《轮回痣》 第一章 艹蛋的宝妈人生 今天是201八年5月15日,刚立夏不久,天气还不太热。晚上八点钟,屋里开着窗子,风从窗口吹进来,乳白色的窗帘随风摆动,有些微的凉意。 储君抱着哼哼唧唧哭闹的二女儿,对在厨房打扫的婆婆喊:“妈,先别收拾了,你过来陪糖糖看会儿电视,我去哄甜甜睡觉。” “哦,你去吧,我洗洗手就过去。”婆婆曹辛一边扭头去看储君,一边把手里的抹布放在灶台上,打开水龙头准备洗手。 储君应了一声,又转身叮嘱大女儿糖糖:“糖糖,妈妈要去哄妹妹睡觉。把你交给奶奶了。记住啊,吃水果找奶奶,喝水找奶奶,尿尿拉臭臭找奶奶,不要进来打扰妹妹喝奶睡觉,知道了吗?” “我都知~道的,你说过很多遍了,妈~妈~别忘了早点出来接我哦~”糖糖拉着长长的腔调说完,对妈妈摆摆手,又转头看电视去了。 看着小大人似的糖糖。储君无奈一笑,真的知道了才好。遂抱着甜甜回卧室了。 储君八八年出生,今年正好三十岁,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大女儿糖糖三岁半,小女儿甜甜八个月。 她在s省省会j市上的大学,毕业后在那里工作两年,之后回到家乡s省l市y县找了份工作。经同学介绍,认识了现在的老公沈千遍。 婚后,储君怀孕,由于胎位不稳,辞职在家,一直到现在。老公沈千遍是公司业务员,整天在外头跑,每周三五天不在家是常态。因此,婆婆曹辛在这里帮他们看孩子。 储君喂甜甜喝完了奶,又抱着她在卧室里来回走,好不容易把她哄睡了。还没来得及把她放到床上,就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接着大魔王糖糖就探头要进来了,一边猫腰走一边伸出一根食指放小嘴巴上:“嘘~妈妈,小声一点,甜甜睡了吗?别把我妹妹吵醒了。” 果然,又是这样,到底是谁要把她吵醒?每天晚上都来这么一出。 储君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破口大骂的欲望,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糖糖,妹妹睡着了,你先出去,我把妹妹放下就出去了,快点!” “妈妈,我不说话,我想在里面玩儿一会儿。”糖糖看着妈妈的脸色不太好,小声的说了句,就脱鞋准备往床上爬了。 “沈糖糖,你奶奶呢?快点出去找奶奶,你敢上床我真揍你了啊。” “不要揍不要揍,妈妈,我太累了,我想上床躺一会儿,我不说话。”糖糖看事儿不好,赶紧躺好,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还是以前的妈妈好哇,我说什么都答应。现在的妈妈,总是陪着妹妹,还老说要揍我。 储君暗自咬牙,相信你才有鬼呢。你到底是怎么累的?我胳膊都快断了都没说啥。 “糖糖,糖糖,你是不是又去捣乱了?”奶奶曹辛听见声音急匆匆的往这跑。 唉……小祖宗又闯祸了,一眼看不见就捣乱。估计儿媳妇又要生气了。 “妈~你别忙乎了,快把她弄出去,看好她别叫她再进来了,哎~门,门,把门关上……” 呼~终于出去了。婆婆就这点不好,根本看不了孩子,对大魔王完全没办法。 储君低头一看,正对上甜甜的一双大眼睛,锃亮锃亮的,哪还有一丝睡意…… 麻蛋,你也不是听话的好孩子,耳朵这么灵是要闹哪样? 储君认命的又开始抱着小魔王甜甜满屋子溜达……大魔王小魔王,都是来折磨我的。 等到终于把小魔王甜甜哄睡放到床上,储君还来不及松一口气,活动活动麻了的手臂。就听见门外婆婆压低的声音:“糖糖听话,糖糖最乖了,妈妈一会儿就出来,不能再进去了……” 储君吓得一个激灵,光脚就往外跑,等到轻轻的打开门,就见大魔王糖糖仰着头大大的笑脸:“妈妈,妈妈,你怎么这么慢呀?你是属乌龟的吗?这么慢……” 大魔王的声音太大了,吓得储君赶紧去看床上的小魔王,还好还好,没被吵醒。使劲按着门把手努力不让门发出一丝声音,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她回身抱起糖糖匆匆往厅走去。 “糖糖,妈妈说过多少遍了?我在哄甜甜的时候,不要进来,不要进来!记不住吗!” “可是,妈妈,我太想你了,我都忍不住了!”大魔王糖糖双手圈着妈妈的脖子,用腿夹着妈妈的腰,小腿随着妈妈走动一晃一晃的。 储君哭笑不得。什么跟什么呀?你就忍不住了! “妈妈不是说过吗?不要说别人是属乌龟的,这是骂人的话,你这都跟谁学的?” “我爸爸呀~我爸爸说你是属乌龟的~干什么都很慢!” “……”你爸爸才是属乌龟的,你爸爸是属猪的属狗的。 “糖糖,睡觉的时间要到了,我们去洗漱吧?” “可是,我还要看小猪佩奇呢。” “那你只能再看一集,看完就要睡觉。” 反反复复的看,我都背过了!最近竟然都出来小猪佩奇6了。 “不要,我还要看十~集,1,2,3,4,5,6,7,八,9,10……”大魔王糖糖一根根的数着自己的手指头。 “只能再看一集,不然,看完这集就睡!” “不行,我还要再看一集。妈妈~求求你了~”大魔王看妈妈要生气了,使出杀手锏,在妈妈怀里拧过来拧过去撒娇。 “那好吧,说到做到。妈妈先去个厕所。奶奶陪你看。”储君勾勾唇角。小样儿,跟我斗。 关上洗手间的门,上锁。储君卸下所有的伪装,面无表情的拿着手机坐在马桶上愣愣的发呆。在这难得清静的时刻,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高兴的哼小曲儿看手机。而是想到了今天下午的事情。 下午,她去书房打扫卫生,看到电脑没关,想来老公沈千遍下午走的匆忙忘记了。 一碰鼠标,却看到,沈千遍忘记下线的微信不停的有消息提醒,看来他是电脑和手机微信同步了。 鬼使神差的,她点开消息,眼前的信息却炸的她眼前发黑,手脚冰凉。 原来,说是单位有事急匆匆回市里的沈千遍,这会儿,正与小姑娘聊的热火朝天,字里行间不堪入目,甚至还有黄色图片。并且还约小姑娘一会儿去他的出租屋…… 啪啪的砸门声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把储君的思绪打断。 “妈妈,妈妈,开门,我要进来,我要进来……” 储君使劲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努力调整好心情。 “糖糖,等会儿,妈妈还没上完。你先去看电视!” “不要,妈妈~我要进来~我要陪着你。” “不嫌臭呀你,等着。我这就出来了。” “妈妈,你是不是在看手机啊?” 爸爸说了,妈妈总是喜欢在厕所看手机。我一定要监督妈妈。 “……,糖糖,你不要把脸贴在洗手间的玻璃上,脏死了,我马上出去!”储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这熊孩子。 最后,连哄再吓,终于把大魔王糖糖弄上床的时候,小魔王甜甜已经睡的极不安稳了。储君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又到了小魔王甜甜喝奶的时间了。 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等到终于把大小魔王都捋顺了,储君瘫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了。可是,明明累极了,却一点儿也睡不着。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满脑子都是微信上沈千遍跟小姑娘撩骚的话语以及恶心的黄色图片。 顿时,从胸口窜出一团火,烧向四肢百骸,烧的她浑身颤抖,憋了一下午的眼泪疯涌而至。 这一刻,储君想大喊,想嘶吼,想把心中的愤怒和委屈都喷到沈千遍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脸上,想抓破他满脸的伪装,扒下他的一身狼皮,甚至想跟他,同归于尽! 然而,看着她身边两个宝贝天使般的睡颜,她却只能无声的睁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任泪水肆无忌惮流淌在脸上,耳朵上,头发上,枕头上……任烈火焚烧着自己的心脏。 女人的第六感有的时候真是特别准,她早预感到要出事,也果然出事了!自己在家累死累活的打理家务,照顾两个孩子,忙的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而他呢? 结婚四年,整整四年的时间,她连一个整觉都没睡过。好几次,又困又累的她,无缘无故的就发起高烧。可是,这么小的孩子,只知道依赖妈妈,吃饭、喝水、睡觉、尿尿、拉臭臭……什么都找妈妈。她们还不知道体谅妈妈生病了需要休息,一不满足,就哭闹不休。她连生病都不敢了。 谁考虑过,结婚前她也只是个,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孩子? 四年的婚姻,生生把一个,谁见谁说顶多十七八岁,漂亮的小姑娘,磋磨成走在街上谁也不会多看一眼的黄脸婆老妈子。 而孩子的爸爸,沈千遍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三天五天不在家都是常态。因为业务需要,还在市里租了房子。她以为他每天都在忙工作,体谅的什么事都尽量自己解决。 有多少次,她一个人焦急的抱着生病的孩子在医院,楼上楼下的跑,这个检查那个检查的排队。如果可以,她真想不顾一切的蹲下来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能。 当人妈妈,没有软弱哭泣的权利。 当人爸爸,却在妻子孩子需要他的时候,悠闲的四处撩骚约炮。 想到这里,储君狠狠的擦了把脸上的眼泪,把眼泪鼻涕都抹在枕巾上,湿透了的枕巾也扯下来扔到地上。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要吃了这个负心汉。 沈千遍,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好日子才过了几天,你就忘记自己窘迫的当年了。结婚前,你就开着一辆几万块钱的小破车还是贷款买的,房子、存款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副好皮囊。结婚后,我爸妈给钱买房子,你也换了二十几万的车,立刻觉得自己是成功人士了,开始沾花惹草! 想到房子,储君头脑又慢慢清醒过来。冷静,她一定要冷静,不能冲动。就算离婚,也不能让沈千遍这个人渣好受,她的孩子,她的房子,决不能便宜沈千遍! 但是,她现在还在哺乳期,没有工作,离婚的话,很难争取到两个孩子的抚养权。还有,房子是婚后买的,虽然是她爸妈出的钱,却写的两个人的名字,具体怎么争取还要咨询律师,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眼下,储君觉得自己要好好睡一觉,接下来将有一场硬仗要打,她一定要保存体力,不能生病。可是,说的容易,却哪里能睡得着呢。 好在,因为晚上要照顾孩子,需要随时警醒,这几年她经常失眠,已经有很多与失眠作斗争的经验了。每次睡不着的时候,她都闭上眼睛,紧握妈妈给的玉佛,默念经文慢慢就睡着了。 可是,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 睡着的储君,没有发现,她临睡前用右手擦了一把泪水,紧握玉佛。当沾满泪水的右手包裹玉佛的那一刻,玉佛发出一道柔和的金光。金光照在储君愁眉紧锁的脸上,似温柔的安抚,使她眉头舒展,嘴角上扬,神圣的不敢直视。 夜晚就要过去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二章 回到从前 早晨的阳光温暖却不炽热,照在人身上暖和和的,驱散一夜的寒气,使人从心底生出幸福感。 储君是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唔~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坦! 是最近几年从未有过的轻松舒适,头不沉了,脖子不僵硬了,腰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此刻的储君,心情好的一塌糊涂。她忍不住卷着被子,在床上翻了个滚。 可是下一刻,她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忽然意识到,不对呀,最近几年她陪着孩子睡觉,一直是僵着身子,翻身都要小心翼翼,怎么敢在床上打滚儿! 储君猛地一个翻身坐起来,慌张四顾,孩子呢?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这一看,她差点儿跳起来。这,这,这是哪儿?这不是她家呀!心砰砰乱跳,储君害怕极了!完全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 不能慌,不能慌。她右手用力按在胸口,努力迫使自己冷静。狠狠闭了一下眼睛,深吸几口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睁开眼睛,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的储君,四处打量。正对着她的南边,是一连四扇,蓝色木头框的玻璃小窗子。窗子两边各订了一个铁钉,铁钉上系着一根毛线,毛线上挂着洗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两块花布,看样子是窗帘,此刻正挤在窗子两边。 左手边,是一面东墙,墙上零散挂着西游记的挂历,有穿着虎皮裙扛着金箍棒的孙悟空,有拿着金钵一笑倾城的玄奘,有女儿国国王,还有蜘蛛精。切~这年代,还有人挂这老黄历。 右手边,靠南墙并排着两个土黄色高高的大柜子,只能看见柜子背面。这两个高大的柜子,把床跟厅间隔开来,看不见厅的摆设。再往北看,紧挨着柜子是个同颜色的一米高电视柜,上面一个小小的黑白电视机背影。这哪是电视机呀?这明明是古董! 隔着不到一米的过道,还是一个高高的储物柜紧贴着北墙。而储物柜背面,放了一张没有床头的木床,整个床靠着北墙。 再往南就是储君坐着的,靠东墙摆放的一米八大床,床头靠南窗,床尾有两个长方形柜子。柜子上整齐叠放着几床被褥。 越看储君眉头就皱的越紧,怎么感觉这里这么眼熟呢?奇怪了,好像她老家的房子。她还记得她家隔着柜子的西边厅,摆放着一组豹纹布的海绵沙发。 为了验证猜想,储君掀开被子下床,不禁感叹这床好高呀。脚一落地,她吓得一个激灵,这是谁的脚?怎么这么小!不对呀,她低头打量自己,我的手怎么这么小了,还有我怎么这么矮呀?怪不得觉得床高呢! 不会吧?不是她想的那样吧?鞋都来不及穿,她赶紧往外跑,她还记得老家堂屋一进门有一面镜子。 镜子太高了,只能看见一张脸。这是一张稚嫩的小圆脸,乍看上去五官平平,唯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深陷在眼眶里,黝黑明亮,使整个脸都生动起来。但是两腮上黑红黑红的农村红,破坏了所有美感。 这是她小时候的脸没错,她家老相册上有这时的照片。她对自己狗啃式的短发印象深刻,这是她家储太太的手艺。长大后,她多次想对这些照片下手,都被储太太暴力镇压了。 储君缓缓蹲下,紧紧抱着自己的头,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理不出头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她竟然像上写的一样,重生了!不对,不是重生,她之前没死呀? 想到这里,储君灵机一动,猛地抬头。对呀,她应该没死呀。沈千遍那个渣男出轨了,她哄孩子睡了之后,狠狠哭了一场,然后睡着了。 让她好好想想,就算回到小时候,也要有媒介、契机才合理呀。 储君站起来,十指相扣,双手紧握,在屋里来回走动。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集中精力。 睡前,她做了什么?她哭了,然后想睡觉,睡不着……她像往常一样,握着玉佛念经文……玉佛?经文?是了,一定跟玉佛和经文有关系!难道是佛祖显灵? 储君下意识的去抓脖子上的玉佛,抓了个空。她低头一看,脖子上什么也没挂。她摊开掌心,看着手里空空的,心底莫名失落。那是妈妈结婚前给她的,现在还不在她这儿。 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先这样了。能不能回去尚不可知,眼下她还是要好好想想自己今后该怎么办吧。 储君走到厅,在那具有强烈时代气息的豹纹沙发上坐下。 她之前听说过平行空间理论,知道“祖母悖论”。如果我们通过时空隧道回到了过去,遇见了我们的祖母,而我们又不幸的害死了祖母。那么,既然祖母在年轻的时候就死了,未来的我又从哪里来?既然没有了我,我又怎么会回到过去害死祖母?这样便产生了一个悖论。于是,为解释上述悖论,提出了“平行宇宙”的概念。这就是史蒂芬霍金的“平行空间理论”。 霍金解释,时间旅行者回到过去改变历史后,时间线便出现分杈,分杈的时间线展开的是另一段历史。这另一段历史就是和之前那个空间,平行的另一个空间。也就是,由于时间与空间相关,因此祖母被害,世界因历史的改变被一分为二,从而产生时空的分枝,那么在这个空间里的我就不存在了,但另一个空间的祖母却仍然存在,也便还有我存在。 通俗的说,因为她回到这里必然会做一些改变,所以,就算她在这里,再次嫁给渣男沈千遍,也不可能生出她的大魔王糖糖和小魔王甜甜了。除非,她重新回到过去的时间点上。 想到经常爱娇的搂着她的脖子,缠着她,直喊“妈妈,好妈妈,求求你了,给我讲故事吧!我要听1,2,3,4,5,6,7,八,9,10个故事。”的大魔王。想到,饿了就直喊“妈妈,妈妈”,一个劲儿的往她怀里扑的小魔王。储君的眼泪像打开阀的自来水,一下子倾泄出来,想要控制,却怎么也关不上了。 她双手捂脸,痛哭出声。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失去妈妈的两个孩子,心疼的犹如被剥成两半,无数的寒风,争前恐后的穿心而过,冷的她直打哆嗦,风停后又火辣辣的疼。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疼得她恨不得整个身体缩成一团。 她的大魔王小魔王,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天使。她还没有陪着她们好好长大,她们才这么小,没有妈妈的照顾,爸爸又是万事不管的性子,将来该何去何从? 这一刻,储君觉得,即使重活一世,她却再也幸福不起来了! 情绪极度崩溃的储君,没有看到,从她沾满泪水的手心流淌出柔和的金光,缓缓的将她整个身体包裹在金光中。她的哭泣声慢慢小了,直到消失。储君就这样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其实,根据平行空间理论,在某个时空,此刻,有一个储君正在陪着她的两个孩子,好好睡觉呢。当然,那个她,已经不是此刻在沙发上睡着的储君了。 第三章 初识 储君再次醒来,揉了揉涩疼的眼睛,坐起来环视四周,这是她的老家,没错了,她还在这儿。 忽然,手心一疼,打断了她的思路。储君举起右手,凑近眼睛。“咦?”她蹙起了眉头,满脸疑惑。 她的手心,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红痣?虽然跟小米粒差不多大,但她敢肯定,长大后是没有的。因为她的皮肤遗传了妈妈,不说水嫩白皙,在黄种人中也算白的了,浑身找不出一个痣来。 看着眼前这颗莫名出现的红痣,她似有所感。忍不住,用手摸上去。随着手指点到痣上,恍惚像是碰触了平静的湖面,金光似水纹般,一波一波,以红痣为圆心荡漾开来。同时,隐约似有梵音遥遥传来,声声入耳。 储君不自觉的,缓缓闭上眼睛,细细感受。此前躁动不安的心,奇迹般的得到舒缓,渐渐平静,负面情绪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冷静下来的储君,竟然有种拨开云雾,醍醐灌顶之感,脑子里一片清明,浑身轻松,似是感觉不到重力的存在了。特别想原地蹦一蹦。 她确实也这么做了,效果却马马虎虎。本来,她有种自己能弹到九天之外的感觉,实际上,也就离地十几厘米。 随后,她又忍不住跳到椅子上、桌子上,玩的不亦乐乎。如果,此时有人进来,一定以为储君疯魔了。 兴奋过后,她回到里间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可惜,除此之外,暂时没发现身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当然,也并没有多出什么了不得的零部件。 看来,她只是全身轻松,动作敏捷了。但,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她可是记得,自己从小到大,虽然都是偏瘦的体型,却是名符其实的运动白痴,身体笨拙沉重的要命。别说原地跳起来十几厘米了,五厘米都算高估她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储君心情好了起来,大脑也重新运转开来。 看来,她之所以回到现在,一定跟手心莫名其妙出现的痣有关系。想到这里,她又用手去摸,可是却毫无反应。 她想了想,接着又尝试用手指点一点,掌心拍一拍,还是没反应。 她疑惑极了,难道,能量用完了? 不得不说,储君真相了。虽不中,亦不远矣。 这到底是什么痣呀?脑子里灵光一闪。 轮回痣,通过某种媒介,加上宿主足够的念力,可以带宿主穿越时空轮回重生。 …… 大脑里忽然出现这一句话,储君下了一跳。等了半天,没动静了! 真想说句脏话,表达她此刻的心情。说的这么模糊,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看来还是得靠猜。 从这句话分析,储君觉得自己还是能回去的,只不过,需要什么媒介和足够的念力。至于媒介是什么,念力又是什么,暂时不得而知。 呼……不管怎么样,这是个好消息。作为二宝妈,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弄清楚轮回痣的使用方法,也会攒够念力,找到媒介。 无论多难,她一定会回去的!糖糖,甜甜,等着妈妈。渣男沈,咱们走着瞧。 咕噜噜…… 放下心事,储君才觉得肚子好饿,早上起来就没吃饭,肚子都抗议了!抬头看墙上的钟表,已经下午三点了。 奇怪了,爸妈怎么把她一个人扔家里,都一整天了。哥哥和妹妹也不在家。 储君搬了把椅子放到储物柜前,踩在上面找吃的。她记得,储太太习惯把点心藏这个柜子里。打开橱门,果然找到了一包青岛钙奶饼干。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就吃,连吃几片,感到没那么饿了,才去倒了碗热水泡着吃。 直到把一袋饼干都吃光,她还意犹未尽的把碗里的水都喝了,这才觉得自己有些撑了。拥有成人的灵魂,忘记自己小豆丁的身体了。 不禁感叹,还是这时候的东西好吃,真材实料。她砸吧砸吧嘴,还能感觉到满嘴的奶香味。 吃饱喝足了,储君收拾了一下桌子,去院子里洗了碗。又围着院子转了转,看到院子靠南墙搭了一溜五层高的兔子窝。 粗粗算了下,得有一百五六十只,每只兔子一个窝,全是单间。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浑身雪白,眼睛红红的,毛很长。 这会儿,里面的兔子正在窝里急得乱窜,有一些还拿红红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瞅着她,看样子是饿了,看的她实在不忍心。 想来,今天早上爸妈也没喂它们,可怜的兔子们。 储君转身去东屋里找粮食,准备喂饱它们。 其实,储君上辈子是没干过这活的。虽然出生在农村,但妈妈曾是老师,爸爸一直在东北做生意,那时候叫闯东北。所以,家庭情况还可以。 再加上,当时兄妹三人都还小,也干不了活儿。后来稍微大一些,上小学了,爸爸就领着一家人,去东北市安家了,也没活儿要他们帮着干了。 老家曾经养过兔子,她是有印象的。记得有一次,妹妹储欣拿一根草去撩兔子,差点儿被兔子咬掉手指头。 那是储君记忆中,唯一一次挨打,被妈妈照着后背狠狠锤了几下。当时的小储君又害怕又委屈,一边怕妹妹手指头被咬掉,一边又委屈,凭什么打她,妹妹自己要喂兔子的。 那时候,小储君只是一个劲儿的跟着妹妹一起哭,没有看到妈妈吓得煞白的脸,以及急红的眼睛。爸爸常年不在家,妈妈一个人,家里家外的忙,还有三个小孩子要照顾,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 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曾经无数次,无助的想哭,却不能哭。 想到这里,储君似乎明白自己重回小时候的意义了。现在的她,不再是不懂体谅母亲的小孩子了,这一世,她要好好孝顺妈妈,帮助妈妈照顾好哥哥和妹妹,照顾好这个家。 等到翻出玉米,她喂了兔子,也不知道具体喂多少,一个小碗里随便抓了两把。饭碗旁边,还有一个固定在笼子上的喝水碗,也都倒上了水。 忙乎了一通下来,以自己现在小豆丁的身体,竟然没觉得累,连气息都没乱。 储君这时才觉出不对劲,看来轮回痣发出的佛光,不仅使她的身体轻盈敏捷了,应该还强化了她的身体。 哇咔咔,难道她现在是大力士了?好兴奋。她站在院子里,双眼冒光得瞅了一圈,最终把目光对准了自来水管下面,用来接水的大缸。 这大缸目测一米二高左右,胖胖的大肚子,两个成年人伸开双臂差不多围一圈。走进了,储君双手扒在缸沿儿踮起脚往里看,里面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水。这样算起来,得二百多斤吧。 她分开双腿,双手环抱大水缸的肚子,气沉丹田,使~劲儿,没动,再使~劲儿,纹丝不动…… 她一下子松开手,坐在地上,呼呼的喘气儿。 好吧,她必须要承认,她没成为大力士,只是身体素质强了很多。要想成为大力士,得有的练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站在院子中,越过西院墙,可以看到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红彤彤的太阳,褪去了白天耀眼的光芒,已经不是那么高傲的令人不敢直视。此刻,正恋恋不舍的,缓缓下沉。一会儿的功夫,就完全隐没在群山后面,再也看不见了。 夜幕渐渐笼罩这个小山村,倦鸟归巢,外出的人,也该回家了。 第四章 吾心安处是故乡 储君坐在堂屋的阶梯上,双手托腮,无聊的发了一会儿呆。眼看天都黑了,爸妈哥哥妹妹还没回来,不禁着急起来。 刚才她已经看过堂屋墙上挂着的日历了,是那种旧式、黑白的、薄纸做成的小日历本,过一天撕一张的那种。 今天是1994年3月5日,农历正月二十四。爸爸应该还没走,因为四月初,家里要春耕。每年,爸爸都要忙完地里,才会动身去东北。 一般爸爸在家的话,不会不缘无故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一整天,这显然不合常理。 越想越慌,储君一刻也等不了了,赶紧出门,想去邻居大叔家问问情况。大叔的爸爸和储君的爷爷是堂兄弟,两家紧挨着,关系处的很好。 储君家的大门朝东开,出了大门口,正对着的就是大叔家的西院墙了,他家门口朝南。 绕过这面石头垒起来的西院墙,储君来到大叔家门口,两扇小木头门敞开着。 “大婶子,大婶子。”她一边喊着一边往里走,还要小心地上绿稀稀的鸡屎,看来大婶子家的鸡吃多了青菜…… “君君啊,吃饭了吗?快进来,婶子正摊煎饼呢!趁热乎先吃一个。”大婶子推开厨房的门,对储君招呼。 储君抬头一看,大婶子头上包了一个土黄色的围巾,把头发都包在里面,上身穿了一件蓝布的大棉袄,下身是黑色棉裤。恩,乡土气息很浓烈。好在,大婶子生的眉清目秀,是村里数得上号的美人,这身打扮全靠颜值撑着了。 大婶子叫王月花,是隔壁王家村嫁过来的,大家都叫她月花婶儿。因为两家是亲戚,所以储君喊他们大叔大婶子。 说起来,大叔和大婶子的确算得上是郎才女貌了。大叔叫储成彦,年轻的时候,长的一米八的大个子,浓眉大眼方脸,是村里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的类型。 偷偷说一句,她家储太太还曾跟她感慨过大叔的颜值,当然,这话可不敢让储先生听见。可惜蓝颜薄命,大叔家里就他和姐姐两个孩子,没有兄弟帮衬。他自己又没本事,在村里种了一辈子地,勉强温饱。 一直到储君回来之前,他家依然是三间破屋的这个院子。生的两个女儿倒都是大美人,但是嫁的都不好,自己都顾不过来,也帮不上老俩口的忙。 “大婶子不忙,我刚吃了。”储君说着,随着大婶子进了厨房。看到厨房的灶台上已经摞了一大摞煎饼了,整个厨房全是烟,雾茫茫的看不真切。 “大婶子,你知道我爸妈干啥去了?一天没见人了。” “上医院了,今早晨我在院子里听着,你爸妈说送欣欣去医院。”大婶子一边说,一边把锅上刚摊好的煎饼,叠起来递给储君。接着舀一勺黑乎乎的地瓜面,倒锅上继续摊。 储君一听也顾不上推辞,焦急的问:“欣欣怎么了?怎么去医院了?” “我也不知道哇,只听着要去医院,我跑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说完才反应过来,看储君一脸着急,又赶紧安慰她:“你别急,应该没大事,这都一天了,也快回来了。” 储君胡乱点点头,站起来就要走,“大婶子,你忙着,我回家看看去。” “哎,君君,别走了,在这吃吧,你爸妈要是回来,我们就听见了。”说着放下手里的活,就要起来。心里暗暗后悔自己嘴快。 看把孩子急得,也不知道欣欣那孩子咋的了,小毛病也不能去医院呀。 储君推开厨房门往外走,“不了,大婶子,我刚才在家吃过了”。 大婶子看她实在不留,就赶紧包了十几个地瓜煎饼,说什么也让她拿着。 储君知道,平时两家做了什么好吃的,都是相互送的,也就接了。 一出大婶子家的门,她就反应过来,在她的记忆里,前世妹妹储欣小时候并没有生过大病。 只是有一次,大姨给妹妹扎头发,随手把橡皮筋儿套在妹妹手脖子上,后来勒到了肉里,也看不见了。直到手脖子肿得吓人,流脓了,妈妈才发现。想来,应该是这次了。 想明白了,储君也不着急了。 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借着清冷的月光,储君看着黑漆漆,孤寂的院子。听着周围地里干活儿的人都已经放工回家了,鸡、鸭、羊、狗叫声,两口子吵架声,大人喊孩子回家吃饭声……在寂静的夜里越发清晰。到处都是烟火气儿,也让储君深刻的知道,她不是在做梦,她活生生的成了六岁的小储君。 储君暗下决定,不管将来如何,眼下,她一定要好好生活。就当给自己放一个假,温故一下长大后多次梦回的童年。学习一些从前想学,却没时间学的才艺和技能,好好提升一下自己。 如果能够再回去,面对那样一个局面,也不至于茫然无措了!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孝顺爸妈,帮助爸妈管好哥哥妹妹,他们三个都要做个让大人省心和骄傲的好孩子。 储君,加油! 想到这里,储君觉得浑身充满力量。那个元气满满的美少女储君,又回来了! 她快速行动起来,准备先从做晚饭开始。 给兔子找粮食的时候,她已经顺便看过了,这个时节家里没什么新鲜菜,就是萝卜、白菜、土豆。她也不常做饭,没啥好手艺,不讲究这些了。 厨房里就两个灶台,一大一小。她准备用大锅做一锅疙瘩汤,小锅炒两个菜。 当年为了不爱吃饭的糖糖,她特意学过怎么做小圪塔汤,做的最好的就是西红柿鸡蛋疙瘩汤。因为糖糖最爱吃西红柿。每次给她做,不用别人哄着喂,她自己就能拿着小勺子吃一大碗。 想到糖糖,储君鼻子一酸,随即,使劲儿眨了眨眼睛。 就这样吧,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 储君先舀了一瓢面,倒在盆子里,又兑了一碗温水,一点点把温水倒进面盆里,倒一点水,就拿筷子搅拌一会儿面,然后再加水。 她细心的掌握每次倒水量,一次不能倒很多,不然就成大疙瘩了。中间她甚至微笑的回头看了一眼,就像她的糖糖还在身后焦急等着她的圪塔汤……随即,身子一僵,笑容也淡了下去,又继续专心做她的疙瘩汤了。 等储君把菜也炒好之后,爸妈还是没有回来。她只好在疙瘩汤上面放了个大屉子,把菜放到屉子上热着,盖好锅盖。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再等,而是回屋找出铁皮做成的旧式手电筒。她要去村口看看。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疙瘩汤,让她没法继续一个人待在家里,现在的她,很怕一个人。 今天不是十五,月光并不太明亮,只依稀能看清房屋的大体轮廓。借着手电筒的光,储君慢慢走在村子不大平坦的土路上。 看着两侧一户户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老房子,她忽然就明白了老人们落叶归根的执念。一个人,无论他走多远,有多高的成就,最令他心安的必定是家乡的语言、家乡的饭菜,家乡的人、家乡的老房子。回到这里,就像回到孕育他的母体一样,熟悉,自在,安宁。 此刻的储君也是一样,她发现她是深深爱着这个小村庄的。 在这里,她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不必担心说普通话偶尔带出家乡话,会被人嘲笑。不必因为别人诧异她来自农村,而感到窘迫。 朦胧夜色中,模糊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跟着手电筒的光越走越快,越走越轻松,到最后甚至小跑起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第五章 再见亲人 储君一直往前跑,一点儿也没觉得累,反而有种越跑越轻松,越跑心胸越开阔的感觉。她甚至想就这样一直跑下去,直到依稀看见前面有模糊的自行车影儿。 虽然看的不甚清楚,她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一定是爸爸妈妈!这大概就是血脉的牵绊。 她忍不住加快向前跑去,像久不归家的游子,乍见亲人那般急切。像即将干死的鱼,重归大海那般喜悦。 近了,近了…… 自行车上的人一个急刹车,紧急用脚撑住地面,车还没停稳,就看见一个黑影猛地向他扑来,耳边听见熟悉的声音。 “爸!妈!” “你这熊孩子!怎么这么毛燥,也不等我刹住车,撞到了怎么办!这么大了也不让我省心。” 乖乖啊,吓死我了!这大半夜的,以为遇鬼了呢!臭妮子,一点儿也不可爱。看这活蹦乱跳的样儿,老子一整天的担心都喂了狗了。 储爸偷偷在棉裤上擦了擦手心的冷汗。他是个有威严的爸爸,绝对不会让女儿看出他怕鬼。 储君抱着爸爸的大腿,低头翻了个白眼。 切~储先生还是这么胆小。 让储先生这外强中干的一通训斥,储君所有的感性,顷刻间跑了个精光。就连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都不翼而飞了。 等到一家四口回到家,匆匆吃了饭,洗漱上床,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这个年代,在村子里,电视机还不普及,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大家早就睡下了。 躺在妈妈身边的储君,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要对爸妈说,兴奋的不知从何说起,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可爸妈显然已经累坏了,从这里骑车去医院可不是短路程。这要是在后世想都不敢想,谁家没有小汽车摩托车?最不济,电动车也是有的。 后来,迷迷糊糊的,不知怎么就睡着了。不仅没失眠,连个梦都没做。 睡着的储君,紧贴着妈妈的身体,像是做了美梦般,眉目舒展,一整晚都挂着幸福的笑容。 无论我们多大了,在父母跟前,都是孩子。父母的怀抱永远是我们最踏实的港湾。 第二天一大早,储君就被胸闷憋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储欣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扒在她身上。 怪不得觉得喘不上气儿呢,这熊孩子,从小就爱这么扒着她睡,跟她说啥都没用。 抬手就想推她下去,但瞥到她包着纱布的手,只好又放松身体,躺在那儿挺尸。默念,我是好姐姐,我是善良的人…… 储家三兄妹,哥哥储奕今年八岁,秋天升二年级。储君六岁,秋天准备上学前班。储欣三岁,大部分时间归储君带着,是储君的小尾巴,特别依赖她。 眼看时间不早了,院子里也没动静,估计爸妈下地干活儿去了。 储君也不跟储欣耗着了,小心翼翼的把她的手脚拿下去,放一边,再在床边堵上被子圈住她。 麻溜儿的给自己穿好衣服,一出门,就看见哥哥储奕正在院子里弹玻璃弹珠。 “哥,咱爸妈呢?”储君走过去蹲在他身边,仔细打量着他问。 啧啧啧,不得不说,还是小时候的哥哥比较可爱,白皙细腻的皮肤,浓眉大眼鹅蛋脸,比照片上俊多了。真是个美少年呀!爸妈的优点都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去了。 储奕冷冷斜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早干活去了,这都几点了,你俩是猪啊。赶紧去吃饭,成和双还等着我出去玩儿呢”。 这一开口,啥美感都没有了,美少年什么的都是浮云!就是一毒舌小霸王。 明明心里担心妹妹,承认能咋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大早从姥娘家跑回来是为了什么! 想来,三岁看老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怪不得,储奕长大后被称毒舌小王子。储君和储欣私下一直认为,储奕三十多了不愿意结婚,其实是因为嘴巴太毒,没有女孩子受得了他。 “你昨天把我一个人扔家里,跑哪儿玩去了?”储君故意刺儿他。 储奕一下子跳起来,梗着脖子不敢看她,“谁把你一个人扔家里了?你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叫也不醒。我可是跟大海约好了要去他家玩儿的”。 储君看他心虚的小样儿,心里笑死了。面上装作大度的冲他摆摆手,“算了,我不会告你状的。” “君君,你爸在家吗?”一个粗犷的男声,乍然在旁边响起。 两人都吓的心头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姨父,不禁同时松了一口气。 储君的大姨父跟储爸是未出五服的兄弟,叫储成臣。今年51岁,长的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很是健硕。在部队当了多年的兵,据说还参加过越南战争,唐山大地震的时候也去支援过。后来因伤退伍,分配到县肉联厂开车。 看到大姨父,储君猛然想起一件事,她小时候有一次在西山脚下的桃园里玩儿,偶然看到大姨父在那里练武,一招一式很是玄妙。那时候不懂,长大后大学军训,练军体拳,就觉得大姨父练得像是军体拳。 脑子里灵光一闪,储君忽然有种想法。看大姨父刚刚悄无声息走到他俩旁边,他俩却一无所觉就知道,这肯定是个练家子。她要是也能跟着练练身手,将来肯定大有用处。 不过,她一个女孩子冒然学这个,可能有些困难,不急,她得想个好办法。 想到这里,储君赶紧热情的把大姨父往屋里让,“大姨父来了?我爸妈干活去了,快进屋,我去给您倒水。” 储奕莫名其妙的看了储君一眼,没吱声。 “不忙活了,我不渴,听说欣欣昨天去医院了?怎么回事?”大姨父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冲储君招招手。 “恩,是呀。”储君还是递给他一杯水,“不过,也不是太严重,手脖子化脓了,医生已经给清理了。” 虽然储君觉得挺严重的,但这是大姨误伤的,她实在不好多说。估计爸妈也是不让说的。 “恩,不严重就行,好在现在天气还冷,夏天的话可就受罪了。”大姨父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猪肉,“让你妈晚上给你们包饺子吃。”说着,起身就走了。 大姨父还是这嘎嘣脆的急性子。 储君把肉放到厨房,顺便吃了妈妈留的饭,看到哥哥一个人还在院子里玩儿弹珠玩儿的不亦乐乎。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哥哥也还是这性子。用妈妈的话说,他一个人在路边玩儿蚂蚁,能蹲一整天。 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她也只好耐着性子蹲在他旁边。 “哥,最近看雪山飞狐了吗?”储君装作无意问。 “看了呀,你不是也跟着看了吗?你脑子出问题了?”储奕狐疑的看着储君,那模样像是她头上长出了角一样。 “啊,是呀,哈哈……我当然也看了。”储君干笑一声,“那个,我是问你喜欢里面的谁?” “当然是胡斐了!这还用问?”储奕觉得他妹妹今天奇奇怪怪的,脑子特别不灵光。 储君面上的微笑都快维持不住了,想她三十岁的人了,被八岁小正太鄙夷智商,奇耻大辱啊! “那你想不想成为他那样的大侠?学习那种武功?我知道谁可以教你!”储君干脆直说了,循循善诱什么的,见鬼去吧。 “真的假的?”储奕半信半疑。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当然知道不大可能,但是储君可是从来不说谎的,而且,谅她也不敢唬弄他! “真的!”储君使劲儿点点头,“我看到大姨父练过,就在他家桃园里。” 说完,看储奕还是将信将疑,又提醒他:“你想想,大姨父平时走路是不是都没有声音?” 见他有些松动了。 储君又加了把火:“有一次,我听咱妈和咱爸抱怨,大姨父走路悄无声息的,家里开着门,不知道的,他就进院子了,把咱妈吓够呛。” 储奕这回倒是有些信了,毕竟刚刚他也被大姨父吓了一跳,真的没听见他怎么到身边的。反正是不是的,去看看就知道了。就算不是也没什么损失,如果是真的,就赚到了! 想到这里,储奕激动起来,他仿佛已经看见自己仗剑走天涯的样子。 “行,你说个时间,咱俩先去看看再说。” 储君知道他这是信了,就跟他约好明天早晨五点爬起来,去桃园看看。 正月里的五点,天可是还黑的很。也不知道俩人能不能起来。 第六章 夜探桃林 今天是正月二十六,星期一,村里小学开学的日子。附近几个村,就只有桃花峪有一所小学。为了七点到学校,家远的孩子四点就要起床了。 不过,储奕是不用起这么早的,他从家走到学校十多分钟。 但是,本该睡的正香的人,这会儿却已经穿戴整齐,穿着棉裤棉袄,带着帽子围巾,把自己包的只剩下一双眼睛,眨呀眨的,在黑夜里似是发着光亮。 大概,每个男孩子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吧。 他踮着脚,悄声悄息的来到大床前,伸出手,刚想推醒呼呼大睡的储君。就被黑暗中猛然伸出的一只手给抓住了,吓得他一个激灵,就要大喊。却被更快的速度捂住了嘴。 他的心怦怦乱跳,马上要跳出嗓子眼了。 “干什么?臭小子。这才几点,你不睡觉起来干什么?”储爸压低声音说。“嘘~小声一点儿,别把你妹妹吵醒了!” 储奕一把抓下他爸的手,没好气的说:“爸,你干啥呀?要吓死你儿子呀!把我吓死了,谁给你养老!” 储爸面上一本正经的说:“我用你养老?我可是有两个小棉袄。” 早听见你穿衣服了,就是故意要吓你的,臭小子,哈哈,胆小鬼一个。 “行行行,知道了。你闺女是宝儿,儿子是草。”储奕对他爸重女轻男,早深有体会了。 “我今天跟同学约好了,要去他家叫他上学,不然他爸妈不让他去。”储奕怕他爸不让出门,赶紧扯谎。 “那你还不快走,叫君君干什么?” 储奕怕他爸不相信,都想好要说是哪个同学,家住哪里了。可他爸连问都不问一声。 他果然是捡来的…… “外面这么黑,我一个人不敢去,昨天跟储君说好了,她陪我。” 看他爸还想说什么,赶紧使出杀手锏,“要不,爸你陪我去吧?” 储爸抬头看看窗外,天黑漆漆的,连月亮都没有,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为过。 想到闺女从小胆儿大,遂绷着脸严肃的说:“去吧去吧,你们小孩子的事情,我一个大人就不掺和了。” 说着赶紧躺下,闭上眼睛就睡了,再也不理他。 切~谁不知道你怕黑又怕鬼?你敢出门才怪呢! 说起他爸这毛病,在年轻的时候是没有的。在农村,一个大老爷们儿,谁会怕黑呢! 据说,在他爸十几岁,还是半大小伙子的时候,有一年生产队安排任务,在村南头山脚下修一个很大的蓄水池。 有一天晚上,下工晚了,他爸一个人往家里走,一直走啊走,二十几分钟的路,就是走不到头了,绕来绕去总是回到水池那里。 急的他满头大汗,忽见远处走来一个老头,说要领他走出去。结果他真跟人家走了,至于是怎么走的,迷迷糊糊的记不清了,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河里了,水都没到小腿肚了,差点就被淹死。周围哪有什么老头呀。当晚回家就发起高烧。 从那之后,他爸就再也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了。 想到这里,储奕也不禁觉得浑身毛毛的,有些打退堂鼓了。 就在这时候,他似乎感到有人轻轻拍了他后背一下,吓得他身体一僵,一动不敢动了,一股尿意涌上来,差点憋不住尿了。 那人见他没反应,又拍了一下,这回是真的感觉到了。他僵硬着脖子,极其缓慢的回头,只看到一双黑黝黝的眼睛。 “啊……啊……” 他再也忍不住了,尖叫出声,双手胡乱挥动。 “啪嗒”一声,谁把灯拉开了。 屋里顿时灯火通明,只见储爸在被窝里坐起来,怔怔的看着储奕。 储妈抱着正瘪嘴要哭的储欣,手里还拿着灯绳,怒瞪着储奕。 储君全身穿戴整齐,戴着帽子围着围巾,只露出一双漆黑明亮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也正无辜的看着储奕。 而储奕还在闭着眼睛啊啊的挥舞着手臂。 “储奕,你干啥呀?咋的了?”储君忍着笑大声问。 连问了几遍,储奕才睁开眼睛,安静下来。 看着眼前的储君,储奕嘴巴一瘪,哇哇大哭。谁哄都不管用。 这叫什么事儿呀?闹了一个大乌龙,储奕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自然是去不成了。 俩人都脱衣服上床,一家人挤在一张大床上,储奕哪儿还敢自己一个人睡呀。 在爸妈的逼问下,俩人都招了。夜探桃林计划失败。 不过,好处显而易见,爸爸会出面跟大姨父谈谈,这样就不用他俩操心了。储奕和储君也保证不会再私下里瞎折腾,以后有事儿第一时间向组织汇报。 虽然,现在还不能学拳脚功夫,但储君觉得她可以先在家锻炼着身体。 躺在床上又眯了一会儿,看窗外已经开始透露出丝丝亮光,储君就起床了。 她想趁着爸妈还没起的这段时间,围着房前屋后跑跑步。 为了锻炼方便,她并没有带围巾手套帽子。打开房门,一阵冷风灌进来,直往脖子里钻,她赶紧捏住鼻子,努力抑制想打喷嚏的欲望。 这也是宝妈的必备技能之一,憋住喷嚏和咳嗽。 一会儿功夫,储君就觉得她的脸和耳朵冻的木木的疼了。为了使自己暖和起来,她赶紧调整呼吸跑了起来。 跑了两圈下来,虽然脸和耳朵还是很冷,身上却已经渐渐暖和起来,动作也不再僵硬了。 大概是之前轮回痣改造过身体的缘故,储君跑了十圈下来,只觉得僵硬的筋骨反而得到舒展,似有暖流在身体里沿经脉游走,浑身舒服,连呼吸都越发绵长了,一呼一吸间,头脑越发清明。 这让她立刻就爱上跑步,也不再管多少圈了,一个劲儿绕着房子跑。 直到天都大亮了,周围邻居家传来做饭、打扫、喂牲畜的声音。连她家门前那颗高耸入云的大树上,都有喜鹊起床练嗓子了,储君才意犹未尽的慢慢停下。 回到家的储君,看到爸妈和哥哥早就起床了。 储奕一看到她,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就上学去了。 显然,气还没消。储君想说,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只是诚心的! 哈哈哈哈…… 尽管心里笑的直打跌,面上还要做出一副诚恳的样子,追在后面喊了一句“对不起,别生气了,中午我给你做好吃的。你早回来啊!” 如果,看到她亮晶晶笑意满满的眸子,储奕大概会吐血三升。 可惜,储奕已经跑出巷子了。 储爸储妈对于储君一大早起来晨跑,倒是没反对。农村的孩子都散养,只要不偷鸡摸狗、杀人放火,基本都不管。干啥都行,反正大人没时间管,自己找乐子去吧。 这可不像后世,偷孩子甚至抢孩子的屡见不鲜。这时候,民风还是很纯朴的。 再加上,村里人都熟,有个生面孔,一眼就看出来了,大家都会热情的问是找谁的,去谁家,甚至把你送过去。想作案也有难度。 送爸妈出门后,储君回到屋里,对着镜子发愁,这狗啃的发型倒是好办,过两天逢集,让爸爸带着去镇上修一修就行了。 可脸上的皮肤,想要养好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还有,冬天冷,估计是年前洗的澡,这都快一个月了,她好忧伤,好想洗澡。 看来得跟储太太商量一下了,最起码让她一个星期洗一次吧?在老家,冬天就这点不好,洗澡不方便。 她的美少女之路,任重而道远。 唉…… “唉……”脚边也传来一声叹息。 储君低头一看,储欣正单手托腮,蹲在地上,仰着脖子瞅着她。皱着小眉头,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呀眨,萌萌哒。可爱死了。 她忍不住蹲下来,伸出罪恶的手扯了扯她的脸。 小家伙儿的皮肤遗传了储爸,是小麦色,三兄妹中数她黑。不过,黑是黑了些,却光滑细腻,丝毫没有让储君烦恼的农村红。 忍不住又摸了把她滑溜溜的小脸,好笑道,“你跟着叹什么气?” “姐姐,你思春了吗?” 储君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上。 随即嘴角一抽,头疼的板着脸说她,“你听谁说的?这可不是小孩子该说的话。” 储欣一看姐姐生气了,大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圈,疑惑得问,“不能说吗?可是大婶子家玲玲姐跟另一个姐姐是这么说的。” 跟她也讲不通道理,直接镇压,“别管别人,你不能说,知道吗?” 小屁孩儿一个,正是喜欢模仿别人的时候。看来,在她面前说话还是要注意的。 “哦。”储欣貌似乖巧的点点头,“姐姐,中午吃疙瘩汤我就答应你。”说完歪着头笑眯眯的瞅着储君。 那样子,分明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 最近,因为储欣的手脖子受伤,储君被安排在家看着她,哪儿也不能去。 自从上次爸妈从医院回来,吃了储君做的饭,虽然味道马马虎虎,但总算放心不少,并没有再把她们送到大姨家。 所以,最近中午,都是储君在家做饭。 储欣好像对她做的疙瘩汤情有独钟,一直吵着要吃。但她觉得这东西吃多了不好消化,一直给她做米粥。 不过,看她这模样,今天中午当然是吃疙瘩汤了。 下午,储君提前烧好水,等储太太回家后,强烈要求要洗澡。储太太不放心,直到把厨房烧的暖和和的,才给她洗了个痛快地热水澡。 趁着屋里热气腾腾的,全家轮流洗过才罢了。 洗完澡,储君赶紧抹上雪花膏。最近她每天早晚都用热毛巾敷脸,敷完立刻抹上雪花膏。脸上已经好了很多,最起码不再皲脸了。对于皮肤白嫩的人来说,冬天脸颊发红好像不可避免。 睡前,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储先生也答应大后天带她去赶集。 日升日落,日子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赶集这一天。 第七章 集市风波 储君所在的镇叫汶水镇,名字源于汶河贯穿整个镇子。 汶河河面宽广,水质清澈,川流不息,两岸树木成林,风光秀美。河中鱼虾、螃蟹、贝类物产丰富,夏季野鸟成群,群鸭嬉戏,是个游玩的好去处。 这条河养育了沿途大大小小的村庄不知凡几。 汶水镇每逢四九有集市,就设在汶河岸边。 正月二十九这一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空澄净明朗,阳光温暖明媚。 储君依旧起了个大早,出去跑步。通过这几天的锻炼,储君的身体越来越轻盈敏捷,这让她信心大增,觉得自己有望成为打女君。 吃饭的时候,知道今天要去赶集,储奕一直磨磨蹭蹭,欲言又止,最后被储爸拿筷子敲了一下,气的扔下碗就跑了。临走狠狠瞪了储君一眼。 储君躺枪了…… 自从那天在大家面前大哭,储奕自觉丢脸,这几天心思相当敏感,往日威风不再,傲娇又别扭。 储君自知理亏,对他是百般容忍,有求必应。结果,这家伙越发傲娇起来,完全没有哥哥的样子了。 她其实想说,储奕,你霸道总裁的人设崩了…… 储君记得上一世,爸爸最喜欢带她和妹妹去赶集,妹妹坐横梁上,她坐后座。爸爸逢人就夸自己带着两千金,村里人也都打趣爸爸好福气,将来肯定少不了好酒喝。 记忆中,储奕似乎并没有去过集市,也难怪他一副想去又不敢说的样子。储君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抱来的了。 虽说,男孩子是要受些挫折教育,但未免对储奕太过苛刻。也难怪他长大后毒舌又性子执拗。储君决定,要抽时间跟爸妈好好谈谈这个问题。 “爸,你倒是快点儿呀~”储君围着储爸急得团团转。太阳都升老高了,他爸还不急不忙的在擦皮鞋。 “急什么呀,又没什么事儿。不就是去逛逛玩玩,不急不急。” 最近闺女忽然变的听话懂事了,像是一下子长大了,感觉好不适应。还是现在的样子看着顺眼,孩子就该有个孩子的样子,整天跟个小大人一样,害的他一点乐子也没有了。 储爸还真是恶趣味,整天拿孩子开涮。 最后,眼看储君要发飙了,储爸只好默默收回要擦皮包的手,穿好擦的锃亮的皮衣和皮鞋。两人向集市出发。 对于储爸这一身暴发户行头,储君是无感的,只是不好打击储先生罢了。 到了镇上,储君直奔理发店,对于现在的发型,简直零容忍。让理发师把刘海减齐,露出眉毛,把其他地方也都齐着剪到耳朵下边的位置,没办法,短的地方太短,只能先这样了。慢慢留长吧。 剪完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恩,还算满意,终于能看了。 储爸倒是没觉得变化太大,在他心中,闺女怎么样都是美的。只是,看着这样的闺女,总感觉跟村里其他孩子不一样,特别有气质。 出了理发店,已经中午了,父女俩并没有急着逛。储爸带储君去了镇上唯一一家包子铺,准备先吃饭。 包子铺店面不大,大厅里只放了七八张方桌,还没有人坐。但是店铺门口却摆了十几张矮桌,搭配了一些长凳。此时矮桌都快坐满了,大家都在热热闹闹的聊天,你一句我一言的,也听不出什么头绪。 两个人要了五个肉包子,两碗小米粥。储君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肉汤立刻溢了出来,流到下巴上,嘶~肉香味刺激着她的味蕾,口水直流,嘴巴都快挡不住了。一个成年男子拳头大的包子,她三五口就吃完了。 这可不是后世那些不知是什么肉做的包子,这些猪也不是饲料猪、速成猪。 虽然意犹未尽,可肚子就这么大,吃了一个包子,再喝完一大碗分量十足的小米粥。储君差点儿忍不住就要打嗝了。 储先生自来就是无肉不欢的,四个肉包子,也不在话下。 吃饱喝足,储爸去结账,储君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一转头,“砰”的一声,接着“哗啦啦”椅子和桌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储君坐在地上,只觉手臂发麻,眼前发黑。 好半天眩晕感才过去,只听耳边传来储爸焦急的声音,“君君,闺女,没事吧?有没有事?说话!” 储君甩了甩头,睁开眼睛说,“没事,爸,别担心。” 储爸这才敢扶储君起来。 储君站起来一看,好家伙,好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此刻正坐在地上,白皙透明的脸上,一双大大的桃花眼,此刻正水汪汪的,黑白分明,似醉非醉,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刚想抱怨的储君,立即跑过去,伸手抓住小姑娘的胳膊就要扶她起来,“没事儿吧,小妹妹?对不起啊,是我太毛燥了。” 美色当前,储君哪儿还记得自己是否受伤。 听见储君这话,起到一半的小姑娘身体一僵,随即抬起头来,板着小脸,睁大眼睛瞪着储君,半天没说话。 看美人生气了,储君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气她撞了她。看来,美人都是有脾气的,不好哄啊。 刚想再说些什么,美人却已经站起来,甩开她的手走了。 只留下略微怅惘的储君,看着美人的背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话说,美人站起来后好高啊!储君后知后觉,这分明是个漂亮的大姐姐。 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储君跟爸爸逛集市去了。 来到集市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卖家的吆喝声和买卖双方讨价还价声,储君也兴致勃勃的逛了起来。 本来对这个时节的集市没什么期待的储君,竟然看到河边有卖野生鲤鱼的,这算是意外之喜了。虽然,她更喜欢吃海鱼,但他们这儿不靠海,是很难弄到的。 储爸去买鱼,储君则站在旁边四处乱看,突然,她像是发现什么可怕的事情,瞳孔一缩,整个人僵在那里。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原来有个小偷正挤在人群里,拿着刀子割一个大叔的皮包。 大概是因为储君一直盯着他看,小偷很快发现了她,随即凶狠的瞪着她,眼神里带着深深地警告。 储君两辈子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真是被吓住了,不敢轻举妄动。 她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大喊一声抓小偷。可看到小偷手里的刀子,还在阳光下反着冷光,越发让人打心眼儿里发怵,就怕挨上一下子。 可是,让她当做没看到,她也做不到啊!这一刻,她真希望自己拥有绝世武功,成为真正的打女君。 武功用时方恨少。 眼看小偷已经把手指伸进皮包里,储君着急起来。 而小偷大概也认为储君已经被他凶狠的眼神吓住了,毕竟只是个半大的小女孩儿,量她也不敢怎么样。 “抓小偷啊!他是小偷!大家抓住他!”储君突然指着小偷声嘶力竭的喊道。 随着这一声尖锐的童音响起,周围嘈杂的声音像被按了暂停,人群安静了几秒钟,小偷大概因为出乎意料也愣了两秒。 趁着这功夫,储君操起旁边摊子上的一个苹果,猛地向小偷拿刀的手砸去,这一下,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整个手臂都因为脱力而抖了起来。 “哐当”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响起,人们才反应过来。 小偷反应更快,也不去管地上的刀子,恶狠狠的瞪了储君一眼,捂着手,撒腿就跑。 周围的百姓一下子为小偷闪开一条道,麻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都是帮凶呢。 储爸也听见声音过来,第一反应是伸手拉闺女,可却拉了一个空。 储君看小偷手里已经没有了凶器,手似乎也受了伤,想到自己这段时间跑步很有心得,立刻追了上去。 一边跑一边回头对着储爸喊了一句,“拿好刀,拦住被偷的人别叫他走了!” 说完,也不管储爸听不听得懂,撒腿就追。 第八章 抓小偷 周卫国跟着儿子身后,看着儿子兴致勃勃的,东看看西瞅瞅,看什么都新鲜的样子,感觉有些丢人。 臭小子,真是没见识,连集市都没见过,土包子一个。想当年老子还在集市上摆过摊呢! 突然,一声尖锐的童声响起,“抓小偷啊!他是小偷!大家抓住他!”这个声音又尖又细,到最后甚至破了音,在乱糟糟的集市中也很容易辨认。 周卫国立刻锁定发声位置,对儿子喊了一句,“在这等着,别动。”就窜了出去。 周卫国一米八五的身高在人群中简直鹤立鸡群,老远就看到一个瘦小的男子在前面猛蹿,所到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为他闪开道路。 后面一个小姑娘剪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大大的眼睛清澈明朗,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此刻,正在男子身后紧追不舍。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前面的男子急得满头大汗,顺手拿起摊子上的水果蔬菜往身后扔去。 小姑娘不慌不忙的躲过去,脚下速度丝毫不减。 忽然,小姑娘似是看到了他,眼中迸发出喜意,大喊一声,“警察叔叔,抓小偷!” 小偷一听,以为警察到了,双腿一软,摔倒在地,再也跑不动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周卫国也正好到了,上去就将男子按在地上,双手拧到身后。正在想拿什么绑一下,眼前就多了一条尼龙绳。 小姑娘伸着白净的小手递着绳子,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解放军叔叔,谢谢您,您真是人民的子弟兵!” 储君此刻的心情好极了,刚才一腔热血的追小偷,其实也不知道追上后怎么办,她两辈子也没跟人打过架,何况小偷还是个成年男子,还真应付不了。 看到解放军叔叔的那一刻,灵机一动,就喊了一句警察叔叔,没想到小偷果然上当。 哈哈…… 储君心里正为自己的机智勇敢点赞,胸腔升起万丈豪情,有种万里江山尽在足下之感。 “啪”的一巴掌打在后背上,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满腔的豪情壮志,一下子泄了个干干净净。 “储君!你这个熊孩子,你不要命了是吧?不用别人动手,索性我打死你算了!”储爸这会儿手抖脚抖,站都站不稳了,全靠一口气撑着。 储君一看她爸吓成这样,也觉得自己莽撞了。 “爸,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了。”储君低着头,耷拉着双肩,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可怜一些,诚恳一些。 至于垂下的眼睛,正咕噜噜的转个不停,储爸是看不见的。 “同志,你姑娘有勇有谋,是个好样的!不过,她一个小姑娘家,这样做也确实太危险了!”周卫国赶紧给储君解围。 这位同志好福气,有一个这样聪明伶俐,智勇双全又孝顺的女儿。他一直想要一个贴心的小棉袄,但政策不允许啊。想到自家儿子……不说也罢。 储爸这才看到旁边还站着一位身穿军装的解放军同志,此刻,解放军手里正押着闺女追的小偷。一下子就明白是解放军帮了闺女。 赶紧上前几步,用力握着周卫国空出来的手,“解放军同志辛苦了,十分感谢!小女胡闹,多亏解放军同志搭救。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周卫国实在是喜欢这小姑娘,又见储爸谈吐不凡,也赶紧回道,“不辛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鄙人姓周,名卫国,叫我周同志就好。大哥,贵姓啊?” “免贵姓储,储成山,当不起周同志一句大哥,叫我储老弟就行。” 储君被晾在旁边半天,看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聊越投机,竟然称兄道弟起来。 显然已经忘了,还有一个小偷,正等着处理呢。 这会儿功夫,那个被偷的大叔已经拿着作案凶器过来了。因见解放军正和小姑娘的爸爸聊的投机,并没有上前打扰。反而对小姑娘说了一筐感激的话。 这个年代,虽说大部分人都能吃饱穿暖了,但手里余钱不多。储君见义勇为,确实帮了这位大叔大忙了。 人证物证俱在,这小偷一定得吃个教训不可。 “爸,周伯伯,要不,咱们先去派出所处理一下后续问题吧?小偷都等不及了。”储君实在看不下去了,眼看天不早了,妈妈在家该等急了。 大家一听这话,都笑了起来。 小偷对储君是恨得牙痒痒。 哪只眼睛看到我等不及了。这还是他出道起来,第一次栽跟头。还是栽到一个半大小姑娘手里。出来后,肯定要被同行笑死。没看到旁边李四儿都快笑抽了。 说起来,也是储君运气好,小偷一般也是同伙一起作案的,有望风打掩护的,出事儿也好接应。 这个李四儿就是小偷的同伙儿。储君上辈子也算顺风顺水,除了遇到沈渣男出轨,还没受过什么挫折。她涉世未深,不懂这些。 可储爸显然是懂的,不然,也不会吓成这样了。今天若不是周卫国出手,储君这个亏是吃定了,亏她还在那儿洋洋得意。 虽说乡下民风纯朴,但少有像储君这种愣头青。大部分人遇到这事儿都装作看不见,怕小偷报复。甚至有些失主,发现了也装作没看见,宁愿失些钱财,就当破财免灾了。 等他们从派出所出来,太阳已经西斜。夕阳的余晖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把脸映成橙红色,温暖亲切。 储君一眼就看见了浑身沐浴在夕阳里的美人,美人此刻正侧身看着夕阳西下,整个身体被镀上一层金光,美艳不可方物。 储君甚至能够看到,阳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落下一片阴影。睫毛似承受不住阳光的重量,颤了颤。储君的心莫名的也跟着颤了颤。 这个场景,多年以后,依然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虽然那时,他们都已经白发苍苍。 她放缓了呼吸,不忍打破这一美景。 “周琮毅,你这臭小子,跑哪儿去了,让老子好找!”周卫国猛地大喊一声。 哎呀,糟了糟了!把这臭小子给忘记了,还好这小子聪明,自己找来了。不然,怎么回去跟媳妇交代呀! 想到媳妇的眼泪,周卫国猛地打了个激灵。赶紧一本正经的转移话题,“快点过来,见见你储叔叔。” 周琮毅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他爸一眼。这一眼,别有深意。 周卫国心更虚了,当做没看见。 好在周琮毅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好脾气的过来叫人,“储叔叔好。” 储爸一看来人,顿时不好意思起来,瞥了一眼储君,尴尬的说,“好,好。大侄子真是一表人才。” 储君微张着嘴巴,一双眼睛睁的溜圆,满脑子的“儿子,大侄子……”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周琮毅,不知该如何反应。 天哪,是她耳朵出问题了,还是眼睛出问题了?中午遇到的美人姐姐,竟然是个男~孩~子! 她耳朵嗡嗡作响,完全听不见大家在说什么了。只看到周琮毅来到她面前,睁着那双让她印象深刻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说了句什么。 直到她爸推了她一把,才回过神儿来,见大家神色各异的看着她,她老脸一红,呐呐的说,“夕阳太美了,我看呆了。” 也不知是夕阳太美了,还是人太美了…… 其他人的神色,更加古怪了,储君后知后觉的发现,太阳已经落山了。 没脸见人了!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鉴于储君一个女孩子家,脸皮薄,大家倒是没有打趣她。有志一同的转移了话题。 某一年某一月的某一天,某个人对她说,他就是看到她瞪大眼睛无辜又傻乎乎的看着他的样子,一下子痒到了心里,从此再难自拔。 第九章 又见美人 昨天回到家,天已经大黑了,储太太发了好大的火儿。储先生为了讨好老婆,毫不犹豫的将储君出卖了。 知道事情的经过后,储君挨了储太太的一顿销魂掌,她刚酝酿了一下,准备不要老脸的干嚎一场。 就看到打人的储太太反而哭了起来,储君和储爸立刻哄妈妈的哄妈妈,哄老婆的哄老婆。 最后,储君又是道歉又是保证的,才把储太太哄好。 储先生就没这么好命了,虽然竭尽所能的伏低做小,终没得到储太太的一个好脸。被撵到储奕床上去睡了,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很是让储君出了口气。在路上两人说的好好的,回家绝对不能让储太太知道她抓小偷的事儿。结果,储先生没两句话就招了,骨气呢?诚信呢?怎么当人爸爸的? 今天天没亮,储君就起来跑步了,如果说,之前她是抱着技多不压身的心态想学武。那现在,经过昨天的事儿,她深刻的知道了武力值的重要性。 吃饭的时候,储君忍不住催她爸。 “爸,你今天赶紧去找我大姨父谈一谈,看他能不能答应教我哥和我学武。” 这几天看她爸没动静,估计是没当回事儿。 储太太一听,这闺女小豆丁一个,就敢抓小偷了,要是学武还得了?脸色顿时就变了。 储爸看了一眼储太太的脸色,遂给了储君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没吱声。 闺女,爸帮不了你了,看你妈的脸色就知道,没戏,自求多福吧。 储君一看,不妙呀,这是要反悔呀。也不去跟储爸浪费口舌,他爸最近估计都得夹紧尾巴做人,啥也做不了主。 “妈,这事儿您是怎么想的?”怕她妈直接拒绝,又接着说,“您可得想好了,您长的美若天仙,您闺女也跟着沾光,虽然跟您的绝代风华不能比,也算是清秀小佳人了。将来长大了,走在路上遇到登徒子小流氓什么的,可是要吃亏的。” 储太太一听这话,紧绷着的脸,立即和缓,嘴角忍不住溢出笑意,可谓冰雪消融了。 努力做严肃状说:“你也不用给我灌迷糊汤,我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人吗?”说着还斜了储爸一眼,“不过,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咱们不欺负别人,可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储君和一直竖着耳朵的储奕一听,高兴的喊“妈妈万岁!” 储太太看两个孩子这么高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是,有些话还是要叮嘱一下。 “我可丑话说在前面,学武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肯定要吃苦的,一旦开始,谁也别想着半途而废!” 储君和储奕赶紧点头答应,保证会不怕苦不怕累,持之以恒。 老婆批准了,储先生自然是要尽快把事情办好。拿了两瓶自己没舍得喝的好酒,就走了。 这一去,一直到中午也没回来,估计是要在那儿吃饭了。 “君君,去你大姨家看看,你爸是不是又喝酒了?跟他说,喝多了就住那,别回来了。” “好,我这就去。”担心我爸就直说呗,有啥不好意思的。 大姨家在储君家西边,那边没几户人家了,再往西走,就是上山的路。 两家离着不远,走着五分钟就到了。 大姨家的门是个铁门,刷了层银色的漆,在农村并不多见。此刻铁门正虚掩着,储君推开门往里走。 走到院子里,就要像踩着石头过河一样,一个石板一个石板的跳过去了! 大姨家养了鸡鸭鹅,虽然极力保持整洁,但收效甚微,只好在院子里铺上一溜石板,从门口一直铺到了堂屋的台阶下。 正满院子溜达的大白鹅看到储君来了,赶紧伸着长脖子,“嘎嘎嘎”叫着,左摇右摆的往这跑。 储君吓得一边跑一边跳,好不狼狈。 别小看这些鹅,凶得很,被他们扭一口可了不得,在农村都能用它们来看门。 好不容易跑上台阶,储君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大姨家房子建在斜坡上,台阶很高,上来就没事儿了。 想到她心理年龄都三十了,如今却被几只鹅追着跑,顿觉丢脸,还好没人看见。 对着台阶下虎视眈眈的鹅发狠:“嚣张什么!等着瞧,有你们被吃的时候!” 说着仿佛已经看到香喷喷的鹅肉被端上桌,就等着她品尝了。遂心情好了起来,咧嘴开心笑了。 转身脚步轻快的就往屋里走,走了两步就顿住了,眨巴了两下眼睛,“咦?你怎么在这儿?” 周琮毅勾唇一笑,反问道,“怎么?我不能在这儿?” 这丫头白长了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子,净说些傻乎乎的话,做些傻乎乎的事儿。让人忍不住想逗逗她。想到她刚才让鹅追着跑的样子,就想笑。 周琮毅选择性的忘记,自己今早起床被鹅追着跑的狼狈样子。 储君顿时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能不能的,她说了也不算呀!想到大姨父也当过兵,估计和周伯伯是战友了。 怪不得,昨天她爸邀请周伯伯来家里做,周伯伯一听她家在桃花峪,笑的一脸神秘。 奇怪的是,上一世储君并没有见过周伯伯和周琮毅。 可能那时候她还小,即使他们来过,她也不知道吧。 一进屋,就看到大姨父、周伯伯和她爸正推杯置盏的喝着呢!地上已经有一个空酒瓶了。大姨正坐在沙发上织毛衣。 “周伯伯好,大姨父,大姨、爸。” “君君来了?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了。来,过来吃饭。今天蒸的米饭,让你大姨给你盛一碗。也没外人,过来坐下。”大姨父热情的招呼储君。 这个外甥女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平时看着娇娇软软的,没想到还有这血性。不错,投他的脾气。 “是呀,君君,我跟你大姨父可是过命的交情,都不是外人。来来来。”周卫国看到储君很高兴。 “谢谢大姨父,谢谢周伯伯,我在家吃过了,你们吃吧,不用管我。”又小声对她爸说:“爸,你可悠着点儿喝啊。” 储君坐到大姨旁边,跟大姨聊了起来。 大姨是姥娘第二个孩子,姥娘一共生了六个孩子,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大舅最大,四舅最小,储妈老五。因为大姨是女孩儿,下面的弟弟妹妹都是大姨带起来的。 那时候家里穷孩子多,姥爷去世的也早。大姨又要看孩子又要做家务,吃的苦最多。 因为家里供不起这么多孩子上学,就让大舅和妈妈去上学。妈妈人小又是女孩儿,哥哥姐姐都让着她,从小也没有吃过苦干过活儿。 当初让她去上学她都不去,还是大姨哄着她,每天给她一个鸡蛋,她才去。某种意义上,大姨对妈妈来说就是另一个姥娘。 所以,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储君和储欣就被送到大姨家。她们跟大姨很是亲近。 “大姨,我姐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想她了。”大姨家姐姐叫储芳,在县城上高中,住校。 “你大姨父前两天去看过她,说是等你姥娘过生日的时候回来。”大姨一边说一边手下不停的继续织毛衣。 储君这才想起来,她姥娘的生日快到了,她记得是二月初九。 “哦,今年是谁家买蛋糕呀?”每年大家都是轮流买的。 “刚才你爸还说了呢,他过几天要去县城,到时候他买。” 这孩子,几天没见,今天看着沉稳了不少,说话跟小大人一样。一说到吃,就原形毕露了,到底还是个孩子。 说到孩子,琮毅可真是个好孩子,人长的好,也有礼貌,丝毫没有城里孩子的娇气。 “君君呀,琮毅第一次来我们村,对周围也不熟悉。你带他出去逛逛吧,别闷在家里了。” “好啊,大姨。那我们去泉子崖看看。”说完又问,“周琮毅,你去不去?” 大姨拍了储君一下,“什么周琮毅,你这孩子,应该叫哥哥。” “……”我还觉得他应该喊我阿姨呢,哥哥我是叫不出口的。 “行。” 好在周琮毅倒也干脆,站起来就要跟着她走。估计也是无聊的很。 第十章 泉子崖 储君看到他爸喝酒喝的完全忘我了,默默在心里为他点了根蜡,估计他最近都只能在储奕的床上凑合了。 因为周伯伯在,她也不好管着不让喝。跟三个酒鬼说了一声,他们就出发了。 不过,储君还得回家跟妈妈说一声,顺便拿几件衣服去洗。 回家的路上,两人一直无话,主要是不熟悉,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妈妈一定很漂亮吧?”鬼使神差的,储君问了一句,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闻言,周琮毅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嗯,大家都说很漂亮。” 储君嘟囔了一句,“看你就知道了。” “什么?”周琮毅没听清。 “我问你多大了?”储君信口胡诌。 “9岁。” “哦,这么小啊,哈哈,你长的这么高,看着不像。”不知道为什么,储君一下子松了一口气,之前莫名的紧张全都消失了。 原来是9岁的小正太。 “一会儿去我家,我妈妈在家,她为人很是热情好。你不要介意。”想到储太太,储君赶紧提醒了一句。 “哦。” 热情好,有什么要介意的吗?难道这里有什么让人为难的风俗习惯? 看周琮毅漫不经心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放在心上。储君心想,也好,一会儿让你看看什么叫热情好。 跟周琮毅前后脚的回到家,她妈一看到周琮毅果然双眼冒光,一个劲儿的拉着人家的手,直夸周琮毅长的好。 “君君,这是谁家孩子呀?长的这么俊俏。” 我的天,还是第一次见到长的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呢,比女孩子都好看。都说桃花峪的水土养人,自古出美人。不是我自吹,家里这三个在村子里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了。跟这孩子一比,可就黯然失色了。 “妈,你别吓着人家。他是大姨父战友家孩子,叫周琮毅。我爸正陪着他爸喝酒呢。”说完才想起她昨天干得好事儿已经暴露了。 “对了,妈,他爸就是周卫国。昨天帮我的解放军伯伯。” “是吗?那可真是缘分了。小毅呀,昨天的事儿多亏你爸爸了,君君这孩子虽说正义感强,可到底还小,不知轻重。要不是你爸爸,她一准儿要吃亏的。”储妈想起这事儿就后怕,眼泪差点儿又掉下来,好歹忍住了。 “妈,你昨天不是说过我了吗?咱不提这事儿了行不?” 说起这事儿,储君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亏她还在那儿自我感觉良好,沾沾自喜。结果,昨晚听爸妈一分析,吓出一身冷汗,才知道自己到底阅历浅。 周琮毅看了一眼还握在储妈手中的手,不着痕迹的使了使劲儿,没抽动。算了…… “没事儿,阿姨。我爸那是为人民服务,是他应该做的。”看了储君一眼又说,“我爸一直夸储君巾帼不让须眉。” 阿姨啊,您跟储君真不愧是母女俩,虽然我的确是美的让人动容,但您好歹先把我手松开。 储君爱美人的性子,可算找到出处了。无论男孩女孩,看到长的好的,她都很高兴,但凡美人有所求,绝对义不容辞,典型的以貌取人。不然,上辈子也不会嫁给沈渣男了。 最后,还是储君看周琮毅不自在了,才打岔说要去泉子崖洗衣服,顺便带周琮毅去逛逛。 就这储太太还是不愿意放手,非要留人家在家吃晚饭,这会儿才吃完午饭好不好。 周琮毅从储君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满脸通红了,两侧的衣服兜里,被储太太塞满了糖果。简直盛情难却。 储君看着周琮毅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笑起来一双大眼睛弯成了小月牙,笑的舒朗明媚,肆意夸张,丝毫没有女孩子的矜持,但也不是男孩子的粗犷豪放。 让人忍不住,要跟她一起发自内心的笑起来。 周琮毅不知为什么,也跟着笑起来。 两个人就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的不能自已。 这之后,两个人相处起来就自然和谐多了。 在路上,遇到大爷大娘,都问一句,“君君,这是谁家孩子?长的可真俊呀。” “我大姨父家的人。”储君统一回复。 到了泉子崖,一个人也没有。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地里干活儿,一般早上来挑水,下午放工后来洗衣服。 泉子崖是桃花峪除了桃花外,另一大风景。在山坳里,有一个泉眼,泉水终年不息,时间长了,形成了一条不小的河流。河水冬暖夏凉,村里人都在那里洗衣服。 后来泉眼被围了起来,做成矮矮的一个井,并留出缝隙,让水淌出来。村里人都从井里挑水喝,水质绵柔甘甜。即使家家户户通了自来水,人们还是喜欢挑泉水喝。 储君看着这熟悉的泉眼,亲切的河流,发自内心的高兴起来。上一世,储君回来前,为了响应国家建立新农村政策,村里动工改造,泉眼里的水,已经不那么旺了,河流也小的快断流了。 储君赶紧去泉眼那儿舀了一瓢水,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恩~还是小时候的味道,水温适宜,入口绵柔,回味甘甜。 周琮毅是不懂储君此刻的心情的。但他也尝了尝,的确甘甜。 他站在泉眼旁,环视整个山谷,想象着桃花盛开的时节,风吹过,花满山谷时的美景,不禁感觉自己似醉了。 但是,看到树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估计他是看不上这美景了,他妈妈批的假期可是快到了。 也许,他可以鼓动一下他爸爸? “周琮毅,过来一下。”储君看他一个人杵那里发呆,毕竟是人,不好自己洗衣服冷落了他。 “干什么?要帮忙吗?” “帮忙?也好,那你帮我把这几件洗完的,先晾到那根绳上。” “这里吗?”周琮毅指着拴在两颗大树中间的一根尼龙绳问。 “对,先抖开晾上。” “晒在这里,不带回家了吗?” “不是,就是先控控水,不然等会儿带回去太沉了。” 储君还记得她第一次来洗衣服,带来的时候不觉得沉,洗完根本抱不动。别说带回家了。 “桃花什么时候开?你知道吗?” “哦,大概再有三四天就开了。一般三月中旬。”储君一边回了一句,一边手下不停的拿着储欣的小裤子,在温暖的河水里冲过来冲过去,玩儿的不亦乐乎。 周琮毅看她这样子,知道洗衣服是打掩护,她主要想玩儿水罢了。只是也不揭穿她,就蹲在河边看她玩儿。 一直到储君尽兴了,才收拾衣服,准备回家。手一拿出水面,就感到刺骨的冷,虽然马上二月了,天气还是冷一天热一天的。真想把手一直泡在温暖的河水里。 周琮毅看储君的袖子都湿了,手也冻的通红,主动接过盆子。 储君手和胳膊都快冻僵了,也没推辞。赶紧把湿袖子拧干水卷起来,双手交叉放到腋下取暖。 接下来,他们也顾不上说话,只一心赶路,想快点回家换衣服,不然,该生病了。 泉子崖离储君家有十几分钟的路程,紧赶慢赶的,到家的时候储君的嘴巴都冻紫了。 在周琮毅面前,储太太倒是没表现出什么,等他一走,立刻又是一顿销魂掌。 储君就不明白了,上一世她明明没有受过这待遇,储太太不说对她有多温柔,却是没对孩子动过手。 难道是她穿回来的姿势不对?怎么老妈总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的。 第十一章 桃花雨 自那天从大姨家回来,储君每天加大了运动量。大姨父发话了,要跟着他学武术也可以,但是学武术要靠天赋和勤奋。 他要先看看他们是不是适合。所以,让他们先在家练练体力,打打基础。 大姨夫给他们安排的锻炼任务是,每天早晚跑步加蹲马步,都要做到他们各自的极限为止。还特意过来指导了他们蹲马步的正确姿势。 一个月之后他要验收,觉得满意的话,会正式收徒。 储奕和储君知道,这就是所谓的考验了,大侠收徒的必备过程。所以,尽管没人监督,全靠自觉,他们还是不敢懈怠,只咬牙坚持。每天都把自己虐的死去活来。 成果是显著的,单说蹲马步,刚开始也就坚持五分钟,几天功夫,慢慢的能坚持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了。不得不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得深挖。 说起这事儿,储奕就觉得无地自容,他明明比储君这臭丫头大两岁,又是男孩子,怎么也不该比储君弱才是。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就拿跑步来说,储君也不过比自己早锻炼了几天,可他们之间的差距,却是天壤之别。在他跑的腿如灌铅,迈步都不能的时候,他的妹妹储君,竟然脸不红心不跳,轻轻松松从他身边翩然而去。 刚开始,他不服气,死命坚持,可依然难望其背。最后,不得不接受这一悲催的现实,有些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是天赋异禀,别人羡慕不来。 储君也发现这个问题了,她心里明白自己这是受惠于轮回痣,可储奕不知道啊。刚开始,她怕打击他太狠,还特意收敛自己的能力,并且试图对储奕进行心理开导。 刚开了个头,就被储奕当成赤裸裸的炫耀,挥挥手给撵走了。好吧,虽然上一世学的心理学专业,但她似乎并不擅长此道。 又观察了几天,发现储奕不仅没有被打击的萎靡不振,反而奋发图强,越挫越勇。 看来,还是小看储奕了,他的心理比她想象的强大得多。这样她也就放心了,自此就按自己的能力极限进行锻炼。 今天是3月15日,是立春以来最好的天气了。一大早阳光普照,晒的人暖洋洋的。来到院子里,微风佛面,抬头看到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悠闲惬意。 真有春回大地之感了。 这样好的天气里,山上的桃花也都盛开了,不出去游玩一番,实在辜负了大好春光。 早上,大姨夫来约他们一家去山上游玩。储君还在想,大姨夫啥时候有这闲情逸致了,原来是周伯伯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算是给他践行了。 因为中午要在山上吃饭,储太太一直在忙着准备,周伯伯毕竟是储君的恩人,总不能煎饼卷大葱吧?这个时候物资并不丰富,又没有熟食店和超市,能有什么准备的,无非煎饼卷鸡蛋、卷冷肉什么的。储君帮不上忙。 不过,她这会儿也正忙着呢。春天是放风筝的好季节,她正和逃学一天的储奕在做风筝。 她记得储奕小时候的确做过风筝,别飞太高的话,还是可以的。但是,年代久远,早不记得他是怎么做的了。 长大后,风筝很容易买到,大家已经不用自己动手做了,但他们已经没有放风筝的心思了。 所以,储君决定,她今天要过把放风筝的瘾。 储奕从他家旧竹席上拆下几根竹条,对储君喊,“拿剪刀来。” 储君赶紧跑回屋去妈妈的针线筐里翻找,又快跑到院子里递给储奕。 只见储奕用剪刀把竹条剪成长长短短的几根,又对储君喊,“找几根细绳来。” “你不会一次性说完啊,溜人玩呢你?”储君严重怀疑储奕这是故意。 储奕专心做风筝,装作没听见。 最近跟储君这臭丫头一块儿训练,被她花式碾压,还以为她无所不能呢。 哈哈,做风筝都不会,终于轮到我扬眉吐气了!不好好使唤她,让她知道谁是哥哥谁是妹妹,哥哥的谱就再也摆不下去了。 只见他把几根长长短短的竹条,搭成一个三角形风筝骨架。 等储君把绳子拿来,他让储君压住竹条的接头位置,他用绳子依次把接头绑牢固。 “储君,按好了,别动别动,要散架了!起来起来,不用你了,笨手笨脚的。”储奕一边把储君弄乱的骨架重新摆好,一边把储君推到一边去。 储君这臭丫头,肯定是故意的,这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我。 储君蹲在一边,暗自运气,她真是看不下去了,瞅瞅储奕这小人得志的脸。做个风筝而已,不知道的以为他做宇宙飞船呢。 “哥哥,这个纸是干什么用的?”储欣拿着一张塑料挂历纸,举到储奕面前。 “还是欣欣聪明,哥哥刚要用到这个了,这个要糊到这个架子上的。就像风筝的衣服一样。”储奕摸摸储欣的小脑袋,温柔的对她说。 还是小妹可爱,这细细的小嗓音,一脸崇拜的小表情,简直是天使的化身。哪像储君,越来越没有当妹妹的自觉了! 接过储欣递过来的挂历纸,储奕把它剪成比骨架稍大一些,拿出胶水,把它沾在骨架上,风筝就似模似样了。 最后,剪三条长长的塑料纸,沾在风筝下面当尾巴。把准备好的线轴绑在骨架上,风筝就完成了。 周琮毅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储君和储欣蹲在储奕跟前,看着储奕做风筝,时不时的帮忙递个工具。 这个画面让他觉得有些好笑,更多的是羡慕。他家就他一个,虽然大院里也有好多小伙伴,经常一起玩闹。但,到底是不一样的。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大人们负责拿东西,小孩子的任务就是好好玩儿了。往山上走的路上,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试试风筝了。 “储君,你跑慢点儿,我还没松手呢!” 因为储君跑得快,她负责拿着线轴在前面跑,储奕拿着风筝跟在她后面跑。 储奕觉得差不多了,猛地一松手。 只见风筝摇摇摆摆,磕磕绊绊的被储君牵着往前飞。 “储君,放绳子,太紧了!慢慢放,放的太猛了,你个笨蛋!”眼看风筝左右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储奕忍不住在后面追着跑大声喊。 终于,风筝平稳的飞起来了。大家立刻欢呼起来,连一直矜持的周琮毅,都忍不住跟着风筝后面一边跑一边大笑。 笑声在山路上传出很远,很远,似是能传到天上去。天上的白云,也跟着笑了一般。 一阵风吹来,吹落路两旁的桃花,瞬间漫天桃花飞舞。 而他们就在这飞舞的桃花中,像精灵一样,在山上奔跑,肆意欢笑。 大人们,看着孩子们玩闹,会心一笑。自顾自的去大姨父家的桃园里,喝酒聊天了。 没什么好菜,一盘花生米、一盘冷肉、一盘炸耦合、一盘咸鸭蛋,两瓶白酒,齐了。 但在这群山中,蓝天白云下,伴着微风吹来的桃花,跟好友聊天,小酌一杯,自然已是极好的了。 多年以后,大家已经功成名就,再相聚,已然找不回此时的心境。 这场桃花雨,成为了大家永恒的记忆。 十二章 再探桃园 储奕最近很烦恼,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他跟储君一起锻炼,也有一个星期了,最初的新鲜感过后,就剩下无休无止的疲惫。 每天看着妹妹轻轻松松就做到了超他几倍的运动量,他心里又着急又无奈。连一直坚定的大侠梦,都开始动摇起来。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并没有见过大姨父练武,不知道跟他学习后,能不能成为大侠。思前想后,他还是觉得自己需要亲自去看一看,才能义无反顾的坚持下去。 但是,经过上一次的惊吓,他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不敢一个人去。趁着中午放学,回家吃饭的空儿,他跟储君商量一下。 “妹妹,你说周伯伯都走了,大姨父是不是又开始早起练武了?”储奕一边把拉着碗里的饭,一边装作无意的说。 储君这两天早觉得储奕有问题,一直在心里猜测是不是到了心里疲倦期了。现在听他喊妹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平时他可是都喊自己的名字的。 她觉得大姨父这样随意安排他们自己在家训练,她一个成年人还好说,对储奕就有些困难。毕竟是八岁的小孩子,没有大人的监督,要他每天做这些枯燥的训练,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 “是啊。练武这件事,贵在坚持,要几十年如一日的练,才能有效果。” “哦,那你说大姨父真的像电视上的大侠那样厉害吗?”真的这么厉害的话,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呢?他可没见大姨父跟谁动过武。 “飞檐走壁,估计是不能,但是撂倒几个大汉应该是不难的。怎么?你还真想学轻功?” 原来是怀疑大姨父是不是有真本事啊,其实她也不清楚大姨父到底实力如何。 储奕看储君还是没有领悟自己的意思,有些着急了,时间不早了,他得去学校了。今天中午必须要定下来,不然下午爸妈在家,他就不好问了。 “妹妹,要不,我们明天早上早起去看看吧?老是在家跑步蹲马步的,有什么用!我们偷偷去学个几招。” “好啊。”她其实也想去看看。 储君觉得以她经过轮回痣改造过的身体条件,其实可以一边训练一边学些招式了。没有必要非得大量的做些体能训练,毕竟,她的目标就是撂倒几个人这种程度就可以了。 储奕没想到储君这么好说话,以为她不想去呢,害他犹犹豫豫了几天。 第二天,天不亮两个人就悄悄的起床了,这次倒是很顺利的出了门。 今天的月光很明亮,漫天的繁星清晰可见。相信明天又会是个好天气。 早上,气温很低,储君和储奕在寂静的小路上一前一后的走着。 储奕在后面拿着手电筒照着路,储君在前面,因为身体挡光,走路的时候要十分小心。 本来村里的土路就坑坑洼洼的,还很窄,路的左边是大片的麦田,此时的小麦已经绿油油的高出地面很大一截了。右边是两米高的堤岸,下面还是麦田。一不小心掉下去,掉在土上还好说,要是掉在地边的石头上弄不好就是头破血流。 走了一段相对平坦的路后,他们拐弯走了一段下坡,接下来的路就是有些蜿蜒的羊肠小道了。不过,这边没有这么高的堤岸了,相对安全。左边紧挨着两米高的上坡,右边隔着一个小水沟还是大片的麦田。 再次走到一个拐弯的时候,他们两个忍不住紧挨着并排慢慢往前走。 前面的拐弯处有一颗高大的树,这棵树大概已经有几百年的树龄了。村里都传这棵树已经成精了,晚上有人走过,曾看见树洞里有鬼火冒出。反正传的神乎其神的,小孩子都不敢从这里走。 好在,他俩运气不错,看上去今天树洞不会冒火了。不禁都悄悄的送了一口气。 “汪汪汪,汪汪汪。”山脚下不知谁家的狗突然叫了起来,在寂静的黑夜里听上去让人心惊肉跳。 “跑啊!”储奕突然喊了一嗓子,储君听得心里一突。 一愣之下,储奕都跑出一段路了。储君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也不敢回头看,拔腿就跑。 可是路太窄了,储奕这个祸害又拿着手电筒跑了,即使有月光照着,还是很难看清楚地上的石头和坑。储君一边跑一边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越听心里越发毛,身后似乎有“吧嗒吧嗒”的脚步声跟着跑。 储君忍不住破口大骂,“储奕,你个混蛋!你跑什么?你站住。”好像只有这样大声喊,胆子才会大一些似的。 这一声后,山下几户人家都响起了狗叫声。 “汪汪汪,汪汪汪……” 狗叫声此起彼伏,热闹的声音,似乎驱散了储君内心的惧怕。她忍不住回头一看。 身后除了寂静的黑夜,模糊的田野,什么都没有。还好还好,吓死人了。 其实,储君上一世从小就是傻大胆儿,从来不知道害怕。还记得小时候,爸爸不在家,妈妈晚上要去地里看浇水的水稻,就会叫上储君壮胆。 但是随着慢慢长大,接触的事物多了,听多了鬼故事,看多了灵异电影,孩子们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心思单纯不知畏惧。 等到追上前面的储奕,两个人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狗叫声,都不再害怕了。在上了一个长长的坡后,看到一个大大的蓄水池,绕过蓄水池,桃园也就到了。 他们放轻脚步,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怕大姨父发现他们。连手电筒都关掉了。 走着走着储奕脚下一个趔趄,幸好储君眼疾手快的扯住他,不然要摔一个大马哈了。 “你干什么?看点儿路。”储君压低声音说他。 “嘘~”储奕赶紧把食指放嘴巴上。 接着他们绕过蓄水池,靠着水池的墙壁慢慢往前挪。桃园里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也没听见什么声音。 两个人对视一眼。储君一边往里走一边小声喊,“大姨父,大姨父……” “是君君吗?”一个粗犷的声音乍然从屋后响起。 两个人一听,松了一口气。人在就好,这一大早折腾的。也不管什么隐蔽了。赶紧应声,“哎,大姨父,是我。” 桃园里盖了个茅草屋,是在桃子成熟的季节,用来看桃园的。里面有床和一些简易的生活用品。屋前还有简易的灶台,用来做饭。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储君上一世小时候,经常去姥娘家的桃园里玩儿,晚上都不走,非要在桃园里住,桃园的茅草屋其实挺干燥舒适的。白天有时候玩儿累了,姥娘会让她在里面睡午觉。所以,她总想晚上也住在那里。 姥娘经不起她缠磨,每次都假装答应,等她睡着了,就让四舅把她抱回家。早上醒来,看到在家里,自然是少不了要哭闹一场的。 “你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天这么黑,跑这里来干什么?”大姨父真是无奈极了,刚才远远的就听见有人说话,一猜就是这俩孩子。 前段时间,好好的非要跟他习武,武术是那么好练的吗?妹夫既然跟他提了,他不好拒绝,就想出让他俩在家训练的办法。在他看来,小孩子三分热度,不用一个月,就自己放弃了。 没想到,去看过几次,他们练得都似模似样的。既然他们真心想学,他也起了要好好教他们的心思。今天找过来了,那就从今天开始吧。 第十三章 正式拜师 “本来,过几天要过去跟你们说的,既然今天过来了,那就从今天开始吧。以后,你们早上四点半到这里来。我带你们活动半个小时,然后教你们一套储氏内功心法。” 大姨父招手叫他们过来,一脸严肃的拍拍他们的肩膀。 “你们要记住,这套心法只能传给储氏族人,不得外传。” 内功心法?听上去好高大上,难道大姨父是隐世高人?村里的传说都是真的不成?那我是不是要像电视上一样磕头拜师? 储君觉得自己一脑门儿的问号。她以为大姨父练的是军体拳呢,内功心法是什么鬼?不会是拿他们开涮吧?这又不是武侠世界,还有这东西? 虽然,心里的怀疑都快长草了。但看着大姨父严肃认真的表情,储君决定静观其变。 储奕一听内功心法,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果然,雪山飞狐上演的都是真的,真的有内功心法。 虽然极力保持严肃稳重,他还是忍不住双眼发光,嘴角上扬。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自己飞檐走壁,踏水无痕的场景。要不是看大姨父一脸严肃,他都要仰天大笑三声了。 虽然心思各异,兄妹两人对视一眼,一齐煞有其事的点头答应,跪下给大姨父磕了头,喊“师傅。” 师傅点点头,“以后,有外人在场,依旧喊我大姨父,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这俩孩子又是外甥又是子侄,拜不拜师的他倒是无所谓,难得他们这么上道,以后,用心教导他们就是了。 “今天,我先给你们讲讲这套功法的渊源。” 原来,储君住的村子之所以叫桃花峪,不仅是因为村子三面环山,山上多种桃树,每年三月中旬桃花盛开,漫山遍野的桃花,迎风摆动,美不胜收。还跟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有些关联。 村里有储和梁两大姓氏,外姓人只零散几户。据传,楚和梁曾是某国大姓,古时为躲避战祸相携迁徙而来。甚至还有人说,楚和梁曾是国姓,这里都是楚国和梁国的皇室后人。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把楚改为储。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已不可考据。 但是储氏先祖确实留下了一些宝贵的书籍,这本储氏内功心法便是其一。其他的书籍大部分都在动荡时期遗失了,少部分被人私自收藏起来。 大姨父说,他也是无意间得到这本心法。与之配套的是一本无量拳法,无量拳讲究无中生有,拳随心动,变化无穷。 至于具体怎么得到的,他没说。相信,那是属于大姨父的奇遇了。 “我们华夏武术,历来讲究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储氏内功心法与无量拳法,一内一外,内外兼修,相辅相成,才能威力无穷。”师傅说到这里,示意他们席地坐下。 “今天,我先教你们内功心法第一重和打坐之法。” “盘腿坐下,掌心朝上放膝盖上,背挺直,双肩放松,收下颚,闭眼睛,全身放松,收敛心神,全神贯注于丹田。”师傅来回走动,纠正他们不当的动作。 “师傅,丹田在那里?”储奕忍了半天,还是睁开眼睛问道。 “丹田分为上丹田、中丹田和下丹田。上丹田位于两眉之间,中丹田在两胸中间檀中穴处。”说着在储奕檀中穴处按了按。 “一般我所说的丹田就是指下丹田,在脐下三寸处,大约三四个横指的位置。”说完才觉得教小孩子的麻烦之处,他们还不认字儿,给他们穴位图也看不懂。看来得抽出时间给他们讲解人体穴位图。 “来,继续。收敛心神,全神贯注于丹田。深吸一口气,存于丹田,两息,意念引导气息沿着两胸中线往上走,过檀中穴,再往上,分两股到达双眼下边四白穴,然后呼出。”说完,看两人睁开眼睛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知道还是没听懂。 “第一次,还不熟悉,没关系,收敛心神,再来一次,跟着我说的尽量去做。” 这一教一学之间,时间飞快流逝,天已经大亮了。师傅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经六点半了。遂带他们下山回家,让他们回家抽时间练习。什么时候感觉丹田中聚集了暖暖的气体,才算入门。 回家后,储奕急匆匆的吃完饭去学校了,储爸储妈也干活去了。 储君搬了两个小凳子,跟储欣一人一个坐在院子里发呆。 她觉得自己要好好想一想,这跟她原本想的不太一样。她以为大姨父当兵的时候在部队学的军体拳,所以想跟着大姨父练一练,用来防身的。 但看今天的样子,大姨父在当兵之前应该就有了什么奇遇,学会了储氏内功心法和无量拳。至于最后为什么没有在部队继续发展,而是回到村里,就不得而知了。对于因伤退伍的说法,之前储君是信的,今天看来,却是托词罢了。 当然,这些事情,跟他们关系不大。 储君努力回忆,上一世,她回来的时候,大姨父都75岁了,虽然身体还很硬朗,但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是安安稳稳的待在村子里。倒是大姨的身体高血压,糖尿病的,不是很好。 胡思乱想一通,储君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只是觉得她之前对世界的认知一下子被打破了,她从没想过电视上中的武功是真实存在的,还被她遇到了。 她有些激动,又隐隐的不安。华夏民族历史悠久,地大物博,奇人异事不少。既然有储氏内功心法,肯定也有什么李氏内功心法,王氏内功心法,看来,这个世界远不是她这个普通人看起来的样子。 储君暗下决心,不管如何,一定要好好习武,不要小看了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不然可能就要吃大亏了。 想到这里,储君下意识的摸了摸手心的轮回痣,最近,轮回痣一直都没有动静,安静的像是储君之前所经历的都是一场梦般。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她脑子中的前世种种,她的爸妈,她的大小魔王,甚至是沈千遍,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想到大姨父给她讲的村子历史,轮回痣的存在肯定也是有迹可寻的。看来,她需要抽时间,好好探索一下这个看似普通的小村庄。也许就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第十四章 县城之行 还没等储奕和储君练出气感,姥娘的生日就要到了。储爸今天要去县城办事,顺便买蛋糕。 今天正好是周六,储奕不上课。在听见他爸喊他一起去县城的时候,他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忍不住抬头看看太阳打哪边出来的。 储爸一看储奕这副蠢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君君前几天找他谈,让他多关心储奕,要对三个孩子一视同仁,他会带他去县城? 君君不知道带一个半大小子出门,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儿。男孩子七八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一眼看不见就跑没影了,带他出门,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为了带出去,还能好好带回来。他板着脸严肃的嘱咐储奕,“我今天去县城有事要办,你一定要紧跟着我,不能离开我半步,知道吗?” 储奕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县城呢,这时候自然是他爸说啥是啥。双眼放光,咧着大嘴一个劲儿的点头。那憨傻的表情,让人不禁感叹可惜了一张俊脸。 临出门前,储爸看着坐在自行车横梁上,激动的小腿乱蹬的储奕,怎么看怎么不放心。 虽然他平时对储奕关心不多,但村里男孩子都是这样散养的。并不代表他不喜欢这个孩子,毕竟是他们储家唯一的男孙。 咬咬牙,累点儿就累点儿吧。转身对在门口送他们的储君说,“君君,快上来,你也跟爸爸一块儿去,正好能看着点储奕,别让他乱跑。” 闺女虽然比臭小子还小两岁,但最近越来越懂事了,让人不自觉的感到放心。可能,女孩子都比男孩子早熟吧。 储君看他爸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不放心储奕。可是,从家里到县城得二十公里的路呢,他爸一个人都得骑一个多小时,再带着他俩,路上怎么也得两个小时。 而且,储君前世住在县城,对县城不要太熟悉了,没什么好奇的。还没等她说出拒绝的话,她爸已经插好车子,把她抱到后座上了。 好吧,那就去吧。 刚开始,储君坐在后座,悠闲的晃着小腿,看着路边大片的田野。绿油油的麦苗,在春风的吹拂下,像浪花一样一层层滚向远方。远处的山云雾缭绕,连绵起伏,似有仙气儿丝丝缕缕的透漏出来,使人心生向往。 这样走了大约三分之一的路程,储君就受不了了,遇到平坦的路还好说,遇到坑坑洼洼的小路,屁股都快颠碎了。 就连一路上兴奋的指着路两边大呼小叫的储奕,这会儿也安静了下来。 还是失算了,后世的路都修的平坦宽阔,储君倒是忘记现在的路况了。不然,至少要带个垫子坐着,也能舒服些。 等到终于到了县城,储君的腿都不会站了,屁股木木的没有了知觉,浑身的骨头也快散架了。想到还得这样回去,心里就发怵,她宁愿走回家。 九十年代的县城,又小又旧,跟储君印象中高楼林立,门店遍地,路面平坦宽阔的县城完全不一样,几乎找不到相似的地方。 储爸先带他们来到蛋糕店门口,店面不大,牌匾也很简单,白底红字,上面写着好味道蛋糕店。 储君环视四周,看到隔着一条街的路旁,有一个如意饺子馆,她恍然,看来这里是花山路了。 她对这个蛋糕店没什么印象,以后蛋糕店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装修的华丽漂亮,面包、蛋糕、慕斯、奶茶等等种类繁多。这个蛋糕店大概并不出众,她没有注意。 但是如意饺子馆,她是很熟悉的,后来成了如意大酒楼,好长一段时间占据县城餐饮业榜首位置。 储君上一世结婚后,就住在酒楼对面的家属院里,九十平米的旧楼房三室一厅,跟婆婆公公住在一起三年多,直到买了新房子。 她这个人,一辈子也没跟人红过脸,跟公公婆婆住在一起虽小有摩擦,但也算和平共处。公婆都是正派的人,可惜,他们的儿子却做了那样的事儿,触到了储君的底线,即使再回去,也难善了了。 缘起缘灭,皆是命中注定。 “蛋糕要订多大的?”女老板热心的问。 店里面空间不大,只有右侧靠墙摆放了一个储物柜,上面放了一些面包和点心。他们进来的时候,老板娘才从后厨出来,看样子并没有雇人,只她一个人在忙。 “都有多大的?”储爸也是第一次进来,并不清楚蛋糕都有什么尺寸。 老板娘也看出来了,不过,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多大都能做,要不,大哥跟我说说多少人吃,我给你合计一下?” “老人过生日,光孩子就二十几个,就做个最大的吧!”储爸想到往年的蛋糕都不小,一咬牙说道。 今天估计要出一回血了,这玩意儿可不便宜。要是能哄得老婆给个笑脸,也算值了。 老板娘的脸立即笑成一朵花,“好咧,大哥,你可以先出去转转,一个半小时过来取就行。”说完看了储奕和储君一眼,“大哥,这里的面包都是刚烤出来的,要不要给孩子选两个?” 储奕一听,立刻抬头去看储爸,眼里的希冀让人想忽视都难,好在他还知道要脸,只暗暗咽了咽口水,并没有说话。 储君看他那样子,感觉有些心疼。长大后的储奕,没考上大学,早早的做起食品生意,大魔王的蛋糕、零食、巧克力、果冻等都是舅舅供应的。储君和储欣的孩子,从没有缺过这些东西。 “爸,我不爱吃面包,这才几点,还不饿呢。你给储奕买一个吧,他早上吃得少。”储君忽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以后要对储奕好一些,不能老想着欺负他了。 虽然一进门,店里糕点的香味儿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但她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三十岁的人了,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 “这一个和这一个,给我包起来。”显然,储爸很买储君的账。 储君想到临走时,可怜巴巴看着他们的储欣,也就没拒绝。 交了钱,老板娘给了储爸一张小票,让他拿小票来取蛋糕。 两个面包倒是不贵,五毛钱一个。可是,蛋糕却花了储爸17块钱。这时候的17块,可不是以后的17块,现在的猪肉才四五块钱一斤。 按照以后的标准,一个蛋糕怎么也要一百以上,动辄二三百一个。但是猪肉却在十块左右上下浮动。这样算起来,17块好像是很便宜了。 其实不然,在这时候的人心里,猪肉多少钱都是要吃的,蛋糕却是多少钱都不会去买的。 所以,储爸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 接下来,储奕和储君有志一同的闭嘴,不敢招惹储爸。看来,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第十五章 那时年少 不得不说,人生处处有惊喜。 虽然,储奕和储君被一个面包安抚了,再也没提其他要求。但耐不住,储爸花钱的欲望被勾起来了。 储爸去农村信用社不知办了什么业务后,带着他俩直奔人民商场。 “妈,同学在外面等着了,我走了!” 一进人民商场,储君就被一声清脆的童声吸引。转头看去,一张清秀的小脸猝不及防撞入她眼前。 男孩儿一张清瘦的脸上,大大的眼睛尤为醒目,挤的鼻梁都没地方安放了一样,只能高耸的立在中间,有些突兀。唇形近乎完美,薄厚适中,颜色粉嫩。 储君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小脸,怔怔的出神。 这张脸像极了小魔王的脸,只不过,小魔王的眼睛没有大的这么有侵略性,两眼之间的距离没有这么近,鼻梁暂时也没有这么高,看上去要柔和很多。嘴唇却是一模一样,一样的精致小巧。 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成了布景板,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了,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一万年。 直到男孩儿风一样向她跑来,然后,真的像风一样从她身边刮了过去。风过无痕,储君转过身去,只看到商场厚厚的门帘子无力甩动了几下,也安静了下来。 “妹妹,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被刚才的臭小子撞到了?你等着,我去揍他!” 储奕的声音惊醒了储君,她茫然的摸了下脸,摸了一手的水。 原来,她竟是哭了吗? 这是事发后,她第一次见到沈千遍,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这让她的心痛,她的委屈,她的恨,全然没有着力点。 这一刻,她其实是庆幸的,庆幸他们的相见不相识。不然,她怕是忍不住要扑到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呢?结婚前所有的甜言蜜语,所有的你侬我侬,所有的情深不悔,都是假的不成? 明明,他们在一起时都是甜蜜温馨,都是欢声笑语。明明,他看着她时,眼中情意绵绵,温柔缱绻。 说这些都是假的,她不信。 只不过,是人的劣根性罢了,得不到的永远都是好的。结婚前,她是他的白月光,圣洁美好,结婚后,她成了墙上的蚊子血,让人看了作呕。如果可以,哪个女人不想做永远的白月光呢?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缓冲,她早就理智的分析过了。一场婚姻的破裂,必定双方都有责任。 怪他,他心思蠢动,禁不住诱惑。也怪她,她飞蛾扑火,为了婚姻和孩子,放弃了自己。 这一刻,当所有的愤怒和心伤都渐渐离她远去,回望深渊,一切似雾里看花不再真切了。就好像在看别人的人生,而她从未经历过。 就这样吧,终究是一场孽缘罢了。她只愿这一世,不要再跟他有什么交集。 但人生哪能事事如人意呢?该走的,留也是枉然。该来的,谁也挡不住。这当然是后话了。 储奕看妹妹不回答,只一个劲儿的流眼泪,那样子,看的人莫名心酸,让人心疼。只以为是被撞疼了,拔腿就要往外跑。 储君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他,扑到他怀里。“哥哥,别去,我只是受不了这里的灯光,太亮了,刺眼。” 哥哥,别去,何必脏了你的手,为了那么个人,不值得。君若无情我便休,我们只过好自己的日子,随他去吧。若将来,我能回去,自会亲自打他一顿出气。 储奕被储君这一抱,又高兴又尴尬,脸都红了。 妹妹忽然这么亲近他,他好不习惯。别看妹妹平时一副笑眯眯的温柔模样,他知道她最是倔强矜持。少有这么与人亲近的时候,这才有妹妹的样子嘛,撒娇拥抱无理取闹,他来者不拒。 储爸走在前面,已经将商场逛了一圈了,见兄妹俩还没跟上,回头喊他们。 “储奕,储君,干什么呢?快过来。” 虽然是星期六,但是已经中午了,大家都吃饭去了,这会儿商场里的人不多,储爸这一喊,售货员都伸脖子往这儿看。 有一个姑娘,身材高挑,打扮时髦,斜倚在柜台上看着自己红红的指甲,把嘴一撇,“没素质,喊什么?以为这是你家地头呢?” 她并没有压低声音,其他售货员和零星的几个顾都听见了,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没吱声,反而似有若无的往这边看。 储爸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跟一个姑娘计较,不过脸色却很难看。 储君一听这话,也顾不上伤感了,把眼泪都擦在储奕胸前,赶紧朝储爸跑去。只留下储奕石化的身影。 储君站在储爸旁边,看着漫不经心倚在柜台上的姑娘,气的浑身哆嗦,心扑通扑通的乱跳,两辈子没跟人红过脸的她,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面上还尽量装作镇定。 “大妈,你是商场的售货员吗?”储君甜甜的一笑,好奇的问。 姑娘一听,脸色一冷,站直了瞪着她,“臭丫头,你叫谁大妈呢?” “大妈,你耳朵不好使吗?当然是叫你啊!”话一开头,储君就找到些感觉了。她无辜的看着这个嘴贱的售货员,大眼睛还眨了眨。 “臭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就绕过柜台向储君冲过来。 储君看她虽然嘴上喊着要撕她,眼睛却往旁边的储爸身上瞄,就猜出她的打算了。 遂对跑过来的储奕眨眨眼,“把咱爸拉走,不然这大妈非赖上他,要给你当小妈就糟糕了。” 储奕刚领会精神,把储爸拉走。这姑娘就扑了过来,还好他们躲得快。 这姑娘想的挺好,她要是直接打孩子,旁边的爸肯定要上手,所以干脆往孩子爸身上扑,然后大喊非礼,他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没想到储君早有防备,如今去势已定,却是刹不住了,一个猛扑,趴在地上,疼得她直抽气。还没等她倒打一耙,储君已经干嚎起来。 “打人了,打人了,售货员打人了,大家快来看呀,售货员打顾了,快来人啊,售货员要打死人了!”储君一边满商场里跑,一边大声喊。顺便揉乱头发,扯开袄扣。 还没等她跑第二圈,就被一个穿戴讲究的大叔拉住了,“小姑娘,小姑娘,先别喊,跟叔叔说说怎么回事?谁打人了?打谁了?” 储君顺势停下,那姑娘坐地上傻眼了,其他人也都没动静,她一个人围着商场跑,场面真的好尴尬。 好在她现在是个小孩子,不然,尴尬癌都要犯了。这跟她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她果然不是跟人吵架的那块料。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还是能动手尽量不要动嘴了。 第十六章 商场风波 原来这个大叔是商场的经理。认真听完事情经过,经理表面上义正辞严的训斥了那姑娘,心里却不以为然。 多大点儿事儿啊,弄的商场乱糟糟的,这里哪天没有这样的事。李艳嘴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没见有人闹起来。这小姑娘气性也太大了,还是太年轻。大人总归是懂事的。 经理转身向储爸道歉,“这位同志,实在是抱歉,李艳一个小姑娘,年轻不懂事,我们大老爷们不好跟她计较。我看这事儿就算了,你看?” 这话虽也没错,可储君却看见藏在经理身后的李艳嘴一歪,正一副嘲笑的表情看着她,分明是有恃无恐了。 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涨,这口气,她如何咽得下?虽然她平时为人和气,与人为善,可不代表她喜欢吃气呀。 储君看着李艳身后的鞋柜,灵机一动。扯了扯储爸的袖子,拦下储爸的话。 “叔叔,这位阿姨是鞋柜的售货员吗?” “是呀,小姑娘,你要买鞋吗?”经理笑眯眯的看着储君。 储君看了笑面虎经理一眼,只是点点头,反而看着他身后的李艳。 “大妈,请帮我拿这双黑色的小皮鞋,2八码。”储君冷着脸仰着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李艳恶狠狠的瞪着她,没动。 储君等了五秒钟,笑着抬头对经理说,“叔叔,你说的不对,这位阿姨好像不是售货员呢!” 经理看着笑眯眯的储君,再看了一眼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围过来的人群。转身板着脸对李艳说,“有顾要买鞋,你没听见吗?” 李艳斜了一眼储君刚想发飙,在经理吃人的表情下,只恨恨的跺跺脚,一拧身回了柜台后面。拿出一双黑色小皮鞋就扔到储君脚下。这一扔,一只鞋子侧翻着,另一只跑到储奕脚下去了。 “大妈,这个鞋号小了,我要2八码。”储君冷着一张小脸,背着手看着她,一动没动。 李艳在众目睽睽下,觉得下不来台,气的眼圈都红了,一通乱翻找出一双鞋,又负气的扔到地上。储君迅速往后一退,幸好退的快,不然就砸到她腿上了。 周围的顾都看不下去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 “这姑娘怎么回事儿,这是什么态度?” “就是就是,哪一回来买东西,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我们拿钱来买东西,还要看她们脸色。这叫什么事儿啊。” “你看她打扮的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太没素质了,以为这是在她家呢?” …… 储君不去管周围的议论,只是冷冷的看着李艳。 “大妈,黑色我不喜欢了,想要旁边那双红色的,请帮我拿一下2八码。”储君一字一顿的说完。 李艳还没动,经理已经受不了周围的议论,这会儿功夫,顾都吃完午饭过来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这里看热闹,他想溜走都出不去。脾气也大了起来。 “李艳,你怎么回事儿?赶紧给顾找鞋去,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今天就给我滚蛋!” 李艳一听,也顾不上跟储君置气了,这工作可是她家里花钱托关系给大姐安排的。她要死要活的从大姐手里抢过来,要是丢了工作,回家还不被她爸打死。 赶紧找出2八码红色的小皮鞋,放到柜台上。 储君看了眼凌乱躺在地上的黑色小皮鞋,没说话也没动。 李艳一看储君这样子,暗自咬牙,见经理的脸越来越黑,更是委屈。 死鬼,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黑着脸给谁看呢!逼急了,我找你家母老虎去。 不得不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李艳之所以这样嚣张行事,的确是因为与这经理有着不好言说的三两事,自觉有恃无恐。 最后,看着李艳忍气的收拾了地上的鞋子,储君才上前拿起柜台上的鞋子试了起来。 周围的人一瞧,知道没热闹可看了,都议论纷纷的散了。 经理也黑着脸,急匆匆的走了,走之前还暗含警告的看了李艳一眼。 储君也想不管不顾的闹李艳和经理一个大没脸,但现实生活毕竟不是也不是电视剧,总会有许多的不可为和无可奈何。 储家没有滔天的权势,也没有万贯的家财,只是村子里有点儿小钱的普通人家。那个经理明显袒护李艳,储君仗着小姑娘的便利,小小为难一下她,也就够了。 世人都是同情弱者,若是做过了,大家反而要同情李艳,认为储君飞扬跋扈了。也幸亏储爸聪明,一直没吱声,不然,他一个大老爷们跟一个年轻小姑娘计较,有理也是没理了。 世界上聪明人很多,当然,也总有些自以为是的蠢人。储君不算聪明人,李艳却是一个地道的蠢人。 看到围观的人都散了,经理也走了。李艳勾唇一笑,小丫头片子,我还治不了你?忙里忙外的开始整理鞋盒子,在地上摞得老高。 储君正蹲在地上试鞋,只听储奕大喊一声,“小心!” 回头一看,一摞高高的鞋盒直冲自己倒下来。 来不及多想,她前脚掌一蹬地,猛地向鞋盒倒下来的方向扑去,正好紧紧抱住了李艳的大腿,冲的李艳猛地后退几步。鞋盒紧擦着她的后背,哗啦一声倒在地上。 反应过来的储君,心想,好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那就不怪我了! 她用尽力气,在李艳的屁股上猛地拧了一圈。紧接着跳起来,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想了想,还犹不解恨的照着她的肚子回身一脚,借着这股劲儿扑在一堆鞋盒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快的储奕都没反应过来,眨眼间就见储君倒在一堆鞋盒上了。 李艳本来抱着一摞鞋盒,想装作不小心砸在储君身上,然后再跟她道歉,砸坏了大不了赔点儿医药费。 她从小到大还没吃过今天这样的亏呢,这死丫头一口一个大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干这干那,不教训她,她咽不下这口气。 没想到,她得意的嘴角还没翘起来,就被人扑的后退几步。没等她站稳,就觉得屁股被人下死手拧了一圈。刚要张嘴喊,又被狠狠甩了一巴掌,耳朵嗡嗡作响,她捂着脸懵了。紧接着肚子一阵剧痛,疼得她弯下腰眼泪直流,啥也顾不上了。 储奕愣神儿的功夫,储爸已经跑过去抱起储君,悲戚的大喊,“君君!闺女!你怎么样了!”暗中捏了捏储君的手,回身对着李艳咆哮,“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有本事冲着我来,我闺女才六岁,她懂什么,你也下得了狠手!” 李艳此刻有苦难言,她屁股疼脸疼肚子疼,都是这臭丫头的下的狠手。可是,说出去谁信? 再看躺在储爸怀里装晕的储君,以及一地的鞋和鞋盒子。就算此刻她脱衣服让大家看伤,估计也没人信她了。 看着已经有看热闹的人对她指指点点,知道这是踢到铁板了,再不放下身段,今天估计不能善了。 “这位大哥,真是对不起,都怪我嘴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快领着孩子走吧。”说着,实在是忍不住了,捂着脸哭了起来。 储爸一看这样,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竟跟一个小姑娘计较起来。不就是瞧不起乡下人吗?他一个人在东北闯荡,什么苦没吃过,什么委屈没受过? “行了,姑娘,你也别哭了,以后可不能对顾这种态度了。走夜路多了,总会遇到鬼的,今天不是我们,以后也会有别人。” 李艳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捂着脸不说话。都闹成这样了,也没见她的同事过来帮声,可见她的人缘很差。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估计储爸的好心要被当成驴肝肺了。 最后,储爸还是给储君和储欣一人买了一双红皮鞋,储奕买了一双运动鞋。为了能够多穿一年,都买大了一号。 这倒是不难接受,储君也有过给大魔王买大一号鞋的经历,后来发现,即使买大一号,下一年也穿不进去了。 路过卖丝巾的柜台,储爸还扭捏的给储妈买了一条花丝巾,很是漂亮。看他爸抿着嘴尴尬的样子,储君和储奕对视一眼,都笑了。 丝巾柜台后面站着的售货员,是个烫着头发,穿着时髦的阿姨,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跟他们的妈妈差不多大。储君认出这是她前世的婆婆,她看过婆婆年轻时的照片。 刚才发生的事情,相信婆婆也看到了,她这么和善的人,也不知作何感想。 临走时,储君忍不住回头看了婆婆一眼,婆婆正好也在看着他们,对她微微一笑。储君也释然般,冲她挥了挥手。 再见,妈。谢谢你四年的照顾和陪伴。 第十七章 一个惊喜 农历二月初九,是个好日子,诸事皆宜。 一大早,天空阴沉沉的要下雨,这丝毫不影响储君的好心情。 今天是姥娘的生日,她似乎有很久没见到姥娘了。 姥娘原本姓亓,叫什么储君并不知道。因为姥爷姓梁,所以村里人都称她梁老太。 上一世,她自从结婚后,不知道每天在忙什么,一年到头,也只是急匆匆的去看姥娘几次,放下东西,坐一会儿就走。 她回来的时候,姥娘已经九十多岁了,一直乌黑发亮的头发,也染上了霜白,身体更是时常出现问题。 这一世的姥娘也有6八岁了吧,姥娘这时候的模样,在她的记忆里,已经很模糊了。 她只记得,储太太忍受不了家里脏乱,从来不养家禽。 他们从小吃的鸡蛋鸭蛋,都是姥娘拿着白蓝相间的小提篮一趟趟给他们送来的,乡间小路不平坦,她只能走一路歇一路。 路上难免遇到村里的人,都要问一句,“梁老太,又给小闺女送东西?” 姥娘只是笑呵呵的,也不回答。 因为这个,姥娘跟几个舅妈关系都不好。尽管三舅和四舅就住在姥娘旁边,若无事舅妈是不会上门的。 一直到姥娘九十多岁,也没见舅妈去伺候过一天。 储君兄妹三人在村里人眼中,已经是特别孝顺的外孙了,经常大包小包的去看梁老太。储太太也会接她去家里小住。 村里人见了都夸,“梁老太,好福气呀!闺女外孙都这么孝顺。你呀,就等着享福吧!” 梁老太最喜欢人家夸她的孩子孝顺,听了这话总是乐呵呵的。 “这几个都是孝顺孩子。” 至于哪几个不是孝顺孩子,同住一个村子,大家也都清楚的很。 储君却觉得远远不够,他们要上学,要工作,后来又要照顾自己的孩子,真正顾得上老人的时候不多。 好在,姥娘如今身体硬朗。九十岁以前连白头发都没有,更是没病没灾的。 一切还来得及。 要说高兴,最高兴的当属储太太了。回娘家对每个已婚女人来说,都有不一样的意义,总归是期盼的。 储太太一大早就起床了,她把昨晚准备好的衣服拿出来,给孩子们换上,认真的给每个孩子洗了脸,抹上雪花膏。 甚至还拿出梳子给储奕扒拉了几下头发。 今天日子特殊,三个孩子体谅储妈的好心情,任她施为。 哎?储奕和储君这俩熊孩子今天好乖啊!竟然任我摆布。平时他们可是不喜欢我给穿衣服的,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储欣穿上她的小红皮鞋,一直高兴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显然还没新鲜够呢。 储太太也系上了她的新丝巾,走起路来,丝巾的角也跟着一颤一颤的,像她的心情一样美好。 孩儿他爸的眼光还不错,这丝巾选的很合她心意。 储先生依然是擦的锃亮的皮衣和皮鞋,小偏分头也用梳子蘸水抿的整整齐齐。他翘着嘴角,左右转头,在镜子前照了照。 恩,小伙子长的不错,简直帅极了。 其实,储先生长的并不帅气,脸很小,没有棱角,不是时下流行的国字脸盘。眼睛也不大,细长眼尾上挑,鼻梁不高,鼻头肉肉的,整个人秀气有余,粗犷不足。 三个孩子都遗传了储妈深邃的大眼睛,眼窝内陷,眉骨突出。 而储奕和储君更是遗传了储妈的高鼻梁和白皙的皮肤。 相对来说,储欣更像储爸,无论是小麦色的皮肤还是肉肉的鼻子,当然,柔和的瓜子小脸也是储爸的翻版。 储君在这方面就没这么幸运了。 储妈的脸很有棱角,但人家是巴掌小脸。配上大眼高鼻,妥妥的美女一枚。 储奕长大后也是棱角分明的一张俊脸。 只有储君,小时候一直是肉嘟嘟的小圆脸,褪去婴儿肥后,竟然差点儿成了方脸。 好在她下巴长的好,配上圆圆的大眼睛,整张脸看起来还是和谐的。下颚角也就没这么突兀了,看上去还在圆脸范围内,很显年龄小就是了。 长大后,储奕这个毒舌总是拿这个笑话她,“储君,你真该去韩国来上几刀,不过,几刀估计不能解决你的问题,小v脸你这辈子是不要想了。” 储君每每装作毫不在意,“你懂什么,现在就流行我这种圆脸,赵丽颖火的一塌糊涂,你不知道吗?我这种脸型几十年如一日的显小,小心你喜欢的小v脸扎你一脸血。” 其实,储君心里默默在流血,她也好羡慕美女们的小v脸。尽管她也是巴掌大的脸,可是人家都是一巴掌,她是两巴掌。而且她脸上的骨架在这里了,想削成小v脸难了。 等到一家人穿戴整齐,出发的时候,天空中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 姥娘跟他们同村,家在北山脚下。山路崎岖,不能骑车,他们只能走着去了。 临出门前,储妈找出三块塑料布,给孩子们披在头上。村里人很少有伞,下雨天都是戴斗笠,或者像储君他们一样披着塑料布。 一家人在蒙蒙的细雨中,排成一溜儿慢慢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这让储君想起了一首歌,忍不住哼唱起来。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荷把锄头在肩上 牧童的歌声在荡漾 喔喔喔喔他们唱 还有一支短笛隐约在吹响 笑意写在脸上 哼一曲乡居小唱 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多少落寞惆怅 都随晚风飘散 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 储爸抱着储欣走在前面,储太太抱着蛋糕跟着储爸。储奕一手提着点心,一手抓紧脖子下的塑料布,把自己包成了鸡妈妈。 大家听着储君用清亮甜美的童声唱着活泼优美的旋律,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储欣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哼哼起来。 说起来,最近一直没有听见储君唱歌了。今天储君竟然没有跑调,真让人意外。 小时候的储君活泼大方,特别爱唱歌,音色也很好,就是总爱跑调,储欣听见储君唱歌就忍不住发脾气。 今天一开口,储君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前世大魔王在家经常听这首歌,她耳濡目染的也很熟悉。可她没想到自己会唱的这么好听。 虽然她以前也没听出自己唱歌跑调,但今天她听的出来,自己绝对没有跑调。 不仅没有跑调,还唱的特别动听。 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就像有一个人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饭难吃,当然也没觉得多好吃就是了。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竟然做出了极致的美味,完全出乎意料。 这个发现让储君兴奋起来。 前世,她一直特别羡慕唱歌好听的人。 小时候她确实喜欢唱歌,随时随地的唱。她自己没觉得难听,但周围的人却总说她唱的苍白,没滋没味儿得,他们称之为跑调。 小时候还好,不知好赖,不管大家说什么,自己唱的开心就好。长大了,大家还是这么说,就意识到,自己可能确实没有唱歌的天赋。 慢慢的,也就不开口了。去ktv,也是默默听别人唱,实在忍不住就在心里跟着哼唱,也仅限于此了。 想到这里,储君真恨这时候没有ktv,此刻,她特别想约朋友去里面唱个昏天暗地。 这种明明身怀异宝,却只能自己一个人偷偷乐的感觉,不太好。 能让自己发生这种变化的,除了轮回痣,不做他想。肯定是刚回来那次,沐浴佛光带来的好处。 就是不知道,轮回痣还给了自己多少惊喜,她满心期待。 其实,储君的声音一直清澈动听,让人听了倍感舒适。 小学的时候,老师经常让她参加一些朗诵节目。在大学里,她也是学校广播台的播音员。 这么好的嗓音条件,却唱歌跑调,不知道让多少人觉得惋惜。 第十八章 姥娘生日 “姐姐,再唱一首嘛,我还想听。” 储欣从储爸肩头伸出小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储君。 储君却有些为难了,很多歌耳熟能详,但她都记不全歌词呀。而且还要唱这个年代已经有的歌。 储欣可不管这些,只一个劲儿的缠着储君快唱。 “唱嘛~唱嘛~姐姐快唱。” 储君被她缠的没办法,干脆给她唱了一些大魔王爱听的儿歌。 别的歌词记不住,儿歌却是信手拈来。小毛驴、小红帽、小兔子乖乖、外婆的澎湖湾…… 连唱了好几首,储欣才放过她。听的一家人都呵呵的笑。 虽然是阴雨天,储君却觉得她的心里晴空万里,阳光普照。 她用手捏着塑料布的一角,把它高高的举过头顶,看着塑料布迎风飞舞,就像风筝一样。 这不禁让她想起了那天放风筝的场景。 那天,储君把风筝放起来后,他们轮流牵着风筝满山疯跑。毕竟是简易的自制风筝,可禁不住他们这般折腾。 周琮毅自持年龄最大,忍着手痒让他们先玩儿。等到其他人都尽兴了,他迫不及待的接过绳子。 就在这时,风筝的衣服一下子被风吹到了天上。 终于获得自由的它,飞啊飞啊,他们甚至能看见它欢快的在空中翻了几个滚儿,然后就跑到了天边,就像孙悟空的筋斗云一样。 周琮毅当时那惊愕的表情,储君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想到这里,储君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妈妈,这个蛋糕盒可真漂亮,我想要。” 储欣又从储爸肩膀上探出头,看着储太太手里的蛋糕。 储太太腾出一只手,给储欣盖了盖头上的塑料布,笑了。 “行,等大家吃完蛋糕就给你。” 听到这句话,储君脑中灵光一闪,记起了一件事。 她笑意收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看来,今天这个生日,也过不太平呢。 “四姨,你们怎么才来呀?” 储君他们刚拐过弯,就看到站在台阶下聊天的几个姑娘。 说话的正是大姨家的储芳。在她左右两边,分别站着二舅家的梁玉静,和三舅家的梁玉艳,她们三个都在县城上高中。 姥娘家靠近山脚下,这一片都是坡。为了方便进出,家门前建了五六米长的台阶,一直通到院子门口。进了院子就平坦了。 “家里孩子多,出门就是麻烦,这不,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说着,储妈就走到了三位姑娘跟前。 “二姑”“二姑夫” “哎,艳艳和静静也在呢?”储妈一把拉住储芳的手,“走,一块进去。在外面干什么,一会儿淋湿了。” 储芳被储妈硬拉走了,两位表姐对视一眼,也只好跟着一起上台阶。 储君在后面偷笑。看来,三位表姐在说什么小秘密,不然也不会跑外面来淋雨。虽然是毛毛雨,可淋久了,身上潮乎乎的也不舒服。 走到台阶中间的时候,储君看着在她前面一蹦一跳上台阶的储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不知道是哪一年,储奕曾经在这段台阶上,大约就是这个位置,血溅台阶。鼻梁都摔断了! 小小的鼻子上缝了十几针。长大后不那么明显了,离近了还是能看见疤痕。 事情的起因储君不知道,可是罪魁祸首她却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当时,她就站在台阶下面陪储欣玩。看的一清二楚。 看来,回去以后,她要好好督促储奕练武了。不然,谁知道哪天鼻子上会留个疤? 想到这里,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中幽光一闪。 一进院门,就见年轻人都在院子里呢。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大点儿的,像大舅家三个哥哥和大姨家的哥哥,还有二姥爷家的两个哥哥,年龄都二十左右,三三两两的站在那里聊天呢。 小点儿的,像大舅家的四哥,二舅家的哥哥,三舅家的哥哥,还有二姥爷家的一个哥哥,都十二三岁,正满院子乱窜呢。 更小的,估计都被拦在屋里了。 不得不说,姥娘家的孩子真的挺多的。大舅家四个儿子,二舅家一儿一女,三舅家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四舅家一儿一女,大姨家一儿一女,储妈家一儿二女。再加上二姥爷家的几个孩子,光孩子就二十多个,看来今天至少得摆三桌了。 进了堂屋,又是一连气儿的喊人。然后,他们三个才规规矩矩的给姥娘拜寿。 “祝姥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三个人整齐划一的说。 如今已经不兴跪拜了,只是规矩的站着就成了。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来,姥娘给糖吃。”说着抓了一大把糖,就往三个孩子兜里塞,直到都塞满了才罢。 看得出来,姥娘今天特别高兴,笑的眉目舒展,一脸慈祥。大概人老了都喜欢热闹吧。 这会儿还早,不到开席的时候,男人们都在屋里喝茶聊天,满屋子都是烟味儿,储君可受不了这个。 本来想陪姥娘聊会儿的,可姥娘也在抽烟,最后熏的嗓子不舒服,她拉着储欣落荒而逃了。 三舅家的二姐与储君同岁,两个人平时都是一起玩儿的。看了一圈没见人,估计跟妗子们在厨房。 储君领着储欣也往厨房走去。储奕早被四舅家的大海哥拉跑了,这俩人同岁,天天粘一块儿。 储君刚醒那天,储奕就是跑来跟大海哥玩了,玩太晚住在姥娘家是常有的事儿。 大海哥一肚子鬼心眼儿,储奕这傻子从小不知吃了他多少亏,就是不长记性。 反正今天的重头戏在吃完饭后,储君索性也不去管他们。 姥娘家的院子很大,厨房离着堂屋有点远,在院子的东边,紧挨着东屋。说起来,姥娘家还是开放性厨房,没有门。 老远就听见厨房里女人们的声音,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七八个女人在一块,自是好戏连连了。 刚到厨房门口,就看见在门口洗菜的大姨。储君一阵气闷。 这种天气,水还很冷,这种活儿自然是推给大姨的。储妈是出了名的小炮仗,可没人敢惹她。 自从姥爷没了,这几个舅妈真是有恃无恐了,不仅不把姥娘放在眼里,还欺负起嫁人的大姑子了。 在农村,按风俗,老人做寿,酒席自然是儿媳妇来操持。大姑子小姑子回门就是,在屋里坐着都没人说什么。不过,很少有人这么做就是了。 储君自然知道厨房里一共两个灶台,是没法烧热水给大姨用的。 “大姨,水这么冷,你怎么不去厨房里洗呀?这么多菜,你在外面要洗到什么时候?” 储君自来跟大姨亲近,看了又生气又心疼。 “君君和欣欣来了?大姨可是好些日子没见欣欣了。来,让大姨亲亲。” 大姨一抬头,看见储君和储欣来了,很是高兴。本来伸手要抱欣欣,一伸手才发现一手水,想到自己的手凉,还是算了。 储君看大姨不接话茬,也不跟她说了。只是让储欣在这儿等着,她自己向东屋跑去。 储君记得姥娘家有一口水井,就在后院东墙根儿。自从有了自来水,就盖起来,不常用了。平时,也就是用来洗衣服浇地。 井水冬暖夏凉,洗菜的话,水温正适宜。 裤子湿了 其实,储君知道水桶肯定在厨房里。 此时,厨房里正忙,贸然进去拿水桶,又要一通解释。弄不好还会给大姨招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她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东屋是姥娘放杂物和粮食的地方,找个桶应该不难。 果然,储君一进门,就看见粮食缸旁边有一个空桶,她提起来就走。 大姨见储君从东屋提了个桶出来,也没在意。只以为是拿着去玩儿了。 六岁的储君,在大人眼中,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贪玩儿再正常不过了。 绕过厨房,往后院儿走去,储君一眼就看见了东墙根儿的水井。 水井圆圆的,不大,用厚厚的水泥砌了井壁。井上盖着一个薄薄的木板。围着水井,垫了一圈大石板,看上去很是稳固。石板上放着一个系着绳子的铁桶。 储君把手里的桶放在石板上,先把井上的木板拿了下来,放到一边。 然后小心的伸着脖子往井里看,水井看着不深,水位挺高,大概离着井口四米左右。井水非常清澈,看的人口舌生津,很想喝。 这种水井储君没用过,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难不倒她的。 她记得奶奶家附近也有一口井,小时候去奶奶家玩儿,她看见过大人打水。 储君拿起系绳子的铁桶,抓着绳子一点点往里面放。等到水桶碰到水面后,她猛地一提绳子,再用力往下一甩。 只听铁桶“扑通”一声,侧翻着砸到水面上,接着就缓慢的沉到水里了。 储君高兴的往上提绳子,装满水的桶有些沉,但对如今的储君来说是小意思。 经过佛光洗礼的她,搬不动装水的大水缸,提桶水却没有丝毫压力。 水提上来,储君忍不住趴在水桶上喝了一口。 唔~喝了一脸水…… 但是,水一点儿也不凉,跟人的体温差不多。她用手抹了一把脸,甩了甩手上的水。 嘴里还留着井水清冽的味道,没有泉子崖的泉水那么甘甜,但很解渴。 不得不说,光有力气还不够,提水也是需要技巧的。 储君一路走一路撒,等到了大姨跟前,就剩下半桶水了。 …… 而且,裤子和鞋子还湿了。 好在,她穿的小皮鞋,擦一擦就好了。 大姨蹲在水盆旁,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目光落在她勒红的手和湿了大半的裤子上。鼻子一酸,眼泪直往上涌。 她一把拉过尴尬的储君,抱在怀里。悄悄的擦了一把脸。 君君这孩子,没有白疼。 “我一个大人,皮糙肉厚的。这都二月了,哪里就怕冷了?可不许去了,掉进井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压下心里的感动,大姨又后怕起来。 “看把裤子湿的,去去去,赶紧去厨房烤火去!” 大姨不容反抗的把储君推进厨房,又蹲在门口洗菜去了。翘起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的好心情。 水似乎真的不冷了。 储君一进厨房,就看见二妗子正在案板上剁肉馅儿,案板周围已经摆了好几箩筐切好的菜。 二妗子是四个妗子中,最勤快的人。二舅当兵多年,退伍后,安排在县城石油上。单位里给分了房子,二舅一家都搬去县城住了。 他家老房子就在姥娘家南边,中间隔着一条小路。 姥娘家院子里种了一颗杏树,已经十多年了,长的很是兴旺。爬上杏树,坐在枝丫上,就能看见二舅家的院子。 “二妗子。” “君君来了?裤子怎么湿了,快进去烤火去。” 二妗子抬头看了储君一眼,手下依旧不停。转头对储妈大喊一声。 “小妹,先别忙了,你家君君棉裤都湿了!” 储妈正拿着长筷子在油锅里捞耦合,储欣坐在小板凳上吃的满手满嘴的油。三妗子母女在给储妈烧火。 而另一个灶上,大妗子和四妗子正一边看着火一边嗑瓜子聊天,很是悠闲。 锅里咕嘟咕嘟往外冒香气儿,一闻就知道是炖的鸡。 二妗子这一喊,厨房一瞬的安静,只剩下二妗子“铛铛铛”剁肉的声音。 大家都回头看着逆着光站在厨房门口的储君,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二妗子说了什么。 还是储妈先反应过来,把手里的筷子一放,快走两步,拉起储君的胳膊拽到跟前打量。 呼~原来是裤子湿了,吓她一跳。二嫂这一惊一乍的性子,多少年也改不了。 储妈倒是没问别的,她家仨孩子,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习惯就好了。跟孩子置气,她早气死了! 储君被安排在三舅家二姐梁玉婷旁边,她们两个一起烧火。 三妗子看厨房里用不到她,出去给大姨帮忙了。今天大姨的任务很重,杀鸡杀鱼摘菜洗菜都是她的。 三妗子就是不爱吃亏的性子,本性倒是不坏。你对她好,她就对你好。哪天你要是得罪了她,她立刻翻脸。 “大妗子,四妗子” “哎。”四妗子只应了一声。 “君君,你爸今年什么时候下东北啊?” 储君抬头看了储妈一眼,正好看到储妈冲大妗子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啊!” “都说你爸在东北发大财了,你家的钱都用麻袋装。是不是啊?” “……” 储君看储妈黑着脸瞪着大妗子,没吱声。 “东北的钱这么好赚,今年让你二哥跟着你爸一块去吧?” “……” 就知道不能跟大妗子搭茬,她这人嘴又碎,又爱占人便宜。这哪是跟她说,明显是试探储妈的口风呢。看来,红眼病又犯了。 储君瞥了一眼在旁边看热闹的四妗子,知道大妗子肯定被人当枪使了。真正有想法的在这儿呢! 储妈一听大嫂越说越不像话,“啪”的一声扔了筷子。 大家被这一声惊的心头一跳,连二妗子都停下来,扭头看着这边。 只听储妈冷笑一声,“大嫂有什么事情,直接问我,她一个孩子知道什么!” 储妈这一声,立刻让头脑发热的大妗子冷静下来,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嫁人后的小妹,温柔多了,这几年没见她呛人,她差点忘了小辣椒的名头怎么来的了。 四妗子看大妗子蔫儿了,暗暗扯了扯大妗子的袖子。被大妗子猛地抽回。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想让老四跟着去分一杯羹吗?有本事自己说去。 储君一看事情了了,赶紧把储妈扔的筷子捡回来,双手递给储妈。 “妈,锅里的耦合炸焦了!我姥娘可不爱吃焦的。” 储妈一听女儿的提醒,也记起今天是什么日子。顺势接过筷子继续忙乎了。 第二十章 一场闹剧 储君坐在炉子前烤湿了的裤子,发现婷婷姐一直在看她。就抬头看了她一眼。 “二姐,怎么了?” “君君,听说你爸带你去县城玩儿了?” “哦,不是带我去玩儿,是去给姥娘买蛋糕。” 储君从兜里掏出两颗糖,递给婷婷一块,另一块塞到储妈嘴里。 储妈的脸也绷不下去了,笑着睨了她一眼。 “小滑头。” 婷婷看着储君兜里满满的糖,眼里满是羡慕。又低头看了一眼储君脚上的小皮鞋,眼中划过一丝嫉妒。 村里人都说小姑父在东北挣了大钱,果然是对的。储君从来不缺这些零嘴的。 这双小红皮鞋,真是漂亮啊,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鞋子。储君穿上它,就像城里小姑娘一样。 今年秋天她和储君就要上学了。她要是也有一双这么漂亮的鞋子就好了,到时候穿在脚上,同学们都会羡慕她的。 想到自己从小到大都是捡姐姐穿剩的衣服和鞋子,从来没穿过新衣服。有些衣服破的甚至需要从里面打补丁,而储君却时时有新衣服穿。 她怎么能不嫉妒?她当然嫉妒,她嫉妒储君能当小姑父的孩子! 婷婷的想法,储君是不知道的。她从小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糖更是不碰的。别人都是吃酸东西倒牙,她是吃糖倒牙。 不过,看着锅里的藕盒,她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妈妈是最了解孩子的人,储妈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要拉~” 储妈看着储君那副谗言,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 “找个碗去,这么烫,你用手接着?” 这闺女从小喜欢吃刚出锅的东西,温的不爱吃,凉的也不爱吃,烫嘴才是刚刚好。 储君一听,赶紧就要往外跑,刚到门口,就被二妗子拉住了,手里被塞了个大瓷碗,应该是酒席上上菜用的。 “谢谢二妗子。” 二妗子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继续忙了。 等到储君端着碗回去,储妈给她放了两个刚出锅的藕盒,上面的油泡泡还没消呢。 她迫不及待的用手指甲扒拉到碗边,呲着牙就咬了一口。 “嘶~” 烫的她嘴唇都不敢合上,只是一个劲儿的抽气。几个呼吸后,就快速嚼了起来。 “嗯~” 脆脆的藕,包裹着滋滋冒油的五花肉,藕的清香中和了五花肉的油腻,完美! 两个都吃完了,储君还是意犹未尽。 不过,在这里是不能敞开了吃的。她只是默默的把碗还给了二妗子,又回到灶台前坐着烤裤子了。 储妈看女儿懂事的样子,很是心疼。不禁自责起来,她每天忙进忙出的,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好好给孩子们做饭了。 等到过几天,地里忙完后,一定好好犒劳一下孩子。 中午的酒席开的比较晚,因为村里也有一些人提着礼物上门了,原来准备的三桌肯定不够了。 储君的大舅是村里的书记,这些人显然都是冲着梁书记来的。不管怎么说,人来了,自是没有不管饭的道理。 好在,雨已经停了。 屋里摆了三桌,男人们陪男坐一桌,女人们陪女坐一桌,剩下一桌给小伙子们。 在厨房门口,另外给带孩子的媳妇和小孩子们摆了一桌。储妈带三个小孩子就坐在这一桌。 在桃花峪这样的小山村,是不能把人跟小孩子安排在一个桌子吃饭的。小孩子吃饭没有规矩,又都护食儿,在饭桌上为了点肉打起来的都有。 开席前,想到等会儿还有好戏要演,储君把储奕叫到跟前,两人嘀嘀咕咕半天。 这边一开席,第一个菜上的冷肉。刚一端上桌,就被早就准备好的孩子们一抢而空,甚至有两块冷肉掉在了桌子上,转眼也被夹走了。 储君举着筷子,傻眼了。 低头一看碗里多了一块肉,储君顺着筷子看去,原来是储奕给她的。储君身长脖子看了一眼,他碗里还有两块。 这小子…… 干得好! 眼看第二道菜就要端过来了,储君抓好筷子,摆好姿势,蓄势待发。 菜一放到桌上,储君迅速出击。 欧耶!抢到一个藕合。 赶紧放到储欣碗里,再次伸筷子的时候。她又傻眼了。 这回连盘子都没有了!! 扫了一圈,看到四舅家的小霸王大海,正得意的端着盘子跟他妹妹小霞分呢! “哇……我要吃藕合,我要吃藕合……” 二姥爷家的小孙子受不了这刺激大哭起来。 场面一下子变的很尴尬。四妗子假模假样的喊了大海一声,大海当然不会理。最后四妗子也就只是无奈说了句,“你看这孩子。” 这种情况,储君上辈子看的多了。无论四舅家孩子犯了什么样的错,也没见她正经说过一句。 不好的,肯定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她家孩子自是千好万好。 再上菜的时候,储君也不管那么多了。 上一个菜,她就端一个盘子。她也不像大海做事那么绝,只拨到自己碗里一些,剩下的一大半,再放回桌子上。然后她再把碗里的跟哥哥妹妹和妈妈分了。 也有人想学她,但比速度,这帮小孩子,她还不看在眼里。 大海跟她抢了两次没抢到,对着她喊了几句,她也不理。 这种事情求助大人是没用的,别的大人不能管,储妈也装看不见,只是喂储欣吃饭。 大海没办法,索性等她放下再去抢。 但其他小孩子也不是傻子,哪能次次吃他的亏。第一次是没想到,之后是抢不过储君。 所以,他们也商量了对策,等储君一放手,其中一个稍大点儿的孩子立刻双手按住盘子,让其他孩子抢,抢完,大家都分给他一些。 这样反复几回,小霸王也忍耐到了极限,彻底不干了。把碗往桌子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嚎了起来。也不管地上的泥泞。 小霞也没抢到吃的,本来就委屈的不行,一看哥哥哭了,立刻跟上。 “啊~啊……” 场面彻底乱了。 哭吧哭吧,这兄妹俩惯常用这一招,有理没理的,在大人眼里谁哭谁有理。 第二十一章 蛋糕盒 俩祖宗在那儿哭,四妗子也顾不上吃了,赶紧蹲地上哄。其他大人都尴尬的要死,简直如坐针毡。 二姥爷家的小儿媳看这样子,饭也不吃了,直接抱着儿子走了。 储君坐在凳子上冷笑。 哄吧哄吧,挨顿揍就不哄了。 果然,大海一看四妗子过去扶他,坐在地上双腿乱蹬,就是不起来。 只听见四妗子“嗷呜~”一嗓子。“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捂着脸疼得直“哎呦”。 看着这熟悉的场面,要不是场合不对,储君都要大笑三声了! 也只有四妗子才会养出这样的孩子,儿子是这样,孙子也是这样。 上一世,储君生甜甜,老家的人都去给孩子“剪头”(就是由舅舅去给孩子剪点头发,亲戚们随礼。)礼成后,安排大家去饭店吃饭。 四妗子带着孙子去的,那孩子也七八岁了,不知怎么在饭店门口就闹了起来。把四妗子一把推到地上,骑上就打,孩子劲儿还不小,两三个大人都没拉开。 这还是过后,储太太告诉她的。她当时就下定决心,孩子可以宠,决不能宠过了头。 四妗子挨了一脚,大人们也没法袖手旁观了,一拥而上去扶她。 她手一拿开,大家倒抽一口凉气,这一脚踹的可真狠。满脸的血,也不知是鼻子破了还是嘴破了。 生日当天见血可不是好事儿,也不敢惊动屋里的人,只能把她领到水龙头那先洗一洗。 大海一看也不敢继续哭了,一骨碌爬了起来,坐在椅子上就开吃。 孩子们也帮不上忙,有胆子大的继续吃,胆子小的直接跑出去玩儿了,怕大人回来挨揍,连饭都不吃了。 这会儿桌子上人不多,菜已经上了好几盘。储妈跟过去了,储君来喂储欣吃饭。 她看着对面的大海哥,他还真能吃的下去。这自私凉薄的性子真像四妗子,不愧是母子俩。 四妗子的不孝在村子里是有名的,不光是不管婆婆,她亲妈也是不管的。这人脸皮也够厚,去别人家吃饭,她一个人能啃一只鸡。临走有什么好吃的还要带走。 储爸储妈年年给四舅家两个孩子压岁钱,四舅和四妗子就当不知道,从来不还。 有一年,储君和储奕商量好了,过年的时候上门去要。说是去要,其实也不是真的开口要。 这是他们这边的风俗,过年的时候小孩子挨家串亲戚的门,大人看孩子来了,平时有来往的就会给压岁钱,没来往的也给孩子抓些糖果。 结果,去了也是白去,人家就是不给能咋办?开口要?他俩的脸皮薄啊,真张不开嘴。 “孩子们,快来,切蛋糕了!” 大舅家的大哥站在堂屋门口,冲着他们直招手,看见储君看了过来,冲她笑着点了点头。 还是这丫头有心眼儿,知道每年都是他切蛋糕,既然想到要他帮忙!农村玩具少,每年为了蛋糕盒子,孩子们都得打一场。 储君和储奕对视一眼,“来了!” 储奕撒腿就往屋里跑。大海紧跟其后。呼啦啦的,走了一群。就剩储君牵着储欣的手在后面慢慢走。 “姐,我要蛋糕盒,咱们快跑。” 储欣使劲拽着储君,迈着小短腿拼命往前跑。 “别跑别跑,欣欣,等会儿你记住,就呆在屋里吃蛋糕,哪儿也别去,什么也别管。姐姐肯定给你蛋糕盒,行不行?” “真的?” “恩,真的。但是我的话你要记住了,知道吗?” “好,我记住了。” 储欣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那小模样,太萌了!让储君忍不住拍了拍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又摸了摸她滑溜溜的小脸。 到了门口,储君并没有进去,只是把储欣推了进去,让她去找储爸要蛋糕吃。又嘱咐她就跟着爸爸,哪儿也别去。 储君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听见“哐当”一声,门板砸在了门槛上。 储奕一溜烟的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的蛋糕盒。蛋糕盒太大了,又挡视线又不好拿,他跑的很是狼狈。 “这个傻瓜!” 储君简直被他气死了,好好的计划,就要被他搞砸了! 她紧追两步,三下两下把蛋糕盒拆了,让他把底座和盖放在一起拿着快跑。而她自己却停了下来,把围着蛋糕的圈折扁了拿在手里。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哐当”一声,大海哥也从屋里跑了出来,追着储奕就往外跑。跑到储君跟前,没防备被储君拉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储君,你干什么!” “你看这是什么?” 储君笑着冲大海举了举手里的蛋糕圈。 大海定睛一看,这不是蛋糕盒子上的吗?差点儿没认出来。 “给我!”伸手就来抢。 储君照着他的手就狠狠的抽了两下。 “啊……你敢打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伸手就来抓储君的头发。 储君猛地往后退了两步,“打的就是你!”抬手又抽了他两下。这下没抽好,手侧了一下,瞬间在他手上划了一道。 小霞一出来,就看见储君在打她哥,像小钢炮一样冲了过来,把背对着她的储君撞的猛扑在地上。 储君这个气呀,打的太投入,把这丫头给忘了。 麻蛋,疼死了!下盘这么不稳,马步是白蹲了!花架子!都是花架子! 啊……这事儿了了,她要闭关修炼! 小霞一看储君手里的蛋糕盒,上去就抢。却被翻身坐起来的储君,拿蛋糕盒一下子抽在脸上。 她用手捂着脸,看着储君漂亮的脸蛋,又嫉妒又恨。 大家不是都夸你长的漂亮吗?看我抓花你的脸! “你敢打我的脸?”说着又向储君扑去,这次对着储君的脸就抓。 储君心想,来了,这丫头对抓她的脸情有独钟。上辈子因为抢蛋糕,还真被她抓了一脸血。过后,还留了疤,浅浅的一道,平时不觉得,迎着光就能看见。 大海把储奕推下台阶,害的储奕鼻梁上留道疤,小霞这死丫头抓伤她的脸,在她脸上留道疤。虽然长大后没有那么明显了。这兄妹俩上辈子也算毁了她和储奕的脸了! 储君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俩一顿。 第二十二章 杀人了 看小霞向她扑过来,储君就地一滚,正好躲过了大海踢过来的脚。 这俩人倒是好默契,想一起动手,可惜低估了对手的武力值。 小霞这一扑,没扑到储君,却被大海一脚踢在胸口上。疼得她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大海似是没反应过来,站在那儿愣了。 完了完了完了,我杀人了,杀人了! 这一脚可是使足了力气,小霞一定被我踢死了!怎么办?我爸一定会打死我的! 彻底荒神的大海,看着旁边的储君,灵机一动。 对对,不是我,是她! 我没有杀人! 是储君杀的! 储君倒是没害怕,大海一个八岁的孩子,穿的还是棉布鞋,力道有限。又没踢在脸上,问题不大。多半是疼截气了。 看到大海眼神诡异的看着她,她也没放在心上。 看这样子,知道今天是没法继续了,只能再找机会了! “四舅,四舅快来呀,大海把小霞踢坏了!”储君一边喊一边往屋里跑。 跑到门口又喊一遍,才见大人急匆匆的出来。 众人看到小霞正捂着胸口蜷缩在地上不动,大海吓得脸色煞白蹲在旁边,都吓了一跳。 大海一看他爸,立刻跳起来,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指着储君,“是她!妹妹是储君杀的!对,是储君杀的!” 大家一听这话,心头咯噔一下。 小霞死了? 四舅抱起小霞就往外跑,也不管旁边的大海。 “你上哪儿去,我在这儿呢!还不快把她放下!”村里唯一的大夫,李爷爷在后面喊。 四舅反应过来,又往回跑,估计也是喝酒喝蒙了。 等把她放到地上,小霞已经缓过气儿来。她睁开眼睛,看大人都围着她,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 “哇……疼死我了!哇……疼死我了!” 众人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听这大嗓门,中气十足的,问题不大。 李爷爷打开棉袄一看,“嗬!”胸口青了一大片。 这还穿着厚棉袄呢!小姑娘可没这么大的力气。不过,他一个外人是不好说这话的。相信大家也都看得出来。 李大夫仔细看了一下,又轻轻按了按,问了小霞几句。 最后说,“没事儿,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大家听了才真正放心,大舅又招呼人回去喝酒。 在大家看来,小孩子打架是常有的事,只要没出大事,大人不适合插手。不然,就演变成大人之间的战争了! 储君却不愿意背这黑锅。 “大舅,各位大爷大叔,劳烦大家先等一下。我有几句话要问问大海哥,请大家一起做个见证。” 说着储君转身给大家鞠了一躬。也不管大家怎么想,对着大海微微一笑。 “大海哥,小霞到底是谁踢伤的?” 大海看着他爸喝的通红的眼睛,满心的挣扎。他爸平时对他百依百顺,从不轻易打骂。就是有一个要求,不能说谎。 但凡说谎被他知道了,谁说都没用,必须狠狠揍一顿。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他喝了酒,更是不打半死不罢休。 众人看大海半天不回答,眼珠子一直左闪右躲不敢看人,也都明白了。 “就是你踢的!你还想问谁?”一直低着头的小霞,忽然抬头直直的看着储君。 小霞比储君还小一岁,今年才五岁,又是受害者。如今她这样说,就算不是储君踢的,也跟储君脱不了关系。 大家看储君的眼神,一时就有些微妙了。 尤其是四舅,皱着眉头瞪着储君,所有的不满都写在脸上了。要不是顾及有人在场,储君毫不怀疑,他会动手。自己的孩子舍不得打骂,人家的孩子被他揍得可不在少数。 “哦?是吗?小霞是不是疼晕了,没看清楚?”储君倒是不慌不忙。 “我晕之前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你穿红皮鞋踢的我!”小霞瞪着储君说的斩钉截铁。 原来,小霞早注意到了储君的小红皮鞋。她这一提醒,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储君的小红皮鞋上,眼中闪过了然。 这小皮鞋一看就硬的很,储君一个小姑娘穿着它踢伤小霞也说的通。 “好了,好了,小孩子之间哪有不吵架的。今天吵恼了,明天又好了,我们大人不掺和这些。” 大舅赶紧出来和稀泥,还暗暗给储君使眼色。 他心里还是向着储君的,这种事情没凭没据的,受害者又死咬着不松口,再争下去没有意义。反而让大家对储君不满。 “走了,走了,我们再去喝几杯。”大舅招呼大家往屋里走。 “储奕!”储君冲着大门口大喊一声。 众人顺着储君的视线看向门口。 只见储奕迫不及待的从大门口闪进来,后面跟着五六个小子姑娘你推我挤的跟着进来。这几个孩子都是跟着在场的人来吃酒席的。 小霞和大海对视一眼,知道今天讨不了好了。这还是他俩联手,第一次失败。 平时,他们在村子里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不服他们的孩子,不是被家里大人揍了,就是被他们爸爸给揍了! “储奕,你跟大家说说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踢的大海?” “我不说,铁蛋儿,你来说。” 被点名的铁蛋,就是李大夫家的小孙子。别看名字不咋样,嘴皮子却最溜不过了。 听到储奕喊他,他小嘴巴巴的一会儿就让大家知道了前后经过。 他也是个有心眼儿的,平时没少吃大海兄妹的亏,他爷爷给他的小零嘴儿大部分都进了这俩人肚子。 因此,他讲的时候该省略省略,该详细详细,该夸大夸大。说到最后还问其他孩子对不对。 其他孩子也听不出来有什么区别,只是跟着点头。再说,他们可是都吃了储奕的糖了,每人两块。 听完了铁蛋儿的话,四舅看大海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估计这顿揍是跑不了了。 而在场的大人,看着大海和小霞,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小的孩子,尤其是小霞,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连他们大人都服了。不当演员都可惜了! 众人想到梁老四,为了这俩孩子受欺负,动不动就找到别人家里去,哪家孩子没被他揍过?看来,谁受了欺负还不一定呢!不过是看在梁书记的面子上,不好跟他计较罢了。 储老二家的这个储君,也是了不得,小小年纪,处变不惊,进退有度。现在的小孩子们都成精了! 本来躲在人群后面,一直替储君着急的储爸,这才松了一口气。悄悄冲储君竖起大拇指。 储君今天这么做,并不是单纯的教训大海和小霞,还希望能够敲醒储奕。储奕从小跟大海要好,大海有什么事儿都找他顶缸,他这傻子还觉得是讲义气。 大海没写作业被叫家长,就推说是储奕把他的作业撕了。大海考试考砸了,自己偷偷的改成绩,就说是储奕给改的。大海逃学出去玩儿,就说是储奕硬拉他出去的。 …… 从小到大,这样的事儿,不胜枚举。储奕不觉得委屈,储君却早受够了! 关键是,大海学习好,在四舅眼里品学兼优,无论多么离谱的谎话,他都相信。为了这些破事,不知找了她爸妈多少回。 弄到现在,储奕在她爸妈眼里就是一个啥也不懂的皮小子。也难怪储爸对他横眉冷对的,估计也是恨铁不成钢了! 第二十三章 突破了 姥娘生日过后,储君很是过了一段与世隔绝的日子。 除了每天早上去桃园学武,她连大门都不出了,就窝在家练内功心法。 盘腿坐在床上,一坐一整天,除非必要,都不下床了。 都说书山有路勤为径,苦海无涯苦作舟。做任何事情,想要有成果,必然要勤奋努力才行。 这不,“闭关”了一个星期,她已经隐隐的有些感觉了。相信很快就会练出气感。 “君君,在家吗?” “娜娜姐。” “咦?欣欣,你怎么自己在这玩儿呀?你姐呢?” “娜娜!” 怕储欣说出自己在闭关,储君赶紧朝窗外喊了一声,匆忙下床往外走。 走到屋门口,正好看见娜娜站在台阶下看她。 储君的爷爷在她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候连个照片都没留下,她对爷爷没什么印象。 爷爷和奶奶一共有五个儿女,四儿一女,大姑最大。储爸排行第三,可村里人排行的时候一般不算女孩,所以,都叫储爸储老二。 大爷家一共有三个女儿,娜娜就是二女儿,跟储君同岁,两个人很是要好。 “娜娜,好几天不见你了,上哪儿去了?” 储君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圆圆的脸蛋儿上,有一双细长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眯成一条缝,弯弯的,很是甜美。 眉毛稀疏,有些寡淡。鼻梁不高,鼻头肉肉,跟储欣的鼻子一模一样。储家好几个孩子都长着这样的鼻子,可能遗传自爷爷。因为奶奶的鼻子挺直秀美,跟这很是不同。 娜娜长的并不十分精致,但是性格温柔,让人不自觉的感到亲近。 “我妈领我去小姨家了,住了好几天,昨天刚回来。我跟你说,我小姨家住在山上,可好玩儿了……” 又开始了…… 娜娜看上去温温柔柔,说话细声细气的,其实是个小话唠。储君平时看着活泼开朗,其实真正跟她相处,会发现她话不多。 储君跟娜娜并排坐在台阶上,微笑的听她说在小姨家的趣事。 午后的阳光,调皮的照在两个人的脸上,把她们的脸映得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说了好一会儿,娜娜才想起今天的任务。 “糟了,君君,快走,我约了大姨家的聪聪,要一块儿去剜野菜。她该等着急了。” “哦……那我找找篮子。” 本来要拒绝的,想了想,自己回来后,还没干过小姑娘该干的事儿呢,也太不合群了。 “找什么篮子,就在隔挡里,我进门的时候看见了。” 好吧,我家的东西,你比我还清楚。 “我去拿篮子。” 储欣一听终于要出门了,高兴的一下子跳起来。跑去找她的小篮子了。 储君摸摸鼻子,她这姐姐当的似乎不太合格。除了吃喝,其他的时候就直接把储欣放养了。 好在,这时候的孩子也不需要时时有人陪。要是像大魔王一样,天天粘着她,那真是什么事儿也干不了了。 储君现在还是经常会想起她的大小魔王。不过,她已经想开了,就当她出差了吧。反正,她坚信自己能回去的。 等三个人到达约好的山坡,聪聪早就到了,篮子里已经剜了不少野菜。周围还零零散散的有一些同村的孩子,或蹲或站的,三三两两的四散开来。整个山坡一片欢声笑语。 此时刚过春分,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万物复苏,到处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 这个时节,正是野菜萌芽生长的好时候。上一世,储君结婚前,储妈也经常带她们去挖野菜。蕨菜荠菜婆婆丁都是储妈的最爱。不过,这时候的荠菜还不太多。 储君一边找野菜,一边跟娜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储欣就跟在她身边。看到储君找到一颗荠菜,她就蹲下,拿着一把很小的铲子,在那儿使劲儿戳,戳半天也没动。 储君就接过铲子,斜斜的往土里一插,再使劲一撬,荠菜就破土出来了。储欣高兴的赶紧捡起来放到她的小篮子里。 遇到同村的孩子,有的储君认识,有的已经认不出了。不过,她也不主动跟大家打招呼。有过来跟她说话的,她就跟人家聊几句。 剜的差不多了,男孩子们就开始满山遍野的疯跑,你追我赶。一不小心绊倒了,咕噜咕噜的滚下山坡,也没事儿。山坡上都是草,摔不疼,爬起来,继续跑。 大部分女孩子们,则要文静一些,只是坐在山坡上叽叽喳喳的说话,你一言我一语的,也算不上聊天,甚至也没什么具体内容。但是,大家都很开心。 储君在这热烈的,生机勃勃的景象里,浑然忘记自己已是三十多岁的大人了。似乎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变成了那个真真正正的小储君。没有忧愁没有烦恼,只有单纯的快乐。 这一刻,身体里“咔嚓”一声,似是有什么壁垒破裂了。储君感觉到丹田里缓缓的涌出一股热流,越来越多,越来越急。 赶紧凝神静气,照着师傅说的方法用意念去引导它们,让它们沿着七经八脉缓缓流动。热流所到之处,如久旱逢甘霖,经脉慢慢的得到滋养,温暖却不炽热,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几圈下来,储君感觉自己浑身暖洋洋的,充满力量。她忍住继续修炼的欲望,引导内力回到丹田。 等到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一双眼睛吓了一跳。 “君君,你干什么呢?不会睡着了吧?我叫你几声你都不理。刚想推醒你。” “呵呵……我假装听不见,跟你闹着玩儿呢!” 储君现在哪还有什么喜悦,早吓得手脚冰凉了!幸亏她适可而止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想也知道,内力正在运行中,若被打断,定然要出大事儿的!电视上不是都说练功时被打断,会走火入魔吗! 大意了,大意了!在人来人往的山坡上,她竟然就开始修炼,还真是不知死活。 今天回去还是去问问师傅,别留下什么隐患才好。 师傅知道后,严厉批评了她,就差破口大骂了。罚她每日多加两个小时的马步,她诅咒发誓再不敢这么莽撞,师傅才放过她。 储君好后悔,早知道没什么事儿,她就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好了,何苦找罪受。她现在对蹲马步深恶痛绝,多加两个小时,简直要命了! 第二十三章 好基友 有一些话,师傅并没有告诉储君。其实他早发现,储君的身上有些异常。 她小小年纪,领悟能力特别强,虽不至于过目不忘,却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教他们的功法口诀,只要讲通了,她一遍就记住了。储奕却要困难的多。 不过,他也隐隐感到担忧。早慧是可以解释通的,可储君却不是早慧这么简单。她的筋骨强健,身体敏捷,非一般成人能比,且体力充沛,耐力非凡,处处异于常人。 就说这次突破,他从没听说过她这种情况。她没有修炼出气感,就直接突破了!这简直闻所未闻!更诡异的是,他查看了一下她的丹田,里面内力深厚,似绵延不绝,倒像是得了什么机缘般。 算了,想这些没用,目前看来,都不是坏事。通过抓小偷和上次丈母娘生日宴上发生的事,就能看出这孩子一身正气,行事很有原则。 储君自然不知道师傅的想法,终于练出内力,让她兴奋的不行,本来要乘胜追击,继续勤奋修炼的。可师傅每天给她加了两个小时的马步,这真的让她生无可恋了。 储奕知道储君已经练出内力,倒是没什么反应。对于妹妹的强悍,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丝毫生不出嫉妒感。 倒是知道了她被师傅责罚,每天加两小时马步时,幸灾乐祸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储君这丫头,最讨厌蹲马步了。每天都因为蹲马步苦不堪言,偏偏还要在他面前装轻松自在。 哈哈…… 储君看储奕终于露出笑脸,也松了一口气,不罔她专门在他面前卖惨了。 从姥娘家回来后,储奕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干什么也提不起劲儿,时常一个人怔怔的发呆。典型的失恋状态。 可不是失恋了吗? 好基友这么坑他的妹妹,让他情何以堪?要不是因为跟储君提前约定好了,看到大海打他妹妹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冲出去了。 d,有本事冲我来,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要动手打女孩子!而且,这个女孩子还是他的妹妹! 他和大海同年出生,从还不记事儿起就一起玩儿,后来又一起上学。可以说,他们俩相处的时间,比跟各自的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还长。 这么多年了,直到那天,作为旁观者看着他的所作所为,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大海。也许,所谓的好兄弟,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 大海最近也很烦恼。他的铁杆跟班,忠实追随者,竟然叛变了!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以前,储奕对他可是言听计从,让往东决不往西,让打狗决不撵鸡,好用的不得了! 现在竟然开始给他脸色瞧了!他主动跟他说话,他也不理。甚至他都忍痛把自己的糖果分他一颗了,他看都不看一眼。以前储奕所有的零嘴儿可都是孝敬他的! 几次示好都被无视,大海也烦了。不就是跟储君那丫头吵了一架吗?至于吗!多大点儿事儿啊! 他还委屈呢,回家之后,他爸可是往死里打他。要不是奶奶听见声音过来拦住了,他说不定早让他爸打死了!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他那个妹妹!他有说什么吗? 去他的跟班,爷不需要了! 可是,少了储奕,许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真的很麻烦…… 其实,长大后的大海哥,远不像小的时候那么讨厌。不过,储君跟他接触不多,也不大清楚就是了。 她并没有非得干涉储奕交友,只是想让他看看他认为的好兄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她希望他有所防范,不要像上一世那样,被推下台阶破了相。 也许,这是个契机。帮助储奕提高学习成绩的计划,可以考虑实行了!具体怎么操作还是要想想办法。 “爸妈,跟你们商量个事儿。” 储爸眼睛依然盯着电视,储妈到是回头看了储君一眼。 “什么事?” “爸,先别看了,我有正经事要说。” 储君看他爸还是盯在电视上看,跑到电视跟前,把手威胁的放到开关上。 “别关别关,好闺女,我听,你快说。” 储君干脆挡在电视机前面,虽然只能挡住一部分画面。 “秋天我就要上学了,也该做些准备了。我可不想跟储奕似的,年年倒着数。” “谁倒着数?你不会正着数吗!”储奕立即炸毛。 “正着数多费劲,那要数到什么时候!” “噗嗤……哈哈……” 储爸和储妈让这俩活宝逗笑了,连储欣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储君,你!”储奕恼羞成怒了。“你连数都不识几个,还笑话我?我看你上学后是倒着数还是正着数!” 宾果!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那好,咱俩打赌怎么样?”储君双手抱臂,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打赌就打赌,怕你不成?”储奕看储君这样,一下子想起储君的能耐来。这话说的明显底气不足。 完蛋了,跟储君比试,哪有胜算呀!都怪自己嘴快,当着大家的面,骑虎难下了。 “爸妈,欣欣,你们可是见证人。谁要是输了,以后都要听另一个人的话,不许反悔。” “好好好”储爸储妈都乐呵呵的点头答应,欣欣一看,也跟着点着小脑袋。 “既然大家都答应了,那妈,以后就辛苦你了!从明天开始,晚上的电视不看了,妈来教我们学习。” 看爸妈要反驳,储君赶紧接着说,“储奕马上要上二年级了,我才学前班,这不公平。所以,我要提前补课。爸妈,为了孩子美好的未来,加油!” 储爸储妈对视一眼,这个小滑头! “要学习是好事,爸妈肯定支持。但是,晚上开灯学习对眼睛不好。”储爸为了看电视,脑子转的飞快。 “这样吧,下午储奕放学后不许出去玩儿了,立刻回家,饭前学一个小时。” “啊?爸!这样不公平!凭什么你能看电视,我不能出去玩儿了?”储奕一听要占用他出去玩儿的时间,立刻不乐意了。 “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我是你老子,你跟我当然不能公平。” 储奕看他爸又跟他摆老子谱,简直气死了。亏他还为上次去县城的事儿满心感动。果然,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管储奕怎么挣扎,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储奕,你准备好被新一轮花式碾压了吗? 第二十四章 打煤球 早饭后,储君看着院子里十几袋子煤渣,觉得她和储奕今天可以不用扎马步了。 “爸,今天打煤球吗?” “嗯,趁着天气好,做出来好晒晒。” 储爸手下不停,打开一袋煤渣就往地上倒。 “噗······”储君避开不及,被扬起的煤灰扑了一脸。 她气的急跺脚,“爸,有你这么坑闺女的么!” “哈哈,谁让你不快躲。你这天天练武,成果也不行啊!” 储爸看着闺女气鼓鼓的样子,看起来更像红苹果了,那模样可爱的不行。 储君要被她无良的老爸气死了,整天以捉弄孩子为乐。怪不得年纪大了,大家都叫他老顽童。 “好了,别瞪眼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快点回屋,一会儿灰更大。” 储君瞪了储爸一眼,扭头回屋了。一进门,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本。3月26号了,日子过的可真快呀。怪不得爸爸开始做煤球了,春耕马上就要结束了。 等地里一忙完,爸爸也得动身出发了。下次回来,就是夏收了。这让她有些伤感,爸爸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主心骨。他这一走两个多月,妈妈又要结束这轻松的日子了。 储君记得上一世小时候,储欣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储成山,割麦子回来。储成山,割麦子回来。”这话在她嘴里,都成顺口溜了。可见,她虽然年纪小,也知道爸爸在家好。 收拾好情绪,她找出口罩戴上,给储奕也拿了一个。无视储爸心虚偷瞄,径直出了院子。 出门右拐进了胡同,走了大约十几米,就到了一个高高的坡顶。两边的坡上,分别住着三四户人家。 左手边第一家就是双胞胎成和双的家了。两个孩子跟储奕同年,平时也经常一起玩儿。不过,储奕小时候储妈还在村里小学当老师,所以经常把他放在姥娘家,他跟大海相处的时间更多。 现在储奕跟大海闹别扭,肯定在成和双家里玩儿呢。储君侧耳倾听,还能听见三个人打闹的笑声。 “储奕!储奕!”储君伸长脖子冲着院子里大喊。侧耳细听,玩闹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 “储奕!别装了!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出来,找你有事儿!” 院子里还是静悄悄的没动静,储君这个气呀,这臭小子肯定是知道回家没好事,打定主意不出来了。只好用绝招了! “不出来拉倒!好心叫你回家吃点心,你还不识好歹。姥娘带来的点心,我跟储欣都吃了哈!” 说着也不再管他,只是加重脚步,“哒哒哒”的往家里跑去。跑到巷子头,停下一听,后面果然远远的传来脚步声。勾唇一笑,拐过弯就要往家走。 一抬头,看见姥娘正站在门口对着她笑。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了!就是不知道姥娘带没带点心。储君给了姥娘一个尴尬的笑。 嘿嘿,说谎被抓包了…… 储君上一世小时候确实是从不说谎的。初中时,她记得他们班班主任问了一句,“在座的,哪一位敢说,自己从没说过谎话!举起手来,我看看!”就见储君缓缓的举起了手。 不过,随着年龄渐长,心里开窍,哪有一句谎话不说的人呢?储君自然也不例外,大谎没有,小谎不缺就是了。 储奕回家后,看见姥娘真的在家,不好意思的瞅了储君一眼。储君果然是不说谎的。 而储君面上笑的一片坦然,心里小小愧疚一下,辜负了储奕的信任。 最后,姥娘和储妈在厨房忙,储君和储奕帮着储爸打煤球,储欣则坐在台阶上托腮看着他们。 储君看着院子里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煤渣,还有旁边一堆土,有些犯愁,这得干到什么时候?而且,这时候都用手提脚踏式的煤球机,这东西少说也得三四斤重,一直提着来回打,储爸一个人可得累够呛。 打煤球可不是简单的把煤打出来就行了,这样太散,根本不成型。必须要掺上粘土才行,土也不能太粗糙,要用筛子筛过才能用。将煤、筛过的土和水按照比例混合,才能用来打煤球。 最后,储奕被安排去筛土,储君则去大叔家借了一个煤球机,准备也储爸一起打,这样要快一些,争取午饭前完工。 等储爸和出一部分潮湿的煤渣,储君就开始了。她见过爸妈打煤球,知道大体怎么做,应该不太难的。 储爸抬头看了自信满满的储君一眼,没吱声。 储君提着这个比她矮不了多少的笨重煤球机子,把它压在煤渣上,使劲儿用脚踩了踩,然后双手按下开关,看着煤球一点点的露出来,裂开嘴笑了起来。 笑到一半,脸就僵住了。麻蛋,这个像坍塌了沙堡一样的东西是什么鬼? “哈哈哈哈。。。。”储奕要笑死了,看着储君做的似模似样,他还以为储君真是无所不能呢! 最后在储爸忍笑的示范下,储君才终于压出了成型的蜂窝煤。 好吧,不要小看劳动人民的智慧,人生处处皆学问。 看着蜂窝煤一个个从煤球机子里被压出来,在院子里密密麻麻的排成行,储君打心底感到高兴。这是一种创造的喜悦。 不知道女娲造人时,看着一个个泥人从手中成型,落地成人时,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储君绝不承认自己的文艺病又犯了。 人多力量大,后来储奕也去成和双家里借了一个煤球机子,三个人一起上手,终于在午饭前结束了这场打煤球的劳动。 这时候院子里已经没地方下脚了,黑压压一片,全是蜂窝煤。 闻着厨房里飘出的炖鸡的香味儿,储君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三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把自己洗干净,储君和储奕看着手心里的泡,疼的哎呦哎呦的。 储妈拿出烧过的绣花针,给他们把手上的泡都挑破了,又挤出水,抹上了酒精。挑的时候倒是不疼,挤的时候就要疼多了。储君“嘶嘶”的抽着气,接受储妈的白眼。 弄成这样,主要是因为她跟储奕比赛,看谁压的快压的多。储欣又在旁边一边跳着给她加油,她干的就有些忘我了。 储妈拦了几次,两人都不听,也就随他们去了。果然,都磨了一手的泡。这会儿倒是知道疼了。 在储君给大叔送了一碗鸡后,大家才开始吃饭。 看来,还是劳动后吃饭最香,储君把鸡汤浇到米饭上,连吃了两大碗才饱了,撑得只能摊在沙发上挺尸。储奕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吃了三碗,要不是储妈拦着,他非要吃爆肚子不行。 “出息!”储君看着在旁边沙发上仰躺着不动的储奕。 “你少五十步笑百步了,你一个姑娘家吃两大碗饭,还敢嘲笑我?” “……” 两碗饭很多吗?储君不禁想起一件一直忽略的事儿,自从练武以来,她吃的似乎越来越多了。难道,真的要向饭桶靠拢? 她打了个机灵,一下子坐起来。不行啊,她的目标可是要做个纤细的小美人,谁也不能阻挡她变美之路,饭也不行! 储君低头打量自己,嗯,还是细胳膊细腿的,没有发福的迹象。吃不胖?这倒是个好消息。 第二十五章 孝不孝顺 大概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拥有吃不胖体制,储君也不例外。 上一世结婚前,储君能一直保持好身材,全是因为她超强的自制力。青春期的她也胖过一阵子,特别是高三的时候,储妈天天给她进补,把她像吹气球一样撑大了。最高到了120斤。 大一军训,一个月的时间,她减到了104斤,已经能看了。大家都惊讶于她的变化,只有舍友知道,她为此付出了多少。 军训期间运动量这么大,她只吃早餐,中午两个苹果,下午一个苹果。晚上如果没有集体活动,她就去操场跑步。她不给自己规定圈数,刚开始几天,跑到见汗后二十分钟左右。过了几天的适应期,她每次都跑到自己的极限,直跑到再也迈不动步为止。 又饿又累的她,好多次站军姿的时候,身体都打晃,但她不打报告,只是硬挺。不得不说,人也没那么脆弱,她一次也没倒下。 自从瘦下来后,她慢慢的开始正常吃饭,菜正常吃,主食就是一碗粥,多了没有,晚上七点以后一口东西也不吃。就这样,她才一直把体重保持在96斤到9八斤之间。 她不是不爱美食,只是尽力克制罢了。 如果这一世拥有吃不胖体制,那就完美!她要吃遍五湖四海! 不得不说,储君真的想太多,她这哪是吃不胖体制,纯属运动量太大,能量都消耗了。每天要跑步、蹲马步、练武,想胖真的很难。 午饭后,姥娘就要回去了。储妈把提篮里的鸡蛋和一大摞小饼拿出来,给她放上冷肉和早就留出来的一碗鸡肉。又给她放了一包自己生的豆芽。 储君自告奋勇的去送姥娘,临走时,储妈偷偷往储君手里塞了个什么。储君一摸就知道,一张人民币。她并没有声张,只是冲储妈点点头。 出了门,储君把钱塞兜里,抢过姥娘手里的提篮,不由分说的往前走。姥娘争不过她,也就跟着在后面慢慢走,路太窄了,两个人没法并排走。 路上,两个人随意说着话,大部分是姥娘在说,储君只是跟着附和就好。可能因为姥爷去世的早,儿子孙子都不常去,姥娘特别能说话。她也只是想有一个人听她说,至于你回不回应,她并不在意。话题是永恒的,不是说老大多长时间不来了,就是说老三老四就在隔壁也不来坐坐。 反过来复过去的说,有时候,储妈被说烦了,就顶她,“你就没别的话说了,整天不是这个不来就是那个不孝,谁家不忙,哪有时间天天来?” 姥娘听了,就不搭腔了,显然是不服气的,但她也不敢再说。 自从老头子走后,几个媳妇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大闺女性子绵软,指望不上。反而是这个自小娇惯的小闺女,变成了呛人的小辣椒,镇住了几个媳妇,让她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村里人都在背后说她偏心小闺女,惹得媳妇都不上门了。他们哪知道这里面的事儿,媳妇不上门才好,上门的那几年她连家都被搬空了,没被饿死就是万幸了。 储君把姥娘送到门口,偷偷把储妈给的一百块钱塞到姥娘提篮里,不顾姥娘的挽留就跑了。不快跑,姥娘看到钱,又要一番推让。让一墙之隔的三舅四舅家听见,两个妗子晚上就打发孩子上门了。 哎·····都说女人嫁人如同第二次投胎,婆婆娶媳妇何尝不是如此呢?运气好的碰上个处得来的,也就累点儿帮着带孩子就好。运气不好的,也只能少活几年了。 上辈子储奕这个大龄男青年三十好几了也没结婚,不知道如果结婚了,储妈是运气好的还是不好的。 姥娘家这一片,都是陡坡,储君小心的往下走,路上都是石头,一点儿也不平坦。 她正专心的看路,忽觉脑后一阵疾风,她连忙侧身躲避。眼角余光只看到一个拳头大的石头擦着耳朵呼啸而过,咕噜咕噜的滚到山坡下面去了。 储君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嚯的回头,直直的看着站在坡顶的人。 看到储君看过来,小霞高昂着头,得意洋洋的俯瞰着她。 这个狠毒的丫头!什么仇什么怨?要不是她躲得快,这么大的石头砸在后脑勺上,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储君心里的火儿蹭蹭往上涨,真想不管不顾的也给她一石头,拍死拉倒!她暗自运气,努力压下火气。 心里默念,她就是个小孩子,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刚有点效果,就见小霞看她没反应,又弯腰去捡石头。 td,忍无可忍! 储君猛地向她冲去,一把抓住小霞的头发把她拉起来,让她仰着脸,好看清自己的表情。 尽量做出恶狠狠的表情看着她,“说你错了!” 小霞眼神有些慌乱,但还是咬牙切齿的看着她,就是不说话。 储君“啪”给了她一巴掌,“说你错了!” “储君你敢打我!你个贱人!我要……” “啪,啪”,又是两巴掌,“说你错了!” “哇……妈……你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储君看着小霞哭的毫无形象,眼泪鼻涕直流,无语了。 就这点儿胆子,还敢冲人扔石头,学人家当杀人犯。可能,她还不知道拿石头能砸死人吧。 但,储君可没那个耐心教育这熊孩子。 手一松把她扔地上,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再让我看到你拿石头打人,就打你满脸血!让你变成丑八怪!” 知道这丫头似乎很在意容貌,储君也只能拿这个威胁一下试试了。 往下走了几步,听到后面没有声音了,储君猛地回头,看到小霞正敢怒不敢言的看着她。看到她回头,用袖子猛地一擦眼泪和鼻涕。 “你才是丑八怪!”转身就跑。 储君看到她脸上的鼻涕被这一擦,不仅没有擦干净,还在脸上拉出老长一道,不禁一阵恶寒。 真的好想吐,怎么办?这臭丫头,成功恶心到她了! 第二十六章 好好学习 储君本来打算下午去大爷家借书的,顺便问问娜娜要不要一起来学习。大爷家的荣荣姐已经上初中了,小学课本估计暂时不用了。这一耽搁,时间已经不早了,只能明天再去了。 今天储妈第一天给他们上课,可不能迟到。 等到储君紧赶慢赶的回到家,就见储爸坐在院子里悠闲的喝茶。看见储君回来了,幸灾乐祸的冲她一笑,随即向堂屋的方向扭了两下头。 储君瞬间有了不太妙的感觉,看来,还是迟到了。 对储爸一龇牙,储君小心翼翼的推开屋门。只见厅里的桌子已经收拾好了,储奕老老实实的坐在那儿,连储欣也像模像样的坐在他旁边。对面就是一脸严肃的储妈,果然是当了十几年老师的人,那架势很是威严。 听见开门声,储妈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出去敲门!” 储君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出去关好门,听见身后传来储爸嘿嘿的笑声,她也没理。 “当当当” “请进!” “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储君进门一鞠躬,诚恳的道歉。 “下不为例。”储妈面色缓和了一些。 储君如蒙大赦,赶紧跑进去,在空出的一张凳子上坐好。偷偷看了一眼钟表,五点十五分,看来迟到了十五分钟,怪不得储妈要生气了。 因为是第一天讲课,储君和储欣什么都不会,储妈先讲汉语拼音。当然,储奕估计也是个半吊子。 说实话,储君虽然已经大学毕业了,可要是让她去背声母韵母,还真难住她了。26个英文字母倒是记得清楚。 一个小时的时间,中间休息10分钟。储妈只教会了他们个声母的读法以及顺序,书写还有些困难。 主要是马上要升二年级的储奕,竟然连个声母都背不顺,这让储妈的眉头都拧成了疙瘩。不过,她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极有耐心的从头教起。 唉……小奕这孩子到底随谁呀?怎么这么不开窍呢!我这么聪明,八成都随他爸!看来这两年在学校算是白搭时间了。以后还是要多关注这孩子的学习才行。 好在君君随我,学东西就是快,教什么会什么。这俩孩子也是,聪明的太聪明,愚的又太愚,匀一下多好。 储君虽然不知道储妈心里的想法,可看着储奕额头上一层密密的汗珠,也很是为他着急。 上一世,储奕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在语文和英语上就是不开窍。数理化倒是一直很好,可他偏科这么严重,尽管他一再努力,也没有考上大学。这一世,说什么也要帮他一把。 为了减轻储奕的压力,储君并没有表现的特别出众,已经尽力在卖蠢了。 可能演技并不过关,没有瞒过储妈。学过两遍就被储妈打发到一边教储欣去了。 卖蠢也是个技术活,毕竟储君上一世也算聪明,学东西一直很快。如今长到六岁了,作为妈妈,储妈不会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何况这一世她又受轮回痣的佛光洗礼,耳聪目明,不说过目不忘,也相去不远。 下课后,储妈去厨房做饭,储奕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臂弯里谁也不理。 储君和储欣相视一眼,都一脸同情。 储君很想安慰他,可是以她对储奕的了解,这时候最好保持沉默。她双手托腮,坐在那儿发呆,努力的回想关于记忆的知识。她觉得储奕之所以数理化学的好,语文英语不行,可能是他的理解力强,记忆力不行,或者说他记忆方法有问题。 她记得心理学导论上,学过艾宾浩斯遗忘曲线。艾宾浩斯通过研究发现,遗忘在学习之后立即开始,而且遗忘的进程并不是均匀的。最初遗忘速度很快,以后逐渐缓慢,到了相当的时间,几乎就不再遗忘了。 如果找到储奕的遗忘曲线,让他按照遗忘规律进行学习和复习,那么一定会大大提高他的记忆力。但是,储君只记得适用于群体的复习时间点,分别是:5分钟,30分钟,12小时,1天,2天,4天,7天,15天。 至于每个时间点遗忘多少却是记不住了。能记住这些还是因为大魔王那段时间背古诗,背了总是忘。她才重新找出心理课本查的资料。 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大魔王和小魔王怎么样了? “姐姐,妈妈让收拾桌子,该吃饭了。”储欣扯了扯储君的衣袖。 姐姐和哥哥都在发呆,她一个人好无聊,唉……大孩子好多烦恼。还是小孩子好哇! “哦,要吃饭了吗?好。”储君回过神来,拍了拍储奕,“起来把你的书收拾一下,快点!你的问题我有办法解决,吃完饭跟你说。” 储奕慢慢抬起头来,没精打采的看着她,“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快快,打起精神来,像什么样子。” 储奕这才高兴起来,赶紧把桌子上的书收拾起来。两个人又把桌子抬到原来的地方放好。储奕去厨房端菜,储君去碗柜里拿碗筷,又把凳子拿过来摆好。 吃完饭后,储爸储妈带储欣看电视,储君跟储奕拿着书去东屋学*******先跟储奕大体说了一下人的遗忘规律,然后拿出储爸的手表放在桌子上。在本子上给储奕写下了几个数字:5,30,12,1,2,4,7,15。并且告诉他每个数字代表的时间。 接下来,储君看时间,储奕背声母。五分钟一到,储君喊停,她记了一下储奕背到哪儿了,然后让他复习刚才背过的。复习完,再让他接着往下背,五分钟一到,她又记了一下储奕背到哪儿了,再让他复习这次新背会的。 以此类推,直到30分钟,她喊停,不让他再学新的。而让储奕复习第一次背会的,35分钟复习第二次背会的……就这样,直到都复习完。 她让储奕从头背一遍,储奕背完后,满脸惊喜的看着储君,眼里的光芒差点闪瞎储君的眼。 储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别高兴的太早了,方法交给你了,做不做在你。明早这个时间再把今天背过的都复习一遍。然后按今天的方法继续往下背。以后都按这个方法学习和复习。” 说完不再管他,转身回堂屋看电视去了。陪爸爸妈妈一起看老掉牙的电视,是储君新培养的爱好。 第二十七章 借书 第二天早饭后,储奕在家学****带储欣往大爷家走去。 今天周日,希望荣荣姐放假回家了。 出门左拐,到路的尽头右拐,走到第二个胡同口的时候,储君下意识的往里面看,这里住了两户人家,东边这户是储君三叔家。 巧了,正好看见三婶儿抱着彬彬出来,彬彬是三叔唯一的女儿,与储欣同年,也是三岁。 “三婶子。”储君停下脚步喊。 “君君啊,领着欣欣干什么去?吃饭了吗?”三婶儿抱着彬彬走过来。 “吃了。我去大爷家找娜娜玩儿去。”储君伸出手指点点彬彬的小脸蛋儿,“彬彬,叫姐姐。” 彬彬理都不理储君,反而向着储欣扑过去,“欣欣。” 三婶儿怕她掉下去,赶紧把她放到地上。这俩孩子立刻跑到一块,相互牵着手,“彬彬”“欣欣”的叫上了,亲热得不得了。 “三婶子,你上哪儿啊?”储君索性也不管她俩。 “唉……我没你妈那么好的命,有你大姨帮着看孩子。只能把彬彬送到她姥娘家,地里太忙了,实在顾不上她。”三婶儿看着储君一本正经的跟她聊天,就想笑,忍不住半真半假的抱怨。 孩子长得可真快呀,这才几天没见,怎么就觉得君君长大了呢。长的越发干净水灵了,说话也跟个小大人一样。 “哦。”储君觉得这话不大好接,婆婆不看孩子,儿媳妇有意见也算正常。 可能家里没有男主人镇着,家也就不成家了。储君的爷爷去世前给兄弟四个分了家,每家给了一个宅基地,盖什么样的房子各凭本事。储奶奶归老四管,老宅等储奶奶百年后归老四。 储爷爷去世后,兄弟几个就各过各的日子,大家都忙,来往的也少了。储奶奶只给老四看孩子,其他几个儿媳对此很是不满。不过,几个媳妇都还算明理,心里有气也不表现出来,只是少去老宅走动。 跟三婶儿分开后,储君继续往前走,这条路走到尽头右拐就到了大爷家。在农村,白天家里有人的话,基本不关门。 储君自顾自得往院子里走,“娜娜,娜娜。” 娜娜一听是储君的声音,惊喜的喊,“君君,快进来。” 只听见声音,没见人出来。 储君推开屋门进去,屋里一片昏暗,乍一进去,储君有些看不清东西。大爷家的房子盖的低,窗子也小,屋里常年昏暗潮湿。怪不得荣荣姐早早戴上眼镜了。 适应了一会儿,才渐渐看清楚,扫了一圈没看见娜娜,储君往里间走去,“娜娜,你不会还没起吧?”她差点儿忘了娜娜有爱睡懒觉的习惯了。 一进去,果然见娜娜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滚,显然还在挣扎。 “快起来,这都几点了,欣欣都起了。” 欣欣一听,赶紧接了一句,“娜娜姐是猪,除了睡就是吃!” “噗嗤......哈哈......”储君摸了摸储欣的小脑袋,笑得不行,“你这都跟谁学的,听上去还挺押韵。” 储欣昂起小脑袋,像得了表扬一样,表情很是傲娇。 娜娜在储君笑的时候就坐起来了,这会儿正围着被子,没好气的瞪着储欣呢。估计是不好跟小孩子计较,又觉得下不来台。 “好了,好了,快起来,我来找你有事儿的,”储君赶紧给她递台阶。 “小没良心的,以后有好吃的再不给你了。”让三岁小孩子看笑话,娜娜也觉得不好意思了,顺势穿衣服起床。 “荣荣姐呢?” “不知道呀,没在她屋里吗?” “哦,一会儿我去看看。”储君领着储欣往外走,找个凳子坐下。 娜娜也拉个凳子坐下吃饭。饭很简单,一个玉米饼,一碗玉米糊糊,一碟咸菜。 都凉了,但是娜娜吃的很香,估计是饿了。 “秋天就上学了,我最近准备在家学习呢,你去不去?” 娜娜呼噜呼噜喝了一口糊糊,转头惊讶的看着储君,“学习?跟谁学?不会跟我二婶子吧?” “是啊,储奕那样的能教我什么?你也来吧!” 怎么听娜娜这语气怪怪的,跟储妈学习很奇怪吗? 娜娜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去不去。” 我可是听四叔说过,当年四叔在二婶子班里学习,可是挨了二婶子不少教鞭。这理由当然不好告诉君君了。 “怎么了?去吧,我妈当了这么多年老师,还教不了你?” 你个傻孩子,叫你去可是为了你好,你可能不知道自己上学后成绩一直倒着数,直到退学。 不管储君说什么,娜娜就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坚决不去。把储君给气的呀,平时挺好说话的人,今天就是说不通了。 不急,慢慢跟她磨。 等娜娜吃完饭,她们一起去荣荣姐那里借书,荣荣姐很痛快的找出来给她。不过,储君并没有拿一年级的书,她忽然想起来,这时候的书很缺,都是大的用完了留给小的用。反正储奕也有,留给娜娜吧。 二到五年级的书,不少,不过对储君来说还好,不沉。娜娜非要去送她,储君为了再劝劝她,就分给她几本,俩人一起往回走。 不知道听谁说过,温柔的人最是固执,今天储君可算见识了。无论她说什么,娜娜面上乐呵呵的,可就是不答应。让她一拳打在棉花上,完全使不上劲儿。 “你不愿意来,我也不管了。一年级的书留给你了,周末的时候让荣荣姐抽空教教你,总行了吧?” 娜娜也不明白,储君为什么非得让她提前学习,上学的时候再学不就好了,现在学有什么用?不过,知道再拒绝储君就要恼了。也就点点头。 “好,我回去跟姐姐说。让她教我。” 最后,她们玩儿了一会儿,娜娜就要回去了。储君留她在这吃午饭,她却执意要走。颇有些不欢而散的意味。 可能,储君今天说的有些过了。即使再要好的朋友,相处起来,也要掌握好分寸。哪怕你是好心,她也知道你的好心。可是干涉的多了,还是会让人反感。 第二十八章 我要大长腿 娜娜走后,储君坐在台阶上发呆。重活一世,她想尽量帮助周围的人做些改变,希望她爱的人能够过的好,拥有更美好的人生。 可是,所谓的美好人生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就像储奕,他上一世没有考上大学,但他高中毕业后做食品生意,在县城混的如鱼得水。房子、车、钱全都不缺,好多大学生毕业后还得给他打工。 考上大学就一定会过得更好吗?这真的很难说。 将来的大学扩招,遍地都是大学生,研究生都不稀罕。谁又能保证储奕考上大学后会过的比上一世好?储君不能保证。 再说娜娜,她上一世初中毕业后,学习成绩不好,去了卫校。后来,在市里开了一家药店,干的很是红火。比储君这大学毕业后只能做个小职员的本科生不知好多少。 唉…… 她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仗着自己重活一世,就想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凭什么呀?就凭她那失败的人生经历?算了,一个30岁的家庭主妇,懂什么。 她认为好的,并不一定适合别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还是不要强加干涉的好。 不管怎么说,储奕还是要好好学习的,毕竟上一世他不止一次的跟她抱怨过,特别遗憾自己没有考上大学。 储君觉得能帮的还是要帮,只不过,学到什么程度,将来如何选择就看储奕自己了。 想到这里,也不再纠结。看时间不早了,起身去做午饭。饭都做好了,也没见储奕的人影。 奇怪了,到饭点了不回家,去哪儿疯了。 “欣欣,别玩儿了,去洗手吃饭了。” 储欣恋恋不舍的放下手里的小铲子和小桶,拍拍手上的沙子,跑去洗手。 姐姐可真厉害,会做好喝的疙瘩汤,还能想出这么好玩的游戏,下午我一定要堆个大沙堡。 “欣欣,你先自己吃,我出去找找哥哥。”储君帮储欣把碗和勺子摆在面前,站起来往外走。 “哥哥在家呀。”储欣扭头看着储君。 “恩?在哪?” “在东屋看书呀。” “是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说着便往东屋走。 “吱~” 储奕听见开门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储君。 “干什么?没看我在学习吗?” 储君看储奕真的在看书,特别惊讶。 “真假?储奕。你着魔了?这都几点了,先别学了,快吃饭去。” 妈呀,这是咋的了?储奕还有学习入迷的一天?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该吃饭了吗?几点了?”储奕一脸茫然。 储君看着桌子上的手表,没吱声。 你对着手表一上午,竟然问我几点了?魔怔了不成。 匆匆吃完饭,储奕又回东屋学习去了。储君几次想开口,都努力忍住了。 估计是终于找到学习方法,正新鲜着呢。不管了,就让他好好学吧。 储君让储欣关上门在家继续玩沙堆,有事儿叫储奕。她则去地里给储爸储妈送饭。不忙的时候,他们会回来吃,今天没回来,估计是走不开。 大地回暖,最近村里人都在整理菜地,储爸储妈应该也在菜地里。 储君家的菜地离家里有一段距离,靠近村内的蓄水池,为了浇水方便。 她顺着田边小路慢慢走,这个时间放工了,村里人都往家里走。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满脸沧桑。 “二叔。” “嗯。”二叔勉强笑着点点头,脚下不停的往家走。 这位二叔就是双胞胎成和双的爸爸,也是储君的一位族叔。家在储君家南边,两家隔着一个胡同,也算邻居。 储君小时候经常听见二叔和二婶儿吵架,后来二婶儿喝药自杀了,就剩下二叔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自那之后,二叔就不大爱说话了,也很少笑。两个孩子那时候还小,倒是看不出什么,还是很调皮。 “君君,给你爸妈送饭去?” 储君抬头一看,原来是三叔,“是啊,三叔。”往三叔身后扫了一眼,“怎么没见我三婶子?” “彬彬今早晨有点咳嗽,你三婶子在家陪着呢。”三叔拍了拍储君的小脑袋,“去吧,你爸妈在菜地浇水呢。” 储君对着三叔高大的背影喊“三叔,再见。”三叔回头冲她摆摆手。 唉......一母同胞的兄弟,差别怎么这么大呢?大爷四叔和储爸都一米七多一点的个子,就三叔长了一米八多。彬彬妹妹长大后也是一米七多的个子,让储君很是羡慕。 储君上辈子只有一米六,这让不习惯穿高跟鞋的她痛苦不堪,她做梦都想长到一米七,拥有大长腿。到时候她也能收集各种各样的板鞋了。 说来也奇怪,储奕长大后有175,储欣也是16八,就储君矮。整天被储奕说是二等残废。 想到身高的问题,储君看着自己如今小胳膊小腿的样子,狠狠地握了握拳,这一世,她要多吃多运动,努力冲向170。 我要大长腿! “君君,干什么呢?你要什么腿?” 这孩子在路边站半天了,忽然喊这一嗓子,吓我一跳。要什么腿?吃的东西吗? 储君看着面前这个不知道叫几姨的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她感觉好丢脸,刚才她是喊出声了吗? “那个,想吃鸡腿了……”储君顺嘴胡诌,“饭凉了,我先走了,姨,再见!” 转身就跑,一路狂奔,老远就看见储爸和储妈在菜地里扒水沟。 “爸,妈。” 储爸直起腰抓过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把脸,对储君挥挥手。 “爸,妈,先吃饭吧,吃完再干。” 储君打开两个铝制饭盒,一个饭盒里装的小米粥。另一个装的馒头干,裹着鸡蛋液炸的,金灿灿的,看着很是诱人。又拿出一小碗咸菜丝拌葱白,放了醋和香油,闻着很是开胃。 储爸看着闺女准备的饭,喉头一动,咽了口唾液。 简单是简单了些,但胜在搭配的很好,就是量太少了。 储妈摸了摸储君的头发,“哥哥和妹妹都吃了吗?” “恩,吃了,放心吧。妈快吃,要不凉了。” 看着爸妈坐在田埂上吃饭,储君捡起地上的锄头,接着储爸刚才扒的沟继续往下扒。水已经放进来了,就是有些地方的水沟太浅,漫出去了。疏通一下就好了,不费力气。 “不用扒太深了!小心一点儿,往田垄上站,别把鞋子弄湿了!”储爸不大放心的站起来往田里看。 储妈白了储爸一眼,“吃你的饭吧!她哪会干这个,估计是想玩水儿了。由着她去吧!” 储君听见储妈的话,低头翻了个白眼。 您真是我亲妈,就这么爱戳破我的小心思?到底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 第二十九章 离别在即 下午上课之前,储妈检查昨天学的个声母的背诵。 储君当然是没问题的,储欣可以忽略。最让她惊讶的是储奕。 今天的储奕简直像换了个人。再也没有昨天的紧张焦虑和沮丧,而是自信满满的,背的非常流畅。 接下来的课程进行的也出奇的顺利,一个小时的时间,拼音都学完了。给孩子们留了书写作业,下节课听写。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储妈就下课做饭去了。 晚上,储君依然陪着储爸储妈看电视,储奕却去东屋学习去了。 难道他们家要出一个学霸? 储爸跟储妈一边看电视,一边商量明天请大爷叔叔来家里吃饭。 “过两天我就走了,以后有事儿就让君君去找他们。我会嘱咐他们多照顾你们。” “行了,知道了!我在村子里,哪也不去,能有什么事儿?” 储妈似乎不喜欢这个话题,说到最后语气不是很好。 储爸一听,也沉默了。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之前的温馨愉悦一下子跑了个干净。连储欣都觉出不对劲,暗中拉了拉储君。 储君抱起她往外走,“走,欣欣。咱俩洗漱睡觉去。明早姐姐还要早起练武呢。” “练武?练武是什么?” 糟糕,说漏嘴了。 储欣天天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她起来储君和储奕就回来了。这么长时间,她还不知道哥哥姐姐每天天不亮就去练武呢。 “就是,像我白天那样,坐着睡觉。” 储君白天打坐修炼内功心法的时候,就会告诉储欣她在坐着睡觉。刚开始储欣还跟着学了几回,发现睡不着,也不好玩就自己玩去了。 储欣给了储君一个怪怪的眼神儿。 切~就知道糊弄小孩子。她都试过了,坐着根本就睡不着。别以为她不知道,这肯定就是练武了。练的好了就像雪山飞狐上的人一样,打来打去,飞来飞去。她不会告诉哥哥姐姐,她半夜醒过来,经常看到他们坐在床上练武。 想到这儿,储欣嘿嘿笑了起来,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储君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也没在意。 第二天,练武归来,储君和储奕都耸拉着肩膀,脚步沉重。由于储奕前两天也练出了气感,师傅今天开始教他们无量拳法。 师傅师范后,就拿着一根桃枝来回转,纠正他们的动作。第一次练习,还没摸到拳法的脉门,即使是储君,也被抽了好多下,现在是胳膊疼腿也疼。 师傅下手可真狠呀,桃枝甩的虎虎生威。看来,教他们内功心法已经把他的耐心都用尽了。 储君和储奕相视一眼,都是欲哭无泪。俩人都能想象以后凄凄惨惨的日子。 今天周一,储奕要上学,储君被储爸抓了壮丁。早饭都不给吃,就被撵去邀请叔叔大爷下午来吃饭了。 储君手里拿个馒头,很忧伤。自从学武以来,储爸把她划分到储奕那一类了,她再也不是他的小棉袄了。 还我温柔体贴的爸爸!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储君恨恨的咬了口馒头,菜都不给吃一口,没味儿。三口两口吃下肚,她快跑起来,去晚了大家都上工了,找不到人。 她先去了三叔家,又顺道去了大爷家,正好三叔和大爷还没出门,都答应下午会去。从大爷家出来的时候,娜娜急急忙忙追了出来。 “君君,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儿。”过来拉着储君的胳膊就走。 “你不在家吃饭,跟着去干嘛?我去奶奶家,她可没饭给你吃。” 储君的奶奶从年轻时就不爱做饭,还有些护食。无论哪个孩子去,她都能视若无睹的自己做了自己吃。你在旁边看着流口水也是没用的。 大娘刚开始不信邪,撵着两个孩子去奶奶家,晚上去接孩子,两个孩子饿的直哭。从此,也是真的知道了老人的心狠,再不让孩子去了。 直到长大后,大娘家的孩子都成家了,也不去看奶奶。这事儿,村里说什么的都有,也有说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奶奶的,也有说大娘不该这么教育孩子的。 储君也说不好,只觉得储妈做的就不错。尽管奶奶家离学校很近,走路也就五分钟。他们三个从来没去奶奶家吃过一顿饭,有事去姥娘家或者去大姨家,更多时候储妈早上给他们留饭,中午回家吃。 仅有的几次,去奶奶家,储妈也给孩子带着饭,这事儿都成村里笑话了。 但是,储妈对奶奶一直算是孝顺,吃的穿的甚至钱,逢年过节,一样不落。几个儿媳中,奶奶最喜欢储妈,逢人就夸储妈孝顺。 其实,孝不孝顺的,个人有个人的看法。以奶奶的表现,储妈做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 人和人的相处,大都是如此,有来有往才是长久之道。不管是父母和子女之间,还是兄弟姐妹之间。 娜娜把嘴一撇,“我又不傻,怎么会管她要吃的。一会儿去你家吃呗。怎么?不管我饭?” “你呀,昨天留你吃饭你不吃,今天没请你,你非要去!行,吃饭管饱。” 今天的娜娜和昨天判若两人,不知道是自己想通了还是受人指点。可是储君的想法和昨天已是大不相同,她已经不打算随意插手别人的人生了。 有些人注定要失望了。 到四叔家的时候,四叔四婶儿都上工去了。她们只好拐弯去奶奶家。 四叔家门前有一条河,河水是从上游泉子崖淌下来的,水质清澈。不讲究的人家会从河里挑水喝,大部分人只是在河边洗衣服。往年雨水充沛的时候,河水会漫到四叔家门口。 河里没有大鱼,螃蟹却很多,大爷还在水深处摸到过一只很大的鳖。储爸小时候身体不好,这只鳖由爷爷做主,都给储爸吃了。 奶奶家在北边,与四叔家中间隔着一个小胡同,但两家门都朝南,并不对着。 “奶奶,奶奶。” 娜娜使劲儿拽了拽储君的袖子,嘟着嘴巴,“喊奶奶干什么!” 第三十章 代沟 储君皱着眉头看着娜娜,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反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能干什么?明摆着吗!得喊奶奶去吃饭呀!几个儿子聚餐,把当妈的漏下像话吗?大娘能干出这事儿,她妈做不出来呀! 储君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烦躁。她其实也不赞同奶奶的有些做法,奶奶也没照顾过她,更没有给过她吃的喝的。 她记得小时候去奶奶家连水缸里的水都不能喝。喝过几次水被拦住后,储君就知道奶奶家的水都是稀有珍贵的。因为奶奶说她家没通自来水,她担不动水,都是四叔给挑。好吧,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心疼儿子,她没意见。 最重要的是,储君重生之前,上一世的奶奶已经去世了。 人活着的时候,我们往往特别在意她身上的缺点,也只能看到缺点。人一旦没了,所有的是是非非好像都随风而散了。只是觉得,这是个可怜又可悲的老人罢了。 不给吃的就回家吃,不给喝的就回家喝,不想让来就不来,跟她一个老太太计较什么呢?说白了,她在意的无非就是吃喝这些东西,你只要不想着去沾她的东西,她也从没做过什么恶事。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储君的这些话跟娜娜是讲不通的。她只是缓慢并坚定的把胳膊抽出来,看着娜娜的眼睛,“娜娜,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说几句话。” 娜娜怔怔的看着储君,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拉她。 储君也不再管她,径直走了进去。奶奶的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大水缸和立在墙角孤零零的大扫把。推开堂屋的门,一眼就看见奶奶正慌乱的扫着煤球炉子旁边的地。看到储君进来了,赶紧用扫把遮住了。 “君君来了?吃饭了吗?” 储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假装没有看到地上撒了的面条。估计她来的时候奶奶正在炉子上煮面条,听见她的喊声,吓得赶紧藏了起来。匆忙之间撒了一些。 扫了一眼奶奶的手,没烫到就好。 “奶奶,我吃饭了。” 看到奶奶明显松了一口气,全身放松下来。储君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在奶奶没有注意到。 “奶奶,我爸过两天就要走了,你下午来家里吃饭吧!大爷和叔叔都来。” “这么快又要走啦?” 储君点点头也不愿意多说,想赶紧把该说的说完,快点走。 要不,面条该凉了。 “我四叔没在家,等他回来你告诉他一声,让他下午跟你一块去。我就不过来接你了。”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 “奶奶,那我回去了。” “君君,怎么刚来就走啊,再坐一会儿吧?” 储君只是挥挥手,“回去吧,奶奶,不用送了。” 快点回去吃面条吧。 出了大门,巷子里空空的,娜娜已经走了。 储君叹了一口气,心里百味杂陈。上一世,她和娜娜一直相亲相爱,关系仅次于她和储欣。这一世,总共见了三次面,两次不欢而散。 可能,娜娜还是个孩子,而她已经长大了,她们之间不光是年龄的差距,还有思想和价值观的不同。这就是代沟了。要想跟上一世一样亲密无间,难了。 出了奶奶家的巷子,左拐往北去,走了几步就到了一个岔路口。左手边是回家的近路,右手边是去娜娜家的路,走这条路回家需要绕远。 储君探头往右边的路看了看,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很安静。娜娜估计已经走远了。 她转身往左边的路走去,走了大约一分钟就看到桃花峪小学大大的操场。操场面积不小,绕操场一周差不多200米。 桃花峪多山,很少有这么平坦的地方。这是集一村之力修建起来的,三面垫高了,用石头垒起了两米多高的墙,操场才能一马平川。建在校门外,也是为了秋收的时候做麦场用。 以储君如今一米二的身高,走到操场跟前,完全被两米高的墙挡住了视线。不过,她顺着墙往西走,越走墙就越矮,整个操场也出现在眼前。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没有墙了,路都连成了一片。 此时是上课时间,操场上没有人,只有几垛去年的麦秆零散的堆在操场边上。一个冬天过去,麦秆已经变的灰暗潮湿,也少了很多,再不能作为孩子们的玩具了。 储君看着眼前高大的小学大门,忍不住想进去看看。大门平时都是关着的,只是开着大门上的一个小门进出,方便管理孩子们。 “嘎哒”小门被人推开,走出一位脑门光亮的中年男子。男子的个子不高,身材微微发福,脸上一团和气,见人三分笑,让人如沐春风。 “哎?这不是君丫头吗?来找你哥哥?” “校长好,不是,我就是路过。” “哦,秋天就该上学了吧?好好学,不要跟储奕一样调皮。” “恩,好的。保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储君给了校长一个自信的微笑。 “恩,这就对了。”校长轻轻拍了拍储君的肩膀。 校长也是储君同族的大爷。 村子里泾渭分明,姓梁的也就是储君姥爷一门,都在山脚下住,人口相对少一些。姓储的也就是储君爷爷这一门,住在相对平缓的平原地区,人口众多。两族之间有些距离。 被校长这一打岔,储君也不好再溜进去,就直接回家了。 储爸储妈今天都没有上工,储爸早早去赶集了,要买些肉和菜。储君回家的时候,只见储妈正抱着储欣坐在院子里发呆。储欣在妈妈的怀抱里,晒着暖暖的阳光,昏昏欲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储妈对此一无所觉。 储君很理解妈妈此刻的感受。一个人待在原地,除了不停的思念和等待,什么都做不了。这种寂寞和焦灼时刻侵袭着留守女人的心,时间长了,就会麻木,再难对幸福生出期许。只能任自己在苦海中沉浮,苦海无边,更是让人心生绝望。 储君上一世就是如此,沈千遍去上班,一个星期也许回来一两天,也许不回来。她被家务和孩子缠身,却时时盼着他能忽然回家,像一束阳光照亮她枯燥的生活。每次有人敲门,她的心情都会雀跃,明明知道他有钥匙,还是忍不住期待是他回来了。 每次都不是他,一次次的失望,让她的心沉入谷底,渐渐的,再也生不出波澜。再美好的感情,也会泯灭在这无边无际的孤寂中。 储君走过去,轻轻的抱住储妈,把头枕在她的肩上。希望用孩子的依赖和爱,来安慰这个可怜的女人,给她温暖,让她坚持下去。 再过两年,爸爸带他们去东北,一家人就会团聚,再也不用两地分居了。 妈妈,你的苦日子马上就会结束的,你一定会永远幸福。 第三十一章 欺上门来 日子匆匆而过,一转眼,储爸已经离家半个多月了。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家里一切又进入正轨。储君和储奕依然早起练武,储妈还是每天上工,储欣吃喝玩乐依旧。 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储君和储奕担负了更多的家务。储君负责做午饭和晚饭,储奕负责打扫卫生以及收拾碗筷。储妈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打起精神,扔掉储太太的外壳,重新变成干练的梁女士。 梁女士一出马,一切牛鬼蛇神速速退散。 这天早上,储君和储奕一边往家走,一边嘻嘻哈哈的讨论今天新学的招式。 储奕走在前面猛地一个青龙摆尾,脚底板直冲储君面门而去,储君迅速后退,仰头避开,手上动作更快,一把抓住储奕来不及回收的腿,往上一举。 “嗷呜” 储奕疼的干嚎一声,“储君,你好狠毒,我要劈叉了!放开,放开!” “嘿嘿”储君猛一抬手。 “嗷呜”储奕又是一嗓子。刚要开口大骂,储君突然松手。他蹬蹬蹬后退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在乎形象了,弯下腰使劲儿搓大腿。 储君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看着储奕,裂开嘴嘿嘿笑。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小样儿,偷袭我?且得多练几年。师傅可是说了,就我这速度,一般高手都奈何不了我。轮回痣独家出品,别无分号。 储奕无视储君得意的笑声,继续低头搓腿,眼珠子却咕噜咕噜转,一看就还不死心。他悄悄偷瞄储君,看到她抱着手臂毫无防备的样子。猛地发力,对准她的肚子迅速出拳。 储君后背一弓,右手顺势抓住储奕拳头,储奕的左拳已到眼前。就是现在,她左手成爪,猛地把储奕拉过来,膝盖用力一顶。 “咳咳咳......”储奕被顶的一阵咳嗽。“我投降,不敢了,咳咳,放手!” “真不敢了?”储君依然紧抓他的手腕不放。 “咳咳,不敢了,不敢了,放放放。” “哼!”储君这才甩手把他推出去。 闹归闹,他俩切磋还是很注意分寸的,当然不会真的伤害对方。毕竟两人一同学武,每天给彼此喂招,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兄妹俩一路走一路闹,眼看就要到家了,刚拐进他们家胡同,就听见吵吵闹闹的声音从家里传来,中间还夹杂着储欣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出事了!” 两人脸色顿时一变,就往家里冲去,只见家门口乌压压围着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 看事儿不妙,储君推了储奕一把,“快去找三叔大爷来!这里我顶着!” 储奕略一犹豫,转身就往回跑。只咬牙回头大喊一声,“有敢动手的,打死打残不论!” 储君此刻心砰砰乱跳,焦急万分,也不回头,只点点头,就扒开人群往家里挤。 有不长眼挡道的,储君下脚就踩,人群里顿时一片哀嚎声,好几个人疼的抱着脚跳起来。她不管不顾,一心往家里冲,耳边只剩下储欣的哭声。 好不容易钻出人群,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定睛一看,脸瞬间黑的可怕。只见她家院子里,一群手拿棍子锄头的男男女女,正与储妈对峙,储欣被储妈挡在身后哭声震天。 储妈手拿菜刀对着人群一阵挥舞,“你们谁敢过来!来!我今天跟你们同归于尽!” “妈。” 储君鼻子一酸,咬牙强忍泪水。四下张望,捡起门廊子里一根棍子,在手里颠了颠。 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这群王八蛋就是一阵猛砸,棍棍到肉,专挑肉厚怕疼的地方。 刚开始大家都被打懵了,没看到人,只感觉棍子打在身上生疼。“哎哟哎呦”的抱头乱窜,你踩我一脚,我撞你一下,场面一片混乱。 围观群众看不清状况,只以为储君在挨打。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惊呼声,“哇!那不是君君吗?” “是啊,她一个小孩子冲进去干什么?” “哎呀,别打了,别打了!” “别打了,打坏了孩子不得了了!” “这群嚣张的外姓人,滚出桃花峪!” …… 挨打的人听到人群的呼喊声,才反应过来,打他们的只是储君一个小孩子。就想过来抓她。 储君打红了眼,谁伸手就打谁,就是不让人靠近。也有趁乱对着她掐一把拧一下的,储君回身就是一棍子。 最后干脆背靠墙,抡起棍子,谁也不让靠近。场面一下子僵在那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门口传来一声暴喝,“王八蛋!谁敢欺负我储家的人!” 接着就见储老三推开看热闹的人群,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后面紧跟着储奕和储老大。 储君一看大家注意力被转移,赶紧奔到梁女士身边,拉过储欣抱在怀里,轻抚她的后背,“欣欣不哭,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不怕。” 储欣使劲儿抱着储君的脖子,眼泪哗哗的流进储君的衣服里,一个劲儿的打着哭嗝儿,话都说不出来。 储君知道她是吓到了,可眼下也不是安抚她的时候,只是一个劲儿的抚摸她的后背。 储妈早在储君冲进人群的时候,就泄气了。看着闺女手握棍子抽的虎虎生威,她强装的镇定和坚强一下子土崩瓦解。 眼泪瞬间决堤,偷偷的回身擦了一把,却是越擦越多。怕储君分神,连声音都不敢出。这会儿看到老三和老大过来了,才放下心来,压下泪意。 储老三一米八多的身高加上魁梧的身材,黑着脸往院子里一站,周围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 “你们中谁是领头的?站出来!” 这群人被储君打的胳膊疼腿疼后背疼,此刻,看到跟黑煞神一样的储老三,都不敢出声。只是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站出来。 储老三打眼一扫这群人,眼中闪过了然,王三,李四,徐武,冯二狗……全是村里的外姓人。很好,这是联合起来欺负我储家人。 随手一指藏在人群后,正咬牙切齿,不服气的徐武。 “姓徐的,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弯腰捡起地上一把菜刀,“储奕,去把门关上,还有今天看热闹的,有一个算一个,要是不说出个理由来,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说到最后,用力一挥手里的菜刀。菜刀在晨光下泛着冰冷的幽光,令众人心中一寒。 本来想跑的人,像脚底生根一样,一动不敢动了。 第三十二章 谁在捣鬼 徐武看这样子,知道躲不过去了,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梗着脖子大喊,“人是我找来的!怎么样!” 徐武的老婆李香莲使劲儿扯了扯他的袖子,被徐武猛地抽回。 如果忽视他哆哩哆嗦的双腿,大家还能惊呼一声好大的狗胆。如今这样子,也只是让大家觉得好笑。 “呸,欺软怕硬的东西!” “怂货!” “天杀的,看储老二不在家,欺负他老婆孩子!” “储老三,把这些外姓人赶出村子!” ...... 对于这些话,储君根本不放在心上。大家都是多年的邻居,没事儿的时候和和气气亲如一家人。如今家里遇到这种事,他们却只知道围在一边看热闹,一个敢上前的都没有! 要不是她和储奕回来的早……储君简直不敢想下去。 td,一帮怂货!围观的大老爷们都姓储,却眼睁睁看着储氏族人受外人欺负!储氏一族,昔日峥嵘不在,人心涣散,也难怪这些人敢冲到家里来了。 “哼!怎么样?” 储老三话尾一扬,冷笑一声,对着徐武的胸口,抬腿就是一脚。这一脚可用足了力气。 “呃!”徐武一口气哽在喉间,捂着胸口“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满脸痛苦,再不敢逞能。 呜~储老三下脚可真他妈狠,疼死老子了,老子的屁股……储君这臭丫头哪来这么大力气,专挑肉厚的地方打呀!一家子野蛮人! “当家的,你没事儿吧?打人了!打人了!”李香莲扯嗓子就喊,见没人敢上前帮忙。 再看徐武被这一脚踹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伸头就要往储老三身上撞。 “储老三,你有本事连女人一块打,我跟你拼了!”徐武伸手一抓,没抓住。 储君刚想上前,就见三叔把手里的菜刀一亮。 “打人?我还敢杀人,你信不信?来,今天就让这把菜刀见见血!” 李香莲被菜刀上反射出的强光一晃眼,立即清醒过来,半道上一个转身,扑到徐武身上。 对着他连拍再打,“嗷~我不活了,你个窝囊废,我怎么跟了你这个废物!” 徐武正捂着胸口疼得喘气都难,被她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通打,更是觉得浑身没有不疼的地方。 这欠收拾的臭婆娘! “嘶~” 围着徐武的王三李四冯二狗看的一阵牙酸,立刻闪开,离这两口子远远的。 储老三扫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说说吧,怎么回事?” 王三赶紧摆手,“老三,不不,储大哥,不关我的事儿啊!我啥也不知道,就是被徐武拉来壮胆的。我可没动手啊!是不是啊,储二嫂?” 李四和冯二狗一听,也赶紧跟着点头,“是啊是啊,我们啥也不知道。”说着也满脸期待的看着梁女士,“储二嫂,快跟储大哥说说,我们真的没动手啊!” 梁女士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哼!这会儿知道怕了,刚才可是嚣张的很呢!要不是她手拿菜刀拖延时间,这群人怕是早动手了!她可记得,有人说要抓花她的脸呢! 想到这里,看了一眼李四的老婆冯大花。 冯大花一直躲在人群里,关注着院子里的情况,看到梁女士看过来,忙往人群里又躲了躲。可惜她庞大的身躯,没人能遮得住。 说起来,这几家除了王三,其他三家都有姻亲关系。领头的徐武娶了李四的妹子李香莲,李四娶了冯二狗的妹子冯大花。 这个冯大花,长的丰乳肥臀,一副憨厚的模样,却最是有心机。年轻的时候嫉妒梁女士的美貌,背后处处说酸话。到嫁人的年纪,不知怎么看上了平凡无奇的储爸。 可储爸自小就对梁女士有好感,后来阴差阳错竟得到美人芳心,自是风光迎娶。他根本不知道冯大花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估计也是没戏。 可是,冯大花却因此记恨上梁女士,一有机会就给梁女士添堵。这次徐武来储君家生事,也是因为徐武的老婆李香莲受了冯大花的挑拨鼓动。 不然,借徐武个胆子,他也不敢主动挑衅储家。毕竟,梁女士的大哥可是村里的书记。 储老三看着这群人,一阵烦躁,“都住嘴!” 他上前踢了踢徐武,“别装死,起来说说怎么回事!再不老实交待,我让你真死!” 徐武吓得一哆嗦,赶紧推开身上的李香莲,坐起来,一五一十地说起来。 原来,徐武跟储老二家的水田紧挨着,中间立着一块界石相隔开来。这些年两家一直相安无事。可是去年前开始,他就发现中间的界石被人动了。 每过一阵子,就见界石向他家水田里一点点挪动。到现在,他家水田已经少了两三分了。他忍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忍无可忍,今天非要过来讨个说法。 在场的人,听了徐武的话,心思各异,都低头小声议论。没人发现,冯大花低头诡异一笑。 储妈一听,眼里划过一丝犹疑。她并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可听徐武这么一说,她想起自家去年的水稻收成,有些恍然。 怪不得去年,家里水稻收的比往年多出不少,她还以为是去年雨水多的原因。原来如此。可她并没有挪过界石,储爸也不可能这么做,这就奇怪了。 储老三听了,心里就有数了。这种事儿去地里一量就知道,徐武不可能说谎。他二哥二嫂什么性子,他也知道,他们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儿。那就是有人捣鬼了,想借徐武的手来整储家。 “邦邦邦。” “开门,快开门,梁书记来了,快把门打开!” 众人一听,都停下议论。靠近门边的,赶紧拿开门叉,把门打开。 门一开,梁书记阴沉着脸,步履沉稳的走进来,跟在后面探头探脑的是双胞胎成和双。 原来,住在前面的双胞胎听见储家的动静,觉得不妙,机灵的跑去喊梁书记。这么早,梁书记不在大队院。他们又跑去梁书记家里找,路上耽误了,现在才到。 梁书记一进院子就看到储老三手拿菜刀,对着徐武,而徐武和李香莲瘫在地上。 “储老三,你干什么?把刀放下!” 第三十三章 谁的主意 储老三一看梁书记来了,不慌不忙的弹了一下刀背,一本正经的对徐武说,“大兄弟,怎么样?我这磨刀技术还不错吧?以后你家再有刀要磨,尽管来找我。我随时恭候!” 随手把刀递给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储老大,转过身,像是才看到梁书记。快走几步,热情的打招呼。 “亲家大哥,您来了?可是知道我兄长不在家,过来看望二嫂和孩子的?”说着,不由分说的扶着梁书记的手就往屋里迎。 “快里面请,里面请。正好我和大哥也在,咱们一起喝一杯。”转头对正在发愣的梁女士说,“二嫂,亲家大哥可是个大忙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您受累多炒两个菜。” 梁女士愣愣的点点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储老大却好不容易机灵一回,对围观的人群挥挥手,“散了,散了,都回家忙去吧!” 王三李四冯二狗一看梁书记来了,早恨不得找个地洞藏起来,这会儿一听可以散了,第一时间窜了出去。人们一看,也都议论纷纷的跟着出门了。 冯大花不甘的偷偷瞪了梁女士一眼,很快又恢复憨厚的样子,随着人群走出了大门。 梁雅淑,咱们等着瞧! 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就剩下徐武和李香莲了。徐武是行动不便,李香莲则是不甘心。 “你个臭婆娘,还不快扶我回去!磨磨蹭蹭干什么,等着留饭啊!” 徐武给李香莲使了个眼色,提高声音对着堂屋喊了一句。 李香莲眼珠子一转,对着徐武大吼,“留什么饭?留饭你敢吃啊!毒死你个窝囊废!”接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不甘不愿的过去扶他。 储君抱着手臂在一边看着这两口子拙劣的表演,也不打岔。 两人磨磨蹭蹭,频繁的往屋里看,等了半天没动静。只能失望的往外走。 储君上前挡住两人的去路,眼神幽幽的看着他们。 徐武和李香莲看着眼前的储君,心里都有些打怵,他们今天可是吃了她的一顿好打,可不敢因为年龄小就小瞧了她。 看这样子,今天这大门不好出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快点跑了。梁书记毕竟是梁雅淑的大哥,怎么会为他们主持公道? 这时,储奕猛地打开屋门,冷着脸不耐烦的说,“梁书记叫你们进来,快点!” 两人大喜,梁书记可是出了名的公正廉明。不然,他们也不敢壮着胆子留下来了。 一进屋,徐武就涎着脸搓着双手往梁书记身前凑,“梁书记,我家地……” 储老三坐在梁书记旁边,看着徐武冷冷一笑。 “行了!事情的经过老三已经跟我说过了。”梁书记抬手打断徐武。“我只问你,我做书记这么多年,可曾公私不分?” 徐武看梁书记一脸严肃,也拿不准他什么意思,“当然不曾,村里人谁不知道您最是公私分明?” “啪” 梁书记一拍桌子,大声质问,“那你今天闹这一出,想干什么!你这是私闯民宅!想进派出所了是吧?” 徐武被惊的心头一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梁书记,可不能送我去派出所啊!我只是一时昏了头了。”说着,“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梁书记,我再也不敢了!” “嗷~呜……梁书记,不关当家的事啊,都怪我,是我硬拉着他来的,可不能送当家的去派出所呀!呜……” 李香莲也跟着跪下,膝行几步,就要去拽梁书记的裤腿。 储君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大舅面前,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李香莲抬头看储君挡在面前,没了办法,扑在徐武身上,两口子哭的好不可怜。 ...... 屋里除了哭声,一时没了其他动静。 “行了,都别哭了!不想去派出所也行......” 两人一听,也不顾不上哭了,拿袖子一抹脸,期待的看着梁书记。 储君皱眉看了两人的袖子一眼,默默转身做呕吐状。平复了半天,才把那个沾满鼻涕的画面挥出脑子。 妈的,我胃浅,真心受不了这个。 梁书记扫了旁边的储君一眼,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还是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好啊,想到家里那四个臭小子,头就开始抽疼。可惜啊,这辈子没有小棉袄的命啊。 侄子侄女这么多,梁书记却独独对储君宠爱有加,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想当年,储君差点成了梁书记的女儿。 梁书记一直想要个女儿,可媳妇却只给他生了四个儿子。本来还想努力一把的,谁知赶上国家实行计划生育。他作为老党员,必须以身作则,没办法。 没想到梁女士在这时候生了三胎,还是个女儿,也就是储欣了。 那时候,储爸常年在外,梁女士家里家外一堆事儿,还要照顾三个孩子很是吃力。 梁书记的媳妇就出了个主意,要把储君领过去养。户口也不改,孩子还是他们的孩子,就是替梁女士养着。等孩子大了,两边都孝顺。 这种事情,在农村也不是没有。梁女士刚生了储欣,婆婆也指望不上,实在是没有办法。心想,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随时能见到孩子,就当孩子走姥娘家去了,也就同意了。 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一长,梁女士就受不了了。孩子多,但哪个孩子都是当妈的心头肉。自从储君走了,梁女士日思夜想,想起来就哭,月子里都落下病了。 大姨一看,这也不是办法,赶紧去梁书记家,好说歹说把孩子抱回来了。 梁书记和媳妇刚得了闺女,怎么疼都不够,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储君。家里的四个儿子看着机灵可爱的小储君也是喜爱的不得了。整天陪妹妹上山下河的玩儿,兄妹几个感情迅速升温。 一家子正其乐融融,大姨这一去,可不得了,家里闹了个不可开交。 最后,还是梁书记拍板,让大姨把储君抱回去了。 小储君啥也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来大舅家串门的,临走冲大家挥手,“大舅,我以后还来你家玩儿。” 徐武和李香莲看梁书记不知在想什么,一会儿想笑一会儿皱眉的,都老实的不敢打扰。还是储老三咳嗽了一声,提醒了梁书记。 眼下还有一桩麻烦事儿要处理,他赶紧收敛心神。 “徐武,不想去派出所也行,那你们从实招来,到底是谁给你出主意,让你来闹的。” 第三十四章 扑朔迷离 徐武小心看了梁书记一眼,低着头没吱声。 李香莲可不管这么多,“是冯大花。她跑到我家说她看到梁雅淑挪界石了。” “不可能!我根本没有动过界石,她上哪看到的?”梁女士端着菜一进屋就听见李香莲的这句话,气的浑身发抖,险些端不住盘子。 李香莲撇撇嘴,小声的嘀咕,“你当然不会承认了,做没做过,你自己清楚。” “李香莲!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梁女士把盘子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就开始四下里找东西,视线在门后的扫把上一顿,跑过去抄起扫把就要打。 “梁书记,救命啊,你妹子要打人了!”李香莲猛扑到梁书记跟前,直往他身后躲。 梁书记无奈的瞪了小妹一眼,“好了,把扫把放下,在孩子面前像什么样子?你的为人,村里谁不清楚?明白人都知道,你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儿。” 说完,看了眼杵在那装死的徐武一眼。 “徐武,你说是吗?” 徐武抬头看着目光深沉的梁书记,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梁书记说得对。”转头满脸讨好的对梁女士保证,“储二嫂你放心,你的为人我都清楚,这事儿绝对不可能是你做的。冯大花这个女人最是爱挑拨是非,她的话哪能信?” “我不管你是真信还是假信,我就一句话,我没动过界石。”梁女士把手中的扫把一扔,说的掷地有声。 “好了,既然都说清楚了。徐武,你先回去,明天我会让会计去地里测量,你家的地一分都少不了。” 梁女士看着梁书记欲言又止,梁书记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谢谢梁书记,谢谢梁书记,我就知道您大公无私,刚正不阿,舍己为人,大义灭亲......” 梁书记越听脸越黑,赶紧打断他,“行了,行了,快闭嘴吧!说的什么玩意儿,赶紧走吧!” 李香莲可不管这么多,她家地要回来就行。她高仰起头,像个战胜的公鸡,向梁女士示威一笑。还准备说些什么,就被徐武拉的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往外走去。 眼看就要出门了,只听储君说,“大舅,我看这事儿还是要向派出所报案,请民警同志来查一查。我听大姨夫的战友周卫国说,现在派出所都有一种技术,可以通过指纹来找罪犯。不管是谁动了界石,民警一查界石上的指纹,就知道了。” 徐武心里咯噔一下,刷的一下,脸色就变了。步子一停,正好被后面的李香莲撞了个正着,“哐当”一声撞开屋门,飞了出去,“咕噜咕噜”的滚到台阶下面去了。 李香莲一把扶住门框,好悬没跟着一起下去,惊呼一声,“当家的!”赶紧跑下去扶起他。 众人也纷纷赶到门口,正好看到徐武被翻过来,抬起脸。“咝!”鼻子和嘴巴上全是血,这是脸着地了吗? 李香莲吓得一下子松了手。“嘭”的一声,徐武后脑勺着地。大家都跟着一龇牙,“咝!”可怜啊! 李香莲扶着徐武急匆匆的出门,去找李大夫了。储君看着地上一滩疑似鼻血的东西,嫌恶的皱了皱眉头。 “君君,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徐武贼喊捉贼?”储老三问道。“刚开始没怀疑他,现在看来,他倒是很可疑。”储君皱眉思索。 “大哥,这冯大花明显在说谎,我去找她对质。”梁女士看着一直没说话的梁书记。 梁书记安抚的看了她一眼,“小妹,你别急,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不管这事儿是谁做的,你和孩子们以后都要小心了。” 梁女士猛地抬头看着梁书记,“大哥,你是说......” 梁书记一脸严肃,“嗯,最近村子里风言风语很多,都说妹夫在东北挣了大钱。我看是有人坐不住了。” 梁女士的脸一白,随即咬牙切齿,“这帮混蛋,自己不想着去赚钱,整天惦记别人的,实在可恶!” “好了,你也别担心,最近我会多安排人手加强巡逻,只要我在村子里,就没人敢动你们!” 梁女士听了,这才稍稍放心。 月黑风高,村子里到处静悄悄的。 储君轻手轻脚的起床,路过储奕的床头,本该熟睡的人一下子坐了起来。 “嘘!”储君似早有所料,示意他小点声音。 “我也去。”储奕压低声音。 “刚想夸你聪明,你又犯傻,我们都去了,家里怎么办?”储君轻轻拍了拍储奕的肩膀,悄悄的出了门。 今晚没有月亮,零星几颗星星挂在天上,一闪一闪的,给漆黑的夜幕添了一丝生气。 储君没有带手电筒,适应了一会儿后,倒是也能依稀看清路面,好在目的地并不远。她出了门后右拐,顺着巷子一路往西,很快就到了大姨家,从大姨家门前的巷子再往南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徐武的家。 她绕着徐武家的房子走了一圈,最终选了他家后院的院墙。他家的墙跟大叔家的一样,都是参差不齐的石头垒起来的。爬这样的墙,对储君来说是小事一桩。她搓了搓双手,活动了一下脚腕,手脚并用的几下就坐在了墙头上,用手一撑,使劲一跳,“啪嗒”一声就落在了院子里。 她蹲在原地,侧耳倾听,等了半天,什么声音都没有。才弓着身子轻手轻脚的来到堂屋的窗户跟前。屋里没亮灯,但储君知道这两口子肯定还没睡。徐武白天又惊又吓,还受了伤,这会儿自然是睡不着的。等了一会儿,里面果然传来轻轻的说话声。 “当家的,你说这事儿到底是谁做的?今天我看梁雅淑那样子,真不像是能做这事儿的人。” “当然不是她了。” “真不是她?那你干嘛带人去她家闹?” “咦?当家的,不对吧?冯大花可是说的真真的,说她看到梁雅淑挪界石了。” “嘁!也就是你把冯大花当个憨厚的人,她嘴里哪有什么实话。” “那这事儿......” “傻婆娘,你别管了,明天你悄悄去跟冯大花说,就说储家要报警查这事儿,再把界石上有指纹的事儿跟她提一下。” 听到这儿,储君心里就有数了。看来,这个徐武是知道真相的。而这个冯大花,似乎也是知情人? 第三十五章 寻找真相 第二天早上储君和储奕都没出门练武,只是在院子里无声的比划。 天亮的时候,师傅过来了。 “师傅,您怎么过来了?昨天不是请过假了吗?” “恩,过来给你们送个好东西!” “哎?这箱子在动!什么东西?” 师傅神秘一笑,把箱子轻轻放到地上。 储君和储奕赶紧围上去,打开纸箱一看,“哇~是小狗!”两人惊呼。 只见箱子里,一只黄色的小奶狗正满箱子乱转。看到箱子打开,停下来,好奇又有些胆怯的看着他俩。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黝黑黝黑的,好似有些委屈。 “好可爱呀!你看你看,它的鼻子还一抽一抽的呢!”储君伸出手点了点小狗的鼻子。 小狗似是受了惊吓,后退几步,发出呜呜的声音。 “储君,你吓到它了!别动。”储奕赶紧拉住储君做恶的魔爪。 过了一会儿,储奕也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狗的毛。小狗竟然不排斥储奕的动作,只是呜呜的看了储奕一眼。储奕兴奋的给它顺了顺毛,小狗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很高兴的样子。 “储君,你看,它好像很喜欢我。” “哼~它一定是只小母狗。”储君酸溜溜的看着储奕跟小狗亲近。 “师傅,这小狗多大了?平时喂它吃什么?” 师傅看着储奕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兴奋的双眼放光,再看看箱子里的小狗,忍不住一笑。 怪不得小狗喜欢储奕,这两个倒是很神似。 “它刚两个月大,不能吃太硬的东西,用肉汤泡一些馒头、煎饼给它吃就行。”说完看了储君一眼,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对了,它是只小公狗。” 储君听了脸一拉,更不高兴了。这狗什么眼神儿呀,我这么温柔善良可亲,它竟然喜欢亲近储奕那个小屁孩? 储奕一边逗弄小狗,一边兴奋的说,“师傅,它有名字吗?” “还没有,你们给它起一个吧。” “那就叫……大黄吧?大黄,大黄,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储君翻了个白眼,这名字,还真是接地气。 储君也懒得跟他争辩,看着一人一狗玩儿的正欢,索性把师傅叫到一边,把昨晚听到的,告诉了他。两人小声的商量了一会儿,师傅就回去了。 这一天,储君出了几趟门,储奕和储欣一直围着大黄转,也没注意。 晚上夜幕降临,今晚的月亮朦朦胧胧的,月光照着大地,隐约可见事物的轮廓,倒是不像昨天那样漆黑一片。 村子里静悄悄的,连狗叫声都没有,黑暗中似乎有一头野兽在蛰伏,等着人出现,猛地咬上一口。 今晚的储奕有些激动,一直躺在床上听着大床的动静。终于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他也赶紧起来,掀开被子就下床。原来,他连衣服都没脱。 轻手轻脚的来到大床前,“妈,你不用去了,在家等着吧!” “嘘~小点声音,快点走。君君,你一个人可要小心呀!” “知道了,你们别怕,我都安排好了,去吧!” 走到大门口,锁好门,三个人分成两拨,分开行动。梁女士和储奕往左拐,储君右拐。储欣已经提前送到大姨家了。 储君熟门熟路的,一会儿就到了徐武家附近。刚要拐弯,就听见有人在说话,声音很小。储君拥有内力,耳聪目明,所以听的清清楚楚。 “大花妹子,你这个点儿了在外面乱逛什么?” “徐大哥,你,你怎么出来了?” 原来是冯大花和徐武。 “哦,你那个小姑子呼噜震天响,我实在睡不着,出来转转。” 哦,储君差点忘了。冯大花嫁给李香莲的哥哥李四,徐武的老婆李香莲可不正是冯大花的小姑子吗!这关系,真绕。 “咯咯~是呀,我那个小姑子在家的时候就是这样,我住在她隔壁都被吵得睡不着呢?” 别看冯大花长的丰乳肥臀的,声音倒是清脆悦耳。这咯咯的笑声听在徐武的耳中,他不光耳朵痒,心里都开始痒痒的。 他忍不住上下打量冯大花,都说月下看美人,冯大花这体型,白天看上去就是膀大腰圆。 可是,在朦胧的月光下,她白嫩的皮肤似乎泛着莹莹的白光,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 再看她胸前鼓鼓囊囊的,衣服被撑的紧紧的,像两座小山一样。还有那饱满挺翘的臀部,一看就很有手感,不像李香莲那个瘦麻杆,浑身都是骨头,抱着都硌得慌。 看到这里,徐武心里火热一片,腹下更是胀痛难耐。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冯大花的手,手下一片绵软细滑,手感果然不错,他浑身一苏,腹下跟着一跳,差点忍不住就要出来了。 如果说冯大花对梁雅淑是嫉妒,那她对李香莲就是恨之入骨。自她嫁给李四,李香莲仗着公公婆婆的宠爱,整天对着她吆五喝六,指使她干这干那,她自己却是什么活儿都不干,吃饱就睡。 这她也能忍,生在农村又是女孩,没有不干活的,全村也就出了一个梁雅淑罢了。可是,李香莲千不该万不该挑拨他们夫妻关系。虽然,她打心眼儿里看不上李四。刚结婚那会儿,李四却是对他小意温柔百依百顺的。 后来,听多了李香莲的挑拨,李四对她的态度渐渐变了,稍有不顺就拳脚相向。刚开始她还反抗,后来被婆婆撞见一次,这母子俩合起伙来打她一个,打得她去了半条命。打那之后,她轻易不敢还手了。 刚才一听徐武说李香莲的不好,她立即高兴起来,本来想趁机好好说道说道,让李香莲也尝尝这种被丈夫嫌弃的滋味儿。 可徐武看她的眼神儿,让她越来越不舒服,有心想走,却惦记着李四那边怎么样了,一时就犹豫了。她不喜李四,但也不想守寡,只希望今晚一切顺利。 猛地被徐武抓住手,她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徐大哥!” 这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如同炸雷,就听见狗叫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储君躲在墙后面,也被吓了一跳,猛地捂住嘴巴,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什么情况?她忍不住悄悄探出头,一看之下,囧了。 第三十六章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原来,储君这一伸头,正好看到徐武猛地上前抱住了冯大花。 冯大花被徐武这一抱,只感觉男性阳刚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浑身打了个哆嗦,受了惊吓似得拼命挣扎起来。 可是徐武的手臂像钳子一样,让她挣脱不得。男人特有的喘息声和村里此起彼伏的狗叫声,更是让她焦急害怕。 声音里不自觉的就带了哭腔,“呜呜~徐大哥,使不得,求求你,快放开我。呜呜~被别人看到我这辈子就完了!” 徐武也听见了狗叫声,担心被人看见,就想先抱一下降降心里的火儿,来日方长,以后再找机会。可冯大花这一番挣扎,胸前被她绵软的饱满来回摩擦,火不但没降,反而愈演愈烈,下腹更是肿胀的难受。他闷哼一声,内心一阵挣扎。 听见冯大花似唱似吟的哭腔,他终于忍受不了了。色向胆边生,对着那一张一合的小嘴就亲了下去,把冯大花所有的话都堵在嘴里,只余下唔唔的声音。 储君站在拐弯处,紧贴墙壁,无语望天。内心却是一片哀嚎,真是毙了狗了! 她是来找真相的,不是来看现场直播的。是走是留,这是个问题。 冯大花似是不愿意呢,作为充满正义感的打女君,不做点什么好像不行。她一本正经的搓了搓下巴,认真思考,不知道受点惊吓,徐武还行不行? “邦当”一声,紧接着不知道谁家的狗“嗷呜~”一声惨叫。 “别嚎了!大晚上狗叫唤什么!再叫,杀了你吃肉!晚上也不让人消停......”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还有狗委屈的呜咽声。 不知谁家的狗被主人打了,可怜见的。储君心想,这下好了,她也不用纠结了,徐武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回是李香莲可怜了。 她悄悄的往外一看,“嗬!”长针眼了! 只见冯大花的上衣被徐武推到了脖子上,裤子也被拽了下来,月光的照耀下,真是白花花一片。而徐武猛地把冯大花往旁边的麦秆垛一推,猴急的脱掉自己的裤子,就扑了上去。刹那间,麦秆和衣服翻飞,男人的喘息和女人似痛苦似快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战况十分激烈。 储君赶紧缩回脑袋,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储君的静心咒来来回回的念,腿都站麻了,那边还没结束。她黑着脸默默换了个姿势,看不出来,这徐武......还真行。 直到她忍无可忍,抬脚准备走的时候,那边才有声音传来。 “徐大哥,你,我,呜呜~我没脸见人了,呜呜~” “好了,大花。都是徐大哥不好,我太稀罕你了,一时没把持住。快别哭了,哭的我心都疼了。” 这俩人腻腻歪歪又是好半天,让储君等的烦躁不已。 “徐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界石是李四动的?” 哦?原来界石是李四动的,这倒是出乎意料。 储君等了半天,没听见徐武回答,心想,这徐武还真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看来,他并不想对冯大花说实话。 “徐大哥~人家都是你的人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嘛~” 储君被冯大花这百转千回的一声徐大哥叫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估计徐武也是受不了了。 “大花,我的好大花,让徐大哥再疼疼你。” “徐大哥,住手!你再这样我可不依了!连句实话都没有,就知道欺负人家!” “好好好,我说。我是早就知道了,界石三番五次的被人挪动,我肯定要找出这个人。有一段时间,我在地里打地铺,正好看到李四去挪了界石。”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早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李四毕竟是我大舅子,他这人什么德行,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吗?整天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我就想看看他这回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反正,他也不会祸害自家人,我担心什么。” “那你怎么还听我的话,闯到梁雅淑家里去?” “这事儿啊,李四私下跟我说储老二在东北挣了大钱,很想去探探虚实。正好,我也心动了呗。” “那你就不怕......” “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大花,我们还是做些更有意思的事情吧!来,叫一声徐哥哥我听听。” “哎呦~你讨厌死了~” ...... 耳边的声音,让储君一刻也听不下去了。这徐武还真是食髓知味,不知节制。 储君抬脚就往回走,一不小心,踢到一颗石子。咕噜咕噜的声音,吓得她停在那,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了。 竖起耳朵听了半天,那边还没停,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吓死她了,看来这两人战况很激烈呀,这么大的声音都没听见。 再次迈步的时候,就听见徐武家传来开门的声音,糟了! “当家的!当家的!哎?大晚上不睡觉,上哪儿去了?” “嗷~天杀的,我打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嘘~你小点儿声音,别打了!别打了!让人听见不嫌丢人啊!” “我丢人?我丢什么人?要丢人也是你们这对狗男女丢人!徐武你这个王八蛋,你别拉着我,你放手!” “行了!差不多就得了,还没完了你!” “我没完了?我今天还就没完了!快来人啊,大家快来看啊!有人大晚上钻了柴火垛了!唔唔~唔唔~” “别喊了,再喊我可就真不气了!” “唔唔唔~唔唔唔~” “好了,你别喊了,我就松开。嗷呜!李香莲你敢咬我?你个臭婆娘!” “你别跑!站住!冯大花,别以为我认不出来,你站住!” 这时候,一阵小跑的脚步声向储君这边而来,储君看了一圈,这里也没有什么遮挡的东西,只有一颗瘦不拉几的小树。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不及了!她把心一横,赶紧蹲在小树后面把自己尽量缩成一团。 刚藏好,就见冯大花拿衣服捂着脸,脚步凌乱的匆匆而去。视线里只留给储君两团白花花浑圆紧实的肉,随着跑动还一颤一颤的。储君甚至还看见两团肉上,有红红的掌印。这是裸奔了?啧啧~真是香艳。 等冯大花跑远了,储君也不管正吵闹不休的徐武两口子,赶紧回家了。估计储奕那边早就结束了。 第三十七章 没事了 回到家,储奕和梁女士还没睡。 “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梁女士赶紧迎上来。 “我倒是没出什么事儿,就是……” 这事儿怎么说呢? “算了,以后你们就知道了。还是先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吧!” 储奕本来坐在沙发上打盹儿,一听这话来了精神,“我来说,储君你没去真是可惜了!” “你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吗?你肯定猜不到!” 储君看着他兴奋的样子,也配合的摇摇头。 “当时,我们分四个方向埋伏了人,只要有人来,肯定让他插翅难飞!大家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以为今晚没戏了呢!你猜怎么着?” 储君配合的摇摇头,“我猜不出来。” 储奕大手一挥,“就知道你猜不出来!大家正不耐烦的时候,就听远处传来几声铁桶的响声。大家立刻打起精神,只见一个人提着一个铁桶鬼鬼祟祟的到了徐武家地里。大家都疑惑,这人拿桶干什么?你知道吗?” 储君忽然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呵欠,敷衍道,“我不知道。” “哈哈!简直笑死人了,就见他从桶里拿出刷子,开始刷界石!哈哈!没想到吧?” “是啊,没想到。”储君拉着储妈往里间走去。 “只听大舅一声令下,我们一拥而上,三两下就把他捆了个结实。三叔打开手电筒一照,你猜这人是谁?” 储君躺在被窝里,有气无力的说,“李四。” 储奕愣了一下,气的大叫,“啊……储君!我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 储君直接蒙上被子睡觉。 她今晚受到了严重的心理伤害,她要好好睡一觉,希望明天不要长针眼。 第二天,早饭后。村里大喇叭传出梁书记特有的声音,“喂喂,喂喂喂。老少爷们,大家好好听。今天李四有事儿要跟大家说。好了,李四,开始吧!” “喂喂。那个,妹夫,哦,徐武,对不住了!你家地里的界石是我挪的,不是储二嫂挪的。储二嫂,对不住了。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了,谢谢!” 储君“噗嗤”一声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闹着玩儿呢! 这个李四大概还不知道自己被绿了。不过,昨晚徐武和李香莲动静闹得这么大,估计村里过会儿就要传遍了。 等李四知道了,他和徐武这账有的算了,暂时也顾不上惦记储家了!而且,男人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头顶一片绿了,这俩人也算结了死仇。 储君也不用担心两人联手了。这就好,她送了口气,还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事情到这里,也就算了了。至于,徐武和李四,还有李香莲和冯大花之间的事儿,储君没有再关注。只是听说,徐武和冯大花大白天的钻小树林又被逮住了。 马上进入五月了,一天热似一天,在家猫了一冬的孩子们,早已经蠢蠢欲动了。 这一天,储君和储奕正在家比划招式,三舅家的二姐婷婷领着四舅家的大海和小霞过来了。 储君心里纳闷儿,这仨人怎么凑一块儿去了? “君君,你和小奕比划啥呢?”二姐走上前,亲热的拉着储君的手。 储君看了一眼正满院子乱看的大海和小霞,敷衍道,“我们闹着玩儿呢!” 这俩人的脸皮可真厚,之前闹成那样,这会儿又跟没事儿人一样了。毫不见外的满院子溜达,东翻翻西瞅瞅的,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婷婷看储君不大高兴,赶紧解释,“我今天来的路上,正好碰到大海和小霞。他俩一直想跟你道歉,就是不好意思过来。我想,兄弟姐妹之间,难有什么深仇大恨,还能真不来往了?” 储君听了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嗤笑,他俩知道错了?可拉倒吧!深仇大恨是没有,来往我看也不必了。 婷婷看了看储君,一时也拿不准她的心思,只是瞪了一眼正满院子乱窜的大海和小霞。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好了君君,你也别生气了,咱们小孩子闹成这样,让大人也很难做的。” 储君看着温柔善良的二姐,心里叹了口气,二姐就是太善良了。 “二姐,我没生气。就是看不上他俩这样儿,不想跟这种人来往。” “储君,你什么意思?我俩什么样?就你好是吧?你不想跟我们来往,我还不想搭理你呢!要不是……” “小霞!你怎么回事儿?来的路上我们怎么说的?你要是不想跟储君好好相处,趁早回家!” 二姐难得这么大声跟人说话,小霞一时也被镇住了。只是冲着储君哼了一声,就扭头不再说话。 “君君,小霞比咱俩小,还是个孩子,咱们做姐姐的可不能这么说。什么这种人那种人的,还不都一样是人。” “好了,你们俩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都别计较了!以后,大家好好相处。” 储君看着二姐,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她是真心不想跟大海和小霞搅和在一块儿。不过,二姐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反驳。 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跟大海和小霞保持距离。反正她天天忙着练武忙着复习小学的知识,也没时间出门。 二姐看储君和小霞都不说话了,也就当这俩人默认了。她不禁松了口气,和好了就行。 储奕看储君不吱声了,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大海,也没说话。 反正,他最近一直在复习之前的知识,还要跟着梁女士学习二年级三年级的课程,为跳级做准备。他真的没时间出去玩儿。秋天跳级以后,跟大海也不在一个班了,爱咋咋地吧。 不得不说,储君和储奕不愧是亲兄妹,想到一块去了。 在场的也就二姐是真心高兴的人。 “君君,既然大家都和好了,那我们明天一块儿出去玩儿吧?在家憋了一冬天,我可受不了了,咱们明天就去爬山,怎么样?” “我没空……” “哎?婷婷来了?大海和小霞也在呢?” “小姑。” “恩,婷婷可是有一阵子没来找君君玩儿了。”梁女士摸了摸婷婷的头发,笑的一脸慈祥。 “你们明天要出去玩儿吗?去吧。君君和小奕整天待在家里,都要发霉了。” “妈……” “去吧,君君。小孩子正是该好好玩闹的时候,等你们长大了,再想玩可就没机会了。”说着,梁女士似有感慨的叹了口气。 就这样,不管储君和储奕愿不愿意,明天的行程就被定了下来。 第三十八章 徜徉山间 第二天早饭后,储欣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储君。储君去倒水她就跟着去倒水。储君坐在那翻书,她就在旁边托腮盯着看。连储君起来去厕所,她都会守在门口。 储妈要送她去大姨家,她死活不去。最后,储妈等不及先走了,让储君一会儿走的时候把她送到大姨家。 储君该干什么干什么,任她跟着。最后,小东西终于忍不住了。 “姐姐,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储君继续看书,嘴角却忍不住扬起来。 哼~跟我比耐心?大小魔王这么难搞,我都不在话下,如今就你一个,还不是小意思。 “姐姐,好姐姐,就带我一起去嘛~” 储欣拉住储君的袖子一阵猛摇。储君被她拉的书也没法看了,只好抬起头来看着她。 “我们是去爬山,又不是郊游,你怎么去?山这么陡,你能爬上去?” 储欣睁大眼睛,眨呀眨,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我爬不上去,姐姐可以背我上去呀。姐姐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的!”说完还煞有介事的举了举拳头。 储君白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书了。 说的这么轻巧,背着她爬山?开什么玩笑?谁乐意背谁背,我可不受那罪。 在一边学习的储奕看不下去了。欣欣才多重?三十斤不到,至于吗! “欣欣,不用求她,哥哥答应了!到时候哥哥背你!” 说完,头一扬,挑衅的看了一眼储君。就等着储欣崇拜的眼神和惊喜的欢呼了。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储奕奇怪的看了眼储欣,崇拜和欢呼呢? 结果只看到,储欣低着头对手指,满脸的不情愿。储奕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咬牙闭了闭眼睛。 瞧不上我是吧?我今天还非背你不可了! 后来,储奕多次后悔这一决定,但悔之晚矣。 等婷婷他们到了,大家就出发了。储君劝说无效,储奕真的带着储欣一起去了。 今天是个大晴天,红彤彤的太阳挂在天空中,晃得人睁不开眼。放眼望向远处,碧蓝的天空中,万里无云,清澈的蓝色一直铺到山的那一头。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储君到觉得人逢晴天精神爽。她此刻的心情就像这蔚蓝的天空一样,澄净高远,看到大海和小霞的郁气一扫而空。 一路上,大海和小霞走在前面,储奕拉着储欣走在中间,储君和婷婷走在最后。大家一边走,一边随意聊着天,气氛还不坏。 主要是婷婷一直在试图活跃气氛,挽着储君说个不停,中间还不忘照顾前面的大海和小霞。大家也都给她面子,相互之间搭上几句话。 “呦!你们兄妹几个干什么去呀?” “表姑”“表姨” 原来是二姥爷家的二女儿。 婷婷显然跟她很是熟悉,“表姑,我们去爬山。你这就放工了?” “唉……最近身体不舒服,早回去躺一会儿。” 储君看表姨下意识抚摸肚子的手,眼中闪过了然,看来,表姨怀孕了。只是,肚子看着倒是不大。 接下来的路上没遇到其他人,现在大概是上午九点半左右,村里人都在地里忙乎。可能今天太阳太大,又没有风,一路上竟然也没遇到出来玩儿的孩子。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储欣就累的受不了了。张开手让储奕抱。 “哥哥,抱抱。” 储奕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大山,心里一阵后悔,山还没爬呢,这就要抱了。不会让他一直抱到山顶吧? 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哥哥的面子不能丢哇。遂,做出一副十分轻松的样子,双手举起储欣。 “来,举个高高。举高高喽!” “哈哈哈哈~我还要,我还要!哈哈哈哈~” 储君看两人笑闹,也跟着笑。不过,她的笑,更像是幸灾乐祸。 好想看储奕汗流浃背的样子哦~ 果然,爬了十几分钟,储奕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累成狗了。抱着储欣找了个平坦的地方,一屁股坐下,拼命擦着汗。真是挥汗如雨。 储君抱着手臂,闲适的倚在一棵松树上,看着储奕,笑的很是张扬。 “姐姐,抱抱。” 储欣转身对着储君张开手臂,皱着眉头,撅着小嘴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储君看储奕一边擦汗,一边偷瞄她。身上的褂子都被汗水湿透了。叹了口气,上前接过储欣抱在怀里。 麻蛋!就知道最后还是她的活儿。她倒是不怕累,只是带孩子爬山真的很别扭,好不好!背着怕她掉下去,抱着又没法弓身子,怎么都不方便。 储君让储欣把腿环在她腰上,双手抱紧她的脖子,就蹭蹭的往山顶爬去。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把大家甩在后面了。 “储君!你先等等!”婷婷喊了一声。 “储君!你先等等!先等等!等等……” 储君听着山里的回声,一遍一遍回响,似乎越传越远,越传越远,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她转过身,用手往上托了托储欣,环视着周围绵延起伏的群山。山间雾气似有若无,把山峦渲染的虚虚实实,真像一副优美的水墨画。 低头往下看,山下的田地一块一块的,有正方形也有长方形。有的田里是深绿色,有的是浅绿。还有一些地里一片枯黄色,庄稼还没破土而出。地里零星的有几个人,或站或弯着腰劳作。 再往远处看去,就是三三两两挨在一起的房子,清一色的红瓦屋顶。有的地方聚集了好几户,有的地方只有一两栋房子,很是随意。 储君家的房子盖的很高,占地面积又大,在一片低矮袖珍的房屋中,很是醒目。她家门前那颗高大的杨树,挺拔的站在那里,像个守门的士兵。 储君深吸一口气,清新的氧气伴随着猎猎的山风一起涌进她的肺,让她的胸中装满了豪情壮志。她不禁大喊,“喂~” “喂”“喂”“喂……” 回声依旧,储君哈哈大笑起来,储欣也跟着一起笑。她们的笑声一个爽朗一个清脆,相互交织,竟然奇异的和谐动听。 第三十九章 狗改不了 “呼~君君,你体力真好啊!呼~我们都追不上你了。” 婷婷艰难的爬上来,一屁股坐在储君旁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恩,还行,我最近天天跑步,练的。” 两人坐在半山腰,看着爬一路歇一路的大海和小霞,都觉得有些好笑。这兄妹俩今天可是累坏了。 而储奕早不知道钻到哪儿去玩了。 等大海兄妹俩爬上来,才见储奕从旁边的松树林里钻出来。怀里不知道用衣服兜了什么东西,看样子还不少。 “储君,欣欣,你们快看,我找到好东西了!”储奕兴奋的大喊。 大家一听,也都好奇他到底找了什么好东西,伸着脖子去看。储奕小心的把衣服拉开一些。 “哇~是鸟蛋!哥哥你真厉害!”储欣兴奋的直拍手。 “咦?这个大的是野鸡蛋吗?”储君指着黄皮和绿皮的蛋问。 “对呀,我在那边的草丛里发现一个野鸡窝,可惜没抓住野鸡。” “哥哥,我要吃鸟蛋!我们煮鸟蛋吃吧?” “可是,哥哥没带火柴,我们回家再吃好不好?” 婷婷环视一周,指着北边说,“我们去那边的老虎洞,洞里应该有火柴什么的。我哥哥他们前几天还在那里烤地瓜了。” 储君看了婷婷一眼,眼中闪过疑惑,“老虎洞可是在悬崖边上,我们几个小孩子过去太危险了吧?” 婷婷还没说什么,小霞急急忙忙的插话,“危险什么!你没听二姐说玉伟哥他们经常去玩儿吗?走,我们就去老虎洞。” 说完拉起婷婷的胳膊率先走了,大海也紧跟其后。 储君皱着眉头与储奕对视一眼,“小心!” 储奕虽然觉得他们有些可疑,但他们毕竟都是小孩子,估计也做不出什么太过分的事儿。只是也多加了两分小心。 路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几个人走的很慢。快到老虎洞的时候,储君站在一块平坦光滑的大石头上,停了下来。 “好了,我们就在这块石头上烤鸟蛋吧!从这里就能看到老虎洞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洞里找找火柴。” 小霞看着储君,别有意味的一笑,“我跟你一起去!” 储君也回她一个轻松的笑,“好啊!那就一起。” 我倒是要看看,你要耍什么花招! “哥,你把欣欣看好了,别让她乱跑。” 储君说完就跟在小霞身后,朝前走去。两人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只是安静的走路,谁也没有说话。 储君一直暗中戒备,总觉得小霞约他们来爬山,有些不安好心。今天临出门,她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这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慢慢靠近老虎洞,储君的手心一阵滚烫,她举起手看着安安静静的轮回痣,很是不解。 轮回痣已经好长时间没反应了,突然发烫,难道是向她发出预警? 储君更是提高警惕,但是,一直到老虎洞洞口,小霞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她甚至一马当先的爬进了洞里,理都没理储君。 这让储君放心不少,不理她不要紧,就怕太热情。 看着小霞已经爬上去了,储君也赶紧收敛心神,踩着峭壁上的石头往上爬,几步就进了洞。 老虎洞是个天然的洞穴,大约两米高,深达十几米。因洞口靠近悬崖,平时少有人来。也有一些孩子控住不住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倒也平安无事,没听说哪家孩子遇险。 至于老虎洞里有没有老虎,以前储君不知道,现在确实没有。 乍一入洞,眼前一片黑暗,过了一会儿,才看清洞里的情况。里面空荡荡的,一眼就能望到底,只有洞口附近有几堆未烧完的干树枝。除此之外,洞里什么都没有。崖边风大,洞口连灰尘都不多,看着很是干爽。 此刻,小霞正在火堆旁边的墙壁上摸索,墙壁上有个凹槽,不太大,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看来,小霞对这里很熟悉。 “找到了!” 储君看着小霞手里的火柴盒,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小霞的胆子还挺大,老虎洞也敢来。 “既然找到了,那就走吧!”储君转身就要往回走。 “等一下!” 储君心想,来了!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她不禁松了口气,这种等着铡刀落下来的感觉,不太好。 “我要走前面!” “嗯?”储君疑惑。 小霞冷哼一声,大步向前,从储君身边走了过去。蹭蹭蹭,很快就爬下去,消失在洞口。 这样就完了?没有耍花招,没有阴谋诡计? 储君有种自己是小人的感觉,开始反思自己。她是不是把人想的太坏了?看这样子,不像有什么阴谋。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心的轮回痣,它却越发热了,似乎要燃烧起来。 真是奇怪。 储君满腹疑问的向洞口走去。突然,脚下一滑,眼看就要后脑勺着地。储君半空中一个鲤鱼打挺,稳稳的站在了洞口。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松一口气,还好还好。 “妈的,谁在地上抹了……啊……” 一句话没说完,背后被人猛的一撞,储君猝不及防,双手在空中猛抓,最终什么也没抓住,整个身体向崖底扑去。 一个念头闪过:洞里还有人! 储君全身发力,在空中一个旋转,翻过身来,只看见越来越远的洞口,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同时,手心的轮回痣发出刺眼的金光,她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储奕正好抬头看向这边,就看见这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储君!” “储君!储君!君,君……” 整个山间都回荡着储奕绝望的嘶吼,久久不散。 回声依旧,刚刚还大声笑闹的人,却已经不在。 小霞捂着嘴巴,瞪大眼睛,藏在洞口下边的岩石后面,像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她刚刚看到,有人把储君推下了悬崖!天哪!怎么会这样?她只是偷偷在地上抹了些油,想给储君一个教训,没想过要杀人。 现在怎么办?这个悬崖深不见底,还没有人下去过,储君肯定凶多吉少了。 第四十章 大难不死 等储君再次睁开眼睛,脑中混沌一片,她疑惑的打量四周,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她记得自己跟小霞去老虎洞,却被人推下了悬崖。脑中最后一个画面就是一个背影。 她不是应该掉下悬崖摔死了吗?怎么会来到这里? 这里似乎是个石室。石室四四方方的,除了中间有一个圆形的石台,别无他物。石台上似乎放了什么东西。 她站起身来,走过去。石台左边放了两捆竹简,中间有一个方形的玉牌嵌入石中。玉牌与石台严丝合缝,要不是材质不同,倒像是浑然一体。 储君看着玉牌,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好似很是熟悉,可她并没有见过玉牌。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离玉牌更近些。仔细一看,她才发现,玉牌中间竟然有一个金色的佛像。佛像被玉包裹在其中,有些朦朦胧胧的。 看着看着,储君忽然反应过来,这个玉牌的材质和颜色跟她重生前戴的玉佛一模一样。都是温润细腻,毫无杂质的羊脂白玉,很是难得。 当年储妈偷偷给她时,说是姥娘传给她的,她现在传给储君,希望玉佛保佑她一生顺遂。 想到这里,储君忍不住伸出右手,轻轻附在玉牌上。 霎那间,玉牌和轮回痣同时迸发出强烈的佛光,这些佛光像有意识一样,源源不断的钻进储君的身体。同一时间,她的耳边也响起令人心安梵音。 储君闭上眼睛,不由自主的盘膝坐下,手指自发的在胸前翻飞,掐出一道道繁复的手诀。手诀不断变换,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只剩下虚影,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随着手诀的不断变换,玉牌和轮回痣中涌出的佛光如有实质,使周围的空气都扭曲开来。 储君耳边的梵音大盛,周身的佛光越来越凝实,最后行成一个佛光罩,把储君罩在里面。 终于,她手上动作一停,手诀完成。 储君右手上的轮回痣在这一瞬间彻底消失了。几乎是同时,她感觉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慢慢的烙进她的神魂。 这种痛太过清晰,储君皱着眉头咬牙忍住,细碎的呻吟声还是破口而出,大滴的汗珠密密麻麻的自额头滑落。 最后,她似是再也无法忍受般大喊一声,“啊……” 此时,石室外狂风大作,乌云蔽日,整个桃花峪陷入一片昏暗中。一声高过一声的闷雷,自天边滚滚而来,带着令人心惊的暴虐气势,似要摧毁一切。 村民们都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看着天空,刚刚还是艳阳高照,此刻却是雷声阵阵,像是要下雨了。都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现在还不到五月,就出现这种天气,真是怪异。 有那反应快的已经拔腿往家跑了,不知要回家躲雨还是收衣服。 说时迟那时快,雷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咔嚓咔嚓的在众人的耳边响起,听的人心惊肉跳,自心底生出一种不详的感觉。村民们慢慢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就在人心惶惶的时候。突然,八道金光柱从村子四面八方升腾而起,慢慢在空中汇集,最终行成一道佛像虚影。 佛像一现,雷声暂息。一道金光破开乌云,太阳重新普照大地,乌云也渐渐退散。 村民们看着空中的佛像,心中一定,立即激动起来,嘴里直喊“佛祖显灵了,佛祖显灵了”,纷纷跪下,磕头就拜。 随着光明重现,雷声消失。空中的佛像越来越淡,终于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中。 半山上,悬崖边。储奕抱着储欣呆呆的看着迷雾重重的深渊,对周围的一切毫无所觉,满脑子都是储君跌下悬崖的画面。 储欣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她也感觉到事情的不同寻常,只是安静的坐在储奕的怀里,沉默的等待。 小霞和大海早就在变天的时候不见了踪影。 婷婷站在储奕身后几步远,欲言又止。 虽然,她很嫉妒储君,有的时候甚至恨不得她倒霉。当她真的倒了大霉,她不但没有愿望达成的喜悦,反而有些茫然无措。 储君消失了,又能怎么样?她依然要生活在自己的家里,依然要穿姐姐剩下的衣服,依然有干不完的活。一切都没变。只是,那个活力四射,光彩夺目的女孩子,永远的消失了。 等到天气终于恢复正常,她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储奕的肩膀。 “小奕,你要振作起来。这座山上草木旺盛,崖壁上也长着许多松树。君君一向是个有福的,很可能被树枝接住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家通知大人,想办法去崖底找找吧!” 储奕终于动了动,好像才回过神来。 对呀,算命的说储君是荣华富贵命,总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没了。他要快点去找人救她,她一定还活着,对,一定还活着。 他抱着储欣站起来,踉跄了一下,很快就稳住身形,拔腿就往山下跑。 储妈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好几次抡起的锄头都差点砸到脚上。雷声响起的时候,更是心慌的厉害。看到空中的佛像,她似有所感,从衣服里拿出玉佛,玉佛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抚平了她的担忧。怕人看到,她重新放回衣服里收好。 直到看到储奕抱着储欣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她下意识的往储奕身后一看,没有人。登时,心里一突。 储奕带着哭腔喊,“妈,储君出事了!” 听完事情经过,她却奇异的镇定下来,大脑清醒的可怕。 “小奕,相信妈妈,君君绝对不会有事。你把欣欣送到大姨家,如果你大姨父在家就让他先赶到山下。我去找你大舅。” 储妈的话让储奕也冷静下来,他点点头,转身向大姨家跑去。 储君,你坚持住,一定不能有事! 储妈看着储奕的背影,身影晃了晃,她狠狠的咬住下唇,直到尝到咸咸的味道。才扔掉锄头,向大队院跑去。 刚刚天有异相,人们聚集在一起议论,她并没有参与。后来,大家都涌向大队院,大哥肯定也在那里! 君君,好孩子,等着妈妈! 第四十一章 山谷奇遇 储君在睡梦中感觉脸上痒痒的,她胡乱挠了两下,翻身继续睡。这回不光是感觉痒,还湿漉漉的。她使劲儿一推,“欣欣,别闹。” 入手却是毛茸茸的触觉。“毛茸茸?” 她猛地坐起来,“啊……” 整个山谷都回荡着女孩子的惨叫声,呼啦啦,惊飞了一群小鸟。 储君僵着身子,惊恐的瞪着眼前一双铜铃大的蓝眼睛。眼睛的主人,歪了歪毛茸茸的大脑袋,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好似不明白储君为什么忽然大喊。它伸出舌头又舔了舔储君的脸,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储君瞬间石化,终于知道她脸上湿漉漉的是什么了。 “呕……呕……”她扭头就干呕起来。 麻蛋,士可杀不可辱。她宁愿被一口吃掉,也不要受这么恶心的待遇。她的胃,真的很浅。 呕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东西。这会儿也顾不上害怕了,回头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这一眼才看清楚,“嗬!”原来这是只白虎!白色的皮毛上不规则的画着黑色的纹路,黑白分明,看起来气势惊人。 毛茸茸的虎头上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此刻却满是疑惑,加上微微歪着的脑袋,无端的给人一种萌萌的感觉。 看着这样的大白虎,储君不知道为什么送了口气,觉得它不像要吃了她的样子。 大白虎迈着雍容的步伐向前走了两步,伸着脑袋又要过来舔储君。储君赶紧后腿两步,嫌弃的用手把虎头推到一边。 “好了,别再舔了!我受不了这个。” 大白虎这回好像看懂了储君的意思,有些委屈的盯着储君,却没有再上前。 这只老虎的表情也太丰富了!真是见了鬼了。 储君环视四周,“哇~这里是仙境吗?太美了!” 只见群山环绕的山谷中央,有一个大大的湖泊。湖水碧绿清澈,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像无数颗闪闪发光的宝石,让人无法直视。 湖边一颗大树,枝叶繁茂,看样子至少几千年的树龄了。大树下面好乘凉,夏季纳凉倒是个好去处。 绿绿的草地像奢华的祖母绿毛毯,柔软舒适,从湖边一直起伏延伸到远处的山脚下。青草间,还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花,红色、黄色、粉色……蝴蝶翩飞,蜜蜂匆忙,好不热闹。 储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让她全身的毛孔都扩张开来,贪婪的呼吸。 这里真是一个天然的大氧吧。 她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彻底放松自己,慢慢的竟然有种微醺的感觉。看来,她要醉氧了。 过了好久,储君才恋恋不舍的坐起身,看着趴在她旁边闭着眼睛假寐的大白虎,她笑着摇了摇头。 真像做梦一样,没想到她还有跟老虎和平共处的一天。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低头看着干净的手心,轮回痣已经不在这里。它现在就在自己的神魂里,与她的灵魂彻底融为一体了。而她使用轮回痣,再也不需要什么媒介了。 只要她努力修炼储氏内功心法,提升念力,心随意动,轮回痣就可以带她轮回重生。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生不老了。 仔细想想,这跟生老病死轮回转世,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她会带着自己的记忆一世一世的活下去。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这个村子里的储姓和梁姓村民,的确是古时楚国和梁国的皇室后人。这两块玉佛本是楚国的镇国之宝,当年楚梁联姻,楚国的公主带着其中一块玉佛嫁到梁国。 后来,秦国的国师不知怎么得知这两块玉佛中藏着让人长生不老的秘密。秦国联合其他各国讨伐楚梁两国,逼他们交出玉佛。楚梁两国自知不是众国的对手,安排人带着玉佛逃出来,几经辗转,来到桃花峪过起隐居生活。 当时,两国国师以其中一块玉佛为阵眼,合力在村子四面八方设下阵法,把村子与外界彻底隔绝。随着时间推移,不知怎么,阵法渐渐削弱,桃花峪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储君不禁自嘲,她虽然不是太子,但也算是个公主了。 她之前在石室里疼晕过去,醒来却来到了这里,估计作为阵眼的玉佛失去效用,石室也消失了。 这里更像是世外桃源,不过,却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也不知怎么出去。 她这一晕,不知道过去几天了。眼下,她得赶紧想办法出去。不然,家里人以为她死了,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 “大白,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大白虎掀开眼帘看了她一眼,扭头换了个方向继续假寐。 “我知道你听得懂,请你带我出去吧!我真的有急事!” 大白虎的耳朵动了动,但还是不理储君。 “我真的有非常要紧的事要去做,暂时不能留在这里。但我答应你,一旦我的事了了,一定会来见你的!只是,到时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你。” 大白虎终于舒展身躯站起来,看着储君,只见它抬起右爪,一道金光瞬间没入储君的眉心。一人一虎之间像是有了什么联系。一道清脆的男声,瞬间在储君耳边响起。 “公主,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不能让大白等太久哦!” “公主?” “哦,我忘了,公主一定又失忆了。” “又失忆了?” “是呀!公主每次回来就会失忆。” 储君的脑子中灵光一闪而过。但她也顾不上细想,只想快点出去。 “好了,大白。那你快带我出去吧!” 大白虎领着储君走了很久,来到一个山洞前。这个山洞竟然就是老虎洞!而此时,老虎洞洞口有一层通明的像果冻一样的结界。储君伸手一按,手就穿过结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公主,你要早点回来哦!” 储君只是点点头,挥了挥手,就赶紧走了出去。 一步踏出去,就到了老虎洞里。储君回头一看,哪有什么结界和大白虎?洞口外面依然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里叫老虎洞呢!这里竟然连接着老虎住的仙境! 储君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落山了,过会儿天就要黑了。看来,她只是消失了半天的时间。还好,还不算太久。 她赶紧出了洞口,往家里跑去。 第四十二章 背后黑手 储君一路上急匆匆的赶路,没有遇到人。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也没多想,等到家看到门上落了锁。奇怪的感觉更盛了,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你是……君君?天哪!真的是君君!” “大婶子,我妈去哪儿了?” “君君,你咋回来的?你说你这孩子,没事儿你咋不早回来啊!你妈这几天可急疯了!带着村里人没日没夜的进山找你……” 大婶子激动的一直说个不停,储君却只听进去“这几天”几个字,她赶紧打断她。 “大婶子,你先等等,我丢了几天了?” 大婶子奇怪的看着储君,“三整天了,这是第四天。” “啊?这么多天了!那我妈她人呢?我刚从山上回来,没见到人啊!” 储君这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一路上竟然没遇到找她的人? 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储妈一定急疯了,弄不好以为她已经没了。那肯定要出事儿的,登时,就着急起来。 “别提了!你妈不吃不喝带人找了你三天三夜,也没见人。你大舅他们都劝你妈回来,她还不死心,今天中午昏了过去被人抬回来了。” 储君一听储妈晕倒了,心里这个急呀!可大婶子就是说不到重点。 “哎呀,大婶子,你还是先跟我说我妈在哪儿吧!你这是想急死我呀!” “哦,你二表姨跟你妈说看见李四跟着你们后面上山了。你大舅把李四抓走了!” “大婶子!我妈到底在哪儿啊?” 大婶子一听储君急得都带上哭腔了,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这张嘴哟!又没管不住! “在李四家!” 储君啥也不说了,拔腿就跑。 李四?他们上山那天,在路上遇到过怀孕的表姨,她能说出看到李四跟着他们上山。那说明李四当时的行迹肯定很可疑。 到底是不是李四,储君不确定。她只是看到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一闪即逝。不管是谁,他这么做相当于故意杀人未遂,决不能轻饶! 等储君跑到李四家,就见门口乌压压全是人,连墙头上都挤满了,大家都伸长脖子往院子里看。 怪不得,她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遇到,敢情全村的人都跑这儿来了。 门口人声鼎沸,喊也听不见,挤又挤不进去。储君到处看了看,跑到墙下面,拽下两个男孩子,蹭蹭翻墙进了院子。 “好你个老太婆,只管生不管教,养出这么个狠毒的玩意儿来!你还我闺女!还我闺女!” “储奕,使劲砸!都给我砸个稀巴烂!” 只见李四家,屋门大开,屋里院子里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储奕手持棍子,正对着院子里唯一完好的大水缸使劲儿呢。 院里院外的村民一个劲儿的喊,“砸的好!砸的好!” “都砸了!一个不留!” 而大娘,三婶儿和四婶儿都围着储妈,与对面的李大娘和李香莲母女俩对峙!却没见冯大花的身影。 “妈!”这一声不大,很快被人群的声音盖了过去。 储妈却扒开人群,直直的向储君看来。一看之下,眼泪哗哗的淌,嘴哆嗦了好半天,才喊出一句,“我的孩子!” 储君赶紧跑过去抱住储妈,“妈,我没死,我回来了!” 储妈抱着储君哭的厉害,边哭边梆梆的拍着她的后背,“你个死丫头!你要吓死妈呀!你要是有个什么,让我怎么跟你爸交代呀!我也不活了算了……” 储君只是安静的抱着妈妈,任她发泄。 村民们都很好奇,储君掉下悬崖,是怎么活下来的。只是不好打扰她们母女团聚。 但李大娘就不同了,她见储君安全回来,立即高兴起来。过来就拉她的手,“孩子,你既然回来了,快跟我去大队院说清楚,让他们放了我儿子!” 储君抽回自己的手,“大娘,我虽然没死,你儿子把我推下悬崖却是真的。他能不能回来,我们说了不算。法律说了算。你还是去问警察吧!” 说完,也不再管她,对着墙里墙外的村民们鞠了一躬。 “大叔大娘叔叔婶子们,这几天多亏大家帮忙了!等我爸回来,一定请大家来家里吃顿饭表示感谢。” “我这次能回来也是祖宗保佑,刚好被松树挂住了。以后,村里的孩子还是少去崖边玩耍。好了,我妈身体不舒服,大家也都散了吧!” 人群都议论纷纷,三三两两的领孩子回去了。储君这才对着大娘婶子又是鞠了一躬。 “大娘,三婶子,四婶子,咱们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你们的恩情我记住了。等我妈缓过来,你们跟我大爷三叔四叔都带孩子来家里吃饭。我好好敬你们一杯。” “你这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带你妈回去吧,她这三天没合眼了,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等储君和储奕把储妈送回家,看着她吃了东西睡着了。才往大队院走去。 到了大队院门口,就见派出所的民警正押着李四往车上送。她的舅舅和大爷叔叔都在。大家看到储君,都送了口气,又是一通询问,民警也做了笔录。 储君这才知道,李四死活不认罪。光有表姨的证词根本不够,民警也是束手无措。最后,还是小霞站出来指认李四,李四没想到他的罪行被小霞看了个正着,也就都招了。 储君看着小霞,满脸的不可思议,当然还有一丝丝感动。 看来,小霞虽然性子不讨人喜,但本性并不坏。她过去对她也是有偏见。 “小霞,真是……” “哼!不用你道谢!我也不是为了帮你!早知道你能活着回来,我就不说了!”小霞把头一扭,就走了。 储君看着小霞的背影,释然的一笑。 算了,终究还是个孩子。不管怎么说,这次也多亏了她。以后,对她的小心思小动作,对包容一些吧。 储君要是知道老虎洞地上的油是谁涂的,估计还是会气的跳脚。都说熊孩子熊孩子,不犯熊就不是孩子了。 小霞这熊孩子,犯熊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第四十三章 夏收回来 上次的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村里人还在议论纷纷。 不知是谁,竟然传出储家受佛祖保佑,不能招惹的话。甚至把那天佛祖显灵的事也扯到一起说,传的神乎其神的。 储君也是后来才听说,当时的天气异状。她猜测是轮回痣这逆天的东西出现,引来的雷劫。好在,有祖宗留下的大阵抵挡。不然,她怕是要和轮回痣一起遭雷劈了。 现在,轮回痣已经藏在她的神魂中,倒是不怕了。 她最近痴迷于修炼内功心法,把所有的事儿都放到一边了。只想快点提升念力,好回去找大小魔王。 可是,她在用念力引导内力的时候,发现神魂处的轮回痣有异动。她体内的内力竟然越练越少了!这可是之前没有过的。 难道轮回痣需要她的内力滋养吗?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她。 她也只能更加努力的修炼了。看来,一时半会儿的,她是别想回去了。 日历本撕了一页又一页,直到有一天,储君听见院子里传来储爸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的打开门。院子中穿着棕色的皮夹克,梳着小偏分头,手拎大皮包的,可不正是储爸吗? “爸!” 储君三步并做两步,猛扑过去,吊在储爸的脖子上。这真是大惊喜。 储爸把皮包一扔,赶紧扶住储君,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手里颠了颠。 “恩,沉了不少,也高了!” “爸,你这回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快呀?再不回来麦子都熟过了!” 哦?原来麦子已经熟了吗?怪不得最近越来越热了呢! 这一想,储君耳边似乎才响起“知了知了”的叫声。 哎呀!差点儿错过了“知了猴”! 储奕这家伙整天比她还忙,不是学习就是练功。他们俩竟然忘记要去照知了猴了。想到油炸知了猴的香味,储君用手擦了把口水。 她决定了!今晚就去照知了猴! “储奕!储奕!快出来!你看谁回来了!” 储君吊在储爸身上不下来,对着东屋大喊。 好半天,东屋才传出桌椅的动静。储爸把储君放到地上,侧了侧身,露出身后的人。 “君君,看,是谁来?!” “周琮毅!” 周琮毅矜持的一笑,“储君,好久不见。” “琮毅啊!你跟储奕和储君都熟悉。来了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不要拘束啊。” “好,叔叔,我不会跟您气的。” 储君看着眼前的周美人,哦,不应该叫周美人了。这才几个月没见,周琮毅的身高又窜了不少,人也结实了,留着小平头,已经找不到女孩子的样子了。 最重要的是,刚刚低沉沙哑的声音是什么鬼?男孩子不到十岁就开始变声了吗? 啧啧,储君围着周琮毅转了一圈,边走边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世界上多了个臭男生,少了个绝世美人。 啊……还我美人! 周琮毅抿着嘴,抬着小下巴,拿眼睛偷瞄储君,像个等待表扬的孩子。看到储君怪模怪样的,表扬没有,批评倒是想。 他大大的桃花眼,咕噜噜转了转,随即了然。 差点儿忘了储君这丫头有一颗爱美之心了,这会儿心里不知怎么心痛呢。恩,不知道以后再施展美人计,还管不管用了?效果可能要大打折扣了。 周琮毅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这趟回去跟着他爸一起疯狂训练,甚至把他钟爱的头发剪了,本来想以硬汉的形象重新出现在储君面前。现在看来,马屁拍在马脚上了? “哇!周琮毅,你还真的来了?” 储奕一出门看见周琮毅,很是兴奋。两个人碰了碰拳头,拥抱了一下。 上次周琮毅走之前,听储奕说他们这里夏天有很多好玩儿的,很是心动。两人约好,要一起过暑假。 不过,这才六月初,周琮毅那边应该还没放假。不像储奕他们在农村,为了收麦子,会给学生们放麦假。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当然要来。” “你爸妈怎么会放你出来的?你不上学了?” “我爸说了,让我来体验生活,在这里能学到课本上没有的东西。” “周伯伯真是开明!” 储奕拿肩膀撞了撞周琮毅,冲他挤眉弄眼。 小样儿,我还不知道你,肯定跟你爸签订了不平等条约。不然,还没放假,会放你出来? 周琮毅回他一个愁眉苦脸的笑。 他为了能出来玩,可是答应他爸将来要考军校的,他容易吗?想到将来要和一大堆臭男人一起流汗打滚,弄的身上脏兮兮的,他就觉得生无可恋。 偷偷瞄了瞄站在一旁微笑看着他和储奕的储君,忍不住也翘起嘴角。 值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中午,储妈回来。看到储爸,很是惊喜。再看周琮毅也来了,更是高兴。直喊储奕去村头割肉,喊储君去请大姨父来喝一杯。 储欣看到周琮毅也很高兴,“周哥哥,周哥哥”的喊。她还记得这个像仙女一样的哥哥,上次给了她很多好吃的奶糖。 周琮毅抱起储欣举了个高高,“欣欣长了不少,更漂亮了!” “来,周哥哥给你带了礼物。” 抱着储欣去拿他的背包。从背包里变魔术一样拿出一个漂亮的布娃娃。 布娃娃有一头金色的卷发,塑料做成的脸上,有一双蓝色的大眼睛还会一眨一眨的。身上穿着粉色的蕾丝裙子,脚上还有一双红色的小皮鞋,跟储欣的那双小皮鞋很像。 “哇……好漂亮的布娃娃!”储欣抱着布娃娃又蹦又跳,“周哥哥,你真是最好的哥哥!” 周琮毅看着储欣这么喜欢,也很高兴。这礼物买对了! 中午,储妈做的红烧肉,土豆炖排骨,香炸河蟹,鲫鱼汤,凉拌菠菜,嫩嫩的煮毛豆,蒸米饭。准备的有些匆忙,菜不多。 不过,红烧肉拌米饭已经够几个孩子吃个饱了。 “琮毅,你爸妈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大姨父看到周琮毅来了,高兴的多喝了几杯。 “恩,储伯伯,他们都挺好的。我爸还遗憾这次没能来看您呢!” “他这么忙,工作要紧。”大姨父拍了拍周琮毅的后背,“不错!结实了!这样才有男孩子的样子嘛!” 看来,大姨父对周琮毅之前比女孩子还要纤细漂亮的样子,很是不感冒。 饭后,储妈把东屋收拾出来,储奕和周琮毅正式入住了。 第四十四章 照知了猴 周琮毅出生在东北,从来没有见过知了猴。不过,这不妨碍他对“照知了猴”这项活动的热衷。 他跟在储君和储奕身后,看着他们满抽屉乱翻,把家里的手电筒都找出来,换上新电池。又翻出几个塑料瓶。把这些都装在一个布袋里。 “琮毅,快来吃饭了!” “来了,婶子!” “东西都齐了。走走走,去吃饭,吃完快走。不然,天要黑了。” 储奕招呼周琮毅一起,跑去院子里吃饭。 现在才五点半,太阳还没落山。但阳光已经不那么晒了。储妈把饭摆在院子里,开着大门,穿堂风过,很凉快。 “爸妈,我们吃完饭去照知了猴。你们先睡,不用等我们。” “你们去哪儿照啊?最近没下雨,知了猴可不多。”储爸说着抿了一口小酒。 “我们去汶河边,那边树林多。知了猴也多。” “不行,那边草深,有蛇。”储妈瞪了储奕一眼。 “要不,你们去桃园吧!你姥娘前几天还说,你四舅在桃园里一晚上照好几百呢!” “真假?这么多?”储君和储奕惊呼! “那几天不是下雨吗?这两天地干,可没有这么多。” 储君和储奕对视一眼,两人双眼冒光,“好,就去桃园!” “周琮毅,你有口福了!明早等着吃炸知了猴吧!”储奕吸了吸口水,仿佛已经闻到了炸知了猴的香味。 “不许乱跑,就去你姥娘和大姨家的桃园。这时候桃子熟了,村里人都在桃园里看桃呢!被狗咬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储妈不放心的叮嘱。 三个人急匆匆的吃完饭,拿着东西就往外走。 储君忽然想起一件事。“等会儿,我得找个帽子带上。”她扭头就往屋里跑。 “你大晚上带什么帽子!女孩子就是麻烦。”储奕嘀咕。 等储君出来,只见她不光带着大帽檐的帽子,还换上了长袖长裤,手上甚至还带着手套。 周琮毅看她这么郑重,眼珠子一转,刚想说他也回去换衣服。就被储奕拽着往外走去。 储奕对储君翻了个大白眼,“储君,你至于嘛!” “周大哥,走走走,咱俩先走,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本来想提醒他们的储君,闭上了嘴巴。 哼!有你们好受的,等着瞧! 此时已经六点多了,太阳刚刚落山。村子里炊烟袅袅,到处是食物的香味。 三个人出来的不算早,路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孩子,带着手电筒出门了。 “储奕,这是谁呀?” “我哥,来家里串门的。” 周琮毅礼貌的跟大家打招呼,“你们好,我叫周琮毅。” 男孩子们似乎不习惯周琮毅这样的说话方式,瞬间不好意思起来,你推我挤的哈哈笑着跑远了。 周琮毅一脸茫然,“怎么?我的名字这么好笑吗?” 储君噗嗤一声笑了,“不是,他们只是不习惯这样跟人打招呼。” “那我应该怎么说呢?” 储君认真想了半天,也没有答案。是呀,应该怎么说呢? 周琮毅的话没毛病,再普通不过了。可在这群嘻嘻哈哈的男孩子眼中,似乎就成了另类,让他们话都没法接了。 大概,礼貌也是一种距离吧。 等他们到了姥娘的桃园,就见姥娘正坐在草屋门口乘凉呢。旁边还点了艾草驱蚊。 “姥娘!” “哎!小奕和君君来了?吃饭了吗?姥娘给你们下碗面吧?” 姥娘把手里的蒲扇一放,就要起来。 “这孩子看着眼生,谁家的呀?也一块吃点吧?” “这是我爸朋友家孩子,我们都吃了,姥娘你坐着吧!” 姥娘还是站起来去找茶杯给他们倒水。 这会儿的功夫,天已经暗了下来。姥娘把桃园的灯打开,给他们照明。 他们先在地上找,看有没有像蚂蚁洞一样大小的小洞,找到了,就用手指抠一抠。戳一下就陷下去的,基本就是了。 “找到了!快来看,我找到一个!”储奕兴奋的大喊。 周琮毅和储君赶紧跑过去,就见地上一个被戳破的小坑里,一只知了猴在里面挣扎。 储君赶紧伸手去拿,手指一下子被知了猴抓住了,有些刺刺的疼,还可忍受。她举起手指给周琮毅看,知了猴紧紧扒在她的食指上。 “看!这个就是知了猴!你伸出手,我放你手里,它不咬人。” 周琮毅伸出手,看着储君把这个棕色的小东西放在他手心里。知了猴在他手里爬呀爬,刺刺的爪子有些扎手,但更多的是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怕痒!哈哈哈哈……” 他忍了半天,越想越痒,实在受不了了,一下子把它甩到地上。使劲儿的搓手,好半天,还感觉有东西在手心爬。 储君满脸黑线的看了周琮毅一会儿,默默的捡起地上的知了猴放到瓶子里,盖上盖。转身继续去找了。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知了猴开始往树上爬了。他们只要拿手电筒在树根部或草地上照就行了。 “哇……我找到一个!快来看,它正在往树上爬呢!” 周琮毅终于发现了一个知了猴,很是激动。 “哦,你拿下来放到瓶子里就行。” 储奕装听不见,储君反应平淡的回了他一句。 这俩人的冷淡并没有打击到周琮毅,他反而饶有兴趣的蹲在那,看着它慢慢往树上爬。等它爬到很高,需要他站起来才能够的着的时候,他才恋恋不舍的把它抓下来,装到瓶子里。 看着知了猴在瓶子里爬来爬去,很精神的样子,他才放心的去找下一棵树。 他拿手电筒一照,竟然看到一片桃树叶上有一只毛茸茸的绿虫子。他把树叶摘下来,拿在手里看,这虫子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不过,它绿绿的身体上有些排列规则的白点,看上去还挺好看的。就是浑身都是又细又长的刺,让人看着有些不舒服。 他拿着叶子去找储君,“喂,你说这是什么虫子?” 储君看了一眼,像是被污了眼睛般,皱着眉头后退一步。 “你没傻呵呵的去碰它吧?” “没有啊!怎么了?这虫子有毒吗?” “恩,它叫刺蛾,以后离它远点儿。它的刺有毒,被刺的地方又疼又痒。” 周琮毅一听,赶紧把叶子扔了,“哦~我知道了,你武装成这样,就是为了防它呀?” 储君没好气的说,“我防的东西多了!这满园的桃,你没看见吗!” 第四十五章 萤火点点 让储君这么一说,周琮毅不自在的搓了搓露在外面的手臂,又忍不住抓了抓脖子。 一想到树上的毛桃,身上好像就开始痒了。他蹙着眉头,睁着大大的桃花眼,眨呀眨,无措的看着储君。 储君看着周琮毅浓密纤长的睫毛,随着眼睛一眨一眨的,像天然的眼线,衬得眼睛越发黑亮。在灯光的照耀下,似有水光流转。 她手痒的用拇指扣了扣自己的指甲,忍下想拔他睫毛的欲望。强装镇定的瞪了他一眼,“好了,别抓了,我带你洗洗去。” 说完猛地转身,往桃园外面走去,似是一刻也看不下去了! 她抬手拨了两下自己的睫毛,不太满意的抿了抿嘴。 没有美人的睫毛长,没有美人的睫毛密。心塞。 她有些赌气的转身,“怎么还不快……” “呼~你贴这么近干嘛?吓我一跳!” 周琮毅有些委屈,“哦……我不认识路,怕跟丢了。” 这怎么忽然生气了?美人计到底起没起作用?他挠了挠头,摸到一手的小青茬,手下一顿。难道是因为我发型改变的太彻底了?美貌值下降?班里的女孩子都很喜欢的样子呀。 “跟上,丢不了。” 你一个大小伙子,还有人拐卖你是怎么着?还丢了。 “储奕!我带周琮毅去水池那洗洗。” “知道了!” 出了桃园,路对面就是村里的蓄水池。连接蓄水池,修了很长的水道,都是用水泥砌成的。水道蜿蜒的经过山脚下的田地。这个季节,村里每家每户轮流浇水,夜晚谁也不停。 走进了,就能听见水道里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咦?这水怎么是温的?” “白天在水池里晒了一天,当然热乎了。你快简单洗洗,没带毛巾,别洗头了。” “哦,这个水道看着挺长,通向哪里?” 储君想了想,“就围着山脚下这一片吧,村子中间那还有一个水池。” 周琮毅看着干净的水泥管道,里面的水大概有二十多厘米高,哗啦呼啦的流向未知的方向。心里蠢蠢欲动,真想趟着水,顺着水道走一走。他双眼冒光的看着储君,满眼期待。 “我们在水里走走吧?” 储君心想,果然,小孩子就见不得水。周琮毅这么大小伙子了,也难改这天性。 “行,那你等我会儿。我去叫储奕。” 她跑到桃园里,跟储奕一说。储奕也激动起来,知了猴也不照了,直嚷着快点走。 “你们干什么去啊?大晚上可不能到处乱跑。”姥娘听见他们要走,赶紧从草屋里出来。 储君拽了拽了储奕的胳膊,阻止他说实话。 “姥娘,今晚知了猴不多。我们还是等下雨后再来吧。这就回去了,不乱跑。” 说实话还了得。往年有几个孩子在蓄水池里游泳,被淹死了。从那之后,大人们就不让孩子接近水池了。 她记得有一年,她来桃园玩儿,后来碰到住在山上的小姑娘,两人玩儿的很高兴。她就随小姑娘去了人家家里。下午到了饭点儿,姥娘等不着她回去,出来找她。漫山遍野的喊,也没找到。 这可把姥娘吓坏了,怕她掉到水池里。赶紧跑回家喊了三舅和四舅一起捞,大家忙乎了一下午,就见她奕奕然的哼着小曲儿从山上下来了。要不是姥娘和三舅死拦着,四舅非揍她一顿不可。 储奕看储君撒起谎来,张嘴就来,毫无心理障碍,心里暗暗提高警惕。连储君也学会说谎了,以后还是要小心防备,这个世界好不真实。 储君当然不知道,她无意间给储奕上了一课,让他有了防人之心。这才避免了以后的很多的麻烦。 姥娘一听他们要回家,也放下心来。赶紧拿出刚刚摘好的桃子,递给储奕。 “桃子还没熟透,你们拿回家捂捂再吃。看点路,慢点走,知道吧?” “好了,姥娘。我们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了,早睡觉!周围桃园里都有人看着,一有声音就能听见,没事儿的。” 姥娘笑着冲他们挥挥手,没说话,也不知答没答应。 三个人把包都跨在身上,裤腿卷起来,鞋子也提在手里,一人拿着一个手电筒,排成一队出发。 天已经黑透,也不知是几点了。今晚没见月亮,只有漫天的繁星。他们顺着漆黑的河道,走向未知的方向,满心的期待和雀跃。 储奕走在前面,淘气的拿手电筒一通乱照。一会儿照照旁边黝黑神秘的大山,一会儿又照照下面的梯田,后来干脆去照天上的星星。可惜,跟广阔的天空比起来,手电筒的光太短了也太微弱,天空并没有因此亮起来。 走着走着,储君的脚下忽然踩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她浑身的汗毛一竖,“啊......”一下子跳到旁边的水泥沿儿上。后面的周琮毅赶紧去扶她,却发现她站在上面稳稳的。一丝疑惑划过心间。 储奕也在同一时间回头,赶紧去照水里,只见一只青蛙“呱,呱”的跳出水面,又落进水里去了。知道储君最受不了这些黏腻滑溜的东西,赶紧安抚她,“没事没事,是只小青蛙。要不,我背着你走吧,别下水了。” 储君不高兴的嘟着嘴巴,使劲儿的搓着脚,怎么也挥不去那种滑腻的感觉。这真是糟糕透了! 最后,储君真的只能让储奕背着走了。他们已经走了三分之一的路了,进退都要趟河,这会儿的山路也不好走,还是河里平坦一些。储奕把鞋子和包都挂在储君的身上,背上她就走。 接下来的路,他们走的很快。刚刚的插曲让他们想起来,这黑灯瞎火的走在河道里可不是个好主意,青蛙还好,要是碰上水蛇,就糟糕了。 等他们出了河道,已经到了山的最南边。穿好鞋子,他们顺着田边的羊肠小道,往家里走去。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储君重新高兴起来。储奕和周琮毅也都松了一口气。 “你们看,萤火虫!” 三个人把手电筒关掉,看着草地上方飞舞的点点星辉,都放缓了呼吸,怕惊扰了这些可爱的小精灵。 只见黑暗中,无数个萤火虫,缓慢的飞舞,在空中交织。那微弱的萤光,昏黄闪亮,慢慢汇集成一片光海,散落在三个人的心间,让他们的心也跟着温暖起来。 储君忍不住轻轻的伸出手,一只萤火虫试探着落在她的手指上,她激动的手指一动,萤火虫像是受了惊吓般,一下子飞走了。她心头一阵失落,不禁懊恼起自己的莽撞。 周琮毅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孩子气的储君,心想,也只有这么美丽神秘的地方才能养育出这么有灵气的姑娘。 第四十六章 铁疙瘩! 三个人回到家时,已经十点多了,储妈陪储欣睡了,储爸还在院子里磨镰刀。磨好的镰刀排成一排,摆在院子里,灯光的照耀下,银光闪过,看上去很是锋利。 看他们回来,也没有多说,让他们洗漱后快点睡。他自己也去睡了。从东北回来,要坐三天三夜的火车,回到家就开始忙,他也累坏了。 储奕和周琮毅搬去东屋之后,储君征用了储奕的床。储君已经六岁,早该跟父母分床了,只是因为储爸不常在家,储妈还是习惯搂着储君和储欣一起睡。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没有睡觉,而是运行储氏内功心法。这是她新掌握的技能,只要在安静的环境下,她可以随时随地的练功,不用再拘泥于打坐姿势。 师傅说,她已经掌握了第五重心法,等她练到第九重,内力就会自行运转。这就是储氏内功心法的最高境界了。 她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师傅,他并不知道这本功法在修炼内力的同时也在修炼念力,甚至对念力也不清楚。 在石室里,原版内功心法上对念力也是寥寥几句带过,储君至今也是一知半解。她只是觉得这所谓的念力跟心理学上提到的精神力有些相像。 世界上很多科学都在以精神力为研究的主题。所谓的精神力,就是意念,为生物体脑组织所释放的一种不可见的力量。 这种力量到底能做什么,储君上一世并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研究,也不清楚。现在,她只知道念力可以操控轮回痣,其他的要等她慢慢探索了。 依然是早上四点钟,储君和储奕早早起来,出去跑了几圈,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自觉的在院子里练无量拳法。村里人今天开始收麦子,师傅让他们在麦收期间自行练习,不用去桃园了。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开始切磋。正你攻我闪,拳头耍的虎虎生威,东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储奕衬储君分神之际,一拳攻来直取面门,储君一个后空翻躲过去,在储奕没反应过来之际,扫堂腿就到了。“噗通”一声,储奕摔在地上。 “噗嗤~哈哈,不好意思,我啥也没看见。”周琮毅说着又退回屋里,准备关上门。 “等等!”储君转身对周琮毅勾了勾食指,微微一笑,“你来!” 周琮毅看见储君的笑容,心下一松,听话的走过去,笑嘻嘻看着她,“干什……” “噗通!”周琮毅话还没说完就被储君摞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储奕趴在地上笑得直捶地。 “哼~”储君抱着手臂看着他,我哥哥是谁都能嘲笑的? 周琮毅趴在地上欲哭无泪,怪不得他爸经常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储君,这个即是女子也是小人,更甚了。 想到什么,他一下子蹦起来,低头打量还不到他肩膀的储君。怪不得昨天看她跳到水泥沿儿上的动作这么利索,脚盘也稳当。原来,她在练武。 记得上次他来的时候,她可是没有武功底子的。短短几个月,已经能轻易摞倒他了,虽然是趁他不备。这也能看出她在武道上天赋惊人。 看来,他爸看人还是很准的。回家之后他爸总是在他妈面前夸储君,说她巾帼不让须眉,是个智勇双全的女孩子,话里话外难掩羡慕和遗憾。 他这会儿倒是也来了兴致,想跟储君比划比划。他跟着他爸也练了有些日子了,还没有跟人对战过,今天就来试试。 周琮毅摆好架势,“来,刚才我没准备,不算,咱俩比划比划。” 储奕去台阶上坐好,等着看周琮毅的笑话。不是我们男人太弱,是储君这个异类太强大。 储君自信的一扬下巴,“好啊!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对方。 无量拳以拳法为重,腿法为辅。再加上储君身手敏捷,出拳速度奇快,在师傅手下也能过个一招半式。储奕更加不是对手。 这一开打,储君不禁收起之前的散漫。怪不得师傅经常对她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要她戒骄戒躁。 这周琮毅不知练得什么功法,筋骨奇硬,如铜墙铁壁,一拳打在他身上,她的手登时就麻了。她假装无事的把右手背在身后,使劲活动了半天,才找回点知觉。 这可真是踢到铁板了!看来,不能跟他硬碰硬,得靠速度取胜。 “再来!”她率先冲过去,手肘对着周琮毅的太阳穴重重击去。周琮毅侧头躲闪,伸手去抓储君的手腕。储君一喜,就是现在,拉过他的胳膊一个过肩摔,“碰!”的一声把他甩了出去。 这下看似摔得狠,周琮毅却知道储君已经收敛了力道,而且他皮糙肉厚,倒是不疼。只是,有些丢脸。 他爸每次让他与他爸手下的兵过招,他都拒绝了。他可不喜欢弄的一身臭汗和泥土。现在看来,实战经验少真是他的短板。这次回去,可得好好练练了!被喜欢的姑娘连着摔倒两次,这滋味一时难言。 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大喊,“再来!” 储君心里一苦,妈妈,救命,谁把这个铁人拉走。 她刚才也是吃准了周琮毅没有对战经验,又以她的强项速度快才能小小胜了他。这回可没这么容易了。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储君揉了揉手腕,心下一狠,一拳打向周琮毅的腹部。嘶~麻蛋,肚子上也带了铁板吗!来不及多想,周琮毅的手已经抓来,她一个转身,转到他的背后,颇有怨念的抬腿就是一脚。 周琮毅一抓抓了个空,储君跟泥鳅一样滑不溜丢的,实在不好下手。连忙侧身躲过她的一脚,顺手抓住她的脚腕。 看到储君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他,周琮毅心里一麻,立马松手。他用手捂着胸口,手下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他的君君,生气都这么可爱,脸蛋儿红扑扑的像个苹果,真想咬一口。 “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说完讨好的对储君咧嘴一笑。 储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屋了。 回到屋里,她使劲儿甩了甩手,揉了揉发麻的拳头。咬牙切齿的嘟囔,“臭石头!铁疙瘩!” 第四十七章 热火朝天 麦收在农村是相当重要的,一家人的口粮就看这几天了。任务繁重,吃的就要干一些。今天的主食是储妈烙的发面饼,这东西扛饿,吃饱了好卖力气。 他们家和大爷三叔家合伙收麦,几家的地离着比较近,方便共用一个麦场。四叔家的地在村子南边,离学校近,倒是可以借用学校操场,省去了压场的麻烦。 收麦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工作,就是压场。村里人一般几家联合收麦,共用一个麦场。基本上都是男人去压场,女人们去割麦。 储爸走后,储妈换上一身长袖长裤的旧衣裳,带好帽子,拿好镰刀准备出发。一扭头看到身后一排同样全副武装的孩子,也都弯腰去拿镰刀,连储欣也不例外。一时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她伸手拦住他们,“割麦子可不是好活,你们干不了这个,天这么热,都在家凉快。听话。” 储欣学着他们的样子拿起镰刀,露齿一笑,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妈妈~欣欣也要帮忙。” 储妈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谢谢欣欣,不过,凡事要量力而为,等你长大再帮妈妈吧。” 储君上前抽走她的镰刀,“欣欣今天的任务是坐在树底下帮我们看好水壶和饭,这很重要,知道吗?” 储欣一听,重重的点了点头。 “妈,快走吧!一会儿天就热了。”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等他们来到地里,相邻的人家早就开割了。好多人家天不亮就起来割麦子,家里人多的话,等太阳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把麦子运到麦场了。 西边的那块地是校长家的,校长的媳妇既是储君的表姨又是大娘,此时正跟十几岁的儿子和四五岁的闺女在地里忙乎呢。看到储妈来了,直起腰来打招呼。 “小雅怎么才来?这会儿太阳都出来了,一会儿可就开始热了。” “表姐起的够早的,我们家不行。孩儿他爸昨天才到家,家里没准备好,明天早来。” 两人随意说了两句就开始各自忙乎了。 周琮毅几镰下去,就觉出不对,他见别人割的又轻松又快,还以为这活儿挺简单。怎么镰刀到了他手里,就不大听指挥了呢?他看了看左右两边的储奕和储君,这俩人跟他情况差不多。此时也停下了下来,三人一瞅瞅我,我看看你,一同向储妈走去。 “妈,我这镰刀不听使唤。”储君蹲在旁边看储妈手上的动作。镰刀在储妈手里灵活锋利,一茬一茬的麦子被轻松割下来,一会儿的功夫,储妈脚下就一大摞了。 储妈看着蹲成一排的孩子,无奈叹了口气。往年村里割麦子都是一家老小齐上阵,谁也不能落下。她家这三个却从没下过地,一是孩子小,二也是因为她和孩儿他爸不舍得。现在孩子主动帮忙,她也不好太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只当锻炼身体了吧。 于是,储妈一边放缓动作给他们演示,一遍讲解割麦子的技巧。 三人听了恍然大悟,原来割麦子不禁要讲究角度方向,还要注意力道和速度,想做到省时省力,还是要多练习。 之后,几个人一人选择一列,自己去领悟了。 等储妈累了,直起腰休息一下的时候,看到三个人已经跟她齐头并进了,很是惊讶。她别的活儿一般,割麦子的速度在村里可不算慢的。毕竟他们那一辈抢收麦子,三四岁的孩子都要上阵的。 这下储妈放心了,家里一共种了五亩麦子,往年她和孩儿他爸要割两整天,有的时候碰上下雨,麦子抢收不及,也只能干瞪眼。照这个速度,弄不好今天就能完成。看来让这俩孩子练武,还真是正确的决定。 储妈乐呵呵的又埋头开始割了起来,忽然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胳膊也不酸了,腰也不疼了。 而储君三个,也没储妈想的那么轻松,此刻,手都开始抖了。只不过三人说好了比赛,你追我赶的,咬牙坚持罢了。 “姐姐,你们喝水吗?”储欣坐在田边的树荫里,看着哥哥姐姐在地里玩儿的很开心的样子,有些无聊了。 这话听在储君耳边犹如天籁,她悄悄松了口气,直起腰来,拿起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把汗。妈呀,这腰僵硬的都不是自己的了。 “给姐姐倒一杯,谢谢欣欣。”对着还在逞能的两人招手,“好了!比赛暂停!一起去喝口水休息一下。” 说完也不管他们,而是走到储妈身边,硬是拉着她一起去树下休息。 “妈,走,去喝口水休息一下。要注意劳逸结合,这样干起来效率更高。” 储妈被她拽着就走,扫了一眼几个人的成果,很是满意,也就随她去了。 喝了点水,略微坐了坐,几个人又下场了。周围的人都干的热火朝天的,他们也坐不住了。幸亏储妈把他们的手上都缠了布,不然,就算力气够用,手也早磨起泡了。 等到肚子里饥肠辘辘的时候,太阳已经过了头顶。即使带了帽子,储君还是觉得头发要被烤糊了。几个人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湿透了。此刻储君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真是狼狈不堪,毫无形象可言了。 储妈看时间不早了,招呼孩子们先去吃饭。麦收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大家都是把饭带到地里或者让家里的孩子送过来。 这时候,储爸也过来了,看到娘几个的成果,很是惊讶。狠狠的夸了几个孩子,答应孩子们等收完麦子,带他们去县城玩一天。 几个孩子很是高兴,立刻讨论起去县城的计划。 天气热,饭菜容易坏,他们只是带了发面饼和咸鸭蛋。即使这样,大家还是吃的津津有味。劳动过后,饭就格外香。可能是体会到了麦收的辛苦,孩子们今天吃饭,连饼渣都用手接着,一点儿也没有浪费。 这让看着他们的储爸储妈很是欣慰。看来,周卫国说的也没错,在这里的确能学到很多课本上没有的东西。相信,周琮毅这趟回去,一定会让他爸妈感到惊喜的。 储爸不知道的是,对于周卫国来说,儿子的变化真是大大的惊喜。可对于周琮毅的妈妈来说,就是惊大于喜了。也因此,还没见面,周妈对储家的印象就已经极差了。这是后话了。 第四十八章 麦场趣事 简单的午饭后,储爸说麦场那边已经差不多了,可以先把地里的麦子运过去晒上。 于是,大家分工合作,储爸带储奕和周琮毅用推车运麦子,储妈带储君继续割麦子。 忙碌中,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就黑了。 这一整天可是够累的,大人都受不了,别说孩子了。储君几个确实觉得很累,但是一听储爸吃完饭要去看场,他们立刻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起来。 三个人快速扒完饭,一人拎着一个储妈找出来的小被子,跟着储爸身后向麦场走去。这些小被子都是棉花做成的,四四方方的,边长八十厘米到一米二不等。 小时候用来包储欣的,现在储欣大了也用不上了,储妈在夏季的时候给孩子们搭在身上睡觉。 到麦场的时候,发现这里比白天还热闹。男孩子们都在场上疯跑,女孩子们围着一个大圈丢手绢呢!大人们则坐在麦场边上抽烟聊天。 李爷爷家的孙子铁蛋儿,一眼看见储奕几个,赶紧跑过去。 “储奕,你终于舍得出来玩儿了!来,咱们一起捉迷藏吧?” 储奕听了也有些心动,他看了旁边的周琮毅一眼,“周大哥,咱们一起捉迷藏吧?” 周琮毅在家也是跟大院的孩子一起疯跑的主儿,这会儿看大家玩儿的这么热闹,早心动了。不过,他跟村里的孩子都不熟,还有些矜持,只是笑着点点头。 储君对他们挥挥手,就向女孩子那堆走去。 有几个女孩儿跟储君很熟悉,也不玩儿丢手绢了,都围上来跟她打招呼。储君重生以来,倒是很少跟她们接触,忽然被这么热情的对待,还真是不适应。 不过,很快她就了然,原来不是因为她人缘好,都是来打听周琮毅的。她看着眼前五六岁的女孩子们,这还真是……早熟啊! 校长大爷家的闺女飞飞,是个急脾气,平时快人快语。看储君不回答,又问,“君君,快说呀!跟你和小奕一起来的,到底是谁呀?” 储君在心里吐槽这堆小姑娘,面上却笑眯眯的不显,“哦,他叫周琮毅,我爸爸朋友家的孩子,来这里过暑假。” “周琮毅,这名字真好听。” 储君家北边的邻居,崔大爷家的大女儿慧慧,平时最是腼腆少言。这会儿却揪着自己的衣角,脸红红的说,“他长的可真好看,跟咱们这儿的男孩子一点儿都不一样。” 储君看着羞羞答答的慧慧,开始认真思考,上一世,她是几岁开始对男孩子有好感的? 五年级?不是。三年级?也不是。好像是一年级。那时她对班里一个学习很好,长的文质彬彬的男孩子很有好感。经常在上课的时候拿笔戳人家,还因此被老师罚站。 她忽然想起来,那个男孩子叫刘春晓。大概这种朦朦胧胧的喜欢,最是让人难以忘怀。 她二年级就跟着储爸储妈去东北了,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男孩子。甚至他的长相早就淹没在她的记忆中,没有丝毫痕迹了,可时隔多年,她依然记得他的名字。 春晓,是她最喜欢的一首诗,没有之一。 春眠不觉晓, 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 花落知多少。 长大后,每次读起来,她都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桃园,就睡在姥娘家的茅草屋里。在鸟叫中醒来,忆起夜里的风雨声,急急出门去看,满园的桃花随风飞舞,散落一地。凄美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暖意。 当年初初知道《梦里花落知多少》,她在上初中。整个暑假,她都沉浸在林岚和顾小北的爱情中不能自拔,看了一遍又一遍,哭了一场又一场。 这本书,对她最大的影响就是,她再也看不上任何的男生,或者说她再也看不上那些简简单单的爱情。但是,现实生活中,又有多少这么动人的爱呢?林岚和顾小北的爱,之所以这么让人难以忘怀,大概也是因为他们最终没有在一起。 “君君,你听见了吗?” “什么?”储君似乎还回不过神来。 “我说,你去跟储奕他们说,咱们也一起玩捉迷藏。” “哦,行,我去说。你们玩就行,我就不玩儿了。” 我一个老阿姨,跟你们这帮小孩子玩捉迷藏,这像话吗? “君君,一起玩儿嘛~你不玩儿,我们也不好意思啊。” 飞飞扯着储君的袖子一阵猛摇。其他姑娘也跟着劝说,“玩吧~玩吧~” 储君看了看男孩子那边,他们正围城一圈,抽签呢。周琮毅穿着t恤短裤,单手插在裤兜里,随意的站在那里。侧面看去,高高的眉骨和挺拔的鼻梁,以及弧度完美的下巴,都生的恰到好处。这家伙还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收回视线,看着眼前这群满脸期待的女孩子。她摇了摇头,不管什么年代,不管男人女人男孩女孩,都看脸。颜值即正义,这是没错了! “好吧,走,咱们一起过去。” 过去一说,男孩子倒是也很高兴,有机灵的又跑去拽了几根麦秆,大家重新抽签,谁抽到短的,谁来找。最后,铁蛋儿悲催的中奖了。 大家一哄而散,找地方去藏了。 储君四处看了看,大部分孩子都藏到了麦秆垛里。挖个洞,藏进去,再把洞堵好,外面看上去没有一丝异样。还是这样,几十年如一日的没有新意,这里最好找了,但大家还是喜欢藏在里面。 “7,八,9,10,1,2,3……”孩子们还不会数到100,就数十遍十。也不知数到几遍了,储君眼珠一转,快速跑到最远的一个麦秆垛后面。 刚藏好,就听铁蛋儿大喊,“9,10!我要开始找了!” 储君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小心的后退,尽量不让铁蛋儿看到她。后背一个子撞在温热的铁板上,这触感,怎么这么熟悉? 她疑惑的回头,正好看到对方也转过头来。 “嘘~” 两人同时用食指堵在嘴巴上,相视一笑。又指了指各自身后的方向,都了然的点点头。 原来,周琮毅这家伙跟她想到一块去了,他们分工协作,一人一边关注铁蛋儿的动向,随时围着麦秆垛转,以躲避铁蛋儿的视线。 铁蛋儿再机灵,碰上这俩人联手,这一局估计也难赢。 第四十九章 黄大仙 储君在麦秆垛后面等了半天,外面安静了下来,孩子们吵闹的声音都消失了。她一阵疑惑,忍不住悄悄的探出头去,周琮毅赶紧去拽她,还是晚了一步。 被往这边来的铁蛋儿看了个正着,铁蛋儿激动大喊,“储君,看到你了!” 储君条件反射的把头缩了回去,就听见铁蛋儿哒哒的往这边跑来。她看了身后的周琮毅一眼,才反应过来,这还有一个人呢。赶紧给他使眼色,无声的说,“一会儿,你转到前边去。我们出去,你再转回来。” 周琮毅点点头表示知道,就快速往另一边走去。 这时候铁蛋儿马上要拐过来了,储君赶紧往外跨出一步,正好堵住铁蛋儿,她背在身后的手摆了摆,向周琮毅示意。 “铁蛋儿,抓住几个了?” 铁蛋儿看她堵在这里,满脸狐疑,漫不经心的说,“抓住六个,还剩四个了。”趁着储君不注意,他猛地绕过她,往麦秆垛后面看去,“咦?” 后面什么都没有。没有人储君堵在这干什么?莫名其妙。 铁蛋儿也不再理她,往外走去。他一定要找出所有人! 储君看他马上要走出去了,大声喊,“铁蛋儿,这就走了?你准备去哪儿找啊?” 铁蛋狐疑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储君今天奇奇怪怪的。他眼珠子转了转,猛地又往回跑。 储君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她这也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她轻轻拍了自己嘴巴两下,“让你多嘴!话怎么这么多!” 储君紧张的看着铁蛋儿又回到她刚刚躲着的麦秆垛后面,她忍不住也跟着走回去,“咦?”还是没人。周琮毅跑哪儿去了? 铁蛋儿这回干脆把附近的麦秆垛都绕了一圈才停下来,一个人也没找到。他挠了挠头,只好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去别的地方找了。 这一局,铁蛋儿最终也没找到周琮毅,直到储奕也被找到了,铁蛋儿放弃寻找,开始下一局。他们的规则是剩下一两个人没找到的时候,可以开始下一局,由第一个被找到的人来找人。 又玩儿了几局,大家始终都没找到周琮毅,储君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跑回家睡觉去了。 弯弯的月亮慢慢的升到半空中,大人们都喊孩子睡觉了,孩子们只好恋恋不舍的散了,有的睡在麦场简易的棚子里,有的被大人送回家。 睡不着的孩子们就围在校长的爸爸大爷爷身边,缠着他讲故事。村里的孩子们最喜欢听大爷爷讲故事,尽管每次都被大爷爷吓得好几天不敢睡觉,他们还是乐此不疲。 储奕和储君也把周琮毅抛到脑后,坐下听故事。 大爷爷往烟杆儿里续上一点儿碎烟叶,吧嗒吧嗒的抽上几口,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他眯了眯眼睛。 很久很久以前,在山脚下住着一户人家,家里一共七口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三个孩子。虽然家里很穷,但父慈子孝,一家人过得非常幸福。 家里养了十只鸡,每天都下蛋。最小的孩子叫狗蛋儿,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去鸡窝捡鸡蛋,捡回鸡蛋,妈妈就会给他煮上一个。煮鸡蛋可真香啊,狗蛋儿觉得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咕噜噜” “哪个小子肚子叫啊!想吃煮鸡蛋了吧?”大爷爷乐呵呵的从兜里摸出一块玉米饼,“煮鸡蛋没有,吃个玉米饼吧!” 铁蛋儿伸手接过玉米饼,啊呜啊呜的吃了起来,看的孩子们都跟着咽了咽口水,玩儿了一晚上,大家都饿了。大爷爷又掏出一块,“就这一块了,你们分分吧。”说完也不管他们,抽了两口烟,又继续讲。 一天早上,狗蛋儿又去鸡窝捡鸡蛋,却发现鸡窝里到处是鸡毛,鸡都挤在墙根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鸡蛋也只有两个。他跑到屋里叫爸爸,爸爸出来一看,数了数,少了一只鸡。怪不得,昨晚听见鸡窝里有动静呢。 当天下午狗蛋儿他爸就跟爷爷商量,说鸡窝里少了一只鸡,肯定是招了黄鼠狼了。黄鼠狼吃了鸡,今晚肯定还来。他提前藏好,非打死这个畜生不行。 爷爷听了不同意,黄大仙可都有灵性,这东西最是记仇,把它赶跑就是了,可不行伤它性命。狗蛋儿他爸摆摆手,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晚上,天黑漆漆的,也没有月亮,家里人都睡了,黑暗中一个黑影从墙上一闪而过,跳进了鸡窝。狗蛋儿他爸,看着那个模糊的黑影,恨得牙痒痒,好哇,昨天吃了我的鸡,你今天还敢来。他猛地扑上去,拿袋子蒙住它,黄鼠狼虽然动作灵巧,但视力不好,还真被袋子套住了。狗蛋儿他爸想到家里少的那只鸡,拿起棍子就把它打死了。趁着天黑扔到了后山沟里。 “天啊!他把黄鼠狼打死了,他家要倒大霉了!”飞飞捂着嘴惊呼。 孩子们也叽叽喳喳的跟着讨论起来。 “是啊!我爸说过,黄鼠狼可不能够打。” “我爷爷也说过,这东西很邪性,不能招惹。” ...... 大爷爷听见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黄鼠狼,只是吧嗒吧嗒的又抽了几口烟,烟圈被风吹散,大爷爷的神情幽幽的,似陷入某种回忆。 天亮后,狗蛋儿的爷爷看见鸡窝里的血,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好的预感。他赶紧提了通水把鸡窝冲干净。这几天家里很是安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也放下心来。 狗蛋儿这几天却不大开心,因为他没有鸡蛋吃了。妈妈已经好几天没有给他煮鸡蛋了,家里的鸡蛋却越来越少了。这天傍晚,吃晚饭的时间到了,爸爸还没有回来。他问妈妈,“妈,我爸怎么还不回来吃饭呀?” 妈妈看了他一眼,“你爸不回来了。” 狗蛋儿好奇的问,“我爸去哪儿了?是不是去姥娘家帮忙了?”他记得爸爸经常会去姥娘家帮忙干活。 “是呀,去你姥娘家了!” 其他人问起来,狗蛋妈都是这么回的。 又过了两天,爷爷也没回家,狗蛋又问,“妈,我爷爷今天怎么没回家?” 狗蛋妈笑了笑,“去找你爸了!” 第二天,奶奶也不知去哪儿了。狗蛋觉得有些奇怪,“妈,我奶呢?” 狗蛋妈好像很高兴,“去找你爷爷了!” 大爷爷的声音一会儿模仿小孩子一会儿模仿女人,惟妙惟肖。储君却听得头皮发麻,她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第三天晚上,狗蛋儿让尿憋醒了,他在床前的盆子里撒了尿,回到床上一看,他妈妈不见了。他心想,妈妈是不是去找奶奶了?迷迷糊糊的,他就睡着了。 天亮了,狗蛋儿起来后,看到妈妈在院子里看着鸡窝里的鸡两眼放光,却没见两个姐姐。 “妈,我姐姐呢?” 狗蛋儿妈回过头来,幽幽的看着狗蛋儿,“去找你奶奶了!” 狗蛋儿被他妈看的有些害怕,他听见敲门声,赶紧去开门,心想一定是爷爷奶奶爸爸姐姐回来了! 打开门一看,是他姥娘。 “狗蛋儿喂,我得大宝贝,让姥娘抱抱!” “姥娘,你怎么来了?我爷爷奶奶爸爸姐姐呢?” “狗蛋儿!谁来了?”狗蛋妈的声音响起来,狗蛋儿吓得一哆嗦! “闺女在家呢!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娘家?妈都想孩子了!” 狗蛋儿妈疑惑的看了来人一眼,只是点点头。 这一整天,狗蛋儿都黏在姥娘身边,哪儿也不去。到了晚上,狗蛋儿也不敢睡觉,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见他妈悉悉索索的起来,他汗毛都竖了起来。听见他妈终于走了出去,他再也不敢呆在家里了,赶紧起来,悄悄的往外走去。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见身后一声叹息。 “狗蛋儿,大晚上你上哪儿去?” 储君搓了搓手臂,打了个寒战。看着大爷爷面无表情的脸,无数的想法在心里疯长。她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储家墓地,那里黑漆漆的一片,在微弱的月光下,依稀只见一些坟墓的轮廓,静静的伫立在那里,阴森森的像是静待猎物的野兽。 大爷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有一种特别的意味,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怎么?你也想去找他们吗?”狗蛋儿妈摸了摸肚子,“你别急,再等等。” “啊......”有个胆儿小的孩子大喊出声。 “大爷爷,我要回家。呜呜~”另一个孩子用袖子擦了一把脸,原来已经吓哭了。 储奕哆哆嗦嗦的靠在储君身上,用力抓着储君的手,牙齿咯咯的直打架,“我困了,想找爸爸睡觉去。陪我走......” 储君这会儿都不敢看大爷爷的脸了,总怕他会忽然揭下脸上的人皮。顺势扶着储奕站起来,连招呼也不打,快步向他家麦场走去,两人越走越快,总觉得身后有脚步声,最后撒腿就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后面好像也响起奔跑声。 “啊......爸!救命啊!爸!快来呀!”两人一边跑一边叫,后面的脚步声更急了,他俩吓得脸色煞白,一头钻进他家的草棚里,扑倒他爸身上。 “怎么了!怎么了!”储爸正睡得香甜,被这俩一扑,吓了一跳。 “呼~呼~你俩跑啥呀!我都追不上了!”周琮毅一进来就扶着大腿呼哧呼哧的只喘粗气。 储君和储奕慢慢抬起头,回头看着身后的周琮毅,两人对视一眼,一跃而起,扑上去就揍。 麻蛋!今天非打死丫的不可! 第五十章 是美男 早上储君是被冻醒的,昨晚他们都睡在麦场的地上,后半夜地上余温已散,尽管铺了麦秆,也挡不住凉气上涌。 她刚坐起来,储奕和周琮毅也都起了,看来大家都没睡好。她把小被子都盖在储爸的身上,三个人悄悄的走出草棚。 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大约三四点钟。看场的人还在睡,周围静悄悄的。 “这个时间咱妈还在睡,我们回去也进不了门,不如绕着村子跑跑吧?” “行,在村子外围跑,动静不大。” 周琮毅也跟着点头,他怎么都行。见两人连眼风也不给他,只好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 昨晚的确是他不对,不过,他也没想到这俩人这么不禁吓呀!偷偷的在心里记下一笔,储君怕鬼。看到兄妹俩开始跑了,他也赶紧跟上。 默默的在他们身后跑了一会儿,他加快速度紧追几步,与储奕并肩跑。 “咳,咳,那个,昨晚……唉?唉?储奕,我要掉下去了!” 周琮毅差点儿被储奕一肩膀撞下地里去,幸亏他底盘稳。呼~好险。大早上吃土可不行。看来,暂时还是离大舅子远点儿为好。 储奕看周琮毅追上来,本来不想搭理他,没想到他上来就提昨晚的事儿,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非把这家伙撞堤沿儿下边不行!昨晚他和储君下手太轻了。 储君跑在前面,听见身后的动静,冷哼一声。周琮毅这家伙就是欠收拾,昨晚她差点被吓死了! 想想也挺丢脸的,大爷爷讲的故事不见得有多吓人,但他老人家最擅长营造恐怖氛围,半夜在墓地旁边讲神怪故事,那滋味儿真是够酸爽。 储君使劲儿甩了甩头,把大爷爷幽幽的表情赶出大脑。大爷爷,您老人家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种地耽误了一个影帝。 三个人无言的跑了几圈,天边开始出现淡淡的红,丝丝的亮光划破黑暗,越来越盛,直到太阳冒出了头。他们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看着它冉冉升起,阳光普照大地,驱散世间一切阴暗。 村子里公鸡的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村民们也都起床了,声音渐渐增加,这个世界重新活了。 三个人也往家里走去,走到家北头的坡上,储君看着远处的菜园,才想起要去菜园摘菜。这两天太累了,储妈也顾不上好好做饭,她今天可以让大家好好吃一顿。 “储奕,我们去菜园看看吧!上次我看到西红柿和黄瓜已经不小了,不知道今天有没有熟的。” 储奕眼睛一亮,使劲儿点头,“好啊!好啊!” 他挺喜欢吃储君做的饭,跟他妈做的不太一样,很多菜他都没吃过,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想法。 周琮毅一听去菜园,很是向往,他还没见过长在地里的菜呢!不过,他没吱声,只是默默跟上。如果他说想去,估计这俩人非撵他回去不可。他打定主意,最近要降低存在感,等这俩人气消了再说。 菜园倒是也不远,走个五六分钟也就到了。早上露水多,走在田边的草丛里,他们的鞋子都被打湿了。 “哇~西红柿红了!储君,给我摘一个,对,要那个最大的。” 储君颠了颠手里的西红柿,这个头可够大的,得有成人手掌大了。上面还裂了一道,漏出沙沙的红肉,一看就让人流口水。她随手递给储奕。 “你等会儿,我再摘一个,你们去那边的水屋里洗洗再吃。” 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水屋,虽然叫水屋,其实也不是个屋子,就是用水泥砌成的一米多高的柜子样的地方,里面有一个水龙头,浇水的时候,都从这里扯管子。就在蓄水池南边,离这儿有个十几米。 周琮毅正东看看西摸摸看什么都新奇,听见储君的话,很是高兴,原来还有他的一个。虽然他没有生吃西红柿的习惯,但这个西红柿一看就好吃。 两人真的拿着西红柿还有两根黄瓜,去洗了。 储奕把黄瓜递给周琮毅,他自己则把西红柿洗了。哼哼~小子儿,让你尝尝我们家带刺黄瓜的滋味儿。刚摘下来的黄瓜,刺儿可是扎手的很,小孩子手嫩一般洗不了。 周琮毅面不改色的接过来就洗,他细心的转着圈的洗,用手把刺儿都搓掉了,眉头都没皱一下。 储奕忽然想起储君一拳打在这家伙身上,龇牙咧嘴的样子。看着周琮毅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白嫩嫩的,实在不像是粗糙耐磨的样子。他难道已经武装到手指了吗?不知道这家伙练得什么功夫。 等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走回去,储君已经把菜都摘好了。没有工具装,三个人用衣服兜着回家了。 回到家,大门已经打开,储妈正在厨房蒸馒头。男孩子去玩儿,储君和储妈一起做饭。 “昨晚在场里睡觉冷不冷?”储妈接过茄子,把头揪掉。 “还行,后半夜有些冷。妈,你放着,早饭我来做。”储君把黄瓜拍碎,准备凉拌。 “哦,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你做什么?妈给你打下手。” “那你给我刮两个土豆,这茄子也刮皮,我做个地三鲜吧!” 储君把拍碎的黄瓜放到小盆里,热锅,倒油。拿个小碗开始调汁儿,倒点酱油,醋,一点点糖,香油,搅拌好倒进装黄瓜的盆子里。回头看油热了,把切好的红辣椒下锅,放几粒花椒,待香味出来,端起锅倒进黄瓜盆,兹拉一声,酸辣的味道扑鼻而来。储君的肚子跟着咕噜咕噜的叫起来。 储妈把菜洗完切好,看着闺女一通忙乎,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有大厨风范。味道也很特别,就是太费劲。要她来,拌个黄瓜,也就两分钟的事儿,闺女这一套一套的。 做地三鲜,土豆和茄子最好都要过油,储君上一世曾经在网上看过一种省油的方法。茄子提前泡水二十来分钟,这样锅里倒比平时做菜稍多一点油就够了。油七成热就把茄子下锅,简单翻炒就盖上锅盖,用中火慢慢烧。 储妈一看,连葱姜蒜都不放,这哪行啊。“君君,你这啥都不放能好吃吗?你这准备清炖哪?” “妈,现在放上就糊了,你先帮我切点蒜末吧,我一会儿用。” 她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开锅翻一翻,避免它糊了。慢慢的茄子里的水分都出来了,等这些水分都炒干,锅里就剩下油了,茄子也就变软了,盛出来。再把土豆倒入锅中,等土豆也差不多熟了,就把蒜末茄子和青椒倒入锅里,调汁加料勾芡,出锅。 储妈看着出锅的这个地三鲜,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振。看来做饭想好吃就得费点劲儿。看着闺女炒菜这么精细,她忽然也想好好学厨艺了。 储君当然不知道,她这小露厨艺,让储妈重新思考人生,从而走向了另一条全然不同的人生路。 做好后,她去院子里喊储奕,“储奕,去叫咱爸回来吃饭了!” 储奕应了一声,跑出来,吸了吸鼻子,就往厨房跑,“哇~储君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我先尝尝!” 储君一把拉住他,“先去叫咱爸,回来再吃,快去!” 储奕也不跟她争,向门外跑去,早去早回早吃饭。 储君又回到厨房,快速炒了个西红柿鸡蛋,就算完成了。 其实,储君上一世还真没做过几回饭,这几样恰好是她练过充场面用的。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每次去她家吃饭,要是储君下厨,永远就这几样。第一次吃简直惊艳,第二次,第三次......渐渐的大家就不去她家吃饭了。 第五十一章 拾麦穗 吃完饭,一家人赶紧来到麦场。家里的五亩地昨天已经全部割完,麦子都晒在麦场上了。大人今天的任务就是翻场、碾场、起场、扬场。 桃花峪地处偏远山区,条件落后,没有机械,甚至连拉碾子的牲口都不多,大部分人家都是人力拉碾子。就是在壮劳力身上套上绳子,拉着碾子满场里走,把麦子从麦秆上剥离开来。这最是考验体力,单靠储爸一个人是不行的。 大爷和三叔家没这么多劳力,今天还要再割一整天的麦子。不过,三家说好了,碾场的时候大爷和三叔会过来帮忙。 储爸储妈一人拿着一个铁叉去麦场翻麦子,也就是翻场。麦子只有晒均匀了,才好碾压,翻场是必须要做的。 这里暂时不需要孩子们帮忙,储君把储欣放到看场的草屋里,让她自己玩儿。把准备好的袋子拿出来,分给储奕和周琮毅一人一个。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去地里拾麦穗。 拾麦穗对每个农村孩子来说都不陌生,地里的麦子割完拉走后,总是会漏掉许多麦穗,大人忙着抢收暂时顾不上去拾,孩子们就派上了用场。 村里人约定俗成的规矩,不论是谁家地里的麦穗儿,谁拾了就是谁的。有勤快的孩子一个麦假能拾一百多斤。有些老人心疼粮食,会赶在孩子们去之前先拾一波。 夏季太阳出来的早,这会儿空气还带着凉意,阳光却已经热辣辣的了。 储君站在场边看储爸的后背被汗打湿了,“爸,太热了你就跟妈去草屋里凉快会儿,别中暑了!水壶我放到里面了。” 储爸放下手里的铁叉,抬了抬帽檐儿,看着三人手里的袋子,皱了皱眉头,“这么热的天,拾什么麦穗呀?让别人拾去吧!你们在草屋玩会儿赶紧回家!” 储君给储奕使了个眼色,储奕赶紧接话,“爸,这是我们老师给的任务。每个人都要去拾麦穗,开学后还要交15斤麦子呢!” 储君看她爸还要说什么,赶紧说,“爸,我妈可是教我们要诚实,您可不能帮储奕作弊。” “行,爸说不过你。你们就拣咱地里的,别人家的可不许去啊!” 储君赶紧挥挥手,“知道了!” 她妈从小教育他们不能拿别人家的一针一线,她爸也被洗脑了,不去就不去吧。 三人到了地里,看到周围的人家还在忙着割麦子呢!只有她家地里光秃秃一大片,都是麦茬,很是显眼。但是还没有人来拾麦穗,估计都忙着收麦子,没顾上。过了今天就该有人来了。 “君君!你们家今年收的可够快的!” 储君扬了扬头,漏出眼睛一看,原来是校长的媳妇。“是啊!大娘!今年我们都大了,能帮家里的忙了!”扫了扫大娘家地里,校长大爷还是没有来。“大娘,我大爷忙啥呢?光靠你们娘三得干到什么时候?” 大娘叹了口气,“别提了!你大爷拿了一辈子笔杆子,哪是干活儿的料啊!我是指望不上他。” 储君想到校长大爷圆润的身材,再看了看地里正忙乎的小不点儿飞飞,偷偷的撇了撇嘴。一个大老爷们指望不上,五岁的闺女倒是跟着下地干活儿。大娘这是把大爷当成孩子惯了。 “大娘,你忙吧!我拾麦穗去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懒得跟她多说。 回身看储奕和周琮毅已经一人选了一列,开始捡了。她也赶紧在周琮毅不远处弯腰找麦穗。别说,地里的麦穗还是不少的,有些是抱走的时候掉的,有些是割的时候漏掉的。 储君抬头看到储奕正在使劲拔麦子,“储奕!咱们先捡掉的,没割下来的下午回家拿镰刀再说。不然,手受不了!” 储奕正拔的手疼,一听这话,赶紧点头,“哎!知道了!” 他松了口气,拾麦穗还是很简单的,只要别叫他挨个拔就行。还是储君这丫头脑子灵活,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怎么就没想到呢?怪不得他爸老说他一根筋呢! 周琮毅默默收回拔麦子的手,看了储君一眼,抿嘴一笑。储君好像很怕晒,这两天她都把自己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就漏出一双眼睛,还被帽檐儿遮住了。大夏天的,她长袖长裤捂着口罩戴着手套,头顶还有一顶大帽子,也不怕中暑。 储君要是知道周琮毅的想法,一定送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重生后,她一直致力于保养好皮肤,这么大的太阳,当然要全副武装了!为了美,即使中暑也在所不惜。 上一世,储妈给她起了个外号叫气死太阳,因为她仗着自己皮肤好,从来不带帽子不涂防晒,大夏天的短袖短裤在外面疯跑。她也确实比周围的人抗晒。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皮肤状态每况日下,而隔离霜、bb霜、霜、气垫的流行,使得大街上随处可见白的发光的女孩子。像她这样不化妆,吃老本的女孩子,底子再好,也被比的暗黄肤色不均。毕竟,她们都是黄种人。 这一世,她要从小保养皮肤,尽力做好防晒、防风,致力于做个纯天然的美女。希望长大后,在一众妆后美人中,还能处于不败之地。 当然,如果有机会,她还是要好好学习一下化妆技术的。尽管她不喜欢化妆品糊在脸上的感觉,不可否认,适当的修饰,可以让八0分的美貌发挥出120分的效果。 她不反对化妆,反而佩服把自己化的超美的女孩子。只是,她比较喜欢脸上清清爽爽的。如果可以做天然美女,谁又喜欢糊一脸化妆品呢? 别看他们割麦子割的挺快,拾麦穗却要费时的多。地上的麦茬被太阳晒得又干又硬,一不小心就把人绊倒了。他们既要找麦穗,又要小心麦茬扎手扎脚。眼看太阳要偏西,他们才拾了没有三分之一。 储君把口罩拿下来,拿毛巾擦擦汗,这一直腰,脖子里的汗珠顺着后背滑到腰里去了。她拿下帽子扇了两下,太阳一照,吓得赶紧又把帽子戴上了。浑身湿透了,这跟蒸了一场桑拿差不多了。 她赶紧喊两人,“走了!先到这儿吧!得给爸妈送饭了!” 储奕和周琮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俩露在外面的手臂被晒得黑红黑红的,眼看要脱皮了。 一听储君喊,赶紧拉着袋子往这走。这俩人早受不了了,只是储君一个姑娘家这么能干,他们不好意思说要走。特别是周琮毅,他从小到大哪受过这个苦,这两天可把他累挺了! 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挑食了!这才真正体会到农民的不易,真是粒粒皆辛苦啊! 第五十二章 终下决心 三个人急匆匆的回到家,储君简单的炒了两个菜,让储奕和周琮毅先吃,她则带了馒头和菜去给爸妈送去。 到了麦场,看到她妈正蹲在麦场上检查麦子的干湿度。“妈,麦子怎么样了?下午可以碾场了吗?” 储妈站起来拍拍手,“嗯,差不多了!晒太干容易碾碎了,这样正好。你爸去借石碾子了。” 母女俩走到草棚里,看到储欣已经睡着了。 储君压低声音,“妈,你先吃饭!这里太热了,我把欣欣抱回去睡。” 储欣迷迷糊糊的被抱起来,睁开眼睛看是储君,咕哝了一句“姐姐”,就又睡了。 储妈看着储君一米二的身高,细胳膊细腿的,小心的抱着三岁的储欣往外走。不放心的跟了出来,直到她们拐弯,看不见了,才心里不是滋味的回到草棚。 也许,孩他爹的想法是对的。她跟孩子待在乡下,两口子两地分居不说,孩子也跟着受苦。还有前段时间,李四的事儿也让她担惊受怕整宿的睡不着觉。 家里男人不在,遇到事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当时君君若真出了什么事儿,她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去吧!没地,没粮食,没亲人都不要紧,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哪怕吃糠咽菜,也安心。 再说,最近几年孩他爸可是挣了不少钱,他们两个一起做些小买卖,养活他们一家还是不成问题的。 听孩他爸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次去东北,跟周卫国遇上了,没想到他在部队当大官呢!住的地方门口都有警卫站岗。这事儿不知道姐夫知不知道,也没听他提过。 周卫国能放心唯一的儿子跟着孩儿他爸来这里,可见也有与他们家交好的意思。这样,他们一家去东北也算有了靠山。 “雅淑,你发什么呆呢?” 储爸一进草棚就见储妈对着饭发愣,也不知在想什么。 储妈回过神来,神情坚定的看着储爸,“孩他爸,我决定了!去东北!我们都去!” 储爸惊讶的看着储妈,“你不是一直不同意吗?怎么忽然想通了?” 前几年他找到挣钱的门道,想要带老婆孩子去东北享福,可不管他怎么劝说,雅淑就是不同意。她总觉得那里没地没粮食的,坐吃山空,孩子会跟着挨饿。她根本不知道,外面的社会不一样了,只要有钱什么东西都能买来。 储妈瞪了他一眼,下巴一抬,“以前不同意是时机未到,现在时机成熟,可以去了!你就赶紧办吧!” 储爸被她这么一瞪,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讨好一笑,“媳妇说的都是对的,办!我一定尽快办!争取明年在东北安家,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储妈把手抽回来,推了他一把,“去去去,这还在外面呢,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储爸深情的看着储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雅淑还是这么美丽。就像当年,他无数次在梦里见到的一样。 雅淑不仅长的漂亮,还是老师,有正式工作。去她家提亲的人不知有多少!他一个穷小子何其有幸,得到她的青睐。他这辈子一定会拼命对她好,不让她后悔嫁给他。 储爸迅速亲了储妈一口,揽过她的肩膀,把她搂在怀里,“雅淑,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的!” 储妈靠在他的怀里,深吸一口气,勾起唇角笑了。这个男人不高大不英俊,但是却有让她心安的味道。嫁给他,她不后悔。 储君回到家,把储欣放到床上,让她继续睡。今天早上给她带的钙奶饼干,都吃了,估计她这会儿也不饿。 储奕轻手轻脚的跟进来,搓着发痒的手臂,悄声问,“储君,咱们下午还去拾麦穗吗?” 储君瞄了一眼他发红褪皮的胳膊,抓住他抓挠的手,“别抓了!再抓就破了!先在家休息会儿吧,等外面没这么晒了再说。” 看了看床上的储欣,又嘱咐他,“我出去一趟,你看着欣欣,她一醒就抱起来去尿尿,别让她尿床。” 储奕点点头,也没问她干什么去。外头太阳这么大,她总不会傻的去干活儿。他这会儿手臂又痒又疼,也顾不上管她。 储君去厨房简单吃了几口饭,就去衣柜里翻出钱,拿着准备出门。 周琮毅在东屋简单洗了个澡,一出门正好看到储君往外走。他赶紧跑过去,一把拉住她,“这么热的天,你不要命了?不许去!不就是拾麦穗吗?我跟储奕一下午就干完了!” 储君抬头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大眼睛眯起来像弯弯的月亮,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的牙齿。 周琮毅愣愣的看着她,她的笑跟往常不太一样。不是那种爽朗的笑,而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如同一瞬间满园花开,让人置身花海,芬芳怡人。 他第一次见笑的这么美的女孩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过如此吧。心跳如擂鼓般,他不自觉的往前挪了一小步。 储君看着周琮毅不知为什么忽然发起呆来,面红耳赤的,似是热坏了。看了一眼他的胳膊,恩,跟储奕差不多,也晒伤了。看在这小子这么关心她的份儿上,她还是快点找李爷爷拿点药膏吧。 举起手在他眼前摆了摆,“嘿,发什么呆呢!我不去干活儿,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转身往外走,又被拉住了,她无奈的回头看着他,“我真不去干活儿。” 周琮毅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呐呐的说,“我,我跟你一起去。” “行,你爱跟就跟吧。快走!” 两人到了李爷爷家,他老人家正扇着蒲扇,在躺椅上小憩。 储君说明来意,他看了看周琮毅的胳膊,去剪了两根芦荟递给他们。 “就是晒伤了,没有大事儿,不管它,过个十天半个月也能好了。你们要是不放心,就拿芦荟抹抹。” 储君小心接过芦荟,不让它的刺儿扎到手,掏出钱给李爷爷。 “谢谢李爷爷,您看收多少钱合适?” 李爷爷摆摆手,“回去吧,这不值什么,不要钱。” 储君看他实在不收,又再次表示感谢,就跟周琮毅出了门。 一出门,正好看到有货郎推着车子喊,“冰棍儿~卖冰棍儿嘞~” 她赶紧喊住他,紧跑两步,“等等!我买冰棍儿!” “小姑娘要啥样儿的?” “你打开我看看,都有什么样的。” “那你可快点,不然都化了。” 储君掀开棉被一看,皱了皱眉头,就两种,老冰棍儿和雪糕。老冰棍儿还好些,雪糕已经有些软了。价钱倒是便宜,冰棍儿两毛钱,雪糕五毛钱。 她拿了四个雪糕,六个冰棍儿,货郎只收了她三块钱。她道谢后,跟周琮毅一人一根雪糕,边吃边往家走。 恩,味道还是不错的,奶香味十足。就是化的太快了,一个劲儿的往下滴。 周琮毅什么好吃的雪糕没吃过?这会儿却拿着最普通的奶油冰棍儿吃的香甜。看着走在旁边的储君,咧着嘴傻笑。原来,储君出来是给他买药啊!真是太贴心了! 第五十三章 汶河游水 接下来又忙了四天,储家这场轰轰烈烈的麦收才算过去。幸运的是,这几天偶有阴天,却很快就阴转晴,雨一直没下来。不然,一年的辛苦就要泡汤了。 这天下午把粮食入仓后,一家人收拾东西准备去汶河洗澡。这两天扬场,麦壳弄的满头满脸,在家也只能简单洗洗,头发里很难清理干净。 储奕看大黄热的伸着舌头直喘气,心疼坏了,这几天大家都忙,顾不上它,喂水喂饭都不及时,大黄都瘦了。 “妈,我们带大黄一起去吧?” 储妈看着拼命摇尾巴急得乱窜的大黄,皱了皱眉,“汶河也不只咱家在用,这时节大家都去洗澡,带着狗去不合适。” “妈,你看大黄热的多可怜,就带它一起去吧!我带它去下游,离人远点儿,行不行?”储奕看他妈没把话说死,觉得有戏,继续缠磨。 储爸自从知道前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对家里养狗是双手赞成,这几天看大黄一有动静就汪汪叫,很是满意。也跟着求情。 “雅淑,我看带它去也没什么,就让它去下游,大黄机灵的很,也听小奕的话,出不了事儿。” 赶紧给储奕使眼色,“小奕,你要带它去,就得把它看好了,出了事儿,我和你妈可饶不了你!” 储奕赶紧点头,“谢谢爸,谢谢妈,你们放心,我会一直牵着它,绝对不让它乱跑。” 在这种小事上储妈一向不大反驳储爸,没说话,大家就当她默许了。 就这样,一家六口加一条狗,浩浩荡荡的向汶河进发。值得一提的是,经过一场麦收,周琮毅的表现得到全家的认可,已经成了储家的第六口人。储爸储妈对他比亲孩子还亲。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大人的考量,孩子们是不知道的。 村里人对汶河相当熟悉,可以说整个桃花峪都是依靠汶河而生存的。这条河不仅为村子提供水源,河里丰富的水产也让村里人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它是条救命河。 汶河河面宽广,水量充沛,沿岸树木成林,植被茂密。不熟悉的人想要到达河边,需要穿过树林和草丛。但村里人都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直达岸边。 出了村子,过一条大道,从道路旁怪石嶙峋的山坡下去,走过一片葡萄园,顺着田边小路走个十来分钟也就到了。 为了打鱼和游水方便,村民们把这一片的荒草都清理了,露出一片空地。 此时,空地上已经有不少衣物堆放,原来很多人早到了。 靠近河滩的地方水浅,越往里走越深,人们大多只在浅水区活动。女人们游水洗衣去上游,孩子们在中游,下游是男人们游水的地方。大家自觉的遵循这个规矩,至今相安无事。 一家人分成两拨,储爸带着周琮毅、储奕和大黄去下游,储妈带着储君和储欣去上游。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河边起风了。风从水面吹来,带走人一身的暑气和燥热,丝丝凉意从心底生出来,让人迫不及待的想跳进水里,游个畅快。 储妈把储欣抱到岸边的大石头上,给她脱衣服。储君已经迅速的脱掉衣服,只穿背心短裤,噗通跳进水里。水花溅了储妈一身,她也不生气,笑骂一句,“你这皮猴子!” 储欣咯咯的笑起来,指着姐姐喊,“皮猴子下水喽!皮猴子下水喽!” 储君把整个身体泡在水里,舒服的叹了口气。还是在河里洗的痛快!这时候的河水清澈,没有污染,水量也大,真是纯天然的泳池。 她仰躺在水面上,看着天空中悠闲的白云,闻着空气中清新饱满的氧气,用手打了个水花。水花溅在嘴角,她用舌头舔了一下,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她真是爱死了现在的日子。不像后世,去泳池游个泳都要掐着换水的时间。 可惜,大小魔王没有生在这个年代,无法享受这大自然的馈赠。 “君君!君君!” 储君抬起头,向声源处看去,看到一个女孩正在岸边对她挥手。 她也赶紧挥手示意,“娜娜!” 两人有些日子没见了,储君在麦场遇到大爷时还问起娜娜,大爷说娜娜去小姨家看孩子了。娜娜这一年倒是有大半时间待在她小姨家。对于这里面的原因,她倒是清楚。算算时间,那件事也快爆出来了。 “娜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娜娜也穿着短袖短裤,慢慢的走下水,向储君这边游过来。 “我刚到家,跟着姐姐和妈妈过来游水。” 储君往她身后看去,果然看到荣荣姐和大娘正和她妈聊天呢! “这几天荣荣姐和大娘可累坏了,你倒是躲过去了。” 娜娜一听这话,小嘴一撅,不高兴的用手撩拨着河水。 “别提了!我小姨家的妹妹生病了,小姨家忙着收麦子,我去给她看孩子,比在家还累呢!” 储君神情复杂的看着娜娜,“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你就辛苦一下呗!我不是也整天带着欣欣嘛。” 娜娜歪头看着储君,瞬间高兴起来,“这倒也是!比起你来,我这隔段时间才去一趟,已经好很多了!” “不过,我这妹妹可不像欣欣这么听话,被我小姨惯坏了,只找小姨抱,看不见她就哭,谁哄都不管用。我被她吵得脑袋疼。” 储君皱了皱眉头,看着已经下水的妈妈和大娘,叹了口气,“她还小嘛,小孩子都粘妈妈,长大了就好了!” 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娜娜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哎?我听说你家来了一个俊俏的男孩子,谁家的?” “你这刚回来,听谁说的?” “就刚才来的路上,听一帮小姑娘议论的。快说说,真的长的那么俊吗?” 储君看着一脸八卦的娜娜,笑的一脸神秘,“等你见到就知道了!” 娜娜想了想,“难道比小奕还俊吗?” 储君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储奕是男孩子的俊,周琮毅嘛则是雌雄莫辨的美,不一样。 “各有千秋吧!” 两人在这边游水聊天,储妈和大娘也没闲着。 “小红又生病了?” “唉……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三天两头的生病,没个省心的时候。” “再大大就好了,我看小林照顾的挺经心的。” “是啊!这几年多亏她和妹夫了。不过,小妹好像有了。这以后怕是……” “娜娜马上就要上学了,小红也大了,这事儿也不能拖了。” “恩,我们也正商量这事儿呢!就怕孩子接受不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谈到这个话题,两人都有些意兴阑珊。眼看天色已晚,也不再说话,匆匆洗过,就叫孩子们上岸了。 第五十四章 一见钟情 储妈和大娘给孩子穿戴整齐,一起往空地走去。到了地方,大爷已经出来了,储爸他们却没见人影。 “大爷,看见我爸了吗?” “你爸往下游去了。这么晚了,我送你们回去,别等了!” 储君看着大爷,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大爷平时少言寡语的,还是挺知道关心人的。她一直以为他性子凉薄,不好相处呢! “谢谢大爷!你们先回吧,我们再等等,他们应该也快出来了。” 大爷点点头,“早点回去。”转身就往外走去。 储君看着大爷走的干脆利落,一时有些懵。亲大爷哎,敢情您就是气一句,我这白感动了。 大娘对大爷的表现习以为常,跟储妈招呼,“她二婶子,那我们先回了。” “恩,嫂子,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早回去休息吧!” 娜娜拉着储君,不愿意走,她还想见见那个俊俏小哥哥呢! “妈,你跟姐先回,我等着君君一起。” 大娘过来拉她,“你这孩子,这么晚了,还得让你二叔送你是怎么着?赶紧回家!” 娜娜躲到储君身后,伸出脑袋,“不!我就跟君君一起!” 眼看大娘要发火,储妈赶紧上前一步,“好了,嫂子,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把娜娜送回去,顺道的事儿,不麻烦。” 大娘瞪了娜娜一眼,嘱咐她听储妈的话,不能乱跑,这才罢了。 荣荣姐只是对她们笑了笑,也跟着爸妈身后回家了。 等大娘一家走远了,她们找一块大石头坐下,欣欣靠在储妈的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就要睡了。储妈把她抱在腿上,往怀里揽了揽,轻拍后背,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储君挽着娜娜的胳膊,压低声音,“你大晚上的不回家,跟着我干什么?” 娜娜把身体往她那儿靠了靠,“嘿嘿~就是想你了呗!” 储君推了她一把,“拉倒吧!肯定打什么坏主意。” 不说她也知道,这是好奇大家口中的俊俏小伙子呢!不过,她也不揭穿她。 “汪汪汪,汪汪汪……” 远远地,大黄的叫声传过来。 储君看了一眼睡着的欣欣,跟储妈说了一声,拉着娜娜向声源处快步走去。 她们小心避开草高的地方,在树林里穿行,向着手电筒亮光的地方靠近。 储奕兴奋的声音隐隐约约顺风而来,好像在说抓到了鱼。储君勾唇一笑,老老小小的玩疯了,天都黑了还在水里抓鱼呢! 离着还有十几米,储君赶紧喊他们,“爸!” 储奕一听储君的声音,赶紧往这儿跑,迫不及待的炫耀,“储君,我们抓到大鱼了!快过来看,抓了好几条呢!” 储君往前迎了几步,“真假?我看看!” 只见储爸手里端着装衣服的盆子,里面装了半盆水,还真有几条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哦,都是鲫鱼呀!野生鲫鱼做汤不错!”话里不无遗憾。 鲫鱼刺儿太多了,也只能做汤喝了。 这边储君和储奕讨论鱼,周琮毅在一旁看着他俩笑。而娜娜自从看到周琮毅就定定的出神,看到他笑,更是小脸一红,两只手使劲儿搓着衣角,痴痴看着他脸颊浅浅的酒窝回不了神。连储爸叫她都没听见。 世界上还有这么俊的男孩子?他的皮肤光滑细腻,连毛孔都不见。眉毛颜色略浅,但形状完好,无一丝杂乱,长长的斜入额角。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此刻正微微弯着,笑意盈盈。 侧面看上去,鼻梁挺拔秀气,与微微凹陷的人中完美衔接。薄厚适中的嘴唇,柔软粉嫩,亮晶晶的水润异常。再搭配上弧度完美的下巴,无一处不精致。要不是他顶着寸长的头发,很难认出这是男孩子。 看着看着,娜娜忽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她摸了摸自己刚刚洗过,随意绑起的头发,拽了拽被她蹂皱的衣角,低头看了看脚上断了两根带子的塑料凉鞋,又丑又旧。 她咬住下唇,心中涌上无限的委屈。早知道她应该穿上小姨给她买的裙子,换上一双漂亮的凉鞋,扎上赶集买的红头花。 她侧了侧身子,希望他不要看到这样的她。她明天一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见他。 储君回过头来,看到娜娜正侧身看着树林,不知在想什么,觉得有些奇怪。不是想看美男子吗?怎么连看都不看一眼。她打量一下周琮毅,这家伙冲她咧嘴一笑。 恩,笑的傻呵呵的,还真是毫无美感。唉……可惜了好好的一张脸。想到初次见面,惊为天人的美人姐姐。她瞪了这家伙一眼,结果又换来周琮毅讨好的一笑。 她干脆扭头不再理他,上前拉起娜娜的手,往回走。 “走,娜娜,咱们回家。” 娜娜任由储君拉着走,头也不敢回,心里一阵庆幸,幸好现在天黑了,他应该没看到她的狼狈。 储爸看着走在前面的小姐妹俩,挑了挑眉,小女孩的心思不好猜啊! 储奕则是疑惑的看着周琮毅,储君怎么忽然不高兴了? 周琮毅耸了耸肩,冲他摇摇头。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难道他不美了?他挠了挠头。唉……看来发型对一个男人来说,还是相当重要的。他还是留头发换发型吧! 走在前面的储君忽然回头,“等会儿小点声音,欣欣睡了。” 等他们回去,看到储妈抱着欣欣坐在那儿,也迷迷糊糊的直点头,一副困极的样子。 储爸把手里的盆子交给储奕,上去接过欣欣,招呼大家一起往家里走。 路上碰到洗完的村里人,也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麦收的劳累在洗完澡后,完全发挥出来,大家都急着回家休息,没心思聊天。 娜娜一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储君几次跟她说话她也不理,这让储君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她也没在意。 上次她们一起去奶奶家,娜娜不辞而别,她以为她们的友情终了了呢。这次一见面,俩人都忘了,还和以前一样,丝毫不见生疏。 睡一觉,估计明天什么事儿都没了。 第五十五章 多个妹妹 第二天,一家人刚坐下准备吃饭,就被“汪汪汪”的狗叫声打断,大黄的叫声这么急,应该是有人来了。 储妈站起来,还没走到门口,娜娜哐当一声推开门,冲了进来。满脸惊慌的拉住她的手,“二婶子,快,我爸和我妈打起来了!”说到最后,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和二叔快去看看吧!” 储爸一听,赶紧站起来,“怎么回事?你爸大早晨的又喝酒了?” 娜娜这会儿哭的满脸泪,拉着储妈的胳膊就往外拽,也不回答,只是摇头。 储妈被娜娜拽着往外走,回头看储爸,“让孩子们先吃,咱俩先去看看再说吧!” 储爸阴沉着脸点点头,“小奕你陪琮毅在家吃饭,看着欣欣。君君,你去叫你三叔去大爷家。”说完就大步往外走去。 “好!” 储君赶紧站起来,安抚的拍了拍欣欣的小脑袋,跑出了门。 上一世,对于小时候家里发生的事儿,她记得的不多,上次徐武和李四来家里找茬的事儿她就没什么印象。不知道上一世他们有没有来,也不知当时她妈是怎么处理的。但大爷家这件事,她还是有印象的。 她爷爷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可四个儿子里暂时只生出储奕一个孙子。大爷一心想要个儿子,却生了三个女儿,荣荣姐、娜娜和小红。 小红和欣欣同岁,生小红的时候,村里计划生育已经抓的很紧了。眼看储妈因为生欣欣被罚了九百块钱,连君君也被追罚了六百。这一千五百块钱在九十年代的农村可不是个小数目,那时候一般人砸锅卖铁也凑不出一两百。 梁书记拿自己的小妹开刀,一下子镇住了村里心怀侥幸的人。从那年开始,凡是再超生的,连之前超生的也一块罚。 大爷一直在家务农,一家人温饱没问题,余钱却是没有的。但是他还奢望着能生个儿子出来,就把大娘藏到她小妹家,直到小红出生。一看不是儿子,大爷也不愿意为了个闺女被罚钱,正好大娘的小妹结婚好多年一直没孩子,就把小红留下了。 小红自出了月子就离开母亲,也没奶喝,所以身体一直不大好,经常生病。小姨和小姨夫一直把她当成亲闺女,悉心照顾,本也算幸福。可小红三岁那年,多年不孕的小姨竟然怀孕了!这时,村里风声没那么紧了,大爷和大娘就把她接了回来。 联想到昨晚储妈和大娘的对话,今天肯定就是为了这事儿。只是,上一世,她不记得大爷和大娘因此吵过架。 储君跑到三叔家,三叔和三婶儿也正吃饭呢。她也没多说,只说大爷大娘吵架,她爸叫三叔去看看。三婶儿正抱着彬彬喂饭,也没起身,只说她过会儿再去,让他们先走。 路上,三叔问君君,“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大爷又喝酒了?” 大爷一天喝三顿酒,喝多了就和大娘吵,嫌弃大娘生不出儿子。这事儿兄弟几个都清楚。 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娜娜什么也没说。” 两人也不再说话,一路急行,到了大爷家胡同,门口已经挤满了人。此时正是饭点儿,大家还没上工,听见两口子吵架,都过来了,也有劝架的,也有看热闹的。 三叔一看这架势,眉头拧出个疙瘩,上前驱散人群。 “乡亲们!谢谢大家关照!两口子吵架一会儿就好了,越劝越厉害,大家都回去吧!”对着大家抱拳,“谢谢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众人一看,储家人都来了,估计没热闹可看了,也都议论纷纷的回去了。 两人进院子,储君赶紧把大门关上。 只见大爷正抱头坐在堂屋门槛上,储爸在旁边数落他。而储妈正揽着大娘在厨房门口安慰,荣荣姐抱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站在院子里。小女孩哭的声嘶力竭,直喊妈妈。娜娜站在旁边陪着她一起哭。 三叔一看这情形,心里就有数了,大喝一声,“都杵在院子里干什么?赶紧进屋!让村里人跟着看热闹不嫌丢人!有事儿进屋说!” 三叔在兄弟几个里很有威严,他这一喊,大家都打了个哆嗦。大爷脖子一缩,一脸悲苦的抬起头,被储爸拉起来拽进屋里。大家也都沉默的陆续进屋,就连荣荣姐怀里的小女孩也不敢再哭,只是把头埋进荣荣姐怀里,一抖一抖的打哭嗝儿。 进了屋,男人们围坐桌前,女人们坐在外间的床沿上。荣荣姐把孩子递给大娘,大娘用袖子抹了把泪,身体一扭没接。 三叔看了大娘一眼,“大嫂,你先说,怎么回事?” 大娘一听,眼泪落得更凶,指着大爷就喊,“老大你这个丧了良心的,我妹妹哪点儿对不起你?小红生下来就扔给小妹,你管过一天吗?”伸手擦了把眼泪。 “是!我没本事生儿子!我欠了你们储家的。我妹妹妹夫也欠你的?他们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我不过是跟你商量把小红接回来一段时间,你就发这么大火儿?”说到这儿,大娘气的站起来,指着大爷就骂。 “储成田!你个孬种!你有本事冲我来!我妹妹还怀着孕呢,你大早晨的一句话不说,跑到人家抱孩子就走。我妹妹要是被你吓出个好歹,你就让你偿命!”大娘越说越生气,冲上去就抓大爷,储妈赶紧拉住她。 大爷一句话不说,双手抱头,使劲抓自己头发。 三叔一拍桌子,“行了!在孩子面前,像什么样子!” 看了大哥一眼,也不指望他说出什么来。只好对着二哥说。 “二哥,这事儿大哥办的不地道,我们做兄弟的得为他描补一下。” 储爸对他大哥也是恨铁不成钢,平时闷声不响的只知道喝酒干活,啥事儿不管,家里家外靠大嫂一个人。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出,不知又抽什么风。 “老三,你说吧!这事儿该怎么做?” 三叔转身看着储妈,“这事儿还要麻烦二嫂,你跟彬彬她妈赶紧去小林家一趟,跟她俩口子说说情况。就说大哥知道小林怀孕了,把小红接回来照顾,让她安心养胎。他们要是想孩子,随时过来看,接过去住几天也行。” 储妈点头答应。他又对储爸说,“二哥,大哥这么一闹,村里人都知道小红的存在,很快就有人告到大队。这样,你跟我去找梁书记,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第五十六章 事难两全 三叔这一安排,大家都觉得合理,无人反对。事情宜早不宜迟,他和储爸拉着大爷赶紧出门去大队院了。 储妈开导了大娘几句,也起身往外走,大娘不放心妹妹,跟在后面想一起去。两人还没出院子,就见一对夫妻匆匆进来。女人看到大娘,焦急的问,“大姐!红红呢?” 大娘紧张的扶住她,“小妹,你怎么来了?慢点,你这有身子的人了,身体要紧,小红在屋里呢!” 小红听见外面的声音,从屋里跑出来,张开双手朝女人扑来,“妈妈!” 大娘吓得赶紧拦住她,小红拼命挣扎,双手拍打在大娘身上,“哇……妈妈,妈妈,哇……我要妈妈!” 女人推开大娘一把抱住小红,哭得不能自已,“红红,红红,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大娘被女人推的脚下不稳,被身边的储妈扶住。她愣愣的看着院子里相拥而泣的母女俩,满心的酸涩。 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当着她的面,却投在别人的怀抱,喊别人妈妈。 她当初把孩子给小妹,是不是错了?现在看着这母女俩痛苦哭泣,她是不是又做错了? 储妈看着大嫂这样子,很是同情。她曾经也把孩子送人过,虽然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那种心痛和焦灼至今难忘。三年的时间,也不知大嫂怎么熬过来的。如今这情形,对大嫂来说实在是剜心割肉了。 男人也忍不住偷偷掉眼泪,好半天才平复心情,上前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媳妇,别伤心了,你看红红不是好好的吗?红红,来,爸爸抱。” 他弯腰抱起小红,小红温顺的趴在他身上,喊爸爸。男人轻抚她的后背,小红搂着他的脖子眼皮直打架。哭了一早晨,见到爸爸妈妈,她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 大娘回过神来,忙把两人让进屋里。进屋后,大娘伸手去接小红,男人面色犹豫,最终还是把孩子递给大娘。 可小红一离开男人的怀抱就大哭起来,“妈妈!妈妈!” 大娘抱着她轻声哄,“喔~喔~妈妈在这儿,小红睡觉。喔~喔~” 小红一听声音不对,立刻睁开眼睛,四处看,看到女人,扭着身子就往那儿扑,“妈妈,妈妈!” 大娘心里难过,不顾小红的挣扎,把她的头使劲往怀里按,“小红,妈妈在这儿,我是你妈妈!”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在场的大人孩子都忍不住跟着落泪。小红似乎没听懂,只是伸着手找女人抱。大娘猛地把小红交给女人,转身跑出了屋子。荣荣姐追了出去。 储妈坐到女人身边,“小林啊!你大姐也不容易,你多理解。” 小林点点头,手臂收紧,贴在红红的脸上。看大姐刚才的意思,是要认回红红了。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红红毕竟是大姐的孩子,她不能拦着她们母子相认,可她舍不得。 她跟丈夫结婚十年,一直没有孩子,两人想孩子都想疯了。当年大姐把红红交给她,他们夫妻欣喜若狂,把她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爱,真的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眼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会叫爸爸妈妈,会撒娇会哄人开心了,却要离开他们。让她如何接受?来的时候她和丈夫都想好了,只要大姐继续把红红交给他们照顾,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可是,看这样子,怕是他们做什么都不行了。 “小林,当初你们没有孩子,你大姐这边也不方便带她回来,把她交给你们扶养,也算两全其美。”储妈看小林沉默,叹了口气。 “你也不要怪你大姐,她是看你好不容易怀孕了,家里家外的忙,小红身体又不好,万一累出个好歹可怎么办?本来只是接小红回来住一段时间。哪成想你姐夫又犯了轴。” 小林眼珠子动了动,转身看着储妈,似乎有些松动。 “你姐夫的性格,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平时闷不吭声的,倔脾气一上来,谁也没辙。我们今天来的时候,两口子正为这事儿大打出手。” 小林一听急了,“储成田又打我姐了?” “那倒没有,孩子们都大了,不能动手了。只是,小红这事儿,你姐夫已经拿定主意,你姐说了不算啊。” 小林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红红,亲了亲她的额头,眼泪又流了出来,滴在红红的脸上,她赶忙去擦。红红不安的动了动,咕哝一句,“妈妈。”小林吸了吸鼻子,轻轻的摇了一会儿,她又睡熟了。 储妈转过身去,不忍再看。该说的她都说了,剩下的就由他们自己决定吧!作为妯娌又同为母亲,她同情大嫂。但这对小林也不公平,各人有各人的立场,这事本也难两全。 小林的丈夫林大成,是离桃花峪不远的林家庄人,此人性情极其温和。他跟小林同村,都姓林,两人自幼相识,感情甚笃。婚后多年无子,对小林也不离不弃。 林大成看着媳妇伤心的样子,也跟着心痛。可储二嫂说得对,这事儿储老大已经决定,谁也更改不了。他这个连襟,脾气轴的很,他认准的事情,别人说啥都白搭。 他们若是再强求,也不过是为难大姐罢了。媳妇是大姐一手带大的,一直把大姐当成母亲一样敬爱,肯定舍不得大姐为难。她很快会想通的。 他抓住媳妇的手,使劲握了握,希望能给她力量。 小林转头看着身边的丈夫,“大成……”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怕吵醒红红,她咬住下唇抑制出口的哭泣声。 林大成用手给她擦眼泪,却越擦越多,干脆搂过她,让她在肩膀上哭个痛快。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这事儿不怪别人,是他们想的太简单了。总觉得亲姐姐家的孩子,又是女孩,好好把她养大,将来孩子成家了,两边都来往,没什么影响。 也想过孩子中途被接回来,但是两家离着不算远,想孩子了过来看看也方便。谁成想,真到了这一天,又怎么舍得把孩子送回来?养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小猫小狗也有感情了,何况是孩子呢。 好在,媳妇有了,等孩子生下来,慢慢的也就放下了。 第五十七章 隐忧 储君和娜娜一直坐在角落里,安静的看着。这不是他们小孩子能掺和的事儿。 要她说,这事儿是大爷大娘做的不地道。当初为了躲避罚款,两人狠心的把孩子给人。既然舍得,给了就给了。等人家跟孩子处出感情了,你再去抱走,这不是耍人玩儿吗? 要说舍不得,早干什么去了?三年都过去了。不过仗着是亲戚,人家拉不下脸来跟你掰扯。要是当初把孩子给别人家,你去抱试试?人家不跟你豁命,也让你好过不了。别的不说,去村里告你一状,这超生罚款就少不了。 再说,这对小红就公平吗?说扔就扔,说要回来就要回来。有人在乎过她的感受吗?她都三岁了,忽然换了爸妈,换了生活环境,她能适应吗? 唉……想到后来发生的事儿,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最可怜的就是这个孩子了。 她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帮她一把? 大爷他们回来的时候,表情还算轻松,看样子谈的挺顺利。 大娘也已经回屋了,她们姐俩各自都有难处,事情到了这一步,说不影响感情是假的,但面上还算和气。 大家重新落座,储君和娜娜给大人们倒了水。储妈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先开口打破沉默。 “事情办的怎么样?怎么说的?” 她大哥这人清正廉洁,谁的面子都不给,当年欣欣才三个月,为了超生罚款的事,她撒泼打滚耍赖都不好使,差点儿被人抄家。最后,还是孩他爹劝她,宁愿把钱交了,利利整整的,不愿意事后再惹出麻烦。 那可是一千五百块钱啊!心疼的她好几宿睡不着觉。 “大舅哥这次还是很通情达理的,说只要没人告到他那里,可以把孩子接回来,先不报户口,过几年再说。”储爸一副与荣有焉的样子。 “谢天谢地,她二婶,这可得多谢你了。说到底梁书记还是看你的面子。”大娘拉着储妈的手一阵感谢。 “嗨,我哪有什么面子,村里任何一个人都比我有面子。我大哥那个人,越是亲人越是从严处理。”储妈又想起那一千五百块钱,心里顿时不痛快了。 大娘也想到这件事,倒也知趣,随即转移话题聊起别的。 最后,经过协商,小红就留在大爷家,小林两口子如果想孩子,随时过来,或者抱回去住几天都可以。 回家的路上,储君满脑子都是刚才小林两口子含泪离开的情景,小红撕心裂肺的哭叫声还回荡在耳边,让人心生不忍。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就提醒她妈。 “妈,你说小红这个样子,如果不看好了,自己跑回去怎么办?” 储妈侧头看了闺女一眼,犹豫道,“不能吧?这么小的孩子,哪认识路呀?” 储君随口接道,“就是不认识路才可怕呀!” 储妈脚下一顿,着急的对储爸说,“他爸,你先带君君回家,看看欣欣吃饭了没。我得赶紧去提醒大嫂。” 储爸一脸凝重的点头,“大哥估计不当回事,大嫂也忙,你好好嘱咐娜娜,让她看着小红。” 储妈应了一声,转身急匆匆而去。 储君看着她妈的背影,心下一松。还好她爸她妈都是爱子如命的性子,关乎到孩子的事情,特别上心。刚才的话如果由她跟大娘说,估计大娘根本不放在心上。她妈说的话,大娘还是会思量一下的。 实在不行,她这几天多去大娘家跑跑,总不能让小红像上一世一样落得走丢的下场。 接下来几天,储君每天都去大爷家两三趟,小红在哭闹了三天后,彻底安静下来。给东西就吃,让睡觉就睡。只是不说话也不让大娘靠近,特别依赖娜娜。大娘在哄了几天不见效后,也随她,自己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了。 这几天,周琮毅有些烦恼,储君也不知忙什么,不到饭点不见人。自从前两天他看储奕在学二年级的课本,随意指点一下后,储奕整天拉着他一起学习。他是来玩儿的,不是来学习的好不好? 唉…… 这天中午,他看储君又往外走,赶紧跟上去,“哎!你又去哪儿?” 储君被问的莫名其妙,“你管我去哪呢!你跟储奕好好玩就是了。” 周琮毅被噎了一下,心想,我们玩儿啥呀?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他是一刻也不想在家待着了。 储君无奈,“我去找女孩儿玩,你一个男孩子跟着干什么?” 周琮毅眼珠子一转,“是那天跟你一起的娜娜吗?” “是呀!” 周琮毅坏坏一笑,“我看她那天一直偷偷盯着我看,应该是很喜欢我才对,我跟你去,她一定高兴。”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个娜娜一直看他,他会没发觉?只是怕大家尴尬,不理她就是了。正好让储君看看,他还是很有魅力的。省得她整天对着他叹气,让他以为自己毫无吸引力了。 储君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咦?我还没发现,你挺自恋呀!” 周琮毅把头一扬,“我这叫自信!” 储君笑着摇摇头,“行!那走吧!” 娜娜喜不喜欢你,我不知道。但一会儿,你肯定不喜欢在一边看女孩子翻花绳。哈哈,想到周琮毅面红耳赤的跟娜娜一起翻花绳,那画面一定很有喜感。 两人转过弯,到了大爷家胡同口,就见一个小小的人从大爷家跑了出来,顺着胡同一路往东而去。 “小红!”储君赶紧追上去,小红听见声音,跑的越发快了!胡同里坑坑洼洼的都是石子路,她踉踉跄跄,几次差点儿摔倒。出了胡同就是一个下坡,有些陡,这样下去可不行。 周琮毅赶紧拉住储君,“别喊她,这样太危险了!我来安抚她,你熟悉路,绕道去前面堵她。” 储君听了点点头,来不及多说,赶紧向另一条胡同跑去。 也不知娜娜去哪儿了,怎么不关院门呢?希望周琮毅的美貌对小孩子也起作用。她要跑快点,不然,胡同口这么陡的坡滚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第五十八章 妖孽 储君一路狂奔,绕路来到坡下面。抬头看去,小红背着她站在坡顶,而周琮毅蹲在小红几步远的地方比划着什么。 她放轻脚步,快速来到小红身后。刚想抱住她,就见对面的周琮毅微微摇头,手下一顿,她以保护的姿势停在小红身后。 周琮毅微笑着点点头,“哦,哥哥知道了,原来你是要找妈妈呀。”他张开手,“来,哥哥带你去。” 小红立刻高兴起来,“哥哥,真的吗?你知道我妈妈在哪里?” 周琮毅摇摇头,“哥哥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问呀!来,我们一起找人问问。” 小红这下不再犹豫,哒哒的跑过去,把小手放到周琮毅的手里。拉起周琮毅就要走,“走吧,哥哥,快去问问。” 储君在他们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小红,我知道你妈妈在哪儿。” 小红转过身来,看是储君,立刻扑到周琮毅怀里尖叫,“哥哥!她是来抓我的!她跟那个女人是一伙的!” 周琮毅抱起小红,拍了拍她,“小红,你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这位姐姐说知道你妈妈在哪里,我们听听她怎么说好不好?” 小红把头埋在周琮毅怀里没有说话。 储君轻声说,“小红,没有人会抓你。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不是坏人。” “你说的那个女人,她是你的妈妈,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你。就算你不愿意叫她妈妈,你也应该叫她大姨不是吗?” “她以前经常跟娜娜一起去看你,是不是?娜娜你总认识吧?” 储君慢慢靠近,“你看,就算你喜欢以前的妈妈,现在的妈妈和姐姐还是你的亲人。她们都不会伤害你。” 看到小红还是不说话,储君继续劝说,“我知道你妈妈在哪里,但我不能带你去。” 小红猛地转头瞪着她,“为什么?” 储君严厉的与她对视,“因为你是偷跑出来的!你这样偷偷溜出来,谁也不会带你去找妈妈!” 周琮毅看到储君严厉的表情,把自己往小红脑后藏了藏。小君君严肃起来好可怕,人家怕怕。 储君看到小红眼里闪着泪光,却强忍着不哭,不禁放软语气,“你想找妈妈,很简单,只要跟你现在的妈妈说一声,她不忙的时候会带你去的。” 小红吸了吸鼻子,“真的吗?” 储君摸了摸她的头发,小红并没有反抗,她更温柔的说,“真的,只要你不偷偷的跑。” 小红想了想,“行,只要他们真的带我去找妈妈,我不跑了。” 周琮毅眼睛一亮,冲储君挑了挑眉。 行啊!没想到小君君还有两下子。 储君没搭理他,而是伸出小拇指,对小红说,“那我们拉钩。” 小红也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有了约定,小红也不再排斥储君,不过她依然喜欢待在周琮毅的怀里。 等他们回到大爷家,就见娜娜急急得冲出来,一眼就看到抱着小红的周琮毅。顿时满眼惊喜,咧嘴一笑。 他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这几天为了小红,她连门都不能出了,想去见他也有心无力,没想到他先上门了。 娜娜用手抿了抿头发,随即把手背在身后,拧了拧身子,低头不敢看他,“你,你怎么来了?” 储君在一边看傻眼,这娇羞的小女孩是娜娜吗?靠!感情周琮毅这家伙不是自恋呀?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 “娜娜!你在家干什么呢?怎么也不关好门?小红自己跑出去了,要不是正好被我们撞见,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娜娜身子一僵,满脸的红晕褪净,眼眶立即红了。 君君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这么说她?是她没看好小红吗?这几天她一整天都在家盯着她,还要怎么看?她就是想走,她有什么办法? “这是我们家的事儿,用不着你管!她愿意走就让她走好了!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娜娜转身跑回屋里。 “我……”储君伸手想拉她却又顿住。 她看了看周琮毅,发现他皱着眉把脸一拉,似乎生气了。 “那个,我刚刚语气不太好,唉……我去看看她。” 周琮毅拉住她的手,“不关你的事,是她不好。” 他轻轻的把小红放下,蹲下看着她的眼睛,扯了扯嘴角,“小红,你要记住你跟君君姐姐的约定,想去哪儿要跟家里人商量,绝对不能自己走知道吗?” 小红也感觉到哥哥不高兴了,听话的点点头。 周琮毅站起来拉着储君,“走了!” 储君有些犹豫,看了看屋门,“可是……” 周琮毅干脆揽过她的肩膀,往外走。 什么人啊这是!小君君好心好意的来帮忙,一天跑好几趟,还成多管闲事了!虽然,她确实管的有点多。但也轮不到你来喊她! 储君被周琮毅揽着肩膀走路,顿觉不自在,她拧了拧身子,反而被揽的更紧了。她干脆停下不走了,抬头瞪着周琮毅。 她这算不算被占便宜? 周琮毅被储君瞪着大眼睛气鼓鼓的样子萌到了,笑着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又忍不住摸了一把小脸蛋。 现在,储君确定自己被占便宜了!还没想出该怎么办,是打他脸呢?踢他腿呢?还是干脆过肩摔?就被接下来的一句话气笑了。 “你这样子真像你之前说的气蛤蟆。” 她伸出手,抓住这家伙的脸皮就往两边扯,直把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扯变形。 我叫你气蛤蟆,姐姐我这么美,在你嘴里竟然跟气蛤蟆扯上关系,我今天就叫你变成死蛤蟆。 “饿……号……桶,发……手……” “放你个头,说!****?” “饿……四……” “说!以后还敢吃姐姐豆腐吧?” “……” “好!不说是吧?我让你不说!说不说?” 储君看周琮毅这家伙不说话,干脆捂住他的口鼻,不让他呼吸了。 周琮毅眨巴眨巴眼睛,满眼笑意的看着储君。 储君让这家伙电的,不自觉放松手上力道,心里暗骂妖孽。 啊……谁来把这妖孽收走! 第五十九章 打一架 自那天从娜娜家回来,周琮毅这家伙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时时跟在储君身后转悠。撵也撵不走,推推不动,打还手疼,整个一狗皮膏药。 最近,感觉爸妈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储君决定跟这家伙好好谈一谈,要是谈不拢,干脆打一架! 麦收结束,储爸又要去东北了,临行前想去大姑家看一看。储君装作肚子疼留下来,周琮毅这家伙果然自告奋勇的要留下来陪她。说是不好意思跟着去亲戚家串门。 储君虽然料定他会留下来,对这个理由却嗤之以鼻,他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他的脸皮真要这么薄,整天跟着她一姑娘身后转悠什么?她都替他不好意思。 储爸显然也不信他,皱眉看着躺床上的储君,刚想说什么,被储妈猛一拽袖子,夫妻俩对视一眼,储爸拉着脸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周琮毅这臭小子,最近是不是跟君君走的太近了?也不跟小奕玩儿了,整天围着君君转。虽然孩子们都还小,他看着怎么这么碍眼呢? 把这想法跟媳妇一说,媳妇反而笑他迟钝,说她早就发现了,并且乐见其成。她倒是一副对这臭小子满意的不得了的样子,也不想想自己闺女才多大,周琮毅才多大。 臭小子毛还没长齐,就肖想他家宝贝闺女,非找机会好好说说他不可! 等一家人出了门,储君也不装病了,腾的翻身起来,走到院子里。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猛的转身,伸出手臂挡在两人中间。 “站在这,不要动!” 周琮毅好脾气的停下,嫣然一笑,“怎么了?小君君。” 一听这个称呼,储君眉头一跳,就要爆发。 太他妈的污耳朵了! 她搓了搓手臂,抚平竖起的汗毛。心里默念,要以德服人,尽量不跟铁疙瘩动粗,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她看着周琮毅,“打个商量,麻烦你换个称呼,储君,小储,小君随便选。” 周琮毅睁大眼睛,一脸无辜,“可我觉得小君君最好听。” 好听,好听你个头!每次听见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我不喜欢!换一个!” “我喜欢,不换!”周琮毅双手插兜,闲适的用脚踢了一个小石头。 储君忽然觉得手痒,放在身侧的两只手动了动,随即用大拇指死扣食指的指甲,以此来抑制想打人的冲动。 默念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面上表情稍稍和缓,“那你别老跟着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周琮毅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我就喜欢跟着你怎么办?” 储君被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笑了。 去他妈的以德服人!还是暴力镇压来的爽! 她摆好架势,冲他点头,“来!打一架!” 周琮毅一挑眉,“好……” 刚说一个字,储君就冲了过来,他慌忙后退躲避,转眼间两人已过十招。 眼见储君下手越来越狠,拳头打在他身上梆梆响,周琮毅也收起玩闹的心思,认真对待。 功法原因,他倒是不疼,但担心她手疼,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储君此刻手都疼得麻木了,再这样下去,她担心手要废了!周琮毅这家伙练得什么功法?难道是传说中的金钟罩? 她欲哭无泪,果然,还是应该以德服人啊! 她手下不停,出拳速度提高到极致。无量拳法讲究无招胜有招,变化无穷,周琮毅完全摸不清她的套路,也不敢真的对她使力气,顿时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他的优势就是抗打。这样下去,储君可熬不过他。 想要制住储君有些困难,他只好故意漏了个破绽,被储君一个过肩摔摞倒在地。 看来小君君火气不小,这一下可够狠的,即使他内功护体,躺在地上半天也没起来。 储君一出手就后悔了,这一下可是用了七成的力道,一般人五脏六腑都得移位了。看到周琮毅躺在那没动,她蹙眉咬了咬上唇。 犹豫再三,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喂!没什么事儿吧?” 周琮毅躺在那不动,只微微转过头来,眉头似蹙非蹙,眼含泪光,虚弱一笑,“没事儿。” 储君心里一紧,目光躲闪不敢再看他,下意识的扣了扣手指,“那个……还能动吗?” “恩,休息一会儿就好。” 看到储君不停的咬着上唇,知道她此刻一定自知理亏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周琮毅勾唇一笑。他早发现她心虚时会有这个小动作。 储君猛地转头,周琮毅又是一副强忍痛苦的虚弱模样。 “你不要担心,没事儿的,也不怎么疼。” 储君听了更是后悔,想她三十的人了,怎么跟个孩子计较起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身体回到六岁,心理年龄也成了六岁不成? 她收拾心情,放软语气,“你动动手脚试试,还能动吗?” 周琮毅听话的抬了抬手脚,还能动,储君松了一口气。又轻轻按了按他的腹部,他也说不疼。最后,轻轻扶他起来,在院子里走了走。还好,没什么大事儿。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真要有什么事,她爸怎么跟周伯伯交代呀?储君后知后觉,周琮毅这家伙是有主的,人家只是来家里做,她还真不把他当外人了。 想到他们的年龄,她也把之前的纠结放下,他一个九岁的男孩子能有啥想法。不过像碰到新鲜的玩具一样,喜欢一阵子也就放下了。 想到重生以来还没见过大姑呢,她把周琮毅扶到椅子上坐下,“我要去大姑家,你是一起去还是自己在家?” 周琮毅赶紧说,“我没事儿了,一起去。”他可不要自己在家。 “那行,我扶着你,咱们慢点儿走。” 两人锁上门,向大姑家出发。 储君的大姑和大姑父是换亲结的婚,当初两家都穷,大爷老大不小了也没成家,爷爷就拿大姑换了大娘。大娘跟大姑父是兄妹俩。 储爸这次去未尝没有和大姑父说说小红的事的想法。大姑父娘死的早,就剩下一个爹和两个妹妹。大娘和小林的事儿,他肯定知道了,不过一个大妹一个小妹,他不方便掺和。 第六十章 路见不平 平时去大姑家都走大路,今天储君带周琮毅走了一条捷径。穿过泉子崖一路往南,顺着田边小路一直走到大路上,再走一段就到了林家庄。 路过泉子崖的时候,两人还去喝了些泉水。想起上次来的时候,他们之间还不是很熟悉,那时候周琮毅顶着绝世美人的脸,一副谦和有礼的贵公子模样。 而现在,却成了痞气十足的臭小子。储君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距离产生美啊! 这两天没下雨,田边小路倒也不难走。麦收已结束,路边的麦田里只剩下枯黄的麦茬。一眼就能看到头,毫无遮挡。 储君捡起一颗石头,远远扔进田里,呼啦啦惊飞一群麻雀。 此时,麦田里遗留了很多麦粒,麻雀们成群结队的在里面找食吃。村里的孩子们最喜欢相约去逮麻雀,抓住了也不带回家,就在麦地里烤了吃,香的很。 周琮毅看储君玩儿的高兴,也捡起一块石头扔到另一边。储君一看,好家伙,扔的可够远的,直接扔到隔了一块地的麦秆垛后面去了。看到那边滚滚浓烟冒出来,她顿觉不好。 拉起他的手就跑!就听那边远远传来叫骂声,“谁呀?这么缺德!敢打老子,有本事别跑!” 周琮毅一听,也反应过来打到人了。这时候去道歉可不是个好主意,两人撒腿就跑。 眼看就要跑到小路尽头,拐个弯就是大路了。 只见一个中年汉子慌慌张张的拐进小路,迎面向他们跑来。汉子抬头看到他们,脚下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转过头来遮了遮怀里的物件,又小跑起来。 储君顺着他的动作扫了一眼,这才发现他怀里抱了一个孩子。孩子整个身子被包在一件大衣里,刚才这汉子一拽上面,下面刚好露出孩子的脚。 孩子一只脚没穿鞋子,另一只脚的鞋子吧嗒一下掉在地上。汉子毫无所觉,只顾赶路。 不知为什么,储君有种怪异感,这么热的天,连头也包在里面,孩子肯定要闷坏了。这是孩子的亲人吗?看汉子的神态,怎么这么像拐子呢? 等汉子要与他们擦肩而过时,储君伸手拦了一下,“大叔,孩子的鞋掉了。” 汉子没有理会,脚下不停,继续赶路。因为跑的急,他热的满头大汗,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滑落,有一滴正好流进眼里,他使劲眨了几下眼睛,脚步微缓。 这一耽搁,储君已经捡了鞋子追上来,“大叔!给你鞋子!” 汉子浑身一僵,立即接过鞋子,拿在手里,脸上堆起笑容,“谢谢你啊!”说完抬脚就走。 储君趁他不备,抓住衣服一角,他这一走,盖在孩子身上的大衣一下子被扯了下来。 储君伸头一看,眉头紧紧蹙起。男子怀里是个小男孩,大约三四岁,穿着格子短袖和背带裤,衣着简单,却不是他们这里能买到的。再看汉子白背心加青色的确良裤子,一副村里汉子普通装扮。从衣着上看这俩人也不是父子。 男孩儿正满脸通红的睡着,在储君看来,说是睡更像是昏迷的样子。刚才汉子跑的急,一路颠簸,竟也没有醒的迹象。她心中怀疑更甚。 汉子一看衣服被拽掉了,脸色一变,立刻恼了,“你干什么!臭丫头,欠揍是吧!” 周琮毅本来在一边默默站着,一听这话,上前一步,挡住男子去路,阴沉着脸,“说清楚,到底谁欠揍?” 男子一看,两个屁大点儿的孩子,还想拦他的路,真是可笑。 “哈哈哈哈!我看你俩还真是欠揍!”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拳,他一个趔趄,差点把手里的孩子扔出去。 “好哇!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然敢打我?想当年,老子打架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汉子把手里的孩子随手放在路边的草丛里,冲上去就跟周琮毅打成一团。 储君看汉子这么随意的态度,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这孩子肯定不是汉子的!至于孩子是怎么来的,暂时不好说。 储君蹲在孩子旁边,看两人对打。汉子身材中等但很是结实,跟他一比,九岁的周琮毅则要瘦弱矮小的多。汉子出手狠辣却毫无章法,周琮毅仗着功法便利,倒也能与之抗衡。 渐渐的汉子就发现不对了,这臭小子看着瘦弱,一身肉怎么这么硬,几拳下去,他眉头都不皱一下,自己的手却被震的发麻。而且越打,这小子越熟练,现在竟然逼的他毫无招架之力。有古怪! 储君看周琮毅越来越得心应手,稳稳占了上风,松了口气。他的短板就是对敌经验少,实战一下也好。这汉子却真如他自己所说是个从小就打架的,一看就是熟手,不然,以他这毫无章法的打法,早被周琮毅打趴下了! 不必担心周琮毅,她赶紧看了看地上的孩子,摸了摸额头,手一抖。 这么烫!这是发烧了! 她赶紧摸了摸孩子的手,凉凉的,再摸了一把头发,热腾腾的却一滴汗也没有。不好,看这情况,温度还要升。 她焦急的看向还在打的两人,也顾不得别的了,“喂!大叔!这孩子哪来的?他发烧了!” 汉子这才想起孩子,手下一缓,“我还不知道他发烧了?这不正要带他去看医生吗!要不是你俩挡道,这会儿早到了!” 储君一听,这不对呀? “这是你的孩子吗?” “别瞎说!老子还没成家呢!哪来的孩子?” 汉子来回看了看储君和周琮毅,这才琢磨出味来,“你俩啥意思?你们把老子当成啥人了!” 他烦躁的挠了挠头,看着储君,“你不认识我了吗!我跟你大姑父一个庄的!去年你跟你爸来串门,找不到你大姑家,还是我领着你去的呢!” 储君一脸茫然,她今年才重生回来,去年对她来说就是二十几年前了,她哪记得这么多呀! 汉子一看她没想起来,这个气呀! “我说你这孩子看着挺聪明,怎么这么健忘呢!你爸不是储成山吗!刚才我在大路上还碰到了呢,跟你妈还有哥哥妹妹一起。我们还打招呼了!” 储君听到这,才觉得应该是搞错了!她爸妈走大路的话,绕远,算算时间还真差不多能碰上这汉子。 这叫什么事儿啊! 第六十一章 什么情况 知道是个误会,汉子抱起孩子就走。 储君冤枉了人家,自知理亏,这时候也不能袖手旁观,赶紧招呼周琮毅跟上。 看到汉子又把大衣给孩子蒙头上,赶紧阻止他。 “大叔,这样不行啊!他烧的这么厉害,应该散热,你再盖,体温升太高,热气散不出来,可危险了。” 大叔看储君把衣服拿走,忍不住问,“发烧了不是要捂汗吗?” 储君把衣服递给周琮毅,赶紧小跑跟上,“捂汗也要分情况,他手脚冰凉,头上滚烫,身上一丝汗不见,这就表示体温还会继续升。这时候不能捂。” “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储君脚下一顿,信口胡诌,“听我妈说的。” 难道我要告诉你,我是两个孩子的妈,经验丰富吗? 怕他再问,她赶紧转移话题,“这到底是谁家孩子?怎么让你抱出来看病?” “我这人热心肠呗!我邻居家闺女的孩子。听说这闺女嫁到省城去了,婆家特别有钱。” 储君对汉子的自夸不置可否,这么大年纪还没结婚,一言不合就动手,怎么看都不像老实人。 她心里还有些疑问,“大叔,刚才你看到我怎么不理人啊?” 说不理人已经是很委婉了,这大叔对她简直是避之如蛇蝎。 大叔嘴角一抽,赶紧否认,“没有!我就是着急给孩子看病,没顾上。” 当然要离你远远的,谁不知道,你是佛祖罩着的人,掉下悬崖也没事。青天白日的天都黑了,雷打的轰隆隆的响,佛祖都显灵了。不管真假,离你远远的就对了! 储君看大叔一脸的言不由衷,知道他没说实话,也不再问了。 接下来的一路,大家忙着赶路,也不再说话。 在泉子崖看到玩水的铁蛋儿,储君过去问他,“铁蛋儿,你爷爷在家吗?” 铁蛋儿看到储君身后的周琮毅,特别高兴,随口回一句,“不在,去大队院了!” “周大哥,你最近怎么没跟储奕出来玩儿?我们还想跟你玩捉迷藏呢!” 他身边的小伙伴也都跟着点头,“是啊!是啊!” 周琮毅一怔,“哦,储奕最近忙着学习呢!你们想玩,那明天下午吧。” “好哎!”几个皮小子高兴的拍手。 铁蛋儿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周大哥,我们今晚上要来照螃蟹,你也一起吧?” 周琮毅有些疑惑,“照螃蟹?” 跟照知了猴一样吗?螃蟹也能照?矜持的点点头,“好。” 储君一听李爷爷在大队院,也不管这些小子,让周琮毅和大叔直接去李爷爷家。她自己先跑了。 大队院在大爷家东边,就在出胡同口的大陡坡下边,算是村子最东边了。泉子崖在村子西南边,这距离可不近。 好在李爷爷家跟她家只隔了三条胡同,都在村子中间位置。从大队院过去,不算远。 储君跑到大队院,找了几个办公室没见人,终于在大舅的办公室里看到了他。透过窗户只见李爷爷和大舅正喝茶呢。她敲敲门进去,把事情简单一说,大舅赶紧去院子里推车。 李爷爷年纪大了走不快,大舅骑车带他走大路,储君自己抄小路往那跑。 等她到了李爷爷家,正好看到李爷爷给孩子打小针。 李爷爷一边忙一边念叨,“造孽呦!孩子烧成这样不早来,再晚点,就烧成傻子了!” 大叔一听,也后怕的不行,“这都烧两天了,孩子他姥爷姥娘一直在家给捂汗。今天烧迷糊了,我们村大夫正好不在。要不是我抱着孩子就跑,这会儿估计还在家等呢!” 打完针,李爷爷又拿出酒精,让汉子给孩子擦手心脚心耳后腋下。储君也跟着帮忙。 大家一通忙乎,孩子的体温才慢慢降下来。 李爷爷又让给孩子喂水。这一喂可不得了,水没喂进去,孩子就醒了。看了一圈没见妈妈,哇的一声哭了。几个人顿时傻眼,大叔抱起他哄,李爷爷找出铁蛋儿的玩具枪给他,都不管用。 这样哭下去也不行啊!储君让大叔抱着他去院子里溜达,她给他唱儿歌。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刚开口,孩子哭声一停,睁开眼睛往后看储君。大家一喜。他又开始大哭。 儿歌换了一首又一首,直到她唱到,“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开开,妈妈要进来……” 他又停下哭声,越过大叔的肩头,看着储君。 储君冲他咧嘴一笑,他嘴巴一瘪,又要开始哭。 她赶紧接着唱,“就开就开,这就开,妈妈回来了,快点把门开……” 他听到歌声安静下来,一直看着储君。看来,他喜欢听小兔子乖乖。大家都松了口气。 储君只好单曲循环,一直唱。中间周琮毅给他喂了三次水,他都听话的喝了。直到储君的嗓子都沙哑了,他才趴在大叔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睡了。 周琮毅赶紧递给储君一杯水,让她喝。她感激一笑,咕咚咕咚得喝完。她觉得自己再也不想唱儿歌了。 这时,一个女人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二十几岁,扎着马尾辫,长的白净漂亮,气质文雅。可能跑的急,几缕发丝掉下来,在脸颊两边随风飘荡,更添了几分妩媚,让人惊艳。 她一眼就看到大叔以及他怀里的孩子,刚想出声,又闭上嘴巴。紧走两步,对大家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脸上表情一松,露出个笑容。 她轻轻的从大叔手里接过孩子,抱在怀里,用脸颊碰了碰孩子的额头,一脸温柔。 储君定定的看了女人一会儿,去屋门口拿了个马扎,放在院子里葡萄架下,让她坐下。 接下来,李爷爷交代孩子的后续治疗方法。大叔也说了事情经过。女人听了很是感激,一连声的向大家道谢。 而储君站在一边,看着女人出神,皱眉思索。 这女人长得漂亮,气质出众,让人一见难忘。今天她一进门,储君就认出来了。 她记得上一世,大姑父村里发生了一件憾事。村里唯一一个女大学生,嫁给了省城的干部子弟,女子婚后生了一个儿子,很是得婆家喜爱。本来是一件喜事,谁知孩子四岁时第一次回姥娘家,就生病烧成了脑炎。 婆家知道消息赶来,已经无力回天,孩子在医院里挺了几天就去了。一家人悲痛欲绝,对女子娘家恨之入骨。后来,女子的丈夫跟她离了婚,女子的工作也丢了,回到村里没多久就疯了。 上一世,储君婚后去大姑家,还见过这女子抱着一个破烂的枕头,满村里溜达。那时,她一身旧衣,但还算干净整洁,只是神情恍惚,精神不大正常。 因为她长相美丽,储君还多看了几眼。听大姑说,她后来嫁给了邻居的一个中年汉子。那汉子年轻时游手好闲,整天打架斗殴不干正事,到了三十好几还没成家。 自从娶了女子,就开始好好干活养家,也不嫌弃她疯了,对她百般照顾。不过,两人一直没有孩子。 想到这里,储君一阵唏嘘。她看着女子安静的坐在葡萄架下,大叔站在旁边,两人全神贯注的听李爷爷的嘱咐。 她今天这一插手,改变了女子的人生轨迹,也不知是好是坏。 第六十二章 照螃蟹 送走了大叔和那娘俩,储君也没心思再去大姑家,她和周琮毅一起往家走。 一路上,她都在考虑自己的做法对不对。她的行为改变了这些人的生命轨迹,这种改变是好是坏呢? 想到本应该死的人因她而活了,本该疯的人也没有疯,本该在一起的两人,看样子不可能了,她就特别惶恐。 自己的到来,如同石子入水,打破了湖水的平静。也许这颗石子正好惊跑了一只小鱼,小鱼改变方向,吃了一只小虾,又被迎面而来的大鱼吃掉了。大鱼这一耽搁,被后面的大龙虾吃掉了…… 小鱼、小虾、大鱼、大龙虾……整个湖底世界因为一颗小小的石子,变了模样。 如果这颗石子的落水声,也惊飞了一群小鸟,吓跑了一只喝水的麋鹿,那是不是连空中世界和陆地世界也因此改变了? 这就好比爱德华·罗伦兹的“蝴蝶效应”。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储君不知道自己的到来,能不能引起“一场龙卷风”。 单看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对这娘俩有救命之恩,算是好事。而大叔……只能说欠他一个媳妇。 至于以后的事情,她觉得还是不要想太多。存在即合理,她既然能重生,那么重生就是合理的。 重生后,她不可能按照上一世的老路再走一遍,就算想走也做不到。因为她上一世只知道傻吃傻玩好好学习,很多事情从没关注过,也记不住。 那么,因为她的改变而产生的变化,姑且算是合理吧。想清楚后,储君扔掉身上的道德枷锁。 管他好坏,反正她也无心掌控世界,一切随缘吧。 周琮毅看储君一路上皱眉苦思,知道她精神又开小差,不知胡思乱想到哪里去了。也不打断她,只安静的陪着,等她的脸色终于阴转晴了,才送了口气。 终于又恢复正常了。 “铁蛋儿他们叫我晚上去照螃蟹,你去吗?” “不去!”储君想也不想就回他。 “为什么?”听这语气,照螃蟹好像不那么令人愉快。 储君扭头看了他一眼,不怀好意的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周琮毅被她笑的心里发毛,“我忽然也不想去了。” “去去去,怎么不去,我还等着明天吃香辣蟹呢!” 储君看周琮毅一脸的不情愿,赶紧哄他,“怕啥呀?铁蛋儿他们不是也去吗?你跟储奕都去!” 周琮毅一想也是,大家都去,的确不用怕。不过,福利还是要争取的。 “我还是不想去。” 储君一听,急了,他不去她怎么吃螃蟹?提到香辣蟹,她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起来了。 她皱眉死死地瞪他,“你不去你就是胆小鬼!” “我才不是胆小鬼!”周琮毅也瞪她。 “那你就去!” “我不去!” “胆小鬼!” “我不是!” “你是!” 周琮毅看火候差不多了,假装叹了口气,“好吧,我去!那香辣蟹你来做!” 储君露出胜利的笑容,得意的摇了摇头,痛快地答应,“行,我来做!” 周琮毅看储君得意的小表情,宠溺一笑。你高兴就好。 大姑家没去成,两人在家随便吃了点饭。饭后,储君拿出三年级的语文课本看,周琮毅则看数学。整个下午,两人就在安静的看书中度过。 最初看到储君在翻三年级的课本时,周琮毅特别惊讶。他来的这段时间,的确看到储妈每天下午给孩子们上课。可她连二年级的课本也没讲完,储君却已经自学三年级了。 后来,看到储君给储奕辅导三年级的数学,更是刷新了他对储君的认识。 好吧!他孤陋寡闻,他大惊小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人,我们通常叫他们神童。 下午,储爸储妈回来,看到认真学习的两人,满意的点点头。晚饭时,饭桌上多了一盆红烧肉,算是对两人的奖励。 值得一提的是,储妈的红烧肉做的越来越地道了。旁观了几次储君做饭,储妈受到了启发,在厨艺上的进步突飞猛进。 吃完饭,周琮毅叫上储奕,两人一人提了一只小桶,拿着手电筒向泉子崖走去。 他们到的时候,铁蛋儿他们已经开始忙乎了。打个招呼后,储奕带周琮毅来到一个天然的水沟旁。 这水沟是南北两块十米长的大石头的缝隙,说是缝隙,也有一米宽。村里人经常在水沟旁边处理家禽,久而久之,沟里聚集了很多螃蟹。 晚上,孩子们一般都在这水沟里照螃蟹。储奕也算是熟手了,他把手电筒打开,灯光打在高出水面的石壁上,安静的等待。 河蟹一般白天隐蔽在洞中,夜晚出洞觅食。晚上,在河边或者水沟旁,总能听到噗噗的声响,这是螃蟹在吐水泡。循着声音,用手电筒一照,十拿九稳有螃蟹在那里,用手捉住就行。 现在,岸边的孩子多,大家来回走动,螃蟹感受到地面震动的声音不敢出来,不用灯光引诱的话,找到的很少。 等了一会儿,就见有螃蟹循着亮光爬了上来。储奕拽了拽周琮毅的袖子,拉回他的视线,指了指石壁上要冒出水面的螃蟹。 周琮毅定睛一看,还真有螃蟹爬上来了。他蹲在水沟旁,挽挽袖子,闪电般出手。 捉到了! 他看着手上这只墨绿色螃蟹,它蟹爪乱刨,显然不愿意被捉住。他伸手弹了一下它乱动的蟹钳,把它放到小桶里。 没办法,小君君想吃螃蟹,你等着下锅吧。 就这样,来一只捉一只,来两只捉一双,一直捉了小半桶。 这时,铁蛋儿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周大哥,储奕,咱们一起捉泥鳅吧?” 储奕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问,“谁下水?” 铁蛋儿不在意储奕的冷淡,依然笑嘻嘻的,“你们出一个人,我们出两个人,大家平分,怎么样?” 储奕冷哼一声,“铁蛋儿,怎么,我这段时间没出门,你们连规矩都改了?” 铁蛋儿笑意一淡,没吱声。 储奕活动活动手指,“老规矩,谁的拳头硬听谁的,要不,咱俩练练?” 铁蛋儿一看储奕要动真格的了,立马怂了。他本来也只是想试探一下储奕的态度。最近储奕不出来玩了,大家都听他指挥,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做老大了。看来,还是不行。 “呵呵,大晚上练什么?这样,我们六个人出三个人,你俩出一个人,泥鳅平分!” 储奕看了铁蛋儿半天,才答应下来。铁蛋儿这小子是精过头了,还想越过他当老大?真是欠揍! 等储奕催他脱鞋子下水,周琮毅才反应过来,这是让他下水捉泥鳅? 他一点儿也不想站在混浊的水里,捉见鬼的泥鳅。不过,大舅子还是要讨好的。 四个人两两一组,一个赶泥鳅,一个拿网兜网。周琮毅拿着网兜,感受着脚底的泥鳅乱窜,那滋味,一辈子不愿意再尝试。 怪不得小君君不来,赶情儿,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出。 第六十三章 心甘情愿 第二天早上,储君蹲在院子里看着两桶螃蟹和泥鳅,很是惋惜。早饭时,储爸说一会儿全家都去县城,香辣蟹只能等下午了。 她把馒头捏碎,撒在小桶里,“螃蟹啊螃蟹,多吃点儿,好好享受最后的午餐吧!” “君君,收拾好了吗?准备出发了!” 储君一看来人,赶紧站起来,“师傅!周琮毅还没回来呢!” 师傅疑惑,“上哪儿去了?” “他昨天跟铁蛋儿约好今天玩捉迷藏,怕今天回来不早了,去跟他解释一下。” 师傅摇头一笑,“他倒是守信用!” 这孩子文质彬彬的,为人处世圆滑却不失本心,比他爸可强多了。周卫国这老小子,养了个好孩子啊! 储爸听见声音从堂屋出来,“成臣,来,屋里坐会儿。这娘几个出趟门费劲,收拾一早晨了!” 师傅摆摆手,找了个马扎坐下,“不进去了,在院子里抽根烟。” 储爸也拎个马扎过去坐下,掏出一盒红塔山,递给师傅一根。 师傅一推他的手,“那个没味儿,我抽不惯。”从胸前兜里抽出一个小纸条,又从右兜里掏出烟袋包,揪出一点烟沫均匀的撒在纸条上,卷上后伸出舌头一舔纸边。这一套动作像是做了千百遍,熟练得很。 储爸划一根火柴给他点上,自己也点上一根。 今天多云,不是很热,风有些大。她们这里属于季风气候,夏季刮东南风。 风携着烟吹过来,储君赶紧跑回屋里。忍不住嘟囔一句:“就知道放毒!” 等两人的烟抽完,周琮毅也回来了。储妈匆匆抱着储欣出来,储君一看两人的装扮,偷偷翻了个白眼。 只见储妈穿着素花连衣裙,裙子长度快到脚踝了,脚上还踩着四五分的黑色高跟鞋。储欣头上扎一朵大红花,穿着粉色亮面连衣裙,裙摆层层叠叠的很是漂亮。这还是储爸从东北带回来的,他们这里可买不到。 这母女俩美是美了,逛街穿高跟鞋真的合适吗? 低头看了看自己短袖加短裤,她最近是不是太忽视自己了?要不要也去换上裙子? “储奕!别学了!快点出来,走了!”储爸对着东屋大喊。 儿子突然开窍知道学习了,当然是好事,可这也太入迷了!别从皮小子再变成书呆子。 大家出了门,正好看到拐弯过来的大姨。大姨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套裙,裙子的长度刚到膝盖,脚上一双平底皮鞋。被大家一看,她不自在的往下拽了拽裙子。 储君挑了挑眉,看来今天不是单纯去逛街啊!连万年不出门的大姨都出动了,还打扮成这样,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看出大姨的不自在,她赶紧上去拉着大姨的手,“大姨,你今天太美了!真像城里人,我看县城里的女人都这样穿。” 大姨不好意思的笑笑,但身体明显放松下来,“真的都穿成这样?” “假的!只有漂亮女人才这样穿!不过,她们谁也没有大姨漂亮。” 大姨听了笑眯了眼睛,点了点储君的小鼻子,“你个小滑头!就知道拿话哄大姨。” 储君皱着眉一副被冤枉的表情,“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我妈从小教育我们做人要诚实,不能说谎。”扭头笑嘻嘻的看着储妈,“是不是妈?” 储妈笑着看闺女耍宝,配合的点点头,“是是是。你呀!说实话跟说谎一样,说起谎来又一本正经。你大姨哪能分得清?” 储君撅着嘴巴一跺脚,“妈!你侮辱我的人格!”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小小孩子,还知道人格。 一群人走在路上,被村里人当成猴子看了,大家都跑出来瞧热闹。纷纷好奇的问:“储老二,你们穿成这样干嘛去呀?” 储爸面上笑眯眯的回:“没事儿,过两天就走了,去县城逛逛。”看到大家都探头探脑的往这看,提高声音,“我在家时间少,家里遇上事儿也不知道。大家邻里邻居的,老婆孩子多亏你们帮衬,谢谢大家了!” 人们听见这话,想到徐武那事儿,大家不但没帮忙还一起去瞧热闹,一时面上讪讪的。尤其是大叔大婶儿,躲在人群后面都没敢露头。 这一群人里就他们两家关系最好,当时,他们也不知怎么想的,愣是没敢站出来。事后也很是后悔,反正梁雅淑的哥哥是书记,他们怕啥?眼看储老二回来后大包小包的送去成和双家里,却连他们家门都没进,也知道这是生他们的气了。有心上门去说说,又觉得实在没脸上门。 不管别人怎么想,他们穿过几个巷子来到大路上。师傅的车就停在路边,不是肉联厂送货的车,是向厂里领导借的桑塔纳。师傅开车,储爸揽着储奕坐前面,储妈抱着储欣,大姨抱着储君坐在后面,周琮毅坐在大姨旁边。孩子们都还小,倒不是很挤。 到了县城,师傅把车开到摩托车厂旁边的饭店门口。储君透过车窗,一眼就看见站在饭店门口的哥哥储诚。他身边两步远站着一个姑娘,十八九岁的年纪,穿着格子连衣裙,梳着两条大辫子,五官清秀,很是温柔。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一家人穿的这么正式,原来是见大姨家哥哥的对象。这女孩子文文静静,性子肯定极好。但是,这不是上一世的嫂子。没时间让她多想,大家都陆续下车。 储诚一看爸妈来了,紧皱的眉头一松,抱歉的看了李丽一眼。他们都等了快一个小时了,爸妈再不来,他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了。 对面的姑娘,也就是李丽,只是微笑的摇了摇头。只要跟他在一起,哪怕就这样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也很开心。 她跟储诚认识,完全是意外,她那天下班晚了,骑车回家。路上遇到坏人抢了她的包,正好被储诚遇到,他不仅把包追回来,还送她回家。 她永远也忘不了,他当时伸手把包递给她的情景,他英俊的脸上满是严肃,一双眼睛深邃迷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专注认真。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动听,“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出来溜达什么!” 她记得自己当时手足无措,只是低着头呐呐的说了句,“我刚下班。”送她回家的路上他们一直没有再说话,眼看就要到家了,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他,“今天谢谢你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他随口回到,“储诚。” 到了家门口,看着他头也不回的骑车离开,她心里一痛,忍不住喊道,“你在哪里上班?” 他用脚撑地,回头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就在她被看的满脸通红忍不住要低头时,他勾唇一笑,“摩托车厂。”她听见自己心砰砰的跳个不停,他笑起来更加迷人了,她忍不住轻抚胸口甜蜜一笑。她暗下决定,这辈子除了他,谁也不嫁! 之后的每一天,她总是挤出时间给他送午饭,即使她自己因此来不及吃上一口。看着他吃得香,她也心甘情愿。 第六十四章 如此缘分 他们一群人到了饭店门口,纷纷打量李丽。储诚一一介绍,李丽跟着叫人。看得出来,她很紧张,拎包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但她极力保持镇定,应对得体。 储诚也看出她的紧张,拍了拍她拿包的手。她看了他一眼,甜蜜一笑,面上一片绯红。 大姨和储妈对视一眼,都满意的点点头。 师傅招呼大家进饭店,饭店不大,没有包厢。但现在才十点,不是吃饭的时间,大厅里没有人。 大家入座,他招手叫服务员。 “先上一壶茶,晚点再点菜。” 茶送来后,李丽赶紧站起来,接过茶壶,“给我吧,我来倒。” 储妈起身拦她,“李丽,快放下,怎么能让你倒水呢?我来倒。” 两人一翻推让,储诚拿走茶壶,“你们都坐下,还是我来倒!” 储妈拍了拍李丽的手,打趣道,“我这外甥虽然话不多,却最是会疼人的。” 李丽抿嘴一笑,低声道,“我知道。” 接下来的气氛很好,师傅和大姨对李丽很满意。 以大姨的性格,找一个这样温柔懂礼的儿媳妇,最好不过了。婆媳两个性子都绵,很难吵起来。 储君双手托腮看着大家聊的高兴,有些闷闷不乐。 这个李丽这么好,哥哥怎么娶了别的女人呢?论长相,的确是上一世的嫂子更美,这么多嫂子里,数她漂亮。可,哥哥不像是那种只看脸的人呀? 看,李丽和大姨相处的多好。两人说话温温柔柔的,李丽小声说了句什么,大姨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上一世,自哥哥结婚,大姨还从没这样笑过。那个嫂子除了长相没一样比得上李丽。她记得她妈经常在她耳边感叹大姨的命不好,没有碰到好的儿媳妇。帮儿媳妇看孩子,还要自己带饭,一句话说不对,儿媳妇的脸能耷拉好几天。 等师傅叫服务员过来点菜,饭店里也陆续进来人,大都是摩托车厂的员工,三三两两的一起。他们这一群人还是比较招眼的,大家都好奇的打量他们,低头议论。 有些人认识储诚,也不太好意思上来打招呼。 这时,饭店的门被人猛地推开,哐当一声,里面的人一静,都往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穿着紧身上衣,大喇叭牛仔裤的小青年踢踏着步子一摇三晃的走进来。挽着他的胳膊一起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打扮时髦的姑娘。 两人注意到大家都在看他们,一扬下巴,更加趾高气昂了,动作竟出奇的一致。扫了一圈,两人向储君他们的邻桌走来。 刚坐下,那姑娘像发现什么惊奇的事情一样,猛地站起来,指着李丽喊,“李丽!你怎么在这儿?” 不等回答,扫了他们一圈人一眼,声音尖利,态度极其不好,“他们是谁?” 师傅和大姨惊讶的看着李丽。李丽满脸涨的通红,站起来对着他们连连鞠躬,“实在对不起,那是我妹妹,我去跟她说句话。” 也不等大家回答,就拉着她妹妹急匆匆而去。黄毛青年只是玩味儿的看了姐妹俩一看,仍坐在那里喊服务员点菜,也不阻拦。 储爸看着储君,一脸的疑问,“那不是……那个姑娘吗?” 储君一脸深思的点点头,没说话。 师傅皱着眉头看着储爸,“老二,你认识那个姑娘?” 储爸瞥了一眼储诚一脸为难,“这……” 储诚板着脸对储爸一扯嘴角,“小姨夫,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其实,看到两个姑娘相似的脸,在场的人心里已经有数了。 听了储爸的讲述,大家还是感到惊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都沉默了。 原来,这个姑娘就是储爸他们上次来县城,在人民商场遇到的那个售货员李艳。因为她嘲讽储爸,储君还把人揍了一顿。 这还真是缘分了。 好在,李艳并没有注意到储爸和储君。不然,今天这顿饭就难吃了。 还是储诚打破沉默,“爸,妈,李丽是个单纯的好姑娘,跟她妹妹不是一路人。我想跟她结婚。” 大姨一把抓住储妈的手,稳住身形,“我看的出来李丽是个好姑娘,也很喜欢她。但现在说结婚是不是太早了?毕竟你们都还年轻。” 储诚低头摆弄桌上的茶杯,没有说话。 “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你要是考虑好了,就跟李丽商量一下。你们定个时间,我们先跟她父母见一面。”师傅难得这么语重心长的说话。 储诚手上动作一停,点了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的菜都上桌了,姐妹俩才一前一后的进来,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 李丽局促不安的坐下。 储妈打了个哈哈,“时候不早了,大家应该都饿了,要不,先吃饭吧?” 看了邻桌还没上菜,出于礼貌,还是问李丽,“既然遇上了,要不,还是叫你妹妹过来一起吧?” 李丽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他们年轻人自己吃比较自在。” 储妈笑着点了点,“那大家开始吧!都伸筷子,也没有外人,随意就好。” 话音刚落,就听见邻桌一阵拍桌子的声音,“服务员!上菜!怎么这么慢?抓紧!”李艳的嗓音又尖又锐,饭店里嘈杂的声音一静。 他们这一桌刚有些回暖的气氛,又僵住了。 李丽低着头吧嗒吧嗒掉眼泪。储诚站起来,“爸妈,小姨小姨夫,弟弟妹妹,你们先吃。我一会儿直接回厂里。” 拉起李丽就往外走,经过邻桌,黄毛青年还冲他们吹了声口哨。储诚理也不理,脚下不停,直接出了饭店。 两人走后,大人们也无心吃饭,等孩子们吃饱了,储爸赶紧去结账,师傅也没阻止。两家关系好,也不计较这些了。 幸亏李艳跟黄毛青年赶着上班,吃完先走了,不然认出储爸,又是一场风波。 出了饭店,坐上车,师傅就送他们回家了。储妈本来想领大姨逛街,给姥娘买身衣服的,这会儿也不好提了。 储君的心情也实在算不上美好。真没想到,李丽跟李艳是姐妹俩。一母同胞,性格却是千差万别。 上一世,她并没有遇到李艳,她们之间也没有恩怨。但,哥哥和李丽还是没走到一起。这一世,估计更不大可能。 第六十五章 又是她 当天回家,李丽就病了。刚开始只是吃不下饭,吃什么吐什么。慢慢的就开始发低烧,人也昏昏沉沉的,到最后连床都起不来了。 李父李母急的要命,李父连班都不上了,背着她跑到县医院。医生检查完说可能是肠胃炎,先挂水住院观察。 这一住,三天过去了,也没见效,整天昏睡,醒的时候不多。李母在院陪着,只能干着急。 午饭时间,储诚又在厂门口站着等。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李丽一直没有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她又想多了。 他一阵懊恼,早知道应该多安慰安慰她,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他喜欢的是她,要娶的也是她,无论她的家人什么态度,他都会努力去争取,谁也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眼看午饭时间已过,他又站了一会儿,就回到厂里。 下班后,储诚骑车一路狂奔,来到纺织厂门口。厂里也刚下班,姑娘们成群结队的往外走,熙熙攘攘的。看到他,都偷偷往这看,跟同伴咬耳朵说些什么,捂着嘴嘻嘻笑。 他已经习惯了,毫不在意。只是焦急的在人群里张望。 没有,这些都不是她。是不是早走了?那他要不要去她家里找她?他有些犹豫。 “小伙子!又来接女朋友?”看门的大爷看储诚站在门口半天,忍不住问。 储诚看到他,眼睛一亮,“是啊,大爷!你看到李丽了吗?” 大爷叹了口气,“别等了,李丽已经三天没来了!” 储诚一愣,急忙问,“大爷,你知道为什么吗?” 大爷不赞同的看了储诚一眼,“李丽是个好姑娘,你可得好好对她!怎么连她生病的事都不知道?” 小伙子长的不错,看着也正派,就是对女朋友不大上心啊!李丽可是他老友的孙女,他还是抽时间跟老友说道说道去。 储诚一听李丽病了,可急坏了,那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也顾不上跟大爷搭茬,骑上车就走。 大爷一看他走的方向,赶紧在后面喊,“你上哪儿去?她不在家,住院了!” 看着储诚调转方向往医院骑去,他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哪……” 储诚到了医院,把车子一插,就往住院部跑。刚进大厅,就与迎面而来的一个姑娘撞在一起,姑娘一下子被撞到在地。 她撑起身子,指着储诚大骂,“你没长眼吗!赶着去投胎啊!” 储诚看着姑娘,皱了皱眉。怎么又是她? 姑娘骂完,才看清储诚的脸。这人怎么这么眼熟?仔细一瞅,嗬!好俊俏的小伙子! 浓眉大眼,高高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庞如刀刻般完美。此刻他正抿着嘴,一脸严肃。她看到他下巴上有一个浅浅的窝,使他整个人更加成熟有魅力。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么英俊的小伙子? 储诚蹲在她旁边,“你还能起来吗?” 李艳立马虚弱的扶了扶额头,“不行,起不来了。” 储诚看着李艳做作的动作,实在是很难想象她是李丽的妹妹。收回伸出的手,起身就走。 “那你就坐着吧!” 李艳扭头看着快步离去的储诚,满脸的不可思议。什么意思?他就把她扔在这儿不管了? 她磨了磨牙,立刻爬起来,追了上去。想跑?门都没有!她李艳看中的人,还没有到不了手的。 看到他去窗口问了句什么,猜测他是来看病人的。跟在他身后,上了三楼,看他停在305病房门口,她有些惊讶。他敲门进去,她也赶紧跟了进去。 看着他鞠躬喊她妈阿姨,她才想起来,怪不得她觉得他眼熟呢!这不是李丽的男朋友吗?那天她只顾着生李丽的气,也没有看仔细。 这……这还真是缘分呢! 她勾唇一笑,管他是谁的男朋友呢!她只知道,他现在是自己的男朋友了!反正李丽从小到大什么都没争过她,这次也一样。 她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打断他的话,“你怎么自己先来了?我还在楼下等你呢!” 对她妈羞涩一笑,“妈,这是我男朋友。听说姐姐病了非要来看看。” 储诚看着李艳,冷冷一笑,把她的手扯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袖子。从容的对阿姨说,“阿姨,李丽早跟我说她有个妹妹很幽默,喜欢开玩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上前一步,握了握阿姨的手,正好躲过李艳的手。 “阿姨您好,初次见面,我是李丽的男朋友储诚。听说她病了,很是着急,竟忘了带礼物,失礼了!” 李妈不着痕迹的打量储诚,微微一笑,“太气了,李丽这几天一直昏迷,怎么叫也不醒,你陪她说说话。我出去一趟。” 走到李艳跟前,狠狠瞪了她一眼,拉着她就走。 李艳回头看储诚满脸疼惜的看着床上的李丽,眼中闪过疯狂的嫉妒。 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都是李丽的,老师喜欢,家长疼爱。谁在意过她?她只有自己去争去抢,想办法吸引爸妈的注意力。 李丽这个傻瓜知道什么?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享受她羡慕不来的东西,凭什么? 她看着母亲阴沉的脸,心中冷笑。她妈从小不喜欢她,只把她姐姐当成宝。好像自己不是她的孩子一样,不就是嫌弃自己不是儿子吗?同样是女儿,凭什么区别对待? 给她姐姐又托人又搭钱的安排工作,却要把她嫁给一个穷鬼。哼!最后,人民商场的工作还不是到了她手里?李丽那个傻瓜以为这样她就会感激她了吗?天真! 可惜,她妈提前退休让李丽顶了班。不然,她就等着看她嫁给那个穷鬼! 耳边听着她妈的咒骂声,她笑了。 我会让你们都后悔的,等着瞧!我喜欢的都会是我的。即使我得不到,你也永远别想得到! 李妈看着李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闺女,生下来就是克她的!早知道,还不如一出生就溺死她! 她以为她不知道她背后那点小伎俩?整天就知道盯着姐姐的东西,丽丽善良不计较,她可糊弄不了她。东西抢了就抢了,工作也已经给她了,现在连姐姐的男朋友都不放过?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李妈抬手给了她一巴掌,“李艳,你记住。工作的事情,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再让我知道你惦记丽丽的东西,别怪我不念母女情分!” 第六十六章 母女 李艳捂着脸,瞪着她妈,眼中的泪光一闪而过。她把眼睛睁得更大,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嘴唇哆嗦。 “你会后悔的!” 转身迈着重重的步子离开,高跟鞋跺在地上哒哒的响。 这声音敲在李妈的心上,她表情怔忪,眼中悔意一闪而过。看着李艳离开的背影,她努力的回想,她们母女俩的关系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在她的记忆里,李艳一直是这样,争强好胜,嘴巴不饶人,性子执拗不讨喜。 跟丽丽简直是两个极端。丽丽从小就温柔善良,娇娇软软的,极为听话懂事。只要妹妹想要的,都让给她,从来没有跟她发生过争执。这样的孩子,做父母的怎么会不喜欢? 即使都是自己的孩子,天长日久的相处,父母也会有自己的偏好。大概母女也要看眼缘吧。 她和李艳就是天生犯冲,相看两厌。 李母紧握拳头,转身往病房走去。这一次,她休想破坏丽丽的幸福! 储诚双手紧握李丽的手,她的手纤细柔软,像她的人一样,温和柔顺,总是带给人无限的温暖。可此刻的她,安静的躺在这里,苍白脆弱,需要人呵护。 他把她的手贴在脸上,“李丽,你怎么病了?是不是因为那天的事情?” 他顿了顿,“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已经跟我爸妈说了,他们也同意了。” “你要快点儿好起来,等你好了,带我去你家,我会让叔叔阿姨看到我的诚意。” 他轻轻的亲了亲她的手,低声道,“我一定会娶你的。” 说完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两颊升起红晕。看了眼床上依然昏睡的人,松了口气。 咳~好肉麻,幸亏李丽没醒,不然他可说不出口。 转眼又感觉淡淡的失落,好不容易说句情话,李丽还没听到,下次再鼓起勇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正胡思乱想,“吱呀”的开门声响起,他赶紧把手放回床上,从凳子上站起来。看见来人,他正了正脸色。 “阿姨,李丽的病情怎么样?医生说什么时候能醒?” 李妈看着高大英俊的储诚,越看越满意,这年头好姑娘不少,就是想找个满意的对象难。这小伙子一身工作服还没来得及换下,可见一下班就来了,对丽丽还算有心。 看他胸前华日摩托的字样,应该是摩托车厂的职工。工人好啊,工人是铁饭碗。他跟丽丽两人都是工人,将来日子肯定错不了。 听到储诚问起丽丽的病,李妈脸上的笑意一收,叹了口气。 “你说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也不知得的什么怪病,连医生都没办法。早上去上班的时候还好好的,下午回来就又是吐又是烧的。这都三天了,再这样下去……” 李妈说着,忍不住背过身去抹了一把泪。 储诚听了,心里一动。三天了,下午回去就病了…… 原来真是因为那天的事儿病的。他低头看着无知无觉的李丽,满心愧疚。他早该想到的,她的心思那么敏感,一定是觉察到他父母的态度变化,担心父母不喜她,忧思成疾。 这个傻瓜!她就这么不信任他,不信任两人之间的感情?父母哪有犟得过子女的?只要他喜欢她,她怕什么? 想到两人确定关系的那一天,这个傻瓜听他的笛声感动的满脸泪痕,他忽然有了主意。 “阿姨,您别伤心,我有个办法也许能够唤醒她,您先等等。”说完就急忙出了病房。 出了住院部大楼,他直奔自行车,刚骑上去就被横伸出的一只手抓住车把。 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李艳,“放手!” 李艳应该刚刚洗过脸,脸上的妆容洗去后,露出清秀的小脸,跟李丽有七分相似。不过,她勾唇一笑,笑容妩媚动人,登时与李丽区别开来,一分相似也无。李丽从来不会这样笑,她的笑都是纯净温婉的。 “干嘛这么冷淡?人家可是等了你好久,连晚饭还没吃呢!我不管,你要请我吃饭!”李艳掐着嗓子说话,声音甜腻的很,惹得来来往往的人纷纷侧目。 储诚还是第一次遇到脸皮这么厚的姑娘,他眼中闪过厌恶,语气更加不耐烦,“放手!” 李艳抓着车把一晃,“不放!我要你带我去吃饭!” 储诚懒得跟她纠缠,蹬上车子就走。 李艳被车子带的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吓得“啊”的一声赶紧松手。看着储诚的背影,恨恨的跺了跺脚,暗自咬牙,“你早晚是我的!” 等到储诚去而复返,李艳从台阶上拍拍尘土起身,尾随他来到病房。储诚目不斜视,只作不见。 李妈看到储诚面上一喜,瞥到他身后的李艳脸色一僵,暗含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储诚举了举手里的笛子,“阿姨,您看,能不能让我单独跟李丽待一会儿?” 李妈了然一笑,“好好好!阿姨就在门外,有事儿喊我就行。”说着拽了李艳就走。 李艳不愿意,也被李妈大力拽了出去。她眼珠一转,“妈,不用拉我,我就在门口,不进去。” 看她妈还是盯着她毫不放松,她反手挽着她妈的胳膊,“妈,刚刚你打的好,一下子把我打醒了!我终于想明白了,我姐从小对我多好,要什么给我什么。我哪能这么没良心去抢她的男朋友呢?那我成什么人了?” 李妈听了满眼狐疑的看着她,没说话。 李艳摇了摇她的胳膊,“哎呀,妈!其实,我有男朋友了!” 李妈眉头一皱,“你说的哪个?你不是一直有男朋友吗?” 李艳翻了个白眼,“妈!你怎么这么说你女儿?我哪有什么男朋友,那些都是好朋友!” 李妈把嘴一撇,哼了一声。 这时,病房里传出一曲悠扬的笛声,李艳侧耳倾听,眼中迸发出别样的神采,定定的看着病房出神。不知什么时候,笛声停止,她回过神来,勾唇一笑,眼中幽光一闪。 “妈,我这回是当真的。不信,等姐姐出院,我带他回家给你看看。”回过身来,她一指病房,调皮一笑,“到时候,也叫上姐夫!” 李妈仔细打量她,看她神情自然,不似作伪,才松了一口气。转瞬高兴起来,“那敢情好!” 第六十七章 准女婿 李丽这病来的诡异去的也莫名其妙。储诚在医院不眠不休的陪了她一周,今天终于出院了。 “诚子,把东西都放院子里,你别管了,我一会儿整理。” 几天的相处,李妈对储诚满意的不得了,俨然把他当作准女婿了。一口一个诚子的叫着,李丽每次听到都笑的眉开眼笑。喜欢的人被家人认可,这真是件幸福的事。 “好嘞!阿姨。” 储诚把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接过李丽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瞪了她一眼。 “你的病刚好,快回屋坐着去,这里不需要你帮忙。” 李丽才不怕他的冷脸,俩人认识这么长时间,她知道他外冷内热,是个特别心软的人。 “一个毛巾能有多沉,累不着我的,再说,我早好了。”话虽然这样说,她还是听话的回屋。 储诚环视一周,李家房子是五间,中间的是堂屋,东西各有一个屋。小屋窗子上挂着素花的小窗帘,一看就是女孩子住的地方,跟他妹妹的屋子一样。 院子东边是厨房,西边一个没门的杂物间。整个院子不大,二十几平米,跟乡下没法比,在县城也算可以了。 他去南墙根儿拿起大扫把,开始扫院子。这几天李妈没在家,院子里积了些灰尘,这一扫,灰都被扬起来,呛得他闭着眼睛直咳嗽。 李妈听见声音从厨房里出来,呲儿的一声笑了,“诚子啊,你扫院子怎么不洒水呀?放着吧!你叔一会儿就回来了,让他扫。” “哦!” 储诚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如果忽视他发红的耳朵和一脸的灰,会觉得他相当淡定。 李妈看出他的窘迫,忍着笑回厨房做饭去了。 丽丽的病终于好了,艳子也说要带男朋友回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她要多做些好吃的。 储诚看李妈进了厨房,送了口气,放下扫把,去水池舀了一瓢水,用手撩着满院子洒水。他爸妈都勤快,从小他和妹妹很少干活,他见过他爸这样洒水扫院子,但刚刚不知怎么没想起来。 等李爸下班回家,李妈已经做好饭等着了。他们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呢! 储诚赶紧站起来,“叔叔好!” 李爸看到储诚,笑着点点头,“恩,诚子在啊?坐吧!别拘束。” 两人在医院已经见过几次,彼此熟悉了。 李爸环视一周,“艳子呢?不是说要带男朋友回来?” 李妈把脸一拉,“谁知道怎么回事?说的好好的,到现在也没回来。” 李爸赶紧打圆场,“好了,现在才六点,我们再等等。” 看储诚还站着,“诚子,还不饿吧?” 储诚笑着摇头,“不饿不饿。” 大家又重新坐下看电视,只不过,看不看的进去就两说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家里的钟响了七声。 李妈一下子站起来,“不等了!老李,你跟诚子先去坐下。丽丽,跟妈把菜热热。” 李爸脸色也不太好,站起来勉强笑笑,“诚子,走,咱爷俩今天不醉不归。” 储诚看李丽无措的站在那,推了她一把,向厨房一仰头。 看着李爸笑道,“好哇!叔叔,听丽丽说您是海量。先说好,我酒量可不太好。陪不尽兴,您多担待。” 李爸听了才高兴起来,一拍储诚的肩膀,“叔叔的酒量哪敢称海量?你还年轻,到我这年纪也差不多了。”一副既得意又想谦虚的模样。 两人坐下,储诚连敬三个酒,气氛慢慢热络起来。李妈也和李丽坐下。 男人无论性格如何,哄老丈人和丈母娘高兴倒是无师自通。不一会儿,李爸李妈就被储诚恭维的眉开眼笑。 “爸,妈!”李艳挽着一个年轻男子,站在屋门口。看到屋里的情形,脸上笑容一收。 “叔叔阿姨好!”男子倒是神态不变,笑嘻嘻的打招呼。 李妈眉头一竖,就要开口,被李爸眼疾手快拦住。 他坐在那里冲男子点点头,“来了?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块吃点儿?” 谁都能听出他的言不由衷,可男子偏偏像听不出,笑嘻嘻的扫了一圈,搬了个凳子过去坐下,正好坐在储诚和李丽中间。这让李丽不自在的往边上挪了挪。储诚更是眉头一皱。 李妈把筷子往桌上一扔,站起来。李爸赶紧喊她,“我说,你再去把菜热热,菜都凉了让诚子怎么吃?” 李妈看了储诚一眼,吞下要出口的话,扭头去了厨房! 李艳拉着脸,挤在男子和李丽中间坐下。闻到男子头上刺鼻的味道,蹙了蹙眉。 这染发水的味道怎么这么难闻?早知道就让他顶着一头黄毛来了,染个头发这么长时间,害她看她妈的脸色。 原来,这个男子就是那天吃饭时遇到的黄毛,名字叫赵思。今天把头发染黑剪短,穿上一身青色西装,看着精神了不少。 赵思这人也自觉,一上来就自罚三杯,说厂里加班来晚了。 李爸看他咕咚咕咚的三杯酒下肚,疼的直龇牙,这酒是他存了几年没舍得喝的。今天为了招待储诚才拿出来,让这二货一下子喝去三分之一。李爸看着赵思,眼神都变了。 好哇!你不是能喝吗?我就让你喝个够! 接下来,酒桌上就剩下喝酒劝酒的声音。没多久,李爸和储诚就趴在桌子上不动了。反观赵思,却只是微微有些醉意。 李妈早拉着李丽回房了,这会儿出来,立刻上去推李爸,“你个作死的老头子!你们这是喝了多少啊?” 李丽也赶紧过去看储诚,储诚也已经不省人事了。 “这么晚了,这可怎么办呦?”李妈把李爸的后背拍的啪啪响。 李艳从沙发上站起来,“妈,要不,我和李思送姐夫回去吧?” 李妈一下子抬头看着李艳,眯了眯眼睛,“我看,还是让诚子和你爸睡,我去和你姐睡吧!” 李丽赶紧摆手,“不行,妈,我的床一共一米宽,咱俩怎么睡?你这几天在医院也辛苦了,还是我送他回去吧!” 李艳听了心里一喜,面上却装作不在意,“姐,我跟赵思陪你一起,让赵思扶着姐夫。” 李丽对李艳感激一笑。 李妈皱着眉头,刚想说什么,李爸一个翻身滑到桌子底下去了。赵思赶紧过去,跟李妈一起把李爸扶回房间。 第六十八章 恶意 李丽把储诚的一只手臂搭在她肩膀上,环着他的腰,试了几次也没把他撑起来。 赵思出来看见这情景,过来接过储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刚好擦过李丽的胸前。李丽身子一抖,一下子松手,后退一步,咬着下唇,看着赵思。发现他神色坦然,只是专心的撑起储诚,往外走去。 看样子他不是故意的。可是,她好想哭。储诚,你为什么喝这么多酒?你知不知道,我……刚刚…… 在一边看了半天好戏的李艳小声惊呼,“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李丽赶紧低头用手擦了把眼泪,“没事儿,我迷眼睛了。” 李艳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关切的把手中的杯子递给她,“没事就好,姐姐,喝杯水吧!” 李丽接过杯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不喝了,我们快走吧!赵思还不知道诚子的宿舍在哪儿呢!” 说完,也顾不上再胡思乱想,抬脚就走。 李艳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水杯,眼中冷意一闪而过。 “还是喝杯水再走吧!医生不是嘱咐你回家多喝水吗?我看你今晚一直没喝。” 李丽看李艳坚持,又担心被赵思扶出去的储诚,端起杯子就喝,咕咚咕咚两口下肚。刚想放下杯子,就被李艳抬高杯子底灌了满嘴,急忙吞咽,直到一杯水喝光,她被呛的直咳嗽。 李艳看李丽咳嗽的满脸通红,露出轻松愉悦的笑容。 李丽,你不是最喜欢装好人笼络人心吗?为了我和储诚的幸福,你就再做一次好人,好不好? 看着李丽缓过来后,也没有责怪她,只是匆匆向门外走去,她嘲讽一笑,抿了抿头发,整理一下衣服,也慢悠悠的跟上。 出了大门口,李丽在前面带路,赵思扶着储诚紧跟其后,俩人距离一靠近,李丽就像被蛰到一样,紧跑两步拉开距离。李艳则悠闲的走在后面,看着道路两边的商铺。 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店铺早就关门了,除了他们,街上也不见行人。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亮灯的店铺,走进了才发现是个小旅馆。 李艳紧走几步追上他们,“喂!姐!等等。” 李丽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怎么了?”看见赵思又靠上来,她往旁边挪了挪脚步。 “姐,你看这么晚了,路上也没有过路车,等我们到了,宿舍早就关门了!姐夫喝成这样,我们叫门,合适吗?” 李丽这才想起宿舍有12点落锁的规定,她面上一急,“那怎么办?要不,再把他扶回家?” 李艳把头一偏,“回家也住不开呀!这不有个旅馆吗?让姐夫和赵思在这凑合一晚,咱俩回家。” 不等李丽回答,转身进了旅馆。李丽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可是,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跟了进去。 别看旅馆外面看着不起眼,一进去,里面还是很整洁的。看着白色的墙壁,干净的水泥地面,她才放下心来。 房间在二楼,前台的小伙子把他们领上来,就下去了。临走看着几人的眼神,让李丽不自在的低下头。 赵思把储诚甩到床上,一下子累瘫在地上,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抬起袖子擦了擦汗。看着李丽紧张的过去看储诚,他偷偷给李艳使了个眼色。 李艳微微点点头,她看着李丽精神饱满的跑进跑出,弄水给储诚擦脸洗脚,皱了皱眉。走到床头柜那拿起水杯,用身子遮了遮。 好一会,她又端了一杯水,走到李丽身边,“姐,别忙乎了!来,喝杯水,咱们走了。” 李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接过水杯,“我不渴。” 李艳一瞪眼,她赶紧把水喝光了,杯子随手放到床头柜上。又继续给储诚枕上枕头,盖上被子。忙完后直起身子,脚下不稳,身子一晃,她赶紧撑在床上。 可是眩晕感并没有减轻,她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李艳看着趴在床上昏死过去的李丽,嘴角一勾,使劲推了她一把,“姐!姐!醒醒!” 李丽身子晃了晃,依然趴在那无声无息。 赵思搓着双手,笑嘻嘻的上前,“艳儿,你看,是你在这还是我在这?” 李艳看着赵思,脸色一冷,“记住你答应我的事,从此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们以前只是普通朋友,以后更是陌生人!”她特意在普通朋友上加重语气。 赵思看着床上的李丽,双眼放光,咽了咽口水,“那当然,那当然。” 李艳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钥匙扔给他,“还不快滚!” 赵思赶紧接住钥匙,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小心抱起床上的李丽就走。 你一个不知道跟过多少人的烂货,还真当我稀罕!不过,还真是要谢谢你了,不然,我哪有艳福碰到这种清纯的姑娘。 他的手忍不住狠狠抓了抓怀里姑娘的大腿根。夏季的裤子这么薄,手里一片绵软温热的触感,登时心里一酥,迫不及待的打开隔壁的门,因为急迫试了几次才找到锁眼。 门一开,他双眼冒光,急切的推门进去,哐当一声把门踢上。 只听吧嗒一声,门从里面插上了。 李艳听着隔壁大力的关门声,双手紧握,闭了闭眼睛,一行泪滑落脸庞。 没事的,没事的,一下子就过去了,不会很疼,后面就舒服了,你会喜欢的。这种事很正常,真的没关系。女人早晚不都要有这一天? 在心里说了半天,她狠狠擦了把泪,转身跑出房间,站在隔壁门外,抬起手。 “吱呀吱呀……” 门里传出木床有节奏的吱呀声,以及男人粗噶的脏话。 她缓缓放下手,转身回到房间。 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看着睡梦中皱起眉头的储诚,她暗暗后悔找了这么个小旅馆,也不知这墙是什么做的,一点都不隔音。 伸手抚了抚储诚的眉头,手指滑到他的鼻梁上,慢慢的来到嘴唇上,来回摩挲。 他长的可真英俊,她从没遇到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忍不住亲了亲他刚冒出的胡茬,刺刺的,一点儿也不扎。她眯起眼睛笑了起来,耳边那恼人的声音也不再让她烦躁了。 她把他的衣服一点点脱下来,没想到他看起来高高瘦瘦的,身上还挺结实,宽肩窄腰翘臀,真是难得的好身材。她忍不住摸了把他结实的小腹,硬硬的,皮肤也很光滑,跟她从前遇到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一样。 可惜,他此刻醉死过去,什么也干不了。 李艳很快把自己也脱个精光,钻到被子里,紧贴在储诚的身上,满足的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她皱眉睁开眼睛,隔壁这死玩意是吃了药吗?还没完没了了! 她梆梆绑的敲了敲墙,那边声音一停,又开始折腾。她翻了个白眼,倒头就睡,也懒得再管。哼!跟她在一起时,也没见他这么长时间。 第六十九章 我们结婚 睡梦中的储诚,感觉一阵气闷,想翻身却翻不动。 今天的被子太厚了! 他使劲一掀,入手却是滑腻的触感,上下摩挲,温温热热的。 这是什么? 他心里一惊,猛地睁开眼睛,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毛茸茸的卷发和雪白的后背。 愣了愣,他头疼欲裂,有些不明白眼前的状况。 脑袋的主人慢慢转过脸来,储诚瞳孔一缩,犹如兜头一瓢凉水泼来,头脑瞬间清醒。 他听见她说,“你醒了?” 昨天的画面一幕幕在脑中回放,最后定格在李丽幸福的笑脸上。他扫了一圈房间的摆设,越看脸色越冷,一字一句似携带冰刀。 “李丽呢?李丽在哪儿?”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害怕。 他多么期待从她嘴里听到李丽好好在家睡觉的消息,只要她平安,他无所谓的!就是娶了眼前这个令他不喜的女子又如何?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他也心甘情愿。 他紧紧盯着她的嘴巴,看着它一张一合,如同毒蛇吐着信子,随时准备置人于死地。 “呵呵~她呀?人家昨晚可是被疼爱的紧,累的不轻呢!估计现在还没醒。哈哈哈哈~” 李艳畅快的大笑,昨晚的犹豫和后悔一丝不见,反而有种报复的快感。 他的心瞬间沉入谷底,脑袋嗡嗡作响,篡紧拳头,猛地砸在旁边的床头柜上。 哐当一声,上面洁白无瑕的白瓷杯子摔在地上,碎成两半,摇晃半天才停下。 李艳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手一挥,掀开被子,露出女子洁白曲线起伏的身躯。看着储诚冷笑,“怎么?心疼了?” 她的手自上而下抚摸自己,“你昨晚可是热情得很呢!拼命抱着人家推都推不开,这里,这里,被你捏的好疼呀~” 她双手抓了抓自己的浑圆,嘴里发出诱人的呻吟,伸手去拉储诚的手。 “不信,你再摸摸,都肿得这么大了!” 储诚正陷在悔恨自责中,被她的手一拉,如同烫到一般,猛地抽回手。 站起身来,四处打量,找到衣服就开始往身上套,胡乱穿好。他转过身来,冷冷的盯着李艳的眼睛,眼中似有火焰跳跃,整个人阴沉的可怕。 “她在哪里?!” 李艳漫不经心的拉过被子盖好,挑衅的看着他,“就在隔壁喽~” 储城打开门冲了出去,左右一看,正好看见走廊尽头一个男子正要拐弯。那背影有些陌生,但一身青色的西装异常肥大,跟赵思昨晚穿的一样。 他大喝一声,“站住!”那人身子一顿,慌忙拐过弯不见了。往前追了两步,看到右手边半开的房门,他只能停下暗自咬牙。 储诚深吸一口气,抖着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啪!” 眼前的场景,让他眼圈一红,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看着昨天还幸福的挽着他,满脸笑意憧憬未来的人。此刻一身青紫,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在一片狼藉的床上。无声无息,无知无觉。 他的心犹如被撕裂般,疼的快死了。拳头握紧松开,握紧松开,恨意涌上心头。 他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爸!儿子遇到了非常之事。我......不能遵守约定了! 伤害她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轻轻的走过去,拽过被子想盖在她身上,视线在她沾满血液和白浊的地方一顿。 眼泪吧嗒一声落在床单上,这一声像是击溃了他满是裂痕的心,他无力的滑落在地,双手捂脸呜呜的痛哭出声。 丽丽,我的丽丽...... 也许是房间里的声音太大,李丽抬起手放在额头上,慢慢的睁开眼睛。 “呜~” 她疑惑的环视房间,“这是……旅馆?” 她昨天没回家吗? 储诚早在李丽发声的那一刻停止了哭泣,他赶忙擦了擦眼泪,用手搓了搓脸,努力调整表情扯出一个微笑,跪直身体。 “对!我们在旅馆里,昨天我喝多了,非拉着你不让你走,一时情动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丽丽,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们结婚吧!”储诚怕她想起什么,急切的说。 李丽转过头看着储诚,眼中闪过惊讶和疑惑,“你说什么?” 诚子什么意思?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还有结婚?不知为什么,听到结婚,她没有高兴而是心里一突。 李丽想翻身起来,刚一动,大腿根就疼得她“嘶~”的一声。 储诚赶紧按住她,眼底的痛意一闪而过,“你别急,是我昨晚太莽撞了,伤了你。先躺着缓一缓,我去打热水给你擦擦,可能会舒服一些。” 想到刚才疼痛的地方,李丽这才明白什么叫“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羞的满脸通红,但还是赶紧拉住他,不说话也不看他。 储诚脸色煞白的看着李丽脸上的红晕,索性重新跪在地上。她不想让他走,那就不走,他再也不敢离开她了。 不过,有些事情还要去做,等他处理完该处理的人,就娶她,永远守着她,不让她再受到丝毫伤害。 李丽感觉储诚有些不太对劲,虽然他一直在笑,却让她有一种痛苦悲伤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这时候他应该偷着乐才对,毕竟,他们已经那个了。 想到他说结婚,她抿着嘴巴甜蜜的笑了。 听到“吱呀”的开门声,她扭头看向门口,看到妹妹李艳推门进来,一个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她愣住。 “呦~醒了?昨晚……” “滚出去!”储诚满眼通红的看着李艳,暴喝出声。 李丽被这一声吓得一哆嗦,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储诚。 李艳也被这一声喊的心头一跳,不过,她面上还是笑的妩媚动人。 “怎么?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昨晚你可不是这样对人家的!” 储诚脸色一僵,咬牙看着李艳,“你先出去!” 李艳身子一扭,“我偏不出去,我要你陪我!” 李丽来回看着他俩,脸上的红晕褪净,脸色苍白的可怕。 李艳这是什么意思? 储诚站起来一把拉过李艳,把她拽出房间。两人来到走廊尽头。 “你想要什么,我都知道。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满足你。但是,这一个月期间,你不要在丽丽面前提昨晚的事。记住,一个字都不要提!”储诚面无表情的看着李艳。 李艳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在评估他话里的真实度。最终,勾唇一笑,“好啊!那你亲我一下。” 储诚瞪着她,她只是嘟着嘴巴在等,他一把推开她,头也不回的往回走。 李艳噗嗤一声笑了,“你说的,就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我可不管这些了。” 第七十章 如此结局 不知那天回去后,储诚怎么跟李丽解释的,李丽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让李爸去厂里请了长假,就安心在家休息。 其他人该上班的上班,一切都恢复正常,只是赵思再也没有出现。 储诚每天下班都会去看李丽,陪着她吃饭聊天,跟她商量婚礼的事情。李丽每次都含笑看着他,他说什么都答应,一脸幸福的模样。这让储诚悄悄送了口气。 是时候处理一下那两个垃圾了! 赵思倒是好说,早在那天送丽丽回家后就被他抓住了。见识了他的手段,他还没问,这货就什么都招了。 想到这家伙跪在他面前拼命磕头,说只要留他一条命,他所有的家财都给他,他也会跑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储诚冷冷一笑,想拿钱买命?哼!这会儿也快死透了吧? 他当然不会傻的脏了自己的手,但是武功真是个好东西。赵思自己在跑路途中心肌梗死,就怪不得别人了。 至于罪魁祸首…… 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一天,李艳下班后被经理堵在商场后门。 “艳儿,你最近怎么了?好久不来找我了。” 其他员工看到他俩站在一块,相互使个眼色,都匆匆的走了。 经理看没人了,一下子抱住李艳,把她的身体使劲往身上按,感受胸前绵软一片,在她耳边喘着粗气,“艳儿啊艳儿,可想死我了!走,去我办公室!”拉起她就往商场里拖。 李艳儿拼命挣扎,“我不去!你放手!我们之间完了!” 经理脚下不停,冷笑一声,“完了?李艳,别给脸不要脸!是你先招惹我的,我还没玩够呢!” 李艳力气没他大,挣不过他,伸手去抓他的脸。经理脸上瞬间多了五道爪印,他脚下一顿,甩手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李艳被甩到地上,嘴角立即见血。她捂着脸,瞪着他,“朱有田!你敢打我?信不信,我今晚就把我们的事儿告诉你家母老虎?” 经理最恨别人叫他的名字,现在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这么土气的名字怎么配的上他?这不是时时刻刻提醒别人他是农村出来的吗? 听到李艳连名带姓的喊他,朱有田眼睛一眯。要去找他家母老虎?要知道他能有今天全靠老丈人提携,这事儿要是闹到他媳妇那里,这个经理怕是做到头了! 眼中幽光闪过,他上下打量歪在地上的女人。 恩,脸只能算是清秀,只身材却是曲线毕露,婀娜多姿。最难得的就是够味儿,在床上很是大胆开放。不然,他也不会跟她好这么长时间了。 冷笑一声,“听说你最近跟一个二流子勾搭在一起了?别人告诉我,我还不信,看来是真的了。” 他蹲下来,右手捏住李艳的脸,“想为他守身如玉?” 李艳使劲扭头,他手上力气更重,疼得她直抽气,“放开!朱有田,你个王八蛋!二流子也比你强!惹极了我,我今晚就去你家!” 朱有田皱了皱眉,这是李艳第二次提今晚要去他家了。看来,她是铁了心跟他一拍两散。李艳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这就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当初就为了抢她姐的工作,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就敢爬他的床。他还记得他进去时,她疼得满脸泪却一声不吱。 本来他还不舍得动她,现在为了自己的前途,也只能忍痛了。 可惜了! 朱有田放松力道,摸了摸她的脸,语气一缓,“艳儿,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相识一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俩都在一起三年了,情义总是有的。如今,你遇到喜欢的人,我当然为你高兴。” 话锋一转,他加重语气,“不过,以后不要再让我听见去我家的话!” 看到李艳瞪着他,他嘴角一勾,“来!去我办公室!最后陪我一次。明天开始,咱俩就只是领导和下属的关系了。” 李艳满心的不愿,自从见了储诚,所有的男人都入不了她的眼了。朱有田说的不错,她的确想守身如玉,不过,不是为了赵思,而是为了储诚。她没有早点遇到他,不能给他第一次,只希望以后的每一次都与他在一起。 但是,朱有田最后一句话,提醒了她,他们是领导与下属的关系。如果不想丢了工作,这一次,她拒绝不了。 她篡紧拳头,冷冷的看着他,“你说话算话,这是最后一次!” 朱有田握住她的拳头,把她拉起来,“当然!你知道的,最近商场里新来了一个小姑娘,长的那叫一个水灵!” 李艳心下一松,那姑娘长的确实漂亮。漂亮好。 可是,跟他去了办公室,她就后悔了。朱有田这个王八蛋!看着他把笔一根根掏出来,又拿起一个酒瓶,她浑身一抖,从桌子上跳下来就往外跑。 朱有田老神在在的坐在办公椅上,声音里警告十足,“你敢出这个办公室,我刚才说的可就不算数了!” 李艳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因为用力青筋暴起,最终颓然放下。 她之前说要去他家,把他们之间的事告诉那个母老虎,也只是吓唬他的成分居多。她还年轻,还没活够呢,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跟他撕破脸。 天色已晚,商场里的人都下班回家了。整个商场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三楼最东边的一间办公室还亮着昏黄的灯。办公室外的走廊里,黑漆漆空洞洞的,有些阴森。 忽然,凭空响起尖锐的叫声。 “啊……”“呜呜呜……” 这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划破黑暗,让人毛骨悚然。仔细去听,又只剩下微弱的呜咽声,如同受伤的小兽,让人心生不忍。 最后,男子畅快满足的笑声阵阵传出,先前那令人动容的声音却再也听不见了。 不久之后,紧闭的办公室门被人推开,一个女子背着光踉踉跄跄的走出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疼的她不自觉的抽气。 直到这个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办公室内隐约传出说话声。 “东子,有个事儿你立刻去办……” 男子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几不可闻,慢慢的又恢复正常。 “……对!从商场到纺织小区的路上,干净些!呵呵……可以,兄弟们随意。” 第二天,早起上班的人们看着一溜警车鸣笛而过,都纷纷议论。 “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啊!肯定发生大事儿了!” “咱县里可是好长时间没听见这动静了,不太正常。” …… 李爸也在人群中,不过,他只是沉默的听着,并没有参与话题。 刚刚,警车经过的时候,他有种莫名的心悸感,一下子想到一夜未归的艳子。 他摇了摇头,可能最近太累了,竟胡思乱想起来。艳子以前也隔三差五的去朋友家住,能有什么事儿。 直到三天后公安局打电话让去认尸,李爸拿电话的手一松,电话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随着电话线摇摆不停。他面无人色的转身,只说了句,“终于还是来了!”就栽倒在地。 储诚听见这消息时,也有些怔愣。死了?还是这么凄惨的死法。他只是找人把她和赵思谈朋友的事告诉那个朱经理,怎么就死了呢? 她和朱经理有一腿的事商场员工都知道,很好打听。他想朱经理一定不甘心输给一个二流子,教训她是肯定的,但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吧? 李爸昏倒住院,李妈又是恨又是疼嚎哭不已。只有李丽的态度有些奇怪,她异常的平静,甚至在储诚的陪伴下去公安局认尸。出来之后,对储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来找我了。” 回到家后,她把枕头底下的药瓶掏出来,反复摩挲,神色变幻不停,最终拧开盖子,把药倒进了垃圾桶。 嘴唇微动,轻轻的说,“既然你死了,我……就不能再死了。” 第七十一章 学前准备 储君听到哥哥储诚与李丽分手的消息时,正在整理书包。 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上一世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进过校门,没想到现在却要从学前班重新开始。她的心情很复杂,有些激动有些窃喜还有一丝的忐忑。 “小妹,你说李丽这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城子哪里配不上她,怎么说不愿意就不愿意了呢!”大姨晚饭后就来了,一直跟她妈叨叨哥哥的事。 “姐,你不是不太同意他们结婚吗?她不愿意了,岂不正好。”储妈递给大姨一杯水,也在沙发上坐下。 大姨满脸纠结,“李丽这孩子看着是不错,可有个那样的妹妹,我总觉得不大放心,也不是不同意他们结婚,就是想等等看看,多了解一下。”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再说,我愿不愿意的有啥用,还是要看诚子怎么想的。可是,没想到诚子一门心思要娶她,她却先提出分手。你说这……” 储妈看储君停下收拾书包的动作,竖着耳朵听她们讲话,摇头失笑,这孩子。 “哎呀,姐,这种事很正常的。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像我们那会儿了,今天好明天分的,没个定性。” 大姨明显没被安慰到,她眉头皱的更紧,“可是,诚子说谁也不要就娶她,可怎么办?” 储妈满不在乎,“能怎么办?耗着呗!反正诚子今年才二十一,过个一两年也就淡了。” 大姐就是瞎操心,诚子才多大,想这么多干什么? 大姨捧起杯子喝了一口,认真思考储妈的话,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遂放下心来。 转头又压低声音跟她说起别的事,“你听说了吗?那个李艳没了!” 储妈看大姨神神叨叨的,有些奇怪,“什么没了?” 大姨又往她耳边凑了凑,“李艳死了!” 储妈大惊,“什么?死了?她才多大?怎么回事?” 大姨很满意储妈的态度,来了谈话的兴致,悄悄的说,“死了,听成臣回来说,死的太惨了!被人那个死的,死的时候,身上连件衣服也没有!” 储妈心头一跳,“妈呀!这么吓人?最近还是不要去县城了。” 大姨点点头,随即叹了口气,“要我说,诚子和李丽分手也好,有一个这样的妹妹,这李家肯定要被人说道的。娶回来,也招是非。” 储妈看着她无奈道,“姐,你想的也太多了,过自己的日子,管别人怎么说呢!” 起身给她续了杯水,提醒她,“这话,你可不能在诚子面前说。” 大姨点头,“恩,我不说。” 储君听了半天,也没明白李丽为什么跟哥哥分手。那天她看的清楚,李丽对哥哥可是情根深种,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是不可能提分手的。 总不可能是哥哥把李艳弄死了吧? 她摇了摇头,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她还是继续整理明天要带的东西吧! 她和储奕都要开学了,周琮毅那边应该也快了吧?那天从县城回来,第二天储爸就带着他一起回东北了,算算日子也有两个多月了。周琮毅本来还想在这过完暑假的,被储爸硬拉走了。 想到储爸防周琮毅跟防狼似的,就想笑。她爸想的也太多了,他俩一个九岁一个六岁,能干啥?不过,领走也好,省的周琮毅这家伙整天跟着她烦人。 把大姨给她缝的花布包放到学习桌上,她扫了一圈,新衣服已经放到床头了,新鞋子在床前摆好了,本子和笔也装进书包里了,还有她妈给她准备的军用水壶也跟书包放子一起。 好了!她去看看储奕收拾完了没有。 到了东屋门口,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喊“请进”,她开门进去。看到储奕竟然还抱着本书在看。 她走过去把书抽出来,“行了!都几点了,赶紧收拾一下明天要用的,暑假作业写完了吧?” 储奕揉了揉眼睛,“早写完了!” 储君看他一副困倦的样子,心疼道,“你想好了?真要跳级?要是觉得累……” 储奕睁开眼睛看着她,打断她的话,“我不累!跳级的事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妈都特意去跟校长打过招呼了,你不会想让我打退堂鼓吧?” 储君看着他一脸坚定,严肃认真的表情,忽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虽然他是哥哥不是儿子。 她欣慰一笑,储奕长大了!她不能再把他当小孩子了。 “就是担心你太累了,你有数就行。” 储奕对她翻了个白眼,起身整理明天要带的东西,“瞎操心!” 储君拿眼斜他,这个臭小子!一天不打就皮痒!明早喂招的时候,看她怎么收拾他!转身回堂屋了。 回去后,看到大姨还跟她妈聊着呢!她看了一眼钟表,八点半,还不算晚。拿出本子开始列计划,她现在已经复习完三年级的知识,接下来,学前班一年的时间,她要把小学知识复习完。上完一年级就跳级,争取三年结束小学生涯。 另外,有时间也要发展一下特长了,她记得学前班的老师是正规师范毕业的,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看看能不能跟她系统学习一下唱歌,最好再学两样乐器。 其他的就要等过两年去东北再说了,他们这里可没有这条件。 “时间不早了,君君明天第一天上学,要早睡,我回去了。”大姨放下杯子站起来。 “行,外面黑了,让君君送你。” 储妈也站起来,对储君招手,“君君,来,送你大姨回去。” “哎!好!”储君把本子合上,跟笔一起装进书包。 大姨赶紧摆手,提步往外走,“不用送!我这么大人了,送什么,都在家吧。” 储君看大姨转眼出了屋,赶紧跟上。两人一番推让还没出大门,就听见师傅的声音。 “行了!不用送,早休息吧。” 储妈看姐夫推开大门进来,打趣的看了大姐一眼。 姐夫对大姐是没话说,大姐真是嫁对人了。 大姨被看的不自在,嗔怪的斜了师傅一眼,“我自己回去就行,哪用你来接。” 师傅打开手电筒率先出门,“走吧。” 大姨赶紧跟上,扭头对储妈说,“明早把欣欣送我那就行,你忙你的,下午再来接她。” 储妈嗯了一声,看着两人并肩拐弯走了,很是羡慕。 希望孩他爸尽快安排好那边,她也想过全家团圆的日子。 第七十二章 开学第一天 夏季天长,北方地区早上四点半,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 薄雾笼罩山脚下的桃园,晨光微熹中,一大两小正动作整齐划一的练武。中年汉子的声音浑厚有力,声如洪钟。 “踏步右冲拳,上步左冲拳,弹腿右冲拳,下击横勾拳,下压反弹拳,挑拨侧冲拳……” 汉子的动作强劲有力,出拳时带起阵阵气波流动,气势惊人。两小儿动作丝毫不差,力道却略逊一筹,稍显棉柔。 太阳慢慢升起,阳光洒满桃园,薄雾渐渐消散,视线也清晰起来。 只见汉子气息丝毫不乱,手上动作却越来越缓慢,随着一声“收势!”三人一起收功。阳光照在他们脸上,两小儿额头布满一层薄汗,两颊潮红,胸口更是起伏不停,显然已经累了。 汉子转身看着两个徒弟,满意的点头,“今天跟的不错,先到这里吧。回去还要再练,不能懈怠。” 两人抱拳,“是,师傅。” 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听见师傅喊。 “君君,来!” 储君转身回去,满脸疑问的看着他,“师傅,什么事儿?” 师傅神秘一笑,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今天第一天上学,别迟到了,去吧!” 储君接过一看,是一个粉色的电子表。表带和表盘都是粉色,外壳是金属的,简单大方,拿到后世也不算丑,只是稍显普通罢了。在当下却是非常难得了。 她爱不释手的把玩,“谢谢师傅!真是太漂亮了,您眼光真好。” 习惯了随身携带手机,随时掌握时间,回来后,她还真有些不习惯。本来还想让她爸给她买一个呢,没想到师傅先想到了,师傅对她真是太好了。 她把手表戴在手腕上,发现已经六点四十了,赶紧跟师傅道别向储奕跑去。 储奕远远看见师傅给了储君一个什么东西,离近了才知道是手表,他气愤的扭头对师傅大喊,“师傅!你偏心!” 师傅背过身去对他们摆了摆手,意思很明显,没有他的。储奕转过头来满眼通红的盯着储君。 储君下意识的把手背到身后,“爸的手表不是留给你了吗?” “那能一样吗?那个表链子那么长我能戴吗?” 储君把手一伸,“呶,你看,我这个你能戴吗?” 储奕眼睛一亮,“能啊!你给我我就戴!” “你可拉倒吧!我这颜色你戴出去像话吗?” “像话!” ...... 师傅看两徒弟吵吵闹闹的走远了,从兜里又掏出一个蓝色的手表,摇头失笑。怪不得储老二喜欢逗弄俩孩子,还挺有意思的。 两人到家快七点了,刚吃完饭,就听成和双在墙外喊,“储奕!走了!” 储奕应了一声,挎上书包就走。储妈在他身后喊,“小奕!你不等君君了?” 储奕头也没回的窜了出去。 储妈摇头,“这孩子!又闹什么别扭?君君,一会儿妈送你去。” 储君放下筷子站起来,“妈,二姐一会儿来找我,我们一起去,你不用管了。” 储欣张开嘴吃了一口储妈喂得饭,含糊不清的说,“妈妈,我也要去上学。” 储妈看她咽下去了,又喂一勺,“你还是先学会自己吃饭吧!” 不一会儿,就听见婷婷在门外喊,“小姑!君君走了吗?” 储妈伸头看了门外一眼,“婷婷啊?进来吧,没走,等着你呢。” 婷婷站在门口扶着门框,“小姑,不进去了,快迟到了。君君,走吧?” 储君拧好水壶盖,挎上书包跑出堂屋,“哎!来了!” 两人一路上热络的讨论村里都有哪些孩子今年跟她们一个班,大部分都是婷婷在说,储君偶尔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虽然她已经经历一遍了,可时间久远,记忆早就模糊了。 到了学校门口,她抬手一看表,七点半,她们八点上课,还不晚。婷婷看到储君的手表满脸艳羡,眼中闪过嫉妒,挽着她胳膊的手一松,落后了一步。储君只顾着观察校园并没有注意。 此时,学校的大铁门完全打开,学生们陆陆续续的往里走,大部分都是高年级的大孩子,像她们这么小的只零星几个。 进了大门,正前方是一列平房,这里是办公区。靠近大门的一侧有一个自来水管,下面修了一个小水池,学校师生用水都从这里接。 小水池的正南方是学校的旗杆,此刻上面光秃秃的,只有两根长长的绳子紧贴在杆子上随风抖动。 旗杆往西与办公区并排的地方,是一大片空地,算是个小操场。不过,因为靠近办公区,除了升旗时,学生们很少过去。 储君随着学生们进了大门往右拐向北走去,过了一个石拱门,就到了后院。整个后院都是学生们的天下,最北边是一排六个教室,自西向东依次是学前班、一年级……五年级。 教室与办公区两排平房之间有二十米左右的空地,是学生们的操场。课间休息时,学生们都在这里活动。 虽然上一世只在这里上了两年学,但在她心里,这里就是她的母校,是她做梦都想回来的地方。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她真想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我储君又回来了!” 迈着轻快的小脚步,她一步一颠儿的来到学前班门口。站在台阶下面,正好看到老师站在教桌前向门口看过来。她赶忙加快速度,一边上台阶一边朝身后招手。 “二姐,快点儿,老师已经到了!” 婷婷一听,紧跑两步追上来,两人几乎同时迈进教室。 班级里已经坐满了学生,他们坐在凳子上拧来拧去的东张西望。看见有人进来都好奇的看着她们。 老师对她们微笑的点点头,让她们坐到第一排靠窗的一张空桌上。 这个老师叫什么储君已经忘记了,但一直很喜欢她。她鞠了一躬,笑眯眯的说,“谢谢老师!” 老师听了很高兴,又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婷婷也局促的小声说了句,“谢谢老师。”就跑到座位上坐好。 储君刚坐好,后背的衣服就被人扯了两下,她把书包和水壶拿下来塞到书桌里,侧身往后看。 “咦?娜娜。” 好巧啊,原来她后面坐着娜娜和聪聪。娜娜冲她抿嘴一笑,“君君,我本来还要去找你呢!幸亏没去,你来的也太晚了。” 君君对聪聪笑了笑,聪聪只是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去继续看书。储君挑了挑眉扫了一眼,她在看拼音。这种情况下还能看得进去,有定力。 “嗯,你跟聪聪一起就行,正好顺路,到我家还得绕远。” “是呀!聪聪也这么说。” “同学们,安静一下。”老师的声音响起,教室里瞬间一静。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首先,恭喜你们入学,我是你们的老师王诗文,负责你们学前班的学习,大家可以叫我王老师。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储君听老师停顿了一下,立刻鼓掌,同学们都往这边看,表情有些懵,看了一会儿稀稀拉拉的有些同学也跟着拍手。王老师对储君又是一笑,抬手压了压,等掌声停下又继续说。 “这节课我们不讲知识,我先提几点要求。第一,上课的过程中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先举手,老师同意了再说。知道了吗?” “知道了!”同学们弱弱的喊。 “那同学们,如果老师正在上课,你忽然想上厕所怎么办?” 教室里一片安静,大家都没说话。老师看了储君一眼,储君立刻举手,老师微笑,“你来说。” 她站起来大声地说,“想上厕所要举手!”说完才反应过来说了什么,老脸一红,尴尬的龇了龇牙。 王老师则满意的点点头,“说得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储君不好意思一笑,“储君。” 王老师嘴角微不可见一抽,“这名字好,如雷贯耳。储君,你请坐。” 原来这孩子就是村里传的神乎其神的储君啊,连她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听说了,可见没人不知道她的事迹了。受不受佛祖庇佑不知道,但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倒是惹人喜爱。 接下来王老师又讲了几点要求,储君都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很是配合。本来也没想这么高调,不过,她既然打算跟王老师学习音乐,那当然要刷刷好感喽!不然,接下来怎么好跟老师提呢! 下课之前,老师让每个学生都站起来介绍一下自己。值得一提的是,储君竟然听到了梁玉霞的名字。她猛地向声源处看去,果然是小霞。她正和二姥爷家的孙女梁玉花坐在教室后面。 她俩怎么来了?这俩人今年才五岁,学校就同意她们入学吗? 小霞似乎知道储君会看她,下巴一抬,挑衅的看了她一眼。 储君淡定的收回视线,没有理会。上次小霞指认李四的恩情她记在心中,也决定不再和她一般见识。无视她是最好的办法了。 开学第一天的第一节课就在熟悉班级规则和熟悉同学中度过了。每个人都做了自我介绍,唯一让大家印象深刻的就是“储君”这个名字了。 因为她掉下崖底生还的事迹在附近几个村都传遍了。这也奠定了储君在班级里独一无二的地位。 第七十三章 由谁领唱 第二节课,王老师开始讲拼音,她是个温柔细心的老师,讲的很细,也很有耐心。同学们渐渐安下心来听课,适应的不错。 下课铃声响起,课间操时间到了,要举行新学期第一次升旗仪式。王老师按大小个排了一下队伍,矮个在前高个在后,男生一列女生一列。 储君站在队伍中间,听着喇叭里传出义勇军进行曲,看着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忽然有些感动。 她仿佛正置身于那个炮火纷飞的年代,感受到亿万人民为了民族大义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的力量。 每次升旗都是一次深刻的爱国教育。 升旗仪式结束后,校长手拿大喇叭开始讲话,老生常谈,无非让大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同学们刚开始还能认真听几句,说多了就不耐烦起来,队伍里嗡嗡的传出说话声。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校长慷慨激昂的演讲。 直到高年级的队伍里有男孩子离开队伍追逐打闹,校长不得不匆匆收尾。 “安静!安静!四年级的刘老师!刘老师!管理好队伍!”大喇叭的声音哇哇的有些失真,甚至还带着刺啦刺啦的声音。不过,还是能听出校长的恼火。 “好了!最后说一件事,说完就解散!教师节马上要到了,各班至少准备一个节目,那天要在校外操场举行文艺汇演。”校长把话筒换到左手,扭头清了清嗓子。 “我强调一下!到时候县里领导要来观看,各班主任一定要重视起来,保证节目质量!好了,解散!” 储君听了眼睛一亮,她要跟王老师学音乐,这就是一个好机会。 一听解散,学生们哄的一下散了,有向大门外的厕所飞快冲去的,也有奋力跑向后院的。瞬间,原地只剩下零星几个学前班的孩子,茫茫然的四下张望,好像不知该何去何从。 储君没看到二姐也没见娜娜,只好一个人往教室走去。她一边走一边思考自己有什么拿手的歌曲,想来想去也拿不定主意。除了儿歌,她还真没有几首能从头唱到尾的歌。 正苦思冥想,“啪”的一声,脑袋被人拍了一下。立刻大怒,她最反感别人拍她的头了!扭头去瞪罪魁祸首,看见来人,她神情一松。原来是三舅家哥哥梁玉昌。 哥哥乐呵呵一笑,“君君,发啥愣呢?” 说着伸出手掌,手心里赫然放着两块大白兔奶糖。她心里的郁气一散,高兴的拿起一块儿。 哥哥依然伸着手,“把这块儿给婷婷,我没找到她。” “哦……”原来,她只是捎带的。看着他跑回五年级教室,她才想起来大舅家四哥梁玉赫,二舅家哥哥梁玉新,三舅家哥哥梁玉昌都在上五年级。 哈哈,这么说,她在学校可以横着走了?和高年级的哥哥们一起上学,总感觉特别有嚣张的底气。 回到教室等了一会儿,就见婷婷和小霞有说有笑的回来了,估计刚刚上厕所去了。 她拿出一块奶糖放到二姐桌子上,“二姐,玉昌哥哥让我给你的。” 婷婷面上一喜,伸手去拿,有人却先一步拿走了! 小霞连糖带纸一起塞到嘴巴里,眯着眼睛笑了,嘴里含糊不清,“二姐,你不爱吃我吃!” 婷婷被气的脸色铁青,我说我不爱吃了吗?你个瞎猪,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吃,吃死算了!赌气的坐到凳子上,把脸埋在臂弯里,谁也不理了。 君君也是,又不是不知道小霞什么性子,还当着她的面往外拿糖。听说这种奶糖可贵了,她还没吃过呢! 君君也被小霞无耻的行径惊呆了,尤其看到她连糖纸一块儿嚼了,更是眉头紧皱。小霞每次都能恶心到她,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等她走了,看着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的婷婷,储君把另一块糖掏出来,推了推她。 “二姐,还有一块,给你。” 婷婷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糖,赶紧接过来,小心的扒开糖纸舔了舔,有股奶香味,不太甜。她又把糖纸卷上,左右看了看,把它塞到了书包里。 转过脸看着储君,“君君,你是不是把你的给我了?你吃吗?你要是吃,就给你。”说着伸手要去拿。 储君赶紧拦住她,“二姐,你留着吃吧,我不爱吃糖。” 她确实不爱吃糖,本来想留着给欣欣的。上次周琮毅给她带的奶糖都吃完了,欣欣一直念叨。 算了,抽时间让师傅从县城捎一些吧。不过,二姐很爱吃糖吗?竟然因为一块糖生气了。 王老师进来的时候抱着一个电子琴,看样子这节课是音乐课。 果然,她边弹琴边教他们唱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那时候妈妈没有土地 全部生活都在两只手上 …… 这首歌是储君小时候最喜欢的歌,旋律优美动听,每次唱眼前都不自觉的浮现出妈妈揽着他们三个在床上讲故事的情景。歌中有悲凉有苦涩,可她只感觉温馨幸福。 妈妈一个人带三个孩子真的很不容易,她总是在忙,已经好久不曾给他们讲故事了。她其实很想念妈妈温暖的怀抱,想在她怀里听故事。尽管,她的灵魂已经三十岁了。 王老师领唱几遍后忽然停下来,一指靠窗这一组,“你们这一组单独唱,其他组先听。” 听他们唱完后,她略一思索,“前两桌四个人单独唱一遍。” 储君和婷婷面面相觑,她们和娜娜、聪聪一起唱? 四个人刚唱了两句,老师就打断他们,一指储君,“储君,你到前面来领唱。” “啊?” 储君满脸不可置信,缓缓站起来,在同学们嗡嗡的议论声中走到讲台前站定。 “老师!我也会唱了,我想领唱!”小霞站起来大声的说。 同学们来回打量小霞和储君,纷纷对着小霞指指点点。这时候的学生很听老师的话,鲜少有小霞这样毛遂自荐的。 王老师倒是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趣的说,“行,你们各自唱一遍,由同学们来选谁来领唱。选出的人在教师节那天做我们班大合唱的领唱。” 手下琴声响起,她对储君点点头,储君清亮的童声伴随着琴声缓缓流淌,开头一句“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极富穿透力,似真的传到天上去了。 直到她一首唱完,同学们还沉浸在她的歌声中回不了神,王老师带头鼓掌,班级里响起了雷鸣的掌声。 储君自己也完全投入到歌词和旋律的意境中去了,被掌声拉回现实,看着同学们热切的眼神,她微笑着鞠了一躬,走回座位上。 小霞把嘴一撇,哼了一声,走到讲台前,看着老师自信一笑,张嘴就来。王老师的琴声立刻跟上,一曲终了,她也对着台下一鞠躬。 王老师依然带头鼓掌,可同学们的掌声却寥寥无几。平心而论,小霞的歌唱的没什么毛病。只不过,跟储君一比就味同嚼蜡,没滋没味儿了。 毫无异议,由储君担任领唱。 小霞勉强维持镇定,板着小脸走下来,只是,经过储君身旁时撂下一句,“咱俩走着瞧!” 第七十四章 孩子的烦恼 中午放学,储君和婷婷手挽手往外走,娜娜喊住她。 “君君,你中午去哪儿吃饭?” 她疑惑的转身,“回家吃啊!” 娜娜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她不回家吃饭吗?难道…… 娜娜站在她面前不自在的低头玩弄手指,“那个,我妈让去奶奶家吃,我……” 抬起头来,满脸期待的看着她,“君君,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储君一脸为难,“我妈提前没跟奶奶打招呼,她不会准备我的饭的,再说了,我去奶奶家吃那储奕怎么办?” 娜娜眼神一暗,满脸失望的低下头,“哦,那我自己去吧。” 她妈肯定也没跟奶奶提前说,那她去了,能有饭吃吗? 看着储君和婷婷离开的背影,娜娜心里很没底,只能去试试看了。 储君也很纠结,大娘终于还是用了这一招,只怕娜娜要饿肚子了。她能做些什么呢?摇了摇头。什么也做不了,除非她让娜娜每天去她家吃饭。 可,即使这样,也不会长久。大爷那个人在兄弟面前一向要强,一旦知道了,必然要跟大娘发生争执。 在他的认知里,孙女吃奶奶的合情合理,吃叔叔家的不行,因为兄弟们早分家了,他不能让村里人背后笑话他。毕竟,生不生儿子得看天,被人看笑话他也没办法,吃不上饭就真是他无能了。 “唉……”储君叹了口气,中午给娜娜带个馒头吧! 婷婷奇怪的看她一眼,“好好的,你叹什么气啊?” “没事儿,就是感叹做小孩子真不容易。自己做不了主,什么都得听大人的。” 婷婷笑意收敛,一脸认真,“是啊!小孩子的确不容易。” 如果她能够做主就好了,那样就不用再穿姐姐剩下的衣服,甚至穿打着补丁的鞋子。 婷婷低下头看着脚上灰扑扑的布鞋,大拇脚趾的地方已经破了个洞,被她妈从里面贴块布补上了,周围密密麻麻的针脚有些磨脚。而且,她瘦,姐姐胖,这鞋子穿在脚上直晃荡,不用使劲儿就能甩出去。她必须小心翼翼扣着脚趾走路才行。 开学前硬磨着她妈做了身新衣服,她妈说什么也不给她做鞋子了,说她长的快下面没有弟妹,穿不了多长时间就小了,太破费。 看着储君脚上漂亮的软皮凉鞋,她满脸艳羡。他们这能买到的凉鞋就两种,一种软皮的就是储君脚上这一种,柔软舒适不磨脚。 另一种就是塑料的,硬硬的磨脚又硌脚,尤其是新鞋子,非要磨的脚踝周围血呼啦的才行。即使这种磨脚的,也不是人人都买的起,她就没有。姐姐之前买过,可惜都穿坏了实在没法修补了。 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小姑父的女儿了,但还是忍不住嫉妒储君。 每当她说服自己不要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时,储君总能拿出让她更眼热的来,比如那块漂亮的手表。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想这些东西是她的就好了,或者储君也没有就好了。 储君当然不知道婷婷的心思,马上到家了,她放开婷婷的手,跟她道别,拐进她家胡同。胡同尽头拐弯,到家了。 看着大门上的锁,她愣了一会儿。 麻蛋!她没有钥匙! 天哪!她想起一件一直忽略的事儿,在农村,大人基本不会给孩子家里的钥匙,怕丢。 上辈子她和储奕都是爬门板进去的,重生后她一直在家,储奕再也不用爬门板了。她竟然把这件事儿给忽略了。今天晚上说什么也要管她妈要把钥匙!她可不想每天爬门板,弄的一身土。 那现在怎么办? 爬吧! 储君满头黑线的去卸门板。她家门分两层,上面是两米高的两扇木门,下面是半米高的门板,门板两头分别搭在方方正正的水泥石墩上,稍稍用力就能拿下来。 把木板放到一边,她深吸一口气,撑着身子在水泥台阶上往里爬。幸亏她还小也不胖,不用完全贴在地面上。 从地上起来,她拍了拍手,只有肚子和膝盖那儿沾了些灰,一拍就掉了。不过,这事儿以后也不能干。 三十岁的灵魂,老脸搁不住啊! 去厨房一看,早上的粥还有,馒头也在屉子上放着,案板上有洗好的两个西红柿和三个鸡蛋。看来,她妈中午让他们吃西红柿炒鸡蛋。 她抬手看了一下表,十一点五十了,两点上课,来得及。 手脚麻利的把炉子点着,她盛了两碗粥也放到屉子上,天气热也不能喝凉粥,虽然上辈子她和储奕没少喝。 切好西红柿,把鸡蛋磕到碗里搅拌好,点着另一个炉子。锅里倒上油,先把鸡蛋炒得嫩嫩的金灿灿的盛出来。再在锅里加点油,葱花和蒜爆香,嗞啦一声倒入西红柿,炒出汁水加盐加糖和一点点醋,最后倒入鸡蛋,翻炒一下出锅。 刚搬出小桌子在厨房门口放好,就听见储奕在巷子里奔跑的声音,转眼就爬了进来。人还门廊里就喊,“储君,你炒的什么?好香啊!饿死我了!” 储君站在桌子前,等他出了门廊一看,果然一身的土。 她眉头一竖,指着他,“你就不会撑着身子爬?看你这一身土!快去拿毛巾抽抽!”瞪了他一眼,转身去厨房端菜。 储奕在她身后龇了龇牙,悄悄的走到厨房门口伸头往里看,看到案板上一盘红黄相间的西红柿炒鸡蛋,咧嘴一笑。转身跑去堂屋拿毛巾了。 堂屋门上挂着锁,但没有锁上,拿下来就行。 拿了毛巾一溜烟的跑出来,储君已经把饭和菜摆好了。他笑嘻嘻的上前把毛巾递给她,储君白了他一眼伸手接过去,把他推到院子中间开始抽灰,抽干净后把毛巾往盆里一放。 “赶紧洗手吃饭!吃完你把它洗了。” 储奕早等不及了,胡乱洗了两下手,坐下就吃。 储君也过去坐下,不赶紧吃菜都让储奕吃光了。 “今天怎么样?三年级的课跟得上吗?” 储奕掰下一小块馒头在菜汤里蘸了蘸,随口回她,“还行,三年级的课本不是都预习过了吗?” 储君点点头,放下心来,“跟班里的同学好好相处,别惹事儿。” 储奕夹了一大块鸡蛋放到嘴巴里,唔唔的点头答应。 储君炒的菜太好吃了!酸酸甜甜的菜汤蘸馒头正好,特别是这鸡蛋,又嫩又滑,他觉得自己可以再吃两个馒头! 第七十五章 什么了不起 吃完饭,两人各自回屋打坐,开学后空闲时间少,内功修炼只能抽时间了。 钟表第二次敲响的时候,储君知道一点半了。可婷婷还没来,她有些着急,还想给娜娜带馒头呢,去晚了就来不及吃了。 静不下心来不能练功,她从床上下来,走到院子里。看到盆子里的毛巾还没洗,东屋门紧闭,储奕还没走。等人的时候无所事事更着急,她干脆蹲下开始洗毛巾,毛巾的纤维粗糙,搓的手疼,真怀念全自动洗衣机啊。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很少手洗衣服,洗的并不快,一个毛巾洗了十五分钟。晾到绳子上,她把袖子放下来,赶紧去叫储奕。 “储奕!快出来,上学迟到了!” 抬手看时间,知道不能再等婷婷了。她去厨房拿了个馒头包在手绢里,率先爬了出去。储奕也紧跟着出来,放好门板,两人向学校跑去。一路上也没遇到人,跑到一半的时候听见学校敲响了预备铃,一点五十了。 以两人的速度,跑到校门口的时候还不到五十五,校园里稀稀拉拉的几个学生也像他们一样全速奔跑。顾不上说话,他们跑向各自的班级。 王老师已经站在教室里了,低头在翻教案。储君敲了敲门,“报告!”她扭头看着储君点了下头,储君赶紧回到座位上坐好,把馒头塞到书桌里。 王老师看了下手表,“好了,不等了。同学们起立!” 同学们呼啦啦的站起来,“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刚坐下,储君就看见婷婷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她双手抓紧衣角,低着头小声的喊报告。 这时上课铃声敲响,王老师对她点头,“请进!”婷婷如蒙大赦,向储君跑过来,储君赶紧站起来让她进去。 这节课学的数字,储君听王老师从十以内的数字开始教起,有些头疼。想到将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要把时间浪费在已会的知识上,就觉得生无可恋。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 在课堂上能做些什么呢?练功?练字?画画?坐在第一排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她得想办法到最后一排去! “报告!” 王老师手中粉笔一顿,转过身来,“储超,怎么了?” 储超腾地站起来,捏着鼻子指了指同桌,“老师,储磊拉了!” “拉了?” “谁拉了?” 教室里一下子变成了菜市场,嗡嗡的说话声越来越大,几个男生甚至哈哈的笑起来。 大家身长脖子往那看,看不见的都站了起来。 储磊满脸通红的坐在那里,等王老师过去,他“哇”的一声哭了。 王老师脸色铁青,把桌子拍的啪啪响,大声喊:“安静!安静!都回去坐好!” 看到老师生气了,大家挤挤挨挨的往回走,教室里一会儿就恢复了安静。 “储君!” “到!” 储君莫名其妙的站起来,心想这跟我没关系啊!我帮不上忙的。 “管理好班级的纪律,说话打闹的都去讲台站着!想上厕所的,让他们快去。” “好。” 虽然满心的不愿,她还是答应下来,管理小孩子哪有这么容易啊!老师,你可要早去早回啊! 王老师把储磊拉走后,同学们又开始嗡嗡的议论,刚开始声音很小,发现储君完全不管后,声音越来越大。有男孩子开始在班级里乱窜,储磊的同桌储超就是第一个。 储君站起来走到讲台上,拿起黑板擦梆梆梆的敲了几下。等到班级里重新安静下来,她严肃的环视一圈。 “我们来做个数字接龙的游戏,从这边第一个同学开始他说一,后面的同学说二,再后面说三,一个接一个的说,一直到十,十后面再从一开始说。大家一定认真听,谁说错了我们一起来纠正他。明白吗?” “......” 下面一片安静,没人接话,不过脸上的表情却跃跃欲试。 储君走到教室门口靠窗的这一组前面,指着婷婷说:“开始!” 婷婷抿嘴一笑:“1” 下一个是聪聪,她一脸不耐烦:“2” “3” ...... “10” 王老师把储磊安排好,急匆匆的往教室赶,满以为会看到乱糟糟的场面,没想到教室里却出奇的安静。她站在教室门口,看到讲台上有五个同学在写数字。 写数字? 天哪!真的在写数字,虽然歪歪扭扭的。她嘴角扬起,继续安静的站在门口,没有打扰他们。 储君在讲台的另一边站着,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人。看到他们都写完了,回身问同学们:“大家说他们写的对不对?” 大家齐声回答:“对!” 储君摆摆手:“回去吧,下一组!” 一直到靠近储君的一个同学,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服,向门口指了指,储君才看到躲在墙后面只露出半个身子的老师。 她淡定的收回视线,等这组同学写完,她拍了拍手,“好了,就到这里吧。”对老师微微一笑就回了座位。 王老师知道被发现了,满面春风的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含笑看着班里的同学,越看越觉得他们可爱。她忽然发觉,也许可以换一种讲课方式。 下午放学后,老师安排六个同学一组打扫卫生,并且叫储君去办公室。 娜娜紧张的拉住储君,“君君,老师叫你去干嘛?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聪聪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阴阳怪气的说,“你去干什么?老师叫你去了?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一把推开娜娜,走了出去。 婷婷立刻站起来,瞪着聪聪的背影,“梁聪聪你什么意思?你了不起老师怎么不叫你?你这是嫉妒君君!”说完嫉妒两个字,她一愣。 聪聪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婷婷,嘲讽一笑,“哼!嫉妒?” 娜娜看着储君一脸为难,“那个,君君,你别理她,她这人自来说话不好听,但没什么坏心眼。” 又赶紧去拉聪聪,“走吧走吧!赶紧回家!” 储君安抚的拍了拍婷婷的手,“二姐,别气了!狗咬人,人还能咬狗呀?快收拾东西回家,别等我了。” 两人一块往外走,在办公室门口分开。 第七十六章 又起波澜 储君敲门进了办公室,王老师对她招招手。 “储君,来!搬个凳子坐下。” 她真的找了个凳子搬过去坐好,咧嘴一笑,“老师,您叫我来有事儿吗?夸我的话就先不说了,别耽误您回家吃饭。” 王老师摇头失笑,“你呀!” “老师确实要夸你,不过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儿?” “你喜欢唱歌吗?我觉得你的嗓音条件不错,就是气息掌握的不好,缺少一些技巧。如果加以训练指导,一定会有很大的提高。” 储君眼睛一亮,老师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教我唱歌?这还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她赶紧点头。 “喜欢啊!老师,我很喜欢唱歌,您可以指导我吗?我可以跟家里商量额外交一些学费。” 王老师听前面还很高兴,听到后面一句脸都黑了。 “你这孩子!交什么学费?老师就是看你嗓音条件好想指点一下。这也是为教师节的合唱表演做准备。那从今天开始吧,以后你每天放学过来。” 储君满口答应,“好啊!谢谢老师。” 不过,她要的可不仅仅是指导一下,学就要好好学,做就要做到极致才行。何况,她还想跟老师学乐器呢! 总不好让老师白忙乎,她还是要回家跟妈妈商量,让她出面找老师谈一下,希望能够在周末去老师家学习电子琴和唱歌。 相信在不占用教学时间的情况下,老师还是愿意赚一些外快的。毕竟,这时候的教师工资是很低的,她记得老师家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在上初中,日子过的并不宽裕。 之后,老师教了她一套动作,说是能增加肺活量,让她每天练习。又详细讲了发声的位置以及原理。 等她回家的时候,储奕早就回来了,她妈正要出门找她呢! 储妈黑着脸问她:“你干什么去了?放学了不赶紧回家,不知道家里人担心啊?” 呦,好大的火气呀?储君看了看手表,六点,他们四点半放学,才过了一个半小时,不算太晚呀? 她给储奕使眼色,“怎么回事?” 储奕对她挤眉弄眼的,她也没看明白,还是先给梁女士顺毛吧! 把她妈推到沙发上坐下,“妈,你累了一天了,赶紧坐下歇歇,我先给你倒杯水,你听我解释。” 放下书包赶紧去倒了杯水,递给她妈,又脱了鞋坐到沙发背上给她按肩膀。 “嘶!” 储妈疼得瑟缩一下,赶紧抓住储君的手,语气已经软了下来,“不用按了,妈不累。赶紧下来准备吃饭了。”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就要站起来。 储君一把拉住她妈的手,手心的触感不对,她赶紧翻过来,一看之下,眼圈蓦的红了。 只见储妈手掌上好几个晶亮的大血泡,声音里立刻带上的哭腔,“妈,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弄的?” 想到刚才按肩膀时储妈的身子一抖,赶紧去拉她的衣领。 “嘶!”储君倒抽了一口凉气,肩膀上青紫一片皮都磨破了! 她的眼泪吧嗒一声掉了下来,储奕站在边上都傻了,这会儿赶紧过来,拉着储妈的手看。储欣听见声音也跑过来给储妈呼呼。 储奕着急的推了一把储君,“先别哭了!去拿个针和碘伏来,再拿点干净的棉花。” 储君擦了把眼泪,赶紧去找东西。 储妈坐在那不动也不说话,她胸口酸胀的要命,怕一开口就露出哭腔。 看着儿女为她忙乎,她觉得自己受的苦和累都是值得的。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储成山这孙子,把家里的摊子都扔给她,自己倒是在外头吃香喝辣的! 也不知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他们一家什么时候能真正团圆? 储君和储奕把泡挑**理完伤口,又去热饭。一家人吃了饭,两人分工刷碗收拾桌子扫地,一点儿也没让储妈沾手。连储欣也乖乖的自己吃饭,没让妈妈喂。 收拾完后,储君倒水给储妈洗脚,袜子脱下来,好在脚没事儿。洗完就把她推到床边让她休息,把储欣也抱到床上陪着。 储奕去写作业,她自己则出了门,她妈不愿意说,她就去问别人,村里人肯定都知道。 去大婶子家一问,她就知道了。原来,村里要修路,每家每户都要出劳力,都去山上开采石头,要记工分的,一车石头一个工分。储妈和大娘一组推石头,不知怎么推了别人准备的一堆石头,被梁书记在喇叭里通报批评了。 其实,大婶子一说,她就想起来了,这事儿上一世也发生过。不过,上一世她并没有发现她妈伤的这么厉害,只是听见喇叭里隐约提到他爸的名字,村里人都议论这件事。 怪不得她妈心情不好呢!这是感觉丢脸了。 从大婶子家出来,天已经暗了下来,她还是向大舅家跑去。大舅家在村子东北角,公路边上,比去姥姥家还远。 大妗子开门见是君君,还算热情,“君君可有日子没来了,吃饭了吗?” 储君一边往里走一边回,“吃了大妗子,我大舅在家吗?我找他说点事儿。” 大妗子眼珠子一转心里就有数了,笑的怪模怪样的,“在屋呢,你去吧!” 她这小姑子真是能耐了,在家里横也就罢了,还欺负起外姓人来了,不知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儿报复人家。 “大舅!” 大舅拿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君君来了?过来坐下。” 他起身去柜子里拿了包桃酥,递给她,“为了你妈的事儿来的?” 储君点点头,“恩,我妈的手和肩膀都磨破了,这推石头的活儿哪是女人干的?大舅,我记得工分不是能买吗?我爸不在家,我们还是交钱吧。” 大舅坐直身子,严肃起来,“这不是钱的事儿,村里修路大家都得利,每家每户都要出力才行,大家都去干活,你家没人去也不好看呀。” 大舅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无奈,“你妈也是,我说让她去记工分,这活儿也不累,她不知又犯了什么轴,非要去推石头!推石头就好好推,你推人家的石头干什么?村里这么多人看着,我不通报也不行啊!” 储君眉头一皱,“到底推的谁家石头?” “还有谁家的?徐武家的!” 第七十七章 钱不露白 “徐武?”储君有些意外。 “对!可不是徐武吗?上次的事情都过去了,咱不能老揪着这事儿不放啊!你说你妈到底想干什么?”大舅烦躁的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 储君若有所思,忽然问了一句,“徐武和李香莲怎么样了?” 她其实更想问徐武跟冯大花怎么样了,只是不好说出口。还记得当初看到两人打野战,真是污了眼睛。 “他俩早离婚了!徐武不是跟那个......”梁书记忽然想起这事儿在孩子面前不大好提,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行了!这事儿你一个孩子也不好掺合,回去让你妈在家休息吧,最近不要上工了。过后村里还要买沙子,让你爸捐点钱就当为村里做贡献了。” 储君一脸震惊的看着梁书记,以为自己幻听了。 “大舅,你这是打土豪呢?我妈什么脾气你不知道?这话我可不说,你自己去说吧!” 梁书记脸上尴尬一闪而过,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重新坐下。 “这事儿回头再说,回头再说。听说你开学了?” 储君板着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说你这书记当的,真是一心为公啊!把主意都打到妹妹妹夫头上了,她妈一年不上工才交几个钱?你这一开口就要买沙子钱。怪不得当年爸妈不愿意在村里呆着了,敢情儿大家都惦记她爸的钱。 想到这里,储君脑中灵光一闪,不知这次的事跟徐武有没有关系?她亲耳听到他说对她爸赚多少钱有兴趣。 梁书记乐呵呵的从茶几上拿起一个十七八厘米的长方形盒子递给她,储君瞥了一眼没接。他又往前一递,“打开看看是什么?” 储君在心里嘀咕,一看盒子就知道是钢笔,还用打开看?你侄女好歹也是后世回来的人,这点见识还是有的。不过,她的确需要一支钢笔来练字,这礼物很合她心意。 面上装作不感兴趣的随手接过来,站起来就要走,“谢谢大舅!我先回去了,明早还得上学呢!” 梁书记抬头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赶紧起身,“外面天黑了,你等着,大舅骑车送你。” 大妗子从院儿里进来听见这句,重重咳嗽了一声,“君君,回去了?今天月明地,路上清晰的很,慢点走不送了啊!” 君君推开门往天上看去,月亮倒是有,只是月明地可算不上,毕竟阴历二十二了,又不是中旬。只是有点儿月光罢了。本来,她也没想让大舅送,懒得跟她计较,笑了笑没吱声。 梁书记瞪了媳妇一眼,抓起茶几上的那包桃酥追了出去。大妗子一看,气的直跺脚。 巧了,储君和大舅刚出大门,就看见四哥梁玉赫甩着外套顺着大路跑了回来,“哎?君君来了?走,屋里坐会儿去。” “四哥!不坐了,我正要回去呢。” 梁书记把桃酥塞给储君,“老四,你回来的正好,骑车送妹妹回去!” 四哥把衣服往肩膀上一甩,“好嘞!君君,你等我。” 最后,四哥还是把储君送回了家。 她把桃酥拿到东屋,储奕果然还没睡。两人一人吃了一块儿桃酥,聊了聊今天的事儿。 储奕也觉得这件事不像是巧合,李四进去了,李香莲和徐武离婚了,那冯大花和徐武之间就没什么顾忌了。他还记得上次徐武来家里闹就是冯大花背后撺掇的,这个冯大花好像总跟他家过不去。 储君点点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咱妈这回肯定又让这俩人坑了。” 储奕握紧拳头,站起来,“走!咱俩去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 储君一把拉住他,“你傻呀,白天我们两家才发生冲突,晚上他们就出事儿了,不明摆着告诉别人是咱干的吗?” 她无意识的抠了抠指甲,低头沉思,“我觉得他们肯定憋了什么大招,前头李四刚进去,这会儿他们又起心思,不可能就这样小打小闹的。不知道是不是还冲着咱家的钱来的。” 储奕挠了挠头,“咱家有钱吗?” 储君白了他一眼,这个二货。 “重点不是咱家有没有钱,而是大家觉得咱家有钱!” 看他还是不明白的样子,干脆把大舅想让储爸给村里捐款买沙子的事儿告诉他。 “你看,连大舅都惦记着咱家的钱,更别说别人了!”她叹了口气。 “老话说得好,钱不露白呀!你想想村里有哪家能一下子拿出一千五百块的超生款?估计,从那时候起,有些人就有想法了。” 储奕这才恍然大悟,虽然他还是没明白他家到底有钱没钱,不过,他知道有人惦记他家的钱了。瞬间觉得家里不再安全。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东屋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往外看,院子里黑漆漆的安静得很,他又悄悄的回到里间。 压低声音说:“我们老师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是不是要先下手为强?”末了,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储君瞪大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储奕,伸出手狠狠的捏了捏他的脸。真怀疑储奕是不是被鬼附身了,竟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重点是他还想杀人? 储奕疼的龇牙咧嘴,拍掉她的手,怒视她,“你干嘛?下手这么狠!” 储君摸了摸被拍疼的手,“我想让你清醒一下!武侠剧看多了吧你!这可是和平年代,杀人是要偿命的,哥哥!” 储奕烦躁的搓了搓脸,“那你说怎么办?” 储君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钢笔盒向外走去,“凉拌!” 储奕纳闷儿,“什么凉拌?哎?你手里拿的什么?” 储君转过身来炫耀的摇了摇钢笔盒,“英雄钢笔!” “啊?为什么没有我的?师傅偏心,大舅也偏心!” 听见储奕在后面压低声音咆哮,她脚步轻快的往堂屋走去。大黄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闭目睡了。她轻手轻脚的打开屋门进去,把钢笔放到书包里就上床睡觉了。 她妈和欣欣睡的正香,看来今天真的累坏了。 徐武,冯大花,希望你们不要自寻死路。 第七十八章 误会一场 第二天早上,储君和储奕练武回来,一进大门就听见堂屋里传出男女的说话声,声音有些耳熟。 储君疑惑,“还不到七点,这是谁呀来这么早?” 储奕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堂屋门敞开着,走到门口往里看,储君挑了挑眉。怪不得声音听着耳熟呢!还真是熟人。储奕看到屋子的人挽起袖子就要往里冲,被储君一把拉住。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她板着小脸走进去,看都不看来人,“妈!大早晨的,饭都没做,你还有闲工夫跟人聊天啊?谁家早晨不吃饭呀!” 徐武看储君进来,满脸堆笑的站起来,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即又笑了起来。 “大侄女和大侄子回来了?每天起这么早去练武,可真是勤奋。” 储君脚下一顿,转过身去盯着徐武,满脸探究,这人竟然知道他们在学武?这事除了师傅和他们一家人,连大姨都不清楚。 “每天练武?你怎么知道的?” 徐武一愣,才反应过来村里人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大脑飞速运转,面上憨厚一笑。 “我也是早起上山无意中看到的。储二嫂,既然解释清楚了,我和大花就先回去了。” 他站起身来,狠狠瞪了冯大花一眼,“大花,你以后做事可不能这么莽撞,储二嫂的为人满村里谁不知道,她哪能占我们家几块石头的便宜?” 几个月不见,冯大花瘦了很多,人也越发漂亮,像是重新焕发了生机,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完全不一样了。不过,这会儿却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任徐武数落也不反驳。 徐武对储妈讨好一笑,“储二嫂,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去大队院,把事情跟梁书记解释清楚。” 储君看着两人离开,心头有些怪异感,她这才注意到徐武走起路来腰背挺直,脚步也轻盈稳健。这跟村里的庄稼汉一点儿也不一样。 这人......有问题。 储奕用肩膀撞了撞储君,也同样看着两人穿过门廊出大门走了。 “你看什么呢?” 储君回过神来,挠了挠下巴,“这个徐武给我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随即走到储妈跟前,“妈,你跟我说说昨天到底怎么回事?我昨晚去问过大舅了,他说给你安排的是记工分的工作,你为什么去推石头?又怎么会推徐武家的石头?真像徐武说的是误会吗?” 储妈也有些想不通,明明是冯大花把她告到了大队院,这会儿徐武又说是误会。索性就把昨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两个孩子听。 储君听完后低头沉思。按照她妈的说法,她听到冯大花跟村里的妇女议论梁书记以权谋私,给妹妹安排轻省的工作,却让她们这些人推石头做苦力。她不想让大舅被人说道,才去推石头的。 而且她并不知道那堆石头是徐武开采的,她是看到村里妇女都在那儿搬石头,问了大家,都说是没主的,她才搬得。没想到冯大花直接跑到大队院去告她推徐武的石头,最气人的是同样搬石头的妇女们也出来指证她。 可是,徐武今天来却说是误会,他昨天下午有事去了趟县城,并不知道这件事,是冯大花看错了。 “妈,你以后离那个冯大花远点儿,我看这事儿就是她故意给你挖的坑,她跟那些妇女肯定是串通好的。只是不知道徐武为什么要来道歉,他完全可以当做不知道。” 储妈点点头,“嗯,我昨天就想到了,只是没有证据拿她没办法。这徐武在感情上有些胡来,但为人处事上还是不含糊的。” 储君却有些担忧,这徐武要是看上她家的钱还好说,就怕有什么其他的图谋。之前从来没注意过,今天一看,他倒像是练过武的。 那次她藏在拐角偷看两人野战,他真的没发现吗?她还记得自己不小心踢到过一个石子,如果他练过武不可能听不见。而他却装作没听见,这就有些奇怪了。 “储奕!快出来!上学去了!”成和双又在外面喊了。 储妈一拍大腿,“哎呀!还没做饭呢!这一早晨,啥都耽误了。快快快,去厨房拿个馒头,边走边吃。” 储君一看,都七点半了,婷婷也快来了,赶紧收拾东西。 “妈,大舅说了,让你在家休息,不用上工了。中午我要吃红烧肉和蒸米饭。别忘了啊!” 储妈斜了她一眼,“行行行,快走吧,别迟到了。” 储君和婷婷跑到学校,远远的看到教室门口有一个男子正抱着一大摞书往里走。跑进教室才看清,这是个身穿运动衣,个子一米八多的年轻小伙子。小伙子相貌堂堂,笑起来很是阳光,只是肤色有些苍白。 王老师看着小伙子脸上笑出一朵花,“小韩,快放下歇一歇,真是辛苦你了!” 小韩笑着摇摇头,“不辛苦,这些书小意思,不沉。” 王老师拍了拍手,“安静,同学们。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体育老师,叫韩梦泽,大家以后叫他韩老师。” 她拍了拍讲桌上的书,“这些书都是韩老师捐给学校的,大家给韩老师鼓掌。” 储君随着大家一起鼓掌,疑惑的看着韩梦泽。这人是谁?上一世他们学校哪有什么体育老师? 韩梦泽在教室里扫了一圈,目光停在储君脸上,两人视线对上,他对她笑着点点头。 这就是储君啊?本人比照片上还漂亮,不过,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真不知道老韩怎么会认为她有那种能力。 储君被他笑的莫名其妙,不过也回了一笑。他笑起来两颊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很是吸引人。又是一个美男子,不管怎么样,能时常看到美男,也算是上学的一个福利了。 “谢谢大家!希望以后跟大家相处愉快,那我们体育课上见喽!”对王老师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王老师收回视线,“储君!” “到!” “把书给同学们发下去吧!” 储君看了看每组的人数,数出四摞分别放到第一排的桌子上,“每人一本,大家往后传。” 发完新书,上课铃声响了,王老师开始讲课。 第七十九章 体育老师 上午第四节课是体育课,怕影响其他年级上课,体育课在校外操场进行。还有五分钟才上课,储君跟婷婷手拉手在操场上溜达。 “君君,你认识体育老师吗?” 储君疑惑的看了婷婷一眼,“不认识啊!你认识?” “嗯,也不算是认识,就是昨天下午在大路上碰到他,他跟那个徐武一块往村里走,徐武还替他提着行李。”婷婷边说边偷看储君的反应。 昨天小姑刚跟徐武发生过节,今天学校里就来了个徐武的亲戚当老师,君君这运气还真是…… 储君脚下一停,面色凝重的看着婷婷,“你说他跟谁一起?” 婷婷被储君的表情吓到,“徐武啊!怎,怎么了?” 君君是不是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这个韩老师肯定会给她穿小鞋的。 储君抓了抓下巴。徐武,韩梦泽,这两人是什么关系?难道徐武说去县城办事,就是去接这个韩梦泽?这个上辈子没有出现的韩梦泽忽然来到他们学校,有什么企图? “吁……吁……”吹哨子的声音响起。 “集合!学前班到这里集合!”韩老师站在操场中间喊。 婷婷拽着储君往那跑,“君君,快走!先去集合!” 韩老师看着眼前一群小萝卜头,在心里暗暗数了数,35个,都到了。 “上课!” “老师好!” “同学们好!大家跟着我做,稍息,立正!很好,就是这样。” 他严肃的目光在学生脸上一一扫过,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跟早上见到的阳光大男孩完全不同。而且他的普通话说的非常标准,字正腔圆。 “这是第一节体育课,我给大家讲讲体育课的意义。主席曾经说过,体育于吾人实占第一之位置。体强壮而后学问道德之进修勇而收效远。体育一道,配德育与智育,而德智皆寄于体。无体是无德智也。” 看到小萝卜头们一脸懵,他顿了顿。在心里把徐武骂了个狗血淋头,准备的什么破稿子,小萝卜头完全都听不懂! 奶奶的!就知道老韩手底下这些兵没一个靠谱的。还是得靠自己呀! 他一边思考一边来回走动,从队伍头走到尾,忽然一拳打在掌心上,有了! “刚才那段话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个强健的体魄是学习和生活的根基。体育课的目的就是加强锻炼,提高你们的身体素质。”说到最后大手一挥。 “所以,在我的课堂上,我的指令你们必须严格执行!知道了吗?” 同学们大声喊,“知道了!” 韩老师满意一笑,“那我们先来热热身。全体都有,向右转,跑步走。” 下课铃声响起后,除了储君,班里的其他同学全都东倒西歪的摊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话都说不出来了。 韩老师背着手悠闲的走过来,满意的拍了拍储君的肩膀,“不错!继续努力。”走到摊在地上的小萝卜头们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这就倒下了?你们这身体素质可不行!大家都要向储君同学学********满脸黑线的看着韩老师,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他这一节课坐在马札上动都没动一下,净指挥他们了,又是跑步又是蛙跳的,休息时间都不给。这可是学前班,他这个折腾法,明早估计一大批起不来床的。 想到中午家里要做红烧肉,她也等不下去了,“报告!” 韩老师心里正得意呢,别说,当老师感觉还不错,就是一节课四十分钟太短了,他还没玩儿够呢,就下课了。 听到报告,他转过身来看着储君,“说。” 储君努力控制要翻白眼的冲动,提醒他,“老师,放学了!” 韩老师心里一堵,这孩子一点耐心也没有,他还不知道放学了? “下课!” 同学们勉强相互支撑着爬起来,哆哆嗦嗦的排好队伍。有气无力的喊:“老师再见!” 储君找到婷婷,扶着她一起往回走。 娜娜赶紧追上去拦住她,“君君,我妈今天还让我去奶奶家吃饭,那个,昨天的馒头很好吃......”说到最后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她低着头用脚尖碾着地面,不说话也不让开。 婷婷撇了撇嘴,不要脸!就知道占人便宜。 储君叹了口气,拉了拉她的手,“我妈今天不去上工,说中午做米饭,你跟我回家吧!咱不去了。” 娜娜猛地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想到了什么,肩膀一垮又低下头。 “还是算了,你快回家吃饭吧,别管我了,我去奶奶家看看。” 储君摇了摇头,也不再管她,扶着婷婷就走。 婷婷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君君,你今天还要给她带饭?” “不带怎么办?也不能看她挨饿呀?” “她妈都忍心,你还管她干什么?你也不能天天管她饭啊?” 谁家天天吃馒头啊?我家天天窝窝头玉米饼,一年到头也捞不着吃几回馒头。君君就是不会过日子,手太松了。 储君想起这些事就头疼,大娘啊大娘,你说你这是何苦啊!你这哪是难为奶奶啊,分明折腾自己的孩子呢!比狠心,这家里谁也比不过老太太。 刚到家门口就闻到院子里飘出肉香,她吸了吸口水,冲进院子,“妈!真做红烧肉了?快快快!饿死我了。” 储欣听见姐姐的声音从厨房里冲出来,“姐姐!” “嗬!欣欣你偷吃肉了?瞧你这满嘴油,过来姐姐给你洗洗。” 储妈也从厨房里出来,在围裙上擦擦手,宠溺的看着她俩,“你这鼻子打小就灵,也不知随谁。先洗手,我这就盛饭。” 储君洗完手把欣欣按在凳子上坐好,帮着她妈把桌子搬出来,摆好碗筷。还没吃呢,储奕就窜进来了,“妈,好香啊!哎呀,饿死我了!” 储妈摇头失笑,这一个个的,一进门就饿,一刻也等不了啊! 猛吃了两碗饭,储君才停下,“妈,我大娘这两天都让娜娜去奶奶家吃饭,你知道的,我奶奶怎么可能给她饭吃?我看娜娜挺可怜的,你找大娘说说呗。” 储妈手下一顿,“唉,你大娘也不容易,大队里忙着修路,她和你大爷一个开采石头一个推石头的,哪还顾得上娜娜?连小红都送到她小姨家了。娜娜这孩子从小娇惯,啥也不会干,你大娘也不放心她自己回家吃饭。” “妈,我昨天给娜娜带了饭。” “嗯,你做的很好,兄弟姐妹之间就要这样,有能力就要帮把手。你跟小奕去睡个午觉,发面来不及了,我给她贴个玉米饼,你走的时候拿着。” 储君咧嘴一笑,她就知道妈妈会支持她,她妈从来都是善良大方的。 第八十章 事露端倪 今天中午婷婷过来的早,两人早早来到学校,刚进教室就看到娜娜抱着个大白馒头啃的正香呢! 聪聪笑嘻嘻的跟她说着话,气氛正好。看到储君她们来了,两人立刻闭嘴,都不再说话。聪聪挑衅的看了储君一眼,下巴高高抬起来,那模样特别像随时准备战斗的公鸡。 储君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用手绢包着还热乎乎的玉米饼。得嘞,派不上用场了,自己吃了吧。 婷婷冲两人翻了个白眼,回到座位上,对储君招手,大声的说。 “君君,来!把小姑给带的玉米饼拿出来,玉米饼热乎乎的最好吃了,别人不吃我吃!” 娜娜听见这话,去看储君,果然看到那熟悉的手绢包着什么。昨天君君就是用这个手绢给她包的馒头,她记得。 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馒头变的烫手起来,她是想让君君给带饭的,可聪聪也带来了,她总不能不吃吧? 她对君君歉意的一笑,“君君,对不起啊!” 储君把手里的手绢打开,热气立刻冒出来,她拿了一个金黄的玉米饼递给婷婷,自己也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软糯甜好吃! 对娜娜点点头,“没事儿,你不挨饿就行呗!快吃吧,一会儿该上课了。” “君君,这玉米饼太好吃了!小姑竟然还在里面放了地瓜,好甜啊!”婷婷惊呼。 君君白了她一眼,抿嘴一笑,“你呀!好吃就快吃,不够我的这块也给你。” 她知道婷婷是故意说给娜娜听的,那么温柔腼腆的人,遇到她的事儿总是冲在前面,替她打抱不平。她很高兴。 至于娜娜,还是那句话,她不挨饿就行呗。 下午王老师还是抽出一节课教大家唱歌,依然是那首,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她弹琴储君领唱,配合的很默契。 储君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唱歌了,每次唱歌,她眼前总是浮现出相应的情景,往往唱完后还沉浸在里面不能自拔。 “唱的不错!今天就到这里吧。其实你唱歌最大的特点就是特别容易带入情感,让人不自觉的跟着你的情绪走。这是很多职业歌手也难做到的。唱歌技巧倒是其次了。” 储君鞠了一躬,笑嘻嘻的说:“谢谢王老师!都是您教的好,名师出高徒嘛。” 王老师笑着摇摇头,“这个我可教不来,这是天生的。你很有唱歌的天赋,继续努力。回去吧!老师也得回家做饭了。” 储君回到家,大家都在院子里等着她。她有些奇怪,竟然没闻到饭味。 “妈,干嘛呀?不在家吃饭了?” 储妈抱起储欣,“你大姨说她家来了人,让我们过去吃饭。放下书包,走吧,不早了。” 储君把书包随手放到凳子上,跟着储妈往外走,“什么人?还让我们陪着吃饭?” “说是战友的儿子。” 储妈迈过门板,对落在后面的储奕喊,“小奕,把门锁上!” “哎!” 到了大姨家,储君就知道了。这个人竟然是韩梦泽! 看着他站起来跟储妈打招呼,礼貌又不疏离,又变成了那个阳光大男孩。 同样都是战友的儿子,储君明显觉出不同来,师傅对周琮毅的态度亲切随意,像长辈对自己的子侄。对这个韩梦泽则非常气,真的是对待人的态度。 看来,师傅跟这位战友关系一般,或者说关系不好?那这个韩梦泽为什么会跑到他们这里来呢?还去他们学校当老师,看他上节课那样子可不像是当过老师。 而且这个韩梦泽竟然只有16岁!她真怀疑师傅搞错了。16岁就这么成熟稳重?嗯,也不算稳重。不知为什么,就是给人二十多岁的感觉。 师傅抿了口酒,招呼韩梦泽吃菜,装作随意的问:“昨晚住在哪儿了?还习惯吗?” “住在徐武那儿了,不习惯,他那跟猪窝差不多,我一晚上没睡着。”这语气有点像跟长辈撒娇似的。 师傅握着酒杯的手一紧,随即放松下来,释然般,“你倒是实诚!这徐武跟我回来可有些年头了,到现在还没上门来问候我一句呢!” 储君边吃饭边竖起耳朵听,越听越糊涂,师傅之前认识徐武? 韩梦泽放下手里的筷子,满脸真诚的看着师傅,“储伯伯,当年多谢您救了父亲,徐武这事儿他办的不地道,但他都是为了我。是我这身体不争气,您要怪就怪我好了。” 师傅叹了口气,“我跟你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住不习惯就搬过来吧,正好家里空着。” 韩梦泽看储成臣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有些失望,面上高高兴兴的答应下来。先住下再说,之后的事再想办法。 酒桌上的事,女人一般是不插言的,储妈和大姨两人只是照顾几个孩子吃饭,并没有说话。 储奕也像储君一样竖着耳朵听,但也听的一脑子浆糊。他也不在意,师傅既然叫他们过来,说明这事儿与他们肯定有关系。早晚会告诉他们的,他不急。 不得不说,有时候,头脑简单的人想问题更直接,往往直中要害。 储君还在那苦思冥想,脑中已经做了种种猜测,储奕却早悟出师傅的用意。 这顿饭吃的面上宾主尽欢,其实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酒席散了,储妈带孩子回家,大姨去收拾储诚的房间。 诚子自从和李丽分手后,就再没回家,也不知在县城忙些什么。她叹了口气,总觉得经过此事,儿子的婚事难了。 韩梦泽回到徐武家,开始收拾行李,东西基本都在行李箱里没往外拿,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徐武进门看见韩梦泽提着行李要走,急忙跑过来,“公子,您这是干什么?” 韩梦泽指了指屋里报纸糊的黑乎乎的墙,和洗的发白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床单以及那床不知盖了多少年的被子。 “徐武啊徐武,你说你好歹也是老韩的副官,这些年就过这样的日子?” 徐武窘迫的满脸通红,“公子,这里是乡下,我在这卧底侦查监视储成臣,凡事不能做的太出挑了。您放心,我明天就去县城重新置办,全给您换新的。” 韩梦泽挥了挥手,“算了吧,我去储伯伯家住下。你别管了!” 徐武一脸震惊,“公子!您这是?您去他家住,那咱们不是暴露了?” 韩梦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徐武,“你不会不知道自己一进村就被储伯伯发现了吧?他可是老牌侦察兵了。” 说完也懒得再看他那傻样,又一次对老韩手底下这些兵的智商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第八十一章 前尘往事 储成臣坐在群山环绕的桃园中,透过清晨的薄雾看着眼前的大山,眼神渐渐迷离,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周卫国紧紧跟在储成臣身后,眼睛不断扫视两边高大茂密的灌木,可是雨越下越大,视线受阻,他能看到的东西实在有限,他用手摸了把脸上的雨水,忍不住咒骂。 “他娘的!越南这地方是什么狗天气?十天里面有九天在下雨,这仗可怎么打?” 韩东升在他身后,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用手往下压了压帽沿,希望能挡一挡雨水,可是雨太大,收效甚微。他烦躁的推了周卫国一把。 “行了!别咧咧这些没用的,注意周围,我觉得好像有些不大对劲,这里也太安静了,除了雨声,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周卫国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张开嘴接了口雨水咕咚咽下去,别说,这种天气喝水倒是很方便。 走在前面的储成臣忽然停下脚步,向后打了个安静的手势。 周卫国立即握紧手里的枪,紧张的四下张望。韩东升也一脸凝重的转过身去,注意着身后。他们俩对储成臣很是信服,靠着他的侦查能力,他们已经躲过好几波美国鬼子的扫荡了。 储成臣把耳朵贴在地上好一会儿,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上让他很难分辨出其他声音,忽然,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传来。 他猛地起身,打了个隐蔽的手势,率先向路边的灌木丛中躲去。周卫国立刻跟上,爬在他旁边一动不敢动,韩东升也紧跟两人身后。 三个人藏好好一会儿,才听见有一队美国兵从对面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唧唧咕咕说着什么,他们都没听懂。不过,美国军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很特别,很容易辨认。 听着声音从这里过去,渐渐远去,他们送了口气。 周卫国率先爬起来,储成臣耳朵动了动,急忙去拉他,一下子把他拽到在地。周卫国摔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响起枪响。他向旁边看去,正好看到韩东升胸前中了一枪,直挺挺的倒下。 来不及多想,他抓起枪就射击,刚才站起来那一瞬间,他看到路边有一个掉队的美国兵,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幸亏储成臣拉了他一把,不然倒地的就是他了。 以他的枪法美国兵被一枪毙命。可是,刚过去的美国兵听见枪声肯定会回来,他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储成臣跑过去摸了摸韩东升的动脉,对周卫国点点头,抱起他就跑。他们在密林中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才甩掉后面的追兵。大雨倾盆掩盖了声音和痕迹,再想追上他们就难了。 储成臣把韩东升放到地上,扒开他的衣服,一块玉牌映入眼帘,他眼中闪过惊讶,这个韩东升,打仗还带着这个。 接下来他就顾不上管这些了,因为韩东升被一颗子弹穿胸而过,胸口正往外冒血,摸了摸他的脉搏,也微弱的几乎感受不到了。 他对周卫国摇了摇头,估计不行了。想到三人这一路来相互扶持才熬到现在,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生命流逝,心中悲痛不忍。 哪怕有一线生机也要试一试! “卫国,你把他扶起来,我给他用内力护住心脉试一试。” 周卫国伸手摸了把眼泪,点点头,赶紧从背后扶住韩东升的肩膀,固定住他的身形。 储成臣盘膝坐在韩东升面前,双手给他输送内力,他之前没试过这种方法,不知道管不管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韩东升被子弹击中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死定了,想到临行前妻子殷切的嘱咐,他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可是,身体越来越冷,他能感觉到生命在流逝,一切都来不及了。 直到胸口有股暖流源源不动的涌入,慢慢的他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他立刻燃起希望,他要活!他要活着回去!终于,他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面色苍白的储成臣,低头一看,原来是成臣救了他。 可是,看到他的样子,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他眼神一暗,还是不行啊!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强求不来。 他拼劲全力拿起胸前的玉牌把它塞到成臣的手中,想说让他交给自己的妻子,却发现自己连开口都困难。这时,玉牌忽然发出一道亮眼的金光,金光照耀在他的胸口,他舒服了叹了口气,似乎一点痛意都没有了。 金光只维持了几秒钟,转瞬就消失了。可是,他胸口的伤口竟然也一起消失了。他从成臣惊讶的目光中知道,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后,他就完全好了,像是从没受过伤一样。 三人又实验了多次,可玉牌再也没有任何反应,好像那天的事只是他们的错觉。可他知道,是真的,一定有什么原因是他们不知道的。如果他能掌握这种本领,那他就要一步登天了! 后来,他多次旁敲侧击的追问成臣,可最终都是失望,成臣是真的不知道原因。他猜测是他修炼的功法的原因,可无论他怎么请求成臣,他都不愿意教给他功法。他说他的功法是祖传的,不能传给外姓人。 他不置可否,也不再追问,三人约定此事绝不告诉第四个人知道。之后,成臣就退伍了。其实,他要是留在部队,前途一片大好,可惜了。 “师傅!师傅!” 储君和储奕站在一边等了好久,可是,师傅不知在想什么就是不回神。没办法,她只好叫醒他了。 储成臣从回忆中回神,看着眼前的储君和储奕,笑了笑。那笑容苦涩又沧桑。 “坐下吧!今天不练武了,师傅给你们讲个故事。” 手里的茶已经冷掉了,他泼在地上,重新续了一杯,一口饮尽。 缓缓得开口,跟两个弟子讲一讲那埋在记忆深处的故事。他的声音苍凉低沉,表情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痛苦,诉说着他这半辈子的遗憾和心酸。 储君和储奕一直认真倾听,没有打断师傅,似乎这样就是对师傅最大的安慰。 第八十二章 疑问重重 玉牌,金光,伤口愈合?储君非常惊讶。 像她在崖底密室中触发的玉牌一样吗?这个世间到底有多少块玉牌?楚国的镇国之宝不是只有两块吗?她上次触发玉牌得到的信息不完整吗? 此刻的储君满脑子问号。 她第一次在现代触发玉佛掌心多了轮回痣,带她穿越时空回到六岁。第二次在密室触发玉牌,轮回痣融入神魂中与她的灵魂成为一体。 自那之后,在她修炼内功心法时,轮回痣总会吸收她的内力,好似永远也不知餍足。她猜测轮回痣需要能量,没有能量单靠念力也驱使不了它。 如果这世间还有玉牌,她是不是可以尝试去寻找?玉牌中一定有轮回痣需要的能量,能量充满后,是不是就会带她回到现代? 她有太多的疑惑,需要有人给她解答,可轮回痣却没有丝毫回应。大白,那只大白虎,它知道多少? 她想,她需要再去趟老虎洞了。 “师傅,那这个韩梦泽是韩东升的儿子吗?他为什么来这里?”储奕问。 储成臣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吟道:“嗯,周卫国曾经跟我提过,这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练武也不能剧烈运动。我猜韩东升一定知道了村子里前几个月出现异相的事,才把儿子送过来。” “是那个徐武告诉他的吗?徐武真是他派来的?” 知道他关心的是什么,储成臣干脆给他解惑。 “对,我退伍回村后不久,徐武就跟来了。他上次去你家闹事也是看你们跟我学武,想去探探虚实。韩东升给他的任务除了监视我,一定还让他想方设法弄到储氏内功心法。我这边防范太严了,他才想从你们那里下手。” 储君还有些想不明白,“师傅,既然韩东升这么想得到储氏内功心法,他为什么不用些非常手段呢?” 储成臣自嘲一笑,把目光转向阳光照耀下愈发葱郁的大山,表情似悲似喜。 “大概是念在我当年的救命之恩的份上吧!再加上我这些年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说完他严肃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徒弟,“也不知道当年收你们为徒是福是祸,村里出现这种异相,有心人一定会有所行动,上次周卫国把周琮毅送到你家也是变相的告诉他人,你们在他的羽翼之下。” 顿了顿,他眉头紧蹙,“怕就怕,有些人还会铤而走险。君君,我不问你那天到底发生了何事才引来异相,但这个村子你可能待不了多久了。我已经跟你爸和周卫国打过招呼,他们也正有此意,你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你要有心理准备。” 储君心里一惊,原来师傅早知道村里异相是她引起的,她看事情过了这么久村里一片平静,以为没人会注意到这个问题,只当是她受佛祖庇佑。 她下意识的抠起食指,心里万分纠结,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要再不说实话就太对不起师傅对她的一片爱护之心了。 可这实话怎么说,说多少,还是要好好拿捏。总不能告诉师傅她是从后世重生回来的,她拥有轮回痣可以掌握自己的轮回转世。这是她最大的秘密,谁也不能说,她不能去考验亲情考验人性。 她大脑飞速旋转,组织了一下语言,把自己被李四推下悬崖后睁眼到了密室的事情说了。她并没有提轮回痣,只说碰到玉牌后,玉牌发出金光把她笼罩住,她就晕倒了。醒来就在老虎洞里了。 储奕张着嘴吧,一脸震惊的看着储君。储君伸手把他的嘴巴合上,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怎么?嫌我没早告诉你?要不,你也去跳崖玩玩?” 储奕把头摇成拨浪鼓,眼珠子转了转,“哪能啊!我又不是荣华富贵命,要跳下去估计就玩完儿了。” 储君看他那样就觉得不放心,板着脸教训他,“你有什么念头趁早给我打消!那密室里空荡荡的一眼就看遍了,除了两套功法和一个玉牌,蜘蛛网都不见。你去了也是白搭!” 储奕肩膀一垮,整个人都蔫了,有气无力的问:“金银珠宝什么都没有?” 储君狠狠拧了他胳膊一把,“还金银珠宝呢,我傻呀?有的话我不拿?等你啊!” 储奕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胳膊,求救的看向师傅。 储成臣若有所思的看着储君,怪不得那次之后,他探到君君体内内力深厚精纯呢,如果是这样就解释的通了。他下意识的忽略了储君身上其他的异常,也严厉的看着储奕。 “君君说得对,你可不能起歪念头。那悬崖深不可测,连我都不敢靠近,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好好练武才是正途。” 储奕点头答应,再不敢有其他想法了。 对于离开村子,储君倒是不反对,反正现在不走,过两年他们全家也会走的。早点晚点无所谓了。 只是没想到周琮毅上次来还有这种用意,她还以为他真的只是来玩玩而已。就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被他爸当作镇宅神兽用了一把。想到他临走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却被她爸硬拉走的情景,噗嗤一声笑了。 笑完后看到师傅和储奕怪异的眼神,她尴尬的咧了咧嘴,扭头看向别处。今天的太阳可真大,又是个大热天。 哎?几点了?她抬手一看,七点半了!她猛地站起来。 “啊!迟到了!储奕快跑啊!”人已经先一步窜了出去,对身后摆摆手,“师傅,我走了!” 储奕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是个蓝色的电子表,师傅已经给他了。真的七点半了,他对师傅点点头,“师傅,我也走了!” 快到家的时候,储君让储奕先跑,她回家拿了两人的书包顺便塞了两个馒头和鸡蛋。 储妈看他们这么晚没回来估计来不及吃饭了,索性提前煮了两个鸡蛋。看着储君一溜烟跑出大门,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俩孩子!” 储欣听见声音跑出来,结果没看到姐姐,茫然的问:“妈妈,我姐姐呢?” 储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窜了!欣欣,咱长大可不能学武了,别跟你姐姐似的越来越没有女孩子的样儿了。” 储欣拍着小手原地跳了跳,“我要学武!我要学武!” 储妈弹了她一个脑瓜崩,“你也不省心。” 第八十三章 福祸相依 跑到学校,同学们都已经到了,王老师还没来。 婷婷看着储君跑乱的头发,好奇的问,“君君,你一大早干嘛去了?问小姑她也不知道。” 储君对她招招手,靠近她耳边悄声说,“我去找大姨父了,那个新来的体育老师原来是大姨父战友的儿子。” 婷婷一听,果然顺着她的思路走,很是惊讶,“哇!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大姨父亲口说的。 婷婷疑惑,“那他怎么跑我们这当体育老师,看他的样子像是大城市的人。” 储君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大姨父没说。” 她拿出昨天发的书假装看起来,不再说话。她真怕婷婷问她为什么一大早找大姨父问韩老师的事。她不太喜欢对朋友说谎,因为她也不喜欢朋友对她说谎。 上课对储君来说真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她总觉得自己这样浪费时间就是在浪费生命。也许是大姨父的话让她有了危机意识,她觉得自己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提升武力值。 她尝试在课上修炼内功心法,却发现这真的很难做到,不一定什么时候老师就会叫她的名字,这样修炼太容易出岔子了。 下课后,她尾随老师来到办公室门口,本想跟老师说说调座位的事,忽然想到小霞就坐在教室后面,以她的性子,如果看到她上课干些别的事情,一定会报告老师的。座位还是不能换。 忽然脑中一阵刺疼,感觉神魂中的轮回痣莫名的躁动。她一把扶住门框支撑住身体,按了按太阳穴。 “小君,来找我的吗?哎?你怎么了?”韩梦泽老远就看见储君站在办公室门口,走进了却看到她身形一晃,似乎不太舒服。 储君用精神力极力安抚轮回痣,可它却越来越暴躁,急切的似要冲出体外。 这是怎么了? 眼前一阵阵发黑,她隐约听见有人在跟她说话,却无心理会。最终在一阵尖锐的刺痛后,身体一软倒了下去。留在脑海里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艹蛋轮回痣发什么疯?! 韩梦泽看储君面露痛苦没回答他的话,有些奇怪,随即就见她身体软倒。他上前一步接住她。有些茫然无错,这可怎么办? 他拍了拍她的脸,毫无反应,这时候老师们鱼贯而出,准备上课了,看到这样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了一通,他只能摇头说不知道。正不知如何是好,上课铃声响起。 王老师拍了拍韩梦泽的肩膀,“班里孩子小我走不开,这样,小韩你抱她去找李大夫,出校门左拐走到头再左拐,遇到第一个路口右拐一直走,看到一座小桥右手边第一家就是了,很好找。” 其他老师也都纷纷附和,“很近,走快点也就五分钟,那就拜托小韩老师了。” “走走走,咱们先去上课,再不去孩子翻天了!” 呼啦啦,老师们一下子走了个干净。 韩梦泽满脸为难,“哎,哎,我……”看着空荡荡的校园,他无力的说了句,“我不记路啊!” 赶鸭子上架,说的就是他如今的情况。 “出了校门口,往左拐,走到尽头往左拐,第一个路口往哪拐来着?” 他站在十字路口向两边张望,路上竟然一个人也没遇到。左边?右边?左边?嗯,对,是左边。 抱着储君左拐一直往前走,越走越偏,周围是茂密的杨树林,连房屋也没见一个,更没遇到什么小桥。 烈日炎炎,空气都被点燃了般,走在树荫里也没有一丝清凉。树上的知了好似也被烈日灼痛了,声嘶力竭的鸣叫,让人心头更添烦躁。 手里的重量越来越沉,汗水从脸上滑落。又热又累的他渐渐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可是小桥怎么还不到? 韩梦泽此刻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也变成紫黑色,他张大嘴巴拼命呼吸,可是氧气越来越稀薄,身体摇晃几下,一头栽到地上。 茂密的树林里,阳光斑驳的洒在两人的脸上,只见一个白色玉牌被甩在储君额头上,玉牌末端系着一根红绳,红白相间很是醒目。顺着红绳看去,原来红绳系在韩梦泽的脖子上。 一道金光骤然从玉牌中冲天而起,如泼墨般晕染开来,缓缓将两人笼罩其中。不知过了多久金光变得稀薄,最终消散。 微风吹来,树叶随风摆动,细微的沙沙声掩盖在蝉鸣下几不可闻。 地上的两人依然纹丝不动,似乎和先前没有什么不同。但仔细看去,储君周身有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在阳光下时隐时现,忽然汇聚成一条金色的长练没入她额间消失不见。 紧挨着她的脸颊是韩梦泽年轻的脸,他此时面色红润,神色安详,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先前病态的苍白再也不见。 “大哥,是不是看错了?这里哪有什么金光?我们还是去校门口等着吧,马上就要放学了。” “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这里有一道金光一闪而过,再仔细找找,一定是什么宝贝。”许强坚信自己不会看错。 三儿试图再劝,“大哥,马上就要放学了,我们可是跟六子说好了,下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要是毁约,以后在道上可不好混了。” “行行行,知道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比比。”许强烦躁抓了抓头。 忽然,三儿扯了扯许强的衣服,压低声音说:“大哥,你看那边,好像有两个人。” 许强猛地推了他一把,“靠这么近干什么?你他妈想热死老子!有人怕啥的,咱们这会儿也没干坏事。就你这胆子还能干啥?” 三儿被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上的皮儿都擦破了,他心里不停的咒骂,面上却笑嘻嘻的爬起来。指着不远处倒在草丛里的两人,对许强讨好一笑,“大哥,有俩人躺地上呢。” 狗东西,叫你一声大哥,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等着瞧,早晚弄死你! 许强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乐了,“嘿!还真有人。走,过去瞧瞧!” 第八十四章 陷入危机 “老大,是兄妹俩。哎?这是......”三儿蹲下身子拿起储君额头上的玉牌。 许强一把夺过去,咦?没拽动,娘的,原来拴在这小子脖子上。他从腰里掏出一把小匕首把绳子割断,两眼放光的看着手里的玉牌。 发达了,发达了,怪不得一大早老子右眼皮就跳个不停,原来是应在这儿了。 他反复摩挲着玉牌,翻过来倒过去的看,越看眼睛越亮。三儿靠过来瞅了一眼,“大哥,这玩意很值钱吧?” 许强一下子把玉牌塞到怀里,瞪着三儿,“值钱?值什么钱?就是一块破石头!”眼珠子一转,“呶,值钱的在那儿呢!” 三儿往地上一看,满脸为难,“大哥,这小子这么大了卖给谁去?再说,这个小的是姑娘,卖不上价啊!” 许强跳起来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说你蠢都是夸你了,这小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把他带回去还怕他家里不给钱?至于这丫头片子,扔给六子不正好吗!” 三儿抱着头,往后退了两步,点头哈腰的说,“还是大哥想的周全,只是,六子说要男孩儿......当然了,男孩女孩的还不是大哥说了算。”三儿看许强又要变脸赶紧改口。 许强踢了他一脚,“啰里啰嗦的,赶紧扛上走人!”要不是看他人高马大的能干些力气活,就这蠢样带出来非坏事不可。 三儿上前抱起韩梦泽往肩膀上一扔。许强也扛起储君,站在原地向路两边看了看,抬脚往左边走去。这时,放学铃声响起,两人加快脚步,在树林里穿梭,一会儿就消失在林间小路上。 树林里又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只在一片被压扁的草上,留下了一根红绳,孤零零的与绿色的草地格格不入。 韩梦泽醒来的时候,正侧躺在地上,他动了动身子想起来,却发现手脚被绑住了,使劲儿挣了挣,绳子纹丝不动。 心里一惊,他用双手撑着地面努力坐起身,四下打量,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泥屋,五六平米的样子,没有窗子,木门紧关着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屋里只有一张破木桌子和一个瘸腿的凳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哦,不对,还有一个女孩和自己一样被绑住手脚扔在地上,女孩面对自己安静的躺着一动不动。是储君! 他想起自己抱着她去找医生,可是走到半道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看这情形他们是被人绑架了?情况不太妙呀!也不知现在是在哪里,指望别人营救还不如靠自己。 他仔细观察屋里的一切,希望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屋里的水泥墙面非常粗糙,地上随意散落着水泥渣滓和潮湿的沙子,桌子和凳子上满是落灰。这里,不像有人长期居住,应该只是个落脚的地方。 唯一奇怪的就是这些潮湿的沙子,沙子不太细腻偶尔还能看见掺杂在里面的贝壳碎片,上面有些凌乱的鞋印,应该是人的鞋子上带进来的。这说明附近有河沙!这里一定是河边。 他来村子前,在老韩的书房里看过地图,桃花峪附近就只有一条有河沙的大河,就是汶河!虽然不记路,他也知道这里离桃花峪不太远。 不管是谁把他们绑来无非为了钱财,暂时安全无虞,他松了口气,转而关心起储君来。 她怎么还不醒?可别出什么事。他听从老韩的安排来这里多数是为了安他老人家的心,其实他不信她一个小姑娘能有让自己恢复健康的能力。可她是老韩救命恩人的徒弟,和他一起出事,他良心上说不过去。 侧耳听了听,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他小声喊,“喂!小君,醒醒。”看她没反应,他扭动身子往前蹭了蹭,哎?这办法不错,他加快动作快速靠近她,碰了碰她的脚,还是没反应。 他用头去撞她的头,“嘶!”没掌握好力道,这一下撞得他眼冒金星,可储君还是没醒。这下他真的着急起来,看样子她病的不轻。 这时,外面隐约响起说话声,他心下一急,赶紧回到刚才的位置躺好。 “老大,真没想到这小姑娘就是前段时间传的神乎其神的储君,都说她受佛祖庇佑,我们抓了她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赶紧把门打开!哼!我们这种人还怕佛?怎么?怕佛祖打雷劈死你?” “走了这条道早做好死后下地狱的准备了,不是怕,就是心里不太踏实。” 哐当一声门被大力推开,三儿扫了一眼屋里,给老大使了个眼色。许强看他的样子就来气,妈的,长这么大的个子害他每次都得仰头看他,真他妈的让人蹿火。一脚踹在他腿上,“你他妈的眼睛有毛病啊!” 三儿弯腰揉了揉腿,指着地上的痕迹说,“老大,这小子好像醒了!” 许强走过去踢了踢韩梦泽,“喂!小子!别装死了,快起来!” 韩梦泽知道装不下去了,索性坐起来,看着眼前的两人。在他跟前这个又矮又瘦,长的贼眉鼠眼。他身后那个却人高马大很是健壮。两人站在一起,很有喜感。 他嘴角抽了抽,沉默着没说话。 瘦子蹲下来,拍了拍韩梦泽的脸,“小子!长的挺精神呀!说说吧,哪家的?” 韩梦泽把头一偏,躲开他的手。 “吆喝,还敢反抗?”瘦子扬手抽了他一巴掌。 韩梦泽白皙的脸上立刻多了个红红的手印,他眼中怒火跳跃,转过头来瞪着瘦子。 “呦?还敢瞪我?挺有种啊!” 瘦子对身后的大个子招招手,“三儿,来,给我往死里揍!打到他服气为止!他妈的,我就看不惯这些小白脸。” 三儿被许强踹了一脚心里正窝火,听了这话上去就是狠狠一脚,韩梦泽被一脚踹出两米远撞飞了凳子。他两步冲上去劈头盖脸一顿揍,直到韩梦泽猛地吐出一口血,一动不动了才停手。 许强一看,跳起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个蠢货!我还要问话呢,谁让你把他打晕的?” 三儿护着脑袋跳到一边,“老大,不是你说往死里打的吗?” 许强又跳起来抽了他脑门一巴掌,“我让你去死,你快去!” 第八十五章 等着妈妈 三儿敢怒不敢言的到墙角抱头蹲下,不吱声了。 许强看他那怂样,咆哮:“你蹲那干什么!去找水把他泼醒!咳咳咳……”喊的太用力他大声咳嗽起来。 艹,老子早晚毁他手里! 三儿一溜烟跑出去找水了,他有种预感,再待下去还得挨揍。 艹,孙子你早晚毁我手里! 一桶水下去,韩梦泽猛的打了个激灵,涌进鼻腔的水让他难受的要命,张开嘴哇哇的吐了出来。 “小子,这回知道爷爷的厉害了吧?说吧!家是哪里的?” 韩梦泽如今知道这俩人心狠手辣,如果再来硬的,虽不至于要他的命,却会让他吃尽苦头。 他老实的说:“储成臣家的亲戚。” 许强点点头,“我知道你是他家亲戚,我问你家是哪里的?” “济中。” 许强皱眉,济中可是他们省的省会,这也太远了吧?看来这钱只能找储成臣要了,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还真不太想惹他。 他扫了眼地上的储君,计上心来,“三儿,过来!” 三儿神情戒备的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老大。” 许强眉头一竖,“过来!离这么远干什么!找抽啊?” 三儿赶紧过去,还没反应过来,脑门又挨了一巴掌。 “他妈的,我今天看着你怎么这么来气呢!” 三儿的拳头蓦然捏紧,随即又松开。 “这丫头是不是储老二家的?” 三儿声音压抑,“是。” 许强呵呵的笑起来,“那就行了!一会儿天黑后,你去找人给储老二的老婆递个口信,就说她家丫头在我们手里,让她后天早晨四点拿个蓝色包提一万,不,两万块钱在村口等着。另一万是这小子的。” 他拿脚踢了踢韩梦泽,“喂!你叫什么?” 韩梦泽低着头微丝不动,嘴唇动了动,“韩梦泽!” “告诉她,少一分钱我剁那丫头一根手指!如果她敢告诉其他人,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好。” 许强瞥了三儿一眼,“怎么?不想去?” 三儿马上堆起笑脸,笑嘻嘻的说,“哪能啊!这捞钱的好事,我肯定跑的比谁都快。”他搓了搓手,激动坏了,“老大,咱们也要成万元户了!” 许强挑了挑眉,“咱们?” 三儿脸色一僵,“老大,说错了,是您,是您马上要成万元户了!” 许强这孙子什么意思?想独吞?门也没有! 这一晚,韩梦泽缩在地上一动没动,但他眼珠一直在不停的转,想了各种办法,但前提都是储君能醒过来。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她一直昏迷不醒。 第二天,连许强都觉得不对劲了,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送了口气。还活着就行! “妈的,你俩为什么晕倒?” 韩梦泽知道是问他,只是淡淡的说,“中暑。” 许强想起昨天顶着大太阳扛着这俩人绕了几里山路,瞬间觉得自己身体还是很强壮的。现在的孩子连点儿热都受不住,真是惯坏了。 三儿推门进来,“大哥,饭来了!快吃!” 许强一看又是红薯,“他妈的,你就不会整点别的?这两天吃这玩意吃的老子都想吐了!” 三儿挑了个大的递给他,“老大,这附近只有红薯地。先忍两天,等拿了钱,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这边韩梦泽闻着烤红薯的香味,直咽口水。 那边储妈已经急着去县里提钱了!昨天中午和下午没见储君回家,她已经快急疯了。跑到学校去问,老师说上午晕倒了,被韩梦泽送去李大夫那了。去李大夫那,他却说没见他们。 这个韩梦泽把她的君君拐走了! 她直接杀到姐夫家,姐夫却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猜测韩梦泽刚来村里两天,可能走错了路。她去找大哥,让他发动全村一起找,结果只在学校附近找到一根断了的红绳。 徐武一看红绳脸色刷的变的惨白,“这是公子的!今早我看他挂在脖子上的!公子出事了!” 储成臣接过绳子,仔细端详,“这是刀的切口,他们怕是真出事了!”他往两边看了看,指着左边,“应该往那边去了!徐武,你跟我来。” 他对扶着小妹的妻子说,“你带她回去,都在家里别乱跑,我想今晚应该会有人递消息来,无论对方说什么都先答应下来。其他人都回去想想村里今天有没有进生人,散了吧,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说完就带徐武顺着林间小道而去。 储妈在家等到半夜果然有人来通知她准备两万块钱,不过,这人只是村里的一个闲汉,只说有人敲他家窗子让他来说的,他没见到人也不知道是谁。 天一亮,她把两个孩子交给大姐,就往县城里去了。这么大的数额得预约,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提出来,只能试试了! 果然,银行只给她凑了一万,已经是给足她面子了。无论她怎么求,多了一分也没有。她带着钱回家,又挨家挨户的去借,可是,三块五块,十块八块的凑,别说一万,一千也没凑出来。 没办法,她只能和大姐剪了一晚上纸钱,夹在里面。希望姐夫能尽快找到君君,不然,她都不敢想。眼泪滴在纸上,她狠狠的擦了把眼睛。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君君,我的孩子,等着妈妈,妈妈就是搭上命,也一定救你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快到三点了,储妈拿起准备好的菜刀别到腰里,提起蓝色布包,郑重的抱了抱大姐。 “大姐,如果,我有什么事,孩子们就交给你和姐夫了!别的人,我谁也不信!” 大姐眼泪哗哗的淌在她肩膀上,哽咽的点点头,“小妹,你一定要带君君一起回来!” 储妈扯了扯嘴角,“一定会!”推开大姐,猛地转身走了出去! 等她来到村口,借着第一缕曙光看到大路两边的地瓜地里,地瓜叶子晃了晃,心下一安。 大哥他们肯定都在,没什么好怕的,无论是谁,今天都让他有来无回! 耳边传来摩托车突突的声音,知道有人来了!她攒紧手里的包带,瞪大眼睛看着大路西方。 第八十六章 我等你 储君睁开眼睛想去揉发胀的太阳穴,却发现指挥不了自己的手。 大脑又跟手失去联系了,这种感觉她经常会有,都是在早上睡醒的时候。她睡觉的时候喜欢把手举过头顶,醒来就完全麻木了,常常找不到手在哪里。 不过,努力动动身体,一会儿就会好的,她并不担心。 过了一会儿,理智回笼,她觉出不对来。 她的脚也没知觉了!她躺在冰凉粗糙的地面上!这里不是她的家! 储君浑身紧绷,躺在那一动不动,转动眼珠观察周围的情况。屋里漆黑一片,一点光亮也没有,但她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轻浅一个粗重,应该一个是年轻人一个是成年男子。 情况有些不对劲! 她调整自己的呼吸,开始运行内功心法,希望尽快恢复手脚的知觉。内力在经脉中游走,慢慢的,手和脚有了感觉。她这才发现手脚被绑住了,怪不得麻木了,看来绑了很长时间了。 睁开眼睛适应了一段时间,勉强能够在黑暗中看到一些模糊的黑影。在他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蜷缩的人影,身材修长纤细,是年轻那个。脚下方靠近门边一个人仰躺在地上,身形瘦小呼吸却粗重,是成年男子。 她小心翼翼的把手举到眼前,是被尼龙绳绑住了,绑得很紧。她调动内力聚集在手上,使劲一挣,有点儿效果,反复试了十几次,手腕和绳子之间才有了一点缝隙,可她的手却磨破了,火辣辣的疼。 这样下去不行!手虽然能活动了,可绳子上的死扣却更紧了,想要用牙解开是不可能了。 她泄气的倒在地上,身体摩擦地面弄出了声音,她前面的年轻身影动了动,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声音里很是激动。 “小君,你醒了?你身体怎么样?能动吗?” 储君疑惑,“韩......梦泽?你怎么也在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不会是师傅说的那些人把她绑来的吧?怎么连韩梦泽也绑来了? 韩梦泽急切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别管这些了,快!一个叫三儿的跟你妈约定了四点在村口见面,让你妈带两万块钱要不就杀了我们。你快去!那个三儿把这个人打晕了,再不快点他就醒了!” 储君听得不太明白,但知道有人找储妈去了,瞬间着急起来,她一个翻身坐起来,拼命想挣脱绳子。 韩梦泽听见声音,急道:“没用的,我试过了!你去那人身边找找,我听见他倒地的时候有金属的响声。” 储君坐在地上挪动身体,在男子身上摸索一阵,在他腰里找到一把匕首。想割开手腕上的绳子,转动双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反而把手割伤了。她四下一看,才想到两手握着匕首去割脚上的绳子。 越着急智商越不在线! 脚获得自由后,她跑到韩梦泽身边看他依然蜷缩在地上,“你是不是受伤了?还能动吗?” 韩梦泽动了动身子疼得冷汗直冒,他躺在那缓了口气,“别管我了,把刀子拿过来!” 等储君的手被解放出来,她赶紧割断韩梦泽身上的绳子,想了想,跑过去用绳子把那男子困了个结实。 过来想扶韩梦泽起来,可是一动他就疼的直抽气。糟糕,应该是肋骨算了!心里担心储妈,她急得心砰砰乱跳,手都抖了起来。 去推了推门,没推开,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她一脚把碍眼的男子踢到一边,只听他碰的一声撞到墙上,“嗷!”的一嗓子醒了。 储君此刻哪还顾得上他,她往后退到墙边,向前助跑,抬起脚嘭的一声踹在门上,这破木门发出咯吱的声音依旧坚挺在那。如此往复,最终哐当一声,木门被踹倒在地。 许强刚开始还不停咒骂,到最后吓得缩在墙角一声不吱了。 没想到躺了两天,没吃没喝的,这么小的孩子还有这力气!他娘的,这还是人吗?别是被什么附身了!他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可是,显然他的祈祷没起作用。没有了门,屋里亮堂了许多,储君在屋里扫了一圈,抄起一个瘸腿的凳子,向他走过去,不顾他的哀求,啪的一声砸在他的脑袋上,许强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嗓子里,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没动静了! 他妈的,一定是被恶鬼附身了! 储君踢了踢许强看他确实晕了,过去轻轻的抱起韩梦泽,往外走去。这人看着瘦,还真沉!公主抱更是费力气。 韩梦泽一直静静的看着储君去踹门,一凳子拍晕贼人,直到温柔的抱起他。因为生下来就有心脏病,他从小到大从没剧烈活动过,活了十六年,只能羡慕的看着其他孩子跑跳打闹嬉戏,还要在父母面前装作不在意。只有他知道自己心里有多希望能够拥有健康的身体。 这样活力四射甚至有些暴力的女孩子,在他眼中浑身散发着金光耀眼的无法直视,犹如下凡的仙女般美丽。躺在她的怀抱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幸福还有安全感。 听着胸前心跳如擂鼓,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也只有疯子才会对着六岁的女孩脸红心跳,一丝丝甜蜜涌上心头,他眯起眼睛笑了。 疯就疯吧。 这时,天边露出一丝曙光,储君四下打量,心急如焚,快,要快,来不及了! 看着不远处的树林和已经隐约可见的河流,她皱了皱眉头,这里是汶河边。那这就是挖沙人歇脚用的小屋了。 这里离村口倒不是很远,但那个叫三儿的应该不会走着去拿钱,最可能的就是骑摩托车了。这里道路崎岖,他一定把摩托车停在大路上了,她要是抄近路快跑的话,也许还能追上。 看着怀抱里的韩梦泽,她思量一下开口,“我把你藏到那边的树林里,你安心等我回来接你。” 韩梦泽认真的看着储君的眼睛,她的眼睛可真漂亮,又黑又亮,他甚至在里面看到了自己。 他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第八十七章 恶鬼附身 储君运起内力顺着小路狂奔,天一点点亮起来,树木和庄稼飞快的闪过被抛在身后。 她什么也顾不得,只是拼命加速,快快快!再快点! 眼看村口的大路就在眼前,一辆摩托车自西向东飞驰而来,摩托车上的男子高大健硕,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三儿。 先拦住再说! 她把速度提到极致,眼看就要错过,最后一脚蹬在地上,整个人弹跳起来向前扑去,堪堪抓住男子背后的衣服坐到他身后。 男子一惊转头向身后看去,车把一歪,摩托车在路上左摇右晃呈s形路线向前驶去。 储君抓紧他的衣服,在他行动之前掏出在许强身上找到的匕首,顶在他后腰上。 “稳住摩托车,停到路边去!不然,这刀可不长眼!” 储妈紧张的看着摩托车向她驶来,忽然自路边飞出一个人扑在摩托车后座上。她捂嘴惊呼,“君君!” 虽然一闪而过,但她看的分明,那是君君!她身上穿着平时练功穿的灰色运动衣,那天早上因为要迟到了没来的及换下。 眼看摩托车就要驶到她跟前,她张开双手冲到路中间,想要拦住它。车轰隆隆的越来越近,她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储君透过男子手臂的缝隙看到这一幕,惊的目眦俱裂,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臂强行往右边猛地一带。 说时迟那时快,男子的手臂抓着车把往右一偏,摩托车向右划了个弧度,刚好擦着储妈张开的手臂斜着飞了出去。 “哐啷啷!” 侧翻的摩托车,在地上旋转着甩出老远直到撞在路边的杨树上才停下来。 储妈听见声音转身一看,大惊失色,扔下手里的包慌张的往那跑,四下张望,大声喊:“君君!君君!” 躲在地瓜地里的梁书记和村民们都被这一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天色大亮,只见路边一片墨绿色地瓜叶悉悉嗦嗦抖动不停,随后一颗又一颗的脑袋冒了出来,大家都身长脖子看着储妈疯了似的向摩托车残骸奔去。 不知谁喊了一句,“储二嫂!君丫头在这呢!” 储奕推了推身上的储君,“喂!快起来!别装死,重死了!” 储君翻身坐起来,笑嘻嘻的看着储奕,“行啊,储奕,幸亏你反应快接住了我,不然要是脸着地,就可惜了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脸了。”说完还煞有介事的摸了摸脸颊。 储奕伸出手敲了她脑门一下,“你就作事儿吧!我刚刚差点被你吓破胆!” 原来刚刚摩托车向右划出去的时候,储君顺势一蹬摩托车向路边的地里扑去,被躲在那里的储奕反应极快的接住了,两人一起倒在地里,被地瓜叶盖住,储妈闭着眼睛刚好错过了这一幕! “小妹!小心!”梁书记看到劫匪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向背对他的储妈走去,大声喊! 储妈听见喊声刚想回头,就被绑匪的刀架到脖子上了,她吓得一哆嗦,腿都软了,上下牙齿拼命打架。 “你……干……什么?” 储君和储奕听见大舅的喊声心头一跳,一骨碌爬起来,往那边跑去。储君顺手捡起路边的蓝布包。 三儿刚刚被摩托车擦着地甩出去撞到马路沿儿上,右腿被摔断,半边身子也擦破了,此时衣衫褴褛,脸上还不停的往下滴血,看上去很是狰狞恐怖。 他恶狠狠的看着储君跑近,“臭丫头,你挺有种啊!把钱给我!不然,我手里的刀可不长眼!” 说完不知是故意还是手抖,瞬间在储妈的脖子上划了一道,血顺着储妈的脖子落在衣服上,她的身子一哆嗦,死咬住嘴唇没出声。自看到君君平安的那一刻,她什么都不怕了。 储君瞳孔一缩,把蓝布包扔在他脚下,攒紧拳头,“拿着钱也没用,我们这么多人,你跑的了吗?” 她往前迈了一步,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把我妈放了,我做你的人质,我一个小孩子,你带着跑可就方便多了。” 储妈对储君大声喊,“君君,别管妈,快走!” 储君对储妈摇头,“妈,你要是有事儿,我绝对跟你一起走!” 三儿眼珠子动了动,紧张的后退,“你别过来!退后!都退后!” 储君把双手抬起来,对其他人说,“你们都退后!退后!” 储奕紧张的看着她,“妹妹,你!” 储君微微摇摇头,“退后!” 她看着三儿,“别紧张,他们都离你远着呢!你看,你带着我妈连钱都没法拿,不如把我妈放了,我送你走。” 三儿看着储君冷笑,“你的本事我刚才可是见识了!哼!你会送我走?” 储君皱了皱眉头,“储奕!拿根绳子来,要结实的!” 储君当着三儿的面让储奕把自己的手绑起来,对着他冷笑,“这样你总放心了吧?怎么?就这么怕我一个六岁小姑娘?” 三儿犹豫不决,这么僵持下去,对他很不利,她再厉害总归是个小姑娘,又被绑住了手,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那你拿着钱包走过来!” 储君停在他两步远的地方,“放了我妈!” 储妈眼泪哗哗的流,不敢摇头,只是拼命的摆手,“君君,你走!走!” 三儿猛地推开储妈,拉过储君就跑!他也不走大路,只往地里跑,脚虽一瘸一拐的,可后面的人顾及储君也不敢追的太紧,一会儿就让他落在身后。 储妈跟着往前跑,拼命的喊,“君君!君君!” 被追上来的储奕一把拉住,猛地把她推给梁书记,“大舅!看好我妈,别让她坏事!”对大舅眨了眨眼。 三儿拉着储君手上的绳子拼命往前跑,心里一直在想着路线。忽然,手上的绳子一松,他心里一惊,回头看去,被储君一拳打在脸上登时懵了! 怎么回事?绳子怎么开了? 接下来,拳头如雨点般砸在身上,他在地上滚来滚去,拼命躲避,也顾不上想原因了。 最后被追上来的储奕和储君一起打了个奄奄一息,用绳子捆了起来。 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孩子一定是被恶鬼附身了!太他妈的邪性了!” 第八十八章 一波又起 梁书记和村民把三儿带走了。储妈抱着储君痛哭出声,这几天的焦急和害怕在这一刻全都释放出来。 储君搂着储妈的脖子,笑着流泪,梁女士其实内心最是脆弱不担事儿,但为母则强。回想起她以身挡摩托车的一幕,储君收紧手臂,贴在她的颈窝里,心里一阵后怕。 温情时间是短暂的,当梁女士第一掌落下时,储君心里一梗,紧接着又是一阵销魂掌。 糟了!梁女士秋后算账了! “你这熊孩子!不好好在学校待着跑出去干什么?越大越不让人省心!是嫌我命长了是吧……” 储君苦着脸,求救的看着在一边看笑话的储奕。 储奕对她嘿嘿一笑,火上浇油,“妈!打的好!她就是欠收拾,一事接着一事的,你不管她,下次还不一定作出什么事儿来!” 储妈听了,想起上次掉下悬崖的事,更是火冒三丈。 储君瞪了储奕一眼,眼珠子一转,“哎?妈,你腰上带着什么玩意?硌死我了!” 储妈一愣,把储君放下,转眼从腰里掏出一把菜刀,双眼冒光。竟然把刀给忘了,刚刚就应该掏出来砍死那劫匪的! 储君傻眼了,哀嚎,“妈!我可是您亲闺女!储奕,赶紧带妈回去处理伤口。” 说完,她赶紧顺着大路向西跑去,那还有一个韩梦泽等着呢! 储妈看她又跑了,举着刀追了两步,“你这熊孩子又干什么去?赶快回来!” 储君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回身挥手,“妈,我去把韩梦泽带回来,你们先回家吧。” 她先去找大舅说明了情况,带上几个人抬了张木板跟她一起出发。一路上都很兴奋,今天运气不错,罪犯被绳之于法,大家都还算平安,事情完美解决。唯一的遗憾就是韩梦泽受伤了,不过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来到先前安置他的树林,这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不见,看着地上凌乱的脚步,笑容凝固在脸上。 “君丫头,是这里吗?怎么没人啊?”梁家门一个表舅问。 “是不是记错了?”另一个大叔接话。说完看储君慌张的四下张望,两人对视一眼,紧张起来。 储君四下里找了找,焦急万分,“不可能啊?我明明把他放到这里了!就在这片草地上,你们看这里的草都被压扁了。他受伤了连动都动不了,不可能自己离开。” 她看了看离这里不远的水泥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拔腿就向那里跑去。 大家看这样子也知道出事了,立刻跟上。 储君嘭的一脚踩在倒地的木门上跳进屋里,环视一周,没看到被他拍晕的许强,一脚踢飞了地上的瘸腿凳子。 许强被她用绳子绑起来了,就算醒过来也带不走韩梦泽,一定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她不该把受伤的他单独留在这里,这都是她的错!她与他本就不相熟,在妈妈和他之间,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妈妈。如果时间重来,她还是会如此选择。不过,她会花些心思把他藏好。 韩梦泽,对不起,你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君君,你没事儿吧?”储成臣推开村民大步走进来,上下打量储君。 “师傅!我没事,韩梦泽他......”储君看到师傅急切的抓住他的衣袖。 徐武紧跟储成臣身后进来,听到这话心里一急打断她,“公子他怎么了?快说啊!” 储君神情复杂的看着徐武,“他丢了!” 徐武一把拽过她,激动的喊,“什么叫丢了?你们不是在一起吗?你在这,公子去了哪里?” 储君任他拉扯,也不反抗,满脸悔意,“我不知道,我把他放到树林里,回来他就不见了!” 徐武猛地举起拳头,狠狠地瞪着她,“你不知道?他是为了送你去找大夫才丢的!他有心脏病不能剧烈活动,他记不住路这些你都不知道!” 她惊讶的看着徐武。什么意思?她只记得在办公室门口,轮回痣突然在神魂中强烈的冲撞,她头疼欲裂,最后失去意识。韩梦泽带她去找大夫?记不住路走丢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那她对他的亏欠大了! 储成臣一把抓住徐武的胳膊,“徐武,你逾越了!韩东升是怎么交代你的?你最好记住,韩梦泽的病,除了储君,谁也没有办法!” 徐武愣住,这是第一次听到储成臣给出明确的答复。他缓缓的把手放下,严肃的看着他,“这话当真?” 储成臣微微点了下头,就不再理他,转而问起事情的经过。储君强打起精神,把自己醒来后发生的事说了。不过,她知道的也不多。 徐武老老实实的跟在两人身后,瞅准机会跟储君道歉,“大侄女,不,储君小姐,实在抱歉,我刚刚情绪失控了,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计较。我......” 储君冷冷的看着他,“你不用跟我道歉,我的确亏欠韩梦泽。但我并不欠你的,没有下次!” 徐武有些惊讶储君前后态度的转变,愣愣的点头。 徐武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不了解储君,她一直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并且绝对不是个软柿子。 储成臣了解事情经过后,让村民们先回去报告梁书记,让他马上审问三儿看能不能问出什么线索!他则带着储君和徐武顺着痕迹找找看。 他们回到储君安置韩梦泽的树林,储成臣蹲在地上一点点的寻找线索,这地上脚印混杂,但他还是能看出对方一共有五个人,跟水泥屋中的脚印是同一波人留下的。 顺着这些脚印和草地上的压痕,三人一路追踪,竟然来到了隔壁的王家村。 这时,刚刚还阳光普照的天空中忽然响起一声闷雷,轰隆隆的雷声中,逛风乍起乌云蔽日,豆大的雨点转眼就砸了下来。 三人顾不上躲雨,瞬间着急起来,雨这么大,很快就会把地上的脚印冲刷干净,现在已经快到王家村了,这附近村民活动频繁,线索眼看就要断了。 储君看着周围的环境,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她立刻叫住前面的储成臣。 第八十九章 让我试试 “师傅!等一下!早上那个三儿就是往这个方向跑的!” 储成臣停下脚步,“能确定吗?” 储君用手扒了两下被雨水浇湿的头发,带着储成臣退出进王家村的小路,回到大路上,顺着大路往西走爬上一个十几米高的大陡坡。 站在坡顶往西看大约五六十米的地方就是今早发生车祸的地方。 “师傅你看那边,那里是咱们村口的一片地瓜地,再往东的大路上就是三儿劫持我的地方。他拉着我离开大陆一直往东南方向跑,而东南方第一个村子就是杨家庄。可杨家庄离我们村太近了,都是羊肠小道,他根本没法悄无声息的骑摩托车进村。” 雨越下越大,灌了储君一嘴,她吐出一口雨水继续说,越说越兴奋,好像马上就能找到韩梦泽一般。 “而过了杨家庄一直往东南方向走,就是第二个村子王家村,这里离我们村远一些能很好的掩盖摩托车的声音。” 储成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赞同的点点头。 “最主要的就是进王家村的路在这个大陡坡的下面,很好的挡住了想要追他的村民的视线。” 她转过身去俯瞰坡下面,表情若有所思,忽然指着北边他们寻迹而来的小路说:“师傅,你看,劫持韩梦泽的一帮人从河边走小路绕过了我们村和杨家庄再从河边一路往南到了坡底下,然后汇入刚刚我们要进王家村的小路,就可以跟三儿汇合了。所以,他们最初的目的地一定就是王家庄!” 徐武觉得储君说的太对了,公子一定就在王家村,他殷切的看着储成臣,只等他一声令下就杀过去。 储成臣看着储君闪闪发亮的眼睛,知道她心怀内疚,急切的想救出韩梦泽,有些不忍打破她的希望。拍了怕她的肩膀,叹了口气。 “君君,你分析的很对,但是,他们现在一定不在王家村了!” 储君看着师傅沉痛的表情,忽然就明白了。是啊!这么长时间,他们一定知道了三儿被抓的消息,那就不可能再待在原地等他们去抓了。 她忽然想到第一次见到韩梦泽时的情景,他站在讲桌旁边对着她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整个人阳光帅气,光彩夺目。 而今天早上,她弃他而去的时候,他躺在草地上,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皱成一团,身体因为疼痛连动一下都难。但他的笑容依然阳光温暖,脸上满是信任,他对她说,“我等你!” 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 这三个字一直在脑中回响,储君的眼泪混着雨水奔流而下,她闭上眼睛,索性让它们流个痛快! 韩梦泽! 直到心情平复,她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师傅,劫匪没有收到钱不会离开这里太远的。我们分开行动,你们先去王家村探探情况,看能不能找到线索。我去会会那个三儿,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储成臣很高兴储君能这么快振作起来,点头答应。这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了。 储君告别师傅冒雨向大舅家跑去,大舅家就在村口不远,而大队院却在村子内距离有些远,现在时间有限,她不能有任何差错。 大妗子告诉她大舅在大队院审问罪犯呢,没回家。储君撒腿就往大队院跑,大妗子在后面喊她拿个塑料袋挡雨她也没停。 到了大队院,她找到大舅问明情况,知道三儿什么也没说。 “大舅,你看能不能让我去试试?你找两个人给我守门,无论屋里发出什么声音,你们都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梁书记看储君浑身都湿透了,怕她生病,语重心长的说,“君君,这都是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还是快回家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吧!你妈要是看到你这样子,还不心疼死?听话。” 储君想到韩梦泽现在的处境心里就像猫抓一样难受,她红着眼睛看着梁书记,“大舅!你忘了我今早的表现了?你放心,我有数的,不会把他打死的!” 梁书记听见这话眉头一跳,更不敢让她进去了。还要开口再劝,却被储君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 “大舅!韩梦泽因为我现在生死未卜,我要是不做些什么,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梁书记一只手盖在眼睛上,揉了揉太阳穴,无力的对她摆摆手,“去吧去吧,别把人弄死了!” 储君给大舅鞠了一躬,抬起袖子狠狠擦了把脸上的泪,调整好表情,转身进了房间。 三儿被绑在椅子上正无聊,只听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背光进来一个小姑娘。他勾唇一笑,是那个叫储君的。 “呦呵,是熟人来了!我猜你是来求我的,怎么样?猜对了吧?哈哈哈哈!”三儿恨储君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自己现在早拿着钱远走高飞了! 储君其实只猜对了一半,三儿根本没打算去和六子他们汇合,他只是想借六子的手除掉许强罢了,钱是万万不会分给他们的。 储君看三儿这态度,知道他不会轻易开口告诉自己了。干脆也不再浪费时间。 她走上前去,一把卸下他的下巴,三儿张着嘴吧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他恨恨的看着储君,两个眼珠子瞪的贼大,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储君早就被万箭穿心了。 她看着三儿的口水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嫌恶的皱了皱眉。 “我只问你一遍,那帮人把韩梦泽带到哪儿去了?你要想说就点头,不想说或者不知道就摇头。” 话音刚落就见三儿摇了摇头。 她笑了笑,蹲下去解开他绑在椅子上的腿。他一脚踢向储君前胸,储君迅速抓住他的腿猛地往上一推,只听“咔嘣”一声,他“啊!”的一声嚎叫,腿无力的耷拉在那,再也不能动了。 储君继续慢条斯理的抓住他另一条腿,他拼命挣扎躲闪,“咔嘣”一声,另一条腿也应声垂地。 他惊恐的看着储君,嘴里发出粗糙的“啊啊”声,使劲儿摇头。 好可怕,她不是恶鬼附身,她就是恶鬼!恶鬼! 第九十章 心生恶鬼 储君看三儿眼泪鼻涕和口水直流在下巴上拉的老长,强忍着不适,冷笑一声,“怎么?还不知道?” 三儿嘴巴里“啊啊”的叫,满脸哀求的看着她,拼命摇头。 储君无所谓的点点头,“好!”走到椅背后把他的手也解开。 手获得自由的三儿一下子扑到地上,顾不得腿上钻心的疼痛,拼命往门口爬去,可两条腿无力地拖在地上,阻碍了他前进。 他紧张的回头,储君面无表情的靠近,门外闪电一晃而过,使她的表情更加可怖,“咔嚓咔嚓”的雷声在耳畔响起,仿佛身后有恶鬼般,他“啊啊”叫着,用力撑起上身往前爬。 储君走到他前面蹲下,三儿惊恐的看着她,努力把身子往后退。 她抓了抓下巴,认真思考,“先从左手开始,还是右手呢?”随即看着三儿脏兮兮的手皱眉,“你这也太不讲卫生了,我看不如直接用椅子给你打断吧?”说完真的起身要去拿椅子。 三儿一下子抓住她的裤腿,“啊啊啊”的摇头,储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眯了眯眼,“嗯?” 他又拼命点头,浑身一松趴在地上痛哭出声。他不怕坐牢不怕死,就怕后半辈子瘫在那做个活死人,他还没娶媳妇呢!呜呜呜呜...... 储君可没耐心听他哭,恶人自有恶报,有心做恶事就要承担后果,她没心思管他是否愿意回头是岸,岸也不是人人都能回得去的。 用脚踢了踢三儿,等他抬起头,猛地往上一脚,“咔”的一声下巴合上了。 “想好了再说!如果耽误了我的时间,你这辈子怕是想死都不能!”储君语气冰冷。 三儿摸了摸下巴,完好无损,赶紧点头,“想好了!想好了!当初许强让我给储二嫂递口信时,我留了个心眼儿跑去把事情告诉了六子,让他四点半去水泥屋抓人,我拿到钱后再去王家村跟他们汇合,六子他们就在王家村。” 储君冷笑一声,“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让你拿这话糊弄我!”她一脚踩在三儿的手腕上,用力一碾,“咔嘣”一声。 “嗷呜!妈妈呀,疼死我了!”三儿捂着剧痛的手腕嚎叫。 门外的梁书记被这声音惊得心惊肉跳,伸手要去推门,余光扫到站在门边的村民,手下一顿,“这些个歹徒惯用这种虚张声势的伎俩博人同情,你们可不能被他迷惑了!” 说完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蹲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雨水越下越多,慢慢汇集成小小的溪流向低洼的地方涌去。 君君啊,你说你一个小姑娘还嫌自己的名头不够响亮咋地?再这样下去,村里人怕是越发不敢招惹你了。反常即是妖,这绝非好事啊!唉...... 看到储君的目光又扫向他的右手,三儿吓得一哆嗦,“我说我说,六子最近正跟你们村的一个小媳妇打得火热,我猜他可能去她那里了。” 储君面上神色不变,心里却已经活动开了,从王家村绕道往西走,可不正是她们村?这个六子倒是聪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她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去了谁家?叫什么名字?” “李四家,他那相好就是李四的妹子李香莲!” 储君转身往门外走去,李四进去之前也是个偷鸡摸狗的闲汉,他能认识这些人也不奇怪,李香莲和徐武离婚后回到李四家住,勾搭上六子更是顺理成章。她有种直觉,三儿这次并没有说谎,韩梦泽十有八九就在李四家。 梁书记听见开门声把烟往地上一按,站起身来,“怎么样?问出来了吗?” 储君点头,“大舅!多带几个人跟我走,别走漏了风声。” 梁书记也不多问,赶紧去召集人手。 在储君带梁书记等人赶往李四家的时候。李香莲正端着饭往李四的房间走,李母拉住她哀求,“莲儿啊!就当妈求你了,快让他们走吧!你哥已经进去了,咱家可不能再出事了!” 李香莲冷冷的看着李母,“你别跟我提李四那个王八蛋!我落到如今这个下场是谁害的?要不是他犯浑,要不是他管不住自己的老婆,徐武会被冯大花那个骚蹄子勾走吗?我会跟六子那种人混在一起?这一切都是你的好儿子造成的!” 她越说越激动,眼中似有火焰在跳跃,狰狞的表情把李母吓得后退几步,“冯大花,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我成全你!” “轰隆隆”雷声一阵接着一阵,雨也越下越大,李母头上的斗笠掉落在地上,雨水浇在身上她猛地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看着李香莲推门走进东屋,她拍打着自己的大腿,“作孽啊!我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呦!” 六子看李香莲推门进来,乐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翻身从床上下来,一把抓住她端饭的手,摩挲一阵才接过饭放到桌子上。 “香莲妹子,怎么能劳烦你给我们送饭呢,你喊我一声,让兄弟们去端就是了。来来来,快坐下休息休息。”拉着李香莲的手就往床边拽,一脚踹在横七竖八躺在床上的三人身上,“起来起来!妈的,大白天就知道睡睡睡,都是属猪的!” 床上的三人敢怒不敢言,嘟嘟囔囔的从床上爬起来,闻着饭味儿一下子清醒过来,挤挤挨挨的坐下吃饭去了。 李香莲看着皱成一团的床单以及上面黑乎乎的脚印,说什么也不坐,六子干脆一把抱她坐在自己腿上,李香莲低着头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并没有再反抗。 “六子哥,前段时间跟你说的事儿怎么样了?” 六子双手在她大腿上摩挲,心不在焉的说:“什么事儿?” 眼看他的手向大腿根处摸去,李香莲一把抓住,压抑着怒火勉强说,“六子哥,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我答应跟你在一起,你帮我收拾冯大花。” 六子眼珠子一转,“哦,这件事啊!包在我身上!等眼下这件事了了以后......” 李香莲“哼!”了一声,从他身上跳下来,“我不管,以后以后,你总说以后,我现在就要你去办!” 第九十一章 带我回家 六子竖耳细听外面哗啦啦的雨声,一把搂过李香莲,试图哄她,“香莲妹子,你看外面这么大的雨,实在不大方便,我们等雨停了再说好不好?” 李香莲暗恨六子占了她的便宜不办事,知道他今天不会轻易出门,但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她早打探过了,徐武这两天一直没回家,下这么大的雨,冯大花也不可能出门,正是找她报仇的好机会。事成之后,徐武一定会回到她身边。 她身子一扭,挣开六子的手,笑呵呵的走到正在吃饭的三人面前,“三位大哥,这些饭还合胃口吗?” 三人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猛点头,“合胃口合胃口,妹子的手艺真是没的说。” 妈的,早听李四说他妹子自小又懒又馋啥活都不干。这回可真见识了,做的啥玩意,给猪吃猪都嫌弃。要不是从早晨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谁会吃这些。如今住在别人家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李香莲坐在旁边的空凳子上,低着头眼泪一点一滴的落下来,她抽噎一声开始小声哭泣。 三人停下手中动作,面面相觑完全不明所以。刚刚还笑容满脸的,怎么转眼就哭了。 “妹子,你这是咋了?我们可没惹你。” 李香莲擦擦眼泪,“这不关三位大哥的事,我看到你们忽然就想起我哥了。我哥他实在太可怜了,人刚进去,老婆就勾搭上别人了。这么大的绿帽子,他出来可怎么活呀?” 三人面露尴尬,“这……” “想必三位大哥也听说了,我那个嫂子冯大花勾搭了我男人,如今这两人亲亲热热一起过日子去了,可怜我们兄妹俩一个在牢里,一个只是个弱女子,有心想报仇也没人帮忙。呜呜呜呜……” “这……妹子你别哭了,话说到这份上,哥几个也不好推辞,李四也是我们的兄弟,你只说要我们做什么吧!” 李香莲嘴角一勾,成了! 她低着头掩盖脸上的表情,“三位大哥这么爽快,我就直说了,冯大花这女人长的肤白貌美最会勾搭男人,既然她这么喜欢男人,三位大哥何不满足她呢。” 三人脸色一僵,“妹子,这冯大花我们之前可是见过的,肤白倒也算得上,可这貌美就有些说不过去吧?” 李香莲听了这话心里一喜,终于有人说出自己的心声了,这冯大花算哪门子美人,还跟她抢男人,徐武这个王八蛋一定是受了她的迷惑,他早晚会回来找她的! 转而又犯愁,这些人如果看不上冯大花,那她就只能用那一招了,可如果这样做了,自己可就脱不了关系了。她咬了咬牙,只要能让冯大花吃尽苦头,她豁出去了! “既然三位大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那能不能请你们把冯大花那个女人给带过来?” 三人松了一口气,满口答应,“这没问题,我们吃完饭就去。” 六子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站在李香莲身边,他用力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我不管你打算干什么,你记住,如果坏了我的大事,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香莲推开他的手,“你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也少管。” 哼,跟我充大头蒜,也不看看这是在谁家里。什么玩意! 六子面色阴沉的坐下吃饭,不再多说。李香莲看他把饭都吃了,放下心来。这里面可是放了不少好东西,淫羊藿、补骨脂、熟附子、五味子、莬丝子全是大补之物,农村给猪配种的时候常用。 冯大花,我看你怎么还有脸跟徐武在一起。 冯大花是被堵住嘴巴扛进来的,雨太大,她浑身都湿透了,单薄的衣服紧贴在她丰满的身上,让几个大老爷们眼睛都看直了,连六子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几个月不见,没想到冯大花如脱胎换骨般,还真有几分妖娆的气质。 冯大花惊慌失措的表情对上李香莲幸灾乐祸的样子瞬间一变,嘴巴里被塞了不知谁的臭袜子,她只能对着她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充满恨意的眼睛让人知道她肯定没说好话。 李香莲走到床边,拍了拍她的脸,“怎么样?没想到会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吧?你还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勾引男人呢!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别说男人了,就是我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呢!” 她退后一步,上下打量冯大花,摇了摇头,“我们家徐武你就别惦记了,不如,就让这几位大哥陪你吧!” 冯大花看向她身后的四个男人,拼命的摇头,“呜呜呜呜”。 四个人渐渐的口干舌燥,呼吸粗重,他们只以为是被冯大花的模样勾起了渴望,相互看了一眼,银笑着向床边走去。 李香莲在冯大花“呜呜”的叫声和衣服撕裂的声音中走出门去,她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出神。 她记得刚刚嫁给徐武那会儿,她什么都不会做,常常把家里弄的一团糟,做的饭也让人难以下咽。可徐武从来没高声说过她一句,他算不上多温柔,话也不多,却包揽了一切家务,家里家外都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凡事都有他,万事不操心。可他却被冯大花勾走了魂儿,不要她了。没有他,她怎么活的下去?她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可她不想死,她希望他们回到从前,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没有冯大花没有六子,只有他们两个。 视线模糊中,她仿佛看见他向自己走来,她惊喜的张开双手向他跑去,完全不在意被雨水浇成落汤鸡。她用力的扑到他的怀里,喜极而泣。 “当家的,你来接我了!你终于来接我回家了!我再也不跟你闹脾气了,你带我回家,我们像从前一样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徐武愣愣的抱着李香莲,感受到肩膀上一片温热,心里一阵愧疚。她瘦了很多,本来身上就没有二两肉,这会儿就剩下骨头了。 他记得刚结婚那会儿她还是比较圆润的,不知为什么,后来就越来越瘦,怎么补都补不回来。是他没有照顾好她,后来更是狠狠伤害了她。 第九十二章 幸福是我的 徐武正想说些什么,脑海里不期然浮现另一个女人的脸,冯大花。想起她为自己洗衣做饭操持家务,陪他下地干活不辞辛苦,两人共同撑起一个家。跟她在一起的日子,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欢愉,这是跟李香莲结婚多年从未有过的。 抱着李香莲的手一松,试图推开她,“香莲,我们已经离婚了。” 李香莲死死地抱着徐武,拼命摇头,“不,当家的,那是我们在气头上做的,不作数的,不作数的。” 徐武看她这样一时有些踟蹰,理智上他知道自己应该果断的推开她,这样对两人都好,可作为男人面对曾经的媳妇苦苦哀求,他下不了手。 两人正在纠缠,储君带人突然闯进院子,“徐武,你怎么在这儿?我大姨夫呢?” 徐武一把推开李香莲,见到众人吃惊的表情,神色尴尬,“是储成臣让我来的,村里有人看到李四家来了些陌生人。他去另外一家查看了。” 李香莲闻言脸色一变,色厉内荏的喊道,“谁说的?我家哪有什么陌生人!谁让你们进来的?都出去,出去!” 徐武听了李香莲的话,心中一动,一起生活了十余年他太了解李香莲的为人了,反应这么激烈,只能说明她心虚了。难道公子真在她家? 梁书记上前一步,严肃的看着李香莲,“李香莲!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抓绑架犯,人要是真藏在你家,你可要老实交代,等我们搜出来,那你就是窝藏罪是从犯,也是要坐牢的。” 李香莲心里一慌,习惯性的向徐武求救,可徐武也正盯着她沉思,没有说话。 储君侧耳倾听,除了哗哗的雨声她还听到东屋里传出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并不陌生,她看了徐武一眼,对方不知在想什么,进来这么久竟然没听到。 她拽了拽梁书记的袖子,“大舅,东屋有些不对劲。” 梁书记招呼身后的村民,“你们两个去大门口守着,谁也不要放走,其他人跟我走,去东屋看看!” 李香莲伸手拦住众人,“你们不能进去,里面什么也没有,真的什么也没有。当家的,快拦住他们!” 梁书记瞥了徐武一眼,看都没看李香莲,绕过她就往前走去。 李香莲知道拦不住了,一把拉住徐武,苦苦哀求,“当家的,我知道你的家不在这里,你带我走好不好?我去哪里都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你的家乡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徐武神色复杂的看着李香莲,这么多年了,她能发现也不奇怪。他的家乡啊,有多久没回去了?也许等公子的事儿解决,他应该回去看看了。 “香莲,我对不起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跟大花在一起很幸福,也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把她的拽下来,转身跟上众人。 李香莲痛哭的闭上眼睛,没有他,她哪来的幸福?完了,全都完了。他永远也不会回到她身边了,冯大花还是把他抢走了。看着徐武跟随大家往东屋涌去,她大喊,“当家的!没有你我会死的!” 徐武脚下一顿,最终没有回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跟谁一辈子,没有了谁也都照样活的好好的。 前一刻,徐武还是这样想的,可是下一刻,他就恨不得立刻死去。 推开东屋的门,看到屋里的情景,村民们都震惊了! 只见屋里靠东墙的大床上,三个男人双眼通红的围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还有一个正把女人的腿扛在肩膀上奋力冲刺。几个男人状若疯狂,看着很不正常,连屋里进了人都没反应。女子看见众人,惊恐的瞪大眼睛“呜呜呜”的拼命挣扎。 徐武如一头发疯的狮子扒开众人冲了进去,一把抓住干的正投入的男人扔到门口。拽过被子盖在女人身上。然后一手一个抓起床上的男人全都扔了出去。男人们毫无防备的被扔作一团,转瞬又向床边冲去,被反应过来的村民抓住带了出去。 梁书记看着徐武摊在床边的地上,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走到门外轻轻的带上门。 徐武听见关门声,头拱在地上嚎啕大哭,双手拼命捶打着地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里的痛苦。他恨这个丑恶肮脏的的世界,恨命运的捉弄,更恨他自己。 他背井离乡这么多年,心里孤寂无依,好不容易感受到些微的温暖和幸福,却遭到迎头一闷棍。这都是报应!他抛弃了自己的家庭,破坏了别人的家庭,终于受到了报应! 床上的冯大花睁大眼睛看着陈旧脏污的屋顶,眼角的泪水不停的掉落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从小她就因为是个丫头片子赔钱货遭受父母的打骂,每天一睁眼就有干不完的活,却总是吃不饱。 到了上学的年纪看着哥哥高高兴兴的去上学,她忍不住跟父母提,却被他爸差点打死。他爸让她死了这条心,好好等着嫁人就行了。她想,嫁人也好,去哪里都比在家里强,这个家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虽然没能嫁给储二哥,但嫁给李四后,也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可是一切都被李香莲给毁了。李香莲挑拨她的婆媳关系和夫妻关系,李四开始打她骂她,她又过上了从前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和徐武在一起是个意外,他那天不知怎么就要了她,让她第一次知道那种事原来这么快活,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是她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她想永远这样幸福下去错了吗?不,她没错! 李香莲,你以为你这么做徐武就会回到你身边吗?不会的,因为我不允许!徐武永远是我的,幸福也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老天也不能! 她抽出嘴里的臭袜子,掀开身上的被子走下床,一把抱住徐武。 “徐大哥,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你不会嫌弃我的是不是?” 徐武紧紧的回抱她,“大花!不会,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你,我该死!”他狠狠拍打自己的头。 冯大花抱住他的头,“徐大哥,不怪你,是李香莲......不,是我命不好!” 第九十三章 是缘也是劫 李香莲猛地推开门,看着屋里抱在一起的两人哈哈大笑状若癫狂,笑着笑着泪水混合着头发上的雨水一起流下。 “冯大花你这个荡妇!他们四个还没有满足你吗?现在又想勾引当家的,你这个肮脏的女人,怎么不去死!” 冯大花在徐武看不见的地方对李香莲嘲讽一笑。李香莲这个女人就是前半辈子活的太好了,才养成如今这副愚蠢的性格。这么多年了,连自己枕边人的性子都摸不透,还想跟她抢男人? 她惊慌失措的放开徐武,抱紧身体离他远远的,“徐大哥,香莲妹子说得对,我太脏了,不能跟你在一起,不如让我去死吧!”说完猛地向门口冲去。 徐武从身后抱住她,“大花,别这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他冷冷的看着李香莲,“李香莲,你来的正好,我正要问你大花为什么在这里呢!” “哈哈,为什么?你不知道吗?因为她勾走了你的魂儿!既然她这么喜欢勾搭男人,我帮她多找几个,她就不会缠着你不放了!” 徐武眼中闪过痛苦,“是我对不起你,你报复我可以,为什么这样对大花?李香莲,你看看你如今这样子,还像个女人吗?” 李香莲指着至今未着寸缕的冯大花,气的浑身哆嗦,“徐武!你终于说实话了。我不像女人?她这样不知廉耻的才是女人是不是?你就是因为她这一身皮肉才抛弃我的是不是?” 冯大花对着李香莲勾唇一笑,在徐武的怀里挣扎起来,“徐大哥,你放开我,让我去死吧!” 徐武本来被李香莲质问的哑口无言,这会儿心底却升起怒意,李香莲永远都是这样,得理不饶人,非得戳破你心里最阴暗的心思才罢休。这么多年,他为她做的还不够吗?为什么非要闹到这个田地? 他抱紧冯大花的身体,怒气冲冲的喊,“大花,该死的人是她不是你!李香莲,我早就受够你了!你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女人味,你拿什么跟大花比?她比你温柔比你体贴比你能干,哪里都比你好!咱俩已经离婚,以后再也不可能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李香莲怔怔的看着徐武,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徐武心里这么不堪。男人啊,喜欢的时候千好万好,不喜的时候就是一无是处。 他是真的不喜她了,她也该死心了。 看着冯大花得意洋洋的表情,她忽然想起当初徐武对她的评价,他说“也就是你把冯大花当个憨厚的人,她嘴里哪有什么实话”。是啊,她嘴里哪有什么实话,徐武这会儿却把她当作憨厚的人。 什么温柔体贴能干?不过是偷腥上瘾,图个身体上的欢愉,讲的跟真心相爱一样干什么?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今天这事儿一出,她这辈子就算完了,下辈子她一定睁大眼睛看好了,找一个真心待她的男子,白头到老! 看着面前的这一对狗男女,李香莲掏出一把刀子,猛地向冯大花冲去。徐武脸色一变,把身前的冯大花往后一拽,抬脚踢向李香莲的手,李香莲对他一笑调转手腕,“噗”的一声刀子插入小腹。 徐武一脸震惊的看着被自己一脚踹进李香莲肚子的刀柄。李香莲软软的倒在地上,血瞬间从腹部涌出来,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徐武的眼睛。 他跪在李香莲跟前,双手颤抖的不知该如何下手,他是个上过战场的军人,曾经见过太多的生命流逝,没有哪一次让他这样心痛后悔。 “莲儿,你怎么这么傻?何必非要闹到这个地步?好好去过你的日子不行吗?” 他想去摸摸她不再年轻的脸,像当年新婚之夜一样,可她躲开了。 她这一生,遇到他是缘也是劫,她放不下这缘,渡不过这劫,只愿下辈子两人相见不相识。 冯大花看着李香莲腿下流出越来越多的血,惊呼出声,“你怀孕了!” 徐武瞪着她眼里满是疯狂,“你说什么?谁怀孕了?” 李香莲费劲力气一笑,“我的孩子,等着妈妈,”她顿了顿,眼角一滴泪滑落,泪水越来越多,“妈妈这就来了……”缓缓的闭上眼睛。 徐武握住她的肩膀拼命摇晃,大声质问,“你怎么会怀孕?怎么会怀孕?谁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孩子?你说啊!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给我醒醒!” 他一下子扑到她的胸膛上痛哭失声,“李香莲,你起来告诉我这是谁的孩子?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为什么要杀了他?你这个杀人凶手!” 冯大花蹲下来拍了拍他,“徐大哥,你别伤心,你们离婚半年了,李香莲的肚子不大,孩子不会超过四个月,这孩子一定不是你的。” 徐武一把推开她,冲她咆哮,“你知道什么?莲儿她跟你不一样!这是我的孩子,我杀了自己的孩子!” 冯大花坐在地上,脸上一阵难堪,什么叫跟她不一样?她哪样了?当初要不是他抱着她非要干那事,她现在不是也和李四过的好好的?脱下裤子说的好听,提上裤子就骂娘,有他这样的吗! 她看着躺在血泊里的李香莲,恨得牙根紧咬,好你个李香莲,人人都说你没脑子,原来是看走了眼。你这招可够狠的,对自己狠对孩子狠对徐武狠对我狠,我们全都中了你的圈套了! 不,我不服,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人死如灯灭,你已经没戏了。可我还活着,徐武还活着,我们将来也会有孩子,你赢不了我。 储君和梁书记带人翻遍了整个李家,也没找到韩梦泽还有那个许强,这可把他们急坏了。他们怀疑许强把韩梦泽给带走了,如果是这样,那可就难办了。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四个人身上,可他们不知怎么回事,脑子一点儿也不清醒,问什么都不知道,只剩下**冲动。看样子是被人下药了,这个人除了李香莲不做他想。 等他们去东屋找李香莲的时候,却看到这悲惨的一幕。有人死了,这事儿就得请派出所出面了,已经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了。 第九十四章 毫不见外 储君和梁书记带人翻遍了整个李家,也没找到韩梦泽还有那个许强,这可把他们急坏了。他们怀疑许强把韩梦泽给带走了,如果是这样,那可就难办了。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四个歹徒身上,可他们的脑子却糊里糊涂的,一点儿也不清醒,问什么都不回应,只剩下**冲动。看样子是被人下药了,这个人除了李香莲不做他想。 等他们去东屋找李香莲的时候,却看到这悲惨的一幕。 梁书记立刻派人去联系派出所报警,有人死了,这事儿就得请派出所出面了,已经不是村内能处理的了。 李妈闻讯而来,疯狂的扒开众人冲进屋里,用力拉开徐武扑在李香莲身上,声嘶力竭的哭嚎。 “莲儿啊,我的莲儿啊!我苦命的孩子,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啊!这让妈可咋活啊……” 村民们都一阵唏嘘,小声的议论,“这李老太也是个可怜人,儿子还没出来,闺女又去了,造孽啊!” “可不是嘛,白发人送黑发人,李老太不知能不能挺住。” “哎?你们说,这李香莲咋说死就死了呢?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对呀,发生这样的事,就算死也应该是冯大花啊,怎么李香莲死了呢?” 梁书记看屋里乱糟糟的也不是个事儿,挥了挥手,“行了!快去把李老太扶起来,大家都出去,等派出所来人再说。” 转头对抱头蹲在地上的徐武说:“徐武,刚刚这屋里就你们三人,这事儿跟你们脱不了关系。你跟冯大花也出去,就待在李家,哪里也不许去。” 就在这时,只听嘭的一声,屋里瞬间一静。大家唰唰的看向大床的位置,声音就从那里传来的。连李老太都停下哭声,惊恐的看着那边。 紧接着又是嘭嘭两声,这回大家清楚的看见床抖动两下。 不知谁喊了一句,“床底有人!” 储君率先跑了过去,趴在地上往床底看去,正对上一双受惊的眼睛。 她失望的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大舅,是那个许强,先找人把他掏出来吧!” 原来许强是被敲晕带回来的,啥也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塞到床底下了。 那韩梦泽去哪儿了?他身上有伤,也不知那四个歹徒什么时候能恢复神志,再耽搁下去,就怕他的身体…… 储君心急如焚,目光放到李老太身上,论理家里进了几个人她不可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四的事,她对自己怀恨在心,故意不说? 如果有别的方法,她也不想跟她打交道,但现在除了她,知情人死的死,傻的傻,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放低姿态蹲在李老太面前红着眼睛恳求,“大娘,请您务必好好想一想,他们一伙人来的时候有没有带着一个小伙子?您要是知道什么,求您告诉我吧!那小伙子受了伤,再耽搁下去怕是要不好了!” 李老太恶狠狠的瞪着储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知道!问多少遍都是不知道!” 都是眼前这个臭丫头害的,儿子入狱,女儿惨死,全是因为她!她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为什么不能饶了四儿?要不是她今天带一伙子人来家里,莲儿也不会死! 佛祖庇佑?老天不长眼呐,怎么会庇佑这种心思狠毒的丫头?别说她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会说一个字!她不管谁受伤谁活不成,她的莲儿都走了,她哪还顾得上管别人的死活! 储君看这样子,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神色黯然的起身。她有种感觉,韩梦泽就在附近,可是,李家都被翻遍了,怎么也找不到他。 按常理推测,歹徒不可能把韩梦泽藏到离他们太远的地方。这附近还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吗? 附近,藏人…… 储君走出李四家,四下里打量。目光扫过门口的一垛麦秆,忽然想起在乡下小孩子们最喜欢藏在里面让大人找不到。她还在麦场里玩过儿捉迷藏呢! 雨下的这么大,麦秆垛表面湿漉漉的,她围着转了一圈,停在背面,看着地上散乱的麦秆。忽然蹲下去,迅速用手开始抓麦秆,双手交替抓一把扔到身后再去抓,直到掏出一个口子。 趴在上面往里看,心里一喜。 “韩梦泽!” 麦秆垛里面被掏出个洞,韩梦泽躺在那一动不动,周围一圈有些水迹,只有上半身的地方还算干燥。不过,他呼吸几不可闻,状况不太好。 储君撒腿就往院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喊,“大舅!大舅!找到了!找到韩梦泽了!快!大家带上担架跟我走!” 梁书记带着众人从堂屋里跑出来,“在哪儿呢?” 徐武扑过来抓住储君的肩膀,“公子在哪儿?快带我去!” 梁书记上前一步,“徐武,你还是回屋看着那些歹徒吧。派出所的人应该也快到了,我们这么多人去足够了!” 说完安排两人带徐武回屋,让他们守住门口,谁也不许离开。 徐武知道梁书记的意思,这种说法也已经给他留了面子,手一松跟着两个村民回屋去了。 储君此刻可顾不上管徐武的心思,她带着大家把韩梦泽抬到李香莲之前住的西屋。看着他滚烫的脸,赶紧让人去喊李大夫来。 李大夫冒雨赶来,先给他打了个退烧针,又处理了他的皮外伤,对着储君摇头。 “不行,他肋骨断了两根,可能插在肺上了,我处理不了,赶紧送医院!” 储君看着门外的瓢泼大雨,请求道:“李爷爷,外面这么大的雨,路上万一再出什么状况我们也没办法,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大夫痛快地点头,“行,那这就走吧!他这情况可不能耽误了!” 梁书记让人去喊四弟开拖拉机来,几个人上了斗篷,往县城赶去。拖拉机又颠簸又慢,储君看着韩梦泽随着车身摇晃,即使在昏迷中也疼的皱眉,真怕他坚持不到县城。 想到师傅当初救韩东升的情景,她握住他的手,将内力输送到他体内。 “咦?” 储君惊讶的发现,她的内力一进入韩梦泽的体内,就如同鱼儿回归大海,自发的沿着他的经脉游走,毫无见外。 对,就是毫不见外,像在她体内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第九十五章 手疼心疼 随着内力在体内游走,韩梦泽的脸色好了很多。这让储君稍稍放心,起作用就行,内力她不缺,撑到县医院不成问题。 说起来,她的内力好像增长了不少,难道她进阶了?这真是最近几天唯二的好消息了。 李大夫一直在关注韩梦泽的病情,刚出村子的时候看到他脸色灰败,心下顿觉不好。现在却重新焕发生机,还真是奇怪。 到了医院,医生给韩梦泽做了全身检查,除了肋骨断了两根,其他都是皮外伤,肺部问题不大。不过,他伤的时间有些长,必须立刻手术。 韩梦泽被推进手术室,储君忽然想起师傅说过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心里一惊,她飞快跑去医生办公室说明情况,医生也被吓了一跳,这种情况没有提前告知主刀医生是非常危险的。 医生们因为这一情况,不得不中断手术重新给他做检查。 储君焦急的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懊恼的敲打自己的脑袋。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就忘记了呢?差点就把韩梦泽给害死了! 四舅梁兆军被她晃的烦躁不已,忍不住数落她,“你说你一个小孩子跟着来干什么?这种情况也不早些告诉医生,出了问题咱们负的了这责任吗?别晃了!晃的我眼花。” 储君自知理亏,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站好,低着头没说话。 梁书记赶紧打圆场,“好了,老四,少说两句,这还多亏君君跟来了,不然咱们哪知道他有这毛病?” 梁兆军别人的话不听,却不能不听梁书记的,知道大哥护着储君,转而说起大姐夫储成臣。 “这不是大姐夫的人吗?他怎么不来?” 梁书记也有些纳闷,这大半天怎么没见大妹夫?论理这个韩梦泽是他的人,他不跟着来确实说不过去。但话不能这样跟老四说,他这人一向无理也要争三分,得理更加不饶人。 “村里有事我安排他去忙了。” 梁兆军听了这话才不吱声了。 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把储君叫到办公室严厉批评了她。说韩梦泽的心脏很健康,根本没有先天性心脏病。 储君一把抓过检查结果,数据她看不明白,可结果却看懂了。 韩梦泽真的没有心脏病! 她第一反应是周卫国说谎,转而又否定了,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她看的出来,他虽算不上是绝对的好人,但为人正直不会为这种事说谎。 如果周卫国没有对师傅说谎,而韩梦泽也确实没有心脏病,那就是韩家人故意传出的谎言?为了让师傅心软从而交出储氏内功心法?这似乎说的通,但储君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那天在办公室门口轮回痣为什么突然异动?她这次醒来后它又恢复了平静,她的内力却增加不少。而且,韩梦泽突然没有了心脏病。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韩梦泽那天身上有玉牌!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说的通了。她在昏迷的过程中触发了玉牌,治好了韩梦泽的先天性心脏病,而轮回痣得到了玉牌上的能量安静了下来,她也因此获得一部分内力。 皆大欢喜? 表面上是这样,实际上是她的麻烦要来了!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她将永无宁日。好处也有,那就是玉牌会自己找上门,她只要等着就行了。 这次回去她又要拼命练武了,想要做一个多才多艺的美女子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要想从容的应对接下来的麻烦,她最好利用所有的空闲时间来提升武力值,直到她回到现代。 梁书记拍了拍储君的肩膀,“君君,想什么呢?跟大舅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梦泽到底有没有心脏病?” 储君苦恼的抓了抓下巴,这还真不好解释,遂睁大眼睛装无辜。 “我不知道啊,是大姨父跟我说的。难道是我听错了?” 梁书记摇摇头,这丫头越来越机灵了,都学会跟他打马虎眼了。不说就不说,反正有没有的跟他们关系不大。 李兆军气的伸手就想拍储君的头,被储君反应极快的躲过去了。他气的指着她的鼻子数落,“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我这当长辈的还教训不了你了是咋的?” 储君严肃的说:“您还真教训不了我,您要是手痒就回家打小霞和大海,她们肯定不反抗。我就算了,不麻烦您了。” 梁兆军被她气的手抖,“大哥,你看小妹都把孩子惯成什么样了?你也不管管。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梁书记板着脸教训他,“老四你怎么回事?还有没有做长辈的样子了?这里人来人往的,哪有对小辈动手的。” 转头又瞪着储君,“君丫头你也是,这是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以后可不能这样知道吗?” 储君对大舅笑了笑,“好的,大舅,我知道了!只要四舅不整天想着挑我毛病,我当然把他当成长辈敬着。”剩下的话没说,相信大舅也是明白的。 四舅这瞧着别人家孩子不顺眼,逮着别人家孩子打骂的毛病还不是被村里人给惯出来的。别人她管不着,她可不惯他这喜好。 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梁书记点了点储君脑门,“你这孩子。” 手术室的灯灭了,韩梦泽被推了出来,大家赶紧围上去问医生。医生摘下口罩,“手术很顺利,放心吧,住院观察几天,没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回去修养。” 大家听了都松了一口气,他们都知道韩梦泽家里在部队当官,虽不清楚是多大的官,但还是有些胆颤。就怕韩梦泽有个不好,被怪罪。 韩梦泽要住院就得有人在这里陪着,这回无论储君说什么,梁书记都不同意她留下来。最后强行把她抱到拖拉机上,跟李大夫一起回去了。 储君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外面的雨早停了。大黄听见声音汪汪叫,储妈推开门跑出来,看到储君就开始满院子找扫把。 储君一看事儿不好,赶紧抱住她妈的大腿,“妈,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打我不要紧,别到时候再累的您手疼。” 储妈狠狠戳了她一指头,“我手疼怕什么,早晚的心疼死!” 第九十六章 难得清闲 把储妈哄去睡觉后,储君躺在床上练储氏内功心法。练着练着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 她在床上来回打滚,一点儿也不想起床。重生以来,她一直在赶时间,说好的享受旧日时光,实际上每天不停的练武练武,学习学习,如果不是非出门不可就不会出去。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正常,可她不敢闲下来,不能让自己有空闲的时间,家人环绕她还是觉得孤单。说到底,她在这里只是个孤独的灵魂,是个居人。早晚要回去,回归自己真正的生活。她把这里当成充电的地方,想要学习很多技能,期盼着回到现代能过的从容。 这真是个该死的想法。明明亲人还是她的亲人,身体还是她的身体,为什么融入不了这里的生活呢? 大概是因为现代有她的大小魔王吧,她的心一直留在那里没有跟回来。 可是,经过这几天的事,她忽然觉得累了,想要停下来休息,什么也不做。当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做,只是放松一下。 “姐姐!你醒啦?”储欣哒哒哒的跑过来,奋力的往床上爬,试了几次都不行,求救的看着她。 储君乐呵呵的两手抓住她的腋下一下子把她举起来放到床上,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别看她长大后是个长腿美人,小时候的腿真的很短。 “欣欣,吃饭了吗?” “嗯,吃了,喝了一大碗粥。”欣欣张开双臂比划着,眼含期盼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夸奖。 储君如她所愿,语气夸张的说:“哇!欣欣好厉害,棒棒的。” 欣欣抿着嘴得意的笑了,那小表情特别傲娇可爱。储君忍不住抱起她亲了一口。欣欣咯咯笑着贴在她的脸上,很享受她的亲近。 “欣欣,姐姐今天带你去姥娘家吧?”储君忽然想姥娘了。 欣欣在她怀里一下子坐直身体,拍着小手,“去姥娘家,去姥娘家!我去告诉妈妈。”她咕噜一下翻身下床,哒哒哒的跑出去。 储君摇头失笑,“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她这急脾气从现在就露出端倪了。” 穿衣服起床去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储妈忙碌,“妈,咱们一起去看看姥娘吧?” “行啊,上次赶集给你姥娘买了身衣服,一直没捞着去送,今天正好送去。” 储妈回头看了她一眼,手下动作不停,把葱花扔到锅里,回身去拿笊篱,里面放着控好水的土豆丝,“滋啦”一声土豆丝倒入油锅,嘭嘭炸了几个油花。 “啊”欣欣吓得赶紧往储君怀里躲,储妈挥挥手赶人,“不让你进来非不听,赶紧出去,油崩一下就够你受的。” 储君赶紧揽着欣欣出去,储妈在身后喊,“去叫小奕起床,一个个的平时起的比谁都早,见一面都难,今天又约好似的一起赖床。” 储君答应一声,也不管储妈还在那唠叨,去东屋敲门,“储奕,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啊。” 欣欣也跟着拍门,“储奕,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啊。” 储君低头点点她的小脑袋,“储奕是你叫的吗?你得叫哥哥。” 欣欣疑惑的歪着小脑袋,仰头看着她,“你不是也叫哥哥吗?” 储君一愣,抓了抓下巴,“是哦,我也得叫哥哥,回来之后怎么老把他当弟弟呢?” 她继续敲门,“哥,起床了,赶紧,吃完饭去姥娘家。” 储奕睡眼惺忪的走出来,打了个呵欠,“你昨晚几点回来的?两天没睡好,昨晚我实在熬不住了。” “不算晚啊,不到九点就回来了。你等我干什么,睡你的呗。” “你这没良心的,昨天下这么大的雨,你回家干什么去了?” 储君想起昨天的事就烦,赶紧挥手,“别提了,估计今天村里就传遍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快去洗漱吃饭。” 吃完饭,储妈去菜园摘了些菜,让储奕去村头割了几斤五花肉带上,他们就出发了。 路上碰到去上工的叔叔婶子们,男人们没表现出什么,女人们话里话外酸的不行,无非是羡慕储妈还有闲心走亲戚,她们却要在雨后泥泞的路上推石头。 “还是她二嫂有福气,你看这日子过得多清闲,咱们呐都是劳碌命!她二嫂,你这篮子里装的啥?也让大伙瞧一瞧,有钱人家都过的什么日子。” 其他人一听,深有同感,同人不同命啊。 平时跟储妈关系好的几个女人假意说她,“你这说的啥话,什么福气不福气的,赶紧走吧,上工别迟到了。”话虽这样说,脸色却都不大好看,估计心里也有想法。 女人听了劝说,反而更来劲了,上来就要掀储妈挎着的篮子,她男人扯她一下被她甩开了。 储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冷的看着她,“别人的福气你羡慕不来,怎么?还要抢别人的吃的不成?有钱人家的日子不是谁想过就过的,你想过就去想办法赚钱,在这说酸话能得几个子儿?” 一甩手推的她后退几步,拉起还要争辩的储妈就走。 储欣挣开储君的手跑回去,指着她大喊,“你是坏人!你要抢我家吃的,羞羞羞。” 女人气的胸口起伏,扬起手就要打她,男人阴沉着脸瞪着女人把她拽走了,“还嫌不够丢人是咋的?你这臭婆娘整天胡咧咧什么,有那时间不如多推几车石头。” 储奕站在储欣旁边看着两人走远,多亏这男人手快,不然女人今天得吃点苦头。 其他人听了储君的话有的一脸气愤的扭头就走了,有的也赞同的点头,别管别人过的什么日子,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 改革开放好多年了,有些人已经先富了起来,可大部分人还是过着贫困的日子,自己不想不敢去闯荡,却见不得别人过的比他们好。这种状况在农村尤甚。 储君看的开,储妈心里却不是滋味,好心情都被搅和了。 储君挽着储妈的胳膊,“妈,不招嫉妒是庸才,她们现在嫉妒咱们是因为咱家的日子过得还不够好,等咱们到了他们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地步,就只能仰视巴结咱们了。” 她妈的心思重不担事儿,开解她还不如激励她。 果然,储妈听了眼睛一亮,“我闺女说得对,我们得更努力才行,这些人早晚有巴结我们的一天。” 第九十八章 有口无心 这件事在村子里沸沸扬扬的传了很长时间,毕竟这是桃花峪村史上第一次绑架案。它的后遗症就是很多家长不敢让孩子单独来上学了,要么家里人接送,要么几个同村的孩子作伴,还有几个家远的干脆退学了。这让校长很是头疼了一段时间。 周一到了学校,校长大爷还特意把储君叫到办公室询问事情经过以及韩梦泽的身体状况,储君知道那天很多村民都在场,她练武的事估计也瞒不住了,就照实说了。 校长听了很是夸奖了储君,并让她在升旗仪式时给同学们传授一下应对危机的经验。储君觉得经验没什么好传授的,不过可以讲讲安全常识,她记得再过两年国家就会设立全国中小学生安全教育日,就定在三月最后一个星期一。 “以上就是我知道的一些安全常识,希望对同学们有所帮助。最后,我再说一点,如果遇到歹徒,请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要害怕也不要跟他们硬碰硬,他们要钱就给钱要东西就给东西,你能做就是记住对方的长相和特征,事后报案或者等待救援。谢谢大家!” 储君鞠躬,在全校师生的掌声中走回队伍。一路上,同学们都崇拜的看着她,她保持微笑面上镇定自若。其实心里早笑开花了,觉得自己讲的实在太好了,棒棒的! “哼!就爱出风头!”聪聪在储君经过她身边时冷哼。 周围掌声如雷,储君还是听见了,她停在聪聪旁边,对她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嫉妒,祝你也能出一次这样的风头。”说完就回队伍站好。 解散后婷婷挽着储君的胳膊,学着她的语气,“谢谢你的嫉妒,祝你也能出一次这样的风头。哈哈,笑死我了。君君你终于开窍了,我跟你说,我早受够这个梁聪聪了。整天阴阳怪气的。” 储君得意一笑,“哈哈,我这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毙命。本来不想理她,可她没完没了了。” “君君,你等等。”娜娜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君君,快跟我去哄哄聪聪,你刚才跟她说什么了?她正蹲在地上哭呢,我怎么拽都不走。这一会儿就上课了,让老师看到不好吧?” 储君笑容一收,面无表情的盯着娜娜的眼睛没说话。娜娜被她看的不自在松开她的胳膊,手足无措的说,“我不是向着她说话,就是刚才看到你跟她说了一句什么,她才哭的,大家都是亲戚,也不能弄得太僵了。” 储君还记得上几次聪聪当着她的面说风凉话的时候,娜娜一个劲的替她道歉,说她有口无心。现在看来,亲疏远近娜娜早就用她的行动说明了。 她扯了扯嘴角,“娜娜,你知道的,我也一向有口无心,如果我的话让她不舒服,那就让她忍忍。”说完不再理娜娜,拉起婷婷的手向教室走去。 娜娜眼圈一红,眼泪掉了下来,君君怎么能这么她我说话?她们不是一家人吗?自从上学开始,君君就变了,对婷婷比对她还好,她要回家告诉妈妈。 娜娜这么想的时候并没有想过,她自己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已经把储君当成外人了。 不知什么原因,好像大部分孩子都更愿意亲近自己姥娘一家而不是奶奶一家,大概受母亲的影响吧。 储君也没真生气,小孩子嘛,今天跟这个要好明天又跟另一个一起玩,很正常。还真犯不上为这个生气,只是不想纵容别人任意攻击她,这样会给人造成她好欺负的错觉,这不好。 上课的时候,储君拿出钢笔练字。她已经让她妈去找王老师谈过了,以后上课她可以自学高年级的书也可以练字,老师不会干涉。储妈跟王老师曾经一起教学关系还可以,不过王老师比储妈大几岁,储妈辞职后两人就没什么来往了。 遗憾的是,王老师并没有同意教授储君电子琴,因为她说她在乐器方面并不精通,不能误人子弟。不管这是不是托词,储君想学乐器这件事只能另想办法了。 音乐课的时候,储君才知道她不在的这几天一直是小霞领唱,怪不得昨天吃饭的时候小霞得意洋洋的在她身边转悠,连婷婷的表情都有点不太对呢。 可惜刚站起来准备上前的小霞被王老师一句“储君上来继续领唱”给打断了,她悻悻的坐下,心里把储君骂了个狗血临头。不得不说,小霞的心理素质是非常强悍的,俗话说叫脸皮厚。一般小姑娘遇到这种事非哭鼻子不可,她却跟没事人一样。 教师节临近,下午学校要彩排,检验节目质量。学前班的小合唱得到老师们的一致好评,校长却觉得人数有些少,建议学前班和一年级共同表演这个节目,抓紧时间练习。 时间紧迫,这天之后,两班每天都要抽出两节课的时间共同彩排。 韩梦泽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储君他们正在教室彩排。韩梦泽被徐武扶着倚在教室的门框上,微笑的看着储君站在最前面跟大家一起合唱,这是他第一次听储君唱歌。她清亮的歌声让他想起了姥爷养的那只百灵鸟,实际上比百灵鸟的声音还要动人心弦。 能听到她的歌声也不枉他一下车就跑过来看她,他伸手摸了摸脖子里梁书记还给他的玉牌,是她救了他,这一点在他从水泥屋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就隐约知道了。不然,以他晕倒前的症状,是不可能醒过来了。 再后来遭到三儿的毒打,他浑身剧痛,可是越疼他越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真的好了。他终于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能跑能跳能喊能叫,他期待这属于他的全新生活,也希望以后的生活里都有她的身影。 所以,他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的回到这里,甚至让父亲出面保下徐武,因为他迫切的想要了解她的一切,想要融入她的生活。徐武在这里这么多年,没人比他更适合留在他身边。 一曲终了,韩梦泽还意犹未尽,他看着韩老师身前的电子琴,灵机一动有了想法。 第九十九章 童年合唱 韩梦泽示意徐武扶他进去,教室里七十多个学生一齐看过来,他的眼中只有一人。 储君惊讶的看着他,这么快就出院了?她还以为要在医院待个十天半个月呢。 韩梦泽走到她面前,低下头看她,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会唱童年吗?” 储君点点头,这首歌像她这么大年纪的人,在现代没有不会的。不过,韩梦泽问这个干什么?难道想让他们换这首歌?她倒是觉得合唱的话还是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更适合一些。 韩梦泽看她点头,倒是有些意外,她还真会。他还在想她要不会的话应该换哪一首呢。 他走到王老师的电子琴前,礼貌的问好,请求暂时借用电子琴。王老师虽然不知他的打算也痛快的答应。 徐武小心的扶他坐下,站在他身后准备随时保护他。 韩梦泽试了试音,对储君点头,“开始吧。” 储君懵了,什么意思,开始干嘛?她无辜的看着他,“唱童年吗?我记不住歌词。” 韩梦泽点头,手下不停,前奏响起,“没事,我陪你一起。” 这旋律太熟悉了,储君不自觉的就随着伴奏唱起来。 池塘边的榕树上 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 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 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 等待游戏的童年 …… 男生声音低沉,女声清脆悦耳,两人虽然第一次合作,却配合默契。 童年这首歌节奏欢快,旋律朗朗上口,很多同学跟着哼唱起来。结束后,大家都不自觉的鼓掌。 校长喜笑颜开的从门口走进来,“不错不错,这个节目相当精彩,如果没有合唱的话倒是可以作为压轴节目登场。没想到韩老师还会弹琴。” 走到韩老师面前,按了按他的肩膀阻止他起身,“快坐着,你身体还没好全,不讲究这些虚礼。怎么样,教师节那天可以上场吗?” 韩梦泽点头,“校长,可以的,医生说可以适当活动一下。”实际上,医生说回家要尽量静养。 徐武在一边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公子的脾气看着温和,其实说一不二,他反对也无效。 就这样,储君被动的加了一个电子琴伴奏的节目。要不是韩梦泽提起,她都没想起童年这首歌。这首歌实在太适合现在的她唱了,她可是重归童年了。 回家的时候,储奕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储妈,储妈比她还兴奋,说要跟大姨一起去县城给她买新裙子,好好打扮打扮她。到时候还要请姥娘一起去看她表演。 九月十日天气凉,桂花零落菊花黄。竹根如意双不惜,放眸一望海天长。喻良能的这首游龙井很好的描述了初秋的景象。 教师节这天,已经进入农历八月,过了一年中最严热的时节了。知道村里小学要举行文艺汇演,村民们基本上都来了,甚至连邻村都来看热闹。 汇演定在上午九点在校外操场进行,村民们八点就到了,都自带马扎找地方坐好。有些孩子个子矮怕看不见,还爬到了麦秆垛顶上。乌压压的人群里女人们带着针线筐一边唠嗑一边纳鞋底,男人们也扎堆抽烟吹牛。 时间到了八点五十,大家耐心快用尽了,人群里陆续有人喊,“怎么还不开始?人齐了,开始吧!” 校长拿着话筒一直在安抚大家,其实他已经急得浑身是汗,想不出托辞了。县里领导还没来,他们只能等,这话却是不好直接说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人群里的说话声都小了不少。说好的九点开始,已经九点二十了,还是没有动静。表演节目的小朋友涂着红彤彤的脸蛋儿,这会儿也都掉光了。校长看事不好找地方躲了,派王老师跟大家解释,她是今天的主持人。 “大家安静一下,汇演马上就要开始了,表演节目的同学们都到前面来补补妆。”王老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但是也只能用这招来拖延时间了。 村民们果然被糊弄住了,家里有娃要表演的站起来扯着嗓子喊人,其他人也都安静的等待。 储妈也站起来喊储君,储君这会儿正在麦秆垛下坐着跟婷婷聊天呢。她一听要补妆,赶紧拉着婷婷往厕所跑,她可不想要大红脸蛋儿。 今天储君穿着一条大红色的背带百褶裙,里面搭配一件白衬衣,头上别了一个红色的发卡,整个人看上去特别漂亮有气质。自从她出现在操场,没有人不夸的。如果涂上红脸蛋确实有些辣眼睛。 厕所就在操场南边十几米的地方,进去之前,储君抬低头看了一眼厕所门口的墙下,有些疑惑,这里怎么放了一把椅子,真是奇怪,也没多想。 上完厕所要往外走的时候,她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墙顶,那里多了一个桶,之前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 她一把拉住神不思蜀的婷婷,指了指墙顶,大声说,“二姐,你想什么呢?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然后迅速靠近她耳边,小声说,“有点不对劲,墙上多了个桶。” 婷婷想到前段时间储君被绑架的事,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抓住储君的手,小声的问,“怎么办?怎么办?” 储君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婷婷点点头,紧张的舔舔嘴唇,大声说:“我在想老师留得作业呢,就是让我们背诵的那篇文章,我背给你听听,你帮我看看背错没。……” 储君答应一声,就悄悄的走到墙底下,忽然弹跳起来一拍桶身,“哗啦”一声,桶被她拍出墙外,紧接着一声“啊”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储君笑了,她就猜到是有小孩子恶作剧,如果是大人的话墙下根本不用放凳子。 婷婷也停下背诵跑过来,“君君,你太厉害了!走,出去看看!是哪个臭丫头在搞鬼?” 刚走出去,一阵恶臭扑面而来,储君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捂着嘴跑了,到了操场边上,她扶着墙哇哇吐了。 麻蛋,谁这么缺德!竟然把粪倒在厕所门口。 第一百零零章 别惹我 直到把胃里的存货都吐干净,除了水什么也吐不出来储君才站起身。 早有人认出她,跑去通知了储妈,储妈紧张的跑过来,先去摸她的额头,“怎么回事?发烧了?没有啊,怎么吐的这么厉害?” 储君摇摇头,她嘴里有味不想说话,怕一开口又想吐。 储妈知道她爱干净,抱起她去学校漱口洗了把脸,凉水击打在脸上,储君才觉得好受一些。 而校外此时已经乱成一团。婷婷不像储君反应这么大,在农村粪是肥料很常见,她随着储君跑了两步,忍不住回头去看到底怎么回事? 这一看可不得了,在厕所墙根下的竟然是小霞,她的头发和半边身子上都是粪,正站在凳子上尖叫。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小霞在墙上放了桶想捉弄她俩,谁知却偷鸡不成蚀把米。 婷婷恨恨的跺脚,小霞真是太过分了!这要是泼在君君身上,她一会儿怎么表演?还好君君机灵,真是恶有恶报。 有心转身离开,可看她那样子又觉得可怜,两家离得近她们一起长大,虽有争执可毕竟是姐妹,就这样丢下她不管还真不忍心。 婷婷大声呵斥她:“行了!别喊了!好好坐下等着,我去叫四婶儿。”转身向操场跑去。 梁四嫂一听女儿出事了赶紧跟在婷婷身后跑,这丫头自从上学听话懂事了不少,好长时间没惹事了,今天不知哪家孩子招惹了她。 小霞看到妈妈哇哇大哭张开手就要往她身上扑,梁四嫂一脸震惊的看着闺女身上的粪,手忙脚乱的推她,“别过来,站在那别动!弄我身上来了。” 好不容易把她推得远远的,松了口气,她为了今天特意新做了一件褂子,第一天穿可不能让闺女给毁了。 转瞬又开始咒骂,“这是哪个小王八羔子干的?他奶奶个腿,欺负到我们老梁家头上来了!婷婷,快去叫你四叔来!”还是让老四来处理吧,小霞这样她简直没法下手。 婷婷站在那没动,心想小王八羔子可不正是你闺女,怕事情闹大她赶紧把事情经过说了。 梁四嫂听了那个气啊,又是储君那死丫头,一碰上她准没好事。伸手戳在小霞干净的额头上差点把她戳倒,“该!你闲着没事招惹她干什么?那丫头也是你能招惹的?你当你爸是佛祖啊还是玉皇大帝呀?” 有村民听见动静过来看热闹,听见这话噗嗤笑了,“我说她四嫂你这说的啥话,那储老二难不成就是佛祖和玉皇大帝了?”说完捂着嘴咯咯的笑。 另一个年轻媳妇也笑着接话,“那敢情好,咱们以后也不用烧香拜佛了,直接跪储二哥门口磕头算了。” 一位上年纪的大娘听了赶紧摆手阻止她们,“都闭嘴吧!神佛也是你们能打趣的,你们这些年轻人越来越大胆了!”在她身边的几位妇人也都神情严肃的点头。 几位年轻媳妇心里不以为意,却也不再多说,只讪讪的站在一边看热闹。 跟梁四嫂相熟的人开口劝她,“你也别数落孩子了,赶紧带她去洗洗,一会儿干了可不好洗。” 梁四嫂有心想叫老四过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表现出来。这才拉着小霞往学校走,人群自动分开给她们让路。 村里好不容易有一次娱乐活动,大姑娘小媳妇都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过来看演出,这会儿瞧瞧热闹可以弄一身粪就不好了。 母女俩到了校门口正好碰到储妈和储君往外走,两人双眼冒火的盯着储君。 储妈惊呼出声,“哎呀,小霞这是怎么了,掉粪坑里啦?” 储君看到小霞这幅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怕她恶心先告状,抢先一步把事情说了。 储妈听了本就心里有气再看这母女俩的神态,脸色一落,“四弟妹,都说养不教父之过,这孩子不懂事全是大人没教好。反过来说,大人要是不明理,连孩子都教坏了。” 梁四嫂眉头一皱,啥意思?说她不明理? “二姐你也不用跟我拽文的,我没文化听不懂,你要是有那功夫就好好教教你家闺女。小霞好歹是她妹妹,她这做姐姐的得有个姐姐的样子,别老跟妹妹过不去,有能耐欺负外人去!” 储君就看不惯四妗子这是非不分,无理也要争三分的样子。不等储妈接话,上前一步,对着小霞干净的半边脸“啪”的一声扇了过去,小霞头一甩头发上的粪正好溅到她妈的新褂子前襟上。 “小霞,既然四妗子说了,那做姐姐的今天就教教你,做人一定要识时务,绝对不能招惹那些不好惹的人,不然就是惹祸上身!我脾气不好,以后别总惹我,有能耐你欺负外人去!” 小霞哇的一声哭了,梁四嫂也不去管她,只顾低头看自己衣服上的粪点子,暴怒的情绪战胜了对储君母女的畏惧,伸手就来抓储君的头发。嘴里大声的叫嚷:“这是我新做的衣服,你这死丫头,赔我衣服!陪我衣服!” 储妈把储君拉到身后,双手抓住梁四嫂的手交叉在她胸前,使劲儿往前一推,梁四嫂蹬蹬后退两步,转移目标向储妈抓去。 储妈凉凉的看着她,“四弟妹,这里人来人往的,你确定不要脸面了?那我可就不再给你留脸了!” 梁四嫂被储妈这个眼神吓住,猛地想起当年自己在结婚第二天被小姑子当着亲戚朋友的面暴揍的场面,停下脚步不敢上前。 正好喇叭里传出校长激动的声音,“老少爷们儿们,县里领导马上就到,大家都回座位上坐好,保持安静,表演节目的孩子们快点过来准备。” 储君抬手看时间,十点了,原来是等领导,怪不得一早晨没开始呢,这领导可够大牌的。 储妈赶紧推着储君往操场走,不再理会身后的母女,“君君,一会儿不要紧张,放松,像平时练的那样就可以。” 储君自信点头,“妈,放心好了,紧张的人都是因为准备的不充分,我都练过那么多遍了,滚瓜烂熟了没问题的。” 第一百零一章 惊为天人 拥有三十年的阅历不是储君自信的理由,她的自信来源于自己为这次汇演做了充分的准备,她喜欢打有把握的仗。 韩梦泽也是个认真的搭档,为了练习方便特意让徐武买了个电子琴放到大姨家,放学后两人都会练习两个小时。 练习的间隙,两人也会聊天。闲谈中储君发现韩梦泽特别多才多艺,钢琴、吉他、唱歌、画画、象棋甚至还有毛笔字他都信手拈来,是当之无愧的才子。 这个年月有些家长才刚刚意识到要培养孩子的特长,可十六岁的韩梦泽已经样样精通了。韩东升为人如何先不说,教育孩子方面真是下了功夫。 演出开始之前是例行领导讲话,这回讲话的领导有些特别是位穿军装的中年男人。校长怎么介绍他的储君没有注意,她的注意力都被台下第一排正中间的一位美貌夫人吸引了。 她双腿并拢自然下垂,腰背挺直又不刻板,姿态优雅的坐在普通的木椅上嘴角轻轻扬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柔和知性,让人如沐春风。 储君两辈子以来从没见过这样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舒适的女人,相信大部分女人见到她都会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正如此刻的储君以及台下的大姑娘小媳妇。储君注意到自从这位夫人出现,她周围的村民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她,这就是人格魅力。 她觉得再给她三辈子时间她也学不来,这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雍容。 被气质美夫人吸引的储君没有注意到站在她身边的韩梦泽异样的眼神,此刻的韩梦泽正悄悄的对着台下的美妇人摇头摆手,美妇人只是微微一笑不做回应,韩梦泽又双手合十的做祈求状,美妇人微微偏头看了他身边的储君一眼,几不可闻的点点头。 韩梦泽放下心来,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再往台下看。 储君扯了扯他的衣袖,靠近他悄声说,“喂,你看台下,那里有一位夫人好美好有气质。我从没见过让女人都心动的女人。” 储君太需要与人分享她此刻的感受了,这跟她第一次见到周琮毅时的心情一样,都是被美好的事物强烈吸引产生心动又不忍亵渎的感觉。虽然他们的美不一样,美妇人是气质美,周琮毅是相貌美。 韩梦泽惊讶的看着储君,随后有些心虚的避开她的目光。小君这是喜欢上他母后了?我的天,他还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母后成为情敌。老韩,快把你媳妇领走! 储君推了他一下,激动地问:“看到了吗?就是第一排中间的那位,怎么样,是不是惊为天人?” 韩梦泽伸手扶额笑的肩膀直抖,这真是他长这么大遇到最好玩的事情,不行了,他实在忍不住必须要笑一会。 储君狐疑的看着他,“喂,韩梦泽,你笑什么?” 韩梦泽咳嗽了两声,整整表情一本正经的说:“没什么。” 储君觉得肯定有什么,还待追究,校长宣布汇演正式开始了,她收敛心神关注台上。他们俩的节目被安排在中间,倒是不急。 主持人王老师的下一句话就把储君整懵了。 “下面有请韩梦泽和储君为大家表演电子琴配乐合唱童年。大家欢迎!” 本来安排在中间的节目调到第一个,这让储君很是惊讶,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跟韩梦泽相视一眼一前一后上台。 走到舞台中间,王老师已经帮她调好话筒的高度,她微微一笑。 “每个孩子都是祖国的花朵,离不开园丁的辛勤浇灌。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教师节,是园丁的节日,我代表花朵们向在场的园丁道一声你们辛苦了!一首童年送给大家。” 台下掌声响起,储妈激动的拉着大姨的手对着储君挥手。君君说的太好了,哎呀,可惜孩儿他爸不在没看到,这么优秀的闺女完全随我,我们老梁家的基因太好了! 电子琴的伴奏响起,储君摘下话筒拿在手里,缓缓开口。 池塘边的榕树上 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 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 欢快的歌声带给大家一种不一样的童年。结束后,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韩母坐在台下看着儿子跟储君配合默契,声音交融,不禁想起了自己和韩东升年轻时的相遇相知,年轻真好啊。 这个储君......她很喜欢。 储君下台后回到储妈身边,坐在周围的亲戚朋友都夸奖储妈养了个好闺女,储妈的嘴角都咧到耳朵后了还在装谦虚。 “没有大家夸得这么好,君君很调皮,我们整天为她操碎了心。” “调皮好啊,调皮的孩子聪明,我要是养出这么能耐的闺女,天天操心也乐意。” “哎?储二嫂,你家君君今天穿的可真漂亮,我家妮子一直缠着我说也想要,是哪儿买的?” ...... 储君在一边笑着看储妈自豪的跟人显摆她有个好闺女,忽然觉得好幸福。在有生之年做一些让家人引以为傲的事,看着她们为自己的优秀而满心欢喜,从心底升起满足。 我高兴的是你因我而高兴,我幸福的是你因我而幸福。 储君上台表演小合唱的时候,才发现台下的领导早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她有些遗憾没能多看两眼美妇人,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一首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引出了台下母亲们的眼泪,也成功把储君变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村里人从这一天开始,教育孩子的时候总是以“你看看人家储君多么孝顺多么懂事多么优秀”为开头。这也导致储君自此成了村里孩子们头一号讨厌的人。 不过,这些事储君都不在意,因为她终于渡过了心里疲倦期,又重新投入练武学习的忙碌中。想要回到现代陪伴大小魔王,练武就是她人生的第一主题,轮回痣需要内力,她需要念力,除了练武别无选择。 对于玉牌中的能量,她迫切的需要,但是以她如今的实力和年龄,只能等。等手持玉牌的人找上门求她,等她长大后去寻找玉牌。 第一百零二章 现在的姐姐 早上恢复练武后,储君才从师傅口中得知,原来那半天不见师傅的身影是因为他看到村里进了几个可疑的人。他跟在几人身后暗中观察,看到他们在村子周围四处查探,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除此之外并没有危害村民的举动,他有些拿不准他们的意图还没采取行动,他们就退出村子离开了。 这让储成臣有些担忧,自从那次佛像在空中显现,原本平静安宁的小山村就接二连三的出事,就好像村子的保护罩被打破了一样,这可不是好兆头。 他再三考虑决定答应校长的请求,每周抽出时间去学校教学生练武。也不指望他们在武道上有什么成就,只要能够自保,必要时保护村子就行了。 学校的学生并非全是储氏后人而且资质也优劣不等,教授储氏内功心法和无量拳法并不适合,但是他在部队学到的军体拳若是改良一下倒是可用。 校长求到储成臣那里也是被逼无法,自从储君和韩梦泽被绑架的事情在附近村子传开后,好多家长出于安全考虑不再让孩子来学校了。思来想去,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请储成臣来教授学生们武艺,这样一来相信大部分家长都会心动。 校外操场上,储成臣站在队伍右前方发号施令,韩梦泽在台子上演示。 “全体都有,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听我口令,预备!一、二、一、二。” 储成臣一边喊一边在队伍里来回走动纠正学生们不到位的动作。高年级的男孩子还好一些,低年级和女孩子们动作太慢太绵柔了。 这跟他预想的有很大差距,可能储君和储奕两个表现的太好了,让他高估了其他学生的接受能力,结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试过才知道,练武一途天赋尤为重要,而天赋高的孩子万中无一,除了他那俩徒弟目前只有韩梦泽一个,韩梦泽多半也是沾了储君的光。 勤能补拙,后天的努力当然能弥补天分的不足。问题是,对小学生来说,勤奋可能比天分还要难得。可以预见,两三年内这门课程对学生们来说,最多只能达到强身健体的目标,自卫、自保、保卫村子就算了。 储成臣倒也看得开,不管将来能取得多大的效果,眼下做好他能做的就好。 韩梦泽其实很高兴母亲来看他,知道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有疑虑,让她看到健康的自己也能安心。他的身体一直以来是笼罩在一家人心头的阴云,现在终于云散日出,这全是储君的功劳。 他不知道储君对他的家庭情况了解多少,只希望母亲不要暴露他的身份,他想安静的在这里陪她。看的出来,她在音乐方面很有天赋,母亲走后,他提出教她弹琴,储君欣然答应。这让他心里窃喜,他想要的不多,能够陪她慢慢成长看她幸福快乐足以。 八月十五中秋节,本该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储君家却因为储爸的年年缺席而少了些欢乐多了份忧伤。尽管三兄妹极力的想办法调节气氛,储妈依然有些强颜欢笑。 不过,很快她就顾不上这些小情绪了。午饭刚过不久,娜娜冲进家里来搬救兵,说大爷和大娘因为请不请奶奶去她家过节的事打了起来,大娘一气之下跑去奶奶家了。 “唉!你爸你妈大过节的怎么闹成这样?这不是让村里人看笑话吗?君君你看着欣欣,我去看看。”储妈把欣欣往储君怀里一塞,匆匆往婆婆家跑去。 兄妹三人大眼瞪小眼,这事儿闹得,好好的中秋节谁也别想过好了。 储君早预感到得出事,之前大娘让娜娜去奶奶家吃饭奶奶没管,大娘心里早憋了一肚子火,大爷这时候还敢提让奶奶去过节,大娘不炸才怪。不过,有三叔四叔在,奶奶吃不了亏,只是大娘跟奶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奶奶想用大爷一家难了。 她猜储妈会接奶奶过来过节,她别的忙帮不上,做做饭还是可以的。现在时间还早,慢慢准备来得及。 储君去东屋看了看食材,有五花肉、鲤鱼、小公鸡、芹菜、黄瓜、西红柿正好六个菜,她决定做丸子汤、蒜泥鲤鱼、小鸡炖蘑菇、肉炒芹菜、拍黄瓜、西红柿炒蛋。 食谱制定好后,她先拿出储爸从东北捎回来的榛蘑泡上,又顺手抓了几个木耳扔到盆子里,等会和黄瓜一起凉拌。东北的木耳跟当地的有很大不同,几个就能泡出一大碗木耳。 记得她上一世第一次泡的时候不知道,抓了一小把,泡好后吓了她一跳,竟然泡出一盆来,结果吃了好几天。后来看到一则新闻,说木耳泡发八个小时后就开始分泌有毒物质,想到她那次连吃了几天没毒死还真是命大。 把鸡炖上后,储君去剁肉馅,用五花肉做出来的丸子最香了,上一世她婆婆最擅长做丸子,她也跟着学会了。丸子想做的嫩还有一个秘诀,就是在肉里放上捏碎的馒头,这样做出来的丸子又嫩又滑一点也不柴。像大魔王这种咽不下肉的孩子一次也能吃上六七个,给奶奶吃正好。 鸡炖上丸子也上蒸锅了,储君看着这鲤鱼有些犯愁,她其实只吃过蒜泥鲤鱼,做的话还是第一次,她只会做海鱼。不过,一通百通,先把鲤鱼片上三刀放葱姜酒腌上二十分钟,正好丸子熟了,夹出丸子后鱼上蒸锅。 鱼蒸熟出锅铺上蒜泥,用酱油少量盐和醋糖调汁淋在上面,欣欣不能吃辣干辣椒就算了,锅里热油泼在鱼身上,嗞喇一声香味儿飘出来,好了。 等所有菜都好了,储奕和储欣这俩吃货都快吃饱了,每出来一个菜他俩就留着口水在边上转悠,把储君给烦的,厨房就这么大,都没法做饭了,没办法只好给他俩盛出一碗鸡肉几个丸子,让他们出去吃了。 储欣往嘴里塞了一个肉丸子,满足了眯起眼睛,靠近储奕悄悄的说:“哥,你说现在的姐姐做饭怎么这么好吃?比妈妈做的都好吃,我真喜欢现在的姐姐,希望她能永远做饭给我吃。” 第一百零三章 中秋团圆 储奕莫名其妙的看了储欣一眼,说的什么话,现在的姐姐?难道还有以前的姐姐不成?不过,储君做饭真是好吃,他也希望永远吃她做的饭。 “不知道,好吃就行呗,管那么多干什么?”他拿起鸡腿啊呜咬了一口,好吃好吃。 储欣歪头想了想,哥哥说得对,好吃就行。她也拿起一个鸡腿咬了一口,好香好香。 如果储君听见储欣的话估计会惊出一身冷汗,她心安理得的认为自己只是回到了小时候变成了六岁的自己,可在别人的眼中她是储君也不是储君。连最小的储欣都看出她与之前的小储君大有不同,也不知储爸储妈是怎么想的。 储妈领着奶奶回来的时候,看着一桌菜高兴的直夸几个孩子。 “呦,你们三个行啊!这水准都赶上饭店的大厨了,表现的不错,正好让奶奶也尝尝你们的手艺。妈,来,快坐下。” 心里知道这肯定是储君做的,可她下意识的不想让人发现储君异于常人的优秀。虽然她在村里人眼中已经是个异类。 奶奶惊讶的看着孙子孙女,“这些都是你们三个做的?” 储奕脸红红的特别不好意思,“不是。”奶奶松了口气,她就说嘛,三个孩子才多大,哪能做出这么一桌子菜。 “奶奶,这些都是储君做的,我跟欣欣就帮了一点小忙。” 储君笑着瞥了他一眼,帮了点小忙?呵呵。是帮她唱尝了味道吗? “哎呀,没想到君君这么能干呀?奶奶今天得好好尝尝我孙女的手艺。” 储君看奶奶心情不错,看来婆媳俩的战争她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那大娘这会儿估计不大好受。唉,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落座后,大家就开吃了,丸子果然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欣欣这小馋猫又跟着吃了五个,吓得储君赶紧拦住她不敢再给,这会儿都快晚上了,吃多了积食就糟了。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吃完后,储君把小桌子搬到院子里,冲了一壶茉莉花茶,这也是储爸从东北带回来的。 滚烫的热水浇在茉莉花瓣上,微黄的花瓣随着水的冲力上下沉浮,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储君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香味在鼻尖萦绕,令人心旷神怡。 奶奶也闻出不同,“这是什么茶?咋这么香呢?” “奶奶,这叫茉莉花茶。它不光味道香还能排毒养颜、抗菌消炎、清理肠胃、帮助减肥、预防口臭抗衰老呢。您要是喜欢,一会儿我给您拿一包。” 奶奶乐呵呵的说:“这么多好处呢?好,那给我带一包。” 储君拿出一包月饼放在桌上,喊道:“储奕、欣欣,叫妈先别收拾了,过来吃块月饼。你俩也别看电视了,今天月亮多漂亮,出来陪奶奶赏月。” “奶奶,给,你也吃块月饼。” 奶奶赶紧接过来,“哎?这月饼这么软乎?” 储君点头,“恩,这是豆沙的,我大姨父送过来的。” 储妈收拾完饭桌过来坐下,储君也给她到了一杯茶,拿了一块月饼递给她。 这时候农村的月饼很单一都是五仁的,味道不错,就是做的很硬偶尔还能吃到一块冰糖,咯的牙疼。大姨父也不知从哪弄来的豆沙月饼,县城估计也还兴起来。 储妈咬了一口,“嗯,确实挺软乎,一会儿给你奶奶带两块回去吃。” 储君点头答应。 “老二媳妇,这么些年苦了你了,老二常年不在家,连八月十五都不回。我这老婆子没能耐,也没帮上你啥忙,三个孩子都让你教的这么好,这么孝顺,我替老二谢谢你了。” 不知是下午受了刺激还是月亮太美让人感性起来,奶奶竟然说出这么煽情的话来。说完伸手擦了把眼泪,像是自己把自己感动哭了。 储妈被说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苦是苦了些,可也都过去了,现在孩子们都这么懂事,她已经开始沾孩子的光享孩子的福了,更不觉得苦了。 “妈,你放宽心,别想太多。你这么多儿女,这个不孝顺那个孝顺,有一个孝顺的孩子就够你养老了。” 奶奶摇了摇头,“老大虽然脾气不好,可到底也是个孝顺孩子,可就是不会教育孩子。” 转头看着储妈感慨,“还是有文化好啊,文化人说话做事都讲究。这小奕将来找媳妇,一定要找个像你一样的文化人。” 储君在心里吐槽,奶奶,您是不是对文化人有什么误解?做事讲不讲究孝不孝顺跟文化关系不大。您这种婆婆能跟儿媳妇处的好,全靠儿媳妇心胸开阔不跟您计较。 大娘做的很多方面都不好,只是因为她是个正常人而不是圣人。 “奶奶,您想的也太远了,储奕才多大,您就惦记着孙媳妇了。”储君忍不住打趣她。 奶奶一本正经的说,“你懂什么,我就小奕一个孙子,还想在合眼之前见见重孙子呢,不指望小奕指望谁。” 储奕早在奶奶提到他时就跑屋里看电视去了,他才不愿意听娘们拉呱。 储君和储妈对视一眼,眼中都是了然。怪不得奶奶谁的孩子都不看呢,敢情因为儿媳妇没能给生个孙子?储君终于知道几个儿媳中为什么奶奶独独对储妈另眼相看了,什么文化人,不过是因为几个儿媳中就储妈给生了个孙子。 婆媳两个又相互开导了半天,月上中天,时间不早了,年纪大了走夜路不方便。储妈给奶奶收拾了东屋让她住下,娘几个也都去睡了。 躺在床上储君想起了大小魔王。中秋佳节人团圆,也不知她们什么时候能够团圆。如果,她一直不能驱使轮回痣,等到这一生过完,她是不是就尘归尘土归土,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们了? 这个问题她一直不敢想,她每天拼命练武就是为了能够尽快回去,可是这个过程真的很慢,她真怕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到头来,她要在这里终老。 到那时,即使拥有轮回痣,又能如何?它需要能量不是需要时间,没有能量,再下去一百年也白搭。 第一百零四章 天然的亲近感 天光微亮,韩梦泽坐在半山腰的大石上,俯瞰山下。 薄雾弥漫中依稀可见远处广阔的田野,淡淡的绿、微微的黄相互交织,热烈又富有生机。 秋天是充满希望和喜悦的季节,生的希望和收获的喜悦让他这不知人间疾苦的人都被感染,内心多了份期盼和迫不及待。 中秋刚过,他不顾家人的挽留急切的回到这里,只为心中的那一丝牵挂。他也分不清自己对储君到底是什么想法,感激、羡慕、喜爱大概都有吧。 自从水泥屋中醒来,他对她就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心内有一种靠近她的渴望,想永远陪在她左右。他把这种感情归结为喜欢,这种喜欢让他很容易忽视储君目前的年龄,总是不自觉的把她当做同龄人对待。 韩梦泽并不知道,他之所以对储君产生这种感情,是因为储君触发玉牌时佛光将两人包裹其中,他们身体里拥有了同种力量,而这种力量原本就属于轮回痣,它迫切的想要回到轮回痣中。 韩梦泽抬起手掌,手心里多了个军用望远镜,“你平时都是在这里观察他们的?”他举起望远镜看向山下的桃园。 徐武面露惭愧,“是的,公子。储成臣的身手太好警觉性又高,怕暴露身份我一直不敢靠近桃园。” 韩梦泽“嘁”了一声转身斜眼看他,“来!你跟我说说你在这儿到底能看见什么?” 他就知道不能对徐武抱太大希望,桃园里的桃树不知是怎么布局的,桃枝交错遮挡,从这里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徐武脸色一红,低头不敢他,声音低不可闻,“那个,偶尔也能看到个一招半式的......” 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这么多年,他想尽办法也没能得到功法,还以为自己要老死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了,幸好公子来了。 韩梦泽心里这个气啊,“我要看小君练武,什么也看不见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徐武满脸诚恳的劝他,“公子,您别白费力气了,想得到功法,除非储成臣自己松口,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储君那丫头比储成臣还难搞定。” 想当初看到储成臣开始教储君和储奕习武,徐武激动坏了,这么多年他也没能从储成臣那里弄到功法,他认为这是个机会。于是他打起储君和储奕的主意,可是,这俩孩子每天去桃园练武,回家后只是小打小闹让他一无所获。 正一筹莫展却碰上李四挪动界石的事,徐武重燃希望,顺势去储老二家里试探一番,没想到惊动了储成臣,他立刻给储老二家送了一条狗去。此后,为了不打草惊蛇,徐武再不敢轻举妄动了。 没想到他的大舅子李四偶然发现他密切关注这兄妹俩,为了报复徐武动了冯大花,李四把储君推下悬崖。徐武正恼恨李四坏他好事,事情又有了转机,村子里惊现异相。 那天从村子四面八方腾空而起的金光柱以及天空中出现的佛像,都印证了这个村子的不凡,更离奇的是被李四推下悬崖的储君竟然生还。 村里人都传储君受佛祖庇佑,徐武却宁愿相信是储君触发了这异相。他迅速把此事报告给韩东升,韩东升让他密切关注整个村子特别是储君。 从那之后,徐武把目光放到储君身上,可这孩子大难不死后,不知获得了什么机缘,内力深不可测,他稍一靠近,就被她察觉。 而后,竟然看到周首长的爱子周琮毅住进了储家,这让徐武心里一惊,怀疑东北那边是不是也发现了这村子的不凡,要横插一杠。 徐武把消息报告给韩东升,才促使韩东升下定决心把韩梦泽送进村子。 缘起缘灭,一切自有定数。 韩梦泽无奈的看着徐武,他只是单纯的想看小君练武,跟功法有什么关系?算了,懒得跟他浪费口舌。他又重新拿起望远镜,来都来了,看看风景吧。 练功结束,储君跟师傅和储奕道别,一个人往山上走去,她给的理由是去山上摘酸枣。酸枣是一种野生果子,成人指甲大小,味道酸酸甜甜很好吃,在乡下很受孩子们欢迎,九到十月正是成熟期。 她当然不是真的去摘酸枣,而是去找大白虎问个明白。算起来,轮回痣已经吸收了三块玉牌里的能量,至今却毫无动静,让她心里没底,她明明记得刚回来时轮回痣有过反应,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韩梦泽从望远镜里看到储君出了桃园一路往山上而来,有些疑惑。现在才不到七点,她一个人上山来干什么?总不能是发现他们了吧?他周围都是松树,山下的人不该看到才是。 陡峭的山壁上储君如履平地,会快就到了半山腰。徐武这时也看到了她,“公子,那不是储君吗?” 韩梦泽沉吟片刻,故作严肃状,“嗯,她一个姑娘家上山太危险了,你在这等着,我跟上去看看。”小君还不知道自己回来了,他要跟她来个山中偶遇给她个惊喜,决不能让徐武打扰他们。 “啊?” 徐武满脸不可置信,公子是不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储君可是掉下悬崖都没事的人,她能有什么危险?是公子比较危险吧。他是不是忘了是谁把他从绑匪手里救出来的?唉!他要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公子的自尊心呢?好难。 “那个,公子,我看......”徐武为难的说。 眼看储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松林里,韩梦泽挥手打断他,“你要是等不及先回去也可以,但千万不要跟过来。放心,我认得路。”说完就往储君的方向而去。 徐武听了这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差点忘了公子不记路这回事儿了。赶紧追了几步,“公子,我就在这等着,您要是有事就吹哨子,我立刻就到。” 韩梦泽摆摆手,脚下不停,钻进松林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徐武站在原地急的团团转,公子可不能再出事了,他宁愿被公子骂,也不愿面对首长的黑脸。悄悄跟过去公子应该不会发现吧? 第一百零五章 自有天定 韩梦泽在松树林里穿梭,山上乱石林立并不平坦,他对山里的地形又不熟悉,刚开始还能远远的看见储君的背影,一打眼的功夫就跟丢了。 而储君此时已经进了老虎洞,她在洞里东摸摸西看看,没找到进秘境的机关。恍然记起上次和大白虎之间已经能够交流,走到洞口对着悬崖大喊,“大白!大白!我来了!” 回声在山间回荡,大白虎没有回应。 储君泄气的蹲在洞口,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悬崖,失落极了。看来今天这趟白来了。 最近,她满脑子都是关于轮回痣的疑问,各种猜测折磨的她都快神经衰弱了。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可是除了大白虎,不知道谁还能给她解惑。 如果不能回到现代,她如今这么努力的练武、学习让自己变得更好,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在那种状况下重生,看似摆脱了麻烦,其实只是把问题搁置了,它一直在她的心上,等着得到解决,不然永世得不到安宁。 她执着于回去,原因有二。第一,她作为大小魔王的母亲,生下她们就有义务扶养她们成人,但凡有办法就不能把她们扔在半道上。 第二,沈千遍出轨在她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无论是沈千遍还是她自己都要给她一个交代。 她需要把痛苦彻底翻篇,清清爽爽的过好未来的每一天。而不是背着沉重的心理包袱踟蹰而行,她不愿意那样活着。 洞口凭空出现一只虎爪,拍了拍储君的肩膀,“公主,你来了?” 储君惊喜的抬头看着洞口,晴空中蓦的一声惊雷,吓了她一跳,虎爪猛地收回,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雷声轰隆隆响了半天,又渐渐远去。 储君急道:“大白!怎么回事?” 洞口一片安静,大白并没有再出现。她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触摸洞口,那里并没有结界。 糟了!刚才的雷声一定是大白引来的,它也算是逆天的“东西”? 正当储君拿不定主意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听见不远处传来韩梦泽的声音。 “小君!你在哪儿?” 储君跺了跺脚,“哎呀,他怎么来了?这不是添乱吗?” 看来今天真的去不了秘境了,她转身准备爬下洞口出去。一只虎爪猛地伸出来,抓住储君后背的衣服使劲一拽。 储君眼前一花,人已经在秘境里了。 她着急的去看大白虎,它依旧是初次见面的样子,威风凛凛的,看上去很健康,她放下心来。 “大白,刚刚怎么回事?” 大白向储君身边靠了靠,伸出舌头又要舔储君的脸,被储君无情的推开了。 它委屈的声音响起,“公主~” 储君着急道,“别闹,先说说怎么回事?你到底为什么被困在这里?” “公主,你还没想起来?” “啰嗦!想起来还问你啊?快说!”储君这才发现大白虎真的好啰嗦。 “哦,是公主临终前把我收进来的。刚开始那些年我还能出去,慢慢的也不知过了多少年。有一天我再出去的时候差点被雷劈死,自那之后,我就一直待在这里不敢出去了。” 储君沉吟,“之前村子里是不是有阵法保护?” 大白歪了歪虎头,“对呀,村里有国师布下的阵法,是为了保护村子不被外界发现。公主的意思是阵法失效了吗?” 储君疑惑,“你一直不知道阵法失效了?现在的桃花峪只是众多普通村子中的一个,没什么特别之处,除了上次我来这里的时候空中显出佛像。” 大白虎虎头一怔,瞪大虎眼看着她,“空中显出佛像?糟了!那阵法岂不是完全消失了?” 储君摇摇头,“我不知道,这次来就是有很多疑惑想请你解答。” 储君把她怎么得到轮回痣,怎么回到现在,以及触发玉牌的事都跟大白虎说了。 大白虎越听眼睛越亮,最后竟然咧着虎嘴露出笑意,这可把储君吓坏了。 妈呀,她还没见过老虎笑呢!一点儿也不可爱,感觉好惊悚。 “公主,太好了!原来你已经得到舍利了,只要吸收九块玉牌里的佛之源,你就可以在时空中来去自由了!” 储君听的云里雾里,“舍利?是说轮回痣吗?佛之源是什么?” 大白虎兴奋的在草地上走来走去,“对,轮回痣就是舍利,它是佛子飞升后肉身化成的。佛之源是轮回痣的能量。” 佛子?飞升? 在大白虎的讲述中,储君才知道。 很久以前,楚国的一个皇子是佛子转世,他修成正果后以血脉为引,把毕生修为“佛之源”封印在九块玉上,留给楚国皇室后人。 只有储氏血脉才能激发佛之源,但想吸收佛之源收为己用光靠血脉还不行,得拥有轮回痣。 佛之源这种力量非常强大,聚集完整可以毁天灭地,破开时空。 储君还有些不太明白,“可是,我为什么能从现代回到这里?那时候我手里只有一个玉佛。” “因为那个玉佛里有舍利啊!你是佛子选定的有缘人,所以得到了舍利以及玉中的佛之源。舍利是为了寻找佛之源而来。” “那岂不是说轮回痣会带我去寻找佛之源?” “也不能这么说,你既是佛子选定的有缘人,就随缘而走,一切自有天定。” 储君沉默了,这就是说能不能找到玉牌,就要看老天爷的了。这是什么道理?她相信缘分,相信命中注定,但她更信人定胜天。让她什么都不做,等着幸运之神临幸,她做不到。 现在轮回痣已经吸收了三块玉牌中的佛之源,还有六块,她才能破开时空回到现代。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大白,为什么我在修炼储氏内功心法时,轮回痣会吸收我的内力呢?难道我修炼出的内力也是佛之源吗?” 大白虎摇了摇虎头,“这……我也不太清楚,可能跟你神魂中的舍利有关系,也可能跟储氏内功心法有关系。这本功法自古就有,代代相传,肯定有它的奇妙之处。” 储君点头表示认同,这种猜测很合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还是要坚持练武,积少成多,相信早晚能喂饱轮回痣。 第一百零六章 秘境解惑 储君躺在湖边的大树下,伸出手臂遮挡阳光,阳光透过指隙照在她的脸上,她微微眯起眼睛,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瓦蓝瓦蓝的天空中,偶尔有一只小鸟飞过,自由闲适。 这里真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大白,你活了多久了?” 大白虎趴在储君身边,虎头在前掌上动了动,不确定的说:“一万年?还是十万年?也可能更久,不记得了。” 储君惊讶,“你都这么老了,我还以为你顶多几千岁呢?那我们怎么认识的?” 大白虎叹了口气,无奈道:“公主,你一定要聚齐佛之源之力,到时候就不会再失忆了。不然,每过个几百年你总要问我一遍这个问题。” “有一回我在进阶时回到了蒙智未开的幼年期,运气不好碰上一条大蟒蛇,眼看要葬身蛇腹被公主救下了。之后公主就把我带回去养了。” 储君心想,这桥段果然够狗血,符合报恩定律。 骄傲的感慨道:“我当年还真是威风,连蟒蛇都干翻了。看来我的善良勇敢是刻进灵魂一世世传承下来的。” 说这话时,储君选择性忘记上一世她碌碌无为的三十年。 大白眯起虎眼打盹儿,“是啊,公主当年威风凛凛,大手一挥,侍卫前仆后继进了蟒蛇的肚子,你趁机抱起我逃走了。” “......” 储君不可置信的坐起身,盯着打起小呼噜的大白虎,“不会吧?我为了救一只小老虎搭上了几条人命?这么残暴?” 大白虎撩起一半眼皮,“我说过很多遍了,你不要每次都叫我老虎,我是神兽,神兽!” 储君瞥了一眼大白虎额头上的王字,心里一哂,我是没记忆但不是没常识,顶着这么大的王字跟我说不是老虎,信你才怪。 她向后一仰,倒在草地上,“大白,我觉得你报恩找错对象了,你应该去找那几个侍卫的转世。” 大白虎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嗯,有道理,都怪我当年太单纯,被你美丽的外表迷惑了。” 储君噗嗤一声笑了,她觉得大白虎还挺有幽默感,它要是跟她回到现代,估计都能学会说段子。想到把大白带回现代的家里,沈千遍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她的心情瞬间好极了。 这倒是一个收拾他的好办法,她期待的看着大白虎,“大白,你想离开这里吗?” 大白虎兴致缺缺的继续打盹儿,“不想,我若是出去就被雷劈焦了,好长时间长不出毛来,丑死了。” 储君泄气的抓起一个石子扔进湖里,噗通一声,石子入水打破了湖面的平静,一圈圈水纹向四周荡漾开去。 “对呀,这还真是个问题。不知道我集齐佛之源的力量后,能不能带你离开。到时候你就变成小小的一只,我把你养在家里,大家不会发现的。” 说到这里储君来了兴致,跟大白虎讲起现代的事情来。路上跑的汽车,水里开的轮船,天上飞的飞机,还有家里的家用电器,甚至跟它说到了宇宙飞船。 大白虎抬起虎头,越听越惊讶,眼睛里亮晶晶的闪着好奇的光,不时的发出惊叹声,“哇!真的吗?” 一人一虎一说一捧,气氛出奇的和谐。 忽然,大白虎耳朵动了动,四肢微动从地上站起来,“有人来了!”前爪一挥,眼前出现老虎洞里的情景。 韩梦泽在洞里转来转去,疑惑,“刚刚小君的声音应该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怎么没有人呢?”他走到洞口,小心翼翼的伸长脖子看了看悬崖,“不会掉下去了吧?”紧接着拍了拍自己的嘴,“呸呸,乌鸦嘴。” 储君一个翻身起来,“糟了!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他要是进来可怎么办?” 大白虎老神在在的盯着洞里看,“别担心,他进不来。这里是公主金钗中的小世界,除非你允许,不然谁也别想进来。” 储君吃惊道:“这是我的?那我刚才怎么也没找到方法进来?” 大白虎无奈,“因为公主你又失忆了,身体内的血脉还没觉醒。” 韩梦泽在洞里没找到人,只好出了洞口离开了。 储君这才松了口气,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让人知道这里为好,以免惹出祸端。让他这一打扰,储君也没了闲聊的心思,开始盘坐在草地上练功。大白虎又安静的趴在她身边迷迷糊糊的打起呼噜。 再睁开眼睛,储君神采奕奕的起身感觉身体里的内力满满的要溢出来了。这里的空气质量太好了,不仅使人通体舒泰,练功还能事倍功半,要是能一直在这里修炼就好了。 可惜,不太现实。 也许等自己长大后,可以独立了,回到村子在山脚下盖一栋房子住在这里,就可以掩人耳目了。那还需要很久,现在为了大白虎和自己的安全,少来为妙。 这么长时间,估计韩梦泽已经回去了。储君跟大白虎道别出了秘境,回到老虎洞中,爬下洞口走了出去。四下打量,没发现可疑的人,抬脚往山下走去。 韩梦泽等储君的身影消失在松树林里,才从老虎洞侧面的大石后面站起身。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躲起来,听见洞里有声音,他下意识的就想躲。这附近明明被他找遍了,尤其是山洞里光秃秃的一眼就能看到底,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 小君是从哪里出来的? 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小君有些古怪。这似乎也不是什么秘密,他来村子之前就听老韩说了小君的异常之处。连困扰他这么多年的心脏病都能不药而愈,有古怪才正常吧? 但是,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别人的好,不管小君有什么异常,对他来说她是救命恩人,是他放在心上的人,这就够了。 想到这里,韩梦泽顺着储君离开的方向走了。 而在韩梦泽身后,徐武不远不近的跟着他钻进了松树林。临走还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看老虎洞。 三个人离开后,山上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山风呼呼的吹着地上干黄的草,风停后草挺直身子,继续一根根一丛丛的竖立在半山腰上。 第一百零七章 妈妈的爱好 从秘境回来后,储君的生活恢复了忙碌,练武、学习、学唱歌、学弹琴,周末的时候跟储妈一起讨论厨艺做一桌丰盛的饭菜。 有时请姥娘来,有时请奶奶来,两位老人吃的高兴就是她们娘俩最开心的事。 储妈对做饭越来越有兴趣,偶尔会钻研出新菜式,兄妹三人充当试菜员,碰上一回失败的创意能让他们几天不敢吃饭。这更加激起储妈的好胜心,屡败屡战,只苦了试菜员,当然有时也会有惊喜的美味。 储君对此乐见其成,经常给储妈提一些建议,往往让她茅塞顿开。储君这么做并不单纯为了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而是想让储妈有自己的爱好,不像上一世那样一辈子在家做个家庭主妇,为了儿女失去自我,到老来又后悔。 在储君回来之前,储妈刚好六十岁,身体已经开始出些小毛病,有时腿疼有时腰疼,针灸贴膏药中医按摩什么方法都试,收效不大。她很明显的感觉出妈妈老了。 大魔王出生后她带着她回娘家,储妈洗尿布、换尿布、做饭看孩子忙的一刻也不停,似乎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等小魔王出生后,她再回娘家,储妈抱一天孩子晚上连胳膊都抬不起来,所以她很少回去了。 她觉得儿女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少给年老的父母添麻烦也是一种孝顺。 每个人都会老去,这是自然规律,没人能逃脱,也不必害怕。 妈妈年纪大了,这不是储君主要的烦恼,她更忧心的是妈妈入了迷途。储妈大半辈子都在家操持家务,生活环境单纯,不了解人心险恶。 六十岁那年,她经常去小区一家中医门诊针灸按摩,被开门诊的老夫妻领上了传销的路子。从此,储君家父母不和、母女不和、母子不和,一家人再不得安宁。 儿女们轮番上阵对储妈进行说服教育,可惜没用。她啥也不听,给钱就行。刚开始向储爸要钱一张口就十万二十万,不给就闹个天翻地覆,给了,转手就拿去投资了。储爸不给了就向儿女要,一万两万、三万四万的过手就没。 后来,大钱要不来了要小钱,今天要买这个,明天要买那个,不给不行,一千两千也不嫌少,攒攒一块投。还天真的等着分红分利。 那段时间储妈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别看我年纪大了,可不服老,你们都小瞧我,等我发达了,给孩子们一人一套房子,你们这些没良心的谁也捞不着。” 传销组织猛如虎,洗脑坑钱有一套,连储君这心理学专业的都拿储妈毫无办法。当然,也可能是她学艺不精,跟专业没关系。 重生后,储君反复琢磨这个问题,储妈一辈子夫妻和睦、儿女孝顺,物质也不缺,一把年纪怎么就想起去创业呢? 思来想去,最可能的原因就是她想获得尊重和自我实现,通俗地讲就是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白活了,想要做一些能体现她个人价值的事。 储君觉得这事必须要解决,让她继续回去当老师不太现实,如今看来钻研厨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做饭是一件利人利己的事,有人喜欢吃她做的食物,她就很容易产生幸福感和满足感。 “妈,调汁儿的时候稍微加点糖,这样做出来的鱼更鲜美。” 韩梦泽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海鲜,有黄花鱼、螃蟹、八带和虾,在泡沫箱子里加了冰送过来的。 说储妈做饭好吃交给她做最合适,下午他跟师傅和大姨一起过来吃。 储妈现在就喜欢别人夸奖她的厨艺,听了这话自然高兴,一下午啥也没干一直在厨房耗着呢,准备大显身手。 其实储妈哪里吃过海鲜,只不过她最近在尝试做新菜,觉得这完全难不倒她。 她们这里离海边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现在虽然入秋,但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的,这么热的天海鲜来之不易,储君可舍得让她妈祸害了,一直在边上指导。 储妈在白糖袋子里舀了一大勺白砂糖,问储君,“这些够吗?” 储君拿着储妈的手往袋子里抖了几下,“嗯,这些差不多了,放多了也不行。” 储妈把汤汁搅拌好,均匀的倒在蒸熟的黄花鱼上,回身看着锅里的油,“现在可以泼油了吗?” 储君把切成丝的葱白码在鱼身上,“好了,泼吧!” 伸手推着在储妈身边转悠的储欣往外走,“快出去,一会儿烫着你怎么办?” 储欣噘着嘴不高兴的往外走,不开心,在厨房转了一下午也没捞着吃上一口。 储君刮了刮她的嘴,“你这嘴都能挂两瓶油了!人还没来,我们先吃不礼貌,再等等。”抬手看了下时间,已经五点了,也快到了。 把储欣推到屋里让她看电视,储君回到厨房开始切姜末,等会放在醋里,吃螃蟹的时候要蘸。其实海鲜是很好做的,大部分只要上锅蒸熟蘸醋就可以了。 “妈,这个虾我们做个汤吧?” “行啊,还来得及吗?做什么汤?” 储君把盆子里的虾捞出来控干水,“我看家里有刚拔的青萝卜,就做萝卜大虾汤吧,这个好做,很快就好。你先把虾用油煸炒一下,虾变红就倒水,我去擦萝卜丝。” 这道菜是储君上一世去同学家做跟她妈妈学的,那时候用的潍坊萝卜,做出的汤清甜可口特别好喝。 煸炒过的虾已经半熟,所以等萝卜丝熟了汤也就做好了。这道菜健脾养胃很适合孩子吃,储君先盛出一碗给储欣凉着。 平时做饭时储欣就喜欢围着厨房转,有她喜欢吃的,就会盛出来让她先吃。但今天韩梦泽要过来,这样做就有些不礼貌。虽然最近他总是找机会来蹭饭,但在储家人眼里他是人,跟周琮毅是不同的,自然要注意一下。 螃蟹已经蒸了二十五分钟,可以出锅了,盛出来后,正好用锅炒八带。八带就用大葱急火炒,出锅时放点香菜就行,这个东西火候难掌握一些,不能太老也不能太嫩,只能让储妈看着办了。 吃螃蟹的话,其他的菜都尝不出什么味道了,因为螃蟹太鲜美了。所以,今天的菜不多,再醋溜一个土豆丝,凉拌西红柿白糖就齐活了。 大姨他们还没来,储奕就把姥娘带来了。这年月不靠海吃顿海鲜不容易,储妈早就安排储奕去叫她老人家了。 第一百零八章 桃花醉 “姥娘,你去屋里坐一会儿,大姨他们估计也快到了。”储君把白糖撒在西红柿上又滴了几滴醋。 储妈一手一盘菜端起往外走,“走,妈,咱们先进屋,菜都好了,剩下的让君君收拾就行。” 姥娘站在厨房门口往边上让了让,好叫储妈出去,“你啊!有你这么当妈的吗?君君再能干也是个孩子。来,君君,咱不弄了,让你妈忙去!” 姥娘进厨房端起储君拌好的西红柿,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储君扭头往后看,“等会儿姥娘,我把螃蟹端屋里。”松开姥娘的手回去端起地上的一盆大海蟹。 “我的天呐,这螃蟹咋这么大呢?小奕跟我说我还不信,这可比那大碗口大多了。”姥娘一脸的惊叹。 随即小声的问储君,“这都是那个韩老师送来的?他们家是干啥的,这得不少钱吧?” 储君端着盆子跟姥娘往堂屋走,也小声的回她,“是啊!老贵了!您一会儿可得多吃两个。” 对于韩梦泽家的情况却没有多说,姥娘嘴不严,逮着人啥话都说,今天跟她说了明天全村都知道了。到时候村里的长舌妇免不了要说些闲话。 再说,她还真不知道韩梦泽家的具体情况,只知道韩东升在济中军区,级别应该不低。 姥娘也不是真心的想打听,甚至都没注意储君没回答她,听到外孙女让她多吃乐呵呵答应。 菜都上桌了,大姨他们才到,储妈本想打趣他们两句,看到笑的阳光灿烂的韩梦泽又把话咽了下去。热情的招呼大家坐下,喊储奕去拿酒。 “小奕!去东屋把你爸藏的好酒拿来。今天沾了小韩的光,我们也跟着尝尝这海鲜。小韩,一会儿跟你储叔叔多喝几杯。” 韩梦泽赶紧站起来摆手,“阿姨,您太气了,我不会喝酒。” 储妈只当他谦虚,招呼他坐下,“这么大小伙子哪有不会喝酒的?小奕和君君都能喝一盅,没事,喝多了就住下,阿姨家有地方住。” 韩梦泽惊讶的看着储君,她才多大,都能喝白酒了? 随即又担心起自己来,他是真的没喝过酒,这一家子看样子都能喝,他可怎么办呢?能住下让他很是心动,他可听徐武说周琮毅之前就是住在这里的。 可喝多了会不会出丑啊? 想到他家老韩每次喝多了就抱着母后不撒手,眼泪鼻涕的弄母后一身,韩梦泽猛地打了个激灵。 等储奕抱着一个还沾着新泥的酒坛子出现时,储妈脸色一僵,储君却双眼冒光。 “哇!储奕你惨了,你把咱爸珍藏的桃花酿挖出来了,等爸回来少不了抽你一顿竹笋炒肉。”储君虽然嘴上这么说,眼中却迸发出惊喜。 她回来这么长时间竟然把这茬给忘了,储爸年轻时酿的桃花醉可是闻名乡里,有幸喝过的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可惜,储爸志不在此,也只是把酿酒当成爱好,自从发生那事儿后,最近几年已经不再动手了。 想起桃花醉的味道,储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赶紧跑过去接过酒坛子,撞了撞储奕的肩膀,挤眉弄眼的看着他,“干得好!” 这小子估计也是馋酒了,储奕是家里第一个孩子,那时候爸妈还没有这么忙,爸开酒坛时都会拿筷子蘸着逗弄他,结果把储奕培养成了一个小酒鬼,见坛子就往上面扑。 有一次趁大人不在家偷偷喝了小半坛子,醉的不醒人事。储妈回来后暴怒,严禁储爸再酿酒,储爸自知理亏也真的不再酿了。 储妈瞪着储奕,心里火气越烧越旺只是碍于人在场不好发火。好你个储成山,竟然学会阴奉阳违了,这又是什么时候偷偷酿的?藏的可够深的。储奕这小子鼻子属狗的,这也能找到。 储成臣接过储君递过来的酒坛子,哈哈大笑,没想到今天还有这口福。他馋这一口可是好多年了。扒下坛口的封泥,迫不及待的打开,深深的吸了口气,大喝一声。 “好酒!” 大姨拉了拉储妈,给她使眼色,示意她人还在呢。储妈看了韩梦泽一眼,扯了扯嘴角不自然的一笑。 “小韩可得多喝几杯,你储叔叔酿的酒,轻易喝不到的。” 韩梦泽早在酒坛打开的时候就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酒香,让他这不喝酒的人都忍不住想一试。 储君想去倒酒,被储成臣拦住,小孩子家家的倒不好就撒了,这酒撒一滴他都心疼,还是他来倒保险。 面前的小酒杯让他皱了皱眉,“君君,去给我拿碗来!” 储奕听了也跟着点头,这小酒杯喝起来太费劲了,“给我也拿一个!” 储妈把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瞪着储奕没说话,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了。 储君站起来走到储妈身后,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储奕,跑去厨房拿碗了。储奕这没眼色的,没看妈的脸色不好吗,再说下去今天一口也别想喝了。 储成臣给每个人都倒了酒,除了储欣,尽管她也想尝尝,但看储妈的表情聪明的没吱声。这孩子就是个小人精。 储成臣当然知道储妈为什么心里不痛快,还不是怪储老二违抗她的禁令偷偷酿酒吗? 他端起酒碗,“首先多谢小韩弄来的海鲜让大家尝尝鲜。但最大的功劳是小妹的,小妹的手艺真没的说,瞧这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有食欲。来,我们共同敬她一杯。” 大家听了热烈响应,纷纷端起酒杯敬储妈。储妈也端起酒杯抿着嘴笑着谦虚,“没有姐夫说的这么好,还是要谢谢小韩。行了,也没外人,大家随意吧,少喝酒多吃菜。” 没想到姐夫能说出这话,这少言寡语的人都爱说实话,看来今天这菜做的真是不错。 储妈抿了口酒,嗯~入口绵柔,落口清甜,余香回味无穷,这酒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她也好几年没能尝到这么香醇的酒了。要说酿酒,孩儿他爸的手艺少有人能及。放着这么好的手艺,不酿酒了还挺可惜。 储妈忽然有个想法,若是他酿酒她做菜,一起开个小酒馆或许不错。 要不,以后就准他再酿酒? 第一百零九章 人格分裂? 酒是好酒,喝的时候一杯接一杯总也不尽兴,恨不得抱起坛子往嘴里灌。 好酒也醉人,等到终于酒足饭饱,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全都撂倒了。 储妈和大姨看着一桌子酒鬼,面面相觑。还是大姨先反应过来,拽了拽还在举着坛子往嘴里倒酒的储成臣,“行了吧,都没了还倒什么?快帮小妹把孩子们抱床上去。” 储成臣摇了摇酒坛子,里面又流出一滴酒,他赶紧张大嘴巴接住。砸吧砸吧嘴,满足的打了个酒嗝,把酒坛子放桌上一放,面上一本正经没有丝毫醉意。 “小妹,这男人啊!也不能管的太严了,老二这手艺不酿酒不是暴殄天物吗?要我说……” 大姨赶紧打断他,“我说,这都半夜了,还是先把孩子抱床上,咱也该回去了。” 储成臣歪着头看了媳妇半天,好像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站起身晃了晃去抱储君。 储妈急忙开口,“姐夫,你把小韩抱东屋里放在外间的床上,君君我抱就行。” 别看储成臣一副我没醉我很清醒的样子,储妈还是能看出些不同,可不敢让他抱自己的孩子。 储成臣听话的转身去抱韩梦泽,还真不太像喝醉的人。直到他抱起韩梦泽猛地往肩膀上一扔,啪叽一下子,韩梦泽的头砸在他后背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储妈和大姨才知道他是真醉了。 等姐俩把梁老太扶到储君的床上安排好,已经月上中天。大姨赶紧拉着储成臣回去了。储妈也无力再管杯盘狼藉的餐桌,插好门上床搂着俩闺女睡了。 修炼内力的人新陈代谢快,酒醒的也快。 储君被尿憋醒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身上的酒气还没散,人却已经清醒过来。 她打开门插拉开门,月光下,一个背影撞入眼帘,她吓得咯噔一下。 定睛看去,清冷的月光照在那人的身上,他背对着门安静的坐在台阶上,浑身散发出阴暗和寂寥的气息。 那个人听见开门声转过身来目光幽深的看着她,这种眼神让储君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好像对方不是在看她的身体,而是盯着她的灵魂。这真是种奇怪的错觉。 “韩梦泽,你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这干什么?吓我一跳。”储君努力忽视心底不详的感觉,装作自然的跟他打招呼。 韩梦泽眼珠子动了动,依然看着储君不说话。 “怎么?还没醒酒?我去厕所你捂着耳朵不许听啊!” 储君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浑身紧绷的走过韩梦泽身边,尽量放松身体向厕所走去。身后的目光如有实质的打在她的背上,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转过弯进了厕所,她才松了一口气。 本来还觉得被一个大小伙子听见声音不好意思,这会儿却也顾不上这些小女儿心思了。 储君是一个有神论者,她自小就信因果信万物有灵。从小到大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刚刚自开门看到韩梦泽的那一刻起,她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她真的觉得这个韩梦泽跟之前那个阳光大男孩不是一个人。这个韩梦泽身上有种阴郁的气息,完全不是之前那种纯粹干净的气质。 喝醉了也不能变化这么大吧?难道他有人格分裂?喝酒激发了他的另一个人格?扯淡吧? 给自己做了半天心里建树,储君才走出去,可是,台阶上已经不见了韩梦泽的身影! 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光洒在院子里一切清晰可见。她神经兮兮的四下打量,她家院子里东西很少,除了影壁墙那边的门廊,这边一眼就看遍了,没有人。 她踮着脚小心翼翼的走到影壁墙那里,后背贴在墙上,悄悄的露出头往门廊里看。咦?没有人。 呼~吓死我了。 储君拍拍胸前松了口气。无意间扫到东屋半开的门,心又提起来。她敲了下自己的头,笨死了。这大半夜的大门锁着他又出不去,肯定去东屋了!怎么办?储奕还在东屋睡觉呢! 她使劲儿抠着自己的食指纠结,她是回屋睡觉呢?还是去盯着他呢?万一他真的人格分裂,这个人格一看就不是好人,那储奕不就成待宰的羔羊了? 储君甩甩头,把恐怖血腥的画面甩出去,一拳打在手心里。麻蛋,大半夜的这是什么事儿啊!深吸一口气,她猫着腰轻手轻脚的走到东屋的台阶下。猛地回头看向身后,呼~吓死了,没人。 回过头来,轻轻的上了台阶,从半开的门缝里往里看,里间的门关着什么也没看见。她侧着身子从门缝里穿过,来到里间的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声音,眼珠子转了转,没动静。 储君把手放到门把手上,闭上眼睛轻轻的转动,这把手的质量不错,没有弄出声音,她得意的笑了笑。轻轻推开门,“吱呀”一声,手下一顿,储君懊恼的咧了咧嘴。在寂静的夜里这一声都能惊醒一头大象,肯定惊动里面的人了。 心下一横,她猛地推开门跳进屋里。里间隔成里外两间屋,储奕平时在里屋里睡觉,外屋做作业。而韩梦泽此刻正躺在外屋的床上,黑暗中睁着眼睛看着进门的储君,眼睛中似有暴风雨在凝聚。 储君看了眼里屋紧闭的房门,咽了咽口水,声音干涩,“呵呵,还没睡呀?” “要不,我们聊聊天?我......我有些睡不着。” 韩梦泽依旧眼珠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没有回应。 储君一边看着他一边向里屋门口挪动,韩梦泽的眼睛也随着她移动,储君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推开门闪进里屋,又迅速的把门关上。 看着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储奕,她彻底放下心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麻蛋,韩梦泽搞什么鬼,不能喝酒就不喝,喝点酒变成这鬼样子吓唬谁呀? 储君从门边的小窗子上往外看,正对上韩梦泽看过来的眼睛。她赶紧闪到一边,不敢再看。 呜呜呜~她再也不敢出去了!聊天谈心什么的统统见鬼去吧!她四年的心理学专业算是白念了。 第一百一十章 惊喜到家 日子一晃而过,衣服加了一件又一件,等储君意识到冬天来临时,天气已经冷到在教室里坐不住了。 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她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教室门口的位置不太好,冷风从门缝窗缝里不停的往里钻,储君首当其冲。即使有内力护体,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王老师还在讲台上讲课,下面的孩子个个穿着棉袄棉裤手缩在袖子里伸不出来,有的孩子实在受不了忍不住跺了跺脚,估计脚冻麻了。 下课铃声响起,王老师叹了口气,农村孩子在冬季太遭罪了,教室里没有暖气,一节课坐在那一动不动浑身都冻僵了。已经有几个孩子的手长了冻疮,她现在尽量不让孩子们写字,戴着手套缩在袖子里还能暖和一些。 “下节课是体育课,外面下雪了挪到活动室去上,同学们跟韩老师活动一下就暖和了。好,下课!” 储君赶紧站起来喊,“起立!” 同学们一起站起来,桌子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老师再见!” 安静的教室一下子热闹起来,男孩子们瞬间满血复活,一溜烟儿的跑出去玩雪了。女孩子们缩手缩脚的挤在窗子前往外看,这么冷的天,她们可不愿意出去。 储君托着腮,看着窗外发呆,连教室门都忘了关,任寒风呼啸而入。 自从那天酒醒以后,储君一直暗中观察韩梦泽,可他又变成那个阳光大男孩,整个人干净阳光温暖没有丝毫异常。 她记得第二天早上,她跟储奕走出里屋看到他,他跟两人热情的打招呼,看到储君的那一刻甚至有些脸红。问他昨晚的事,他完全不记得,只说自己一觉到天亮。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他喝多了,醉酒的人有些异常举动也正常,可储君心里始终有疑虑。平时跟他尽量保持距离。 韩梦泽当然感觉出来储君对他前后态度的变化。不过,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只以为自己喝多了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还特意向储君道歉。储君嘴上说没关系,行动上却依旧故我对他不冷不淡。这让韩梦泽下定决心以后再不敢喝酒。 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孩子们在活动室里排好队,等待韩老师发号施令。韩梦泽这个老师做的越来越称职了,再不像初来时那样随心所欲抱着玩闹的心思。 “今天,我们要接着上节课的进度继续练第一套军体拳第九式,天气冷,先围着教室跑几圈活动一下。听我口令,全体都有,向右转,跑步走!121,121……” 储君觉得韩梦泽还是挺有练武的天赋的,这才几个月他的军体拳练得似模似样,连师傅都赞不绝口。只可惜他这么大了,想在武道上有所建树难。 不过,没关系,他多才多艺去大街上卖唱画画都能混口饭吃。这当然只是打趣他,以他的家庭背景,哪用做这些。 体育课一般都安排在最后一节课,下课后也就放学了。储君跟婷婷结伴往家走,婷婷的手包在大棉手套里,看着储君光溜溜的手很是羡慕。 “君君,你怎么这么抗冻啊?我天天带着手套都把手冻了,你啥都不戴,还什么事儿都没有。” 储君抬手看了看,“怎么什么事都没有?你没看冻的通红了?说起来,是得带双手套了。”她把手缩回棉袄袖子里,攒紧袖口不让风进来。 储君家很快就到了,婷婷对她挥挥手,“下午我可能去晚一点,你不用等我了。” 储君对她摆摆手,拐弯回家。 还没进家门就听见欣欣兴奋的叫喊声,储君心里一动,跳过门板紧跑两步来到堂屋门口,推开门一看,高兴坏了。 “爸!” 一个助跑跳到背对她的储爸身上,差点把他压趴下。 储爸稳住身形,拍了拍身上的皮猴子,“你这妮子是越大越没个姑娘样儿了!下来下来,我这老腰都被你压断了!” 储欣咯咯笑着扑到储爸的大腿上,又叫又跳,“爸爸,我也要背,我也要背!” 储爸一手拖住身后的储君,一手摸了摸小闺女的小脑袋,哈哈大笑,“哈哈!都背都背!爸背两千金压弯腰也值得!” 储妈眉开眼笑的看着爷三闹,过来抱起欣欣放到储君背上,“看把你能耐的,我看你背的动不?” 看来丈夫回来了储妈真的很高兴,竟也跟着玩闹起来。 储君好久没见她妈这么发自内心的高兴了,配合的尖叫,“啊!不行了,这一千金太沉了,爸撑得住我撑不住了。” 欣欣在储君背上跳,大声喊,“一千金!一千金!” 储爸弓着身子赶紧告饶,“千金饶命啊!再跳下去你爹的腰真断了!” 家里一片欢声笑语。 储奕跑进来的时候大家还在闹着呢,他大喊一声,“爸!” 储爸吓得一哆嗦,赶紧喊住他,“你这臭小子给我站住啊!媳妇、闺女饶命啊!小生有礼物奉上。” 储欣高兴的拍手,“礼物,礼物!”使劲儿跳了跳,储妈差点没扶住她,赶紧把她抱下来,储君也顺势滑下来。 储奕的眼神一暗,也走过来,脸上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惊喜和兴奋。他其实也想跟他爸这样肆无忌惮的笑闹,可就因为他是男孩子,从记事起面对的大都是他爸的严肃脸。 要么板着脸训斥他,要么拿着扫把追着他满院子跑。小时候他常常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现在不会了。他爸说,男人流血不流泪。 储爸拉开拉链,打开厅里的大提包,乐呵呵的往外掏礼物,“这是给欣欣的,这是君君的,这件是媳妇的。” 储妈欣喜的拿着一件墨绿色的呢子大衣,摸着里面光滑的皮毛,“咦?这是皮毛内里的?这得多少钱啊?储成山,你又胡花钱!”嘴上抱怨,眼里的喜意却是怎么也遮不住。 储奕看着母女三人各自拿着衣服往身上比量,往前走了走,站在储爸面前装作无意的往包里瞅。 储爸看着他想要又忍着不说话的别扭样子,心下叹气,他怎么生出这么个犟种,也懒得再逗他。拿出他的那件深蓝色棉服递给他,看着他抿着嘴接过去,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指戳在他脑门上,“瞧你那点出息!”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衣服 储奕拿着他的那件棉服往身上套,被戳了一指头也不在意。他爸能这么痛快地给他礼物实属不易,他就不计较太多了。 储妈从收到新衣服的喜悦里回神,看着三个孩子都套上了新棉袄,赶紧数落,“怎么这就穿上了?都脱下来,新衣服要留着过年穿的。” 储爸拦住她,“什么时候穿不是穿?都穿着吧!我看挺好。” 储妈瞪了他一眼,“又不是你洗衣服,你当然觉得好了!”不过却没再坚持让脱下来,今天刚到家给他留个面子。 吃了午饭,俩大的上学去了,储妈把小的哄睡后,收起笑脸跟储爸面对面坐下谈话。把自他走后,家里发生的大小事详细说了。 储爸听到储君被绑架紧张的一把抓住储妈的肩膀,随即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储妈的头按在他怀里,任她哭个痛快。 事情都过去了,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他不是个好父亲不是个好丈夫。 这一刻,他真心的感谢怀里的妻子,是她在他身后默默的支持,让他毫无后顾之忧的去闯荡。他在外面吃苦受累,她在家里用柔弱的肩膀硬生生撑起家的重担。 人生在世,没有谁能够活的轻松自在。只希望他们俩个相扶到老,互相依靠。 等储妈情绪稳定下来,储爸跪在地上拉着她的手,郑重的承诺。 “媳妇,感谢你这么多年为这个家的付出,我储成山这辈子要是辜负了你,天打雷劈!你放心,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带你和孩子去享福的,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储妈睁着红肿的眼睛瞪他,“储成山,这可是你说的,去了那里我人生地不熟的,只能依靠你了。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也不能把你怎么地,下雨天再出门你可就要小心了!” 储成山发誓时自然是真心的,可也没想过真的被雷劈,大家不是都这么说吗他就顺嘴来了,主要是也没记住别的词儿。一般女人听到这话早感动的不行了。 他媳妇果然不是一般人,让她这掷地有声的一说,他还真有些害怕下雨天了。 储成山支支吾吾的问:“那个,媳妇,这个对不起你到底指啥事儿?”他想了一下,不放心的问,“不洗脚上床不算吧?” 储妈“噗呲”一声笑了,伸手推了他脑门一把,“看你那熊样吧!算,怎么不算?你熏的我睡不着觉就是对不起我!” 说完指着被推倒在地的储爸笑得花枝乱颤。储爸坐在地上,看储妈终于被逗笑了,也跟着嘿嘿直笑。 媳妇开心家里就雨过天晴了! 储君中午去学校并没有穿她的新棉服,储爸给她选的玫红色太扎眼了,穿上太招摇。不过,她换上了一双大红色的雪地棉,也是储爸刚带就来的。里面细密的绒毛太暖和了,脚一伸进去她就再不想拿出来。老话说得好,寒从脚底起,脚暖和了,全身都不冷了。 婷婷果然像她自己说的要晚到,她来的时候第一节课都过半了。不过,这次她并没有再畏畏缩缩的杵在门口,而是挺胸抬头自信的大声喊:“报告!” 王老师话被打断一脸惊奇的看着婷婷,这孩子怎么回事?迟到了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她勉强点点头,“进来!” 婷婷鞠了一躬,大声说:“谢谢老师!”大步的走回座位。储君一副赞赏的表情看着婷婷,起身让她进去。 这孩子是忽然开窍了?王老师被她弄得莫名其妙,连讲到哪儿都忘了。 “我刚刚讲到哪儿了?” 同学们齐声回答,“树上一只猴子,又跑来一只猴子!” 王老师笑了笑,“不错,看来大家都认真听讲了。那么现在树上有几只猴子?” 婷婷手心冒汗的坐在那,心情激动久久无法平静。她做到了!她终于也能像君君一样自信从容,坦然接受众人的瞩目。她仔细回忆自己刚刚的表现,以及同学们的表情,确认自己的表现很完美,同学们也很惊艳。 大家一定都看见我的新棉袄和新棉裤了! 婷婷觉得这真是个令人骄傲的时刻,她特别需要有人分享此刻的心情。她扭头看了看认真练字的储君,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说:“君君,我这身衣服是不是太扎眼了?刚才大家都在看我。” 储君正写到“来”字的最后一笔捺,猛地被婷婷一扯,刺啦一声纸都划破了。她可惜了摇摇头,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她,“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 婷婷心下一喜,装作烦恼的样子,“可我还是觉得这大红色的棉袄有些太出格了,应该套上一件褂子的。” 储君听了这话认真的打量她,“嗯,这红棉袄倒是没什么,就是这绿裤子搭配的不是太好,你可以套上一条蓝裤子或者黑裤子?” 婷婷眼中的光彩一暗,低头看了一眼腿上深绿色的棉裤,扯了扯嘴角,“是哦,我也是这么想的,早知道不听我妈的了,我就说要做条黑色的棉裤。” “梁玉婷!” 王老师忍无可忍的点名,这个梁玉婷自进教室一直不停的拉着储君说话,她自己不爱学习还打扰别人。 婷婷被突然的点名吓得一哆嗦,随即满脸通红的站起来,低着头不敢看老师的眼睛。 王老师敲了敲黑板,“你上来写一下这道题的答案!”毕竟是女孩子,王老师决定还是给她留些脸面。 婷婷抬头看着黑板,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走上讲台,连储君在身后小声的提醒都听不清。 “2+6=” 她面对黑板,掰着手指头数。这个手是2,这个手是6?天哪!手指不够怎么办? 君君说的几来着?八还是九?八九,八九,八! 婷婷犹犹豫豫的写了八,刚想放下粉笔,又赶紧用手擦掉,写了9。 王老师脸色一黑,“储君,你来说她写的对吗?” 储君尴尬的要死,竟然上课说话被老师逮住了! 她抱歉的看着讲台上满脸期待的看着她的婷婷,小声说:“不对,是八。” 王老师语气沉沉的面向全体同学,“作为老师,我一直喜欢聪明的学生。以我这么多年的教学经验来看,如果你够聪明并且勤奋,将来一定前途似锦!如果你不够聪明再不勤奋,肯定一事无成!” “头脑是天生的,不可改变,我希望同学们最起码做一个勤奋的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孤家寡人 婷婷觉得这是她短短的六年生命中最灰暗的一天,她的心就像窗外灰蒙蒙的天一样,沉沉的不时飘过几朵冰花,冰冷孤寂。 没有人能懂她,温暖她。 为了这天她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从入秋开始她每天天刚亮就起床,烀猪食喂猪、切菜拌食喂鸡鸭鹅、打扫院子、做饭,她勤快的利用上学前放学后的时间帮家里做事。 只希望爸妈能给她做身新衣服,她也想像君君一样穿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成为全校羡慕喜欢的对象。 君君在教师节汇演那天的表现太出色了,那天的她白衬衣红裙子黑色小皮鞋成了附近几个村小姑娘争相模仿的对象,演出结束后村里哪家没传出孩子打滚哭闹的声音? 那段时间学校里随处可见这身打扮的女孩子,她们的衣服都是找裁缝做的,无论是布料还是样式跟君君穿的都有很大不同,可有什么关系呢?女孩子们依然穿的高高兴兴。 毕竟她们都不是储君,即使去买一模一样的衣服,她们也穿不出储君的感觉。那天的储君,惊艳了整个村子,却再也无法让人生出嫉妒之心,包括她。 因为储君成功的成了天上的明星,遥不可及,她只能艳羡无法嫉妒。 终于,妈妈同意给她做一身新棉衣,她才不要那些土里土气的颜色,她要做个红棉袄绿棉裤!村里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习惯在棉衣外面套褂子和裤子,这样方便清洗。 可她今天没有套,因为妈妈没有给她做褂子和裤子,好不容易做了身漂亮的新棉衣,她可不想再套上姐姐的旧衣裳。尽管被她妈追了几百米,她也没有回去。 甚至,她妈在身后跳脚叫骂,也丝毫没有破坏她的好心情。 可是,因为君君,这一切都毁了! 她练习了无数遍的出场白,动作神态力求完美,效果当然是达到了。从同学们亮晶晶的眼睛里,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现在,面对老师严厉的批评以及同学们异样的眼神,她恨不得立刻躲进地洞。 对,就是批评,尽管老师没有对着她说,说的话也不像是批评,但她知道老师就是在批评她。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紧牙关忍住了,在老师说了声“回去吧”后,她尽量保持镇定的回到座位上。眼泪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她没有擦,知道全班同学都在看她,她不能做这个动作,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她挺直腰杆,继续听课,再看黑板上的题,她笑了笑,忽然觉得这道题很简单,就像老师说的那样,从六开始往上数,数两个数就是八。 难吗?真的不难。 可她刚刚不知怎么就是数不出来,怪不得老师要生气,她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题也做错了,自己确实不是老师口中的聪明人。 储君难得坐在那认真听课,既没有练字也没有看书。但她其实满脑子浆糊,什么也没听见。 愧疚和歉意折磨的她坐立难安。她希望快点下课,尽管婷婷表现的很无所谓,这会儿还能继续听课,但是,以她对她的了解,婷婷一定不好受。 叮铃铃的下课铃声听在储君耳里不亚于仙乐,老师走后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婷婷道歉。可婷婷扭头就出了教室,理都没理她。 她跟在婷婷身后出去,“二姐,等等我,我们一起。”她伸手去拉婷婷的胳膊,被婷婷一拧身子躲开了。 储君知道她真的生气了,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二姐,对不起,这都怪我。” 储君真的觉得这事是她的错,她心里清楚,虽然是婷婷先跟她说话的,但如果不是因为她,老师也不会管。班里不是没有同学做些小动作,只要不出格王老师一般都睁只眼闭只眼。 从王老师最后那话也可以听出,还是因为婷婷打扰了她学习才被叫起来。这件事,王老师没错,她已经给她们留了脸面。毕竟确实是她们不对,上课不应该说话。 婷婷也不无辜,但储君心里过意不去。小女孩的心思是相当敏感的,不能因为她让婷婷心理留下阴影。 事实证明是储君太敏感了。婷婷除了不再理她,什么异常举动也没有,反而认真听课积极回答问题,表现的再好没有了。 储君放心了,不理她不要紧,婷婷没事就行。可能因为上一世学的心理学,她特别关注人的心理健康。 接下来的几天,储君其实有些拿不准了,婷婷再也不理她了。好话说尽都没用,就这样她成了孤家寡人。自己上下学,自己上厕所,自己一个人课间操。 恢复单身生活的储君,稍微有点儿孤单,本来班里的同学就很少搭理她,现在除了娜娜连个跟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当然,娜娜每次说不两句就被聪聪给劫走了。 孤单的校园生活过的很快,期末考试后,学校放假了,连韩梦泽的电子琴课都停了,因为他也回家了。 不过,储君没有多少伤春悲秋的时间,年前,爸妈给兄妹三人开了动员大会。过完年,他们一家就要动身去东北了。 这个时间提前了两年。 储君虽然对家乡恋恋不舍,但没有反对,她知道这多半是因为她。没有她的重生,他们还可以在家待两年。 储奕反对,他在这里混的如鱼得水,哪里都不要去! 但反对无效。 储欣懵懵懂懂,她在这有好多玩伴,但一听东北随处可以买到大白兔奶糖就急忙点头了。 玩伴是什么,能吃吗? 这个年是储家有史以来最忙碌的年,储妈不停的整理要带走的东西,锅碗瓢盆、被褥衣服、甚至柴米油盐……储爸拼命劝她什么都不要带,他在那边全都置办好了。 直到年二十九的早上,储爸提醒储妈该上年坟了,储妈才慌了,明天年三十了,她过年的东西都没开始准备呢! 两口子着急忙慌的去赶了九四年最后一个集,回来炸丸子炸到半夜,这还真是个手忙脚乱的年。 这是储君回来后过的第一个春节,可谓是年味十足。去大爷家请家堂,贴对联,放鞭炮,串门子,收红包,看春晚,她跟着哥哥姐姐妹妹一起东跑西颠完全忘了自己身体内三十岁的灵魂。 热闹的她都不想走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人情债 储君的沉默让韩梦泽失望透顶,原来她从没把他当做朋友,他对她来说什么也不是。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自问从没对不起她,而他们之前明明相处的很融洽。 难道自己喝醉那晚真的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不应该啊。 他放软语气问她:“我那天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如果是,你告诉我,我真心的跟你道歉。” 储君看着韩梦泽清澈干净的眼睛,里面一丝那晚的阴郁都没有,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子,从这扇窗里,她看见的是真诚和急切还有一丝哀求。 他是真的想知道。 反正都要走了,索性说个明白! “你那晚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堂屋门口坐了一会儿就回东屋躺下了。” 韩梦泽松了一口气,没做什么就好,吓死他了,他以为……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早早的问清楚。 储君趁他放松之际,猛地问他:“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韩梦泽一懵,茫然道:“双重人格?什么意思?” 储君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痕迹,可他的眼神清正丝毫没有躲闪之意,浑身放松也没有一丝紧张,只是疑惑的看着她。 学心理学的人都知道,一个人若是说谎,总会下意识的做些小动作,言语具有欺骗性,可肢体语言不会说谎。 他是真的不知道。 这个年代不知道这个词很正常,若他真的有双重人格,他的家人不可能不知道,那他也不可能全然不知情。 储君迷糊了,难道她猜错了?那只是醉酒的人的一种状态? 储君随口说道:“就是一个人具有两个相对独特的并相互分开的人格,并以原始人格为主人格,分裂人格为亚人格的一种精神变态现象。” 说这话时她已经全然没有了试探的心思。 韩梦泽听懂了最后一个词,“变态?你说我是变态?”他忍不住提高嗓音。 随即急切的脚步声响起,储爸慌张的跑过来挡在储君身前,对韩梦泽怒目而视,“小子,你想干什么?” 紧张的问身后的储君,“君君,你没事儿吧?他怎么你了?” 储君在韩梦泽震惊的眼神中,无奈的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有气无力的说:“爸,你闺女才刚刚满七岁。你想哪儿去了?” 她也懒得再说什么,对韩梦泽摆摆手,拉起储爸就走,“走了!你回去查查资料吧。” 韩梦泽觉得他可能误会她的意思了,暗暗记下双重人格这个词,回去就查。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上前一步拦住父女俩,故意无视储爸防备的眼神,诚恳的说:“叔叔,我今天是特意来接你们的。你们不是要去沈市吗?从济中也有去那里的火车。我正好顺路送你们到火车站。” 储爸眉头一皱,又说特意来接他们,又说正好顺路,前言不搭后语,不可信。 他拉着储君绕过他,“韩老师,谢谢你的好意,我们票都买好了,去日市坐车,咱们不太顺路。” 韩梦泽心下一急,跟在他们身后走,“叔叔,我真是特意来接你们的,票我都安排好了,四张卧铺单独一个车厢。” 储爸脚下一顿,又继续往前走,心思活动起来,四张卧铺?单独一个车厢?这……可真是太好了! 想到车斗里一大堆行李,他恨不得立即点头答应。 可是,刚刚韩小子和君君似乎有些不太愉快,他话已经说去了,再收回好像很丢脸…… 韩梦泽一边观察储爸的表情一边劝说,“叔叔,从这里坐车到日市得三个多小时,欣欣妹妹还那么小,要是在车上有什么需求不太方便的。” 能说出这话,是因为他有一次跟舅舅家一起出门。舅舅家小妹妹也是四岁,在车上一会儿要喝水吃饭一会儿要尿尿拉臭,最后困了扯着嗓子大哭大闹,直到哭累了才睡过去。 想起当时一车人被她折腾的精疲力尽,他就心有余悸。 储爸闻言停下脚步看着他,韩梦泽先是一脸诚恳的任他打量。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储爸说话,忽然,福至心灵。 大喊:“徐武,快把叔叔的行李搬车上去!” 徐武答应一声,看着面前的储成臣,讨好一笑,“储先生,您看?” 储成臣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徐武被他拍的身子一矮,也不敢吱声只咬牙挺住。 “我不管韩东升打的什么主意,你最好保证我妹夫一家五口能安全到达沈市。不然……” 徐武心里一惊,想到首长临行前的嘱咐,恭敬道:“那是当然,别的不敢说,火车上都安排好了,下车前绝对不会有事!” 储成臣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其实也不放心妹夫一家就这样离开,有韩东升的人护送就没问题了。 至于下车后,那就看周卫国的了。 储成臣感慨,没想到他们三人这么多年以后,还能配合“作战”。 对于韩东升和周卫国的心思,他也略懂一二,幸亏他家芳丫头一直住校,不然,以韩梦泽的人才长相,芳丫头若是见到有什么想法,他还真不好办。 君君嘛,他还是放心的。毕竟她还小,而且她的性格可比芳丫头刚强多了,一般人还真拿不住她。 一通忙乱后,储家五口坐上了韩梦泽的吉普车,改变路线向济中进发。 车里的人不知道,正是这一举动使他们避过了一次生命危机。 中午十二点半,日市火车站,几名男子焦急的在检票口等待。发车时间马上就到了,乘们这会儿早就上车了,因为是始发站,人没有那么多,他们挨个看过,他们要等的人一个也没来。 这让他们回去怎么向大哥交代? 而储君他们此刻正在济中市最大的鲁香大酒楼吃饭。火车晚上七点五十五从济中发车,时间还早,虽然他们说包里带了饭,韩梦泽还是坚持带他们来。 韩梦泽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储爸也想好好感谢他,揣好钱就去了,心想到了酒楼一定找机会先把钱交了。 正好也找机会把卧铺的钱给他,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人情债难还,能用钱解决最好不过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道德模范 储妈倒是没想这么多,储爸没回来的时候,韩梦泽经常去家里吃饭,从来没空过手,刚开始她还推辞,后来也就习惯了。 人情往来就是这么回事,韩梦泽回家过年的时候,储妈也准备了许多礼物,从储爸带回来的东北特产到他们本地的大枣、核桃、栗子、蘑菇等整整装了一大袋子。 东西是不贵,诚意却十足。 说起来,韩梦泽这个小伙子储妈是挺喜欢的,可是大姐和大姐夫对他都很气,她也只能把他当成人。 酒席上,韩梦泽一直关注储家人的喜好,给他们布菜,自己倒是没吃多少。 知道储妈对做菜感兴趣,他特意点了八道具有代表性的鲁菜,一品豆腐、红烧鲤鱼、九转大肠、油焖大虾、糖醋里脊、赛螃蟹、泰山三美汤和拔丝山药。 “阿姨你尝尝这道赛螃蟹,是不是比螃蟹还要鲜美?”韩梦泽把赛螃蟹转到储妈面前。 储妈乐呵呵的点头。叫赛螃蟹肯定就不是螃蟹做的了,不过这盘子周边白色的看着很像是蟹肉,中间这黄色的跟蟹黄相似,就是不知道它是形似螃蟹还是味似螃蟹?她舀了一勺放嘴里慢慢品尝,满意的点头。 “嗯,还别说,真有那么点儿螃蟹的味道,不过比螃蟹更软嫩爽滑,更鲜美。” 韩梦泽眼睛一亮,没想到储妈评价的这么精准,看来她真有做菜的天赋。他记得姥爷的朋友中有鲁菜大师,不知道储妈愿不愿意留在济中学习厨艺,如果能够劝她留下,那小君肯定也能留在济中了。 越想越兴奋,韩梦泽恨不得马上就告诉储妈。转念一想,现在一家五口都已经决定好去东北了,他若贸然提出让他们抛弃储爸留在济中肯定不现实。这事急不得,还要再等等,找准时机,争取一击必中。 储妈对身边的储爸说:“孩他爸你不知道,上次小韩送了一箱海鲜过去,我们托他的福第一次吃螃蟹呢!” 储爸惊讶,“是吗?那小韩真是有心了。咱们村离海边得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这海鲜可不大好弄。” 韩梦泽谦虚,“不是什么大事,也是赶巧了我有朋友去日市玩儿,回来的时候顺道捎回来的。” “叔叔,您尝尝这道一品豆腐,我记得小君说您很爱吃豆腐。” 储爸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埋头苦吃的储君,“君君连这话也跟你说?我都不知道这丫头这么了解我。” 韩梦泽与看过来的储君对视一眼,笑道:“这也是我们练琴时她无意间提到的,小君真的很孝顺您和阿姨。” 储君疑惑,真的假的?她知道储爸爱吃豆腐是不假,可是,她跟韩梦泽说过吗? 韩梦泽看储君嘴上还挂着油焖大虾的汤汁,歪着头思考,觉得她太可爱了。她当然没有说过这话了,这是他派徐武打听到的,他不仅知道储爸的爱好,他们一家人的爱好生活习惯他都一清二楚。 喜欢一个人,不能只是嘴上说说。 这道油焖大虾就是他特意给她点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生活在内陆却很喜欢吃海鲜。其实,鲁菜里还有三道海鲜她一定喜欢,葱烧海参、三丝鱼翅和扒原壳鲍鱼。 但是,他知道不能点,普通人对鲍鱼鱼翅一直持仰望态度,今天要是点了肯定要坏事儿。 见储君一直在闷头吃饭,理都不理他,忽然就想捉弄她。把油焖大虾转到跟前,看到储君眼睛随着它转动,他坏坏一笑。动手扒了几个虾放到盘子里,转给她。 “小君,给,你吃这个,我都剥好了。” 储君瞪大眼睛对着面前的盘子磨牙,暗自运气。 虾被他拨的这么干净,还有什么滋味?她喜欢吸它身上的汁水啊! 她抬起头来,瞪着韩梦泽,这家伙故意的吧?他连储爸爱吃豆腐储妈爱吃螃蟹都记住了,会不知道她喜欢怎么吃虾? 韩梦泽无辜的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说,看,我对你多好多体贴,快吃呀。 不知道为什么储君就是觉得他是故意的。 没天理了,连韩梦泽这个道德模范也开始黑化了。 她眼神在餐桌上一扫,指着红烧鲤鱼笑着对他说:“你这么闲的话,给我挑鱼刺吧,就挑鲤鱼尾。这个刺太多了,没法吃。” 储奕瞥了一眼储君,她不是最爱吃鲤鱼头吗?鲤鱼尾她可是从来不碰的。看来,韩老师惹到她了。 他又夹了一块糖醋里脊塞到嘴巴里,这个菜太和他的口味了,他就爱这种酸酸甜甜的口味。这个韩老师真是不错,长得帅人也体贴,家里又有钱有权,多好个小伙子,怎么就对储君这么好呢? 可惜了! 就储君这脾气,白瞎这么好的白菜了,眼看就要被猪拱了。 他摇了摇头,低头吃饭。管他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他啥事。 韩梦泽真的把鲤鱼尾夹到盘里,好脾气的开始专心挑鱼刺。他当然知道储君不喜欢吃鲤鱼尾,不过,她也不是浪费粮食的人,相信他挑出的鱼肉最后还是会被她吃掉。这样就够了! 储妈看两人互动,并没有插嘴,甚至拉住要说话的储爸。这个小韩什么心思她也拿不准,毕竟他和君君差了近十岁。不过,就算他有什么心思也不要紧,君君还小,他们吃不了亏。 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看储欣拿着勺子对着拔丝山药咔咔的敲,储妈赶紧接过勺子帮她,储欣对这道菜情有独钟,就是凉了后太难弄开了。 大厨就是大厨,做的菜色香味俱全,想到她前段时间还对自己的厨艺沾沾自喜,这会儿确是啥心思都没了。 就她那两下子,还想去东北开饭馆呢?她还是歇着吧。 饭吃到一半,储爸穿上外套去上洗手间,韩梦泽从鱼尾巴的世界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储爸来到柜台上要结账,服务员告诉他已经结过账了,并且指了指坐在大厅里的徐武。 本来大家是叫着徐武一起吃的,可徐武死活不愿意,非要坐在大厅吃。毕竟两家之前也有过小小的不愉快,韩梦泽也就同意了。 没想到韩梦泽早安排他结账了,储爸懊恼,早知道他点完菜就出来好了。这下又欠了人家人情。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终须一别 吃完饭才一点半,时间还早,储欣一直有午睡的习惯,已经趴在储妈的肩膀上睡了。 韩梦泽让徐武把车开到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宾馆门口,开了一个房间给大家休息。 宾馆外观还算气派,大厅和走廊也都干净整洁,只是房间里没有暖气,卫生也不能细看。火车站附近人流量大,不缺顾,服务上也就马马虎虎,但这已经是附近最好的选择了。 离这不远的那条街上多的是小旅馆,小小的门脸,陈旧的小楼,阴暗潮湿的巷子,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根本没有进去的欲望。 韩梦泽一进房间就打了个冷战,房间窗子朝南,此时窗帘半开,能看到窗外高大的梧桐树,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光,光秃秃的有些萧索。冬季的天空灰蒙蒙的,阳光也少的可怜,更显得房间阴冷。 他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拦住欲放下储欣的储妈,“阿姨,您先抱一会儿欣欣,我整理一下床。” 储君早在刚进房间的时候,就让储爸和徐武下去拿装被褥的行李袋了,等韩梦泽把床上的被褥抱走,储爸刚好提着包进门。两人一起动手,很快铺好褥子和床单。 储妈对韩梦泽满意的笑笑,轻轻放下储欣,拽过被子给她盖上。 别说,这小韩和君君配合的真是默契,这都能想到一块去,就跟商量好似的。 要是君君早出生几年就好了。 “小韩,今天多亏你了,这一天让你跟着忙前忙后的,阿姨都不好意思了。” 韩梦泽赶紧接话,“阿姨,可不能这么说,之前在桃花峪多亏您照顾,今天好不容易有个让我表现得机会,是我的荣幸。” 储妈拉着他的手坐在床边,“行啦,那咱就不气来气去的了,等你有空来东北,阿姨再好好招待你。” 韩梦泽神秘一笑,“阿姨,那咱可说好了,正好我也有亲戚在那边,等找机会我还去您那里蹭饭。” 小君,等着吧,我会给你惊喜的。 晚上七点四十,候车大厅里或坐或站挤满了人。 广播里传出甜美的声音,“乘们注意了,k1450列车已经到站,十分钟后发车。” “乘坐k1450的乘2号检票口检票,乘坐k1450的乘2号检票口检票。” 储家几人站在检票口排队检票,因为是过路车,只停靠十分钟,人群听到广播有些躁动,大家推推挤挤的向前走。 储爸走在前面,储妈抱着储欣跟在他身后,韩梦泽和储奕储君被夹在队伍中间,徐武扛着行李落在后面。他们中虽然有三个小孩子,可大人也多,一路上倒是没人招惹,顺利的检完票来到月台。 月台上送站的人和坐车的人挤挤挨挨的,前胸贴后背,走起来都难,储妈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吓得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储欣,回头喊:“君君,小奕,都跟好了!”声音淹没在沸腾的人潮里,也不知两人听没听见。 不过,卧铺车厢在车的中后部,那里人少,他们只要挤过这一段就好了。 大人还好些,储君和储奕就惨了,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能看到的都是大人的腰以上肩膀以下的位置,根本不辨方向。储奕被人流挤的踉踉跄跄,摔摔不倒,走也走不稳。 武力再强到底也是个孩子,这种情况下只能顺着人群走,眼看就要被挤到硬座车厢那边去了,徐武把手里的行李分别挂在肩膀上,双手托住他的腋下用力举过头顶,放到自己的脖子上。 储奕吓得尖叫,低头看到是徐武才松了口气,转而又兴奋起来,“哇~我好高啊!人群都在我脚下了!哈哈!谢谢徐叔叔。”他这回是真心的道谢,刚才被挤在人群里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尝试了。 徐武紧盯着人群里护着储君的韩梦泽,没有说话,储奕也不在意。 好不容易横穿过人群,几个人都松了口气,这真是太恐怖了。不过列车员已经开始吹哨子,火车要开了,他们赶紧往九号车厢跑去。韩梦泽弄得票是软卧,紧挨着用餐车厢。 等进了车厢,广播里已经开始催送站的人下车了,火车也开始鸣笛。徐武把行李塞到卧铺下面,拉起正紧紧握着储君的手不愿意放开的韩梦泽就走。 眼看就要出车厢,韩梦泽回头喊道:“小君!” 储君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认真专注,像是要深深记住这个人的样子。火车缓缓启动,见韩梦泽还不走,她忍不住向前一步,扯了扯嘴角对他说:“走吧!” 徐武使劲一拽,韩梦泽转眼被拉出车厢,消失在走廊里。 储君平静的站在那没动,她的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一直以来,韩梦泽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曾经她也把他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 尤其是,两人共同经历过绑架案,也算是共患过难,患难见真情。当时,韩梦泽在那种情况下让她去救妈妈,她是非常感动的。 一个人刚刚经历过生命危机,连动都动不了,又怎么敢独自待在事发地不远的地方?何况歹徒还在那里。他不怕吗?他怕。可他为了让她安心,笑着让她离开,任何人都会动容。 储君不是铁石心肠,他后来因此出事,她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想过只要他能安全回来,这辈子她任他差遣,可她食言了。 从朋友的角度看,韩梦泽这个人简直三百六度无死角,够帅、够有才、够体贴、够义气,连对她的家人都照顾的无微不至。 如果上辈子她遇到这样一个人,做朋友、做闺蜜、做情人、做老公,无论哪一种她都会高兴的跳起来。 可现在,就因为那晚的惊吓,她甚至都不愿意再见到他。 不得不说,重生后经历过这么多的事,她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傻姑娘了。 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不是只有真善美,还有假恶丑。 这个社会远不是她上一世看到的那样和谐美好,人人都戴着面具生活,人人都有阴暗面。 她其实怕的要死,所以她开始防备别人,开始拼命练武,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 午夜梦回,她多想回到现代,回到她的家。她想爸爸妈妈,想哥哥妹妹,想大小魔王,甚至还想沈千遍。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卖妹求荣 用她现在的思维去看沈千遍这个人,他远没有她之前认为的那么坏。最起码他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港湾,让她婚后几年还能保持一颗纯真的心,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世俗丑恶的一面。 他的错,她现在依然不能原谅,可她已经不恨他了。 她的悲哀是自己造成的,她为了家庭和孩子放弃了自我。 如果,上一世的她没有辞职在家,能够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有自己的社交圈。他出轨的那一刻,她不会那么不知所措,她会勇敢的跟他摊牌,坚定的把他踢出去。 可当时的她不敢,因为离婚后,她无法保证自己和孩子的物质生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曾经的她真是可怜又可恨。 那个懦夫一样的她,永远不会回来了。没有人是另一个人一辈子的港湾,每个人都要独自坚强。 她做不到心坚如铁,可她必须要学会趋利避害。 韩梦泽,对不起,我得好好活着不能冒险,大小魔王还在家里等着我呢。不管你是人格分裂还是鬼附身,我治不了。 伴随着鸣笛声,火车慢慢加快速度,窗外的人飞速向后退去,储君在下铺坐好,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木和荒芜的田野发呆。 韩梦泽买的是四张成人票,所以这里不会再有人进来。储爸和储奕已经各自爬到上铺躺好,储妈也搂着储欣在储君对面躺下,上车前他们已经吃过晚饭,这会儿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对于储君异常的沉默,大家都装作看不见。这种事情做父母的实在不好插手,尤其是储君现在才七岁,怎么说都不合适。 这本该疲倦的一天因为韩梦泽的帮助,他们也没遭什么罪,这会儿躺在火车上都兴奋的睡不着。 感触最深就是储爸了,想到之前自己挤火车时的辛苦,现在真像在家一样自在。不用闻难闻的气味,不用听周围嘈杂的声音,不用随时关注有没有人起来拿提包,以防偷拿他的东西。最让他兴奋的是上厕所不用拎着提包了。 他趴在床栏杆上往下看,储欣已经在储妈怀里呼呼大睡了。 “媳妇,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要是没有小韩和徐武帮忙,别说行李了,孩子都弄不上车。” 储妈心有余悸的搂了搂怀里的储欣,“是啊,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要坐车?火车上坐的下吗?” 储爸摇摇头,“坐肯定是坐不下的,很多人都是一直站到下车。你是没见过那场景,座位底下都躺着人。” 两人都唏嘘不已,心里对韩梦泽是由衷的感激。 九十年代初,春节前后火车票一票难求,能买到硬座都是幸运,别说是卧铺了。 如果没有熟人没有关系,像他们这样家离得远无法提前排队的,想都别想。 储奕侧身躺着,听爸妈说话,忍不住插嘴,“爸,我也想成为韩大哥那样的人!”一天的时间,储奕已经由韩老师改叫韩大哥了。 储爸嘴角一抽,“那你得重新投胎。” 储奕知道储爸什么意思,他撇撇嘴,“爸,你就不能有点上进心?我现在才九岁,等到韩大哥那么大还有七年,够你成长了!” 储爸惊讶的发现储奕的思维还挺清晰,不过到底还是孩子,社会阅历不够。 “七年?韩梦泽他爸走到如今的位置,二十七年都不够。” “你也别指望我了,你这才九岁,三十年后才三十九岁。到时候你要是能坐到韩东升的位置,我也跟着沾沾光。” 说完就等着储奕反驳,没想到他却没有说话。 真的听进去了? 储奕翻身趴在栏杆上,看着发呆的储君,“妹,我觉得这个韩大哥真的挺不错的。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储爸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臭小子是啥意思? 这是想卖妹求荣? 储君回神,抬头看着储奕,“什么?”什么太可惜了?她没听见。 储爸拼命的对储奕摆手,给他使眼色,这个傻子,在火车上挨修理可不大好看。 储奕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去东北就吃不到糖醋里脊了,真是太可惜了!” 储君哦了一声,枕着双手躺在床上,随口说:“我会做啊。” 储奕眼睛一亮,探出头去看她,“真的假的?怎么没见你做过?” 储君翻了个身,面朝里,准备睡一觉,“麻烦!” 储奕大半个身子都伸出去,“妹,别啊,不是你说的吗?想要做饭好吃就不能怕麻烦!到东北,我就指着你了啊。” 储君摆摆手,没说话。 储奕也不知她是不想做还是不想说了,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这可是你答应的,那我们可说好了。” 储爸就见不得男孩子整天把吃挂在嘴上,“你赶紧躺好,小心一头栽下去。想吃自己学着做,君君哪有空搭理你?” 储奕回到床上躺好,这个车厢也太矮了,差点碰到头。 他才不在乎储爸说啥呢,他要是会做饭还用每天看储君脸色过日子? 唉……他现在哪还有什么哥哥的威严? 打打不过她,学习还要求着她教,吃饭还得求着她做。他这辈子想挺直腰杆摆哥哥的谱难了。 一家人迷迷糊糊的睡了。 门外的走廊里慢慢走来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两人无声无息的走到储家车厢门口,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站在门两边,像两个门神。 幸亏车厢里的人都睡了,走廊里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不然,非吓一跳不可。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夜渐渐深了,门口的两人挺直腰杆一动不动,远远看上去像两座蜡像。 储君半夜被尿憋醒,迷迷糊糊的坐起身,茫然的看着周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 她穿好鞋子,拉开门出去,左右看了看,向左边走去。 藏进隔壁的两个大汉,同时松了口气,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两人贴在门上听隔壁的动静,小声交流。 方脸大汉问:“要不要出去?隔壁没人盯着不行吧?” 另一个圆脸大汉不确定的说:“这么一会儿应该没事儿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北上途中 走廊里传出细微的脚步声,两人停下说话,全神贯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脚步声像是个小孩子,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要确认一下。 方脸的大汉指了门外,对同伴点点头拉开门走出去。 储君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正借着昏暗的灯光四处打量,眼看就要到她家的车厢,旁边车厢门猛的被拉开,哗啦一声,吓了她一跳。 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子大步迈出来,看到储君略点一下头,靠在门上掏出烟点上,严肃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显然是个稳重古板的人。 储君回他一笑,原来是隔壁出来抽烟的。 过道只够两个成年男子并排通过,方脸男子身材魁梧,占了不小的空间。 她贴着另一边的车壁走过他身边,男子动了动身子,把烟举高,似乎怕熏着储君。 储君挑了挑眉,还挺细心,不过,真怕熏着她,就应该等她过去再点烟吧? 也不对,火车上不能抽烟。 人在紧张的状态下会做一些反常的动作。他紧张什么?或者说他在掩饰什么? 手在门把手上停住,储君转头看着方脸男子,“你……” 男子吸烟的动作一顿,眼神飘忽了一下,又强装镇定的回视储君。 储君手下一紧,面上笑了笑,“你不能在这里抽烟,应该去洗手间或者车厢连接处。” 男子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把烟往地上一扔,用脚撵了撵,反应过来又蹲下捡起来烟头,不太自然的说了句,“抱歉。” 储君不着痕迹的打量他几秒,点点头拉开门进了车厢。 这个人有些问题,不过,似乎对她没有恶意。 储君躺在床上静静的关注外面的动静。 方脸男子呼出一口气,这姑娘不大好糊弄,这次任务不简单啊。 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两点半了,也该换那两个懒蛋了。他们还真把自己当成来休假的了,临行前他们可是跟首长立了军令状的。 男子打开门进去,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两个男子,身材依旧修长,不过却要比方脸和圆脸清瘦的多。 两人脚步轻不可闻,一左一右站在储家车厢门口,全程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无眼神交流。 这俩人一出来,旁边的门就拉上了,正好掩盖了两人细微的声音。之后,走廊里就恢复了安静。 储君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只听到旁边开门关门声,之后走廊里一点动静也没有,直到她撑不住睡过去,连个起来上厕所的人都没有。 韩梦泽回家后,整个人如失去魂魄般,郁郁寡欢的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叫也不出去。 韩东升在他门外焦躁的来回踱步,徐武立在一边装隐形人,不敢打扰他。 韩母连看都不愿意看丈夫一眼,跟他说过多少回了,不要以爱孩子的名义去束缚他,要给孩子自由的空间,他从来不听。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她儿子有这么脆弱吗? 她问徐武,“梦泽下午吃饭了吗?” 徐武向前微躬身子,“报告夫人,公子早饭没吃,午饭和晚饭都吃了。” 韩东升一听儿子没吃早饭,立刻停下脚步,气沉丹田就要训斥徐武,被妻子的话打断。 韩母继续无视丈夫,含笑点头,声音温柔却干脆利索,“一路顺利吗?有没有意外发生?” 徐武依旧维持着这个恭敬的姿势,在温柔的夫人面前黑脸的首长也只能算是纸老虎,他还是以夫人为尊的好。 “报告夫人,一切顺利。” 韩母放下心来,“辛苦徐副官了,回去休息吧!” 说完抬脚就走,毫不拖泥带水,仪态万方的顺着楼梯下去了。 韩东升看了看韩梦泽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追着媳妇下楼去了。儿子没事就好,他还是先去哄媳妇吧。 早上八点,韩东升的书房里,徐武笔直的站在书桌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韩东升坐在书桌后,沉声问:“那边有消息吗?” 徐武恭敬道:“报告首长,有。昨天上午日市火车站有几个人很可疑,他们在k1450列车的检票口徘徊,好像在找什么人。寻找无果后,有三个人在发车前上了这趟列车。” 韩东升坐直身子,盯着徐武,“消息确切吗?” 徐武面色严肃的回答:“报告首长,千真万确。” 韩东升站起身,从书桌后走出来,沉吟道:“通知火车上的人手了吗?” “报告首长,没有。请首长指示。” “那就不要说,以免走漏消息,暴露了我们的人。对方才三个人,如果一路不再增加人手,问题不大,静观其变吧。” 徐武犹豫道:“这事儿真的不要告诉公子吗?” 提到儿子,韩东升叹了口气,“以他的脾气,若是告诉他,他还能安稳的待在家里吗?”说完就烦躁的挥了挥手,让徐武出去。 他韩东升就这么一个儿子,一出生就查出心脏病,别说练武走快了都喘,为了让他平安长大,他把他放在心尖上保护。没想到却把他养成单纯毫无心机的性格,对谁都掏心掏肺。 现在心脏病好了,性格却已定型,就算练武来得及,以他现在的性子也不适合从军了。 说起来,还是要感谢那个储君,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有那样的能力,可以释放出玉牌上的能量。对于这种能量的神奇之处,没有人比他了解,当年他眼看不行了都被它治好了,治疗儿子的病简直易如反掌。 这个储君必须要好好拉拢,有了她就等于多备了几条命。跟他有同样想法的人,应该有不少,比如周卫国那个老小子。可惜,他反应慢了一步,让这小子占了先,竟然先他一步把儿子送到储家去培养感情。 周卫国这厮还像当年一样狡猾。 若是这个储君早出生几年就好了,跟他家梦泽配成一对,弄不好连储氏内功心法都能传给他孙子。 现在是周家小子跟储君年龄相仿,那他也只好向周卫国服软了,这回护送储家北去,也算结下善缘,将来他若是有什么要求,相信无论是周卫国还是储家都不会拒绝的。 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第一百一十九章 爸爸爱耍宝 储家人在一阵饭菜的香味中醒来,车窗外天已大亮。 储爸一个起身咚的一声撞到车顶,他捂着脑门疼的嘶嘶的直抽气。 对面的储奕拍着床哈哈大笑,他觉得今天一定是个幸运日。一大早看到他爸犯傻,够他笑一整天了。 储妈给储欣穿好鞋子,踮起脚去看储爸,“你说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稀里糊涂的。把手拿开我看看,这一声可够大的,肿了没有?” 还是媳妇好,知道关心他,关键时刻儿女都白搭。储爸把手放下,伸着头给储妈看,委屈的叫:“媳妇儿......” 储妈瞄了一眼,“哦,没事儿就是红了一点儿。赶紧下来吃饭吧!” 说完就蹲下身子拉出床底的包,抽出一个小床单铺在下铺上,一样样的往外拿食物。 储爸趴在栏杆上维持着伸头的姿势傻眼了,媳妇儿,说好的温柔体贴呢?你这也太不把你爷们儿当回事了。 他不信邪,媳妇冷酷无情,还有大闺女呢,大闺女一向跟他关系最亲近。 “君君,爸的头撞破了,现在感觉好晕啊,怎么办?” 按照惯例,大闺女一定会亲自己一口以示安慰,怕她够不着,他把整个上半身伸出床外。 储君无奈的看着储爸耍宝,“爸,您的头还好,我觉得这火车被您撞得一摇三晃的,真像是晕了。” 储奕刚爬下床,听见这话笑的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直喊肚子疼。 “哎呀呀,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储欣看哥哥笑的这样子,真像村里人说的那个羊什么疯,吓得她后退了几步,离他远远的。 阵阵香味飘来,她抽了抽鼻子,向门口走了几步,指着门外喊:“妈妈,外面好香啊,我要出去吃饭!” 储妈白了她一眼,手下依然不停,拿出临走煮的鸡蛋、煎饼、小葱还有炒的一大盒肉沫。 “不去!怎么着?才一天的功夫你就吃外面的饭上瘾了?” 储欣瘪瘪嘴没敢回话。 一把拉住刚从连环打击中回神儿的储爸,摇了摇他的胳膊,仰起头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爸,你的头撞的很疼吧?好可怜呀,来,我给你呼呼就好了。” 储爸惊喜的看着二闺女,原来这才是他的小棉袄。 他蹲在储欣面前,“欣欣,我的好闺女,还是你最关心爸了。” 储欣撅起小嘴巴对着储爸的眼睛一口气一口气的吹,吹得储爸眼睛乱眨巴,赶忙喊停,“够了,够了,谢谢欣欣,爸爸已经好了。” 储欣双眼放光的看着储爸,急切的说:“爸,谢谢不能只是嘴巴上说说,你带我出去吃饭吧?” 储爸看着储欣闪亮亮的大眼睛,真是欲哭无泪。 这丫头真的只有四岁吗? 在储欣的缠磨下,储爸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不过他决定气气这几个凉薄的人。 他拉着储欣往外走,大声的说:“走,咱父女俩今天单独出去吃大餐,谁也不带。” 眼看这俩人就要出门,储君忽然想起昨天在走廊里遇到的大汉。她赶紧喊住两人,“爸,等等,咱们一起。” 赶紧招呼几人过去,小声的把昨晚的事说了。这种事还是让大家做到心中有数比较好,以免发生意外。 一家人听了,都有些胆战心惊,纷纷表示还是不出去了,剩下的两天,大家尽量不要出门。 储君却觉得,现在敌暗我明,还是出去探探情况比较好,大白天量他也不敢怎么样。 若分开行动,更容易发生危险。 最后,大家决定还是一起去,他们的车厢紧挨着餐厅,出门右拐就是。 餐厅里乘不多,只坐了三桌人。 靠近车窗的桌子上,坐着一对情侣,男的穿了一件咖啡色呢子大衣,搭配黑色的裤子,脚上一双白色皮鞋擦的锃亮。储君敢打赌,他一定很冷,因为他的腿一直在小幅度的抖个不停。 女的烫着波浪大卷发,穿着一件橘黄色毛皮大衣,腿上穿着紧身裤,脚上一双黑色浅靴。 男人不知说了一句什么,惹得女人捂着嘴咯咯的笑,气氛很是不错。 他们身后那桌,坐着一对老夫妻。两人都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样子,各自吃着面前的食物,偶尔抬头望彼此一眼,眼中满是笑意。 与这一桌遥遥相望的车厢另一边,坐着一家三口,小孩子也是三四岁的样子,是个小男孩,正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妈妈喂饭。爸爸已经吃完了,正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这三桌看上去都没什么问题,储君收回视线,跟上家人的脚步,去餐车点餐。 其实火车上的食物种类也不多,储欣闻到的香味是热腾腾的大肉包子。 储爸一口气要了十个包子,五碗粥,在乘务员异样的眼神下,端到三口之家身后的桌子上。 可能在大家的潜意识中会觉得这样的组合更容易让人信任。 五口人刚坐下,就看到两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也走了进来,他们目不斜视的到餐车前点餐,然后端着食物坐到储家隔壁的桌。 两桌之间只隔着一个窄窄的过道,仅够一人通过。 储家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储君,储君暗暗摇了摇头。 这两人中没有她见到的那人。 吃完饭,储家人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坐着闲聊,他们前面那一桌的男人转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跟储爸攀谈起来。 原来这一家三口是日市人,但男子现在在沈市工作,单位早就开工了,他是跟领导请了假才能在家过完十五。 他们在硬座车厢,也紧挨着餐厅。这可真巧,两家中间就隔着一个餐厅。 男子知道储家也是去沈市,很是兴奋,和储爸聊的越来越投机,两人相互交换了传呼号。 储妈热情的邀请他们去车厢里玩,男人的妻子只是礼貌的笑笑,显然是不打算去的。储妈看她说话也不热络,不愿意跟她聊了。 两个男人热烈的聊天,两个女人只是顾好各自的孩子。气氛稍微有些古怪。 储君注意到,他们旁边的那一桌也没走。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气氛更是古怪。 第一百二十章 危险渐近 赵庆余左右看了看,靠近储爸,低声说:“大哥,你家是不是就五口人上车?”储爸有些奇怪他忽然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点点头。 赵庆余心想果然如此,就是不知道他猜得对不对。不管怎么样,这储大哥一看就是个实在人,又住在九号车厢,那个车厢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两家又同去沈市,结个善缘总是没有坏处的。 “大哥,我也是看你投缘才提醒你的,要是说的不对,你也别放在心上。” 储爸听到这就觉出不对来,再联想到君君说的事,他表情凝重,沉声道:“赵老弟,有啥话你尽管说,不要有顾虑,大哥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赵庆余悄声把日市火车站遇到几个男子打听一家五口的情况说了,那几个人描述的跟储家五口的形象刚好吻合。 而且昨天半夜他醒来,又见到其中三人在硬座车厢里走来走去,似乎在找人。看他们的样子可不大像好人。 储爸心里一惊,面色僵硬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赵庆余,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的说:“可能是凑巧了,我们家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再本分不过了。” 赵庆余呵呵一笑,“说的是,要不我怎么觉得大哥投缘呢,像咱们这种普通人,别的不敢说,本分是一定的。” 虽然两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对练武之人来说,这么近的距离,却能听的一清二楚。大眼瞪小眼的两名大汉眼珠子转了转,一人起身离开,另一人继续腰杆笔直的坐在那纹丝不动。 储君快速扫了他们一眼,暗中戒备。 三个人? 这两人加上昨晚那个人正好是三个人。可是,昨晚的人明明住在他们隔壁,显然是知道他们住在哪儿的,又怎么会去硬座车厢找人呢?如果这三个人不是那三个人,那到底是敌是友? 不管了!现在他们一家人都在外面,目标太大,还是先回车厢再做打算。 她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储奕,装作无意碰掉他的粥碗,哐当一声瓷碗摔在地上碎成两半,她迅速的在储奕耳边说:“有危险,回去!”率先站起身。 储奕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师傅临行前提醒过他们,这一路估计不会太平。但春节后正是返城高峰期,火车上人来人往,众目睽睽下,以他俩的本事撑到沈市不难。 虽然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可当危险来临时,他还是有些慌乱。储奕努力控住四处打量的欲望,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储君所谓的危险是什么,但“回去”还是听懂了。 储妈抱着储欣坐在储君对面,听见声音赶紧抱住坐在腿上的储欣,拽了拽她的耳朵,嘴里念念有词,“欣欣不怕欣欣不怕,拽拽耳朵吓不着,拽拽耳朵吓不着。” 储爸也从震惊中回神,顺势起身,假意呵斥储君,“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毛躁?行了,也别吃了,赶紧回去!”手上用力推了推还在念叨的储妈。 储妈被推得身子一歪,本来就有些火大,这会儿冲着储爸就去了。 “储成山你这么大劲干什么?没看欣欣被吓着了吗?” 那边两桌乘还没走,听见这么大动静都看过来,连邻桌一直目不斜视的瘦高男子也转过头来看着这边。 储爸心急如焚,恨不得老婆孩子立即回去,他深知储妈的性子,知道这时候再顶着来非吵起来不可,可他现在也没心情哄她。 餐厅的乘务员已经往这边走来,储爸迅速给储君使了个眼色,让她带大家先走。储君知道她爸的意思,有些犹豫,这时候一家人最好不要分开。 可储爸显然不想给她时间考虑,把储妈拽起来,往储君身边一推,不耐烦道:“行了!要吵回去吵,这是公共场合,不嫌丢人啊?” 储妈还从没听储爸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她眼圈一红,怕被人看见,抱紧储欣匆匆而去。储爸满脸歉意的看着她的背影。 媳妇儿,对不起,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储君来不及多说,追着储妈跑出去,储奕则留了下来。 邻桌的瘦高个男子也跟着储君离开,他的任务是保护储君,其他人也只能尽力而为,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做出这种选择。 储爸瞪着储奕,推他:“你这孩子在这捣什么乱,赶紧走赶紧走!” 储奕稳住身形,杵在那一动不动,不说话也不走。他好歹练了一年的武功,比他爸可强多了。就他爸这小身板,没人护着怎么行? 不等两人多说,乘务员已经走到跟前,他一脸为难的看着储爸:“同志,您看这......” 储爸赶紧接话,“实在抱歉,孩子不小心碰倒了,你看这样行吗?这碗多少钱,我照价赔偿。” 储君追着储妈回到车厢,正要关门,一打眼看见门外晃过一个身影,是那个高瘦男子。思考片刻,觉得隔壁的人应该没有恶意或者说暂时没有恶意。不然,昨晚就应该动手了。 现在她最担心的是餐厅的储爸和储奕,但储妈和储欣在这里她又走不开。理智上知道那些人多半是冲着她的能力来的,应该不会伤害她以及家人的性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种不祥的预感。暗暗后悔自己刚刚不该那么莽撞,现在一家人分在两处,绝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她回头看去,储妈正坐在下铺抹眼泪,知道她被储爸当众数落,下不来台。想来,她妈是没听见那个赵庆余说的话。可她也没时间跟她解释,还是等储爸回来自己跟她说吧。 爸和储奕怎么还不回来?她心急如焚,一时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心跳越来越快。 “妈,我去门口看看,你有事叫我。” 不等储妈回答,她伸出头左右看了看,闪身出去。餐厅与他们的车厢就隔着一个车厢连接处,距离很近,可她在车厢门口不敢往前走,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她后背紧靠在门上,竖起耳朵细听,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口失踪 储君双手紧握,发现自己手抖的厉害,离开的熟悉的村子,在这全然陌生的火车上,她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 她怕,怕以一己之力护不住家人。 使劲儿摇了摇头,把不好的想法甩出去,她看着餐厅的方向,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就是赔个碗而已,根本不用这么长时间。 出事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警惕的看着周围。此时,过道西边,与他们的车厢相隔七八米的地方,只有零星几个人,或是端着冒着热气的茶缸往车厢走,或是急匆匆的往西头的厕所而去。 而他们这边几个车厢,都房门紧闭,没有人出来。 只能赌一把了! 储君走到隔壁的门前,敲了敲门,沉声道:“出来!” 里面安静了三秒钟,正当她要开门时,门被拉开,开门的是昨晚那个方脸男子,在他身后是刚才在餐厅坐在邻桌的高瘦男子。 她不等两人说什么,迅速的问:“你们是谁派来的?” 本来,她可以装作不知道,等对方露出马脚的,可现在她别无选择。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们对她应该没有恶意,若是请她帮忙或是让她走一趟做实验做研究,她都可以答应,只要能保证家人的安全。 方脸男子目光在她脸上一顿,“是首长派我们来暗中保护储姑娘的。”昨晚他就知道瞒不住她了,既然她主动找上来索性直说。 储君也不管什么首长,只想知道自己关心的,“你们有多少人手?” 方脸男子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明面上共八个人,这里只有六个人。”并没有提另外两人干什么去了。 其实,原本的计划里,另外四个人也是不能轻易露面的。可是,显然出了意外,只能改变计划了。 储君握紧身侧的拳头,给两人鞠了一躬,目光坚定的看着他们,“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事,请你们一定帮我护住我妈和妹妹。不然,我宁死也要跟家人在一起!” 她不知道这样的威胁有没有用,也只能这样如此了! 她回到车厢让储妈抱着储欣跟上,她绝对不会再跟家人分开了。储妈本想问问情况,看到门口几个高壮的男子,瞬间闭上嘴抱起储欣跟在储君身后走出去。 六个男子分成两拨,把她们夹在中间,向餐厅走去。 走进餐厅,储君扒开前面三人,环视一圈,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储爸和储奕不见了! 左边赵庆余一家三口已经走了,右边那两桌还在。 储君狠狠地抠住食指克制住颤抖,对方脸男子急切的说:“快!派人联系列车长,就说有人口失踪,关紧车门中途不准任何人下车!”希望列车长买那个什么首长的账,不然,中途这么多站,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方脸男子打了个手势,六个人中有一人匆匆而去。 储妈听到人口失踪,茫然四顾,不见储爸和储奕的身影,双腿一软差点摔倒,被身后的男子一把扶住。 储君走到那对老年夫妻桌前,她扯出个僵硬的笑容,“爷爷奶奶,我跟您打听个事儿,刚刚在那边摔碗的那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去哪儿了?” 老爷爷显然认出了储君,“你不是那家的小姑娘吗?他们啊,跟乘务员走了。” 储君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急忙问,“是餐厅的乘务员吗?” 老爷爷摇了摇头,“这个不清楚。” 老奶奶插话,“是那个卖包子的。” 储君这才发现,餐车那里已经没有乘务员了,本来是有两个的,难道是这两个人干的? “谢谢爷爷奶奶!”她急切的转身想去餐车看看,瞥到他们吃饭的餐桌,摔成两半的碗还在地上,桌子上的碗盘也没有收拾。鬼使神差的她又问了句:“刚刚那边一家三口呢?” 老爷爷抢在老奶奶前面说:“我知道,他们跟在身后一起走了。” 储君心里咯噔一下,这一家三口也有问题不成? 她忽然打了个寒战,看着这对老夫妻,他们的话可信吗?餐厅里这些人中,是不是还藏着坏人? 她该怎么办?去哪里找人?什么人是值得信任的?她不能慌,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 储君抱着头蹲在地上,想理出些头绪。 储妈上前一步,推了推她,颤抖的问:“君君,君君,你爸呢?小奕呢?” 储君没有回答,她猛地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方脸男子,“这些人肯定会主动联系我的,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派一个人去盯着我们的车厢。其他人跟我来!” 储君站起身,抓住储妈的手,坚定的说:“妈!我一定会找到爸和哥哥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跟紧我。” 她想过了,这几个人目标不小,火车上这么多人,一定有人看到过他们。她刚刚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卧铺车厢的过道,所以他们肯定是从餐厅的另一边离开的。 那边一共有八个车厢,而且赵庆余说他们就在八车厢,姑且当他没有说谎,根据老爷爷说的,找到他一定有线索。 储妈现在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按照储君说的紧紧跟在她身后。 他们五大两小,一行七个人出了餐厅,顺着硬座车厢的过道一路走一路询问,完全不在意大家异样的眼神。 很快,在八车厢的中间位置找到了赵庆余一家三口。 储君松了口气,还好,他们没有说谎。 她急切的问赵庆余,“赵叔叔,我爸呢?” 赵庆余惊异的看着储君身后的四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这一家果然不是普通人,还带着保镖?还说什么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信他就怪了。 “你爸不是去赔碗钱了吗?还没回去吗?”赵庆余奇怪,他刚刚去了趟厕所,并没有看到储家父子俩过去了没有。 “去哪儿赔钱?” “我听见乘务员说带你爸找他们组长问多少钱,”赵庆余指了指东边,“往那边走了。” 储君觉得有些奇怪,他爸已经知道硬座车厢有危险了,怎么还会跟着去呢? 何况当时储奕也在场,以她对他爸的了解,就算他不得已只能跟过去,也会撵储奕回卧铺车厢。 第一百二十二章 血债血偿 到目前为止,储君虽然焦急害怕,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些人的目的是让她出手帮忙,至少不会伤害储爸和储奕。 直到她站在六车厢尽头的厕所门口,看到储爸倒在血泊里,一只手拼命的向门口伸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睁到最大,满眼是惊恐和不甘。 死不瞑目。 储君犹如被当头一棒,嗡的一下,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储妈松开抱着储欣的手,推开储君冲进去扑倒在储爸身前。 旁边的男子眼疾手快的接住储欣,一把把她按在肩膀上,不让她看到这个场面。 储妈颤抖着双手不知该摸哪里,想要喊储爸的名字一张口却是刺耳的尖叫。 “啊……” 声音又尖又锐,歇斯底里,似用尽毕生的力气。 储君眼睛动了动,一滴眼泪缓缓流下,接着就像断线的珠子越流越多。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几步,大喊一声:“爸!” 怎么会这样?他们杀了她爸!杀了她爸! 不,这不是真的,明明早上还好好的。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喜欢逗弄孩子,喜欢耍宝玩闹丝毫没有大家长的架子,却又深深爱着孩子的爸爸,死了。 这不是真的! 悔恨涌上心头,储君举起右手用力抽了自己一巴掌,“这不是真的!” 一点儿也不疼,这不是真的! 她左右开弓拼命抽着自己的脸,用尽力气大喊:“这不是真的!” 她重生回来的时候,她爸还活的好好的,他们一家人过的平凡快乐。 她爸妈要长命百岁的! 手上的力气加重,两颗牙齿混合着血喷了出去,她丝毫不觉得疼痛。 她不疼,这就不是真的! 跟来的四名男子守在门口过道里,严肃的脸上满是动容,撇开脸不忍再看。 终于方脸男子看不下去了,挤进狭窄的洗手间,一把抓住储君的手,“够了!” 储君拼命挣扎,不够!该死的人是她!是她的自大害死了她爸!是她的重生害死了他!她死不足惜! “放开我!” 她发狂的咆哮,肿胀的脸颊让她的话有些失真,勉强能听出说的什么。 方脸男子蹲下去与她对视,“想死还不简单,可活着的人怎么办?你妈,你妹妹,还有你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哥哥,谁来管他们?” 储君恶狠狠的瞪着他,牙齿紧咬,血顺着嘴角流出来,活像个吃人的野兽。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面前的这些人以及门外惊慌失措的人群,包括她的重生都是假的! 什么轮回痣,什么玉牌!统统都是假的! 她要回去! 她的家人都在现代好好的等着她,不管什么能量不能量,她一刻也不愿再等。 心里呐喊着,“回去!回去!” 可储君转头看着晕死在储爸身上的储妈,还有储爸不能瞑目的眼睛,耳边传来储欣的哭嚎声,“爸爸!妈妈!” 就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就算她要回去,也不能这样走。 她要让伤害他们的人都去死! 就算这是虚假的世界,她也要家人一世平安喜乐! “乘朋友们,津市站马上就要到了,请您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乘朋友们……” 广播里传出的声音让储君一惊,她扭头看着方脸男子,“怎么回事?不是派人去交涉了吗?” 这是老式的绿皮火车,不是后世的空调车,这时候的车窗是可以打开的。 如果火车停下来,即使不开门,人也能从窗口出去! 方脸男子猛地站起身,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从日市到津市中间接近二十站,哪一站都有乘上车,对方肯定不止三个人在车上。 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能让火车停下! 这时,被派去守着卧铺车厢的那个男子手拿一信封挤了进来,“连长!有人往门缝里塞了这个。” 方脸男子也就是郑重郑连长接过信封,翻过来看了看,就是一个普通信封。他打开信封,抽出一张纸。 “人呢?抓住了吗?” 问这话的时候他也没报什么希望,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自己去送信。 果然,男子摇了摇头,“送信的是个普通乘,为了一块钱去送的信。什么都不知道,也说不出那个人的长相。” 郑连长看完信,转手给了储君。 信上就一句话:天津站八号车厢下车,储君一个人,多一个人就剁人质一指! 字迹歪歪扭扭,甚至还有两个错别字,厢和储都写错了,但最后那个感叹号反复描画,图的漆黑,让人看了心悸。 让人毫不怀疑他真的会这么做。 储君把信纸抓在手里,握成一团,头脑中一片清明,思路清晰的可怕。 她靠近郑重,低声说:“连长,到津市站,请你派人带我妈和妹妹混在人群里下车离开,把她们送到你们首长那里。” “另外,不管你暗中安排了多少人,分成两拨。一拨人从六号七号车门随乘下车,随时准备接应我。一拨人守在火车上按兵不动,等火车重启后,迅速搜查车上可能藏人的地方。” “我怀疑这些人根本不会带着我哥下车,甚至,他们此刻最有可能的就是藏到卧铺车厢里了。厕所门口这些人中,肯定有他们的人。一会儿我自己从八号车厢下车,你们五个人已经暴露了,绝对不能跟着我。” 郑连长暗自点头,好缜密的心思,储君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怪不得首长对她另眼看待,冷静下来的她简直不像这么大的小姑娘。 “各位乘,津市站到了,火车准备进站,请您务必在火车停稳后,从车门处下车……” 储君随手抹了一把嘴上的血,在拥挤的车厢里穿行。 她的脸已经完全肿了起来,上面青紫一片,还有指甲划破的血痕,像个烂透的苹果,配上她嗜血的眼睛,整个人如同索命的恶鬼。 周围的乘看到她纷纷退散,捂嘴惊呼,有惊恐、有同情、有漠然、有厌恶。 她通通都不在意,心里翻滚的全是恶念,她的世界观在看到爸爸遇害的那一刻就崩塌了。 她要报仇!血债必须血偿! 第一百二十三章 枪声响起 储君站在八号车门处,安静的等待,她周围两米之内没有其他人。 几个乘务员组成一道人墙,阻止乘靠近,劝说他们从其他车门下去。 有几个男乘好不容易挤过来,一听又要往回挤,张嘴就骂。有的甚至指着车门处的储君叫骂。 储君握紧袖子中的54手枪,手指因为用力青筋暴起。 这是方脸连长偷偷塞给她的,还嘱咐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以免误伤自己。 这枪她的确不熟悉,因为她习惯用伯莱塔92fs,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手枪,韩梦泽偷偷教她的。 一听有人带头开骂,围观群众也七嘴八舌的叫嚷。 “你们不是不让过去吗?这丫头片子站那干什么?” “对啊!怎么还区别对待?” “大家一起上,我们就从这门走。” …… 渐渐的人群里的脏话越来越难听。 这一刻,储君有种想一枪爆头的冲动,用枪堵住那人喷粪的嘴巴,扣动扳机,嘭的一声,脑浆炸裂开来,热乎乎的喷到围观者的头脸上,世界就会安静。 就这么简单。 她扯了扯嘴角,没有移动分毫。 火车的速度减缓,从车窗上可以看到月台上等待上车的乘被车抛在后面,乘们提着行李追着火车跑。 脑中灵光一闪,储君忽然想到,等待她的人一定就在身后这些围观乘中。 因为月台上的人不会知道火车八号车门准确的停车位置,无法提前埋伏。 要想在她下车的那一刻迅速的抓住她,只能由火车上的人来做。 不过,谁来都没有关系,到了现在,她只有一条出路,别无选择。 车门缓缓打开,储君在身后嘈杂的声音中,毫不迟疑的迈出去,刚站稳,只听身后一左一右疾风传来。 伴随着乘务员的惊呼声,“哎!你们不能过去!” 储君在心里默数,“1,2,3!” 数到3的同时,头一低整个人向后旋转360度转到两人身后,上膛,拉开击锤,动作一气呵成。 对准因为扑空向前踉跄不稳的两个男子后心,果断的开枪,“嘭,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后面也想跟着突围的乘,以及想来拉住两人的乘务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声枪响惊呆在原地。 月台上的人群本能向声源处看去,只见两名男子趴在地上,自他们身下缓缓流出鲜红的血液,慢慢晕染最终汇集成一滩。 不知谁尖叫一声,像是开启了播放键,静默的人群瞬间混乱起来。 月台上不管是准备上车的还是刚下车的,都争先抢后的向出站口跑去。 而八号车厢门里的人惊恐的看着储君,拼命拉门,想要把车门关上,可门纹丝不动。 大家你推我挤往两侧车厢返回,尖叫声、嚎哭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储君这个罪魁祸首,对这些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开完枪后,利用人群停顿的短暂时间,目光迅速的在月台上扫视,搜寻目标。 肯定有人来接应这两人,不然,火车不会在津市站非停不可,明明方脸连长已经安排人去跟列车长交涉了。 首长是多大的官,相信列车长一清二楚,而绑走储奕的人竟然还能让火车停在这里,说明津市站是他们一早就约好的地点,无论用何手段都要在这里把她弄下车。 果然,有一小拨人在六号车厢门口逆流往这边迅速跑来。 如果他们是乘应该直接从六号门口直接上车,如果他们刚下车也应该往出口走去,而不是横穿人群向七号八号车厢跑来。 储君一边向那里奔去,一边向那边的人群打了个手势,瞬间人群中混乱起来。 那一小波人似乎也觉出不对,脚下步伐减缓,又因为慌乱的人群四下冲击而举步维艰。 储君趁机飞奔过去,站在人群中一时也分不清谁是谁不是,她当机立断对着天空放了一枪。 “嘭” 这一声不亚于在人群中投下一颗手雷弹,哄的一下人们向四下奔去。 这一下终于能看清楚,那一小波人迅速靠在一起下意识的向腰间或怀里掏去。 储君毫不迟疑,举枪射击。 而此时她的周围也慢慢聚拢一大批人马,全是普通乘打扮,有的甚至还拎着沉重的行李。 储君这边火力大盛,对方又毫无防备,局势一面倒。 储君看着倒成一堆的人,鲜红的血染红了大片的地面,有些顺着地上的纹理汇聚成长长的血线。 她神情冷漠,“留下几个人,检查一遍,一个活口不留!” 一挥手,率先向八号车厢跑去。 储奕,你一定要等我! 等她跑到车厢门口,抓起仍然倒在地上的其中一人,咔嚓扭断他的手腕。 “还要继续装死吗?” “嗷”的一声,那人一下子坐起来,捂住自己的手腕,惊恐的看着储君。 “说!你们抓到的男孩在哪?” 男人疼得上下牙齿打架,摇了摇头。 储君一把抓住他另一只手一句费话没有,咔嚓一声,这只手也耷拉下来。 “啊……”男子拼命嚎叫。 “再不说,下一次就是你的脖子!反正旁边还有一个人。” “我说!我说!在八号车厢的洗手间!” 储君站起身就要冲进车厢,“留下两个人看着他们!” 这时,车门却咔的一声关上,火车也缓缓前行,储君随着车门走动拼命的拍门。 54式手枪在第一次击发时必须将击锤扳到击发位置,才能扣动扳机击发,不像双动式只要扣动扳机就可以击发,所以就成就了54式两种保险方式 一是不到位保险方式,即在子弹上堂后食指扣动扳机,拇指将击锤轻轻放回处于扣动扳机无法击发的状态 二是用保险装置锁住处于击发状态的击锤。这两种方式取决于用枪人的习惯,从射击的角度上看性能都差不多,只是当拉开击锤时会有声响,打开保险时没有声音。 只有储氏血脉才能激发佛之源,但想吸收佛之源收为己用光靠血脉还不行,得拥有轮回痣,轮回痣就是佛子飞升后肉身化作的舍利。 佛之源这种力量非常强大聚集完整可以毁天灭地,破开时空。集齐九块就可以在时空中来去自由。轮回痣已经吸收了两块。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重获新生 储奕身后,一个身穿呢子大衣和黑裤子的人正是餐厅中那对情侣中的男人。 那人趁储君没回神一枪打在她手上,啪的一声,手枪落地,血顺着手指滴在地上,她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门外的人觉出不对冲进来,正看到那人用枪指着储君的头。 而储君无视头上的枪,只是盯着储奕看。他还是她重生后见到的那个样子,年轻俊俏,虽然长了一岁,毕竟还是九岁的孩子,稚嫩的脸上光滑细腻,一点瑕疵都没有。 除了额头上不雅观的一个血洞。 他俩的武功都白学了!双拳难敌四手,真正遇到危险,没用的。靠拳头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她需要势力!需要地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以及家人之前,她显露于人前,这就是在作死! 浅薄无知的她,应该老老实实的做个普通人,像上一世一样,做一个平凡的一无是处的普通人,不练武,不学琴,不唱歌,更加不该学开枪! 或者她压根就不该重生,老公出轨算什么?又不会死人。 哪怕是她死了又如何? 只要家人都好好的,她死了也就死了! 重新开始吧! 就让一切回到原点,回到她重生前,让她的家人平平淡淡健健康康的过完这一生。 没有她,没有玉牌,没有轮回痣。 储君的视线慢慢聚焦,目光越来越坚定。 她抬起左手抓住额头上的枪,在那人扣动扳机的时候用手压住击锤,让阻铁头从待击卡槽里脱出,再慢慢把击锤往前放,直到阻铁头卡入保险卡槽,击锤被卡住。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系列的动作在瞬间完成。 那人不停的扣动扳机,发出咔咔的空响,可枪被储君上了保险,怎么也打不出子弹。 储君身后的一群人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这么了解枪械,动作还这么娴熟,枪在别人手中想上保险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稍不注意就会擦枪走火。 真是艺高人胆大! 他们不知道储君其实只是听韩梦泽讲过54手枪的保险原理,并没有实践过。 她只是心如死灰,或者说一心求死。 几人同时开枪,男人立刻被打成筛子。 储君左手握住男人的枪,头也没回,声音低沉沙哑,“多谢!你们先出去!” 他们相互看了看,沉默的退出去,顺手把门关上,安慰人他们实在不在行,看小姑娘冷静沉着的样子,应该能想通。 储君蹲下去抱起储奕,把脸贴在他还温热的脸上。 “储奕,你的皮肤还是这么光滑,我这辈子是羡慕不来了。下辈子,咱还是老实儿的做个傲娇毒舌的小正太。” “即使三十多岁不结婚,即使考不上大学,即使只能在县城做个小土豪,也挺好的。” “原本,我们都挺好的。” 储君擦了擦储奕脸上的泪水,“没事儿,只是咸咸的水,没有鼻涕,我都给你擦干净。” 她把他轻轻的放到地上,嘴巴动了动,忽然发不出声音来,好半天才凑出一句,“对不起。” 储君举起手中的枪顶在太阳穴上。 轮回痣,你还要继续装死吗? 信不信,老娘我一枪爆头,让你随着脑浆子一起喷到马桶里?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这枪反正伤不了神魂,你无所谓? 你觉得锁魂术怎么样? 让你随着我的灵魂一起永生永世锁在这臭气熏天的地方,好不好? 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你别忘了我可是楚国的摄政公主楚君。你这个手下败将,老秃驴,当年斗不过我,现在却装成什么轮回痣来骗我。 你不是坐化成舍利了吗? 处心积虑的融入我的神魂干什么? 还不说是吧?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储君盘膝坐下,调动体内的佛之源,双手翻飞在胸前结成复杂的印记,源源不断的金光从她手中飞出,慢慢的在空中行成一个金色的星芒。 储君手指一弹,金色的星芒瞬间没入男人布满弹孔胸前。 脑海中立刻响起一声惊雷似的咆哮,“楚君,你干什么?你竟然在普通人身上使用禁术!” 储君嘲讽一笑,“费话少说,送我回到1994年!我要帮他们重新开始。” 她想过了,如果她不回去,储爸和储奕永远也回不去了。 她必须要回去,回到刚重生的那一年,他们才会重新开始。 佛子咋咋呼呼的喊:“你当重生这么容易?办不到!办不到!” 储君也不跟这假佛子真秃驴费话,直接调动体内的佛之源力量,用精神力去引导这股强大的力量,集中精神默念。 带我们回到一年前,带我们回到一年前…… 小小的厕所中金光大盛,空气开始扭曲行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储君左右手偷偷结了个印,漩涡开始不稳的抖动,似乎下一刻就要消散。 储君脑中一疼,“楚君!我要打死你!你带他们回去干什么?啊……我的佛之源!” 储君忍着疼痛,靠近漩涡,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晃晃悠悠的依然在车上。 不过却不是火车,而是韩梦泽的军用吉普? 她坐起身,揉了揉巨疼的头。她不是要回到一年前吗?怎么回到了一天前? “小君,你睡醒了?饿了吧?马上就到市里了,一会儿带你去吃大餐。”韩梦泽听见声音从副驾驶上回头往后看。 储君点点头没说话,左右打量身边的家人,还好大家都在。 她右手边坐的储奕,正靠在车门上睡觉,随着车身摇晃,他的头一下一下的碰在车窗上,不知是碰疼了还是做了恶梦,他眉头紧皱,呼吸急促起来。 储君赶紧把他揽在自己的肩膀上,希望他能睡得舒服一些。她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光洁的额头。 储爸也揽着储妈的肩膀靠在车座上睡的正香,而储欣则躺在两人的腿上,储妈的胳膊紧紧的搂着她。 大概感觉到有人在打量,储妈睁开眼睛看了储君一眼,又闭目养神了。 “君君,再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储君咧着大嘴笑起来,“妈!我睡饱了,再也睡不着了。” 真好,家人都活的好好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是君君吗 “秃驴,我为什么只回到一天前?”储君在脑海中问佛子。 “……” “臭和尚?” “……” “佛子!快出来!” 称呼不就是个代号吗?在世间存在这么久还看不破,怪不得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哼!你说为什么?你带着两个魂体能走多远!你这丫头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你这叫逆天改命,早晚被雷劈!” 储君翻了个白眼,“你别五十步笑百步,我好好的在现代待着,是谁把我弄回来的?劈也是先劈你!” 储君忽然想起上次这家伙还真引来了劫雷,要不是村子大阵保护,他早被劈没了。 大白虎不是说他已经修成正果了吗?怎么藏到舍利里了? 储君眼珠子转了转,决定还是不问了。这家伙当初大方的把毕生修炼的佛之源封印到玉牌上,留给后人。现在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修成正果,一定是反悔了,想要重聚佛之源之力。 弄不好他是想利用佛之源之力回到过去逆天改命,就像自己刚刚做的一样。 “喂!楚君,你是什么时候觉醒血脉的?” 储君没回答他。虽然已经把储爸和储奕带了回来,虽然忆起自己是那个威风凛凛、杀伐果断的楚君,可她依然不敢回忆过去的一天。 一世世的转生,记忆深处的那个楚君早已如水中月、镜中花,可望不可及。就像成年人回忆小时候的自己,是她也不是她。 现在她,也只是储爸储妈的孩子,大魔王小魔王的妈妈储君罢了。 现代当然要回去,眼下的祸患也要解决。既然没有回到刚重生时,那她必须为家人扫清一切隐患,她惹下的麻烦,她来解决,她要还家人一世平安喜乐。 “小君,到了!这家饭店的菜不错,你一定要尝尝。”韩梦泽讨好的对储君一笑,满含期待。 储君笑着点点头,“韩大哥,我们一家人初次到济中市,本该去家里拜访韩伯伯和韩伯母,可又怕唐突。不如,我爸做东,请他们一起来吃顿饭吧?” 这是储君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要想保的家人平安,他们家一定要有靠山才行。可她认识的人中也只有韩东升和周卫国算是有权势的人,她必须紧紧抱住他们的大腿才行。 她不知道这俩人的具体军职,但思来想去,昨天方脸连长口中的首长多半是韩东升了。 昨天这种保护方式,不是她想要的。显然,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保护她。可她最需要的是保护好她的家人。 所以,就算厚着脸皮硬贴,或者干脆挟恩图报,她也要争得韩东升的帮助。 她要捣毁昨天那波人的老巢! 韩梦泽眼睛一亮,储君已经很久没有叫他韩大哥了。 “好啊!好啊!那我下去给家里打个电话,很快的,你等我啊!”说完他飞快的下车冲进酒店,好似怕储君反悔一样。 徐武迅速下车跟在韩梦泽身后离去。 储君却没有这么乐观,她觉得韩东升肯定不会来。不过,她刚刚这么说也只是试探他,如果他有心结交或者念在她治好韩梦泽的份上,会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也不一定。 实在不行,她也只好用利诱这一招了。 韩东升不是一直想要储氏内功心法吗?给他就是了。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命都没了,还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干什么。 储君推了推肩膀上的储奕,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哥,醒醒。” “啊......” 储奕猛地坐直身子,惊恐的大叫接着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储君轻抚他的后背,储奕转过身来看到储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储君,我做了个噩梦,我梦到......” “哥!那不是梦,都是真的!” 储君声音干涩,但坚定的说道。既然不能从头重来,靠人不如靠己,她希望储奕能够在她顾及不到的地方,也坚强的活的很好。 储奕瞳孔一缩,紧紧盯着储君,想从她脸上看出玩笑的神色。储君眼中的痛苦一闪而过,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想到梦境中恐怖的场景,他努力克制住颤抖,摸了摸额头,那里光滑如新。 “那我这是......又活了?” 储君点点头。 “妈妈……妈妈……” 储欣被储奕的叫声吵醒,储妈赶紧推开储爸,把她抱在肩膀上哄。 “小奕,你这是做的什么噩梦,吓成这样,什么叫又活了?”储妈皱着眉头瞪着这对胡言乱语的兄妹。 “小奕!” 还没等俩人回答,储爸也大叫一声醒过来。 他眼神慌乱的四下寻找,等看清眼前的状况,懵了。 随即松了口气,干笑道:“哈哈,竟然做了个这样的梦,还好是梦,哈哈。” 当时,储奕和储爸被分开关起来,所以储奕并不知道储爸的情况。他这会儿还在震惊中,看到车里的情况,他才意识到自己不光又活了,而是时间整个倒退到一天前。 这会儿听见储爸的话,知道他也回来了。不过,他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他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有些迷糊了。 储君盯着储爸,残忍的说道:“爸,那些梦,都是真的。是我带你和储奕回来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那趟火车,我们不上了。今天我们先去韩梦泽家住下。” 储爸眼睛睁的老大,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储君,“君君,你再说什么胡话?” 储君看着她爸,沉默了。她觉得他可能需要时间来消化眼前这一切,他心里未尝不知道真假。 车里一时安静下来,连储妈和储欣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 过了一会儿,储爸轻声问:“君君,你是君君吗?” 储妈心里一惊,看向储爸,他也发现君君的不同了?她其实早就觉出不对了,作为妈妈,最了解自己的孩子,君君的不同寻常她都看在眼里。可她谁也没有说过。 她能感觉出来,这就是她的孩子,不管君君为什么忽然懂得了许多连她都不懂的事情,她确定这就是她的孩子。 储君看着储爸的眼睛,没有丝毫躲闪,“爸,我是君君,一直都是。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忽然会了很多东西。”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上门拜访 储君很想告诉储爸自己是从后世重生的君君,可这也无法解释她为何能够带他们重生。 只能这样半真半假的说了。 她是储君是确定无疑的,她是他的女儿也是千真万确的。 相信对父母来说,只要确定这点,无论孩子有什么异常都是可以接受的。 果然,储爸松了口气,不再追问。 转而问起储君接下来的打算,储君把她之前治好了韩梦泽先天性心脏病的事透漏给大家,打算借此求得韩家的庇护,但隐瞒了准备报仇的事。一是不想让家人担心,二是不想让储奕跟着,她虽有心要锻炼他,可也不能操之过急。 储妈听后,从衣服里拽出拴着红绳的玉佛,“君君,你是说这里面有一种能量可以医治人的病吗?” 储君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可是一个玉牌只能用一次,您这块上面已经没有能量了。”储君没有说的是,上面的能量因为送她重生被用光了。 储妈失望的点点头,又把玉佛放进衣服里。 储爸沉吟半天开口,“我看不如我们住在宾馆或者干脆租个离韩家比较近的地方暂时住下吧,我们跟韩家也不熟,这样贸然上门总是不妥当。”储爸看储君要反驳,赶紧对她摆摆手。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咱家虽是小户之家,也要懂得礼义廉耻,任何时候骨气不能丢!”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储君的脸一下子红了,她也是病急乱投医。昨天的经历太可怕了,她实在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怕再让家人涉险。说实话,跟家人的安全比起来,脸面什么的,不要了也没什么。 可,储爸毕竟是一家之长,他的顾虑也有道理,这样硬贴上去,难免让人瞧不起。家人若因此受委屈,也不是她想看到的。看来,只能另做打算了。 韩梦泽满脸兴奋的跑回来,刚坐稳就迫不及待的告诉储爸储妈,“叔叔,阿姨,我爸妈邀请你们去家里吃顿便饭。还说,本来应该亲自过来接你们,可临时有事耽搁了,让我向你们赔不是呢。” 储爸和储妈对视一眼,想到昨天的惨事,他拉过媳妇的手握紧,对韩梦泽笑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储爸知道韩东升说接他们的话都是托词,如果真的有心,昨天就该邀请了。可他不能意气用事,如果没有了他,媳妇一人带着三个孩子可怎么办呢?虽然不愿意住进韩家,可去吃顿饭,认识一下当然没有坏处。 车经过一个大型商场的时候,储爸喊了停车,他说想下去买盒烟抽。徐武惊讶的看他一眼,怪不得村里都传储老二在外面发了大财,就冲他这么上道,估计是混不差的。 韩梦泽心思单纯却并不傻,他当然知道储爸是什么意思,他是不在意这些虚礼的,可想到家里不光他自己,就算勤务兵和帮佣也是有眉眼高低的,他不想让储家人被人看低了,就没阻拦。 储爸开门下车,储君赶紧跟上,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好长时间不敢让家人单独出门。 储爸去烟酒柜台买了两瓶茅台酒和两条万宝路,付钱的时候手都抖了,心疼死了。 储君看她爸那样子,有些不忍,“爸,要不算了吧,我看这酒还没咱家的桃花酿好喝呢!你不是偷偷带了两坛吗?不如就带那个去吧。” 储爸一听,手上动作都利索了,“那可不行,那是我答应给你周伯伯带的。” 储君无奈的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她爸跟周伯伯倒是投缘,在他心里周伯伯比这两瓶茅台都珍贵,好基友确定无疑了。 车停在了一个宽敞的石门前,石门两边是高高的围墙,透过石门可以隐约看见里面旧式建筑群,庄严肃穆。此刻正有两个警卫员在石门两侧站岗,他们对着车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就放行了。 储妈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到背枪的警卫连呼吸都放缓了。储爸倒是还好,他之前去过周卫国的家,跟这里差不多。 储奕羡慕的看着两个警卫,车开出一段距离了,他还在往后看,大概每个男孩子心中都有个当兵的梦吧。 储欣只是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车外的景色,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地方。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树木,一个大大的花坛中间竟然还有一个假山,可惜现在是冬天,花草树木凋零,不然景色一定很美。这里跟山里的美景完全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她也说不出来。 储君上一世就是个小老百姓,也没有来过传说中的军区大院,不过,在她还是楚君的时候,可是住在皇宫里的,这样一想也就安耐住想要四处打量的心思,正襟危坐。 绕来绕去,车最终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大家纷纷下车。里面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阿姨快步走出来,打开铁门,先迎向韩梦泽,“公子您可回来了!首长和夫人都等急了。” 韩梦泽皱眉,“梅姨,我爸妈忙啥呢?”人都来了,也不见出来迎接,这让他很不高兴,毕竟小君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梅姨尴尬一笑,扭头去看储爸储妈,“这就是储先生和储夫人吧?快请进,快请进。” 被韩梦泽问到脸上,梅姨再不好提首长和夫人了。其实,她觉得首长和夫人本就不该出门迎接,储家人既不算至亲也不算好友,劳动公子去接已经算是给足他们面子了。 储爸只是点点头,“当不起这么称呼,还是叫我储同志吧,这位是我的妻子,称呼她梁同志就可以。”称呼什么本无所谓,可他总觉得被梅姨这么一叫,瞬间回到了解放前,不大自在。 梅姨不置可否,引着大家向院儿里走去,边走边跟储妈夸赞几个孩子生的好。储妈听了心里高兴,嘴上却谦虚。 刚到门口,就见一个黑脸大汉迎出来,声音高亢爽朗,“哈哈!储贤弟,初次见面,大哥有失远迎,莫怪莫怪。” 储爸快走两步,两人热情的握手,“不敢当不敢当,是小弟冒昧来访,打扰大哥清净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做个交易 两人气一番,韩母自韩东升身后缓步走出,姿态优雅,笑容和煦,让人如沐春风。 “弟妹,一路上还顺利吧?走,我们屋里说。”边说边引着储妈往屋里走去,把还在寒暄的韩东升和储爸晾在了一边。 储妈在看到韩母的那一刻就恍然大悟,这不是村里教师节汇演时坐在前排的那位夫人吗?原来她是韩东升的母亲,她就说他们县里什么时候出了一位气质这么出众的夫人。 储君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惊为天人的美妇人,这个韩东升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竟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 韩梦泽招呼储奕和储君进屋,直接无视了韩东升。他觉得他爸官僚主义太重,太注重形式,反而缺了份待人的真心,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储奕和储君当然不能像韩梦泽一样随心所欲,两人礼貌的向韩东升问好,被韩东升夸赞一通。 “贤弟,这两个孩子被你教得好,进退有度落落大方,将来肯定是人中龙凤。” 储爸嘴上一个劲儿的说孩子不懂事,心里却美滋滋的,孩子当然是自家的好了。不过,礼尚往来,夸夸对方的孩子还是必要的。 “我看还是小韩比较出色,这孩子为人热忱,有侠义心肠,这点尤为难得。”这话说的也算发自内心,储爸对韩梦泽还是很感激的。 对父母来说,最愿意听到的就是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相互称赞彼此的孩子,使两个男人立刻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相互簇拥着进了厅坐下,看样子打算促膝长谈了。 那边的韩母和储妈聊得也很投机,韩母对桃花峪的景色大加赞赏,遗憾上次来去匆匆,没能好好观赏。 储妈本来还有些拘谨,觉得跟这么一位高贵优雅的夫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一听韩母提起桃花峪,她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兴致,要说她这辈子对哪里最熟悉,自然非桃花峪莫属了,让她说上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储君坐在储妈身边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又抬头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快十二点了,她不能再等了! 她趁着两位妈妈说话的空隙,赶紧插话,“韩伯母,妈,临走的时候师傅让我捎几句话给韩伯伯,你们先聊,我要单独跟韩伯伯说几句。” 韩母微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多问。 储妈则奇怪的看了储君一眼,姐夫真要有什么话说,也该告诉孩儿他爸吧?让君君一个小孩子捎什么话? 储君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韩东升放下手中的茶杯,坐直身体。 “哦?大哥还给我带话了?走!小君跟我来,我们书房里说。”说完就站起身。 他并不觉得储成臣会有话让储君捎给他,不过,这不妨碍他想去听听储君要说什么。 “贤弟,我先失陪了。” 储爸也站起来,警告的看了一眼储君,转头郑重的对韩东升说:“君君她一个小孩子,有些话难免转达不周全,若是说的不对,还请大哥海涵。” 韩东升笑着拍了拍储爸的肩膀,“贤弟放心,侄女又不是三两岁的孩子了,她有数的。”这话竟有些敲打储君的意味,让储爸心中一紧。 韩梦泽立刻站起身,拉住储君的胳膊,“小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若是有事,你告诉我,交给我来处理。” 储君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人身上,轻轻扯下韩梦泽的手,笑着摇摇头,“哪有什么事儿?就是师傅他老人家有事要我转达而已。你继续陪小奕看电视吧。” 韩梦泽看着储君跟在他爸身后上了二楼,缓缓的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不信任他,她宁愿去找父亲做交易也不愿意让他帮忙。 自从她忽然改变了对他的态度,而且想请父亲吃饭,他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不然,以他对小君的了解,她绝对不会轻易改变对他的态度,也不会主动结交父亲。因为她是那种宁愿一错到底,也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而且她骨子里的骄傲绝不会允许她向别人低头。 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放下骄傲和矜持。 进了书房,韩东升立刻换了一个面孔,收起套的笑容,严肃的坐在办公椅上,看着储君一言不发。 储君也毫不示弱的回视他。韩东升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气势全开的样子很能唬人,一般人早被他吓跪了。储君是一般人,可她手里有韩东升渴望的东西,她只是想跟他做一场公平的交易,并不是单纯的求他帮助。 早在见到韩东升本人的那一刻,储君就知道这人野心勃勃,惯会演戏。若没有利益驱使,他不会轻易帮她。即使她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即使她厚着脸皮求他。 可她也不打算把储氏内功心法交给这种人,她改变主意了。 “韩首长,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这里有笔交易,不知您有没有兴趣?我想,除了您,一定还有很多人对治好贵公子的方法好奇。” 韩东升心里一动,面上却丝毫不露,“君丫头是提醒我你是梦泽的救命恩人吗?” 储君点点头,“是也不全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和师傅都对韩家有救命之恩,至今也未曾提出一丝一毫的要求。今天,我郑重请韩家庇佑我的家人,派出专列送我们去沈市。” 韩东升笑了,“你这丫头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连我单独出行都未曾坐过专列,你竟然让我派专列送你们一家去沈市?” 他站起身向外走去,他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储君老神在在的站在那未动分毫,“您大概不知道,贵公子手中的玉牌已经作废了吧?” 韩东升猛地转身,瞬间来到储君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话什么意思?” 储君毫不意外韩东升有如此身手,他这么多年未对师傅下狠手,并不单纯因为救命之恩,而是他从别的地方得到了同样厉害的功法。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个要求 她有储氏内功心法,周琮毅有“金钟罩”,再出现别的功法自然不足为奇。 储君暗中调动内力以防万一,面上一派轻松,“就是说,韩梦泽手中的玉牌上已经没有能量了,全都耗尽了。” 韩东升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盯着储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是故意的?” 他此刻真想一枪毙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她有着令人羡慕的能力是不假,他也确实想拉拢她,可他不允许一个黄毛丫头在他面前张狂。他若是想用她,自有一百种方法让她屈服,有一个储成臣就够了,他再不会对别人心软。 储君耸了耸肩,“当然不是,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治好的韩梦泽,也不知能量怎么耗尽的,但它上面确实没有能量了。” 韩东升早就听徐武报告过当初的经过,知道她说的多半是实话,但还有些疑惑。 “你怎么确定上面没有能量了?” “我其实也不确定。” 韩东升瞪大眼睛就要发火,敢情这丫头耍他玩呢! 储君叹了口气,“你看,说实话你还不相信,难道非要听我编瞎话?” 韩东升揉了揉眉心,转头向办公桌后面走去,他要离这丫头远一点,再被她这么气下去,难保不会对她痛下杀手。 储君在他背后嘲讽一笑。让你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一边觊觎我的能力,一边还想拿捏我?无非想获得更多的好处,鬼才买你的账! 韩东升往椅背上一靠,闭目养神,“说说吧!”他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储君把她在办公室门口遇到带玉牌的韩梦泽时身体发出预警,以及后来在水泥屋醒来韩梦泽的心脏病已经好了,她的身体却毫无反应的事情简略一提。 “因此,我猜测那块玉牌上应该已经没有能量了。” 韩东升对这种猜测不置可否,反而问起储君之前提到的交易。 “你之前所说的交易是什么?” 储君勾唇一笑,“韩首长答应偿还救命之恩了?” 这会儿想跟我谈交易了,先把救命之恩还了再说吧! 韩东升心里一哽,随即哈哈大笑,“小君把伯伯想成什么人了?成臣和你对韩家的恩情,我韩东升铭记于心,一直想找机会报答,现在侄女既然提出了要求,专列的事,我会尽快安排。” 储君也笑,“多谢韩伯伯!侄女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做戏谁不会,你愿意打亲情牌,我也奉陪。 韩东升笑着摆摆手,亲切的看着储君,“不提这些了,来,坐下说。不知道侄女对玉牌的事还知道多少?” 储君依言坐在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上,也不再卖关子,“这些玉牌都是我储家祖上传下来的,一共九枚,大都在动荡时期遗失了,只剩下一枚,遗憾的是上面也没有能量了。最重要的是,只有我们储氏后人才能激发上面的能量。至于能激发多少,因人而异。” 韩东升心思电转,九枚?看来,他要加大寻找力度。 “侄女的意思是,凡是储氏后人都可以激发上面的能量吗?”问这句话的时候,韩东升下意识的眯了眯眼,他可不愿意听谎话。 储君无辜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只有储氏后人才能做到,但不是每个储氏后人都可以做到。” 韩东升满意的点点头,这点他当然知道。他还知道,桃花峪目前只有两人可以做到,眼前这个丫头还有储成臣。但储成臣似乎只能激发玉牌中微弱的能量,而且也仅仅成功过一次。 韩梦泽坐立不安的等待,眼看梅姨连饭都做好了,楼上的两人还没下来,不禁有些着急。 “妈,你陪叔叔阿姨坐会儿,我去叫他们下来吃饭!”他腾的站起来,对储爸储妈安抚一笑,向楼上跑去。 储爸储妈暗中松了口气,君君上去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心里着急,面上却不好意思问,小韩上去看看再好不过了。 韩梦泽刚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就见他爸和小君有说有笑的从书房里出来,看起来气氛非常融洽。 看了他爸一眼,他走到储君面前仔细打量她的表情,没看出丝毫勉强,她是真的很高兴。 他这才高兴起来,“小君,饭好了,我们先去吃饭吧?梅姨今天炖了她最擅长的乳鸽汤,你一定要尝一尝。” 储君扬起脸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啊!韩大哥说好喝,味道一定错不了!” 这也是她跟韩东升约定好的,她要想尽办法哄韩梦泽开心。 韩梦泽怔怔的看着储君的笑容,脸一下子红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储君用这种甜美崇拜的语气跟他说话,虽然有些怪怪的,但他心底却涌出一股甜蜜的味道,心情一下子轻松了,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储君见韩梦泽面红耳赤站在那犯傻,疑惑的歪歪头,她刚刚是不是用力过猛了?傻白甜的小姑娘不是这样说话的吗? 韩东升被儿子的样子逗笑了,他假意咳嗽一声,迈着四方步下楼去了,还好韩梦泽没有回头,不然看到他爸一抖一抖的肩膀,肯定要气的跳脚。 储君揉了揉肚子,“韩大哥,我肚子饿了,还吃不吃饭了?” 这话储君说的自然,听在韩梦泽耳中不知为什么却有种撒娇的味道。 他如梦苏醒,结巴道:“走,走,走啊!”说完一捂嘴巴,飞快的转身向楼下跑去。 储君挑了挑眉,他这是害羞了?韩伯伯,你确定要我继续哄他开心? 刚刚她已经和韩东升达成一致,韩家借给她一个连的兵力去处理“不法分子”,她答应韩家一个要求。只要是不违法,不违背伦理道德,不伤害她的家人的要求,她不能拒绝。 此刻的储君完全不担心韩东升会提出让她为难的要求,因为她之前已经铺垫过了,有九块玉牌在那儿吊着,他的要求无非是让她出手救人。她需要玉牌中的能量运转轮回痣,他则需要能量来给韩家人的生命加一重保障,他们属于互惠互利。 人生如戏,转折就在下一瞬。储君当然不会想到,将来她会为这一要求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万无一失 此刻的储君,心上卸下一个重担,轻松惬意的打量起韩家的“小别墅”。 这栋房子从外面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应该是民国时期的建筑。不过,室内装修的风格却非常符合九十年代的审美,暗红色木地板、木门及包边、扶梯,处处透漏出大气和厚重感。 二楼除了书房和卫生间,在东边还有两间卧室。她顺着楼梯往下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厅,厅里米黄色皮质沙发跟整个家里的装修风格有些格格不入,但搭配上闪闪发光的水晶吊灯,又出奇的和谐。 经过厅往北去就是餐厅了,一张暗红色的长方形餐桌占据了不小的空间,搭配着六把同色系椅子。大概考虑到今天家里来人,特意添了两个高凳,韩梦泽正坐在其中一个凳子上对储君招手。 “小君,来,坐我旁边。” 大家这才看到储君下来了,韩母对储君微微一笑,“那小君就坐在梦泽旁边吧。”又嘱咐韩梦泽照顾好她。 储君落落大方的谢过韩母,坐在韩梦泽和储奕中间。 韩东升见人齐了,端起酒杯,大发感慨:“首先,欢迎储贤弟一家来家里做。说起来,我们两家也算是世交,我跟成臣认识三十年了,一直亲如兄弟。贤弟和弟妹这次来,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多住几天,让我们好好尽尽地主之谊。来,贤弟,咱们干了!” 韩东升不给储爸反驳的机会一口闷了,举着空杯等着储爸。 储爸欲言又止,扫了储君一眼,最终仰头干了,“既然大哥这么说了,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韩东升畅快的大笑,拍拍储爸的肩膀,“这就对了!来来来,大家都吃菜,尝尝小梅的手艺。梦泽这回回来对弟妹的手艺赞不绝口,弟妹也品评一下今天的菜色如何。” 前一句话是对大家说的,后一句话却是对储妈说的。 储妈没想到韩东升会跟她搭话,有些意外。在他们那儿,男人一般不会在酒桌上这样大大咧咧的跟别人的媳妇说话。不过,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知道各地有各地的风俗。 “我那算什么手艺,都是自己在家折腾着玩儿的,等不了大雅之堂。小姨这菜做的才叫色香味俱全,饭后我得跟她学几招。” “弟妹太谦虚了,来,吃菜吃菜。” 韩梦泽站起来给储妈盛了一碗乳鸽汤,“阿姨,您尝尝这汤,我看您昨晚似乎没休息好,这汤最滋补了,您喝正合适。” 储妈赶紧接下,瞥了一眼韩母,“这孩子真是太细心了,既然是滋补的,我看嫂子喝也合适,君君,给韩伯母也盛一碗。” 这小韩,说他细心也细心,就是太不了解当妈的心里了。净顾着我这外人了,估计在家还没给他妈盛过汤呢?别看韩大嫂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那挑眉的动作,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韩母微笑的看着储妈,“弟妹太气了,那就麻烦小君了,我也尝尝侄女盛的汤。”韩母的笑一如既往的温婉,仔细去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不同来,这次连眼底都带着笑意,显然是真心高兴。 储君清脆的应了一声,果真也盛了大半碗汤,刚想端过去给韩伯母就被韩梦泽接过去了。 “小君,我来!这汤还热着呢,别烫着你。” 储君:“......” 这个傻子,像当初的沈千遍一样傻。 她记得上一世刚结婚的时候,在婆婆家吃饭,吃完她主动要去洗碗,被沈千遍一把拦住。 “今天的碗上都是油,让妈洗吧,你去看会儿电视。” 她听了之后下意识的去看婆婆的脸,婆婆那么温柔的人,脸立刻就拉下来了。她当时心里是甜蜜的吧?不过,她当然不能真的去看电视,而是拿扫把扫了扫地,虽然地上干净的很。 看来,无论是男人还是男孩,在这方面都相当的粗心。 韩母养气功夫很到家,面上表情丝毫未变,甚至在接过儿子递过来的碗时,还打趣了他一句,“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喝上韩公子亲自端来的汤呢!” 韩东升在心里嘀咕,“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小子才多大,就把爹娘抛到脑后了,白疼他了!” 午饭就在这和谐美满的气氛里结束。饭后,梅姨已经把三楼的房收拾好了,徐武也将储家的行李扛到楼上。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储君在家人午睡后,留了个便条就离开了。便条上跟储爸说韩东升借她一个连的兵力,让她去扫清危害人民生命安全的“不法分子”,让储爸护好家里人,在韩家等她回来。 看着面前的方脸连长郑重,储君心想,果然如此,这些人都是韩东升派去的。 此时的郑重还不认识储君,不过,首长已经给他下过命令了,今后三天内全连都听从储姑娘的指挥。 “郑连长,日市火车站那边有消息吗?” 郑重啪敬了个军礼,“报告储姑娘,根据姑娘的指示,一排三十人已经跟着三个可疑人上了k1450列车,列车长那边也已经打好招呼,日市到济中市一共九站,每站新上车的人都被安排在特定区域,由专人盯着。” “二排十人跟踪另外三个可疑人去他们的老巢,还没有消息传回,另外二十人已经赶往津市站。” “三排三十人全部集合完毕,请姑娘指示!” 储君暗自点头,这样就万无一失了,这次,非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不可! “同志们,根据得到的消息,这次的不法分子非常猖獗,他们携带枪支准备在火车上进行一次大屠杀,我希望大家提高警惕,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分子,保护好火车上民众的生命安全。” 这话当然是她胡诌的,不过,跟实际情况所差无几,法治社会,没有正当理由,她怎么好随便杀人呢?她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是,坚决完成任务!”三十人齐声喊道。 储君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对一下时间,现在是两点三十一分。给大家一个小时的时间收拾行李乔装打扮,三点三十一分集合出发!” “全体都有,解散!” 第一百三十章 报仇雪恨 下午三点三十一分,储君身穿灰色运动装,头戴一顶厚厚的棉帽,把过肩的头发扎起来全塞到帽子里,脖子里围着一条蓝色的围巾,只露出眼睛和鼻子。 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看上去就是一个机灵的小男孩儿,不是熟人还真认不出她。 郑重一脸严肃的站在她身边,上身穿着咖色羊皮大衣,腿上是一条青色的西裤,脚上一双黑色皮鞋擦的锃亮,整个一个土财主的扮相。 两人对面的三十人,有的做学生打扮,有的扮成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有的扮成进城打工的民工,甚至有一个扮成了长发飘飘的大姑娘…… 这些兵的品味还真是独特。 储君的目光忍住扫过大姑娘汹涌的前胸,嘴角一抽好歹忍住了爆笑的欲望。 接下来要做的是正经事,她还是严肃些好。 正了正表情,储君小手一挥,“出发!” 一群人迅速登上提前准备好的交通工具,小汽车,卡车,三轮车……向着火车站出发。 晚上七点四十分,候车大厅里依旧人满为患,郑重一手提着一个大提包,一手牵着储君,排在队伍里等候检票。 两人扮作父子,在候车室里呆了一下午,也没人看出异常。 储君往上拉拉围巾挡住鼻子,候车室里空气不流通,气味不太好,昨天跟家人一起,她都没注意过这个问题。 希望接下来一切顺利,她想快点回去,省得家人担心。 检完票,两人顺着人群走下楼梯,到了月台上轻松穿过拥挤的人群,上了卧铺车厢。 这回就看出人多的好处来,她前后左右都围着自己人,把她跟陌生的乘隔离开来,远看是挤过人群,其实根本没挨着其他人的边。 上车后还不到九点,储君跟郑重还有其他两个高瘦的兵住进了昨天一家人住的车厢。安置好行李后,四个人坐在下铺,讨论今晚的行动。 储君看着郑重,“等乘们差不多入睡的时候,让我们的人先把从日市上车的三个人带过来,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口中探听出什么消息。” 郑重点头,“我们要利用好今晚的时间,把一切危险分子消灭在萌芽状态。” 储君抓了抓下巴,“从日市到济中一共经过九个站,派人去问问这些车站新上车的人中,有没有异常的人。把有问题的人带过来,让这三个人认一认,宁愿错杀不能错过!” 郑重赞同的点头,“根据得到的消息,这些人身上携带着武器,决不能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瘦高个中的大毛忍不住问:“连长,这些人都是谁派来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这些人跟储姑娘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首长让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带领他们清剿危险分子。不过,在部队这么多年,他习惯了听令行事,知道有些话不该问就不要问。 坐在大毛身边的小毛扯了扯哥哥的裤子,示意他不要问。 储君装作没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只专注的看着郑重,想看看他怎么回答。她其实知道,整个连的人都会有此疑问,不过,她可不准备给他们解惑。 军人的使命就是服从命令,听候调遣,指哪打哪就好了,知道多了,反而影响执行力。 郑重双眼一瞪,紧紧盯着大毛,“管他们是谁派来的,携带枪支上火车肯定是要制造混乱,首长既然下了命令,我们执行就是。听命行事,明白了吗?” 大毛小毛齐声回答:“是!”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凌晨一点钟,车厢门被拉开,三个汉子押着三个蒙头的人进了车厢。储君睁开眼睛,眼睛晶亮一丝睡意也无。 她对大毛小毛使了个眼色,两人伸手拿下蒙在三人头上的黑布。 布一拿开,三人惊恐的看着坐在他们面前储君,扫视一圈车厢里的情形,一下子瘫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 储君看着眼前的三人,眯了眯眼睛,这三个人中有两个是昨天在餐厅的乘务员,一个却是之前没见过的。就是这两个人扮成乘务员带走了储爸和储奕!储爸的死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她牙齿紧咬克制住一枪崩了三人的欲望,指着那个卖包子的乘务员沉声道。 “把他的嘴巴露出来。” 大毛赶紧拔出他嘴巴里的布。 男子赶紧求饶,“储姑娘,饶命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没有恶意,没有恶意啊!” 储君死死盯着他,像在看一个死人,“储姑娘?是说我吗?” 男子一愣,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闭嘴不再说话,低头把自己缩起来,不敢看身边两人吃人的眼光。 储君掏出一把手枪在手里把玩,“说说吧!谁派你们来的?车上还有多少同伙?” 男子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再求饶,看来准备装死到底了。 储君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手中枪用力向他头上抡去。 “嘭”的一声,男子被抽倒在地,还没喊出声音,被储君一枪塞到嘴巴里。 “叫啊!让我听听你的惨叫声大还是我的枪声大。” 大毛和小毛猛地打了个哆嗦,妈呀,这哪是个七岁的小姑娘,明明是个母老虎。 呜呜……女人好可怕,不敢找对象了怎么办? 储君把枪上膛,打开击锤,“这回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看着男子惊恐的眼睛,她勾唇一笑,“如果不能,你先尝尝被一枪爆头的滋味,我想,你身边这两位一定很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男子吓得一哆嗦,拼命点头,“我说,我说!饶命啊,姑娘!” 储君收回枪,回到下铺坐好,冷冷道:“你只有一次说实话的机会,若是再浪费时间,就别怪我手中的枪不长眼睛!” 男子手被绑在身后,试了几次无法从地上起来,干脆继续蜷缩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话。被储君一枪打破的头,流出一道鲜红的血,正好流进他的右眼里,他眼睛一痛赶紧闭上,却一声也不敢出。 “是龙哥派我们来的,一共六个人,只有我们三人上了火车。龙哥只是让我们请姑娘去堂里做,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姑娘,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浴血重生 请她去做?没有恶意? 好一个没有恶意!没有恶意会残忍的杀害她爸? 储爸无声无息倒在地上的画面猝不及防的闪过眼前,储君呼吸一滞,绝望和无能为力的感觉再次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当时的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这些人可曾给过她求饶的机会?他们可曾想过她爸是不是家里有老有小? 没有! 他们下手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这些人通通都该死!她也同样不会手下留情! 你们做了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十五! 储君握紧手中的枪,冷笑一声,无视男子的哀求,扣动扳机,“嘭”的一声,一枪击中男子的胸口。 男子身子一抖,瞪大双眼看着储君,满眼的不可置信,随着胸口血液嚯嚯流出,他身体一松,再也不动了。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万万没有想到储君会忽然动手。 男子的两个同伴惊恐的看着储君,拼命挣扎,大概是求生欲望强烈,其中一人竟然挣脱小毛的辖制,站起身向门口冲去。 “嘭”的一声,储君双手举枪,击中男子的小腿,男子“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无视腿上的枪伤,拼命向门口蠕动,绑在背后的双手使他行动困难,活像一条即将干死的鱼垂死挣扎。 储君放下手臂,转身瞪了一眼神情呆滞的小毛。小毛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迅速冲过去抓住男子的腿把他拖了回来,随手一扔,不再管他。 储君把枪举到眼前,对着枪管吹了口气,提步走到另一个瘫倒在地上的男子面前,一脚踩在对方的胸口上。男子拼命摇头,嘴里发出呜咽声。 “我也给你一次机会,说说龙哥是谁?你们的组织叫什么名字?地址在哪?火车上有多少同伙?如果答案依然不能让我满意,那你就得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男子瞳孔一缩,随即拼命点头。 大毛不等储君吩咐,立刻过去拔出男子嘴里的破布,退到储君身侧。 “姑娘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 “龙哥是我们龙口堂的老大,前段时间堂里的几个兄弟被警察抓了,有人来报信,说桃花峪出了宝物,被一个叫储君的丫头拿走了。龙哥知道后,才派我们来请储姑娘过去。” 男子说到这停顿一下,瞥到储君在食指上转动的枪,赶紧补充,“储姑娘,龙哥一定是想让您交出宝物,您要小心啊!” 储君嘲讽一笑,松开踩在男子胸口的脚,“龙口堂?没听说过。地址在哪?” “总部在临市,津市也有一个分部,刚成立不久人很少。” 储君用手拨动食指上的枪,让它绕着手指转了两圈,装作随意问:“你知道的可不少,在堂里地位不小吧?” 男子面上一僵,翻身趴在地上,向前蹭了两下,“储姑娘,我就是副堂主的一个小跟班,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还知道副堂主也在火车上,具体的人员安排他都知道。” 储君忽然想到了那个穿呢大衣的男子,不动声色的问:“你们副堂主有什么特征?怎么才能找到他?” “这……我也只是在上车之前看过他一面,他穿着一件长长的呢大衣很好认。他在哪儿我真是不知道啊!储姑娘,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求你饶命啊!” 储君对大毛使了个眼色,“带他去认认哪些是他们的同伙,如果他表现的好,可以饶他一命,找地方把他送下车。” 大毛应了一声把人带下去了。 储君对趴在地上腿中一枪的男子举了举枪,“你的另一条腿也想挨一枪?” 男子悚然一惊,仰起脸看着储君,“不要啊,储姑娘。该说的他们都说了,我实在不知道了。” 储君走到他腿前,一脚踩在他受伤的腿上,使劲儿捻了捻。 男子疼得直抽气,一口咬在自己的拳头上,忍住要出口的嚎叫。 “不知道了?你们不是刚刚见过副堂主吗?” 男子心里一惊,原来,他们早就被盯住了。这丫头心狠手辣,再不说实话,恐怕性命难保,虎哥,对不起了! “是,在济中站停靠的时候,副堂主找到我们,让我们今晚找机会扮成乘务员,明早在餐厅汇合。” 听到这里,储君就有数了。看来,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找到那个副堂主。这人倒也好找,只要明早去餐厅就能找到他。 她对小毛挥挥手,“带他下去认认人。” 等人都出去,郑重才开口:“储姑娘,你说这三个人的话可信吗?” 储君依旧把玩着手中的枪,沉思片刻,回答他:“别的不好说,这个副堂主的事应该是真的。找到他,什么都清楚了。” 郑重却有些疑虑,听他们对副堂主穿着的描述,他应该也住在卧铺车厢。刚刚他们这里这么大的动静,不知他有没有警觉。若是打草惊了蛇,可就不太好找了。 他把这想法跟储君一说,储君笑着摇摇头,“要的就是打草惊蛇,不让这些冬眠的蛇动起来,咱们的人又怎么能分辨出哪些是这些人的同伙呢!” 郑重眼睛一亮,对啊,他竟然没想到。他们一排三十人可是早就在车上埋伏好了,就等这些人露出马脚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大毛小毛那边传来消息,那两人只认出十个可疑人,十人身上确实都携带枪支或刀具,已经就地处决。 储君走到车窗处,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在玻璃的反光中看见自己模糊的轮廓。 她生在和平年代,三十年来一直过着平凡的生活,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变成一个弑杀的女魔头。 在看到储爸死不瞑目的尸体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今后的路一定要染血前行了。 血债血偿,只有敌人的血才能洗涤她内心的仇恨,从而浴血重生,重新开始生活。 否则,她一辈子都要处在水深火热的内疚自责悔恨中,总有一天会毁灭自己。 在她死还是敌人死之间,她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储君没有回头,声音却坚定不移,“那两个人,都处理了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扑了一空 这一晚,火车上好多人听见了枪声,彻夜难眠。后半夜火车停站的时候,不少胆子小的匆忙下了车。 火车票难买是不假,相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 这也是储君没有掩饰枪声的原因,她不能公开清空火车,若是有人警觉的下车,也算避开一场灾难。 她已经尽量做了周全的准备,争取不伤及无辜,可万无一失也只是理论上的说法罢了,谁也不能保证。 早上七点钟,储君带着郑重和大毛小毛向餐厅走去。时间还早,餐厅里却已经坐了一桌,是那对老夫妻。 她走到餐车前,今天的早饭依旧是包子,卖包子和粥的人却是真正的乘务员,两个年轻小伙子。不知道昨天这两个乘务员去了哪里,储君猜测他们的结果不会太好。 “同志你好,给我来十七个包子,四碗粥。”储君说。 小伙子惊讶的看了储君一眼,不确定的问:“小姑娘,你要多少包子?”听声音这应该是小姑娘吧?怎么打扮的跟个小子一样。 储君好脾气的重复一遍。十七个听上去很多,分给她身后三人,一人才五个,对当兵的壮小伙儿来说一点都不多。 四个人选了个靠近门边的位置,如果那个副堂主进来,他们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储君第四次抬手看手表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钟,他们知道,那个副堂主不会来了。他一定是发觉了什么,藏起来了。 连郑重都有些着急起来,他不明白储姑娘为什么这么确定那个副堂主会来餐厅,可他们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他还没来,他们是不是应该想别的办法? 这时,储君看到了赵庆余,那个在餐厅遇到的一家三口中的丈夫。奇怪的是,他今天是一个人来餐厅,而且来的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她记得那天他们一家三口八点前就在餐厅吃饭了。 她对小毛招招手,小毛隔着桌子立刻把头伸过来,她在他耳边低声吩咐几句。小毛点头表示明白,随后跟在赵庆余身后出了餐厅,向八车厢走去。 而储君则继续坐在餐厅等候,她也不知自己在等什么,总觉得那个副堂主选择在餐厅劫走储爸和储奕绝非偶然。这里是卧铺车厢和硬座车厢的分界点,当初那帮人也是送信通知她从八号车厢门口单独下车。八号车厢就在餐厅隔壁。 这里面有什么关联吗? 那天餐厅的情形一遍遍在脑中回放,储君忽然想到一个她一直忽略的问题,如果那个穿呢子大衣的男人就是副堂主,那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穿裙子的女人是谁?她去了哪里? 那个女人烫着波浪大卷发,穿着一件橘黄色毛皮大衣,很时髦也很亮眼,人群里一眼就能找出她。 想到这里,储君对大毛招招手,吩咐他几句,大毛也匆匆离去。 这一下,就剩下储君和郑重两个人,郑重神经紧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丝毫不敢放松。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在郑重第六次看向储君的时候,小毛先跑了回来。 “储姑娘,那个赵庆余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我只见到他和一个女人坐在一起,应该是他媳妇,他们身边并没有孩子。” 一丝疑惑划过心间,还没等储君理出丝绪,大毛那边也有了消息。 “储姑娘,你说的那个女人找到了,已经押到卧铺车厢。” 储君站起身,环视一周,此时已经十点了,早饭已过,还不到午饭时间,餐厅里没什么人,除了那对老夫妻。 她率先向卧铺车厢走去,郑重和大毛小毛抬脚跟上。出了餐厅,储君脚步一顿,回头看去,正好看到老夫妻中的老爷爷往这边看过来。她对他点点头,老爷爷一愣,似乎有些意外储君跟他打招呼,随即也笑着点点头。 拉开车厢门,那个穿着橘黄色毛皮大衣的女人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听见声音她努力抬起头看向门口,看到储君后,浑身一松,又仰倒在地上。 时间已经不早了,储君不想再浪费时间。她直接走到女人的跟前蹲下,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女人一脸哀求的摇头,呜呜的想要甩掉嘴里的破布,可惜不能如愿。她求助般的看着储君,泫然欲泣。 若是个男人看到她的表情可能会心软,储君是个女人,心中充满仇恨的女人,自然不会怜香惜玉。 储君伸出手在女人身上摸索,听见身后的三人倒抽气的声音也没有理会,终于她的手在女人的大腿根处停下,把手收回。 郑重表情一松,刚松了口气,紧接着心又提了起来,他竟然看到储姑娘的手伸进女人的裤子里去了!这…… 不是他多想,这姿势实在是不太对劲,他上前一步,刚想提醒储姑娘,就见她把手抽了出来。 手上赫然是一把手枪!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转头瞪着身边目瞪口呆的大毛,“这是怎么回事?” 大毛羞愧难当,“连长,这……人家毕竟是个女人,我实在不好意思搜身,没想到她身上还藏着枪。” 储君不理会他们,只是把枪扔给小毛,伸出手掌,“给我一把刀!” 小毛双手接住枪,入手一片温热,想到这枪是从女人那里掏出来的,他感觉手上的枪滚烫灼人,脸瞬间红了。 听到储君要刀,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慌忙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过去。 储君可没想这么多,她拔开刀鞘抽出匕首,举到眼前反转看了看,还行,开刃了。 一把抽出女人嘴里的布,扔到地上。 女人此刻已经安静了下来,从储君翻出手枪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装柔弱可怜了。只是死死的盯着储君,一言不发。 储君扯了扯嘴角,把手里的刀在女人眼前晃了晃,在女人眼神飘忽的时候,慢慢的用刀贴近女人的脸颊。不知是刀太凉,还是什么,女人身子一抖,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试图离刀远一点。 储君不在意的笑笑,“来,说说你们的副堂主去哪儿了?” 女人听到副堂主时,眼神一闪,很快就镇定下来。 “我不认识什么副堂主。” 第一百三十三章 百密一疏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储君手中的刀一挥,女人脸上瞬间多了一道血痕,血珠渗出伤口,一滴滴似落非落。 伤口并不严重,仅仅割破一点皮。储君动作太快,女人甚至都没感觉到疼痛,直到觉得有东西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她侧头看去,是血。 “啊!”一声尖叫破口而出。女人躺在地上手脚都被绑住,疯狂的伸出脚去踢身侧的储君,嘴里破口大骂。 “死丫头,我要杀了你!你敢伤我的脸,我要叫你立刻去死!” 储君原地一跳,轻松避开她的脚,抬腿踩在女人的腿上,制止她乱动。冷冷的看着她,像看一只跳梁小丑。 “以你目前的处境,最应该考虑的不是怎么杀我,而是如何才能在我手底下活命!” 女人使劲挣扎也无法挣脱储君的控制,这才意识到不妙,不过她可不准备向储君低头。她抬高下巴,斜睨着储君,一副施舍的语气。 “你想知道副堂主在哪儿,那就先给我松绑!” 储君被她的蠢样子逗笑了,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跟她谈条件? 她没这个资格! 储君在女人的视线下缓缓掏出手枪,咔嚓一声上膛,二话不说,对着女人绑住的双脚开了一枪。 女人凄厉惨叫,“啊!我的脚!” 储君翻了个白眼,就这么点儿胆子还跟她耍横,出息! 大毛目瞪口呆的看着女人双腿间的绳子被储君一枪打断,竟然没有伤到女人一丝一毫,储姑娘这枪法简直出神入化了。 他上前踢了踢女人的腿,不耐烦道:“哎,行了,别叫了,你的腿没事。再叫下去,可就不敢保证了!” 女人声音一收,像被人忽然卡住脖子般一声不敢出,惊恐的看着大毛。她悄悄的动了动脚,活动自如,真的没事。 这一惊可不小,她眼睛都不敢往储君那里看。在她眼里,这屋里的三个男人,哪一个都比那丫头会怜香惜玉。 大毛接收到储君的眼神,板着脸问地上的女人,“快说吧,你们副堂主藏到哪里去了,我们耐心有限,再不老实交代,谁也救不了你了!” 女人嘴唇抖了抖,吐出几个字:“八车厢的洗手间。” 储君转身就往外走,“大毛留下,你们俩跟我来!” 郑重和小毛赶紧跟上,一起走出门向八车厢走去。 经过餐厅的时候,里面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储君目不斜视的在八车厢的过道上往前挤,硬座车厢里人实在不少,时不时的碰到去接热水或去洗手间的人,她也只能停下来,侧身等端着热水的人先过去。 等她再次停下来,贴在旁边的座位上等候的时候,刚巧看到赵庆余和他媳妇坐在座位上。 她下意识的对他一笑,可下一刻她面色一僵,只见赵庆余手拿一把枪抵在储君胸口,神色慌张的向四下张望。 储君手上一动,赵庆余立刻扣紧扳机,“姑娘,你还是老实点儿,不然这枪很容易走火,我可不想伤你。是有人抢走了我儿子,让我把你带过去,不然就杀了他。你行行好跟我走一趟。” 旁边赵庆余的媳妇,一把捂住嘴巴,堵住即将出口的惊呼,满脸哀求的看着储君。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一家三口只剩下两个大人,怪不得今早上只有赵庆余去餐厅。估计他去餐厅也是想去找她。可惜当时她身边有三个大汉,让他没法下手。 就是不知道他在这里抓住她是偶然还是计划好的,那个女人是不是知情者?如果这一切都是那个副堂主的安排,那他的心思未免也太缜密了。 反应过来的郑重和大毛小毛上前一步站在储君身侧,就要掏枪,被储君一把按住。 储君无视胸口的手枪,转身就向八号车厢的洗手间走去,“那就走吧!” 赵庆余一愣,赶紧跟上,不过他可不敢掉以轻心,仍然用枪指在储君的后腰上。 两人一前一后,距离很近,其他乘倒是没看出什么异常。 郑重他们也赶紧跟在赵庆余身后,准备随时营救储君。 到了洗手间门口,赵庆余用手敲了两下门,紧接着又敲了三下,然后又是两下。储君猜测这是两人约好的暗号。 洗手间的门缓缓打开慢慢露出一个被抓在半空中的孩子,孩子双眼紧闭在昏迷中,他身后那人果然是穿呢子大衣的副堂主! 这人还真是对这个洗手间情有独钟。 副堂主看到门口的储君得意一笑,跟他耍心机?这丫头还嫩的很! 赵庆余往前推了推储君,焦急道,“你要的人我已经给你送来了,快放了我儿子!” 副堂主看都没看赵庆余一眼,随手把孩子扔给他,一把抓住储君把她拉进了洗手间,立刻去插门。 不知是对自己的本事自信还是认为储君手无缚鸡之力,他竟然敢把她放到自己背后,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去插门。 有一个定律就是永远不要把你的后背暴露在敌人面前,显然副堂主没听说过。 “咔嚓”一声,枪上膛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副堂主身体一僵,猛地低头,同一时间手臂向后抡去。 储君极速后退,腰往后一折躲过他的手臂,手上速度不减,对着他来不及收回的手臂开了一枪。 “嘭!” 副堂主痛呼一声,左手接过枪对着储君的方向一阵扫射。 储君左躲右闪,脚底一弹腾空跃起,飞出一脚踢飞他的枪,抓住他的胳膊使出浑身力气将他甩在地上。 “咚”的一声,副堂主的头撞在马桶上,他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储君可不会给他反弹的机会,闪身过去,用枪顶在他的头上。 对着外面大喊:“撞门进来!” 门外的郑重他们早急得团团转,听见里面枪声和打斗声,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两天他们也算知道了储君的实力,因此并不敢贸然闯进去,怕坏了她的计划。 直到听到储君的召唤,才一起撞门。门哐当一声被他们撞到在地,彻底废了。 看到屋里的情形,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笑意。 储姑娘还真是威武不凡。 第一百三十四章 麻烦大了 虽然出了赵庆余这个意外,好在有惊无险,储君还是抓住了这个副堂主。人到了他们手里,逼他说出同伙也就不难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火车上有他们两个排的兵力,龙口堂的危险分子被一一拔除。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乘们自然有所觉察,好在韩东升已经跟铁路上打过招呼,列车长那边也已经交涉明白。等到储君他们在津市站下车时,车上乘已经不足四分之一。 郑重和储君在八号车门下车,刚刚站定,就见一小队人马火速迎上来。打头的是一个圆脸大汉,储君曾经见过他,带储爸和储奕重生前,他们曾经并肩作战过,也是在津市站的月台上。 圆脸大汉到了跟前,立正对郑重敬礼,声音响亮中气十足,“报告连长,津市站埋伏的危险分子已经全部歼灭,二排二十人仅两人轻伤,现已全部归队,圆满完成任务,请指示!” 郑重双手背后,一脸严肃,沉声道:“受伤者出列!” 只见对面队伍里两个兵整齐出列,齐声报告:“报告连长,只是轻伤,请求归队!” 郑重无视两个人的请求,黑着脸上前查看一番,片刻后回来站好,“伤好后每人每天加五公里!归队!” 两人面皮一抖,声音有些低落,“是,连长!” 储君趁着郑重检查的功夫已经看过了,两人肩膀和手臂上分别被子弹擦破了皮,并不严重。显然郑重不这么想,战斗中任何的疏忽都能使人丧命,加重训练任务也只是为了两人好。 储君看得出来,郑重是个爱护手下的好连长。这一刻,她心里有种陌生的情绪,感动外加一点羡慕和向往。传说中中国男人有四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 果然,战友间的感情是不同的。 都说每个男孩都有一个当兵的梦,此刻连她这个女孩都有了当兵的冲动。 接下来,一个震惊全国的爆炸案把储君这点小情绪全部冲走了。 她不得不停下所有的计划,回到济中市。因为临市龙口堂黑帮组织被曝光了,原因是组织内发生了一起重大的爆炸,所有人员全部丧命,具体死亡人数还在统计中。 报纸、广播和新闻铺天盖地,全是关于这次爆炸案的报道。对于原因众说纷纭,所有涉事及相关人员都被带去调查,甚至连k1450列车上发生的反危险分子的行动都被提及。 储君回到韩家已经三天了,连韩东升的人影都没见着。他被中央领导请去谈话了,也不知他会怎么解释储君在火车上带人处置危险分子的事。 事情闹得这么大是储君没有想到的,龙口堂的人一上午的时间全军覆灭,她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反而疑虑重重。 这件事是谁干的?他或者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因此危及到她家人的安全? 她以为只要除掉这个组织,她的家人就会安全,现在事情却越发复杂了,她甚至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把矛头对准哪里。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储君抬手看了下时间才晚上七点钟,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她坐在床沿上喊:“进来!” 韩梦泽推开门走进来,对她笑了笑,“小君,怎么不下去看电视?这么早就睡吗?” 储君这趟回来好像有心事,一天中有大半天的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家都很担心她,他觉得是时候来跟她聊聊了。 储君随口回他,“嗯,有些累了,想早休息。”她知道他过来的目的,可她并不想跟他多说,这些事情他帮不上忙,她也不想给他增加负担。 韩梦泽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小君这是下逐令了吗?思虑片刻,他还是走到她面前,蹲在床边与她平视。 “小君,大家都很担心你,我也是。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他的眼睛清澈透明,像上好的水晶,里面倒映着储君的脸庞,一张稚嫩却沧桑的脸。 这真是一张复杂的脸,明明该是天真无邪的样子,却硬是透漏出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和忧郁。 储君莫名的觉得烦躁,她觉得自己糟透了,重生以来,她把生活搞得一团糟,还连累了家人。她根本就没有能力解决眼下的麻烦,她不能给家人扫清隐患,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有关部门解释她去火车上杀人的原因。 对,就是杀人!说的好听叫处理危险分子,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遮羞布罢了。事情没有闹大,大家都可以装傻,可现在这种情况,怕是连韩东升也保不住她,或者他压根不会为了她断送自己的前程。 “你帮我?你怎么帮我?你连自己都还需要别人帮忙,你拿什么帮我!”储君忍不住连珠炮似的问韩梦泽,她的声音不高不低,语气却实在不好,以至于说完自己就后悔了,闭上嘴巴不再多说,眼睛瞥向床头的台灯,不敢看韩梦泽。 韩梦泽似乎没想到储君会这样跟他说话,一下子怔愣在原地,大脑嗡嗡作响,不断的回响着储君的质问,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片刻后,他猛地站起身,低头看了储君一会儿,大步流星的冲出门外。 “哐当”一声,门被关上。 储君转头看向紧闭的大门,咬住上唇,满脸悔意。她这是怎么了?她的烦恼和麻烦都是自找的,跟韩梦泽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嫌弃他,凭什么质问他。 她真是个烂人! 不过是仗着人家喜欢她罢了,除了他,她还能向谁发泄?谁又会允许她这么放肆? 她未尝不是嫉妒他,嫉妒他出生在好的家庭里,万事不用管,自有人为他忙前忙后。可她呢?自己闯了祸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谁也指望不上,甚至都不敢跟家里人说。 因为她知道,说了也不过是多了人一起担忧,他们都解决不了,她又何必为了减轻心理负担,而给家人添烦恼。 储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把自己摔倒在床上,掀过被子蒙在头上。 算了!她就是这么一个可恶的女人,早点让他认清现实也好。 第一百三十五章 神秘电话 韩梦泽出了储君的卧室,风一阵的刮过楼梯直奔大门而去。 梅姨从厨房出来正好看见,赶紧喊他,“小泽,这么晚了干什么去?你要的乌鸡汤好了!” 话音刚落,韩梦泽已经跑出了厅,只剩下被用力甩上的门,晃荡了几下。 梅姨奇怪的嘀咕:“好好的这又怎么了?” 韩梦泽跑出大门,茫然四顾,忽然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徐武的家在哪里? 听到储君的话,他既觉得丢脸又心疼。以他对她的了解,如果不是真的遇到难以解决的事,她绝对说不出这话。她对身边的人容忍度极高,很难从她嘴里听到重话。 他要去问问徐武,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承认自己无能,很多事情都帮不上忙,可他愿意为了她去尝试。也许,他可以请姥爷帮忙,没有什么事是姥爷解决不了的。 一阵冷风吹来,韩梦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拢了拢衣服,今晚好冷啊,看样子要下雪了。 他回身走回院子里,他还是去问问梅姨,她应该有徐武家的电话。 刚进厅就遇到哪着外套往外走的梅姨,她赶紧把外套披在他身上,嘴里不停的唠叨。 “公子,你这大晚上的穿这么少跑出去干什么?外面天都黑了,冻感冒了可不得了的。” 韩梦泽赶紧制止她,“梅姨,先别说这些了,我找徐武有急事,你知道他的电话吗?快帮我叫他来。” 梅姨看他一脸急迫,像是真有急事的样子,也不敢耽搁,赶紧把他推到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汤碗递给她暖手。 “我知道,你先别急,坐着暖和一会儿,我去打电话叫他过来。” 韩梦泽下意识的接过碗,热乎乎的温度从手心传来,他舒服的叹了口气。 徐武是老韩的副官,以防老韩随时有事找他,他家应该不远。现在急也没有,只好耐心的等他一会儿。 这会儿厅里只有梅姨和他两个人,除了梅姨讲电话的声音,厅里只听见墙上钟表吧嗒吧嗒的摇摆声。 韩梦泽低头喝了口汤,随即皱眉,一股红枣和枸杞的味道,甜中带着焦糊的味道,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本来是他让梅姨炖了给小君喝的,现在她估计也没心情喝了。 梅姨打完电话看韩梦泽捧着碗发呆,也没有打扰他,轻轻的去了厨房。首长这几天不在家,夫人也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她还是盛碗汤给她送去,趁热喝一碗,也许能够睡个好觉。 徐武来的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韩梦泽带他去了二楼书房,这一去就是两个多小时,等徐武从书房出来,书房门紧闭了一夜。韩梦泽一直没出来。 天亮后,早起的储君接到了一通电话,对方并没有自报家门,只说时老已经安排好了,让她们一家收拾好东西,一个小时后有人来接,立刻送他们去沈市。 储君愣愣的拿着电话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电话里只剩下嘟嘟的声音,那边已经挂了。 这是什么意思?时老是谁? 听上去不像是韩东升安排的。不过,既然电话能打到这里来,应该也不是一般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可信的。 这么说,他们一家可以走了? 不管怎么说,先把消息告诉家人,赶紧先收拾东西吧。 储君脚步轻快的跑到楼上,跑到爸妈的房间,他们也已经起床了,正坐在凳子上说话,储欣还在呼呼大睡。 还没等储爸储妈说话,储君就迫不及待的告诉他们这一好消息,“爸妈,快收拾东西,一个小时后有人来接我们,我们可以去沈市了!” 储爸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急切的问:“真的?” 储妈也是一脸欣喜,终于可以走了,在这里吃喝不愁,可终究不是自己开,怎么都不方便,她早就想走了,只是孩儿他爸好像有什么顾虑,一直推说再等等。 储君赶紧点头,“赶快收拾东西吧,我去叫储奕,一会儿咱们还得跟韩伯母告别呢。” 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储奕的房间就在对面,这家伙这几天天天在屋里练功,这个时间应该早就起床了。 轻轻的推开对面的门,向屋里看去,果然,储奕正坐在床上打坐呢。 听见开门声,他睁开眼睛看向储君,“君君,你这么早过来干嘛?不练功吗?” “先别练了,我们一个小时后离开这里去沈市,快收拾东西。” 储奕一惊,“这就走?怎么这么急?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储君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面上却做轻松状,对他笑了笑,“住在这里还能出什么事儿,别瞎操心了,赶快收拾东西吧!”这孩子真是被吓怕了。 储奕仔细打量她,好半天才送了口气,“没事儿就好,我早就想走了,在别人家住着,实在是别扭。” 储君对他挥挥手,“行了,我也回去收拾一下,你抓紧时间吧。” 关上储奕的门,储君脸上的表情收敛,忧心忡忡的回到房间,她打量一下自己住了几天的屋子,不知为什么还有些淡淡的不舍。 她并没有像家里人那样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里,在她的心里清楚,大概再没有比这里更安全得地方了。离开这里,她一刻都不能放松,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行。 可一直躲在这里是不现实的,她早晚要勇敢的去面对自己的人生,这里再好再安全也不是她的家。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路要走,别人只能帮你一时,帮不了你一辈子。 目前看来,这个时老最有可能的就是韩东升安排的。她之所以接到电话就放心的通知家人,是因为韩东升被请走后,韩家的电话都处在被监听中,这个时老能让人把电话大大咧咧的打进来,说明这件事已经过了明路。相信韩东升也很快就会被送回来。 时新玉身上有一块,是她舅舅后来给她的,现在还没有,为了看看储君能不能激发玉牌。当初大姨父在部队救了时新玉的舅舅,不小心碰到了玉牌,玉牌发出了佛光,被她舅舅看到。这几秒钟的佛光竟然保住了他的命 第一百三十六章 没有告别 一家人收拾好东西,去厅里等着给韩母辞行。 最近几天韩母夜里睡的不安稳,早上都会晚起,现在才早上七点半,她应该还没起床。 这几天在这里麻烦人家,临走不打招呼肯定不行。 来接他们的人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眼看时间不多,储妈把储欣塞到储爸怀里,拉起储君。 “君君,走,咱娘俩上去看看。” 储君看了一眼在厨房探头探脑的梅姨,拉了拉储妈的手,“妈,要不,咱给韩伯母留封信吧,反正都是要走,何必打扰她休息呢。” 梅姨在这家里工作了这么长时间,肯定对韩家人的生活习惯比较了解。她虽没明说,这番做派却也提醒了储君。马上就要走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万一韩伯母有起床气就糟了。 储妈想想也是,城里人要娇气一些,可不像他们农村人这么皮实,在他们眼里少睡一会儿不是什么大事,可人家毕竟不同。不能为了显示他们有礼节,就去把人家叫醒跟人家告别。 算了,就按君君说的,留封信吧。 储君在信上简单的说明缘由,重点表达了对韩家的感激,最后希望韩伯母有时间去东北,也好让他们尽一下地主之谊。 写好后,她把信塞到韩母的门缝里,顺便也给韩梦泽和韩东升留了信,内容都差不多。 她不知道韩梦泽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今天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希望这封信能够让他高兴起来。 梅姨早就看到储家人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听说他们一会儿就要走,赶紧利落的整治了丰盛的早餐,请他们务必吃完饭再走。 对于一家人没有打扰夫人和公子睡觉这件事,她还是满意的。公子一晚上不知道在书房里忙乎什么,快天亮了才去睡,嘱咐她七点叫他,她哪里舍得,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吃完早饭正好八点整,门口响起喇叭声,一家人提起行李向外走,梅姨接过储妈手里的行李执意要送他们出去,储妈推辞不过也就由她去了。 韩家门口停着一辆桑塔纳,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站在门边等候,梅姨见到这人脸色一变,随即对他一笑。 这人不是老爷子的专用司机吗?怎么这个点儿来了。 老爷子是韩梦泽的姥爷,今年75岁,出生在书香世家。年轻时曾留洋海外学习经济学,回来后不顾家人反对下海从商,一手创办了旧时光丝绸公司。生产的丝绸享誉海内外,积累了不小的财富,在建国前是有名的大资本家。 可惜,特殊时期被打倒,家里人大都逃亡海外,老爷子说什么都不走,带着老婆孩子毅然留了下来。 老爷子一生只得一儿一女,当年劳动改造住在牛棚里,老婆子没能熬过去,抛下他和孩子走了。他一个人好不容易把孩子养大,却不愿意他们跟着他继续受苦。 后来把女儿嫁给韩东升也是因为韩家几代都是贫农根红苗正,韩东升又在部队当兵,护住女儿完全没问题,如果能帮一下儿子就更好了。 后来平反后,老爷子作为经济学方面的泰斗,被邓总理亲自接见,请他出山坐镇国家经济改革。 可老爷子那时已经快六十了,有心无力,只能做个经济改革顾问。可他在中央的影响力却丝毫不减,国家的重要经济改革举措都会征求他的意见。 毫不夸张的说,老爷子跺跺脚,整个国家都要震三震。 这样的人物却一直跟着女儿住在济中市,说什么也不去帝都。让经常请教他经济管理方面的问题的领导很是头疼。 “小齐,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夫人还没醒呢!”梅姨上前熟络的跟他打招呼。 小齐接过梅姨手中的行李,一本正经的说,“梅姨,我今天不是来接小姐的,是来接储家人的。” 说完恭敬的向储爸储妈介绍自己,“储先生,储太太,我是小齐,是时老派来送你们去机场的。” 储爸储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机场?” 小齐躬身回答:“是的,请二位带孩子快上车吧,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赶过去。” 就这样,在梅姨震惊的眼神下,一家人上了车,向着机场疾驰而去。 储妈一上车就紧紧抓住储爸的手,马上要做传说中的飞机了,她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希望飞机飞的慢一些稳一些,不然她真怕在孩子面前出丑。 坐着飞机上天,想想都觉得有些胆战心惊,千万别掉下来。 储爸其实也心里慌慌的,他从小怕高,站在房顶上都吓的腿软,别说在天上飞了。不过,飞机可不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能坐的起的,既然有机会,怕也不能退缩。 这里面最高兴的就数储欣了,她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一听要在天上飞,激动的直拍手,“哦~我要飞起来喽!” 储君上辈子也没坐过飞机,真没想到回到九十年代还能坐上飞机,这还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如果坐飞机的话,估计中午就到沈市了。 东航早在八十年代就存在了,不过说是民航,能坐的起的却都不是普通人。 兴奋的一家人坐在飞机上东看西瞅,直到飞机起飞才消停,耳边的轰鸣声让他们的耳朵暂时失去作用,储欣吓得哇的一声哭了。 好在,乘务员早有准备,赶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糖果来哄她。大概因为不舒服,储欣连最喜欢的大白兔都不吃了,只是紧紧的抓在手里。 等到飞机平稳飞行,身体适应后,耳朵才恢复正常。储欣也不再嚎叫了,脸上还挂着眼泪,就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装纸,把奶糖塞到嘴巴里,幸福的眯着眼睛笑了。 这让挂心她的家人,都忍俊不禁的骂她贪吃鬼。 储君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的天空,大片大片的白云堆堆叠叠,比棉花糖还要诱人,真想伸出手撕下一块儿把玩一番,不知是什么触觉。 透过云层缝隙隐约可见地上小小的城市,储君一时有些伤感。 再见了,来不及道别的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乡重逢 这边储家人在一阵颠簸中随着飞机降落沈市,还没下飞机就吐了个稀里哗啦。 那边韩梦泽睁眼醒来已是中午,日光照在窗帘上,晒的屋里暖洋洋的,不难猜测,今天一定是冬日里难得的大晴天。 本该是让人心情大好的事情,可他却高兴不起来。 侧耳倾听,外面安静的过分,没有丝毫人气,就像他从小到大过的每一天一样。 小君他们一家走了,他不去看也知道。 虽然他们在的这几天已经尽量保持安静,比起在桃花峪的时候嗓门都小了不少。可他就是感觉家里被装的满满当当的,充满生机和活力。 他们离开,仿佛连空气中的快乐因子都一起带走了,剩下的是无尽的寂寥。 他掀开被子下床,眼睛余光扫到门口的信封,三步并做两步窜过去,弯腰捡起来,迫不及待的拆开。 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展开后,他一目十行的扫过,眼中闪过失望。 信上的内容很气,从头至尾表达的都是谢意,语气真挚,却带着他不喜欢的疏离。 他忽然有些泄气,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攻破她的心防,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堵墙。 现在,他亲自把她送走了,隔在两人之间的又多了一样距离。大概,再难有机会碰触她的内心了。 他把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起身走出房间。 作为送储家人离开的交换条件,从今天开始他要跟着姥爷学习。这会儿晚是晚了点,总比第一天就旷课好。 “君君,这边儿!” 周琮毅用力的挥舞着双手,对着储君大喊。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一眼就看到她。半年多没见,她长高了,整个人犹如褪去稚气的外壳,成熟稳重了不少。仔细端详她的神色,周琮毅手上动作一缓,连笑容都淡了些。 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储君听见喊声,下意识的抬头,正对上周琮毅笑意微敛的眸子。 这一刻,她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两人明明才半年多没见,好像已过了一生一世。 他还是那个他,她却不似之前的她了。 走进了,她才注意到他身边的周卫国,赶紧喊:“周伯伯好!” 储奕和储欣也跟着问好。 周卫国笑着揉了揉储君的头发,“哈哈,你这丫头长的倒是快,才一年不见就窜了这么高。” 储君使劲儿摆头,“哎呀,周伯伯,你把我头发都弄乱了!” 储爸乐呵呵的看着周卫国又故意去揉储君的头发,也不阻止。 周老哥对君君倒是一如既往的喜爱,可能是因为初次见面时的印象太好,君君对他也不见外,态度很是随意。 周琮毅看着他爸欺负储君,幸灾乐祸,终于有人来分散他爸的注意力了,不然他爸可着劲儿的折腾他一个人,他熬的太辛苦了。 “周哥哥抱抱!” 储欣张开双手向周琮毅扑去,储妈差点儿没抱住她,吓得赶紧托了她一把,使劲儿拍了她屁股一下。 “你这丫头也太大胆了,掉下去怎么办?” 储欣瘪了瘪嘴,却没哭,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周琮毅。 周琮毅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包大白兔奶糖,在她眼前摇了摇,“欣欣,来,笑一个,周哥哥有礼物给你。” 储欣眼睛一亮,咧嘴笑了,她就知道周哥哥会有礼物给她。 储奕也往前凑了凑,靠近周琮毅,伸出手掌,“我的那一份呢?” 周琮毅斜了他一眼,这小子还是一点儿都没变,他摊了摊手,“没了!” 储奕围着他转了一圈,还真没有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明明上次说好了,来东北请他吃大白兔的,要多少有多少。 结果一个也没有!他现在往回走还来得及不? 两家人闹了半天才坐上车,往家里开去。 储妈没见到周妈,试探着问:“周大哥,怎么没见嫂子?” 她本来不想问的,可是,以两家人的感情,周妈若不是有什么事,必定会一起来的。这话除了她别人也不好问,她只好硬着头皮问了。 周卫国神色自然的的说:“她呀,在家准备饭菜呢!怕你们下飞机就饿了,等我们回去估计饭就好了。” 周琮毅暗自挑眉,他总算知道什么叫睁着眼说瞎话了。他实在不明白,他爸直说不是更好,反正两家人以后会经常来往,早晚都得暴露。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储妈松了口气,原来是在家准备饭菜,不是身体不舒服就好。 “嫂子也太气了,咱们出去随便吃口就行了,在家里做太麻烦了。” 周卫国打哈哈,“不麻烦,不麻烦!” 媳妇儿,一会儿可千万不要掉链子啊! 储爸坐在那眼观鼻鼻观心,他之前去过周卫国家,对嫂子的性格也算是有些了解,不过,知道归知道,当着周家父子的面,还真不好说。 心里暗暗后悔忘了提前提醒媳妇了,希望一会儿媳妇不要失望。他知道她因为周卫国当初救了君君,一直把人家当成救命恩人,后来,周琮毅去家里住了一个假期,她更是把他当成自家孩子一样照顾。 大概在她心里,两家人的关系不算亲朋也是好友了。可她不知道,有的时候人和人之间相处,也不能只论感情,还要看地位和身份对不对等。就像找对象一样,门当户对才适宜。 周卫国亲自开车,储爸坐在副驾驶,周琮毅坐在后座上靠着车门,与储君中间隔着储奕。 他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的从储奕的身后伸出手臂,去够储君的胳膊,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储君以为是储奕,偏头看了他一眼,“干什么?” 没想到储奕没反应,坐在他旁边的周琮毅却对她咧嘴一笑。 立刻明白是这家伙在捣鬼,她瞪他,手臂却又被扯了一下,她低头看去,周琮毅摊开的手掌中静静躺着一串粉色水晶手链。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里氤氲着淡淡的粉色,就像桃花花瓣一样粉嫩嫩的,漂亮极了! 即使她已经不是个小姑娘了,还是忍不住被哄高兴了。欣喜的拿起手链,爱不释手的在手里把玩,越看越喜欢。 这小子眼光不错!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到家了! 储君把手链套在手上,转动手腕自我欣赏,粉色水晶搭配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美。 可惜冬天太冷了,这凉凉的触觉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赶紧往下拽拽衣袖,把手腕盖起来,重新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手套戴上。 沈市的冬季果然名不虚传,这会儿估计得零下二十多度,呼出的气体都要成冰了。幸亏下飞机前他们听储爸的话换上了厚棉服,这会儿在车上冷风吹不进来,也只是感觉脸和手脚冷。 储妈收回视线,把储欣往怀里搂了搂,借她的遮挡笑眯了眼。 这俩孩子还真是登对,琮毅这孩子她见到第一面就喜欢,长的漂亮!不要说什么以貌取人,长的漂亮是非常重要的,最起码将来的孩子肯定漂亮。 想当初如果她不跟孩儿他爸,而是找个俊俏的小伙子,那她的孩子一定比现在还漂亮。 当然,她也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最重要的是琮毅这孩子性格也好,人品没的说。 俩孩子的年龄相仿,不像小韩,比君君大了整整十岁,这就有些不能接受了。 周琮毅看储君怕冷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先前脑子秀逗了才会选这个手链,应该送一些温暖的东西。 比如说……拥抱?咳咳,光想一想就觉得脸发烧浑身都暖和了。 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车停在一个半新不旧的小区前,小区门口被铁丝网大门拦住,只在上面开着一个小门进出。斑驳的铁门上面横着写了几个字,已经不太好辨认,依稀可见是:沈铁民族佳苑。 沈铁?这应该是铁路上的小区,周伯伯不可能在这里上班啊?储君疑惑。 储爸兴奋的对大家喊:“孩子们,下车!咱们到家了!” 储君这才意识到,这里是她们的家,是储爸准备好的家。 她兴奋的推着储奕,“下车,下车,快快快!”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上一世他们去东北后,把家安在了黑市,并不在沈市。所以,眼前的这一切对储君来说全是陌生的。 她大体能猜的出来储爸离开打拼了十几年的黑市来到沈市的原因,背靠大树好乘凉嘛。周卫国有意交好,储爸自然要顺杆爬了。 储奕也着急下去,可他旁边还坐着周琮毅呢,被储君这一推,他把周琮毅整个人都挤在门上了。 周琮毅的脸贴在冰凉的玻璃窗上,呼出的热气喷到玻璃上,整个玻璃被蒙上一层雾气,完全看不清外面的情景。 他无奈的喊到:“小君!别推了,这样让我怎么开门?手都动不了。” 才多长时间不见,这丫头不仅暴力连耐心都没了。 储君伸长胳膊越过储奕,把被挤在门上的周琮毅往边上一推,打开门开关把两人一起推下去,她也紧跟着跳了下去。 那边储妈也抱着储欣下车了,环顾四周的环境,满意的点头。 这小区可不小,粗粗数下来有七八栋楼,每栋楼有六层,灰色的外墙看上去很结实。 小区门口是一条四五米宽的路,路上只有少量的行人和自行车,没有车辆行驶,并不是主干道,还算安全。 路的东边还有一个小区,被高高的院墙围了起来没有看到大门。只能看到里面大都是两三层的小楼,树木成林。 储妈收回视线,跟着提着行李的储爸和周卫国一起迈进小铁门。小门正对着最北边的一栋楼前,他们进门后左拐往南走,走到第二个楼前,从第一单元进去上了楼梯。 她抱着储欣有些吃力,忍不住问储爸:“在几层啊?” 储爸提着两袋行李走路带风,跟从家里出发时完全不是一种状态,整个人神采奕奕,焕发着勃勃生机。 “三楼,马上就到了!你要是累就把欣欣放下来让她自己走。” 储妈点点头,继续抱着储欣往上爬,三楼这楼层不高不矮的还不错。 储君落后一步,提着一袋行李,蹭蹭的跑上楼,后面跟着储奕和周琮毅。 周琮毅把行李袋扛在肩膀上,催着储奕,“你走快点儿,看看小君,你这是怎么当哥哥的,连妹妹都比不上,不嫌丢人啊!” 储奕依旧慢悠悠的爬,“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说说我什么时候比上过她?她那就不是正常人,知道吧?” 正常人能带死去的人回到过去重新开始吗?我拿什么跟人家比?淡定啊哥哥。 周琮毅摇头,这小子看来是被小君打击的不轻啊。他把行李举过头顶,试图从储奕右边超过去。 储奕向右一挡,正好拦住他。让你笑话我,我治不了储君,还治不了你? 周琮毅又向左边走,结果又被储奕挡住,他也来脾气了,一只手撑在楼梯的扶手上翻身跳上去,踩在扶手上,腾腾腾的超过他吧嗒一声跳在他身前。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楼梯,不见了踪影。 储奕呆呆的看着空空的楼道,哀嚎,“老天啊!周琮毅,连你也不是正常人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储君可顾不上后面这俩人了,她跟在储妈身后进屋,热气迎面扑来,好暖和,她好怀念东北的暖气房。 把行李放在门口的瓷砖上。储君好奇四下打量,他们家是东户,一进门左手边是餐厅以及厨房,右手边是厅,厅连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阳台。 这竟是少有的南北通透的房子!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照进来,屋里很是亮堂。 她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房子,这种南北通透的户型可是后世才流行的,九十年代的房子大都是厅在中间,南北两边都是卧室的户型。 她兴奋的跑到东边去看卧室,南北对着门有两间卧室。南边的很大是主卧,北边的小一些是次卧。 咦?不多呀,怎么才两间卧室? 她又往厅里走,哦,原来在厅的西边墙上有一个门,进去还是一间卧室。这间卧室的窗子朝南,阳光很足,她喜欢。 太好了,这以后就是她的卧室了。 储爸大概也是这么安排的,床上已经铺上了黄色的小碎花床单,被罩也是粉色的。 终于有自己的房间了,重生以来都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她觉得好别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初次登门 储君打量完自己的卧室,又去厨房和洗手间转了转。 看的出来,这房子被储爸重新装修了,洗手间和厨房全换了新瓷砖,锅碗瓢盆也都是新的。 怪不得她爸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才回去接他们,老房子翻新可比新房子装修要麻烦的多。 这房子得有一百四五十平米,应该是铁路部门领导家的。既然重新装修,肯定是买下来了,也不知道他爸哪来这么多钱。 周卫国跟储爸坐在沙发上歇息,看着娘几个四下打量房子,问储妈。 “弟妹,怎么样?这房子还满意吧?” 储妈这会儿正爱惜的抚摸餐厅的桌椅,听见这话抬头,大方一笑。 “满意,满意,早知道这边整治的这么齐全就不带那么多行李了。这一路给我累的!” 储爸对自己这回的表现还是相当自信的,自觉扬眉吐气,听见储妈抱怨行李多,忍不住插话。 “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少带东西少带东西就是不听,你以为出趟门容易啊?这还没让你去挤火车呢,不然这会儿早累趴下了。” 储妈脸色一摞,偏着头瞪着储爸,就知道不能给他好脸,两句好话就膨胀! “要不我现在就去挤火车?” 储爸听话音觉得不对,扭头去看储妈,这一看才发现媳妇生气了。他见周卫国在旁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尴尬一笑。 “媳妇儿,说啥呢,这都累了一上午了,也该饿了。走,吃饭去。” 说完起身去看周卫国,周卫国一拍脑门儿,“哎呀,瞧我这记性,你嫂子估计都做好饭在家等着了,走走走,先吃饭,吃完饭回来再慢慢收拾。” 他站起身喊周琮毅,“琮毅,带着弟弟妹妹走了!回家吃饭去。” 周琮毅站在储君旁边正看她翻厨房里的橱柜呢,答应一声。 “走吧,都一点半了,不饿吗?” 储君从抽屉里掏出一包大白兔,举到他眼前,“你藏的?” 周琮毅不好意思一笑,“逗储奕玩儿呢!” 储君了然,估计厨房里面这些吃的都是周家给他们准备的,她爸临走肯定留了钥匙给周伯伯。 她对周琮毅摇了摇手腕上的手链,“谢谢啊,很漂亮。” 心里默默加了句:谢谢你家对我们的帮助。 大恩不言谢,估计以后用到周家的时候会更多,至于怎么回报他们,还是交给爸妈来处理吧。 一家人简单的整理一下仪容,储爸掏出准备好的两坛桃花醉,周卫国眼睛一亮,小心接过一坛,“这就是成臣提过的桃花醉?” 他听储成臣夸过多次,说储贤弟酿酒手艺一绝,他早就想尝一尝了。这次储贤弟回去,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带一坛回来尝尝,没想到还真带来了。 储爸心虚的瞄了储妈一眼,点头,“嗯,不是你非要我带的吗?就这两坛了,给你带回去尝尝吧!” 储妈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看都不看储爸一眼,还在为刚刚的事生气呢。 哼,偷偷放了两坛酒进行李袋,她会不知道?懒得理他就是了。 除了两坛酒,储妈还提了一袋早准备好的家乡特产,里面有干蘑菇、栗子、核桃等。不值钱,聊表心意罢了。 车顺着小区门口的道路向南行驶了不远的距离,左拐向东行驶二百米左右停在一个威严的大门前。 周卫国摇下车窗,门口的哨兵“啪”敬了一礼,“首长好!” 周卫国回了一礼,发动车开了进去。 储君心里一惊,周伯伯已经做到这个位子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想到自己先前对他随意的态度,瞬间觉得不大自在。 他这首长当的也太平易近人了吧?连个警卫都不带,跟儿子两人就去千里之外的桃花峪看老战友,还在集市上帮她抓小偷。更让她震动的是,为了给她家撑腰,竟然把唯一的儿子送到她们那个小山村住了一个假期。 这个周卫国,真不知该说他心大还是心诚。 不过,这样以来,他们欠周家的人情就大了。 等车停下时,储君才回过神,不再胡思乱想,跟着大家一起下车。 周家的房子也是三层楼,不过这建筑是欧式风格,细节上更加精致一些,跟韩家的民国风不太一样。 容不得她多想,里面的人听见汽车的声音,跑了出来,是一个中年大叔,个子不高,但黝黑健壮。 他跑的很快,瞬间到了门前,打开门锁,拉开黑色的镂空铁门。周卫国把车开进去停在院子里,下车的时候中年大叔已经把门重新关好。 “老李,夫人呢?” 老李赶紧回道:“首长,夫人有些不舒服,在房里歇着呢!” 周卫国眉头一拧,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招呼储家人进屋。 “走,我们先进屋,外面太冷了!” 储妈抱着储欣,有些担忧的问,“嫂子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啊,” 周卫国摆摆手,笑着回她,“不用,老毛病,躺躺就好了!我们先进去。” 刚进厅就见厨房里走出一位中年女人,腰上围着围裙,笑的温柔慈祥,“首长回来了,这就是储先生的夫人和孩子吧?长的可真好,储先生好福气啊。” 储爸熟稔的跟她打招呼,“李嫂过奖了,今天又要麻烦你了。” 李嫂对储妈一笑,话却是对储爸说的,“不麻烦,你们先坐,饭都好了,一会儿就开饭。”说完就进了厨房。 周卫国陪储家人坐在沙发上,抓起茶几上的糖果塞给三个孩子,周琮毅一言不发的上了楼梯,去了二楼。 储君看着他的背影沉思,这位周伯母似乎不像韩伯母那样好呢。 饭菜摆上桌的时候,周母才款款的跟在周琮毅身后下楼,人未到声先闻,声音清脆爽利,不太像病人。 “储兄弟来了?嫂子今天有些不舒服,没去迎接,多包涵啊。” 储爸赶紧站起来,“嫂子这就外道了,也没外人,随意就好,哪能让您去接。” 周母像是才看到储妈和孩子,“这就是弟媳和侄子侄女?长的真俊俏,都随弟媳,可不像你。” 第一百四十章 激烈争吵 周母这话有歧义,不过,大家都没多想。储爸更是憨憨一笑,“不像我才好,不然将来可就砸手里了。” 周母挑挑眉,意味不明的一笑。 储妈从沙发上坐起来,有些拘谨的喊了声嫂子。推了推身边的孩子,提醒道:“快叫伯母。” 储君三人齐声喊:“伯母好!” 周母的视线一一扫过三个孩子,在储君的脸上顿了顿,笑道:“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这就是爷俩天天挂在嘴边的储君?长得很普通嘛,只有一双眼睛能看。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他们夸赞。 周卫国大手一挥,爽朗一笑,“哈哈,走,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说完引着大家向餐厅走去,周卫国和周母坐在主位,储爸挨着周卫国坐下。周母见周琮毅要挨着储君坐,连忙出声,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琮毅,来,坐这里。” 储妈刚想落座,身子一僵,随即往下挨了一个位置坐下,正好与储君隔着一把空椅子,正要把储欣放上去,就被周琮毅抢了先。 周琮毅皱眉看了他妈一眼,不耐烦道:“妈,我还是坐这儿吧。” 周卫国心下一叹,面上强笑,“媳妇,你去厨房问问李嫂菜都齐了吗?” 周母扭头盯着周卫国不动也不说话,桌上一时安静的可怕,就在周琮毅忍不住要起身的时候,周母一笑。 “好啊。”起身进了厨房。 周卫国转而对储妈歉意一笑,“弟妹,让你见笑了。”却没有多做解释,实在是不好说。 储妈把储欣放到周母下手的椅子上,轻轻扯了扯嘴角,摇摇头没说话。若不是孩儿他爸以后还得仰仗周家,她想立刻回家。 周母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不去机场接不是什么大事,不出门迎接也说得过去,饭桌上让人坐孩子下手可就是相当不尊重人了。 在她们那边请吃饭的座次安排是相当讲究的,就算大城市不在意这些,也没有在人就坐的时候,把人撵走的道理。 周卫国尴尬的对储爸说:“贤弟,这看这......” 储爸心里念叨着“好汉无好妻”,嘴上却说:“没事,吃饭嘛,坐哪儿不是吃?来,咱哥俩先喝一杯,喝酒才是正经。” 储君把一切看在眼里,心想,以后这周家可不能再来了。 席间,周琮毅一直给储君和储妈夹菜,希望能弥补一二,对他妈的眼神视而不见。他妈什么脾气他一清二楚,连他奶奶都不看在眼里更别说储家人了。 可他不能让她毁了他奶奶和爸的母子之情后,再毁了他爸和储叔叔之间的兄弟情,还有他和储君储奕的友情。 饭后,储爸储妈立即告辞,推说要回去休息。周卫国要开车送他们,被储爸拒绝了。两家离得并不远,这会儿才不到四点钟,他们一家人溜达回去正好。 储家人离开后,周琮毅扭头跑回了房间,周母在他身后大喊他也没理。刚关上门,就听见楼下传来他妈的吵闹声。 “周卫国,刚刚你什么意思?在你眼里我连个村妇都不如是不是?”周母指着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周卫国气恼的质问。 “......”周卫国把身子往后一仰,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周母火气蹭蹭上涨,她最见不得周卫国这个样子,每次都是这样,他看似对自己百依百顺,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反驳,实际上他压根儿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连个回应都懒得给。 她提高声音大喊:“周卫国,你说话!我才是你媳妇,这一家子算是你哪门子亲戚,你当着他们的面儿下我的面子。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媳妇吗?” “......”周卫国依旧不动也不说话,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一旦说一句就会引发更大争吵。 周母气的双手颤抖,心里砰砰乱跳,四下乱看,目光在餐桌上一定。上去一把掀掉桌布,“哗啦啦”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和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用力嘶喊,声音又尖又锐。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记恨当年的事对不对?” 周母扑过去,抓住周卫国的双肩拼命摇晃,歇嘶底里的尖叫:“我说过了,不是我,不是我,老爷子的死跟我没关系!是他自己滚下楼梯的,你还要我说多少遍!” 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滴在周卫国的胸前,他猛地睁开眼睛,狠狠地瞪着周母,声音里有彻骨的寒冷,“我说过,不要再跟我提老爷子!” 周母松开双手抹了把眼泪,勾唇笑了,声音里有说不出的畅快,“呵呵,你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知道只有这样他才会开口回应她,老爷子是他心里的痛,也是她的。每次提起,就像是将两人心上的伤口撕开,火辣辣的疼。这种疼却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只有痛才能证明他们还活着,还有知觉。 周卫国推开她,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周母冲上去一把抱住他,慌乱的哭道:“卫国,你去哪儿?别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再也不离开我了。你答应的!” 周卫国感受到她的颤抖,眼中痛苦一闪而过,脚下却如生根一样再也挪不动分毫。 当年媳妇生产时他出任务没能赶回来,回来了才知道她产后大出血差点儿离他而去,他守在病床前跟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离开她了。她为他受的苦他都记得,所以无论她做的多么过分,他也没说过她一句。 可是,老爷子的死成了两人心中不可跨越的鸿沟,母亲也因此与自己决裂。当年的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已经不可知,可他们之间的感情再也回不去了。 就这样吧,他们已不再年轻,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日子很快就会过去。那些痛苦,也许终有一天会淡去。 周琮毅背靠门坐在地上,叹了口气。外面的吵闹声终于渐渐下去,他伸了伸发麻的腿,慢慢站起身,忍着痛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坐下。 看着床头的电话,他忍不住伸出手,拨通了熟记于心的号码。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还是朋友 “叮铃铃......叮铃铃......” 储君正从行李袋里一件件往外拿衣服,床上已经堆了一摞,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她停下手上的动作。 放下手里的衣服,她直起腰走到床头,看着床头柜上的电话,她犹豫要不要接。 她刚来,连自己家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别人更不可能知道了,应该不是找她的。 她也是从周家回来才注意到自己房间竟然安装了一部电话,还真奇怪,明明厅有一部电话了,她爸怎么会特意给她安装一部分机呢? 电话一直在响,她伸出手刚想拿起话筒,就听见储爸在厅的说话声。 “喂,请问找谁?” “琮毅啊!找小奕吗?哦,没事儿,你阿姨根本没放在心上,不是什么大事。行行,有空儿过来玩啊。好,再见。” 储君收回放在电话上的手,转身去了厅,叫住储爸。 “爸,我卧室怎么安了部电话?” 储爸奇怪的看着储君,“是吗?我没有安啊?” 说着向这边走来,进储君的卧室一看,还真有一部电话。 “真是奇怪,我回老家接你们的时候明明没有啊。”储爸纳闷。 储君偏了偏头,眼珠子一转,想到刚刚周琮毅的电话,难道是他? 周琮毅挂了电话,有些懊恼,他当初就应该重新扯一根电话线。安分机根本没用啊。 “唉……现在储叔叔都回来了,想重新安可不容易。” 他双手放到脑后,无聊的躺下,看着天花板发呆。 “叮铃铃……叮铃铃……” 周琮毅立刻弹起来,迅速抓起话筒,急切的说:“喂?” “周琮毅,我是储君。” 周琮毅咧开嘴笑了,还真是她。她一定是听见自己打电话,结果被储叔叔先接了,所以特意打电话来找他。 这么久不见,她一定也想他了。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里都带着笑意,“我知道。” 周琮毅的声音听在耳边,让储君有些怪怪的感觉。 电话有些漏音,储君尴尬的瞥了眼身边的储爸,把话筒换到另一只耳朵上。 “你,我房间里的电话是不是你找人安的?” 本来想问他是不是有病,在储爸莫名的眼神下赶紧改口,还是速战速决,说正事吧。 周琮毅得意一笑,一副求表扬的口吻,“是啊!我趁叔叔回去接你的时候让人安的。这样我们以后……” “明天找人来撤了!”储君打断他。 周琮毅笑容凝固在脸上,双手握紧话筒,沉默不语。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 他面无表情的放下话筒,俊脸含霜,坐回床上。 君君,变了。 储君挂上电话,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整理衣物。 储爸反而有些不大自在,“安都安了,也不用撤了。你要是怕影响休息,挪到我们那屋也行。” 储君低着头在袋子里翻找衣服,微微点点头,含糊的应了一声,“哦。” 储爸略站了站,走了出去,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唉……闺女还是自己的闺女,可自从发生火车上的事后,他面对她再也不像之前那么自然。 有时候根本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来跟她相处,以她的神通,是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哪天若是惹她不高兴了,也许她就悄无声息离家出走了。 到时候,他们这些凡人又去哪里找她呢? 储爸的心思储君并不知道,她听见关门声,长长的吐了口气,把头从衣服堆里抬起来。 “哎呀,真是尴尬。怎么有种约会被父母撞破的感觉,要了命了。” 这会儿想想,屋里有个电话还是挺方便的,将来跟婷婷和娜娜煲电话粥就方便多了。 话都说出口了,再反悔不太好吧? “叮铃铃……叮铃铃……” 又来电话了,肯定是周琮毅! 储君迅速跑过去接起来,“那个,要不不用撤了,太麻烦。” “小君,是我。你们到了吧?一路上还顺利吗?” 韩梦泽一整天坐立难安,终于忍不住拿起电话,拨通了储爸留下的号码。 储君一愣,是韩梦泽。 “哦,到了,中午就到了,挺顺利的。韩伯伯回去了吗?” “顺利就好。我爸,应该也回去了。”韩梦泽不确定的说,他还在姥爷家,并没有回去。 储君点点头,并没有多想,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个……” “那个……” 两人同时说。 “你说,我听着呢。”韩梦泽赶紧说。 储君低头一笑,“这次多亏韩伯伯帮忙,走的太匆忙,也没来得及跟他当面道谢。你帮我转达一下谢意。” 韩梦泽扯了扯电话线,有些失望。原来,她要说的是这个,她以为是老韩帮了她?这样也好,反正他也是借别人的手做的,说出来更印证了她对他的评价。 终有一天,他会靠自己的能力站在她身前,替她遮风挡雨。 “好,我会转达的。你会继续学唱歌吧?那边的文化宫应该有少儿班,你很有天赋,不要放弃。” 储君忽然想起了两人共同表演的那首“童年”,那时的他们无忧无虑天真烂漫,一个弹琴一个唱歌,配合默契。 现在想来,那时的他们多么幸福多么快乐。 可人终究要长大,经历的多了自然而然的就成熟了,再也找不回当初的单纯美好。 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心思学这些“没用的东西”。 当生命危机来临时,这些她曾经看重的才艺不会起半点作用,反而是他一时兴起教她的枪法派上了用场。 “韩梦泽,谢谢你!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储君由衷的说。 她不知该怎么对他表达她的心思,但她早该对他道谢。他帮了她太多,她对他却总是忽冷忽热,这样优柔寡断都不像她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晚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他依然是她的好老师,好朋友。 韩梦泽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小君,你终于又认我这个朋友了?这是真的吗?” 储君笑了,“哈哈!假的。” 韩梦泽也笑了,笑着笑着鼻子一酸,他随意揉了揉,“你又逗我!我知道是真的!” 储君也不再逗他,“好啦,真的真的。不要太感动了,做我储君的朋友,可不见得是好事儿。”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六碗馄饨 储君说到这,情绪有些低落。 韩梦泽想到徐武告诉他的事,笑意收敛,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何况,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 “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要想太多,凡事往前看吧!” 储君以为他说的是两人被绑架的事,随口答应,“嗯,不想了。先不跟你说了,我还要整理行李呢,改天聊。” “哦,好,那再见。” 直到那边挂了电话,韩梦泽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电话。 “咳,这下放心了?那走吧,我们继续。” 时老背着手转身向书房走去。 韩梦泽咧着嘴傻笑,小君终于又接纳他做好朋友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她为什么忽然想通了。但,他听得出来,她是真心的。 她是个重承诺的人,说出口的话一定会做到。他们之间真的雨过天晴了。 韩梦泽心情大好,感觉头顶的乌云散尽,脚步轻快的跟上时老。对时老偷听电话的行为也无心计较了。 这天晚上,储君以为自己搬了新家会睡不着。可,她却难得睡了个好觉。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连梦都不记得。 暖烘烘的屋里,让她感觉好幸福。她把身体缩进被子里,只露出头脸,用脸颊蹭蹭被子,笑眯了眼睛。 今天哪也不去,就猫在家里。 “叮铃铃……叮铃铃……” 储君不耐烦的睁开眼睛,这是谁啊,这么扫兴。 她伸出手臂抓起电话,压抑着烦躁,声音沙哑,“喂?” “君君!出来,有好玩儿的!”周琮毅兴奋的喊,昨晚的坏情绪都丢到脑后去了。 储君兴致缺缺,“我今天哪儿都不去。” 周琮毅这才听出储君的声音有些不对,他惊讶的问:“君君,你不会还没起吧?” 她和储奕不是每天早上都早起练功吗?难道生病了? 储君懒洋洋的回他:“会!好了,不说了,我再躺会儿。” 周琮毅挂上电话有些担心,储君的声音低沉沙哑有气无力的,真像是生病了。 不行,他得去看看她。 周母手扶楼梯扶手,缓缓的走下楼梯,“琮毅,一大早给谁打电话呢?” 周琮毅本不想理她,但看着她肿胀的眼睛,终究心软,敷衍道:“朋友。” 周母心里不快,面上却不在意一笑,对他招手,“哦,过来陪妈妈吃饭。” 周琮毅站在那儿没动,“妈,你吃吧,我跟朋友约好出去吃。” 随手拿起沙发上的棉服穿上,向门外走。 周母脸色一拉,“不准去!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外面的饭不卫生,你怎么就是不听!” 眼看周琮毅头都不回,推开门就要出去,她向门口跑去,“周琮毅,你给我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 回应她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她停下来,气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大声喊:“大的是这样,小的也是这样,我真是欠你们父子的!” 空荡荡的厅里,只余她一个人,没人回应。 李嫂从厨房里伸出头看了一眼,又迅速缩了回去。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夫人当初若不害死老爷子,气走老太太,也不会落得丈夫不爱,儿子不亲的下场。 周琮毅冷着脸出了门,每次都是这样,每当他想好好跟她说话时,她总能让这次对话以争吵结束。 他一开始不明白爸为什么总是不回应她,让她一个人唱独角戏,惹得她火没处撒,更加生气。 后来,他渐渐长大,母子之间矛盾越来越多,他才发现,除了沉默以对,真的别无他法。 周琮毅在大院里慢慢的走,迎面遇到来找他的傻狍子一帮人,他们约好今天去滑冰。 刚刚本想打电话通知他们不去了,被他妈一打岔忘记了。 傻狍子叫张阳,长的比自己矮半个头,胖乎乎的,为人憨厚大度,从不与人红脸,所以大家给他起外号脚傻狍子,是他最好的朋友。 这些人都住在大院里,平时他们都一起玩。 张阳走过来,“琮毅,走吧!正要去找你呢!” 周琮毅双手塞进棉服的侧兜里,跺了跺脚上的雪,“你们去吧,我今天有事儿去不了。” 张阳还没说话,他身后的林子不愿意了,这家伙叫林子祥,从小就是急脾气。 “咋的了?不是早说好了吗?别那么扫兴,快走吧!就等你了!” 周琮毅瞪他,“不是说了吗?有事儿去不了。你们先去,我要是忙完就去找你们。” 大家一看,他是真不去了,也不跟他磨叽了,勾肩搭背的往外走。 张阳看出周琮毅不大高兴,也没着急走,反而对大家挥挥手让他们先走不用等他。 其余人知道他跟周琮毅最铁,索性也不管他们了。 张阳认真看着周琮毅,担忧道:“是不是有啥事儿啊?伯父伯母又吵架了?” 周琮毅站在路沿儿上,伸手扯下路边大树上的一根树枝,“咔嘣”一声,干枯的树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一截落到了他手里。 他抓住树枝抽在树干上,一下下,似在宣泄烦躁的情绪。 “他们吵架也不是新鲜事儿了,他们吵他们的,关我什么事儿。” 张阳看他手上的动作,心里为这棵大树默哀,长这么大容易吗?运气不好偏偏落在这祖宗手里,要受鞭刑。 “那你烦什么?” “谁知道呢,我这临出门了,让她叨叨一通,就觉得好心情彻底坏了。” 张阳不忍道:“行了,差不多得了,你快饶了这树吧!还没吃饭吧?走,请你喝老马家馄饨。” 周琮毅把抽断的树枝随手一扔,跳下马路沿儿,率先向前走去。 “就等你这句话了!先说好,我得吃两碗,别心疼你!” 张阳无奈的跟上,这家伙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这就高兴了。 “吃吧吃吧,几碗都行。” 到了店里,两人要了四碗,呼噜呼噜一会儿就吃完了。 周琮毅优雅的擦擦嘴,大手一挥,豪迈的喊到:“老板,再来六碗!” 张阳一把扯下他的手,“兄弟,你疯了吧?不能为了宰我一顿就往死里吃啊!” 周琮毅对他勾唇一笑,扬起另一只手,“老板,六碗打包!” 第一百四十三章 献殷勤 在张阳悲愤的表情下,周琮毅拎着六碗打包馄饨,哼着小曲儿向储君家走去。 欺负傻狍子还是这么让人愉悦,百试不爽。 到储家的时候,储爸才刚起床,储妈还没开火。 储爸打开门把周琮毅迎进去,“琮毅起这么早啊?快进来。” “储叔叔,这会儿可不早了!昨天累坏了吧?我估计你们今天起不早。” 周琮毅边说边进去把手里的馄饨递给储爸,“路过老马家馄饨铺,给您带了几碗馄饨。阿姨还没做饭吧?” 储爸接过馄饨瞅了瞅,“还是你小子有心,你阿姨正要做饭呢。” 储爸提着袋子走向厨房,“媳妇,不用做饭了!琮毅带了馄饨过来。” 储妈从厨房里探出头跟周琮毅打招呼,“琮毅来了?” 周琮毅赶紧喊:“阿姨。” 储妈数落他:“来就来,怎么还带饭?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就是了,下次不能这样啊!” 周琮毅笑着点头,“哎!知道了阿姨,我去叫他们起床。” 转身向储君的卧室走去,储爸看见了赶紧喊他:“琮毅!小奕在北卧室呢。” 储妈瞅了储爸一眼没说话,去厨房拿碗装馄饨了。 周琮毅懊恼的龇了龇牙,转过身来换了副笑脸,“哦,我忘了叔叔。嘿嘿!” 储爸看着他一溜烟的跑进储奕的卧室,露出得逞的笑,“臭小子,几碗馄饨就想收买我?没门儿!我闺女的房间是那么好进的?” 储妈听见他的嘟囔,把碗放到桌子上,小声的夸他,“这事儿办的不错,以后啊,这琮毅和君君之间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昨天我见了周嫂子,啥想法都没了。” 提起这事儿储爸就上火,“我说什么来着,孩子们这么小,早就提醒你别想些没用的,你不听。这会儿知道避嫌了?” 储妈瞪他:“少马后炮,你早怎么不跟我说周嫂子的脾性?早说了,我昨天就不去他家了,弄的跟上门的穷亲戚一样,丢死人了!” 储爸摸摸鼻子,不吱声了。这事儿他的确理亏。 周琮毅进储奕的卧室,看到他正盘膝坐在床上练功。储奕听见开门声,睁开眼睛瞅了周琮毅一眼又继续他的练功大业了。 周琮毅不以为忤,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君君是不是生病了?我听她的声音没精打采的。” 储奕没理他,周琮毅也不急,“咱们这片儿有很多百年老店,店里做的特色小吃那叫一个地道,有一家叫老马家馄饨,做的馄饨薄皮大馅鲜香诱人,好吃的让人恨不得吞掉舌头。” 储奕暗暗咽了咽口水,睁开眼睛盯着他,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周琮毅笑了笑,不说了。 储奕急得抓心挠肺的,追问他,“还有呢?还有什么好吃的?” 周琮毅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储奕心领神会,“她好的很,壮的像头牛,想生病可不容易。快说快说,这附近还有什么好吃的。” 之前的储君就够厉害了,可还在人的范围内,现在的储君连回到过去这种事都能做到,明显不属于人类了。周琮毅这傻子还担心她生病?简直要笑掉他的大牙了。 周琮毅放下心来,“没生病就好,我买了馄饨,你去吃吧!有时间带你尝遍附近美食,不急。” 储奕高兴的跳下床,奔出房间去吃馄饨了。 周琮毅摇头失笑,跟在他身后走到厅。 储妈招呼他,“琮毅,过来吃饭吧。” 周琮毅自觉的打开电视,去沙发上坐下,“阿姨,我在店里吃过了,你们吃吧!” 储君的房间邻着厅,她早听见周琮毅的说话声了,只是不想出去,依然躺在被窝里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直到电视声音越来越大,呜哩哇啦的吵得她睁开眼,再难静心。 她烦躁的蒙上头,翻身继续闭目养神。可是电视的声音还是一个劲儿的往耳朵里钻,她掀开被子大喊:“周琮毅!把电视关上!” 周琮毅勾唇一笑,站起来贴在她的房门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把电视关上!把电视关上!”储君抓了抓头发。 “什么?你要去滑雪?那你得快点起!” 周琮毅睁着眼说瞎话,后退几步,扭头去问储奕。 “小奕,你去滑雪吗?君君说她想去滑雪。” 储奕从馄饨碗里抬起头,“滑雪?好哇!去去去。”说完期待的看着储爸储妈。 储爸储妈对视一眼,储爸开口:“行啊,去吧,注意安全!这里你们还不熟悉,跟着琮毅不能乱跑啊。” 储奕点头,“知道。” 储君在床上坐起来,烦躁的拍了拍床,“滑什么雪?我叫你把电视关上!” 结果外面的人完全不理她,储君气的翻身下床,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睡衣,不甘心的找出衣服换上。 想睡个懒觉怎么就这么难呢! 猛地打开门窜出去,对着沙发上嬉皮笑脸的周琮毅就要开火,储妈适时叫住她。 “君君起来了?过来吃饭,琮毅带了馄饨,味道还不错。” 储君瞪大眼睛盯着周琮毅,暗自运气,不生气不生气,等会儿找机会收拾他! 他这是皮痒了! 她咬牙切齿的对他说:“滑雪是吧?哼哼,好啊!” 周琮毅老神在在的靠在沙发背上,“你先去吃饭,凉了不好吃了。” 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他清楚的很,不过,他才不怕呢!好长时间不跟她过招了,他甚是怀念。 储君实在看不下他这副大尾巴狼的嘴脸,平白破坏了绝世美人的美好形象。转身去餐厅吃饭了。 吃完后,储君和储奕换上厚衣服,戴上帽子手套,全副武装的跟着周琮毅出门。 离这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河,河面很宽,东北的冬季动辄零下三十多度,河水早已成冰,结实的很。孩子们常常在上面玩耍。 有些人看准商机,弄了一些滑冰鞋和雪橇爬犁什么的租赁,很是火爆。 现在又正是寒假期间,孩子们都相约在冰面上玩耍。有钱的会租冰鞋和雪橇,没钱的也有乐子,单单在冰面上打出溜滑就够孩子们乐呵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美人发怒 三人大老远就看见冰面上热闹的景象了。 储奕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一起在冰面上耍,这里的冰可够结实的,他忍不住率先向前跑去,把另外两人抛在身后。 储君慢慢悠悠的走,理都不理身边的周琮毅,扰人清梦的家伙实在太可恶,看她一会儿怎么收拾他! 周琮毅完全没有危机意识,他眼睛在冰面上乱扫,试图找傻狍子他们,正好大家都在,他要趁机介绍储家兄妹给朋友们认识,以后少不了要一起玩耍。 “在那儿!”原来他们在东边的空地上滑冰呢。 他拉起储君的手往前跑去,“君君,快走,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储君没防备他忽然出手,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拉着跑起来了,她脚步微缓,使劲往回收手,却没有抽动。 这家伙的大手跟钳子一样,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严丝合缝,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撼动不了分毫。 她气恼道:“周琮毅!放手!” 周琮毅才不把她小小的反抗看在眼里,依旧拖着她一路狂奔。 嘴上安抚她,“别闹,一会儿就到了。” 直到了河边两人才停下来,储君心里早积了一肚子怨气,趁着他手松之际,对着他腿弯一脚踹上去。 周琮毅毫无防备,腿一软,就要跌到冰面上,他手上抓紧两人刚要分开的手,用力一拽。 一个转身后背着地,而储君刚好扑在他胸前。 “嘭”的一声,周围的人目光迅速集中到两人身上,来玩儿的大都是半大的孩子,大家瞬间反应过来,指着两人叽叽喳喳的议论。 储君的额头撞在周琮毅如铁板似的胸膛上,眼前发黑,感觉无数星星在闪烁,她扶着额头等视线清晰。 “毅哥哥!”一个悦耳的女声从身边响起,带着震惊和不可置信。 “这丫头是谁?”悦耳的声音化为了尖叫。 随即储君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拉扯给掀翻到冰面上,脸部传来的寒冷触觉,让她打了个寒战。 她瞬间清醒过来,目光如炬的射向来人,看清眼前的人后,她眼睛瞬间睁大。 我的天!好美的人儿。 美人十一二岁的样子,身材纤细有度,巴掌大的小v脸上一双妩媚的狐狸眼夺人心魄,挺巧的小鼻子和樱桃小嘴堪称完美,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细腻光滑,连毛孔都不见。 世界上竟还有这么精致的人?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有一瞬间,储君特别想把自己的脸藏起来,在美人面前感觉自己好粗鄙。 尽管美人对她怒目而视,她还是觉得对方好美,好想一亲芳泽怎么办? 储君痴痴的看着美人回不了神,双手撑在冰面上根本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周琮毅却不干了,翻身起来,来到储君身边,怒气冲冲的看着美人,“时新玉!你发什么疯!” 储君眨了眨眼睛,原来美人叫时新玉,人美名字也美。 时新玉一跺脚,指着储君质问:“毅哥哥,你为了她凶我?她是谁?” 周琮毅不耐烦了,“她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道歉!” 储君虽然欣赏美人,也不想跟美人计较,但周琮毅明显在为她出头,周围又早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这种情况下容不得她圣母。否则就陷周琮毅于不义了。 她只好心痛的闭口不言,好在美人虽然泪光闪烁,也是美的,养眼啊。 时新玉不知是被周琮毅的语气还是语言伤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唇不发一言。一滴泪滑落脸庞,接着两滴三滴,真是梨花带雨,动人心弦。 站在她身边的一个胖胖的姑娘闪身挡在她面前,如母鸡护小鸡一般,对周琮毅大喊:“周琮毅,你怎么能这样对新玉?她还不是为了你好,我们都看到了,这丫头是故意把你踢倒的!” 紧接着另一个姑娘也跳了出来,“对啊!周琮毅,你怎么好赖不分!” 储君定睛一眼,咦?这俩姑娘是双胞胎,长的一模一样。 周琮毅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孩子皱起眉头,“有你俩什么事儿?” 周围的姑娘和小子也开始对着储君指指点点。 “是呀,我也看到了,她是故意把这个哥哥踹倒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说道。 “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他们俩是手拉手一起来的,人家是男女朋友,这是情趣懂不懂?”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 “我才不信呢,这个哥哥长的这么好,跟这位漂亮姐姐才配呢!”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嚷道。 …… 储君对天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这些孩子怎么这么早熟。 她顺着周琮毅的手上力道起身,接过他递过来的手套戴在手上。 “算了,走吧!找找储奕去哪儿了?”再吵下去也没意义,给美人一个面子,撤吧。 周琮毅冷冷的环视一周,目光在刚刚说话的大个子男生身上一停,扯起嘴角笑了笑,这小子眼光不错! 大个子对上周琮毅的目光,了然一笑,对大家挥手,“好了,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他在一群人中算是年龄最大的,长的又高又壮,其他人虽然还想看热闹,但都不敢违抗他,恋恋不舍的散了。 大个子过来拍拍周琮毅的肩膀也走了。 周琮毅也不再理会时新玉三人,拉起储君的手,在冰面上慢慢走,小心的躲避着玩闹的孩子们。 储君任他牵着手没有甩开,反正她戴上手套了,不怕。 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去看时新玉,正好撞进时新玉森森的目光中,她心里一抽。 妈呀,这下子不光眼睛的形状像狐狸,连眼神都像了,说实话,有点儿可怕。 感觉手上被用力一扯,她赶紧回过头来,跟上周琮毅的脚步。 偷偷瞄了瞄他,储君清清嗓子,“你认识那个时新玉?” 周琮毅扭头奇怪的瞅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储君没明白这声是什么意思,又问他,“那个时新玉,你认识她?” 周琮毅随意点点头,“嗯,一个班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发生冲突 储君眼睛一亮,“你现在是四年级是吧?” 周琮毅觉得储君的问话怪怪的,也没多想,“是啊,你不是知道吗?”他记得跟她说过。 储君敷衍的点头,心里却琢磨开了。也许她可以跳级到他的班级,这样就可以天天看美人了。 虽然,美人对她的态度不太好,可为了欣赏美,还是值得一试的。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周琮毅没听见储君的回应,奇怪的回头,正好看见她眼睛滴溜溜的转,不知又打着什么鬼主意。 这时,一个小男孩踩着滑冰鞋,从两人正东方,一路歪歪扭扭的向他们这边极速冲来,嘴里慌张的大喊:“让开!快让开!啊……” 两人听见喊声,同时反应过来,储君往北去,周琮毅往南拉,结果谁也没动。 两人同时喊:“这边!” 眼看男孩就要到眼前,两人瞬间交换方向,储君向南,周琮毅向北,结果还是没动。 男孩吓得面无人色,闭上眼睛绝望的大喊:“啊……” 周琮毅和储君对视一眼,同时松手,男孩擦着两人来不及收回的手穿行而过,被周琮毅一把抓住胳膊,抡了一圈才停下来。 预想中的撞击没有来到,反而感觉自己被人扯着转了一圈,男孩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安全了,长长吐出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嘴里念叨。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平复心情后,他赶紧向周琮毅道谢。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解鞋带,“太吓人了,我再也不要滑冰了!” 周琮毅看着男孩的滑冰鞋若有所思,走到储君跟前低头看她,“我们也去滑冰吧?” 刚刚两人实在太没默契了,他觉得一定要想办法培养才行,一起滑冰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君君不会滑,他可以教她,顺便牵个小手什么的。 储君摇头,“不滑,还是先去找储奕吧,这小子不知蹿哪里去了。” 周琮毅翻了个白眼,“他一个男孩子,大白天你还怕他丢了不成?走,去滑冰,穿上滑冰鞋边滑边找!” 储君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好主意,这里孩子这么多,想找到储奕不容易,可她今天穿了件大红色的棉服很是醒目,她要是滑起来,储奕找她就容易多了。 “好,那走吧!” 两人去河边租了两双滑冰鞋换上,周琮毅从小就在冰上长大,滑冰就像走路一样毫无难度。 他过去扶起储君,不放心的嘱咐,“小心点儿,先慢慢起来,扶着我的胳膊,把重量压在我身上。” 他小心翼翼的防备储君摔到,储君没说话,站起来后,甩开他的手,呼啦一下窜了出去。 小心的躲避着人群,左边右边的滑的特别稳当。 周琮毅看着她矫健的身姿,惊讶了一瞬,也立刻跟上,滑到她身侧。 “你连滑冰都会?什么时候学的?”语气中难掩赞叹。 储君得意的一扬下巴,“刚刚学会呀,没什么难度。” 心里却笑,哈哈,终于轮到姐姐装一把了!重生的优势才显示出来,姐扬眉吐气了! 周琮毅想到自己初次学滑冰可摔得很惨,对储君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丫头简直聪明的过分,学什么都快,连滑冰都能无师自通,还真是不容小看。 感慨储君的学习能力的同时,他也有些遗憾,本来还想当一把老师过过瘾的,看来没机会了。 储君可不想慢慢悠悠的滑,她喜欢来点儿刺激的,脚下加快速度,瞬间把周琮毅抛到身后。 周琮毅快滑几步,眼看储君穿过人群不见身影,他迅速追上去。 “君君,等等!别太快了!” “呼啦”一声,周琮毅绕过滑雪橇的人群,一眼看到储君被撞到在地。他急忙冲上去,蹲在她身边,着急的问。 “君君,没事儿吧?有没有伤到?” 储君的双手撑在身后的冰上坐起来,“没事儿。” 周琮毅检查了一遍她的手脚确定她没事儿才放下心来,抬头去看对面撞她的人,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怎么是他?” 对面翻身坐起来的小伙子十四五岁的年纪,长的高高壮壮的,此时正黑着脸怒视着储君。 张口就骂,“你这死丫头赶着去投胎啊!没看到前面有人吗?眼瞎了?” “佛之源”是轮回痣的能量。楚国的一个皇子是佛子转世,他修成正果后以血脉为引,把毕生修为佛之源封印在九件东西上,留给楚国皇室后人。 只有储氏血脉才能激发佛之源,但想吸收佛之源收为己用光靠血脉还不行,得拥有轮回痣,轮回痣就是佛子飞升后肉身化作的舍利。 佛之源这种力量非常强大聚集完整可以毁天灭地,破开时空。集齐九块就可以在时空中来去自由。轮回痣已经吸收了两块。 时新玉身上有一块,是她舅舅后来给她的,现在还没有,为了看看储君能不能激发玉牌。当初大姨父在部队救了时新玉的舅舅,不小心碰到了玉牌,玉牌发出了佛光,被她舅舅看到。这几秒钟的佛光竟然保住了他的命。 从此,他醉心于玉牌的研究。可是之后大姨父却再也无法激发出这种力量。他怀疑这跟大姨父的功法有关系,想让他交出功法,可大姨父坚持储氏内功心法不能外传。 大姨父退伍后,她舅舅就派人混入桃花峪,就是徐武,徐武一直在桃花峪暗地里观察大姨父,他身手不敌大姨父,不敢靠近桃园,拿望远镜看,却因为桃园里桃树遮挡,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招半式,这么多年竟没有得到功法。他都要以为自己要老死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了。 直到储成臣开始教储君和储奕习武,他感觉事情有了转机,转而打起储君和储奕的主意,可是,这俩孩子也每天去桃园练武,回家后,只是小打小闹,他上次去储老二家里试探一番,没想到惊动了储成臣,他立刻送了一条狗去。这之后,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不能轻举妄动了。 没想到他的大舅子李四偶然发现他非常关注这兄妹俩,虽不清楚原因,却因为自己动了冯大花而怀恨在心,竟然把储君推下崖底。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外号太子 周琮毅谨慎的盯着他,防备他突然袭击,“李辉!你又欺负女孩子,讨打是吧?” 黑小子李辉牙齿咬的咯咯响,“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女孩子了?” 轻蔑的瞥了眼储君,“就她还叫女孩子?男孩子都没她凶! 他就看不惯伶牙俐齿的女生,一点儿女人味都没有,女孩子就应该娇娇柔柔的让人忍不住去呵护才好。 储君眯了眯眼睛,她怎么就不像女孩子了,她凶还不是因为他嘴里不干净? 今天就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凶残! 储君双手捏的啪啪响,对周琮毅说:“你让开,我来会会他!” 周琮毅嘴巴一抿,不情不愿的松手。 君君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可李辉这小子人高马大的,身手也不弱,上次两人可是两败俱伤,谁也没赚到便宜。 虽说那时他学武时间不长,可他的身体是自小开始调理的,一般人还真伤不了他。 他不放心的提醒储君,“小心点儿,这小子有两下子。” 储君微微点头,她早看到李辉翻身而起时的动作,猜测对方也是练过的,不然她也不会主动约战了。 有两下子才好,他的外形看上去也是个抗揍的,她也能放开手脚活动一下了。 李辉玩味儿的看着比他矮一头的储君,笑的前仰后合,“就你?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好半天他收了笑,冷冷的说:“即使你是女孩子,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储君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滑冰鞋脱下来扔到一边,光脚站在冰上,摆开架势。 李辉大喝一声率先冲上来,储君灵巧的躲闪,让他的拳头次次落空,两人一进一退间战场扩大,周围的人迅速闪开,惊呼不断。 周琮毅紧张的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全力挥拳,谁也没有手下留情。 这才半年多没见,没想到李辉的实力增长这么快,竟然能跟上君君的速度!这回君君算是遇到对手了。 好在她的拳法变化无穷,不容易让对手摸到规律,还有胜算。 “琮毅!那不是那个李辉吗?跟他打起来的姑娘是谁呀?这么猛!”张阳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周琮毅身边。 周琮毅紧紧盯着打斗的两人,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只是嘴上回他,“你嫂子!” 张阳一愣,“嫂子?” 他偏头仔细端详周琮毅的表情,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激动的追问:“她是你女朋友?” 周琮毅抿着嘴笑了,女朋友这个词听起来好顺耳啊!他终于施舍给张阳一个赞赏的眼神,小子挺上道。 张阳看周琮毅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九成就是了。 他挥舞着手臂对储君大喊:“嫂子,加油!干倒他!” 他身边林子祥几个小伙子相互挤眉弄眼一通,也跟着起哄:“嫂子加油!干倒他!” 储君偏头躲过李辉迎面而来的拳头,脚下微动,趁机绕到他身后,刚想一掌劈下,听见这群人的另类助威声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倒。 这两秒钟的停顿,被李辉抓住机会回身横扫一脚,储君立刻跳起来,双脚微曲猛地踹在李辉的肚子上,借力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 周琮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长长的出了口气,好悬啊! 张阳几人忍不住惊呼:“哇……” 看样子被储君这一番动作惊艳到了。 张阳凑近周琮毅,用胳膊肘撞了撞他,“行啊!从哪儿认识的这姑娘,身手够敏捷!你打的过人家吗?” 周琮毅一副与荣有焉的样子,“厉害吧?哈哈……我又不会跟她打架,打的过打不过的有什么关系。” 张阳撇了撇嘴,小声嘟囔,“肯定打不过人家!” “好!” 忽然,围观的孩子们齐声喊了一声,接着响起热烈的掌声。 原来,储君一个过肩摔把李辉摔倒在地,抬脚踩住他的胸膛,他再也动不了了。 储君胜了! “你输了!道歉!”储君面无表情的盯着李辉的脸。 李辉使劲儿抬了抬上半身,试图起来,发现实在起不来,泄气的躺倒,知道自己无法翻身再战,干脆的道歉:“对不起!” 储君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利落的跟她道歉,这小子也是个能屈能伸的。 既然他道歉了,那她也不能再揪着不放,把脚移开,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李辉从地上站起来,周围人对他指指点点,他也不在意,只是看着储君的背影大声喊:“喂!你叫什么名字?” 这丫头虽然性格不讨人喜,身手却不错,值得一交。如果可以他希望能经常与她切磋,这样才能进步。 储君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很明显,她并不想与他有交集,虽然她觉得这人还没坏透。 张嘴就骂人,挥手就打人的人,她不想结交。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储奕也找了过来,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撑在大腿上,咽了咽口水,“储君,你是不是又打架了?” 他在河下游看人凿冰钓鱼,听见孩子们议论说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大小伙子打起来了,一猜就是储君。 储君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关心我?你说说你一个人跑哪儿去了,让我们好找!” 储奕随手一指,“我跟着一位老爷爷去看他钓鱼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储君摇摇头,斩荆截铁的回答:“没有!” 储奕这才放心,两人一起走到周琮毅身边,打量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储君的几个小伙子。 周琮毅给双方介绍了一下,大家相互打了招呼,就算认识了。 储君想起刚刚几人喊她嫂子,特意跟大家强调:“我叫储君,大家以后叫我小君小储都行,我可不接受其他的称呼。”说完斜睨了一眼周琮毅,警告味儿十足。 张阳好奇:“你真的叫储君?那不就是太子的意思吗?” 储君干笑,“呵呵,是呀!跟太子重名了。” 重生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这件事,看来,这个叫张阳的有些见识。 “那不如叫你太子好了,这称呼多霸气!” 第一百四十七章 收你为徒 周琮毅完全没接收到张阳的幽默,只是皱眉反驳,“储君一个女孩子叫什么太子?你们叫她小储就行了!时间不早了,撤吧!” 储君对称呼的问题不置可否,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的确该回去了。 “好,下次再玩,不然要错过午饭了。” 玩了一上午大家也都累了,纷纷点头同意。 这时,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在他们身后喊:“喂!小姑娘,等一下。” 储君下意识的回头,左右看了看,指着自己问:“是叫我吗?” 中年男人走近她,微笑点头,“是呀!小姑娘,你刚刚的身手我看过了,动作灵巧速度奇快,拳法乱中有序,这个年龄练到这种程度真是天赋异禀。”男人竖起大拇指,对储君大加赞赏。 他上下打量储君,“冒昧问一下,小姑娘今年几岁了?” 储君礼貌的道谢,“谢谢伯伯,我七岁了。” 这位伯伯穿着一般,可气质却不俗,一身正气,往这儿一站,就是人群的聚焦点,应该不是坏人,告诉他年龄也没什么。 男人赞赏的点头,这丫头不错,眼神清明,落落大方,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兴趣跟自己学武。 “七岁好,七岁好,这个岁数学习还不算晚。”男人满意的点头。 “小姑娘,伯伯想收你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 储君惊讶的问:“收我为徒?不知您要教我什么?” 真的假的?现在都兴在大街上拦人收徒弟吗?要是后世的话,她一定大骂一句骗子!弄不好还要揍对方一顿。 可现在这个年代,骗子还不太猖獗,大部分人们还是很纯朴的。她有些拿不准这人啥意思,是真心收她为徒还是另有谋算? 男人重重点头,恳切的说:“是的,至于教你什么……小姑娘,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我可以帮你。” 储君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这人话语的真实性。她学武也快一年了,当然知道速度在对战中的重要性。问题是,这人真的有本事教她吗? 她沉思半晌没说话,男人也不急,极有耐心的等候。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反应,周琮毅看着男人若有所思。 储奕忍不住开口:“我学!伯伯,你可以教我吗?我想学!” 自从储君带他重生以来,他一直没日没夜的坚持练武,比以前勤奋百倍,为的就是让自己变强。火车上发生的事太恐怖了,他再也不想经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重生到现在他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闭上眼睛就浮现出当时的情景,枪声响在耳边,让他无法安宁。 只有变强,强大到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伤害他的家人,他才能放心。 他不知道这位伯伯到底有何本事,但他愿意一试。 男人瞬间移到储奕眼前,伸手去抓他的肩膀,储奕没想到他忽然动手,慌忙后退,但为时已晚。 储君眼神一冷回身冲到储奕身侧,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臂,手上用力将男人甩到一边。 男人踉跄一下还没站稳,周琮毅已经反应过来,一脚踢在男人的腿弯处,“噗通”一声,男人跪倒在地。 男人面上一派欣喜,丝毫没有被孩子制服的窘迫,兴奋的盯着周琮毅,“太好了!又发现一个好苗子,小伙子,你愿意跟我练武吗?” 周琮毅抱着手臂,站在他跟前,翻了个白眼,“不愿意!练什么?练怎么被人收拾?” 这人脸真大,连他们都打不过还想教他们练武?到底谁教谁呀。 男人赶紧摆手,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是这样的,我的身体状况,现在没法跟人对战,但是教你们是完全没问题的!” 周琮毅不为所动,储君依然站在储奕身前,防备的看着男人。 倒是储奕,从储君身后伸出脑袋,不死心的问:“真的?你真的能教我们?就像刚刚你到我身前的速度就可以。” 男人嫌弃的看了储奕一眼,“不是你们,是他们!你就算了,只能算是中人之姿,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储奕脸色一暗,把头缩回储君身后,不再说话。 这人的话也太直接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天赋一般?不过是想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让自己变强而已。 储君眉头一竖,冷冷的看着男人,“我看你的天赋也不过尔尔,没资格当我的老师,储奕,我们走!” 太过分了,既然这样打击储奕!管他有没有真本事,她还真就不稀罕了! 男人面上讪讪的,他的话好像是过分了一点儿,不过,他说的都是实话呀。 他真的不想错过这两个好苗子,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跟在储君身后,“哎!小姑娘,你先别走啊!只要你们愿意跟我学武,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储君紧紧拽着储奕,不让他回头,闷着头往前走,不再理会身后的男人。 男人咬咬牙,抓了抓头上寸长的头发,违心的说道:“其实这个叫储奕的小子,也挺有天赋的,我刚刚看走了眼。” “喂!储奕,你就跟着我学吧。” 储奕心里一喜,就要回头,可储君反而更用力的拖着他往前跑,就是不让他回头。 男人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脚步轻快,无论储君跑的多快都难以把他甩开。 周琮毅一直跟在男人身后,盯着男人脚下的步伐若有所思,这个人弄不好还真有两下子,他的脚步看似随意,却透漏着某种规律,似是契合着韵律。 跑了一阵儿,张阳几人都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储君能感觉到身后的男人如影随形,怎么也甩不掉。她干脆停下脚步,转身重新审视他。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刚刚他都接不住她一招,更是躲不开周琮毅的一脚,不像是有大能耐的。 可他为什么脚步这么快?难道像段誉的凌波微步一样?时灵时不灵? 如果他真有凌波微步那样的本事,倒可以学一下,肯定有大用。但有些话还是要问清楚。 “你为什么非得收我们为徒?有什么目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关怀其人 中年男人无辜的摊手,“就是单纯的看中你们的天赋而已,哪有什么目的?”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谨慎吗?难道自己长了一张坏人脸?不应该呀,明明正气十足嘛。 储君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判断这话里的真实度。 男人坦荡的任她打量,一副诚恳的模样。 储君实在看不出他有说谎的迹象,再加上这人的确一身浩然正气,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信任他。思量片刻,她刚想点头答应,就被追上来的周琮毅摇头制止。 周琮毅绕过男人转到他身前,收起先前轻视的态度,又恢复了以往的贵公子模样,礼貌不失恭敬的问:“请问您尊姓大名?” 他刚刚在男人身后一直暗中观察,感觉男人身上的气息似曾相识,这让他想到他爸带他去军营时感受到的气息。 可又有些不同,这人的神态更散漫,有种不受拘束的随意,这是军人身上不常见到的。 唯一确定的是,这绝不是个普通人,他必须回去问问他爸,再做决定。 男人看着对面的三个孩子,摇头失笑,“你们还真是谨慎,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鄙人姓关名怀!” 想当年有多少人挣着抢着想当他的徒弟,他都不为所动。现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两个看上眼的,人家却看不上他,真是风水轮流转。 储君和储奕异口同声的喊到:“关怀?”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是那个关怀吗? 储君运气内力,暗中戒备。不会这么巧吧,这是不是阴谋?难道他是冲着她来的? 关怀莫名其妙,“怎么?你们认识我?” 储君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前段时间在临市龙口堂爆炸案中,为救人而受伤的军人关怀?” 关怀惊讶于这兄妹俩的敏锐,通过一个名字就能猜出他的身份,不过,这并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痛快的承认,“对,是我。” 周琮毅这才反应过来此人是谁,当初的爆炸案震惊了整个华国,他也看了新闻,不过,并没有注意这个人名。 储君脸色一变,还真是他。虽然他坦荡的承认,但她不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 她刚要去龙口堂大扫荡,龙口堂就出事了,她昨天刚到离家千里之外的沈市,这个爆炸案的目击者就找到了她,还死皮赖脸的要收她为徒。 打死她,她也不信这是巧合! 储君拉起储奕,冷冷的说:“抱歉!我们不会拜你为师,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周琮毅,走!”说完转身就走。 周琮毅不明白储君为什么对关怀这么忌惮,不过,他毫不犹豫的跟在她身后离去。 关怀抬了抬手,“哎!你们……” 看着三人决然的背影,他无奈的摇头,知道收徒一事算是泡汤了,强扭的瓜不甜,算了。 “真是奇怪……” 储奕虽然震惊于关怀就是那个电视上报道的英雄人物,却不知龙口堂就是上一世在火车上伤害他们的组织,更不知储君的担忧。 他只是看储君这次的态度十分坚决,觉得有些蹊跷,也就不再坚持了。 当储君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他和周琮毅听,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好险!万一这个关怀有问题,那他若是傻呵呵的拜他为师,岂不是自投罗网? 他心疼的看着大妹,他都不知道,原来她那段时间独自承受着这么大的压力。她再有本事也终究是个小孩子,这种事情本该是他和爸两个男人应该操心的,却让她扛了。 储奕感性的说:“君君,我不是个好哥哥,你受苦了!” 储君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这个月的洗脚水交给你了!” 储奕翻了个白眼,啥心思也没了,破坏气氛,这丫头是专业的。 “好好好,不就是洗脚水吗?小意思,我给你打两个月的!” 储君拿眼斜他,“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不然你就是小狗!” 储奕一副受不了她的样子,举手投降,“知道了,不反悔,你就放心吧!” 周琮毅看着两人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才知道君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了这么多苦。 她一个女孩子何必要逼自己去承受这些! 他要回去找他爸,他爸一定知道些什么。他就说怎么说好的过了正月十五坐火车来,最后却耽误了这么久,还坐飞机来的。 他太疏忽大意了! 此时的周琮毅心情激荡,忽略了心底的小小疑问:君君是怎么知道有人会在火车上伏击他们的? 再想起来时却不好问了。 本打算中午去储家蹭饭,这会儿却着急回家跟他爸打听事情的具体经过,在储家楼下跟两人道别,周琮毅匆匆往家里赶。 储君和储奕前后脚进门,储妈听见声音从厨房出来,奇怪的问,“琮毅呢?怎么没喊他过来一起吃饭?” 储君把棉服脱了挂在一进门左手边的墙上,随口回道:“回家了。” “这孩子,我还以为他过来吃饭,特意做了他爱吃的红烧肉。” 储妈眼看储君去沙发上躺下了,“哎?这就吃饭了,怎么还躺下了?” 储君躺着没动,“妈,我累了,饭好了再叫我。” 储奕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骄傲的对储妈说:“妈,你都不知道你闺女今天有多威风,愣是把一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给打趴下了。” 储妈赶紧关火,在围裙上擦擦手,跑到厅,“真的假的?君君,你是不是受伤了?起来让妈看看,不行咱赶紧去医院。” 储君无奈的翻身坐起来,瞪了储奕一眼,这个大嘴巴! “妈,我没事儿,就是闹着玩儿的,你听储奕瞎说。” 储妈不放心的让她抬抬胳膊踢踢腿,确定没事后,一巴掌呼在她后背上,“你说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儿心,这才来一天,你就跟人打起来了,当初就不应该让你们去学武!” 储奕不满的嚷嚷,“妈,跟学武有啥关系,我怎么没跟人打过架呢?关键在于你闺女。” 储妈扭头呵斥他,“你闭嘴!你怎么当哥哥的?你没打架?那你就在一边看着你妹妹跟一个大小伙子打架呀?你心咋这么大呢!” 第一百四十九章 爸妈吵架 “得,我就不应该多嘴。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储奕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储君看储妈眉头一皱就要发火,赶紧转移话题。 “妈,我爸和欣欣呢?” 储妈收回视线,一拍大腿,“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爸说你周伯伯打听了一个铺子要出租,让他去看看,欣欣跟着一起去了。” 她抬头看了下钟表,“这都快一点了,怎么还不回来?” “可能忙完出去玩儿了,咱先吃吧,我都饿了。”储君揉了揉肚子。 “行!不等了,外面这么多吃饭的地儿,饿不着他们。上午我也出去转了转,别说,这大城市就是好啊,只要有钱啥都能买来。”储妈起身去厨房端菜。 储君帮着拿碗筷,问起储爸出去看店铺的事儿,“妈,我爸真要开饭店啊?” “是呀,他为了这事儿特意跑人家饭店里打了半年的工,应该是下定决心了。”储妈把一盘豆角炖土豆放到餐桌上。 要不怎么说大城市好呢,这大冷天的还有新鲜的豆角卖,就是太贵了,比肉都贵。 “才去了半年,能学到什么?开饭店可不是个容易的事儿,不说厨师好不好找,管理就是个大问题。”储君不太看好这件事。 储妈笑了,“管理谁呀?就开一个小饭馆,连厨师一共招两三个人完事儿!” 储奕大失所望,“啊?就开个小餐馆呀?我还以为爸要开一个像鲁香大酒楼那样的大饭店呢?” 唉……他想吃鲁香大酒楼的糖醋里脊了。 储妈疑惑,“鲁香大酒楼?这是哪里的饭店?” 储奕愣住,眨巴了两下眼睛,忽然反应过来,这一世他们并没有去那里吃饭,而是去了韩大哥家,所以,他妈并不知道这个酒楼。 眼珠子一转,储奕顺嘴胡诌,“就是济中市最大的酒楼啊,我听韩大哥说过,里面做的都是地道的鲁菜,味道棒极了!” “是吗?等有机会真得去尝尝。”储妈夹了一些豆角放到储君的碗里,随口说。 储君见盘里的豆角本就不多,她妈生生夹了一半给自己,赶紧盖住碗,“妈,你快吃,我这些够了。” 豆角属于反季蔬菜,想也知道不便宜,她妈肯定舍不得多买,她看的清楚,净给她和储奕夹了,她妈自己就尝了一根。 储君心里暖洋洋的,毕竟是成年人了,她再不像上一世小时候那样,认为有好吃的大人理所当然的该给孩子吃,这顿吃不了留着下顿吃,从来不记得给大人尝尝。 知道她妈不会主动去夹,储君夹了一筷子放到她碗里,“妈,你也吃。” 储妈皱眉,“你们吃,我不爱吃豆角,我吃炖白菜就行。” 储奕来回瞅了两人一眼,也夹了一块子豆角给储妈,“妈,快吃吧!今天的五花肉炖白菜做的太香了,你可不许都吃光了。” 储君也点头赞同,“是呀,这东北的白菜比咱们那儿的好吃,我也喜欢。反而是这个豆角,比不上咱们的山豆角香,没啥豆角味儿。” 储妈这才笑了,“我倒是听卖菜的说东北有一种叫开锅烂的豆角,特别好吃,不过,想吃的话得等秋天了。这豆角是大棚里的,味道是差了些,但新鲜啊,快吃。” 知道闺女和儿子怕自己不舍得吃才这么说的,储妈也顺他们的意一起吃。 嗯,味道真的不怎么样,白瞎钱了,以后不买了。 储爸回来的时候抱着储欣,原来这丫头玩疯了,这会儿累的睡着了。 把她放到床上,储爸到厅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哎呀妈呀,这一路给我累的!媳妇儿,给我倒杯水,渴死我了。” 储君奇怪,“爸,欣欣有这么沉吗?你不会一路走回来的吧?” 储爸无力的摆手,“嗨!可不是走回来咋的。自行车上也没有儿童座,欣欣又睡了,只能把车子放在那,抱着她走回来了!平时也没觉得她有这么沉呀?怎么睡着了这么重呢!” 储妈把水递给储爸,他咕咚咕咚仰头灌下去,把空杯子给储妈,“再来一杯。” 储妈接了杯子并没有着急去倒水,而是靠近储爸嗅了嗅鼻子,脸色一变,“你喝酒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她对酒味儿特别敏感,一点儿酒味也能闻出来。 储爸不自在的握了握双手,“只喝了一点点,真的!房东要的租金太便宜了,我实在过意不去,就请他去饭店喝了一杯。” 储爸忽然兴奋起来,“媳妇儿,你不知道,那个铺子位置太好了,就在君君他们小学对面,旁边就是初中和高中的联校,源完全不用担心。而且,离家也近,到时候……” 储妈不耐烦的打断他,“行了!别说了,快去洗漱!也不闻闻你这一身的酒气,把沙发都熏臭了!” 她自来不喜欢他喝酒,尤其不喜欢他喝完后喋喋不休。 储爸面色一僵,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将他所有的热情都浇熄了。失望和怒意在心里翻滚,他猛地站起来,快速走进卧室。 储妈怕他把储欣弄醒,紧跟上去,“喂!储成山,你进去干什么?” 储爸把门“哐当”一声甩上,将储妈关在门外。 “哇……妈妈!妈妈!”储欣的哭声随即响起。 储妈着急的打开门冲进去,抱起被吓醒的储欣就往外走。 储奕和储君站在主卧门口,看着储爸蒙头躺在床上,连衣服都没脱,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爸妈吵架,也是第一次见到不顺着妈妈的爸爸。 两人紧张的迎上储妈,“妈……” 储妈把储欣紧紧的搂在怀里,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什么也没说,匆匆去了储君的房间。 储君和储奕对视一眼,茫然不知所措的去沙发上坐下。听着储欣的哭声渐渐低下去,偶尔传出一声储妈擤鼻涕的声音,知道她在哭,两人没有进去。 也许,妈妈并不想让他们看见她哭泣的样子。 储奕小声的开口,“怎么回事?” 储君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在她看来,她爸这火儿发的有些莫名其妙。从小到大,她听见过无数次她妈这样对他爸说话,他爸却总是好脾气的顺着她妈。 这次怎么就恼了呢? 第一百五十章 首长偷听 怎么就恼了呢? 蒙头躲在被子里的储爸同样不解,他也不知刚刚怎么了,只感觉没来由的一股怒气冲上心头,使他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 仅存的理智让他冲回卧室,避免做出过分的事来,可是在关门的一刹那还是忍不住用了力气。 门被狠狠甩上的那一刻,心里一阵快意,他甚至都顾不上被吓醒的二女儿。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储爸悄悄的掀开被子,露出头,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很安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他不禁松了口气。 还好,欣欣应该被媳妇儿安抚住了,这孩子八字软,从小就容易受惊吓,可别下掉魂儿,这里可没有神婆给她看病。 随即,他又后悔,不该喝酒的,就像媳妇说的,酒真不是好东西,喝多了准误事。 现在怎么办呢?媳妇一定生气了。 储爸躺在那儿思考怎么哄媳妇,思来想去也没有好办法,结果迷迷糊糊睡着了。 储君和储奕依然坐在沙发上,盯着黑黑的电视屏幕发呆。 终于储奕受不了这古怪的气氛,用胳膊肘撞了撞储君,“妹,要不你去劝劝咱妈吧?” 劝人这事儿他干不了,只能女儿去。他可以去看看他爸,问问他怎么回事。 算了……这事儿他也干不了。到时候他俩再吵起来,就热闹了。 父母吵架,儿子能做点儿什么呢?难道要揍他爸一顿? 储君回过神来,并没有按照储奕说的去劝储妈,而是向主卧走去。 站在女儿的角度,她早觉得她妈应该改改脾气了,不能总这样专制,对他爸冷言冷语的,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站在女人的角度,她觉得今天这事儿是储爸做的不好,两口子吵架,有事说事,他不该摔门把欣欣吓醒。欣欣从小怕受惊吓,刚才这摔门声可不小,她感觉整个房子都晃了。估计欣欣今晚会发烧。 这时候她妈正伤心,她不能去火上浇油,只能先去看看她爸,看看他是怎么个情况。 “哎?干什么去?” 储奕以为储君会先去看储妈,没想到她反而去了主卧。难道真要揍他爸一顿?不合适吧。 结果话音刚落储君就回来了,储奕奇怪道:“这么快?” 储君无奈的耸肩,“睡了。” “叮铃铃,叮铃铃……” 厅和侧卧的的电话同时响了,怕吵醒储欣,储君迅速接起来。 “喂,你好。” “是君君啊,你爸呢?” “哦,周伯伯,我爸他……睡了。您找他有事儿吗?不行我去叫醒他。”一听是周卫国,储君强打起精神应对。 “睡了?这个时间睡的什么觉?”周卫国疑惑,听君君的语气,好像有事儿啊。 “那个……中午喝了点酒,喝迷糊了。” “哦?那没事儿了,等他醒了让他给我电话。”周卫国说完就要挂电话。 周琮毅在边上早等急了,急忙把电话抢过去,“爸,我有事儿找君君,你忙去吧。” 周卫国挑了挑眉,打趣的睨了儿子一眼,真的起身走了,还好心的把书门给带上。 周琮毅一直等书房门被关上,才把话筒凑到耳朵上,“嘟嘟嘟……”,电话被挂了。 他不满的嘟囔:“这丫头,挂电话怎么就这么急呢!” 储君坐在电话旁的沙发上静静的等待,刚刚挂了电话她就后悔了,以周琮毅的脾气,挂了也没用,肯定会接着打,可她现在真的没心情跟他聊天。 她要在电话响起的那刻,迅速接起来,不然,电话铃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欣欣肯定要被吵醒了。 “叮……” 储君把话筒放到耳朵上,无奈道,“干嘛?有事儿快说。” 周琮毅愣了一下,“哎?接的这么快,你怎么了?语气不太对劲儿啊。” 储君靠在沙发背上,仰头叹了口气,“唉……别提了!现在真没心情跟你聊,快说你的事,不说我挂了?” 周琮毅眉头一皱,怎么听见电话里有杂音?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那个关怀,我问了我爸,他是沈市人,入伍多年了,在部队也是位响当当的人物,没什么问题。” “上次去临市是为了探亲,碰巧遇上了爆炸案,没想到为了救人搭上了一条腿,已经在办理退伍了。” “我爸的意思是,可以跟他学武,拜师就免了。” “行,我知道了。”储君回他。 “卫国,你今天回来这么早?跟谁讲电话呢?” 周琮毅和储君愣住,同时出口:“谁在说话?” 又同时接话,“是我/你妈。” 周琮毅反应过来,肯定是他爸接听了分机,怪不得刚刚听见电话里有些杂音。 他忍气跟储君匆匆说了句,“等会儿再打。”就把电话挂了,推开书房门向楼下跑去。 储君拿着电话,翻了个白眼,有没有搞错?堂堂的首长大人,竟然偷听小孩子的电话,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周卫国遗憾的挂上电话,没有回答媳妇儿的问题,而是迅速的向门外跑去。 偷听孩子电话被当场抓包,这回丢人了,他要出去躲两天,没脸见儿子了。 周母见她的话周卫国连理都不理,眉头一竖就发火,“周卫国,我问你话呢!你刚刚跟谁在讲电话?是不是女人?你跑什么?回来!” 媳妇这么一喊,周卫国心里更是尴尬,难道他要告诉她,他刚刚在偷听两个孩子讲话?这话怎么说的出口? 周琮毅跑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妈拉住他爸的胳膊不让他走。 他大喝一声,“爸!明天找人给我重新安装一条电话线!就装到我的卧室里!” 他妈在场,他还是给他爸留点儿脸面吧。不过,这种事情,他不希望有第二次! 周卫国松了口气,还是儿子好,没有揭他的短。电话线的事,安就安吧。 事情解决,他也不用露宿街头了,拍拍媳妇的手,“好了,我没说要走,只是去院子里溜达溜达而已。要不,你跟我一起?” 周母眼睛一亮,抿嘴笑了,高兴的点头。先前的努气立刻消了,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周琮毅则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随意调台,电视呜哩哇啦的响,也不知他看没看进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都是我的孩子 各家有各家的小烦恼,一直到开学前一天,储妈也没有原谅储爸,无论储爸怎么哄,她就是不理。 看来,是真生气了。 储欣受惊吓的当晚就发烧了,好在军区医院离这里并不远,打了三天吊瓶烧才退。 储爸自知理亏,无论储妈怎么给他冷脸,他都接着。 明天储君和储奕就开学了,这几天家里气氛不好,一直没能陪他们逛商场置办新衣服和学习用品。 储爸决定今天带他们出去逛逛,顺便修复一下和储妈的关系。 思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的想法是好的,可储妈并不配合,无论谁劝,她就一句话:不去。 其实,这么多天过去,储妈已经不生气了,可她每次想起储爸摔门的情景都会心惊肉跳,惊魂的何止是储欣。 不生气并不代表原谅,不知要多久她才能淡忘这件事,至少现在她做不到。 劝说无果,储爸和储奕已经出门,储君磨磨蹭蹭走到门口,回头看着储妈,“妈,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储妈抱着储欣,对她挥挥手,“妈真的不去,你们好好玩,去吧!” 储欣搂着储妈的脖子,靠在她的颈窝里,并没有吵着要一起去。 不仅如此,在储爸试图抱她一起走的时候,她吓得尖叫,并不愿意离开家门。更准确的说,自从上次受惊吓以后,她一刻也不能离开储妈。 储君叹息一声,不放心的嘱咐她妈,“妈,我走后,你把门从里面插上,千万不要给不认识的人开门,有事儿就给周伯伯打电话。” 储妈无奈的斜她一眼,“好啦,放心,我一步也不会出去的,你就跟储奕好好去玩吧!” 这丫头!啰哩啰嗦的,到底谁是妈妈谁是女儿? 储君恋恋不舍的走出家门,还想再说什么,屋门就在她眼前关上了。 “放心,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周琮毅拍了拍储君的肩膀。 储君被这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然回头,瞪着距她不足一米的周琮毅。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周琮毅无辜的眨着桃花眼,“没有啊,我都过来半天了,以为你看到了呢。” 储君一扬下巴,“你来干什么?我们今天出门逛街,可不能陪你玩儿” 周琮毅无辜道:“我知道呀,是小奕喊我一起去逛街的。” 储君暗自磨牙,储奕这个大嘴巴,他们今天是去置办东西的,又不是去玩,喊周琮毅过来干什么? 如今,来都来了,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梯,储君忽然想起周琮毅刚刚说的话,忍不住问:“你刚刚说什么准备好了?” “就是保护阿姨和欣欣的人啊!” 储君来了兴致,这可真是瞌睡了送枕头,“哦?把人安排在哪儿了?你怎么会忽然想到要安排人保护她们?” 周琮毅双手插兜,一蹦一蹦的往下走,“不是保护他们而是保护你们!小奕已经跟我说了,你放心,从此以后,我再不会让你以及家人受到伤害了!” 顿了顿,周琮毅靠近储君,小声说:“我爸把人安排在你家对门了,你们两家对着,要是有什么事也来得及。放心,人是我爸亲自挑选的,不说万无一失,最起码安全还是能保证的。” 储君点头郑重道谢,“非常感谢!周伯伯想的太周到了。” 经过火车上的事件,储君知道,这样的做法收效甚微,估计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但是,聊胜于无,有总比没有强。 两人下楼时,储爸已经等急了,“怎么回事?这么慢!” 储君摇摇头,没说话。还是周琮毅把话头接了过去,“储叔叔,车呢?” 他明明是坐司机的车来的,还想着要让司机送他们去商场呢,这会儿司机和车都不见了? “哦,我让他回去了。商场离这也不远,坐三站公交车就到了。不用坐车,太高调了。” 储爸率先向前走去,虽说是三站路,可站牌并不在这儿,这距离也不近。 周琮毅无奈的跟上,走就走吧,就当锻炼身体了! 公交车来的并不及时,等到了商场,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了。 “快十点了,咱们先去童装区看看衣服。” 这个商场储爸已经逛过多次了,非常熟悉,选准方向向电梯走去,童装区在商场二楼。 储奕对这个自动往上走的扶梯非常感兴趣,蹭蹭蹭的快速上了几级阶梯,眼看快要到二楼了,他又吧嗒吧嗒的下了几级阶梯。 不管他怎么往下走,扶梯还是到了。储奕纵身一跃,稳稳落地。 紧接着他就被二楼琳琅满目的童装吸引了,二楼分成了很多的小厅,每家厅里都挂满衣服。 “哇……” 储奕看直了眼睛,拉了拉储君的袖子,靠近她小声说:“这可比县城的人民商场大多了!” 储君点头赞同,“那当然,咱们县城才多大,供多少人口消费?沈市有多大?供多少人消费?你得这样算。” 几人每每经过一个厅门口,店员都会出声招呼人。 “大哥,给哪个孩子买?进来看看吧!” “大兄弟,这三个都是你的孩子吗?长的真俊啊,来给他们选身衣服吧?” “是啊,都是!” 储爸听见这话,心里高兴,真的领着孩子们进门。 周琮毅听见储爸的回答,抿着嘴笑。虽然,储叔叔有时候喜欢拦着他亲近君君,但是心里应该还是很喜欢他的。 等储爸拿着一件店员推荐的蓝色棉服在他身上比划时,他不得不出声,“储叔叔,我的衣服不少了,你只管给小奕和君君买就行,不用管我。” 店员挑挑眉,她就说这个孩子气质这么出众,跟这位大兄弟一点儿都不搭。原来,这不是他的孩子。不过,这衣服还是想让他手下才行。 店员开口,“小伙子,你皮肤这么白,穿这件蓝色棉服再合适不过了!不信,你问问你弟弟和妹妹。” 被称作弟弟妹妹的储君和储奕,还真围上来仔细端详。 天蓝色的棉服清新不俗,衬得周琮毅白皙的皮肤更加光滑细腻了,整个人像自带滤镜一样有种朦胧美。 储奕扭头对服务员说:“给我拿一件,要一样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多角关系 售货员响亮的答应一声,“哎!好嘞!” 储爸瞥了眼储奕没吱声,算是默认了。两人买一样的也好,像亲兄弟。 最后,周琮毅推辞不过,储爸做主给两个男孩一人买了一件。 男孩儿的衣服好买,女孩儿就麻烦一些。不过,沈市毕竟是大城市,以储君后世的眼光,一路看过来,还是有几件看上眼的衣服。 商场一楼大厅,张阳和林子祥一伙人正打打闹闹的闲逛。 “哎!我说傻狍子,琮毅最近忙啥呢?怎么不见他出来玩儿了?”林子祥好奇的问。 “我上哪儿知道去!他去哪儿也不会特意跟我说。”张阳的语气不是太好。 提起这事儿张阳就颇有怨念,自从那个叫“太子”的丫头来了,周琮毅这家伙就不见人影了。每次打电话都说忙,没时间出去。去他家堵他也白搭,根本不见人影。 估计,得去“太子”家才能找到他了。但是这些话他才不会告诉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呢! “呦呵,咱们的老好人发脾气了!”林子祥对几个小伙子挤眉弄眼,几人嘻嘻哈哈的笑。 他凑近张阳,贼兮兮的问:“怎么?被甩了?” 张阳一把推开他贴的过近的脸,“说的什么玩意?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点儿影响好不好?被你的公主看见你可别哭!” 林子祥这孩子是典型的贱皮子,你越不让干的事儿,他非做不可。 被张阳这么一推,他更来劲儿了,一把揽过张阳的脖子,“咱俩大老爷们儿,还需要注意什么影响?我就搂你了咋的!” 跟来的几个小伙子瞅着两人“嘎嘎”的笑,忽然,笑声一停,指着通往二楼的电梯口对林子喊:“公主,公主,林子,你的公主!” 林子祥摇头晃脑,“我才不上你们的当呢!想骗我?没门儿!” 一个比其他人瘦小的男孩儿,扯了扯林子祥的袖子,“林子哥,真的!时新玉在那儿呢!快看,她们要上楼了。” 林子祥松开不停挣扎的张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忍不住骂,“奶奶的,还真是新玉!” 他对其他人招了招手,“走!兄弟们,咱们也去二楼!”率先向电梯跑去。 几人急匆匆的跟上,这个时新玉可不光是林子祥的公主,还是他们建军小学所有眼神好使男生的梦中情人。 她容貌精致,气质出众,又会弹琴跳舞,也是建军小学名符其实的校花。 张阳在原地弯腰咳嗽几声,并没有着急跟上大家。林子祥的手劲儿太大了,弄的他嗓子不舒服。 那边,时新玉和她的御用跟班尤双喜和尤双乐也看见了周琮毅,正犹豫要不要过去。 双喜和双乐一人一边,挽住时新玉的胳膊,“新玉,我们逛我们的,理他们干什么?” “对呀,你忘了上次周琮毅怎么对我们的?那天那个姑娘也在呢,还是不要过去了。” 说起来,新玉和周琮毅同住大院里,两家关系又好,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可不知为什么,周琮毅一直对新玉爱搭不理的,连她们俩都看不下去了,时常劝新玉不要理他。 但是,新玉却总忍不住去关心周琮毅。 之前,周琮毅虽然不理会新玉,却从没对她恶语相向。上次在河边,他不知发什么疯,为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下新玉的面子,实在不可理喻。 时新玉眼看周琮毅他们向下楼的电梯走去,着急起来,抽了抽胳膊,“双喜双乐,快放开,我要去找毅哥哥!” 双喜双乐对视一眼,反而抱的更紧了,旁观者清,她们觉得周琮毅根本没把新玉放在眼里,更别提心里了。女孩子还是不要这么主动的好。 双喜指着与周琮毅相反的方向说,“新玉,你不是说要逛街买衣服吗?那边才是女童区,我们去那边!” 时新玉急得跺脚,“我才瞧不上这里的衣服呢!双喜,双乐,你们放开!” 这时,林子祥站在三人身后,整理了一下衣服,抿了抿头发,清清嗓子出声:“时新玉!你也在这儿啊!好巧!” 说着慢步绕到她们身前,刚好挡住时新玉的视线。 时新玉轻蹙蛾眉,“林子祥,你让开!挡住我了!” 再不让开,毅哥哥他们就走了! 林子祥赶紧往边上迈了一步,对身边的小伙伴摆了摆手,“让开!都让开!没看挡住新玉了吗?” 对时新玉讨好一笑,“你看这样行不行?挡不住了吧?” 时新玉哪顾得上搭理他,四下张望,没看到周琮毅,她用力的抽出胳膊,把双喜和双乐带的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时新玉拔腿就向周琮毅消失的电梯口跑去,双喜和双乐站稳后,立刻追了上去。 异口同声的喊:“新玉!慢点儿!等等我们。” 林子祥挠了挠头,觉得莫名其妙,“哎?她们跑什么?不会是被我吓跑了吧?” 转头看着身边的伙伴儿,“我有这么可怕吗?” 大家有志一同的摇头,林子祥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被你们几个吓跑的!你们待在这,谁也别跟上来啊!” 几个男孩儿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林子祥的背影,面面相觑。 时新玉坐电梯跑到一楼的时候,储爸正要带几个孩子出商场大门,而张阳也赫然在列。 时新玉大喊一声:“毅哥哥!” 几人听见声音回头,周琮毅见是时新玉,面无表情的回头向外走。张阳心里一阵庆幸,幸亏林子没在场,不然,这就热闹了! 不等他们出门,时新玉已经跑到他们眼前,她气喘吁吁的开口,“毅哥哥,你别着急走啊,我是来道歉的,上次是我误会这位姑娘了,一直没跟她道歉。” 说着对储君一鞠躬,“对不起!” 双喜双乐狠狠的瞪着储君,好像她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储君咧嘴一笑,“没事儿!”美人的道歉当然要接受了,如果美人能够亲亲她就更好了! 而这时,林子祥也已经追了上来,无视张阳瞪大的眼睛,他对储君怒目而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兄弟情谊 “你怎么回事儿?叫你太子还真把自己当成太子了!新玉,你给她行什么礼?快起来。”林子祥一把拽住时新玉的胳膊把她拉起来。 储君小脸一板,“你这人好没道理,我有说我叫太子吗?你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储——君!再叫错别怪我不气。” 林子祥冷笑一声,“你想怎么对我不气?揍我一顿?你也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可不是李辉那孙子!” 储爸在一边抱着手臂,上下打量林子祥,这小子长相普通,身材中等,没什么出色之处,但口气却不小。 就这种货色,来一打也不够他闺女练手的,他就等着看这小子鼻青脸肿的样子。 储爸沉得住气是因为他毕竟是成年人,可周琮毅却无法容忍林子祥这样对储君说话。 “林子祥!你是不是要找不自在?跟比你小几岁的女孩子打架有脸是怎么着?” 林子祥眉头一拧,“周琮毅!你别说你要站在这丫头那边?这么多年的兄弟白当了是吧?” 周琮毅冷哼一声,还说什么兄弟情?他上次已经把储君介绍给兄弟们认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可这家伙才第二次见面就挑衅储君。显然是没把他当成兄弟。 张阳跨出一步,挡在两人身前,“怎么了这是?大家兄弟一场,有什么事儿说清楚,可别伤了和气!” 林子祥一把拉开张阳,“嘭”的一声把他甩在地上,恨恨的看着他,“有你什么事儿?哪凉快哪呆着去!” 周琮毅握紧身侧的拳头,手指“啪啪”作响,看来,林子今天是找揍!那就怪不得他了。 时新玉看了半天戏,一看林子祥的怒火转移到周琮毅身上去了,赶紧拉住他,“哎!这不关毅哥哥的事儿,都是我不好,也不怪这位储姑娘。你赶紧走吧!” 林子祥扯回胳膊,“新玉,你找地方坐好,现在不光是你的事儿了,还关乎到一个男人的尊严。” 储君扯了扯嘴角,“还男人的尊严呢!小伙子,你今年多大?想要打架还不简单?走,找个空旷的地方。” 林子祥气的磨牙,“走就走,怕了你不成?” 几人分成两拨往商场外走去,正要不远处有个广场,广场西边是一个小树林,虽然树上光秃秃的,可也能遮挡一下路人的视线。 到了小树林,不等其他人再劝,两人都把棉服一脱,随手扔到一边,迅速冲向对方。 转眼就过了十几招,两人的实力竟然差不太多,连胸有成竹的储爸都站直身子,放下双手,盯着空地上的两人,眼睛都不眨。 储君从不敢小看任何一个人,却也没想到这个林子祥这么抗打! 两人打了二十多分钟却没有分出胜负,储君看的眼花,实在熬不住了,掩嘴打了个呵欠。 怕自己睡过去,她试图跟储奕聊天,“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 储奕点点头,“嗯,你还别说,这个林子祥真有两下子。” 他还记得当初在桃花峪的时候,储君曾经和周琮毅一战,使出全力才险胜。 现在半年多过去了,相信大家的实力都有提升,他不知两人对上后结果会如何。但是,还是能对比出这个林子祥武力不俗。 储君摇头,“这还用说?我是问你看出他的路数没有?” 储奕见周琮毅被一掌击退数步,紧张的盯着场上局势,心不在焉的回她:“不知道。” 储君听了也没再吱声,她倒是不担心周琮毅,毕竟他一身铜皮铁骨她早已领教过。 在对战过程中,抗揍的那个肯定要占便宜的,这就使对方需要付出更多的体力和心力多付他。 她比较感兴趣的是这个林子祥的功法很像上一世看过的咏春拳。甄子丹拍的电影叶问,她从头到尾看了四五遍,后来还特意查了关于咏春拳的资料。不算精通,但了解一些。 咏春拳所使用的招式,都是我们日常用于自卫自保的本能反应动作,不神秘也不华丽。 叶问在此基础上加以总结、并通过系统练习,成为连贯的技术应用,“以打为消、连消带打”,以此达到高度自保效果。 也就是说,这套拳法将防御和进攻有效结合,从而使施拳者得以自保。 正因为如此,周琮毅才难以找到对方的破绽,只能靠着他强壮的体魄跟林子祥耗着。 结果不言而喻,林子祥毕竟还是十岁的少年,这套拳法再好,他吸收内化的也有限。 更重要的是,他体力耗不过周琮毅。 虽然胜了,周琮毅却并不开心。这是他第一次跟林子祥对战,这小子平时是个急脾气,一点就爆,没个安稳的时候。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武功这么厉害,林子刚刚说的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倒是金玉良言了。 他走过去,弯腰向坐在地上的林子伸出手,林子祥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把手放到周琮毅手中。 周琮毅用力一拉,两人同时起身,因为距离很近,林子祥只能仰视着周琮毅。 他恨恨的一拳打在周琮毅的胸上,“靠!长的高了不起是咋的?离我远点,仰的我脖子疼!” 周琮毅见他疼得龇牙咧嘴,笑了,“长的高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有些人总想长也长不高。” 林子祥看他臭屁的样子,后退几步,离他远远的。 上帝真不公平,周琮毅这小子简直是上帝的亲儿子,长又高又帅,家境也好,难怪时新玉喜欢他了。 他要是女孩儿,他也喜欢周琮毅这样的。既然这样,他以后也就不再纠结了。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哭死都没用。 林子祥环视一周,把视线聚焦在张阳身上,不好意思的走过去,“傻狍子,刚刚对不起啊!怎么样,没摔疼吧?” 张阳把头一扭,压根儿不搭理他。林子祥才不管这些呢,伸手揽过他的脖子,圈着他往商场大门走去。 “好了,大度点儿!好朋友之间哪有不吵架的,你还揪着不放了不成?” “……” 时新玉见林子祥落败后连一眼都没看她,直接揽着张阳走了。气的直跺脚,“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上学了 时新玉一个女孩子当然是无法理解男人之间的感情的。 周琮毅怕储君生气,犹豫着走到她身边,想要跟她解释。 “君君,林子这人就是急脾气,嘴臭,人却不坏。你看……”他小心的观察储君的表情。 储君笑了笑,“算了!本姑娘大度,不跟他一般见识。” 储奕在一边早等不急了,忍不住插嘴,“周大哥,这林子祥练的什么武功啊?” 他最近沉迷练武,对功法更感兴趣。至于林子祥先前对储君的不友善,他觉得打了打了,就揭过去算了。 储爸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喝住储奕,“储奕!储君!你们不是还要买学习用具吗?走吧!”说完就走了。 话里独独漏了周琮毅,周琮毅讪讪一笑,“叔叔,文具店在南边。” 储爸背着手依然往北去,嘴里喊道:“你们干嘛呢?跟上!” 储奕对周琮毅耸耸肩,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向北跑去。 周琮毅一把拉住储君的胳膊,“君君,你先别走,帮我跟叔叔解释解释呗。” “解释什么?不用,快走吧!” 她虽然不跟林子祥一般见识,却并不喜欢他,任谁被人阴阳怪气的指责一通都不会高兴。 她相信对于林子祥来说也是这样,所以他连道歉也没有,就走了。所以,真没什么好解释的。她爸一个成年人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只是不知道周琮毅是怎么想的。 周琮毅厚着脸皮跟在三人身后,他们买完东西就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军区小学开学的日子,储爸打发了来接兄妹俩的周琮毅。他要亲自送两人去学校,今天还有一个入学考试。 储奕继续上三年级还好说,储君却想跳级到四年级,虽然周卫国已经跟学校打过招呼了,学校为了对学生负责,还是安排了考试。 父子三人到了校长办公室,储爸跟校长寒暄,有老师过来把兄妹俩带到旁边的教导处考试。 考试对储君来说是不难的,只有语文和数学两张试卷,她不到半小时就做完了,检查一遍后,她并没有着急交卷,而是安静的等待。 她并不想打扰储奕,希望他能考个好成绩,她看了,沈市的试卷并不难,比他们村简单一些。 因为这里是六年制小学,他们那里却是五年制,进度上要比沈市快一些。 监考老师看储君一手托腮看着试卷一动不动,从讲台上走下来,轻轻的敲了敲桌子,把她的试卷拿起来审视。 越看眼睛越亮,这是满分一百分的试卷,粗粗看下来无论是数学还是语文,储君都能拿满分。 她拿着试卷回到讲台开始仔细批改,反复审阅后,确实没有找到可以扣分的地方,就写上了100分。 而储奕在老师过来的时候就以眼神示意过储君了,储君向他摇摇头,让他放心继续做题。储奕对储君无条件信任,了解她没事后就抓紧时间低头做题去了。 而老师批完卷,过来领着储君率先出去了。 到了校长办公室,老师激动的把考试结果交给校长,一个劲儿的夸奖储君。 “校长,这个孩子太优秀了,竟然能拿到满分,这次的试卷是四年级的期末考试试卷,整个四年级只有一个双百。” 校长接过试卷一目十行的扫完,高兴的把试卷拍在桌子上,“储老弟,你真是好福气啊!你这姑娘将来一定大有前途!” 储爸笑的合不拢嘴,嘴上还在谦虚,“什么前途不前途的!我就希望她能考个好大学,将来找一个轻松自在的工作就满足了。” 校长对储爸这话大加赞赏,“哎呀,储老弟,没想到你这么豁达!现在的家长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给孩子们报了许多课外学习班,生生把孩子逼的连休息时间都没有。教育部门前几天还开会说要减负呢!” 储爸想起闺女前两天的要求,灵机一动,“我是想给她减负,可这孩子自己上进,前两天还在家磨我呢,非要学唱歌和钢琴。您说,学这些有什么用?” 校长哈哈大笑,“这你就说错了,这是孩子的兴趣爱好,既然她自己爱学,当然还是要顺着她的意愿来。” 储爸不好意思一笑,“您说这些我也知道,主要是,我一个大老粗,上哪儿给她找老师让她学这个?” 校长这才明白过来,赶情儿在这等着他呢!他点了点储爸,“老储,咱也算熟识了,你这可就见外了啊,有啥话你直说就是了,我还能不帮忙?” “不就是兴趣班吗?小意思,我正好认识文化宫的领导,等我跟他打个招呼,你抽空过去跟他面谈一下,就成了!” 储爸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他可不觉得自己跟校长很熟,他们只是在周卫国的引荐下一起吃了顿饭而已。认识是认识,熟悉却未必。 但是,人家校长都这么说了,他肯定要给兜住了。 储爸赶紧起身,上前握住校长的手,“实在太感谢了!您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下班后说什么也得喝一杯去,您可不能推辞啊!” 校长盯着储爸的眼睛一笑,“好哇!我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周首长有没有时间?” 储爸面色微微一僵,暗骂一句老狐狸,自然的挪开视线,避开校长的眼睛,“首长的主我哪做得了?还是要问问他才知道。” 校长拍拍储爸的手,“储老弟,这就是谦虚了,以你和首长的关系,一起吃顿饭算什么大事?” 储君在储爸身边站着,有心想给储爸解围,却怕太露痕迹,惹校长不快,毕竟,他们兄妹三人都要在这里上完小学的。 不等储君开口,周琮毅就推门进来了,他下课后就过来了,刚到门外,正好听见这几句话。 “报告!校长,我过来看看弟弟妹妹入学办的怎么样了,我爸早上出门还想一起来的,可临时有事耽搁了,让我替他照顾好弟弟妹妹。” “哦,对了!我爸还让我跟储叔叔说,让他等我们放学后一起去家里吃饭呢!” 校长松开储爸的手,慈爱的看着周琮毅,“琮毅啊,回去跟你爸说,让他放心,作为校长,我会对每一位学生负责的。” 他转头对身边的老师吩咐,“林老师,请你尽快给两个孩子办理入学手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得偿所愿 林老师点头答应,“校长,请问储君同学安排在四年级几班?” 校长沉思片刻,“不如安排在……” “二班!校长,就安排在我们二班吧?”周琮毅赶紧插话。 校长颇具意味的看了周琮毅一眼,点头,“好,那就二班吧!” 上课铃声响了,校长安排林老师送储君先去四年级二班的教室,顺便跟老师介绍一下。 此后,校长再也没提要跟周卫国一起吃饭的事情,储爸也因此松了口气。把考完试的储奕安排在三年级一班后,储爸就回家了。 他看好的小店也要开始装修了,他要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储君跟在林老师和周琮毅身后到了教室门口,讲台上一位英俊的男老师正在认真讲课。 班里的孩子们先发现了她们,指着门口交头接耳的议论,男老师很快发现了孩子们的异常,顺着他们的视线,终于看到了他们。 他把手里的粉笔扔到粉笔盒里,走下讲台,向林老师走来。 “林老师,您这是?” 林老师往前推了推储君,“黄老师,这位是新来的储君同学,以后就在你班上学习了。” 顿了顿,林老师补充了一句,“是校长亲自安排的。” 这位储君小姑娘,才七岁的年龄就能拿到四年级期末考试的双百,天赋可见一斑,希望不要被埋没了。 黄老师低头对储君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我知道了。” 瞥到站在一边的周琮毅,他板着脸教训,“周琮毅!你站在门口干什么?进去坐好!” “是!老师。” 周琮毅对储君眨了下眼睛,就率先进教室了,由于他的个子太高,座位被安排在最后一排。 林老师赞赏的看了眼黄老师,她就佩服黄老师这一点,对班里的孩子一视同仁,从不搞特殊待遇。 也正因为如此,但凡部队领导的孩子,都愿意放到他的班。可以说,四年级二班不算是整个学年成绩最好的班,却是名副其实的官二代班。 也只有黄老师能镇住这帮调皮的孩子们,奇怪的是,孩子们还都很尊敬他。 黄老师领着储君来到讲台前,拍了拍手,嗡嗡的教室里瞬间一静,同学们都好奇的打量着储君。 “同学们,班里来了一位新同学,储君,我们掌声欢迎她。” 热烈的掌声响起,储君向大家鞠躬致谢。 黄老师很满意同学们的热情友善,对储君微微一笑,“储君同学,跟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储君点头,丝毫没有紧张退缩,声音清亮,“同学们好,我叫储君,今年七岁,比大家小几岁,但我的心理年龄已经不小了,不会随意哭鼻子,希望以后大家相处愉快。谢谢!” 同学们听了,发出善意的哄笑声,连黄老师都笑着摇头。 “好的,不会哭鼻子的储君同学,请你去座位上坐好吧。”黄老师环视一周,指了指从门边数第三列中间的空位。 储君笑眯了眼睛,这个老师她喜欢,对她的脾气。她忽然对接下来的小学生活充满了期待。 谢过黄老师,她脚步轻快的走到老师指引的空位上坐好。把背后的书包拿下来塞到书桌里,她扫了一眼同桌摊开的课本,是数学书。 她还没有领新书,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问题,这本书却缓缓的挪了过来,放到了桌子中间。 储君扭头打量她的新同桌,一个皮肤黝黑但眼睛清澈如小鹿斑比的姑娘。友好的笑容挂在她脸上,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 储君回她一笑,并没有多说,而是往她身边靠了靠,两人一起看着课本。 黄老师在讲台上看到这一幕,也放下心来,接着刚才的进度继续讲课。 下课后,他来到储君身边询问她之前的学习进度,“怎么样?能跟得上吗?之前你学到哪里了?” 储君自信一笑,“跟得上,老师放心,六年级的课本我都已经学完了。” 黄老师惊讶的挑眉,这姑娘好不谦虚,不过,他并没有多说。是不是真的,以后就知道了。 “好,跟得上就行。” 黄老师走后,储君的新同桌主动介绍自己,“储君,我叫孙丽,你可以叫我丽丽,我以后也叫你君君好吗?” 储君笑着点头,“好啊。” 孙丽好奇的问,“你真的把六年的课本都学完了?”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储君点头,“嗯。” “哇,你好厉害!” 孙丽眨巴着眼睛,发出崇拜的声音。她从兜里掏出一块水果糖推给储君,“给,请你吃糖。” “佛之源”是轮回痣的能量。楚国的一个皇子是佛子转世,他修成正果后以血脉为引,把毕生修为佛之源封印在九件东西上,留给楚国皇室后人。 只有储氏血脉才能激发佛之源,但想吸收佛之源收为己用光靠血脉还不行,得拥有轮回痣,轮回痣就是子飞升后肉身化作的舍利。 佛之源这种力量非常强大聚集完整可以毁天灭地,破开时空。集齐九块就可以在时空中来去自由。轮回痣已经吸收了两块。 时新玉身上有一块,是她舅舅后来给她的,现在还没有,为了看看储君能不能激发玉牌。当初大姨父在部队救了时新玉的舅舅,不小心碰到了玉牌,玉牌发出了佛光,被她舅舅看到。这几秒钟的佛光竟然保住了他的命。从此,他醉心于玉牌的研究。可是之后大姨父却再也无法激发出这种力量。他怀疑这跟大姨父的功法有关系,想让他交出功法,可大姨父坚持储氏内功心法不能外传。大姨父退伍后,她舅舅就派人混入桃花峪,就是徐武,徐武一直在桃花峪暗地里观察大姨父,他身手不敌大姨父,不敢靠近桃园,拿望远镜看,却因为桃园里桃树遮挡,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招半式,这么多年竟没有得到功法。他都要以为自己要老死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了。 直到储成臣开始教储君和储奕习武,他感觉事情有了转机,转而打起储君和储奕的主意,可是,这俩孩子也每天去桃园练武,回家后,只是小打小闹,他上次去储老二家里试探一番, 第一百五十六章 美人效应 尤双喜这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教室里翁的一声炸了,同学们议论纷纷。 “原来,这是三角恋!” “什么三角恋?周琮毅怎么可能喜欢这新来的储君!” “对啊对啊!时新玉这么美,要是我也会选她呀。” “佛之源”是轮回痣的能量。楚国的一个皇子是佛子转世,他修成正果后以血脉为引,把毕生修为佛之源封印在九件东西上,留给楚国皇室后人。 只有储氏血脉才能激发佛之源,但想吸收佛之源收为己用光靠血脉还不行,得拥有轮回痣,轮回痣就是佛子飞升后肉身化作的舍利。 佛之源这种力量非常强大聚集完整可以毁天灭地,破开时空。集齐九块就可以在时空中来去自由。轮回痣已经吸收了两块。 时新玉身上有一块,是她舅舅后来给她的,现在还没有,为了看看储君能不能激发玉牌。当初大姨父在部队救了时新玉的舅舅,不小心碰到了玉牌,玉牌发出了佛光,被她舅舅看到。这几秒钟的佛光竟然保住了他的命。从此,他醉心于玉牌的研究。可是之后大姨父却再也无法激发出这种力量。他怀疑这跟大姨父的功法有关系,想让他交出功法,可大姨父坚持储氏内功心法不能外传。大姨父退伍后,她舅舅就派人混入桃花峪,就是徐武,徐武一直在桃花峪暗地里观察大姨父,他身手不敌大姨父,不敢靠近桃园,拿望远镜看,却因为桃园里桃树遮挡,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招半式,这么多年竟没有得到功法。他都要以为自己要老死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了。 直到储成臣开始教储君和储奕习武,他感觉事情有了转机,转而打起储君和储奕的主意,可是,这俩孩子也每天去桃园练武,回家后,只是小打小闹,他上次去储老二家里试探一番,没想到惊动了储成臣,他立刻送了一条狗去。这之后,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不能轻举妄动了。 没想到他的大舅子李四偶然发现他非常关注这兄妹俩,虽不清楚原因,却因为自己动了冯大花而怀恨在心,竟然把储君推下崖底,他正恼恨他坏他好事,没想到事情有了转机,村子里竟然异相,那天从村子四面八方腾空而起的金光柱以及天空中出现的佛像,都验证了这个村子的不凡,更离奇的是储君掉下崖底竟然生还。村里人都传储君受佛祖庇佑,他却宁愿相信是储君触发了这异相。他迅速把这件事报告给首长,首长让他密切关注整个村子,特别是储君。他会派人手给他。 从那之后,他把目光放到储君身上,可这孩子大难不死后,不知获得了什么机缘,功力深不可测,他稍一靠近,就被她察觉。 而后,竟然看到周将军的爱子住进了储家,这让他心里一惊,怀疑东北那边是不是也发现了这村子的不凡,要横插一杠。赶紧把消息报告给将军。 时新玉的舅舅有一个儿子叫韩梦泽,有先天心脏病,不能入伍,今年1八岁,他希望能够治好儿子得病。让他带着玉牌去桃花峪 “佛之源”是轮回痣的能量。楚国的一个皇子是佛子转世,他修成正果后以血脉为引,把毕生修为佛之源封印在九件东西上,留给楚国皇室后人。 只有储氏血脉才能激发佛之源,但想吸收佛之源收为己用光靠血脉还不行,得拥有轮回痣,轮回痣就是佛子飞升后肉身化作的舍利。 佛之源这种力量非常强大聚集完整可以毁天灭地,破开时空。集齐九块就可以在时空中来去自由。轮回痣已经吸收了两块。 时新玉身上有一块,是她舅舅后来给她的,现在还没有,为了看看储君能不能激发玉牌。当初大姨父在部队救了时新玉的舅舅,不小心碰到了玉牌,玉牌发出了佛光,被她舅舅看到。这几秒钟的佛光竟然保住了他的命。从此,他醉心于玉牌的研究。可是之后大姨父却再也无法激发出这种力量。他怀疑这跟大姨父的功法有关系,想让他交出功法,可大姨父坚持储氏内功心法不能外传。大姨父退伍后,她舅舅就派人混入桃花峪,就是徐武,徐武一直在桃花峪暗地里观察大姨父,他身手不敌大姨父,不敢靠近桃园,拿望远镜看,却因为桃园里桃树遮挡,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招半式,这么多年竟没有得到功法。他都要以为自己要老死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了。 直到储成臣开始教储君和储奕习武,他感觉事情有了转机,转而打起储君和储奕的主意,可是,这俩孩子也每天去桃园练武,回家后,只是小打小闹,他上次去储老二家里试探一番,没想到惊动了储成臣,他立刻送了一条狗去。这之后,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不能轻举妄动了。 没想到他的大舅子李四偶然发现他非常关注这兄妹俩,虽不清楚原因,却因为自己动了冯大花而怀恨在心,竟然把储君推下崖底,他正恼恨他坏他好事,没想到事情有了转机,村子里竟然异相,那天从村子四面八方腾空而起的金光柱以及天空中出现的佛像,都验证了这个村子的不凡,更离奇的是储君掉下崖底竟然生还。村里人都传储君受佛祖庇佑,他却宁愿相信是储君触发了这异相。他迅速把这件事报告给首长,首长让他密切关注整个村子,特别是储君。他会派人手给他。 从那之后,他把目光放到储君身上,可这孩子大难不死后,不知获得了什么机缘,功力深不可测,他稍一靠近,就被她察觉。 而后,竟然看到周将军的爱子住进了储家,这让他心里一惊,怀疑东北那边是不是也发现了这村子的不凡,要横插一杠。赶紧把消息报告给将军。 时新玉的舅舅有一个儿子叫韩梦泽,有先天心脏病,不能入伍,今年1八岁,他希望能够治好儿子得病。让他带着玉牌去桃花峪 第一百五十七章 意外 储君硬压下心头的暴躁,开口,“让一让。” 男生不但不让,在时新玉欣喜的表情下,越发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的喊。 “放开时新玉同学!” 他的声音很好听,只不过这话从他单薄的小身板里喊出来,丝毫没有威慑力。 储君挑挑眉,“怎么?英雄救美啊?你喜欢时新玉?” 脸瞬间如火烧般红了起来,他躲开时新玉的视线,底气不足的说,“胡,胡说!” 储君勾唇一笑,“那就是不喜欢咯?” 男生猛地抬头看向储君,眼神闪烁,几次欲言又止,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储君哼了一声,“既然你不喜欢她也不想英雄救美,那你拦着我干什么?总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他伸长手臂指着储君,食指不停的抖啊抖,“你不要脸!” 说完双手捂脸跑回了自己的座位,储君撇了撇嘴,“伪娘一个!”继续拖着两人往外走。 时新玉和尤双喜这才从震惊中回神,他们班的学习委员任建,学校文艺汇演的御用主持人,就这么被储君三言两语打发了? 两人对视一眼,痛下决心,看来她们只能自救了!再不采取行动,到了黄老师的办公室就不好办了。 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就是现在! 尤双喜亮出空出来的左手,迅速向储君的脸挠去。同一时间,时新玉伸出没被控制的右手去抓储君的手。 储君早看到两人眉来眼去的小动作,反应极快的后仰身子躲开尤双喜的爪子,同时右手使劲将时新玉往尤双喜身上甩去。 她抽身后退的时候,只见尤双喜一爪子抓破了时新玉的脸。 “啊……” 时新玉痛呼出声,立刻捂住右脸。感觉手上的触觉不对,她摊开手一看,“血!我的脸,我的脸……” 她一把抓住身前的尤双喜,急切的问她:“双喜!我的脸好疼啊,是不是破了?是不是?” 她盯着尤双喜的眼睛,希望能听到否定的答案,忽视脸上火辣辣的疼,无视手上沾染的血迹。 尤双喜满脸恐惧的看着,时新玉脸颊上一深三浅的四道血印,不停摇头,囔囔自语,“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时新玉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一把推开尤双喜,抓起靠近过道的一位男同学,力道之大以至于直接将他提了起来,“你说,我的脸是不是没事儿?” 男同学被时新玉疯狂的表情吓到,怕她受刺激,试图安抚她,“没事儿,没事儿。” 结果时新玉用力把他扔到地上,“你说谎!你这个骗子!” 班里的同学被这一幕吓懵了,完全不知所措,有几个女生吓得开始哭。 黄老师拿着教案大步走进教室,看到储君三人都站在中间的过道里,“怎么回事?都站在这儿干什么呢,回去坐好!” 时新玉听见黄老师的声音,猛地转身,带着哭腔,“老师!” 黄老师一惊,“这是怎么了?走!先去医务室!其他同学继续早自习。” 尤双喜“哇”的一声哭了,跟在黄老师和时新玉身后出了教室,黄老师听见哭声也没时间搭理她,只是怕影响不好,回头喊她一句,“别哭了!要哭回教室哭去!” 真是没一个省心的,女孩子的脸多重要,要是留疤可怎么跟家长交代?时家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一个处理不好,不光罪魁祸首要倒霉,他这个班主任也难辞其咎。 建军小学的医务室里只有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医生姓陈,女,五十多岁,是军区医院退休的主任医师。护士姓高,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陈医生给时新玉细细的处理了伤口,并没有把伤口盖起来。 “伤口不是太深,只是划破了皮,如果不感染不碰水的话,留疤的可能性不大。” 陈医生顿了顿,“但是,也不排除意外的情况出现。我这里没有祛疤的药,你可以去军区医院找外科的莫大夫看一下,他是这方面的权威。” “外科莫大夫”,黄老师记在心里,打算一会儿转述给时新玉的家长听。 时新玉听了前面那句稍稍放心,听到后来,心又提起来。想到留疤的可能性,她的眼泪哗哗的流,嘴里嚷嚷着,“我不要留疤!” 陈医生见她的眼泪流下来弄湿了伤口,赶紧阻止她,“小姑娘,快别哭了!伤口弄上眼泪,可是很容易感染的!到时候可就真的留疤了。” 时新玉一听,立刻收起眼泪不敢再哭。 谢过陈医生,黄老师把两人带到办公室,先给时新玉的父母打了个电话,又询问两人事情的经过。 时新玉眼珠子转了转,给尤双喜一个眼神,两人一致口径,是储君抓的。 尤双喜来到教室喊储君去办公室的时候,储君正蹲在教室后面扒拉垃圾铲子里四分五裂的课本。 听见她的声音,储君的目光如箭般射向尤双喜。 这两人实在太可恶了,早知道就该好好修理她们一顿,只是轻微划破了脸算什么惩罚? 尤双喜被储君看的心虚,避开她的视线,“快走!黄老师还等着呢!” 储君低头把书整理成一摞,抱起来,来到尤双喜面前,手上的动作紧了紧,差点儿忍不住把书砸到她的头上。 真是太过分了!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以后还得了? 尤双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本能的想离她远一点儿。 见她准备抱着书去办公室,眼神闪烁,“你干嘛?带这些垃圾去办公室干什么?还不快放下!” 储君冷哼一声,理也不理,扭头就走。 到了办公室,储君把书往黄老师办公桌上一放,不等黄老师询问,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黄老师蹙眉,储君说的跟时新玉俩说的完全不一样。肯定有人在说谎。不过,通过她们的描述,他大体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一拍桌子,“我反复说过,做人一定要诚实!现在,时新玉,尤双喜,你们来说,这些书是谁弄得?” 时新玉和尤双喜低着头异口同声的说:“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又是巧合? 黄老师心里一阵失望,他本想给她们一个悔过的机会,可两人显然没有这想法。 他一毕业就带这个班,也算是看着班里的孩子长大的。时新玉平时美丽大方,不说品学兼优,却也关心集体团结同学,还从没见她跟别人红过脸。 储君虽然刚来,却成绩优异,是名符其实的“小神童”。 何况,今天时新玉才第一天来,这俩人怎么一见面就斗上了? 心里到底还是向着这帮自己带大的孩子,黄老师放缓语气,再次问道:“时新玉,尤双喜,你们过完年都十岁了,不再是小孩子,老师希望你们能做个诚实的人,告诉老师,储君同学的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新玉和尤双喜对视一眼,耷拉着肩膀蔫了。 看她们松动了,黄老师又推了她们一把,“这种事情,老师找班里的同学一问就清楚了,不过,老师还是希望你们自己说,因为你们在老师心里都是敢做敢当的好孩子。” 时新玉放在身侧的手蓦的握紧,抬头看着黄老师,“老师,您别说了,我错了!她的书是我撕的。那是因为她坐了我的位置!”说到最后火气又升起来。 尤双喜见时新玉已经招了,也承认了。 一句惊醒梦中人,黄老师听到最后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们争执的根源在这里!他差点儿忘记了,自己昨天随意指的空位置是时新玉的。 黄老师懊恼,“这事儿怪老师,是我安排储君同学坐在那里的。既然时新玉同学来上课了,那你依旧坐你的位置,储君同学的位置我重新安排。” 话锋一转,黄老师又批评时新玉,“不过,时新玉尤双喜同学,你们这事儿做的特别不好,有问题来找老师就是了,为什么要把储君同学的书撕了?立刻向储君同学道歉!” 时新玉看着黄老师坚决的表情,知道没有转寰的余地了,声如蚊蚋的说了句对不起,显然不是很情愿。 尤双喜这会儿正担心一会儿时新玉的爸妈来了,她该怎么办呢!哪还有什么气焰,“对不起”说的倒是更走心一些。 两人都已道歉,事情也已经解释清楚,黄老师安慰了储君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时新玉盯着储君的背影暗自咬牙,她的脸虽然不是储君直接伤的,却也跟她脱不了关系,可现在这情况却不好再攀咬她,这口气她以后非出不可! 储君挺直腰板走出教室,心里也不痛快,黄老师看似公平,实际上却偏袒时新玉。这两人先撕了她的书,又诬赖她抓花时新玉的脸,她却只得了一声道歉。到现在书没了,座位也没了,她惨不惨? 时新玉虽然伤了脸,却也是罪有应得,若不是她反应快,现在被抓花脸的就是她了。到那时,是不是也只能得一句对不起? “君君,怎么回事?听说你和时新玉打起来了?老师没说你吧?” 周琮毅一到班级就听说了这件事,这么急的跑过来找她并不是怕她受伤,毕竟十个八个时新玉也不是储君的对手。只是怕她被老师批评,他可是听说时新玉的脸都被抓破了。 储君情绪不高的摇头,“没说我。” 周琮毅立刻觉出她话里的不痛快,拉住她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俩丫头给你气受了?走!去办公室找老师去!” 储君扒开他的手,继续往教室走,“她俩还没这能耐,走吧,一会儿该下早自习了。” 周琮毅明白了,肯定是老师偏袒那俩丫头了。黄老师教了他们快四年了,平时赏罚分明,张弛有度,可若说绝对公正廉明却也不是。人有私心很正常,世上哪有真正的包青天呢! “其实,黄老师为人还是不错的,你要是实在心里不痛快,我跟你找校长评理去!” 储君翻了个白眼,“找什么校长,那不是小题大做吗?算了!大不了下学期我再跳一级,直接上六年级。” 周琮毅蹙眉,“啊?别呀!我还想跟你一起上学呢!” 这种想法并不是储君心血来潮,她其实早有此意,能提前结束学业也好,时间宝贵,她并不想浪费在无意义的小学课堂里。 回到教室,储君捡起地上的书包,到教室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坐下,同桌是个身材奇胖的女孩,个子也很高,目测有一米七多。 女孩儿对储君微微一笑,小眼睛立刻眯成一条缝,看着倒是个心宽体胖的。 储君回她一笑,“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女孩儿摇头,“不介意,不介意。你的眼睛好漂亮啊!我叫管彤,也很高兴认识你储君。” 储君被她努力睁大眼睛的样子逗笑了,“管彤,你笑起来好有亲和力,你也很漂亮。” 管彤大概不习惯被人夸奖,不好意思的脸红了,放光的脸庞还是能看出她心情很好。 上午三节课很快就过去了,时新玉一直没回来,尤双喜倒是很快回来了,却双眼红肿,显然哭过了。 第四节课是体育课,虽然外面寒风呼啸,体育课还是照常在操场进行。 建军小学只有一栋五层的教学楼,操场却大的出奇,不算最南边的小足球场和东边的游乐场,围着操场跑一圈是四百多米,储君这一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学校操场。 哨子吹响的时候,储君一下子想到了韩梦泽,那家伙还曾经当过她的体育老师呢!后来,哨子就成了他随身携带的东西,因为他是个路痴,带着哨子以防走丢了找不到人。 她带着笑意跑向远处的体育老师,远远的她竟觉得这人形有些似曾相识,渐渐靠近,她恍然,这不是那天遇到的那个关……怀吗? 他怎么成了她们的体育老师?又是巧合吗? 关怀看到储君和周琮毅也很惊讶,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按步就班的给他们上课。 沈市的冬季冷的很,关怀并没有让学生们一直待在室外,指挥他们围着操场跑了四圈后,简单的教了几个放松的动作,就让学生们自由活动了。 在冬季的自由活动,大都是回教室暖和。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有机蔬菜 关怀瞅准学生们自由活动的空,叫住储君和周琮毅,乐呵呵的对他们说:“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看来我们真是有缘!怎么样?要不要给我当徒弟?” “好啊!”周琮毅说道。 “不要!”储君摇头。 两人同声说完,相互对视一眼,同时皱眉。 周琮毅以眼神示意储君,“不是说好了可以跟他学了吗?怎么又不同意了?” 储君一挑眉,“你不是说不能给他当徒弟吗?怎么又答应了?” 关怀被两人逗笑了,“怎么?还没商量好?那你们可以继续考虑,反正以后我是你们的体育老师了,会经常见面。” 两人回视他,同声道:“好!” 关怀走后,储君率先发难,“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只跟着他学本领,不拜师吗?” 周琮毅无辜,“不是我说的呀!这话是我爸说的,我只是转述给你听,但你不觉得这样做太无耻了吗?这就相当于只享受不付出。” 储君眨巴两下眼睛,比他更无辜,“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呀,之前也没想到还会再遇到他。那怎么着?真要拜他为师?我可是有师傅了,算不算是背叛师门呀?” 周琮毅不太确定的说:“不算吧?不知道,这事儿我不懂。” “那我们还是再考虑一下吧。而且,我总觉得这事儿太巧了,有些不大放心。”储君边走边沉思。 周琮毅点头赞同,转而提起其他事儿,“你今早怎么不等我,我去你家找你,储叔叔说你早走了,你走来的?” “嗯,等你干什么?你不是每天让司机送吗?这么近的路,走一会儿就到了。” “那我以后和你一起走,不坐车了,你别忘了等我。” “行吧!你早过来,不然我不等。” 周琮毅点头,“行,对了,今天中午你别回去吃饭了,我带了三份饭,储奕那份已经送过去了。” 储君不乐意,“我妈做好饭在家等我呢,你自己吃吧,我回去。” “我已经跟叔叔阿姨说了,他们正好最近都在忙着装修店里,你不回去,他们还轻松些。” 显然,周琮毅是有备而来,怪不得今早来的这么晚呢。 储君一听,爸妈都忙,也就同意了,其实,她回家自己做饭也来得及。 当然,当周琮毅把热好的饭盒拿过来时,她就庆幸自己留下来了。 哈哈,竟然是红烧排骨拌米饭! 储君深深吸了一口气,香!李嫂的手艺不错嘛。 东北的学校条件确实优渥,教室里不仅有暖气,锅炉房里还有专门给学生们热饭的地方,早上带来的饭盒,统一放到各班的区域,中午放学后,班里男生去提回来,这样就能吃上热气腾腾的午饭了。 上一世,储君所在的黑省也是这样,跟沈市这边的条件差不多。这也算是东北学生的特殊福利了,其他省市并没听说有这待遇。 建军小学的学生大都是军区的孩子,所以住的地方离学校并不远,带饭的孩子并不是很多,大都回家吃。 这会儿教室里只有七八个学生,储君的同桌管彤已经回家了,周琮毅带着饭盒过来,坐在管彤的位置上。 储君斜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就看在红烧排骨的面子上吧。 周琮毅打开一盒放在两人中间,又开了一盒才吃了起来,储君瞄了一眼,原来是西红柿炒鸡蛋,这可是鲜菜。 她尝了一口就不碰了,“不好吃,这时候的西红柿一点儿西红柿味儿都没有。” 周琮毅赞同,“是呀,要说好吃,还是你家菜园里的好吃,咬一口,满嘴的沙瓤,酸酸甜甜的。我尝着买来的总是差点儿意思。哎……可惜,以后是很难吃到喽!” 储君被他说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她也想吃菜园里的西红柿了。 “想吃的话,也不是说吃不到了,我们可以在这里找块地种呀,到时候就种有机菜,吃起来也放心。” 周琮毅好奇道:“有机菜是什么菜?没吃过呀!” “有机菜可不是一种菜,它是一类不打农药不施化肥,无公害的蔬菜的总称。”储君随口解释。 “不打农药不施化肥?那菜能长的好吗?” 储君把嘴里的米咽下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关于有机蔬菜她知道的还真不多,这时候的农作物都在追求产量和速度,对于无公害还不太重视。 不过,她知道的并不多。 “不知道,应该是有方法的吧?千百年来,没有化肥和农药,农民还不是一样把地种好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对这个有机蔬菜很感兴趣。”周琮毅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有种想种地的冲动。 “不如,我们真的弄块菜地来种种吧?”他眼睛亮亮的看着储君。 “好啊!你去弄吧!到时候让我爸妈指导我们一下,他们不是要开饭馆吗?正好,可以用上。”储君认真思考这种可能性。 这将来应该是一个好的方向,等大家都意识到农药和化肥的不利因素后,她爸可以弄一个有机蔬菜基地,专门供应有机餐厅。 不过最近几年是不行的,不过,先种着供应他们自己吃也是好的,多余的拿到餐馆里去用就是了。 周琮毅兴致勃勃的说,“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今天回去就问我爸去。” 两人边吃边聊,丝毫没有注意到,班里其他带饭的同学都聚集在教室前面,边吃边小声议论着他们。 大城市确实比乡下要开放的多,但是也没有开放到男生女孩同进同出同食的地步,在其他人眼里,这就是妥妥的早恋了。 “怪不得尤双喜说储君抢走了周琮毅呢,这俩人看样子真的好上了。”一个女生撇撇嘴,周琮毅可是校草,自然应该是属于校花的,这个储君横刀夺爱,不地道。 “嘘……小声一点儿,别被他们听见了,这个储君可不是善茬,你没看时新玉和尤双喜两人都干不过她!”另一女生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两人。 “怕什么?敢做就要敢当,我还怕她不成?”女生嘴上这样说,实际上声音已经压的极低了,显然也是怕的。 第一百六十章 谁来伴奏 一个男生开口,“好了,你们都闭嘴吧,我看他们没什么,一起吃饭怎么了,我们不是也聚在一起吃吗?” 女生反驳,“那能一样吗?我们这是一群人一起,他们是一男一女两人单独一起。” 另一个男生赶紧打圆场,“好了,大家还是快点吃吧,饭都凉了。” 有两位女生一直沉默着吃饭,并没有参与讨论,一位是储君昨天的同桌孙丽,另一位是劳动委员王显。 午饭后,时间还很充裕,储君想去看看储爸看中的店面。结果周琮毅死活要跟着去,最后两人同行。 孙丽见储君和周琮毅相携离去,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出了校门口往南走,大约六七十米的地方,的确有一家店面在装修,在路西边,门朝东开。 储君站在门口,想往里进,被装修的工人拦住,“喂,你们两个小孩子可不能进,这里正装修,去别的地方玩儿去。” 储君不慌不忙的向他道谢,“谢谢叔叔,不过,我们不是来玩的,是来找人的。储老板在吗?” 工人看储君态度良好,不像是捣蛋的孩子,也收起不耐烦的情绪,认真的回她,“老板走了一会儿了,估计是吃饭去了,你要找他得等会儿。” “好的,那我在这等他一会儿。” 储君透过门框往里看,到处都是木架子、石灰和水泥,乱的很,也看不出什么。 不过,店面不是很大,离学校这么近卖盒饭行,真要正经开个待的餐馆就有些小。 周琮毅之前也没注意过这里,这会儿正抱着手臂四下打量,脸上表情显示他并不满意。 “这也太小了!屋里也就只能放三四个小餐桌,这怎么开餐馆?” “我说少爷,这里靠近学校和居民区,也不用开多大的餐馆,早上卖早餐,中午做盒饭就行呗!还真不用多大的地方。” 周琮毅听了,认真思考可行性,越想越觉得储君这个主意不错。 “那一定要做豆腐脑,这可是小孩子的最爱。”主要是他爱喝。 储君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先看看我爸妈会做什么吧。” 两人并没有等很久,也就十分钟左右,储爸就到了。 他老远就看见店铺门口的两人,停下自行车,立即呵斥储君,“你这丫头不在学校好好待着,来这里干什么?这天多冷,感冒了怎么办?” 储君上去挽着他的胳膊,“哎呀,爸!哪有你说的那么冷,你看我穿的多厚,都要出汗了。” 储爸一摸她的手,出汗是夸张了些,但还真不凉。他这才想起闺女是习武之人,跟他们普通人不一样,估计要抗冻一些。 “不冷也不行,有这时间你不如在学校睡一觉。” “好好好,我知道了爸。你这大冬天的装修,是不是太急了些?春天装会不会好一些?”储君受不了她爸的啰嗦,赶紧转移话题。 储爸点头,“的确是春天装修合适,但我这段时间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房租都付了,就早点儿装吧。” “琮毅,你爸这两天忙不忙?不忙的话今晚来家里吃饭!” 周琮毅想起昨天他为了替储叔叔解围而说谎,其实他爸昨天忙到半夜才回家,哪有时间跟储叔叔吃饭呢? 不过,今天晚上应该有时间的。 “好啊,前几天上面领导下来视察工作,我爸都忙到很晚,今天正好就要走了。” 商定了晚饭事宜,储爸带两人进店里转悠一圈。 储君指着大厅里靠西的一面墙问储爸,“爸,这道墙的颜色怎么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储爸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哦,这里呀,这里曾是一道小门,直接通到旁边的初高联校。后来,学校建成就把这里堵上了。” 储君抓了抓下巴,“这样啊!这所学校里有没有商店,或者小卖店?就像我们学校里那个一样?” “没有,学校南门那里倒是有一个。怎么了?” “我觉得这里可以开一个小卖店,专门卖一些小零食和学习用品,到饭点的时候再把这个东门打开卖盒饭。” “这主意不错,只是这样一来,这个营业许可证就要难弄一些了。国家对校内商店要求相当严格。”储爸比较发愁手续的事情。 储君向周琮毅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储爸立刻心领会神,看来今天下午这顿饭要好好准备了。 两人赶在下午上课之前赶到学校,第一节课是音乐课。 音乐老师是一位胖胖的女老师,听说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因为发福的身材限制了她的发展,最终只能窝在这所小学当一名音乐老师。 她平时工作态度随意懒散,并不是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但是她专业能力很强,也很有才华,学校的文艺演出都是她策划的。 所以,她在学校有着超然的地位。 “课本翻到第6页,今天,我们一起学这首歌:让我们荡起双桨。” 电子琴的伴奏响起,同学们先跟老师唱了几遍“咪咪咪咪咪,码码码码码”练习发声,之后跟随老师教一句唱一句的节奏,把这首歌唱会了。 “好了,现在同学们跟着伴奏一起合唱。”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同学们齐声合唱。 秦老师站起来,“同学们都回了吗?” “会了!”同学们大声喊。 秦老师满意点头,“那好,时新玉!上来给同学们伴奏,从门口这组开始,一组一组的唱。” 同学们面面相觑,秦老师没听见回答,又喊了一句时新玉的名字。 前排的同学才告诉秦老师,时新玉请假了。 秦老师皱眉,请假了?那谁来帮她? “班里还有会弹这首曲子的吗?举手我看看。” 储君坐在最后一排,轻而易举的就观遍整个教室的情况。 没有人举手。 她思考片刻,缓缓举手,秦老师并没有看到,叹道:“那大家就清唱吧。” 管彤把手高高的举过头顶,大声喊:“老师!这里!储君同学会。” “储君?”秦老师奇怪,她还是第一次在学校听见这名字。 第一百六十一章 性格各异 “哪位是储君?起立。”秦老师扫视教室里的同学,想找出生面孔来。 储君站起来,“老师好,我是储君。” 秦老师打量她几眼,“你是新来的吧?” 储君点头,“这学期刚转学过来。” “名字起的不错,这首曲子会弹吗?” “会,但弹的一般。” “没关系,上来弹弹我听一听。” 储君在同学们嗡嗡的议论声中,从容走上前,坐在电子琴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弹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感觉。好在,老师准备的是简谱,忘了的地方还能瞄两眼。 储君双手放在琴键上,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时,手指微动,琴声缓缓自她手下流淌,悠悠的旋律中,让人有种泛舟湖面的荡漾之感。 一曲结束,秦老师紧绷的脸上带了笑意,拍了两下手,“弹的不错,你来带大家练习吧!” 储君欣然应下,她之所以举手就是时间长不弹琴了,有些手痒。借着这个机会弹弹琴,才是她的目的。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先前老师已经用了二十多分钟授课,转眼就下课了,储君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真的很喜欢这种沉浸在音乐中忘我的感觉。也许,音乐学习要提上日程了,她也不指望在这方面有什么大的建树,能够愉悦身心就再好不过了。 文抄公,剽窃别人的音乐成果,都是她从没想过的事情。 如果她对写作和作曲感兴趣,她更倾向于靠自己的努力,创造出真正属于自己的辉煌。 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坦坦荡荡一辈子就是她对自己的要求。 秦老师对储君印象很好,不骄不躁,进退有度,是个学音乐的好苗子。 她收拾教具的时候,储君等在一边,等她收拾完,储君主动上前抱起电子琴,“老师,我帮您送回去吧。” 秦老师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留下议论纷纷的同学们。 几个女生围住孙丽,“你的情报不准吧?这个储君可不像是乡下来的,她竟然连弹琴都会!” “对呀,写作文写的好没什么,可弹琴唱歌都精通,怎么可能是农村孩子,一定是你弄错了!” “不可能!是她自己说的,这种事情又不光荣,她没道理说谎。” 孙丽也纳闷,储君明明说她来自小村庄,又怎么会弹琴呢?听说山村里连电都不通呢! “那她到底怎么会的弹琴?”一个女生好奇。 孙丽摇摇头,“不知道,想知道还不简单,你去问她去呗!” 女生摇头,“我不去!我都没跟她说过话,上去就问这个,不是太尴尬了吗?” “哼!吵吵什么!会弹琴很了不起吗?她这充其量就是会弹两下而已,要说弹的好听,还是我们新玉!”尤双喜听不得别人夸奖储君,站起来嚷道。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悄悄的撇嘴,一个瘦高个忍不住嘟囔,“说的好听,就跟你自己会弹一样。” 其他人听了低头一笑,纷纷散了,这个尤双喜明显是嫉妒人家储君,她们才懒得跟她搭话呢! 尤双喜被无视,气的指着几人的背影直哆嗦。自从昨天她抓破了时新玉的脸后,班里同学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讨好和惧怕。 她们大概都以为她把时新玉彻底得罪了,从此就要被时新玉打入冷宫了。 一群势利小人! 尤双乐走过来拉着她坐下,小声的劝她,“姐,你这是怎么了?干嘛非要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她们愿意说就让她们说去呗,嘴巴长在别人脸上,又不是说我们的坏话,管这么多干什么?” 尤双喜气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说之前她们谁不上赶着跟我们搭话,现在好了,理都不理我们了!” “好了,姐,别气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晚上到了新玉家,怎么跟她妈解释吧!爸妈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把时伯母哄好的,不然,咱们家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新玉的医药费啊!” 说到这事儿尤双乐就头疼,她不过是请了一天假,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女孩子的脸多重要啊!万一要是留了疤,新玉的父母一定不会放过她家的! 提到这事,尤双喜浑身一抖,那天要不是新玉替她求情,时伯母就要抓花她的脸了!她之前也经常出入时家,时伯母不说有多和蔼可亲也算礼貌周到。 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太可怕了! 她真的不想去见她。何况,时伯伯和新玉已经去帝都了,让她面对时伯母…… “乐儿,我好怕,你替我去行不行?咱俩长的一样,外人认不出来的。你救救姐姐好不好?”尤双喜一把抓住妹妹尤双乐的手。 尤双乐震惊的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姐!” “求求你了,乐!你嘴巴甜讨人喜欢,时伯母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尤双喜祈求的看着妹妹。 尤双乐缓缓的抽出手,脸色都冷了,“姐,本来我想陪你一起去的,现在觉得还是让你自己去更合适一些。下午放学我就先回家了,你早去早回。” 尤双喜还想抓她的手,却扑了一空,尤双乐说完转身就走了。徒留她一个人焦急的坐在那坐立难安。 储君送完琴往教室走,在楼梯上碰到匆匆往楼下跑的储奕,奇怪道:“这就要上课了,你干嘛去?” 储奕弯腰揉着肚子,“别提了!不知怎么回事,拉肚子,跑了好几趟厕所了!不说了,我得赶紧走了!” 说完一溜烟儿的跑下楼梯去了。 储君伸头从楼梯扶手的间隙中看了他一会儿,纳闷儿的回了教室。 本来想问问周琮毅中午给储奕带了什么饭的,上课铃声响起,只好作罢。 这节课是自然课,她第一次见这位老师,目测是位严厉刻板的中年女人,说话声音又快又尖锐。整节课都板着脸,一丝表情也无。 同桌管彤小心扯了扯储君的衣袖,靠近她小声说:“这位可不好惹,四十多了还没结婚,外号老处女,内分泌失调。你要好好听,小心被叫起来背诵,背不上来就等着挨教鞭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食物中毒 储君受教的点头,整节课还真不敢走神,不过,一直到下课老师也没叫到她的名字。 倒是管彤幸运的被点到了,还好提问的是当堂的问题,刚刚讲过去,储君小声的提醒她,总算是磕磕绊绊的回答完了。 有的人却不那么幸运,比如林子祥,被老师问到上学期学习的内容,因为回答不上来,直接被撵出教室。 说来也巧,他的座位就在储君前面,可两人一直没有搭过话,谁也不理谁。储君自然没有那么好心主动去提示他。 林子祥站在教室外面靠在墙上,心里对储君颇多怨念,明明管彤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她小声告诉她答案,轮到他了,储君却理都不理。 不就是吵过几句吗,难道要记一辈子仇吗?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看在周琮毅的面子上也该提醒他几句的。 他决定了,以后绝不会给她好脸色。 林子祥的这些内心戏,储君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怕是要笑掉大牙了。 用不着别人的时候就不搭理人,用着的时候就希望别人上赶子硬贴。这是什么道理? 却说储君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也不管没被点名的同学们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走到周琮毅面前。 “中午你给储奕送的什么饭?” 周琮毅被问懵了,“嗯?跟我们一样的,排骨米饭呀,怎么了?” 储君纳闷,那应该没问题呀,她和周琮毅都吃了,一切正常。 她摇头,“没事儿,随便问问。” 周琮毅却不信她,明显有事儿,她不说没关系,他自己去问储奕。 说走就走,储奕的教室在他们楼下。周琮毅来到储奕教室外,探头往教室里看,班里的一个女生正好看见他,尖叫,“哇!校草,校草,快看!” 女生们头刷的一下扭向门口,捂嘴挡住惊呼,校草竟然来她们班了,会不会是找我的? 周琮毅对这种情况早就免疫了,最初的骄傲过后,现在都麻木了。好在,他们四年级的女生表现的还算正常,让他得以过上正常学生的生活。 扫视三年级一班的教室,竟然没看到储奕,他抓住一位从教室往外走的男生,“问一下,你们班储奕呢?” 男生仰头看着比他高一头还多的周琮毅,忽然自惭形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没人家长的俊就罢了,还没人家高,没人家高也罢了,还没人家学习好。 活着有什么意思?男生忽然一捂脸,跑出了教室。 周琮毅被他弄的莫名其妙,这人什么毛病?不知道就不知道呗,这番作态什么意思? 他扭头想再抓一个人,有一个女生却羞羞答答的走到了他面前,把一张纸猛地往他怀里一塞,也捂着脸跑了。 周琮毅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把纸往地上一扔,气的扭头就走,这班里都是些什么人呀?怎么把储奕安排在这样的班级里? 他气呼呼的走到楼梯口准备上楼回教室,却看到储奕正扶着楼梯扶手缓缓上楼,整个人软塌塌的,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他一惊,赶紧跑下去扶住他,“怎么了这是?是不是生病了?” 储奕浑身都拉虚脱了,现在眼冒金星,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他耸拉着眼皮,瞄了周琮毅一眼,有气无力的说:“周大哥,不行了!送我去医务室吧,实在受不了了。” 周琮毅来不及多问,赶紧蹲下,背起储奕就往医务室跑。 护士小高听见敲门声,打开门,赶紧帮忙把储奕扶到床上。连声喊陈医生,“陈医生!快来呀!” 陈医生跑过来,看到储奕的情况也吓了一跳,询问后立刻给储奕输液,“你这孩子这是吃了什么东西?拉成这样了也不知道看医生,再拉下去要出大事喽!” 储奕蜷缩在床上没吱声,他哪知道拉肚子会这么严重?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拉肚子喝点儿热水就好了,哪用吃药。 周琮毅听见医生的话,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联想到储君的问题,他着急的问陈医生。 “医生,他这种情况跟吃的东西有关吗?” 陈医生一边给储奕配药,一边回他,“嗯,多半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周琮毅囔囔自语,“不干净的东西?” 他过去问储奕,“储奕,你中午除了吃饭还吃什么了?” 储奕摇头,“没有。” 周琮毅再次确认,“你除了排骨米饭别的什么都没吃吗?” 储奕依然摇头。 周琮毅纳闷,不可能啊,中午的饭都是李嫂做的,不该有问题,再说他和储君也吃了,他们没事呀。 脑中忽然闪过他去厨房拿饭时的情景,他愣住了。周琮毅想起一件事,他去厨房的时候,李嫂并不在,可他妈却在里面。而且,他看到她正盖饭盒的盖。 会不会…… 周琮毅摇头,不可能,她没有理由这样做。 可是,此刻的他,满脑子都是他和妈的话。 “这个粉色的饭盒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那是我给同学带的。” “哦,那你一个男孩子可不要用粉色的饭盒,会被别人笑话你娘炮的。” …… 而他给储奕送饭的时候,递给他的是蓝色饭盒,可储奕却非要粉色的那盒,说是怕他偷偷给储君放好吃的。 想到他妈不止一次的在他耳边嘟囔,让他离储君远一点,以免被别人传闲话。 周琮毅忽然觉得不确定了,难道真是她做的?她这是想干什么! 看着储奕打上针睡了过去,周琮毅悄悄的问陈医生,“医生,如果想让一个人拉肚子,在饭里放什么能做到储奕这样。” 陈医生惊讶的看着周琮毅,“你这孩子什么意思?这我可不能告诉你。你还是赶紧给这孩子的家长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人吧。他这种情况,打完针回家要好好休息,饮食一定要注意,不能马虎。” 周琮毅也知道自己的问题让人不好回答,遂不再问。听从医生的建议,去给储家打电话了。 其实,他猜储爸一定还在店里装修,不过,这个时间没有班主任的条子,他出不了校门。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关心 电话打到储家是储妈接的,听到储奕病了的消息,储妈抱起储欣就往店里跑,连给储爸打传呼机都忘记了。 也不怪储妈这么紧张,储奕自从练武之后,再没生过一次病,这次病的有些蹊跷,她不得不重视。 储妈一路小跑到了店里已经气喘吁吁了,她把储欣放下,狠喘两口气,急忙把情况告诉储爸。 “你看好欣欣,回家等着,我这就去学校!” 储爸说完抬腿就往学校跑,被储妈喊住,“哎,你骑自行车去!回来带着小奕也方便。” 储爸听了转身又跑回来,骑上车火急火燎的奔向学校。 学校里,周琮毅已经把储君叫到了医务室,但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猜测,其实,内心深处他还抱着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胡乱联想,这事儿跟他妈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而储君正纠结要不要带储奕去医院化验,看看到底因为什么而拉肚子,找到病因也好对症下药。 陈医生却不这么乐观,“储君同学,说实话,我不建议再去医院化验,你哥哥这种情况,去了也检查不出具体因由。毕竟,他已经连续去了一下午的厕所,基本都排干净了。” 陈医生没有说的是,最重要的是,现在的技术还没好到那种程度,真的很难查出具体病因。 储君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医务室的门被猛地拉开,储爸大步走进来,迎向陈医生,储君赶忙起身喊了一声爸,储爸也无心理会。 “医生,您好。我是储奕同学的爸爸,我儿子怎么样了?” 陈医生看到储爸大冬天额头都冒出汗来,知道他着急儿子的病情,引着他向病房走去,边走边简明的告知了储奕的身体状况。 “您放心好了,储奕同学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就是身体还很虚弱,回家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储爸听了心里稍稍放松,握住陈医生的手表示感谢,“实在太感谢您了!不知道他这病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是不是还要继续打几天针?” “具体的病因我也看不出来,不过,能确定的是跟吃的东西有关系。回去后,如果他没有其他症状,可以不用打了。”陈医生在病房门口站定,示意储爸进去。 储爸轻轻推开门,看到储奕还在熟睡,周琮毅正坐在床边陪伴。听见开门声,周琮毅扭头见是储爸,立刻起身,有些局促的喊,“储叔叔!” 储爸只顾着观察床上的储奕,倒是没注意到他的不自然。而跟在储爸身后进门的储君,却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不容她多想,就被储爸接下来的动作惊了一跳,只见储爸温柔的轻抚储奕的额头,低头吻在上面。 这一幕不光惊到了储君,也让周琮毅侧目而视。 储君是没想到储爸平时一副对储奕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像有他没他差别不大,真遇上事儿了,却这么紧张储奕。可见,男人对儿子的爱是含蓄却隽永的。 而周琮毅却是羡慕的成分更多,他爸无疑是爱他的,却从没这样对待过他,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那个铁血父亲。 而他妈……他也不记得有多久没感受到她的温情了。 储爸直起腰松了口气,“不热就好,只要不发烧,问题不大。”他还是坚持着老思想,孩子只要不发烧,病都不是大病。 储君上前一步,“爸,你放心吧,我都问过医生了,只要回家吃点儿清淡的,好好养着,过几天就好了。” 储爸却埋怨储君,“怎么不早给我打电话?储奕不懂事,你得多上点儿心,在学校里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储君好脾气的答应,并没有反驳,说起来这事儿她确实有责任,她之前早看到储奕的状况了,却没往心里去,若是早把他送到医务室就好了。 等储奕的吊瓶打完,储爸背起他放到自行车横梁上,小心的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上,把他带回家。 储君目送储爸离开,没有跟上,而是去了储奕的班级跟班主任请假,并说明了情况。 之后就回到班级继续上课,还剩下最后一节课就要放学了,到时候再回家晚不了。正好,她放学后去市场买点儿新鲜的菜给储奕吃。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放学后,储君被班主任黄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黄老师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储君,七八岁的年龄,虽然个子比同龄人高一些,但仍然一脸稚气。 这么大的孩子就懂感情了吗?这也太早熟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储君同学,听说你中午带饭了?” 储君点头,“是的,老师。” “怎么不回家吃了?是有什么事儿吗?”黄老师决定循循善诱,以免引起她的反弹,起了反作用。 储君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黄老师把她叫来到底为了什么事。 “哦,父母最近有些忙。” “这样啊,如果父母不在家,在学校吃也是可以的。不过……”黄老师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意思。 储君不明所以,“嗯?” 听这话,好像在学校吃饭还需要批准是怎么着? 见储君一副心思单纯的模样,黄老师忽然有些问不出口,这个孙丽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怎么看,储君都不像是会早恋的人。 毕竟,年龄实在是太小了。 “不过,一定要注意班级卫生,吃完饭要收拾好桌子,知道吗?”黄老师信口胡诌道。 “哦,知道了老师。”储君乖巧的回答。 黄老师欣慰的点头,“好,那回去吧。” 见储君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门口,黄老师忍不住问了一句,“储君,你跟周琮毅很熟悉吗?” 储君停下脚步,终于明白老师的意思,原来是想问关于周琮毅的事儿,她就说老师今天怪怪的。 难道是想请周伯伯帮忙?那她就不能透漏太多周伯伯的消息。 储君摇摇头,“不是很熟。” 黄老师皱眉,不熟?不熟你们一起吃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想不明白 黄老师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却没有继续揪着不放,而是决定观察一段时间看看。 其实,他也有些后悔自己的武断,只听孙丽同学的一面之词就妄下结论。这也源于他对储君不太了解,有些拿不准她的性格。 从上次时新玉的事情上看,这个储君同学也不是个好招惹的。 那天之后,他从班里几位同学那里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她小小年纪临危不乱,一个人面对比她大几岁的两人丝毫不惧,既惩治了她们,还把自己摘了出去,着实不像是一个七岁小姑娘的行事风格。 由此可以看出,储君的智商和情商都高于常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不过,从刚刚的表现来看,她再怎么聪明也还是个孩子,感情方面还没开窍,这也是好事。 作为她的班主任,他当然有责任给她好的引导,让她把心思都用到学习上,才不浪费这么好的天赋。 黄老师心思百转,储君并不知道。只是把老师叫她过来的目的归结到周琮毅身上,从而给黄老师贴上了一个势利的标签。 在走廊里遇到等她的周琮毅时,还好心的提醒他。 “你最近注意一下,躲着点儿班主任,他可能有事找周伯伯。刚刚把我叫去,欲言又止,含糊其辞的,临走还问我跟你熟不熟,我说不熟,他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周琮毅嘴上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班主任这人,他还是了解一些的,私心也不是没有,却绝不是个趋炎附势之人,要说他会主动找他爸走后门,他可不信。 “对了,以后在他面前咱们要保持距离,别穿帮了。”储君补充到。 “好,知道了。你不是要去市场买菜吗?再不快点儿,储姨连饭都做好了。”周琮毅不想听储君继续说这事,赶紧转移话题。 “哎呀!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赶紧走。”储君接过周琮毅手中的书包背在身后,率先向大门口跑去。 这会儿功夫,校园里的学生已经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值日生横跨操场去倒垃圾。 出了校门,周伯伯的勤务兵李叔已经等候多时,见两人出来,赶紧打开车门让他们上车。 “李叔,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以后不用来接我了吗?”周琮毅纳闷。 “首长去储家吃饭,让我顺道来接你们过去。” 储君一拍脑门,“哎呀,我差点儿把这事儿忘了。” 菜市场显然是不用去了,等两人到家,一群人早就围坐在餐桌前等着他们了,连储奕也赫然在列。 储妈埋怨两人放学不赶紧回家,“不是四点半放学吗?这会儿都快五点半了,你们俩怎么这么磨蹭。赶紧去洗手,就等你们了!” 周卫国举起酒杯跟储爸碰了一个,“早说了不用等,等他们干什么,咱们只管喝咱们的,来,走一个。” “好,不等了!干了!”储爸一口闷了一盅。 招呼周卫国吃菜,“吃菜,吃菜,今天也尝尝你弟妹的手艺。” 周卫国也确实很想念储妈做的红烧肉,主要是听周琮毅叨叨的次数太多了。 他率先夹了一筷子,放到嘴巴里,“嗯,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弟妹这红烧肉做的太好了!” “弟妹,来,赶紧坐下,别管俩孩子了。” 储妈把两人的书包挂好,拿了毛巾递给周琮毅,回头应了一声,“好,不用管我,你们先吃。” 等储君和周琮毅挨着储奕坐好,储妈给两人盛了米饭,才在储欣旁边坐下。 周卫国举起酒杯给储妈敬酒,“弟妹,今天辛苦了,储老弟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连我都跟着沾光,敬你一杯。” 储妈赶紧举起茶碗,“周大哥说哪里话,应该是我敬你才是,两个孩子上学的事多亏你帮忙才这么顺利,你要是不嫌弃我手艺糙,以后常来。” 周卫国大手一挥,“弟妹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君君和小奕是我的侄子侄女,我操心是应该的,气话不说了,我干了,弟妹随意。” 大人们喝酒聊天,小孩子们只管捡自己爱吃的猛吃,连储欣都开心了不少,吃的满嘴流油。 可怜的储奕还是全身没力气,举筷子都手酸,看着一桌子好菜,只觉得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可他只能恨恨的戳着面前的粥碗。 医生特意嘱咐他最近要饮食清淡,一桌子好菜只有一盘醋溜白菜放在他面前,可是少了香香的干辣椒,这盘菜也索然无味,让他提不起胃口。 “哎……” 他叹了口气,放下筷子,端起碗喝粥,哆哆嗦嗦的喝完,他起身跟周伯伯告别,回房间了。 再待下去,怕是要忍不住流口水了,他还是撤吧,眼不见为净好了。 储妈担忧的看着储奕佝偻着身子离开,显然还是虚着呢,不然不会连腰都直不起来。 若不是储爸跟周卫国说好了,今天不该聚餐的,储奕的身体这个样子,她还要做一桌子菜,哪有心思细讲究。她自己尝着都不是以往的味道,也难为周卫国还要夸她。 储君赶紧吃完饭,倒了一杯糖水给储奕送过去,储奕正躺在床上发呆。 “怎么样?好点儿没?”储君等他起身,把水杯递给他。 “好多了,最起码不拉了。我今天算是捡了条命,头一次知道拉肚子是这个滋味儿,拉的我真不想活了。”储奕端着水杯喝了一口。 储君若有所思,“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储奕扭头往门口看了一眼,见门关着,低声说:“应该是午饭的事儿,我中午除了排骨米饭,什么都没吃。” 储君点点头,跟她想的一样,“不过,应该不是周琮毅的事儿,他没理由这样做。” 储奕迅速点头,“当然不是周大哥的事,他不是那种人!” 这也是储君不明白的地方,他们都知道不可能是周琮毅做的,可饭明明是他送来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和周琮毅也吃的排骨米饭,他们却一点事儿也没有。 这不是很奇怪吗? 同样的饭,他们吃了没事,储奕吃了却拉肚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知道了 兄妹俩百思不得其解,门外的周琮毅却心里门清。 他放下欲要敲门的手,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厅,储妈招呼他再过去吃点儿,他只说吃饱了,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 储妈夹了根鸡腿让储欣自己啃,起身去厨房切了一盘苹果给周琮毅送过去。 “琮毅,吃水果。” “谢谢储姨,不用管我,您吃饭去吧。”周琮毅起身接过果盘放到茶几上。 储妈打量他几眼,不确定的问:“琮毅,你有心事儿?” 这孩子平时能吃两大碗饭,今天只吃了一碗,菜也没吃多少,看着不太正常。 周琮毅惊讶于储妈的敏锐,神色自然的插起一块苹果放到嘴里,“没有啊,是您做的菜太好吃了,我一不留神就吃撑了。没事儿,过会儿我走回家,正好消消食儿。” 储妈见他不愿意多说,只得让他多吃点儿水果,起身不提。 周琮毅知道储姨是关心他,但这件事他目前真的不能说。 储叔储姨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从没拿他当外人,让他感受到了很多温暖,正因如此,他才愿意来储家,甚至把这里当成自己第二个家。 这件事若真是他妈做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储家人。 储君和储奕显然已经起疑心了,就算他想瞒,也瞒不了多久,反而更伤储家人的心。 这事儿必须尽快解决。 周琮毅侧头看着他爸和储叔叔勾肩搭背的聊的投机,间或发出大笑声,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有多久没见他爸这么畅快的笑过了?若是让他知道他妈的所作所为,家里怕是又要经历一场大战。 外人都羡慕他出身好,有个好家庭,谁能想到他也向往着普通人的生活,只要父母恩爱,家庭和谐,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这对他来说,大概是奢望了。他父母之间的心结,这辈子都难解,能维持现在这种表面的和谐,已经是极限了。 理智上,周琮毅坚定的想要把事情告诉他爸,内心深处却有个小人一直试图和稀泥,这让他纠结万分。 电视里呜哩哇啦的声音和餐厅里他爸哈哈的大笑声交织在一起,更是搅乱了他的思绪。 直到感受到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他才从手心里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储君,周琮毅感觉周围一切的声音瞬间消失了,他的视线里除了她别无他物,耳边传来她清脆的声音,如同天籁,驱散了他心底的魔咒。 他的视力和听觉也恢复正常。 “干嘛呢?困了就去储奕那屋睡会儿,坐在这能睡吗?” 储君见周琮毅把脸埋在双手里好半天没动静,以为他睡着了。 “哦,是有些困了。没事儿,估计他们也快要结束了,不如我们先写作业吧。” 周琮毅假意伸了个懒腰,忽然想起作业还没写。 储君无辜的看着他,“我早写完了!你还没写?” “你什么时候写的,我怎么没看见?我一放学就等你一起回来,哪有时间写。”周琮毅惊讶。 “就那点儿作业,课间空不就写了,还要专门抽时间吗?”储君鄙夷他的智商。 周琮毅被噎的哑口无言,抱起书包去储奕屋了。 烦恼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他先写完作业再说。 周母独自坐在餐桌前等候,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饭菜已经凉透,那爷俩却还没回来。她又一次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已经七点多了。 她推开椅子起身,提高音量喊道:“李嫂!收拾了吧!” 李嫂从厨房出来,看着桌子上一动没动的饭菜,有些不忍,试探着问她,“夫人,炉子上还炖着鸡汤,给您盛一碗吧?” 周母摇头,“不用了,我没胃口,收拾完你就去歇着吧。” 李嫂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去收拾桌子了。 她早就知道首长今天不回来吃饭,下午她家那位特意过来说的。不过,她可不敢告诉夫人。首长都没跟夫人提,轮不到她多嘴。 男人啊,细心的少,粗心大意的多。要说首长有多关心夫人,她看未必。他十天里七八天不在家吃饭,不是这个局就是那个局,却从来不会提前告诉夫人。 而夫人最初还为了这事跟他吵,现在都习惯了,不管他回不回来,她都会等他到七点。 若是首长回来了,夫人能高兴的多吃一碗饭,若是不回来,那她干脆就不吃了。 也难怪夫人整天气不顺,若是她家那口子这样做,她非让儿子好好修理他不可。 周卫国父子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周琮毅扶着喝的东倒西歪的周卫国进门,厅里的灯“啪”的一声亮了。 只见周母黑着脸站在厅的墙边,还维持着开灯的姿势。 周琮毅神色复杂的喊了声“妈”,扶着周卫国就向楼梯口走去。 “你还知道你有个妈呀?你们父子俩行啊,出去吃饭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让我在家等。”周母见周琮毅不冷不热的态度,瞬间炸了。 周琮毅脚下一顿,连头都没回,又继续上楼梯。 “周琮毅!你这是对待长辈的态度吗?我就是这样教你的?”怒气升起,周母胃中一阵绞痛,她扶住墙壁努力硬撑。 周琮毅身体一僵,冷冷的说:“你还是先学学怎么做长辈吧!” “你什么意思?” 周母头一懵,她还是第一次听周琮毅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她用左手用力按住抽痛的胃,一滴汗从额头滑落。 背对她的周琮毅对她的身体状况一无所觉。 “哼,我能有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必顾及别人的感受,做儿子的哪能管的了你!” 周母脑中灵光一闪,随后了然,“你知道了。” 周琮毅心里一颤,果然是她。 他气愤的转身,“对!我知道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都做了,你还怕别人知道吗?” 周母抑制住想要蹲下蜷缩起来的欲望,靠在墙上对儿子一笑,“怕呀,怎么不怕?我怕你像现在这样记恨我。” “不过,我不后悔!那丫头我不喜欢,你也不准喜欢,以后离她远一点,不然,下次就不是泻药这么简单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接近真相 “妈!你怎么能这样做!到底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你不喜欢,你就要这样对待君君吗?”周琮毅被他妈的言论惊到。 “呵!君君?叫的还真是亲热。我不喜欢她,这个理由就够了。” 周母勾唇一笑,苍白的脸色丝毫不损其绝世的容颜,反而更添了几分柔弱美。 周琮毅胸口剧烈起伏,好半天才把涌上心头的苦涩压下,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铁青的脸跟周母如出一辙。 “妈,这话我只说一遍。君君,这辈子我认定了!你喜不喜欢我管不了,但我喜欢她,只喜欢她!”周琮毅这话说的斩钉截铁,足见他是认真的。 “君丫头,再给伯伯倒一杯,最后一杯……”周卫国倚在周琮毅身上,嘟囔了一句。 这话从醉酒的人口中突然冒出来,含糊不清,不好辨认。 但做了半辈子夫妻,周母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她站直身子,眼如利剑般射向周琮毅。 “你们去储家吃的饭?” 周琮毅沉默以对,没有回答。 周母上前一步,声音尖锐,“我问你话呢!是不是去储家吃的饭?” “对!是!怎么了!”周琮毅知道不说她也不会罢休,干脆痛快地承认。 周母扬手甩了他一巴掌,“怎么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去储家,不要再去储家,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这一巴掌力气可不小,周琮毅头都偏到右侧,脸上紧接着出现一个手印。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回头,额前刚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说出的话却冷静异常,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 “我的话不是一直被你当作耳边风吗?”说完他扶着周卫国转身向楼梯走去,任周母再怎么喊叫也没有停顿半分。 把周卫国送到书房,往小床上一扔,他冷冷的看着瘫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开口。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周卫国依旧不动,眼皮下的眼珠却转了转。 周琮毅懒得跟他啰嗦,愿意装就装吧,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扭头就走。 “咔”的一声,门被关上。周卫国静静等了几秒钟,没听见什么声音,才悄悄的睁开眼睛,见真的没人,一个翻身坐起来。 叹了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媳妇竟然做出这种事情,让他以后怎么面对储老弟?” 周琮毅猛地推开门,探头对周卫国说:“这事儿你抓紧时间想办法处理,君君和小奕已经起疑心了,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才行。” 说完门一关,又走了。 周卫国尴尬的看着被关上的门,“臭小子,给老子留点儿面子不行吗?越大越不可爱了。” 越大越不可爱的周琮毅回到房间,书包一甩,去了洗手间。 站在镜子前,他侧头看了看脸上红红的手印,放出凉水浸泡毛巾开始冷敷。敷了一会儿,见效果不大,把毛巾往盆子里使劲一砸,水花溅了一身,冷的他打了个寒战。 扭头回了卧室,把自己扔到床上,扯过被子随意裹上,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他妈已经承认,相信他爸也听见了,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他自己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储君和储奕。 他曾经以为只要多接触多相处,他妈对储家人的想法会改变,可今天他清楚的感受到,这大概永远不可能。 他妈不光是不喜欢储家人,更准确的说是厌恶。他觉得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是白搭,他和储君之间,将永远隔着他妈。 虽然刚刚他说的坚决,其实,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得到父母的祝福的。 周琮毅茫然了。 而此时的储家,也不平静。 除了熬不住早睡的储欣,一家四口正围坐在沙发上。 “都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储妈率先开口。 储爸今天喝了不少,这会儿头重脚轻,勉强靠在沙发上,努力睁大眼睛,实际上眼皮沉重的下一秒就要合上,大脑更是连转都转不动了。 储君和储奕对视一眼,还是储君开口,“妈,什么怎么回事儿?这么晚了,咱还是先睡吧,有啥事明天再说行不?储奕还病着呢。” 储妈一拍沙发,“我说的就是他的病!今天不搞清楚了,明天哪还敢让你们去学校?说!” “妈,你想哪儿去了?这跟学校有啥关系?我就是吃东西吃坏了肚子而已。”储奕无奈的开口。 “吃东西吃坏了?这不还是学校的责任吗?你早饭在家吃的,到下午才开始拉肚子,显然不是早饭的事儿,午饭是在学校吃的,你能说学校没责任吗?”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那怎么着?咱明天找学校去?” 储妈指着储奕生气的说:“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赶紧从实招来,你在学校除了琮毅带的午饭还吃什么了?” 储奕瞥了储君一眼,没吱声。 储君奇怪道:“看我干什么?有什么说什么呗!” 储奕翻了个白眼,你跟周大哥在一个班,每天同进同出的,我不得顾及一下你的感受吗? 看这样子,储妈脸色立刻不好了,“你别管别人,只管照实说,是非曲直我心里自有判断。” “没有,除了周大哥的午饭,我什么都没吃。”储奕瓮声瓮气的说。 储妈想到今天下午周琮毅的异常,总算知道原因了。 不过,她绝对不相信周琮毅能作出这种事情来,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储妈不确定的说:“是不是学校的水有问题?你初到学校水土不服的话也有可能。” “妈,我们来沈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会忽然水土不服?再说了,学校的水就是自来水,跟咱家一样的,能有什么问题?”储奕否定他妈的猜测。 储妈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周琮毅?” “当然不是了,妈,你想想,饭虽然是周大哥拿来的,可肯定不是他亲自做的。那做饭的人……” “你是说……那个李嫂?”储妈不确定道。 储君忍不住插嘴,“应该不是,她没有动机。而且,那饭我和周琮毅都吃了,一点事儿都没有。这就说明有人单独动了储奕的饭,这人是故意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上门道歉 “周夫人!”母子三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这名字一说出口,好像一切都通了。初次见面,大家就知道周母不喜他们,要说周家有谁拥有伤害他们的动机,除了她没别人。 “她就算不喜欢你们,也不至于下毒害你们吧?这得有多大的仇啊!”储妈气愤道。 “呼……呼……”储爸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这会儿更是打起了呼噜。 储妈正在气头上,听见声音更是火冒三丈,使劲推了推他,大声喊。 “醒醒!孩子都被人下毒害了,你还真睡的着!” 储爸“哼哼”了两声,又没动静了,连眼睛都没睁。 储妈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就要摇,忽然想起上次他喝多了后摔门的事儿,手下动作一停,松开了手。 随即又对自己的胆小而自我唾弃,老实人发一回火还真把她镇住了,怕他个球! 不管心里怎么想,储妈到底也没再继续折腾储爸,但是也没管他,任他就这样穿着衣服倒在沙发上睡过去。 储君上一世也是结过婚的人,此时还是比较理解储妈的做法的。男人啊,喝酒的时候怎么劝都不听,就怕少喝了,喝完后倒头就睡,啥也不管,还得让人好好伺候着,什么毛病!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爸,在储妈回房后,储君悄悄的抱出一床被子给储爸盖上,以防他着凉。 至于储奕被周母下毒的事儿,他们也没有讨论出好的应对方法,毕竟还要顾及到周卫国父子的感受,只好从长计议了。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孩子们上学后,家里来了稀。 周卫国带着媳妇一起登门。 周母一进门就抓住储妈的手开始抹眼泪,储妈用力抽都没抽动。美人哭起来梨花带雨,同为女人,她却无心欣赏。 此刻,储妈就一个想法,猫哭耗子假慈悲,呸! 周卫国满脸羞愧,连声的向储妈道歉,“弟妹,实在是对不住了!你看这事儿闹得,原来小奕昨天之所以肚子不舒服,是因为你嫂子的过错。人我领过来了,要打要骂你尽管来,我跟你嫂子眉头都不皱一下!” 储妈板着脸坐在那,连眼神都没给周母一个,只对着周卫国问:“这话怎么说的?我有些没听懂。” 这当然是睁着眼说瞎话了,听没听懂在场三人心知肚明,不过是想要个说法,不愿意被含糊过去罢了。 周卫国满脸尴尬,“还不你嫂子!她……” 周母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接过话头,“是我不好!弟妹,都怪我!最近我的身体不舒服,去拿了中药调理,谁成想在厨房里不小心撒到我儿子的饭盒里了,当时也没注意。” “本来,我儿子带的午饭该他吃了生病才是,不知怎么回事,竟让弟妹你儿子吃了,你看,这事儿闹得……” 周母见储妈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一阵畅快,让我给你道歉?你受的起吗! 储妈猛的站起来,伸出手指指着大门,因为气愤脸色涨的通红,嘴唇哆嗦,半天才冒出一句,“出去!给我出去!” 周卫国听了媳妇的话,就知道要坏事,心里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来的路上说得好好的,到这就变卦。 他铁青着脸拉起她,往门外走,再待下去非打起来不可,“弟妹,你放心,我周卫国今天把话撂这儿,这事儿一定给你一个说法!改天我再登门,任你处置!” 储妈什么话都没说,等两人一踏出门口,嘭的一声将门关上,隔绝了门外两人的视线。 她冲回卧室,坐在床边开始抹眼泪。 这个周母欺人太甚!他们储家是吃不起饭了吗?非要吃她家那口!在她眼里,他们大概跟要饭的乞丐没差别。 储妈胸口堵的难受,这事儿说起来,也怪他们自己,好好的干什么让孩子吃周琮毅带的饭?若是孩子们依然好好的回家吃饭能出这事儿吗? 这回说什么她都不能让孩子们再沾周家一丝一毫的便宜了,不然,像周母这样的脾气,还不知要说多难听的话呢! 比起周家,他们家是没权没势没钱,可他们也有骨气! 周卫国看着门在眼前关上,想起昨晚他还在储家与储爸尽兴饮酒,现在却被拒之门外,并且如果处理不好,以后都将没脸上门。 那么,自己连这么个开怀畅饮的地方都没有了,再也没有地方让他无所顾忌的吐露心声。 他黑着脸下楼回到车上,没有看媳妇一眼,不用看他也知道,此刻的她,一定得意非常,等着他求她。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他对她的容忍已经够了! 在被她逼疯之前,他一定要离她远远的。 刚开始周母还得意的等着周卫国求她去给储家道歉,或者干脆跟她大吵一架,可坐在车上,看着身边的他满面寒霜的侧颜,她忽然有些惴惴不安。 今天的他有些不同寻常。 虽然,往常他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对她不理不睬,沉默以对,她还是敏锐的觉出些不同来。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不过,有些不妙。 瞄了眼前面的司机,见他专心开车并没有注意后面,周母悄悄伸出手扯了扯周卫国的衣袖。 周卫国坐在那稳如泰然,丝毫未动。 周母美目流转,计上心来,起身往他身边挪了挪,靠在周卫国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 大姨父退伍后,她舅舅就派人混入桃花峪,就是徐武,徐武一直在桃花峪暗地里观察大姨父,他身手不敌大姨父,不敢靠近桃园,拿望远镜看,却因为桃园里桃树遮挡,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招半式,这么多年竟没有得到功法。他都要以为自己要老死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了。 直到储成臣开始教储君和储奕习武,他感觉事情有了转机,转而打起储君和储奕的主意,可是,这俩孩子也每天去桃园练武,回家后,只是小打小闹,他上次去储老二家里试探一番,没想到惊动了储成臣,他立刻送了一条狗去。这之后,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不能轻举妄动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生活自理 周母在身后喊他,“卫国,我去我妈家住几天,她最近身体不太好。” 周卫国脚下不停,转眼就拐弯上了二楼,并没有理睬她。 周母早已习惯他的沉默,也没奢望他的回应,见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拖着行李出了门。 在院子里就看见大门口停着的车,以及车旁站着的老李。她抿嘴一笑,看来周卫国也没表面那么生气,还记得让老李送她,真是少有的贴心。 出了大门,周母把行李往地上一放,就准备上车。 老李惊讶的看着周母,“夫人,您这是?” 周母比老李还惊讶,难道不是准备送自己?不管是不是,她可不会让别人看她的笑话。 她神色自若的开门,坐进后排座椅,抬高下巴,“送我回娘家。” 老李跟了周卫国这么多年,对周夫人非常了解,知道这时已经不能拒绝,他干净利落的上车。 至于刚刚首长的安排,只能等他回来再说了。 唉…… 周琮毅中午放学回家,就被告知他妈去姥姥家了,他爸搬去营房住了,两人都归期未定。 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吃饭,心里鄙夷他爸。 一晚上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大老爷们竟然离家出走了,真不知就他这情商是怎么做到今天这位置的。 靠卖萌吗? 李嫂等周琮毅吃完饭,面露为难的坐到他对面,“琮毅啊,首长临走交代了件事儿……” 周琮毅用纸巾擦擦嘴,“什么事儿?” 李嫂满脸同情的看着他,“首长给我和你李叔放了长假,让我们出去转转。” “长假?多长?”周琮毅有种不妙的感觉。 李嫂不确定的说,“大概很长,没说日期。” “什么意思?”周琮毅坐直身子,紧张的看着李嫂。 “就是说,以后你得生活自理了。” 周琮毅一下子站起来,激动道:“什么?我爸真是这样说的?李姨,我才上小学而已,生活自理是不是太早了。” 李嫂沉痛的点头,“是呀,我也是这样说的,可首长决定的事情,哪还有转寰的余地。” 说到这里,李嫂眼里泛起泪花,用围裙擦了擦,“你说我这才多大年纪,哪有那闲心出去转转?我看首长是想撵我和老李呢。” 周琮毅绕过桌子,走到李嫂跟前蹲下,“李姨,看你说的,这里不光是我的家,还是你和李叔的家,怎么会撵你走呢?快别伤心了,让李叔看见还不得心疼。” “我估计,我爸肯定又跟我妈吵架了,怕她回来拿你们撒气,干脆让你们出去躲一躲,等他们和好了,你跟李叔肯定还得回来,不然,谁给我妈做饭?你说是不是?” 李嫂欣慰的拍拍周琮毅的手,“琮毅,你长大了,都知道安慰人了。别担心,李姨就是一时有些伤感,我都知道的,这个家少不了我们俩。” 就像琮毅说的,夫人根本做不了家务,这个家还真少不了她。 想到这里,李嫂又高兴起来,既然首长给了假期,那她就好好利用,年轻时就想去杭州看西湖,这么多年也没时间,现在就是个机会。 见李嫂高兴了,周琮毅才松了口气。他记事起李姨和李叔就在他家,这么多年了,他早把他们当成家里的一份子。如果,真让他们离开,他还真舍不得。 不过,他也弄不清他爸这次闹这么大动静是想干什么。 总不能是要跟他妈离婚吧?两人年纪也不小了,可别闹出笑话来。 生活自理这件事,对他来说完全不用担心,大不了他厚着脸皮去储家跟储奕挤一张床。 又不是没住过,怕什么。 周琮毅想法很好,可实行起来却不简单。因为此一时彼一时,在周母去储家说了一通有的没的后,再上门,也不知储妈会不会撵他出去。 下午去学校之前,他特意找出背包,收拾了几件衣服,出门时还把家里的电闸拉了,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然而到了学校,迎接他的就是面露寒霜的储君。储君中午回家已经知道周母去她家的事,听了储妈的转述,她气坏了。 这个周母白长了一副仙气十足的面容,行事却这样小家子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嫌弃他们吃她周家的饭不成? 至于吗? 她爸妈可是把周琮毅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周琮毅去她家的时候,无论是吃的用的穿的,全都是一式四份,即使他们家在乡下,也从没苛待过他。 以两家人现在的关系,再去计较一顿两顿的饭,是不是太那个了! 现在的储君正在气头上,能给周琮毅好脸才怪呢。 下午第一节课是自然课,自然老师的威力,班里的同学都是知道的。 周琮毅心不在焉的听课,还惦记着生气的储君。抬头看了看讲台上背对着同学们写板书的老师,他迅速的撕下一张本子纸,匆匆在上面写了几句话,把纸团成一团塞给同桌张阳,悄声说:“传给储君。” 张阳被他吓了一跳,这可是老处女的课,他还真敢! 他紧张的盯着讲台上的老师,手心里直冒冷汗,好不容易瞅准老师转身的机会,猛地把纸条扔过过道,精准的打在低头做课堂笔记的储君头上。 纸条一下子弹出去,咕噜咕噜顺着过道滚到了相隔两排的空位下。 巧了,这正是最近一直没来的时新玉的位置。 她的同桌孙丽听见声音,低头瞥了一眼,见一个小纸团正安静的躺在右边的桌角下,惊讶的四下张望。 还没等她找出扔纸条的人,就听见老师喊她的名字。 “孙丽!你起来说说雨水是怎么行成的?”老师黑着脸盯着脸色通红的孙丽,她最讨厌上课溜号的学生。 孙丽低着头看着桌面,声音都带着颤音,“我,我……不知道。” 老师把手中的黑板擦往桌子上一掷,发出啪的一声,教室里立刻噤若寒蝉。 “你说什么?大点声音!” 孙丽被吓得一抖,眼泪吧嗒一声掉在桌子上,却不敢再说一遍。 老师看她这样子,更是火大,“哭什么?上课不好好听讲,还有理了!你说说你刚才在干什么?满教室的瞅什么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少男少女 孙丽抬起衣袖抹了把眼泪,委屈道:“老师,有人扔了个纸条过来。” 老师眉头一竖,“什么纸条?在哪儿呢?”边说边走下讲台。 在她的课堂上还有人敢扔纸条?简直是欺她脾气太好了! 孙丽弯腰过去捡起纸条,递给老师,“就是这个。” 老师一把抓过纸条,三下五除二打开,拿眼扫过,表情似怒非怒似喜非喜,变幻莫测。 张阳紧张的趴在桌子上不敢抬头,用牙死死咬住袖口,一副闭眼等死的模样。 而周琮毅则泰然自若,神色自然的盯着老师手中的纸条,好像写纸条的不是他一般,镇定的样子让张阳好生佩服。 最终,在同学们好奇的目光下,老师把纸条往兜里一揣,扭头摇曳的走向讲台。 轻咳一声,以少有的温和语气对孙丽说:“坐下吧,以后认真听讲。” 同学们忍不住发出唏嘘声,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老处女竟然转了性子,走温柔路线了。 老师把头一甩,挑眉一笑,“你们好像很失望呀?怎么?都是属破车子的?” 同学们连忙摇头,林子祥更是忍不住大声喊,“老师,希望您永远都这么温柔!” 他上节课还被老师罚站,如果老师从此转性,那他就再也不怕上自然课了。别说,老处女温柔起来,还挺有女人味的。 同学们听了哄堂大笑,老师摇头失笑,这帮孩子还真是给点儿颜色就能开染房。 她拿起黑板擦敲敲桌子,肃了肃脸,“行了,继续上课,把课本翻到第五页……” 同学们缩了缩脑袋,一个个赶紧低头,教室里响起一片“沙啦啦”的翻书声。 储君斜睨一眼张阳,却正对上周琮毅看过来的眼神。 周琮毅眨了下桃花眼,给了她一个得意的表情。 储君轻哼一声,看向黑板开始专心听课,不再理会他。 下课铃声响起,老师难得没有拖堂,迈着轻松的步伐回到办公室,见其他老师还没回来。 她掏出那张纸条,在办公桌上摊开,用手平整了几下,轻声的念到:“别板着脸,笑一下,你笑起来的样子美极了!??” 看着最后画的那个笑脸,她不自觉的嘴角一弯,跟着笑起来。 囔囔自语,“真的很美吗?” 老师忽然拉开腿边的小橱柜,拽出里面的手提包开始翻找,不一会儿找出一个小圆镜,开始对着镜子微笑,左右扭头看了看,满意的点头。 “不错,笑起来的确美多了。” 同办公室的邢老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突然发声。 “岳老师,你真的要常常笑一笑。” 岳老师被吓了一跳,慌乱的把镜子扣在桌子上,不自在的抿了抿头发。 “邢老师,你进来怎么不出声啊?这样有失绅士风度。” “好,我以后一定注意。” 邢老师低头打量双颊绯红的岳老师,似乎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她,俨然不认识了般。 岳老师被看的不自在,赶紧起身匆匆出了办公室。 而邢老师则盯着她的背影出神,同事这么多年,他真的没注意过岳老师,没想到她长的挺耐看的。 岳老师出了办公室,被凉风一吹了冷静下来,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我为什么要跑出来?应该走的是他才对。没想到邢老师这人,这么不正经。不过,他的声音倒是低沉好听……” 四年级二班的教室里,林子祥一个饿虎扑食飞扑在周琮毅身上,尖叫,“行啊!你小子厉害了,连老处女都能搞定,不愧是全民杀手。说!纸条上写的什么?” 周琮毅嫌弃的推他,“沉死了,起开!什么全民杀手,我还神枪手呢!”对纸条上的内容却只字不提。 林子祥哪能这么容易放过他,他已经好奇的一节课了,这会儿急切的想知道。 “还神枪手!哪个枪?我看看!”说着一个猴子偷桃,伸手去抓周琮毅的小腹以下。 周琮毅一把抓住他的手,“别闹!你跟我一男人耍流氓不合适。” “好好好,不闹了!那你快说,快说!” 周琮毅无奈翻了个白眼,拽过他的耳朵,低声说了一遍。 林子祥一拍手掌,“妙!全民杀手果然名不虚传,一句话就把岳老师给哦哄开心了。不行,我得跟你学两招。” 张阳早受不了这俩人了,他们在这闹腾,挤的他都快掉下椅子了。 “林子!回你自己座位上去,闹啥呢,一会儿上课了!” “呦呵!傻狍子吃醋了?来,大爷也疼你!”说完转身扑向张阳。 张阳虽然体重不轻,实际上都是虚肉,从没练过武的他哪是林子祥的对手,这一扑两人直接都扑到地上去了。 “嗷!”张阳嘭的一声当了肉垫,疼得他嚎叫出声。 储君默默在心里给张阳点了根蜡,抬起凳子往管彤那边挪了挪,以免被波及。 管彤却面露不忍,紧张的抓住储君的手臂,“君君,咱们要不要拉他们起来?张阳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储君玩味的看着管彤笑,“心疼了?” 管彤抿着嘴低下头没吱声,这下储君来了精神,仔细打量她,悄声道:“真的假的?你竟然对傻狍子有想法!什么时候的事?说说。” 管彤咬咬了下唇,假意扭捏了一下,痛快的承认,“真的!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 她挺了挺胸膛,“怎么?不行啊!” 储君坏笑的撞撞她的肩膀,“行,怎么不行!要不要我帮帮你?” 管彤来的兴趣,“怎么帮?” 储君翻了个白眼,“说说而已,你当真呀?矜持呢,姑娘?” 管彤恢复大大咧咧的模样,“矜持是什么?能吃吗?别废话,快说!” “好吧,但是,你可得记住,我只能帮你约他出来一起玩玩而已,你们只能先做朋友相处,可不能有其他的心思!毕竟,我们还小,谈感情可太早了。” “好好,我知道!我也就是觉得他这人对人太好了,想跟他做朋友而已,还能有什么想法?” 储君不太信任的盯着她,直看的管彤诅咒发誓上学期间只做朋友才罢休。 第一百七十章 为你减肥 这边答应了管彤约张阳一起出来玩,储君转头就后悔了。 如果避开周琮毅单独约张阳,好像怪怪的,两人没这么熟。若是喊周琮毅一起,又有些丢脸,毕竟上节课她还对周琮毅厌屋及乌呢。 可管彤哪会给她机会后悔,接下来整节语文课都在她耳边念叨。储君被她吵的头脑嗡嗡响,课都没法好好听了。 一下课她就喊住要往外跑的张阳,“张阳,等等!” 张阳着急去厕所,听见储君喊也只能停下,“太子,有事儿?” “有,周六你有安排吗?”储君开门见山。 张阳摇头,“没有吧。” “那一起去书店吧?” “啊?”张阳下意识的侧头去看周琮毅。 有没有搞错?太子明目张胆的约他一起去逛书店,那太子妃能饶了他? 果然,周琮毅的脸色都变了,臭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他,好像他敢答应就扑上来咬他一口似的。 “好啊!”张阳对周琮毅龇牙一笑,扭头就往教室外跑。 周琮毅蹭的一下坐起来,瞬间追了出去。 储君听见走廊里响起张阳痛苦的嗷叫声,对管彤耸了耸肩。 “看吧!我说等等,你非要催我,张阳被你害惨啦!” 管彤这会儿倒是心挺大,满不在乎的说:“没事儿,我看周琮毅比我还疼他呢,他这是故意卖惨呢!” “啧啧,都说得不到就是最好的,果然如此,你这八字还没一撇,就视他为草芥了。” “不懂你说什么,赶紧写你的作业吧!” 储君嘟囔一句,“典型的用完就扔,势利小人……” 管彤装没听见,不再搭理储君,趴在桌子上专心思考明天穿什么衣服出门。她这一身的肥膘,穿什么都像黑瞎子,忽然有些自卑怎么办。 “唉……” “唉……” “唉……” 当她第三次叹气时,储君终于听不下去了,“干什么?不是让我写作业吗?你这样我怎么写。” 管彤枕在手臂上侧头打量储君,长得漂亮,身材纤细,气质出众…… “唉……” 她扭头看向另一边,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像君君这样完美的女孩子,哪会理解她的痛苦,说了也白搭。 “嘿,我说管彤,你这是什么德性,找抽是吧?”储君挽挽袖子,扑上去开始挠她痒痒。 “哎?干什么?哈哈……别闹了,哈哈……停,哈哈……停,我错了!哈哈哈哈……” 管彤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全身缩在一起严防死守,可怎么都躲不过储君的魔爪。 “你说不说?说不说?”储君可不准备轻易放过她,瞅准位置,下手奇准,一挠一个准。 “哈哈……真不行了,我说,哈哈哈哈……我说!” “小样儿,欠收拾!”储君意犹未尽的停手。 管彤虚脱的趴在桌子上,摸了把笑出的眼泪,指着储君,“储君,算你狠!” “嗯?”储君从鼻子里发出威胁声。 管彤立马怂了,举起双手,“好了,我投降。” “也没什么,就是……你看,我这身材模样,还说跟人家做朋友,别说张阳了,我自己心里都特虚。”管彤用手在自己身上随意划拉一圈。 储君明白了,大大咧咧的管彤原来是自卑了。 “别这么肤浅行吗?交朋友不能只看外表,还要看才华和人品或者性格……”储君说到最后,在管彤吃人的眼神下只好闭嘴。 “好啦!你虽然没什么才华,人品也有待商椎,但不可否认你的性格好呀!真的!在我眼里你的性格超好。” “储!君!我要跟你绝交!”管彤咬牙切齿。 “嘿嘿,逗你呢!别气!说正经的,我是觉得你挺好的,不过,你要想更有魅力,必须对自己下狠手!就俩字,减肥!” “我是想减,可完全没用啊!” 储君好奇,“你都是怎么减的?” 她觉得减肥只要采取行动,或多或少会有些效果的,不可能完全没用。 管彤眼神飘忽,“就那么减的呗……” 储君见她这番做派,狐疑道:“你节食了吗?” 管彤疑惑,“节食是什么?” “就是减少食量。” 管彤摇头,“没有啊,我每顿饭少吃一点都饿得慌。” “那你运动了吗?” 管彤想了想,“我每天走着上下学算吗?” 储君无奈扶额,“算了吧!就你这样能减肥成功才怪呢,我还是好好写作业吧。” “哎?干嘛呀!我要是少食多运动能胖成这样吗?好君君,我知道你聪明,给我想想办法吧。”管彤抓住储君的胳膊不让她写。 储君严肃道:“办法是现成的,少吃多运动,你能做到吗?” “啊?”管彤肩膀一垮,“还有别的方法吗?” 储君把手抽回,“没有!我看你死了减肥这条心比较容易。” 管彤哀嚎,“不要啊!我这回真的下定决心要减,不就是少吃饭多运动吗,我做!” “你确定?” “确定确定!”管彤双手紧握,举了举拳头以示决心。 储君无所谓的点头,“反正肉长在你身上,别人也替不了你,你要是真的下定决心,那明天开始,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到学校,我们跑一个小时,放学后去河边跑一个小时再回家。” “至于吃饭,你早饭吃八分饱,午饭减一半,晚饭就省了吧。” 管彤哀嚎,“省了?不行啊!” “怎么不行?照我说的做,实在忍不住就吃一个苹果,还饿就喝水。”储君无视她的异议。 管彤瘫软在桌子上,“天哪!储君你好狠啊!我会被饿死的。” “放心,死不了。人家每天光喝水都能活,你怕啥?” 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管彤还在感叹自己没事儿找事儿,不该请储君给自己想办法,她哪是为她出主意,简直是故意折磨她。 当周琮毅和张阳一前一后进教室,她视线胶着在两人身上,终于鼓起勇气。 减吧!不然她这辈子是无缘做美男的朋友了,她当然不敢肖想周琮毅,能拿下张阳就心满意足了。 也别等明天早上了,干脆就从今晚开始,她记得家里还有苹果。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起出动 周六这天,早上九点,储君和储奕按照约定来到新华书店门口。 储奕往手上哈了口气,双手使劲儿搓了搓,“君君,你同学还来不来了?再不来我就要冻成冰棍了。” 储君向马路两边看了看,管彤和张阳还没见人影,“来肯定会来,估计公交车晚点了,你先进去吧,跟着在这挨冻干什么?” 储奕跺了跺冻麻的脚,“你这没良心的,我要不是放心不下你,早进去了。” 火车事件的阴影还在,出门时他爸特意嘱咐他寸步不离的跟着君君。 他爸还真是偏心偏的没边了,为了闺女,儿子的身体也不顾了。 要知道自从上次他被下了泻药,身子一直特别怕冷,昨晚又下了一夜雪,这会儿马路沿儿上还半膝深,踩在雪窝里的滋味真不好受。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青天白日的还有人绑架我是怎么着?赶紧进去!”储君挥手撵他。 储奕忽然指着左前方的十字路口喊道:“来了!” 储君也看过去,只见三人正缩着肩膀往这儿走,站在中间高出其他两人大半头的正是周琮毅。 “他怎么来了?” 储奕摇头,“我哪知道?问你自己。” 很快三人也发现了他们兄妹俩,迅速跑了过来。 刚过马路,管彤就率先蹦到他们面前,先是打量储奕,“哎,君君,这就是你的哥哥吧?” 储君点头,顺便给两人做介绍,“对,这是储奕,储奕,这是我跟你提过的管彤。” 管彤迅速伸出手,热情的跟储奕打招呼,“你好,储奕,没想到你长的比君君还俊。” 储奕还没跟陌生女孩子握过手呢,有些犹豫的伸出手,“你好,常听储君提起你。” “是吗?她都是怎么说我的?有没有说我坏话?” 储奕抿嘴一笑,没有回答。实际上储君还真没提过她,主要是两人最近都没聊过班级里的情况。 “储君,看来你背后说了我不少坏话,瞧,咱哥哥都不好意思说了。” 储君拉过她往新华书店走,“行了,别贫了,再不走该冻着了。” “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公交车站碰到的。” 管彤贴近储君的耳边,悄悄说:“说真的,你哥哥长的可真好,跟周琮毅平分秋色。” 储君骄傲的一抬下巴,“那是!谁让我们家基因好呢!” “呸!谦虚一下会死吗!” “我说的是大实话,弄不来那虚一套。”储君无辜道。 管彤:“……” 君君的脸皮越来越厚了,她竟无言以对。 周琮毅见储君自始至终都没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抓住想跑的储奕,“小奕,你先别走,跟我说说前两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君君怎么忽然不理我了?” 储奕也知道了周卫国两口子去他家的事儿,虽然知道这事儿不怪周琮毅,但心里难免也不大自在。所以,将事情经过添油加醋的告诉了他。 周琮毅大惊,“什么?怪不得君君这么反常呢!我妈这是想做什么?” “小奕,实在抱歉!其实,我早猜测这事儿是我妈做的,不过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你们说。”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儿,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算了。” 储奕释然一笑,他们家也猜测周琮毅应该早有怀疑的对象,他不说,他们也不好问,但心里终究会有疙瘩。 没想到周琮毅这么容易就承认了,既然他坦诚相待,那他也不再纠结这件事了,毕竟那人是周琮毅的母亲,就当看在周伯伯和周大哥的面子上吧。 周琮毅感动坏了,“小奕,没想到你这么豁达,你放心,我会做我妈的思想工作,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跟你道歉的。” 储奕不置可否,他才不信周母会转性呢! 到了书店,大家分散开,各自寻找喜欢的书。 周琮毅跟在储君身后,见她停下来翻书,他也停下随意抽本书看,见她抬脚就走,他也赶忙跟上。 听了储奕的话,他都不知道怎么跟储君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显然他妈的做法已经惹恼了储君,再怎么解释都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储君不是没看到周琮毅一直围着她转,只是的确不想搭理他。 这事儿她绝对不会原谅周母,若不是看在周伯伯的面子上,她都想去报警处理。 谁成想犯错的人反而理直气壮,她觉得周母的脑回路有毛病,弄不好就会遗传给周琮毅。 所以,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周琮毅瞅了个人少的角落,一把拉住储君,低声说:“君君,我们谈一谈。” 虽然他已经刻意压低声音,可在书店里,大家都在安静的翻书,这一声还是引起了附近几人的注意,都往这边看过来。 储君火大的把手抽出来,“周琮毅,你是不是有病?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有病!跟你妈一样的脑回路清奇! “佛之源”是轮回痣的能量。楚国的一个皇子是佛子转世,他修成正果后以血脉为引,把毕生修为佛之源封印在九件东西上,留给楚国皇室后人。 只有储氏血脉才能激发佛之源,但想吸收佛之源收为己用光靠血脉还不行,得拥有轮回痣,轮回痣就是佛子飞升后肉身化作的舍利。 佛之源这种力量非常强大聚集完整可以毁天灭地,破开时空。集齐九块就可以在时空中来去自由。轮回痣已经吸收了两块。 时新玉身上有一块,是她舅舅后来给她的,现在还没有,为了看看储君能不能激发玉牌。当初大姨父在部队救了时新玉的舅舅,不小心碰到了玉牌,玉牌发出了佛光,被她舅舅看到。这几秒钟的佛光竟然保住了他的命。从此,他醉心于玉牌的研究。 从此,他醉心于玉牌的研究。可是之后大姨父却再也无法激发出这种力量。他怀疑这跟大姨父的功法有关系,想让他交出功法,可大姨父坚持储氏内功心法不能外传。 大姨父退伍后,她舅舅就派人混入桃花峪,就是徐武,徐武一直在桃花峪暗地里观察大姨父,他身手不敌大姨父,不敢靠近桃园,拿望远镜看,却因为桃园里桃树遮挡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少女得救 “哎呦!” 储君捂着手痛呼出声。 周琮毅一把抓起她的手,低头查看,“打疼了吧?” 储君伸脚踢在他的腿上,“你说呢!” 周琮毅这回却没躲,只是心疼的看着她红了的手指,“你明明知道我身上硬,还使这么大劲儿,你说你傻不傻?” 储君气鼓鼓的瞪他一眼,扭头不理他。 周琮毅无奈的哄她,“君君,我错了,是我不好,别气了。你生气的样子好像气蛤蟆。” 储君瞬间回头,“你没有别的台词了?这个梗是不是打算说一辈子?气蛤蟆同意你老拿它开涮了吗!” 嘴上这样说,却想起两人从前在村子里相处的情景,那时周琮毅每惹她生气,都说她生气的样子像气蛤蟆,惹得她更恼火。 其实他根本没见过那东西长的什么恶心样子,不然就不会再这么说了,她这么美,怎么可能像! 周琮毅见储君没什么行动,有些失望。以前他每次这样说储君都会对他“动手动脚”,他还是挺享受跟她小打小闹的互动的,只要别动真格儿的,打是亲骂是爱嘛。 “好,不说了,手还疼不疼?” 储君把手抽回,“不用你管!” 周琮毅手中一空,若有所失的搓了搓手心,“君君,我妈那件事……” “嘘……” 储君停下所有动作,静立在原地,侧耳倾听。 周琮毅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下去,跟她一起竖起耳朵听。 “你们要干什么?让开!救命!救命,呜……” 一个女声从树林深处传来,随即像被人捂住嘴巴一样声音几不可闻。 周琮毅和储君对视一眼,一起往那边跑去,出来找储君的储奕远远的看见他们的背影一闪而过,像是有什么急事,赶紧追了过去。 储君在树林里顺手捡起一个不粗不细的干树枝握在手里,顺便也递给周琮毅一个。 穿过树林中间的小路,前面的情形一目了然,几个不良少年正围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一个男生从背后捂住女孩子的嘴巴让她发不出声音。 这么冷的天,女孩子的棉袄都被脱下来扔在地上。 “佛之源”是轮回痣的能量。楚国的一个皇子是佛子转世,他修成正果后以血脉为引,把毕生修为佛之源封印在九件东西上,留给楚国皇室后人。 只有储氏血脉才能激发佛之源,但想吸收佛之源收为己用光靠血脉还不行,得拥有轮回痣,轮回痣就是佛子飞升后肉身化作的舍利。 佛之源这种力量非常强大聚集完整可以毁天灭地,破开时空。集齐九块就可以在时空中来去自由。轮回痣已经吸收了两块。 时新玉身上有一块,是她舅舅后来给她的,现在还没有,为了看看储君能不能激发玉牌。当初大姨父在部队救了时新玉的舅舅,不小心碰到了玉牌,玉牌发出了佛光,被她舅舅看到。 这几秒钟的佛光竟然保住了他的命。从此,他醉心于玉牌的研究。可是之后大姨父却再也无法激发出这种力量。他怀疑这跟大姨父的功法有关系,想让他交出功法,可大姨父坚持储氏内功心法不能外传。 大姨父退伍后,她舅舅就派人混入桃花峪,就是徐武,徐武一直在桃花峪暗地里观察大姨父,他身手不敌大姨父,不敢靠近桃园,拿望远镜看,却因为桃园里桃树遮挡,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招半式,这么多年竟没有得到功法。他都要以为自己要老死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了。 直到储成臣开始教储君和储奕习武,他感觉事情有了转机,转而打起储君和储奕的主意,可是,这俩孩子也每天去桃园练武,回家后,只是小打小闹,他上次去储老二家里试探一番,没想到惊动了储成臣,他立刻送了一条狗去。这之后,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不能轻举妄动了。 没想到他的大舅子李四偶然发现他非常关注这兄妹俩,虽不清楚原因,却因为自己动了冯大花而怀恨在心,竟然把储君推下崖底,他正恼恨他坏他好事,没想到事情有了转机,村子里竟然异相,那天从村子四面八方腾空而起的金光柱以及天空中出现的佛像,都验证了这个村子的不凡,更离奇的是储君掉下崖底竟然生还。村里人都传储君受佛祖庇佑,他却宁愿相信是储君触发了这异相。他迅速把这件事报告给首长,首长让他密切关注整个村子,特别是储君。他会派人手给他。 从那之后,他把目光放到储君身上,可这孩子大难不死后,不知获得了什么机缘,功力深不可测,他稍一靠近,就被她察觉。 而后,竟然看到周将军的爱子住进了储家,这让他心里一惊,怀疑东北那边是不是也发现了这村子的不凡,要横插一杠。赶紧把消息报告给将军。 时新玉的舅舅有一个儿子叫韩梦泽,有先天心脏病,不能入伍,今年1八岁,他希望能够治好儿子得病。让他带着玉牌去桃花峪。 “佛之源”是轮回痣的能量。楚国的一个皇子是佛子转世,他修成正果后以血脉为引,把毕生修为佛之源封印在九件东西上,留给楚国皇室后人。 只有储氏血脉才能激发佛之源,但想吸收佛之源收为己用光靠血脉还不行,得拥有轮回痣,轮回痣就是佛子飞升后肉身化作的舍利。 佛之源这种力量非常强大聚集完整可以毁天灭地,破开时空。集齐九块就可以在时空中来去自由。轮回痣已经吸收了两块。 时新玉身上有一块,是她舅舅后来给她的,现在还没有,为了看看储君能不能激发玉牌。当初大姨父在部队救了时新玉的舅舅,不小心碰到了玉牌,玉牌发出了佛光,被她舅舅看到。这几秒钟的佛光竟然保住了他的命。 从此,他醉心于玉牌的研究。可是之后大姨父却再也无法激发出这种力量。他怀疑这跟大姨父的功法有关系,想让他交出功法,可大姨父坚持储氏内功心法不能外传。大姨父退伍后,她舅舅就派人混入桃花峪,就是徐武,徐武一直在桃花峪暗地里观察大姨父。 第一百七十三章 赔礼道歉 回去的路上,周琮毅特意在德兴斋那站下车,说是去买点儿东西,让储君兄妹俩先走。 鉴于他是地地道道的沈市人,把自己搞丢的可能性为零,储君和储奕放心的坐在公交车上没下车。 反正再有两站就到家了,到时候他们也得分开,早一点晚一点没差。 两人到家不一会儿,连屁股都没坐热就听见有人敲门,储妈正在厨房准备晚饭,探头喊坐在沙发上的储奕去开门。 储奕不情不愿的起身,见储君惬意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连眼皮都没翻,一阵气闷。 刚进门,他也不想动弹好不好,他家女生的地位这么高,让他好想变变性别。 门外的人等了一会儿没见有人开门,又开始敲起来。 储奕没好气的喊,“来了!别敲了!” 门一拉开,周琮毅露齿一笑,熟练的进门换鞋。 “哎?你怎么来了?不是去买东西吗?”储奕惊讶。 周琮毅举了举手里大大的手提礼盒,“呶,在这儿呢。” “德兴斋的点心!我听同学说过,他们一天可是限量卖的,每天排队的人都排大半条街,这一会儿的功夫,你怎么买到的?”储奕双眼放光。 “我爸跟店里的老板认识,以后你要是想买就提我的名字,管用!” “真的假的?你可别吹牛,我攒攒零花钱真要去买。”储奕不放心的确认。 周琮毅点头,“当然是真的,去试试就知道了。” 他先是伸头瞄了一眼沙发上的储君,看见她猫似的慵懒姿势,笑着摇头。转身把手里的礼盒放到餐厅的桌子上。 “储姨,我来了!” 储妈早听见他和储奕说话的声音,放下剁肉馅的刀,跟他招呼他,“琮毅,你可有一阵子不来了!” 周琮毅顺嘴接话茬,“唉……我哪还有脸来打搅您,储姨,我妈那事儿,实在是对不起。您肚量大,别跟她一般见识。” 储妈不赞同的数落他,“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大人的事儿跟你一个小孩子有啥关系?我还没老糊涂,你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别的事你别管。” 周琮毅感激一笑,“储姨,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事儿想跟您商量。” 储妈递给储奕一杯水,“喝点水儿,慢慢说。” “谢谢储姨,其实,那些事都是我妈自己的主意,跟我爸没什么关系。那天回去我爸和我妈就闹不愉快,现在两人直接分居了。这段时间我一个人在家。” “什么?还有这事儿。”储妈打量周琮毅,“怪不得我看你瘦了,你这孩子也是,有事儿不来找叔叔阿姨,自己一个人在家可怎么过的?” “今天别走了,阿姨正要包饺子,在这儿一块吃!” 周琮毅心里一阵窃喜,有门儿。 “储姨,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那个,您看要不我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得了。” 储妈一愣,“啊?好是好,就是家里床少,你要住的话只能跟小奕挤挤了。” 吃顿饭就罢了,住下的话……不知道周嫂子知道了会怎么想?别到时候再惹一肚子气。 周琮毅不是听不出储妈话里的犹豫,眼神一暗,一阵失落。他之前住在储家可不是一天两天,储家人从没拿他当过外人,现在却……到底还是被他妈给带累了。 他若无其事的一笑,“哈哈,哭刚刚逗您呐,我才不跟储奕挤呢!储叔叔可说过,君君小时候还被他踹下床,我可不想也来一脚。” 储妈没听出周琮毅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却被他这话给勾起了回忆。 “这倒是真事儿!小奕这孩子从小就调皮,连睡觉都不安稳,那还是第一次把君君放到他边上,谁知半夜被他一脚踢下去了!摔得可狠了,头都磕破了。” 想到这儿,储妈一阵内疚。 周琮毅见储妈的注意力被转移,也按耐住想法,“储姨,您也别自责了,君君现在不是没事儿吗?而且,她那个聪明劲儿,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储妈一想也是,“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弄不好君君就因为那么一摔才开的窍。她小时候虽然聪明,可没有到现在这程度。” 两人一边东扯西扯的聊过去,一边包饺子,场景很是和谐。 等着储妈喊她一起包饺子的储君,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迷迷糊糊的睡了。 只有储氏血脉才能激发佛之源,但想吸收佛之源收为己用光靠血脉还不行,得拥有轮回痣,轮回痣就是佛子飞升后肉身化作的舍利。 佛之源这种力量非常强大聚集完整可以毁天灭地,破开时空。集齐九块就可以在时空中来去自由。轮回痣已经吸收了两块。 时新玉身上有一块,是她舅舅后来给她的,现在还没有,为了看看储君能不能激发玉牌。当初大姨父在部队救了时新玉的舅舅,不小心碰到了玉牌,玉牌发出了佛光,被她舅舅看到。这几秒钟的佛光竟然保住了他的命。从此,他醉心于玉牌的研究。可是之后大姨父却再也无法激发出这种力量。 他怀疑这跟大姨父的功法有关系,想让他交出功法,可大姨父坚持储氏内功心法不能外传。大姨父退伍后,她舅舅就派人混入桃花峪,就是徐武,徐武一直在桃花峪暗地里观察大姨父,他身手不敌大姨父,不敢靠近桃园,拿望远镜看,却因为桃园里桃树遮挡,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招半式,这么多年竟没有得到功法。他都要以为自己要老死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了。 直到储成臣开始教储君和储奕习武,他感觉事情有了转机,转而打起储君和储奕的主意,可是,这俩孩子也每天去桃园练武,回家后,只是小打小闹,他上次去储老二家里试探一番,没想到惊动了储成臣,他立刻送了一条狗去。这之后,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不能轻举妄动了。 没想到他的大舅子李四偶然发现他非常关注这兄妹俩,虽不清楚原因,却因为自己动了冯大花而怀恨在心,竟然把储君推下崖底,他正恼恨他坏他好。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住在这里 “君君,醒醒!”周琮毅蹲在沙发边上,着急的摇了摇储君的肩膀。 储君躺在那满脸泪痕,似乎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醒不过来,周琮毅见叫不醒她,扭头向厨房大喊。 “储姨!快来!君君被梦魇住了!” 储妈听见后把手里的铲子一扔,就往这边跑。乍见储君的样子,也急了,“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她赶忙抬起储君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轻轻的拍她的脸,“君君!君君!醒醒,妈妈在这儿不要怕。” 周琮毅也跟着喊,“君君,你做梦了,梦见的都不是真的,快醒醒!” 储君还是醒不过来,只是不停的在流泪。 周琮毅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储妈安排他,“琮毅!你给她疏通一下腿上的筋骨!” 周琮毅听了赶紧照做,储妈自己则拿出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玉佛,把它贴在储君的额头上,嘴上不停的呼唤储君。 梦中的储君哭着哭着,渐渐的想不起自己为何而哭,脑子里空空如也,无法思考,悲伤的情绪却一波波涌上心头,无法抑制。 耳边隐约传来说话声,可她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也理解不了对方在说什么。 直到额头上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她大脑瞬间清醒,外界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她听见妈妈在对她说话。 原来,她是在做梦吗?怎么睁不开眼呢?浑身也没有知觉。 她在梦里一直尝试动动手脚,可它们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她根本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更别说指挥它们了。 她张嘴欲喊,竟然也发不出声音了。 不知过了多久,额头上一股凉意倾泄而来,慢慢传遍全身。 下一刻,她就能动了。 储君猛地睁开眼睛,正对上周琮毅一双焦急的桃花眼,见她醒了,那双迷人的眼睛瞬间亮了,像夜晚放飞的孔明灯,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不待她细细品味心中一瞬间闪过的情绪,就被储妈焦急的声音打断思路。 “阿弥陀佛,可算醒了!君君,告诉妈妈,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事儿,妈,只是做了个梦。” “没事儿就好,你这孩子,一刻也不让我省心,以后下午不许睡觉了,这时候最容易被梦魇住了。” 储君不好意思一笑,“哦,我知道了妈。” 一阵儿焦味飘过来,储君抽了抽鼻子,“什么味儿?” “哎呀,糟了!锅糊了!”储妈把储君往沙发上一摞,起身就往厨房跑。 这时,储爸开门进来,手里抱着储欣,后面还跟着储奕。 一进门就喊,“什么东西糊了?” 储欣捏住小鼻子,用手扇了扇,“难闻!” 周琮毅站起身喊储叔叔,伸手接过储欣,储爸才看到周琮毅也在这里,“琮毅来了?坐着吧,把欣欣放下让她自己走,这丫头最近越发懒了,一步都不愿意自己走,这一路给我累的。” “没事儿,我不累,再好一会儿吧。” 周琮毅抱着储欣颠了颠,“嗯,最近沉了不少,脸色看起来比前段时间好多了。” 储欣搂着他的脖子,把头歪在他的颈窝里,一副享受的小表情,惹得储君都笑了。 储爸把外套脱了挂好,走向厨房,“什么东西糊了?” “东西没糊,锅烧干了,蒸茄子来着,水烧干了。”储妈把蒜汁浇在蒸熟的茄子上。 储爸皱眉,“你这脑子整天不记事儿。” 储妈斜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这回还真不赖我,还不是你闺女,睡觉被梦魇住了,光顾着她去了,把锅给忘了。” “被梦魇住了?她这个点儿睡什么觉,不早不晚的。”储爸端了一盘刚出锅的饺子放到餐厅的桌子上。 “出去玩儿累了吧!”储妈喊孩子们吃饭,“洗手吃饭了!” 饭桌上,储爸见周琮毅把两盘饺子都吃了,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赶紧递给她一碗饺子汤。 “喝点儿汤,别吃了,这么晚了吃多了不消化。” 周琮毅点头,放下筷子接过汤碗咕咚咕咚喝完了,放下碗还真觉得饱了,是有点儿吃撑了。 最近他一个人在家每天跟方便面为伍,今天总算吃了顿满意的。 储爸叫住吃完饭要离桌的储君,“君君,你先坐下,我有事儿跟你说。” “什么事儿?” “你之前不是要学音乐吗?少年宫那边回话了,明天就可以过去了。” “行,我知道了,谢谢爸。” “你别急着谢我,少年宫离这里可不近,你要是自己去我也不放心,让储奕陪你去。”储爸瞥了眼在一边酝酿着怎么拒接的储奕。 周琮毅开口,“储叔叔,少年宫我熟,小时候我经常去玩儿,要不,还是我送君君去吧?” 见储爸不赞同的目光,他赶紧拿话堵上,“您放心,我在哪儿等着她放学再把她送回来,保证万无一失!” 储爸和储妈对视一眼,犹豫片刻开口:“你去确实让人放心一些,不过,这样耽误你一上午的时间,不大合适吧?” 其实,储爸倒是觉得可以,就是怕储妈有什么想法,他也不知道她现在对周琮毅是什么想法。 “合适,我反正也闲着,不行也去报一个班学习,这样就顺路了。”周琮毅认真思考少年宫有什么适合他学习的特长。 见他说的恳切,储爸和储妈也不推辞了,事情就定了下来。 饭后,孩子们玩闹了一会儿,周琮毅就起身告辞,时候不早了,他得走了。 储爸见储欣抱着周琮毅的腿不让他走,想起周卫国的电话,叹息一声开口。 “反正你家也没人,要不,住在这里吧,这样明天你们一起去少年宫也方便。” 储妈听了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周琮毅心里一喜,瞥了储妈一眼,眼神暗了下去,笑了笑,“不用了储叔叔,反正我们离着也不远,明天我一早就来,保证晚不了。” “周哥哥,我不让你走!你还得给我讲故事呢!”储欣紧紧挂在他的腿上不松手。 储奕偷偷瞅了他妈一眼,没敢说话。 储妈无奈开口,“都看我干什么?我是怕琮毅跟小奕挤一张床睡不好,一群小没良心的,只要你们乐意,我举双手赞同。”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再次相遇 储奕和储欣欢呼,“太好了!走,我们一起打扑克去。”拉起还在犹豫的周琮毅就走。 储爸心下一松,总算能跟周卫国交代了。 储妈则摇头失笑,“弄半天都等我发话呢!” 储君站在储妈身边一直没说话,这会儿见事情解决也跟在他们身后去了储奕的房间。不经意间翘起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的好心情。 几个孩子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玩耍了,一直闹到了半夜,被储妈催了几遍才意犹未尽的洗漱睡觉去了。 储君躺在床上,试图回想下午的梦,却觉得记忆仿佛隔了一层纱,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仅有几个片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是甜甜,再去回想,却一片空白,她猜测自己应该是梦到糖糖和甜甜了。 “糖糖,甜甜,妈妈好想你们......” “哎呦!” 储君捂着手痛呼出声。 周琮毅一把抓起她的手,低头查看,“打疼了吧?” 储君伸脚踢在他的腿上,“你说呢!” 周琮毅这回却没躲,只是心疼的看着她红了的手指,“你明明知道我身上硬,还使这么大劲儿,你说你傻不傻?” 储君气鼓鼓的瞪他一眼,扭头不理他。 周琮毅无奈的哄她,“君君,我错了,是我不好,别气了。你生气的样子好像气蛤蟆。” 储君瞬间回头,“你没有别的台词了?这个梗是不是打算说一辈子?气蛤蟆同意你老拿它开涮了吗!” 嘴上这样说,却想起两人从前在村子里相处的情景,那时周琮毅每惹她生气,都说她生气的样子像气蛤蟆,惹得她更恼火。 其实他根本没见过那东西长的什么恶心样子,不然就不会再这么说了,她这么美,怎么可能像! 周琮毅见储君没什么行动,有些失望。以前他每次这样说储君都会对他“动手动脚”,他还是挺享受跟她小打小闹的互动的,只要别动真格儿的,打是亲骂是爱嘛。 “好,不说了,手还疼不疼?” 储君把手抽回,“不用你管!” 周琮毅手中一空,若有所失的搓了搓手心,“君君,我妈那件事……” “嘘……” 储君停下所有动作,静立在原地,侧耳倾听。 周琮毅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下去,跟她一起竖起耳朵听。 “你们要干什么?让开!救命!救命,呜……” 一个女声从树林深处传来,随即像被人捂住嘴巴一样声音几不可闻。 周琮毅和储君对视一眼,一起往那边跑去,出来找储君的储奕远远的看见他们的背影一闪而过,像是有什么急事,赶紧追了过去。 储君在树林里顺手捡起一个不粗不细的干树枝握在手里,顺便也递给周琮毅一个。 穿过树林中间的小路,前面的情形一目了然,几个不良少年正围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一个男生从背后捂住女孩子的嘴巴让她发不出声音。 这么冷的天,女孩子的棉袄都被脱下来扔在地上。 一个男生正蹲在雪地里翻找衣兜,抬头喊女生,“臭丫头!你把钱藏哪里了?我明明看见你从银行里提了不少钱!” 女生哭着摇头,“唔唔唔,唔唔唔……” “放开那个女孩儿!” 储君大喝一声,和周琮毅一起冲过来,两人默契十足的分开行动。 一个专心收拾这帮不良少年,一个猛地冲向劫持女孩的少年,劈头盖脸一顿揍,少年把女孩甩在地上,抱头鼠窜。 “哎呦,老大!救命啊!杀人了!” 储奕刚好也到了,看到这种情景,知道打架用不上他了,上去扶起女孩。 “喂,你没事儿吧?” 女孩儿随着储奕的手起身,眼睛紧紧盯着正背靠背站在一起,应付六个不良少年的储君和周琮毅。 “我没事儿!有事的是他们,你快去帮他们!” 储奕见储君一脚踹在一人的肚子上,将他踹飞出去,面露不忍,这一脚可够重的。 他觉得女孩儿眼神有问题,这俩人明明在单方面碾压对方,哪里是需要帮忙的样子? 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别把人打死打残了,不然要有麻烦的。 想到这里,储奕对着储君二人喊,“差不多得了,下手别太重!” 女孩儿惊讶于他的言论,抬头看向储奕,少年俊俏的模样映入眼帘,她眼中闪过惊艳,以至于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天呐!又来了个美少年!今天撞大运了。 等她回神儿,一帮不良少年已经东倒西歪的趴在地上,现场哀嚎一片,而她的恩人们却毫发无损。 储君走到女孩儿面前,把捡起来的棉袄扔给她,“快穿上,别冻着!” 女孩儿接住棉袄,才意识到身上已经冻木了,简单拍打了一下身上粘的雪,赶紧套上,她舒服的叹息一声,好暖和。 “你认识这些人吗?”储君问她。 女孩皱眉摇头,“不认识。” “那我报警了?”储君怕这里面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纠葛,特意问一下。 女孩儿欣然点头,“好!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今天可就惨了!” 储君摇头,“没事儿,举手之劳!你以后出门要小心,最好跟父母一起,或者找同学结伴而行,像这种僻静的小路还是少走为妙。” 储君见女孩儿年纪不大,觉得她不懂人世险恶,不放心的嘱咐。 女孩儿听了储君的话,眼神一暗,低下头,声音里透漏出孤寂和伤感。 “我……没有父母。” 储奕见储君过来,早已跟女孩儿保持距离,听见这话同情的看着女孩儿。 这也是个可怜人。 “对不起。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一会儿警察来了肯定要找你的监护人的。”储君也不知这种事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说起当下需要解决的事情。 女孩儿表情茫然,“啊?这么麻烦吗?那我的监护人来不了怎么办?我跟奶奶一起生活,可她病了在医院呢。” 储君为难道,“这……” 女孩儿小心的打量储君,“要不,咱不报警了吧?我还得赶紧去医院呢!” 储君见周琮毅领着几个警察匆匆往这边而来,摇头,“晚了!已经来了。” 果然,警察到了后,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询问起几个孩子的家长。 第一百七十六章 痛彻心扉 “各位,请问你们跟这位姑娘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紧追不放?”周琮毅率先开口。 蓝衣大汉,举了举手中的刀,“哼!别管什么过节,我们今天非要带走她不可!你小子细皮嫩肉的,要是多管闲事,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到时候伤了你这张脸岂不可惜?” 田悦听了呼吸一滞,紧张的篡紧拳头,这帮人要动真格儿的了! “哼!好大的口气,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周琮毅冷哼一声,力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这话却惹恼了对方,蓝衣大汉向身后一挥手,“大家上,给这小子点儿颜色瞧瞧。” 刹那间,大汉们挥起手中的长刀冲上去,周琮毅猛地推了把田悦,“快跑,别在这碍事儿!” 田悦被推的趔趄一下,眼看大汉们将恩人团团围住,心都揪了起来,她有心冲上去帮忙,却不从下手。 蓝衣大汉显然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见他的人把周琮毅围了起来,冷笑一声绕过他们向田悦逼近。 田悦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直视蓝衣大汉,“让你的人住手!不然,我死在这里!看你怎么跟上面交代!” “又用这招?这次可不管用了!我劝你乖乖跟我们走,不然……不知道你奶奶有没有这么硬气!”蓝衣大汉脚下不停,步步紧逼。 奶奶!他们抓了奶奶? 田悦心里大惊,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试图判断这话的真实性。 可心慌意乱的她,早失去了冷静,实在分辨不出真假。 想到生病的奶奶到了他们手里,还不知遭受什么,她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 而周琮毅的一声闷哼,使她猛然惊醒,她扭头看去,只见他已经跳出包围圈,背对着她与一众大汉面对面对峙。 从身后看去,他身上的棉服已经多处被划破,隐约可见血色。 田悦的视线下移,看到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做了个动作,她眼中亮光一闪立刻收回视线。 蓝衣大汉觉察到什么,想要转身,被田悦一声大喝吸引过去。 “好!这可是你们逼我的,今天我就死给你们看!”她挥舞着匕首向自己的左手腕划去。 蓝衣大汉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敢,他立刻向她的手扑去,上面可交代了要活的。 田悦等的就是现在,她反手将匕首架在对方的脖子上,不等他采取行动,就被身后的周琮毅扭住双手反剪在背后。 “哎呦!” 储君捂着手痛呼出声。 周琮毅一把抓起她的手,低头查看,“打疼了吧?” 储君伸脚踢在他的腿上,“你说呢!” 周琮毅这回却没躲,只是心疼的看着她红了的手指,“你明明知道我身上硬,还使这么大劲儿,你说你傻不傻?” 储君气鼓鼓的瞪他一眼,扭头不理他。 周琮毅无奈的哄她,“君君,我错了,是我不好,别气了。你生气的样子好像气蛤蟆。” 储君瞬间回头,“你没有别的台词了?这个梗是不是打算说一辈子?气蛤蟆同意你老拿它开涮了吗!” 嘴上这样说,却想起两人从前在村子里相处的情景,那时周琮毅每惹她生气,都说她生气的样子像气蛤蟆,惹得她更恼火。 其实他根本没见过那东西长的什么恶心样子,不然就不会再这么说了,她这么美,怎么可能像! 周琮毅见储君没什么行动,有些失望。以前他每次这样说储君都会对他“动手动脚”,他还是挺享受跟她小打小闹的互动的,只要别动真格儿的,打是亲骂是爱嘛。 “好,不说了,手还疼不疼?” 储君把手抽回,“不用你管!” 周琮毅手中一空,若有所失的搓了搓手心,“君君,我妈那件事……” “嘘……” 储君停下所有动作,静立在原地,侧耳倾听。 周琮毅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下去,跟她一起竖起耳朵听。 “你们要干什么?让开!救命!救命,呜……” 一个女声从树林深处传来,随即像被人捂住嘴巴一样声音几不可闻。 周琮毅和储君对视一眼,一起往那边跑去,出来找储君的储奕远远的看见他们的背影一闪而过,像是有什么急事,赶紧追了过去。 储君在树林里顺手捡起一个不粗不细的干树枝握在手里,顺便也递给周琮毅一个。 穿过树林中间的小路,前面的情形一目了然,几个不良少年正围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一个男生从背后捂住女孩子的嘴巴让她发不出声音。 这么冷的天,女孩子的棉袄都被脱下来扔在地上。 一个男生正蹲在雪地里翻找衣兜,抬头喊女生,“臭丫头!你把钱藏哪里了?我明明看见你从银行里提了不少钱!” 女生哭着摇头,“唔唔唔,唔唔唔……” “放开那个女孩儿!” 储君大喝一声,和周琮毅一起冲过来,两人默契十足的分开行动。 一个专心收拾这帮不良少年,一个猛地冲向劫持女孩的少年,劈头盖脸一顿揍,少年把女孩甩在地上,抱头鼠窜。 “哎呦,老大!救命啊!杀人了!” 储奕刚好也到了,看到这种情景,知道打架用不上他了,上去扶起女孩。 “喂,你没事儿吧?” 女孩儿随着储奕的手起身,眼睛紧紧盯着正背靠背站在一起,应付六个不良少年的储君和周琮毅。 “我没事儿!有事的是他们,你快去帮他们!” 储奕见储君一脚踹在一人的肚子上,将他踹飞出去,面露不忍,这一脚可够重的。 他觉得女孩儿眼神有问题,这俩人明明在单方面碾压对方,哪里是需要帮忙的样子? 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别把人打死打残了,不然要有麻烦的。 想到这里,储奕对着储君二人喊,“差不多得了,下手别太重!” 女孩儿惊讶于他的言论,抬头看向储奕,少年俊俏的模样映入眼帘,她眼中闪过惊艳,以至于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天呐!又来了个美少年!今天撞大运了。 等她回神儿,一帮不良少年已经东倒西歪的趴在地上,现场哀嚎。 第一百七十七章 因小失大 警车开道,救护车一路疾驰,特有的鸣笛声,听在路人的耳边让人无端的心里一紧。 储君紧紧捧着周琮毅的手,整个脸都埋在他的手心里,在外人看来是正伤心,其实她正在脑海中与佛子争执。 “为什么我的内力输不进他的身体?” “估计跟他的功法有关系。” “还有没有其他方法救他?比如佛之源?” 佛子回答的斩钉截铁,“绝对没有了!佛之源不是万能的,他这种情况只能听天由命!” “你一个佛子说起谎来倒是毫无心理障碍。很久之前我就想问你,触发玉牌之所以能够治病救人,不就是因为玉牌中的佛之源吗?” “……” “别给我装沉默,快想办法救他!不然……你偷偷昧下的佛之源将点滴不剩!”储君知道佛子一定有方法救人,不知为什么不愿意说,她只好言语威胁。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这都是为了谁?你要想救他还不简单,可你舍得吗?” “舍得什么?精神?肉体?还是寿命?”储君一听有门儿,急切的问。 “是念力!也就是精神力!” “怎么操作?快说!” “你可能不知道念力有多难得,若是用了,再想修炼出来还不知猴年马月呢。”佛子知道储君一直想回现代,好心提醒她。 储君却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别啰嗦,说吧!” 佛子叹息一声,教给储君口诀,让她用念力护住周琮毅的五脏六腑。 无形的念力罩在周琮毅身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滋养着他的身体。 几分钟的时间,储君念力就开始枯竭,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头如同针刺般疼痛起来,感受着周琮毅的脉搏渐渐强健,她勉力支撑。 “丫头!停下!停下!再不停你脑子要出问题了!”佛子感觉到储君的神魂不稳,他也跟着不舒服起来,焦急的大喊。 可储君的大脑中一片混乱,已经控制不住念力了。 田悦坐在一旁,静静的陪伴两人,心里自责和悔恨交加,她率先发现了储君的异常。 毫无征兆的,储君全身如筛糠一样抖动起来,田悦吓了一跳,“医生!你们快看,她这是怎么了?” 医生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储君身上来,一看之下也是心惊。两人试图掰开储君的手无果,立刻将她放平,一个医生按压她的手脚,另一个医生先是掐人中,见效果不明显,脱下储君的鞋子用力按压她的涌泉穴。 储君全身一松,晕了过去。 田悦吓了一跳,“医生,她怎么了?” 医生松了口气,“没事儿,只是晕过去了。” 而佛子也跟着松了口气,“好险!早知道允许她动用一些佛之源了,真是因小失大。这丫头要是出事,那他也无法重见天日了,留着佛之源又有什么用!” 到了医院,医生要推周琮毅进手术室,可怎么都掰不开储君扣紧的手。最后没办法,只好将两个人都推进去了。 田悦站在手术室门口,定定的看着紧闭的大门出神。 他和她果然是最相配的一对,谁也插不进去,也不忍破坏。 田悦使劲儿的甩头,想把脑海中那个威武霸气的形象甩出去,结果只是弄的自己头晕眼花。 “佛之源”是轮回痣的能量。楚国的一个皇子是佛子转世,他修成正果后以血脉为引,把毕生修为佛之源封印在九件东西上,留给楚国皇室后人。 只有储氏血脉才能激发佛之源,但想吸收佛之源收为己用光靠血脉还不行,得拥有轮回痣,轮回痣就是佛子飞升后肉身化作的舍利。 佛之源这种力量非常强大聚集完整可以毁天灭地,破开时空。集齐九块就可以在时空中来去自由。轮回痣已经吸收了两块。 时新玉身上有一块,是她舅舅后来给她的,现在还没有,为了看看储君能不能激发玉牌。当初大姨父在部队救了时新玉的舅舅,不小心碰到了玉牌,玉牌发出了佛光,被她舅舅看到。这几秒钟的佛光竟然保住了他的命。从此,他醉心于玉牌的研究。可是之后大姨父却再也无法激发出这种力量。他怀疑这跟大姨父的功法有关系,想让他交出功法,可大姨父坚持储氏内功心法不能外传。 大姨父退伍后,她舅舅就派人混入桃花峪,就是徐武,徐武一直在桃花峪暗地里观察大姨父,他身手不敌大姨父,不敢靠近桃园,拿望远镜看,却因为桃园里桃树遮挡,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招半式,这么多年竟没有得到功法。他都要以为自己要老死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了。 直到储成臣开始教储君和储奕习武,他感觉事情有了转机,转而打起储君和储奕的主意,可是,这俩孩子也每天去桃园练武,回家后,只是小打小闹,他上次去储老二家里试探一番,没想到惊动了储成臣,他立刻送了一条狗去。这之后,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不能轻举妄动了。 没想到他的大舅子李四偶然发现他非常关注这兄妹俩,虽不清楚原因,却因为自己动了冯大花而怀恨在心,竟然把储君推下崖底,他正恼恨他坏他好事,没想到事情有了转机,村子里竟然异相,那天从村子四面八方腾空而起的金光柱以及天空中出现的佛像,都验证了这个村子的不凡,更离奇的是储君掉下崖底竟然生还。 村里人都传储君受佛祖庇佑,他却宁愿相信是储君触发了这异相。他迅速把这件事报告给首长,首长让他密切关注整个村子,特别是储君。他会派人手给他。 从那之后,他把目光放到储君身上,可这孩子大难不死后,不知获得了什么机缘,功力深不可测,他稍一靠近,就被她察觉。 而后,竟然看到周将军的爱子住进了储家,这让他心里一惊,怀疑东北那边是不是也发现了这村子的不凡,要横插一杠。赶紧把消息报告给将军。 时新玉的舅舅有一个儿子叫韩梦泽,有先天心脏病,不能入伍,今年1八岁,他希望能够治好儿子得病。让他带着玉牌去桃花峪。 第一百七十八 失忆 储君闭着眼睛假寐,却竖起耳朵听屋里的对话。 “储成山!君君要是有个什么不好,我跟你没完!”储妈年轻的声音传来。 “能有什么不好?你没看她能吃能睡的,我看她好的很,比失忆前更好了!”储爸不以为然的说。 之前的闺女本事太大了,让他这当爹的都没法摆长辈谱了。这下好了,竟然失忆了! 说是失忆也不尽然,她依然认识父母兄妹,知道老家桃花峪的一切,却对六岁之后的事儿一无所知。 不认识周卫国一家人,也不认识韩梦泽一家人,不知道他们来到了沈市,甚至不知道自己会武。 医生说她这是心因性失忆症,是心理受创引起的,能不能恢复不好说。 失忆?这算是失忆吗?她明明是重生好不好?储君吐槽。 不过,真是奇怪,这里的一切跟她小时候所经历的有很多不同。 比如说,他们家竟然来到了沈市,明明上一世他们去了黑省丹江市。 还有,来看望她的人,除了家人,没一个是她认识的。 她猜测时空不知为何在她六岁时产生了分叉,她这是重生到其他平行时空的自己身上。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她完全可以当成穿越来生活,周围的一切她都会慢慢熟悉的。 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会忽然重生,她明明只是搂着孩子睡了一觉。她重生到小时候,那糖糖和甜甜怎么办? 她要回去! 储君不知道自己早在去年就已经重生了,现在的她只是失去了重生以来的记忆而已。她还以为自己刚刚重生,内心满满的是对孩子的不舍。 若是佛子还好好的,还能提醒储君,可储君过度使用念力,已经伤及神魂,连寄居在她神魂里的佛子都受到波及,这会儿他自顾不暇,自然无法关注外界的情况。 周卫国敲门进来,将手里的保温桶递给储妈,看了眼储君问道,“君君今天怎么样了?有没有想起什么?” 储爸搬了个凳子放到床边,示意他坐下,“没有,还是只记得六岁之前的事儿。” 周卫国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儿!俩孩子出趟门,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失忆的失忆,受伤的受伤。” 储爸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他亲自送储君去少年宫了,也不会连周琮毅也连累了。 “这事儿怪我,最近忙店里装修的事儿,连孩子都顾不上了,不然,琮毅也不会替我去送君君,更不会受伤了!” 周卫国倒是没有怪储爸的意思,只是随口感概一句罢了。 “你也别自责了,这都是命,避免不了的。好在,两人都没什么大碍。只是……琮毅那孩子醒来后一直吵着要见君君,若是知道君君不记得他了,还不知要怎么闹呢。” 储妈接过话头,“我看君君这样子,短时间内不会记起来了,你就实话实说吧,省得琮毅心里更猜疑。” 储爸也跟着附和,“是啊,告诉他吧,早晚得知道,这事儿瞒不过去。” 周卫国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不忍伤儿子的心。这小子对君君的心思他都看在眼里,也乐见其成。据他观察,君君也不是完全没想法,只是,眼下这情况,两人将来如何却不好说了。 他惦记着儿子,略坐了坐就回去了,这里是神经内科,儿子在外科。 周卫国走后,储君睁开眼,疑惑得问,“爸,妈,我们是怎么认识这人的?你们关系很好的样子。我可不记得我们有这样的一门亲戚。” “君君醒了?正好你周伯伯给你带了鸽子汤,你趁热喝一碗。这事儿不急,边吃边听你爸跟你说。” 储妈倒出一碗汤放到床头柜上放凉,过去把储君扶起来,在她身后塞了个枕头。 “哎呦!” 储君捂着手痛呼出声。 周琮毅一把抓起她的手,低头查看,“打疼了吧?” 储君伸脚踢在他的腿上,“你说呢!” 周琮毅这回却没躲,只是心疼的看着她红了的手指,“你明明知道我身上硬,还使这么大劲儿,你说你傻不傻?” 储君气鼓鼓的瞪他一眼,扭头不理他。 周琮毅无奈的哄她,“君君,我错了,是我不好,别气了。你生气的样子好像气蛤蟆。” 储君瞬间回头,“你没有别的台词了?这个梗是不是打算说一辈子?气蛤蟆同意你老拿它开涮了吗!” 嘴上这样说,却想起两人从前在村子里相处的情景,那时周琮毅每惹她生气,都说她生气的样子像气蛤蟆,惹得她更恼火。 其实他根本没见过那东西长的什么恶心样子,不然就不会再这么说了,她这么美,怎么可能像! 周琮毅见储君没什么行动,有些失望。以前他每次这样说储君都会对他“动手动脚”,他还是挺享受跟她小打小闹的互动的,只要别动真格儿的,打是亲骂是爱嘛。 “好,不说了,手还疼不疼?” 储君把手抽回,“不用你管!” 周琮毅手中一空,若有所失的搓了搓手心,“君君,我妈那件事……” “嘘……” 储君停下所有动作,静立在原地,侧耳倾听。 周琮毅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下去,跟她一起竖起耳朵听。 “你们要干什么?让开!救命!救命,呜……” 一个女声从树林深处传来,随即像被人捂住嘴巴一样声音几不可闻。 周琮毅和储君对视一眼,一起往那边跑去,出来找储君的储奕远远的看见他们的背影一闪而过,像是有什么急事,赶紧追了过去。 储君在树林里顺手捡起一个不粗不细的干树枝握在手里,顺便也递给周琮毅一个。 穿过树林中间的小路,前面的情形一目了然,几个不良少年正围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一个男生从背后捂住女孩子的嘴巴让她发不出声音。 这么冷的天,女孩子的棉袄都被脱下来扔在地上。 一个男生正蹲在雪地里翻找衣兜,抬头喊女生,“臭丫头!你把钱藏哪里了?我明明看见你从银行里提了不少钱!” 女生哭着摇头,“唔唔唔,唔唔唔……” “放开那个女孩儿!”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容貌重要吗 可周琮毅却觉得特别安心,这几天无论他怎么要求见君君一面,他爸都以他身体没有恢复,医生不允许挪动为由拒绝。 他早就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如今见到她好好的,即使已经不认识他了,他也是高兴的。 至于别的,他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一切都不是问题。 储君坐在周琮毅的右侧,正好看见他脸上那道碍眼的疤,就像碗里的苍蝇一样让人膈应。 “这个痂掉后会留疤吗?” 周琮毅抬手摸了摸结痂的伤口,“会吧。” “医生怎么说?”储君不甘心的追问,她实在不忍心这张几乎完美的脸上留下缺陷。 周琮毅抿着嘴,定定的看着储君,直到她不自在的率先移开目光,才开口。 “容貌真的这么重要吗?” 储君觉得周琮毅有些莫名其妙,她关心他而已,怎么就惹他不高兴了? 小孩子的世界真难懂。 她赌气的说,“重要!颜值即正义,你不知道吗?” 周琮毅没听懂,不过,这不妨碍他理解储君的意思。他忍不住问出了许久以来一直萦绕在心间的问题。 “如果,我长相很普通,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储君不明白周琮毅为什么一直纠结在颜值的问题上,他明明长的不普通,干嘛要做这样的假设呢?没意义。 “你想我怎么回答?你这假设根本就不成立啊。” 周琮毅见她一副不明白的样子,泄气的收回视线。 她的确不懂,不懂他的心意,不懂喜欢一个人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失忆前可能稍稍懂一点,失忆后就完全不明白了。 他低低的说了句,“回吧!” 储君点头,起身推着他往医院大楼走去。 田悦从一颗大树后面绕出来,望着两人的背影出神。 储君失忆了,周琮毅毁容了。他们俩还怎么继续? 这些都是因为她,她有责任帮助两人和好如初。 也许,她应该答应周叔叔的邀请,那样她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找机会帮助他们了。 而且这样以来,她和奶奶就安全了,再也不用东躲西藏。 周一的时候,储君跟在储奕后面去学校,她不知道学校在哪里。 在学校门口碰到了周伯伯和田悦,储君非常惊讶,都忘了打招呼。还是周卫国先开口。 “君君,怎么才到学校?再不快点要迟到了。” 储君瞄了一眼手表,七点四十了,的确时间不多,迟到倒不至于。 “周伯伯好,晚不了,还有二十分钟呢!” “您这是?”储君隐晦的扫过田悦。 “哦,给她转学,以后你们要在一个学校学习了,好好相处知不知道?” 储君点头,对田悦友好一笑,“小悦悦又见面了,我在四年级二班,有事儿去找我。” 周卫国揉了揉储君的小脑袋,“你呀,又调皮,田悦比你大好几岁呢,该叫姐姐才是。” 这几天周卫国几乎天天抽时间去储家坐一坐,储君已经对他的魔爪免疫了。 但是她真的不喜欢别人摸她的头,尤其是弄乱她的发型。 “周伯伯,我要迟到了,先走一步!”储君拔腿就跑。 储奕到校门口就跑没影了,没人带路也难不倒她,很顺利的来到四年级二班的教室。 半个月没来,班里同学见她来了都热情的跟她打招呼,让她有种荣归故里的感觉。 实际上,鬼认识他们谁是谁,她一个都没见过。在她眼里,这些都是小萝卜头。 微笑的回应大家,她迈着轻松的步伐向教室后面走去,储奕说她坐在最后一排,同桌是个胖姑娘,她一进门就看见了。 那姑娘见她进来最激动,站起身,拼命挥舞着她肉肉的手臂,对她大喊。 “君君!君君!” 走到教室中间位置的时候,储君目视前方,勾唇一笑,狠狠的踩在忽然伸出的脚上。 “啊!”女生的尖叫声响起。 储君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走,连个眼神都欠奉。 敢暗算她,把你脚踩断! “储君!你干什么?” “哎呦!” 储君捂着手痛呼出声。 周琮毅一把抓起她的手,低头查看,“打疼了吧?” 储君伸脚踢在他的腿上,“你说呢!” 周琮毅这回却没躲,只是心疼的看着她红了的手指,“你明明知道我身上硬,还使这么大劲儿,你说你傻不傻?” 储君气鼓鼓的瞪他一眼,扭头不理他。 周琮毅无奈的哄她,“君君,我错了,是我不好,别气了。你生气的样子好像气蛤蟆。” 储君瞬间回头,“你没有别的台词了?这个梗是不是打算说一辈子?气蛤蟆同意你老拿它开涮了吗!” 嘴上这样说,却想起两人从前在村子里相处的情景,那时周琮毅每惹她生气,都说她生气的样子像气蛤蟆,惹得她更恼火。 其实他根本没见过那东西长的什么恶心样子,不然就不会再这么说了,她这么美,怎么可能像! 周琮毅见储君没什么行动,有些失望。以前他每次这样说储君都会对他“动手动脚”,他还是挺享受跟她小打小闹的互动的,只要别动真格儿的,打是亲骂是爱嘛。 “好,不说了,手还疼不疼?” 储君把手抽回,“不用你管!” 周琮毅手中一空,若有所失的搓了搓手心,“君君,我妈那件事……” “嘘……” 储君停下所有动作,静立在原地,侧耳倾听。 周琮毅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下去,跟她一起竖起耳朵听。 “你们要干什么?让开!救命!救命,呜……” 一个女声从树林深处传来,随即像被人捂住嘴巴一样声音几不可闻。 周琮毅和储君对视一眼,一起往那边跑去,出来找储君的储奕远远的看见他们的背影一闪而过,像是有什么急事,赶紧追了过去。 储君在树林里顺手捡起一个不粗不细的干树枝握在手里,顺便也递给周琮毅一个。 穿过树林中间的小路,前面的情形一目了然,几个不良少年正围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一个男生从背后捂住女孩子的嘴巴让她发不出声音。 这么冷的天,女孩子的棉袄都被脱下来扔在地上。 第一百八十章 小还是大 “跟你说,我可是纯女人,不对,纯女孩,对你没兴趣的。”储君说的一本正经。 这话却惊掉了时新玉以及周围同学的下巴,这时候百合拉拉什么的还没到众所周知的地步,大家惊讶于储君如此言论。 “你!” 时新玉指着储君气的说不出话来。 管彤本来要过来给储君壮势的,她已经从傻狍子那听说储君失忆的事,以为她遇到这种情况会慌张害怕。 谁知却英雄无用武之地,储君一对二完胜。 事实证明,失忆并不是失智,储君的智商完全没问题。 “都干什么呢?” 黄老师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对峙的时新玉和储君。 得,这俩人今天都刚来,又对上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校长刚刚还特意把自己叫过去,当着周首长的面,让他多照顾储君同学,照顾不照顾的再说,可也不能转头就批评吧?真是伤脑筋。 “都回座位上去!”黄老师无力的挥挥手。 管彤早在黄老师进教室的时候,就吓得溜回座位了,这会儿正趴在桌子上减少存在感。 储君耸耸肩,潇洒的转身往教室后面走去。 而时新玉则恨恨的盯着储君的背影,直到听见讲台上的黄老师用黑板擦敲了下桌子,才不甘不愿的坐下。 黄老师先是胳膊撑在讲桌上,气势全开的环视教室一周,等同学们都乖乖的坐好,抬头等他发话,才严肃的开口。 “同学们,我们四年级二班是一个大集体,历来团结友爱,希望大家继续把这个优良传统保持下去。有事儿直接来找我解决,绝对不允许私下里起龌龊,听见了吗?” “听见了。”同学们被老师说的不自在起来,小声的应道。 黄老师对这稀稀拉拉的回答不满意,站直身体,提高声音又问一遍,“听见了吗?” “听见了!”同学们齐声大喊。 黄老师满意点头,“很好!把书翻到第十页,开始上课。” 储君知道老师这是变相的敲打她和时新玉,神色不变的翻开书学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管不了这么多了。有事儿找老师可是小学生的专利,她是成年人了,不要。 某小只成年人,看似认真听讲,实际上在偷偷的练储氏内功心法。是储奕教她的,据说之前的她武学天赋极高,已经练到第六层了。 会武好哇,这样她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了。任谁招惹她,先揍一顿再说,感觉好神气。 下课后,傻狍子率先冲过来,着急的问,“太子,琮毅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来上学?” 管彤不满的数落他,“琮毅,琮毅,你眼里就只有周琮毅,你怎么不问问我们君君恢复的怎么样?她记不记得你还两说呢!” 张阳尴尬的挠挠头,“那个,储君同学,你还认识我吗?我是周琮毅的铁哥们儿,张阳。” 储君伸出手,“你好啊,张阳,现在认识了。” 张阳偷偷瞄了眼管彤,迅速握了下储君的手,“你好。那个关于琮毅……” “没事儿了,应该不久就能出院,放心吧。”储君觉得周琮毅这个死党,人还不错。 张阳走后,储君笑眯眯的看着管彤,打趣她,“调教的不错嘛!” 她可看见这俩人眉来眼去了。 管彤谦虚的回她,“还好还好。”微红的面颊让她看上去春风满面,肉肉的脸也顺眼对了。 储君摇头叹息,“唉!年轻真好!” 管彤被她这饱含沧桑的语气逗笑了,“说的跟你多大年纪似的,你比我还年轻呢,别忘了,你可是班里年龄最小的。” 储君笑了笑没解释,心里却反驳,什么年龄最小,她明明比他们老师都大好不好? “哎呦!” 储君捂着手痛呼出声。 周琮毅一把抓起她的手,低头查看,“打疼了吧?” 储君伸脚踢在他的腿上,“你说呢!” 周琮毅这回却没躲,只是心疼的看着她红了的手指,“你明明知道我身上硬,还使这么大劲儿,你说你傻不傻?” 储君气鼓鼓的瞪他一眼,扭头不理他。 周琮毅无奈的哄她,“君君,我错了,是我不好,别气了。你生气的样子好像气蛤蟆。” 储君瞬间回头,“你没有别的台词了?这个梗是不是打算说一辈子?气蛤蟆同意你老拿它开涮了吗!” 嘴上这样说,却想起两人从前在村子里相处的情景,那时周琮毅每惹她生气,都说她生气的样子像气蛤蟆,惹得她更恼火。 其实他根本没见过那东西长的什么恶心样子,不然就不会再这么说了,她这么美,怎么可能像! 周琮毅见储君没什么行动,有些失望。以前他每次这样说储君都会对他“动手动脚”,他还是挺享受跟她小打小闹的互动的,只要别动真格儿的,打是亲骂是爱嘛。 “好,不说了,手还疼不疼?” 储君把手抽回,“不用你管!” 周琮毅手中一空,若有所失的搓了搓手心,“君君,我妈那件事……” “嘘……” 储君停下所有动作,静立在原地,侧耳倾听。 周琮毅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下去,跟她一起竖起耳朵听。 “你们要干什么?让开!救命!救命,呜……” 一个女声从树林深处传来,随即像被人捂住嘴巴一样声音几不可闻。 周琮毅和储君对视一眼,一起往那边跑去,出来找储君的储奕远远的看见他们的背影一闪而过,像是有什么急事,赶紧追了过去。 储君在树林里顺手捡起一个不粗不细的干树枝握在手里,顺便也递给周琮毅一个。 穿过树林中间的小路,前面的情形一目了然,几个不良少年正围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一个男生从背后捂住女孩子的嘴巴让她发不出声音。 这么冷的天,女孩子的棉袄都被脱下来扔在地上。 一个男生正蹲在雪地里翻找衣兜,抬头喊女生,“臭丫头!你把钱藏哪里了?我明明看见你从银行里提了不少钱!” 女生哭着摇头,“唔唔唔,唔唔唔……” “放开那个女孩儿!” 储君大喝一声,和周琮毅一起冲过来,两人默契十足的分开行动。 第一百八十一章 答应拜师 “哐当”一声,椅子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琴声一停,全班同学刷的一下都看了过来。 秦老师站起身,迅速向这边走来。 “这是怎么了?” 孙丽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疼得直抽气,见秦老师过来,委屈的喊,“老师……” “哎呦!” 储君捂着手痛呼出声。 周琮毅一把抓起她的手,低头查看,“打疼了吧?” 储君伸脚踢在他的腿上,“你说呢!” 周琮毅这回却没躲,只是心疼的看着她红了的手指,“你明明知道我身上硬,还使这么大劲儿,你说你傻不傻?” 储君气鼓鼓的瞪他一眼,扭头不理他。 周琮毅无奈的哄她,“君君,我错了,是我不好,别气了。你生气的样子好像气蛤蟆。” 储君瞬间回头,“你没有别的台词了?这个梗是不是打算说一辈子?气蛤蟆同意你老拿它开涮了吗!” 嘴上这样说,却想起两人从前在村子里相处的情景,那时周琮毅每惹她生气,都说她生气的样子像气蛤蟆,惹得她更恼火。 其实他根本没见过那东西长的什么恶心样子,不然就不会再这么说了,她这么美,怎么可能像! 周琮毅见储君没什么行动,有些失望。以前他每次这样说储君都会对他“动手动脚”,他还是挺享受跟她小打小闹的互动的,只要别动真格儿的,打是亲骂是爱嘛。 “好,不说了,手还疼不疼?” 储君把手抽回,“不用你管!” 周琮毅手中一空,若有所失的搓了搓手心,“君君,我妈那件事……” “嘘……” 储君停下所有动作,静立在原地,侧耳倾听。 周琮毅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下去,跟她一起竖起耳朵听。 “你们要干什么?让开!救命!救命,呜……” 一个女声从树林深处传来,随即像被人捂住嘴巴一样声音几不可闻。 周琮毅和储君对视一眼,一起往那边跑去,出来找储君的储奕远远的看见他们的背影一闪而过,像是有什么急事,赶紧追了过去。 储君在树林里顺手捡起一个不粗不细的干树枝握在手里,顺便也递给周琮毅一个。 穿过树林中间的小路,前面的情形一目了然,几个不良少年正围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一个男生从背后捂住女孩子的嘴巴让她发不出声音。 这么冷的天,女孩子的棉袄都被脱下来扔在地上。 一个男生正蹲在雪地里翻找衣兜,抬头喊女生,“臭丫头!你把钱藏哪里了?我明明看见你从银行里提了不少钱!” 女生哭着摇头,“唔唔唔,唔唔唔……” “放开那个女孩儿!” 储君大喝一声,和周琮毅一起冲过来,两人默契十足的分开行动。 一个专心收拾这帮不良少年,一个猛地冲向劫持女孩的少年,劈头盖脸一顿揍,少年把女孩甩在地上,抱头鼠窜。 “哎呦,老大!救命啊!杀人了!” 储奕刚好也到了,看到这种情景,知道打架用不上他了,上去扶起女孩。 “喂,你没事儿吧?” 女孩儿随着储奕的手起身,眼睛紧紧盯着正背靠背站在一起,应付六个不良少年的储君和周琮毅。 “我没事儿!有事的是他们,你快去帮他们!” 储奕见储君一脚踹在一人的肚子上,将他踹飞出去,面露不忍,这一脚可够重的。 他觉得女孩儿眼神有问题,这俩人明明在单方面碾压对方,哪里是需要帮忙的样子? 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别把人打死打残了,不然要有麻烦的。 想到这里,储奕对着储君二人喊,“差不多得了,下手别太重!” 女孩儿惊讶于他的言论,抬头看向储奕,少年俊俏的模样映入眼帘,她眼中闪过惊艳,以至于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天呐!又来了个美少年!今天撞大运了。 等她回神儿,一帮不良少年已经东倒西歪的趴在地上,现场哀嚎一片,而她的恩人们却毫发无损。 储君走到女孩儿面前,把捡起来的棉袄扔给她,“快穿上,别冻着!” 女孩儿接住棉袄,才意识到身上已经冻木了,简单拍打了一下身上粘的雪,赶紧套上,她舒服的叹息一声,好暖和。 “你认识这些人吗?”储君问她。 女孩皱眉摇头,“不认识。” “那我报警了?”储君怕这里面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纠葛,特意问一下。 女孩儿欣然点头,“好!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今天可就惨了!” 储君摇头,“没事儿,举手之劳!你以后出门要小心,最好跟父母一起,或者找同学结伴而行,像这种僻静的小路还是少走为妙。” 储君见女孩儿年纪不大,觉得她不懂人世险恶,不放心的嘱咐。 女孩儿听了储君的话,眼神一暗,低下头,声音里透漏出孤寂和伤感。 “我……没有父母。” 储奕见储君过来,早已跟女孩儿保持距离,听见这话同情的看着女孩儿。 这也是个可怜人。 “对不起。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一会儿警察来了肯定要找你的监护人的。”储君也不知这种事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说起当下需要解决的事情。 女孩儿表情茫然,“啊?这么麻烦吗?那我的监护人来不了怎么办?我跟奶奶一起生活,可她病了在医院呢。” 储君为难道,“这……” 女孩儿小心的打量储君,“要不,咱不报警了吧?我还得赶紧去医院呢!” 储君见周琮毅领着几个警察匆匆往这边而来,摇头,“晚了!已经来了。” 果然,警察到了后,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询问起几个孩子的家长。 最后还是储爸匆匆赶来,处理后续问题,而女孩的情况特殊,也由储爸代为签字。 女孩儿看着储爸对几个孩子严厉的批评教育,语气里却难掩担忧,很是羡慕,要是她的父母还在就好了。 从警局里出来已经过午,储爸喊女孩儿一起去吃饭,女孩儿谢绝。虽然她很喜欢储君三人,甚至对储爸也敬爱非常。可他们毕竟只是萍水相逢,过多接触也不好。再说,她还要去医院看奶奶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简单 等储奕再次摔了个狗啃屎,关怀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好了!你先休息一下,储君来试试。” 再让他摔下去就不是激发他的好胜心,而是打击他的自信心了。 储君不情不愿的上前一步,“哦。” 在一边看着储奕手忙脚乱还挺欢乐,到自己就不那么愉快了。 尽管储君已经做好了出丑的心理准备,还是为自己笨手笨脚的样子感到羞耻。 她从地上爬起来,沉着脸站到一边,等着关怀的嘲笑。 出乎意料,关怀既没有安慰他们也没有言语打击,反而认真指出他们各自的问题,让他们重新练习。 “幻影迷踪这套功法,与其说是功法不如说是阵法来的更准确一些。它的原理就是通过我们的肢体摆动的韵律以及手脚变换的点,在我们周身编织成一套加速阵法,从而达到提高速度的目的。” 关怀细心的给他们讲解幻影迷踪的原理,两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刚他们找不到感觉呢,原来他们只关注脚下并没有注意到关怀的手法和身体动作。 这套功法不简单呐! “哎呦!” 储君捂着手痛呼出声。 周琮毅一把抓起她的手,低头查看,“打疼了吧?” 储君伸脚踢在他的腿上,“你说呢!” 周琮毅这回却没躲,只是心疼的看着她红了的手指,“你明明知道我身上硬,还使这么大劲儿,你说你傻不傻?” 储君气鼓鼓的瞪他一眼,扭头不理他。 周琮毅无奈的哄她,“君君,我错了,是我不好,别气了。你生气的样子好像气蛤蟆。” 储君瞬间回头,“你没有别的台词了?这个梗是不是打算说一辈子?气蛤蟆同意你老拿它开涮了吗!” 嘴上这样说,却想起两人从前在村子里相处的情景,那时周琮毅每惹她生气,都说她生气的样子像气蛤蟆,惹得她更恼火。 其实他根本没见过那东西长的什么恶心样子,不然就不会再这么说了,她这么美,怎么可能像! 周琮毅见储君没什么行动,有些失望。以前他每次这样说储君都会对他“动手动脚”,他还是挺享受跟她小打小闹的互动的,只要别动真格儿的,打是亲骂是爱嘛。 “好,不说了,手还疼不疼?” 储君把手抽回,“不用你管!” 周琮毅手中一空,若有所失的搓了搓手心,“君君,我妈那件事……” “嘘……” 储君停下所有动作,静立在原地,侧耳倾听。 周琮毅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下去,跟她一起竖起耳朵听。 “你们要干什么?让开!救命!救命,呜……” 一个女声从树林深处传来,随即像被人捂住嘴巴一样声音几不可闻。 周琮毅和储君对视一眼,一起往那边跑去,出来找储君的储奕远远的看见他们的背影一闪而过,像是有什么急事,赶紧追了过去。 储君在树林里顺手捡起一个不粗不细的干树枝握在手里,顺便也递给周琮毅一个。 穿过树林中间的小路,前面的情形一目了然,几个不良少年正围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一个男生从背后捂住女孩子的嘴巴让她发不出声音。 这么冷的天,女孩子的棉袄都被脱下来扔在地上。 一个男生正蹲在雪地里翻找衣兜,抬头喊女生,“臭丫头!你把钱藏哪里了?我明明看见你从银行里提了不少钱!” 女生哭着摇头,“唔唔唔,唔唔唔……” “放开那个女孩儿!” 储君大喝一声,和周琮毅一起冲过来,两人默契十足的分开行动。 一个专心收拾这帮不良少年,一个猛地冲向劫持女孩的少年,劈头盖脸一顿揍,少年把女孩甩在地上,抱头鼠窜。 “哎呦,老大!救命啊!杀人了!” 储奕刚好也到了,看到这种情景,知道打架用不上他了,上去扶起女孩。 “喂,你没事儿吧?” 女孩儿随着储奕的手起身,眼睛紧紧盯着正背靠背站在一起,应付六个不良少年的储君和周琮毅。 “我没事儿!有事的是他们,你快去帮他们!” 储奕见储君一脚踹在一人的肚子上,将他踹飞出去,面露不忍,这一脚可够重的。 他觉得女孩儿眼神有问题,这俩人明明在单方面碾压对方,哪里是需要帮忙的样子? 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别把人打死打残了,不然要有麻烦的。 想到这里,储奕对着储君二人喊,“差不多得了,下手别太重!” 女孩儿惊讶于他的言论,抬头看向储奕,少年俊俏的模样映入眼帘,她眼中闪过惊艳,以至于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天呐!又来了个美少年!今天撞大运了。 等她回神儿,一帮不良少年已经东倒西歪的趴在地上,现场哀嚎一片,而她的恩人们却毫发无损。 储君走到女孩儿面前,把捡起来的棉袄扔给她,“快穿上,别冻着!” 女孩儿接住棉袄,才意识到身上已经冻木了,简单拍打了一下身上粘的雪,赶紧套上,她舒服的叹息一声,好暖和。 “你认识这些人吗?”储君问她。 女孩皱眉摇头,“不认识。” “那我报警了?”储君怕这里面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纠葛,特意问一下。 女孩儿欣然点头,“好!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今天可就惨了!” 储君摇头,“没事儿,举手之劳!你以后出门要小心,最好跟父母一起,或者找同学结伴而行,像这种僻静的小路还是少走为妙。” 储君见女孩儿年纪不大,觉得她不懂人世险恶,不放心的嘱咐。 女孩儿听了储君的话,眼神一暗,低下头,声音里透漏出孤寂和伤感。 “我……没有父母。” 储奕见储君过来,早已跟女孩儿保持距离,听见这话同情的看着女孩儿。 这也是个可怜人。 “对不起。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一会儿警察来了肯定要找你的监护人的。”储君也不知这种事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说起当下需要解决的事情。 女孩儿表情茫然,“啊?这么麻烦吗?那我的监护人来不了怎么办?我跟奶奶一起生活,可她病了在医院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 田悦来访 “这个主意好!正好去尝尝储奕常常挂在嘴边的鲁香大酒楼的菜,我也好学两手。别看你韩伯母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她对做各式美食也很感兴趣。” 储君看她妈兴致勃勃的唠叨,摇头失笑,看来闺蜜对女人来说必不可少啊,其作用终究不是家人能替代的。 晚饭刚上桌,门就被敲响了,储爸指挥储奕,“小奕,开门去!” 储奕把筷子一放,起身,“这是谁呀?赶着饭点儿来。” 门一开,他惊讶的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门口的田悦不好意思一笑,“受人之托,来送东西。”她举了举手中的保温桶。 储奕让开一步,“进来吧!” “也好,好几天没见叔叔阿姨了,我打个招呼再走。” 田悦进门就循着声音来到餐厅,并没有四下打量。 “叔叔好,阿姨好!” 储爸点头,“田悦来了?” 储妈赶紧起身,迎上去,“可有一阵子不见你了,吃饭了吗?一块吃点吧?” 田悦摇头,“不了阿姨,我在家吃过了。” 她把手中的保温桶递给储妈,“这是周琮毅让我送来的,李姨熬的鸽子汤,你们快趁热喝。” “琮毅这孩子,他自己还病着呢,还惦记着我们。” 储妈把保温桶塞到储君怀里,“君君,去厨房找碗盛上,你跟哥哥和妹妹一起喝。” “哦,好。”储君对田悦点头一笑,抱着保温桶去了厨房。 储妈拍了拍田悦的手,“小悦,麻烦你了,还累的你专门跑了一趟。” 田悦摇头,“阿姨你说的哪里话,要不是君君和周琮毅,受伤的就是我了,我早该登门道谢的。” “你这孩子就是太气了,君君住院的时候,你不是天天去陪着她吗?不说这些了,来,咱娘俩聊聊天。”储妈说着,拉着田悦去了厅。 保温桶不小,不过也只能装的下不到三碗汤,储君把她那碗递给储爸,“爸,你喝吧!我吃饱了。” 储爸皱眉,“赶紧趁热喝了!我身体好好的,不用喝这个。” 储君知道储爸说什么也不会喝的,就把她那碗匀给储奕和储欣。 爸妈都不喝,她也喝不下去。 “我吃饱了。”储君起身。 储爸瞪她一眼,“你看你这孩子,一口气就喝了,还能撑着你?”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汤是送给君君喝的,可这丫头反到没喝,这…… 储君笑笑,“爸,你还是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她去厨房洗了几个冻梨,端到厅,“田悦,吃个冻梨,这回买的可甜了!” “好,我要吃就自己拿,你快坐下。”田悦拦住储君给她拿梨。 储君顺势坐到她身边,“那天也没来得及跟你说话,怎么样?新学校还适应吗?” “哎呦!” 储君捂着手痛呼出声。 周琮毅一把抓起她的手,低头查看,“打疼了吧?” 储君伸脚踢在他的腿上,“你说呢!” 周琮毅这回却没躲,只是心疼的看着她红了的手指,“你明明知道我身上硬,还使这么大劲儿,你说你傻不傻?” 储君气鼓鼓的瞪他一眼,扭头不理他。 周琮毅无奈的哄她,“君君,我错了,是我不好,别气了。你生气的样子好像气蛤蟆。” 储君瞬间回头,“你没有别的台词了?这个梗是不是打算说一辈子?气蛤蟆同意你老拿它开涮了吗!” 嘴上这样说,却想起两人从前在村子里相处的情景,那时周琮毅每惹她生气,都说她生气的样子像气蛤蟆,惹得她更恼火。 其实他根本没见过那东西长的什么恶心样子,不然就不会再这么说了,她这么美,怎么可能像! 周琮毅见储君没什么行动,有些失望。以前他每次这样说储君都会对他“动手动脚”,他还是挺享受跟她小打小闹的互动的,只要别动真格儿的,打是亲骂是爱嘛。 “好,不说了,手还疼不疼?” 储君把手抽回,“不用你管!” 周琮毅手中一空,若有所失的搓了搓手心,“君君,我妈那件事……” “嘘……” 储君停下所有动作,静立在原地,侧耳倾听。 周琮毅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下去,跟她一起竖起耳朵听。 “你们要干什么?让开!救命!救命,呜……” 一个女声从树林深处传来,随即像被人捂住嘴巴一样声音几不可闻。 周琮毅和储君对视一眼,一起往那边跑去,出来找储君的储奕远远的看见他们的背影一闪而过,像是有什么急事,赶紧追了过去。 储君在树林里顺手捡起一个不粗不细的干树枝握在手里,顺便也递给周琮毅一个。 穿过树林中间的小路,前面的情形一目了然,几个不良少年正围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一个男生从背后捂住女孩子的嘴巴让她发不出声音。 这么冷的天,女孩子的棉袄都被脱下来扔在地上。 一个男生正蹲在雪地里翻找衣兜,抬头喊女生,“臭丫头!你把钱藏哪里了?我明明看见你从银行里提了不少钱!” 女生哭着摇头,“唔唔唔,唔唔唔……” “放开那个女孩儿!” 储君大喝一声,和周琮毅一起冲过来,两人默契十足的分开行动。 一个专心收拾这帮不良少年,一个猛地冲向劫持女孩的少年,劈头盖脸一顿揍,少年把女孩甩在地上,抱头鼠窜。 “哎呦,老大!救命啊!杀人了!” 储奕刚好也到了,看到这种情景,知道打架用不上他了,上去扶起女孩。 “喂,你没事儿吧?” 女孩儿随着储奕的手起身,眼睛紧紧盯着正背靠背站在一起,应付六个不良少年的储君和周琮毅。 “我没事儿!有事的是他们,你快去帮他们!” 储奕见储君一脚踹在一人的肚子上,将他踹飞出去,面露不忍,这一脚可够重的。 他觉得女孩儿眼神有问题,这俩人明明在单方面碾压对方,哪里是需要帮忙的样子? 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别把人打死打残了,不然要有麻烦的。 想到这里,储奕对着储君二人喊,“差不多得了,下手别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