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 第一章 我就问你这剑保修吗 “老板?”宋九月面沉如水,神情严肃的站在柜台前面,呼唤着古董店的老板。 这是一家四十平方大的古董店,店里堆满了各种一看就很值钱或者一看就是赝品的玩意儿,的柜台上布满灰尘,柜台里也是些看起来就不值钱的玩意儿。柜台后面一张破旧的布门帘被缓缓掀开,一个顶着啤酒肚的秃顶中年人走了出来。 “哟,这不是九月少爷么?您今儿光临店,我们是不胜荣幸啊!”老板胖乎乎的脸上挂满了商业化的笑容,让宋九月感觉如沐春风——内蒙的春风。 宋九月清了清嗓子,努力展现出一个少年郎的成熟稳重:“刘老板,我昨天在您这儿,买了把桃木剑。” “是是是,要不说九月少爷不愧豪门出身,眼光就是不凡,一眼就挑中了店的镇店之宝,要我说呀,您这把剑可是买对了,自打改革开放以来呀,这市面上就没瞧见过这么质量上乘的……”刘老板市侩的喋喋不休,根本不给宋九月说下去的机会。 宋九月憋了一肚子的气,实在是忍受不了刘老板的罗嗦,大声打断道:“屁!五十块钱的镇店之宝?!模样丑我忍了,可你卖的桃木剑术法绝缘是几个意思?让我拎着把木剑干砍啊?我就问你,你这剑保修吗?” 刘老板仍然保持着店家应有的良好态度:“当然啦!某宝店还能七天内无条件退换呢,我们上善古玩作为行内有口皆碑的老字号,卖出的商品当然也是保修的,这就麻烦您,出示一下商品的保修卡?” “……”宋九月愣了,“你卖给我的时候也没给我保修卡啊?” “哟,这就不好意思了少爷,没有保修卡没法儿给您修啊。” “那我退货!” “哎呦,店本利薄,不支持退换,对不住了少爷~” “你刚还说某宝店都支持七天内退换啊?” “店可不是某宝店啊,只支持线下实体销售的!再说了,您多会儿听说过阴阳物还有退换的?” …… 宋九月一脸蒙逼的走出了古董店,独自徘徊在冷清的大街上,头一次认识到什么是社会。 奸商!宋九月忿忿的想着,暗自发誓再也不来这家黑店买东西了。老爸竟然还说这家店的东西物美价廉,扯淡!自己好歹也是个行内名门大家的少爷,竟然被这么个掌柜的欺负,待自己在江湖上成就一番威名,定要回来找这场子! 宋九月,一名一个月前刚来凤仙师范大学报道的大一新生。表面上是一名教育心理学专业的大学生,实际上,他还有另一重身份——阴阳界塞上名门宋家的独生子。作为一名行内名门的大少,从对各种阴阳事务耳濡目染,也在家人的熏陶下掌握了不少理论技能和实操知识,也一直以除魔卫道,肃清人间,共建和谐社会作为人生准则。于是,在结束军训的第一天,宋九月就来到本市有口皆碑的阴阳商行——上善古玩买了一把五十块钱的桃木剑。 然而回到宿舍后,宋九月发现这把剑有些蹊跷——术法绝缘。自己的灵力无法附到剑上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符纸没法贴上去,涂了胶水也不行!结果这破剑还不支持退换,宋九月有心再买一把,却奈何囊中羞涩:宋家人多年来坚决奉行穷养儿富养女的教育方针,是以宋九月每个月的生活费只有两千块钱,玩绝地跳伞一时冲动买了件大衣,某联盟买了新皮肤,当然花的不多,但其他像sgg、炉石都得冲一点对吧,还有视频站的会员,加上烟酒和一些dl……嗯,五十块的桃木剑还蛮贵的对吧? 宋九月买了桶泡面回到宿舍,没办法,钱到月底不够花啊,宿舍其他三人都去吧吃鸡了,而自己……已经连农夫山泉都成奢侈品了呢! 坐在宿舍床上,点了根烟从球包里掏出一把做工极为简陋的桃木剑,宋九月眉头紧皱,“丑就算了……”宋九月抓起一张符纸贴上去,果不其然的掉了下来“还没法儿用啊……”宋九月深深地抽了一口烟,挽了个剑花,眉头依然紧蹙,这可真是一次不愉快的购物经历。 没有趁手的法器可没法进行正常的除魔卫道工作啊,自己这次一个人来报道,行李里连个罗盘都没带,自己该怎么降妖捉鬼拯救漂亮女同学借机撩妹什么的啊。越想越气,宋九月抓起桃木剑往地上一摔,怒喝道:“你自己说我该怎么使用你啊魂淡!” 桃木剑掉在地上弹了两下,在宋九月的注视下,静静的躺在地上。宋九月也无心去收拾,把恤一脱,光着膀子躺在床上掏出手机,“还是看个愉快美好的百合番平复一下心情吧……要是妹妹在就好了呢……” 宋九月光着膀子躺在床上,点开lt;b站一脸慈爱的看起了动漫,觉着不过瘾,干脆脱掉了紧绷绷的牛仔裤,只穿着内裤。 沉迷动漫的宋九月没有发现,在他背后的地板上,刚刚被他丢在地上的桃木剑上弥散出一股粉色的瘴气,笼罩了整个剑身。瘴气的体型不断增加,直至一米五左右,才慢慢散去。在所有瘴气散去后,其中出现一个身着粉色裙裾的可爱少女,微笑的看着宋九月**强壮的背影,走上前去,戳了戳他的肩膀。 宋九月以为是某个舍友回来了,没有转身,仅仅说了句:“干啥玩意?” 少女又戳,宋九月:“到底干啥?” 少女还戳,宋九月:“别烦我,烟在桌子上呢。” 少女不戳了,也不笑了,俏丽的脸开始严肃起来,静了一会,伸手抓住宋九月的耳朵,把他从床上生生拎了起来。宋九月疼的直叫唤:“疼疼疼!不是,哪个傻逼这么……”待他满面怒容的回头一看,却有一张俏丽的脸蛋映入眼帘,看着少女清秀的面容,呆住了。 少女拎着宋九月的耳朵,脸上又泛起暖心的微笑,朱唇微启,用清脆的声音说道:“那公子想怎么使用奴家呢?” 宋九月看着漂亮妹子,听着略带内涵的话语,半晌才反应过来:“有妖气!” 少女依旧带着温暖和煦的微笑,依旧拎着宋九月的耳朵,空着的一只手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妖气你大爷!” “啪!”又是一个耳光“还说本姐长得丑,你好看在哪儿了?!” “啪!”还是一个耳光“没用?有没有用是你说了算的吗?” “啪!往人家身上贴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失礼啊你!” “啪!” …… 少女一直抽到宋九月半边脸肿起来才停手,期间宋九月下意识的想反抗,却实在想不出该对一个清秀可人的少女用什么招式。少女似乎是解气了,放过了宋九月,整理了一下裙裾,脸上又挂起好看的笑容,对宋九月施了一礼,身姿娉婷得道:“奴家云州桃林夭夭,见过……”瞥了一眼宋九月脖子上戴着的玉如意扣,“宋家公子,方才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公子见谅。”那暖萌的笑容实在让宋九月不得不见谅,没办法,这么可爱怎么恨得起来啊,没出息的赔笑道:“姑娘多礼了,在下宋九月,敢问姑娘可是……那把桃木剑?” 夭夭笑而不语,眯着眼睛看着宋九月。 宋九月等了一会儿,夭夭依旧笑而不语,宋九月正要再次询问,夭夭却突然说道:“你能不能先把裤子穿上?” “……”宋九月这才发现自己只穿着一条内裤这一事实,红着脸慌忙穿起了衣服。还蛮有料的嘛。夭夭心想。宋九月快速穿好衣服,看着迷之脸红的夭夭道:“那个……姑娘,我昨天带你回来的时候你为啥不幻成人形呢?” 夭夭听了这话,突然“唰”地一声跪坐在地上,脸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哽咽道:“说来话长,家父好赌,输光了家产不说,还债台高筑,不得已以女抵债,将奴家卖给了上善家,从此奴家再不是什么桃木精,不过是一把商品桃木剑罢了……” “那个,打断一下,姑娘是桃木剑,那令尊是……木匠?” 夭夭愣了一下,“蹭”地站起身,反手就是一个耳光:“让你多嘴!” 宋九月摸着肿了的脸,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给我住手!你刚说你现在只是一件普通商品,那我买了你,是不是就是你都的主人了?!” 夭夭一下子蔫了,双手护着胸口,一脸惊恐的看着宋九月:“我警告你哦!我和上善的契约只有十年期,而且在这十年内,根据《各种族和平相处办法(修订版)》,你只可以对我做出合理的命令,不可以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哦!你不会对一把桃木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不会吧?!” 宋九月安心的笑了,心里给老爸点了个赞:上善古玩果然物美价廉! 第二章 桃木剑的事儿妈属性 宋九月看着眼前的萌妹子,欣喜之余又有点发愁,这……我该怎么把这么大一只妹子藏在男生宿舍呢?“你能变回本体吗夭夭?” “当然可以咯!”夭夭偏着脑袋笑着回答,“但是人家不想变回去呢!被一个死宅男的右手紧紧握住,换做你你愿意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其他几个室友都是凡人啊,而且你这么漂亮一个萌妹子出入在男生宿舍真的很不合适啊。” 听到宋九月说自己漂亮,夭夭高兴的眯起了眼睛,不过仍然没有顺从主人的意思:“切,都是你们人类的伦常,与我何干?” 这下宋九月有点发愁了,这只桃木剑精果然不是什么乖巧懂事的精怪,上善家单卖一把剑,也不说附赠个紧箍咒什么的。只能慢慢想办法了,还好现在不到中午,那三个舍友可能直到天黑才会回来,尽量在这段时间里安顿好这个磨人的妖精吧。 “额……我直接称呼你夭夭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也是奴家的主人呢。” “好,夭夭,既然你不愿意现出本相,那咱们先出去吃个饭,顺便逛逛街给你买一身衣服吧,如今这个年代,你穿这身衣服怕是不太合适。” 夭夭笑靥如花,袅娜的身姿转了个圈圈,泛起一股粉色瘴气把自己整个人完全笼罩,待瘴气散去,她已然换了一套衣服:粉色的恤,露出两条大长腿的超短牛仔裤,足蹬一双干净明亮的白鞋,说道:“给精怪买衣服?你是在侮辱我?” 嗯……不管怎么说,又省下一笔钱总归是好的。 …… 宋九月领着夭夭大摇大摆的从男生宿舍走出去,一路上饱受其他男生鄙夷和嫉妒的目光。夭夭在楼道里欢脱的不行,还瞄了几眼男厕所,对于几个只穿着内裤走在楼道里的男生眼睛直发光,看的宋九月后背发凉,不由得出声问道:“夭夭,你……不会吸食男子精气进补修炼吧?” “当然会啦!”看着一脸惊恐的宋九月,夭夭开心的笑了起来:“放心啦,只是吸**气,不是吸**……” 呼……宋九月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看来自己的元阳之身是无忧了。 两人一个欢乐一个满腹愁绪的走出了宿舍,宋九月先带着夭夭逛了逛校园。夭夭看着校园里的花花草草很开心,更让她开心的是,校园的人工湖畔也有一片的桃花林,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把那些大树们的枝桠剪掉呢?”夭夭忽闪着懵懂的大眼睛,问向宋九月。 “大概是为了美观吧。” 夭夭明显有些不太高兴:“那你们人类会为了美观砍下自己的手臂吗?” 宋九月无言以对,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 这种安静直到两人来到美食街才被打破,夭夭看着各种各样的美食心情明快起来,在各个摊前转了个遍,缠着宋九月道:“公子~奴家想吃那个~” 旁边贩奇异的目光看的宋九月坐立不安,慌忙道:“夭夭,不必叫我公子,叫我九月就好。想吃什么尽管吃!” 毕竟一个清纯可人的妹子忽眨着大眼睛看着你,你是很难拒绝的不是吗? 美食果然是对付各类雌性生物的大杀器,尤其是不必注意保持身材的桃木剑精。 “谢谢九月!”宋九月注意到了,如果夭夭是真的很开心,就会笑得眯起好看的大眼睛。 两人就这样边吃边逛,宋九月还带着夭夭去了一些lt;buliglt;bulig的女生饰品店,夭夭果然对这些漂亮的玩意十分感兴趣。为了讨好这个妖精以便让她乖乖听话,宋九月忍痛给她买了一条三十块钱的粉水晶手链。夭夭高兴的眯起眼睛:“九月你真好~” 卖货的姐姐一脸同情的看着夭夭:傻姑娘被这么便宜的玩意儿就收买了;又一脸鄙夷的看向宋九月:臭子你平时对你女朋友是有多抠门? 宋九月拖着夭夭落荒而逃。 二人就这样边吃边逛边聊天,夭夭似乎很久没有享受过这凡俗的花花世界了,一本满足的道:“所以说啊,你们人类真的是很会取乐享受呢。” 宋九月很好奇:“那你们精怪之间平时都是怎么娱乐呢?” 夭夭噘起了嘴:“哪有什么娱乐啊,平时就是修炼,累了就赌钱……哦不,聊天!聊天。” 虽说宋九月钱包里最后的一百多块钱花了个精光,但他也和夭夭一样开心。莫非,这就是和女孩子约会的感觉?宋九月有些激动,虽然是和一个女妖精约会,但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唯一独处过的同龄女生只有他妹妹。 两个人高兴的逛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宋九月突然发现,自己遇上了熟人——两个同班的女同学。 一个是自己班级的女班长,另一个是叫杨淼的文静漂亮的女生。重点在于,宋九月已经和杨淼聊了半个多月的微信,换句话说,宋九月在撩杨淼。 这里不得不说一句,宋九月出生名门(虽然是一般同学听都没听说过的名门),形象好气质佳,一米八二的个头配上常年练功造就的肌肉,相貌阳光帅气,为人谦逊温和,在学院的女生中很受欢迎。所以说,杨淼对宋九月也颇有好感。 这就很尴尬了,你很喜欢的而且一直在追的女生看到你和另一个漂亮妹子开开心心的逛着街,宋九月头皮发麻。但他还是鼓起勇气打了个招呼(已经脸对脸了怎么可以不打招呼):“杨淼,班长,你们吃了吗?” 向来文静低调的杨淼今天更低调了,静静的看着宋九月,还是开朗大方的班长打破了僵局:“刚吃了,九月,这位是?”身为杨淼闺蜜的班长自然是知道她和宋九月的关系的,这话不得不问。 宋九月笑笑,说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妹……” 沉默了半晌的夭夭突然蹦出来:“九月公子是我的主人哦!”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主仆y吗?没想到你宋九月是这样的人啊。 班长脸上浮现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哦,那你们玩着,我俩就先走啦~”拖着杨淼扬长而去。 宋九月想死。 待两个妹子走远,他扭头盯着夭夭:“你干什么?” 夭夭得意洋洋的笑着:“你喜欢那个姑娘对吧?” “知道你还捣乱?” “谁让她玩菩提子的?” 宋九月几乎是怒吼了:“这跟星月菩提有屁关系?!” 夭夭止了笑,突然贴了上来,依偎在宋九月胸前,素手缓缓移到宋九月牛仔裤上双腿之间的位置,抬头看着他的脸,妩媚的道:“九月,我可以把他摘下来把玩吗?” 宋九月怔住了,静止了一会儿,粗暴的把夭夭一把推开,怒吼道:“一会回宿舍就给我变回原形!不许幻形!”说完扭头朝宿舍走去。 夭夭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着宋九月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回到女生宿舍,班长忿忿不平的念叨着:“枉我们淼淼还一直以为他不错,万万没想到啊,他宋九月竟然是这么一个渣男!” 杨淼倒是显得很平静:“好啦,别说啦。我们俩又没什么,他和谁约会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班长依然很愤怒,“渣男!” “别提他了,咱们去图书馆吧,今天也要好好读书哦!”杨淼永远是那么爱看书,就像是一个书卷里走出来的温婉女子,沉浸在文字的海洋里,与世无争。 “好吧,等我收拾下包包咱们就出发。”班长也有心陪杨淼散散心,痛快地答应了。 然而平日里精明干练的班长收拾起包包来出奇的磨蹭。等两个人到图书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你先去找个座位,我去躺卫生间。”杨淼把怀里的书递给班长,朝着女卫生间走去。 走进隔间里,杨淼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已经快入秋了,这图书馆怎么还把冷气开这么足?旁边隔壁的女生不知道在干什么,窸窸窣窣的响个不停。再加上下午宋九月的事情,杨淼有些心烦意乱。上完厕所冲了水,杨淼感觉冷的不行,只想赶快回到人多的大厅,那里应该会暖和一点儿吧。 杨淼站起身去推门,却发现,门,打不开了。 反复试了几次,杨淼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就差踹门了,可这扇的门依然推不开。有人从外面把门堵住了?杨淼很生气,在这鬼地方又冷的不行,无奈出声喊道:“有人吗?麻烦帮我开下门!” 杨淼的喊声并没有得到回应,倒是隔壁窸窸窣窣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继而又变得更大声了。杨淼有些烦躁,明明隔壁有人却不愿意帮忙,真是事态炎凉。只能打电话叫班长来帮忙了。 掏出手机,没信号?给班长的电话打出去,理所当然的,“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杨淼给其他几个舍友打了电话,没有一个能打通。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隔壁的声响越来越大,似乎有人在翻箱倒柜。气温越来越冷,杨淼感觉自己的手脚快要冻僵了。她开始慌了,想到听学姐们讲过的校园鬼故事,有点害怕。 “有人吗?有人吗?”杨淼紧张的喊起来,试图寻求帮助。 没有人回应她。 杨淼冷的直跳脚,无意中看向脚下,从隔间的缝隙底下,似乎伸过来什么东西。她定睛一看,却没有认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似乎是……一只手?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的手,乌青发紫,上面沾着黑色还是暗红色的污垢。 女厕所很冷,杨淼很害怕。 第三章 鬼婴 宋九月忿忿的回到宿舍。几个舍友沉迷游戏无法自拔,依然没有回来,宋九月孤身一人躺在床上生着闷气,不知不觉间生气到天黑。 那桃木剑精还没有回来,该不会在外面惹什么事吧?宋九月依然很生气,但也不免有些担心。他抬头望向窗外,天已经黑了,一幢幢的楼房亮起来灯光。西边高耸的图书馆灯火辉煌,在夜间分外夺目,而且……阴气分外的重。 宋九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如此浓重的阴气,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鬼物,得去看看。只是……如今自己连一把趁手的桃木剑都没有,家里其他的法器多是管制刀具,没法通过火车站、机场的安检,现在自己身上只有四十余张黄符,还有一个护身的玉佩。该死!若是那桃木剑精能回来老老实实呆在我手上,我还有信心和这孽畜一战,可如今怕是要费一番手脚。没空多想了!再迟一点,这鬼物怕是要害人性命! …… 杨淼依然在厕所隔间里瑟瑟发抖。 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人来卫生间啊?平时这群妖艳贱货一个个把洗手间挤得水泄不通,现在怎么就没有一个姐姐出现救救我啊 现在的杨淼还不知道,强大的鬼物在害人性命时,往往会以阴气营造出类似“鬼打墙”似的屏障或是一些心理暗示,让无关者远离现场,将鬼物和受害者与外界隔绝,以免有人闯入捣乱。是以平时人来人往的女卫生间,如今只有杨淼一人,独自面对这只肆无忌惮的鬼物。 那个婴儿似的玩意慢慢的从隔壁隔间爬了过来,杨淼看得更清楚了些,似乎是一个早产儿,身子较一般的新生儿了足足一圈,全身乌青,身上还在淅淅沥沥的滴着不知道是羊水还是马桶水的水渍。皱巴巴的脸上,一双满眼眶里充满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杨淼。 杨淼紧紧靠在墙上,恐惧的看着那个婴儿,屏住呼息不敢出声。婴儿愈发肆无忌惮,爬过蹲便器,一直爬到杨淼的脚下,身后留下一条湿漉漉的印痕。 婴儿艰难的抬着头看向杨淼,似乎对这个阿姨很好奇。盯了足足有一分钟,它怯生生的伸出手,搭在杨淼的鞋子上。 这一瞬间,杨淼只感觉浑身一激灵,一股凉气从被婴儿触碰的脚面开始,一直蹿到天灵盖。她想要抬脚把这个鬼东西踢开,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似乎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 杨淼清秀的脸上布满了恐惧,却又无能为力。难道我就要这么死了吗?我不甘心啊!还没有谈过恋爱,还有那么多好书没读,还没有……弄清楚马上要吓死我的这个鬼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砰!”的一声巨响,杨淼和那婴儿一时间都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隔间的门已经打开,宋九月高大挺拔的身子站在门口,右手于胸前捏个指诀,左手持符,沉眉怒目,大喝道:“孽畜!休得伤人性命!” 那婴儿被这一声喝得一愣,杨淼也是一愣,看着宋九月高大的身影,一时间感动的热泪盈眶。然而还不等她哭出来,一旁的婴儿抢先一步,扯着嗓子大哭了起来。 “呜哇!!!!!!”与其说是哭,更像是嚎。和一般的新生儿不同,那哭声里没有新生儿的朝气,活力和生机勃勃,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愤懑,是对自己生存权利被剥夺的痛恨与不甘。 婴儿本是初生的天使,凭什么,我历尽轮回之苦,却无法来到这世上?凭什么我喝不到母亲甘甜的**,得不到父亲温暖的拥抱?凭什么我还未睁眼看过这世界,就死于腹中,被冲进了肮脏的下水道? 这满含痛苦的嚎哭声直接震的杨淼晕了过去,即使是有道法傍身的宋九月一时也被震的连连倒退。待他稳住身子,心中也有了些比数:看样子,这鬼物也是个胎死腹中的可怜孩子,想来是哪个一时失足的女学生怀了孕,在这卫生间里诞下死胎,又匆匆冲进了下水道。婴儿本是世上最单纯的生命,而当它还未出生就丢了性命,对世界、对母亲的怨恨也是滔天。这嚎哭中的怨恨,当真可怕。 每一个孩子都该被这世间温柔以待,可我甚至未曾见过这世界。 这鬼婴很可怜,可自己一时之间也不可能找到它的亲生母亲,助他放下怨恨斩去尘世羁绊,也就无法为它超度。又没有带封印或是捉鬼的工具,事急之下,只能将它打散了! 宋九月心中有了决算,当即便要动手,可那鬼婴依旧止不住的嚎哭,刺耳的声音震得宋九月身形不稳,道心更是不稳,一时间束手无策,拿这a控制毫无办法,只能苦苦支撑。 在鬼婴的啼哭声中,宋九月慢慢习惯了其攻击节奏,同时发现它声波攻击的规律。婴儿的啼哭经常是哭个不停,一声接着一声。然而就在这一声和一声之间总有一个声音的衰弱甚至停顿。心念至此,宋九月抓住鬼婴哭声的一个间歇,抬手就是一张镇魂符。 “叱!”随着宋九月一声怒喝,掷出的镇魂符在鬼婴脸上炸开,鬼婴退无可退,也暂时止住了哭声。可宋九月并没有因为自己一击得手而高兴,反而眉头紧蹙——这一张符并没有对敌人造成多大伤害,这鬼婴只是损耗了一些阴气,照这样下去,就算把所有的镇魂符都用掉都不至于让这孽畜伤筋动骨。 它的阴气,强的匪夷所思。 自己手中还有几张雷符,可是在这图书馆里……怕是都会打在避雷针上。没办法,只能靠近战了,这时候要是有把趁手的兵器多好,哪怕是跟开了光的扫帚也好啊! 无奈间,宋九月咬破右手食指,一个箭步上前,想以剑指戳那鬼婴的面门。没成想鬼婴发出一声急促的短啸,一股气浪将宋九月生生推了回去。宋九月心中恼怒:带击退的法师怎么切!抬手又是两张火符掷出,把鬼婴逼到角落里,接着上前一指。 这一次鬼婴没再放击退,而是身子一缩,从隔间底部钻到了旁边的隔间。 “艹!”宋九月骂了一声,索性一脚把隔板踢倒,还没等他在地上找到鬼婴的身影,鬼婴又是一声短啸,这一声蓄力而发,直教宋九月心头震荡,两耳发聩。 该死!这畜生的法力出乎意料的强,幸亏他成鬼不久,还无法对自己的能力善加利用,今日若是不除掉他,等他修炼一段时间,怕是更加棘手! 宋九月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心急,又是几个回合,符纸见少,几个隔间也拆了个干净。多亏了鬼婴的鬼境,这么大的动静,管理员大妈到现在都没找上来。可这鬼婴仗着自己的身材,依旧在地上的残骸里闪展腾挪,宋九月一直没能对它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这鬼婴似乎不知道逃跑。可是照卫生间里这个阴气程度,昏倒在地的杨淼受到的伤害会越来越大。宋九月食指上的指间血已经干了,他咬破中指,沉心静气的寻找着机会。然而这么僵持下去,对杨淼十分不利。一想到杨淼,宋九月就没法静下心来。鬼婴似乎看出了宋九月的焦躁,“呜哇”一声的再次嚎哭起来,刺耳的声音逼的宋九月连连倒退,他甚至听到他背后的窗户玻璃破碎的声音。卧槽,这声波攻击连玻璃都能震碎? 宋九月心里不由惊异,就在这时,背后的窗口传来一个清脆好听的女声:“有人需要帮助吗?” 惊喜的宋九月回头看去,一个露着大白腿的倩影蹲在窗台上,夭夭偏着脑袋,微笑着看着宋九月。 宋九月头一次发现,这磨人的妖精真可爱! 第四章 沉迷补番无法自拔 宋九月突然感觉,笑吟吟的夭夭真好看。 “你来的真是时候!有什么神通赶紧用吧,我快被这熊孩子烦死了!” 夭夭似乎因为自己被宋九月需要这件事而感到开心,高兴地说道:“我会用桃花瘴!” “可是瘴气对付这种灵体,没什么卵用啊,还有别的吗?” 夭夭歪着脑袋作思索状:“嗯……没有啦!” 宋九月:“……” 如果不是还在和这个鬼婴对峙,宋九月觉得自己一定会冲上去揪着这丫头的衣领狠狠地质问她:“你一只完美化形的大妖除了桃木精的通用技能就什么都不会了?” 然而现在不是质问的时候,宋九月按捺住内心的卧槽,关注着鬼婴动向的同时继续向夭夭问道:“那你拳脚功夫如何?” 夭夭依旧是那副妄图萌混过关的表情,开心地回答:“体术上,奴家还是蛮有信心哒!” “善!”宋九月总算听到个好消息,“你上前和它缠斗,待我布个阵法出来,千万别让他跑了或是伤到杨淼,拜托了!” “放心吧!”夭夭听到命令,信心满满的一步冲上前,开始和那鬼婴缠斗起来。桃木克鬼,这鬼婴虽然少不更事,却也对桃木剑所化的夭夭有种天然的畏惧感,不敢被夭夭打到身子,只能一味躲避,一时间还真让夭夭占了上风。 旁边的宋九月抓紧时间布置着拘灵阵,布阵同时也分神关注着一妖一鬼之间的战况,见夭夭成功拖住了鬼婴,安心了一些,可心下还是忍不住诧异:这桃夭夭好歹是个完美化形的大妖,按说起码有个五六百年的道行,可看着打斗之间外露的妖气,更像是……民国时期才开始修炼的妖精。难道是在藏拙?想到这里,宋九月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妖精又多了几分戒备,暗暗记着之后要去上善商行问个清楚。 夭夭那边一直在和鬼婴耗着,几十个回合下来,这鬼婴发现,这位阿姨似乎也没什么本事,就是仗着属性压制让自己不敢近身,心中的怨气又加深了些,发出一声尖啸,已经有了撤退的意思。夭夭正想着在新主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怎么能让这个东西逃跑?急忙上前就是一套组合技,同时焦急的呼喊宋九月:“公子,这鬼要跑!阵法好了没有?” 一直布阵的宋九月终于站起身子,回道:“阵法已成!逼他过来!”说罢抬手甩掷出两张火符,和夭夭成夹击之势,把鬼婴逼至拘灵阵方向。鬼婴被封了走位,不得已只能向那个一看就不对劲的阵法靠近,夭夭的穷追不舍加上宋九月不断的远程技能,使得鬼婴和阵法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在鬼婴终于被逼至阵法边缘的一刻,宋九月手捏指诀发动了阵法! 十二张黄符布下的简易阵法一瞬间迸发出强大的吸力,鬼婴想要挣脱,却根本无法与这股巨大的力量抗衡,被困在阵法中央,只能在金光闪闪的阵法中发得出凄厉的嚎叫。 “每次看到这金光闪闪的阵法就想抽卡呢……呸呸呸,现在是干正事的时候!”宋九月打消了心中奇怪的念头,咬破左手指尖,一个剑诀打向鬼婴的印堂。鬼婴无法挣扎,硬生生挨了这一下,凄惨的尖叫一声,声音之难听直教夭夭捂住了耳朵。然而凄惨归凄惨,这一下并没有把这鬼婴打散,只是让他身上的气势弱了不少。可如果就这个强度的攻击想把他打到魂飞魄散,怕是还需要……十多下? 一边躺在厕所边的女神还受着阴气侵扰,宋九月哪有那个功夫再戳他十几下?况且这阵法怕是也无法持续那么久。宋九月当机立断:“夭夭,现本相!”夭夭这次很听话的没有搞什么幺蛾子,乖巧的现出本相,一把简陋的桃木剑安静的悬浮在空中。宋九月一把接过木剑,向鬼婴的头部刺去。这一下刺了个结实,鬼婴发出凄厉的嚎叫,身上的阴气不断弥散,最终,魂飞魄散,消失无形。 大功告成,宋九月叹了口气,祭出两张符咒,吸收着尚存的阴气。同时也颇为感慨:“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夭夭却对这鬼婴可不可怜丝毫不感兴趣,自顾自地卖萌:“九月!咱们可以回家了吧!” 宋九月瞥了她一眼:“回什么家!抓紧时间处理现场,鬼境一散,这女厕所马上就要人山人海了。你先把此符贴在杨淼胸口,再把她搬出去,我一个男生总是不合适。我清理一下现场,从窗户走,一会儿宿舍楼门口见。” 夭夭歪着头看着忙碌的宋九月,微微一笑,也开始去帮助杨淼了。嘴里喃喃自语着:“还真是可靠呢。” 宋九月偷眼看着夭夭的素手伸进杨淼的胸口衣领,接着一个温柔的公主抱把杨淼抱了起来。橘里橘气的唯美画面让人很兴奋呢。宋九月心满意足的翻出窗户,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 宋九月拎着桃木剑回到宿舍,天色已经很晚,舍友们也都已经回来了。宋九月把剑装在球包里,回头一看,发现三个抠脚大汉直勾勾的盯着他,宋九月后背一凉,不由得大喝一声:“你们瞅啥?” “听说你今天下午带妹子回宿舍了?”老大不怀好意的笑着。 “哪个妹子?是咱们班的吗?”老二一脸八卦。 “难怪不跟我们去上,快!仔细讲讲经验体会!”老四嘿嘿嘿的坏笑。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 “少废话,从实招来!” 宋九月觉得有点头大:“别问啦,今天累了,先睡了!” “哎呦~这妹子可以的呀,把我们九月累成了这样!哈哈哈……” 宋九月没心思搭理他们,今晚的战斗确实把他累的不轻,瞥了一眼桌上球包里的桃木剑,眼神中带着些许警告,继而转过身,沉沉的睡去了。 夭夭躲在球包里瑟瑟发抖:“呜呜……好可怕啊,妈妈!我要回家!男生宿舍太可怕拉!烟味汗味臭袜子味,还没有泥土,水和阳光!呜呜呜……宋九月我恨你!” 第五章 你们要的美少妇登场 今天又是没有课随意浪的一天,宋九月睡到快中午才起床,被穿透窗户的阳光射了一脸,不由得感慨大学生活真是好。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摸起手机看了一眼,十点多了,没有人一大早把你从被窝里拎出来练功实在是太幸福了。几个逗比舍友不在,一定又是起早贪黑的去吧。反正自己也没钱,就在宿舍宅着玩手机也不错嘛。嗯……等等,好像……还有什么昨天遗留下的问题没解决? 宋九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一副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样子,扭头看去,桌子上放着的球包飘了起来,慢悠悠地飘到了宋九月脸上。 “嗯……夭夭啊,既然宿舍没其他人,你就出来透透气嘛,像这样飞来飞去的怪吓人的。” 夭夭瓮声瓮气的声音从球包里传出来,听起来格外的萌:“你告诉我一把剑要怎么拉开拉锁?你说呀?!” 宋九月:“……抱歉抱歉,是我疏忽了,来,出来吧!” 随着拉锁被打开,丑兮兮的桃木剑飘了出来,粉色的瘴气流转,夭夭化出人形,没办法像刚才的桃木剑一样飘在空中,是以……直冲冲的落在宋九月的身上。九十来斤的妹子重重的跌在怀里,砸的宋九月“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宋九月大梦初醒,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内裤,而夭夭还是昨天那副打扮,跌在宋九月怀里,一双大长腿和宋九月的接触自然不可避免。温香软玉在怀,宋九月……可耻的石更了…… 要抱一下吗?总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就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打修习童子功的宋九月内心天人交战,而女妖精桃夭夭自然也不是个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主,趴在宋九月怀里,发动了魅惑技能。 夭夭一双清澈好看的眸子和宋九月心虚的眼睛对视着,依旧是熟悉的笑靥如花:“公子~就这么抱着奴家……舒服吗?” 宋九月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嗯!” “公子可是把奴家关在那袋子里足足四五个时辰呢,袋子里好黑,人家好害怕啊~所以公子,为了补偿我,你就多抱人家一会儿好不好嘛~” 身为一个宅男,宋九月断断是没办法抵抗这妖精的诱惑的,而且,他认为自己对于美少女的这个请求则无旁贷,义不容辞。因此,他严肃的注视着夭夭,说了一句:“好!” “砰!”的一声,宿舍门突然被推开。 “九月酱!姑姑来看你啦!姑姑从家里给你带了好多的好吃的和法宝哦!有没有想……嗯?!” 一个烫着卷发,衣着时尚的美艳少妇兴高采烈的破门而入,却看见自己的好侄儿赤身**躺在床上,怀中抱妹。 少妇的笑容逐渐凝固。 “姑姑!不是!你听我解释!桃夭夭你给我下去!” …… 姑姑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一双刺满纹身的花臂环抱胸前,嘴里叼着香烟,斜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对年轻。夭夭出奇的听话,乖巧的在旁边沏茶。穿好衣服的宋九月也乖巧地坐在板凳上,低头心虚的解释着:“姑姑,您听我解释……” “不用!”姑姑抬起秀气的手,打断了宋九月的话,“九月啊,你也是个成年人了,姑姑尊重你的决定,莫说是女妖精,就算是男妖精,姑姑也……咳咳,不过这光天化日的,虽说你们宿舍没有其他人,可你做早操也得锁好门呀!而且,莫要因为男女之事耽误了功课……” 宋九月脸都憋红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姑姑! 夭夭上前给姑姑递茶,笑靥如花,乖巧可爱地道:“夫人请用茶。” 姑姑摆了摆手:“姑娘莫要称我夫人,在下王建华,塞外散修而已,与九月父亲是结拜兄妹。尚不知姑娘名讳?” 夭夭恭敬地向姑姑行礼:“奴家云州桃夭夭,见过王前辈。” 姑姑一脸诧异:“我咋感觉天下桃木精有一多半都叫桃夭夭?你们族里就不能起点有新意的名字?” 夭夭只能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无所谓叫什么了。”姑姑吐了个烟圈,一副壮年老太妹的模样,“夭夭呀,我家九月是个好孩子,修道一途颇有天赋,我看你虽然修为差了些,但却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女妖精不同,难得的知书达理。可宋家的门槛想必你也有所听闻,你能不能嫁入宋家,我管不了也不配管,但是你们二人若真是情投意合,我也……” “姑姑!”宋九月终于忍不住打断了王建华的话,不打断不行,眼看着夭夭的眸子越来越亮,若是真讨到了姑姑的欢心,说不准真就嫁给我了!那我最喜欢的杨淼姐姐怎么办?宋九月赶忙把夭夭的经历讲了一遍,着重强调了自己和夭夭目前是主仆关系,不是情侣。 姑姑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主仆y么?现在的年轻人中流行这个啊……” “不是啊姑姑!”宋九月快疯了、 “开玩笑啦。这么说来,夭夭你……是家臣咯?”姑姑转头看向桃夭夭,目光中多了些审视和……警告。 桃夭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纳头便拜:“夭夭得以拜入九月公子门下实乃三生有幸,此生此世必不负公子和前辈青睐,生为宋家忠犬,死为宋家木剑,必结草衔环以报家门知遇之恩,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开玩笑,肯定得跪啊!虽说这老女人掩盖了自己的气息,可那双花臂上的纹身一看就是以无数大妖鬼王异兽珍禽的血泪纹上去的,吐出的烟圈都带有极强的法力波动,自己不乖巧一点分分钟被碾成木屑啊! 这套说辞听得王建华头皮发麻:“行了行了,都基本建成康社会了,就别来这套了。既然是家臣,无他,唯忠诚尔。先不说你了,九月。”姑姑话锋一转,转而看向宋九月,“姑姑这次来,给你带了好多好东西哦!” 宋九月精神一振,从姑姑就疼爱自己,跟那个冷漠的老爸一点也不一样,这次会给自己带什么好东西呢? “先看这个葫芦。”姑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拇指高的紫红色葫芦,“须弥法宝,内有乾坤,容量有十立方米左右,等等传你口诀,然后……”姑姑喃喃念了一串口诀,白光一闪,一堆东西瞬间铺满桌子。 “喏,雷符三十张,神行符五十张,六丁六甲符三十张,拘神遣将符二十张,甲符五十张……黄纸三百张,朱砂墨十**,金疮药、阴膏、阳脂、各色丹药各十**……各色玉石都有一点……悠悠便携法坛0一套,标准红线五百米……糯米十斤,牲血、禽血各五升,如果做法事需要的新鲜禽畜就自己现买吧,都放进来容易坏,咦,黑驴蹄子咋就剩俩了?……唔,大罗盘各一套……” 夭夭在一旁看呆了,虽说自己对阴阳行不太了解,但这些材料一看就成色上等价值不菲,尤其那沓雷符,放在那就在发光啊!一定是某个大符篆师的作品啊!不愧是豪门的底蕴! 桌子上的各色材料罗列的差不多了,看着一脸蒙逼的夭夭和欣喜若狂的宋九月,王建华脸上多了些温柔和关爱,又掏出一张银行卡:“拿着,密码是你生日。你爸肯定没给你多少生活费吧?你客居他乡,起居上,交际上,修炼上,都需要不少钱,若是真找了女朋友更不能吝啬,对人家好一点,不能落了咱们家的威风。你这侍女看着也不像是个勤俭持家的(夭夭尴尬笑),若是还有不够的,尽管给姑姑打电话。老规矩,别告诉你爸哦,不然他又得埋怨我溺爱你了。你说说他,他那么溺爱十七怎么不说?不过十七确实可爱,这阵子你这好哥哥不在家,她自由了几天就蔫了,总嚷嚷着假期要来看你,还念叨着哥哥去了凤仙吃不吃得惯,会不会水土不服,会不会找个女朋友?这丫头啊,平时不说,但谁都看得出来她最粘的就是你……” 感受着姑姑的关爱,听着这些家常,宋九月的眼眶忽然有点湿润,一把抱住姑姑,哽咽道:“姑姑!你跟我爸结婚吧!” 桃夭夭:f?!这么劲爆的吗?催姑嫁爸?!我是个妖怪我都知道这有违伦常啊喂! 王建华宠溺的摸摸宋九月的头:“你这傻孩子,从姑姑和你爹义结金兰那一天起,就永远都不可能了。你爸的心里呀,除了你们兄妹,就都是……” 桃夭夭:咦?你是个好人所以我们做兄妹吧?这么八卦,前辈您接着说呀! 并没有遂了夭夭的心意,王建华没有在说下去,掐了烟,把宋九月从怀里扶起来,温柔的道:“先不说这些了,姑姑给你看个大宝贝……” 王建华不知道从哪拖出来一个长的出奇的箱子,箱子很窄,却足足有二米多长。夭夭觉得,应该是什么长兵器,而且,感觉有些害怕…… “这玩意过不了安检,快递公司也不敢接单。只能我亲自带过来了,这一路上还真不方便……你一会儿呀,自将磨洗认哪朝吧,哈哈~”王建华嘴上说着,手里也没停,一把打开了箱子。 夭夭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脸色突变,被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 第六章 给你看个大宝贝 桃夭夭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惊恐的看着箱子里的东西。 王建华瞥了夭夭一眼,不以为意,转过头慈爱的看着宋九月:“你时候总缠着你爸要玩这个,你爸总是不依你,一是怕你这熊孩子冲撞了宝贝,再一个,也是怕这家伙伤了你。现在你可是成年人了,你爸也决定把这家伙托付给你了,要好好照顾好他呦~” 宋九月两眼放光的看着放光的箱子,那是一把看起来很古老的青龙偃月刀,铁铸的身体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他一定杀过不少人。”对各类气息很敏感的夭夭心想,之所以被吓到,就是因为这把刀上浓重的杀伐之气,血腥之气和……金灵之气。 姑姑似是有意无意的看了夭夭一眼,继续向宋九月介绍着:“此刀年岁已久,杀敌无数,煞气缠绕,是把名副其实的凶兵,甚至有了成精之象。四百年前宋家先祖有缘得到此刀,念其机缘不易,故收入家族祠堂,使其受数百年香火供奉,逐渐消磨掉了其上凶煞之气,得以为宋家后人所用。你身上流着宋家的血,是以此刀对你不会排斥。虽然你无法通过它施展什么道法,但仅就作为兵器而言,妖魔鬼怪,没什么是他斩不动的。” 姑姑还有一句话没说,包括你这只新收的桃木剑精。 这就是让夭夭瑟瑟发抖最重要的原因:金克木,此凶兵杀我,一刀足矣。 宋九月废了不少力气才把这青龙偃月刀举了起来,拄在地上,满眼痴迷的打量着这件古董。一旁的姑姑继续介绍着:“此刀金灵之气锋锐无比,放在那葫芦里,怕是一秒便会破芦而出。再者说,这刀被滋养了几百年早已有灵,若是幽禁在法宝之中,也怪可怜的。对了,如果你有一天睡醒了发现这刀忽然化了形,也不要惊讶,基操尔,勿六之。” 铁质的刀锋虽然早已不复当年的锋锐光泽,可刀身上铭刻的青龙纹依然清晰可见。宋九月满脸宠溺的抚着刀身:“既然你是一把青龙偃月刀,从今日起,我便唤你青吧!” 青的刀身发出一阵轻柔的“嗡嗡”声,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 “高兴吧?”姑姑看着宋九月,就像一个母亲看着正在拆礼物的孩子。 “嗯嗯!谢谢姑姑!姑姑你最好啦!”房间里一副姑慈子孝的祥和气氛,如果不算瑟瑟发抖的桃夭夭的话…… 宋九月也终于察觉到夭夭可怜兮兮的样子,赶忙把青放回箱子,在关上箱子之前轻抚着刀柄:“青听话,先在屋里乖乖呆着,莫要吓到你夭夭姐姐~” 直到宋九月把箱子合上,夭夭才长出一口气。活了六百来年,终于知道什么叫耗子见着猫了。这宋九月还知道考虑我的感受,真的是……挺暖的嘛。 “要照顾好你家青哦,”姑姑慈爱的道,“还有,我在上善家订购了一些龙血,还没到货,所以姑姑还得在凤仙呆两天,待龙血到手,给你纹了身,姑姑就要回塞外了。” “纹身?!”宋九月被吓了一跳,“姑姑,我还是个学生啊,这纹身……不合适吧?” 王建华柳眉一竖,作势要生气:“纹身怎么了?又不是有纹身的就是流氓,岳飞还有纹身呢!老娘还有纹身呢!你觉得你姑姑是流氓吗?!” ……“ 想说是但又不敢说的宋九月无奈向花臂大佬低头。 “还有,既然你收了这桃夭夭做家臣,就出去租个房子自己住吧!这么个妖精住在男生宿舍,不合适。” 缓过气来的夭夭又蹦出来表忠心:“主母放心,奴婢必竭尽所能,全心全力服侍少爷,让少爷……” 王建华点了根烟,微笑着打断夭夭:“不用惯着他,我只交代你一件事儿,每天早晨六点叫他起床练功,一天都不能断,不然……拿你烧火哦~” “奴婢遵命!” “不要啊姑姑!我还是个孩子啊啊啊!” …… 宋家三个人在街边的烧烤摊上吃着东西,逛了一下午,总算是给宋九月找了个(姑姑认为)合适的住处,明天就搬过去。夭夭殷勤的给王建华和宋九月夹着菜倒着酒,宋九月抿了一口啤酒,语气略带抱歉:“姑姑对不起啊,这学校附近也没什么好的饭店……” 王建华低头看着手机,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无妨,烧烤和啤酒,就是女人的浪漫。” 宋九月、桃夭夭:…… “靠!”姑姑看着手机,突然怒骂一声,“儿童邪典视频?这群王八蛋别落到老娘手里,不然让他们悔当为人!” 王建华吃的兴起,脱下外套系在腰上,只穿着一件紧身背心,露出傲人的事业线和霸气的花臂,再加上脚下的十来个啤酒**,引得许多路人侧目。在侧目的路人中有两位年轻可爱的妹子,杨淼和班长。 “咦?那不是宋九月吗?还有他的女仆和一个……背影很好看的纹身太妹?哼!果然是渣男!一看就私生活混乱!”班长依然对昨天的偶遇耿耿于怀,义愤填膺的职责着宋九月。 杨淼看着桌边的宋九月和夭夭,怔了一下,随即拉拉班长的袖子:“既然都碰到了,上去打个招呼吧。” 班长一脸诧异:“诶!淼淼,跟这种渣男还是划清界限的好,管他做什……” 宋九月吃了口韭菜,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女神和烦人的班长不知何时跃然眼前,惊讶的出声:“哎?杨淼,班长,真巧啊,哈哈哈……”他还是不怎么会和女生聊天。 完蛋!杨淼一定记得我昨天进女厕所了吧!虽然我是救了她,但是进女厕所这种事还是很尴尬啊! 杨淼眼神复杂的看着宋九月:“嗯,很巧……昨天……额,今天感觉身子很虚,就到医院看了下,开了点补身子的药……” 宋九月还是有些紧张:“对对对,你……多吃些补身子的,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毕竟……一点病免不了的。” 班长柳眉倒竖:“宋九月,你咒谁呢?谁免不了生病啊?你才要生病呢!” 杨淼:“班长,你别……” 场面一时间有点混乱,宋九月有点不知所措;夭夭托着腮帮子眼珠滴溜溜地转,想着该怎么捣乱;杨淼不知道该怎么跟班长解释,我昨天撞见鬼了是宋九月救了我?班长坚定不移的认为宋九月是渣男…… 王建华转过头看向两个姑娘,风情万种的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两位姑娘是九月的同学吗?” 本来杨淼和班长偷眼看到这纹身的女人还有些害怕,可是这倾国倾城的笑靥和温暖和煦的声音,两个人忽然感觉自己都快弯了。她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杨淼害羞的低下头,一向强势泼辣的班长也对哑了声,只能弱弱的点点头。 王建华一脸慈祥:“我是九月的姑姑,这是我女儿夭夭,九月的表妹。我家九月不懂事,打就经常闯祸,又不懂得怎么和漂亮女孩交流,一定给两位姑娘妹子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多多担待咯~” 哈?漂亮女孩是说我们吗?这女仆还真是表妹?我就说嘛,有这么漂亮这么善良的姑姑,这宋九月也一定坏不在哪儿去! 夭夭见自己没法儿捣乱了,失望的趴在桌子上;宋九月则感动的热泪盈眶:姑姑这波助攻侄记下了! 而姑姑看起来和两个姑娘聊的很欢:“杨和……那个谁,要不要一起坐下吃点呀?” “不了阿姨,天不早了,我们要赶紧回宿舍了。” “那好,路上注意安全哦!对了,我家九月明天开始就在校外租房住了,你们有空常来玩儿哦!” 看着两个姑娘羞答答的跑开,王建华笑笑,咬了一口羊肉串:“年轻真好啊。”咽下一口肉,王建华忽然向宋九月发问:“九月,这肉怎么样?” “挺好吃的啊。” 王建华斜着眼睛鄙夷的看着宋九月:“真是迟钝,还没有发现吗?” “发现啥?哦,对,谢谢姑姑的助攻~`**′” “蠢货。”王建华冷哼一声,“我们现在吃的肉串,是人肉啊。” 第七章 大病初愈恢复更新 “你刚刚吃的肉串,是人肉啊。” 听到王建华的话,宋九月脸色大变,不仅慌忙吐掉了嘴里还在嚼着的肉块,还不停的呕吐着。夭夭贴心地拍着宋九月的后背,还端来了一杯啤酒:“公子慢点吐,来,喝口酒漱漱口。” 王建华鄙夷的看着大吐特吐的侄子:“行了,吐太多,一会儿可没力气打架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吐,宋九月抬起头,发现之前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现在一个人都不剩,甚至连路灯、房屋的灯都熄灭了,只剩下他们面前这家烧烤店,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 “不知不觉就把我们带入鬼境了吗?好强……”宋九月面色凝重,认真的计算着自己心里那点批数。 王建华不慌不忙的抽了口烟,喝了口啤酒,伸了个懒腰:“啊……还真是个大家伙啊。可惜,年纪轻轻的眼就瞎了。活着……不对,好好做鬼不好吗,非要来招惹老娘。” 夭夭在边上连声附和:“就是就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也敢来招惹我们主母,服务员!服务员过来!” 不出所料,并没有服务员出来给个说法。 王建华喝干了杯子里剩的一口酒,叼起烟,起身向店门口走去。宋九月和夭夭跟在后面,九月发出了疑问:“姑姑,你咋知道咱们刚吃的是人肉的?我反正没尝出来。” 姑姑头也不回:“因为吃过啊。” …… 烧烤店原本干净明亮的玻璃门,现在却糊着一层黄色的油状物。不锈钢的门把手上也满是暗红色的痕迹,不知是锈迹还是血迹。王建华看向宋九月,努努嘴,意思是让宋九月开门。宋九月嫌弃地看着脏兮兮的门,从门上艰难地找到了一个“拉”字,抓住门把手,拉开了门。 随着门的打开,一股阴风吹了宋九月一个激灵。站在门外往里看,只能看见一片寂静的漆黑。姑姑是不打算打头阵的,宋九月咽了咽口水,一手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一手掏出两张黄符捏在手里,壮了壮胆子打算进屋,忽然感觉到臀部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瞬间就把自己推了出去。宋九月一个酿跄闪进屋里,回头一看,原来是被姑姑踹了一脚。 罢了,总之是安全的进来了。 宋九月站稳身子,打量起周遭的环境。布置上和一般的饭店没有什么区别,几张桌子,一个柜台。循着手机灯光看去,几张桌子上落满了灰,还沾着一些早已干涸的血迹,桌子上的筷子筒里,插着陈旧的骨头,不知是兽骨还是人骨。 店里的味道很难闻,宋九月皱起眉头,看向王建华:“姑姑,这店是什么路数?黑店?鬼店?还是阴店妖店?” 王建华嘴里叼着的烟还没抽完,吐了个烟圈,她一边打量着周遭一边说道:“没有妖气,多半是什么鬼物所为,不是妖店。若是阴店,刚刚也必定会有二应声,哪怕出来的二是鬼。所以,多半是什么孤魂野鬼所为了,而且,这野鬼,怨气滔天啊。” 大堂里是看不出什么名堂了,这又不是古墓,也不太可能藏着什么机关,因此三人径直朝着厨房走去。柜台后面就是一扇通往厨房的门,上面挂着一张短帘。宋九月伸手一摸,触感像是人皮。 宋九月的表情愈发凝重起来,他赶忙叫住姑姑:“姑姑!你看看,这帘子,是不是人皮?” 王建华闻言也上前摸了摸,品鉴一番,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的确是人皮。” 姑侄二人对视一眼,皆是面色凝重。 跟在最后面的夭夭一脸蒙蔽,看到这丫头这么困惑,宋九月便为夭夭解释起来:“你们草木金石所化的精怪很少会在死后化为阴物,纵然有极少数变成了鬼,也多半是因为修炼功法走偏了。死后会化鬼的多是人畜虫禽,其中人类灵智最高,魂魄最稳,数量最多,是以天下阴物,人鬼的数量几乎在九成以上。但人鬼有很重要的特点:鬼没那个本事伤人性命,而有能力害人的,也往往依照本能行事,照着自己的死法,让被害人跟自己的死法尽量一致。像这样大张旗鼓的以人皮人骨人肉人血做装饰品取乐的,一定是及其凶狠残暴又有很清晰的自我意识的厉鬼,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这鬼很强?”夭夭打断了宋九月的滔滔不绝,进行了短精悍的总结。 “嗯,对!” 夭夭忽眨着大眼睛:“可这鬼再强,也一定强不过主母和公子对不对?” 看着夭夭美目盼兮,宋九月突然觉得斗志昂扬。他一把拉开人皮帘,一马当先的冲进厨房,嘴里还喊着:“姑姑快来,咱们这就收了这个孽畜!” 王建华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傻侄子,转头看向正在偷乐的夭夭,眼神一变,双眸里的不满快要溢出来:“真是宋家的好家臣呢,你这一手魅惑,等级不低嘛。今天我若是不在,九月怕是稀里糊涂的就被你这妖精给玩死了!” 夭夭面色大变,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的行为多有不妥,张皇失措的跪下求饶:“主母恕罪!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怂恿公子孤身赴险,不该说此逾矩之言!可奴婢刚刚所说,皆是无心之言啊,若说有心,也只是想让公子鼓起勇气直面鬼怪,以后定然再不敢造次,还望主母饶命,主母饶命啊!” 王建华看着脚下不住磕头的夭夭,一脸冷漠,她蹲下身子,掐住夭夭的下巴,强迫夭夭抬起头,和那双充满无助和恐惧的眸子对视着:“妖精就是妖精,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桃夭夭,你若是还敢有下次,我便学我家兄长,也削你一次,把你车做珠子!” 恐惧霸占的不仅仅是夭夭的眼睛,还有她的心。王建华的话,让桃夭夭又想起来那个男人曾对她做过的事,如果再来一次,她宁愿死!桃夭夭害怕到哭了出来,她躲闪着王建华的目光,只能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一句:“是。” 听到夭夭的允诺,王建华终于心满意足。她放开了夭夭的下巴,把她丢到地上,任这妖精在趴在地上发抖。正当王建华想着该怎么给这丫头长点记性,厨房里忽然传来了宋九月的喊声。 “卧槽!” 王建华脸色一变,没心思再搭理桃夭夭,掀开帘子冲了进去。 夭夭趴在地上,身子还在发抖,脸上涕泗横流。她怔了几秒,才意识到王建华已经进了厨房,便赶紧爬起来,跟着跑了进去。她的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我乖,我要听话,我乖,我要听话……” 第八章 宋九月一马当先闯进厨房,和预想之中的情景差不多,不大的厨房,堆满了厨具和餐具,烧烤架上放着些正体不明的肉串,灶上的锅还热着,耷拉着半条人腿。然而屋里仍旧没有一个活人,也没有鬼。 没什么重要的发现啊,而且姑姑和夭夭怎么还没跟过来?算了,她俩肯定不用我担心,还是继续搜索吧。 厨房里还有一扇门,应该是烧烤店的冷库。宋九月没有多想,拉开冷库的门向里面看去。手机的手电筒照明范围很有限,大概搜索了一番,只看到地面和墙体,果然还是得亲自进去仔细看看啊。 宋九月没有莽撞的冲进去,先从旁边搬了一个不知道腌着什么东西的坛子卡住门,然后才进入冷库。 “卧槽!” 进到冷库之后,宋九月吃了一惊,真是教科书般的鬼遮眼,在门外的时候只能看见一个空空如也十平米见方的房间,可进来之后,确是一个足球场大的巨大房间。冷库瞬间变成了大冷库,气温果然很低,不知道是冷库的制冷太好还是这里的阴气太强。宋九月拿手机照去,房顶的铁钩上挂着的是足足一百多具人类的尸体,还贴心的包着塑料布,甚至贴着写有生产日期的标签。 已经把人体当成完完全全的牲畜了啊……宋九月看着这血腥诡异的景象,不禁头皮发麻。 这冷库很大,现在能够看到的地方只是冰山一角,应该继续往里走。可是……这景象果然太吓人了!还是等等姑姑她们到了,一起行动吧。话说,她俩怎么还没跟过来,女人就这么磨蹭吗? 宋九月不禁回头望去,高喊着:“姑姑!夭夭!快过来!” “砰!”的一声,宋九月没有得到二人的回应,回应他的,是冷库的门,关上了。 …… 王建华听到宋九月的一声“卧槽”,着急的往厨房跑去。在她的印象里,自己的侄儿一直是个乖巧的,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如今竟然爆粗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 你看,这就叫代沟。 仍在啜泣的夭夭跟着王建华进了厨房,两人一同打量着四周,巴掌大的厨房也没有什么藏人的地方,因此,两人理所当然的把目标锁定在了冷库的铁门上。 王建华走上前去拉门,不出意料的锁上了。一定是有鬼捣鬼!王建华又拽了两下,理所当然的无用功。姑姑心下着急,干脆祭出法宝,打算暴力破门。 夭夭眼睁睁的看着主母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鬼头刀,“咣咣咣”的砍着门。可是这毕竟只是一把刀,又不是切割机,砍鬼斩妖得心应手,落在门上,就只砍出几个划痕。 连续的斩击累的王建华汗流浃背,虎口发麻,心下也越发着急。这可不是解谜游戏,多找找总能找到其他的路,哪个人或鬼会给冷库安后门啊! “妈的!”王建华喘着粗气,心急如焚。她回头看向夭夭,吼道:“别愣着了!有什么办法就赶紧说啊!” 突如其来怒吼吓了夭夭一跳,想了一下,夭夭怯生生地说道:“要不,主母您试试爆破?” 这句话给关心则乱的王建华提了个醒,王建华眼睛一亮,开始从法宝里掏东西,边掏边说:“滚远点!我布个阵,当心一会儿连你一起炸死!” 夭夭赶忙道了声“是”,害怕的跑回大堂了。 …… 宋九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幕后黑手gak了。 “搞毛啊!放我出去啊!!!”宋九月冲到门上,哐哐哐砸门。和门对面咣咣咣砍门的姑姑一样,理所当然的砸不开。 “卧槽!吓死老子了!我好害怕啊!”宋九月用大吼来缓解着心中的不安。现在的宋九月才开始真的慌了。这个门的厚度不用多说,就是消防队来了也得费一番手脚才能把这门弄开。没有了姑姑这个大佬的庇护,自己这个刚出道的萌新天师只有瑟瑟发抖的份啊!而且…… “嘶~”宋九月打了个哆嗦,这冷库里太冷了。如果姑姑她们一晚上都打不开门,我怕是要冻死在这里。不能在这里呆下去,必须往更深处走,就算找不到幕后黑手,也得想办法把冷气关掉! 宋九月这样想着,把符纸咬在嘴里,手中多了一把金钱剑。这只是一把二十多厘米长的金钱剑,战斗力不强。“以后下副本的时候,一定要带着夭夭寸步不离!”宋九月如是想。 挂满尸体的冷库里很难前行,宋九月把一具具男女老少的尸体推开,艰难的走着。宋九月感觉自己走了很久,搬动了很多尸体,可一眼望去,前方依旧是无穷无尽的挂。实在太累了,还得保持状态,休息一下吧。宋九月清理出一块地方,坐在地上,点燃一根烟。还别说,抽口烟真的感觉暖和一点了。这个时候如果有人陪我聊聊天就好了,难怪前辈们往往都是组队出行。 虽然是在休息,但宋九月还是保持着相当程度的警惕,以防止任何突发情况的发生长时间的寒冷让宋九月的精神有点涣散,他努力打起精神,仔细检视着周遭的环境。 果然,这么多的尸体被挂在钩子上,刚看到的时候还很害怕,现在却已经慢慢习惯了。内心毫无波动,看着这些“挂”,甚至还有点想笑。嗯,这么说对死者不太尊重啊,抱歉抱歉。可是,这么多的尸体,一定造成了不少失踪人口,自己却从未听到半分的消息,真是蹊跷。 宋九月胡思乱想着,偶然发现,这么多人都被挂在空中,可前面不远处竟然有双脚还沾着地,这人的个头是得有多高啊? 寒冷让宋九月变得迟钝,他愣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那双站在地上的脚,不是什么挂在天花板上的尸体,而是一个人!或者……是个鬼! “终于见到正主了!”宋九月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握紧金钱剑,向那个人影跑去。 …… 王建华已经布置好了阵法,双手捏诀,口中念到:“急急如律令,爆!” 轰隆隆一声巨响,耀眼的火光翻腾着,冷库的铁门应声倒地,厨房里瞬间被气浪席卷的一片狼藉,一块碎肉还弹到了王建华的头发上。 王建华毫不在意的把这一块多半是人肉的玩意儿从头发上择下来,走上前拨开破破烂烂的门,大步走了进去。夭夭挪着碎步快步跟上,心里念叨着:“宋九月你可一定不要有事儿啊,我还有好多事儿没做呢,可不想被你姑姑迁怒车成珠子啊!” 第九章 补更补更 经过长时间准备的精准爆破,王建华和桃夭夭终于进入了冷库之中。推开门后,一望无际的挂在天花板上的尸体映入眼帘,可怕的炼狱景象,让久经沙场的王建华,也不禁毛骨悚然。夭夭对于这样的场景倒是没什么感觉,对于她来说,没有比伐木场更可怕的人间炼狱了。 王建华神色凝重的打量着四周,对夭夭说着:“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尸体,不过,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多。在这个环境下,你的视野中最多看到的,也就是六十具左右的尸体,经历了鬼遮眼和鬼打墙的双重加持,才给我们造成了这些尸体一望无际的错觉。这**阵在我看来都是十分高明的手段,至于九月……” 听到这里,夭夭也不禁心中一紧,紧张地道:“主母,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分头找!你好歹是个桃木,纵然不敌鬼怪,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拿着这符,一旦找到九月,立刻以法力驱动此符,我会立刻赶到。事不宜迟,立刻动身。”王建华说罢,递给夭夭一张黄符,转身走入了茫茫尸海中。 夭夭咽了下口水,紧紧握着手中的符箓,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 宋九月推开一具具尸体,冲向那个正体不明的人影。 “九天诏命,六丁奉行,玉女神化,速降神光!” 手中六丁符燃起,一阵白光闪出,笼罩在宋九月的身上。 大战之前,先来个防御lt;buff护体! 面前的尸体实在太多,宋九月看着不远处的人影,心中焦急,想要直接清出一条路来,却又不忍心亵渎这些尸体。无奈之下,只好再祭出一张风符。 “疾风召来!” 一阵大风袭来,把冷库中的尸体吹的歪歪扭扭,总算是勉强清出一条路来,可代价就是……这冷库里更冷了。 宋九月冲到那人影面前,推开一具尸体,却愕然发现,那个人影早已不知所踪。宋九月惊异的四下看去,看到那个人影,又出现在自己来时的方向。 “该死!”宋九月心里明白,看样子,自己是没办法在对方的主场近他的身了。 那个看不清体形的人影,就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等着宋九月打过来。而宋九月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捏着金钱剑,不敢再轻举妄动。风符召来的大风依旧在吹,密闭的冷库里,这阵疾风吹得格外猛烈。铁钩上的一具具尸体在风中摇曳,在这僵持的局面里,显出可怕的滑稽。 宋九月沉眉敛目,心急的思考着对策。 随着疾风呼啸,宋突然发现,有几具尸体,逐渐消散,飞灰烟灭。 “?” 消散的尸体慢慢的变多,对面的人影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抬起头,滑稽的看着四周,惊疑不定。 …… 王建华在一幢幢尸体里寻找着,一无所获。作为一个抽喝烫纹俱佳的社会人,哪里忍受的来这种无聊的寻找?渐渐失去耐心的王建华抬头看着漫天尸海,心里说不出的烦躁,盘算了一番,开口说道:“虽说死者为大,但当今社会人地矛盾这么突出,土地资源这么紧张,在下当一次活雷锋,把各位的尸首顺便火葬了……也没毛病吧?” 说完,王建华祭出鬼头刀,右手捏诀,轻抚刀脊,口中轻轻的念着, “烈火——召来!” 熊熊燃烧的烈焰布满了刀身,王建华挥刀斩去,面前的尸体被砍成两截,两截还都烧了起来。一刀下去,三具残破的尸体逐渐在烈火中灰飞烟灭。王建华看着地上燃烧的尸块,眼中满是轻蔑:“还想困住老娘?哼,暴力,永远是解决问题最便捷的方法!”说完,王建华挥舞着熊熊燃烧的鬼头刀,继续挥砍起来。 起初,这些尸体似乎永远砍不完,烧掉几具,前进几步,似乎有更多的尸体冒出来。可随着王建华的割草之路不断推进,一路上见到的尸体密度逐渐稀疏,直至……完全不见。 王建华站在满地燃烧的破碎尸体之中,看着干干净净的天花板,长出了一口气:“呼……舒服了!” 在她的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静静的伫立着,默默的注视着王建华。 王建华扭头看向那人,口中轻笑:“哟,砍了这么多,终于砍出来正主了。那就让老娘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鬼!” 说罢,王建华拎着仍在燃烧的鬼头刀,疾步冲向那鬼影。那鬼影怪叫一声,挥舞着双手冲上来,看那气势,要与王建华决一死战。 二人一个照面,王建华挥刀砍去,那鬼影……便被斩了。 王建华愣了一下,随即释然:“不过是个刚刚成形的新鬼,看来是个喽啰?大概是那些尸体中的其中一个的鬼魂吧。”心中还有点可惜,连对手的样子都没看见,没能收集到什么线索。 从王建华的背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宰了这女人,为大哥准备早餐!”王建华回头看去,十多只鬼站在那里,严阵以待。在这群鬼的最后,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只是他的头,似乎格外的大。 王建华握紧手中的刀,面前这群鬼,从阴气上和灵力上,都强了不少。但……终究也是杂鱼啊。 王建华有些失望,懒散的声音道:“看你们这个态度,怕是不想投胎了?” 面前的群鬼并没有因为投胎的诱惑而动摇,怀着坚决的战斗意志,怪叫着一拥而上。 王建华见状,失望的叹了口气,挥了一刀。一道烈焰铸就的刀芒斩出,面前的杂鱼鬼魂们,尽皆魂飞魄散。 督阵的魁梧大头没有预料到失败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错愕了一秒,转身就跑。 刚刚割完草的王建华没有急着追,散去了刀上的烈焰,刀尖拖在地上,懒洋洋的朝着大头的方向走去。 …… 所有的尸体都被王建华焚烧殆尽,没有了原本拷贝成镜像,各个区域的尸体迷阵不攻自破。宋九月面前的尸体也同样化作飞灰,看着清净的冷库,宋九月心中打定,冷笑一声,一个箭步冲向不远处的人影。 “烈火召来!”火符掷出,一道明媚的火焰冲向人影。那人伸手一挡,接下了猛烈的火焰,迸出一阵火花,引的人影怪叫一声。 借着明媚的火光,宋九月终于得以见到这鬼魂的真面目……身形上和常人无异,但是一张脸,却早已没有了人的模样,惨白的脸严重变形,长大嘴咆哮着,露出满嘴的锋利獠牙,整张脸看上去就像是什么死不瞑目的猫科野兽;脸上,身上,都密布着野兽的咬痕和抓痕,伤疤很大,一定是某种体形巨大的野兽才能造成的,这人的死因……想来十分凄惨。 方才的火符并没有对这鬼魂造成致命的伤害,它挥动着早已扭曲变形的手,迎战着冲上来的宋九月,一人一鬼开始了白刃战。这鬼魂身手敏捷的程度超乎宋九月的预料,打法也十分的凶悍,硬扛着宋九月的金钱剑,挥着双手抓向宋九月的身周要害。 “这孽畜……凶悍程度甚至高于一般的厉鬼,到底是个什么鬼?” 刚刚六丁符加的防御lt;buff还在,多亏了神女护佑,这鬼在宋九月身上挠了几爪子,却都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宋九月在拳脚上逐渐显出颓势,不敢恋战,抽身退出战场,摸出一张六甲符。 “玉清大将,六甲宣行,真符速召,往赴坛场!” 随着神符的燃烧,火光之上逐渐显出一个朦胧的金色盔甲人影,化为金光猛的击向恶鬼。金光闪过,鬼魂被打的身形不稳,踉踉跄跄的站在那,身上的阴气散了大半,宋九月抓住机会,疾步上前,金钱剑直指印堂。 这一剑打了个结实,鬼魂在自己凄厉的哀嚎声中逐渐消散,灰飞烟灭。 终于解决了这孽畜,宋九月放松了下来,剧烈的喘息着。 等等,这空气中的阴气……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更加浓郁了!宋九月一个激灵直起身子,环顾四周,果然,远处又有两个鬼影缓缓的走来,看起来,是没办法休息一阵儿了。 宋九月抹掉额头上的细密汗珠,手中再次拘起符咒,声念起咒文。 …… 和王建华分头行动的夭夭在尸海中漫无目的的闲逛,边逛边大声喊:“九月~九月~公子~少爷~当家的~” 喊了半天,一无所获。 “哼!”无聊的夭夭一记粉拳打在身边挂着的尸体上,尸体来回晃动。“这样找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啊!臭九月!坏九月!我又没让你一个人冲进去,跟个大傻子似的,还害我被你姑姑教训,讨厌!” 夭夭鼓着腮帮子生着气,奋力打向另一具尸体,那尸体晃了晃,忽然散发出黑烟,嘶嘶作响,逐渐消散。 “咦?我还有火化体质的吗?”夭夭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属性吓了一跳,还不等她找原因,越来越多的尸体冒起黑烟,一具具消散,不一会儿,夭夭面前的冷库已经一览无遗了。 夭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蒙了,一脸蒙蔽的环顾四周,懵了一会儿,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这这……我是从哪里过来的啊?九月?!宋九月你在哪啊?我迷路啦!呜呜呜……” 第十章 两更怕不怕 宋九月毕竟是个初出茅庐的萌新,刚打完一只又来两只,心里还是有点虚。况且……打完这两只又来四只怎么办? 真想一张雷符糊在他们脸上,妈蛋,为啥最近的战斗都是在室内啊? 两个鬼影还在不远处默默彳亍着,冷漠,凄清,又彷徨。宋九月得以有了比较充分的备战时间,手中的黄符缓缓燃烧,脚踏罡步,口中念着:“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甲寅来速应,愿君济吾身!” 又是一阵金光闪现,一个金甲力士的模糊人影在宋九月身后一闪而过,复而消失不见,宋九月给自己加了个**uff,心下安定不少,抬手又是两张火符,自己也随着火光冲向前,与两个猫头怪厮杀起来。 火符仍然没有造成什么重要伤害,但仍未宋九月争取了机会。这两只猫头怪和它们刚刚逝去的同志一个路数,只攻不守,可宋九月经历了lt;buff加持,金钱剑的威力较之前增加了不少三剑下去,一只恶鬼已经阴气大散,身形不稳。一套连招之后,宋九月索性仗着自己护甲高硬扛了一只猫头怪的爪子,抓住机会一击斩杀了另一只猫头怪。 先解决一个,就简单多了。宋九月如是想着,转过身来,打算一鼓作气干掉另一个,却发现这恶鬼忽然转换了战术,一个后跳拉开了和宋九月的距离。 “这……你丫还会怂?”错愕的宋九月以防有诈,没有第一时间追击。果然,那鬼魂仰天长啸,发出一声凄厉悠远的嘶吼,在它的背后,又缓缓走来了十来只影影绰绰的身影。 “我靠!没完了?!不停的叫人是吧?!好,老子也叫,让你们感受一下rlt;b战士的怒火!”宋九月退后了几步,一张符咒起手:“水华——召来!”一股水流迸发而出,没有什么杀伤力,却冲的群鬼东倒西歪,暂时迟滞了它们的行动。与此同时,宋九月摸出一张闪着金光,看起来就更加值钱的符箓,口中念道:“黄巾力士,听我敕命!” 符箓开始缓缓燃烧,燃烧的速度,远远比正常的纸要慢。与此同时,宋九月的身前逐渐出现一个三米多高的壮硕力士,扎着黄巾,赤着上身,身周散发着淡淡金光。 “虽然只是个黄巾力士,那也是真神!叫人?谁不会啊!”宋九月露出了rlt;b玩家的丑恶嘴脸,一指前方的鬼魂们,口中下令:“黄巾力士,降服此等恶鬼!” 巨大的身影比想象中敏捷的多,黄巾力士疾步上前,奋起一拳,便把群鬼打了个七七八八。在力士身上金光的照耀下,宋九月发现后来支援的十来个鬼魂,并不是猫脸恶鬼,只是一些身上布满咬痕抓痕的鬼,无论是阴气还是灵力较猫头怪都弱的多。 这才是真正的喽啰吗?那么刚刚斩的两只,还是精英怪咯?看样子这些鬼魂的数量远超自己的想像,相对的,实力却也参差不齐。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也还不算太糟。 两个回合下来,鬼们尽皆身死魂消,那猫头怪还算有眼色,见状知道不敌,慌忙逃窜。 “追!”憋了一肚子气的宋九月自然不可能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一人一神,快步追了上去。 …… “嘁……咸鱼,废物,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王建华懒洋洋的挥着刀,面无表情的吐槽着。在她追击大头鬼的路上,不断的有鬼窜出来挡路,有鬼,也有宋九月碰到的猫脸怪,但都不是王建华一合之敌。 “勇气可嘉啊。”王建华索性不再挥刀,一手掐住一只冲上来的猫脸怪的脖子,那鬼凄惨的叫着,脖子上冒起淡淡的青烟,逐渐蔓延全身,不一会儿便无力挣扎,竟是被王建华生生掐死。 王建华看着那逐渐消散的畸形嘴脸,豁然开朗:“原来不是什么变态杀人鬼,而是,这玩意儿啊……” 抬头看着大头鬼逃走的方向,它早已不知所踪。但王建华清晰的感觉到,阵法的力量在不断减弱,鬼打墙、鬼遮眼,对自己的影响越来越,即使是在这毫无参照物的巨大冷库中,她也有了一些方向感。看样子,马上就能找到正主了。 …… 宋九月领着黄巾力士,开心的追逐打闹着,一路上也清了几只作死的鬼,但猫头怪的速度着实很快,一时半会儿,还真追不上。 追赶了许久,宋九月终于欣喜的发现,那猫脸怪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身周还出现了许多鬼,看样子是找到了队友打算反打一波。 “哈哈哈!我黄巾力士在手,你拿什么跟我斗?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宋九月笑的肆无忌惮,没错,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话音刚落,黄巾力士身周金光大盛,消散了。 宋九月的笑容逐渐凝固,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符箓,烧完了。 猫脸怪和它的伙伴们不瞎,见状大喜,怪叫着一拥而上。宋九月心凉了半截,象征性的甩出两张符纸,打散了几个鬼,却没能对猫脸怪们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战死也不可能逃跑的,这是宋家的尊严啊。宋九月叹了口气,严阵以待,心中想着:这次若是能活着回去,一定要要好好修炼。符箓这种外物,终究靠不住啊…… 还好lt;buff还没失效,坚持一下,或许能等到姑姑赶来支援? 群鬼的速度很快,宋九月没时间准备厉害的符箓,只能快速打出一张火符一张风符。 “疾风召来!烈火召来!” 火借风势,强盛的火焰让群鬼一时不能上前。死了不代表没脑子,没谁会傻愣愣的一头撞进火海里。 “六甲宣行!”强力的六甲符从火海中迸出,金光闪过,又是几个鬼被灭。可在场的尚有三十多只各色鬼魂,宋九月只能再次使出风火组合技,和刚才的两张符组成一个火圈,暂时保护自己的安全。 “不急,待这子法力耗尽,再捉了他,给大哥下酒!” 一个低沉的声音说着。宋九月闻声看去,一个高大魁梧的鬼影就伫立在火圈边上,不慌不忙的等着。宋九月定睛看去,这鬼的面容已经不再像猫科动物,而是活灵活现的一颗虎头,只是脸上没有毛发和斑纹,惨白的皮肉生生扭曲成了老虎的模样,头也因此大了一圈,各种意义上的虎头虎脑。 “这……你这孽畜,究竟是何方鬼怪?”宋九月被这奇形怪状的虎头鬼吓了一跳。可以感觉到,这孽畜身上的灵力比其他鬼怪强的多,自己怕是手段尽出才能勉强拿下它。而且它的神智很清晰,就连方才的话也不是鬼话,而是货真价实的人话! 那丑陋的虎头鬼嗤笑一声,道:“切,孤陋寡闻的道士,也敢来学别人降妖除魔?空有一声值钱货,在你手里,发挥不出一半的功效,还有你那同伴,把我家大哥的存粮烧了个干净,等大哥出手,一定会好好‘料理’一下你们的~” 几只猫脸怪配合的发出了难听的怪笑,听在宋九月耳中分外刺耳。宋九月心中发怵,但也不能因此落了场面,当即想回敬几句,却听得远方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女声。 “哟,你们想要怎么料理我们呀?”王建华扛着鬼头刀,身姿娉婷的走来,嘴上叼着的烟头一闪一闪,冒着青烟。烟幕背后,那双好看的眸子满是不屑,王建华嘴角微微上扬,道:“刚才被老娘追着满地跑的,是你呢,还是你的兄弟呢?” “回答老娘的话啊,伥鬼!” 第十一章 第一次收到打赏好开心 宋九月看着神兵天降般的姑姑,激动的热泪盈眶。 “姑姑救我!” 面对这自己的宝贝侄子,王建华总能露出温柔慈爱的笑:“九月莫慌,姑姑在这,这些孽畜休想伤你分毫。” 那虎头伥鬼面色凝重的看着王建华(别问我怎么从虎脸上看出来的面色凝重,关键看气质),咬牙切齿的道:“阁下本领通天,何至于此和我们几个孤魂野鬼过不去?今夜发生之事不过是一场误会,我等这就恭送二位上师离开,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王建华不屑地笑笑,朱唇轻启:“道个歉就完了?虎头,女人挑事儿的借口可以多到你想不到,比如说……你长的太丑,吓老娘一跳!”话音未落,王建华已经拖着鬼头刀杀入群鬼之中,那伥鬼慌忙大叫:“老三老四,快托住她,等大哥赶到!” 群鬼之中蹦出另外两个虎头伥鬼,嗷嗷乱叫,气势汹汹的冲向王建华,王建华反手就是一刀,先斩了一只,另一只伥鬼见状大惊,慌忙逃窜,却不及王建华身法灵敏,被一个箭步赶上,一刀砍得魂飞魄散。 为首的伥鬼仓皇的后退两步,声音颤抖:“斗宗强……呸,何方强者,竟恐怖如斯!” 王建华入阵一番冲撞,敢于交锋的鬼们都已魂飞魄散,余下些漏之鱼,早已各自逃窜。宋九月见到自己姑姑的威风,不自觉的再次膨胀起来,散去火圈,跑到姑姑身边求保护。 “姑姑,你来的太及时了,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怕是……” 王建华宠溺的摸摸宋九月的头,宋九月高她很多,她却一点也不觉得不自然:“姑姑来了,你什么都不用怕了。” “姑姑,夭夭呢?” 经宋九月这么一问,王建华惊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咳嗽两声试图掩饰过去:“咳咳……我俩分头行动,一会儿自会汇合,倒是你,是不是一直都没认出来这丑八怪是什么鬼啊?” 宋九月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才疏学浅,自然是认不得什么鬼的。刚刚听姑姑说,这便是伥鬼?” 王建华脸上挂上自信的微笑,看着不远处瑟瑟发抖的伥鬼,不慌不忙的给宋九月讲着课:“为虎作伥的典故,你自然是知道的。虎妖吃人,还会奴役被吃者的魂魄,时间一长,这魂魄便化作鬼,甚至被虎妖完全洗脑,死心塌地的为主虎服务,诱拐、掳掠其他人类送入虎口。而虎妖吃的高兴,变回赏赐给伥鬼一些力量,让其变得更为狡诈凶恶。新的惨死虎口的鬼魂,也是这样一个套路,为虎妖拐来更多的人,然后变强,虎妖又由此奴使新鬼,生生不息……有点像传销,当然,随着时间的增长,被害人的累加,这整个团体,都会越来越强大。” 宋九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我在家修行在这么多年,怎么从未听闻过这伥鬼。” 听到这话,王建华不由得叹了口气,话里带了几分惋惜:“野生老虎的自然栖息地不断被破坏,能成精的、有能力驱使伥鬼的新生代虎妖越来越少;而老一批的虎妖,也因为伤人性命太多,一个个的被人间修士所“降服”了;人类对于自然的控制也不断增强,偶尔有一两只吃人的老虎,还没等消化,便立刻被武警军人制裁了。是以这神州赤土,自开国以来就再没人见过伥鬼一物,姑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亲眼所见。” “不错!” 不等姑侄二人继续闲聊,一个浑厚雄壮的声音映入耳中。两人回头一看,一只十来米长,近三米高的巨大老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身上的妖气浓的快要溢出来,宋九月见了都不由的有些发怵。一样是妖怪,相比之下夭夭就跟个吉祥物似的。 “大哥救我!这两人今夜无故上门挑食,把大哥你的口粮烧了个一干二净,麾下兄弟,也损失大半啊!”伥鬼一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模样,充满了激动与喜悦,跑到虎妖身边,声泪俱下的诉着苦。 那老虎没有理会伥鬼,瞥了一眼,伥鬼登时闭嘴,乖巧的低头垂手而立。虎妖也没有攻击二人,反而趴在原地,打量着王建华,眼里似乎带些忌惮:“老妹儿,不打成吗?” 一嘴的大碴子味儿,大概是东北虎吧。 王建华也打量着这只虎妖,神色间认真了很多,收起了一贯的慵懒作风:“你觉的呢?吃了这么多人,我可能放过你吗?” 虎妖仍没有放弃谈判:“不就次几个银儿吗,老妹儿你干哈非要跟我刚啊。你说说,你们这点儿银次了躲少猪啊,牛啊,羊啊的,他们也没找你们报仇不是?多大点儿事啊,看开点不完了吗?” 一口流利的东北话听得王建华很不爽,给宋九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远离战场,继而拎着刀走向虎妖:“磨磨唧唧的算什么公虎,要打就打,别d废话!” 老虎眼见谈判破裂,索性站起来抖了抖身子,绕着王建华溜达起来,边走边说道:“老妹儿啊,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干哈非要打打杀杀的,你说咱俩人儿……” “烦死了!别跟老娘lt;blt;b了!”忍无可忍的王建华刀身上腾起火焰,冲上前和虎妖厮杀起来。 伥鬼见状想要上前为自家大哥助阵,却不料宋九月闪身挡在它面前,伥鬼不由的恼怒:“仗着家门余荫的废物,也敢当老子的路!”说罢,挥着锋利的爪子攻了过来。 宋九月心里给自己打气:姑姑和那虎妖之间的战斗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无论如何,也得拦住这伥鬼,不让它搅局! 这伥鬼较之前只知道莽撞攻击的猫脸怪机敏了很多,几个回合下来,宋九月的金钱剑没能戳到一下,在伥鬼密不透风的攻击下,也根本没有机会使用符箓。反倒是伥鬼抓住机会给了自己几记阴狠的爪子,身上原本马上就要到期的lt;buff,眼看就要被打散了。 “该死!”宋九月后跳一截,想要拉开距离补个lt;buff,伥鬼以更快的速度追上来,一抓打在宋九月心口。 一声清脆的破碎声想起,六丁六甲神符附加的神效,被打碎了。宋九月并没有慌张,反手一剑戳在伥鬼脸上,打了个结结实实。借着力后退几步,宋九月趁势甩了一张火符,伥鬼身上的皮肉燃烧起来,烫的哇哇乱叫,在地上打着滚,试图拍灭身上的火焰。 宋九月趁机补lt;buff,施术的同时心下盘算:火符之火毕竟只是凡火,烧不了多久。补完了lt;buff,自己就又要被压制下去了。 偷眼看了下正在缠斗的王建华和虎妖,虎妖的皮毛上有多处烧焦,姑姑却毫发无损,看样子是姑姑占据了上风啊。嗯,既然这样,无论如何也要拖住这伥鬼,直至姑姑胜利为止! …… 声啜泣的夭夭一脸委屈,嘟着嘴在冷库里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宋九月你在哪里啊?我迷路了怎么办!” 自己也不知道在这鬼地方瞎转悠了多久,这样下去,那姑侄俩会不会抛下我回家了啊?夭夭心里怕怕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嗯?远处似乎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夭夭循声看去,看到远处有一群人在打架,顿时双眼发光:“九月!我找到你啦!我来啦我来啦~” 终于找到组织的桃夭夭,兴奋的跑起来…… 第十二章 昆特牌真好玩 场面一度非常焦灼。 就在这时,宋九月看到了屁颠屁颠跑过来的夭夭,顿时感觉看到了曙光。 “夭夭,桃花瘴!” 屁颠屁颠的夭夭一句“九月我终于找到你啦!”卡在脖子里还没说出来,就被宋九月的命令卡住了。郁闷之下,夭夭还是乖巧的召出桃花瘴,一股粉色的瘴气向那丑八怪伥鬼笼罩过去。 伥鬼这边心里一慌:之前没把这桃木精当回事,放在**阵里便没有再管,没想到这时却突然蹦出来,怕是要坏了大哥的事!心里想着,见桃花瘴飘来,便匆匆避开。 作为一个技能点全点在卖萌和桃花瘴上的偏科桃木剑精,夭夭放出的瘴气量还是很大的。虽然伥鬼动作灵敏,但大量的瘴气铺天盖地的袭来,却是避无可避。伥鬼半虚半实,这桃花瘴虽然只能造成轻微的腐蚀,但伥鬼一旦落入其中,就像是陷入了泥潭,动作迟滞。 宋九月接着大喊一声:“夭夭,到我手里!” 桃夭夭撅着嘴,悻悻的露出本相,飘到宋九月手里。终于有了趁手兵器的宋九月精神抖擞,手持丑兮兮的桃木剑大喝一声:“孽畜,看夭夭!” 接着,把夭夭丢了出去。 一把丑兮兮的桃木剑被宋九月掷入桃花瘴中,并不锋利的剑尖戳在了伥鬼胸膛之上。 桃木克鬼,伥鬼吃了这一记疼的嗷嗷乱叫,一爪把夭夭打飞。宋九月一记火符丢在它身上,继续指挥着:“夭夭,就拜托你了!” 乖巧的桃木剑从地上飘起来,径直朝着伥鬼印堂飘去。这一剑毫无意外的刺了个准,伥鬼怪叫着,灰飞烟灭,化为青烟消散不见。 “呼……”可算是搞定了强敌,宋九月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夭夭化为人形,哒哒哒的跑过来,一个飞扑扑在宋九月怀里,俏丽的脸蛋蹭着宋九月的大脸。 “九月我终于找到你啦!” 宋九月这时候心情很好,由着夭夭撒着娇,说实话,还有点享受。他摸着夭夭的脑袋,语气温柔的哄着:“乖啦~你刚刚立了大功,等等好好奖励你!” “嗯嗯~” 主仆两个正在你侬我侬,忽然听到王建华的大喊:“你俩别在那儿肉麻了!宋九月,拿黄巾来!” 宋九月如梦初醒,轻轻地把夭夭推开,跑着去支援姑姑,却瞧见极为凄惨的一幕。 一层楼高的虎妖被王建华摁在地上,一拳一拳的敲着头,疼的虎妖嗷嗷叫:“哎呀我去!大妹子别打了!我认输,认输成吗?” 王建华柳眉倒竖:“还不闭嘴?叫你吵吵,叫你吵吵……”一边骂着一边捶着虎头,还抽空瞥了眼宋九月:“愣着干啥,黄巾拿来!” 宋九月急忙从葫芦里取了一方黄巾,上前递给姑姑。王建华接过黄巾按在虎头上,揉呀揉,黄巾逐渐变大,直至把虎妖完全包裹,又慢慢变,最后变成了一个棒球大的布包。 “刚才不心伤了虎皮,先收了回去养着,养好了虎皮再杀!”王建华终于摆脱了虎妖无穷无尽的lt;blt;b,安心的舒了口气。 虎妖被封印,冷库的场景开始变化。三人直感觉四面墙不断逼近,直至三人脸前才停下,原本无穷无尽的冷库,如今十分狭***仄的难受。 王建华走出早已被炸的破破烂烂的门,厨房的锅里还煮着人腿,门口还挂着人皮帘,大堂还是涂满血迹,看着这般景象,王建华不由叹口气:“可惜了那些被虎妖残害的人,罢了,等着警察来处理吧。” 宋九月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跟着姑姑走出了店。 夜色已晚,皓月当空。 宿舍这时候也已经锁门了,宋九月不想再打扰舍友,想着去姑姑在酒店的套房凑乎一晚,没成想招致姑姑一顿臭骂:“滚蛋,自己住宾馆去,我那你去不方便。还有你……”王建华审视着夭夭,“要乖哦。” 夭夭战战兢兢的低头告喏,主仆二人目送着姑姑离去。 王建华的背影逐渐消失,宋九月和夭夭都放松了些。宋九月忽然想起什么,问夭夭道:“夭夭,姑姑怎么……对你那么凶啊?” 夭夭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露出笑容:“对付我这种下人当然要严厉啦,这样我才会乖乖的,好好的照顾你嘛。” “没必要啊,我又不是孩子。夭夭你不用听我姑姑的,我可没把你当奴仆,你尽管随意点,不要惹事就好。” “嗯嗯,夭夭知道啦~” 两个人的背影在月色下渐行渐远。 …… 第二天下午。 宋九月铺好床单,累的要死。起身送走辛苦帮自己搬家的舍友,关上门,一头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装死。 之前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夭夭蹦出来,蹲在宋九月脸旁边:“九月九月!咱们去吃好吃的吧!” “累死了,我先歇会行吗?” 夭夭不满的嘟起嘴:“不要嘛,不要不要嘛,你昨天说好要奖励我的啊。” 宋九月闭着眼睛拒绝这波卖萌:“不行!等我休息好了咱们再去,就这么定了。” “哼!宋九月大坏蛋,不理你了。”说罢,夭夭气呼呼的起身,跑到里屋生闷气去了。 算了,先不管了,反正是在家里,也不用担心这丫头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宋九月想着,心安理得的翻了个身继续躺。就这样在沙发里躺着,过了一会,宋九月觉得有点无聊,便打算玩会手机,伸手一摸却摸了空。 宋九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口袋里没有,茶几上也没有,落在卧室了?他朝卧室走去,一推开门,就看到夭夭趴在床上,摆弄着他的手机。 悄悄的走上前,宋九月定睛一看,夭夭打开手机上的计算器,胡乱戳着符号和数字,看起来有点无聊,但好像又不会退出,就这么继续瞎点。 还蛮可怜的啊,以她的年纪,想必也不是很了解现在的人类科技吧……宋九月如是想着,拍了拍夭夭的肩膀。夭夭回过头,看到宋九月起床了,高兴的笑起来:“九月!快教我怎么用手机看动画片!” “喔?想看动画片的话……这样吧,咱们现在就去吃饭,顺便给你买个手机玩,说好要奖励你的呀。”姑姑昨天给了一张银行卡,是以宋九月现在无所畏惧。 “真的?九月你真好!”夭夭高兴的扑在宋九月怀里,在宋九月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突如其来的香吻让宋九月愣住了,待他反应过来,却发现夭夭根本没当回事,跪在床上忽眨着大眼睛看着他,眼里满是对于自己手机的期盼。这么一来宋九月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再怎样,装作没事拉着夭夭出了门,心里却想着:“哇我被妹子亲了啊!虽然是女妖精但是我被妹子亲了啊!太快了没感觉到什么,要不晚上再哄骗夭夭一下再让她亲我一下?不太好吧……” 二人各怀心思下了楼,经过区的花坛,一只带着灰色条纹的猫突然蹦到宋九月的脚下,撒娇似的蹭着宋九月的裤脚。 向来喜欢动物的宋九月见状也很高兴,弯腰抱起猫咪,轻柔的抚摸着。猫儿也很享受,眯着眼睛,舒服的喵喵叫着。一旁的夭夭却不耐烦了,在她眼里花坛里的花比这只畜生可爱多了,一把拉住宋九月:“快走啦!快点去陪我买手机。” 无奈的宋九月只能把猫放下,跟着夭夭走了。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回过头,轻声细语的和猫儿说着再见。 猫咪没有纠缠着宋九月,而是乖巧的蹲在地上,目送着少年离开,好看的猫眼里,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第十二章 过年好!!! 在女生眼里,手机只有两种:好看的和拍照好看的。 在桃夭夭这女妖精的眼里,手机只有一种:特别好看的。 宋九月领着夭夭在几家手机店里转来转去,在各个价格区间和手机性能上陷入纠结。然而夭夭在蓝绿大厂的营业厅里一眼看中一款000万柔光双摄照亮你的美的手机,并坚决的表示非它不买。 宋九月也不明白这丫头明明都不知道什么是拍照,却非要买一款以拍照为卖点的手机。可是看夭夭实在喜欢,价格自己也还能承受,便忍痛给夭夭买了下来。 之后宋九月又用自己的**给夭夭办了手机卡,顺便搞定了新家的宽带。嗯,今晚开始就能开始培养夭夭和自己一起当废宅了! 两个人从某通营业厅走出来,开心的往家走去。夭夭低头玩着手机,高兴的像个孩子,拉着宋九月不断的问东问西。宋九月耐心的解答着,教给夭夭各种操作方法,还特意帮夭夭下载了她想用来看动画片的破站。 画面很和谐,宋九月看着幼稚可爱的夭夭,不知不觉间微笑起来。时候的妹妹,好像也是这个样子,拉着自己问东问西。 “哥哥!这个怎么弄?” “哥哥!我想学……” 想着想着,宋九月情不自禁的拉住夭夭的手,在夕阳下慢慢走着。 “夭夭,还要吃好吃的吗?” “随便啦,还是玩手机重要!” “臭丫头,别玩了,好好走路,吃完饭回家再好好玩!” “不嘛,再玩一会……” …… 天已经黑了,宋九月拉着夭夭的手回到区楼下,惊讶的发现下午碰到的那只花猫正乖乖的蹲在单元门口。九月走上前,忍不住吸起了猫。 这猫咪一点不怕人,看到陪她玩耍过的“老熟人”宋九月,撒起娇来更是起劲,不停的卖着萌。“喵呜~”,毛茸茸的脑袋不住的蹭着宋九月,可爱到让宋九月爱不释手。 一旁停在在原地玩手机的夭夭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停在这好一会了,抬头一看,自家主子正蹲在地上开心地吸着猫,不由的有些生气,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说道:“九月!别玩啦!快回家帮我连ifi!” 宋九月还沉迷于猫咪的萌色之中,听到夭夭的话,无奈的站起身,和猫挥手告别:“拜拜啦猫咪,明天见吧。” 说罢,拉起桃夭夭便要回家。 然而宋九月没走两步,就发觉有什么东西拽着自己的裤脚。低头看去,还是那只猫,咬着自己的裤脚,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 宋九月的心理防线瞬间告破,他蹲下来,揉着猫的脑袋:“家伙,你是不是没有家了呀?” “喵呜!”猫儿人性化的点了点头。 竟然听懂了?宋九月有点惊讶,想了想,便似乎又想通了什么,很快就释然了。 “夭夭,介意咱们的新家养只宠物吗?” 夭夭依旧玩着手机,头都不抬:“无所谓,反正什么宠物都不可能有我可爱。” 宋九月被夭夭的话逗笑了,看看夭夭,又回过头来,认真的凝视着猫咪的眼睛。 那猫咪和宋九月对视了几秒,蓦地低头躲开宋九月的目光,似乎有些心虚。宋九月笑笑,什么都没说,伸手把猫抱在怀里,起身招呼着夭夭:“好了,回家吧。” …… 夭夭一回到家就趴在沙发上玩手机,活脱脱一副瘾少女的模样。宋九月没再理会她,抱着猫走向洗手间,打算给家伙好好洗个澡。 虽然宋九月的动作已经很轻柔了,但这只猫在满是泡沫的水盆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全身湿漉漉的喵星人乖巧的任由宋九月摆弄着,乖巧的让人惊讶。 宋九月一边温柔的帮猫洗着澡,一边在心里思量着。很聪明很乖巧的猫儿,应该是有了些灵智的妖精,嗅到自己和桃夭夭身上的灵气充沛,因为故意亲近我的吧。无所谓了,一只弱的很的猫妖而已,索性收留它吧,反正它这么可爱,不亏! 洗完澡的猫儿并没有像其他猫狗一样用力甩着身上的水珠,而是乖乖的站在盆里,听凭宋九月的摆动。宋九月把猫儿抱了起来,打算放在地上为它擦干,可抱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抱着猫咪的手停在半空,宋九月认真的打量着它,向桃夭夭喊道:“夭夭!你知道怎么区分猫的公母吗?” “本仙女怎么可能知道那种事,自己查去!” 听到二人的对话,猫突然不淡定了,在宋九月的手中挣扎起来,爪子掩护着自己双腿之间的位置,眼神惊恐的看着宋九月。 “哈哈!”憨态可掬的样子一下逗笑了宋九月,“看你这反应,一定是个姑娘吧?”说着把猫儿放在地上,不再侵犯她的**。 维护了自己贞洁的家伙松了口气,不再闹腾,抬头看着刚刚对自己耍流氓的宋九月,点了点脑袋。“流氓”拿了一条毛巾认真的帮猫咪擦拭着身子,温柔的嗓音同时响起:“好啦姑娘,那么,从今往后,你就叫阿喵啦!” 阿喵并没有吐槽这个破名字,依然顺从地任由宋九月摆弄,静静的凝视着忙碌的他。 “来,吹一吹。”宋九月又拿起吹风机,仔细的帮阿喵吹干。家伙闭着眼睛享受起温暖舒适的风,还有宋九月宽厚温柔的手掌。 一番忙碌,终于把阿喵收拾的干干净净。宋九月心满意足的把阿喵抱起来,去客厅找夭夭,打算体验一番天伦之乐。沙发上的夭夭见宋九月抱着猫款款走来,眼睛总算离开了手机屏幕,头一次认真打量起这只捡来的猫。 阿喵舒服的窝在宋九月的怀里,感受到异类的目光,抬起眼睑,毫不示弱的和夭夭对视着。 夭夭挑了挑眉毛,向宋九月问道:“你刚给她起了个啥名字?” “阿喵。怎么样,萌吧?” 夭夭不屑的嗤笑着,嘲讽道:“你这起名字的水平也太差了,青龙偃月刀起个名叫青,喵咪起个名叫阿喵,能不能有点文化底蕴啊?还豪门少爷呢,哈哈……” “呼呼……”宋九月怀里的阿喵压着嗓子低吼着,看起来十分反对桃夭夭的观点。夭夭的笑声戛然而止,看了主宠二人一眼,不满的轻哼一声,低头继续玩起手机。 如今对于阿喵不以为意的桃夭夭丝毫没有想到,这只猫妖的出现,对她来说,有着多么重大的意义。 第十四章 今年起好好起章节名 宋九月觉得很困,很累。 四周是一望无垠的黑暗,宋九月躺在地上,四肢无力,动弹不得。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宋九月的思绪很混乱,静静的躺在原地,不知所措。忽然间,无尽的黑暗之中亮了起来,天空中闪过一道粉红色的光。 “快醒醒!快醒醒!”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声音在呼唤着他。 宋九月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抓那束光,竟然抓了个正着。 原来光的手感是这样的啊,软软的,暖暖的,手感真好。 就在宋九月感慨于光的手感的时候,一股巨力传来,宋九月被击飞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 “啊!”宋九月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惊恐的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坐在床底下。宋九月懵了一会,突然听到熟悉的少女音:“大懒猪起床啦!” 夭夭跪坐在床边,气乎乎的看着自己,白恤的胸口有着奇怪的褶皱。 “诶?”宋九月看着夭夭可爱的脸,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只是被夭夭从睡梦里叫醒了。那……刚才自己在梦境里抓住的那束光…… 宋九月突然看到了夭夭乱糟糟的领口,明智的选择不再言语。 夭夭拉扯着光着膀子的宋九月,不知道是威胁还是在撒娇:“九月快起床啦,快起来练功啦~” 宋九月任由夭夭推搡着,摸过手机,双目无神的看了一眼。 “才五点?!你这么早把我叫起来干什么啊!” 夭夭认真的看着宋九月,严肃地道:“你姑姑有令,每天早上五点叫你起床练功,风雨无阻!” 表情呆滞的宋九月抱着膝盖窝在床头发呆,阿喵不知从哪蹦过来,温柔的蹭着他。呆了一会,宋九月爬上床,从夭夭屁股底下揪过被子,蒙上头继续睡。阿喵也窜上床,一溜烟钻到了被窝里。 作为一个有着良好契约精神的妖精,桃夭夭轻叹一口气,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叫起床大业。 …… 在经历了夭夭各种各样的折磨后,宋九月终于坐了起来,慢吞吞的穿着衣服,面无表情,一副被玩坏的样子。 失去了主人温暖被窝的阿喵很不满,在还热乎的枕头旁藏起四肢蜷成一团,静静的lt;b着做早课的宋九月。 顺利完成叫起床任务的夭夭心满意足的笑着,也不忘再给宋九月点糖吃。她挪到宋九月身边,娉婷的身子轻轻的在宋九月身上蹭着:“九月真乖~不要生气嘛,夭夭陪你一起做早课好不好。” 感受着温香软玉的宋九月不由得想起自己在梦里抓到的那束光,咽了咽口水,点点头,乖巧的修行起来。 …… 七点多,宋九月做完早课,洗漱完毕,收拾行装准备出门。 “夭夭啊,我上午有课,你和阿喵乖乖在家,不要出门哦~” “知道知道,赶紧走吧你!”夭夭衣衫不整的趴在床上玩手机,根本不想搭理宋九月。 “喵呜~”阿喵蹲在夭夭旁边喵了一声,大概是同意了吧。 这俩货放在家里总是有点不放心,但是……带着她俩上课去更不放心。就这样吧,希望一切平安。 怀着忐忑的心情,宋九月惴惴不安的踏上了上学的路。 来到教室,离上课还有一会儿,宋九月找到了曾经的舍友,如今的狐朋狗友,兄弟四个坐在一排,边玩手机边聊着天。 百无聊赖之间,作为一名修道人士,宋九月敏锐的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他。宋九月放下手机抬头看去,竟然是女神杨淼身姿袅娜的走过来,面无表情的坐在了他的旁边。 三个舍友交换了一下眼神,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边起身边打着哈哈:“换个地方坐吧,这排座位位置不好~” “就是,一股什么味儿啊~” “估计是恋爱的酸臭味吧~” “嘿嘿嘿……” 宋九月笑骂一句滚蛋,面上故作轻松,心里紧张的一批。 杨淼面色羞红的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连故作轻松都做不到。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气氛一时间很微妙。 身为杨淼的好闺蜜,班长溜溜达达走过来,很好的打了一波助攻:“淼淼呀,中午我跟莹莹她们几个去外面吃,你要是不来的话,就自己找饭辙哈~” 早已霞飞双颊的杨淼头都没抬,琼鼻里挤出来一声“嗯”。 一旁的宋九月心领神会,腆着脸凑上去,跟杨淼聊了起来:“中午是不没人陪你吃饭了?” “嗯。” “那你一个人吃饭多无聊啊,要不……我请你吃饭呗?” 杨淼慌乱的抬起头,着急的说着:“不用不用,再说了,要请也是我请你呀,前天晚上,毕竟是你……” “嗨,义不容辞的事儿,别提了。”看着杨淼的娇羞模样,宋九月反而开始不那么紧张了,“那就说好一起吃饭咯。还有啊,我新养了一只猫,你知道咱们学校附近哪里有宠物商店吗,我好买些猫粮猫砂啊什么的……” 聊了几句,杨淼也放松起来,愉快的答应着:“哇,你养猫啦?我知道咱们学校东门就有一家宠物店,应该也会有卖宠物用品的吧……” “太好了,那咱们正好就在东门吃饭吧。我跟你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家的猫是我昨天在家门口捡的……” 两个人开心的聊了起来,直到上课铃响才止住了谈话。上午的课是一节一上午的大课,往往都无聊的很。但今天女神在侧,宋九月课堂上出奇的精神,一字不落的做着笔记,在学霸女神的身旁努力伪装出一副一丝不苟的好学生样子。 快乐的课堂很快就结束了,更快乐的约会即将开始。宋九月和杨淼抛弃了各自的朋友,有说有笑的往东门走去。已经十二点了,二人打算先吃饭,再去给阿喵买东西。 杨淼和宋九月都不是对吃特别讲究的人,挑了一间干净宽敞,看起来还不错的饭馆,走进去点了几个炒,愉快的坐下来,聊起天来。 饭馆外面,有一个头上顶着一只猫的美貌少女在街边东张西望。头顶的猫嗅嗅空气,冲着一个方向喵了一声,正是杨淼宋九月所在的饭馆。少女会意,嘿嘿坏笑着,步履轻快的走进屋去。 第十五章 修罗场 “姑娘不好意思,我们店不允许带宠物的。”服务员哥哥严肃的拦住了头上顶着阿喵的桃夭夭。 夭夭闻言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一米八的服务员,好看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还微微嘟起嘴卖着萌,头顶的阿喵和她的表情神同步,一样用人畜无害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哥哥。夭夭用标准的软妹音说道:“哥哥,我保证我家阿喵不乱跑,你就让人家进去吧,好不好嘛~” 服务员也是个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大伙,对美少女本来就没什么抵抗力,再加上桃夭夭有意用上了一点魅惑的把戏,这伙子,立刻沦陷了:“嗯……要带进去也可以,但一定不能打扰其他客人,知道了吗?” “好哒!”夭夭满口答应,头顶着阿喵蹦蹦跳跳的进了饭店大堂。 …… 大堂里一处靠窗的位子,宋九月正和杨淼相谈甚欢。看着掩嘴轻笑的杨淼,宋九月心里感慨:不愧是我宋某人的女神,形象好气质佳,跟外面的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 在他对面,杨淼慢慢的止住笑,正襟危坐说着:“其实正好有一件事想和你说,我……” 等等,怎么突然认真起来了?莫不是要发卡?不对,之前不是聊的挺好么,说不定是要跟我表白?啊啊啊!我还没做好准备啊,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晚上让夭夭自己给阿喵准备吃的,我就不回去住了?是不是不太好,不过……嘿嘿嘿…… 宋九月还没等杨淼说完就开始了疯狂脑补,补至酣处,他忽然感到后脑一凉,一股强大的怨气从身后传来。而对面的杨淼,也忽然一副惊讶的表情。宋九月赶忙回头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桃夭夭怀里抱着阿喵,站在不远处,茕茕孑立,形影相吊,面色幽怨,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宋九月,你这死鬼,大中午的不回家,竟然跑来和别的女人幽会,呜呜呜……”说着说着还真就掉起了眼泪。 不光是杨淼神色复杂,夭夭这两句话没有压低音量,引得饭店里其他的客人和服务员纷纷侧目,各种议论。 “r现场?” “哇,这种程度的修罗场!” “明明有了这么可爱的女朋友竟然还劈腿,渣男!” “那个妹子看起来很清纯啊,没想到会挖墙脚呢。” “好可爱的喵!想吸……” 吃瓜群众的议论纷纷让宋九月很难受,一边被当成第三者的杨淼脸已经绿了。看着忽然出来捣乱的桃夭夭,宋九月真想大骂她一顿,可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发作,只能暂且忍气吞声,低声道:“不是让你看家吗,跑出来干什么?” 夭夭大眼睛眨呀眨,挤出两滴眼泪:“可是人家独守空闺好可怜的,而且我和阿喵还没有饭可以吃,呜呜呜……”眼看着又要哭出来。 你个桃木剑吃的什么饭! 宋九月面沉如水,一时间却又无计可施。局势正尴尬的时候,夭夭突然破涕为笑:“好啦,不逗你们啦,杨淼同学你好,我来找我表哥蹭饭啦~” 杨淼:“你好,你好,呵呵……” 夭夭一点不客气,拉开椅子坐下,把阿喵丢到宋九月怀里,抢过宋九月的筷子吃起来。 无论怎样,这丫头总算不闹腾了。宋九月暂时松了一口气,跟服务员又要了一套餐具,接着对杨淼说:“对了,你刚才要说啥来着?” 杨淼总算反应过来,回答道:“哦,那个……”看着桃夭夭,欲言又止。 宋九月见状,心下有了些猜想,便想把夭夭支开:“夭夭,给你钱,去旁边的宠物商店给阿喵买些东西,来……” 你丫不走还怎么叫女神跟我表白啊,快滚! 夭夭笑盈盈的接过钱,可爱的偏了偏脑袋:“不去!” 宋九月:“……听话,去吧,剩下的钱你自己支配。” 夭夭高兴的眯起眼睛,拎起阿喵就跑:“告辞!” 杨淼:“呵呵,你们兄妹感情真好呢。” 扶额的宋九月:“啊,还好还好……对了,你接着说。” “咳咳,”杨淼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是这么一回事,上次你救了我之后,我回到宿舍休息这两天,身子却依然很虚弱,没有多少好转,总感觉乏的厉害,总想睡觉。可每次一旦睡着……就会做噩梦,而且睡醒之后,觉得越睡越累,这不,都有黑眼圈了。我想,会不会又是什么……” 原来不是表白啊,宋九月有点失望,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沉吟一阵儿,回答道:“我有了点想法了。你前天晚上遇到了那种脏东西,阳气大散,很容易再招惹到什么鬼。这样,我方便去你们宿舍里看看吗?” “啊,方便方便。那……你下午有空吗?”杨淼见有希望,眼睛里闪烁着希翼的光彩。 怎么可以辜负美人这样的眼神呢?宋九月帅气的笑笑:“当然。别担心,交给我吧!” “宋九月!!!”宋九月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夭夭愤怒的呐喊,宋九月回头看去,夭夭头顶阿喵,双手叉腰,拎着两大袋东西,鼓起腮帮子,气到脸肿:“说什么剩下的钱我自己支配,给我二百块钱都不够用,我还自己贴了三十!” “哈……我又不知道需要买啥,你是不被店员忽悠了?”宋九月一脸无辜的问着。 “哼!”夭夭把袋子丢到地上,提溜着阿喵的后脖子从头顶拎下来,“都怪她!自己选了一大堆东西,不给她买就爬上去喵来喵去,死活不下来!” 被夭夭拎在手中的阿喵晃来晃去,眼神充满无辜,一边的杨淼看着都不忍心了。宋九月察觉到杨淼复杂的神色,赶紧打发夭夭回家:“好了,夭夭你带着阿喵赶紧回去吧,我和杨淼还有事要做,听话……” “哼!你俩能有什么正经事,不就是鬼混么,臭男人,不理你了!”气呼呼的夭夭拎着阿喵和宠物用品离开了饭店。 这死丫头终于走了……宋九月松了一口气,转头招呼着杨淼吃饭:“那咱们快点吃吧,一会儿吃完饭,我回家准备一下,到你们宿舍楼下再联系你!” 杨淼:“好的,麻烦你了。欠你这么大的人情真不好意思,这顿饭我请吧!” 宋九月当时就急了:“什么话,男人怎么能让女孩子请客呢,我又不是吃软饭的!” 杨淼听了,不知道又联想到什么羞红了脸,低头吃饭。 会是什么东西呢?宋九月边吃边想着,还蛮期待……女神的宿舍是什么样子呢。 第十六章 入梦 吃完饭,宋九月告别杨淼,回家收拾装备。夭夭抱着阿喵在旁边撒娇:“九月~你就带我俩去嘛~我俩很乖的,还能帮你很多忙哦~” “不行!”宋九月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开玩笑,办完正事我还打算和女神在宿舍里发生什么不可名状的事情呢,带上你俩岂不是自绝后路。 可桃夭夭岂是个好相与的妖物,继续在旁边撒娇:“你竟然背着我们娘俩去别的女人家里鬼混!嘤嘤嘤!九月大坏蛋!” 宋九月:“……你从哪学的嘤嘤嘤?” 夭夭歪着脑袋,回答道:“好多地方都有啊,嘤嘤嘤!” 无奈的宋九月只能故作不理,低下头接着收拾行囊,心里真想一拳一个嘤嘤怪。 看到宋九月对自己这么冷淡,夭夭不得以放出大招:“宋九月!你不带我去是吧?” 宋九月停下手头的活,瞥了夭夭一眼,冷冷地道:“咋,你还想再扇我耳光?” “嘿嘿嘿,”夭夭没有接茬,反而面色“和善”地嘿嘿笑着,“你不带我也行,等你晚上睡着了,我就微信给杨淼发黄图!就说是你让我发的!” 夭夭一句话把宋九月惊着了:“你哪来的杨淼的微信?” “从你手机里找的啊,她刚通过我的好友验证,还给我发笑脸呢!” “额……那你哪来的黄图?” “也是你手机里找的啊,咋,用不用我帮你给你的‘淼淼女神’分享一下啊~” 宋九月闻言秒怂,立刻改变了态度:“哈,我家夭夭这么清纯可爱,怎么可以接触那些龌龌龊龊的东西呢?咱们一会儿就出发,我带你干大事去~” 看到夭夭交涉成功,阿喵欣慰的“喵”了一声。 …… 宋九月领着桃夭夭,背包里装着阿喵,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杨淼。收到消息的杨淼很快跑下楼来,不知道跟宿管阿姨说了些什么,很快的把宋九月接进楼门,带他到阿姨那签字登记。 签字的时候,宋九月免不了和宿管阿姨进行眼神接触,他感觉阿姨的眼神里饱含深意。 跟着杨淼上楼的空,宋九月好奇的问:“你跟阿姨说我是进来干啥的?” 杨淼腼腆的笑笑:“秘密!” 女生宿舍楼里难得见一个男人,楼道里来来往往的女孩儿对宋九月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些不矜持的姑娘直接咋咋呼呼的叫了起来。宋九月依稀听见,背后某个宿舍还传来一声妩媚的“公子来玩玩吧~”可惜很快被其他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压了下去。 就这么在女生宿舍楼里走来走去还蛮尴尬的,宋九月也不敢来回打量,全程看着地板,用眼睛余光跟随着杨淼。身后的夭夭就随意多了,好奇的左顾右盼,嘴里还嘟囔着:“一样是聚居地,雌性群体住的地方干净多了呀……” 就这样尴尬的走着,宋九月忽然看到杨淼停下了脚步。杨淼笑吟吟的推开门:“请吧~” 宋九月好奇的进了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大概是被杨淼找借口支走了吧。和男生宿舍相比,女孩子的屋里整齐干净得多,还有很多很少女的装饰物。屋子里不知道喷了空气清新剂还是别的什么,香香的。没有看到女生的内衣内裤神马的,宋九月心里……还有点失望。 “哪个是你的床铺?”宋九月收起心中的旖念,装出一副正经样子向杨淼问道。 杨淼指了指靠近门口的床位:“喏,就是这里。” 宋九月走上前细看,是清新自然的蓝色床单被罩。床铺整洁的就像还在军训一样,床头还摆着一只褐色的泰迪熊。 站在床前,宋九月从背包里取出阿喵和罗盘,把阿喵一把扔在地上,仔细看起了罗盘。看到宋九月来做客还带猫,杨淼微微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被阿喵的憨态所打动,俯下身子和阿喵玩起来。夭夭进门以后就一屁股坐到不知道是谁的床上,根本不知客气为何物。 当然,现在这些事情和宋九月暂时无关。他正低头看着指针滴溜溜乱转的罗盘,低眉敛目,面色凝重。待指针又转了一会儿,索性收起来,直接丢回背包里。 这一系列动作被撸猫的杨淼尽收眼底,她赶忙走到宋九月身边,着急的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宋九月凝重的摇摇头,严肃的样子吓了杨淼一跳:“这……难不成是什么很棘手的……那个?” 宋九月没有答话,抬头观察着房间各处。心想着:这罗盘其实我也不会用,就是拿出来装装逼,应该看起来蛮厉害的吧? 假装想了一会儿,宋九月问杨淼道:“你这两天总是做噩梦对吧?” “是的,只要睡着,就一定会做噩梦!而且……我感觉寝室里其他几人,这两天好像精神也不太好,会不会,她们也……”杨淼回答的很快,看得出来,妹子有点紧张。 “这样!”宋九月作出一副果决的样子,“既然是做噩梦的话,我想在你的床上躺一下,说不定能通过冥想有所发现。介意吗?” 听说很多女生都很介意别人坐在自己的床上,甚至还有因此大打出手的、往枕头上放针的、鞋里藏图钉的……真可怕。 万幸杨淼不是那种庸俗的女子,恰恰相反,她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当然不介意,我还怕你嫌弃我的床呢。” “怎么会呢。哈哈。”宋九月打着哈哈,开始往床上躺。 找线索什么的只是一个方面,这可是难得的能在女神床上躺一下的机会啊!身为废宅,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宋九月的头一蹭着枕头,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冒出好多旖旎的念头。 哇,好软好软,女孩子的床都铺的这么舒服吗?这枕头上竟然还有淡淡的香气!是杨淼的发香吗?难不成是体香?!冷静!冷静!绝对不能露出猥琐的表情,一定要假装正经…… 宋九月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躺在床上。学校的床铺本来就不太宽,杨淼的枕边还放着一只泰迪熊。宋九月的大脸搁在枕头上,不由得就蹭到了泰迪熊的脚。 有点痒啊。 宋九月晃了晃头,泰迪熊毛茸茸的脚丫子还是会蹭到脸上。也不好意思做什么太大的动作,只能这样了。 宋九月双手交叉放到腹部,做出一副正经的睡姿来。 啊……女神的床好舒服啊~等等,我是来干嘛的?哦对了,冥想,冥想。好,开始冥想了。 宋九月气沉丹田,灵归识海,屏息凝气的冥想起来。 然后……睡着了。 杨淼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耐心等着宋九月,等了一会儿越来越无赖,也不由自主的睡着了。 夭夭正盘腿坐在某个女生的床上百无聊赖的玩手机,打了个哈欠,也沉沉的睡去了。 地上的阿喵看着屋里的几人都睡着了,先是一脸蒙逼的喵了两声:“喵?喵喵喵?”,随后发现不对劲,宋九月和杨淼两个人类睡个午觉也说的通,可那把傻了吧唧的桃木剑精……压根没有睡觉这一选项啊? 反应过来的阿喵不再装可爱,抖了抖毛发,严肃的环顾起四周来。 第十七章 故梦 天已经黑了,宋家的大门口摆满了花圈,灵堂里响着哀乐。的宋九月穿着孝服,右手搂着比他还要的宋十七。一样穿着孝服的宋十七正哇哇的哭着,宋九月拍着妹妹的肩膀,笨拙的安慰她。 一个孩子能有什么耐心。宋十七不断的哭闹,终于把哥哥惹恼了。宋九月觉得妹妹的哭声比哀乐还要刺耳,再也忍不住,在宋十七的胸口用力推了一把。 “不许哭!” 对于的宋十七来说,哥哥这一推可真是势大力沉。娇的身子跌坐在地上,还真的停下了哭声。宋十七看着生气的哥哥,心里越发委屈,嘴一扁,“哇哇哇”更大声地哭起来。 宋九月摸摸后脑勺,觉得自己做的有点不对,又蹲下身子去哄妹妹:“十七不哭啦,不哭不哭,咱们去找妈妈!” 听到妈妈,宋十七顿时不哭了,发红的大眼睛看着哥哥,疑惑的问:“可是,叔叔阿姨们都说,妈妈走了,不会回来了,我们去哪里找妈妈?” “嗯……”九月认真的想着,不一会儿就有了主意,“我们去找爸爸!别人都说妈妈不在了,可爸爸从来没说过!我们走!” 宋十七很高兴,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胖手拍了拍已经脏兮兮的孝服,又拉起哥哥的手,步快跑的跟上。 兄妹两个在偌大的院子里找啊找,找到了灵堂,看到了正要去守灵的堂兄,滴滴答答吹打不停的乐师;找到了正堂,看到了在门外啜泣的阿姨,看到了聚在一起抽烟唉声叹气的叔伯们;找到了后园,看到了不住抹泪的师姐,看到了一脸悲愤的师兄…… 宋九月已经认识很多字了,在灵堂前花花绿绿的画圈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孝子宋九月泣挽。”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现在,他只想赶紧找到爸爸,问清楚自己的妈妈究竟去了哪。 这一年,宋九月六岁,宋十七四岁。 他想起不久前妈妈陪他和妹妹看的一部动画片,叫蝌蚪找妈妈。的他已经不太记得蝌蚪是怎么找到妈妈的了,这让他有点沮丧,因为没有了可供参考的经验了。不过,宋九月觉得,他和妹妹一定能像蝌蚪一样,顺利找到妈妈。 兄妹找啊找,还是找不到爸爸。终于,在爸妈的房间门口,他们看到了红着眼圈,吸着鼻子的姑姑正从房间里走出来,宋九月赶忙拉着妹妹跑过去,兴奋的叫起来。 “姑姑!”宋九月很高兴,除了妈妈,就数姑姑最疼自己了,姑姑一定能帮助自己找到妈妈。 “姑姑!”宋十七学着哥哥,脆生生的叫着,飞快的挪着短腿跑向姑姑。 年轻的王建华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灿烂的笑起来,蹲下身子迎接着扑向她怀里的公主。她抱住很只的宋十七,又摸摸宋九月的脑瓜,温柔的说着:“怎么啦,我的宝贝吗?” 九月一本正经的看着姑姑,脸严肃的可爱:“姑姑,我跟十七好几天没看到妈妈了,我要去问爸爸,他知不知道妈妈去了哪?” 还在王建华怀里的宋十七艰难的抽出身来,站到哥哥旁边,一样脸严肃的看着姑姑。 王建华的笑容逐渐。她很想对着孩子们继续温柔的笑,却笑不出来。看着嫂子可爱的一双儿女,她很想放声大哭,却又不得不照顾孩子们的情绪,强行忍着。 正当她为难的时候,宋九月父母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姑侄三人扭头看去,宋九月父亲高大的身子走了出来。 “哥哥。”王建华轻声叫着,大哥却没空理他,因为他的儿子女儿正跑着冲向他。高大的男人单膝跪地,一手一个揽住自己的天使们,富有磁性的声音说着:“九月,十七,怎么了?” 父亲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温柔而沉静。 怀里的宋九月率先发话:“爸爸!妈妈在哪儿啊?” 听到儿子的问题,父亲怔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宋九月没有看出父亲内心的复杂,自顾自地说着:“叔叔阿姨,师哥师姐们,都和我说——妈妈走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爸爸,这是真的吗?” 宋十七也紧跟着哥哥的话,委屈的说着:“妈妈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吗?是不要我们了吗?爸爸,十七以后一定乖乖的,再也不捣乱了,妈妈回来好不好?让妈妈回来好不好?”说着,脸一皱,眼瞅着又要哭出来。 父亲沉默了一会,忽然一把将兄妹二人揽进怀里,头埋在两个孩子的脑袋之间。 被爸爸抱在怀里,宋十七放肆的,大声地哭起来。宋九月则有些不知所措,父亲的身子,在一阵阵的抖动,自己的脸挨着爸爸的腮帮子,过了一会儿,有热乎乎的液体流下来,蹭在宋九月脸上,滴在宋十七的肩上。 宋九月不知道那是父亲在哭,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父亲也会哭。 一直蹲在旁边的姑姑低声啜泣着。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止住了泪水,轻声叫着:“哥哥,要不,让孩子们再去看看嫂子?” 父亲没有回答,慢慢站起身来,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向灵堂走去。 进入灵堂,宋九月看到了很多披麻戴孝的人,看到了一口巨大的、考究的、看起来沉甸甸的棺材,看到了供桌上的灵位—— 爱妻叶池之灵位。 宋九月认识这几个字,他还知道,妈妈的名字叫叶池。 他的手奋力一抽,从父亲厚大的、满是老茧的手掌中挣脱出来,冲到棺材前,轻轻的抚摸着巨大的棺材。 懵懂无知的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总觉的,心里有点疼,胸口沉闷的难受。 …… “不!” 宋九月高喊着睁开眼睛,想坐起来,却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压着,重的厉害。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向胸口,原来是阿喵,正蹲坐在那儿,低着头,和自己四目相对。 “呼——”宋九月松了一口气,重新躺下,眯起眼睛。 真是可怕的梦。没想到,自己还会再梦到那一天。 可是……为什么会梦到那一天呢? 再次睁开眼睛,宋九月冲着阿喵道:“谢谢你啦啊喵,起来吧。” 阿喵似乎很满意主人的夸奖,“喵~”了一声,敏捷的从宋九月胸口跳开。 宋九月坐起来,发现杨淼在椅子上东倒西歪的睡着,赶紧上前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才发现,夭夭竟然也睡着了! “你这丫头凑什么热闹。”宋九月嘟囔着,上前打算把这妖精叫醒。 走到夭夭床前,宋九月伸手去戳她肩膀。 指尖触碰到夭夭的那一刻……宋九月眼前一黑,跌倒在夭夭身上。 阿喵:喵喵喵?大哥我刚把你叫醒怎么又睡了啊!是要睡服桃夭夭吗?! 第十八章 噩梦 宋九月艰难的睁开眼。 这又是哪? 昏过去的最后一个记忆片段是自己正要叫夭夭起床,好像眼前一黑就又失去知觉了。那么……这次又是什么鬼? 宋九月打起精神,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自己似乎是在一辆车上,刚刚从后座位上爬起来。司机坐着的驾驶位上套着铁栏杆,看起来像是很多年前的出租车了,方向盘右边的置物篮还放着一部灵通。 灵通?这年头还有人用这玩意儿? “姑娘,这么晚了还赶火车啊?”宋九月看不到司机师傅的脸,但听起来是个大叔。 “对呀,着急嘛。”副驾驶上传来熟悉的少女声音,宋九月扭头看去,果然是你!桃夭夭! “夭夭!”宋九月伸手去拍夭夭的肩膀,惊悚的一幕发生了——宋九月的手,直接从夭夭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就像拍到了一团空气。 “卧槽?!”宋九月惊疑不定的脱口一句国骂,声音很大,但司机和夭夭好像都没有听到,继续聊着天。 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后座上的宋九月猝不及防,一头磕在前座上,疼的宋九月嗷嗷直叫。揉了揉脑袋,他抬头一看,原来出租车前突然开过来一辆吉普车,正好停在出租车的正前方,还开了远光,晃得宋九月难受。 “神经病啊?!”师傅身为一个老司机,怎么能够忍受远光狗的如此欺凌?当即把灯调在远光,同时用力的摁着喇叭,接着大声的“滴滴”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夭夭耐心的劝着师傅:“师傅,别按喇叭了。” “为啥不摁?”师傅一脸恼火,“这王八蛋有毛病吧?!莫名其妙的过来挡老子的车!还d开远光晃我!” 夭夭一脸严肃的说道:“就算这样也不能摁喇叭!司机一‘滴’就亲人两行泪啊!” 师傅和宋九月闻言都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桃夭夭这是说了个冷笑话。还不等二人有所回应,前面的吉普车突然有动静了。 副驾驶上下来一个彪形大汉,后门也一左一右各下来一个强壮的男子。大汉走到出租车前,一把拉开驾驶位,把一号位的司机拉了出来。 “大哥?干啥呀?我真没钱!我这刚换了班,这才头一车客人啊!”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司机瞬间怂了。也怪不得他,那大汉比他生生高一头,拎着他的衣领就像拎着阿喵一样的拖走了。 另外两个男子似乎也没有看见后座的宋九月,只顾拉开副驾驶的门,也把桃夭夭拉了出去。被拖出的夭夭惊慌失措的大叫着:“大人饶命!大人求求你放过女子吧,我……” 宋九月很惊讶,桃夭夭好歹是个化形的大妖,就算是比力气,也绝对能碾压这两个空有蛮力的门外汉。可她看起来是故意不反抗的,莫非是……不敢反抗? 那两个大汉把桃夭夭拉下车,并没有继续做什么暴力行为,一左一右站在跪坐在地上的桃夭夭背后,看起来是在等着老板的命令。 这时候宋九月大概想清楚了眼前的情况:看起来,是桃夭夭在躲着什么仇家或是债主,连夜赶往火车站想要跑路,路上却被人堵个正着。对方似乎能量很大,以至于桃夭夭被抓到后,连反抗都不敢,只能乖乖的跪坐在那任人宰割。 “妈的!放开那个女妖精!她是我的妖!”宋九月当时就急了,不管怎么说,夭夭现在可是自己的桃木剑,从某种角度上讲,也算是我宋家的下人,岂是你们几个盲流可以随意欺辱的? 宋九月怒从心头起,伸手就去开车门,想要上前阻止,却发现……车门打不开。 怎么回事?明明两个前门都没上锁,怎么单单把后门锁上了?!心急如焚的宋九月想要从驾驶位上解锁,却发现,拜那铁栏杆所赐,自己根本够不到车门锁的按键。 “艹!”宋九月干着急没办法,干脆用肘击打玻璃,想要破窗出去。自己从习武,加上一身修为,破个车玻璃不再话下。可这玻璃也邪了门,怎么宋九月撞到胳膊肘生疼,玻璃上却连个划痕都没有。 与此同时,那吉普车上又下来一个男子。他站在车灯前,宋九月根本看不到他的样子,只能从轮廓上看出来是个高大强壮的人。那男人一步步走到桃夭夭面前,低头俯视着她,夭夭抬头看着这个男人,惊恐的脸上,大眼睛里开始流下泪水。 “大人!求求您放过我吧……我真的没有钱了啊!您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就是去偷去抢也一定给您还上……” 那男人不慌不忙的蹲下身子,伸手掐住夭夭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夭夭梨花带雨的脸儿。夭夭顿时止住了哭声,可眼泪反而流的更多了。明明还在哭却憋着不敢出声,夭夭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看起来分外可怜。 “还钱?”男人说话了,声音低沉,雄厚,“你拿什么还钱?去凡人家里偷盗吗?怕是不等你凑够钱,就被捉妖人捉了去吧。那样我不就血本无归了?呵呵。” 男人笑了笑,继续说着:“桃夭夭,打你第一次从我们家借钱起,我就从没指望你还过。因为……区区一些凡俗之物,换一棵质量上乘、几近仙木的桃树,太值了……换句话说,我一开始就打算……让你肉偿啊!” 男人的话让夭夭几近绝望,脸因为恐惧而扭曲,却依然不敢喘一口大气——她生怕一口气吹到这男人脸上,冒犯到他,惹他不开心。男人似乎对于夭夭恐惧的样子十分满意,轻笑着挥挥手。一直侍立在旁边的两个男子得了指示,去吉普车的后备箱,抬出来一个一米多高的瓷瓮……看起来像是养盆景用的东西。 瓮被二人合力搬到夭夭面前,男人松开夭夭的下巴,站起身子,伸手一指:“请吧。” 夭夭哽咽着,颤抖的站起来,迈腿站进那瓮中。当夭夭双脚都站进去的时候,瓮轻轻的轰鸣起来,夭夭身上绽出粉色的微光,流入瓮中。 “啊啊啊!!!”恐惧和痛苦,让夭夭再也忍耐不住,凄厉的哀嚎起来。 宋九月看得出来,那个瓮在吸食着夭夭的妖力和修为。他愤怒的敲打着车窗,直至拳头上绽出血花,却仍然无法脱身,仍然无能为力。 “啊……啊……”粉色的光华不断流转,随着妖力被逐渐吸食,夭夭的喊声慢慢变,倩丽的身子开始扭曲变形,渐渐演化成一棵桃树,现出了本相。 看起来,就像是一棵好看的桃树种在瓮里。可惜,满树的桃花,正在一片片的落下来 一时间,落英缤纷。 第十九章 噩梦木工教学 吉普车的远光灯照过来,那个男人拿出一把短刀,走向已经变成盆栽的桃夭夭。 宋九月愤怒的敲打着车窗:“你要干嘛?!离她远点!” 车辆的远光灯勾勒着男人的轮廓,他似乎也没有听到宋九月说话,走到桃夭夭面前,拿着刀,比量着什么。犹犹豫豫了半晌,这男人看起来终于打定主意,冲着桃树的枝桠,一刀砍了下去。 宋九月离得比较远,听不到短刀砍在木头上的声音,却能清楚的听到,随着刀斩下,一棵树枝落下,半晌没出过声的夭夭再次凄厉的痛呼一声。 “啊!!!” 树枝被砍断,剧烈地疼痛远超刚刚被吸走妖力时候的痛苦。夭夭再次哀嚎起来,在男人的刀下不断求饶:“大人,求求你,杀了我,给我个痛快吧,求你了……” 和夭夭朝夕相处的几天来,宋九月早已习惯了这丫头用清脆的嗓音装呆卖萌,今天听到她的哀嚎和讨饶,却无可奈何。 这他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夭夭不断的乞求并未让那个男人有半分的心慈手软,他继续挥着刀,一根根砍下桃树上的枝杈。两个从者在旁边捡拾着被砍下来的桃木,扎成一捆,仿佛是在收拾柴火。 在夭夭的惨叫声中,她的枝桠被一根根砍光,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树干。看着夭夭凄惨的样子,宋九月突然明白了第一次见面时,夭夭为什么看到校园里有人修剪树木时,一副生气的样子。 她一定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一样被修剪过的她,该有多疼啊。 宋九月很心疼夭夭,可那男人却一点也不在乎夭夭疼不疼,他看着光秃秃的桃树树干,停了手,摸着下巴,像是在考虑该怎么“雕琢”这一整棵树干。不一会儿,男人再次动手了,他用力的挥刀,将树干砍成两截。半截还插在瓮里,另外半截被他拿在手里,用心的修整起来。 不知道因为什么,夭夭的神魂仍然处在男人手中那截树干之上。男人把桃木立在地上,用刀削着,因此遭受凌迟之苦的夭夭有气无力的惨叫着,声音逐渐变,意识逐渐涣散。 那男人精雕细琢的打磨着手中的桃木,一块块碎木、木屑落在地上,被两个从者细心的一点点收集起来,不放过一丝桃夭夭的血肉。 只能目睹这一切的宋九月忽然发现,随着夭夭的喊声越来越,眼前的光线正在逐渐变暗。就像看电影似的,明明车灯还明晃晃的亮着,看到的景色却逐渐暗淡。 那男人似乎对于环境的变化一无所知,仍旧仔细雕刻着桃木。光线越来越暗,宋九月依然看不清他的脸,却在眼前完全变得黑暗之前,隐约看到,那男人拿着的夭夭的半截身体,被削刻成了一把桃木剑的模样。 …… “啊!” 宋九月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惊疑的看着周遭,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杨淼的宿舍,正和夭夭一起躺在床上。枕边的妖精还在沉沉地睡着,俏丽的脸儿上却挂满了泪珠,梨花带雨,煞是惹人怜。 看样子,自己刚刚看到的,就是夭夭的噩梦吧。原来这丫头不是桃木剑精,而是一株桃木精被生生削成了桃木剑精。宋九月心里心疼的难受,把这夭夭一把抱进怀里,安慰着睡梦之中的她。 可宋九月这么一抱,反而把夭夭弄醒了。夭夭轻哼着睁开眼睛,伸手抹了抹眼泪,一脸的委屈,像是还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可她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宋九月的一张大脸,夭夭愣了一下,低头看去,宋九月的手正搭在自己腰上,社会阅历丰富的夭夭当即一个耳光脱手而出,大喝道:“臭流氓!” 宋九月被一个耳光掴到地上,揉揉脸,一脸的委屈,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喵~”下线一章的阿喵再次上线,在旁边喵了一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尴尬。宋九月扭头看去,阿喵正蹲在杨淼的床上,嘴里叼着杨淼床头的那只泰迪熊——它已经被撕得破破烂烂了。 “诶?”宋九月有些惊讶,阿喵应该不是那么淘气能惹祸的猫啊,怎么会把别人家的玩具破坏成这样子? “嗯~”躺在自己床上的杨淼嘤咛着睡醒了,无意识的轻哼撒娇,看得宋九月心都化了,赶紧跑过去嘘寒问暖。夭夭则有些见不得杨淼的可爱模样,“哼!”地一声,双手抱胸扭过头去,不想再看这对狗男女。 “你醒了?没事吧?”宋九月屁颠屁颠地跑到女神跟前嘘寒问暖,杨淼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语气弱弱的,我见犹怜地道:“我好像……又做噩梦了。可是,梦到一半就醒来了,是你解决了那个脏东西吗?” 宋九月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不好意思我也睡着了,还睡了两觉’这种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枕头边的阿喵着急的叫起来,宋九月和杨淼闻声看去,阿喵前爪下正摁着已经露出棉花的泰迪熊,不住的拨弄着。 “你!”杨淼指着阿喵不知道该怎么说,别人家的猫就像别人家的熊孩子一样,就算给你闯了祸惹了麻烦也不好打骂。 宋九月难得的机灵了一次,没有忙着帮女神指责自己的猫,而是摸着下巴蹙着眉头,盯着破破烂烂的泰迪熊认真的思考着,想了一会,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了泰迪熊上。 让杨淼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随着符纸被贴在泰迪熊上,毛绒熊的身上绽出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在空气中挣扎着散去了。 “这这这……这怎么回事?”杨淼害怕的拉住宋九月的胳膊,指着黑气逐渐流失蒸发的泰迪熊,慌张的问着。 宋九月没有回答,把泰迪熊拿过来,撕开身体表面的布,认真的翻看着里面的棉花。他把所有棉花都一团团的翻看过,仍一无所获,无奈之下,从葫芦里祭出一个陶土盆,把泰迪熊的毛皮加棉花一丝不落的装到盆里,点火烧了。 杨淼看着盆里翻腾的黑烟,仍然感到深深的后怕,情不自禁的抱着宋九月的胳膊,可怜兮兮的问道:“九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九月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没什么,梦魇而已。” 第二十章 为什么要收其他男生的礼物啊 杨淼一脸疑惑,问道:“梦魇?那是什么?” 对于美女,宋九月向来很有耐心,认真地回答道:“类似鬼的一种东西,可以让人睡觉并做噩梦,人在噩梦中会恐惧,灵魂和身体都会因此而放松戒备,梦魇就在这时候趁机吸收人的精气来喂养自己,强大的甚至能和曹丞相一样在梦中杀人,强行吞噬魂魄。说起来,这玩意儿还挺稀有的,像今天的这只魇,算是比较弱的一只了,我却因为一时大意差点着了道,真的惭愧啊……” 杨淼宽慰着宋九月:“还好啦,最后还不是解决了吗?对了,为什么……这梦魇会出现在我的泰迪熊里?” 宋九月一脸凝重:“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你的这只泰迪熊是哪来的?” 凝重的态度让杨淼明白了问题的重要性,她心翼翼地回答道:“是我的一个高中同学送我的,现在也在咱们学校,别的学院的……” “男的女的?”宋九月的表情更凝重了。 “哈?”杨淼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性别这种问题大概也很关键吧,“男生,叫张伟。” 宋九月不支声了。 为什么自己的女神会把一个男生送的泰迪熊放在床头,生气! 控制了一下情绪,宋九月悻悻的和杨淼说道:“你回头把张伟的的联系方式发给我,我和夭夭,就先告辞了。” “奥,我送你们下去吧,你一个男生这么出去不方便。” 杨淼一直把两人一猫送到楼门口,宋九月告别杨淼,头也不回的走开。 不开心,为什么你把别人的礼物看得那么贵重?我憋了一肚子的醋,就等有一天能说给你听。 回家的路上,不太高兴的宋九月发现,没心没肺的夭夭正玩着手机,似乎早已忘了刚才的噩梦。宋九月看着这傻丫头,突然心疼,主动牵住她的手。 夭夭不爽的把手抽出来:“干啥呀,玩着呢,别捣乱。” “哈哈。”宋九月笑笑,没有介意,忽然感觉心情好了许多。“晚上想吃啥?” “吃啥都行,反正你也不会做,出去看呗。”夭夭低头玩着手机,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宋九月背包里的阿喵不知道怎么弄开的拉链,从包里伸出脑袋来,软软的喵一声,轻轻蹭着宋九月的后脖子。宋九月被她毛茸茸的脑袋蹭的痒痒,哈哈笑着,把家伙拎出来抱在怀里,宠溺的摸摸头,说道:“阿喵今天可立了大功啦,一会儿再去商店给你买点玩具奖励你~” “喵!”阿喵看起来很高兴,眯起眼睛慵懒地猫在主人怀里。 宋九月微笑着看看夭夭,又低头看着宠物,所有关于泰迪熊的不快都暂时抛到脑后。不过……宋九月看着怀里毛茸茸的家伙,你这么厉害,怎么会和夭夭一样,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呢? 阿喵没有一点自己很厉害的自觉,窝在主人怀里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算了,不管了。宋九月心想,反正这么可爱,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下午的阳光明媚的耀眼,宋九月带着自己的武器和宠物漫步在校园里,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 “九月……不要这样啊……不可以……” 正在客厅玩球球的阿喵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对话,放下爪中的球球,警觉的竖起耳朵听着。 “没事的,放松,第一次都是这样。” “可是……不要舔好吗……好难受……” “喵喵喵???”发生了什么?九月你对桃木剑精做了什么?!不可以啊!你要我怎么面对这一切! 愤怒的阿喵蹦起来推开卧室门,飞快的蹿了进去,很想看到又不敢看到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喵全身紧绷的跑到卧室里,看到了宋九月和桃夭夭正在……额…… “当然得舔了!反正你都凉了不舔多可惜。嗯,队友的包就是肥!”宋九月拿着手机,在某款吃鸡手游中,美滋滋的舔着桃夭夭被淘汰后留下的盒子。 桃夭夭正气呼呼的爬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里自己冒烟的盒子惨入宋九月之手,不开心的说道:“你不是说什么吃鸡很好玩的吗?骗子,一点都不好玩!” 宋九月满不在乎的回答道:“毕竟是手游嘛,比起端游来操作肯定不是那么顺手,等哪天带你去玩电脑上的,可好玩啦。” 阿喵:……死宅男和瘾少女,吓死老娘了! 听到宋九月的强烈安利,大有一副不玩吃鸡就不是社会人(妖)的气势,夭夭有点不服,说道:“老给我吹,不行!咱们现在就去玩儿吃鸡!走,去吧!” 宋九月丢下手里的手机,一骨碌坐起来,兴奋地看着夭夭:“真的可以吗?你真的让我去吧吗?!” 夭夭一脸诧异:“我也从没拦过你啊?你去吧又不归我管,我只负责监督你每天的早课啊。” “诶,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那我为什么自打认识你以来再也没去过吧呢?”宋九月也突然发现了这个问题。倒是听说过很多妹子都不允许男朋友去吧,似乎电子竞技和爱情一直是天敌啊……等等,夭夭又不是我的女朋友,我这种莫名其妙的代入感和责任感是怎么回事啊? 算了算了,不管了!宋九月晃晃脑袋,把奇奇怪怪的想法丢出脑海,站起来准备穿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向夭夭问道:“夭夭,你……没有**吧?” “喔……以前有过的,现在没有了”夭夭简单的回答道。 宋九月习惯性皱眉:“这就麻烦了,现在的吧都是需要登记**的啊。” 夭夭顿时蔫了,悻悻地道:“那就算啦,等我办好**再去吧。要不是今天提起来,我都忘了自己没有**这回事了。” 宋九月有点疑惑:“你去哪办**?路边广告吗?” “切,无知。”夭夭斜着眼鄙夷的看着宋九月,“神州妖盟官方公众号就有‘人间**办理入口’这一快捷选项,大概要一个星期吧,办出来的**好像不能用于贷款、注册公司这些和钱有关的事情,但是开个房上个还是不在话下的!” 宋九月:“……我又不是妖怪怎么会知道这种奇奇怪怪的信息啊!” 第二十一章 很高兴认识你 宋九月坐在吧里,阿喵坐在他腿上,懒洋洋的打着哈欠,看着他手把手的教夭夭打游戏。 没有**怎么上的?哈,有哪一个血气方刚的管哥哥能拒绝一个好看的萌妹子:“哥哥你就帮我开台机子嘛~好不好嘛~”如此这般的请求呢?当管的伙子瞬间屈服,掏出自己的**给桃夭夭开了机器——夭夭甚至都没机会用上魅惑法术。 现在,这个管哥眼里的萌妹子正两眼发光的看着电脑屏幕,似乎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虽然用起键盘鼠标来还有点笨手笨脚的,但夭夭对此毫不在意,反而充满了热情。 “诶?九月你的衣服好帅啊,为啥我的人物服装就这么简单?”夭夭不愧是个女妖精,关注的点很女性。 宋九月微笑着看着她,温柔地回答道:“因为你没有氪金啊。” 很快,他就会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 宋九月身为宿舍四排车队的位,带一个刚买的号还是绰绰有余的。尽管夭夭笨手笨脚,还没有掌握到游戏的要领,落地成盒了几把,但宋九月还是带她强行吃了一回鸡。 看到“大吉大利,晚上吃鸡”几个大字,夭夭高兴的直叫唤。等到强制返回大厅,夭夭还是兴奋的不行:“哇!我才玩了两个时就吃到鸡了,开个箱子庆祝一下吧!” 夭夭开了一个白箱子一个红箱子,不出意外的都是些垃圾,宋九月看着夭夭屏幕上的工装裤,心里平衡了许多,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高兴。 这种高兴在夭夭买到一个蓝箱子时戛然而止。 “诶?这个箱子为啥不能开,九月这堆奇怪的语言是啥意思呀?”夭夭一脸蒙逼的看着钥匙购买界面。 “喔,这个箱子是需要充钱买钥匙才能打开的。” 夭夭晶晶亮的大眼睛充满渴望的看向宋九月,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在夭夭的眼神攻势下,宋九月很快屈服了:“就开一个哦,不能多买!” “嗯嗯!九月酱最好啦~”在夭夭期待的目光中,宋九月不得已给她充了三十块。然后,理所当然的,蓝箱子也没出啥好东西,就一双黑色的铆钉手套。 没有抽到好东西的夭夭当然很不爽,万幸,只玩了一会儿的她已经没有金币买箱子了。 两人很快开始了下一局游戏。宋九月坐在飞机上一言不发,并不理会夭夭不绝于口的“咱们跳哪儿跳哪儿啊?”,心里暗暗地想着,千万不能让这丫头玩sggg。 阿喵看着沉迷游戏的俩人儿,无聊的打着哈欠。 你问猫为什么会跟来吧? 因为宋九月给自己买的玩具实在太弱智了啊,阿喵想着。要是有猫薄荷就好了。 就在这时,宋九月的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消息。宋九月低头看去,是杨淼的微信!分享了那个叫张伟的男生的名片,还有一些感谢的话,要请宋九月吃饭什么的……宋九月正想着怎么回复,却听到夭夭的叫唤声:“九月快跳快跳!机场到了!” 切,女神什么的再说吧,还是打游戏重要! …… 天已经黑了,宋九月和夭夭意犹未尽的走出吧,在外面的街边摊买了些吃,宋九月还特意转了转,给阿喵买了鱼干——夭夭说阿喵喜欢吃这个,也不知道她们俩是怎么交流的,用心沟通? 回家的路上,夭夭还很兴奋——今天下午的吃鸡之旅为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九月!我要学外语!”夭夭突然向宋九月说了这么一个了不起的志向。 宋九月表示很纳闷:“你学那玩意儿干嘛,你又不用考证什么的……” 夭夭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这样我打游戏的时候就不耽误看动漫和美剧了!打游戏的时候哪有闲心去看字幕啊!” 宋九月:“呵呵……你高兴就好,加油吧丫头。” 夭夭是个说干就干,雷厉风行的好妖精。回家连上ifi以后,立刻下载了几个学习英语和日语的a,还从上找到了基础英语教材,认真的看了起来。 看到这丫头认真的样子,宋九月笑着摇摇头,这丫头要是能把这番辛苦都用到修炼上多好。 等等,我是不是也该认真修炼了?这两天经历的事,让我感觉自己莫名的没用啊。上次在冷库里挨冻时候还想着,以后一定不能光靠符箓法宝,得靠实力说话,毕竟自己未来还要继承家业呢,总不能太弱鸡了吧…… 念及此处,宋九月当即决定,以后每天晚上也要抽出时间来修炼。他唤起夭夭来,说道:“夭夭,以后每天晚上八点到十点,你也要督促我练功哦!” 难得自家少爷这么有上进心,身为明事理的好家臣,夭夭痛快的答应了:“好哒!那以后你每天晚上练功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学英语好吗?” 宋九月笑笑,伸出手揉揉夭夭好看的头发,爽快的答应道:“好啊,咱们两个一起努力,一起加油!” 在客厅玩球球的阿喵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喔,怎么感觉自己被边缘化了呢? …… 宋九月才刚刚打好坐,就被夭夭窜出来打断了。 夭夭指着手机上的一串英文:“九月九月,你看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心中无奈的暗叹一声,但宋九月还是耐心的解答起来:“i 欲你看,往下翻不是有翻译吗,‘认识你很高兴’。” 夭夭:“怎么读的来着?你再教我一下!” 宋九月和煦的笑着,继续耐心回答着:“i 欲” 夭夭嘻嘻笑着:“翻译翻译。” “很高兴认识你。” 这次似乎终于理解了,夭夭不再提问,而是傻乎乎的,可爱地学着宋九月的英语读音:“i 欲”顿了顿,继续道:“宋九月,很高兴认识你。” 这丫头读的还挺好,宋九月高兴的想着,微笑回到道:“i 欲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桃夭夭” 夭夭没有再说话,看着宋九月的,就那么傻傻地笑着,似乎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特别好听。宋九月有点不明白,却也没有赶夭夭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的傻笑。 笨蛋宋九月,很高兴认识你,真的很高兴认识你。 第二十二章 欢迎光临 “懒猪起床啦!嘤嘤嘤!” 睡眼朦胧的宋九月被嘤嘤怪桃夭夭从被窝里揪出来。看着只穿一条内裤的精壮男子,夭夭难得的脸一红,做作的捂住眼睛,假装羞涩道:“臭不要脸!竟然穿的那么少!” 宋九月揉揉眼睛,昨天睡的早,起床以后还蛮精神的,看着胡闹的夭夭,他也难得的起了玩心,调整一下坐姿,露着棱角分明的腹肌,压低声线调戏起夭夭:“那……不好看吗?” 这回夭夭的脸是真的红了,羞涩的抬起白嫩的脚丫,一脚把宋九月踢下床:“臭流氓!还敢撩我,快起来练功!” 宋九月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宛如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懒洋洋的打个哈欠,继续玩闹着:“不起!要亲亲才能起来!” 躺在地上的宋九月视角中,夭夭的脑袋,突然从床边伸出来,距离逐渐拉近,映入眼帘的娇俏脸蛋逐渐变大。 轻轻地,夭夭在宋九月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宋九月懵了,我还没睡醒?这……这丫头真的亲了我一下? 弯腰从床边伸出脑袋的夭夭甜甜地笑着,眯起眼睛道:“这回可以起来了吧?” “嗯……嗯。”撩妹不成反被撩的宋九月不敢再皮,乖乖的爬起来穿衣服去了。 在门缝里暗中观察的阿喵忿忿的挠着门,以后一定要每天都陪宋九月睡觉!再也不能让桃夭夭一个人把便宜都占了! …… 宋九月做完早课,洗了个澡,边擦着头发边卧室走。 莫名其妙地不敢在夭夭面前只穿内裤了……真的有这种必要吗?看着坐在床头,悠哉悠哉晃着大白腿的,痴迷的看着手机。 走上前去,看着迷之可爱的夭夭,宋九月突然间说出了自己都不理解的奇怪的话:“要不……今天换身衣服吧?” 夭夭的视线离开手机,眯着眼睛盯着宋九月,盯的他浑身发毛的时候,忽然又笑了:“那么……你想要我穿些什么呢,少爷?l、校服、空姐、护士、死库水……尽管挑吧少爷!别客气!” 宋九月老脸一红:“额……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每天就穿这身恤短裤,我想你应该也想偶尔换身衣服吧……嗯,就这样,当我没说。” 似乎是觉的尴尬的宋九月很好笑,夭夭哈哈的笑着,放下手机跳下床头,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宋九月如释重负的在床上坐下,一手摸着阿喵,一手打开手机,强作镇定的喃喃自语:“不要紧不要紧,先办正事……张伟是吧,先发个好友请求。” 现在才七点多一点儿,估计任何一个正常的大学男生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起床。无妨,多等等吧。 门缝里突然伸出来夭夭的脑袋,嘻嘻笑着道:“老板~人家换好衣服啦~” 等等,这奇怪的称呼是怎么回事? 夭夭从门缝里钻进来,还口动为自己配了登场音效。 “agag!”夭夭进门后美美的转了一圈,原来的衣服被换成了一条浅粉色的连衣裙,头发不知道为什么长了很多,被夭夭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很好看。”宋九月礼貌的评论着,莫名的有点失望呢。 听到宋九月的夸奖,夭夭高兴的眯起眼睛,细声细语的问道:“今天咱们要干什么呀?要不去吧?” 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瘾少女的设定了啊。也好,反正今天也没课,那个叫张伟的也没有通过自己的好友请求,一边玩着一边等消息吧。 宋九月抱起阿喵:“走了,带你吃鸡!” 夭夭高兴的蹦起来:“太好啦!咱们走!” …… 能修炼到化形一途的妖精,绝大多数都是天资聪颖,百里挑一的。因此,夭夭操作电脑速度比宋九月预料之中的还要快,玩了不一会儿还杀了好几个人。这下宋九月心里就宽慰多了——带妹打游戏是享受,带一个能打的妹子打游戏更是享受。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宋九月拿起来一看,那个叫张伟的男生已经加了自己的好友,并发来一条信息:“你是?” 宋九月想了想,决定迂回一下:“我是杨淼的哥哥。” “大舅哥好!(笑脸)”张伟厚颜无耻的称呼让宋九月的心态瞬间爆炸,你丫不过全国泱泱二十万张伟中的一员,也敢厚颜无耻的跟老子抢女神?!当即回复道:“你心点,这不是你能叫的!” 张伟:“抱歉抱歉,开玩笑的哈,我跟杨淼没什么,就是我正在追她。” 这样我就放心了。宋九月轻松了一点,决定开始讨论正事:“你给杨淼送了个泰迪熊?” “对啊,怎么了?” “挺好看的,在哪买的?” 张伟:“地址在街号,一家礼品店里,里我们学校不远。” 宋九月:“知道了,滚吧!” 张伟:“???” …… “好了,别玩了,该去干正事了。” 夭夭不满的退出游戏,嘴里碎碎念着:“现在的大学生啊……不好好上课每天打游戏,还把帮女生办事当作比课业还重要的事,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抱着阿喵的宋九月无语的听着夭夭毫不掩饰的吐槽,无奈的叹气。 …… 宋九月按着情敌给的地址,来到一家礼品店。看样子是一家主要面对女性顾客的店,夭夭正看着橱窗里lt;buliglt;bulig的各种少女装饰品,眼睛闪闪发光。宋九月暗叹一口气,不出意外的话,这家店里商品的质量……应该不怎么靠谱吧。 在拳头里攥了一张符篆,宋九月鼓起勇气推开了礼品店的门。 “欢迎光临~”门口的收银台坐着一个清瘦俊俏,温文尔雅的眼镜男,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他站起身来,热情的接待着刚进门的顾客:“伙子,是来给你的女朋友买礼物吗?” “嗯嗯!就是要给我买礼物!”不等宋九月答话,夭夭就率先抢答道,说完还满眼“爱意”的看着宋九月,心里想着宋九月你今天不给我买点礼物试试。 这时候宋九月却没有一点搭理夭夭的心情,他打量着那个店员,面色凝重。 这家店里……阴气很重,怨气滔天。 第二十三章 第五萌 宋九月盯着男店员看了好一会,对方却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温柔的说道:“伙子是不知道该挑什么吗?那么,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怎么样?”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宋九月赶紧平复一下情绪,也微笑起来:“那就麻烦大哥了。大哥怎么称呼?” “兄弟客气了,”那店员一副标准的暖男笑,再加上清秀的面孔,平时撩妹一定很方便。“第五萌,请多指教咯。” 第五萌?很罕见的姓氏啊,宋九月想着。 “你是第五萌?那我就是第一萌,我家阿喵第二萌,第三第四是谁呢?”夭夭强行出来混一波存在感。 宋九月扶额:你第一萌?萌混过关的萌吗? 没想到第五萌丝毫不觉的尴尬,反而哈哈的笑起来:“真是可爱的姑娘啊。如果问到第三、第四萌的话,那大概就是我们家的毛绒玩具和饰品了吧。” “饰品不需要啦,你看,我家九月送给我的手链多好看~”夭夭炫耀着手上的水晶手链,那是宋九月第一次见面那天送她的。看着亮晶晶的手链,宋九月不由得心里一暖,接过话来说道:“是啊,所以,第五大哥可以带我们看一下毛绒玩具之类的吗?” 第五萌笑笑,回答道:“当然可以,这边请。” 宋九月拉着桃夭夭,怀里抱着阿喵,跟着第五萌在货架当中走着。钥匙链、水杯、八音盒、水晶球……琳琅满目的各种饰品让夭夭目不暇接,宋九月却是越往里走越毛骨悚然。 该死,不应该这么鲁莽的进来的。货架上没有一件干净的东西,哪怕每一件饰品里仅仅关着和上次那只梦魇差不多程度的脏东西,自己三人……肯定也要凉在这店里了! 怀里的阿喵早就不打盹了,支楞起耳朵,警觉的打量着四周,似乎也发现了这店里不安全。宋九月注意到了阿喵的紧张,把她放在夭夭怀里,同时紧紧搂住夭夭的肩膀——毕竟桃木辟邪啊。 一定不能在这家店里起冲突!宋九月暗下决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露出胸口的半块玉牌,希望这家店的老板是个懂行的人,能对自己的家门有所忌惮。 宋九月抽空和店员聊起来:“第五大哥,这店里就你一个人忙吗?” 第五萌回头笑笑,回答道:“对啊,这是我自己租的一个店,本利薄,也没有多余的资金再请别人了,说起来,还多亏你们学校的女同学们了,若是没有她们照顾生意,我这店估计早就凉了啊,哈哈。” 宋九月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聊:“我俩都是大一新生呢,今天出来瞎转悠才知道咱们这家店。您这儿平时有很多女生来吗?” “反正不少,”第五萌的口气里还有点骄傲,“不光是女生啊,咱们这附近也没几家礼品店,很多男孩子给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买礼物,也常来我这儿。尤其是情人节和七夕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呢~” “嚯,听起来生意很好嘛,您这两年肯定没少赚,怎么不想着招收些勤工俭学的学生呢?又不贵。”宋九月继续打听着。 “嗨~”第五萌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店刚开了两年,其实到现在也没挣多少。我想着再干几年,就干脆把店盘出去,回老家娶媳妇了,所以能省则省,也就不想再招人了。” 想捞了钱就跑?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两年了,这么邪门的店,民调局和民间散修就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吗? 两个人说说笑笑,来到了店铺最里边,一墙的货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毛绒玩具,桃夭夭很有女孩子的自觉,夸张的“哇~”了一声,上前把玩起可爱的公仔们。 在墙上,坐着一整排的、大各异的泰迪熊,宋九月从中一眼认出了杨淼同款的一只。他假装很感兴趣,问道:“哥,那只泰迪熊多少钱啊?就褐色的那只!” “哦,五十,你要是再买店别的还能再优惠点。” 实话实说不是很贵,也就是说……这第五萌卖这些脏东西,所图非财啊。真是奇怪,这子图什么啊。算了,今天的信息就收集到这里,还是先撤吧,再呆下去好心慌! 溜心已定的宋九月很快想出个好借口,扫了一眼货架,开口问道:“哥,咱们家那种特别大的泰迪熊吗?就是一米八等身高的那种!”你货架没摆着肯定是没有咯,没有我就告辞,没毛病! 没成想第五萌痛快地回答道:“有啊!我楼上库房就有,太占地方了就没往店里摆,你要什么颜色的,我这就给你拿。” 卧槽!你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啊!那种大玩意儿不是只有某宝才有售的吗? 窘迫之间,宋九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还好夭夭突然出声为他解了围。 “九月!你看这个萝卜可爱不!”夭夭正抱着一个保卫萝卜里的萝卜公仔,脸在上面蹭啊蹭的,看起来很是喜欢,“给我买这个萝卜吧,泰迪熊我不喜欢,再说太大了,我宿舍没地方放。” 我家夭夭简直天使啊!得了台阶的宋九月高兴的不行,赶紧问第五萌:“哥,这个萝卜多少钱?” “这个二十,不贵吧。” “不贵不贵,喏,二十。”宋九月痛快的给了钱,牵起夭夭的手逃也似的离开这家阴森森的店。 第五萌出乎意料的客气,坚持送两人出了店门,甚至在店外面一直目送着宋九月和夭夭离开。宋九月走了好远,仍然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似乎……那个第五萌就在背后注视着他。 第五萌确实一直站在店门口,注视二人走远,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睛下细长的双眼闪烁着异样的神采,喃喃自语着:“没想到上善家的人没来,却等来了塞上宋家的少爷。喜欢草女妖精吗?果然是有钱人的独特爱好啊,真会玩。” “倒是那只猫,还真看不出来……是什么路数呢。” 第二十四章 龙纹 宋九月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从第五萌的店里出来开始,自己已经抽了半包烟了,大概是因为焦急和恐惧吧。 夭夭难得不再玩手机,而是坐在他身边一脸关心的看着他:“别慌啊九月,既然那家伙那么厉害,咱么不去管他不就好了吗?” “不行!让这黑店开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此受到伤害。损失一些元气事,可如果有人丧命的话……我绝对不能坐视不理!”义愤填膺的宋九月如是说。 夭夭歪了歪脑袋,认真的给主人出着主意:“有了!驱狼吞虎之计!你可以报警啊,或者叫上善、其他一些本地组织去搞定那个第五萌!” 难道在你眼里民调局也是狼吗?宋九月摇摇头,回答道:“不行,身为宋家的人,不可能向别家求援,我丢不起那个人。” 这回夭夭有点不高兴了,双手抱胸,气鼓鼓的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哼!不管你了!”说着把头往旁边一扭,不再理会宋九月。 宋九月发愁的厉害,连一直在身边蹭他的阿喵都不愿意搭理,继续皱着眉头抽着烟。 客厅里正烟雾缭绕的时候,家里的防盗门突然“咔哒”一声被人打开了。宋九月听到动静,一个激灵站起身,警戒起来。 “大侄砸!”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九月松了口气,坐下来继续抽烟。 王建华进了屋关上门,看着京瘫的宋九月,挑了挑眉毛:“嚯,看样子,你这日子过得不错啊?” 宋九月掐了烟,慢悠悠的站起来:“侄有失远迎,还望姑姑恕罪,恕罪。” “滚蛋!”王建华不满的骂了一声,坐了下来。 “话说姑姑,你哪来的钥匙啊?” 王建华笑笑,点起一根烟:“我跟房东说我是你妈,他就乖乖的把钥匙交出来咯。” 宋九月“……嗯,没毛病。” “倒是你,”王建华吐个烟圈,问着,“一脸的丧气,又有什么倒霉事?” 对啊,姑姑这不是来了吗?这可是我的强援啊!宋九月精神一振,赶忙给姑姑讲起来第五萌的事情。 之前王建华一进门,夭夭就机灵的滚去沏茶了。待姑侄二人三言两语聊了几句,夭夭端着茶杯过来,细声软语地道:“主母,少爷,请用茶。” 王建华瞥了夭夭一眼,没有搭理,也没有喝茶,看向宋九月道:“先别提你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了,夭夭你去搬个凳子,九月你脱了衣服坐那儿。” “咋了?”宋九月一脸诧异。 “让你脱你就脱,哪那么多废话。”王建华从包里翻找着什么,头都没抬的数落着宋九月。 宋九月无奈的耸耸肩,脱了衣服坐在夭夭搬来的凳子上。 王建华从包里掏出纹身枪,慢悠悠的走过来,笑着说道:“古有岳母刺字,今有宋姑纹身,哈,九月激动不?” “激动啥啊!姑姑我一个学生纹身不合适吧?再说了你刚刚的比喻也有问题啊!我宋某人何德何能跟岳武穆相提并论啊?!” 王建华一巴掌扇在宋九月后脑勺上,“少废话,坐好。一会儿要是疼,就给我忍着,就算大出血了,也得给我忍着!” 两句话说的宋九月心里有点儿慌,“姑姑,纹个身还能大出血?” “龙血嘛,有点排异反应很正常,”王建华满不在乎的在宋九月身上比划着,“虽说以前死过不少人就是了。” “我不纹了!”宋九月一个激灵窜起来,往卧室跑去。 王建华一个箭步跟上,一脚踢在宋九月后膝盖上,宋九月被踢倒地,王建华又揪着他的胳膊把他拖回来。 “给老娘做好,把这颗药丸吃了!”王建华把宋九月摁在椅子上,又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嗯,这子要不问的话我都差点忘了要提前给他吃药了,差点……就把我大侄子搞死了,哈哈! 宋九月瑟瑟发抖的坐在椅子上,眼里包含泪水,等待着自己姑姑亲手执行处刑。 纹身枪“嗡嗡”的想起来,慢慢地,落在宋九月的皮肤上。 …… “嘶~”宋九月站起身来,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肩上的纹身已经完成了,但还是疼,又不敢伸手触摸。 王建华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赞许的点点头:“还行,手艺没落下。” 宋九月照着镜子,看着自己的纹身——一条黑色的过肩龙,龙头位于右胸口,龙身缠绕于右臂。霸气是霸气,但是…… “姑姑,这怎么……那么像‘社会人’啊。” “少废话!这阴阳绣可是老宋家的传统,我年轻时候就是靠着这一手阴阳绣的手艺才跟你爹勾搭上的。这么些年来,多少行里人一掷千金求我纹身我都没出过手,知足吧你。”王建华翘着二郎腿,一副自傲的样子,继续吹嘘着自己的杰作:“你看见你胸口的龙眼没?里面没有瞳孔。你情况危急的时候,用自己的血点在龙眼之上,这纹身,自然助你一臂之力。元气损耗的不多,就是d长,用一次得冷却整七天,最好少用,毕竟……龙血总是会耗完的,到时候再补也挺麻烦。” 一番话听到宋九月顿时不别扭了,美滋滋的看着自己的纹身——老子也是有大招的人了。 开心的宋九月决定趁热打铁:“姑姑,那您老坐下歇歇,咱们晚上吃点喝点,等半夜去一举捣毁那家黑店……” “不去!”宋九月话还没说完,王建华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哈?姑姑你不帮我?”宋九月一脸蒙蔽的看着王建华。 王建华自顾自地看着手机,头也不抬的回答着:“其一,我晚上还有事儿,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早上就直接去机场走了,顾不上你这些孩子过家家的事儿。其二,自己撞上的事儿就是自己的事儿,能不求人尽量别求人,这是规矩。其三,你是个成年人了。”说到这儿,王建华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盯着宋九月的眼睛,继续道:“你将来是要当家主的人,总被我们的羽翼庇护着,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别总想着你爸正值壮年,家里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如果有一天他出门办事突然死了呢?你可是我们宋家未来的顶梁柱!” 突如其来严肃的教训让宋九月呆住了,他默默的站在原地,想了好久,才回答道:“侄儿记得了。” 王建华欣慰的笑了,看着眼神变得坚毅的宋九月,温柔的道:“人生的路,要自己走。” 第二十五章 天选之人登场 宋九月和夭夭胡混了一天,又上了一天课,纹身的留下的伤口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了。是以早上起来做完早课,宋九月就开始收拾行囊,准备拖家带口的去讨伐**ss第五萌。 夭夭在旁边拖着腮帮子看着宋九月忙活,她和阿喵没什么好准备的,带上腿跟着走就行。 “夭夭,去把青扛过来。”宋九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吆喝着夭夭帮忙干活。 一听到自己天敌的名字,夭夭当时就怒了:“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宋九月停下手里的活,看看夭夭,又看看阿喵,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自己去扛装着青的箱子了。“好,我去扛,你把这个背包背上总行吧。” 这点事儿还是在夭夭的能力范围之内的,她点点头像,欣然答应了。 算了下日子,今天中午阳气比较重,大概吧。还有自己的新纹身,毕竟是龙血所作,有一定的抗邪祟能力,像之前那种只的梦魇,自己应该不会再中招了。是以,第五萌店里的那些摆设对自己的威胁了很多。 宋九月点了根烟,一会儿要打的是一场硬仗,希望一切顺了吧。他往裤兜里装了把糯米,费力的扛起装着青的大铁箱,招呼着夭夭:“把阿喵带上,出发!” …… 两个人先在外面的面馆吃了碗面,才慢悠悠的溜达到第五萌的店门口。 在来的路上,还有很多人对宋九月背后的匣子议论纷纷,可一路走来,人越来越少,等到了店门口,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路人了。看样子,第五萌也已经布好结界等着自己了。 宋九月掏出几张黄符,用红线串联在一起,吩咐夭夭:“把这些符贴在店门和窗户上,不要太密。” 夭夭得令,屁颠屁颠的贴广告去了。 宋九月在不远处掏出六丁六甲符,一张接一张的给自己刷lt;buff,一边看着夭夭在店门口忙活,心想:就这样任我布阵吗?真是看人啊。 不一会儿,夭夭就把符纸贴在了门窗上。一张张黄符被一根红线串连在一起,看起来很是古怪。宋九月深吸一口气,手掐指诀,嘴里念起口诀。 “……急急如律令,爆!” 门窗上的符纸应声而爆,威力不大,却足以炸碎玻璃制的店门和窗户。在爆炸声中,碎玻璃洒了一地,上午的阳光也通过门窗,照进店里。 在宋九月的视野中,店里的阴气,明显的削弱了一些。他满意的笑笑,递给夭夭一把金钱剑,又打开箱子,取出了早就在箱子里待得不耐烦的青龙偃月刀,高声喊道:“冲进去!” 夭夭嫌弃的拿着金钱剑,看着宋九月手里的偃月刀,后退两步,离他远了一点。阿喵懒洋洋的喵了一声,舔舔爪子,看样子是等宋九月进去才会跟上。 伙伴的态度让宋九月有点尴尬,说好的热血战斗呢? 无奈之下,宋九月轻咳一声,一个人在原地“呔!”地大喝一声,重新振起身上的威严,拎着刀,一马当先的往店里走去。 桃夭夭和阿喵两妖,这才不紧不慢的跟上去。 吱呀一声,有点变形的门被宋九月拉开,店里还亮着商品灯,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一如当日那样整洁可爱。只是……店门口的柜台空空如也,第五萌并不在那里。 宋九月想了想,突然一刀砍在旁边的货架上,货架应声而倒,各种各样的饰品淅沥沥洒落一地。 在货架的倒地声中,宋九月高声喊道:“老板在吗?我们来砸店啦!” 不出意料的没人应声,宋九月祭出一张火符,烧起了地上的玩意儿。烈火中翻腾着滚滚黑烟,甚至还有轻声的嚎叫。果然,大部分的商品都不干净,封印了一些鬼。 砸一个货架不行,那就再砸一个呗。宋九月想着,挥刀看向第二个货架。 “砰!”地一声,货架开始慢悠悠的往地上倒去。宋九月扛着刀,不紧不慢的掏火符,打算继续纵火。在货架倾斜了一半,快要倒地的时候,货架之后忽然闪出一个黑影,带着一抹冷光,径直袭向宋九月! 宋九月吓了一个激灵,刚刚取出来的火符脱手而出,打向那黑影,却被“他”手中的兵器挡了下来。 接着火符炸裂时的火光,宋九月看清了那人的样貌。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男子,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手持一柄长剑,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辫。 这记火符没有伤到这少年分毫,他却停下了攻势,飞快的后退几步,持戒警戒的同时开口问道:“道士?” 宋九月心中一凛,双手持刀备战,回答道:“在下宋家宋九月,阁下又是何人?” 那男子闻言,立刻放松了戒备,倒提手中剑行了个抱拳礼:“晋州叶秋,久仰兄台大名。” “叶秋?”宋九月愣了一下,这个天选之名让人很出戏啊,他也解除了戒备,问道:“一叶知秋的叶……呸!晋州叶家的叶秋?” 叶秋俊秀的脸上挂起一抹微笑,彬彬有礼的答道:“正是,一叶知秋,叶家的叶秋。” 哇,这笑起来真的帅啊,比我帅多了,还叫了个这么霸气的名字,莫非他才是主角?我的夭夭和阿喵不会被他抢走吧……这叶秋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主角气场让宋九月有点恍忽,心里突然多出来好多奇奇怪怪的念头。 对方再次开口,把宋九月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来。只见叶秋不知何时已经收了剑,明眸皓齿,开朗的笑着:“大家都是自己人,收了刀吧。” “哇,好帅啊!”夭夭眼里闪烁起星星。平心而论,这叶秋确实很帅,但宋九月还是因为夭夭的花痴脸有点生气,是以没好气的回答叶秋道:“谁和你是自己人?再说了,你们叶家跑到这儿来干嘛?” 叶秋没有因为宋九月不客气的语气有所不满,起码表面上看不出来。 “我来干嘛等会儿再说,不过咱们的的确确是自己人啊,表弟!” 第二十六章 bulingbuling暴动 “表弟?”宋九月撇撇嘴,宋家和叶家是世交没错,近几代两家的本家分家多有联姻,自己的母亲就是叶家人。但要说表弟的话…… “你多大?”宋九月不服气的问道。 “哈?”叶秋没想到宋九月关注的点会在年级上,尴尬的笑笑:“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咱俩同年,叫我声表哥你也不吃亏,哈哈……” “哈什么哈!”宋九月有点不爽,“我可没有你这种表哥。” 听到这话,叶秋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道:“我父亲和你母亲是亲兄妹,咱俩是姑舅兄弟,说起来还真亲的很。” 宋九月对于亲戚这种生物完全没有好感,淡淡地道:“既然是亲姑舅,那我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听过你。” 宋九月的话让叶秋似乎想到什么,表情落寞起来,“因为自从你母亲去世以后,你就再也没来过叶家了吧。也难怪,毕竟出了那种事,就算是我父亲,也……” 一听到有关母亲的事,宋九月瞬间激动起来,走上前,脸几乎要和叶秋贴在一起,激动地问道:“你说的是关于我母亲去世的事儿吗?” “你不知道?”叶秋稍微退后一点,拉开了和宋九月的距离。 “不知道。我父亲从来没和我说过,也不许家里任何人谈及此事。” 叶秋好看的脸又严肃起来,回答道:“那我不能告诉你。既然姑父不想让你知道,就说明你不应该知道,我也就不应该告诉你。” 宋九月有点生气:“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这不是逻辑,这是道理。”叶秋的态度变得冷淡,开始扯开话题:“你来这家店干什么?” 宋九月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第五萌说不定藏在哪里看着他俩呢,平复了一下情绪,回答着:“我来收拾那个第五萌。你也是?” 叶秋点了点头,瞄了一眼宋九月的青龙偃月刀,道:“那第五萌是我们家盯了很久的人,前些日子我发现了他在这儿开店,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倒是你……那第五萌可是个棘手的人物,就你们这三只猫,怕不是来送装备的吧?” 这番话被叶秋用冷静的语气说出来,更像是在陈述“你宋九月就是个辣鸡”这一事实,宋九月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么明显的瞧不起,不由得有些恼怒:“我的本事你自然看不出来,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对了,第五萌哪里得罪了你们家?” 叶秋摇摇头:“他没有得罪我们家。这人在北方更省流窜多年,一直卖些不干净的东西,吸食平凡人的精气元气,我们叶家也是名门正派,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既然你比我提前一步来,他人呢?”宋九月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故意问出来,要落落叶秋的面子。 果然,叶秋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不过还是老实地说道:“跑了,早就没影了。店外面的结界,是我早上来时候布下的,你们刚刚爆破入门,我以为又出了什么变数,所以藏了起来,打算杀个出其不意。” 看到叶秋脸上的羞赧,宋九月心满意足的坏笑起来:“叶家也不过如此嘛,追了这么多年的人,临了还是让他给跑了,呵呵。” 叶秋大概是个老实人,即便有点羞恼,也没有出言顶呛宋九月,自顾自地转移话题:“嗯,那你来找他是为甚?” 宋九月的坏笑一滞,这该怎么说,他对我女神不利了?嗯……有了! “第五萌卖的东西落到我女朋友手上,让她受惊了,我当然得来找回这个场子!” “喔,这家伙果然重操旧业了。”叶秋恍然大悟的样子,又看向桃夭夭,“这位姑娘……便是弟媳?” “不……”宋九月变了脸色,急忙要解释,却被夭夭打断了话。 夭夭甜甜地笑着,轻施一礼:“公子折煞奴婢了,奴婢桃夭夭,不过我家公子身边的侍妾而已。” 这话反而勾起了叶秋的兴趣,他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采,语气里有些兴奋:“通房丫头?” 桃夭夭:“……奴婢不敢。” 有些尴尬的宋九月急忙抢着话:“那个……既然第五萌已经不在这儿了,你还有关于他其他的消息吗?” 一提到正是,叶秋又变得严肃起来:“没有。其实这家店,也是我前几天和一个女朋友逛街时候看到的。做了一番准备前来,却不曾想他已经逃了。” “楼上也找过了?” “楼上楼下搜了个遍,什么都没有,就剩下这些祸害人的玩意儿了。你来了正好,为我护法,一次性把这些脏东西都超度了吧。” 宋九月点点头:“也好。” 三个人说干就干,开始把店里的商品堆在一起。忙活了半天,终于把大堂的商品搜罗在一起,叶秋和宋九月还跑上楼,搬下来两只一米八的等身泰迪熊。 宋九月看着躺在玩具堆上的大个儿泰迪熊,不由失笑:“上次差点就把你买回去了。” 想到上次来这家店里的情形,宋九月有点走神,没注意到地上的泰迪熊突然站起来,在他腹上狠狠打了一拳。 “卧槽!”宋九月捂着肚子惊叫出声,他一脚把熊仔踢开,看向叶秋,正要示警,却看到一只不知从哪里射来的黑色箭矢,射穿了叶秋的左胸。 鲜血喷洒了一地,叶秋一脸愕然,难以置信看着自己胸口突然出现的黑色箭头,“这……怎么回事?” 被堆在一起的玩具、饰品们忽然躁动起来,蜂涌着袭向宋九月。还好宋九月反应及时,甩出一张火符给自己争取到后撤的机会。他后退一步,冲叶秋喊道:“你怎么样?” “咳咳……还好,没射到脏器,只是射穿了锁骨,咳……” 夭夭和阿喵早已反应过来,夭夭放出桃花瘴,希望能迟滞lt;buliglt;bulig大军的进攻;阿喵敏捷的身子上窜下跳,爪子和利齿损坏了几只毛绒玩具……但并没有什么卵用,敌人太多,而她太。 “怎么又是这样谜一样的展开啊!”宋九月怒吼着,回头取到了青龙偃月刀,不住的挥砍起来。 “这样的展开不正常吗?”门口传来第五萌的声音,宋九月惊异的看去,带着眼睛的第五萌手里持一把黑色的长弓,冷笑着看着众人,“既然来了店,就应该有必死的觉悟了吧,二位少爷?” 第二十七章 名门 突然出现的第五萌吓了宋九月一跳。看着穿着白衬衫,带着眼镜,半长短发,手里拎着长弓的第五萌,宋九月情不自禁的喊道:“是你!石田雨龙!” 莫名其妙的称呼反而把第五萌唬住了,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闭嘴!我石田……呸!我第五萌今日就要来取你们狗命!” 叶秋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抱着输人不输阵的念头,冷冷地回喷回去:“你这狗东西才是狗命,我们叶、宋两家四世名门,比你这贱货金贵得多。” 听到叶秋这不客气的出身歧视,第五萌反而冷静下来,微笑道:“呵呵,名门?下九流的玩意儿赚了些钱,还真当自己是门阀大户了?” 辱及门风,即使是向来老实的宋九月恼怒起来,拎着刀指着第五萌:“闭嘴!作奸犯科的下三滥有什么资格侮辱我们家!” 夭夭那边正散着桃花瘴,拎着金钱剑和一个布娃娃打的难舍难分,听着三个男人在这扯淡扯了半天,忍不住骂出口:“别打嘴炮了!大老爷们儿的要干就干,哪哪那么多废话?” 有道理啊。宋九月是个虚心接受他人(妖)意见的好人,听到夭夭言之有理的建议,欣然接受,冲叶秋说了句“照顾好自己。”,拎着刀冲向了第五萌。 “打嘴炮怎么了?打架之前先开喷不都属于正常操作么,还有看完简介书都不看直接进来喷的读者呢,我喷两句怎么了?”第五萌对于夭夭的话不屑一顾,看着冲过来的宋九月,抬手一箭射了出去。 宋九月不得已抬到挡去,黑色的箭矢意料之外的威力并不大,轻而易举的拨开来,却突然感到背后传来一股巨力,被打了个趔趄。待稳住身形回头一看,竟然就是刚刚打了自己的那头巨大泰迪熊。 不远处的第五萌冷笑道:“哼,愣头青。打架也得长点脑子啊,你们被我一个人包围了知不知道?!” “艹!”宋九月一刀把泰迪熊砍成两半,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向第五萌冲过去。 受了重伤的叶秋没有力气使剑,又不想成了累赘便掏出符篆念了起来。 有大量的鬼和箭矢迟滞着宋九月的进攻节奏,第五萌在店里游刃有余的闪转腾挪,还有闲心嘲讽叶秋:“不愧是‘世家’子弟,不用剑还能用符篆,烧钱跟人打架,真是任性啊。” “老子有钱,乐意,要你管!穷逼!”叶秋发出了氪金战士的呐喊,却发现第五萌射来一箭,急忙使个驴打滚躲开,一时之间有点狼狈。 “呵,有钱。是啊,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啊。在你们这些名门大派的子弟眼里,我们这些‘庶民’的死活,不值一提吧。” 宋九月没心思理会这番话里的思想内涵。他正忙于应付飞在身周,打又打不到的东西们,焦灼的不行。 第五萌看着手忙脚乱的三人一猫,心里冷笑着。 叶秋?我跟叶家的仇,就从你开始清算吧! …… 第五萌打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孩,普普通通的家庭,普普通通的淘气,普通的长相,上的是普通的学校考的普通的成绩……心没有比天高,命也没有比纸薄。 就连第五萌自己也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从到大也没觉得自己和同龄人有什么不一样,唯一特殊的,可能就是自己稀有的姓氏。哦,对了,他时候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不过大人们都说看不到,妈妈还扇他耳光叫他别瞎说。六岁那年,第五萌的爷爷找了村里的阴阳先生,捏着第五萌的鼻子给他灌了一大碗泡了纸灰的草药汤——那个味道第五萌现在都记忆犹新。这子长了记性,从此之后再也没跟别人提过自己能看到鬼怪的事情。 第五萌头一次觉得自己很牛逼,是在大学的时候,找了一个女朋友。事实上这也只是一段普普通通的恋爱,但所有热恋中的情侣都觉得自己的爱情是最真挚,最感天动地的。 当然,这段爱情要是就这么普通也就没有后来的事儿了。简单的说,第五萌大四那年,他世界上最漂亮的女朋友,出车祸死了。没错,就跟狗血的肥皂剧一样,死于车祸。第五萌在病房里哭到失声,眼泪鼻涕流了一把,女孩的母亲边哭边骂他:“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约她出去,她怎么会出事?!” 几年以后第五萌才知道,肇事司机是叶家分家的一个少爷。叶家在晋州手眼通天,找人顶包,杀人者逍遥法外。 这些都不重要,当时年少,悲痛欲绝的第五萌守在太平间,紧紧拉住爱人的手不敢放松的时候,他惊喜的发现,自己看到了女朋友的鬼魂。 很弱的冤魂,怨气都淡的可怜——这姑娘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害死了自己。不过这弱的鬼魂却足以让第五萌重见希望。他抱着人鬼情未了的浪漫想法,开始学习各种的阴阳法术。算是第五萌命好,女友去世没几天就碰到一个老道士。老头也不是个严于律己的修士,收了钱,教他一些茅山道法,总算是勉强吊住了女友的魂。 自此之后第五萌便疯狂的学习各种法术,但以他基本为零的社会阅历,就算偶然搜罗到一些真正有用的术法,也尽是些邪门歪道。各种乱七八糟的手法交织,把女友原本弱的鬼魂生生炼成了厉鬼。那么问题来了,全天下从未有过一个老实的厉鬼,这女鬼也一样,很快变成一个不大不的祸害。第五萌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伤害到别人,心里着急,却控制不了她,束手无策。 那么多的正道人士不是吃干饭的。比如说晋州的地头蛇叶家——晋州不允许有这么不听话的鬼存在。所以,第五萌的女朋友,就被叶家派出的一个不知名的修士给除掉了。 去他妈的名门,害死了人,还灭了魂。 第二十八章 双方互交大招 第五萌认为,自己和叶家的仇,是血海深仇。自从女友的亡魂被叶家人打的魂飞魄散,他更加疯狂的修习各种功法,一心想着给女友报仇。经过几年的摸索和实践,第五萌渐渐找到了自己的修行道路——凭借自己的天赋和粗浅的茅山道法养些梦魇、啖精之类的鬼,封印在商品里,卖给毫不知情的客人来吸**气,一段时间后回收鬼,从中提取力量加强自己的修为。 这是妥妥的邪道功法,有伤天和且极损阴德。第五萌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断子绝孙,不得善终的。但他早就不在乎了。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变得强大,然后让叶家付出代价。可惜,叶家自始自终都以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第五萌不过是个不重要的瘪三——叶秋没有骗宋九月,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家和第五萌有过节。 其实就算知道也一样,即便叶秋现在中了第五萌一箭,可他打心里还是看不起这个角色。 …… 第五萌的心思很单纯——搞死叶秋。他手掐指诀,数不清的鬼魂透过身上的衬衫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其中一部分加上店里商品里的鬼,死死的缠住宋九月、桃夭夭和阿喵。灵魂强度高的一部分,加上他自己,径直冲向叶秋。 散修终究是散修,这堆鬼魂看起来数量惊人,但也就是数量多而已。叶秋打出一张金光闪闪的符纸,立刻挡下了不少鬼魂。叶秋也不管自己胸口还在流血,得意的道:“垃圾终归是垃圾,再多也是垃圾。” 第五萌毫不在意,抬手,拉弓,一道道黑色的箭矢射向叶秋。叶秋又是一个懒驴打滚,在地上摸爬滚打的躲着。 叶秋瞅个机会,又打出一张黄符,暂时拖延了了群鬼的进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叶秋又打了滚,不得已放下名门大少的尊严,大声喊道:“弟弟救我!” 那边的宋九月正被杂兵们缠得难受。多亏家传玉牌和纹身的护身效果,群鬼伤不到他,但他也无法突围。眼见叶秋的情况越来越危急,宋九月心里着急,忽然想到前两天新学的大招。 “没办法,搏一搏吧!”宋九月站在原地,扛着群鬼的攻击,用青龙偃月刀划破食指,扯开衣服,把指尖血往胸口的龙眼上点去。 鲜血沾在龙眼上,像是一条黑色的恶龙睁开了血红的眼睛。屋里的众人真真切切的听到一声高亢的龙吟,宋九月上身的衣服忽然爆开,身周浮现出一条黑龙的虚影。 厉害了!还自带爆衣特效! 宋九月内心狂喜,他清晰的感觉到随着黑龙虚影的出现,自己的灵力暴涨,强大的灵力直逼的众鬼不敢近身。得志便猖狂的宋九月拎着刀,杀散了面前的群鬼,信心满满的冲向第五萌,口里高喊:“你敢单杀……呸!你敢欺负我兄弟!” 强大的灵力波动脸第五萌也不由侧目。他一身本事多在养鬼上,就连射箭的功夫也很一般。开了大招的宋九月这时候冲过来,自己多半招架不住。 “可惜了……”第五萌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一边后撤,一边扯开自己衬衫的扣子。宋九月看到了第五萌的上身,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他被吓到了。 和第五萌清秀的脸不一样,他的上半身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很恶心。瘦弱的躯干早已不是正常的肤色,像是刚刚遭过什么刑,乌黑发青,上面布满了让密集恐惧症胆寒的,密密麻麻的溃烂疮疤。数不清的疮疤上,每一个都有一个烂开的孔,没有流血也没有流脓,而是流着浓郁的阴气和鬼气,浓郁的有些粘稠。 “这是……什么损人不利己的邪门功法?”宋九月看得头皮发麻,甚至有点反胃。更让他反胃的事情发生了:第五萌身上疮疤上的孔,逐渐撑大。对,撑大,就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挤出来。 很快,疮疤里真得挤出了来东西。一个个扭曲变形看不清楚样貌的鬼魂从疮疤里挤了出来,三十个,四十个?宋九月数不清,各个都是厉鬼。 “恶心死老子了!”宋九月又怕又怒的吼出声,以此来宣泄自己受到的精神污染。他挥着刀砍去——龙纹的加成效果真的很强,自己一刀一个厉鬼,砍起来贼顺手。 “什么?”第五萌惊声喊道,说出了反派的标准台词。这就是名门的底蕴吗?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纨绔子弟强行跟自己五五开……不,已经不止五五开了!还有那个桃木剑精和那只猫——第五萌偷眼看去,桃夭夭和阿喵面前的杂鱼越来越少,只消几分钟就能抽出身来支援,可自己却又即将要被宋九月拖住……妈的,撤! 在第五萌的驱使下,数十只厉鬼一窝蜂的涌向宋九月。宋九月不得已后撤,第五萌却抓住机会,撞开早已稀巴烂的店门,仓皇逃走了。 就算一刀一个,这几十只厉鬼也足以托住他好久了。宋九月无奈的和群鬼颤斗着,只来得及喊一句:“贼人休走!”,便无能为力的看着第五萌渐行渐远。 群鬼无首,四人没费多大功夫,便把剩余的鬼怪们除了个干净。宋九月喘着粗气,看着清净的大厅,俯身把刀收起,招呼着桃夭夭去帮叶秋一把。 叶秋被夭夭搀扶着起身,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就算不惨白他的脸色也已经很难看了:“不光让这厮跑了,还差点把自己也折进去。真是丢人啊……” 宋九月拍拍他的肩膀,本想安慰他一下,叶秋却被拍得嗷嗷直叫。他的左边锁骨都被射穿了,宋九月还拍他的左肩! “抱歉抱歉。”宋九月赶紧停了手,尴尬的笑着,“别往心里去,要不是我,你估计已经死了呢!” 叶秋虚者眼看向他:“你这是在安慰我?” “差不多,别在意这些细节。”宋九月照搬着叶秋刚刚的话,“既然第五萌已经跑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送你这叶家大少去医院。” 这一仗绝对算不上赢。叶秋的脸色很难看,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吹牛逼的时候,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况且……”宋九月表情严肃的说道,“我们或许还会再遇到他呢。” 第二十九章 有本事开门啊! 宋九月一家子打了个出租车,打算把叶秋送到医院。司机师傅一路上提心吊胆——血蹭到座位上也就算了,大不了自己辛苦点洗一洗。可这三个青年……男俊女靓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坏人,怎么就血淋淋的呢?遇上歹徒了?不能吧,这大中午的太阳还毒着呢,犯罪分子就出来为非作歹了? 师傅心里忐忑不安,宋九月一行也没人作声。叶秋疼的不行,男子汉又不好意思哼哼唧唧的哀嚎,干脆闭嘴强忍着;宋九月放完大招伤了元气,又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瘫在车座上不想动弹;两个会说话的都不说话,司机师傅又一脸紧张,夭夭就抱着书包乖乖的在座位上发呆;阿喵被装进书包里了,因为宋九月打车前担心出租车不让宠物上车。 车内沉闷的气氛持续了一路。到了医院,宋九月一行给了钱下了车,司机一溜烟的跑了。宋九月耸耸肩,搀着叶秋进了医院。 叶秋的伤把护士姐姐都惊着了——这一看就是别人拿什么东西戳的啊!和谐社会怎么还有这么不和谐的事儿啊! “这这这……这伤怎么弄的?”护士姐姐一边帮着把叶秋搀进来,一边寻思着用不用报警。 宋九月一脸淡定:“上厕所时候摔倒了,被马桶塞子的把儿戳的。” 护士姐姐:“……”我还是报警比较好吧。 把叶秋送进急救室,宋九月又亲自去交了医药费——叶秋真的是陷阵之志有死无生,连**都没带更别提钱了。宋九月交完钱,领着夭夭出了医院的大门。让叶家的人来照顾他们少爷吧,我可没心思给个男人陪床。两人出门又找了辆出租车,肩并肩坐在后排座位上,一言不发的休息起来。 这位司机师傅看到宋九月和夭夭身上的血迹(刚在叶秋身上蹭的)明智的选择了不答话,乖乖的开车走着。 闭目养神中的宋九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宋九月摸出来一看,杨淼女神!连忙打起精神接通了电话。 “喂,杨淼,怎么了?”宋九月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突然露出了笑脸,跟刚才的自己判若两人。 听筒里传出杨淼好听的声音:“你跟张伟说什么了?” “张伟?”宋九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给杨淼送泰迪熊那个扑街,回答道:“没什么啊,套了套他的话,问他泰迪熊从哪买的,没了。” 杨淼的声音听着有点生气:“没了?你没说其他乱七八糟的话?” “真没啊。”宋九月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随即想到自己确实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便又放松下来,陪着笑脸问道:“怎么了?” “少骗我了,张伟都给我发截图了!”杨淼的语气很冷淡,听起来是生气了,“套话就套话吧,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干嘛?宋九月,我们是朋友,但张伟也是我的朋友,希望你尊重他,也尊重我!再见!”说完便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盲音,宋九月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 …… 一回到家里,宋九月鞋都不脱,趴在床上打算睡一会儿。龙纹的加成效果很强,但也确实很伤元气,自己现在从精神上**上都很疲惫,得好好睡一觉。 见宋九月没心思搭理自己,夭夭有点不开心,却也懂事的没有再打扰宋九月,把阿喵从包里放出来,窝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阿喵总算重见天日,伸了个懒腰,蹦到宋九月床上陪睡去了。 …… 宋九月睡得天昏地暗,迷迷糊糊中被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吵醒了。 “夭夭?桃夭夭?”宋九月在床上挣扎着,睡眼惺忪的起身看这丫头在作什么妖。 夭夭还窝在床上玩手机,听到宋九月的呼唤一脸疑惑的抬起头:“哈?” 宋九月醒悟一点了,发现并不是夭夭弄出的声响,阿喵正窝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也不是她。可那“咚咚”的声响依然不绝于耳。 被吵醒的宋九月一脸烦躁,问夭夭道:“什么声儿?” 夭夭耸耸肩,指了指楼上:“楼上传来的,都响了快半个时了呢。” 宋九月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一点半。大半夜的楼上蹦迪呢?虽然烦躁,但宋九月是个老实人,也不大好意思上楼敲门,拿过被子蒙住头,希望自己的倒霉邻居一会儿能老实下来。 没成想过了二十分钟,楼上还是“咚咚咚”吵个不停。老实人也受不了这个气,宋九月穿好衣服,道了声“夭夭看家!”,起身往门外走去。 宋九月不一会儿就上了楼,看到傻逼邻居的防盗门,也不废话,上前“哐哐哐”用力地敲门,边敲边喊:“开门!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地咚啊?!” 没反应。宋九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出来开门。宋九月把脸凑到门上,附耳听着门里的动静。什么都没听到。 难道是发现楼下的找上来,就怂了?宋九月很不爽,敢做不敢当,有本事开门啊! 于是他继续敲门,继续喊着:“开门啊!有本事扰民你有本事开门啊!” 门仍旧没开,倒是宋九月背后另一户人家的门打开了,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大爷穿着裤衩背心,睡眼惺忪的走出门来,打着哈欠问宋九月道:“伙子,你干嘛呢?” 见到自己又吵醒了其他的邻居,宋九月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换上一副恭敬的态度回答老大爷的话:“大爷,不好意思把您吵醒了啊。我是这家人楼下的,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这家人折腾什么,咚咚咚地响,硬是把我吵醒,这都响了快一个时了。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不得不上楼来跟他们讨个说法。” 那老大爷脸色由睡意惺忪变得精神起来,像是彻底清醒了。他问宋九月道:“你说这家人家有声响,把你给吵醒了?”语气里,带着点惊讶。 很惊讶吗?宋九月有点不解,但还是耐心的解释了一遍:“对!这家人家把我吵醒了。” 老大爷不淡定了,有意无意的往自家门内缩去,老迈的声音有点儿发颤:“可这户人家现在没人啊!” “哈?”宋九月不太理解大爷的话。 “这家儿住着的人,上个月就死啦!” 第三十章 还真是倒霉邻居啊 大爷颤颤巍巍的说着:“这家儿的人,上个月就死啦!” 宋九月没反应过来,傻乎乎的问了一句:“大爷你说啥?” 老大爷有点着急,跺着脚大声道:“我说,这屋里现在根本没人住!上个月这屋里原来住的人就死了!” 这次宋九月听清楚了,他回过头,目光呆滞的盯着防盗门看了一会儿,突然打了一个激灵。现在宋九月心里一点儿火都没了,反而有点怕。 不对不对,我就是抓鬼的啊,怕什么怕?宋九月强作镇定,又跟大爷说起话来:“大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前几天才搬进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大爷叹口气,慢悠悠的讲起故事来:“大概是这么一回事儿。差不多一个月以前,我上午和我老伴儿从儿子家回来,突然发现对门儿这家围了一大片的警察,门敞开着,还拉着黄线。当时我跟我老伴儿还纳闷呢,我们这一宿不在家,是出什么事儿了?我问一个警察伙子,这是咋回事。那伙子也没跟我详细说,就说了俩字,命案!我偷眼往门里瞧了一眼,就看见那客厅的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女人!就是原来住那屋的姑娘,本来挺漂亮一人,死的可太惨了!被一根绳子勒着脖子,看着像是上吊死的,翻着白眼,吐着舌头,脸色乌黑的挂在那,吓到我心脏病差点犯了!得亏我没心脏病……” 宋九月闻言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上吊的女的,就是这屋原来的住户?” “是啊,是个二十多岁的大闺女,人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一个人,也没结婚,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反正是一个人租房子住。可惜啊,多好一孩子,平时和我们老两口打了照面,都客客气气的问好,也不多说话,看着有点儿内向,有点儿怕人。性子善得很,偶尔还能看见她在外面给猫狗喂东西吃,我也就在那时候见她笑过。唉!可惜,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宋九月沉默的思索着,在心里整理那女子的信息。一旁的老大爷似乎早就没了睡意,仍旧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么好的一孩子,我看见她死的模样,是又害怕,又觉得可怜啊。死的时候还穿着她老穿着的那条红色大裙子,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一只还在脚上,另一只都蹬得掉在地上。唉……” “那自从她去世以后,这屋就没来过别人吗?”宋九月整理了个大概,继续问道。 大爷的又叹了口气,语气里是无限的唏嘘感慨:“除了警察,谁还敢来啊。都说女人死的时候穿红衣服会变成厉鬼,但凡知道这档子事儿的,没一个敢在门口打转。就连房东,来看了一眼以后就再也没来过,屋子都不收拾。不过也是,这房子谁还敢租啊。对了,你住那屋跟这屋,是同一个房东的房子。别说这屋了,就这栋楼的住户,都因为害怕搬出去好几家了。你住那屋,就是原来的租客匆匆忙忙搬走的。要我说啊,都是胆鬼!我们老两口就不怕!且不说我们老了,就说那姑娘,还在的时候多好一人啊,我活了这么些年,一眼看就知道是个老实姑娘,性子软的狠,怕是没少让欺负。多半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这才一时冲动寻了短见。唉,我敢说,这姑娘就算是变了鬼,也舍不得伤害别人……” 宋九月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才又跟那大爷说起话来:“多谢您了大爷,要不是您跟我说,我都不知道我楼上出过这种事儿。对了大爷,子宋九月,您叫我宋就行,还不知道您贵姓?” “免贵姓秦。宋你也别跟我客气了,你刚刚搬过来,碰到这种事儿心里肯定膈应,老头我也就不怪你把我吵起来了。倒是……”秦大爷压低了嗓子,声说道:“你真听到这屋里有动静?” 宋九月笑笑,想着宽宽老人家的心:“动静倒是确实有,不过我也只能听出来是头顶传来的。说不定是地暖线、下水管什么的裂了呢,我明儿找物业来看看就行。” 秦大爷点点头,像是放心了一点,又像是不信,语重心长的说道:“伙子,你刚刚搬来,一定多长点儿心眼啊。” “知道了大爷。”宋九月爽朗的笑笑,打算离开了,“不早了,您赶紧回去休息吧。对了,那姑娘叫什么来着?” “不知道。”秦大爷摇摇头,“这姑娘每次见了我们就打个招呼,也从来没报过名姓。算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睡吧。” “好嘞,回见了大爷。”宋九月微笑着告别,看着秦大爷关了门进了屋,也转身下楼了。 宋九月敲开自家的房间门,夭夭打开了门,似乎是宋九月回来了她很高兴,笑得很灿烂:“解决了?” 宋九月进了屋,摇摇头:“没。那动静还有吗?” “你刚刚上楼就停了,我还以为是你交涉成功了。”夭夭看着宋九月,一脸的不理解,意思是你快解释解释到底发生了啥。 宋九月没有和夭夭解释,径直走回卧室,再一次躺在床上,却发现自己早已睡意全无。罢了,索性不睡觉了。宋九月就这么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像是要把天花板盯出个洞来,把楼上的情况看个究竟。 身边的阿喵“喵~”了一声,像是在问宋九月发生了什么。宋九月并没有搭理她,认认真真的发呆。 真有意思,身为一个阴阳竟然能碰到这么标准的鬼故事展开。不过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到半点儿鬼气和阴气,看起来夭夭和阿喵也没有,真的是鬼吗?会不会是偷或是野鸟野猫? 宋九月胡思乱想着,根据现在的线索也推断不出什么有效信息。毕竟今天伤了元气,还是很疲倦的。宋九月不知道想在了什么时候,不知不觉间,沉沉的睡去了。 第三十一章 刘小月 昨天劳累了一天的宋九月很累,但还是被不识相的桃夭夭一大早从床上揪起来做早课。没办法,强撑着做完早课还想睡一觉,却发现练功之后精神抖擞,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宋九月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发呆,今天有课,但是不想去了。算了,反正也不点名,还去干嘛?喔,说起来昨天晚上……哦不,今天凌晨楼上好像闹鬼啊,嗯,还是去看一看为好。钥匙的话……秦大爷昨天说楼上那户和我这户是是一个房东,巧了,这就省事儿了。现在就打电话吧。 …… 电话接通,宋九月客客气气的说道:“喂,刘叔,我是你的租户宋九月啊。” 听筒里传来房东浑厚的声音:“哦,宋啊,什么事?” 为了避免房东因为怕鬼而拒绝过来,宋九月先没有说实话,而是侧面迂回了一下:“刘叔,是这么个情况,我把钥匙落在家里了,您能过来帮我开一下门吗?” “一大早的就把钥匙落下了?昨晚上喝酒去了吧!”房东有点不爽,但他这种职业房东遇到租客有问题,还是不能不管的。“算了,我正好有空,你就在家门外稍等我一会儿吧,二十分钟。” 宋九月陪着笑,回答道:“好嘞,辛苦您啦!” …… 二十分钟后,房东老刘一脸蒙逼的看着宋九月家大敞着的门,进屋一看,宋九月和夭夭正坐在沙发上玩游戏。老刘觉得自己是被耍了,恼火的问道:“宋,你不是把钥匙锁在屋里了吗,怎么开的门?叫的开锁公司?” 宋九月放下手机,笑嘻嘻的搭茬:“刘叔,您先别管我是怎么进来的,您可知道,我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在家住吗?” 房东老刘是个四十出头的壮年男子,肥头大耳,膀大腰圆,总挺着个将军肚,家底也算是殷实,是以常是一副威风的样子。如今见到宋九月耍他,还自己在这儿打哈哈,当即竖起眉毛,一脸怒容:“我哪儿知道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我就问你……” “我这楼上昨天晚上闹鬼了。”宋九月一边说着,一边微笑的观察着老刘的表情。 老刘脸上的怒色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大脸变得惨白,一脸的惊恐,声音都打起颤来:“你你你……你说啥?” 宋九月觉得自己还是演一下比较好,止住了笑,一脸严肃的像向老刘讲述起昨天晚上的事:“凌晨一点来钟,我楼上忽然咚咚咚响个不停。我上楼想讨个说法,却没人开门。还是楼上的秦大爷告诉我,一个月以前,楼上那屋,死过人。” 老刘脸色煞白,什么也不说,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一身的肥肉微微发抖。旁边的桃夭夭见状又多起了嘴,语气里带着埋怨,说道:“我说刘叔,这可就是你不地道了。楼上死过人这种事你竟然都不告诉我们!要不是赶上楼上闹鬼,我们还都蒙在鼓里呢?” “不是我不告诉你们,是你们没问我啊。”老刘的脸色依然很难看,却依旧不讲道理的狡辩着。他长叹一口气,说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就索性跟你们讲讲。你们楼上原来住着的那个姑娘,叫刘月,去年刚刚大学毕业,和你们同校,是你们学姐。说起来,她还是我一远方侄女呢。这孩子命也苦,时候父母就都出意外去世了,奶奶也走了,他爷爷自己都有进气没出气的,也养活不了她。所以,这刘月从,就是靠着父母的一点遗产,和亲戚们的互相拉扯长大的。还好,这孩子也算争气,考上了凤仙大学。关中老家那边儿,也没什么念想,索性就打算留在凤仙工作。毕竟是我侄女,她大学毕业以后,我就让她先到我这出租屋住,也没收她多少钱。可没成想,她毕业这大半年以来,才刚刚找到工作,上了一个多月的班,就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上吊自杀了。唉……,可惜。” 宋九月咂咂嘴,消化了一下老刘话里的信息,继续问道:“真是自杀?警察来了以后,有认真调查过吗?” “调查了。”老刘点点头,“还说她确实是自杀。再一个,她在这边……不,不光在凤仙,就是在关中老家,也没几个真正在乎她的人。所以,也就没人因为她的死哭天抢地,非要让警察查个水落石出什么的。警察说自杀,那就是自杀呗。” 夭夭扁了扁嘴:“真可怜啊……” 宋九月看了夭夭一眼,又回头冲着老刘继续说道:“她可不可怜我现在没心思管。既然我楼上有闹鬼似的动静,我就一定得上楼进屋看个究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刘叔,你肯定带钥匙了吧,陪我走一趟吧?” 老刘一个劲儿地摇头:“不去不去,说什么也不去!本来屋里死过人就够吓人的了,你又说那屋里闹鬼,我不敢去!打死都不去!” “不去?”宋九月有点不高兴了,开始语重心长的劝导起老刘:“刘叔啊,你不去当然可以。只是,没法儿查个究竟,那我也就不敢再住下去,只能退租了。我退租当然不要紧,不过,我要是在微博上、公众号上、或者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自媒体上发些胡话,到时候你可别说是我搞的你的房子租不出去的哦~” “你!”老刘一时气结,却又无可奈何。他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像是做着很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咬牙切齿的递给宋九月:“你拿着,自己去看吧。反正里面也没啥贵重物品。这钥匙我也不着急要,告辞了臭子!”说罢,站起身子又怕又怒的离开了。 “慢走啊刘叔!”宋九月依然坚持把房东送出门,待老刘走远后关上门,掂了掂手里的钥匙,微微一笑,开始吆喝起伙伴儿们:“走吧二位,咱们上楼看一看!” 第三十二章 我看到你了 顺利的拿到钥匙,宋九月带着夭夭抱着喵,出了家门往楼上走去,打算看个究竟。 推开门,是和自己家一样的户型,但房间里的摆设就简单的多了。客厅一张茶几一个沙发,主卧一张床,一个没有电视的电视柜,一个衣柜,副卧空空如也。就这几件家具,估计也都是房东一并算在房子里送给租客使用的。而且,这屋里也没有什么少女心的摆设和装饰,本就不大的房子冷清的可怕。唯一有点暖意的,大概就是窗台上的三四个型盆栽了。 真是清苦的生活啊,这姐姐生前一定比较窘迫吧。客厅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上吊绳之类的和死者有关的东西,大概都被刑警带回去了。客厅的天花板上没有灯,露着光秃秃的电线和一个看起来钉得很结实的长钉。大概刘月就是在那长钉上挂着绳子,把自己吊死的吧…… 暂时还没能看出个究竟,宋九月在屋里找了一圈,寻找着其他的线索。卫生间的洗手池上摆着一些便宜的洗护用品,还有一支快要用完的,宋九月看不出牌子的口红——这对于一个直男来说也正常,宋九月只能看出来这支口红不怎么贵就是了。 厨房里有一些简单的厨具,看得出来刘月经常在家里做饭,不知道厨艺怎么样。可是……还是没有什么线索啊! 宋九月有点烦躁,自己又不是侦探说的主角,也看不出来个究竟。可能有几件带有明显信息的证物,估计也都被带回派出所了。真难啊。 等等!宋九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夭夭道:“你知道这刘月长什么样子吗? 夭夭耸耸肩:“我哪儿知道,我又没见过她。对了,那衣柜你不是还没看吗?” 宋九月闻言,连忙跑向主卧的衣柜,打开柜门翻找起来。衣柜里只有几件简单的女装。宋九月翻找了一会儿,终于在一件廉价西装的口袋里找到一张**。 欣喜若狂的宋九月仔细的端详着这张**:“刘月……嗯,很清秀的姐姐啊。” 刘月的证件照还挺清秀的,不施粉黛,一副家碧玉的可爱模样。可惜没什么气质,从证件照上都能看出来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很丧,就像刚刚受过欺负一样。看来从的悲苦成长过程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嗯……宋九月看了一会,然后发现自己除了知道了刘月的长相和大致生辰以外,再也没什么卵收获了。唉……宋九月叹口气,无奈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也没有感受到不正常的阴气,鬼气更是半分全无。看样子,自己的调查是陷入僵局了。 “你们察觉到鬼气了吗?”宋九月向夭夭和阿面问道,希望能得到什么帮助。夭夭可爱的摇着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阿喵倒是“喵~”了一声,可惜宋九月听不懂啊! 夭夭不知道怎么理解的喵星人语言,给宋九月做起了翻译:“阿喵说有一丝很淡的鬼气哦~” 听到夭夭的话宋九月欣喜若狂,一把抱过阿喵,举高高举过头顶:“这猫的嗅觉还是好啊!” 有鬼气,就说明有鬼,或者有鬼来过。鬼气很微弱,就说明这鬼很弱。宋九月当下做出决定,等凌晨一点,昨天晚上闹鬼那会儿再过来,估计会有所收获。 有了努力的方向,宋九月心里舒坦多了,壮志踌躇的说道:“走,回家睡觉!” …… 睡觉总是很快乐的,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宋九月只感觉自己刚睡了没一会儿天就黑了。宋九月叫了个外卖,边吃边收拾着东西。 时间很快就到了凌晨一点,宋九月拖家带口的上了楼,打开房间门,在客厅里端详了一会儿,找了个好位置布置起姑姑送他的便携式简易法坛0。 虽然没有刘月详细的生辰八字,但估计这屋里也没死过别的人了。 宋九月脚踏罡步,口中念诀,做起招魂的法事来。不一会儿,在客厅吊灯正下方的地板上,出现一个模模糊糊的,穿着红衣的女子身影。 见到法事顺利进行,宋九月心中一喜,继续进行法事。招魂结束,那女鬼的身影也已经清晰了不少。她呆呆的跪坐在地上,低着头,看起来恬静极了。宋九月走上前仔细端详起来,看那清秀有丧气的面容,一定是刘月的鬼魂无疑。 “刘月!”宋九月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可没成想,他这一喊,却直接喊得刘月身形一颤,鬼影模糊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别害怕别害怕!”宋九月连连道歉。现在的情况是宋九月万万没想到的。这刘月身穿红衣而死,没有变成厉鬼不说,还反倒成了一个弱的可怜的地缚灵。这刘月生前的性子是该有多软啊! 宋九月道了一会儿歉,刘月的鬼影慢慢的重新稳定下来。宋九月松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一点,心翼翼地开始问魂:“刘月,你缘何而死?” 刘月的鬼影依旧在哪儿呆坐着,过了好一会儿,画风一变,变成了另一幅景象。 身穿红衣的刘月后仰着身子,在地板上不断的挣扎,漂亮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她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背靠空气,用力的扭动身体,像是要挣脱什么。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不断的踢打地面,不知不觉间踢掉了一只鞋,但刘月仍在继续挣扎。过了几十秒,刘月的动作逐渐放松,能看出明显的无力感。到最后,她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翻着白眼,面色发红,伸着长长的舌头,慢悠悠的躺下身子,就像是有人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放在了地面上。 画面一边,那个清秀干净的刘月重新跪坐在地上,低头发着呆,这次宋九月注意到,她白嫩的左脚赤着,右脚却还穿着一只红色的高跟鞋。 这是一个弱化的死亡回放,甚至连声音也没有。但却足以让宋九月看出——刘月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第三十三章 爆装备了 刘月的死亡回放讲得清清楚楚,自己是被人从背后勒死,并伪装成上吊自杀的。 这段死亡回放的确透露给宋九月许多信息,但更多谜团也由此而生。 第一,被勒死和上吊,二者之间的勒痕有明显的不同,任何一个刑警应该都能看得出来。就算刘月无亲无故,没人关心,但在人命关天的天朝,这种凶杀案不可能不立案调查。 第二,刘月的亡魂弱的很不正常。她四时确确实实穿着红衣,又是被人杀害,本该化为怨气滔天的厉鬼。就算刘月生前是个唯唯诺诺,一点儿脾气没有的人,也不可能变成这么弱的地缚灵——这不科学。就刘月现在这个德行,就算自己不管,等上一个多月,她自己就消散的干干净净了。 第三,以刘月鬼魂的强度来看,根本没那个能耐发出昨晚那么大的声响。现在的她可能拧个**盖都费劲,发出那“咚咚咚”巨响的,绝对不是刘月。 宋九月再次向刘月发问:“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刘月的亡魂依旧在地上呆呆的坐着,好看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波澜。宋九月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刘月的任何回应。 “看样子什么也问不出来了,索性把她超度了吧?”夭夭等的有点不耐烦,催促着宋九月。她怀里抱着的阿喵附和似的喵了一声,表示同意。 宋九月叹一口气,心里对这刘月也有些同情,便做起法事,将刘月的地缚灵超度了。 刘月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不再一脸生无可恋的冷漠脸,取而代之的是……希翼和解脱。 在柔和的白色光晕中,刘月的身影慢慢变得模糊,直至完全消失。在她原来跪坐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只红色的高跟鞋? 等等,这还带掉装备的?宋九月晃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啊,没听说过超度鬼魂还带爆装备的。宋九月跑过去把这只高跟鞋捡起来,端详了一阵儿,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嗯……阿喵!过来!”宋九月出声召唤着阿喵。夭夭怀里的阿喵听到宋九月的呼唤很开心,蹦到地上,快步跑到宋九月面前,乖巧的坐在地上等候指示。 “闻闻!”宋九月把高跟鞋杵在阿喵脸上,阿喵就像受了莫大的惊吓似的,炸着毛“喵呜”一声,慌忙的逃窜开来——神经病!别人穿过的鞋还让我闻!老娘又不是警犬! 感受着阿喵鄙夷的眼神,宋九月不好意思的闹闹头,又看向手里的高跟鞋,愁得皱起眉头。夭夭凑过脸来,一脸好奇的看着这只鞋,试探性的提了个建议:“说不定……这玩意儿是个法器?” 宋九月虚着眼看向夭夭:“白痴,这是鞋子的一种,不是法器!” “我当然知道这是法器啦!老娘我混迹人间这么多年会不知道这种事儿?!改革开放的时候老娘就开始在深圳赌钱……呸!总之,既然舔包舔到到这只鞋,就说明它一定有问题,你试试怕什么的?” “你刚刚说啥?”宋九月很敏锐的捕捉到夭夭说的赌钱一词,这家伙……不会就是因为赌输了钱才会被讨债的人削成桃木剑吧? 夭夭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什么也没说!”说完扭过脸去,一副傲娇模样,不再搭理宋九月。 算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宋九月不再追问,看着手里的高跟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充满怀疑的往其中注入法力,然后,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些奇怪的重影。 …… 刘月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怜的。时候就有路过的算命先生和妈妈说过,这丫头命硬。可能这话是真的,父母出车祸,说不定就是被自己克死的。爸爸妈妈就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无所谓了。刘月对于父母的去世既没有多悲伤,也没有多怨恨,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命,也是自己的命。 亲戚们帮着办完了父母的葬礼,然后瓜分了他们的遗产。刘月从就经常看到叔叔姑姑、舅舅阿姨之间吵架,但这是她头一次看到大人们吵得这么厉害。两个姑姑甚至大打出手。好不容易谈妥了,瓜分完存折里的一点钱,便索性直接搬起家里的家具。平时病怏怏的舅舅那天抱起电视来精神抖擞的,三姨因为三姨夫没抢到刘月母亲刚买的冰箱,坐在地上伤心的嚎啕大哭——她姐姐死时候她可没哭的这么伤心。 好歹这些大人还有点人性,给刘月留了一万块钱,并且轮流给刘月出住宿费。学校放假,刘月实在没有住处的时候,几家就轮流让她寄住。刘月最喜欢去四叔家。四叔四婶是老实人,虽然对于刘月谈不上疼爱,却也不会甩脸色给她看,而且四叔的儿子还,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总不至于欺负自己——其他的堂哥表姐都会欺负自己。 自从父母去世,刘月在学校的日子开始越来越不好过。家里的变故本就让这个女孩变得孤僻,变得沉默寡言。几个淘气的男孩,发现就算欺负了刘月也不会有家长给她出头,便慢慢地,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欺负她。先是让她跑腿买东西,后来开始对她说些污言秽语取乐,再然后,甚至直接殴打她,用她泄愤。女生们也慢慢开始不待见刘月——因为她出挑的越来越好看了,而且总是不合群。在她的凳子上倒水,把她的课本丢掉之类的恶作剧都太过仁慈了。到六年级的时候,有几个女生只要看到刘月就会走过来扇她一个耳光,然后有说有笑的走开,就好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校园霸凌从来都不需要理由,刘月很早就明白到这一点。她只能忍耐着,盼望自己毕业后,会来到一个新的环境,可以拥有新的生活。 可惜,刘月忘了,她寄宿的学习学初中连读。学毕业后,她直接升学到初中部,同学们大多是还是原来的同学——常常欺负她的同学。 刘月意识到想要改变自己的境遇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因此她在默默忍受的同时,拼了命的学习。终于,再饱受三年的折磨后,她顺利的考入了一所重点高中,一所没有人认识她,欺辱她的重点高中。 第三十四章 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刘月来到了新的高中,一个新的环境。她很高兴。 毕竟是一所重点高中,相比于自己曾经就读的准流氓培修基地,这里的学生素质高的多,没有人再打骂自己。 然而刘月依然没有找到新的朋友,依然被其他同学孤立。这很正常。刘月虽然学习很勤奋,但她其实并不是什么天资聪颖的孩子,在这所重点高中里,她的成绩很一般,加上没钱给老师送礼,在老师眼里,她大概就是个普普通通,无足轻重的孩子。而在同学之中,刘月也没什么朋友。由于自己选择了文科班,班里男生就那么六七个,虽然自己长得好看,却因为常年受欺辱造成的怕人、丧气的气质,并没有被这些男生勾搭。而在女生中,刘月除了学习什么也不知道:不懂动漫,不懂恋爱,不懂电影,不懂音乐,不懂追星……和别的女生没有什么能谈在一起的话题。再加之刘月长得好看,理所当然的不受欢迎。最重要的是,刘月实在是太内向了,一次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却连“吱”一声都没吱,就那么愣愣地杵在那儿。老师等了一分钟,只能无奈的叫她坐下。班里一半的同学,三年里都从来没听她说过一句话。各种原因综合下,刘月没有一个朋友,没有男生追,没有好闺蜜,没有搞百合。 对此,刘月倒是早就习惯了。没有人再欺负自己就已经很幸福了。冷暴力什么的,早就无所谓了。 就这么孤单的又过了三年,刘月考上了凤仙大学。她是家族里的头一个大学生,就连自己的远房亲戚们都感到不可思议——作为一个孤儿,刘月已经比他们想象的出色的多。 前来道贺的亲戚之中,有一个中年男子,刘月的远房堂叔,也是宋九月的房东。堂叔得知刘月报考的学校是凤仙大学,很是高兴,告诉刘月,自己就在凤仙市工作,以后当然要多多照顾她。 于是,入学一周之前,刘月和堂叔坐上火车,来到了凤仙。坐在火车上,真真切切体会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方,刘月莫名其妙的很开心。她觉得自己好像在笑,而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堂叔热情的招呼刘月到自己家里住一段时间,刘月不擅长拒绝也不习惯反抗,就这么答应了。 堂婶不在家,堂叔亲自下厨,给刘月准备了很丰盛的晚餐。自从父母去世以来,这是头一次有人对刘月这么好。堂叔热请的招呼刘月吃这个,吃那个,要不要再盛点米饭,还给刘月的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刘月低着头,口咬着红烧肉,好久没哭过的她,大滴大滴的眼泪留在碗里。堂叔很讶异,问她发生了什么。刘月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唉……这些年以来,你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别怕,你已经长大了,以后的日子,总会好的。”满脸横肉的堂叔,和自己画风极其不符的叹了口气,温柔的安慰着刘月。在那一瞬间,刘月觉得,自己的未来,一定会变好的。 堂叔让她到客房休息,刘月有点拘谨——她头一次睡这么好的床。花了好长时间,她才说服自己,没事的,只是一张床而已,脱了衣服,心翼翼的钻进被子里。刘月好久都没有睡着——她习惯睡宿舍里硬邦邦的木板床。就在她迷迷糊糊,似乎终于要睡着的时候,房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刘月睁开眼睛看去,光着膀子的堂叔,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 宋九月回过神来,打了个哆嗦。自己把法力注入高跟鞋后,就以第三人称视角观看了刘月曾经的记忆。到画面戛然而止那一刻,后面发生的事,猜都猜得到。 “禽兽!”宋九月捏紧高跟鞋,咬牙切齿的骂道。他看的出来房东老刘不是什么好人,却没想到他能坏到这种地步。 夭夭一脸疑惑的玩问宋九月道:“骂谁呢?怎么了?” 宋九月没有回答,而是问夭夭:“我愣神多长时间了?” 夭夭掐着指头算了一下:“嗯……没多久,两三分钟吧,或者四分钟?” 算个时间你掐指头干嘛?宋九月有一瞬间很想吐槽,脑海里对刘月经历的好奇却还是占了上风。他把高跟鞋递给夭夭:“你试试你的法力可以驱使这个吗?” 夭夭不解的接过高跟鞋,手里妖力流转,没多久就开始闭上眼睛不动弹。宋九月耐心的等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三分三十三秒以后,夭夭睁开了眼睛。 “挺可怜啊……”夭夭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些许怜悯,心里想着:不过没我可怜。 宋九月配合的也叹了口气,感慨了一句:“哀其不幸啊。” 旁边蹲着的阿喵一脸费解的看着他俩,不知道这一人一妖说的什么玩意儿。 这回,夭夭难得的给出了一点儿建设性意见,她一脸严肃地说道“看最后这段,应该是老刘把刘月给……嗯,那他会不会和刘月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宋九月点点头,赞同的说道:“就算不是他把刘月勒死的,也一定还知道其他什么事。或许找到另一只高跟鞋,就能破案了!” “去哪找?”夭夭问道。 “哼哼,”宋九月故作高深的一笑,“不知道!” “不知道你装什么装!”夭夭一定不经常逛贴吧,很容易就被宋九月气着了,一脚踹在宋九月屁股上。 和初识时候的耳光比,这一脚一看就没用力。宋九月身子抖都不抖,拍拍裤子,再次开口道:“总不能闯进派出所抢证物吧?现在的情况,我们也只能去老刘那儿了解一下其他的情况了。” 夭夭赞许的点点头,阿喵依然一脸蒙蔽,关那个老男人啥事儿? 宋九月收拾好法坛,把那只红色的高跟鞋装好,大手一挥道:“走!回家睡觉!” 第三十五章 故宁请汝先死 “刘叔,您过来把钥匙拿回去吧。我总拿着也不叫个事儿啊~”宋九月客客气气的给房东老刘打电话。“啊?您这会儿没空啊?那您晚上有空吗,我给您送过去。” “好好好,那您把地址发给我吧,晚上一定到。”宋九月愉快的挂掉电话,对着夭夭回眸一笑:“搞定!” 夭夭一副沉思侦探的表情:“去找老刘倒是好说,但是……前天晚上搞出那么大动静的到底是什么?” 宋九月无所谓的耸耸肩:“管他呢,估计就是刘月的地缚灵吧。反正现在楼上的房间已经干干净净了,就别管那么多了。” 宋九月的一番话并没有让夭夭完全释怀,她鼓着腮帮子,蹙着眉头,苦苦思考的样子在宋九月看来可爱极了。 “好啦~别管了,倒是咱们三个,晚上才去找老刘的话,白天干些什么?”宋九月揉了揉夭夭的头发,看着她气恼的模样坏笑起来。 夭夭不满的打开宋九月的手:“你这样乱弄女孩子的头发很失礼啊!还有,什么今天干什么,身为一个大学生你连偶尔上课都不会去吗?” 上课什么的话题让宋九月瞬间变得尴尬:“额……上课之类的……”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响了起来,为宋九月解了围。他跑向门口,一把拉开门,却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一位快递哥。 “你好,有您的快递,请查收。”快递员哥一看就很累,一脸的疲惫,有气无力的说着。 宋九月疑惑的接过快递员手里——京师大高中语文教材全套。 “大哥,搞错了吧,我没购过这玩意儿啊?”宋九月一脸不解,向快递员问道。 哥低头看了一眼:“你是宋九月么?” “是啊,我是。” 哥又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接着用坚定的眼神看向宋九月:“没错!就是你的快递!来,签个字。” 宋九月不得已签了字,跟快递哥道了再见,回到房间期待的拆着包裹。 嗯,既然收到了快递索性就拆开看看吧。肯定不是我自己买的,那会是谁寄来的呢?老爸?姑姑?高中语文教材,一定不会是这种东西。说不定是老爸寄来的我这些年一直不能修炼的家传秘籍?! 怀着一点期待,宋九月激动的拆开写着“高中语文教材”的包裹,然后发现……里面还真是高中语文教材。 这一刻,宋九月再次回忆起被应试教育支配的恐惧,他颤抖的双手再也抱不动这沉甸甸的知识的阶梯,愤怒的把快递包裹摔在地上,惊怒交加地大骂一声:“妈蛋什么鬼?!” 听到宋九月摔东西的动静,阿喵和夭夭好奇的出来看,看到散落的一地的书本,夭夭高兴的喊起来:“哎呀!我的快递回来啦!” “这是你买的?”宋九月诧异的问道。 夭夭萌萌地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不然呢?阿喵那爪子还会购不成?” 阿喵“嗷呜”叫了一声,似乎是对于桃夭夭的话有所不满。 宋九月还是很诧异:“你就会购了?” 那边夭夭正蹲在地上拾捡着书本,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当然咯,有什么难的。这些书就是我用你的某宝账号买的呀~” 宋九月一脸惊恐:“你你你……你咋知道我银行卡密码的?” “看的呀,你又从来没让我回避过,看你输一次就记住了。” 无奈的宋九月瘫坐在沙发上,好想大骂夭夭一顿却又不知从何骂起,憋了半天,最后开口说道:“你……你买教材干嘛?” 夭夭把书整理好,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亮晶晶的大眼睛和宋九月对视着:“学习咯,这么多年没出门,总得跟上时代的脚步吧。就从语文教材开始!” …… 平时贪玩的夭夭难得的没有玩手机或者嚷嚷着让宋九月带她去上,就这么趴在床上认认真真的看着语文课本,还看得津津有味。 “九月,你读过与妻书吗?”夭夭似乎看到了很感兴趣的课文,好奇的拉着宋九月探讨起来。 宋九月放下手机,懒洋洋地道:“知道啊,怎么了?” 夭夭抱着书跑过来,指着课本上的一段话:“这段话什么意思啊——故宁请汝先死,吾担悲也。” 宋九月接过书来,看了一眼:“喔,这个啊,‘故宁请汝先死,吾担悲也’,结合前面这段话,就是作者向妻子说:所以我宁愿你在我之前去世,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承担失去挚爱的悲伤和相思之苦。” 听了宋九月的解读,夭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问这个干嘛,论文言文的话,你应该比我懂啊。”宋九月出声问道,心想,你都五百多岁了怎么可能不懂文言文。 夭夭日常歪头卖萌:“但是我对于你们人类之间的情呀爱呀的不太清楚嘛,所以要问你啊。” “这样啊。”看着卖萌的夭夭,宋九月忽然玩心大起,开玩笑似的问道:“夭夭啊,那你说咱们俩谁会先死啊?” 夭夭虚着眼,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宋九月:“你傻啊,肯定是你先死啊。你要是不能正道,也就是活个一百来年,我这种树妖,说不定还能活个五百年呢。” “喔,你是说你已经年过中年了吗?” “……宋九月你去死啊!”夭夭扑倒宋九月的身上,两个人厮打起来。 阿喵看着肆意玩闹的两人,猫眼里满是宠溺。 宋九月和夭夭闹了一阵儿,最终还是敌不过这只大妖的怪力,气喘吁吁地求饶道:“好了好了,夭夭我错了,放过我吧~” 看到宋九月认错屈服,夭夭停下手,骑在宋九月身上,满意的叉着腰。她打量着宋九月,不知道想着什么,忽然脸一红,一溜烟的爬下来,跑回卧室看书去了。 故宁汝先死什么的,果然还是完全不理解啊。怎么会舍得让对方先死呢?哪怕自己死了,也会希望你活下来啊。 ———————————————————————————— 反正是公众章节,就在这里水一段吧,不再另开一章了。 昨天好兄弟失恋了,陪他喝了一宿的酒,看他哭得稀里哗啦的,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像岳云鹏一样喊着:”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替他伤心,也挺感慨的。所以想调整一下原本的安排,开始写一些侧重情感向的内容。权作安慰自己最好的朋友。 灿烂的爱情总会有的,不信你看宋九月和桃夭夭啊。 第三十六章 他喜欢我啊 房东老刘的意思是让宋九月九点以后再过去。真是的,搞那么晚,难道中年人就没有夜(ig)生活了吗? 宋九月百无聊赖的划着手机,夭夭还在看书,阿喵在玩球球,看起来可萌了。嗯,相比二哈什么的,我家阿喵果然乖巧多了啊。 好男不玩猫之类的话被宋九月选择性忽略,毕竟猫这种生物,每天吸一口,能活九十九嘛。 无聊之下,宋九月忽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打开微信,和女神聊了一会儿,接着一脸欣喜的关上手机屏幕,起身去衣柜里翻找起来。 正在看书的夭夭被宋九月翻箱倒柜的动静打扰到了,她抬起头,一脸不解的看向宋九月,问道:“你找什么呢?这么大动静?” 宋九月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干净的衬衫,手忙脚乱的换上,匆忙的回答着夭夭的话:“我有点事儿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你跟阿喵在家等我,记得给阿喵弄猫粮吃啊。” 夭夭一脸蒙逼的看着宋九月穿好衣服飞奔出家门,愣了一会儿,跑到客厅问阿喵道:“宋九月干什么去了?” 阿喵懒洋洋的“喵”一声,继续玩着自己的球球。 “哈?”夭夭听了先是有些惊讶,紧接着开始生气,好看的眉毛竖了起来,忿忿不平地道:“哼!男人!” …… 没多大一会儿,宋九月和杨淼肩并肩的走在去吃晚饭的路上。 宋九月有点不好意思:“这么早就叫你吃饭,不要紧吧?你是不是一点儿都不饿啊?” 杨淼腼腆的笑笑:“还好啦,反正我要减肥,晚饭总是吃不了多少,多会儿吃也一样。” “你都这么瘦了还减什么肥啊,哈哈。”宋九月摸摸后脑勺,有点拘谨的说道:“那个,前两天你给我打电话,教训了我一顿……啊,没别的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哪里给你添麻烦了,你能告诉我吗?” 杨淼俏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嗫嚅了半天,才回答道:“那个……你不是跟张伟说你是我哥哥嘛。本来就没有的事儿,再说了,我也不想让人误会我是什么乱认哥哥的那种女生……嗯,就这样,前天我的态度也那么差,对不起啦~”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没关系,完全可以理解的。我也不是那种爱乱认妹妹的男生嘛。”宋九月心想终于破案了,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心情好多了。不愧是我宋九月的女神,好单纯毫不做作,和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一点不一样。 两个人找了家情调还不错的饭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倒是两人之间的谈话一直没断过——杨淼是个文学少女,宋九月也勉强算家学渊源,两个人聊起文史来还挺投机,饭桌上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宋九月沉浸在杨淼的魅力之中,不知不觉间发现天都黑了。晚上还有事要做,最好还是回家准备一下晚上要用的东西,不得已间,只能送杨淼一段路,没有将她送到宿舍楼下。 “抱歉啦,一会儿还有要紧的事,不能把你送回宿舍了。”宋九月有点尴尬,不把女孩子安全送到家总是很失礼的一件事。 杨淼倒是一副很能理解宋九月的样子,微笑道:“没关系,就这么两步路,我又不会走丢,本来就不好意思让你送,你快忙你的去吧,别耽误事儿。对了!下周开始可不能这样子翘课了啊~” “好的好的,那我就先走了,告辞~”宋九月开心地和杨淼告别。 “再见~”杨淼挥挥手,,目送着宋九月走远,才转身离开。 天已经黑了,杨淼走在校园里的路上,突然发现不远处的路灯底下,有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杨淼有点近视,今晚为了形象又没有戴眼镜,眯着眼睛,往前走了两步,艰难的辨认着那个身影。 “淼淼姐~好巧呀~”夭夭很好的伪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和杨淼偶遇了一样。 杨淼认出了桃夭夭,微笑道:“是夭夭啊,真的好巧呢,好久不见啦~” 夭夭甜甜的笑着,一副邻家妹的乖巧模样。她似乎是无意间问起般开口道:“淼淼姐,你这是……刚和我哥约会来着?” 向来文静腼腆的杨淼很符合自己一贯的作风,羞涩的点点头:“对呀。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呀,夭夭‘妹妹’?” 毕竟是活了五百多年的老女妖,杨淼略带强调的“妹妹”一词,让桃夭夭明白,杨淼并不相信自己是宋九月的表妹。就算是,多半是古时候经常结亲那种表兄妹。不过夭夭还是继续营造着自己人畜无害的妹形象:“猜的。倒是,淼淼姐,你和我哥吃了好几次饭,那知不知道他到底喜欢吃什么呀?” 杨淼笑着摇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 夭夭得意的笑笑,有点骄傲的炫耀起来:“没关系,我知道。我哥他喜欢吃……” “宋九月喜欢吃什么很重要吗?”杨淼脸上还是那副礼貌而清新的微笑,却很不礼貌的打断了夭夭的话。夭夭错愕的停下口,听到杨淼继续说道:“重要的是,他喜欢我啊。” 他喜欢我啊。 听到杨淼的话,夭夭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一贯娴静优雅的少女,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杨淼礼貌地向夭夭点头告别,从她身边走过,似有似无的轻笑了一声。 傻站着的夭夭听到那银铃般的轻笑,觉得分外刺耳——比青刀刃的翁鸣声还要刺耳。她感受到身后的杨淼渐行渐远,仿佛还感受到,杨淼离开时昂首挺胸,俏丽的脸上满是得意。 夭夭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似乎终于醒悟过来,脸色木然,慢悠悠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走出学校大门的时候,她又看到自己和宋九月第一次逛街时,那个卖木制饰品的摊。夭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水晶手链,傻笑了一下,摘下来装到了口袋里。 离开的时候,夭夭又看了那摊一眼,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她再一次一次灿烂的笑着,却没有眯起好看的眼睛。 我只是宋家的一把桃木剑罢了。更何况…… 杨淼刺耳的声音又浮现在耳边:“他喜欢我啊。” 第三十七章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约会完回到家的宋九月敲了半天的门,一直没人开。就在他忍不住要给桃夭夭打电话的时候,家门吱呀~一声的开了,阿喵蹲在玄关,看起来刚刚就是她为宋九月打开的门。 虽然很好奇这只猫怎么打开的门,但宋九月还是先问道:“夭夭呢?怎么一直不给我开门?” 阿喵懒洋洋地打了个哈切,没有理睬宋九月,转身回沙发上爬着养膘去了。 “……”饶是宋九月这种老实人,这样被自己家宠物无视也着实令人很不爽。 这丫头,到底去哪了?宋九月抽了根烟,坐在沙发上不耐的等着夭夭,心想要不要给这丫头打个电话。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家门应声而开,夭夭垂头丧气的进了屋。 看到夭夭终于回来,宋九月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起来,作势要发怒:“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本来无精打采的夭夭看到宋九月这样子,立刻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又变成元气满满的美少女:“我去买了点吃的而已啦,不用担心。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宋九月还想教训夭夭两句,看了眼表,发现时候不早了,是该立刻出发了。暂且先不提这码事,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夭夭和阿喵下楼了。 …… 进老刘家前,宋九月先叮嘱了夭夭一番:“夭夭,附耳过来。” “嗯?”夭夭闻言,乖巧的把脸凑上去。 宋九月在夭夭耳边低语一番,灼热的气息吹在夭夭耳朵上,让这丫头不由得打了激灵,跟受惊的兔子似的远远逃开,脸蛋红红地道:“要说话就好好说!吹我耳朵干嘛!” “……我有吗?”宋九月一脸无辜,“不管耳朵的事儿,我刚才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嗯嗯!”夭夭乖巧的点点头,“我的魅惑点数可是点满了的,看我的吧!” 看到夭夭充满自信的模样,宋九月稍微安心了一点,摁下了老刘家的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老刘壮硕的身子站在门口,满身酒气,看到笑得很开朗的宋九月,脸上表现出明显的不耐,但当他看到抱着猫,萌萌哒桃夭夭的时候,表情一下就和蔼起来,热情的招呼起来:“呦,桃宋来啦,快进来坐快进来坐~” 宋九月和夭夭进了屋,客气的坐在沙发上。家里的摆设和刘月记忆中的差不多,而且只有老刘一个人在家。看到老刘还要给自己泡茶,宋九月假装客气了一下:“刘叔,不用倒水了,我们把钥匙给您,这就回去了。” “嗨,着什么急啊,坐坐坐。”老刘泡了两杯茶,一手拿着一杯,一屁股坐在夭夭身边,热络的往夭夭身上挤:“来,桃,喝茶喝茶。” 一杯茶被递到夭夭手里,美少女乖巧地道了句“谢谢刘叔”,另一杯老刘拿在自己手里,自顾自的喝了起来。看样子是没有自己的啊……宋九月尴尬的笑笑,开始旁敲侧击起来:“刘叔,家里就您一个人啊?” “对,我老婆单位里忙,经常不在家,平时就我一个人。”老刘的回答让宋九月安心的笑了,他给夭夭使了个眼色,夭夭会意,默默地运起法术。 老刘正笑嘻嘻的在夭夭身上蹭,忽然觉得有点晃神,意识模糊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再看旁边的美少女,哪里还是桃夭夭,分明是不久前死去的自己侄女,刘月! “啊!”已经死了的刘月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老刘瞬间吓破了胆,惊恐的大叫一声,从沙发上滚了下去,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声音发颤的道:“这……这不可能!刘月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来我家干什么?!我……堂叔不亏钱你什么啊,你来索命也不该来找我啊!” 刘月娴静的坐在沙发上,侧着身子,冷漠的看着自己的堂叔,充满压迫感的盯了老刘好一会儿,她才冷冷地开口道:“就是你害了我!我回来,就是来找你索命的!”话音刚落,刘月清秀可怜的面孔忽然变得发青,翻着白眼,吐着长长的舌头,一副吊死鬼的模样,朝着地板上的老刘扑去。 早就腿脚发软的老刘哪里躲得开,被刘月骑在身上,掐住脖子,怕的涕泗横流:“不是我害了你啊!咱俩不是a友吗?我以前给你的那些钱,送给你那么多礼物,还让你住我家的房子,你也从来没反对过啊!我真不知道是谁害死你的,月,你放过堂叔吧,求你了,求你了……” 刘月依旧掐着老刘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我的鞋子呢?我死时候穿的那只红色的高跟鞋呢?!” 老刘结结巴巴的说道:“就,就,就在我卧室的衣柜里,你死的那天,我去了案发现场,本来被你的尸体吓的不行,瘫坐在地上,却瞟见茶几底下有你的一只鞋子!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就把那只鞋装起来,偷偷的带回来。自从把那只高跟鞋带回来,我是每宿都做噩梦,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你快把它拿走吧!我真的知道是谁害了你啊!跟我无关啊月!” 听到老刘的话,宋九月点点头,给骑在老刘身上耀武扬威的夭夭做了个k的手势。夭夭领会了,可怖的脸贴在老刘脸跟前,唬的老刘一下子晕了过去。夭夭变成的刘月不放心,又扇了老刘两个耳光,确定这家伙吓晕过去,才满意的站起身来,变回原本的美少女模样。 两人也没心思去管老刘这老王八蛋,留下阿喵盯着他,进屋去找那只高跟鞋了。 “找到了!”夭夭率先从衣柜里的一堆东西里翻到那只红色的高跟鞋,高高的举着,跟宋九月炫耀。 “太好了!”宋九月惊喜的叫着,接过鞋子,“看样子不是老刘杀的刘月,咱们先撤,让这老犊子躺在地板上自生自灭吧!” 一人一妖一猫完成任务目标,揣着高跟鞋,满意的走了。 第三十八章 一双高跟鞋 回到家的宋九月掏出刚拿到高跟鞋,像个重度足控似的端详起来。 外表上和之前获得的另一只鞋没什么区别,只能看得出来是一双鞋中不同的两只。看样子还是要注入法力咯?宋九月一边想着,一边开始运转法力。 “等等!”夭夭突然出声叫停了宋九月,宋九月不解的回头看去,却发现夭夭的手里拿着第一只高跟鞋,正朝自己走来,“别着急运功啊,把两只鞋放一起凑一对出来,说不定能召唤神龙之类的……” 夭夭认为自己的意见还是蛮有建设性的,毕竟这双鞋有些蹊跷,还是想办法尽可能多的探明属性为好。宋九月一脸无奈,也舍不得对这晚上立了功的丫头发火,只能静静的等着。 还别说,这两只鞋还真发出了点动静。随着夭夭的靠近,她手中的第一只鞋似乎是感应到了自己的姐妹,本来平平无奇的高跟鞋莫名开始躁动,若不是夭夭手劲大,怕是要直接脱手飞出去。 “诶?九月!这只鞋开始动了哎!”夭夭惊喜的叫出声,没想到还真的解锁了隐藏属性。 宋九月能感受到,自己手中的第二只鞋虽然不像它的姐妹一样躁动,却也微微的振动发热,明显是感觉到了什么。再联想到这只鞋让老刘做了一个月的噩梦……似曾相识的手法! “阿喵!快过来闻闻!” 阿喵理所当然的没有跟着宋九月胡闹。宋九月不以为意,又道:“夭夭,你松手试试。” 听了宋九月的话,夭夭乖乖的松开手,手中的鞋子宛如离弦的利箭般朝着宋九月射去。还好宋九月眼疾手快身体棒,加之早有准备,伸手接住了这只鞋。 宋九月再次开始观察。从刘月死亡现场获得的第一只鞋,是左脚上的鞋子,姑且叫它左。刚刚从老刘家获得的第二只鞋子,是右脚上吊鞋,姑且叫它右。现在,宋九月左手里的右微微发热,还发出轻微的振动。而他右手中的左,则发了疯似的,用力想要挣脱出宋九月的魔掌,想要去和自己的姐妹相聚。 “喔,果然两者之间存在一些共鸣啊。”宋九月说着,却又不敢让两只鞋真的相聚,怕又生出什么祸事。感受着手里左的力道,宋九月灵机一动,走到了茶几前。 茶几是木质的。宋九月把乖巧安分的右放在茶几底下,一只手紧紧攥着左,放在了茶几上方和右垂直的地方。果然,没有了束缚的左朝着茶几下的右飞去,却被茶几的桌面阻挡,在剧烈碰撞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以后,被弹了出去,落下后依然不死心的朝着右飞去,再次撞在茶几上,再次被弹了出去,如此循环往复…… 茶几毕竟不是地板,眼瞅着桌面上不一会儿就被撞出了大大的坑,宋九月心疼的把左抓住,摸出一方黄巾,把高跟鞋包起来,又在上年贴了一张镇灵符。被封印起来的左瞬间老实下来,在布包里一动不动。 “呼……”宋九月松了口气,捡起茶几下的右,一边端详着,一边说道:“看样子,在靠近一定距离的时候,两双鞋会产生共鸣。右边的鞋子是只老老实实的鞋子,但左边的却会发疯似的往同伴所在的方向飞去。那天晚上咱们楼上传来的巨响,应该是……有人拿着这只鞋,在咱们的楼下溜达了一圈!” 听了宋九月的讲解,夭夭表示依然有疑点:“但是据老刘所说,这只鞋子一直在他家的衣柜里。以他的性子,也不像是个大半夜会拎着只高跟鞋满街跑的人啊?” “……嗯,具体的内容还有待进一步考察。”夭夭的质疑让宋九月有点尴尬,“这样,我继续往这只鞋里注入法力,看看会发生什么。你为我护法。” 夭夭点点头,凑在宋九月跟前,一脸紧张的看着宋九月。 随着法力缓缓注入,宋九月面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又开始了第三人称lt;b。 …… 大学四年,刘月一直被迫和堂叔保持着这种奇怪的关系。自己早就习惯了逆来顺受,在堂叔的胁迫下,每隔几天就会被叫到他家。堂叔总喜欢在自己身上尝试一些闻所未闻的奇怪的,有点恶心的玩法,而刘月,只能默默承受。 每当刘月即将触碰到那所谓“希望”的东西,她就会再次一头栽进一个奇怪的深渊里。大学毕业以后,刘月沉默寡言,畏畏缩缩的性格为她的求职之路增添了不少障碍。笔试什么的总是很顺利,但在面试中,她有时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经历了几个月艰苦卓绝的求职之旅,刘月终于放弃了做一个白领或公务员之类不切实际的想法,在一家不大的便利店工作——她需要尽快找到工作,获取经济收入,堂叔租给自己的房子和其他租客的要价是一样的,对于自己来说,这已经是不的一笔钱了。而且堂叔也从来没给过自己任何经济上的补贴,偶尔送自己一些东西,也只是些奇怪的电动玩具罢了。 便利店的店长是一个比自己大四、五岁的男人,年轻,开朗,为人随和,平易近人。因为刘月的性格关系,他贴心的把刘月安排到夜班,因为晚上的客人比较少,不至于让刘月太过影响便利店的企业形象。店长有时会和刘月一起值夜班,总会在不忙的时候温和的陪刘月聊天,引导她说话,教导她一定要改善自己过于内向的性格。 店长是个好人。虽然这个男人的长相普普通通,但他和蔼,温柔,从来不欺负自己。刘月有生以来头一次对一个异性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她想,或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当然,内向的刘月不敢将这份好感表达出来。过于自卑的她,甚至从发现自己喜欢上店长那天起,自己就再也不敢接触他的眼神。对于刘月的闪躲和回避,店长觉得很奇怪,但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她。 刘月本以为这份喜欢会默默的埋藏在自己心里,到死都不会说出去。可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在她生日那天,店长在午夜0:00赶到店里,送给了自己一份礼物——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聘用的时候不是需要**复印件嘛,我从那上面找到你的名字。”店长缓缓的说着,声音低沉而好听。他看着惊讶到满脸通红,连谢谢都说不出来的刘月,哑然失笑,摸了摸刘月的头,继续说道:“月,你知道吗?这世上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位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就像,你现在这样。” —————————————————————————————— 感谢书友01八01010701八的打赏~你看这个催更手段就很有效 昨天没更新是因为忙一些私事,与暴雪爸爸无关 又s:再写推理我就是狗,请诸位监督…… 第三十九章 猝不及防 刘月觉得店长是个好男人。因为恋爱以后,他一直把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虽然两个人的薪水都不高,店长却用省下钱给刘月买了两件礼物。第一件是两人正式交往的时候,送给刘月的生日礼物,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第二件,是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可这两样礼物刘月却很少穿戴,因为很贵,她总是舍不得。 在交往一个月的时候,店长提出了一个请求——想去刘月家坐坐。对于此,刘月当然很紧张,但向来不会拒绝别人的她,还是答应了男朋友的请求。 这天晚上,两个人休息,在一起吃过晚饭以后,刘月满心忐忑的带店长回到家。开门的那一刻,她很害怕店长会因为房间里寒酸的摆设而瞧不起的。 店长确实对于刘月房间的摆设很不满意。他揉着刘月的头发,低声地说着:“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女孩子,更应该把家里打扮的漂亮一点,这样自己每天回家看着,心情也会好,工作起来也会更有干劲,傻瓜。” 刘月羞得涨红了脸,店长笑笑,眼里满是宠溺:“笨蛋,我以前送给你的裙子和高跟鞋呢?总也不见你穿,今天可不可以穿上,给我看看?” “真的要穿吗?我……我不习惯穿高跟鞋。”刘月不太好意思告诉店长,这双高跟鞋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双高跟鞋。然而,最终她还是拗不过男朋友,乖乖的到房间里换衣服了。 “放心吧,我不会偷看的!”店长在客厅里大声地喊道。 衣柜前的刘月手忙脚乱的换着衣服,让全程旁观的宋九月大饱眼福。 穿着红色连衣裙和红色高跟鞋的刘月很快从房间里走出来,羞答答的低着头,怯生生的大眼睛偷眼看向自己的男朋友,那模样可爱极了。 虽然刘月并没有问“好看吗”这样庸俗的女生都会问的白痴问题(有哪一个男生敢说不好看?),店长依然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他满脸欣赏,痴迷的看着大红色的刘月,发自肺腑的鼓起掌来:“刘月,你可真美。” 啪,啪,啪。 别瞎想,这不是什么灵肉碰撞的声音,是店长在鼓掌。他轻轻的拍了三下手掌,面前的刘月身上,异变陡生。 刘月的身体忽然变得不自然的僵硬,像个蜡像一样,呆立在原地。不一会儿,刘月忽然躺倒在地,双手遏住自己的喉咙,尖叫声卡在嗓子眼里,想要高喊救命,却什么也喊不出来。她只能跌坐在地上挣扎着,仿佛一跟无形的锁链正勒着她的脖子。刘月用力的挣扎,身体却诡异的向后移动,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拖着。她的反抗毫无意义,踢掉了一只鞋子,却改变不了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这一事实。 “卧槽?!什么鬼?!”宋九月惊愕的看着这一切,他以为刘月是被人勒死的,如今看来……是被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什么东西勒死的。 一旁的店长冷眼旁观着自己的女友所受的折磨,脸上依旧是充满欣赏的微笑,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刘月求助的眼神一直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挣扎的力度慢慢减弱,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最终,被那无形的绳子勒死了,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心满意足的店长走到尸体面前,跪在地上,俯下身子轻轻的吻了一下刘月的额头。从刘月的尸体上,升腾出一个模糊的鬼影,身着红衣,赤着双足,那张脸还是刘月的模样,却一副青面獠牙,满是戾气的样子。 这不是什么弱的地缚灵,分明是一个饱含怨气的厉鬼。 店长看着刘月的厉鬼,满意的笑着。 …… 等等,不对啊? 宋九月从得知真相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仍然能看到刘月的厉鬼和她的前男友。刘月不是已经死了吗?自己为什么还会在她的记忆里?还是说……这到底是谁的记忆。 刘月的鬼魂漂浮在自己尸体的上方,突然扭过头来,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满愤恨的看着宋九月。 她看得到我?宋九月心里一惊,没等他想明白这事儿,那厉鬼忽然动起来,气势汹汹的冲向宋九月。只有意识在这段记忆中的宋九月毫无护身的方法和道具,避无可避,眼睁睁地看着厉鬼的脸越来越大,直接贴在自己的脸上。 …… 夭夭和阿喵正百无聊赖的等着宋九月“品鉴”完高跟鞋中的记忆,忽然,阿喵炸起浑身的毛,站起身子,激动的看向宋九月。 从高跟鞋中,闪现出一道红色的模糊影子,径直打向宋九月的印堂。 “嗷呜!”阿喵的反应比夭夭快得多,在桃木剑精尚处于蒙比状态时,她早已飞身冲上去,想要保护宋九月。可惜,宋九月的脸和那只高跟鞋离得实在太近。饶是阿喵离弦之箭般的速度,也依然保护不及。愤怒的猫咪眼睁睁的看着那鬼影撞进主人的身体,忿恨的大叫一声,扑在宋九月的脸上,狠狠的拍了一爪子。 房间里回响起凄厉的女鬼叫声,阿喵竟然用爪子,生生的从宋九月的脑袋里把女鬼的一部分扯了出来,撕了个粉碎。但这并不是厉鬼的全部,其余一部分成功闯进宋九月的识海,宋九月七窍流血,昏倒在地板上。 “呜……”阿喵压低身子,低声嘶吼着。旁边一直没反应过来,一脸愕然的桃夭夭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扑在宋九月的身上哭起来。 “呜哇哇哇……九月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你快醒醒,你还有好多事没有陪我做呢,不能就这么死啊!九月!少爷!公子!姓宋的!王八蛋!你快醒醒啊!呜呜呜……”夭夭还是不知道宋九月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惊又怕,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阿喵毛茸茸的脸蛋上满是愤怒,不耐烦的“喵”了一声。正嚎啕大哭的夭夭听到了阿喵的话,连忙强行忍住哭声,低声啜泣着,把宋九月抱起来。 夭夭公主抱似的抱着一米八二的宋九月,声音还在哽咽,抽抽搭搭的边哭边道:“对对对,听你的,先去医院,先去医院,对……九月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第四十章 桃夭夭冷静!不要笑! 宋九月在病床上沉沉地昏迷着,床边的夭夭握住他的手,眼睛肿肿的,一副的家失去了顶梁柱的模样。 他们住的是普通病房,旁边的几床病人好奇的看着这对年轻人,脸上的表情有同情,有怜悯,也有幸灾乐祸。 旁边的床位,一个头发有点发白的大妈出声向桃夭夭打听:“姑娘,这是……你男朋友?” 夭夭看向大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该怎么说?自己是宋九月的婢女?丫鬟?还是法器?嗯……真是个发人深思的问题,想了一会儿,夭夭回答道:“对,我是他女朋友。” 大妈慈爱的笑笑,看着这对情侣,似乎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你俩还真是郎才女貌呢。” 夭夭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没有没有。那个……阿姨,我叫桃夭夭,他叫宋九月,您叫什么名字呀?” “我姓张,你叫我张姨就好。”张姨和蔼的笑笑,“对了,宋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医生也没说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夭夭垂头丧气的样子,让张姨看了心疼。张姨赶紧宽慰着丫头:“没事的,你看你们宋身子骨这么壮实,一定不会有什么大事。” 听了张姨的话,夭夭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谢谢您,您说的对,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 宋九月凌晨被送到医院,检查了一番,医生却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能先让他留院观察着。是以,夭夭就一直陪在床头,水米未进,让其他的病人和家属看了都心疼。 整整一天过去,病房里马上要熄灯了。穿着病号服的张姨走过来,给夭夭递了一晚粥:“陶,吃点吧,你都饿了一天了。可别到头来宋没什么大事儿,你倒先把自己饿倒了。” 夭夭感激的笑笑,接过粥碗:“谢谢张姨。” 看到这丫头总算是肯吃东西了,张姨欣慰的笑笑,道了句晚安,拉上帘子休息了。夭夭见张姨躺下,又把剩的半碗粥放在床头,不再去吃。自己本来就不用吃什么东西,这会儿九月昏迷不醒,自己就更没心思去顾那口腹之欲了。 床边的夭夭双手支在床沿,拖着腮,静静的看着宋九月,似乎她这样看着,宋九月就能快点好起来一样。 “喵~”从床底下传来一声轻轻的猫叫,吓了桃夭夭一跳。她低头看去,阿喵不知什么时候钻到了宋九月的床底下,现在正趴在那儿,一脸严肃的盯着夭夭。 “阿喵你来啦!”夭夭压低嗓子,惊喜的出声叫着。 一双猫眼在漆黑的病房里发出幽幽的光,阿喵点点头,继续喵喵叫着。 “什么?那鬼魂撞进了他的识海?!”阿喵的话,让桃夭夭紧张起来,“那怎么办?” “喵!”阿喵认真地道。 夭夭连连点头,赞同的说道:“对对对!听你的,我这就去给王建华打电话!你在这儿好好守着九月啊!” 阿喵点点头,目送着夭夭走出病房。见四下无人,她索性从床底下钻出来,蹦到床头,站在宋九月的枕边,关切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昏迷中的宋九月面色平静,看起来就像是在熟睡一般。阿喵人性化的叹了口气,伸出前爪摸摸宋九月的脸颊,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自家少爷不会有事吧。 病房里依稀可以听到走廊里夭夭的声音,她的声音似乎很着急,即便在王建华面前也再没有那份恭谨,好像在据理力争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夭夭打完电话,重新回到宋九月床边。她看着阿喵,点点头:“好了,主母说会尽快赶过来,让咱们保护好少爷。” 阿喵放心了一点,轻轻的喵了一句,踱步走至窗台,跳出窗户离开了。 夭夭从阿喵离开的背影处收回视线,坐了下来,又把注意力全放在宋九月身上。她看着宋九月帅气的睡容,突然觉得心疼,俯下身子,在宋九月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握着宋九月的手,夭夭头一次产生想要像某个神佛祈祷的想法——谁都好,只要它能保佑宋九月。 ……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觉轻,既容易被吵醒,也睡不了多长时间。但张姨觉得自己昨晚睡得不错,旁边床位新来的这对情侣一点儿也不闹腾,比那些成天成宿咳嗽、打呼噜、发出乱七八糟动静的病友强多了。 张姨早早的起床,下床来打算洗漱,却发现隔壁的床位,桃夭夭依然坐在那儿,拉着宋九月的手,跟个望夫石一样望着宋九月,眼里满是担忧。看起来和昨晚自己睡觉那会儿的动作一模一样,这姑娘难道一宿没睡?可看这精神头,好像还神采奕奕的……诧异张姨不由得出声问道:“陶,你这是……睡没睡?” 夭夭回过神来,看见面前的张姨,微笑道:“睡了,却也睡不踏实,早早的醒了。” 张姨释然的点点头:“睡了就好,就算是为了宋,你也得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啊。刚开始陪床的,都这样,不敢睡觉,不敢去吃饭,一刻都不敢离开床上的人,生怕有什么动静,唉……等过两天习惯了就好了。” 夭夭感激的点点头,“谢谢张姨。” “对了!”张姨似乎想起什么来,“你给宋喂点儿吃的了吗?” “今天还没,护士昨天给喂了点流食,说是今天还会按点过来的。” 张姨一脸不放心:“你可得记住了,到时候去催一催护士。不是护士不好,也是怕她们忙起来不心忘了。对了,那宋他……尿了吗?” “哈?”夭夭张大了嘴,没反应过来张姨再说啥。 “哎呦!”张姨一脸着急,“你得按时给他接尿啊!我见过不少昏迷的,要是看护不隔一段时间就给接尿,等他自己憋不住尿了,弄得满床都是,换床单换衣服多麻烦不说,还弄的一屋子都是味儿,你可得……” 夭夭总算明白过来张姨在说啥,赶忙答应道:“是是是,我这就帮他……那什么……” 那什么?什么啊?尿是什么啊?!本仙女活了五百多年从来没注意过人类还会排泄这一说啊!算了,既然知道了就赶紧接,但是,一想到要摸到九月的……不行不行!怎么还有点激动呢?桃夭夭!冷静!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从清兵入关到辛亥革命,从中华人民站起来了到改革开放……这么多事儿都经历了,还怕给宋九月这毛孩儿把尿?嗯,冷静!没什么的,就和九月给阿喵洗澡一个道理,没事没事,你一定可以的…… 怀着激动而忐忑的心情,桃夭夭微微发抖的素手缓缓伸入宋九月的被子里…… 第四十一章 宋九月是睡美人吗? 吃完早点的张姨溜溜达达走回来,看着望夫石一样傻愣着的夭夭:“陶吃饭啦?” “嗯嗯!”夭夭甜甜的笑着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帮宋九月收拾完以后……好像不么紧张他的伤势了呢。 “大夫还没说啥?” 夭夭的脸色瞬间垮下来:“没有,刚刚大夫又来帮着检查了下,还是没说什么。” 张姨也是头一次见这么蹊跷的病况,一脸好奇的打听起来:“真奇怪,宋到底是怎么病的啊?” “这个……”夭夭的神色复杂起来,不知道该具体怎么解释:“嗯,大概讲的话,是受到精神上的打击,对,精神打击……” 张姨的脸色瞬间精彩起来,像是脑补出了一部精彩的八点档家庭伦理剧:“嗯,这样的话大夫可能确实不好说,确实。” 一老一两个女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常,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夭夭和张姨停下交谈,只见门口进来一个风姿绰约,纹着一双花臂,嘴里叼着烟的美丽少妇。 “诶!这位女同志!医院里不许抽烟的!”王建华背后跟着一个护士,紧张的追在她身后不停的劝阻。 王建华停下脚步,瞥了护士一眼,用力地一口吸完剩下的半根烟,吐了一口巨大的喷雾,扔掉烟头,嘴里还冒着烟的同时对护士说道:“喏,抽完了,好了吧?” 护士姐姐气的脸都红了,好想骂人,却还记得医院的服务宗旨,一咬牙一跺脚,气呼呼的走了。 “主母!”夭夭看到王建华走来,慌张的站起身子就要行礼,被王建华用眼神制止了。她走到宋九月床前,心疼的抚摸着侄子熟睡中的脸,问桃夭夭道:“九月怎么样?” 夭夭没有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张姨。社会阅历丰富的大妈马上知趣的和夭夭道了声:“我去和那几个老头聊会天儿。”,转身离开了。 “阿喵说是被那厉鬼撞进了识海,伤了神魂。”夭夭这才回答了王建华的话。 王建华点点头,眼神一刻也没离开床上的宋九月:“和我看出来的差不多。我不擅疗伤,连夜赶来凤仙,也没办法对九月进行什么有效的治疗。这**丹药你拿着,每隔三个时辰给九月喂一粒,下一颗在……嗯,晚上七点整。”王建华摸出一个瓷**,从里面倒出一颗丹药来,塞进宋九月的嘴里,又把瓷**递给夭夭,继续说道:“我这便去寻几个本地的名医帮忙,这段时间里,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九月了。待那只猫回来,告诉她好好守着少爷,别再到处走动了。还有,我一会儿给九月的妹妹打个电话——九月的伤情需要这丫头的功法。丫头心里记挂着她哥哥,最快今晚,最迟明早,一定会赶到,到时候做好迎接。” 夭夭连连点头:“奴婢记下了。” 王建华的眼睛终于从宋九月身上移开,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夭夭:“此处九月受伤,你和那死猫都有责任。这桩事暂且寄下,等九月伤好,少不了你们俩的苦头!” 一番话慌的夭夭差点跪在地上。她强稳着身子,垂首敛目,用微颤的声音答道:“是奴婢的错,任凭主母责罚。” 王建华又盯了夭夭一会儿,似乎从这丫头身上看出来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语气里满含深意:“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好了,我这便走了,照顾好他。” 说完,不等夭夭跟她告别,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即便王建华已经离开,夭夭却依旧躬身送别着,谦卑的姿势维持了好一会儿,惹得病房里其他人纷纷侧目。夭夭低着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像是在给王建华回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喃喃道:“奴婢知晓了……” …… 大夫又来过一次,还是没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阿喵也不知去了哪里,迟迟不见踪影,就留下夭夭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在宋九月床边。天色渐晚,夭夭帮着护士给宋九月喂了一点流食,又帮他接了便,抬头看了一眼表,已经七点了。 身为大妖,基本不存在忘事这种操作。夭夭记起了王建华给自己的药,赶紧倒出来一粒,往宋九月嘴里塞去。 “诶?九月你倒是张嘴啊?”塞了半天,夭夭无奈的发现宋九月怎么也不张嘴。就算自己把他的嘴撬开,但看他这样明显也不可能进行咀嚼吞咽这一些操作。姑姑中午那会儿是怎么给塞进去的? 身为一个桃木剑精,对于动物的身体构造,尤其是人类,可以说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夭夭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让宋九月乖乖把丹药咽下去的方法。这可怎么办啊…… 有了!夭夭头顶上一个无形的灯泡lt;bililt;bili的发着光,她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个扑街武侠剧,有一段剧情,是女主嘴对嘴把丹药喂给了昏迷中的男主。现在想来,应该是有一定可行性的吧? 夭夭看看手里的丹药,又看看昏迷着的宋九月,脸忽然涨的通红。这这这……没什么,尿都把过了还在乎这点儿事?反正也没人知道,自己就偷偷亲一下……不对不对,是喂药!是正经的喂药!非常正经那种!嗯嗯! 夭夭咽了一口唾沫,面色酡红,吐气如兰的把脸凑在宋九月脸上,哎呀,好害羞……等等,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动作要快,可不能过了吃药的点儿。夭夭平复了一下心情,把药丸放到嘴里,轻轻咬碎,然后心翼翼的拉近自己和宋九月之间的距离。 这家伙,以人类的标准来评判还是长得挺帅的,就是不会变成树有点可惜……呸呸呸,想什么呢!嗯,冷静,首先,要把嘴唇贴在一起,电视剧上好像是这么演的…… 夭夭温软的嘴唇碰触到了宋九月的嘴唇,神威吗一个草木妖精,妖生头一次有了一种触电般酥酥麻麻的感觉。 好奇怪的感觉……夭夭的眼睛里快要滴出水来,毫无焦点的看着面前硕大的脸。不对,现在可不是奇怪的时候,赶紧,要怎么撬开九月的嘴来着?对了,用舌头! 夭夭怯生生的伸出舌头,撬开宋九月的嘴。 “嗯……”夭夭在无意识下发出轻轻的鼻音,强打精神,把嘴里已经咬碎的丹药传递在宋九月嘴里,连忙缩回头来。 “头好晕……奇怪,幻化出的人形也会分泌多巴胺之类奇奇怪怪的东西吗?”夭夭回顾了一下自己少得可怜的生物知识,不出意料的没有得到答案。她看了看宋九月的脸,瞬间霞飞双颊:“奇怪,怎么心跳的这么厉害。以前亲他脸的时候明明完全无感啊。算了,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好。九月他……应该不会觉得恶心什么的吧?” 第四十二章 宇宙第一美少女,登场! 夜已深了,桃夭夭在床边守着宋九月,看了看表,凌晨一点。 又到了喂药时间~ 轻车熟路的桃夭夭满面潮红的倒出一粒丹药,双眼发光的看着床上毫无反抗之力的宋九月。 反正已经喂过一次了,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夭夭把丹药放在嘴边,正打算吃下去嚼碎的时候,病房的门开了。夭夭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奇的回头看去。 屋里黑漆漆的,走廊的光漏进来,勾勒出一个倩丽的身影。个子不高,却站的挺直。一对双马尾坠着,秀发的剪影随风摇曳。(医院里哪来的风?大概是穿堂风吧……) 一双皮鞋走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步子很快,似乎丝毫不在意会打扰到病房里的病人。步伐里的气势让夭夭不由一滞,她站起身,看着走到面前的,比自己个子还要低的少女,莫名的有些紧张。 少女可爱的面孔让精心打造过自己人形的桃夭夭都不由甘拜下风,她穿着学生制服,背着一个皮书包,在夭夭面前帅气的单手叉腰,制服短裙也跟着晃了一晃。 少女严肃的打量着桃夭夭,虽然是抬头看着一个比自己高的大姐姐,大大的眼睛里却是冷漠的审视,毫无一点尊敬之意。在这份审视中,夭夭僵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等到少女叼着棒棒糖的樱桃口出声:“你是谁?” 夭夭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勉强找回一点气势来,回答道:“你又是谁?” 少女挑了挑柳眉,不耐烦地开口道:“西北宋家,宋十七。” 气势凛然的自报家门让桃夭夭瞬间怂了,连忙行李道:“桃夭夭见过大姐。” 看起来是自己人,宋十七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她拿出嘴里的棒棒糖,熊形状的,问道:“喔,是我哥新收的家臣?” 夭夭识相的赔笑道:“不敢当,只是个服侍公子的丫鬟罢了。” 宋十七的眼睛瞬间亮起来:“通房丫头?” “咳咳……”夭夭不由得语气一滞,“不是不是,姐要不要先看看少爷的伤势?” 听到夭夭提起正事,宋十七瞬间正经起来,冷静地道:“我哥呢?哪个床位?” “就您脸前这个……”夭夭无奈的解释道,是屋里太黑了吗?你哥在你面前躺了半天了。 宋十七低头看去,嘴里喃喃道:“几个月没见了都没认出来,哥哥好像又帅了……咦?这个状况……” 夭夭赶忙接过话来:“鬼魂入体,似乎是伤了神魂。” 宋十七没搭理她,严肃的舔了舔棒棒糖:“所以姑姑才要叫我过来啊……虽说能名正言顺的逃学很爽,但我哥这个情况,真是让人笑不出来啊……” 把兄长的伤情看了个大概,宋十七抬起头,甩了甩抢眼的双马尾,对夭夭道:“夭夭姐,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我哥了,辛苦了。” 大姐突如其来的客气反倒让夭夭有点意外:“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姐,主母吩咐过,这时候该给少爷喂药了……”说着双手捧出早就捏在手里的一粒丹药。 宋十七接过药丸,一把塞进自己哥哥的嘴里,强硬的逼着昏迷中的男人吞下去,嘴里还嘟囔着:“哥,你看啊,这就是吃枣药丸啊……” 桃夭夭:“……呵呵,姐和少爷兄妹感情真好呢~” “那当然!老哥从就可疼我了。”宋十七又甩了甩双马尾,虽然从她的表现和动漫里普遍撒娇卖萌嘤嘤嘤的妹妹一点都不一样,但夭夭姑且还是信了这话。 很等甩头发的宋十七一点儿不客气的坐在宋九月床沿上,毫不关心哥哥的死活,拉着桃夭夭聊起天来:“夭夭姐,你跟我哥多会儿认识的呀?” “奴婢不敢和姐称姐妹。”夭夭惶恐的低下头,回答着宋十七的话:“和九月少爷相识……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 “哎呦,夭夭姐别和我这么见外。我哥从就教育我,就算是家臣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也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一定要相互尊重,我就叫你夭夭姐啦~”宋十七颇有其姑风范,大大咧咧地说着,“话说,夭夭姐平时和我哥怎么互相称呼呀?” “少爷唤我夭夭,我……我直接唤少爷的名字,九月。”夭夭有点拘谨,生怕这姑娘是个和她姑姑一样的厉害角色,养女像家姑嘛。 “哈哈!这不就得啦?夭夭姐你也直接叫我十七就好啦,我们兄妹俩素来一个德性的~”宋十七翘起二郎腿,雪白的腿晃呀晃的。 夭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那……十七?” 宋十七高兴的笑起来,含着棒棒糖,含糊不清的应道:“嗯嗯!” “十七,”夭夭拘谨的继续说道,“那九月的伤势……没大碍吧?” “有大碍啊!”宋十七一副理所当然却又毫不关心的样子。 “啊?!”夭夭瞬间紧张起来,“那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呢?” 宋十七不笑了,突然摆出一进门的那副严肃脸,压低了声音道:“我比谁都紧张,就算我爸在也不可能有我紧张。但是,一,咱们宋家手眼通天,一定能治好我哥。二……”宋十七的脸上突然有点落寞,“我哥虽然昏迷,但说不定还能听到我们说话,看到我们的样子。我了解他,如果他马上就死了,也一定更希望看到我高兴的样子。如果我哭,他会心疼死的……” 说到这,宋十七突然又嬉笑起来,变脸速度之快让常年卖萌耍宝的桃夭夭都不禁佩服,只见大姐嬉笑着道:“话说,夭夭姐,我哥他哦,从就不会跟女孩子交流,一件漂亮女孩就结结巴说不出话来,还总是脸红,没想到他离开家没几个月就认识了你,看起来还和你很要好啊……嘿嘿嘿……说不定过几年,我就要叫你……” 夭夭刚刚心里的紧张瞬间烟消云散,俏脸憋得通红:“不不不……不会的,九月他和我只是……而且,九月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宋十七闻言瞬间止了笑,挑眉毛的表情和她姑姑如出一辙:“谁啊?被我哥喜欢,经过我宋十七的同意了吗?” 第四十三章 王叔叔好 宋十七的到来让夭夭心安了一点,这丫头嚷嚷着“怎么能让我哥住普通病房”之类的话,连夜让护士把宋九月转到了vi病房,这才心满意足的在床上睡了——夭夭觉得她就是因为普通病房没有睡的地方才会想起来转的。 “夭夭姐这两天都是你帮我哥……接那个呀?”清早醒来,看到夭夭熟练的动作,宋十七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哎呦还说不喜欢呢,啧啧啧,我哥这么害羞的男生要是知道了这事儿还不非你不娶呀~” 向来把宋九月臊的满脸通红的夭夭却总能被他妹妹臊的满脸通红,这时候夭夭正慌忙解释着:“没有没有,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还有,十七你可一定不要把这事儿告诉你哥呀!” 宋十七坏笑道:“这就说不好啦~” 唉……这丫头,虽说对自己没有一点姐威风,却淘气的紧,而且……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给九月嘴对嘴的喂药了~a 刚刚起床的宋十七仗着年华正好,素面朝天的样子都漂亮的紧。随意的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睡了一夜有点躺皱了的校服,巴巴的凑到桃夭夭跟前,撒娇道:“夭夭姐~帮我扎一下头发嘛~” 从来没照顾过人的桃夭夭看着宋十七怠懒的可爱模样,心里泛起些母性的光辉。她耐心接过宋十七的头绳,微笑着道:“好啊,想要什么发型?” “还是双马尾!我宋十七这种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当然要双马尾才相衬!”元气满满的宋十七如是说。 夭夭笑笑,一边收拾着宋十七的头发,一边聊起天来:“你扎双马尾的样子确实很可爱呢。一直都是这个发型吗?” “对啊!”宋十七点点头,“我上初中时候,有一段时间哥哥不知道为啥,总是撺掇我开始扎双马尾,还让我染成银色,八成是又喜欢上哪个奇奇怪怪的二次元少女了……不过从那之后我就发现双马尾真的很好看呢~” 银色的双马尾让夭夭联想到某个动漫角色,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闭嘴,老老实实的给宋十七扎着头发。 病房的门被推开,人未进门,王建华熟悉的嗓音已经传了进来:“你这丫头,是生怕你哥受点委屈是吧?” “姑姑!”宋十七惊喜的叫起来,飞身扑到王建华可观的胸上。 夭夭乖巧的行着礼,口称:“见过主母。”王建华却理都不理,摸着宋十七的脑袋瓜,轻笑道:“等等撒娇,快来,见过你王叔叔。” 一个中年男子从门口走进来,一身正式的西装,面容周正,蓄着山羊胡,笑眯眯的和宋十七打着招呼:“十七还认得叔叔不?” 这时的宋十七展现出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仪容,面色恭谨的鞠躬道:“十七见过王叔叔。侄女眼拙,却是认不出您了。” “也难怪,”姓王的男子笑眯眯的,“上次见你,还是你周岁宴上呢。” 王建华在一旁介绍道:“这是你王权一叔叔,晋州有名的神医。还好他最近有空,我才能及时请来为你哥哥看伤。” 王权一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慈祥模样:“既是宋家世侄有恙,就算是撞见天大的事,我也有空来看看。” 三人客套了一番,没人搭理桃夭夭。夭夭也识趣的在一旁端茶迎客,希望这个山羊胡真能治好九月的伤。 王权一为宋九月把了脉,思索一阵,对王建华说道:“神魂上的伤势好说,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把九月识海里这半拉鬼魂给揪出来。九月根基稳固,这鬼魂一时半会儿虽然不会伤他根本,但再这么拖下去,难免……” 王建华面色凝重:“这就是我叫十七来到原因。我们宋家上下,只有这丫头算在魂道上有些修为。可是,十七最多能做些护法布阵之类的事,但眼下咱们这些人,却没一个有本事窥得他人识海的。” 听了这话,王权一也不由面露难色,思索了一阵,他提议道:“叶家,倒是……” “休要再提!”王建华打断了他的话,“就算是让九月死,也不能求助于叶家!” “嗯……”王权一不再出声,捻须思索着,环顾了一下四周,待看到静静侍立一旁的桃夭夭,忽然眼前一亮:“姑娘!过来!” 夭夭愣了一下,见王权一确实是在叫自己,连忙上前应声道:“先生可是唤我?” “没错,就是你!”王权一一脸兴奋的打量着夭夭,惹得夭夭浑身不舒服。“姑娘你可是桃木妖?” 夭夭掉头道:“正是。” 王权一抚掌大笑:“妙哉!妙哉!建华道友,你这便遣人抓药去吧!” “嗯?”王建华自然听得懂这话,却还是一脸怀疑,“这丫头能行?” “当然行!只需我和十七姐略施手段,将这……” “奴婢桃夭夭!”夭夭很有眼色的报了姓名。 “将夭夭姑娘的魂魄送进九月公子识海,一切即可迎刃而解。这桃木精的魂魄,她可还是桃木啊!”王权一信心满满的样子,成功的说服了王建华。 王建华点点头:“那便试试,我这就按你的药方去备药,你们尽快开始吧。” …… 宋十七和王权一合力施法,夭夭站到二人中间,化为了桃木剑的原形。 眼见自己很喜欢的夭夭姐,原来是个桃木剑精,宋十七有点失望,但很快调整好心态,沉下心施法。大阵中央的桃夭夭只觉得精神恍惚,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失去了意识,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一团粉红色的魂魄从桃木剑中腾起,缓缓飞入宋九月的身体。王权一见状满意的笑笑,给宋十七一个“继续保持”的眼神,闭上眼睛,继续认真维持着法术。 夭夭只觉得自己像是昏迷了一阵儿,待自己再次睡醒,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破旧的庭院当中。天色灰蒙蒙的,没有一丝眼光,满是阴霾。自己身处的庭院虽然陈旧,却气势恢宏庞大无比。 这就是九月的识海?好怪的样子。 桃夭夭心想着,化为人形,开始在庭院里转悠起来。 第四十四章 正宫的威严 实话实说,宋九月的道行,不怎么样。 他的天赋本来很不错,但常年以来,一只是在父亲的淫威之下被迫修炼着,主观能动性很弱。加上自己是下任家主,从打大也没碰过什么危险,姑姑又宠,给自己一大堆法器符箓,就算有什么棘手的对手,也往往能凭氪金碾压过去。是以宋九月,从来都不对修炼上心。 上了大学以来的几次事故,让宋九月明白到自身实力的重要性,认真的修炼起来。可惜,时间太短了。 宋九月此时正可惜着自己,和对面刘月的鬼魂博弈着。对于他这种三脚猫来说,识海被侵入可不是件事——这还是刘月被阿喵扯下去一半。这几天以来,宋九月凭着自己的微末道行勉强支撑着,还好,这里是自己的主场,再打个一年半载,说不定能把刘月磨死。 “话说,你不是一个弱的地缚灵吗?我还亲手超度了你啊!”打了太久实在是太无聊了,宋九月一边和刘月交手,一边为自己解惑。 刘月似乎也乐得有人跟她聊天,痛快的回答道:“我的魂魄被分别装在两只高跟鞋里,带着善念的,懦弱的一部分变成了地缚灵,饱含怨愤的一部分,就是现在你面前的我。” “原来如此。”宋九月解了一个惑,还有其他的惑。他继续问道:“那个男人,杀了你那个,你不恨他吗?为什么不找他索命,而是躲在高跟鞋里等着害我?” “不是我要躲,是他把我封印在鞋里,留待有缘人。”刘月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啥玩意儿?”宋九月一脸不解,“他费尽心思杀了你,不奴役你的厉鬼,却留在鞋里等有缘人,图啥?图开心?” “不,”刘月回答道,“是他发现化为厉鬼的我比他预料之中要强,他压不住我,只能暂时封印在鞋里,留待日后再回来收。” 宋九月冷笑起来:“那他可真是个睿智。” 我也是!宋九月心里补充了一句。 久攻不下,刘月突然想换个思路。她身形一变,变成了生前穿着红衣红鞋,怯生生的,我见犹怜的模样,一个闪身到宋九月身前,可怜巴巴地说道:“公子,你可是见过了我的生平?” “看过又怎样?”宋九月冷笑一声:“你这可怜模样还是给你的店长看去吧!” 此言甚是扎心,刘月有些气恼,灵机一动,忽然变成了杨淼的模样,娴静优雅的杨淼站在那儿,带着微笑,轻声唤着宋九月的名字:“九月~”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暗中用上了蛊惑之法,道心不坚定的宋九月登时中招,他丝毫不去想这画风的转变是否突兀,结结巴巴的道:“杨淼?” 刘月所变的杨淼脚下一个趔趄,似乎是不心,摔入宋九月怀里:“不要叫我杨淼,叫我……淼淼!” “……淼淼。”老实人宋九月这会儿更老实了。 “九月~”宋九月怀里的刘月媚眼如丝,吐气如兰,水蛇似的在宋九月的怀里扭动着,“你可以……安慰一下我吗?” 早已被鬼迷心窍的宋九月哪里抵挡的住,笨嘴笨舌的就要说些安慰她的话,却被杨淼纤细的手指摁住了嘴唇。她凝望着宋九月的双眼,柔声道:“别说话,吻我……” 说着,刘月不再挡住宋九月的嘴,眼看着这蠢男人已经上套,马上就要低头吻上来,把身体和元神一并交给自己。 早知道魅惑这么省事,还打生打死这么久干嘛。果然是因为自己是新鬼没有经验啊。 宋九月也没什么经验,就算鬼迷心窍也依旧怂的一批,慢吞吞的把脸凑上去,慢的刘月有点不耐烦。 终于,宋九月即将要吻上刘月的时候,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娇喝:“贱女人!放开那个男人!” 从天而降的桃夭夭一声呐喊,喊得刘月吃了一惊,连忙从宋九月怀里抽出身来,下意识的后退。 夭夭站在宋九月和刘月中间,先没有教训这女鬼,而是转过身来,狠狠地抽了宋九月一个耳光,大骂一声:“宋九月你个混蛋!” 这一巴掌把宋九月彻底扇醒,他从魅惑中恢复过来,看到突然出现的桃夭夭,惊喜的出声道:“夭……” “啪!”又一个耳光扇过来,打断了他的话。 “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看着愤怒大喊的夭夭,宋九月有点懵,不知所措。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十七,姑姑,她们有多担心你!”夭夭大声地喊着,似乎是要把这几天以来积郁在心里的委屈都喊出来,眼眶都有些发红,“我们都在外面心急如焚的等着你,你倒好!在这里泡女鬼!美滋滋是吧!” “咳咳!那个……尊重我一点好吗?大家都不是人,你这么有歧视含义的话不太妥当吧?”被忽视的刘月出来刷了一波存在感。 夭夭更气了,不再喊骂宋九月,扭过身子指着刘月的鼻子破口大骂:“呸!歧视你了怎么招?头一次见这么骚的女鬼!还是厉鬼?丢人不?狐狸精围上貂皮都没你骚!” 一番话气得刘月涨红了脸,不等她回骂,夭夭又回头揪着宋九月的耳朵喊着:“愣着干嘛?上啊?不舍得啊?” 宋九月一脸无奈,从夭夭手底下挣脱出来,一脸丧气的冲了上去。 宋九月主攻,夭夭骚扰,很快,夭夭瞅个机会变成桃木剑,一剑戳到刘月要害,让这女鬼在尖叫声中灰飞烟灭。 看着这可怜人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宋九月叹了口气:“可怜啊……” “可怜个屁!我在外面苦苦守了你这臭男人好几天不可怜啊?她能变成杨淼你就心疼了是吧?要不要我变成杨淼陪你……诶诶诶?等等啊!让我把话说完啊!”骂得兴起的夭夭忽然腾空而起,看样子是被王权一和宋十七的阵法召回了。 宋九月纳闷的看着突然飞升的夭夭,正不得其解,忽然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他的身体躺在地上,慢慢的融入地面,意识重归识海。 第四十五章 趁虚而入 桃夭夭一阵失神。待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坐在地板上,被宋十七和王权一夹在中间,便赶紧站起身子打问起宋九月的情况:“王先生,姐,少爷他……怎么样了?” 王权一捻须而笑:“已经无大碍了,就剩些神魂上的损伤了,不出三日,定能醒过来!” 宋十七和夭夭闻言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看到彼此眼里的喜悦。 王权一继续叮嘱道:“药方,我已交给建华道友了。倒是你,夭夭姑娘,道行太浅,修为不精,此次强行让你神魂离体,也是不的损伤。我再给你开一记方子,切记要好好服药,不要当作肥料吸收了。” “额……谢谢先生了,我一定好好吃药。”夭夭给“吃”字加了重音,摸摸后脑勺,成功萌混过关。 “那就好,”王权一放心的笑了,“如此便罢,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了。贫道……这便告辞了。” 宋十七和夭夭赶紧道别:“王叔叔/gt;王先生慢走。” 待王权一离开,宋十七和夭夭一大一两个丫头互相看看,又看看病榻上仍然熟睡的宋九月,高兴的不得了,叽叽喳喳的说起来。 “夭夭姐!真是多亏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哥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哪里那里,应该是多亏了十七你才是!不然,我也没法进到九月的识海里……” “客气啥呀老姐!放心吧,我宋十七把话撂在这儿了,他宋九月这辈子,非你桃夭夭不娶!” “别别别……这……哪跟哪啊?!” …… 两个丫头兴奋的吵吵了半天,连王建华推门进来都浑然不觉。她看着两个姑娘,自然听得出九月已经没什么大碍,轻笑着道:“行了!你们两个,别打扰九月养伤了!” 夭夭和宋十七瞬间哑火,乖巧的站在一旁,听候着王建华的指示。 “九月这里,我守着就好。刚才我回来的时候遇上了王先生,说是又给桃夭夭你开了个方子。你俩这就去抓药吧,回来后,好好休息。”王建华头一次在乎起桃夭夭的安危来,让夭夭受宠若惊。不等她谢恩,宋十七已经拉着她走了出去,嘴里说着:“好哒姑姑,去去就回,不要想我们哦~” 王建华看着她们走出去,无奈的笑笑,又看看床上的宋九月,心里轻松了不少。 宋十七和夭夭出了病房,边走边聊。 宋十七拉着桃夭夭的手,高兴的说道:“夭夭姐,你别看姑姑现在这样,总是对你凶巴巴的,其实她年轻时候,也是个软妹呢~比现在的我软多了!” “……真是看不出来呢……”夭夭无言以对。 “而且,她现在对你凶一点也情有可原嘛,俗话说的好:棍棒底下出孝子,脏活累活出孝媳啊~” 夭夭的脸瞬间又涨的通红:“这……不是,十七你别瞎说,怎么会有这种事嘛!不可能的!我和九月……” 宋十七扎眼的双马尾晃啊晃,一脸玩味的说道:“有什么不可能的,爱情的伟大之处,就是在于创造不可能啊……” 二人有说有笑的去往药房的路上,被排队的长龙吓到说不出话来。 宋十七很惊讶:“这……不是只有挂号人多吗?怎么取药的人也这么多?” 夭夭摸着下巴思索着,道:“大概是药房的护士新来的,还没有熟练掌握各个大夫奇异的字体?嗯……安啦,比起二十年前的医院,这已经算是人很少啦。” 宋十七学着夭夭摸着下巴思索着:“嗯……反正人这么多,老哥现在也没事了,还有姑姑照看着,要不……夭夭姐,我下了飞机都没怎么在凤仙玩呢,你带我出去逛会儿街可好?” 这大胆的想法把夭夭惊到了:“这个……不合适吧?” “合适合适,再合适不过了!走吧走吧!” 夭夭想了想病床上的宋九月,应该没什么大碍,便半推半就的随宋十七玩耍去了。 …… 夕阳西下,浪丫头在天涯。 王建华坐在宋九月床边玩着手机,抬头看了眼火烧云,无奈的道:“这丫头,不知道又去哪儿瞎玩了,这时候都不回来。” 她正想着,听到病房的门被推开,不由得笑道:“你这丫头,可算回来了……” 俏丽的杨淼有些拘谨的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王建华有点紧张,慌忙打着招呼:“阿姨好!我是宋九月的同学杨淼……” 老江湖王建华很快从记忆中搜索出了这个可能将成为自家少奶奶的年轻姑娘,站起身来热情的招呼着:“是杨淼啊,阿姨还记得你呢,快坐快坐~” 杨淼不好意思的笑笑,坐在床边的另一把椅子上。 “杨淼吃苹果不?” “不了阿姨?” “想喝啥?茶?咖啡?啤酒?白酒也有!要清香型的还是浓香型的?” “……不用了阿姨,我就是来看看九月,坐一会儿就走了。” 王建华一拍脑门:“哎哟,瞧我。都忘跟你说了,宋九月这兔崽子还昏迷着呢。”看着杨淼瞬间紧张起来的表情,王建华不怀好意的笑笑:“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在睡两天估计就好了。这样,阿姨也不打扰你们,我去趟卫生间,你就和九月在这好好聊聊梯己话吧~” 说着,王建华风一样溜出门去,不见了踪影。 杨淼看着被关上的门,无奈的感慨:这是一家子什么人啊? 她看着病床上的宋九月,就那么昏迷着不省人事,让她不由得蹙起了好看的眉毛:早知道这样就不来了……人还昏迷着呢,叫我怎么刷好感啊。 可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也不太好,索性等阿姨回来自己再告别吧。杨淼想着,掏出手机玩起了“四个野男人”。 玩了一会儿,杨淼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宋九月,发现这家伙的眼皮好像在抽动。 “诶?这是?”果然,宋九月的眼皮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战胜了睡魔的诱惑,缓缓张开来。 杨淼不由得惊喜出声:“九月你醒啦!” ———————————————————————————————————————— 以下为作者感人至深的肺腑之言: 首先,恭喜肘子大大喜得贵子~强烈推荐大家去看《大王饶命》(肘子大大不认识我,在下自来水) 然后……我生气了,哄不好那种 断更一天有个六十多收藏,昨天四更,二十四收藏…… 索性推荐票还过得去,我姑且不那么生气先。 本来能看到太阳的时候我是一定不会更新的,但现在忍不住了。 理直气壮的跟你们要推荐票!看你们的表现,为师再决定晚上更几章! 第四十六章 终于等到你 据说刚出壳的鸡会把第一个看到的会动的物体或生物当作妈妈,这种行为叫做印随行为。 宋九月昏迷了好几天,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自己心中的女神杨淼。这份劫后余生的庆幸加上伊人相伴的爱情,让宋九月此时的内心活动十分精彩。 “……”宋九月本来想打个招呼来着,但由于嗓子很干,只能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杨淼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一边大喊着“阿姨!护士!九月醒了!”,一边手忙脚乱的给宋九月嘴唇上沾了些水。 王建华识相的没有进屋,还把打算进屋的护士也拦在外面。 宋九月的嘴唇和喉咙湿润了一点,又在杨淼的搀扶下坐起身来,感觉舒服多了。 “那个……谢谢你了。”宋九月有点羞涩,不知道该跟杨淼说些什么。 杨淼撩了撩头发,微笑道:“不客气~” 宋九月沉默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我昏迷这段时间,难道一直是你在照顾我吗?” “额……”在这个经不起任何推敲的问题面前,杨淼却鬼使神差的给出了一个错误的回答,“对,是我在照顾你……” 宋九月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精彩。 哇!三生有幸啊我!早知道多昏迷两天好了!竟然被女神照顾了这么久,好激动好激动…… 冷静了一下,宋九月又问道:“那个……只有你在着看我吗?夭夭呢?我家的猫呢?还有其他人吗?” 杨淼故作轻松的笑笑:“啊,你姑姑也一直在的。夭夭和阿喵……没看到呢。” “这样啊……”宋九月有点失落,枉我这么宠她俩,这时候却没一个在我身边。嗯?不对!夭夭不是进到我的识海来着吗?没道理不再我身边啊?算了,回头再问吧,先抓紧机会和杨淼拉近一下感情……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聊起来。杨淼一边聊着,一边心里想着:没想到随便来看看也能怒刷一波好感,不愧是我的金龟婿啊…… …… 宋十七和夭夭手拉手,一人拿着一个冰激凌,慢慢的吃着。 宋十七毕竟是孩子心性,一边吃着自己的冰激凌,一边不住的瞄向夭夭手里的,好奇的问:“夭夭姐,你的冰激凌是啥味儿的?” “芒果。要不要尝尝?”夭夭微笑回答着,十七这丫头,相处久了还是蛮可爱的姑娘。 看起来宋十七一直在等这句话,一点也不客气,凑上脸来舔了一口夭夭的冰激凌,认真的品味了一会儿,严肃的说道:“不好吃!” 夭夭不由失笑:“你这丫头,看,别人手里的也不一定好吃吧~” “别动!”宋十七忽然严肃的喝住夭夭,夭夭有点惊讶,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不再乱动,等着宋十七进一步的动作。 宋十七稚嫩可爱的脸上忽然浮现起和她的年龄很不相衬的妩媚的笑,伸出纤细的食指,轻轻的点在桃夭夭唇边,从夭夭的脸蛋上蹭下一块冰激凌,又放到自己嘴里,快要滴出水的大眼睛注视着桃夭夭,嘴仔细的舔着手指,好一会儿才把手拿出来:“嗯,这样就好吃多了~” 夭夭咽了咽口水,身体下意识的僵直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丫头片子给……强撩了? 看着宋十七玩味的眼神,夭夭脸一红,撒娇似的轻轻推了她一把,慌乱的说:“尽胡闹!好了,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好——”宋十七拉了个长音,挽着夭夭的手,一大一两个美女在夕阳下慢慢地走着。 …… “诶?姑姑你不进去在门口站着干嘛?迎接我俩?”看到病房门口跟个门神似的王建华,宋十七诧异的问道。 王建华满不在乎的道:“哦,没什么,就是想出来透透气。” 宋十七也没再问,拉着夭夭推门就进,一打开门,就看到相谈甚欢的宋九月和杨淼。 “九月你醒了?!”夭夭惊喜的叫出声来,跑到床前,关切的摸着宋九月的额头:“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哟呵!哥你醒啦!这样都没死你还真是命大啊!”宋十七也一脸惊喜,跑着过去和夭夭一起检查着宋九月的身体。 看到可爱的夭夭和可爱的妹妹,宋九月情不自禁的笑起来,一手一个摸着她俩的头,温柔地说着:“我没事,在修养几天,应该就能痊愈啦。” 感受着宋九月宽厚温和的手掌,夭夭激动的不得了,眼圈一红,眼瞅着就要滴下眼泪来。宋九月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喂!别哭啊你!明明在我的识海里还那么凶,现在我醒了,你倒是委屈起来了?不哭不哭,该哭的是我好吧!” 听到宋九月的话,夭夭破涕为笑,止住了眼泪:“好,我不哭!” 这丫头竟然开始听话了?宋九月龙心大悦,又看了眼自己的妹妹,希望这丫头也能懂事点吧:“担心我不?十七?” 宋十七的眼眶有些湿,但还是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我才不担心你呢?有夭夭姐担心你就够啦。”(夭夭瞬间脸红) “担心就直说呗,还嘴硬。”宋九月笑出了声,揉乱了宋十七的头发,“蠢丫头,你就是我的可爱~” 宋十七灿烂的笑着,回应着自己兄长的告白:“臭老哥,你就是我的傻~” “……姑姑你看她!宋十七你还是人吗你?!” 病房里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让杨淼感觉到自己是个局外人。她识趣的站起身来,和宋九月告别:“九月,我就先走了,你好好陪陪家人吧~” 宋九月瞬间笑不出声了,他看向杨淼,问道:“你这就走了?嗯……那我送你吧。” 宋十七看着这两个,像是悟出了什么,突然灿烂的笑起来:“老哥你这德行还送人家呢,好好躺着吧,我去送这位姐姐。” “也好。”对自己的妹妹,宋九月还是很放心的,“那……我就不送你了。对了,忘给你介绍了,这是我妹妹,宋十七。十七,这是我的……同学!对,同学,你杨淼姐。” 杨淼看着宋九月可爱的妹妹,礼貌的笑着:“那就麻烦你啦,十七。” 宋十七笑得很甜,乖巧的说着:“这是我应该做的嘛,淼淼姐~” 第四十七章 绿茶的清香 宋十七把杨淼送出病房。杨淼本打算自己下楼,这便走了,却没想到十七坚持要把她送到医院大门外。盛情难却,又是这么一个甜美可人的妹妹,杨淼,自然不好拒绝。 “淼淼姐,咱们走步梯吧,就当陪我减肥好不好呀~”宋十七真的是很会撒娇,让杨淼根本生不出拒绝的心思。她只能温柔的笑笑,答应着:“好。” 两个人边走边聊天,宋十七就像每一个十七岁的少女那样,有很多的问题要问:“淼淼姐,你和我哥认识多久了?” “从入学的第一天就认识了,那天还是他主动加了我的微信,我俩一直聊的很投机呢。”杨淼温柔而耐心的回答着。 宋十七点点头,继续问着:“淼淼姐,问你个问题哦……我哥帅不?” 似乎没想到宋十七会问这个,杨淼有点讶异,但还是老实的回答道:“很帅啊,又眼光又帅气,是我们班的班草呢。” “那……”宋十七一刻也不停嘴,有点咄咄逼人的继续问着,“你……喜欢我哥吗?” 杨淼愣了一下,自己的准姑子直白的有点可怕啊。她平复一下心情,露出了优雅的笑容:“喜欢。不过,还要拜托你不要告诉九月哦。” 宋十七爽朗的笑着,爽快的答应着:“当然啦。” 步梯间一个人都没,两人肩并肩下着楼。杨淼感觉宋十七似乎有意无意的在往自己身上蹭,是现在的孩子表示亲密的做法吗?杨淼心想着,却又不以为意。 宋十七的双马尾扎的很高,一缕发丝飘到杨淼脸庞边,蹭的她有点发痒。杨淼情不自禁的揉揉鼻子,无意间闻到了宋十七的发香……淡淡的,像是橘子的清香。 “呵呵……”宋十七忽然轻笑起来,在寂静的步梯间里分外清晰。杨淼听着这少女的笑声,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 宋十七忽然扭过脸来,窈窕的身子似有意似无意的倚在杨淼身上。她仰起可爱的脸,甜甜的笑着,问杨淼道:“淼淼姐,我身上好闻吧?” 就算大家都是女生,这种问题也太突兀太失礼了吧?杨淼有点不解,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可无奈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很好闻,像是橘子味一样。” 杨淼的话音刚落,眼前宋十七的脸忽然拉近,紧紧的贴着杨淼的脸,似乎马上就要吻上来。杨淼紧张的摒住呼吸。不敢喘气,明明该一把把这丫头推开,看着这可爱的脸,却又生不出推开她的念头。这丫头比她哥猛多了啊!莫不是要掰弯我? 正当杨淼天人交战的时候,宋十七忽然说话了。她朱唇轻启,紧贴着她的杨淼甚至能闻得到一股甜香。 “淼淼姐也很好闻呢……嗯……就像是绿茶的味道,嘻嘻……” 话音刚落,宋十七一把推开杨淼,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半头的大姐姐满面潮红,气喘吁吁的样子,玩味的微笑着:“淼淼姐,我就送你到这里啦~出了步梯间左传就是医院正门,如果能记住的话,欢迎下次再来探望我哥哦!拜拜~” 杨淼紧张的看着这魔鬼似的少女,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慌张的下楼离开了。 宋十七看着她下楼的背影,双手抱胸,挑着眉毛自言自语道:“老哥这个白痴,真是让我操碎了心啊……” …… 看到宋十七回到病房,宋九月出声问道:“杨淼走了?” “走了!跟逃跑似的逃走了!“宋十七没好气的回答着。 听到这话,宋九月瞬间紧张起来:“死丫头,你是不又捉弄人家了?” “嘁。”宋十七没有搭理,坐到远处的椅子上玩起手机来。 王建华抬手给了宋九月一个爆栗,疼的宋九月抱着头直叫唤。 “臭子,先别管这些破事了!我问你,这次伤你的是谁?” 宋九月揉着脑袋,尴尬的说道:“不知道……” “不知道?!”王建华被自己的蠢侄子气到了,抬手就要再打,被夭夭强行拉住。宋九月也慌忙讨饶:“姑姑先别打!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我知道他的样貌,还知道他的工作单位!” 王建华这才缓和了一点:“等你伤养好了,自己去找这个场子!要是报不了仇……你就盼着自己在天有灵能看着十七继承家业吧!” 宋九月苦着脸,无奈的答应着:“知道了,侄儿誓报此仇,定不负家风……对了!姑姑,夭夭,阿喵去哪了?” 王建华和夭夭瞬间想起来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宋十七好奇的出声问道:“阿喵是谁?” 夭夭:“额……是一只猫。” “哈哈哈哈哈!!!”宋十七捧腹大笑,“给猫起名叫阿喵,哪个白痴起的名儿?真是清新脱俗啊哈哈哈哈……” 宋九月一脸不爽:“笑什么笑!当务之急是把我的猫找回来!” 噔噔噔,窗户上传来一阵敲击声。 夭夭眼疾手快的跑到窗边拉开窗户,阿喵的身子从窗户缝里挤了出来,幽怨的喵了一声。 夭夭心疼的把她抱起来:“阿喵对不起,我们转了病房忘记告诉你了……” 宋十七看到阿喵,好奇的凑过来:“你就是阿喵,挺可爱的嘛,而且……有点眼熟?” 阿喵看了宋十七一眼,久别重逢似的一头扎在宋十七怀里撒起娇,讨人喜欢的样子逗得宋十七咯咯直笑。 宋九月黑着脸,不满的说道:“这死猫,一点也不担心我,反倒往第一次见面的人的怀里钻……” 听到宋九月的话,阿喵从宋十七怀里伸出头来,似乎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主人这会事儿,一个箭步窜到宋九月床头,亲昵的蹭着宋九月的脸。 没出息的宋九月瞬间原谅了这家伙,摸着阿喵柔顺的皮毛,宠溺的道:“好啦好啦,知道你关心我~” 阿喵蹭了一会儿,停了下来,把自己的尾巴伸到宋九月脸前。上面系着一根布条。 “这是?”宋九月疑惑的问道。 阿喵晃着尾巴,喵喵的叫着,夭夭在一旁翻译道:“阿喵说……带你去找场子!” 第四十八章 祝九慈 “九月的身子,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王建华在阳台上抽着烟,手边的阿喵蹲在窗户上,抬头望月。王建华瞥了这猫一眼,问道:“你前几天,就是去帮九月找仇家了?” “喵~”阿喵点点头。 “说人话!”王建华不爽地说道。 阿喵有点无奈,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说人话。王建华见她扭扭捏捏的模样,挑了挑眉毛,语气里有点不耐烦:“让你说你就说,孩子们都在屋里睡觉呢,没人看你什么模样。” “……”阿喵无声的叹了口气,从窗台上蹦下来,开始化形。 的猫身上绽放出柔和的白光,光芒的轮廓越来越大,直至成为人形,才慢慢消散。圣光散去,一个一米七的高挑御姐出现在王建华面前。她撩了下自己白色的长发,在这个动作下,轻薄的黑纱连衣裙勾勒出窈窕的身材。御姐看着王建华,微笑着道:“这回满意了?” 王建华抽了口烟,看着面前的美人,面色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你说,九月要是知道你会变成这副样子,还会不会把你举高高?” “当然会,”御姐笑笑,“那孩子很单纯。” “啧啧,跟我嫂子一个德行……”王建华撇撇嘴,继续闲聊着:“九月管你叫什么来着?阿喵?” 阿喵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闷闷不乐地道:“这孩子的起名水准真的是随爹,一点也没遗传他娘的书卷气。别提这茬了,你还像以前那么唤我就好。” 王建华被逗笑了,气氛一时间轻松了不少。“那么……祝九慈,说正事。你尾巴上系着的那玩意儿,是从九月的仇家那拿回来的?” 祝九慈的裙摆下伸出一条黑白相间的长尾巴,尾巴尖上系着一截布条。她摇着尾巴,淘气的摆弄着布条:“你猜呢?” “我猜你大爷,少废话赶紧说!”王建华向来雷厉风行。 祝九慈对于王建华的不配合很不爽,娇气的哼了一声,说起正题:“九月上次跟你提过第五萌的事儿吧?” 王建华挑挑眉,有点疑惑:“提过,但我没往心里去。有你在,我怎么可能在乎那些杂鱼。” “你最好在乎一下,”祝九慈的表情变得很严肃,“九月那孩子没见识,我却看了个清。那第五萌损人不利己的养鬼法子,和这次暗害九月的伺鬼手法如出一辙,和当年那群人……一脉相承。” 闻得此言,王建华眯起眼睛,面色凝重:“这样说来……可是麻烦了啊。” “这次的鬼还好说,”祝九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可若是再牵连出背后的人……九月要是硬要查,家里谁能栏的住他?” 王建华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宋家从来没有忍气吞声的家风。待九月先报了今次的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两个大龄美女在阳台上聊着不怎么轻松的话题。房间里,宋九月和宋十七沉沉的睡着,夭夭坐在一旁看书,不时的抬头看看这对兄妹,脸上挂着幸福的笑。 …… 宋九月有点失望。 之前和杨淼聊微信的时候,她说一定回来接自己出院。可她现在并没有出现。 “别傻站着了!”王建华从背后拍了拍宋九月的后脑勺,把这子的心思揪了回来,“我这就走了,限你三日之内,把仇报了,从仇人身上取点什么东西,拍照发给我。” 宋九月瞬间慌了:“姑姑你认真的?打架和故意致人伤残不是同一个性质啊?!” 王建华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废什么话!人家都差点儿把你弄死,你还这副怂样!我走了!” “姑姑慢走~”宋十七甜甜的和姑姑道别。王建华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打车离开了。 “等等!”宋九月忽然发现有点儿不对劲,他看向赖在桃夭夭胳膊上的宋十七,诧异的问道:“丫头,你不和姑姑回家?” 宋十七一脸鄙视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当然不回了!好不容易能跑出来玩两天,姑姑那么宠我,当然同意了。对了!你先别告诉老爸你伤已经好了的消息,伪装出一副我还得照顾你一个礼拜的假象,听到没?” “没听到!高中的课程那么紧张,你赶紧给我回去好好上课!”宋九月再宠妹妹,也由不得她这么胡来。 宋十七双手叉腰作势要吵,忽然眼珠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比吵架更有效的解决办法,她转过身,整个人几乎挂在夭夭身上,发嗲道:“夭夭姐~你看,我哥她欺负我~” 夭夭面露难色,他们兄妹俩之间的事,扯上自己做什么? 宋十七看到夭夭姐的革命意志不够坚定,决心好好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只见宋十七把脑瓜搁在夭夭肩头,耳语了一阵,夭夭的脸突然变的通红,慌乱的道:“那个……九月,我觉得吧,十七在学校学习压力那么重,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散散心,就让她在凤仙呆两天吧。” 宋九月弄不清楚这两个丫头商量了什么,态度依旧坚决:“不行!” “宋九月!”外人面前夭夭总是乖巧可人的给宋九月争面子,现在没有外人了,她又变成那个娇蛮霸道的桃木剑:“你……你竟然不依着我,不听我的话……嘤嘤嘤!九月大坏蛋!撸你……” “行了行了!”宋九月赶紧打断夭夭的话,“都听你的,都依你的,行了吧!” 夭夭和宋十七露出得意的笑容,两个人手拉手,开心的叽叽喳喳起来。夭夭道:“走吧,带你去看看我和九月阿喵的家。” “哇!原来你俩都同居了呀,快带我去快带我去!” 宋九月看了一眼背包里探出头来的阿喵,无奈的叹口气,老老实实的跟上两女的步伐,回家去了。 …… “对了,不是要去给我哥报仇吗?” “明天再说,总得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吧。晚上想吃啥,哥带你领略一下晋州的名吃?” “吃的什么再说,好想看看你俩的‘爱巢’呀~” “闭嘴!”(异口同声) “啧啧啧,恋爱的酸臭味呦~” 宋十七坏笑着,看着气急败坏的宋九月和满脸通红的桃夭夭。三个人有说有笑,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第四十九章 宋九月领着两个丫头,扛着箱子抱着猫,面色凝重的站在一家便利店门口。 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这少年的行头着实有点抢眼。 宋十七嘴里叼着棒棒糖,轻抚着自己的双马尾,一脸好奇:“你的仇人就在这儿?这也太没格调了吧!” “咳咳。”宋九月试图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没有理会捣乱的妹妹,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收银台坐着一个胖胖的妹子,一脸警惕的看着这个奇怪的男生。倒是挺帅的没错,但是……他背着啥玩意儿?棺材?有点窄。那还能是什么?总不会是明目张胆的来便利店偷东西的吧? “咳咳,”宋九月继续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妹子,问一下,你们店长在吗?” “不在!你找他干嘛?” “我是他朋友,找他有点事。既然他不在,你能把他电话告诉我吗?”宋九月陪着笑回答道。 收银员妹子警惕的问道:“既然是朋友怎么连电话都不知道,我问你,我们店长叫什么?” 宋九月懵了,他回顾了一下刘月的生平,那段记忆里……也没提过那个渣男店长叫什么名字啊? “把电话给我们就得了!哪那么多废话!”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宋九月和收银员循声望去,宋十七倚着店门,一脸不耐烦的出声说着。 收银员被这丫头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发现这丫头穿着日系校服,扎着双马尾,特别可爱还特别瘦,跟个知名sr似的,当即就火了:“你冲我喊什么喊啊?!我还不知道你们什么人呢!进来东西也不买,瞎打听我们员工信息,还出言不逊!赶紧走!再不走我报警了!” 宋九月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不住的向收银员道歉。宋十七“哼”了一声,傲娇的扭过头去。这时,桃夭夭也走进来,把宋家兄妹一手一个推出门去,走到柜台前和收银员交涉起来。 夭夭的身体勾勒出一个诱人的姿势,翘起臀部,双手支在桌上,媚眼如丝的和收银员说道:“姐姐,你就告诉人家,你们店长叫什么,电话是多少,住在哪啦,好不好嘛~” 这当然不是勾引,夭夭一进门就用上了魅惑术,收银员此时已经眼神呆滞的回答着夭夭的问题:“瞿鹏,电话1,住在……” 夭夭得意的笑笑,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夭夭走出来,宋十七一脸崇拜的跑上前:“夭夭姐你好厉害啊!教练我想学这个!” 宋九月走过来赏了宋十七一个爆栗:“你这丫头什么都想学!少废话,走了!” 夭夭笑看兄妹俩的打闹,三人一喵吊儿郎当的继续找场子去了。 …… 一行人里没一个本地人,到了收银员给的地址,三人才惊愕的发现,这是一个平房二楼密布,地形错综复杂的城中村。 宋九月尝试着问路人具体的地址,却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正当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阿喵从夭夭背上的背包里蹦出来落在地上,得意的甩着自己的尾巴。 这喵尾巴上系着的布条,大概就是从这里找来的吧。 “等等!”宋九月面色凝重的叫住正要引路的阿喵。猫咪疑惑的回头看着主人,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阿喵,你……是怎么把布条系在尾巴上的?”宋九月严肃的问道。 阿喵愣了一下,接着露出一副“老娘被侮辱了”的愤懑的表情,头也不回的引路去了。 …… 兜兜转转,走走停停,三个人花了大半个时,才来到一个破烂的平房前面。 “呼……”宋九月抹了把头上的汗,背着青走这么久还是蛮累的。“瞿鹏住在这儿的话,离工作的地方那么远吗?” 夭夭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会不会……他在便利店上班,是和第五萌一样,卖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宋九月深以为然:“有可能。光是他之前送给刘月的裙子和鞋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说不定,这两个人还真有什么关联。” “笃笃笃”。宋十七上前敲门,却没有人应门。她不爽的骂道:“什么人啊?不在单位也不在家,这么浪的男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夭夭走上前,和宋十七一起敲门,边敲边喊:“开门啊!瞿鹏!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宋九月忍不住了:“够了啊你俩!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阿喵不耐烦的喵一声,三下两下爬上墙头,蹦到院子里去了。不一会儿,门开了。 破旧的木板门背后,阿喵正蹲在地上等着三个伙伴。她的背后,是一个堆满杂物的,狭的,与其说是院子更像是过道的院,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嗯,隔壁的院子是一家废品收购站。 三个人艰难的寄过去,走到平房前。屋子上着锁,这回可不能让阿喵进去开门了。 “怎么办?”宋九月拿不定主意,征询着夭夭和十七的意见。 宋十七不耐烦的把哥哥拨拉到一边:“闪开!”一边说着,一边祭出一把长长的**,挥刀斩向锁头。 这一刀气势很足,刀刃重重的斩下,看到锁头上,“叮”的一声弹开了。 **脱手而出,宋十七搓着自己的双手,不住的喊着:“疼疼疼……这锁上加了禁制!” 宋九月闻言,端详了锁头一阵,飞起一脚,踹开了门。 “啊咧?”宋十七目瞪口呆,“明明有禁制的啊?” 宋九月不紧不慢的放下背上的箱子,边取青龙偃月刀边说着:“这瞿鹏也是个睿智,锁上加了禁制门上没加,还是一样的破门,真是令人智熄的操作。” 夭夭,宋十七:“……” 手中提刀的宋九月有掏出符篆,给自己和妹妹加了各种状态,这才心翼翼的进了门。屋里很黑,宋九月花了几秒才适应了房间里昏暗的光线。待他看清楚屋里的样子,忽然脸色大变,大喊一声: “卧槽!” 第五十章 真·虐狗 “你俩别进来!”宋九月大喊道,把宋十七和夭夭拦在门外。 屋里弥散着一股恶臭,地板上七零八落的放着一些猫狗的尸体,斑斑血迹沾满了地面,还散落着一些沾着血迹的碎布和卫生纸——看样子房间的主人曾经清理过虐猫虐狗的现场,但随着次数的不断增多,这地方已经完全没办法清扫了。 猫狗们的尸体死法各异,有的被切成段,有的被剥皮,有的身上没有伤口,可能是窒息或是被毒死的……门口的阿喵透过缝隙看到这一切,愤怒的低吼起来。 看着脏乱恶心的屠宰场,宋九月的心里满是愤怒和恶心,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几个还算干净的落脚地,心翼翼的走进屋里。能看到的东西更多了:各式各样套猫套狗的工具和陷阱,一个木板搭成的简陋手术台,已经完全被干涸的血迹染成了暗红色,上面散落着一些工具和碎肉、毛皮。宋九月强忍着不适,喊了句:“你俩不许进来,在外面放风!”,继续往卧室里走去。 相比屠宰场般的客厅,卧室里整洁的多——虽然和绝大多数单身男性的卧室一样脏乱,但好在没有什么冲击宋九月底线的东西。一张不大的单人床,被子散乱的铺在床上,旁边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几桶吃剩的泡面,还有一台电脑。 “嗯?”看到电脑,宋九月瞬间来了兴趣,显示器一般,机箱看起来是某个国内厂家生产的,最了不起的是,宋九月看到了机箱里插着的10八0i。 “好想拔下来带走啊……”宋九月强行按捺住熊熊燃烧的装机之魂,打开了电脑,希望能找到什么信息。 电脑开的很快,但宋九月看着输入密码的界面,沉默了一阵儿,接着一把拔掉电源,拆起了主机。 屋外传来夭夭的呼喊:“九月!找到什么了吗?” 宋十七也跟着大喊:“哥你快点儿啊!” 宋九月赶紧跑出去,无奈的看着两个丫头:“喊什么喊,把邻居招来怎么办?咱们可不是通过正规途径进来的!” “少说废话!找到什么了?”夭夭不耐烦的问道,也不知道屋里到底有什么,竟然不让自己和十七进去。难不成是有大量的少儿不宜书籍? 宋九月摇摇头:“很有限,目前能得出的结论是,瞿鹏虐猫虐狗,而且在玩电脑上很舍得花钱。” 一旁的阿喵忽然嘶吼起来,三人循声看去,阿喵正在屋子门口的一个破箱子附近转来转去,好像在找着什么。 宋九月走上前,怜悯的看着阿喵:“阿喵啊,我知道你看见那些心里不好受。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帮你的同胞报仇的!” “喵呜!”阿喵恼怒的吼着,一副又气又急的模样。 翻译夭夭再次上线:“阿喵说:你个傻少废话,把这个箱子搬开!” “……”宋九月好像吐槽,又不知道从何吐起,只能乖乖的把箱子搬开。 这是一个老旧的木板箱,宋九月低头看了一眼,最上面铺着一层脏兮兮的泡沫板,把这些拨开,再往下,是满满的多半箱砖头。 “神经病啊?在门口放一箱砖头?”宋九月不解的骂着,反正这种人渣骂就对了。 一箱子砖头还是有些分量的。宋九月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箱子搬到一旁。 “这是啥?”随着木箱被搬开,地上出现一个的活板门少不更事的宋十七明显不认得这玩意儿,好奇的出声问道。 夭夭在一旁给她解释:“这是地窖,人们用来储备过冬的蔬菜用的,一般北方的平房都会配置这种地窖。” 阿喵站在地窖入口旁,依旧紧张的低吼着。三个人都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眼神交流一番,宋九月壮了壮胆子,用力拉开门。 一股屎尿混合腐烂气息的恶臭扑面而来。阿喵恍若不闻,纵身跳了进去。宋九月掩着鼻子,道了句:“等我信号再下去。”跟着阿喵进了地窖。 “咔嚓”宋九月跳进地窖,感觉自己好像踩碎了什么东西。下面很黑,宋九月摸索掏出手机照向地面,发现自己踩到的,是一根长长的骨头——看起来像是人的臂骨。 宋九月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手机继续往里面照,果不其然,在刚才那根骨头的不远处,就是一个人类头骨。 “……阿喵?”宋九月慌的一批,呼唤着阿喵,希望能从阿喵的回应中缓解紧张。然而阿喵并没有回应他,宋九月咽了口口水,前面还得下一个台阶,到更下面的空间里去,还是看看有没有灯吧。 摸索了一阵,果然有一根灯绳,宋九月拉开灯,昏黄的灯光亮起,让他得以看清下面的样子。 地窖的地面上倒着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看不清是男是女。再往里,阿喵正蹲在一张木板床前面发呆,床上一个女子被牢牢的捆着。那女子似乎正在昏迷,灯光亮了都没有反应,宋九月也是从她胸口不断的起伏上看出来她还活着。女子被麻绳缠了一圈又一圈,嘴里也被布条绑着,没法说话和咬舌自尽。身上有许多处包扎——看样施虐者是想多玩一些日子。 宋九月赶紧走上前给这女人松绑,剧烈的动作把女人吵醒。就算身上满是血污,宋九月也看得出来她之前一定是个容貌姣好的女子,看样子二十多岁,虽然有明显的脱水症状,但看起来依旧挺漂亮。 “你还好吧?”宋九月关切的问着这个女子,女子双目无神的看了他一阵儿,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出乎宋九月意料的是,这姑娘既没有大哭,也没有呼救,而是满脸恐惧的往墙角缩,嘴里“呜呜”的惨叫着,像是求饶,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宋九月连忙安慰她:“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女子恍若未闻,仍然对宋九月充满了恐惧。无奈之下,宋九月和阿喵对视一眼,决定先把这女人解救出去再说。他走上前,轻易的制服了这个饱受折磨,早就没有一点力气的女人。宋九月一边耐心劝服着,一边把女子往出推。 宋九月费劲周折才把这个女人带到地面上,看着宋十七和夭夭好奇的眼神,不等宋九月解释,异变陡生。 接触到阳光的女子先是一阵不由自主的头晕目眩,然后开始剧烈抽搐,嘴里吐出大量的白沫。宋十七和宋九月赶紧抢救,却发现没多久,女子忽然停止了抽搐,身子僵住,呼吸慢慢的停止。 “卧槽!这……这怎么回事?”眼看着自己刚刚救出来的人就这么突如其然的死在自己面前,恐惧,惊慌和愤怒占据了宋九月的内心。他大吼着宣泄自己的情绪,不住的为那女子做心肺复苏,希望能发生奇迹。 宋十七毕竟是个孩子,从养尊处优的她头一次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在她面前,她慌乱的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突然间,她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指着那女人的尸体喊道:“快看!” 尸首上,一个扭曲的魂魄离体而出,在阳光下哀嚎着,飞向了大门口。 宋九月连忙起身去追,却听到门口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你们好啊,不请自来的偷们。” 第五十一章 瞿鹏站在大门口,阴沉的看着不请自来的客人。 宋九月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愤怒,拎起刀,指着瞿鹏大喊:“瞿鹏!你这个变态,折磨猫狗还不够,还非要杀人吗?” 女子的灵魂飘到瞿鹏面前,被他手中的一个镜子吸入其中。瞿鹏手一动,竖起了这面镜子——就像一个两元店里一抓一大把的廉价商品,但宋九月凝视着那镜面,没由来得感到一阵心悸。 瞿鹏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这几个人自然是不可能放走的,他们看见了那么多东西,必须死。镜子上浮现起一股绿油油的光,射向站在最前面的宋九月。 宋九月拿刀格挡开住,发现这道光束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大。他被打得连连后退,不得已开口求助:“夭夭,十七,一起上!” 夭夭朱唇轻启,吐出一缕桃花瘴,向瞿鹏笼罩过去。宋十七祭出她那把长长的**,娇喝一声,和宋九月一起冲了上去。 “两把刀倒是值钱,可惜在两个废物手里。”瞿鹏不屑的说道,镜子里涌出大批的厉鬼,就算在灿烂的阳光下,依旧显得鬼气森森。 相比第五萌的那些鬼魂,瞿鹏手上这些要强的多。宋九月的偃月刀斩去,一个厉鬼被劈的灵体不稳,身形涣散,却终归没有魂飞魄散,抖了抖,重新凝成鬼形,继续袭扰着宋九月。 “这么耐打?”宋九月有些讶异,挥刀迎去,却被几只厉鬼围住,一时陷入僵局。 “你说谁是废物呢?” 宋十七银铃似的声音想起,闪着白色光芒的**,一刀把一个厉鬼斩成两截。 瞿鹏惊异脱口而出:“这刀?!”, “这刀是我爹从一个东瀛鬼王手上抢下来的,”宋十七得意的炫耀起来,“配合本姐的功法,要是这刀砍在你身上,你不光得死,就连投胎……都没机会!” 嘴上说着,宋十七气势如虹,接连砍翻几只厉鬼。瞿鹏倒是很快平静下来,毫不在意的笑笑:“真是厉害的丫头呀,好想看看……你被我折磨的时候,还会不会这么伶牙俐齿!” 他手中的镜子幽光连连闪动,像一道绿光,穿过前面大山和层层白云,不住气的向宋十七射去。宋十七瞬间得意不起来,连连闪躲,一时陷入僵局。 夭夭倒是不惧鬼魂,正要上前支援,却见瞿鹏手中掷出一张黑布,将夭夭包裹其中,挣脱不出。 “该死!”宋九月心里着急,却束手无策。自己被围得水泄不通,连放大招召唤神龙的机会都没有,不得已间只能发动嘴炮技能,大骂道:“瞿鹏!你个死变态,只会虐待猫狗和妹子的怂逼!有本事来跟老子l啊!” 瞿鹏鸟都不鸟宋九月,自顾自的lt;biult;biult;biu发着绿光。 “你除了射绿光还会干啥?骨天乐绿了啊?!还是你绿了?”宋九月继续喊着垃圾话,“哦,对!你丫绿不了。就你这姿色和收入水平,好不容易勾搭上刘月那么个傻姑娘,还被你害死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瞿鹏终于有了反应,语气里满是不屑:“刘月?就是因为她身世可怜,怨气十足,我才特意找机会,用门中秘法把她培养成厉鬼的。她的鬼魂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可惜了,我没收了,反倒让你子拣去了。怎样?玩的爽吗?哈哈哈!” “门中秘法?”宋九月边打边套话,“你们是什么门派?渣男孬种门?就会些欺凌弱的邪道功法,说是废物互助会更贴切一点吧?!” “你找死!”辱及师门,哪怕是一直努力维持自己反派威严的瞿鹏也忍不了,“想和我l?好,成全你!” 瞿鹏手中的镜子泛起幽光,将围攻宋九月的鬼群召了回去。他脱下外套,露出瘦弱的可怕的上身。他的身体上既无肌肉,也无脂肪,一层惨白的皮肤紧紧的贴在骨头上,血管分外明显。瞿鹏拔出一双黝黑的匕首,宛如离5弦之箭般袭向宋九月。 这对匕首……宋九月觉得有些眼熟,仿佛和第五萌的那把长弓一个色调,跟系列皮肤似的。 宋九月挥刀架住瞿鹏的匕首,边过招边道:“你可认识第五萌?” “第五萌?”瞿鹏似乎也没料到宋九月会提起这个名字,“认识啊,我师弟啊!可惜修炼功法走偏了,不然,成就恐怕不在我之下。怎么,你俩交过手?” “对,还被我打的叫爸爸!”宋九月像个公众号编辑似的肆无忌惮吹牛逼。但打了一会儿,他就吹不出来了。 不是说一寸长一寸强吗?我这青龙偃月刀是他那匕首十几倍的长,怎么……卧槽好险好险,差点被戳到! 局势急转直下,瞿鹏的攻势越来越凌厉,自己已经招架不住了。 瞿鹏抓住机会,趁宋九月大刀不灵敏,不急回防的一个瞬间,凌厉的匕首刺在宋九月的大腿上! 咔嚓一声,宋九月的牛仔裤破了个东,漏出了一条被戳了个稀碎的显卡。 气氛稍微的尴尬了一下。 “卧槽!我的显卡!” 宋九月和瞿鹏异口同声的大叫起来。 “你还真是个贼?”瞿鹏惊怒交加,抬头骂向宋九月。 宋九月却抓住机会,一刀斩了个结实,瞬间砍断了瞿鹏的右臂。 “啊!!!”手臂被砍断,瞿鹏惨叫着连连后退,见势不妙,他忿恨的看了宋九月一眼,放出群鬼,想要抽身逃离。 “贼子休走!”宋九月大喝一声,却又被群鬼缠住不得脱身。不愧是第五萌的师哥,逃跑的手法都如出一辙。 空中忽然响起一声尖利的猫叫,瞿鹏奔跑的背影为之一滞,停在原地,过了几秒,软塌塌的倒在地上。 围攻者宋九月和宋十七的群鬼哀嚎着回到了瞿鹏的镜子里,镇着夭夭的布片也失去了法力支持,夭夭从大布兜底下爬出来,脑袋疑惑的打量着四周,这副样子莫名的萌。 宋九月跑向瞿鹏,只看到阿喵的身影站在瞿鹏的尸体上,一脸嫌弃的在尸体的衣服上蹭着爪子上的血。 这种人渣的血,真脏。 第五十二章 瞿鹏就这么被阿喵给秒了,一切来得猝不及防。 宋九月看着蹭爪子的阿喵不知所措,摸摸头?夸一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他点了根烟,对着瞿鹏的尸首拍了张照,给王建华发了过去。 “然后……该做什么?”这是宋九月第一次铲除邪魔外道,对于胜利之后的程序有点不了解。他看向宋十七,希望自己从品学兼优的妹妹能出个主意? 宋十七歪歪脑袋,不确定的道:“杀了人之后就夺宝?说里好像都是这么写的,咱们摸下尸体?” 宋九月嘴角抽搐了一下,无奈地道:“不对吧,这是法治社会,又不是什么洪荒异界,应该保持案发现场,立刻拨打民调局热线电话吧……嗯,说打就打!” 于是宋九月匿名报案,拨通了民调局的电话,说了一下案发地点和死亡人数立刻挂断了电话。作为一个专门处理全国各地灵异事务的中央直属机构,民调局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宋九月怕麻烦,不敢再逗留,最后看了一眼瞿鹏的尸体,转身走了。 …… 明明解决了一桩心腹大患,宋九月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带着两个姑娘加一只喵,打算到饭店庆贺一番。可啤酒喝了很多,宋九月却依然愁眉不展。 夭夭明显察觉到了宋九月的闷闷不乐,好奇的问道:“九月怎么了?干掉了那个瞿鹏,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我在想,”宋九月眉头紧锁,“如果我早一点发现那个女人身上的不对劲就好了……说不定就可以救下她了!” “……”夭夭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他。其实,在认识宋九月以前,自己从来不会关心人类的死活,就算是现在,除了宋九月和宋十七,她也不会再关心其他人。 “想开点,这又不是你的错。”宋十七倒是出言安慰起自己的兄长:“咱们已经为她报仇了,在咱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已经做到最好了,你有什么好内疚的。” 宋九月依旧无法释然:“如果我道行再精深一点,所学再渊博一点……我本来可以救下她的……算了,今天开始好好努力,一定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了!” “喵~”阿喵的爪子拍拍宋九月的大腿,似乎是在安慰自己的主人。 看到这家伙,宋九月的心情瞬间好起来,他伸手抱住阿喵,高高举起,开心得道:“今天多亏了阿喵呢!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喵~” 夭夭:“阿喵说:你个白痴赶紧把老娘放下来。” 宋九月:“……”果然,猫就像男人,刚认识的时候对你百依百顺无微不至,时间一长……呵呵。 “咳咳,”宋九月放下阿喵,照常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看着自家的猫,好奇的问道:“阿喵啊,既然你这么强,上次面对第五萌的时候为啥划水呢。” 一旁的夭夭再次翻译起阿喵的猫语:“阿喵说:因为第五萌不虐猫,自己也懒得出手。” 真是充分的理由啊。宋九月无语了一阵,继续问着:“你这么强,当初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被我捡到的?” 阿喵闻言,饱含深意的看了宋九月一眼,不再理睬主人,跳到旁边的椅子上打盹去了。 “哈?阿喵是你捡的?”宋十七咋咋呼呼的叫起来,“厉害了我的哥!在哪捡的?快带我去看看能不能再捡一只?” 三个人玩笑起来,阿喵似乎睡着了,又似乎只是不想和孩子们一起玩闹,静静的趴在那儿,火锅旁打盹,回忆青春。 …… 阿喵原本不叫阿喵,叫……算了,既然是少爷起的名字,就随他叫吧。 宋九月从就成长于家族的保护之中。直到上了大学,家主,也就是宋九月的父亲抱着“如果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死了说明这兔崽子不配做我宋家家主”,随意的给了宋九月几张符篆,打发他一个人上大学去了,一看就是亲爹。 宋家不保护不代表没人保护。阿喵本打算和少爷一起到凤仙来着,可惜出了点岔子,没能和少爷同行。无所谓,索性伪装成流浪猫吧,一定能轻易接近少爷。果不其然,遗传了母亲爱心满满的宋九月,一点疑虑都没有的收养了阿喵。 少爷一直不认识自己,还好,阿喵基本上见证了宋九月的整个童年。多年后的再次相间,没有让她失望——他果然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和他母亲一样。 阿喵想着,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如果她能笑的话)。 …… 叶池上学的时候,在某天回家的路上,看到了电线杆下,一只瑟瑟发抖的可怜奶猫。 “晨叔,停一下!”叶池脆生生的声音叫停了司机。她跑下车,着急的去看那只奶猫,不在乎它脏兮兮的身子,抱起来,温柔的问着:“猫你怎么样?看你这么无精打采的样子,是生病了吗?” 猫的身体很虚弱,只能看了看叶池,连一声轻叫也发不出。 “三姐,”开车的晨叔走到叶池身边,温柔地道:“这只猫是个还不错的妖怪呢,看起来是受了什么严重的伤,才会变成这奶猫的模样。” 聪明的叶池听出了晨叔话里的意思,但她还是勇敢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不管它以前多厉害,现在都很可怜啊?我们把它带回家照顾好不好?我回家以后自己跟父亲说!” 这只来历不明的猫妖本来是个不的安全隐患,但晨叔看着三姐水汪汪的大眼睛,又想到这孩子在家里的处境…… “好吧,可以先带回去。”晨叔无奈地道,“但是,姐,一定要经过家主的同意你才能自己抚养它哦!” “嗯!”叶池开心的笑起来,怜爱的摸着怀里的猫。 阿喵感受着手的抚摸。本来排斥人类的她这时无法反抗,只等默默承受着。但是习惯了之后,这姑娘透过手心传来的温柔,让阿喵觉得,人类,似乎也不错? 当天晚上,叶池跑回自己的房间,高兴的把阿喵高高举起,在原地雀跃的转着圈圈。 “父亲同意我养你啦猫!” 阿喵被转的有些头晕,无奈的看着这个傻丫头,心里叹了一口气。 “喔,总叫猫也不对,给你起个名字吧!”叶池发现了这个重大的问题,脸一脸凝重的想了起来。“有了!父亲说,我必须要在中元的家宴上好好的做祝酒辞才能养你,那……你就叫祝九慈吧!我写给你看哦!” 祝九慈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的主人一笔一划的,认真而可爱的写着自己的名字。 好,从今天起,我就是祝九慈。 第五十三章 祝九慈正在那遥想阿喵当年,忽然被宋九月一把抱起来,摁着猫头在桌子上转悠着:“阿喵想吃啥我给你弄哦~” “……”阿喵气得想变身,想了想还是算了,用力挣脱出宋九月的魔掌,逃回椅子上打盹去了。 宋九月无奈耸耸肩:“不去算了。对了,十七,我晚上有一节古代文学的课,要和我一起去吗?” 宋十七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自诩文艺少女的她对于大学课堂还是很感兴趣的,但是…… “来吧,总得习惯嘛。说起来……你一个人坐飞机很不习惯吧?”宋九月关切的问起来。 “还好啦……”宋十七脸微红的回答道。 坐在旁边的夭夭一脸茫然,这兄妹俩在说些什么? 宋九月耐心的给夭夭解释起来:“我和十七,怎么说呢?大概这就是兄妹吧。自从我母亲去世以后,再加上家族里的氛围其实并不是很和谐……我和十七,都有轻微的社交恐惧。我在高中阶段努力克服了一点,但是十七……应该还在克服阶段中吧。” 宋十七点点头:“嗯。晚上的课,我还是不去了。那么多陌生人……” 夭夭这时明白一点了,原来第一次和十七见面的时候,她那副气势汹汹的大姐派头,是因为怕生才故意假装出来的?哇,这么一想,突然觉得有点萌啊。想到这里,夭夭摸摸十七的头,一副大姐姐的派头哄着她:“没事啦,你看,咱俩明明才没认识几天,不也打成一片了吗,社交恐惧什么的不至于啦~” 听着夭夭的安慰,宋十七的表情放松了一点,钻在夭夭的怀里撒起娇来。一旁的宋九月表情有点复杂,嗯……有些事还是先别告诉夭夭了,应该没大碍吧? …… 许久没来上课的宋九月终于回到课堂上,受到了好多同学的嘘寒问暖。来自男生的那部分当然被他选择性的无视了,但女生们的关切还是让宋九月很受用的。 照例厚颜无耻的坐在杨淼旁边,腆着脸跟女神聊起天来。抓住课前的闲暇,两个人闲聊着,相谈甚欢。 “你的妹妹真的很可爱呢,比你可爱多啦~”杨淼打趣着宋九月。 宋九月故作潇洒的回答道:“无妨,女孩子可爱一点确实好,但像我这种男子——帅就够了啊。” “哈哈,”杨淼掩嘴轻笑,“说起来,班长她们几个今天晚上要出去玩,宿舍就剩我一个人了,唉……” 果不其然,宋九月并没有听出杨淼话里的意思,完全没有抓住重点:“诶?你们宿舍其他三个都要出去浪吗?” 杨淼点头:“嗯嗯!” “大半夜的她们去哪玩啊?” 杨淼:“……不知道。老师来了,好好听课吧。” 宋九月:“哦。” …… 一个人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杨淼气得咬牙切齿。 “笨蛋宋九月,我都说到这份上了,羞死人了……真是不开窍的家伙!是不是真的把心思都转移到那个桃夭夭身上了?” 气归气,做为一个温婉女子,也不可能再进一步暗示什么了。杨淼无奈的回到宿舍,洗漱一番,锁上门,准备度过一个人孤寂的夜晚。 与此同时,宋九月正着急回家看看两个丫头一只喵有没有闯祸。还好,家里似乎没发生什么事,只是……宋九月指着电视机前的s4,诧异的问道:“哪来的?” 宋十七拿着手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屏幕:“买的呗。我可是公主呢,这点消费不在话下啦。还有啊,你说说你,夭夭姐每天空虚寂寞独守空闺,你就给人家买个手机,好意思吗你,真的是……” “你先等会!”宋九月打断了妹妹的说教,“你玩的这是啥?galga?” “喔,你说这个啊,”宋十七的眼睛依然没离开屏幕,专心致志的攻略着妹子,“随便买来玩的啊,攻略妹子之类的,算是积累经验吧。” 夭夭一脸茫然的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宋十七娴熟的用手柄撩着妹,不知所措。 …… 杨淼换上了可爱的睡裙,打算看一会儿手机就睡觉。 “咚咚咚”,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杨淼有些奇怪,起身打算去开门。都已经熄灯了,还有人来敲门吗? 素手伸向门把手,本打算开门的杨淼,却吃惊的“哎呦”叫了一声,门把手一片冰凉,吓了她一跳。杨淼觉着有点奇怪,暂缓了开门的动作。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想起,声音似乎更加急促了。杨淼心里打了个突,忽然觉得不对劲,壮着胆子,从猫眼里往外看去。 走廊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杨淼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怯生生的问道:“谁呀?”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答话,却是又响起了敲门声。 大半夜的,杨淼一个人在宿舍,面对着门外不知道是谁的奇怪的人,她顺理成章的害怕起来。杨淼有点慌张的给班长打了个电话,很快接通了,她着急的问道:“班长,你们回来了?” “没有啊!我们三个都在外面呢,估计是不回去了,你锁了门放心的睡吧,晚安~”班长很快的说完,不等杨淼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杨淼听着嘟嘟嘟的忙音不知所措,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吓得她连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 女孩在害怕的时候理所当然的想要找一个依靠。杨淼赶紧拨通了宋九月的电话,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腔:“九月,有……有人一直在敲我宿舍的门!我问是谁也不支声,而且……而且猫眼里什么都看不到!怎么办啊?!” 宋九月很快反应过来,大半夜的女生宿舍里有人敲门本来就不正常,如果敲门者还不答话就更异常了,他沉着的安慰着杨淼:“别着急,你不要开门,我马上就到。” 听到宋九月的声音,杨淼终于安心了一点。她挂断电话,再一次听到那敲门声,好像也没那么怕了。于是,杨淼壮着胆子再从猫眼里望去,看到的却依旧是一片黑暗。 等等,走廊的灯晚上是一直开着的,怎么会这么黑? 杨淼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猫眼里,忽然出现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的透过猫眼,和杨淼对视着。 第五十四章 老朋友 “赶紧走!”宋九月一脸焦急的催促着磨磨蹭蹭的宋十七。 “嘁。”宋十七不情愿的收拾着,对于去帮那个绿茶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夭夭耐心的劝着宋十七:“十七,快点吧,万一发生什么事呢?” 看着替情敌操心的桃夭夭,宋十七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能发生什么?还有人敲门,切,说不定是六哥哥爬墙呢。” 宋九月对于“探清水河”也是烂熟于心,当即发起火来:“你瞎说什么!赶紧跟我走,还有,闭嘴!” 看到哥哥动了真火,宋十七瞬间怂了,乖乖的闭上了嘴。 …… 夭夭一个劲儿的敲着宿舍楼门,待把大爷骗下来开门后,直接一个魅惑哄睡觉二连,一行人顺利进入女生宿舍楼。 宋九月毕竟曾经来过,熟门熟路的上了楼,看着灯火通明的走廊,明显的感觉到鬼气森森。他心道不好,快步往杨淼的房间跑过去。 房门紧闭着,宋九月伸手去推,推不开。他给宋十七使了个眼色,让她布置隔音结界,然后疯狂的敲起门来。 “杨淼!杨淼!开门啊!”叫了半天,依旧没人开门。焦急之下,宋九月索性一脚踹开了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门口的地面上放着一双粉色的拖鞋,似乎杨淼不久前就站在这里。“该死!”宋九月骂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去寻找失去的女神。 “九月!”夭夭出声叫道,她指着开着的窗户,窗台边散着一抔黄沙。 “嗯?”宋九月赶忙走到窗台边,捻起一把黄沙端详着。这些沙子颗粒较大,而且有点重,还很湿润,有点像河沙。宋九月嗅了嗅,上面有很重的阴气和尸体的臭气。他把头伸出窗外,从窗台到楼下的地面,能明显看到黄沙的痕迹,一直伸向远方,就像是故意留给宋九月看的。 宋十七也注意到了这明显的痕迹,问道:“这种一看就是陷阱的局,还要追上去吗?” 宋九月点点头:“不然怎么办?就将杨淼置之不理?就算我不喜欢她,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唉,男人……”宋十七叹了口气,“可你连偃月刀都没带,现在的战斗力弱的一批啊。” 这话让宋九月皱起了眉头。妹妹说的是实话,没有偃月刀,自己就是个弟弟。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掌。他回头看去,夭夭正牵着他的手,甜甜的笑着:“别担心,交给我吧,我可是你的首席兵器呢~” 看着夭夭的如花笑靥,宋九月有点感动,本来想说“你可不是兵器”,可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他重重的点点头,拉着夭夭的手,往楼下走去。 宋十七看着手牵手并肩走的两人,叹了口气,默默的跟在后面。 …… 杨淼从昏迷中醒来,看着漆黑的四周,感到无比的恐惧。自己昏迷前的最后印象是……猫眼里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 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幕,杨淼瞬间清醒过来。这黑漆漆的地方是哪? 杨淼很快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捆绑或者以其他的方式限制自由,刚刚似乎一直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地面摸上去比较光滑,似乎是大理石之类的地板砖,她壮着胆子爬起来,摸索着四周的环境。 耀眼的灯光忽然亮起,明晃晃的让杨淼的眼睛感觉很难受。待她习惯了明亮的灯光,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家礼品店里,自己正坐在两个货架之间,身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可爱商品。杨淼注意到远处的墙上挂着几只泰迪熊,那模样似曾相识。 “欢迎光临~”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杨淼一个激灵,她慌忙转过头,看到一个留着长发,戴着眼镜,穿着白衬衫的儒雅男生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可怕呢。杨淼想着。男子温文尔雅的外貌很能让人放松警惕,加上那和煦的微笑,让从没有见识过传销组织和人贩子的杨淼下意识的放松了警惕。她鼓起勇气问道:“你,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 男子微笑着回答:“在下第五萌,这里是我的礼品店,也就是第五萌的店~你就是杨淼姐吧?” “是,”杨淼怯生生的点点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第五萌依旧是那副和煦的笑:“因为,是宋九月先生叫我把你接过来的。” “宋九月?”一瞬间,杨淼真的信了第五萌的邪。她想到宋九月那些神神秘秘的手段,又看看了四周lt;bulglt;bulg的商品,天真的以为宋九月明白了自己上课前的暗示,给自己准备了浪漫的惊喜。 想到这里,杨淼心里窃喜,继续问第五萌道:“那九月他人呢?” “他正在赶来的路上,”第五萌耐心的回答着,“杨淼姐,我建议在宋九月先生到来之前,您可以为他准备一些有趣的惊喜?” 有点意思,杨淼同意了,好奇的道:“什么惊喜?” 第五萌的笑容似乎开始渐渐扭曲:“比如……这样。” 杨淼觉得背后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接着,失去了意识,再一次昏迷在地上。在她的背后,一个浅蓝色的女鬼身影正温柔的抱着她,慢慢的将身体融入杨淼的身子里去。而第五萌的身后,也出现了一个仿佛刚从流沙河里捞出来的瘦高男性,身上簌簌地落着沙子和泥浆,看不清面貌,只有一只满是血丝的眼睛格外显眼。 第五萌对于女鬼的工作进度很满意,他赞许的点点头,又回头看看那个满身沙子的大汉,眼里满是喜悦。 自己可是做足了准备才回来的,希望宋九月不要让我失望啊。 与此同时,宋九月一行人顺着沙痕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这是……第五萌的店?”宋九月看着熟悉的建筑,讶异出声。明明上次这里已经被自己等人打砸烧炸了一通,如今却焕然一新。 宋十七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们来过?” “没错,”宋九月点点头,“老朋友了。” 第五十五章 宋九月推开店门,店里面,第五萌站在大堂等着自己。第五萌背后那个满身泥沙的大汉,正挟持着杨淼,肮脏的手掐着她的脖子,随时做好撕票的准备。 “好久不见。”第五萌一副和好友久别重逢的欣喜表情,看得宋九月心里作呕。 “放了杨淼,有什么事冲我来!”宋九月沉声道。 宋十七双手叉腰在旁边帮腔:“就是,你个娘炮,劫持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你要真是个男人,就撕票给我们看啊!来啊!掐死杨淼啊!” 本来一脸惊恐泫然欲泣的杨淼听了宋十七这番话瞬间心态爆炸,愤怒的看着这个讨厌的丫头,碍于脖子上还挂着只大手,终究没能跟宋十七吵起来。 “闭嘴!”宋九月怕妹妹这番话惹毛了第五萌,真的撕票,那可就糟了。他平复一下情绪,开始跟第五萌谈判:“我已经来了,你要干什么,说吧。” 第五萌满意的笑笑:“简单,今日请宋少爷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让您把叶家的叶秋骗出来,让我有机会好好施展一番。” 宋九月懵了:“……你跟叶秋有仇,拿杨淼要挟我干吗?” “你们毕竟是兄弟,看得出,叶秋很重视你。而且……我也没那个本事骗出叶家的少爷来,只能靠你咯。”第五萌耐心的解释着。 宋九月的脸色有些尴尬:“其实……我俩不熟的,我连他联系方式都没有。” 第五萌闻言怔了一下,但很快又挂上那副假笑:“呵呵,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既然如此……阿耀,动手!” 一旁满身泥沙的大汉听到命令,立即握紧了杨淼纤细的脖子。杨淼被从地面上拎起来,胡乱的瞪着双脚,双手敲打着大汉,却没什么卵用。宋九月看到此景,连忙开口道:“办法可以想!总会有办法的!你先放下她,咱们好好商量!” 第五萌这才满意,冲着那叫阿耀的大汉点点头,阿耀立刻松开手,杨淼跌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劫后重生的庆幸油然而生。 看着杨淼暂时脱离险境,宋九月松了一口气,回头给宋十七使了个眼色。宋十七点点头,慢慢的拔出**。 “怎么?”第五萌挑挑眉毛,“给脸不要脸啊,还想跟我动手?阿耀!”他再次唤起手下,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背后有动静。第五萌下意识的回头看去,阿耀这正傻乎乎的愣在原地,他脚下的杨淼,已经被不知从哪蹦出来的桃夭夭飞快的抱走了。 “什么?”第五萌一脸惊愕的说出了反派的经典台词。 宋九月发出了人得志的大笑:“哈哈!傻了吧?我家夭夭可是桃木剑精,刚刚她化为原形,就这么从阴影里潜行过去,趁这个傻大个不注意把杨淼强了回来。第五萌啊第五萌,你和你师哥瞿鹏一样,是真的白痴呀!” 第五萌恼羞成怒,扭头骂着阿耀:“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动手,只要那男的抓活的,其他死活不论!” 阿耀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喏,冲向宋九月一行人,身上的泥沙溅了一屋。 本来没把这傻大个放在眼里的宋九月,如今看到阿耀冲锋时显露的气势,大惊失色道:“卧槽!鬼将?!” 打什么打?就是姑姑来了,估计也只比这鬼将略胜一筹。 这次轮到第五萌人得志的笑了:“哈哈哈!宋九月,傻了吧?阿耀可是我师尊培养多年的鬼将,像你们这些菜鸡,四个魂魄加一起都不够他一顿饭的!” 说时迟那时快,阿耀瞬间冲到宋九月面前,仅仅挥了下手,就将严阵以待的宋十七宋九月兄妹打飞出去。夭夭见状,心里担心二人的安慰,随意的把杨淼扔在地上,回头支援。她化为本相,仗着桃木剑体积灵活性强,暂时拖住了阿耀的脚步。 “咳咳。”宋九月艰难的坐起身,吐出一口血,回头看着宋十七的伤势。还好,这丫头毕竟有件好兵刃,在刚刚为她挡下了不少冲击力,远没有拎着把金钱剑的宋九月那么惨。 宋九月出声喊道:“十七!” 宋十七晃了晃头,强行让自己从眩晕中恢复过来,漂亮的双马尾乱糟糟的,回应哥哥道:“怎么了?” “你和夭夭拖住第五萌,顺便求援,”宋九月眉头紧锁,一脸的凝重,“至于那个鬼将……让我和他去撞魂!” “你疯了?!”宋十七惊叫出声,“你和鬼将撞魂?想让我继承家产直说啊!” “闭嘴!照做!”一向老实温和的宋九月此时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只要援军及时赶到,我还不一定死。施法吧!” “……”宋十七不再和自己的哥哥争吵,紧紧咬着嘴唇,内心天人交战了一番,终于做出决定。她不再废话,口中念咒,右手掐诀,对着早已准备好的宋九月,一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 “咄!”伴随着宋十七的娇喝,宋九月的身子应声倒地,魂魄从灵台飞出,直勾勾的撞进阿耀的身体里。原本正满地抓桃木剑的阿耀,突然愣住,紧接着高大的身躯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啊咧?”第五萌和桃夭夭一时间都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十七出声喊道:“夭夭姐,别管那个傻大个了!缠住第五萌,不要让他伤到我哥的身体!” 夭夭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化为人形,挥着粉拳冲向第五萌。 宋十七看了一眼昏倒在地板上的宋九月,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但还是很快平复下来,一脸决绝,掏出符篆准备起法术来。 哥,可千万别死啊。 …… 所谓撞魂,是宋十七所修功法中的一个招数,可以把人(需要使用者放开心神防备,内心里一万个配合)的魂魄打出体外,强行和其他的灵体进行碰撞,进行一场没有**只有灵魂的交锋。 这种方法可以让两者进行一段短时间的强制l,赢的话叫魂叫回来,输的话……魂飞魄散。 宋九月提出这个方法,只是想暂时拖住阿耀,不然让这鬼将施展起来,大家全得死。如果求援及时赶到的话,自己说不定还有救,如果他们来的不及时……就当舍己为人了,妹妹,夭夭,杨淼,只要她们能逃走,自己就死得不亏。 一片昏黄色的空间里,宋九月强行振作精神,从一片河滩似的地方爬起来,寻找着阿耀鬼魂的踪影。 第五十六章 可怜无定河边骨 天地间染满了暗黄色,宋九月揉着太阳穴,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 “额……这又是哪?说好的l呢?”宋九月一头雾水的看着四周。自己身上颜色鲜明,和整个世界昏黄的色调格格不入,看样子,这里应该是阿耀生前的记忆吧。 宋九月正站在一个破旧的村落里,偶尔有些村民出入,汉唐时期的打扮,大多身体瘦弱,双目无神,对奇装异服的宋九月视而不见。远处走来一个高大的青年男子,身形和阿耀及其相似,面容英俊,再加上整个空间的构图都是以他为中心,一定是这段记忆的主人阿耀无疑了。宋九月试探性的上前阻拦:“兄台……” 青年丝毫不停的身影,直接穿透了宋九月的身子。 果然啊,又是别人的记忆。等等,为什么要说又? 宋九月无奈的叹口气,不得已跟上了阿耀的步伐。 村中的茅草屋大多比较破旧,和村民的神态表情相映,一看就不是什么收成好的年头。路旁偶有几棵柳树,虽然在宋九月眼里仍是昏黄的一片,却多少为这村子添了几分生机。年轻的阿耀走到一间院前,在矮的篱笆前唤起人来:“阿琴,阿琴!” 茅草屋里走出来一个清秀的少女,看到阿耀来找自己,毫不掩饰脸上的喜悦,连忙出来迎接:“阿耀,你来啦。我爹爹不在,你要进屋坐一会儿吗?” “不了,”高大威猛的阿耀,在阿琴面前却是一番轻声细语的语气,“我今天来是跟你说,我明天便从军去了,待我打了胜仗回来,就到你家提亲!” 显然阿琴之前并不知道情郎这个大胆的决定,她怔了一会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挽留,而是重重的点点头,郑重地道:“好,我等你。” 一句我等你胜过千万句关切,阿耀开心的笑起来,笑容爽朗,阳光,满是幸福和喜悦。轻风拂过,院前的柳树上飘落纷纷柳絮,其中一缕落在阿耀的头发上,他却浑然不知,依旧站在那儿傻乐。看着他这副傻样子,阿琴忽然没那么担心了,她扑哧一笑,踮起脚尖,轻轻摘下了阿耀头上的柳絮,柔声道:“你一定要回来。” 阿耀点点头:“嗯,一定会。” “嗯,一定。”阿琴笑着,注视着情郎的眼里满是爱意和不舍,却没有说出一丝一毫,而是继续微笑着道:“你看,你这么傻,老人都说了,傻人有傻福,我,就是你的傻福。” “嘿嘿……”阿耀摸着后脑勺傻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这样杵了半天,最终不得不和心上人的人儿告别:“阿琴,我走了,等我回来。” “嗯,”阿琴用力的点点头,“明天我不会送你,你必须回来,必须!” 我怕送走了你,你就再也不会回来。 …… 宋九月随着阿耀,踏上从军的旅程。他看着阿耀到军营参军,受训,走上战场。过了一年,两年,足足三年。阿耀参加了许多次战役,有输有赢,中过箭,受过伤,从新兵蛋子熬成老兵油子,终究也没有捞到一官半职。但每逢闲暇,阿耀都会和同袍们讲起自己在家乡的未婚妻。 “打完这仗,我就回老家结婚!”阿耀信誓旦旦的说着。 然而好几仗过去了,军队以战事告急为由,一直不批准阿耀解甲归田的请求,还克扣他的军饷,让他走不了。 “妈的,一群蟊虫!”阿耀在背地里和战友们一起骂着军官。这时候,他们正在河滩上埋伏着,只等敌人的船队靠岸,便趁机出击。 等了许久,时机已到,阵中的战鼓擂起,阿耀和往常一样,高声喊杀,冲向敌人的军阵。仗着自己身高力壮,他砍翻两个敌人,兴奋的高声大喊着。 一支长矛,在此时刺穿了阿耀的胸膛。他低下头,喊声噎在喉咙里,难以置信的看着长矛,却只能无能为力的倒下,仰面朝天,想着家乡的人儿。阿耀的嘴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在一旁的宋九月慌忙爬到他身上,附耳听着:“阿……阿琴……阿琴……” 宋九月知道阿耀想说什么——阿琴,对不起,不能回去找你了。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阿耀嘴里涌出,他挣扎着想要呼吸更多的空气,却只能无奈的失去呼吸。宋九月看着阿耀的尸体,叹了口气,他看着染满河滩的鲜血,和浪沙淘不尽的将士尸骨,语气里满是唏嘘的感慨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 昏黄的记忆慢慢褪成黑白色。阿耀的尸骨,和敌人的,战友的一起,浸泡在河水里,经受着泥沙的打磨和岁月的冲刷。宋九月无法离开,只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看着满滩泥沙盖殓,尸骨不全。阿耀的尸骨仍在天地中心,被河沙埋没,只露出半个头骨,看起来分外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宋九月忽然看到,有人走近了这片河滩——这段时间里偶尔有些过路者和玩耍的孩童,看到尸骸遍地,无不是面色惊骇的逃开,可这个人,却似乎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脸的狂喜。 那是一个举着幌子的邋遢老道,长长的头发和胡须乱糟糟的,身穿一件破旧的黑色道袍,上面绣着大红色的八卦印。他欣喜的看着满地尸骸,最终挑选中了阿耀,把写着“晓阴阳通生死”的旗杆插在阿耀尸骨上,施起法来。 过了很久,可能有几天几夜,满河滩的尸骸都化作泥沙,只剩阿耀的尸骨,缓慢而有力的从淤泥里站起。 泥沙裹满了他的身子,只能从右脸上的一部分,得以窥见早就该腐烂的,不知从何而来的猩红眼珠。 老道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沉沙几百载,今日在自己的法术下,这军魂得以化为鬼将,真是“功德无量”的一件事呀。 宋九月咽了口口水,惊慌的看着刚从泥里捞出来的阿耀。那只猩红的眼球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而不是他的道士主人。 宋九月好想问一句你瞅啥,却在鬼将的威压下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阿耀挪动起身子,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 第五十七章 罗袜生尘 “好商量啊大哥,咱不动手行吗?”宋九月面对一步步靠近的阿耀,怂气的妄想用交流解决问题,“阿耀,耀酱,咱俩也什么利益冲突对吧?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嘛,求同存异什么的……” “啊!”阿耀无意识的怒吼着,挥舞着拳头冲了上来。见沟通失败,宋九月掉头就跑——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吧,说不定阿耀跑得不快呢? 果然,阿耀跑得并不快,宋九月大致能和这傻大个儿保持距离,仓皇逃窜着。创造出阿耀的老道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宋九月和阿耀两个人在泥泞的河滩上追逐打闹着。 阿耀挥着拳头,在宋九月身后砸出一个又一个大坑。还好这家伙智商比较低,也不会用什么远程攻击,宋九月暂时还能苟延残喘,他喘着粗气逃窜的同时,不忘用爱感化身后的追兵:“阿耀,耀酱啊,你为啥要追着我呢?就算你追到我我也不会让你嘿嘿嘿……我错了!对不起!大哥!” 就在宋九月废话水字数的同时,阿耀已经从刚刚重获躯体的僵硬感中找到一些感觉,对自己躯骸的操控程度越来越高,和宋九月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宋九月也察觉到阿耀的身手正逐渐变得怜悯,是以心下越发慌张,用说骚话来缓解内心的恐惧:“对不起,打扰了!你回去睡好不好,别追了!我又不是你的阿琴!” 宋九月继续跑着,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听不到阿耀奔跑和喘息的声音了。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阿耀正站在远处,抱头跪地,痛苦的抽搐和怒吼着,似乎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 莫非是阿琴的名字起作用了?宋九月找到一点安慰,壮着胆子继续喊道:“耀酱!不打了好不好?我带你去找阿琴!” 阿耀似乎真的听懂了宋九月的话,他站起身,不再追逐宋九月,而是用猩红的独眼直勾勾地盯着宋九月,用灌满泥沙的声带发出沙哑的声音:“此言当真?” “当真!”能不动手就解决问题,宋九月喜出望外,“等咱俩一会儿出去,我就帮你找阿琴!” 阿耀沉默了一阵儿,再次发出难听的声音:“不行。等脱离了这处禁制,我又会被主家操控,不得不听。如果你答应我能帮我挣脱主家的掌控,我就答应现在不杀你。” “……”宋九月心下权衡了一番,决定还是答应阿耀的要求——总比现在就被锤成肉饼比较好。“一言为定!” “修道之人……理所应当一言为定!”阿耀的独眼盯着宋九月,眼神里带着些警告。他相信宋九月就算不盟誓,也一定会遵守约定。 暂时达成了协议,宋九月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是,自己什么时候出去,还是一个问题。就在宋九月发愁什么时候能重获自由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优雅动听的女生:“快出来。” “诶?”宋九月警惕的左看右看,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不远处突然出现一个一人多高的白色光球。那个女声继续提醒着:“进去。” 宋九月权衡一番,似乎眼下也没什么其他的选项了。他和阿耀打个招呼:“耀酱,在下先行告退!” 耀酱……呸,阿耀点点头,目送宋九月走入了那团白光。 …… “额……”宋九月再次苏醒,感觉大脑翻江倒海的难受。他坐起身来,发现自己仍然躺在第五萌的破店里,宋十七和夭夭正和第五萌及其手下站得正酣,自己身旁,蹲着一个银白色长发,身着黑纱连衣裙的漂亮姐姐,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看到自己醒来,姐姐之前的紧张消散了不少,迎着宋九月的目光,眨眨眼,放松的微笑起来,露出好看的酒窝:“感觉还好吗?” 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宋九月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乖巧的点点头。她实在是太美了,仅仅这一眼,洛神亦不过如此。 “那就好。”姐姐摸摸宋九月的头,这看起来很失礼的动作,宋九月却生不出任何逃开的心思。他咽了咽口水,感觉比第一次和杨淼搭讪是还要紧张:“那个……姑娘你是?” 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没做自我介绍,白毛女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我叫祝九慈,是宋家的食客。之前和少爷交谈间多有失礼,还望少爷恕罪。” “不,不,不失礼!”宋九月有点结巴,“那个……祝姐姐,十七和夭夭无事吧?” 祝九慈没有答话,而是站起来,对着两个姑娘喊道:“姐,夭夭,回来吧。” 见哥哥/gt;冤家醒过来,宋十七和夭夭不再恋战,脱身回到宋九月身边。祝九慈身上毫不掩饰的强大妖气让两人心里安心了许多,宋十七礼貌的和大姐姐点头致意,夭夭看着新来的漂亮女妖精,又美又厉害,心里有种“卧槽那个女人比我胸大”的不自在。 看着祝九慈身旁面红耳赤,一副男生模样的宋九月,夭夭气不打一处来,也没了问问他怎么样的心思,双手抱胸,“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宋九月有些奇怪这丫头怎么突然傲娇起来,但现在也无暇管这个,他叮嘱祝九慈道:“祝姐姐,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尽量不要伤害到耀酱,能制服他就好。” “耀酱?”祝九慈愣了一下(发呆的一瞬间让宋九月和宋十七觉得美呆了),很快反应过来宋九月指的是那个大梦初醒面目不清的鬼将,点点头:“少爷有命,莫敢不从。”说着,足尖轻掂,找那鬼将交手去了。 看着祝九慈离开时的背影,宋十七呆呆的脸可爱地道:“这个大姐姐好美啊!” “嗯。”宋九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体讯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夭夭凑过脑袋来:“你刚刚说啥?” 宋九月看看自家的桃木剑,又看看远处流风回雪般的祝九慈,叹了口气,心下生出一种微妙的差异:“没啥。” “哼!”夭夭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开心,不再理会宋九月,跑到宋十七身后,自顾自的生气去了。 第五十八章 精彩的战斗描写 看着祝九慈和阿耀战在一处,第五萌依旧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冷眼看着店内的众人。宋十七一脸花痴的看着祝九慈表演,夭夭蹲在墙角画圈圈,鼓着腮帮子生闷气。宋九月去照料晕倒在一旁的杨淼,轻轻的摇着女神的肩膀:“杨淼,杨淼?” 不一会儿,杨淼还真就让宋九月摇醒了。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宋九月的怀里,一个激灵坐起身来,警惕的检查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看到杨淼这个样子,宋九月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你醒啦。那个……抱歉把你牵扯进来。” 杨淼很快的检查完自己,似乎没什么不妥之处。她放下心来,没有跟宋九月生气,反而微笑的摇摇头:“没关系,我不要紧的。你还好吧?” 见女神没有生自己的气,宋九月笑的像朵向日葵似的,一个劲儿的点头:“我没事我没事!” 两个人你侬我侬的聊起来。不远处的宋十七看在眼里,嫌弃的扭过头去,看漂亮的祝九慈姐姐了。夭夭看着宋九月和杨淼有说有笑,更生气了,一头扎在宋十七的怀抱里逃避现实。宋十七叹口气,摸摸夭夭的头,无话可说。 那边的战局里,祝九慈道高一丈,各种奇异的术法加上猫妖在阴阳术上的天赋异禀,让阿耀逐渐显出颓势。眼看自己的鬼将撑不住了,第五萌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他眯起眼睛,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朗声说道:“阿琴。” 听了这个名字,阿耀仿佛打了鸡血一般,身上绽放出强大的灵力,强行挽回颓势,打了祝九慈个措手不及。宋九月等人都注意到了这股奇怪的灵力变化,紧张的看向祝九慈。 宋九月依然不忘提醒祝九慈:“祝姐姐,尽量不要伤害耀酱,可以制服他吗?” 虽然不解,但祝九慈还是决定忠实贯彻少爷的意图,柔声道:“少爷放心,属下一定拿下此獠!” 宋九月安心的点点头,浑然不觉自己身后,杨淼的双眼里泛起幽蓝色的光。正关注着场上局势的宋九月,忽然感觉后背一凉。好歹见过不少世面的宋九月下意识的转头,迎向他的,是杨淼手中一柄黑色的匕首,猝不及防的刺在自己的腹部。 “……”宋九月难以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腹部的匕首,又抬起头,看向杨淼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疑惑。杨淼的眼睛闪着幽光,神色漠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宋九月。 “可惜了……”第五萌一脸惋惜,不明白宋九月为什么会突然的回头,让阿琴这一刀没能刺中要害。 “九月!”夭夭发现了身后的异状,看着手握匕首的杨淼,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怒气,在加上关心宋九月心切,毫不留力,一拳打向杨淼。这一拳力道很足,杨淼被重重的击飞,撞在墙上,无力的惨叫着。一个幽蓝色女鬼身影从杨淼身上挣脱而出,桃木克鬼,桃夭夭这一拳,让她受了不的伤害。女鬼嚎叫着,飞向了第五萌。 “哥!”宋十七和夭夭一样,只顾着关心宋九月有没有事,无暇阻拦那女鬼,慌忙的跑过去查看宋九月的伤势。 远处的祝九慈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本想立刻回援,却被阿耀缠住难以脱身。正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听到宋九月有气无力的声音:“我没事,制服阿耀!” 祝九慈没想到少爷的决心会这么坚定。她点点头,不再留力,和阿耀搏杀起来。刚刚爆完种的阿耀正值力虚之际,不知怎的,又下意识去看那幽蓝色的女鬼,猝不及防之下,被祝九慈打了个实,顺势制服了。 第五萌的面色明显有些焦急,但如今再找不到机会,不得不收回女鬼,匆忙离开了。 费力地将阿耀撞进瓷**里,祝九慈赶忙去看宋九月的伤势。宋九月正捂着腹,鲜血不断的从指缝间涌出来。夭夭和宋十七搀扶着他,一个少不经事,一个对人体构造的了解基本为零,干着急没办法。一向傲娇冷漠的宋十七,急的都快哭出来了,看到祝九慈赶来,忙道:“祝姐姐!快救救我哥!” 祝九慈蹲下身子,检查着宋九月的伤口。还好,虽然是蛮严重的贯穿伤,但看样子匕首上并没有涂毒或附魔什么的,她点点头,开始帮宋九月处理伤口的同时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没大碍的。姐,请立刻叫救护车。” 宋十七稍微安心一些,手忙脚乱的打起电话。夭夭帮祝九慈扶着正疼的呲牙咧嘴的宋九月,再也没心思吃这女妖精的醋。 “嘶——姐姐轻点儿。”宋九月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祝九慈纤细白嫩的手处理着自己的伤口,忽然想起什么。他想转身去看视线外的杨淼,身子却不方便动弹,只能向夭夭问道:“杨淼怎么样?你没伤到她吧?” 听到宋九月的问题,夭夭怔了一下,本来充满焦急和关切的大眼睛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她低下头,轻声道:“不清楚。可能会受点伤吧,刚才担心你,手上没有留力……” “你!”宋九月急了,本想训斥夭夭几句,却被腹部的伤口疼的**气来。正好十七已经打完电话,便吆喝着自己的妹妹:“十七,去看看杨淼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宋十七本想和哥哥争辩几句,又看到他血流不止的伤口,突然**教训他的心思了。她无奈的摇摇头,检视杨淼的状况去了。 在宋十七的搀扶下,杨淼轻哼着从地上坐起来,看到腹鲜血潺潺的宋九月,又看到自己沾满鲜血的右手,本来丢失了刚刚记忆的她,明白了什么。杨淼看向一脸不耐烦的宋十七,怯生生的问道:“九月他……没事吧?” 宋十七不愿意搭理,哼了一声,也不回答,半搀半拉的把杨淼带到宋九月的面前。 “九月!”听着杨淼满是关切的呼唤声,宋九月忽然感觉伤口不那么疼了。看着一脸愧疚和害怕的杨淼,他强行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不用担心。” 杨淼神色复杂,柔声道:“对不起……” 宋九月笑着摇头:“别说对不起,我根本就不怪你。” 这句话,在场的众人都听在耳里。祝九慈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宋九月的脸,恍惚间,觉得看到了他的母亲。宋**声的“哼”了一声,重重的跺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桃夭夭在宋九月背后搀扶着他,明明能感受到他炽热的身子正依靠着自己,却忽然有种感觉,就像自己曾经每逢寒冬,就枯枝敛叶,瑟瑟发抖的感觉。她觉得很冷,尤其胸口,有如寒风过涧,刺骨的冷。 桃夭夭突然明白了:原来,心凉不只是人类的一种比喻,而是一种真真切切的生理表现。 第五十九章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多亏祝九慈包扎及时,宋九月的伤势没有大碍。现在,他正躺在不久前刚来过的病床上,看着妹妹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 “祝姐姐到底去哪了?”宋九月和自己的妹妹打听着。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漂亮的白毛姐姐就是自己的猫娘。 宋十七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回答着:“不知道!你说我马上就走了,你不说关心关心我,还想着漂亮姐姐。” 宋九月哑然失笑:“好好好,关心你还不成吗。你路上心,多保重,等我痊愈了,估计也快放假了,到时候回家陪你好好玩,好吧?” “不好!”宋十七撇撇嘴,对着手机整理了一下仪容,发现自己的双马尾有点歪。“夭夭姐!帮我扎一下头发吧!” 不知怎么的,这丫头对着夭夭就总能撒起娇来。宋九月虽然不太理解,不过也乐于见到这种情况,她俩相处的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坐在一旁默默看书的桃夭夭抬起头来:“哦。” 她答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帮十七扎头发去了。饶是宋十七怎么对她撒娇卖萌,夭夭也只是微微一笑,不予理会。从宋九月这次受伤以来,夭夭不知为何,变得沉默了许多。 “夭夭姐~你多笑一笑嘛,我这一走,就只有你陪着我哥了。你多笑笑,多欺负欺负他,这样他才能好得快一点嘛。” 宋十七撒着娇,希望能自己喜欢的姐姐哄得高兴点。可夭夭依旧毫无反应,倒是床上的宋九月,不乐意的嚷嚷起来:“十七你啥意思啊?什么叫多欺负欺负我我就好起来了?” 宋十七不屑的撇撇嘴:“本来嘛,我还不知道你,抖一个,就是贱,就得有人多收拾收拾你!” “……宋十七你亲哥躺在病床上呢你就说这种话!你还叫个人?” “我当然不叫人咯~”宋十七得意的笑着,“人家可是仙女来着。” 夭夭微笑着听着兄妹俩斗嘴,一言不发,专注的干着手上的事,就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安守本分的丫鬟。 漂亮的双马尾很快扎好,宋十七满意的照照镜子,站起来搂住夭夭,垫起脚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夭夭姐最好啦!” 有点受不了这闹腾的丫头,夭夭笑着推开宋十七的脑袋瓜,终于张嘴道:“时候不早了,准备出发吧,路上心。” “嗯!”宋十七灿烂的笑着,扭头看着病床上的宋九月,突然变得正经起来:“哥!” “怎么?” “可别死了啊。” “……”宋九月无奈的笑笑,“知道了,我也爱你。” “嘿嘿,”宋十七又灿烂的笑起来,可爱的脸上满是十七岁少女的活力与朝气,“走啦,哥,夭夭姐,拜拜~” …… 妹妹走了有一会儿了,宋九月拿着手机,不知道该看什么,百无聊赖的划着手机。他偷眼看向认真看书的桃夭夭,欲言又止。这丫头,这两天突然变成了闷葫芦,真奇怪她怎么忽然就不闹腾了。 想了想,在好奇和无聊的双重催化下,宋九月终于决定和自己的法器谈谈心,他唤起桃夭夭道:“喂!” 没反应。 夭夭自顾自的看着书,恍若未闻。 “……”宋九月没了继续说话的念头,悻悻地低下头看起手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于自己的话,夭夭经常装作没听到,除非是“我饿了”,“要喝水”这种明确的指令,否则,这丫头总是充耳未闻,不搭理自己。 到底怎么了? 宋九月百思不得其解,碍于面子又不好再次开口,病房里的两个人,就这么尴尬的相处着。 “噔噔噔”轻柔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尴尬,终于有个活人来了,宋九月高兴的道:“请进!” 杨淼推开门,手里拎着个果篮,看着病床上的宋九月,径直走过来。 “你来啦!”宋九月惊喜的叫起来,“快请坐!” 杨淼走过来,在床边坐下,关切的问起来:“这两天怎么样?” 宋九月故作潇洒的笑笑:“好的不得了,本来就没什么事嘛,都伤。” “瞧把你能的!”杨淼掩嘴轻笑,“我给你带来了这两天的笔记,要看看吗?” “啊?那我就……”宋九月正说着,夭夭忽然站起身来,抱着书走了出去。 “……”宋九月怔了一下,终归没有出声叫她,继续和杨淼聊着天:“先别看了,咱们先聊会儿别的呗。” “笨蛋!一提学习你就岔开话题”杨淼轻轻打了下宋九月的肩膀,这种程度的撒娇让宋九月很是受用,关系已经很近的两个人,你侬我侬的聊着。 …… 夭夭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膝盖上的书摊开,满页的字,她却一个也看不进去。她一页一页的,飞快翻着书,阅读态度一点都不端正。 阿喵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蹦到夭夭的膝盖上,趴在书本之上,总算让知识的阶梯免于被桃木剑侮辱。她抬起猫头,关切的道:“喵~” “我没事。”夭夭没好气的回答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怎么跑到外面来陪我这个丫鬟,不再变成大姐姐照顾他了?” “喵——”一声猫叫里慢慢的都是安慰之情,让人莫名觉得很暖。 听到阿喵的话,夭夭怔了一下,再也无法保持那副娇蛮的伪装。她低下头,轻轻的抚摸着阿喵的毛茸茸的身子,语气落寞的让人知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谢谢你。但是……我能怎么办呢?” 阿喵的爪子轻轻拍了拍桃夭夭柔软的手,一眼不发,但猫眼中的深湛的柔情却让和她对视的桃夭夭再也按耐不住,双手捂住脸,无助的啜泣起来:“我知道啊!我都知道啊!可我能怎么办呢?我又有什么办法啊!” “他就知道杨淼,满脑子都是杨淼!明明是我先来的……我对他多好啊!每天撒娇卖萌嘤嘤嘤是给谁看的啊!陪他出生入死的是谁啊!他衣食起居是我照顾!生病了是我照顾!受伤了,昏迷了还是我照顾!我哪里不好啊!他是瞎了吗?” 这不再是啜泣,已经是完全的大哭了。 “是因为我欠了他们家的钱,还是因为……还是因为我是个妖怪?宋九月你瞎吗?!呜呜呜……九慈姐……我该怎么办啊……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啊!!!” 阿喵轻轻摇着尾巴,黄宝石般的双眼里,满是无奈和怜惜。明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但她还是再次短促的喵了一声。 这句话让夭夭愣了一下,接着哭得更大声了。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俏脸上滚落,打湿了前襟和膝盖上的阿喵。背上湿漉漉的难受,阿喵却毫不生气,耐心的陪着这个傻丫头。 这种事,谁有办法呢?也许,我们都一样,并不是因为我们是妖怪,而是因为来晚了,错过了,胆怯了……不管因为什么,就是不被会对方喜欢。 我很抱歉,亲爱的。其实你很好,只是他从来不曾认真的看过你。 第六十章 弟弟! 在病床上躺了足足三个星期,宋九月感觉自己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了。但大夫以“还需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为由,强硬的要求宋九月继续住院。 “好无聊啊……”宋九月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漫无目的的划动着手机。天气已近深秋,床外的树木都落完了叶子,光秃秃的,连处好看的风景也没有。阿喵趴在窗台上打盹混日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护士允许自家的猫大摇大摆的住进来。桃夭夭坐在椅子上,翘着白嫩的大长腿,认真的看着书。 已经三周了,宋九月曾多次想和夭夭搭话,都被这丫头的冷暴力所劝退。时间一长,宋九月也有些生气,不再搭理她。不过这段日子里夭夭虽然不说话,却依然尽职尽责的照顾宋九月,比护士还要负责,尤其伺候宋九月的时候,那低眉顺眼的模样让宋九月实在发不起火来,气氛沉闷的紧。 还好,杨淼每天都会来陪自己一会儿,两个人的感情在这段时间里突飞猛进。宋九月正琢磨着该怎样准备一个浪漫的表白——一定要吹起胜利时嘹亮的号角! 宋九月正盘算着如何表白,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嗯,一定是杨淼来了。想到杨淼,宋九月情不自禁的笑起来:“请进!” “弟弟!” 叶秋俊俏的脸从门缝里塞进来,在房间里左顾右盼。本来很帅气的一张脸怎么看都让宋九月觉得贼眉鼠眼的,再加上这厮打断了自己的意淫,让宋九月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宋九月斜着眼看着这个自称表哥的人:“你来干嘛?” 叶秋没回答,仍然探着脑袋,像个土拨鼠似的侦查着,似乎终于确定了房间里的安全,他心翼翼的走进来,蹑手蹑脚的走到宋九月床边,压低了嗓子问道:“王建华前辈不在吧?” “不在!”宋九月没好气的回答道。 呼……“叶秋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收起了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昂首挺胸的和宋九月和夭夭打起招呼:“哈!弟弟!夭夭姑娘!好久不见啦!”他爽朗的笑着,帅气温和的模样让宋九月的态度也好转了一点。夭夭微笑着站起身,冲叶秋点头致意,到一边倒水去了。叶秋不客气的坐下,正想问问宋九月近况如何,忽然视线看到阳台上的猫,身子瞬间绷得挺直,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阿喵看了他一眼,深湛的猫眼似乎在说话。叶秋意会,对着阿喵微微鞠躬,随即坐回到椅子上,样子正经了不少。 一人一猫的一通交流宋九月看在眼里,他挑挑眉毛,语气不善的问道:“你们认识?” “额……”叶秋欲言又止,眼睛又看向阿喵,却发现那猫早已不见踪影。他叹口气,无奈的道:“你先别管这个,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 “你还有脸问!”一说起自己的伤,宋九月气不打一处来,忿忿的道:“还不是因为你!你和第五萌什么仇什么怨,把我牵扯进去干嘛啊?!我告诉你,我这一刀可是替你捱的!” “抱歉,抱歉啦弟弟~”叶秋陪着笑脸,一个劲的帮宋九月捶腿,恭顺的态度让宋九月的情绪缓和了一点。见宋九月心情好了一点,叶秋趁机说道:“不愧是我的好兄弟,真的是血浓于水啊!在兄弟情的面前,经受住了来自邪魔外道的考验,弟弟你这份义气,实在是让愚兄……” “闭嘴!”宋九月打断了叶秋毫无水准的马屁,“说起来,你刚才问我姑姑干嘛?” 叶秋无奈的叹口气,一脸悲愤:“唉,我也是没办法啊……这最近这十几年来,咱们两家的关系本来就不断恶化,其他人都还好,王建华前辈却尤其激进,处处和我们家对着干。她阴阳术上的道行一般,偏偏武力值极高!我们这辈儿的年轻人,有好多都挨过她的揍,还打不过!真的是……” 宋九月幸灾乐祸的笑起来:“算你子走运!” “先不说这个,”一脸幽怨的叶秋忽然又正经起来,“我今天冒险前来,是有正事的。一,看看你的伤势。现在看来你恢复的还不错,这我就放心了。可这第二桩事……” 宋九月见他面色凝重,不由自主的跟着紧张起来:“何也?” “听说祝九慈前辈,封印了那只鬼将阿耀?”叶秋的表情很认真,似乎这事非同一般的重要。 “确有此事。”宋九月点点头,和叶秋对视着,想看出自己的表兄弟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叶秋面上的凝重消散了一点,但依然很紧张:“那……能不能把阿耀交给我们?” “不行!”宋九月立刻回绝,“不是我不给,是祝姐姐直接把阿耀带走了,并没有留下给我。她在我住院之后就不见踪影,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和阿耀到底在哪。” “……”叶秋听完,怜悯的看着宋九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关心你家猫娘”。 “砰!” 两人中间忽然响起一声重重的撞击声。夭夭把茶杯和一个瓷**一起,重重的放在了两个男人面前的床头柜上。 “……”宋九月有点尴尬,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抢过瓷**抱在怀里,警惕的看着叶秋:“不给!你先说,你们要他做什么?” 看着自己的表弟像个生怕别人夺走他玩具的男孩一样,叶秋又是怜惜,又是无奈的笑笑:“九月你先别着急,你不愿意给,为兄自然不会抢你的。不过,你可知道,这鬼将耀的来头?” “不知道!”宋九月理直气壮的摇摇头,一副“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的孩模样,让一旁的夭夭觉着煞是可爱。 “……”叶秋有点头疼,可对自己的表弟不知怎的就是生不出气来,只能耐心的解释道:“这鬼将耀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华北地区臭名昭著的邪道,羊永诚!” 第六十一章 应该不会被和谐吧 “谁?”虽然没有听说过,但宋九月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违和。 “羊永诚!”叶秋正色道,“羊永诚,自号雷电法王,关中人士。道门雷法本是化邪破煞,正气凛然的道法,可这老东西不知怎的,另辟蹊径钻研出了一手‘邪雷’功法,不仅对于鬼魂妖魔有奇效,对于人类的**元神,更是杀伤力极强。关这样也便算了,毕竟只是一种奇门功法而已,可是……” 听的正入神的宋九月配合的捧哏道:“可是什么?” “可这老东西,还真就不是个善类!仗着自己的邪门功法难有敌手,常做些恃强凌弱,欺男霸女的勾当。最可恨的,是这老王八蛋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偏偏好为人师,每每遇到资质不凡的少男少女,便强行纳其为徒,搜罗了各式各样的邪道功法,逼着那些孩子修行。有许多年轻人,竟是在修习那些奇怪功法的过程中,生生走火入魔而死的。而羊永诚,常常嚷嚷着‘你这是走偏啦’,‘需要治疗’之类的狗屁,让孩子们本就被邪功摧残的不成样子的身体雪上加霜。二十年来,惨遭他毒手的年轻人,足足百人有余!” 宋九月咽了咽口水,道:“那第五萌,瞿鹏之流,都是他的弟子?” 叶秋点点头:“没错,是他为数不多能活下来的弟子。现在,你杀了瞿鹏,还抢夺了这老东西的宝贝鬼将,之后会如何,不用我说了吧?” “此等败类,就没人管管?”宋九月非但不怂,反而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让叶秋有点吃惊。他继续解释道:“我们也想。可他的实力强大,和我爹,和姑父,也就是你爹一样,强为一方宗师,本就难逢敌手。再加上这老鬼交游广阔,靠着自己的邪法和实力在朝廷里也笼络了不少权贵。说来可笑,几年前,关中有几个略懂些凡俗之外的高官,还曾经哭着喊着求‘羊师’收他们的子女为徒。” 听到这里,宋九月不由好奇的问道:“那羊永诚收了吗?” “当然收了!”叶秋撇撇嘴,“收钱还能拿个玩具,岂有拒绝的道理。那年羊永诚收了十三个徒弟,死了十二个,就剩下一个,如今不知所踪。” “……”宋九月面色凝重,低着头思索着什么。叶秋不打扰他,就坐在那静静的等着。好一会儿,宋九月终于抬起头来,道:“你的意思我大概懂了,是想为我分散那老魔头的仇恨。可是,我仍然不会把阿耀交给你们!” 叶秋有些惊讶,不理解宋九月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不明智的决定:“你确定?” “确定!”宋九月坚定的点着头。 “这是为何?”叶秋不解的追问着。 宋九月的脸上满是坚毅:“因为,我还欠阿耀一个承诺!” 叶秋不再追问,严肃的盯着宋九月,看了好一会儿,似乎今天才刚认识自己这个表弟。直看得宋九月浑身不舒服,他才开口道:“好!哥尊重你的决定!来,加个微信。” “啊咧?”这话题转到太突兀,让宋九月猝不及防。 叶秋一边翻手机,一边解释着:“有什么关于羊永诚的消息,我都会第一时间发给你。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宋九月一边扫码一边问道。 “羊永诚背后可能还有人,就算是我们两家加起来,可能也不够看。总之,照顾好自己,遇事三思而行。” 宋九月有些惊讶,宋、叶两家均为一方望族,名门世家,比一些茅山之流的门派都不遑多让。两家加起来也不够看的,可能只有赫赫有名的几大门派,以及……民调局了。 “保重。为兄这便告辞了。”叶秋起身,宋九月下意识的起身相送,却被他按住,“不必送了。” 宋九月终归有伤在身,便没有坚持。但他还是给夭夭使了个眼色,夭夭会意,起身相送:“叶公子,我送送你吧。” 叶秋点点头,和桃夭夭出了门。屋里只留下宋九月一人,他躺在病床上,看着手中装着阿耀的瓷**,皱眉沉思着。 …… 叶秋站在医院门口,转身和夭夭告别:“夭夭姑娘,不必送了。” 夭夭礼貌的笑着:“好,叶公子慢走。” “不急,”叶秋并没有走,“聊两句。” 桃夭夭有点讶异,叶秋有什么事,会和自己这个“下人”聊呢?就爱她不解的时候,叶秋已经开口了:“祝九慈前辈近日可还好?” 夭夭乖巧的点着头:“好得很,能吃能睡能打能跳,还能抓老鼠,虽然她抓回来又放掉了……” “那就好,”叶秋明显只是礼节性的问候,似乎不管夭夭怎么说,他都会一样回答,根本不在乎祝九慈是不是真的很好。“夭夭姑娘,也知晓祝九慈前辈的一些往事吧?” “略知一二,不多。”虽然不知道叶秋问这些做什么,夭夭还是认真的回答着。 “既然知道,”叶秋不再微笑,眯起眼睛,身上满是一个世家少爷应有的冷漠和高傲,“前车之鉴,望姑娘深思慎行。九月毕竟是我弟弟,还是宋家少主。我希望掌管叶家的之日,他亦为宋家之主。夭夭姑娘,告辞。” 叶秋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夭夭看着他的背影,对他刚刚那番话一头雾水,想要问问,却已经没机会了。这个家伙,什么意思啊? 夭夭胡思乱想着,就当她想到“果然宋九月的兄弟也一样不是什么好人!”之类严重跑题的想法,忽然听见旁边的灌木丛中,传来了熟悉的猫叫声。 “姐姐!”夭夭惊喜的叫道,跑到灌木丛里寻找起阿喵来。阿喵从一丛草中纵身跳出来,严肃的喵着。 “啥?”夭夭愣了一下随即傲娇起来,“我不去,我才不去呢!” “喵?”阿喵不解的问道。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和他说话!”夭夭傲娇依旧。 阿喵人性化的叹了口气,想了想,语重心长的道:“喵——” “……嗯,也对哦。我三周不和他说话无所谓,毕竟三周对我来说太短了。可对他来说……那,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先和他说话好了。但是!不是我要主动和那个白痴说话的哦!是你要求的哦!” 阿喵啼笑皆非的看着这丫头,点点头,目送着夭夭步履匆匆的上了楼。这傻丫头,嘴上说着不想搭理他,这不,还是颠颠儿的去了吗? 第六十二章 桃夭夭怀揣着心思回到病房,宋九月正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等她,见她回来,问道:“那逗比走了?” “嗯!”夭夭用鼻子答应了一声,坐回自己的专座上继续看书了。 “……”又碰了个软钉子,宋九月有点不爽,假装研究者手里的瓷**,低头不语。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的沉默者。 脑子里一直萦绕着祝九慈的话,这些话让夭夭有点沉不住气。她偷偷的看了眼床上的宋九月,内心天人交战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站起身走到窗前,冲着宋九月道:“喂!” 宋九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待他反应过来,对桃夭夭主动和自己说话感到十分诧异。但出于男人的尊严,宋九月还是假状平淡道:“干什么?” 夭夭不说话,一把抢过宋九月手里装着阿耀的瓷**,这才说道:“你的祝姐姐让我把这个带给她,她好消除羊永诚施加在阿耀鬼魂上的烙印!” “诶?祝姐姐来了?她咋不自己过来跟我要?” 眼见宋九月的关注点竟然在猫娘身上,桃夭夭瞬间不想再跟他说话,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虽然对夭夭很放心,但宋九月依然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丫头生的什么气。同时还有点纳闷,为什么祝姐姐不过来看看自己,好失望啊…… …… “喵?”阿喵正在医院后花园的一角等着夭夭,见她拿着**子过来,欣喜的问着。 “嗯,拿到了。”夭夭没精打采的回答着。 阿喵身上绽起白光,在一片圣光中变成好看的祝九慈,接过桃夭夭手里的瓷**。夭夭看着祝九慈漂亮的样子,更没精打采,悻悻的问着:“你为啥不想让他知道你就是祝九慈啊?” 祝九慈温柔的笑着,摸摸夭夭的脑瓜:“因为怕你吃醋啊~” 桃夭夭闻言瞬间涨红了脸:“我,我才不会呢!再说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哈哈。”祝九慈掩嘴轻笑,“不闹了,为我护法,我好赶紧帮这鬼将重获自由。九月既然这么看中这家伙,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咱们还是动作快点为好。来,帮我布置结界。” 夭夭依言做到,两个人很快在花园里布置出了一个结界。祝九慈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疏漏,便心翼翼的,揪开了瓷**上的塞子。 “啊!!!”阿耀高亢的怒吼从**子里传出,接着,一点点的,把裹满泥沙的身子从窄的**口里挤出来。明明身上鬼气森森,可这场面……莫名的有些滑稽。 “喊什么喊!”祝九慈一团白光拍在阿耀的印堂上,打得阿耀瞬间变得老老实实。祝九慈见状,满意的笑笑,静下心来,专注地施法。桃夭夭蹲在地上,托着腮帮子看祝九慈表演。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阿耀脱离封印的同时,整个医院里,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 …… 宋九月正躺在病床上专心看着手机,忽然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喔,有点冷啊。说起来,都这个季节了,用不了多久就该开始供暖了吧?得提醒夭夭不要再穿裙子了,太违和了……”宋九月自言自语着,下地披了件外套。 在自己的印象里,每逢深秋都特别寒冷,大概是因为没有妈妈提醒自己穿秋裤的缘故吧。宋九月自嘲的笑笑,上一次这么冷的时候,还是和夭夭在烧烤店的冷库里,说起来,那次是真的冷啊,冻的自己跟孙子似的…… 等等!冷库?宋九月忽然想起来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警觉的散出六感勘察周围——这不是天气变化带来的寒气,分明是冷森森的阴气! 终于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宋九月警醒起来,开始翻找自己的装备,可找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该死!说起来住院这段时间一直没看到自己的葫芦,难道被夭夭带走了?念及此处,宋九月赶紧给桃木剑精打电话,话筒里响起一个冰冷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不再服务区,rry,欲……” “艹!”宋九月怒骂一声。他并不知道是祝九慈布置的结界屏蔽了手机信号。当然,就算他知道也没什么卵用,眼下,宋九月除了自己的纹身和从来不离身的玉牌,再也没有一件能保护自己的东西。 值此危急关头,宋九月的第一个念头,是希望医院里的普通人们不会有事。他推开房门,走到走廊上,焦急的想知道其他人的情况。 常年充斥着消毒水味道,毫无人气的医院走廊里,如今一个人都没有,冷清的显得更加可怕。宋九月喊道:“护士!护士!” 没人应声。 宋九月面色凝重的在走廊里走着,一个人都看不到。虽说现在天色已晚,但4时营业的医院本该什么时候都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啊。他试探性的去推隔壁病房的门,打不开。于是乎,宋九月开始用力的敲门,边敲边喊:“有人吗?开门!大夫查房啦!” 仍然无人应声。 反复试了几个房间,都是同样的情况。宋九月停了下来,沉思着:所有房间都像恐怖游戏里无法互动的房间门一样,看样子,是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卷入了鬼境? 想到此处,不等宋九月思考下一步的对策,走廊里的等“啪”的一声灭掉了。 被黑暗淹没,不知所措的宋九月突然好害怕,在黑暗中摸索胡乱的摸索着,背靠墙壁站在原地,不敢走动。恍惚间,他看到走廊的尽头方向似乎还有一点微弱的亮光——护士台的方向。 “呼……别慌别慌,没什么好怕的,医院闹鬼而已,很正常,毕竟我可是《逃生》、《恶灵附身》什么都通关过的人啊。照着恐怖游戏的尿性,我应该去前面的亮光处找个核能手电之类的工具吧……对,出发!”宋九月自言自语着,在一片压抑的黑暗中,扶着墙壁,一点一点的向亮光处进发。 第六十三章 我也在注视你 孤零零的脚步声回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里,宋九月胆战心惊的扶墙前进,思索着这猝不及防的闹鬼事件。 “不应该啊……我就这么好端端的在床上躺着,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进到鬼境里了?难道……羊永诚的报复已经开始了?”想到这里,宋九月心里一紧,“不太可能,毕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应该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吧。或许是第五萌?” 一想到那个没少给自己惹事的四眼仔,宋九月内心的愤怒稍微冲淡了一些恐惧:“第五萌个臭傻,又给老子找事!看我这次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砰!”宋九月忽然装上了什么东西,摔倒在走廊上,****罐罐打翻的“叮铃铃”声音在地板上响着。宋九月慌张的捏起指诀,在空气中胡乱戳着,一指头戳到了墙上,疼的他捂手直叫。 “卧槽卧槽……”宋九月揉着手指头,摸索着从地上站起来,顺便摸索了一下自己撞倒的东西——似乎是个推车,自己撞翻的药**之类的东西洒了一地,似乎还有什么液体药品倒在了自己的裤子上,宋九月暂时放下心来,忿忿的道:“哪个护士这么不心,把这种东西放在走廊里!” 经历了磕磕绊绊的一路(有撞翻一个手推车,在长椅上磕了两次膝盖),宋九月终于顺利到达了护士台。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发着微弱红光的手提灯放在桌子上。宋九月拿起提灯,光芒很,宋九月拎在手里,都看不清自己的膝盖以下,但终归聊胜于无。借着手提灯的光,他检视了一番,除了一堆病历,备忘录之类的东西一无所获。想了想,宋九月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一支圆珠笔,紧紧攥在手里——这终归是个利器,希望它不会派上用场吧。 腿上仍旧黏糊糊的难受,宋九月接着灯光看去,看到自己的裤子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液体,仿佛是……血? 宋九月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自己刚才撞翻的推车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他再三告诫自己要冷静,继续检查着,发现自己裤子上的血迹一直流到地板上,在地板上拖了一条长长的血路过来,一直延伸到护士台对面的走廊深处。 等等,对面? 宋九月发现了一些蹊跷,自己所在的病房,明明在护士台的右侧,可自己拖出来的这条血迹,却分明是从护士台的正对面传来的。那里…… 抱着恐惧和怀疑,宋九月下意识的看向对面走廊的尽头。忽然,在血迹的尽头,闪起了晦暗的红色灯光,和自己手中手提灯一样颜色的灯光。猩红色的光芒,勾勒出了一扇双开门的房间门,也照亮了从那里一直延伸到自己脚下的长长的血痕。 宋九月的身子随着光芒的一明一灭打了个寒颤。待他冷静下来,大概明白过来,那里就是鬼境的制造者,为自己准备好的目的地。 “休想!我才不会去呢!”宋九月壮着胆子喊道,转身想要探索一下其他的方向,却发现自己刚才来时的走廊已经变成了一面冷冰冰的墙壁,上面涂着一个暗红色的大字,“生”! 宋九月吃了一惊,又转头看向护士台左侧的走廊,果然,这里也变成了一面墙壁,上面用暗红色的血涂抹出另一个大字,“死”! “……呵呵,看样子是不存在什么探索元素和收集品了对吧?”宋九月强自笑着给自己打气,看着远处散发着晦暗红光的大门,壮着胆子,走向了那唯一的出路。 …… 桃夭夭乖巧的坐在地上,双手托腮,一动不动的看着祝九慈施法。与其说是旁观,更像是在发呆。 “真是棘手啊,不愧是上境强者吗?”祝九慈一脸凝重的研究着阿耀灵魂上的印记。“奇怪,看样子,不像是羊永诚这辈人会用的手段啊,这种方式已经落后六百年了,现在有许多比这好的多的改良术法啊。” 夭夭坐在旁边,干看着不说话,让祝九慈的疑问变成了自言自语,导致猫娘有点尴尬。 “咳。”祝九慈咳嗽一声,“你倒是说句话呀,傻了?” “哦!”夭夭回过神来,回答道,“不是,就是你突然不喵了,跟我说起普通话来,有点儿不习惯。你变猫的时候怎么不说普通话啊?” 祝九慈撇撇嘴,鄙夷的道:“你傻啊,身体构造都不一样怎么说人话?就说你吧,你变成桃木剑的时候有发声器官吗?” 这话好有道理,让桃夭夭无言以对,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真的从来没在桃木剑状态下说过话。两个女妖精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浑然不觉自家少爷正在某个不知名大鬼的鬼境里瑟瑟发抖。 …… 宋九月面对着黑黢黢的走廊,忐忑的迈出了第一步。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岗敬业……爱岗敬业……后面是啥来着?”宋九月碎碎念着二十四字真言,以此来缓解压抑的环境带来的内心恐惧——他已经慌到忘记了诚信友善的地步。 作为没有玩过真三国无双八的玩家,宋九月仍然抱着“有开放世界元素的游戏就是好游戏”的天真念头,并在这种念头的引导下,哪怕再害怕也要手贱的四处打光,想要探索一下走廊两侧的模样。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并没有涂满鲜血,写着各种各样的邪教宣传标语或是画满抽象派涂鸦画作,只是简简单单的立着一扇扇病房的门。 “这些病房里……是可以探索的还是摆设?”反正也不赶时间,宋九月试探性的推了推其中一扇门,果然,推不开。 “……我就知道!”虽然早有预料,但宋九月还是难免有些失望,丝毫不去想如果打开门自己可能会被吓尿这件事。 不知为什么,明明很害怕,但宋九月的第六感告诉他这扇门后可能真的有什么东西。他很快发现病房门上有一片的玻璃,便打着灯,踮起脚往里忘去。病房里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宋九月仍然不死心,眯着眼睛费力的看着,希望自己能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明明是一片漆黑,但宋九月赶紧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在动。他把脸紧紧贴在玻璃上,鼻子都被挤得变形,终于发现里面有一片模糊的地方,似乎不是黑色的。宋九月就这样盯着那片地方看着,忽然,玻璃后面的东西清晰了起来,宋九月摒住呼吸,认真的看着。 那是两个黑色的却有些发光的点,还有一个慢慢打开的裂口,露出了一道不知什么的白色缝隙。这东西慢慢的向玻璃靠近,待看清楚时,宋九月忘记了呼吸,一股凉气从头灌到脚。 他透过玻璃看到的,是一张人脸,正笑着注视着玻璃外面的自己。 第六十四章 伸出渴望的手 当宋九月费了好大的功夫,看清玻璃后面是一张同样注视着自己的脸的时候,后背一阵发麻,大喊一声“卧槽”,跌坐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宋九月懵了一会儿,半晌才缓过神来,用骂骂咧咧来缓解自己头皮发麻的症状:“吓死老子了,神经病!大半夜的不睡觉趴在窗户上看我,有病啊!”浑然不去考虑自己偷窥他人房间是否道德这件事。 伸手去摸口袋,想抽根烟压压惊,却发现自己穿的是病号服,连个口袋都没有,更别说烟了。无奈之下,宋九月捡起刚刚跌落在地上的灯,胆战心惊的继续往深处走着。 走廊很长,前方还有更多的房间门立在两侧。吃了刚才的亏,宋九月再也不去手贱的敲门了。然而,生活总是这样,当你学会不再惹麻烦的时候,麻烦总会主动的来招惹你。 “砰!” 在宋九月经过一个门口的时候,从门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在冷清的走廊里突兀的可怕,吓了宋九月一个激灵。他下意识的打着灯光看去,一张扭曲的脸正不断的从房间里撞击着玻璃,不知疼痛的,用力发出“砰,砰”的撞击声。 “……神经病!”宋九月骂了一句,壮着胆子,继续往里走去。边走边想着:看样子,每一个房间里都关着一个病人啊……等等,这又不是精神病院,一家外科医院里为什么会关着这么多的疯子? 想到这里,宋九月情不自禁的打起灯光,看向身边的一扇门。虽然被吓了两次,但宋九月认为这些家伙都被牢牢的关在房间里,除了喜欢一惊一乍外,也没什么好怕的。抱着这种心理,宋九月敲敲玻璃,希望能有个人再蹦出来咣咣砸门。 敲了两下玻璃,没反应。 宋九月耸耸肩,看样子这个房间里是个比较内向的患者。他转身离去,打算不再费工夫调查,直接往走廊尽头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同时,身后忽然想起了玻璃破碎的声音,一只干枯的手臂击穿窗口,抓向宋九月的脖子…… …… “还没好啊?”夭夭无聊的看着认真工作的祝九慈,不耐烦的问着。 祝九慈全神贯注的施着法,敷衍道:“快了,你再等会儿。实在不行,就先回去陪九月聊会天?” “……”夭夭瞬间蔫儿了,老老实实的蹲在一边等着,“算了,还是等等你吧,一会儿直接把**子给他带回去。” 不再理睬这个丫头,祝九慈把注意力全部投入到阿耀的魂体上,抓紧完成最后一点进度。 一旁的夭夭转身看向住院部的大楼,心想,大笨蛋宋九月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想念自己呢? …… 猝不及防从背后袭来的手臂,狠狠的抓住宋九月的脖子。把他揪回门口,用手臂勒住宋九月。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宋九月下意识的放开了手中的灯,用双手去拉扯脖子上的手臂。 “额!……”宋九月想叫,却被扼住脖子,说不出话来。提灯跌落在脚下,宋九月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仿佛是一条冰冷的蟒蛇缠在自己的脖子上,怎么拉扯都无济于事。 呼吸越来越困难,宋九月已经感觉到一股晕眩感不断袭来。手上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弱。 “我要死了吗?像刘月那样被勒死?”生死之际,宋九月脑子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这就是窒息的感觉吗?好难受……” 脖子上那条冰冷的手臂似乎胜券在握,信心满满的加大了胳膊上的力度。 “等等……我不能死!还有好多事没做完啊:没能看到十七继承家业;夭夭那么蠢,没有我她就无处安身了;还没有和杨淼表白,没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新买的远哭5还没通关……不能死!”宋九月忽然爆发出极大的力量,用力挣扎着,却依旧敌不过那条冰冷的手臂。 这时,宋九月急中生智,抓起卡在胸口口袋上的,刚刚从护士站顺过来的圆珠笔,狠狠的扎向脖子上的手臂。 圆珠笔笔尖的犀利程度和鲁迅有的一比,在宋九月大力的加持下,戳的那条手臂生疼,立即缩回了手臂,让宋九月得以重获自由。 “咳咳……”宋九月跪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就别重逢的空气。“妈的,差点阴沟里翻船。”稍微回复了一点,宋九月回过头,后怕的看着身后破碎的窗。害怕那玩意儿从里面钻出来,宋九月很快起身,加快脚步往走廊尽头走去。 他看不到,自己的脖子上,染上了一个漆黑的手印。 宋九月正快步走着,忽然,耳边响起一声声的玻璃破碎声,节奏快的跟鞭炮似的,一只只手臂从窗口伸出来,争先恐后的抓向走廊当中的宋九月。 “卧槽!”宋九月下意识的蹲下身子,躲开一条条干枯的手臂。和手臂一起破窗而出的,还有一声声哀怨刺耳的哭喊声: “救救我!大夫!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护士!护士!”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去哪儿了?!” “药!给我药!” “你这个骗子!骗子!” …… 宋九月一边忍受着震耳欲聋的吼声,一边心躲避着一只只充满渴望的的咸猪手,快速往走廊尽头挪动着。 要赶快!背后似乎传来了几扇门被撞开的声音! 宋九月疯了似的快速跑着,背后的喊叫声中,已经开始夹杂了一些破门而出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终于,那扇闪着幽幽红光的大门出现在自己面前。宋九月弯腰低头开始了冲刺,直矗矗的冲向大门,用肩膀装了进去。 “哎呦!” 门关的并不严实,轻而易举的就能推开。用了很大力气撞门的宋九月扑了个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他哼哼唧唧的爬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听不到那些叫声,追逐着自己的不知什么东西也被这扇门拒之门外。看样子,自己安全了。 宋九月松了口气,举起手中的提灯,打量起眼前的房间来。 这一大量不要紧,看了一圈,宋九月再次头皮发麻,甚至萌生了一丝退意…… 第六十五章 天花板上本该很亮堂的灯管,如今正一闪一闪的亮着昏暗的红色光芒。再习惯了灯光闪烁的节奏后,宋九月大致看清楚了房间里的摆设。 这是一间标本室,桌子上,陈列架上,摆着装满各种各样人体或其他动物的器官的罐子,隔着玻璃,宋九月都闻得到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 宋九月看着这些在晦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让人不适的器官,感到头皮发麻。他掩着鼻子摸索着往前走去——在房间的尽头,由另一扇门,或许会通往什么重要的地方。 就这样,宋九月慢慢的走在标本室中间,明明不敢去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体部位,但他却总是难以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下意识的瞄向两边大各异的罐子。 手、足、心脏、肺部、**官、胎儿,远处还有几具年龄体形各异的完整人体标本……这些人体器官浸泡在福尔马林中,总会让人感觉到一种奇异的不适感,宋九月心里,一种对“医学”敬而远之的态度油然而生。 宋九月不知道大型医院中是否都会有这种标本室,但他觉得,手掌等部位出现在这里,看起来有点突兀,不知是本就如此,还是……有着什么特别的含义。 宋九月边走边看边胡思乱想,不心撞上了什么东西,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站定身子,才发现自己撞到的是一具人体骨骼标本——这副骨架被宋九月魁梧的身子撞得摇摇欲坠,差点散架。宋九月心翼翼的退后两步,忐忑的看着骨架摆来摆去,直到它稳定下来,宋九月才出了一口气。 “呼……虽说是鬼境里的东西,但如果不心撞到的话,还是会下意识的有一种愧疚感啊……”五好青年宋九月如是说。他的眼睛扫向骨骼标本旁边墙上的一张图片,借着手提灯和灯管的双重照明,废了好半天才看清楚那是一张人体结构示意图。 看着这张每家医院都会有的东西,宋九月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时候到医院打针的时候,看着这种花花绿绿的图片,就总觉得很排斥呢。此时此刻此景,再看到这张图片,让人觉得更不舒服了。 宋九月叹了口气,正要把灯从图片上移开,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那人体结构图中的人,眨了眨眼睛。 “卧槽?”宋九月一个激灵,再次认真的看向墙上,盯了好半天,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宋九月咽了口唾沫,自言自语的安慰着自己:“应该是看错了吧,图片怎么会眨眼睛呢?哈哈……一定是因为灯光太暗,我的眼睛都花了。对,一定是这样!” 说了些废话,似乎不再那么紧张了。但宋九月还是警觉的后退几步,下意识的想要远离那张图画和它旁边的骷髅。这一后退不要紧,宋九月一个转身,手肘碰倒了一个装着一只心脏的标本罐。罐子倒在桌子上,轱辘轱辘的滚着,就在即将滚下桌沿的时候,宋九月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差点摔个稀碎的标本。 宋九月把标本握在手里,出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给人家打碎,不然多不好意思啊……等等,鬼境里我还这么讲礼貌干嘛啊? 自嘲的笑笑,宋九月看了眼手里的罐子。粘稠的福尔马林中,浸泡着一颗大概是人类的心脏。他挑了挑眉毛,打算把罐子放下,这玩意儿看着真难受。 就在他举起罐子的时候,里面的心脏,跳动了一下。 “???”宋九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子僵住,惊异的看着手里的罐子,没有看错,里面的心脏就像是刚刚睡醒似的,经历了短暂的迟滞后,起初每隔几秒跳一次的跳动速度逐渐加快,变得像一颗正常的心脏一样,有节奏的跳动着。 “艹!”宋九月惊恐的喊了一声,再也抓不住手里的罐子,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玻璃摔碎的声音。福尔马林流了一地,那颗心脏在地板上滚动了一截,接着静静的躺在那,乖巧的跳动着。 惊恐的宋九月连连后退,不心又碰倒了很多标本,玻璃罐一个接一个滚在地板上,碎玻璃铺满了地面。大脑,肾脏,肝脏……各式各样的东西洒了一地,一只手在地上抽搐着,忽然抓向了宋九月的脚背。 “艹!滚开!”宋九月大吼着甩着脚,将那只**的手和拖鞋一起踢飞出去。手掌飞到远处的陈列架上,砸倒一个巨大的罐子——那里装着一个早产的胎儿,他和自己的房子一起落在地上,在碎玻璃中蠕动里一会儿,继而怨愤的哭起来。 “呜哇——”凄厉的哭声让宋九月想起自己曾经遇到过的那只鬼婴,想到那玩意儿,他心里一紧,急忙向远处的门跑去。 身边的人体骨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理,即使没有肌肉的牵引,仍然慢吞吞的动起来,伸出骨瘦如柴的手骨,抓向宋九月。宋九月此时肾上腺素飙升,机敏的躲开那只手,继续向门口冲去。 门口立着的几具干瘦的人体标本不甘寂寞,走下陈列架,慢吞吞的向宋九月走来。大概是因为肌肉萎缩得厉害,看起来可怕,却并没有什么危险性。宋九月躲开一个,一脚踹开另一个,一把拉开大门,头也不回的闯了进去。 …… “大功告成!”祝九慈心满意足的把阿耀装回瓷**里,仔细的封好,递给一旁的桃夭夭,伸了一个懒腰。 夭夭没心思看祝九慈那优美的身体曲线,低头端详着手里的**子,怀疑的问道:“就这样?” “嗯呐~你一会儿给宋九月送回去吧,叮嘱他这上面又被我附加了我的烙印,今后任他差遣。”祝九慈得意的笑着,“不过,还是不要太勉强这家伙了,他也是个可怜人呢……” 夭夭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正要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问道:“对了,你为什么要安排九月住到这家医院啊?” 祝九慈懒洋洋的打个哈欠,随意的道:“因为安全啊。这家医院,可是有叶家的股份在里面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宵在这里动手吧。” “是吗?”夭夭若有所思,意味深长的看了祝九慈一眼,转身离开了。 第六十六章 手术室与一望无际的楼梯 宋九月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白光刺得双眼发疼。他用手挡住眼睛,好半天才适应明亮的光线。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手术台,几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护士将手术台团团围住。受到他们身形的阻碍,宋九月看不到手术台上的病人,但从他的视角看去,最显眼的一位主刀医生,正专心致志的进行着手术。虽然看不清大夫的面容,可宋九月还是被手术室里庄严肃穆的气氛唬住了,不敢出声,屏息凝神的打量着房间里的状况。 手术期间,主刀医生忽然停下手里的工作,幽幽的说起来:“擦汗!” 这两个字怨气满满,摄人心魄,手术台上站着一圈的,是鬼无疑了。 闻言,宋九月赶紧捂住耳朵,不敢听到这医生的鬼话,怕被乱了神智。 那主刀医生抬起头,让旁边的护士为他擦掉其实并不存在的汗珠,手术台周围的人一停顿,让宋九月也得以看清楚这群鬼的面貌——一张张惨白如纸的脸上戴着大大的口罩,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个幽深的黑洞,深不见底,仿佛通向无尽的黑暗。 鬼的相貌往往也能反应出他们的生理特征,比如说现在,真群没有眼睛的鬼,应该也不会有视力,适合打星际什么的。既然这群鬼是瞎鬼,宋九月稍微放心了一点。他捂紧耳朵,摒住呼吸,不敢让真群专心致志的鬼魂通过自己呼出的生人气息发现自己的存在。 不过,连眼睛都没有,怎么做手术的? 就在宋九月产生这个疑问的时候,那医生又有了新的动作。没有眼睛的他仿佛对一切都了然于心,把手伸向病床,一颗血淋淋的大概是肾脏的器官信手拈来,放到身边护士端着的托盘上。带着口罩的嘴部起伏了一下,似乎说了什么,又操起手术刀,继续工作着。 “……”宋九月有点慌了,如果自己被发现,是不是也会被摁在手术台上摘下一颗肾来?他飞速的打量起四周的环境,看到手术室的另一边还有一扇门,便决定了下一步的目标。 这一扇又一扇的门,难道这是个闯关游戏?宋九月自娱自乐的想着,蹑手蹑脚的往门口挪去。自己屏息的时间有限,一旦憋不住开始呼吸,生人的气味一定会让这些鬼魂察觉到自己。 万幸,这群家伙似乎是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宋九月尽量保持和他们的距离,慢慢的走着。一直没有被发现,让他稍微放心了一点,不经意间轻视起这堆星际玩家来。 手术室并不大,心翼翼的宋九月很快到达了门口。就在他打算赶紧打开门溜出去的时刻,门,自己开了。 一个身材苗条,穿着护士装的女性鬼魂走了进来,杵在宋九月面前,站定在原地,马上就要和宋九月撞在一起。宋九月一动不敢动,摒住呼吸,紧张的看着她的脸——那张脸上一样戴着口罩,没有眼球。但她似乎察觉到了眼前的宋九月,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和宋九月对视着,面无表情。 宋九月不敢出声,身子僵在原地,不断的祈祷着,希望这个护士看不到自己。 …… “我回来了。”叶秋进了门,脱下外套,递给等候在一旁的管家,随意的说道:“把叶荻叫过来,有些事吩咐她。” “……”管家接过衣服,却并没有给予叶秋回复。叶秋等了一会儿,意识到什么,转过身来,挑了挑眉毛,冷冷的问道:“她去哪儿了?” “新城区的普田系医院。”管家微微躬身,恭敬的回答道。 叶秋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隐藏起来,继续问道:“离巡查的日子还早,她去做什么?” 管家沉默不语,弓着身子,一动不动。 半晌等不到回答,叶秋的脸上浮现起明显的不耐,他恼怒地道:“你可真是尊敬我啊。”说着,不再看向这令人生厌的老家伙,掏出手机,打通了叶荻的电话。 “你在哪?”叶秋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快,让对面的人一时不敢出声。半晌,听筒里响起一个清冷的女声:“家里的医院。” “跟你说过多少次,那不是叶家的医院,我们只是有股份而已!那是普田人的医院!”即使隔着听筒,叶荻也猜得到叶秋有多么生气,“你去找宋九月了?!” 沉默了一阵,叶荻回答道:“是。” 虽然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但叶秋还是很生气:“我说过,不要去招惹他!” “可是……鬼将耀很重要,没有他,就没办法勾引出羊永诚。”叶荻本来清冷的声音里,带了点委屈。 叶秋几乎吼了出来:“宋九月更重要!他是我的表兄弟!”说完,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冷冷的说道:“况且,鬼将耀不在他的手里,在祝九慈那儿。你敢去取吗?” 电话那头的叶荻没料到事情是这样的,沉默了一会儿,恭敬的道:“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终于得到自己期望的结果,叶秋挂断电话,躺倒在沙发上。 这个白痴女人……如果不是最近实在缺人,真想宰了她! …… 宋九月紧张的和那鬼护士对视着,过了好一阵儿,就在他实在憋不住呼吸,觉得肺部快要炸了的时候,那护士忽然转过身,向手术台走去。宋九月的眼角的余光瞄到,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玻璃罐。护士走到手术台旁边,刚才为医生擦汗的那位护士,从托盘上端起新鲜的肾脏,心翼翼的放到罐子里。 可宋九月此时没有心思去追究这群医护人员的所作所为究竟有何意义。没有了拦路鬼,他急忙推开门,快速的闪进身去,大口的喘息起来。 “哈……哈……”因为长时间的憋气,宋九月觉得肺部火辣辣的,“呼吸真是美妙啊……” 喘气的间隙,宋九月已经看清了面前的房间。其实并不算房间,而是楼梯间,宋九月的面前是一条向下的楼梯,就和所有现代建筑里的楼梯间一样,墙壁上还挂着应急灯。唯一有点显眼的是,身边的强上,画着一个指向下方的暗红色箭头。 看这意思,是让我下楼? 宋九月想着,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墙上的箭头,手指上沾上了早已干涸的血迹。他轻捻指尖,血沫簌簌的掉下去,让他情不自禁的甩了甩手,皱起眉毛:“又是血?” 不再想别的,宋九月开始下楼梯。在每一段楼梯的转折处,宋九月都发现了鲜血涂抹出来的箭头。这让他下意识的远离墙壁,紧紧挨着不锈钢做的楼梯扶手。 走了很久,依然有继续通往下方的楼梯和箭头状的血迹。就在少了一只拖鞋的宋九月觉着脚上生疼的时候,他注意到,墙上的箭头的血迹,开始变得新鲜,不再是暗红色,而且,看上去就很粘稠。 “是快到地方了?”宋九月蹙起眉头,“可这新鲜的血迹,让人更不爽了啊……” 他伸出头去,想看看楼梯下面还有什么,可看到的除了一截又一截的楼梯,只剩下幽深的黑暗,仿佛这看不到尽头的楼梯,是通往深渊一般。 宋九月叹了口气,扭扭脚,继续往下走去。 第六十七章 尽头 夭夭轻轻推开病房的门,半个脑瓜探进门缝里,想看看宋九月在干嘛。 “诶?人呢?”看到空无一人的病床,夭夭有点惊讶,“上厕所去了?” 夭夭蹑手蹑脚的走到卫生间前(这间病房有独立卫浴),耳朵贴在门上,探听着里面的动静。啥声音都没有,就算宋九月挊管也不可能这么安静啊。 于是夭夭又偷偷的把卫生间的门拉开一个缝隙,果然,里面还是没人。 “啊嘞嘞?”夭夭有点懵,自己去了一个多时,宋九月咋就失踪了呢?她想了想,决定放下心里的那点别捏,拿出手机,打通了好久都没有拨过的宋九月的电话。 “将相思~寄明月~期盼你能察觉~”歌姬某鸟的歌声从枕头边传来,看起来,宋九月没带手机。 “又是这个铃声……可恶!”夭夭一脸不爽,每次宋九月听着这个歌姬唱歌都是一脸痴汉笑,说些什么“啊我鸟好萌啊”,或是“二笙实在太可爱了”,“想娶王子~”之类的话,搞定宋九月对这几个女性的声音一直抱有深重的敌意。 等等,现在好像不是吃醋的时候,宋九月到底去哪了? 桃夭夭向来不擅长动脑子,就连赌钱都是纯凭手气的哪一种。现在宋九月失踪,经过短暂的懵逼后,她很快有了应对的策略,飞奔出住院部,跑回花园里找起猫来,边找边喊:“夭寿啦!阿喵!九月失踪啦!!!” …… 那个立志要娶到二笙,或者冷鸟,或者憨色,或者王子,或者其他唱见的宋九月,现在正一脸凝重的站在楼梯上,认真的看着墙上的箭头。 这个箭头,仿佛是一分钟前画上的,上面的血迹新鲜的可怕,几粒血珠从墙上流下来,画出长长的血痕。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铺面而来,让宋九月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这他娘的一看就要有血光之灾啊……”宋九月压抑到说起脏话的程度,“看来,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虽然明知道什么都看不到,但宋九月还是不由自主的把头伸出护栏,看着下面一望无垠的黑暗,自嘲的道:“楼梯尽头等着我的,会是什么呢?纯黑少爷吗?” 出于对未知的恐惧,宋九月一直没有前进,就这么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无尽的深渊。注视了一会儿,他忽然打了一个寒颤,从进入鬼境时就盘亘在心头的不详感更加强烈了。或许是因为,深渊也在注视自己吧。 总感觉这鬼境里的一切,都是有人为自己安排好的。可惜,如果之前在护士站留给自己的不是手提灯,而是dv就好了,说不定会更可怕呢。 手提灯在标本室里就已经不知所踪了,现在宋九月手里,只剩下那支救过自己一命的圆珠笔。他看看手中的笔,自言自语道:“果然,学医救不了天朝人啊……” 他自嘲的笑笑,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眼神里满是坚毅,继续往楼梯下方走着。 果然,这是最后一层楼梯了。现在,宋九月面前的,是一间双开门的房间。门口,一个男子正背对着宋九月。仿佛是听到了宋九月的动静,男人转过身,好奇的看向来者。 那是一张和医生护士们一样的脸,惨白如纸,没有双眼,一对幽深的眼眶好奇的看着宋九月。没有被口罩遮住的嘴巴善意的笑笑,可配上他的双眼和面色,这笑容显得格外瘆人。 宋九月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微微一笑,和这鬼点头致意。这男人穿着一身装修工人的服装,蓝色的工装上,沾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他不再理睬宋九月,背过身子,右手拿着一把涂料刷,在地上的桶里蘸了蘸,破旧的刷子上瞬间染满了鲜血。 刷子上的鲜血,在门口的标示牌上慢慢的写下三个字,“太平间”。 虽说是不太适合书写的鲜血涂料,但从这三个字工整娟秀的字迹上,仍然能看出这鬼生前的认真和讲究。写完字,那鬼把刷子放回桶里,拎起桶来,慢吞吞的走向楼梯。 宋九月和他擦身而过,一股沁透心脾的寒冷透心而过。那鬼没有再理会宋九月,踮着脚,没有一点儿声响的上楼离开了。 看着“太平间”那三个整洁娟秀却满含绝望的字,宋九月忽然意识到一件细思极恐的事——刚才写字那鬼和我相视一笑,也就是说……这群鬼虽然没有眼睛,却看得见我! 想通这一点,一阵后怕占据了宋九月的内心。可另一个疑问也随之而来:既然看得见我,为何又对我不管不顾? 宋九月心乱如麻,在惊慌和恐惧的袭扰下,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一会儿,仍没有答案,他索性不再理会,看着面前的太平间,毅然决然的拉开了大门。 …… 叶秋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的看着书。他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茶杯,却忽然发现一个倩丽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拘谨的看着自己。 “你回来了?”叶秋呷了一口茶,抬起眼皮,漠然的看着面前的叶荻,“坐。” 叶荻是一个明明很好看,却让人生不出亲近之意的冰山美人。年级上大概要比叶秋大一点,一副冰山御姐的模样。可在少爷面前,她没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子,而是拘谨而心的坐在沙发上,紧张的等着叶秋的指示。 放下茶杯和手里的书,叶秋散漫的倚着沙发靠背,面无表情的问道:“说说吧,你对宋九月做了些什么?” “是!”叶荻恭谨的道,正要做一个详细的报告,却被叶秋打断:“是什么是!最近听到这个回复就头疼,我是叶家少爷,又不是你在江城理工大学的导师,随意点。来,坦坦荡荡说出那六个字。” 叶荻愣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爸我永远爱你?” 叶秋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他干咳一声,有点尴尬的道:“不是,我是说你对这件事的态度,就是你不听我的嘱咐擅自去找宋九月这件事……” 叶荻很快反应了过来,组织了一下措辞,恭敬的道:“对不起我错了!” 总算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叶秋笑笑:“知道错了就好,本少爷一向宅心仁厚。来,说说吧,你,对我的表弟,都做了些什么?” 第六十八章 无面的邀请 叶荻清了清嗓子,认真的回报起来:“原本,我是打算把宋九月引进咱们医院……不是,是那家普田系医院下面地灵的鬼境,于此同时,我趁机搜索他的房间,看能否在房间里找到鬼将耀,或是通过在鬼境中施加影响,诱骗他说出鬼将耀的下落……” “结果呢?”叶秋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爱打断别人的话,“没找到?” 还好叶荻早就习惯了自家少爷的坏习惯,顺着自己刚才的思路,继续说道:“对,并没有找到。于是我在鬼境中动了些手段,经过两段前戏,正要到达**的时候,就被……被少爷您叫停了。” 叶秋挑了挑眉毛,丝毫没有宅心仁厚的模样,语气不善的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怪我咯?搞的读者们少看了一段精彩的恐怖情节真的是抱歉了啊!” “的不敢!”叶荻惶恐的站起身子,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高冷的样貌却显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但叶秋丝毫不觉得这女人可怜,仍旧语气不善的道:“我两个月前就曾叮嘱过你,宋九月到了凤仙,但你不仅不能找他麻烦,还得在暗中帮助他,保护他!结果呢?你保护他了吗?他两次受伤的事情我还没有向你追究,你倒好!直接对宋九月动手了!” “可是……”叶荻委屈的道,“那鬼将耀确实十分重要,如果我能帮少爷您拿到他,老爷一定……” “真的是谢谢了!”叶秋冷冷的道,“多谢你这么为我考虑呢,叶荻!考虑到我的命令都不值一提了!” 叶荻咬着嘴唇,双手背在身后,像个犯错的学生一样,不知所措的玩着手指头。 正大发雷霆的叶秋还在继续说着:“对我有帮助的事情你都会努力去做是吧!好,现在我说,你的贞操对我修炼有益,你是不是就会义无反顾的送上来给我采补啊!” 听到叶秋的话,叶荻蓦地羞红了脸,低声道:“如果您真的有需要的话,的……的义不容辞……” “……”叶秋突然**气了,本来憋了好久的怒火如鲠在喉,却再也骂不出来。他沉默了一阵儿,冷冷的说了句:“以后不要再去招惹宋九月!” 说完,转身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留下叶荻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大厅里,站了好一会儿,她叹了口气,默默的离开了。 …… 太平间里,是很平常的太平间摆设。宋九月时候曾和家人来过,这里和自己印象中的太平间差别不大。 房间远处的墙上,是一个个紧闭的金属隔间。大厅里,规整的拜访者一张张床榻,一具具尸体躺在其上,白单蔽体。天花板上的灯开着,室内却并不怎么明亮,只是大致能看清环境的能见度。 宋九月谨慎的打量着床上一具具的尸体,背靠着大门,随时准备开溜。根据各种恐怖故事的梗,应该会有哪个尸体忽然诈尸,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吧。 果然!宋九月进屋没一会儿,屋里的一张床位上,一具尸体就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原本蒙在脸上的白单掉在地上,虽然室内并不明亮,但让宋九月看清那尸体的样子足矣。 大概是一个男子或是胸部发育随爹的女子,穿着一身和宋九月身上一模一样的蓝白相间病号服。头顶光秃秃的,没有毛发,在医院这种地方,宋九月也不会蠢到认为没头发就是男性,是以他仍然无法分辨这尸体的性别。更让他不知所措的是,这尸体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大片光滑的皮肤,尸体特有的死人白,让这张煞白的脸在昏暗的停尸房里显得尤为可怕。 宋九月紧紧贴着门,下意识去推,却发现这门不知何时关了个严实,丝毫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宋九月一手握紧圆珠笔,一手掐诀,做好与这性别不明的尸体殊死一搏的准备。 出乎他的意料,这具尸体起床以后,并没有对宋九月表示出任何攻击意图,而是缓缓走下地,朝着墙上的隔间走去。a拉开其中一个隔间,把长长的“抽屉”拉出来,继而“看”向宋九月,做了个“请”的手势。 虽说这具尸体没有五官,但用头部的正面朝向自己,应该就是在看我吧……宋九月想着,但那张光滑的脸皮仍旧看得他发慌,不敢向前走动。 隔间里露出来白色的冷气,像干冰似的,不断的涌出来,重重的流在地上,蔓延开来,完全覆盖住了尸体的双脚和脚上的标牌。那尸体站了好一会儿,一直维持着“请”的手势,不催促,不着急。 宋九月左顾右盼了一番,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对策。想到这具尸体可能因为等的不耐烦而暴起伤人,这里还躺着一屋子整整齐齐的尸体,宋九月硬着头皮,慢慢的向那打开的抽屉走去。丢了拖鞋的那只脚踏进地上白色的雾气中,瞬间冻的发疼。宋九月皱了一下眉,却没有停顿,压紧牙关,走到停尸柜跟前。 离近一看,这尸体的身高大概一米六五左右,宋九月偷眼大量了一下,还是无法判断尸体的性别,这让他耿耿于怀。见宋九月终于过来,尸体对着他微微鞠了一躬,继而扭开没有五官的脸,走回自己的床榻上,慢慢的躺下,为自己覆上遮面的白色布单。 宋九月下意识的盯着躺下的尸体看了一会儿,见a半天都再没有动静,不由宽心了一些。说起来,从医护人员,后勤人员,到病人的尸体……都没有双眼,也无法说话呢。这一切,有什么关联? 想不通。 既然想不出结果,宋九月索性不再去想。他壮着胆子,把脸谈到抽屉上方,去看里面的东西。 宋九月设想过很多,这隔间里的,可能是一具艳惊四座的女尸,可能是一具没有皮肤,血淋淋的血尸,可能是一具骨感销售的骷髅,还可能是其他什么的容易引起强烈不适的东西…… 但他万万没想到,放在里面的,是一方由石头刻成,有些简陋的,玄武印。 第六十九章 鬼境中的真相? 听到桃夭夭咋咋呼呼的呼唤,阿喵一俩蒙蔽的从草里探出头来:“喵?” “夭寿啦!九月失踪啦!”夭夭一脸焦急,手忙脚乱的比划着。阿喵大概理解了她的意思,喵了一句,示意夭夭不要慌张,说完,阿喵优雅的蹲坐在花坛边上,抬头凝望着月亮,慢慢闭上了眼睛,感受宁静。 夭夭知道现在不是口胡的时候,强行按捺住焦急的心,等着阿喵感受宁静。感受了一会儿,阿喵睁开眼,一脸凝重的看着夭夭,无奈的摇摇头。 “……哈?”夭夭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喵……”阿喵落寞的回答道。 夭夭的双眼瞬间失去神采,呆呆的蹲在地上,嘴里碎碎念着:“怎么,你也没办法了吗?他会去哪呢?跟杨淼出去了?不对,他连身穿得出去的衣服都没有,钱也在我手里,一定不会出去的。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不跟他说话,他生气了,离家出走了?有可能,说不定是这样,都怪我,都怪我……” 莫名其妙的,夭夭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大滴大滴的泪珠簌簌的落下来:“呜呜呜……都是我不好!九月你回来好不好,我再也不给你发脾气了,再也不会不理你了!你回来吧,我以后一定乖乖的,一定听你的话,好好跟你撒娇卖萌,呜呜呜……” “喵!”阿喵发出一声短促尖利的啸声,打断了桃夭夭的自言自语。她不耐烦的摇着尾巴,在地上来回踱步,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没想到,明明是叶家的地盘,九月还是遭遇了不测。你们,真的是不把我祝九慈放在眼里啊…… …… 宋九月看着冒冷气的冰镇玄武印,一时不知所措。 冷静,没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终归是好事,接下来,让我们分析一下这个别致的东西。首先,这方印鉴不大,看起来比自己的巴掌还一点,从雕刻风格来看,大概是汉印。整体是石头原本的灰白色,没有上色,雕工上也比较粗糙。玄武形象不是龟蛇合体,而是简单的玄龟形象。也就是说,从造价上来看,这方玄武印,不怎么值钱。 然后,玄武这种东西……镇北,主水,四象为老阴,四季为寒冬;按谶纬学来说,又象征幽冥、壬癸之类乱七八糟的,自己也不太懂。总之,在这冷藏尸体的太平间出现这玩意儿,再适合不过,从功效上看……是在镇压什么千年老尸? 想到这里,宋九月悚然一惊,还好自己略懂一些玄学(谦虚笑),换了愣头青来,说不定会下意识的把这印鉴拿起来看,在无意间解除封印。嗯,这样说起来,我还是蛮棒的! 正当宋九月后怕的时候,忽然感觉后脊一凉,似乎背后有什么脏东西。不等他回头,宋九月已经能清楚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紧紧的挨着自己的后背,似乎有一张脸,悬在自己肩膀之上。 “把它拿起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在向宋九月耳语,其中沉甸甸的鬼气,震得宋九月心神一颤,道心不稳。他强自稳住心神,吞了口唾沫,逼自己冷静下来。 这鬼在耳语时,明显留了力,兴许是自己被蛊惑后会沾上鬼气,一样无法触碰这玄武印。但……从强度上来看,这玩意儿相比阿耀的鬼将实力,只差一丝,得赶紧想办法稳住他,让他保持住通过自己来解除封印的希望,不然,自己怕是要凉啊。 想通这点,宋九月清清嗓子,不敢回头,却大胆的问道:“它是谁?” 那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方印鉴。” 鬼话震得宋九月心头一颤,他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受到的精神冲击,继续闲扯:“你又是谁?” 沉默了一阵儿,那鬼缓缓开口道:“一个枉死鬼。” “为什么要把他拿起来?”宋九月大概习惯了这番鬼话,在对方无意蛊惑自己的时候,自己勉强还承受的住。 可宋九月没想到,自己的话,让这枉死鬼打开了话匣子。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说起来:“说来话长啊……你还记不记得,走廊里那一个个房间里关着的病人?” “那群神经病?” “他们不是神经病,”鬼魂的声音毫无波澜,“他们是这医院里,最近新死的鬼魂。” “哈?”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宋九月一时忘了害怕,不由自主的问道:“你是说,这家医院里死去的患者,并没有在死后入了轮回,投胎转世,而是被困在这……这个空间里?” “对。他们生前是医院的摇钱树,死后,一样沦为医院冥医的材料,就像你在手术室看到的那些,患者的魂魄被分解成各种有用的零件,卖给南来北往的游魂野鬼或是邪修恶魔。暂时卖不出去的,都放在那标本室里,等着买家出现。” “那……那些冥医?都是哪来的?”宋九月难以置信的问道。 枉死鬼知无不言:“一部分生前就是医院的医护人员,另一部分,是院方不知从哪招徕的,负责这里的各项事务。” “可恶!”宋九月骂道,“这家医院怎么敢?丧尽天良啊!” “这家医院,全名叫凤仙市普田外科医院。”鬼魂淡淡的陈述着事实,仿佛在说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宋九月信了他的话,义愤填膺的问道:“没有王法了吗?衙门的,还有本地的世家,云游修者,没一个来主持公道的?” “很多年前,院方只是偷偷摸摸的奴役一些病死鬼。但随着时间的加长,这鬼境里的怨气越来越重,到了院方难以控制的地步,于是,他们请了叶家的人,来料理这里……” “叶家?”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叶家。叶家的一位修士,收了院方的钱,并没有将群鬼超度,而是选择在鬼境中安放了这方玄武印,封印了所有强度较高的鬼魂,同时拓宽加固了这鬼境的强度。从此之后,就连我这样之后才进来的鬼魂,也被这玄武印影响,无法超脱,坐以待毙。而院方,也得以肆无忌惮的以病死鬼牟利,榨干患者从生前到死后的每一分价值。” 消化了一下大量的信息,宋九月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缓缓道:“如果我揭开这印,会发生什么?” “这鬼境,将不复存在,我们,将得以超脱,重新回到轮回之中。”谈起美好的愿景,这鬼魂的声音,却依旧毫无波澜。 宋九月长出一口气,闭着眼睛沉思着。他肩膀上那张至今看不到样貌的鬼脸也不急躁,静静的等着宋九月的决定。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间,宋九月睁开眼睛,看着隔间里的玄武印,忽然开口:“不对!” 他转过身,坚定的注视着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鬼,大声道:“你在骗我!” 第七十章 大夫 “你在骗我!”宋九月转过头,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驱使着他昂首挺胸的和那鬼魂对视。鬼魂全身裹着一层黑色迷雾,看不清面貌,比宋九月强大的多的他,莫名的慑于宋九月的气势,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 宋九月现在丝毫不怂,盯着这鬼魂,义正言辞的道:“你先前说过,你是在叶家设置了玄武印之后才来到这鬼境里的。可是,以你的强度,不可能在进入鬼境后不被这印鉴封印;就算你之前是很弱的鬼魂,在这鬼地方,也压根不可能成长!你的这份实力,怎么看都很违和!我想……这方玄武印,本来就是为了封印你而设置的吧!” 鬼魂沉默不语。 “还有!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的内情?看你的样子,也不想是信口开河,除非……你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还有刚才那具无面尸,大家都是被拘禁在鬼境里等死的难兄难弟,为什么他会听你号令?之前那群没有眼睛的医生护士看到了我却假装自己瞎,没有给我找任何麻烦,一定也是受你的授意吧!你故意让我看到这些,又让我有惊无险的一路来到这太平间,就是想让我在惊慌失措下信了你的邪,帮你解开封印,脱困而出!” 鬼魂依旧沉默着,和宋九月对峙了许久,散去了身上的烟雾,让宋九月得以看到他的模样。 出乎宋九月的意料,这鬼魂的本相并不可怕——一个文文弱弱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上个世纪才会有人戴的黑框眼镜,脸上胡子拉碴,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他的脸平凡无奇,一双眼睛里毫无光采,漠然的和宋九月对视着,明明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却让宋九月不自觉的挪开了视线。同时,宋九月也看到,这男子的咽喉处,有着一道长长的,尚未愈合的刀伤,宋九月怀疑,只要这男人稍微仰头,可能就会露出气管和食道来。 他穿着一袭白大褂,没有张嘴,却发出了幽幽的声音:“免贵姓王,你可以叫我王大夫。” “……”宋九月有点尴尬,我也没问你贵姓啊? “我脖子上的伤,你也看到了,说话蛮不容易的。”王大夫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好多年没人来了,虽说说话不方便,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跟你说了这么些。没想到并没有骗到你。” “大部分话都是真的。这里的鬼魂,都是医院案板上的鱼肉,等着被宰割——除了我。”王大夫面无表情,但宋九月觉得他这句话里带着些自傲。“本来这鬼境就是那群王八蛋请高人布置的,从八7年开始,无数的魂魄泯灭于此。你说的无面尸体——” 太平间里,那具尸体又僵硬的坐起来,脸上的白单滑落,没有五官的脸迎着宋九月的目光。 “我叫他无名,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像他这样没有姓名,没有五官,没有身份,甚至没有性别的魂体,九几年的时候可是很抢手的呢——用于炼丹或是转生,养奴,总之很好用。医院里那会儿抓住机会,做了一大批,大概一百来个吧。可惜,这批货还没卖完,客户们就都扭头去买更便宜的傀儡制品了。无名就是那一批剩下来的货,一直卖不出去,和我在这里作伴。”王大夫慢悠悠的介绍着,语气波澜不惊。倒是一旁的宋九月有些吃惊,没想到还真有人愿意买这么邪门的东西,真是……丧尽天良。 宋九月对无名生出一丝怜悯,却又听到王大夫说起来:“医院做过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就是放到外面立刻被雷劈那种,都是有违人伦的东西。说起来,几任院长都是有创意的人呢,不断的推陈出新,变着花样的拿这些病死鬼赚钱,呵呵。”虽然呵呵了一句,但宋九月可没从中听到一点笑意。 “我唯一骗了你的,就是我的身世了。”王大夫顿了顿,继续说着,“我是……哪一年来着?记不清了,无所谓。反正很早以前就被和蔼可亲的领导划破了喉咙,怨气满满的被丢在这鬼境里。大概这个鬼境原本就是为了病死鬼而设立的吧,我这个枉死鬼刚进来的的时候,并没有收到多大的约束,吃了几个生前和我有交集的病人,变得有点儿厉害,差点把这鬼境撑破。” “不过医院就是有钱,请了叶家的人,用这玄武印把我镇压,既没有让我魂飞魄散,还能借我的威势震慑新来的鬼,真是一举两得啊……” 宋九月皱着眉头,不确定的问道:“说起来,你生前是医生对吧?为什么也会置身于此?” 王大夫不张嘴的叹了口气:“说起来都是泪,不提了,让往事随风消散吧。说起来,之前是叶家的人差使我把你勾引进来的,我都在手术室给你准备好一出大戏了,那女人却突然走了。没办法,我只能顺势把你带到这儿来,帮我脱困而出了。所以……”说到这儿,王大夫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变化,原本古井无波的脸,忽然变得凶恶狰狞,盯着宋九月吼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把那操蛋玄武印拿起来,我给你个痛快!二,坚持不让步,让我们好好陪你……玩上个三五十年!” 王大夫跨出一步,瞬间贴到宋九月脸上,两个人几乎要亲到一起。他丑恶冰冷的脸糊在宋九月脸上,幽幽的道:“选吧!” …… 阿喵在地上一筹莫展的打着转,夭夭不再依赖这女妖精,蹲在墙角,抱着头苦思冥想着,催促着自己的智商赶快上线。 “既然阿喵什么气味都没闻到,就说明没人进来过,九月不是被活人掳走的。监控也看了,九月也没走出过住院部。能让一个大老爷们不知不觉消失在房间里的……鬼境!对,鬼境!” 夭夭头顶上一个灯泡“叮”的亮起来,她雀跃欢呼着,催促着阿喵:“姐姐!快!放阿耀!” 第七十一章 我来救你啦! “选吧。”王大夫粗糙宽厚的手掐住宋九月的脖子,“温柔”地催促着宋九月作出选择。 “额……”宋九月被勒住脖子不能呼吸,艰难的指了指脖子上的手,王大夫会意,尴尬的松开手,咳嗽一声,重复道:“选吧。” 宋九月摸着脖子喘着气,看了王大夫一眼,组织了一下措辞,慢吞吞的道:“那个……容我想想行吗?” “不行。”王大夫面无表情的道。 选什么选啊,反正不会向恶势力低头就对了,但是……真的想多活一会儿啊! 宋九月内心咆哮了一句,可很快又转平了心态。他抬起头,注视着王大夫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畏惧,一字一顿的说道:“我选第二项!宁愿死,也不会屈服于你?” 王大夫那张死人脸依旧古井无波,嘴都不张的说着:“为什么?我们都是受害者,你难道不愿意做件好事,让我们重入轮回吗?” 宋九月摇摇头,语气里满是不屑:“你刚刚不是说了吗,这鬼地方在你来之前就有了。就算我揭开封印,病死鬼们还是不得解脱,反倒是你,没了束缚,一定会出去大闹一番吧。综上所述,你还是折磨我吧!” 说完,宋九月一咬牙,扭过脸去,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王大夫嘴上不说,冷漠的脸上却浮现起一丝失望,真难啊,好不容易进来个活人,还是个脑子不清楚的愣头青,委屈死我了。 委屈的王大夫叹了口气,慢慢的举起右手,打算给宋九月一点颜色。 已经做好壮烈牺牲准备的宋九月感觉到太平间里的温度忽然骤降,冻的自己打了个哆嗦。虽然闭着眼睛,灵识依然告诉自己,面前有什么阴森的东西,在慢慢向自己靠近。 就在宋九月感觉到那玩意儿马上要触碰到自己脸颊的时候,太平间门口,忽然传来了破门而入的巨大声音。门板的碎裂声,让他下意识联想到拆迁六号。 伴随着破门声的,还有一句娇俏的呐喊:“九月!我来救你啦!” “诶?”宋九月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看去,映入眼帘的,先是王大夫的背影,然后是门口,堵着一只身子变大很多,三米高头顶天花板的阿耀,还有阿耀腿边,探出半个脑袋的桃夭夭。 夭夭警惕的躲在阿耀背后,看到看起来没大碍的宋九月,开心的笑起来。白皙的素手一指面前的禽兽医生,娇喝一声:“耀酱!怼那个穿白大褂的!” 阿耀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挪动着巨大的身躯,一步步向王大夫走去。他巨大的脚步,震得地板都在颤抖。 王大夫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前满身泥沙的大汉,咽了口唾沫,口水从喉咙的刀口里流出来,打湿了自己的衣襟。 一个鬼将,一个鬼将未满,局势很明朗——飞龙骑脸怎么输? 还没来得及在宋九月身上一展身手的王大夫,被阿耀直径半米的拳头砸在身上,“咚”的一声,魂飞魄散了。 宋九月蒙蔽的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切,半晌才反应过来:“诶?这就结束了?” “九月!!!”桃夭夭宛如归巢的乳燕,纵身窜进宋九月怀里,“我好担心你啊!你有没有受伤?刚才那个油腻中年有对你做什么吗?” 虽然不知道这丫头怎么看出来王大夫油腻的,但宋九月现在心情很好,他摸着夭夭的脑瓜,微笑道:“没事,还好你们来的及时,谢谢你们啦!夭夭,阿耀!” 夭夭高兴的钻在宋九月怀里蹭来蹭去。一旁的阿耀扭过头来,瓮声瓮气的道:“少爷严重了。您于我有再造之恩,保护您不受伤害,末将义不容辞。” “额,耀酱,大家都是熟人,别这么客气,叫我九月就好。” “好的少爷。” “……随意吧。”宋九月有点头疼,不过还是很开心。他把夭夭从怀里拎出来放在一旁,继续问道:“阿耀,刚才那个油腻中年确定魂飞魄散了吧?” 得益于巨大的身躯,阿耀的声音简直就是一个车载低音炮,他回答道:“没错,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就好。”宋九月松了口气,眼神再次坚毅起来,“为我护法,我要揭开那玄武印!” “喏!” 有了鬼将傍身,宋九月胆气足了很多。那具无名尸体从阿耀进门起就趴回床上装尸体了,一看就是王大夫的表面兄弟塑料姐妹。他走到隔间前,再次低头看向里面的玄武印,沉思了一会儿,伸出手,拿起了那方的玄武印。 玄武印被揭开,从隔间里涌出大量的白色冷气。这正体不明的气体倾泻一地,让夭夭都冷的打了个哆嗦。首当其冲的宋九月冻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冷气不再涌出,隔间里归于平静。他伸出头,看向隔间里放着的东西。 那里面还是没有奇形怪状的骷髅或者尸体,只有一个黑色封面,书页泛黄的的笔记本。 宋九月挑了挑眉毛,这玄武印下面盖着的是个笔记本?什么说法? 怀着讶异和好奇,宋九月心翼翼的拿起笔记本,翻看了起来。 …… “少爷!”叶荻轻轻敲着叶秋的房间门。 门里传来叶秋冷淡的声音:“什么事?” “医院里的封印……被解开了。”叶荻回答道,静静的等着回复。 房门瞬间打开,吓了叶荻一跳。叶秋站在门口,面色凝重的看着叶荻,问道:“那个鬼医呢?” 叶荻低下头以示尊敬:“感应不到,大概是魂飞魄散了。” 听到这个消息,叶秋不再言语。盯着叶荻的脸,思索了好一阵儿。直到叶荻被盯得脸色发红,才听到叶秋说道:“你干的好事儿!” “都是奴才的错!的万死不辞!”叶荻果断的跪在地上,低眉敛目的说着,“听凭少爷发落!” “发落你有用?能为家族挽回经济损失?”叶秋冷冷地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带几个人,索性择日把那鬼境拆掉,里面的病死鬼一并超度了,权当积点阴德。父亲那边,我自去领罚。滚吧。”说完,叶秋关上门,不再理会叶荻。 叶荻仍旧跪在地上,好看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感激。虽然叶秋早已进屋,她仍然毕恭毕敬的跪在门口,冲着房门磕了一个头。之后,她慢慢的站起身,重新换上那副冷艳的面容,转身离去。 第七十二章 日记 19八961 今天生日,老婆送了我新的日记本。质量真的很好,让人看起来就有写日记的**。今天还是儿童节,说起来,真的想要一个孩子呢。 19八966 老婆怀孕了!带她去单位检查,偷偷问了下妇产科的刘,是女孩。虽然不是男孩有点失望,但还是很高兴啊!我要当爸爸了! 19八961 本来前年就该给我分房子了,结果一直拖着。这次我老婆怀孕,应该会分到一套吧? 19八9619 即将为人父母本来是很开心的事。但是最近每天在那么的房间里醒来时,总会感到很焦虑很烦躁——我们两口子的日子本来就不怎么容易,如果女儿出生了,丫头会幸福吗? 19八96八 不知道是产前抑郁还是什么,老婆看起来比我焦虑的多。厂子效益不好,很可能马上就要发不出工资了。 19八97 把我找过去谈话,说是让我在困难面前克服一下!我**!我老婆都怀孕了,分房子还是轮不到我?!就知道拍领导的马屁,院长外甥缺这一套房?王八蛋! 19八971 老婆回家休息了。反正厂子里也没什么活,这样也不错,就当提前休产假了。工资还是那么点,想给她买点好的补补身体,她却说省点钱留给孩子花。 19八97 病人家属给送了点水果,老婆吃的可开心了。不用花钱的东西还是好,她能补补营养,我也能放心点。 看着老婆认真的给我削苹果,我忽然觉得很委屈——治病救人有什么用?还不是活得这么窝囊。 19八976 和病人聊起来,他说之前曾在新城区那家普田系医院就诊过。花了好多钱,还不如我们医院有起色。骂之前的大夫骂了好久。 我关注的是,那家私立医院似乎收费很高? 19八971 想了很久,靠这点工资很难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自己又不是个向病人吃拿卡要的人。 也许该了解一下那家医院? 19八9八 从就很烦二柱子,一直到现在都老是欺负我。不过他还是有点本事,真帮我打听到了那家医院的消息。应该抓紧联系了。 19八9八 他们开的工资是我现在的两倍!福利还好的多!还承诺一入职就能安排住房! 去他娘的同事情谊,老子不干了! 19八9八7 很顺利,想想主任看我辞职报告是那副表情,真爽! 19八90 这家医院规模很大,医疗资源也很丰富。不过同事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太融洽,没什么人和我好好打过招呼。 不过办公室很大,还亮堂,蛮舒服。 19八91 主任是很好的人,带着我见了很多同事,还带我去办住房手续。下周就能搬出去了。 19八9八 搬进来,虽然是二手房,但足足六十平米,以前的装修也不错。 看着老婆高兴的笑着,很满足。 19八9八 工作内容基本没什么变化,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主人夸我干得不错,继续努力,等转正以后还有奖金。 19八9八4 工作还挺累,不过想到这份高昂的工资也就释然了。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主任再三叮嘱我,不要去别的部门瞎走动。 部门之间不串门还叫单位吗? 19八99 老婆的腹部隆起已经很明显了。每天工作很累,但一听到她肚子里的动静,我就知道自己的工作还是很有意义的。 其实啥都听不见,好像只有肠道蠕动的声音。 19八9910 主任今天暗示我,六号床的病可以拖一拖,让医院多赚点钱。 虽然很排斥这种事,但我似乎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大概明白这里的工资为什么这么高了。 19八991八 今天主任很严肃的找我谈话,说是有个部门缺人手,如果我愿意转岗的话,工资再加500。 我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还签了一份保密协议。主任还剪了我的一缕头发和指甲,说是要做da检测什么的。真奇怪,不过无所谓了,工资高嘛。 19八990 明天就要去新部门了,还挺紧张的呢。希望新同事会好相处点吧。 19八991 新的主任带我到手术室参观,我亲眼看见那个医生把病人的肾脏取了下来,那个肾一看就很健康,还被冷藏起来。 是器官捐献吗? 19八994 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个部门叫什么。今天我主刀,也取下一颗肾脏来。 大概是器官捐献移植之类的吧? 19八997 这个楼层的采光明明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却没有那么暖和,总感觉阴森森的。护士们的脸比以前那些更臭了,冷冰冰的,团体氛围真的不怎么样。 19八990 这是什么? 这根本不是捐献也不是移植! 本来看不到病人信息就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我只知道他们的名字,除此之外,我连他们为什么躺在手术台上都不知道! 今天在走廊不心和一个护士撞了一下,她怀里抱着的文件洒了一地。 我无意之中看到一张死亡通知,上面的名字,就是我上个礼拜摘除肾脏的那个病人! 这里……不对劲! 19八9109 我留心观察了一下,对单位有了一些了解。 医院背后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在支撑着,明明做了这么多有违医德的事:开假药,多开药,拖着不治,甚至故意让病情恶化…… 这份工资,拿着烫手。 19八9101 今天的手术上,我从一个年轻伙子的胸腔里摘除了他鲜活的心脏。 手术过程中,冷汗流了一后背。 这根本不是治病救人!这是**裸的谋杀,是谋财害命! 我……也参与其中,亲手杀了那个年轻人。 19八9104 我想报警,但这家医院能屹立多年,肯定不是我能撼动的。 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可我真的能带着老婆安全离开吗? 从签了保密协议那刻开始,我可能已经上了贼船吧。 我决定搜集一些证据,感觉会有用。 19八9105 我把日记本带到单位,准备记录一些事情,当作证据。 总感觉每一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冷漠和戒备,他们的良心呢? 19八9109 人体器官被摘除下来,似乎被出售牟利了。 那些器官的提供者,那些病人,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有些甚至连名字都不清楚,用着一看就是假的化名。 不寒而栗,但我会继续调查。 19八911 我看见了! 就在这层楼西面的 …… 字迹在这里戛然而止,不知多少年前的血迹,涂满了剩余的书页。 宋九月合上笔记本,叹了口气,回头看着一脸天真的桃夭夭和巍然不动的阿耀。 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事实真相,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感觉……弱,可怜,又无助。 他看着两人,语气落寞的说道:“走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七十三章 我出院啦! “呜啊……”宋九月站在医院门口,伸着懒腰,大声打了个哈切。 重获自由的感觉真好啊,总算出院了。 他回头看着沉迷手机的桃夭夭,无奈的笑笑,拎起手里的大包包还有包里的猫,向大门外走去,打算叫个出租车。然而在宋九月走出大门后,惊愕的发现——堵车了。 医院门口向来车水马龙,马路上是川流不息的车辆,此外大门口还有着卖吃卖水果卖花束卖气球的各种摊,加上医院络绎不绝的往来人群,让宋九月出个大门都费劲,更别说打车了。 宋九月拉紧了桃夭夭的手,害怕这傻丫头会被人流冲散。感受到那只宽厚手掌的夭夭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是九月牵住了自己的手,让她莫名的脸红起来。她装起手机,乖巧的从九月手里分担了一些包,任由宋九月牵着她在人潮中走着。 虽然很喧嚣很拥挤,但有你牵住我的手,就什么也不怕了。 …… …… “叶姐!这,这,这……使不得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一脸焦急的说着,油光可鉴的天灵盖上似乎都泛起了汗珠。 叶荻面色冷峻,毫不客气的将这男人推开,冷声道:“这是我家少爷的命令,少废话,让开!” 男子面露难色,似乎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说一句僭越的话:“叶姐!不知是哪位少爷的命令,要拆了这鬼境?” 没料到男子会和自己顶嘴,更没料到他胆敢说出这么不敬的话,叶荻的冷俏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了一丝惊讶,继而柳眉一竖,伸手抓住男子的衣领,恨恨的道:“你说呢?这家医院是谁分管的?” “叶,叶秋二少爷……”慑于叶荻的威势,男子兢兢战战的说着,“可……可二少爷也没有权限拆了这鬼境啊!” 一句话堵死了叶荻所有的借口,她盯着油腻中年看了好一会儿,一双眼睛凶的像是择人而噬的猛虎,可最终,还是不得不放开那男子。叶荻收敛了怒色,冷冷地道:“郭院长好胆魄。” 郭院长伸手抹了把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哆哆嗦嗦的回答道:“不敢,不敢……只是忠于职守罢了,还望叶姐见谅。” “哼!”叶荻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了。 …… “砰!” 宋九月推开家门,把大包包随意的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家里一个来月没住过人了,一屁股坐下去都能弹起沙发上的灰,但他丝毫不以为意,慵懒的躺在沙发上碎碎念着:“回个家跟取经一样!累死宝宝了……” 夭夭好像从来都不会觉得累,她把阿喵从书包里放出来,抱着猫坐在九月身边,笑嘻嘻的逗弄起宋九月:“怎么样,还是回家好吧?” “不好!”宋九月没好气的说着,“房子就怕没人住。咱俩在外面呆了这么久,家里都快有蜘蛛了。一会儿叫个外卖随便吃点,然后陪我打扫家!现在,去把窗户开开!” 夭夭的脸瞬间蔫下来,乖乖的开窗户去了。 “……”宋九月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没说什么,低头拿出手机,点开了和杨淼的聊天界面,犹豫了一下,还是输入道:“你怎么不来接我啊?” 没有回复。 “应该是在上课吧?今天上午应该是满课,不回我微信也说得通,但是,明明答应过我的啊……”宋九月自言自语着,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阿喵正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 “算了,再说吧。”宋九月关掉微信,点开了外卖软件:“夭夭!想吃啥?” 开完窗户的夭夭探过头来:“吃啥都行,点些补身体的,你大病初愈,可得好好补补营养!” 没料到这丫头竟然学会了关心人,宋九月怔了一下,继而释然的笑笑:“好啊,那我就随便点咯?” “嗯~”夭夭把阿喵拎到一旁,倚着宋九月蜷缩在沙发上——这可是自己的专属座位。 宋九月倒是习惯了猫咪似的桃木剑精,这丫头可比阿喵那只正经喵粘人多了。闻着夭夭身上的桃花香气,宋九月不自然的抽抽鼻子,假作无事的继续点外卖。夭夭则浑然不觉,眯着眼睛,靠在宋九月身上打着盹。 阿喵看着沙发上相互依偎的少男少女,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转身去别的房间呆着了。 …… “所以,你就像条丧家之犬似的,夹着尾巴回来了?”叶秋挑挑眉毛,审视着面前的叶荻。 “属下知罪!”叶荻还是那副谦恭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烦。叶秋不耐的甩甩手:“得了!先不说这个,我让你打听宋九月身边那只桃木精,打听的怎么样了?” “有些进展了。”叶荻的眸子一亮,总算有件做得不错的事情可以跟少爷汇报了:“据悉,那桃夭夭,并不是单纯的桃木精,而是……一把桃木剑精。” “桃木剑?”叶秋挑挑眉毛,面露疑惑,“不应该啊,法器成精的话,起码也得有十二钗的实力,可那桃夭夭,弱的一批啊。” 叶荻点点头,继续汇报着:“没错,根据絮媾的回报,桃夭夭有着不错的肉身强度,但法术方面基本是个白痴,似乎是因为——她身上没有内丹。” 这就说得通了,叶秋的表情释然了一些,但还是有很多不解之处:“来历呢?” “上善那边的情报显示,宋九月在三个月前曾经在上善家买过一把桃木剑,花费伍拾元整。桃夭夭也是从那之后出现在宋九月身边的,所以说,大概是上善家,或者有人委托上善家,安排桃夭夭出现在宋九月身边。”说道这里,叶荻开始面露难色,“毕竟是个化形的妖精,属下曾想查一下这桃夭夭之前的来历,但是……叫桃夭夭的桃木精实在是太多了!这个名字对于桃木精来说,就像是人类中的张伟,李明之流,仅妖盟登记在册的,名为桃夭夭的妖怪,就有六百余只,一时之间,无从查起。” 叶秋难得满意的点点头,赞扬了叶荻一句:“够了,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之后的目标,让上善那边的线人全力打听消息,到底是谁,把桃夭夭安插到我弟弟身边的!” 第七十四章 BOSS上线 桃夭夭举着扫帚,站在门口高兴的喊着:“当当当当!打扫完啦!” 好久没打扫过的出租屋被两个人收拾的干干净净,门口的宋九月装好最后一袋垃圾,递给夭夭道:“喏,丢垃圾去。” 夭夭瞬间蔫了下来,扔下笤帚蜷缩回沙发上:“哎呀!救命呀!我被沙发封印啦!唔唔唔起不来呀!” “……”宋九月放下垃圾袋,叹口气,走到桃夭夭面前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封印解除!再不去我把你和垃圾一起丢掉!” “嘤嘤嘤!九月大坏蛋!”软妹形态下的夭夭个子其实并不矮,一米六五左右。但被高大的宋九月公主抱抱在怀里的时候,还是像个孩子似的,无助的挣扎着,胳膊腿儿乱蹬。 打扫完放假,宋九月心情大好,也有心思陪着丫头打闹,两个人嘻嘻哈哈的闹了一阵儿,最终以桃夭夭咯咯笑着求饶道“好啦好啦我这就去”为结果,乐呵呵的下楼倒垃圾去了。 宋九月坐在沙发上休息着,刚点上一支烟,就听到敲门的声音。无奈之下,宋九月站起身来,边去开门边说着:“笨蛋!让你不给自己留门,还得我给你开,不过怎么这么快就……” 门开了,门口敲门的不是萌妹桃夭夭,而是一个身材高大,带着眼睛,英俊儒雅,三十岁左右风度翩翩的男人。 宋九月悚然一惊,吓到烟都掉在了地上,颤抖的出声道:“张,张老师……” …… 夭夭拉开门,习惯性的和宋九月撒着娇:“九月我回来啦!快夸我快夸我!” 出乎意料,宋九月并没有哄孩似的夸自己,也没有孩子气的跟自己顶嘴,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夭夭什么都听不见。她把鞋子脱在玄关,走进客厅,诧异的问着:“九月?” 客厅里,宋九月正乖巧的站在茶几旁,垂首以待沙发上那英俊男子的批示。沙发上敲着二郎腿的男子看到夭夭进来,挑了挑眉毛,语气不善的说道:“嚯,可以呀宋九月,都同居啦?” “不是的张老师,她她她……她是我妹妹!”宋九月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张老师审视着刚进门的姑娘,问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虽然不理解眼前是怎么一个情况,夭夭还是礼貌的回答道:“我叫桃夭夭,您是?” “哈?你看!我就知道!”张老师跟打了鸡血似的,不理睬夭夭的问话,兴奋的质问着宋九月:“你父亲都告诉过我,你就一个妹妹,叫宋十七!这姑娘明显不是你妹妹,那就是女友咯?我跟你讲,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整什么哥哥妹妹那一套的,又不是非主流年轻了,老师跟你说啊……” 宋九月无奈地听着老师的教诲,用眼神示意桃夭夭去帮忙泡杯茶。夭夭乖巧的端过茶来,递到张老师手边。他接过茶杯,道了声谢喝起茶来,算是被茶堵住了嘴。 宋九月松了一口气,趁机向桃夭夭介绍起来:“这是我的辅导员张老师,今天来是为了……等等,老师你来干啥来的?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张老师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话说,我今天特意来找你,是因为……你课逃得太多了。” “诶?”听到这话,宋九月终于记起来自己是个大学生,自己逃得课,嗯…… “老师您听我解释,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最近这个月又住了一个月是真的!” 张老师严肃的点点头:“我知道是真的,杨淼帮你请假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你腹部中了一刀。正好,问问你究竟是怎么回事,碰上犯罪分子了?还是你参与了帮派斗争?还是一时想不开切腹自尽?还是……” “没有没有!”宋九月赶紧打断张老师的话,“没什么大碍,已经痊愈了。” “如果是刑事案件的话,一定要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问题,老师永远支持你!”张老师这时候看起来还是挺有为人师表的样子的。继而,他话锋一转:“不管怎么说,你逃得课还是太多,还有,大一就在外面租房子和女友同居,老师们对你的印象,不太好啊。你这个学期的成绩,怕是……” 虽然事实不是老师想到那样,但宋九月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紧张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不过,”张老师话锋一转,“也不是没有办法。最后这半个月的课程,你不能再缺了,考试也得好好表现,起码要拿出诚意来。除了这些之外,我可以帮你说说情,但是……” 宋九月有些诧异,张老师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和自己交易了,他会提什么要求?要钱,陪睡,还是让自己叫爸爸? 想到这里,宋九月不由得更紧张了,他警惕的看着张老师,随时准备好捍卫自己的贞操。 张老师看着宋九月紧张的模样,哑然失笑道:“别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那点师德我还是有的。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 宋九月认真的听起来。 …… 一个阴暗的房间里,第五萌赤着上身,露出溃烂的身躯,低垂着头,老老实实的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第五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可以听的出来,声音的主人在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很和蔼,但嗓音中那份根深蒂固的阴沉,怎么都隐藏不住,“阿耀呢?” 第五萌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不敢说一句话。 “我把他俩交给你的时候,说什么来着?”一只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按在第五萌的肩膀上,让第五萌颤得更厉害了。 “羊师,弟子,弟子……”第五萌嗫嚅着说了几个字,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顺着那只老朽的手看去,一个个子不高,带着眼镜的阴翳老头正“和蔼”的笑着,他微笑着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他?” 说着,羊永诚的手上法力流转,幽暗的房间,瞬间被蓝色的电光照亮,伴随着第五萌凄厉的喊叫,回荡着整个房间。 第七十五章 张老师真的很帅很帅 “张老师慢走。”宋九月和夭夭送走张老师,终于松了一口气。 夭夭眨眨眼,看着那男子远去的背影,道:“别的不说,你们张老师真的是很帅的人啊~。” “那当然,”宋九月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光长得帅,人也超好呢。” 人好不好桃夭夭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她歪着头,不确定的问道:“所以,刚才你俩把我打发回卧室里,两个人到底商量了啥?” 宋九月关上门,看着桃夭夭好奇的眼神,笑了笑:“不告诉你,秘密~” “告诉我嘛~”夭夭挂在宋九月胳膊上撒起娇来,两个人又肆无忌惮的打闹起来。 玩闹了一会儿,宋九月才发现天都黑了,刚才是不应该留张老师吃饭来着?算了,反正人都走了,说起来…… 宋九月从口袋里掏出来装着阿耀的瓷**,拔开塞子,高举**子以一个很中二的姿势高喊道:“出来吧!耀酱!” **口里涌出来森森鬼气,又恢复一米九身高的“泥腿子”阿耀费劲的从窄的**口里挤出来。宋九月一边替他着急一边心疼的喊着:“诶!诶!慢点!我刚拖过地,别再撒沙子了!阿耀!” 阿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挤了出来,看着脚下自己流下来的一片泥沙,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少爷,末将……” “行了行了。”宋九月打断他的话,“太阳都落山了,你出来好好透透气,大不了我明天再打扫嘛。对了,想玩啥?” 阿耀没想到被召唤出来就是来玩的,一头雾水的打量起房间,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和当今时代的隔阂,悻悻地道:“末将……没什么会玩的,要不少爷您点几根香给我闻闻?” “……”宋九月无奈扶额,仔细想了一下,自己这里的娱乐条件对于鬼来说还真是挺无趣的。他从葫芦里找了四柱细香给阿耀点上,看着痴迷于香火的阿耀说着:“别光顾着抽烟,反正天都黑了,你要不出去勾搭个女鬼玩玩?” 阿耀被宋九月的话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扇了扇面前的香,尴尬的回答道:“末将不善此道,抱歉少爷。” 宋九月安慰着他:“没事,这样才叫好男鬼嘛,有什么好道歉的。好了,不闹了,说正事,”宋九月的面色严肃起来,让阿耀也情不自禁跟着正襟危坐。 “上次第五萌差一只女鬼附在杨淼身上,捅了我一刀,那女鬼……就是阿琴吧?”宋九月严肃的看着阿耀的脸,虽然那张脸上只看的见沙子。 阿耀点点头,即使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宋九月和夭夭也看得出他的落寞:“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也在主家手上,但……确实是我的阿琴无疑。说起来,从我化鬼没多久以后,我就在第一任主人手上见到过阿琴了。那时我还是个刚刚成形的鬼将,主任凭着我对阿琴的那份相思之痛,生生把我逼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强了很多,也蠢了很多。说起来,要不是少爷您把我救下,再过几百年,我可能……就失去所有的自我意识了。” “不客气,”宋九月接过话茬,“也就是说,我们找到第五萌,就能从他手里抢下你的青梅竹马,消除你的执念和怨气咯?” 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阿耀回答道:“少爷神策!” “哈,不敢不敢。”老实人拍马屁最让人受不了,宋九月傻呵呵的乐着,信口开河的许诺着:“耀酱你放心!反正我和第五萌那崽种势不两立,一定会帮你把嫂子抢回来的哈!” 夭夭探过头来凑着热闹:“就是就是,耀酱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助你哒!” 阿耀把身子挪开一点,拉远了和桃夭夭的距离,感激道:“多谢少爷少奶奶!末将死是少爷的鬼,再死也……反正衔环结草以报少爷大恩!” 不能宋九月客气,桃夭夭双颊上先挂上两朵红云:“哎呦,瞎叫什么,我可不是少奶奶,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九月抬手在她后脑勺上赏了个爆栗,不满的嫌弃道:“你瞎乐呵什么啊你。” “呀呵?宋九月你敢打我?”夭夭一下清醒了,扭过头来,为了捍卫自己的家庭地位,和宋九月厮打起来。 看着打成一团的两人,阿耀尴尬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坐回墙角,乖乖的吸香火去了。 …… “第五啊,不是老师说你,你这种行为啊,是严重的走偏了。”羊永诚语重心长的“教诲”着第五萌,而他教训的对象,早已经趴在地上,口吐白沫双眼无神,就像一条咸鱼失去了梦想。 羊永诚看着死鱼似的第五萌,循循善诱着:“来,第五,你说说,老师这是在治疗你,还是在惩罚你呀?” “是……是治疗,”第五萌意识涣散,却还是强自支撑着回答羊永诚的话,“是学生有问题,感谢羊师的治疗和教诲。” “嗯。”羊永诚满意的笑了,“为师也不是惩罚你,但你还是你需要好好的检讨一下自己,要为失败找理由,不为成功找方法对吧?去吧,休息休息,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阿耀给我找回来!” “喏……”第五萌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毕恭毕敬的告退:“学生告退……” 明明和门离得很近,第五萌却感觉自己走了很久。终于,他打开门,离开了房间,轻轻的把门关上,之后,再也支撑不住的瘫倒在地板上。 身上的一个个疮疤经历了长时间的点击后,一个个疮口微张,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喷涌而出。第五萌在忍受着点击后遗症的同时,还得强行忍着疮疤带来的瘙痒感和憋闷感,一言蔽之,就是浑身难受。 该死…… 第五萌的意识还算清醒,在心里默默的骂着自己“敬爱”的老师。 老东西,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 他看着自己无名指上那个旧的不成样子的镀银戒指,眯起眼睛,表情又坚毅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驱使他站了起来,步伐无力而坚定的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一定要活下去。 第七十六章 姑娘行行好吧 清晨的阳光明媚而清新,桃夭夭走在区里,开心的和花花草草打着招呼:“嘿!大家都憋了一晚上了吧,敞开了进行光合作用吧!” 没有哪颗草或是哪丛灌木回答她。已经深秋了,除了松柏,其他的植物都枯萎了。桃夭夭无奈地耸耸肩,不以为意,继续蹦蹦哒哒的走着。 “呦,陶啊,起得这么早?”楼上的秦大爷拎着一袋包子,笑呵呵的和桃夭夭打着招呼。 夭夭有礼貌的回答道:“嗯嗯!秦大爷早上好,我正要去给我们家九月买早点呢~” “哈哈,”秦大爷乐了,打趣起这丫头来,“你们两口感情可真好啊,再这么下去,宋都要被你惯坏啦。” 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夭夭告别秦大爷,往区外面的早点摊走去。 咦?今天卖油条的大妈没出摊么?夭夭打量了一圈,还是没看到自己喜欢吃的那辆炸油条的车。附近倒是有几家其他的摊,但每一个自己爱吃的。算了,干脆往远处走走,去那家馄饨还蛮不错的店吧。 因为离得不远,夭夭走了没多久,就望见了那家馄饨店熟悉的招牌。她正要过去,却忽然感觉有人抓着自己的袖子。夭夭回头看去,一个佝偻着腰,衣服又旧又脏,脸上满是污垢的大娘正扯着自己的袖子,可怜兮兮的哀求着:“姑娘,给我买点吃的好不好啊?” 一个大娘,这么落魄的跟你乞讨,一般来说,有恻隐之心的人看到这种情况,大概也会给个一块五毛的。可桃夭夭不是人啊,对于人类各式各样的个体也很难生出恻隐之心这种情绪,对于她来说,可能就只有九月十七兄妹了。 不过,九月常教自己要多做好事,多积阴德,对于轮回啊,修炼啊,乱七八糟的都有助益。虽说自己的修为估计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不过还是听九月的比较好吧。 想到这里,夭夭依依不舍的拿出一块钱,万分不舍的递到大娘手里,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道:“大娘,我也饿,只能给你这点哦,不能多给了哦。” 大娘心中窃喜,面上却推辞了一番:“姑娘,我不要钱,真的只要吃的。要不……你去帮我买一个馒头吧,就五毛一个那种!” 夭夭眼珠转了一下,这样下来还能省五毛,够区楼下打一圈麻将了,好事儿啊!是以她欣然同意:“好!大娘您等会儿,我这就去买!” “等等!姑娘等等!”看着夭夭马上就要冲进馄饨店里,大娘着急的拉住她,“那家的馒头……贵!对,那家馒头贵,咱们去那家吧,我去过,他们家的馒头又大又便宜!” 说着,大娘伸手指向一家店。夭夭循着指示看去,那是一家没有招牌,只在窗户上有个纸板,写着“馒头”俩字。门口挂着又破又旧的厚帘子,这倒是正常,北方地区基本都会在冬天挂上棉门帘,既方便出入,又能有效避寒。只是,这两天就挂门帘子有点早吧? 夭夭没多想,跟着大娘走了过去,嘴里还答应着:“行,听您的!” 大娘满是皱纹的脸开心的笑了,像是一朵色度有点不对的菊花。她拉着桃夭夭,步履矫健的走到门口,拉开门帘,带着夭夭走了进去。 屋里的气味很难闻,像是一整年没通过风似的。摆着几张脏兮兮的,沾满油污的桌椅,坐着两个男人。听到有人进来,他俩转过头——三十多岁,凶神恶煞的两张脸,一看就不是好人。 “额……买,买馒头。”夭夭有点结巴,这俩男人长得实在是太丑了。还有这店怎么这么脏?从来不打扫的吗? “买几个?”一个男人站起身来,向桃夭夭走来。 换个正常姑娘,这会儿肯定已经怕的瑟瑟发抖,或者直接挣扎着跑走了。可桃夭夭不是正常姑娘,还在那大大咧咧的问着:“你家馒头多少钱一个啊?” 男人愣了一下,这还真是傻子啊,现在都看不出来自己的处境吗?他被逗乐了,笑着说道:“你说多少钱就多少钱!”说着,身子忽然扑了过来。 身后的大娘也忽然出手,从背后捂住桃夭夭的嘴,让她无法呼喊。两个壮汉掏出不知藏在哪儿的绳子,动作利落的把夭夭绑了个结实。 实话实说,夭夭被绑起来的时候心里是怕了一下的,以为催债的又找上门来了。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欠的帐十年前就清了,而且……眼前这仨人妥妥的就是普通人啊!至多邋遢点凶一点,哪来的勇气对自己出手啊? 是以,桃夭夭决定先配合一下,看看这几个扑街仔搞什么鬼。她“顺从”的被捆起来,还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哼哼了两声。最终仍然“敌不过”两个壮汉,被抬到了里面的房间。 里屋摆着一张褥子发黑的旧床,靠着床沿,两个一样被五花大绑的年轻姑娘坐在地上。其中一个还算清醒,瑟瑟发抖着。另一个眼睛里不停流着眼泪,就算嘴里塞了布条依旧哭个不停,再看看她胸前被扯掉的扣子和没有系上的腰带,怕是……刚经历了一些阴影会留一辈子的事。 一个大汉在身后放肆的大笑起来:“新来这个漂亮,快放那儿,咱俩抓紧时间搞一发。” “嘿嘿,”另一个大汉淫笑着结果话茬,“动作快点,等一个时,没有新来的,咱们就把这三个货装车带走了。你看看,我早就跟三儿那傻逼说了,拐卖女人多好!市场需求又大,赚的又多,还有这么多好看的娘们儿能爽一爽,那傻逼就是不开窍,非要拐孩儿,德行!” “你俩快点啊,我再出去转一会儿,等我下次回来咱们就得直接走了。”大娘的声音再也不委屈,反倒是有那么一丝类似王建华的泼辣。 两个男人嘴上答应着,手忙脚乱的脱衣服解裤带。夭夭大概明白眼前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贩卖人口呗! 和这种人渣,桃夭夭也没心思胡闹了,她一把挣断绑着自己的绳子,拿出嘴里的布条,在两个大汉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站起身子。 “呸,呸呸,这布条怎么这么脏啊!找死啊你们!”夭夭被嘴里刚刚塞着的玩意儿膈应到了,心情很不美好,恶狠狠的盯着两个男人,”耽误姑奶奶给九月买早点,你们……受死吧!” 第七十七章 你的名字 宋九月一直等到上课都快要迟到了,还没有等到桃夭夭带的早点。 于是乎,宋九月拖着饥饿的身子艰难的到了教室,许久没露面的他再次在班里引起一阵骚动。 “呦,弟弟,还没死呢?”这是原宿舍老大。 “你这两天去哪了?还好吧?”这是比较正经的老二。 (叫老大老二是因为作者懒得起名,) 还有一些不重要的女同学,宋九月客气两句,径直走到杨淼身边坐下。 宋九月好奇的问道:“你昨天怎么不来接我?” “不好意思哦,”杨淼不好意思的笑笑,“昨天有点事,耽误了……” 耸耸肩,宋九月故作轻松的答道:“没事儿,反正我一个人也回得来。”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话说,你为什么叫宋九月,是因为九月出生的吗?”杨淼好奇的问道。 宋九月故作神秘的笑笑:“那你说我妹妹为啥叫十七,因为她是十七月出声的吗?” “……”杨淼想了一下,试探性的回答“因为是某个月十七号出生的?” “不是,”宋九月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因为我妈的生日是九月十七。” 杨淼被这波恩爱秀了一脸,无言以对。看样子,宋九月这起名水平也不是随爹啊——他爹这起名水平可比他高多了。 一旁的宋九月忽然不说话了,托着腮帮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很快下课了,杨淼还要出去买些东西,婉拒了宋九月的约会请求,出了学校等着公交车。 中午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车上人很多,而杨淼也没有漂亮到上车就有人让座的地步。是以她抓着拉环,被拥挤的人潮挤的左摇右晃。外面的天气很凉,杨淼却在车厢里被挤出了一头细密的汗珠。 杨淼本打算默默忍受着,老老实实看着窗外。她感觉有什么人在蹭自己的裤子,但车上太挤了,也就没往心里去。可随后,杨淼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似乎是一只手,由下自上,在自己的裤子上摸索着。 偷? 杨淼慌乱的想着,当那只手摸到她臀部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偷,而是一只属于痴汉的咸猪手。 她宁愿在自己身上摸索的是偷,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吃豆腐,总是很难受的。可自己一个姑娘,孤苦伶仃的飘摇在陌生的城市,受了欺负也只能忍气吞声。杨淼试探性的挪了挪身子,那流氓却从中看出来她是个不敢声张的,好欺负的女生,得寸进尺的靠上来,摸着杨淼的屁股。 早知道就叫宋九月跟自己一起来了,还能保护一下自己。杨淼想着,无奈的忍受着流氓的咸猪手。 流氓越来越肆无忌惮,就在杨淼快要忍不住跑下车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声:“你干嘛?” 背后的流氓瞬间停止了动作,车上瞬间寂静下来,半晌才响起一个略显猥琐,明显有些心虚的男人声音:“没,没干嘛。” 杨淼鼓起勇气回头看去,自己背后站着一个穿着一身西装,带着眼睛的猥琐男,估计就是那个流氓了。在他对面,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大叔,看样子四十来岁,面容俊朗刚毅,穿着一身看不出牌子但一看做工就不太便宜的西装。 车厢里的人都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给大叔和猥琐男腾开一片空间。大叔看着杨淼,似乎在等着她的回应。但一个害羞的女孩子,也不太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他刚才摸我屁股”这种事。看着低头不语的杨淼,大叔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不等他说话,那猥琐男又恬不知耻的说道:“再说了,关你什么事儿?” 听到这话,大叔不爽的挑了挑眉毛,那表情让杨淼觉得很眼熟。再加上大叔英俊的面庞和线条完美的身材,真是a炸了。 大叔一脸不耐烦,没有回答猥琐男的话,抬手就是一记重重的耳光,随着清脆的响声,猥琐男被打得退后几步,身形不稳,倒在后面的车座上。 “我……卧槽!”猥琐男站起来,面色上挂不住了,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的**,喘着粗气,激动的指着大叔。 围观的群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又后退了几步,一些女性已经发出了惊恐的呼喊。司机倒是恍若未闻似的,自顾自的开着车。 看到这混混掏出刀,大叔倒是面不改色。他扫视了一圈围观群众,和他目光接触的人,都怕事儿似的低下了头。看到大伙儿的反应,大叔一脸失望的低声道:“这,就是凤仙吗?” “你,你,你……”流氓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大叔倒是等不及了,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扣住流氓的手腕,夺下了刀,又在流氓的腹部补了一记膝撞,疼的流氓跪坐在地上。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看热闹的乘客中,已经有人忍不住叫起好来。 恰巧,公交车这时也到站了。后门打开,大叔拎鸡似的拎起地上直叫唤的流氓,丢到车底下,自己也跟着下去。杨淼觉得自己应该说声谢谢,抢在车门关上之前跑下了车。 候车亭底下站了一群人,不明所以的看着捂着肚子打滚的猥琐男。大叔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开了。杨淼跑追上,出声喊道:“那个……大叔!等等!” 大叔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这个气喘嘘嘘的姑娘,不确定的问道:“叫我?” “对!”杨淼弯着腰,喘了一会儿气才缓过劲来,继续说着:“谢谢你!” 看着这个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女孩,大叔和善的笑笑:“没什么,路见不平而已。倒是你,要记得,不要对坏人忍气吞声。” 好帅…… 杨淼看着大叔的脸,莫名其妙的脸红起来,扭扭捏捏的说道:“那个……谢谢您,我能请您吃顿饭吗?” “不必。”一提请吃饭,大叔的脸又冷了下来,“如果一定要感谢我,麻烦问下,去凤仙师范大学怎么走?” “诶?”杨淼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就是您刚坐到那辆车就是。只不过……该坐去相反方向的,您刚刚好像是坐反了?” “……”大叔面不改色,说了句“告辞”,转身过马路去了。 “等一下!”杨淼着急的想要追上去,却被车流隔了开来,她站在马路边,一点不顾形象的大喊:“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大叔的身影在马路上停顿了一下,微微转头,刚毅的声音大声回答道:“宋美人!” 第七十八章 落叶中相会 在食堂和同学随便吃了点,宋九月回到家,看到桃夭夭正吃着零食,美滋滋的打着游戏。 看到自己桃木剑一副干物妹的样子,宋九月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早上去哪了?等了你半天都没等到,电话也不接!” 听到宋九月的问题,夭夭一下来了精神,放下手柄,兴奋的和宋九月炫耀起来:“我跟你讲哦!我早上遇到坏人啦” 这丫头一副高兴的样子,让宋九月很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他摸着下巴,一脸不相信的问道:“坏人!” “嗯嗯!”夭夭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人贩子!就是专门拐卖我这种美少女到山区卖给老光棍当媳妇生娃那种!” “拐卖你干啥,你又不能生娃。”宋九月还是一脸的不相信。 “……”夭夭火了,凝眉瞪眼,叉着腰喊起来:“宋九月!我好歹是个美少女好吧!傻逼人贩子又看不出来我是妖怪!看看你,我都遇上坏人了,都不关心一下我的安全!” 看着认真的架势,大概是真的遇到坏人了。宋九月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尴尬的道:“好好好,我相信你。那夭夭姑娘没事吧?” “哼!”夭夭扭过头去,不再理睬这个臭男人。 相处这么久了,宋九月也比较了解这丫头了。先不急着哄,宋九月顺着她的话,打听起具体情况来:“你不是遇上人贩子了吗?然后呢?把他们杀了?” “杀人犯法的好吧!”夭夭瞬间破功,鄙夷的眼神看着宋九月,“把他们打晕捆起来了,还解救了两个被拐卖的妹子,打电话报警的相关事项留给她们处理了。” 宋九月哄孩似的摸摸夭夭的头:“嗯!我们夭夭真棒!” “嘿嘿嘿……”桃夭夭傻笑起来,对于宋九月的摸头很是受用。 哄好这丫头,宋九月忽然发现家里少了些什么,他诧异的问起来:“阿喵呢?” “出去遛弯儿。”夭夭回答道,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九月,一副“本宝宝还要摸头”的表情。 看着夭夭的表情,宋九月哑然失笑,再次伸出大手,配合的摸着夭夭的脑袋瓜。 …… 宋九月所关心的阿喵,这时正趴在学校的一个花坛边,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忽然,她一个激灵站起身子,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就像是等着飞机扔空投的绝地求生玩家。 远处,校园的径上,一个高大的男子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宋美人看到花坛上凝神以待的阿喵,有点吃惊,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冲着阿喵微笑的点点头,用眼神示意:“聊两句。” 阿喵不作声,目送着宋美人离开,好久之后才跟了上去。 校园里一处无人的角落,宋美人坐在一张长椅上,悠哉悠哉的等待着。他身后的一地枯叶的树林里,不知何时变身完毕的祝九慈走了出来,赤着的嫩白双足踩在落叶上,发出“嘎吱噶吱”的声响。轻纱长裙翩然而动,径直坐到宋美人的身边。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谁也不说话。 似乎很久,又似乎只是一刹那,祝九慈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你来做什么?” 宋美人的眼睛依旧看着远处的大好风光,头也不回的回答道:“没什么,反正不可能是看儿子。” “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祝九慈柳眉微竖,略有愠色。 宋美人明明没有看着祝九慈,却好似看到了她这副看到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又来纠缠自己的女儿模样,失笑出声:“哈,怎么,看到我来叶家的地盘上,害怕啦?”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祝九慈又恢复那副波澜不惊的美人面容,故作轻松等等答道:“关我何事。我从来都只效忠于池儿一人,与叶家无关。” “嘿。”宋美人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听在祝九慈耳中格外刺耳。她再次一脸不快的问起来:“你到底来干嘛?别忘了,你儿子还在这儿!” 宋美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质烟盒,叼上一根,慢慢点上,这才又慢悠悠的说起来:“儿子这种东西,死不了就行。正好,把这个给他。”说着,他把手里的烟盒递给祝九慈,“能保他不死。” 祝九慈双手接过烟盒,打量一番,这才放在一边。她毫不掩饰自己对于面前这男人的排斥,语气不善的说道:“总之,别瞎搞。” “放心吧!”宋美人仰头靠在长椅的靠背上,从始至终都没看身边的妖精一眼,“我是有目的的搞,可不是瞎搞。” 这男人这几年来特别贫嘴,年轻时可不这样。祝九慈想着,鼻子抽动了一下,疑惑的问道:“坐公交来的?” “嗯哼。”宋美人点点头,“你知道的,习惯。” 听到这里,祝九慈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难得的关心起来:“不会是一个人来得吧?” 这份关心让宋美人有些惊讶,但他很好的掩饰起来,依旧轻笑着回答道:“当然不是,十二钗都来了。就留下华看家。哦,对,还有光明他们几个。” “王建华看家你可放心?”祝九慈难得的笑出声来,语气里有些唏嘘,“十二钗啊……早就不全了,还叫什么十二钗?总不至于把桃夭夭添进去凑数吧。” “呵。”宋美人轻蔑的笑笑,不想再聊,“不早了,回去吧,我这儿可没给你带猫薄荷。” “……”祝九慈想回敬两句,最终却还是闭上嘴,看着这个男人的脸,不情愿的转身离开了。 听着祝九慈踩着满地落叶离开,宋美人依然保持着抬头看天的姿势,香烟咬在嘴里,莫名其妙的笑起来。他看着眼前,校园里还没来得及清扫的,散落的到处都是的落叶,脸上的微笑慢慢消失,深吸一口烟,喃喃自语着:“落叶啊……” “真好。” —————————————————————————————————————— 感谢书友“一枚猪蹄”的打赏!么么哒! 同样感谢德莉莎姐姐,但抱歉猪蹄才是正宫呢~ 第七十九章 宝塔镇河妖 杨淼从没逃过课,但今天晚上的课,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 宋九月给杨淼发了微信,却没有回复。老师讲得课一日既往的无聊,本来就是为了杨淼才来上课的,现在,还有什么意义啊?!宋九月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听着老师口若悬河的背书。 他抬头看向窗外,从主楼的这边,正好看得到那条把校园一分为二的人工河,还有河边那座高高的楼阁。那是一幢又像楼,又像宝塔的高层古风建筑,风格……一言难尽。天已经黑了,宝塔里却灯火通明。很多学生都纳闷,那座塔从来不见有人出入,灯火却从来不灭,真是一幢用途不明来历成迷的建筑。 但宋九月知道,那宝塔,是用来镇浊气,镇河妖用的。说起来好奇,那塔下面,到底有什么啊? 宋九月下意识的摸摸口袋,摸到了夭夭吃晚饭时给自己的银质烟盒,虽然不知道这丫头哪来的这玩意,不过宋九月还挺高兴——玩意儿还蛮别致的。 把烟盒掏出来,把玩了一番,宋九月又看了下时间。靠!怎么过的这么慢!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宋九月无聊的趴在桌子上,宛如一条咸鱼,双眼呆滞的看着窗外啥都看不到的风景。 …… 宋美人站在河边,深秋的凉意加上河风的冲击,让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他盯着河边的宝塔,出神的看了一阵儿,忽然开口叫道:“未央!” “在。”一个软软糯糯的萌妹音从身后传来。 “东西都备好了?”宋美人问道。 未央的声音很好听,属于那种让男人想恋的萝莉音:“禀大人,万事俱备。” 宋美人点点头,又想起什么,再次问道:“尘珑那边……还好吧。” 说起尘珑,未央也有些头疼,语气不太确定的道:“梓书和她在一起,应该……还好吧?海珠,你练习一下梓书。” “哦……”一个女孩不情不愿的回答道。 宋美人摆摆手,示意海珠不必了,“梓书最机灵了,应该无妨。好了,闲话少说,布阵吧!” “喏!”几个女子齐齐应道,开始了工作。 看着忙碌起来的姑娘们,宋美人安心的笑笑,也跟着动起手来。 几个人很快就做好了准备工作,未央出声道:“大人,阵成。” 宋美人点点头,下令道:“联系梓书,开始行动!垠乎,之后就交给你了!” “喏!”个头最高的妹子应道。 “真是期待啊,一会儿……这里会变成什么样?”海珠一脸的憧憬,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大家的劳动成果。 宋美人回头,摸了摸海珠的脑袋,宠溺的道:“不会很壮观,但,应该不会让你失望哦!” …… 好!无!聊!啊! 宋九月在课桌上滚来滚去,浑然不顾身旁宿舍老四的安抚。 “九月,别打滚了!老师看了这边好几次了!” 听到老四的话,宋九月立即正襟危坐,装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 但他这副样子维持了还不到五分钟,就再次摊在桌子上了。宋九月再次双目呆滞的看着窗外,忽然,他发现,宝塔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忽然灭了。 “诶!”不等宋九月反应过来,教师里的灯光,“啪”的一声熄灭了。 黑暗的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经过了短暂的沉默后,女生们发出了做作的,毫不走心的,害怕的尖叫声,和男生们的欢呼声。 “哇~~~~~好可怕啊!”还别说,会装害怕的女孩子才能激起男生的保护欲。 “噢~~~~~耶~~~~~~”停电了都不趁机做点什么,这样的男生活该单身。(误) 还有几个之前上课玩手机的家伙,丑恶的面孔在手机光亮的照耀下一清二楚——上课怎么能玩手机呢?差评! 讲台上的男老师让同学们放肆了一会儿,继而开始维护课堂秩序:“同学们冷静!这个时候出去走廊里太暗,贸然出去可能发生踩踏事故!大家先冷静的在教室里坐一会儿,保持安静,往好处想,说不定是变电站着火了呢?宋九月,你出去看看情况。” 宋九月不情愿的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外面走去。没等他打开教室的门,窗外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轰隆隆”的巨大声响,震得教学楼都在震动。 教室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半晌,有个女生的声音弱弱的响起来:“……地震了?” 教室里再次鸦雀无声了一会儿,忽然躁动起来:“快跑啊!” “快快快!” “亲爱的,别丢下我啊!” “瑶瑶你在哪儿?!” 老师依旧在讲台上维持着秩序:“大家不要慌!有序的走!都把手机拿出来照亮!不要推搡别的同学!一定要有序的离开!”老师嘴里不停的说着,身子却站在讲台上一步没动,警觉的观察着窗外的动向。 虽然讲的课很无聊,但他真的是为可敬的好老师。 老师的所作所为让宋九月肃然起敬,他也不再急着逃跑,而是站在讲台边,帮着老师维护秩序,不断的言语安慰同学们。停电已经有一会儿了,他大概适应了屋里的黑暗。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亮,宋九月无意间看向窗外,惊讶的发现—— 宝塔,塌了。 “这……”宋九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跑到窗前,再三确认,河边的塔楼,真的塌了! “卧槽!” 学校不可能斥资建一座毫无用处的高塔。从玄学的角度来说,那下面,一定镇着什么不好的东西。 宋九月再也顾不上帮老师维持秩序,焦急的高喊着:“让开!”,推开面前的人群,疯了似的往楼下跑去。 如果那下面镇的是什么嗜血成性的妖魔鬼怪,说不定要有多少人惨遭毒手!怀着这样的想法,宋九月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气势,丝毫不顾风度的在人潮中冲撞着。 幸亏杨淼不在。 茫茫人海中,被挤的像一只飘摇船的宋九月,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不对,要是夭夭在就好了。 第八十章 义无反顾 凤仙市是个地级市,凤仙师范大学,所在地点,是市下一级辖区南河区。南河区真的有一条河,校园里的人工河,就是引水于南河。 古人起地名有一个习惯,有什么特点,就叫什么名。南河区真的有一条南河,凤仙市,据说真的曾有一只凤仙。凤乃祥瑞之鸟,仙为超脱之尊。凤仙待百姓十分友善,据说,古时此地缺水,是凤仙用大神通劈出了南河,供百姓饮水灌溉。 然而此地本就干旱,绝大多数人不识水性。偏偏孩爱玩闹,不知几百年了,每年夏天总有孩到河里玩水,总有那么一两个再也没上来。加上凤仙民风彪悍,常有人抛尸于河中。总之,南河及,可没有什么祥瑞之气,沉了不少死人。嘉庆年间,附近乡民集资建了一座浮屠,以镇压河里淹死鬼的怨气。建国后,凤仙大学选址于此,也是为了以读书人的浩然气镇压怨气——许多中学的选址,也是在以前的墓园之上。同时,学校翻修了浮屠,建成了现在这座不伦不类的塔楼,既消除了封建残余,又淡化了迷信气息。 而且,这宝塔之下,不只压着怨气,还有怨气的载体——一群实实在在的水鬼。 …… 尘珑是个很好看的女子,俏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迷糊的气息,看起来笨傻呆萌,惹人怜爱。她身边的梓书,是一个个子不高,只的伶俐少女。此时,两个少女正若无其事的漫步在校园里,一点儿都不像刚刚捣毁了附近地区电力系统的元凶。 “梓书——”尘珑呆呆的叫起来。 梓书最烦这个笨丫头了,不耐烦的道:“干嘛?” “唔,”尘珑呆了一下,回忆起自己刚刚的问题,再次问道:“为什么我们要去炸电力系统啊?” “因为这样就会停电,大人和姐妹们就有机会去破了那座浮屠啦!”虽然很烦,但梓书还是耐心的解答着,大概这就是爱吧。 “唔。”尘珑边走边发呆,过了一会儿,又问起来:“为什么大人要拆掉那座浮屠啊?” “……”梓书皱着眉,组织了一番比较好理解的语言,解释道:“这浮屠不只镇压着河里的水鬼,本身还是南河区,乃至凤仙市整体风水布局中重要的一点。拆了这浮屠,不光里面的水鬼跑出来是一件麻烦事,甚至还会再接下来的几年里导致南河区的阴阳失调,灵气紊乱,总之——够叶家好好喝一壶的。” “唔。”尘珑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就在梓书以为这丫头终于老实下来的时候,尘珑再次提问:“可这样……不会损伤大人的阴德吗?甚至,就连少爷和姐,乃至整个宋家都……” 梓书沉默着,半晌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抬头看向比她高的多的尘珑,注视着她的眸子,眼神里满是坚定:“所以,这件事的全程,只有咱们十二钗动手!大人,乃至宋家,与此事无关!反正咱们的命也都是大人的,再说……本来也没有机会成仙成神,不是吗?” “唔!”尘珑傻傻的点点头,终于不再言语。 看着这傻丫头,梓书叹了口气,轻声安慰起她来:“别想啦,咱们只要做大人想做的事,不是吗?” “唔?”尘珑一脸疑惑,呆萌的样子让梓书明白了,她可能完全没理解自己刚才的话。 “……少废话,走了!” …… 校园里的各个建筑物里,所有的师生都以为发生了地震,惊恐的往出跑着。偌大的校园,此时摩肩接踵站满了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楼上挤下来的宋九月,再次费力的从人潮中穿过,好不容易才来到河边的废墟旁。 废墟边上已经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三三两两的议论着:“这楼怎么说塌就塌啊?” “不知道,大概年久失修呗。” “毕竟是木质结构的,肯定不像钢筋混凝土一样扛得住地震啊。” “话说,这楼里没人吧?” “没人,这楼里从来都见有人出入过,就连晚上的灯光,都是北门门禁处控制的。” “那就好那就好,没人受伤就好。” 宋九月听着一群人瞎扯淡,心里着急,想要劝他们离开,却不知从何开口——总不能说“马上要闹鬼了你们赶紧跑”吧? 想了想,宋九月掏出装着阿耀的瓷**,揭开**塞,声说道:“阿耀,鬼遮眼,不要让别人打扰我们!” **口溢出一缕肉眼不可见的鬼气,萦绕在坍塌的废墟周围。不一会儿,**子里传出阿耀瓮声瓮气的声音:“少爷,可以了!” 宋九月点点头,在自己的印堂上点了一抹朱砂墨,取出金钱剑和符纸,给自己加了六丁六甲的lt;buff,心翼翼的往河边走去。 这宝塔里原来一定镇压着什么东西,但现在,完全感知不到其中的灵力波动,大概是被压碎了,或者……被人拿走了!废墟中似乎没什么好看的了,倒是不远处的河里,如果水鬼有颜色,现在的河面,一定是满江红。 紧了紧手里的剑,仗着身边有阿耀,宋九月义无反顾的向河边走去。 一定,不能让他们出去伤害无辜的人! …… 宝塔坍塌的动静非常大。距离事情发生已经有一会儿了,在家里的桃夭夭已经感受得到校园里冲天的怨气。现在,她正急匆匆的奔跑在马路上,心里担忧九月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 忽然,一只手从背后揪住了她。桃夭夭凭着自己的怪力想要挣开,却意外的发现那只手比她的力气还要大。回头看去,拉住自己的,竟然是祝九慈。 “你干什么?”九月可能有危险,现在的桃夭夭,可没心思和这猫妖玩闹。 平时对夭夭总是很和善的祝九慈,这时的表情却十分冷漠,话里不带一丝感**彩:“不许去。” “凭什么?”如果不是打不过,夭夭现在已经出手了。 但祝九慈的话里,满是不容反抗的气势:“凭大人的命令!” 没想到这事会和那位大人有关,夭夭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那九月怎么办?” 祝九慈没有回答,冷冷的看着桃夭夭。 所有的挣扎,都一览无遗的写在夭夭脸上。表情复杂的她,最终做出一个让祝九慈惊讶的决定:“就算大人不许,我还是要去!” “此言当真?”祝九慈没有想到这丫头竟会这么坚决。 “当真!”夭夭浑然无惧的注视着祝九慈的双眼,挣开猫妖的素手,转身跑向校园。 看着这丫头义无反顾的背影,祝九慈眨眨眼睛,忽然无声的笑了。 对啊。原来,自己根本没什么资格去教育她。 桃夭夭,你比姐姐,争气多了啊。 第八十一章 总是及时赶到的桃木剑 河岸两边,要比校园的地面低的多,只有两条阶梯能从上面走到河边。因此,暂时不会有人有闲心到河边溜达。 这样自己的时间就充裕一些了。宋九月心想,希望今晚没有情侣到河边野战吧。 走下陡峭的阶梯,宋九月已经近的可以摸得到河水。但不等他上前看个清楚,一只惨白的水,突然从水里伸出来,紧紧抓住宋九月的脚踝。 “找错替死鬼了魂淡!”早有心理准备的宋九月丝毫不慌,反手一剑砍在那只手上,抽身而退。 自己在河岸上倒是安全,但这群水鬼不可能上岸的,要怎么把他们收拾掉,下水吗? 这不怎么清澈的河水是一回事,自己不会游泳是另一回事,就算没有前两条,自己贸然下水很可能阴沟翻船又是一回事。 宋九月看向高大的阿耀,用眼神询问他有没有办法。 阿耀会意,点点头,大手一挥,河面下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 在面前河岸的上下游,河底的泥沙凝集起来,生生组成两道堤坝,把河里的水鬼变成了瓮中之鳖。 “诶?还有这种操作?”宋九月惊喜的叫道,“耀酱很棒棒哦!” “少爷过誉了。”阿耀微微躬身,“毕竟,末将也被河水冲刷了几百年,这点法术造诣还是有的。” “嗯嗯!”惊喜过后,宋九月冷静下来,继续询问对策:“然后呢?” 阿耀面色严峻(大概吧)的道:“这水鬼之首,亦为鬼将。” “啊咧?”宋九月懵了,这年头鬼将这么多的吗?有种自己还没解放根特外围却莫名其妙的被拉去打安徒恩的感觉啊!这个挑战等级完全不合理啊喂! 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宋九月故作平静的道:“那个鬼将一定怼不过你对吧?” “非也,”阿耀覆满泥沙的脸依然面色严峻,“末将毕竟是军魂,在这河里,怕不是这水鬼的对手。” 心乱如麻的宋九月正一筹莫展,忽然发现两边的河沙堤坝正在慢慢消融,不由一惊:“怎么?留给咱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阿耀点点头:“水术上的造诣,大概对方比较高。” “……”宋九月心里有橘麻麦皮如鲠在喉。话说叶家身为地头蛇,怎么还不出现主持正义啊!叶秋那厮是在路上被公交车撞死了吗?! 没时间骂那个白痴了,宋九月看向阿耀,毅然决然的道:“不管怎样,绝不能放这群水鬼出去!阿耀,随我下水,你尽量拖住对方的首领,其他的……我杀多少算多少吧!” 阿耀点点头,主仆二人,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双双跳入水中。 …… 桃夭夭穿着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总算赶到了事发现场。她看着宝塔的废墟,心里大概有了点逼数。但是……为毛找不到宋九月啊! 阿耀的鬼遮眼技能比较高,导致前来增援的桃夭夭,找不到他们两人的踪迹。看着一望无垠的河岸,桃夭夭心急如焚,不知道该去哪找九月。 冷静,好好思考一番。桃夭夭安慰着自己。 宝塔生前一定镇压着什么东西,不知为什么突然坍塌,里面的东西突然破封而出——一定是逃往河里了!宝塔镇河妖嘛! 然后,以宋九月那个凑性,一定怀着“义无反顾的保护人民群众”这样不入党真的可惜了的思想感情,义无反顾的跳进了河里,对,那个白痴就算不会游泳也一定会下河的! 思路清晰多了,桃夭夭继续开动脑筋推理着:九月要下河,不可能一个信仰之跃纵身入水,话说回来黑旗真的挺好玩的……呸,说正经的,宋九月要到河边,一定会走楼梯,最近的楼梯是…… 豁然开朗的桃夭夭快速跑向阶梯,蹦蹦哒哒的跑到河边,闯入了阿耀的鬼遮眼中。 …… 仗着避水符,宋九月短时间内能在河水里比较轻松的活动。还好之前上全了lt;buff,再加上自己这个学期每天早上勤加修炼效果拔群,宋九月一入水,就气势如虹的斩了两条水鬼。 但……还有多少?三百,五百,八百?其中大多数很弱,但也不乏厉鬼凶鬼,自己能斩多少? 看着眼前被封印了二百来年一个个兴奋的嗷嗷叫的水鬼,宋九月心里一沉,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战斗着。 这些水鬼除了水性好和会找替死鬼就没什么特长了,战斗力不强,自己应该还能撑一会儿。话说回来雷符还是没机会用啊,这时候一道雷劈在河上,估计自己也会被电死吧。宋九月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河面上传来熟悉的少女的呼喊。 “九月!你在哪儿啊!九月——”桃夭夭像是冲着大河表白的少女,双手拢在嘴边,大声的呼喊着。 宋九月想要答应,却无法再水下说话,干着急没办法。 万幸,相处了这么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桃夭夭很快猜到宋九月可能在水里,也不废话,纵身跳入水中。 只是…… “诶?诶诶诶?”夭夭浮在水面上,双手扑棱着水花,却怎么也沉不到水下。桃木剑太轻了,像跟稻草似的浮在河上,被水托举起来,不知所措。 “九月!怎么办啊!我沉不下去!:夭夭又气又急的大喊着,模样可爱的不行。 你是想把敌人可爱死吗?!宋九月很想愤怒的吐槽,无奈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里咆哮。而且,你桃木剑状态下天天反重力的飘来飘去,现在怎么又在乎浮力了啊魂淡! 是以,桃夭夭虽然赶到现场,却并没有什么卵用。 宋九月在水下奋勇杀敌,可他毕竟不识水性,杀了几十只,已经感觉身子越来越沉。说起来,自己裤兜里还装着手机和那个银质的烟盒啊,避水符的效果在减弱,水慢慢的渗进来,衣服似乎已经湿了,再加上水的阻力,好重…… 局势不妙。 宋九月屏息凝神,逼开一只水鬼,抽空看向水面上跟个鸭子似的扑棱着的桃夭夭,很想破口大骂。 白痴,赶紧跑啊。 第八十二章 鬼的本相,往往和自己生命最后一刻的死相相符。就像这些水鬼,白皙的瘆人的皮肤,因为窒息而扭曲的五官——其实还好,想想那些一时想不开跳楼而且头朝下的人,这群水鬼的样子可爱多了。 其中男女老少皆有,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充满了对找一个替死鬼的渴望。就像现在,宋九月身上的生人气息宛如理工科里的妹子,让这群水鬼本就狰狞的表情变得更加扭曲。 桃夭夭还在河面无所事事扑腾着,阿耀不知所踪,大概正在某处和那水鬼头子纠缠着。宋九月奋力的斩杀一只水鬼,看着剩余的几百只蜂拥而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该怎么办。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个幽幽的女声:“呦呵,你这鬼将倒是蛮壮实的嘛。不如和女子结个冥婚,搭伙儿过日子如何?” 远处传来阿耀瓮声瓮气的回答:“不好意思,末将早有婚约在身。再者说,咱俩尸骨不全,谈什么冥婚?” “切,男人。”女声不屑的嗤笑一声。 “倒是你,”阿耀问着,“不想找个人替死,重入轮回?” “轮回有什么好?”女声轻笑着,“做鬼的时间越久,我越是讨厌人,真的……太恶心了。” 阿耀有些惊讶:“姑娘何出此言?” “的们,都滚开!”女鬼不理睬阿耀,忽然发起号令,“这子,就是你的饲主吧?做鬼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帅哥,我帮你宰了他,你恢复了自由,留在此厢,同女子作伴可好?” 阿耀惊怒交加的喝道:“孽畜!你敢!” 宋九月面前的水鬼听话的尽皆散去,腾出一条空路来。在宋九月的视线里,一个红油油的身影,一闪而过,忽然飞至自己面前。 那是一个美艳的红衣女子,身上穿着一袭大红色的嫁衣。头上的凤冠早已不知所踪,也没有发簪发髻,乌黑秀丽的长发飘散来了,一丝一缕漂浮在水中。和其他面目狰狞的水鬼不同,她俏丽的脸上只有一副波澜不惊的淡然。现在,她正微笑着,琥珀似的瞳孔,仿佛融入水中一般,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宋九月,让他情不自禁想起一个词——媚眼如丝。 女鬼慢慢的靠近,几乎完全贴在宋九月的身上。一只嫩藕般的手,带着金色的镯子,涂着大红色的指甲,交映生辉的搭在宋九月的肩膀上。哪怕有避水符和衣服的隔绝,宋九月都感到刺痛的冰冷。女鬼的右手,轻轻抚在宋九月的大腿上,明明是一副香艳的场景,却冻的宋九月瑟瑟发抖,生不出一点邪念来。 “哥哥,奴家美吗?”媚眼如丝的女鬼檀口微张,唇红齿白间吐出柔柔的话语,让宋九月不知所措,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得到宋九月肯定的答复,女鬼面上一副娇羞窃喜的女儿模样,轻咬嘴唇,眼神流转,羞赧的模样煞是动人。她把头贴近,附在宋九月耳边,轻轻耳语着:“你真好……” 搭在宋九月腿上的手开始游移,一点一点,向上抚摸,马上要摸遍宋九月的大腿。 河面上的桃夭夭这时仍然沉不下来。不过她想了个法子,身子冲下,把头探进水里,凭借着极佳的裸眼视力观察着水中的情况。当她看到不知哪来的骚浪贱正不知廉耻的勾引着自家宋九月,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道:“骚娘们儿!放开那个男人!让我来!咯咯咯咯——” 因为脑袋在水里,桃夭夭一张口就灌进去大量的河水,根本没机会说话,只能一个劲的吐泡泡。 当然,水下卿卿我我的二位也并没有因为桃木剑吐泡泡而打断进程。女鬼冰冷的身躯完全贴在宋九月身上,冻的他面色发白,却不忍心推开。那只素手,仍在自己的腿上游移。此刻,宋九月内心既反感这只不老实的冰凉的手,却还隐隐有一丝期待,希望这只手继续摸索下去。果然,那只手孜孜不倦的到处乱摸,摸到了宋九月的裤兜上。 “诶?哥哥,你裤子里这硬邦邦的东西,是什么呀~”女鬼笑着打趣着宋九月,把手探进宋九月的口袋,掏出了里面的东西。 她低头看向手中,那硬邦邦的东西,是一个银质的匣,做工精美。鉴于她死的年代还没有这玩意儿,女鬼很是好奇的拿在手中把玩着,手指一敲,推开了烟盒的盖子。 “这是……”女鬼好奇的看着盒子内部深邃的仿佛深不见底的空间,表情突然一窒,“不!!!!” 女鬼推开宋九月,丢下烟盒,飞快往远处逃窜。可打开的烟盒,迸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周遭的水鬼和那女鬼一起遭了殃,惨叫着被吸入烟盒中。 似乎吃了个饱,烟盒自动合上盖子,很给牛顿爷爷面子,知趣的往水底沉下去。 得亏宋九月眼疾手快身体棒,赶忙伸手接住它,继而趁着避水符没失效,奋力的往河面上游去。然而,他不会游泳,徒劳无功的挣扎了半天,身子却逐渐下沉。 阿耀总算登场,飞速赶来,将宋九月捞了起来,安全送回岸上。 “噗啊!”终于重见天日,宋九月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看向河面,阿耀之前筑的堤坝早已垮塌,上百只水鬼四散奔逃,流窜在整个河面上。 “这?!”宋九月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提在嗓子眼上,这么大的一条河,这么多的水鬼,自己怎么抓的完? 正当宋九月心急如焚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九月!” 回头看去,叶秋带着一大帮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背后。宋九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骂道:“你这混蛋,怎么才来?!” 叶秋陪着笑,安抚着自己的大兄弟:“不着急,这不是来了吗,你放心,我们这么一大帮人呢,这满池水鬼,一个也跑不了!对了,里面可有个大家伙,你见了吗?” 宋九月本想如实相告,却莫名其妙的忽然怔了怔,继而说道:“不知道,你自己下去看吧。” 叶秋点点头,回头给叶荻使了个眼色,一群人有序快速的行动起来,封锁河面去了。 “……”看着叶秋忙碌的背影,宋九月攥紧手里的烟盒,拿起来看了一眼。 本来空着的烟盒里,多出来一支香烟。 第八十三章 宋九月拿出烟盒里突然刷新出来的一根烟,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 没有滤嘴,像是一支老式的卷烟。白色的烟纸上,画着一副巧精致的水墨画——一个多情妩媚,穿着嫁衣的女子,披发赤足,恬静的站着。乌黑的长发散落脸颊,遮住半张脸,仅能看见一只墨点的眼睛,孤寂,幽怨。 和那女鬼很神似,真的是美如画的人儿啊。 宋九月想着,习惯性的把烟叼在嘴里,觉得不太对劲,又吐了出来,一脸复杂的思索着。 “九月!救救我呀!”无人理睬的桃夭夭漂在河面,两只胳膊无用功的划着水,反而离岸边越来越远。 “……”宋九月被这丫头气得头疼,叹了口气,再次使唤起阿耀:“耀酱,去把那厮捞上来吧。” “恕难从命。”阿耀难得的拒绝了宋九月的指示,“夭夭姑娘乃桃木之体,末将触碰不得。” “唉……”宋九月更头疼了,想了想,得出一个折衷的办法:“那你拎着我过去,我拽着她,你再把我俩拽回来。” “喏!”阿耀提溜起宋九月,三个人拖火车似的重新回到岸上。 终于踏上陆地的桃夭夭第一个反应就是关心起宋九月的安危:“九月!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那个骚娘们有没有非礼你?你……” 听着桃夭夭喋喋不休的关切问候,宋九月心里一暖,但又想到这丫头之前的活宝作为……实在是感动不起来啊。他摸摸夭夭的头,示意她安静,温柔的道:“我没事,你还好吧,不会因为被水浸泡损坏木质吧?” 夭夭悚然一惊:“对哦!我不防水的啊,得赶紧看看!”说着,跑到一旁的树林里,检查自己的本体去了。 看着远处忙碌的叶家众人,宋九月想了想,还是把烟放回烟盒,决定回家再说。他招呼起阿耀和夭夭:“走了,回家。” …… 两时后。 “少爷,都办妥了,没有走漏一只。”叶荻走到叶秋身后,恭敬的禀报道。 叶秋点点头,又问了一句:“确定没有漏之鱼?” “确定!”叶荻的确定的点点头,认真的样子让叶秋忽然觉得很安心。 “那就好,让大家回去吧,你陪我坐会儿。”说着,叶秋坐在地上,出神的思索着。“你说,这浮屠……怎么说炸就炸?阿拉德啊?” 叶荻摇摇头:“虽然尚未查明具体原因,但属下以为,必是有人作祟!” 对于叶荻的意见,叶秋点点头表示肯定:“不错,一定是外部原因。但……谁会拼着耗损大量的阴德,费力不讨好的炸楼呢?这可是刑事犯罪啊……” 叶荻不再作声,静静的侍立一旁,不去打扰叶秋的沉思。 …… 洗个澡,换了身衣服,宋九月躺在沙发上,高举着那支烟对着灯光,认真的凝视着。 “别看啦!”夭夭纵身扑到宋九月怀里,压的他嗷嗷直叫,“怎么?舍不得那个女鬼啊?” 宋九月不快的推开夭夭:“别捣乱,想事儿呢。自己玩会儿去。” “唔……”夭夭有点失望,但还是乖巧的跑回卧室,不再打扰宋九月了。 阿耀在墙角吃着香火,阿喵趴在茶几上养膘。客厅里的气氛很安详,但这样安详的气氛似乎并无异于宋九月思考。 他拿起手边的烟盒把玩着,十分好奇,这是个什么大宝贝?想着想着,宋九月习惯性的叼上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冰冷的烟雾吸进胸腔,冻的他不由自主的咳嗽了一声。 咳咳,咳咳……等等,这味儿不对啊? 宋九月悚然一惊,拿出嘴里的烟看了一眼。 燃烧的烟身上,画着那好看的红衣女子,她赤着的双足踏在点燃的烟头上,仿佛踩在火焰中。 “卧槽?!”宋九月吓到想赶紧把烟掐灭,想了想,觉得不太合适,就这么举着烟,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一副蠢蠢的模样。 听到宋九月的惊呼,夭夭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好奇的问道:“咋了?” 宋九月翻了白眼,身子往沙发上一倒,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啊咧?九月你咋又晕了?能不好好清醒两天啊!”夭夭赶忙跑过来,查看起宋九月的情况。阿耀和阿喵也被惊动,着急的围过来,打探起宋九月的情况。 宋九月原本拿着的香烟跌在地上,滚落到茶几底下,无人注意。烟燃烧的很快,上面画着的女子,从脚到头,慢慢的被火焰吞噬。在烟头燃到胸部的时候,画中人的脸上,明显带了一丝痛苦,柳眉微皱,继而在烈焰中,失去了全部的面目。 青烟笼罩在屋里,一丝一缕都没有消散。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全都被昏迷的宋九月吸入,一点儿没剩。 …… 宋九月仰面朝天,静静的躺着。他的双眼微张,却没有一点神采。似乎仍在昏迷。过了不知多久,一双瞳孔终于重新被意识支配,眼睛逐渐睁大,宋九月慢慢的坐了起来。 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这片大地没有牛顿一样。宋九月揉揉太阳穴,出神的打量起四周的环境,嗯,熟悉的茂密植被和古风建筑,自己似乎他娘的又穿越了。 等等,为什么揉太阳穴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飘在了脸上? 宋九月低头看去,看到了自己宽袍大袖的古装,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诶?这次不是lt;b了?还带送皮肤的吗?真穿越了?!”懵了一会儿,宋九月咋咋呼呼的叫起来,忽然感觉后背一痛,被一股大力打了个狗吃屎,再次跌倒在地上。 “姓宋的!又躺在地上要饭呢?”一个一听就不是好东西的男人声音从背后传来,宋九月爬起来,转身看去,一个人如其声,一张贱兮兮反派脸,穿着华服带一帮狗腿子的纨绔子弟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纨绔身后的狗腿子们配合的发出了嘲讽的笑声,声音大的离谱,宋九月都觉着他们装的尴尬。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本想据理力争讨个公道,想了想,觉得自己初来乍到,这群家伙好像也认识自己,还是委曲求全一下为好。 于是,宋九月清清嗓子,温文尔雅的说道: “咳咳。来,傻逼,有种单挑啊!” 第八十四章 带上你私奔 尘土飞扬,宋九月趴在地上,鼻青脸肿的,衣服上还沾了些痰渍。 这似乎不是自己的身体,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经风。自己明明有好多招式,但孱弱的身体根本跟不上自己的意识,一个技能都放不出来,最终不得已被一群流氓恶狠狠的踩在脚下。 “穷逼!谁给你的狗胆和本少爷叫嚣?”这纨绔出手颇有章法,看样子家里不像是作文经商的,倒似武将之子一般。 受此大辱,宋九月却只能趴在地上,疼的站都站不起来。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没关系,这是魂穿,丢的是身体原主人的脸,不是我宋某人的脸。对,一定是这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他日一朝权在手杀尽天下负我狗什么的,对对对……” 嘲弄了宋九月一番,纨绔领着狗腿子离开,到别处欺男霸女去了。 费了老大的劲,宋九月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忍耐着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和怜悯嘲弄交加的眼神,默默的走开了。 在街上走了一阵儿,宋九月忽然意识到,自己该去哪儿啊?人家魂穿不都该获得本体原来的记忆,从床上醒过来一副垂死病中惊坐起,床边还有老管家漂亮丫鬟的吗?怎么到自己这儿就穿在大街上,还被路过的恶少狠狠欺辱了一番?金手指的?!青梅竹马呢?!随身老爷爷呢?! 宋九月忿忿不平的想着,终于意识到自己以前看到穿越说都是骗人的。就在这时,有人忽然从背后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肩膀。宋九月回头看去,两个可爱的妹子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一个青衣,一个红衣。红衣那位,一副很眼熟的样子,似曾相识。 “……”是熟人吗?还有这红衣妹子,很好看,但是一脸的风尘模样,似乎是风俗业从业者?宋九月呆呆的想着,不知道该怎么跟人打招呼,“嗨”?好像有点儿违和啊。 “怎么,不认识我家鱼儿啦?”青衣妹子看着宋九月的傻样,憋不住笑出声来。 “额……鱼儿姑娘。”大概是红衣女子的名字吧,宋九月微微作揖,客气的打起招呼来。 鱼儿脸上的红云一闪而逝,微笑着和宋九月搭话:“怎么啦,宋家哥哥?又被叶修欺负啦?” 诶?这声熟悉的哥哥?就是你!红衣水鬼!难怪老子会在这儿,原来是……等等,我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额……嗯!”决定先演一波看看情况,宋九月摸着后脑勺,尴尬的承认着。 鱼儿掏出一方红色的手绢,贴过来,轻轻的擦拭着宋九月脸上的污渍:“你呀,既然那厮那么厉害,你还招惹他作甚?好好读你的书,待你日后考取功名回来,定然不再会被那衙内所欺辱……” 她心翼翼的擦着宋九月的脸,动作矜持而温柔,声音深情而动人。真的……很撩人。 青衣少女在旁边打趣道:“就是就是!赶紧考取功名吧你!我们鱼儿还等你回来给她赎身呢?” “你瞎说什么呢!”鱼儿俏脸一红,羞怒的轻打着青衣妹子。 还真是风俗业从业者啊……宋九月想着,该不会是青梅竹马家道中落被迫卖身等我解救这样的套路吧? 青衣女子笑着跑开,鱼儿没有去追,回头看向宋九月,不敢抬起羞红的脸,手里揪着手绢,低声道:“妈妈催我接客,说我再不露面,就挑断我的脚筋……” “啊?!”宋九月愣了一下,看着这羞涩的少女,忽然心疼起来。 “我知道你没钱,不然去年,你一定会把我买回去的。”鱼儿的声音很低,宋九月勉强能听清。“哥哥……我知道你一定会考取功名,鲜衣怒马,衣锦还乡。但那时候,你还会要我吗?”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宋九月想出言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却不知道这年代封建礼教的封建程度,生怕自己举止不当。 “我!”鱼儿忽然抬起头,鼓起勇气注视着宋九月的双眼,“我明日便要出牌,今夜,我去你家找你!” 宋九月惊愕的长大了嘴,愣了许久,最终重重的点点头。 鱼儿如释重负的笑了,和宋九月告别,逃也似的离开了。 宋九月唏嘘的叹了口气,正想感慨,忽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我家在哪? …… 路上碰到有熟人跟自己打招呼,宋九月恬不知耻的问人家自己家在哪儿,总算是顺利到达补给地点。 这真是一个从各种意义上都家徒四壁的家啊……宋九月甚至没米下锅,虽然他也不会用铁锅煮饭。在家里翻找了半天,抠抠搜搜的找出几块儿碎银子来,大概就是全部家底了。客堂摆着父母的灵位,连上的香也是劣质的。书倒是不少,都是一个人的笔迹手抄的,看来自己也是个刻苦的寒门士子呢。 宋九月盘腿坐在炕上,想了许久。自己这孑然一身的模样,估计是不可能给青梅竹马赎身了。考取功名鱼跃龙门什么的……以前还有可能,但以自己现在的学识,也变成了美好的幻想。看样子,只有一个办法了! “天干物燥,心火烛,子时——”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夜,外面响起打更人的声音。子时,已经三更天了吧? 正想着,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打开门,鱼儿娇羞的站在门口,双手摆弄着衣襟,等着心上人儿迎着自己进去。宋九月把她让进来,倒了杯水,尴尬的对坐着。 鱼儿坐了许久,迟迟不见宋九月有所动作,心里又气又急,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哥哥……” “鱼儿!”宋九月恰逢这时鼓足了勇气,打断了鱼儿的话。两个人愣了一下,接着尴尬的客气起来。 “鱼儿,你说。” “不,不用,哥哥你先说。” “好,那我就说了!”宋九月不客气的接过话头。他鼓起勇气,眼神坚毅的和鱼儿对视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鱼儿!我们私奔吧!” 房间里瞬间变得安静,只能听得到油灯窸窸窣窣的燃烧声。 鱼儿很吃惊,看着哥哥认真的样子,不知为什么,眼泪如潮水般袭来。她没有去擦,任由泪痕冲化了胭脂,明明在哭,却甜甜的笑起来。 她回答了宋九月的话,梨花带雨的俏脸上,是和宋九月一样的认真。 “好!我们私奔!” 第八十五章 万水千山,和你一起走 “万水千山,你愿意陪我一起走吗?” “嗯!” …… 东方渐白。 宋九月背着书箱,不确定的问道:“我的书卷都拿了,倒是你,真的不用再带些什么了吗?” 行在田间道上,仅仅背着一个包袱的鱼儿拉着宋九月的手,回头看他,笑着说道:“不必啦!” 我看似孑然一身,但有你,就有了全世界呐。 似乎从未这么开心过,鱼儿兴高采烈,快步的走着。宋九月看着她的模样,就像是打了鸡血的桃夭夭,不由的轻笑出声:“慢些,莫要伤了庄稼!” “略——”鱼儿回头,俏皮的吐着舌头。“果然是读书人啦,时候,不是你带我来偷别人家的菜吗?” “诶?”不记得有这回事,宋九月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自己从这个身体上继承的记忆什么都没有,就连自己的姓名都不知道。但,却莫名其妙的,对这鱼儿有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这身体原本的主人,一定觉得鱼儿比自己的名字还要重要吧。 “你看那颗树!”鱼儿指着田垄上一棵高大的柳树,“时候,每次走到这儿,你就说什么都不再往远走,我猜,你一定是怕迷路,胆鬼~” 宋九月看着她的笑靥,轻笑出声:“对呀,我就是这样,很怕自己离家远。” 鱼儿,忽然不笑了,回头和宋九月对视着,眼神很认真:“那这次,你怎么不怕了?” 宋九月怔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说道:“因为,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诶?”没有反应过来的鱼儿思索了一会儿才明白,俏脸通红,飞也似的跑远了。 宋九月赶紧追上,嘴里叫唤着:“唉!鱼儿!慢些,等等我!” 旭日初升,刚刚踏上官道,前途大好。 …… “我想想,要买干粮,给你买几件备用的衣服,还有……”宋九月一脸纠结的数着手里的碎银和铜板,头一次体会到没钱的痛苦。“要不,我先在这县城挣点钱,咱俩备足盘缠再去州郡?” “不行!”鱼儿认真的道,“若是妈妈派人来追怎么办?他们的势力,你也知道的。” 宋九月凝重的点点头,“也对。那,我去买干粮,你拿着这些钱,去前面那家成衣店买些衣服,等我一会儿回来接你!” 一言为定,宋九月把鱼儿送至店门口,一路打听着找地方置办干粮去了。 鱼儿站在成衣店门口,攥着几颗碎银,咬着嘴唇,犹豫的张望着店里的东西。犹疑了好半天,她终于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客官需要点儿什么?” “那个……我想看看,那件……” …… 宋九月站在门口,静静的等着鱼儿。女孩子买衣服果然麻烦,还好自己两人说走就走,追兵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赶到吧。 “哥哥!”正想着出神的宋九月被鱼儿的叫声吓了一跳,只见她手中,只多了一个不大的布包,看起来……装不了几件衣服。 “就这些?”宋九月挑挑眉毛,“可要备足了,不用担心钱,等到了远一些的乡镇,我一定还能挣得到的!” “嗯~”鱼儿撒娇似的发着鼻音,“我说够了就够了嘛,走吧走吧。” 宋九月无奈的被这妮子牵着,两人快步往城外走去。 …… 天边已经挂上了火烧云,河水映着红彤彤的晚霞,美的让宋九月暂时忘却了疲倦。 “你看!那里有一间破庙!”鱼儿手指河边,那里立着一间多年未经修葺,大概是龙王庙的建筑。 宋九月点点头,“也好,晚上你我也有一蔽身之所,走吧。” 这的确是一间残破的龙王庙。本就狭的庙室里布满了灰尘和蛛,房顶上还有光亮射下来。香案上的香炉早已不知所踪,大概是被哪个无赖拿去典当了吧。 以宋九月的角度来看,那龙王像粗糙的仿佛孩的泥塑一般,但鱼儿,仍旧对那龙王恭敬非常。 “女子远道而来,不得已借宿宝地,还望龙王爷恕罪。”鱼儿跪在破烂的蒲团上,恭敬的叩头。起身后还揪着宋九月,撒娇似的要求他也拜一拜。 不得已拜完了龙王,宋九月又被鱼儿揪到外面。 “都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收拾吗?”宋九月纳闷儿的问道。 “笨蛋!挖野菜啊!干粮省一点是一点嘛。”鱼儿拉着宋九月,细心的指导起哪些是野菜哪些是野草,什么可以吃,什么不能。 看着宋九月一脸困惑的傻样子,鱼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呀,打就记不住这些。说起来,还是你爹爹教我这些的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如蚊呐,最终闭上嘴,心翼翼的观察起宋九月的脸色。 宋九月倒是没什么介意的——自己对那个便宜老爹的印象还停留在客厅的灵位上呢。 刨了些野菜,二人有说有笑的回到庙里,做起了晚餐。 鱼儿动作熟练的生火造饭,篝火暖红色的光,为她的侧脸涂了一层胭脂。一时间,宋九月竟是看得痴了。 “哥哥,把菜递给我。哥哥?”叫了半天没人应声,鱼儿抬头看去,看到宋九月正盯着自己发呆,不由得羞红了脸,躲也似的跑去拿菜了。 二人正炉火旁做饭,回忆青春的时候,早已黑漆漆的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两个大汉看到屋里的火光,好奇的走进来,没成想会看到宋九月和鱼儿来。其中一个看到鱼儿这美娇娘,惊喜的叫出声来:“呦,好俊的娘子!” 宋九月警觉的站起身来,盯着那大汉腰间挎着的切肉短刀,把吓了一跳的鱼儿护在身后。他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说道:“二位好汉从何而来?与我夫妇俩在龙王面前相会,也是缘分,敢问好汉姓名?” 一个大汉嘿嘿的笑起来:“子,少跟老子文绉绉的。难得运气好,碰到这娘子,还请你子——行个方便?” 宋九月捡了根粗壮些的柴火,挺直了腰板:“龙王爷府上,不合适吧?” 夜色总是会让男人迷醉,变的胆大包天。两个壮汉对视一眼,一个搓着手,一个拔出刀,一步一步,向宋九月和鱼儿走来…… 第八十六章 鱼儿归渊 “别过来!”宋九月挥棍去打,招式精妙,奈何——身子太弱了。 大汉轻易的躲开,一把将宋九月推倒在地:“滚蛋吧你!” 另一个大汉已经上前抱住鱼儿,鱼儿挣扎哭喊着,却敌不过壮年男子的力气。宋九月站起身,疯了似的扑在大汉身上,又抓又咬,像一条疯狗,目眦欲裂。 “妈的!滚开!” 一群人闹作一团,忽然间,宋九月惨叫一声,跌坐在地,肩膀上潺潺的流着鲜血。 其他三人,瞬间静了。没拿刀的大汉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道:“老三,你来真的?” 拿刀的老三也慌了神:“我……我就是吓吓他!没想动刀啊!” 鱼儿看着宋九月血流满地,怔了一阵儿,忽然像个泼妇似的大喊起来。她拔下头上的簪子,疯了似的往老三身上扎去。老三吃痛,也着急了,反手一刀,刺在鱼儿腹部。 “……”之后,两个壮汉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强奸和杀人,是两码事。前者发配充军,后者秋后问斩。 面面相觑的两人对视一眼,飞快的逃走了。 “鱼儿!鱼儿!”宋九月捂着肩膀,爬过来,着急的查看着鱼儿的伤势。一柄切肉短刀,深深的刺进鱼儿腹中,鲜血染红了满是泥污的裙裾。 “没事!没事的!一定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一定没事的,一定……”宋九月胡言乱语着,轻轻摸着鱼儿的脸颊,心翼翼的想要把鱼儿扶起来,却被女孩的一声哀嚎打断,不敢再轻易动作。 鱼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面色满是慌乱,却抬头问着宋九月:“哥哥,你的伤怎么样?流了好多血,你……” “我没事!哥哥身体好,这点血不算什么的,你别说话!别说话……“宋九月急的眼眶发红,手忙脚乱的想要帮鱼儿止血,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行,我就要说,就说。”鱼儿似乎预料到什么,忽然任性起来,“就算治好了,我这肚子,大概也……不能给你生孩子了。” “没事,不要孩子,就咱俩,咱俩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不要孩子!”宋九月按着鱼儿的腹,鲜血却仍旧从指缝间不断的流出。 鱼儿面露难色:“那怎么行,你是宋家单传,不能无后的。我……”她疼的吸了一口凉气,才继续说道:“我,怕是不行了。哥哥,你考取功名后,一定要找个屁股大的,好生养的娘子,能生儿子。” 宋九月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大滴大滴的泪珠滴在鱼儿肚子上,和血混在一起。他哭着,大声的道:“我不要!我就要娶你!要儿子的话,你来生啊!你不许死!” 喘着气,鱼儿的脸色已经开始泛白。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她挤出一个笑,安慰着宋九月:“好,我嫁给你,哥哥,咱俩成亲好吗?” “好!”宋九月想也不想,带着哭腔喊道。 甜甜的笑着,鱼儿指了指自己白天买的一包衣服:“哥哥,把那个打开。” 宋九月急忙照做,打开了包袱。果然,里面根本没几件衣服,只有一件,一件红色的嫁衣。 “本来,我就不用什么衣服嘛。可今天在那店门口,看见这嫁衣,我就挪不动步了。凤冠什么的太贵了,就够这一件儿衣裳的钱。哥哥,你不会怪我乱买东西吧?”鱼儿惨白的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宋九月。 抹了把眼泪,宋九月不住的摇头:“不怪,怎么会怪你。你想要什么,买就是,以后也是!我赚的钱,都要你来花!” “这可是你说的哦!”鱼儿狡黠的笑起来,却又疼的笑容变了形。喘了口气,她抬头望着破烂的天花板,忽然决然的道:“哥哥,可不可以,再容我任性一次?” “好!”宋九月有求必应,“想做什么都行。” 鱼儿笑笑,语气里满是歉意:“可以帮我换上嫁衣,咱俩成亲吗?” …… 宋九月不敢拔掉鱼儿腹部的刀。嫁衣罩在外面,胡乱的系着。之前的簪子不知去哪儿了,鱼儿披散着头发,一副很不讲究的样子,但宋九月,觉的很美。 “难怪嫁衣都是红色,这样,染上血就看不出来了……”鱼儿喃喃自语着,觉着少了点什么。忽然,她灵机一动,伸手从腹部沾了些鲜血,抹在早已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唇上。“嘿嘿,好看吧?” 宋九月点点头,泪中带笑的回答啊:“嗯,很好看!” 鱼儿一副窃喜的表情,却故作一番傲娇,清清嗓子命令道:“哥哥,扶我起来。” 宋九月扶起站都站不稳的鱼儿,听着肩膀上的丫头继续说着:“冲……冲着门,听我口令。不对,你来喊,你是一家之主嘛!” 领会了鱼儿的意思,宋九月抹了把鼻涕,搀着新娘,两个人冲着庙外的夜空,屈膝跪地。 “一拜天地!”带着哭腔,宋九月大声的呐喊着,带着完全倒在他身上的鱼儿,奋力行了跪拜礼。 再次站起,二人转了个身,对着滑稽简陋的龙王像再次跪拜:“二拜龙王!” 到了夫妻对拜的时候,宋九月跪在地上,把鱼儿摆至自己对面,却不曾想她早已力气全无,一头扎倒在新郎怀里。宋九月赶忙接住她,跟着低倒了头,快速的喊道:“夫妻对拜!” 终于拜了堂,鱼儿躺在宋九月怀里,费力的伸手为他抹去一些眼泪:“不哭,相公~” “嘿嘿,我就知道,咱俩总有一天会成亲的。哥哥……不,相公!我还记得嘞,你七岁时,第一次去读蒙学,我去接你放学。回家路上,你很是和我炫耀了一番,别的男孩子都没有姑娘来接,就你有。我说,那你怎么感谢我啊?你想了半天,跟我说,吃糖葫芦吗?我说不吃,你说,那……那你嫁给我吧?当时我就笑了,觉得这是天底下顶好的事,比糖葫芦好的多。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忘过你这句话,十年了,一直没忘。后来,我爹欠了债被砍死,我被卖到青楼。训教的这一年,我在楼里,一刻也没曾忘记过你,心心念念的等着你考取功名,回来给我赎身。没想到,还未曾,乡试,你就已经带我私奔啦。嘿嘿,真好!真好……能够嫁给你。” 早已泣不成声的宋九月说不出话来,攥紧了鱼儿的手。 “哥……相公!”鱼儿喊道。 宋九月强行忍着哭声:“鱼……不,娘子,怎么了?” “嘿嘿,你再叫我一遍?” “娘子!” “嗯!相公!”鱼儿惨白的脸笑靥如花,似乎这是天下最美的情话。 “相公,你还记不记得,你时候问我,你会不会游泳啊?我说不会,你就笑话我,说你叫鱼,怎么能不会游泳呀?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看我身子,坏人!” 宋九月破涕为笑,哄着她:“对,我是坏人,就是想偷偷看你身子。” “对吧?”鱼儿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别提多得意了,她笑着,“那,我既然叫鱼儿,等会儿,我死了,你便把我,沉入外面那条河吧。死到临头,让我人如其名,真真正正的做一回鱼吧。” 宋九月一个劲儿摇头:“不行,那怎么行?” “听我的!”鱼儿的声音有气无力,却充满了不容置疑。“你受了伤,手脚不方便,也没力气挖个坑把我埋了。就算埋了,此地风水,估计也不太好。至于火花,更是不妥。思前想去,还是水葬方便。没事,我可是鱼儿呢。还有,虽然龙王没保佑我,但他老人家保佑你了呀,你一定能安然无恙,考取功名,光耀门楣……以后,一定要敬神哦。还有,你若是得空,我忌日时候,烧些衣服,要红的,我喜欢红的。我还想吃饺子,一并烧来可好,还有,还有……” 鱼儿的声音越来越,最终,毫不可闻。 宋九月抱着自己的新娘,嚎啕大哭。哭了许久,他擦干眼泪,抱起鱼儿,一步一步往庙外走去。 他抱着妻子,站在河边,看着她唇上干涸的胭脂血,美的让人情不自禁的笑出声。 “抱歉,鱼儿,你要我做的,可能做不到了。”宋九月轻笑着,看着鱼儿的睡容,一字一句的说着,“没有你,我岂能独活。” 河边,怀抱自己全世界的新郎官纵身一跃。 夫妻二人,终于水中团圆。 第八十七章 “多谢公子。” 朦胧间,宋九月在一片虚无中醒来,看到了远处穿着红衣,披散头发的鱼儿。 心情很复杂,想了想,宋九月答道:“不客气。” “不,真的谢谢您。”鱼儿认真的答道。“如果,他当时和您一样……不,还好他没和您一样。” 宋九月一头雾水:“原本是什么样子的?” “之前都一样,只是,最后他把我丢在水里,没有与我殉情。”鱼儿笑了,“您很好,愿意陪奴一起死。但,奴更希望,哥哥他,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此言当真?”宋九月不太相信。 “刚化鬼那两天,怨气失调,确实经常想,他为什么不陪我一起死,与我阴间相伴。”鱼儿不好意思的笑着,“但……我爱他啊,哪怕我死了,我也希望他能顺利中举,找到一个快乐贤惠的妻子,儿孙满堂,无忧无虑。哪怕我死了,他甚至慢慢忘了我,但只要他好,就……您能明白吗?” 宋九月点点头:“大概懂。” 自己的感情能被人理解,鱼儿开心的笑起来:“多谢公子,真的,多谢公子。奴身死魂消,别无回报,唯这一身法力,望公子笑纳。” “笑纳?”宋九月不太明白,“纳啥?妾?” 没有回答宋九月的疑问,鱼儿微微施了一礼,化作青烟,消失不见了。 随着她的离开,宋九月的意识再次变得模糊,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 …… “九月!九月!” 睡梦中的宋九月依稀感觉到有人在抽自己大耳刮子。眼皮抽动了两下,不情不愿的睁开,桃夭夭的一脸关切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诶!”宋九月一个激灵坐起来,把桃夭夭吓了一跳,继而她反应过来,欣喜的叫道:“九月你醒啦!” “啊……”宋九月有点茫然,确认自己这次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放心了不少。“我昏迷了多久?” “挺久的。”夭夭指了指窗户,宋九月这才注意到天都亮了,不等他说话,夭夭一把扑上来泫然欲泣的道:“九月你咋又昏迷了!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有就赶紧说,不怕,咱们抓紧治疗,我永远陪伴……” “停停停!”大梦初醒的宋九月赶紧把这妮子推开。说起来,自己睡了多久啊,怎么感觉神清气爽的? 宋九月下意识的盘腿打坐,内视一番,惊愕的发现,自己的修为蹿升了一大截。 “这……怎么回事儿?”修为莫名其妙的蹿升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宋九月苦思冥想着可能导致自己修为精进的事情,想了一番才发现,不对劲的东西,似乎只有……那支烟? “还望公子笑纳。” 鱼儿的声音再次浮现在耳边。宋九月大概明白了,拿起床头的烟盒,仔细研究着。 “这玩意儿……可以把鬼魂吸进来,然后把他们变成香烟。只要解除了他们的怨念或是通过考验(具体步骤还不明确),就可以获得他们的灵力,还是提纯过的!神器啊!” 宋九月激动起来,有此宝在手,何愁修为不突飞猛进啊! 等等,把鬼魂强行吸收进来转化为香烟……先不说烟草税的事儿,这种做法,总感觉不太正规,有点像邪道的手法啊。宋九月警醒了一些,把烟盒放下,低头思索着。 “九月!”夭夭忽然叫起来。 “别捣乱,我在思考。”宋九月不快的说道。 “哦。”夭夭乖乖的闭上嘴,但脸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不吐不快。 宋九月思考了半天,仍然没想出什么正经东西。他抬起头,看着还做在那里一脸憋屈的桃夭夭,好奇的问道:“你刚想说啥,说吧?” 夭夭得到了允许,兴致冲冲的喊道:“我刚刚想说——你迟到啦!” “卧槽?”宋九月看了眼手机,赶紧往门外跑去。 …… 经多方调查,学校内的宝塔因为年久失修,于昨晚突然坍塌,并没有发生地震,一切教学工作照常进行。 是以,今天并没有像学生们期待的那样发假。下课铃已经想了,宋九月还没有来,杨淼拖着腮帮子发了一会儿呆,收拾好东西,起身走出了教室。 今天的天气,似乎格外的冷。 杨淼紧了紧外套,决定听妈妈的话,回宿舍穿上秋裤。无意间瞥向河边,宝塔的废墟被黄线围起来,一群工人在四周忙碌着,不知道是会将这里重新修建,还是干脆夷为平地。 好无聊啊……宋九月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上课,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还是先回宿舍穿秋裤吧。等等,我好像没有秋裤! 想到这一点,杨淼无奈的决定到外面买一条秋裤,说不定还得买条毛裤什么的,这两天实在是太冷了。 走出校门,到了校外的商业街,杨淼漫无目的的闲逛着。忽然,她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是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魁梧男人,身边跟着一个俏丽的少女,两个人的背影慢慢的在街上走着,有说有笑,熟悉的声音,让杨淼惊喜的喊出声来:“大叔!” 宋美人下意识的回头,看到自己前些天帮助过的姑娘,善意的笑笑:“呦,是你啊。” “嗯!”杨淼快步坐过来,开心的笑着。“大叔!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杨淼!”说着,杨淼伸出手,示意宋美人和自己握握手。 宋美人看了看杨淼的素手,笑了笑,却没有回应。杨淼不得不尴尬的收回手,腼腆的笑了笑。 “大人?”海珠疑惑的看向宋美人,用眼神询问着面前的姑娘是什么来头。 宋美人没有回答,微微一笑:“又是一个人出来?心别再碰到坏人哦。” “不会啦!”杨淼俏皮的吐吐舌头,看向旁边的海珠:“这位姐姐是?” 好漂亮的妹子,胸还这么大!两个人长得完全不像,应该不是亲戚什么的,难道是……大叔包养的女大学生? 杨淼胡思乱想着,海珠也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美人出面为海珠解围:“哦,这是我的……侄女,对,侄女,宋海珠。” “诶?”海珠自己都被这个关系吓到了,还好她反应快,连忙附和着道:“对对对,我是大人的侄女,大人是我的……伯伯?叔叔?对!叔叔!” “……”杨淼一脸怀疑的看着两人,这谎撒的,一点都不走心啊!不过没关系,说正事:“那个,大叔,海珠姐姐,我能请你们吃个饭吗?” “诶?吃饭?好啊好……”宋美人一把将兴奋的海珠拨拉开,礼貌的微笑着:“不必了,我们这就走了,日后,有缘再见。” 说完,他拖着一脸幽怨的海珠,头也不回的离开,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杨淼想喊住他,又不知如何说起,嘴唇嗫嚅着,最终还是没有说话。看着宋美人高大的背影,她气乎乎的跺了跺脚。 这个大叔,真的是不解风情。 第八十八章 小店,好久不见 “大人,我饿——”海珠哼哼着,跟宋美人撒着娇。 “哦?”宋美人看着撇着嘴的海珠,一脸宠溺的哄到:“那咱们去吃东西,说起来,附近正好有家熟悉的店,不知道还开着吗。嗯,去看看吧。” 两人在学校附近的巷里穿行着。海珠一头雾水的跟着宋美人左拐右拐,走到一家看起来有了年头,连名字都不清楚的饭馆。 “竟然还在!”宋美人惊喜的叫出声,牵着海珠走了进去。 一家不大的饭馆,因为面积有限,六张餐桌局促的摆在地上。室内环境很整洁,可以看出店家在很用心的打扫,但因为多年的油烟冲刷,难免看起来有些破旧。墙上贴着一张塑料布,写着菜品名目。听到有人进门,从的厨房隔间里探出一个人影,以为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热情的招呼着宋美人:“吃点啥?” 凤仙口音,让海珠反应了一番才能听懂。正当她犹豫的看着墙上简陋的菜单,不知道该点什么的时候,宋美人已经开口回答起来:“大姐,两碗羊杂碎,四个羊蹄蹄,嗯,再来两份儿炒面,先就这些,咸菜我就自己拿了。对了!酱料给多弄点儿!” 宋美人熟练的凤仙口音把海珠吓了一跳,跟了大人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还有这项技能。 听着宋美人熟练的报菜名,和那海珠听起来很正宗,但在大娘耳里有些夹生的口音,大娘晃了一下神儿,犹犹豫豫的看着宋美人,似乎想起来什么,又有些不太确定。待看到宋美人的点头微笑后,她终于一拍脑门儿,高兴的喊起来:“诶!你不是那个……那个……”大娘不住气的拍着脑门儿,名字就在嘴边儿,可就是喊不出来,着急的道:“嗨,你看我这个记性!” “是我。”宋美人和煦的笑着,连带着大娘也高兴得不得了。 “快坐快坐!”大娘热情的招呼着两人,“有多少年没见了,二十来年了吧?” 宋美人点点头,微笑道:“二十多年了。” “哎呦——”大娘唏嘘起来,“你说说,那会儿,你俩常来,结果有一天,忽然就见不着了。我和你大哥,还别扭了一阵子。对了!你和你对象,成了吗后来?” 海珠一脸懵逼的看着这对中老年人回忆青春。 “成了,”宋美人笑得很认真,很幸福,“结婚了,还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太好了!”大娘高兴的拍起手来,击节叫好,发自肺腑的为宋美人感到开心。她转头看向一旁年轻貌美的海珠,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你闺女?” 想了一下,因为懒得解释,宋美人点点头:“对,宋海珠。” 海珠一脸懵逼:大人这不合适吧?一会儿侄女一会儿闺女的,姐知道了真的没关系吗? 大妈认真的打量着海珠,托着下巴,皱着眉头:“挺俊的姑娘,但是跟你长得不像啊!是不是……” 宋美人,海珠:“……” “得了,你俩坐着,我给你们做饭去!”大妈爽朗的笑笑,转身往厨房里走去。 宋美人喊着:“姐,别放猪油什么的,这丫头回民!” “好嘞!” …… 海珠开心的喝着羊杂和吃着炒面,手里还拎着一只煮羊蹄。这家店的味道真不错,难怪大人要带自己来。秘制的蘸酱味道很好,做菜的用料两大份儿足——炒面的盘子底部渗着一层厚厚的油花,这年头这么不计成本的厨师不多了!而且,自己俩人坐了没一会儿,大娘已经给自己加了三次咸菜了,实在是太热情了…… 打了个嗝,已经有点抱了的海珠看着盘子里的炒面,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这要是剩饭了该多不好意思啊”的奇怪想法。 宋美人看着满嘴油渍的海珠,笑着递给她一瓣蒜:“尝尝,新蒜。” “谢谢大人!”海珠受宠若惊,大人亲自给自己剥蒜,让未央她们知道了不得活剥了自己?嗯,说起未央……海珠看着手里的羊蹄子沉思着,决定先吃为敬。 “姨!”一个年轻的伙儿走进店里,找了个地方麻利的坐下,一看就是常客。 “来啦?”大娘熟络的招呼着,“吃点啥?” 伙子想了想,很快决定道:“焖面吧,猪肉的。” 听到猪肉,海珠心里一紧,一把捏碎了手里的羊骨头。 大娘很快反应过来:“今天没有猪肉的!就牛羊肉,爱吃不吃!” 伙子立马怂了:“得,羊肉的,反正都一样。” 大娘满意的笑笑,回厨房做饭去了。 海珠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发现大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由得俏脸一红,尴尬的转移起话题来:“大人,为什么带我来这儿啊?” 没想到海珠会问这种问题,宋美人错愕了一下,放下筷子,点了一根烟,笑着回答:“因为当年,我和阿池经常来这里。” “夫人?”海珠好奇的问道,眼睛里满是八卦。 宋美人却不再回答,看着墙上简陋的风扇,抽着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见状,海珠识趣的闭上嘴,低头吃着自己的东西。 “对了!”宋美人忽然出声,吓了海珠一跳。 她正襟危坐,严肃的道:“怎么了大人?” “别告诉尘珑未央她们,”宋美人坏笑着,“不然,她们也该缠着我让我带她们出来吃东西了。” 海珠扑哧一声笑出来,摸了摸嘴角的油,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嗯!一定不告诉她们!” 抽着烟,看着吃的很开心的海珠,和多年不见,头发早已花白的大姐,宋美人笑笑,给自己添了杯茶,翘着二郎腿抿起来。 说起来,很久没有这种温馨的感觉了,真好。 海珠很快吃完,宋美人和大娘打了声招呼,结了账,带着海珠离开了饭馆。 “姨,那个大叔谁啊,看你样子是常客,但我从没见过啊!”伙子好奇的问道。 “他啊,”大娘笑笑,皱纹里满是对年轻时代的追忆。“老顾客了,一个特好的伙子。还记得那会儿,和他女朋友,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 感谢飞出去的蝌蚪,德莉莎姐姐,鑫恋奕凡的打赏~ 感谢各位的推荐票~ 很抱歉,今天就这一章了,千里迢迢赶到东胜,在一家饭馆里吃了一顿的很温馨的饭,有了写这章的动力,之后大概会温情个几章~ 感谢大家的支持,万分感谢 以上 第八十九章 小五 凤仙的吧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门口一个大大的柜台,柜台里面预备着瓜子饮料矿泉水。附近的主顾,傍午傍晚放了学,每每花三块钱,上一时机——这是吃鸡火起来之前的事了,现在每时要涨到四块——靠柜外站着,刷了**上了机,美滋滋的玩着;倘肯多花一块,便可以到区坐着,机子配置高多了,如果出到到十块,那就能去包厢。但这些顾客,多是学生党,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有上了班的,才踱进吧里面的包房,要上泡面红牛,慢慢的坐着玩。 老二从大学第三周起,便在校外的咸亨吧里当了管,老板说,他样子太傻,怕算不清帐,就在外面做点事罢。外面的学生党,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四连坐”“五连坐”,问问机器配置,然后放心:在这事儿了吧唧的情况下,老二也烦的不行。所以过了几天,他便被安排专管些关机重启换鼠标之类的事了。 老二从此便整天的坐在吧里,专管他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老板总是一副凶面孔,主顾也没有好声气,叫人活泼不得;只有五到店,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五是坐在吸烟区而从不吸烟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瘦;一脸稚嫩,一看就是未成年人,但吧附近便是师大附中,常有些孩子来,老板往往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黑红脸色,尖嘴猴腮里时常夹些伤痕;穿的虽然是校服,但又脏又破,似乎每天都跟人打架。似乎是姓伍还是武,总是一个人过来玩儿,吧的常客们,索性替他取下一个外号,叫五。 五一到店,所有上的人便看着他笑,有的叫道:“五,你号又让封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三十九号上机,拿**矿泉水。”便拿出皱皱巴巴的十块钱。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开挂了!” 五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昨天亲自查了你的战绩,该账号不存在。” 五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除草不能算挂……除草!……电子竞技的事,能算开挂吗?”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锁腰锁头无后座”,什么“透视穿墙吸空投”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五原来也不开挂,但年纪终归太,见过别的开挂的孤儿大杀四方,便眯了眼;苦于自己是个中学生,没多少钱,买不起挂。幸而家里还算殷实,骗了父母几次,被家长发现,如是几次,父母给他的零花钱也少了。五没有办法,便免不了做些借同学钱的事,有时还不上,便挨了同学的打。 但在咸亨吧,却从没有人欺负他。大家都是大学生,间或是社会人,看他年纪,多少照顾一些。有时玩得没了钱,老板还会故意给他赊账,坏笑着等他回家挨父母的揍。 五成了一次盒,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五,你当真吃过鸡么?”五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么连亚服000分都上不去呢?”五立刻显出颓唐不安的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全是误封诛仙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老二可以附和着笑,老板是决不责备的。而且老板见了五,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五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钱用完了,便只好和看起来憨厚老实的老二搭话。有一回对老二说道:“你有兄弟姐妹么?” 老二略略点一点头。 五说:“有兄弟姐妹……那我便问问你,你若是有个弟弟,会常年不来看他吗?” 老二想,屁大的孩子,也来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五等了很久许久,很恳切的说道:“没有弟弟吧,我跟你说,当哥哥的,一定要惯着弟弟,常挂念着……” 老二暗想,我可是独生子呢,而且就算现在放开了二胎,爸妈那岁数也不太可能再要一个;又好笑,又好烦,懒懒的答道:“你就是个弟弟!” 五显出很高兴的模样,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桌子,点头说:“对呀对呀!……我就是个弟弟,家里有个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只是时常不来看我,时候……” 老二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 五刚想讲讲自己的哥哥,见老二毫不热心,便又叹了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看别人玩去了。 有一天,大约是在中秋长假后的三两天,老板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账本,忽然说:“五已经长久没有来了。还差二十块钱费呢!”老二也才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 另一个附近的中学生说道:“他怎么会来?说是父母又干架,他老娘把他带回姥姥家过假期了。” 老板说:“哦!” “他想上来。这一回,他父母吵得厉害,说是又要离婚。这时候还想要钱出来上,要得吗?” “怎么要不得?” “嫌他不争气,给自己丢人,亲妈打完后爹揍,放假前一天,还见他在校园里跛着走路。” 老板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帐。 长假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着将近初冬;老二整天挨着主机,倒也被风扇的散热吹得暖和。一天的下午,顾客不多,老二正坐在吧台里代着班。忽然间听见一个声音:“三十九号上机。” 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老二站起来一望,那五便在柜台下面蹲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已经不成样子。还穿着那件校服,拉开拉锁随意披着。看见老二,他一伸手里的十块钱,又说道:“三十九号上机。” 老板伸出头去,笑道:“五么?你还差二十块钱呢!” 五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吧,这一回是现钱,不买水了。” 老板仍同平时一样,笑着对他说:“五,开挂一时爽,全家火葬场!” 但五这回却不十分分辨,单说了一句:“不要咒我!” “咒你?若是不开挂,怎么会咒你?” 五低声说道:“要骂就骂我,别骂我家人,别……”他的眼色,很像恳求老板,不要再提。 此时已经聚了几个人,哄笑了一阵儿,不再戏弄他,放五玩儿去了。 老二看着屏幕前重新高兴起来的五,忽然觉得:或许他在此处,比在家里更自在。 第九十章 很好的大哥哥和猫 宋九月区的花园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还有一棵,也是枣树。 这天,宋九月下了课,正背着包往家走着,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半大子,正在枣树底下逗着猫。 这子穿着附中的校服,沾满尘土;长得尖嘴猴腮,一看就不似什么乖孩子,但逗起猫来,眉眼间出奇的温柔。哦,对了,他逗着的猫,正是自己家的阿喵。 “咪咪~来,让哥哥摸摸~”子伸手想要摸摸阿喵的头,被阿喵侧着身子躲开了。她窜到旁边的树枝上,居高临下看着这子,眼神里满是嫌弃。 男孩儿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也不再和猫纠缠,冲着阿喵善意的笑笑,转身往区里走去了。 “伙子!”宋九月鬼使神差的出声喊道,喊住了男孩儿。 “啊?”那少年回过头来,一脸茫然:“大哥,你叫我?” “嗯哼!”宋九月笑笑,出声唤道自家的猫:“阿喵,来。” 他张开怀抱,阿喵乖巧的从树枝上纵身跃下,稳稳当当的落在宋九月怀里。 抱着阿喵,宋九月宠溺的摸摸了她的头,走到那少年面前:“来,可以摸摸她的头,只能摸一下哦!” “真的?!”男孩儿惊喜的叫起来,看着宋九月怀里毛茸茸的,高傲娇气的阿喵,心翼翼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在阿喵的头上,轻轻蹭了蹭。 “好软!”少年胆怯的收回手,却已然被柔软的质感所俘获,“哥,这是你家的猫?太可爱了!” 宋九月微笑着点了点头,心想,我家里还有更可爱的宠物,不过不能给你看。 “你是附中的学生?”宋九月问道。如果不是猫,这明显是个不善言辞的内向少年——像中学时代的自己。 少年点点头:“嗯!附中的,家就在这个区里,哥你呢?” “一样。”对于比自己的人,宋九月总是很有耐心,“我是师大的学生,宋九月。” 少年拘谨的笑笑,乖巧的叫人:“九月哥,大家都叫我五,你这么叫我就行。” “好的,五。”宋九月笑笑,示意五看自己怀里的猫:“她叫阿喵,每天这会儿都会下楼玩儿。你要是放学放的早,可以来陪陪她。” “真的?”五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谢谢哥!阿喵!你好!” 三言两语,聊了几句,两人告别,各自离去。 待五走后,阿喵在宋九月怀里不满的扭着身子,伸出爪子挠着宋九月的外套,似乎对于主人让别人摸自己很不满。 “别这么气嘛~”宋九月陪着笑安抚着自己的猫,“没看出来吗?那孩子,很需要你啊。” “喵?”猫眼里充满了疑惑。 宋九月摸摸阿喵的头,抬头看向远方五的背影,语气里有些感慨:“一看,就是家庭不怎么幸福的孩子啊。” …… 五现在的家庭,是重组家庭。 自己八岁那年,父母闹腾着要离婚。商议了许久,决定两个儿子一人一个。自己听说只能选一个的时候,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不耐烦的父亲撸起袖子就要打,幸亏哥哥眼疾手快,抱起自己跑出了家门。 “弟弟!我选跟爸爸,你跟妈妈!”哥哥一样稚嫩的声音里,慢慢的都是让自己信服的力量。 但的五还不太理解,他疑惑的问道:“哥,为啥你跟爸爸,我跟妈妈啊?” “因为,”哥哥揉揉自己的头发,“世上只有妈妈好啊。” 的确,世上只有妈妈好。 妈妈虽然脾气不好,但总是很疼自己的。刚分开的那两年,哥哥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抱怨过,父亲甚至不会提醒自己穿秋裤。 自己从跟在哥哥屁股后面,但离婚之后,两个人再也没见过。刚开始的两年,偶尔能听到电话那头哥哥的声音。久而久之,在父亲的阻挠下,五和妈妈,再也没有联系到哥哥。 听亲戚谈起来,哥哥曾经考上了凤仙大学。于是,妈妈带着五来到这里,在这里找了个生意人,一边本分的过着日子,一边希望有一天,能在校门口涌出的人群中,见到大儿子的影子。 这一见,就是六年。 五在这座陌生的城市读了初中,即将读完高中。母亲也和继父在一起六年,新婚燕尔变成了老夫老妻,相看两厌,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最近又嚷嚷着要离婚。 五倒是无所谓。离婚不离婚,有差吗?反正自己母子二人没花过继父一分钱,自己念书的择校费,都是母亲自己挣的。 父母再次谈离婚带给自己唯一的烦恼,就是不好跟家人要钱了。说起来,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去过咸亨吧了,似乎还欠着二十块钱——没办法,只能等自己有了钱再还了。 每天回家都会听到父母吵架,有时候还会殃及自己这条池鱼。按时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按时回家的。朋友又没有,就是去吧,才能找到栖身之所这样子。进吧感觉像回家一样,在吧里的感觉比家里感觉好多了!里面各个都是人才,又会打游戏,我超喜欢里面的! 五想着,真希望自己能搞到钱去吧呆着。你问高考?哈,那种事,跟自己有关系吗。 不过,今天看到的那只猫好萌啊!真想抱一抱它。那个叫宋九月的大哥好像也是很好的人呢,别的人看到自己这身又脏又颇的校服,不应该都嫌弃的躲开么? 总之,是很好的大哥和很好的猫呢。 …… “嗷呜!我是大恼府!”桃夭夭戴着抱着一个老虎公仔,张牙舞爪的跟宋九月卖着萌。 宋九月斜眼看,不搭理她。 “啊咧?不理我?嗯……看这个!”桃夭夭又拿出一个狮子的公仔:“嗷呜——我是大西记!” 一把抢过老虎和狮子,宋九月虚着眼审视着桃夭夭:“哪来的?” “哈?”桃夭夭有点心虚,两根食指对戳,心翼翼的回答:“那个……抓娃娃机抓的……” “抓到两个?花了多少钱?”宋九月一脸严肃。 “嗯,就两个。没花多少钱,真没多少,五十多一点儿吧,嘿嘿嘿——”夭夭傻笑着,妄图萌混过关。 “五十多?”就抓娃娃来说,这个数有点儿多了。宋九月挑了挑眉毛,严肃的注视着桃夭夭心虚的眼睛:“五十多多少?” “额……”眼见骗不过去,夭夭一咬牙一闭眼,说了实话:“六百整!” 宋九月当时就惊了:“你抓娃娃花了六百块?又刷的老子的卡?!” “算上其他的娱乐项目,我一共买了一千块钱的游戏币……”夭夭弱弱的承认着错误。 “桃!夭!夭!”心态爆炸的宋九月,一步一步的向桃夭夭紧逼而去…… 第九十一章 铁骨铮铮桃夭夭 在经历了一场人说人有理妖有妖逻辑的激烈辩(hg)论(ha)后—— “我桃夭夭就是饿死,死外面,从这儿跳下去,也不会吃你一点东西!”桃夭夭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喊着。 “废话!你个桃木剑能饿死?别吃!再也别吃!”老实人发起脾气来尤为可怕。自打认识桃夭夭以来,宋九月自己省吃俭用,本来还算充裕的生活费都被桃夭夭拿去花天酒地充值氪金。今天这丫头偷偷去了趟游戏厅,花了足足一千块,让手头拮据的宋九月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怒火。“你真当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一个月就那两千多块钱,让你省着点用,跟你说了多少遍你听过吗?!桃夭夭我告诉你,我宋九月就是死,就是从这儿跳下去,也不会再给你花一分钱!” 桃夭夭涨红了脸,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道:“好!说话算话!你再也不要管我的死活!老娘走了,不伺候你了!找你的杨淼女神去吧!” 说完,桃夭夭抓起手机往门外走去。 “站住!你那手机不也是我买的?!”宋九月吼道。 000万柔光双摄飞驰而来,砸到宋九月的怀里。待他手忙脚乱的接住手机使其免于摔个稀碎,防盗门已经“咚”的关上,夭夭出了门,不知去了哪里。 宋九月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真敢离家出走。夭夭来了这么一出,反而是给火冒三丈的宋九月火上浇油,他狠狠把手里的手机摔在床上,嘴里骂道:“白眼狼!走了最好!” 阿喵看着吵完架的宋九月一脸的余怒未消,无奈的摇摇头,踱到别处躲清净去了。 抽着烟,宋九月独自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那模样,活脱脱一副媳妇儿回娘家的落魄大叔。 …… 时值傍晚,同样余怒未消的桃夭夭下了楼,正看见区里的大妈们在广场上跳着广场舞。秦大爷踱着步子,气乎乎的往家走去。看到秦大爷这副样子,夭夭不由好奇的问道:“秦大爷,这是怎么了,给您气成那样?” “哼!”秦大爷吹胡子瞪眼的,“我老伴儿!那个倒霉娘们儿,又和别的老头跳广场舞!”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爷子,桃夭夭尴尬的笑笑,目送着秦大爷上了楼。 说正事。宋九月那个没良心的,自己不就是去游戏厅玩了一会儿吗?又没花多少钱,放在十年前,这一千块刚够老娘上桌玩一圈的!哼!气! 桃夭夭忿忿不平的想着,心里装着宋九月的一万个不好。气,爱财;有洁癖,总指使自己做家务;又懒又笨,一把年纪了就这点修为;滥好人,看见别人有困难就要帮,尤其是那个杨淼!有点事儿跑得比谁都快!打游戏还那么菜,真心带不动!对了,没良心!他受伤的时候,本姑娘含辛茹苦的照顾他,又喂饭又把尿的,一点表示也没有…… 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没有一点优点!自己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他的?! 桃夭夭腹诽着宋九月的诸类恶行,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走了许久,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地方可去了。 说起来,除了宋九月和祝九慈,自己在这个城市里,似乎没有其他的朋友了?唔,而且还没带钱,该去哪儿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亮了。桃夭夭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步行街,夜市的摊贩已经出摊,吆喝着过往的行人,希望他们能驻足看看。一对对的情侣爱人手挽手走着,华灯初上时的红男绿女,对单身狗桃夭夭造成了成吨的伤害。 “秀恩爱!分的快!”夭夭碎碎念着,随意的浏览着街边的商品。琳琅满目的玩意儿看花了眼,漂亮的东西很多,可惜,自己没带钱。 要不魅惑个老板要点钱花?不行,这是违法行为,还是算了。 “妈妈!我想要那个!”自己身边,站着一家三口。一个四五岁的姑娘指着大叔手里的一大把气球,高兴的叫嚷着。 她的妈妈是一个美丽端庄的妇人,妈妈故作严肃的摇摇头:“不行,都给你买过多少气球了?不能再买了!” “那可是……”萝莉的一双拳头无助的抱在胸前,委屈的大眼睛无助的看向身边高大的爸爸:“爸爸,我想要那个大气球嘛~” 被女儿可怜巴巴的眼神注视着,爸爸看了眼不开心的妈妈,还是很快缴械投降。他蹲下身子,抱起自己的公主:“好!爸爸给你买!” 顺利的得到大气球,爸爸怀里的姑娘发出一串儿银铃似的笑声。她高兴的牵着气球,在爸爸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临了还不忘得意的瞅了一眼满脸不快的妈妈。 “有点东西啊!”看着一家三口离去的背影,桃夭夭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采,“萝莉撒起娇来真的无敌啊!学到了学到了,回头用在九月身上试试——等等,跟他试什么试!” 又陷入了“想回家”vs“不能向宋九月低头”的激烈心理斗争中。桃夭夭心事重重的在街上走着,不知前方通往何处。 …… 随便吃了点东西,给阿喵的饭盆里添了些猫粮,宋九月站起身,看着吃的有滋有味的阿喵,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 突然觉得家里好冷清,很不习惯啊。 他想着,再次坐回沙发上。打开电视,放映着让人毫无兴趣的节目。拿起**调低了音量,宋九月拖着腮帮子发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平时自己这时在做什么?似乎是陪夭夭吃东西,陪夭夭打打游戏,陪夭夭看动漫,陪夭夭干这个那个……哦,这个时间段,自己偶尔也会昏迷,嗯。 被傻逼综艺吵得心烦,宋九月索性关上电视,看着黑漆漆的屏幕发呆。这个时候,那丫头会在哪?肯定不会做些好好学习见义勇为之类的事,说不定在吧打游戏?等等,这丫头好像没带钱吧?那她该怎么办?可怜巴巴的蹲在地上看别人打游戏?她身上一分钱的没有,遇到想吃的零食不能去买,口渴了也没办法买口水喝,手机也没带,碰到坏人甚至不能打电话报警…… 越想心越乱,宋九月心中,勾勒出这样一幅场景——桃夭夭穿着脏兮兮的裙子,可怜巴巴的穿行在大街上。她手里拿着一只不知从哪儿骗来的瓷碗,也可能是从谁家的狗窝里偷的;灯红酒绿的大街上,夭夭举着碗,蹲坐在马路牙子上一个垃圾箱旁边,怯生生的哀求着路过的人:“行行好吧,行行好吧……”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她,更有甚者,一群留着杀马特发型的混混围上来,淫笑着道:“姑娘!陪哥几个玩玩儿?”夭夭吓的尖叫一声,拔腿就跑,捡了一下午才收集了半麻袋的塑料**子散落一地。逃窜的桃夭夭回头留恋的看了眼当朗朗响的**子,慑于流氓们的威胁,却不敢回来捡。在她逃跑的时候,一只流浪狗被吸引,追在她后面,“汪汪汪”,凶狠的叫了不停。可怜无助又弱的桃夭夭抹着眼泪,嘤嘤嘤的奔逃着…… “不行!”宋九月坐不住了,一个激灵从沙发上直起身来,拿上钥匙冲出了家门。 …… 双手插兜,桃夭夭仍然在街上乱窜。她刚刚打断一个想调戏自己的醉汉的腿,现在,她徘徊在街上,双眼里充满渴望的看着橱窗中的商品。 一个个橱窗里摆着香酥柔软的点心,华丽优雅的长裙,不明觉厉的化妆品,珠光宝气的首饰,可爱想日的布娃娃……好多好多奇妙的东西,如果九月在就好了,跟他撒娇的话,他一定会买给自己,哪怕只有一个。 说起来,那个涂满巧克力的蛋糕,九月一定会很想吃吧?又一次,自己买了一大块巧克力,客气了一下,问九月吃不吃,他说自己很喜欢吃巧克力,但为了维持身材,从高中起就再也没有吃过了。笨蛋,明明看着巧克力的时候,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诶?那里有个弹吉他卖唱的哥,路过的人很多,但他帽子里的钱很少啊,如果九月看到了,一定会往里丢些钱的,还是五块十块那种大票!还记得他说过“起码人家是在靠自己的本事挣钱啊!”,靠自己的本事卖唱吗?那我卖萌可不可以呢? 夭夭感觉自己找到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但想了想,她愕然的发现——除了宋九月,自己根本没有对其他人卖萌的**呢。 “哼!”这个发现让夭夭很不爽。“宋九月大笨蛋!明明我那么喜欢你,都不宠着我,都不惯着我,不稀罕我不含糊我不在意我……”嘴上念叨着,她却突然想起来,九月晚上只吃很少的一点,却每次都会带回来一大堆零食或者叫很多的外卖,明明自己不需要吃东西的;他每次睡着,自己玩游戏的时候有时会大声的叫起来,把他吵醒过好多次,却从未和自己发过火;一起上街,路过商店,看到各式各样的东西,他常常问自己“想要吗?”;还会督促自己洗澡,虽然本姑娘是纤尘不染的仙女;总是给自己八倍镜,他用四倍甚至二倍凑乎打;第二个蓝lt;buff百分百给自己,哪怕扛lt;buff掉了很多血,也不会出手抢掉;“快走!不要救我!”他总是这样说,自己倒是经常嚷嚷着“九月我倒啦快来救我啊!扶我扶我!”…… 桃夭夭想的呆了,她抬头望天,嘴里喃喃道:“大笨蛋宋九月,也蛮好的吗?”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回到了区门前。广场上,大妈们似乎刚刚结束了广场舞,三两成群,有说有笑的往回走着。秦大爷和老伴儿手挽着手,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菊花:“老婆累不?我刚去买了泡脚片,一会儿给你试试!” “老头对不起……其实你走了以后,我也没和老王头一起跳。”大娘娇羞的说着。 “嘿嘿!”秦大爷笑得很得意,“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故意气我的。老王头哪有我帅啊?!” 大娘掩嘴轻笑,轻轻敲打着秦大爷的肩膀:“臭美!给你能的~” 看着老两口幸福的背影,桃夭夭驻足原地,忽然觉得很想宋九月。 一会儿回去以后,跟九月承认错误吧。唔,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以后再从他身上找补回来! 夭夭愉快的做出决定,快活的回到楼下,突然发现,自己没带钥匙。 “诶?”纠结了一阵,她抱着“反正都决定认错啦敲门也不算认输”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回到家门口开始敲门。 “九月!我回来啦!”敲了几下,没人应门,“九月!” 没有人开门,难道九月不要我了? 晴天霹雳一般的发现劈的桃夭夭双目无神,她呆呆的蹲坐在门口,双手抱膝,宛如一条失去了主人的奶狗,漫无目的的坐着,直到天荒地老。 不知呆坐了多久,楼道里的声控灯忽然亮起来,一个有力的脚步声,缓慢而稳健的从楼下传来。 宋九月悻悻的回到家门口,愕然的发现,夭夭正像只流浪猫似的蹲守在那儿。 “夭夭?你回来啦?”宋九月惊喜的叫道。 “诶?”宋九月的突然出现,就像是跑毒过程中忽然看到了吉普车,桃夭夭无神的双眼重新有了焦距,焕发出兴奋的神采,她飞快的站起来,一头扎进宋九月的怀抱:“九月!呜呜呜呜呜呜!我错啦!我再也不离家出走啦!呜呜呜……” 摸着夭夭的头,宋九月手忙脚乱的安慰着她:“好啦好啦,不哭,我不生你的气啦,没事,要吃好吃的吗……喂!鼻涕蹭到我衣服上了!话说你哪来的鼻涕啊!桃夭夭……” 家门吱呀一声的打开,阿喵站在门口,一副我就知道的得意模样,迎接两人回家。 …… “家里有些米的,还有几个鸡蛋,和我原本准备奖励阿喵的火腿肠。给你弄了点蛋炒饭,喏,吃吗?” “嗯!iaiaia……真香!” 第九十二章 愿者上钩 自从宝塔被拆已经接近一周了。凤仙原本的灵力循环布局因为缺失了重要的一环而变得紊乱。地区灵力紊乱是一个长期性的变化,起初,这种变化并不明显,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叶家面对的问题。也变得越来越棘手。 叶秋已经好几天没有去学校了,虽然不会挂科,但原本的生活规律被打断着实让人不爽。现在,他正焦头烂额的翻阅着眼前的一堆简报文件,叶荻在一旁认真的讲解着:“少爷,虽然凤仙大学人工河内的水鬼被清除殆尽,但随着水域灵力布局的变化,南河干流及其各个之流都开始变得不寻常。有消息称,从前日凌晨开始,部分河段已经显现出不正常的漩涡,照这个势头下去,可能……很快会有人淹死。” 叶秋点点头:“水鬼本来就是一个长期存在的历史遗留问题。南河太长,其中的水鬼,这么多年也一直没能彻底解决。值此关头,怕是有些宵,会趁机作祟啊……对了!第五萌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有结果了!”叶荻恭敬的点点头,“关于第五萌的生平经历以及他的家庭情况,如今,已经一清二楚!”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叶秋难得的笑了笑:“好,让这个崽种见识一下,叶家的手段吧。” …… 马上就要入冬,南河虽然还未冻上,但由于温度的原因,也很少见到再有人玩水了。在凤仙郊区,一段堤坝上,三四个学生模样的男孩簇拥着一根不知从哪弄来的鱼竿,心翼翼的围在河岸边,想着吊一两条鱼。 “嗖——”拿杆的男孩儿明显有过钓鱼的经验,熟稔的抛竿,得意的听着身边伙伴儿们的惊叹。 “哇,老刘,有点东西嘛!” “那你还!”被称作老刘的男孩得意的笑起来。 “不过,天都快黑了,还能钓上来鱼吗?”一个孩有点担心的问着。 老刘拍拍稚嫩的胸脯:“别担心,交给我吧!天黑之前,一定搞到一条鱼!” 他充满说服力的熟练姿势成功的让伙伴们信服,几个少年等啊等,等到天黑,鱼竿却仍然没有动静。 终于,有个男孩不耐烦了:“怎么还没钓到鱼啊?” 尴尬的摸摸后脑勺,老刘讪笑道:“嘿嘿,再等等,再等等。估计是这里的鱼伙食好,对鱼饵没兴趣!” “算了,不等了,再不回家该挨骂了!”刚刚抱怨的男孩开始怂了,想到父亲宽厚的饱含爱意的巴掌,拔腿往家里跑去。 孩都有从众心理,见有人离开,其他几个孩子合计一番,也动摇了钓鱼的信念,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不一会儿,本来还算热闹的岸边,只剩下老刘一个人,守着鱼竿,孤零零的等着。 “这帮胆鬼!”老刘声嘀咕着,“等我一会儿钓到大鱼,明天一定带到学校让你们开开眼界!” 天已经黑了,这会儿都没回家,一顿揍已然避免不了。索性带条大鱼回去!也算今天这顿打没白捱!老刘想着,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河面上的浮标。 忽然,浮标抖了抖,水下冒起一串的气泡,咕噜咕噜的吹打着浮标。 有鱼上钩了?老刘并不是很确定,因为他只是和老爸钓过几次鱼,从来没有见过有鱼上钩是什么样的。不过,姑且认为是有鱼上钩吧!老刘一个箭步冲上前,抱起鱼竿,着急的收起了线。 那鱼的力气很大,的少年不是对手,有没有控线的经验,使上吃奶的力气,胡乱收着线,脸都憋红了。水里的家伙也不遑多让,迸发出更大的力气,竟生生拖动着男孩,让他不断的往水面靠近。 鱼线的韧性出乎意料的好,到现在都没有崩断。老刘涨红了脸,不情愿却无可奈何的一步一步靠近河边。他的脚已经触到了粘稠的河泥,再往前一步,就会踩到水里。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出现在老刘面前,紧紧抓住了鱼竿。 “放开。”一个男人的声音,冷冷的道。 人在手足无措的时候,会本能的遵照其他人的指令行事,尤其是孩子。老刘依言松开手,那高大的男人接过钓竿,用力的和水下的东西博弈着。 松了口气的老刘得以有机会看到这出手帮助自己的男人的相貌:又高又瘦,二十来岁,半长的头发,戴一副眼睛,穿着白衬衣,文雅的学生模样。明明看起来很瘦,但那双手上,似乎有着非凡的力量,十指紧握,牢牢的抓着鱼竿。 月亮露出来了,洁白的月光反射在男人的镜片上,挡住了他犀利的眼神。他嘴角微动,冷冷的道:“鬼,可别在天黑以后钓鱼啊。” 老刘疑惑的看着这个大哥哥,等着他的解释。 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夜晚是钓不到鱼的,只能钓到……鬼!” 话音刚落,长久的拉锯战终于有了结果,男人奋力拉动手中的鱼竿,鱼竿高高举起,紧绷的鱼线,把什么东西钓了上来。 水花飞溅,迸射的水滴,映射着皎洁的月光。在月光的帮助下,老刘得以看见鱼钩上挂着的东西——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形生物,但没有毛发和衣服,全身惨白的皮肤裸露着,水汪汪的肿着,就像是被水浸泡了很久的尸体。一张狰狞的脸上五官扭曲着,依稀有些稚嫩。长大嘴,似乎在呐喊,却没有一点儿声音。 “嚯,死时候还是个孩子啊。”男人面无表情的说着信息量很大的话,“活该,谁让你个崽子玩水来得?” 那水鬼吊在鱼钩上,一离开水,变得跟得不到推荐票的咸鱼写手似的,无精打采的挂在鱼钩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变得干瘪。 男人像钓鱼似的把水鬼拉过来,伸手从钓竿上取下,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的海豚吊坠,一把拍在水鬼的脑门上。水鬼无声的哀嚎着,扭动着,挣扎着,不情不愿的被封印在了吊坠中。 老刘瘫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旁观着这一切,裤子已经湿了。男人终于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鬼,扭过头来看着他,冰冷的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和煦的微笑:“朋友,没事吧?” 老刘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看着男人,说不出话来。 “被吓到了吗?”男人眯起眼睛,善良的笑着,伸手摸摸男孩儿的头顶:“没关系,恶鬼已经被封印咯。到现在都没有哭,真是一个勇敢的伙子呢!” 男人的安慰似乎颇有成效,男孩缓过神儿来,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是谁?” 微微偏头,男人依旧笑着:“勇敢的伙子呦,我叫第五萌,是专门降服这些恶鬼的修士!相遇即是有缘,而且你这么勇敢,都没有在恶鬼面前退缩,喏!”第五萌伸出手,白皙的掌心里,静静的躺着一枚海豚吊坠,“送给你的奖励哦!” 老刘是个孩子,但他不是弱智!刚刚的那只怪物明明“钻”到了这个吊坠里,我才不要碰这玩意儿! 他惊恐的后退着,却逃不出第五萌的手掌心。第五萌伸出修长的手臂,一把拽住男孩,揪到自己面前,温和的说着:“朋友一定要听话呦~” 第五萌的一只手紧紧的抓住男孩,另一只手,握着海豚吊坠,粗暴的套在了男孩的脖子上。 “死人可没有用处,”第五萌温柔的在老刘耳边呢喃着,“活着,才能为我所用哦~” 第九十三章 请君入瓮 五一到店,所有上的人便看着他笑,有的叫道:“五,你号又让封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三十九号上机,拿**矿泉水。”便拿出皱皱巴巴的十块钱。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开挂了!” 五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昨天亲自查了你的战绩,该账号不存在。” 五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除草不能算挂……除草!……电子竞技的事,能算开挂吗?”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锁腰锁头无后座”,什么“透视穿墙吸空投”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老二抖抖衣服,和五熟稔的打着招呼:“又有钱啦?” 五点点头,憨厚的笑笑:“我妈总算想起来给我零花钱了。” 老二也是个内敛的人,不再多言,为五开了机子。 这子坐下,没玩一会儿,忽然关了机子向柜台走来:“哥,退票!” “退票?”老二很诧异,这子素来玩到很晚,就算是自己没钱了,也要看看别人的游戏,直到很晚,才心满意足的离去。虽然诧异,但老二没有多问,退给五五块钱,目送他出了吧。 …… 值此家破人亡之际,饶是五这瘾少年,也渐渐没有了玩游戏的心思。再者,这会儿正是阿喵下楼遛弯的时候,抓紧时间,说不定能有机会摸摸她的毛。 五回到区里,果然,阿喵照例趴在花坛边上,懒洋洋的沐浴着夕阳的余晖。看到五走来,阿喵一个激灵站起身,麻溜儿的窜到旁边的树上。 “阿喵!下来吧阿喵!我给你带好吃的啦!”回来的路上,五用剩下的五块钱买了两根火腿肠,希望能以此博得阿喵的欢心。他跟个傻子似的,抬头望树,傻乎乎的挥着火腿肠。 阿喵一副鄙夷的眼神,冷冷的盯着树下的五。这臭鬼,两根火腿肠就妄图撼动老娘的心? 五不知疲倦的挥着火腿肠,宛如斗鱼嘉年华现场挥着荧光包的发麻麻粉丝。 “你好。”一个女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轻轻拍了拍五的肩膀。他回头看去,你个高瘦冷艳的漂亮大姐姐,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明明很漂亮的女人,但身上的气场冷得扎眼。五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好。” “我叫叶荻。”叶荻自我介绍着,一样的面无表情,“请问你是——第五帅先生吗?” “不是第五帅,”五咽了口唾沫,这是他头一次和这么漂亮的都市女性搭话,有些紧张,“我叫伍帅。” 叶荻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伍帅先生,请随我来。” “去哪儿?”五还是蛮有自知之明的,这么美丽的大姐姐肯定不是来找自己倒贴的,自己这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她偏偏找上自己,必有所图! 指了指区门口停着的车,叶荻继续虚伪的笑着:“是令兄第五萌先生派我来接您的,他想见见您。” “我哥?!”五惊喜的叫起来,“真的是他?” 叶荻点点头,冷冷的脸还蛮有信服力的。 “阿喵!”五兴奋的回头和树上的猫告别:“我走了!去找我哥去了!” 阿喵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似乎如有若无的瞥了叶荻一眼。叶荻忽然感觉汗毛一竖,一瞬间有种被巨龙盯上的感觉。然而年轻的叶荻并没有认出她出生前就离开了叶家的大佬祝九慈,继续进行着自己的任务,哄骗着五上了车。 看着飞驰而去的轿车,梢头的阿喵歪了歪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蹦到地上,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去。 …… “我回来啦。”宋九月推开家门,愕然的发现桃夭夭正站在玄关,一脸贤惠的拎着宋九月的拖鞋。 “欢迎回家!请少爷换鞋!”夭夭歪头卖萌,一副居家能手的模样。 反常的一幕让宋九月后背发凉,他咽了口唾沫,心翼翼的摸了摸桃夭夭的脑门儿:“没发烧啊?” 夭夭麻利的躲开宋九月的巴掌,继续兢兢业业的扮演着丫鬟的角色,贴心的为宋九月换上拖鞋,脱掉外套,还殷勤的问着:“少爷喝水不?ff a r ” “……”宋九月谨慎的坐到沙发上,警觉的盯着桃夭夭:“你想买啥,直说!” “伦家什么也不买嘛~”桃夭夭撒着娇,“是不是这身衣服不太有女仆的觉悟啊?你稍等哦!”说完,桃夭夭跑回房间里关上门,不一会儿,门缝里露出来几缕粉红色的瘴气。桃夭夭推门而出,一身粉白相间的女仆装映入眼帘,让宋九月莫名的觉得……还挺萌啊? 萌归萌,宋九月依然没有放松警惕,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问道:“桃夭夭,有话好说,你到底要干啥?” “不干啥?”桃夭夭(女仆限定)甜甜的笑着。像“好好表现让你彻底消除昨天的气以免把本姑娘赶出家门”这种大实话肯定不能说出口啊! 给宋九月倒了杯热水,桃夭夭忽然想起什么来,说道:“对了!祝九慈姐姐托我给您带个话!” “皇军说什么……呸!祝姐姐说什么了?”男人就是这样,一跟他提起漂亮的姐姐,所有的正事就忘个一干二净。 桃夭夭毫不掩饰对男人的鄙夷,虚着眼说道:“她说,让你晚上去跟叶秋吃顿饭,主动点,说不定是功德无量的事!” “诶?”桃夭夭要不提,宋九月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表兄弟,“这两天叶家应该还蛮忙的吧,让我去找那个傻逼吃饭?” “嗯嗯,”夭夭点点头,头上的女仆发卡格外抢眼,“最好是直接去他家!” 宋九月摸着下巴思索着:“这样啊……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祝姐姐这样说一定是有道理的吧。好,现在就给那傻逼打电话!” 拨通叶秋的电话,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声音:“九月,什么事?” “没事!”宋九月抠抠鼻子,“你家在哪,我和夭夭晚上去蹭饭。” “蹭饭?”叶秋愣了一下,接着很高兴的说道:“好啊好啊……等等,今天晚上?” “对啊,”宋九月摊在沙发上,“不方便?” “呃……确实不太……” 不能叶秋找托词,宋九月就打断了他的话:“地址给我,管你方不方便。” “……好吧,一会儿发给你。”对于自己的表兄弟,叶秋总是没脾气,很快就屈服了。 挂断电话,宋九月看着叶秋发来的地址,对夭夭说道:“把衣服换回来,走啦!” 第九十四章 叶秋的宅邸比宋九月想象的还要远。他和夭夭叫了出租车,根据地址的指引来到了郊区的一片别墅区——车费花了足足二十块钱,宋九月心疼的不得了。 “哇!”夭夭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站在区门口惊叹不已。门卫大叔打量着两个年轻人,问道:“干啥的二位?” “蹭……”桃夭夭刚张开嘴,就被宋九月拨拉到一边。以一个年轻人应有的态度,宋九月谦虚的笑着:“来做客的!” 大爷点点头:“行吧,登记一下。” 在门禁处登记后,二人顺利打入区内部,在一幢幢精致的别墅之间转悠着。 “哇!”桃夭夭继续惊叹着,一边恨铁不成钢的数落着宋九月:“你看看人家叶秋,一样是大家阔少,人家住着别墅,你就带我住出租屋,啧啧啧,真的是……” “真的是啥?”宋九月瞥了桃夭夭一眼,语气不善的问道。 “……没啥。挺好。”夭夭秒怂,意识到自己昨天才离家出走回来,九月很可能还在生气,还是不作死为好。 很快找到叶秋家,按了门铃,不一会儿门就开了。身形高挑的叶荻站在门口,客气的打着招呼:“想必您就是宋九月少爷吧?” “不敢当不敢当,敢问姑娘是?”宋九月比叶荻还客气。 叶荻一边把二人让进门,一边介绍着自己:“在下叶荻,是叶秋少爷的随从,河边那一役,有幸一睹宋少爷风采,着实让在下钦佩不已。” 这番马屁拍得宋九月很舒服,他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道:“哈哈,叶姑娘见笑……对了,叶秋呢?” “弟弟!”宋九月话音刚落,叶秋的声音就从楼上传来。这厮哒哒哒踩着楼梯跑下来,一副“朋友到我家做客啦”的高兴模样:“你来啦!” “叫谁弟弟呢?”宋九月虚着眼,打量着这货,“你家还蛮不错的嘛。对了,给我报销路费不?” 瞥了眼跟在宋九月身后的桃夭夭,叶秋的眼神里为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便收敛起来。他继续笑着和宋九月搭话:“当然——不给啦!你想什么呢?先不说这些了,来,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偌大的饭桌,只坐下了叶秋,宋九月,桃夭夭三人。 宋九月好奇的问道:“叶荻姑娘不一起吗?” “她不用。”叶秋殷勤的给宋九月倒上酒,“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就备了些凤仙特产的汾酒,觉得不好喝就说,再换,反正我这儿有的是。不过,今天你可别想稳稳当当的出门!” 宋九月客气了一下,用眼神示意旁边矜持的桃夭夭不用这么拘谨。 干了一杯酒,叶秋打开了话匣子:“话说,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到我这儿了?”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九月愣了一下。还好桃夭夭反应快,帮忙接茬道:“我们少爷平时在家就常说,叶少爷您如何仗义,定要和您大醉一场。今天正好得空,便兴致冲冲的来了。若有唐突的地方,还请叶少爷见谅哦~” “哈哈,不唐突不唐突,自家兄弟,我巴不得九月住我这儿呢!”叶秋大笑乐。 和叶秋又碰了一杯,宋九月没好气的道:“要不是月底没钱了,我可不会来你这儿蹭饭。” 三人有说有笑的聊着,饭桌上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 …… 让我们把时间推回一时前。 挂断了宋九月的电话,叶秋一脸诧异的问着叶荻:“你今儿碰见宋九月了?” “没有。”叶荻摇摇头,“属下知道这子和宋公子住在同一个区,还特意派人去盯着宋公子,以免撞见了尴尬。” “这就怪了。”叶秋一脸诧异的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虽然我们兄弟感情很好,但这子突然说要来,不合礼数啊。” 两个人沉吟着,再叶秋面前的地板上,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穿着校服,头上罩着布袋的瘦身影,不住的哼哼着。 叶秋上前踹了一脚:“老实点儿,别打乱本少爷的思路。吵吵什么啊你,和宋九月认识不成?” 地上的五愣了一下,接着疯狂点头。 “卧槽?”叶秋也愣了,“还真认识啊?叶荻,弄开。” 叶荻听令,取下五头上的布袋,又拔出叠得很整齐,一截一截塞在他嘴里的毛巾。 “噗啊——”五大口喘着气,缓了口气,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和九月大哥认识,我俩住一个区!” 回答他的,是叶秋的一记耳光:“废话,说点我不知道的。你俩怎么认识的?” 这一巴掌很重,五眼里噙着泪,强作镇静道:“是因为九月大哥家的猫认识的。” “猫?”叶秋错愕了一下,继而激动的问道:“是不是一只头顶长着白毛,遍身黑色的短毛猫?” “我觉着头顶的是银毛……吧?”五一脸纠结的说着。 没有理会这子,叶秋回头看向叶荻:“你今天见着那猫了吗?” “似乎有一只和你们形容的差不多的猫,我带第五帅来的时候,他还和那只猫打了招呼,似乎是叫……阿喵?”叶荻的语气不太确定,但话里的信息却传达的很明确了。 叶秋阴沉着脸,悻悻的骂道:“废物!祝九慈你不认得?!” 说完,他不再理会慌忙认错的叶荻,继续说道:“把这子带下去藏好,派人寸步不离的盯着,一定不能让宋九月或是祝九慈看到他!” “是!” …… 酒足饭饱,叶秋抿着茶,笑着看向晕乎乎的宋九月:“吃完了,想玩点儿什么?” 宋九月虽然有点晕,但还是警觉的看着一脸“走啊哥带你去大保健”奇怪表情的叶秋,心翼翼的说道:“要不……吃两把鸡,或者打两盘da?” 叶秋愣了一下:“那是啥?” 两人面面相觑,互相好奇着对方究竟过着怎样的业余生活。 叶荻走过来,为两位客人递茶的同时提出了一个建设性意见:“要不,打几圈麻将?” 宋九月和叶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桃夭夭捧着茶杯,口的喝着,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第九十五章 状态低迷emmm “胡了!门清全不靠!感谢宋九月的再次点炮!”夭夭把牌一推,高兴的喊起来。 牌桌上的其他三人面面相觑。叶秋叶荻还好,宋九月的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已经没钱了。看着兴高采烈算着番儿的桃夭夭,他试探性的说道:“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天不早了,我俩也该回了。” “诶?这么早,才玩了一会儿……”兴致正高的桃夭夭被宋九月捂住嘴,一把拉离了牌桌。丫头在宋九月的怀里无助的挣扎着,充满眷恋的看着桌上的麻将:我的全不靠啊!能胡不容易啊! 同样有点架不住桃夭夭大杀四方的叶秋轻咳一声,起身相送:“也好,我送你出去,外面有车送你们。” 没跟这家伙客气,宋九月点点头,和桃夭夭纠缠在一处往门口走去。 走至玄关,叶荻为两人拉开门,宋九月正要出门的时候,里屋的门,忽然吱呀一声的打开了。 一只傲娇的阿喵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身后跟着贼眉鼠眼蹑手蹑脚的五。 “五?”宋九月叫起来,“你怎么在这?” 五一个箭步窜到宋九月身边,躲在他身后,不敢说话,紧张的看着一旁的叶秋。 循着五的目光,宋九月看向叶秋,沉下脸来,冷冷的问道:“叶秋,怎么回事?” 叶秋的脸色很难看,宛如三级头三级甲却死于轰炸区的倒霉鬼,没有说话。 “喵——”阿喵轻轻的叫了一声。 “夭夭,翻译翻译。”宋九月盯着叶秋,嘴上说着。 夭夭声的道:“九月咱们走吧。” “翻译翻译!”宋九月的声音大了一点。 “诶?”夭夭有点懵,“九月咱们走吧?” 宋九月吼起来:“翻译翻译,什么,他娘的,叫喵!” 夭夭也恼了,鼓起腮帮子,脸涨红,大声的和宋九月对吼起来:“喵——就是:九月,咱们走吧!” 这时宋九月才意识道阿喵说的就是这一句,有点尴尬,语气弱下来:“哦——原来这就是喵啊。走!” 叶秋和叶荻目送着耍宝的宋九月桃夭夭拖猫带人的走出了门,坐上了下午把五绑过来的那辆车。 关上门,叶荻立刻跪下,垂首道:“属下无能!没能守住第五帅!请少爷责罚!” 出乎意料的,叶秋没有生气,而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说道:“算了,不怪你。祝九慈都亲自来了,你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 坐在车上,宋九月也不避讳开车的就是叶家的人,问起来:“五,你怎么在这儿?” “下午,那个叫叶荻的漂亮大姐姐把我绑过来的……”五弱弱的回答道。 “他们绑你作甚?”宋九月面沉如水。 摇摇头,五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绑过来:“不知道……不过,那个叶荻一直叫我第五帅,我学起就不用这名儿了。说不定和我亲爸或者我哥有关系。” “等等,你原名叫第五帅?”宋九月敏锐的注意到问题的关键,“你可认识第五萌?” 五点点头:“嗯,我同父同母的亲哥。可惜,自打我爸妈离婚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宋九月想说些什么,看着后视镜里一脸哀伤的五,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了句:“这些日子,保护好自己吧。” “九月哥?”五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被绑到这,“你们是不是都认识我哥?那个叶荻和那个男的是不和我哥有仇?” 宋九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难道要告诉这子“是啊,不光我俩,你哥这些年没少祸害人,臭名昭著,整个晋州的正道人士人人得而诛之”? “我!”五涨红了脸,“我要回去找那姓叶的单挑!和我哥结仇的人,肯定不是好人!一定是欺辱过我哥!” 宋九月不知这个槽该从何吐起,你们兄弟之间感情真好啊!这份毫无依据的信任好感人啊!你哥才不叫好人呢好吗?!多少可怜的人无意间被这个王八蛋欺辱过,大病的折寿的有啊喂! 桃夭夭伸手在五额上戳了一指头,恨恨的道:“少说两句吧你!知道我们把你捞出来有多难吗?你子但凡有点良心,就别再跟我们添乱,懂?” 五又怂了,弱弱的说了句:“哦……”,然后乖乖的坐在那儿,一眼不发。 宋九月看着膝盖上的阿喵,摸摸猫头,微笑道:“不管怎么说,今天多亏你啦~” 阿喵懒懒的趴在宋九月腿上,任由他逗弄着,心想:“老娘要是变身了你子还敢这么摸我吗?” 车辆在马路上飞驰,万家灯火从窗外闪过。车里的人各怀心事,气氛安静的有些尴尬。 …… 回来的时候似乎比之前去的路上快一些,大概之前的出租车司机绕路了吧。 告别五,宋九月和桃夭夭抱着猫,依偎着往家走去。 五目送二人一猫离开,呆呆的站在区门口。 有点晚了,回去又免不了一顿臭骂。不过还好,老妈一定以为自己又出去瞎玩了,也不会有多担心。 五慢悠悠的往家门口溜达这,一点儿劫后余生想要回家好好和人哭诉一番的兴致都没有。似乎今天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 公寓楼的阴影下,瘦弱的第五萌隐藏在其中,暗中观察着自己的弟弟,捏紧了拳头。 抱歉,帅帅,因为哥自己的原因,把你牵连进来。我甚至都不能保护你。你一定很痛恨这个无用的哥哥吧。 第五萌自嘲的笑笑,他多想走出去看看五,摸摸他的头发,发自内心的笑着说:“哟,长高了很多啊。” 然而,自己还有好多事要做,如果真的走出去,只会是牵连到他吧。 他又看向走进楼道的宋九月一家三口,笑容变得冷冽。 看来是宋九月帮了他啊。呵,那我过几日对付你的时候,就留些力吧。 第九十六章 各怀鬼胎 “九月今天也要元气满满哦!嘤嘤嘤!”夭夭挥着手,送别出门的宋九月。 “……”宋九月回头看了一眼这丫头,一脸的无奈:“天天来这套不烦吗你?” “啪!” 夭夭没有回答,利落的关上门了,一定是回去继续打游戏了。 宋九月耸耸肩,往楼下走去。 送走了碍事的宋九月,给阿喵盛了一点猫粮,夭夭躺会沙发上,美滋滋的玩着手机。就这样玩了很久很久,夭夭手酸了,人有点困了,一个没抓稳,手机啪的一声掉到脸上。 “哎呦!”夭夭叫了一声,捡起脸上的手机,坐起来揉了揉脸。 游戏玩久了也会无聊的啊。看看时间,都已经中午了,九月说中午不回来了,晚上才回家。喔,自己一个人该干什么呢?夭夭躺在沙发上想着自己应该做什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 睡了很久,一阵敲门声把夭夭从睡梦中吵醒。她不情愿的起床,揉着眼睛,慢悠悠的打开了门。 “我回来啦!”宋九月笑着走进门,看起来就像因为学习而感到快乐似的。 撇了撇嘴,夭夭回头给这家伙倒了一杯水,正要递给宋九月,却愕然的发现——阿喵变成了祝九慈,倩影轻摇的抢先上前给九月递了杯水。 “谢谢阿喵~”九月微笑着喝了一口,满意的摸了摸阿喵的头。 “诶?怎么回事?阿喵你怎么说变身就变身啊!还有九月,你早就知道了?!”夭夭大声质问着两人,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令她更愕然的是,一人一猫都没有搭理自己,宋九月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祝九慈跟着蹦到沙发上,慵懒的依偎在宋九月怀里,浮影摇枝流目盼的,在宋九月胸膛上轻轻蹭着。宋九月被那一头银色的长发蹭到发痒,哈哈笑着,伸出大手,宠溺的轻抚着祝九慈的头。两个人不要脸的打情骂俏,祝九慈还偏过头,枕在宋九月膝上,巧笑嫣然的看着桃夭夭,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喂!”桃夭夭彻底炸了,“你俩干嘛啊!宋九月!白毛女!给我滚起来!” 祝九慈似乎被夭夭的大声喊叫吓了一跳,娇呼一声,可怜兮兮的躲进宋九月怀里,伸手抱住宋九月的腰,皓齿轻咬朱唇,我见犹怜的撒娇道:“九月,你看她——” 正沉迷美色的宋九月被桃夭夭这么一捣乱,瞬间沉下脸来,不快的吼道:“嚷嚷什么啊你!桃夭夭,摆正自己的位置!说你呢!还看,看什么看?滚去做饭?” “诶?”夭夭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没敢吱声,看着凶巴巴的宋九月和媚眼如丝的祝九慈,嘴一扁,强忍着没哭出来。她吸溜一下鼻涕,委屈巴巴的跑到厨房做饭去了。 客厅里回响着一人一猫嬉戏打闹的声音,宋九月一口一个“宝贝”“美人儿”“你真香”,祝九慈一串串银铃似的妩媚笑声,夹杂相加不绝于耳,听在桃夭夭耳中跟r1八的电影似的。 桃夭夭气鼓鼓的收拾着厨房,同时伸长了耳朵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不起来嘛~要亲亲才起来~”祝九慈肉麻的撒着娇。 “木马!”卧槽,宋九月好像还真的亲了一口! “哎呦,你真坏——”祝九慈轻笑着,喃喃细语着又说了什么,但离得太远,桃夭夭听不清。 这场r电台听的桃夭夭头皮发麻,全身颤抖。不知为什么,她竟然压抑着自己,没有冲出门去,默默地忍耐着。 没等她忍耐多久,客厅里的动静更不对劲了:宋九月哈哈淫笑起来,其中,还夹杂着祝九慈的纤媚娇喘。 “卧槽?宋九月不会真的艹猫吧?真的?!”桃夭夭忍不住了,放下菜刀就往客厅里冲去,一副不堪入目的场景映入眼帘—— 祝九慈媚眼如丝,半掩半开欲拒还迎的躺倒在沙发上。宋九月一脸促狭的坏笑,压在祝九慈身上,一只大手不老实的在祝九慈的蛮腰上游走着。被这般吃了豆腐,祝九慈也不气恼,白眉轻蹙,似欢喜似不快,一副又像不满,又像是催促的勾人表情。 宋九月会意,慢慢的低下头,粗暴的吻在猫妖的绛唇上。 “嗯哼。”祝九慈轻轻的呻吟着,似乎很是享受。两个人没羞没臊的亲热着,浑然不顾一旁的桃夭夭。 夭夭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气得身子哆嗦,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甚至都没办法往前挪一步。 沙发上的二人重影也丝毫不在意桃夭夭的存在,两对嘴唇缠绵了好久,宋九月才慢慢抬起头来。 祝九慈的唇上拉起一道晶莹的丝线,一双雪白的手臂环绕在宋九月颈上,纤嫩的脖颈微微抬起,双眼迷离的看着宋九月,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宋九月被她这馋猫的表情逗乐了,宠溺的刮了下祝九慈的鼻子,一只手轻轻逗弄着祝九慈的耳朵,另一只手游移到祝九慈嬛嬛一袅的细腰上,再次俯下身子,轻吻在祝九慈的颈上。 “哼——”听着祝九慈的娇喘,桃夭夭再也按耐不住妒火,发疯似的大叫着,扑在宋九月的身上,一双粉拳毫不留力也毫无章法的打着。 打了几拳,她的拳头被一只手擒住。被打乱了节奏,夭夭红着眼睛看向宋九月,却突然发现,钳住自己手腕的,哪里是宋九月? 沙发上的一对狗男女只剩下一人,穿着干净衬衫的第五萌紧紧握住桃夭夭的手腕,眼镜下,一双丹凤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第五萌微笑着,声音柔和的几乎是在呢喃。 “起床啦——” 眼前一黑,桃夭夭的身子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 桃夭夭玩手机的动静太大,时不时的这丫头还会发出“傻逼!”“会不会玩儿啊!”“菜狗!”诸如此类咋咋呼呼的喊声,吵得阿喵没法儿睡觉。万般无奈之下,她踱着步子躲回卧室,照例打起盹儿来。 半睡半醒间,客厅里似乎渐渐安静下来了,想是夭夭这丫头玩累了,看书或者干别的去了。说起来,这丫头也蛮可怜的,身为草木精灵,连睡觉都不用,少了妖生的一大乐趣呀。 阿喵想着,摇了摇尾巴,慵懒的享受着正午的阳光。 就在这猫安逸养膘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阿喵以为是夭夭,便没有搭理,自顾自的躺着,,却听到门口传来一声男子的轻咳。 阿喵一个激灵站起身,惊讶的发现,宋美人倚着门框,双目含笑的看着自己。 白光绽放,祝九慈变成人形,冷冷的盯着面前的男人,没好气的问道:“你不是早就回去了吗?还来这里作甚!” 宋美人笑而不语,看着像个闹脾气的媳妇似的祝九慈,慢慢的走过来。 “别过来!”祝九慈喊了一声,却丝毫没有减缓宋美人的脚步。无奈间,她贝齿轻咬,柳眉一竖,酥手绽起一簇白光,照着宋美人一爪子挠了过去。 抬起手臂,宋美人轻而易举的挡下这一击,还顺势伸出手,一把揽住祝九慈的腰,把她拘入怀中,在祝九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祝九慈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羞红了脸,在宋美人怀里挣扎着:“混蛋!你干嘛!竟然——竟然!” “嘘。”宋美人伸出食指,轻轻点在祝九慈唇上。待猫妖乖巧的闭上了嘴,他微微一笑,低沉的嗓音说道:“我成功了。” “什么?”祝九慈呆了一下,瞬间忘记了刚才有些暧昧的插曲,整只猫都振奋起来,激动的问道:“你成功了?!” 宋美人点点头,牵起祝九慈的手,带着她走出房门。 客厅里,一个娴静的女子,静静的站在地板中央。一双美目里满是盈盈的笑意,巧目盼兮的看着祝九慈。她什么也不说,却让祝九慈感觉到,自己再次沐浴在那一池春水中。 祝九慈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女子,呆立了半晌,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哽咽的声音微微颤抖的道:“姐?” “嗯!”叶池还是那副二十多岁的少女模样,笑着点头。她张开双臂,对着祝九慈敞开怀抱,温柔的道:“我回来了,而且,再也不会走了。” 暖暖的声音让祝九慈很安心。她破涕为笑,傻傻的看着叶池,看了好久,终于有所动作,纵身扑入叶池的怀抱。 她紧紧抱着叶池,贪婪的嗅着那熟悉的香气,那香气中的诱惑与温柔,远胜于任何的猫薄荷。祝九慈沉溺于这怀抱,在一片暖洋明媚的白光里,缓缓变回了那只花猫。 一如当年,花猫卧在少女的臂弯里,闭着眼睛,全身的毛发都在笑。 我再也不会离开这个怀抱,永远都不会。 她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开始,抱着她的,早已不是叶池,宋美人和桃夭夭也早已消失无踪。 第五萌抱着花猫,手中还拎着一个的猫笼。要上别着的一柄桃木剑,分外显眼。 …… “北境大妖,不过如是。” 第五萌看着手里的猫箱,阿喵正在里面沉沉的酣睡着。 “早听说北境祝九慈如何如何了得,切。”第五萌轻蔑的笑笑,“一爪子杀了翟鹏,好像是有点儿牛逼。可惜,还是败在了我的手里。哦不,是败在你的手里呢,阿琴~” 发着幽幽蓝光的阿琴侍立于身后,身上冷冽的光辉,即使在正午的阳光中,也毫不示弱。她静静的站着,面无表情,似乎刚刚自己什么都没做过。 早就习惯了自言自语,或者说,第五萌本就没有打算和阿琴聊天。他坐在宋九月家的沙发上,把猫笼和桃木剑随意的丢在茶几上,懒洋洋的翘起二郎腿,这才有心思打量起宋九月家的布局:“啧啧,真没想到,堂堂一个门阀大少,就住在这么寒酸的出租屋里。” 还是没人答话,但第五萌毫不在意。他看着的房间,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要不,待一切结束之后,自己就搬到这个房间里来。和妈妈和弟弟同一个区,自己日后,天天都看得到他们。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深深的植根于第五萌的脑海中,再也之不去。明明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他却再也高兴不起来。傻傻的盯着窗外,他想着:要是能从这看到家人,该多好。 要是能回家,该多好。 ———————————————————————————————————————— 鉴于起章节名很费劲,所以最近打算写些四千左右的长章节试试。 又s:本来我想到很美,公众章节99章,第一百章上架,然而今日和编辑交涉企图在下周一上架的作战计划破灭了……真是的我的编辑一点儿都不宠我不过也好,各位安心看书吧,短期内不会要你们的订阅啦~ 再s:这章写的很用心的。有种错觉仿佛就算订阅很少我也能靠写黄文混口饭吃。 第九十七章 火海 已近深夜,万家灯火都灭了,可区里的一栋住宅楼,却闪烁着明媚的红光。三楼的一处住户,窗户里亮的刺眼,翻腾着滚滚浓烟和火光。 房间着火的火势不大,但翻腾的烟雾很多。许多住户在睡梦中被呛醒,及时发现了邻居家的火势,匆忙报了警。一家家住户因为怕被火势伤到,也都披上衣服,快速的下楼等着消防车。 秦大爷披着一件外套,年纪大了,不抗冻,在夜晚的冷风中打了个哆嗦,不太确定的和老伴儿说着:“着火那家……好像是宋他们家?宋和陶没事吧?” 大爷的皱纹里满是担忧,忧心忡忡的在人群中找着那对年轻人。让他心慌的是,他真的没有从中找到两人的身影。 鸣着响亮笛声的消防车冲进区。一对消防官兵下了车,急匆匆的搬着设备,往楼内走去。其余几位消防员走到人群中询问着火场的情况。 “那个……”秦大爷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口,“同志,火灾现场里面,好像还有一对年轻人没出来。” “年轻人?”消防员愣了一下,急切的打问起来:“两个人?” “对,就是那屋的住户,一男一女。”秦大爷说着,希望能得到消防员的注视。 消防员严肃的看着老头,认真的问道:“大爷,你确认吗?里面真的还有人?要知道,咱们这片区都是通了天燃气管道的,如果火势拖得太久,波及到天燃气管道,很可能会发生巨型爆炸!” “我……”秦大爷满脸纠结,“我不确定,但楼里所有的住户都在这儿了,就他们俩人儿不在!说不定,真的留在……” 消防员沉吟了几秒,很快作出了决定。他拿起对讲机,凝重的说道:“一队一队!火场里,很可能还有两个人被困在里面,现在,一切以救援为主,务必保护群众的生命安全!” “收到!”对讲机里,传出一声坚定有力的答复。 消防员看着公寓楼窗子里翻腾出的滚滚浓烟,皱紧了眉头。 …… “杜,老孙,黑子!”队长站在防盗门外,严肃的叫着三个队员的名字,“里面可能还有受困的人,行动中一定瞪大眼睛,先救人,再救火!” “明白!”三人齐齐应到。 防盗门关的紧紧的,死人架起切割器材,快速的切割着门锁,一秒都不敢停顿。 杜是第一次出任务的新兵。头一次到火灾现场,门缝间冒出来的浓烟被面罩阻隔在外,没有大碍。但极高的温度,已经热得他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紧张。 气氛很严肃,谁都无法放心。大家只盼着能切割的快一点,自己四人能快一点的把里面的人抢救出来。 “别紧张!”队长知道身为新兵的杜心理压力很大,出言宽慰着他。“一定不会有事的,等完成这次任务,我请你出去喝酒!” 杜点点头,似乎不那么紧张了。 门锁很快被破坏,队长抢先拉开门,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打得人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房间里的火势已经很大了,客厅里的家具烧的正旺,里面两间房间的门都紧闭着,不知道那两个幸存者,在哪个房间。 “老孙!”给队员使了个眼色,老孙是老搭档了,立刻领会了队长的意思。他带着杜,冲向右边的房门,队长和黑子,则冲向左边的房门。 冲到门口,老孙一记侧踢踹开了房门,惊愕的发现,其中的火势比客厅还要大。就算曾有人在这里,这时候,也一定完全被火海吞噬了。他看向队长,喊道:“头儿!这屋没有!” 点点头,队长同样一记侧踢往门上踢去。这一脚用力很大,却没有踢开这看似不堪一击的木门。队长扭了扭震得发麻的脚脖子,暗骂一声,招呼黑子道:“我数一,二,第三下一起撞门!” “是!”黑子点点头,拉开架势做好准备。 “一,二,三!” 一声令下,两个魁梧的汉子一起撞向木门,撞得两个人肩膀发麻,门却纹丝未动。 “里面有人堵住了门!就在里面!”队长吼道,“老孙,去查看一下天燃气管道!黑子,和我继续撞!杜,赶紧回去,把切割机搬过来!” 老孙避过身边忽然窜起的火舌,往厨房跑去。杜的反应也很快,急忙往屋外跑去。明明没有几米的路,他却觉得,自己跑得好慢。 “快!!!”队长怒吼着,每耽误一秒,里面的人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杜冲刺着,被门框绊了个趔趄,摔倒在楼道里。他爬起来,切割机就在眼前。脸上浮现起惊喜的笑容,杜跪坐起来,伸出手去探不远处的器械。 “轰——”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一股强大的气浪,将杜狠狠的推倒在地上。 耳边嗡嗡轰鸣着,杜在地上挣扎着,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眼前一片昏暗,自己瞎了?还是聋了?杜的意识模糊了一阵儿,他爬起来,回头看向翻腾的火海,忽然想起来,自己的队友,都没有出来! “队长!黑哥!老孙!”他大吼着,面对这熊熊燃烧的火场,不要命似的冲了进去。 刚刚踏入房间,又一波剧烈的爆炸发生了。这次,一股更加强有力的气浪掀起了杜的身子,将他重重的拍在楼道里的墙壁上。 全身都失去了知觉,眼中的景象慢慢模糊,自己,要死了吗? 杜的身体从墙上慢慢溜下来,昏迷之前,视线中的最后一幅画面是——一只猫的剪影,慢慢的踱着步,从盛大的火海中走来。 …… 别怕,你没有漏看一章。 在这场火灾发生,三位消防战士牺牲之前,这该死的火灾现场的住户,一个叫宋九月的年轻伙儿,曾经回了一趟家。 掏出钥匙怼开门,宋九月无精打采的进去,换拖鞋的同时,习惯性的喊着:“我回来啦——” 没有傻乎乎的桃夭夭跑出来迎接,也没有毛茸茸的阿喵踱着步子出来在自己的裤腿上蹭啊蹭。 宋九月耸耸肩,这两只妖怪,一定正玩的正酣吧。 走进房间,让他愕然的一幕映入眼帘——第五萌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把丑兮兮的桃木剑,还有一个不停晃动的塑料猫箱。 很快反应过来,宋九月捏了个剑诀,摸出一张符箓掐在指尖,拉出了备战的架势,质问着家里的不速之客:“第五萌!你来做什么!” “收债啊——”第五萌懒洋洋的摊在靠背上,回答着宋九月的问题,“阿耀给你玩了那么久,也该物归原主了吧。” “阿耀是个有独立意识的鬼!不是什么物品!”宋九月剑眉倒竖,铿锵有力的说着。他的眼睛瞄向茶几,那把桃木剑,很显然就是自己当初五十块买回来的桃夭夭,那个猫箱里,一定就是阿喵了吧。心里一紧,宋九月紧张的问道:“你把她俩怎么了?” 第五萌扭过脸来,看着宋九月外强中干的表情,扑哧乐了:“没怎么啊,就是绑架了嘛。” “第五萌!”宋九月情不自禁的握紧拳头,幸亏符纸的质量好,这都没有被揉坏。 推了推眼睛,第五萌坐直身子,看起来要谈正事了。轻咳一声,他说道:“好啦,不逗你了。因为害怕宋公子态度过于强硬,无法与在下进行心平气和的、有效的协商,在下不得已,绑架了宋公子的两位妖奴,得罪之处,还望阁下见谅。” “我敲你吗!”平时老实和蔼的宋九月,再也按耐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欧拉欧拉,”微笑着摇摇手指,第五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很有素质的没有和宋九月一般见识,“您可以骂,我继续谈谈咱们双方之间的共赢战略。简单来说,就是,您拿手中的鬼将耀,来换我手上的桃木剑或者是猫妖。我给您充分的自主选择权——桃夭夭,祝九慈,选一个吧~” 宋九月不说话,低声喘着粗气,双眼恶狠狠的盯着第五萌,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第五萌很有涵养的催促着:“宋公子,一个劲儿的瞅人可解决不了问题哦。” 这混蛋气定神闲的样子让人很生气,宋九月强压着怒火,手中的符篆,差点脱手而出。 “哎呀,心哦!”第五萌故作害怕的往后躲了躲,伸手一唤,召出五只鬼:“五鬼护体,您要是乱来的话,当心他们撕票哦——” 五鬼有很多种,是邪门外道最常见的养鬼手法。其中包括穷五鬼,恶五鬼,五方鬼,五福鬼,搬山鬼,魑魅魍魉魈等,不一而足。宋九月也是颇有见识的人,眼下,第五萌召出的五鬼,是五行鬼:金鬼、木鬼、水鬼、火鬼、土鬼共成一套,是品质上乘的一类五鬼。 换句话说——只要自己有什么异动,阿喵尚且不知,但桃夭夭,很可能被火鬼瞬间焚化,或是被金鬼瞬间劈成碎片。 宋九月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下来。想了想,他从口袋里掏出瓷**,打算问问阿耀的意见。 从**口里挤出来,阿耀看着眼前的二人,对着宋九月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少爷,面前一应事,末将俱已知晓。” “别误会,”宋九月面沉如水,“我不会把你交出去。准备一下,跟丫拼命!” “少爷!”阿耀忽然出言喊道,“我有一言,还望我主悉听。” 宋九月点点头,双眼却依旧盯着茶几上的桃木剑和猫箱:“讲。” “末将为奸人所害,多年来,一直惨遭奴役,为虎作伥,空有鬼将之力,然天良丧尽,所做伤天害理,杀人拘魂之孽,不一而足。末将早萌死志,望以死相偿,奈何为人奴役,不得行事。心灰意冷,黯然**,然末将三生有幸,得遇恩主。蒙少爷垂怜:不厌末将戴罪之身,救我于苦海;又我主大义,常以香火食余;更兼大仁大德,许诺我夫妻二人冥镜重圆。承蒙少爷恩惠,末将此世为奴为仆,来生结草衔环,不足以报也。 而今我主遇困,末将斗胆,妄然请命,请以戴罪之身换祝娘子、桃姑娘一人相回。末将草芥微命,实死不足惜,还望少爷莫要辞拒,允末将不情之请尔!” 说罢,阿耀双膝跪下,叩首三次。他叩得很用力,很认真,身上的泥沙被滚滚溅落下来。 宋九月大概听懂了,阿耀的意思,总结起来大约是“牺牲我一个,革命同志能救一个是一个”。他神色复杂的看着阿耀,说了句:“耀酱……” 看着地上仍然没有平身的阿耀,宋九月忽地有些哽咽,再说不出来话,默默的看着他。 “末将请命,望少爷垂怜!否则,末将以死相抵,一头撞死在这梁柱上!”阿耀仍旧跪着,额头紧贴着地,认识这么久,宋九月头一次见他这么任性。 “……好!”宋九月咬紧牙,同意了阿耀的请命。 阿耀起身,血红的大眼珠子盯着宋九月,眼里再没有初见时的戾气,只剩满满的感激和他自己曾误以为早已冷却的热血。遍布泥沙的脸似乎是笑了笑,他钻进**里,等着宋九月把自己交出去。 握紧手里的瓷**,宋九月的双眼早已充斥着血丝。他抬起头,盯着第五萌,抬手将**子丢了过去。 “哎呦!”第五萌接住**子,笑起来,高兴的像个孩子。“好啦,现在,选一个吧。” 茶几上的猫箱忽然剧烈的摇晃起来,一声怨愤的“喵”声传了出来。宋九月失声叫道:“阿喵!” 第五萌轻轻敲了敲猫箱,瞬间止住了那不安分的颤抖。里面的阿喵也不再言语,静悄悄的,像是在夜晚,里面的花猫又打起了盹儿。 第五萌满意的笑笑,又强调了一次:“只能选一个哦~” 没办法,只能选一个。 是终日耍宝卖萌添麻烦,偶尔也会善解人意照顾自己的桃夭夭,还是慵懒高傲臭脾气,但摸起来手感很好,还帮了自己好几次的阿喵? 就这么一会儿,宋九月,已经做出了决定。这一刻,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地上。他的双眼里再也没有一丝神采,就像一条死鱼。 “我选……”他缓缓开口。 第五萌凝神静气,和猫箱里的猫妖,一动不动的桃木剑一起,又急又怕的听着宋九月的回答。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桃木剑躺在那儿,依旧纹丝不动。旁边的猫箱里,也悄无声息,静谧的可怕。只有第五萌,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继续挂着那令人反胃的笑容。 “好的!”第五萌很开心,“不过,忘了和公子强调了,我说的选哪个的意思是,您要选哪个……去死!” 在宋九月愕然的目光中,第五萌把猫箱丢到他的怀里,身旁赤红色的火鬼,身上绽放起炽烈的红光。 静谧的房间里,忽然迸发起绚烂的火焰,包裹在宋九月和阿喵的周围,家具们,燃烧的劈啪作响。 一片火海中,第五萌得意而猖狂的笑着,将手里的桃木剑,丢进了一样猖狂的火焰。 —————————————————————————————————————————————— 谨以此章,献给保护我们的消防官兵。 谢谢你们,默默的保护我们这么多年。 第九十八章 逃出生天? 汪洋火海中,第五萌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宋九月,抱着猫箱,傻乎乎的站在烈焰旁边。 接住了第五萌之前抛过来的猫箱,宋九月利索的打开,放出里面被关了一下午的阿喵。 毛茸茸的身影纵身从牢笼里跳出来,抖了抖身子,看着宋九月感激的喵了一声。但宋九月此时可没空撸猫,他焦急的看着面前的火海,急冲冲的吼道:“阿喵!能把夭夭救出来吗?” “喵呜——”阿喵低沉的吼了一声,虽然听不懂,但宋九月从她的摇头中看到了这件事的可行性不高。 “该死!”宋九月骂了一声,焦急的双眼看向阿喵,就像看着最后的救命稻草:“真的不行吗?” 阿喵索性不再喵来喵去,伴随着跃动的火光,在宋九月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变成了人形。 “不行!”祝九慈清冷的声音说道,“我被禁锢了许久,体内的法力流逝的一干二净,现在别说辟火诀,连最基础的符篆我都无法催动!” 没空再惊讶原来阿喵就是美丽优雅的猫娘,宋九月看着火焰中的桃夭夭,咬破了自己的食指,点在胸口的龙眼上。 伴随着低沉的龙吟,宋九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提高了不少。他一把揪起沙发上披着的单子,祭出一张水符,口中低语道:“水华——召来!” 召来的水打湿了沙发单,宋九月披在身上,深吸了一口气,纵身冲进火场。 “少爷!”祝九慈惊恐的高声喊道。她想要伸手去拦宋九月,但现在体力匮乏的她根本跟不上宋九月的动作。 火舌喷吐在湿漉漉的沙发单上,发出滋滋的炙烤声。宋九月强忍着身周的滚烫,快速的在地板上摸索着——燃烧产生的黑烟和强烈的高温都让他睁不开眼,现在,他只能凭着大概的记忆,伸手摸索着自己的桃木剑。 终于,宋九月摸到了一个的长条状物体。那熟悉的手感,一定是夭夭。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剑,回头往火场外跑去。强烈的高温已经让他意识涣散,一片混沌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夭夭,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他不知道自己最终是否冲出了烈焰,他只知道,自己双眼一黑,瘫倒在了地上。 …… “额啊——”祝九慈咬紧牙关,呻吟着,用力的将宋九月从火堆边上拉出来。宋九月昏迷着,浑身泛红,头发和眉毛已经烧焦,但双手,还紧紧的将那柄被烧焦的桃木剑抱在怀中。 “白痴!”祝九慈骂道,这死子,和他爹一个混样。浓重的黑烟呛得她咳嗽起来,她赶紧从长裙上扯下两块布条,从地板上沾了些还未被烤干的水渍,蒙在宋九月和自己的口鼻上。家门口的方向已经被火焰吞没,自己扛着一个一百五十来斤的男人,可没法儿敏捷的冲过去。 祝九慈看看身后的房间,算了,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推开房门,把宋九月拖到墙角,祝九慈又回身把门关上,希望能暂时隔绝一下火势的蔓延。滚滚的黑烟从门缝里露出来,祝九慈拉开窗户,大口的喘息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木板门已经被烤的咧咧作响,上面的涂漆似乎都已经开始融化。自己倒是可以变回猫,利索的从三楼跳下去,但宋九月和夭夭怎么办? 心急如焚的祝九慈环顾着这间什么都没有的房间。宋九月和夭夭平时都在主卧休息,这里除了一些行李和一个衣柜,什么都没有了。 等等,衣柜? 祝九慈眼睛一亮,快速拉开衣柜的门,装着青龙偃月刀的大铁箱子,还在里面立着。 宋九月真是白痴!她想。就算怕被查出私藏管制刀具,但把这么大个铁箱子再放在衣柜里,哪个脑子正常的人干得出这种事儿? 晃了晃脑袋,把不是时候的腹诽晃出脑海,祝九慈费力的将铁箱拖出来,拉开了箱盖。 随着箱子被打开,里面的青龙偃月刀,发出一阵嗡鸣声,似乎是在庆幸傻逼主人终于让自己重见天日。 不愧是凶兵,这股锋锐之气和凶戾之气,让身为大妖的祝九慈也为之心颤。吸了口气,祝九慈伸手握住刀柄,一股强烈的排斥感从手中传来。 “白痴!别闹了!”祝九慈骂道,“少爷有难,我现在又派不上什么用场,能够倚靠的,只有你了!” 偃月刀瞬间安静下来,似乎在等待着祝九慈的下文。 这副配合的态度让祝九慈安心了一些。她严肃的继续道:“你也是个妖怪,用你的灵力,堆一个屏障出来,能撑多久撑多久!消防员来之前,就拜托你,让我们三个苟延残喘一会儿了!” 刀刃上发出一阵幽幽的青光,似乎是同意了祝九慈的提议。她点点头,将大刀拖在宋九月身旁,又搬过大铁箱,抵在门上——希望这样能稍微迟滞火焰的步伐吧。 之后,她变回了猫,趴在宋九月身上。这样能有效缩体积,让偃月刀节省些维持屏障所需的灵力。 “喵——”随着猫妖的一声令下,青龙偃月刀泛起青光,布置了一个形状怪异的屏障,将宋九月、猫和桃木剑,完美的包裹其中。 舒服了很多,至少没那么热了。祝九慈想着,静静的趴在那里,希望自己的灵力等快点回复。 屏障就这样一直维持着,房间里寂静无声,能清楚的听到房间外物体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直到,两次巨大的爆炸,炸开了房门,炸飞了后面抵着的铁箱。 …… 花猫屹立于火场中,刚才的爆炸过后,屋子里的火势了一些,她也得以走了出来。前往家门外的路很畅通,只是旁边散落着几句穿着防护服的尸体。无所谓了,她想。变回人形,祝九慈费力的拖着宋九月和青龙偃月刀,走了出来。 楼道里还躺着一个消防员,胸口的微弱起伏说明他应该还活着。但祝九慈并不关心这些无关的人,虽然承了他们的情,得以从火海中逃脱,可这些凡人的死活,总是让人没办法放在心上。 楼下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祝九慈想了想,把宋九月丢在地上,变回猫,灵巧的逃走了。 …… 不知躺了多久,宋九月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眼睛干涩的难受,他废了好半天劲才看清楚这片熟悉的天花板——又是医院,倒卖人体器官的那家医院。 “额……”他费力的扭动脖子,想要看看四周的景象。可不等他僵硬的脖子动起来,身边传来一个亲切又熟悉的少女声音。 “他醒了!”杨淼惊喜的叫道。 “太好了!我去叫护士!”老二同样惊喜,急匆匆的跑远了。 宋九月看着床边的杨淼,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想要说话,喉咙却干涩的难受,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杨淼贴心的把他扶起来,让宋九月倚着床头坐着,接着拿过盛水的碗,一勺一勺,不厌其烦的给宋九月喂着。 喝了些水,舒服多了。宋九月感激的看着杨淼,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十几个时吧。”杨淼说,“火灾已经是昨天晚上的事了,现在——”她看了眼手机,“上午十一点。” 宋九月一脸蒙逼的呆坐着,过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急切的问道:“我的桃木剑呢?!” 杨淼笑笑,拍拍他的肩膀,温柔的道:“别急,你的东西,都在那儿呢。”她指了指床头柜,上面摆着宋九月的随身物品:钱包,玉牌,葫芦,钥匙串儿,还有一把被烧的剑身上黑漆漆的桃木剑。 宋九月爬起来,着急的去拿那柄剑,身子差点儿从床上跌下去。杨淼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扶住他,不解的问道:“这剑很重要?” “嗯!”宋九月点点头,仔细检查着手里的剑,“和我的命一样重要!” 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没什么变化,只是剑身被烧得黑乎乎一片。但是……宋九月把剑拿在手中挥来挥去,挥到手臂发酸,她都没有“lt;biu”的一声变成那个胡搅蛮缠的少女。 宋九月怔了一会儿,忽然苦笑起来,捧着手里的剑,低声说着:“真是的,本来就丑,现在更丑了。” 满以为这丫头会生气,泛起桃花瘴变成人形,骑在自己身上拳拳捶胸口,然而……并没有。 杨淼看着怅然若失的宋九月,心翼翼的问道:“没事吧?” 宋九月发着呆,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笑着答道:“没事。对了,我的猫呢?” “不知道,可能在火灾发生的时候就跳窗跑了。”杨淼摇摇头,“我还特意问了一下,火场里,没有猫的尸体。” “奥,那就好。”宋九月点点头,阿喵那么伶俐,一定不会有事。 房间里寂静了一会儿,杨淼觉得尴尬,主动说起话来:“那个……有一件事。” “什么?”宋九月心里还想着桃夭夭,随意的问道。 杨淼看着只顾检查桃木剑的宋九月,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火灾现场,为了救你,有三名消防官兵……牺牲了。” 摆弄着桃木剑的手忽然僵住,这个姿势维持了一会儿,宋九月才抬起头来,呆呆的问了一遍:“有三名消防员,为了救我,牺牲了?” “对。”杨淼的神色有些遗憾,有些尴尬。 “……三名?”宋九月又问了一遍。 杨淼点点头,眼圈有些泛红:“对,三名。还有一名战士受伤昏迷,所幸没有大碍。” 仿佛忽然失去了力气,宋九月的身子靠在床头上,仰起头,看着什么都没有,白的很彻底的天花板。 就这样看了很久,两行眼泪,从脸颊上流了下来。 “……对不起。”宋九月啜泣着,沙哑的声音有些颤抖。 声音太,杨淼没有听清,问了一句:“什么?” 宋九月忽然崩溃,一头扎进杨淼的怀里,嚎啕大哭。 “对不起!!!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夭夭,对不起阿喵!对不起那些为了救我才死的消防员!对不起好多好多人!对不起——” 被宋九月紧紧的搂住,杨淼先是有些手足无措。感受到胸口被打湿,她忽然心疼起来,伸手回抱住宋九月,轻轻的拍着他的头,温柔的安慰着他:“没关系,没关系,不哭哦~” 宋九月的身子抖得厉害。杨淼从没想过,这个一向阳光开朗,哪怕被捅了一刀都能挤出笑安慰自己的少年,此时,会像个孩子似的脆弱无助。她一直轻轻拍着宋九月,细声软语的,轻轻的哄着怀里的人:“没关系,不怪你。你还活着,已经很好了。你没事,就很好了。” 杨淼很温柔,但宋九月,依然没办法不责怪自己。 自己没事有什么好?那些消防战士,那些被火灾波及的邻居,阿喵,夭夭…… 多希望,死在火海里的是自己,而不是你们。 铁骨铮铮的汉子,躲在心爱姑娘的怀里,哭声响彻整个房间。老二回来了,推开门,看到了这一幕。他轻轻叹了口气,蹑手蹑脚的关上门,又回到楼道里。 就算在这里也能听到宋九月的哭声啊。老二靠在墙上,感慨着,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第九十九章 桃木剑修补教程 杨淼和老二陪了宋九月很久才离开。送走两人,宋九月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手掌上捧着的桃木剑。 傻傻的盯了一会儿,宋九月试探性的问道:“夭夭?” 丑兮兮的桃木剑静静躺着,没有反应。 宋九月没有放弃希望,沉默了一会儿,继续温柔的低声说道:“夭夭,人都走啦,你变回来好不好?” 依旧没有反应。 “对不起……我不该说你丑的。”宋九月有点心酸,但还是强作微笑。 “夭夭,你变回来好不好?” “夭夭,对不起,别生我的气啦——”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夭夭……” “桃夭夭……” 每说一句话,宋九月的神色就黯淡一分。到最后,他脸色灰暗,没有一点精神。 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桃木剑。明明那个每天吵吵嚷嚷的丫头很烦的啊,占用自己的生活费,每天耍横耍无赖欺负自己,抢我的电视和手机,还要我每天给她喂食,明明是桃木剑但基本没有实战价值…… 桃夭夭明明很烦的,但现在,自己的心里,好像空落落的。 就在宋九月思绪潮涌的时候,一只灵巧的花猫,出现在了窗台上。 “喵——”软软的猫叫声打断了宋九月的思绪。他看向窗台上的阿喵,开心的叫道:“阿……祝姐姐,你来了?” 阿喵蹦了过来,趴在宋九月膝盖上,仔细检查着他的身体状况。确认无虞后,她满意的点点头,白光一闪,变成了大长腿的姐姐。 祝九慈跪在床上,温柔的抚摸着宋九月的头发,细声软语间满是关切:“没事吧?” 宋九月脸有些红,不动声色的躲开祝九慈的手——平时总是自己摸猫头,现在被猫这么摸头,感觉很奇怪啊。 “没事,”宋九月笑笑,忽然想到了重要的事情,拿起桃木剑,急切的问着祝九慈:“祝姐姐,夭夭她……” 接过宋九月手中的剑,祝九慈闭上眼,仔细审视起桃夭夭的情况。 过了一阵儿,祝九慈睁开眼,面色凝重的道:“不太好。” “此话怎讲?”宋九月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外伤不轻,像这种草木妖精……不,器妖,受到这种伤势,只能靠自己恢复,或者是一些相性相符的天材地宝来补充。”祝九慈撩了下额前的白发,“再加上一些神魂上的创伤——大概是在第五萌虚构出的梦境里受到了什么剧烈刺激,总之,情况比较棘手。” “说重点,”宋九月严肃道,“怎么搞?” 祝九慈叹了口气:“晋州境内,宋家势力有限,大概搜罗不来什么天材地宝。去找叶家借宝也不太现实。两个方案:一,回家看看族库里有没有什么木属灵宝;二,去上善家,买!” 思路比较清晰了,宋九月点点头,沉吟着思索起来。 回家不太现实,毕竟跨省,自己也没有钱买机票,来回这么久,说不准夭夭的伤势会出什么问题。但如果就近去上善家买宝物的话……仍然没钱啊。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钱。”宋九月苦笑道,身为一个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贫穷可真是幸福的烦恼呢。 祝九慈也很无奈,她沉吟了一会儿,提出一个可行性较高的建议:“要不……和叶秋借一点?私人上的,不走叶家账目那种。” 叹了口气,虽然刚刚和叶秋发生些不愉快,但这种时候,也不是和自己表兄弟闹别扭的时候。宋九月当即作出决定,打通了叶秋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话筒里传来叶秋爽朗的声音:“喂,九月啊?” “嗯。”宋九月没有和叶秋闲聊的兴致,开门见山的说道:“说正事儿,找你借钱。” “借多少?”叶秋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对于前几天发生的龌龊似乎没有丝毫芥蒂。 宋九月想了一下,机智的反问道:“你有多少?” 当然不可能说出“你要多少我有多少”那种蠢话,电话那头的叶秋毫不避讳的向身边的叶荻问道:“叶荻,咱们手头现在有多少钱?” 听筒里依稀传来叶荻清冷但恭敬的回答:“少爷,现在咱们账上的余额总计有,我看看……九十六万三千元。” 叶秋立刻回复道:“九十六万三!” “都借!”宋九月的回复更利索,一点儿都不客气。 似乎根本不需要考虑,叶秋一口答应道:“好!卡号发过来。” 这么干脆正经的叶秋,忽然让宋九月有点感动。他感激的道别,挂断了电话。 获得经济援助的宋九月立刻爬起身子,在祝九慈不放心的注视中带好了东西,果断离开了医院。 …… “哟!宋公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今儿您来赏光,真是让店蓬荜生辉啊!”曾在第一章登场的重要人物刘老板,站在柜台里,熟络的和宋九月寒暄着。 “刘老板,废话少说!”宋九月走到柜台边,手指轻轻敲着柜台的边缘,“我要木属性的灵宝,你家有多少,都拿出来看看。” “好嘞!您稍等,店虽,但备货齐全,各种样式的灵宝,绝对能满足您的各种需求,对了,本店最近新进了一批木属傀儡,都是极美的少女相,要不……” “赶紧拿货!要方便妖怪吃的那种!”不耐烦的宋九月一把将桃木剑摔在柜台上,打断了刘老板滔滔不绝的推销。 刘老板缩了缩脖子,瞥了眼柜台上黑乎乎的桃木剑,跑回后堂取东西去了。 不一会儿。 刘老板领着一个厮,两人抱着大包包的东西,一一列在柜台上。刘老板市侩的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少爷,您看看?” 一个装着半满绿色粘稠液体的玻璃**,一个装在精致锦盒里的青涩果子,一串还没抛光的星月菩提,一支插在羊脂玉净**中的柳条,一片真空包装的红色枫叶……各式各样,不一而足。 宋九月挑花了眼,无奈之下,把阿喵抱在柜台上,求助道:“阿喵,帮我挑下。” 看到这只猫,刘老板脸上显出一丝忌惮,暗暗揪了揪厮的衣服,默不作声的后退了几步。 看了一阵儿,阿喵毛茸茸的爪子拍了拍装着不明液体的玻璃**,看着刘老板,做询问状:“喵?” “哎呀!祝大家好眼力!”刘老板击节叫好,开心的介绍起这**奇妙液体:“这可是店的镇店之宝,一千八百年份的木心灵液,对各种人妖魔鬼怪来说,都是极好的疗伤圣药,常用于丹道之中,和木属精怪的相性,更是极为相符。当然,对于修行上来说没什么裨益……” 阿喵回头看了看宋九月,确认过眼神,这就是夭夭需要的。 “就它了!”宋九月当机立断,“刷卡,多少钱?” “爽快啊少爷!”刘老板高兴的搓了搓手,“不贵不贵,您也是店的老顾客了,给您打个九九折——九十九万整!” 宋九月愣了,摸着银行卡的手有些颤抖,咽了口唾沫,不确定的问道:“九十九万整?” “整!”刘老板笑笑,“少爷,整吗?” “整!”咬咬牙,宋九月大义凌然的道,但表情很快垮了下来,弱弱的问道:“刘老板,您都说我是老顾客了,能再优惠点儿吗?” 刘老板一脸为难:“宋公子,已经给您优惠了不少啦!” 在这就很尴尬了,扣掉转账的手续费,就算加上卡里之前的余额,再算上自己的支付宝微信钱包和现金,还有好几万的缺口呢。 似乎看出来宋九月的窘境,刘老板贴心的提示道:“宋公子,用一些法宝灵符来折算,也不是不行嘛~” 看向腰间挂着的葫芦,宋九月犹豫了一番,不情愿的念起了口诀。 …… 奸商! 自己厚厚的一沓雷符,就给折算了三万块!趁火打劫啊这是! 宋九月盘腿坐在病床上,一手拿着天价药**一手拎着桃木剑,充满询问的目光看向祝九慈:“祝姐姐,咋整?” 抢过桃木剑和药**,祝九慈道:“我来吧,你回避一下,男女授受不亲嘛。” “……”就一把剑还怕什么走光?我都摸遍了好吗?宋九月腹诽着,无奈的躲进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祝九慈的喊声:“好了,出来吧!” 宋九月走出门,黑漆漆的桃木剑已经焕然一新,再也没有烤焦的痕迹,但做工依然和以前一样粗糙。到底是哪个傻逼木匠削出来的,怎么不削的好看点儿?宋九月想着,注意到药**已经空空如也,一滴灵液都没剩下。 他快步上前,接过桃木剑,关切的问道:“好了?” “恢复一段时间,大概就差不多了。”祝九慈点点头,“但是……精神上的创伤,还得另找一番法子。” “怎么说?”宋九月只想夭夭能快点好起来。 思索了一番,祝九慈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撞魂!你亲自进去看看,想办法解决她的心理阴影。” 宋九月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 准备了一番,祝九慈叮嘱道:“90分钟后,我会把你的魂魄拉出来,不管问题有没有解决!桃夭夭的魂魄,毕竟是一个大妖的魂魄,如果在里面呆的时间过久,很可能对你的神魂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记住了吗?九十分钟!” 宋九月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凝神以待。 祝九慈也很紧张,再次平复了一番心绪,手掌上泛起一团白光,拍向了宋九月的后脑勺。 “啪!” 清脆的一记耳光抽的宋九月脑壳疼。他感觉自己被这一巴掌抽懵了,双眼一黑,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 “白毛女儿,嘿!爪儿朝西,嘿嘿!驮着宋九月,像个大傻逼——杜杜杜杜!” 桃夭夭蹦蹦跳跳的唱着歌,像个出去春游的学生。她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桃林里晃悠着,甜美的笑靥和漫天桃花相映成衬,甜美可爱。 宋九月站在桃林里,看着她活泼的样子,真好。 第一百章 我要我要紧紧抱着你 “西天取經不容易,容易干不成大事迹——”桃夭夭接着唱着,溜溜达达,走到了桃林中的一条溪旁。坐在溪水边,水面上漂着零星的桃花瓣,依偎着流水渐行渐远。 桃夭夭一双白嫩的脚丫探进水里,一晃一晃的踢着水花。随手从岸边捡起一颗石子丢在河里,水花溅了一身,她却避也不避,傻傻的看着水面,呆呆的念叨着:“我真傻,真的。我早该想到,祝姐姐……呸,祝九慈,她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实力还强,还会变成猫蹭人撒娇喵喵喵……九月又是个处男,血气方刚的大伙子,肯定经不住猫妖那么勾引,虽说这渣男本身意志也不坚定……哼!狗男女!” 宋九月向着夭夭的背影走来,看着这丫头调皮的样子,重新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夭夭——” 背后传来的熟悉声音,让桃夭夭惊喜的急转过头,看到宋九月,惊喜的叫道:“九月!” 等等,我惊喜个屁啊,这个渣男,还有脸来找我? “哼!”桃夭夭冷下脸,嘟起嘴扭过脸去,继续踢着水花。 有些诧异这丫头又生的哪门子气,宋九月坐在她旁边,好奇的问道:“咋啦?跟谁生气呢?” 桃夭夭继续扭着脸,那姿势,脖子都快崴了。 想了想,撩妹经验基本为零的宋九月居然还真想出一个不错的法子。他站起身,跑到夭夭的另一侧,笑嘻嘻的凑在她的脸前。 吃了一惊,但桃夭夭很快反应过来,哼了一声把脸扭到另一旁。 这种时候可不能怕麻烦,宋九月耐着性子,再次跑到另一侧。如此反复了几趟,倒是桃夭夭先憋不住了,她不在扭脸,举起粉拳,打在宋九月的肩膀上:“无赖!” 这一拳可不是撒娇,疼的宋九月呲牙咧嘴。他倒吸一口凉气,不服气的问道:“我怎么无赖了?” “你!”指着宋九月的鼻子,桃夭夭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这个白痴迄今为止都没发现那是梦境,她以为自己撞破宋九月和祝九慈的奸情后就怒而回老家了),气得浑身发颤:“你俩干的好事,还有脸来问?” “我和谁干了什么好事了?”宋九月一脸无辜,“第五萌到底给你施了什么障眼法?” 桃夭夭愣了:“第五萌?” 的确,自己昨天抓奸,好像是碰到第五萌来着,然后……然后自己就忽然回老家了? 呆呆的坐在那儿,任水流冲刷着脚踝,桃夭夭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张大嘴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宋九月等了一会儿,算了下时间,发现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摇着夭夭的肩膀,急切的问道:“到底怎么了?你知不知道自己陷入昏迷已经一天多了,我很担心你才会撞魂进来的啊!桃夭夭!” “诶?”桃夭夭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撞魂?进来?我在哪?这是哪儿……” 她抱着脑袋,忽然觉得自己的仿佛要炸开似的疼,烦躁的尖叫起来。 “夭夭!”抱着桃夭夭的肩膀,宋九月慌忙解释着:“这是你自己的识海啊!现在的我和你都是灵体,在你的识海里扯淡呢!你中了第五萌的招啦!” 怀里的桃夭夭不管不顾的尖叫着。原本静谧安详的桃林,经二人这么一闹,忽然变得吵闹,鼎沸,而诡异。 身边的一颗颗桃树的树干上,忽然生出一张张扭曲怪异的脸。它们奸笑着,嘲讽着,叽叽喳喳的说着: “桃夭夭!别听这个男人的!宁愿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虽然这世界上确实有鬼……” “就是就是!他就是想把你骗回去,继续让你给他当丫鬟!” “肯定不是因为爱你啊!他怎么可能爱你?就算他没有和杨淼在一起,可他宁愿艹猫,也不可能艹桃木剑啊!” “你只是个工具罢了,还是用处不大的那种……” “哈哈哈——你就是个废物!妖丹都被人剖去,只剩下个人形的废物!” “啧啧啧,真是可笑,一棵桃木精被生生削成了桃木剑精,真是桃林之耻!” “不知道宋家到底看上你哪一点了,真是……这宋九月一定和他爹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喧闹的声音吵得本就头疼的桃夭夭快要炸裂,捂住耳朵,不想听见这些曾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话。宋九月被这些妖魔鬼怪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护着桃夭夭,捡起石头朝这些东西扔去。 可几颗石子怎么能毁灭一片森林?桃木怪们仍旧讥笑着,拔出深深埋在土壤中的根,扭着怪异的步伐,慢慢的向两人爬来。 宋九月有些慌了,拉着桃夭夭,一步一步向溪边退去。怪物们围得越来越近,宋九月一时不察,失足跌落在溪里,他手中拉着的桃夭夭,一样跟着他落进水里。 这条溪流,远比想象中的深。宋九月不会游泳,抱着不会下沉的桃夭夭,在水里慌乱的挣扎着,一副被水淹没不知所措的样子。饶是如此,就算口中呛了好多水,他仍旧叫喊着:“滚开!离我们远点!夭夭,别怕,有我在……噗——” 岸边已经站满了桃木怪,讥笑着桃夭夭的悲惨妖生和落水狗一般的宋九月。原本不到三米的溪岸似乎在不断拓宽,水流也愈加湍急,一条溪,竟好似变成了一条河。水面上零零散散漂着的桃花瓣也忽然变多,粉红色的花瓣,密密麻麻的布满水面,沾了二人满身。 一片片花瓣上,忽然生出了一张张的嘴,尽皆张开,发出短促却扎心的嘲讽: “桃夭夭!” “废物!” “桃林之耻!” “他根本就不爱你!” “你只是个工具!” “艹猫天下第一!” …… 熙熙攘攘的“嘴炮”“舌战”吵得桃夭夭近乎崩溃。她大哭着,大喊着,忽然疯了似的,低头咬在宋九月的肩膀上。 “卧槽!”宋九月吐掉嘴里的水和花瓣,骂了一句,发现元凶是桃夭夭以后,却忽然转变了态度,咬着牙安慰她道:“夭夭,别听他们的!你不是废物,不是工具,不是桃林之耻!你是我宋家的人,是我宋九月的人!是我宋九月的亲人!不是下人!我需要你,阿喵需要你,十七也需要你!我,一定会保护你!” 他不停的喊着,任凭一个又一个的波浪拍在脸上拍在嘴里,任凭桃夭夭把自己的胸口咬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河水。 用力咬着宋九月,仿佛自己真的恨不得生啖其肉。但当他的鲜血涌进嘴里的时候,却忽然觉的好疼。宋九月的肉疼,桃夭夭的心疼。 脑海里迸发出一声巨响,闪现出一幅画面: 宋九月站在客厅里,满眼无奈,却掷地有声的说了一句话:“我选,桃夭夭!” 另一幅画面:熊熊的火海中,宋九月披着沙发单,一副滑稽的模样,却很是帅气的纵身扑进烈焰中。 他咬紧牙关,任凭火焰炙烤,黑烟入眼,有气无力却满含坚毅的说道:“夭夭,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又一幅画面:宋九月呆呆的坐在病床上,紧紧搂着又黑又丑的桃木剑,沙哑的声音里满是忧伤:“夭夭,我再也不欺负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变回来好不好?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求你了,快回来……” 泪水决堤似的涌出来,不同于刚刚因疼痛而生的泪水,这一次,桃夭夭松开了嘴,心疼的看着搂着自己随波逐流的宋九月,咬着嘴唇,默默的说:“白痴。虽然我昏迷,但外面的事,我其实都知道。” 我从来都不曾生你的气,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好。 紧紧的回搂住宋九月,任凭千花所指,桃夭夭却再也不在乎那些如刀的嘲讽讥骂。她一手搂着宋九月的肩膀,一手捧住他的脸,被血染得殷红的嘴唇,毅然决然的吻在宋九月嘴上。 去你妈的桃林,去他妈的宋家。我桃夭夭是废物,是没用,那又怎样?就算宋九月喜欢别人,就算他有一天真的去艹猫,那又怎样? 我爱他,只要此生都追随着他,只要你安好,我便再无所求。 柔软的唇瓣蛮横的贴在自己嘴上,宋九月目瞪口……口闭着,惊讶的看着桃夭夭近在咫尺,百花千树的怒骂和汹涌河流的咆哮霎时间鸦雀无声,静的,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 这就是接吻吗?夭夭的嘴唇好软,虽然有点血腥味,但好舒服…… 呸!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眼下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就在二人热吻间,宋九月的身上,忽然绽放起熟悉的白光。 时间到了。 “该死!”宋九月拿开嘴,紧紧搂着夭夭,盯着她的眼睛大声喊着:“我要走了!别怕!我一定会带你出去!我宋九月绝对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桃夭夭笑着哭着,大滴大滴的泪珠冲刷着桃花般的笑靥。她也紧紧抱着宋九月,就算他正变成白光一缕一缕消逝,却再也不怕失去他。 我的心都是你的,你绝不会弃我而去,我也绝对生死相依。 …… 宋九月垂死病中惊坐起,又一次大口喘着气,冷汗湿透了衣襟。他看向床边的祝九慈,急迫的问道:“夭夭怎么样?” 不等祝九慈回答,放在他腿上的桃木剑,忽然冒出粉红色的瘴气。 “九月!!!!” 瘴气散去,桃夭夭笑着叫着,沉甸甸的娇躯跌在宋九月怀里。 宋九月也笑了,虽然被砸的胸口疼,但他毫不在意,紧紧搂着怀里的妖精。 闭着眼,二人认真感受着彼此的拥抱。宋九月忽然笑了,在桃夭夭的耳边呢喃着:“我就说吧,我宋九月,一定会带你出来!” —————————————————————————— 一百章撒花★,°:☆\ ̄▽ ̄/gt;:°★。!!! 虽然这张很短,但我自己很喜欢。 桃夭夭和宋九月,一定会很幸福。我也相信,看书的各位,你们,一定也会很幸福。 明天加更,今天,就让他俩好好独处一宿吧~ 喝酒去了,告辞! 第一百零一夜 “我!不!要!”桃夭夭鼓着腮幫子,逐字逐句的认真说道。 宋九月摸摸这丫头的脑袋瓜,一脸无奈的哄着她:“听话喔。毕竟,咱们现在基本没什么钱了。嗯,不是基本,要不是饭卡里好有些余钱,咱俩估计得饿死。” 桃夭夭气得想在马路上打滚,但顾及自己的萌妹形象,只能嘟着嘴蹲在马路牙子上画圈圈,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强烈不满。 “好啦,别生气了好不好~”宋九月蹲在她旁边,依旧好脾气的哄着。“你就委屈几天,房东说了,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重新装修好的,还好一应的赔偿费用他都会负责。你就陪我在宿舍里呆上几天,晚上变回剑,白天你哎去哪玩儿去哪玩儿。两周后就放假了,到时候带你回家,好好陪你玩儿一个假期,好不啦?” 趴在宋九月头顶的阿喵,附和着坐骑的话“喵”了一声。桃夭夭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撅着嘴跟宋九月往宿舍走去。 宋九月高兴的笑笑,想着说些什么分散下这丫头的注意力,便问道:“对了,说起来,在第五萌的梦境里你看到了什么,怎么会那么生气?” 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事儿,桃夭夭顿时涨红了脸,额上青筋鼓起,恶狠狠的盯着宋九月和其头顶的猫,咬牙切齿的骂了句:“变态!” “诶?”一头雾水的宋九月看着快步离去的桃夭夭,无奈的追了上去。 ……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一条皮鞭,狠狠抽在叶秋的脸上,留下一条鲜红的血痕。 “废物!”端坐在真皮沙发上的叶林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冷冷的骂着自己的儿子。 叶秋忍着痛,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等着父亲的下文。果然,叶林拿起一沓文件,狠狠摔在叶秋的脸上。 “新城区是你的辖区。自打你入主以来,先是医院鬼境差点不保,又是凤仙浮屠被拆,塔内的麒麟珠不知所踪。屁股还没擦干净,你倒好,昨天夜里,那散人第五萌又袭击了你辖区内的一家饭店,死了四个人,最重要的是……饭馆里备着价值三千多万的货,全他妈的被掠走!”越说越气,叶林又在叶秋肩上抽了一鞭子,喘着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二子!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啊?我没给你机会吗?事儿最少最清闲收益还不的新城区安排给你,你哥我安排在最乱的南河区,你弟我安排在最穷的高新区。我对你这么好!怎么,是不是心疼叶稚十八岁了还没有自己的地盘儿,你想让给她啊?!” “孩儿不敢。”叶秋抹去嘴角的血沫,头也不敢抬的说着,“孩儿有罪,还望父亲息怒,给我个机会,叶秋必会维护我叶家的脸面。” 叶林被自家二子气乐了,笑着道:“机会?你大伯当年追着我,追了大半个省,差点把我活埋在太原矿里的时候,可没给过我机会!你的位子照旧,但是,我会安排叶稚过去,和你一同打理。” “父亲!”叶秋急了,“叶稚她……才刚十八岁啊,就让她插手这些,是不是……” “闭嘴!十八岁怎么了?你那个姑姑十八岁的时候都跟宋美人那王八蛋私定终身了!废话少说,就这么定了,滚吧。” 叶秋嗫嚅着说不出话,跪了一会儿,不情愿的站起身,告退离开。就在他刚要开门离去的时候,却又被父亲叫住:“等等?” 转回身,恭敬的低下头,叶秋听话的道:“父亲有何吩咐。” “你近日里,”叶林摸着臃肿的肚子,挑了挑眉毛,“和宋九月走得很近?” 闻言,叶秋惶恐的跪下,惊慌失措的辩解着:“孩儿以为,我们毕竟是表兄弟,宋九月日后继任家主,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搞好关系,总是错不了的,所以……” “也对,你们毕竟是兄弟。”出乎叶秋的意料,父亲没有大发雷霆,恰恰相反,他的语气很平淡,甚至有些落寞:“毕竟是兄弟啊……这件事我不管,你自己行事便是了。去吧。” 叶秋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恭敬的告了退,一溜烟儿的走了。 坐在沙发上,臃肿的叶林看着掩上的门,眼里满是唏嘘感慨。 …… 饭卡里有钱,但钱的余额,是个不的问题。虽然桃夭夭压根不需要吃东西,但她既然要吃,宋九月也舍不得拒绝,是以顿顿都领着她一起。很快,卡里的余额,只够买二两米饭不带菜了。 “夭夭啊,”宋九月拉着夭夭的手,深情的注视着她的双眼,情真意切的说着:“你我二人,相识久矣。我知晓,你和我,是既能同甘,又能共苦的亲人!如今我宋九月落难,身无分文,你……就陪我挨饿上十来天,如何?” 桃夭夭反手握住宋九月的手,一样深情的注视着他的双眼,一样情真意切的说着:“九月啊,你我二人,相识久矣。我亦知晓,你对我,最是疼爱宠溺,我就是饿上一顿,你都心疼不已,对不?” “我对你个大头鬼啊!”宋九月一把甩开夭夭的手,拍桌怒吼道:“现在咱俩身无分文啊!要不是有舍友接济,我早就饿死了好不?你就懂点事,不要吃零食了,等放假回了家,你想吃啥都行,好不好?” 桃夭夭嘴一扁,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委屈巴巴的道:“你竟然对我大声说话,你竟然凶我!呜呜呜呜呜——你竟然为了吃的凶我!都不给我吃饭!呜呜呜呜——” 宋九月瞬间缴械投降,点了根烟,像条咸鱼似的趴在桌上不言语了。 在饭卡的钱花完以后,宋九月用微信里的余额,买了一大堆面包馒头之类的干粮,还有几袋榨菜。起初还好,就算吃腻了,还能和舍友蹭吃蹭喝,反正他也没个忌口。 因此,一开始,宋九月伙食的丰富程度取决于舍友口粮的丰富程度。 然后取决于舍友对他的容忍限度。 再然后取决于他的抗揍能力。 现在,接近期末的这几天,舍友也一个个成了穷逼。老四已经靠宋九月的馒头和自来水度日了。 所幸宋九月交游广阔。昨儿晚上,天使杨淼还主动请他吃了顿好的,食物的诱人香气让三月不知肉味的宋九月差点把筷子一并吞了。更让人感动的是,杨淼还贴心的说道:“你们男生呀,一到月底钱就不够花。看给你委屈的,要不我先给你借点?” 相比之下,桃夭夭简直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人形米虫。这丫头总能想着法儿的搞到宋九月抠抠搜搜才省下的零钱,接着拿去挥霍。 眼下,夭夭拿起一大**的可乐,吨吨吨大口灌着。宋九月咽着口水看着这奢侈的妖精,这哪是可乐啊,要是老四见了,这**可乐就是一顿丰盛的晚餐啊! 喝了一大口可乐,夭夭砸吧砸吧嘴,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宋九月,忽然坏笑起来:“九月~想喝不?” 宋九月没骨气的点点头:“嗯!” “嘿嘿嘿,想喝也不是不可以嘛——”桃夭夭得意的头发都快翘起来,“想喝,就得多想想,你能为我做点儿什么!” 又咽了口唾沫,宋九月警觉的拉近了外套的前襟,惊恐的道:“女妖精!休想!我不是那种为了一时口腹之欲就出卖**的人!” “……”夭夭黑着脸,心想着要是杨淼跟你说这话你肯定立刻就从了吧混蛋,接着盘算着怎么用这半**可乐好好戏弄宋九月一番。 “将相思~寄明月~期盼你~能察觉——”宋九月的手机响起冷姓歌姬的撩人歌声,他拿起手机一看,叶秋。 “喂?干哈?”宋九月接通电话,有气无力的问道。 叶秋还是那副翩翩公子的嗓音,温柔的说着:“九月,晚上有空吗?” 想了想,宋九月答道:“嗯,有空,咋了?” “没什么,”叶秋笑笑,“就是想你了,晚上过来吃饭?” 饿得眼冒青光的宋九月当时就要满口答应下来,但想了想,他反倒拿起架子,故作镇定的答道:“这个……那得看你有没有诚意了。叫你家司机过来接我,我就去!” “好!”叶秋干脆的应道,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宋九月瞬间腰板都直了很多。他奸笑着看着桃夭夭,故作高深的道:“晚上你乖乖在宿舍待着,我出去有事。” “有啥事儿?”桃夭夭立刻警觉起来,“又跟杨淼出去鬼混?” “……”宋九月轻轻给了这丫头一个爆栗,“瞎说什么。晚上要去赴宴,有人要请我去吃大鱼大肉啦~” “九月~”桃夭夭翻脸跟翻书一样,立刻发着嗲,挂在宋九月身上撒娇:“你一定会带我去的对不对呀~九月酱最好啦——” 找回了身为一家之主的尊严,宋九月得意的笑着,陪桃夭夭打闹起来。 上铺爬着的阿喵看着幼稚的两人,好笑的摇了摇头,年轻真好。 …… “叶秋!我来啦!” 第二次来做客的宋九月拉着桃夭夭,熟门熟路的走到餐厅,餐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食,熠熠生辉,闪瞎了宋九月的眼睛。 叶秋也不见外,坐在桌边,好笑的看着宋九月的馋样儿:“你可真是卡着饭点儿来的啊。正好,坐吧。” 宋九月和桃夭夭咽着口水坐下。视线从诱人的饭桌上抬起,想着和叶秋寒暄两句,宋九月抬起头,看向叶秋,愕然的发现叶秋身边,坐着一个没见过的少女。 等等,那个少女和美食一样,在发光! 眯着眼睛,宋九月呆呆的看着少女:乌黑秀丽的及腰长发,一样乌黑秀丽的大眼睛,明眸善睐,皓齿绛唇。可爱的脸儿有点婴儿肥,白皙的皮肤如凝脂白玉,就像是刚出锅的馒头,白白嫩嫩,吹弹可破,水灵灵的可爱。 呸,馒头是什么比喻?宋九月暗想,不过,真的好可爱啊,秀色可餐。 注意到宋九月的视线,那少女抬起头,无意间和宋九月四目相交,瞬间触了电似的,宛如受惊的兔儿,羞答答的低下头。 医疗兵!血包!宋九月内心咆哮着,萌炸了啊! 宋九月很失礼的盯着姑娘发呆,就连桃夭夭都注意到了。她警觉起来,心里醋意大起,哼了一声,紧紧抱着宋九月的胳膊,一副“这是我的你们休想抢走”的孩模样。 一边的叶秋笑笑,给宋九月介绍道:“九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叶稚。” 毕竟是大家闺秀,虽然害羞得不行,叶稚还是乖巧的站起身,眼神躲闪着对宋九月施了一礼,羞答答的道:“妹妹叶稚,见过九月表哥。” 叶稚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糯糯,甜到人心坎里。宋九月听的痴了,甚至忘记了回礼。 “咳咳。”叶秋轻咳一声,把宋九月的思绪揪了回来。虽然是自己的表弟,但他这样盯着自己的妹妹,总感觉怪怪的。 宋九月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打招呼道:“表妹好,在下宋九月,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妹妹不要介意。这是……”他看了眼黏在自己胳膊上撅着嘴儿的桃夭夭,无奈的介绍道:“我的……妹妹,嗯,桃夭夭。” 桃夭夭依旧死死抱着宋九月的胳膊,扭过头去,恶狠狠的盯着叶稚,以此宣誓自己的主权。 被桃夭夭“凶恶”的眼神吓了一跳,叶稚嘴一扁,可怜兮兮的低下了头。 好可爱啊!宋九月一边儿和胳膊上的桃夭夭角力一边想着,为什么叶秋这个扑街会有这么可爱的妹妹啊!再看看桃夭夭,再看看十七——喔,十七还好,但也没有表妹可爱啊! 叶秋擦了把汗,心想着是不是不该让这几个人见面。他僵笑着招呼几人动筷。 本来熠熠生辉的美食,现在落入宋九月口中,都变得索然无味。他倒不是对表妹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那么可爱的脸,好想戳一戳啊! 四人在尴尬的气氛中吃了会儿饭。叶秋喝口水润润嗓子,轻咳一声,示意各位听我说。 “九月,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叶秋严肃的看着宋九月的双眼。 咽掉嘴里的肉,宋九月抹了抹嘴,也正色道:“咱们兄弟,有话直说!” 你见着我妹妹之前可从没跟我称兄道弟啊魂淡!叶秋暗骂一句,继续说着:“你对第五萌,还算了解吧?” 这个名字瞬间激起了宋九月的火气,冷着脸点了点头。 “好。那么,简单来说,”叶秋的脸色一样冷了下来,“我要第五萌,死在这凤仙!” 第一百零二章 别人家的妹妹真是可爱 “我要第五萌,死在这凤仙!” 叶秋严肃的表情说明他一定不是开玩笑。话语里的肃杀之气让宋九月的为之一惊。他愣了下,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喟然长叹一声,叶秋说道:“咱们兄弟之间,我也不蛮你了。凤仙这几个区,被我父亲分给我们兄弟三人辖制,我大哥叶稷,掌南河区,我三弟叶和,掌高新区,我叶秋掌新城区。以此来观察,我们三人,谁更有能力,得以继任日后的家主之位。” “等等,你哥叫野鸡?”宋九月作困惑状。 “……”叶秋气得想打人,虽然自家兄弟感情确实不好,但这话实在太可气了。“叶稷!江山社稷的稷!” “知道了,抱歉打扰了。”宋九月缩着脖子赔不是,“你继续。” 叹了口气,思路都被这货打乱了。叶秋重新组织了一番,继续说道:“这是兄弟三人。而我家妹叶稚——”他看向身旁可爱到炸的妹妹,眼里满是作不得假的柔情和疼爱,“我们叶家,怎么说呢,比较迂腐。女子地位比较低,连重视都得不到,更别说委以重任了。说实话,姑姑她如果不是嫁到宋家,这一辈子,说不得有多苦。” 宋九月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叶家残酷的封建残余,他远在边疆都有所耳闻。 “因此,稚儿在我父亲中的地位,你也应该能猜到些吧。虽然她这么可爱(叶稚羞红了脸),但毕竟是个女子。相较你们家的宋十七,在家里的地位真是天差地别。偏偏稚儿又是个害羞软弱的性子(叶稚低下头),从到大,家里除了我和奶娘,再也没人疼她。” “抱歉打断一下,”宋九月忽然打断了叶秋的话,“稚儿很可爱是不假(叶稚头顶冒蒸汽),你说的这些我也略知一二。但是,这些跟第五萌有什么关系?” 点点头,叶秋书归正传:“且听我道来。这第五萌,先是几个月前将我重伤,当时我刚刚执掌新城区,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大大的坠了我的面子。前些日子,浮屠别破,其内麒麟珠不知所踪,多半也是他的手笔,料这晋州再无人敢行此事。昨日里,我家的一所鬼店,也被这厮……” “等等,你们家还开鬼店?”宋九月惊叫出声。 “别装了,你们宋家又不是没开过。”叶秋虚着眼看向宋九月,“我也不瞒你。几个月前,你和王建华捉去的那只老虎精,本就是我们叶家豢养的妖怪,也就是你们,我才会选择忍气吞声。” 宋九月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道:“你们就任由那虎妖吃人?” “我说过,你们宋家不是没做过这类事!”叶秋提高了声音,语气里有些不快。宋九月攥紧拳头,却无话可说。 平复一下情绪,叶秋继续说道:“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第五萌昨天袭击了我家的一家鬼店,死了四个人!四个!这倒罢了,那店本就生意红火,里面备着好些血气、紫河车,乃至人胎、鬼奶……各类值钱的物事,总价值三千多万!全被那第五萌掠了去!” 宋九月咽了口唾沫,既惊惧与第五萌的能力,又惊愕于叶家的各类存货。 “新仇旧恨,不止经济损失,这第五萌简直就是啪啪地抽我叶秋的脸!今日里,我父亲因为我辖区内的事对我大发雷霆。打骂也就算了,他竟然!”叶秋面露愠色,“竟然调稚儿来和我一起打理辖区事务!” 在宋九月的惊愕和桃夭夭的迷茫注视中,叶秋咬着牙,一拳锤在桌面上。旁边的叶稚被吓了一跳,连忙轻轻揪着叶秋的袖子,叫哥哥消消气。得益于可爱的妹妹,叶秋平静了一点,继续说道:“且不说把稚儿放在这风口浪尖为哪般,另一个,他这意思,就是叶家的二少爷不如一个女人!” “奇耻大辱!不杀第五萌,难解我心头之恨,难找回我叶秋的名头!”愤怒的叶秋,给这件事定了基调。 “老哥消消气消消气——”宋九月给叶秋敬了杯酒,“我和第五萌也有不少恩怨纠葛。这件事,一定站在你这边!” 得到宋九月的明确表态,叶秋总算高兴了一点。他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道:“有贤弟助我,何愁不取第五萌狗头?!九月,你若助我斩了那厮,不消说那几十万的欠债一笔勾销,我个人再拿出五十万来答谢你,而且!”他放下杯子,看了眼身边的叶稚,又看了看对面的宋九月,意味深长的笑道:“还会在我父亲面前,帮你和稚儿的结亲,推波助澜——” “啥玩意儿?!” “二哥?” 宋九月,叶稚,桃夭夭都吓了一大跳。宋九月和叶稚惊愕的看着叶秋,接着下意识的看向对方,四目相接,两人都红了脸,跟受了惊的兔儿似的挪开了视线。 桃夭夭像个被卡住脖子的鸡,涨红了脸,气得快要原地爆炸。但碍于自己的身份,终于没有说一个字。 “哈哈哈——”表弟和妹妹有趣的窘态让叶秋开怀大笑。在二人提出异议之前,他推说了一句:“我去趟洗手间,诸位且座。”便离席而去了。 桃夭夭慌得抱紧宋九月的胳膊,生怕自己的心上人被坏人抢去做女婿。然而不等宋九月被人抢走,冷着脸的叶荻忽然出现在身后,冷声道:“桃夭夭姐这边请,有一事相商。” “叫她做甚么?”宋九月挑挑眉,被叶秋这么一搅和,他现在心乱如麻,没有为难叶荻,当真是涵养极好了。 桃夭夭却放了手,轻轻拍拍宋九月的手背,示意他放心,起身跟叶荻走了。 看着夭夭的背影,宋九月哼了一声。忽然想起来可爱的表妹还坐在对面,又尴尬起来,低头不语,只是偷眼看着叶稚。 叶稚也是一样的动作神态。低着头,双手攥着衣襟,羞得不得了,只顾看着好看的桌布。 “咳咳。”宋九月习惯性用咳嗽掩饰尴尬。毕竟是表兄妹,且不说结亲什么的,就这么大眼瞪眼的干坐着也有些不像话。自己毕竟是哥哥,念及此处,他试探性的叫了声:“稚儿妹妹?” “嗯……”揪扯着衣襟,叶稚低如蚊呐的应了一声。 好萌啊!声音好甜啊!想抱抱!宋九月已经完全被眼前的萌妹折服了。他清清嗓子,继续问道:“敢问妹妹芳龄几何?” “稚儿……上个月刚满十八。”叶稚羞答答的回答道。 喔,十八啊,自己快二十了,再过三年左右,正好两人都到法定结婚年龄……呸,想什么呢禽兽!这可是你表妹啊!而且你有这种想法还对得起杨淼吗?禽兽! 羞愧交加的宋九月脱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却忘了叶稚也在,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把这害羞的姑娘吓了一跳,畏畏缩缩的偷眼看着奇怪的表哥。 混蛋!看你把人家姑娘吓的!宋九月暗骂一声,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 …… “桃姑娘。” 桃夭夭被领进一间书房,叶秋正坐在书案后面,打量着自己。 “见过叶少爷。”桃夭夭还是懂礼的,乖巧的对着叶秋行礼,“不知少爷唤我来此,有何指教?” 她不卑不亢的态度并没有让叶秋对她另眼相看。沉重脸,叶秋问道:“桃姑娘,我和九月兄弟情深,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吧?” 点点头,夭夭微笑道:“那是自然。叶少爷与我家公子手足情深,感人肺腑,奴婢自是看在眼里,感念于心的。” “那好,”叶秋面无表情,“废话少说,我与九月是表兄弟,那敢问桃姑娘和九月……又是怎样一番关系呢?” 桃夭夭愣了,不知该怎样解释。工具?法器?丫鬟?家臣?暗恋者?似乎都不太合适。 看着沉默不语的桃夭夭,叶秋继续说着:“恕我直言,桃姑娘身世不明,来历不明,忽然出现在宋九月身边,难免让我觉得,你必有所图。我身为兄弟,自然是心心念念想着九月好,也由此,对于桃夭夭你,总是不放心。” 夭夭惊讶的长大了嘴,觉得叶秋没由来的怀疑有些可笑,一时却又发现自己还真不知从何解释起。 “如果你也是为了九月好,自然明白我的怀疑。”叶秋的话还真的蛮有道理。如果他叶秋,她祝九慈,不是来历清楚,我桃夭夭定然也会对他们十分不放心。 “你是九月的人,有些事,我再来管,便不合适了。但是,”叶秋用了个转折词,“我,和我的眼睛们,一直盯着你。且不说你会不会做什么对九月不利的事情,你是妖,他是人,就算我不说,宋家不说,妖盟不说,但你一定也知道,主仆情中,掺不得其他的感情,对吗?” 叶秋,看出来了吗?明明除了祝九慈,自己谁都没说过啊?桃夭夭愣在原地,叶秋的话,不异于晴天霹雳。这不仅是他的态度,由此可见,叶秋所代表的世家门阀,多半儿也是一样的态度,宋家也是。 她静静的站着那儿,各种各样的念头划过脑海,思绪一团乱麻。叶秋坐在那儿,静静的等着她想明白,等着她的回答。 想了很久,桃夭夭纠结的表情忽然平静下来,又忽然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她笑着,大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迎着叶秋的目光,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不卑不亢,的倩影,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承蒙叶少爷关怀,女子感激不尽,再此,也代我家公子一并谢过了,”夭夭笑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桃夭夭是妖,是桃木剑妖。奴婢便是我家公子手中的桃木剑,公子指哪儿,便是哪儿,那些旁的,与我何干?与我二人何干?” 没料到桃夭夭竟会是这一番态度,叶秋反而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这个不卑不亢的女妖精。 “女子行端影正,胸怀坦荡,和叶少爷一般,一心一意为着我家公子好。”桃夭夭笑笑,轻施一礼,“他好,我便好。奴婢告退。” 看着离去的桃夭夭,叶秋心里,竟生不出一点阻拦的意。 第一百零三章 高朋满座风雅居 桃夭夭回到饭桌旁,宋九月和叶稚依旧尴尬着相对而坐,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这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九月果然不是那种龙傲天一般见了美女就想日的渣男啊。 看到桃夭夭坐回自己身边,宋九月关切的凑上去:“谁找你?叶秋还是叶荻?说什么了?” “没啥!”夭夭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傻笑,扭过脸去跟叶荻说着:“没吃完的帮打包一下可以吗?我家公子怕浪费——” 叶荻挤出一个笑容:“桃姐请放心,每天都会有拉泔水的车来处理这些残羹剩饭,不会浪费掉的。” “……那样才浪费好不好?总之打包就对了!”桃夭夭鼓着腮帮子撒着脾气。 宋九月尴尬的笑笑:“叶荻姑娘,麻烦依着这丫头,帮我俩打包一些吧,拿回去喂猫。” 嘴上不说,叶荻心里一万匹羊驼奔腾而过:人家祝九慈什么身份,你们就给她吃这个?当然,叶荻还是很有涵养的笑笑,转身安排去了。 “九月!”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叶秋喊道,“酒足饭饱了,那咱们准备一下,立刻去现场考察!” 宋九月没料到还有这个流程:“去哪儿考察?” “我家的店啊!昨天的案发地点!”叶秋没料到宋九月这点脑子都没有,奇怪的说着:“下人办事我不放心。咱们兄弟亲自去现场看看,能找到些线索是最好的。” 点点头,宋九月偷偷瞥了眼一旁的叶稚,声问道:“那个……稚儿不去吧?” 没想到宋九月这么直白,叶秋愣了下,接着露出了满意的我就知道你子肯定抵挡不了我妹妹魅力的笑容:“她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的不合适。九月,来日方长啊,你若是还想个稚儿相处,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一定……” “打住打住!”宋九月算是怕了,打断了叶秋的话,“那就先带我回趟家,我把猫领上。” 告别羞答答的叶稚,一行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叶秋的宅子。 …… 凤仙郊区,一间地段较为偏僻的古风建筑门前,停下一辆商务车。 宋九月头顶着猫,带着桃夭夭走下车,认真的打量着这家阴店。 殷红似血的两扇大门,其上悬着一方气派的匾,青木黑字,上书“风雅居”三个大字。高高的檐角下,挂着两只漆黑如墨的纸灯笼——懂些世故的人一看这对灯笼便知晓,这家店,不是接待活人的店。 随着宋九月的脚步,叶秋也从车上钻了下来,做了个请的手势:“九月,请吧,瞧瞧我们家的店如何。” 两个厮早早等在门口,准备着接到少东家和几位贵宾。两人穿着餐饮行业很少见的白色短装,肩上搭着一条同样素白的毛巾。清秀的脸上涂满白粉,嘴上沾了胭脂。奇怪的打扮远远看去仿佛一对儿纸人,光这两位的相貌,足矣吓走大多不了解内情的散客。 “少爷,您来啦。”一个厮上前,卑躬屈膝的和叶秋打着招呼。他的声音奸细刺耳,换做以前,宋九月断然想不到一家饭店的迎宾会是这副尊容,这副嗓音。 没有答话,叶秋拿着架子,看都不看厮,轻轻的点了点头。厮意会,一边儿一个,推开了厚重的朱门。 门里,却是另一番天地。 两层楼的古式饭馆,大堂里摆满老旧考究的木质桌椅,照明用具也是灯笼和蜡烛。门外一副本店赔本转让的冷清样子,店里面,却是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碰杯声,劝酒声,叫好声不绝于耳。大堂中央还有一个不高的戏台,两位仕女打扮的姑娘和着台下乐班子的配乐,优雅的跳着舞。 “几位爷里面儿请——”门口,另一个同样纸人打扮的厮热情的招呼着几人。待看清来人是自家少爷,厮愣了一下,继而惶恐的行起礼来。 “免了。”叶秋抬了抬手,示意厮免礼,“爷今儿来是办事,你们不必多管,一切照旧。”说完,带着叶荻,宋九月,桃夭夭,还有阿喵,死人一猫,大摇大摆的走进店里。 大堂里多是些不去雅间的散客。宋九月注意到,满座的客人里,皆是青面獠牙,千姿百态,妖魔鬼怪混杂一起,就是没有正经人类。看到新进来的几个人,有些孤陋寡闻的客鬼冲着几个活人不怀好意的笑着,或是做鬼脸,想吓吓两个女人;有些见识的客鬼认出了叶家二少爷,举杯致意或干脆起身行礼;见识更广阔一些的,认出了宋九月头顶的花猫,有的如临大敌,有的瑟瑟发抖,甚至当即结账便要走鬼。 满屋子的怪力乱神中,宋九月注意到,一个独自坐着喝酒的牛头鬼甚是扎眼。他身边的座位空无一人,就连附近几桌的食客,都默契的压低声音,生怕吵到这位大人,引得牛头不快。 宋九月有些惊讶,凑在叶秋耳边,声问道:“你这儿连阴差都接待?什么情况,城管吃路边摊儿啊?” 叶秋笑笑,悄声回答着:“他信访办做接待的,城管的差使又轮不着牛头马面。” 那牛头似乎听到了二人的议论,回过头来,一双茶杯大的牛眼睛饱含深意的看着宋九月,唬的宋九月闭上嘴低下头,再也不敢言语。 和一些熟客笑着寒暄,叶秋脚下却一步不停的带着几人上了二楼。站在楼梯上往下看,宋九月忽然注意到两个人类醉汉,正在一张桌子上嘻嘻哈哈的胡吃海喝,在这一屋子里妖魔鬼怪里分外显眼。 还是有人类的嘛。宋九月想着,却被前面的叶秋打断了思路。 “你且看他们二人笑着,”叶秋促狭的坏笑着,“不消多时,他俩可就再也没机会笑了。” 一头雾水的宋九月依言看去。只见两个白衣二搓着手上前和醉汉说着什么,没说几句,两个二忽然出手,一人一个扛起了两个比他们高大的多的醉汉。两个凡人哪见过这种阵仗,再加上阴店散去了鬼遮眼,让两人得以目睹满座高朋的真容,直吓的两人呼天喊地,脸色煞白,尿都快抖了下来。 一屋子的鬼怪们被逗得哈哈大笑,做鬼脸的,呲牙咧嘴的,把自己的头摘下来的,剖开胸膛展露心肝的……各展绝技,吓唬着二人取乐。 “然后呢?”宋九月好奇的问道,“他俩会如何,被撵出去?” 叶秋笑而不语,眼里的意思,是你子太天真。 楼下的妖魔鬼怪们依旧亢奋的哄嚷着。一只贪吃鬼喝干碗里的酒,大喊道:“二,这二人的心肝,老子预定了!炸的香香脆脆的,一会儿端爷桌上来!” 邻桌的一个犬妖不乐意了,站起身来,狗眼看鬼低,骂着贪吃鬼道:“你是个什么腌臜东西,也配食人心肝?二,两副心肝,一副蒸了与我,另一副算我请的,血淋淋的送在纸夫人桌上!” 贪吃鬼见这犬妖惹不起,知趣的不再言语,悻悻的坐回去,假作与同行的水鬼划拳以缓解尴尬。 “好好好,心肝是你青鬃公的,那二,那一双眼珠,我白鹤公子可订得?”一个带着斗笠,脸上一样敷满白粉的男人笑着问道。 “别的我不抢,”一个青衣女子掩嘴儿轻笑,“那俊俏的跑堂哥,二人,熏烤一番,给了奴家如何?” “三四斤鲜血,总是轮得到老朽的吧?” “槐公,可与我赤眼魔共饮乎?” …… 一家子的妖魔鬼怪,不等那二人死,就已经争相开始点菜。 那牛头怪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任由这些脏东西哄抢着,静静的品着自己桌上酒槽里的美酒。 这副怪象,简直比吃人血馒头的无知群众还可怕,就连不屑人类死活的桃夭夭,都面露不忍之色。宋九月铁青着脸,压着怒气看向叶秋:“这阴差,这叶家,便眼睁睁的看着活人下了百鬼的油锅吗?” “进了本店,便是缘分。”叶秋笑笑,似乎即将死在自家店里的两个根本不是人,只是一般的鸡鸭牛羊。“既来之,则安之。或许他二人的命,本就和他们吃过的无数牲畜一般,止于锅中吧。” 宋九月攥紧了拳头,面色铁青。他正要发作,忽然感觉头顶的阿喵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喵了一声。身后的桃夭夭也轻轻揪了揪他的袖子,回头看去,这丫头正用眼神示意他:忍住。 忍是能忍,但宋九月还是嘴上不饶人的嘲讽道:“贵店好大的威风,阴差当面都管不得。却不知那第五萌,如何在贵宝地杀人越货的?” 叶秋的脸色不太好看了。叹了口气,他说道:“的确,莫说牛头马面,就是黑白无常亲来,也得给我们叶家几分薄面。可那第五萌,偏偏就是个不识好歹的泥腿子!” 言语间,几人来到一间雅间门口。叶秋推开了门,带着几人走了进去。 尸体的恶臭扑面而来。捏着鼻子,宋九月皱着眉头跟着叶秋进去,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具形态各异的尸体,两具完整的,两具残缺的,断肢残骸和被打翻的桌椅酒具一起散落一地。本来精致的摆设被毁的一片狼藉,早已干涸的血迹铺了一地。 暗红色的血迹上,还散落着不少泥沙。看样子,阿耀还是没逃过被人奴役的命运。窗台底下摆着半截豹尾,却又让宋九月一头雾水。 “那半截豹尾,是一只魑的。”叶秋看出了宋九月的疑惑,解释道:“本来是一只鬽,不知得了什么机缘,发了一笔,带着几个狐朋狗友来此处消费。该他们倒霉,第五萌正好从这间屋子的窗户翻进来,一屋子鬼怪便被一窝端了。其余几个鬼被打的神形俱灭,那魑最惨,整个身体都被当作素材装了去,只剩下一条断了的尾巴。” “那这几句尸体——”宋九月继续问道。 “是两个厮,听到里面的打斗声,想着进来看看,不料被鬼将耀撕个粉碎。尸首都不全了,更别提衣服,也不怪你没看出来。”叶秋叹了口气,都是自己家的财产,可给他心疼坏了。“死相好一点儿的两个,是看场子的打手。没成想第五萌带的那只女鬼也是鬼将,被直接慑了魂魄,哼都没哼一声便死了。” 宋九月点点头,站起身子来,又问道:“就死了四个?” “嗯。”叶秋也点了点头,“从没想过会有人在店里闹事,那两个打手,可以说是最高战力了。其余的职工见了这样,怕的一哄而散,第五萌如入无人之境的进了库房,把货物一扫而空。” “客人……客鬼们,就看热闹?没一个打得过第五萌的?”宋九月不解的问道。刚刚看见的几位,那犬妖,槐树精,赤眼魔,能和第五萌刚正面的鬼怪,比比皆是。 叶秋苦笑道:“他们哪管这个,没人让他们结账,高兴还来不及,别说仗义相助,没有趁火打劫,就算给叶家面子了。” 本来以为只有人才做看客,万万没想到,鬼也是一般看热闹。 宋九月叹了口气,拍拍叶秋的肩膀,接着打量起屋里的环境。 第一百零四章 你还记得河畔的少年吗 宋九月修的z文专业,又不是刑侦,并没有在一片狼藉的案发现场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千里迢迢的来了,如果什么信息都无法获得,面子上大概也不太挂的住。想了想,宋九月抱下头顶上的阿喵,使唤起来:“喏,闻闻!” 叶秋和叶荻一头黑线,真不理解祝九慈为什么不在叶家好好呆着享福。 毕竟当着外人的面,阿喵决定给宋九月挣点面子。她心翼翼的跳到地上,生怕血渍和泥沙把自己可爱的爪子弄脏,仔细挑了块儿还算干净的地方,这才抬起头眯着眼睛,装模作样的嗅了嗅。 “喵——”睁开眼,阿喵故作高深的说道。 从进店开始就默不作声毫无存在感的桃夭夭终于找到机会,蹦出来翻译道:“阿喵问,这几个死在这儿的扑街,有没有养鱼的或者从事水产相关行业的?” 用眼神向叶荻询问,在得到她摇头的答复后,叶秋明确的表示:“没有。” “喵!”阿喵严肃的做了总结。 “那就是了!”桃夭夭很好的还原了阿喵严肃的语气,“鱼腥味很重,说明第五萌最近的躲藏地多半在河边。” 猪队友宋九月提问道:“说不定是鱼档或者海鲜市场呢?” 阿喵瞥了一眼自家的傻少爷,不想说话。 “白痴!”桃夭夭叉着腰数落着,“鱼腥味里还夹杂着很重的芦苇味道!水产市场里卖芦苇吗?” 宋九月讪笑着摆了摆手,不敢再插嘴。 叶秋倒是很满意,微笑着夸奖宋九月道:“不愧是你啊九月!这么快就获得了如此重要的信息!” 我得到个屁,你又不是没见着全过程,夸我干嘛?宋九月腹诽着,到了嘴上又是另一番话:“这里似乎没什么线索了,后厨和库房那边用看看吗?” “我觉得,还是算了。”叶秋体贴的笑笑,“怕你见了那里的情况,会产生强烈的不适。” “……好吧,那么,搜寻河岸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宋九月知趣的不再提后厨的事,笑了笑,为今天晚上的行程画上了句号。 一行人在满屋妖魔鬼怪的注视中离去。临出门前,宋九月总感觉,那个牛头怪,在似有似无的盯着自己。 …… 刘星是一个四年级的男生,学习成绩不太好,平日来还调皮捣蛋,记吃不记打,是老师最头疼的哪类孩子。偏偏这孩子还有些聪明,大货不闯,麻烦一堆。 前几天,这子放学不回家,纠集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四五个人扛着一根鱼竿,跑到河边钓鱼了。晚上九点多,刘星还没有回家,父母着急的不行。给老师打电话,今天刘星并没有被罚留校;又给他的几个伙伴家打了电话,这才知道,其他的孩儿都早就回家了,就刘星一个人傻不愣登的留在河边钓鱼。 在刘星的好兄弟鼠标同学的带领下,刘梅和胡一统在离家五公里的河边儿找到了自己的儿子。皎洁的月光下,刘星端着钓鱼竿,水面上的浮标一晃一晃,仿佛钓到了水中闪闪发光的满天星斗。 那画面很美,刘梅看痴了,伸出手,一记耳光扇在自家熊孩子的脸上。 和无数普普通通的天朝家庭一样,当天晚上,刘星经历了一场醉生梦死的男女混合双打,疼的他叫唤了一晚上。经此一役,打出了应试教育的宝贵精神,打出了望子成龙父母的殷殷期盼——刘星老实了好几天,乖的跟楼上的王明似的。 儿子听话了,父母当然很开心,开心的连离婚都不着急了。连续一个礼拜,刘星都早睡早起勤做功课。刘梅在高兴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担心——自己上周是不把儿子给打傻了? 当妈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想着自己前些日子下手似乎过于狠了,发工资的当天,刘梅下班后特意到菜市场买了条大个儿的鲈鱼,一打算给儿子补补脑子,再一个,省得这混子再大半夜跑出去钓鱼。 回到家,家门锁着。胡一统大概又出去打麻将了,刘星兴许是找键盘鼠标玩儿去了。刘梅没有在意,掏出钥匙怼开门,惊讶的发现,自家的卫生间里,正响着一阵儿窸窸窣窣的声音。 招贼了? 刘梅有点心慌,环视一下周围,值钱的家电还都在,也没有翻箱倒柜的痕迹。好好的一个偷,躲卫生间干嘛?上班时间拉肚子啦? 第一时间,刘梅并没有选择报警或是给自己的废物老公打电话。她也是个女中豪杰,抄起门口的一根晾衣杆,蹑手蹑脚的往卫生间走去。 走到门口,隔着推拉门,里面的动静听得更清楚了。似乎是哗哗的流水声,声儿还挺大,就好像洗脸池和淋浴喷头都开到了最大。深吸一口气,刘梅鼓起勇气,一手拎着晾衣杆,一手拉开卫生间的门,大喝一声:“呔!” 卫生间里没有偷,只有一望无际的水——房间里能流出水来的水龙头都开到了最大,地下摆满了大大的盆,都装满了水还不算,地板上的水都快漫过鞋底了。刘星正趴在洗脸池子里,如饥似渴的,大口大口的喝着里面的水。他光着身子,浑身湿漉漉的,却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冷,仿佛一头在沙漠里呆了一个月的骆驼,刚刚找到了绿洲,低下头,只顾牛饮。脖子上挂着的海豚吊坠垂下来,上面沾满了水珠,晶莹剔透,蓝莹莹的,煞是好看。 愣了几秒,大概消化了眼前的信息,刘梅终于反应过来,一把将快要淹死在洗脸池里的儿子揪出来,又气又急的骂道:“臭子,你干什么啊?!” 刘星满脸呆滞的抬起头,看着面前暴跳如雷的老妈,傻乎乎的说道:“好渴,好干……” 说完,他拿起地面上装满水的盆,一盆接一盆的往自己身上浇去,相比莲蓬头淅淅沥沥的水花,这样要畅快的多。 担心儿子着凉,刘梅赶紧拉住刘星,狠狠扇了两个耳光,这才止住他的胡闹。见这子老实下来,刘梅赶紧关上了屋里的各个水龙头,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来。 “你又发什么神经啊!这么多的水,得走多少水表啊!再说了,这大冷天儿的,还没有暖气,你不得感冒啊?赶紧去把身子擦了躲被窝去!混子,一天天的不给我省心!”打发走了刘星,刘梅骂骂咧咧的继续收拾卫生间。正忙的时候,清脆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谁啊?”刘梅边望门口走,边大声问着。 “查水表!”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得浪费了多少水啊!查水表的都提前了半个月!”刘梅更烦躁了,看着傻愣在那儿的刘星,骂道:“愣着干嘛?!擦身子去啊!” 门打开,一个带着眼镜儿,很是儒雅秀气的年轻人站在楼道里,微笑着冲刘梅点头致意。 挺帅的伙子,还挺有气质,怎么看都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就是不像查水表的。 看着形象好气质佳的年轻男人,刘梅的态度也不由得好了一点,挤出个笑来,问着:“伙子,你是查水表的,不像啊!哈——” 话音未落,第五萌对着她晃了晃手指。刘梅仿佛忽然间中了邪一般,呆呆的站在那儿,双眼失去了焦距。 第五萌不再理睬这个仿佛变成了蜡像的中年妇女,闪身进了房间,还顺手带上了门。他熟门熟路的往卫生间走去,自己此来要找的东西,就在那儿。 卫生间里,光着屁股的刘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偷偷溜了进来,趴在洗脸池上,头插在水里。这次,他似乎没有在喝水,身子一动不动,僵在那里,仿佛在水里玩儿憋气,又仿佛……死了。 “死了啊。”第五萌看着这个大男孩,面无表情的说道。他走上前,揪下刘星脖子上的海豚吊坠,对着阳光看了看,满意的笑笑。接着,第五萌一把捏碎了玻璃做的吊坠,一缕黑气从中冒出,一溜烟儿的钻进了第五萌的袖口。 “啊——”第五萌抬起头,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就跟喝了维他柠檬茶似的。美滋滋的呻吟了一会儿,他重新张开眼,脸上有些不满:“孩儿精气还是鲜嫩啊。可惜了,本来还可以吸更多的。水鬼制寄品的这个问题亟需改良,总是动不动就把宿主淹死了,真教人头疼……” 嘴里念念有词,第五萌踱着步子,悠哉悠哉的出了门,离开了这个家。 门口的刘梅依旧僵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自由,才会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宝贵的儿子。 门外的第五萌欣赏着灿烂的晚霞,哼着曲儿,心想着:下一位与我有缘的受害者,会在哪里出现呢? 第一百零五章 美容美发 了解一下 “帅哥,健身卡了解一下!最低的价格,超值的课程内容!绝对不卖蛋白粉!了解一下吧帅哥!” 宋九月笑着接过卡片,牵着桃夭夭的手躲开。 “喂喂!九月,咱们今天去哪儿约会呀!”桃夭夭一脸激动,难得有跟宋九月单独约会的机会,自打做了那个不太和谐的梦以后,总是对祝九慈有种若有若无的敌意呢。 轻轻敲了敲桃夭夭的脑袋瓜,宋九月无奈的笑笑:“约会什么啊!咱们是去办正事,可没空陪你瞎玩儿哦。” “哦……”桃夭夭不满的撅起嘴巴。但她很快又高兴起来,因为九月今天一直牵着自己的手,嘿嘿,气死杨淼! 路过一家炸鸡店的时候,桃夭夭又撒起娇来:“九月!我要吃这个~” “不行!你忘了咱俩已经身无分文了吗?”宋九月一脑门黑线,就知道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可是被你生生吃穷的啊。 视线穿过玻璃橱窗,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嗯……”宋九月皱了皱眉,牵起桃夭夭的手转身离开“走吧。” “诶?诶诶诶?给个机会啊老大!我换个姿势撒娇好不?”桃夭夭恋恋不舍的看着其他客人手里的炸鸡,妄图宋九月再给她个机会。 “不行!换多少姿势也不行!……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啊!” …… 要去的地方似乎并不太远,也可能是宋九月为了省钱,总之两个人步行了很久,穿过几条繁华的,人潮拥挤的街道,左拐右拐,走到了条僻静的街。 桃夭夭有点奇怪,身为一个外地人,宋九月是怎么找到这么偏的地方的? 看出了桃夭夭眼里的疑问,宋九月笑笑:“我也是头一次来。是姑姑告诉这条线路的,还说,报她的名儿,准没问题。” 解开了一个疑问,桃夭夭反而有了更多的疑问,到底是要找谁,要做什么啊? 不等她询问,宋九月忽然停下脚步,眯着眼睛看向街道的对面。循着他的目光,桃夭夭看去,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正隔着马路,和宋九月对望着。 腿很长,单薄的衣服勾勒出苗条又蕴含着力量的流畅线条。看起来二十多岁,很可爱,但短短的碎发看起来有些男孩子气。注意到了宋九月,那女子笑笑,主动走过来。 “少……宋公子,好久不见。”中性风的打扮却没有预料中的干脆帅气,恰恰相反,女子的语气,有些羞赧和……尴尬。 “啊,”宋九月笑笑。熟悉他的桃夭夭看得出来,这副笑脸是给外人看的,其中带着客气,生分,和微微的抗拒。“好久不见啊,絮媾姐。” “……”絮媾没有答话,只是拘谨的笑笑。 “最近怎么样,过得还不错吧?”宋九月少见的没有眼色,对方明明不太想说话,他却主动发问。 “拖您的福,还好。”絮媾吐吐舌头,看起来很可爱,也可能是用卖萌来掩饰尴尬。 不吃这一套,宋九月依然笑里藏刀的说着:“怎么,也来搬救兵了?没想到你的鼻子,也有不灵的时候。” 絮媾已经连假笑都笑不出了,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桃夭夭轻轻揪了揪宋九月的袖子,认识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听他的话里有着这么重的火药味。 “去吧。别忘了告诉你的主子,我宋九月,来搬你们搬不动的救兵了。”宋九月也不再掩饰,冷着脸和絮媾告别。絮媾点头躬身,有礼貌的告别离去了。 看着女子诱人的背影,桃夭夭拉住宋九月的手,又是好奇,又是关切的问道:“那是谁呀?和你有过节?” 宋九月摸摸夭夭的头,微笑着,却没有正面回答:“都说,狗是很忠诚的动物。切,反正不是所有的狗,都那么忠诚。” 桃夭夭也没有那么傻,机灵的旁敲侧击道:“犬妖妹子?” “没什么,”宋九月牵着桃夭夭继续走着,“落在别人手里的簪子罢了。” 若有所思的桃夭夭不再追问,乖巧的跟着宋九月,脑袋瓜里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 两个人走到一家没有招牌的店铺门口,脏兮兮的似乎常年没有擦洗的玻璃上贴着两行字:“美甲”,“纹眉”。 就店门口的这副精神面貌,哪个瞎了眼的妹子会来这儿美甲纹眉? 随着宋九月走进店里,桃夭夭惊讶的发现,这屋里,竟然还别有洞天。和店外的破烂模样不同,店内,完全是一家高档的美容沙龙。一个个穿着制服,妆容精美的漂亮妹子,正为客人们进行着各种各样的美容服务。客人很多,都清纯可爱的豆蔻少女,有雍容华贵的美艳少妇,万花丛中,就是没有一个男人,当真是香风铺面,娇音震耳。女子们有些和工作人员闲聊,有些和其他客人插科打诨,空气中,满是甜的发腻的香水味和翠滴滴的娇嫩嗓音。 “诶,我跟你说啊,听说大同的玉面郎,出轨啦!” “真哒?哎呦!和谁啊?比他媳妇还漂亮的狼妖,整个晋州都找不出来吧?” “嗨,谁知道呢。有的说是狐狸精,有的说是魅,总之,男妖啊,还是靠不住。” “多可惜,要是他劈腿的是我该多好啊。一想到玉面郎的那张脸,那公狼腰~哎呀!妹!快拿纸来!老娘湿啦!” “红啊,我跟你讲,我闺女前几天,开始蜕皮啦!啧啧,蜕皮以后那晶莹剔透的皮肤,别提多可爱啦!” “是吗?哎呦,真羡慕你们蛇精。你说我这鹰身怪,基本一出生就定了模样了,每隔五十年还得拔一次毛,啧啧,要不是为了永葆青春,姑奶奶可受不了那个疼!” “今儿个女鬼不太多啊,都哪儿了?没人吹点儿阴风,还真有点儿热。” “嘘,声点儿。你瞧,黄大娘不跟里面儿坐的呐。哪有女鬼和她对付呀,知道她今天要来,都嫌臊气,早早的就做完服务走了。” “哈哈!得亏雉姑姑不在,不然指不定多热闹呢!” …… “诶?”身在美容会所,桃夭夭的双眼,莫名其妙绽放出奇异的神采。 宋九月暗叫不好,得赶紧办完事儿赶紧走。就是因为料到这地方的魔力,才没敢带祝九慈来,没想到这把桃木剑也会被唤醒女性之魂! “欢迎光临!请问两位是头一次来本店吗?有老会员名帖的话,在本店办卡有八折优惠的哦~不过这位先生,本店只接待女性顾客,可以请您到这边的等候区稍等片刻吗?”一个很职业的接待妹子走过来,身上的香气甜的宋九月心头发颤。 “那个,姐,我们是来找克里斯蒂娜老师的,对,克里斯蒂娜!”宋九月赶紧报了正主,生怕被赶出门去。 “好,请问您有预约吗?”姐姐好看的眼睛眯成了新月,总觉得比桃夭夭可爱多了。 赶走脑子里奇怪的想法,宋九月点点头:“有,王建华!” “好的,请您稍等哦——”看着离去的姐姐,宋九月终于松了一口气。 “九月——”桃夭夭心翼翼的揪了揪宋九月的袖子,指着几个做头发的女性顾客:“她们在干嘛啊?” “呃……”组织了一下措辞,宋九月回答道:“不重要,那是大人做的事情,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了。” “那可是……”桃夭夭低下头,可怜兮兮的戳着手指头,“过完腊月,我就五百四十三岁了,还不叫长大吗?” 正当宋九月无言以对的时候,一个头发五颜六色的美少妇注意到这对年轻,好奇的打趣道:“呦,伙子,带女朋友来的呀?” “不是不是,前辈,是……”宋九月涨红了脸,不知该怎么解释。 一旁的桃夭夭反倒羞答答的低下头,双手攥着裙摆,低声的“嗯”了一声。 “天呐!好可爱的桃木啊!”五颜六色大姐注意到桃夭夭,双眼里泛起桃心,一把抱住桃夭夭,在她娇嫩的脸上蹭啊蹭的:“好可爱啊!妹妹,你有病虫害吗?需要姐姐帮帮你吗?姐姐可以在你树杈上筑个巢吗?不生蛋,就为好看那种——姐妹们快来看啊!来了个很可爱的桃木妹妹!” “诶?”桃夭夭脸都被搓圆了,不知所措的看着忽然间围上来的大姐姐们。 沙龙里忽然热闹起来,形形色色的女人围上来,对着可爱的桃夭夭赞不绝口,离得近的,已经直接上手了。 “哇!妹妹,你是南方来的桃木精吗?北边的桃木精成色都差的很,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可爱的呀!” “啊啊啊啊——闻她的桃木香!老娘的少女心啊!炸裂!” “好萌啊!妹妹,可以给姐姐一朵桃花吗?特香还不容易谢的那种?我要带在头上!对!姐姐可以从身上削一块儿玉和你换!很值钱的!” “天呐!憋不住了——姐姐,我在你树根底下撒泡尿好吗?就一泡!”这大概是个犬妖妹子吧…… 桃夭夭的脸蛋被搓圆又搓遍,感受了各种乳量的怀抱,得到了各种色号的唇印……看着这丫头求助的无辜眼神,宋九月忽然觉得有些羡慕是什么鬼?! “行了行了!都起来!”人群背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叫道。围观的女性们瞬间怂了,一拥而散,继续各做各的去了。 一个白发披肩,身穿白色狐裘的少妇走过来,翘起的指尖端着一只老式的长烟斗,一双狭长的眼睛下点着一颗美人痣,看着有些冷淡,又有些勾人。嘴唇很薄,一副薄情寡幸的样子,却叫每个男人都忍不住想要亲一口。此时,她正美目盼兮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清冷的声音说道:“我就是克里斯蒂娜老师,谁点的我的钟?” “钟”这种奇奇怪怪的叫法暂且不谈,宋九月走上前,陪着笑道:“克……克老师?”眼见这少妇面色转冷,赶紧换了叫法:“克里斯蒂娜老师!晚辈宋九月,是王建华的侄子……” 冷傲的脸瞬间绽放出白莲花似的笑,克里斯蒂娜娇笑道:“哎呀!想必眼前就是宋世侄吧!真是仪表堂堂,少年英雄啊!这位是……侄媳妇儿?快请进快请进!” 不等二人辩解,便被克里斯蒂娜半拉半拖的拉了进去,在一屋子女人各异的目光中,进了一间安静的,挂着珠帘,散着暗香,亮着暗红色灯光的气氛暧昧的房间。 “坐吧,诶,你姑姑最近怎么样?还是给她那个傻逼干哥哥打工,终日天南地北的瞎跑啊?”眼见宋九月脸色尴尬,克里斯蒂娜自知失言,巧笑道:“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虽然说你爹确实挺不叫东西的,耽误了华这么多年……呃,那个啥,你家那个祝九慈最近还好吧?” 宋九月尴尬的笑笑:“托您的福,祝姐姐身体康健。” “嚯?那老娘们儿还没死呢?是不是一把年纪了还每天晃着白毛玩儿杀马特啊?不是我说,就她那品味,啧啧,还跟个初中生似的装高冷,见天儿的不搭理人,唬谁呐,不信她年轻时候没叫过春!” “那个……”宋九月更尴尬了,“好像只有公猫才叫春的吧……” 没成想克里斯蒂娜根本不搭理他,扭过脸儿去,打量起桃夭夭来:“呦,好俊的桃木呀!瞧着成色,真是可爱的紧,你就是桃夭夭是吧?宋美人他……” 空气忽然安静,克里斯蒂娜自知这是更严重的失言,素手掩住嘴唇,眼珠转了转,干咳一声,正襟危坐道:“世侄,说正事儿吧。华介绍你来干嘛?是给这姑娘办卡呐,还是让我给你破?” 宋九月汗都下来了,这老鸨似的狐狸精自己是真的招架不住:“那个,克……克里斯蒂娜前辈,” “叫我娜姨就成,别那么生分嘛!我当年差点睡了你爹呢!”克里斯蒂娜巧笑嫣然。 “……”喉咙里卡着好多槽想吐,宋九月强行咽下去,继续道:“娜姨,侄此次拜访,是想请您出手,助我……” “出台啊?”克里斯蒂娜依旧巧笑嫣然。 你能不能别打断我说话啊!还是信息量那么大那种!宋九月心里咆哮着,抢在桃夭夭问什么是出台之前,继续说道:“不是。呃……”,妈蛋把我思路都打断了!“是想借您的鼻子一用!” “嚯!”克里斯蒂娜总算不再巧笑嫣然,有点惊讶的道:“现在的年轻人这么跳脱吗?嘴都不行了用鼻子?哎呀,我可真是落伍了……”说着便往前挪了挪身子,伸手去解宋九月的皮带。 “前辈!”宋九月都快哭了,他一个没见过阵仗的处男哪敌得过这等几百年道行的女流氓。得亏桃夭夭眼疾手快,飞身扑在宋九月腿上,警惕的护住宋九月的裤带,恶狠狠的瞪着克里斯蒂娜。 愣了一下,克里斯蒂娜笑得更欢了:“对哟,侄媳妇儿还在呢!怎么着,阿姨跟你一起?顺便教教你怎样取悦……” 眼看桃夭夭也开始有面红耳赤的迹象,宋九月赶紧把话头抢过来,大喝道:“娜姨!让我把话说完成吗?” “哎呦,瞧你,伙子这暴脾气。”娜姨怂了怂肩,坐了回去,“说吧孩子!” …… 五分钟后。 “所以,”克里斯蒂娜总结道,“你就是想请我出狐,帮你找那个叫第五萌的崽子呗?” “对!”宋九月正襟危坐,眼里的诚恳都快滴出来了。他的手紧紧护住桃夭夭,生怕这个荤素不忌男女咸宜的老狐狸再行不轨。 “说起来,你家以前那条狗,也跑来求我差不多的事呢,”狭长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泪痣动了动,眼睛忽然又张开,认真的盯着宋九月:“我给她的回答,和给你的一样,不去!” 第一百零六章 那年夏天与你初见 克里斯蒂娜指尖卷着自己的头发,慵懒的看着宋九月:“你们之间的私仇,与我何干?有那闲工夫,我还不如攻略个女鬼,岂不是更有趣?”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宋九月正襟危坐,面带一点沮丧,但更多的还是不甘和坚毅。 虽然不情愿,但自己一定要请到这只老狐狸出山。同样身为犬科动物,狐狸既有着不逊于狗的敏锐嗅觉,也更擅长通灵之伎。就凭自己这一个人,一把刀,一柄桃木剑一只猫,肯定无法比叶家先一步找到第五萌,也就意味着,阿耀和阿琴夫妇……和可能落到叶家手里。我,一定要得到克里斯蒂娜的帮助! 想到这里,宋九月攥紧拳头,很认真的劝道:“娜姨,我有很重要的原因,一定要找到第五萌。或许您听说过,一只名为阿耀的鬼将,他是我重要的朋友,现在却落入第五萌手中,为虎作伥,所以……” 这番话似乎提起了克里斯蒂娜的一点兴趣,她眉目含笑,好奇的听着宋九月的话。但不等宋九月说完,却被一个尖细刺耳的声音打断了话语:“人家鬼将耀本就是羊永诚一系的,轮得到你们来假仁假义?” “诶?”宋九月环视一周,却并没有找到说话的人。 “再者说,就你们这猫三两只,找到了又能怎么样?怼得过吗?” 宋九月皱起眉,严肃的道:“还请阁下现身一叙!” “老娘就不现身!”尖细声音继续讨人厌的说着,“我说得都是实话,和现不现身有什么关系?” 且不提话里有没有道理,“阁下如此藏头露尾,有点不太尊重人吧?”宋九月好歹是个大少爷,从没被人这么抬杠这么不尊重过。 “我为什么要尊重你?”尖细声音喋喋不休的道,“再者说了,我不露面就是不尊重你?什么逻辑?讲不讲道理?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男人很没礼貌吗?真的是……” 多亏了桃夭夭善解人意的捶背安抚,不然,就算这是克里斯蒂娜的地盘,宋九月也忍不住要发飙了。 “好啦!”克里斯蒂娜看着孩吵架似的宋九月,掩嘴轻笑着。她站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顶上,取下来一根细长的竹竿。 这根看起来普通的竹竿,正喋喋不休的着,克里斯蒂娜“啪”的一声摔在墙上后,瞬间清静下来,躺在地板上不支声了。 “娜姨,这是……”宋九月一头雾水。 “哦,你说这根竹竿啊?”克里斯蒂娜笑笑,“很明显,杠精啊!” 杠的本意是竹竿,看了眼身边的桃木剑精,宋九月觉得似乎杠精这种东西也蛮合理的。 “很久以前从马路上捡的,”克里斯蒂娜继续解释着,“大概是被人遗弃的吧。我看着怪好玩儿的,就捡回来咯。不过,估计这玩意儿也没有父母之类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舒畅了好多。不重要,宋九月继续阐述着自己的大道理,以期能说服克里斯蒂娜。 “行了行了,别跟我讲什么友情啦,热血啦,少年情义那种东西啦!听得老娘脑壳痛!”听了一会儿,克里斯蒂娜摆摆手,不耐烦的打断了宋九月慷慨激昂的演讲。在宋九月和桃夭夭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她再次说道:“请我出狐也不是不行,有个条件。” 看到终于有了希望,宋九月高兴起来,爽快的答应道:“娜姨您尽管提,只要在侄能力范围之内!” “这个嘛,很简单,”克里斯蒂娜狭长的眼睛看起来更促狭了,“只要你,或者祝九慈,二者选一个,谁都行——陪老娘睡上一晚!” …… “咋整?”宋九月把猫高高举起,严肃的商量着。 “喵呜!”阿喵一巴掌糊在宋九月的脸上,从这双魔掌中逃离出来。她窜到阳台上,面朝窗外,春暖花开,一副“老娘不想搭理你这个杂修”的表情。 桃夭夭上前劝慰道:“姐姐~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嘛,大丈夫……嗯,大妖能屈能伸,咱们也是为了大计嘛!再说了,总不能让九月去陪那个狐狸精睡一宿吧?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这话听得宋九月都有点惭愧,是不应该让桃木剑精和杠精交个朋友来着? 架不住桃夭夭的唠叨,阿喵主动召唤圣光,亮闪闪的变了身。一袭黑纱长裙的祝九慈坐在窗台上,倚着玻璃和明媚的阳光,翘起修长白皙的二郎腿,双臂抱胸,不耐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 “那个老狐狸真的这么说,叫我去陪她睡一晚?”祝九慈冷冷地问道,在阳光的勾勒下,宛如上界天女,美艳不可方物,闪耀不可指示。 桃夭夭和宋九月,惭愧的低下了头。 “切。”祝九慈不爽的道,“也罢,我就给你们讲讲,我和那只老狐狸,究竟有怎样的恩怨。” …… 199年,发生了很多事。南斯拉夫解体,捷克和斯洛伐克分裂;邓爷爷南巡,发表了一系列的重要讲话,为改革开放指明了方向。 那时,天还是蓝的,水还是绿的,雾霾还是不存在的,孩子的父亲还是明确的……宋九月和宋十七还没有出生,在在宋美人的体内蛰伏着,桃夭夭正随着浪潮在东南沿海地区淘金,同时迷上了赌博。 王建华还是个芳华正茂的美少女。就在她放弃了自己的纹身事业,追随义兄打算助他继任家主之位时,义兄却忽然和一个从天而家的富家千金陷入热恋。这让王建华恼怒不已——明明是我先来的! 祝九慈还是一只名震晋州的一方大妖。她正保护着心爱的主人在凤仙上大学,却不料主人忽然间无可救药的爱上一个浪荡纨绔。这让祝九慈愤慨不已——明明我也是先来的! 两位女(雌)性的复杂心态暂且不表。陷入热恋的叶池和宋美人,这天打算介绍自己最重要的人/gt;宠给自己的另一半认识。相约在两人常去的那家店,宋美人赶走了身边的从者,早早的出现在街上等着。 时值初夏,天有些阴,淅淅沥沥的下着雨。王建华打着伞,看着站在树底下,故意让雨的打湿衣服的哥哥,气不打一处来:“喂!进来啊!白痴!” 年轻帅气的宋美人回过头,看着看似生气,实则满眼关切的王建华,哑然失笑:“没事啦。华,可得改改你这脾气。对了,再把纹身遮住,不要吓到叶池。” 因为那俊朗笑容而落上脸颊的微红瞬间消失不见,王建华叉着腰,扭过头,不再理会这个男人。那个叶池有什么好,总想着她!当初夸我纹身漂亮的男人不是你吗魂淡! 越想越气,王建华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不等点燃,忽地被一只大手抢去,捏在手心里揉了个稀碎。 宋美人那张俊俏的脸抵在面前,轻笑着道:“呐,算是为了哥着想,这时候,就不要抽烟啦?” 因为雨而微凉的天气,灼热的气息吹在脸上,红霞瞬间浸满了脸。她羞恼的扭过头去,哥哥自从和叶池认识以来,很少抽烟。 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的转回去,看着宋美人极目远眺的侧脸,不由得想:连烟都能说戒就戒,这男人的心,得有多狠? “哈!来了!”宋美人忽然开心的笑起来。王建华看得出来,他脸上情不自禁的笑,比起看向自己时候的笑,真挚的多,温柔的多。 徇着宋美人的视线望去,一个撑着花伞,穿着素雅长裙的少女,正抱着一只黑白相间的花猫,慢慢的从雨中走来,步伐优雅,轻慢。 真美。王建华看呆了,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怪哥哥会喜欢她。 叶池走进,看着树下被打湿了头发和衣襟的宋美人,连忙把伞支过去,红着脸,关切的问道:“你就一直在这雨里等着?” “没关系。”顺势握住叶池拿着伞的手,宋美人温柔的笑着:“我只是来早了一点而已。” 王建华攥紧了拳头,原来这混蛋这么会撩,只是从不用在我身上罢了。 看着叶池怀里卧着的花猫,宋美人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他依旧温柔的笑着,伸出手,想要摸摸这只猫:“哈,阁下便是祝九慈咯?” 毛茸茸的脑袋躲开宋美人的手,琥珀色的眼睛满含敌意的瞪着宋美人。 “祝!”叶池有些不好意思,轻声叫着怀里的猫。 你竟然吼我?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跟我大声说话! 祝九慈差点哭出来——从相依为命,她当然听得出叶池话里的不满!这才刚开始处对象就嫌弃我了!以后的日子我可怎么活啊! “没关系啦。”宋美人还是那副让少女脸红心跳的笑容,“介绍下,这是我妹妹,王建华。” “你好,王建华。”王建华伸出手,微笑着和叶池打招呼。没办法,之前准备的战略,这时瞬间忘了个空——面对这样一张纯真无邪的笑靥,谁还能冷着脸呢? 微凉的素手和王建华握在一起,水滴从伞沿流下,晶莹剔透的水痕之后,叶池的脸,宛若出水芙蓉。“常听美人提起你。叶池,请多关照~” 王建华呆呆的点点头。对面冲着自己笑的,仿佛是个会动的瓷娃娃,可爱到自己想要伸手捏一捏。自己应该还是直的吧,王建华心想,应该是吧。 “好啦!我都饿了,咱们快去吃饭吧!”宋美人打断了王建华的遐想,推着两个少女,走进了饭店。 这顿饭的用餐过程没什么美好的回忆。全程都是叶池宋美人二人互相夹菜,说着一些肉麻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如果不是郎才女貌,全程低头吃饭的王建华和祝九慈,大概早就吐了。 祝九慈从没想过叶池会有这么娇羞的一面,鸟依人,我见犹怜。 王建华从没想过宋美人会有这么多甜言蜜语,句句撩人,满嘴骚话。 在一对情侣感到很温馨,旁人感到很悲凉的用餐结束后,宋美人给妹妹使了个眼色:“我和叶池打算散散步,来吧华!” 和祝九慈确认过眼神,是想要一起逃走的人,王建华抱起猫,说了句“我们两个去别处找乐子啦”,一溜烟儿的跑了。 昏黄的路灯下,王建华抱着猫,呆呆的走着。祝九慈似乎是觉得不舒服,不满的“喵”了一声,从怀里挣脱出来,蹦到了旁边的树林里。 “喂!祝九慈!”王建华一时不察,正想追进去的时候,一个身着黑纱长裙的白发女子,从树林中翩翩走来。 “呃……祝九慈?”王建华看着天仙般的女子,不确定的问道。 笑着点点头,祝九慈回到王建华身边,两个人并肩走着。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低下头,瞥见祝九慈**的双足,王建华终于找到话题,问道:“刚下过雨啊,你的脚,没关系吗?” 祝九慈偏了偏头,眯起眼睛微微一笑,示意没关系。 两人继续漫无目的的瞎逛,继续沉默并尴尬着。 “那个……”祝九慈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你是宋美人的……义妹?” “嗯!”王建华尴尬的笑笑,点点头。那个年代,异性之间的义结金兰,还是挺奇怪的一件事。 “那……”祝九慈的眼神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口:“你很喜欢他吗?” “哈?”王建华有点惊讶,又有点尴尬,摸摸后脑勺,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哈,没想到赫赫有名的祝大家,也会问这种问题啊。哈哈哈!” 看着假笑的王建华,祝九慈的微笑渐渐消失。她低下头,秀丽的蛾眉微微低垂,有点沮丧的道:“我……很喜欢她啊。” “哈?”一向有些假子的王建华没反应过来,半晌才听懂祝九慈的话,沉默了一阵儿,苦笑着道:“我也是呢。可是……” 二人视线交错,确认过眼神,和我一样单恋着某人。 默契的笑笑,她们忽然觉得,和面前这个姑娘熟悉了很多,亲密了很多。 “嘿!祝九慈,既然是女妖的话,有去过那家店吗?”王建华爽朗的笑起来,打开了话匣子。 “那家店?”琥珀似的眼睛里大雾弥漫,看样子是没有去过。 王建华牵起祝九慈的手,带着她大步走去:“就是那家嘛!那只白狐狸开的美发店!说起来,她和我也算是同行呢。那里都是女性,还有很多酒水零食呢!去看看吧!” “嗯!”祝九慈笑着点头。面前的少女,让人觉得很可靠呢。 …… “喂!白淑芬!”王建华推开店门大声喊道。 祝九慈和她牵着手,好奇的看着里面的摆设。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高档会所似的地方,都是些女性的妖魔鬼怪,看起来乌烟瘴气的。 捏了捏祝九慈的手,王建华低头耳语道:“记住,这里不许打架的哦!就算没人打得过你也一样!” 被王建华的气息吹的耳朵发痒,祝九慈动了动耳朵,羞答答的点点头。 “呦!我当谁呢!华呀!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啦?”白裘素妆的克里斯蒂娜,不,白淑芬笑着迎上来。她似乎很高兴看见王建华,不是那种看到客人的高兴,而是看到铁杆闺蜜的那种开心。“你那个美人哥哥呢?没过来?讨厌~说好了要跟人家共赴巫山的嘛~” 祝九慈听在耳中记在心里,想着一定要把这事儿告诉叶池。 “别提他。介绍一些,我朋友,祝九慈。”王建华介绍道。 原本人声鼎沸莺歌燕语的屋里忽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静的可怕。 “祝……祝九慈?” “是祝大家吗?” “就是一爪子杀了琵琶魅那个祝九慈?” “据说她把南河的河伯孙子给生吞了?” “救命啊!好可怕!” “是什么样的大妖啊!是母的吗?” “我有幸在大同目睹过祝大家的英姿啊!啊!妹!拿纸来!老娘又湿了!” …… 群魔乱舞的吵闹声音不绝于耳。对于祝九慈这种传奇生物,有人惧怕,有人景仰,有人想日。 “嚯,你这白毛女就是祝九慈?”白淑芬挑挑眉毛,狭长的眼睛审视着祝九慈。 王建华暗叫不好,莫非,这两妖之前有过节? 祝九慈抬起柔荑,把额前的白发拢到耳边,漠然的道:“啊,怎样?” 白淑芬被祝九慈高傲的样子气乐了:“哈,就是你,砸了老娘在南河区的场子?!” 第一百零七章 醉美不过从前 面对白淑芬的诘问,祝九慈翘起兰花指,轻轻挠了挠眉毛,又把晶莹剔透的指指甲举到眼前,似乎沾上了什么东西,朱唇轻启,轻吹一口气,继续看着自己的拇指甲,一瞬都不曾看向那狐狸精:“啊,是我,怎样?” 白淑芬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下,这才睁开眼,看向一旁的王建华,眼神里满是问询。 “这……这……我真的不知道啊!”王建华手忙脚乱的看着二人,涨红了脸打着圆场:“一定是误会吧,对吧,哈哈,哈哈哈……” “不是误会。”祝九慈终于用正眼看向白淑芬,只是眼神冷的可怕:“那群卖淫的黄鼠狼和耗子,都是你罩的?” “就是我罩的,”白淑芬抬起头,虚着眼看向祝九慈,别人怂她叶家祝九慈,可我白淑芬不怂。“你当你是谁啊?片儿警啊?扫黄打非轮的着你吗?瞅瞅你那个德行,大半夜的留着头白毛晃呀晃的,怕司机夜里看不清撞不准你是吧?狂什么呀你?叶家的猫咪牛逼呀?啧啧,给你能的,真以为自己是这晋州第一大妖啦?没有叶家撑腰你是个屁,在我白娘娘面前还敢装逼,现了本相老娘的毛比你白多了!” 面对着白淑芬的泼妇骂街,祝九慈依旧不气不恼,俏丽的脸上古井无波:“骚娘们儿,你想怎样?” 王建华面色煞白,店里的其他人也大气不敢喘。狐妖,可以接受被称作狐仙,狐娘,玄丘校尉,媚娘等……但无论怎样,在狐妖面前说“骚”这个字儿,都是莫大的侮辱。 被祝九慈这么一侮辱,白淑芬反倒不骂了。她挥挥手,身后的狐娘知趣的拿来三把椅子,请三人坐下。白淑芬倚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道:“既然今儿碰上了,咱俩这过节,就没法儿善了。但我这店里有个规矩,无论如何的深仇大恨,都不得在店内动手,我当然也得守规矩。武的不行,咱整文的,如何?” 祝九慈侧坐在椅子上,清冷的声音道:“何为文?” “拼酒!”白淑芬笑笑,“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谁也不会在酒量上认输。我这店里,各色美酒一应俱全,咱俩人儿对坐而饮,谁先喝多了,现了原形,就算谁输!如何?” “输了又待怎样?”祝九慈面无表情。 “输了,不仅要向对方磕头认错,而且……”白淑芬不怀好意的笑着,泪痣里都透着一丝淫邪,“得答应赢家一个条件,不多,就一个。” “好!”祝九慈爽快的答应道。 “华,你为督官!”白淑芬指示道。 一边儿的王建华叹了口气,无奈的点点头。毕竟今晚的事情算是因自己而起,现在能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白淑芬已经很给面子了。 成箱的各色白酒很快被搬过来,祝九慈和白淑芬相对而坐,身后站着泾渭分明的两波人,分别为自己喜爱的队伍加油助威。 “老板娘,加油!” “白老板可是狐中酒仙,撂倒一只猫,必定不在话下!” “祝大家,要加油哦!嘤嘤嘤!” “看祝大家持杯的柔荑,啊,好美!妹儿!拿纸!” …… 白祝二妖冷冷的对视着,随着王建华的一声令下两人拿起酒**,豪爽的灌着酒。 一**见底,二人面不改色,擦擦绛唇,才润了润嗓子而已。 五**下去,二人冷漠如此,摸摸嘴角,不过刚刚开胃。 十**下去,二人面色微醺,咽口口水,这才来了兴致。 …… 四十**下去,二人霞飞双颊,拭去下巴上的酒,方知得遇强敌。 五十**下去,二人素手微颤,香汗微沁,彼此旗鼓相当。 六十**下去,二人身形不稳,轻轻掩嘴,大妖绝不认输。 七十**下去,二人大汗淋起,气息炙热,心想一定不能露怯。 …… 第八十一**,祝九慈饮尽**中酒,却一时没拿稳,酒**摔在地上。 “哈!不行了吧你!”白淑芬拎着半**子酒晃荡,指着祝九慈嘲笑着。 “你!额……”祝九慈打了个嗝,顺了顺气,继续道:“赶紧喝!是不是喝多了你?” “笑话!”白淑芬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拿起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再来!” 第九十九**,祝九慈倚在靠背上,已经坐不稳了。她双手端着酒**,口抿着,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 对面的白淑芬更是不堪,一手拎着酒**,一手抱着不知什么时候露出来的狐狸尾巴,傻傻的笑。 第一百零三**,祝九慈双手捧着酒**,却不再喝,呆呆的看着对面的狐妖——别说,还真挺好看! 好看的狐妖已经红了脸,一双美目眨呀眨,拎着酒**嘻嘻笑着,屁股后面的尾巴已经露出了五根。 第一百一十一**,祝九慈双手掩嘴,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吐出来了。该死,输了吗? “咣当”一声,白淑芬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九条雪白的尾巴铺了一地,张大嘴,失去了意识。 “胜者,祝九慈!”王建华站了起来,大声宣布的胜者。 “哇!!!!” “祝大家威武!” “老板娘,醒醒,醒醒呀!” 在一片喧闹声中,祝九慈再也坐不稳,倒在地板上。她推开想要搀扶她的王建华,推开围在白淑芬周围的狐娘,爬到白淑芬面前,轻轻拍拍她的脸颊。 别说,还真拍醒了。 “喔?”白淑芬朦胧的双眼看着祝九慈,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谁在打我的呆萌表情。 那模样可爱极了,看得祝九慈痴痴的笑了,笑了一阵儿,她俯下身子,轻声说道:“你输啦。” 白淑芬愣了一会儿,嘴一扁,双手紧紧把酒**抱在怀里,大滴大滴的泪珠滚下来:“呜呜呜——对不起——呜哇哇哇——” 摸摸白淑芬的头,祝九慈罕见的温柔的笑着:“乖~不哭啦……”她抬头看向身边的侍女:“把我俩扶到她房间去,其他人,散了吧!” …… “然后呢?”宋九月和桃夭夭双眼闪闪发光,激动的期盼着下文,一脸的八卦。 “呃……”祝九慈的脸莫名一红,视线挪开,目光开始躲闪。 “难道……”宋九月满脸兴奋,正想说一些失礼的话,被祝九慈丢来的枕头砸在了脸上。 祝九慈恶狠狠的看着这俩没出息的年轻人,没好气的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不重要!总之,既然我们很需要白淑芬的话,那么,我就亲自去找她!” 跳下窗台,祝九慈领着两个没用的后辈阔步走出家门。一双美目里满是坚毅:“手下败将,看我今次怎么收拾你!” …… “欢迎光……祝祝祝祝祝祝祝九慈!”接待姐姐似乎参与了多年前的旷世大战,一眼认出来祝九慈。 喧闹的沙龙里静了几秒,瞬间沸腾了。 “祝九慈!” “鼠姑姑快跑啦!祝九慈来啦!” “祝大家!我是你的偶像啊!” “妹儿!拿纸!” “大人,我可以舔舔您的玉足吗?就一下!” 在惊恐、畏惧、仰慕、尊敬的各色目光中,三人穿过滚滚人潮,看到了倚在墙上一脸懒散的克里斯蒂娜。 “娜姨……”宋九月尴尬的挠挠头,“祝姐姐说,要……” “白!淑!芬!”祝九慈冷峻的脸上,双眼里,似乎有怒火在燃烧。看样子,她的温柔,只给宋九月、宋十七和桃夭夭看啊。 “呦,我当谁呐,这不是杀马特鼻祖,白毛女祝老师吗?”克里斯蒂娜轻蔑的哂笑着,“还有,老娘现在叫克里斯蒂娜,白淑芬早就是老黄历了!” 祝九慈不屑的撇撇嘴:“克里斯蒂娜?这个名字才更像非主流的洗剪吹少女吧!你老师哪位?yy吗?” “少废话!”克里斯蒂娜站直了身子,恶狠狠的盯着来人,“你来作甚?猫肉太酸,我可不爱吃!” “我还没嫌弃你这破屋子臊气呢!”祝九慈不甘示弱,两人充满火药味的对视着。 “哼!”克里斯蒂娜抬起头,拉开身边房间的门,冲着祝九慈挑衅的勾了勾手指头。 “你们在这等着!”安顿了一下宋九月和夭夭,祝九慈毫不示弱,毅然决然的跟进屋去。 桃夭夭又被怪阿姨们围住,捏来捏去,抱来抱去,差点被舔来舔去。宋九月叹了口气,找了张椅子坐下,忧心忡忡的看着紧闭的房间。 二十分钟后。 祝九慈昂首阔步,扬眉吐气的从屋里走出来,招呼两人道:“走了!” 桃夭夭得以脱身,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宋九月却没有离开,闪身进了还没掩上的房门。 亮着暗红色灯光,卷珠帘,满暗香的房间里,克里斯蒂娜正披着一袭白纱,懒懒的躺在床上,露着香肩美腿,脸上满是**后的余韵。 “娜姨!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宋九月遮住了眼睛,羞得回头面壁去了。 “没什么。你们赢了,我同你们去,还有事儿吗?”克里斯蒂娜的声音空洞无力,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那个……娜姨,我想问问。”宋九月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面壁:“二十多年那晚,祝九慈对你,提出了什么要求?” 半晌沉默。宋九月静静的等着,忽然感觉背后的床上传来了似有似无的啜泣声。他惊讶的转过身,克里斯蒂娜侧躺在床上,素手紧紧握着床单,眼泪从微红的脸上不停滚落下来。 “诶?娜姨?”宋九月一时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那个……魂淡!我此生从未受过此等耻辱!”啜泣的克里斯蒂娜咬紧牙关,声嘶力竭的喊道:“祝九慈那个混蛋!叫我为她挠喉咙!还给她……还给她!一宿的毛!” 宋九月忽然不慌了,脑补了一下那幅画面…… 你俩脸红个屁啊!摔! 第一百零八章 “淼淼,你吃炸鸡啦?”班长的鼻子嗅呀嗅的,没想到杨淼身上除了书卷气竟然还会有炸鸡的香气呢。 “呃……嗯!嘿嘿……”杨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班长故作生气状:“真是的,竟然一个人偷吃,不带我去!坏人!”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班长离开宿舍,忙她的学生工作去了。宿舍里只剩下杨淼一个人,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发呆。 炸鸡店的兼职还算不错,虽然有点累,但工资不少,老板人也很好,只是……以后如果每天身上的有炸鸡味的话,还是不太好吧? 杨淼一边想着,一边换掉了衣服,打算去浴室洗个澡,冲掉身上香喷喷的炸鸡味儿。啊,有点累,要不干脆睡一会儿再去洗澡?反正也没什么事……嗯,就这样! 兼职很累人,杨淼决定先睡一会儿。她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着了。 …… “爸爸!今天,我妈又到学校看我了。”萝莉抱着书包,站在男人面前,睁大懵懂的眼睛看着父亲。 父亲摸了摸萝莉的头,温和的笑着:“那……你妈又给你送礼物了?” “嗯!”说起礼物,萝莉开心的笑起来。她手忙脚乱的打开自己有些破旧的书包,从里面掏出母亲送到崭新的粉红色铅笔盒,炫耀给父亲看:“爸爸!你看!这是妈妈给我买的!” “嗯,很好看。”父亲笑笑,但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 “爸爸~”萝莉撒起娇来,“为什么妈妈这段时间都不回家住呀?只是有时候才去学校看我,都好久没有搂着我睡觉了……” 作为一个一年级的学生,她实在无法理解,妈妈为什么足足半年都没有回过家。 父亲佝偻的身子晃了一下,但很快稳住。他拿过手边的拐杖,费劲的站起来,顾左右而言他:“淼淼,晚上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哈!我想吃肉!有肉就行!”的杨淼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兴奋的拍起手来。 “吃肉?那可不行。”父亲调皮的说着,“美女可不能吃太多肉哦!芹菜和豆腐可不可以?想要变成大美女的话,就一定要多吃蔬菜哦!” 杨淼的脸儿上一脸纠结,天人交战了一番,选择了向美丽低头,可怜兮兮的说道:“那好吧……但是豆腐要多一点哦!” 被自己情人可爱的模样逗乐了,父亲哈哈大笑,又俯下身子亲了亲杨淼的脸蛋,一瘸一拐的到厨房做饭去了。 饭很好吃,杨淼心满意足的吃完饭,认真的昨晚家庭作业,又懂事的帮爸爸洗了衣服,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房间。她拿起一本早就被自己翻的破旧的《安徒生童话》,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以前自己认识的字不多的时候,都是妈妈读给自己听的。后来妈妈就不回家了,就只能自己读给自己听了。本来也想过让爸爸读给自己听,但他老说自己认识的字不多,而且朗读的时候没有感情,比我差远了呢!想到这里,杨淼不由得有些骄傲。她对照着书上的拼音,看着那早已读过很多遍的文字,声情并茂的读起来。 “现在姑娘只好赤着一双脚走。脚已经冻得发红发青了。她有许多火柴包在一个旧围裙里;她手中还拿着一扎。这一整天谁也没有向她买过一根;谁也没有给她一个铜板。” 杨淼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卖火柴的女孩好可怜啊。和她比起来,自己真的很幸福呢。虽然不像别的朋友一样,家里有电视机,有动画片可以看;又或者有可爱的洋娃娃可以玩。不过,自己还是很幸福的!爸爸总是给自己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妈妈……嗯?妈妈? 她忽然意识到,在今天之前,已经有一个月左右没有见过妈妈了。如果不是下午刚见过,自己说不定都记不清妈妈的模样了。 算了,妈妈说她很快就会回来,带自己一起走。相信爸爸妈妈还有我,很快就会团聚了吧! 杨淼甜甜的笑起来,觉得换一个开心一点的故事读。挑了一会儿,她眼睛一亮,继续声情并茂的读着:“这是一朵真正的郁金香。但是在这朵花的正中央,在那根绿色的雌蕊上面,坐着一位娇的姑娘,她看起来又白嫩,又可爱。她还没有大拇指的一半长,因此人们就将她叫做拇指姑娘……” 读了很久,杨淼放下书,胖乎乎的手揉揉眼睛——她有点困了,觉得去刷牙睡觉。的身影拉开卧室的门,经过父亲紧闭的房间时,她隐约听到了里面响起了电话铃声,便停下脚步,下意识的听着。 “喂!你还打电话过来做什么?”父亲的声音低沉稳重,但很明显不太开心。 “离婚协议?哦,我会签的,毕竟我现在这个状况,也不好意思作为残疾人拖累你吧,哈哈……”父亲笑着,但杨淼觉得他的笑容里,一点都不开心。 “你说淼淼?当然是跟我了!有问题吗?!”父亲的声音忽然急躁起来,“家里的东西你要什么随便拿!但是淼淼得留给我!必须!” “我没有能力?哈,就算我没有能力,就算我是个瘸子,也不可能让淼淼跟上后爹开煤矿去!你口口声声说我没有能力,你自己呢?尽过一点儿作为母亲的义务吗?就知道和你那有钱的姘头鬼混!就知道给我带绿帽子!你连给淼淼换尿布都不会!” “总之不可能!要打官司就去打!我不可能把闺女给你!” 杨淼被父亲暴跳如雷的喊声吓到了她还不太理解父亲在因为什么生气,也不敢进去安慰爸爸,只等缩着脖子,胆怯的缩回自己的房间。 …… 父亲坐在椅子上,看着开开心心收拾着行李箱的杨淼,愣了很久,心翼翼的问道:“淼淼,你很想去吗?” “对呀!”杨淼开心的羊角辫都快翘起来了,“爸爸你放心吧!妈妈说啦,和王叔叔带我去京城玩儿,要带我去看故宫,带我看长城,看博物馆里的大恐龙,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 看着女儿灿烂的笑容,父亲再难过,也忍不住跟着傻笑起来。笑了一会儿,他再次问道:“那……如果妈妈不让你回来呢?” 杨淼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察觉到了什么,停下手里的活儿,转过头去,呆呆的看着父亲。椅子上的男人,右手不住摩挲着手边的拐杖。虽然笑着,但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多了,一道道,刻在爸爸脸上,刻在杨淼心里。 “那……爸爸,我不去了!”刚刚叠好的棉袄没有装到箱子里,而是紧紧抱在怀里。杨淼看着父亲的脸,心翼翼的说着。 淼淼一定很想去,父亲想。女儿的眼圈已经开始微微泛红,一双大眼睛眨呀眨,懂事的让人心疼。 想说,没关系,你想去就去。但是,一个父亲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舍得女儿离开自己? 豆子似的泪珠开始从杨淼眼里流下,滴答滴答砸在地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分外清晰。父亲心疼不已,想哄哄自己的情人,嘴唇嗫嚅着,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还是杨淼先说话了。她一把扑到爸爸的怀里,脸在爸爸的衣服上蹭啊蹭,大声的哭喊着:“爸爸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 惊讶的长大了嘴,大丈夫也跟着留下了眼泪。大手轻轻摸着女儿的头,千言万语落到嘴边儿,只剩下一句:“乖,不哭。” 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少了一条腿又怎样,有了这么懂事的女儿,自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 又梦到爸爸了呢。 杨淼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心想着,等放假回家再给父亲烧点纸,给他讲讲自己的近况。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甜甜的笑着,杨淼下意识的下床找拖鞋,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睡的床——变了。 “诶?” 看着陌生的房间,看着旁边的桌子边,那个似曾相识的背影,杨淼惊恐的叫起来。 “醒了?”第五萌转过身,修长的手指正串着一串珠链。见杨淼醒来,他停下手里的活儿,眯起眼睛笑起来,黑眼圈分外明显:“杨淼姐,又见面啦!” “你!你怎么?”杨淼惊恐的缩在墙角,下意识的找手机,理所当然的没找到。 “我还以为你是个文静的姑娘呢。”第五萌似乎没有那么有耐心了,皱起眉头,不快的打量着杨淼:“那么,在你发挥余热之前,就劳烦你好好睡一觉了。” 第五萌抬起手,袖口里钻出一缕黑烟,袭向了不远处的杨淼。 眼前一黑,杨淼再次失去了意识。 …… 烧了祷文,上过香磕完头,宋九月走出城隍庙。桃夭夭正抱着阿喵,和克里斯蒂娜一起,在庙外等着。 “九月!”夭夭高兴的挥挥手,生怕宋九月看不到她。“我在这儿呐!” 走到跟前,摸摸这丫头的头算是安抚下来,宋九月看着一旁的克里斯蒂娜,问道:“娜姨,不去拜拜吗?” “不去!”克里斯蒂娜一副嗤之以鼻的姿态,“老娘以后可是要做山神的,拜那劳什子城隍作甚?” “……”宋九月心道真是怕了你的远大志向,不再说话。 “倒是你!”克里斯蒂娜眉目含笑看着宋九月,“该带着夭夭进去拜拜的,说不定有什么机缘呢。” “哈?”夭夭满脸激动,“九月我也可以进去吗?妖怪进城隍庙真的没关系吗?” 笑着摸摸桃夭夭的头,宋九月温柔的道:“当然可以啦!没关系的,各种族共同繁荣可是阴司的基本国策呢!” 桃夭夭的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脑瓜里想着什么,竟没有缠着要进去。 “先别说这些,不是让我找人么?”克里斯蒂娜伸出手,“拿来吧!” 宋九月和桃夭夭一头雾水:“拿啥?” “道具啊!总得给我点带有那个第五萌味道的东西吧!”克里斯蒂娜奇怪的看着两人,“不然我找个鸡掰?” “……”宋九月和桃夭夭面面相觑,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从两人的表情里看出了窘迫,克里斯蒂娜压着火,不爽的道:“先走了,等你们找到东西了到店里找我。” 送走这只老狐狸,宋九月叹了口气,不满的看向阿喵,眼里有些责怪:你怎么早告诉我? 阿喵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你也没问啊? 口袋里忽然响起微信提示音。宋九月掏出手机看了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走了!”放回手机,宋九月转身离去。 桃夭夭连忙跟上,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回去取刀,砍人!” …… 叶荻快步走着,也不敲门,直接闯进了叶秋的书房。 “少爷!” 看着急匆匆的叶荻,叶秋知道一定是重要的事,便没有追究她的失礼之处,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就在刚才,第五萌在咱家旗下一家店销赃!掌柜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套了些信息,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就放他去了。” 叶秋瞬间紧张起来:“然后呢?安排跟人了吗?” 点点头,叶荻继续道:“安排了,已经找到了他的住处,是否立即行动?” 这么一个重要的好消息从天而降,叶秋满意的笑起来。他看着窗外的夕阳,已经料想得到亲手宰杀第五萌时扬眉吐气的快感。 “即刻出发!点齐人马,连絮媾、神侯、垠乎一并带上!”叶秋指示道,“还有,别告诉叶稚。” “是!”叶荻领命,即刻点将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一血 双杀 再大力发展工业的年代,凤仙也兴建了许多工厂。因为排污便利,南河沿岸各类工厂尤多。随着天朝人民的环境保护意识日益增强,认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再加上煤炭行业的衰落和地区产业转型,近年来,许多工厂纷纷倒闭,南河也得以恢复了清澈,重新迎回了青葱芦苇,水鸟河鱼。 现在,叶秋他们面前的这座钢厂,就是其中一家。这是一片很有九十年代建筑风格的工厂废墟。作为一家体量较的厂,院子里稀稀拉拉的立着仅有的两根烟囱。破旧的木窗框上鲜有玻璃,院落里生满杂草。倒闭十多年了,大概只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逃窜的犯罪分子才会在此短暂栖身。 随行的三十来人中,分出十多人,自觉的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工厂。叶秋的身边除了叶荻和絮媾,还有两个靓丽的女子分立两侧。一个穿着白色夹克,银色短发,打扮很中性的帅气女子,一个穿着一袭金色长裙,长发披肩,满面含春,乳量惊人的女子。 “那子就在这儿?”银色短发的女子向前一步,发出了三无哥哥般帅气的声音。“少爷,下令吧,垠乎出手,手到擒来!” “呵呵。”**大姐姐掩着嘴,花枝乱颤的笑着,“嘴上厉害,待一会儿动起手来,怕是奶猫要第一个凉呦~” “幽姬!”垠乎脾气暴躁,哪受的了这气。如果不是叶秋在场,怕是早就挥着爪子挠上去了。 “都给我闭嘴!”叶秋冷着脸吼道,两女这才乖乖的不再作声。继而,叶秋询问的目光看向身边的犬娘,问道:“絮媾,有发现吗?” 絮媾眯着眼睛,抬起脸认真的嗅着空气,头顶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双萌萌的狗耳朵,再加上左闻闻右闻闻的动作,看起来分外可爱。不一会儿,她睁开眼,满脸惭愧,身后的尾巴无精打采的耷拉下来,回禀道:“抱歉,少爷,什么都闻不到。但整个院子都被阴气笼罩着,第五萌,多半藏在这里!” 叶秋点点头,环顾一番四周,工厂大院内,大大的建筑足有四十余幢。思索了一番,他下令道:“叶荻,絮媾,垠乎,幽姬,你等各领三人,分头搜寻,挨家挨户的给我搜干净了,不许走漏半只脏东西!其余人,随我来!” “是!”众人纷纷应道,依着少爷的命令,分头行动去了。叶秋带着四个人,缓缓走入了面前的一栋二楼。 楼门上挂着一根经历多年风吹雨打,锈的不成样子的铁链,还有一个同样锈蚀严重的锁头,估计有钥匙都打不开。叶秋给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一个大汉上前两步,拔出一把铁斧,重重的将铁索劈烂,一脚踹开大门。 这里之前大概是办公楼之类的地方,走廊中的一间间房门敞开着,还能看到里面落满灰尘,挂了蜘蛛的木质桌椅。看起来这家厂子也曾经效益不错啊,叶秋想,不知当年给我家交了多少的供奉。 “你俩一左一右分头寻找,你俩,跟我上楼。”效率第一,叶秋如是想着,也如是下令,带着两个人上了楼。 刚刚劈开门锁的大汉拎着斧子,开始在楼下搜索。说起来,这破旧的楼房还有点像恐怖电影和游戏中的学校呢,要是一间间办公室变成教师,再有几个穿着水手服的美少女相伴,那就带劲了。大汉想着,下意识看向窗外。自己等人出发时已近黄昏,现在天已经黑了,这鬼地方自然不可能有电,周围也没有其他建筑,一时黑的可怕。还好少爷高瞻远瞩,给大伙儿一人配了一个手电筒,倍儿亮续航还足那种。 大汉打开手电筒,依照少爷的吩咐,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仔细搜寻,举起斧子挑破了房间里的所有蜘蛛。马上立冬了,已经看不到蜘蛛,是以大汉肆无忌惮的破坏着蜘蛛们的劳动成果,还发出了孩子般恶作剧得逞的笑声。 没有蜘蛛真好呢,别看老子威武雄壮,却最害怕那些长着好多条大长腿的动物了。大汉想着,挑开办公桌上的蜘蛛,拉开了抽屉。里面只有几张泛黄的废纸,没什么价值。不满的摇了摇头,大汉打开了所有的抽屉,依旧一无所获。 毕竟是好几十亩的一个厂子,一个房间里没有任何解密线索也很正常。大汉怀着无所谓的心态,进入了另一个房间。照例挑蜘蛛,照例拉抽屉找线索。 紧挨着窗户的一张桌子,大概是受了多年风吹日晒的缘故,腐朽的不成样子。大汉一时没收住力,一把拉断了抽屉的把手,装着许多废纸的抽屉滑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艹!”大汉低声骂道,用脚尖把抽屉挑翻。手电筒的照射下,散落的纸张似乎依旧没什么价值,倒是……一只米粒儿大,黑乎乎的蜘蛛从废纸间钻了出来,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没想到抽屉里倒成了蜘蛛过冬的场所。蜘蛛很快不见踪影,大汉耸耸肩,不以为意,拉开另一个抽屉。这次,里面没有奇奇怪怪的节肢动物了,大汉松了口气,安心了很多。 最后一个抽屉了。 大汉已经不报什么希望,做好了搜完这半层楼依旧一无所获的准备。他拉开抽屉,拿手电筒照过去,这次里面似乎没有报纸,而是满满一抽屉黑乎乎的东西,密密麻麻的,似乎在……动? 大汉挑了挑眉毛,好奇的凑近了一点,这才看出来,抽屉里密密麻麻在动的,赫然是满满的一堆蜘蛛! “卧槽!”大汉吓了一跳,没控制好力道将整个抽屉都拉了出来,摔在地上,密密麻麻的蜘蛛四散逃开,吓得大汉闪转腾挪,生怕被它们爬到身上。还好,恐怖片似的恶心情节没有上演,蜘蛛们只是纷纷逃往黑暗之中,不知所踪。 大汉喘着粗气,快步走向这半栋楼的最后一个房间,他只想快点搜完这里,快点离开。 刚刚进入房间,没有玻璃的窗户里吹来一股冷风,身后的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吓了大汉一跳。待反应过来只是穿堂风而已,大汉自嘲的笑笑,开始打量起屋里的环境。 最后的一间办公室里除了三张办公桌,还有一个木质的老式档案柜——上面一层有着玻璃橱窗,底座是一个紧闭的柜子那种。大汉咽了口唾沫,暗暗祈祷再不要有什么虫子,双手微微颤抖的打开了上面的一层。 干干净净,除了灰尘一无所有。 稍微安心了一点,大汉蹲下身子,拉开了紧闭的柜门。门被打开,里面装着满满囊囊的蜘蛛,倾泻了出来,对倾泻。大概有成百上千米粒大的蜘蛛,洒在大汉身上,吓的脸色煞白,惊恐的大喊着,跌坐在地上,慌乱的往后爬着。 感受着爬到皮肤上的蜘蛛,大汉惊恐的吼着,从地上爬起来,不住的蹦呀跳啊,想把这些东西从身上甩下去。一时不查,撞倒了旁边的一张桌子,抽屉滑落出来,又滚出大量的蜘蛛来。 漆黑的房间里,蜘蛛们没头没脑的乱窜着,让大汉更害怕了。他哪还有心思搜寻什么东西,捡起跌在地上的斧子,甩掉上面的蜘蛛,往门口跑去。 不知中了什么邪,门怎么都打不开。看着地上的蜘蛛正朝自己爬过来,大汉急中生智,挥动铁斧,没几下就劈开了门。他在楼道里跑着,冲到楼门口,却发现这里已经被爬了满墙满地的蜘蛛占领。不敢再往前走,大汉的余光正巧瞄到了手边的房门——自己搜寻的第一个房间,里面很干净,自己可以从窗户跳出去。对,就这样! 怀着充满希望的想法,大汉直挺挺的撞了进去。 魁梧的身体携带着巨大的惯性。撞开门口,大汉的身体依然没有停下,踉踉跄跄的往前倒去。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一跤的时候,身子,被什么东西接住了。 “啊?”大汉茫然的看去,接住自己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挂满整个房间的灰色蜘蛛,在窗外月光的照耀下,仿佛满室白纱,让人心醉。 大汉挣扎了几下,发现看起来脆弱的蜘蛛,粘性和韧性出奇的强。随着自己的挣扎,不但没能摆脱,反而越陷越深,缠上了更多的蛛丝,被包裹住,艰难的动弹着。 “卧槽!少爷!瘦猴!救救我!救命啊!”看着门外爬进来的蜘蛛,大汉涕泗横流的哭喊着。不,不仅门外,天花板上,墙缝里,窗台上……四面八方都出现了的蜘蛛们,宛如吹响了冲锋的号角,顺着蛛气势汹汹的向巨大的敌人攻过来。 他们爬到了我的身上!大汉紧张的停止了呼吸,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看着慢慢覆满全身的蜘蛛。 他们爬到了我的衣服上,找到了领口和袖口,钻了进去。 很痒。 他们爬到了自己的脸上,爬到头皮上,鼻孔里,耳朵里。 鼻子好痒,被堵住了,无法呼吸。耳朵里仿佛闯进了千军万马,窸窸窣窣响个不听。 嘴里的……是什么? 大汉的意识开始因过度恐惧而涣散。他觉得嘴里灌满了什么东西,下意识的嚼了嚼,满口辛辣的味道难受的让他张大嘴,大口喘息着。而更多的蜘蛛也抓住这个机会,前赴后继的闯入他的口中。 身上好痒,而且开始有些疼。他们开始咬我了?开始耳鸣,耳痛;还想咳嗽,自己的食道和气管似乎被完全塞住了…… 瞳孔的正前方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点,遮蔽了大部分的视野。趴在眼球上的蜘蛛被眼睑分泌出的泪水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咬去。 眼睛一疼,伴随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幸免的痛苦,大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楼房外面,工厂的院落中,立着两根高高的烟囱。 一跟烟囱的顶端,一个穿着白衬衫,带着眼睛的儒雅男子,双手插兜,静静的站在上面。 眼镜片反射着月光,遮住了第五萌眼中的寒芒。嘴角微微上扬,他似乎很高兴,用有些疯狂的语气说道:“firs lt;bld!” …… 大汉临死前嘴里求救的瘦猴,就是和他一起,搜寻一楼的男人。 瘦猴很瘦,个子也不太高,总是佝偻着身子,面容猥琐,一副窝囊废的样子。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个窝囊废,本领稀松,修为一般,全凭着为人伶俐,八面玲珑,才能混进这支精锐的队伍。他在队伍的主要职责就是活跃气氛,取悦大家,在队友有不满的时候负责挨骂挨揍,帮助队友宣泄压力。 他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需要强者的时候,叶家有得是能打的。自己只要混一混,挨骂挨揍,拍别人马屁,就能领到精锐家仆的高薪,还没有风险,岂不美哉! 拿着手电,瘦猴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倒是有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一个光屁股的男孩儿。大概是办公桌原本主人的儿子吧,竟然把儿子的照片落在这里,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瘦猴拿起照片儿,打着手电筒看着,还发表了一番评论:“啧啧,这孩子,一看长大了就没出息。不像我,别看我现在这样,想当初我的时候,我妈抱着我逛公园儿,围观的人是乌泱乌泱的呀。好多人都上来瞧我,还问我妈——诶,大姐,你这猴儿哪买的?” “哈哈哈!”瘦猴被自己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捧腹不已。笑了一会儿,他随手把照片丢在地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搜索着。 在另一张办公桌里,瘦猴又找到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上的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躺在床上,身下压着大红色的襁褓。看起来还不足月,脸有些皱巴,短腿儿胡乱蹬着,露着丁点儿大的男儿傲器。 感觉有点儿眼熟啊。算了,好像所有不足月的孩子拍照都是这德性,大概自己在谁家的相册上见过类似的吧。瘦猴想着,不以为意,再次随手把照片丢在地上。 哼着曲儿,瘦猴溜达到下一个房间。在抽屉里,他又找到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儿,傻乎乎的看着镜头,黄鼻涕快流到嘴边儿都不晓得擦擦。 这孩子的模样真的眼熟啊!谁家孩儿?瘦猴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为什么每个抽屉里都压着男孩儿照片,企业文化?他不信邪的拉开下一个抽屉,打算一探究竟。 又一张照片。 接着手电筒的光,瘦猴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着。待看清上面的人后,忽如其来的冷汗,打湿了他后背的衣襟。 照片里是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儿,一脸的倒霉模样,时候一定没少挨揍。你问为什么说“一定”? 因为那男孩儿,就是时候的瘦猴自己。 他现在头皮发麻,心跳加速,满脑子想到都是:为甚么这里会有自己的照片?现在才明白,之前的婴儿和三岁孩儿,都是时候的自己。那么…… 一定有鬼!瘦猴想着,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肯定有什么脏东西盯上了自己。他祭出自己的法器,一个巴掌大的铜铃,晃呀晃的,清脆的铃声响彻楼道。 没什么卵用,那盯上自己的东西没有现身。瘦猴壮着胆子走进下一间房间,继续搜索着抽屉,看看还有没有自己的照片。果然。 十二岁元锁时候青涩的自己。 十七岁第一次上班,拿到第一笔工资的自己。 二十四岁时参加自己暗恋多年的青梅竹马的婚礼是看似笑容满面实则心碎不已的自己。 那么,最后一张照片是……满脸冷汗的瘦猴紧紧握着铃铛,另一只手,微微颤抖的拉开了最后的抽屉。 手电的光照下,一张高清无码的照片分外清晰。照片里是一个人的侧影,瘦猴满脸惊恐,额角布满冷汗,举着手电筒,往一个打开的抽屉里瞄去。 真是此时此刻的自己。 咽了一口唾沫,瘦猴强自稳住差点停止跳动的心脏。看照片的拍摄角度,是在……左边! 瘦猴毫不犹豫,立刻转头看向自己的左侧。 短眉毛下的三角眼里,倒映出一个举着铃铛,瘦猥琐的身影。 …… 烟囱上抬头望月的第五萌微微一笑,轻声道:“dult;bl kill!” 第一百一十章 强迫症害死人 |———————————| |叶秋|随从|——|——|癞子| |————办公楼————| |——|——||||——|——| |大汉|——|大门|——|瘦猴| 以上为上一章楼体结构示意图 这个盖楼可还行?手机端可能不太正,还望见谅。 ———————————————————————————————————————————— “癞子,你去那边。你,跟我来搜这边。”身为大少爷,当然需要一个有眼色的厮全程陪在身边,是以叶秋特意在自己身边留了个人,安排癞子去对面的走廊搜寻。 点了点头,癞子转身走去。他是个信奉沉默是金的男人,一直认为沉默的男人最有魅力,也一直这么做。当然,如果不是满脸的癞子,或许他真的会是个帅气的男人。 楼上和楼下的结构没什么区别。癞子打着手电,慢而仔细搜索着。癞子是个仔细的人,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九点整。 夜光手表就是好。 沉默,仔细,癞子还有个特点,就是洁癖强迫症。他最见不得脏乱,比如眼下,破旧的老楼里铺满灰尘,办公桌还算整齐,凳子,椅子,脸盆架被丢的东倒西歪,看得他浑身难受,不得不动手把他们摆到合适的位置。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一定要好好收拾一番,癞子想。他看着一扇扇破烂的窗户,心烦意乱。木质的窗户经过岁月的冲刷,除了一片片非对称的碎玻璃茬能逼死强迫症,坏了的合页和插销,也让窗户无法整齐的关上。癞子不得不逼迫自己不看向窗台的方向,通过仔细搜索房间来转移注意了。 他搜的很仔细,除了档案柜和桌面、抽屉,癞子还认真的看了墙上贴着的破报纸、地图,窗台上不知曾经种着什么植物的花盆,门背后的笤帚,簸萁,拖把,变形的垃圾桶,犄角旮旯的碎纸屑,桌子底下的破鞋盒……癞子把能翻的地方翻了个遍,但接连搜索了两间房间,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走进最后一间办公室,癞子叹了口气,希望这里能有所收获吧。 门背后立着一个档案柜,癞子照例打开检查,除了一些无用的报纸文件外,癞子还敏锐的注意到,柜子的角落里,有一大片黑色的污渍。 “……”看着真不舒服,癞子控制不住自己,拿起搭在脸盆架子上的抹布,在污渍上擦了擦。原本就不怎么干净的抹布,瞬间染满了灰尘。 癞子叹了口气,拿手电照向那片污渍——没擦干净,但污渍的轮廓清晰了一些。似乎是火在木制品上灼烤出的痕迹,焦黑的污渍看起来,像一张狰狞的脸、 脸? 癞子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很可笑。布满癞子的脸上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污渍,确实很像脸。一片巴掌的的焦黑上,有三个的地方没被烧焦,仍是黄色的原木色,像是睁大的双眼和一张嚎叫的嘴。口眼中央,还有两个为不可察的点儿,像是一双鼻孔,多亏了明亮的手电筒光束才看得见。 笑着摇摇头,癞子把自己的胡思乱想赶出脑袋,扭头去搜寻别处。仔细的检查一番,仍旧一无所获。癞子叹了口气,打算出去和少爷汇合。 柜子就立在门背后,癞子朝门口走去,不可避免的经过柜子前。他下意识的又瞄了一眼旁边的柜子,眯起眼睛,感觉有点不对劲。 那张脸……呸,那团污渍不是在角落你吗?怎么现在出现在了柜子的正中央? 强迫症强迫他走近,探出头去看着那团黑渍。不会错,这张脸的位置,动了! 癞子瞬间紧张起来,直起身子,环视起周围。之前看得很仔细,其他地方都没有变化,唯独这张脸…… 癞子再次把脸凑上去,仔细的看着这张脸。黑色污渍上,像是两个眼睛的部位,忽然闪烁了一下。癞子紧张起来,摒住呼吸,凝视着,忽然,手电灭了。 “……?”癞子晃了晃手电,关掉开关,再次打开,依然没有亮。有些烦躁的癞子干脆使用了俄罗斯修理法,拿着手电再墙上狠狠的敲了敲,别说,手电还真亮了。 美国末日的手电吗?癞子自嘲的笑笑,光束重新移到柜子里,打算再看看那块污渍。 这一看不要紧,原本空空如也的柜子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人头!那颗头面目狰狞,看不出原来的五官和面貌,只有瞪大的双眼和张大的嘴分外显眼。 忽如其来的人头,惊得癞子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等他有所反应,那颗头的双眼忽然动了动,浑浊的瞳孔和他对视着,本就很大的嘴张得更大了一些,似乎是在无声的狂笑。漆黑的柜子角落里,忽然伸出一双细弱苍白的手臂,袭向面前的癞子。 反应慢了一拍的癞子甚至来不及呼喊,就被掐住了脖子。苍白的手臂,一点一点,将癞子拖进了柜子里。 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被生生的扯进了狭的柜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那双手臂再次伸出,轻轻的关上了柜子的门,躲了回去,等着下一个敲门的人。 …… “少爷,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随从对着叶秋摇摇头,面色有些失望。 叶秋不以为意,说道:“正常。如果一进大门就能找到第五萌,那才奇怪呢。” 两人走出房间,回到楼门口,等待着其他三人。等了五分钟,却依旧没有他们的动静。 “癞子?瘦猴?”随从高声呼唤道,却没有的得到任何回应。 “少爷?”随从有种不好的预感,天色已经很黑了,但站在楼外,却看不到里面的手电筒光亮。他向自家少爷问道:“要不进去看看?” 叶秋摆了摆手,示意随从不必了,面色冷峻的道:“不必了,他们三个……多半是交代了。敌在暗我在明,再进去,说不准又会中什么套。走吧,去其他地方看看。” 随从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甘,自己的战友,就这么生死不知的失踪了。但若叫他自己进去再寻找一番,也实在没有那个胆子。不得已之下,他只能跟上叶秋的脚步,往其他地方去了。 …… 絮媾带着两个人,率先抵达两个大烟囱中其中一个。她还从来没走进瞧过,有些新鲜,打算爬到顶端看一看。但当她走到烟囱下方的时候,瞬间怂了——只有烟囱外部有一条铁条镶出来的梯子,是唯一通往顶端的路。但犬类大多恐高,絮媾也不例外。 她看了眼身边的一个随从,偏了偏脑袋:“你,爬上去看看!” “……”随从的心里一开始是拒绝的,就这么一条大概比自己年纪还大的梯子,一根根铁条上满是锈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断裂。但……他看着自己的领导,虽然看似是一个很萌的兽耳娘,但她这些年在华北杀过的人吃过的鬼数都数不清,违抗她的命令…… 权衡了一番,随从点点头,麻利的开始爬梯子。 “加油哦!”絮媾很开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她站在下面为手下加油打气,自己上不去,等别人下来转述一番上面的风景也是不错的嘛!想到这里,她又看向另一个手下:“你!去里面搜一搜” 手下不情愿的踹开铁门,打着手电进入了黑漆漆的空间里。絮媾傻傻的蹲在外面,抬起头看着椅子上越来越的身影。不一会儿,随从便爬到了定,钻进烟囱上方,不见了踪影。 絮媾继续抬着头等着,等到脖子都发困了,这才不情愿的站起身,扭动着脖子舒展筋骨。说起来,这俩人离开我的视野有一会儿了,怎么什么消息都不回禀? 就在絮媾纳闷儿,盘算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看的时候,烟囱里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碰撞声。敏锐的狗鼻子已经问得到一丝血腥气,絮媾收起了卖萌的伪装,一个箭步窜进烟囱里。 空旷的地面上,两个血肉模糊的人叠在一起,混成了一滩骨头扭曲的烂肉,鲜血和内脏喷了一地。絮媾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看,初步推测,大概是烟囱上方的人来了一记信仰之跃,精准的落在了下面人的身上。 “鬼迷心窍?”絮媾看着两个手下惨死在眼前却无动于衷,她轻轻的嗅了嗅空气,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 嗅了一会儿,阴气鬼气之类的线索没有找到,但絮媾发现,工厂中带有血腥味儿的地方,似乎不止自己这里呢。 可爱的兽耳抖一抖,絮媾笑起来,循着气味往最近的案发现场走去。前面那个厂房里的,似乎是……垠乎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出什么事啦,母老虎?”絮媾走进了一间厂房,垠乎正举着手电站在大厅中央,整个厂房里都回荡着浓重的血腥味。 银色头发的垠乎回过头来,看清楚来人后,收敛了口中的獠牙,不爽的道:“跟着我的两个喽啰,都死了。” 循着血腥味,絮媾打着手电看去,不远处躺着一具尸体,身上摆着一个搬运钢材用的巨大吊钩。看样子是祸从天降,年久失修的吊钩掉了下来,把这倒霉鬼砸了个稀巴烂。 在墙角,堆着一摊破木头之类的垃圾,上面也躺着一具尸体,喉咙处似乎被什么东西撕扯开,少了一大块儿肉,食道和气管暴露出来,鲜血仍旧不停的涌出来。尸体旁躺着一个毛茸茸的,兔子似的动物,絮媾走上前,用脚把这东西翻了个儿,确实长得和兔子差不多,只是长着满嘴锋利的獠牙,牙口出奇的好。 “怎么还能被只魑给咬死呢?”絮媾奇道。 “谁知道呢?”垠乎走过来,捡起刚刚被自己掐死的魑,撕开皮毛翻找着魑珠。“二少爷带的都是点儿什么废物,能被这种垃圾东西搞死。唉,不提了,你那边儿怎么样?” 摇摇头,絮媾苦笑道:“和你一样,两个全死了。” 头都不抬的垠乎终于从尸体里找到了魑珠,一把掏出来,递给絮媾,客气了一下:“吃吗?” 絮媾探过头去,张嘴吞下了魑珠,顺带舔了舔垠乎沾满血的爪子,摇摇尾巴,微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一脑门子黑线的垠乎叹了口气,你还不如客气客气呢。 “话说,”吃完了零食,絮媾砸吧砸吧嘴,开始梳理起眼前的状况:“脏东西不少呢,不知道是第五萌早就布置好的,还是被这里的阴气吸引过来的孤魂野鬼。” 垠乎舔掉指甲上剩余的血渍,附和道:“我觉得是后者。那第五萌满打满算也就在这儿躲了一个月,应该没时间设下这么多的陷阱。或许有一部分是出自他的手笔,但更多的,还是被强大阴气吸引来的野物。” 头顶的狗耳朵抖了抖,絮媾坏笑道:“你说,幽姬那面,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哼。”垠乎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我巴不得她也死了才好!” …… 于此同时,幽姬正轻笑着和身边的叶荻搭讪:“荻呀,你那边怎么样啊?是不是随从也都死啦?” 明明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幽姬却笑得花枝乱颤,下作的乳量晃啊晃的,叶荻心中,一股自卑感油然而生。 “嗯,一个被吊死,一个失踪。”叶荻点点头,希望和幽姬交换一下信息,“你那边呢?” “一样啦!一个被女鬼榨干,,另一个身体里钻进了好多蛆虫,现在还没死,在那边儿的脚手架上挂着呢,要去看看吗?”幽姬轻笑着,似乎死了手下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你不去搭救吗?”叶荻有些惊讶,共事了这些年,她却依旧无法理解这些女妖精的行事逻辑。 摇摇头,幽姬不屑的道:“反正都是废物,救出来又怎样?像个废人一样在床上躺一辈子?” 叶荻叹了口气,不知是该感慨这女妖冷酷无情,还是该感谢她为叶家节省下了不少成本。 幽姬拿着手电照来照去,打量着四周。和那边的犬娘,母老虎不一样,她不能在黑暗中视物,甚至对于这无边的黑暗,还有些恐惧。忽然,她眼睛一亮,手电筒照到了一只蜈蚣,正惊慌失措的想要逃走,却被幽姬一个箭步上前抓了起来,塞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嚼着。 “嗯~”能在外面找到自己的喜欢的零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幽姬满脸享受,笑着看向叶荻:“荻,不来点儿吗?” 叹了口气,叶荻冷着脸,想要劝幽姬认真一点儿。但不等她开口,幽姬的五官忽然扭曲起来,像是忍受着什么剧烈的痛楚,捂着肚子跪在地上。 “怎么了?”叶荻连忙上前搀住她,关切的问道。 “这蜈蚣……”幽姬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有毒!” …… 或许自己当初应该听叶荻的话,给所有人都配上对讲机的。叶秋想着,看着一格信号的没有的手机,一筹莫展。 手中持着长剑,身后的随从在五分钟之前就已经不知所踪了,可自己的搜查仍旧没有半点儿进展。下一个遇害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叶秋紧了紧手里的剑,手电筒照着面前的一溜平房。大概是以前的宿舍,从破烂的窗户里看得到里面的上下铺,桌椅,和八十年代的那种暖壶。 一派建筑的最右侧,是厕所和水房,叶秋踱着步子走过去,随手拧开水槽上的水龙头。水龙头“哧哧”的响着,没有流出水来。叶秋自嘲的笑笑,荒废了十多年的地方,怎么可能还有自来水呢。 忽然,水龙头里,真的有什么东西滴了出来,砸在水槽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会流出血来吧?”叶秋自言自语道,手电筒的光照过去,还真在滴血!血势越来愈大,从一滴一滴变成了喷涌,大量猩红的液体流出来,甚至溅到了叶秋的裤腿上。 实在是怕不起来啊,叶秋想,这剧情也太老套了吧?接下来是什么,水槽里冒出来头发和女鬼? 果然,水槽的下水孔里忽然冒出了一簇簇的黑色头发,叶秋很配合的上去揪了一把,从下水道里揪出了半具扭曲成了非牛顿流体的尸体。 叹了口气,叶秋失望的把尸体丢在地上,打算进到宿舍里看一看。如果第五萌真的藏在这间工厂里,宿舍大概是最适合睡觉的地方了。怀着这样的念头,叶秋走上前,一脚踹开了宿舍的门。 门后面应该不会有厉鬼女尸之类的东西吧? 叶秋踹开门,看着“嗷呜”一声扑上来的僵尸,一脸不情愿的挥剑砍起来。 …… 垠乎和絮媾一起走着,经过一间机房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的铁门响起了“通通通”的敲打声。两个人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垠乎上前一步,握住门把手,用力拉开了门。 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骨碌碌的从门后跌了出来,一个狗吃屎跌倒在地上。垠乎手上泛起银光,正要挥掌打去,却听到絮媾惊呼道:“桃夭夭?” “哎呦——”桃夭夭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可怜兮兮的道:“可算是出来了,谢谢你……是你!丧家之犬!” 絮媾的尾巴耷拉下来,咬了咬牙,心想着刚才不出声让垠乎把这死丫头直接拍死好了。 “你就是桃夭夭?”垠乎收起掌,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你怎么在这儿?” 确认过眼神,是没见过的人。桃夭夭双手护住胸部,警惕的后退几步,大眼睛盯着面前染着奶奶灰看起来很像不良少女的人,反问道:“你又是谁?为什么在这儿?” 双手抱拳,垠乎帅气的道:“叶家,垠乎,奉我家二少爷之命,来此缉拿邪修第五萌,不知阁下是?” 一听是叶家的人,桃夭夭放心了一点,有模有样的学着垠乎来了个抱拳礼,道:“宋家,桃夭夭,奉我家公子之命,来此缉拿邪修第五萌。” “嚯,这么巧?”垠乎惊讶的道。 “对呀!好巧好巧!”夭夭嘻嘻笑着,这个白毛看起来很耿直嘛,应该不是坏人吧? 絮媾扶着额头,看着面前的两个白痴,无奈的道:“行了。桃夭夭,既然你在,那九月少爷和祝九慈应该也在吧?” “对啊!”桃夭夭点点头,理直气壮的道,“但是,我们走散了!” 絮媾眯起眼睛,严肃的道:“到底怎么回事,详细的说来听听!” …… 下午在城隍庙外,宋九月收到一条信息,瞬间激动起来,拖着夭夭和阿喵回宿舍,带上了青(青龙偃月刀)之后,打车来到南河区的这家废弃工厂。 你问身无分文怎么打车?用约车啊,不用即时付款那种。 总之,来到这家工厂后,在宋九月的指示下,三人兵分三路,开始在偌大的厂子里翻找起来。 虽然不想和九月分开,但看他很着急的样子,桃夭夭决定还是乖乖听话,认真的搜索起来。一路上,桃夭夭仔细的搜寻了几间厂房,却始终一无所获。在占地几十亩的工厂中寻找一个第五萌和被他抓来当人质的杨淼,可没那么容易。 走着走着,桃夭夭忽然发现,前面的厂房里,闪过一个人影。不会有错!她用自己几百时的绝地求生经验发誓,那真是个人影!于是,桃夭夭拔腿就追,跟着那个人影进了这间厂房。 “站住!别跑!”桃夭夭有模有样的喊着追逐时候最无用的一句废话。进入厂房后,她看到前面的人影闪进了一扇铁门,便快步跑过来,待进入房间后,她才发现,这间房间是封闭的,空空如也的房间里除了四堵墙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看错了?”桃夭夭嘟囔着,有些怀疑自己的视力。就在她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身后的门,“咚”地一声关上了。 “诶?”桃夭夭懵了,试探性的推了推门,打不开。她又试探性的踢了一脚,试探性的“咣咣”砸门,仍旧打不开。 于是,桃夭夭被困在房间里,来回砸门,砸累了就坐下玩手机,休息好了继续砸门,直到…… …… 絮媾虚着眼,看着这个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的丫头:“你就一直在这儿砸门?” “啊!”桃夭夭一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理直气壮的表情,看得絮媾脑壳痛。 “苦了你了。”垠乎怜惜的摸摸桃夭夭的头,“被关在这里,一定很无聊吧!” “嗯嗯!”桃夭夭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觉得这个银发少女真是个好妖。 “苦个屁啊!”絮媾咆哮起来,“所以你就在这里玩手机,祝九慈和宋九月怎么样了你都不关心吗?” 桃夭夭茫然的看着絮媾,又看看垠乎,愣了一会儿,一拍脑门,大喝道:“对呀!我的宋九月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拉开帷幕 对于这一代的95后来说,工厂的断壁残垣倒不至于让人感到恐惧,不过是有些“兴亡百姓苦”“向父辈的工人群众致敬”之类的唏嘘感慨。 但宋九月现在连唏嘘感慨的时间都没有,现在,他正皱紧眉头,在群鬼的包围之中挥着大刀,满心挂念着杨淼的安危。 自打进入这间破工厂以后,经历一开始几十分钟的短暂和平期,各种牛鬼蛇神就开始不断的窜出来,吱呀乱叫嚷嚷个不停。幸亏在上次抽了那根奇怪的烟后,宋九月灵力陡增,暂时还应付的来。 门口的台阶上伸出来一只手,紧紧抓住宋九月的脚踝。宋九月暗骂一声,一张灵符,金光在脚下炸开,让他得以脱身,继续战斗。 这些弱的鬼魂不一会儿就被宋九月屠戮一空。这就是第五萌安排给自己的“难关”吗?未免也太敷衍了吧。宋九月想着,这一晚上,自己已经剿灭了五波左右的鬼群,还不如凑一起捏个百鬼夜行出来呢,烈度会大得多。 可是……就这样砍下去,得砍倒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杨淼?宋九月拎着手中的青龙偃月刀,迈步进入面前这看起来很气派的厂房。 …… 阿喵胖乎乎的爪子下,正搓着一只圆滚滚胖乎乎的大老鼠。搓的同时,阿喵的眼睛来回转动,被满地窜来窜去的几十只肥耗子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没办法认真思考。 冷静!阿喵告诫着自己,爪上一用力,摁死了爪子下的老鼠。这就是第五萌给我准备的吗?还真是……让猫欲罢不能啊!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扑上去,和满地的肥耗子追逐打闹起来。阿喵倒不是要吃,她早就脱离了那种低级趣味。但在猫形态下,毛茸茸还会满地转悠的东西,对猫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根本抗拒不得。 一个时后。 “喵呜!”阿喵呼啸着,飞身扑向大厅里的最后一只老鼠。这一扑扑了个准,爪子按住老鼠尾巴,那耗子滑稽的跑着,却一步也走不脱。阿喵满意的喵了一声,伸出爪子,一把掐死了最后的余孽。 “喵——”(呼,舒服!——本翻译来自夭夭翻译机) 阿喵心满意足的长出一口气,感觉浑身舒爽了很多。然而,不能她舒舒服服的趴下歇一会儿,阴暗的角落中,忽然钻出来更多的老鼠。 “喵?”阿喵诧异的看着这些老鼠,不是什么鬼怪,都是正经老鼠,只是比较肥硕而已,但是……再一次涌出来这么多的玩具,总是让猫感到莫名的不安。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阿喵不再抑制自己内心的冲动,纵身扑向鼠群之中。 …… 叶荻搀着全身瘫软的幽姬,艰难的在工厂中走着。听到前方的厂房里有“喵呜”“吱吱”之类的吵闹叫声,两人对视一眼,幽姬率先开口道:“进去吧,说不定是狗子和母老虎呢!” 看着幽姬呲牙咧嘴的模样,叶荻不无担心的问道:“你确定?现在这个样子,如果遇到的是敌人,我可不一定能护你周全。” “哈哈!”幽姬捂着腹,挤出一个笑容道:“放心吧荻,我好歹也是西北有名的一号妖怪,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不用分心挂念我。” 叶荻冷俏的脸上浮现一丝无奈,点点头,搀扶着幽姬,推开了破旧的铁门。 空空如也的厂房里,一只黑白相间的花猫,正和一地的老鼠追逐打闹着,玩儿的好不开心。听到开门声,阿喵站定身子,抬头看去,见到了熟悉的人,尴尬的不知所措。 “……祝九慈?”叶荻愣了一下,继而不确定的问道。 身上绽起白光,变成人形的祝九慈使了记法术,把地面上的老鼠一扫而光,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嗯。那个……你们怎么在这儿?幽姬这是怎么了?要生蛋?” “祝姐姐,可别笑话我了。”幽姬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熟悉的猫娘,苦笑着道,“妹妹这是中毒了,谁成想呢,吃了一辈子的蜈蚣,今儿却栽了!” 挑了挑眉毛,祝九慈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没想到你也有食物中毒的一天,来,我帮你看看。” 查探着幽姬状况的同时,祝九慈也不忘套话,和身旁的叶荻搭话道:“你们怎么来了?” “来缉拿第五萌,前辈也是?”叶荻憨厚的道。 “嗯,来,张嘴,啊——”祝九慈捏着幽姬的下巴,打着手电筒往里瞧去,忽然眯起眼睛,迟疑的道:“这是……” “唔!唔唔!”大张着嘴的幽姬忽然面色一变,惊恐的挣扎起来,想要脱离祝九慈的控制。她感觉自己的嗓子眼里奇痒无比,似乎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爬出来。 “前辈?幽姬!”叶荻着急的凑上来,却不知如何是好。 祝九慈依旧捏着幽姬的下巴,眯着眼看着里面。不一会儿,一条筷子粗细的蜈蚣,从幽姬的嗓子眼儿里爬了出来。 “你之前吃的时候没嚼啊?”祝九慈把脸往后挪了一点儿,仍旧没有放开幽姬的下巴,嫌弃的道。 “啊!啊啊啊!”幽姬发出抗议的叫声,似乎是在说我明明有嚼啊! 把幽姬嘴里的蜈蚣揪出来扔到一边儿,祝九慈有点恶心的看着幽姬的嘴里,难以置信的道:“这……还有?你到底吃了多少啊?” 叶荻看不下去了,一边心的躲开幽姬嘴中钻出来的第二条蜈蚣,一边仗义执言道:“幽姬之前,就吃了一条蜈蚣,而且,确实嚼了。” 第三条蜈蚣已经呼之欲出,祝九慈眯着眼睛,不确定的道:“那就是……蛊虫?” 幽姬挣脱开白毛女的魔爪,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呕吐着,又吐出四五条蜈蚣,这才舒服了一点,喘着粗气,吐气如兰的道:“蛊虫又不是没吃过,怎么偏偏这次着了道!欺负北方鸡吃不惯蛊虫呗!” “谁知道呢。”祝九慈耸耸肩,贴心的拍拍幽姬的后背,“好点儿了?还有吗?想吐就再吐一会儿,啧啧,你跟了叶家之后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啊……” 幽姬赶忙打断祝九慈这歧义丰富的话:“得了得了,姐姐,我是怕了你了。应该没有了,这种蛊虫估计是从人体内部破体而出的,可惜没能咬穿我的胃壁,这才从嘴里爬出来。那个……咱们办正事儿吧?” 正事儿?祝九慈看着一地的老鼠尸体,面带一点儿惋惜,轻声道:“都怪你们……” “前辈你说啥?”叶荻没听清,不好意思的问道。 “没什么!办正事儿!”祝九慈尴尬的挠挠白眉,转移着话题,“那个……第五萌的具体位置,你们清楚吗?” 摇了摇头,幽姬无奈的道:“没有。除了我俩,这次来得还有絮媾,垠乎,还有二少爷叶秋。我们各自散开,本打算地毯式搜索,却不想除了我们几个,其余的厮都死了个精光,就连二少爷现在,都生死未卜。” 她把情况说得很严峻,祝九慈却一副事不关己毫不在意的样子,云淡风轻的道:“哦。那咱们三人,是分开,还是一起?” “我要去找少爷!”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叶荻忽然大声的喊道,吓了二妖一跳。她们诧异的看着叶荻,却发现这平素冷漠的丫头,此时脸上却是一片焦急:“少爷他现在不知什么情况,本身实力也就那样,身边又没个可靠的人。很可能……很可能!” 不再说下去,但祝九慈和幽姬对视一眼,都明白这丫头当下的焦急和关心。幽姬笑笑,上前搂住叶荻,下作的乳量在叶荻手臂上蹭啊蹭:“我跟你一起。放心吧荻,少爷吉人天相,断然不会有事的!” 叶荻感激的笑笑,对着幽姬点点头,又对着祝九慈施了一礼,道:“抱歉了前辈,能否捉住那第五萌,晚辈并不在乎。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比少爷的安危更重要了!” 一只纤细的素手抚在叶荻头上,祝九慈爱抚的摸了摸叶荻的头,温柔的笑着:“去吧,姑娘,我懂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心上人的安危重要哦,加油!” 叶荻千年一遇的羞红了脸,用鼻音道了谢,拉着幽姬离开了。 “姐姐保重啊!”被拖走的幽姬对着祝九慈挥了挥手,消失在黑暗中。 明知道幽姬看不见,但祝九慈还是一样挥了挥手,看着离去的两人,忽然觉得安心了很多。上一次,自己这么关心一个人的安危,是什么时候呢? 呆呆的站了一会儿,祝九慈笑了笑,你不在了,那我,就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儿子。 …… 这一溜儿宿舍的风水是比较适合养尸,但是…… 叶秋砍掉一个僵尸的头,无奈的想着。 这也太多了吧!一溜十多间宿舍,自己才开了一半,就砍翻五十来只僵尸了。八人间上下铺住着的都是这些东西吗? 已经砍顺了手,叶秋总算清理完这间房间,环顾一周,似乎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叹了口气,机械性的打开下一间屋子——这个房间里没那么多,只坐着一个女子,见到门被打开,尖叫着扑了过来。 这女尸还挺新鲜。早就砍顺手的叶秋想着,顺手一剑砍去。 腥热的鲜血溅了一脸,叶秋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子,忽然呆住了。 这血……这温度……这不是僵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叶秋!”身后传来一声怒喝,把叶秋揪回现实中。他回头看向身后的人,沾满鲜血的俊俏脸庞笑了笑,嘿,是九月。 宋九月看着满身鲜血的叶秋,面色涨红,额上青筋鼓起。他粗重的喘息着,握紧手中的青龙偃月刀,脑海里除了愤怒,只剩一片茫然。 叶秋脚下,那倒在血泊中的女子,正是杨淼。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他娘的就是我的Master吗 胸口很疼,疼的杨淼睡不安稳。她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除了昏迷和大量失血带来的各种不适感外,最让她难以忍受的,还是胸口的疼痛。 轻咬着苍白的嘴唇,杨淼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胸口的剧痛让她不得已乖乖躺下。这一番动作警醒了身边的人,一脸倦容的宋九月揉了揉眼睛,见到杨淼醒来,高兴的喊道:“你醒啦!” 杨淼呆滞的看着宋九月布满血丝的双眼,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似乎一直在照顾我? “这是?”杨淼眨了眨眼睛,满脸苍白的她看起来虚弱的可怜。 “医院。”宋九月挤出一个笑,“你昏迷了大概……十五个时了。” 杨淼没有回答,忍着疼痛,轻轻拉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偷偷往自己的胸口看去:还好,并没有失去某一侧的胸部,只是缠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很严重。 “你胸口受伤,缝了二十多针。”宋九月看着杨淼傻傻的样子,心疼的道,“伤口很深,大概要好久才能恢复。” 宋九月亲眼见到了杨淼胸口的剑伤,他得以看到女神雪白的**,却并没有任何美好的记忆。相比雪白的肌肤,翻滚的血肉和猩红的血液给人的印象更为深刻。 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穿比基尼了。杨淼想,虽然自己的胸部发育一般,但…… “医生说,幸亏你胸大,不然……”宋九月笑笑,希望这拙劣的笑话能让杨淼开心一点。 但杨淼并没有露出丝毫的笑容,她盯着自己裹满纱布的胸口,盯了很久,忽然轻声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从何说起,宋九月挠挠头,心翼翼的反问道:“你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杨淼的眼里大雾弥漫,努力的回忆着之前的经历,“那个绑架过我一次的人,第五萌,又绑架了我。在让我昏迷之前,他说,一旦门开了,就冲出去,不然……” “不然怎么?”宋九月好奇的追问着。 杨淼不再说话,空洞的双眼目视前方却毫无焦距,不知在想些什么。 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个子不高,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女撞进来,可爱却呆呆的脸儿和杨淼当下的表情如出一辙。 “主人!”少女面无表情的叫道,呆滞的声音毫无萝莉该有的活泼,傻得可爱:“我饿!” “没钱!”宋九月不爽的说道,“还有,为什么自说自话的闯进来啊!出去找你夭夭姐!” “不要啊!不要来找我!”走廊里传出桃夭夭惊恐的呼喊:“你跟九月在一起不挺好的吗?听话!好好留在那儿当电灯泡!” 三无萝莉呆呆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听谁的好。门缝里钻出来一只阿喵,走到近前,爪子轻轻拍拍这萝莉,这才让她找到主心骨,乖巧的跟着阿喵出去了。 宋九月叹了口气,起身关上门,又走回床边,看着一脸懵逼的杨淼,温柔的安慰着:“没事,别理她们,你继续说。” 杨淼看着这个男人,沉默了许久,终于再次说起当晚的经历。 …… “一开门,就往出跑,不然,会死的哦~”杨淼昏倒在床上,第五萌在她的耳边轻轻耳语,继而直起身子,满意的离开了废旧的宿舍。 杨淼睡了很久很久,直到一声踹门的巨响把她惊醒。 她看着打开的房门,愣了一会儿,继而记起第五萌的叮嘱,下意识的照做,埋头向门外冲去。 杨淼有想过,门外等着自己的,可能是赶来营救自己的宋九月,可能是第五萌设下的其他陷阱。但她万万没想到,门外等着的,会是一把问都不问直接斩下来的长剑。 鲜血溅了一地,染红了门槛,门框,也染红了叶秋的半张脸。就在他刚刚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砍错了人,有些惊讶的时候,宋九月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叶秋!”宋九月拎着刀,愤怒的喘息着。他怎么也没想到,叶秋会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孩儿。 虽然不认识杨淼,但从宋九月的反应中,叶秋意识到,自己一定伤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他窘迫不安的解释道:“九月,冷静!听我解释……” “啊!!!!!”宋九月没有说“我不听我不听”这种废话,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提着刀砍了过来。 叶秋无奈之下,只能举剑格挡。但在双方力量相差无几的情况下,用一柄单手剑格挡一把青龙偃月刀的崩山击,怎么想都不可能。 巨大的冲击力震的叶秋虎口迸裂,不仅没有握住手中的剑,反而被弹回来的剑刃割伤了肩膀。索性伤口不重,他丢下剑,捂着肩膀,愤怒的看着面前的宋九月,指着血泊中的杨淼大喝道:“你疯了?!说动手就动手啊!就为了这个女人?!” 宋九月早已怒火攻心,一句废话没有,拎着刀再次砍过来。 叶秋被逼至墙根底下,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只能看着闪着冷冽寒光的刀刃斩来,脑海中一片空白。 “休伤吾主!”身旁传来一声娇喝,叶荻高挑的身影及时赶到,从侧面一脚踢飞了宋九月。宋九月被击倒在地,捂着肋部,艰难的挣扎站起。叶秋抓住机会,捡回自己的剑,严阵以待。 “臭婆娘!别动我家九月!”桃夭夭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拳打向叶荻。叶荻抽出柳叶双刀格挡,却不想被桃夭夭的巨力打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墙上。 忍着痛,叶荻拄着刀站起,暗骂一声“混蛋”,纵身而上,和桃夭夭战在一起。 不远处,幽姬本想出面制止,却不料腹部再次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疼的她面色发白,冷汗直冒,无力的跪倒在地,呻吟着:“荻,快住手!二少爷!九月少爷!住手啊!” 在幽姬身后,垠乎和絮媾姗姗来迟,看着眼前打成一片的宋九月和叶秋,桃夭夭和叶荻,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帮谁?”垠乎傻乎乎的问道。 絮媾神色复杂,纠结了半天,不情不愿的回答道:“帮……叶秋少爷……吧?毕竟咱们现在吃着叶家的饭。” 垠乎烦躁的揉乱了满头银发:“可……也不能不念旧情啊?” 局促不安的耷拉着耳朵,絮媾想了想,提出一个和稀泥的办法,声道:“那就一人一对儿,先制止了他们再说!” 垠乎点点头,两人便要纵身加入战局。 “你们要干什么?”身后传来一个清冷似天外飞仙的声音。二妖回头看去,祝九慈冷着俏脸,静静的站在那儿,似乎只等她俩一进场,便要从背后暗下黑爪。 “……”絮媾和垠乎对视一眼,不知所措。 祝九慈不知道二人打算阻止战斗,反而以为她们要趁机帮助叶秋,没好气的道:“这里的事轮不到你们来管,丧家之犬,背信之虎!”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妖,谁受的了这般嘲讽。絮媾和垠乎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不甘示弱的回敬起来。 “呵,都什么节气了,还有野猫叫春呢?”絮媾冷嘲。 “装什么逼?今日便要看看,是你的牙尖,还是我的爪利!”垠乎热讽。 嘴炮打过,三人不再多言,纵身战在一处。 幽姬跪坐在地,脸色苍白的看着各处的战局,无奈的呼喊着:“住手啊!各位!不要打了!” …… 不远处的大烟囱上,第五萌依旧在那儿站着,看着自己一手造成的局面,满意的笑着:“多好的局!” “叶家这边,通过不断的减员,让他们产生烦躁,不安,暗怒……损失了那么多人手,叶秋自然没什么脾气再对宋九月忍让,而叶家的一众手下,憋屈了一宿,总算有机会在少爷面前表现表现,自然巴不得有架可以打,不管对手是谁。” 推了推眼睛,第五萌被自己的神机妙算所倾倒,继续自恋的解说给自己听:“宋九月一路上从群鬼中杀过来,早已亢奋的不行,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脱离战斗状态的。又见到喜欢的少女被‘杀害’,自然是话不多说提刀便干;桃夭夭被关了大半天,说不定比叶家那些废物还要憋闷,自家少爷被围攻,必定也会拿出十二万分的认真来战斗;祝九慈自不必说,空有一身道行,却只知道溺爱宋九月,哪管什么道理?” 他得意的看着身边的幽蓝女鬼,语气中不无夸赞的道:“再加上阿琴你的法术,无形之中提高了他们的怒气值,还在不断的削弱他们的理智,真可谓……兵不血刃,而敌军自乱!” 阿琴微微躬身,谢过主人的夸奖。 “再等等,”第五萌笑着,专注的看着场内战成一团的诸人,“等等,便轻而易举将他们一打尽。” 谈笑间,战局上情势一变。 叶秋第一个回合便受了伤,再加上本身心中有愧,渐渐的落了下风。终于,他再次被宋九月打得握不稳手中的剑,跌倒在地,惊恐的看着迎面而来的青龙偃月刀。 “想抢人头?不存在的。”高处的第五萌不屑的笑笑,“该你上场了,阿耀!” 不知从何而来,裹满泥沙的拳头,重重将宋九月击飞出去。 宋九月被打飞到墙角,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也得以清醒了一点。阿耀正站在自己面前,高举着拳头,似乎下一秒就要锤下来。阿喵和夭夭都打红了眼,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况,青龙偃月刀不知所踪,现在再点龙眼也已经来不及…… 阿耀巨大的拳头落下来,在宋九月的视线里,越来越大,马上就要砸到脸上! 冷冽的青光忽然闪过。 阿耀停下了拳,滞了几秒,拳头自手腕处断落,跌在地上化为泥沙。 一个个子不高,十二三岁的少女突然出现在宋九月面前,扎着一根马尾,穿着青色短衣短裤,可爱的脸面无表情,背对着身后巨大的阿耀,似乎毫不在意。 少女盯着因惊讶而张大嘴,看起来很废柴的宋九月,缓缓开口,冷漠的道:“你……他娘的就是我的asr吗?” “……”宋九月愣了。他缓了缓,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的回答:“不,我是你的提督!”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止战 小泠 天地间凡有九窍者皆可成仙,鸟、兽、虫、鱼不外如是。不仅如此,草、木、金、石之流,得日月精华,天地造化者,亦能成精。灵明石猴,齐天大圣孙悟空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本来不可动的植物甚至非生物,孤直公,桃花女,元宝元帅,纸仙(本体分别为松树、桃树、金元宝、宣纸),通过修炼能够移动,举止,甚至证道。所以说,世间万物皆可成精。 除了成精之外,非生命体还有另一种超脱方式。本来混无一物的死物,通过经年累月的积淀及外力因素(包括但不限于香火供奉、晒月亮、精血洗濯、淬炼等各种方式),从本体中衍生出极强力的神魂,并从此得以修炼证道。山、川、金、木、火皆可如此,分别演化出山神、河伯、器灵、木灵、火精等。原有的死物会得到强化,同时衍生出一个新的,类似元神的伙伴儿,二者相依为命,缺一不可。 以画鬼为例:如果失去了本体画卷,画鬼就会魂飞魄散;而画鬼一旦惨遭不幸,那原本的画卷也会灰飞烟灭。 所以,对你家的各种物品好一点,说不定有一天就会变成手机娘、眼镜鬼、板凳精、键盘公来报答你呦~ 当然也不排除你家的马桶一夜间揭竿而起把你吃下去再拉出来这种情况…… 总之,对于天地万物来说,都有证道超脱,与世长存的可能性,哪怕只是一个矿泉水**。 现在,宋九月面前这个嚷嚷着“你他娘的就是我的asr吗”的冷面萝莉,就是其中之一。 …… “不,我是你的提督!”脑子抽筋的宋九月回答着莫名其妙的话语。 更莫名其妙的是,这只萝莉居然听懂了,冷冷的脸儿点点头,有种格外的反差萌:“嗯嗯!”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主人!” 不等宋九月弄清楚眼前的状况,一旁的鬼将阿耀已经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怒吼一声,挥着另一只拳头击打下来。 冷光一闪。 萝莉的单手举着青龙偃月刀,阿耀仅剩的一只拳头忽然断落,啪嗒一声跌在地上。 远处的第五萌脸色变了,轻声唤道:“阿耀,撤!” 阿耀得令,不再纠结自己失去的双手,后退一步,身子化为泥沙,遁入地中不见了踪影。 烟囱顶端的第五萌和女鬼阿琴也不翼而飞,虽然也从没有人发现他们便是了。 来自远方的神秘力量消失,战场中的众人一个个住了手,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等人,竟都中了套。 始终清醒的幽姬长出一口气,干看着她们打架自己跟这儿揉肚子,实在太憋屈了。 垠乎尴尬的梳理着自己乱糟糟的银色短发,絮媾的尾巴耷拉下来,假装无事的帮垠乎整理头发。 “该死!”宋九月清醒过来,一把拨开面前的冷面萝莉,冲到杨淼身边,将她从血泊中抱起。 叶秋也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连忙招呼着叶荻道:“叶荻!快把车开进来,顺便叫医院做好准备!” 叶荻领命离去,叶秋跑到宋九月身边,讪讪的道:“九月,这姑娘……没事吧?” 虽然已经没有了砍他的冲动,但宋九月依旧没有好脸色给他,冷冷的说了声“滚”,抱着杨淼往厂区外跑去。 桃夭夭看着从天而降似乎要和自己争宠的萝莉,指着她的鼻子,瑟瑟发抖的道:“你你你你你……你是!青!” 金克木,克的死死的那种,桃夭夭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 “不是。”萝莉目光锋锐的盯着桃夭夭,盯得桃木剑后背发凉,“在下,冷艳锯,请,多多,指教!” 说着,冷艳锯乖巧的鞠了一躬,认真的模样萌炸了。 虽然很萌,但桃夭夭还是很害怕,回避着冷艳锯的眼神,强忍着才没有夺路而逃。 祝九慈意犹未尽的瞥了絮媾和垠乎一眼,走到桃夭夭身边,轻轻拍拍她的头,看着冷艳锯道:“好了,不说了,快跟上九月吧。” 于是乎,宋九月抱着杨淼,桃夭夭抱着阿喵,冷艳锯抱着近三倍于自己身高的本体青龙偃月刀,挤进了叶家的车里。 …… 这些都是前话,不方便和杨淼说的那种。 如果不是自己,杨淼怎么会……宋九月自责的想着,看着病床上疼到无法坐起身子来的杨淼,眼神里满是愧疚。 “我想静静。”杨淼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没有问静静是谁,宋九月知趣的推门离去。 走廊里的长椅上,冷艳锯抱着自己的本体,在来往的护士病人惊诧的目光中乖巧的坐着。 走廊的拐角,桃夭夭鬼鬼祟祟的探出半个脑袋,眼神充满警惕的暗中观察着新来的萝莉,既怕她身上锋锐的气息,又怕这丫头跟自己争宠。 宋九月叹了口气,自己的家庭情况真是复杂。 之前一直关心着杨淼的状况,总算有空坐下来和这个丫头谈谈了。宋九月想着,坐到冷艳锯旁边,开口道:“所以,你是青龙偃月刀的器灵?” “嗯!嗯!”冷艳锯面无表情,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嗯嗯”分开说,不过这样的冷艳锯还真的有种奇异的萌点。 “那……”宋九月想了想,“我就照以前一样,叫你青?” “不要!”冷艳锯依旧面无表情,但宋九月能从眼神里看出,她对于这个很傻逼的名字的不满。 尴尬的挠了挠头,心想着祝九慈真好应付,宋九月继续道:“那怎么称呼?” “随便!”冷艳锯一副很好糊弄的样子。 “那就青呗?”宋九月糊弄道。 “不要!像蛇精!而且,很蠢!不萌!不潮!”这还是冷艳锯头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 “……”宋九月有点儿头疼,别看这丫头一副很好糊弄的样子,没想到出乎意料的难搞“叫冷艳锯不太好,太拗口,也不像个姑娘的名字。那就叫……冷?艳?锯?” 冷艳锯没有答话,瞥向不远处的阿喵,眼神里带着些许同情和怜惜。 “怕了你了!”宋九月心态爆炸,急中生智道:“冷字加一点,泠!好了吧!宋泠!” “嗯嗯!”泠点点头,“走心!” “……”宋九月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起名水平真的是人生巅峰。“好,泠,那啥,刀能收起来吗?再过一会儿就要把派出所的人招来了。” “可以!”泠点点头,青光lt;biu的一闪,青龙偃月刀消失不见。 见转,宋九月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用再担心自己背负拐卖儿童和非法持有管制刀具的罪名了。 “对了,泠啊,”宋九月想起什么,再次叫道。 “何也?”泠总是两个字两个字往出嘣。 宋九月好奇的问道:“你为啥每句话都只是两个字?不能多说一点儿吗?” “不行!”泠冷冷的脸儿认真的可爱。 这让宋九月很诧异:“为啥?” “人设!”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日常 萝莉有三好,那啥那啥那啥啥。 宋九月拖着腮帮子,看着身边啃面包的泠,怎么都没从她身上找到那三好。 十七想这般大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来着?宋九月想起妹妹,不知不觉间脸上挂上了长兄的微笑。 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泠注意到主人的凝视,转过脸去,眼神犀利的和宋九月对视着。宋九月被那副狼狗的模样吓了一跳,老脸一红,讪讪的笑笑,扭过头去。 医院长长的走廊,靠近走廊尽头的地方,桃夭夭蹲在那儿,可怜兮兮,口口的咬着面包。虽然泠收起了青龙偃月刀,没那么可怕了,但桃夭夭还是难以摆脱内心的恐惧——太他妈吓人了! 宋九月看着这丫头委屈的模样,无奈的叹口气,伸手摸摸泠的头:“泠呀,哥哥跟你讲。” “嗯嗯!”泠认真的咬着面包,“你说。” “嗯……你可你和夭夭姐好好玩耍吗?”宋九月的语气不太确定,现在他还没有摸清这冷萝莉的脾性。 “好的!”泠意外的一副很懂事的样子,“我乖!” 果然,虽然面无表情,但内心里还是一个很善良的软妹子嘛。宋九月满意的笑笑,爱惜的摸着泠的头:“真棒!喝水不?” 吃了很多面包,这丫头也着实有些口渴:“要喝!” 宋九月站起身,打算去买两**矿泉水。 昨天凌晨,叶秋把一行人送到医院的时候,不仅垫付了医药费,还强行塞给宋九月六千块钱,教他不要省着,好好照顾杨淼,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心中的愧疚之情。 原来叶秋这子也是有良心的。宋九月想着,虽然还是很生气,但还是接受这笔钱——谁会跟钱过不去?尤其是自己身无分文的时候。 病床上的杨淼倒没什么需要用钱的,除了给医生护士的红包,也就是买点营养品。宋九月尽心尽力的陪床,连带着夭夭和泠也跟着蹲守在医院——反正她俩也无家可归,有宋九月的地方,就是家。 “宋九月大坏蛋!又不知道从哪儿召来的幼女,那么可爱还那么厉害!本来祝九慈就让我很有压迫感了,这会,我的家庭地位可怎么办呀……还有那个杨淼!无缘无故的受了伤,这个白痴还非要过来陪床,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呵,男人!” 桃夭夭蹲在墙角,口啃着面包,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来,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你刚说啥?”宋九月忽然冒出来,似乎没听清刚才的话,好奇的问道。 桃夭夭被惊吓到,跌坐在地上,待看清来人是宋九月时,千愁万绪涌上心头,汇成了一句“哼!”,傲娇的扭过头去,不搭理他。 “……”不知道这丫头又发得什么神经,宋九月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关切的问道:“还好吧?昨天受伤了?” “没有!”桃夭夭没好气的说道。**倒是没受伤,心上又扎了一刀。 宋九月也没多想,问了句:“喝水吗?” “喝!”凭什么不喝,那丫头有一份儿的自己也要有!桃夭夭幼稚的想着,与此同时回答道:“要可乐!” 轻轻敲了下这丫头的脑门,宋九月忍俊不禁的笑起来:“一说有饮料可以喝,就高兴起来啦?真好懂。” “你才好懂呢!坏蛋坏蛋坏蛋!”桃夭夭恼羞成怒,挥着粉拳打跑了宋九月。 看着宋九月跑下楼梯的背影,桃夭夭蹲回地上,呆呆的想着:可惜,你根本就不懂我。 …… 宋九月买水回来,贴心的拧开**盖儿递给泠,他怕这丫头不会拧**盖,直接掏出偃月刀把**口削开。 看着连喝水都很萌的萝莉,宋九月脸上浮现出慈父的笑容,搭话道:“泠,你刚化形那会儿,为什么会说‘你他娘的就是我的asr吗’那种奇奇怪怪的话啊,懂得是什么意思吗?” “不懂,但听过。”泠喝了一口水,还是那副言简意赅的作风,“主人,喜欢,萝莉!” “!”宋九月大惊失色,经历了几秒的不知所措后,僵硬的假笑起来:“哈哈!泠真幽默呢,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嘛!哈!哈哈!” 干笑的同时,一道电流忽然划过脑海:该不会,这丫头就是以为自己喜欢无口萝莉,才故意化形成这副模样的吧?! 宋九月愣了一会儿,失笑起来,摇摇头把滑稽的想法赶出脑海,怎么可能嘛。 暗中观察着一切的桃夭夭心里一紧:九月喜欢萝莉?咋整,现在改换人形也来不及了!自己是不是太高了,胸太大了? 她懊恼的看着窗户的倒影里,一米六高,au的自己,不爽的把手中的塑料袋捏成一团。 “叮咚~”宋九月的口袋里传来微信提示音,打开一看,是杨淼发来的两个字,“进来”。 宋九月面露喜色,屁颠屁颠的进病房里了。 桃夭夭守在门外,提心吊胆,生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没想到宋九月很快就走了出来,面露尴尬,看着夭夭道:“那个,夭夭,你进去帮淼淼一下。” “啥?”桃夭夭一脸的难以置信,“帮她干啥?” 宋九月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道:“那个……你进去就知道了。” 撇撇嘴,桃夭夭不情不愿的进去了。 杨淼正躺在病床上,全身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有些憔悴却依旧清丽的俏脸,见到桃夭夭进来,有些高兴,有些羞涩的道:“夭夭妹妹……” 夭夭不情不愿的走到床边儿,目视窗外问道:“有啥事,赶紧说!” “麻烦你,能帮我……”杨淼惨白的脸此时却涨得通红,从牙关里强行咬出几个字儿来,“解下手……吗?” “哈?”桃夭夭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杨淼现在坐起来都费劲,更别说自己上厕所了,叫宋九月来帮忙确实也不太合适,只能自己出面了。但是,很不情愿啊! 她扭过脸儿去,不爽的道:“我为啥要帮你?” “夭夭妹妹,行行好嘛~”杨淼这副撒娇的模样要是让宋九月见到了,让他胸口碎诺基亚他都愿意。“不然的话,我就只能让九月来帮忙了……” 听到这儿,桃夭夭悚然一惊,连忙满屋子的找尿壶去了。 事后…… “行了吧?”桃夭夭洗过手,走回床边,一脸嫌弃的问道。 “嗯,谢谢夭夭妹妹啦~”杨淼还是有些脸红,但自然了很多,甜甜的笑着道:“夭夭,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桃夭夭有些惊讶,终于迎上杨淼的目光,示意她继续。 杨淼止住了笑,眼神里满是认真:“你和九月,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怎么回答,桃夭夭呆立在那儿,脑海中不断盘算着怎样回答才能不被情敌瞧,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答复。 “九月真的是很好的人,”等不到桃夭夭的回答,杨淼索性自顾自的说起来,“善良,认真,总有一种我们这代人身上早已绝迹的……正义感,对,正义感!” 谈起宋九月,杨淼的视线转移到窗外,看着外面凄凉的初冬景象,却甜甜的笑起来。那笑容,毫不造作虚假,桃夭夭看得出来,她是真的认为宋九月很好,真的很喜欢宋九月。那种喜欢很纯粹,揉不得一点沙子,和自己一样认真。 “他就像一个,我只在童话故事里见过的,整治的骑士,坚守着自己的信条和荣耀,身形高大而伟岸。而他看着我的时候,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公主,九月他会不惜任何代价来保护我,真的。” 不愧是文学少女,词儿一套一套的。桃夭夭想着,默不作声,表达着自己对情敌言论的尊重。 “哪怕我被他牵连,被绑架,被伤害,留下了这么重的杀,我却一点儿都不怪他。”杨淼依旧看着窗外,笑容灿烂的宛如冬日的暖阳。“我上次亲手捅了他一刀,他却没对我发一丁点儿的脾气,我又怎么忍心怪他呢?” 说到这里,杨淼渐渐收敛了笑容,转回头来,锐气逼人的和桃夭夭对视着:“我知道,你一定也很喜欢九月。但是,我更喜欢他,而且,他喜欢的是我……” “我一定不会把九月让给你!”杨淼的目光中毫无畏惧,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桃夭夭看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僵持了很久,夭夭懊恼的低下头,推门离开了。 她走出门外,宋九月正在走廊里焦急的踱来踱去,看到夭夭出来,连忙凑上来,问道:“还好吧?” “为什么让我去啊!你自己不去,怎么不让泠去!”桃夭夭忽然很想发火,便发起了火,怒气冲冲的对着宋九月吼着。 宋九月紧张的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这……我实在是不方便嘛,我要是去了,人家姑娘该多尴尬啊。而且,泠她是器灵,见不得秽物的,说不得要损了修行……” “哈!哈!哈!”桃夭夭黑着脸,大声的假笑着,“是啊,你多好!总是为别人考虑!就是不知道为我考虑!” “对不起夭夭……”宋九月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依然安慰着夭夭,甚至还想讲个老梗逗她笑:“别生气啦,别和我吵架啦好不好?警署有规定,下属不许啵上司嘴——” “啵!”桃夭夭踮起脚尖,气乎乎的吻上宋九月的嘴唇。 空气忽然安静,宋九月全身僵硬,感受着嘴唇上似曾相识的触感,呆呆的站在那儿,不知所措,任凭桃夭夭施为。 一旁的泠赶忙把手糊在脸上,透过手指的缝隙,以正确的捂眼方式观察着两人的动作。 桃夭夭吻了好久才放开,她看着满脸通红的宋九月,脸儿一红,傲娇的道:“就啵你嘴,怎样?” 宋九月咽了口唾沫,紧张的不知说什么是好,心虚的偷看一眼假装捂眼的泠,尴尬的走开了。 看着宋九月离去的背影,桃夭夭一叉腰,胸中忽然冒出一股豪气:“杨淼!我也不会把九月让给你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止战 小泠 天地间凡有九窍者皆可成仙,鸟、兽、虫、鱼不外如是。不仅如此,草、木、金、石之流,得日月精华,天地造化者,亦能成精。灵明石猴,齐天大圣孙悟空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本来不可动的植物甚至非生物,孤直公,桃花女,元宝元帅,纸仙(本体分别为松树、桃树、金元宝、宣纸),通过修炼能够移动,举止,甚至证道。所以说,世间万物皆可成精。 除了成精之外,非生命体还有另一种超脱方式。本来混无一物的死物,通过经年累月的积淀及外力因素(包括但不限于香火供奉、晒月亮、精血洗濯、淬炼等各种方式),从本体中衍生出极强力的神魂,并从此得以修炼证道。山、川、金、木、火皆可如此,分别演化出山神、河伯、器灵、木灵、火精等。原有的死物会得到强化,同时衍生出一个新的,类似元神的伙伴儿,二者相依为命,缺一不可。 以画鬼为例:如果失去了本体画卷,画鬼就会魂飞魄散;而画鬼一旦惨遭不幸,那原本的画卷也会灰飞烟灭。 所以,对你家的各种物品好一点,说不定有一天就会变成手机娘、眼镜鬼、板凳精、键盘公来报答你呦~ 当然也不排除你家的马桶一夜间揭竿而起把你吃下去再拉出来这种情况…… 总之,对于天地万物来说,都有证道超脱,与世长存的可能性,哪怕只是一个矿泉水**。 现在,宋九月面前这个嚷嚷着“你他娘的就是我的asr吗”的冷面萝莉,就是其中之一。 …… “不,我是你的提督!”脑子抽筋的宋九月回答着莫名其妙的话语。 更莫名其妙的是,这只萝莉居然听懂了,冷冷的脸儿点点头,有种格外的反差萌:“嗯嗯!”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主人!” 不等宋九月弄清楚眼前的状况,一旁的鬼将阿耀已经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怒吼一声,挥着另一只拳头击打下来。 冷光一闪。 萝莉的单手举着青龙偃月刀,阿耀仅剩的一只拳头忽然断落,啪嗒一声跌在地上。 远处的第五萌脸色变了,轻声唤道:“阿耀,撤!” 阿耀得令,不再纠结自己失去的双手,后退一步,身子化为泥沙,遁入地中不见了踪影。 烟囱顶端的第五萌和女鬼阿琴也不翼而飞,虽然也从没有人发现他们便是了。 来自远方的神秘力量消失,战场中的众人一个个住了手,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等人,竟都中了套。 始终清醒的幽姬长出一口气,干看着她们打架自己跟这儿揉肚子,实在太憋屈了。 垠乎尴尬的梳理着自己乱糟糟的银色短发,絮媾的尾巴耷拉下来,假装无事的帮垠乎整理头发。 “该死!”宋九月清醒过来,一把拨开面前的冷面萝莉,冲到杨淼身边,将她从血泊中抱起。 叶秋也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连忙招呼着叶荻道:“叶荻!快把车开进来,顺便叫医院做好准备!” 叶荻领命离去,叶秋跑到宋九月身边,讪讪的道:“九月,这姑娘……没事吧?” 虽然已经没有了砍他的冲动,但宋九月依旧没有好脸色给他,冷冷的说了声“滚”,抱着杨淼往厂区外跑去。 桃夭夭看着从天而降似乎要和自己争宠的萝莉,指着她的鼻子,瑟瑟发抖的道:“你你你你你……你是!青!” 金克木,克的死死的那种,桃夭夭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 “不是。”萝莉目光锋锐的盯着桃夭夭,盯得桃木剑后背发凉,“在下,冷艳锯,请,多多,指教!” 说着,冷艳锯乖巧的鞠了一躬,认真的模样萌炸了。 虽然很萌,但桃夭夭还是很害怕,回避着冷艳锯的眼神,强忍着才没有夺路而逃。 祝九慈意犹未尽的瞥了絮媾和垠乎一眼,走到桃夭夭身边,轻轻拍拍她的头,看着冷艳锯道:“好了,不说了,快跟上九月吧。” 于是乎,宋九月抱着杨淼,桃夭夭抱着阿喵,冷艳锯抱着近三倍于自己身高的本体青龙偃月刀,挤进了叶家的车里。 …… 这些都是前话,不方便和杨淼说的那种。 如果不是自己,杨淼怎么会……宋九月自责的想着,看着病床上疼到无法坐起身子来的杨淼,眼神里满是愧疚。 “我想静静。”杨淼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没有问静静是谁,宋九月知趣的推门离去。 走廊里的长椅上,冷艳锯抱着自己的本体,在来往的护士病人惊诧的目光中乖巧的坐着。 走廊的拐角,桃夭夭鬼鬼祟祟的探出半个脑袋,眼神充满警惕的暗中观察着新来的萝莉,既怕她身上锋锐的气息,又怕这丫头跟自己争宠。 宋九月叹了口气,自己的家庭情况真是复杂。 之前一直关心着杨淼的状况,总算有空坐下来和这个丫头谈谈了。宋九月想着,坐到冷艳锯旁边,开口道:“所以,你是青龙偃月刀的器灵?” “嗯!嗯!”冷艳锯面无表情,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嗯嗯”分开说,不过这样的冷艳锯还真的有种奇异的萌点。 “那……”宋九月想了想,“我就照以前一样,叫你青?” “不要!”冷艳锯依旧面无表情,但宋九月能从眼神里看出,她对于这个很傻逼的名字的不满。 尴尬的挠了挠头,心想着祝九慈真好应付,宋九月继续道:“那怎么称呼?” “随便!”冷艳锯一副很好糊弄的样子。 “那就青呗?”宋九月糊弄道。 “不要!像蛇精!而且,很蠢!不萌!不潮!”这还是冷艳锯头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 “……”宋九月有点儿头疼,别看这丫头一副很好糊弄的样子,没想到出乎意料的难搞“叫冷艳锯不太好,太拗口,也不像个姑娘的名字。那就叫……冷?艳?锯?” 冷艳锯没有答话,瞥向不远处的阿喵,眼神里带着些许同情和怜惜。 “怕了你了!”宋九月心态爆炸,急中生智道:“冷字加一点,泠!好了吧!宋泠!” “嗯嗯!”泠点点头,“走心!” “……”宋九月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起名水平真的是人生巅峰。“好,泠,那啥,刀能收起来吗?再过一会儿就要把派出所的人招来了。” “可以!”泠点点头,青光lt;biu的一闪,青龙偃月刀消失不见。 见转,宋九月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用再担心自己背负拐卖儿童和非法持有管制刀具的罪名了。 “对了,泠啊,”宋九月想起什么,再次叫道。 “何也?”泠总是两个字两个字往出嘣。 宋九月好奇的问道:“你为啥每句话都只是两个字?不能多说一点儿吗?” “不行!”泠冷冷的脸儿认真的可爱。 这让宋九月很诧异:“为啥?” “人设!”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日常 萝莉有三好,那啥那啥那啥啥。 宋九月拖着腮帮子,看着身边啃面包的泠,怎么都没从她身上找到那三好。 十七想这般大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来着?宋九月想起妹妹,不知不觉间脸上挂上了长兄的微笑。 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泠注意到主人的凝视,转过脸去,眼神犀利的和宋九月对视着。宋九月被那副狼狗的模样吓了一跳,老脸一红,讪讪的笑笑,扭过头去。 医院长长的走廊,靠近走廊尽头的地方,桃夭夭蹲在那儿,可怜兮兮,口口的咬着面包。虽然泠收起了青龙偃月刀,没那么可怕了,但桃夭夭还是难以摆脱内心的恐惧——太他妈吓人了! 宋九月看着这丫头委屈的模样,无奈的叹口气,伸手摸摸泠的头:“泠呀,哥哥跟你讲。” “嗯嗯!”泠认真的咬着面包,“你说。” “嗯……你可你和夭夭姐好好玩耍吗?”宋九月的语气不太确定,现在他还没有摸清这冷萝莉的脾性。 “好的!”泠意外的一副很懂事的样子,“我乖!” 果然,虽然面无表情,但内心里还是一个很善良的软妹子嘛。宋九月满意的笑笑,爱惜的摸着泠的头:“真棒!喝水不?” 吃了很多面包,这丫头也着实有些口渴:“要喝!” 宋九月站起身,打算去买两**矿泉水。 昨天凌晨,叶秋把一行人送到医院的时候,不仅垫付了医药费,还强行塞给宋九月六千块钱,教他不要省着,好好照顾杨淼,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心中的愧疚之情。 原来叶秋这子也是有良心的。宋九月想着,虽然还是很生气,但还是接受这笔钱——谁会跟钱过不去?尤其是自己身无分文的时候。 病床上的杨淼倒没什么需要用钱的,除了给医生护士的红包,也就是买点营养品。宋九月尽心尽力的陪床,连带着夭夭和泠也跟着蹲守在医院——反正她俩也无家可归,有宋九月的地方,就是家。 “宋九月大坏蛋!又不知道从哪儿召来的幼女,那么可爱还那么厉害!本来祝九慈就让我很有压迫感了,这会,我的家庭地位可怎么办呀……还有那个杨淼!无缘无故的受了伤,这个白痴还非要过来陪床,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呵,男人!” 桃夭夭蹲在墙角,口啃着面包,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来,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你刚说啥?”宋九月忽然冒出来,似乎没听清刚才的话,好奇的问道。 桃夭夭被惊吓到,跌坐在地上,待看清来人是宋九月时,千愁万绪涌上心头,汇成了一句“哼!”,傲娇的扭过头去,不搭理他。 “……”不知道这丫头又发得什么神经,宋九月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关切的问道:“还好吧?昨天受伤了?” “没有!”桃夭夭没好气的说道。**倒是没受伤,心上又扎了一刀。 宋九月也没多想,问了句:“喝水吗?” “喝!”凭什么不喝,那丫头有一份儿的自己也要有!桃夭夭幼稚的想着,与此同时回答道:“要可乐!” 轻轻敲了下这丫头的脑门,宋九月忍俊不禁的笑起来:“一说有饮料可以喝,就高兴起来啦?真好懂。” “你才好懂呢!坏蛋坏蛋坏蛋!”桃夭夭恼羞成怒,挥着粉拳打跑了宋九月。 看着宋九月跑下楼梯的背影,桃夭夭蹲回地上,呆呆的想着:可惜,你根本就不懂我。 …… 宋九月买水回来,贴心的拧开**盖儿递给泠,他怕这丫头不会拧**盖,直接掏出偃月刀把**口削开。 看着连喝水都很萌的萝莉,宋九月脸上浮现出慈父的笑容,搭话道:“泠,你刚化形那会儿,为什么会说‘你他娘的就是我的asr吗’那种奇奇怪怪的话啊,懂得是什么意思吗?” “不懂,但听过。”泠喝了一口水,还是那副言简意赅的作风,“主人,喜欢,萝莉!” “!”宋九月大惊失色,经历了几秒的不知所措后,僵硬的假笑起来:“哈哈!泠真幽默呢,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嘛!哈!哈哈!” 干笑的同时,一道电流忽然划过脑海:该不会,这丫头就是以为自己喜欢无口萝莉,才故意化形成这副模样的吧?! 宋九月愣了一会儿,失笑起来,摇摇头把滑稽的想法赶出脑海,怎么可能嘛。 暗中观察着一切的桃夭夭心里一紧:九月喜欢萝莉?咋整,现在改换人形也来不及了!自己是不是太高了,胸太大了? 她懊恼的看着窗户的倒影里,一米六高,au的自己,不爽的把手中的塑料袋捏成一团。 “叮咚~”宋九月的口袋里传来微信提示音,打开一看,是杨淼发来的两个字,“进来”。 宋九月面露喜色,屁颠屁颠的进病房里了。 桃夭夭守在门外,提心吊胆,生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没想到宋九月很快就走了出来,面露尴尬,看着夭夭道:“那个,夭夭,你进去帮淼淼一下。” “啥?”桃夭夭一脸的难以置信,“帮她干啥?” 宋九月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道:“那个……你进去就知道了。” 撇撇嘴,桃夭夭不情不愿的进去了。 杨淼正躺在病床上,全身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有些憔悴却依旧清丽的俏脸,见到桃夭夭进来,有些高兴,有些羞涩的道:“夭夭妹妹……” 夭夭不情不愿的走到床边儿,目视窗外问道:“有啥事,赶紧说!” “麻烦你,能帮我……”杨淼惨白的脸此时却涨得通红,从牙关里强行咬出几个字儿来,“解下手……吗?” “哈?”桃夭夭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杨淼现在坐起来都费劲,更别说自己上厕所了,叫宋九月来帮忙确实也不太合适,只能自己出面了。但是,很不情愿啊! 她扭过脸儿去,不爽的道:“我为啥要帮你?” “夭夭妹妹,行行好嘛~”杨淼这副撒娇的模样要是让宋九月见到了,让他胸口碎诺基亚他都愿意。“不然的话,我就只能让九月来帮忙了……” 听到这儿,桃夭夭悚然一惊,连忙满屋子的找尿壶去了。 事后…… “行了吧?”桃夭夭洗过手,走回床边,一脸嫌弃的问道。 “嗯,谢谢夭夭妹妹啦~”杨淼还是有些脸红,但自然了很多,甜甜的笑着道:“夭夭,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桃夭夭有些惊讶,终于迎上杨淼的目光,示意她继续。 杨淼止住了笑,眼神里满是认真:“你和九月,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怎么回答,桃夭夭呆立在那儿,脑海中不断盘算着怎样回答才能不被情敌瞧,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答复。 “九月真的是很好的人,”等不到桃夭夭的回答,杨淼索性自顾自的说起来,“善良,认真,总有一种我们这代人身上早已绝迹的……正义感,对,正义感!” 谈起宋九月,杨淼的视线转移到窗外,看着外面凄凉的初冬景象,却甜甜的笑起来。那笑容,毫不造作虚假,桃夭夭看得出来,她是真的认为宋九月很好,真的很喜欢宋九月。那种喜欢很纯粹,揉不得一点沙子,和自己一样认真。 “他就像一个,我只在童话故事里见过的,整治的骑士,坚守着自己的信条和荣耀,身形高大而伟岸。而他看着我的时候,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公主,九月他会不惜任何代价来保护我,真的。” 不愧是文学少女,词儿一套一套的。桃夭夭想着,默不作声,表达着自己对情敌言论的尊重。 “哪怕我被他牵连,被绑架,被伤害,留下了这么重的杀,我却一点儿都不怪他。”杨淼依旧看着窗外,笑容灿烂的宛如冬日的暖阳。“我上次亲手捅了他一刀,他却没对我发一丁点儿的脾气,我又怎么忍心怪他呢?” 说到这里,杨淼渐渐收敛了笑容,转回头来,锐气逼人的和桃夭夭对视着:“我知道,你一定也很喜欢九月。但是,我更喜欢他,而且,他喜欢的是我……” “我一定不会把九月让给你!”杨淼的目光中毫无畏惧,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桃夭夭看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僵持了很久,夭夭懊恼的低下头,推门离开了。 她走出门外,宋九月正在走廊里焦急的踱来踱去,看到夭夭出来,连忙凑上来,问道:“还好吧?” “为什么让我去啊!你自己不去,怎么不让泠去!”桃夭夭忽然很想发火,便发起了火,怒气冲冲的对着宋九月吼着。 宋九月紧张的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这……我实在是不方便嘛,我要是去了,人家姑娘该多尴尬啊。而且,泠她是器灵,见不得秽物的,说不得要损了修行……” “哈!哈!哈!”桃夭夭黑着脸,大声的假笑着,“是啊,你多好!总是为别人考虑!就是不知道为我考虑!” “对不起夭夭……”宋九月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依然安慰着夭夭,甚至还想讲个老梗逗她笑:“别生气啦,别和我吵架啦好不好?警署有规定,下属不许啵上司嘴——” “啵!”桃夭夭踮起脚尖,气乎乎的吻上宋九月的嘴唇。 空气忽然安静,宋九月全身僵硬,感受着嘴唇上似曾相识的触感,呆呆的站在那儿,不知所措,任凭桃夭夭施为。 一旁的泠赶忙把手糊在脸上,透过手指的缝隙,以正确的捂眼方式观察着两人的动作。 桃夭夭吻了好久才放开,她看着满脸通红的宋九月,脸儿一红,傲娇的道:“就啵你嘴,怎样?” 宋九月咽了口唾沫,紧张的不知说什么是好,心虚的偷看一眼假装捂眼的泠,尴尬的走开了。 看着宋九月离去的背影,桃夭夭一叉腰,胸中忽然冒出一股豪气:“杨淼!我也不会把九月让给你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病房里,宋九月正温柔的一口一口给杨淼喂着粥。桃夭夭坐在一旁,假装玩手机,实则恨得快要咬碎自己的满口白牙。泠坐在病房的另一边,一边看着手中的学语文教材,一边儿偷眼看着甜甜蜜蜜狂撒狗粮的主人和杨淼——你俩赶紧去结婚吧好吗? “还烫吗?”宋九月吹了吹勺子里的粥,心翼翼的喂到杨淼嘴里。 “不烫!”杨淼抿了一口,甜甜的笑起来,看着宋九月的眸子宛如一汪春水,“你真好~” “嘿嘿……”宋九月不好意思的笑笑,听到杨淼的夸赞,心里美滋滋的。 “咚咚咚。”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来,总算打断了这对你侬我侬的狗男女。 以为是护士,宋九月没往心里去,注意力全在手里的粥和杨淼身上,随意的道:“请进。” “那个……杨,杨淼姐是在这间病房吗?”一个弱弱软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杨淼抬眼看去,一个瓷娃娃般精致的少女,提着一些礼品,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口,那想进又不敢进,可爱有可怜的样子,让杨淼也不禁生出了一丝怜惜。 “请进,我就是杨淼。”杨淼温和有礼的笑道,“你是?” “表哥!”虽然还有些羞涩,但少女的声音一下子兴奋起来,看着宋九月,高兴的笑起来。 “诶?”宋九月回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便宜表妹叶稚。“稚你怎么来了?” 叶稚羞答答的低下头,轻声说着:“我来探望一下杨淼姐,毕竟是被我二哥伤到了。我二哥他也很愧疚,特地让我前来,表示歉意和慰问。” 杨淼不生宋九月的气,不代表不生叶秋的气,毕竟是那个男人一剑砍得自己再也不能穿比基尼了的。但看到叶秋的妹妹一副软软弱弱的样子,也**气来,心中纠结万分,嘴上却客气的道:“啊,我没关系。稚是吗?快请坐。” “皮卡丘~”桃夭夭不知道捣什么乱,忽然吐着舌头卖起萌来。 “皮卡皮!”泠很配合夭夭姐,面无表情的跟着卖萌。 被二人这么打趣,叶稚的脸更红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就是叶秋为什么叫她稚儿而不是叫稚,实在是太违和了。 “你俩捣什么乱呢?出去玩去!”宋九月站起身,眉毛提起,一副很有一家之主威严的样子。 桃夭夭和泠对视一眼,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少了两个捣乱的丫头,房间里的气氛总算平和了一点。看着明显有交流障碍的叶稚,杨淼有些心疼,主动搭话道:“对了稚,你刚刚叫九月‘表哥’?怎么回事啊?” 宋九月正要回答,却不料叶稚忽然不再害羞,俏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嗯嗯!九月表哥不仅是我的表哥,还是我的未婚夫哦!” 空气理所当然的安静起来。 沉默了一阵儿,杨淼扯出一个僵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眼里燃烧着孑然妒火,面带询问的看向宋九月道:“未婚……夫?” “啊哈哈哈!怎么可能嘛!我们是表兄妹,稚还这么,哈哈哈,说笑而已的嘛!哈!”宋九月干笑着,用眼神示意叶稚不要瞎讲。 “是真的……”叶稚似乎很害怕和表哥眼神交流,又羞得低下了头,轻如蚊呐的说着,“虽然是表兄妹,但是手续上都可以处理的,叶、宋两家通婚也已经近七十年了,有过不少先例的……” 宋九月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心虚的看向杨淼,只见杨淼正忿忿的盯着自己,一副“近亲结婚你丫怎么没少一条染色体啊”的幽怨目光。 “不谈这个啦,那个,稚,你哥哥怎么样?”宋九月连忙岔开话题,虽然他并不太关心叶秋的伤势就是了。 “还好,不严重,”叶稚点点头,“不过,他最近很忙的啊。” …… “找!去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第五萌给我找出来!”叶秋把一沓无用的文件狠狠摔在地上,这群下人,什么本事没有,官僚的作风倒是学的透彻! 叶荻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少爷息怒,莫要牵动了伤口。” 果然,这么用力一摔,当真扯到了伤口。叶秋微微咧嘴,但很快止住,叫住叶荻道:“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絮媾呢?幽姬呢?垠乎?还有神侯,神侯回来了吗?” 叶荻摇头的动作,已经像叶秋禀报了一切。 “妈的!”叶秋气急败坏的随手往地上扔了些东西,杯子,书本,钢笔之类的,叮叮当当撒了一地。 不报此仇,我叶秋誓不为人! 叶秋忿恨的想着。这次冲动了这么多人,不光没抓到第五萌,反而折了十多个人手。再父亲怪罪下来之前,一定要做点儿什么出来。 对了!叶秋眼前一亮,想起了之前没能成功使用的计策。 “叶荻!”他喊道,“那个第五帅,给我抓回来!立刻!” 没有料到少爷还会用这一招,叶荻有些惊讶,但还是领命道:“是!” 看着叶荻匆匆离去的背影,叶秋俊俏的脸上浮现一丝邪笑,第五萌,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出不出来! …… 夜幕遮天,风轻月明。 叶秋家别墅的花园里,叶秋执剑而立,叶荻、絮媾、垠乎、幽姬分列两旁,院子各处,家丁护院不知凡几,当真是固若金汤,神仙难进。 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被家丁丢到叶秋面前,里面似乎装着个人,在破袋子里挣扎不已,“唔唔”的闷喊着。 对着家丁点点头,家丁立刻领会了少爷的意思,解开麻袋,露出里面被五花大绑,破布堵嘴的五。 五看到这群熟悉的坏人,汗涔涔的发着抖,再也不敢叫唤。从人群中,他看到了乳量惊人的幽姬,眼睛一亮,稍微放心了一些——胸这么大的大姐姐,应该不会有多坏吧? 呵,男人。 “老实点儿!”家丁扇了五一个耳光,这子一副贼眉鼠眼形容猥琐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烦。 脸上吃痛,五呻吟着低下头,老老实实的趴着,再也不敢左顾右盼,生怕这群人对自己做出什么残忍的虐待。 “少爷,接下来怎么办?”絮媾摇摇尾巴,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问着叶秋。 叶秋面色冷峻,淡淡的道:“等!” 众人等着,等到熄灭了万家灯火,等到初升明月高悬空中。 忽然,大门处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白衬衫,带着无框眼镜,手拎一张巨弓的男人,如若无人之境般的走来。 “你来了。”叶秋冷冷的道。 “我来了。”第五萌淡淡道。 “你不该来的。”叶秋握紧手中的剑,剑眉微竖。 “可我还是来了。”第五萌握紧手中的弓,眼神坚毅。 “你来了,可能便走不了了。”叶秋挽了个剑花,身后一众随从严阵以待。 “但我不得不来。”第五萌看着地上粽子似的弟弟,眼里流转过一丝温柔,但很快消弭无形。 叶秋眼里难得的浮现出一丝赞许,语气不再那么冷漠:“不管你今晚能否活下来,他都不会有事。” 点点头,第五萌只说了一个字:“好。” 抬起手中的剑,叶秋指着第五萌,缓缓道:“动手。” 院子里,瞬间响起不绝于耳的喊杀声。叶荻幽姬等四人未动,其余家丁,倾巢而出,一股脑的向第五萌涌去。 第五萌推了推眼镜,接着,一把撕开了自己的衬衫。 曾经遍布全身的溃烂疮疤,现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米粒大,微微张开,又微微收缩,一张一合动着的孔。单个的孔没有之前的疮疤那么恶心,但总数量似乎更多了,密密麻麻,甚至爬到了喉咙上,逼死密集恐惧症的同时,也让人心惊——这个男人,似乎被蛀空了一般。 第五萌身上恒河沙数的孔微微张开,冒出一缕缕的黑烟。上百只凶鬼恶煞涌了出来,乌烟瘴气的迎上叶家的家丁,凭着数量优势,竟是浑然未落下风。 “啧啧,真恶心。”垠乎掩着嘴,满脸嫌弃的看着第五萌**的上身,一言不合就爆衣可以理解,但这副身体……完全是精神污染啊。 叶秋面无表情,旁观了一阵,终于再次下令:“垠乎,幽姬,去。” “是!”垠乎爽快的应道。 “是~”幽姬拖长了娇音,一步三摇的走上前去。 看着两只大妖,第五萌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些波动。他微微蹙眉,不情愿的叫道:“阿琴,阿耀。” 两大鬼将对上这两只大妖也不会落于下风,但是……对面像这样的大妖,还有一个半。 絮媾很强,叶荻也不弱,或许能和自己打个五五开。再加上一个叶秋……形势不妙,但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谋划的余地。 第五萌轻咬嘴唇,虽然来得时候已经不打算活着回去,但就这么坦然的面对死亡,也的确不是什么美好的经历。 叶秋镇静如故,看着有来有回的二妖和二鬼,冷冷地道:“叶荻,去吧。” “是!”叶荻领命,拔出双刀,纵身冲向第五萌。 没有选择迎战,第五萌一边后退,身上的孔里冒出五色烟气,召出五只巴掌大的五行鬼来,吱呀乱叫着,将将抵挡住了叶荻。 第五萌,叶秋,二人隔着战阵对视着,只等对方先露出颓势,便要趁机一举拿下。 月黑风高间,墙上忽然传来一个朗逸的声音:”我有错过什么吗?“ 二人看去,宋九月正蹲在墙头,身边卧着一只慵懒的花猫,一个扛着青龙偃月刀的萝莉。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题 宋九月跳下墙头,眼见余光看到被五花大绑的五,不禁皱起了眉头。对于叶秋的行事风格,他实在不能苟同。 “宋九月?”第五萌冷笑一声,“你来做什么,当搅屎棍?” “哈!你的意思是你自己是屎咯?”宋九月回击道,“反正我是没意见啦。” “切……”第五萌不爽的闭上嘴,不再搭话。 另一边,叶秋看着领着女儿宠物郊游似的宋九月,心情复杂。他很欢迎宋九月来自己家做客不假,但绝不是现在。大半夜的,这家伙突然闯进来做什么,窃取胜利果实吗? “我说,叶秋,”宋九月看着自己的表兄弟,严肃的道,“把第五帅放了吧,这种手段,未免也太下作了。” 叶秋掩饰住内心的不快,微笑道:“没办法,对付这种下作的人只能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啊。倒是你,弟弟,” 叶秋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大半夜的,不好好照顾我杨淼弟妹,来这儿做什么?” 这一声弟妹叫的宋九月很舒心,也就选择性忽略了“弟弟”的称号。他爽朗的笑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道:“没什么啦!只是,第五萌归你,但那两个鬼将,耀和琴,我都预定啦!” 叶秋眯起眼睛,收敛了笑容。两个鬼将,以叶家的体量来说,也称得上一笔不的财富。在利益面前,叶家的好男儿,从来不谈感情。 一只黑色的箭矢呼啸着射到叶荻身边,擦断了她的一缕头发。第五萌放下弓,似笑非笑的道:“你们,可别自说自话的就决定了别人私人财产的去向啊!” “那不叫私人财产,”叶秋冷冷的道,“那叫你的遗产!垠乎,幽姬,收了那两鬼!” 垠乎听到命令,立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银色短发无风自动。 虎啸驱邪,阿耀和阿琴的脸上瞬间浮现一丝痛楚的表情。 幽姬轻笑一声,跟上垠乎的节奏,加大了输出力度。 “鬼也有鬼权的!他俩可不是谁的私人财产啊混蛋!”宋九月面露焦急,拔出金钱剑,招呼着变回人形的祝九慈加入战局,“阿喵,上!” 话说,自从泠来了以后,自己连最后的趁手兵器也失去了呢。这把金钱剑不会哪天也突然化形吧? 立了个fg,宋九月把注意力扯回战局上来,上前抢夺阿耀和阿琴。矮矮的泠扛着青龙偃月刀,冷冷的站在墙根底下督阵。不是针对谁,在她面前,除了祝九慈,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场上一片混乱,但第五萌一方,清晰无比的落于最下风。 “吒!”随着一声娇喝,叶荻手中的双刀寒光一闪,将一只缘木鬼斩于刀下。 五鬼之间暗成阵势,互补互助,现在损失一员,其余五只的气势瞬间泄了一半,绵软无力,被叶荻趁势又斩一只铄金鬼。 第五萌的脸色阴沉下来,败势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快。万不得已之下,他手中捏起指诀,口中低声诵诀:“呔!” 叶荻身后,五鬼之中的粘土鬼忽然尖啸一声,开启了自爆。铺天盖地的粘土袭来,洒了叶荻满头满脸。 “该死!”被乳白色的粘稠流体铺满全身,再加上动作受到了严重的阻碍,行动不便,任哪个女性都高兴不起来。 还没有完,远处的第五萌再次念动口诀:“叱!” 五鬼之中的烛火鬼,身周火势一剩,瞬间炸裂开来,流动的火焰铺满了叶荻全身。 “叶荻!” “荻!” 叶秋和絮媾大惊失色。絮媾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搭救,又顾虑第五萌可能还有什么后手,可能伤到少爷,不得已按捺住自己的冲动,咬着牙守御在叶秋身前。 火焰慢慢消逝,火光褪去,先被粘土包裹,又被烛火炙烤的叶荻,赫然变成了一个只有口鼻露在外面,全身被陶封住的陶娃娃。 “还有这种操作?lt;b啊这是?”叶秋为之愕然,对叶荻的关心似乎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取代了。 第五萌走上前,五鬼仅剩的一只墨水鬼飘至他的手心,化作一柄黑漆漆的水凝匕首,架在叶荻露出的口鼻上。而叶荻正因为被禁锢,失去了视觉和听觉慌乱不已,长大了嘴,大口呼吸着,那柄匕首,也得以插进叶荻的口中。 “放了我弟弟!”第五萌冷声道,“不然,我现在就射穿她的嘴!” “少爷!”絮媾焦急的看着叶秋,她不想失去叶荻。 战场上的垠乎和幽姬注意到叶荻深陷险境,一同着急起来。叶荻虽然性子冷,不爱说话,但在叶家这种家族企业中,真的是难得的好同事。她们都真心把叶荻当作很喜欢的后辈,也因此关心则乱,一时不察,被祝九慈抓住了机会。 “别分心啊!丫头们!”祝九慈轻笑着,一爪一个,狠狠击打在垠乎和幽姬的后颈。二人吃痛,加上经络受损,竟跌倒在地,一时动弹不得。 作为全天朝北方地区赫赫有名的大妖,祝大家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她没有收手,而是趁机出击,重创了阿耀和阿琴,继而将两鬼强行封入瓷**中,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宋九月满意的笑笑,接过祝九慈递来的**子,率先退出战场,跑到了泠身边求保护。 另一边,叶秋神色复杂,一时难以做出决定。 “少爷!就把第五帅放掉吧!反正第五萌也没法趁机逃走,不是吗?”絮媾急迫的劝谏道,对于第五萌这种邪修,实在是耽搁不起。 叶秋额角有汗珠渗出,却依然没有作出决定。 “吼!”倒在地上的垠乎缓过劲儿来,翻身站起。她素来是个暴脾气,此时再也等不及,身周银光闪耀,露出了白虎本相。 “嗷呜!!!!!”泛着银光的白毛母老虎咆哮着,她身边,平素总是和她敌对的幽姬扶了扶胸,识相的帮腔道:“第五萌!快把荻放了,留你一个全尸!” 第五萌不慌不忙,杵在叶荻嘴里的匕首又往里探了探,继续说着:“你们放了我弟弟,我就放了这女人!” 白虎的爪子不停挠着地,却终归忌惮于叶荻的安危,不敢出手。幽姬的俏脸再也笑不出来,着急的看向叶秋:“少爷!” 想了很久,叶秋终于抬起头,眼神坚毅的道:“不放!” 众妖为之震惊,膛目结舌,不知叶秋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被陶封住的叶荻似乎听到了叶秋的话,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做出一个解脱似的笑容,贝齿轻咬,咬住了第五萌的墨水匕首,似乎在催促他快点动手。 第五萌没有动手。他眯着眼睛,看似古井无波,声音却充满了疑惑:“你不在乎她的安危?” 叶秋脸上再无半点纠结,神情淡漠,冷冷的道:“在乎,但我不信你。不如这样,你若是杀了她,我就杀了你弟弟,如何?” “……”第五萌的镜片上闪过一缕白光,冷哼一声,从叶荻的嘴里抽出匕首,在她的脸上划出一条血痕。 对面的叶秋不甘示弱,挥动手中的剑,在五的脸上割出更长的一条伤口。 “唔!!!!”五吃痛,被布条塞住的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反观那边的叶荻,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便再无一点动静。 “文斗?”宋九月都看不下去了,你俩装逼归装逼,就让自己身边的人互相伤害吗? “社会!”泠一手扛着刀,另一只手伸出来,竖了个萌萌的大拇指。 叶秋和第五萌隔空对视,局面就这样僵持着。 幽姬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她掏出来,看到发来的短信,脸上先是一丝惊讶,继而笑了笑,把手机伸到垠乎的虎头面前。 “!”白虎的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吼,依旧面无表情。让一条老虎做表情,确实有点难为虎。 “你先放人,我就放。”叶秋盯着第五萌的双手,负手而立,“我叶秋,说话算话。” “我……凭什么信你!”第五萌咬牙切齿的道。 叶秋一指旁边吃瓜的宋九月:“让宋公子做公证。我们二人的身份,你必定知晓。我叶秋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果我违约,就算今天你死了,叶家二少爷不守诺的名声,也会被他传出去,对吗?” “对!”宋九月点点头,诚实的大眼睛和第五萌对视着,“这种事,以宋家的名誉起誓,宋九月再此公证,今夜叶秋、第五萌二人中有一人失信,我必将把此事传扬出去,任凭各路江湖豪杰品评!” 你叶秋和第五萌打生打死无所谓,叶荻和五造的什么孽,要受你俩牵连? 第五萌的脸上闪过一丝纠结,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接受了叶秋的提议。他捏个指诀,轻轻在陶娃娃上敲了敲,叶荻满身的陶土忽然应声而碎,整个人掉落出来。 “哈——哈——”叶荻跪倒在陶土碎片里,喘着粗气,脸上的血都顾不得擦。 “放了我弟弟。”第五萌道,全是贯注的盯着叶秋。 叶秋笑了笑,举起手中的剑,斩断了五身上的麻绳。 终于恢复了自由,五拔出嘴里的布条,一边擦着脸上渗出来的血,一边热泪盈眶的朝着第五萌大喊:“哥——” 第五萌安心的笑笑,对着远处的弟弟招了招手。 “哥——身后——”五惊恐的大喊。 不等他喊完,一只锐利的羽毛,刺穿了第五萌的胸膛。 他低下头,长大了嘴,看着胸口戳出来的绿色翎毛,满脸的惊愕和愤怒。 第五萌身后,幽姬握着长长的翎毛,妩媚的笑着,在第五萌耳边低语:“我们少爷守诺,放了令弟。只是女子不识相,趁机上前袭杀了第五公子,罢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电闪雷鸣 三头雉鸡精 叶秋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不用传音入密我们也能沟通。幽姬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你看到弟弟重获自由,因此松懈的那一刻,一鸡毛插死你。” 第五萌轻抚着刺透胸口的翎羽,口中开始涌出鲜血。不仅口中,密布上身的各个孔,开始像洒水器似的喷出血珠。 “卧槽!恶心死老娘了!”幽姬连忙躲开,但依旧被溅了一身血,嫌弃的抖着自己的衣服。 “呵,世家的嘴脸啊,咳咳。”第五萌本想笑笑,却被嘴里不停涌出来的血呛得咳嗽。吐掉嘴里带血的唾沫,伸手拔出胸口的翎羽,看了看,笑道:“雉鸡尾?” 回头看着擦拭身上血花的幽姬,第五萌挑挑眉毛,打趣道:“没想到十二钗幽姬,原来是只野鸡啊。” “哎呦,哥哥说话怎么那么粗俗呢~”幽姬掩嘴轻笑,“况且,十二钗什么的,都老黄历了,姐姐早就不是什么野鸡,现在是叶家的家雀啦!” 幽姬说着,瞟了眼第五萌的胸口,笑声戛然而止。 之前第五萌被戳了个窟窿的胸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他轻抚着手上雉鸡翎,笑着:“可惜啊,你刚刚若是砍下我的头,就能成功杀死我了。” “吼!”垠乎虎扑直上,第五萌躲闪不及,肩头被虎爪挠了个血肉模糊,但他却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翻滚出的血肉又慢慢长了回去。 叶荻刚刚恢复一点力气,正往叶秋那边跑去,忽觉得背后一痛——第五萌扔出了手中的雉鸡翎,正中她的后心。 “叶荻!”叶秋急忙跑上前,扶住站不稳身子的叶荻,关切的查看着她的伤口:“叶荻!怎么样?” 躺在少爷的怀里,叶荻安心的笑了:“少爷,我没事,属下无能,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不麻烦。”叶秋轻声安慰着她,伸出手,轻轻擦掉她脸颊上的鲜血,“你没事就好。” 有你这句话,我死都值得。叶荻想着,甜甜的笑起来。 絮媾在旁边看着,眼睛都在放红心:跟着叶秋几年了,头一次见他对叶荻这么温柔。 “别愣着了!一起上!”叶秋很快又摆出那副颐指气使的丑恶嘴脸,对这絮媾命令道。 “是!”絮媾笑笑,纵身加入了战场。 院子里的群鬼,也渐渐被家丁们剿灭。看起来,第五萌活不了多久了。 “看起来,我好像活不了多久了。”第五萌笑着躲闪着三女的攻击,“可惜,你们要是早点动手,就好了。” 叶秋的脸色冷了下来,看样子,这家伙还有后手? 原本清澈明亮的月光忽然黯淡下来,头顶不知从何时开始,阴云密布。厚重的黑云间忽然闪过一道明亮的电光。照亮的第五萌诡笑的面孔,继而,云层后面传来的沉闷雷声。 “雷符?”宋九月屏气凝神的看着天上的雷云,说来可惜,自己身上曾经揣着那么厚厚一沓的雷符,一张都没敢用啊!全被上善的奸商给收罗走了! “不是雷符,”祝九慈严肃的看着雷云,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凝重,“是人?” “人?”宋九月诧异道,何等强者才配得上此等酷炫的出场特效? “雷神?”泠的脸儿还是那副冷漠模样,“斗帝?” 雷神就算了,斗帝是个什么鬼啊?宋九月暗自吐槽道。 空中再次闪过一掉雷电。和刚刚的白色闪电不同,这道闪电,带着血红色的妖艳光采。 “老朽虽然没什么本事,唯独一点,护短。”伴着雷声的,是一个苍老低沉的男性声音。 叶秋脸色铁青,喃喃道:“莫非是……” “轰隆!”一道猩红色的闪电落在院子里,垠乎等妖被吓了一跳,慌忙撤开。 光芒散去,伴着噼啪作响的电流声和隆隆雷声登场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穿着白大褂,一头卷发的老头。 老头推了推老花镜,露出一个猥琐惹人厌的笑容:“第五萌,可是我的学生,可不能被叫叶公子杀了,抱歉抱歉。” “阁下是……”叶秋把怀中的叶荻交给絮媾,站直身子,似乎要以此彰显自己的尊严。 和叶秋一起开口的,还有一旁的祝九慈。她压低声音,和声音洪亮的叶秋异口同声的叫出这老头的名字:“雷电法王,羊永诚!” …… “早点回去吧,不送了。”叶秋很疲惫,敷衍的和宋九月告别。 “好吧,别送了,随便安排个车送我们回去就行。”宋九月大言不惭的提着要求。 “……”叶秋叹了口气,还是选择向基情低头,叫絮媾安排司机去了。 “话说,”宋九月看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五,“把他送回去吧。” “会的。”叶秋点点头,语气有点不快“不用你操心,我还没那么下作。一会儿幽姬会亲自把这鬼送回家。” 宋九月点点头:“那就好。” 几人离去,幽姬凑到叶秋的身边,面露不忿:“少爷,就这么让那老头把人带走了?” “不然呢?”叶秋没好气的说道,“咱们这帮臭鱼烂虾拦得住羊永诚?就算我爹来了,大概也只能和他打个五五开。” “几几开?”幽姬一脸好奇。 “呸!”叶秋吐了口唾沫,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趁宋九月他们没走,你亲自护送那个第五帅,送他上路。” “上路?”幽姬兴奋起来,征询着叶秋的意见。 憋了一晚上的火,叶秋不无泄愤的意思,冷声道:“对,上路!” …… 坐在车上,宋九月抱着猫,叹了口气。 “虽然阿耀和阿琴抢救回来了,但是第五萌……”有些惋惜,宋九月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捏了一下,却不想弄疼了阿喵。 “喵呜!”阿喵岂是好招惹的,反手一爪子挠在宋九月手上。 宋九月吃痛,收回手来,还得没骨气的向自己宠物道歉:“抱歉抱歉,不是故意的,嘶——” 吹了吹手上浅浅的抓痕,宋九月叹了口气,感慨道:“闻名不如见面,那个羊永诚,当真实力高强。那种压迫感,我只在父亲发怒的时候见过一次。” “很强!”泠附和的点着脑瓜,“可怕!” 宋九月被她可爱的模样逗乐了,伸手摸摸泠的头:“哈,是不是吓到你了?” “嗯嗯!”泠出乎意料的耿直,一点儿不傲娇的承认了,“腿抖!” “是啊,毕竟是宗师。”宋九月倚着座椅靠背,感慨着,“能够横行天下,开宗立派,保证一方势力存亡的存在啊。” 他看向黑漆漆的窗外,羊永诚带走第五萌已经是一个时之前的事儿了,天上的雷云依旧没有散去,未尝没有威慑的意思。 “主人,”泠忽然抬起头,问道,“夭夭姐,怎么,没来?” 已经习惯了这丫头说几个字就要停顿的习惯,宋九月笑笑,回答道:“因为她要留下来照顾你淼淼姐呀!而且……” 宋九月还有半句话没说:这种大场面,那个丫头来有个屁用啊!活跃气氛吗? 为了不影响夭夭在泠心中的地位,宋九月沉默下来,继续扭头看向窗外。 刚入冬就又打雷又闪电的,真是过分啊。宋九月拖着腮帮子想着,说起来,五,真的有安全回家吗? …… 宋九月心心念念的五,这会儿正坐在轿车里往家走着。他脸上的伤口已经进行了包扎,身边坐着散发着幽香,花枝招展的幽姬,不断撩拨着他。 “弟弟,还疼吗?”幽姬的柔荑轻抚着五的脸颊,“疼就跟姐姐说哦~” 五个子不高,现在这个姿势,幽姬下作的乳量正在他脸前晃呀晃的。一个高中生哪经得起这阵仗,面红耳赤的道:“不、不疼!” “阿啦,弟弟害羞啦?”幽姬似乎看到什么很好玩的玩具,掩嘴轻笑着,“别害羞,说起来,今晚给你带来这么不好的记忆,真是抱歉了呢,要不,让姐姐稍微补偿你一下?” “怎么补偿?”五的问题脱口而出、 幽姬妩媚的笑着,笑而不语,双手轻轻的放在胸前,开始解开自己领口的扣子。 五吞了一大口口水,全神贯注的看着幽姬解扣子的手,和随着车身颠簸的胸部。 扣子一粒一粒解开,五已经看得见领口大片的雪白,但关键部位还都被衣服遮着,连条事业线都看不清楚。 就在五急切万分的时候,幽姬娇媚的笑了一声,双手抱住五的头,往自己胸口摁去。 这么刺激吗?洗面奶? 五肾上腺素激增,瞪大眼睛等着看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脸近的已经可以闻得到幽姬皮肤的幽香,于此同时,半遮半掩的衣领渐渐拉开…… 五目瞪口呆的看着幽姬的胸口,激动的快要窒息。 金黄色的衣服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奇尺**。那两团躲在衣服内的臃肿,赫然是两张眉目清晰,和幽姬的脸一模一样,脸媚笑都一样的人脸! “姐姐我,”幽姬不住的笑着,加大手上的力度,把五的脑袋往胸口摁去,“可是三头雉鸡精来得呀!” “啊——” 车厢内响起少年惊恐的喊声,过了一会儿,忽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叫声渐渐停息。驾驶位上的司机充耳不闻,全神贯注的开着自己的车。 外面又响起一声雷鸣。 “好了,掉头吧。”幽姬轻声道。 车内静悄悄的,只剩下不知什么东西啮啃血肉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河边骨犹在 春闺人不复 回到医院,杨淼睡得正甜。桃夭夭看到宋九月,高兴的蹦起来,看了眼熟睡的杨淼,不得不压低声音道:“九月,你回来啦——” “嗯!”宋九月一样低声应道,笑着摸摸这丫头的头。“出去吧,陪阿喵玩儿会儿去。” 可算解放了,桃夭夭蹦蹦哒哒的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两人,宋九月走到床边,看着杨淼可爱的睡容,鬼使神差的,俯身下去,轻轻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 睡梦中的杨淼似乎梦到什么美事,甜甜的笑了。 站起身,宋九月老脸一红,做贼心虚的走出了病房。 “九月你咋了?脸咋这么红?”桃夭夭看着走出来的宋九月,诧异的问道。 “咳咳,精神焕发!”宋九月尴尬的解释着。在桃夭夭怀疑的审视中,他赶忙扯开话题,“对了,那个谁!阿喵!来来来干正事儿!把阿耀和他老情人弄回来吧!” 找了个没人的病房(别问医院哪来的空病房,我说有就有),阿喵变成人形,拿起装着阿耀的**子,不情不愿的干起活来。 今天才睡了十二个时,困死本喵了。 过了半个多时,容光焕发的阿耀从**子里钻出来,重重的跪在宋九月面前,浓重的感激之情从膝盖磕地的声音就能感受出来:“谢少爷再次救命之恩!” “客气了兄弟。”宋九月笑着摆摆手,“那个,现在要对你老情人进行施工了,要不要看看她生前的记忆?” 沉默了一会儿,阿耀瓮声瓮气的回答道:“不必了,徒增伤心尔。还请少爷代劳,替末将一探。多了解一下阿琴的身世,也方便我们二人日后为您驱策!” “瞧你说的,什么驱策呀,大家都是革命同志,别那么客气嘛!”宋九月笑笑,对祝九慈点了点头,“来吧!” 祝九慈点点头,伸出一条腿:“来,躺下。” 在桃夭夭愤恨的目光中,宋九月枕着祝九慈的美腿,沉沉的睡着了。 …… 这是…… 宋九月爬起来,这是一间有些破旧的房间,里面摆着一张床,一个有了年头不知是第几手的梳妆台,几个装东西的大箱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天花板的挑高很低,宋九月站直了身子,伸手就能摸到头顶,看样子,这家人家不是很富裕。 就在这时,一个俏丽的少女推门进来,不等宋九月打招呼,就已从宋九月的身体里穿过。 “嗯……又是这种不可互动的幽灵视角吗?”宋九月有点不爽,上次和鱼谈恋爱那次,自由度高到爆炸啊! 看清了少女不施粉黛的素丽面容,正是上次在阿耀的记忆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阿琴。 没想到一上来就能看到正主,可以可以。 阿琴愁眉苦脸的躺在床上,大概是有什么烦心的事。虽然搞不清具体的朝代,但看起来已经开始流行裹脚,阿琴踢掉绣花鞋,解开脚上的裹脚布,在床上滚来滚去。 “唉——”少女琴瑟般动听的声音叹气道,不知在心烦什么。滚了一会儿,阿琴站起身,下地打开了窗户。 宋九月还记得上次来时,在院外见到了一棵袅娜的柳树。那柳树依然在,绿得正浓,条条柳枝垂下,随着春风微微而动。 阿琴趴在窗边,拖着腮发呆,看着那柳树看了良久,忽然又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当真是,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啊。 看样子,阿耀已经走了很久了,起码一年,宋九月想。阿琴看起来已经十六七岁,在古代,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女来说,时间已经开始变得不友好了。 “十七岁的一年,和七岁的一年可不同啊。”阿琴喃喃自语,被宋九月听了进去。 可惜啊少女,你要等的可不只一年,甚至永远都不会等到了。 早就知道阿耀命运的宋九月轻叹一口气,怜悯的看着阿琴俏丽的侧脸。 “阿琴!”客堂传来一个男人的吼声,听起来不怎么友善。 “爹爹!你回来啦!”阿琴赶忙关上窗,往外屋走去。 宋九月跟着阿琴出去,一个大概四十来岁的男子,扛着一匹绸缎,走进门里,一屁股坐在炕头上。 阿琴接过父亲手里的绸缎,讶异的道:“爹爹,这是?” “今日我去杜家做工,杜家爷让我给你带的。”爹爹看着女儿,慈爱的笑笑,“说起来,你年纪也不了,嘿嘿。” “爹!”阿琴把绸缎往炕上一扔,有些生气的道:“都说了多少次!我不去!” “你这丫头!”父亲登时变了脸色,先检查了下绸缎有没有损伤,这才回过头,满脸怒容的吼道:“你说不就不?是老子养你,不是你养老子!赔钱货!别的不说,咱们就是个下等人的命,杜家爷愿意那你做妾是你的福气,不然你还能怎么办?让老子把你卖去青楼啊?” 阿琴似乎已经习惯了父亲的咆哮,一边假作收拾家里的东西,一边冷冷的道:“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我要等阿耀回来。” “阿耀?等那个穷子作甚?”老父亲气得暴跳如雷,“不是我说,莫说你能不能等得起那子立了军功回来,说不得他已经死在战场上了呢?” 老爹完全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现在,他看着柳眉倒竖的女儿,赶紧换了口风:“且不说阿耀如何如何,明年你再嫁不出去,是要加税的啊!税!咱家出的起?老子是出不起!” “……”阿琴无可辩驳,只恨官府,恨自己是个女儿身。她不再作声,躲回里屋去了。 客厅的老父亲气得团团转,却也舍不得再大骂,只能坐回炕头上生闷气。 阿琴就这么独守闺中,忙时帮父亲做活,闲事心心念念的等着情郎回来。 但阿耀,甚至连封信,都寄不回来。 宋九月陪阿琴等着,又等了足足一年多。 “阿琴!”快要过年了,父亲撩开门帘,看着挑火盆的女儿,急切的道:“今天衙门的人找我啦!过完年,就要加税啦!” “加税?”阿琴惊叫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可,咱们家哪还交的起啊?” “还不是怪你个死丫头!”父亲重重的把棉袄丢在炕上,暖和了一阵儿,继续说道:“还好,我去杜家问了问。官人近日里染了痨病,久久还不见好,正愁着呢。等吃过晌午饭,我去找先生算算,要是八字合,正巧把你送进去冲冲喜。” “冲喜?”阿琴叫得更大声了,“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不然怎的?你能挣出税来?”父亲不甘示弱的吼着。 阿琴蔫儿了,低着头踢着火盆,不再作声。 …… 父亲果然去算了八字,正合。杜家也乐得冲冲喜,算了个日子,腊月二十一,就要把阿琴接进府里。 从始至终,没有人征求阿琴的意见,也用不着征求阿琴的意见。 没有一生下来就被溺死,已经是她莫大的福气了。父亲想,父母之命大于天,她还有什么可以抗拒的。 腊月二十一,阿琴流着泪,被两个嬷嬷半搀半推的送上了轿子。她挣不得,也逃不得。 轿子打杜家的偏门进去,阿琴坐在轿子里,再也没有走出过这个门。 连新郎都不曾见,连简单的仪式都没有,阿琴被送进一间简单的偏房,便算做了杜家官人的妾。 第二日起,阿琴被嬷嬷揪着,到房里照顾相公。 相公在床上躺着,不住的咳嗽着。他看到一个新鲜的面孔,挣扎着坐起来,苍白憔悴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娘子便是阿琴?” 身边的嬷嬷戳了戳阿琴的胳肢窝,阿琴吃痛,乖巧的回答道:“是,女……妾身便是阿琴。” 相公看着阿琴略施粉黛的脸,看得痴了:“真好看。” 阿耀也这么说过。阿琴想着,伤心的低下了头。 误以为她是羞赧,相公伸手拉住阿琴的柔荑,柔声道:“娘子莫要害羞,你我,不已成夫妻了?” 一旁的嬷嬷招呼着丫鬟,识相的走了出去。 阿琴想到把手抽出来,却不想这痨病鬼手劲出奇的大。说起来,听说杜家是靠战功起家的。 先是拽住阿琴的手,继而将她揪到床榻上,再扯开裙裾。 阿琴哭着,却连哭都不敢大声哭。雪白的娇躯被骨瘦如柴的男人压在身下。她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眼泪打湿了枕头和床榻。 随着一阵刺痛,阿琴痛苦的闭上眼睛。 阿耀,她想,对不起。 …… 过完了年,府里却没一点儿年味。偌大的宅子冷冷清清,面色憔悴的阿琴端着托盘从卧房出来,托盘上除了空空的药碗,还有几张染了血的白绢。 相公已经开始咳血了。阿琴面无表情,走在冷风中,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染了风寒?阿琴想,算了,扛一扛也便过去了。 …… 又过了一个月,杜家相公便病死了。 饶是为夫君披麻戴孝,杜家的人对阿琴也没有一丝好脸色。她根本没为府里带来一丝喜气。 往火盆里烧了一片纸钱,冒出来的黑烟呛到阿琴,咳嗽得更厉害了。 最近一个月,她也开始咳嗽,和相公之前的样子差不多,脸色也由此一天天憔悴。昨日还听到两个丫鬟谈论:这女子也没见多好看,娶进来做什么? 阿琴笑笑,又往火盆里塞了张纸。她也不知道自己嫁进来做什么,供那男人临死前享乐?还是为了改善父亲的生活。 庭院里的几颗柳树尽皆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绿。 “咳咳,咳咳。”阿琴剧烈的咳嗽着,她看着那几课柳树,无所谓的笑笑,大概,自己再也看不到它们绿了吧。 二月下旬,下了冬天的最后一场大雪。老爷很高兴,瑞雪兆丰年嘛。 第二天清早,后院的雪堆里,家丁发现了阿琴的尸体。冻的硬邦邦的,身上还穿着嫁进来那天的大红嫁衣。 老爷很生气,让管家把人拖出去,在野地里火化了。阿琴的尸体在一堆木头中消逝,骨灰和木灰无人收拾,弥散在雪地里。 …… 父亲扛着扫帚,清扫着院子里的柳絮。天气渐渐暖和了,柳絮也多了起来,真是烦人。 得益于杜家的聘礼,他好几年都不用出去做工了,甚至还有闲心出去嫖。 “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父亲笑笑,抹掉额上的汗珠,似乎这满院子的柳絮也不那么烦人了,“不知道那丫头现在过得怎么样。” 院子外面的石子路上,三五个衙役快步跑过去。 路边的行人议论纷纷: “怎么了?出什么大事儿了,衙门里出来这么多人?” “你不知道啊?今儿早上,打更的发现,杜家上上下下男女老少全死啦!据说一院子的死人,可一滴血都没流,就像是……就像是活活死在梦里似的!” “卧槽,这么吓人?” “可不是吗?不说了,我赶紧找先生算算去!” 手里的扫帚跌在地上,父亲怔了一下,朝着杜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在他身后,一个举着破旗子,穿着脏兮兮黑色道袍的老游方道士,一样向着杜家的方向,慢悠悠的晃悠着走去。 第一百二十章 好的小结与新的开始 “起!床!啦!” 宋九月被桃夭夭震耳欲聋的声音吵醒,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看着一脸坏笑的桃夭夭,无奈的揉了揉眼睛。 “多谢公子恩情。”一个清冷好听的少女声音响起,宋九月回头看去,发着幽幽蓝光的阿琴正跪在地上,看样子已经恢复神智了。 这还是宋九月头一次离阿琴的鬼魂这么近,幽蓝色的影子简直是个人形自走空调,离着三四米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气。宋九月打了个哆嗦,却见阿琴再次开口,声音很动听,却听得人冻耳朵:“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妾身愿追随公子左右,生当结草,死当衔环,惟” “客气客气!快起来快起来!”宋九月和阿琴客气一番,心想着不愧和阿耀是情侣,感谢的话都这么像。 “那个”宋九月挠了挠头,决定还是直白一点:“阿耀就在外面等着呢,要不把他叫进来?” 阿琴神色复杂,有期待,有不安,有愤怒,有愧疚宋九月都佩服自己,怎么能解读出这么多的思想感情。 不说话的样子似乎是默认了,宋九月笑笑,抱起猫揪着两把兵器娘走出房间。走廊里,阿耀的傻大个正局促不安的来回踱步,一副病房里面老婆在生孩子的即视感。 “阿耀!”宋九月叫起来,“进去吧,人家姑娘等你着呢。” 阿耀裹满泥沙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他一定很激动,搓着大手,犹豫不决的在门外徘徊了好一阵儿,看向了宋九月。 点点头,宋九月给了阿耀一个支持的微笑。 “嗯!”收到了少爷的这份感情,阿耀推开门,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啊”打了个哈切,宋九月揉揉快要睁不开的眼睛,看着膝盖上睡成一只死猫的阿喵,笑了笑,又看着两只生龙活虎根本不需要睡觉的兵器娘,下了个命令:“等他们两口完事儿,你俩负责把他们装进瓷**里,我去睡会儿。” “放心!”泠乖巧的点点头,“晚安!” “啊咧?你就这么睡觉去了?别走啊九月!别把我丢给这丫头哦!”夭夭惊呼道,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泠那么却比夭夭懂事多了 宋九月想着,找地方睡觉去了。 睡梦中的宋九月,感觉有人在搔自己的脸。一定是夭夭又来催自己起床做功课了。他懒懒的翻了个身,嘟囔着:“别闹了,我在睡会儿,夭” “夭夭”两个字没说完,一个甜到他心坎里的声音便开始在耳边呢喃:“大懒猪,起床啦!” 杨淼?! 宋九月一个激灵坐起来,穿着病号服的杨淼披着宋九月的大外套,站在床边儿,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诶?”宋九月惊诧的问道:“你能下地了?” “嗯哼!”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杨淼道:“多亏了叶稚昨天送过来的药物,今早起来,不仅伤口不疼了,甚至能下地活动了呢!” “太好了!”宋九月真心替杨淼高兴,他也受过重伤,像那样终日躺在床上翻身都难受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没有问叶稚送来的是什么药,反正自己也不懂。 一旁坐着的泠正襟危坐的端着一本学英语教材,偷眼看着两人情侣般的清晨互动。 洗漱完,杨淼亲自给宋九月端来早点,真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谢谢!”宋九月笑笑,开心的吃起来。医院的伙食本来很难吃,但杨淼给自己的,水泥都好吃。 能够下床活动的杨淼心情大好,笑盈盈的看着宋九月狼吞虎咽,柔声劝道:“着什么急呀,慢点儿吃。” 两人边吃边聊。忽然想起了什么,宋九月惊叫道:“我得快点,今天上午还有一门考试呢!” “考试?”杨淼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事儿,瞬间高兴不起来,愁眉苦脸的道:“可我这样子,也没法儿去考试啊。” 看着杨淼身上的病号服,宋九月发了一会儿呆,忽然伸手摸了摸杨淼的头:“没事!我也不去了!” “诶?”杨淼一脸诧异,“你为什么不去?” “因为要留下陪你啊,”宋九月笑得很开心,“而且,正好来年一起陪你补考!” 他觉得,自己这句台词一定很帅。 杨淼愣住了,呆呆的盯着宋九月的脸,过了一会儿,忽然开心的笑出声来,笑得很大声,一旁的泠都担心她笑岔气。 “哈哈哈哈哈哈,嗝”杨淼当真笑岔气,捂着嘴,不好意思的看着宋九月,害羞的模样把宋九月的心都萌化了。 “喂,”杨淼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忽然拉近了和宋九月的距离,“你怎么那么好呀?” 宋九月老脸一红,挠挠头,讪笑着:“我也不知道啊,一样是九年义务教育,凭什么我这么优秀?” “哈哈!”杨淼被这大男生害羞的样子又逗乐了,突发奇想,纵身扑进宋九月的怀里,在他脸上清脆的吻了一下。 一边儿的泠吓得书都掉了,一溜烟儿跑出了病房。 宋九月呆呆的看着怀里的可人儿,忽然开了敲,这都不给点回应,还叫男人吗? 念头通达了,宋九月反手抱住杨淼,吻上了她的嘴唇。 以下省略五百字,具体内容请自行脑补 两个人吻了很久,从菜鸡互啄到摸到诀窍,大概有半个时,杨淼忽然挣脱出来,皱着柳眉轻声道:“嘶等会儿等会儿,疼疼疼” 宋九月连忙松开手,着急的看向她的胸口。 “没事吧?”宋九月关切的问道,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手伸到半空中惊觉不对,赶忙抽回手来,脸又红了。 注意到宋九月的动作,杨淼也羞红了脸,脚丫子轻轻踢了下宋九月的腿,娇嗔道:“讨厌!给你急的!” “我这不是,不是,关心你嘛。”宋九月想解释又不知怎么解释,傻傻的模样看在杨淼眼里,比什么高丽男星都可爱。 空气变得很暧昧,两个人肩并肩坐着,半晌都没人说话。还是杨淼先按耐不住,主动抱住宋九月的胳膊,脑袋靠在了宋九月的肩膀上。 卧槽,值了! 一整个学期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宋九月很快乐。 “那个”人家女孩都这么主动了,他觉得自己更应该主动找些话题,“你寒假着急回家吗?” “不着急啊,”杨淼回答道,“我放假了也是一个人回家过年,孤儿嘛。” “孤儿?”宋九月很惊讶,“你开挂了?” “”杨淼忽然觉得这个傻大个儿不可爱了,松开他的胳膊,鼓起腮帮子扭过脸儿去。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宋九月自知失言,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反正过年还早,要不放假以后先去我家那边玩儿一段时间?” “诶?”这回轮到杨淼惊讶了,没听错的话,宋九月是暗示不,明示自己,见家长? “夭夭姐!”泠哒哒的在走廊里跑着,满地找着桃夭夭。 夭夭这时刚从楼梯口走上来,看到泠跑过来,立刻丢下手里刚买的零食,一边夺路而逃一边大喊道:“喂喂喂!别过来啊你!站那儿别动!” “夭夭姐!”泠听话的站下,脸儿严肃的喊着:“主人,杨淼姐,接吻!啦!” 桃夭夭奔逃的姿势忽然僵住,脖子缓缓转动,僵硬的扭过头去,俏脸上满是肃杀之意:“他俩接吻了?” “嗯嗯!”泠认真的点点头,“可,带劲儿,啦!” “宋!九!月!”桃夭夭一把推开泠,向病房飞奔而去。 病房并不远,桃夭夭撞开病房门,闯进里面,正看到杨淼和宋九月深情对视着,柔声道:“我愿意!”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回家路上 “瓜子饮料矿泉水,香烟啤酒八宝粥各种吃来腿收一下。” 售货员推着车从李晓东身边走过,他不情愿的收回了腿,同时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瞥了眼身旁坐着的人。 火车的座位是面对面的两排,每排三个座位。李晓东坐在紧挨车厢走廊的最外侧,他身边是一个比自己高半头的帅气男生。那男生正和身边的漂亮妹子手牵着手,厚颜无耻的秀着恩爱。 爆炸吧现充! 李晓东恶意满满的想着,又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人。一个一米四左右,面无表情的冷面萝莉,低头看着手里的中学语文教材一个一米六左右,看着就元气满满的美少女,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情侣,鼓起腮帮子的模样别有一番可爱一个满头白发,慵懒的靠在座位上,斜眼看着窗外的妙龄女郎。 真好看,他想。这么冷的天气,这个白毛姐姐就穿着一件黑纱裙,一双嫩藕似的手臂露在外面,不冷吗? “喝水吗?”男生拧开手里的矿泉水,柔声问着身边的少女。 “嗯!”少女接过水,甜甜的笑着,“谢谢九月!” “咔嚓!”对面的美少女捏爆了手里的薯片袋子,看起来更生气了。 “虐狗!”萝莉伸出纤细的手,一指对面的男生,冷冷地道,“无耻!” 李晓东被惊到了,这个几个人是一起的吗?会说这么无礼的话? 宋九月笑笑,从桃夭夭手里的袋子里掏出一把薯片,哄孩似的递到泠嘴边:“啊” “嗷呜!”泠立马住嘴,被零食所俘获。 宋九月笑笑,刮了下泠的鼻子,又依样递给桃夭夭一片薯片:“夭夭,张嘴!” “哼!”桃夭夭可没那么好骗,撅着嘴扭过脸儿去,“萌妹不吃嗟来之食!拿走!” “好好好”宋九月苦笑一下,收回了手,看向发呆的祝九慈:“祝姐姐,委屈你了。” “不委屈,”祝九慈回眸一笑百媚生,让偷偷注视着她的李晓东心都化了。她柔和的声音继续说道:“现在的火车,比我年轻时候好多了。” 李晓东得看痴了,内心不断的怂恿着自己上前搭讪,不论是白毛大姐姐还是傲娇少女,应该不可能是这男生的后宫吧?自己一定有机会,一定! 宋九月摸摸杨淼的头,带着些歉意的道:“没有买到卧铺,明早六点到,今天晚上得委屈一下你了。” “没事,”杨淼柔声道,“有你在怎么会委屈?” 其余人的表情都变得很微妙:该死的秀恩爱 天很快就黑了,硬卧车厢没有关灯,李晓东身为一个独自出门在外的大学生,自然是睡不踏实的。而且对面还坐着两个各有姿色的美女,怎么睡得着啊! 让他意外的是,白毛姐姐睡得很踏实,但桃夭夭玩着手机,泠沉迷学习,竟好像完全不困似的。 “哥们儿,过一下。”宋九月出声道,打断了李晓东的思路。 “啊?哦。”李晓东不情不愿的侧过身子,让宋九月出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杨淼感觉到自己的枕头跑了,醒过来,睡眼惺忪的问道:“九月你去哪?” “抽根烟,马上回来。睡吧”宋九月笑笑,安抚一下杨淼,去吸烟区抽烟了。 昏黄的灯光下,宋美人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 “大人,请用茶。”梓书走到他身边,乖巧的递上一杯茶。 “嗯。”宋美人应了一声,注意力全集中在文件上,头都不抬的接过茶杯,敷衍的喝了一口。 “嗯?”皱起眉头,宋美人觉得不对味儿,看了眼手里的杯子,不快的说道:“咱们带的酒呢?” “您可少喝点儿酒吧”梓书俏皮的娇嗔道,“建华在咱们走之前叮嘱我好几次,让您多喝点儿茶,我还特意给您泡了枸杞呢,您就喝一点儿嘛” “滚蛋。”宋美人把茶杯放在手边的扶手上,看了眼文件,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宴会厅备好了吗?” “您放心,都办妥啦,”梓书掩嘴轻笑,“莫说是讲茶,收尸的东西也一并备好了呢。” “那就好,”宋美人眉头终于舒展了一点,继续问道“还有,这两天那些萨满喇嘛有来拜码头的吗?” 明智的没有纠正“拜码头”这个错误,梓书笑着,不知不觉间坐到了宋美人身边,巧的娇躯在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蹭着:“有几家,海珠那边正在整理,礼品什么的倒也有心意,您到时候可别杀顺手了呀。“ 躲开这女妖精的暗送秋波,宋美人眉头一挑:“给谁学得坏毛病,滚回去睡觉。” 魅惑失败,梓书撅着嘴站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她关上门口,宋美人又站起来检查了一遍门锁,生怕这女妖精半夜来夜袭。确认无虞之后,宋美人轻轻叹了口气,点了一根烟,继续审批起文件来。 火车里,两节车厢之间的交界处没有灯光,只能靠卫生间门缝里露出的灯光来微微照亮。列车车门透出了丝丝的冷风,让本有些困倦的宋九月清醒了不少。 要回家了,挺高兴的呢。 宋九月笑笑,掐灭烟头,打算上个厕所再回去。 火车上的卫生间,永远都称不上整洁。宋九月打开卫生间的门,看着上一位乘客留下的物品,捏着鼻子冲掉了水。延时冲水有点麻烦,宋九月走出去,洗了洗手,打算等味道散掉一点再进去。 “真是的,没素质。”宋九月不满的嘟囔着,认认真真的洗了洗手。没想到就在他洗手的时候,背后走过一个男人,闪身进了厕所,关上了门。 “”宋九月懵了,这都有截胡的吗? 无奈之下,他只能站在门外等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零点二十了。一会儿还能睡一会儿。 “啊!!!” 一声凄厉的呼喊吓了宋九月一跳。他抬起头,喊声似乎是从厕所里传来的。 “喂!”宋九月试探性的叫起来,“还好吧,里面的?大哥?” 厕所门忽然剧烈的响了一声:“砰!” 门板似乎受到了来自房间内的剧烈撞击,整扇门板都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宋九月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犹豫着要不要叫乘警。 “砰!”门板再次剧烈的振动一下,宋九月眯起眼睛,他已经没时间叫乘警了门缝里,已经露出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宋九月咬咬牙,一脚踹开了厕所门。 一个和宋九月差不多高的人形生物站在厕所里。身上的衣服被扯的破破烂烂,露出来的胸口和手臂毛绒绒的,脖子上不再是原本的人头,而是一个毛发浓密,呲着牙,流着粘稠口水的狼头。 “卧槽?”宋九月惊叫出声,与此同时,狼头怪低吼一声,纵身朝宋九月扑了过来。 宋九月飞起一脚,将这狼人似的东西踢了回去。不等他继续追击,那狼头怪忽然呜呜惨叫着,双爪撕扯着自己的身体,在狭的厕所里滚来滚去。 捏出一张火符夹在指尖,宋九月凝神以待,不敢轻易上前。可他没想到,那狼头怪在地上嘶嚎打滚儿了一阵,忽然直挺挺的躺下不动,好像死了一般。 “碰瓷呢?”宋九月有点懵,看起来挺凶悍的个家伙,就这样自己猝死了? 试探性的把火符扔过去,狼头怪的身体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化为了黑灰。 “卧槽,真死了?”宋九月这才放心大胆的走进去。狼头怪的尸体烧的很快,似乎失去了体内绝大多数的水分,一点即燃,而且并没有冒出多少烟雾,有点儿像是灵体? 宋九月想着,地上的灰烬很薄,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儿加上身上的冬装,怎么也不可能只有这点灰烬。灰堆里,一个巴掌大的雕塑分外显眼,似乎是这家伙唯一的遗物。 脱掉了外套,宋九月蹲下身子,谨慎的用外套把那雕塑包起来察看。用料似乎是粗糙的花岗岩,被雕刻成一只仰天长啸的苍狼,雕工惟妙惟肖,即使不懂雕塑,宋九月也看得出来这玩意儿工艺水准很高。 尝试了一下,狼雕无法装入葫芦,似乎是被一层罕见的灵力包裹起来了。这让宋九月更觉得这东西很是不凡。 难道说,刚才进厕所的男人,就是被这雕塑变成了怪物?倒是有点像萨满教的手法。宋九月想着,把雕塑包裹起来,回车厢内去了。 “怎么一股烧焦的味儿?”桃夭夭一脸不快的看着宋九月,“干嘛去了你?不怕玩儿火尿炕啊!” “没什么。”宋九月心里有事,没心思陪着丫头胡闹。包着狼雕的外套放在腿上,他靠着座椅,沉沉的睡着了。 李晓东打了个哈切,他实在太困了,不得不睡一会儿。把手机装回口袋里的时候,他无意间瞥见,宋九月膝上的一团外套里,露出了狼雕的一脚。 这是?李晓东被这半遮半掩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睡梦中的宋九月扭了扭身子,整个雕塑都得以露了出来。 看着的雕塑,李晓东脑海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它在呼唤我。 宋九月睡得很沉,对面的桃夭夭沉迷手机,泠沉迷学习。 谁都没有注意到,李晓东的手,鬼使神差的,伸向了的石狼。 先过渡个几章,然后开始偏硬核并向技术流靠拢。别急,订阅就对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二名被害人 在硬座上睡觉真的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 宋九月并没有睡很久就起来了,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三个人的座位上只剩自己一个人,他愣了下,问向对面的桃夭夭:“杨淼呢?” “上厕所。”桃夭夭没好气的回答道。 “哦。”宋九月清醒了一点儿。泠仍然在那儿看书,只不过换成了英语教材。桃夭夭仍然在玩手机,不知道这丫头准备了几个充电宝。 之前坐在旁边儿的那个哥们不在啊宋九月想着,打算起身洗把脸,掀开了盖在身上的外套。 等等,外套? 宋九月怔了一下,看着手里的外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 “卧槽!我雕像呢?”宋九月惊呼起来。 叫声很大,不仅祝九慈被吵醒,车厢里的其他人也有好多被吵醒,向宋九月传来异样的眼光。 宋九月抱歉的笑笑,看了下手机:凌晨四点半。还有一个半时到站,不知道能否来得及把那个雕像找回来。 “你俩看到一个狼形的雕塑了吗?差不多这么大,昨天在我外套里包着。”宋九月比划着,希望能从桃夭夭和泠处得到一些信息。 回复他的是两脸茫然,和祝九慈一声诧异的“啥玩意儿?” “去找!很重要!”宋九月认真的样子让三女意识到这真的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最闹腾的桃夭夭也不再捣乱,跟着满车厢的寻找去了。 “啊”车厢末尾,传出一声少女的尖叫。 “杨淼?”宋九月闻声识人,立刻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厕所门口,杨淼跌坐在地上,惊愕的看着卫生间里面。宋九月冲到她身边,搀扶着杨淼,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杨淼脸色惨白,伸出素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卫生间:“里面” 循着杨淼的指向,宋九月看去,厕所的地上,又躺着一个男人。 似乎是昨天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大男生,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七窍流血,脸色铁青,看样子是死透了。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开,裸露的胸口满是血淋淋的抓痕。尸体的手部,指甲里嵌着大量的血迹和肉丝,看样子是自己把胸口挠成这个样子的。 尸体旁边,一只仰天长啸的苍狼雕像静静的躺在地上,还是那副精致的模样。 杨淼刚才的惊叫吵醒了很多人,已经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围上来,相信乘警和列车员也快要来了。地上正好掉着一张毛巾,大概是杨淼洗漱用的。宋九月眼疾手快的把毛巾捡起来,冲进卫生间,趁还没引起人的注意,包起雕像藏进口袋里。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乘警挤开围观的人群,一脸被吵醒的不快。 宋九月已经收拾好雕像,站起身,严肃的道:“警察叔叔,出人命了。” “你子瞎说什么呢!”乘警一脸的不以为然。当他把头探进卫生间里,表情瞬间变得很精彩,膛目结舌,哆哆嗦嗦的道:“这这这真出人命了?” “嗯!”宋九月点点头,一副我早就告诉过你的样子。 “赶紧出来!你是不是就是凶手!别动!别破坏案发现场!”乘警外强中干的吆喝起来,还好没有乱了方寸。 宋九月无所谓的耸耸肩:“总得有个人进来看看这大兄弟的死活吧,谁教你们效率这么低。” “你!”乘警气得脸都红了,“少废话,赶紧出来。” 走出卫生间,宋九月把受惊了的杨淼搀回座位,第一件事就是包雕像好好的装到书包里。 “那是什么?”夭夭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宋九月给杨淼递了**水,表情凝重,“但很可怕。” 祝九慈接过宋九月的书包,拉开拉锁看了一眼,表情一样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样,认识吗?”希望能从祝九慈这儿得到点好消息,宋九月满脸希翼的问道。 回答他的是祝九慈无奈的摇头。泠一样把脑袋凑过去,看了一眼,立刻缩了回来,严肃的脸说道:“可怕!有毒!” “只能看出来,大概是萨满们的东西。”祝九慈摸摸泠的头,安抚着萝莉。 宋九月叹了口气,接过书包,拉上了拉索。不知道为什么,这玩意儿在身边,总会让自己很不安。这希望这时候能有人帮自己算一卦,卜一下吉凶。 “那个人死了?”作为第一次看见尸体的弱女子,杨淼的反应称得上很镇定了。 轻轻拍着杨淼的后背,宋九月柔声安慰道:“别想了,没事的,只是可能会耽误咱们回家。” 杨淼乖巧的点点头,埋头钻进宋九月的怀里,像只受惊的兔子。 桃夭夭不爽的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不想再看见这对狗男女。 额仁浩特,一家宾馆里,一群大汉挤在一个狭的标间里。拥挤的空间里,他们却秩序井然,面色严肃,似乎在等着领导说着什么。 以下内容以喀尔喀语呈现,具体口音请自行脑补。 “有圣物的消息了吗?”为首一个中年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问着身边的人。 “有!在西边,凤仙到鹿城的火车上。温都苏带人去堵了。” “首领,还有另一件事。宋美人命令东牧区的各方势力首脑,明晚在城内的一家酒店集会。我教也收到了通知。” “他已经来了?该死,比我预想的要快。” “怎么办?” “这边我先拖着,宝英,满达,木其尔,你们尽可能的多带人手,不惜一切代价,到鹿城把圣物夺回来!” “是!” 火车已经到站了,但因为命案的缘故,旅客们都无法下车。刑警们在车厢里拉上了黄线,把李晓东的尸体搬运下去。这个列车的所有旅客都被引导到车站里,做口供去了。 杨淼和宋九月是第一目击者,又一直坐在死者旁边,嫌疑很大,做口供的时间稍微长一些。还好,在查完**后,办案警官对宋九月的态度好了很多宋家在自家地盘上还是有着不的影响力。 “那个,宋啊,虽然说你和本案没有太大关系,但还是麻烦你等一会儿再走,还有一些手续要办。”看着像位领导的中年警官,和蔼的和宋九月打着商量。 “警官您放心,我们一定配合工作!”宋九月谦逊有礼的笑着。回到自己家的地面儿上,反而不能那么肆意妄为了。 一个候车厅被清理出来,专门安置等着做笔录的人。宋九月一行人也在其中,坐在长椅上,静静的等着。 虽然身处警察叔叔的“保护”之中,但宋九月心头不妙的预感一直没有消散。他给夭夭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夭夭,能不能魅惑个警察,带咱们先离开?” “不行。”夭夭苦笑着夭夭头,“他们身上官气太重,我招惹不得。” 宋九月皱紧眉头,来回环顾着四周,苦苦想着办法。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进站口进来几个穿着便服,一脸戾气,身形魁梧的大汉,不知道和进站口守着的警察说了些什么,成功进入了进站口,在大厅里四处搜索起来。 宋九月注意到了他们后颈处露出的纹身,眯起了眼睛。想了想,他拉起杨淼的手,起身招呼着身后的几人:“快走!” “怎么走?”桃夭夭一头雾水,“总不能硬闯吧?” 宋九月掏出手机,边走边拨打着电话,沉声道:“就硬闯!” 恭喜牛逼!!!因为看比赛稍微耽搁了,没事儿!为庆贺夺冠继续加更!更到凌晨一点!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宴 “伙子,等一下,你们现在还不能走。”警察叔叔尽职的拦住了想要离开的宋九月一行人。 “警察叔叔,”宋九月陪笑道,“我们几个都做过笔录了,有位领导说我们已经可以走了。” “是吗?”一听是领导的意思,警察叔叔有点拿不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放行,“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和领导确认一下。” 看着打开对讲机的警察,宋九月真想动手袭警。但冷静下来,他还是决定智取,一指警察身后的方向:“您看,就是那个领导?” “啊?”警察叔叔着了道,回头看去,被早有准备的宋九月一掌批向后颈,晕了过去。 打晕了警察,宋九月连忙上前搀住他的身子,做出一副勾肩搭背哥俩好的模样,同时回过头悄声道:“快走!” 一脸愕然的杨淼被面不改色的祝九慈拉着手走了出去,桃夭夭和泠两个丫头也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短时间内应该没人回注意到这里吧。宋九月想着,把警察的搀到门背后,眼角的余光瞥到那几个纹身大汉,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快步往这边走来。 “该死!”宋九月可不想在繁华地带跟这群疯子起冲突,天知道这些极端分子会做出什么事来。把晕倒的警察随意一扔,快速追赶着桃夭夭等人。 几个大汉急了,立刻追赶起来,用奇怪的语言喊着:“站住,不许走!” 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能听懂他们话的宋九月嗤之以鼻,继续跑着。 口音像是喀尔喀语,境外来的人吗?宋九月想着,心里不妙的感觉更强了。很快追上桃夭夭等人,带着他们熟门熟路的在火车站里穿行着。 一行人很快走出了火车站,宋九月带着众人走向停车场,一辆熟悉的商务车映入眼帘。笑了笑,宋九月快步走过去。 “乌玛姐!”他高兴的喊道。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从驾驶座上下来,对着宋九月挥了挥手,开心的笑着。女子的皮肤比较黑,健康的巧克力色。个子很高,一米七五左右,差一点儿就能够到宋九月的个头。上身穿着简单的牛仔褂,下身穿一条紧身的喇叭裤紧身的服装勾勒出健壮的曲线,叫人不用看都能猜得到她诱人的人鱼线。 “少爷!祝姐姐!”乌玛开心的笑着,一口洁白的牙齿在巧克力色皮肤的映衬下格外好看。 宋九月走上前,和乌玛拥抱了一下,接着说道:“赶紧走,有人在追我们!” 乌玛柳眉一挑:“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在咱家地头上撒野?” 那几个大汉正好跑出火车站,看见宋九月等人,快步跑过来,骂骂咧咧的说着。杨淼不懂蒙语,但也感觉出不是什么好话,拉住宋九月的袖子,害怕的躲到他背后。 “九月!他们说的啥?”桃夭夭倒是不怂,自己也算是宋家的妖,在这片地界上,似乎还真没什么可怕的。 宋九月苦笑着摇摇头:“喀尔喀语,我只能听懂一点,大概是混蛋,把东西交出来之类的。” “哼!”乌玛冷哼一声,主动走上前去,不等几个大汉动手,率先抬起大长腿踢去。相隔十来米,杨淼都听到了骨裂的声音。这让她更担心了宋九月一家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看出了杨淼在害怕,宋九月却误以为她在担心乌玛的安全,拍拍她的肩膀,笑着安慰道:“没事,乌玛姐姐可厉害了!从到大,我还没见有人在外家功夫上赢过她呢!” “诶?乌玛?像是少数民族的名字啊!”杨淼没那么怕了,大眼睛忽眨着,满满的求知欲。 “嗯,乌弥是萨满教的生育、保子女神,蒙语叫乌玛。”宋九月解释道。想了想,他决定还是不提乌玛成精之前是匹母种马这回事。 另一边,乌玛已经把几个壮汉尽皆踩在脚下,语气不善,用察哈尔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大汉们捂着骨折处哀叫着,没一个人回答她的问题。这让乌玛很不爽,狠狠的在脚下男人的裆部踩了一脚。男人瞬间发杀猪似的叫声,哭喊着说了些什么。 祝九慈询问的目光看向宋九月,宋九月却只能摇摇头:“听不懂,喀尔喀话超纲了。” 还好乌玛似乎听懂了,踢得男人背面朝上翻了个个儿,俯身撕开他的后领,看着上面的纹身,皱起了眉头,喃喃道:“果然” “怎么了?”宋九月好奇的问道。 “先上车,”乌玛挤出一个笑,“有好多话要跟您说呢。” “呦!尘珑姐,你也来啦!”上了车,看到副驾驶上熟悉的人,宋九月惊喜的叫起来。 “唔,少爷,欢迎回家。”尘珑憨憨的笑着,明明很好看,却让初次见面的杨淼生出一种“傻大姐”的感觉,不禁怀疑这位姐姐是不是真的不太聪明。 “尘珑姐,乌玛姐,介绍一下,这是杨淼,我的,额,同学。”宋九月有点害羞,还是决定以同学关系向二人介绍。 “尘珑姐姐,乌玛姐姐,”杨淼害羞的笑着,乖巧的和二人打着招呼。 桃夭夭不乐意了,伸手戳着宋九月的肋骨:“怎么不介绍我呀!” 揉了揉生疼的肋骨,宋九月苦笑着继续介绍:“还有,这丫头是桃夭夭,这孩子是冷艳锯泠。” “初次见面,大家都是自己人,还请姐姐们多多关照啦!”夭夭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不过在妖怪中,桃木精也确实一向受欢迎。 “你好!”泠点点头,似乎见到生人有点害羞。 尘珑憨憨的笑着:“唔,你们好!” “哈,夭夭你是”乌玛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考虑到杨淼的身份,决定说得不那么明显。但她毫不掩饰自己对桃木剑精的好感:“久仰大名啊,以后大家就是自家姐妹了,有什么事儿尽管提!” “唔!”尘珑点点头,美目注视着桃夭夭,傻笑着道:“你身上真好闻!” “对吧对吧!很香是不是!”被夸奖的桃夭夭很得意,高兴的和来两人拉起话来。 没人搭理杨淼,她尴尬的笑笑,握住宋九月的手,希望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面前,能找到一丝安慰。 看出了杨淼的不安,宋九月握紧她的柔荑,柔声道:“没事,我家都是很好的人,过一段时间混熟了就好啦!” 后座的祝九慈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变回了猫,趴在泠的腿上,沉沉的睡着了。 “乌玛姐,十七最近怎么样?”宋九月关切的问起妹妹的近况来。 “挺好的,和以前一样想你。”乌玛笑笑,这兄妹俩的感情一直很好。 “嘿嘿,我就知道。”宋九月得意的笑起来,嘴上不说,但那丫头一定很舍不得我。“对了,我爸去哪儿办事去了?” 车里的气氛忽然安静下来,连傻乎乎的尘珑都不敢搭话。 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妙,宋九月挑挑眉毛,语气变得不那么随和,带着继承人的威严问道:“尘珑,家主去哪儿了?” 尘珑的俏脸上明显有点慌张,握住乌玛的手,求助似的看向她。 叹了口气,乌玛弱弱的道:“在额仁浩特斑斓之城那边,和人谈事儿” “和谁,谈什么?”宋九月追问道。 “就是刚刚那些人,”反正已经松了口,乌玛索性一并交待了,“外蒙赤诺教的人,纠集了东部的一些萨满、密宗一些不成器的喇嘛,想要搞事情。” 宋九月挑了挑眉毛,语气中流露着明显的愤怒:“谁给他们的狗胆?” “不知道,”乌玛摇摇头,“大人此去,未免没有一探究竟的意思。少爷您不必担心,外蒙虽大,一个宗师都没有,老爷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搞趴下。况且,他老人家亲自前往,不仅要把事情查清,更重要的还是立威,让东面的那些人瞧瞧咱们宋家的厉害,顺便,勒索点儿好处出来” 虽然不同意父亲的做法,但这些事不是能当着其他人的面说的。宋九月老老实实的坐好,看向窗外,心里想着,希望父亲一切顺利。 一家老旧的饭店,一个大大的房间里,摆着七八张连转盘的都没有的大圆桌。桌边坐满了人,没有酒菜,只有几壶奶茶,和人手一个的白瓷杯子。 宋美人坐在主座,抿了一口奶茶。身后海珠,梓书二人侍立着。见宋美人放下杯子,一向伶俐的梓书,识相的递上一根香烟并点上。 “噗。”吐了个烟圈,宋美人翘着二郎腿,仰着头,用眼睑看着桌子对面的中年男子,一副目中无人的可憎模样:“说说吧,你们这群绵羊摸到这边儿的草场,几个意思啊?” “宋大人,”那中年男子陪着笑脸,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说来惭愧,其实鄙教此次过境,实在是迫不得已。家门不幸,一个叛逃的弟子,偷走了鄙教的一件宝物。此宝关系甚大,我等不得不千里追寻!” “切。”宋美人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手里掐着烟,无礼的指着男子的鼻子,朗声道:“你们玉都教能有个屁的宝物?再说了,捡垃圾就捡垃圾,和你,你,你,还有你!”他的手依次指了指在场的几个势力首脑,被指到的人都心虚的低下了头,“一群臭鱼烂虾,勾勾搭搭的干什么玩意儿?” 他的嘴脸嚣张而不可一世,却没有一个人敢出面争辩。毕竟,眼前的男人,是内蒙西部唯一的宗师。 “宋大人,”中年男子额上青筋暴起,却不得不压着怒气装孙子,“您说的那些,鄙教完全不知情,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而且,鄙教自入境以来,一直奉行着互不侵犯,平等互利,和平共处的基本原则,确实是” “呵。”宋美人嗤之以鼻,看着中年男子,满脸嘲弄的道:“你们自称赤诺教,就真把自己当天狗了?” 话音间,寒芒乍现。 没有人看清,宋美人自何处拔出一柄大得夸张的凤翅镏金镗,闪电般的刺穿了中年男子的脖颈。三十多厘米宽的镗刃,将男子的脖颈完全截断。宋九月缓缓收回兵器,人头立在镗刃上,被他端回面前。人头还保持着生前的表情,面带不快和隐忍,似乎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死亡,脖子的截面里,鲜血潺潺涌出,被宋美人平平稳稳的立在桌子上。 在座的各方势力首脑尽皆变色。他们不是没见过砍头,只是没见过这么干脆利索的砍头。 金光一闪,宋美人收起镏金镗,站起身往外走去。 他出门时留下的话掷地有声,让所有人都充满恐惧:“从今天开始,就这个地方,每天中午十二点,晚上七点,在座的各位都要到,什么时候杀够十二个,什么时候完事儿。缺席的,就算自愿报名参加这十二个名额了。告辞!” 大厅里的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第一百二十四章 狂飙在草原上 宋九月等人的车行驶在路上。离开了繁华的城区,开始在郊外的公路上行驶。 “哇!”桃夭夭和泠趴在车窗上,四眼发光的看着窗外的田园风光:“这个风景这么乡土的吗?我以为能蒙都是大草原,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呢!” “嗯嗯!”泠还是那副严肃脸,“骏马?草场?在哪儿?!” 让你俩失望真是抱歉了呢。宋九月有点无奈,说起来自己刚到晋州上学的时候,常有同学两眼放光的问自己:“哇!你们内蒙是不是都是蓝天白云大草原,没有汽车和公路,人们每天都是骑马放牧的呀?” 一开始宋九月还会苦笑着解释:不是这样,和其他的省份没什么区别。草场有,但是很少。 但当宋九月被问烦了以后,就开始信口开河编故事:“对啊!我们那边都不开汽车的,大家都是骑马,只是有钱人的马更好更快而已。也有现代化设备,家家户户都有水龙头,每家三个,一个流的自来水,一个流牛奶,一个流酸奶我们高考不考文化课的,只考骑射,最远的靶子写的清华北大,近处的都是大专或者野鸡学校之流” 别说,忽悠那些傻子还真的挺好玩。 当杨淼拉着自己袖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问着和桃夭夭一样的问题的时候,宋九月不得不苦笑着解释了一遍:“你们那都是刻板偏见,北京人就每天都吃烤鸭糖葫芦啊?因为人类活动,开垦田地和水土流失什么的,导致大多数的草原都退化了。而且内蒙本来大部分地区都仅仅是荒漠草鱼的,那种肥美的草场永远的都是少数。现在仅存的一些大多变成了风景区,不再进行放牧。” “那马呢马呢?”桃夭夭一脸失望,但还有着最后的坚持。 前面开车的乌玛抖了抖耳朵,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打岔了,让少爷自由发挥吧。 “马还有,但毕竟现在不需要那么多畜力了,养马的人也少了。原本突厥语系下的蒙古族,鄂伦春族,鄂温克族等游牧民族,现在汉化程度也非常高。风吹草低现牛羊早就是老黄历了,现在这里的现代化程度还是挺高的。不过,”宋九月想起什么,笑了笑,“北面的外蒙,一样不再奉行游牧,但相比咱们这里,可穷得多了呢!” 桃夭夭不关心那些,悻悻的道:“那我就没有大马可以骑了呗!”说完,整个人蔫下来,无精打采的靠在座位上。 宋九月额头的青筋若有若无的抽动了一下,虽然家里马很多,但莫名的不想给这丫头骑了。城市化进程如火如荼真是抱歉了啊! 说话间,车辆行驶到一片山脉下。宋九月指着外面光秃秃的石头山,给杨淼介绍道:“那是阴山山脉,敕勒川阴山下说的就是这片山啦!” “那敕勒川在哪儿?”杨淼好奇的问道。 “青城那边,咱们现在的位置再往东几百公里就是了。”宋九月耐心的解释着,“阴山山脉虽然啥都没有,但还是挺长的。” 驾驶位上的乌拉忽然回过头来,沉声道:“安全带都系上!” 宋九月愣了一下:“系着呢,咋了?” “飙车了!”乌拉瞥了眼后视镜,一脚加大了油门。 巨大的惯性让所有人身子都感受到了一股推背感。宋九月稳住身子,很快看到,两辆黑色的吉普车,一左一右,把自己等人的车包夹在中间。 “搞什么?这是国道啊!”宋九月吼起来,乌玛开的太快了,他有点儿心慌。杨淼一样有些害怕,紧紧抱住了宋九月的手臂。 “哇!追逐战吗?好刺激!”桃夭夭没心没肺的瞎喊起来,身边的泠一样双眼放光,似乎被夭夭传染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属性。 车辆忽然猛地一打转。对亏了安全带,众人才没有被甩出去。当然,一直趴在泠腿上睡觉的阿喵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被甩到了挡风玻璃上,“嗷呜!”悲鸣了一声。 一辆吉普车停在我方车辆的正前方,右后方是另一辆,车辆左侧就是护栏。看样子是前路被阻,乌玛不得已进行了一波急刹车。 “下车!”乌玛焦急的喊道。一行人忍着想吐的,解开安全带,赶紧下了车。 副驾驶上的尘珑率先打开车门。她刚刚走下车,一个大汉忽然出现在眼前,挥动着手中的短矛,向尘珑刺来。 尘珑躲闪不及,被刺穿了胸口,狠狠的钉在了车门上。 待宋九月几人下车,惊愕的看到被钉在车门上的尘珑,和淌了一地的鲜血。 宋九月和乌玛对视一眼,捂住杨淼的眼睛,拔腿就跑的同时大声喊道:“快跑!” 宋美人回到酒店房间,一边喝着千辛万苦从海珠那边骗来的酒,一边翻着文件,忽然一拍脑门,大喝道:“卧槽!我头丢了!” “啥?”海珠呆呆的问了一句,“大人你的头在呢呀!” “我是说刚刚砍下来的那颗头!还打算风干一下留着当装饰的!”宋美人一脸的痛心疾首,怎么就忘了拿人头呢?那些萨满教和密宗的人最吃这一套了! “奥,您说那个呀!”海珠恍然大悟,连忙劝解道:“没事儿,梓书早就准备好了,现在估计正在房间里做标本呢。” 宋美人松了口气:“那就好,没丢就行。回头把那玩意儿挂在宴会厅里,好好敲打敲打这帮不老实的。” 海珠应了一声,乖乖的退到一边玩手机,不敢打扰家主工作。翻着朋友圈的她,忽然看到了一个有意思的消息,忍俊不禁的笑出声了。 “怎么了?”宋美人从文件里抬起眼睛,看向海珠。 这才记起来大人还在身边,自己似乎打扰到他了。海珠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解释道:“刚看到,少爷不是今天下火车嘛,乌玛和尘珑去接,路上碰到了赤诺教的人,把尘珑通了个透心凉!” 听到这话,宋美人也不禁微笑起来:“呵,也算他们倒霉。” “对了大人,”海珠眼珠一转,促狭的笑起来,“少爷今天,带回来一个女同学呢!” 这个消息比尘珑被捅穿的消息可劲爆多了,宋美人眉毛一挑,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嚯,这子可以啊,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就是就是!”海珠一脸兴奋,“您说,咱家是不是马上就要添少奶奶了呀!” “不好说,”宋美人笑着摸摸下巴,“想当我宋某人的儿媳妇,我可得亲自过过眼!” 杨淼被宋九月捂着眼睛,跑了好一截才停了下来。 “呼”宋九月长出一口气,松开杨淼的眼睛,看着一边兴致勃勃发着朋友圈的乌玛,无奈的道:“大姐,你不会发图了吧?这场面可不太和谐!” 桃夭夭和泠目瞪口呆的看着停车的方向,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杨淼下意识的想回头去看,却被宋九月眼疾手快的摁住脑袋,不许她看。杨淼不由得焦急起来:“喂!那个尘珑姐姐不是受重伤了吗?!你们怎么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啊!” “再等等。”宋九月看着身后的景象,眼皮跳了跳,答非所问的说着。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不再限制杨淼,松开手说道:“好了。” 杨淼回头看去,远处的公路上,只剩下三辆车,和已经走到自己近前的尘珑。 “嘿嘿嘿”尘珑傻笑着,胸口的伤口已经不复存在,只是衣服上还沾着血,露着一个破洞,告诉杨淼刚才的事情是确实发生的。 怎么回事?杨淼一头雾水,车上下来的追兵呢?还有尘珑姐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哪还有追兵,只剩马路上零星洒着的几摊水渍,和商务车的前车门上钉着的一只染血短矛。 “啧啧,”乌玛不由得砸砸嘴,打趣的问着尘珑:“怎么样,吃了个饱吧?” “唔,”尘珑点点头,脸上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傻笑,“嘿嘿嘿” 看标题是不以为会有草原?真天真!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见你就笑 鱼跃龙门,过而为龙,唯鲤或然埤雅释鱼 传说黄河鲤鱼会在跳过龙门之后化龙,其实,这并不只是一种美好的幻想。 龙门,并不特指哪条瀑布,黄河上大大的瀑布,都可以算作龙门。跃龙门而化龙也不只是鲤鱼的特权,水族河鱼,皆可为之。 简而言之,所谓鱼跃龙门,就是鱼类通过不断的攀升瀑布,在剧烈水流的冲击碰撞下不断磨练自己,是河鱼所特有的修炼方式。在跃过巨大的瀑布后,一条原本平平无奇的鱼,可能也已经磨练成足已当作一方井龙王的大妖。 相比需要经过千年积淀,再度雷劫才能化蛟的蛇类,鱼跃龙门的方法,更简单,却更刻苦。 黄河鲤鱼数不胜数。虽然只有七秒钟的记忆,但它们会跟随血脉记忆的呼唤,自发的到瀑布下,以跃龙门的形式磨练自己,渴望化龙超脱。 一般来说,只要能在半个时辰之内,跃过一个相对距离在一百米以上的瀑布,这条鱼就不再是一条咸鱼,而是一条有了化龙潜质的鱼。当然,在跃过龙门之后,不会立刻成龙,而是蜕变为所谓“金鳞”的高等河鱼。之后,还需要妖力上的积淀,再等待一场规格较高的风云点化,就能化龙。 所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然而有一天,黄河鲤鱼中,出现了这样一个异类她具有很好的天分,很好的修炼潜质,极佳的素质。在这条鱼刚刚成年的时候,就已经跃过了一条五十米高的瀑布。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她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成功的攀越一条大瀑布,化作了金鳞。 不巧,金鳞在蜕变之后的没几天,就被一个渔夫补了去。 看到一条罕见的金色鲤鱼,渔夫很是惊喜,没有选择吃掉,而是把她呈给了县长在民国,所谓县长,和土皇帝没什么区别。 县长亦觉得这条金鳞很稀罕,爱不释手,专门定制了一个青瓷鱼缸,放在县衙里,让这金鳞终日陪伴在他身边。 金鳞被关在水缸里,在狭的水中游啊游,却再也没能见过朱门外的风景,再也没见过养育自己的黄河母亲。 直到有一天,金鳞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 那天正午,阳光正好,透过天井泻下来,洒满了整个鱼缸。金鳞心情很好,每天这个时候,是她仅能照到阳光的时候。 县长站在鱼缸边,一边洒着鱼饵,一边逗弄着金鳞。 忽然,县衙的大门被撞开,公堂里响起了喊杀声,刀尖碰撞声,和不绝于耳的枪声。 金鳞很害怕,更让她害怕的是,随着盒子炮的一声枪响,县长应声而倒,整个人栽在水缸里,鲜血染红了鱼缸。 那是金鳞初尝血食,味道很好。 一个男人走过来,大笑着捞起县长的尸体,用手中的偃月刀砍下他的头颅。男人下意识的望向鱼缸,正和抬头观望的金鳞对视上。 “真美。”男人笑笑,看着金鳞充满好奇的眼睛,情不自禁的称赞道。 “真美。”金鳞把这两个字记在心里,这是第一次有人和自己说话。而且,她觉得那个男人,也很美。 连鱼带缸,四个赤着上身的壮汉,将鱼缸和里面的金鳞抗进山寨。很久以后,金鳞才知道,那个男人是胡子土匪。没有人想到,一个胡子,也有养鱼的浪漫。 她原本以为,自己还会被圈养着,只是换了个自己喜欢的主人罢了,再也没有得遇风云的机会。无所谓,她想,只要主人每天能陪自己说几句话,自己就已经很开心了。 忽然有一天,自己的鱼缸被扛起。颠簸了很久,主人把自己捧了出来,金鳞得以看到,万里无云的蓝天,和波澜壮阔的黄河。 “去吧,那才是属于你的地方。”主人把金鳞捧到脸前,语气中的温柔,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胡子身上。 金鳞抖了抖,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抗议。我,哪儿都不去。 可惜,主人没有理解自己的抗议。他温柔的捧着自己,走到河边,把自己放归到黄河里。 金鳞游啊游,感受到怀念的黄河水很是高兴。但她很快折回头,游到岸边,脑袋探出水面,看着主人,嘴巴一张一合。 主人释然的微笑渐渐消失,变得惊愕,又变得愤怒,大喝道:“快走!再也不要回来!回你的黄河!再去跃龙门,去化龙!那才是你应有的归宿!” 金鳞沉入水里,吸了口气,再次露出水面。她就这样探着头,张着嘴,用仅有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坚定。 我哪儿也不去。 “嘿!”主人气极反笑,“你还赖上我了是不?滚!赶紧给我滚!滚啊!!!” 金鳞扎了个猛子,沉到水底,用上浑身的力气,纵身窜出水面,稳稳的跃到主人怀里。 被溅了他一声的水花,主人却没有生气,呆呆的看着怀里的鲤鱼。 她似乎在说:“龙门我都跃得,可我就要跃到你怀里。” 主人忽然不生气了,脸色柔和下来,轻抚着金鳞金色的鳞片,柔声道:“好,不赶你走了,咱们回家。” 金鳞很开心,她成功了,再也不会和主人分开。 主人对金鳞更好了。回去后,他命的们在后山挖了个池子,还特意引了一池黄河水。 本想等到冬天,池面冻上以后再另想他法。然而有一天,主人一时不察,杀一个肥羊的时候,鲜血溅进了池塘里。 尝过一次人血的鲜,金鳞兴奋的游过来,贪婪的吸食着被染红的血水。 看着金鳞摇头摆尾的将血水喝了个干净,主人哑然失笑,好奇的问道:“你喜欢?” 金鳞在水中打了个圈,以此表示肯定。 主人笑了笑,把肥羊的尸体拖过来,割开尸体的颈动脉,大量的人血一个劲儿的流到池塘里。 她没想到,主人会那么宠自己。 从那天起,每隔三五天,就会有血水倒进池塘里。有牛羊血,更多的还是人血。 得到了充足的血食,金鳞的生长速度突飞猛进。原本一尺多长的鲤鱼,生生涨到一米。同时,她对于血食的需求量也不断增加。 在某一天,她抽打着水花撒娇的时候,主人终于抵挡不住她的卖萌,往水中丢了一块儿人肉。 之后,金鳞每天,都吃得上新鲜的人肉。 多年以后的一天夜晚,风雨交加。 金鳞已经不再是那条鱼。她的身子,足有七八米长。原本的鱼池拓宽了两次,才能容得她活蹦乱跳。 天空中闪过一道电光,照亮了整个寨子。人们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奔跑着,叫骂着,呼喊着。 金鳞却很开心,她感觉得到,天上那阴沉的雷云,在呼唤着自己,呼唤自己腾空化龙,呼风唤雨。 下一道雷电会劈在这池塘里,她一生夙愿将得以实现,飞龙在天。 兴奋的金鳞下意识的瞥了眼池子旁边,主人的宅子就在那儿。窗户纸上,烛光勾勒出一个模糊而熟悉的人影。主人在窗边,不知是在看风雨,还是看自己。 金鳞忽然不兴奋了,她不想化龙了。 就算做了龙王,如果见不到你,还有什么意义? 可就在此刻,闪电已经落下,劈在池子里。强光照亮了金鳞的同时,也将满溢的池水蒸发成水汽。 风雨减息,雷鸣渐止。 “雨停了。”主人轻声说着,看了眼屋里坐着相陪的白净少年。 他知道,金鳞会在这场风雨中化龙。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就像是一个父亲看着明天就要出嫁的女儿为她高兴,更多的,却是舍不得。 “总有这么一天。”白净少年抿了口茶,似乎是在安慰主人,“她不可能永远陪着你。” “噔噔噔。”门口传来一阵叩门声。 主人皱起了眉头,他明明吩咐过,今天谁也不许来打扰自己。 “去吧,说不定是什么急事儿呢。”白净少年劝道。 主人这才一脸不快的往门口走去。但当他拉开门那一刻,忽然愣住,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一个清秀美丽,不似凡尘的女子,头发湿漉漉的,满身是水的站在门口。她的身上一丝不挂,却似乎不以为耻似的,毫不遮掩,坦坦荡荡站在那里。 “嘿嘿嘿,”女子傻笑着,清秀的脸,却给人一种傻大姐的模样。“嘿嘿嘿!” 她不会说话,只会嘿嘿嘿的傻笑。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可就是忍不住,一见你就笑。 “白痴!”主人骂道,却一样忍俊不禁的笑了,脱下身上的大褂,披在她的身上。 白净少年没有料到会这样,却也为二人感到高兴,一样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你本该为河川龙王,却留恋凡尘,不如”白净少年一看就是个文化人,已经开始为金鳞起名字,“便唤作尘龙,宋尘龙。” 金鳞哪知道的这名字好不好,“唔”的应了一声,继续看着主人,一个劲儿傻笑。 “不好,倒像个男孩儿的名儿。”主人温柔的帮金鳞擦着身上的水,看着美丽的,却跟看着孩儿似的,生不出一点儿邪念。“改一下,加个玉字旁,唤作尘珑,宋尘珑。” 尘珑傻笑着,任由主人摆弄着。她就这样看着他,眼里闪着动人的光采。 那个年代对这种感情讳莫如深。 是以,很久以后,尘珑才知道,那缕光采,就是爱情。 尘珑咂咂嘴,看着眼前的宋九月,又看看他身边丁点儿大的泠,又傻笑起来。 这么多年了,这孩子,是最像你的一个。 会讲清楚每个重要角色的故事的。因为他们都很可爱。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宋宅 “予人方便,就是予己方便。”宋美人说着,拎着巨大的镏金镗剃着指甲,眉头紧锁,一脸的烦闷。 他很讨厌光头。就像眼前这个,一个又黑又胖的老爷们儿,剃了光头还不留胡子,脑袋跟个卤蛋似的,光溜溜的没有一个抓处,不知道怎么才拎的起来。 就很烦。 宋美人被这颗轱辘辘的光头搞坏了心情,一脸不善的扫视着宴会厅里的众人。 满座的大老爷们儿,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生怕自己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就引起这个老流氓的不快。 “你!过来!”果然,有人要倒霉了。 一个梳着辫儿的男人愕然的看着宋美人的手指,待他反应过来指的是自己,吓到心跳都差点儿停了,战战兢兢的说不出话来。直到宋美人面露不耐之色,他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双腿打战,语音发颤的道:“宋大人,您叫我?” “就是你!赶紧过来!”侍立一旁的梓书拧眉瞪眼,辣椒似的吆喝着。 辫儿男磨磨唧唧的走到宋美人身边,不敢抬头看宋九月的面容,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结结巴巴的道:“大人,有,有何吩咐?” 金光一闪。 没有人看得清,宋美人是怎么把这颗头砍下来的。他拎着手里头颅的辫儿,晃悠悠的,喷涌的鲜血洒了一桌。 “舒服。”宋美人心满意足的笑了。你看,这种扎辫儿的,砍下头来以后,揪着辫儿拎在手里,就得劲的多。 宴会厅里的众人更害怕了。不知情的,以为宋美人是个杀人取乐的魔头。知情者,现在正对自己做过的动作后悔不已宋美人这既是在算账,也是杀鸡给猴看。 今天死的几个人,没一个是冤枉的。换句话说,宋家对他们的动作,一清二楚。 “我很多年没有来东部了,大概十来年了吧。”宋美人开口说着,打破了僵硬的气氛。其余人都竖直了耳朵,认真听着。 “为什么我不来?喏,你说说看。” 指了指同桌而坐的一个胖子,宋美人面带询问,等着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胖子额上的冷汗渗下来,心中大骂命运不公为什么这个魔头会让自己来回答问题。脑子飞速转着,他组织好语言,心翼翼的答道:“因为左近穷乡僻壤,难有东西博得大人欢心?” 胖子说完,害怕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那镏金镗什么时候会斩到自己颈上。 “不错!”没想到宋美人很满意这个答案,双手一拍,兴奋的表示认同:“这附近,实在是太他娘的穷了。没什么天材地宝不说,你看看这方水土养的这方人,没错,说的就是你们,一群废物!” “可能我说的不太清楚,”宋美人笑笑,抿了口奶茶,继续解释道:“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废物就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废物,要是想搞点龌龊,破坏民族团结,阻碍社会主义建设,各位觉得,是不是该杀?” “对!”有眼色的几个,立刻开始附和宋美人的观点,“该杀!” 反应快的人不少,一个个激动的击节叫好,恨不能把宋美人的话当作人生信条,纷纷附和道:“大人说得有理啊!” “此等腌臜,就是修士界的败类啊!” “简直是潮种!草你腚!” “就是就是!” 众人的意见,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宋美人倚在座椅上,看着这些跳梁丑表演着。待众人都表过态,他笑了笑,继续说道:“看来,大家的意见都很统一。这样,今晚回去之后,每人起草一篇报告,就谈谈如何提高咱们东部地区各势力的向心力与凝聚力,团结一致,共同建设美丽和谐新行业!明天中午,还在这里,统一交到我这儿。好,散会!” 说完,宋美人站起身,自顾自的离开了。 梓书和海珠一人捧着一颗人头,快步跟了上去。 留下各势力的首脑面面相觑,不知这老流氓从哪学来的官腔。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等到达宋家宅子时,天已经黑了。 宋家的宅子很大,也很偏僻。 隔着老远,车上的杨淼就看见了宋九月的家一个巨大的四进四合院,围着青色的高墙,一幢幢仿古建筑。待车辆驶近,檐角上的狻猊栩栩如生。 很气派的院子,杨淼想,但莫名的觉得冷清。 宋宅孤零零的坐落在一片平原中间,大门口延伸出一条路来,似乎是宋家自己修的。左近的防风林已经枯萎,一棵棵高耸挺拔的白杨气势全无,反倒平添了几分萧索。一些松树柏树还青着,却并不能给人葱郁生机的感觉。 门口立着一对石狮子,尽管饱受岁月磨洗,却仍看得出栩栩如生的雕工两只狮子凶神恶煞的嘴脸,似乎要择人而噬。 夜里有些凉,杨淼打了个哆嗦,跟着宋九月进了宅子。 进了广亮大门,青色的照壁上干干净净,只篆刻着一个巨大的“宋”字。桃夭夭和泠看着这个大字,莫名的乖巧起来,收起了嬉笑和胡闹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给她们的压迫感,远甚于门外的一对石狮子。 “乌玛姐,带她们去房间,”宋九月对乌玛说着,“我先去趟祠堂。” “是!”乌玛应道,对着杨淼做了个请的手势:“杨姐,泠,夭夭,这边请。” 宋九月冲着杨淼露出一个微笑,示意自己马上就回来,接着转身离开。 杨淼懂事的点点头,宛如林黛玉头一回进了贾府,寸步不敢轻移,乖巧的跟在乌玛后面。一旁的桃夭夭倒是放得开,一看看到院子里溜达的两头梅花鹿,高兴的大叫起来,和鹿追逐打闹去了。 宋宅的后罩院,有一幢二层楼阁,是宋家祠堂。里面摆着宋家五代以来的祖宗牌位。不知道祖爷爷他们在想什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建了个无人见得到的气派大院。 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常年不熄的烛火和摆满桌案的灵位。宋九月熟门熟路的找到母亲的灵牌,笑了笑,跪在蒲团上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认真的上了香。 “妈,我回来了。”宋九月看着母亲的灵位,笑得像个孩子。本来只是习惯性的来上柱香,可站在这里,忽然有千言万语想涌出嘴边。 “妈,我到凤仙念大学了,就是您的母校。认识了很多好朋友,还找到了女朋友呢。她叫杨淼,很好的女孩儿,今天被我带回家啦,一会儿叫她来,您好好看看。” “咱家的猫忽然变得很厉害,对,就是阿喵,额您应该认识吧,本名好像叫祝九慈来着,很可爱的猫,帮了我不少忙。对了,还见到叶家的人,见到了你的侄儿侄女,叶秋和叶稚两兄妹。我跟您说,叶秋可笨了,人又坏,跟我爸提过的我舅舅那人,一模一样,一看就深陷豪门纷争,一点儿都不可爱。叶稚倒是很可爱,姑娘特害羞,说不了几句话就脸红,还特天真的说想要着嫁给我,哈哈!都说养女像家姑,您时候也那么怕生吗?” 说到这里,宋九月情不自禁的笑起来,跪得膝盖有些发麻,便换了个姿势,倚在香案上,继续絮絮叨叨着:“十七也长大了,前些日子我受伤,她还去照顾我了,嘴上不说,但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嗯她应该经常来陪您说话吧?” “对了,我还买到一把桃木剑,结果变成了一个萌妹子呢,叫桃夭夭。这丫头可烦啦,又爱闯祸,又爱粘着我,总觉得和十七时候一模一样。说起来,这丫头有时候很烦人,但有时候又很乖很听话,帮了我不少,也总是陪在我身边,从来不会丢下我。感觉像妹妹,但又不仅仅是妹妹,她亲我的时候,还会害羞” 不知不觉间,宋九月住了嘴,呆呆的看着母亲的牌位,忽地老脸一红,慌张的道:“没,没有啦!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啊!没有什么邪念!哈,我怎么会对一把剑有邪念呢?妈你懂的吧!那个那个,对!咱们家祖传的青龙偃月刀也化形了,变成个姑娘,和夭夭一样爱粘人。这些日子,感觉自己养了个女儿呢。我给她起名叫泠,这名字好吧?嘿嘿” “我还看到您以前的老师了,教古代的王老师。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身体还很健朗。我和他提起您,老头儿一脸的痛心疾首:叶池多好一姑娘,前途无量啊!可惜!当年怎么就被个流氓给拐跑了呢?!哈,等我爸回来,一定把这件事儿讲给他听”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宋九月讲得累了,停下来歇口气。垂下的手无意间碰到一直不离身的书包,这才想起正事,连忙便站起身来,对着灵位道:“那,先就这样,我还有些事要做,回头再来陪您,拜拜” 没有走出祠堂,宋九月拐入了一边的房间,来到一间家徒四壁的房间里,蹑手蹑脚的在墙上摸索着。 “咔咔咔” 宋九月似乎摸到了什么机关,沉重的声音响起,墙壁慢慢打开,露出了一条暗道。长长的楼梯一直往下,似乎通往无尽的深渊。 看着一望无尽的黑暗,宋九月打开背包,确认了里面的狼雕还在。叹了口气,宋九月拿出手机照亮,硬着头皮走进了暗道。 昨天有些事,回来很晚才写完,自己不满意又删掉了。得对你们负责对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穿透胸膛的少女 一个祖上甚至没几个人识字的家族能白手起家,崛起于阡陌,必然伴随着血腥的原始积累。数自在人心,自家祖上,绝对算不得干净。 宋九月想着,看着暗道两侧墙壁上,阶梯上经年累月留下的血迹,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十二岁生日那天,宋九月被确认为宋家少主,第一次被父亲带到这里,并被父亲告知,以后可以自由出入。 天真的少年总对各种各样的暗室密道有着天然的向往,仿佛里面总会有着宝藏和秘密。 但宋九月不是,从到大,他来到这里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因为,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下面的场景就在他幼的心灵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让他做了足足一个月的噩梦。 比如漫长阶梯上留下的,顽固到让人放弃清洗的黑色血渍。 比如眼下,阶梯的尽头,那一根根铺了满地,被啃得残缺不全的白骨,和定期投放的新鲜血食。 暗道的底端,是一间十平米左右的密室。不大不因为常年不通风,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天花板上亮着七盏长明灯,呈北斗之势据父亲说,那油灯里点着的,都是鲛人的油脂。 宋九月捏着鼻子,艰难的找着落脚地。本就不大的房间地上,铺着满满一层白骨,每一块儿上面都有着斑驳的齿痕。 密室最里面的墙上,钉着一条巨大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钉在一个少女的胸口。 “嘻嘻” 房间里回荡着少女戏谑的笑声,摄人心魄。 经历了一瞬间的晃神,宋九月连忙稳住心神。他一直都不知道,这密室里关着的,是一个什么东西。哪怕用囚龙锁锁着,她的鬼话,都能动摇人心。 视线落在囚龙锁的尽头,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坐在地上,长长的黑发散落一地,似乎有一百年没有修剪过。清秀的脸上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甚至能隐隐看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她的眼睛很大,里面闪烁着孩子般的灵气,和毫不掩饰的不怀好意。少女穿着不合身的巨大白袍,这些年来,这白袍似乎既是遮羞的衣物,也是她的床席。现在,她正诡笑着盯着宋九月,猩红的舌头舔舔毫无血色的嘴唇,一脸的馋相。 宋九月从就觉得,这个少女想吃掉自己。起初他很恐惧,到渐渐习惯,到反感就像现在,他皱着眉,冷着脸,出声喝到:“别那么看着我!没吃饭啊?!” 他讨厌像个食物似的被盯着。 “嘻嘻”少女不以为然,歪了歪脑袋,继续盯着宋九月,甚至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说起吃饭,这少女的食物比较奇特活人。 不知道这少女的本体究竟是个怎样的怪物,宋九月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每个月,都会有一个活人被送到这里,供这少女取食。在法制还不健全的年代,大多是死刑犯或者与宋家作对的敌人,这些年收敛了一点,但宋美人还是坚持每月都送进来一个活人。还好,这世界上从来都不缺死有余辜的人渣。 阶梯上清洗不去的血迹,就是拖人时拖出来的总有些白痴,把回忆自己一生的宝贵时间浪费在挣扎上,丝毫不理解“一切因缘生,万般不由人。” “你来做什么,少爷?”少女夸张的吐着舌头,似乎要隔空尝尝宋九月的味道,“来送饭吗?嘻嘻” “嘻嘻你麻痹!”宋九月骂道,他对于这个看似可爱,实则不人不鬼的东西有着本能般的厌恶。“少在那儿恶心人!” “嘻嘻少爷,不可以说脏话哟”少女嬉笑着嘲弄着宋九月,头歪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几乎要扭断自己的脖子:“你忘了吗?你答应过妈妈,要做不讲脏话的乖孩子呀!” 宋九月悚然一惊:“你怎么知道?” 就像所有的男孩儿一样,都曾在时候被母亲告诫过不许说脏话。但那记忆已经太久远了,宋九月也只是隐约记得一点,为什么会被这东西拿来熟稔的玩梗? “因为我无所不知哟”少女的头恢复正常,慵懒的倚在墙上。巨大白袍下的真空身体,露出以上修长苍白的腿和的双足。很好看的一双腿,渗着一股病态的美。 宋九月稳了稳心神,不想落入这怪物的节奏之中。他打开背包,用毛巾裹住狼雕,将巧的雕塑拿出来,展示给少女看,傲然问道:“既然你无所不知,那你认识这东西吗?” “当啷!” 少女的身形猛然前冲,穿透胸口的锁链被拖动,紧紧的绷直,发出嘈杂的铁链碰撞声。她的眼中充满渴望,像是垂涎血肉的野狼。 被她突如其来的攻势吓了一跳,宋九月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差点跌坐在白骨堆里。待他站稳身形,却听到少女的回答: “我认识!” 肯定的答复让宋九月喜出望外。他将兴奋藏在心里,脸不改色的说道:“那你说说,这是什么?” “嘻嘻”少女诡笑着,又缩回墙角,纤嫩的手指挠着地面的石板,像猫儿一般伸了个懒腰:“叫我一声姑奶奶,我就告诉你!” “你果然不知道吧。”宋九月冷哼着,妄图曲线救国,用激将法骗这少女说出来。 少女移开视线,出神的盯着自己的手,用力的扣着地板,喃喃道:“明明是少爷不知道呢真是,一点儿都不直爽呢” “”宋九月咬了咬牙。天已经很晚了,他不想把时间耽搁在这儿,索性豁出去了,闭着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姑奶奶!” “呦,我的少爷!”少女高兴的站直身子,掩嘴轻笑:“姑奶奶在这儿呢” “少废话!”宋九月铁青着脸吼道,“赶紧告诉我!” “啧啧啧,”少女夸张又无声的笑着,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不怀好意的美眸盯着宋九月,兰口轻启道:“萨满教,是崇拜自然的教派。” 宋九月挑挑眉毛:“说点儿我不知道的!” 没有被宋九月扰乱节奏,少女自顾自的说着:“自然,不仅限于水,火,风,地,山,川,草,木,鸟,兽,虫,鱼。除了这些具象的东西,还包括一些抽象的部分,比如所” “自由。”少女笑笑,眼睛看向天花板,似乎看到了什么憧憬的东西。 “自由?”宋九月诧异的道,“和这石狼手办有什么关系?” “自由,就要像草原上的野狼一样!啊!”少女满含深情的一声,一副业余的朗诵腔,夸张的说着:“像狼一样,自由,肆意,而洒脱像狼一样,足迹遍布草原,倾听腾格里的声音,吞噬草原上所有生灵的像狼一样,孤芳自赏,从不屈服,又忠于自己特有的准则与使命!” “听起来也不怎么自由啊,”宋九月吐槽道,“还有你这朗诵,感情过于饱满了吧?听得人发齁。” “住嘴!”少女拧眉瞪眼,怒视着不尊重自己的宋九月:“这是自由的象征,是腾格里的法外开恩!有了他,罪恶的人,才有机会得以化为草原的图腾,才有机会成为驰骋雪山的天狗!才有机会” “就是能让人变成狼头怪呗,”宋九月抠抠鼻子,无耻的打断了少女慷慨激昂的演讲,“这我都知道。你讲点儿拓展知识行不。” “”少女叹了口气,觉得这少年心中只有眼前的苟且,看不到诗和远方。“除了能让凡人化身天狗,这苍石天狗上,还带着腾格里的一丝眷顾,来自草原上不可知的信仰,能唤起人内心的。” 宋九月眯起了眼睛,总结道:“也就是说,这手办除了有把人变成狼头怪的玄学转基因黑科技,还带着一股神秘力量,能够勾起人对它的占有欲?” 少女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我怎么不想占有它呢?还有,这股神秘力量从何而来?”宋九月追问道,雕像上的谜团,实在太多。 “占有欲的表现形式也有千万种,就像你现在,带着它来找我,为它追根溯源,这何尝不是一种占有欲呢?”少女看着雕像,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戏谑的神采:“至于它的来历不告诉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宋九月奇道,“话说一半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少女不再搭理宋九月,转身面对着墙壁,趴在墙上,不知摸索着什么。 “”宋九月沉默了半晌,见少女真的没有再和自己说话的意思,便识相的收起雕塑,转身离去。 他踏上阶梯,慢慢的往上走去。 那少女漠然转身,睁大了双眼,看着宋九月的足迹,嘴咧成不可思议的弧度,脸上布满了扭曲的笑意,惨白皮肤下的青色血管隐约可见。 “嘻嘻”她笑得像个刚吃过人的孩子,甚至还哼着奇怪的曲:“少爷少爷帮我解开这锁链带我去看外面给我自由滴,宋九月!”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多喜欢? “喂,你喜欢我吗?”叶池穿着白色的印花长裙,走在湖边,狡黠的笑着。 久经风月的宋美人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忽然收起了一贯浪荡的作风,正经严肃的道:“喜欢!” “嘻嘻!”被宋美人这副少见的严肃模样逗乐了。叶池也很快止住笑,装出一副同样严肃的样子,认真的追问道:“喜欢到什么程度?” “嗯”宋美人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着。想了一会儿,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像喜欢早晨的含羞草!” “早晨的含羞草?”叶池奇道,从湖边的岩石上跳下来,好奇的追问着:“什么意思?” “你想啊!”宋美人微笑着,望着远处湖面的尽头,出神的道:“早晨,你走到窗台边,看着花盆里的一簇簇含羞草,灿烂,鲜艳,嫩绿得可爱刚升起的太阳洒下阳光,将纤细的叶子照的一清二楚,晶莹的露珠还反着光。清早的威风吹进来,草叶一动一动的,像是在和你挥着手打招呼嘿!可爱的姑娘,你能摸摸我的头吗?于是,你就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它的叶子。含羞草又高兴又害羞,叶片紧紧的蜷缩起来,羞答答的低下了头” 叶池一样出神的望着湖面,教学楼的灯光倒映在湖水里,五彩斑斓。她似乎看到了早晨的含羞草,甜甜的笑起来。 “多可爱,多招人喜欢。”宋美人收回视线,深情的凝视着叶池的侧脸,伸出手去拨弄着她的头发稍。“我就有那么喜欢你。” 叶池忽地羞红了脸,娇羞的躲开宋美人的手,低下头,鞋子踢着地上的石子,声音很的说着:“那你是不是真的,在窗台上养了一盆含羞草?” 挠了挠自己的脸,宋美人想了一下,回答道:“以前没有。但现在,我想养一盆。” 暧昧的情话让叶池的脸红得像街边的灯笼。再也没有逗弄这男人的气势,她嘤咛着说道:“那可是你怎么知道含羞草想要被你养着呢?” “哈,”叶池娇羞的模样和娇憨的话语让宋美人情不自禁的笑起来,“既然会害羞,就说明她也很喜欢被我养在花盆里,每天陪我起床。” “瞎说。”躲开宋美人伸过来的手,叶池俏皮的反驳着:“她才不喜欢呢!” 摇摇头,宋美人把手插回裤兜,温柔的说着:“她一定很喜欢,喜欢到,想要把所有的星星都摘下来,一一挂在身上,炫耀给我看。” 真好。 宋美人睁开眼,被梦里的回忆甜到笑醒。 拿起手边早已凉透了的茶杯抿了一口,自己还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昏黄的落地灯亮着,之前没有拉窗帘,还看得到夜空中闪闪的点点繁星。 笑着摇了摇头,宋美人点上一根烟。一旁的茶几上,放着一串人头,四颗,被绳子牢牢的穿在一起。 回想着刚才,梓书娴熟的捆着一颗颗头颅,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这丫头,宋美人笑笑,都好几百岁了,不知道是该夸她懂事,还是该说她调皮。 站起身,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终归没有找到半滴酒。想打电话叫**酒,可梓书的耳朵不是一般的灵敏,说不得又要跟自己怎么闹,所以,还是算了。 九月现在应该吃过饭了,华在家,自己总是很放心。十七不知道怎么样,身上带着那么些宝贝,又有未央陪着,当无大碍。 宋美人起身拉上窗帘,毕竟不是什么多好的酒店,窗户缝甚至还有些漏风。他坐回沙发上,继续翻看起一摞摞厚厚的卷宗,心里想着: 再等等,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 司麝站在祠堂外,静静的等着。 她在等宋九月出来。家里众人,除了姓宋的和一个尘珑,就算是王建华也不得入内。 宋九月进去很久,她便等了很久。 九月少爷回来了。司麝想着,不知不觉间微笑起来。她是宋九月的贴身丫鬟,从宋九月出生起就侍奉左右,寸步不离。宋九月上大学走之后,她很久都不能释怀,多次像大人请命随行,却一直不准。 等了许久,宋九月才从祠堂出来。他似乎知道会有人等在这儿,看着门外的司麝,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化,还是一袭青色裙裾,古色古香,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司麝姐。”宋九月笑笑,打了声招呼。 司麝甜甜的笑起来,轻施一礼:“见过少爷。饭菜已准备妥当了,咱们这便去吗?” 奔波了一天,除了尘珑,大概所有人都饿了。宋九月点点头:“走吧。” 二人进了饭厅,偌大的圆桌上,已经坐了不少人。王建华坐在首位,看着宋九月走进来,脸上挂着微笑尘珑坐在她身边,还是那副嘿嘿傻笑的模样杨淼和桃夭夭坐在很偏的位置,桃夭夭还好,东看看西看看,高兴的像个孩儿杨淼规规矩矩的坐着,脸上保持着拘谨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双手放在膝上,生怕举止失当泠看着满桌的菜肴发呆,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宋九月挑了挑眉毛,第一个问题是:“十七怎么不在?” “哦,她这阵子住在学校附近,专心准备期末考试。”王建华收敛了微笑,眼神下意识的挪开。“来回太远,耽误学习时间。” “这丫头总算知道要好好学习了?”宋九月哑然失笑,招呼着众人:“那咱们就动筷子吧!” 泠和尘珑早就等不及了,拿起碗筷大口大口的吃着。 桃夭夭本想和她们一样,痛痛快快的吃饭。可她总觉得王建华似乎在暗中观察自己,瞬间收敛起来,规规矩矩的吃着。 杨淼拘谨的很,和林黛玉进贾府似的,别人夹菜她再夹,别人举杯她再举。看着她这副模样,宋九月觉得既可爱又可怜,一边悄声安慰着“别这么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边勤快的为她夹菜。 王建华看着这对年轻人的互动,觉得好笑,打趣道:“那个杨呀!” “嗯?阿姨您说?”杨淼立刻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乖巧的等着训示。 “你来我们这边玩儿,家里人同意吧?”王建华粉面含威的问着,一副婆婆审查儿媳妇的模样。 “我家里”杨淼苦笑道:“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噢。”王建华点点头,心里对这丫头更满意了几分家庭条件这么简单是好事儿啊!省得九月以后再费心岳父岳母的事儿了! 晚餐在一副貌似和乐融融的气氛中度过。吃饱喝足后,宋九月站起身,打算跟着杨淼去客房,陪她说说话再回去。桃夭夭哪忍得了这个,本想跟上去当电灯泡,却在王建华的怒目相视下怂了下来,乖巧的帮泠擦嘴去了。 “怎么样,这房间还凑乎吧?”宋九月拉着杨淼的手,打量着摆设精奇的客房。 “嗯!已经很好了!”杨淼甜甜的笑着,抱住宋九月的胳膊,“你可真忙,总算能陪我呆一会儿了。” 宋九月挠挠头,愧疚的道:“抱歉啦。奔波了这么久,要不,你早点休息?” “那可不行!”杨淼狡黠的笑起来,“把我一个人晾在外面这么久,你可得好好补偿补偿我!” “怎么补偿?”宋九月奇道。 “嗯”杨淼想了想,仰起头对上宋九月的眼睛:“你喜欢我不咯?” 作为一个老实人,“喜欢”两个字当然不是张口就来的。宋九月有点害羞,脸色微红的挪开视线,轻声道:“嗯” “嘿嘿!”杨淼开心的笑着,拉着宋九月坐在床边儿,依偎在他身上,继续问着:“有多喜欢?” “喜欢到全世界森林里的老虎都融化成黄油!”宋九月忽然想起曾在哪儿见过的一句话,脱口而出。 好歹是有少女这一人设的杨淼瞬间识破,娇嗔道:“这是村上春树的句子!不算!自己想一个!” “嗯”宋九月苦思冥想着,忽然灵光一闪,开口道:“像喜欢春天的熊!” 这和刚才那句话是同一本里的啊!杨淼心里吐槽道,但转念一想,能听到宋九月说里的情话,也蛮有趣的呢!便配合的追问道:“春天的熊?”她扬起头来,“什么春天的熊?” “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么对你说道:你好,姐,和我一块儿打滚玩好吗?接着,你就和熊抱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玩了整整一大天。你说棒不棒?”宋九月自己都佩服自己,记得这么长的一段话。 杨淼钻进宋九月怀里,柔声道:“太棒了。” “我就这么喜欢你。”轻抚摸着杨淼的头发,宋九月心里没有一丝邪念。 两个人抱了好久,抱到杨淼的手发酸。 她钻出来,扬起头,落落大方的在宋九月嘴上轻轻一点,深情的看着他的眼睛:“晚安!” 宋九月站起身,临出门前,又抱了抱杨淼,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的说道:“晚安。” 二人告别,宋九月离开西厢的客房,走到庭院里。一股凉风吹来,吹得他打了个哆嗦,却吹不醒他的微醺。 庭院里洒满月光,喜欢的人就在西厢。 先补昨天的吧,一会儿还有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夜袭 冷艳锯和桃夭夭被安排在同一间房。考虑到两人的身份,大概王建华有生之年,她俩都得共同分享这间房间了。 “哼!”桃夭夭拿着湿布擦着身子,边擦便忿忿的念叨着。“一样是妖怪,凭什么十二钗都有单独房间,每个月都有例钱,吃得好穿的好住的好。到我这儿,不光没有零花钱,还得跟这丫头共处一室!九月要是晚上来夜袭都不方便!” “不可能!”泠冷冷的道,“主人,正经!” “”桃夭夭翻了个白眼,继续用毛巾擦着身子。桃木剑不能浸水,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痛痛快快的洗过澡了。 泠倒是省事,往刀里一钻,再钻出来,瞬间整个人焕然一新,一尘不染。刚刚“洗漱”完的她,正坐在床上,晃着脚丫,打量着桃夭夭的。 “你瞅啥?”一起厮混了这么久,桃夭夭已经不那么怕泠了,甚至还有勇气装逼。她得意的挺了挺胸,炫耀道“大吧?” “很。”泠是个乖孩子,直白的指出桃夭夭皇帝的新胸:“坦途,机场。” 那么一双大眼睛,天真无邪的说着毋庸置疑的事实,对于一个女生妖的伤害,是致命的。 桃夭夭感觉自己的心头中了一记青龙偃月刀,又疼又凉。自己当年化形时候也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人类男子啊!而且那会儿天朝男性对于胸部的热忱还没有表露的那么明显,自己一个闭门造车的妖精怎么懂得男人心啊!抱着“哎呀脸捏的可爱一点其他的好像不怎么重要就凑乎凑乎吧”的心理捏了人形,谁知道以后就再也没机会换了啊魂淡! “夭夭姐!”泠似乎有什么问题想问:“主人,杨淼,恋爱,了?” “不知道!”桃夭夭臭着脸,端起盆到卫生间倒水去了。死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生而为桃树,真是抱歉了啊!” “没事。”泠似乎是在安慰桃夭夭,却造成了新的一波暴击。“夭夭姐,你也,喜欢,主人?” 桃夭夭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用鼻子回答了一声:“嗯。”对于这傻丫头,似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等等。 忽然想起什么,桃夭夭警觉的看向泠,威胁道:“不许告诉九月!” “嗯嗯。”泠乖巧的点点头,“没事。我,喜欢,主人,!” 嚯?都会英语了?每天的教科书没白看啊?桃夭夭万万没想到自己以前买的教材反而让这丫头都学去了。当然,她也不在乎这个,挥挥手,看着怎么看都是个屁孩儿的泠,不屑的道:“你那喜欢,跟我这喜欢不一样。等你长大了就知道啦” “但是,”泠脸儿严肃的反驳道,“为何,你不,说与,主人,知道?” 桃夭夭突然沉默下来,手里拎着乌玛新送给她的睡衣,摊放在膝盖上,没有去穿。 许久,她挤出一个笑容,一边收拾着衣服,一边无所谓的说着:“说了又有什么用,徒增烦恼罢了。还是那句话,生而为妖,我很抱歉啊” 泠晃着脚丫,呆呆的看着桃夭夭落寞的身影,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宋十七坐在高高的铁架上,夜风吹来,制服领口的丝带和好看的双马尾一起,随风而动。 其实她所在学校的校服,一样是又肥又丑的运动装。但她就是喜欢穿日韩系的制服,反正老师也不敢因为这种事刁难自己。再说了,老爸都说自己穿着制服更可爱,至于自己的废宅哥哥更别提了! 无聊的晃着腿,反正一时半会儿也等不来目标,十七索性倚在身边的未央身上,撒起了娇:“未央姐咱俩亲热一会儿好不好嘛” 未央灵巧的躲开,冷着脸道:“姐,请自重!” “哎呦”宋十七叹了口气,“那你说咱俩干啥?那帮杂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现身,我巴不得他们现在出现,好教我砍下他们的头,回去给哥哥炫耀呢!” 从乌玛那里,宋十七听说了下午的事。不知道赤诺教的人哪来的狗胆,越境不说,还敢找我哥的麻烦!是以,她缠着王建华,得以脱身出来,在此处蹲守赤诺教的人,打算砍两个头,回去给宋九月好好炫耀一番。 都说女儿随爹,宋十七无论是胸部发育还是行事风格,都像极了其父宋美人。 “他们来了。”说曹操曹操到,未央指尖轻敲,指着下方工地上出现的几个人。 “嘿?!”宋十七双眼冒起了精光,吹了大半夜的风,终于等到了他们。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宋十七祭出了快有自己高的**,修长而锋利的利刃,倒映着明晃晃的月光。 “天降正义!”宋十七不等未央的命令,高举着刀,纵身从铁架上纵身而下。 寒光闪过,一个大汉被从天而降的女子一刀两断。 “什么?”喀尔喀语,一行人发出惊呼。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未央也紧随而来,一拳击飞了一个男人。 男人的身子飞出去好远,撞在十多米外的砖垛上,胸口深深的陷进去,眼见是活不成了。 看着陷入惊慌的敌人,宋十七邪笑起来,伸出粉红的舌头,轻舔着刀刃上的鲜血。 “姐!”未央出声制止道,“别这样,不卫生。” “”宋十七瞬间破功,对着未央做了个鬼脸。多中二的架势,就这么让未央姐一句话给毁了! “咳咳。”宋十七清清嗓子,决定换个姿势装逼。她横刀而立,俏丽微寒,冷声道:“尔等赤诺教徒,还不引颈就戮?” 赤诺教一行人已经反应过来,互相对视一眼,大叫一声,掏出兵器一涌而上。 未央后退一步,不打算再出手。不过是一些杂鱼,索性让姐好好玩儿会儿。 “欧拉欧拉!”宋十七挥着刀,大开大合的在人群中厮杀。不愧是教派,实在是太弱了!从修为到外家功法,没一个够看的。“就这点儿本事?真是废物啊!” “嗷呜” 一声嘹亮的狼嚎响彻夜空。赤诺教徒们听到这声狼嚎,宛如打了鸡血一般,纷纷不知死活争先恐后的冲上来,葫芦娃救爷爷似的送着人头。 未央眯起眼睛,看向狼嚎传来的方向。 人群背后,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形,双手高举着,手心里捧着一个巧的,呈卧姿的狼形雕塑。 雕塑上的狼眼闪过一丝幽光。 未央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地上,被宋十七砍杀倒的人流出的满地鲜血,忽然潺潺流淌起来,往一处聚集而去。 “这是”未央察觉到血流的动向,惊觉不好,连忙大呼道:“姐心!” “哈?”杀得正酣的宋十七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未央,在她的脚下,满地的鲜血终于汇聚一处,凝聚成一匹血铸的狼。 血狼纵身扑来。 宋十七察觉到不对,挥刀砍去,一刀砍了个实,将血狼劈成了四散迸开的血花。 “切,”宋十七不屑的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么不禁看啊!” 散落的血滴溅了她满头满脸,她不以为意的伸手去擦脸,却擦了个空。 溅落在皮肤上的血珠,正以飞快的速度,渗入宋十七的体内。 “啊?”宋十七终于觉得情况不妙,紧随而来的,是皮肤上剧烈的灼烧感,还有脏腑传来的,万虫噬咬的疼痛感和瘙痒感。 宋十七着,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双手挠着自己的皮肤,恨不得掀开皮肤和血肉,把体内怪异的东西一点儿一点儿抠出来。 未央暗骂一声,动手袭杀了斗篷男,抢到了那只狼雕。接着,她打晕了宋十七,避免她对自己的皮肤造成更大的损伤,扛着昏迷的少女,飞速往家跑去。 “一定不要有事啊!”未央心急如焚,“姐!” 睡梦中的宋九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九月!”王建华在门外焦急的喊着,“快来!十七受伤了!” 爱妹心切的宋九月一个激灵坐起来,衣服都来不及穿,飞快的往外跑去。 十七的房间里,宋十七躺在床上。哪怕陷入昏迷,她的眉头也紧锁着,一定是忍受着什么剧烈的痛苦。 “怎么回事?”宋九月伸手钳住床边的未央,怒吼着:“我妹妹怎么了?!” 被宋九月不知轻重的手劲抓的生疼,但未央却没有在意,一样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道:“不,不知道!是是这个!” 她拿出手中的卧狼雕塑,递到宋九月面前。 宋九月只觉得脑海中“轰”地一声炸响,呆呆的看着未央手中的狼雕,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到底怎么回事?”王建华一样焦急,屋里还挤着乌玛,尘珑,司麝,还有刚刚进来的泠个桃夭夭。一群女人七嘴八舌的叫着,叽叽喳喳,吵得宋九月心烦。 “都闭嘴!”宋九月忽然大吼道。屋里瞬间安静下来,一张张或惊慌,或关切,或焦急,或茫然的俏脸看着他,看着他掀起枕巾,包起狼雕,又俯身扛起昏迷中的宋十七。 王建华连忙上前询问:“九月,你要做什么?你知道怎么办吗?” 没心思理睬姑姑,扛着肩头的妹妹,宋九月先跑回房间,取出另一个狼雕,接着推开众人,往祠堂的方向飞奔而去。 或许,那个怪物有办法救十七! 宋九月目眦欲裂,飞奔在院子里。 你一定要有办法! 累了,明天加更吧 第一百三十章 条件 扛着深陷昏迷的宋十七,宋九月在昏暗的楼梯上跑着,恨不得立刻跳下去。 他很快到达阶梯尽头的暗室。那个少女似的怪物,正慵懒的躺在地上,在她面前,原来满是骸骨的地面被清理出一块儿,不大不正好够宋十七躺下。 宋九月怔了一下,眉头紧锁,却只能把十七放在那一块儿空地上。他轻抚着十七因痛苦而不断变幻表情的脸庞,温柔的笑了笑。之后,宋九月抬起头,冷冷的盯着锁链尽头那似笑非笑的少女,沉声道:“救她!” “可以,”少女伸出猩红的舌头,舔着上嘴唇,血红色的眸子里满是不怀好意的笑。“有条件。” 根本不需要考虑。 “我都答应你,先救她!”宋九月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少女轻笑一声,笑声妩媚又尖利。她站起身来,往宋十七身旁走去。 锁链被扽成一条直线,不多不少,刚好够少女蹲坐在宋十七身边。她伸出素手,扬起头,对着宋九月道:“那两个雕塑,给我。” 无可奈何的宋九月乖乖交出了狼雕,放在少女手心。 扯开宋十七的衣领,露出好看的锁骨和一片雪白的胸膛,少女伸出纤细的食指,晶莹的指甲在宋十七的左右锁骨处轻轻一划,立刻划出两条血痕。 宋九月挑了挑眉毛,忍住了喝止她的冲动。 “呼”将两座形态各异的狼形雕塑捧到眼前,少女对着它们轻轻吹了口气,接着苍白的嘴唇张开,不断的念诵着奇怪的咒语宋九月甚至辨别不出这是哪一种语言。 随着咒语的吟诵,两座狼雕的眼睛处泛起幽幽的绿光。与此同时,少女住了嘴,一手一个,将两个雕塑贴在宋十七锁骨处刚刚割开的伤口上。 原本渗血都费劲的浅浅伤口,仿佛受到了强大的吸力,鲜红的血液滚滚的涌出来,流到两座狼雕之上,一滴不落的渗进了石雕里。 流了很多血,直到宋十七因为大量失血而脸色苍白,伤口才停止流血。两只狼雕的眼睛也不再绽出幽光,少女满意笑笑,收起雕像,重新递回到宋九月手里。 “好了。”少女微笑着道,双眼眯成了两轮好看的月牙。 月牙似的笑靥让宋九月忽然想起了桃夭夭。他怔了一下,继而不放心的问道:“这就好了?” “哦,等等。”少女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眉头仍旧紧锁,但明显已经不那么痛苦的宋十七,俯下身子继续忙活起来。 果然没那么简单。宋九月想。 指尖轻轻拂过宋十七的锁骨,方才还在渗血的两道伤口,竟瞬间愈合如初,连疤痕都没留。又帮宋十七整理了一下衣服,整理好之前被扯开的领口,少女这才停下手,扬起头看着宋九月,邪笑着道:“这回好啦!” 逗我呢?宋九月有点懵,凑字数呢这是? “这这就完了?”宋九月一脸茫然,“你这行不行啊?怎么跟中世纪的西医似的,放点血就完了?” “不然呢?”少女摊开手,一脸无辜的道,“就这鬼地方的条件,你还指望我再做个,或者再给你开点药不成?” “”宋九月一时竟无法吐槽。 看了眼昏迷中的宋十七,确定这丫头短时间内不会醒来,少女满意的笑笑,舔着沾了些鲜血的食指,双眼直瞪瞪的盯着宋九月,柔声道:“接下来,再谈谈咱俩之间的交易吧” 看着少女的眼睛,宋九月忽然有点毛骨悚然。这是他第一次和这怪物相距这么近,甚至看得到,她深邃的瞳仁,也是如血一般的殷红。 言出必践,这是做人起码的原则。明知道这怪物会勒索自己,甚至逼自己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宋九月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说说你的要求吧。” 对着一脸大义凛然的少年勾了勾食指,少女妩媚的笑着:“来,靠近一点。” 明明是很可爱的少女在做着很撩人的动作,宋九月却一点也提不起兴致,皱着眉,不情愿的走到她近前。 轻轻牵起宋九月的手,少女将这这只大手捧在脸前,仔细的端详了一番,满意的笑道:“嗯生命线和爱情线都挺长的嘛,就是事业线有点操蛋,一看就是打工的命!” 给我看手相呢这是?能不能正经一点啊魂淡! 宋九月心里咆哮着,不知道这怪物究竟要搞什么鬼。 他正想着,少女忽然揪着他的食指,迅速的塞进了嘴里。 “诶?”不等宋九月问清楚,忽然感到指尖传来一阵感,少女温暖柔软的口腔内壁紧紧的裹住手指,让他觉得酥酥麻麻,很是舒服。 “啊”宋九月甚至舒服的起来。当然,他很快憋住了自己想要的冲动。话说,不是谈条件么,怎么忽然发展到有点儿的地步了啊!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似乎少女的嘴里藏着一根针,只等宋九月此时的麻痹大意,就趁机刺破他的手指。宋九月皱起了眉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渗出血珠,在少女用力的下,不断的涌出鲜血。 该死,这怪物在吸我的血?宋九月心头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却碍于自己的承诺,无法将手抽出来。 就这样,少女满脸陶醉的表情,认真的吸吮着宋九月的血,很久很久。直到宋九月整个手臂都开始发麻,少女似乎终于心满意足,松开嘴,恋恋不舍的舔着自己的嘴唇。 “真美味”可爱的女生在舔嘴唇的时候,表情还是挺撩人的。她水蒙蒙的双眼凝视着宋九月,就像在看着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宋九月看着自己的手指,伤口很到自己甚至不能发现。他挑挑眉毛,揉了揉已经发麻的手臂,问道:“就这样?” “嗯哼”少女蜷缩回墙角,抱着膝盖坐在那里,看着宋九月笑着道:“还有另一个要求,十八天以后,再到我这里来,一个人!” “做什么?” 少女神秘的笑笑:“到时候,你自然知道。” 暗室里可没有暖气,宋九月忽然觉得有些冷,想起十七还躺在拔凉的地板上,连忙把她抱起来,迈步朝外面走去。 “告辞。” 少女没有搭理宋九月,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宋九月消失的背影,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多少年了?”宋九月的脚步逐渐消失,少女诡异的笑容却依然保持着,自言自语着。“耐心,不要急于一时。” 又过了一会儿,确定宋九月不会去而复返,少女忽然把手塞进嘴里,用力的扣着自己的嗓子眼。 “哇”她剧烈的呕吐起来。胃里当然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刚刚吸进去的宋九月的鲜血。 大量的血被吐出来,大概00,没有吐到地上,而是浮在半空中,包裹成一个大大的血球。 少女擦擦嘴角,满意的笑笑,伸手从球体上沾了一些血,开始往胸口的锁链上涂抹。 血球一点点变长长的锁链上,稀稀拉拉的涂着暗红色的血。少女不知疲倦的忙碌着,似乎很开心,一边涂抹着,一边开心的哼起了曲。 仿佛她手上涂抹着的不是鲜血,而是希望。 宋十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抬起沉重的眼皮。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床边坐着满脸疲惫的哥哥,正目光呆滞的看着手机。 “哥”宋十七可怜巴巴的喊着,因为缺水的原因,嗓音有些沙哑。 “你醒了?”宋九月立刻来了精神,高兴的看着妹妹,关切的问起来:“怎么样?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宋十七的脸儿很憔悴,又解开了头发,披头散发的躺在被窝里,模样别提多可怜了。“就是有点儿渴。” 没有叫其他人进来,宋九月把妹妹扶起来,又给她喂了些水和甜食。终于安排好这丫头,宋九月叹了口气,看到她委屈的模样,生气的问道:“怎么样,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宋十七双手捧着水杯,口口喝水的同时,也不忘偷偷观察一下哥哥的表情。“我不应该擅自行动的,对不起” 宋九月有点生气,他很烦妹妹打就避重就轻的毛病:“还有呢?” “啊?”宋十七惊讶的张开了嘴,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可怜了,还会这么被哥哥这么严肃的审问。“还有那个” “你,”宋九月铁青着脸,对着可爱的妹妹怒目而视:“杀人了?” 宋十七连忙结结巴巴的为自己辩解:“这,这敌人也算人吗?再说了,爸不也经常” “闭嘴!”宋九月怒吼道,“你擅自行动,阴沟里翻船,我都能理解,年轻嘛,一时意气用事在所难免。但是,你为什么杀人?!而且看你的表现,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宋十七躲开哥哥犀利的眼神,低下头看着自己少女风的粉色被子,不再言语。 “反正你也得养伤,正好!”宋九月站起身,收拾着东西作势要出门,“你被禁足了!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诶?”宋十七慌了,她可是最闲不下来的,“我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呀老哥!总不能不上学吧?” 宋九月摔门而去,留下一句话:“上学学得再好有什么用?先给我老老实实的,学做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这是一章花钱的日常 “九月!咱们今天去哪儿玩儿呀!”桃夭夭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车辆和行人,双眼晶晶发亮,高兴的不行。 瞥了眼后视镜,宋九月有点紧张,双手握紧方向盘,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去逛街。你先别跟我说话,等到了地方再说。” 他拿到驾照可没多久,又有整整一个学期没摸过车,算是新手上路,自然是很紧张的。 “哦!”桃夭夭今天出奇的乖巧,竟然就听了宋九月的话,乖乖的不作声了。现在,她的心情好得很,没想到竟然有机会和九月出来“单独”逛街,虽然带着泠这个拖油**,不过料这丫头片子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泠坐在后座上,口抿着酸奶,一向冷漠的脸儿上竟浮现出名为“幸福”的表情。因为宋宅地理位置偏僻,家里常备着大量的零食饮料,以供食量惊人的女妖精们祸害。泠自从第一次尝酸奶起,就爱上这酸酸甜甜的粘稠液体了,现在宋九月的葫芦里,还装着两大箱供这丫头挥霍。 宋九月感觉自己在开着车,带着孩子进城购物。虽然行驶在路上很紧张,但头一次有这样的体验,心情还是很好的。快要过年了,本就打算给这两个丫头买几件新衣服。本来是打算和杨淼一起来的,但她出奇的表示不想来大概是刚刚在一起,不好意思让自己给她花太多的钱吧。 真是独立自主又懂事的好姑娘啊!宋九月想着,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眼里出西施,他现在觉得杨淼就是抠脚都可爱。 三人很快到了商业区。驶近停车场,宋九月开始了漫长的停车工作。 “停停停!打轮儿!诶!再往右点儿!”桃夭夭在车外面指挥着,泠在她旁边,双手捧着酸奶,脸茫然的看着主人坐在驾驶座上,焦头烂额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倒,倒,倒,停!”桃夭夭认真的指挥着,看着半个车身都在停车位外的桑塔纳,纠结的道:“那个,九月,要不我给你推进去吧?你这” “咳咳。”臊的脸红的宋九月习惯性用咳嗽掩饰尴尬,“没事儿!别慌!再来一次,这次肯定行!” 半个时后 宋九月打开车门下来,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主人!”泠把手里的酸奶**扔到脚边,这么一会儿,她已经喝了整整三**了。“还要!酸奶!” 漫不经心的递给这丫头一**酸奶,宋九月蹙着眉摸着下巴,凝视着自己的车怎么就停得这么歪呢? 眼见这家伙还有再试一次的架势,桃夭夭连忙拉起宋九月的手,往停车场外面走去:“快走啦!一会儿商场都关门啦!” “喂,这才上午十点,咱们还有一整天呢,要不我再试试?诶!别揪了,我走就是了!” 泠给酸奶插上吸管,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跟在两人后面走着。 商场里,一对郎才女貌的少年少女,带着一个萝莉,宛如一家三口似的逛着街。 “喂,你看,那两个年轻人是情侣吗?” “好年轻啊,看着像是学生情侣呢,真好” “可是,怎么还带着个丫头呢?孩子都这么大了?” “瞎说什么呢,估计是姑子或者姨子,一家三口似的,真好” 售货员和顾客们谈论的焦点,此时正认真的挑着衣服。 “九月!你来试试这个,你穿一定好看!”桃夭夭牵着宋九月的手,兴高采烈的走来走去,恨不得让他把所有的衣服都试一遍。 宋九月苦笑着穿上外套,原地转了一圈,不确定的问道:“怎么样?” “可帅啦!”桃夭夭两眼冒着星星,九月穿什么衣服她都觉得好看,不穿衣服更好看。 “嗯嗯!”泠附和着,“好!” 被两人夸得有点儿上头,宋九月得意的笑着,脱下外套,习惯性的看了一眼价格,笑容瞬间消失:“这个好像还是不太适合我啊,咱们再去看看别的。” 桃夭夭好歹是经历过改革开放的大浪潮的,这点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没落下,凑到宋九月跟前,声问道:“是不是咱们钱带的不多呀?” “钱倒是够,姑姑又给我一张**。”宋九月笑笑,“但是,男人穿那么好的衣服有啥用,省点钱给你俩花吧!” 看着宋九月成熟的一面,桃夭夭心都化了。 很快,三人在另一家男装店选中了一件价格合适,款式也不错的外套。 售货员姐姐帮宋九月扣上扣子,满意的点点头:“很帅嘛,哥,快让你女朋友看看” “诶,她不是”宋九月窘迫的解释起来。 “嗯!很好看!”不等宋九月说完,桃夭夭就高兴的叫起来。宋九月转过身去,看着桃夭夭的笑靥如花,忽然觉得没必要解释了,一样开心的笑起来。 桃夭夭很喜欢这件衣服,上前仔细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嗯,不错!姐,就这件了,开票!” “好嘞!”售货员笑得比客人还开心,一边开票一边和客人聊着:“诶,帅哥,这是你妹妹吗?” 泠端着酸奶,一脸蒙逼的看着众人。 “嗯!”宋九月笑着答应,走过去摸摸泠的脑袋,炫耀似的道:“可爱吧!” 泠手足无措,努力回想着主人看过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灵机一动,配合着主人,脸严肃的道:“喵帕斯!” “”售货员姐姐都惊呆了,停下手中的笔,半晌才反应过来:“我的天呐!!!太可爱啦!!!” 从迈出卖萌的第一步开始,泠似乎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每到一家店里,都会认真的和店员说一句:“喵帕斯!” 女店员们被萌炸了,叽叽喳喳的围在泠身边,满脸姨母笑的逗弄着可爱的丫头。 “唔”桃夭夭有点不爽,卖萌什么的我也会啊!念及此处,不甘示弱的她揪了揪宋九月的袖子,在他愕然的回过头来后,严肃的道:“喵帕斯!” 空气忽然安静。 宋九月愣了一会儿,哑然失笑,宠溺的摸了摸桃夭夭的头:“好啦好啦,你和泠一样可爱!来,试试这个!” 看着宋九月手里的一件粉红色大衣,桃夭夭这才想起,这一个时,似乎都是在挑九月的衣服。 她有点惊讶,难以置信的看着宋九月,惊喜的问道:“你给我挑的?” “嗯哼,”宋九月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似乎干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我的衣服本来就是是捎带着买的。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好好装点你们两个丫头啊!” 看着宋九月义正言辞的脸,桃夭夭心里一暖,开心的笑起来,眼睛眯成弯弯的两轮月牙上一次这样笑得时候,似乎是第一次见九月,他买手链时候给自己的吧? 笑盈盈的接过大衣,桃夭夭穿了起来,臭美的在宋九月面前转着圈圈。 “很可爱!”宋九月微笑着夸奖道,同时也不忘给自己表功:“我的眼光就是好!” “嗯嗯!”桃夭夭附和的点点头,眯成月牙的双眼掩饰了眸子里快要溢出来的幸福。“你真好!” 你真好。 桃夭夭忽然想起自己缠着宋九月说得那句英语。 宋九月,很高兴认识你。 三人逛了整整一天,拎着大包包的东西回到了车上。 有宋九月、桃夭夭的衣服,泠的童装,给王建华的两条烟和明晃晃的耳钉,给阿喵的猫粮和磨爪棒,给司麝的汉服,给乌玛的首饰,给尘珑带的零食,给宋十七带的光盘、漫画、这种类型的书籍真的能出版吗?、新的制服、丝带和头绳 把大包包的东西堆满后备箱和后座位,泠戴着一个新买的白色毛绒帽,喝着酸奶,满脸呆滞的看着主人往出挪车。 还好,出库比入库简单的多,这次没有花半个时,宋九月很快就成功的把车倒腾出来。 “不错,有长进嘛!”桃夭夭嬉笑的钻进副驾驶,毫不吝惜的夸奖着宋九月。 “嗯嗯!”泠从后座把头伸过来,附和着,“主人!棒棒!” 打开车灯,宋九月失笑道:“好啦好啦,谢谢你们啦!把安全带系好!” 驶过车水马龙的大街,城市的万家灯火,清澈的月光,柔和的路灯,共同照亮了回家的路。 宋九月握着方向盘,忽然觉得开车上路也没那么难,放松了很多。 放松了许多的宋九月甚至分得出精力,偷偷瞥了一眼身边,桃夭夭开心的侧脸。她穿着自己为她挑选的另一件粉色羽绒服,带着白色的,软绵绵的围巾,被路灯勾勒出的轮廓,好看的不行。 他又看看后视镜,泠还是那副模样,呆呆的喝着酸奶,手摸着新帽子两边垂下来的穗儿,看样子很喜欢这顶可爱的帽子。 这种拖家带口的感觉,真好。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亥猪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我可西伯利亚寒流,冻死老子了!” 站在窗边的宋美人看着边境线,原本兴致盎然的想吟两句诗,却被北方来得冷风拍在脸上,冻得打了个哆嗦,瞬间对这鬼地方相看两厌。 关上窗户,回头看了眼正在收拾行李的梓书和海珠,宋美人问道:“收了几个了?” “十一个。”海珠苦笑着回答,“您昨天晚上砍得那颗,质量太次,估计会影响法术效能。” “嗯”宋美人闻言,摸着下巴沉吟着。本打算凑够十二颗修道成的人头就打道回府,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出了岔子。 与此同时,梓书也提出了新的意见:“那个,大人,这玩意儿,飞机应该没法托运的吧” “你俩把脑子抠出来自己吃了啊?”宋美人有点头疼,就是因为两个丫头最伶俐才把她俩带在身边,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这么这点事都处理不好?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一点儿不给自己省心!宋美人有些烦躁,再加上素来颐指气使惯了,当即喝骂道:“托运个屁啊!给你派的储物法宝你是不是都装了瓜子了?!” 梓书扁扁嘴,委屈的“哦。”了一声,回房间串人头去了。 “还有你!”宋美人继续骂着海珠,“猪脑子呸,没脑子啊你?!我宋美人不离开额仁浩特,那帮杂种有哪个敢先走?现在!立刻!出去给我砍一颗头回来!” 这还是海珠头一次被大人训斥。她可没梓书那么厚脸皮,当即被宋美人吼得有些害怕,有些发懵。看着宋美人的怒容,向来娇滴滴的海珠眼里噙着眼泪,乖巧的轻施一礼,留出房间去了。 宋美人看着合上的房间门,余怒未消的哼了一声。他坐在沙发上平复了好一会儿,待心情平复下来以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可能反应过激了。 日子很近了,自己确实有些着急,但就这样向属下随意发火,还是有些不妥。梓书没皮没脸的也倒罢了,可海珠那丫头 宋美人皱着眉头,有些心烦意乱,希望那傻丫头不会有什么事吧。 海珠还很的时候,就听母亲给她讲西游记的故事。 一个窝囊和尚,带着一只猴魔,一头猪妖,一个沙,还骑着一匹龙马。奇怪的阵容猛龙过江,由东土大唐而来,往西方佛国而去,一路披荆斩棘,终于从罗汉们手中夺取到至宝真经。 这么热血澎湃的故事,可带劲啦! 的海珠窝在猪洞里,一双眼睛憧憬的看着外面的蓝天。她最喜欢二师兄猪八戒,身为猪辈楷模,法力高强,神通广大,加之好吃懒做,为所欲为,好不潇洒,好不快活! 天真单纯不谙世事的海珠,对着母亲奶声奶气的撒娇道:“妈妈,我长大以后,也要成为像猪八戒一样的大妖怪!” 母亲伸出蹄子,宠溺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很是欣慰。这一窝的猪崽里,就数这个女儿最有天分。 懵懂无知的海珠还不知道,猪八戒那么牛逼,是因为他是天蓬元帅斩出的分身。像自己一家猪这样生于山涧,无人照拂的妖怪群,能苟活于山林,已是天大的福分了。 除了猪八戒之外,认识妖怪不是很多的海珠最佩服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父亲是一个大妖,化作人形的他高大魁梧,在方圆三十里的山林间所向披靡,无可匹敌。听妈妈说,在自己还未出生的时候,父亲徒手撕裂一头虎妖,奠定了此地的霸主地位。 得益于父亲的威势,海珠宛如山林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终日穿梭在林间,肆意妄为,无妖敢惹。就是山脚下的人类来了,只要没有那会发火发响的铁棍子,自己一样不怕,甚至还能杀两个打打牙祭。 天真无邪的野猪就这样幸福的在山林里成长。 直到一天清晨,震耳欲聋的响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海珠和母亲出洞观看,山下的人类巢穴,冒起了袅袅的黑色硝烟。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父亲面色凝重,鬃毛直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父亲化作人形,亲自下山一探究竟,很久以后才回来。 父亲说,山下的两群人类之间,再次爆发了战争。一群以大日为旗号的人,远渡重洋来到天朝,不知寻了什么借口,用大炮袭击了山下的原住民。 炮火响了很久,硝烟翻滚了不知几天。待偃旗息鼓后,自家的洞府,忽然来了一个拜访的人类。 那人披着灰色的军大衣,肩上挂着看起来很华贵的肩章。军帽下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表情和蔼谦虚,但一双眼睛里的慑人精光,怎样都无法藏匿。 “汉卿此次前来,实乃为中华大义而来。”年轻男子的声音一点都不年轻,反倒显得成熟稳重,掷地有声。“今倭寇来犯,华夏危在旦夕,三千万儿女命悬一线。今日前来,别无他求,惟愿朱将军能够出山,同白山黑水千万二郎,助汉卿一臂之力,共攘倭寇!” 父亲极目远眺,似乎一眼望得下白山黑水,轻声道:“你人族内乱,与我等妖魔何干?” “此次倭寇进犯,所携不止军马枪炮,更有东瀛八千万鬼神!若国土沦陷,不仅东三省儿女国破家亡,流离失所,且白山黑水所住精灵,皆将为鬼神所扰啊!” 年轻人悲愤不已,慷慨激昂道:“朱将军,唇亡齿寒!” 父亲嗤笑一声,转身回到洞府,不再理会。 那年轻将领在洞外立了好久,直到繁星满天,直到日出月落。 他终归没有等来父亲的回应,不得不抱憾而归。 海珠张大眼睛,奶声奶气的问着父亲:“爹爹,那人来找你,所谓何事呀?” “没什么。”父亲眼中有一丝担忧,却很好的隐藏起来,没有让女儿看到。“与我们无关。” 关东军打进来了。起初,他们屠杀军人,父亲没有出手相助后来,他们奸女,父亲没有出手相助再然后,他们进山打猎,父亲也没有出手相助。 最后,父亲被一个法力僧斩于刀下,巨大的野太刀斩下他带着巨大獠牙的头颅。此时,白山黑水,已经无妖可相助。 母亲亦被斩于刀下。武士,里高野法力僧,老迈的巫女,鬼气森森的阴阳师,各色各样的人类欢呼着,高喊着海珠听不懂的语言。在猪的面前,父母被拔下獠牙,剥下皮毛。兄弟姐妹们,有的死,有的逃。 海珠被炼狱似的景象吓傻了,她甚至不晓得逃跑,被一个阴阳师轻而易举的抓起来。 这群人都是东瀛有头有脸的人物,皆以为豕类低贱,只有贱民才会吃,是以不食豚肉。海珠得以逃过一劫。但那阴阳师却觉得家伙好玩儿,便带回营寨,留作个宠物玩耍。 阴阳师可不像晴明、神乐那般,温柔,对精怪很和蔼的阴阳师。拳打脚踢是家常便饭,在猪的皮毛上捻烟头、点燃她的尾巴看她惊慌的满地乱窜、把猪摁在水里,快要呛死才捞出来,挂在门外整整一天以晾干他折磨着海珠,被他折磨的式神们无处撒气,便泄愤似的也折磨海珠。 那时的海珠,内丹都尚未成形。不光被阴阳师折磨取乐,就连他的各种鬼怪式神,也常欺辱于她。海珠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山林中无人敢惹的公主,她变得敏感,自卑,脆弱,默默的承受着折磨和羞辱。身为一头野猪,她甚至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经历了太多人类或人型生物的欺辱,每当看到两腿走路的生物,哪怕是鸡鸭猴头,她都会忍不住颤抖。 几年之后,阴阳师奉军部命令,赶赴内蒙公干。临走时,他也没有忘记带上自己毛茸茸的玩具野猪。 海珠坐着火车,坐着汽车,看过了山林,铁路,草原,军营,戈壁,人群。 原来天下的风光大好。她想,如果能够获得自由,自己一定要走遍天下的每一处角落。 正当她享受着旅途上难得的没有人欺负的休闲时光,车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枪响。 一群人骑着马,扛着汉阳造,从四面八方而来,包围了日军的车队。 枪战很激烈。在军士们死伤惨重时,阴阳师仍不以为意,轻蔑的召出了式神。 窗外的马背上,一个一脸傻笑的姑娘,“啊呜”一张嘴,吃掉了所有的式神。 一个壮汉策马而来,拉开车门,揪出了车厢里手无缚鸡之力的阴阳师。 青龙偃月刀斩下,壮汉欢呼着,高举着敌寇的头颅。 他笑着低下头,却看见尸体的怀里,缩着一只瑟瑟发抖的东西。男子俯下身,抱起了毛茸茸的猪,温柔的摸着她厚实的鬃毛:“不怕,没人会吃掉你的” 海珠真的不怕了,傻傻的看着男人温柔的笑脸,和草原上的阳光一样灿烂。 “家伙,你有名字吗?”男人问道。 猪茫然的摇摇头,她从未想过名字这件事。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土匪嘴里,一句诗句脱口而出。“海月不好,既然是只可爱的猪,那就叫,海珠!” 的海珠从猪鼻子里哼了一声,热气吹到男人脸上,惹得他大笑起来。 虽然看不出来,但海珠也在微笑。 她感觉得到,这就是自己到来的幸福。 “嗯!海珠!”海珠握紧拳头,斗志昂然的鼓舞着自己。 火车站的外面,海珠躲在一条巷子里,自以为藏匿的很好,实则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 她脸严肃的盯着马路对面的一家旅店,那里住着一个势力的代表团,不听话,暗中搞动作那种。照着大人的意思,这种人留着也是浪费,那就选他们了! 说起来,自从宋美人继任家主以来,自己身为十二钗的一员,确实没做出什么大功绩来。一定要漂亮的完成这一役,让大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海珠又给自己打了打气,按耐着的心虚,迈步进入了旅店。 第一百三十三章 爸爸回来了 “宋!十!七!” 一脚踹开宋十七的房间,宋九月大步走进来,轻车熟路的走向她的书桌。 “喂!老哥!”宋十七惊恐的大叫起来,“别呀!尊重一下我的好不?我可是个花季少女啊!别翻我东西!” 推开螳臂挡车的妹妹,宋九月三不两下就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一沓厚厚的游戏光盘。 这堆游戏的涉猎范围很广泛,从传统的,到,到百合各式各样的“第一人称射击游戏”让宋九月目不暇接,甚至一瞬间有了“要不没收回去玩儿一下?”这样的可怕念头。 眼见大势已去,宋十七蔫了下来,紧接着跑到电脑旁,护住自己的主机和4,以此来捍卫自己最后的天地。 宋九月还没丧心病狂到没收妹妹主机的地步。他晃着手中的光盘,挑了挑眉毛:“手机给我!” 宋十七冷哼一声,扭过脸去,漠然的交出了手机。 “支付密码是多少?”宋九月打开微信钱包和剁手宝,淡淡的问着。 “休想!我才不告诉你呢!”宋十七吐了吐舌头,对着哥哥做了个鬼脸。 “哼。”宋九月不屑的冷哼一声,输入了父亲的生日,不对。又试了试母亲的生日,也不对。再试试自己的生日嘿,还真解开了! 用哥哥的生日做密码,这样的妹妹还是蛮可爱的吗! 宋九月笑了笑,不再那么严格了。他本来打算把移动钱包里的钱全转出来,以防妹妹继续买一些她这个年纪还不适合玩的游戏,现在嘛 想了想,宋九月把密码改成另一串数字,继而满意的把手机递回给宋十七。 结果手机,宋十七看到余额没变,瞬间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她发现以哥哥的性格,不可能这样就放过自己,便尝试着发了个红包果然!支付密码变了! “你把我的密码改成什么了?”宋十七惊恐的问道。 扬起头,做出一个很骚包的姿势,宋九月故作高深的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是” “杨淼的生日?你俩确定关系那天的日期?”宋十七连珠炮似的发问道,“到底是什么?” “呵,”宋九月一脸欠揍的表情,“是我和桃夭夭认识第一天的日期!” 闻言,宋十七瞬间释然了:“白痴,我直接问夭夭姐不就知道了?” 没有答话,宋九月居心叵测的笑笑,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房间。 “诶?我和九月第一天认识的日子?”桃夭夭听着电话那头杨淼的问题,一脸懵逼。 果然,只有人类女性和个别人类男性才会费心去记这种东西。像桃夭夭这种洒脱的桃木剑,怎么会记得那种事! 看着拿着电话,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桃夭夭,宋九月掐着一根烟,得意的笑出声来。 杨淼看着孩子气的宋九月,也觉得好笑,情不自禁的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她才发现不对,轻轻拧了宋九月的手臂一下,俏眉微竖的问道:“喂!咱俩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大学入学那天啊!”宋九月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录取通知书上不是有吗?” “”杨淼竟无言以对,所以说,千万不要和同班同学谈恋爱! 泠在一边看着大人们打闹,同时喝着酸奶,把玩着自己头顶毛茸茸的帽子即使在室内她也总是带着这顶帽子,看样子非常喜欢。 泠也很想像他们一样玩手机,但宋九月一直把自己当孩儿,只给自己买了个老人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字体贼大,还带个按钮的那种,别说上,连个**和企饿聊天都没有!主人这是多怕孩上啊! “喂,九月!”桃夭夭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叫着宋九月。 想必是十七让夭夭转述一些“这样的哥哥真是太差劲了!”之类的话,宋九月没往心里去,一边和泠抢酸奶一边答应道:“咋?” “十七让我跟你说,家主今晚十一点的飞机,让十七亲自去接!”桃夭夭转述了一件宋九月意料之外的事。 “诶?”宋九月有点惊讶,“我爸咋不自己跟我说?他没说要我去吗?” 电话那头的宋十七又说了些什么,桃夭夭认真的听完,点点头,继而和宋九月复述道:“十七说,老爸可能早就忘了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了!” 宋美人带着梓书和海珠走出机场,应付完一批批出租车司机,他看着对面来接自己的家人们,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 他对着王建华伸出了手,王建华心领神会,递给他一个打火机。 “嘶”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宋美人一脸满足,“舒服!” “老爸!”宋十七飞奔过来,纵身蹦进父亲怀里:“想死你啦!” “哎呦我的宝贝儿,爸爸也想你”中年人肉麻的和女儿亲昵着。王建华尘珑等人看着发笑,宋美人有多宠女儿,她们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爸!”宋九月紧跟其后,虽然没有纵身蹦进父亲怀里,但也做好了拥抱的准备:“欢迎回家!” 放开怀里的宋十七,宋美人的脸上有着一闪而过却分外清晰的茫然:“你是” “我是你儿子啊!爸!”宋九月悲痛的喊起来。 “哦对对对!”宋美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走上前和宋九月握了握手,“九月啊!好久不见,我都忘了有这么个儿子了!” 原来十七不是开玩笑啊!你是真的忘了还有个儿子是吗?!还有你刚才脸上的茫然,是真的忘了吧?!我究竟是不是亲生的啊!领养的也不至于这样吧!喂! 宋九月心里咆哮着,但脸上还要保持微笑,真的好气啊! 画风一转,宋美人脸上忽然换上了和蔼慈爱的微笑:“傻子,爸逗你呢,是不以为我真忘了自己有个儿子啦?哈!果然骗到你了!傻子!” 宋九月:“呵呵。” 呵呵里的潜台词是:我可不信你的鬼话! 宋美人飞起一脚,把儿子踹出老远:“你再跟老子呵呵一个?” 司麝赶紧上前扶起少爷,一行人和乐融融的往家走去。 “梓书姐,海珠姐,辛苦你俩了。”宋九月和二女坐在汽车后座上,诚恳的像二位表示感谢:“我爸一定很难搞吧?” “少爷言重了。”海珠羞涩的笑笑,“分内之事,何谈辛苦?” “就是就是!”梓书附和着,却忽然叹了口气,“不过,大人真的很难搞啊,是不是年纪大了没了啊” 宋九月:“呵呵” 好气啊!先是姑姑,又是克里斯蒂娜,还有梓书,再加上暂时没登场的还有注定不会登场的,数不胜数的这些年来司空见惯的各种生命形态的女性!你们是有多觊觎我爹啊! 前面的宋美人忽然扭过头来,促狭的看着儿子,打趣道:“听说你带女孩儿回来了?” “啊。”宋九月老脸一红,尴尬的答道。 “男的女的?”宋美人认真的问道。 “女的。”你自己都说了是带“女孩儿”回来了啊!你是老年痴呆了吗老爹?! 宋美人的双眼里满是沉甸甸的父爱:“没关系,不用怕,爸很开明的,尊重你的决定!” 原来十七喜欢看是跟你学的啊!一定是吧!开明你个头啊! 宋十七都觉得看不下去了,插嘴道:“我哥带回来的女朋友,倒是挺好看的,可是我一看就觉得不是个好女人!” 喂!你个杀人如麻还深谙各种游戏的未成年不良少女有什么资格评论人家啊!对你未来嫂子尊重一点好不好啊!姑嫂矛盾这么尖锐吗?! 宋九月快被自己的父亲和妹妹搞疯了,双眼无神的坐在座位上,宛如一条拿不到订阅的咸鱼写手。 “没关系,反正是他自己看,恋爱这种东西,家人不宜插手太多。”宋美人难得说了句正经话,又看向儿子,语气中不无鼓励:“加油,爸不干预你的感情。儿媳妇什么的,能生育就行!” 呵呵,要求真高啊,谢谢啦老爹! 海珠看着一家三口的日常斗嘴,眯着眼睛笑着。忽然,她想起什么来,掏出自己昨天在旅店杀人爆出来的装备,递到宋九月眼前:“少爷!我给你带礼物啦!” “哦?”宋九月怔了一下,继而开心的笑起来:“哈,谢谢啦海珠姐,你可比我爸强多了,这是卧槽!” 幸亏没有伸手去接。宋九月惊愕的看着海珠手里的狼头石雕,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不知道少爷为什么会忽然爆粗口,海珠疑惑的歪了歪头:“怎么了少爷?是我这个东西犯了什么忌讳吗?” 宋九月看着海珠,又看看一样茫然的父亲和妹妹,额角的冷汗渗下来。 为什么又有一个?宋九月眯着眼睛,这玩意儿跟自己有什么不解之缘啊? 看着海珠素手里捧着的狼形雕塑,作奔跑状,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甚至能从冷冰冰的石头上感觉到苍狼奔跑时蕴含的活力与力量。 还好,宋九月想。这不是饥荒,就算海珠伸手拿着,也没有发生猪在夜晚变成狼人的情况。 真想找个人陪我玩玩饥荒或者其他什么主机游戏都行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分手需要理由? “这就是赤诺教的东西?”宋美人搔搔鬓角,看着茶几上放着的,三个形态各异的狼形石雕,沉吟着。 原本以为赤诺教越界追寻失物什么的,只是借口罢了,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他想要伸手去拿,却被儿子出声制止:“爸,心!” 伸了一半儿的手停下来,悬在半空中,终归还是收了回来。宋美人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儿,眯起眼睛问道:“所以,你被你哥禁足了?” “就是就是!”最疼自己的老爸回来,宋十七底气足了很多,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爸你是不知道呀,您不在的时候,我哥净欺负我了!” 宋九月有点忐忑,他也拿不准父亲的性子。照着他对女儿的宠爱程度,很可能又要护着十七,反过来把自己臭骂一顿。 出乎两个孩子意料的是,宋美人看着儿子,赞许的点点头:“你做的不错,临危不乱,进退有据。看样子,是真的在大学里学了点东西。” “呵呵,”宋九月尴尬的笑笑,“爸您过奖了。” “至于你,”宋美人又看向女儿,“长幼有序。你哥也是为你好,既然你被禁足了,那就继续回去呆着,一切听你哥的,什么时候他让你出来,你才能出门。” 嘴一扁,宋十七一脸委屈的“哦”了一声。看起来父亲似乎还有话要和哥哥说,便站起身,识趣的离开了。 目送着妹妹出去,宋九月忽然注意到,门背后立着一个巨大的青瓷瓮,似乎是养盆栽用的。但里面空空如也,而上面的花纹,看起来分外眼熟。 在哪儿见过来着?似乎是 “九月。”父亲的呼唤打断了宋九月的苦思冥想。他应了一声,茫然的等着父亲的指示。 “你,去密室里见那个怪物了?”宋美人的脸色,不怒自威。 点点头,宋九月本就没想过瞒着父亲:“第一次是打探这狼雕的由来,第二次是十七伤重,家里众人都没个法子,不得已又去找了她一次。” 宋美人的脸色更严肃了,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追问道:“她说什么了?” “让我过几天再过去一趟。”宋九月直接交待了,那怪物也没说过不让自己告诉其他人啊。“腊月十二。”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宋九月觉得,在自己说出日期的那一刻,父亲脸上的脸色,有一瞬间很难看。 父亲拖着膝盖,低头沉吟了很久,半晌才抬头说道:“言出必践,你照做便是。好了,回去睡吧。” 宋九月乖巧的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出门时,他又看了眼那个似曾相识的大花盆很眼熟,到底在哪儿见过? 时值凌晨,送走了儿子,长途跋涉回到家的宋美人依然没有睡,他看着茶几上的狼雕,叹了口气,从储物法宝里取出串成一串的十二颗人头,放在茶几上,盯着他们死不瞑目的眼睛发起了呆。 成灵台十二座处子鲜血十二斤,为了保鲜,到时候再放吧画皮一张气海,气海 对了,气海雪山不知道怎么样了!宋美人一拍脑门,想起了施术过程中重要的一部分。 茂图走了近三个月,前些日子发过消息,说是一切顺利,姑且算做顺利吧。 前些年摘得桃花应该还很新鲜,桃木也早已备好,算起来,就只差下面锁着的那东西了。 “腊月十二?”宋美人想着,嗤笑一声。“你还真是无所不知啊。可是,就算你骗过了九月,又能怎么样呢?” 说起来,还没有见过宋九月的父亲呢,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放下手里的手机,敷衍的回复了自己都记不得是哪个男生的消息,杨淼想着,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来。 漂亮的女生身边永远不缺追求者,而女生也总不会拒绝对自己好的人。杨淼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自从前些天和宋九月确认关系,她和一些男生的暧昧关系已经淡得多了。 自己的男朋友宋九月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男生,善良,单纯,举止有礼,家境不凡不过,杨淼想起曾经偶遇过的大叔,或许是恋父情结吧,自己心里,还是更喜欢那样成熟的男人。 宋九月虽然很好,但总觉得太年轻,太天真 “淼淼!”宋九月推门进来,看着杨淼高兴的笑起来:“吃饭啦!” “嗯!”杨淼甜甜的笑道,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毕竟是要见见自己未来公公的,总得打扮的妥当一些。 饭厅里已经摆好了菜肴,众人都已经早早入席,等着家主过来,为宋美人接风。 宋美人踩着饭点儿进了屋,笑眯眯的看着众人:“都在啊!” 家里的人基本都在,除了宋十七她还在禁足。宋九月的立场很坚定,就算她到隔壁吃个饭也不行。 坐到主位,宋美人面带笑意,看着儿子为自己介绍新的家庭成员。 “爸,这是桃夭夭,是我在店里,额,买来的”宋九月有点尴尬,这叫自己怎么介绍? “夭夭见过老爷。”桃夭夭乖巧的起身施礼,低眉敛目,心虚的躲着宋美人的目光。 宋美人没有在意,微笑着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见过了。 “这是冷艳锯泠,咱家那柄祖传宝刀的器灵。”宋九月继续介绍这身边的无口萝莉。 对于泠,宋美人明显喜欢的多,笑着道:“呦,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你就钻了个空子,成器灵了?” “嗯嗯!”泠头上还戴着那顶毛绒绒的白帽子,乖巧的点点头,“喵帕斯!” “”宋美人觉得自己和器灵有代沟了,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索性看向儿子,示意他继续。 “这位是,”宋九月心领神会,介绍起自己的女朋友:“杨淼,我的,嗯同学。” 面带微笑的宋美人对上杨淼的眼神,瞬间有了一瞬间的失神,笑容逐渐僵硬。 杨淼一样很尴尬,面红耳赤的看着宋美人,声的道:“叔叔好。” “嗯。”宋美人的脸色很快恢复如初,宛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微笑重新回到脸上:“你好。” 一顿接风宴,就这样在貌似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 酒足饭饱,宋美人看着儿子,微笑道:“九月,来我房间。” 宋九月没有多想,起身跟上父亲的脚步。 “那个杨淼,是你女朋友?”宋美人回到房间,在书架上翻找着什么,头也不回的问道。 宋九月有点害羞,尴尬的应道:“啊。” “不好。”宋美人找出一本书,一边看着,一边语气漠然的说着。“分了吧。” “”宋九月觉得自己幻听了,反问道:“啊?” 那本书似乎很好看,宋美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书,又说了一遍:“不好,分了吧。” “为什么?”宋九月忽然有了勇气,提起胸膛,沉声问着父亲,似乎是在捍卫自己的爱情:“你昨晚才说过,你不干涉!” “没有为什么!”父亲的声音忽然提高,“我说不好就是不好!” 宋九月从没和父亲顶过嘴,这次也没有。 他握紧拳头,想反驳,却又无从说起,沉默的站了很久,却只说出两个字:“我不!” 手里的书似乎又不好看了。宋美人合上书,放回书架,叉着腰扫视着书架,淡淡的道:“滚。” “滚就滚!”宋九月冷哼一声,像个叛逆期的少年似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出门后,他直接往杨淼的房间走去。 “淼淼?”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 杨淼正收拾着行李,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件叠好,放回自己的行李箱,一副要离家出走的模样。 宋九月急了,上前拉住杨淼的胳膊,大声问道:“你干什么?!” “啊,九月啊。”和宋九月的对视一闪而过,杨淼低下头,躲开宋九月的眼神,继续收拾着东西,有些心虚的辩解着:“我老家有点事,得立刻回去,就不再叨扰你们啦” “杨淼!”宋九月沉声道,“别以为我傻!你和我爸是不是认识?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呵呵”杨淼无力的解释着,“我是真的有事,必须得回去一趟。在你家这几天很开心,谢谢你的招待,谢谢啦!” 一把抢过杨淼的行李箱,宋九月像个闹脾气的男孩儿,大喊着:“不行!不许你走!” “宋九月!”杨淼忽然生气了,停下手里的活,站直了身子和宋九月对视着,俏脸上满是寒霜。 “和你爸没关系!我就是想走!”杨淼冷冷的道,“咱们分手吧!” “哈?”宋九月怂了,假装没有听清,柔声道:“淼淼你刚说什么,我没听见,你” “滚!”杨淼大喊着,“滚啊!” 宋九月的身形似乎没那么高大了,他再也不敢装横,怯生生的道:“杨淼,你怎么了?咱们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分手啊?我们” “分手还需要理由?”杨淼冷笑一声,看着宋九月,就像看着一个幼稚的屁孩儿。“好,给你个理由!今天云太多了,遮住了太阳,我心情不好!所以要和你分手!满意了吧?!” 宋九月讪笑着,卑微的哄着杨淼:“是是是,你心情不好没关系啊,我可以陪你玩儿啊,你想要什么都行,不要分手好不好啊?淼淼” 不再理会宋九月,杨淼从他已经绵软无力的手里抢回行李箱,关上箱子,迈步走出了房间。 “淼淼” “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哪做得不好,你尽管说!我一定改!” “别这样啊,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草率的?” “喂!” 宋九月跟在杨淼身边,不住的讨饶,杨淼却哼都不哼一声,径直走出了大门。 他想伸手去抢杨淼的行李箱,终归还是不敢,傻傻的看着她走上了出租车。 “淼淼”宋九月轻轻摸着已经关上的车门,心翼翼的叫着杨淼的名字,却始终不敢拉开门把她留下来。 “师傅,火车站。”看都不看窗外的“前男友”,杨淼冷冷的说着。 出租车走远了。 宋九月站在门口,傻傻的看着逐渐消散的尾气。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杨淼究竟为什么要离开。 心情不好,一更。 第一百三十五章 婊 晚饭时间,,坐在饭桌边的宋九月机械的吃着饭,双目无神,形容呆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桃夭夭偷偷戳戳宋九月的胳膊肘,声问道:“九月,你咋了?” 宋九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转过头去,看着桃夭夭关切的脸,呆呆的道:“分手了。” “哈?”桃夭夭有点惊讶,对这个好消息难以置信。她环视一圈,这才发现杨淼确实已经不在了。偷偷瞥了眼主位上闷头吃饭的宋美人,声追问道:“杨淼去哪儿了?” “走了。”宋九月低下头,继续吃着碗里的白米饭。 要不是宋美人和王建华在场,桃夭夭一定笑岔气。 “咳咳,”主位上的宋美人忽然轻咳一声,看着只吃米饭不吃菜的儿子,不怒自威的发问道:“九月,那个姑娘呢?” 没有回答。 王建华看着宋美人额角的青筋,暗道不好,连忙给宋九月使眼色道:“九月,你爸问你话呢!” 宋九月充耳不闻,手中的筷子僵硬的拨弄着米饭。 臭子,又发什么神经!王建华暗骂一声,帮侄子打着哈哈道:“哥,你说杨淼那姑娘啊?说是家里有急事,急匆匆的就走了,也没来得及打招呼。” 冷哼一声,宋美人低头抿了口酒,亦不再理睬。 饭桌边的一众女眷面面相觑,气氛因为父子二人的“亲情”互动而变得紧张。 宋九月吃干净了碗里的白米饭,把筷子一撂,一言不发的起身走了。 “砰!”似乎是不满儿子的无礼举动,宋美人泄愤似的一拍桌子,满座的菜肴都因为这一拍而抖动不已。 桃夭夭和泠交换了一下眼神,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顶着宋美人的怒火,一起去外面找宋九月,关心一下他的情况。 桃夭夭和泠从门缝里探进脑袋,两张可爱的脸一上一下,鬼鬼祟祟的窥视着屋里的情况。 房间里,宋九月正抽着烟,一边喷云吐雾,一边仰望着天花板发呆。手边的烟灰缸装的满满的,似乎从杨淼离开之后,就没断过烟火。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发现彼此都没有什么暗中观察的念头,索性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宋九月不聋,听到开门的动静,便扭过头去,正看见一大一两个丫头走带自己面前。他挤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温柔的问道:“怎么了你俩?想出去玩?” 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明明失恋了,还那么温柔的对待身边的人,善良的犯规啊! 原本准备了一肚子幸灾乐祸的话,可看到宋九月的假笑,桃夭夭却忽然语塞,半是心疼半是恨铁不成钢,连一句关切的话都问不出来。 “主人!”关键时候,还是泠靠的住。一双手紧紧握在胸前,虽然面无表情,却掩盖不住她的紧张和关心:“你,失恋啦?” “”没想到家伙会关心这个,宋九月怔了一下,随即微笑起来,大方的承认道:“嗯,失恋啦。” 他笑得样子开朗和煦,可笑眼里的失落,怎么都掩藏不住。 “九月”看着宋九月这副模样,桃夭夭心疼的不行,笨嘴笨舌的说起来:“那个,没关系啦!哪个男生没有失恋过呀。不是你不好,是杨淼她没眼光!别放在心上,你以后一定会找到更好的!” 宋九月没有答话,低下头掐灭了手里的烟头。他很少在泠面前抽烟。虽然萝莉不是人,但宋九月总是避免在孩子面前吸烟。 “你怎么这样啊!”桃夭夭又心疼又生气,叉着腰呵斥着宋九月:“你!你倒是发脾气啊!砸东西啊!喝酒哭鼻子啊!电视里的男人可不是你这样的呀!” “做那些有什么用?”宋九月苦笑一声,挪开了视线,不想对上桃夭夭的目光。“我甚至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杨淼的头枕在车窗上,发呆似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似乎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她忽然笑了起来,旁边座位的两个男生看着杨淼的笑靥,发起了呆。 这样说走就,倒像是一场不错的旅行呢。 杨淼想着,想着宋九月,想着宋美人。手机忽然响起,是微信的语言聊天来自桃夭夭。 桃夭夭?杨淼愣住了,她很久以前就加上了桃夭夭的微信,但从没聊过天,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就算那女人偶尔给自己发一些帮砍价,帮点赞的垃圾信息,杨淼也是从来不理。现在怎么给自己发来了语音? 想了想,杨淼还是决定接通,看看这个桃夭夭要说些什么,耀武扬威吗? “杨淼?”接通语音,桃夭夭不确定的问道。 “嗯,是我。”杨淼淡淡的答道。对于女生,她可撒不起娇来。 “我给你打电话过来,是想问问,”桃夭夭的声音一样很冷,语气不像是求教,倒更像是要发表开展宣言:“你为什么和九月分手?” 冷笑一声,杨淼不屑的反问道:“关你什么事?” “你!”桃夭夭为之气结,缓了缓才继续道:“你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把九月甩了?你知不知道他有多伤心!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分手了,你总得说清楚吧?!你” “我说清楚了。”打断了桃夭夭的职责,杨淼冷傲的像是一头母狮子,“因为,今天天气不好,我想分手!” “你!绿茶” “啪嗒!” 杨淼利落的挂掉了电话,省得和桃夭夭争吵不与傻瓜论短长。 对面的座位坐着一对中年夫妇。天已经黑了,那阿姨似乎有些困倦,便倚着丈夫的肩膀睡了起来。大叔无奈的笑笑,努力挺起自己不高的身子,以便妻子能靠得舒服一些。 真好。 看着中年夫妇的互动,杨淼发起了呆。似乎不久之前,自己和宋九月,也是这副模样。 她的鼻子忽地发酸,连忙扭过头看着窗外,看着玻璃里自己的倒影,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我知道桃夭夭要骂我什么,绿茶婊呗。 无奈的笑笑,杨淼偷偷抹了把眼睛,不敢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样。 婊就婊吧。就这样,或许更好。杨淼想着。我更不敢让宋九月知道,我明明喜欢他,却更喜欢他爸爸。 这两天确实忙,再加上自己心境也有问题,各种卡文已经尽量保证质量了,谢谢各位持之以恒的订阅,谢谢! 第一百三十六章 穿透……胸膛? “西皮二六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宋美人听着戏台上胡司令的唱腔,和着戏词,双眼微眯摇头晃脑,一副陶醉的模样。 “西皮流水遇皇军追得我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她教我水缸里面把身藏。她那里提壶续水面不改色无事一样,骗走了东洋兵,我才躲过大难一场” 在他身边,王建华也听得入神,面带笑意,情不自禁的点根烟抽上。 宋美人鼻子一嗅,嗅到了烟味,岂能善罢甘休?当即抢过王建华刚点着的香烟,一把叼在嘴里。 间接接吻吗?王建华老脸一红,多亏了剧院里的昏暗灯光才没叫人看出来。她假作无事一样,又点上一根烟抽着,看着舞台上的智斗,出神的听着。 剧院今天被宋家包下来了,也就不存在公众场合吸烟的问题。再者说,这家剧院的领导,巴不得能有机会对宋美人献殷勤,就更不会有人上前制止两个中年人的不文明举动了。 刁德一:“抽烟!” 阿庆嫂摇手拒绝。 胡传魁:“人家不会,你干什么!” 宋美人心领神会,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笑什么!”大龄太妹王建华娇嗔道,“看人家姑娘漂亮呀?” 演阿庆嫂的旦角儿是个年轻姑娘,二十四五岁,怎么都不像是风韵犹存的阿庆嫂,反倒年轻漂亮,教人出戏。说起来,安排这样一个年轻美丽的少女上台演出,剧院领导未必没有点儿别的心思呢。 不屑的笑笑,宋美人没往心里去,和王建华聊起来:“我看她做甚?方才我笑,不过是因为,智斗这三个人里,数胡司令最简单最讨人喜欢了。” 王建华有些疑惑,宋美人话里有话,似乎另有所指。不等她问个清楚,梓书忽然快步走来,附在宋美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听完梓书的话,宋美人点点头,给王建华使了个眼色,起身离席了。王建华知道正事来了,连忙起身跟上。 二人离席,偌大的观众席中,瞬间再也没有一个观众。 演员们照着领导之前的吩咐,就算没有观众,也继续着表演,卖力而认真。 “少爷,你来啦” 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响起一个娇嗲的少女声音,嗲到让刚进来的宋九月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少来这套,我来了,有事便说。”宋九月稳住心神,看着墙根底下抱着锁链发骚的少女,没好气的说道。 “嘻嘻”少女抱着粗大的锁链,苍白的俏脸在铁链上蹭呀蹭的,轻笑着打趣道:“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失恋啦?” “”宋九月无法反驳。似乎这座宅子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这少女的眼睛。他叹口气,想要岔开开话题:“我如约来了,究竟有什么事,直说!” 嗯,不知不觉就到了之前约定的日子了。失恋的第十天,想她。 少女怀中用力,像抱着布娃娃似的,紧紧抱着冰冷的锁链,双眼的凝望着墙上的长明灯,深情满满的说道:“离开淼淼的第十天,想她,想她,想她” “够了!”宋九月气得大喝一声,怒视着嘲弄自己的少女,大有一言不合就离开的架势。 逗弄宋九月似乎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少女掩嘴轻笑,戏谑的道:“嘻嘻,说中了吧既然你那么想她的话,想不想重新得到她呢?” 被少女的话击中软肋,宋九月心里一紧,忽地停住了呼吸:“什么?” “少爷”少女放开锁链,趴在地上,想猫儿一样弓起身子。因为俯身,胸口本就没多紧固的领子塌下来,露出大片的雪白。 就这样以一个极其魅惑的姿势趴在地上,少女仰起头看着宋九月,媚眼如丝:“想不想杨淼像我一样,跪倒在你面前呢” 她的话摄人心魄,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魔力。 “怎么做?”沉吟了半晌,宋九月最终选择了屈服。 见魅惑奏效,少女满意的娇笑起来。她对着宋九月勾了勾纤嫩的手指:“过来” 手指勾了几下,又放她到自己的兰口中,轻轻的咬着指甲。 宋九月依言走上前,少女看着面前已经落入陷阱的少年,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她的嘴忽然长大,大得诡异,绝不是一个正常人做得到的。整只白嫩的手伸进自己口中,不多的耸动着,似乎在嗓子里扣弄着什么。 许久,少女才伸出手来,从嗓子里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细铁链,足足一米多长的链条上沾满了不知是口水还是胃液的粘稠液体。 一手拿着细铁链,一手牵起宋九月的大手,拖着他搭在自己腰上。少女轻抚着宋九月早已呆滞的俊俏脸庞,娇俏惨白的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吻我!”少女兴奋的命令道。 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的宋九月没有动静,似乎对于和这个怪物接吻,有着一种本能的抗拒。 “”少女的脸色冷下来,瞬间变得咬牙切齿。很难想象到这样一张五官秀丽的脸,能扭曲成这种恐怖的表情。 还得加点儿料吗? 少女忿恨的想着,踮起脚,在宋九月耳边低吟道:“睁眼,看看你看到了,什么?” 宋九月的双眼忽然变得迷离,似乎看到了什么梦寐以求的东西。 杨淼的双手搭在鼻梁上,不断的搓动着,脸严肃,似乎在干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你干嘛呢?开天眼?”宋九月诧异的问着,“你这操作方法有问题啊!来,我教你” “去去去!”杨淼柳眉直竖,气呼呼的道:“开什么天眼啊?我在挤痘痘!” “”宋九月讪讪的笑笑,继而臭不要脸的凑上来,肉麻的道:“啧啧,挤什么痘痘呀,你连痘痘都那么可爱!” 你看,也就热恋中的男生能臭不要脸的把这么恶心的情话说出口。 但女生往往很吃这套,比如杨淼。 “讨厌”杨淼娇嗔的道,伸手一戳宋九月的胸口。 “哎呦!疼疼疼!”宋九月一副碰瓷的做派,假作胸口很疼,顺势倒在杨淼身上。 他巨大而魁梧的身子压倒了杨淼,杨淼被压在床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粉拳轻打着宋九月,不停的道:“哈哈!讨厌!干嘛呀你!快起来!大坏蛋!” 宋九月忽然不疼了,撑起身子,看着床榻上的杨淼,邪魅一笑:“你真可爱。” 被宋九月撩到了,杨淼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嘤咛道:“大坏蛋等等,现在?!” “嗯!”宋九月俯下身子,亲了亲杨淼的脸颊,“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怀中的美人双手搭在宋九月脖子上,似乎在拒绝,却又热烈的回应着宋九月的吻,在半推半就间,一件一件褪下了衣衫。 金莲颤,青葱缠,合欢叹。 宋九月紧紧搂着似火般灼热的娇躯,卖力的耕耘着。 两人打得火热间,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 “九月!”桃夭夭探头进来,兴奋的道:“今天咱们去哪儿” 看到纠缠一处的两人,桃夭夭可爱的笑靥忽然僵住,笑容逐渐消失,双拳紧握,脸先是煞白,一会儿又涨的通红。 “呃”宋九月停下了动作,惊愕的看着忽然闯入的桃夭夭,莫名有种被抓包的心虚,弱弱的问道:“夭夭?!你怎么在?” 等等!似乎有什么不对! 先撇开在夭夭面前不知从何而来的负罪感不谈一向和自己形影不离的夭夭理所当然的在,可是,自己这是在 哪儿? 宋九月后知后觉,惊恐的抬起头环顾四周。从房间的摆设,诸如床头的开关和盒子里的计生用品,按摩电话,电视机旁边的泡面和饮料自己和杨淼似乎是在酒店的床榻上战斗? 再等等!杨淼?!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宋九月低下头,看着自己刚刚进入的可人儿。 杨淼看着宋九月错愕的脸,性感的咬着嘴唇,媚眼如丝的轻笑道:“哎呀!” 光线忽然变得昏暗,房间,背景,床榻,窗帘里透进来的阳光和一边的桃夭夭,在一瞬间尽皆化作碎片,被一片片剥离。 在一阵天旋地转后,宋九月发现自己回到了恶臭昏暗的密室里。他正赤着身子跪在地上,身下压着的,不再是不着寸缕的杨淼,而是那个是披着白袍,诡异的嬉笑着的少女。 满意的咬着嘴唇,少女媚眼如丝,继续轻笑道:“你真棒!” 惊愕的看着两人连接的身体原本穿透少女胸膛的囚龙锁,不知何时化成了一片片碎片,散落在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细长的铁链,一头插在少女心头,另一头插在宋九月的胸口,将二人连接在一起。 少女伸出素手,轻轻拨弄着连接着两人的铁链,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她妩媚的笑着,看着膛目结舌的宋九月,继续逗弄着道:“你插得真棒呢,少爷!” 宋九月终于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一,从衣着上来看,自己倒是没有失贞,只是做了个春梦罢了二,被家族锁了六七十年的怪物破封而出三,更可怕的是自己还和这个怪物串联在一起! 想通了上述几点,宋九月脸色瞬间变得比那少女还要惨白。他飞速的站起身,惊慌失措的后退着,却不想身形不稳,又跌坐在满地的骸骨里。 连接二人胸口的锁链似乎也在延长。少女笑着拨弄了一下锁链,站起身,拍拍白色长袍上的灰尘。 宋九月倒在白骨中,被骨片划伤了好几处都宛若未觉,脑海里一片空白。 那锁链又在逐渐缩短,在宋九月惊恐的目光中,那少女轻笑着,兰步轻移的走过来。 没,放心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把她交给我 “嘻嘻”少女开心的笑着。 大几十年了,这是少女第一次脱离囚龙锁的控制。不大的密室里,有太多的空间都是她第一次踏足的土地。 她开心的走着,一步三摇,风姿卓越,慢慢的靠近着宋九月。 光屁股的宋九月甚至找不到自己刚才不知被脱到了哪里的衣服,自然也找不到装着自己身家性命的葫芦。他惊恐的在满地的骸骨中往后爬,不一会儿就抵到了墙上。 “你!你别过来!”宋九月退无可退,情急之下从手边捡起一块儿骨头,毫无气势的对着少女丢了过去。 弱可怜,又无助,还光着屁股。 “嘻嘻!”少女微微偏了偏头,躲开毫无威胁的骨头片子,舔着自己的舌头,兴奋的夸奖道:“真可爱!” 两人胸口间的铁链不断的缩短,期间宋九月继续无助的丢着骨头,理所当然的没起到任何效果。 少女已经走到宋九月面前,轻笑着,干脆利落的骑在宋九月腰上,素手揉搓着宋九月的脸,嬉笑着道:“别这么冷淡嘛少爷!拔无情啊你!” “别乱讲!”宋九月羞惧交加,涨红了脸,在少女身下无助的挣扎着:“你到底要干什么?!” “嘻嘻,等等再聊我要干什么,先让我炫耀一下自己长久以来的谋划!”少女得意的笑着,一双白皙冰凉的手一边在宋九月的上身游走,大肆揩油的同时,也讲起了自己的事:“还记得我前些日子从你身上吸得鲜血吗?那可是你们宋家老祖宗送我的一份厚礼!” “六十年,我花了整整六十年的时间研究怎么把那条该死的栓狗链子弄开!”少女的笑容变得狰狞而癫狂,充满了大仇得报的快感。“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宋家的血脉,果然就是囚龙锁的钥匙!” “所以呢?”宋九月慢慢冷静下来,摆平了心态,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怪物,冷笑道:“现在你自由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哎呦!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嘛少爷你可是我安生立命的根本呢”少女娇嗔的说道,一指头戳在宋九月额头,戳的他脑门生疼。“看到咱俩胸前这羁绊的锁链了吗?这叫同心锁,现在呀,咱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话句话说” 少女反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宋九月却忽然感觉脸上一疼。捂着脸,他迷茫的看着少女:“哈?” “打在我身上,疼在你心里!”少女得意的笑着,“不止如此,如果咱俩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嘿嘿” 宋九月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他明白这个怪物的意思了,自己身为宋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却被这个少女完全掌握在手心里,生死任由她人拿捏 等等!还有一个方法! 宋九月冷笑一声,大义凛然的道:“休想让我变成你的傀儡!我宁愿咬舌自尽,也不要被你奴役!” “嘻嘻!”少女早有预料,伸手掐住宋九月的下巴,得意的道:“别这么大气性嘛,共同发展互利互惠,这才是我的基本原则。而且,我这儿还有很多对你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的秘密呢” 宋九月被卡着下巴,别说咬舌自尽,说话都成问题,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少女哔哔个不停。 “比如说,你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少女狡黠的笑着,“再比如说,你的桃木剑,会是怎么死的” 说完,少女放开了宋九月的下巴,似乎一点不担心他会继续寻死了。 果然,即便恢复了对下颚的掌控,宋九月也没有闭上嘴,而是长大了嘴,目瞪口呆了半天,才缓缓的问道:“什么?!” 满意的拍了怕宋九月的脸,少女轻轻俯下身子,在少年的耳边低语起来。 “大人!幸不辱命!”穿着运动服,英姿飒爽的茂图单膝跪地,恭敬的对着宋美人行礼。 她的运动服有些破旧,脸上也满是憔悴和疲惫。能让一位大妖露出如此疲惫的模样,她一定是刚刚做过什么很辛苦的事情。 “起来吧,”宋美人笑笑,相比茂图的辛苦,他更关心她的这份辛苦有没有换来自己预期的结果。“派你去找的东西呢?” 茂图心里一凉。且不说大人此次派遣自己去做的事有违天和,就他的态度来看,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不是“辛苦了”,而是直接询问结果。难道这件事情真的有那么重要? 暗暗咬牙,茂图却只能无奈的答道:“幸不辱命。茂图此行,共斩名门道士九名,散修术士十三名,魔道修士四名,禅僧三名,相师七名。总计三十六名,请您清点验收。” “不必了。”宋美人满意的笑笑,“你办事,我放心。” 这样下来,东西就都齐了。宋美人看着窗外的夕阳,神色间有些兴奋。还有两个时,就到了良辰吉时! 他回头看向王建华:“我先走一步,最后那点儿桃木,还需要你去安排了。还有,叫司麝开始放血吧。” 王建华神色复杂的点点头,目送着宋美人离开。 “夭夭妹妹,建华主母有事叫你!”乌玛推开门,叫着屋子里沉迷游戏的桃夭夭。 “哦!”桃夭夭利索的放下手柄。既然是王建华招自己过去,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夭夭姐!”之前一直在旁边看着她打游戏的泠忽然叫起来,伸手抓住桃夭夭的袖子,一向冷漠的脸上竟流露出几分复杂。 桃夭夭诧异的看着泠:“咋了?” “”泠叹了口气,她有种不详的预感,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傻丫头!”夭夭笑着在泠额头上弹了个脑蹦儿,“我得赶紧过去啦,一会儿回来陪你玩儿” 泠漠然的点点头,目送着夭夭走出房间。 饭厅里,王建华早已做在桌边,静静的等着桃夭夭的到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开饭了?桃夭夭有些惊讶,却也不敢细问,对着王建华轻施一礼,乖巧的道:“主母,您唤我?” “嗯,先坐吧。”王建华笑笑,招呼着桃夭夭入席。 卧槽?什么情况?这老妖婆对我笑了?桃夭夭瞬间寒毛直竖,认识这么就了,王建华从来没给过自己好脸色。今天忽然对着自己笑了笑,一定有什么蹊跷! 心里想着,桃夭夭警觉的坐下,坐的端端正正,再次问道:“主母,您叫我来,所为何事呀?” “一会儿再说,先吃饭。”王建华又笑了笑,一副后妈忽然变慈母的模样,招呼着桃夭夭动筷。“都是些你喜欢的菜,特意为你准备的。想吃啥就吃啥,还有什么想要的,现在就吩咐给她们,别客气。” 桃夭夭咽了口口水,也不好拒绝,便心翼翼的举起筷子,试探性的夹了一个狮子头。 ,嗯,很好吃,而且也没下毒啊?忽然给我准备这么一桌菜什么意思啊?桃夭夭苦思冥想也想不出结果,索性敞开怀大吃了起来。 这样看来,这丫头还挺可爱的呢。王建华拖着腮,看着桃夭夭大吃特吃的娇憨模样,慈爱的笑了笑。可惜,就算九月喜欢你,你的命,早就注定了呀 桃夭夭下嘴当然是有分寸的,只是试探性的吃了几道菜,便懂事的放下筷子,又端端正正的坐好,乖巧的道:“主母,我吃饱了。” 王建华有点儿不放心,确认了一遍:“真的吃饱了?别客气,想吃就尽管吃!” “不了不了!”桃夭夭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真的吃饱了,也有力气干活了!有什么需要我的,您尽管吩咐,奴婢莫敢不从!” 看着这丫头毫无察觉的傻样子,王建华叹了口气,略带怜悯的道:“好。既然这样,你现在就去家主屋里吧。” “诶?”家主?桃夭夭愣了下,随即答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满头雾水的桃夭夭走到宋美人房间外,心怀忐忑的敲了敲门。 “进来!” 推开门,见来者是桃夭夭,宋美人满意的笑笑:“把门带上,先找个地方随便坐吧。” 桃夭夭不敢吱声,乖巧的关上门。转身的时候,她看到门背后立着的青瓷瓮,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接着,她连忙找了个空地儿站着,偷偷打量着一边忙活个不停的宋美人。 本来很宽敞的客厅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奇怪东西十二个穿成一串儿的人头卷在一处,泛着微微油光,白纸似的一团东西被保鲜膜包裹的,山一般堆在一处的人类躯干,每个都被砍掉了首级和四肢还有似曾相识的一捆桃木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宋美人低头整理着东西,随意的答道。 来者推开门,司麝提着一个巨大的瓮,柔声道:“大人,血备好了。” “嗯。”宋美人头也不抬的应道,“放在门口就行了。” 司麝依言放下瓮,关上门出去了。 离得很远,桃夭夭都能闻得到门口传来的血腥味。 什么情况?首级,躯干,断肢残骸,鲜血大量的限制级元素让桃夭夭毛骨悚然。九月他爹把自己招过来到底是干嘛的?帮忙抛尸? “呃”宋美人忽然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桃夭夭连忙规规矩矩的站好,低眉敛目,等着大人的命令。 “好久不见,过得怎么样?”宋美人终于有空和桃夭夭聊两句。他面带笑意的看着一旁的少女,关切的询问着她的近况。 桃夭夭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回道:“拖大人和少爷的福,一切安好!” “嗯。”宋美人点点头。他就是客气客气,毕竟马上就要宰了人家,态度总得好一点,顺便帮姑娘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怎么样?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吗?” “奴婢不知。”桃夭夭跪在地上,声音微微发颤。 “切。”宋美人有点不爽,这蠢东西果然不堪大用。“不知道就算了。去,把那缸血搬上。” 差遣着桃夭夭去搬瓮,宋美人把一应道具收在储物法宝里,带着桃夭夭走出了门。 二人走至祠堂外,桃夭夭抱着沉甸甸的大瓮,看着已经进去的宋美人,紧张的道:“大人我也能进去吗?” 宋美人不耐烦的应了一声:“进来吧,没那么些讲究。” 你马上就死了,还忌讳个屁。 “哦。”桃夭夭应了一声,快步跟了进去。 带着桃夭夭左转右转,宋美人打开地道的机关,看了桃夭夭一眼,示意她跟上自己。 卧槽?这种一看就很机密的地方是我能进的?桃夭夭更忐忑了,抱着大瓮,心翼翼的下了楼梯。 阶梯不长,二人很快走到了最下方的暗室。 宋美人壮志踌躇的走进密室,看着满地的骷髅和光秃秃的墙壁嗯?光秃秃的墙壁? 笑容瞬间消失,宋美人快步上前,反复却认了好几次墙上的囚龙锁和其锁着的少女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一地的碎铁片子。 “艹!”宋美人怒骂一声,转过身去怒视着桃夭夭:“人呢?!” “???”桃夭夭吓得腿都软了,心里腹诽着:你问我干嘛?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楼梯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宋美人警觉的盯着楼梯口,心中飞转过无数个可能性会是谁放走了那个怪物,来者又是谁?叶家的人?炉宗余孽?密宗恶棍?城隍下司? 他预想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却万万没想到,走进密室里来的,是自己的儿子。 宋九月站在门口,看着父亲和夭夭,神色复杂的问道:“爸,你要做什么?” 宋美人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冷冷的道:“滚出去,与你无关等等,那个怪物呢?” 宋九月的背后忽然“长出”一个人形。那诡异的少女从宋九月身上钻出来,怪异的扭着脖子,戏谑的笑着,和宋美人打着招呼:“好爸爸可不应该骗孩子呀!美人儿!” “孽畜!”宋美人骂了一声,看向儿子的一双眼睛里满是汹涌的怒火:“把那个怪物交给我!” “好!我可以把她交给您。”宋美人没想到儿子答应的这么干脆。但宋九月紧接着又说道:“但是,您能把桃夭夭交给我吗?爸?” 宋美人的怒火忽然消散无踪。他头一次在儿子面前,露出一个丧偶的中年男子应该有的失落表情,沉沉的叹了口气,并回答道: “不行。” 第一百三十八章 解惑 “为什么不行?”宋九月的表情严肃而认真,明知故问。 宋美人脸上的脆弱一闪而逝,他看着儿子,露出了宋九月从未见过的诚恳:“九月,你听爸的,把那个怪物交给我,好不好?” “您把夭夭还给我,我就把她给您!”宋九月一样诚恳而固执,一点儿也不松口。 桃夭夭一脸懵逼的看着针锋相对的父子俩,感觉自己好像忽然变成了重要人物呢,嘿嘿嘿 等一下,骑在九月肩头那个妖艳贱货哪儿来的?我都没有骑过九月的肩膀啊混蛋! “嘻嘻”骑在宋九月肩头的少女狡黠的笑着,对着父子二人戏谑的道:“美人儿,少爷,都到这份儿上了,不如把话都说开了呗!” “好!”宋美人冷哼一声,从储物法宝里倒出来山一般的尸骸头颅。 看着极具冲击力,堆满了半个暗室的尸骸,宋九月脸色一变,面露不忍:“爸!您竟然” “竟然什么?”宋美人面沉如水,阴沉的看着儿子和其肩膀上的怪物:“十二座灵台,一座雪山,一汪气海,一张画皮,一具桃木骨,一池处子血,还有”他顿了顿,看向一旁的桃夭夭,表情开始变得癫狂:“一颗少女心!” 全程不敢插一句嘴的桃夭夭忽然觉得头皮发麻,后脊一凉难道说,不只当年从我身上砍下的那些桃木,就连我妖魂,都是宋美人众多材料里的一部分么? 另一边,宋美人面露癫狂,自顾自的说着:“九月,你母亲已经走了十四年了,十四年!多少个夜晚里,我辗转发侧,愿意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她找回来!你是知道的,我走遍名山大川,寻遍无数法子,甚至去过阴司!” 宋九月叹了口气,父亲对于母亲的思念和不舍,可能比任何人都要强,包括他这个做儿子的。 “九年前,我终于寻到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这些,这些,这些!”宋美人疯了似的丢着人头和躯干,拎起一捆桃木,“还有这些桃木!九年前,我花了多大的代价,才让这个桃夭夭上套,才想法弄来了这一捆灵木!” 看着父亲手里的桃枝桃木,宋九月皱起眉头,双拳紧握。 难怪父亲房间里的那个瓮那么眼熟,难怪桃夭夭梦里的那个男子身影似曾相识原来,把这丫头从一棵树活生生削成一把剑的,就是父亲你吗?! “现在,终于齐了!只要在加上她!”宋美人的睁大了双眼,看着宋九月肩头的少女,目光里满是兴奋和渴望,“九月!把她给我!加上她,就能把阿池救回来!” 桃夭夭的身子抖了抖,她真的害怕,九月会任由宋美人把自己作为材料,用来复活九月的母亲。 骑在宋九月肩头的少女再也笑不出来,神色复杂,心中忐忑。她有些后悔,不该早早和宋九月连上同心锁的,这不仅钳制了宋九月,也拴住了自己!如果宋九月真的一心复活母亲,那自己 密室里的三个人各怀鬼胎,凝神以待,等着宋九月的回答。 许久,宋九月终于思考完毕,迎上父亲诚恳的目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不!” 宋美人奇道:“为什么?” “或许,我妈真的能回来”宋九月笑笑,似乎是想起了温柔慈爱的母亲,笑容有些幸福,有些哀伤。“但是,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复活沾满血腥,用了这么多人命,那么她一定不高兴。” 宋美人没有说话,眯起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儿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九月继续阐述着自己的观点,语气诚挚,言辞恳切:“爸,依着您的做法,召来的不是我妈,不是叶池!只是一个沾满了罪孽和血腥的怪物罢了!” 听了儿子的话,宋美人低下头,沉思着,似乎听到了心里,又似乎不为所动。 桃夭夭的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她可能不用死了。 那少女却依旧紧张,以她对宋美人的了解,儿子说的这些话,不过是个屁。 果然,沉吟许久,宋美人抬起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九月,你知道吗?” “什么?”宋九月下意识的反问道。 宋美人的手中忽然祭出了泛着金光的凤翅镏金镗,他看着儿子和他肩上的怪物,笑容变得开朗了些:“那个怪物,在施术过程中确实很重要,不过,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宋九月的心猛地一紧! 少女再也装不出游刃有余成竹在胸的模样,差点从宋九月身上跌下来,她慌张的道:“宋,宋美人!你别乱来啊!我和你儿子绑了同心锁!我受到的伤害也会反馈在他身上!你要是就这么杀了我,你儿子也得死!” 她话中的主角宋九月,正惊恐的盯着一步步走来的父亲,脑海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在父亲的眼里,儿子的性命,似乎远没有母亲的复活机会来得重要。 宋美人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慢慢的朝着儿子走去。 密室本就不大,宋九月已经进入了巨大镏金镗的斩合之内。 看着儿子惊愕的脸和微微发抖的身体,宋美人露出一个毫无生气的阴沉笑容,缓缓举起手中的镏金镗。 “儿子又怎样?”宋美人淡淡的说道,话里没有一丝感情波动,“只要能让阿池活过来,就算这天下生灵都死绝,也值得很!” 慑于父亲身上强大的气势震慑,宋九月沿着唾沫,只能看着镏金的利刃缓缓斩下,却丝毫动弹不得。 “九月!” 清脆的呼喊忽然响起,一旁的桃夭夭竟然冲破了宋美人的威压,纵身扑过来推开了宋九月,让他免于一死。 “成事不足”宋美人骂了一句,伸出左手,重重一章拍在桃夭夭的后心。 跌倒在满地骸骨中的宋九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桃夭夭,在这一章之下,哀叫这现出原形,一把丑兮兮的桃木剑跌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现在,”宋美人满意的笑笑,扭过头来看着傻了似的儿子,“该你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逃脱 “儿子,你知道吗?”宋美人朝着跌坐在白骨中的儿子慢慢走去,面上满是父爱如山的沉重笑容。 宋九月没有回答。他正坐在地上,因为浑身肌肉的颤抖儿动弹不得,看着不远处的桃木剑,恐惧与悲愤交加,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那个诡异的少女早已钻回到宋九月的身体里反正也没办法离开宋九月太远,便像个鸵鸟似的逃避现实吧。 “索性都告诉你,让你在往生路上不迷茫。你看,爸多疼你!”宋美人慈祥的笑着,自顾自的说着。 “别哭了,那个桃夭夭,死就死了。”提起桃木剑,宋美人的话里满是轻蔑和不屑,“一个赌鬼罢了。当年,我略施计,就让这个白痴赌红了眼,欠了咱家整整三千万的债。” “三千万说多不多,但再借这笔钱之前,她早就输成一个穷光蛋了。还钱是肯定还不起的,我便找了几个妖盟的朋友做公证,让她肉偿。哦,不对,是木偿!” 宋美人得意的笑笑,似乎捡了什么天大的便宜:“真的是品质很好的灵木呢,外秀惠中,香气入骨,给你妈做骨,再合适不过。” 肌肉的颤抖稍微缓解一点,宋美人似乎也减弱了威压,让宋九月得以动弹和说话。他抹了把眼泪,怒视着威风不可一世的父亲,忿忿的道:“所以?你就把她削成了桃木剑?此等残忍行径,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啊!”宋美人大大咧咧的回答道,一旦做出了“大义灭亲”的决定,似乎局势瞬间变得简单明朗起来。“儿子,你可是要继任下任家主的人啊不对,下任家主是十七了。” “行走江湖,最忌妇人之仁。无毒不丈夫,处在咱们这个位置,心狠手辣可是基本修养。”宋美人的敦敦教诲听得宋九月脑壳痛。“反正其他的材料也没找齐,我也不着急宰了这丫头,想着你将来出门上大学,身边总得有个差使的,便将她寄卖在上善家,等着你去买。看,爸多疼你!” 所以我才会用五十块钱买到一个撒娇卖萌嘤嘤嘤的妖精吗?宋九月这才明白,原来不是自己捡了漏。他冷哼一声,嘲讽道:“那可多谢了老爸,你可真是安排的明明白白啊!” “不客气,那么”宋美人笑笑,再次举起手中的镏金镗,“一路走好啊,儿子!” “等下!” 又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声音高得宋美人都不由一滞,停下了手中的镏金镗。 那少女从宋九月胸口钻出来,看着杀气腾腾的宋美人,轻轻叹了口气,忧伤的道:“美人儿,你何至于此呢?” “不然还能如何?”宋美人笑笑,“你必须死,如果他跟着一块儿死了,那就死呗!” 听着父亲的话,宋九月握紧了拳头,恨意涌上心头。 “照你的话,反正他也要死,不如让九月和那桃木剑死在一处?”少女笑笑,提出一个有价值的建议。“也不枉他们二人生前,主仆一场嘛。” “好说!”宋美人大度的笑笑,镗尖一挑,将桃木剑挑飞至宋九月怀中。 少女转过身,看着宋九月嬉笑道:“来,少爷,站起来,死也要像个男人一样,抬头挺胸,堂堂正正的死呀!” 宋九月点点头,捧着桃木剑,艰难的站起身来。 “美人儿,反正都要死了,我帮少爷整理一番仪容,这么点要求不过分吧?”少女可怜兮兮的和宋美人撒着娇。 宋美人点点头:“好!” 少女背对着宋美人,贴在宋九月胸口,贴心的为他整理着脏乱的衣服。 宋九月傻傻的站着,他不理解少女这番折腾还有什么意义,多活一会儿? “跑。”少女一边整理着宋九月的衣领,忽然声说道。 宋九月没有听清,挑了挑眉毛,询问的看向少女。不等他追问,少女忽然伸手揪断了二人胸口的同心锁,继而飞速的转身,朝着宋美人冲了过去。 “!”宋美人吃了一惊,连忙举起镏金镗斩去,却不料的少女颇有实力,举重若轻的挡下这一击。 宋九月这才后知后觉,刚才少女分明是斩断了同心锁,让自己逃跑!怀着感激和感动,宋九月噙着热泪,果断的拔腿就跑。 “你想抓我入药?”少女白色的长袍无风自动,戏谑的看着宋美人,“你们宋家人这么多年来都没能杀了我,就凭你?” “不杀你不是因为杀不了,”自己的儿子不用死了终归是件好事,宋美人笑笑,身上的气势陡升。“只是因为你身份敏感罢了。算了,不提这些,反正,你今天一定得死!” “那,就试试吧,美人儿!”少女嬉笑着,纵身和宋美人站至一处。 机场。 宋九月站在安检门口一脸茫然,他就差把衣服脱光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金属检测仪一直在响。 “到底还藏了什么!麻溜儿拿出来成吗?”安检员不耐烦的催促着,这么墨迹的后生他还是头一次见。 宋九月窘迫的摸着自己的身上,忽然灵光一闪,摸向自己的胸口。 安检员一样看向宋九月的胸口,瞬间愣住了,喃喃道:“这唇钉乳环我都见过,老爷们儿往胸口串铁链还是头一回见!什么操作啊这是!” 宋九月尴尬的笑笑:“大哥,我能过去了吧!” “得了,走吧!”安检员大手一挥,看着这非主流伙儿就心烦。 候机厅里,宋九月坐在长椅上,抱着手里的桃木剑发呆。 他再也不敢呆在家里,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带上可以带的所有钱逃家了。来到机场后,他直接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的机票,鹿城直飞武陵。 宋九月当然不知道自己要去武陵做什么。手里的桃木剑和上次被火烧了一样,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难道真被父亲打死了? 想到这儿,宋九月心里一紧,看着手里的桃木剑,右手情不自禁的摸向胸口。说起来,没想到那个怪物会舍弃姓名,助自己逃脱,实在是 摸着还插在胸口的一截铁链,宋九月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唏嘘感慨或许自己再也不能利索的过安检了。 胸口忽然一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宋九月暗叫不好,低头看向胸口。 一个可爱的人头从他的胸口“长”了出来,少女那张可爱却一点儿不讨喜的面孔,着眼睛,诡笑着道:“你以为自己摆脱我啦?” 第一百四十章 落地请开行李箱 飞机上,狭的卫生间里。 宋九月叹着气,看着自己胸口钻出来的脑袋,无奈的道:“我说,你要钻就整个儿出来行吗?这副样子也太惊悚了!” “嘻嘻”少女仰着头,看着宋九月,开心的笑着:“我也想呀!可人家的整个身体都被你爹轰碎了呢,只剩个囫囵脑袋啦!” 宋九月的神色很复杂。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他感到很疲惫。但他现在仍旧不得不强撑着精神和自己胸口长出来的人头扯淡平白受牵连的桃夭夭生死未卜,他必须向这个怪物问清楚。 “说正经的,”宋九月晃着手里的桃木剑,还得心的避免木剑砍倒少女的头上。“夭夭情况如何?不会死了吧?” 少女的头颅转了个个儿,嗅了嗅桃木剑上的味道,沉吟了一会儿。待她再次抬起头时,面色罕见的有些严肃:“这丫头的情况不太好。” 宋九月闻言心里一紧,虽然早有预料,但这消息从少女口中说出来,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他眉头紧锁,静待着少女的下文。 “你爹毕竟是大宗师,一巴掌下去,这把废物桃木剑岂有不死的道理?不过是你爹需要她的妖魂,故意留了一手罢了。但是”少女轻轻叹了口气,“你爹,也没打算再让这丫头活过来呀” “废话少说!”宋九月握着桃木剑的手紧了一紧,焦急的催促道。 似乎是嫌弃宋九月的暴脾气,少女白了他一眼,这才继续缓缓说起来:“总之,桃夭夭的和神魂,都伤的很严重,甚至伤到了本源。想要她像从前一般生龙活虎活蹦乱跳,只能培本固元了。” “培本固元?”宋九月挑了挑眉毛,表示不解。 少女点点头,继续说着:“思路很简单,就是找一些桃木妖一族的至宝来修补她的本源。但是,木属性的灵宝就已经很罕见了,种族至宝,实在是” “不重要,”宋九月的面色开始变得坚毅,似乎无论前方是何等的险阻,他也要闯闯试试。“直说吧,去哪儿能找到?” “呵呵,勇气可嘉”少女看着宋九月,一副看白痴的表情。“桃木至宝,时间无非两处:一,桃夭夭的老家,云州桃山。二,避世秘境,桃花源。” “诶?”宋九月奇道:“桃花源?武陵人捕鱼为业那个?” 少女没有回答,而是面色复杂的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回答道:“差不多。不过,我建议咱们直接去趟云州,可能会更顺利一些。” 说句不客气的,宋九月还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更何况 “去什么云州!咱们这趟航班就是直飞武陵的!”宋九月说着,一想到一下飞机就能去寻宝,忽然兴奋起来了。 真想扇这个白痴一个耳光!少女忿忿的想着,奈何自己现在转个脖子都费劲,只能耐着性子,哄孩儿似的劝着宋九月:“我的少爷!那桃花源可不是什么世外桃源!个中凶险,在整个神州大地都是排的上号的!” “能有多多凶险,不就是一群逃避苛政战乱的耿直百姓,再加一山洞的桃树吗?”宋九月一脸的不以为然,“话说,那群百姓现在还活着吗?就那点人口,应该” “好了好了!”少女不爽的打断了宋九月的话,一脸的苦大仇深。“去便是了!反正姑奶奶死不了!懒得跟你废话,落地叫我!” 说着,少女作势要把头缩回宋九月身体里去。 还有好多事没讲清楚,宋九月急忙拦住胸口的人头:“唉!等等!还有事儿没说完呢?” “有屁快放!”和宋美人的大战似乎消耗了少女很多的精力,自从上了飞机,就是一副极不耐烦,恨不得赶紧说完赶紧睡觉的模样。 “那个”宋九月挠挠头,有点腼腆的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哈?”少女愣住了,她设想过宋九月会问的各种问题,却唯独没有想过宋九月会问自己的名字。 愣了很久,少女回过神来,开心的笑笑,对宋九月的态度缓和了很多:“名字什么的,我早就忘了。要不,少爷帮我取个名儿?” “额,合适吗?”说好的请教姓名,怎么就变成我给你起名了啊! 少女苍白的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嗯嗯!再合适不过!” 看着少女真诚的笑脸,又想到自己可以再次展示出色的起名天赋,宋九月忽然有了干劲,苦思冥想起来。 想了很久,宋九月灵机一闪,兴奋的道:“你看,你现在是个头对吧?” 是个头?怎么感觉像骂人呢?少女想着,回应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既然是个头,那叫你头怎么样?”宋九月的双眼熠熠生辉,一副“快夸我!看我多棒”的欠揍表情。 宋九月的起名水平让少女惊为天人,无语凝噎。她呆呆的瞪了宋九月半晌,最终愤愤的吐出两个字来: “傻逼!” 骂完宋九月,少女的脑袋麻溜儿的缩进宋九月体内,看样子是气坏了。 只剩下拎着桃木剑,满脸无辜的宋九月一个人呆立在厕所里。叹了口气,他看着手里的剑,喃喃自语道:“这名字挺好的呀?对吧,夭夭?” 如果桃木剑还有意识,一定蹦起来抽丫一个耳光。 多年谋划,功亏一篑。 宋美人铁青着脸走出祠堂。他抬头看见满天星斗,狠狠的哼了一声。 人发起脾气来,看见星星都嫌晃眼。 “所以说,生儿子有什么用啊?”宋美人在院子里走着,余怒未平的念叨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别提养老了,连当吉祥物都不合适!” 筹备了十来年的术法,只等今天。却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宋美人不生气才怪了。 王建华,梓书等人自从宋九月收拾东西逃家开始,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她们都是看着宋九月从长大的,自然不舍得这子就这么被亲爹砍了脑袋,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宋九月走了。祠堂里穿出惊天动地的打斗声,她们也不敢插手,又怕宋美人出来遭受无妄之灾,一个个早早的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一个宋美人,还有檐角上站着的一只猫。 “喵!”阿喵怒吼一声,纵身落在地上,在一片白光中化为人形。 “宋美人!”祝九慈寒声喝到,“你究竟做了什么?” “做我该做的事!”盛怒之下的宋美人可没有逗猫的心思,不甘示弱的和祝九慈对视着,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祝九慈不为所动,走进一步,继续说着:“那是你儿子啊!你和阿池亲生的儿子啊!” “是又如何?”宋美人冷冷的道,“为人儿女,本就欠父母一条命!我就是教他削骨还母,也是天经地义!” “你!”祝九慈气结,指着宋美人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气得无话可说。 “你什么你!”宋美人怒斥道,“祝九慈,你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我一直抱着能救回阿池的念头,早在十四年前,就把你塞进棺材里给阿池作伴了!” “是吗?”祝九慈忽然冷静下来,她冷笑着,看着宋美人,字字诛心的道:“那我还真要多谢老爷不杀之恩呢!谢谢老爷,当年害死了叶池之后,没有一并害死我!” 金光乍现。 宋美人飞身一掌,狠狠扇在祝九慈脸上。他看着被自己一掌之势击飞在墙壁上的祝九慈,面沉如水,寒声道:“你再提一遍当年事试试?正当我不敢杀你?!” 吐出一口血沫,轻抚着自己红肿的脸颊,祝九慈冷笑着,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扭头走开了。 她转身毫无留恋,离开的步伐利索无比。 面前的男人,早就不是当年的宋美人了。 祝九慈走了很久。她走到了桃夭夭和泠的房间,推开门,空荡荡的房间里,再也没有桃木剑和青龙偃月刀叽叽喳喳的欢声笑语。 掩上门,她又走到宋九月的房间,推开门,屋里再也见不到那个腼腆善良,对人,妖,鬼,怪一视同仁的少年。 她继续走着,走到叶池曾经的房间。犹豫了很久,终归还是没有进去。 宋美人一定还照当年的样子保护着这里,一定还是不许任何人入内。自己若是敢进去,说不定真的得变成一只死猫了。 似是自嘲,似是感慨,祝九慈笑笑,看着自己再也进不去的房间,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下来。 一只手从背后的阴影中伸出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祝九慈回过头去,王建华站在那儿,心疼的看着梨花带雨的猫妖。 “九慈,别哭了。”王建华张开手臂,轻轻的抱住祝九慈。“于事无补了。” 静静的倚在王建华的怀里,祝九慈渐渐止住眼泪,呆呆的问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王建华苦笑一下,“哪样都无所谓,哥哥他喜欢便好。” “哥哥?”祝九慈被气乐了,冷笑一声,从王建华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忿忿的道:“事到如今,你还是向着他?” 王建华点点头,没有任何辩解的话。 “你们兄妹,可真是一丘之貉!你看看宋美人变成了什么样子?!他还有一点世家的风范吗?有一点睥睨塞外的英姿吗?还有为人父母,最起码的一点儿良心吗?”祝九慈怒吼着,恨不得把宋美人这些年罄竹难书的罪行一一细数。 听到哥哥被祝九慈骂成这样,王建华张了张嘴,却憋屈的发现,自己竟无从辩解。 “哼!”祝九慈冷哼一声,“九月不是你的子侄?今日差点死在自己亲爹手上,你就不心疼吗?” “我”王建华一样心疼,却不知从何开口。 “你们宋家的人,和叶家有什么区别?当真是委屈了阿池,委屈了这两个孩子!”祝九慈悲愤的说着,“你们不心疼叶池,不心疼她儿子,好,我心疼!从此以后,我与宋家一刀两断,只忠于叶池,以及其子宋九月!” 说着,祝九慈转身离去,回房间收拾东西,准备去追寻宋九月的脚步了。 王建华看着良友离开的背影,千言万语哽在口中,只能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 飞机降落了。宋九月孤零零的站在大厅了等着行李,百无聊赖之际,忽然响起刘华强演过的一部电视剧落地请开手机 自嘲的笑笑,现在的自己,哪还敢开手机? 说起来,还得再买个新的手机和新的手机卡,在买些换洗衣物。等过完年,似乎也没法儿去学校了,那么之前答应张老师的事就没办法完成 宋九月烦的不停挠头,失信于人本就很难受了,再加上自己莫名其妙的被迫离家,开始一个人的颠沛流离呵,不是一个人,自己身上还长着个奇奇怪怪的人头。 不一会儿,宋九月看到自己的行李箱从传送带上转了过来,暂时收了心,挤到人群里等着拎箱子。 走得匆忙,连准备换得内裤都没带几件,唉 卧槽!行李箱怎么这么重?! 费劲的把行李箱拎起来放在一边,宋九月看着鼓鼓囊囊的箱子,有些费解自己明明没带多少东西呀,怎么会这么沉呢?难道是自己拿错了? 蹲在地上,宋九月细细端详着自己的行李箱。他发现,自己的行李箱似乎忽然动了动。 “卧槽!”宋九月惊的叫出声来。歉意的看了看身边的人,为防止箱子里可能混进来什么危险的生物,宋九月费劲的拉着箱子进了卫生间。 总得看看里面是什么吧。宋九月打量着四周,再三确认左右无人后,忐忑不已的拉开了箱子的拉锁。 没有了拉锁的束缚,箱盖自己就弹了起来。 巨大的箱子内部,一个熟悉的巧身影映入眼帘。 “喵帕斯!” 带着那顶白色的毛绒帽子,泠蹦了起来。她看着宋九月,脸冷冰冰的,可一双大眼睛里,却是满满的依恋与高兴。 第一百四十一章 懒得起章节名了 “诶?”宋九月看着从箱子里钻出来的萝莉,大吃一惊:“泠?你咋在这儿!” “偷渡!”在一起混得时间久了,虽然泠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宋九月能从家伙的眼睛里看得出她的得意:“钻进,箱子!陪着,主人!” 是舍不得我,所以偷偷藏进箱子里跟着我溜出来了吗? 看着可爱的丫头,初到异地的宋九月心里一暖,微笑着摸摸丫头的头。 泠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闭上了眼睛,或许被主人摸头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吧。 泠娇憨的模样把宋九月逗乐了。他哑然失笑道:“笨蛋,既然跟着我逃家,估计以后可没有优渥的日子可以过了哦!” 睁开眼睛,泠严肃的点点头,正经的道:“无妨!有主人!够了!” “哈!”宋九月被这家伙萌化了,开心的站起身,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牵着萝莉,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卫生间。 幸亏卫生间附近没什么人,否则宋九月可能会被当作猥亵拐卖幼女而被带走吧。 两个人在偌大的机场大厅里转呀转。宋九月很少出门,在这之前,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凤仙,当初也为此激动了好几天。现在从北方到了南方,他的心里别提多兴奋了,看着陌生的机场也觉得分外可爱。 说起来,再瞎溜达之前,应该先找个落脚地儿吧。 宋九月牵着家伙,愉快的到机场外面打了个出租车。 “武陵市只是一个城,是绵延武陵山脉中的一部分。武陵山区覆盖渝、鄂、湘、贵四省,着实不呀!” 出租车司机操着一口湖广口音,乐呵呵的给俩孩子讲着武陵。 “哦!”宋九月一副受教了的表情,好奇的追问道:“那师傅,武陵人捕鱼为业,传说中的桃花源,真的在武陵山中吗?” “呵呵。”师傅从后视镜里瞥了宋九月一眼,默默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真可怜,都读傻了。 见师傅没有答话,宋九月尴尬的笑笑,视线移向窗外不愧是山区啊,大山一座接着一座,好多山上都有庙呢卧槽,怎么这么多庙? “师傅,武陵山区是不普遍信佛啊?”宋九月好奇的问道。 “没有啊!”师傅一脸懵逼,不知道这伙子对于本地究竟有什么误解。“信佛的很少啊,这片山里好多少数民族,信仰稀奇古怪,但都和佛教不太沾边儿。汉族虽然多,但这个世道可不止党员信仰马克思主义啊!” “诶?”宋九月一头雾水,那这一路走来,怎么看见好几座庙,长得还都差不多,跟一个和尚盖出来的似的。 等等,莫非 这师傅绕路了? “师傅!你是不是绕路了?”宋九月严肃的发问道。 “哈?”毕竟是多年的老的哥了,面对质疑,师傅面不改色,云淡风轻的道:“连轻人你多虑了,不存在的!” “是吗?”宋九月有点怀疑,“师傅那咱快点儿吧,随便找个宾馆就行了。” 自己下飞机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就算各地的机场普遍建在偏远的地方,但现在已经快四点了,实在是走了太远了吧? “好说好说!”师傅加了一脚油,车辆疾驰而去。 祝九慈觉得很彷徨。 她头一次独自一人到机场。本就厌恶人群的她,在春运期间熙熙攘攘的人潮中走着,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叶池没了,她儿子宋九月也没了。现在,连一个把自己抱进猫箱里托运的人都没了。 祝九慈自嘲的笑笑,看着大荧幕上让猫眼花缭乱的航班,站在那里发呆。 一个飘忽若神,遗世独立的秀丽女子,还有一头白毛,大冬天穿着一件简单的黑纱长裙,独自一人站在并不十分暖和的机场里。 这造型分外惹眼。 祝九慈可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惹眼。她愁眉紧锁,不知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虽然见证了改革开放的步伐,但在科技日新月异的日子里,她对于人类生活的了解和当年刚被捡回家的奶猫没什么不同。 别看祝九慈这副模样,她仍旧不会用手机,甚至认不得英文字母。 此外,身为一只大妖,祝九慈却从没申请过妖盟的任何**明,自然也没有天朝人手一张的**。没办法,她对于交通工具的认知,还停留在当年上了火车躲在卫生间逃票的记忆。 “明明气势很足的要离家出走,可现在寸步难行啊!”祝九慈感叹道,自己身上除了一些钱和基本的术法道具,似乎没什么派得上用场的东西了。 据说桃夭夭被宋美人拍了一巴掌,估计不死也残了。那么,逃家的宋九月为了给她治伤,能去的地方不外乎两处云州桃林,武陵桃花源。 思路清晰多了,但是,自己该怎么走啊!总不能自己托运自己吧! 祝九慈咬着牙,扫视着机场里熙熙攘攘的往来人群,忽然眼睛一亮,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办就办! 循着指示牌,祝九慈躲进了女卫生间,等待着一个因缘际会的女同志。 与此同时的武陵市。 “伙子慢走哈!”师傅摇下车窗,和宋九月挥手,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 宋九月僵硬的笑笑,不知道这老东西哪来的脸和自己打招呼。 二百块!你当我不会看低德地图啊!城区哪有这么远啊! 没办法,初到异地,宋九月抱着尽量低调,息事宁人的态度,无奈的选择了隐忍。 万幸,宾馆还开着门。 和泠开了一个房间,宋九月上了楼,纵身躺在狭窄的床上,累的一动不想动。洗澡什么的还是明天再说吧,这二十四时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实在是累的够戗。 “当当当当!” 就在宋九月打算先睡一觉再说的时候,他的胸口忽然长出来一个咋咋呼呼的人头。 “卧槽!”宋九月被吓了一跳,看着胸口少女的脑袋,脱口而出道:“头?!” “”少女瞬间笑不出来了,这混子是在侮辱我吧?是吧? 一旁的泠也被主人身上忽然长出来的,外貌奇特的急性肿瘤吓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着少女的脑袋喊道:“是你!” “诶?”少女费了好大的力气,把头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待她见到泠时候,一样讶异的道:“嘿!你成精啦?!” 宋九月嘴角抽了抽,瞧这情况,二位可是熟识? “你是!”泠指着脑袋,苦思冥想着她的名字,脸都皱巴到一块儿了,奈何时间太久了,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别别别!别叫我的名字!”少女着急的道,“那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过去的事儿咱就翻篇儿吧,也别提我之前的名字,你可以称呼我额” “头?”宋九月没能管住自己的嘴,试探性的问了句。 “”原本就面色惨白的少女气得脸更白了,可惜她连咬都咬不到宋九月,哪怕气得浑身整颗头发抖,却找不出任何教训这子的办法,只能忿忿的争辩着:“头你妹啊!傻逼!别给美少女起奇奇怪怪的名字好吗?” “哈,口误口误。”宋九月陪着笑脸打着哈哈道,“那个,既然你出来了,那咱们就先谈正事儿?” “谈你个头啊!给姑奶奶起个好听的名儿!现在!立刻!”少女咆哮着,恨不得立刻有个好听的名字。 但宋九月的起名水准是有目共睹的。只见他苦思冥想了一番,弱弱的说了句:“那脑?” “你可闭上你那个破嘴吧!傻逼!脑残!amp;;!”少女破口大骂,骂了半天,余怒未消的扭过头去,看着一旁冷眼旁观的泠道:“喂!兀那凶器!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被人,呸,被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脑袋称作凶器,泠自然没什么好脸色,这不是欺负孩儿嘛!她冷着脸,出于礼貌给了个回答:“颅?” 少女的脸由惨白变得青绿,气得眼珠子凸出来:你们主仆二人就是看我好欺负吧?喂! 这时,宋九月终于想出一个还算凑乎的名字:“叫作阿卢可好?” “阿卢?”总算有个正常点的名字,但少女还是不放心,面带怀疑的问道:“阿卢怎么说?” “夸你长得好看,”宋九月轻轻的咳嗽一声,“取不及卢家有莫愁之意。” 嘿,有点儿意思。 少女满意的点点头:“阿卢,阿卢嗯,还行,本姑娘凑乎凑乎吧!” 宋九月安心的笑了,果然,还是得往“头”上靠拢啊。多亏了泠刚说了句“颅”,不然自己哪能想出这名字来! “喂,你刚不是要说正事儿吗?说吧!”有了新名字的少女阿卢心情好了许多,开心的叫着宋九月。 对了,还有正事儿呢!宋九月一拍脑门,连忙道:“咱们都到了武陵山脚下了,那桃花源的入口在哪儿呢?” 阿卢看着宋九月急切的模样,得意的怪笑一声:“哈!不!知!道!” “”宋九月瞬间没有好脸色了,冷着脸,一手掐住胸口上的人头的头发,冷冷的道:“你在逗我?” “你掐我有毛用!疼的还不是你自己?”少女冷笑着,看着宋九月悻悻的收回了手,这才继续说道:“多少年了,你还听说过有人进过那里?许多门派花了几百年在这武陵山里转悠,都没能找到桃源洞口!桃花源可是极为复杂的秘境,就连我,也得靠近了才能感觉到入口所在。这样,明天你去置办些登山用品,从明天开始,咱们进山寻宝!” 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宋九月叹了口气点点头,和泠和脑袋道了晚安,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在宋九月睡着以后,阿卢却没有钻回他的体内,而是转过头去,和泠对视着,两人大眼瞪眼,半晌都没人出声。 “干嘛?”最终,还是泠先绷不住了,冷着脸儿,率先打破了沉默。 “嫉妒!”阿卢冷哼一声。看泠那可爱漂亮的衣着,一定在宋家过着优渥的生活这就是她嫉妒的根源:“你杀生无数,凭什么还能得到造化,凝聚刀灵?” “对于,你们,是生。”泠淡淡的道,“对于我,只是,经验。” “呵,辩证的看问题吗?”阿卢冷笑着,眼里满是熊熊的妒火。自己从未杀生,却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而这杀人无数的凶器,却夺天地造化,真是可恨! 忿恨的脑袋钻回宋九月身体里,只留下泠一个人坐在板凳上,出神的盯着宋九月的胸口,努力回忆着这少女当年的事。 “嘿,姑娘!”祝九慈在洗手池边有模有样的洗着手,笑着和身边的年轻女子搭讪。 “你,你好!”二十来岁,看着像学生模样的妹子有些讶异,也有些羞涩。 在天朝,卫生间里和陌生人打招呼可不是一件常见的事。妹子下意识的提起了戒备之心,警觉的看着祝九慈。但她又无奈的发现,这个可疑的女人,实在太漂亮了! “你做哪一趟航班呀,去哪儿的?”祝九慈微笑着,套着姑娘的话。 “额”妹子腼腆的笑笑,“就那趟,去武陵那趟。” “是吗?!太巧啦!”祝九慈惊喜的叫道,那美轮美奂的笑靥,让妹子看花了眼,甚至开始感谢上苍能让自己和如此漂亮的大姐姐共乘一趟飞机。 看着少女开始朦胧的双眼,祝九慈得意的笑笑,起作用了。 “妹妹,你可以帮姐姐个忙吗?”她轻轻握住少女的手,语气温柔的不容抗拒。 讲道理,这种在机场和独身女孩儿搭讪的奇怪人士,要么是骗你帮忙走私运毒的,要么就是拐卖妇女的,往好了说,也是个同伙作案趁机偷包的。 少女毕竟年轻,再加上祝九慈的半吊子魅惑之术,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姐姐你尽管说!我保证帮你办成!” “太好啦!”祝九慈欢呼道,对着少女眨了眨如水的眼睛,“说来也简单,可不可以帮我托运一只猫呢?” 其实吧,一更或者两更,字数都是4000的只是有时候懒得分两章而已了,起章节名很麻烦的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山林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口,仿佛若有光。” 山区里,宋九月低头看着手机,对着桃花源记念念有词,但半晌也没琢磨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种志异类型的文章的,可靠性着实不怎么高。就算文中所言皆为真实,从晋朝距今两千来年,原本的水系可能也都退化成了土地,桃花源的入口也极有可能早就坍塌。 “别看了,没用!”宋九月胸口处的阿卢念叨着,对于宋九月所念的文章满是不屑。“自古文人多扯淡,就算是真的,这些年来沧海桑田变幻,也没什么太大的指导意义。” 宋九月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收起手机,继续在崇山峻岭间走着。 走了没多久,泠还在前面踩着枯枝落叶蹦蹦跳跳,宋九月却再次撑不住了,叫住泠,打算再休息一会儿。 “喂!你行不行啊!”阿卢不爽的训斥着宋九月。自己一行人一大早就出发,现在已经是下午,马上就能看见火烧云了,可对广袤山区的探索进度依然接近于零。 “歇会,歇会,真不行了”宋九月喘着气,倚着树干休息着。 武陵山脉总面积约十万平方公里,光几个森林公园加起来就有近万公顷。今天是几人探索武陵山的第一天,就近进入了武陵市附近的一个自然公园。 相比渝市片区内著名的几个森林公园,宋九月几人现在身处的这个景区要的多,饶是如此,逛了大半天下来,也着实让宋九月有些吃不消。 这是他头一次到南方,在湿冷气候的折磨下,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被生生冻成了狗,连爬山都没有了精神。 “喂!你行不行啊!”阿卢仰起头,费力的看着宋九月,开始数落起来:“咱们可是打算在山里过年的,这才第一天,我们两个姑娘都没喊累,你个大伙子倒先撑不住啦?” 你一个长在别人身上给人家增加重量的脑袋哪来的优越感啊混蛋! 宋九月低下头,没好气的看着阿卢的脸,无奈的道:“不行,实在是太累了。我觉得咱们今天干脆先回去,重新制定一下搜寻路线咱们去这地方都被开发过了,怎么可能找的到桃花源啊?” “切,我倒是无所谓。”阿卢不屑的道,“反正身受重伤生死未卜的不是我,你就是在这山里耗上个三年五载,我也不着急!” 宋九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等人是在和时间赛跑。他下意识的摸向背后的背包,桃木剑就装在里面,一直都没有动静。如果再耽搁下去,夭夭或许真的会伤重不治也说不定。 念及此处,宋九月咬咬牙,强行振作着精神站起来:“不休息了,继续出发!” 关键时候还是泠知道心疼人。家伙蹦蹦哒哒的跑回来,牵起宋九月的手,脸儿严肃的道:“主人,加油!为了,夭夭姐!” “嗯!”看着泠可爱的模样,宋九月忽然有了动力。他摸摸泠的头,疲劳似乎冲淡了很多。 就这样,在广袤的森林里,一大一两个身影手牵着手,怀揣着一颗聒噪的人头,不知疲倦的跋涉在山林里。 武陵山脉很长,武陵山区很大,大到直到今天,都没有被完全开发。 被纳入森林公园的只是很一部分。其余更大的地区里,不仅有着崇山峻岭和茂密植被,还有一些被植被和古阵法遮蔽起来,不为人知的东西。 人类活动并没有给武陵山造成太大的影响。在深山老林里,还有许多鸟兽虫鱼隐居其中,经年累月的吞吐日月精华,渴望得道飞升的一天。 宋九月仰望着黑黢黢的大山,出神的想着:这大半夜会不会蹦出个山精野怪什么的?想想还有点儿激动呢! 天早就已经黑了。几个人走出了公园的范围,进入了还未被开发过的,连条路都没有的山林。 得益于青龙偃月刀,一路上,泠手里拎着自己的本体在山上砍来砍去,从灌木杂草中清理出一条勉强能通行的径。 这也让宋九月省了不少力气,他用省下的精力生了火,支起了帐篷。现在,一大一两个身影,揣着一颗人头,围坐在的篝火边吃着晚餐。 给泠喂食早就成为了宋九月生活中的一部分,他顺手将食物递给丫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 你一个食道都不全的脑袋吃个屁啊吃!还得老子喂你!没长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宋九月怏怏不乐的给胸口上的阿卢喂着饼干,坐了好一会儿了,自己都没吃上几口,光顾着给这家伙喂食了! “唔!好次好次!”阿卢大口嚼着东西,发出了幸福且口齿不清的话语:“九月,里再给我喂下辣个!” 循着阿卢的目光,宋九月举起巧克力棒,试探性的问道:“这个?” “对对对!”阿卢一个劲儿点头,下巴都磕在宋九月膻中穴上了。 宋九月叹了口气,无奈的撕着巧克力棒的包装。 “别一副奇奇怪怪的表情啊!”阿卢咽下嘴里的东西,不满的抗议道,“给这么可爱的少女喂食是你的荣幸才对吧!” “呵呵,荣幸之至。”宋九月敷衍道。 阿卢舔舔嘴边儿的饼干渣,满意的咂咂嘴,继续说着:“体谅一下嘛!这六七十年来除了人,我可从来没吃过别的东西,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如果你不提吃人这码事的话,听起来还真挺可怜的。 宋九月想着,把巧克力塞进阿卢嘴里,这才有空自己吃了块儿饼干。吃着吃着,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好奇的问道:“阿卢,你说你现在又没肚子,那你吃进去的东西都到哪儿了?” 卧槽,一个泛灵异你要不要这么严谨啊? 阿卢有点懵,大眼珠子转了转,思考着该怎么回答。 不等阿卢回答,宋九月想到一个更奇妙的问题,追问道:“还有,你说你天天从我胸口钻来钻去的,怎么也没在我的衣服上撑出一个洞来啊?” 你这个问题很硬核啊! 阿卢对宋九月的看法大为改观,原来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愣头青也会观察生活总结经验啊! 抱着对于后辈的殷殷期盼,阿卢笑着答道:“当然不会撑破了,我是半灵体嘛,虚虚实实似有似无那种!还有我刚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储存在了喉咙里别看我身材这么娇体内的空间可是很大的哦!” 说起来,这家伙确实有过从食道里抠出整整一条锁链的壮举呢。 一副“了然”的表情,宋九月点了点头。他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这种类似“胃里乾坤”的法术,是很多没有储物法宝的妖魔鬼怪都在用的,除了往出取东西的时候会有强烈的呕吐感及其他不适,也没什么其他的副作用了。 “主人!”一边的泠似乎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出声刷了波存在感:“我渴!” “我就知道,早就给你备好啦!”宋九月笑笑,从葫芦里取出一**酸奶递给了泠。 看着兴高采烈喝酸奶的丫头,宋九月笑着笑着,忽然有点心疼相比之前在家时候泠每天喝的高档酸奶,家伙现在喝的,是最便宜的一种,还是宋九月昨天趁着快过期买的打折货。 明明在家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却偏偏要陪着我离家出走。 宋九月笑了笑,伸手摸摸泠的头。她那顶白色的毛绒帽经历了几天的奔波,已经变得有点脏。再加上林子里钻了一天,泠身上沾着些没拍干净的泥土和草叶,脸脏兮兮的,看起来分外的可怜。 就在宋九月内心唏嘘感慨的时候,阿卢不解风情的颐指气使道:“那个谁!凶器!你晚上就别睡觉了啊!看着点儿火,顺便放哨,别让野狗野狼什么的把宋九月给夜袭了!” “喂,你开玩笑的吧!”宋九月看着阿卢,语气里有些怀疑,“我知道这山里生物资源很丰富,可也不至于在外围区域就有野狼野狗吧?” “切,得亏现在是冬天,蛇虫鼠蚁都冬眠了。”阿卢虚着眼看着宋九月,不屑的道,“要不然就你这点儿生活阅历,怕是一窝有点儿道行的白蚁精都能把你吃干抹净!” 宋九月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宠溺的捏捏泠的脸儿:“别听她的,好好玩儿你的,记得往火里添点柴就行!” “嗯嗯!”泠乖巧的点点头,就冲这个捏脸,本萝莉一定好好照看营火! 看着宋九月对泠的溺爱模样,阿卢无奈的叹口气:这子宠姑娘这点真的是随爹。 嬉笑一通,宋九月好说歹说把阿卢劝回体内,钻进帐篷睡觉去了。 泠孤零零的守在外面,却也不觉得无聊,拿出主人给自己准备的书,借着昏暗的营火光芒用心的看着书。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 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夭,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 日月五星,谓之七政天地与人,谓之三才。 日为众阳之宗,月乃太阴之象。 虹名螮蝀,乃天地之淫气月里蟾蜍是月魄之精光。 风欲起而石燕飞,天将雨而商羊舞。 旋风名为羊角,闪电号曰雷鞭。 青女乃霜之神,素娥即月之号。 不得不说,宋九月真是个奇葩。哪有给青春期少女看幼学琼林的? 泠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主人让她看什么她就看什么。她一心想着赶紧看完这本书,争取天亮前把旁边那本世说新语一并看完。 一个器灵都这么用功,马上就要高考的孩子们,你们可长点儿心吧。 泠声读着书上的内容,读了很久,期间起身往火里加了一次柴。到了第二次添柴的时候,泠放下书,正要去旁边捡点儿柴火,却发现 远处的树林里,星星点点的闪烁着十几朵微弱的绿色荧光。 “萤火虫?”泠讶异的道。但她很快发现不对,脸冷下来,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真是世风日下,现在的山精鬼魅难道跟公众号编一样,觉得随便糊弄点儿什么就能骗人了吗?腊月里你假装萤火虫?实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念及此处,泠忿忿的站起身,心想着一定要给这家伙一个教训,迈着碎步往荧光处走去。 似乎察觉到了远处的姑娘正朝着自己走来,那一簇簇幽光跃动着,舞蹈了一番,继而保持着和泠之间的距离,慢慢的往远处飘去。 果然,实在勾引孩儿吗?泠想着,看这几簇幽光熟练的动作,怕是之前也没少做过诱骗人类孩童的事。 泠加快了脚步,跑着冲向萤火。那萤火一样加快了速度,漆黑的山林间,一个追,一个跑,渐渐远离了的营地。 宋九月跋山涉水了一整天,此时正在睡袋里冷得瑟瑟发抖,却也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察觉到帐篷外的异动。 不知不觉间,泠追萤火追出去很远,营地里只剩睡得跟死猪似的宋九月。 睡梦中的宋九月不知道,帐篷外面,红彤彤的营火,忽然熄灭了。 营地四周的草丛灌木中,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靠近。 远处的泠追萤火追得高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你皮任你皮,对方的目的,本就只是尽量让你远离营地而已。 终于,一道道扭曲的看不出形状的影子笼罩在帐篷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伸出了手,轻轻拉开了帐篷的拉锁。 “哧” 帐篷被打开,随着寒风一起进来的,还有一群野兔大带着毛茸边儿的黑影。 它们伶俐的钻了进来,将睡袋里的宋九月团团围住。 而宋九月依旧酣睡,丝毫没有察觉。 第一百四十三章 鼠类 据研究显示,人在疲惫的时候入睡,除了睡眠深度较深之外,还会自然而然的梦到美好的事物。 比如现在的宋九月,他梦到自己正舒服的躺在一大团毛茸茸软绵绵的绒毛床垫上面,巨大的床垫似乎漂在云中,慢悠悠的摇晃着,就像婴儿的摇篮。 当然,之前的所谓研究是作者自己编的,经不起考证,别当真。 咱们再来说宋九月,他正在绒毛床垫上舒舒服服的躺着,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忽然感觉有股骚臭味飘进了鼻子里。 “什么情况?”宋九月嗅了嗅,却感觉骚臭味越来越明显。就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自己的胸口忽然发痒,一个相貌很可爱的少女头颅从宋九月的胸口长了出来。 阿卢虚着眼,看着颓废的宋九月,鄙夷的说了句:“还尼玛睡呢?” “闭嘴!”宋九月怒气冲冲的喝到,“在老子的梦里,你还敢对我这么不尊敬?” “”阿卢叹了口气,恨不得生出一双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是是是,少爷,咱能先从梦里醒来,睁开眼睛看看周围吗?” “哼!”宋九月傲娇的哼了一声,想着自己是不是之前就不应该对这颗脑袋太客气了。至于睁眼什么的,他想都没想。 就在这时,巨大的毛绒床垫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继而直接翻了个个儿,把宋九月重重的仍在地上。 “哎呦!”宋九月痛呼一声,这才从梦里醒过来。 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黑暗。 卧槽,我这是睁没睁眼啊,咋啥都看不见呢?刚刚从梦中惊醒的宋九月还有点儿迷糊,他被阴暗潮湿的空气冻的打了个哆嗦,继而开始伸出手,摸索着打开束缚自己的睡袋。 废了半天力气,宋九月才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挣脱出来。他稍微清醒了一点,也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似乎在睡梦中被搬走了,要不,就是帐篷被偷了。 这里的空气浑浊难闻,伴随着一股浓烈的骚臭味。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环境让宋九月觉得有点害怕。他伸手摸向后腰,还好,葫芦还在。他顺手摸出一张火符,低声道:“烈火召来!” 明亮的火光点亮了周围的环境。宋九月定睛看去,这似乎是一个洞穴,空间很狭挑高很低,自己伸手就能摸到洞顶。然后再看看地面,地上是呃 地上连个石头都看不见满满囊囊的一层毛绒绒的东西,像是遍地的啮齿类动物,铺满了整个地板。 宋九月咽了口唾沫,瞬间感觉头皮发麻。他把火符举得低了一点,借着火光看清了地上的动物们这是一群长得比兔子还要大一圈的鼠类动物。此时,它们正集体仰着头,眯着一双双泛着幽光的眼睛看向宋九月,似乎是宋九月手中发出强烈光照的火符引起了它们的强烈不适。 “呃”宋九月心的后退一步,但很快感觉自己踩到了一团肉乎乎的东西,瞬间收回脚来,僵硬的站在原地。 自己倒是不怎么怕老鼠,但这么多,这么大的一群老鼠,怎么看都让人心里发毛啊! “吱吱!”不知哪一只老鼠忽然叫了起来。 “吱吱!”又有几只老鼠,附和似的一起发出叫声。 “吱吱吱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鼠群似乎被撺掇起了什么情绪,集体发出了喊声。 它们嘈杂烦人的叫声让宋九月有些头疼,但他也从叫声中获得了更多的信息:这些老鼠似乎有着不俗的智慧,集体性的叫声依稀听得出一些节奏,像是一种特殊的语言。同时,和叫声一起充斥着洞穴的,还有一种慷慨激昂,让人和鼠都感到焦灼的气氛。 宋九月有点慌,这群老鼠叫得太有气势了!颇有点电视里游行中的男女老少大喊:“”的风采。 虽说这群老鼠光动嘴不下嘴,没有用物理方式攻击自己。但宋九月身为被“声讨”的一方,总觉得自己应该回应点儿什么。 于是,他又拿出一张火符,另一只手祭起金钱剑,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尔等鼠辈!岂敢猖狂!” 修为成的宋九月,这一嗓子中气十足,气势逼鼠,颇有风范。 满地的鼠群瞬间住嘴,一张张长着眼睛,毛茸茸的脸面面相觑,洞内一时鸦雀无声。 “吱吱!吱吱吱!”一只鼠再次开口,打破了洞中的沉默。 “兀那修士!还不放下凶器,束手就擒!”一个尖利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用辞不卑不亢,但着实没什么底气。 宋九月心里一紧,局势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这里补充一下世界观:所有的妖魔精怪,上至鸾凤麒麟山川星宿,下至蛇虫鼠蚁铜钱厕纸,各种各样的妖怪想要口吐人言,最重要的前提条件就是化作人形。 连人类口鼻咽喉之类的发声器官都没有,还谈什么说人话? 啧啧,这设定多科学,太真实了。 而化作人形不止是口吐人言的必要前提,更是划分大妖与妖之间的唯一标准。 世间万物,能初步改变自己的生命形态,才有资格谈修道证果,才配装“我命由我不由天”之类的逼。 因此石猴孙悟空才被万世景仰七十二变啊!如果说尘珑祝九慈之类能变作人的大妖算一级的萌新,人家大圣爷可是整整七十二级的大佬。 能想出这么科学的设定,此等写手,当真举世难寻! 书归正传。 宋九月心里一紧。 自从抽了那根鬼化的烟以后,自己的修为突飞猛进,虽说对上祝九慈那种大佬有点玄,但像海珠这类化形不久的大妖,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就是不知道,这鼠群中的大妖,实力几何? 心中忐忑的宋九月索性一次性炸开三张火符,飞向不同的方向,全方位无死角的照亮了整个洞穴。温暖光明的火光既能为自己壮胆,也能让他好好看看藏在黑暗中的敌人。 明亮的火光让对方无所遁形。在最远方的角落里,蹲着一个披着毛皮,贼眉鼠眼的男人。 虽然男人的身形畏畏缩缩,但盯着宋九月的一双眼睛里,满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杀意。 第一百四十四章 鼠辈 “兀那修士!”角落里的,男子伸出手遮住眼睛,似乎是对明亮的火光很不习惯。“快把火灭了!” 这男人怎么说呢?宋九月的神色有点复杂,一点儿气势都没有,反而跟个流浪汉似的,还挺可怜! “不灭!”宋九月当然不会被对方弱气的外表所迷惑,沉着脸,不怒自威的道:“汝为何方妖孽,速速报上名来!道爷剑下,不斩无名鼠辈!” “”男子眯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宋九月,许久,忽然身形一动。 早就凝神以待的宋九月下意识的横剑于胸前,往指尖早已捏好的符纸中注入法力。可待他看清那男子的动作时,身子不由得一滞,一时间进退两难。 男子匍匐在地面上,十指成爪,紧扣地面。双腿屈膝蹬地,宛如准备起跑的运动员,精瘦的双腿蕴满力量。肩膀微曲,似乎是要掩藏目中的凶光。全身上下威势失足,宛如作势欲扑的猛虎。 宋九月为之震慑,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空中漂着的火符,火苗跳了跳,光线昏暗了一瞬间,随即恢复了明亮。 又看了看男子的姿势,宋九月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男子,赫然是跪下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洞穴外面,相距很远的山涧之间,一个活泼可爱的萝莉灵巧的在山石间蹦蹦跳跳,开心的追逐着前面的萤火虫。 萤火虫们很淘气,一时躲在灌木里,一时躲在怪石后。就是不让身后的姑娘碰到自己。 姑娘似乎也享受着追逐打闹的乐趣,虽然内向的她不善表达,但大眼睛里隐隐闪烁着的凶光,暴露了家伙此时的心情 追了很久,姑娘似乎觉得不够有趣,决定增加一点乐子。 青光一闪,她的手中出现一把巨大的,比两个萝莉加起来还要高的青龙偃月刀,呼啸着斩向前去。 一道半透明的刀气急闪而出,切豆腐似的,一口气斩断了十多棵大树。 巨大的树冠轰然倒下,差点儿被砸到的萤火虫们瞬间慌了神,飞身跃向各处,四散而逃了。 它们再也没有余力遮蔽自己的身躯,接着白蒙蒙的月光,泠看到了它们的本相一只只硕大的老鼠,双眼发着绿色的幽光,看起来分外的不可爱。 “嘁。”泠扛着偃月刀,冷哼一声,“杂修。” 本以为是什么猎奇的山精鬼魅,没想到是一群耗子精。泠瞬间觉得索然无味,也不去追,收起刀,冷冷的看着逃窜的鼠辈们,忽然想起 我擦,我主人呢? “前狼,假寐?”泠瞬间慌了神,喃喃道,“盖以,诱敌?” 收起刀,泠飞身往营地跑去。她跑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已经快要熄灭的营火,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追去很远,时间也过了很久了。 看着空空如也,连睡袋都没剩下的帐篷,泠手足无措的再空地上来回走着,万年不变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慌张的表情。 “完了!”泠开始惊慌失措,宛如一个和父亲走丢的姑娘,“主人,丢了!” 花开两朵,说回宋九月这一支。 他惊愕的看着跪倒在地的獐头鼠目的男子,一时竟不知怎么应对。 “道爷饶命!”男子很痛快的跪地求饶,嘴里大喊着,还倍儿响的磕了一个响头:“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道爷,还望您看在的儿孙满堂的份儿上不不不!上有老有的份儿上,饶的一条鼠命!” 宋九月哪见过这阵仗,看着男子滑稽的样子好想笑,又怕一笑泄了气势,道心不稳。再加上对这家伙仍旧抱有怀疑,想了想,宋九月依旧沉着脸,冷声道:“你究竟何人!为何加害于我!” “的舒言,是此山山主。之前听儿郎们道,今夜有人在山上过夜,便想着诱拐过来,打打牙祭,却不想瞎了鼠眼,竟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饶命啊!”舒言一个劲儿磕着头,听着脑门撞石头的声音,宋九月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哼!原来是想害人性命!”装逼装到底,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忽然转变了态度,但能不动手自然是极好的。“有本事便拿道爷我开荤啊!怎么忽然就怂了?” “道爷您言重了!是的有眼无珠,是的不知天高地厚!”舒言不磕头了,改成用力扇自己耳光,啪啪啪啪,扇的响极了。“的嗅出了您身上的龙血,再加上您的上品大五帝金钱剑和极品符篆,一看就是名门高人!以您的身份,想必也不会在乎这点儿芥蒂,哈,哈哈” 这么低调都能被你看出来?宋九月冷笑一声:“你倒是好眼光!” 舒言陪着笑,一边扇着自己一边道:“道爷您抬爱。的好歹是个耗子,刚化形那两年,也是偷南摸北,见识了不少东西,无奈世道艰辛,民警就够难缠了,更不必说捉妖人和其他正派人士。被抓了几次,大难不死,便灰溜溜的回到山里,做起洞主来了。” “呵,你这一生倒是丰富多彩。”宋九月继续装着样子,“听你之前的话,似乎不是第一次吃人了?” 舒言面色一变,又开始不住的磕头:“的不敢!的是素食主义者,一向不食荤腥!” 宋九月剑眉一沉,咄咄逼人的追问道:“那你为何将我从睡梦中搬过来?” “是是”舒言急的冷汗都下来了,一双贼眉鼠眼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想了个说辞道:“是孩儿们不开眼!总想着走捷径,吃人肉,涨修为!一个个思想路线严重走偏!都怪的,疏于管教,让他们走上了冒进主意的道路!可的真的没想” “行了行了!”宋九月不耐烦的晃了晃金钱剑,唬的鼠群乌泱乌泱散了一大片,不知钻进了哪里。“废话少说,我初来此处,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您且听我来言!”舒言见来了表现的机会,高兴的献起殷勤:“此处这四座山头连绵一处,互成犄角,乃白虎庄辖下一区。四山各以季节为名,共同唤作四季山!” 宋九月有些好奇,情不自禁的追问道:“以四季为名?那脚下这是” “此山以秋为名!”舒言讨好的笑笑,“是为,秋名山!” 实说实说,张老师这么好的写手,阅文真是捡到宝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高考加油! “呵呵。”宋九月僵硬的笑了笑,好想吐槽这个山名,又不知该从何吐起。 舒言谄媚的笑着,继续道:“道爷,其实人我的洞府,本不在此处。实在是” “哦?”宋九月奇道,财侣法地,洞府可是最为重要的修炼资源之一,对于妖类尤其重要,几百年不挪一次窝都是寻常。 “说来惭愧,”舒言哂笑着,面色有些惭愧。“我那洞府本在秋名山顶端,可三个月前,一个实力强劲的鬼将无故袭扰了我的洞府。” “的虽通晓些巧取之术,可阴阳一道却丝毫不懂,根本不是那鬼将的对手。被对方折辱了一番后,他豪夺我的洞府,将我与一众孩儿们驱逐出来。” 宋九月眯起了眼睛,对于舒言所言充满了怀疑。一个鬼将要洞府作甚?若是抢了处风水好的也罢,可妖怪的洞府,虽然往往灵气充沛,却很少有鬼类所需的阴气。 想到这里,他挑挑眉毛,带着些威逼的追问道:“他一个鬼将,抢你洞府作甚?” “的也不明白啊!”舒言本来苦着脸,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又谄媚的笑起来:“道爷!的馆您修为不凡,霸气外露,必然是有名的阴阳士,斗胆请教道爷名讳?” 宋九月毕竟年轻,这记马屁让他很是受用,拿着架子,傲然道:“既然你问了,便告诉你。本道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晋州凤仙赫赫有名的” 舒言屏息凝神,激动的等着下文。 “叶秋是也!”宋九月得意的笑笑,有马甲真好! “原来是叶大爷,失敬失敬!”舒言不住的作揖,一边走近一点,笑道:“得遇叶大爷,的实乃三生有幸!今观您仪表堂堂,气象不凡,着实让人心折!相遇即是有缘,的不才,特有一宝奉上!” “哦?”宋九月有些好奇,也没有推拒,静静等着舒言拿出宝物来。 那边,舒言毕恭毕敬,双手奉上一件东西一块黑漆漆的玉玦,像是半个被割裂的球体。玉玦黯淡无光,品相说一般都很勉强。 宋九月挑挑眉毛,你拿块儿破石头逗我呢? 他正要发作,却听得脑海里响起一个少女的声音:“这大耗子打眼了!快拿下来!” 这是阿卢的声音?丫还会传音入密呐? 不等惊讶的宋九月作出决定,舒言已经介绍道:“此乃阴阳球,是其中的一部分,阳球。另外那部分名为阴球,还在人原本的洞府里,被那鬼将霸占了去二者一旦重圆,便是一件阴阳术上的至宝阴阳球。可惜可惜” 看着舒言唏嘘感慨的样子,宋九月不由好笑你不就是用另外那半拉玩意儿吸引我,想让我去和那鬼将争斗一番,你好趁机拿回洞府吗? 如是想着,宋九月故意逗弄着大耗子,故作为难的道:“这只有半拉儿,我拿着也没什么用,还是不夺人所爱了。你收起吧!” “叶大爷!我”舒言急的涨红了脸,回家心切,不得已撂明了话:“的将此物献与您,还希望您能仗义出手,帮的从那恶鬼手中夺回洞府!事成之后,阴球一并奉上!” 说实话,要是真的叶秋在这儿,一定二话不说,一剑杀了舒言,抢了宝贝,之后再想法儿把另外一半夺过来。 但宋九月不是叶秋。他是个老实人,一方面这耗子精一直对自己毕恭毕敬,让他于心不忍另一方面,一个鬼将游荡山涧里实在不妥,说不定会伤害到一些进山的无辜凡人再一个方面,如果帮舒言夺回洞府,他回到山顶上,或许就不会再下山,做些害人之事了 权衡了一番,宋九月点点头:“相遇即是有缘,也好,你这忙,我帮了!” 舒言大喜,再次跪在地上,叩着头,行大礼道:“多谢道爷!” 坏了坏了,主人丢了! 外面的营地里,泠席地而座,脸紧张的汗都快下来了。她局促不安的扣着地上的泥土,一边劝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思考对策。 冷静冷静,主人虽然丢了,但不一定死了呀?就算死了,也不一定死无全尸呀? 呸呸呸!想什么呢!冷静,仔细想想,嗯 刚才勾引我离开营地的,是一群耗子精。那么它们的同伙,一定也是耗子精。不管怎么看,这群耗子似乎都不是很厉害的样子,以主人的实力,应该不会有事。 等等!说不定这群耗子的首领,是个漂亮的母锦毛鼠,就跟梓书似的!说不定不光实力非凡,还觊觎主人的美色,威逼色诱之下,霸占了主人的身子,强留下主人做她的压寨夫君! 又说不定,主人和那母老鼠看对了眼,就心甘情愿的被诱惑住了!毕竟他还只是个血气方刚的处男啊!耽误了救治夭夭姐的伤是事,万一他乐不思蜀,把泠给忘了天呐! 你看,雌性生物,不论种族,性格,年纪,都会莫名其妙的脑补出一场八点档狗血剧。 泠自认为看破了形势,麻溜儿的站起身,掏出手机给宋九月打电话。 嗯,不在服务区。 “没事!”泠把手机揣回兜里,祭出青龙偃月刀,执刀而立,可爱的脸上满是坚毅:“泠,自己,去找,主人!” 说着,泠绰刀迈步,义无反顾的向着漆黑的山林中走去。 “前面带路!”宋九月高傲的指使着舒言。 “得令!”舒言一脸谄媚,低声下气的在前面带着路。 宋九月走出狭窄的洞穴,感受着夜晚山涧中吹过的阵阵冷风,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微笑起来。 虽然冷了些,但相比那狭且气味难闻的洞里,还是外面的风光更好啊! 啊,看这明月,看这高山!看这 诶?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宋九月一边爬着山,一边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着。 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手机?钱包?葫芦?宋九月伸手摸了摸身上的东西,都在啊。那我丢了的是 宋九月一拍脑门,一副大梦方醒的样子:“卧槽!我刀丢了?” 前面带路的舒言被宋九月忽然的吼声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回过头,声的问道:“道爷?” “喂!我妹妹呢?”宋九月着急的问着,一把揪住舒言的衣领说是衣领,其实就是胸口处的黄鼠狼毛皮罢了。 “就是和您同行的那个丫头?”舒言看着宋九月近在咫尺的脸,咽了口唾沫,心翼翼的问着。 “对!你们把她弄哪去了?”宋九月愤怒的吼着,手里拔出金钱剑,似乎舒言一句话不得他的心意,他便会毫不犹豫的砍下去。 “道爷您息怒!容的问问!”舒言连忙讨饶,接着扭过头,对着四周跟着的鼠子鼠孙问道:“吱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吱!吱吱!”一只硕大的耗子怯生生的回答道。 舒言听完,连忙向宋九月辩解道“叶大爷!是这么个情况。的麾下几个儿郎,确实曾去吸引令妹离营。但令妹追了一阵儿,及时察觉了我们的诡计,盛怒之下,差点把这几个孩子宰了!还好,令妹不知为何,立即回头往您的营地跑去,后来的事,我们便不清楚了” 宋九月冷哼一声,松开舒言的衣领,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rr,” “艹!”宋九月恨恨的挂断电话,骂了一句,继而又看向舒言:“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派你的鼠子鼠孙去找?!” “是!是!”舒言慌忙的应着,赶忙对着身边的鼠群吱吱叫了几声。 群鼠得了命令,瞬间作鸟兽散,一溜烟儿不见踪影了。 此时的宋九月心急如焚,哪还有心思进山捉鬼寻宝。他就近找了块石头坐下,扭头呵斥着舒言道:“蹲那儿!” 舒言乖巧的蹲下身子,双手抱头,面朝一棵大树,背对着宋九月。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样子没少进过派出所。 “一刻找不到我妹妹,你便在这陪我等一刻!若是天亮之前还找不到我的妹妹”老实人发起火来格外恐怖,宋九月盯着舒言的后背,咬牙切齿的道,“你也别想着夺回洞府了,直接给自己挑块儿吧!” 舒言蹲在树下瑟瑟发抖,暗自后悔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现在,他只盼孩儿们赶紧找到那个祖宗,顺利把她带到这了,让这叫叶秋的大佬消消火! 说来可怜,虽然泠通过大量的阅读,掌握了充足的地理知识,能在深夜的山林中分辨东西南北。但开始寻找宋九月的时候,她依旧无计可施。 身为一把刀,泠既没有徇味而去的敏锐嗅觉,也没有能明察鼠耗的敏锐视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从哪个方向开始找。 最终,通过转酸奶**的方式,她选择了面朝山顶的方向,便向着远处的山顶,迈步走去。 找了很久,砍翻了无数看得她心烦的荆棘矮树,泠依旧毫无收获。就在她烦躁焦急的时候,不远处的石缝里,忽然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嗯?”泠警觉的看去,石缝中,一只硕大的老鼠探出拳头大的脑袋,眼睛谨慎的盯着泠,半晌,终于试探性的说道:“吱?” “呵呵。”泠扛着刀,恶狠狠的看着不远处的大肥耗子,冷笑一声。“你们,还敢,过来?” “吱?吱吱吱吱?吱吱!”大耗子见势不妙,连忙站起身,慌乱的挥着两只前爪,焦急的辩解起来。 冷艳锯哪听得懂鼠语,毫不犹豫的绰刀而起,纵身劈向不远处的老鼠。 寒芒乍现,刀锋已至。 那老鼠甚至来不及缩回石缝里,便被青龙偃月刀连鼠带石头,一并劈成了碎末儿。看样子,就算它来得及缩回石缝里,也会是一样的结局。 “哼!”冷哼一声,泠收起刀,继续往山上走去。 又走了许久,依然不见宋九月。就在她口干舌燥的时候,正巧行至一处山间溪,便走上前去,打算喝口溪水,稍作休息。 泉水甘甜而冰冷,凉得泠的脸皱在一起。 南方的天气可真是奇妙。泠想,都快过年了,这溪竟然没有冻上。 仗着钢筋铁骨不惧感冒,她索性用溪水洗了把脸,登时觉得清醒了很多,也重新鼓起了干劲。 “嗯嗯!”挥着拳头,泠自言自语的给自己打气,“加油!” 长出一口气,抹掉脸上的水珠,泠转过身打算离开溪。 但这一转身,她的面色一变,身形不由一滞。 在自己的身后,一丛灌木里,探出一只硕大的脑袋白额吊睛大虫。 这家伙从何时开始出现在我身后的?泠心里一紧,绰刀横在胸前,脚下慢慢后退,倚着溪边的一块儿岩石,以防止被从身后偷袭。 见自己已经被发现,大虫索性不再隐藏,晃了晃毛茸茸的大脑袋,纵身走出了灌木。一双吊梢眼,始终虎视眈眈的盯着面前的泠。 泠这才看清,这不仅是一头老虎,还是一头全身毛色发白的白虎。 虽说这里还没被开发,连手机信号都没有,但老虎,还是极为珍稀的白虎也太不可思议了!泠想着,紧张的看着面前的猛兽。 这白虎不是普通的野兽,在它身上有着一种奇异的灵力波动泠活了很多年,这是一种她从来没见过的,不知来自何种修炼体系的灵力。不是妖,不是魔,不是灵,倒有些像某些邪法加工出来的恶心东西,让她感觉到一种强烈的阴秽。 白虎慢悠悠的踱着步,盯着泠,脸上是一种虎类特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这表情让泠有些恍惚,似乎这大家伙真的在对着自己微笑。 虽然面前的猎物看起来是一个毫无杀伤了的柔弱女孩儿,但少女手中巨大的青龙偃月刀一看就不是凡物,让白虎也颇为忌惮。想了想,它目不转睛的盯着泠,缓缓的后退着,消失在了树林间。 白虎早已不见踪影,泠却依然紧握着刀,不敢放松。 走了? 泠有些疑惑,她不太了解老虎的习性,难道它们真的会轻易的放弃捕猎吗? 又摆了会儿架势,依然不见踪影。泠松了口气,似乎是真的走了。 她放下刀,扭扭肩膀,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身后倚着的巨石上,浮现出一张似笑非笑的巨大脸庞。 高考的孩子们加油哦!这两天的考试会决定,你将来用哪个学校的看我的书!所以还是好好考,名校的速会快一点^^ 第一百四十六章 考得怎么样? 天边已经开始微微发白,宋九月坐在林间的石头上,一言不发,脚下扔满了烟头。 不远处,舒言仍旧双手抱头蹲在那里,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似乎一整夜都没有动过。 日出时分,总是格外的冷。宋九月搓了搓冻得发疼的手,掏出口袋里的烟盒还剩最后一根。 “抽完这支烟,如果泠还没有回来,你就死吧。”宋九月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此时,他的模样和父亲有些重合,应该说,不愧是宋美人的儿子吗? 抱头蹲防的舒言,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却一言不发,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宋九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似乎想要快点把烟抽完,起身灭鼠。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完全不像他以往的作风。 最近的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一直陪着自己的桃夭夭身受重伤,生死未卜不知怎的差点被亲爹砍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家破人亡,被迫离家出走身上还多了一颗奇奇怪怪的,一点儿都不可爱的人头 连宋九月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脾气变得暴躁,冷漠,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温和善良。 青龙偃月刀泠,或许是他内心最后的一块净土了。现在连这块净土都不知所踪,盛怒之下的宋九月,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活生生的动物施加威胁。 不知不觉间,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宋九月顺手把烟头丢在地上,伸出脚捻灭,站起身,拍拍裤子沾上的灰尘,面无表情的伸了个懒腰。 “嗯”随着筋骨舒展开,宋九月长叹一口气,继而踱着步子,走到舒言背后,轻声道:“天亮了,我的烟,也抽完了。” 舒言依旧蹲在那里,不发一言,身影微微发抖。他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与其这样任人宰割,不如拼死一搏! 抱着宁为玉碎的想法,舒言颤巍巍的站起身,转过身来,看着宋九月,挤出脸,做着最后的挣扎道:“叶大人,令妹身手高强,这山里一定没什么能伤得到她。想来是走散了,要不,咱们再等等?” 瞥了舒言一眼,宋九月默默的掏出一张金符捏在指尖,这才说道:“你的皮值钱吗?” 舒言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咽了口口水,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对策。 二人对视着,气氛沉重的可怕。 “吱吱吱!”就在这时,旁边的草丛中蹿出一只老鼠,尖利的叫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道爷!”舒言的面色瞬间变得狂喜,激动的泪都快流出来了,大喊道:“令妹找着了!正在往这边走,马上就到!” “此言当真?”宋九月大喜,收起了金符,态度立马缓和了不少:“快带我去!” 一只老鼠带着二人,快速往山林中走去。 走了不一会儿,宋九月纵身攀上一块岩石,正看到不远处,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朝这边走来。 宋九月的神色瞬间紧张起来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体积大的不像话,白色的,毛茸茸的,难道 白色影子很快靠近,宋九月这才看清,那是一只巨大的白虎,似乎是死了,身下有什么人扛着它巨大的尸体,慢慢的走着。 “主人!”察觉到了不远处的宋九月,泠的脑袋从白虎肚子底下钻出来,兴奋的和宋九月打着招呼。 白虎的尸体太大了,将她的身子完全盖住,是以宋九月刚刚没有认出来。 “泠!”宋九月一样很兴奋,从石头上蹦下来,快步朝着泠跑去。他伸手去接那具白虎尸体,却尴尬的发现这玩意儿出乎意料的重,他根本举不起来。 没有在意那些细节,泠顺手把虎尸丢在地上,像归巢的幼鸟一样,纵身扎进宋九月怀里,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道:“主人!对不起!” “傻丫头,有什么对不起的?”宋九月笑着,紧紧抱着丫头,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这么久才找到你。” “不是!”泠从宋九月怀里钻出来,仰起头,可爱的脸上满是愧疚和委屈:“泠,没有,保护,主人!” 说着,泠想起什么不得了的事,变得更紧张了,结结巴巴的道:“主人,没事,吗?” “我很好!放心吧!”泠自责的模样让宋九月心疼不已,不住的摸着家伙的头,柔声安慰着她,“倒是你,没有受伤吗?” “嗯嗯!”泠点点头,不再说话,又扎进宋九月怀里,脑袋蹭啊蹭的,模样可爱极了。 找回了丫头,宋九月心情好了很多。他微笑着转过头,想要和舒言询问一下详细的情况,却看到舒言瞠目结舌,一副见到鬼的惊恐表情。 “怎么了?”宋九月奇道,自己刚才以死相逼时,这大耗子都没这么紧张啊。 一旁的舒言面色惨白,指着刚才被泠丢在地上的白虎尸体,惊恐的叫道:“行行堂白虎!” “哈?”宋九月有点懵,“是白虎的一个特殊品种吗?” 那白虎已经死透了,身周的灵力波动早已散尽,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惨遭偷猎者毒手的普通野兽,也难怪宋九月察觉不到丝毫异样。 舒言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呆立在那里一言不发。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宋九月有些不悦,眉头微蹙,只得看向怀里的泠,柔声问道:“泠,这头白虎是怎么回事?你杀的?” “嗯嗯!”泠点点头,大眼睛激动的看向宋九月,似乎是在炫耀和求表扬? “”宋九月有些纠结,心里组织了一番语言,打算给丫头传授一下正确的观念。“那个,泠呀,白虎是濒危物种,还是进口的那种。根据我国的天朝野生动物保护法,猎杀像这样的珍稀野生动物,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泠瞬间得意不起来了,冷着脸,却笨嘴笨舌的不知该如何辩解。 第一百四十七章 行堂白虎 说来话长,泠和这头白虎的恩怨,是一个蛮复杂的故事。 上上章说道,泠以为那白虎已经离开,是以放松了警惕,收起了刀,取消了戒备。 丫头丝毫没有意识到,在她身后的石头上,浮现出一张似笑非笑的猫脸。 泠收起刀,打算继续自己的寻主之旅,迈步往山林中走去。 身后的石头上,一只壮硕的白虎从石头中“钻”了出来,巨大的虎爪踩在溪边的地面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它就这样静悄悄的跟在泠身后,宛如一个野兽幽灵。 明明人类女孩毫无防备的后背已经近在咫尺,白虎却丝毫不急,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等着一个最为恰当的时机。 溪边的植被很稀少,只有些零零星星的灌木。泠往山林的更深处走去,身边渐渐被高大的林木所包围。 白虎的脚步加快了一些,它等的就是现在。这女孩的大刀似乎很了不得,周围的林木无疑会对长长的刀身造成阻碍,让她的刀法施展不开。这样,白虎就有了更大的猎杀把握。 时不可待,白虎压低了身子,纵身朝着泠毫无防备的后背扑去。 这白虎果然不是寻常野兽,巨大的身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空而来,雪白的厚实毛发却似乎没有摩擦力一般,在和空气的快速摩擦之中,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破空之声。 无影,无踪,无声。 直到白虎巨大的獠牙咬上泠的后颈,她才意识到,自己被偷袭了。 “叮!” 泠并没能及时躲开。白虎的利齿咬在她的后颈上,发出了清脆的金属撞击的声音。 泠下意识的一个战术翻滚,从白虎嘴中逃离出来,祭出偃月刀,紧张的转身看去,却愕然的发现自己似乎没必要躲避! 那白虎正哀嚎着,呲牙咧嘴的在地上打滚。巨大的虎口中有鲜血不断的渗出来,似乎是把牙咬坏了? 白虎的内心是崩溃的,自己潜行,背刺,要害攻击,本以为能秒一个脆皮。万万没想到啊!这怪物哪是脆皮?不仅破不了防,还把自己的牙硌坏了! 身为青龙偃月刀的器灵,泠的身体是刀的延伸,看似是个软萌萝莉,其实身体强度丝毫不逊于百炼钢一个不到一米五的丫头,宋九月迄今为止一直都抱不动她。 相比某把浮在水面上沉不下去的桃木剑,二者之间的产品质量真是天差地别。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简单。怕伤了虎皮,泠收起偃月刀,挥着一双雪白的拳头,压在了白虎身上,拳拳不住的锤着白虎的身体。 其实这个地方应该有一段精彩的打斗描写,但鉴于作者今日过于疲惫,就一笔带过了。有兴趣的可以自行查阅一下武松打虎那段儿,当然场面比那个可爱得多。 千言万语,到了笨嘴笨舌的泠嘴里,就变成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坏人,偷袭!泠,防卫!” “唔。”宋九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蹲下身子检视着白虎的尸体。 真惨,他甚至摸得出来,有好多处的虎骨都被敲碎了。 “这这这!”一旁的舒言膛目结舌,难以置信的看着泠:“姐,这是您” “嗯嗯!”泠得意的仰起头,大眼睛看着宋九月,眨呀眨的,又是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宋九月被这丫头憨态可掬的模样逗乐了,便依着她,随口夸了两句,赞扬的摸摸泠的头。看着面无表情但明显跟高兴,抱着自己腰不撒手的丫头。宋九月无奈的笑笑,再次问向舒言:“怎么?这大虫,你认识?” “认识倒是认识,只是,是的认得它,它的眼里却没有人。”舒言神色复杂的道。 “哦?”宋九月听出了舒言话里的意思,好奇的追问道:“听你这意思,这大虫来头不?” 他满以为这白虎至多是个附近有些威名的大妖,至多至多,是个和垠乎一个量级的白虎精。可舒言之后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舒言挤出一个难看的笑,给宋九月解释起来:“道爷您可还记得,这附近四座山头,被统称为四季山。的,正是其中秋名山的山主。” 宋九月点点头,不解的道:“那又如何?” “其实,这四季山的名字,不是我们这一众妖取得。的这所谓山主,也不是的恬不知耻自封的。”舒言苦笑着,长叹一口气,继续道:“不仅这四季山,这附近的三十三座山头,还有每一座山上的洞主,其实,都是这群山间,一方势力所封的。” 没想到这深山之中还有这么一股听起来还挺厉害的势力,宋九月有些惊讶,问道:“什么势力?几只实力不俗的大妖的联盟?类似狮驼岭那种?” “非也!附近三十三座山,连带三十三山之中的白虎山,皆归于一个隐世势力土家寨子,白虎寨!” 这名字挺俗的啊。宋九月想着。 不知道宋九月内心所想的舒言,一本正经的讲解着:“道爷您或许也知晓,土家信仰中,有两种白虎:一是镇宅护院的坐堂白虎,得土家人尊崇迎奉另一个,则是破门凶煞行堂白虎,被土家人畏惧厌恶,并加以驱逐。” “有所耳闻。”宋九月点点头,武陵一带少数民族众多,他也算做了点功课。“所谓坐堂白虎,有些像汉族的门神,求个镇宅辟邪。” “是。但时间久远,最初的两种白虎到底是什么样子,甚至是否存在,都已不可考,就连土家自己,也只能依靠口耳相传的传说来大致推测这两种白虎不像妖魔,倒更像是虎相的鬼神。”舒言面色严峻,“说道这里,就和地上这大家伙有关了。虽然土家已经多年没见过坐堂白虎和行堂白虎,但这避世数百年的白虎寨” “哦?”宋九月眯起眼睛,下意识的追问道:“如何?” “竟是自己研究出了一种秘法,生生造出了这半妖身半灵体的,行堂白虎!” 刚结束高考的兄弟们,别纠结考得怎么样或者急着去狂欢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抓紧向喜欢的人去表白! 第一百四十八掌 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 这只白虎,是那个寨子里的人,活生生造出来的? 看着地上的白虎尸体,宋九月的双眼里多了些畏惧。 造物?这可是正神都不一定有的强大能力,这白虎寨 宋九月心头一紧,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泠:“这大白猫厉害吗?” 泠一个劲儿的摇头,她确实没感觉这玩意儿除了个子大还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个连自己防都破不了的渣渣。 一旁的舒言将二人的对话看在眼里,连忙插嘴道:“道爷,对于姐来说,这行堂白虎或许实力平平。但白虎寨麾下的大虫可不仅这一头,光的见过一面的,就有不同的五只。其中最弱的,实力不过和的相差仿佛,但最强的,强于您远甚” 卧槽,还是批量造物?宋九月皱起眉头,继续打探道:“那这白虎,在白虎寨中地位如何?是很重要的圣兽吗?” “那倒不是。”舒言摇了摇头,“它们实力虽强,却鲜少充当打手的角色。土家人不出寨,这些白虎更多的角色是信使和象征,每年一次,往来于诸山之间,给我们这些山主传递寨子里的命令。” 宋九月挠了挠头,杀了人家的信使,看起来,是和这白虎寨结下仇怨了啊。倒是没有责怪泠的意思,宋九月摸摸丫头的头,转身看着舒言道:“带路,我回营地睡会儿,待正午时分,再去瞧瞧夺了你洞府的那只猛鬼!” 转眼间便到了中午,三人在山林间走着,边走边聊。 睡了一会儿,宋九月的心情放松了很多。管他白虎青龙,反正已经杀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那白虎寨的人也不会来寻仇,先完成许给舒言的承诺再说。 “喂,话说那恶鬼强占了你的洞府好几个月,你都不曾去那白虎寨寻求帮助吗?”宋九月好奇的问着,既然这舒言头上有人,为什么还要求助于自己。 “道爷,可没您想的那么简单!”舒言苦笑着,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其一,寨中与我们诸山山主是单线联系,只有给我们传达命令的份,我等若是敢离开自己的地盘一步,定斩不饶!莫说是进寨,就连隔壁几座山的山主,互相之间都鲜有见面。其二,” 舒言顿了顿,话语中多了些无奈和凄凉:“对于白虎寨来说,谁当山主都可以,只要遵循号令,无论妖魔鬼怪人,皆可为其所用。那鬼将既然实力强于我,怕是的对于白虎寨,也再没有什么价值了” “了然。”宋九月点点头,这白虎寨的行事作风,当真有些奇怪,是文化差异在作祟吗? 言语间,几人已经走至半山腰。舒言心的做了个停的手势,蹑手蹑脚的拐进一块山坳里。 看着他心谨慎的样子,宋九月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牵着泠的手,心翼翼的进了山坳。 走在最前头的舒言拨开一丛巨大的灌木,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几人眼前。 “道爷,就是这儿”舒言大气都不敢出,声的向宋九月说着。 洞口又低又窄,初极狭,才通人,让宋九月不由得联想起桃花源记中记载的入口。他一瞬间甚至有些恍惚,莫非这就是桃花源所在? 晃了晃脑袋,把这个滑稽的想法赶出脑海。宋九月看着舒言,一样悄声道:“前面带路。” “不了”舒言一个劲儿的摆手,“道爷还请见谅,的被那恶鬼打怕了,实在不敢进去。还请您老先行,的在这儿,等您凯旋的好消息!” “”宋九月有些无语,好歹是个化形大妖,竟然会被鬼打怕了,当真是胆如鼠。他无奈的点点头,给泠使了个眼色,弓起身子往洞里爬去。 泠的身材很娇虽然一样无法在这狭窄的地道了站起身子,但较之身材高大的宋九月,总是方便的多。此时,她正灵活的趴在前面,举着手电筒,为两人照亮前进的路。 地道里没有石头,全部都是泥土。往深处走了点,泥土很新,甚至还带着些潮气。 数了数,两人已经爬了三十多米,可还是看不清地道的尽头。这让宋九月有些诧异,这种土质疏松的泥土,这么长的,毫无支撑工事的地洞竟然没有垮塌,实在罕见。莫非是得益于鼠妖得天独厚的打洞技术? 宋九月的嘴角勾起,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隧道依旧不见尽头,在这狭窄的地道里爬了这么久,已经让他感觉浑身酸软僵硬。 受得这是什么罪!宋九月感慨着。前面的泠笨拙的爬动前行着,让宋九月不由得想起一句名言: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 呸呸呸,想什么呢?宋九月正胡思乱想间,前面的泠忽然停下了身子,还好宋九月反应快,才没撞到丫头的屁股上。 “主人!”泠别扭的回过头,却看不到身后的宋九月,只能无奈的继续说道:“到了!” “太好了,出去吧!”宋九月高兴的道,总算不用在这憋屈的地方呆着了。 前面的泠三不两下的窜了出去,宋九月却花了不少功夫才爬出去。 爬出狗洞,宋九月瘫坐在地上,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可太遭罪了! 地上很凉,让宋九月有些不舒服,他双手撑着地面,简艰难的坐起来,但手掌上传来的触感忽然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是石板? 宋九月心里一惊,又摸了摸地面,的确是雕琢过的,光滑规整的青石板,难怪躺在上面那么凉。 与此同时,泠也已经拿着手电,照着周围检视了一圈。出乎宋九月之前的意料,这里不是满是土石的原生态妖怪东西,恰恰相反青砖满地,石砖为墙,甚至还有看起来很坚实的天花板。空间狭仄,但不远处立着一扇石门,似乎通往更大的空间。 宋九月站起身,目测了一下,挑高大概在一米九左右,自己差点站不直身子。他摸着粗糙厚重的石墙,面色肃然,眯起了眼睛。 这里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妖怪装修出来的“洞府”,反倒更像是墓室。 地道外的山坳里,舒言得意的笑着,号令着孩儿们上前,飞速的挖掘着地道。不一会儿,本就狭的地道轰然倒塌,连里面的老鼠也钻不出来,活生生的闷死在了里面。 舒言怪笑着,脸上再也没有那份谦恭和卑微,取而代之的是得意和邪恶:“嘿嘿,真当老子怕了你?辛苦谋划了这一番,就是为了把你子骗进去,待你们打死打活两败俱伤,鼠爷我再挖进去,坐收渔利!”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无名墓 墓室里面,宋九月和泠对于出口坍塌一事完全不知晓。此时的宋九月正打着手电,满脸凝重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泠,你对摸金探穴有了解吗?”宋九月问道。 泠的脑袋瓜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也难怪,虽然青龙偃月刀也是礼器的一种,但指望一把刀对墓室有了解,实在是强刀所难。 宋九月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着当初要是多学点理论知识就好了,省得此时一头雾水无处下手。进到这处所谓的“洞府”,宋九月心里的不安和疑惑反而愈加强烈,他不由得怀疑起来,这里真是舒言的洞府吗? “主人!”泠忽然喊起来,“洞口,好像,塌了!” “什么?!”宋九月惊讶的回过头,抢过泠的手电往洞里照去虽说洞穴之前并不十分笔直,外界的光照没法透进来,但现在,手电照的到的深一些的地方,已经完全被泥土填满,再也没有通路。 “艹!”宋九月怒骂一声,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恐怕是上了那耗子的当了! 他拍拍自己的胸口,焦急的叫着掉线好久的阿卢:“喂!别睡了!快出来想办法!” “知道了知道了!”阿卢不情不愿的从宋九月胸口长出来,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幸灾乐祸的道:“怎么啦少爷?被人耍啦?” “废话!”宋九月不由气结,“你还有脸说,之前不是你撺掇我答应那耗子精的吗?” “啥?”阿卢一脸茫然,“我啥时候撺掇你了?虽然能通过你的五感感知外界发生的事,但我不钻出来的话是没法儿和你交流的啊!” 宋九月心里忽地有些发慌,怒气散了一大半儿,不确定的问道:“之前给我传音入密的女声不是你?” “啥传音入密?我又不会那么高级的玩意儿!”阿卢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随口说道:“别说我了,那么高级的法术,你爹那样的宗师都不能掌握,就连一些天庭敕封的鬼神都未必行!” 这么牛逼?可自己的人脉圈里,没有那么牛逼的人存在啊!而且那舒言虽然骗了自己,可实在不像是什么法力高强的大能 宋九月晃了晃头,先不去想这件事,转而关心起当务之急:“说正事,现在怎么办?这么耗下去,墓室里的空气迟早耗尽,你俩没事儿,我可是会活活憋死的!” “同心锁可还在呢,你死了我也得死。”阿卢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担心自己生命安危的样子。她斜眼看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道:“喏,那不有扇门吗?进去看看呗?” “这”宋九月看着厚重的石门,心里有些没底,“就这么冒然进去,合适吗?” “我说你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这么磨叽啊?”阿卢骂道,“不进去你还有别的办法吗?坐这儿等死?” 宋九月无奈的闭上嘴,不去理睬这烦人的脑袋,伸手去推那厚重的石门。 推不动 宋九月皱起眉头,看向一旁傻愣着的泠:“泠!来帮我一把!” “就是就是,别在那儿瞎杵着,年纪轻轻的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眼里有点活行不行啊!”胸口的阿卢阴阳怪气的嘲讽起来。 “”宋九月和泠对视一眼,默契的决定不搭理这烦人的家伙。 泠走上前,不等宋九月喊一二三,便伸出脚丫,重重的踹在门上。 “咚!” 门塌了。 烟尘飞了满地,宋九月半是尴尬半是呛鼻的咳嗽了几声,待灰尘散去,拿着手电筒,牵着泠的手走了进去。 还记得以前在冷库那次,自己跟个愣头青似的屁颠屁颠的独自跑了进去。要不是姑姑在,自己怕是早就凉了。 吃一堑长一智,宋九月紧紧握着泠的手,强作镇定的道:“泠,别怕!有我保护你!” “嗯嗯!”泠乖巧的点点头,嘴上不说,心里却甜得不得了。 “我看是你自己在害怕吧!”阿卢怪笑着嘲讽起来。 这脑袋实在是太烦人了。宋九月巴不得一手电筒砸她脸上,但又想到同心锁,打在她身上痛在自己心里,便只得忍气吞声,默默等待往前走去,查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建在山腰中,工程量浩大的墓室,却并没有与之艰巨工程量相符的豪华墓葬品。 虽然挑高还是一样的低,但这个墓室的面积大了许多。一样是简朴的石砖石墙,再没有门。和宋九月了解的墓葬知识不符,这里没有壁画,没有绢帛,没有冥灯,甚至没有供桌和灵位。 “这好歹摆点儿东西表明一下死者的身份啊!是钱全花在施工上了,没钱装修了吗?!”宋九月吐槽着,以此缓解心理的紧张。 这个墓室倒也不是真正的家徒四壁,还是有点东西的。 墓室正中央,拜访着一个巨大的石棺。在石棺的四周,东西南北分列着四个了一圈的石棺,五具棺材隐隐呈一个奇怪的阵势,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在作祟,宋九月总觉得这堆棺材里,似乎压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呵呵,阴宅也有合租的?还合租的毛坯房?”宋九月讲着冷笑话,但无论泠,阿卢,还是棺材里的五位住户,都没有附和着发笑。 “喂!什么情况啊这是!”宋九月慌慌的,戳着阿卢的脑袋焦急的问着,“你不是无所不知吗?倒是说话啊!” “闭嘴!”阿卢没好气的答道,“本来看出点儿东西,思绪全被你打断了!这样,你带蜡烛了吗?” 虽然不解,宋九月还是听话的在葫芦里摸索起来。这里备了很多做法事的道具,蜡烛还是有的。他拿出一把蜡烛,问道:“红的白的?” “废话!这场合摆红的合适吗?”阿卢没好气的骂道。 “哦!”宋九月掏出一根白蜡烛,跟个傻子似的再次问道:“然后呢?” 阿卢不耐烦的道:“去摆到西南边的墙角,点上。” 宋九月依然依言照做,点燃蜡烛后,摇曳的烛光照亮了墓室,感觉更吓人了啊! 心虚的宋九月咽了口口水,看了眼蜡烛,又看了看五具石棺,毫无主见的继续问道:“再然后呢?” “西面那具棺材,打开。”阿卢努努嘴,示意宋九月过去。 走到棺材前,幽暗的烛光闪烁了一下,宋九月这才反应过来,愕然道:“摸金呢这是?!” 最近颈椎疼的厉害,今天稍微好点了。如果明天有好转的话可能会加更,可能。 第一百五十章 开棺 借着蜡烛的火焰,宋九月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指尖微微发颤,看着胸口的阿卢道:“确定要开棺?不合适吧?” “少废话!赶紧动手!”阿卢不耐烦的催促着。 宋九月看着泠,故作镇静的摸摸丫头的头:“泠,别怕,有我保护你呢!” 连情商极低的泠都看得出来宋九月在尬哄,但她还是懂事的点点头:“嗯嗯!” 一根烟很快抽完,反正马上要开棺,宋九月也就不在乎自己对别人的阴宅是否尊重了,顺手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走到阿卢所说的那具石棺前,微微作揖道:“得罪了!” 客气了一番,宋九月伸手去推棺盖推不动。 “泠!来!”宋九月果断召唤起能干的帮手。 泠依言走到旁边,还好,棺材不太高,她还够的到。伸出肉乎乎的手,奋力一推,巨大的棺盖伴着一声巨响被推到地上。 墓室里尘土飞扬。宋九月眯起眼睛,被灰尘呛得咳嗽不已。待灰尘散去,宋九月一手掩着口鼻,一手打着手电,战战兢兢的探过头去。 借着手电的光,宋九月心的看了一番棺材内部,却惊愕的发现空的! “喂?有人吗?”宋九月吃惊到一时忘了害怕,敲着石棺大声问着。 当然没鬼答应他,宋九月傻乎乎的叫了两声,不由得向胸口的阿卢投向询问的目光:“什么鬼?” “没鬼呗。”阿卢无所谓撇撇嘴,看向另外四具棺材,继续道:“说不定去隔壁串门儿了,要不把这几个的都打开瞅瞅?” 开了一具石棺,似乎也没多吓人,宋九月胆子大了一些,对着泠点点头:“中间的别动,把其他三个都打开!” 泠乖巧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利索的把三具石棺都推开。待屋里的烟尘慢慢散去,宋九月捂着鼻子,打着手电全部检查了一遍 没有金缕玉衣,没有性感女尸,没有白毛粽子他喵的啥都没有! 忽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宋九月之前对于古墓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他抬脚踹了下棺材:“喂!逗我呢这是?” 话音刚落,宋九月忽然感觉耳边吹过一阵阴风,摆在墓室墙角亮了半天的蜡烛,忽然灭了。 “对不起!”宋九月立马怂了,慌乱的打着手电照着四周,生怕有什么东西会飞出来。 “主人,心!”他身后的泠忽然娇喝一声。 宋九月下意识的转身,傻傻的问了句:“哈?” 一柄满是锈迹的铁剑,忽然擦着宋九月的脸颊过去。宋九月及时反应过来,一个懒驴打滚逃开来。 “我”不等宋九月站稳身子,身后又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身形不稳的宋九月来不及闪躲,还好泠及时反应过来,挺身挡住了刺来的利剑。 宋九月站起身子,祭出金钱剑想要反抗,却有更多的剑刃从黑暗中刺出来。 泠召出本体,一刀一萝莉在墓室里飞来飞去,帮废物主人挡着剑。得益于泠的保护,宋九月不再那么狼狈,甚至有余力散出一把火符。 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原本昏暗的墓室。宋九月惊愕的发现,一直追着自己砍的,是四把布满锈蚀,在空中飞来飞去的铁剑,没有人举着它们,也没有鬼。 “什么玩意儿?现在的兵器都流行成精的吗?!”宋九月躲开刺来的锈剑。这剑上势大力沉,刚才的一次格挡差点打散自己的金钱剑,是以他现在只得狼狈的闪避。 “不是剑有问题,而是有鬼!”胸口的阿卢凝重的说着。 “废话!肯定有鬼啊!”宋九月边躲闪边咆哮,胸前长了这么一大堆肉,对他的动作造成了严重的阻碍。 说话间,宋九月一个战术翻滚,不心把阿卢的脑袋磕到了地上。阿卢痛呼一声,喝道:“白痴!你慢点行不行!” “你以为我不头疼啊?”宋九月吐槽着,明明是阿卢磕在地上,反倒是他感觉额头一痛。 阿卢多少还是有点良心,不再纠结无关紧要的问题,冷静的分析起面前的情况:“操纵着这几把剑的,似乎是无影鬼!” “无影嘶无影鬼?”宋九月躲避时不心装在了石棺上,虽然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但注意力却没有被分散:“什么玩意儿?” “很罕见的一种鬼,形成条件极为苛刻,需要生前失忆,死于活埋,而且墓穴不记载死者姓名,甚至没有陪葬品和贡品简而言之,就是活活憋死后产生的无名亡魂,包括鬼魂自己在内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亡魂充满了迷惘和无意义,也由此失去了可见的形体” “就是能隐身呗?”宋九月言简意赅的概括道。 阿卢点了点头:“没错!” 呵,隐身?真是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能力啊。 几个无影鬼叮叮当当的砍了泠一气,却发现虽然火花四溅,却并没有对这姑娘造成任何伤害。 是以,四鬼默契的转变了攻击目标,四柄锈蚀的不成样子的铁剑齐刷刷的向宋九月斩去。 “主人!”泠挥着刀过来支援,却只是胡乱砍了一通,丝毫没有伤到几个不见身形的鬼影。 疲于闪避的宋九月一时不查,终于被一把剑刺到肩膀,瞬间血流如注。 “可恶!”宋九月捂着肩膀暗骂一句,身形一滞的瞬间又中了一剑。“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千剑万剐啊” 等等,说起鬼来,自己似乎有一个对付鬼群的好东西?但那玩意儿似乎有伤天和,那么 不管了!命都快没了孩还顾虑那么多!拼了! 宋九月从葫芦里摸出那个来历不明的银质烟盒,打开盖子,将法力灌输其中。 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从巧的烟盒中涌出。墓室里瞬间漫天烟尘。待灰烬散去,四把铁剑跌落在地上,似乎失去了无影鬼的操控。 “成功了?”宋九月喘着气,看看手里的烟盒,又看看面前瞬间安静下来的墓室,一时不知所措。 相隔甚远的宋宅,宋美人正躺在沙发上打盹,忽然睁开了眼睛。 “嘿,找到你了,儿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剃发易服 推开银质的烟盒,和上次一样,原本空荡荡的烟盒里多出一只香烟。 拿出香烟,宋九月凑在眼前,仔细的看着:一根没有过滤嘴的香烟,烟纸上画着一副水墨画,四个留着清朝时期的大辫子,怀抱宝剑,身着短衫的男子站在一处,像是四个纵横江湖的侠客。 四个鬼,变成了一支烟吗?宋九月蹙起眉头,下意识的将烟凑在鼻尖嗅着,心下犹豫着是该现在抽烟,还是开了最后一具石棺后再继续。 没过多久,宋九月就做出了决定先抽烟。 根据上次的经验,如果能成功化解鬼魂的执念,是能够获得鬼魂的灵力馈赠,增强实力的。最后的那具石棺里还不知道关着什么大粽子,每一分实力的提升都尤为关键,而且还能顺便休息一会儿,让伤口止血。 宋九月包扎了一下伤口,看着地上那四把沾着自己血液的锈剑,有些担心,应该不会破伤风吧? “泠,为我护法。”宋九月看向泠,凝重的下令道。 “嗯嗯!”泠爽快的答应了。 阿卢有些奇怪,仰起头看着宋九月:“护什么法,你要干嘛?” 不理会这颗聒噪的脑袋,宋九月点燃了诡异的香烟,任由冰冷的烟雾吸入肺中。 “喂!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抽烟!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啊!宋九月!少爷?你” 阿卢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宋九月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的宋九月,是被一阵嘈杂的呼喊声和哭泣声吵醒的。 有些头痛,宋九月揉了揉太阳穴,眯着眼睛适应着刺眼的阳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己的鬓角处没有头发? 宋九月心里一紧,这回自己不会魂穿了一个秃顶男吧? 一阵凉风吹过,宋九月额头一凉,心里一慌我额头上的头发呢? 急切的伸手摸了一通,两鬓,前额都光溜溜的,倒是后脑处,有一根不长的辫子。宋九月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是穿越成了一个清朝男人,嗯,不是秃顶就好。 解决了头发的问题,宋九月这才看起周围的环境来。待看个清楚,他的面色肃然起来。 自己穿着短衫,手拎一把朴刀,身后是一群一样短衫绰刀,留着大辫子的武夫。自己一行人的身旁,是一群穿着军服缨帽的清廷正规军,手持精良的兵械,还有旌旗和不少骑兵,每个人的身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清”字。 “潘爷!潘爷!”忽然有人揪了揪宋九月的衣服,焦急的叫着他。 宋九月转过身,只见一个留着八字胡,贼眉鼠眼的男人正焦急的看着自己,催促道:“您可别愣着啦!赶紧动手啊!” “舒言?!”宋九月惊叫道,强行按捺住拔刀就砍的冲动。只是没想到,清时这耗子精就已经入世作乱了。 “啊,是我啊潘爷,您糊涂啦?”舒言愣了一下,随即继续说起来,“您可赶紧的吧!贝勒爷都不耐烦啦!” 顺着舒言的目光,宋九月看去。在军阵的最前方,一个穿着八旗铠甲,骑着骏马,一看就身份不凡的男人,正面带愠色的看着眼前的人群,似乎有些不耐烦。 这便是贝勒? 顺着贝勒爷的目光,宋九月看去,在不远处的墙角下,一群蹲坐着的人挤在一处,足有一百余人。和宋九月不同,他们都还留着汉族发髻,衣着褴褛,似乎是俘虏一类。 “潘大!”那边的贝勒爷骑着马,慢悠悠的踱着步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宋九月。 得亏宋九月机灵,他连忙收起刀,抱拳行礼:“大人!” “潘大,我早听说你是这汉阳府赫赫有名的绿林豪杰,今日一见,果然是条好汉!”贝勒笑眯眯的看着他,汉语口音有些僵硬,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东北味儿。 宋九月头也不敢抬满八旗可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冲撞了他。是以,他陪着笑,心翼翼的道:“贝勒爷谬赞!草民得为贝勒爷办事,实乃三生有幸!” “诶,不要讲那些虚的。”贝勒笑笑,从面上丝毫看不出喜怒:“我也知晓,你和这些刁民不同,一颗红心向大清。现在我麾下,真是用人之际,但” 宋九月连忙应道:“贝勒爷有命,莫敢不从!” “嘿,”贝勒轻笑一声,继续道“但你,总得拿些你们汉人叫什么?投名状?” “对对对!贝勒爷高才!就是投名状!”一旁的舒言连忙插嘴,不放过任何拍马屁的机会。 没有理会舒言,贝勒自顾自的说着:“嗯。今日我见你,倒是一条好汉,有心让你投在我门下,做我家包衣。” “贝勒爷抬爱!草民惶恐!”说实在的,宋九月现在没有跪地磕头,已经是大不敬了。 “不过,你总得有些投名状来。比方说,这群刁民”贝勒手执马鞭,指着面前的一众俘虏。 舒言见状,机灵的上前喊道:“尔等刁民!大清高义,给了尔等一条生路,岂料你等不知好歹,须知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也!既然尔等不识天恩浩荡,也罢,今日,便将尔等一并杀头!” 宋九月咽了口唾沫,这是让自己做一次刽子手? “大哥,这!”身后有人轻轻揪了揪自己的衣服。宋九月回头看去,一个年轻人面露不忍,焦急的看着宋九月,低声劝道:“虽然咱们不是什么好人,可这屠戮百姓之事” 轻轻的摇了摇手,示意年轻人不要说话,宋九月回过头,继续对着贝勒躬着身。 梳理一下眼前的情况,看样子,正是清兵刚刚入主中原,剃发易服的时候。自己本名潘大,本是一个悍匪之类的角色,不知哪来的运气得入贝勒爷法眼,有了洗白充官的机会,但代价就是屠戮了面前这百余宁死不剃发的同胞百姓! 细密的冷汗从宋九月额角渗下来,自出生起这二十来年,他都未曾杀生,更遑论屠杀百姓之事了! 可如若不听从这贝勒爷的命令,不光这群百姓依然会死,其中,还会加上自己和身后的一众兄弟! 宋九月暗骂一声,额头的汗水,涔涔的滴落在土地上。 今晚囧菌直播,我一边看直播一边码字,竟然没耽误更新这么敬业的作者上哪儿找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潘大 宋九月心里清楚,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自己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潘大,一定是没有心慈手软,杀了面前的这群百姓的。 墓室中的那四个无影鬼,现在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的都不知道,如果现在抗命不杀俘虏的话肯定啊!还找个屁的线索啊! 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宋九月回过身,看着自己身后的三四十个武夫嗯,一群乌合之众,一个个歪瓜裂枣邪气外露,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良民。 这群乌合之众正紧张兮兮的盯着自己,有些人的面露兴奋,似乎屠杀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有些人面露不忍,不希望当家的下这个残忍的命令,有的人,比如紧挨着自己,个子最高,一看就很有高手风范的那个面瘫,面无表情无论那种人,眼里都只有两个字:“忠诚”。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犹豫,一旦贝勒等的不耐发,处决名单上就会加上自己的名字。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宋九月睁开双眼,毅然道:“谨遵贝勒爷令!即刻处决此等反贼!” 宋九月身后的土匪们,立刻嘈杂的应起声来,有的喊“是!”,有的喊“听大当家的!”,比较有政治见地的,已经开始应“喳!”。 土匪们怪叫着,高喊着,挥着朴刀短矛冲向了手无寸铁的俘虏们。 宋九月转过头去,不忍去看。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三个人,没有参与这场屠杀:一个刚刚揪自己衣服,试图劝谏的络腮胡壮汉一个面色高冷,仗剑于胸的面瘫帅哥一个其貌不扬,但身材极为显眼的大胖子明末清初的土匪生活条件这么好的吗? 这一瞬间,宋九月心里忽然有一丝明悟:这三人,就是墓室中四个无影鬼中的其三。 那还有一个是谁?是潘大自己,还是另有其人? 宋九月有些头疼,这个烟盒甚至没有一个产品说明书,是以自己现在实在得不到多少信息。那边的厮杀声似乎弱了不少,宋九月决定先把眼前的当务之急处理到,他又看向那群被屠戮的百姓 一群悍匪对阵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哪怕人数差距悬殊,结果也毫无意外。地上已经铺满了伤痕满满尸骸,无一例外,都扎着发髻。宋九月眯起眼睛,面色铁青,甚至有点想吐热气腾腾,淌着猩红鲜血的尸体,远比自家地下室的累累白骨更有冲击力。 “善。”贝勒眯着眼睛笑起来,颇为满意的看看一地的尸体,又看看宋九月:“果然对我大清忠心耿耿!” “草民的本分而已!”宋九月躬身行礼,看起来极为恭谨。 “今日便这样,改天,我差人将东西送给你。”贝勒笑笑,催马离开。 一旁的舒言吆喝着军官们带队离开,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宋九月躬身许久,直到腰酸背痛,才艰难的直起身子。 “头儿!”络腮胡走上前,纠结的看着宋九月:“咱们” “有些乏了,”宋九月挥手止住他的下言,努力做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冷的道:“今天在哪歇息。” “老三!招呼弟兄们收工了!”络腮胡吆喝着一旁的大胖子,胖子老三点点头,转身忙活去了。 络腮胡看着宋九月,似乎是慑于潘大平日里的积威,转而回答起正事:“今早进城抢来的宅子中,舒爷给咱们分了两套,嫂子已经带女眷们去了,我这便为您带路。” “嗯。”宋九月点点头。这么老实憨厚的属下,自己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实在是尴尬。 这是一处还算不错的宅院,宋九月进了院子,回头看着身后的络腮胡:“老二,你困了。挑个屋子自去睡吧。” 在路上,宋九月费劲周折才旁敲侧击出络腮胡的名字。其实真名依旧不清楚,只知道潘大,络腮胡,胖子,面瘫装逼犯四人是结拜兄弟,也是山寨里的一二三四当家。四人之间,常相互以排行称呼,宋九月索性直接叫络腮胡为老二了。 “我媳妇儿早就挑好了,那大哥,我这便去了。”络腮胡老二笑笑,也不客气,转身走了。 宋九月走到了最豪华的正房,门大开着,里面有女子们叽叽喳喳的谈笑声。宋九月挑挑眉毛,他已经知道自己有一个妻子,但其他的女子声音又是谁的?其他三人的妻女吗? 怀着疑惑,宋九月迈步走进屋内。 里屋里坐着几个年龄各异的女子。见到宋九月进来,都不约而同的站起身,闭口不言,看样子很怕潘大。 只有一位坐在榻上,隐隐有众女之首气势的温婉少妇,微笑着站起身来:“大郎,你回来啦。” “嗯。”宋九月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从之前和老二的言谈间,他大致推断出来,潘大是个极其大男子主义的人,男尊女卑的观念十分严重。但一个如此轻视女子的土匪,竟然只有一位夫人想来这压寨夫人,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见过大伯!”其余一众女子,皆心谨慎的对着宋九月行礼,大气不敢喘。 看样子是其他几个当家的妻妾,只是分不清谁是谁。宋九月点点头,淡淡的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与你们嫂子有事要说。” 几个女子乖巧的告退离开。只剩下潘大和妻子二人。不对,还有人。 宋九月看到床上挂着的轻纱轻轻摇了摇。门窗关的严实,必定不会是风吹的。他冷哼一声,沉声喝道:“谁?!” 从床榻后面,蹦出来一个约有七八岁大的萝莉,背着手,紧张的站在墙角,不敢看宋九月的眼睛,畏畏缩缩的道:“孩儿见过爹爹。” 很可爱的姑娘,眉目间和潘大的妻子有些相像。 是自己的女儿?宋九月有些吃惊,这一路上,可从没听老二提起自己的闺女。想来是潘大平素重男轻女,极不看重这个女儿,老二才不在自己面前触这个霉头吧。 这么可爱的女儿竟然不好好珍惜!潘大王八蛋!宋九月腹诽道,走上前默默萝莉的头,笑着道:“躲在那儿干嘛,和爹玩儿捉迷藏呢?” 丫头真可爱。宋九月心想,万幸这孩子的长相没随爹。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赏 和宋九月印象里的亲自互动不同,在他抚摸女儿头顶的时候,姑娘的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似乎是想躲开又不敢躲,甚至不敢和父亲的目光对视,只能怯生生的看向母亲。 妻子的表情一样有些吃惊,相公向来不喜欢这独女,今天竟然摸女儿的头!莫不是 脑海中飞速的闪过一堆可怕的事:政治联姻,献女,易子妻子紧张的走上前,连忙揪过女儿,不轻不重的在家伙屁股上打了一记,嗔怒道:“晃儿!你这调皮鬼,还不出去捣乱去?!娘要和爹爹谈事,不要进屋来。” 母女俩的一举一动宋九月都看在眼里,有些尴尬,又有些气愤这潘大平日里一定没少虐待自己闺女,王八蛋! 名叫晃儿的女孩麻利的溜出门去,妻子为不可察的叹口气,走上前把门掩起。 宋九月坐在床上,尴尬的左顾右盼,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还是个宝宝啊!上次好歹魂穿了一个同龄人,这次忽然变成了壮年男子,还有家有室的,我怎么招架的来啊! 妻子看着面无表情的相公,有些心疼。踱步走到宋九月身边,伸出素手,轻轻的帮夫君捏着肩膀:“怎么啦,有什么事,说吧?” “没什么。”宋九月下意识的想躲开美少妇的按摩,但看妻子这模样,似乎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而已,便心安理得的享受起按摩来。 “贝勒爷见你了?说了些什么?”看样子,这少妇在潘大心中还是很有地位的,知晓不少事情。 “说许我包衣,然后算了,没什么。”挺好的女子,宋九月不忍心告诉他,你男人刚刚下令杀了一百多个手无寸铁的同胞百姓。 “这不挺好的吗?”少妇知道潘大的作风,也不追问,轻笑着揉着他的肩膀:“你就是要说这个?” “不是。”宋九月有点尴尬,我哪知道我要说什么?刚才就是随口一句啊! “那是”少妇有些惊讶,打趣道:“大郎你可是一向很坦荡的,今日里怎么吞吞吐吐的?莫非” 毕竟是孩子都能打酱油的年纪了,妻子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轻轻敲了宋九月一记,娇嗔道:“死鬼!大白天的你就等不及啦?” 宋九月都惊着了,老婆你颠覆了我对受封建礼教压迫的传统女子的认知啊!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我还是个 妻子倒也干脆,掩上窗子,俏脸微红的开始宽衣解带。 “那个娘子!等等!”宋九月连忙出声制止,眼睛看向天花板,心里不断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呦,这有了身份了,说话都文绉绉的啦?怎么不像往日一样叫我娟子啦?”妻子笑嘻嘻的打趣道,看来两人的夫妻感情一定很好。 宋九月没听清妻子顺口说出的名字,下意识的想追问一句“往日叫啥?”,却一不心口误,说成了:“往啥?” “往日”妻子笑着说道,忽然愣了一下,羞红了脸,粉拳不住的敲打着宋九月的胸口:“讨厌” “”宋九月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少年本不污,何故乱开车啊! 一边躲着妻子毫无杀伤力的粉拳,宋九月急中生智,脱了鞋钻进被窝里:“娟子!我今天实在乏了,先睡会儿,吃饭时候叫我!” 娟子有些吃惊,大郎平素跟个泰迪似的,总有使不完的精力,今天这是怎么了?但看到丈夫的面色实在不好目睹惨剧后宋九月一直脸色发青,便贴心的不再打闹,而是柔声问道:“要不叫王先生来看看?” “不必了。”宋九月揪过被子蒙住头,逃避现实似的睡起来。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明。 衣衫为解的宋九月迷迷糊糊的醒来,不等他的思维重新上线,忽然感觉胳膊上挂着什么东西。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待看清后,不由大吃一惊。 半露,仅著肚兜亵裤的妻子正酣睡着,紧紧抱着宋九月的胳膊。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娟子娇憨的扭了扭身子,一双少妇特有的在宋九月并不厚实的袖子上蹭啊蹭的 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身为一个精通拳棒的悍匪,潘大的身体还是很有精力的,可耻的了。 宋九月咽了口口水,费力的把手揪出来,心翼翼的爬下了床。 下床后,他沐浴着窗户纸上透进来的阳光伸个了懒腰,下意识的要去洗漱。 看着屋里的洗脸架子和铜盆,宋九月惊觉,自己还真没经历过没有水电的生活! “嗯,大郎?”娟子被宋九月的动弹吵醒了,睡眼惺忪的爬起来,看着站在地上的丈夫,慵懒的道:“嗯,你等会儿啊,我这就去打水。”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宋九月还是乖乖的等着妻子穿还衣服出门打水他甚至连水井在哪儿都找不到。 在娟子的服侍下,宋九月总算面前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正当他照着铜镜,感慨这潘大长得真是糙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传来。 “大哥!大哥!”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焦急的叫着,似乎是胖乎乎的老三。 宋九月站起身,走过去打开门,果然,老三油腻的脸上满是汗水,正焦急的站在门口。 “怎么了?给你急成这样?”宋九月疑惑的问道。 “大哥!”似乎是跑得太急了,老三喘了口气,这才连忙说道:“贝勒爷那边儿,来人了!” 宋九月一惊,忙道:“带路!” 二人快步走到客厅。 客席的椅子上,贼眉鼠眼的舒言早就坐在那儿,翘着二郎眼抿着茶,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见宋九月走进来,他不慌不忙的站起身,猥琐的笑道:“呦!潘爷,我这不请自来,还请您见谅啦!” “舒爷客气了,您能光临寒舍,是我潘某人的运气!”即使很不习惯这耗子精趾高气扬的样子,但宋九月不得不耐着性子和他寒暄。“您坐!这大清早的,您怎么想起来我这破地方啦?” “潘爷!”舒言笑着,脸上是一言难尽的快活和得意,“我这是跟您,送宝来啦!” 说着,舒言从身边的厮手里接过一个锦盒,慢慢的打开,放在桌上。 宋九月定睛看去,锦盒里盛着一颗晶莹剔透,拳头大的石球,一半黑,一半白,让他联想到舒言曾给自己的半拉阳球。 “这是贝勒爷赏您的宝贝,白山那边儿带来的法宝阴阳球!” 第一百五十四章 往事 对上了。 宋九月看着锦盒里珠光宝气阴阳球,眯起了眼睛。 为啥不叫阴阳珠呢,阴阳球听起来怪怪的呸!说正事,这玩意儿原来经过舒言的手,曾被贝勒爷赏给潘大,但怎么又莫名其妙的分为两半,还有半拉落到了舒言的手里? 想获得更多的信息,还需要继续等下去,静待局势发展。 “谢贝勒爷赏赐!”宋九月很识相的谢恩道,站起身,双手恭谨的接过锦盒。 “潘爷客气啦!”舒言猥琐的笑着,再次端起茶杯口抿着,丝毫不着急离开,似乎还有什么事要说。 将锦盒递给身后的老三,宋九月继续坐下,陪着笑说道:“辛苦舒爷亲自跑一趟了。” “嗨!不辛苦不辛苦。”舒言连连摆手,“为贝勒爷跑腿而已,本分罢了。倒是潘爷您,如今不仅得贝勒爷看重,怕是还要双喜临门呐!” “承您吉言。”宋九月笑笑,故作疑惑的道:“却不知这喜从何来?” 舒言翘起二郎腿,视线从宋九月脸上移开,摇头晃脑的道:“前些日子,潘爷携家眷弟兄们一并进城的时候,是第一次见贝勒爷吧。” 宋九月点点头:“正是。” “哦”舒言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自然的笑笑道:“说起来,那次见您,似乎和嫂子有一面之缘呐。” “正是拙荆。”宋九月脸上笑嘻嘻,心里,你丫惦记我媳妇儿呢?! “嫂子带着个伶俐的姑娘,可是令媛?”舒言笑得更不自然了。 宋九月点点头,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道:“啊。” 舒言笑而不语,看着宋九月的双眸,眼神意味深长。又喝了口茶,舒言站起身,拱手道:“还有好多事要做,就不叨扰潘爷了,这便告辞!” 宋九月连忙起身相送:“舒爷慢走!” 送走了大耗子精,宋九月站在门口,沉吟了许久。 这王八蛋忽然打听我妻女是什么意思?想绿我?也不对啊,舒言多半更喜欢毛茸茸的动物。那么 “大哥!”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打断了宋九月的思绪。他回过头,老四正站在他身后,依旧是那副面瘫脸看着他。 “呦,四爷。”宋九月笑道,打趣着自家兄弟。 “嘿嘿!”老四挠着后脑勺,忽然笑了。 这一笑,宋九月才清楚老四为什么总是冷着脸挺帅一伙,没想到是龅牙!这一笑,之前的高冷气质瞬间荡然无存。 在大哥面前,老四倒也丝毫不介意,傻笑着道:“大哥,刚才我和二哥商量着,咱弟兄几个难得乔迁,今晚来顿酒宴,如何?” “也好。”宋九月微笑着点点头,借着饮酒,也能趁机从几人嘴里多套些信息出来。“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今晚,哥几个一醉方休!” 给老四安排的明明白白,宋九月心情好了许多,暂时把舒言的事儿抛在脑后,打算回房去逗弄逗弄闺女。 回到卧房,没看到晃儿,只有娟子一个人在屋里,忙来忙去收拾着东西。 “娟子,晃儿呢?”宋九月丝毫没有帮老婆做家务的意思,一心一意的想着找闺女玩。 停下手里的营生,娟子抬起头,看着丈夫,面色有些紧张:“你找那孩子作甚?” “”潘大平日里是得多苛待女儿,把孩子她妈吓成这样。宋九月无奈的叹口气,柔声道:“没什么,就是咱们难得安定下来,想着陪陪这丫头,尽尽为人父的义务。” 娟子忽然眼睛一红,坐在床上,声的啜泣起来。 媳妇儿说哭就哭,哭得宋九月猝不及防不知所措。他连忙走到妻子身边,笨拙的安慰道:“娟子!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哭了?” 抹了把眼泪,娟子啜泣着,忽然扎进宋九月怀里,抽噎着道:“你真好” “啊?”宋九月一头雾水。 “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拍拍娟子的肩膀,听着她的话,宋九月心里一紧。娟子紧紧抱着他,自顾自的说着:“城里都传开了,有人骂你走狗,有人说你是百人屠。可我知道,你是为了弟兄,为了我们母女,才行这丧尽天良之事,我不怪你,大郎,你点都不怪” 搂着娟子的肩膀,宋九月鼻子一酸。有人能够理解自己,真好。 妻子啜泣着,断断续续的又说了好多。 “你一直不喜欢晃儿,我还当你一直放不下心中芥蒂,毕竟她不是你的亲生骨肉” 宋九月心里一紧,什么鬼?我还真被绿了? “当年,咱俩本来马上要成亲,我却被那恶少掳了去,被强行”娟子哽咽着,忽然笑中带泪的继续说道,“匹夫一怒,流血五步。你本有大好前程,却为我杀人,把我从那活地狱中抢了出来。” 宋九月面无表情,心里却对潘大肃然起敬,当真是条好汉。 娟子仰起头,破涕为笑,轻抚着宋九月的脸,继续道:“你不嫌弃我残花败柳之躯,但我嫌弃!更有甚者,我还怀了那混蛋的孩子!我本想跳河,一死了之,可你却拉着我的手,骂着我不许寻短见。” “你说说你,咱俩夜奔倒也罢了,偏偏还要纠集着老二他们三人,咱们几个,月夜里行了百余里。”倚着宋九月的肩膀,娟子追忆当年,虽然眼泪未干,话语里却是止不住的幸福。“他们三个也尽是些傻子,就跟着你这傻大哥,落草为寇了。我还记得那天,你们杀了个几个穿官服的人,拎着人头,回了咱们的茅草屋,满头满脸的都是血。明明和可怕,你却笑得跟个孩子似的,还跟我说:你看!我潘大如今是个无恶不作的恶匪了!你就是我抢来的压寨夫人,再也不许不听我的!” 学着潘大那瓮声瓮气的腔调,娟子的模样煞是可爱。宋九月心里一暖,紧紧的搂住她,把头埋进她的秀发间,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这么静静的和她相拥,直到天荒地老。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今朝得意须尽欢 和妻子长谈一番,不知不觉,已近傍晚。 还算有点良心的宋九月婉拒了娟子“一炮抿恩仇”的提议,寻了个由头,跑出来找闺女玩儿了。 潘大平日里积威甚重,本就不喜女子,这所谓女儿又是个“孽种”,对她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晃儿一见父亲,就怯生生的躲开,生怕被父亲看见。但宅子就这么大,一个孩子,在宋九月有心寻找之下,自然是找得到的。 “晃儿!”宋九月故意冷着脸,憋着笑,故作严肃的威逼着女儿。“藏在那树下作甚!过来!” 这一声大喝,吓得晃儿的身子都抖了抖。见实在逃不过,她怯生生的走过来,畏畏缩缩的模样让宋九月心疼不已:“孩儿见过爹爹!” 宋九月的脸色一变,宛如满庭寒霜忽地被春风吹化,和蔼的笑起来:“躲在那做什么,和婶子们玩捉迷藏呢?” 宋九月自以为笑得很和蔼,但看在晃儿的眼里,却觉得父亲反常的表情分外可怕。家伙嘴一扁,想哭又不敢哭,结结巴巴的道:“没,没有” “傻丫头!”宋九月笑着摸摸闺女的头,拉着她的手问着:“一个人有甚好玩的,怎么不去让娘亲教你念书?” 说起来,娟子的父亲,也就是潘大曾经的老丈人,是镇上的教书先生。娟子也算得上书香门第出身,不止识字,诗词曲赋懂得比潘大这个大老粗还要多。 晃儿一时忘了害怕,诧异的道:“可是,爹爹,之前是你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子一点用处都没有” “爹爹那是骗你的,女孩子才更要啊!”轻轻刮了刮晃儿的鼻子,宋九月笑着,心里却将潘大骂了个狗血淋头太封建,太腐朽了!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放屁! “哦,孩儿知道了。”被父亲刮了刮鼻头,晃儿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又慑于潘大的积威,不敢躲开,只得声的答应着。 饭厅那边飘来一阵香味,想必是酒菜已经备好了。宋九月笑笑,张开胳膊把晃儿抱起来:“晚上想吃啥?爹让你四叔给你做!” 这是父亲头一次问自己想吃的东西,晃儿惊讶的不知所措,半晌才吞吞吐吐的道:“晃儿晃儿想吃肉” 看着丫头可怜巴巴的样子,宋九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虽然生逢乱世,但看手下弟兄一个个精神抖索,老三又一副明显营养过剩的模样,这帮土匪的生活水平一定不错。可身为大当家的千金,晃儿却连肉都不能常吃,真的是 看看晃儿的可怜模样,再想想自家的女孩儿们:泠虽然懂事,又爱学习,但一天到晚跟个孟葫芦似的,一点不活泼,还跟个无底洞似的喝酸奶宋十七更不用说了,一副被宠坏的大姐样子,平日里颐指气使倒也罢了,前些日子竟然动手杀人!再说桃夭夭,真的是毫无作用,勉强算个吉祥物吧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桃夭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样,宋九月亲不自禁的微笑起来。 父女俩走进饭厅。老二老三正吆喝着手下们端酒端菜,老四不知去了哪,大概正在后厨看着。看见大哥进来,众人正想打招呼,却又看到他怀里抱着孩子,惊讶的不知所措。 “怎么就你俩?”宋九月挑挑眉毛,“老婆孩子呢?饿着呢?!” 老二和老三面面相觑,忽地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昨日杀俘,二人心中皆有些压抑。本以为大哥为求平步青云,会不择手段,越来越没有底线还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抱着娃的大哥,看起来更像是当年那个让自己死心塌地追随的好汉了。 “我这便去叫。”胖子嬉笑着,身手和体形极不相符,敏捷的跑出去了。 宋九月也乐了,看着傻笑着的络腮胡,打趣道:“傻笑什么,老二,你又困了?” “没没没!没困!”老二连忙说道,从昨天以来,老大就总是说自己困了,可自己明明不困啊! 不一会儿,四个兄弟的妻儿也都来了。除了潘大,老二成家最早,有个三岁的男娃。老三前年结婚,至今未有子女。老四更不必说,看着冷酷,实则羞得跟个大闺女似的,一次老三掳来一个青楼女子,捆好了丢在老四房间里,这子竟坐怀不乱,通宵达旦,看了一宿的春秋。 觥筹交错,三杯两盏下肚,原本没上过桌的女眷们,也渐渐的放开了些,嘻嘻哈哈的拉起家常来。 经过宋九月持续许久的宠溺,晃儿终于不那么害怕父亲了,乐呵呵的带着弟弟满院子玩儿去了。 老二老三在划拳,宋九月笑着看着二人,一旁的单身汉老四忽然笑笑,和他说道:“大哥,咱们弟兄,有多少年没这么消消停停的坐下,好好喝顿酒了?” “记不清了。”宋九月摇摇头,夹了口菜,“生逢乱世,身不由己。如今天下已定,不管是谁做了皇帝,咱们兄弟好好的,就行了。” “大哥说得对!”老三似乎酒量不行,已经有了醉意,摇头晃脑的大喝道:“想当初,咱们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四个人,斧子菜刀!” “是啊,”老二感慨着,抿了口酒,笑着道:“咱兄弟四人,从一块儿长大。本以为会务农,或者从军什么的,没成想,跟着大哥,莫名其妙的当土匪去了!” “抱歉抱歉,大哥我,自罚一杯!”说到这事儿,宋九月还真有些自责,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四也不着急,见大哥喝完了酒,才假模假样的劝道:“大哥,这有什么可道歉的,咱们兄弟,相互之间,谁不是肝胆相照,赴汤蹈火啊!” 一旁的娟子笑笑,举起酒杯:“老四这话有里,弟弟们,嫂子敬你们一杯,大郎能有你们这几个兄弟,真是他几时修来的福分!” 杯盏交错,众人饮乐。 宋九月坐在椅子上,发自内心的笑着。 乱七八糟的事情明日再说,今朝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别着急,明天正戏喝酒去啦 第一百五十六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夜宴饮,在妻子的搀扶下,宋九月醉醺醺的回到房间。 “不能喝还要逞能,你说说你!”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丈夫扶到床上,娟子啼笑皆非的看着潘大,她已经很久没见丈夫喝这么多的酒了。 宋九月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娟子笑笑,帮着他解衣脱鞋,自己也褪去衣衫,上床睡了。 半夜时分,醉醺醺的宋九月被尿憋醒。依旧头晕脑胀的他在床上天人交战了很久,实在不想起身。下意识的想叫妻子递夜壶,但终归有些别扭和不好意思,万般无奈下,只得艰难的爬起来,下地解手。 “嘶”钻出被窝,一股寒风吹来,宋九月被冻的打了个哆嗦。 卧室的窗户还大开着,冷风伴着清澈的月光,一同倾泻进屋里。 已经初夏了,半夜还这么凉?宋九月气恼的嘟囔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想要先去关上窗户。 怕吵醒酣睡的妻子,宋九月动作很轻,蹑手蹑脚的关上了窗户。不等他走开,有一股冷风吹来,把刚刚掩上的窗户再次吹开。 “嘿!”宋九月有些生气,低骂一声,再次关上窗户,随意寻了个东西把窗户抵住。 这次应该可以了。宋九月满意的点点头,找到夜壶,舒舒服服的撒了一泡尿。可不等他提起裤子,窗边忽地传开“砰!”地一声巨响,吓得宋九月差点滴在外面。 他回头看去,只见窗户又被吹开了。 哪来的邪风?宋九月气愤不已,放下夜壶提起裤子,往床边走去。 得益于潘大的凡胎,现在的宋九月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如果是他本人进来,一定会敏锐的察觉到这哪里是寒风,分明是阴风。 被窗户调戏了几次,酒意上头的宋九月也来了孩子心性,掩上窗户后并没有离开,赌气似的站在窗边,等着这家伙再次被风吹开。 似乎是故意耍弄宋九月,窗子老老实实,再也不胡乱打开了。 “艹!”宋九月低声骂了一句,不再跟这窗子耗着,转身躺回床上,继续酣睡着。 就在宋九月睡着之后,窗户“吱呀”一声,轻轻漏开一个缝,一个影影绰绰,看不清模样的鬼影,从细的窗缝中挤了进来。它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又飘在潘大的床头,漂了好一会儿,似乎终于打定了主意,一鼓作气钻进了宋九月的身体里。 “咳咳。”第二天一早,宋九月起床时,面色有些憔悴。 “怎么了这是?”娟子看着丈夫虚弱的模样,有些担心,坐在床边,紧张的摸着潘大的额头。 有些烫。 “咳咳。”宋九月虚弱的咳嗽一声,强颜欢笑道:“没事,大概是昨晚饮酒后不心被冷风拍了,着了风寒,不要紧的。” “那怎么行,你好好躺着,我这便叫他们去给你请郎中。”娟子的语气强硬的可爱,宋九月心里一暖,忽然想到,若是结了婚,有这么个人看着自己,倒也不错。 不等娟子起身,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老三尖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哥!那舒言又过来啦!” 宋九月一惊,连忙起身,却被妻子拦住,担心的道:“你都病了,还见什么客啊!” “那可不行!”宋九月笑着摇摇头,“这舒言可是贝勒爷面前的红人,半分轻慢不得,必须得见。听话,乖” 以前的潘大可从不这么温声软语的哄媳妇儿,娟子俏脸一红,不得不依着他,搀着他起了身。 快速的穿戴好,宋九月来到客厅。舒言早已敲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等在那里。他手中拿着一个盛酒的竹筒,有意无意的把玩着。 “怠慢了舒爷,还请海涵,抱歉抱歉!”宋九月强打精赔着礼,和大耗子客气着。 “潘爷客气了,何谈怠慢呢?”舒言猥琐的笑着,看到宋九月气色不好,连忙关切的道:“潘爷这是怎么了?气色怎的如此难看?!” “说来惭愧,”宋九月坐下,强笑着道:“昨夜被冷风拍着,染了风寒。” “巧了!”舒言一拍手,大叫一声,吓了宋九月一跳。“潘爷别误会,我是说我来巧了!昨个儿得了一筒好酒,是土家儿女自酿,补气益血的养气酒。我自一拿到,就想着和潘爷酌两杯,这不,一大早就来叨扰啦!哈哈!” 宋九月笑笑,拱拱手道:“捞您挂念了!”一边给身后的厮使了眼色:“快,取两个酒盅来!” 取来酒盅,舒言倒上两杯酒,笑道:“不是舒某人吹嘘,这养气酒啊,别的不说,以酒气祛风寒,可是不在话下!” “哦?”宋九月笑笑,和舒言碰了一杯,一饮而尽。复而道:“若当真如此,我可欠您一个大人情啦!” 二人笑而对酌,大清早的,一人喝了二两酒,跟俩傻逼似的。 喝了一阵儿,舒言眼珠一转,似是无意间提起,闲谈道:“说来,前几日进城的时候,忘了约束手下,掳掠的太过分了!人杀了不少不说,豆蔻年华的曼妙少女们,也尽被这群兵痞糟蹋了个遍。现在可倒好,贝勒爷身边,连个合用的使唤人都没有!” 宋九月心里有些明悟,这是跟自己要女人来了?故作气愤状,宋九月感慨道:“谁说不是呢!我这帮兄弟也是一样,进了城跟群活阎王似的,烧杀淫掠做了个遍!等会儿,我便好好教训下他们,派他们去挨家挨户的找!这偌大的汉阳府,定要叫他们找出个伶俐丫鬟,送到贝勒爷府上赔罪去!” “嗨,潘爷此话怎讲!”舒言装模作样的虚着眼,教训起宋九月来:“您现在可不比以前,不再是绿林中人,总得讲求个军纪严明才是啊!” 宋九月连忙端起酒杯,赔罪道:“舒爷教训的是!是潘某失言,这便自罚一杯!” 看着宋九月喝完一杯,舒言这才又笑起来,眯起鼠目道:“说来,也不需为难那良家妇女。贝勒爷为人正直,只是想找个伶俐入眼的使唤人罢了。说来,进城那天,贝勒爷无意间瞥见令媛,倒是惊为天人,怜爱不已,私下里还跟我讲,说生女当如此啊!” 宋九月心里一紧,他设想过舒言来,吃拿卡要各种东西。可万万没想到,这舒言,或者说这该死的贝勒所图的,竟然是自己的闺女! 舒言端起酒盅口抿着,也不说话,给足了宋九月思考的时间。 而宋九月根本不必思考。他又不是傻逼,自然不会信舒言的鬼话。晃儿若是送到贝勒那里,怕是少不得受苦,甚至被糟蹋。 我女儿还不到十岁啊!畜生!宋九月心里怒骂着,脸上却作出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竟有此事?实乃女三生有幸啊!可舒爷,兹事体大,我娘子又最是宠溺这个独女,此事,少不得要与她商议一番” “嘿嘿,我就知道!”舒言得意的笑出声,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封书信,放在桌子上,手指敲了敲信封:“此乃贝勒爷亲自手术,予潘爷及嫂夫人的信件,还望贤伉俪一观呐!” “自然是要的!”宋九月陪着笑脸,双手接过信封。 舒言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起身拱手道:“舒某还有公务在身,不叨扰您,这便走了。还望早些得到您的好消息呀!” “慢走!”宋九月将舒言送出门去,待耗子精走远,他虚弱的倚着门框,额头的冷汗不住的渗下来。 “大郎,该喝药了。”娟子端着一碗药,坐到宋九月床边,将丈夫搀着坐起来,贴心的喂着。 自舒言上次来,已经半月有余。宋九月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还有加重的迹象。现在,他已经连下地走路都费劲了。 喝了一口苦涩的中药,宋九月苦笑着,伸手抢过娟子手里的药碗:“又不是孩子,还得你一口一口的喂!我一口气喝干不就得了?” 说着,他仰起头,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擦擦嘴,他故作轻松的笑笑:“我没事,你自去忙吧。” 娟子不情不愿的点点头,看着丈夫的目光里满是关切。 宋九月没有告诉娟子,贝勒觊觎自家闺女的事。他想先等等看。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娟子早已从别处知晓,不知她,老二等三兄弟,也对这事知道了个七七。 娟子走出房间,正遇到满头大汗的老三跑过来,着急的道:“大嫂!那舒言又来了?” 柳眉微微竖起,娟子面露一丝怒色,寒声道:“带路,我便要去会会这个家伙!” 和潘大腥风血雨的一路闯来,又凭一己之力,软硬兼施的把这悍匪治的服服帖帖。娟子自己不说,但老二老三几人心里都清楚,自己这个大嫂,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行至客厅,见到等在那儿的舒言,娟子面上浮现出优雅而不失傲气的微笑,寒暄道:“这位便是舒爷吧,常听我家大郎提起您,今儿个可算一睹您本尊了!” “呦!可是嫂夫人当面?失敬失敬!”舒言一样笑着拱手,二人和乐融融的入席而坐。 这女子,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舒言想着,故作奇怪的道:“不知,潘爷” “噢,大郎他染了风寒,自己病了不要紧,可若是染给了舒爷,那便罪过大了!”娟子掩口轻笑,“是以他叫我出来接您,失礼之处,还望您多加海涵!” “不敢不敢!”舒言猥琐的笑着,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道:“不知,令媛的事,嫂夫人是否知晓了?” “早已知晓了。”娟子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说来惭愧,这丫头能被贝勒爷看中,是她的造化。可大郎如今这个样子,来了好几个大夫都不见好。现在,全凭着丫头每天陪着,大郎才有些盼头,还能吊着一口气。” 说着,娟子抹了抹眼泪,带了些哭腔道:“奴家只怕,若是女这么一离家,大郎他再也看不到爱女,怕是,怕是再也” 舒言面色复杂,心想着你丫真能装,表面上却只能故作同情的长叹一口气,安慰道:“嫂夫人莫怕,总会好起来的。” 娟子有心耗一耗舒言的性子,索性真的啜泣起来,哭了很久才结束。 另一边,舒言倒也不急,就那么静静坐着。待娟子哭声渐止,他才翘起二郎腿,故作深沉的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就算是贝勒爷,自然也不忍心潘爷和令媛骨肉分离。” “谢贝勒爷体恤!”娟子梨花带雨的道谢道。 “事已至此,再令嫂夫人割爱,实在不为人子。”舒言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当务之急,还是让潘爷的病,尽快好起来才行!” 娟子先是一惊,继而大喜道:“听先生此言,可有良策?!” 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舒言贼眉鼠眼的脸上带了些得意:“舒某能为贝勒爷引以为肱骨,自然是略有些道行的。哪怕潘爷如今病入膏肓,舒某也有些手段,能为嫂夫人解忧?” “还请先生救救我家大郎!”娟子这次是真的动容,一听到丈夫的病有了希望,瞬间激动不已。 “嫂夫人可知道,贝勒爷前些日子,赐潘爷一只阴阳球?”舒言眯着眼睛,语气平淡的讲起来。 娟子连忙应道:“知道!”说完,她屏息凝神,静待着舒言的下文。 “这阴阳球,可不是凡物,而是一件能沟通生死,逆转阴阳的至宝!”舒言吹嘘道,“既有此宝,余有一计,可助潘爷逆天改命,瞒过阴差,阴阳反转,置之死地,而后生!” “此言怎讲?”连山精鬼怪都没见过的凡俗女子娟子,又是怕又是怕的追问起来。 “简单的说,只需潘爷把这阴阳球含在口中”舒言诡异的笑起来,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只消先死一次,继而就能复生!” 饶是娟子自诩伶俐,也大惊失色,半晌才缓过神来,喃喃道:“这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一百五十七章 殉葬 “大郎,又该喝药了。”娟子端着药碗进了屋,微笑着走到宋九月身边。 宋九月无奈的笑笑,这词儿听着总感觉怪怪的。在妻子的搀扶下,他费劲的坐起身来,老实的等着妻子喂药。 拒宋九月一病不起已经足足一个月了。现在的他,甚至没有力气再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只能耐着性子一勺一勺的抿着药汤。 时至今日,宋九月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之前舒言给自己喝的那筒酒,绝对有问题。那晚自己染上的可能不只是风寒,还有什么邪祟。再加上舒言那不明不白的酒,才让自己的身体变成这个样子。 “咳咳。”宋九月痛快的咳嗽一声,将药喝了个七七,再也不想遭罪,看着妻子道:“舒言那混蛋,还来过吗?” “没有。”娟子摇摇头,又扶宋九月躺下,柔声道:“好好休息,睡一觉起来,可能就没事了。” 宋九月苦笑着道:“你这话也只能骗骗晃儿。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我怕是” “瞎说!”娇嗔的娟子轻轻戳了戳宋九月的额头,不满的道:“怎么可能,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乖,听话,好好睡会儿!” 哄孩似的将潘大哄睡,娟子疲惫的笑笑,起身走出房门。 老三早已等在门外,见嫂子出来,他先是瞥了眼房间里,之后才低声说道:“嫂子,舒言来了!” 点点头,娟子追问道:“二叔四叔呢?” “偏房候着呢!叫他们一起吗?”老三紧张的问道。 “不必了。”娟子摇摇头,往客厅走去。 舒言像个自家人似的,熟络的坐在椅子上。见娟子进来,他也不起身,笑着拱了拱手:“嫂夫人!” “舒先生!”娟子点头微笑,克制着自己急切的心:“托您带的丹药” “早已备好了,这是四颗。”舒言摸出一个瓷**,轻轻放在桌上,“嫂夫人这边如何?可是已有合适人选?” “自然。”娟子点点头,双眼却紧盯着那的药**,仿佛桌上放着的,是什么救命稻草。 将娟子的模样看在眼里,舒言心里早已笑出声。他故作肃然的道:“共四颗,以水冲服即可,只是” “无妨!”娟子拿起瓷**,握在手中,双眼死死盯着这**,语气决然的道:“咱们,这便启程!” 宋九月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会在药里做手脚。服药之后,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了。丝毫不知自己被下属们抬上担架,扛出了城,甚至走到了城外的群山间。 娟子,老二,老三,老四,再加上舒言和几个随行的厮。一行人行至半山腰,在一片山坳里,竟有一个在半个月里便已经颇具规模的墓室。 面带询问之色的看着舒言,娟子紧张的问道:“舒先生,这墓室可否妥当?都是照您的吩咐,让弟兄们连夜挖出来的” 摸着墓室里的石墙石板,看着主墓室中的五具石棺,舒言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正好!” 娟子松了口气,面色轻松了一些,又看向几个叔子。 老二等人对视一眼,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将众人的脸色看在眼里,舒言故作轻松的笑笑:“诸位请放心。几位的这份忠义,定能感天动地,即使阴差鬼判也要动容,法外开恩,放潘大爷一马。只是,除这三位壮士外,还需一位” “舒先生,”娟子打断了舒言的话,凄惨的笑笑:“最后一人,即便是女儿身,也无妨吧?” 舒言愣住了,待他反应过来娟子的话,也不由为之动容,唏嘘道:“嫂夫人高义!潘爷有妻如此,实乃人生大幸!” “先生严重了。”娟子笑笑,似乎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决定。“我们还需准备一番,之后的事,还需劳烦先生了。” 点点头,舒言忽然觉得这些凡人有些可敬。奈何木已成舟,纵然他心有不忍,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下去。认真的长做一揖,舒言郑重的道:“嫂夫人,三位壮士,请放心,舒某定不辱命!” 他走出墓室,差人掩上墓室的门。确认里面的人不会再出来后,他叹了口气,淡然道:“动手吧,把此处埋了。” 身边的劳夫们面面相觑,对于舒言的命令有些难以置信,这是要殉葬? “还不动手?”舒言面带愠色的道。 劳夫们于心不忍,却不敢抗命,只能动手挖起土来。 忽然想起什么,舒言叫了声身边的厮,低声道:“回去禀贝勒爷,万事俱备,可任意行事了。” 厮点点头,领命去了。 看着墓室一点一点被土掩埋,舒言叹了口气,忽然不想再惦记那颗阴阳球了。 “嫂子!”老三捏着手里的丹药,郁郁寡欢的道:“这事儿真行得通吗?” “怎么?!”老二不满的看向这个胖子,冷冷地道:“你后悔了?!” “怎么会!二哥,你是知道我的!”老三急的涨红了胖乎乎的脸,急忙辩解道:“我只是觉得,那舒言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他说的话,能信吗?!” 老二冷笑一声,挤兑道:“你个土匪就是好人了?反正的都是恶人,难得有个法子,说不定真能救大哥的性命,难道就这么放弃?!” “都住嘴!”娟子呵斥一声,二人瞬间安静下来,等着大嫂发话。 “二叔说的对,难得有个办法,总得试试。”她无奈的笑笑,把玩着手中的丹药,“你们三人,都是大郎过命的兄弟,如今愿意为他而死,嫂嫂心中感激,实在是难以言表。” “嫂嫂言重了。”一向冷漠的老四说道,故作轻松的笑笑,露出滑稽的可爱的龅牙:“照舒言所说,咱们吃了这丸药,进入棺内,死后即为无影鬼,可替大哥在阴差面前美言。无影鬼生前越对墓主忠心,骗过阴差的几率便越大,四十九日之后,大哥即可还阳。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开始吧。” 四人互相看了看,释然的笑笑,毅然决然的吞下丹药,躺进了各自的石棺内。 第一百五十八章 梦醒 舒言当然是骗娟子的,他奉贝勒的命,要兵不血刃的搞掉从良土匪潘大及其属下。如果能把那个可爱的丫头弄过来,那就更好了。 事成之后,给舒言的奖励,就是那颗阴阳球。 让潘大死,当然不是什么难事。一只病鬼,半筒毒酒,足矣。 让娟子和老二几兄弟殉葬,也不是为了让潘大还阳,只是在把这一窝土匪一锅端的同时,再让他们自己掏腰包,为贝勒爷以后的陵墓做个挡煞的屏障。 舒言的主意打得很好,后续的发展,也一样很顺利。贝勒爷是皇族,令其十分满意的舒言,得以沾上了一丝龙气,在之后的修炼之路中大有裨益。 直到清末民初,大清亡国那一刻,舒言才知道,自己虽有幸沾染了龙气,但龙气消散的那一刻,他因为曾经做过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险些被一瞬间反馈而来的报应打回原形。 这也是为什么连宋九月个年轻都能对他作威作福的原因。报应实在太惨烈,舒言差点成为一只废鼠。 他用了一百年才缓过劲儿来,不得已再次回到这山中,希望找到那颗阴阳球,让自己的重练之路,更方便一点。 “宋九月!混蛋!别睡了!” 迷迷糊糊的宋九月被阿卢从睡梦中吵醒。他揉揉眼睛,低头问向胸口的脑袋:“我睡了多久?” “一个时吧大概。还好醒的早,再多睡一会儿你就被憋死了!”阿卢忿忿的道,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数落着宋九月:“我说你心得多大啊?这都睡得着?” “闭嘴。”宋九月冷冷的道,站起身,往最中央的石棺走去。 对阿卢的唠叨声充耳不闻,他径直走到石棺旁,伸手去推棺盖 呃,推不动。 差点把这茬忘了。宋九月咳嗽一声,呼唤起一旁的泠来:“泠!搭把手!” “嗯嗯!”泠乖巧的点点头,走了过来。 最中央的这具石棺很高很大,泠甚至够不到棺盖。泠歪着头想了想,忽然平底蹦了起来,飞起一脚,一记凌空抽射,将棺盖生生踢碎。 “”宋九月被丫头忽然展示出来的威力吓了一跳,他叹了口气,挥着手驱赶着烟尘。 待烟尘散去,宋九月将头谈过去,面色凝重的看着棺内。 果然,这具巨大的棺材里只有一具枯骨,嘴里含着半颗阴阳球,身上披着一件风化严重的破衣服这衣服眼熟,自己穿过。 宋九月凝重的叹了口气,一家子笨蛋,就这么被那大耗子精给骗了。 “喂!什么情况?”阿卢不满的叫着,“这谁啊?” “一个白痴。”宋九月静静的答道,现在他可没有和阿卢闲扯的心情。 说起来,梦醒之后也没有见过娟子等人的亡魂,或许是因为自己并没有能帮他们化解执念吧。虽然错不在自己,但宋九月还是有些内疚,现在的他,只想冲出去,狠狠的把舒言揍一顿! “阿卢,”他冷冷的道:“有办法出去吗?” “我能有啥办法?用舌头给你打洞啊?”阿卢不爽的道。 宋九月想了想,忽然不着急了,直接盘腿打起座来。 “喂喂喂!”阿卢这回是真生气了,咋咋呼呼的叫道:“你什么意思啊?刚睡醒就又坐下了,不怕被闷死吗?” “反正也没办法,索性等着吧。”宋九月忽然佛的一批,宛如老僧入定,闭眼冥想着,一动不动。 舒言在洞外等了很久。他是个谨慎的鼠,虽然很迫切的想得到那颗阴阳球,但一百年都等来了,也不急于一时。 “现在的实力实在是弱的可怕,上次进去刚打开棺,就险些被那几个无影鬼杀了。哼!真是土匪!”他嘟囔着,忿忿的想着。 说起来,这么久了,那子也应该憋死在里面了吧?而且,他能不能打过那四个无影鬼都是问题,应该活不下来吧? 渴望了百年的阴阳球就和自己一墙之隔,舒言难免有些焦急。想了想,他决定索性冒把险,便招呼着孩儿们,众鼠动起爪来,热火朝天的开始打洞。 即使变回了本体,舒言也是很大的一只耗子。宋九月之前爬进去的隧道,就是舒言两个月前挖出来的。是以,他命令着儿郎们,挖出一条和上次一样宽阔的隧道。 看着黑黢黢的洞口,舒言还是有些不放心,差几鼠进去先打探一番,之后再做打算。 几只老鼠吱吱叫着钻了进去,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 舒言等了很久,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山涧里,一阵阴风吹起。 “嗯?”舒言打了个哆嗦,此等程度的阴气,莫非是 洞口中,一前一后飞出两个身影。一个壮硕魁梧的大汉,满身泥沙,不见面目,只露着一只硕大的猩红眼珠一个身子婀娜,步态娉婷,半透明的妖娆身段闪烁着幽幽的冰蓝光芒。 “卧槽!鬼将?还两个?!”舒言大惊,转身便要逃跑。 单单一个阿耀或许追不上他,但阿琴的身形可灵敏的多,追上舒言,身上炸出缕缕寒气,险些将大耗子冻僵。 舒言的步伐因寒气而迟钝起来,阿耀眼疾手快的追上来,身子忽然变得巨大,一米宽的手掌紧紧的抓住舒言。耗子精被捏在满是泥沙的手心里,惊恐的大叫着,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身边的鼠子鼠孙们早已一哄而散。两个鬼将一言不发,紧紧的盯着舒言,也不动手,静静的等着主人前来。 卧槽,之前不是无影鬼吗?怎么忽然就变了品种,实力还突飞猛进?舒言苦不堪言,陪着笑脸,讨好的叫道:“敢问,可是潘将军与潘夫人?” 二鬼不言。 “那是二将军?三将军?四将军?” 二鬼还是不言。 舒言暗骂一声,墓里面也就埋了这么几个人啊,怎么就不答应呢? “孽畜!”一个颇有威势的喊声从洞口传来。 舒言下意识的抖了抖,扭头看去。 宋九月从狭窄的洞口里费力的爬出来,拍拍身上的土,狼狈的站起身,但面色却铁青的可怕。 “哼!”宋九月冷哼一声,狠狠的道:“本道爷今天,定要替天行道!” 世界杯见!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报应 “道爷!误会啊道爷!”舒言被阿耀的拳头紧紧握着,恐惧的看着宋九月,全身颤抖不已。 宋九月冷着脸,一步一步走到舒言近前,冷笑一声道:“误会?潘家众人皆因你而死,你说是误会?!” “道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舒言苦苦辩解着,“我既为贝勒爷驱策,对其命令,自是莫敢不从,硬着头皮也得等等,你怎么知道当年的事?!” 冲着阿耀打了个响指,大块头识相的弯下腰,把舒言举到宋九月面前。 “啪!”宋九月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舒言的脸颊立刻肿了起来。耗子精倒吸一口凉气,低声下气的求饶道:“的多嘴!的该死!还请道爷放的一马,念在鼠修行不易的份上,留的一条鼠命,求求” 宋九月冷哼一声,将手伸向葫芦,从其中取出一方黄巾。 “道爷!叶大爷!不要,不要”见多识广的舒言自然认得这东西,看着宋九月手中的黄巾,声音发颤的不住求饶。 宋九月面淡漠,冷冷的说着:“你已受过一次天遣,你与潘大一家的恩怨,自然轮不到我来管。但,仅仅你设计害我这一桩仇恨,关你个三五百年,也不过分吧” 黄巾蒙在舒言的头上,遮住了他猥琐的面目,也掩住了他瓮声瓮气的咒骂与求饶。 “喂!”阿卢从宋九月胸口探出头来,好奇的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忽然这么硬气了?” “你不是无所不知吗?”宋九月随意的回答道,看都不看胸前的脑袋,轻轻掂了掂手中的黄布包。 被封印的舒言变成了一个拳头大的布包,和当初被王建华降服的虎妖一个怂样。 “主人!”泠走上前,手轻轻揪了揪宋九月的衣袖,“然后,咱们,去哪儿?” “嗯”顺手摸着泠的脑瓜,宋九月沉吟着,不一会儿就做出了决定:“去那白虎寨探上一探!” “喂,你确定?”阿卢怀疑的问着,瞥了眼一旁被宋九月摸着头,舒服的眯起眼睛的泠,阴阳怪气的道:“你这把凶器可刚刚砍了人家的宠物呢!再说了,去找他们作甚?感受一下少数民族地区的风土人情?” 宋九月耸耸肩,不以为意的道:“那具虎尸还在我葫芦里呢,反正也没有目击者,谁能知道是泠杀得呢?而且,此去白虎寨,一是为了解决之前泠杀虎的后患,二是”一边说着,宋九月眯起眼睛,极目远眺着无边无际的山林,落寞的道:“这么大的一片山脉,就靠咱们自己,不知何时才能找到桃花源。不如去白虎寨探探,说不定他们会有相关的消息。” 在他注意不到的视野盲区,泠恶狠狠的瞅了一眼阿卢。或许是害怕被主人看到,凶恶的眼神一闪而逝。 但这充满恶意的眼神还是被阿卢注意到。脑袋咋咋呼呼的告起状来:“喂!你瞅啥?!宋九月!你看这把凶器,年纪就一副恶婆娘的模样,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别吵了!”宋九月沉声喝道,话语间罕见的充满了威严。 阿卢和泠都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的宋九月,在短暂的惊讶后,明智的不去触宋九月的霉头,两女都乖巧的低下了头。 之前在墓室里睡了很久,天色已经又暗了下来。看着一望无际的山脉,宋九月想了想,唤出两个鬼将,下令道:“阿琴,阿耀!你俩这便去寻那白虎寨的位置!” “是!” 瓮声瓮气的阿耀和语气冰冷的阿琴异口同声的应道。两口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各朝一个方向飞驰离去。 低下头,宋九月开始从葫芦里掏东西,这山坳里倒是个不错的露营场所如果不发山洪的话。 在泠的帮助下,宋九月轻车熟路的搭好了帐篷,生起火,开始坐在篝火边休息。 泠坐在宋九月对面,安静乖巧的喝着酸奶。宋九月看着丫头可爱的模样,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晃儿。 父母死后,丫头怎么样了?一定是落入了贝勒的魔掌,开始了满是痛苦的生活吧 忽地有点烦躁,宋九月放下手里的食物,点起一根烟,闷闷不乐的抽起烟来。 “少爷”阿卢探出头来,贱兮兮的和宋九月搭讪。 “”吐了个烟圈,宋九月不耐烦的答道:“又干嘛?” “在那个大棺材里,你不是又找到半颗阴阳球吗?不如拼起来看看怎么样?”仿佛回到了那间阴暗腥臭的密室,阿卢的声音,又变得妩媚切邪恶。 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玩意儿。宋九月取出两半的阴阳球,将一半黑色,一半灰色的两块儿碎石往一处拼起来。 看似和两块儿石灰石没什么区别的石块,相互之前竟然有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不需宋九月对齐二者的裂口,仅仅是将两者放在一处,它们便自动汇聚在一处,眨眼间便成为了一个圆滚滚的石球。 破球重圆后,整个阴阳球的光泽都变得明亮起来,原本卖相砢碜的破石头变得晶莹剔透,珠光流转,卖相变好了不少,甚至弥漫着淡淡的氤氲气息。 “就是这个!”阿卢的双眼紧紧盯着宋九月手中珠光宝气的石球,目光中充满了贪婪。 看着大变样的阴阳球,宋九月情不自禁的挑了挑眉毛,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处,但一看就很牛逼的样子。 “少爷”抑制住眼神里的垂涎,阿卢恢复了没心没肺的表情,笑嘻嘻的和宋九月聊起来:“你可知道,这玩意儿有何奇妙之处?” 宋九月摇了摇头,他能知道才怪。 “对于人类来说,这阴阳珠只有一个用处保持尸身不腐。”阿卢轻蔑的笑笑,颇有种明珠暗投的嘲弄感。 “听你这意思,这东西对于其他的生命更有用?”宋九月挑挑眉,追问起来。 “嗯嗯。”阿卢用力的点点头,下巴磕在了宋九月的肋骨上,也不喊疼,依旧兴奋的盯着这珠子:“对于妖魔,手持阴阳珠,能极大提升阴阳术法的修炼效率,甚至对阴阳术法进行效果增幅。对于猫,狐,喜鹊,黄鼠狼一类的通灵鸟叔,这功效有多重要,不用我强调吧?” 宋九月面色肃然的点点头。如果让祝九慈或是白狐克里斯蒂娜拿到这颗珠子,想必是如虎添翼。 “而对于鬼怪之流的阴阳灵体,比如我,则有更重要的功效”阿卢兴奋的舔了舔嘴唇,恍惚间,宋九月仿佛又看到了密室里,那个让自己毛骨悚然的怪物。 “什么?”他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甩出脑海,假作无事的追问着。 “这阴阳珠,能让鬼魂重获一种可能还阳的可能”一字一句的说着,阿卢的嗓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癫狂。 “”宋九月咽了口口水。三界之内,最大莫过生死,这颗看起来挺值钱的东西,竟然能助鬼还阳? “当然,只是一种可能而已。”阿卢的语气忽地又平静下来,和刚才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这东西本来就很稀罕,可知的历史中,也没有几只鬼有幸得要它。偶有一两个,也并没能凭着它还阳。或许,只是以讹传讹罢了。” 低头看着面色淡然的阿卢,宋九月冷笑一声:“你直说便是,想要?” “”被戳破心思的阿卢愣了一下,继而恍若无事似的,妩媚的笑起来:“讨厌啦!看透不说透,说透不是好朋友!而且,女孩子的心思,怎么能够随意揣测呢?嘿嘿嘿” 没想到这颗脑袋也有傲娇的时候。宋九月忍俊不禁的笑起来,故意逗弄起她,假做要收起阴阳珠,淡淡的道:“那好,我先收着,日后卖了好价钱。” “喂!宋九月!”阿卢被骗到,急切的叫起来:“卖什么卖啊?!还日后?!你把它给我,我给你日好不好?” “”好久没听这怪物开车了,宋九月尴尬的咳嗽一声,心里腹诽着:怎么日,我日你个头啊? “得了!不跟你墨迹了!给我!啊”阿卢索性恬不知耻的索要起来,张开嘴,示意宋九月把阴阳珠喂到她口中。 把玩着手里的阴阳珠,宋九月不情愿的说起来:“凭什么给你啊?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阿卢合上嘴,气恼却逼不得已的和宋九月讲起道理来:“这玩意儿对我恢复伤势有好处!咱俩的同心锁可还连着呢,我现在弱的一批,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死了!我死了你就会跟着我一起死!所以,把这玩意儿给我,增加一些你活命的几率!” 这话好有道理,阿卢以死相逼,竟让宋九月一时说不出话来,只等耸耸肩,打趣道:“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啊”说服了宋九月,阿卢张开嘴,等着宋九月喂食。 恋恋不舍的把玩了一番手中的阴阳珠,宋九月咬咬牙,把比拳头稍一些,珠光宝气的珠子,塞进了阿卢的口中。 不愧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明明嘴比阴阳珠一圈,但阿卢生生把嘴咧开一个诡异的开合度,让阴阳珠顺利的进入口中。 含着珠子,阿卢紧紧闭着嘴,腮帮子都被撑的鼓了起来。瞥了眼宋九月,她滑稽的笑笑,点点头,缩回宋九月的身体里去了。 “呵,真是怪物。”害怕被这脑袋听见,宋九月不敢说出口,只能默默的腹诽了一句,坐回篝火边,继续吃起自己的东西。 “主人!” 睡得迷迷糊糊的宋九月,依稀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在摸着自己的脸颊。 “夭夭,别闹了,我再睡会儿”宋九月翻了个身,下意识的想要赖床。 “主人”那双手跟过来,不依不饶的挠着宋九月的脸颊。 “唔,别闹,还没到做早课的时间呢”宋九月嘟囔着,忽然在睡梦中感到一丝不对。 是哪里不对? 哦,夭夭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宋九月忽然毫无睡意,睁开了眼睛。 果然,叫自己起床的不再是桃夭夭,而是一脸呆萌的泠。 “早安。”宋九月疲惫的笑笑,摸摸泠的头。 顺利的叫主人起床,还被奖励摸头!丫头高兴的眯起了眼睛。 看着泠娇憨的模样,宋九月却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落寞。 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被夭夭叫起床了,也不再有人督促自己做早课,没有人跟自己耍宝卖萌,没有人虽然很傻,但总是很天真的,以独特的方式照顾自己 好想你啊。 从睡到里爬出来,宋九月摸出背包里的桃木剑,捧在手上发呆。 你会想我吗? 宋九月出神的想着,多希望桃木剑能够动一动不用变成萌妹子,不用撒娇,不用嘤嘤嘤,只是动一动就好。 他的希望理所当然的落空。 “主人!”泠反应过来,看着主人跟个傻子似的捧着桃木剑发呆,不由得心疼起来:“夭夭姐” “啊,没什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宋九月尴尬的笑笑,把桃木剑塞回背包里。 夭夭,我一定会救你回来! 握紧拳头,宋九月忽然又想起其他的事,转头问向泠:“阿琴和阿耀有消息了吗?” 泠乖巧的摇摇头:“没有。” “艹。”低声骂了一句,宋九月爬起来,走到帐篷外。 阿琴和阿耀正候在帐外,等着向主人禀报消息。 “主公!”阿耀单膝跪地,瓮声瓮气的叫道。 “官人。”阿琴轻施一礼,语气冰冷的道。 宋九月摆摆手,示意二人免礼,不信邪的又问了一次:“没找到?” 二鬼摇摇头,阿琴率先禀报道:“我二鬼行了三百余里,丝毫不见所谓土家寨子的踪迹。要么是那耗子精欺骗于您,要么,就是这寨子自由什么幻术结界。” 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宋九月叹了口气:“辛苦你俩了。天已经亮了,回来歇息吧。” 二鬼点点头,听话的钻进了宋九月手中的瓷**里。 望着山林间冉冉升起的旭日,宋九月忽然有点发愁这么大的武陵山区,我该怎么救你? 之前有一瞬间排版失误,已修改 第一百六十章 流浪猫 背着背包的宋九月跟在泠后面,两个人在山林间探索着。 之前舒言曾大致谈起过白虎寨的地形,往西翻过几座山,大概就能找到那寨子了。 现在的二人已经在深山里跋涉了两天,走完这座山,就很靠近白虎寨了。 最近的两天晚上,宋九月一直派阿琴和阿耀出去寻找踪迹,但仍旧一无所获。不光找不到寨子的丝毫踪迹,甚至连舒言所说的诸山山主都不见踪影。 “泠,歇会儿。”宋九月喘着气,寻了块石头坐下,点燃一根烟休息起来。持续几天的搜山,就算宋九月年轻力壮,也已经有点吃不消了。 泠听话的站定身子,走回宋九月身旁,接过主人给的酸奶,安静的喝了起来。 看着泠可爱的样子,宋九月笑笑,疲惫感消解了一些,但因长时间一无所获而产生的失落感和烦躁感却依旧萦绕心头。 低下头,摸摸自己的胸口自那夜阿卢吞下阴阳珠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或许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这件宝贝吧。 反正这颗聒噪的脑袋也没什么大用,宋九月倒也不至于想念她。让他心烦的另有其事储存在葫芦里的食物和饮品,消耗速度比他预料的要快。储物法宝的空间有限,食物和水还能撑一周左右,但泠的酸奶 “泠。”宋九月伸手拍拍一旁的丫头,面露难色。 泠咬着吸管,大眼睛带着询问感,扭头看向主人:“嗯?” 苦笑着摸摸泠的脑袋,本想劝她少喝一点,但嘴一张,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说道:“慢点喝,让我多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唔唔!”泠点点头,一刻不停的嘴嘟哝着应道。 烟已经抽完,宋九月仔细的捻灭烟头,看向四周数不尽的山脉,叹了口气。 这么像个没头苍蝇似的找下去,总不叫个事儿啊。不行,得想一个办法 有了!宋九月头顶的灯泡“叮”的一声亮了起来。他低头在葫芦里翻找着,在哪儿来着 “砰!” 巨大的白虎尸体被宋九月倒了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溅起了大量的尘土。 这地方估计离白虎寨不远,就这么把你们吉祥物的尸体丢在这儿,此等挑衅,脾气再好也该忍无可忍吧! 宋九月得意的坏笑着,翘起二郎腿,静静的守株待兔。 山区外的武陵市区里,一个海鲜批发市场之中。 一只毛发乱糟糟,毛色黯淡无光的花猫蹲在一个鱼档前,呆呆的盯着满池子的鱼。 “去去去!滚开!”臃肿肥胖的老板娘正处理着一条鱼,看到烦人的野猫,她随手捡起一把鱼内脏向花猫丢过去。 花猫敏捷的躲开,但内脏上带着的血水还是溅到了她的脸上。甩甩毛,她盯着地上的鱼内脏,琥珀似的双眼中满是纠结。 看起来好诱人,好想吃,就吃一口 不行!我祝九慈何等身份,怎能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拣垃圾吃?绝对不行! 阿喵的猫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咽了口口水,她毅然而然的转过身,到其他的商铺门口过眼瘾去了。 自打被叶池捡到那天起,祝九慈的日子,基本每一天都是在蜜罐里度过的。叶池对于自己身边唯一的伙伴自然宠溺的不行,别说好吃好喝,就连家里的灵丹仙草都偷过来,喂给祝九慈不少这也是祝九慈年纪轻轻就修为不俗的原因。 有事奉叶家的命出差,祝九慈身边也常有随从陪同,吃喝玩乐全部包办,让祝九慈不用操一丝一毫的心,专心致志的为叶家做事。 后来陪着叶池嫁到宋家,她更是久居深宅大院之中,偶有出行,也自始自终窝在叶池怀里,脚都不沾地。 优渥的生活让她能把所有的精力放在睡觉和修炼上,但代价则是她对人类社会的生活毫无经验。 举个例子,前几天蹭着飞机来到武陵,仗着手里有钱,祝九慈为所欲为的大肆吃喝,结果不到两天,就花的一分不剩。 “喵”懊恼的叹了一口气,阿喵蹲在一个垃圾桶上,眼馋的看着满市场的水产海鲜。 一只毫无生活经验的猫,独自徘徊在一个陌生城市的街头,迷惘而彷徨。 自己在这边连个熟妖都没得,熟人更不用说了。凭着毫无依据的推测追着宋九月来到这里,但那孩子在不在这座城市都说不好。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在都市里都没法儿生存,哪还有胆量进山去找? 一双尖尖的耳朵耷拉下来,阿喵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切,感觉生活忽然失去了希望。 鼻子抽动着,她只能嗅嗅海鲜的香气过过干瘾。嗯,这是鱿鱼,这是皮皮虾,这是象拔蚌,这是桃木,嗯 嗯?似乎混进来什么奇怪的东西? 阿喵睁大猫眼,循着气味看去象拔蚌皮皮虾什么的不提,那桃木香气传来的地方,是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面如冠玉,穿着破羽绒服,但丝毫不能掩盖其英俊相貌和出尘气质的年轻男子。 是奶狗呸呸呸,桃树妖?阿喵蹦下垃圾桶,混在拥挤的人潮中,跟着那男子走着。 应该不是桃木妖,桃木的香气很重,但妖气近乎全无。是木灵吗?阿喵眯起眼睛,蹑手蹑脚的跟上去。 那年轻男子对于尾随自己的花猫浑然不觉,他在人群中走着,行为有些异样。 似乎是头一次来到这地方,男子的眼神充满好奇和心,不停的打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一个个水池中不同种类的水生生物,就像是一个对世界充满疑问的三岁宝宝。会被商家的吆喝声吓到,偶尔有人拉着他推销自己的商品,他也总是受惊似的飞速躲开,清澈明亮的双眼里满是戒备。 是第一次入世的家伙?阿喵眯着眼,猜测起来。看那看着人群的新奇眼光,大概是个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傻子的话,也就意味着没有妖盟承认的合法身份,也不受相关条例的保护 似乎是不错的目标呢,花猫咧开嘴,眼里浮现一丝兴奋和贪婪。 不论是在行事腌臜的叶家,还是作风暴虐的宋家,祝九慈这一生,可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白虎……寨?! 那好看的少年宛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好奇的在水产市场里乱逛着。 “喵呜”阿喵声的打了个哈切,不爽的盯着面前的少年。 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那么爱逛街,有啥好逛的?哪哪都是人,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看不腻吗? 但善于捕猎的阿喵很快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少年在参观的不是人,而是水产市场中遍地可见的各类河鱼海鲜。看样子他对水生生物十分好奇,而对于人类与其说是惊奇,倒更像是害怕。 “帅哥卖点什么呀,姐姐给你打点折呀”刚刚冲着阿喵丢内脏的肥硕老板娘,看到一脸受样的帅哥顾客,妩媚的笑了起来,一张油腻的脸上满是褶子。 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少年的表情瞬间变得很惊恐,扭头跑开。 “切,怂货。”老板娘看着消失在人群里的少年背影,悻悻的嘟囔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胆!就算老娘美丽如斯,不似凡间女子,也没必要自卑到连搭话都不敢吧?” 听到老板娘的话,阿喵的耳朵情不自禁的抽了抽。不是针对你的外貌,但你这样的女人站柜台,真的能赚到钱吗? 腹诽了一句,阿喵钻进人群,继续跟着那个傻乎乎的年轻人。 似乎受到老板娘很大的惊吓,少年只顾低头乱跑,跟个没头苍蝇似的,毫无目的的乱撞,不一会儿就跑到一条死胡同里。 胡同里没有人,只有一面沾满秽物的墙,和堆得满满的,似乎一年不曾清理过的两个垃圾箱。 少年不得不停下来。他惊恐的回过头去,看样子生怕那个怪物追上来。 还好,那个可怕的人类雌性没追上来,胡同口没有人影,只有一只猫? 少年的眼睛又明亮起来,他见过几只这种毛茸茸尖耳朵的动物,但它们都很怕人,每次不等自己靠近,就会机敏的躲开。这还是自己头一次以这么近的距离接触它。 “喵”阿喵歪了歪头,无耻的卖起萌来。 涉世不深的少年果然中招,看着花猫可爱的样子,好奇的往前走去。 他的脚步很轻,动作很似乎是怕惊吓到面前的动物。但他难以抑制自己摸一摸它毛茸茸脑袋的冲动,不得已,还是不停的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 猫咪静静的蹲坐在那儿,不仅不怕人,甚至娇憨的舔了舔爪子。 终于,少年走到花猫面前。他弯下腰,心翼翼的伸出手,缓缓的向猫咪的头顶伸去。 它没有躲!要摸到了!要摸到了! 少年的内心狂喜的咆哮着,手掌马上要触摸到猫头的时候,那花猫却抬起爪子,拖住了他的手。 “?”少年很疑惑,这是什么意思,欲拒还迎? “喵”阿喵轻轻的叫了一声,推开少年的手,在一秒的停滞之后,忽然扑在了少年的脸上。 踩着白虎的尸体,宋九月抽着烟,心里纳罕怎么还没有人来收尸。 不是吉祥物吗?这么挑衅都没反应? 等了足足两个钟头的宋九月有点生气,掐灭烟头,站起身,狠狠往虎尸身上踢了两脚。 “喂!白虎寨的!出来啊!”踢了半天,依旧没有反应。宋九月暗骂一声,一口口水啐在虎尸上,又高声喊了一句:“怂包!” 山涧里回荡着他自己的回音,让场面不是那么的尴尬。 宋九月有些晃神,莫非自己走错了?那白虎寨真的不在这附近? 就在宋九月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际,身后的树林里,忽然传来一阵鼓掌声。 “谁?!”宋九月连忙转身,凝神以待。 泠一样站起身子,祭出青龙偃月刀,双眼戒备的扫视着林间。 一个年轻魁梧的男子从树林里走出来。他穿着土家族的俯视,身形高大,腰间挂着一把短刀。 看着一只脚踏在白虎尸体上的宋九月,男子笑笑,一边鼓掌一边夸赞道:“骂得好!” 嚯,这人这么贱,被人骂了怂包还叫好?宋九月眯起眼睛,心里下意识的以为来者便是白虎寨中人,冷声道:“怂包,总算有胆出来了?” “哈?”男子愣了一下,继而浓眉倒竖,怒道:“你骂谁?” “骂白虎寨!”宋九月气势汹汹的骂道,还补了一句:“一群怂逼!” 男子的神色有高兴起来,击节叫好:“骂的好!白虎寨都是怂逼!” 愣了一下,宋九月很快反应过来,奇道:“你不是白虎寨的人?” “不是啊!”男人一副“你在侮辱我?”的表情,继而又自豪的道:“我可不是那群怂逼,我是白虎寨的宿敌黄龙寨的人!” 看着满脸骄傲,双手环抱胸前的中二男人,宋九月尴尬的挠挠头:“你不是白虎寨的人?白虎寨不就在这附近吗?” “不在啊!”男人理直气壮的回答道:“秋名山以东,翻过十来个山头,那儿才是白虎寨!” 我他娘的走错了?!宋九月的脑海中炸响了一声晴天霹雳:我我这两天,走得都是错误的方向? “哥们儿,你确定?”宋九月不死心的追问道。 男人爽快的回答道:“确定啊!你再往西走两步,就是我们黄龙寨,离白虎寨老远了!” “呵,呵呵。”宋九月无力的干笑两声,拱了拱手:“谢谢啊,哥们儿你贵姓?” “免贵姓覃,覃天柱。”男人憨厚的笑笑,虽然不知道这哥为啥谢自己,但能帮到他,自己很高兴。 “好名字,挺壮实!”宋九月违心的夸赞着,心想你丫咋不干脆叫铁柱呢? “嘿嘿嘿。过奖过奖。”覃天柱摸着后脑勺憨笑着,他就喜欢跟汉族朋友聊天,一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宋九月已经放弃吐槽的想法了,来都来了,索性直接说道:“覃大哥,反正我来都来了,要不顺路去你们寨子里坐坐歇歇脚?方便吗?” “方便方便!”覃天柱一个劲儿的点头,发自肺腑的高兴:“欢迎欢迎!” 第一百六十二章 黄龙 “我叫宋九月,这是我妹妹泠,请多指教。”宋九月客气的介绍着自己二人,和覃天柱点头致意。 覃天柱看起来是个憨厚的大块头,他笑笑,牙齿在黝黑皮肤的映衬下显得又白又亮:“你们好!欢迎你们到武夷山!” 照覃天柱的话,这里离他们的寨子并不远。三人行走在山间,边走边聊。 “我还以为这附近只有白虎寨一个山寨,”宋九月笑笑,“没想到还能看到你们,真是惊喜。” “事实上,我们黄龙寨和白虎寨之间,已经连续干了00年的架了。”苦笑一声,覃天柱介绍起两个寨子的恩怨来:“争端的最初起因是什么已不可考,但在长久的斗争中,互相之间的了解也越来越多。就像你刚才踩着的那句白虎尸体,我在一公里之外就嗅到了它身上熟悉的臭味。” 一公里之外?宋九月有些惊讶,很灵敏的嗅觉啊。 看着宋九月惊讶的样子,覃天柱猜到了他的想法,不好意思的笑笑,挠着头解释道:“其实不是我的嗅觉好,而是,她” 话音未落,覃天柱的袖口,忽然窜出来一个家伙。 一颗土黄色,布满鳞片,乒乓球大的巧蛇头钻了出来,似乎是听到了主人在向新朋友介绍自己,她伶俐的抬起头,好奇的打量着宋九月和泠,嘶嘶吐着信子。 “这是我的黄龙,玉柱!”轻抚着蛇头,覃天柱的脸上满是自豪,“别看她还是个丫头,可是我们寨子里年轻一辈排行第一的黄龙哦!” 宋九月客气的笑笑,仔细打量着覃天柱手中的爬行动物。 不是妖,不是怪,从体征上看更像是普通的蛇,但双眼中透着一股罕见的机灵劲儿,以及一种见所未见的灵力波动。 泠同样打量着这条东西,眼睛眨了眨这种灵力个白虎身上的有些相似,但较之白虎,更加的平和温润,不似那大猫一般,充满了让人厌恶惧怕的负能量。 覃天柱自顾自的炫耀着自家寨子,道:“白虎寨以白虎闻名,而我们黄龙寨,自然以黄龙为傲。这黄龙不是普通的蛇类,是千年以前,我们一脉发现并培育至今的一种蛇属异兽,再配合上我们寨中独一无二的秘法,才能培养出人手一条的强大黄龙。” “看起来很灵巧,嗯。”玉柱已经从主人的袖子里钻出来,细长的身体盘绕在覃天柱的手臂上。看着她一米多点儿的身体,宋九月可没觉得这家伙有什么强大。“那黄龙主要的攻击手段是什么?剧毒?” 覃天柱的脸上为不可察的一红。他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起来:“黄龙倒是有一定的毒性,但不能伤人,只带一些麻醉效果。不过他们的力量是很大的!合适的时机下,我的玉柱是可以生生勒死一个人的!” 就是说除了力气比普通的蛇大点儿之外,杀伤性还不如毒蛇呗?再次看向这条土黄色的蛇,宋九月眼里难免带了些轻视相比牙尖爪利块头大的行堂白虎,这“黄龙”明显有些不够看啊。 闲谈间,三人又翻过一座山头。覃天柱开心的笑着,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林子说:“我的寨子就在那儿!” 进了林子,葱葱掩映的树木之后,映入宋九月眼帘的是一片村寨的废墟。 惊讶的张大了嘴,宋九月看着眼前的景象。上百座的房屋竹楼残骸,依稀可以见到这个村寨曾经的繁荣。但现在,这里留下的,只有被火焰烧的发黑的一座座残缺不全的竹楼,落满了叶子和泥土的街道,以及一个人影都没有的村落。 “嘿嘿,”覃天柱不好意思的笑笑,宋九月真纳闷儿这大傻子在笑什么。“现在我们寨子里,只剩我一个人了。” 咽了口唾沫,宋九月心头涌现一种不祥的预感,紧张的问道:“其他人呢?” 似乎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覃天柱轻车熟路的在一幢幢废墟中走着,随口道:“都死光了。” “”宋九月叹了口气,看样子,白虎寨和黄龙寨二者数百年的斗争之后,结果很明显了。他拍拍覃天柱的肩膀,想安慰一下他,柔声道:“我很抱歉。” “不用抱歉。”覃天柱自顾自的走着,头也不回。“是他们咎由自取。” 带着宋九月和泠,覃天柱走到一处简陋的茅草屋前。他转过身,似乎这里根本不是村寨的遗址,而是自家的豪华庭院,自豪的向二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家!五年前,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可以住人的房屋了。不得已,我自己盖了一间房子。怎么样,还不错吧?” “嗯嗯!”泠配合的不住点头,“可爱!” 听到丫头的夸奖,覃天柱开心的笑起来,想要伸手摸摸这孩子的头,却又觉得不合适,尴尬的抽回手来,说道:“嘿嘿,我妹妹死时候,就像你现在这么大” “咳咳。”宋九月干咳一声,他不太想再听到什么悲伤的故事,连忙转移开话题:“那个老覃,家里有水吗?我有点儿渴了。” “有有有!别看我这屋子里面不光有水,还有酒有菜呢!”从挎包里掏出钥匙,覃天柱开始费劲的怼着不知道有什么必要上锁的门。“稍等啊,这锁不好开山林里就是这点儿不好,太潮,锁头都容易生锈。” 宋九月笑笑,示意覃天柱不必着急。等待的空隙,他抽空打量着四周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但不远处那座屋子的台阶上,还依稀可见黑色的血迹。村口的几颗高大的树,树枝上还挽着一条条被割断的麻绳或许曾有尸体被悬挂在那儿,直到一切结束之后才被覃天柱放下来。街道上还立着数十根削的很尖的竹竿,直指天际的高耸竹竿上曾经插着些什么,不言而喻。 轻轻的叹了口气,宋九月面露不忍之色虽然连一滴鲜血都未曾见到,但这里,一定发生过很残酷的事情。 “开了!请进!”终于怼开了锁头,覃天柱高兴的一脚踹开门,大步走了进去。可他一进门,就惊讶的喊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宋九月心里一紧,一个箭步冲入屋内,却惊愕的看到椅子上,一袭汉服裙裾的司麝端庄的坐在那儿,看着进门来的两人,甜甜的笑着。 第一百六十三章 少爷,跟我回家 茅草屋内,空气忽然静谧的可怕。 “呵,司麝姐。”宋九月僵硬的笑笑,心里凉了半截,明知故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少爷”司麝从竹椅上站起身,轻施一礼,很开心的笑着:“当然是,来接您回家呀!” 看到漂亮妹子,覃天柱先是愣了一会儿,继而才回过神来,惊讶的看着宋九月,问道:“你们认识?” 不等宋九月回答,司麝便抢白道:“奴婢司麝,是九月少爷的贴身丫鬟,再此见过覃公子” “客气客气!那个等等,你咋知道我姓覃?”覃天柱诧异的问道。 素手轻指着桌旁的一堆书卷,司麝轻笑道:“奴婢在此处已恭候多时,无聊间,翻了翻贵寨的藏书,是以知晓公子名姓。得罪之处,还望覃公子见谅呦!” 身后把傻乎乎还想发问的覃天柱拦在身后,宋九月蹙着眉,沉声问道:“司麝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不告诉你!”司麝俏皮的吐吐舌头,模样娇憨的可爱,“具体的不告诉你,不过,看在你是奴婢最喜欢的少爷的份上,可以破例告诉你哦!” “洗耳恭听。”宋九月也乐得如此,希望可以知晓家里人是如何追踪自己的。 但可爱的司麝绝口不提她是如何得知宋九月的行踪,只是自顾自的说着:“知道少爷您在这片山脉,奴婢已经来这儿找了整整一天了。您的行踪一点儿没找到,但途中,却依稀闻见了同类的气味儿” 一直盘在覃天柱肩头的玉柱看着面前的女子,忽然吐了吐信子,受惊似的钻进了覃天柱的领口。 “哈,受教了。”宋九月面无表情的道,言下之意,你说的不是废话么? 深谙宋九月性格作风的司麝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却毫不在意,笑吟吟的继续说着:“少爷,您这是何苦呢?咱家什么都不缺,您还在这深山老林里,受苦受累作甚?不如和奴婢回家,马上过年了,家里的各位,可都眼巴巴的等着您呢!” “呵呵,回去作甚?”宋九月冷笑一声,丝毫没有被司麝说动:“回去,被我那表面亲爹砍头吗?” 没想到老爷和少爷之间的亲子矛盾已经到了如此不可调和的地步,司麝有些惊讶,但还是继续劝道:“您和大人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少爷放下,奴婢一定会站在您这边,误会也一定会解除!您就和我回去,让奴婢日日夜夜服侍在您的身旁,不好吗?” 看着司麝深情满满,言真意切的双眸,宋九月心里一软,但仍没有松口:“司麝姐。我晓得,你是为了我好,但” 他苦笑一下,一手摸着泠的头,一手放在背后,偷偷的捏起灵符,嘴上却满含深情的说道:“夭夭已经被我爹打得半死不活,首先,我得先把她救回来,没空回家。其次,我如若回家,就算父亲没了杀我的心思,但夭夭,少不得还要再死一次。所以,不行!” “那桃木剑本就无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要她何用?”提起桃夭夭,司麝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那个废物丫头跟在少爷身边整整半年,昼夜不离的服侍着少爷,让她嫉妒不已。一直到现在,她都对于自己不能常伴少爷左右而耿耿于怀,也由此对桃夭夭心生厌恶。 “她不是废物!”宋九月怒吼一声,看着惊愕的司麝,喘了口气,控制了一下情绪,继续道:“夭夭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因为自己是个桃木精,就要被父亲盯上,被当作一味药材般随意打杀!凭什么!他宋美人凭什么这么霸道!桃夭夭又做错了什么,要平白无故的遭受这般苦痛?!” “少爷”司麝心疼的看着宋九月,被少爷大声吼了,但她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担心少爷会气坏身子。这是她头一次见到宋九月的情绪这么激动,心疼的安慰道:“不为什么,谁都没做错,只是只是,这天下本就弱肉强食,能为大人的事情献身,未尝不是她桃夭夭的荣幸” “司麝姐!”宋九月再次怒吼着打断司麝的话,愤怒的说着:“这叫什么荣幸?弱肉强食?因为弱就要被别人生杀予夺吗?我对你的歪理全然不感兴趣,也不会跟你回去!废话少说,动手吧!” 神色复杂的看着宋九月,司麝轻叹一口气,面露不忍:“少爷,你不是我的对手,像时候一样,乖乖听司麝姐姐的话,不好吗?” 宋九月没有回答,一张火符脱手而出,袭向司麝。 火焰炸开,待火星散落熄灭后,司麝依旧静静的站在那儿,毫发无损。” 一旁的泠祭出青龙偃月刀,覃天柱也拔出腰间的短刀,凝神戒备着面前的女子。 司麝没有出手,只是静静的道:“少爷,你知道,为什么是我被安排在您身边,服侍您从到大?” 宋九月没有说话,捏着符箓,口中低声念着咒诀。 见无人应答,司麝自嘲的笑笑,俏丽的脸上满是失落和凄凉:“不是因为我有多强,虽然在众姐妹中,我确实是列席前几的,但,更重要的是,是” 她咬紧了嘴唇,幽怨的双眼中蒙上一层水雾,话语间几近啜泣:“原本是行事最稳重的未央照顾着您,但在您百天摆酒,抓阄的时候,地上的红布上铺满了花花绿绿的各式玩意儿您那时还是个傻乎乎的大胖子,在红布上爬呀爬,各式各样的零碎儿挑花了眼。” 似乎是想起了当时的景象,原本清泪已经流下来,司麝却又破涕为笑,追忆着当时的场景。 宋九月念诀的速度慢了些,表情同样有些动摇。 “您就在地上爬呀爬,夫人走过去,拍着您的屁股,笑着催你快点。大人也不耐烦了,明明您还听不懂话,他却威胁少爷臭子利索点儿,别让我老婆等急了!哈哈!”司麝笑着,眼泪划过脸颊也不去擦:“十二钗,祝九慈,大人的一众徒弟,还有来拍马屁的各方来客,都紧张的等着,等着看您会挑中什么。可,您猜怎么着?” 宋九月停下了吟诵,他似乎曾听姑姑提起过这件事。 “一件件的琳琅满目,一样样的大好前程,您却一件都没有挑,偏偏挑中了,往地上给您摆东西的,”司麝的眼泪宛如泄洪似的倾泻下来,泣不成声的说出最后一个字。 “我!” 第一百六十四章 能动手就别BB “那时还我都记不得了。”轻叹一口气,宋九月攥紧了手中的符纸,忽然丧失了战斗。 司麝抹掉脸上的泪珠,忽地破涕为笑道:“那少爷,现在您记起来了,可以跟司麝回家,让奴婢继续相伴在您身边吗?” 不自然的挪开视线,宋九月看着墙角,故作轻松的道:“司麝姐,总是陪在一个屁孩身边,没日没夜的照顾他,那么辛苦有意思吗?” “有意思。”司麝轻笑着,用力的点点头。“奴婢再辛苦,只要能看到少爷一眼,就觉得一点儿都不累!少爷,跟司麝回去吧,求您了!” 宋九月紧紧捏着符篆,目光求助似的看向泠但丫头能懂啥,一脸茫然的看向主人傻乎乎的问道:“哈?” 像司麝这样有些病娇,对主人充满依赖感的感情,泠甚至有些感同身受她也一样很依恋宋九月,一时看不见主人,就浑身难受。 就在局势胶着的时候,傻大个儿覃天柱忽然站出来,出声道:“宋哥,还有这位姐姐,你俩之间的恩怨我不关心,但你就这么偷偷摸摸的潜入我的房间,总得给个说法吧?” 别看司麝柔柔弱弱又甜又软的样子,那是对宋九月,对这种无关紧要的路人,她可没什么好脸色,假笑着敷衍道:“公子言重了,女子无意间行至此地,实在不堪旅途劳苦,不得已入贵宅歇歇脚,叨扰之处,还请见谅啦” 这么可爱的妹子,覃天柱瞬间**兴师问罪的念头了,憨厚一笑:“没事没事,好说好说。” 喂!就这么容易让步的吗?宋九月心里咆哮着。我没办法对司麝姐发难,只能靠你了啊!能不能硬气一点儿啊! “闲话少说,”司麝笑笑,字数也水的差不多了,她莲步轻移,慢慢的往前走去:“少爷,来的时候,大人吩咐过我,如果您不愿意回家,那就把您打晕拖回家。” 听她这么说,宋九月反而轻松了不少。现在情势就明朗多了,手底下见真章吧! 他捏起符篆,正要念动口诀,却惊愕的发现,面前的司麝消失了! “什”不等宋九月喊完,忽然有一只白嫩纤细的手贴上他的肩膀。 眨眼间,司麝已经袭至宋九月的身后。 寒光闪过,泠及时出刀,逼开了司麝。若不是萝莉反应及时,宋九月现在,很可能已经被打晕拖走了。 “嘿,该说不愧是你吗?”美目瞥向泠,司麝轻笑一声,眼里多了几分赞赏:“不枉你吃了宋家这些年的香火。” 泠横刀于胸前,面色冷漠的看着司麝,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宋九月抹去额角渗出的冷汗,感激的看向泠。多亏了这丫头,实在没想到,司麝姐的速度会这么快 一旁的覃天柱举着砍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虽说这个叫司麝的汉家姐姐偷偷潜入自己的房中,但对于这么漂亮的妹子,他可实在生不出什么恨意。 不知何时从领口钻出来的玉柱似乎听到了主人的心声,嘶嘶吐着信子,一样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司麝眯起美目,兰口微张,轻轻的吐出红嫩柔软的舌尖,仿佛是在模仿玉柱吐信的动作。 但宋九月知道并不是这样。司麝姐只是认真起来了。 “所谓十二钗是百年前,伴随在宋家家主身边,纵横西北的十二只大妖。其中最强者,已逾宗师之境,就连最弱的,也都是名满一方的百人屠。”司麝轻声说着,及地的裙裾间微微隆起,似乎忽然塞进去了什么满满囊囊的东西。 “那又如何?”宋九月直视着司麝的双眼,输人不输阵的反驳着。“司麝姐,你也不要太看我们。先不说泠的实力,就是现在的我,也有了和你们十二钗一战的底气!” “少爷”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司麝掩嘴轻笑,美目盼兮的看向宋九月:“有自信是好事,但你总归要做下任家主的,对于手下们的实力,还是多了解一些为好呢” 说话间,司麝的身形忽然一动,再次闪烁到宋九月的视野之外。 “心!”覃天柱没有看起来那么笨。他一直观察着四周,第一时间发现了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司麝,想要挥刀去挡,但身体却跟不上意识的反应,被一只白皙的手掌击打在胸口,重重的击飞出去。 “老覃!”宋九月大喊一声,却无暇上前查看,只能回身丢出一张火符,无力的皮一下。 火光炸裂,却没伤及司麝分毫。她的身高似乎高了很多,头顶快要碰到低矮的天花板。宋九月定睛看去她的裙裾之下露出的不再是那双巧可爱的绣花鞋,而是一条水桶粗,通体雪白的巨大蛇身。 妩媚翩然身着裙裾的人形美少女上身,再加上一条又粗又长的白色蛇身,宛如古卷中人首蛇身的女娲。 强大的妖气充满整个茅草屋,和司麝盘在地上巨长无比的蛇身一般,霸占了整个狭的空间,快要从门窗中溢出一般。她轻笑着,双眼中的瞳孔变成爬行动物特有的细竖瞳孔,不复方才的温婉,媚笑着道:“少爷,最后问您一次,要乖乖的跟奴婢回家吗?” 拔出金钱剑,给泠使了个眼色,宋九月念起口诀来,不去搭理气势逼人的蛇精。 泠会意,挥刀上前和司麝站在一处。但司麝虽然身体很长,却不合常理的敏捷。她完全是在戏耍着泠,在房间里上窜下跳,不时发出嬉笑声,始终毫发无伤。 墙角下,覃天柱口吐鲜血,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黄龙玉柱盘在他的脖子上,强忍着来自司麝处强大的同类妖气,冰冷的蛇头在主人脸上蹭啊蹭的,希望能唤醒主人,却没有任何效果。 “有了!黄巾力士,听我号令!”边缘的宋九月终于憋出大招,成功召唤出巨大的黄巾力士。 魁梧的壮汉仿佛要撑开整个房间,怒吼着,冲向面前的蛇精。 “少爷”司麝轻叹一口气,失望的道:“这种垃圾,拿来做什么呢?” 话音未落,她甩起白色的蛇尾,狠狠抽在黄巾力士的胸膛上。 随着一声巨响,巨大的黄巾力士身形一滞,瞬间消散为漫天金光。 被击碎的灵力宛若漫天金粉,一点一点飘落下来。宋九月愕然的看着空中的一粒粒金光他知道从就保护自己的司麝很强,却没想到,会这么强。 泠挥刀斩去,再一次被司麝灵巧的躲开。她不以为意的看着宋九月,轻笑道:“少爷,就这样了吗?” 宋九月攥紧双拳,牙间快要咬出血来。明明很不甘心,却却没有任何办法! 阿耀和阿琴不用想了,叫他们出来也只是送而已,该死,司麝姐怎么会这么强?那十二钗中公认最强的尘珑和神侯又该会有多可怕? 恍然间,宋九月想起那天夜里在叶秋家的别墅里,垠乎幽姬联手对敌阿琴和阿耀的样子难道,她们两个故意留手了?不然同为十二钗,相互之间的差距怎么会有这么大?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司麝已经不再逗弄泠,飞身闪至宋九月面前,巨大的蛇身缠绕住宋九月。 雪白而冰凉的鳞片紧紧贴在宋九月脸颊上。司麝明显留手了,她蛇身上如此恐怖的肌肉群,怕是稍一用力,就会把宋九月活活勒死。 司麝吐吐舌头,一双竖瞳兴奋的盯着宋九月涨红的脸,开心的道:“少爷,现在,你可” 话音未落,一把短刀忽然飞射而来,刺入了司麝的蛇身。 看着洁白蛇身上渗出的殷红鲜血,司麝先是一愣,继而柳眉一拧,怒视着短刀飞来的方向。 半死不活的覃天柱躺在地上,左手捂着胸口,右手依旧保持着投掷的姿势。他咳出一口血,嘶哑的喊道:“九月!快跑” 宋九月感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真是朴实善良的土家族兄弟,这会儿都惦记着我的安危!可是我被都包成粽子了端午节快乐,怎么跑啊?! “切。”司麝冷冷的看着覃天柱,寒声道:“不知死活。” 说着,司麝扭动身体,巨大的蛇身挟裹着宋九月一起,冲向毫无反抗之力的覃天柱。 俏丽的倩影一闪而逝,纤细的柔荑眼看就要拍在覃天柱印堂上,空中却忽然响起一声娇喝,喝止了司麝的进攻。 “兀那蛇精!别他娘的动我男票!” 随着一声巨响,茅草屋的天花板被轰然掀开,明媚的阳光一股脑的倾泻进屋内。 宋九月,覃天柱,泠,司麝都被这巨大的架势惊到了,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天上。 耀眼的阳光勾勒出一个半空中的倩影。她翩然空中,飘忽若神,一双巨大的羽翼轻轻扇动着,霎那间,恍若天使。 强烈的光照晃的司麝睁不开眼睛。伸手遮住一双美目,她语气不善的问道:“来者何人?” “荆楚第一雀妖,”半空中的女子喊声道,“杜子规!”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杜鹃 “杜子规?”司麝挑了挑眉毛,对方的身份,从名字中就一目了然,让她生不出好感来,嘲弄道:“不过是个杜鹃鸟罢了。” 那名为杜子规的女妖已经落地,让众人得以一睹真容。一身很时尚靓丽的都市女性打扮,披肩长发,朱唇殷红似血,后背生一双深褐色的巨大双翼,翼展三米左右,合都合不拢那种。 “杜鹃鸟怎么了?刨你家蛇蛋了?”杜子规盯着司麝,语气不善的回敬道:“大妖不问品种。再说了,我是什么鸟,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事,”司麝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却依旧甜甜的笑着:“只是心疼那些别的鸟儿,要么喜当爹,要么喜当娘咯” 杜鹃鸟每逢产卵的季节,都不自己孵蛋,甚至不自己筑巢。每每趁其他鸟儿外出之际,杜鹃鸟会偷偷进入她们的巢穴,将其中一个鸟蛋从鸟巢中丢出去,然后把自己的蛋产下,并混入其中,让蒙在鼓里的其他的鸟儿替自己孵蛋并养育下一代。 强行逼人家当养父母也就算了,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在文人骚客中,杜鹃往往有个“杜鹃啼血猿哀鸣”、“望帝春心托杜鹃”、“杨花落尽子规啼”之类的好名声。但在妖精,尤其鸟类妖精中,杜鹃是最不受欢迎的鸟类,没有之一。 华夏地区的妖类圈子更是如此,相对于实力,大家相互之间更看重的,往往是生活作风和处事原则。是以司麝内心里,是看不起这杜鹃鸟的,哪怕她看起来很强。 “你刚才说什么?”司麝掏掏耳朵,看都不看这杜子规,随意的问道:“你男票?” “对!”杜子规正气凛然的样子,指着地上差点儿被司麝一巴掌拍死的覃天柱道:“这是我男朋友!你竟然敢动他,找死是吗?” 宋九月看向覃天柱的目光少了一些怜悯,多了几分佩服:看起来很厉害的大妖你都泡的到,还是鸟类大妖!同九年,尔独秀! 提一句,鉴于各种动物之间不同的繁殖方式,胎卵湿化等等不一而足,相互之间的交配方式也是有差异的。 鉴于平台尺度,不能讲得那么直白。举个例子,聊斋中凡人书生和狐狸精,黄鼠狼精之类的雌性哺乳动物妖物经常发生关系,大家心里也都能接受。但类似昆虫、鸟类、鱼类这些妖物,却很少和人类发生超友谊的关系,毕竟,就算在一起了,夫妻生活什么的,也完全是无鸡之谈 司麝也联想到了这一点,这也是她为什么不能给宋九月做通房丫头的原因。是以她半是恨自己不争气,半是嫉妒忿恨的嘲讽着杜子规道:“嚯,男票?你要人类男朋友作甚,帮你搭鸟窝啊?” 杜子规好歹有个“荆楚第一雀妖”的名号,岂是好相与的。她气极反笑,骂了句“,,!”一套素质三连下来,再不废话,飞身袭向司麝。 “扁毛畜生。”司麝冷哼一声,和杜子规交起手来。 依旧被司麝裹挟在蛇身中的宋九月动弹不得,随着二女的争斗,只感觉天翻地覆,午饭都要吐出来了。 说起来,依稀记得自己时候,司麝和幽姬俩人没少吵架。或许这也是幽姬离开宋家原因中的一部分吧。 宋九月习惯性走神,忽然脑袋不知被磕在什么地方,疼的他回过神来,大声喊道:“泠!泠!救我呀!” 泠正站在场外,手足无措的看着两个大龄病娇女互相争斗。她想抽刀去砍,但一是不清楚这雀妖的身份,如若误伤可能会平添新的敌人二是两人打坐一团,自己一刀下去,万一误伤到主人怎么办? 是以宋九月只能默默忍受着过山车似的感觉,身体和胃袋一起翻江倒海。 十二钗毕竟是十二钗。司麝在身带宋九月,要顾及自家少爷安全的情况下,依旧浑然不落下风甚至逼的杜子规展翅高飞。 “死长虫!”杜子规眼见不敌,愤愤的飞至空中,准备放大招了。 战斗经验丰富的司麝知道这鸟人要搞些幺蛾子,连忙用蛇身支撑着自己,奋力往高处追击,却被从天而降的一波锋利羽毛给打了回去。 司麝不得已回到地面,不等她再次抬头,却听见天空中传来一声刺耳的鸟鸣。 常能听到的杜鹃叫声,凄苦,哀怨,分外刺耳和扎心。 果然,待司麝再次抬头,空中的杜子规已然现了本相一只灰溜溜,平凡无奇的杜鹃。唯一的特点就是大,像一架七座那么大! “切。”司麝冷哼一声,知道没法善了,索性把碍事的宋九月放下,接着毫无畏惧的迎上俯身而下的巨大杜鹃。 只一个照面,大鸟身下那吊车吊钩似的双爪便紧紧抓住了司麝的蛇身,将五米来长的白色蛇身钳住,顺势飞向空中。 “用点劲儿!没吃饭啊!”被抓离地面的司麝不慌不忙,依旧嘲讽着对方。“就这点儿力道,可连我的鳞片都抓不破哦” “呜”杜子规啼叫一声,虽然不是人言,但司麝却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尊重一下科学!老娘不用抓死你,只需再往高处飞一点儿,凭你这五米来长身子的可怕体重,摔下去岂有不死的道理? “呵,”司麝不屑的轻笑一声:“合理,很合理,太真实了!” 说完,巨大的白色身躯扭动起来,反过来缠绕住杜鹃的爪子。 杜子规暗叫不好,她毕竟不是鹰,少有叼蛇的经验,只知道若是反被这蛇精缠在身上,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连忙松开爪子,想把司麝甩下去,却惊愕的发现,爪子上缠着的长虫不见了。 “扁毛畜生”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杜鹃没法回头,自然看不到自己的后背上,重新变成人形的司麝正坐在自己背上,悠哉悠哉的晃着绣花鞋,甜甜的笑着:“我摔下去会死,那么你呢?” 两只翅膀上同时传来一阵剧痛! 似乎有一对无形的巨大利器贯穿了杜鹃的双翼,鲜血与落羽一起从空中飘散出来。 双翼使不上力气,再也无法飞行。巨大的身体飞速下坠,杜子规只能惊恐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地,脑海中一片空白我要,摔死了? 感谢大家的推荐票感谢书友湮雨霖声的打赏老铁白银大盟了解一下?坏笑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人面蛇 翅膀被开了俩窟窿,杜子规空有羽翼却无力再飞翔,巨大的身躯极速坠落下来。 眼前的大地越来越近,几百年来第一次失去对双翼的掌控,杜子规只能任由自己自由落体,不知所措。 耳边不断传来空气的呼啸声,杜子规的脑海中飞速回忆着自己六百来年的短暂一生,眼泪簌簌的飘落在空中。她看着地面上的跟个点儿似的情郎覃天柱,千愁万绪涌上心头: 据说,樱花飘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 “疾风召来!”地面上传来的一声大喝,打断了杜子规的思绪。 地面上的宋九月刚刚脱离司麝的挟持,就看到半空中一只巨大的鸟没带降落伞似的疯狂自由落体。宋九月心里一紧,连续出几张风符,希望能帮到这只杜鹃精。 好风凭借力,扶鸟软着陆。感受到宋九月打出的风符,杜子规巨大的鸟眼里闪过一丝感激,奋力的撑开翅膀。虽然无力振翅,但凭着巨大的风力,强行滑行一波,顺利的着陆了。 “啊”杜子规张着巨大的鸟喙鸣叫一声,宋九月虽然听不懂,也能大致猜到,多半是什么“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之类”的话。 合拢双翼,奋力站起身,重新变回人形。 本相现在没什么战斗力了,不如变回人形,还能掐个诀念个咒什么的,姑且算是有一战之力。恢复了人形,杜子规咬着牙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对着宋九月点头致意:“多谢哥了。” “客气了嫂子。”宋九月笑笑,又捏出一把符篆,凝神看着远处的司麝。 一样变回人形的司麝正巧笑嫣然的站在树杈上,看着狼狈的众人,温婉可人的轻笑着道:“少爷,时候不早了,咱们,这便回家” 话音未落,司麝身上腾起一股白色雾气,将整个人笼罩其中。 看不见白雾之后的景象,但宋九月还是紧张的吞了口唾沫,依稀感觉到,司麝不打算继续打闹,而是要直接清场了。 一旁的杜子规看看白雾,又看看软塌塌倒在地上的覃天柱,神色闪过一丝复杂。这蛇精不知在搓什么大招,但光从流露出的妖气来看,就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脑海中萌生了扛起男朋友就跑的想法。但她看看身边的宋九月,毕竟承了人家的情,刚被这兄弟救过一命,若抛下他就这么走,着实于心不忍。 总算有机会出手了,泠目露寒光,看着那一团白雾,绰刀跃身而上。 “砰!” 一股强大的冲击了将泠的打得飞出去好远,与此同时,遮挡视线的白色雾气也逐渐消散。 “少爷” 淡淡的雾气后,一条身长百米的巨大白蛇盘桓在树木之间,不需施压,仅肉眼可见的视觉冲击力就让宋九月和杜子规面面相觑。 白蛇探出巨大的蛇头,一双巨眼盯着宋九月,口中嘶嘶吐着和泠一般粗细的信子。蛇头的顶端,长着一个女子的上半身,黑发及腰,舞袖翩翩,眉眼间和司麝一般无二。 宋九月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惊恐的看着体形惊人的蛇妖。相伴多年,他从不知道温婉可人的司麝姐还有这么一面。 “少爷,抱歉,吓到你了吗?”蛇首顶端,司麝羞涩的笑笑,柔声道:“不想让您看到我这副样子的但有这杜鹃鸟搅局,为防万一,奴婢还是现出本相,先将这畜生吃了为好。” 杜子规暗骂一声,还想着跑,现在倒好,自己反倒成了头号目标。看着架势自己估计是要凉,杜子规索性故作轻松的笑笑,走到覃天柱身边,扶起他的身子,柔声道:“柱子,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咳咳。”苦笑着咳嗽两声,覃天柱轻抚胸口,倚在杜子规怀里,看着不远处的巨蛇,喃喃道:“竟然是,人面蛇” “啥?”杜子规没听清,拍拍覃天柱的脸颊又问了一遍。 “人面蛇,和黄龙一样是蛇属异兽之一,但要强的多。蛇身多为纯白,通体无花纹,只有蛇头顶端,有三个呈倒品字装分布的黑点,从顶端看,正像是人的一双眼睛一张嘴,故得名人首蛇。” 值此危机时刻,覃天柱依旧尽心尽责的解说着。 “人面蛇是蛇类,乃至爬行动物中都罕见的通灵之兽,天生通晓阴阳,修道进益极快。据说人面蛇本是寻常白蛇,有凡人女子阴魂不散,寄居于其蛇首之上,方有人面花纹产生。这种说法不是怪谈,恰恰相反,是可靠性很高的一种推测说来奇怪,人面蛇修为越强,其蛇首顶端的人面花纹就越繁复。从最早的三个黑点,到后来清晰可见的姣好女子面孔,乃至大妖者,其人面甚至宛如一张真正的脸庞,能张目皱眉,甚至口吐人言!” “这么惊悚?!”杜子规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覃天柱。许多人类女性也常常像她这样,哪怕强大到鬼见了她都害怕的地步,也会躲在心仪男子的怀里,假装出一副“人家好怕怕”的模样。 “嘶亲爱的你轻点!”杜子规抱得有些用力,让胸部受创的覃天柱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哦!对不起对不起!”杜子规娇憨的吐着舌头,连忙松开手,轻轻的帮覃天柱揉着胸口,一点儿让人看不出她是个六百多岁的老姑娘了。 伴着咳嗽,覃天柱宠溺的笑笑,费力的抬起手,轻抚着杜子规的脸颊,憨厚老实的脸配上情话分外的有说服力:“没事,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的宝贝” “”泠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这对大战来临之际依旧的情侣,万年冰山的脸上罕见的抽了抽青筋。 “”司麝咬了咬嘴唇,脸色有些尴尬,你们照顾一下单身蛇的感受好不好啊!还有,我马上要动手了,尊重一下敌人好吧?! “”宋九月心里万分好奇这俩人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如果能扛过这劫,一定要好好问问。 “咳咳。”司麝可爱的干咳一声,眨眨眼,看着相互依偎着的覃天柱和杜子规,柔声道:“说完了吗二位?那么,请准备上路咯!”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手动闭嘴 “别怕,在这等我,咱们一定不会有事。”温柔的扶着覃天柱躺在地上,杜子规微笑着道,语气里满是脉脉柔情。 覃天柱开朗的笑笑,露出一口沾满鲜血却白亮依旧的牙,用力点了点头。 真温馨。宋九月心里叹了口气,觉得面对大战,自己也应该说点儿什么应景的话,可是,跟谁说呢 “嘿!泠,过来!”四下一大量,找见个宝贝,宋九月开心的招呼着家伙过来,先摸摸她的脑瓜,又牵起泠冷冰冰的手,目光坚定,毅然决然的道:“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经此一役,赢了会所嫩模呸!赢了酸奶美酒,输了回家砍头!” “嗯嗯!”泠配合的点了点头,还挥了挥拳头,斗志满满的模样可爱极了。 看着宋九月宁死不屈的样子,司麝轻叹一口气,朱唇微张道:“少爷,你和大人之间虽然身为下人,这话不该我说,但毕竟是亲生父子,何必呢?” “呵呵,表面父子罢了。”宋九月冷笑一声,拔出对于巨蛇来说连根牙签都算不上的金钱剑,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只是,没能治好夭夭的伤,可惜了司麝姐!有件事拜托你!” “嗯?”没想到少爷还会和自己提要求,司麝又是高兴,又是感伤的道:“请少爷吩咐。” 故作爽朗的笑笑,宋九月仰起头,朗声道:“如果我被你掳回去后,被父亲杀了,那么请把我和桃夭夭合葬在一起,谢谢!” 司麝凄美一笑,眼眶再一次泛红,用力的点了点头:“好!” 百米长蛇开始扭动身子,向几人逼近过来。 宋九月扔了几张符,没卵用。 杜子规手上掐诀,放了几个远程法术,尽皆被司麝的妖气屏障挡了下来。 泠挥着青龙偃月刀冲上去,还没到近前,就被巨大的斥力弹飞出去她的个头实在是太了,其重量对于司麝来说,也根本不值一提。 “呵,原来我一直在这么安全的保护下成长着啊”宋九月自嘲的笑笑,看着司麝巨大的蛇身,忽然想到,如果这条白蛇盘起来把自己包裹住,是不是空对地导弹也能扛一扛? 巨蛇已经近在咫尺。她垂下巨大的头颅,吐出的信子差一点就能碰到宋九月的脸颊。宋九月笑笑,手中的金钱剑奋力一刺,刺在蛇头上。 金钱剑上的红线应声而断,大量的铜钱叮铃铃散落了一地。 看着手中仅剩的一个剑柄,宋九月有些惆怅现在自己连最后一把兵器也没有了。 巨蛇的头颅又压低一些,紧紧贴在地面上,让司麝的半个人身能够接触到宋九月。她伸出素手,一边想要去牵宋九月的手,一边温柔的笑着,开口道:“少爷,咱们,可以回家了!” 宋九月叹了口气,任命似的闭上眼睛。自己是被从照顾自己的司麝姐捉回去的,就算是死,也没那么憋屈了。 他等着司麝的手像自己时候那样,一把将自己抱起。但等了许久,依旧没有什么触感,甚至没有被司麝姐牵手。 什么情况?磨叽什么呢?宋九月疑惑的睁开眼睛,愕然发现自己的视野,被挡住了?! 面前不是巨大的蛇头,而是一个少女静如白玉的后背? 一个瘦削苗条的少女身躯背对着自己,看得见一双嫩藕般纤细修长的手臂,曲线圆润的肩膀弧线,迷之性感的肩胛骨,盈盈一握的白嫩细腰。 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宋九月感觉体温有点升高,好想看看这副美背的正面啊呸呸呸!想什么呢!不过,这倩丽的背影是什么情况? “嘻嘻,好久不见啦,大长虫?”一个熟悉的少女声音响起,魅惑,奸猾是阿卢无疑! 巨大的蛇首竟然有些忌惮似的,稍微后退了一点。司麝面色复杂的看着阿卢,惊诧的道:“是你?!” “嘻嘻,是我哦!”阿卢仿佛刚刚睡醒似的,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胳膊肘差点杵在宋九月脸上。 他这才发现,阿卢的上半身,还是从自己的胸口长出来的! “喂!”宋九月当即叫起来,“什么情况?你怎么长了这么长一截儿?怎么还在我胸口上啊!”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这累赘的体积怎么越来越大了啊混蛋! “闭嘴!”阿卢不爽的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瞅了宋九月一眼。宋九月咽了口口水,虽然看不见少女大地般平坦的胸部,但光这个白皙而线条明朗的锁骨,就很撩人了啊 “喂!你看哪儿呢!臭流氓!”阿卢从宋九月的眼睛里看到一丝色气,羞愤的骂了一句。大战之际,她也无暇再去教训宋九月,只能连忙道:“闭上眼睛!不然姑奶奶挖了你的眼珠子!还有,甭管我长在哪儿,反正不是你裆上,不耽误你丫办事儿!” 宋九月知趣的闭上嘴,顺便闭上眼睛。不管怎么说,这丫头忽然长出来,就说明事情还有希望对吧。 看着二人火气十足的互动,司麝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嫉妒。她冷哼一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怎么会在这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少女笑得花枝乱颤,及腰长发糊在宋九月脸上,痒的宋九月难受不已。她轻咬手指,看着司麝的眼里满满的不怀好意,媚笑着道:“重要的是,我和少爷同进退!我和少爷的观点一样,不回那个劳什子宋家,是以,决定和你干一架!” “怕你不成!”司麝柳眉一竖,毫不示弱的回敬道。 “哎呀呀,你倒是不怕我,只是”阿卢的半截手指都含进了自己的嘴里,来回着,流出了晶莹剔透的唾液,一双眼睛勾人心魄的看着司麝,柔声道:“你打得过我吗?” “哈,笑话!”司麝怒极反笑,冷笑一声道:“如今的我半步宗师,岂会畏惧你?叶” “别说那个名字!”阿卢忽然爆发,原本魅惑众生的脸蛋忽然被愤怒所扭曲,尖声怪叫着,扯着宋九月的身子冲了上去。 她的速度很快,司麝的蛇首刚刚张开嘴,就被阿卢纤嫩的手臂伸进口中,揪住了和她差不多粗细的蛇信子。 “给我闭嘴!!!”阿卢怒吼着,手臂奋力一扯,将蛇口中粗大的蛇信子,生生扯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偃旗息鼓 巨蛇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宋九月下意识的后退,但长在他胸口的阿卢手里还拎着那条又粗又长的蛇信子。这玩意儿过于沉重,拖得宋九月动弹不得,连忙催促着阿卢道:“喂!把人家的舌头放下!” “切,累赘。”随手丢下蛇信子,阿卢回过头,鄙夷的瞅了宋九月一眼。如果不是身为“底盘”的宋九月太过弱她早就一个箭步上前,一套组合拳秒杀掉这条长虫了。 “混蛋!你竟然”蛇口中的蛇信被揪断,但并不影响司麝的人形部分说话,她面露痛苦之色,咬紧银牙,催动着身下的巨蛇冲了上去。 阿卢不甘示弱,催促着宋九月上前和对方碰一碰。 “上个屁啊!人家什么吨位我什么吨位?一个碰撞下来我就成了肉泥了好吗?”宋九月当然不会乖乖听阿卢的话,反而拔腿就跑。 “废物!”阿卢暗骂一声,看着一旁的杜子规,娇喝道:“喂,大鸟!帮我个忙!” 虽然不知道宋哥为啥身上忽然长出来这么大的个分身?但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说不定有希望!念及此处,杜子规点点头,回答道:“姑娘有何妙计?” 阿卢费力的扭过头,说道:“简单,我俩加起来也没多重,你辛苦辛苦,把我俩丢到蛇头上!” “好说!”杜子规执行力很强,也不征求宋九月的意见,伸手攥住宋九月的胳膊,奋力一掷,将宋九月高高的扔了出去。 “主人!”泠担心的喊着,生怕宋九月有什么闪失。 “啊”宋九月在空中惊恐的吼着。 “找死!”司麝面露一丝冷意,下意识的想要张开蛇嘴去吞,又忽然反应过来飞过来的人是九月少爷,关心则乱,不得已迎过去,用双手接住空中的人影,生怕摔出个好歹来。 被司麝接了个满怀,宋九月松了口气,习惯性的道:“谢谢司麝姐。” “少爷言重了。”司麝甜甜的笑笑,正要问问宋九月有没有受伤,却忽然感觉心口一疼。待她低头看去,不知何时,少爷的胸前又出现了那个少女的身影,一只白嫩如藕的手,已经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阿卢邪魅的笑着,伸手在司麝体内摸索着,顺利找到了对方的心脏。她舔舔嘴唇,兴奋的道:“诶,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如果我把你的心脏捏爆,你是直接死透了呢,还是只有半拉人身会,蛇身依旧活蹦乱跳的呢?” 司麝哪有功夫理会这妖女的打趣。此时,她面色惨白,身体一动不敢动,大口的鲜血从嘴里涌出来。 “阿卢!”宋九月脸色一变,紧张的叫道:“别伤她性命!” “哈?”阿卢扭过头,不解的看着宋九月:“你确定?好吧,你说了算。不过我顺手把她的妖丹挖出来,费了她的道行,总可以吧?” “不行!”宋九月义正言辞的道,“让她暂时失去威胁就好了,不许那么残忍!” “切,妇人之仁。”阿卢嘟囔一声,往阿卢体内注入了一些阴气,便恋恋不舍的抽出手来。 白雾再次弥散开来。宋九月刚刚把司麝抱在怀里,脚下踩着的蛇头却忽然消失不见,使得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额好疼”宋九月挣扎着坐起身,自己摔下来也就罢了,偏偏怀里还抱着个苗条的司麝。虽说不重,但又在自己身上砸了一下,还是很疼的。揉揉屁股,宋九月坐起来,急忙看着怀里的司麝,急切的问道:“司麝姐!你怎么样!” 在他怀里,司麝已经因为重创而陷入昏迷,双手紧紧捧在胸口,似乎昏睡中仍旧痛苦不已。 宋九月心疼的皱皱眉,心翼翼的把司麝抱起来,向覃天柱和杜子规二人走过去。 “宋哥!”杜子规紧张的看着宋九月怀里的少女,不放心的问道:“她现在没危险了?” “嗯。”宋九月轻声应道,温柔的扶着司麝躺在地上,面露求助之色:“杜前嫂子,一切因我而起,本是自家纷争,却将覃大哥与你牵连其中,宋某心里愧疚不已,本不该再有非分之想,可现在” 一声嫂子叫的杜子规舒服的不行,她故作爽朗的笑笑,抢白道:“没事没事!都是自家兄弟,宋哥不!叔叔有何吩咐,尽管直言!” “吩咐不敢,只是我们几人都不通疗伤之术,还望嫂嫂出手相助!”宋九月恭敬的道。 “好说!来,让我瞅瞅啊!”似乎完全放下了刚才的成成见,杜子规屁颠屁颠的给司麝看伤去了。 见杜子规认真起来,宋九月松了口气,摸摸身旁泠的头,示意她做的不错虽说丫头并没起到什么作用。一旁的覃天柱似乎被杜子规安顿的睡下了,看起来没有大碍,宋九月也无心打扰,坐在杜子规旁边发起了呆。 这一路,真是坎坷啊宋九月无奈的笑笑,从包里掏出桃木剑来,轻轻抚摸着她的剑脊,半开玩笑半是教训的道:“你呀你,为了救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了?桃夭夭!” “桃夭夭?!”正给司麝瞧伤的杜子规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惊讶的回过头来,看着宋九月手里的桃木剑,愕然道:“你这把剑叫桃夭夭?” “呃”宋九月被她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答道:“对,我的桃木剑精就叫桃夭夭。呃,说起来她以前是桃木精,后来因为一些事变成了桃木剑精,反正挺复杂的” “哎呦我去!”不等宋九月说完,杜子规已经抢过他手里的桃木剑,看了两眼,便激动的叫起来:“嘿!还真是你呀!妹子?妹子?!” 看着情绪亢奋,快要开始摔打桃木剑的杜子规,宋九月连忙伸手阻拦:“嫂子你先等会儿!瞧你这意思,你跟我家夭夭认识?” “岂止是认识啊!我俩那关系,简直就是异姓姐妹啊!”捧着桃木剑,嗅着上面熟悉的妖气,杜子规激动的语无伦次,忽然想起什么,讶异的道:“等等,你刚刚说你家夭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桃夭夭在千禧年 “八万!夭夭,抽烟吗?”杜子规用力打出一张牌,久久不糊,玩儿的她心累,不得不点上一支烟。 “砰!不抽!嘿嘿嘿”桃夭夭美滋滋的把麻将牌捡起来,脸坏笑着,“烟就算了,牌可以有!五条。” 盯着五条看了一眼,下家的女子撇撇嘴,跟旁边的夭夭闲聊起来:“诶,夭夭,最近在哪儿发财呢?” “嗨,喜儿姐,瞧您说的。我能发什么财呀?饿不死就不错了!”桃夭夭拿起搪瓷缸子喝了口水,皱起了眉头,不爽的看着缸子里的液体:“茶叶?” “哎呦!对不住对不住!瞧我这记性!”对家一个身着杏黄色旗袍的女子满脸愧疚,招呼着牌桌旁的丫鬟:“来!赶紧给你们桃仙姐姐换一杯上好的女儿红!” “女儿红算了,又不是真的女儿红。我倒是想和啤酒了,杏儿姑姑,您这有吗?”桃夭夭随意的把杯子递给丫鬟,兴致勃勃的问道。 “啤酒?嘛玩意儿?”杏儿姑姑愣了一下,随手打出一张牌:“我还真没尝过,又是什么洋酒?红中!” “再碰!”桃夭夭乐呵呵的接过红中,也不耽误聊天,开口道:“什么洋玩意儿啊!民国都没有的时候,人家东北就有啤酒厂了。杏儿姑,不是我说你,咱们女妖精,尤其得与时俱进!现在可都新世纪了,不能守着老思想老作风啦!” “夭夭,红中不能碰。”杜子规抿了口茶水,故作无意的淡淡说道。 “我就不爱跟你们武汉妖精打牌!哪来这么些穷讲究!”夭夭嘟起嘴,恨恨的把红中摔回桌上。 看着孩子脾气的夭夭,喜儿掩嘴轻笑,又找了个话题道:“对了,桃仙儿,这凡俗皆时兴下海淘金,你这么世俗的妖精,没一块儿试试去?” “我试了呀!”想到自己的创业血泪史,夭夭的嘴撅得更高了。“刚开始,那个谁那个谁来着?对!丹桂,跟我说跑运输挣钱。我听信了那丫头,托关系搞了几辆卡车,学着人家倒腾煤炭,结果呢?可给我亏惨了!” “不能吧?”杜子规面露好奇,身子往夭夭身边倾斜了一点儿:“跑运输的话,只要不出事儿,基本保本的呀!尤其是煤这种硬通货你从哪儿运到哪儿啊?” “我前几年不是去内蒙了嘛,直接到那边的煤产地,从鄂尔多斯往大同运煤” 杜子规,喜儿,杏仙三女面面相觑,心想怎么没赔死你个傻子。 “那些都不提了,都钱儿,不够咱们打一圈儿的呢?”桃夭夭很好的掩饰住了尴尬,开始扯开话题,“运煤没挣到钱我认了。前些日子,湘江那个大妖扬子恶,撺掇我跟他搭伙做生意,可给我气坏了!你们猜他叫我做什么?” “做什么?”三女异口同声的问道,很是配合。 “卖家具!”现在提起这件事来,桃夭夭也气不打一处来,忿忿的道:“实木的家具啊!这不是打我脸吗?最过分的是什么,跟我说最近红木价格虚高,问我有没有门路搞一批桃木来!我真是!” “太过分了!”杏儿姑姑听了,一样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把手里的麻将抖在地上。“得亏老娘不在,不然活脱脱扒了他的皮!” “就是就是!”有了盟友,夭夭更生气了,咬牙切齿的道:“不过还好,他一说完,我当即回了一句:老杨,家具多不好做呀,你把你家孩儿们叫出来,辛苦辛苦,咱们卖些鳄鱼皮具吧!” “哈哈哈!”其他三女闻言,皆被逗得花枝乱颤,洞府里一时莺歌燕语,好不热闹。 桃夭夭这才心满意足的抿了口白酒,打出一张牌,继续拉着家常:“说来惭愧,今天我来杏儿姑姑这呀,一是姐妹们好久没见了,一同聚聚。二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三女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的联想到桃夭夭嗜赌如命的作风。向来一无所有两袖清风的杜子规倒是无所谓,但有家有业的喜儿和杏儿都有些尴尬,笑容逐渐僵硬,假笑道:“咱们姐妹,桃仙直说便是!能帮的,姐妹们一定义不容辞!” “嘿嘿”天真的桃夭夭信了她们的邪,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道:“就上次倒腾煤炭那次,本就在内蒙玩儿了挺久,几辆大车跑运输的工资也没给人家预支,一趟下来,亏的加欠的,一共三十多万” “什么?”杏儿惊得瞪圆了杏眼。 “这么多?”喜儿吓得合不拢嘴。 “不多不多,都钱。”桃夭夭讪笑着,继续说道:“我不是想着翻本儿嘛,当地有个望族,宋家,我便从他家借了些高利贷,想着挣够了就收” “糊涂呀你!”杜子规恨铁不成钢的呵斥起夭夭来,伸手戳着夭夭的太阳穴,恨恨的道:“你都说了人家是一方豪强,放贷的,坐庄的,发牌的,当托的说不准都是姓宋的!你这不是白白给人家送钱吗?!” “我也是后来才明白过来,当时不赌红了眼嘛”桃夭夭缩着脑袋,委屈巴巴的辩解道。 杏儿和喜儿对视一眼,皆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说说吧,现在欠了多少?” “昨天刚翻完利,现在一共是二百四十二万。”桃夭夭尴尬的笑笑,自己都佩服自己怎么笑得出来。 “啪!”喜儿把牌往桌上一推,玩个屁! 杜子规又点上一根烟,愁得一个劲儿挠头。 杏儿看看夭夭,又看看杜子规和喜儿,再看看一边伺候的丫鬟,愁眉紧锁,无奈的开口道:“夭夭,实话实说,你这事儿,超出姐妹们的能力范围了。” “跑路吧!”杜子规吐了个烟圈,出神的望着天花板,“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喜儿拍拍夭夭的手,强颜欢笑道“姊妹们皆是有头有脸又没钱的主儿,就是砸锅卖铁,也” 桃夭夭的脸儿耷拉下来,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看着绿油油的一桌麻将,沉沉的叹了口气。 “跑路也不一定跑的了,四海之内皆妖盟所及,那宋家要是告到妖盟那边去,你就是逃到了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也得被遣送回来!”最有大姐风范的杏儿发话了,她看着夭夭的眼睛,认真的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宋家人绝对找不到!有兴趣吗夭夭?” 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桃夭夭一双大眼睛又恢复了神采,激动的追问着:“好姐姐,说就是了!都这节骨眼儿了,就算让我去城隍庙当盆栽也行啊!” “只是,这地方比起宋家,也少不了多少凶险。”杏儿蹙起秀气的眉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抵不住夭夭的催促,无奈的道:“武陵山中,桃花源!” 第一百七十章 杏仙的主题酒店 “这就对上了!”宋九月一拍手,激动的叫起来。 杜子规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没错。咱俩互相的故事线这么一组合,大概能推断出来,夭夭是在跑路去桃花源的路上,被宋家追债的人给追上了,然后等等,哥你姓宋对吧?” “额,一言难尽。”宋九月尴尬的咳嗽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爹和桃夭夭之间的恩怨。“总之,那之后夭夭被人所害,生生削成了桃木剑,放在上善家束之高阁数年之久。直到几个月前,她才来到我身边。可几天前,夭夭又受了重伤,成了现在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所以,你来到武陵山,想从桃花源之中找找办法,帮夭夭治伤?”杜子规微笑着看向宋九月,目光之中多了些欣赏。 羞涩的笑笑,宋九月像个大男孩儿似的,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虽然好闺蜜现在是这么个不死不活的样子,但杜子规还是为她感到发自内心的高兴:“好子,放心吧,如果夭夭能扛过这劫,嫂子一定给你们两口包个大红包!” “诶?”宋九月懵了,怎么就包红包了?“嫂子,不是你想的” “主人!”一旁的泠忽然叫出声,打断了两人的闲聊。宋九月和杜子规扭头看去,泠正蹲在司麝身边,手戳着司麝煞白的脸蛋,冷冷的道:“她快,死啦!” “卧槽,把正事忘了!”顾不上和宋九月闲扯,杜子规赶紧低头处理起司麝的伤口来。 宋九月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宾馆,不知道该说什么。 招牌上写着一溜宋体大字:“主题酒店”。时值深夜,招牌上亮着红色的霓虹灯,从酒店的门外可以看见前台的粉红色落地灯,橱窗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张大大的展示板,贴满了各个主题房间的照片。 教室、帐篷、铁笼、透明浴缸、型轿车仅仅从照片上来看,这家主题酒店的丰富程度可见一斑。 之前在山里,杜子规紧急处理了一下司麝和覃天柱的伤口。覃天柱肋骨骨折了几根,司麝更不必说,伤得很厉害。鉴于山林里的医疗条件,宋九月和杜子规不得不抓紧时间下山,希望到山下来寻求一些帮助。 “万幸,山脚下就有杏儿姐的一家产业,咱们先去那儿歇歇脚,顺便叫她带些好伤药来。”下山之前,杜子规如是说。 如今,宋九月看着这家气氛暧昧的主题酒店,神色复杂:“嫂子,这就是杏仙前辈的产业?” 现在的女妖精都什么鬼啊?晋州开发廊的白狐狸精也就算了,这还有开主题酒店的? 没有搭理宋九月,杜子规扛着覃天柱径直走进了酒店。宋九月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只能忐忑的抱着司麝跟进屋去。 前台的妹听到开门声,利索的站了起来,看到熟悉的顾客,当即热络的打起招呼:“杜姐来啦?今天您要哪个嚯!今天这是迷晕?” “咳咳”杜子规有点儿尴尬,假装没听到,自顾自的说着:“那个,马啊,给我随便开个带水床的房间,然后给你们老板打个电话,让她赶紧过来,就说我找她有急事儿!” “嗯嗯。”马乖巧的点点头,正要伸手去接**,却看到紧跟着走进门来的年轻帅气的哥哥,怀里抱着一个汉服少女,屁股后面还跟着个萝莉 “那个这位客人等一下!”马赶紧开口叫道,看着老脸发红的宋九月,指着泠警觉的道:“这个姑娘很您什么关系?未成年少女来我们这里不合适吧,还有等等!请您出示**!不然我就报警了!” “妹子,我是跟她一起的。”宋九月羞得快钻到地底下去了,你是把我当成什么可疑分子了啊! 杜子规及时开口道:“对,马,我们一起的。你给他们再开个房间,放心,这伙子不是坏人!” 马不那么紧张了,但还是充满戒备的看着宋九月,赌气似的说道:“**!” 接过**,马撅着嘴,指指满墙的照片:“挑一个吧,今天所有房间都空着呢。” “呃”宋九月面红耳赤的看着照片,完美诠释了一个处男的不知所措。 杜子规再次及时帮他解围,看了眼他怀里的司麝,建议道:“你家蛇精现在这个状况不适合躺在太松软的床上。我记得监狱主题的那个房间就很好!除了一张床,还有一个又宽又大的橡胶垫,不如就那儿?” 宋九月尴尬的点点头,羞答答的跟马说道:“就这个吧。” 宋九月和杜子规一人扛着一个伤员,在电梯间分开。刷了房卡,进了自己的房间,宋九月愣在门口,不知所措。 “哇!”天真无邪的泠看着面前既阴森又色气的房间,两眼冒着星星。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这新奇的摆设很好玩。 “主人,这是?”泠指着一排将房间分割成两处的铁栅,好奇的问着。 铁栅上有一扇门,上面还挂着一个没有锁上的锁。宋九月叹口气,一脚把门踹开,照杜子规的吩咐把司麝放在里面的橡胶垫上,这才回答道:“这是一个形状比较奇怪的屏风,嗯,屏风。” “哦。”泠一副学到了的表情,瘦的身子根本不用走门,直接从铁栅间钻了过来,又指指墙上的挂着的各式各样的束缚用工具:“主人,这个呢?” 宋九月一时语塞,假装没听见,扭过头去不作回答。 “啪!”一声清脆的皮鞭声吓了他一跳,待宋九月回过头来,泠正拎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找到的皮鞭,一脸好奇的问道:“主人,那,这个?” “不知道。” “这个?”拿着一串口塞的泠问道。 “这个呢?”丫头好奇的摸着墙角摆着的八脚椅。 “主人主人!”一串铁链被家伙拎在手中,叮当作响。 宋九月哭着脸,顾左右而言他:“泠你自己玩儿会儿,我去趟厕所我靠,厕所呢?” 看着铁笼里简陋的洗脸池和一个毫无遮拦的马桶,宋九月欲哭无泪。 这主题酒店还原度可真高啊,呵呵! 第一百七十一章 闺蜜多刺激!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宋九月从梦中吵醒。他揉揉眼睛,从简陋的弹簧床上坐起来,起身去开门。 “妹夫,醒啦?”杜子规站在门口笑道,容光焕发。 “呵呵,嫂子早。”宋九月干笑着点点头,看着杜子规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不由得心疼起覃天柱来。你男朋友都骨折了!你这么压榨他合适吗?!等等,一只鸟和一个男人是怎么做到容光焕发的啊?! 也不跟宋九月客气,杜子规径直走进来,对着一旁玩儿手铐的泠点点头,走到司麝身边,俯身查看着。 “咔哒!”一阵锁头锁上的声音传来,宋九月定睛看去,泠正一脸兴奋的支楞着手和手腕上的手铐,炫耀似的道:“主人!你看!” “呵呵,泠真棒!”敷衍的摸摸泠的头,宋九月干笑着夸奖了一句,一点儿也没有帮这丫头找钥匙的想法。 看什么看啊!把自己铐起来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吗?还给我炫耀,被桃夭夭传染了吧你! 牢房里,杜子规大概检查了一番,站起身对着宋九月点点头道:“暂时稳定下来了,不过仍然不好说。还好,杏儿姐姐已经来了,还带了药,我这就帮她做手术。趁着功夫,你正好去和杏儿姐聊会天!” “稍等,我洗漱一下。”终于从山里出来,能好好洗个澡我靠!去哪儿洗啊?水龙头吗? 看着宋九月一脸懵逼的样子,杜子规扑哧一声乐了,伸手递出一张房卡道:“八0是我的房间,你去那儿洗吧。” “谢谢嫂子。”接过房卡,宋九月不好意思的笑笑。 “没什么,说起来,还得怪我,没给你介绍好房间呢!”杜子规笑笑,继续道:“动作快点,杏儿姐在八606等你,你一会儿直接敲门就好。” 宋九月点点头,和泠叮嘱了两句,转身便要离开。 “对了!”杜子规忽然抬起头,出声叫住宋九月。 “啊?”宋九月茫然的回过头来。 杜子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蹙着柳眉纠结了一番,还是说道:“心一点,杏儿姐她年纪大了。” 一头雾水的宋九月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噔噔噔。” 宋九月心翼翼的敲着房门,不忘再确认一次门牌号八606,应该没错。 不知道这个房间会是什么主题呢?像杏仙这种颇有道行的老前辈,应该会喜欢古香古色的中国风房间,像是女子闺房之类的吧 宋九月出神的想着,忽听得门背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哪位?” 这声音麻酥酥的,甜到人心坎里,男人听了想恋那种。 “晚辈宋九月,前来拜见杏仙前辈。”宋九月隔着门,恭敬的作揖答道。 门开了,宋九月没有抬头,只听到一个女子轻笑一声,柔声道:“进来吧。” 宋九月这才站起身,忐忑的进了门。 嗯 预想之中的古风闺房果然不存在,眼前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倒更像是一个温室? 落地窗外,明媚的阳光洒进来。地板似乎加厚过,地上满满的一层土壤,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矮树,这是树林主题吧? 怀着难以言表的复杂思绪,宋九月看向床边。一个穿着杏黄色旗袍的女子,正慵懒的躺在一张铁质长椅上,身子侧着,凹凸有致的优雅曲线一览无遗。宋九月定睛看去,惊讶的发现,这女子的相貌,竟和桃夭夭有着五分相像。 “你就是宋九月?”绛唇微启,离着很远,宋九月都依稀闻得到一股杏花香气。 再次作了个揖,宋九月恭敬的道:“正是晚辈。见过杏仙前辈。” “客气了。”杏仙妩媚的笑笑,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你既是桃仙的情郎,便不是外人,随她一般,唤我杏儿姐姐便好。” “那杏儿姐姐。”宋九月腼腆的笑笑,乖乖的叫道。 “真乖桃仙真是有福,寻着个既年轻帅气,又修为不俗的奶狗呢”杏仙眨眨眼,长长的睫毛似乎挠在了宋九月心上,让他感觉莫名的心痒。一只嫩白葱段似的素手轻轻拍着身下的长椅,媚声道:“来,坐过来,让姐姐好好瞧瞧!” 有求于人,宋九月不敢忤逆杏仙,只得走上前去,拘谨的在长椅上坐下半拉屁股。 被宋九月的老实模样逗笑了,杏仙掩住嘴,止住声,随意的把手勾在宋九月腰间:“瞧你!客气什么,往里点儿呗!” 纤细的手臂上带着一股宋九月无法抗拒的力量,勾得宋九月一个酿跄,跌倒在长椅上,脸贴脸的和杏仙躺在了一处。 宋九月吃了一惊,可闻着杏仙身上甜美的杏花香,却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力气,只得乖乖躺着,任由杏仙的柔荑轻抚着自己的脸颊。 “真俊俏。”手指在宋九月脸颊上弹了弹,似乎还不满意,杏仙凑近了脸,贪婪的在宋九月脖颈间嗅着,仿佛嗅到了什么迷人的气味。 咽了口唾沫,宋九月一边闪躲着,一边结结巴巴的道:“杏儿,杏儿姐姐,男女授受不亲啊” “怕什么!”伸手揽住宋九月的脖子,杏仙又把脸凑到宋九月眼前,笑着和他对视着,二人的鼻头几乎要贴在一起。“我和桃仙可是很好的姐妹,彼此之间一向不分你我。换句话说,她的男人,也就是我的” 感觉到杏仙的手指在轻搔自己的胸膛,宋九月心里一紧,义正言辞的反驳道:“不合适!不合适啊姐姐!” “有什么不合适的呀”杏仙妩媚的笑着,放在宋九月胸口的素手不断往下游移,轻轻的抚摸着宋九月棱角分明的腹肌,媚声道:“况且,对于你们人类男子来说,和女朋友的闺蜜发生点什么,不是更刺激更旖旎吗?” 那只手已经搭在了宋九月的腰带上,似乎还有继续往下的趋势。宋九月却不知所措,慌得额角的汗都流了下来。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忽然又炸响一个熟悉的少女声音:“别听这个的!” 阿卢?宋九月心里一喜,但又反应过来不对,阿卢明确表示过,她就算在完全体状态下也没有传音入密的本事,那这个少女声音到底是谁? 先不管了!总之,现在我知道了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宋九月忽然充满了信心和斗志,身体重新恢复了力气,伸手抓住快要移到自己裤裆的素手,坐起身来,沉声道:“初次见面,还望姐姐自重!” 看着宋九月一副坐怀不乱正人君子的样子,杏仙惊讶的兰口微张,半晌才合拢,满意的笑起来。 “不错!不愧是桃仙意中的情郎!”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仙人指路 不再逗弄面前的奶狗,杏仙收起了妩媚的笑容,伸手把宋九月从长椅上推下去,重重整了整衣领,正襟危坐起来。 跌在地上的宋九月苦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子还行,竟然把持住了,不错!”正经模式下的杏仙正经了很多,端坐在长椅上。“如果就这么被我勾引了,活该桃仙她遇人不淑!” 合着你这半天考验我呢?宋九月满腹牢骚却不敢吐槽,说起来,刚刚的旖旎春色就这么没了,还有点失望呢。果然闺蜜什么的呸呸呸!说正事! “杏儿姐姐,晚辈这次来,实乃有一事相求。”宋九月整理一下并没有乱的衣领,正色道:“相信杜家嫂子也和您提过了,夭夭她现在” 杏仙冲着宋九月摊开手,冷冷的道:“桃仙呢?” “姐姐稍等,我回屋取一下。”宋九月尴尬的笑笑。 把人家的闺蜜弄成了这副样子,宋九月心里还是挺愧疚的,连忙跑回房间取剑去了。 不一会儿,宋九月又来到杏仙所在的房间,双手奉上那把丑兮兮的桃木剑,声的道:“姐姐,夭夭在这儿呢” “这是我家桃仙?!”杏仙瞠目结舌的看着宋九月手里的破烂桃木剑,一双美目都瞪变形了。“这这这我还以为桃仙是受了什么重伤,怎么变这模样了?” “这个说来话长。”宋九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一把从宋九月手中抢过桃木剑,杏仙捧在手里,心疼的看着,恨恨的道:“那就长话短说!” 忽然想起来,阿喵上次偷袭了个受帅哥之后,就没下文了。 其实不然,还是有下文的。 让我们把时间推回几天前,跟个傻子似的秀气少年猝不及防,被阿喵扑了个满怀,一口咬在咽喉上。 “额”少年的喊声被扼在喉咙里,惊恐的看着脖子上的毛绒摆件,想要反抗,却抗衡不过大妖祝九慈的巨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窒息。 阿喵不慌不忙的咬着少年的咽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个猎物实在太弱了,现在木灵的质量都这么参差不齐的吗? 不一会儿,那俊俏少年渐渐失去了呼吸。阿喵松开嘴,低头看去,脚下踩着的尸体竟然开始逐渐消散,化作粉色的烟雾飞入空中。 “喵?”阿喵警惕的退后几步,静待着局势发展。 尸体很快散去,地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一朵巧的桃花。 “喵”阿喵沉吟着,想了想,见四下无人,索性变成人形,上前捻起地上的桃花。 放在琼鼻之下轻轻嗅了嗅,还很新鲜。 “这是”祝九慈喃喃自语着,看着手中的花瓣,若有所思。“不仅称不上木灵,说是个分身都很勉强,难道是一朵普通的桃花得了什么机缘,生生化作了人形?” 兴奋的笑了笑,祝九慈站起身,轻轻嗅着少年来时的路。 这么牛逼的桃花,一定是出自那传说中的桃花源了吧!只要沿着气味一路找去,大概能找得到其所在。不出意外的话,九月也会带着桃夭夭去到那里,应该可以顺利和他会和! 只是蹙起眉头,祝九慈看向巷子外的水产市场,之前觉得这些鱼腥味分外甜美,可如今却碍事的惹猫生厌。 “切。”祝九慈撇撇嘴,灵机一动,伸手攥住那片桃花,往其中注入一丝灵力,同时说道:“喂!死不了吧!” 希望自己刚才没彻底把这分身咬死,如果能把这分身再次激活,就方便多了。 在异地他乡辗转了好几天,终于到了祝九慈转运的时候。 注入的灵力似乎有了效果,花瓣渐渐的泛起粉红色的光芒。祝九慈满意的笑笑,往其中注入了更多灵力,紧接着顺手把花瓣丢在了地上。 “啊!”粉红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刚刚的少年再次出现,跌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手脚并用的往后面爬着。 看着这具分身狼狈的样子,祝九慈不由得有些轻视,迈步上前,抬起赤着的玉足,一脚踏在少年的胸口,俯下身子,恶狠狠的道:“不许动!” 被猫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那少年还真就躺在那里不动弹,扬起头,瑟瑟发抖的看着祝九慈。 “你是从桃花源来的?”伸手揪住少年的衣领,祝九慈审问起这子来。 咽了口唾沫,少年点点头,怕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怂货。”祝九慈轻蔑的骂了一声,又把手中的男子拎的高了一些,继续逼问道:“我现在松开你,你不许叫,也不许逃跑,不然我就宰了你!懂?” 少年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桃花源溜出来,只要能活下去,多看看这俗世几眼,什么苦他都愿意吃。再说了,对于一朵桃花而言,本就没有气节这么一说。 祝九慈满意的笑笑,松开手,拍拍少年的肩膀:“伙子不错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说说吧,怎么称呼?” 少年怔了一下,继而着急的伸手指指自己的嘴,又摇了摇头。 “不会说话?”祝九慈有些惊讶。不应该啊,都能化作人形了,怎么连个人话都不会说?天生哑巴? 再次上前,祝九慈伸手扼住少年的喉咙,不顾他的挣扎和呜咽,自顾自的揣摸着他的喉咙。不一会儿,祝九慈又有了新的发现。 “靠!”祝九慈暗骂一声,这子的人类外表,不过是幻化出来的而已。只要仔细检查一番,就会发现他的身体内部没有任何人类器官,更不用提雪山气海,妖丹灵台之类的东西了,是个名副其实的“空壳”。与其说是妖精,倒更像是灵体。 该死,那桃花源,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还记得你来时的路吧?”祝九慈松开少年的喉咙,寒声问道。 少年眼珠一转,仔细的思考一番,继而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带路吧!” 打发这少年在前面带路,祝九慈跟在他身后,若有所思。 不愧是久负盛名的凶险之地,看起来,很有趣呢。 “就这样?”杏仙挑挑眉毛,狐疑的盯着面前的男子。 宋九月老实的点点头:“啊,就这样!” 他将自己和夭夭相识以来,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杏仙。既然是夭夭情同姐妹的好闺蜜,应该是可靠的吧? “也就是说我家桃仙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拜令尊所赐咯?”说这句话的时候,杏仙的声音冷了不少,面色不善的盯着宋九月,颇有迁怒于他的意思。 “确实,夭夭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基本上都是家父干的好事。当然,我也有错。”察觉到杏仙态度的变化,宋九月却只是苦笑一声,没有任何的推托之词。 “哼!”杏仙冷哼一声,攥紧粉拳,狠狠的砸在长椅的扶手上,把铁质的扶手砸得弯了下去。“我家桃仙,本是个与世无争,游戏人间的闲散妖精!她做错了什么,先是被你们宋家设计,套走了身上所有的钱财,还负债累累!之后又被令尊,生生的从一棵桃树削成了一柄桃木剑!这可是千刀万剐,凌迟之苦啊!” “我知道。”宋九月低下头,不敢和杏仙对视,嗫嚅着,声道:“都是我们的错,她什么都没做,却要遭受这番苦痛” “还有!又被你们寄卖在上善家,放在货架上吃灰,孤苦伶仃了近十年,就为了为了等你!为了等着给你做丫鬟!”杏仙气得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大步走向宋九月面前,仰起头,狠狠的盯着比她高一头的宋九月,怒容满面的说着:“我们桃仙还是颗种子的时候,就从来没伺候过谁!这倒好,给你这么个身无长物的臭子做使唤,吃了那么多苦,还没少受伤!现在又被你那老爹伤成这副不知死活的样子!我!” 盛怒之下,杏仙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扇宋九月一个耳光。可看着宋九月垂首以立,愧疚不安的样子,忽然又下不去手了。 虽然低着头,但个子较高的宋九月还是把杏仙的一番举动看了个七七。看着她举起手,却又不忍下手的样子,宋九月心中愧疚更甚,不由自主的联想起夭夭来。 如果是那个家伙的话,一定早就扇我耳光了吧。毕竟,她可是第一天见我时候就不留手的啊 想起那个丫头,宋九月眼中闪过一丝怀念。而这一缕柔情,也被杏仙准确的捕捉到。她看在眼里,咬了咬牙,却只能忿忿的放下手掌,满腔的怒火瞬间消散不少,化作一声长叹,发泄了出来。 “唉”杏仙踱着步,坐回长椅上,轻抚着丑兮兮的桃木剑,神色哀伤,幽怨的道:“桃仙,你啊你以前你常说,不解天下痴男怨女,怎会轻易为情所困?现在知道了吧,你也是一般轻贱,被那宋美人如此欺凌,却跟个傻子似的,不惜自己死也要为他儿子扛一掌。你啊真蠢!” 说完,杏仙坐在那儿,怔怔的把玩着手中的桃木剑发呆。宋九月等了许久,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对夭夭的担心,只能出声问道:“杏儿杏儿姐姐,我宋九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在此之前,您到底有没有办法,能救救夭夭?” 僵硬的摇了摇头,杏仙也不看宋九月,盯着手里的桃木剑道:“我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先取些用得上的药液给她泡上该死!桃仙现在这个样子,两个口服药都用不了!就连输液都不行!” “咳咳。”宋九月尴尬的咳嗽两声,鼓起勇气追问道:“但,我听说武陵山桃花源中有一件秘宝,对于桃木妖精来说,有起死回生之效!这也是我带着夭夭来到这里的原因!” “哦?”杏仙抬起头,颇为意外的看着宋九月,讶异的道:“你倒是好见识,还晓得桃花源里那东西。为了桃仙,敢冒这般风险,倒也不枉她苦恋你一场了” 下意识的忽略了“苦恋”之类的敏感词,宋九月索性不再婆婆妈妈,开门见山的道:“杏儿姐姐,我是听杜家嫂子提起过,您知道桃花源的具体位置,是以才来拜访您的!” 杏仙收回了目光里的欣赏,冷眼看着宋九月,轻蔑的道:“是,我知道!可知道又怎样,告诉了你,你就敢进去吗?” 宋九月少年心性,哪里忍受的了这般轻视,当即热血上涌,脱口而出道:“有何不敢?” “呦!”杏仙怔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是在笑宋九月不知天高地厚,又似乎在笑自己一时眼拙看走了眼。但不论哪一种笑声,听在宋九月耳中都分外刺耳,他只得面红耳赤的等着杏仙停止笑声,再一问究竟。 “喂,子!你真的想救桃仙?”杏仙止住了笑声,但看着宋九月的俏脸上仍旧满是笑意。“想清楚了再回答哦!要救她,最有可能成功的办法就是进入桃花源,可你一旦进去或许,就再也出不来了!” 宋九月悚然一惊,之前尝听阿卢讲到,那桃花源是凶险之地,却不知到底凶险在哪。抱着虚心求教的态度,宋九月正色道:“不管怎样,只要能救夭夭的话,我就一定会去试试!不过,还得向姐姐请教,这桃花源究竟有何凶险?” “我也不知有何凶险,我只知道,很凶险!”杏仙饶有兴致的看着宋九月,没正经的回答道。 这不废话吗?宋九月有些不爽,再加上少年心性,颇有些不服气的问道:“既然如此,姐姐怎知,我宋九月会一去不复返?” “啧啧啧,瞧你厉害的。”杏仙笑吟吟的看着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耐心的解释起来:“这么跟你说吧,这两千多年,进过桃花源的人可不止那一个渔夫,相反,前后加起来,怎么也有个几百人吧?只是” “只是什么?”宋九月下意识的追问道。 “只是”杏仙没了笑意,严肃的看着宋九月:“两千多年了,从里面活着走出来的生物,只有那渔夫一人!” 这几天状态确实很差,因为明天有个重要的考试,最近一直备考。等忙完了应该会有所回暖吧,希望自己能考中! 番外篇·创造练习生! 本章节为特别番外篇,与主线剧情无关,和之前剧情有冲突为正常现象 时间节点大概为宋九月,桃夭夭,阿喵,泠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生活在凤仙市的期间 点了根烟,坐在沙发上,宋九月无聊的划着手机屏幕。 唔,最近在流行什么呢偶像选秀之类的? 说起来,不知从何时开始,感觉全世界的弹幕都在刷蔡旭坤,虽说对于这个大男生没什么恶感吧,但被这种完全不关心的人刷屏真的很闹心啊。 而且,你觉得你家爱豆是全世界最好可以,但为什么我一定要了解一下啊?脑残粉真可怕。 最近又多了个武宣仪,确实是很好看的女生,但不知为何宋九月就是无感,大概是自家的漂亮妹子太多,让他审美疲劳了? 念及此处,在了一波七以后,宋九月下意识的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睛,看着屋里闹哄哄的一家子。 “卧槽!傻逼队友!会不会玩儿啊!带个鸡儿惩戒啊?打野?卧槽卧槽!对面这个刺客好凶!救命啊!九月救我!” 嘴角抽了抽,宋九月看着盘腿坐在自己身边,端着笔记本电脑玩着某个雄风依旧的lt;b端游的桃夭夭,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玩儿啊!都不保我!气死了!”桃夭夭鼓着腮帮子,想要摔鼠标又不舍得甩,可心里又憋着一股气想发泄,是以选择一拳头打在宋九月的肩膀上,让后者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她一直认为射手英雄对于刺客及战士英雄来说是一种噩梦,甚至可以说毫无存在的意义为了拿到一个人形自走三百块,他们将不得不耗费百分十之的血量或蓝量,以及一到三个技能,甚至还需要用到平这种操作。这样的设定是非常不平衡且非常不合理的。 宋九月叹了口气,和这个瘾少女一对比,别人家的姐姐实在是又甜又软讨人欢心呢。 “喔!”电视机前的泠忽然兴奋的叫起来,甚至开始鼓掌。家里的电视机不是很大,她娇的身子刚好挡住了宋九月的视线,使得好奇的宋九月不得不站起身来看。 “你会吹口哨吗苏西?”一只粉红色的猪妹拿着话筒,愁眉苦脸的问着电话另一端的朋友。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试试!”镜头一转,一只白色的羊妹子拿着话筒,试探性的撅起嘴,然后吹了一个口哨。 “喔!”看着动画片的泠双眼冒着星星,回过头看着宋九月,手指着电视机,兴奋的叫道:“主人!看!” “嗯,呵呵。”宋九月礼节性的笑了笑,心想唤作我是猪佩琪,一定得讲一句。 我特么来校外租房子是为了修行学习两不误啊!不是为了照看瘾少女和带孩儿的啊!宋九月忿忿的想着,尤其还得伺候一只猫! 等等,猫呢? “啪嚓!” 厨房传来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宋九月连忙跑过去,果然,厨房的地板上正散落着一只瓷碗支离破碎的残骸。 一只花猫站在碗柜上,一脸高傲的看着瞅瞅宋九月,又瞅瞅地上的破碗,最后把视线转移到了窗外。 “阿喵?”宋九月审视的目光看向猫咪,严肃的问道。 阿喵并不想搭理他,并打了个哈切。 “你干的好事!”宋九月叹口气,不轻不重的数落了一句。 阿喵扭过头来看着他,歪歪头,软软的喵了一声。 “阿喵说不客气!”客厅传来猫语六级桃夭夭的同声翻译。 宋九月心态快炸了,自己这是养了一屋子什么玩意儿! 转身去拿扫帚,路过房门紧闭的副卧时,依稀听到里面传来阿琴冷冰冰但分外妖娆的声。 “喂!家里还有孩子呢!你俩注意点!”宋九月愤愤的隔着门大喊一声。他真纳了闷儿了,这俩鬼是怎么进行夫妻生活的? 不行,一定得想办法整治一下家里的秩序! “咳咳。”宋九月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手,朗声道:“都过来,有事要说!” 意料中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没人理他,大家很识相的放下手里的活,团团围坐在了宋九月的身边。 满意的点点头,宋九月看着一圈的妖鬼精灵,又和阿耀对视一眼,严肃的道:“今天我正好放假,也没什么事儿,有一个想法,就是咱们大家一起,搞搞团建!诸君以为如何?” 桃夭夭举起手,呆萌的问道:“你不是每天都放假吗?反正也不上课” “嗯嗯!”泠点着头,疯狂附和,还一脸正经的补充道“只要,胆子大!老师,放产假!” “我没有可以那样做的老师好吧!呸!”意识到自己的吐槽吐到了不正常的方向,宋九月咆哮着,“桃夭夭你都教了这孩子什么啊!” 桃夭夭尴尬的笑笑,耸耸肩:“咱们还是说团建的事儿吧。” “咳咳。”提起团建,宋九月又来了兴致,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最近呢,这个偶像培养大行其道,我觉得,不如咱们也来个内部选秀如何?” “好耶好耶!”桃夭夭兴奋的叫起来,每个少女都有一个成为美少女偶像的梦想,桃木剑也一样。 “嗯嗯!”泠其实不知道什么是选秀,但她的脑瓜知道,附和就完事了。 “喵”阿喵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谨遵少爷令。”阿琴轻施一礼,客气的答道。 阿耀当然没意见,有意见宋九月也会忽略。 “好!那么,宋家少女选秀大赛,现在,正式开始!”宋九月不知从哪掏出个没有声儿的话筒,兴致勃勃的宣布起来。 扫了众女一圈,宋九月脸上浮现一丝坏笑,开心的道:“下面,让我们有情第一位练习生,桃夭夭,为我们带来歌曲学猫叫!” “哗啦啦。”房间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阿喵也有鼓掌,只是她的一双肉爪子拍不出声响罢了。 “大家好!我是来自云滇桃林的练习生,桃夭夭!请多多指教!”桃夭夭找了个空地儿站好,有模有样的对着大家鞠了一躬,然后清了清嗓子,大声歌唱起来: “我们一起来撒娇,一起夭夭夭夭夭” 步子蹦蹦跳跳,桃夭夭举着一双下手学猫爪状,唱出来的是和学猫叫完全无关的歌词,但独有的歌词配上她娇憨丰富的可爱表情,宋九月发现自己竟然觉得好萌?! “咳咳。”莫名的老脸一红,宋九月干咳一声,假模假样的道:“不错,根据评委老师的意见,你的评级是!恭喜你!” “哇!”桃夭夭很配合,做出一副惊喜的样子,不断的又蹦又跳,开心的大喊着:“谢谢老师!”下台时候还不忘鞠了个躬。 不知为什么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呢。宋九月冷静了一下,继续主持节目:“好,现在让我们有请第二位练习生,泠,带来歌曲学猫叫!” “诶?”泠一脸茫然的站起身来,先是抓紧时间又喝了一口酸奶,继而怯生生的走到夭夭刚才表演的空地上,不知所措的呆在那里。 虽然丫头久经沙场,但这么被众人盯着表演节目,还是很害羞的啊! “泠加油!!!!”你的好友桃夭夭发来应援。 听到夭夭姐的加油声,泠放松了一点,又注意到主人鼓励的眼神,终于鼓起勇气,大声叫道:“喵帕斯!”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宋九月站起来,微笑着提醒起来:“这位练习生,要学猫叫哦!” “喔!”了主人的意思,泠瞅了眼桌子上的阿喵,继而举起两只手,呈猫掌状放在腮旁,面无表情的脸呆呆的叫道:“喵!” 嗯众人愣了几秒,还是热情的鼓起掌来萌即正义,不管怎么说,可爱就行! “真棒!”桃夭夭上前迎接凯旋的泠,给了丫头一个大大的拥抱。 忽然被暖到了,宋九月一脸的慈父笑,从泠和夭夭身上移开视线,继续道:“下一位,阿琴,带来学猫叫!” 要不是宋九月平日积威甚lt;b重lt;b,众人肯定早就吵起来了:没完没了的学猫叫,学个屁啊! 阿琴乖巧的站起身,对着在场众人轻施一礼,也不磨叽,冷若冰霜的脸立即开口唱起来:“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呦喵喵喵喵喵” 声音很好听,调也很准,从各种角度来说都完美无暇,但是一点儿都不可爱啊! 宋九月打了个寒颤,阿琴冷若冰霜的脸配上毫无感情的声音,再加上身为鬼将说起鬼话来震慑全场的阴气明明很可爱的歌曲为什么听着这么吓人啊! 技惊四座,唯独阿耀一人兴奋的鼓起掌来,瓮声瓮气的喊着:“好!” 你逛戏园子呢?还好?!你是鬼你不会害怕对吧!真是情鬼眼里出西施啊你俩! “不错!”心里吐槽着,但宋九月还是做到了很好的表情管理,假作赞许的点了点头:“根据各位评委老师的意见,你的评级是!” “多谢少爷。”阿琴冷冷的轻施一礼,坐回到阿耀身边。 这家伙一坐回去,感觉室内温度回升了不少啊。 宋九月舒服了一点,继续玩起主持人游戏来:“好,下面,让我们欢迎本场最后一位练习生,来自宋家娱乐的祝!九!慈!她将为我们带来从未听闻的精彩曲目,学猫叫!” 虽然很想吐槽为什么只有这么一首歌,但房间里还是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相比吐槽一家之主,大家更感兴趣的是一只猫妖会怎么演绎这首学猫叫。 没想到会听到自己的名字,阿喵惊讶的从桌子上爬起来,环视周围一圈,想了想,歪着脑袋叫了一声:“喵!”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宋九月愣了一会儿,看向桃夭夭:“夭夭,翻译翻译。” “这”夭夭面露难色,纠结的道:“没有什么实际含义,就是一句单纯的喵” 宋九月挑挑眉毛,双手叉腰,严肃的看着桌子上任众人围观我自怡然舔毛的阿喵,沉声道:“这位练习生,端正一下态度好吧?你好歹变成人形学个猫叫啊!” 不耐烦的扭扭脖子,阿喵不情愿的放起白光来,变成了人形。 “喵。”祝九慈一副冷漠脸,敷衍的喵了一声。 气氛开始逐渐焦灼。虽然你很漂亮没错,但这也太尬了啊!萌才是正义,美可不是! “姐姐!”泠冲着祝九慈挥了挥拳头,“加油!” 把从夭夭姐那里接受到的爱传递下去,宋九月真想疯狂一波泠。 “祝姐姐!加油!”桃夭夭兴奋的呐喊着,一样开始为白毛女加油打气。 阿耀和阿琴对视一眼,继而一起看向祝九慈,对着她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出口,却成功传递了这份感动。 “喏,”宋九月摊开手,看看在座的各位,又看看祝九慈:“好好唱吧!” 祝九慈惊讶的掩住嘴,看着为自己加油打气的各位,心里忽然涌起无限的斗志,在这一瞬间,决定为支持自己的各位呈现出最精彩的舞台! 轻拂白发,祝九慈微笑着,黑纱长裙飘飘,着的双足莲步轻移,缓缓向观众走来。 在观众们的期待之中,她笑着,朱唇微启,吐出了美妙的音符。 你们想看祝九慈的学猫叫?呵呵,众筹找人做吧。对了,在那之前我还得攒钱请人画立绘。 总之,选秀结束了。 宋九月站在客厅中央,手上拿着卡片,偷偷看了一眼又合上,激动的宣布起来:“下面,我宣布,本场的所有练习生中,以位出道的是” 众人屏息凝神以待。 “会是谁呢?”不吊观众胃口的主持人不是好主持人。 众人继续屏息凝神以待。 “她的名字是”只吊观众胃口一次的主持人也不是好主持人。 众人不耐烦的屏息凝神以待。 “会是你支持的那个人吗?”这种主持人最可气了,简直欠揍。 桃夭夭拍案而起:“你丫赶紧说!” 宋九月不以为意的笑笑,看了眼卡片,大声公布道:“我们的女团,以位出道的,是” 你猜位出道的人是谁?其实只是今天心血来潮,想疯狂致敬一波某些综艺如果大家喜欢的话,日后可能会定期写一些轻松愉快的番外哦! 第一百七十三章 桃源洞 武陵山中的某一处山涧里。 “喵?”趴在少年怀里,阿喵懒洋洋的问着。猫叫中的大致含义是:怎么还没到? 少年低头看着阿喵,怯生生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阿喵摇摇尾巴,继续埋头趴在少年的怀里。这么远的山路,傻子才会自己走呢,既然有这么好用的坐骑,当然要好好利用咯!而且这子身上的桃花香气,也格外的安神助眠呢。 憩了一会儿,坐骑忽然停下了脚步,轻轻拍了拍怀里的猫咪。 “喵?”阿喵睡眼惺忪的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少年,到地方了? 少年心翼翼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跟哑巴打交道真费劲!阿喵不爽的想着,索性纵身从少年怀里蹦出来,打量起四周来。 这是一座高山的山脚下,长满了杂草和灌木,地上尽是碎石,和这几天以来走过的地方没什么不同。 支楞起鼻子嗅了嗅,阿喵并没有问道什么奇怪的味道。她探询的看向那少年,那个少年却已经走到灌木丛里,伸手在灌木中摸索着。 哪怕手上被划得伤痕累累,少年也一声不吭,埋头清理着杂草灌木。不一会儿,他清理出一条干净的路,在一块山壁的底部,一个的洞口跃然眼前。 阿喵踱着步子走到洞口前,微微有些讶异她本以为桃花源的洞口会在溪边河边,却没想到在这平平无奇的山涧里。若非有人带路,单她一人寻找的话,恐怕和这洞口擦肩而过。 “喵。”瞥了眼少年,阿喵扭扭脖子,示意他在前面带路。 少年乖巧的点点头,弯下腰,往洞穴里爬去。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漆黑的洞穴里,这深邃的洞口仿佛通往深渊,静静的和面前的花猫对视着,让阿喵忽地有些心悸这是一只动物的本能恐惧。她甚至开始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去。 见多识广的猫妖觉得,这洞口不似天然形成,反而更像是倒斗的人们打出来的盗洞。 另一边,宋九月从杏仙处得到了桃花源的具体位置,正和泠马不停蹄的赶着路。即使有了明确的目的地,他们也不得不在山间跋涉了足足两天。 “泠,等一下,快到了。”宋九月叫住前面开道的泠,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手中一刻不停的捏着一张泛黄的绢帛。 这就是杏仙交给他的地图。绢帛有些破旧,据杏仙所言,地图原件早已在岁月中风化腐蚀,现在手中这卷,已经是第三十次的复刻版了。这份地图质量很高,精确的可怕。可以从中推测出,即便数千年来武陵山脉的地理环境不断变化,杏仙及她口中的“族者”,也一定一直在根据地形的变化不断修改,总给人感觉这群妖精,所图甚大。 “这杏仙,究竟是什么来头?”一边查看着手中的绢帛,宋九月喃喃自语着。据他所知,神州境内鲜有著名的草木妖精组织桃夭夭出生的云滇桃林算一处,香山枫林算一处,还有就是荆棘岭木仙庵。 “什么?”没听清主人的话,疑惑的出声问道。 宋九月笑笑,摸摸丫头的头:“没什么,喝酸奶吗?” 多亏杜子规的一波江湖救急,让泠得以有酸奶可以喝。递给家伙一**酸奶,泠迫不及待的接到手中,津津有味的喝起来。 据地图上显示,还有三百米左右就要到了,还是做好一切准备以防不测才好。宋九月检查了一番装备,给自己上了几个,手中多了一柄短刀覃天柱的刀。这大傻子格外的讲义气,听闻宋九月要只身赴险,推说自己身受重伤,短时间内用不到这祖传宝刀,非要借给宋九月防身。 “呵,真是个大傻子”想到以自己连襟自居的覃天柱,宋九月情不自禁的笑起来,能在旅途中认识这样的朋友,真好。于此同时,宋九月从背包里取出桃木剑,温柔的抚着剑身,柔声道:“别着急,咱们马上就到了,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夭夭” 恍然间,宋九月有种感觉他忽然有些理解了父亲不惜连亲生儿子一并杀死也要复活妻子的感觉,这就是爱情吗? 回忆可以美化一个人,尤其是一把朝夕相处,因为替自己挡过一掌才生死未卜的桃木剑精。 “主人!”在宋九月发呆的期间,泠已经喝完了酸奶,一双大眼睛眨呀眨,充满了对探险的迫不及待。 被这丫头逗笑了,宋九月又摸摸她的头,把桃木剑装回背包,拍了拍裤子站起身,指着前方,朗声道:“扬帆!启航!” “主人。”泠眨巴眨巴眼,疑惑的问道“咱们,没有,船啊?” “”宋九月叹了口气,敷衍的解释道:“比喻,比喻而已。好了,走吧!” 最后的一段距离总是格外的短暂。两人走到地图上标记的一处山涧里,看着地上被拔出来的杂草和矮树,还有一个分外显眼的洞口,有些惊讶。 低头摸了摸地上的草根,还有些湿润,看起来,这群“先行者”刚走不久。地上因为拔草而产生的松软泥土上依稀可见一行脚印,只有一个人? 宋九月眯起眼睛,看向漆黑的洞口,轻轻叹了口气。 自己上一次钻洞是啥时候来着?似乎没多久啊 “泠,”再次不知羞的向丫头求助,宋九月腆着脸指挥道:“前面带路!” “哦!”泠爽快的答应道,说干就干,接过宋九月递来的手电筒,纵身钻进了洞里。对于只的她来说,洞穴也不是那么逼仄,况且钢筋铁骨的她,也不知腰酸背痛为何物。 看着精力旺盛的泠,宋九月宠溺的笑笑。但当他准备进洞的时候,心里却忽然没由来的一突这幽暗的洞口似乎比上次舒言挖出来的洞可怕的多,宛如一个怪物张开的巨口,正等着愚蠢的点心们自投罗,一头扎入其中。 第一百七十四章 桃花林间楚人歌 洞口很狭窄,宋九月勉强能进去。但爬行了一段距离之后,空间逐渐变得开阔。大概三十米左右,宋九月已经等站起身来,弯着腰前行着。 “主人!”前面的泠叫起来,回过头,兴奋的指着前面。 光。 心中的压抑因为光线的出现而消解了一些,宋九月不禁期待起来,这洞中是否别有一番洞天。 二人很快走出通道,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惊得长大了嘴。 视野所及,皆是桃花。一株株桃树花枝招展,一朵朵桃花分外娇艳,粉红的花海,美的宋九月合不拢嘴。一阵微风拂过,桃枝齐齐的摇晃起来,数不清的花瓣轻轻落下,落英缤纷。 “真美”宋九月呆呆的走进桃花林,此等绝境,他只在夭夭的内心世界见过一次,而那次的桃树们跟群怪物似的,一点儿也不似眼前的桃花林可爱恬静。 “嗯嗯!”泠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一样眼都不眨,贪婪的看着眼前的花海。 可是,据桃花源记记载,那渔人是先走完了桃花林才看到了入口洞穴,到我这儿怎么顺序颠倒了呢?莫非我走反了? 宋九月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来,认真的环顾起四周。在桃花林间,有一条浅浅的溪横亘林中,溪水清澈见底,水面上浮着一朵朵桃花,一副似曾相识的感觉。 心里一紧,这地方的布局,和夭夭内心世界的那片桃林出奇的像。难不成这些树也会忽然变成怪物吗? 不管怎么说,总得走下去。宋九月深吸一口气,牵起泠的手开始在桃林中漫步,期待能走出桃林,看到阡陌交通屋舍俨然什么的。 行走在林间,宋九月抬起头看向天空没有蓝天,只有一层灰蒙蒙类似天空的屏障。虽然这奇怪的天空和环境融为一体毫不违和,但宋九月总觉的奇怪,一个地下坑洞之类的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景象?与其说是自然景观,更像是什么大能划出来的,洞天福地啊 不知不觉,二人走了很久,却依然走不出这一望无际的桃花林。 “这地方怎么可能这么大?”宋九月开始有些急躁,再加上从夭夭心中所见,对桃林这种东西先入为主的恶感,已经让他有些不安。“这世外桃源的面积,顶多也就是能掏空一座山,可现在这样迷阵?” 泠茫然的摇摇头,她只会砍人,奇门遁甲什么的严重超纲了。 莫名烦躁起来的宋九月点上一根烟,想要平复一下心情。待他点燃香烟,抬起头再次打量着周围的时候,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了微弱的人声。 “泠!”宋九月严肃起来,认真的看着泠:“听到了吗?” “嗯嗯!”点点头,泠也听得到,那就说明不是自己的幻觉不,不排除连泠也中了幻术的可能! 两个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短,这声音也逐渐变得清晰,似乎是一个女子在唱着什么音调奇怪的歌谣。 “山桃红花呦满上头 蜀江春水呀拍山流 花红易衰似郎意 水流无限讷似,侬,愁” 似乎是类似吴侬软语的方言,宋九月听不大懂,再加上古诗吟诵特有的韵味,让他一头雾水,丝毫不知晓歌中在唱着什么。 歌声传来的地方,一个身着布制灰色襌衣的年轻少女正拎着一个提篮,一边唱着歌,一边蹦蹦跳跳的行走在林间,采着朵朵桃花。她的襌衣很大,遮住了身体,却丝毫掩饰不住青春曼妙的苗条腰肢随着快乐的步子,脑后的垂发髻晃啊晃的,带着一股少女特有的活泼和俏皮一双修长白嫩的腿露着,脚上穿着一副草鞋,看样子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却带着平民少女特有的天真烂漫。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自己的双腿,少女下意识的转过头,和宋九月炙热的眼神对上。 很可爱的一张脸,朝气勃勃,不加雕琢,天然的美。一双灵气四溢的大眼睛看到忽然出现的俊俏少年,莫名的蒙上一层水雾,双颊飞起红云,娇羞的低下头,停了歌声,低声的:“哎呀!”惊呼了一声。 宋九月咽了口唾沫,古风少女什么的太可爱了! “哼!”泠撅起嘴,用力揪了揪宋九月的袖子,提醒他注意言行举止。 “咳咳。”尴尬的咳嗽一声,宋九月忐忑的走上前去自看到眼前曼妙少女的那一刻起,之前盘亘在他心头的压抑和不安瞬间烟消云散,一心只想搭讪。 “姑娘,”宋九月有模有样的作了个揖,礼貌的道:“我和舍妹是误入此地的旅人,敢问姑娘,此处是何地方?” 似乎从没和生人打过交道,少女羞红了脸,快步躲到一棵桃树后,探出半个脑袋,怯生生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不敢答话。 难道我长得不够帅?宋九月恬不知耻的想着,不依不饶的继续道:“姑娘放心,我们不是坏人。这个对!生宋九月,请教姑娘芳名?” “阿阿奴。”少女怯生生的说道。口音很特别,宋九月依稀记起学现代汉语时,老师提过的江淮官话,也就是自己来武陵这段时间,听到的方言有些相像,似乎是楚语演变而来的。 难道是这萌妹听不大懂普通话?宋九月的念头一闪而逝,继续保持着微笑,有礼貌的道:“阿奴姑娘,在下和舍妹实乃迷路至此,还得向姑娘请教,此处到底是?” 宋九月说话时,身子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一些。阿奴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像个受惊的兔似的又躲远了些,俏脸更红了,低着头,声的自言自语道:“帅的不听紧嘞” “什么?”宋九月听不懂,茫然的问道。 “没事没事!”阿奴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羞答答的不敢再言语。 戒备心很重啊。宋九月有些无奈,但还是不得不继续尝试:“阿奴姑娘,在下和舍妹长途跋涉许久了,不知附近有没有人家可以歇歇脚?” “那”阿奴终于答话了,偷眼看着宋九月和泠的奇装异服,心翼翼的道:“我带你们去我们家好不?” 目的达成,宋九月满意的笑起来:“好的呀!” 第一百七十五章 桃林深处有人家 宋九月跟在古装少女的身后,泠跟在宋九月的身后,三个人在漫无边际的桃林的走着。 “阿奴姑娘,村子远吗?”宋九月问着。在遇到阿奴之后,一行人又走了很久,但满眼所见,依旧尽是桃花。 “不远了。”相处了一段时间,阿奴已经不再那么拘谨和羞涩,言语间放松了很多,微笑的看着宋九月:“马上就可以到我们家啦!” “那就好。”宋九月放心了一心,继续和阿奴找着话题:“对了,阿奴姑娘,你之前唱的歌很好听!” 忽如其来的称赞让阿奴羞红了脸,她低下头,羞答答的不言语。 “不过我没太听懂歌里面的词,是此厢民歌吗?”宋九月问道,对于那首歌真的很好奇。 “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阿奴垂下臻首,声说着。“是邻家的阿婆教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叫作什么,只是觉得好听,便经常唱着了。” “水流无限似侬愁”宋九月念叨着,无意间瞥见桃花林中的溪流,这条溪很长,再配上无尽桃花,分外应景。“好诗,好诗。” 在他身后,泠听完了诗词后,总觉得似曾相识,是以脸皱成一团,苦思冥想了好久。这段时间里,宋九月给丫头找了很多书,其中不乏唐诗三百首之类的诗词集。不枉一番苦读,泠想了许久,终于记起了这首诗的出处,心中也忽地随之一紧。 “主人” 感觉到泠在揪着自己的袖子,宋九月不解的低下头去,却看见泠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似乎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怎么了?”他关切的问道。泠鲜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泠正要开口,却被阿奴的话语声打断了。 “你看!那就是桃花林的边界!”阿奴指着南方,开心的叫起来。 宋九月被阿奴所吸引,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远方的桃树开始渐渐稀少,直至桃林边缘,出现了野地,田垄,还有更远处的村落和淡淡炊烟。 终于看到人烟,忽如起来的欣喜让宋九月暂时忘记了泠的事情,被阿奴的开心所感染,兴奋的叫道:“太好了!” 阿奴不好意思的笑着,俏脸上还有几丝掩饰不住的得意,似乎能把迷路的客人带到村子里,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宋九月看得痴了,桃花,山郭,佳人,样样美甚那天真无邪的样子,真可爱。 泠看着主人一脸的陶醉,加之阿奴打断了她的话,是故恼怒的看向这讨厌的少女。看着粗布襌衣下的娇躯,她正想发作,忽然又想到什么,连忙住了嘴。这些话一定要说给主人听,却又一定不能让她听到,还是先等等,待无人时在说与主人吧。 丫头谨慎起来,默默的跟在主人身后,一言不发。 “阿奴,回来啦咦?这哥是?!”村口,一个拄着拐杖的阿婆正笑着和阿奴打招呼,但在她看到奇装异服的宋九月和泠后,立即大惊失色,慌张的喊道:“你们是什么人?老婆子我怎的从未见过?” 不等宋九月开口辩解,阿奴已经抢先开口,解释道:“阿婆莫怕,他们兄妹自称是外面来得旅人,迷了路,无意间行至此处,刚巧在桃花林里遇见了我。” “外面?”阿婆惊得脸上的皱纹都绷直了,诧异的问道:“什么外面?” “我也不晓得。”阿奴茫然的摇摇头,看来,这村子里基本不研究地理的啊。 宋九月旁观了一阵,暗自讶异这桃花源中的人竟然不知外面的世界,着实有些像井底之蛙。 把有些贬义的想法赶出脑海,宋九月友善的笑笑,作揖行礼道:“子宋九月,携舍妹宋泠,见过老夫人。” “有礼有礼。”阿婆有些尴尬的点点头,看得出来,她这一辈子很少这样和别人认真的打招呼。算是见过面,阿婆依旧不敢放松,说道:“后生,姑娘,还请等等进村,毕竟我们这里可从未见过生人,须得向宗长禀报一番!” 阿婆虽然年迈,但之前的惊呼声依然很大,早就把村头的几户人家惊动,一一出户,前来观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待众人看到从未谋面,衣着怪异的宋九月和泠,尽皆惊惧不已,几个年轻力壮跑得快的伙子已经飞奔向村里去禀报宗长耄老,其余的男女,三五成群围在远处,对着二人指指点点。 “那是谁家子,怎么如此面生?” “不晓得,那丫头也从未见过是谁家的娃娃?” “刚听丑婆的话,据说是从外面来的?” “什么外面?” “谁知道啊!什么外面啊?!” “他们的衣服好奇怪何处的衣裳,丝毫不合礼数,当真荒唐!” 众人议论纷纷,有几个稚童看到从未见过的生人,又兴奋又好奇。宋九月的奇装异服就够让孩子们眼馋了,再加之一群终日刨土玩泥的山野童,头一次见泠这么干净可爱的女孩,尽皆激动不已。 一个看着比泠一两岁的男孩,看到了这么漂亮的姐姐,兴奋的不得了,冲出人群便要上前同这女娃玩耍,却被母亲一把拉住,劈头扇了个耳光,大骂道:“猪油蒙了心啊!这两个你见过?如此奇怪,说不好是山精野怪而变,怕是专门吃你来的!” 这话一出,一众孩童皆被唬住,吓得缩在一处,只敢偷眼打量二人。几个尚年幼的,竟是当即怕的嚎哭起来。 不大的村落,消息传的很快。不等宗长耄老等人赶到,其余村民倒已经来了七七,将本就不怎么宽阔的村口堵得水泄不通,摩肩接踵的站着,看稀奇似的参观着宋九月和泠。 自己像个珍禽异兽似的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宋九月无奈的苦笑着,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牵起泠的手,摸摸丫头的头作安慰状,示意她不要惊慌。 泠倒是没有露怯,一张可爱的脸和往常一样冷若寒霜,站在那里,反倒打量起围观的人来。几个孩无意间撞上她寒意凛冽的目光,甚至吓得一并哭了起来。 阿奴站在二人身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是个天真单纯的少女心性,和这对“兄妹”相伴一路而行,早就觉得这帅气的哥哥和这憨傻的妹妹是很好的人。 此时,见到村民们惊疑不定的眼神和非议纷纷的指点,阿奴反而比宋九月二人更加不安,激动的站出来,涨红了脸大声辩解着:“乡亲们且听阿奴一言!阿奴是在桃林中偶遇这两人,虽从未见过,但我孤身一人却并未被他们所害,想必这二位人,也没有歹心啊!” 任凭她扯着嗓子大喊,却没一个人回答她的话。 只有几只土狗报以回应,激动的冲着三人吠叫不停可算见着生人了,终于能痛痛快快的大吼一阵。 “都让让,让我俩过去来,他三婶儿,二舅,让一下”人群中,一对中年夫妇费力的挤了出来。看着村外的三人,那大娘激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又急又怕的说不出话来。她旁边的大叔情绪还好,铁青着脸,对着阿奴大喝道:“死丫头!你在那儿作甚?还不赶紧给我死回来?!” 看那中年妇女的眉眼,倒是和阿奴有些相似。宋九月想着,莫非是阿奴的父母? “阿爹,阿娘!”阿奴急的快要哭出来了,红着眼睛,哑着嗓子,委屈的道:“其余人不信我也倒罢了,怎的你俩也不信?他俩真的不是坏人!只是,只是” “阿奴姑娘。”阿奴正委屈的不知说什么好,忽然感觉到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手放在自己肩膀上。她回头看去,宋九月正轻拍着自己的肩膀,面色温和,柔声的安慰自己道:“我们兄妹无事,倒是你,还是先回父母身边,莫要受我牵连才好!” 阿奴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处过对象。天真单纯的少女被阳光帅气的少年这么一安慰,当即被暖的不要不要的,狠狠的被撩了一番。 抹了把眼泪,阿奴红着眼睛,泣不成声却依旧逞强的说着:“不行!我说过带你们去我家,就一定要带你们去我家!宗长说过,做人要说话算话!” 那倔强的模样无比可爱。 宋九月心一软,对于自己给这少女带来这样的麻烦有些愧疚,但又不知该如何劝她,只得重重的点点头,沉声道:“阿奴,多谢了。” “都让让!都让让!宗长来了!”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听到此声,围观的众人连忙腾出一条路来。从这条路中,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出来,一边安抚着其他人,一边强作镇定的打量着宋九月和泠,窃窃私语的商量着。 “都静静!”一个老者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原本嘈杂的众人立即住嘴,除了那几条喷子一般狂吠不止的土狗,再也听不到声音。 那矍铄的老者颇有威势的扫视众人一眼,这才转过身,打量起宋九月来,微微眯起的双眼中暗藏精光。 一老一少对视了一阵,老者迈步上前。在他身后,有人想要阻拦,劝老者莫要以身试险,却尽数被老者挥手阻住,慢慢走到宋九月面前。 “子宋九月,同舍妹宋泠,见过先生。”身为辈,宋九月懂事的率先行礼道。 老者点点头,捋着花白的胡子,朗声道:“老朽乃是此地宗长。我见少年面生,敢问一句,少年从何而来?” 就这破地方,宋九月也懒得编故事,一抱拳道:“从外面来。” 这老者眉头紧锁:“什么外面?” 宋九月面色平静:“这山外面。” 听闻宋九月此言,老者忽然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神情呆滞,声音微颤的道:“竟有此事?” 一旁的阿奴连忙上前搀扶住宗长,却是一头雾水。她看看宗长,又看看宋九月,不知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宋九月对着阿奴笑笑,示意她不必担心,继而看向老宗长道:“宗长,我兄妹二人长途跋涉,疲惫不堪,不知贵村之中,可有容我兄妹二人歇脚的地方?” 从阿奴的搀扶中挣出来,宗长站稳了身子,整整衣襟,拱手道:“自是有的。阿奴,快去叫你爹娘准备酒菜,好好招待贵客一番。” “贵啥?”阿奴愣住了,似乎从没听说过“客”这个字。 “去就对了!动作快,一会儿我亲自带二位去你家!”老头不耐烦的道,继而看向宋九月和泠,又立即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伸手一让道:“后生,请!” “宗长先请。”宋九月微微躬身,礼让一番。 一老一少对视一眼,都微笑起来。 牵着泠的手,跟在老者身后,宋九月往村中走去,心中暗想:“且让我,好好看一看这世外桃源!” 在村外,宋九月已见过了阡陌交错,在村中,也见识到了鸡犬之声相闻。走在街道上,看着村中建筑风格老旧的屋舍,心中满是疑惑。 不合理的地方有很多: 国寡民,范围婚配竟然没有导致血缘关系逐渐同化 以人类稍逊啮齿类的繁殖效率,在这没有敌患没有自然灾害的世外桃源也没有出现人口爆发不可能是因为生产力水平不够,生产不出足够的粮食,仅仅那占地不知多少的桃林,开垦出来就足够养活数万人了 连接上一条,面对那大量的桃花林竟然不去开垦成农田,这不是一个农耕民族应有的克制 狗,鸡,鸭之类的动物也是同理,数量合理的可怕 如果说一切都是经过他们精心计算过生态圈承受力而严格控制的话,看他们落后的耕作工具和文化水平,也不像有哪个脑子 两千多年了,这里的生产方式、技术手段、文化水平、社会制度、生活习俗一切似乎都在先秦时代原地踏步,这可不仅仅是不忘初心就做得到的事! 不合理,一点儿都不合理! “宗长,”宋九月对着身边的老者说道,“不知此处,为何秉承着如此完好的古制?” “古制?”老者愣了一下,继而哑然失笑,抚膺长叹道:“也对,对于你来说,可能确实是古制。说起来,如果不是今天见到你,我也从来不敢相信,族中记载,竟确有其事!” 一气呵成,索性来个二合一大章节了感谢各位的打赏和推荐票,不胜感激! 第一百七十六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此话怎讲?”宋九月有些讶异,让一个须发全白的老者有悖自己一生积累下的三观,他们族中,到底记载了什么? “说来话长。”宗长长叹一口气,花白的胡子无风自动,脸上的皱纹中满是沧桑:“据族中典籍记载,我们这一脉,本是楚国人,时值天下战乱,诸侯纷争,不得已举族迁徙,以躲避苛政战乱。” “原来是大楚遗民,失敬失敬。”宋九月点头致意,假作尊敬状,心中也大致明白了他们的口音怎么一回事自己竟然能听懂古楚语,当真是天赋异禀。 “族中能者行至山中,无意间寻到此处洞天。族中宗长大喜,是以举族搬迁至此,并请仙长于洞天入口处植十里桃林以为迷阵,以防外人误入。”老者说道,大致介绍了一下时代背景。“那仙长所设迷阵颇有效果,我族得以于此避世,不为外世所知。典籍中所记载的,只有两千年前,一村夫无意闯入。当时村中族人尚记得自己身世,得见外人大喜不已,设酒杀鸡作食迎客。” 宋九月惊诧的道:“您所言村夫,可是一个渔人?” 老头愣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倒不知晓,关于此人的记载,仅仅一笔带过,并不十分详尽。” “多半是了。”宋九月笑起来,向老头解释道:“误入贵宝地那人,本是尘世间武陵郡一渔夫,误闯此处,以为奇遇。在其离开后,曾将此事大肆传扬,并有人做传记载,两千年来,一直有世外桃源的美谈。” “哦?竟有此事?”老者抚须长笑,并不多加评论,而是继续絮叨着本地的情况:“时过境迁,两千年已矣。我族于此,自给自足,是以并不崇文论史。时间一久,自己的身世渐渐变成了传说怪谈,到如今,已经成了哄娃都嫌老掉牙的故事了,并无人相信。若非我为宗长,曾读过族中典籍,怕也会和其余同族一般,将公子与令妹当作什么天外来客!哈哈!之前族人多有冲撞之处,还望公子包涵。” 看着拱手道歉的老者,宋九月连忙回礼道:“宗长客气了!人之常情,子自不会放在心里,您不必至此。” 二人又客气了几句,继续在这古建筑群里溜达着。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这连天都没有地方,“天色”竟然暗了下来。正当宋九月诧异着这里的昼夜变化从何而来,老者已经笑着招呼他到:“宋公子,天色已晚,之前我已经吩咐阿奴的父母,备好酒菜,特意为您接风!还望宋公子不吝赏光!” “客随主便,听凭宗长安排。”宋九月笑笑,心里也蛮好奇阿奴家是什么样子。 从建筑风格上来看,似乎人家的房屋样式都差不多,没有明显的阶级分别。老者将二人引至一间院外,轻叩扣柴扉叫道:“老八!老八媳妇儿!” “宗长!”草屋里跑出来下午见过的,疑似阿奴父亲的大叔,快步跑过来为几人开门。打开门,见到宋九月和泠,这大叔先是一愣,继而皱起了眉头,看都不看二人,从鼻子里哼哼唧唧的道:“进来吧!” 宋九月尴尬的笑笑,和主人点头示意,心里有些不痛快。 当真是民风淳朴,敢爱敢恨! 一行人进了茅屋,一个妇女的背影正在灶台前忙活着,客堂的草席上,几张桌案拼起来,阿奴正布着碗筷,见有人进来,连忙站起身,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局促不安的招呼着客人:“来,来啦” 老宗长没有理会,只是点点头,径自走到席边坐下。 宋九月本想和这妹子调笑两句,但碍于人家的父母当面,只得对着阿奴挤挤眼睛,做了个鬼脸。滑稽的表情当即逗得阿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看到女儿的笑意,大叔怒目相向,吓得阿奴立刻低下了头,老老实实的帮母亲准备菜肴去了。 若不是这死丫头傻乎乎的把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带进村里来,自己家也就摊不上照顾他们的活儿了!些许麻烦倒是无妨,只是这糟老头之前指明让阿奴相陪老王八蛋!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女儿这么这么水灵,休想! 以上为宋九月脑补的阿奴父亲的心理活动。身为一个喜欢女儿的男人,他觉得自己还是挺理解这大叔的,是以也没有因为大叔的恶劣态度而心生厌恶。 几人很快入席。酒菜已经备的差不多,当地人颇有古楚遗风,并没有“不许女子上桌”这类的恶习。阿奴被老头特意安排在宋九月身边,姑娘羞答答的跟宋九月陪着酒。 三杯两盏下肚,这里的酒蒸馏技术还比较差,度数不高,将将开胃而已,但已经足够让气氛热络起来。老宗长抿着浊酒,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拉着宋九月的手道:“宋公子,我们阿奴,是村里年轻姑娘中有名的善歌。不若让她为公子唱上一曲,如何呀?” 之前在桃花林中听过阿奴的歌声,宋九月也很是喜欢,是以欣然道:“那就,麻烦阿奴姑娘了!” “哼!”一旁的老父亲冷哼一声,闷头喝着酒。 “哼!”泠一样冷哼一声,腮帮子气鼓鼓的。公关什么的,丫头也是略知一二的。 阿奴羞答答的站起身,俏脸微红的道:“那,阿奴就献丑啦。” 清了清嗓子,阿奴唱起来: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女孩子讲起楚语来,软软糯糯,煞是好听。宋九月虽然听不懂歌词,只觉得好听,激动的干了一杯酒,大声称赞道:“好曲!好词!” 老者一样欣然大乐,客气道:“唉,山野俗曲,怎落得公子耳中,还望公子,不要嫌弃为好!” “不嫌弃,不嫌弃。”宋九月连忙说着,笑眯眯的看着身边因为自己的称赞而霞飞双颊的阿奴。 或许是酒意微醺,或许是灯火阑珊,他只觉得人也好,曲也好,越听越入耳,越看越迷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罗衾不耐五更寒 宴饮之后,宗长以天色已晚为由,劝着宋九月在阿奴家歇息。 “这不管怎么说,阿奴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子留宿于此,只怕有损姑娘名声。不方便,不方便!”宋九月苦笑着,嘴上说不想,心里巴不得留在这儿让阿奴相陪。 不等老头出言相劝,一旁的阿奴却抢先开口,低着头,声道:“方,方便” 宋九月讶异的看向她:灯影下,或许是晚上饮了些淡酒的缘故,阿奴俏脸微红,,红到了衣领中微微敞出的锁骨上,煞是可爱。一双修长雪白的腿侧坐在席上,金莲微曲,让宋九月不禁咽了口唾沫。 “就是就是!”一旁的阿奴妈妈似乎生怕女儿寻不见人家,丝毫不像丈夫一般厌恶两人,反而热情的招呼着道:“哥,床都给你铺好啦!就在隔壁房间!放心,自是没人打扰的!” “打扰”二字被阿姨带了重音特意强调了一番,宋九月老脸一红,心想:此地真是民风淳朴!我喜欢! “主兄长!”泠揪了揪宋九月的袖子,仰起脸,冷声道:“我要,和你,一起!” 听着家伙不分时宜的撒娇,宋九月先是有些不耐烦,可当他转过头看到泠的冷冰冰的眼神时,忽然没由来的有些心虚,底气不足的道:“哦,好。” 等等,我心虚个屁啊?倒是泠你!好歹体谅一下身为处男的主人我好吧! 见事已办妥,宗长满意的笑笑,捋着胡子起身道:“既然如此,公子与令妹便于此处休息吧!天色已晚,老朽先行告辞!” 宋九月连忙起身相送:“宗长慢走。” 一旁一直生着闷气的阿奴爸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道:“用得着你送?” 身子一僵,宋九月尴尬的站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尴尬的不知所措。 “九公子,我带你去房间歇息吧。”多亏阿奴及时为他解围,带着宋九月和泠去了隔壁的房间。 进了一样平淡朴实的房间,房里摆着一副桌椅,一个梳妆台,一张卧榻。 “这屋是我的房间”阿奴点上灯,羞答答的跟二人介绍道。 “难怪!我说怎么有这么一股味儿”宋九月看着阿奴可爱的模样,促狭的笑道。 “啊?”阿奴紧张起来,不知所措的看向宋九月,结结巴巴的道:“有,有味道?什么味道啊?要不我” “一股”宋九月拉长了调子,借着酒意,身子微微向阿奴凑近,“香气!” 阿奴愣了愣,继而扑哧一乐,举起粉拳轻轻打着宋九月的肩膀:“讨厌” 似是身子不稳,阿奴本要敲打宋九月,却不想一个趔趄,失手向宋九月身上倒去。得亏宋九月眼疾手快身体棒,连忙将阿奴扶住,一把将娇躯搂进怀里。 “哎呦!”阿奴惊呼一声,待她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在宋九月怀里,俏脸更红,仰起头,水蒙蒙的双眼和宋九月对视着,柔声道:“公子” 宋九月咽了口唾沫,看着近在咫尺的清秀脸庞,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比如,低下头,品尝一下那对粉嘟嘟的嘴唇? “咳咳!”全程旁观的泠终于看不下去,忍无可忍的咳嗽了一声。 搂在一处的狗男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松开,尴尬的不敢对视。 “那,那,我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阿奴是个面皮薄的女孩子,此时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羞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连忙告退。 “我送你!”宋九月恬不知耻的把阿奴送到门口。 在少女走出去,合上门前,她特意回过头,瞥见泠已经睡到床上,便羞答答的低声道:“宋公子一个时辰之后,我去趟院子里” “啊?”宋九月愣了一下,继而明白过来,傻乎乎的道:“啊!” 看到宋九月的又俊又傻的模样,阿奴一乐,合上门,跑着离开了。 宋九月摸着下巴,心里激动不已,只感觉句儿梆硬。 躺在床上,宋九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盯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主人!”睡在他旁边的泠忽然出声,爬起来,手无意间拍到宋九月肚子上,“泠,有” “哎呦!慢点儿!”宋九月疼的嗷嗷叫,这丫头可是钢筋铁骨,无意间这么一碰,也疼的他受不了。 泠傲娇的撅起嘴,罕见的没有关心宋九月的状况,多半是对宋九月和那阿奴眉来眼去怀恨在心,自顾自的说道:“阿奴,在桃林,唱的,歌” “嗯,真好听。”想起阿奴,宋九月情不自禁的笑起来,满脑子都是少女动人的俏影。 泠愣了,沉默了半晌,狠狠的在宋九月肩头敲了一拳头,气鼓鼓的道:“是,刘禹锡,写的!” “费!疼疼疼哈?你说什么?”叫唤了一阵,宋九月忽然冷静下来,心里打了个突:“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这是刘禹锡的诗?” 泠躺下,背对着宋九月,假装睡觉去了。 只剩宋九月一人坐了起来,心里悚然一惊:我就说哪里不对!阿奴唱的不是楚辞,反而是唐诗他们可是号称两千多年没与外界接触啊!怎么会唱唐诗?! 说起来,还有阿奴今晚唱的那首凭借自己今天一天积累的楚语功底,歌词大概是:“帘外雨什么什么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梦里不知身是客下一句什么来着?对!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什么山野俗曲啊?!这是李后主写的词啊!别的不知道,这一句词,身为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熏陶过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可是很清楚的啊! 忽然心乱如麻,宋九月连忙拍着胸脯,向阿卢求助道:“喂!阿卢,别睡了!你怎么看?” 叫了半晌,阿卢纤细诱人的上半身从宋九月胸口钻出来,也不怕胸前春光被宋九月看到,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宋九月老脸一红,连忙将头扭过去,不敢看者限制级的春色,同时急切的道:“问你呢!你怎么看?” “问我干嘛?”阿卢无所谓的耸耸肩,摊开手道:“怎么看?反正不可能充看!” 日常感谢大伙儿的打赏和推荐票:有没有会画画的书友?想找人画角色立绘,,,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晌贪欢 “嗡嗡嗡”床头,宋九月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是他之前设的闹钟,提醒自己该和阿奴约会了。 “切。”阿卢何等机灵的人物,斜眼看着宋九月,轻蔑的道:“长点心吧你,色字心头一把刀!” 宋九月尴尬的笑笑,披上外套,穿上鞋下了地。 见劝阻无果,阿卢也不多言,轻哼一声,钻回到宋九月的身体中去了。 穿好衣服,对着铜镜收拾了一番,宋九月心怀忐忑的走了出去。 推开屋门,一股清凉的夜风迎面而来。这桃花源中的气候很是宜人,和已进严冬的外界不同,宋九月只穿着几件外套,却丝毫不觉得寒冷。 清冷明亮的月光铺满了院子等等,这洞天里哪来的月亮? 宋九月仰起头,看着灰蒙蒙却并不昏暗的夜空,纳闷儿这桃花源里没有天体,又是靠什么照亮了。 “公子”身后传来少女娇羞的低吟声。 连忙回头看去,阿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羞答答的低着头,双手揪弄着衣襟,一言不发,可爱的模样让宋九月心中的大声怜爱之情。 “阿奴”似乎是晚上饮过的酒气还未散去,冲昏了宋九月的头脑又似乎只是宋九月这段日子里压抑了太久,异常渴望男欢女爱。总之,现在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喝以往的作风大相径庭,宛如一个久经风月的浪子,大步上前,大胆的将阿奴拥入怀中。 在他宽阔的胸膛里,阿奴嘤咛一声,半推半就的道:“公子,这里怕会被爹娘看到” 脸上闪过一丝夹杂着邪气的笑容,宋九月轻轻在阿奴额上吻了一下,柔声道:“宝贝儿带路便是!” “讨厌!”娇嗔的在宋九月手臂上掐了一把,阿奴挽起宋九月的胳膊,带着他往别处走去。 在院子一侧,有一件的厢房,房间看着有些破旧。阿奴推开门,原来是个库房,里面摆着一些农具,一些米面,各式杂物,不一而足。在地上,早已铺好一张草席,其上又覆着一层有些旧,但看着很干净的褥子。看起来早有准备。 “公子,莫要嫌弃”搂着宋九月的腰,阿奴依偎在宋九月身上,软软的撒着娇。 宋九月笑笑,先掩上房门,又把阿奴拦腰抱起,将可人儿丢在褥子上,迫不及待的边亲边道:“有你在,还有什么好嫌弃!” “公子”被宋九月猴急的动作弄得满面酡红,阿奴着,一双眼睛快要滴出水来。 贪婪的嗅着阿奴的脖颈,与此同时,宋九月的一双大手也好奇似的在少女修长白皙的腿上大肆抚摸着。被荷尔蒙冲昏了头的宋九月自己都没想到,原来自己也有这么急色大胆的时候,但他出奇的并不引以为耻,反倒觉着十分快活。 阿奴一反常态的热情,奔放的回应着宋九月,吻过他的脸颊,吻过他的咽喉,吻过他的耳垂。 “公子。”阿奴忽然停嘴,咬着嘴唇,美目含春的看着宋九月,悄声道:“一会儿轻点” “好!”宋九月满口答应,邪魅一笑,继续贪婪的嗅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双手已经利索的把上半身脱了个精光。 看着宋九月精壮的上身,阿奴面色绯红的舔舔嘴唇,一副馋猫的样子,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素手轻抚着宋九月棱角分明的腹肌,又往上游移,摸到宋九月壮硕胸肌的同时,也让她看见了宋九月胸口的过肩龙纹身。 “这是”阿奴讶异的张开口,似乎从未见过纹身。 撩起少女额角的发丝,宋九月笑笑,安慰她道:“怕吗?” 没有回答,阿奴只是怯怯的点点头,又害怕又好奇的盯着宋九月的纹身,眼里闪过一丝忌惮。 “别怕,还有一条更凶的巨龙呢”宋九月坏笑着,伸手往阿奴的襌衣里摸去。 “啊”宋九月的双手在阿奴身上摸索着,隔着衣襟,阿奴都感觉得到这双手上灼热的温度。她轻声着,声中却没有任何不快之意这更助长了宋九月的色心。 正认真感受着青春的美好触感,宋九月的脑海中忽然又响起那个似曾相识的少女声音,她正焦急的喊道:“不要不要” 宋九月怔了一下,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屡次给自己传音的声音了。 不要?不要什么? 哼。精虫上脑的宋九月撇撇嘴,已经顾不上理睬脑海中的声音。窗缝间漏出的“月光”正好照射进来,勾勒在身着襌衣的阿奴身上,少女的曲线曼妙非常。宋九月贪婪的看着,早已将脑海中的声音抛在脑后。 似是娇羞异常,阿奴坐起身,钻进宋九月怀里,又是欢喜又是羞愤,贝齿重重咬在宋九月的肩上。 “嘶”宋九月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将阿奴推开。待他看向自己的肩膀,上面已经浮现出一个牙印,泛着血痕,伤口不浅。 可他还不及发怒,阿奴已经搂住他的脖子,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看着她,嘤咛着道:“公子,你,可千万莫要辜负我” 瞬间对怀里的可人儿**气来,宋九月耐着性子,宠溺的摸摸她的头:“自然不会。” “那你答应我,”阿奴的态度忽然异常的认真,和宋九月对视着,诚恳的甚至带着些乞求:“我们要在一起一生一世,生同居,死同穴!” 可她不知道,男人在床榻上,总能脱口而出任何许诺。 “好!我们永生永世,一直在一起!”宋九月满口答应,那诚挚的语气,仿佛真的很走心。 “嗯”阿奴放心的笑了,嘴唇上还沾着宋九月肩头的鲜血,分外殷红,分外妖媚。 她躺下,毫不设防的对宋九月敞开怀抱,面带着幸福的微笑,默默的闭上了双眼。 宋九月咽了口唾沫,双手一用力,终于解开了自己的裤带。就在他弯下腰,犹豫着该怎么实践的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响起! “不!” 这一声怒喝,充满了愤怒与抗拒,振聋发聩。仿佛是从天空中炸响,又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仅仅一声怒喝,却让宋九月后脊一凉。 一阵利器穿刺的的声音紧接传来。 宋九月的腹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疼的甚至叫不出声,惊恐的张大了嘴,额头黄豆大的冷汗立刻滚落下来。 他低头看去,一支纤细的桃树树枝,刺穿了自己的腹部,树杈与其上的点点桃花一起,沾满了自己污浊的鲜血。 嗯我已经改过一遍了,不露肉的话是不是就不那么黄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梦醒时分 看着贯穿腹部的桃枝,宋九月想要挣脱,却因为剧烈的疼痛,身体无法移动。 “该死!”在他的后背,阿卢的身子飞速钻出来,一掌削断了偷袭宋九月的桃枝。 失去了桃枝的支撑,宋九月的身子软绵绵的倒下来,跌在地上的阿奴身上。 不合常理的是,阿奴抱着鲜血淋漓的宋九月,没有惊慌,没有失声痛哭,甚至没有惊讶她的脸上满是怨恨和不甘,恶狠狠的盯着宋九月的背后。 在那里,不仅有着光膀子的阿奴,还有一个握着半截桃枝的男子。 男子穿着粉色的织锦长袍,长长的下摆一直垂到地上。他很年轻,很好看,俊俏的脸上毫无瑕疵,甚至漂亮的像个女人但他紧锁的眉头,和因为愤怒轻轻发颤的喉结清晰的表明了自己的性别。 与其说是男子,倒不如称他为少年。脑后瀑布似的长发似乎从未修剪过,也不扎起,就那样长长的倾泻下来,手中的半截桃枝还染着些鲜血。 少年看着赤着身子的阿奴,和她怀里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的宋九月,出离的愤怒。 阿奴也是一样,恶狠狠的盯着少年,忿恨的咬着牙。她看看少年,又看看怀里的宋九月,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精光,曼妙美丽的少女眨眼间变成了一个赤面獠牙的恶鬼,锋利的獠牙飞速的向怀里的宋九月咬去。 “!”阿卢怒喝一声,一掌将恶鬼击飞出去。 已化作恶鬼的阿奴惨叫一声,重重的摔在墙上。 “你敢?!”少年怒道,挥着手中的半截桃枝,仿佛被触了逆鳞似的,向阿奴刺来。 掌心炸开一片绿芒,将少年的攻击弹开,阿奴不甘示弱的道:“我有何不敢?!凶器!你家主子被暗害了!快来!” 不知这残疾在说些什么,少年不以为意,沉着脸,挥着桃枝继续打过来。 “主人!”屋外忽然传来泠的怒喝声,丫头拎着青龙偃月刀杀进来,看到眼前正要伤害主人的男子,好不废话,纵身而上就是一刀。 背后毫无防备的少年被砍了个结实,痛呼一声,若非及时抽身,躯干将将被砍成两段。 但如此重伤,少年身上却没有流下一滴一点的鲜血,只是闷声道:“竟有此等凶兵?” 说罢,他忿恨的看了众人一眼,遁入地底消失不见。 “呼”少年离开半晌,阿卢才终于放松下来,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泠:“还好有你。” 泠却并未理睬她,飞奔到宋九月旁边,焦急的拍拍面色苍白的宋九月:“主人!主人!你” “没事”宋九月冷汗直流,面色惨白,却仍旧挤出个难看的笑来,甚至想要伸出手,摸摸家伙的头以安慰她。奈何受伤太重,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泠着急的快要哭出来,却又不知所措,只能求助的看向自己一直很讨厌的阿卢,希望她能帮帮主人。 “放心,伤得嗯,不算太重。”阿卢一样眉头紧锁,吆喝起泠来:“先把他翻过来,把腹部的树枝拔出来吧。放心,我会用灵力替他止血,应该死不了。”说完,便缩回到宋九月身体来毕竟她现在长在宋九月后背上,这样泠可没法帮主人平躺下来。 待泠依言照做,帮宋九月翻了个身,又拔出他腹部的桃枝,阿卢再次从宋九月胸口钻出来,赞许的看看他:“呦,还挺硬气,竟然没像杀猪似的嚎!” 少了贯穿物,虽然依旧疼痛难耐,但宋九月觉得舒服了一些,急促的喘着气,强忍伤痛问道:“阿奴哪去了?” “真是色迷了心!”阿卢骂了一声,不爽的继续说道:“你那个恶鬼姘头,刚刚就趁乱逃跑了!” “恶鬼?”宋九月惊讶的张大了嘴,下意识的想要坐起来,却因为动作太大又牵引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道:“怎么回事?” 泠一边帮忙捂着主人的伤口,一边同样一脸茫然的问着阿卢:“何也?” “切,两个废物。”阿卢毕竟是阿卢,这时候都不忘嘴贱:“或许你们两个,打一进入那桃花林起,就已经被鬼迷心窍了吧。我本以为凶器你身为器灵,不会被这些障眼法迷惑,也就没提醒你们。却没成想,连你也一并着了道!” “到底怎么回事?”宋九月纳罕的追问道。 阿卢撇撇嘴,弯腰检查着宋九月的伤口,同时继续解释道:“通过你的五感,我在你体内只能得到你所看到的景象,也就是那些黄发垂髫,悉如外人的村民。但我刚刚从你身体里出来,见到那阿奴的第一面起,就知道包括她在内,这村里的众人,或许都是恶鬼。” 惊讶加上疼痛,宋九月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道:“怎么可能?” “啪!”阿卢也不顾及宋九月有伤在身,反手一个巴掌拍在宋九月脸上:“给我醒醒!” 宋九月痛呼一声。待脸上的痛缓和了些,他再次睁开眼,正要和阿卢讲理,却愕然的发现自己哪是躺在什么褥子上,分明是躺在一片断壁残垣里! “泠,扶我坐起来!”强忍伤痛,坐起身子,宋九月惊愕的打量着周围。仅仅是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原本鸡犬相闻,炊烟袅袅的世外山村已经不知所踪,目之所及,只剩下一片荒芜凄凉的村落废墟。 “这才是这桃花源的真正面目。”给宋九月劈头破了盆冷水,阿卢沉声道:“或许,这片世外桃源中真的曾有过一个民风淳朴,自给自足的村庄。但,很显然,它早已在不知何时就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那,那这里的村民”宋九月结结巴巴的问着,心里的后怕比的伤痛更让他紧张。 阿卢看着寂静无人的村落,喃喃道:“说不准是什么天灾,但他们很大可能是和村落一样,一起泯灭与岁月的长河中,变成了一群恶鬼吧。” 捂着腹部,宋九月空洞的双眼看向远方在村落外,原本的阡陌交错已经变成了芳草如茵的野地,但更远处那片无穷无尽的桃花林,依旧芳菲如故,分外妖娆。 第一百八十章 百鬼夜行 这次进山之前,宋九月吸取了教训,从杜子规处求到了足够的药品。此时此刻,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对自己之前做的决定分外庆幸。 “嘶”宋九月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不断涌着冷汗,从牙缝儿里挤出几个字儿:“阿卢,我的内脏没事吗?” “有事。”阿卢可不知道什么叫安慰人,手上沾着药膏,粗鲁的在宋九月的伤口里翻来覆去。 说实话,在腹部的贯穿伤被一只手来回,宋九月竟然一直没有疼昏过去,真是条汉子。 在宋九月痛不欲生的惨叫声和泠虎视眈眈的凝视下,阿卢不慌不忙,冷静的处理着宋九月的伤口:“这药还不错,对于你这种强度而言,绰绰有余。躺上个把时,应该就能基本恢复行动了。” 总算有个好消息,宋九月的惨叫声了一些。为了分散注意力,他特意和阿卢聊起来:“喂,说起来,你说桃花源里有一件能救夭夭的至宝,到底是什么?” 阿卢又往手心里倒了一点儿药,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就是刚才偷袭你的那个瘪三啊。” “那个娘炮?”宋九月眉头紧锁,忿忿不平的道:“看那白脸的模样就不是个好东西!此等宵若非偷袭,怎是本少爷的对手!” 阿卢总算抬起头来,看傻子似的白了宋九月一眼:“被他偷袭你还没死,偷着乐吧。说起来,那家伙也的确是一个傻子,空有一身强大的灵力,可看起来对于战斗一窍不通,若非如此,呵呵怕是全剩时期的我,才能压得住他!” 宋九月面色一沉,心中又添了几分不安:“那娘炮到底是谁?他和这些恶鬼又是什么关系?” 阿卢没有答话,摇摇头,默默的给宋九月涂药。 见阿卢不开口,宋九月也有些无奈。他扭过头,正撞上泠关切的眼神,便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希望泠能安心一点。 伤口很快处理完,阿卢满意的点点头,沾满药膏和血渍的手在宋九月衣服上蹭了蹭,轻松的道:“好啦!现在,就等着” 她的语气忽然一滞,抬起头,看向远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宋九月虽然依旧坐不起来,却也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叹口气,无奈的道:“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啊。” 原本灰蒙蒙的夜晚,变得更暗了。宋九月躺在地上,仰面看天,看着漫天的森森鬼气,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原本的百余村民,男女老少,尽皆变成了赤面獠牙的恶鬼,从四面八方慢慢围上了。他们还穿着原本的衣着,脸上却再也不复淳朴,一个个怪笑着,尖叫着,迫不及待的想要分食躺在地上的人类男子。 泠连忙站起身,唤出青龙偃月刀,紧张的看着四面八方的恶鬼们。冷漠如她,也不禁慌张起来面前的鬼群,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让人头皮发麻。 和那个叫第五萌的扑街召唤的人造恶鬼不同,这些纯天然原生态的恶鬼,每个都要强得多。天知道这世外桃源是有着怎样的风水,经年累月,把这群家伙滋养的如此可怕。 天色变暗不是宋九月的错觉,而是这群恶鬼聚集在一起产生的灵异现象百鬼夜行。这是一种众多强大鬼类聚在一起才会产生的局部变化,在这个区间中,所有的鬼魂都会得到不俗的增幅。 宋九月咬着牙,艰难的从葫芦里取出两个瓷**,将阿耀和阿琴放了出来。二鬼一出来,就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顾不上对少爷行礼,连忙做好了战斗准备。 如果我没有受伤的话宋九月颇有怨气,自己如果在全盛状态下,又有大家的帮忙,战胜这帮恶鬼的把握还是不的。可如今,他却只能静静的躺在地上当累赘。 索性,阿耀和阿琴也能受到百鬼夜行的加持,或许,还是有希望的。 对峙了很久,鬼群当中,为首的一只长髯恶鬼嘶吼一声,众鬼立刻相应,尖叫着从四面八方发起了冲锋。 泠,阿琴,阿耀,呈三角之势,将宋九月护在中央。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后退一步!三人想着,看着气势汹汹的群鬼,拿出了各自的看家本领。 感受到了远方的冲霄鬼气,阿喵惊疑不定的抬头看去,一双琥珀似的猫眼似乎要穿透整个桃林。 那边发生冲突的会是九月吗? 阿喵想着,心下更为焦急,对着身边的少年怒喝道:“喵!” 少年身子一颤,惊恐的看着阿喵,双膝一软,当即跪在了地上。 “”阿喵恶狠狠的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寒声道:“喵。” 他还有用,现在,不能意气用事。 少年如遇大赦,连忙爬起身,继续在桃花林中为阿喵领路,较之刚才,动作快了很多。 明明比宋九月还要早一些进入桃花源,但阿喵和她的俘虏依旧在桃花林中转悠着。和宋九月不同,她对于那群不人不鬼的家伙的聚居地丝毫不感兴趣,只给少年下了一个命令:“赶紧找到那个木灵!” 二人又走了一会儿,少年忽然满脸惊喜的看向阿喵,激动的指着北方。 循着少年手指的方向,阿喵定睛一看在无边无际的桃花海中,一株长得最大,花瓣最为鲜艳的桃树立在那儿,身周空着一大圈,和其余桃树泾渭分明,仿佛没有一株桃树敢靠近他一般。 轻轻的嗅了嗅,阿喵惊喜的看着这棵桃树,飞速奔到树下。 能救桃夭夭的,就是他! 白光一闪,祝九慈化作人形,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伸手就要往那树干上摸去。 “住手!”桃树上闪过一丝粉红色的光芒,之前偷袭宋九月的俊俏少年忽然出现,挥着一根崭新的桃木枝,刺向祝九慈。 好强的灵力!祝九慈一惊,连忙抽身后退,躲过了这一次。她站在远处,惊讶的看着眼前面如冠玉的秀气少年。 这少年,和那个被自己俘虏的哑巴少年,相貌眉眼,如出一辙。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本是同根生 “你是谁?”祝九慈秀眉紧蹙,寒声问着眼前的少年。 挥了挥手中的桃枝,少年面如寒霜,一样寒声道:“桃源洞天,桃林阵灵,桃红拂。你又是谁?” “北境,祝九慈。”祝九慈通名道,看着面前的少年,心下了然。 这桃花林,不知是哪位大能布置出的大阵。面前这颗高大茂密的桃树,就是大阵的阵眼。经年累月,桃花林中的每一株桃树都在生长,大阵也由此不断变强,使得身为阵眼的巨大桃树生出了自己的木灵也就是眼前的少年,桃红拂。 他不仅是这棵树的木灵,也是桃林大阵的阵灵,整片桃林的灵力都任由他调动。祝九慈面对的不是一棵树,而是,成千上万,数都数不清的一片树林。 祝九慈掩饰着心中的惊讶,又回头看看自己身后唯唯诺诺的少年明明和这桃红拂有着一模一样的长相,实力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你还敢回来?!”桃红拂冷哼一声,看着不远处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少年,满面怒容。 少年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躲到了祝九慈的身后。 “那个不好意思。”祝九慈尴尬的挠了挠头,挠乱了满头的白发,不解的问道:“麻烦问一下,你二位是什么关系?孪生兄弟?” “差不多。”或许是难得有个能陪自己说两句话的人,桃红拂没有急着出手,而是认真的解释起来:“我是这桃树的木灵,而他,本是这树上的一朵桃花,一日被风吹离枝头,机缘巧合得了造化,得以化作人形。我唤他为桃红花。” 祝九慈释然的点点头,她也是个见过不少世面的人,当即对二人的矛盾有了一些猜测:桃红拂是个树灵,但同时身为阵灵的他,也同时剥夺了树林中其余所有树木的造化,使得它们无法修炼,只能乖乖的做一棵树。在漫长的孤单岁月里,一日机缘巧合,树上的一朵花瓣化作人形,即桃红花。自那天起,桃红花就成为了桃红拂唯一的同伴,朋友,亲人。 但和哥哥不一样,桃红花虽然弱却不似哥哥那样忍受的住寂寞桃红拂因为是阵灵,无法离开大阵太远,也就没有机会离开洞天,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桃红花虽然空有人形,但身为落花的他无牵无挂,自由的一批。他对外面的凡尘俗世有着无尽的向往和渴望,于是有一天,他趁哥哥不在的时候,偷偷的溜出桃源洞天,亲眼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俗世。 可能他的运气都在化形时候用光了,获得自由的第一天,就撞上了阿喵,沦为了猫妖的向导,灰头土脸的回到了这里。 “哼。”虽然气愤,但桃红拂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他不再看向弟弟,而是盯着阿喵,冷声问道:“你来此处作甚?” 阵灵也是看人下菜的,面前的白毛女气势不俗,真要打起来也是一场硬仗。桃红拂又没有什么打架手段,是以,能不打,就尽量讲道理。 祝九慈撩起额角的长发,微微一笑:“我来此处,是想和兄弟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桃红拂挑了挑眉毛,能不动手是最好的了。 “你的”祝九慈嘴角微扬,诡异一笑,“心脏。” “”桃红拂没有作声,默默举起了手中的桃枝。 看样子,非打不可了。 祝九慈也不废话,指尖泛起白光,飞身向桃红拂冲来。 桃红拂不进不退,挥了挥桃枝,指着迎面而来的白毛女,冷声道:“咄!” 漫无边际的桃树无风自动,纷纷摇曳。 祝九慈没能冲到敌人面前,而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强,狠狠倒飞出去。 “切,”一个后空翻,祝九慈冷哼一声,看着漫天桃林,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仗势欺猫?也罢,我便破了你的势!” 素手一挥,她指尖飞出四道泛着白光的狭长刀芒,向身周的不同方向疾射而去,将一棵棵桃树拦腰斩断。 “混蛋!”桃红拂怒骂一声。每一株桃树都是他的兄弟姐妹,手足被杀,他怎能不怒?况且自己的力量来源就是这一棵棵桃树,如果就这么让这女子砍下去,自己最终,无疑将沦为一个弟弟! 手中桃枝再动,桃林随之变阵。一根根桃枝上,桃花们飞离树梢,宛如成千上万把短锋利的利刃,向祝九慈袭来。 “喵”眼见对方动了真格,祝九慈也不再留力,怪叫一声,满头白发无风自动,一双瞳孔变成竖瞳,黑纱长裙的裙摆下,长出了七条黑白相间、毛绒绒的长长猫尾。 锋利的无数片花瓣,尽皆撞到她身周的妖力屏障上,无一伤得到她。长着七条猫尾的祝九慈在桃林中不断闪烁,肆意的砍伐着树木。一爪爪下去,桃红拂身上的气势,也在一丝丝削弱。 眯起眼睛,桃红拂冷笑一声:“如此伤我手足,便别怪我不留情了!” 桃枝再挥,桃林没有变化,反倒是地面的泥土中,忽然刺出一根根带着倒刺的扭曲树根。饶是祝九慈身手敏捷,但面对这种大范围群体伤害,也无处躲避,只能纵身一跃跳至空中,希望不要被这些树根抓到。 可惜,失败了。 无数条树根无视地心引力似的疯长,瞬间长到了十米多高,牢牢捆住了空中的祝九慈。 “!”祝九慈一惊,想要挣脱,这些树根却坚韧的离谱,丝毫没有松开。她的挣扎无济于事,反而让树根上的一根根倒刺扎进肌肤中,渗出了滴滴鲜血。 “想跑?”桃红拂得意的笑笑,挥着桃枝,控制着树根们降下来,将白毛女举至她的眼前,开心的欣赏着眼前的捆绑。 祝九慈被捆得严严实实唇上,颈部,胸前,腰上,双腿,双臂,还有七条长长的猫尾到处都缠绕着暗褐色的树根,无数根倒刺扎进她的血肉中,痛苦让她想要惨叫,因为嘴唇一样被捆着,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呵。”桃红拂轻佻的笑着,手中的桃枝在祝九慈身上划来划去,拨弄着已经破烂不堪的黑纱长裙。他看着长裙破洞下露出的娇嫩肌肤和淋漓鲜血,兴奋的舔舔嘴唇倒不是起了什么色心,他只是单纯的,因为得到了如此高质量的血食而高兴。 “你看起来,很美味”桃红拂的脸庞凑到祝九慈身上,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血腥味。羞耻难耐的场景让祝九慈想要转过头去,不想看这金玉其外的男子的丑恶面目,却被牢牢捆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桃红拂嗅着自己的身体。 舔了舔长裙上渗出的血迹,桃红拂正要评头论足一番,脸色却忽然一变,惊恐的大喊道:“该死!尔敢!” 说着,他遁入地面,不知所踪。 远处的桃红花看看被捆绑的祝九慈,并没有幸灾乐祸,眼神反而充满了同情。他对着祝九慈摊了摊手,示意自己爱莫能助。 祝九慈心里苦笑一声。或许自己暂时不会活生生的变成肥料了如果桃红拂在自己流血过多身亡之前没有回来的话。 第一百七十八章竟然涉黄???等我改一改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花红易衰似郎意 青光闪过,一只赤面恶鬼被青龙偃月刀一刀两断,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魂飞魄散了。 泠不屑撇撇嘴,偷眼看向身后,阿耀和阿琴各显神通,虽然手忙脚乱,但依旧没什么大问题,把宋九月很好的保护起来。 宋九月此时正像个废物一样躺在地上,胸口立着半个,同样警惕的看着四周。虽然阿卢平日里嘴上不积德,但危急时刻,她还是很关心宋九月的安危的毕竟二人连着同心锁,要是宋九月不心死了,自己就也活不下去了,多冤! 群鬼的数量已经少了五分之一,但它们仍旧没有溃散,反而坚持寻找着敌人的破绽。忽然,四面八方的恶鬼一拥而上,全方位无死角的冲了上来。 泠、阿琴、阿耀三人脸色一变,手段尽出,但仍不心漏掉了一两只。 一只女性样貌的恶鬼趁机涌入,看着地上的宋九月,她兴奋的怪叫一声,躲过阵外的三人,敏捷的向宋九月扑去。 “不知死活!”阿卢的反应极快,一把将漏之鱼擒住,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的道:“又是你?” “唔”这恶鬼正是阿奴,她被阿卢擒住喉咙,连一声虚张声势的尖叫都发不出来。 宋九月这才得知恶鬼的身份,他看着被阿卢高高举起的恶鬼,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一想到自己差点儿和这么一个玩意儿上床,他就浑身难受。当初真是鬼迷心窍! “阿卢,”宋九月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帮她解脱吧。” “好嘞!”阿卢爽快的答应道,兴奋的笑笑,就要加强手上的力道。 女鬼瞬间惊恐起来,本就丑陋的面目变得更加狰狞。她挣扎着。似乎想要求饶,却因为喉咙被扼住而发不出声。 “住手!”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怒喝,威势极大。 听闻此声,原本气势汹汹的群鬼尽皆变色,惊恐的一哄而散。宋九月定睛看去,偷袭自己的那个俊俏少年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怒视着阿卢手中捏着的恶鬼,似乎想要上前解救,又忌惮阿卢会动手,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只能外强中干的呼喊道:“兀那女子!快放了你手中的那鬼!” “呵,”阿卢停下了手中的力道,看着从天而降的少年,微微一笑:“你又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 “我乃桃源洞天,阵灵桃红拂,你若放了她,我便放尔等安然离去,可好?”似乎阿卢手中捏的是自己的软肋,桃红拂忽然变得很好说话,再也不复上次的凶狠。 泠三人对视一眼,既然群鬼退散,二鬼便回到宋九月身侧保护着他,泠绕道桃红拂身后,高举大刀,只等主人一身令下,便挥刀砍之。 阿卢看着手里不断挣扎的恶鬼,又看看面色焦急的桃红拂,眼珠子转了转,狡黠的一笑:“正当我等怕了你?!安然离开此处又有何难?!想要这恶鬼不魂飞魄散,你还得拿出点其他的诚意呀” 眼见有戏,桃红拂连忙求情道:“好好好!你们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统统给你,只要你放了她,都好说,好说” “嘻嘻”阿卢舔舔嘴唇,那邪恶的模样让宋九月想起了她被囚禁在地窖中的时候。“我也不难为你,就要一样你有的东西” “好!钱?古董文玩?天材地宝?”桃红拂眼中燃起希望,放低了姿态,慌忙问道:“都可以,都给你!” “我不要那些”阿卢邪魅的笑着,手上忽然一紧,让手中的恶鬼痛苦的颤抖起来。看着桃红拂心急如焚的样子,她似乎很是开心,慢吞吞的道:“我只要一样东西你的,心!” 闻得此言,桃红拂忽然怔住,呆立在那儿,半晌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的道:“你们要我的心?” “不错,”阿卢点点头,“刚刚可是你说的,只要是你有的,什么都行。怎么,反悔了?” 说着,阿卢的手上再次一紧,那女鬼的脸庞因为痛苦而扭成一团。 “好!我给!”桃红拂见状,连忙答应下来:“但我想先问一句,你们和桃花林中那只猫妖,是一伙的?” “猫妖?”宋九月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追问,却被阿卢用眼神示意住嘴,让他不得不怏怏的否定道:“不知道” 桃红拂没有深究,只是默默的叹口气,看着面前丑恶的敌人们,和被挟持的阿奴,凄惨的一笑:“只要你们能放过他来吧。” 被阿卢挟持的恶鬼忽然停止了挣扎,她费力的扭过头,看着放下桃枝,默然待死的桃红拂,赤色的面孔不再扭曲,反而出乎意料的平静。 宋九月一样面露不忍,他知道,这木灵若是被剖出木心,将必死无疑。木灵一类本就不入轮回,这一死,连转世为人的机会都没有。只是为了桃夭夭能好起来,面前这男人,必须得死。 “我过不去,”阿卢却依旧开心的笑着,指指自己腰下跟个植物人似的坐骑,有看了看身后的阿琴和阿耀:“这俩鬼将亦为鬼类,近不得你身为桃木灵的身。至于你身后那把凶器” 泠不满的撇撇嘴,但大敌当前,她也无意和这怪物深究。 “是个兵魂,若她动手,怕是会伤了木心。所以”阿卢看着桃红拂,妩媚一笑:“劳烦哥,亲自把自己的木心剖出来,递在我手上咯” 真是,最毒妇人心。 桃红拂惨淡的笑笑,没有拒绝,双眸深情的看着那恶鬼,绝然道:“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 说罢,他举起右手,奋力插入自己的胸膛,在胸腔之中摸索着。因为剧痛,他的面色不再淡然,而是痛苦的扭曲着。可他始终一言不发,摸索了好一阵,咬紧牙关,右手用力拔出身体,掌心里,多了一颗散发着微微粉色光芒的木疙瘩。 木心仍旧在他手中,所以算不上真正的离体,桃红拂也因此没有立即死亡。他忍着痛楚,一步一步,缓慢而有力的向宋九月走来。 看着这个男子,宋九月忽地有些难受,转过头去,不忍心再看。 随着桃红拂不断的走进,阿卢也渐渐的失去笑意,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下意识的尊重起这木灵来。 “喏。”桃红拂终于走到阿卢面前,呈上手中的木心,脸上艰难的挤出一个笑:“我的心给你,现在可以放了她妈?” “说话算话。”面前可敬的对手让阿卢肃然起敬,虽然仍旧不知晓桃红拂和这阿奴是何关系,但她还是接过桃红拂的木心,接着松开手,放开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恶鬼。 “呜啊”重获自由,恶鬼却并没有逃走。她落在地上,伸出扭曲可怖的双臂,把因为失去木心而浑身瘫软的桃红拂抱在怀里,悲痛的哀嚎着,哪怕鬼体被桃红拂身上的桃木余辉不断炙烤着,也丝毫没有松手。 “阿奴”桃红拂看着恶鬼的脸,想要用最后一点力气抬起手,摸摸她的脸颊,却又害怕自己灼伤她,一只手尴尬的举在空中。木心离体,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化作流光,一点点消散。在灰飞烟灭之前,桃红拂用尽全部力气,冷漠的嗓音充满柔情,低声道:“这次我保护你了” 远处的桃花林渐渐失去霞光,无数朵桃花瓣开始纷纷凋落。 在宋九月等人看不到的地方,紧紧缠绕着祝九慈的树根也忽然开始腐朽,化为糜粉,让祝九慈得以恢复自由。 “这是?”虽然重获自由很让猫欣喜,但祝九慈顾不上欣喜,惊讶的看着失去生机的桃林,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桃红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站在原地发呆。直到最高大的那棵桃树也落进了所有的花瓣,枝桠变得灰暗,失去光彩,他才确信,真的发生了最高的状况。 眼泪夺眶而出,他不发一言,朝着宋九月等人的方向,飞奔而去。 “喂!到底”祝九慈话好没说完,桃红花已经不见踪影。她气乎乎的骂了一声,跟在哑巴的后面,朝着远方跑去。 在那个方向,村庄的断壁残垣中,宋九月等人静静的坐着,看着跪在地上,怅然若失的恶鬼,默契的没有打扰她。 阿奴跪在那儿,怀中抱着的少年已经彻底消散。她发了很久的呆,忽然笑了,可憎的面目上,那笑脸虽然狰狞丑恶,却凄惨的让人心疼。 “呜”恶鬼低吟着,凄惨的笑着,身周被桃红拂灼伤的疤痕分外可怖,她却好似一点都不痛。终于,她站起身,迈着空洞无力的步子,慢慢向远方已经枯萎的桃林中走去。 “山桃红花呦满上头 蜀江春水诶拍山流 花红易衰讷似郎意 水流无限嘞似,侬,愁” 歌声和背影一同消失在远方。 明明丝毫不知晓二人之间的故事,宋九月却莫名的心疼。 “莫要再想。”阿卢看着一脸丧气的宋九月,难得的安慰起他来:“当务之急,还是把桃夭夭的伤” “何人!”不远处的泠忽然寒声喝到,横刀以待。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尽皆大惊,连忙凝神备战。 和桃红拂一模一样的桃红花站在那儿,呆呆的看着阿卢手中的木心。 最不想看到的情况,果然发生了。 桃红花的眼泪涌的更凶了。他跪在地上,发疯似的,双手奋力的锤打着土地。他长大了嘴,似乎是在嚎啕大哭,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泠可不管你哭不哭,冷哼一声,挥着青龙偃月刀,向跪在地上的桃红花砍去。 “刀下留花!”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听到熟悉的嗓音,泠面色一变,连忙变势,锋利的刀身砍在桃红花身边的土地上,让他得以逃过一劫。 祝九慈从远处跑来,看着面前的众人,先是有些欣喜,但看到无声大哭的桃红花,又紧张起来,顾不得和大伙儿打招呼,拍拍桃红花的肩膀道:“怎么了?” 桃红花忽然又不哭了,他抹了把眼泪,看着意料之外很关心自己的祝九慈,想要解释,却依旧说不出话来。想了想,他凄惨的笑笑,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蹲在地上,双手抱膝,,把脸埋入膝间,将自己蜷缩成一个团。 “怎么了?怎么忽然就自闭了?喂”祝九慈关切的问道,正要伸手去拽他,桃红花身上却忽然绽起了粉红色的微光。 一旁的阿卢见状,惊讶的道:“这是兵解了?” 粉红光芒散去,桃红花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一朵静静躺在地上的桃花。 祝九慈不再说话,蹲下身子,拾起巧的花瓣握在手心,满脸的怅然若失。 “祝姐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看到自家的猫娘,宋九月很开心,大声的问道:“你怎么来啦?不是来抓我回去的吧?” 祝九慈不说话,摩挲着手中的桃花,闭上了眼睛。 “祝”宋九月奇怪不已,正想继续叫她,却被阿卢打断了话语。 “事不宜迟,”阿卢挥了挥手中的木心,“趁着这玩意儿热乎,赶紧给桃夭夭喂下去。剑呢?” “哦!”提起正事,宋九月也十分着急,招呼着泠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桃木剑,递给了阿卢。 阿卢掂了掂手中的桃木剑,另一只手握着木心放了上去,一块儿心脏大的木疙瘩,生生融入了薄薄的剑身中。 “成了!”阿卢满意的点点头,将桃木剑递给宋九月:“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等她恢复一段时间,就能和以前一样活泼乱跳了!” 宋九月接过桃木剑,捧在手心,欣喜的摆弄着。 “九月。”祝九慈忽然出声,打断了宋九月的欣喜。 他看向站起身,走向自己的白毛女,开心的冲着她挥着手中的剑:“祝姐姐你看!夭夭的伤治好啦!” “嗯。”祝九慈点点头,看着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宋九月,宠溺的笑笑。她牵起宋九月的手,把手中的花瓣递给他,柔声道:“或许,你该先看看这个。” “啊?”宋九月看着手中的桃花,有些不解,却还是照着祝九慈指示,闭上眼睛,往其中注入了灵力。 第一百七十八章还是涉黄我再改一改吧。明明觉得尺度不大啊,亲亲饱饱而已嘛 第一百八十三章 水流无限似侬愁 很久很久以前,距今不知一千年还是两千年。 桃红拂坐在地上,背后倚着高大的桃树,无所事事的发着呆。 从他出生起,就已经习惯了发呆。 一阵轻风拂过,漫山遍野的桃枝招展着,摇晃着,似乎在和他打招呼。他报以微笑,却没有说话。 落英缤纷,一朵桃花落在他的发髻上。桃红拂无所谓的捻起花瓣,举在眼前,呆呆的看着。 这十里桃林,尽是我的兄弟姐妹。但从我出生那一天起,就已经剥夺了他们所有的造化,使得其他的桃树无法修炼,甚至没有自己的独立意识。 没有树可以和他交流,陪他聊天。数百年过去了,桃红拂日复一日的坐在桃树下,或许,这便是孤单。 无奈的笑笑,他将手中的花瓣丢在地上。桃树尚且不能言,何况一朵桃花。 忽然,地上的桃花泛起粉红色的光芒。桃红拂惊讶的看着光团,不知所措。 许久之后,霞光渐渐散去,地上的巧花瓣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材修长,面如冠玉,和桃红拂双胞胎似的少年。 “你”桃红拂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活了几百年了,他头一次见这么惊悚的事。“你,是何人?” 花瓣化成的少年看着桃红拂,憨厚的笑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急的脸都憋红了,无声的大喊着。 看着少年的蠢样,桃红拂哑然失笑,温柔的安慰起他来:“好好,知道了。你是这花瓣所化,既然与我同根而生,不若就叫桃红花,如何?” 桃红花无声的傻笑起来,点点头,似乎对于自己的名字很是满意。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相貌,桃红拂看着桃红花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傻气模样,莫名的觉得高兴。 “战国时,仙长受人所托,于此处洞天内种下十里桃林,以此为迷阵,防止外人误闯。桃红拂依旧坐在那棵桃树下,只是身边多了个桃红花。他温柔的看着身边的人,语重心长的讲着:“当然,如果有外人误闯,便随他去吧。如若能误打误撞的走出这桃花林,也算他与此处有缘,自有远处村庄的人们接待他。” 桃红花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没把兄长的话发在心上。故事这种东西,第一次听很有趣,但任谁把一个故事听了一百多年,都会觉得不耐烦。 看着桃红拂,他无声的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些什么。 领会到了弟弟的意思,桃红拂收起笑意,严肃的摇了摇头:“不可。那村落中从未见过外人,你又不善言语,若这般相见,说不得要闹出什么祸事来。乖乖的呆在桃林里便是。” 桃红花怏怏不乐的点点头,倚着桃树发呆。他好想看看林子外面的世界,看看兄长口中曾经讲过的晴空日月。 “不行!”二人似乎心有灵犀,桃红拂很快便猜到弟弟的想法,严肃的叮嘱他道:“我们的职责便是看守此处。除非村中的居民们有一天断绝了延续,否则,我们就得一直呆在这桃花林中,守护着桃源洞天。” 敷衍的点点头,桃红花看着早已厌倦的花海,反复咀嚼着兄长的话,若有所思。 桃红拂为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对于渴望自由的弟弟无计可施,只能严加防范了。他仰着头看向远方,深邃的目光似乎能望穿桃林。忽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就坐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去便来。”丝毫不顾及桃红花的想法,桃红拂站起身,往远处走去。 看着兄长离去的背影,桃红花委屈的撇撇嘴。最近他总是这样,不知去了哪里找乐子,还不许自己跟着。不如偷偷的跟上去看一看? 桃红花幼稚的笑起来,待桃红拂走远,便蹑手蹑脚的站起身,向他刚刚离去的方向走去。 一个身着黑色襌衣的少女行走在林间,口中哼着俏皮欢快的曲,在一株株桃花树上挑选着盛开的最鲜艳的朵朵桃花,素手摘下,装在手中拎着的木篮中。 “嘿!”少女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吓了少女一大跳,战战兢兢的回过头看去。 桃红拂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正一脸促狭的看着自己。 “哎呦”少女松了一口气,接着气鼓鼓的撅起嘴巴,叉着蛮腰问道:“原来是你呀!吓了我一大跳!” “哈哈。”桃红拂幼稚的笑起来,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看着面前可爱的少女,他止住笑意,故作严肃的道:“谁许你摘这些桃花的?” “略”少女吐了吐舌头:“又不是你家的,我怎么摘不得?我偏要摘,摘了多多的桃花,回家叫阿娘做桃花糕给我吃!” 幸亏桃红花没跟来,这也太惊悚了。 “喂!桃红拂!”二人似乎是很好的朋友,少女笑颜如花,问他道:“前几天我旁敲侧击的和其他人问了一番,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的名字。你真的不是村里人吗?” “早就说过不是了。”桃红拂笑笑,耐心的解释着:“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和你们不同,我这一脉,世世代代看守着桃林,不得外出一步。” 少女不依不饶的追问道:“那我的足迹快要踏遍桃林的每一处了,怎么从未见到过你们的屋舍?” 桃红拂耸耸肩:“这桃林可大着呢,只能说明你走的还不够远。” 你一言我一句,二人在桃林里漫步着,开心的聊了许久。 “喂!”少女忽然想到什么,不再欢笑,揪住桃红拂的衣袖,认真的看着他。 桃红拂挑挑眉毛,不解的道:“怎么了阿奴?” 阿奴低下头,莫名其妙的羞红了脸,摆动着自己的衣服,羞答答的道:“前几天,阿娘和我说,我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 桃红拂的身子忽然僵住。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野人,他清楚的知道阿奴的话是什么意思。 扭过头去,不敢和阿奴对视,桃红拂沉默了半晌,才慢吞吞的说道:“或许,太早了?” “有什么早的?都多久了?!”阿奴发起脾气来,将手中拎着的篮子丢在地上,里面的桃花洒了一地。“你总是这样!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要陪着我,要一生一世,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桃红拂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辩解,只能苍白的解释道:“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也没有必要一定要结婚对不对?” 阿奴冷笑一声:“呵,不成亲也可以,但你总得去见见我的父母,让他们知道把女儿托付给一个怎样的人吧?” 桃红拂闭上嘴,低头不语。他该怎么解释,自己无法离开这桃林一步。 等了半晌,终究没能等来自己期待的回复。阿奴不再生气,只是失望的看着桃红拂,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是落寞。她拾起跌落在地的花篮,将一瓣瓣桃花慢慢的捡回去,站起身,不发一言的走了。 看着阿奴离开的背影,桃红拂欲言又止。他举起手,想要挽留,却终归不知道凭什么挽留。 孤身一人在桃林中站了许久,他攥紧拳头,似乎忽然做出了什么决定。 “出来吧。”桃红拂冷声说道。 在他背后,桃红花不好意思的钻出来,宛如做坏事被家长抓到的孩。 桃红拂转过身,看着自己长不大的胞弟:“都听见了?” 桃红花点点头,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要闭关。”在弟弟惊诧的目光中,桃红拂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要研究出离开桃林的方法,我要走出这桃花林,进村去娶她。” 向来优柔寡断的桃红拂,这次却意外的果断。从那一天开始,他便钻进那棵最高大的桃树中,闭关修炼。 他一定要找出离开桃林的方法,去和她成亲。 却苦了桃红花,终日守在桃林里,苦苦等着兄长出关。在这期间,他走过了桃林的每一个角落,记住了每一株桃树,新认识了几只飞过的鸟还在桃林中,见到了一个素未谋面,满身是土的矮男子。 那男子形容鬼祟,在似乎是在桃花林中迷了路,战战兢兢的打量着四周。无意间,他对上了桃林间,桃红花好奇的眼神,瞬间见了鬼似的瘫坐在了地上。 桃红花还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善恶之分,看到男子,他好奇的走上前,想要和他交流。奈何张了张嘴,依旧没能说出任何话。 “你你是谁?”男子结结巴巴的说着,浑身上下似乎刚从洞里钻出来,满是泥土。 桃红花善意的笑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看这少年面善,似乎不像是鬼类。男子稍微安心了一点,从地上爬起来,拱手道:“在下乃是武陵一渔夫,误入此地,敢问这位哥,附近可有人家?” 想了想,不谙世事的桃红花用力的点了点头。既然这人说要去人家,便带他去呗。 于是,那贼眉鼠眼的男子便在桃红花的带领下,走出了桃花林。 桃红花不得离开桃林,将男子引至桃林边缘,指着远处村庄的炊烟,憨厚的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男子诧异的看着消失在林间的少女,想了想,还是没有追上去,提心吊胆的向着远处的人家。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 淳朴的村民们不知道,那渔人本不是渔人,只是一个学艺不精的盗墓贼。见此山风水甚佳,便试探性的打了个盗洞,误打误撞的进入了桃源洞天。 一个靠偷坟掘地为生的人,又怎会重诺?离去后,他没有听信宗长“不足为外人道”的叮嘱,而是直奔郡中,将此事禀报给太守。 对于太守来说,这意味着一片未发掘的土地,大量无主的廉价劳动力和纳税者,还有盗墓贼故意吹嘘出的美妇财宝和自己加官进爵的宝贵政绩。是以,太守亲自领了数百人马,在盗墓贼们的带领下,来向这群“化外之民”传递天听。 在阵灵闭关的状态下,桃林迷阵的作用减弱了很多。加之太守麾下也有能人异士,浩浩荡荡的数百人马,披坚执锐,闯过了桃林。 桃红花被这群人身上的煞气吓到了,躲在桃林中不敢露面,心翼翼的看着这群拿着朴刀长枪的男人从桃林中走过,气势汹汹的走向远处的村庄。 他无法离开桃林,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远处的炊烟浓重了很多,妇孺的哭喊声不绝于耳,响了整整三天。 三天后,兵士们眉开眼笑的再次从桃林里路过。他们笑着,吹嘘着自己的“战绩”,有些人扛着财物,有些人赶着牲畜,有些人,腰上挂着血液凝固的人耳和头颅 时值狂风大作,吹得万树摇曳,落英纷纷。桃红花嗅着“坏人”们身上的血腥气和煞气,躲在林间,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容得下所谓“世外桃源”。 一个月后,桃红拂出关。从树干中钻出来后,他开心的笑着,看着树下等了自己许久的弟弟,大声的炫耀着:“我成功了!我可以离开这桃林了!” 桃红花僵硬的笑笑,微微点头以示恭贺,却不发一语。 没把弟弟的异状放在心上,桃红拂遁入土地,激动的向村庄的方向离去。 我要告诉阿奴,我可以去见你,可以去看你长大的地方,你住的房屋,见你的父母,亲口告诉他们,你将自己的余生托付给了一个怎样的人。 他满心欢喜,迫不及待的要看到阿奴惊喜的模样。 但他没能如愿,入眼所见,只有燃着余火的断壁残垣和遍地腐烂的尸骸。 桃红拂惊恐的在村庄里走着,疯狂的翻找着每一座房屋,终于在一间库房里找到了阿奴的尸体那具尸体早已被凌辱的伤痕累累,残缺不全。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她却依旧满脸痛苦的睁大双眼。在桃红拂看到那双大眼睛时,仿佛看到了阿奴临终之际心中所想:你曾说过,要一生一世,永远和我在一起。 桃红拂呆立在那里,连阿奴的尸首都不敢触碰。 他站了很久,直到村中的余火燃尽,直到所有尸骸都化为骸骨,直到阿奴的亡魂化作恶鬼,盘踞在自己的尸首上,赤面上的一双怪眼,忿恨的瞪着自己。 桃红拂仓皇逃去。他没有脸面再见阿奴,哪怕只是她的亡魂。 从此以后,历朝历代,总有些人顺着之前的盗洞误入此地。 桃红拂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他们放过去,任由他们走进恶鬼们早早布置好的迷障中。 这些“于此地有缘”的人,皆见过一个穿着黑色襌衣,可爱单纯的少女,所有男子皆为之心折。她很爱唱歌,于是他们将自己知道的诗歌教给她:唐诗,宋词,元曲听着她婉转动听的歌喉将这些诗词唱出来,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阿奴也很开心,将一首首好听的词用心记下,高兴的唱着,然后和乡亲们一起将客人分食。 桃红拂从没有出面因为阿奴很开心。或许,这是他仅能给予她,最后的一点欢愉。 桃花源部分谋划了很久,就是为了这一章,希望没有让各位失望。如果觉得还不错的话打赏一波呗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到乡翻似烂柯人 睁开眼,宋九月皱起眉头,看着手中的桃花。 “祝姐姐”他叹了口气,捻着花瓣,神色复杂的看向祝九慈:“这桃红花还能变回人吗?” 接过宋九月手中的花瓣,举在脸前嗅了嗅,祝九慈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怅然道:“生理上很正常,或许是悲伤过度,自闭了。” 说着,祝九慈将桃花掖在额角,粉红色的桃花瓣点缀在满头白发上,分外娇艳。 “不若便如此,何时他想通了,自然会变回来。”祝九慈的微笑着,话语中难得有些对于他人的关切。她看着宋九月胸口挂着的,微微蹙眉,终究没有作声,而是看看宋九月腹部的伤口道:“伤得怎么样?” “还好,已经无大碍了。”宋九月挤出一个笑容,信口开河的扯淡。他看着祝九慈破损严重的黑纱裙,反倒更担心猫娘的情况,犹豫着问道:“祝姐姐,你的衣衫” 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长裙上“破绽百出”,露着一块块娇嫩的皮肤。祝九慈尴尬的脸色微红,身上白光一闪,变回了懒洋洋的花猫,静静的立在一旁。 阿卢看着地上的花猫,无意间和那双琥珀似的猫眼对视在一起。二人同时皱了皱眉,却谁也没说话,默契的移开眼神,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腹部的伤口稍微有些好转了,宋九月在泠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阿卢,”宋九月手中紧握着桃木剑,看向胸口的半拉,不放心的问道:“夭夭真的没问题了吗?不用再进行其他的治疗了?” “不用啦,一片绵延十里的桃花林的精髓都浓缩在那颗木心中,已经足够再造了。实在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回去找那杏仙再讨些灵液什么的”此件事了,阿卢也放松了不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就这样吧,我睡会儿,你恢复了行动能力以后,自己往山下滚吧。” 说着,阿卢缩回宋九月体内,不再搭理他。 苦笑一声,宋九月摇摇头,在泠的搀扶下找了处还算完整的破屋,打算在此处修养几天,待伤口好一些再下山。 远处的桃林已经失去了姹紫嫣红的颜色,变得黯淡无光。阿耀和阿琴依旧在宋九月身边守着,虽然桃红拂死了,但还有几十只恶鬼盘桓在周围。指点着泠生起火,又在丫头的帮助下吃了点东西,宋九月倚着冰冷的泥墙,看着炉火旁的阿喵,泠,阿耀和阿琴,安心的笑了。 怀抱着桃木剑,宋九月沉沉的睡去。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太累了。但想到马上就能回到自己身边的夭夭,他只觉得所有的疲惫,都值了。 一周后,宋九月的伤口基本愈合,一行人便抓紧时间下了山。 桃源洞天的十里桃林已经尽数枯萎,失去了原本的迷阵功效。同时,这一周来,宋九月也再没见过那些恶鬼,让他不由得有些担忧对于自己来说,群鬼不太可怕,但他们若是趁机离开了桃花源,进山作恶的话,只怕 桃夭夭依旧没有苏醒,桃木剑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在山中跋涉的这段旅途中,每逢休息,宋九月总会把剑拿出来,捧在手里,唏嘘感慨一番。 “阿喵,你说夭夭真的没事了吗?”宋九月忧心忡忡的挽了个剑花,不放心的问着身边的花猫。“如果真的好起来的话,总会有点迹象的吧?” “喵”趴在宋九月膝上的花猫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饶是她性子淡泊平和,可被宋九月这么一个问题问了上百次,也是颇为不耐烦,随意应了一声,便扭过头去,不再理睬。 夭夭不在的日子里,有语言障碍和奇怪人设的泠不得不接过翻译的大旗。丫头看向主人,翻译道:“罗嗦!” “”明明知道泠是在翻译,但被萝莉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又说了这么一句话,真的是很伤人啊喂! 就这样,一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下了山。待进入到城市里,宋九月看着满街烟花爆竹的碎屑,空气中的硫磺气味,家家户户的新桃换旧符,颇为惊讶。 他拿出手机,这才注意到,如今已是新年之后了。 “”就算现在的年轻人对于新年没什么太兴奋的感觉,但就这样在深山老林里过了除夕,总是让人感觉有些惆怅。 往年的这时候,自己一定正在家里接待着来拜年的人。宋家势大,前十年在宋美人大力收回分家权限的同时,也让主家的权威更加强大。每年正月,光是分家的人给宋九月的压岁钱,就能数到他手软,再加上一些地方的富商,一些对于马克思主义信仰并不忠诚的官员可惜,这些数目极大的压岁钱都被老爸以“爸帮你存着,等你长大给你买房子”为由收缴走了,十七的压岁钱他却总是分文不要,甚至还会再给一些。 真是亲爹!宋九月忿忿不平的想着,看着街上穿新衣,口呼“过年好”的往来行人们,忽然有了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惆怅。 来到杏仙的宾馆,前台妹子马似乎没有回家过年,看到老板娘的朋友,熟络的打着招呼,看到宋九月怀里的阿喵,甚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丝毫没提“禁止宠物入内”的规定。 “宋先生。”马甜甜的笑着,“过年这两天房间基本都空着,您随意挑便是!” 宋九月苦笑一声,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你看着帮我选个正常点的房间就好了。对了,老板娘在吗?” “不在。”马摇摇头,“年三十晚上她就出去了,说是有急事要处理。还叮嘱过我,如果您回来,还得劳烦您多等两天了。” 大过年的能有什么事?妖精也得放年假吧!宋九月疑惑的想着,继续问着:“那杜子规姐姐,还有她男朋友覃天柱呢?” “也不在,那天,他们三人是一起离开的。”马如实回答着。 默默的点点头,宋九月若有所思,不再追问。拿了房卡,他径直走到房间,只想冲个热水澡,再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一觉。 “呦!十七过年好呀!”一个宋十七叫不出名字的大叔,正满脸谄媚的对自己笑着,双手递出一个大红包:“这是叔叔给你准备的压岁钱,别客气,别客气!” “谢谢叔叔叔叔过年好。”十七甜甜的笑着,双手接过厚实的红包。 每年都是这样,过完年以后,她和哥哥就要像吉祥物一样在待客厅坐上整整一天,和前来拜年的人们虚情假意的应和,接过一个个价值不菲的红包,乖巧的谢过客人。 她并不喜欢这样,没有哪个未成年的姑娘会喜欢坐在硬邦邦的太师椅上,一坐就是一整天,违心的冲着这些素未谋面的人们微笑。宋十七宁愿一分钱都不要,只想和哥哥一起溜出去,趁着寒假,好好玩儿一个天翻地覆。 “真乖!十七马上就要高考了吧,要好好加油哦!”大叔看着宋十七可爱的模样,谄媚的笑着。他的时间不多了,是以他绞尽脑汁的和这丫头搭话,希望能入这公主的法眼,让她在其父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 “承您吉言。”宋十七礼貌的笑笑,高耸的双马尾却一动不动,连点头都懒得点。 高考个屁,本姐今年才高二,要考你自己考去!再说了,就算我考得一塌糊涂,也有老爸和老哥养活我呢!哼 她一直觉得成年人的世界很烦。但姑姑告诉她,身为宋家的大姐,既然生来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必须承担自己应尽的职责。她只需要坐在这里,和父亲认为值得见一面的人们打一个招呼收下他们心甘情愿递上的红包,就算不需要也得收,不然,这群人指不定会脑补出什么来,乱七八糟的搞一通,徒然给父亲增加烦恼。 时间到了,面前的大叔笑着告辞。他前脚刚离开,一对中年夫妇就紧接着走进来,带着自己家十八岁的儿子,热情的和十七打招呼。 “哎呀,好久没见,十七长得更漂亮啦!”大妈真心实意的夸赞着。天下怎会有这样的少女,既有倾城之色,又有名副其实的倾城家世。如果自己的儿子能入她的法眼,哪怕是进宋家做个倒插门的女婿 哎呀!不敢想,不敢想! “叔叔阿姨好哥哥好”宋十七乖巧的打着招呼,这个大妈她有印象,在似乎视察过自己的学校,好像是什么副厅级的官员。坐到这个位置,来宋家拜码头理所应当,只是带着这屁孩儿什么意思? “宋同学你好,总听我父母谈起你,说是特别优秀的女孩儿,今天一见,果然如此!我是”帅气的男孩儿身上带着一股贵气,还有一副官二代特有的,和年龄不符的成熟作风。 和自己年龄相仿,长得也确实挺帅,母亲是副厅,从其父笔挺的身姿和那副和气的嘴脸,大概是军区的什么将领。言谈举止也颇有风度,嗯,挺适合做女频文男主角的。 但关我什么事? 心下已经有些愠怒,宋十七却仍旧面如桃花的笑着,客气的道:“叔叔阿姨,我喜欢女孩子!”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 “我喜欢女孩子!”宋十七笑靥如花,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饶是面前的夫妇身居高位,功夫极强,也差点绷不住面不改色的表情。 可怜了那个男孩儿,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名字,就被宋十七一道晴天霹雳劈的外焦里嫩。尴尬的站在那儿,连继续自我介绍的勇气都没了。 如此明确的明示,让这一家三口不知所措。无奈,他们只得假笑着递上礼物和压岁钱,讪笑着离去了。 看着一家三口走出待客厅,宋十七得意的坏笑起来,宛如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姐,”身后的屏风后,未央走出来,严肃的看着宋十七:“谨言慎行。” 宋十七瞬间蔫下来,撅着嘴,气鼓鼓的道:“怎么就谨言慎行?我连说真话也不行吗?” “不行。”未央寒声道,用严格的表情掩饰着自己目光中的宠溺。“你应该知道的,人们想听的不是真话。” 宋十七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新穿的绣花鞋,不再言语。这是未央姐年前新绣的,初一早晨,宋十七一醒来,就迫不及待的穿上了。 似乎暂时没有客人了,不过更可能的是,接下来的几批客人都不入宋美人法眼,没资格进来给宋十七压岁钱。 少女难得的清闲一会儿,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仰起头看向未央,灿烂的笑着,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未央姐,你说,哥哥他今年会在哪儿过年呢?” “老爷之前差司麝去鄂州,大概就在那一带吧。”未央想了想,没有隐瞒的回答道。 “这是哥哥头一次没有和咱们一起过年呢”宋十七垂下头,似乎有些想念。“回家没呆几天就匆忙走了,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不过还好,夭夭姐应该陪在他身边吧,还有祝姐姐,这几天不在,多半也是去找他了对了,未央姐!” 对上宋十七的眼睛,未央已经猜到她套问什么,心虚的转过头去。 果然,宋十七的问题和她预想的一样:“我哥到底为什么忽然离开家啊?老爸只字不提,还不许我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抱歉,姐。属下不知。”一如既往,未央避而不谈。 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答案,宋十七甚至没有表现出失望。外面传来脚步声,她连忙端坐好,静静的等着新来的客人。一对双马尾扎的很高,却并没有体现出没有这个发型应有的活力。 未央知趣的退回屏风后面,即使她并不想这么做。 她站在屏风后,听着宋十七空洞虚伪的和客人谈笑,忽地有些心疼。好想跑到十七身边,牵着她的手,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没事,不想做就不要做,没有谁会勉强你。” 但她不能。所谓十二钗,不过是几个高级的下人罢了。哪怕她亲手照顾着宋十七长大,也没有资格干预大人的安排。 十七似乎很受大人的宠溺,但也只是宠溺罢了。未央知道,那个老疯子除了过世的主母,从没有真正爱过谁,甚至包括他的一双儿女。 “谢谢阿姨”屏风那侧传来十七乖巧的声音。明明很悦耳很动听,未央却没由来的心烦。 但她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祈祷,姐不要再走上少爷的老路。 说起来,这是自己头一次,如此希望司麝失手呢。少爷本就没有错,错就错在,他遗传了母亲的那份善良。 司麝依旧昏迷着,或许是杏仙动了手脚,给她喂了什么东西。 这样也好,虽然不希望司麝姐回去,但宋九月也不舍得她受封印之苦。能这样沉沉的睡着,或许也不错。 离开司麝的房间,宋九月回到自己的房间,舒舒服服的冲了个澡,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哦呦”软绵绵的床垫上,宋九月舒服的着。从深山老林回归文明社会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阿喵窝在他的枕头边,似乎永远都睡不够。泠早已打开电视,坐在板凳上,拖着腮帮子认真的看动画片。 “有种单身爸爸的感觉呢。”宋九月自嘲的笑笑,盖上被子,在又湿又冷的寒冬中,沉沉的睡着了。 他坐了一个梦,梦到阿喵忽然胖了一圈,还非要跟自己撒娇,哭着喊着要趴在自己的胸口上。他从没想过一只猫会有这么重一样是趴在胸口上,半拉阿卢可轻多了! 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宋九月从噩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正想教训这胖猫一番,映入眼帘的,确实一张熟悉的可爱面孔。 “嘿嘿嘿”那个可爱又烦人的丫头紧紧贴在自己脸上,笑靥如花,似乎很是高兴,双眼笑成两轮眯起来的月牙。 宋九月呆呆的看着她,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直到嗅到她呼出的,带着桃花清香的气息,才确定眼前皆为真实。 “喵”阿喵从枕边站起来,蹦到地上,坏笑着招呼着电视机前的泠。 “嗯嗯!”泠关掉电视,利落的站起身,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对着宋九月挥挥拳头,为主人鼓劲儿到:“加油!” 一猫一萝莉识趣的离开了房间,把宋九月和桃夭夭留在屋里过二人世界。 当然,这些在宋九月眼里都不重要现在,。他的眼里只有自己娇俏可爱的桃木剑。 “你醒啦”明明很高兴,宋九月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摸摸鼻子寒暄着,莫名的有些害羞? “嗯呐!”桃夭夭利索的答应着,看着宋九月害羞的表情,似乎看到了什么最帅气的东西,就这样赖在宋九月身上,傻笑着道:“然后呢?没啦?” “嗯有!”宋九月觉得身为男人不能太腼腆了,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他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道:“我,很高兴!” “你高兴个屁!”桃夭夭笑着给宋九月泼了盆凉水,“我管你高不高兴,道歉!” “诶?”宋九月一头雾水:“道歉干嘛?哦,对!我爸确实” 桃夭夭从宋九月身上坐起来,骑在他腰上叉着腰,气鼓鼓的道:“够了!和你爹无关!你做了点儿什么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我不清楚啊”宋九月委屈的道,桃夭夭这么一做起来,把他的被子也一并掀起来。只穿着一条内裤的宋九月暴露在又冷又潮的空气中,可怜巴巴的看着桃夭夭。 看着宋九月健壮的肌肉,桃夭夭咽了口唾沫,继而反应过来,拒绝了宋九月的色诱,伸手揪住他的耳朵道:“还给我装!那个叫阿卢的娘们儿好看吧!天天坦胸漏乳的跟你脸上晃很爽吧!” “还有桃花源里的女鬼!十六岁的姑娘你都能硬的起来,宋九月你是禽兽吗?!” “再说杏仙!闺蜜好是吧?!要不要我再找几个闺蜜给你当生日礼物啊!” 数落着宋九月罄竹难书的罪行,宋九月无奈的听着,偏偏还无从辩解,被桃夭夭喋喋不休的话语吵得头疼。一双健壮的手臂受气十足的护在胸前,宋九月可怜兮兮的道:“夭夭,你大病初愈,咱就不吵架了好不?” “不好!”桃夭夭气得脸鼓成一个球,忿忿不平的道:“你以为我想跟你吵呀!知不知道植物剑有多可怜?!我明明看得到你的一举一动,眼睁睁的看着你跟一个个女人,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在躲在剑里大吼着,呼喊着告诉你不要。不要。我” 说着,桃夭夭的腮帮子宛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蔫了下来,再也做不出那副跋扈的模样,低垂着头,泫然欲泣。 看着这丫头可怜的模样,宋九月不由得心一疼,再加上久别重逢的千愁万绪,他伸出手,紧紧的将桃夭夭拥入怀中。 “夭夭,对不起我再也不和别的女子了,哪怕连玩笑都不会再开!只要有你在我身旁,就足够了” “真的?”桃夭夭抹了把眼泪,在宋九月怀里仰起头,乖巧的看着宋九月的面庞,双眼迷离的道:“九月,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很喜欢你。” “没有,但我知道。”宋九月欣慰的笑笑,看着桃夭夭的傻样,心中涌上无限柔情:“而且,我也喜欢你!” 听到这话从宋九月亲口从嘴里说出来,桃夭夭高兴的不行,情不自禁的皮了一下:“有多喜欢?” “怎么说呢?”宋九月苦思冥想着,忽然灵机一动:“就这么喜欢!” 他低下头,粗鲁的吻在桃夭夭的嘴上。 良久,唇分。 桃夭夭满面绯红,不住的着,从宋九月怀里钻出来。 以前倒是强吻过宋九月几次,难得他这么主动,实在是太过瘾了! 脑袋昏昏的,桃夭夭娇憨的甩甩头,看着光膀子的宋九月,关心的道:“冷吗?” “冷!”宋九月笑笑,又把桃夭夭搂紧怀里,两个人躺在床上,面对面相视而笑:“现在,好多啦!” “嘿嘿”这一个拥抱比任何的情话都动人,桃夭夭的双眼眯成一对月牙,开心的在宋九月胸膛上蹭呀蹭的:“我总觉得,在某个平行世界里,此时此刻的咱俩,是不是已经为爱情鼓掌啦?” 宋九月老脸一红,咳嗽一声,在桃夭夭额头轻敲一记,故作严肃的道:“瞎说什么呢,那样的话就又涉黄了。” “哦!”夭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钻进宋九月怀里不再言语,静静的听着她的心跳。 似乎完全忘了门外的一只猫和一把刀还在等着,二人搂在一处,沉沉的睡起了回笼觉 我错了,我改,亲亲抱抱就好了,再也不推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狼与羊 “咚咚咚!” 迷迷糊糊的宋九月被敲门声吵醒,他茫然的爬起来,没有先去开门,而是呆呆的环视着四周。 夭夭不见了。 宋九月一个激灵蹦下床,瞬间睡意全无,疯狂的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难道刚刚的只是一个梦?夭夭并没有痊愈?并没有回到我的身边? 仿佛忽然开始癫狂,比差点被亲爹杀死那天还要癫狂。宋九月喘着粗气,心急如焚的翻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一直没有找到桃夭夭,甚至没有找到那把丑兮兮的桃木剑。 停下寻找的动作,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对门外的敲门声充耳不闻,径直冲向还没有去过的卫生间,伸手拉开了门。 “诶?”门忽然被打开,赤着身子桃夭夭呆呆的看去,只见宋九月正光着膀子喘着粗气站在门口,亢奋的盯着自己。 “流氓!”桃夭夭尖叫着,顺手抄起什么东西来,奋力向宋九月丢过去。 揉着被砸肿的脸,宋九月关上卫生间的门,坐回到床上开始傻笑。 原来是洗澡啊,我还以为丢了呢真好看,唉嘿嘿 “咚咚咚!”门口的敲门声更急促了,宋九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穿好裤子上前开门。 门外,泠头顶着阿喵,寒着脸儿,恶狠狠的瞪着主人。 “喵。”阿喵趴在泠头上,语气不善的说道。 “你们,”泠翻译道,“几次?” “一次也没有!赶紧进来!”宋九月干咳两声,把一人一猫让进来,尴尬的穿好衣服。想要解个手,卫生间又被桃夭夭占着,他无奈的敲着门,大声道:“夭夭!快点儿!我要上厕所!” 桃夭夭仍旧余怒未消,气呼呼的道:“就不!哼!憋死你个龟孙儿!” 宋九月苦笑一下,坐回到床上,耐心的等起来。 “喵”阿喵懒洋洋的打个哈欠,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洗澡,”泠一边开电视,一边忠实的翻译着:“没有,一起?” 你们把我想成了怎样的人啊魂淡!宋九月在心中愤懑的吐槽着,生气的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开始自闭。 虽然一起床就被这群家伙气得够呛,不过呆呆的看着手机屏幕,宋九月情不自禁的笑起来:有你们在我身边,真好。 “大人。”未央轻施一礼,恭谨的站在桌旁,等着宋美人发问。 也不抬头,宋美人一边在手中的文件上写下批示,一边随意的问道:“十七这几天怎么样?” “回大人的话,大姐一切都好,这几天的接待也没出什么岔子,只是”未央顿了顿,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您三十以后就没在家里吃过饭,姐有些想您。” “这丫头。”宋美人哑然失笑,从案牍间抬起头,笑着看向未央:“亏她还有点良心。其他的呢?有问起过她哥的事吗?” 未央怔了下,推了推眼睛,决定还是如实回答:“问起过几次,但属下避而不谈,是以姐依旧什么都不知道。” 宋美人点点头,躺在椅子上,顺手抄起书桌上的狼形雕塑,拿在手里摆弄着,心不在焉的说着:“她不知道最好。说起来,司麝去了很久,一直杳无音讯,多半儿是凉了。” 附和的点点头,未央下意识的为司麝开脱道:“毕竟那怪物和少爷连了同心锁,再加上冷艳锯,司麝妹妹不敌也实属正常。还好,少爷向来仁爱,司麝应该不至于受什么重伤” “他仁爱不仁爱,与我何干?”宋美人看着手里的狼雕,似乎是无意间打断了未央的话,却也不觉得失礼,自顾自的说着:“司麝就算死了也无妨,未来家主有你照看着,再多她一个也无甚大用。十七今后还得多麻烦你了,他哥的事就让茂图去吧。” 未央心里一紧,大人如今连少爷的名字都不想提,现在又派出了姐妹中杀心最重的茂图,莫非真打算只留一个独女了? “这个你拿着。”宋美人把狼雕放回桌上,指了指,形态各异的狼形雕塑本有三座,现在又多了一座,不知宋美人又是从何处掠来的。“拿到十七房里,四个墙角各摆一座,对她有好处。” 这四座狼雕上本就散发着一股让未央生厌的气息,再加上姐曾为其所伤,使得未央对这套雕塑更没有好感。但她只能默默点点头,将雕塑们收起,心下纳罕着,宋美人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看着未央将狼雕一一收起,宋美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芒。最近拖人问了问,这套赤诺圣物,有一种可以让人返祖的力量。既然是返祖,说不定 “好了,你去忙吧。”挥挥手,示意未央出去,宋美人低下头,再次陷入了案牍劳形。 未央恭谨的告退,离开宋美人的书房,往宋十七的闺房走去。 也不敲门,未央推开房门,径直走进去。屋里,宋十七正盘着腿,坐在床上打游戏。看到未央进来,宋十七甜甜的笑起来,放下手中的肥宅快乐水,开心的道:“未央姐,你” 待她看到未央怀里抱着的狼雕,说话声戛然而止,一个激灵从床上站起身,惊恐的道:“这这这你怎么把这玩意儿拿过来了?!” 没有理会宋十七,未央在四个墙角各放了一个雕塑,这才解释道:“大人差我做的,我也不晓得为什么。总之,你不要触碰它们就对了。” 一听到是父亲的命令,宋十七瞬间没了脾气,垂头丧气的蹲在床上,看着凶神恶煞的四座狼雕,不由得心里发毛,揪着未央的袖子撒娇道:“未央姐你看!它们好可怕呀!” 未央耸耸肩,从她的种族立场来说,这几个狼雕确实挺讨厌的,但也没到害怕的地步的。姐又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忽然没由来的撒娇,多半是 果然,揪着未央的袖子,宋十七图穷匕见,坏笑着道:“人家这么害怕,未央姐你晚上陪人家一起睡好不好呀?” 无奈的扶额,看着宋十七一晃一晃的双马尾,未央有些脑壳疼她再清楚不过,之前,宋十七说的“我喜欢女孩子”,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借口。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佩琪与苏西 “我准备的才艺有:跳绳,唱歌,跳舞!”一只粉红色的猪对着一只白色的羊耳提面命。“而且,看电视可不算才艺,苏西。” 一个长着角,似乎是鹿的老师慈祥的笑着,挨个叫朋友们表演才艺。 一只猫表演了跳绳。猪佩琪心里一紧,强作镇定的耸耸肩,摊开手道:“我也准备表演跳绳的” 电视机前的泠眉头一皱,情不自禁的替猪佩琪紧张起来。 一头斑马表演了唱歌。猪佩琪心里又一紧,故作轻松的和身边的白羊闲聊:“没关系,我还可以表演跳舞。” 电视机前的泠松了口气,对啊,佩琪还准备了跳舞呢。她挥着拳头,默默的为猪佩琪打气:“加油!佩琪!” 看着同学们的才艺表演,老师满意的笑笑,叫着下一个朋友:“羊苏西,你的才艺是什么呢?” 苏西愣了一下,和身边的佩琪眼神交汇,想起了猪妹之前说过的话:“看电视可不算才艺。” 经历了一瞬间的天人交战,在友情和出人头地面前,苏西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塑料姐妹情。 她站起身,明眸善睐,落落大方的微笑着,娇声道:“跳舞!” 在一阵错愕后,佩琪颤抖着,声的哀求着自己曾经的好姐妹:“不!你不能跳舞!!!” 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瞪大眼睛,等着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羊苏西走到前面,蹦蹦哒哒的跳起舞来,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 看着昔日姐妹的翩然物资,猪佩琪无奈的苦笑一声,瘫倒在幼儿园的地板上,仰面朝天,看着天花板,眼里有波光闪过,唏嘘道: “我是猪佩琪,我现在慌得一批。” “啪!” 泠抄起青龙偃月刀,巨大的刀刃掷出去,把电视机戳了个透心凉。 什么破动画片!!! 捣毁了电视,泠以梅西同款姿势躺在床上,感觉好多了。 一旁的宋九月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虽说这动画片确实很社会没错,但就这么砸了人家酒店的电视机,实在是 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忍心数落这丫头。宋九月拍拍泠的肩膀以示安慰。他点上一根烟,一旁的阿喵日常睡觉,桃夭夭依旧在卫生间里洗澡,半晌都没有出来。 “夭夭!快点儿啊!我憋不住了!”宋九月大吼道,什么久别重逢,满腔柔情,在生活的残酷现实面前,就是个屁! “等着!我都一个多月没洗过澡了,又跟着你上山下乡,剑身脏的跟烧火棍似的,可得好好擦一擦。”卫生间里,桃夭夭撇撇嘴,毛巾又沾了些水,不紧不慢的继续擦着身体。 真想好好享受一下热水澡啊,不用浴缸,哪怕是淋浴都行呀!桃夭夭幻想着,奈何自己的防水性终归不好,只能这么慢慢擦拭着。 房间里,宋九月惆怅的抽了口烟,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可能真的会上演一出活人会被尿憋死。 “噔噔噔。”一阵低沉的敲门声打断了宋九月满腹愁肠的思绪。他给泠使了个眼色,待丫头收起巨大的管制刀具后,才到门口去开门。 门外的走廊里,杏仙身着一袭淡粉色的旗袍,眉眼含笑的看着宋九月,柔声道:“回来啦?” 宋九月连忙将杏仙让进来,一边回答道:“啊,回来了,夭夭也” “真的?”杏仙惊喜的叫道,环顾着房间里,激动的叫喊着:“桃仙?桃仙?桃我这电视怎么回事儿?” “额”宋九月尴尬的笑笑,连忙转移话题道:“夭夭正洗澡呢,麻烦姐姐稍等片刻。” “不麻烦不麻烦,回来就好。”似乎是因为桃夭夭的归来,杏仙十分开心,甚至没有追究墙上被砸的稀巴烂的电视机,坐在床上,激动着等待着。 似乎忽然想起什么,轻轻拍拍宋九月,杏仙好奇的问道:“对了,桃仙在里面洗澡?” 宋九月点点头:“嗯。” “那”杏仙目光中带着一丝诧异:“你怎么不进去?” “我为啥要进去?”你诧异个鬼啊!一起洗澡才很奇怪吧! “九月!”卫生间里忽然传出来夭夭的叫声,“进来帮我擦背!我够不着!” 空气忽然安静。 一直打盹的阿喵忽然坐了起来,支楞起耳朵,懒洋洋的晃了晃猫尾。 泠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激动的看着宋九月,亢奋的不行。 杏仙一副早知如此的欠揍表情,笑着看向宋九月,似乎在用目光审视他你之前掩饰你吗呢? 宋九月尴尬的咳嗽一声,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和双耳在发烫。他清了清嗓子,出声道:“夭夭,杏仙姐姐来了,要不让她帮你擦背,是不是更合适” 话音未落,卫生间的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 桃夭夭扫视一番,看到宋九月身边的杏仙,惊喜的叫道:“杏仙?!” 二女的眉眼本就有些相似,现在看来,就连惊喜时的表情也如出一辙。杏仙一样开心的叫道:“桃仙?!” “姐姐!” “妹妹!” “赶紧进来帮我擦背!” “好嘞!” 杏仙屁颠屁颠的钻进了卫生间里,只留下一句:“你家那条蛇精醒了,你去看看吧。” 宋九月苦笑一声,和阿喵泠对视一眼。 这姐妹两个久别重逢,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没有自己插话的余地了。趁这会儿去看看司麝姐,倒也不错。 和阿喵泠打了个招呼,宋九月离开房间,往司麝的住处走去。 与此同时,听到宋九月的关门声,卫生间里的杏仙微微一笑,伸手在二人周围加了一个隔音结界。 在宋九月的视线外,桃夭夭没了那份儿惊喜,看着自己的“好姐妹”,恬静的笑着,递给杏仙一条毛巾,转过身去:“喏,帮我擦背。” 杏仙笑笑,接过毛巾,素手和毛巾一起,摩挲起桃夭夭光滑白皙的后背来。 “上次见你时候,你虽然不能泡澡,但冲了淋浴还是无妨的。怎的如今”杏仙帮桃夭夭擦着背,一只手似是无意搭上她的腰,语气颇为感慨:“却落得这般田地。” “说来话长。”桃夭夭扶着墙,任由杏仙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脸上笑着,双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不过,我桃仙沦落到今天这步,可少不了姐姐你的功劳呢” 依稀记得前两天有个老板说“桃夭夭活了就表白”看戏 第一百八十七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宋九月走进房间里。屋内,司麝正静悄悄的躺在床上。 听到有人进来,司麝想要坐起来,但她的身子似乎很虚,尝试了几次,皆以失败告终。待宋九月走近,看到少爷熟悉的身影,她安心的笑一笑,索性继续老老实实的躺着了。 “司麝姐!”看着司麝虚弱的不成样子,宋九月心疼不已,连忙走到床边,握起司麝苍白冰凉的手:“你怎么会虚弱成这样?” 看到宋九月眼神里真情实意的关切,司麝发自内心,开心的笑起来:“少爷,我没事” “这还叫没事?!”宋九月伸手摸了摸司麝惨白的额头,冷冰冰的。“体温怎么这么低?” 似乎很享受被少爷摸头,面容憔悴的司麝甜甜的笑着,眨了眨眼睛,俏皮的回答道:“因为奴婢本来就是冷血动物呀!” “瞎说,”宋九月不信,起身去帮司麝倒了杯热水,同时说着:“我还记得时候,姐姐你照顾我的时候,无论何时,双手都是温暖的。怎的如今凉成这个样子?” 司麝眼睛转了转,戏谑的道:“照企鹅空间和朋友圈所说,大概是手凉没人疼吧。” 倒水的手僵了一下,司麝简简单单的一句玩笑话,却让宋九月心疼不已。说起来,从到大,都是司麝姐在照顾自己。如今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却从来没好好照顾过她。 怀着一丝愧疚,宋九月将司麝搀坐起来,把水杯递给她,沉声道:“那杏仙,是不是强迫你吃了些什么东西?你原本的伤势,本不至于虚弱成这样” 口的抿着开水,司麝感觉舒服多了,看向宋九月,微微摇头:“只是一些抑制灵力的药物罢了。我现在使不出法力,再加上前些日子所受伤势颇重,是以如此虚弱,再过些时日便好了,少爷不必多虑。” “那”宋九月犹豫着,终究还是决定明人不说暗话,开门见山道:“待你伤势好转以后,是留在我身边,还是” 司麝忽然愣住了,看着宋九月的侧脸,半晌才回过神来,扑哧一笑道:“奴婢纵是想陪在少爷身边,但此次奉大人命令,前来请少爷回家。如今任务失败,若是再赖在您身边,不回去复命,倘若有日和大人再相间,奴婢哪还有命活?” “他还真敢杀你?!”宋九月面露愠色,难得的霸气了一回。 轻轻拍着宋九月的肩膀,司麝一边安抚着他,一边说道:“少爷,你可知道,如今的十二钗,为何分崩离析?” 摇了摇头,宋九月闷声道:“不知道。” “梓书,丑妞,垠乎,茂图,尘珑,司麝,乌玛,未央,神侯,幽姬,絮媾,海珠”司麝出神的看着天花板,一一细数着姐妹们的名字:“一众姐妹,从抗战期间开始,陆陆续续的加入老太爷麾下,为宋家驱策,奠定了宋家如今的地位” 宋九月点点头,却不知道司麝要表达什么中心思想,不解的问道:“这些我都知道。那又如何?” “十二钗原本功劳赫赫,也一直被历任家主厚待,直到大人他继任家主”司麝苦涩的笑笑,似乎回想起什么不愉快的经历:“起初几年还好,大人励精图治,宋家也借着改革开放的浪潮蒸蒸日上,可自从主母去世后” “我娘?”宋九月皱起眉头,却不知道和自己的母亲有什么关系。 司麝点点头,继续说道:“少爷您当时尚况且家里的一应外事,向来都是瞒着你们兄妹的。那时,主母去世,大人雷霆震怒,先是和叶家断交,从此不相往来又是穷兵黩武,莫说和主母之死有关的势力被一一剿灭,有几方势力,仅仅因为没有参加葬礼,也被大人打上门去兴师问罪最可怕的是,大人因为主母的死,而迁怒主母当时的贴身丫鬟,丑妞” 宋九月低下头,默不作声。他从就知道,十二钗中还有一位丑妞,只是自己一直素未谋面。没想到,却是早就被父亲给 幽幽的叹了口气,司麝慢慢的说起来:“丑妞被杀之后,十二钗人人自危。奴婢与未央姐,一直贴身侍奉着您和姐。那时你兄妹二人尚年幼,我俩只想着能让你们健康成长,是以假作无事发生,照旧做着侍女梓书则是照顾着大人从长大,和我俩差不多,心中多有不舍尘珑姐自不必说,十二钗中,就数她和宋家羁绊最深茂图、乌玛性子淡漠,且二人素来与丑妞不和,仅有些兔死狐悲海珠是个年龄最的,全凭大人吩咐” 听着她的话,宋九月总算明白,如今的十二钗为何会分崩离析。他一样叹了口气,接过话说道:“所以,神侯,垠乎,幽姬,絮媾几个,自那时起,便投了叶家?” 点点头,对于几个背弃宋家的姐妹,司麝很明显没有什么恶感:“早些年,宋、叶两家本就是一起打天下的深厚情谊,多年来也常有通婚,若不是主母的死,怕是如今依旧亲如一家。神侯几人或许是对大人放心不下,是以一时冲动,便投奔叶家去了。” “妖各有志,不可强求。”宋九月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但看向司麝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担忧:“照你这么说,你就这么回去,父亲他难免会迁怒于你,怕是” 反手握住宋九月宽厚的手掌,司麝甜甜的笑着,示意他不必担心:“奴婢这一身妖力,还算有些用处。此番回去,最多受些皮肉之苦,待养好了身子,又是咱们宋家的一柄好刀呢。” 宋九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失落的低下头去。 “少爷,舍不得奴婢?”看着宋九月垂头丧气的模样,司麝有些心疼,是以开始逗他高兴:“若是您说舍不得,奴婢便不回去了,死也要死在您脚边,化作蛇蜕,常伴着您!” 看着这个从照顾自己的姐姐,明明自己虚弱成这个样子,却还是想方设法的哄自己开心。宋九月忽然鼻头一酸,努力的挤出笑脸,故作开朗的道:“司麝姐,我可不是以前那个男孩儿了!就算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一定能照顾好自己,况且,还有夭夭、阿喵、泠她们陪着我呢,放心吧!” 司麝点点头,看着宋九月,止不住的笑着。 只要你安好,我此次归去便是粉身碎骨,也足矣安心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柳下笙歌庭院 暂别了司麝,宋九月回到房间。桃夭夭已经洗漱完,正和杏仙手挽着手坐在床上话家常,一副和乐融融好姐妹的模样。 “这些年,可苦了你了。”杏仙轻抚着桃夭夭的脸颊,一双美目中满是心疼:“长势多好的一棵桃树啊,如今却沦落到这个地步,姐姐我心疼啊!” 桃夭夭面上笑嘻嘻,心里:现在知道心疼了?当年你倘肯帮我一把,助我筹措一番资金,我又岂会被人削成一把木剑?还是贼丑的那种! 说起来,两女当年情同姐妹。桃夭夭化形时的捏脸模板,就是杏仙的人形。所以二人的眉眼间才会颇为相似。桃夭夭一直把杏仙当亲姐姐看,但在经历了凌迟之苦后,也难免会有些怨天尤人。 在上善家的货架上吃灰那几年,桃夭夭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杏仙明明有经济能力,却不愿意拉自己一把她介绍自己跑路到桃源洞天避难,但进去走了一遭后,桃夭夭觉得那鬼地方也着实不是个避难的好去处且不说里面的环境险恶复杂,如果宋美人真的追了进去,以他宗师境的修为,那桃红拂,就是个弟弟。 杏仙活了多少年的老妖精,从桃夭夭的眼神中敏锐的察觉到抵触和怀疑。她不以为意,反倒决定用柔情融化坚冰,趁着宋九月也在身边,她宣布道:“既然你们两口都回来了,姐姐这便请你们吃饭去!” “谁跟他她两口!”宋九月和桃夭夭异口同声的叫起来,不约而同的红了脸。 杏仙看着二人,促狭的笑着,故作嫌弃的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啧啧,恋爱的酸臭味呦” 宋九月和桃夭夭偷偷对视一眼,又受惊似的移开了视线,尴尬的咳嗽起来。 阿喵将两个年轻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 年轻,真好。 宋九月本以为,以杏仙的实力,就算不请自己去什么星级大饭店,也得是什么僻静雅致的私房菜馆。 他万万没想到,杏仙请自己等人吃饭的地方,竟会是一家简简单单的兰州料理店。 “来!随便点,别客气!”杏仙接过服务员哥递来的菜单,“啪”的一声往桌子上一扔,还一副富婆模样大大咧咧的问道:“咱这儿能刷卡吗?” 服务员哥愣了下,很有职业素养,面带歉意的回答道:“对不起姐,不能!” 杏仙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没事儿,我就问问。” “”宋九月嘴角抽了抽,拿起桌上的菜单掩饰尴尬。嗯刷你妹的卡啊!点一桌大盘鸡和手抓羊也不至于刷卡吧!微信不方便吗?! 桃夭夭倒是不跟杏仙客气,抢过宋九月手中的菜单,瞟了一眼,继而不满的挑起眉毛:“你说请我们吃饭,就吃这个?” 杏仙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素手轻指泠头顶的阿喵,淡淡的道:“我常去的店里,就这家允许宠物入内!” 阿喵一个激灵睁开眼,脖颈周围的毛炸起来,不满的看向杏仙:怪我喽? 泠抬起手伸向头顶,呼噜呼噜阿喵的毛,示意她不要生气。 “咳咳,”宋九月干咳一声,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故作轻松的笑道:“我还挺喜欢吃兰州料理的,我看看羊排肯定得先来一个吧?” 杏仙睁大美目瞪着宋九月,不爽的道:“有你这样的男朋友吗?我们桃仙大病初愈,你给她吃那么油腻的东西?” 宋九月连忙道歉,愧疚的道:“是我欠考虑,那要不吃个鸡?” 杏仙依旧是一脸不快:“不吃鸡,肉太。” “那来一斤酱牛肉吧,这个好!” “酱牛肉多发呀,对桃仙的伤势不好!” “那要不来两斤饺子?” “不行不行,我不爱吃。” “” 一群人纠结了半晌,最终点了四碗拉面。 “呵呵,”宋九月看着端上桌来热气腾腾的拉面,一边给泠递了双铁筷子,一边尴尬的笑着:“简单点儿也挺好,是吧夭夭?” 桃夭夭铁青着脸,忿忿不平的盯着杏仙:“十来年没见了,你就请我吃碗面?” 杏仙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大口的吃着面,嘴里含糊不清的道:“上马饺子下马面,这不欢迎你回来嘛!” “欢迎你妹啊!我老家云滇的好吗?!”若不是宋九月拉着,桃夭夭已经从桌子上翻过去掐杏仙的脖子了。 “你不就是我妹么,本来就是欢迎你的。”杏仙边吃边说着。 看着一片混乱的众人,趴在泠头顶的阿喵眯着眼睛,不满的“喵”了一声。 不用翻译,宋九月自己都能脑补出来,阿喵正在愤怒的诘问着众人:“我的呢?” 天使泠把头顶的猫咪抱下来放在餐桌上,笨拙的夹了一筷子面条,用嘴吹了吹,递到阿喵脸跟前:“姐姐,喵” 这丫头实在太可爱了,可爱到阿喵都不忍心再发脾气。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乖乖的张开嘴,口口的啃着泠递来的面条。 一猫一萝莉的可爱互动也感染了其他人,看着和乐融融的二人,桃夭夭不再闹腾,唏嘘感慨道:“杏仙,看看她们,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好歹再要碗猫粮啊!” 杏仙恍若未闻,埋头吃面:“吸溜哇!真好吃!咦?妹夫你咋还不动筷啊?” 一声妹夫叫出来,宋九月尚且有些尴尬,桃夭夭反倒眉开眼笑,不再和杏仙扯淡,贴在宋九月身上温柔的道:“九月,快吃吧,一会儿都凉啦!” 苦笑一声,宋九月看着这对活宝似的异姓姐妹,开始吃面。 一大碗拉面并不多,杏仙率先吃完,满足的出了口气,看着互相闹腾的桃夭夭和宋九月,你侬我侬的泠和阿喵,她笑笑,对着桃夭夭道:“桃仙,你还记得95年咱们几个到深圳玩,头一次看到凡间男女手拉着手走在街上,咱们是怎么说的吗?” “不记得啊!”给宋九月喂了一勺面汤虽然两人的面汤没什么不同,桃夭夭茫然的看着她。 “那会儿,我看着那些年轻手拉手压马路,愤世嫉俗的说着世风日下,杜子规在抽烟,柳妹儿羞得不敢看,你却说了句”杏仙笑笑,正看到桃夭夭拿了张纸巾,帮宋九月擦嘴。“我也好想谈恋爱啊!” 正给宋九月擦嘴的桃夭夭俏脸一红:“有这事儿?” 杏仙拖着腮帮子,笑意盈盈的看着二人。总之,我真心替现在的你感到高兴。 第一百九十章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好几天过去了,宋九月和杏仙问过覃天柱及杜子规的去向,杏仙却一直避而不谈。 宋九月有些无奈,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找覃天柱还刀,虽说这把刀也没派上什么用场,但这份情,他可一直记得。 桃夭夭同样如此,她和杜子规曾是无话不谈的好闺蜜,久久未见,心中想念的不行。 他二人苦苦的等着覃天柱和杜子规,十来天了,却依旧杳无音讯。这期间,司麝的伤势好了很多,和宋九月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的回去复命。 一行人倒也无事,又是个无家可归的境遇,索性就赖在杏仙开的主题酒店,终日蹭吃蹭喝,权当在此处度假了。 房间里的电视机又换了新的,泠端着一大**酸奶,一边津津有味的喝着,一边聚精会神的看猪佩琪。 看着丫头无所事事的样子,宋九月有些发愁,宛如一个孩子不争气的中年父亲,痛心疾首的教导泠道:“我说泠,别一天到晚的看电视了,对眼睛不好!再说了,那一家子猪有什么好看的?前些日子在家的时候,也没见你对海珠姐感兴趣啊?要看就看看书,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年经轻轻就该抓紧时间学习,不要虚度光阴” 泠默默的忍受着某在校大学生的教诲,回过头去,瞥了宋九月一眼,冷冷的道:“主人,你不,上学吗?” “”宋九月愣住了,泠这么一说,他才记起来,已经到了学校快要开学的日子。他揉揉鼻子,尴尬的咳嗽一声,故作高深的道:“别转移话题!说你你就听着,大人不都是为了你好吗?你还这都是过来人的经验,千万” 自己的男票不知何时变成了唠唠叨叨的更年期的大叔,桃夭夭都听不下去了,上前把泠搂在怀里,一副护犊子的气恼表情,瞪着宋九月道:“你可闭上嘴吧!自己还辍学在家游手好闲的,一天天的不找点正事做,就知道给我们姑娘灌输没用的思想!” “就是!”泠从桃夭夭贫瘠的怀里探出头来,有了夭夭姐给自己撑腰,她得意的看着一旁的主人,一副人得志的嘴脸说着:“夭夭姐,最好啦!” 窗台上的阿喵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仨人怎么猝不及防的开始上演家庭剧场了。 宋九月气急败坏,背着双手,局促不安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涨红了脸争辩道:“夭夭,我在这教育孩子呢,你插什么嘴?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去上学,这不还没开学嘛!你看,今天才卧槽!今天上元节?!” “欸?”一听到上元节,桃夭夭的大眼睛里瞬间绽放出光采,立刻松开怀里的泠,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抢宋九月的手机:“我看看我看看!许愿上元腰启明星” 伸手把这丫头推开,宋九月轻轻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笨蛋!上元节就是元宵节!你都入世这么多年了,这点儿人类常识都没有啊。” “我知道嘛,”桃夭夭可爱的吐吐舌头,撒娇道:“人家就是想皮一下而已。上元节嘛!这一天,俗世的人们会猜灯谜,赏花灯,吃汤圆,私定终身,钻树林” 宋九月嘴角抽了抽:“前面的没错,钻树林是什么鬼?” “不重要!”一提到玩儿,桃夭夭比谁都高兴,兴高采烈的挂在宋九月胳膊上,不住的撒娇道:“九月咱们春节都没赶上,好不容易等来元宵节,把那些好玩儿的事儿都做一遍好不呀!” 笑着摸摸这丫头的头,宋九月柔声道:“好的呀,不过,钻树林可不算!” 桃夭夭开心的笑着。其实是不是元宵节无所谓,只要能和九月一起出去玩儿,哪一天她都会很开心。 神州大地,每逢元宵节,各地最热闹的地方,一定是庙会。 根据各地民俗信仰的不同,庙会的主办方有所不同,有的是城隍庙,有的是关帝庙,有的是观音庙,有的是道观,有的是佛寺文化改革以来,神州各地基层的宗教组织普遍纯在信仰混乱,神不对位的情况。导致这一现象的原因有很多:曾经风靡一时的破四旧反迷信等系列运动宗教管理部门的缺位和失职人民群众普遍存在“我管他是那一尊神,上柱香随便试试得了”的不敬神心态传统神佛多数自身不怎么争气 不过近年来,随着有关部门齐抓共管,多方共同努力,基层宗教组织的情况有了很大的改善。 扯远了。总之,庙会是普遍存在的,武陵郡也不例外。身为一个历史悠久的故郡,此处有一座甚为考究的的城隍庙。庙宇占地足有半条街,再加上街头街尾的一些商户人家,数百米的一条街,便是此地每年庙会的举办地点。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泠头顶着猫,左手被宋九月牵着,右手被桃夭夭牵着,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的走在街上,男俊女靓娃萌猫可爱,让路上的行人不时投来艳羡的眼光。 “老公!你看那一家三口,多幸福呀!咱们也赶紧要个孩子吧!” “这一家人看着挺和谐的,就是那两口看着脸嫩,孩子咋都这么大了?” “那猫好可爱啊!吸” 三人一猫都不是凡人,耳力极好。听着路人们并无恶意的闲言碎语,宋九月老脸一红我和夭夭真的这么有夫妻相吗? “唔!”泠惊叫起来,看着路边一个摊上放着的糖人儿,脸满是憧憬和向往。她抬起头,看向一家之主:“主人!那个!” “糖人儿?”看着泠幼稚可爱的模样,宋九月宠溺的笑笑,牵着家伙走过去,同时不忘问道:“夭夭,你要不要?” “诶?我也有份儿吗?”桃夭夭喜出望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九月你真好!” 宋九月笑笑,自顾自的和吹糖人的老大爷打起招呼来:“大爷,糖人怎么卖?” “五块一个,图案任选!”大爷爽朗的笑笑。“别太过分就成!要个中国联通的标志什么的就够没人性了,今儿还有个姑娘让我吹个蔡旭坤!谁呀?!我只认识谢广坤!” 宋九月哑然失笑,看着身旁一大一目露精光的俩丫头,催促她们道:“想要个什么?” 泠似乎早已有了中意的图案,指指身边的一个男孩他的手里拿着刚刚吹好的猪佩琪。 “佩琪!”泠开心的叫着,看着宋九月,又看看大爷,充满希翼的眼神可爱极了。 “又是佩琪?”大爷惊叫一声,苦着脸道:“这一天下来,我吹这头猪都吹了八十多副了!哎呦” 但当大爷对上泠神采奕奕的大眼睛时,瞬间闭上嘴,慈祥的笑起来:“好!爷爷给你吹个猪佩琪!” 泠开心的像个两千多岁的孩子,甜甜的笑起来:“谢谢爷爷!” 宋九月干笑一声,你俩谁岁数大还说不定呢。他看看一旁苦思冥想的桃夭夭,拍拍她的肩膀道:“傻蛋,你要个什么?” 大概是谈了恋爱的原因,桃夭夭似乎没有以前那么肆无忌惮的废萌了。她羞涩的笑笑,看着摊位周边叽叽喳喳围了一圈的朋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都这么大了,再和宝宝们似的拿个糖人儿是不有点不合适呀?” 看着桃夭夭纠结的模样,宋九月土味情话脱口而出:“你就是我的宝宝呀!” 桃夭夭愣了一下,羞答答的垂下头去。 后面排队的朋友都快吐了,不爽的催促道:“叔叔阿姨,你们快点儿行吗?” 没等宋九月说话,泠已经扭过头去,冷冰冰的盯了那屁孩儿一眼,男孩瞬间被吓到了,讪笑着后退了几步。 摊上,大爷已经轻车熟路的吹好了猪佩琪,递在泠手里,笑眯眯的道:“好啦!伙子,你们还要个啥?” 桃夭夭正沉迷羞涩无法自拔,宋九月苦笑一下,随意道:“大爷,您给我吹个桃木剑吧?” “嘛玩意儿?”大爷瞪大了眼,家乡话都蹦出来了:“桃木剑?我倒是会吹中国联通,行吗伙子?” 宋九月见势不妙,赶紧圆场:“跟您开玩笑呢,您就帮我吹个一朵桃花儿吧!” 总算要了个正经玩意儿,大爷点点头,三不两下,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跃然棍儿上。 似乎对于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大爷笑着点点头,递给宋九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伙子,有点儿玩意儿啊!” “客气。”宋九月笑笑,接过糖花,付了帐,再递给桃夭夭,戏谑道:“吃吧,宝宝!” “略”桃夭夭吐吐舌头,接宝贝似的接过糖人儿,爱不释手的端详了好久,这才伸出舌头,心翼翼的舔了一下。 看着桃夭夭娇憨的样子,宋九月哑然失笑,打趣道:“甜吗?” “嗯嗯!”桃夭夭不住点头,吃吃的笑着,“特甜!” 宋九月不害臊的伸过脸来,嬉皮笑脸的道:“给我尝尝呗!” “不行!这是我的!”桃夭夭连忙把糖人儿护在怀里,戒备的看着宋九月,眉毛一挑:“真想尝?” “真想。”宋九月笑笑。他不怎么爱吃糖,只是想像其他情侣一样,尝尝自己女朋友吃过的糖。 “那”桃夭夭想了想,忽然坏笑起来:“只能尝一口哦!来,把眼睛闭上,我喂你!” 宋九月听话的闭上眼,张大了嘴等着糖花入口:“啊” 下巴一疼,似乎是夭夭伸手把自己的下巴合上了。宋九月讶异的睁开眼,正看见桃夭夭踮起脚尖,沾着糖浆的两片红唇,慢慢向自己靠近。 “啵!”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喧闹的人潮里,满街的花灯下,桃夭夭踮起脚,羞怯的吻在宋九月的嘴唇上。 在宋九月的唇上轻点一下,桃夭夭飞快的缩回去,明明羞红了脸,却依旧叉着腰,故作傲娇的问道:“甜、甜、甜甜吗?” 宋九月回过神来,傻笑着,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嗯!真甜!” 一旁的泠早就识趣儿的躲到一旁,一边舔着猪佩琪,一边张开手捂着眼,从指缝间看着俩人亲热。 啧啧,现在的家长啊泠大人似的感慨着。一天到晚的撒狗粮,素质极差! 她头顶的阿喵似乎听到了坐骑的心声,舔舔爪子,深以为然的喵了一声。 狗男女。 而一旁的狗男女丝毫不觉的羞耻,两人羞涩的笑着,手挽着手。宋九月看了泠一眼,随意的道:“愣着干嘛,跟上呀!” 呵,男人!明明刚刚还牵着我的手,现在却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泠气乎乎的鼓着腮帮子,扶了扶头顶的猫,迈着短腿快步跟上。 天还没有暗下来,满街的花灯也都没有亮,相应的,一些猜灯谜的活动也都还没开始,不过还有许多其他的游戏。 桃夭夭拉着宋九月,乐呵呵的去套圈。她本以为以自己的身手,一定满载而归,却鬼使神差的,十个圈只套中一个。 哭丧着脸,桃夭夭手里捧着唯一的收货,一条塑料做的水晶吊坠。 “我本来想要那个大熊来着”夭夭可怜巴巴的指指摊位最远处,一个硕大的泰迪熊:“毛茸茸的多可爱啊!抱起来一定很舒服!” 宋九月嘴角抽了抽,那么大个熊,你就是拿着往圈儿里塞都费劲。心里吐槽着,但他还是安慰夭夭道:“嗯,你如果喜欢毛茸茸的话咱家不是有猫吗?” 阿喵:“喵喵喵?” 二人看看阿喵,又相互对视一眼,尽皆大笑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知是哪家先开始,街道上悬挂着的一盏盏花灯,依次亮了起来。形态各异的花灯中,再加上街道上的霓虹灯,室内露出来的万家灯火,照亮了喜气洋洋的街道。 牵着宋九月的手,呆呆的看着五光十色的街道,桃夭夭一时有些痴了。上一次她在人间看花灯时,还在当高官呢。 “真好看”她痴痴的呢喃着,仿佛被灯火迷了眼:“凡人的生命明明这么短暂,却又如此灿烂。” “或许,就是因为生命短暂,我们才会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让自己的人生更加灿烂。”握着桃夭夭软软的手,宋九月笑笑,和喜欢的人一起看着元宵的街道,真好。 宋九月的话似乎让桃夭夭想到了什么,她忽然落寞的低下头,低声道:“对于我们来说,人这一生实在太短。倘若有一天,你离我而去了”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宋九月握紧了桃夭夭的手,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炯炯有神的双眼和她对视着,脸上是如灯花一般灿烂的笑:“我这一生或许会很短暂,所以我更要对你好。这样,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了,也能留给你足够的回忆。” 桃夭夭笑了,摸着宋九月的脸颊,喃喃的道:“这就是你们说的:一百年太短,只争朝夕?” “嗯大概吧。”宋九月想了想,想不明白,于是决定不再想。他亲了亲桃夭夭的额头,柔声道:“我只觉得,人生苦短,幸好有你。” 我这人气稳定的可怕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侍女 “元宵节啊”宋十七看着庭院里的雪,雪很大,压弯了院子里梅花的枝头。“和下雪天更配哦!” 皑皑白雪覆满庭院,上面一个脚印都没有,似乎宅子里的人,都默契的不去破坏这一片无瑕的雪白。 雪过天晴,圆月已经升起,灿烂的银色月光洒在雪地上,分外耀眼。很美的月和雪景,宋十七想,拖着腮帮子,呆呆的坐在饭桌边。 “瑞雪兆丰年嘛。”王建华笑笑,招呼着宋十七吃饭:“丫头,快吃汤圆,再等都坨了。往年你总是不吃汤圆,今年,姑姑特意多买了几种口味,你挨个儿试试,一定有喜欢的!” “哦。”宋十七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白白嫩嫩的汤圆,却丝毫没有动筷的。 她不是不喜欢吃汤圆。只是往年的元宵节,倘若父亲不在,哥哥也一定会在自己身边,或是贴心的为自己吹凉了汤圆,又或是嬉闹着道:“你再不吃,我便把你喜欢的什锦馅儿都吃啦!” 今年的元宵节,父亲依旧不在。更可怕的是,哥哥也不在了。 偌大的餐桌旁,只坐着三个人:宋十七,王建华,尘珑。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这三个女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却静谧的可怕。 “不高兴呀?”王建华看着宋十七的模样,心里有些焦急,面上却温柔的很,耐心的道:“怎么啦丫头?还因为你爹不让你纹身的事儿生气呢?这有什么的呀,等你上大学了,姑姑去你们学校,亲手给你纹!要什么图案都有” “姑姑!”打断了王建华哄孩儿似的话,宋十七忽然出声,看着姑姑,认真的问道:“我哥他到底怎么了?” 愣了一下,王建华尴尬的笑笑,指着桌上的汤圆:“没怎么。咱们吃饭,吃饭!” 宋十七当然不吃,既然姑姑依旧不说,她便看向一旁埋头吃肉的尘珑:“尘珑姐,我哥呢?” “喔,”尘珑把嘴里不知什么动物的肉咽下去,看着宋十七,傻笑道:“不知道!嘿嘿嘿” “”我个白痴问她干嘛?!宋十七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就尘珑这个模样,就算家里有个事,其他人也是断然不会告诉她的。 王建华暗暗叹了一口气,打起精神,继续哄着宋十七道:“丫头,咱们先吃饭。你们马上就开学了,一到学校,你必定又不好好吃饭。虽说女孩子保持身材很重要,但你还就这么下去,怕是连胸部都不发育了,来” 正给宋十七夹菜,王建华忽然停下手,讶异的看向窗外。 察觉到姑姑的异样,宋十七一样抬起头往窗外看去。 覆满白雪的庭院里,一个穿着绿色裙裾的倩影,正踩着厚厚的雪,一步一步的走来。 她走的很慢,似乎每一步都异常艰辛。青色的绣花鞋一次一次踩进雪地里,又一次一次的费力拔出来。寒风一直吹着,她的娇躯微微颤抖,顶着刺骨的寒风,艰难的走着。 王建华连忙站起身,冲出门去,扶住少女的身子,心痛的道:“司麝!你怎的身子虚弱成这般?” 司麝似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虚弱的倚在王建华怀里,仰起头,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我没事。华,大人在吗?” 摇摇头,看着司麝的样子,王建华犹豫了一阵儿,终究还是说道:“哥哥走之前吩咐过,你若是孤身一人回来,就” 似乎猜到了大人的话,司麝依旧笑着,反而安慰起王建华来:“华,但说无妨。” “就跪在这院子里,直到他亲自唤你。”王建华说道,语气中满是不忍,却无可奈何。 “我晓得了。”司麝点点头,笑意不再,挣扎着从王建华怀里站起,又回头走向雪地里。 她走出没两步,忽听得身后有个少女在呼唤自己。 “司麝姐!”司麝回过头,宋十七站在门口,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你这是怎么了?是被我哥伤的吗?” 沉吟了一下,司麝虚弱的笑笑:“姐放心,不是。” 宋十七松了一口气。看着司麝,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哥他怎么样?” 她没有问宋九月现在身处何地,她知道司麝死都不会说。 “少爷很好。”司麝依旧笑着,寒风雪地中的笑容,单薄的让人心疼。“祝九慈,冷艳锯,桃夭夭,都在少爷身旁,一行人都很好。” 明明应该保持严肃,但听到兄长一切安好,宋十七的表情明显轻松了不少。她看着司麝,嗫嚅了一阵儿,满怀歉意的道:“司麝姐,抱歉” “姐不必道歉,”司麝反而劝慰起宋十七来,柔声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认罚。” 宋十七眼圈一红:“司麝姐” 司麝笑笑,不再说话,踏入了庭院中的皑皑白雪。 她寻了处僻静地方,一株腊梅下面,恭谨的跪下。 月色很美,却冰冷刺骨。 阿卢在司麝身上留下的伤势,远比宋九月想得要重。杜子规不满于司麝伤了自己的双翼和情郎,在给司麝疗伤的药物里,也掺了不少东西。之前杏仙怕她逃走,又因桃夭夭的事迁怒于她这宋家的鹰犬,在饮食中一样下了大剂量的药物。 现在的司麝,胸口的伤势尚未痊愈,胸腔一直隐隐作痛。同时,她甚至无法运用出一丝一毫的灵力来御寒,只能靠着自己还算不俗的妖身,咬牙扛着寒风和膝下的雪。但蛇类的抗冻能力不言而喻。 长途跋涉本就将她的体力消耗殆尽,现在,她真想一头栽在雪地里,哪怕被冻死,也要舒服的睡一觉。 但她不敢这么做。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昏倒在雪地里,没有人会出手搭救救她的人,又不知会受到大人怎样生不如死的惩罚。 司麝跪在那儿,尘珑出来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怜悯,便走了未央闻讯赶来,想要给司麝加一件衣服,终究还是放弃乌玛听说了此事,马不停蹄的过来,远远的看了一眼,却什么也做不了茂图站在房檐下,陪着司麝呆了好久好久,终归不忍再看下去 梓书和海珠呢?司麝想,又和大人一起出差了? 真好呢她一直很羡慕梓书,从大人呱呱坠地的时候,就开始陪在他身边,直到现在。 如果,我也可以这样陪在少爷身边的话司麝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她奋力的挤着眼睛,告诫自己不要睡过去。但身体本就已经不堪重负,纵使她不断的给自己施加心理压力,最终依旧敌不过虚弱和疲惫,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这雪,好冷。 “司麝姐!”六、七岁的宋九月,还是个毛孩儿。他指着荷塘中的荷花,兴奋的道:“你看!荷花!” “嗯,真好看。”司麝笑笑,嘴上在夸荷花,满心的思绪,却全集中在少爷身上。 宋九月傻乐了一会儿,身边的宋十七忽然揪着他的袖子,撒娇道:“哥哥你去给我摘一朵嘛!” “姐莫要胡闹,少爷不识水性,让属下去便是。”一旁的未央推了推眼睛,劝谏起这个全家的公主来。 “不嘛不嘛!”五、六岁的女孩,又素来被父亲宠上了天,哪里听得进去劝。她嘟着嘴,撒娇道:“我就要哥哥给我摘!好不好嘛!哥哥” 被妹妹拽着袖子,宋九月无奈的笑笑,像个大人似的,摸摸宋十七的头:“好!等着,哥这就去给你摘!” 你看,宋九月从就对女孩的撒娇没有抵抗力。 “少爷!”司麝看看夕阳,又看看宋九月,不放心的道:“这池塘虽然不深,但天色已晚,不如咱们明天再来?” 不等她说完,宋九月已经脱掉衣服短裤,穿着一个裤头,“扑通!”跳进了池塘里。 水不深,破孩儿没被淹死,反而顺利的摘下了几朵荷花。他开心的爬上来,将一捧荷花递过来,洋洋得意的道:“妹妹!这是你的!” “谢谢哥哥!”宋十七嘎嘎笑着,接过荷花,开心的蹦起来。 “未央姐!这是你的!” 未央推了推眼镜,有些惊讶:“少爷” “妈妈说过,一定不要忘了给女孩子带礼物!”宋九月昂首挺胸,骄傲的像个王子。 “”未央怔了下,难得的笑起来,接过荷花微微点头:“谢谢少爷!” “司麝姐”宋九月走到司麝旁边,看着眉眼含笑的司麝,炫耀似的把荷花递过去:“喏!” 被宋九月的模样逗乐了,司麝笑着摸摸他的头,接过荷花:“谢谢少爷” “不客气!”宋九月得意的不行,正想发表点儿什么高深言论,忽然鼻头一痒:“阿嚏!” 第二天,这倒霉孩子感冒了。 “司麝姐”宋九月的脸皱巴着,可怜兮兮的道:“我是想去上学的,但看情况,我可能没法儿战胜病魔了” 好笑的刮刮熊孩子的鼻子,司麝笑道:“好啦,姐姐会去帮你请假的,你安心休息,好吧?” “嘿嘿嘿!姐姐你最好啦!”宋九月开心的笑着,竟然真的不用上学,这波感冒太值了! 当然,他很快就后悔了。 孩体弱。司麝也没有过照顾生病孩子的经验,随意的给宋九月喂了些补药。没想到这子非但没好,反而开始发烧。 “姐我好冷”宋九月开始发烧,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宛如一只受伤的鹿,让司麝心疼不已。 用妖力提高了自己的体温,司麝把手探进被窝里,让宋九月抱着:“暖和了吗?” “嗯!”宋九月虚弱的笑了,一个少不经事的屁孩儿和一个没有生理常识的丫鬟,两个人傻乎乎的笑起来。 “我记得父亲说过,妈妈最喜欢荷花”迷迷糊糊的宋九月忽然说道。 司麝怔了下,继而轻轻拍着宋九月,柔声道:“对,我也记得。” “我把荷花采回来了,那妈妈会不会很高兴,会不会回来找我呀”宋九月傻乎乎的问着。 这问题让司麝心里一疼,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敷衍的道:“大概会吧” “其实,”宋九月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我是不想妈妈的!妈妈说过,要像个男子汉那样,哪怕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也要勇敢,要好好保护妹妹!但是妹妹她一定特别想妈妈,前几天,我还看见,她躲在床上,搂着妈妈以前给她的洋娃娃哭鼻子,哭得可惨了” 面前的孩子实在让人心疼,司麝神色复杂的摸着他的脸颊,却不知道该怎么哄他。 还好,孩子的思绪总是天马行空。宋九月似乎累了,闭上眼睛,哼哼唧唧的道:“司麝姐,有你照顾我,实在是太好了” 这话让司麝很开心,她笑起来,柔声道“那你喜欢吗?” “喜欢!”宋九月似乎快要睡着了,嗓门却依旧很大,开朗的道:“我最喜欢姐姐啦!等我长大了,就把姐姐娶作媳妇儿,这样,姐姐你就能一直照顾我啦!” “滑头!跟谁学的胡话!”司麝笑骂道,轻轻敲了敲宋九月的额头。“放心吧,不用你娶姐姐,只要你喜欢,姐姐就一直照顾你,一辈子!” “嗯”宋九月含着大拇指,沉沉的睡着了。 摸摸鬼头的脸颊,司麝幸福的微笑着。 只要少爷喜欢,奴婢,便伺候少爷一辈子。 和宋九月的过往,像幻灯片似的,一张张在脑海中划过。 抓阄时,那个光屁股的大胖子,在红纸上,一把抱住自己的腿不放手 主母去世时,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躲在自己怀里,哭了好几宿 他会在学校被人欺负以后,趴在我的裙子上哭鼻子。每逢我要替他出气。他却又忙说不用不用,大家都是好朋友 初中时,有了喜欢的女同学,却傲娇的说:“哎呦!那个女人,还没姐姐漂亮呢!” 出去玩儿,总会给我带回来一些礼物。这些年下来,堆的我的首饰盒都装不下了。 还在床底下藏过黄书和碟片,傻子,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我比你都清楚! 总是不早起练功,每每把他叫醒,却跟我撒娇,我也总是心软,便任由他睡了现在倒好,桃夭夭一叫便立刻起床。 少爷 司麝忽然睁开眼,不知哪来的力气支撑着身体,从雪地中爬起来。 她抹去脸上的雪水,宛如破涕为笑的表情。 我还不能死。我还要照顾少爷一辈子。 第一百九十二章 妆成每被秋娘妒 “好次”桃夭夭捧着纸碗儿,满脸幸福的嚼着汤圆。 “嗯嗯!”泠眯着眼睛,专心致志的享受着舌尖上的美妙触感:“好好次!” 宋九月笑笑,夹起一只白白嫩嫩的汤圆想要尝尝,咬开了汤圆,却被里面滚烫的黑芝麻糊烫的合不拢嘴:“哦!烫烫烫!” 看着宋九月窘迫的样子,桃夭夭和泠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满脸通红的哈着气,宋九月苦笑一笑,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俩丫头,无奈的摇摇头。正好瞥见远处有一个公共卫生间,想着拿凉水漱漱口,宋九月便说道:“你俩就站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上趟厕所,马上回来。” 桃夭夭点点头,像个合格的大姐姐似的,牵起泠的手,示意宋九月放心。 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但舌头烫的厉害,宋九月没有多想,快步往卫生间走去。 进了大门,大概是因为天冷,一左一右,分别写着“男”、“女”的两扇门紧紧关着。走到男卫生间门口,宋九月随意的推开门,却被里面的场景吓了一跳。 两个婀娜多姿的姐姐正站在洗手池旁边,一边说笑着一边补妆里面的卫生间隔间外,好多女子挨个儿排着队,不耐烦的催促着里面的人。 “砰!” 宋九月快速关上门,长出一口气还好没被人看到,不然可太丢脸了! 他后退两步,反复确认几遍门上写着的宋体加粗的“男”。 没走错啊?是我打开方式不对? 忐忑的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宋九月皱眉苦脸的看着两扇门,心下很快有了计较总不能去推女厕所的门吧?还是再进去看看,大不了被人赶出来,反正人在异乡为异客,谁也不认识自己,脸皮厚点儿就行。 默默点点头,宋九月给自己鼓着劲儿,迈步上前,伸手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呼”看着空空如也的卫生间,宋九月松了口气。刚才或许是自己处男久了,眼花了吧。他自嘲的摇摇头,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走到里面,依次打开隔间的门别说妹子了,连一个蹲坑的大汉都没有。 彻底放下心来,宋九月感觉浑身轻松,趁着劲头上了个厕所,又走到洗手池旁边,洗洗手,接了些凉水漱口。 吐出嘴里的冷水,舌头不再那么痛,感觉好多了。宋九月笑笑,抬起头,想要照着镜子擦擦脸。但当他看见镜子里的景象时,身体却忽然僵住,惊疑不定的瞪大了眼睛。 脸上沾着水珠的宋九月倒是没什么异常,但在镜子里,他的身子右边,分明站着一个二十四五岁,身材姣好的女子。 那女子面如白纸,似乎上了很重的妆。正对着镜子抹口红。口红很鲜艳,身为直男的宋九月不知道那是什么色号,却本能的觉得那口红殷红似血。女子咂咂嘴,看着自己的妆容满意的笑起来,微笑的嘴角咧到了耳根不是比喻,是真的咧到了耳根,露出了满口漆黑的牙齿。宋九月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到自己的妆容的她的眼眶里,分明没有眼球,只有一双沾着血渍的黑漆漆的空洞。 这副尊容如果不是整容失败的残障人士,就一定是鬼了吧。 忽如其来的阴气冻僵了宋九月的右肩。他不敢动弹,只得摒住呼吸,心翼翼的继续观察镜中的景象。 补完妆,那女子心满意足的离开。在她身后,另一个女子连忙走上前,大概是由于拍了很久的队,满脸的不耐烦。 相比之前的女子,现在这位明显要年轻的多,大概二十岁左右。她的五官很精致,虽然脸色一样带着不正常的惨白,却和得体的眉毛与眼线相得益彰。脸上倒是没有缺什么零件,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妆容没什么毛病,只是之前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有些乱。 拢了拢头发,没什么效果,女子显然打算重新梳梳头。她从化妆包里取出了一把木梳,接着,拎下了自己的头。 宋九月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镜子里,身边那个怀抱自己脑袋的姐姐。纤细的脖颈上,那一处切口分外清晰,宋九月甚至看得到里面不知是气管还是食道的东西,和层次分明的皮肤,肌肉,和颈椎。 无头的娇俏身子认真的梳着头,怀里的头则认真的打量着自己的发型,时不时不满的撅嘴,或是开心的眨眨眼。或许把脑袋拿下来梳头比较麻烦,姐姐摆弄了很久,终于对自己的发型感到满意,双手把笑意盈盈的头颅放回脖子上,总算扭着纤细的腰肢离开了。 身后似乎想着许多女性的低语,有的尖细,有的嘶哑,没有一个顺耳的嗓音,而她们说的话也模糊不清,宋九月一个字也听不懂。不等他搞清楚眼前的情况,身边又走来一个女子,顶替了之前两人的位置。 这个姑娘很年轻,大概十岁,从稚嫩可爱的相貌表情来看,甚至很可能未成年。至于她的妆容,也明显不是很有经验,直男如宋九月,都觉得有些不妥,反而不如少女应有的清纯素颜。 或许伪素颜妆容会更适合吧宋九月天马行空的想着,怔怔的看着镜子里,自己身旁的少女。 少女一定也发觉了自己妆容的不妥,可爱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不满的抽了抽鼻子。想了想,她笨拙的在化妆包里翻找着,找了很久,拿出一**的卸妆水,拧开**盖,却惊愕的发现用光了。 或许这是这个年纪刚开始接触化妆的少女常见的错误大手大脚,难以掌握好用量,甚至不太清楚自己化妆用品的存量。愁眉苦脸的想了一会儿,似乎是不耐于身后其他女鬼的催促,少女皱着眉头,决定索性用自来水卸妆。 她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泼在脸上擦了擦。浓厚的妆容立刻变花,于此同时,她脸上的皮肤似乎出现了褶皱? 少女满是胶原蛋白的皮肤变得皱皱巴巴,似乎连五官都有些微微的移位。画出来的眉毛已经被水冲刷掉,消失不见、看到镜子里自己皮肤的变化,少女似乎习以为常,不慌不忙的把双手伸向后脑。 在宋九月惊恐的目光中,少女沿着自己后颈的发际线,一点一点,剥下了自己的皮肤。 第一百九十三章 洗手池上的水龙头依旧流着,宋九月有些腿软,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少女进行“卸妆”。 一点一点,她心的将自己的皮肤慢慢剥离,接着,就像是脱衣服似的,一张原本清纯可爱的人脸,蝉蜕似的从她脸上脱落,脸上的鲜红的肌肉、牙龈、牙齿,还有两颗布满血丝的眼球,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脸皮和颈部、身体的皮肤连在一起,少女不得不先脱下自己的连衣裙和内衣,继而揪着皮肤,慢慢的全部扯下来。 大概是因为年纪尚在为自己剥皮的过程中,少女有些手忙脚乱。皮肤和连衣裙缠绕在了一起,她气乎乎的哼着,半天才把二者分离开。 没了红粉皮囊,一具肌肉暴露在空气中的娇躯手里拎着自己的皮,像洗衣服一般揉成一团,放在洗手池里粗暴的揉洗着。 人皮很快清洗干净,露着猩红肌肉的少女找到了人皮上的脸部,拿在手中撑开,看着完全无法品评美丑的脸皮,开心的笑起来。 那笑声嘶哑,低沉,宋九月听在耳里,宛如一张生锈的钝锯不断着拉扯着自己的心脏。他终于忍无可忍,填满胸腔的恐惧与愤怒化作一声呐喊,高声的喊了出来。 “啊!!!!”宋九月大叫着,身体的僵硬也瞬间消散。他站起身,卯足了劲转过身,想要将身旁和身后的鬼物们开个清楚。 但当他转身之后,吼声却瞬间戛然而止自己的身旁,明明什么都没有。没有眼眶空洞的御姐,没有拎着自己头颅的姐姐,也没有画皮少女空荡荡的,只有瓷砖,地板,洗手池和门。 宋九月惊疑不定的看着身边,又看看身后,又拔出覃天柱借给自己的短刀,拉开一个个隔间仔细翻找,却依旧一无所获。 眯起眼睛,宋九月攥紧了手里的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刚刚看到的一切不是幻觉,方才冻僵自己的森森鬼气也格外真实。但自从自己刚刚的一声呐喊后,这一切忽然消失不见,一切坦坦荡荡,除了卫生间的异味,再没有任何奇怪的现象。 “”收起了手中的刀,宋九月皱着眉,决定先离开这鬼地方,出去和夭夭泠会和。有同伴在身边的话,总是会踏实一些。 他走出公共卫生间,不远处,桃夭夭和泠依旧在摊上吃汤圆,从手边堆积的纸碗和百无聊赖的阿喵来看,两个丫头已经吃了不少。 “败家娘们”宋九月笑骂一声,却一点儿气都没有,心里只有得以重见天日的庆幸和对两个丫头的喜爱。 桃夭夭囫囵吞枣的咽下一个汤圆,正看到宋九月走过来,便站起身来,开心的挥着手道:“九月!在这儿呢!” 笑着走过来,宋九月摸摸二女的头:“你俩怎么吃了这么多?” “有没有吃很多”桃夭夭耍赖似的在宋九月身上蹭蹭,忽然想起什么来,又坐正身子,严肃的审视着宋九月:“你去哪儿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上厕所啊,”宋九月呆呆的道,指了指远处的公共卫生间:“就在那儿,刚刚不是和你们说了吗?” “诶?”桃夭夭一脸懵逼,和泠对视一眼,见丫头点点头,她才又看向宋九月,气乎乎的道:“瞎说!那儿哪有厕所,分明是一堵墙!” “?!”宋九月怔了一下,又转过身去看看那个公共卫生间,沉吟了一会儿,看着两个丫头,沉吟道:“你们说那儿没有卫生间?” “对啊!明明就没有嘛!九月大骗子!嘤嘤嘤!”桃夭夭双手抱胸,理直气壮的道。 “嗯嗯!”头顶着猫,泠言简意赅的附和着,学着夭夭姐双手抱胸,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 就连阿喵也发表了意见,附议般的叫了一声:“喵。” “”宋九月沉默了一会儿,也不解释,掏出钱包付了帐,便拉起两人的手,快步往卫生间走去。 “喂!去哪儿啊九月!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这明明哎呦我去!”直到宋九月拉着两人进了大门,她们才豁然开朗,原来这地方真的有一个卫生间! 看着两女惊愕的模样,宋九月摸着下巴,沉思着:鬼遮眼吗? 糊弄糊弄凡夫俗子大概可以,但竟然能骗过桃木剑精和青龙偃月刀刀灵,这可就不是一般的障眼法了而且,为什么这障眼法在我眼中却毫无作用? 这才有心思好好打量起卫生间,宋九月环顾周围以一个不收费的公共卫生间来说,这里已经很干净了。虽说难免有些意味,但地板、洗手池明显常常有人用心清理,水电还依旧通着。 如果真的不会被外人看到的话,又是谁在一直整理这里,并且没被切断水电呢? 宋九月正思考着,却被桃夭夭叽叽喳喳的叫声打断了思绪:“哇!九月!既然没人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进男厕所看一看呀?” “可以。”让她俩跟着自己进去也不错,起码可以壮胆。宋九月想着,拉开男厕的门,带着两女进去。 这里一如刚刚一样整洁,冷清,正常的有些不寻常。 桃夭夭指着远处的便池,好奇的问道:“九月,那是啥,女厕为啥没有呀?” “”宋九月不知如何回答,憋了半天,只能敷衍道:“不重要,你俩先帮我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阴气灵力,或者风水上的异常?” 桃夭夭没有辜负自己一无是处的称号,象征性的左右看看,大大咧咧的摇摇头:“没有!” 泠倒是皱着秀气的眉毛,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但又拿不准。犹豫了一会儿,只能默默的摇了摇头。 阿喵本就厌恶这不洁之地,趴在泠头上自闭着,一言不发。 宋九月有些失望,但这也是预料之中,便无所谓的笑笑:“没关系,走吧。” “九月!”桃夭夭难得的严肃起来,看着宋九月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切的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本就没打算瞒着她俩,宋九月点点头:“这卫生间有些蹊跷。” 桃夭夭若有所思的看看四周,忽然想到什么,仰起头,问宋九月道:“男厕没什么发现,你看过女厕那边了吗?” 宋九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兴奋的拉着夭夭,大声道:“走!去女厕看看!” 泠跟在后面,冷笑一声:呵,男人。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洁之地 人生头一次要进女洗手间,想想还有点激动呢。 “真的可以吗?”虽然明知道里面没有人,但宋九月莫名其妙的激动起来,牵着桃夭夭的手,忐忑的问道。 桃夭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有啥不可以的。” 她倒是的确不介意男朋友钻女厕所什么的,在桃夭夭看来,所谓卫生间不过是肥料原材料车间罢了。 拉着宋九月和一脸不情愿的泠阿喵,桃夭夭上前一步,大步推开了女卫生间的门。 “我艹!”没等宋九月进去,桃夭夭先惊呼一声,捂着嘴,满脸痛苦的退了出来。 连忙扶着夭夭的肩膀,宋九月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桃夭夭捂着嘴,瞪大的双眼惊惧交加的看着里面,双手紧紧捂着嘴,似乎马上就要吐出来。 循着夭夭的目光,宋九月往里面看去,待看清里面的东西,饶是他“阅历丰富”,也差点没憋住呕吐的。 “艹”宋九月低声骂道,站在门口,犹豫着不敢进去。一是由于场面极其惨烈,他难免有些胆怯二是这卫生间里实在太脏乱了,他实在不想踩着血渍和肢体进去。 这哪里是卫生间,简直是一个屠宰场。 阿喵和泠倒是没感到什么不适,对于战s功卓越s的两人来说,这里只是有些脏乱罢了。但在一个法制健全,人身安全向来深受重视,公民受到很好保护的社会,这样血腥的屠宰场,实在是罕见。 “喵”阿喵本想跳下来,凑近了看看,但地上实在太脏了,无奈之下,她只能让泠抱着她,进屋里检查一圈。 缓和了一阵儿,桃夭夭已经大致能接受眼前的惨状,反倒是宋九月依旧面色难看,脸上带着明显的抗拒和悲愤。桃夭夭叹口气,轻轻抱了抱宋九月:“不怕,有我在。” 宋九月点点头,转过头去,点了根烟压压惊。待他再看向卫生间里的时候,面色已经缓和了很多,能够冷静的分析眼前的情况。 “看样子,这公共卫生间的障眼法,就是用来掩饰这些尸骸的。”宋九月抽了口烟,胃袋翻腾的感觉已经基本消失,他皱着眉,通过分析陈述来缓解自己的紧张。“凶手既具备不俗的术法修为,同时手段极其残忍,以折磨肢解女性取乐。” “从这些腐烂程度不一的尸骸来看,这里大概是凶手专用的藏尸处,以及游戏室。抱歉。”宋九月顿了顿,对着地上的骸骨们点头致歉。虽然不知道她们生前是什么样子,但惨死于此,也着实可怜。 因为大量尸首聚集的缘故,卫生间里的阴气很重,却没有半分鬼气。以凶手布置障眼法的道行来说,能够扼杀死者们的鬼神或许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但宋九月想着之前在镜子里看到的凄惨女鬼们,大概她们就是地上这些残缺不全的受害者。既然自己曾看到过她们,就说明这公共卫生间里,一定有鬼! 念及此处,宋九月探询的目光看向阅历最丰富的阿喵,问道:“阿喵,有什么发现吗?” 阿喵缩在泠怀里,一双猫眼里满是嫌弃,敷衍的摇了摇头。泠和桃夭夭同样也是一脸疑惑,看样子没什么有用的发现。 “之前,我在男厕所的镜子里,曾看到自己的身边有许多女鬼。从死相上看,大概就是这地板上的诸位了”宋九月说着,和同伴们分享自己的经历:“当她们出现在我身边时,明明有很重的鬼气。但现在,怎么这么干净?” 两个丫头一只猫互相看看,皆是一脸茫然,丝毫想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从新旧不一的断肢残骸上推测,凶手一定会继续作案的。只是不知道他的作案规律,总不能一直在这厕所里蹲守吧?宋九月眉心挽成一个疙瘩,对于眼前的形势一筹莫展。 为什么会有人选择这个人声喧闹的公共卫生间作为藏尸处,尤其还选在在城隍庙的附近?为什么自己看到的那些女鬼不在女卫生间,而是在男厕里?为什么 一旁的桃夭夭已经开始在现场搜集线索,从墙角的一堆衣物入手,胡乱的翻腾起来。 “九月!”桃夭夭边翻找着,边汇报这边的情况:“这里倒是有一些化妆包和提包,但没有手机、钱包、证件、银行卡等任何能用以辨明死者身份的东西咦?啧啧,这么多内衣裤,一件比一件性感!” 性感?宋九月好奇的看去,从这堆衣物上看,不仅那些内衣裤属于十分性感的类型,衣裙也都是覆盖率较低的那种,甚至不乏袜和吊带袜。再联系上之前在镜中看到的,那些女鬼浓妆艳身姿婀娜的模样 说起来,来时候曾经见到过,城隍庙街道北面的那条街,倒是有很多看起来不太正规的和酒吧,莫非这些女性,都是那附近的特种服务人员? 手里的烟刚好燃尽,宋九月将烟头弹飞,无意间正好弹在镜面上,在那张人脸旁边溅起一簇闪耀的火花。 “抱歉”宋九月歉意的对着脸皮点点头,他对上那张脸空洞的眼睛,忽然觉得心里发毛。 虽说一张贴在镜子上的脸皮本身就很诡异,但是 宋九月看着镜子里的倒影,正好映着地面的残肢和血腥。在堆得满满囊囊的洗手池旁边,散落着一些尸块儿和一只口红。 “嗯?”宋九月脑海中闪过一丝电流,感觉自己似乎嗅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可,是什么呢? 宋九月暴躁的挠着头发,在卫生间里四处打量着。在他开始不耐烦的时候,忽然眼睛一亮,大声叫道:“镜子!” 第一百九十六章 笑口常开 “你说什么?”桃夭夭停下对衣物的翻找,回过头,茫然的看着宋九月。 “镜子!”宋九月忽然兴奋起来,也不嫌弃镜子上的血渍,伸手在上面摸索着。“除了便池,男厕和女厕的布局摆设完全相同。我之前在男厕洗手池上面的镜子里看到的那群女鬼,可能并不是在我身边,而是我透过镜子,看到了女厕这边的景象!” 桃夭夭反应了一会儿,待她消化了宋九月的话,下意识的冷笑起来:“嚯?透视?还是能隔着卫生间的墙那种透视?” “不至于,虽然我也想。”宋九月讪笑着,从水龙头上接了点儿水,抹在镜子上,想把镜子擦干净。 挂在上面的那张脸皮既有些碍事,又让人心里发毛。宋九月双手合十,说了声:“得罪了”,伸出手去,想要把脸皮揭下来。 脸皮的手感出乎意料的好,它的主人生前一定很注重皮肤的保养。宋九月揪了揪,却发现脸皮粘的很紧。他又不敢用力,毕竟人家已经尸骨不全了,若是因为用力过大而让人家的部分尸首“破相”,那罪过可就大了。 宋九月皱着眉,凑近了一点,想看清楚这张脸是怎么粘上去的。他的脸靠近镜面,认真的端详着这张脸皮。宋九月脸部的倒影和脸皮重合,一双眼睛巧合的该死,正出现在脸皮空洞的眼眶中。虽然明知是自己的眼睛,但总让人感觉脊背发凉。 “”看不出个所以然,宋九月扯了扯脸皮的腮部,弹性很好,却扯不动。又把两根手指伸进眼眶,虽然很好发力,但仍旧没有什么效果。 镜面上的脸皮本就被横着拉扯开,一张可怕而滑稽的嘴咧的很大,似乎在嘲笑宋九月的徒劳无功。废了半天劲,宋九月也有点不爽,把手指伸进脸皮的嘴里,用力的撕扯起来。 “嗯?!”宋九月惊呼一声,不仅脸皮没有扯动,他反而觉得,有什么东西吸住了自己的手指。 从外面看,微微变形的脸皮似乎把宋九月的手吃下去了似的,还露出了满意的笑。 一旁的桃夭夭发现了宋九月的不对,连忙跑过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宋九月皱眉不语,手指拔不出来,但他觉得似乎能伸进去? “把手给我。”宋九月拉着桃夭夭的手,胆气稍微足了一些,便试探性的,把手往脸皮的嘴里伸去。 果然,他的整只右手都伸进了镜面里,手部的皮肤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感觉。 “诶?”桃夭夭也察觉到不对,惊愕的看着宋九月消失在脸皮嘴里的手,诧异的问道:“什么情况?” 宋九月摇摇头:“我也不清卧槽!这” 只来的及惊呼一声宋九月忽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镜子上产生,将猝不及防的他吸了进去。和他手牵手的桃夭夭也受到牵连,尖叫着,跟着男票一头栽进了镜子里。 听到狗男女的惊呼,一旁打酱油的泠和阿喵连忙看过来,却只看见空无一人的洗脸池,和一张咧着嘴大笑的脸皮。 一猫一萝莉惊诧的对视一眼人呢? 顾不得洗手池上是否脏乱,阿喵跳到台子上,着急的四处搜寻着,却一无所获。 泠同样焦急,手忙脚乱的在池子里翻找着,肉沫和碎骨洒到身上也不为所动。可惜,她什么都没找到。 “主人?夭夭姐?”泠仿佛忽然变成了留守儿童,焦急的呼唤着家长的名字,但回答她的却只有卫生间空荡荡的回音。她又着急又可怜的看向阿喵,急切的问道:“咋整?” “喵!”阿喵压低嗓子吼道,问我干嘛?我哪儿知道啊! 那张脸皮依旧紧紧的贴在镜面上,诡异的笑着,似乎是在嘲弄着面前的猫和萝莉,又像是真心实意的欢迎着刚刚光临的两位客人。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正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海棠开。 对,不是梨花,是海棠。 枯树上原本挂满了白雪,一缕鲜血溅落,腥热的赤血融化了枝头的白雪,宛如盛开了一朵朵大红的海棠。 树下,茂图身着一袭白衣,扎成马尾的发间落满雪花。 一个男子跪在地上,茂图一只手提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执一柄短刀,横在男子的唇上。 平日里,茂图很少笑。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偶尔会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 比如,此时此刻。 短刀横在那男子应惊恐而长大的嘴边,在旁边的雪地上,已经躺着他的同伴,一具余热未消的尸体。 茂图开心的笑着,似乎手中男子惊恐的表情是什么了不得的景象。她发出一串银铃似的笑声,手中短刀一动,顺着男子敞开的嘴,切开了他的头颅。 又是一缕鲜血溅落。以男子的口部为分界线,下嘴唇以下的部位依旧完好如初的柜着,但连带着上嘴唇的大半个脑袋则夸张的后仰着,红白分明的口腔里,两排牙齿与以1八0翻折着。若不是后脑还有一点儿皮肉连着,这半拉脑袋,怕是已经要跌在地下。 “嘻嘻!”茂图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开心的笑着,俏皮的道:“茂图祝您笑口常开!” 她松开手,跪着的尸体终于软塌塌的倒下,埋入了积雪之中。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茂图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的接起电话。听着听筒里那人简短的命令,茂图点点头,同样简短的回答道:“是!” 她收了刀,往家走去。 待她回到宋宅时,大雪已止。庭院中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穿着绿裙的女子一动不动的跪在一棵梅花树下,积雪落了满头满肩。 茂图看着雪地里的司麝,想了想,还是走到她面前。 听到有人踩着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一双穿着帆布鞋,巧可爱的脚出现在面前,司麝呆呆的抬起头,正对上阴云下,茂图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怎么了?”司麝挤出一个笑,心中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没什么。”茂图淡淡的道,无神的双目看着司麝的眼睛:“大人刚给我打过电话。我要去完成你未竟的任务。” 司麝瞳孔一缩,声音微颤的道:“茂图手下留情!” 看着司麝惊恐的表情,茂图似乎很是享受。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轻松的说着:“我尽量。” 如果明天累计订阅过千的话,就加更! 第一百九十七章 贵客临门 “哎呦!”桃夭夭揉着额角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莫名其妙的摔了一下,但似乎不怎么痛。 “你你快起来!”听着宋九月的,桃夭夭这才注意到自己正骑在他的身上,连忙站起身,顺便把宋九月扶了起来。 在桃木剑的搀扶下站起身,宋九月打量着周遭,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好重的阴气这里是?”他皱紧眉头,紧张的看着周围还是那个熟悉的卫生间,只是没有了那些尸骸,变得干净整洁了许多。里面没有便池,大概是女厕。 二人对视一眼,皆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哪里。 “九月,咱俩不是被吸到镜子里了吗?”桃夭夭看着干净的让人不习惯的卫生间,一脸茫然的发问道。 宋九月点点头,但同样是一头雾水:“不清楚。总之,出去看一看吧。” 说着,他牵起桃夭夭的手,忐忑的推开卫生间的门。 一阵喧闹的音乐声萦绕在耳边,其中夹杂着不少女性唱歌的声音,让人瞬间联想到。门外是一个狭的房间,布局很简单一张不大的收银台,一个直通楼上的楼梯,再没有其他的门窗和房间。 眼前倒是摆着一张长长的皮沙发,几个衣物覆盖率很低的浓妆艳抹姐姐翘着二郎腿坐着,看到二人前来,皆欢喜的站起身,围在宋九月身边热情的招呼起来。 “欢迎光临!您一共几位?”一个看着像领班的漂亮姐姐走上前,招呼着二人问道。 这场面,看着像那种不怎么正经的啊宋九月皱着眉,这几个美女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在昏暗暧昧的灯光照映下,白花花的刺眼。一个个都很漂亮,一看就价值不菲,但眉眼间的死气,浓郁的让人心头发毛。 这种风月场所,以前只是在路过的时候偶尔瞥见过一两眼。宋九月毕竟还是个雏儿,见此阵仗,当即有些紧张,结结巴巴的应道:“两两位。” 身后的桃夭夭警惕的打量着这群妖艳贱货,又恶狠狠的看了眼不争气的宋九月,素手狠狠的在他肋部掐了一把。 领班姐姐引着二人,一边媚笑着喊道:“楼上请!贵宾两位!” 领着二人上了楼,楼上有几间关着门的歌房,半透明的玻璃上露出五光十色的光采和女子们唱歌的声音。奇怪的是,这些唱歌声中,没有一个男性。 走进一间包厢,领班招呼着二人坐在沙发上,熟练的打开机,调了调麦克风,放在二人面前的茶几上,同时媚笑着问道:“二位要妹儿不?” 喂!没长眼啊!看不见我带着女朋友来得吗? 宋九月心里一紧,瞬间迸发出极强的求生欲,瞥了眼身旁的桃夭夭,正要拒绝,却听见桃夭夭冷笑一声,轻蔑的道:“来呗!” “哈?不是,夭夭,咱俩唔!唔!”宋九月愣了一下,连忙劝阻,却被桃夭夭伸手糊在嘴上,捂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领班姐姐还是那副媚笑,看久了,让宋九月莫名的生出一种感觉这这笑容很机械,很职业,很不自然。她涂满睫毛膏的睫毛微微发颤,继续问道:“二位喜欢什么样的?清纯的,性感的,大学生,白领,社会人” 瞪了眼被自己钳制住的宋九月,桃夭夭冷哼一声,傲然道:“就要性感的!” “好嘞!您稍等,马上就到!”领班笑笑,掩上门出去了。 桃夭夭这才松开宋九月的嘴。他喘了口气,焦急的问道:“你搭她的茬干嘛?这地方一看就不对劲儿,谁知道是鬼境还是其他的什么鬼地方呢?” “我又不是不知道!”桃夭夭气乎乎的坐在一旁,双手抱胸,嘴里嘟囔着:“这地方鬼气森森的,有些像鬼境,但又似乎不是。那些个妖艳贱货,化再浓的妆也盖不住身上的鬼气。切,真是死了也不做良家妇女!” “这话过分了,死者为大。”宋九月面露尴尬,打断了桃夭夭明显带有歧视性的话:“而且,你既然知道是女鬼,还搭理她们作甚?” 瞥了眼宋九月,桃夭夭抬起脚往茶几上一踩,抓了把瓜子磕着,一副社会人的模样,趾高气昂的道:“你之前没仔细看那堆破衣服,我可是仔细翻找过一遍的。这些女鬼身上的衣服,有好几件儿都在那里出现过,换句话说真群女鬼,多半就是那些断肢残骸的亡魂!” 宋九月眉毛一扬,语气中多了几分紧张:“你的意思是找几个鬼过来,旁敲侧击一番,看能不能得到些线索?” “不是!”桃夭夭摇摇头,依旧面色不善的盯着宋九月:“我就是想消费而已!顺便看看你,能有多不老实!” “”宋九月叹了口气,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丫头有毛病。你就在旁边看着我能看出什么来?要看也得趁我一个人的时候暗中观察啊! 正说着,门被推开,二人连忙住嘴,看向来者。 两个衣着暴露,婀娜妩媚的女子款款走来,媚眼如丝的和客人打着招呼:“老板好” 宋九月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有礼貌的答应道:“你好!你好!快请坐!” 两女对视一眼,娇俏的笑笑,浑不在意桃夭夭杀气盈盈的目光,在宋九月身边一左一右的坐了下来。 “来,亲爱的,麻烦让让!”其中一个短发的姐姐说道,毫不客气的把宋九月旁边的桃夭夭赶远了。 “哼!”桃夭夭气乎乎的鼓起腮帮子,还真就挪远了些。她坐在一旁,双眼冒火的盯着三人,非要看看宋九月能不能禁得住美色的诱惑。 这不神经病吗?宋九月腹诽着,实在不理解桃夭夭的心态。他把胳膊从身边美女的怀抱中抽出来,尴尬的点了根儿烟。 两女对视一眼,嘻嘻笑着,一个起身去机器旁点歌,另一个拿起啤酒**,热情的给宋九月倒满:“帅哥!走一个呗!” “额好。”宋九月无奈的端起酒杯,本想抿一口应付一下,却不料这妹子已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人家都干了,宋九月不得不陪一个,满心不情愿的干了杯。 “帅哥好酒量呀!”姐姐夸赞道,一边儿帮宋九月续上,一边儿搭话道:“老板怎么称呼呀?” 宋九月是个没经历过阵仗的,搓着手,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叶秋。” 一旁的桃夭夭正喝着闷酒,听到宋九月憨厚的回答,一时没憋住,满嘴的啤酒喷了出来。 当然,没人在意她。那边的长发姐姐已经唱起了歌,宋九月身边的短发妹子笑的都快趴在宋九月身上了,肉麻的道:“秋哥!你可得陪妹妹多喝两杯呦!” 宋九月慌得不行,被自己吸进去烟呛得咳嗽一声,躲远了些,尴尬的道:“这个我看你比我大呀?” 短发妹子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奶狗啊!喜欢姐弟恋是吗?啧啧,长得挺帅,身材也不错,这波不亏! 她又凑到宋九月身边,整个鬼快要趴在宋九月身上,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宋九月的大腿,同时嗲嗲的道:“好弟弟,想玩儿点什么,姐姐陪你呀!” 倒是一副好皮囊,但身上冰冷的可怕,冻的宋九月一个激灵。他咽了口唾沫,又看了看一旁双目吐火的桃夭夭,讪讪的道:“不用了,没什么想玩儿的。” 正好一曲结束,另一个长发妹子看到姐妹已经占领战略要地,当即不甘示弱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到宋九月大腿上,摸着他的脸,媚笑道:“秋哥人家唱的好不好听呀” 她入行早一些,知道这些年轻的客人,其实更喜欢被女孩儿叫哥哥。 宋九月左拥右抱,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再加上桃夭夭的虎视眈眈,慌得他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就在他尴尬的不知所措的时候,大腿上的妹子没坐稳,一个趔趄倒在他的怀里。 “哎呦!”长发姐姐娇呼一声,爬在宋九月的胸口,抬起头来,娇羞的道:“秋哥对不起,人家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宋九月连忙说着,却正巧对上那女子抬起的视线,惊得他瞬间说不出话来。 还是那张妖艳妩媚的脸蛋儿,只是刚刚这么一摔,似乎把她的眼球摔了出来!一只眼睛还色迷迷的看着宋九月,另一只眼球却跌出眼眶,若不是一条细长的视神经连着,怕是已经要掉在宋九月身上。 本就没什么兴致,再经这么一吓,宋九月惊叫一声,下意识的将身边的两女推开。 长发妹子摔倒沙发上,又是惊讶又是兴奋的娇呼一声。短发妹子一不心,被宋九月一推,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额角磕在茶几上,竟是把整颗头颅磕落在地! “卧槽!”宋九月再次惊叫一声,我说这妹子怎么有点儿眼熟,不就是之前在镜子中见到,把自己头摘下来梳头发那位?! 惊惧交加之下,宋九月指尖捏起一张熠熠生辉的灵符,只待这女鬼动手,便要将符篆丢出去。一旁的桃夭夭见已经撕破了脸,无奈的叹了口气,索性一并站起身,发出身上浓郁的桃木气息。 两个女鬼露了鬼相,又看到这对狗男女凶神恶煞的样子,却没有气急败坏暴起伤人。恰恰相反,二女胆怯的尖叫着,畏畏缩缩的挤在一处,不住的叩头额,一个叩头,一个叩脖子,口中求饶道:“老板饶命!老板饶命!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败了您的雅兴,还望老板大人有大量,放的一马!求您了” 这剧情不对啊?宋九月有点懵,按道理,不应该是女鬼们见露了马脚,便索性撕破脸皮,变成凶恶的模样,将人类男子大卸八块,油炸烹煮吗?怎么这么痛快的认怂了? 看着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头,宋九月瞬间再生不出惧意来,上前揪着头发把这头拎起来,好奇的问道:“你们这么多鬼,怎么还怕了我俩?” “老板,我们本就没有害您的心呀!”人头哭丧着脸辩解道:“我们就是坐个台,您点我们是我们的福气,不点我们是您有眼光。总之,让您喝好玩儿好就是我们的天职,怎敢有对您不敬的歹意啊!” 宋九月和桃夭夭对视一眼,二人正一头雾水的时候,包厢门忽然被撞了开来。领班姐姐出现在门口,一样没有动手的意思,而是上前抢过宋九月手里的头颅,拎在手里,“啪啪”抽着耳光,一边抽一边骂:“你这贱人!叫你扫老板的性!死性不改,还真把自己当” “停!”桃夭夭看不下去了,打断了领班的骂声,疑惑的问道:“你们这到底是哪一出?苦肉计?” 没有看桃夭夭,领班现了鬼相,正是宋九月见过的那女鬼,一双眼眶空荡荡的,鲜红的嘴咧到耳根,一口漆黑的牙齿,谄媚而诡异的笑着:“老板,不是您之前说过,上元节夜里要过来吗?” 在桃夭夭警惕的目光中,宋九月一脸懵逼:“哈?” 领班愣了一下,笑容僵住,鼻子嗅了嗅,惊恐的吼道:“你不是老板?!” “我”宋九月一脸怂样的看着怒气冲冲的桃夭夭,摸着后脑勺,尴尬的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老板” 偌大的动静惊扰了其他的女鬼,各个包厢的音乐声和唱歌声戛然而止。似乎听到了领班的话,一个个女鬼心翼翼的从门口探出头来,一张张扭曲怪异的脸好奇的看着两位素未谋面的客人。 桃夭夭有些不耐烦,身上的桃木气息放出,盯着领班,寒声道:“说!尔等究竟何人!” 桃木克鬼,感受到桃夭夭身上的恐怖气息,领班双腿一软,连忙跪地求饶,尖细的嗓音满是悲愤的吼着:“二位上仙饶命啊!我们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冷哼一声,桃夭夭面露不屑:“一群品行不端的女鬼,还成了受害者?还不从实招来!” 领班不住的磕着头,两行血泪从空洞的眼眶中流出来,声泪俱下的道:“我们本是被那魔头虐杀的风尘女子,就连死后也不得安宁,被制成鬼魂,囚禁在这镜中,日夜供他淫乐!我们” 宋九月眉毛一挑,挥手示意桃夭夭不要插嘴。他俯下身子,把领班搀起来,温柔而不失威严的道:“究竟为何,细细说来与我!” “我们”领班刚开口,话语忽然一滞,鬼躯僵住。 静谧无声的里,从楼下忽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暴躁粗鲁的男子吼声:“王八蛋!鬼都去哪儿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老板慢走 一个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又脏又旧的西装,扛着一个破兮兮的工具包,一步三摇的走进里。 “你们经理去哪儿了?啊?!”他揪住一个妹的衣领,恶狠狠的问着。因为手劲儿过大,妹尖叫一声,整个领子被揪的大敞开来,男子丝毫不怜香惜玉,反而贪婪的望着妹胸口的春光,满脸淫笑。 “老板您来啦”领班从楼梯上快步走下来,看着被欺辱的姐妹,不敢上前搭救,只能谄媚的笑着,和以往一样当他是新来的顾客,招呼这男人道:“您几位客人呀?” “眼瞎啊?自己数!”男人骂骂咧咧的说着,松开了手中的衣领,扶了扶工具包,大摇大摆的往楼上走去。 从这男人进店那一刻,众鬼又恢复了浓妆艳抹的妖娆模样。一间间包厢关着门,各种或好听或刺耳的歌声不绝于耳,配上五光十色的灯光,显得分外喧闹。 “您这边儿请”领班假作热情的引领着男子,特意挑了一个离宋九月包厢较远的房间走去。 “你他妈去哪儿啊?老子要去那间包厢!”男子骂了一句,径直往自己常去的那间包厢走去宋九月和桃夭夭所在的那一间。 领班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呆呆的站在那儿,一时竟想不出劝阻男子的方法。 就在这时,二人身旁的一个包厢忽然打开门,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跌跌撞撞的走出来,手里拎着啤酒**,看起来像是喝多了。她低垂着头,摇摇晃晃的走着,似乎是没仔细看路,和男子撞了个满怀。 “哎呦!”女子本撞倒在地,手中的啤酒**也没拿稳,洒了男人一身。 空气忽然安静。女子抬起头,见自己撞到不得了的人,吓得连忙站起身,哆哆嗦嗦的道歉:“老,老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男子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冷笑一声,不怀好意的打量起这女子来。 鬼怎么会喝多。领班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姐妹战战兢兢的样子,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 “嘿,来吧,给老子好好的消消火!”男子怪笑一声,揪着女子的头发就往身边的包厢里走。屋里原本有两个妹儿坐着唱歌,见男人进来,连忙站起身,老老实实的缩在一旁。 领班面露不忍,但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她叹口气,跟了进去,顺手带上了包厢的门。 与此同时,宋九月和桃夭夭从藏身的包厢里探出头来,站在走廊里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之前脑袋被碰掉的短发妹子从二人身后挤过来,看了二人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跟我来。” 三人往楼下走去。路过男子所在的包厢时,宋九月清楚的听到了里面的惨叫声。那叫声歇斯底里,满楼道的歌声都掩盖不住。 “不要不要啊!老板!老板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 这惨叫声分外刺耳,路过时,宋九月下意识的往包厢里瞟了一眼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把一个女子摁在茶几上。他的手中高举着一把似乎是锯子的东西,一下又一下,砍在女子的身上。女子趴在茶几上,身躯不断颤抖着,一缕缕鲜血溅在男人的脸颊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显。 “”宋九月心里一紧,就算是鬼,一定也很难忍受这样的折磨吧。 “别看了,快走啊!”短发妹子焦急的低声催促道,如果被老板看到有外人进来,自己等人受一顿皮肉之苦倒是没什么,只怕这两个年轻人,也要被大卸八块,再来和自己等鬼作伴了。 桃夭夭也看到了包厢里的惨况。她捏了捏宋九月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用眼神询问道:要不要进去偷袭? 宋九月摇了摇头,快步往楼下走去。能营造出一个如此鬼境的邪修,不是自己这两个赤佬能够轻易招惹的。实力最强的阿喵和泠都在外面,就算要动手,也得带着她俩一并杀进来。 在短发妹子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了楼下的卫生间。进了女厕,短发妹子推了推两人,指着那面洁净的镜子道:“从那镜子里应该就能出去。你们动作快点儿吧!” 宋九月没有离开,而是伸手握住短发妹子的手,焦急的道:“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桃夭夭冷哼一声,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打算一会儿再收拾宋九月。 短发妹子抽出手,看着宋九月认真的眼神,无奈的苦笑一声,凄惨的道:“我们出不去。这镜子似乎不允许灵体通过。况且,就算出去了,我们又能怎么样呢?尽是些孤魂野鬼,阴差来寻我们,想要自己去阴司,又无门可入,连轮回都入不得不说了,你们快走!” 看着短发妹子哀伤的表情,宋九月心里一疼,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桃夭夭揪过去,踩着洗手池,纵身跳进了镜子里。 “扑通!” 宋九月和桃夭夭手牵着手,再次一头从镜子里跌了出来。 二人摔在地上,齐齐的痛呼起来。这是之前的那个女厕,地面上满是尸骸和血腥。宋九月跌在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上,双手陷入了腐烂发臭的肉块儿里,吓得他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 “瞧你那德行!”桃夭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血渍,却没什么效果,索性任由衣服脏着,转而数落起宋九月来。“之前在包厢里搂着人家的时候,怎么不嫌人家死相恶心呀?” “你有病啊?”之前的一连串遭遇,本就让宋九月心情烦躁。如今桃夭夭依旧不分时间场合的闹脾气,饶是宋九月脾气好,也忍不下去,脱口反驳道:“能不能对死者尊重一点儿?再说了,是你非要拉着我消费叫妹的!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阴阳怪气的数落我啊?脑子有毛病啊你!” 桃夭夭错愕了一下,继而嘴一扁,红着眼眶,带着哭腔吼起来:“宋九月!你竟然敢吼我!你竟然为了一群女鬼,还是死相特难看的女鬼吼我!王八蛋!” “桃夭夭!”宋九月正在气头上,哪有心思顺着这疯丫头,当即不落下风的反驳道:“你少给我无理取闹!老子费了千辛万苦把你救回来,不是为了让你给我添堵的!” 桃夭夭彻底炸了,嚎啕大哭的骂起来:“哦,现在你后悔了?后悔把我治好了?那你滚啊!滚去找你的杨淼,找你的女鬼阿奴,找你的半拉阿卢去啊!最好连我闺蜜也一并睡了好不好啊!” “你他妈少给我扣屎盆子!老子哪一点对不起你了?每天吃我的住我的,什么正事儿都指望不上!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就知道骂我!我哪儿做错了?”宋九月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趁着这会儿,索性直接骂了出来。 “呦!嫌我没用了是吧?嫌我游手好闲?得!你有用!”桃夭夭抹了把眼泪,哽咽着喘着气,挖苦起宋九月来:“人家宋家大少爷多有用啊!一天到晚拎着把金钱剑,你砍死过一个鬼吗?还有那些个符,有一张派上过用场?干架全凭泠,遇事全靠阿喵!” 喘了口气,桃夭夭还没说够,趁着宋九月来不及辩解的功夫,乘胜追击道:“还我游手好闲?打今年过年以来,你挣过一分钱吗?每天就知道蹲在家里教育孩子,也没把孩子教育的多好呀?不光住的是我姐妹开的宾馆,若不是我腆着脸和杏仙借钱,你怕是早就饿死了!你还真当自己是李安啊?!宋九月我告诉你,没有了宋家,你奏是个弟弟!” 这一波连击恰恰戳中宋九月的软肋,他气得涨红了脸,正想着该说些什么回击,却被两个声音忽然打断了思路。 “别吵!” “喵” 泠头顶着阿喵,一对吉祥物从卫生间的隔间里走了出来。 宋九月和桃夭夭不得不停下了争吵。看着俩活宝,宋九月平复了一下情绪,沉声问道:“那个男人怎么进去的?你俩不是一直在这儿守着吗?” 泠沮丧的低下头,头顶的阿喵差点儿被她摔下来,连忙站稳身子,这才看着宋九月,解释道:“喵” 喵你个头啊?我能听懂?宋九月皱起眉头,心里腹诽着。泠一副自闭的样子,是指望不上她翻译了。本来已经习惯让桃夭夭翻译,可现在这个场面哼,我才不会求她呢! 泠眼珠子一转,跑到桃夭夭身边揪了揪她的袖子,待桃夭夭俯下身来,泠踮起脚趴在她的耳朵上,悄悄的说了些什么。 “阿喵说,”听完泠的话,桃夭夭瘪着嘴,不情愿的翻译起来:“她俩本来在镜子外面干着急,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想着躲进隔间里,好观望一下。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观望,那人就不见了。她俩正在外面的商量的功夫,咱俩我和你,就从镜子里跌出来了。” 既然桃夭夭开口,宋九月也不好意思在抻着,敷衍似的应了一声:“哦。” 这就对嘛,年纪轻轻的,干点儿什么不好,非要吵架?阿喵想着,摇了摇尾巴,懒洋洋的道:“喵” 嗔怒的横了阿喵一眼,桃夭夭撅着嘴,继续翻译道:“阿喵说,现在咱们怎么办?杀进镜子里,还是先回去修整一番,从长计议?” “都不。”宋九月摇摇头,环视了三人一眼,沉声道:“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守株待兔!等那魔头出来,咱们一起动手,势必要把他拿下!” 三人互相看看,觉着这办法也不错,便赞同的点了点头。 树立起一家之主的威严,宋九月满意的点点头。照了照镜子,看见自己身上沾着的血腥。一会儿动起手来倒是无妨,但等之后出去了,自己这一身血呼啦嚓,群众们见了肯定得报警。 还好,之前进山的时候,葫芦里也备了些换洗衣物。宋九月取了一套衣服出来,默默的换上。 待他换完衣服,无意间瞥见桃夭夭同样沾了一身的血污。抱着“男人就应该心胸宽广,不跟女人一般计较”的想法,他又从葫芦里掏出一套女装,不情愿的递到桃夭夭面前:“喏!” “哼!”瞪了宋九月一眼,桃夭夭傲娇的哼了一声,还是接过衣服,换了起来。衣服穿到一半儿的时候,她身形一滞,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冲着宋九月寒声问道:“你哪来的女装?” 宋九月愣了,对啊,我哪来的女装? 说起来,似乎是之前刚到武陵,想着阿卢总有一天会变回来,肯定是需要穿衣服的,就顺手买了一套。但如果这样和桃夭夭解释的话,她肯定又会说:“你竟然给别的女人买衣服不给我买?”之类无理取闹胡搅蛮缠的屁话 如是想着,宋九月索性冷笑一声,傲然道:“爱好!” “爱好你个大头鬼啊!我还不知道你?”桃夭夭再次爆炸,吵吵嚷嚷的叫起来:“来!你现在给我女装一个看看?哼!肯定有鬼!” “桃!夭!夭!”宋九月咬牙切齿的道:“你别得寸进尺啊!” 二人针锋相对,一言不合,再次吵作一团。 泠和头顶的猫对视一眼,一猫一萝莉无奈的摇摇头,躲进隔间里,埋伏去了。 里,男子坐在沙发上,左拥右抱着两个曼妙女子,淫邪的笑着。 茶几上摆着一具被大卸八块的女性尸体,不多不少,正好八块。鲜血洒满了桌子,甚至淌在地下上,被男子那双破旧的皮鞋踩着。茶几边放着他的工具包,就那样敞开着,沾着血的锯子露出来,依稀可见一些闪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的其他工具。 其余的女鬼对茶几上的尸体视而不见,依旧莺歌燕舞,言笑晏晏,专心取悦着那个男人。事实上,也确实不用怎么关心反正已经是鬼了,也不会死,只是会重新体验一遍和生前一般无二的痛苦罢了。 一双大手在怀中的娇躯上肆意揩油,男子正想着要不要来一发,手机忽然响起,受到一条短信。待他看见短信内容,满脸的淫笑瞬间消失,面色严肃的推开怀里的可人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老板,不玩儿啦?”被他推开的姐姐坐稳身子,作势挽留道。 回答她的,是男人重重的一记耳光:“我玩儿你!走了!” 众女连忙起身相送,怀着庆幸,齐齐叫道:“老板慢走” 有点儿难受,得水一章了,抱歉。 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镜子上粘着的人脸依旧诡异的笑着,咧着大大的嘴,似乎是在嘲讽面前争吵的二人。 断肢残骸如故,满是血腥的卫生间里,原本诡异恐惧的气氛,现在却被一男一女的争吵声一扫而光。 “你爱穿不穿!不爱穿就丢到厕所里冲下去啊!”宋九月抽着烟,斜眼看着桃夭夭,一副七年之痒中年油腻男的模样。 桃夭夭愣了一下,继而忿忿的脱去外套,边脱边说着:“你以为我不敢啊!宋九月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还真就把这身破衣服丢到厕所里去!” 当然不可能告诉她“这其实是我给阿卢准备的衣服”,宋九月抽着烟,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二人正针锋相对着,原本安静的镜面上,忽然“lt;blt;blt;b”的响起来,泛起一阵波纹涟漪。 见正主要出来了,宋九月和桃夭夭对视一眼,暂时放下眼前的成见,默契的各找地方躲了起来。 “扑通!” 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展现出和身材严重不符的身手,从镜子里蹦出来,洪金宝似的一个空翻,稳稳的落在地上。 “嗯”男子伸了个懒腰,本打算趁着元宵节晚上好好的玩一玩,没成想一发都没来,就被师叔的短信催出来了。真扫兴! 他转过头,踮起脚尖吻了吻镜子上粘的脸皮,继而满意的笑笑,哼着曲,踱着步子往外面走去。 说起来,地上的这些尸块怎么好像和原来的位置不一样?男子边走边打量着地面,三天两头来这儿消费的他,敏锐的察觉到地形的变化。他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难道那些贱货偷偷跑出来过?” “咄!”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喝,男子怔了一下,继而惊恐的发现,被血垢覆满的地面上竟然有几处绽起金光。一道道金色光线冲天而起,牢笼似的,将他紧紧的困在其中。 宋九月不是光和桃夭夭吵架,在这期间,他也是稍微做了些准备的。比如这个阵法。 触发阵法后,宋九月的身影从门背后闪出来,手中横着短刀,寒声喝到:“动手!” 泠的身子冲破了隔间的门,挥着巨大的青龙偃月刀,面无表情的向男子砍去。 桃夭夭派不上什么用场,从隔间里探出脑瓜子,一脸兴奋的喊加油。 一旁无所事事的阿喵缩在桃夭夭怀里,从她见到这男人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自己只需要压阵就好了。 那男子忽然遇袭,一时间手忙脚乱,只来得及从包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扳手,匆匆的格挡下泠的刀势。 “叮!”金铁交铭,青龙偃月刀本非凡物,这一刀下去,险些把那扳手一刀两断。一击之下,那男子虎口迸裂,身子节节后退,撞到了阵法的金色光幕上。 “就是现在!”宋九月特中二的喊了一声,举着短刀刺向男子的后心。就在刀尖马上入体的时候,宋九月终究面露一丝不忍,手中刀身翻转,改用刀柄,狠狠击打在男人的大穴上。 男子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再也站不稳身子,扑通跪倒在地上。宋九月也不补刀,手捏指诀,男子身周的一道道光柱化作金色的锁链,将这男人绑了个严严实实。 “这么不堪一击?”宋九月挽了个刀花,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男人。原以为能营造出此等鬼境的人,会是什么厉害角色,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 和之前在里的嚣张桀骜完全不同,这男子在地上打着滚,嘴里利索的求饶着:“大人饶命!” “切。”宋九月和桃夭夭对视一眼,二人皆看出彼此眼中的不屑。宋九月想了想,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好解决的对手,不如趁势装波逼? 心下有了决算,宋九月掏出手机,打开秒表设个定时,往男子脸跟前一杵,凶巴巴的道:“给你一分钟,把你的身份,来历,这镜中一应事宜,通通叫道清楚了!不然砍了你的狗头!” 见宋九月横刀于自己面前,男子瞬间变得面色惨白,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哭!哭也算时间啊!”宋九月拎着刀一指男子的鼻子,那男人瞬间怂了,嚎啕声戛然而止。 刚刚似乎是再用哭得时间组织语言,男子吸溜一下鼻子,念贯口似的说起来:“的常威!这鬼镜不是人自己的,而是走了狗屎运,一门中师长赠与人的!” 宋九月挑挑眉毛,疑惑的道:“鬼境?还是鬼镜?” “鬼镜!”常威不住的点头,补充道:“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的镜!” “”宋九月反应了一下,撇撇嘴,还是没选择吐槽,而是给秒表设置了加时,黑着脸道:“顺着鬼镜,再往下说。” “好嘞!”眼见续了波命,常威面露喜色,麻溜儿的继续说道:“人本是这间公厕的清洁工,吃了打没文化的亏,多少年来,孑然一身,孤苦伶仃的过活着。” 说着,常威满脸横肉的脸上一副唏嘘感慨,泫然欲泣的模样。桃夭夭不愧和宋九月有夫妻相,走过来,照着常威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娇喝道:“哭什么哭!又没问你有什么梦想!” 见感情牌行不通,常威立马换了张脸,吸溜着鼻子,利索的道:“人本是个底层劳苦大众,但五年前,机缘巧合碰上遭造化:门中长辈,也就是赏人鬼镜那大佬,一日打这街上路过,途中进这卫生间解手,正好碰见人偷窥隔壁的女厕!” 宋九月咂咂嘴,强行忍住往常威头上摔东西的,冷笑一声,讽刺道:“呵,还真是浪漫的邂逅。” “大人过誉了!”常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笑笑,继续道:“那前辈见我骨骼精奇,天赋异禀,便说与人,要给人一桩造化!说着,他将手指在镜面上一点,这镜子,就变成了今天这件异宝!” 宋九月没有说话,皱起眉头。此等手段,怕这人在炼器之道上,也离宗师不远了。 暗暗观察着宋九月的脸色,见他知道师叔的厉害,常威心中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赐了人这面鬼镜,那前辈又传于我一身大道正法” “正法你吗呢?!”宋九月再也忍不了,劈头赏了常威一记耳光,口中骂道:“此等邪术,还敢自诩正道?” 常威吃痛,老老实实的低下头,垂头丧气的总结道:“人来历,大概如此了。” 点了根烟,宋九月看着秒表,还剩几秒钟,便掐着烟头戳着常威的额头,凶神恶煞的道:“说完啦?地上这些尸体,还有镜子里的那些女鬼呢?” 常威不自然的笑笑,偷眼瞥了眼身旁的工具包,谄媚的道:“都是男人嘛,自打挣了点钱,去了趟娱乐场所后,就嘿嘿,大人你懂的!” 看着常威毫无悔改之意的模样,宋九月怒从心头起,站起身,一记窝心脚踹在常威胸口,大声骂道:“我懂你个大头鬼!恣意妄为,鱼肉人命!常威,你死有余辜!” 常威被踢得滚了好远,躺在地上的血肉中,哎呦呦着。 “还有呢?”宋九月不忍心再问那些女鬼的情况,走上前,踩着常威的背追问道:“你那前辈,姓甚名谁?” “这!”常威闻言,瞬间变了脸色,战战兢兢的道:“大人,人说不得啊!” 夫唱妇随的桃夭夭走上前,对着地上的常威又踢了一脚,娇蛮的道:“说!” 常威天人交战了一番,眼一闭心一横,咬牙道:“不能说!说了会死的!” 宋九月没了耐心,伸出短刀架到常威脖子上,威逼道:“说了你不一定死,不说的话,你现在就得死!” 常威看着脖颈上短刀的寒芒,又犹豫了一番,狠心说道:“吴” “砰!” 随着一声巨响,常威臃肿的身子宛如一个吹气过多的气球,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血花溅了宋九月和桃夭夭满头满脸。一直在远处的泠和阿喵倒是免于被殃及。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眼前原地爆炸,还被热乎的血肉洒了满头满脸,宋九月的心理阴影可想而知。他呆呆的蹲在那儿,半晌才回过神来,扑倒在地上,大声的呕吐起来。 桃夭夭也有些不适,但相比宋九月争气地多。她连忙走上前,拍着宋九月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呢,不怕不怕” 将晚上吃的汤圆吐了个精光,宋九月停下呕吐,一把将身旁的桃夭夭抱住,头钻进她的怀里,浑身颤抖的喘息着。 被宋九月脆弱的一面激发了母性,桃夭夭温婉的笑着,一边轻拍着宋九月的身子,一边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九月最勇敢了” 之前的吵架积蓄的怒火一瞬间烟消云散。二人抱在一处,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如果没有满头满脸的血肉和遍地残肢,场面还是挺和谐的。 一旁的阿喵和泠也全心关注着宋九月,四人都没有意识到,在常威爆炸之后,一缕残魂从碎肉中冒出来,悄无声息的飘远了。 半晌,宋九月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他从桃夭夭怀里钻出来,歉意的笑笑:“抱歉,失态了。” “无妨。”桃夭夭温柔的看着他,伸手擦拭着宋九月脸上已经干了的血渍,柔声道:“我还可以再抱一会儿。” “不必了。”宋九月羞惭的站起身,走到洗脸池旁,打开水龙头洗着头脸。 待清洗干净,他又从葫芦里拿了一套衣服换上,接着惭愧的看着桃夭夭:“对不起,没有女装了。” “没关系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候,我是怎么换装的吗?”桃夭夭嬉笑着,身周绽起久违的桃色瘴气。待瘴气散去,她已经洁净如新,开心的笑着,似乎在向宋九月炫耀。“都是你把我惯坏了,以前,我的衣服可是全靠自己变的!” 被这丫头一通卖萌,宋九月心里舒服了不少,笑着摸着她的头:“应该的,女孩儿就是用来惯的。” 一旁的泠和阿喵宛如被世界抛弃,可怜的站在墙角,身后有落叶飘过。 “喵!”阿喵受不了这种伤害,愤懑的斥责起二人。 “别秀,恩爱!”泠叉着腰翻译道,腮帮子气鼓鼓的,一样声讨起二人:“之后,如何?” 抱在一起你侬我侬的二人连忙松开,桃夭夭羞赧的整理着衣服,宋九月则挠着头,不好意思的道:“那个对哈!镜子里还关着好些个失足妇女呢,嗯,容我想想” 说起来,之前那短发妹子说过,灵体无法穿越这面镜子,这样的话 宋九月看向一样身为灵体的泠,下令道:“泠,你把手伸到那人脸嘴里,看看能不能传过去。” 泠依言照做,果然,她的手指头伸到人脸嘴里后,触碰到的还是冷冰冰的镜面。 阿喵和桃夭夭面面相觑,面对眼前的局势,一样一筹莫展。 宋九月烦心的点了根儿烟,拿出手机无意识的划着解闷。无意间,他瞥见手机上的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正月十五已经过完了,连灯谜都没有猜,好可惜”宋九月嘟囔着,心里有些遗憾。“现在已经是正月十六了,说起来,如果今天能把这群姐姐捞出来的话,正好赶上十六夜里的大规模超度,说不定还能附在河灯上,到黄泉走一波等等,有了!” 胡思乱想间,竟真叫宋九月想出了办法。他得意的笑着,看着其余同伴,傲然道:“走啦!不用想了,山人自有妙计!” “诶?”桃夭夭傻乎乎的看向宋九月,竟然想出了主意,这和他的人设不符啊!她走上前,好奇的问道:“九月,你想出来什么主意?” 宋九月没有回答,走到外面,拉开了公共卫生间的大门。 饶是一年一度的庙会,也不太可能开到凌晨两点。街上已经变得很冷清,没有什么行人,只有满街的花灯亮着,灯火阑珊如故。 “先回去睡觉。”宋九月一手拉着桃夭夭,一手拉着泠,往宾馆的方向走去。“待明天醒来,咱们,做花灯!” 真的病了会尽量保持更新,谢谢大家的推荐票,谢谢。 第二百章 心胸开阔 美美的睡了一觉,虽然梦中间或见到各种各样的尸骸和面目可怖的女鬼,但总的来说,睡眠质量还是不错的。 待宋九月醒来,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他依稀听见房间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从人物对话来听,大概又是粉红猪妹。 迷茫的坐起身,宋九月揉揉眼睛,果然,泠抱着酸奶**,正坐在板凳上全神贯注的看动画片。阿喵趴在她的脚边,一脸茫然的看着电视机,不知道这只粉红色的母猪何德何能,让自家的冷艳锯如此沉迷。 “九月!你醒啦!”桃夭夭娇俏可爱的脸庞忽然糊到宋九月脸跟前,吓了他一大跳。精力旺盛的丫头笑嘻嘻的看着他,兴奋的道:“快起床快起床!不是说今天要做花灯嘛?” “啊?”宋九月搓着眼屎,反应了一阵儿,这才记起做花灯这件事。他想了想,试探性的提了个意见:“要不咱们出去买?” 桃夭夭愣了一下,她还想跟宋九月一起做手工的,是以不依不饶的撒娇道:“不要嘛!人家要做手工!” 摸索着烟盒,掏出一根点上,宋九月思索着该怎么避免做手工这种尴尬的事,无奈的道:“做花灯好麻烦的” 眼珠一转,桃夭夭立刻想出一个绝妙的理由,傲慢的道:“买花灯的话你还有钱吗?” “诶?”宋九月愣了,摸过钱包看了一眼,又默默的合上。继而掏出手机,看了眼数字钱包,嗯 “走!”宋九月雄赳赳气昂昂的道:“咱们去买做花灯的材料去!” 庙会往往会持续举办三天左右,武陵的庙会也不例外。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宋九月,桃夭夭,泠三人,怀抱着满满囊囊的十几个丑兮兮的花灯和一只猫招摇过市,惹得无数行人注目。 “夭夭”外人的注视惹得宋九月有些别扭,他尴尬的低下头,声的对身旁的桃夭夭说道:“咱把花灯装葫芦好不,这么丑的花灯,又不是什么露脸的事” “不要!”桃夭夭怀抱着花灯,一脸的无所谓:“我凭本事做的花灯,为啥要藏着掖着?再说了,有种你光天化日当着大伙儿的面而把这堆东西装进葫芦里呀!” 宋九月想了想,无奈的耸耸肩:“当我没说。” 一行人很快走到了昨天的公共卫生间。虽然常威身死,但这里的障眼法依旧没有消失,一副大隐隐于市的样子。 几人对视一眼,面色肃穆的走了进去。 女厕里依旧散落着零星的尸块儿和骨骸。宋九月轻叹一口气,把一堆花灯装进葫芦里,看向了一旁的桃夭夭。 桃夭夭点点头,主动牵起宋九月的手,二人一起摸向镜子上那张人脸的嘴里。 镜面闪起阵阵涟漪,有了经验的二人不慌不忙,稳稳的钻进了鬼镜里。 耳边又传来喧闹的音乐声。 女鬼们并不知晓常威已经殒命,仍旧照着他之前的吩咐,努力让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有生气的。 宋九月和桃夭夭走出卫生间,进了客厅,正对上熟悉的领班姐姐。 “欢迎光临!老板您诶?怎么又是你俩?”领班惊讶的眨着眼睛,没想到这俩年轻还敢进来。 “大姐,”宋九月善意的笑笑,对着领班点点头,“叫姑娘们都出来吧,我找到带各位离开鬼镜的方法了。” 领班姐姐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宋九月的话,犹疑不定的问道:“我们老板被你摆平了?” “那当然!”桃夭夭一拍胸脯,得意的仿佛是她干掉了常威似的:“那中年油腻男被我们安排了,和你们生前一样,都碎成渣了!” 宋九月连忙戳了戳桃夭夭的胳肢窝,示意她慎言。 领班没有介意桃夭夭话里的失礼,呆呆的看着二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忽然变回了鬼相,一张咧到耳朵根的大嘴发出尖利的叫声:“姐妹们!都下来!咱们自由啦!” 楼上吵吵嚷嚷的音乐声戛然而止,没一会儿,十多个死相千奇百怪,一个比一个瘆人的女鬼踮着脚,快步从楼梯上走下来,惊喜的看着门口的三人,喧哗个不停。 “真的吗?白姐?咱们自由啦?” “那个死胖子呢?被这位哥替天行道了?” “真是真的吗?咱们终于不用受这种折磨了呜呜呜” 十多个女鬼,在确认了眼前的情况后,一个个喜极而泣,嚎啕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这么大的喜事,一个个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领班抹了把猩红的血泪,挤出一个笑容,宽慰着姐妹们:“来,都过来,好好谢过两位恩公!” “谢谢老板”一个女鬼嘴快,下意识的谢道,却被领班扇了一耳光,一个眼珠子都被扇得掉了出来。 领班揪着她的腮帮子,恼怒的道:“瞎说些什么!莫要腌臜了恩公的耳朵!” “对不起!”那女子也不去捡自己的眼睛,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其余女鬼也一并跟着跪下,齐刷刷的叩头谢道:“多谢二位恩公!” “快快请起!何必行此大礼!”宋九月连忙搀扶着自己身边一并跪下的领班,不住的劝阻着:“分内之事,义不容辞!诸位姐姐休要见外!” 看着女鬼们喜极而泣,满心感激的模样,饶是一直对她们颇有成见的桃夭夭也不禁动容,吸溜着鼻子,假装高傲的道:“好啦!都起来吧,还赶时间呢!” 虽然宋九月再三搀扶,但领班依旧不愿意起身,跪在地上,恭谨的道:“恕女子失言,可我等尚不知二位恩公名讳。” “宋九月,”宋九月连忙道,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傲娇的桃夭夭:“这是桃夭夭。” “谢过二位恩公!”众女再次齐齐叩头,客气的不得了。 好说歹说,一众女鬼才终于起身。领班抹了把眼泪,问着宋九月道:“宋恩公,不知您有何等妙法,可助我等脱离苦海?” 宋九月笑笑,从葫芦里将一大堆花灯倾倒出来:“今日恰是正月十六,趁着今晚冥府大赦,将姐姐们的魂魄寄入花灯,稍后放入河流,即可将诸位接引至冥府黄泉!” 一旁的桃夭夭捡起花灯,声说道:“说起来,也不知道你们究竟多少人,希望花灯足够吧” 领班低头数了数,可怖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不多不少,正好十四个!” “那就好。”宋九月点点头,手中举着一个花灯,对着领班道:“劳烦姐姐给诸位姐妹打个样,屏息凝神,驱使身躯钻入这花灯中,其中的蜡烛自会点亮。” 领班点点头,照着宋九月的指示,闭上眼睛,将心神沉入他手中的花灯里。不一会儿,她的身躯忽然化作一阵阴风,钻入灯笼里,点亮了其中的白色蜡烛。 一切顺利,宋九月满意的点点头,将手中的花灯递给桃夭夭:“你去,把花灯送给外面的泠,千万注意,不要让蜡烛灭了!” 桃夭夭点点头,接过花灯,领命去了。 宋九月又捡起一个花灯,对着其余的女鬼道:“来,下一个!” 半个时后,几个人手里提着一个个河灯,走出了公共卫生间。 宋九月一手托着一个,桃夭夭,泠,和化作人形一起来帮忙的祝九慈,则展现出了远超凡人的平衡能力,一人拿着四只河灯,跟在宋九月身后缓缓走着。 熙熙攘攘的庙会街道上,四人举着丑兮兮的河灯招摇过市。明明很奇怪的阵容,却让为之侧目的行人们莫名感到一阵肃穆和庄重。四人所经之处,路边的人们都下意识的停下说话声,不知为何,总之心翼翼的,不敢打扰到他们。 天公作美,今天的天气连一丝微风都没有。没有蜡烛被吹灭,一众河灯都安全的亮着,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没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四人步行着,走了近一个时,终于赶到了最近的河道。 心翼翼的将一个个河灯放到水面上,不多不少,真好十四个。 了却一桩大事,宋九月长出一口气,看着随波逐流的灯们,放心的笑了。 “九月,”桃夭夭站起身,扯了扯宋九月的袖子:“说来奇怪,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些落寞,又有些开心?” 摸摸桃夭夭的头,宋九月笑笑:“助人是快乐之本。助鬼,也一样。干得不错呦!” 被宋九月摸着头,又得到了夸奖,桃夭夭开心的笑起来,双满眯成两轮好看的月牙。 一旁的泠不依不饶的凑过来,揪揪宋九月的裤腿儿,仰起头,不甘示弱的看向他。 “好啦!”宋九月哑然失笑,又伸手摸了摸泠的脑袋。丫头得到了让自己心满意足的奖励,开心的眯起眼睛。 看着幼稚的几人,祝九慈无奈的笑笑,却又想起了什么,语气凝重的问向宋九月:“九月,那个鬼镜怎么办?” 猛地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儿祸害,宋九月揉着太阳穴,无奈的道:“不知道啊。先回去看看吧!” 没钱打车的一众穷逼,再次往庙会的方向步行而去。 “啧,这武陵还真是人杰地灵。”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的茂图行走在一条无人的街巷里,看着面前赤面獠牙的恶鬼,一脸嫌弃的评论道。 下了飞机后,她随便在机场叫了辆出租车。没有猜错的话,那王八蛋应该是绕路了。 外表乖巧可爱的茂图,可不想看起来那样甜美软萌。再察觉到司机宰客后,她理所当然的选择了与那司机理论,无果,遂暴起伤人。 也算这司机倒霉。若不是有着妖盟的联合管制,茂图碍于规章制度不好下重手,没有伤人性命,只是揍得这司机失去意识,昏厥过去。但另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不会开车的茂图下了车,看着陌生的大街巷,拔剑四顾心茫然这是哪儿? 天色已晚,在无人的巷中左转右转,茂图没碰到一个可以问路的大爷大妈,倒是碰见了一个恶鬼。 这赤面獠牙的恶鬼从黑暗中钻出来,看着甜美可人的茂图,搓着一双扭曲丑陋的爪子,淫笑起来。 “你是在调戏我?”茂图挑挑眉毛,一脸的惊讶。在北境,除了宋美人,已经鲜有人胆敢调戏她了。 恶鬼似乎不通人言,一只手挠着胸脯,另一只手伸向裤裆,猥琐的挠了挠。 “”茂图叹了口气,虽说被人调戏或许是证明自己魅力的有效方法,但被这么个玩意儿性骚扰,实在让人很恶心啊。 不爽的想着,茂图慢吞吞的张开嘴,素手探进口中,摸到了舌尖上一个细长的刀柄,继而捏着刀柄,慢慢的从咽喉中拔出一柄泛着寒光的短刀。 恶鬼愣了一下,这什么操作,空口夺白刃? 握着短刀,茂图立马像换了一个人,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纯真笑容,绰刀迈步,慢慢的向恶鬼走去。 虽然不太清楚,但依稀可见这娘们是想跟自己干一架。恶鬼呲着牙笑了笑,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茂图开心的笑着,组织了一番语言,娇嗲的开口道:“茂图祝您心胸开阔呦!” 话音未落,寒光一闪。 恶鬼只觉得胸口一凉,待他回过神来,那姑娘已经闪现至自己面前,甜甜的笑开了花。 他下意识的低下头,愕然的看到自己的胸膛,已经被齐齐切开,露出里面黑色的脏器,一颗黑色污浊的心脏正不断跳动着。 “咦?没死?”茂图愣了一下,继而撅起嘴,不满的举起刀,冲着那颗污浊的心脏,狠狠的刺了下去。 利刃入肉,黑血溅射出来,茂图偏了偏头,灵巧的躲开。 恶鬼开始化为飞灰消散。茂图终于满意,心满意足的收起刀,迈着轻快愉悦的步子,继续在巷子里走了起来。 第二百零一章 抄更 “啪嚓” 随着一阵碎裂声,宋九月抡着青龙偃月刀,重重的砍在了鬼镜之上,原本光滑明晰的镜面上再次泛起阵阵涟漪,原打算靠自己的力量扛过这轮攻击,却奈何远逊于身为凶兵的青龙偃月刀,最终仍旧应声而碎,碎玻璃散落了一地。 原本牢牢贴在镜面上的那张脸皮,也终于失去了粘性,扭曲的脸上露出一副解脱似的表情,轻轻的飘落在地上。 “呼”宋九月长出一口气,这一刀,虽然震得手疼,但砍得格外痛快。 一旁的祝九慈皱起雪白的眉毛,微微有些可惜的道:“挺稀罕的个玩意儿,就这么砸了?” 将刀递还给泠,宋九月点点头,语气中也颇为感慨:“嗯。虽然的确是个稀奇物件儿,但终归染着人命。尘归尘,土归土,也算帮那些苦命女子,消解了死后被人奴役魂魄的仇怨吧。” 说着,宋九月低头开始在葫芦里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他从中掏出一卷巨大的塑料布,重重的丢在地上:“都来搭把手,把这些尸骸收集在一起包起来。之后找个良辰吉日,将她们一并火葬了吧。” 祝九慈点点头,撩了撩雪白的发丝,心中暗赞宋九月办事周到。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来都来了,能帮这些女鬼的尸首入土为安,不说算不算功德,若是这些亡魂泉下有知,见自己的尸身入土,想必也会聊感欣慰,黄泉路上,也能少一些牵挂,更好地投入轮回。 只是可惜,这些尸首实在太过凌乱,宋九月甚至无法从中拼凑出一句完整的尸体。只能这样草草的收拢一处,来个合葬了。 一行人收拾的很仔细。经历过了各种各样血腥的画面,宋九月对于碎尸也不再那么恐惧,认真的搜索着每一块碎肉碎骨,一点儿不落的裹到了塑料布里。或许其中还夹杂着一部分的常威,但无所谓了,总不能如此吹毛求疵吧。 将断肢残骸们收拢在一起,也是一件耗时长,且极为费神的营生。四人整理了好久,又反复检查了卫生间两遍,这才确定能找到的尸骨全部在里面了。 宋九月如释重负的将鼓鼓囊囊的几个塑料布包裹撞进葫芦里,幸亏之前储备的干粮和衣物都已经收拾出去,不然,险些装不下这些。 饶是强如祝九慈,在干完了这么耗神的一件活儿以后,也是香汗淋漓,擦着额角喘着气,继而快速的变回猫形,窜在泠怀里开始休息。 桃夭夭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张纸巾,贴心的帮宋九月擦着汗,同时问道:“那这里的障眼法呢?要破解掉吗?” “谢谢。”宋九月感激的笑笑,思索了一阵儿,终归还是无奈的摇摇头:“还是算了。这里还残存着这么多血迹,若是有人进来,第一反应一定是报警。咱们几人来来回回那么多次,一定留下不少痕迹。现在的刑侦技术这么发达,若是再牵连到咱们,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烦。反正罪魁祸首已经身死,这屠宰场,若永远不能重见天日,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桃夭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知思索着什么,总之不再去追究。 待一行人再次走出公共卫生间,又已经是凌晨时分。 繁华喧闹的庙会已经散了,今天似乎是庙会的最后一天,一想到自己还没来的及猜灯谜,桃夭夭就痛心不已。 “没事啦。”似乎猜到了这丫头的想法,宋九月微笑着,温柔的吻了下桃夭夭的脸颊,宽慰她道:“还会有很多元宵节,我都会陪你过的。以后,咱们每年都来逛庙会,玩儿各种各样的游戏,一起吃美食,猜灯谜!” 想着宋九月描绘的美好未来,桃夭夭憧憬的笑着,心里那一丝原本就不怎么沉重的遗憾瞬间烟消云散,搂着宋九月的胳膊,又傻乐起来。 街道上已经连个出租车都看不到。无奈之下,几人只能边走边等,不知不觉间,已经溜达了半条街。 路过城隍庙的时候,宋九月抬头看向匾额上的烫金大字,无奈的苦笑一声。 若神灵当真显圣,又怎能允许在自己的庙堂旁边,上演此等惨剧呢? 摇摇头,把颇为不敬的想法赶出脑海,宋九月继续溜达着,忽然看到前方冷清的街道上,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正大步向自己走来。 丐帮弟子?这个点儿了,一个大男人只身在外面乱逛,要么就是喝多了媳妇儿不让回家,要么就是流浪汉了。不管哪一种,都是宋九月颇为反感的。他牵着泠和桃夭夭,下意识的躲远了一些。 “欸!伙子等等!”那男子还真就盯上了宋九月,冲着他跑过来,递上一张卡片:“了解一下!” 接着城隍庙门口的路灯,宋九月大致看清了这男人的样貌:一米七多点儿的身高,看起来四十来岁,样子平平无奇,唇上蓄着这年头很少见的鲁迅式一字胡,看着倒是面善身穿一身朴素平常的夹克和西裤,里面是衬衫外套一件毛衣,规规矩矩的系在裤腰里,露出来的裤带来看,也是什么再普通不过的皮带而已。一双皮鞋颇有些年头,也是一样的朴实无华。 看样子,就像每个政府机关里都会有的组织部人员,就连穿戴上都透着一股“深谙中庸之道”的派头。 这年头,看着这么正经的大叔,都开始发卡片了? 按照宋九月浅薄的社会阅历,这个点儿还在街头发卡片的,大概就是“空姐,白领,大学生**”、“青春荒唐不负你,包夜全套八百起”之类的特种服务行业了。 再按照宋九月浅薄的社会阅历,面对这种卡片,不管你打不打算消费,总之先默默收下来,也省得这人再来纠缠自己。 是以,宋九月淡淡的应了一声,顺手接过卡片,看都不看的塞进了口袋里。 桃夭夭对于这卡片有些好奇,但看宋九月的样子,也不像是很重要的样子,便先忍着,打算回去以后再一探究竟。 “伙子!等等,你看看呗!”大叔急了,跑着跟在宋九月身后,不断的催促道。 嘿!现在的发卡仔都这么黏人的吗? 宋九月不满的想着,敷衍的挥了挥手:“谢谢,不需要。” 你瞎啊!我一副带着老婆孩子的模样,你还给我发卡?休想骗老子消费! 大叔依旧依依不舍的跟在宋九月身后,急切的道:“不是,伙子你听我说” 你能说点儿啥?不就是“快五包八,会员半价”,“帅哥,开个钟点,舒服舒服”之类的促销宣传语吗?宋九月不屑的想着,拉着桃夭夭和泠加快了脚步。 大叔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混了这么些年,头一次被个年轻轻视,当即心头火起,一咬牙一跺脚,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宋九月也烦了,还真就站住,转过身,将两个丫头护在身后,怒气冲冲的说:“都说了不需要了,你还想咋?逼嫖啊?!” “逼逼啥?”大叔愣了一下,唇上的一字胡抖了抖,待他反应过来,瞬间涨红了脸,一副受到侮辱的样子,快步上前,整了整衣领,又掏出一张卡片,双手递给了宋九月,沉声道:“伙子,城隍阴阳司抄更灵官了解一下!” “”和宋九月预料之中的宣传语不大一样,他愣了一会儿,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和自家的桃木剑、青龙偃月刀、猫咪挨个交换了一遍眼神,从她们震惊的目光中得知自己没有听错,于是,他又转过头,咽了口口水,脑海一片空白的道:“哈?” 阴阳司是城隍爷的第一辅吏,协调诸司,监察诸案后,方陈报于城隍。此外,在城隍诸司之中,也分管最重要的生人亡灵部分,城隍辖内,凡阴阳、生死杂事,皆归阴阳司管辖。 像黑白无常拘魂勾魄,牛头马面接引亡灵,判官铁笔断功过,孟婆一炮汤泯恩仇,踹进轮回赴来生之类的事,大抵都是阴阳司的职能范畴。 通俗易懂的说,就是阴曹地府。 也就是说,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大叔,是个货真价实的阴司正官,要你三更死活不在五更那种或许他不分管这片儿,但大概就有这么牛逼。 因此,宋九月理所应当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冒充的?不太可能,假冒阴司正官,是要在剥皮之刑还是拔舌什么的,记不清了。 反正这么牛逼个人物,大半夜的在马路上跟我这儿发卡片呢? 宋九月傻乎乎的接过卡片,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一张白色的名片上,楷体黑字写着一行字: “武陵城隍阴阳司辅官崔明” 宋九月情不自禁的念出来,待他反应过来,吓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怎么阴阳司的人来找我了?阳寿已尽?不对啊!那样来的应该是无常吧? 看着宋九月惊慌失措不知所措的模样,崔明终于感到自己受到了尊重,满意的微笑起来,微微点头,语重心长的道:“伙子,看来,你对我们部门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啊!”宋九月懵了,向来熔铸在血脉中的礼数此时忘得一干二净,宛如里奥梅西,现在慌得一批。 崔明笑笑,主动伸出手,和宋九月握手道:“认识一下,在下崔明,武陵城隍,阴阳司的一个办公室主任,幸会!” 宋九月如梦方醒,连忙弯腰躬身的和这大叔握手,紧张的道:“久仰久仰,人宋九月,额算个阴阳师,大概。” “诶!”崔明收回手,假作不快:“大家都是城隍爷辖内子民,伙子何必如此自谦?不必口称人,你我平辈相称即可!” “呵呵,呵呵呵!”宋九月干笑着,想着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来套点近乎,口不择言的道:“领导!我不是武陵本地人!” 这回轮到崔明懵了,见过这么多人神妖魔鬼怪,初次见面就这么拆自己台的,还是头一次见这话里的意思:“我不是武陵人,不归你们武陵城隍管!”,是这样吗? 宋九月回过神来,暗恨自己口不择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挽回尴尬的局面,气势一时极为凝重。 他身后,向来活蹦乱跳古灵精怪的仨吉祥物,此时见了阴司正官,也皆怂得一批,乖巧的扮演自己桃木剑、青龙偃月刀、花猫的角色,不敢吱一声。 多亏崔明社会阅历丰富,很快又和煦的笑起来,口中说着:“无妨!英雄不问出处,再说了,不论地域,大家都是革命同志嘛!” “呵呵,呵呵”宋九月陪着笑脸,笑了两声,忽然意识到崔明话里的信息,身形一僵,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问道:“您,您刚刚说,说啥?” 看着年轻人惊疑不定的模样,崔明不以为意,依旧和蔼的笑着:“还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吗?” “城隍阴阳司抄更灵官了解一下”宋九月的记性还是不错的,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身为一个凭本事考上大学的当代大学生,“抄更”两字,他还是懂得。待品味过来,他难以置信的惊叫道:“您的意思,是叫我去贵司当个临时工?” “伙子悟性不错!”崔明笑眯眯的说着,表示确定。 能到阴阳司做临时工,对于一个阴阳士来说,就像是一个普通军人,忽然得知自己可以调去中南海上班,虽然只是在门房当保安。 “人不,晚辈!三生有幸啊!”宋九月狂喜,激动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只能傻乎乎的,一个接一个鞠躬。 “唉!别这样别这样!”崔明连忙搀住宋九月,对于他这个层次的神官来说,受同事过多的大礼,是有可能影响神位的。奈何宋九月过于懂礼貌,无奈之下,他只能佯怒道:“都说了,大家以后都是同志,在这样,我就向组织上汇报你的官僚作风了啊!” 听闻此言,宋九月连忙停下鞠躬,站在那里,身子挺得板儿直,也不言语,一个劲儿傻笑起来。 身为男主,当然要从事一个清新脱俗的职业啦! 第二百零二章 文书 宋九月和同龄的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实话实说,确实比较缺少社会上人际交往的经验和技巧。 比如现在,面对来招揽自己的崔明,他虽然满心欢喜,有心想要结交人家,却由于身份地位的差距悬殊,颇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讪笑着递上一根烟,窘迫的道:“您抽烟吗?” 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宋九月手里的煊赫门,崔明笑笑,挥手拒绝:“谢谢了,不会。” “不会好。”宋九月陪着笑脸,尴尬的拿回烟来自己点上,浅吸了一口,烟壮怂人胆,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晚辈何德何能,能蒙城隍爷的看重?” “宋同志过谦了。”崔明笑笑,但接下来,他非但没有说些称赞宋九月的客气话,反而直白的道:“你哪里入得了城隍老爷的法眼?” “哈,也是也是。”宋九月尴尬的笑笑,虽然清楚这个道理,但你就不能客气点儿吗? 假咳嗽一声,宋九月追问道:“那您又缘何特地来找晚辈一趟呢?” 崔明指了指道路远方,示意宋九月边走边聊。他双手背后,跺着步子,宋九月跟在他身旁,泠、桃夭夭和阿喵跟在宋九月身后,一行人在冷清的街道上慢慢的散着步。 “前几天,百姓筹备庙会的时候,我也有参与。那一日,我走在街上,路过一个公共卫生间,无意间被其中的怨气所吸引没错,就是你想的那里。”崔明看着宋九月惊讶的表情,淡淡的说着。“那么多无辜受害的女子,我本想查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奈何公务缠身,实在腾不出手来。昨日里,我特意注意了一下那里,却正好发现,宋你和那恶徒常威的一番争斗,刚柔并济,勇猛而不失仁义,在当下的年轻人中,很少见了。” 宋九月低下了头,写过了崔明的夸奖。 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赞扬之意,崔明笑笑,继续说道:“今天,你既果断摧毁了那面来历不明的鬼镜,又极为重情的收拢了那些女子的尸骸对了,将那些尸体一并给我吧,我顺便带回去,助他们安葬,反正你也拼凑不出全尸来,不是吗?” 的确如此,宋九月腼腆的笑笑,从葫芦里掏出了塑料布裹着的几大包碎尸,放在地上,被崔明大手一挥,瞬间全被他收了起来。 收起东西,崔明继续说道:“城隍庙中,当下正值用人之际,组织上也出台了关于允许各司自主选拔聘用抄更的通知。我既然看到了你的表现,也说明你我颇为有缘,再加上宋你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出色,所以,我便临时起意,想着招你为抄更。” 说着,崔明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份文件,递给了宋九月。 宋九月连忙双手接过,拿在手中定睛一看:这是一沓并不厚实的文件,几份不同的文件钉在一起。先是一份写着“武陵城隍文件”六个红头大字的文件,文章标题,正是崔明刚刚所说的关于允许各司自主选拔聘用抄更的通知。 城隍所属各司: 在我庙于上月底举行的“丁酉年武陵城隍庙年度工作总结会议”的上,根据各司反应近年来各项工作人手不足,日常工作难以开展的情况,庙领导经认真研究讨论后,特制定武陵城隍庙各司自主选拔聘用抄更办法以下简称办法。现将有关事宜通知如下。 一、严格考察是否确需聘用额外工作人员。 根据各司所做年度总结与工作汇报,可以肯定,用工人手不足是确定的,亟需解决的迫切问题。 但近年来,各地城隍普遍存在着人浮于事,尸位素餐的行政问题。虽然我庙历年以来,在全庙职工众志成城,上下一心的共同努力下,努力营造并保持着风清气正,积极向上的工作氛围,但为避免个别官员借聘用之机,趁机挪用、克扣公款,经庙领导班子研究决定,所有司及下属部门,在聘用抄更前,需提前上交详细完备的工作计划的工作记录以上文件皆需要加盖司章,提交明确的聘用请示。 阴阳司有关科室,将不定期就各司聘用请示进行严格检查,一经发现有误,将对直接负责人进行严肃处理。 二、抄更选聘同样要遵循“一把手”四不直接分管规定。 根据我司于甲子年出台并实施的“一把手”四个不直接分管工作规定武城庙19八45号,抄更选聘,属于“一把手”不得直接分管人事工作的范畴。 各司司长,在抄更选拔聘用工作过程当中,不得直接分管,分管该工作的领导干部,在工作过程中,要做到工作内容公开透明,主动接受班子其余成员的监督。 三、对经选拔拟聘的抄更,要进行严格的资格审查。 各司在开展抄更选拔的工作过程中,可以自主决定所需 要工作人员的资质和条件。但通过选拔的抄更,在聘用前,必须进行严格的资格审查并备案,统一报备阴阳司。 在资格审查中,要严格审查核实应聘人员的姓名、年纪、性别、学历、工作履历,一经发现造假,该应聘者将永不聘用,并记入生死簿。 参与选拔的应聘者,不得与司领导班子成员有任何三代以内直系或旁系亲属关系,不得有师徒、同门关系及道侣关系。 参与选拔的应聘者,不得修习或曾经修习任何有伤天和或污染环境的功法,不得有此世被善恶司明确标注为“恶人”的直系血亲。 四、关于聘用后抄更福利待遇的问题。 抄更一经聘用,即日起可参加工作,具体工作内容由其直 接上级领导自主安排。 聘用后,抄更所属司将于其签订正式的聘用文书。每月基本工资,不得少于1000元,不得高于000元。 根据抄更工作内容的不同,除案牍工作由各司自行安排外,外勤工作均有统一定价奖金,主要定价如下: 工作过程中解救无辜生人,00元人 工作过程中解救幼儿,400元人 工作过程中超度无恶行亡魂,100元鬼 工作过程中超度为恶的恶鬼,厉鬼以下修为150元鬼,厉鬼00元鬼,鬼将及以上00元鬼,非超度而被斩杀的鬼魂,价格减半。 工作过程中缉拿的为恶妖物魔怪,可进行一定的奖金,额度为100元1000元不等。 工作过程中缉拿的恶人,凡人根据其恶行,奖金为100700元不等修士根据其修为和恶行,奖金为5001000元不等。 也不知道为啥,总之这份薄薄的文件,宋九月全神贯注的看了很久,一直到燃尽的烟头烫到了手指头,他才反应过来,丢掉了烟头,顺便翻看其后面的文件。 之后,除了抄更资格审查标准、抄更福利待遇明细表等附件,就只剩下一份聘用合同了。 “嗯,武陵城隍庙阴阳司抄更聘用文书”宋九月喃喃道,翻看起合同来。 其中标注了甲方和乙方的主要权利及义务,详细内容就不说了,写的太累。总之,规定了宋九月的基本工资为1500元月,和点娘的创作保障基本差不多,没有五险一金,看样子,主要的进项还是外勤的工作内容,救人00人,除鬼的价位不等,具体情况情见上文。 这人命不值钱也就算了,鬼将修为,才给00块?!其余的妖物和邪修,总价格也太少了吧! 宋九月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会儿,指着价目表下方的一句“除奖金外,将根据奖金额度,给予不同程度的善功补偿”,好奇的问向崔明:“崔上官,这善功作何解释?” “哦,这个啊。”崔明凑上来,看了眼这句话,头头是道的解释起来:“顾名思义,就是你积德行善的功勋嘛,总得来说,就是在你死后投胎时给予一定程度的优先权,帮你找个好人家投胎,降低了你下辈子饿死在安全套里,或是被亲妈打掉的几率” 宋九月连忙挥手打断崔明的话,苦笑着道:“上官,那些对我来说太遥远了,那个有没有能在现世就能得到的补偿啊?” “有啊!”看着宋九月猴急的样子,崔明得意的笑笑,仰起头眯起眼睛道:“可多了去了,比如说最诱人的延寿!” “!”宋九月一惊,世间万物,山川草木鸟兽虫鱼,包括人类,勤勤勉勉的修炼一世,归根究底,还不都是因为怕死,想法设法的要多活几年吗?若这善功当真能延寿,自己以后就不用泡枸杞,不用养生,可以恣意妄为的抽烟喝酒烫头了? 将宋九月惊喜的表情看在眼里,崔明得意的笑笑,摇头晃脑的继续说道:“类似于公积金,你可以挣了点就先用着,也可以攒着,日后一次用个痛快。具体内容嘛,除了延寿,还有很多让你的亲人身体健康,或是让你容易受孕,又或是让你的孩子天生聪颖学习好,或者一生下来就天见异象,金龙绕梁,满屋奇香什么的,长着五彩的头发,全省的花一夜之间都枯萎了” 对于一个准女儿控,这些条件,别提多诱人了! 好在宋九月还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他咽了口唾沫,平复了一下情绪,又看看了聘用合同,继而好奇的追问道:“上官,合同上也没有写明我具体的工作内容,您总得让我对自己以后要从事的行业有个大概的了解吧!” 赞同的点点头,崔明也不是什么恶魔,和蔼的笑着,很爽快的给宋九月介绍起他未来的工作内容:“笼统的说,阴阳司事务中,各种的外勤工作,都可能会让你做。包括:给其余的城隍庙送一些往来文件去帮城隍庙进货,或是出去找人修下水道去大街上扶一个阳寿未尽,但摔倒在大街上,无人敢扶的老太太送某个伤天害理的衣冠禽兽教授上路缉拿为祸一方的妖魔鬼怪出现重大意外事故,大量人口死亡,黑白无常忙不过来的时候,派你去帮忙拘魂总之,挺杂的!” 宋九月愣了,这救世主呗?! 似乎猜出了宋九月心中所想,崔明笑了笑,拍着宋九月的肩膀继续说道:“是挺驳杂的,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不过,有些像救世主,惩恶扬善,维护正义与秩序,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不是吗?” 宋九月干笑着点点头。他是一个老实人,不代表他是一个傻子。崔明所说的话明显避重就轻,照他的意思,既然是外勤,城隍庙花钱雇他,除了安排一些红领巾的营生,更多的,恐怕就是一些高危任务了吧。 等签了合同之后,逼着自己去桃花源那种险境干活什么的,又或者派自己只身剿灭巨大的跨国魂口贩卖组织这不是没有可能啊!反正临时工,死了就死了呗!万一出了点儿什么岔子,还能推出来顶包!挣的钱可能只有在编制员工的五分之一,多好呀! 转身看向身后的两女一猫,此时犹豫不决的宋九月,急需同伴们为自己出出主意。 但,不是桃夭夭等人不关心的他,实在是阴司正神当面,说的这些内容,饶是阅历丰富如阿喵也不甚了解。她们皆是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给宋九月出主意。 这份工作很难说好还是不好。虽说可能高危,而且经济收益极低。但仅仅所谓“善功”一物,对于那些惜命的人或者有孩子的父母来说,就已经是不得了的诱惑了。 对于宋九月来说,这“善功”,又有着别样的意味。 宋九月现在还不是个父亲,但他很想成为一个父亲。 可是,在和桃夭夭确立关系之后,一个重大的问题出现在她们眼前生殖隔离。 一个男人不可能和一把桃木剑生孩子,哪怕这把桃木剑能变成一个千娇百媚的妹子也不行。宋九月和桃夭夭,将被迫成为一对丁克夫妇。 宋九月皱起眉头,看向崔明,语气中少了些卑微,多了些慎重:“崔上官,如果我想和一个妖精不,器灵生孩子的话,善功派得上用场吗?” 崔明怔了一下,不动神色的瞟了眼桃夭夭和泠,继而嘴角一扬,缓缓道:“当然有用!” 电脑坏了,真想在这儿喷一波八还好来得及 第二百零四章 发落 “呼”掏出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宋九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抬头看着清冷的月光。 空荡荡的大街上,空无一人鬼,除了抽着烟做感慨状的宋九月,就只有一把桃木剑精,一把青龙偃月刀,和一只无精打采的花猫。 崔明已经走了,顺便带走了令他满意的答复。 宋九月站在原地,指尖掐着烟,手中却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和一串穿着红穗儿,五颗铜板摞在一起的大五帝钱。 桃夭夭纠结了一会儿,走上前,拍拍宋九月的肩膀:“九月!你这就是城隍庙的临时工了?” “嗯哼。”宋九月故作轻松的笑笑,右手下意识的搓着指尖上面还沾着刚才画押时染上的红色印泥。他讲聘用合同心的卷起来,塞进葫芦里,继而看向桃夭夭,开朗的道:“从今天起,咱也是宗教界人士啦!” 被宋九月的模样逗得噗嗤一乐,桃夭夭笑着掐了把宋九月,娇嗔道:“你算个什么宗教界人士呀,不就是个城隍庙的临时工嘛!” 这对情侣打闹着,似乎全然没有半分愁绪。 泠在一旁憨憨的看着他俩,就她这个脑子,自然也猜不到二人的想法。 但丫头头顶趴着的猫,却罕见的没有打盹,而是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对年轻。 她知道,无论是宋九月还是桃夭夭。都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虽然这份工作看起来很诱人,虽然经济收益不高,但相对的,你可以延寿,许愿万世荣光恍惚套,开箱手气好到爆,刀刀暴击爆率超高,家人安康儿孙满堂,甚至还能和桃木剑生宝宝 可,真的很危险啊。 宋九月知道很危险,但他还是决定接受这份工作。现在的他,在离开宋家的余荫之后,急需新的保护伞。阴阳司的出现,完美满足了他的条件,又身为半个阴司正神,从某种角度来讲,宋九月如今的权势比以前更高。 这份工作的内容本就是惩恶扬善,护佑百姓,和宋九月的人生理想恰好相符。而且,除了可以为家人祈福,提高爆率划掉外,更重要的是或许,我和夭夭未来,能有一个孩子了。 不是为了血脉的延续,不是为了有人继承宋家的万贯家产,仅仅是因为身为一个人类,一个哺乳动物,熔铸在宋九月血脉中,那一股天生便有的,对繁衍下一代的渴望以及成为一个父亲的希冀。 宋九月的这份希冀,桃夭夭知道。 所以此时此刻,桃夭夭甚至比宋九月更加纠结,更加难受。 如果我不是妖精的话不,就算我是妖精,如果我不是桃木剑,而是随便的什么动物,哪怕野兽都不是,仅仅是一条鱼一只鸟或许都能和九月生宝宝。只要是动物,就总有办法的,不是吗? 但身为一把桃木剑,我该怎么做?那崔明口口声声说有办法,就当真有办法吗? 桃夭夭嗜赌,在多年的赌博生涯中,也渐渐养成了对于庄家,呸,其他人的怀疑和戒备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吗? 扯远了,总之,如果不是自己肚皮不争气,九月可能就不会去从事一份危险性如此之高的职业了。 现在的桃夭夭,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 但在表面上,无论是宋九月和桃夭夭,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没心没肺的模样。 阿喵打了个哈切,看着二人,脑补出了以上的内容。 当然,也不排除这俩人真的在没心没肺傻乐的可能。 “艹!”走着走着,宋九月忽然想到了什么,怒喝一声,将烟头重重摔在地上,溅起满地的火花。 桃夭夭吓了一跳,牵住宋九月的手,关切的问道:“咋了?” 说起来,之前崔明示意自己等人边走边说,等说完了事儿,崔明这厮“歘”的一声化作青烟,一溜烟不见了。可走了半天,自己等人离家更远了啊魂淡! 宋九月掏出手机,生无可恋的点开共享出行。这么远的路,哪怕花掉不多的积蓄打车回家,我也绝对不会再走路! “抽烟吗?”宋美人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根烟,随意的客气了一声。 司麝跪在他面前,窘迫的摇摇头:“不了,多谢大人。” 吐了个烟圈,宋美人举着烟,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才回过神,看着司麝,笑了笑:“说说吧,那王八蛋怎么样了?” 那可是你亲儿子啊!说他王八蛋,那你岂不是自称是鳖? 司麝恍神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连忙恭谨的答道:“九月少爷很好。其实,奴婢本可顺利将少爷请回来,但,和他结了同心锁的那个” “反正,你没能把他带回来就是了。”宋美人打断了司麝的话,一手托着腮,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跪着的少女,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这就是你一手带大的好少年?” 司麝慌了神,连声辩解道:“大人,都是奴婢的错!少爷没做错什么,他只是男孩儿随妈罢了,不是” “闭嘴!”宋美人忽然大喝一声,唬的司麝再也不敢说话,战战兢兢的跪在那儿,垂下头,认命似的等着宋美人的发落。 又沉默了一会儿,宋美人抽了一口烟,眼睛盯着缓缓燃烧的烟头,忽然开口道:“那家伙还和他在一起?” 司麝点点头:“是,还在。” “说起来,她原本在密室中被好好的锁着”宋美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微微勾起,慢悠悠的道:“现在嘛,既然那密室空出来了” 话语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司麝的身子抖了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求饶,而是重重的叩了个头,大声道:“谢大人不杀之恩!” “客气了妹妹。”宋美人笑笑,将剩下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走到司麝面前,高大的身影在灯光的勾勒下,莫名的有一丝阴森:“走吧,我亲自,带你下去。” 司麝低着头,无声的笑笑,似乎在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又似乎悲慨于自己未来的岁月,早已麻木的双腿挣扎的站起,跟在宋美人身后,一步一步,走向祠堂之下,那幽暗的深渊。 在铺垫一段很重要的主线剧情,稍安勿躁 第二百零三章 夜会 未央双腿并拢,跪坐在榻榻米上,摘掉了眼睛,侧着头倚在墙上打着盹。 “嗯?!”忽然,未央的身子不稳,脑袋贴着墙出溜下来,一个机灵从梦中醒来。 茫然的眨眨眼睛,一双丹凤眼半是因为没睡醒,半是因为近视,迷茫的看着自己的房间。 “做噩梦了?”未央揉揉眼睛,烦闷的从榻榻米上站起来,下地去桌子上拿水杯。抿了口一经冷了的茶水,未央蹙着秀眉,似乎想起了什么,踱步至窗边,呆呆的看着夜晚的庭院。 大雪早已经停了,积雪消了一些,本就寒冷的夜晚因为雪融的缘故,变得更为刺骨。那个穿着绿色衣裙的少女依旧孤零零的跪在雪地里,融化的雪打湿了她的衣衫,却又无法蒸发,硬邦邦的冻结成块,看着就让人心疼。 未央眯起眼镜,看着司麝的可怜模样,心疼不已。她想出去给司麝送件衣服,哪怕递一杯热水也好。但终究还是碍于宋美人的积威,踌躇着不敢上前。 就在未央纠结难过的时候,一个娇可爱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院子里,迈着碎步向司麝走去。 天色很黑,虽然看不清那人的样貌,未央却了然的暗笑起来。宋十七的身形,她怎会认不得?无奈的苦笑一声,想了想,未央还是决定先不喝止宋十七,观望一阵儿,看看这丫头要搞什么鬼。 已经连续在雪地里跪了几十个时,司麝低垂着昏昏沉沉的头,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她听到一阵“嘎吱嘎吱”的踩雪声由远至近,连忙强振作精神,抬起头,却看到宋十七抱着什么东西,正快步朝自己走来。 “司麝姐!”宋十七跑至司麝面前,蹲下身子,将怀里的毛毯裹在司麝身上。毛毯还热着,似乎是在暖气上放了好一阵子,毛茸厚实的巨大毯子将司麝包裹其中,瞬间让她感觉到久违的温暖。 给司麝披上毯子,宋十七又从怀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拧开,递到司麝手里,脸心疼的催促道:“司麝姐,块趁着喝点儿!” 拧开盖子的保温杯中冒出一股股白茫茫的热气。司麝怔了一下,继而欣慰的笑笑,将被子拿在手中,却没有喝,而是摇头婉拒道:“不必,多谢姐了。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莫要因为奴婢而让您被大人的怒火殃及。” “没事的,姐姐莫慌。”宋十七笑笑,罕见的安慰起别人来。她半强迫的拉着司麝的手,将暖融融的水杯塞到她手里,做任性状,命令着道:“姐姐若是心疼我,便不要让我在这大冷天里耗着,快点儿喝了便是。” 看着宋十七固执的样子,司麝无奈的苦笑一下,半推半就的结果水杯,口的抿了起来。 能在这冰天雪地里喝上一口热水,真好。 看着司麝原本惨白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宋十七安心的笑起来,轻抚着司麝的肩膀,柔声道:“你看,这不就好多啦?至于我爸那里,他最是宠我,一定不会责罚我的” “哦?是吗?” 从司麝背后传来一声戏谑的声音,雪地中相互依偎的两个女子瞬间僵住身子。司麝手捧着的水杯一个没拿稳,摔在雪地上,还好里面的热水已经喝了七七,才没有烫到二人。 宋十七咽了口唾沫,僵硬的抬起头,视线越过司麝的肩膀,心翼翼的看向司麝的身后。待看清领路走来的梓书、海珠二女,和那双手负在身后的男子,慌得连忙站起身来。 “爸!”宋十七双手在睡衣上蹭了蹭,尴尬的笑笑。想了想,她决定装作轻松无事的样子,便跑着冲向宋美人,张开怀抱,天真无邪的笑着:“你回来啦!” 面对着扑面而来的闺女,宋美人冷着脸,伸出右手的食指,抵在宋十七的额头上。身材娇的宋十七挥着胳膊腿儿,却没法儿够着父亲,挣扎了一会儿,便垂头丧气的放弃了,双手插着腰,撅着嘴娇嗔道:“爸!真讨厌!” 宋美人没有理睬这丫头,视线径直看向前方,僵硬的跪坐在地的司麝,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道:“我不是说过,什么都不许吃,不许喝吗?” 司麝打了个寒颤,原本厚实暖和的毛毯,此刻却似乎一点儿派不上用场,夜晚的寒风,依旧冰冷刺骨。 “爸,你听我说,是我给司麝姐”宋十七慌了神,不再妄图萌混过关,连忙出声为司麝辩解起来。 她的话才说了不一半儿,素来伶俐的梓书一经笑吟吟的走过来,伸手“搀”住宋十七,一双素手宛如一对钢钳,攥着宋十七的胳膊,嬉笑着道:“姐,这么晚了,还跑来外面干什么?被冷风拍着,着了风寒事若是因为熬夜而伤了您娇嫩的肌肤,那可就事大啦!” 说着,不顾宋十七强烈的抵触态度,梓书回头冲着宋美人歉意一笑,便拉着宋十七,将她“送”回了自己的闺房里 看着离开的梓书和宋十七,又看看跪在雪地里,身子抖得不成样子的司麝,宋美人咂咂嘴,仰起头,静静的走向了自己的卧房。 海珠没有第一时间跟上,而是趁着宋美人不注意,先蹲到司麝旁边,一把抢过了其身上披着的毛毯,压低嗓子,又心疼又着急的数落了一句:“姐姐怎的如此不心!” 司麝挤出一个苦笑,刚刚才恢复了一丝血色的脸,已经再次恢复了惨白。 叹了口气,海珠胡乱卷起毛毯,又捡起地上的水杯,快步跑开,去追已经走远的宋美人去了。 庭院旁的厢房里,未央将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无声的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却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的房间就在宋十七房间的隔壁,从墙的另一侧,传来一声清晰的摔门声,和宋十七模糊不清的喊骂话语,似乎是在指责梓书。 而庭院中的梅花树下,司麝依旧跪在原地,忐忑的等着自己迷茫而不可知的命运。 第二百零五章 日常 “你说我家那个宋九月,一天天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干!每天抽烟喝酒撸猫,还天天误导泠,孩子都快被他给毁了!”桃夭夭和杏仙两女正手挽着手逛街。和所有在一起逛街的闺密一样,一提起自己的男朋友,桃夭夭和其他的姑娘没什么不同,一样有着满腹的牢骚和不满。 杏仙看着大吐苦水的桃夭夭,美目微眨,笑而不语。在一起混了几百年的姐妹,她还是挺了解这桃木剑精的。虽说是在不断的数落宋九月,但更为明显的,是那份掩藏于烦躁之中的关切。 虽然不太了解具体的情况,但杏仙知道,这对情侣,最近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目前看来,桃夭夭似乎也没有和自己详谈的意向。想了想,杏仙故作不感兴趣,沉默着,认真看着过往橱窗中琳琅满目的商品。 讲道理,一般在闺密吐槽自己男友的时候,身为好姐妹,不应该随声附和,和自己一起声讨那家伙吗?桃夭夭看着对自己的感情生活丝毫不感兴趣的杏仙,无奈的叹了口气,闭上嘴,不再提起宋九月的事情。 二人开始认认真真的逛街。路过一家主营皮草的店铺时,杏仙立刻显得兴趣盎然,牵起桃夭夭的手,快步走了进去。 这家店里,负责招待的导购店员不是姐姐,而是一个年轻的伙子。见到两位年轻靓丽的女客人手挽手走进来,他只觉得眼前一亮,连忙上前,热情的招待起来:“欢迎光临本店!请问二位姐需要点儿什么?” 杏仙看都不看这伙子,目光驻足流连于琳琅满目的皮草服饰上,随意的摆了摆手,心不在焉的道:“我们就随便看看,不需要。” 身为一个具备良好职业素养的导购员,当然不是顾客说没有需要,就真当她们没有需要。恰恰相反,这导购哥认为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帮助没有需要的客人,创造需要! 不等他继续开口,杏仙已经拉着桃夭夭,快步在店里逛了起来。她的目光瞥见墙上挂着的一件貂绒袄,瞬间双眼一亮,自顾自的走上前,伸手取下货架上的衣服,伸手招呼着桃夭夭道:“桃仙儿!快来,这件衣裳一定很适合你!” “姐,这件衣服是”导购哥正想说些什么,却对上了杏仙杀人似的眼光,再加上杏仙有意施加了一些心理影响,他瞬间打了个寒颤,乖乖的闭上嘴,失魂落魄的走到一边儿去了。 桃夭夭看着杏仙手中举着的貂绒,苦涩的笑笑,挥了挥手道:“不必了,我没什么兴趣” 话音未落,一只纤细柔嫩却分外有力的手伸过来,紧紧钳住桃夭夭的手腕。她惊讶的抬起头,却看到杏仙那对似笑非笑的眸子,正颇有深意的打量着自己,语气温柔而不容置疑,微笑着道:“来,试试。” 鬼使神差的,桃夭夭放弃了推脱和拒绝,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杏仙跟打扮洋娃娃似的,帮着自己将貂绒袄穿了起来。 穿戴整齐,杏仙先是将自己的作品上下打量一番,接着满意的点点头,牵起桃夭夭的手往镜子前走去。 桃夭夭看向镜子里,自己穿着那件黑色的貂绒袄,确实显得很贵气,很可爱。杏仙站在自己身后,看着镜子,有模有样的帮自己整理着衣服。待整理妥当,她心满意足的笑着,双手搓了搓桃夭夭可爱的脸颊,柔声道:“看,我家桃仙,多好看!” 确实很好看呢。 桃夭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吃吃的笑起来。 “桃仙儿,你晓得不?”杏仙橘里橘气的在桃夭夭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柔声道:“女人呀,一定要懂得打扮自己。不论什么时候,都应该漂漂亮亮,闪耀全场。就算偶尔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只要把自己打扮的lt;blt;b的,心情,也会睡觉好起来哦!” 桃夭夭忽然觉得杏仙的话很有道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来回摆着姿势,开心的笑着。 臭美了一会儿,桃夭夭无意瞥见镜子里,从店门口进来一对母子。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艳少妇,和一个五六岁大的毛头子。 那活泼的男孩儿牵着妈妈的手,开心的在店里来回乱窜。妈妈无奈的笑着,偶有喜欢的衣服,便哄着儿子等一会儿,接着,赶紧抓紧时间将衣服试穿起来。 “怎么样?”这位妈妈穿起一件褐色的大衣,没有第一时间去照镜子,而是看着儿子,双眼充满希翼的问着:“妈妈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好看好看!”正太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天真无邪的脸灿烂的笑着:“妈妈最好看啦!” 妈妈笑着摸摸儿子的头,满意的走到镜子前面。似乎是因为儿子的话,这件大衣瞬间怎么看怎么顺眼。稍微试了一下,妈妈很快便拍板决定买下,叫一旁喜出望外的导购姐将大衣包了起来。 从镜子里看到这对母子,桃夭夭忽然发起呆来,怔怔的出神了很久。 她又开始觉得杏仙的话说得不对对于女人来说,相比将自己打扮的美丽动人,有一个爱自己的可爱的孩子,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看到桃夭夭对着镜子发呆,不明所以的杏仙误以为她对这件袄十分满意,便笑着牵起桃夭夭的手,往款台走去:“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好,姐姐买给你!” 桃夭夭被杏仙牵着,无精打采的跟着她走着。不一会儿,桃夭夭忽然停下了脚步,双腿生了根似的扎在原地,任杏仙怎么拉扯,都不动弹一步。 讶异的回过头,看着忽然开始抗拒的桃夭夭,杏仙不解的问道:“怎么啦?让姐姐给你花钱,心里不好意思?” 默默的摇摇头,桃夭夭沉默了一阵儿,慢慢的开口说道:“杏儿姐你说,我可以生孩子吗?” 杏仙错愕的长大檀口,半晌才回过神来,失笑道:“你这丫头,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 “你告诉我便是了。到底可不可以?”桃夭夭却没有笑,面无表情的盯着杏仙,双眼里满是认真。 笑容逐渐消失,杏仙掩饰住自己的惊讶,看着桃夭夭,故作随意的道:“当然不能啦!莫说是现在的你,就算是曾经的你,最多开花结果散个种子,怎么可能生娃呢?哈哈哈哈对了,你问这个做甚?” “果然,不能吗?”桃夭夭没有回答,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忽然开始自闭。 九月明明那么喜欢孩子,我也是虽然已经有了个泠,跟个吉祥物似的,但,她毕竟不是我和九月亲生的孩子。难道,真的要让九月去赴汤蹈火,挣得那所谓的“善功”? “桃仙”杏仙看着萎靡不振忽然自闭的桃夭夭,目光中满是担忧,犹豫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啊?哦,嗨,没什么,没事没事!对了,你不是说要给我买这件衣服吗?”桃夭夭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甚至恬不知耻的继续要求道:“快点儿结账吧杏儿姐,一会儿要请我去吃冰激凌哦!” 看透不说透,说透不是好朋友。 将桃夭夭的故作轻松看在眼里,杏仙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温柔的笑了笑,牵起桃夭夭的手,往款台走去:“好好好,要什么姐姐都依你” 一个活泼可爱,一个成熟妩媚,两女手挽手,说说笑笑的渐渐离去。 “我回来啦!”桃夭夭推开门,开心的喊道。 她一推开门,一屋子的泡面味儿和烟味儿扑面而来。茶几上堆着几个泡面桶,里面插满了烟头。茶几边儿上,宋九月和泠正坐在电视机前面,一脸兴奋的玩儿着马里奥赛车。 留下父亲一个人带孩子就会是这么一个情况吗? “!”桃夭夭愣了一下,看着沉迷游戏完全不搭理自己的一老一还有忍受着恶劣空气质量却丝毫没有抗议的花猫,她两条秀气的眉毛渐渐靠近,笑容渐渐消失,面容逐渐开始扭曲,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踏进房间里。 “主人!”桃夭夭没玩儿过赛车游戏,但依稀可以猜到,泠是遇到了什么困境,正急切的呼唤着宋九月的帮助。 “泠莫慌!”宋九月沉着冷静的道,那认真的模样,似乎还有点儿帅?他口中衔着半支烟,鼻孔里喷着烟气,怒喝道:“贼人休走!” 桃夭夭叹了口气,在房间里寻觅了一圈儿,最后从床上拿了本泠最近正在读的世说新语,悄悄的从背后接近了宋九月。 屏幕里,宋九月正借着来自东方的神秘道具超过了一辆赛车,得意的嗤笑一声:“哼,不过如此!” “宋!九!月!” 身后忽然传来桃夭夭一字一句的怒吼,不等宋九月反应过来,随着“啪!”的一声巨响,疼得他瞬间松开手柄,抱头蹲防起来。 泠也被这忽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待她看清袭击者,立刻麻利的放下手柄,抱起一脸懵逼的猫逃出了房间。 宋九月揉了揉脑袋,虽然没有回头看,但对于身后的袭击者,他再清楚不过了。接着,他展现出了极强的求生欲,蓦地回眸一笑,灿烂英俊而且一天没洗头的笑脸看向桃夭夭,柔声道:“亲爱的,欢迎回家今天玩得怎么样呀?” 桃夭夭把书扔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宋九月,皮笑肉不笑的道:“很开心呢那亲爱的,你今天过的怎么样呀?” 宋九月两眼忽然放起光来,兴高采烈道:“诶!夭夭我跟你讲哦,那个崔明不是加我微信了吗?今天早上一起床,他直接给我转了三千块钱,说是提前下发的生活补助,叫咱们好好准备!然后” “然后,你就用这笔钱,买了主机?”桃夭夭瞟了眼电视机前的游戏主机,冷冷的道:“动作挺快的呀,哪儿买的?” 宋九月就是情商再低,也能察觉到出桃夭夭的不满了。他咽了口吐沫,结结巴巴的道:“京,京西啊,上午下单,当日送达” 桃夭夭没有发火,环顾一下四周,接着干净利落的收拾起茶几上的泡面桶,一边假作关切的问道:“这么没有点外卖,光吃泡面呀?你跟泠都吃的这个?” “嗯,阿喵也是!”宋九月憨厚的笑笑,“外卖太贵了,哪有泡面便宜呀?一样的价钱够吃好几桶!那茶几底下还剩了两桶,咱明天就” “你还知道勤俭节约了是吧!”桃夭夭再也忍耐不住,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宋九月头上砸,边砸边骂道:“好不容易有点儿进项了,你钱一到手就买游戏机是吧?任天堂是你爹啊?!还吃泡面!自己吃泡面吃死得了,还带着孩子和猫一起吃?!你还有点儿大人样子吗?抽烟,好好给我抽!一屋子的烟味儿,就不知道收拾一下?烟头还丢在泡面桶里!就是因为有你这样恶劣的宅男,宅男才会被人所误解!” “我错了!夭夭!放过我吧!”宋九月哎呦哎呦惨叫连连,被桃夭夭追得上窜下跳,毫无一家之主的风范。 其实,被抱枕打在身上,也没多疼。 宋九月被追了一会儿,实在累的不行,所以停下躲避,转过身将桃夭夭抱了个满怀,搂在怀中,狠狠的亲了一口。继而甩甩头发,霸道而不可一世的道:“够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忽然被撩,桃夭夭愣了一下,继而抹了把嘴,噗嗤一笑,娇嗔的道:“切,坏蛋!油乎乎的,还不赶紧洗洗去!” “好嘞!” 走廊里,泠附耳在门上,紧张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坏了!里面怎么没动静了?也听不到夭夭姐的喊骂声,只有低低的,模糊不清的声,难道主人被揍得失去意识了? 丫头紧张的看向一旁的阿喵,用眼神寻求帮助:“咋整?” 阿喵看着泠的眼神里充满同情:这丫头可太天真了。 5 第二百零六章 拜码头 如果一个女人喋喋不休的时候,就冲上去,吻她。 宋九月昨晚试了试,效果还不错。 清早醒来,他看着枕着自己胳膊玩手机的桃夭夭,宠溺的笑笑,俯过脸去吻她。 “去!干嘛呢!先刷牙再来亲我!”桃桃夭夭嬉笑着躲开,滚到床边,整理起因为和衣而睡而变得乱糟糟的衣服来。 无奈的笑笑,宋九月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开始穿衣服。毕竟不用自己交电费,纵然正月里冷得可怕,但一屋子人一天二十四时都开着空调,日子既奢侈又舒适。 利落的洗漱了一番,宋九月也不吃早饭,快速的找出一身最正式的衣服,穿戴整齐,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对着夭夭说道:“我出去一趟,你们几个中午自己” “你去哪儿?”桃夭夭好奇的眨了眨眼睛,认识这么久了,罕有宋九月不带着自己的时候。 想了想,宋九月又走回来,把桃夭夭拥入怀里,轻轻的吻了下她的额头,柔声道:“去趟城隍庙。既然成了人家的临时工,总得去拜拜码头吧。乖,在家等我,好快就回来。” 桃夭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乖巧的坐回去,不再撒娇。城隍爷可是威震一方的土皇帝。许多由人成神的城隍,都对于妖类精怪抱有很深的成见。不知道此地的城隍是什么样,不过,还是不去碍眼为好,省得给九月添麻烦。 泠可就没那么懂事了,她的脑瓜里只是依稀知道城隍爷很牛逼,却不知道究竟有多牛逼。这些年来,她只在宋家的祠堂里呆过,还从来没到正经寺庙里观光过呢。是以,泠迈着腿儿跑过来,快步冲到宋九月怀里,脑袋钻到宋九月怀中,不依不饶的撒娇道:“主人!带我!” “臭丫头,我是去办正事去的,又不是带你去玩儿。”宋九月好笑的揉揉泠的头发,蹲下身子哄着她道:“乖,和夭夭姐呆在一起哦,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宋九月给桃夭夭使了个眼色,桃夭夭会意,走上前一把抱住泠,气势冲冲的道:“泠!来,好好呆着,别给九月添乱哦!” 向来乖巧的泠,今天却一反常态的不懂事,在桃夭夭怀里挣扎着要冲出去。还好桃夭夭力气大,换了宋九月,一定拉不住这丫头。 “sr!!!”泠伸直了手,挣扎着想要抓住宋九月,那叫声可惨了。 宋九月苦笑一声,不放心的看向桃夭夭。得到桃夭夭肯定的眼神后,他只能对着泠挥了挥手,说了声“拜拜”,继而飞快的打开门,离开房间了。 关上门,泠的哭喊声依然不绝于耳,从门缝间传出来,让宋九月莫名的有点儿担心。 隔壁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一对年轻的情侣走出来,和站在门口犹豫不定的宋九月差点儿撞到一块儿。三人互相歉意的笑笑,宋九月不再等着,快步下了楼梯。 出门后,宋九月奢侈的叫了一辆出租车,很快便来到了城隍庙。 依旧是那座占地面积不少的庙宇,正门之上的匾额上写着“城隍庙”三个大字。现在正是上午时分,城隍庙大敞开门,欢迎着各位信众的到来。 现在尚在正月里,又刚过上元节,前来上香的信众们依旧不少。宋九月挤进人群,好奇的走进了前殿。 前殿为城隍殿,供奉着镇守武陵一方的正神。宋九月不是本地人,不知其名讳,殿中供奉的神像又十分抽象,只能看出是一位文神,身后立着文武判官,大概是哪一位灵佑侯吧。 殿门旁边,摆着一张桌。一位穿着简朴的道士站在那里,对打算上香的信众出售香火。 看着香案前排队上香的众人,宋九月脑海里忽然联想到某位过世主播生前也是个体面人,上柱香吐口痰再走吧。 呸呸呸!恍了一下神,宋九月晃着脑袋,连忙把大不敬的念头赶出脑海。将城隍爷与卢姥爷放在一起比较,这不是渎神嘛! 来得多是本地人,皆操着湖广口音,但在城隍爷面前,无论是哪方地主豪强,都压低了嗓子,声交谈的。宋九月无意间听到,也多是在交流各自的愿望。 一个大叔微笑着:“今年我儿子高考,求城隍爷保佑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一个大妈愁眉苦脸的道:“我闺女二十六了都还没对象,城隍爷保佑,赶紧给她找个男人吧!” 大妈,二十六很大吗?两代人之间真是有代沟啊,不知道这些父母在着急什么。 “我家倒是和和美美,生意兴旺!”一个光头大汉摸着脑门,咧开嘴笑着,一颗金牙分外显眼。“今儿来拜拜城隍爷,就是希望来年继续顺心顺意,心想事成!” 喂!世界上最不要脸的许愿就是“心想事成”了好吧?多自私啊,耍流氓啊这是! 一个年轻伙儿还穿着阿根廷的队服,排在人群中,愁眉苦脸的道:“哎,我也没别的心愿,就是希望,下一届的世界杯,国足能踢上个一两轮!” 大哥!别让城隍爷太为难啊!咱还是谈谈世界和平的事儿吧! 宋九月前面站着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身边还跟着个秘书似的随从。听着其他人的谈话,这主仆二人却对视一眼,笑而不语,绝口不提许愿的事儿。 打量二人一会儿,宋九月立刻明白了这是大概是某位领导和他的秘书,虽然来了,也不好谈论求神拜佛的事情。毕竟,干这一行的,只能信马克斯主义不是吗? 听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互相交流着自己的心愿,宋九月哑然失笑,摇摇头,排在队伍里沉默不语。 芸芸众生皆有所愿。需知有的事求神拜佛有用,可更多的事,却是皆有因生。 排队的人本就很多,有许多人又是头一次来,看着几种各异的香火,非要拉着道士问个不停为什么价格差这么多呀这粗的细的有什么区别呀如果选择便宜的香料,会不会惹得菩萨不满呀 菩萨?大姐这是城隍庙啊!你看清楚再拜不行吗? 卖香的道士却有着很好的涵养,微笑着为客人一一解答,找钱递香的动作也极为利落,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却既周到的招待了信众,又兼顾了售货的速度。队伍移动的距离,比看起来要快的多。 很快就轮到了宋九月。前面的那位领导及其秘书离开后,宋九月快步上前,看着道士礼貌的笑笑。 看到宋九月,那道士楞了一下,不等宋九月开口,道士却已经和善的笑起来,对着宋九月点头致意。同时,他递给宋九月三只一看就品相不凡的香,和蔼的道:“来,用这个。” 宋九月怔了一下,连忙双手接过,匆忙的道了谢,离开了桌前。 走到一旁,宋九月端详着手里的烟,心中却诧异的想着:这道兄,认得我? 大概是崔明已经打过招呼了吧。宋九月摇摇头,不再去计较这事。接着,他排入了另一列队伍里上香的队伍,一支行进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的队伍。 或许是人敬畏权威的天性,等待着给城隍爷进香的这一队人,每一个都面色严肃,一副凝神以待的模样。明明人很多,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喧闹或者插队,大家都显得素质极佳。 毕竟举头三尺有神明,在外面再不可一世的人,来到这庄严肃穆的城隍殿中,也一样成了谨慎微的信众。 宋九月一样静静的站着,随着移动缓慢的队伍一点点前进着。这一次,他等了很久才轮到自己。待前面的公务员上完香后,宋九月接着走到前,恭谨的跪在神像下的蒲团上。 看到香案前面摆着的功德箱,宋九月先是一愣,继而干咳一声,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一边寻着打火机,一边自言自语道:“城隍爷恕罪,人为您驱策,共匡人间正道,反正挣着您给开的工资,若您实在有需要,就从我工资里扣吧” 点着了手中的香,宋九月闭上眼,诚心诚意的叩了三个头,心中默念着:“人宋九月,初来乍到,蒙阴阳司上官赏识,招作抄更。即日起,为城隍爷鞍前马后,莫敢不从,望,灵佑侯保佑!” 叩完头,宋九月将香插入香炉,紧张的抬头看去。 凡夫俗子看不到,但宋九月看的清楚香上燃起的烟雾慢慢飘起,笼罩在神像面部,被城隍的口鼻,一点一点吸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宋九月心中窃喜。吃了香火,就说明神明应承了这件事。看来,今天的拜码头,基本取得了满意的结果。 心满意足的从蒲团上站起身,宋九月恭恭敬敬的告退。离开了城隍殿,他想着天色还早,索性四处转一转,将各个殿堂都拜上一遍。 从庙里墙上贴着的贴士上,宋九月大概知道了,现在这座城隍庙,曾在文化大运动中被捣毁,原本香火鼎盛近千年的庙宇被付之一炬,只剩一些断壁残垣。改革开放以后,本地的一些宗教团体和一些市民家境比较殷实的那些,一起凑了些钱,在原本残缺的庙基上修缮了这所城隍庙,甚至还有扩建。 在扩建的那些岁月,原本严谨考究的神系传统已经被遗忘了不少。实话实话,身为一座州城隍庙,现在这金碧辉煌,占地数公顷的庙宇,已经颇为逾矩了。但看起来,这灵佑侯也因此受益匪浅,获得了更多的香火供奉,以侯爵之资,达到了今天这地步。 神位的增长,使得灵佑侯可以护佑的范围也变得更大,需要处理的轮回、果报、赏罚之事也随之增多。但城隍庙的组织规模依旧是原本的规模,随着时日渐长,开始暴露出人手不足的弊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宋九月这一批临时工,应运而生。 大致缕清了眼前的情况,宋九月心安了一点。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站在阴阳司的角度来说,像自己这样有些实力,又来自外地的人,在本地没有门派家族庇佑,缺少根基。在办公行事上,反倒少了些束手束脚,不用看谁的脸色,处理起事情,相对的更加公允。 “不过也和所有的临时工一样,一旦遇到什么事,也很适合拿出来顶包啊”宋九月喃喃自语着,自嘲的笑笑。虽然还没有和本地的势力反生任何矛盾,但他已经开始有些了解自己的处境了。相比之前在北境做一方豪强的未来家主,两方境遇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有些心烦意乱,宋九月想要抽根烟,烟叼在嘴里,却蓦地想起自己还在庙里,不得不苦笑着收回了烟。 “嗯”伸了个懒腰,来都来了,索性仔细看看吧。 宋九月去了慈航殿,给慈航大士上了香,祈祷自己和家人朋友身体康健又去了财神殿,许愿自己财运亨通,城隍老爷多发点工资,顺便许愿氤氲之息,这大概属于财神爷的业务范围吧去了文昌殿,如果自己还能上学的话,希望自己不会挂科,也希望泠能够读更多的书,变得更加乖巧懂事最后去了关帝店,给关二爷敬香,愿自己武运长久,刀法上不断精进 所有殿逐个走了一遍,像诸位神明诚挚的许了愿。但有趣的一件事是,所有的神殿里,都会有庙里的道友主动递给自己一把香,转了一圈儿,宋九月竟然一分钱都没花包括功德箱,虽然现在的功德箱都支持微信支付,但宋九月坚持一毛不拔。 感受到了同事们的善意,但直到宋九月离开庙门,也没有哪个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爷爷出来和自己搭讪。颇有些失望的离开了城隍庙。 刚过中午,天色尚早。宋九月看着庙会过后依旧繁华的街道,想着难得一个人出来,趁着清净,不如多逛一会儿。 正盘算着去哪儿转悠一阵,刚巧路过之前的公共卫生间,宋九月笑笑,不再畏惧,勇敢的走了进去,撒了泡尿。 哼着曲儿,宋九月提上了裤子,正要转身去洗手,却看到面前忽然冒出来一个矮的人影。 “卧槽!”这里的障眼法明明还在,这又是何人?宋九月惊讶的后退一步,待定睛一看,却惊愕的发现竟是熟人。 “少爷”茂图甜甜的笑着,手中的短刀挽了个刀花,寒暄着:“一个人来上厕所呀?” 谢谢各位的推荐票 第二百零七章 先礼后兵 和十二钗中的其余人一样,茂图,也是看着宋九月长大的。 二人彼此之间,皆对对方非常了解。 在宋泠器灵成形之前,茂图以一己之力,生生扛起了宋家中的可爱大旗,萝莉担当。她同样属于无口冷面萝莉,平日里除了出差,基本的日常生活就是宅在家里陪着尘珑发呆,一米五的身躯,满载着十二钗其余成员的宠溺。 茂图具备着一样很奇怪的属性。她很少笑,只有在被宋美人摸头的时候,或是杀人的时候,一张粉白的脸儿,才会甜甜的笑起来。 宋九月知道,看似恬静乖巧的茂图,在动起手来的时候,从不含糊。她或许是十二钗之中最善于和人类搏斗的妖物,技艺精湛,手段残忍。只有在和其他势力反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时,宋美人才会派遣她出差茂图也从未辱命,短刀之下,从不失手。 据知情者透露,茂图在杀敌时,总会灿烂无邪的笑着,嘴里说着一些:“祝您心胸开阔”、“祝您笑口常开”、“祝您心明眼亮”、“在下洗耳恭听”之类的奇怪的话,同时像个孩子似的笑着,行些开膛、破颅、剜眼、削耳之类的残酷事情。 “少爷,好久不见。”茂图站在那儿,开心的笑着,似乎能见到久违重逢的宋九月,是一件让她很高兴的事情。 但宋九月却咽了口唾沫,沉默着,慢慢的后退。他知道,茂图一旦开始露出笑容,就有人要遭殃了看样子,今天要倒霉的,就是自己无疑了。 “哈,茂图姐,好久不见。”宋九月挤出一个客气的假笑,寒暄着,希望能争取一点时间。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他一直觉得茂图是一个很可爱很有趣的妖怪。但此时此刻,看到茂图冲着自己露出灿烂的笑容,宋九月就知道,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狗眼。 “这里是男厕所吧茂图姐,你就这么进来,不合适吧。再说了,我又不是以前那个屁孩儿了,你总得尊重些我的吧?”大脑飞速运转着,宋九月想方设法的多说些废话,尽量拖延着时间。 这里离城隍庙几百米而已,举头三尺有神明,千万保佑一下刚参加工作的临时工啊! 眼看着宋九月战战兢兢的后退,不一会儿就靠在了墙上。茂图忍俊不禁的笑着,甜甜的萝莉音柔声道:“少爷言重啦,我可是看着您从光屁股的东西一点一点长大的,些许繁文缛节,何必在意?” “呵,呵呵,也是”宋九月的额角已经开始渗出汗珠。之前对上司麝,已经让她慌得一批,还好司麝姐心疼自己,下手还颇有分寸。但面前这萌妹,可真是会下黑手的。 宋九月偷眼看了眼卫生间的窗户,关得死死的,还假装着防盗栏。你一个公共厕所加这玩意儿干嘛?怕有人溜进来偷马桶水龙头啊?! 看起来是不可能从窗户溜走了,也不大可能会有一个少女再次破窗而入,大喊一声“有人需要帮助吗?”。 心里暗骂一声时运不济命运多舛,宋九月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假笑,客套着道:“茂图姐,你怎么来了武陵了?又来出差?” “嗯哼。”茂图点点头,看着宋九月,呆萌的歪歪脑袋:“说是出差也没错啦。少爷你在外浪了这么久了,总该回家看看了吧?” 人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宋九月尴尬的笑笑,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道:“茂图姐,我要是说不回去呢?” 锃啷啷短刀出鞘,看这把刀,明晃晃叫人心惊,冷森森叫人胆寒。 茂图挽了个刀花,打算来一波先礼后兵:“少爷当然有选择的权利,不过,来得时候,大人特意吩咐过我,只要您回去的时候还剩一口气,就算缺胳膊少腿,也不算我失职哦” 闻言,宋九月立马认怂,疯狂摆手道:“好商量!好商量!一切都可以谈的嘛!那个姐,我跟你回去,就行了吧?” 听出了宋九月的言外之意,茂图微笑着摇摇头:“不行呢,少爷。大人还吩咐了,桃木剑,青龙偃月刀,猫妖,都是家族财产,一个也不能少。” 怔了一下,宋九月面色一沉,无声的握紧双拳,忽然不怂了。自己回去以后会是什么境遇暂且不论,只要夭夭,泠,阿喵,还有耀酱和阿琴,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他就很满足了。但,如果他们也一并被抓回去,桃夭夭或许会被劈柴入药泠可能会被永远禁足,再也不能喝酸奶,看猪佩奇阿喵大概会再次沦为一件没有自由的工具,继续为父亲做些脏活阿卢,连再次被囚禁都不太可能,估计会被父亲利落的宰了吧 “茂图姐,”宋九月沉吟了一阵儿,忽然笑了,笑的无所畏惧。“抱歉,可能要让你失职了。” 说着,宋九月深吸一口气,从葫芦里拔出覃天柱借给自己的土家短刀,横在胸前,严阵以待。 将宋九月毫不配合的反应看在眼里,茂图不但没有因此失望或生气,反而眼睛一亮,笑容愈加灿烂。 你越反抗,我就越兴奋呢。 “少爷也开始试短刀了呢”茂图舔了舔刀脊,双眼神采奕奕。“那就让我,来检查一下你的刀法修为咯” 话音刚落,寒芒一闪。 宋九月只觉得眼前一花,待他回过神来,面前的一米五萌妹已经不知所踪,而自己的腿上则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祝您高才截足”背后传来茂图银铃似的笑声。 因为疼痛而咧了咧嘴,宋九月低头看去,自己的腿被割伤,殷红的血液正缓缓的渗出来。 我的秋裤! 虽然有些心疼和肉疼,但宋九月知道,茂图留手了。这一刀,本可以将自己的腿砍下来的。 “切。”宋九月冷哼一声,慢吞吞的转过身,本想找到茂图,却发现自己再一次丢失了她的踪迹。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刀刃破空的声音。 这次的目标是耳朵吗? 明明听到了声音,但宋九月的身体却跟不上的他的意识,慢吞吞的转过身来,一把飞速逼近的刀刃映入眼帘,宋九月想躲,却愕然的发现躲不开。他只能闭上眼睛,准备迎来接下来的剧痛。 “祝您出口入耳!” 一阵刀刃入肉的声音。 但不疼? 宋九月惊讶的睁开眼,没有看到刀刃和茂图,只看到一张窈窕诱惑的美背。 阿卢再次从宋九月的胸口出现,双手夹住飞驰而来的刀刃,横眉冷目,撇撇嘴,不屑的道:“你丫跟谁装逼呢?” 第二百零八章 寒芒先到 “阿卢?!”宋九月惊喜的大叫道。 之前怎么没想到她呢?说起来,自己已经被这家伙救了不止一次了。莫非,自己拥有着“百分百被少女救命”的奇怪属性吗? “还有脸叫我的名字?”阿卢冷哼一声,看都不看背后的宋九月。“自打你那女朋友活过来以后,为了避嫌,竟然不让我出来放风?你俩是有多腻歪,就不给彼此一点私人空间的吗?” “抱歉,我以后一定注意。”宋九月讪笑着道歉。说起来,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夭夭,似乎都把这半拉妹子忘在脑后了呢。 二人这边拉着话,面前的茂图冷哼一声,从阿卢的掌心拔出刀来,飞速的抽身而退,看着眼前忽然钻出来的女子上半身,收敛了笑意,面色变得冷峻起来。 看着阿卢似曾相识的眉眼,茂图苦思冥想着,忽然眼睛一亮,惊讶的道:“是你?你竟然还没死?” “切,姑奶奶的命可长着呢。倒是你,”阿卢挑挑眉毛,没想到又是个老熟人,戏谑的道:“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阿卢这句话似乎戳中了茂图什么奇怪的痛点,她蹙起眉头,咬牙切齿的道:“你找死?” “呦!我好怕怕呀!”阿卢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做惊恐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夸张的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会忘了自己不是我的对手吧?” 沉默了几秒,茂图冷峻的脸上忽然再次露出笑容,轻蔑的道:“你都说了是那么多年,时过境迁,我在进步,但你看起来,似乎还不及当年勇呢!”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阿卢嗤笑一声,对着面前的萝莉勾了勾指头:“别光放嘴炮了,有种,试试?” 寒芒再现。 不与这半截女人废话,茂图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瞬间闪烁至宋九月的身后,手中的短刀径直砍向宋九月的肩头,看样子,是铁了心要砍宋九月一只胳膊下来。 “该死!”阿卢面色一变。她倒是跟得上茂图的速度,但无奈此时的自己没有双腿,宋九月又蠢得跟个似的,情急之下,她只能先缩回宋九月身体里,又飞速的从宋九月背后钻出来,慌忙伸出一只手,将将挡下了疾驰而来的刀刃。 她本想用自己的指甲格挡下这一刀,但当指甲与刀刃碰撞那一刻,阿卢却柳眉一皱,吃痛似的缩回手来。 “”她看向自己的指甲,轻轻的咧咧嘴。自己强度堪比钢板的指甲,竟然被砍出一道裂缝。十指连心,这一刀,很疼。 和阿卢连着同心锁的宋九月瞬间捂着指尖,倒吸一口凉气道:“嘶疼疼疼!” “闭嘴!还叫个大老爷们儿吗?别动!老实站着!”阿卢怒骂道,宋九月弯腰捂手,在他背上的自己瞬间底盘不稳,身子摇晃起来。 宋九月回过神来哦,意识到大敌当前,立马住嘴,老老实实的立定站好,做一个老老实实的底座。 叹了口气,看到茂图站在远处天真的笑着,阿卢撇撇嘴,冷声道:“不错呀。你这是,什么刀?” “猎刀。”茂图笑着,歪头卖萌。 指尖依然不断传来阵痛,阿卢一边搓着手指尖,一边严肃的问道:“我记得,你以前不用刀。” “总会变得。”茂图挽了个刀花,话里若有所指。“主人说,用刀显得文雅些,我便改用刀了。说起来,已经用了很多年了。” “切。”茂图的话似乎勾起阿卢什么不好的回忆,她吐了口唾沫,目光不善的盯着茂图,恶狠狠的道:“我当年,就改劝他把你宰了吃肉。” 茂图依旧笑着,笑容里更多了几分得意:“可惜,你没有。而主人也不会听你的。” 微微叹了口气。阿卢摇了摇头,不再提当年的事。她再次对着茂图勾了勾手指:“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 茂图似乎也乐得如此,倒持手中的短刃,笑道:“那么,要来咯” 寒芒一闪。 短刀再次以诡异刁钻的角度袭来。阿卢来不及用指甲招架,急切之下,只得挥着手臂迎去。刀刃入肉,还好阿卢的身体属于半灵体,这一刀并没有砍断她的胳膊,只是透体而过,疼得宋九月嗷嗷直叫。 寒芒再闪。 茂图的刀很快。阿卢虽然也很快,但无奈身下的坐骑资质实在太差,她来回在宋九月身体里穿梭,勉强没让刀刃砍在宋九月身上。但代价就是,数刀砍在阿卢身上,宋九月若不是纹过身,怕是早就躺在地上打滚了。 寒芒再闪,再闪闪闪。 如果阿卢不是半灵体,此时一定被砍得支离破碎。 在精神上捱了几十刀,宋九月此时面色惨白,身子微微颤抖。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凭什么依旧站立在这儿。 茂图停止了挥刀,退到一旁,看着瑟瑟发抖的两个沙包,笑而不语。能在此刻一雪前耻,她很开心。 阿卢着,而平坦的胸口上下起伏,看着远处的矮子,心里已经开始有点儿发慌。 不是对手。 在这样下去,自己和宋九月,怕是要一并被砍死在这儿。 不对,这矮子的任务是把宋九月活着带回去。如果真的落在她的手中,自己返程的路上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折辱。 “少爷,”茂图不理睬光膀子的阿卢,嬉笑着看向宋九月,“现在,可以跟我回家了吗?” 宋九月面色潮红,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从换气的间隔中挤出一句话来:“不回去!” “真是头疼呢”茂图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吐了吐舌头,面露无奈的道:“那么,我只能砍断您的两条腿咯!” 说着,茂图举起刀,便要上前动手。 短腿一蹬,咦?蹬不动? 茂图愣住了,自己举起的刀,似乎被什么人从背后抓住了。 她诧异的转过身,却看到自己身后,一个穿着一套朴实夹克的中年男子正伸手攥住自己的刀刃,蓄着一字胡的脸正严肃的看着自己。 “没听到吗?”男子面无表情,语气中却颇有威严:“他说,不回去!” 那个角色简介从哪看啊,之前设置过一次,但我自己在手机端上都找不到 7 第二百零九章 不甜不要钱 “卖萌啦!”夕阳西下,摩肩接踵的步行街上,桃夭夭敲打着一个破碗,站在街边,卖力的吆喝着:“卖萌!不甜不要钱!不甜不要钱” 她的身边被看热闹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买东西吆喝大家都见过,卖萌大家也都知道,不甜不要钱也是各类水果甜食的常见促销标语。但这三者加在一起,就让人很好奇了! “各位老少爷们儿,姑娘媳妇儿!走过的路过的无聊的看热闹的!今儿个姑娘我给不卖身,不卖艺,单单卖给各位一样东西,包您买了以后,腰部不酸了,腿不痛了,用一次,想两次,神清气爽,其乐无穷”桃夭夭卖力的吆喝着,有模有样的说着贯口,吸引着过往行人的注意,勾引着围观群众的兴趣。 还别说,围观的人群中,真有配合的,躲在人群中大声问道:“说了这么些,你卖的到底是什么啊?” “卖萌!”桃夭夭笑笑,大眼睛一眨,古灵精怪的对着人群放电。 现在这个社会,各式各样的红、模、主播、s层出不穷,在化妆与美颜两大邪术的双重加持下,早已让人们感到视觉疲劳。 桃夭夭本就算不上什么四千年一遇美少女,姑且算是个天然可爱,素面朝天,不加雕琢的美少女。但如果想要靠此等姿色来卖萌并盈利,说句实在话简直是扰乱市场价格。 “就你?”人群中不知谁,轻蔑的大声嘲讽道。 围观的群众们,瞬间爆发出一阵齐刷刷的哄笑声。 “哈哈哈嗝” “这女的干嘛的呀?难道是哪个商家搞得新型促销,以此吸引眼球?” “我看不像,倒像是什么主播,想红想疯了吧!找找**,咦?” “嘿嘿,说不定,这妹子只是单纯的想男人了呢,嘿嘿嘿” 在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闲言碎语中,桃夭夭却并没有慌乱,自信的一笑,一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模样,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继而一转身,一把揪过来躲在一旁lt;b的泠。 看到可爱的萝莉,原本喧闹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好可爱的丫头啊啊啊!!! 被桃夭夭牵着手,泠怯生生的站出来,暴露在周围人的视线里。她头顶的阿喵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全身的毛竖起,一扫往日颓废慵懒的样子,机敏紧张的看着人群。 猫萝莉的双重暴击,不少肥宅的心里已经开始了。 “别怕。”桃夭夭拍拍泠的肩膀,压低嗓子安抚着她,柔声道:“乖,不怕,就照咱们之前排练的那样!加油!” 成败在此一刻。 素来杀人不眨眼的泠,此时莫名的紧张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走到人群中央,扬起脸,头顶的猫差点儿被甩下去。 忽如其来的颠簸把阿喵吓了一跳。她连忙稳住身子,紧紧的趴在泠的头上,却不知道自己这一番娇憨可爱的动作,让周围不少的铲屎官少女心炸裂。 “咳咳。”清了清嗓子,泠尴尬的咳嗽一声,继而抬起手,高举过头顶,脸上强作镇定,神色漠然,振臂高呼道:“喵帕斯!” 震惊!昔日大妖沦落街头,与刀灵卖萌为生! 北境大妖祝九慈为何当街喵喵喵?一代凶兵宋泠怎会无故卖萌?废柴桃木剑究竟是何居心?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敬请收看今天的,一起走进大妖街头卖萌现场! 你看,现在写公众号的多好混。 当然,以上内容与剧情无关,只是单纯的皮一下。本段不免费 桃夭夭为何拖刀带猫,流落街头卖萌为生?这一切,要从今天早上开始说起。 昨天,宋九月一早就出门去城隍庙拜码头。一整天过去了,他却彻夜未归,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宛如忽然被警察叔叔抓走了一般。 桃夭夭忧心忡忡的度过了一整天,因为担心宋九月而彻夜未眠虽然她本来就不用睡觉。 她很想出去找找九月,但宋九月离开前的叮嘱还萦绕耳畔。 “好好看家,不要出去乱跑哦”桃夭夭回忆着宋九月交待过得事,也对,自己跑出去倒没什么,但留下阿喵和泠在家里,这间宾馆指不定被闹成什么样子。至于带她俩一起出去,就更别提了。别看平时一猫一娃在宋九月面前装的人模狗样乖巧呆萌的样子,如果真让她们出去放风,除了宋九月,谁都拉不住她俩。 在担忧,忐忑和纠结中,桃夭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还没上线进行今天的手游签到,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九月?”桃夭夭惊喜的大叫一声,飞奔到门口开门。 待看到来人后,她瞬间沮丧的低下头,若不是些微懂点人情世故,只怕桃夭夭当即就要摔门送客了。 站在门外的,不是宋九月,而是前台的接待员,马姑娘。 “宋姐早上好!”知道这可爱的少女是自家老板的好闺蜜,马的态度很是客气,微笑着和桃夭夭寒暄起来:“您起的挺早啊!” “我起的早不早关你啥事儿?”桃夭夭没好气的呛了马一句,冷冷的道:“有事儿说事儿,不然我就关门了!” 不知道这姐姐为何脾气这么冲,被呛了一句,马尴尬的笑笑,连忙说起正事来:“那个,桃姐稍等,是这样的。我们老板呢,今天一早出差去了,临走之前,她吩咐我转告您一件事” “什么事?”桃夭夭警惕的问着。 如果杏仙是给自己留了一笔钱的话那我该多不好意思呀!没办法,既然杏仙这么为难,那我只能帮自己的好姐妹分担一下了,嘿嘿嘿 “我们老板说了,”马继续说道,打断了桃夭夭不切实际的遐想。她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学起杏仙的腔调来:“你跟宋九月或者桃夭夭说一下,我已经让她们白住了这么久了,也算是仁至义尽。这元宵都过完了,她俩要是还打算赖在这儿不走,就交钱!我也不宰她,就咱们酒店这个配置,家具齐全水电全免的,每个月要她一千三的房租,不过分吧?截至三天后,如果交不出一千三,就麻溜儿滚蛋!” 听到马口中惟妙惟肖的模仿着杏仙的语气神态,桃夭夭惊呼道:“此言当真?!” 马客气的笑笑:“我看老板那意思,也不大像是开玩笑。” “一个月一千三?抢劫呢?不请我住也就算了,这个价钱也太黑了吧!”桃夭夭气的脸的都皱巴了,气呼呼的和马理论起来。 尴尬的搓着手,马辩解道:“桃姐,这是我们老板定的价格,不是我说的呀何况,这个价钱其实很合理了,您看,水电全免,除了厨具,其余家具一应俱全,还有二十四时热水,免费的洗漱用品和情趣玩具。这个价格,实在太公道了!” “热水还算了理由,情趣玩具什么鬼啊?!”桃夭夭惊了,大叫道:“就这些,每个月就一千三?” 马点点头,诚挚的道:“而且,还没算您砸坏电视机的赔偿费用。再一个,您家这只猫天天掉猫毛,可没少给我们的中央空调添麻烦,还有垃圾清扫,备品” “啪!”这次,回答马的,是一声重重的摔门声。 眼见桃夭夭躲进去,马急了,连忙敲门继续道:“桃姐,您记清了吗?三天之内,一千三的” 隔着门,传来了桃夭夭不屈的怒吼:“没听清!”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桃夭夭坐在沙发上,一摊手,看着茶几上趴着的阿喵和一脸冷漠的泠,无奈的问道:“家里仅剩的一点儿钱,都在宋九月身上,这子现在也失联,说不得去哪里寻花问柳了” 萝莉与猫面面相觑,相比房租,她们更关心宋九月现在情况如何。 “喂喂喂!非得我说呀!”桃夭夭不满的敲了敲茶几面,气呼呼的说着:“他身上还长着那半个叫阿卢的妖艳贱货呢!那女的那么牛逼,你们担心啥?再说了,他现在好歹也是阴司抄更了,谁敢找他的麻烦?我估计,他肯定正在哪个夜总会和他们领导搞团建呢!” 桃夭夭一席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话,瞬间说服了泠和阿喵,二人接着转而关心起房租的问题来。 其实也没啥问题,就是没钱呗。 三脸懵逼,面面相觑。 “咳咳。”静坐了一会儿,桃夭夭轻咳一声,站出来主持大局:“我依稀记得,九月手里也没多少钱了,不到一千的样子,交房租是肯定不够的,还要供咱们吃饭喝酸奶啃猫粮吸猫薄荷嗯,我认为,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出去赚钱!” 一只毫无社会阅历视钱财如粪土的猫妖,一把不谙世事连猪佩奇都看不明白的青龙偃月刀,瞬间被社会赌鬼桃木剑所说服,赞同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桃夭夭拖刀带猫的来到了武陵市区最繁华的商业街。 “夭夭姐!”看着来来往往的汹涌人潮,泠皱着眉头,揪了揪桃夭夭的袖子,怀疑的问道:“咱们,咋整?” 在货架上吃了十来年的灰,桃夭夭也已经不太清楚现在的市场经济。她摩挲着下巴,做沉思状:“嗯本美少女看起来也像是个女大学生。现在的女大学生,除了走进车顶摆饮料**的中年男子车里,都是怎么赚钱的呢?” 想了会儿,根据自己最近一年来的所见所闻,桃夭夭灵机一动,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根粉笔来,得意的道:“有了!” 趴在地上写了点儿什么,桃夭夭回过头,吆喝着泠道:“来,过来坐到我旁边来!” 泠乖巧的过去,学着桃夭夭的模样,坐在地板上,双手抱膝,面朝地板,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这样坐着很无聊,百无聊赖之际,泠看向桃夭夭用粉笔写的东西: “大学生手机钱包被偷,求好心人施舍路费,回家后必定归还” “”看着这一行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的话,泠瞪大了眼睛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老掉牙了好吗?我这么年轻的都知道,这种手段几年前早就和诺基亚一起被淘汰了啊! 果然,步行街上行人很多,不少人都看到了这行字和可怜兮兮的桃夭夭泠,却都选择冷眼旁观,有些人还拍照发了微博和朋友圈。看桃夭夭漂亮,有几个男人甚至就站在一旁不走了,对着桃夭夭指指点点,一脸淫笑的样子,不知道再谋划些什么。 “可恶,不行吗?”看着冷漠的凡夫俗子们,桃夭夭愤恨的喃喃自语道:“真是世态炎凉” 肯定啊大姐!当下这个社会环境,谁会相信你给你筹措路费啊!咱们靠本事碰瓷儿什么的反而可行性更高啊! 坐了一会儿,实在太无聊了,桃夭夭索性不再装可怜,自暴自弃的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行乞也要专业一点儿好吗!大姐你这个模样简直是在侮辱丐帮啊! 看着桃夭夭的惊人操作,气得泠想说话。 “夭夭姐”泠心翼翼的出声道:“咱们,还是,换个,办法,吧?” “有道理!”桃夭夭眼睛一亮,瞬间想出了新法子:“要不咱们卖猫吧!” 阿喵斜眼 “开玩笑,开玩笑”桃夭夭讪笑着,收起手机,继续想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再次眼睛一亮:“又有了!” 说着,她唤着泠附耳过来,如此这般那般 泠都惊了,还有这种操作吗? 桃夭夭自信的笑笑,站起身,拍拍屁股道:“说干,就干!” 于是,就发生了本章节一开始,昔日大妖沦落街头卖萌的情节。 “喵帕斯!”照着桃夭夭之前的吩咐,泠面无表情,心中忐忑,试探性的卖了个萌。 围观的群众沉寂了半晌,忽然迸发出齐刷刷的呐喊:“哇!好萌!” 桃夭夭伶俐的拿出阿喵的饭盆,上前接钱。 大家给的不多,多是一块五毛的额纸币。偶有几个硬核的二次元男生,挥拳呐喊着:“我好兴奋啊!”,顺便丢了几张五块十块的。 看着一脸呆滞的泠和猫饭盆儿里渐渐躲起来的纸币钢镚,得意于自己的经济头脑,桃夭夭边收钱,边卖力的继续吆喝起来:“卖萌啦!不甜不要钱!” 今天偶尔见到一个“不甜不要钱”的,突发奇想写了这么一章。希望各位能喜欢。 7 第二百一十章 抽水 “可爱的犯规啊!” “诸位,我好兴奋啊!” “三年血赚,死刑不亏!” 随着宋泠卖萌活动的不断进行,围观群众的评论渐渐变得危险。 而身为漩涡中心的主人公,泠对于他人的心态却一无所知,照着桃夭夭的吩咐,扑棱着胳膊,语言逐渐鸟化:“零钱,打发,给我,呗!” “给给给!都给你!” “拿去拿去!买点儿糖吃!” “我要这硬币有何用?!” 桃夭夭手中的猫饭盆已经装的满满的,笑得桃夭夭合不拢嘴。此时的她,宛如一个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的资本家,挥着手里的一沓零钱,兴奋的吆喝着:“我们的可爱,还支持点歌哦!只要累计打赏额度超过一百元,就有敲萌的歌曲奉上!” 你看,人往往这样,本来抱着“老子一花钱都不花,就看看热闹”的心态在一旁围观,但在泠的可爱攻势和其余观众挥金如土的双重刺激下,越来越多的人打开钱包,开始冲着桃夭夭丢钱。 “希望大家多多打赏!几块零钱而已,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桃夭夭拾捡着地上的钱,不断用言语刺激着观众们。 观众们也很是配合,五块的,十块的,甚至出现一张二十元的黄澄澄大额纸币!累计打赏金额很快就超过了一百元,桃夭夭把钱揣进口袋,给泠使了个眼色学猫叫! 泠会意,把一脸懵逼的猫抱在怀里壮胆,心翼翼的唱起来:“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 声音有点但丝毫不能阻挡观众们的热情,甚至还有人跟着唱起来,强行应援一波。 反倒是压榨未成年人的桃夭夭不太满意,一边捡钱,一边恶狠狠的喊道:“大点儿声!没吃饭啊!” 泠的嘴瞬间瘪了下来,摸着自己的肚子,泫然欲泣的道:“没吃” 粉丝们瞬间心疼起可爱的萝莉来,纷纷斥责起其监护人收票员监工桃夭夭。 “喂!怎么可以对这么可爱的萝莉的大声说话!” “你怎么都不给人家吃饭的啊?” “妹妹不怕,大叔给你钱,想吃什么尽管吃!” “说起来,你是这个姑娘的什么人啊?不会是拐卖儿童的吧?” “咱们是不是报警比较好?” “有道理!我这就打电话!” “歪?妖妖灵吗?这里” 场面逐渐失去控制,桃夭夭暗道不妙,一把揪住泠的手,冲出了人群。 “哈,哈”跑了很久才停下来,桃夭夭喘着粗气,虽然她并没有喘气的生理需求,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渐渐习惯了这种表达情绪的方式。 “现在的人真是奇怪啊,我记得以前,街上卖艺的有不少人都打骂童工,也从没见过有人路见不平啊?”桃夭夭啐了一口,愤愤不平的念叨着。“真是的,我让我家这么可爱的泠卖萌给你们看,不应该老老实实的说些楼主好人一生平安之类的话,顺便心甘情愿的打赏,氪爆吗?神经病!” 一旁的泠倒是面不红气不喘,揪了揪桃夭夭的衣服,好奇的道:“夭夭姐,收货,几何?” 不爽的拍开泠的手,桃夭夭一边数钱,一边没好气的道:“少跟我拽文!我瞅瞅,嗯,一百,二百,二百五一共四百三十九块六毛!卧槽,怎么还有给一毛钱的?” 泠看着散落一地各种面值的零钱,对金钱无感的她扬起头,看着桃夭夭,傻傻的问道:“这些,够吗?” “不太够。”桃夭夭摇了摇头,九月这个月大概不会发工资了,依那份合同的尿性,除了拯救世界这样的大活,不然,也就仅仅够维持房租和部分饮食费用。常将有日思无日,她认为,自己还是趁着劲头多捞一点儿为好。 王校长可以用一个目标挣两个目标,我桃夭夭,应该也能用四百块挣回八百块来吧? 挠了挠自己的脸蛋儿,桃夭夭沉思着,究竟有什么投资方式能够快速获得大量的收益呢? 一边想着,桃夭夭扫视起四周来。刚刚跑得急,都不知道这是哪儿,看起来有点儿僻静等等,那个牌子上写的是? 桃夭夭眯起眼睛,看向一百米外的一间店铺。简陋的招牌上写着四个大字:“财富动漫”。 难以按捺内心的蠢蠢欲动,桃夭夭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扬。 身为一把社会阅历较为丰富的桃木剑,她当然知道,这些招牌上写着“动漫”的破店,当然不会是卖手办卖周边的正经店铺,而是半正规半不正规的,游戏厅! “四百块啊”桃夭夭掂了掂手里的一沓钱,从中数出四百块整,将剩下的一把毛票硬币丢给泠,冷笑一声:“呵,来吧妹妹,让姐姐教教你,怎么快速把钱翻一番!” 两女一猫迈步走进了游戏厅。和购物广场中的正经游戏厅不一样,这种地方没有各种赛车、射击、投篮等常见的游戏,只有五六台装着的旧街机,还坏了一半儿。乌烟瘴气,阴暗潮湿的店里,除了大量叼着烟,骂着脏话的社会青年闲杂人等,满满的都是各式各样的赌博机。 经典款的水果机、**,推币机,类似赌马性质的动物园赌博机,经常在各种垃圾广告上见的捕鱼机各式各样的赌博机发出嘈杂的音乐声,每一台面前都坐着红眼白脸的赌徒,有的狂笑,有的骂娘,不停的敲打着一个个使用寿命极长的按键。 机器的音乐声,中奖声,玩家赌徒们的欢呼声,叫骂声,大量的游戏币吐出来发出的叮当流水声和更多的游戏币被投进机器中的碰撞声嘈杂,喧嚣,昏暗的光线里飘着一缕缕二手烟,让人联想到另一种程度上的群魔乱舞。 “来四百块的。”桃夭夭扫视了一圈,轻蔑的笑笑,径直走向吧台,将厚厚的零钱拍在桌子上。 正在玩儿手机的收银员抬起头,叼着烟,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厚厚的一沓钱。在别的店里,这么大数量的零钱很少见,但在这里,却再寻常不过他已经见过太多的赌徒,很少摸过百元钞,每每攒下一点儿零钱,就迫不及待的来带这里给自己送工资。真是可笑。 点好了钱,收银员把钱塞进抽屉,将一个黄色的方形塑料筐放在吧台上,熟练的将四包每包一百币的包拆开,将代币倒在塑料筐里,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在这里,四百块算不上什么大钱。但持续了好一会儿的叮当作响,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都是些输了个精光的赌徒,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循声看过来,贪婪的盯着满筐的代币。 倒完了硬币,收银员推给桃夭夭,顺便略带警告的瞪了一眼这群输的精光的穷鬼,警告他们不要搞事。继而,他看向桃夭夭,习惯性的说了句:“五百分以上退币” 咦?这妹子真好看,也没有化浓妆,不像自己常见的太妹。 还带着一个粉雕玉琢的萝莉,俩人都干干净净的,是出来找乐子的乖乖女? 还他妈带着只猫?希望别惹事吧。 收银员看着桃夭夭的目光带上些怜悯,挺好的妹子,希望只是偶尔来一次,不会陷在这里吧。 没有理会收银员目光里的深意,桃夭夭牵着泠的手,慢悠悠的在游戏厅里逛起来。 上岸了这么多年,她早就听说过有一件叫做捕鱼机的新玩意儿,也在页游戏里稍微试了一试。今天终于见到实机了,可机器边却坐满了人,一个空位都没有。 无奈的摇摇头,桃夭夭径直往长长的一排**面前走去。水果,动物,西游记,大明星各式各样的图案,来自不同厂家的**,看起来,这家店的老板门路挺广啊。 桃夭夭兴奋的笑笑,门路广,就说明有牌面,意味着就算自己赢了一大笔钱,也不会找自己的麻烦。 你看,典型的赌徒心态。 有几台空着的机器,桃夭夭却没有走过去。这里坐着不少老赌鬼,既然没人选那几台机器,肯定是有原因的大概是刚吐完水,现在正在吃分吧。 “艹!”一个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年轻人敲打着按键,大声骂了一句。“马上就大爆了,偏偏这个时候没钱!艹!谁借我点儿?老白?三儿?” 年轻人焦灼的站起身,泠注意到,他的脸面黄肌瘦,双眼血红,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拉着周围的熟人疯狂借钱。 大家都是出来“赚大钱”的,每一颗代币都尤为重要,谁肯借给他?年轻人借了一圈儿无果,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大概是去哪儿借钱了。 桃夭夭微微一笑,快步走到他之前的机器,一屁股坐下,开始往机器里投币。 一颗硬币十分,桃夭夭习惯性的先投四分之一,一百颗硬币,一千分。 试探性的压了几次橘子和苹果赔率,桃夭夭大致看出来了,这台机器正在缓和期,会给一些不大不的奖项,像自己这样经验老到的人,能稍微赚上一点儿。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是吐分,桃夭夭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每轮都压苹果和橘子,间或在加注香蕉和葡萄中赔率,西瓜大赔率暂且不碰。 于是,桃夭夭就开始了漫长的机械性按键操作,不断的来回敲打着按键。泠抱着阿喵,两脸懵逼的看着桃夭夭,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玩儿的。 大多数的押注都凉了,只能偶尔进一些分。局势有点不妙,桃夭夭微微蹙眉,想起之前那个年轻人的话,不信邪的继续注水。 半个多时后,原本的一千分很快被榨干。桃夭满脑子都是“快了,之前那人加上自己的,吃了这么多分,肯定马上就要大爆了!这时候绝对不能怂!”的念头,于是,她有往机器里投了一百颗硬币,开始狂压香蕉、葡萄和西瓜。 “啪啪啪啪啪啪” 桃夭夭的按键声,和其他玩家的按键声一样不断的响着。泠看着都怕,这样快节奏的按键,这键盘竟然还没失灵,质量真好。 又是一千分花光,依然没有大爆。 “草!”桃夭夭开始焦虑,甚至开始说脏话。说好的缓和期,怎么进项这么少?还有,什么时候开始吐分啊? 已经开始上头,桃夭夭不信邪的又投了一千分。又输了一阵儿,在还剩最后二百分的时候,桃夭夭孤注一掷,全部押在了西瓜上。 “丁丁丁丁,嘟嘟!”机器屏幕上,的灯光在不同的水果上来回跳动,最后,慢吞吞的停在了柚子超大赔率上。 “我!”桃夭夭怒了,重重的锤在机器上,大骂道:“你往前滚啊!就一格!就一格就是老娘的西瓜啊!卧槽!” 随着这一记敲击,屏幕上的灯光闪了闪,似乎被拍懵了,继而,机器中忽然传出一阵急促的音乐声,不同的水果上亮起了白光,排成长长的一溜儿,飞速转动起来。 桃夭愣了一下,继而狂喜起来:“哈!开火车了?天不亡我啊!哈哈哈哈哈哈!!!!” 长长的一溜火车转了半天,待停下来的时候,不管停在哪个位置,肯定都会有你押注的水果。这就是所谓的大爆。 看着自己刚押的两百分瞬间变成两万分,桃夭夭狂喜不已,拉过泠来,摇着她的肩膀道:“看到没有泠!看到没有!” 旁观了这么久,泠也看懂了一些,看到大爆,开心的道:“姐姐!咱们,走吧!” “哈?傻丫头,说什么呢?”桃夭夭虚着眼看向泠,傲慢的道:“一旦开始吐水,大爆就不止一次,接着来!咱们要赚到这家游戏厅破产!” 接着就是一顿狂压,赚了钱,桃夭夭的动力更足了,飞快的押着各种各样的水果。 然而,很快,两万分就被消耗殆尽。 “不对呀,怎么会这样”桃夭夭这回是真的慌了,双眼逐渐失去高光,表情开始焦灼。“不应该呀,不应该呀” 她喃喃自语着,看着塑料筐里最后的一百颗硬币,犹豫着是抽身而退,还是再搏一搏,搏出一个美好的明天。 不开玩笑,珍爱生命,远离赌博 第二百一十一章 阳光真刺眼 是将剩下的钱孤注一掷,还是及时收手,就当今天挣了一百块? 桃夭夭的鼻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让一把桃木剑如此紧张,桃夭夭内心天人交战的复杂程度,可见一斑。 “夭夭姐。”泠看出了桃夭夭的为难之处,揪着她的袖子劝解道:“咱们,走吧。” 本美少女辛辛苦苦卖了一下午的萌,挣来的血汗钱不是为了让你丢进机器里的喂! 桃夭夭面色惨白,回过头看着丫头,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事,相信姐,一定能绝境翻盘!” 赌徒的通病之一别人越劝越来劲。 泠和怀里的阿喵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萝莉摇了摇头,她对桃夭夭还是很尊重的,总不能上去把代币都抢走吧?算了,就当今天出来体验生活了,还有戒赌吧老姐现身说法,这波不亏。 “呼”桃夭夭深吸一口气,带着执着的信念,郑重其事的将最后的一百枚代币一口气投进了机器。 一千分,七百分,五百分,六百五十分,三百分,四百分 半个时过去了,桃夭夭手中,此时还剩三百五十分。 这台机器的爆率很不科学,明明已经到了吐分区,但此时仍然没有开始大赚。 剩下这点儿分,反正也退不出来。桃夭夭回头看了眼身后,泠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倦意。低头看看手机,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这游戏厅里呆了四个时,虽然门窗都关着,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天黑了吧。 “算了。”桃夭夭苦涩的笑笑,剩下的三百多分,一半押了柚子,一半押了西瓜。照着机器的尿性,应该不会爆了。说不定还会开一次火车?呵,随缘吧。 灯再次开始转动,两圈以后,停在了苹果上。 桃夭夭面无表情,已经接受了残酷的现实,站起身来打算走。 “喵!” 桃夭夭刚转过身,忽然听到了阿喵惊讶的叫声。 “嗯?”她下意识的看向机器,惊愕的发现又开火车了! “卧槽!我艹!”桃夭夭激动的语无伦次,搂着泠的肩膀,兴奋的大叫着:“我就知道!吐分了!吐了!之前的水全能抽出来了!” 赔率最高的西瓜和柚子的图案,啪啪啪闪个不停。 三百五十分,瞬间狂涨到七万分! 狂喜的桃夭夭还在兴奋当中,一旁尚存理智的泠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出,快速的摁下了“退币”键。 “哗啦啦” 七千枚硬币,从出币口哗啦哗啦的流出来,在桃夭夭眼里,那银白色的闪光不是游戏币,而是跃动的雪花银。 就算是这家生意红火的游戏厅,也不是一次性吐七千币也不是很多见。一旁的赌徒们被桃夭夭的叫声所吸引,好奇的看过来,待看清散落一地的游戏币,皆露出艳羡的眼光。 “老板!”桃夭夭大呼叫着,“再拿两个筐过来!不对,三个!要最大的!” 收银员从手机上抬起视线,微微有些惊讶。继而,他站起身,不情愿的拿了几个塑料筐走来,心想着,今天赚的要少一点了。 白花花的代币装满了几个大筐,桃夭夭兴奋的傻笑着,心里美滋滋的。 有几个输光了家当的玩家恬不知耻的走上来,和桃夭夭套近乎道:“美女!你赢了这么多,借我点儿呗!一会儿回本儿了就还给你!” 说借的还算好的,其中一个,甚至直接开始讨要:“妹子,你说你这么多拿着也不方便,干脆给我五十一百的呗?对你来说也就九牛一毛,你说是吧?” “滚蛋!”桃夭夭柳眉一束,凶巴巴的骂道。她混迹各式各样的赌场这么多年了,这种输红眼的赌徒见的多了,会搭理他们才怪。 为了避免麻烦,桃夭夭话语中略微加了些魅惑之术,一群臭不要脸的人受了影响,乖乖的散去了。 桃夭夭本打算退了钱就走,但经过捕鱼机的时候,她却莫名的被那群人所吸引,看着五光十色的屏幕,她想了想,叫住收银员道:“你先给我退四千,其他的币我拿着,再稍微玩儿一会儿。” 这番提议正中下怀,收银员瞬间开心的笑起来:“好好好!麻烦您稍等,我马上给您把钱送过来。今天您手气好,我再送您两**饮料,就当恭喜您了!” 桃夭夭也没有推脱,笑着承了这番好意。 抱着三千枚代币,正好捕鱼机旁有了空位,桃夭夭拉着泠顺势坐下,一边儿慢吞吞的投币,一边儿好奇的观望起场上的战局来。 每台机器有六个座位,现在已经坐的满满的。其余五个玩家,皆人手一根烟,有的面色严峻,有的唉声叹气,有的兴致盎然。 以前曾在手机和页游戏中稍微玩儿过这个游戏,桃夭夭试探性的开了两炮,很快便上了手。 这大概属于比较老款的机器,和现在流行的千炮版本不同,只有1炮,5炮,10炮,0炮,五十炮。每颗币一百分,桃夭夭仗着家底丰厚,先投了一千币,就是足足一万分。 将每种炮挨个试了一次,1炮和5炮基本没用,就算是最强的,相当于一炮五毛钱的五十炮,打起鱼来也是十分玄学。这台机器没有炸弹、黄金鱼之类花里胡哨的东西,游戏模式相对朴实,所有鱼类中,只有鳐鱼,海龟,和鲨鱼比较有价值。用五十炮打了几发,桃夭夭发现,有时候可以一炮打到鲨鱼,有时候却十来炮都干不死一只海龟。 “玄学?”桃夭夭嘀咕着,“还是缓冲期?” 玩了一会儿,通过自己的亲身体验和对其他玩家的观察,赌博经验丰富的桃夭夭触类旁通,很快发现了这台机器的本质。 在捕鱼时,同样有吃分、缓冲和吐分三个区别。这些游来游去傻了吧唧的鱼似乎并没有血条,也就是说,炮弹打上去,全凭概率。分儿高的炮概率大一些,分的炮概率一些,仅此而已。 自己刚坐下的时候,似乎是缓冲期,稍微有一点进账,但打了一会儿,也就是一万两千分左右。很快,桃夭夭迎来了自己的吐分期,几条被别的玩家打了很久的鲨鱼,被桃夭夭打中三两炮,便瞬间收入囊中。 “艹!”桃夭夭身旁的男人骂了一句,不爽的敲了敲手柄。这条鲨鱼他投了近两千分,到最后却被桃夭夭两炮收入怀中,怎能不生气?还好,大家都是老赌鬼了,不至于因为这点儿事闹矛盾。男人点上一根烟,皱着眉头,继续捕鱼。 白痴。 桃夭夭的脸上微不可查的挂上一丝冷笑,这男人看似射的很准,但这个游戏,跟枪法可没什么关系。 她已经看出来了,这捕鱼机其实是一种竞技类赌博,就像各种多人的扑克赌博一样,你赢的,是桌面上其他玩家的钱。 身旁的男人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到了抽水期,五十炮打出,却连最的一分鱼都捞不到。而他身边的桃夭夭却犹如神助,一万多分一涨再涨,已经接近两万。 “哼,学去吧弟弟。”桃夭夭心中冷笑,趁着时机大好,开始疯狂的捞分。 一只海龟游过来,慢吞吞的臃肿身材正好糊在桃夭夭的炮口上,挡住了桃夭夭的炮弹。 不知死活。桃夭夭不以为意,财大气粗的对着海龟开着五十炮。 一发,两发,五发咦?咋还不死? 桃夭夭忽然感觉自己受到了来自王八的侮辱,她撇撇嘴,虽然海龟已经游开,她却赌气似的,有大鱼不大,径直瞄准了海龟。 可这海龟偏偏肉的一批,抗着桃夭夭的炮弹,身中十多发却依旧毫发无损,大摇大摆的游出了屏幕。 “魂淡。”桃夭夭暗骂一声,无奈的继续寻找其他目标。 对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微微一笑,看起来,自己该抽这富婆的水了 再两万分被挥霍的所剩无几时,桃夭夭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她的位置,开始抽水了。偏偏自己头铁,一直在用五十炮,却连几条鱼都没打死。分数掉的飞快,很快挥霍一空。 “该死。”桃夭夭撇撇嘴,看看身边的男人。 那男人手气似乎有所回升,已经能基本维持自己的开销,分数甚至有点儿涨幅。 各个周期的交替速度要比我预料的快啊桃夭夭笑笑,又开始往机器中投了一千币。 怎么会 泠看着桃夭夭僵住的脸,担心的问道:“姐姐,没事吧?” “没事。”桃夭夭敷衍的挥挥手,揉着太阳穴,观望着场上的局势。 自己明明已经打得很理智了。吐水时狂捞分,缓冲时有的放矢,抽水时用一分炮瞎混,静静等着别人抽水。 她觉得这是很科学的玩儿法,可不知怎的,三千枚硬币竟然很快消耗一光。 就这样输个精光拍屁股走人,也太丢人了,总得赢点儿吧?桃夭夭想着,叫着收银员道:“老板!给我拿两千的!” 不贪,只要这两千滚到三千,自己就收手! 收银员动作很快,三千代币不一会儿就送到桃夭夭手边。 看着桃夭夭给了钱,泠摸着阿喵的头,面色上露出一丝担忧。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不一会儿。 桃夭夭焦躁的挠着头发,原本柔顺的秀发已经变得乱糟糟的。 又是两千喂鱼了,真是奇怪,明明大家都在输钱,但那些吃进去的分究竟去哪儿了? “泠,再去拿一千的,就一千,不行咱们就撤!”递给泠一千块钱,桃夭夭人模狗样的说道。 泠面露为难,但对上桃夭夭坚定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绝。又想想自己等人反正还留着一千多块呢,便点点头,接过钱买币去了。 有了硬币,桃夭夭再次投入鏖战。 抱着猫,正好有好心人给了把椅子,泠坐在桃夭夭身后,观察着战在一处的六人。 夭夭姐输的算少的。这半天,似乎只有那个胖子赚了几百块钱,其余人,都在输钱。 有一个冤大头已经输了两万多了。有这些钱,买一个回家玩儿不好吗? 对于这群人的赌博心理一无所知,泠天真的想着,不明白这些人的乐趣在哪儿。 一千币就是一万分,够五十炮打二百发,以桃夭夭的手速来说,并不多。虽然打了两条鲨鱼,但更多的炮弹还是落空,入不敷出的情况下,这一万分,也很快告罄。 “呼”桃夭夭出汗了,想了想,递给泠一百块,柔声道:“你在这儿坐着也怪无聊的,那边有街机,玩会儿去吧。” 泠傻傻的点了点头,殊不知,在自己打的时候,桃夭夭偷偷的将最后一千块钱换成游戏币,而且,很快挥霍一空。 将97和9八各通关了一遍,泠正兴奋的和阿喵炫耀着:“你看!” 阿喵哪懂这个,晃晃尾巴,敷衍的“喵”了一声。 之前桃夭夭给的一百块钱被泠买了五十块的游戏币,现在还剩十多个。就在她纠结着接下来玩儿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有一只熟悉的素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走了。” 泠回过头,看到桃夭夭忽然憔悴的面容,大吃一惊。 桃夭夭原本清秀可爱,满满胶原蛋白的俏脸此时变得惨白,眼窝深陷,眼球不满血丝。她的嘴唇因为干燥而有些脱皮,整张脸气色很差,宛如刚加班二十时的程序员,没有一点儿活力。 泠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她大致猜的到,自己等人今天的收货,大概只有兜里仅剩的五十块钱了。 牵着泠的手,桃夭夭慢慢的走着,和游戏厅里其他彻夜未眠的客人一样,宛如行尸走肉。 已经很多年没这样了呢,鏖战一夜,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中间也会赢一些,从“赌怡情”,到一夜暴富,再到一无所有,直至再也借不到钱,又或者借到的钱也全输光,才满心不甘的离开赌场。 明明已经输过那么多了,倾家荡产,姐妹反目,甚至将自己输给宋家,被削成桃木剑可自己总是不长记性呢。 带着阿喵和泠走出游戏厅,天已经亮了。 “切。”看着初升的太阳,桃夭夭眯起眼,轻声道:“阳光真刺眼啊。” 深夜福利顺便致敬一波寅猴儿再强调一遍远离赌博!!! 7 第二百一十二章 归心似箭 宋九月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净的天花板。 白色的床单和被褥,白色的四壁,穿着白色护士裙的护士 嗯?护士?我又进医院了? 这一年以来,我都住院多少次了啊 宋九月挣扎着坐起来,想要和背影窈窕的护士姐姐搭讪,张了张嘴,却说不话来,真是唇焦口燥呼不得, 急中生智,宋九月轻轻敲了敲床头柜,以期吸引护士的注意。 急促的敲打声果然吸引了护士,她惊喜的回过头,脆生生的叫道:“呦!伙子,你醒啦?” 宋九月本以为如此背影窈窕的护士姐会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妹子,但当她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却惊愕的发现,这是一个长相比较阳刚的,大妈。 “”心理落差极大,但宋九月很快掩饰了自己的失望,善意的笑笑,指了指张开却不能说话的嘴。 “渴了是吧?等着,阿姨这就给你拿去。”护士姐姐呸,护士阿姨踩着高跟鞋,嗒嗒嗒的跑出去端水了。 宋九月看着自己床头的暖壶一脸懵逼,这不有水吗? 趁着没人,宋九月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这里不再是自己平时住的特护病房,不大的房间里,满满囊囊的摆着六张床,其余的床铺都空着,只躺着自己一人。 说起来,我是怎么昏迷的来着?宋九月有些费解,敲着自己的脑袋,认真的想着。 自己昏迷之前,记得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崔明忽然出现,伸手攥住茂图的刀,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自己。 喔,那么,阿卢怎么样了? 想起救了自己性命无数次的少女,宋九月坐起来,急切的拍打着胸口,声音沙哑的唤道:“阿卢!阿卢!” 没有反应。 就在宋九月一筹莫展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宋九月抬头看去,不再是那个热心的护士阿姨,而是捧着一杯水,满脸淡定的崔明。 “领导”宋九月哑着嗓子,作势要下地迎接。 崔明连忙走过来,把宋九月搀回床上,安抚道:“宋同志,何必多礼!来,好好休息!” 不好意思的笑笑,宋九月接过崔明手中的温水,喝了一大口,瞬间感觉舒服了很多。他咳嗽一声,对着崔明道:“多谢领导救命之恩。” “客气了。”崔明和蔼的笑笑,拍拍宋九月的手臂,示意他不必往心里去:“应该的。若是在咱们的地盘上,我的属下被北方来的妖怪给杀了,我崔某也没有颜面再干下去来了。” “还是得谢谢您。”宋九月羞涩的道,忽然想起什么,急忙问道:“领导,我昏迷了多久了?” “三十多个时了。”崔明低头看了眼手表,回答道:“那个妖怪不知使得什么邪法,我观她刀法凌厉,但当我赶到时,你身上仅有几条浅浅的伤口,反倒是神魂严重受损,就像是魂魄被砍了几十刀似的。” 宋九月心里一紧,看样子,崔明不知道阿卢的存在? 他虽然年轻,但也知道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的道理。既然崔明不知晓阿卢,宋九月也乐得装糊涂,摸着脑袋,假装一头雾水道:“我也不知道,那妖怪很强,我只觉得身上如刀割一般,被打得无力还手。待您一出现,我便陷入昏迷了。” 崔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提起茂图,目光中仍带着些忌惮:“那妖怪很强,我亦比她略逊一筹。咱们阴阳司,或许只有司长能稳压过她。当时,我也是搬出阴司正神的名号,以势逼人,才让她离开。而且,虽然我当时威胁她,立刻离开武陵,但据各方土地的回报” 宋九月眯起了眼睛,崔明可以保自己一次,但未必保得了第二次。茂图一天不离开武陵,自己心里就一天不踏实,犹如芒刺在背。 “好了,我看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回家吧。”崔明换话题的速度让宋九月猝不及防,自己连杯水都没喝完,就这么急着赶自己走? 他还处在一脸懵逼的时候,崔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档案袋,递给宋九月,严肃的道:“不是我不想让你好好休养,但现在正好有个紧急任务,我手底下就你闲着,只能麻烦你跑一趟了。” 来活儿了?宋九月心里一喜,连忙接过档案袋,乖巧的回答道:“听凭领导吩咐!” 新员工积极向上的工作态度让崔明很是满意,他微笑着点点头,慢悠悠的道:“前些日子,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批赤面獠牙的恶鬼,为祸武陵各地,让人很是头疼。据基层上交的报告,它们每只的实力都一般,但偏偏团结的紧,总是三五成群的出没。加之此等鬼类狡诈非常,是以一直未能缉拿归案。你回家收拾收拾,尽快出发,休要让它们继续闯祸!” 恶鬼?宋九月下意识的联想到桃花源中那群赤面獠牙的家伙。说起来,自己离开桃花源后,那些家伙也不知所踪,莫非,正是同一批鬼? 事不宜迟,再加上心里挂念着一家老宋九月也不废话,饮尽杯中水,穿上外套就往外走。 “别急,我送你。”崔明走在前面,将宋九月引了出去。 离开病房后,宋九月才发现,自己呆的地方哪是什么医院,分明只是一个的社区诊所罢了。 刚才的护士阿姨正坐在柜台后面玩手机,一个坐堂大夫坐在收银台里,心无旁骛的玩着电脑。听到开门声,二人回过头,见是崔明出来,连忙起身相送。 “崔主任!”那大夫看着四十岁左右,有些秃顶,虽然穿着白大褂,却丝毫没有名医妙手仁心的气质,反而透着一股市侩。见崔明出来,他快步迎上去,谄媚的笑着,道:“您这就走啦?” “嗯,宋也好得差不多了,多亏您了。”崔明礼貌的笑笑,向宋九月介绍起来:“宋,这是咱们城隍庙驱疫司的胡大夫,以医入道,一手岐黄之术生得人,救得鬼。此次你受伤,也多亏胡大夫了。老胡,这是我司新来的宋,宋九月。” 宋九月连忙鞠躬行礼,对这其貌不扬的大夫肃然起敬:“宋九月见过前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欸!宋同志客气了!职责所在嘛!”胡大夫似乎和谁都很客气,主动和宋九月握手,同时寒暄道:“叫前辈就显得生分了,大家都是同事,你和崔主任一样,叫我老胡就好!” 新人入职场未解之谜其中之一当资历比你老的前辈让你称他为老胡时,你该怎么办? 宋九月尴尬的笑笑,自然是不可能叫的,想了想,取了个折中的法子:“那我便叫您胡大夫吧!” 胡大夫笑了笑,没有接茬,转过身从柜台里拿了些什么,递在宋九月手里,笑眯眯的道:“初次见面,也没来得及准备见面礼,权以此物代替,还望宋同志,不要介意呀!” “胡大夫,这怎么好意思,我哪里嗯?”被胡大夫强行塞了一个盒子,宋九月正要推拒,下意识的低下头,却惊愕的发现,胡大夫给自己的见面礼,赫然是一盒安全套! 胡大夫和崔明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促狭的笑意。老胡拍拍宋九月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我看你元阳尚在,年轻人嘛,总是有备无患的好。” 宋九月涨红了脸,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尴尬的不知所措。 “咳咳。”崔明咳嗽两声,掩饰住脸上的笑意,对着宋九月道:“既然是人家给你的,你就收下吧,以后常走动便是。” “对对对!”胡大夫笑笑,拉着宋九月的手,热情的道:“若宋同志不嫌弃,以后就常来吧!” 我没事儿来你这诊所作甚?买套? 刚刚生起的敬意瞬间全无,宋九月敷衍的笑笑:“一定,一定!” 崔明又拉着宋九月介绍那边的护士阿姨:“这位是欧阳紫萱,你唤她紫萱姐便好!” 宋九月咽了口唾沫,说好的办事务实实事求是呢? “伙子真俊!”欧阳紫萱掩嘴轻笑,主动和宋九月握手道:“怎么样,身体没问题啦?” 不管怎么说,人家阿姨还是在自己昏迷时把自己照顾的很周全的,不能因为人家外貌和名字的槽点就不尊敬人家! 宋九月礼貌的鞠躬道:“紫萱姐,谢谢您的照顾了。” 二人打招呼的功夫,崔明悄悄的在宋九月耳边道:“别看你紫萱姐柔柔弱弱的样子,她可是驱疫司使毒的头号好手呢!” 崔明看着欧阳紫萱的目光含情脉脉,宋九月心里咆哮着:“你从哪儿看出来她柔弱的啊?你俩一定有一腿吧?!一定有吧!” 还好,欧阳紫萱没给宋九月塞安全套润滑油之类的东西。几人又寒暄几句,崔明借口说还有事和老胡谈,便教宋九月离开了。 “你能有啥事儿?”宋九月腹诽道:“不就是勾搭人家欧阳阿姨吗?” “我回来啦!”归心似箭的宋九月很快回到家,快速的敲着门。 自己失踪了一天多,走的时候又没给家里留钱,应该不会有事吧? 两个丫头和猫会不会饿肚子,夭夭会不会乱花钱,泠会不会又把电视机砸了,是不是没人给阿喵的饭盆里加猫粮添水了 明明只有一天不在家,宋九月站在门外,心里却莫名的忐忑。 咔哒,门开了。 泠呆呆的看着门外的宋九月,似乎第一时间没认出来,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嘴一瘪,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宋九月怀里。 “哎呦哎呦!宝贝儿,怎么了这是?”宋九月连忙哄起来怀里的丫头,偏偏又抱不动泠,只能蹲在地上,半推半包的带着泠进了屋。 阿喵跟个摆设似的,毫无存在感的趴在窗台上思考人生。桃夭夭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翻着手机,宛如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房间里倒是没什么变化,看起来干净整齐。那么,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能让泠伤心成这样? 摸摸泠的头,宋九月一边安抚着家伙,一边柔声问着:“怎么了宝贝?谁欺负我们家公主了?” “夭夭姐!夭夭姐!她!”泠抹了把眼泪,一副泣不成声的可怜模样,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桃夭夭!”宋九月站起身,把抱着自己腿的泠护在身后,颇有威势的兴师问罪道:“你怎么欺负泠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桃夭夭慢吞吞的将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看着满脸严肃的宋九月,愣了一会儿,本来有气无力的她忽然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起来,气冲冲的吼道:“宋九月!你还有脸回来?去哪儿浪去了?” “我浪什么了?我前天晚上遇袭了你知道吗!”宋九月没好气的反驳道,点了根烟,他挠挠头,决定先解决泠的事儿,看着桃夭夭,义正言辞的道:“你先别管我,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桃夭夭没好气的道:“杏仙那王八蛋催咱们交房租,实在没钱了,我就把你新买的游戏机给卖了。” “卧槽???”宋九月惊了,难怪泠哭鼻子,听到这个消息,他自己都想痛哭流涕了。“你怎么能卖游戏机呢?那可是” “可是什么呀可是!住的地方都快没了,你俩还有心思打游戏?过来,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少钱!”说着,桃夭夭上前扯住宋九月的衣服,开始在他身上的各个口袋里翻找起来。 钱包还没找着,但桃夭夭忽然在宋九月的裤兜里摸到一盒硬邦邦的东西。 “又买烟?你真是嗯?!”将盒子拿出来,桃夭夭本以为是烟盒,但定睛一看,第一时间却没认出来是什么,看着上面的字,慢吞吞的念道:“优质超薄延时装等等,这是!” 宋九月老脸一红,结结巴巴的道:“夭夭,你听我解释,这是” “宋!九!月!”桃夭夭怒火冲天,恶狠狠的看着宋九月,决定家暴一波:“你还说你没有鬼混?!” 泠停止了哭泣,看着面前的家暴现场,她熟练的抱起猫,溜出了房间。 她关上了房门,屋里的惨叫声却依然不绝于耳。 “啊!不要啊!等等,夭夭你听我解释啊!哇啊啊啊啊” 谢谢打赏和推荐票 第二百一十三章 笼中虎 “呼” 吐了个烟圈,鼻青脸肿的宋九月倚在沙发上,抽着事后烟。 屋里不再传来惨叫,泠估摸着家暴已经结束,便抱着猫,偷偷的溜了进来。 果然,宋九月和桃夭夭不再“战成一团”,一个坐在沙发上过贤者时间,一个躺在床上玩儿手机。 见没人搭理自己,泠迈着碎步跑到电视机前,见到原本放着游戏机的地上空荡荡的,她嘴一瘪,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愁绪瞬间涌上心头。 “喵”怀里的阿喵扬起头,轻轻的蹭着泠的下巴,安慰着丫头。 “嗯嗯!”泠吸溜着鼻子,挥着拳头给自己打气:“坚强!” 实在太过悲伤,她连看动画片的心情都没有了。于是乎,泠抱着猫,漫无目的的在房间里逛着。无意间,她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纸盒刚刚家暴发生的罪魁祸首,便好奇的走上去,拿起来想要看个清楚。 “优质超薄,十二只延时装,天然胶乳橡胶”泠慢悠悠的念着,还没来得及看清之后的字,就被宋九月眼疾手快的抢了过来。 宋九月老脸一红,干咳一声,教训着家伙:“去去去!孩子不能看!” “欸?”泠歪了歪头,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神采:“何也?” 看着泠天真无邪,满是纯真的双眼,宋九月一时语塞,只能挥挥手,敷衍的道:“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泠失落的低下头,去别处玩儿了。 阿喵敏捷的从她怀里蹦出来,落到宋九月手边,看着那一盒套套,琥珀色的眼睛里若有所思。 趁着宋九月不注意,她快速的张开嘴,将盒吞入口中,藏在了胃里。 仍在“贤者时间”的宋九月浑然不觉,休息了一会儿,觉得不太疼了,便拿出档案袋,拆开看了起来。 几分工作报告和请示,没什么卵用,无非就是有恶鬼出没,基层组织干不过,请求上级机关给予增援,顺便请求一波批款什么的。 有趣的是一张颇为详细的地图,标注着这群恶鬼经常出没过的地点:从城区,到周边的郊区乡镇,还有一部分在深山里。而深山的那个位置,似曾相识。 宋九月挑了挑眉毛,拿出杏仙曾给过自己的桃花源位置示意图,果然,两张地图上的位置有一定的重合。 “果然是这群家伙吗?”宋九月叹了口气,说起来,这群恶鬼入世为害,跟自己关系颇大。若真搞出什么祸事,自己也少不了担些罪业。看样子,得在他们闯大祸之前,赶紧缉拿归案啊。 天色尚早,宋九月心系公务,便招呼着一旁的桃夭夭:“喂!走吧,有活儿干了。” “不去。”桃夭夭躺在床上,背对着宋九月,没好气的道:“要去自己去,叫我作甚?” 刚捱了一顿揍,宋九月心里也有些火气。见桃夭夭这个态度,更是不满,心想“你这娘们本就没什么用,不带你还少了个累赘呢!”,便冷哼一声,招呼着泠和阿喵道:“咱们走,去挣钱去!” 猫与萝莉自然是为宋九月马首是瞻,乖巧的站起身,跟着宋九月出去了。 “他竟然不哄我!不央求我?!”宋九月出门后,桃夭夭从床上坐起来,生气的摔着枕头,声骂着。“白痴!女孩子是要哄的啊!莫名其妙的揣回一盒避孕套,我能不生气吗?!哼!” 刚才应该问一问的,现在连这家伙去哪儿办事都不知道,该死现在追出去大概还来得及,但那样的话,也太丢人了! 可如果不追上去的话,万一九月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我才五百多岁,可不能这么年轻就当寡妇啊! 好纠结好纠结 就在桃夭夭戳着手指头纠结不已的时候,窗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打声。 “嗯?”她循声看去,只见窗户外面,一只羽毛凌乱的鸟儿,正急切的用鸟喙啄着玻璃,似乎是在叫着里面的人。 桃夭夭愣了一下,盯着鸟儿半晌才认出这是只杜鹃鸟,惊喜的叫道:“老杜?!” “领导,从情报分析上来看呢,这股恶鬼团伙,势力极大,鬼数极多,盘踞在武陵全境的各个角落,并时常流窜作案。总得来说,抓捕难度极大!”宋九月坐在出租车上,一脸严肃的打着官腔。 电话那头的崔明犹疑了一会儿,凭着多年的行政经验,试探性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想要差旅补贴?” “主任英明!”宋九月利索的拍起马屁来。 谁能想到一个刚入职的年轻人,套路就这么深?现在的高校人才培养方案都在教些什么啊崔明扶着额头,无奈的道:“好,我马上给你发微信。记住,只有五百,这次任务不许再和单位申请任何补贴了!还有,你如今也算是阴司的人了,在工作过程中,一定要牢记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工作方法,一心一意为黎民服务的工作宗旨,切忌将社会上的江湖习气带进来!” “是!”宋九月开心的应道,挂掉电话。不一会儿,微信传来消息,崔明转账五百元。 快速的接受转账,宋九月激动不已这下就可以付出租车的车钱了! 这伙恶鬼出现在了很多地方。宋九月决定采取由近至远,循序渐进的战略计划,从最近的城区一带开始入手。 出租车很快到达了目的地,武陵体育场附近。 正月里,元宵节的繁盛景象还没有完全褪去。体育馆附近仍有许多的摊贩,还有不少专门挣孩儿钱的充气城堡,打气球,套圈之类的游戏。在熙熙攘攘的摊贩中,一个巨大的马戏团帐篷分外显眼。 “主人!”泠两眼放光的看着马戏团,用力的揪着宋九月的袖子。 “乖,办完正事咱们再来玩儿哦!”宋九月摸着泠的头哄道。他视力不错,老远就瞥见了马戏团外写着“八十一位,儿童半价”的牌子。这个门票价钱嗯,孩子就不应该看那么危险的东西嘛! 泠失望的喔了一声,却又看到了一旁的充气城堡,双眼再次放光,揪着宋九月的袖子,指着充气城堡道:“主人!那个!” “额”这个倒是玩儿的起,但宋九月纠结着该怎样告诉泠,你上去多半儿会给人家的城堡压漏气这件事。说起来,他至今都不知道泠的详细体重之前量过一次,把体重计压坏了,指针都崩到了宋九月脸上。 犹疑了一会儿,宋九月摸着下巴,想出一个好借口:“泠你看,那些朋友,都是十岁以下的朋友。你看着都十一岁了,还是会背幼学琼林的朋友,怎么能跟这群屁孩儿一起玩儿呢?” 泠再次失落的喔了一声,低下头,不作声了。 她怀里的阿喵鄙夷的看了宋九月一眼:真抠! “咳咳。”宋九月假装没看到,拿出地图看了起来。情报显示,恶鬼出没地带就在体育馆附近,想了想,他下令道:“阿喵,泠,咱们三个分头行动,找找有没有恶鬼的气息,半个时后,就在这个位置集合!” 于是,少年萝莉与猫分头行动,开始了漫长的寻找。 找了很久,宋九月却一无所获。别说恶鬼了,这光天化日人声鼎沸的,连丝阴气都没有。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宋九月挠挠头,苦思着办法。 “有了!”不一会儿,他灵机一动,正好瞥见体育馆的后门,便趁四下无人溜进去,找了个无人的仓库,反锁上门,布置起法坛。 焚香,点蜡,敬符。宋九月掐着符篆,口中念念有词:“此方土地,听我诰命,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符纸慢慢燃尽,香的燃烧速度陡然增快。法坛上开始弥散出白色的烟雾,不一会儿,烟雾散去,其中多出来一个人。 这人六十岁上下,穿着一身这个年纪的大爷很常见的老式工装,戴着一个老旧的工人帽,一副老花镜,看到宋九月,恭谨的鞠躬道:“老儿乃是此方土地,不知道友何故唤我来咦?” 大爷愣了一下,把老花镜推下来,凑近了打量着宋九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上前和宋九月握手道:“原来是阴阳司的同志!失敬失敬!” “老同志您客气了。”宋九月礼貌的微笑着,心里纳罕这群神是怎么认出自己来的。 寒暄了一阵儿,宋九月念着公务,开门见山道:“老同志,实不相瞒,我此次唤您前来,是想和您询问一下最近盘桓在此处为恶的那群恶鬼。” “哦!那群鬼呀!”老头儿一拍脑门儿,回答道:“我也不清楚!” “”宋九月尴尬的笑笑,拿出报告来指给老头看:“老同志,这不是您写的报告吗?” 土地无奈的摇摇头,苦笑道:“不怕您笑话,我年老眼花的,哪里会写这个?都是我的秘书写的,可惜那子前几天转世投胎去了,其余人对这件事,一概不知晓啊。” 我靠!现在的神都这么社会的吗?宋九月耐着性子,不死心的道:“那这群鬼最近有没有在您的辖区内出现,您总该有点儿印象吧?” “这倒是有点儿印象。”老头点点头,说道:“大概是两周前吧,这群鬼闹腾了一阵儿。我们也派人去调查捉拿过,可惜无功而返。在那之后,它们就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再也没出现过。” 宋九月点点头,托着下巴沉思一阵儿,继续问道:“您还知道别的情况吗?其他土地的辖区也都是这样吗?” “您别急,我群里帮你问问。”说着。老头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名为“武陵土地公,家和万事兴”的微信群,慢吞吞的打起字来。 他的字打得实在太慢了,宋九月只能等着,闲极无聊,看起来各个群成员的。 且听风吟,黑土,土地爱你呦,叶落叶相伴,光辉岁月,梦回青春,风韵犹存,土埋半截 什么鬼?!这么密集的槽点该叫人从何吐起啊!! 一句简单的话:“那群赤面獠牙的恶鬼,最近有消息吗?”,面前微信昵称为“大山”的老头生生打了两分钟,才慢吞吞的发送出去。 大爷!您老是个神啊!虽然只是土地但也是真神啊!慢吞吞的装老头呢跟这儿?! 宋九月又耐着性子等了三分钟,有消息了。 追忆:不知 松柏长青:你问这个干哈? 老帅哥:忘了笑脸 黑土语音:老孙你咋忽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风韵犹存语音大妈音:你教上面的人自己找就对了,管他们的呢。过来和我打麻将哇! 土埋半截激动的大爷音:芳你咋就叫他去不叫我去呢?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风韵犹存娇嗲大妈音:咋的,吃醋啦?我这儿三缺一,老孙来就够了,你等明天呗。 “同志,”老头看着手机傻乐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身边的宋九月,憨笑着道:“看样子他们也好久没见过了。” 宋九月有气无力的笑笑:“呵呵,好,那我自己想法子就成,那就不打扰您了,您先忙!” “好嘞!”老头答应的特爽快,歘的一声缩进地板砖里了。 满脸悲愤的宋九月走出体育馆,回到了之前订下的集合点。 时间已经过了一会儿。泠抱着阿喵,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有情况吗?”宋九月不报任何希望,随意的问着。 猫和萝莉不负所望的摇摇头。 叹了口气,宋九月拿出地图,盘算着接下来该去哪儿。 这里离马戏团不远,帐篷的门口放着一只大铁笼,里面装着一只骨瘦如柴的老虎。在嘈杂的音乐声和人的喧闹声中,老虎烦躁不安的在狭窄的笼子里来回踱步,丝毫没有森林之王的风范。 马戏团的老虎大抵如此,没有很好的饮食和卫生条件,缺乏营养和运动,原本华丽有光泽的毛皮,如今紧贴着骨头。獠牙锐利的牙尖被钳掉,锋利的爪尖被剪掉,黯淡无光的毛发上还依稀可见火烧的烙印和鞭痕。一双琥珀色的吊睛毫无神采,麻木的有些呆滞。 泠呆呆的看着笼中的老虎,看得出神。 忽然,一辆货车停在马戏团门口,几个工人下了车,赶开围观的人群,七手八脚的抬起铁笼,将老虎抬上了车。 老虎晃着尾巴,不安的低吟着,最终还是被抬进黑漆漆的车厢。泠看着它消失的身影,忽然打了个寒颤,惊恐的揪着宋九月的袖子,急切的道:“主人!” 宋九月从地图上抬起眼睛,有些奇怪:“怎么了?” “那个,车里!”泠指着货车,又急又怕,甚至蹦了起来:“坏人!” 深夜福利第二弹你们要的主线 7 第二百一十四章 驱虎 马戏团门口的动静很大,许多人都对着那老虎指指点点。宋九月一样看在眼里,听着泠的话,却只当是朋友关心动物,没往心里去,摸摸丫头的头,哄道:“没关系,叔叔们是带大老虎去别的地方玩儿了。” “不是!”泠急的跳脚,五官上写满了着急,却碍于人设,只能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出蹦:“那个,行堂,白虎!” “嗯?行堂白虎?”宋九月怔了一下,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山林之中的那个白虎寨。他面色一沉,看向泠道:“你是说,那车里有和那行堂白虎一样的气息?” 泠连忙点头,心想和这大傻子交流真费劲。 泠打虎,宋九月捉舒言,在黄龙寨结实覃天柱,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阿喵还在山下混迹水产市场,对于此事一概不知。看到泠和宋九月严峻的样子,她歪了歪猫头,一头雾水的道:“喵?” “说来话长。”相处了这么久,大概猜的到这猫在问什么。宋九月低声回答了一句,看那卡车马上要开走,连忙走到马路旁等出租车。 运气不错,刚好路过一辆挥手即停出租车。宋九月拉开车门,先把泠让进去,可不等他说话,司机已经急切的道:“欸!姑娘,我们车上不允许拉宠物的!” 阿喵闻言,懒洋洋的从泠怀里抬起头,轻蔑的瞥了司机一眼。 泠有样学样,抄起脑瓜,冷冷的瞥了司机一眼。 司机愣住了,我是被一只猫和一个丫头鄙视了? 还是宋九月经验丰富,他钻进车,一指不远处的卡车道:“师傅!跟上那辆车!” 司机有点儿慌,这是上来一车什么人啊?他咽了口唾沫,决定等等再谈宠物的事儿,冲着宋九月诚恳的道:“伙子,我们这都是正规营运,你这要求” “师傅,开卡车的是我姐夫,车上还坐着个女的,我得看看是不是三!”宋九月寒着脸,义正言辞的道。 “好说!”司机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彩,已经盘算好一会儿该发什么朋友圈。他麻利的挂挡,踩了一脚油门,却又停了下来,呆呆的道:“伙子,那卡车不就那儿停着呢吗?怎么跟?” “额不急,咱再等等。”宋九月无奈的道,这也太真实了。 等了几分钟,卡车上的人似乎终于安顿好了那头老虎,几个搬运工和饲养员下了车,只剩司机一人,发动了车辆。 宋九月询问的看向泠,泠心领神会,对着他点了点头。 如果车厢里没有藏着其他人的话带着白虎寨气息那人,就是司机! 出租车也开始启动,师傅的反侦察意识不错,张弛有度的跟在卡车后面。趁着赶路的空当,宋九月用微信联系了一下崔明,想看看他对白虎寨的态度、 宋九月:领导,您对四季山那边的一个土家寨子,叫做白虎寨的,有了解吗? 不一会儿,崔明发来了回复:如果他们妨碍公务,只要不出人命,尽管放手去做。 放下手机,有了崔明的授意,宋九月安心不少。 那群恶鬼的事暂且放一放。这个号称向来不入世的山寨,究竟为什么会搬运野生动物,宋九月一定要搞个明白! 一缕缕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屋内,勾勒出窗台上,那只羽毛凌乱的杜鹃剪影。她长长的喙,急促的啄打着玻璃,发出清脆又让人心烦的敲击声。 “老杜!”桃夭夭惊喜的叫着,快步走到窗前,拉开窗户,将这鸟儿放了进来。 飞进屋里的杜鹃鸟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半空中身影一个不稳,一头栽倒在地上。 “老杜!”桃夭夭惊叫一声,又走上前把地上的鸟捧在手心,关切的道:“你这是咋了?喝多了?” 杜鹃躺在桃夭夭手掌间,有气无力的扇了两下翅膀,沙哑的叫了一声,接着脑袋一歪,失去了意识。 “喂!老杜!你没事儿吧老杜!”桃夭夭慌了神,连忙把鸟儿摆在床上放平,还贴心的给她盖上了被子。 手边也没有任何药物。杜子规看着是力竭昏迷,桃夭夭想了想,急中生智,放出一缕桃色的瘴气。 这股瘴气中,桃夭夭特意注入了一些灵力,并且收敛了其中的腐蚀性,变得有些像医疗喷雾。杜子规吸入体内后,大概会对恢复精力有一定的帮助吧。 桃夭夭守在床边,每隔一段时间,就补充一下医疗喷雾。兴许是这些瘴气起到了效果,大概两时后,被子里的杜鹃鸟睁开眼,无力的扑棱着翅膀,“嘎嘎嘎”叫起来。 “哦!抱歉抱歉!”桃夭夭闻言,连忙将被子掀开。 没了沉重棉被的束缚,这鸟长出一口气,黑光一闪,化作了不着寸缕的美少妇。 “呼”虽然赤着身子,但在好闺蜜桃夭夭面前,杜子规也不觉得害羞,伸手拍着尺寸傲人的胸脯,喘了一会儿,没好气的说道:“你给我盖被子干嘛?人形的时候没事儿,可我刚刚那鸟形态,差点儿被这床棉被给压死!” 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桃夭夭萌混过关道:“嘿嘿,没事没事,不用在意这些细节嘛。对了,你这是怎么了,累成这样?” 经桃夭夭这么一问,杜子规才想起自己的处境。她连忙坐起身,盖着身子的棉被滑落下来,露出大片的春光也毫不在意,满脸焦急的拉着桃夭夭的手,说道:“妹妹!快救救我男朋友!” “哈?你都有男朋友了?”多年没见,桃夭夭的第一反应是这货居然能找着对象,惊讶的问道:“谁呀?哪路的牛鬼蛇神敢和你处对象?” 没心思和桃夭夭扯淡,杜子规张嘴吐出一个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和桃夭夭说道:“日后再与你解释!我家柱子此时身陷险境,我这就联系杏儿姐,柳和喜儿,你帮我找身衣裳,咱们即刻出发?” “不是,你先等等打电话摇人,先给我解释清楚啊!”桃夭夭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收拾东西,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还有,咱们去哪儿?” 杜子规没有搭理她,快速的拨了几个电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依然没有安下心了,牵着桃夭夭的手快步走出房间:“快走!咱俩先去,到了给她俩发定位!” “喂!你等等啊!到底什么情况啊!老杜” 被杜子规拖着,两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走廊里。 “到了。”司机一踩刹车,把写着“空车”的牌子扣起来,“二十二块五,现金还是微信?” “微信。”宋九月扫了码,也顾不得和司机寒暄,拉着泠走下了车。 两人刚下车,司机摇下窗户,探出头来,激动的道:“伙子!加油啊!” “”宋九月礼貌的笑笑,没有搭话,快步往前走去。 那辆拉着老虎的车,七拐八拐,来到了郊区的一片工地里。或许是正月里工人们都放假了,这里暂停施工。那卡车熟门熟路的绕开围栏,几栋还没有盖好的楼房阻碍了宋九月的视线,让他不得不想法寻找。 这里的楼体很高,遮住了明媚的阳光。宋九月站在阴影了,从瓷**中召唤出阿耀阿琴两口子,下令道:“去找一辆卡车,找到了立刻通知我!” 二鬼道诺,立刻飞出去寻找目标了。 牵着泠的手,在一栋栋尚未竣工的楼房下走着,宋九月抽空看起地图来果然,这里之前也曾有恶鬼出没,只是最近清净了很多。宋九月有预感,白虎寨的这群人,和群鬼的消失,二者之间,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就在这时,阿耀大个儿的身躯忽然从土地里钻出来,瓮声瓮气的道:“主公!找到了!阿琴正在那边盯着,末将这便带您前去!” 被这货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宋九月干咳一声,点点头道:“带路!” 说起来,自从自己离家以后,阿耀和阿琴就不再叫自己少爷了呢。不过,“主公”这种称呼,也不错。 在阿耀的引路下,一行人七拐八拐,很快找到了一栋烂尾楼。 只有承重柱,没有围墙的一楼里,正停着刚刚那辆卡车,和一辆老旧的五菱面包车。空旷的楼体中,只有一个男人,和一只关在笼子里的老虎。 给阿耀使了个眼色,阿耀点点头,遁入土中。剩下宋九月和泠躲在墙角,暗中观察着其中的动静。 那男人身形魁梧,穿着一身工装,带着一定工人帽,遮住了面目。他拉开货车的车厢门,站了一会儿,钻进了车厢。 车厢里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金属摩擦声,和老虎略带恐惧的低吼声。又过了一会儿,宋九月惊愕的发现,那男人手抓着铁笼的栏杆,竟是凭着一己之力,慢慢的将偌大的铁笼拖了出来。 后生好体格啊宋九月想着,下意识的看向自己身边的萝莉。这两人比力气的话,还真说不好呢。 将虎笼拖下车,那男子拍了拍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拔开塞子,低声念叨着什么。相隔太远,宋九月只能依稀听出来,不是普通话。 不一会儿,竹筒口腾出一股雾气。雾气渐渐淡去,其中,赫然是一只赤面獠牙的恶鬼。 “嗯?!”宋九月眉头一紧,我就跟过来看看热闹,没成想这人还真和这群恶鬼有关! 那恶鬼不复在桃花源时飞扬跋扈的样子,看到那男人,恭敬的弯下腰,似乎是受过了调教。男人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攥住恶鬼的脖子,拖着他,往铁笼边走去。 笼中的老虎凭着野兽的本能,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他退缩到铁笼的角落,爪子刨着地面,外强中干的发出不安的低吼。 看到“百兽之王”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那男人轻蔑的笑笑,丝毫不理会,口中念着奇怪的咒文,揪着恶鬼的手,快速的拍在老虎的额头上。 “嗷呜!!!!”老虎痛呼一声,那只鬼竟是被生生拍进它的额头里,融进了身体中。它再也顾不得维持百兽之王的威严,因为颅内的剧烈疼痛,发疯似的撞击着铁笼,惨叫声和碰撞声响彻整片工地,听起来分外惨烈。 “该死。”宋九月暗骂一声,他最看不得这种虐待动物的人。“阿琴!去帮那老虎稳定伤势!阿耀,为我掠阵!泠!” 泠眨眨眼,激动的等待着宋九月的号令,她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泠,”宋九月掏出短刀,一边冲出去一边大喝道:“砍他丫的!” 那男人没有听障,宋九月这一番排兵布阵早已惊动了他,拔出一柄和宋九月手中样式差不多的短刀,操着蹩脚的普通话道:“谁!” “阴司办案!抱头蹲下!”宋九月怒喝道,当然,也没指望这男人会听他的。 这男人果然也没听宋九月的。他似乎对于阴司毫无忌惮之意,不但没有退却,反而绰着刀,大步迎了上来。 两柄短刀相撞,火花四溅,一轮交锋下,宋九月竟是生生被击飞出去,重重的撞在柱子上。 “主人!”泠又气又急,当即没了好脸色,祭出偃月刀,劈头盖脸的对着男人劈下去。 一个粉雕玉琢的萝莉,就算抱着一把大刀,也实在没什么威慑力。男人心下有些轻蔑,随意的抬刀格挡,却不料这一刀的力道强的可怕,短刀被打得脱手而出,男人亦虎口崩裂,整个人跪倒在了地上。 一边从地上爬起来的宋九月看到这一幕,忽然想着:嗯,看样子,还是我家泠力气大一点。 那男人从地上爬去,愤恨的咬着牙,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泠,他手捏指决,指着泠大喝一声:“吒!” 泠愣了一下,横刀格挡,却什么都没发生。 逗我呢?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泠脸儿一冷,扛着刀,继续向男人走去。 “泠心!”场外的宋九月却脸色一变,慌忙大吼起来。 听到主人的叫声,泠下意识的转过身,却正看见 一只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白虎,张开了血盆大口,正向自己扑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鹊宿柳梢头 一头气势汹汹的老虎,稳准狠的扑咬在一只萝莉身上,会发生什么? 寻常人定会闭上眼睛,不忍去看。 但泠不是寻常人。 “当”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后,白虎震出了满口鲜血,趴在地上,痛呼不止。 “哼。”泠冷哼一声,“不长,记性!” 这一口咬在泠头上,她却连头发也没掉一根。但被一张臭烘烘的大嘴咬一口还是很膈应的,泠心有不忿,飞起一脚,重重的将白虎踢飞出去。 地上的男人愣了,这萝莉呸,这变态是什么来头,竟恐怖如斯?! 情势危急,男子咬咬牙,亮出了自己的又一张底牌。他将之前的竹筒狠狠摔在地上,竹筒应声而碎,十来只赤面獠牙的恶鬼飘了出来,怪叫着冲向了泠。 “手下败将!”见是老熟鬼,阿耀冷哼一声,从地面中钻出来,挥着大拳头,三两下就撂倒几只恶鬼。毕竟鬼将,料理这几个杂鱼还是不在话下的。 一旁空担心一场的宋九月松了口气。但没等他彻底放松下来,却又生惊变那头白虎被一脚踢飞出去,正滚到了他的面前! 白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甩甩晕乎乎的头,正迷茫着,忽然看到面前出现一个看起来很弱的年轻。 “嗷?”吃一堑长一智,白虎没急着进攻,而是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宋九月有点儿慌,我该怎么回答?照着自己以往的经验,似乎是“嗷呜?” 白虎愣了一下:你丫说啥呢? 宋九月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我在说啥! 心里想着,他横着短刀,倚着柱子,忐忑的不行。武松能打虎,可我不是武松啊!再说华南虎也没这么大只吧! 终于看明白这伙儿是个好欺负的,白虎低吼一声,也不去管自己的主人,低头冲着宋九月扑咬过来。 宋九月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要丢符,却只见面前白影一闪,那白虎忽然不见了? 他惊讶的站起身,四下寻找着白虎,却看见不远处,又发生了很奇怪的一幕。 那白虎躺在地上,不,准确的说,是被“摁”在了地上。一只巧可爱的花猫踩在它头上,挥着迷你的巴掌,一掌又一掌,不住的抽在虎头上。白虎疼得嗷嗷直叫,却反抗不得,惨兮兮的倒在地上,忍受着耻辱与折磨。 宋九月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没我事儿了呗? 果然,一旁泠与那男人已经分出了胜负。她挥着青龙偃月刀,刀背狠狠敲在男人后背,男人吐出一口血,无力的趴倒在地上。 又到了人得志的时间。宋九月兴奋的笑笑,跑到男人身边,边跑边喊着:“别动!阴司办案!双手抱头趴下!把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形势比人强,再说,好歹是官面上的人,应该不会就这样杀了自己。那男人不再抵抗,听话的双手抱头。 “反抗啊!再反抗啊!你越反抗我们越兴奋啊!”宋九月再次展现出丑恶的嘴脸,蹲在男人身旁,一边儿给他戴上手铐,一边儿盘问着:“姓名!性别!民族!年龄!政治面貌!工作单位!犯罪过程!一一给我说清楚了!” 男子趴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的,操着口音奇怪的普通话,慢慢的道:“巴贝,男,土家族,三十一岁,群众,无业” 宋九月就是问问,没想到这男人还真配合。将巴贝拷好,示意阿耀把他扶起来,宋九月继续问道:“那群恶鬼,都是你抓的?” 巴贝低下头,拒绝交待犯罪事实。 “伙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呐!”宋九月语重心长的道,拍拍巴贝的肩膀:“老实交待,你这也不算什么大嘴,说不定呀,还能回家过年呢!” 一看就没什么社会阅历,三十多岁的人了,巴贝还真就信了宋九月的邪,眼里燃起希望的火焰,激动的道:“真的?” 宋九月点点头:“嗯哼。” “是我抓的!”巴贝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前些日子,大巫师察觉到有一股恶鬼到处流窜,就派我们几个年轻人下山捉鬼!” “你们捉他们作甚?”宋九月好奇的问道:“这玩意儿又不可爱!” 巴贝想了想,瞥了眼一旁笼子里的老虎:“制作白虎。” 宋九月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看向一旁被阿喵摁在地上教育的白虎,又联想到那只融入老虎身体里的恶鬼,沉声道:“你们的白虎,就是这么做出来的?将恶鬼打进老虎身体里?” “不止这样。”巴贝摇了摇头,“我只是将魂体先植入老虎体内,让它们提前开始磨合。这一过程会很久,三到五个月不等,之后,再经过大巫师的秘法炮制七十二天,才能制成一只合格的白虎。” 宋九月点点头,摸着下巴思索着,该怎么处置这巴贝。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他低头看去,桃夭夭。 这丫头打电话干嘛?宋九月疑惑的接通了电话:“怎么了丫头?” “九月!你知道白虎寨吗?!”电话那边传来桃夭夭急切的声音。 被她的这份焦急所感染,宋九月连忙应道:“知道,怎么了?” 桃夭夭也不废话,直白的道:“你带着人手赶紧过来!覃天柱被她他们绑了,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宋九月的心瞬间提在嗓子眼,他和覃天柱交往不多,但确实感觉这人是一个很好的兄弟。借刀之恩,再加上二人算是连襟,覃天柱逢此大难,他怎能不着急? “你等着!我马上到!”宋九月立刻答应下来,挂断电话,踹了巴贝一脚:“别愣着了!上车带路!” 巴贝愣了一下,看着旁边的货车和面包车,呆呆的问道:“上哪辆?” 宋九月也愣了,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这群人里除了被拷着的巴贝,就只有自己会开车,但自己又没有lt;b本,不能开货车。嗯 有了决算,宋九月上前劝开阿喵,掏出一方黄巾,将白虎封印了起来,又拿了几个瓷**,将地上装死的几只恶鬼一一收了。最后走到铁笼旁,笼子里的老虎已经不再闹腾,似乎受到阿琴的影响,沉沉的睡着了。 “阿琴,”宋九月叫着幽蓝色的女鬼,“这大家伙怎么样?” “启禀主公,”阿琴坐在笼子里轻施一礼,“基本稳定下来了。但毕竟是兽类,神魂有些孱弱,经不起折腾,奴婢亦不敢将那恶鬼抽出,索性直接将它识海中的恶鬼拍死了。它现在昏迷,正是在吸收那恶鬼的残魂,待醒来后,应该会神智大增。” 宋九月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总结道:“就是这大猫因祸得福呗?” 阿琴点点头,难得的笑起来:“真是,主公慧眼如炬。” “客气了妹妹。”宋九月笑笑,伸手招呼着力量担当泠:“泠!来把这大脑斧扛在面包车后座上!” 泠依言过来,乖巧的开始扛虎。 一旁的巴贝看愣了,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就直接把它放面包车上?” 那经典款的面包车,很经典的将侧面玻璃上都贴上了黑漆漆的膜,本就看不清里面,再加上许久未洗车,后车厢简直别有洞天。 “对啊,反正我家丫头专治各种老虎。”宋九月不以为然的耸耸肩,顺便叮嘱泠道:“泠!你就坐在后座上陪它,顺便防止它醒来以后搞事!” 诸事妥当,宋九月发动了面包车,后面躺着老虎和泠,副驾驶坐着巴贝,巴贝膝盖上趴着阿喵他是见识过这猫厉害的,如今被阿喵趴在腿上,直吓的巴贝两股战战。 就这样,破旧的面包车拉着一车奇葩,慢悠悠的驶向远处的大山。 “快到了吗?”桃夭夭坐在山林中的一块岩石上,礼节性的喘着气。 不喘气不行,旁边的杜子规已经喘的跟孙子似的,一看就体力不支。 “哈,快了。”杜子规吐了口唾沫,气喘吁吁的道:“不过,咱俩先等会儿,等大家都来了一起去。不然,咱俩,估计得变柴火和烤翅了。” 桃夭夭点点头,递给杜子规一**矿泉水,示意她喝口水缓一缓。 敦敦敦的干了一**水,杜子规擦擦嘴,看着一旁人面桃花的桃夭夭,忽然发起了呆。 “怎么了?”被这样盯着,桃夭夭不好意思的笑笑,打趣道:“被我的美貌所折服了?” “不是,”杜子规摇摇头,一脸认真的道:“我就是纳闷儿,我们动物妖怪往往用口腔或胃袋储物,那你们草木妖精呢?” “嗯”桃夭夭想了想,科普道:“因妖而异吧。像我们这些木本妖精,还有其他一些草本妖精,往往是把东西藏在花苞、花瓣里的。那些不开花的,我就不知道咯!” 杜子规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又追问道:“你说的是以前,那你现在呢?” 桃夭夭愣了,这死丫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在针对本仙女吗? 平素大大咧咧的杜子规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失礼,拖着腮帮子,一脸期待的看着桃夭夭,甚至还补充道:“你看哦,你现在是一把剑,还是连剑穗儿都没有,全身上下光溜溜的那种。你的物品都贮藏在哪里啊?” 桃夭夭喝了口矿泉水,没好气的答道:“云端!” 二人正扯淡,从远处忽然传来了两个少女的呼唤:“呦!姐姐们!” 杜子规和桃夭夭停下话语,循声看去,兴奋的站起身来,挥手道:“柳!喜儿!在这儿呢!” 从山林中走出两个二十来岁的美少女。第一个,眉眼间和桃夭夭、杏仙十分相似,但较之二人,少了几分清新,多了几分妩媚。大冷天的,她只穿着一件露脐背心和一条修身牛仔裤,身材窈窕,尤其一段蛮腰,走起来一步三摇,分外撩人。 另一个少女却是另一种风格,一身黑色的西服,戴着一顶鸭舌帽,精致的五官称不上甜美,却帅气十足,配上一身男装,满满的随性中性风,必定能掰弯不少妹子。 “你们来得好早!”好姐妹久别重逢,中性风少女开心的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支雪茄点上,吐了口烟雾,继续道:“杏儿姐呢?” “还没来,估计快了。”桃夭夭笑笑,怜爱的拉着二女,上下打量起来:“喜儿都学会抽烟了,唉还是柳好,还是那么清纯可爱!” 叫柳的露脐装少女笑笑,回敬道:“哪里,姐姐你也很好呀,胸还是那么!” 桃夭夭的笑容逐渐凝固,久别重逢,你们一个两个就这么对我? “瞎说什么!”喜儿叼着雪茄,冷着脸拍了柳一下,义正言辞的道:“夭夭姐哪有胸?” 其余三女开心的嬉笑起来,桃夭夭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真想转身走人,江湖之大,再也不和这三个死娘们儿相见。 想了一会儿,桃夭夭灵机一动,想出个绝佳的转移话题方法。她拍拍杜子规的肩膀,轻松的道:“再等等杏儿姐?倒是不着急,估计你男人马上就被折磨死了!” 杜子规瞬间笑不出来,急的脸色煞白。时间紧迫,但偏偏杏仙是姐妹中实力最强的,若是不等她,自己这几个人还真不好说。 姐妹连心,柳和喜儿对视一眼,有些为杜子规着急,却也想不出法子。 “不用等了。”远处忽然传来杏仙带着丝丝媚意的甜美嗓音。几女转过头去,惊喜的看着姗姗来迟的杏仙,异口同声的叫道:“杏儿姐!” 点点头,杏仙的表情显得严肃很多。她没有和妹妹们寒暄,看着桃夭夭道:“宋九月呢?” “还没来。”桃夭夭没好气的答道。“问他干嘛?惦记我男朋友啊?” “切,我惦记他作甚,也就你拿他当宝。”杏仙笑笑,说道:“他无所谓,但他的那只猫,还有那把刀,实属强援啊!” 桃夭夭冷笑一声:“合着我们九月就是个废物呗?” 杏仙跟自己收房租的事情,让桃夭夭仍旧耿耿于怀。若不是事情紧急,照她以往的性子,少不得和杏仙大闹一番。 没有搭理桃夭夭,杏仙扫视几女一圈,面无表情的道:“你们先上去探探情况,我在此处等等宋九月。没有他,不行。” 几女面面相觑,却素来以杏仙为首,便习惯性的听了她的,结伴上山去了。 送走妹妹们,坐在桃夭夭刚做过的石头上,杏仙翘着修长的腿,身上杏黄色的旗袍渐渐蜕变成了红色,口中喃喃低语着: “宋九月,就等你了” 7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来的都是客 面包车就是吊。除了驾驶体验差没什么缺点。 宋九月费力的转动僵硬的方向盘,强行安慰着自己:你看,这车排量车身窄,底盘高,越野性能强,内部空间大除了容易让司机心情不好以外,没缺点了不是吗? 哪怕系紧了安全带,车里的众人仍旧颠簸的难受他们现在走的“路”,既不是柏油路也不是水泥路,连土路都不算,只是两条草地上被轧出来的车辙印罢了。 叹了口气,宋九月握紧方向盘,心里不太踏实。虽然身边的巴贝老老实实的给自己指路,也有桃夭夭发的定位作参考,但不知为何,自己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是因为路途太颠簸了? “泠!”宋九月扯着嗓子,叫着后座上的丫头。这破车一踩油门哪儿都响,他不得不大点儿声。“那老虎醒了吗?” 泠看着躺在那儿,即使颠簸如此也依旧酣睡的老虎,想了想,抬起巴掌,狠狠的在虎头上抽了一耳光。 老虎还在睡,没动静。 “没醒!”泠拍着胸脯道,内心特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话音刚落,老虎忽然睁开眼睛,惊惧交加的“嗷”喊了一嗓子,吓了众人一跳。 “不是说没醒吗?!”宋九月被这么一吓,差点儿没抓稳方向盘。他拍拍胸口,惊魂未定的和泠算起帐来。 嘴一瘪,泠不敢和主人顶嘴,只能把起撒在大老虎身上,冷着脸,狠狠的盯着老虎。 那老虎抬起爪子,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腮帮子。忽然感觉一阵带着杀气的目光看向自己,它心翼翼的瞥了泠一眼,立刻低下头,喉咙里发出屈从的呜咽声。 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老虎的怂样子,宋九月忍俊不禁的道:“哈,还真如阿琴所说,灵智大增啊。” 见没人欺负自己,老虎想了想,试探性的凑过去,伸出大舌头,示好的舔着泠的头。 泠伸手把虎头拨在一边它的嘴实在是太臭了。 宋九月笑着看着她俩打闹,不一会儿,却听得身边的巴贝紧张的道:“到,到了!” 连忙把注意力转回车前,一路上的车轮印在前方消失了,也意味着道路到了尽头。在那里,立着一块和界碑有些相似的石头,上面坐着一个穿着大红色旗袍的女子,敲着二郎腿,似乎等了自己很久。 宋九月皱起眉头,熄火,拉手刹,沉声道:“巴贝,抱着猫下车。泠,你也下去。那个谁大老虎?你乖乖呆在车上,不要走动,我们很快就回来!千万不要出去,再被人捉了,我可救不了你!” 老虎通人性的点了点头,微微发颤的胡须都散发着“怂”的气息。 几人下了车,宋九月率先走到杏仙跟前,疑惑的问着:“杏儿姐,夭夭呢?” “她们已经上去了,你再不快点儿跟上,桃仙就要被人当柴火给烧了。”杏仙随意的笑笑,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双丹凤眼看了眼宋九月,又越过他,停留在巴贝怀中的阿喵身上,紧紧的盯着。 感受到杏仙的注视,阿喵抖抖耳朵,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巴贝!前面带路!”宋九月没注意二人的互动,心急如焚的催促着俘虏。继而,他再一次向杏仙问道:“杏儿姐,你不一起吗?” “不了,我在这儿帮你看车。”杏仙不再打量那只猫,看着宋九月,妩媚的笑着。 虽然不清楚杏仙的具体实力,但在这危急关头,多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心里责怪杏仙有些不讲义气,宋九月皱着眉,语气中有些不满:“杏儿姐,我这车不用看。” “不,必须看。”杏仙微笑着,语气却不容置疑:“你那车里的老虎不怎么稀奇,但车后面跟着的尾巴,可得好好清理呢” “尾巴?”宋九月一惊,连忙看向身后。 如果杏仙所言非虚,自己被人跟了一路还浑然不知,那可太丢脸了。 果然,似乎是见宋九月到达了目的地,不远处,浮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那巧玲珑的可爱模样,瞬间被宋九月认出。他眉头紧锁,喃喃道:“茂图姐” “少废话。”杏仙盯着不远处的个子,看都不看宋九月一眼,霸气的道:“我在这儿拖着她,你们快上去!” 和泠对视一眼,宋九月本想将阿喵也留下,但却从那双猫眼里看到了抗拒。无奈之下,他只能点点头,招呼着泠和巴贝道:“快走!” 茂图也不阻拦,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宋九月离开。 “切,好不容易出了城隍的辖区,却又碰见这么个妖怪。”茂图撇撇嘴,斜眼看着杏仙,不悦的说着。 杏仙依旧笑靥如花,坐在石头上,彬彬有礼的问道:“娘子,可是宋家来的?” “不错!”茂图慢慢走近,昂着头,骄傲的道:“宋家,十二钗,茂图。” “那,茂姑娘”杏仙笑的更灿烂了:“不知当年,将我家桃仙凌迟的人中,有你一份儿吗?”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要跟我找茬啊。茂图甜甜的笑起来:“有啊!桃夭夭被削成桃木剑的时候,还是我给大人递的刀呢!啧啧,那个叫声,别提多惨啦!” 一缕红芒闪过。 茂图眼疾手快,将飞来的东西接住,展开掌心看去,却是一朵粉红色的杏花。 “摘叶飞花?”茂图挑挑眉毛,因为杏仙的忽然出手而收敛了笑意。 杏仙的面容一样冷了下来,屈起食指,双手结印的同时,寒声道:“废话少说,受死!” “老杜,按说这么大个隐世村寨,应该会有迷阵结界之类的掩护吧!”喜儿叼着雪茄,浑然不在意会不会引发山火,看着一望无际的山林,疑惑的问起来。 柳和桃夭夭赞同的点点头,两双充满好奇的大眼睛看向了杜子规。 “无妨,有这个。”杜子规笑笑,示意几人放心,继而拿出一个根钢笔长短的细木条。“我家柱子曾给我这个,照着它的指引走就对了。” 杜子规手中牵着一条短短的红线,另一头系在木条的中央。她攥着红线,木条垂下去,慢悠悠的转了几圈,继而指了一个方向。 桃夭夭看着杜子规手中的指路法宝,一脸的一言难尽,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那个,老杜,要不咱们还是扔鞋吧?” “滚蛋!”杜子规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别看这根木条,这可是白虎寨祖祠中的一部分呢。就连白虎寨的居民有时误入迷阵,也是靠着这玩意儿走出去的。” 杜子规的话很有说服力,几人暂且信了。但就这样在林中行进是一件很无聊的事,不一会,柳率先打开了话匣子:“子规姐,你还没说与我们,此次找姐妹们来,究竟所为何事?” “说来惭愧。”杜子规苦笑着,讲起了事情的经过。“我男朋友覃天柱,嗯,你们都没见过,无妨。他本是白虎寨附近另一个寨子,黄龙寨的儿郎。两寨数百年前原本世代交好,但自从清兵入住之后,黄龙寨意识开放,主动迎顺土司,学习外界的文化知识。白虎寨封闭守旧,隐世不出,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两个寨子的矛盾,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喜儿吐了个烟圈,不解的道:“人各有志,至于发生矛盾吗?” 杜子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继续说道:“矛盾逐渐激化,再加上两寨相邻,在领地、资源上的摩擦愈多,渐渐的,终于爆发武力冲突,随着时日增长,战事愈演愈烈。” “我们柱子,是这代儿郎中数一数二的聪慧的。十二岁以后,他便被送到外面上学,接受汉家的文化教育,学习道家的修炼方法,我俩,也是在他游历的日子里相识并相爱的。”提起美好的回忆,杜子规脸上洋溢起幸福的微笑:“就在两年前,我俩原本打算回寨子里看看,让我见见他的父母。可就在我们赶到黄龙寨的时候,却发现寨子,已经被夷为平地了。屋舍皆为损毁,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三女闻言,皆闭口不言,以示哀悼。 沉默了一阵儿,喜儿率先开口道:“这事怕是有些蹊跷啊。原本势均力敌的两方,怎会突然分出胜负,甚至杀了黄龙寨满门?” “不知道。”杜子规摇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回去时候,只看到满街的尸骸。数百人的寨子,连一缕残魂都不剩。柱子那时跟疯了似的,若不是我拉着,早就找白虎寨拼命去了。过了些日子,他渐渐冷静下来,便疯了似的开始研读族中典籍,却也从不告诉我,到底要找些什么。” “从那以后,我们便住在黄龙寨遗址上,偶尔才下山看看。年关前,我们还在寨子里的时候,忽然遇上了你男人。”说道这里,杜子规看向桃夭夭,语气里有些不快:“你婆家也是厉害,那条蛇精实力高强,千里奔袭来抓宋九月。你男人没事,我男人却莫名其妙被打了个半死!” 桃夭夭只能尴尬的笑笑:“抱歉,抱歉。” 心知怪不得桃夭夭,杜子规只是口嗨两句,继续说着正事:“柱子受伤后,我带他到山下养伤。伤口好得差不多时,他心里挂念着族中典籍,便拉着我回来取。接过,就在我们刚到寨子的时候被白虎寨的人,劫了!” 柳疑惑的道:“那白虎寨究竟多强,竟当面劫了湖广第一雀妖的男人?” “咳咳。”听到柳的话,杜子规尴尬的咳嗽一声,红着脸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所谓第一,不就是谁不要脸谁就是嘛。再加上年前,夭夭她大姑子在我翅膀上开了两个洞,至今仍未痊愈。白虎寨来得人又多,我一时不敌,这才阴沟里翻船了。” “不对!”喜儿掐着雪茄,指出了其中的蹊跷:“白虎寨灭门屠村的事都干得出来,为何不把覃天柱这余孽直接杀了,反而掳了回去?” 杜子规秀眉蹙起,一样有些不解:“我亦不知。但他们带走柱子的时候,曾说过教我带着黄龙秘法去赎人!” “那秘法呢?”柳凑过来,好奇的问着:“姐姐你有吗?” 杜子规昂首挺胸,理直气壮:“我没有啊!” “那咱们去干啥?”桃夭夭有点儿懵逼,感觉自己被杜子规秀了一脸。 “抢人咯!”杜子规继续理直气壮:“不然我叫你们来干啥?打麻将啊?” “”其余三女面面相觑。 气氛正尴尬的时候,没心没肺的杜子规忽然惊喜的叫起来:“到了!” 几人忽然感觉自己撞上了什么膈膜。接着,眼前的景色忽然一变,原本的茂密山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豁然开朗的平地,和漫山遍野的吊脚楼。 “世外桃源啊”柳看呆了,喃喃的念叨着。 几女正感慨着眼前的景色,最近的一幢吊脚楼下,一个年轻后生看到几人,面色一紧,用土家语大声的吼叫着什么。 桃夭夭等人听不懂,但依稀猜的出大概是“来者何人”之类的话。 外貌最具亲和力,社会阅历最为丰富的桃夭夭迈出一步,客气的道:“你好,我们是” 刚刚开口,那后生变得更紧张了,一溜烟钻进吊脚楼里。不等桃夭夭反应过来,楼里忽然响起了急促的钟声,响彻整个村寨。 原本世外桃源怡然自乐的美景瞬间消失,男女老少都紧张起来,齐刷刷的看向村寨门口的几个女人。 会法术的人各自念咒掐诀,善拳棍的人各持兵械,常打猎的人拉功张弩,瞄准了来路不明的几人。 桃夭夭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退回到姐妹中去。 我话还没说完,就谈判破裂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走出人群,手执一柄短刀,操着不太熟练的汉化,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杜子规叹了口气,正组织着语言,却见喜儿推开自己,迈步走到前面。 喜儿伸手入怀,拔出两把明晃晃的手枪一把500马格南左轮手枪,一把沙漠之鹰,两把大口径的银色凶器对着壮汉,她口中叼着的雪茄闪着红光,喷着烟,嚣张而不可一世的道:“给老娘,放人!” 7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交锋 白虎寨,最高最大的一座吊脚楼,就是他们的宗祠。 宽敞明亮的大堂里,摆着祖宗的灵位,和村寨信奉的白虎神,整个宗祠庄严肃穆,香火鼎盛,让步入其中的人也情不自禁的恭谨起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走进祠堂,古铜色的粗糙皮肤,似乎表示自己并不是那么老迈。白色的须眉下,矍铄的双眼带着和年纪不符的锐利神采,和村寨的图腾一般,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老者的面容不怒自威,背负着双手,也不拜祖先图腾,径直绕到后堂,上了楼。 在楼上,一间窗户紧闭,虚掩着门的房间,依稀从门缝里传出男子的惨嚎声。 老者微微一笑,伸手推开虚掩着的房门。 “啊” 响亮的惨叫声瞬间传入耳中。在房梁上,覃天柱双手紧缚,被高高的吊在房梁上。他赤着身子,一丝不挂的吊在那儿,淌下来的鲜血染红了原本壮硕的肌肉。 一个瘦弱的男子站在他身前,听到开门声,连忙转过身来,收齐手中的剃刀,对着老者恭谨的鞠躬行礼:“大巫师!” “嗯。”大巫师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瘦弱男子退下。那瘦子点点头,握着剃刀的双手背负在身后,顺从的站到一旁。 大巫师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踱步到覃天柱身边,拍拍他的脸颊,沙哑的声音说道:“后生,想明白了吗?” 覃天柱喘着粗气,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看着老者,一副意识涣散,无从开口的模样。 老者微微皱眉,看向身后的瘦子,勾了勾手指。 那瘦子会意,从旁边提起一个木桶,将里面浑浊的水劈头盖脸的泼在了覃天柱的身上。 “呼啦” 冰冷而黏稠的水冲刷在身上,让覃天柱恢复了一点意识。甩了甩沾满水的头发,他咳嗽两声,哑着嗓子,再次低声痛呼起来。 老者笑笑,再次拍了拍覃天柱的脸,问着:“现在,能交流一会儿了吗?” 费力的眨着眼,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覃天柱张开嘴,舔了舔脸上淌下来的水珠,怔了一下。 甜丝丝的。 这让覃天柱有些茫然,对于这些隐世于深山老林中的村落,糖,算得上件比较珍贵的东西。如果只是想让自己清醒的话,为什么不用凉水呢? “味道不错吧。”大巫师慈祥的笑着,掐住覃天柱的下巴:“如果现在交待的话,就赏你一个痛快。毕竟,老夫也不是什么恶魔嘛” 又舔了舔流下来的水珠,混着口腔里的鲜血,覃天柱吸了口气,一口味道浓重的唾沫吐在了老者的脸上,咬着牙,狠狠的骂着:“老东西,休想!” 那瘦子见状,立刻竖起眉毛,拎着剃刀上前,想给覃天柱一点儿教训,却被大巫师挥手拦下。 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将脸上带着血污的口水擦拭干净,大巫师不再假笑,看着覃天柱,冷冷的道:“你以为,我为何要泼你这一身糖水?” “是想让我体验甜蜜蜜的感觉?”覃天柱嗤笑一声,双眼狠狠的瞪着老者,沉声道:“管你有什么花招,尽管来啊!我覃天柱要是对你认怂,就没脸去见列祖列宗的英灵!” “牛逼!”大巫师竖起大拇指,对于覃天柱的硬气颇为赞叹。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对着覃天柱晃了晃,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瞧瞧这里,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事,不过是些本寨特产的飞蚁罢了。” 说着,大巫师打开竹筒,巧玲珑的竹筒里,竟活生生飞出来近百只长着翅膀,个头两厘米左右的黑色蚂蚁。它们似乎嗅到了覃天柱身上的甜味,扑棱着翅膀,欢呼雀跃的飞在覃天柱身上。 “啊啊!!!”又痛又痒的感受从全身上下传来,覃天柱惨叫了两声,立刻闭上了嘴如果再张口,这群恶心的东西很可能会钻到自己嘴里,身体里,那样可就更难受了。 “这整整一百只飞蚁,都是公的。在你身上吃个饱,自然就停了,放心吧,忍忍就过去了。”老者看着覃天柱痛苦的表情,心满意足的笑起来。顿了顿,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因为没有蚁后的原因,如果长时间不能回到巢穴,其中一个飞蚁会突变成蚁后,找个温暖湿润的地方筑巢,比如你的体内” 覃天柱的双眼因为痛苦和惊恐而瞪大,这样的死法,既恶心,又痛苦。 “大巫师!”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年轻后生的叫声,着急的喊着:“有外人闯进寨子里了!说是来找人!” 大巫师的笑容戛然而止,恶毒的盯着覃天柱,嗤笑一声:“呵,还有帮手?” 老者转过身,往门外走去,临走前,给覃天柱留下一句话:“离它们在你体内筑巢,还有大概两时的时间,想明白了就说吧,毕竟,老夫也不是恶魔嘛” 喜儿,听上去是一个温婉可爱的名字。但不巧,她偏偏喜欢粗犷开放的作风,这叫发差萌。 此时,她横着两把大口径手枪,500和沙漠之鹰,直冲冲的指着对面的汉子,脸上带着嚣张而失礼的微笑。 那汉子挑挑眉毛,嘴角微微上扬,古铜色的脸上浮现出轻蔑的微笑,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毫不畏惧的回道:“枪?谁没有枪啊?” 话音未落,身边的壮汉们,吊脚楼窗户上探出身的男女老少们,立刻拿出了形状各异的远程武器:弹弓,弓箭,弩,火铳,土枪,猎枪各种各样东西指着四女的脑袋。 “客人来了,没有美酒”汉子笑笑,脸上张扬的微笑丝毫不输于喜儿的跋扈,“但敌人来了,有的是猎枪!” 装完逼后,本以为这几个女人会吓得瑟瑟发抖,乖乖的献上年轻美好的,但汉子却惊讶的发现,这四个女人竟自顾自的窃窃私语着,丝毫不把自家的鸟枪火铳放在眼里。 “啧啧,这装备也太破旧了吧。”桃夭夭率先报以鄙夷的目光。 “呵,奏是群弟弟。”杜子规没好气的道。 “欸!姐姐姐姐!看那个弹弓!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柳的关注点有点儿奇怪。 持枪的喜儿吐了个烟圈,口中的雪茄一明一灭,不屑的挑挑眉毛,双枪一横:“就这点儿破烂?逗我呢?” 说着,伴着一阵哗啦啦的展翅声和铿锵作响的金属碰撞声,喜儿的背后,展开一双巨大的,黑色和银色交加的翅膀。 黑色的是一双巨大羽翼,和杜子规的没什么差别。至于上面闪着金属光泽的各种挂件就有点儿意思了。 突击步枪、散弹枪、79榴弹发射器,49班用机枪、加特林转筒机枪、甚至还有一架拉着长长子弹链的0火神机炮 口径各异的热兵器指着村寨中的男女老少,转筒机枪和机炮已经开始旋转,电机的转动声带着莫名的压迫力。汉子吞了口唾沫,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枪是吧?谁没有枪啊?”喜儿嘴里的雪茄还没有燃尽,闪着火光,烟雾缭绕之后的俏脸满是不可一世:“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废话少说!”杜子规仗着姐妹在身后,也跟着展开双翼,一对羽翼上,各有一块羽翼稀疏的斑驳区域。她上前一步,竖着柳眉,娇喝道:“把我老公还给我!” 四只大妖? 汉子皱起眉头,心中开始有些为难。饶是大巫师就在寨子里,但这几只看起来颇为不俗的女妖怪,真要干起来,寨子里也必定会损失不建筑物的损毁还好说,年轻后生们,不知要丧命多少,还有耗费许多资源培养出的白虎 “退下。”就在汉子为难间,背后忽然传来一个老人沙哑的声音。 汉子惊喜的回过头,果然,大巫师及时赶来!欣喜的他连忙躬身行礼,一边退到一旁,一边恭谨的道:“还望大巫师做主!” 老者点点头,看着面前来者不善的四个妹子,慈祥的笑笑:“不知几位姑娘光临本寨,有何贵干呀?” 相比寨子里的年轻人,这老头的普通话要标准一些。 “叫谁姑娘呢?”桃夭夭不干了,叽叽喳喳的嚷起来:“我们姐妹几个,哪个不比你太奶奶年龄翻一番还要多?放尊重点儿!” 大巫师愣了一下,照汉人的规矩,不该先心平气和,礼尚往来的谈事儿,谈判破裂再开始对喷动手吗? 可桃夭夭几女不是汉人,连汉妖都算不上。最心急如焚的杜子规寒着脸,盯着面前一看就不像好人的老头:“少废话!你是何人,将覃天柱藏于何处?” “覃天柱?”大巫师假做健忘,一副上了年纪记性不好的样子,嗫嚅的道:“我寨男女老幼五百余人,可似乎,没有这么一号人啊” 老头的脑子里,满脑子都是能拖就拖,希望寨里的儿郎们争口气,抓紧时间,赶紧从那余孽口中,将黄龙秘法盘问出来。 一旁看似温婉的柳却最先耐不住性子,躲在姐姐们背后,开始煽风点火道:“这老东西一看就装糊涂!姐姐们,别愣着啦,手底下见真章吧!” 几女面色一寒,除了最没用的桃夭夭,一个身上绽起妖气,准备各显神通。 老者脸上虚伪的笑意也渐渐褪去,阴沉着脸,打了个响指。从各个吊脚楼的楼下,数十只大各异的行堂白虎,低吼着走了出来。 战事,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山下。 “茂图祝您出人头地!”茂图甜甜的笑着,挥着短刃,丝毫不想着留手,打算直取敌人首级。 杏仙冷笑一声,手指一勾,身周的地面上,忽然生出一根根锐利的树根。漫山遍野,一条条根须上还伴着尖锐的倒刺,茂图不得不停下身子,以防自己被这些根须伤到。 “切,歪门邪道。”茂图撇撇嘴,看着杏仙的歪招,不爽的道。 自己速度很快,但防御可不高。在这些尖刺面前,她风驰电掣的速度无处施展,当真十分难受。 杏仙笑着,檀口微张,一股甜香的气息散发出来:“怎么能叫歪门邪道?我们木本妖精,本就最善控场呀” 闻着空气中的甜香,茂图脸色一变,连忙屏住呼吸,冷哼一声:“看样子,现在也不是顾得文雅不文雅的时候了。” 说着,茂图竟是直接将手中的短刀丢在地上,扭扭脖子,手腕,和脚腕,舒展着筋骨,似乎要大干一场。 知道这兔子精要拿出点真功夫了,杏仙身子微尘,摆出个八极拳的架势,沉声道:“雄兔才脚扑朔呢,女汉子?” 似乎被触到什么软肋,茂图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双脚蹬地,从原地跃向杏仙,伴着一记重重的下踢腿,甜美的声音怒喝道:“别说我,女!汉!子!” 杏仙抬起手臂,生生受住这一击。 “砰!” 地面迸裂,尘土飞扬。 待烟尘散去,茂图已经退回原地,杏仙依旧站在那里,微微喘息着,吐气如兰,不屑的挑挑眉:“就这样?” 茂图脸色的怒色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自己这一脚,怕是尘珑姐也要叫疼。这杏妖 “莫要以为草木妖精就只会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杏仙扭扭手腕,看样子这一脚也踢得她有些疼。“我杏仙一脉,可有不少妖精是以武入道的啊” “切。”茂图啐了口吐水,足尖抛着地面,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嘴强王者,闲话少说,凭本事说话吧!” 杏仙变拳为掌,眼前的根须闪出一条路来,默不作声的等待着。 茂图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如若辱命,便等同于丧命。 杏仙的好姐妹被这一家子祸害的生不如死,虽然桃仙不在,但这份仇,必须要报。 二人都有不得不战的理由。哪怕棋逢对手,结果难测,却不得不兵戎相见。 白兔低眉,杏妖怒目。 沉默一阵,拳脚,再次交加。 第二百一十八章 来一碗提神醒脑 狭的房间里,覃天柱被挂在房梁上,身体软绵绵的垂下来,早已发不出。 他的双眼涣散无神,一张嘴像将死的鱼一般,机械性的一张一合。喉咙里依稀发出些微弱的声音,不知是咒骂还是惨叫。在他的身上,一只只吃饱喝足的飞蚁正缓缓的趴着在之前的时间里,它们在覃天柱的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血孔,因为吸血和飞蚁口器的毒素,而催生出一个又一个的肿包。数不胜数的肿包连绵不绝,使得覃天柱原本黝黑强壮的身体变得浮肿,显示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白白胖胖”的视觉效果。 那个瘦子自始至终都守在房间里,冷眼旁观着覃天柱惨受折磨的全过程。之前,大巫师已经差人传话,告诉自己:在这个黄龙余孽断气之前,一定要拷问出详细的黄龙秘法! 这子似乎活不了多久了 瘦子拖着下巴沉吟着,看着覃天柱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打算再加把料。他转身从身边的桌上端起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陶碗,里面装着满满的褐色液体,似乎是什么不知名的药汤。 “来吧,后生!”瘦子不怀好意的笑笑,端着碗,走向覃天柱。 他掐住覃天柱的下巴,强迫这奄奄一息的年轻人张开嘴并仰起头,同时将手里的药汤一股脑的灌到覃天柱的嘴里。 因为仰着头,和意识涣散导致的无力吞咽,覃天柱实在难以喝下这些味道刺鼻的药汤。身体下意识的排斥着外来的液体,覃天柱被呛得咳嗽不止,虽然有不少药汤溢出嘴角,但更多的,还是顺利被灌进腹中。 喝完药,覃天柱继续挂在那儿。但很快,他的意识开始渐渐恢复清晰,同时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腹部蔓延到四肢百骸,让自己能够分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但在此时此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长时间受刑而积累下的伤口,在此刻重新迸发出痛楚,浑身上下痛痒难耐。 覃天柱也有了力气,继续自己的虽然他巴不得自己现在就昏迷过去,但在这药汤的作用下,已经连失去意识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听着覃天柱的惨叫声,那瘦弱男子宛如暗影岛拎着灯笼铁钩的某个变态,脸上洋溢起欣喜的微笑。他放下手中的碗,走上前,又掏出那柄巧的剃刀,轻轻的在覃天柱胸膛上勾勒着,刻出一条细长的血痕。 “啊” 覃天柱痛呼着。这一刀,同时将自己胸口上的不少肿包一并割开,暗红色的粘稠血液渗出,却反而让脓包更加疼痛。 轻轻的拍着覃天柱的脸颊,确定这子现在神志清醒,瘦弱男子笑了,柔声问道:“怎么样,现在愿意说了吗?” 因为疼痛而翻着白眼,覃天柱甚至已经无力在这个混蛋的脸上吐一口唾沫。他低声着,坚守着,对敌人的拷问充耳不闻。 “呵,硬气!”瘦弱男子不怒反笑,覃天柱越坚挺,他就越兴奋。毕竟,在这寨寡民的白虎寨,不是经常有人能让他折磨取乐的。 将手指搭在覃天柱的颈部静脉上,瘦子闭上眼,认真的感受了一阵儿,继而睁开眼,欣喜的道:“好消息!虽然这些飞蚁在你身上筑巢只剩下一个多时的时间了,但在我的妙手仁心和各种药物的滋补下,我能保证你神智清醒的再活三个时以上哦!不想说也别着急,慢慢来,咱们,有的是时间” 覃天柱没有说话,但扭曲的脸上多了些惊恐。三个时,他巴不得自己现在就猝死在这房梁上。 瘦子不以为意,转过身,哼着外界早已失传的土家调,在地上一个装着各种工具的竹篓里翻找着。 让我看看,该再玩儿些什么呢?嗯有了!既然是用刑的话,自然少不了激动人心的修指甲环节! 瘦子打了个响指,从竹篓里掏出一个带着锈迹的钳子。掂了掂久违的老伙计,他兴奋的笑笑,走到覃天柱面前,蹲下身子,打量着覃天柱的一双脚。 “啧啧,指甲挺长啊。没事儿,我帮你修修指甲!”话音未落,钳子已经夹住了覃天柱的大拇指甲,随着覃天柱一声凄厉的呐喊,和血肉断裂的声音,一根长长的指甲连着血肉,应声而断。 在那不知名药汤的帮助下,覃天柱此时的五感分外敏锐,也自然让他感觉到了更剧烈的痛楚。双腿因为足尖传来的痛感而下意识的又蹬又踹,吓得他身上的飞蚁们都一哄而散。却因为早已耗尽力气的原因,被那瘦子轻而易举的抓住。他紧紧抓住自己的脚腕,嘴里哼着歌,手中的钳子再次用力,一鼓作气,连着拔掉了两根指甲。 再次传来的疼痛让覃天柱无力反抗,并且让双腿开始痉挛。瘦子也不含糊,埋头苦干着,不一会儿,就将覃天柱的十根脚指甲全部拔下来。 十指连心,覃天柱已经疼得喊不出声,长大了嘴,大口的喘息着,纵然有一两只飞蚁窜进口中也无心顾及。 心满意足的松开覃天柱的脚,瘦弱男子看着他低垂下,淌血的血肉模糊的脚尖,颇为自得的点点头,自夸道:“瞧这活儿!干得多规矩!” 脚指甲修完了,接下来,该是手艹! 瘦子不悦的皱起眉头,因为被悬挂着,覃天柱的双手高高举起,让瘦子触碰不到。 “切,那就换个玩儿法吧”掂了掂手中的钳子,瘦子稍加思索,很快有了新的主意,兴奋的道:“后生,你自幼在外游历,听说汉家人,都很注重牙齿美容?” 覃天柱惊恐的看着这个恶魔,虽然不知道其言下之意,却下意识的心头发毛。 瘦子也不废话,抱着“一刻值千金”的想法,挥着手里的钳子,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就这样,还沾着血肉的钳子,被粗暴的,塞进了覃天柱的嘴里。 “啊” 因为木质建筑隔音效果较差,又没有布置隔音结界的原因,白虎寨宗祠二楼的隔间里,一个男子凄厉的呐喊清晰的传出来,响彻了整个山寨的天空。 情郎的惨叫声,杜子规听在耳里,疼在心里,再也无暇和这老东西磨叽,转过身去,对着姐妹们道:“是柱子的叫声!就在那幢最高的楼里!随我,冲进去!” 大巫师暗骂一声不好,谁能想到,那臭子都被折磨成那样了,还有这么大的嗓门。 几女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各显神通,开始冲阵。 “漫天飞羽!”杜子规怒喝着,巨大的双翼拍动,一根根锐利的黑色的羽毛疾驰而出,铺天盖地的袭向白虎寨的众人。 相比救夫心切的杜子规,其余几人下手之间明显有分寸许多。 喜儿虽然极尽装逼之能的架起各式大口径火器,却只有步枪和手枪在开火,并且是有的放矢,主要的攻击目标都是那些白色的大猫。 柳咯咯笑着,她也算经验老到,眼识过人,快速的筛选出一些难缠的目标,从地面的泥土下唤起一根根细长坚韧的柳条,将其一个个缠绕。柳条上的碧绿柳叶同样锋利如刀,划破了白虎寨众人的皮肤,放着血,静待其渐渐失去力气。 不及当年勇的桃夭夭混在人群里,象征性的放了大片大片的桃花瘴。大量的粉红色瘴气声势浩大,视觉冲击力强,但杀伤力嘛反正此时场面混乱,倒也没人去深究。 除了混子桃夭夭,喜儿和柳动手之间,明显没有杜子规那么疯狂她们和白虎寨并没有直接仇恨,且修道一途,屠戮百姓、毁人家宅的行为,都是积业极重的恶行,于日后的修为精进有害无益,甚至还会导致报应。是以喜儿都不敢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然一榴弹炮下去,不知有多少凡夫俗子和吊脚楼要遭殃。 四女攻势凌厉,但面对强敌,白虎寨却也毫不畏惧。 没有修为的村民们躲在远处,不紧不慢的对着四女射箭开枪,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杀伤力,但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我也是亲自动手保卫寨子的人嘛! 有些修为的土家汉子们,已经默契的结成阵势,持短刀短矛,凭着阵法的加持,和四女发出的强大妖力抗衡着。 那数十只白虎似乎另有人在暗中指挥,又似乎是凭着自己的意识行事,靠着天生的猎杀天赋,闪转腾挪,穿插在战场中,伺机而动。 大巫师冷哼一声,双手负在背后,如果这几个妖精就这种程度的话,自己也不必出手。 “砰!” 喜儿扣动扳机,500射出的500马格南子弹精准的射穿一头白虎的额头。那白虎痛呼一声,被子弹上携带的巨大动能打得翻了个跟头,但之后却挣扎着爬了起来,宛如没事儿虎似的,晃晃脑袋,继续扑了过来。 见状,四女面色一紧她们都没有与这白虎交战的经验,看着这些散发着诡异灵力,透着污秽不洁的负能量的野兽,心里下意识的反感。 那些人结成的阵势虽然有些棘手,却也只是棘手罢了。可这群白虎却让人不好对付啊。 毕竟她们不是钢筋铁骨的泠,对付这些神出鬼没,牙尖爪利的野兽,还真有些无从下手。 “啊” 远处高高的吊脚楼里,再次传来覃天柱的痛呼声。 杜子规心头一紧,关心则乱,胡乱的教训起众姐妹来:“别搂着了!赶紧动手啊!再不快点儿,我可就变寡妇了!” 你俩又没明媒正娶,算什么寡妇?桃夭夭腹诽着,呼出一口瘴气,耸耸肩,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喜儿扣动扳机,一发子弹明明马上就要命中面前的白虎,可那白虎却蓦地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什么?!”喜儿柳眉微皱,难以置信的惊叫出声。因为资质的原因,自己学不会什么强力的法术,是以这些年来,一直苦练拳棍和枪法。这一枪明明是必定命中的那头老虎,是瞬移了吗? 就在她惊愕间,那白虎却在远处重新显现出身影,低吼着再次扑上来。 喜儿轻咬银牙,再次开火,但那白虎明明正跃至空中,躲无可躲,却再一次忽然消失,不见踪影。 “卧槽!”喜儿怒骂一声,再也没法保持酷酷的样子。嘴里的雪茄被吐到地上,还未燃尽,静静的散发着缕缕青烟。 修行多年,遇敌无数,但喜儿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憋屈她感觉自己正顶着八00多的延迟在玩儿射击游戏,任自己枪法通神,也没有卵用。 “喜儿!背后!” 身后忽然传来桃夭夭的惊呼。喜儿下意识的转身,却正看见一张血盆大口迅速的朝着自己贴近。久经战阵的喜儿下意识的挥动手枪的手柄砸了过去,正击打在那白虎胸膛,将其重重的击飞出去。 我打中了?喜儿愣了,惊讶的合不拢嘴,甚至有点儿惊喜。 那白虎痛呼一声,在地上打着滚,正要站起来,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桃夭夭骑在身上,携带者怪力的一双粉拳一通乱锤,连续的攻击硬直使得无力反抗,憋屈的被打昏过去,失去了意识,晕倒在地上。 拿到一血的桃夭夭兴奋的拍拍手,从白虎背上蹦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原来如此!” “哈?”还沉浸在成功命中的喜悦当中,喜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傻乎乎的问道:“夭夭姐,你刚说啥?” 外围有杜子规和柳控场,暂时无虞。桃夭夭便看着喜儿,详细的分析起眼前的情况。 “力量上,比普通的东北虎高一些,但和咱们相比,也不是个儿。”从言语间可以得出,桃夭夭似乎有着凌虐国家保护动物的经历。她看着地上死狗一般的白虎,不屑的笑笑:“难办的就是,这些白虎拥有着一种对于你来说近乎无解的受身技能,能获得短时间的物理伤害免疫。” 不常打游戏的喜儿怔了怔,继而拉下脸来,不爽的道:“姐,说人话。” 7 第二百一十九章 刀尖染血 “说人话!”喜儿一脸不爽,多年不见,夭夭姐怎么越来越像宅女了? 桃夭夭咳嗽一声,假装没看到喜儿不满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这些白虎能够暂时的灵体化,就像鬼魂一样。在这种形态下,不光肉眼无法看到它的身影,你的物理攻击,也无法命中它,只能造成透体而过的结果,却不能造成一丁点儿的伤害。” 毕竟是久经风雨的大妖,喜儿略一思考,很快明白了桃夭夭的意思,并了然的点点头。但她很快也提出了新的问题:“那夭夭姐,你为啥能打到它?” “桃木克鬼通灵,饶是灵体,也不能免疫我的拳脚。”桃夭夭得意的笑笑,看着四处乱窜的数十只白虎,心下不由得轻视许多,双手叉腰,开始指挥道:“那些白虎是灵体!都转用术法攻击!我和柳主攻,老杜控场!喜儿你额,看着办吧。” 喜儿抽了抽嘴角,偏偏还没法反驳。谁让自己只擅长枪术和拳脚呢? 桃夭夭这根主心骨忽然蹦出来,让原本焦头烂额的三女瞬间安心了不少,照着桃夭夭的指挥,合理有序的清理起一头头的白虎来。 怂了很久的桃夭夭终于找到了让自己发光发热的机会,兴奋的挥着粉拳,仗着一身怪力搏起虎来。 白虎寨的众人见寨中的“圣兽”们伤亡惨重,立刻乱了阵脚,开始组织攻势。 “嗒嗒嗒!” 一阵震耳欲聋的机枪声想起,白虎寨众人面前尘土飞扬,露出一粒粒弹痕形成的一条分割线,横在人群之前。 终于找到自己用武之地的喜儿再次跋扈起来,又点上一支雪茄,扛着长枪短炮,怒喝道:“我看谁敢来?!” 面对火器的威慑,众人面面相觑,终究还是没人站出来,为这些野兽出头。 大巫师看在眼里,不满的冷哼了一声,沉吟着:看样子,得动点儿真格的了。 已经在山林间走了很久,但宋九月还是看不到白虎寨的踪影。 心里念着桃夭夭等人的安危,宋九月开始有些急躁,不耐的看向巴贝,问着:“还没到?” 巴贝默不作声的摇摇头,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冷漠。 泠同样关心自己的夭夭姐,早已祭出青龙偃月刀扛在肩头,面如寒霜的脸看着巴贝,探过刀尖去,轻轻杵了杵巴贝的后背,相比主人,语气暴躁的多:“还有,多远?” 带着冰冷触感的刀尖贴着自己的脊梁,向来自诩硬汉的巴贝后背发麻,用那口奇怪的普通话,结结巴巴的道:“快了。” 就这样,几人又走了很久,久到宋九月都开始感到异常。他皱着眉头,伸手拽住前面带路的巴贝,寒声道:“这棵树,我见过!” 巴贝的身子僵在原地,看样子,已经拖不下去了。 蹲在泠头顶的阿喵也开始有些焦急,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吼叫。 泠得到授意,上去就是一脚,狠狠踹在巴贝的后膝上,看着跪倒在地的巴贝,怒目相向。 “你们的寨子,到底在哪儿?”宋九月恼怒的拔出短刀,一手揪着巴贝的领子,一手横刀在他的咽喉上,怒喝道:“快说!” 看着宋九月焦急难耐的怒容,原本面色冷漠的巴贝反而露出了轻蔑的笑:“我不说,你能怎样?” 宋九月恼羞成怒的把刀一横,冰冷的刀锋紧贴着巴贝的皮肤,正要说些“宰了你啊!”“否则就让你生不如死!”之类的威胁的话语,却被巴贝忽然抢白,冷笑着道:“你,不敢杀我。” 作为白虎寨的行走,巴贝入世这些年,接触过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数不胜数。虽然现在被刀尖抵着喉咙,但他看着宋九月,却一点儿不觉得害怕这个后生,下得了手杀得了人的主。 宋九月眯起眼睛,气得身子开始微微发抖,却毫无办法。他知道,这个男人可不像早些年的汉奸一样,面对村寨和乡亲,会轻易的变节。 一旁的泠沉不住气了,抬起偃月刀,直接架在了巴贝的脖子上,寒声道:“主人,不杀,我杀!” 从貌似乖巧的萝莉身上迸发出一股锐利的杀气,竟唬地巴贝双腿一软,扑倒在地面上。他惊愕的发现,这个有着伏虎之力的丫头,竟比被她称作“主人”的年轻人杀伐果断的多。 咽了口口水,巴贝抱着视死如归的伟大情操,强行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结结巴巴,但掷地有声的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和你们汉人不一样,才不会为了自己的命就出卖族人!” 泠眉毛一皱,举起刀来就要砍。若不是宋九月阻拦及时,这巴贝,已经身首异处了。 “泠。”用眼神示意丫头不有要轻举妄动,宋九月看着地上颇有骨气但实在让人高看不起来的巴贝,深呼吸两口,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不能杀。除了巴贝,自己再也没有其他进入白虎寨的方法了。自己一定要撬开他的嘴! 脑海中灵光一闪,宋九月脸上重新浮现起淡定的微笑。他取出瓷**,从中放出幽蓝色的阿琴,不紧不慢的下令道:“阿琴,把他脑子里关于白虎寨的信息,全都给我挖出来!” 阿琴躬身道诺,看着地上惊恐的巴贝,面无表情的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感觉印堂骤然一凉,巴贝眼皮一沉,失去了意识。 虽然清楚阿琴的手段,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忐忑。宋九月找了个地方坐下,点上一根烟,默默的等待起来。 泠和阿喵对视一眼,心里着急,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一左一右走到宋九月身边坐下,人和猫相互依偎着,聊以慰藉伙伴焦急难耐的内心。 红彤彤的烟头亮起又熄灭,又再次亮起。心中焦躁的宋九月抽了很多烟,直到山林间渐渐烟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的时候,昏迷的巴贝身上,忽然钻出了幽蓝色的倩影。 “阿琴!”宋九月激动的站起身,快步走上前。身边的泠一样激动,一把搂起猫揣在怀里,跟着宋九月走了过去。 “主公。”阿琴轻施一礼,看着宋九月,也不废话,直接开嗓道:“从这人的记忆中,关于白虎寨遮山迷阵的信息已收悉。请随我来。” 听了阿琴的话,不等宋九月开口,泠便再次举起青龙偃月刀,砍向地上的巴贝,似乎是要泄愤。 “住手!”宋九月连忙拦住泠,看着这暴力萝莉不解且略带愠怒的眼神,宋九月沉默了一阵,还是无法承认自己的心慈手软,只得找托词道:“要活的。说不定能用来交换人质。” 泠乖巧的点点头,将仍旧昏迷的巴贝扛起来,说不定之后还会有什么用。阿琴慢慢的飘在空中,引领着几人在山林间转悠起来。 “这个巴贝,对于覃天柱知晓的不多,但对于黄龙寨的事情,却知道不少。”一边行路,一边和宋九月分享着信息。若不是自己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再加上阿琴有意收敛,宋九月听着阿琴效果拔群的幽幽鬼话,将将能保持清醒。 宋九月揉揉太阳穴,手动振作精神,沉声道:“说来听听,覃天柱被绑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琴点点头,慢条斯理的道:“因为意识形态和发展理念、资源矛盾的冲突,黄龙寨和白虎寨二者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但近百年来,二者之间的冲突虽时有发生,但大多势均力敌,难分胜负。可在十年前,有巴贝亲自参与的一次侦查行动中,白虎寨却发现” “让我猜猜。”宋九月心下有了一些联想,挑挑眉毛道:“黄龙寨被屠戮满村,鸡犬不留?” 怔了一下,阿琴垂下头,低眉敛目道:“正是。主公神机妙算。” 没想到这丫头都开始会拍马屁了,但由于音质和态度的原因,阿琴的奉承,莫名的让人开心不起来。宋九月尴尬的笑笑,继续道:“过奖了。” 从覃天柱之前对于白虎寨极为厌憎的态度上来看,他对于自己村落被屠戮的实情,应该是不太了解的,只是想当然的以为是世代敌对的白虎寨所为。 “此事必有蹊跷。”宋九月沉吟着道,想了想,又问向阿琴:“那么,白虎寨究竟为何要绑架老覃,有消息吗?” 阿琴摇摇头,再次毫无感情的开嗓道:“并没有。巴贝是白虎寨行走,专门负责采购,暗中采购老虎,收集情报等任务。覃天柱被绑架的事情,并未经过他手,他亦未曾参与。不过,从他对两寨历史的了解中看,绑架覃天柱这黄龙寨仅存的男丁,大概是为了黄龙秘法。” “黄龙秘法?”宋九月咂咂嘴,略带不解的道:“什么玩意儿?听着就像是什么白爽文或是坑钱页游里的东西。” 阿琴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接话。沉默了几秒,她决定假装没听见,自顾自的道:“顾名思义,就是黄龙寨催生培养黄龙的独门秘法。事实上,虽然两寨彼此的圣兽黄龙和白虎,二者相比之下,白虎明显要强得多。但两寨多年间之所以势均力敌的原因就是,黄龙可以吐出的毒液对人体仅有麻醉作用,但对于行堂白虎,却是致命的毒药。” “了然!了然!”宋九月恍然大悟,这种对于白虎寨威胁极大的法门,果然有必要抓来覃天柱拷问一番。如此想来,老覃现在的日子估计不太好过啊 忧心起覃天柱的处境,宋九月皱起眉头,无意间又联想起当时和覃天柱初见的模样。那时的他,年轻,阳光,健壮,古铜色的肌肤下跃动着大山儿女特有的活力与朴实,为人热情开朗,重情重义。说起来,他之前还带着一个没什么卵用的黄龙吉祥物。叫什么来着?嗯玉柱? 正思索着,宋九月忽然感觉浑身一凉,冻得自己打了个哆嗦。他连忙下意识的抽身后退,却发现阿琴站在自己面前,遍布寒霜的俏脸略带羞愤的看着自己。 稍加思索,宋九月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大概是阿琴忽然挺住脚步,自己一时不察,生生撞进了阿琴的身体里。对于鬼类来说,穿过他们的“身体”,可是一种极大的不尊重,甚至是侮辱。 宋九月连忙歉意的道:“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那个,对了!阿琴你为啥忽然停下来了?” 自己的态度也有些对主公不敬,阿琴很快恢复了冷峻的模样,垂首道:“咱们一路行进来的路线和巴贝记忆中的有些出入,或许是白虎寨的守山大阵变阵了。” 这消息宛如一记晴天霹雳,“歘!”的一声劈在宋九月心坎上。他脸色都变了,惊怒的追问道:“那怎么办?!” 阿琴默默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宋九月急了,从泠肩头上把巴贝拽下来,揪着他的衣领就是两个耳光,边扇边骂道:“别尼玛睡了!给老子起来!” 被抽的两颊微红,被剧痛惊醒的巴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似乎扔沉浸在阿琴布置的噩梦中不能自拔,睁开眼看到凶神恶煞的宋九月,吓得连忙往后缩,口中用几人听不懂的土家话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似乎是在求饶。 “清醒点!”宋九月骂着,又是一个耳光。 清脆的耳光声似乎让巴贝清醒了一些,他怔了一下,眨眨眼睛,这才认出来面前的人,又说起普通话,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又要干什么?不管你使出什么邪魔手段,我都不会屈服的!” 没心思跟他废话,宋九月抽出短刀,刀尖毫不犹豫的抵在巴贝喉头,冷声道:“少废话!守山大阵变阵了,怎么回事?!” 巴贝愣了足足十几秒,继而眼睛里绽放出光彩,竟忽然开怀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猖狂和得意:“哈哈哈哈哈!!!太好了!一旦变阵的话,如果没有寨子里的人出来接引,就是大巫师都进不去!你就算杀了我,把我的脑子里的东西全掏出来,也找不到任何办法!哈哈呃!” 得意的笑声忽然戛然而止,巴贝的笑脸僵住,笑声卡在嗓子里,嘴里冒出来的,只有源源不断的鲜血。 他看着刺进自己喉咙的短刀,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看走眼,这个慈悲心肠的后生,竟然,真会动手,杀了自己。 主角总是会变得,不是吗? 7 第二百二十章 坐堂白虎 殷红的鲜血不断涌出来,巴贝的双眼渐渐失去焦距,他的生命和血液一起慢慢流逝一空。 宋九月怒目圆张,发丝都在微微颤抖。他的手紧紧攥着巴贝的衣领,短刀从入肉那一刻起,不仅没有收敛之意,反而俞插愈深,若不是宋九月缺乏经验,怕是要贯穿巴贝的整个脖颈。咽喉处喷射出的几缕鲜血溅射在宋九月的头脸上,淌在他的手心里虽然对于人血早已不陌生,但染上自己亲手放出来的鲜血,还是头一遭。 在巴贝完全失去呼吸后,宋九月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目瞪口呆的阿喵和泠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将宋九月扯开,他才终于和余温尚存的尸体分开。 大口喘息着,宋九月脸上的怒容渐渐消散,看着自己沾满血腥的双手,呆立在那里,肩头因为颤抖而微微起伏。 就连最不善于察颜观色的泠都看得出来,主人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很复杂的情绪,其中夹杂着余怒未消,悲愤,对于杀人的恐惧和厌憎,对于自己一时冲动没能自制的后悔和愧疚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阿喵,泠,阿琴,她们还在看着自己这个“主心骨”,山上的桃夭夭和覃天柱两口子还等着自己前去支援,山下还有舍身为自己断后的杏儿姐 宋九月渐渐平复了颤抖,清了清干燥的嗓子,以免发颤的声线暴露自己的情绪:“咳咳泠,拿条毛巾。” 泠呆呆的站在一旁,几秒之后,才迟钝的回答道:“没有。” 对,毛巾什么的杂物都在自己身上。宋九月清醒了一些,默默的从葫芦里取出一条毛巾和一**矿泉水,打湿了毛巾,仔细的擦着自己的每一根手指。 他没有洁癖。恰恰相反,在我们的故事里,宋九月早已不是第一次沾上血污。但宋九月还是洗的很认真,仿佛巴不得将自己的皮肤擦掉似的。 和以往在无意间染上的污渍不同,宋九月想。自己手上的血是罪恶,无论如何,一定要洗干净。 将手上的血渍洗去七七,宋九月觉得脸上粘糊糊的难受,便习惯性的抬起手去擦。当看见自己的手掌再次覆满血污时,宋九月先是有些慌乱,继而开始焦躁,胡乱的将水**里的水一股脑的倒在脸上擦洗着,毫不在意这种天气下自己是否会感冒。 “够了!”耳边忽然响起一声熟悉而陌生的娇喝,宋九月停下擦拭,呆滞的转过头去,正看到许久未见的祝九慈满面怒容的走过来。 宋九月脸上的血因为刚才的擦拭而糊成一片,他挤出一个微笑,血污的掩盖下,那本就牵强难看的微笑更显得可怕而可怜。 努力稳定着自己的声线,宋九月柔声道:“祝姐姐,怎么了?” 这个微笑让祝九慈愤怒的俏脸上多了丝心疼和可怜。但她依旧沉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指责宋九月道:“你,为什么杀人?!” “因为他该死呀。”宋九月耸耸肩,努力让自己做出一副很轻松很无所谓的样子。 祝九慈的眉头蹙成一团,寒声道:“就算他死有余辜,也轮不到你来审判!” “那又怎样?!”宋九月忽然爆发,似乎再也无法讶异自己的愤怒与慌张,扯着嗓子怒吼道:“杀了就是杀了!一个人而已!一条人命而已!就算我杀人泄愤了又怎样?!我是阴司抄更,有这个伤亡指标!我”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宋九月的怒吼戛然而止,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手还没放下去的祝九慈。 祝九慈的肩头也开始微微颤抖,喘着气,声音发颤的道:“不可以!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杀人!” 阿池的儿子怎么可以杀人?那样一个天下顶善良的温婉女子,她的孩子,怎么可以杀人?! 宋九月捂着脸,看着愤怒的祝九慈,满腔的委屈和愤懑再也按耐不住,更为愤怒的嘶吼中甚至带上了哭腔:“凭什么我不可以!凭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能杀人,就我不可以?!你!泠!夭夭!阿琴!阿耀!哪个手上没有人命!” “我也害怕,我也后悔啊!就算我是一时冲动,失手杀人,但人已经死了,我能怎么办!去冥府捞人吗?!” 一旁的阿琴忽的幽幽说了句:“主公,白虎寨亡魂皆归宗祠,不赴冥府。” “”宋九月思路都被打断了,抹了把通红的眼睛,恼怒的大吼道:“捣什么乱!他就是真去了冥府我也不接待!” 阿琴耸耸肩,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被女鬼这么一打岔,宋九月情绪都没了,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的两女,揉揉鼻子,有些尴尬的道:“好了,走吧。总得想办法找到白虎寨啊” 他刚刚转过身,就感觉被什么人从身后搂住了腰。从又短又的手臂和拽着自己走不动路的重量来看,一定是泠无疑了。 又叹了口气,宋九月忽然觉得心里不那么难受了。他拍拍泠的手臂,声音又温柔起来:“好啦,走吧。” 身后的泠抱着他不肯撒手,脑袋蹭了蹭自己的后背。 虽然很沉,但宋九月觉得,沉甸甸的可爱。 祝九慈似乎也不再继续生气,捡起刚刚被发怒的宋九月的丢在地上的毛巾,款款走来,轻轻的擦拭起来。 看着祝九慈不断靠近的白茸茸的睫毛,宋九月不自然的躲了躲,在祝九慈的眼里,倒像个赌气的孩子。 “臭子,”她忍俊不禁的微笑起来,揪着宋九月的下巴,粗暴的帮他擦着脸:“别动!” 宋九月乖乖的不动了,任由祝九慈将自己的脸擦干净。 不一会儿,宋九月彻底平静下来,脸已经干干净净。他轻咳一声,轻轻在泠的但分外牢固的怀抱里挣扎着:“好了,赶紧走吧。” 泠松开他,祝九慈丢掉毛巾,重新变回猫蹦到泠怀里。阿琴也不声不响的凑过来,三对样式各异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宋九月,用眼神齐刷刷的询问着他:“怎么走?” 无奈的挠着后脑勺,宋九月愁眉苦脸的在林子里找起来。 除了山就是树,他连东西南北都分辨不出来。 就在宋九月一筹莫展的时候,脚边的树丛里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响动。 宋九月瞬间紧张起来,手中捏起符纸,喝道:“谁!” 沙沙沙。 树丛中探出一条细长的土黄色身体,一颗伶俐的脑袋吐着信子,欣喜若狂的冲着宋九月发出“丝丝丝”的声音。 宋九月后退一步,惊恐的叫道:“蛇!” 过目不忘的泠上前一步,惊喜的叫道:“玉柱!” 山中,白虎寨。 在桃夭夭的带领下,四女有序的结阵厮杀,原本的数十只白虎,很快伤亡过半。 大巫师的表情开始焦躁不安,每一只行堂白虎都是村寨的宝贵财富,是自己和历代大巫师辛辛苦苦殚精竭虑培养出来的,每损失一只都让他肉疼不已。 再这样下去,山寨数百年的积累都毁在这里! 念及此处,老头冷哼一声,举起右拳,示意隐藏在暗中的驱虎使们撤退。 白虎们不知得了什么授意,很快便低下身子,嘶吼着,各自退散,掩藏于一座座吊脚楼的阴影里。 立于战阵最前方的桃夭夭双臂抱胸,看着四散而逃的白虎们,得意的笑起来:“哈哈,怕了吧大猫们?” 她难得派上一次用场,还是这么厉害的用场,高兴的不得了,甚至有点膨胀。 “哼,妖孽!”大巫师雪白的胡子无风自动,一脸正气负手而立。 他的普通话原本不太标准,偏偏这“妖孽”二字,意外的字正腔圆,听在四女耳中,显得分外刺耳。 “呸!”救夫心切的杜子规啐了一口,柳眉倒竖,恶狠狠的骂道:“老东西,等不及去死啊?!” “呵呵。”大巫师看起来深谙嘲讽之道,意味深长的冷笑一声,又道:“尔等妖孽,真当我白虎寨好欺负?我寨能屹立千年,自有原因,岂是你们几只妖女能够放肆的?” 柳儿媚笑一声,柔声回敬道:“哎呦,人家好害怕呀!刚刚被我家姐姐宰了二十多头老虎的时候,怎么不出来装逼呀老弟?” “啊”宗祠里忽的再次传出覃天柱的惨叫声。 “亲爱的!”碍手碍脚的猫科动物们不再,又再次听闻男朋友的惨叫,杜子规没心思陪这几个傻丫头斗嘴,伸手一指面前的老者道:“别废话了!怼死这个老王八蛋,赶紧进去救人!” 其余三女对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纵身而上。 大巫师挥手示意身后的儿郎们退下,自信的冷笑一声,双手掐诀。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从地上传来。 四女只觉得脚下的土地开始振动,杜子规和喜儿连忙扇动起翅膀,一人一个带着柳儿和桃夭夭飞了起来。 空中的女妖们惊骇的看向地面,在自己等人原来站着的地方,赫然裂开一个巨大的裂缝。 “吼”从中发出某种巨兽的低吼。虽然是低吼,却震的杜子规耳膜隐隐作痛。 一只雾气缭绕的巨大白色身影慢慢的钻出来,巨大的身躯,甚至让数米宽的裂缝都显得狭窄。 挤了一会儿,一头足足有一栋二层楼般体积的白虎初露端倪。和那些只的“猫咪”不同,除了白虎的形态,它的额头还生着一只暗灰色的独角。身上的毛发缓缓的蠕动着对,是蠕动,不是正常皮毛被风微微吹动的样子。那一根根毛发似乎是什么肌肉组织构成,怪异的蠕动着,让人看了心中发寒,毛骨悚然的恶心。 桃夭夭和柳面面相觑,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慌。 桃木通灵,柳赋仙根。 两女都具有独特的灵力感应,能察觉到,这巨大白虎身上的灵力波动,既恶心,又可怕。 不甘,愤怒,哀怨,嫉妒,痛苦,消亡这家伙的身上盘桓着世间万物所能有的一切负面情绪,量大的惊人,宛如整个武陵地区所有生物负面情绪的垃圾场。 桃夭夭联想到神话中的克苏鲁,这种程度的负能量聚合体,普通人哪怕只看一眼,也会瞬间精神崩溃。 她看向远处的白虎寨众人,果然,村寨中的男女老少齐齐跪倒在地,恭谨的以头触地,不敢抬眼正视族中的守护“神兽”。 忽然感觉身子向下一坠,桃夭夭惊恐的尖叫一声,抱着她的喜儿反应过来,连忙振翅升空。 松了口气倒不是怕被摔死,实在是这大家伙从外貌到灵力上都太恶心了,桃夭夭可不想靠近。她拍了拍自己灵魂未定的飞机场胸脯,回过头,讶异的看向喜儿:“怎么了?” “没事。”喜儿不知何时变得面色惨白,对上桃夭夭的眼神,强颜欢笑着,示意自己没事。 桃夭夭揪心的皱起眉毛:道心最不坚定的喜儿,已经开始心神不稳。 “该死!”杜子规也开始意识到自己神魂上的不对劲。她晃晃头,想要振作精神,却晃的怀里的柳颠簸不已,害怕的尖叫起来。 两棵木本妖精对于这怪物的精神立场倒是有一定的抗性,暂时无虞。但这一对飞行坐骑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忽然坠机。 得想个办法。 桃夭夭想着,兰口微张,呼出一缕能够安神定魂的桃花瘴。 上一次的受伤,在吸收了桃红拂的木心之后,她似乎因祸得福,开发出桃花瘴的不少新用法。 吸入了桃花瘴,杜子规和喜儿的精神状况明显开始有些好转,就连飞行也稳定了不少。 “这他么是个什么玩意儿?”喜儿眨了眨视线恍惚的双眼,骂道。 “妖孽!休得出言不逊!”大巫师怒喝一声,义正言辞道:“念在尔等为将死之妖,余便开恩告诉尔等!” “此乃我白虎寨护山神兽坐堂白虎!” 白虎寨剧情是主角一行人心路历程的重要转变收尾后大概就要开第三卷,会着重刻画桃夭夭,祝九慈,宋十七的故事线 7 第二百二十一章 lei了lei了 “你管这玩意儿叫神兽?”桃夭夭蹙眉道,眼前的这头“白虎”,说是生物都很勉强。 那怪物似乎听懂了桃夭夭的话,咧开巨大的嘴,低吼着,舌头上密密麻麻的菱形倒刺清晰可见。 喜儿再也受不了来自坐堂白虎的精神污染,想要趁着自己神智尚清醒,赶紧解决这引人生厌的怪物。 “抱紧我!”她娇喝一声,一手奖轻飘飘的桃夭夭挟在腋下,另一只手直接掏出一门火神机炮,对着巨大的怪物,连瞄准都不需要,果断的开始射击。 “突突突” 这是头一次近距离听到0毫米机炮的开火声,桃夭夭捂紧耳朵,本想看看曳光的炮弹打在大家伙身上会是什么结果,但不等炮弹击中目标,桃夭夭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在往后飘! 喜儿加上桃夭夭,两个妹子的体重都很轻,根本无法抵挡机炮的后坐力。在巨大的推动力下,空中两女的身影不断后退,渐渐消失在坐堂白虎的视野里。 听着渐渐远去的机炮声和桃夭夭的尖叫声,被杜子规抱着的柳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且战且退?” 再看地面上,一连串炮弹打在坐堂白虎的身上,撕开它的皮肤,顺利的射进它的身体里好像有点儿奇怪?。 不等柳和杜子规高兴,那白虎低吟一声,身上还冒着热气的弹孔立刻愈合,射进体内的弹头仿佛也石沉大海,从白虎的反应上来看,似乎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哈哈哈哈!”大巫师猖狂的大笑着,嘲讽道:“火器?火器若是有用,还要修行做甚?!” “该死!”杜子规低骂一声,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却听得背后传来了一阵翅膀呼扇的声音。 回头看去,喜儿抱着桃夭夭,已经晕乎乎的飘了回来。这是她头一次用这门机炮,之前也没想到后坐力会这么可怕。 她怀里的桃夭夭一双眼睛还呈蚊香状,一副晕晕乎乎的模样。待她恢复来,晃着脑袋,气呼呼的埋怨着自己的飞行坐骑:“干嘛呢你?会不会压枪啊!” “不会!”喜儿没好气的道,你当我不头晕啊?她皱着眉,看着毫发无损的坐堂白虎,道:“这玩意儿怎么搞?” 桃夭夭沉吟着,给旁边的柳使了个眼色。 柳会意,屈起纤细的食指,绛唇微动,默念着什么。 上百片柳叶凭空出现,铺天盖地的袭向地上的白虎。一片片锋利的柳叶切豆腐一般刺进它的身体里,但由于体积差距过于悬殊,那白虎连眼都不眨一下,爪子刨着地,好奇的打量着空中的几只虫子。 见状,桃夭夭叹了口气,幽怨的道:“柳啊,你这么的吗?” “啊?”柳诧异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不解的道:“不啊,比你的大多了!” “我说叶子!死丫头!”桃夭夭羞恼的骂道。 柳耸耸肩:“我树就这么大,叶子就这个面积,只能用幻术变大,但那有意义吗?” 扶着额头,桃夭夭扭过脸去,不想再搭理这个气人的丫头。 一旁的杜子规蹙着眉,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疑惑的问着:“你们说,这玩意儿怎么不攻击咱们?” 其余三女错愕一下,面面相觑对啊! 远处的大巫师似乎听到了几女的话,懊恼的拍了拍额头。这辈子头一次召唤神兽,都忘了需要下达攻击指令的! 于是乎,他开始念着诘屈謷牙的土家语咒文,伸手一指空中的妖女,怒喝一声:“咄!” 白虎听了号令,立刻冲着四女大吼一声,巨大的身躯蹦了起来。 由于同样是半灵体的缘故,坐堂白虎的并没有和庞大体积相符的重量,受重力的影响了许多,大的可怕的身躯反而异常灵活。 白虎跳的很高,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负能量,喜儿和杜鹃连忙一左一右的躲开,叫白虎的扑咬扑了个空。 “呼”躲开了可怕的怪物,喜儿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的道:“该死,它身上的气息我刚刚差点直接晕厥过去!” 没有理会坐骑的吐槽,桃夭夭皱着眉头沉吟着,很快心中便有了一记,惊喜的叫道:“喜儿!老杜!分头行动,把这大家伙往寨子里引!” 两只鸟妹面露喜色,的确,如果自己飞到寨子上空的话,这白虎再追,就一定会踏破自己的村寨! 说干就干,两女一左一右,带着两个拖油**,往寨子里宗祠的位置飞去。 见敌人飞过来,地上的白虎寨众人连忙开始对空攻击,弓箭的拉弦声和枪铳的开火声不绝于耳,各式各样的飞行道具射向空中。 但两只雀妖却异常灵活,躲过了绝大多数慢吞吞的攻击。偶有几只流矢,也被桃夭夭的桃花瘴和柳召出的柳条所挡下。 眼见几女毫发无损,还不断的靠近宗祠,大巫师急在心里,却又不得不下令让白虎停下步伐,以免它将村寨夷为平地。 该死!就要让她们这么将人带走了吗?! 就在大巫师心急如焚的时候,远处的巨大白虎不屑的打了个喷嚏,抖了抖身上的毛。 一根根肌肉组织形成的触手似的毛发,竟真的变成了触手,不断的疯长着,袭向空中的四女。 触手长的很快,比两个雀妖的速度要快的多。 桃夭夭瞥见了身后的异象,连忙惊呼道:“心!喜儿快” 话音未落,细长的灰白色触手,已经缠上了喜儿的脚踝。 感受到脚踝传来的痛苦触感,喜儿瞳孔一缩,在意识消散前,下意识的将怀里的桃夭夭用力扔了出去。 “不要!!!!”空中的桃夭夭声嘶力竭的吼着,看着被触手揪走的妹妹,浑然不顾自己正在自由落体,眼泪夺眶而出。 “夭夭!”还好杜子规眼疾手快,一个俯冲将坠落中的桃夭夭抱住。若是叫她掉到脚下的白虎寨里,少不得要出一些本子和同人肉文了。 “放开我!快去救她!”桃夭夭哭喊着,发疯似的捶打着杜子规搂着自己的手臂。 被疯丫头的捶打的手臂生疼,杜子规却只是咬咬牙,依旧箍紧手臂,忍着疼痛和眼泪,低声道:“够了,够了” 远处,被触手抓到的喜儿先是感觉脚踝一疼,接着一股冰冷的感觉开始浸染全身。 意识开始涣散,喜儿的双眼失去焦点,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奇怪的场景一些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东西。 哀嚎,惨叫,怒骂各种生物和非生物的负面情绪填满脑海。喜儿渐渐失去了自己的思想和意识,她只知道,自己似乎将很快成为其中的一员,成为这怪物身体中的养分。 就在她的情绪逐渐平复,即将安详的死去时 眼前忽然重新出现阳光,模模糊糊的明媚天空映入眼帘。喜儿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迷糊间,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和桃夭夭一样没有胸,但却有手感很不错的胸肌,似乎是男人? 吓了一跳,意识涣散的喜儿瞬间清醒过来,一个激灵坐起来,惊恐的看着抱着自己的人。 一张俊朗帅气的脸,年轻,阳光,洋溢着和冬日阳光一般温暖的笑。 宋九月微笑着,温柔的看着怀里男孩子似的喜儿,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满是关切:“姑娘,还好吗?” “嗯”喜儿张着嘴,却嗫嚅着说不出话,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大男生,忽然不想挣脱他的怀抱了。 难道老娘被掰直了? 一旁的泠和祝九慈任劳任怨的和白虎缠斗着,留下宋九月在场外装逼。 泠是器灵,本就无情,不受白虎身上负面情绪的影响。 祝九慈杀伐果断,道心坚定,这些负情绪虽然对她有一定的影响,但问题不大。 对于两人而言,只有这些恶心的触手很烦人。虽然不能对这头大家伙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远处的桃夭夭见到喜儿脱险,立刻开心的催促起杜子规来:“快快快!快送我过去!” 把桃夭夭放下,本来满心好奇想要看看姐夫的柳却因为是唯一的控场法师,委屈的被杜子规拖走对付敌人了。 “搂着干嘛呢!赶紧给我放下!”桃夭夭一边屁颠屁颠的往宋九月跟前跑,一边咋咋呼呼的叫唤着。 听到女朋友的声音,宋九月开心的笑起来,把喜儿放到地上,挥着手打招呼道:“夭夭!我来” “呜哇”桃夭夭没理睬宋九月,扯着嗓子哭起来,扑进喜儿的怀里,啜泣着道:“好妹妹!我还当你救不回来了!呜呜呜答应我再也不要让自己置身险境了好不好!不然,不然不然我就永远不理你了!呜呜呜” 笔挺的西装被桃夭夭的泪水鼻涕抹得一塌糊涂,喜儿却浑不在意,温柔的轻拍着桃夭夭的后背,红着眼眶,柔声道:“好的,再也不会了。乖,不哭了哦” 一旁的宋九月感慨了一番两人的姐妹情深,但当两人搂了不停的时候,他尴尬的意识到自己是不多余了? 桃夭夭和喜儿抱了很久才放开。桃夭夭吸溜一下鼻子,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对象,便牵着喜儿的手,开心的走过去:“喜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宋九月!九月,这是我的好妹妹喜儿!” 宋九月连忙笑着打招呼:“喜儿额,喜儿妹妹好,我是宋九月,很高兴认识你!” 看着宋九月挺拔的身材,联想到刚才接住自己的坚实胸怀,喜儿的俏脸蓦地一红,结结巴巴的道:“喜,喜迎春见过姐夫” 一向男孩子气的喜儿竟然变得像个羞羞答答的姑娘,桃夭夭纳闷的挑挑眉毛,却也没有缺心眼到直接戳破的地步。她继续笑着,指着远处正忙于和白虎搏斗的两个女人,介绍着:“喜儿,那个可爱是我家的镇宅神兵泠!” 正挥着刀忙于搏虎的泠听到自己的名字,扭过脸来,冲着喜儿点了点冷漠脸。 “这是我家的吉祥物猫咪,阿喵!” 看到祝九慈杀人般的冷冽眼神,吓得桃夭夭赶紧改口:“不不不,这是我家的战力担当暨颜值担当,祝九慈姐姐!” 祝九慈这才满意,微微一笑,对着喜儿点了点头。 喜儿连忙恭谨的点头回礼。现在可不是由得自己嚣张跋扈的时候妖怪之间向来以实力为尊,这两个或漂亮或可爱的女人,很强。 况且,姐夫还在旁边呢,还是表现的乖巧懂礼貌一点为好,嗯诶?为什么我会忽然有这种想法?! 偷眼看向宋九月,一向爽朗大方的喜儿竟忽然紧张起来,笨嘴笨舌的不知说些什么好,尴尬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想了一会儿,她手忙脚乱的掏出一根雪茄,拘谨的道:“姐夫,抽烟不?” 头一次被姨子递烟,宋九月愣了一下,很快反映过来,接过来雪茄,微笑道:“谢谢了。” 拿过雪茄,宋九月正要点,看着远处和白虎寨众人缠斗的杜子规,忽然意识到自己是来办正事儿的,急忙问道:“诶?老覃呢?” “啊”远处的吊脚楼里适时传来覃天柱的惨叫声。 桃夭夭皱起眉毛,指着远处的宗祠:“就在最高的那栋楼里。” “嗯”宋九月眯着眼沉吟着,思索了一阵,很快做出决定,下令道:“祝姐姐!莫言恋战,去救覃天柱!” 祝九慈躲开袭来的触手,游刃有余的回答道:“可我不认识覃天柱!” 覃天柱的惨叫还萦绕耳旁,宋九月指着宗祠:“最高的那栋楼里,模样最惨的就是!” 祝九慈点点头,抽身而退,化为花猫,一溜烟的不见踪影了。 远处的大巫师急了:“尔等又是何人?休要插手我寨之事,徒徒自误而已!” “砰!” 回答他的,是喜儿满含怨愤的一声枪响。 看着老头爆开的头颅,喜儿吹了吹左轮枪口的青烟,冷声道:“给老娘,闭嘴!” 7 第二百二十二章 黄龙白虎 远处尸骨未寒的大巫师躺在地上,脑子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流在地上。如果他早料到如此的话,或许之前就会对喜儿的火器尊敬一点了。 不明真相的宋九月看着热乎乎的尸体,疑惑的问道:“那是谁?” 桃夭夭耸耸肩:“没谁,就sr傻子。”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喜儿把枪收了起来,心满意足的点上一根雪茄让这老瘪犊子看不起老娘的枪,这下舒服了。 “嗷呜!!!” 身后忽然传来巨大白虎的怒吼,几人被震得耳膜生疼,捂住耳朵,连忙往远处躲开。 “坏了!”桃夭夭咬牙切齿的道,“没了控制它的人,这怪物,怕是要发疯了!” “莫慌,”宋九月安慰着桃夭夭,沉着冷静的道:“泠!和那怪物拉开距离!” 灵活的萝莉依言照做,蹦蹦跳跳的走远了些。 在桃夭夭和喜儿疑惑的目光中,宋九月自信的笑着,手指间拈起一张闪烁着白色电光的符篆。 颇有见识的喜儿眯起眼睛,有些惊讶:“这是雷符?!” 宋九月开始运转灵力,念动起口诀。带着得意的眉眼间,让桃夭夭联想起初识时那个肆无忌惮挥金如土的阔少爷。 六十万字了,宋九月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场所,能让自己的雷符一展身手。之前回家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他又补充了不少备品,其中就包括一批品质上乘的雷符。 “煌煌天雷,应召速来!”宋九月喝到,手中的雷符电光一闪,消散在指尖。原本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忽然开始变得阴暗,不知从何而来的乌云慢慢飘过来,聚集在白虎寨上方。待阴云密布之后,云层后开始闪烁起电光,一阵阵沉闷的雷鸣声传来,似乎马上就要下一场急暴雨。 远处的白虎没了束缚,已经开始发狂,巨大的身躯远非泠所能抗拒。丫头只能仗着自己身手矫健,且战且退,同时勾引着白虎,不让它跑出雷云的覆盖区域。 寒芒一闪。泠斩断一只黏糊糊的触手,抽身后退着,忽然听到远处主人的大喊声:“泠!快躲开!” 宋九月喊完,手捏剑诀,屏息凝神,见雷云已成,剑指巨大的白虎,怒喝道:“叱!” 犹如声控一般,伴着宋九月的号令,天上的雷云中,一道笔直的白色闪电应声而落,随着耀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电流声与雷鸣声,狠狠的击打在白虎的身上! 雷电瞬息而逝,但刺眼的光芒仍旧晃得众人一时睁不开眼,就连施术者本人也眯着眼睛,待光芒彻底消散,才能看清场上的局势。 天雷过后,白虎原本灰白色的身躯又不少地方变得焦黑,遍布全身的触手也停止了摇曳,似乎还都短了一截。巨大的怪物站在原地不动弹,看起来,是被强大的电流劈麻了。 在白虎的不远处,泠拄着刀,单膝跪地,被天雷的余威波及道,可爱的脸儿变成了花脸,身上甚至还不断闪烁着细的电弧虽然宋九月提醒的及时,但雷电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再加上她的钢筋铁骨本就容易招惹电流,因此难免殃及池鱼,和白虎一样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三人面面相觑,虽然大家伙看起来被麻痹了,但他们仍旧不敢轻举妄动。喜儿想了想,再次抬出火神机炮,试探性的射了一组炮弹。 弹痕所及之处,白虎身上的触手应声而断,而且并没有再次生长出来。喜儿面露喜色,兴奋的道:“有效果!它变弱了好多!” “那当然。”宋九月搓搓鼻子,得意的笑起来:“天雷涤恶,这家伙身上那些恶心的负能量,却正好碰上天雷这克星。这一记雷劈之下,它竟然还能站着,已经颇为不卧槽!躲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宋九月得意的讲解时,那白虎忽然恢复了自由,抖动着巨大的身躯,怒吼一声,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几人冲过来! 早有经验的喜儿连忙抱起桃夭夭,扇动着翅膀飞起来,同时焦急的叫着宋九月:“姐夫!快来!正好将这怪我引到寨子里,借势破敌!” “不行!”宋九月毫不犹豫的否决了她的提议,面色严峻的道:“如此多的家宅屋舍,还有那些无辜的老幼妇孺,怎么能牵连他们?!你们先躲开!” 喜儿暗骂一声,自己这姐夫帅气归帅气,怎的如此迂腐?站在他的立场上,那白虎寨中不应该都是些蛮夷,死便死了吗? 宋九月却没有思索那些,他拔出短刀,划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点在胸口的龙眼处。随着自己修为的日益增加,就连龙纹的加持效果也早已今非昔比伴着一声龙吟,他的衣襟无风自动,背后竟是隐约出现了一条黑龙的虚影,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增。 他再次摸出一张雷符,将指尖余下的鲜血涂抹上去,趁着雷云未散,飞速的诵着咒文。 眼见远处的“神兽”飞快的往寨子方向袭来,寨中众人也顾不得敬神和御敌,惊恐的尖叫着,四散而逃。 杜子规察觉到身后的异动,看到奔来的白虎,连忙将柳抱起来,飞向空中。 偌大的空旷地面上,除了飞速奔袭的白虎,与村寨之间,仅剩下一个少年,固执的念着咒文,等着乌云背后的天雷保护着自己,保护自己身后的村寨。 逃散开来,白虎寨的众人渐渐停下脚步,仿佛被什么所吸引,呆呆的看向远方的少年。 他可以保护我们的家园吗?他们想,明明是和大巫师做作对的卑鄙外乡人,现在却横在寨子面前,做着大巫师都未曾做过的事情。 “宋九月!快闪开!”被喜儿掳到空中的桃夭夭挣扎着,急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大吼着:“笨蛋!你走啊!还管那些刁民作甚?!” “休想!”宋九月大喝着,声音却被白虎地动山摇的脚步声完全掩盖。但他不以为意,看着泰山崩塌一般逼近的巨大身影,呼喊着空中的雷电,手捏剑诀,毫不退缩的向前一指:“叱!” 电光再闪! 这次的雷电落点离宋九月很近,他的整个身躯被巨大的冲击力轰飞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宋九月着想要坐起,但同样被电流波及到的他此时只感觉到了戒瘾般的痛苦,全身又痛又麻,动弹不得,只能傻傻的躺在地上。 “嗷呜” 烟尘散去,坐堂白虎的整个身躯都变得焦黑,体积了一圈,身上再也没有一根完整的触手。它伤得很重,却似乎对雷电有了抗性,比上次更快的恢复过来,艰难的挪动着身体,带着身为野兽那苍莽不屈的意志,缓缓向瘫倒在地的人儿走去。 “九月!九月!!!”桃夭夭哭叫着,用力的拍打着喜儿的手臂:“放我下去!魂淡!快放我下去!去救他啊!” 头一次对杜子规救夫心切的心情感同身受,桃夭夭哭喊着,却被理智的喜儿紧紧抱着,动弹不得。 远处的泠咧咧嘴,拄着青龙偃月刀,却依旧站不起身。或许是自己的导电性太好了,到现在都不能行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主人陷入险境。 远处的杜子规和柳,还有白虎寨的居民们,也都悬起心来,紧张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切,我的霸业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宋九月稍微恢复了一点行动力,但也仅限于抬起脖子,和喃喃自语。他看着逼近的巨大野兽,看着那逐渐清晰的血盆大口和其中的锋利獠牙,还有舌头上密密麻麻的菱形倒刺,不甘的喘息着。 死在这么恶心的嘴里,真让人不爽。 宋九月正感慨着,忽然感觉自己的脸颊一凉,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蹭着。 费力的扭过头,却是一直藏在自己衣服里的土黄色蛇,覃天柱的黄龙,玉柱。 “丑东西!”宋九月很讨厌蛇,准确的说,是有点儿怕。但现在,他忽然觉得这家伙很可爱。饶是如此,他依旧嘴上不留情,骂道:“快滚!滚啊!!!” 死一个,肯定比死两个强啊。 玉柱吐着信子,一双眼睛中的竖瞳温柔的看着宋九月,探过巧的脑袋,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颊。 “蹭尼玛啊!快给我滚!”宋九月用尽全部的力气大喊着。白虎已经近在咫尺,他甚至能嗅到它身上烧焦的味道。 玉柱依旧没有走。她仰起头,盘在宋九月胸口,面对着比自己大得多的多的大怪物,螳臂当车似的,勇敢的立起身子,像所有遇到敌人的蛇一样,敲凶的吐着信子。 我从没能保护过主人,玉柱想。但,我总要保护些什么,或许是主人的好友,或许是主人世仇的山寨。 我要保护他们。哪怕只有一次。 在宋九月的怒骂声中,玉柱对准白虎咬过来的血盆大口,蛇身一扭,纵身跃入白虎的口中。 “快!”宋九月的怒骂声戛然而止,看着消失不见的玉柱,呆了半晌,才说出下一个字:“滚。” 白虎咂咂嘴,似乎有什么东西傻不愣登的钻进了自己的胃里。不过,无所谓。 它阴沉着虎脸,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满是怨恨的盯着地上的人,缓缓张开了大嘴。 就在白虎即将咬到宋九月的时候,巨大的虎口忽然一滞,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痛呼。 “嗷!!!”白虎惨叫着,扭动着身子在地上打滚,飞沙走石,草木皆折。虎口中吐着白沫,再也不复那副嚣张的样子,狼狈的,就像一条误食了老鼠药的野狗。 它已经在地下睡了千年,自然不知道,在数十里外的一个山头上,曾有一群人,研制了一种专门用来对付自己的毒蛇。 这就是黄龙秘法。虽然只是一条一米多长的蛇,但对于元气大损的坐堂白虎来说,已经足以致命。 喜儿看到了生机,带着桃夭夭俯冲而下,将宋九月拉到远处。 远处的泠则恢复了行动力,扭了扭脖子,挥着刀砍了过来。 巨大的刀刃裹挟着更为巨大的刀芒,在地上打滚的巨大身躯忽然停滞,一颗车头大的虎头,骨碌碌的滚落在地。 被搀扶起来的宋九月,呆呆的看着虎头虎躯瘫在地上,渐渐的化作飞灰,消散在风里。 “玉柱”他喃喃着。 趴在他胸口大哭的桃夭夭抬起头来,抹了把鼻涕,啜泣着道:“啥?” “玉柱。”宋九月重复了一遍,“玉柱她” “没事。”一只手忽然搭在宋九月的肩头,他回头看去,却是终于有空和自己打招呼的杜子规。 “都说宠物很像主人。”杜子规揉了揉泛红的眼眶,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如果柱子在这儿,一定也和玉柱一样,舍了性命也要救你你们都一样,是顶好顶好的那种人,或者蛇。” “我们不一样。”宋九月有点儿难受,强忍着鼻头酸酸的感觉。他不想一天之中连哭两次。“我明明没有老覃那么好。” 杜子规像是在哄自己的弟弟,笑中带泪的摸着宋九月的头,一副大姐姐的模样,柔声道:“有啥不一样。你明明,也会为了毫不相关的白虎寨,而挺身挡在那怪物的面前呀。” 宋九月低下头,不再说话。 远处的泠泄愤似的,在虎尸上补了几刀,直到整个尸体都灰飞烟灭才罢手,收起刀,一溜烟儿的跑到宋九月跟前,扑进主人的怀里。 “嗷!压死我了!宝贝儿快起来!呃”宋九月着,若非自己身体好,这丫头一下就能把自己压断气。 解决了最棘手的敌人,杜子规抹了把眼泪,破涕为笑,假装坚强的道:“好啦!咱们去看一看柱子吧,希望他” “不用去了。”祝九慈自远处款款走来,一左一右,腋下夹着两个男人。“我把人带回来了,你们验验。” 说着,她将两个人丢在地上,任众人检视。 一个瘦弱男子,身上脸上还有血糊糊的猫爪印,看样子是被阿喵揍得昏过去了。 一个人?一个奄奄一息,已经不成人形的,人。 这一部分要收尾了。终于结束封闭,更新质量应该会有所上升谢谢大家的收藏和推荐票,谢谢,谢谢。 7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再见 “柱子!” 不成人形的覃天柱被祝九慈丢在地上,杜子规惊叫一声,眼泪泄洪似的涌出来,连忙冲过去检查覃天柱的情况。 其余几人心头一紧,一样跟上去,待看清覃天柱的模样后,却尽皆被吓得目瞪口呆。 不知道那瘦子用了什么手段,覃天柱被折磨成这样子却依旧没有死。 双手双脚的指甲都被拔光,露着血肉模糊的指尖满嘴的牙齿被一颗不剩的拔干净,嘴唇干瘪着,却被血染得红艳艳的看样子瘦子还玩儿了一些其他的游戏,覃天柱一只眼睛因为肿胀而睁不开,另一只眼则被整个掏出,眼皮趴在眼窝里,如果翻开看看,说不定还能看得到视神经 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刑罚已经足够痛苦,却还不至于置人于死地。让众人汗毛直竖的是覃天柱的腿上,已经生出了一个,蚁巢。 蚁后似乎对于有一根腿骨做大梁,还有不少鲜美肉质的腿部位情有独钟。覃天柱原本有着坚实肌肉的腿已经肿的和他的腰部一般粗,黝黑的皮肤因为过度拉伸而涨成红色,显得臃肿而结实。作为蚁巢,一种黑色的怪异角质物,在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许多供工蚁出入的孔,这些黑色的口,让人看一眼就感觉头皮发麻腿抽筋。 一头长着翅膀的肥硕飞蚁从孔里爬出来,探了探触角,好奇的打量着陌生的环境。但不等它起飞,就被愤怒的杜子规伸手捏住,捻成了肉泥。 “操!”杜子规哭着,骂着,扶着覃天柱的后颈,焦急的哭喊着:“柱子!柱子!你醒醒啊!醒醒” 在覃天柱大腿的皮肤下,还依稀可见微微隆起并且不断移动着的肿包那是在他体内来回流窜的巨蚁们。宋九月眼疾手快,伸手掐住覃天柱的大腿。若是让这些恶心的虫子钻进躯干,覃天柱可真就没救了。 宋九月的出手相助,让早已乱了阵脚的杜子规看到了救命稻草,她抓住宋九月的手,带着哭腔叫着:“妹夫,还有办法吗?一定有办法对不对?这些伤势没什么可怕的,对吗?” 不忍的扭过头,宋九月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祝九慈。在这群人里,她或许是最了解人体结构的了。 祝九慈幽幽的叹口气,默然的摇了摇头,指着覃天柱的腹部道:“你其实已经没必要掐着了。他的膀胱,一颗肾,还有大半的肠道组织,都已经被蛀空了。救,是肯定救不回来了。不如快点留些遗言,对于身后事做打算吧。” “你闭嘴!”杜子规红着眼睛,指着祝九慈怒斥道。“柱子才不会有事!绝对不会!” 没有和她一般计较,祝九慈耸耸肩,低头致意道:“节哀。” 盛怒之下的杜子规早已失去了理智,扇动翅膀正要和这白毛女拼个你死我活,却忽然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她低头看去,惊喜的发现,覃天柱,醒了。 仅剩的一只眼费力的睁开,覃天柱扯了扯嘴角,却因为腮部被飞蚁咬掉了一块肉,实在笑不出来。他低声着,顿了顿,一只手无力的抓紧杜子规的衣服,喉咙里浑浊的声音道:“子规” 杜子规喜极而泣,反握住覃天柱的手,笑中带泪,飞快的道:“我在!我在!柱子你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咱们” “我,肯定活不下去了呀”覃天柱自顾自的说着。现在不是宠着杜子规的时候,他只想在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之前,尽量说完自己的遗言。 杜子规正要争辩什么,但看到覃天柱奄奄一息的样子,却不由得住嘴,心疼的握紧他的手,决定听他把话说完。 “我的玉柱呢?”覃天柱肿胀的眼睛艰难的转着,想要找到自己相依为命的宠物。 宋九月跪倒在他身边,咬着嘴唇,愧疚又心疼的拍拍覃天柱的肩膀:“老覃,玉柱为了救我牺牲了。” 露出的极一部分瞳孔盯着宋九月的脸,眼里满是惊讶。呆了一会儿,覃天柱的嗓子里发出一种大概是笑的奇怪声音,反而安慰起宋九月:“她也算死得其所,英勇光荣了” 都已经这幅模样了,竟然还安慰我。宋九月心里堵得难受,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强忍着眼泪,不住的点头。 覃天柱咧咧嘴,连一个笑容都挤不出来了:“我上次借你的刀,还好用吧。” 宋九月用了的点点头,因为压抑着情绪,嗓音变得很奇怪:“好用!很好用!” “那就好。”覃天柱咳嗽一声,发现自己没有牙的嘴有些漏风,想想都知道,一定像个老头子一样,特难看吧。他想着,看着身边的杜子规,交待着:“他们一直拷打我,但,我一直,都没有说出黄龙秘法的,下落哦”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杜子规抹了把眼泪,挤出笑来,不住的点头道:“嗯嗯!我知道!我们柱子,最是有骨气的男儿了!” “还好啦。”被这么夸奖,虽然是来自自己的女朋友,但覃天柱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腼腆的道:“就在茅屋里,那张折叠床床头右侧的床腿里,藏着一个卷轴,里面记着我们寨子的,秘法。子规,你一定要,收好” “我不收!”杜子规快要崩溃了,听着男朋友的遗言,难受的恨不得陪他一起去死。她哭闹着,大叫道:“我才不去收!要去你自己去!你自己去好不好?一定可以的,柱子你一定” 覃天柱的脸忽然开始扭曲,喉咙里发出嘶吼声。杜子规任性的话戛然而止,扑倒覃天柱面前,关切的道:“柱子你咋了?出什么事了!” 面色很快又恢复平静,覃天柱咧了咧嘴,故作轻松的道:“没关系,刚才有个蚂蚁,在咬我的肝大概吧。总之,你一定要找到那个卷轴,自己不想要的话,就给九月” 杜子规不闹了,啜泣着点着头,不想让自己的情郎再有牵挂。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吧。”覃天柱再次说道,软弱无力的语气里又多了些愧疚:“抱歉,亲爱的,我甚至没能帅气的和你见最后一面,真是” “没有。”杜子规轻抚着覃天柱的脸颊,“你现在也很帅。” 覃天柱又有点得意,喉咙里含糊不清的笑了一声,还想说些什么,面色却忽然变得痛苦,身子抽搐着,痛苦而惊恐的嘶吼着:“它们!它们又来了!子规!杀了我!给我个痛快!我不想再这样啊!!!快!杀了我!” 杜子规慌了神,握着覃天柱的手:“柱子!别怕柱子!你一定能挺过来的!” 没有回答,在地上不断抽搐着的覃天柱,只是不住的说着:“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之类的话。 六神无主的杜子规求助的看向众人,她看向宋九月,宋九月低下头去,不敢和她对视。 桃夭夭,喜儿,柳扭过头去,不忍去看。 泠倒是很认真的看着覃天柱,但冷漠得有些呆滞的脸,让人一看就知道派不上什么用场。 祝九慈叹了口气,对着杜子规微微点头。 杜子规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猫妖的意思。她看着地上痛不欲生的覃天柱,呆坐了一会儿,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喜儿。”她的手伸向背后,手掌摊开。“枪。” 喜儿看着伸来的手,不知所措。直到桃夭夭对着自己点点头,她才神色复杂的递给杜子规一把1911手枪。这枪的口径一点,或许能留下一个相对好看一点儿的死相。 看到杜子规拿着枪指向自己,覃天柱压抑着剧痛,尽量安静的躺在地上,方便杜子规射击。 他看得到枪口中依稀可见的膛线,冰冷,却让人有归属感。 覃天柱嘴角扯了扯,示意杜子规动手。 宋九月等人早已转过头去,只留下他们二人互相对视。 杜子规破涕为笑,温柔的眼睛看着覃天柱,喃喃道:“或许,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砰!” 背对着两人的众人们听到了枪声,各有各的惆怅和悲悯,却又都不忍心转过头。 宋九月率先转身,看着覃天柱额头的窟窿和已经平静下来的身躯,吸了吸鼻子,拿出覃天柱的短刀,双手递给杜子规:“嫂子,这是” “你收着吧。”杜子规头都没抬,出神的看着覃天柱的脸,语气幽怨冷清:“权作留个念想。” 咬咬牙,宋九月没有再坚持,收起刀,对着地上的死者深深鞠了一躬。 桃夭夭第二个转过身来,看着杜子规,神色复杂的道:“老杜” “我没事。”杜子规又说道,似乎有点不耐烦:“你们先走吧,不用管我,我会自己安葬他的。” 桃夭夭点点头,虽然担心,却又不好抗拒,学着宋九月鞠躬后,便走远了。 其余的人也对着覃天柱的遗体鞠躬,表示了自己的敬意。 众人留下夫妇两个,退远了一些,都保持着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宋九月去白虎寨索要被抓的一众恶鬼,寨子里的人意外的配合,老老实实的交出了鬼魂。 任务完成,宋九月带着几人往山下走去。 来时走了很久的树林,此时因为守山大阵失去了效果,而变得好走的多。 一行人很快下山,出了林子,却看见原本茂密的山林边缘,此时变了一副模样。 高大的数木被砍断、折断不少,灌木草地都不见了踪影,原本葱葱郁郁的地面此时却变得像刚被犁过的地,没有植被,土石乱走,潮湿的泥土都翻在地面上。 不远处停着一辆面包车,车边站着一个身材姣好,穿着杏黄色连衣裙的女子。女子的脚下,又蹲坐着一只骨瘦如柴的老虎,亲昵的舔着她的手心。 “呦,回来啦。”听到众人的脚步声,杏仙抬起头来,歪着头笑着。 泠头顶上的阿喵瞳孔一缩,瞥见杏仙的手心,差点没忍住扑了上去这老娘们,把我的猫粮喂了那畜生! 伸手将阿喵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安抚着,宋九月精疲力尽的笑笑:“嗯,回来了。” “老”杏仙笑笑,却没从人群中找到杜子规。她刚开口问了一个字,就立刻猜想到发生了什么,闭上嘴,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咱们,回宾馆吧。” 桃夭夭和柳点点头,喜儿却摇摇头,张开翅膀,边扑棱着边道:“你们先走吧,我不放心,在这里等她一阵儿。” 都知道她说得是杜子规,几人对视一眼,也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便各自上了车。 老虎被赶到后备箱里,中间的座位上,苗条的桃夭夭、柳,和泠挤在一起。 头一次见这么凌厉的器灵,看着貌似可爱的丫头,同样身为树妖的柳和那时的桃夭夭一样,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儿往旁边躲。 摸摸柳的头,示意她不必害怕,桃夭夭笑着,想借着后面的老虎缓和一下气氛,便故作轻松的问道:“九月,你这老虎哪来的?都开始走私野生动物啦?” 宋九月却出奇的没有搭理她,自顾自的开车,似乎陷入了自闭。 讨了个没趣,桃夭夭也不着恼,只是低下头,玩儿起手机来。 副驾驶上的杏仙翘着二郎腿,看着车前的景色,忽然说道:“他俩常来我这儿住,大概有四五年了?记不太清” “嗯。”宋九月点点头,却也没有接茬的意思,双眼无神的看着道路,开着自己的车。 “你猜那会儿是谁先追得谁?”杏仙毫不在意,微笑着,想着当年的事,似乎很是开心。 宋九月可没有她这么开心,想着随便说些什么敷衍一下,便照着印象道:“是杜子规想吃鲜肉吧。” “猜错了哦。”杏仙促狭的笑着,“他俩头一次见面,是柱子在夜店把老杜灌醉,然后扛到我那儿过夜的。” “哈哈!”那副场景跃然眼前,宋九月哑然失笑,忽然来了兴趣:“你没出手?就任由老覃把你妹睡了?” “嗯哼”杏仙摇了摇头,看向窗外,似有意似无意的说着:“老杜怎么可能醉,十个覃天柱,也喝不过她。” “那怎么” “不怎么。十多年前的某一天,我和老杜路过一所中学。看到学校操场的时候,她指着篮球场上的一个少年,说” “说什么?” “等这子长大,老娘一定要睡到他!” 覃天柱就这样杀青了吗? 7 第二百二十四章 刚好 黄龙寨的遗址上,有一座被掀翻屋顶的茅草屋。 此时,当日掀开屋顶的女子,正敲着二郎腿,坐在屋里的折叠床上,仰着头,看着房梁上吊着的人。 已经整整一周了,在杜子规的悉心“照料”下,被倒吊着的男子,虽然伤痕累累,但似乎还能活很久。 杜子规正希望如此。自己,可还没有玩够呢。 她的腰间系着一颗头颅,一周过去,人头已经开始腐烂,但从发型和伤口上,依稀可以辨认出是覃天柱的人头。 覃天柱的尸首已经被那群飞蚁咬的支离破碎,注定死无全尸了。杜子规看着心疼,便一咬牙,砍下了相对完整的头颅做纪念,尸首则和蚁巢一起被火化了。 房梁上的瘦弱男子着,在他给覃天柱上刑的时候,可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沦落到这个境地。如今,他被拔光了指甲和牙齿,绞断了舌头,甚至少了五根手指。但看起来,面前这个疯女人依旧不打算放过自己。 “柱子,你看”杜子规神经质的笑着,双手捧起了腰间的头颅,让那张有些腐烂的脸看着倒吊的男子,柔声道:“当初,这家伙怎么欺负你的,咱们就一样一样的欺负回来,怎么样?” 瘦子的瞳孔一缩,长大了嘴,惊恐的叫着,却因为失去了舌头而说不出话来。 他想辩解:我只是给那子造成一点皮外伤,他身上的那群蚂蚁,是大巫师种下的,和我可没有一点儿关系啊! 杜子规没有理会他的叫声,张开嘴,从喉咙里掏出一个瓷**。**塞打开,流露出浓郁的丹香,她倒出一颗丹药拿在手里,捧在覃天柱眼前,示意他看:“柱子,你看!这是杏儿姐当年给我的大还丹,一共三粒,现在还剩最后一粒。让这家伙吃下去,只要不是致命伤,足够吊命半个月,让咱俩玩个痛快呢,嘻嘻” 说着,杜子规上前掰开瘦子的嘴,粗暴的将丹药塞进去,逼着他咽了进去。 继而,杜子规仰头看向茅草屋的全景天窗,撅起嘴,吹起了口哨。 瘦子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疯婆子,他猜得到,以牙还牙的话,这女人一定会召唤些什么怪物出来。 果然,没了屋顶的茅草屋上空,一群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落进屋子里,好奇的打量着杜子规和瘦子。 这群鸟中,有麻雀,有喜鹊,有杜鹃,有渡鸦都是些体积较的鸟儿,合拢了翅膀,落在房间里的各个地方,一双双眼睛盯着瘦子,让他觉得后背发凉。 杜子规笑笑,又吹了声口哨。鸟儿们会意的点点头,拍打着翅膀,飞起来,冲着瘦子的身体,一拥而上。 “啊!!!啊!!!”瘦子惊恐的叫着,他从没想过,这些雀也能这么可怕。 它们撕扯着自己的皮肉,巧的喙比印象之中锋利坚硬的多。这群鸟儿很聪明,专挑痛觉敏锐的地方下手,不知哪一只鸟,竟生生啄下了自己的一个。这还罢了,他因为紧闭的眼皮竟然被一只鸟爪子用力的掀开,继而一张较为粗大的鸟喙狠狠的插进眼窝,将自己的眼球麻利的拽了出来。 杜子规听着血肉的拉扯声和瘦子的惨叫声,兴奋的笑着。但她的目标可不止于此,她款款走来,指尖捻着一支锋利的羽毛,贴在瘦子的腹部,缓缓的将腹腔剖开。 “呜!!!”因为嘴唇被一只鸟叼着,瘦子只能含糊不清的喊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腹腔被剖开,脏器能清晰的感觉到空气的流动。折让他的脑海中满是惊恐和不解这个疯子,要干嘛? “你知道吗?人的体表温度,大概是在6左右。而腹腔的温度呢,稍微会高一些,八左右吧。”杜子规说着,一根手指轻轻探进瘦子的伤口,让他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一边搅动着里面的脏器,杜子规一边说着:“而这个温度,正适合麻雀,孵卵呢” 惨叫声戛然而止,瘦子瞪着眼前的女人,目眦欲裂,却骂不出来。 “大概十二天吧,麻雀蛋就会孵出雏鸟。别担心,时间一定来得及,因为我还有其他的东西帮你续命呢”杜子规得意的笑着,想着十多天后的那一幕,双眼里满是憧憬的光芒:“想一想,多么让人激动啊!你的肚子里,会像女人、母猪之类的雌性哺乳动物一样,孕育出鲜活的生命来呢!” 瘦子恐惧的泪水夺眶而出,这个疯子,是魔鬼吗? “呀,不要这么盯着我嘛,我男朋友会吃醋的”杜子规掩嘴笑着,又捧起那颗人体,深情的望着空洞的眼眶,柔声道:“你看,柱子。他在你身上做过的,我都会一样做一遍,甚至,变本加厉” 杜子规娇笑着,对于她来说,或许这是自己唯一的,能够聊以慰藉的方式。 “领导!”宋九月谄媚的笑着,将一排瓷**整整齐齐的码在面前的茶几上。“您看看,那批赤面獠牙的恶鬼应该都在这儿了,一共一百一十四只,要不咱再点点?” “不必了,你做事,我放心。”崔明满意的微笑着,拿起一个瓷**,仔细的端详着。同时,他漫不经心的问着:“对了,你的报告里,写着白虎寨那个坐堂白虎” “被我们解决了!”宋九月亢奋的道,语气里满是骄傲:“您是不知道啊!若不是我身上留着两张救命的雷符,只怕,您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崔明放下瓷**,点点头,郑重其事的道:“干得好!那只白虎,本就染着无数罪业。你头一次办事,竟能建此奇功,我昨天和司长商量了一下,决定特别奖励你五千元的奖金!” 说着,崔明伸手把一个薄薄的信封拍在茶几上,宋九月眼睛都直了,忙不迭的说着:“感谢领导对我的重视和关怀!我会把这份奖励当做组织上对我的肯定,并且在日后的工作中,继续保持和发扬这种工作态度,为我司铸就更大的辉煌!” 啼笑皆非的摆摆手,崔明倒是没想到,这子年纪轻轻,官腔打得却还有模有样的。 趁着领导高兴,宋九月趁机提出了一个问题,求助似的看着崔明:“主任,你看我这次带回来的这头老虎” 循着宋九月手指的方向,崔明这才注意到,墙角趴着一头骨瘦如柴的老虎,无精打采,萎靡不振的趴在地上,虎头上顶着一只更加萎靡不振的花猫。 “”崔明有点惊诧,这子这么能养宠物吗? 宋九月看着崔明的脸,趁热打铁道:“您看,我这屋子也没多大地方,这玩意儿若是被外人看见了肯定也是不的麻烦。您说,咱们单位能不帮着接收一下,毕竟” “不可能!”崔明斩钉截铁的说道:“这老虎阳寿未尽,又没什么修为,就这么带进阴司里,只怕当场就死了,白白的算我杀生。再说了,有嘴的都是害,我上哪儿给它找饲料去?” 宋九月有点失望,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那您在动物园有没有熟人,帮着” “没有!”崔明的拒绝依旧那么果断,“而且,我建议你根本就不要去动物园。以私人身份送过去这么一条国家保护动物,接踵而至的麻烦,远比你想的要多。” 宋九月懵了:“那咋办?好歹是个性命,总不能**吧?” “养着呗!”崔明幸灾乐祸的笑笑,“待你证道之后,身边还能跟着个挺气派的圣兽,多好!行,就这样,我先回单位了,保重!” “欸?主任?等等啊!主任!主”宋九月来不及挽留,崔明便已经一阵风似的离去了。 宋九月叹了口气,看着墙角颓废的老虎,感觉自己也要颓废了。 桃夭夭走过来,安慰着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啦!反正家里也不差这一张嘴,吃饭的家伙多了去了,再多一个也无妨嘛!” 宋九月横了她一眼,还有脸说?一把桃木剑一把青龙偃月刀,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要零食,一日三餐还一顿都不落,你们不用想饭辙肯定觉得无所谓啊! 看着宋九月有点生气的样子,桃夭夭腼腆的笑笑,撒娇道:“没事啦,先别管老虎,我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有屁有话就说。”想了想桃夭夭的粉拳,宋九月还是决定控制一下措辞。 “我和喜儿啊,柳儿啊,不是好多年没见了嘛。上次事出突然,一群人回来后又急匆匆的散了。所以我想着”桃夭夭吐吐舌头,已经开始往宋九月身上粘:“今儿个把她俩叫过来,在咱家吃顿饭?”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这有什么不行的。”宋九月松了口气,拍拍桃夭夭的脑袋:“叫过来吧!正好认识一下,感谢她们以前一直照顾你。” 桃夭夭开心的蹦起来,一把搂住宋九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九月你最好啦!那么,拿钱吧!” 宋九月摸着脸颊,憨厚的笑容瞬间凝固:“钱?要钱干啥?” “请人吃饭不得要钱吗?咱俩又都不会做饭。”桃夭夭忽然变得理直气壮,伸过手来:“不提这事儿还真没想起来,把那五千块钱都给我,我掌管着,省得你乱花!” 宋九月苦着脸,恋恋不舍的将信封递在桃夭夭手里。 桃夭夭伸手去拿信封,揪不动。她横了宋九月一眼:“松开!” 放弃了所有的希望,宋九月心灰意冷的松开手。 我的血汗钱!我的烟酒茶!我的氪金! 对面的桃夭夭拿过信封,兴致勃勃的拆开来。可当她看见里面的东西时,面色却瞬间僵硬。 将桃夭夭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宋九月奇怪的道:“咋了?” “哼!”桃夭夭冷哼一声,气鼓鼓的将信封丢在宋九月怀里。 接过信封,宋九月往里一看,面色变得同样僵硬。 一千块钱,四张面值一千的购物卡还都是不同超市和商场的! “啪!”宋九月把信封往地上一摔,怒骂道:“竖子安敢欺我?!” 天使泠颠颠儿的跑过来,把信封捡起来,开心的举过头顶:不管怎么样,我有酸奶喝啦! “喜儿姐!这边!”柳站在宾馆楼下,兴奋的挥着手。 远处的喜儿耸耸肩,走过来,和柳并肩走进了酒店的大门。 路过的几个人看看酒店的名字,又看着二女的倩影,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啧啧,百合好呀!” 这些年,两女也来过几回,和前台的马打了声招呼,熟门熟路的进了电梯。 “欸,姐,我上次都没怎么仔细看夭夭姐她男朋友,”柳拿胳膊肘戳了戳喜儿,八卦的问道:“怎么样?帅不帅啊?” 想着宋九月的模样,喜儿忽然发起了呆,喃喃道:“超帅” 柳更兴奋了,咋咋呼呼的道:“比你还帅?” “嗯,比我还”喜儿回过神来,又气又乐的拍了下柳的头:“死丫头,琢磨什么呢?姐夫帅不帅跟你有什么关系?” 捂着头,柳委屈巴巴的道:“当然有关系啦!我上次去中原,听几个喝酒的男人说什么姨子就是姐夫的半个屁股呀!之类的话,那姐夫帅不帅当然跟我有关系咯!” 喜儿没由来的脸一红,拧了把柳的脸蛋:“臭丫头,别瞎说!一会儿见了夭夭姐,可千万不能说这些!” “怕什么?”脸蛋儿还被喜儿揪着,柳含糊不清的说道:“夭夭姐还会吃我的醋咋的?” 叮,电梯到了。 喜儿松开柳的脸,瞪了她一眼,以作警告。二女出了电梯,很快找到了桃夭夭的房间。 拦住喜儿正要按门铃的手,柳坏笑着,指了指门,示意喜儿一起来听一听。 素来行事正派的喜儿,竟鬼使神差的同意了妹妹的建议,耳朵贴在门上,鬼鬼祟祟的听了起来。 门后依稀可以听到一个少女气喘吁吁的声:“啊!不行了!快” 门外的两女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她们还听到了门里,一个男人喘着粗气道:“坚持一下!快了啊!” 天天停电,幸亏电脑还剩点儿电量,赶紧码完上传了谢一波推荐票和打赏,谢谢 7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云吞万里如虎 门背后,依稀可以听得到奇怪的,让人想入非非的对话。 桃夭夭着:“啊!不行了!快” 宋九月喘着粗气道:“坚持一下!快了啊!” 对话在这里戛然而止,门外偷听的喜儿和柳打了个哆嗦,从门旁边起来,尴尬的对视着。 “姐,要不咱等会儿进去?”柳讪笑着。 喜儿面红耳赤的点点头:“嗯,也好。让她俩收拾一下” 于是,两女便站在门外,尴尬的等呀等。 在门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阿喵趴在窗台上,和身边的泠一起,扬起头,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桃夭夭站在地板上,费力的扶着茶几上的椅子这破宾馆里连个正常的板凳都没有,只有一个带着滚轮的旋转椅。宋九月踩在椅子上,桃夭夭为他扶住椅子。这点儿重量倒是不在话下,但宋九月一动,椅子就会在光滑的茶几面儿上打滑,让桃夭夭头疼不已。 “啊!不行了!快!”桃夭夭催促着,只感觉椅子马上就要滚到茶几底下去。 “再坚持一下!快了啊!”椅子上的宋九月掂着脚尖,费力的拧着天花板上的灯泡。终于,灯泡拧紧,他激动的大喊一声:“成了!” 桃夭夭松了口气,抓着椅子的手下意识的放松。 转椅立刻向旁边倾斜过去,宋九月身形不稳,惊叫着从上面摔了下来。 桃夭夭神情一紧,惊呼道:“九月!” “哎呦!”宋九月害怕的闭紧眼睛,却并没有觉得疼,而是感觉自己掉在了一个的怀抱里。他睁开眼睛,泠呆滞可爱的脸映入眼帘。 “主人,”泠皱皱鼻子,关心的问道:“没事吧?” 宋九月叹了口气,从泠怀里爬出来,摸摸丫头的头,庆幸的道:“幸亏你眼疾手快身体棒,谢谢宝贝啦” 泠晃着头,在宋九月的大手间蹭呀蹭,开心到眼睛都眯了起来。 一旁的桃夭夭毫无内疚之意,反而摸着下巴思索起来:不对呀!照里的套路,九月不应该一失足掉在我的怀里,然后来一个从天而降的浪漫亲吻嘛?不行!我今儿一定得试试! 如是想着,桃夭夭踩着茶几过去,在宋九月屁股上踢了一脚,傲娇的道:“去!再爬上去!” “啊?”宋九月有点儿懵:“灯泡不都换好了么,再爬上去干嘛?” 举起巴掌作势要抽,桃夭夭气呼呼的道:“少废话!去不去!” 宋九月连忙认怂,唉声叹气的搬着椅子,往茶几上爬去。 等到宋九月再一次立于顶点时,桃夭夭扶着椅子,不怀好意的笑道:“来吧!跳下来!” “啊?!”宋九月又怕又怒,不满的道:“你让我费这么大力气爬上来,就是为了让我跳下去?有病啊?!” 桃夭夭不接受他的反驳,作势要松开椅子,威胁道:“你跳不跳!不跳我松手了啊!” 宋九月无奈的叹了口气,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地上。 脚有点儿疼,他咧咧嘴,不满的道:“这回行了吧?” 桃夭夭愣了一会儿,忽然怒道:“你傻啊?!让你往我这边儿跳,我好接住你啊!你往对面跳的什么玩意儿?再来!” 又一次尝试,宋九月跳下来的时候,桃夭夭不但没能接住,反而被宋九月一脚踩在脸上,两个人摔成一团,哎呦哎呦的痛呼着。 再一次尝试,这次倒是接住了,但惯性比桃夭夭想的还要大,两人的额头磕在一起,双双抱头痛呼。 最后一次尝试,宋九月稳稳的落在桃夭夭怀里,无精打采的道:“喏,接住了,成吧?” 桃夭夭抱着宋九月,一脸的怅然若失。好像有什么程序出岔子了? 一拍脑门,她这才想起自己的初衷就是要让宋九月像动漫里的情节一样,从天而降扑倒自己,再甜甜的吻一下啊! 再次兴奋起来的桃夭夭顺势一倒,仰面摔倒在地上。 “嘶好疼好疼。”桃夭夭龇牙咧嘴的叫着,看着骑在自己腰上一脸懵逼的宋九月,气急败坏的道:“还愣着干嘛?吻我啊!” “哦。”宋九月呆呆的应了一声,骑在桃夭夭身上,手撑着她的胸口,俯身吻了下去。 “啵” 吻过以后,宋九月抬起头,看着身下一脸失望的桃夭夭,傻傻的问道:“然后呢?” “哼!”桃夭夭撅起嘴,一脸的悲愤:“怎么这样啊!一点儿都不浪漫,真是喂!你手在哪儿放的呢?” 宋九月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手无意间撑在桃夭夭胸上,连忙缩回手来,愧疚的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自己撑得是地板呢,又平又硬的” 无心的嘲讽成功摧垮了桃夭夭最后的心里防线,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宋!九!月!” 一旁的泠识趣的抱起猫,往门外走去又到了未成年人需在家长陪同下观看的家暴环节。 背后的两人厮打起来,头顶阿喵的泠打开门,看到门外蹲守着的两个美少女,吓了一跳:“你们!是谁!” 虽然自己的听墙角行为没被发现,但喜儿和柳还是心虚不已,摇着手道:“没谁没谁!路过而已,路过!” 听到门口的动静,宋九月和桃夭夭停止了纷争,连忙整理着衣襟走到门口。看到二位客人,桃夭夭惊喜的道:“呦!你俩都来啦!快请进!” 脸皮薄的喜儿低着头,羞答答的走了进来。 害怕泠的柳躲在姐姐背后,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上次匆忙,正好,今天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桃夭夭大大咧咧的笑着,搂着宋九月的胳膊,大大方方的介绍着:“我男朋友,宋九月!” 喜儿走上前,一身男装打扮的她别扭的作福道:“喜迎春见过姐夫。” 柳则落落大方,扭着蛮腰,自来熟的打招呼道:“姐夫好!我是夭夭姐最的妹妹,杨赠君!” “赠君?”宋九月咂咂嘴,品味着道:“攀折赠君还有意,翠眉轻嫩怕春风!好名字!” 难得有人知道这名字的典故,柳眼睛闪着光,得意的道:“过奖啦姐夫!我这名儿,还是夭夭姐起的呢!” “竟有这事?”宋九月一惊,看向身边的桃夭夭,忽然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他一直以为桃夭夭除了耍宝卖萌闯祸就什么都不会,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但若要他夸奖桃夭夭,又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一声道:“我听夭夭常叫你柳,却不曾想,你名字里连个柳字儿都不曾有。” 桃夭夭掐了他一把,嗤笑着道:“你以为柳树精都姓柳啊?我告诉你,柳她们这一脉,可是当年隋炀帝亲指赐姓的那一批!说起来,我们柳,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闺秀呢!” 听桃夭夭这么一说,再看向这位姨子,宋九月眼里又多了些喜爱,笑道:“原来如此!我却是不知道,原来草木精怪也有家族传承一说。” 似乎已经混得熟了,柳掩嘴轻笑,扭着腰肢往宋九月身上靠过去,娇嗔的道:“姐夫可真是的!你当我们树妖都是无性繁殖的呀?草木妖精,可也讲求个,男欢女爱呢” 眼见柳开始没正形,喜儿伸手扽住柳的衣服,轻咳一声道:“咳咳,夭夭姐,家里可还方便!” “方便方便!”桃夭夭笑着,连忙把两女往屋里让:“随便坐!咱们姐妹就不说两家话了,你俩先歇着,让九月陪你俩聊会儿,我去倒水去!” 宋九月陪着二女坐下。喜儿拘谨的坐下,宋九月觉得沙发便坐在床上。一旁的柳眼珠子一转,古灵精怪的,一屁股坐在宋九月身边,倚着他的身子娇笑道:“姐夫!这是不是就是你和我夭夭姐战斗过的地方呀?” 没曾想这姨子这么泼辣,宋九月老脸一红,尴尬的道:“不,不是。我俩还没有过那什么呢” 柳狡黠的笑着,故意逗弄这老实巴交的姐夫:“那什么?那什么到底是什么呀?” “就是”宋九月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性生活? 看着宋九月窘迫的模样,喜儿有些心疼,连忙把柳拉到自己身边:“死丫头,捣什么乱?莫要给姐夫添麻烦!” 总算摆脱了这妖精,宋九月讪笑着:“不麻烦,不麻烦,明明可爱的紧呢。” “呦!姐夫!”柳倚着喜儿,依旧笑得花枝乱颤,露出一段雪白的腰肢,晃啊晃的,带给宋九月极大的视觉冲击力。“可爱的紧?姐夫,那你说,你是喜欢人家的可爱呢,还是喜欢人家的紧?” “啪!”喜儿挥手给了柳一个爆栗,怒斥道:“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柳捂着头,可怜兮兮的闭上嘴,不再言语。 宋九月唯有尴尬的陪着笑,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个各有风情的姨子,尤其是柳,脑海中忽然涌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样的姨子,还真让姐夫有点儿不好做人呢 “咳咳!”连忙把龌龊的念头赶出脑海,宋九月干咳一声,开始满屋子找话题。他瞥见一旁自闭的泠和阿喵,灵光一闪,连忙介绍起来:“介绍一下,这只花猫是我家的,嗯,主,阿喵!” 喜儿和柳都是有见识的,在加上那日在白虎寨,祝九慈曾经试身手,二女连忙站起来,恭谨的鞠躬道:“喜迎春杨赠君见过前辈!” 明明比两个女妖精年纪但阿喵还是堂而皇之的受了这礼,瞥了两人一眼,埋下头,继续打盹了。 宋九月耸耸肩,继续介绍道:“这个可爱的萝莉,是我家青龙偃月刀的器灵,泠!” 泠回过头来,闪着寒芒的眼神瞅了两女一眼。 喜儿倒是没什么,只是皱起眉,微微有点儿戒备。 但天生被克制的柳瞬间觉得恐怖无比,尖叫一声,窜到宋九月身边,搂着他的胳膊,花容失色的道:“姐夫!她好可怕啊!” 这丫头的身体再微微颤抖,似乎不像是装的,宋九月想。况且,这身材这么好 偷眼看了下柳那比桃夭夭丰满的胸部,比桃夭夭纤细的腰肢,比桃夭夭撩人的双腿,比桃夭夭妩媚的眉眼 明明是姐妹,连脸都捏得那么像!怎么杏儿姐和柳的身材都这么婀娜多姿,偏偏我家那个平得跟男人似的?我都比她胸大! 宋九月悲愤的想着,趁机享受着柳的娇躯。毕竟是自家姨子嘛,不算外人! 不知不觉就水了这么久,桃夭夭也已经烧好开水,走过来给客人倒水草木妖精普遍不喝茶,除了极个别和茶妖有仇的妖怪。,一边笑着道:“柳莫怕,我家泠乖得狠,可比你乖巧多了!” 收起脑海中对女朋友不敬的念头,宋九月咳嗽一声,又看见墙角瑟瑟发抖的大老虎,继续介绍道:“这是我家新养的宠物,嗯,一只大老虎,叫欸?夭夭,他叫什么来着?” “我哪儿知道?”桃夭夭一脸的诧异:“不是你带回来的么?还没起名?” “嗯”宋九月拖着腮帮子思索着。看样子,又到了起名环节,还有点儿兴奋呢! 对宋九月的起名水平深表怀疑,桃夭夭冷笑一声,道:“你可别费脑子了,多半儿又取个阿虎,霸王之类的白痴名字。” 宋九月激动的一拍手:“欸!你咋知道我想取阿虎的?真是心有灵犀!” 懒得搭理这厮,桃夭夭看着墙角的老虎,挑了挑眉毛:“喂,你公的母的?” 老虎想了想,抬起前爪指了指桃夭夭。 “母的?”桃夭夭点点头,“正好,反正我取得名字和性别也没关系。” 老虎有点懵,那你问我性别干蛋? “辛稼轩有句词,气吞万里如虎。”桃夭夭顿了顿,得意的说道:“不如就叫作” “气吞?!不好听不好听!”宋九月抢答之后还表示了不满,一个劲儿摇着头。 一屋子的妖魔鬼怪都愣了,呆呆的看着宋九月。任谁想,桃夭夭要说的都是“万里”吧? “改一改,不如叫”宋九月自顾自的说着,一脸的严肃认真。忽的灵机一动,他一拍手,兴奋的叫道:“叫,云吞!多好!听着还有食欲!” 于是乎,原本应该名为万里的老虎,就这么被一家之主草率的决定了名字云吞。 云吞可是重要角色来得,有立绘那种明天照例还是日常,之后再开主线 5 第二百二十六章 来日方长 三言两语间,俩口草率的决定了老虎的名字,宋九月甚至还有点儿欣喜,乐呵呵的和俩姨子介绍着:“重新认识一下!这是我家的宠物,云吞!” “嗷呜”墙角的云吞眨眨眼,声叫着,有礼貌的和客人打着招呼。鉴于这个屋子里自己谁都打不过,名字的事儿暂且忍了,日后再说。 不过是个机缘巧合早些开了灵智的生灵罢了,柳和喜儿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敷衍的点了点头。相比之下,柳更关心的问题是 “姐夫!咱晚上吃啥?” 宋九月习惯性的看向桃夭夭,将问题复述了一遍:“夭夭,咱晚上吃啥?” 夭夭转了转眼珠子,灵光一闪,出了个主意:“难得家里这么热闹,要不,咱们吃个火锅?” 吃肉总是好事,这一屋子里,又都是些无肉不欢的妖魔鬼怪,一拍即合。 从衣架上拿了件儿外套,桃夭夭道:“走吧,谁跟我去买菜?” “我我我!”柳开心的举手抢答,“帮别人花钱这种事,我最擅长啦!” 喜儿本想跟着站起来,无意间瞥到坐在床上纹丝不动的宋九月,忽然鬼使神差的停下,结结巴巴的道:“那,夭夭姐,你俩去吧,我在家里坐会儿。” 不以为意的桃夭夭点点头。笑道:“没问题,今儿你可是客人,让柳丫头陪我去就行了。泠!走吗?” 泠正倚着巨大的虎皮靠背看书,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抬起头,迷茫的道:“哈?” “给你买酸奶!”桃夭夭笑着。她总觉得,孩子宅在家里不太好,应该经常到外面玩一玩,多和同龄人接触,以免长大了和宋九月一样成为死肥宅。“走不走?” 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泠把书扣在虎头上,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 头顶着泠扣上来的书,云吞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生怕弄乱了页数,待这魔头回来还得挨揍。 三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出门去了,屋子里留下一男一女,还有动作惊人一致的一虎一猫。 宋九月本就不怎么擅长和女生交流,尤其是面对喜儿这样看起来酷酷的,实则也确实冷着一张脸,不怎么言语的女生。 他可不知道喜儿是因为害羞才这副模样。两个人尴尬的对坐着,沉默了半晌。但自己终归是主人,总得说点儿什么。想了想,宋九月开嗓道:“那个喜儿,你和我说是,你夭夭姐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啊?”喜儿愣了一下,开始回忆起曾经的桃夭夭来。“夭夭姐啊嗯,是很好的女妖精呢!” 明明是夸奖,可听得总有点儿别扭。宋九月尴尬的笑着,补充道:“再具体一点儿,我还挺好奇的呢!比如,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喜儿呆呆的坐在那儿,因为宋九月的话,而陷入了回忆里。 道观的后庭,有两棵树。一棵是桃树,还有一棵,也是桃树。 道观里有两个人,一个老道士,一个道士。其余的,便是些偶尔来烧香,或是找老道士求医的百姓。 那个时候,云滇之地还没有平西王吴三桂。入滇的汉家子也不多,南疆的十万大山里多是各个异族,这供奉汉家神仙的地方,自然也没多少香火。两个道士的日子过得有些清贫,却又怡然自得,乐在其中。 今早起来,道士已经开始打扫道观。老道士沏了一壶茶,端起茶杯,照例到后庭散步。 “自打来了这南疆,倒是有不少新鲜茶叶可以喝。”老道士喃喃自语着,看着自家这两棵长势很好的桃树,开心的捻须而笑。“过不了多久,这两个孩子,也该能化形了吧。” 一阵微风拂过,两棵桃树开心的晃着枝丫,似乎在和老道士打招呼。 “你看!先生又来了!”一棵桃树无声的说着。 “你是不傻?先生不是每天都来吗?”另一棵桃树无精打采的嘟囔着,她实在不理解,自己的同伴哪儿来这么多废话。“道观就这么大,先生不来这人还能来哪儿?” “有道理啊!”第一株桃树嘿嘿傻笑着,奉承道:“你咋这么聪明呢?” 第二株桃树撇撇嘴撇撇树枝,不想搭理他。两棵树相处了这么些年,连树根都快长在一起了,她却一直不喜欢这傻乎乎的同伴。 似乎听到了两树的对话,老道士宠溺的笑笑,借着清早起来的大好心情,说着:“你俩也大了,这些年来相依为命,虽非同根生,却胜似并蒂莲。草木亦有雌雄之分,依我看,你俩不如义结金兰,亦或伉俪之盟?” 第一棵树兴奋的晃着枝杈,开心的道:“好啊好啊!那咱俩是义结金兰呢,还是伉俪之盟呢?等等这俩词儿啥意思?” 第二棵树满树桃花上都写满了嫌弃,傲娇的道:“不知道正好!我才不跟你结呢,不论是结拜还是结婚!哼!我呀,要等以后,找一个北方来的,威武雄壮的汉子!才不和你这种娘炮沆瀣一气!” 两棵树自顾自的吵着,老道士从他们的枝叶上看出来二人的口角,轻咳一声,郑重其事的道:“都静一静,听我说。” 两树立刻乖巧的低下枝头,静待吩咐。 老道士抿了口茶叶,微笑道:“待你俩化形之后,入世行走,必须得有个名字。此时良辰吉日,正好,我便为你俩取个名字,如何?” 闻言,两棵树立刻兴奋起来,摇着满树桃花,表达着自己的欣喜和感谢。 “女士优先。”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洋规矩,老道士笑笑,看向右边的一株桃树:“诗经桃夭本就是对女子的美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依贫道看,你便唤作桃夭夭,如何?” 得了名字,桃夭夭开心的撒花,浑然不知这世间尚有其余十万桃夭夭。 “那我呢那我呢?”左边的桃树一样兴奋,甚至学会抢答了:“先生。我该叫作什么?桃灼灼?” 老道士听不到他的话,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二妖既情同手足,用同一首诗取名也无妨。她既为花,你便为叶,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你便唤作桃蓁蓁吧!” 桃蓁蓁欢呼起来,一并开始撒花。 天空中飞过的一只鸟儿,被下面的落英缤纷所吸引,那道士看着也不像歹人,她便壮着胆子,扑棱翅膀落了下来。 “呦,喜鹊都临门了!看样子,我这名儿起的是真不错!哈哈!”老道士拊膺长笑,端着茶杯,高兴的走回屋里去了。 明明才刚到开花的季节,可这两棵桃树,为何已经开始落花? 喜鹊黑色的眼睛里满是疑惑,落在桃夭夭枝头上,爪子动了动,好奇的扑棱着巧的花瓣。 “嘿!干什么呢你!”桃夭夭有点儿痒,咯咯笑着,叫了出来。 喜鹊听到了她的话,受惊似的飞了起来,在空中绕了两圈,也寻不到落脚地儿,便又落回枝头上,又好奇又害怕的问道:“嘿!树,是你在说话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桃夭夭开心的笑着,快一百年了,除了身边这个叫桃蓁蓁的白痴,这是她第一次和其他的生灵交流,高兴异常。“鸟,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喜鹊啄了啄翅膀,有点呆滞的问道:“我没有名字!” 桃夭夭轻轻的摇了摇枝杈,本想安慰这鸟儿,却吓得鸟下意识的飞了起来。 叽叽喳喳的叫了两声,喜鹊再次落下,不满的道:“什么意思呀你,你有名字吗?” “有呀!”打从桃夭夭还是棵树的时候,就已经把“嘚瑟”两个字儿刻在树干里了。她满树的桃花都开得盛可一些,得意洋洋的道:“我叫桃夭夭!我们先生给起的,好听吧!” 一只喜鹊哪里懂得诗经,她抖了抖翅膀,没觉得这名字有什么好,不服气的道:“你先生是谁?能让他给我起个名字吗?” 不等桃夭夭回答,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声已经把老道士再一次吸引出来。 他的手中没有茶杯,取而代之的事一抔大米。老道士笑吟吟的将大米撒在地上,乐呵呵的招呼着喜鹊:“来吧鸟!吃点儿!” 喜鹊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见没有那些看起来像捕鸟工具的东西,便大大咧咧的飞下来,开心的吃着。 见鸟儿吃得开心,老道士打趣起来:“家伙,不如留在我这道观里,天天帮我招点儿喜事来,如何?” 喜鹊听在耳中,抬起头来,想了想,叫嚷着:“让我留下也行!但我要吃肉!” 老道士哪里听得懂这正宗的鸟语,还以为是这鸟同意了,惊喜的道:“好!我这就给你取个名字!我想想喜迎春!怎么样?多秀气的名字!” 没觉得这名字有什么秀气的,感觉逼格还不如桃夭夭桃蓁蓁之流呢。喜鹊,不,喜迎春扭扭脖子,继续埋下头来,认真的吃着地上的米粒儿。 老道士笑眯眯的看着自家的鸟树,难得这道观里这么有生机,当真不错,不错! 他正沉迷遛鸟逗树,忽然屋子的后门被推开,一个十五六岁的道士急匆匆的走进来,拍了拍老道士的肩膀,声道:“师父,来个个女人,说要见你!” “女人?”老道士眼睛一亮,忽然兴奋起来:“是何方的女施主?长得俊不俊?” “俊,贼俊!”道士没好气的道,“我可告诉你啊,那女的虽然漂亮,但身上一股子妖气,一看就不是人!” 老道士闻言,脸色忽然凝重起来,一边整理着道袍的衣襟,一边郑重其事的道:“徒儿莫慌,待为师亲自降服这个女妖精!你将女施主请到后院儿来,之后,自去忙你的事情便是。切记!不要偷看偷听!” 道士嘴角抽了抽,一脸无奈的去请人了。 后院里,桃蓁蓁好奇的问着:“夭夭,你说来得是什么人,能让先生这么紧张?” “不知道!”桃夭夭没好气的说道,一点儿都不想搭理桃蓁蓁。 老道士寻了个藤椅坐下,敲着二郎腿,不紧不慢的等着。 不一会儿,屋子的后门再次打开,传出道士的稚气的声音:“女施主请,我家观主,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有劳道长。”伴着一个甜美却冷清的声音,婀娜的身影,娉婷走来。 这女子的一张脸美艳不可方物,明明冷着一张脸,却让人觉着甜美可爱。穿着一袭普普通通的白色汉家裙裾,从一双偏大的绣花鞋来看,不仅没有和其他汉人女子一样不曾裹脚,甚至身上还有着这个年代的女子身上,绝不可能有的凌厉和高傲。 “她可真好看!”桃蓁蓁惊叫道。 身边的桃夭夭难得没有反驳他她已经愣住了,直勾勾的盯着那女人,身上的枝杈一动不动,连花瓣都停止了摇曳。 “等我化形的时候,”桃夭夭喃喃道,“也要变得这么美!” 地上吃米的喜迎春亦停下了嘴,附和的点点头,一样痴痴的看着那女人。 似乎是听到了桃蓁蓁的话,女子看向两棵树,冷若冰霜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微笑,宛如三月春风吹融了满池冰雪,原本娇俏动人的脸,变得更为撩人。 地上的喜鹊臊红了脸,虽然被羽毛遮着看不出来,但她此时羞愧难当,飞到桃夭夭枝头,声道:“你那先生,还给我取名叫喜迎春?我迎的哪门子春?这大姐姐一笑,宛如春风拂面,这才叫迎春!” “没错呀!”桃夭夭坏笑着,“你这喜鹊一来,这大姐姐就来了,不也算迎春嘛!” 喜儿哼哼唧唧的住了嘴,蹲在枝头不说话。 “女施主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啊?”老道士轻咳一声,拿着架子问起来。 本来是有事的。女子想着,出神的看着两株桃树,蓦地再次笑起来:“无事,只是路过此地,想着进来看看,好奇这道观,究竟住得什么人,养得什么鸟,栽得,什么树。” “住着道士,养着喜鹊,载着桃树。”老道士挑挑眉,语气里带了些不悦:“如何?” “不如何,”女子笑笑,转身离去,只留下袅娜的背影和淡淡的杏香。“来日方长,告辞!” 补充了主要角色的身高,体重,年龄,信息量不哦 7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巧,我在等你 似乎没什么稀奇的,喜儿回忆着往事,呆呆的道:“就是一棵树和一只鸟正常的结识流程,就这样。” 这也太简略了吧?宋九月干笑一下,却又不好深究,只得含糊的点了点头。 来回聊了两句,喜儿显得放松了不少。她想了想,好奇的问道:“姐夫,杏儿姐今儿个不在?” “啊,我之前有叫过她。”宋九月点点头,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你或许不知道,那天,杏儿姐之所以没和咱们一起上寨子里,是因为帮我断后来着。她受了点伤,现在还在调养,所以,今天大概不会来了。” “哦。”喜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变得沉默起来。 气氛再次变得尴尬,宋九月搓着手,无奈之下给姨子递了根烟:“抽烟不?” 喜儿摆摆手,婉拒道:“不抽这个。” “”看样子夭夭这几个姐妹家庭条件都比她好啊,为啥唯独她那么穷? 宋九月愁眉苦脸的想着,有点担心桃夭夭带着的一千块钱。 “姐,咱买点啥?”走进超市,柳满脸兴奋。她很少来这种地方,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双眼熠熠发光。 “喔,我看看。吃火锅的话,首先咱们得买”桃夭夭掏出本本翻看着,沉吟一会儿,决定道:“先买一个,锅!” 柳都惊了:“锅?你们两口子过日子家里都没有锅的吗?!” 一旁的泠点了点头:“没有,我们,家里,不做饭。” 看着这个丫头,柳忽然感觉没那么害怕了,反而还些怜悯。毕竟还是个孩子,跟着两个一样少不经事的家长过日子,一定挺不容易的吧。 桃夭夭则沉浸在自己的采购计划中,翻看着本本,继续道:“除了锅,咱们还得买一个电磁炉。毕竟咱俩都不经烧,如果用酒精炉子的话,万一着火可就糟了。” 听着桃夭夭的话,柳开始有点儿慌不对啊!吃个火锅怎么还感觉有生命危险呢? “蔬菜,鱼丸,虾饺,血豆腐,粉丝,还有肉!嗯,大概就这些了!”桃夭夭合上本本,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从旁边抄起一辆购物车,冲进了一排排货架中。 泠步快跑的跟在桃夭夭后面,叫嚷着:“夭夭姐!酸奶!” 叹了口气,柳无奈的跟在两人后面,一并检视着货架上的东西。 要采购的东西看起来很多,但桃夭夭这次竟出乎意料的目标明确,行动迅速,如果宋九月看到了,一定会大吃一惊。 或许只有在宋九月面前,她才会表现的那么废柴吧。 三人推着一辆车,老老实实的在收银台处排队。三个各有风情的美少女恬静的站着,成了超市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因为样貌出奇的可爱,甚至还有过当街卖萌这种经历,泠早已磨练出较厚的脸皮,更不用说好几百岁的桃夭夭和杨赠君了。 打量着围观自己的人,头一次逛超市的泠敏锐的发觉,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儿坐在购物车里,咯咯笑着,看起来很是开心。 莫名的有点儿羡慕,泠揪了揪桃夭夭的袖子,指着那个男孩,眼神里充满了憧憬:“夭夭姐!我想” 桃夭夭立刻会意,就像任何一个经验丰富的母亲一样,掐了掐泠的脸蛋儿,柔声哄着:“你已经是大孩子啦,太重了,会把车子压坏的。听话,咱们站着就好了呀!”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泠还是乖乖的点点头,不再言语,继续打量起人群。 儿童的关注点往往在同龄人身上。泠很快又看到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误的萝莉,一左一右的拉着爸爸妈妈的手,开心的抿着一根棒棒糖。 好羡慕呀泠想着,下意识拉住了桃夭夭的手。 感觉到手上冰冷的触感,桃夭夭低下头,顺着泠呆滞的目光,看向那个萝莉,脸上浮起宠溺的微笑。 “傻孩子”桃夭夭喃喃自语着,还以为丫头是因为看到别的朋友吃糖而羡慕,便伸手从收银台旁边拿了一根棒棒糖,递在泠手里:“喏,宝贝,吃吧!” 泠的大眼睛中瞬间迸发出神采,接过棒棒糖,开心的叼在嘴里。 “好甜!”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却莫名的透出来一股满满的幸福。心满意足的舔了舔棒棒糖,泠想了想,又递给夭夭:“夭夭姐!给你,尝尝!” 被家伙娇憨的模样逗乐了,也不嫌弃这丫头,桃夭夭俯下身子,舔舔棒棒糖,一样做出满脸幸福的表情:“真好次!” “好次!”泠笑起来,开心的和夭夭姐分享着棒棒糖。 一旁的柳感觉自己有些被冷落。因为自己年纪最这几百年来,可一直是最受姐姐们宠爱的。她撇撇嘴,不满的声嘟囔着:“切,都好几百岁的刀了,还恶意卖萌略略略!不害臊!” 并没有听到柳的吐槽,泠只是单纯的想起来什么,伸手拉住了柳树精的手。 没有桃夭夭皮糙肉厚的柳受属性克制,在被泠摸到的那一刻,手上瞬间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感。她惊呼一声,抽回手来,对着萝莉怒目相视:“你干嘛?!” 怔了一下,感觉到自己似乎无意间伤害到了这个大姐姐,泠想了想,从嘴里拿出棒棒糖,伸向柳,呆萌而略带歉意的道:“吃不?” “”杨赠君的面色瞬间变得噎住一般,看着本来很讨厌的青龙偃月刀一脸无敌可爱的表情,连气都**来,憋了半晌,一扭头,傲娇而仓皇的道:“拿开啦!我才不要吃你吃过的东西呢!” 被两个丫头的打闹声惊动,桃夭夭转过身来,看着两人,一脸的无奈。想了想,自己似乎确实有点儿冷落柳了,便伸手又从货架上拿了根棒棒糖,递给柳,柔声道:“喏,你也来一根吧!” 柳下意识的想接过,却又瞥见被自己大吼过得丫头低下头,一副垂头丧气的可怜模样,瞬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哼!”没有去接桃夭夭递来的棒棒糖,柳弯下腰,一把从泠手里把棒棒糖抢过来,在丫头惊讶的注视中,她满脸抗拒的舔了舔,又一脸嫌弃的将棒棒糖塞进泠手里,扭过头去,轻蔑的道:“也不怎么样吗?” 经过了几秒钟的呆滞,泠回过神来,甜甜的笑起来。 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很甜,比那棒棒糖还要甜。柳想着,那张泠看不到的俏脸,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 看着两个女儿似的妹妹,桃夭夭也跟着笑起来。有你们,真好。 泠把棒棒糖塞进嘴里,一手拉着桃夭夭,另一只手,壮着胆子,心翼翼的拉住杨赠君的手。 还是有点儿疼。柳想着,却没有再甩开。再习惯了之后,似乎也没那么疼了呢。 气氛变得融洽的多。三个美少女结账之后,走出了超市。 离开超市的第一件事,泠抢过桃夭夭手中的购物袋,埋头翻找起来。 “嚯,找什么呢宝贝?”桃夭夭有点奇怪,俯下身子柔声问道:“要不要夭夭姐帮你呀?” “有了!”话音刚落,泠拿着一**酸奶站了起来,笨拙的手插上吸管,跑到柳跟前,递给她道:“喏!” 给大佬递奶泠限定 柳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姐姐们的甜豆,但今天见到泠以后才知道,自己输得不冤。 接过家伙递来的酸奶,学着姐姐的样子,柳摸摸她的头,开心的道:“谢谢啦” 泠面无表情的盯着柳,直到对方喝了一口酸奶,并且满脸幸福的咂咂嘴,丫头才满意的离开,转身去帮桃夭夭拎袋子了。 “这丫头!”两个妹妹实在是太可爱了,桃夭夭失笑道,和柳一左一右的牵起泠的手,开心的道:“走啦!回家吃好吃的!” “喔!”泠和柳异口同声的欢呼起来。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街道两旁的路灯逐次亮起,马路上的车辆开启了近光灯。夜幕下,结束一天工作的行人们带着满身的疲惫和归家的希冀,带着倦色却有说有笑的往家走去,各自寻找万家灯火中属于自己的那一盏。 桃夭夭三人同样如此,她和柳一起,温柔的回答着泠充满好奇不绝于耳的“为何?”。 虽然外貌已经是个不能免票的大孩子了,桃夭夭看着泠,宠溺的想。但她对于这个人世的好奇和向往,和刚刚入世的自己,一般无二。 一定要好好教育孩子!桃夭夭心里暗自发奋,不能让泠走上自己的老路!想当初,自己少不经事,遇人不淑,进入这俗世没几天,便被坏人带上了赌博的道路。现在想想,实在是唉!!! “夭夭姐,那是,何物?”泠指着一家蛋糕店的橱窗,昏黄的灯光下照耀着漂亮诱人的多层蛋糕模型,让人口水直流。 “是蛋糕哦!”桃夭夭耐心的回答着,想了想,忽然幸福的笑起来:“说起来,九月的生日就快到了呢。到时候,咱们也可以吃蛋糕,还可以为他精心准备一份礼物呢!” “礼物?”泠好奇的眨着大眼睛,不解的问道:“何为,礼物?” 对这个哲学问题沉思了一番,桃夭夭摸摸泠的头,柔声道:“就是送给别人的东西,不求回报,只是单单的想要表达感情,自己制作或是购买给对方的礼品。像是九月送给你的那顶白色毛绒帽!还有被王建华送给九月的你!” 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了想,追问道:“那礼物有什么用处呢?” “并不一定要有用处啊。”桃夭夭捏着泠的脸蛋儿,教诲道:“主要的用处,就是让收礼物的人感到开心!” “喔!”泠一副学到了的表情,兴奋的道:“那,咱们,准备,礼物!主人,开心!” 三个丫头,再次有说有笑的走了起来。 “夭夭姐!那是?” “唐,不错的一款车。” “柳姐!那是?” “是外卖哥哟,每次把好吃的送到你手上的人,要对叔叔有礼貌哦” “夭夭姐!那是?” “社会青年,葬爱家族。不重要,总之你长大以后可不能学他们。” “那是?” “是学校啊喂!宝贝别难过啊!咱们没户口,不能送你上学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那,那个,是?” “是桃蓁蓁,一个傻子,我的青梅竹马嗯?卧槽?这白痴怎么在这?!” 在泠手指的方向,一个穿着白色毛织风衣的男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身姿微瘦而挺拔,眉眼干净帅气,温文尔雅。他站在一家男装店的橱窗外,在灯光的照耀下,就像是男模忽然活了一般,不带一丝烟火气的踏入了尘世。 一群女生簇拥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兴奋的叫着。其中有刚放学的女高中生,有结束工作的都市白领,有买菜归来的居家少妇她们聚集于此,只有一个理由这个哥哥实在太帅了,不仅美颜盛世,还有着秒杀一众鲜肉的出尘气质。 “哥哥!加微信不!” “好帅!你是主播吗?主播草粉不?” “弟弟,来!姐姐下面给你吃啊!” 男子温和有礼却又自律的笑着,一言不发。他看到了远处走来的桃夭夭,忽然笑起来,就像打破静谧的湖面涟漪,让少女们的心都融化了。 他挤出人群,大步走到桃夭夭面前,眼里丝毫没有其他生灵,只有这少女一人。 “夭夭!”他叫着,声音清澈而好听。 嘴角抽了抽,在女性们敌视的目光中,桃夭夭抽了抽嘴角,尴尬的道:“桃蓁蓁,好巧。” 桃蓁蓁的双眼含情脉脉,温暖的能融化坚冰。 “不巧,我在等你。” 桃蓁蓁敲黑板!重要角色! 第二百二十八章 这些年为你做了多少? 暂且不管外出采购的桃夭夭等人遇上了什么事。 在家里,姐夫和姨子聊了一会儿,气氛渐渐热络了起来。两个人之间对彼此的了解并不多,唯一的共同好友就是桃夭夭,聊天的话题,也自然以桃夭夭为中心展开来。 作为一个基本算是初恋宋九月现在一想起杨淼还是会感觉到心痛和茫然的纯情男生,宋九月挠着后脑勺,带着些好奇,期待和忐忑,问了一个许多奶狗都会想知道的问题:“夭夭她以前还谈过恋爱吗?” 喜儿一怔,眸子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羡慕和失落。果然是热恋中的男女,姐夫真的很在乎夭夭姐啊,呵呵喂!你在想什么呢!他俩感情这么好,你应该高兴不是吗?白痴! 一瞬间心绪百转,喜儿很快管理好表情,认真的思索一阵儿后,不太肯定的答道:“我俩也不是一直在一块儿的,经常会分开几十年各玩儿各的不过,在我的印象里,还确实没见夭夭姐谈过恋爱。” 忽然有点开心,宋九月脸上的喜色怎样都掩藏不住,却还死鸭子嘴硬的口嗨道:“哈!我就知道!像夭夭这样的傻丫头,怎么会有傻子看上她嘛!” 等等,换句话说,我自己就是傻子咯? 喜儿掩嘴轻笑,言谈间也随意的多:“也不一定哦!我觉着,夭夭姐这些年未曾恋爱,和一个人很有关系。” “谁?!”宋九月的口嗨戛然而止,一脸惊诧的问道。 “夭夭姐的青梅竹马桃蓁蓁!” 喜儿是清楚桃夭夭和桃蓁蓁两人关系的。虽说确实是青梅竹马,夭夭姐对于这个兄弟也是又爱又恨,既烦他粘人磨叽,又真真切切的在乎那份手足之情,把桃蓁蓁当亲兄弟看。但是 “而且,桃蓁蓁这五百年来,一直苦苦追寻着夭夭姐,想要和她喜结连理哦!”捂嘴偷笑着,喜儿对事实进行了一定的渲染和加工,就是想看看宋九月会是怎样的一番反应。 对面的宋九月却并不知晓喜儿在戏谑,此时的他感觉一道天雷灌顶,头皮发麻,内心万草泥马奔腾。 卧槽?还有这种设定的吗?哪儿来的青梅竹马啊!原来人家才是先来的吗?!还真有“青梅竹马,你未娶我未嫁,俩人搭伙凑乎过罢”这种展开啊!冷静,自古竹马敌不过天降,从一般的艺术套路来看,我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不过五百多年的老妖怪,且不说他们两人跨越了明末、大清、民国和新中华五百年来的深厚羁绊,这孙子活了这么久了,就算一个月工资两千块,攒下来的钱也绝对不是我这个靠购物卡维持生计的落魄大少所能匹敌的吧,夭夭又是挺物质的一个女孩儿呸呸呸!宋九月你想什么呢!夭夭可不是拜金的少女啊!最多爱一掷千金去赌钱,打游戏冲动氪金,平时能吃能喝,爱上某宝剁手没什么,比财力我也不一定输的啊!哈,哈,哈! 妖怪化形之时又都有一个好皮囊,说不准比我这纯天然的狼狗要帅啊。不过没关系,眼里出西施,夭夭一定更喜欢我。毕竟站在她的角度上,也不会更喜欢一棵桃树吧?应该不会吧? 宋九月额头的汗都下来了,有些潮湿的手心在裤子上蹭了蹭,忽然生出一种面对亲爹的凤翅鎏金镗都不曾有过的危机感。喝了口万能的热水,让思绪稍微平静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面色和蔼的继续和喜儿打探消息:“那个桃蓁蓁是个怎么样的人妖啊?听起来,是夭夭的同族兄弟?” “何止同族,简直情同手足啊!”喜儿义正言辞的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夸赞起桃蓁蓁来:“桃蓁蓁其人,本就和夭夭姐共同被栽在花圃之中百年之久,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二人又有长辈的媒妁之约,可惜夭夭姐多年颠沛,才一直搁置。” “而且,桃蓁蓁化形比夭夭姐稍晚一些,吸取了姐姐化形中的不足之处作为教训,生就一副好皮囊,面如冠玉,温文儒雅,少女见了怀春,少妇见了出墙!修炼资质也实属上乘,年纪轻轻便修为不俗,堪称一方大妖。加之其在云滇一带交游广阔,八面玲珑,宛如玄幻区文的男主,天生就是龙傲天的命格啊!” 宋九月的汗流得更厉害了。他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拿起水杯想要压压惊,却发现自己刚刚已经将杯中水一饮而尽了。现在,他将被子举在嘴边,喝也不是放也不是,心里慌得一批。 喜儿罕见的露出一丝诡计得逞的坏笑,故作轻松的安慰着宋九月道:“不过姐夫你也别担心!现在的年轻人,一段感情走着走着就散了也是很平常的事嘛放心!一日姐夫,终生姐夫!喜儿一直支持你呦,!” 放下水杯,在喜儿“言辞恳切”的支持中获得了一点儿信心,宋九月挤出一个笑,强作镇静的搭茬道:“就是!夭夭现在喜欢的可是我啊!再说了,我年轻有为,虽然现在没什么钱,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迟早会有钱的!又是11大学生,有文化,有学识,有思想,有追求,还精通打游戏、育儿、带娃等实用技能,不管怎么看,也都是” 说着说着,宋九月自己的声音都越来越。可比性在哪儿啊!我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和夭夭患难见真情吧!还是多亏了自己那个表面亲爹! 无论怎样,气势不能输!宋九月沉吟着,正想着日后如果桃蓁蓁这厮在和夭夭联系上,自己该怎么战胜他,却听得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回来啦!”宋九月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态度开始变得很殷勤,快速的站起身,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开门。 门外,桃夭夭和杨赠君两人各牵着泠的一只手,各自拿着食品、电磁炉和锅,拎着大包包的走进门来。 宋九月连忙帮忙,一边笑着道:“辛苦了,这么多东西,我家夭夭可真是卧槽!” 说了一半儿的赞美之词噎在嗓子里,宋九月惊愕的看着门外站着一个比自己还要略高一点儿的俊美男子,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身为男性的危机感,沉下脸来,寒声道:“这位是?” 那俊美男子温和有礼的笑了笑,主动伸出手来:“认识一下,云州桃林,桃蓁蓁。” 已经进门的桃夭夭尴尬的转过身来,对着宋九月讪笑道:“这是我兄弟,桃蓁蓁。恰巧在街上碰到了,就说着一起来吃个饭!” “不巧,”桃蓁蓁打断了桃夭夭的话,微笑道:“我故意在那里等你的。” 宋九月额头青筋暴起,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一点儿都不客气的微笑,没有和这白脸握手,仅是寒暄道:“原来是舅子啊!来来来,快进来坐!” “宋公子慎言,”桃蓁蓁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的纠正道:“您与夭夭尚未成亲,既无媒妁之言,拜堂成亲,又怎可擅用此称呼?” 咽了口唾沫,强忍着动手抽他的冲动,宋九月笑道:“呵呵,有道理,是在下唐突了。来,桃公子,进来说吧!” 咬牙切齿的将白脸迎进来,宋九月掩上门,背对着众人深呼吸了几口,控制了一下情绪。 不能动手,怎么能和争夺交配权的狒狒似的,一上来就动手呢?要儒雅,要谦逊有礼 转过身,正要想法儿在言辞上找点场面回来,宋九月却惊愕的看到 桃蓁蓁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伸手请桃夭夭坐下,从茶几上拿起水壶,给桃夭夭倒了杯水,递在手里,温柔的道:“辛苦你了。家里条件有限,不介意的话,就和从前一样,和我用一个杯子喝水吧。” 你这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做派是要闹哪样啊?!这是我俩的爱巢啊!两口还有娃和喵和大脑府的温馨家庭啊! 尴尬的接过水杯,桃夭夭也没想让两个男人在这种场合下见面,她捧着水杯不知所措,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却又觉得不对劲儿我谢这大傻子干嘛?! 一旁的柳拉着泠的手,走到操作台收拾着东西,和泠对视一眼,吐吐舌头,古灵精怪的坏笑着:“有好戏看啦!” 泠一脸懵逼,这个舔着脸跟着自己回来的男人到底什么来头?主人被绿了? “迎春妹妹,”桃蓁蓁又开始和喜儿寒暄,双目含情脉脉,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满是温柔:“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喜儿笑而不言,老娘想你干蛋? 门口的宋九月还沉浸在不知所措中,桃蓁蓁却已经开始打量起屋子周遭,评头论足道:“嗯,摆设过于简陋了,家具也都不怎么好这是?!竟然有木制家具?!还有这墙角的老虎标本!虎视眈眈,择人而噬,大凶之兆啊!再看这风水” 桃蓁蓁满脸悲愤,一把握住桃夭夭的手,痛心疾首道:“夭夭!这些年来,你竟为我苦守寒窑吗?!” 墙角的云吞咧咧嘴,声叫了一声,示意自己是活的。要不是头上还扣着那祖宗的书,怕乱动把书翻乱,你当我喜欢装标本啊! 戏真多! 宋九月愤愤的想着,上前把桃蓁蓁拨开,没好气的道:“这是杏儿姐的产业!还有,这是我俩的家,不是什么寒窑!” 不成想桃蓁蓁转变态度的速度堪比某些自媒体,一脸赞叹的道:“我说呢!这屋子风水玄妙,构造惊奇,必是有高人指点!若非杏儿姐,整个湖广一带,还有哪位大妖有才若此?” 将桃夭夭拉在一旁,宋九月声问道:“你这弟弟有毛病吧?到底干嘛来得?纠缠你?” “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是纠缠没错”桃夭夭声道,跑到一旁帮忙做饭去了,只留下一句:“你们聊!”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下,宋九月示威似的拿起夭夭刚用过的杯子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说着:“那个,桃公子啊,你的事呢,我也听说过一些。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我和夭夭是情侣!希望你尊重一下她,也尊重我们,尊重我们的爱情!过去的一些事呢,咱们也没必要再提了,您说对吗?” 一旁翘着耳朵的桃夭夭心里暗自赞了宋九月一番,没想到九月关键时候还是挺有骨气的! “宋公子。”桃蓁蓁顿了顿,疾言厉色的道:“我不管你们现在怎样,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先说清楚为好!也叫你心里有数,我这些年,都为夭夭做了多少事!花了多少钱!” “顺治三年,夭夭误入赌场,输光了全部积蓄,还负债累累。我那时亦入世不久,倾尽家财,卖了身上的全部灵石法宝,才把她赎了出来!” “康熙十一年,夭夭在另一家赌场输得精光,我花了一千两纹银将她捞出来!” “乾隆二十一年,又是我,花费两千两白银为她还账!” “道光八年,四千两!” “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万岁爷驾崩那天,花了整整两千四百两银子加八十斤烟土,才叫赌坊放人!” “民国七年,我又花了八千大洋!够在燕京买两处四合院的钱啊!” “还有1955年,我甚至跑了一趟澳门!足足十二万美元!” “再说19” 宋九月脸都绿了,能为一个女人花这么多钱,桃蓁蓁用情之深可见一般,只是原来夭夭还有这种黑历史的吗?! “够了!”宋九月打断了桃蓁蓁的话,叹了口气,沉声道:“你对夭夭的这份感情,我知晓了。但是!她这些年承你的情,我们两人,今后会慢慢还给你的!我阳寿有限,但有生之年,也绝不会再让夭夭承受这份心理上的负担!” “好!”桃蓁蓁击节叫好,爽朗的大笑道:“有宋公子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你莫要纠缠不哈?”宋九月愣了,怎么这么容易就松口了?说好的用情之深竹马之盟呢? “实不相瞒,我这次唐突前来,不为别的,”桃蓁蓁看着宋九月的双眼,严肃的说着。本以为会听到情感纠葛什么的,他却话锋一转,寒声道:“就是为了一件事还钱!” 还有四十分钟,祝自己生日快乐 5 第二百二十九章 血口喷人 宋九月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可能没太听清,犹疑不定的问道:“你刚刚说你来是为啥?” “讨债啊!”桃蓁蓁一脸的天经地义:“不然呢?还能干啥,抢亲么?” 挠了挠鼻头,宋九月瞥了眼一旁噤若寒蝉的喜儿,心里万马奔腾。 说好的青梅竹马呢?说好的纠缠不休一往情深呢?合着这白脸在乎的是钱啊?! 喝了口水,宋九月尴尬的笑笑:“不说你俩青梅竹马么,我还以为来情敌了呢” “宋公子说笑了。”桃蓁蓁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微笑着道:“谁都年轻过,但,总不能一直瞎眼吧?” 那边洗锅的桃夭夭气得耳朵都红了,却碍于欠人家的钱,也不好发作,只能和柳泠声嘀咕道:“磕碜谁呢?切,当年一起栽在园子里的时候也没这么庸俗啊!” 柳憋着笑,安慰姐姐道:“谁知道呢!这俗世毕竟是个大染缸,估计是这些年入世,学坏了吧!” 凶巴巴的瞪了那边的两女一眼,宋九月冷哼一声,虽然心里虚的一批,却只能外强中干的和桃蓁蓁说道:“桃公子,说说吧,我们一共欠你多少钱?” “毕竟是姐弟,多的我就不说了。”桃蓁蓁笑笑,故作大方的道:“各种各样的增值溢价我就不说了,给你俩打个折,八千八百万,不多吧?” 宋九月涨红了脸,心里更虚了,却知道对方说出的这个数字已经算很低的了。他咬咬牙,不忘挣扎一下:“桃公子客气了。不过,您那儿有相关的字据吗?清债这种事,总得讲究个白纸黑字才好吧。” 似乎早有准备,桃蓁蓁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打开后,从其中掏出厚厚一沓的文件复印件,放在茶几上,挑挑眉毛道:“都是历朝历代的公证文书,有夭夭或是各家赌坊签字盖章的,您点点,只多不少。” 通红的脸又变得惨白,宋九月手有些哆嗦,开始翻看着这些文件。看了一会儿,他不得不无奈的承认桃蓁蓁已经很便宜自己了。 “咳咳。”宋九月咳嗽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心虚:“桃公子啊,不是我宋某人想要赖账,只是我现在这个处境您也看到了,手头确实有些紧,要不,您在宽限一段时间?” “当然可以!都是自己人嘛!”桃蓁蓁爽朗的笑着,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他说出来的活可就没那么中听了:“我给您一年多的时间,明年二月二之前,如果您拿不出这些钱,一切照规矩办!” 宋九月挑挑眉毛:“什么规矩!” “以身,抵债!”桃蓁蓁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如果你二人实在还不上,就让夭夭卖身与我,今后在我身边为奴为婢!” 一旁的柳和喜儿悚然一惊,暗中交换一下眼神这子智商渐长啊!不死缠烂打,开始曲线救国了! 桃夭夭拿着铝锅,哐当哐当摔打着,表示着自己的心烦意乱与不满。这桃蓁蓁真的是绝!两人这中关系,还真的能说出这种话来! 她也不想想,如果不是自己屡次输光了家产,如果不是桃蓁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相助,怕是康熙年间,就没有桃夭夭这个妖怪了。 而沙发上的宋九月,微微颤抖的手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又哆哆嗦嗦的点上。八千八百万,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跟姑姑撒个娇,和父亲死皮赖脸的讨要一番,或许还真不是问题。 可现在 他抬头望向窗外,望向北方,似乎想要看看远方的家宅。 有家不能回的感觉,可真不怎么好。 就在宋九月抽烟的同时,其父宋美人也叼着一只烟,皱着眉,一脸一言难尽的看着手里的一份古籍。 “凤凰血浴火涅槃么”吐了口烟雾,他合上书,仰头靠在椅背上,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不知思索着什么。 许久,他坐了起来,拿起书桌上的电话拨打了内线。电话很快接通,他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道:“未央,过来一趟。” “是。”未央也不含糊,挂掉电话,很快到了宋美人的书房。 “大人。”未央微微躬身,询问着:“您找我?” “嗯。”似乎是被嘴里的烟熏得眼睛难受,他眯着眼,拿起手边的酒壶拧开,抿了一口,这才慢悠悠的问起来:“最近,十七怎么样?” 提起那丫头,未央脸上立刻挂上宠溺的微笑,柔声道:“一如往常,很好。不过,或许是所谓开学综合征的原因,最近姐总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双眼无神,有些呆滞和虚弱,不知在想些什么,难道是太讨厌学校了?” 想着女儿那副厌学少女的模样,宋美人也忍俊不禁的笑起来,摇着头道:“这丫头。对了,她最近还是常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百合之流乌烟瘴气的东西?” 未央脸一红,生怕宋美人怀疑自己,有些惊慌的道:“属下却是不曾看到。姐她以前大概只是一时兴起,时间长了,对这些离经叛道的东西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略带深意的看了未央一眼,宋美人嗤笑一声,没有再问,自顾自的说道:“说起来,十七快要开学了吧。” “已经开学一周了。”未央似无意的说着,毫不在乎自己的大实话落了宋美人的面子。 “呵呵,差不多。”宋九月干咳一声,继续说道:“我最近要出去一趟,这段时间你辛苦点儿,让十七跑校,你来接送她吧。我一离开钢城,难免有些宵按捺不住,学校那边咱们终归鞭长莫及,安全起见,就别让丫头住校了。” 未央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皱皱眉,好奇的问道:“大人,您要去” 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从宋美人的面色上看,自己有些僭越了。看来这些事,不是自己应该知晓的。 脸上的愠怒一闪而逝。但宋美人还是很快恢复了脸色,缓缓开口道:“告诉你也无妨,去趟凤仙。” “还望大人心。”未央松了口气,连忙献殷勤道:“若是有用得上属下的地方,未央定万死不辞!” “不用你死。”低着头的未央注意不到宋美人脸上轻蔑的笑。“你照顾好十七就算尽职尽责了,其他的事,不用你管。好了,下去吧。” 未央躬身告退,掩上门退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宋美人独自一人。一根烟熄灭,他立刻又点上一根,面无表情的缩在椅子里,手中拿着一个酒**,食指无意识却节奏鲜明的敲着**颈。 茂图很久没有信儿了。死了么? 真是废物。宋美人想着,她这一死不要紧,我还得花些精力在找一个大妖。从哪儿入手呢?我想想祝九慈那只死猫,似乎也凑乎能用?又或者,这次去凤仙捉几个回来? 宋美人沉思着,想着以后的谋划,当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今天恰巧是周六,往常住校的宋十七今天被接回家里,宅在房间里做家庭作业。 “抗日民族统统一战线的初步形成是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正式形成是是啥来着?”宋十七咬着笔,一脸烦躁的挠着头发,做了半个时的作业,原本柔顺亮丽的双马尾都变得乱糟糟的了。无奈之下,她翻开课本,找到了答案,惊喜的叫道:“国共合作宣言!对!是这个!” 说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学文啊!背东西好烦啊! 虽说是自己选的,因为文科班妹子多,但是还是有些后悔呢。 文科班有好多要背的东西,每次看书的时候,宋十七都是这样一张状态。 翻书:“马冬梅。” 合书:“什么冬梅?” 翻书:“马冬梅。” 合书:“马什么梅?” 翻书:“马冬梅。” 合书:“马冬什么?” 翻书:“马冬梅!” 合书:“马冬梅。马冬梅,马冬梅!” 好了!记住了! 考试时:“孙红雷” 等到发卷以后老师讲题的时候,她才惊愕的发现,正确答案竟然是“佟大为。” 谁啊?这是谁啊?马冬梅、孙红雷、佟大为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本仙女学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就在宋十七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从节奏上就听得出来是未央姐在敲门。宋十七瞬间激动起来,开心的道:“未央姐!快进来!” 推门进来,未央端着一些水果和饮料,柔声道:“学习着呢?” “嗯嗯!”宋十七一脸得意:“学的可认真了我!” 未央宠溺的笑笑,将水果放在桌上:“辛苦姐了,吃点儿水果休息一下吧。” “水果就不必啦!”宋十七舔着脸,厚颜无耻的求奖励:“未央姐要是真觉得我辛苦,就亲我一个呗!” 假装没听到。未央开始说正事:“大人最近要出差,告诉你,最近就别住宿舍了,辛苦点儿,我每天接送你。” “好呀好呀!”宋十七一脸惊喜,这么大点儿的青春期少女本来就不爱住校,在她心里,有哥哥和未央姐的地方才是家! 看着这丫头娇憨的模样,未央宠溺的笑着,摸了摸宋十七的头:“好,等去了学校记得和班主任老师说一声,当然,我这面也会帮你协调的。” 开心的傻笑着,忽然打了个哈切,揉了揉眼睛。 “累了?”未央担心的道,连忙告辞道:“赶紧休息吧,别光顾着学习哦!我先走了,晚安!” 离开的时候,未央无意间瞥见了房间四角的四座狼形雕塑,看着一张张瘆人的嘴脸,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这些狼雕,是不是在发光。 眨眨眼,那几座狼雕却一动不动,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 真是祖传怕狼啊。未央自嘲的笑笑,将刚才的错觉归咎于自己对于犬科生物的天生排斥,不以为意的掩上门离开了。 向来不喜欢学习的宋十七索性合上书本,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切。 在学校的时候每天忙于学习都没怎么觉得累,今天这是怎么了?春困秋乏夏打盹? 拿了个橘子扒开,吃了一瓣,宋十七开心的眯起眼睛。 “甜甜的柑橘味香气” 远在武陵的宋十七她哥,此时正坐在桌子边儿,一脸吃屎般的表情吃着火锅。 老子欠你的钱不假,你还坐这儿跟老子吃火锅?好意思吗?! 桃蓁蓁一脸畅快的吃着火锅,嘴里还含糊不清说着:“赠君妹妹,给我递一下麻酱!” 柳嚼着一块鸡血,一脸不情愿的给他递过去。她打就不喜欢这男人,又娘又磨磨唧唧的,喜儿姐都比他爷们儿! 桃蓁蓁舀了一勺麻酱,还叫着对面的泠:“嘿!那丫头,糖蒜递一瓣儿!” 泠白了这不速之客一眼,没有搭理他。主人讨厌的人,就是我讨厌的人! “啧啧,一点儿都不可爱。”桃蓁蓁耸耸肩,自己站起身来去取蒜。 宋九月和桃夭夭对视一眼,两脸无奈,恨不得将这厮踹出门去。 喜儿依旧沉默着,夹起一筷子羊肉片,也不涮一涮,就这么将生肉塞进了嘴里。 “喜儿!这样不卫生啊!再说对胃也不好!”宋九月吓了一跳,他一个内蒙人也不敢这么吃啊! 宛如被男神看到出糗一面的女生,喜儿瞬间羞红了脸,结结巴巴的道:“我,那个,是” “喜鹊本就爱吃生肉,有什么大惊怪的!”桃夭夭及时为妹妹解围,瞪了宋九月一眼:“吃两片儿生羊肉就给你吓成这样,要是当你面儿吃羊肉你不得吓死?” 宋九月哑口无言,埋头吃火锅。 喜儿看着桃夭夭,感激的笑笑。 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儿沉闷,只有桃蓁蓁开心的吃着,浑然不觉自己就是让气氛沉闷的罪魁祸首。 “咳咳,姐夫,我给你出个谜语吧!”还是柳伶俐,率先站出来活跃气氛。 宋九月对这个泼辣可爱的姨子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微微一笑,痛快的答应道:“好啊!” 眼珠子一转,柳坏笑着道:“女人生孩子,打一个四字成语!” 饭桌上的众人瞬间活跃起来,争先恐后的抢答道: “天经地义!” “理所应当!” “舐犊情深!” “撕心裂肺!” 柳得意的笑着,不住的摇头:“不对!都不对!” 众人苦思冥想着,夭夭率先坐不住了,胳膊肘戳了柳一下:“行啦,别卖关子啦,到底是啥?” 柳神秘的笑笑,环视众人一圈,这才开口道:“女人生孩子血口喷人!” 加什么更,生日快乐都不说,不断更不错了^ 第二百三十章 苏喂苏喂苏喂 一顿火锅在貌似和乐融融的气氛中进行着。 如果没有乱入的桃蓁蓁,“貌似”俩字儿早就可以去除了。 泠不吃肉,端着个碗儿,插着一根吸管儿,美滋滋的吸着鸭血。 宋九月脸色有点儿难看,有只吃生肉的喜鹊精也就算了,毕竟是客人,他也不好说什么。可自己家的萝莉,怎么也开始茹毛饮血了? “泠,不卫生吧”纠结了一会儿,宋九月还是觉得不吐不快,语气温柔的提出了的建议。 一抹嘴,眨了眨眼睛,泠开心的笑着:“没事!泠,不怕,寄生虫!” 是是是,你连消化系统都没有肯定不怕寄生虫啊。有点儿憋闷的宋九月只能冲着桃夭夭发牢骚:“你哪来的新鲜鸭血?还热乎着呢!” “去菜市场,让人家现放的血啊。”桃夭夭耸耸肩,给宋九月夹了一筷子粉丝,安慰道:“安啦,兵器的天职,就是歃饮敌人的鲜血!” 一只可怜的鸭子,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敌人了?好无辜啊! 宋九月叹口气,翻过这篇儿不提。他看了看墙角依旧一动不动顶着书装标本的云吞,忽然想起什么,好奇的问着桃夭夭:“对了,给云吞买饭了吗?” “忘了。”桃夭夭一脸的无所谓,舀了颗鱼丸,砸吧着嘴,“管他呢,一会儿剩点儿啥给她随便吃点儿就行了。宠物得穷养嘛。” 云吞的眼里噙着委屈的泪水,无言的偷看一眼身边啃猫粮的阿喵。 一样是负责卖萌的毛茸茸猫科动物,在家里的地位差距咋就这么大? 被云吞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阿喵想了想,把自己的猫饭盆儿往过推了推,喵了一声,客气道:“妹子,要不一起吃点儿?” 云吞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也不客气,伸出舌头就开始舔。 “啪!” 阿喵一巴掌糊在虎头上,有点儿不高兴。 我就跟你客气客气,你丫还真动嘴啊?再说了,这可是我的碗,上次被桃夭夭用来装钱我都恨不得挠死她了,你竟然敢伸舌头! 一巴掌抽得云吞晕晕乎乎,她晃了晃脑袋,不心将头顶扣着的绘本甩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饭桌上正喝鸭血的泠动了动耳朵,放下碗,跑到云吞面前捡起绘本。 嗯,书页乱了,找不到之前看到哪一页了。 有点落寞的家伙也不废话,摁住虎头打了起来。 “泠!”宋九月连忙出声,制止了孩子的暴力倾向,严肃的道:“不可以!对待动物要温柔!” 向来听话的泠乖巧的点点头,又跑回来继续喝鸭血了。 云吞呜咽着,虎掌揉着额头,欣慰的想着还是主人好啊! 晚饭很快结束,桌面上杯盘狼藉,宋九月和桃夭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默契的盯着桃蓁蓁,用眼神送客。 还算有点儿廉耻心,桃蓁蓁摸着肚皮,一脸满足的道:“好了!谢谢二位的款待,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宋九月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一边往门口送客,一边客气着道:“桃公子,天色这么晚了,不如今晚就别走了?” 桃蓁蓁双眼闪着光:“好啊!” 背过身去,宋九月在心里跟罗老师似的默默的抽着自己耳光,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张贱嘴! 还好桃夭夭反应快,走过来照着桃蓁蓁屁股踹了一脚:“赶紧给我滚蛋!” “哈哈哈!”桃蓁蓁也不着恼,走出了家门,从楼道里传来他嬉笑的话语:“留步!不用送啦!” 关上门,宋九月和桃夭夭对视一眼,皆舒了一口气。 舒服了。 被“送”出来的桃蓁蓁颠儿颠儿的下了楼,对着大堂的马口头调戏了两句,正要离开,却见到宾馆大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杏儿姐!”桃蓁蓁惊喜的叫着,一脸诚恳的开心,“好久不见!真巧!” “呵呵,臻臻啊。”杏仙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瘪犊子,微笑着:“在我开的酒店里说真巧,你可越来越会聊天了。” 桃蓁蓁憨笑着,盛世美颜看得一旁的马都呆了:“客气了姐姐。” 杏仙挑挑眉,冷笑一声:“脸皮渐长啊你。” “过奖过奖,”桃蓁蓁还是那副乖巧的嘴脸,“姐姐你也是,还没死呢?” 前台的马打了个哆嗦,之前还当是姐弟重逢,现在方知,这俩人是笑里藏刀啊。 如果这不是自己的店,杏仙一定一记铁山靠撞上去。她收敛了笑意,冷着脸道:“少废话,你来作甚?” “我也不想来,之前恰巧遇到夭夭,便跟着过来坐了坐。”桃蓁蓁却依旧微笑着,一脸的和蔼可亲:“你知道的,这丫头总不让人省心。我总得看看,她就这么没心没肺入了龙潭虎穴,可别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血口喷人。”杏仙面无表情的驳斥道:“我这里安全的狠。” 她所说的“血口喷人”四个字却莫名的让桃蓁蓁联想起柳刚讲的笑话,怔了怔,捧腹大笑起来。 杏仙不解,还以为桃蓁蓁大笑,是嘲讽自己所言的意思,一张俏脸更冷了,疾言厉色的道:“笑个屁,我这儿不欢迎你,快滚!” “好好好,哈哈,我滚,我滚!”桃蓁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往出走去。 临出门前,他装过身,回眸一笑道:“杏儿姐,给你猜个四字成语女人生孩子。” 杏仙愣了下,正疑惑着,桃蓁蓁却已经离开了酒店。 “女人生孩子?”挑了挑眉,她不解其意的看向马:“你知道吗?” 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识趣的闭嘴不言。 一棵杏树自然想不到“血口喷人”上去。她一脸沉思状,漫步走上了楼梯。 先不管那劳什子成语。这棵桃树又来这里,武陵怕是又要不安生了。 楼上,自从桃蓁蓁出门那一刻开始,屋里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苏喂苏喂苏喂苏喂哦芦苇” 站在沙发上,桃夭夭甩着一条毛巾,一脸兴奋的唱着土嗨。 宋九月也一脸轻松,笑着看着这丫头胡闹,也没有阻止,只是无所谓的怂了怂肩。 “姐夫姐夫!”柳凑过来,眨巴着眼睛戳了戳宋九月:“咋样,慌不?” “还好,”宋九月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但在姨子面前总不好表现出来,他喝了口汽水,淡定的道:“有啥好慌的,竖子而已。” “姐夫牛逼!”柳竖起大拇指,一脸的崇拜:“姐夫说得没错,他就sr弟弟!甭管他,饭也吃完了,你还给我俩安排啥活动了?” 一旁的桃夭夭放下毛巾,不再继续苏喂,一脸不爽的看过来:“活动啥?都这么晚了,你俩赶紧回去睡觉!” 柳撅着嘴,搂住宋九月的胳膊,一脸不情愿的道:“要睡让喜儿姐睡,我个柳树睡的哪门子觉!就算让我睡!我也只让姐夫睡!” 桃夭夭气乐了,自己这是引狼入室啊!她从沙发上蹦下来,也不穿拖鞋,脚丫照着柳踢过来:“给我松开!那是我的!” 嬉笑着躲到宋九月背后,桃夭夭这一脚没踢到她,倒是踹在了宋九月腹上,疼得宋九月捂着肚子直叫唤。 “没事儿吧?!”一脸关切的桃夭夭和喜儿异口同声的叫起来。 泠倒是没什么护主的意思,家庭暴力而已,她早就习惯了。 “没事”宋九月颤悠悠的找地儿坐下,揉着肚子,强颜欢笑着道:“我倒是没事,不过柳说得也有道理,一顿饭被那白脸搅黄了不说,也没能好好招待两个妹妹。不如,咱们再找些别的乐子?” 身后的柳粉拳在宋九月肩上锤了两下,娇嗔道:“姐夫真讨厌真要找乐子的话,也得等姐姐不在的时候再说呀!” 桃夭夭是真的有点儿动怒了,指着柳的鼻子,威胁道:“杨赠君你再给我说一句?” 柳秒怂,赔笑着道:“姐姐我错了!玩笑而已!要不这样,我给你们两口子赔罪,附近正好有家相熟的妖怪开得夜店,我请客,咱过去坐坐?” 宋九月和桃夭夭愣了一下,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趣。 年纪轻轻的宋九月还不曾去过夜店,身为少年,当然也想体验下灯光舞池烈酒约炮。虽然现在桃夭夭在身边,最后那一项最关键的环节不能实现了,不过他仍旧蛮好奇的。 桃夭夭同样好奇。相比宋九月,她更关注的点是夜店的音乐。自从前一阵子听了那首“苏喂苏喂苏喂”的歌,她就对这些音乐挺感兴趣,反正有柳请客,何乐而不为? 两人默契的点点头:“不错!好点子!” 一旁的喜儿则没什么兴趣。她和柳去过两次,太闹腾,不喜欢。是以她笑了笑,推拒道:“你们去吧,我到了睡觉的点儿了,正好在夭夭姐这儿睡一会儿。” “也好。”桃夭夭点点头,喜儿素来成熟稳重,正好留下她看家带娃哄猫。“那你就在家里等我们吧,天亮之前,大概能回来!” 泠眨眨眼睛,她也想跟着去。 “乖”摸摸丫头的头,宋九月柔声劝着:“那种场合少儿不宜,等你长大了,我和夭夭姐带你去好不好?” “哦。”泠失落的点点头,趴到床上看绘本去了。 阿喵敲了敲尾巴尖儿,示意二人放心去吧。刚经历过一阵大战,让年轻人们出去放松一下,也没什么不妥。 于是乎,夜色下,三人兴奋的出了门。 打了辆出租车,副驾驶上的柳说了个司机听都没听过的地址,无奈之下,只能靠着柳的指引驶向目的地。 车辆走到了郊区,在一片寂静的居民区停下,柳给不大情愿的出租车司机丢下一百块,带着二人下了车,往街道中的一条巷走去。 这条巷子深儿幽静,一点儿也不像会开着夜店的样子。宋九月和桃夭夭在柳的带领下左拐右拐,走了好一通,才看到一条巷子的尽头处开着一扇门,一个黑衣大汉站在门口,似乎是在迎接着深夜赶来的客人。 “就是那儿!”柳兴冲冲的叫着,带着姐姐姐夫正要往里走,却忽然被一个魁梧的声影拦了下来。 “姑娘留步!” 被黑暗中窜出来的身影吓了一跳,柳警惕的后退一步,身后的宋九月和桃夭夭也严阵以待,审视着面前的人。 一个穿着土黄色僧袍,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胖乎乎年轻和尚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号,一脸慈悲的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前方那店内妖气弥散,必定不是善地,还望各位止步,莫要自误啊!” 三人面面相觑,和尚? 人间修士,还属宋九月最为了解。他上前一步,试探道:“敢问大师法号。” “大师不敢当。”胖和尚连连摆手,一脸诚恳加惶恐,客客气气的道:“贫僧乃寒山寺三代弟子灭霸,非是什么骗子,还望三位施主听我一言。” “灭霸?”柳扑哧一声笑了,戏谑的道:“你会打响指不?” 揪了揪柳的袖子,示意她休得无礼,宋九月在桃夭夭耳边耳语几句,说着自己的一些看法。 姑苏城外寒山寺,虽然不是南方什么有名的大门派,却也是一方有名气的名门正派,平日行事颇为正派,尤善超度亡魂,治病救人之事,在江湖上风评不错。宋九月看这和尚面嫩,一身打扮也合乎佛礼,最难得的是身上隐隐有些功德之光,可见是做过一些好事的正经和尚。 说起来,自从做了城隍庙临时工,宋九月莫名的有了种能察看修士身上功德的能力,用以分辨善恶,还是很有用的。 是个正经和尚不假,可是眼神儿似乎不太好啊。 “有劳法师了。”宋九月微笑着,双手合十回礼道。“不过,您就没觉得我们三个有啥不对?” 灭霸怔了下,忽然胖脸一红,低下头声道:“那个,虽然婚前性行为什么现在放开了,但三位施主贫僧觉得,还是检点一点儿为好,吧” 宋九月苦笑一下,谁问你这个了?你还说那店里妖气弥散,我身边儿这两个妖怪,你就看不出来? 柳早已不耐烦,挤开灭霸,拉着二人就往过闯:“少管闲事!你这和尚,还是乖乖诵经礼佛去吧!” 看着径直走向魔窟的三人,灭霸一脸焦急,连声呼唤着,却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三人进了门。 “阿弥陀佛!”他一脸的痛心疾首,想了想,毅然决然的做出了决定:“不行!我得救他们!” 你们猜一会儿加更不? 7 第二百三十一章 群魔乱舞和尚乱入 不理会那和尚,三人径直往店门口走去。 离着老远,那黑衣大汉就已经暗自将三人打量了一番。在柳走到面前的时候,他憨厚的笑笑,主动打招呼道:“杨姐,好久不见啊!” “客气了大个儿,这不一直没时间么。”柳和他寒暄着,同时按规矩介绍了一下身后的两人:“这是我姐和我姐夫,桃夭夭,宋九月,都不是外人,能进去吧?” 听到宋九月的名字,大汉似乎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笑容无形中似乎谄媚了很多:“当然没问题!您带来的客人,绝对可靠!三位里面儿请!” 被大汉给足了面子,柳也有点儿得意,带着宋九月和桃夭夭往里走去。 进了门,没有想象中的夜店,只有一条黑漆漆的楼道。 柳跺了下脚,声控灯应声而亮。她往通向地下的楼梯走去,同时介绍道:“还得走一会儿,别急。” 两口倒也不急。反正无事,桃夭夭便笑着谈起了外面的和尚:“那和尚真逗,法号灭霸!不会闪着腰吗?” “莫要拿人法号开玩笑。”宋九月严肃的盯着桃夭夭和柳,直到两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才继续说道:“我也有所耳闻,寒山寺四代弟子,苦集灭道,各为法号。这灭霸既然是第三代弟子,以此为法号,也并无不妥。” 桃夭夭耸耸肩:“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关系。不过这和尚的眼力是真的差,看出来这楼道里妖气弥散,就看不出我俩也是妖怪?” “还是年轻。”宋九月笑笑,为灭霸开脱道:“木属精怪的妖力本就中正平和,加之桃木通灵,柳具仙根,他又道行尚浅,看不出你俩是妖怪也正常。” 桃夭夭撇撇嘴,宋九月就是这样,特能体谅陌生人。他是得有多老实啊? 闲谈间,楼梯已经到了尽头。一扇防火门关着,柳兴奋的笑着,上前推开门。 绚烂刺目的灯光,喧闹嘈杂的音乐声,和浓郁的妖气一起,扑面而来。 “苏喂苏喂苏喂苏喂哦芦苇” 震耳欲聋的音乐让宋九月情不自禁的皱起眉,怎么哪儿都有这首歌? 相比之下,桃夭夭则显得兴奋很多她就喜欢这个调调! 不等三人进去,一个穿着制服,领班模样的男子已经走出来,带着接待人员的职业性笑容,热情的接待着三人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扯着嗓子吼道:“欢迎光临!” 这里实在太吵了,三人没有说话,只是笑笑。柳伸手指了指,领班会意,带着三人走了进去。 这看似偏僻的夜店,顾客却出奇的多。舞池里,桌边,包厢里,钢管舞旁边乌央乌央的围着形形色色的客人,有的随着音乐摇摆,有的推杯换盏划拳,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借着热闹劲儿,宋九月看了眼钢管处一个穿着简单,还戴着黑色猫耳猫尾的大长腿姐姐,正搂着钢管,性感妩媚的热舞着。 宋九月看得眼睛都直了,却感觉手臂一疼,是被怒目相向的桃夭夭拧了一下。 “不就是猫吗?!”桃夭夭扯着嗓子喊道,“家里又不是没有!回去对着撸去!” 想了想自家的猫娘,宋九月瞬间清醒了很多。不对,是想都不敢想! 三人被引到一个卡间坐下,不等几人点酒,那领班却已经躬身告退了。 “什么意思?”桃夭夭有点儿奇怪,“不应该先点酒的吗?还有菜单是怎么着?” 柳一样一脸茫然,她来过不少次,却头一次见这种情况。 三人正迷惘着,却见远处走来两个人一个穿着西装的帅气男子,行走间热络的和各桌的客人打着招呼他身后跟着那个领班,拎着一打啤酒喝一个冰桶,不知里面藏着什么好酒。 “杨姐!好久不见!”两人径直往宋九月这桌走来,人还未到,西装男已经热情的挥手打招呼! 柳连忙笑着挥手,心里却有些纳罕,什么情况,自己来了这么多次,也从未见过他亲自来接待。 西装男走过来,用眼神示意领班上酒,同时主动跟宋九月握手道:“您好您好!欢迎光临山羊酒吧!在下杨岩,正是店的老板!” 宋九月连忙和他握手,寒暄道:“辛苦杨老板了!”,同时心下诧异,这家店服务这么好,新客人来都是老板亲自接待吗?会员制? “想必您就是宋上官了!果真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杨岩的笑容多了些谄媚,“方才有失远迎,还望官人恕罪啊!哈哈!” “杨老板说得哪里话!弟初至贵宝地,多有叨扰,还得麻烦您多海涵呐!”宋九月心下释然,原来是看在自己阴阳司抄更的面子上,才特意来结交自己。果然是商人!不,商妖! 身后的跟班已经开了一**宋九月不认识的洋酒,给几人各自倒上。杨岩拿起杯子,主动敬酒道:“前些日子,您解决了白虎寨那老王八蛋,可是为我们武陵的繁荣和谐作出了了不得的贡献啊!就冲这个,我得敬您一杯!” 宋九月连忙和他碰杯,一口气干了杯中酒,心下也不无惊讶:消息倒是灵通!我书面报告交了还没几天,他却已经得知了白虎寨的事儿? 不等他想明白,杨岩又说道:“今儿晚上您在店的一应消费,都算是我请的!您吃好玩儿好,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怎么使得?”宋九月连忙推辞,自己好歹算是公务人员,怎么能吃群众的呢? “欸!”杨岩作不满状,“宋上官,我是与您一见如故,又感念您为我们武陵妖怪做的贡献!应该的嘛,您要是不答应,可就是看不起我杨某了!” “这”宋九月涉世未深,哪经历过这阵仗,一时左右为难。 柳毕竟是常客,端起酒杯解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却之不恭了!待我姐夫谢过您啦!” 二人碰杯,杨岩笑道:“许久不见杨姐,还是这么漂亮伶俐!” “杨老板客气啦!”柳掩嘴轻笑,二人又互相恭维起来。 聊了几句,杨岩率先告辞:“在下还有其他客人要招呼,不得不先行告退。宋官人,今儿您若是玩儿不尽兴,可不许走哦!哈哈!” “一定!”宋九月笑着,目送杨岩离开。 待他走后,柳拎起那**洋酒,啧啧称奇:“嚯,姐夫,这头羊是下了血本要结交你啊。这**酒可价值不菲!” 宋九月苦笑一下:“你要不说,我还真喝不出好赖。” 桃夭夭眨眨眼,有点儿警惕:“这杨岩倒是消息灵通。说起来,你也混到在各种娱乐场所有人请客的地步了?” 无奈的笑笑,宋九月拿起酒杯:“喝酒喝酒。” 夜店内的音乐依旧嘈杂,不再是那首“苏喂苏喂”,换了一首宋九月依旧听不懂但依旧闹腾的歌。 几杯酒下去,桃夭夭渐渐兴奋起来,拉着柳去舞池里蹦迪,紧身寿衣身上穿,掌声送给脑血栓。 宋九月肚子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口抿着貌似很值钱的酒,有点儿无聊。 店里人很多,推杯换盏,摇头摆尾。但无论是,服务生还是形形色色的顾客,多为各种妖怪,鲜有常人。纵使有几个人类少女,或许也是这家夜店安排的,用以“服务”有需求的客人所准备的。 这让宋九月有些不爽,却也没法说什么。毕竟在这种场合,就数人类的女子最为廉价。况且也都是你情我愿,旁边的卡间里,一个娇俏的人类少女坐在一个身材臃肿的大汉腿上,被粗暴的揉捏着胸部,却依旧笑靥如花,似乎很是高兴。 真是群魔乱舞啊。 宋九月正想着,忽然感觉身边吹来一阵香风一个妖艳妩媚的女子,径直在他身边坐下,娇笑道:“帅哥,一个人啊?” “当然是一个人啊,”宋九月温柔的笑笑,“不然我还能是一条狗吗?” 女子的笑容僵了一秒,却很快反应过来,捂嘴笑道:“哈哈,哥哥你真幽默” “不幽默。”宋九月往旁边挪了挪,和这女人拉开距离。不是他不动心,实在是桃夭夭就在下面的舞池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为了避免当场去世,还是谨慎一点儿为好。 说起来,这女人身上除了化妆品腌入味儿的香气,也没有什么妖气之类的气息要么是深藏不露,要么就是店家为了讨好自己而已特意派来的。 “安排的明明白白啊”宋九月嘀咕着,瞥了女子一眼,拿起桌上的烟盒站起身:“我去上厕所,你帮我看着东西。” 女子一脸茫然,桌子上只有酒和果盘,沙发上除了自己连个包都没有,看啥? 不等她发问,宋九月已经快步走出了夜店,站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抽烟。 清净了 宋九月正感慨着,随意的往楼上溜达,忽然听到暗处传来一阵喘息声。 “谁?!”他警觉的叫道,声控灯亮起,在角落里,两个长着犬耳的男女正搂在一起,光着屁股,晃着尾巴紧贴着身体。暴露在灯光下的二人惊愕的看着宋九月,女的一脸娇羞,男的似乎被吓软了,一脸羞愤的瞪着宋九月。 “抱歉抱歉!”宋九月连忙捂住眼睛,快步掉头往回走。 狗男女!一边下楼,宋九月一边悲愤的想着。老子虽然有女朋友,可至今都是处男啊!不公平! 在楼梯上坐下,宋九月满脸凄凉的抽着烟,忽然看到楼上的声控灯再次亮起。 “谁?!”和宋九月一样警觉的一个声音传来。 “有完没完啊!”大概是那个犬耳男,发出了悲愤的吼声。 “阿弥陀佛!抱歉抱歉!”接着是快步下楼的声音。 好奇的抬起头等着,果然,那个叫做灭霸的胖和尚走了下来,正好撞见宋九月,他一脸惊喜的道:“呦!施主!你碰见楼上那俩妖怪吧!千万别上去,妖怪很危险的!” 宋九月想了想,妖怪也有性生活啊,再加上自己从到大对妖怪的印象,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还好吧,妖怪也不都是很危险的啊!” “阿弥陀佛!施主休要掉以轻心!”灭霸一脸严肃,“鬼魂贫僧尚且能护你周全,但妖怪我也不擅长对付,所以很危险!” 什么狗屁逻辑啊!一身连我都不如的道行还要护我周全吗?佛门弟子不修炼眼力的啊! 宋九月叹口气,懒得驳斥,索性闲着也是闲着,便和灭霸闲聊起来:“师傅,说起来,你是寒山寺的人?” “嗯嗯!”提起师门,灭霸一脸骄傲,朗声道:“姑苏城外寒山寺” “进门得收钱!”宋九月打趣道,老梗信手拈来。 灭霸有点儿尴尬:“施主你误会了,敝寺不收门票的。” “哈哈。”宋九月歉意的笑笑,给灭霸递了根烟:“抽烟吗师傅?” 挥手拒绝,灭霸打了个佛号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抽” “嚯?”宋九月有点儿惊讶,“我见过的很多和尚都抽烟啊!” “那都不是正经和尚!”灭霸胖乎乎的脸满是义愤填膺,“佛门弟子不光荤腥,葱姜蒜这些辛辣品都不沾的!更别提烟草了!” 宋九月一副学到了的表情,懵懂的点点头。 “说起来,”灭霸忽然想起来什么,急切的问道:“和你同行那俩女施主呢?” 一指里面:“里面儿蹦迪呢。” 灭霸的神色又紧张起来,看着里面透出来的浓郁妖气,痛心疾首道:“怎的如此不心!此中群魔乱舞,她们两个那么可爱的姑娘家可是很危险的啊!” 你是关心姑娘还是关心人家长得可爱啊?! “不行!”灭霸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钵盂,迈步就要往里面闯:“我得去救她们!” “不是!师傅你等会儿喂!”宋九月生怕这愣头青惹出什么事儿来,连忙跟了追了进去。 夜店的门口一样站着一个穿着制服的迎宾哥,看着撞开门冲进来的和尚,还端着个钵盂,哥愣了一下,连连摆手: “师傅!我们这儿还营业呢,不施舍!您去别家看看!” 灭霸愣了一下:“我不是来化缘的,我是” “哦,算卦,求符我们也不用。请走吧您呐!”哥一边婉拒着,一边赶乞丐似的把灭霸往外面赶。 “欸?欸欸欸?!”灭霸一脸懵逼,我不是要饭的!贫僧是正经和尚来的! 7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酒丢了! 屡次被拒绝入场,胖和尚灭霸有点儿急。他把钵盂揣回袖子里,有点儿生气的道:“施主!贫僧不是来化缘的!” 门口的大汉打量了他一番,倒也不是没见过和尚喝花酒,便让开了道路,同时不放心的叮嘱道:“进去吧师傅。提前安顿你,千万别和其他客人化缘啊!” “哼!”灭霸推了推眼镜,一脸不爽的走了进去。 后面的宋九月耸耸肩,依旧有些担心这和尚搞事,便跟着走了进去。在门卫那里,他受到了截然不同的待遇门卫一见宋九月,立即点头哈腰的打招呼,谄媚的道:“宋上官,您回来啦!” 微笑着点头致意,宋九月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尴尬。 真的有必要对自己如此献殷勤吗?我只是个阴阳司的临时工罢了,又不是妖盟组织部的,结交于我,对着杨岩有什么好处? 疑惑的眯着眼睛,宋九月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不再深究,当务之急,还是盯着那和尚,莫要让他招惹什么大妖,惹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可这鬼地方灯光昏暗声音嘈杂,宋九月愕然发现自己找不见灭霸了! 灭霸早已冲进群魔乱舞的舞池里,一脸焦急的找着仅有一面之缘的柳和桃夭夭。 自己只是云游至此而已,大半夜路过,走进巷子里撒尿,没想到就撞见这么一个张扬高调的魔窟。 本想好好打探一番,以免这群妖怪入世害人,不曾想正好看见三个大半夜游手好闲的社会青年没错,就是宋九月、桃夭夭、杨赠君三人,出家人慈悲为怀,怎么能眼睁睁看这他们跳进火坑而不管不顾?然而自己一番劝谏,却并没有得到这三个年轻人的重视,仨人儿跟愣头青似的,一头扎进这魔窟里。 “阿弥陀佛,那两位女施主可千万不要出事啊”看着身边随便一只都可以把自己吃干抹净的大妖,灭霸瑟瑟发抖,声嘟囔着。 似乎是天色已晚,群妖微醺的缘故,舞池里有不少妖怪已经渐渐不再保持伪装,显现出部分的妖怪性状。一些女性的猫妖、狐妖还好说,多了毛茸茸的尾巴和可爱的兽耳而已,非但不吓人,反倒像似的,各具风情的可爱动人。 男性和性别不明的妖怪们,那副尊容可就不怎么好恭维了。 一头獒怪脱掉上衣,光着膀子,漏出毛茸茸的上半身,从毛色上看,还是个铁包金。一张原本粗犷阳刚的脸也变成了獒头,毛茸茸的脸咧着一张血盆大口,猩红的舌头吐出来,呲着黄色的獠牙,看起来分外可怖。可偏偏它一双垂下的耳朵随着身体的摇摆甩啊甩的,跟两条鞭子似的,把凶恶可怕的气氛一扫而光,反倒显出一股异样的滑稽。 可真是蹦迪蹦嗨了啊灭霸想着,莫名其妙的联想起“独占鳌头”这个成语。 说曹操曹操到。灭霸正想着鳌头,忽然感觉耳边吹来一股腥臭的口气,他捏着鼻子回头看去,被一张丑陋的面容吓了一跳。 一颗有些像龙头,却没有龙角和龙须的水生物头颅翻着一对白眼,恶狠狠的瞪着灭霸。他的脸上布满黑色的鳞片,似乎还沾着什么不知名的粘稠状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光,说不出的丑恶与恶心。脖子有粗又长,将他矮胖的身材生生拔到一米九,胸口的衬衫扣子开着,露出了肥硕且同样布满鳞片的胸膛。 卧槽!还真有只鳌! 灭霸胆战心惊的侧了侧身子,生怕惹到这只传说生物鳌为异兽,据说有一部分龙的血脉,是水生妖怪中的天之骄子,随便修炼一下都能轻轻松松的逾越宗师境,混个湖神河伯之类的神位。 一脸跋扈的撞开灭霸,鳌头怪径直走向舞池中的一个黄鼠狼妖娘,淫笑着搂住娇躯。 那黄鼠狼妹子本想推开咸猪手,但在看清来者后,却不得不忍受着性骚扰,曲意逢迎的笑着,任由鳌头怪伸出粗长的暗红色舌头,舔着自己的俏脸。 可恶!流氓!灭霸愤愤不平的想着,却又不能挺身而出,只得默念佛号,强自镇定下来,继续寻找着两个少女。 “呦!师傅,要玩儿玩儿吗?”一个女妖精看到了人群中突兀出现的一个光头,眼睛一亮,舔着嘴唇,兴奋而妩媚的上前和灭霸搭讪,纤嫩的手搭上了灭霸的肩头。 看不出是什么妖怪,但耳后的肌肤上长着一处像是鳞片或是腮的东西,灯光太暗,看不清。 “阿弥陀佛!”灭霸赶紧打了个佛号,双手合十,义正言辞的拒绝道:“女施主,出家人不吃呸,总之不必了,施主请自重!” 有点失望,正经僧侣的元阳可是大补之物。不过女妖精还是识趣的耸耸肩,没有纠缠今天晚上合口味的雄性不少呢,一个和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得以脱身的灭霸舒了一口气,继续在舞池中找着。不多时,他眼睛一亮,找到了! 不远处,桃夭夭正一个人沉浸在音乐里,跳着有些奇怪但恣意欢快的舞蹈。她身边的柳则社会的多,很好的利用自己的身材,蛮腰宛如水蛇似的,倚着身边一个高瘦的男子,妖娆妩媚的舞动着。 灭霸松了口气,看样子没事。但当他看到和柳共舞那人时,一颗心瞬间再次提在心口那哪里是个男“人”! 衣着身材与寻常男子无异,但那张脸,却涂满了白色的油彩,嘴部抹着口红,画出一个丑般的诡异微笑,没有鼻子,一双眼睛毫无生气,更像是画出来的一般,狭长而可怖,仿佛一张直戳人内心的恐怖脸谱。 这是个什么妖怪?灭霸心惊不已,同时也更担心和其共舞的柳。他不再犹豫,上前一把攥住柳的手腕,厉声道:“女施主!快跟贫僧走!” “欸?你哪儿来的?等会儿!喂”柳大吃一惊,却抵不过灭霸的力气,被生生拽离了舞池。 桃夭夭还没那么沉迷,眼见妹妹被男人拖走,也有些担心,快步跟上,一同走出了舞池。 三人回到之前的卡间,灭霸这才停下脚步,松开手中的佳人,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号,关切的问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你没事吧?” “我有事!”柳气冲冲的骂道,一点儿也不给这和尚好脸色:“死秃驴!你可知道你坏了我的好事?难得一见的纸魔,好不容易被我勾引到,还没怎么的,就被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给搅黄了!” 灭霸憨厚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解和担心,却还是脾气很好的解释着:“女施主,那人可是个妖精!你看不出来吗?” “我他妈当然看得出来啊!我又不瞎!不是妖精我勾搭他干嘛?!非得跟我姐似的找个男人吗?死秃驴!”柳气得开始飚脏话,嘴上一点儿不留情,怒斥着坏了自己好事的和尚。 桃夭夭瞪了她一眼,却也没有争辩,而是懂事的先和灭霸解释:“那个,灭霸法师” “施主直呼贫僧法号便是。”灭霸一脸委屈,却依旧保持着礼貌。 “咳咳,灭霸呀,”桃夭夭咳嗽一声,想了想,决定一步一步来,免得这和尚的自信心崩塌:“女子桃夭夭,这是舍妹,杨赠君。” 灭霸见了个礼:“阿弥陀佛,桃施主,杨施主,贫僧这厢有礼了。” 桃夭夭笑着点点头,也不管气头上的妹妹,继续解释道:“其实吧,我俩嗯这么说吧,从名字上您大概也能猜出来,我和我家妹子,一个桃树精,一个柳树精” 灭霸愣了,咽了口唾沫,推了推眼镜,呆呆的道:“哈?” “没错,我俩是妖精。”桃夭夭尴尬的重复了一遍,继续解释道:“这家夜店呢,本就是武陵一带妖精们聚集娱乐的场所,倒也不是做什么坏事,只是一些正常的娱乐休闲交友而已,都附和妖盟的规定,您大可放心。” “也就是说”灭霸镜片下的双眼忽然失去光彩,一脸怀疑人生的喃喃自语道:“我这是多管闲事了?” 桃夭夭连忙安慰这孩子:“倒也不算多管闲事,充其量是狗拿耗子?呸,不是额事儿妈?” 宛如一条忽然失去梦想的咸鱼,开始陷入深深的自我否定的灭霸蹲在地上画圈圈,开始了自闭。 桃夭夭有点同情,但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实话实说,虽然初衷是好的,但这和尚的眼力实在太差,这才好心办了错事。 她又看向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的柳,眯着眼睛,忽然感觉少了点儿什么。 气呼呼的柳下意识的在桌子上找酒,看到干干净净的桌面后,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惊呼道:“卧槽!我酒丢了!” “啪!” 桃夭夭一个巴掌糊在她后脑勺上,怒骂道:“我男人都丢了,你跟我说你酒丢了?!” 柳吃痛,捂着后脑勺,一边哀怨的叫着,一边打量着四周,忽然惊喜的道:“嘿!还真是!我姐夫丢了!” “你嘿个屁啊!”桃夭夭怒了,揪着柳的耳朵把这死丫头拎起来,骂道:“还不赶紧帮我找!” “嘶疼疼疼!姐你轻点儿!”柳叫唤着,连忙讨饶:“别着急呀姐姐!往好处想,说不定我姐夫没丢,只是进舞池里和别的女的贴身热舞去了!又或者找了个女妖精去厕所来了一发?总之说不定呢,冷静!” 桃夭夭非但没冷静,反而更着急更生气了。拎着柳的耳朵让她站起来,桃夭夭松开手,又上前把自闭的灭霸提溜起来,恶狠狠的问道:“喂!和尚!你看见我男人了吗?就是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帅哥!” 好脾气的灭霸没有生气,而是认真的思考了几秒,不确定的道:“刚在外面的楼道里碰见他来着,后来好像跟我一起进来了?” 松开了灭霸的衣领,桃夭夭凶巴巴的瞪着他:“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找?!” “哦!”灭霸下意识的点点头,再次扎进妖怪堆中开始了又一次的找人行动。 照着柳屁股上踹了一脚,桃夭夭一样骂道:“还有你!别在那儿愣着了!扎根儿了?!” 柳一脸委屈的找人去了。 剩下桃夭夭独自一人站在卡间里,在喧嚣的音乐和绚丽的灯光中,竟莫名带上一股“拔剑四顾心茫然”的萧瑟。 “怎么又是这样。”她自说自话道,语气里满是担忧和关切,宛如回到了在凤仙那时:“九月,你可一定不要有事呀” 在夜店里,一起来的朋友一时不见其实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他可能并不会及时回复你的微笑,接你的电话因为,此时他可能正沉醉在舞池里,亦或在某处和初识的辣妹划拳,甚至干脆在外面幽暗的角落里开始办事。 但宋九月不是那种人。桃夭夭清楚,他不会做那些事。 此时的宋九月,正在拥挤的舞池里,一脸茫然的找着自己的同伴。 “哪儿去了?”不耐烦的拨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心的躲过各式各样的鸟兽虫鱼,宋九月有些心烦意乱,明明一晃眼的功夫,不论是女朋友,姨子,还是那个傻和尚,一个都找不到。 他感觉到一只女子的素手搭在自己腰上,还以为是哪个觊觎自己英俊外貌的女妖精或者妖,没好气的挣脱着,嘴里说着:“闪开!” 挣了挣,没有甩开。 宋九月一挑眉毛,正想回头看看是谁这么不识好歹,却忽然感觉后腰一凉,被什么薄而锋利的冰冷异物抵在了腰间。 “”发现情况有点不妙,宋九月瞬间冷静下来,举起双手,配合的道:“哪位?” 一个熟悉的甜美可爱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少爷”舞池里的音乐明明很吵,茂图低而柔嫩的声音却分外清晰的传入宋九月耳中:“抓到你啦” 5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远行 房间里,泠口的喝着酸奶,骑在云吞背上,优哉游哉的看着绘本。 主人说经常开空调对身体不好。虽然自己根本没有身体这一说,但泠还是懂事的不去吹空调,而是和大脑斧依偎在一起,接着毛茸茸的虎皮取暖。 床上的喜儿四仰八叉的躺着,还很没有形象的打着呼噜。她身边的阿喵扯了扯耳朵,有些不爽,便想着换个地方打盹,纵身蹦在暖和的虎皮毛毯上。 刚趴下没多久,阿喵皱了皱鼻子,站起身,不满的喵了一声。 “喔?”泠放下绘本,眨眨眼睛,依言低下头嗅了嗅云吞的皮毛,继而蹙起眉毛:“有味儿!” 云吞不好意思的“嗷呜”一声,摇了摇虎尾巴毕竟在马戏团的时候也从来没人提过洗澡这回事儿,身上没有跳蚤,已经很难得了。 泠沉思了一会儿,和阿喵对视一眼,拍掌决定道:“来!洗澡!” 她自己本刀是向来不洗澡的,不管身上再怎么脏,只要钻回刀里再钻出来,就会洁净如初。 但阿喵和云吞不一样,必须要实打实的用水洗澡。云吞还会经常自己舔毛,阿喵则有洁癖似的,很少自己舔毛。 主人和夭夭姐都不在,身为家里仅剩一个有着健全四肢的萝莉,泠觉得,自己应该主动承担起一些家务,比如给猫科动物洗澡什么的。 所以啊,各位,你有一个才九百岁的丫头懂事吗?还不快去做家务! 抱起一脸不情愿的阿喵,领着一脸好奇的云吞,泠走进了浴室。 先是找了个盆,调好了温水,泠将一脸抗拒的阿喵泡在盆里面,还像个大人似的拍了拍她的头,可爱的道:“乖哦!” 猫对于水这种东西的抗拒源于本能,哪怕成精了的祝九慈也不能免俗。但被孩子似的泠一番叮嘱,反倒让阿喵觉得有点儿怪怪的,听话的浸在水盆里,老老实实的泡起澡来。 “过来!”接着,泠把云吞领到莲蓬头下面,踮起脚尖把花洒拿下来,开了热水,冲着老虎身上洒水。 在自己短暂的生命里,似乎还从没有这样的经历。被温水洒在身上,云吞先是有些难受,但碍于魔女的淫威,只得乖乖的站着不动弹。 当泠把自己全身上下都冲了一遍,又温柔的在自己身上抹了一大把婴幼儿沐浴露的时候,云吞忽然觉得还挺好玩儿? 浓浓的泡沫有一点挂在了云吞的胡子尖儿上,好奇的老虎下意识的嗅了嗅,却被呛得打了个喷嚏。 “哈哈!”很少会笑的泠被云吞滑稽的模样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云吞歪歪虎头,听着银铃般的笑声,忽然觉得,这丫头似乎也不是什么魔鬼嘛。 一猫一虎一萝莉在浴室里开心的玩耍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房间门被打开。 桃夭夭领着柳和灭霸走进屋里,虽然走时候是三个人,回来也是三个人,但问题很大啊! 看到床上呼呼大睡的喜儿,没好气的上前掀开被子,大喝道:“睡你麻痹!感觉起床!” 喜儿一个激灵坐起来,睡眼惺忪的双眼还没有完全清醒,呆滞的看着桃夭夭,一脸懵逼:“哈?” “”桃夭夭叹了口气,你在半夜把一只鸟吵醒,她多半就会这样一脸白痴样的看着你。没有追究什么,桃夭夭看了下房间里,一脸凝重的问道:“那几个呢?” 喜儿依旧满脸智障的表情人家一直睡得死死地,哪知道这个? 浴室里的水声和泠咯咯咯的笑声传来,桃夭夭松了口气,拉开浴室的门,大吼道:“别玩儿了!快出来!” 正在往云吞身上涂泡沫的泠愣了下,听话的跟了出来,留下云吞独自一虎在浴室中凌乱你倒是把我冲干净啊!我这虎爪看起来像是会用花洒的样子吗?! 盆里泡着的阿喵嗅到一丝危机的气息,从盆里走出来,甩了甩湿漉漉的毛发,踩出一溜湿哒哒的猫爪印,走出了浴室。 果然,回来的依旧是三个人,但家里唯一一个男人咋忽然变化这么大? 泠惊诧的看着胖和尚,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这人是谁?是主人吗?怎么一会儿不见就看破红尘斩断三千烦恼丝了?身材还走样的这么厉害?! “阿弥陀佛!”灭霸打了个佛号,和家里的几人见礼:“贫僧灭霸,见过各位施主。” 阿喵扯了扯耳朵,没有理会这一脸扑街样的和尚,冲着桃夭夭,语气不善的喵了一声。 人呢? “走丢了”桃夭夭又是焦急又是愧疚的低下头,看起来可怜极了。她嗫嚅了一阵儿,大概交待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我和柳在夜店里跳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九月就不见了。我们找了好久,工作人员说,他似乎是和一个一米五左右的少女一起出去了,看起来两人很熟的样子” 一旁的柳没心没肺的安慰道:“你看!我就说吧,肯定是约炮去了!姐你别急,估计等中午十二点退房以后就回来了!” 已经清醒过来的喜儿早就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上前捂住柳的嘴,把她钳制住,示意她不要捣乱。 在众人的注视下,身上还滴着水珠的阿喵焦急的踱着步子,那样子明明有些滑稽,可所有人的心头却都莫名的沉重。 不多时,阿喵停下脚步,在白光里变成了祝九慈,身上的黑纱长裙因为湿润而紧贴着肌肤,隐隐约约透出吹弹可破的肌肤,白色的柔顺发丝也湿哒哒的,一缕白发贴在脸颊上,看起来分外性感。 一旁的灭霸连忙打了个佛号,低下头,不敢去看。 “知道那个所谓少女,长得什么样子吗?”祝九慈撩着长发,凝眉问着。 桃夭夭咬了咬嘴唇,一脸为难:“不太清楚,只知道身高一米五左右,长得很可爱,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 “茂图!”祝九慈咬紧银牙,恶狠狠的念叨着。“死兔子!要不是宋美人那个王八蛋,我早就把她的皮剥下来煮着吃了!该死” 泠的眼睛里亮起一丝光,听祝九慈这么一说,她也依稀记起了那个变态萝莉的模样毕竟是十二钗的卖萌担当,让刀印象深刻。 祝九慈不再犹豫,找了个吹风机,一边儿吹着头发,一边部署道:“泠!去把那头大白痴冲干净,一会儿准备出发!” 泠点点头,快步冲进浴室里,继续着自己的洗虎大业。 “桃夭夭!还有那个骚娘们儿!你俩收拾东西,切忌不要有什么遗漏!” 桃夭夭拉着一脸便秘表情的柳收拾行李去了。 “那个和尚!你会开车吗?” 灭霸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漂亮大姐姐是再叫自己,连忙回答道:“不会!” “你个云游僧不会开车?!”祝九慈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和暴戾,压着火,继续道:“算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跟着那俩丫头,看能做些什么吧。或者进去帮老虎洗澡!” 你是不是对云游僧有什么误解啊!正经和尚都是徒步远行的好吧!灭霸腹诽道,还有,贫僧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你们的人手了?算了,出家人慈悲为怀,能帮就帮一下吧 “那只鸟!没错,就是发呆那个!” 喜儿一个激灵,连忙应声道:“到!” 祝九慈盯着她,眼里闪着寒芒:“你就别跟着了,等天亮后先去找那棵杏树,跟她把事情说清楚。然后留在武陵,毕竟也算个本地妖怪,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明白吗?” 下意识的敬了个军礼,喜儿利索的应道:“明白!” 都叮嘱过了,正巧泠也领着湿漉漉的云吞走了出来。桃夭夭那边还没收拾好,祝九慈把吹风机扔给泠,示意她给老虎吹干。 幸亏九月前些日子抢了一辆面包车回来祝九慈心想,把这条老虎留在这里不放心,带着它又不能做火车飞机,只能开车走了。一路上的检查站,就靠桃夭夭略施计吧 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祝九慈挑挑眉毛,冷声问着:“你们,谁有驾照?” 一片沉默。 祝九慈眯起眼睛,这下就有点儿麻烦了呀 “我倒是会开车!”桃夭夭举手道,但面色却不怎么高兴:“以前还有lt;b本儿来着,可被关了那么多年没有检本儿,估计已经失效了吧” “无所谓了,一路上靠蛊惑过关吧。”祝九慈叹了口气,“快点儿收拾,准备出发!” 茂图走路时候一瘸一拐的,似乎是腿上受了伤。 宋九月暗中观察着,或许这会是自己趁机逃跑的契机。 “大人,我已经控住了少爷了”茂图正在通电话,看起来,电话那头就是自己那个表面亲爹了吧。 “好的,知道了。”茂图点点头,明明隔着话筒,表情却依旧分外恭敬。 “嗯,那就劳烦您在凤仙等我一阵子了,我们估计不会太快。好,告辞。” 茂图挂断了电话,看向宋九月,冷冷的道:“好了,走吧。” “去哪儿?”宋九月不解的问道,“听我爸那意思,去凤仙?为什么不直接回家?” “不知道。”茂图没好气的答道,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长途车站。” 毕竟挟持着一个宋九月,这一路上如果坐火车飞机的话,少不得会有些麻烦。茂图决定乘坐安检相对松懈的长途大巴车,虽然慢了些,舒适度低一些,但胜在安全。有些大巴为了挣钱,会在离开客运总站之后再拉几个客人,把空着的座位尽量填满这种时候,甚至连**都不用出示,若是在摊上检查松懈的检查站,运毒都没问题。 这大半夜的,一个年轻和一个姑娘去长途客运站可是件稀罕的事儿。师傅笑了笑,问道:“大半夜的,你俩去坐长途车啊?有急事?” 懒得和这司机废话,茂图冷冷的说了两个字:“奔丧!” 果然,司机立刻闭上嘴,老老实实的不再搭话。 后排的宋九月坐在茂图旁边,虽然没有被拷上或是捆绑,但手机被收走,比戴手铐还要难受顺便说一句,刚才茂图用来打电话的就是宋九月的手机。除此之外,钱包,房卡,葫芦等一应事物,都被茂图收缴去了,只给宋九月留下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有点儿无聊,宋九月摇下窗户,在兜里摸索起来。 察觉到宋九月的异动,茂图立刻传来一个杀人般的眼神:你干嘛? 咽了口唾沫,宋九月晃了晃手里的烟,结结巴巴的道:“我抽,抽根烟。” 茂图不说话,似乎是默许了,一双眼睛却依旧盯着宋九月,让他觉着瘆得慌。 果然,不见血的情况下,这家伙就一点儿都不可爱了啊宋九月抽了口烟,脑海里天马行空的想着。一样是无口萝莉,我家泠可爱多了!哼! 武陵并不算是一座特别发达繁华的城市,充其量也就三线左右。看着车窗外冷清的多的灯火,宋九月有些感慨。那些关上的灯就和自己一样,不见光芒,前路渺茫。 他想看看时间,下意识的去拿,却尴尬的发现手机不在了。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问向茂图:“茂图姐,几点了?” 低头看了眼手机,茂图道:“凌晨两点四十。” 这么晚了宋九月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夭夭她们找不到自己,会不会很担心。希望不会吧,自己这一去,死便死了,那傻丫头可千万别来救我,白白枉送了性命。 车很快到达了目的地,茂图付了钱,带着宋九月走进长途车站。运气不错,半个时后就有一辆车要发车,去往豫州,之后再换乘去凤仙也很方便。 茂图不放心宋九月,便拉着他的手往售票窗口走去,一手抓住宋九月的胳膊,一手递过去**和钱:“两张车票。” 在她身后,宋九月看着售票员大妈,还有走来走去的保安和安检员,很想呼救,却不得不按捺住呼救的。 毕竟人们很难相信自己一个大伙子会被一个娇可爱的萝莉所绑架如果两人的位置换过来还差不多。而且,就算他们真的出手相助,茂图也一定有办法把自己掳走,徒增伤亡罢了。 宋九月无奈的想着,心里多盼望能横生什么变数,让自己趁乱逃跑。 第二百三十四章 在期待什么 新学期的第一天,也要欧气满满哦 距上课铃声响起还有一会儿的时间,杨淼和班长提前来到教室,在第一排坐下。 “好久没来学校啦!又可以学习了,真开心!”班长从包包里翻出崭新的本本,一脸的激动。 杨淼的嘴角抽了抽,你唬谁呢?学习使你快乐呗? 领会到闺蜜的眼神,班长吐吐舌头,坏笑着岔开话题:“你甭管我爱不爱学习了,你家宋九月呢?怎么没见?” 愣了一下,杨淼的脸颊忽然有些红,低下头翻着教科书,声道:“怎么就叫我家的了?他是他,我是我,关我什么事。” “呦还不好意思啦?”班长促狭的笑着,“我可听说啦,你不是都去宋九月家过年去了吗?” “我”杨淼张了张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该怎么解释,我去他家没两天,就忽然分手各奔东西了?这样讲的话我自己都觉着别扭。 两人声聊天的同时,教室里的同学渐渐多了起来。一个寒假没见面,一些本就不怎么熟悉的新同学依旧不熟悉,关系好的一些,则互相开心的说着“过年好!”。毕竟还没过正月,拜个晚年也没什么。对于一些男生来说,这是他们难得能和暗恋的女孩子开始搭讪的话题。 宋九月的几个扑街舍友说说笑笑的结伴进来,几人看到杨淼,互相对视一眼,皆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嫂子!过年好啊!”不知是谁开得头,其余几人瞬间哄笑起来,打趣着宋九月的女朋友。 尴尬的笑笑,杨淼理也不是不理也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老二是舍友中和杨淼比较熟悉的,毕竟曾一起在医院照顾宋九月过。他善意的笑着,和杨淼拉着话:“对了嫂子,九月来学校了吗?我们等他几天了也没见着人。” 一旁的老大附和着:“对啊杨淼!这子都不回宿舍了,你俩是不在外面租房啦?” “哈哈哈!”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闻言,瞬间哄堂大笑。 杨淼的脸都红到耳朵根了,一脸的羞愤。可素来腼腆文静的她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低头假装没听见。 关键时候,就看出什么样的闺蜜最靠谱了。班长站起来,拧着眉瞪着眼,气愤的道:“去去去!一边儿玩儿去!别欺负我们杨淼!当心我们叫宋九月收拾你们!” 几个人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歉意的笑笑,找位置坐去了。 “谢谢啦亲爱的。”杨淼拉着班长的手,宛如忽然找到了主心骨,感觉安心多了。 “没事啦。”班长笑着拍拍杨淼的手。能当班长的人情商普遍不会太差,从刚才的一番谈笑中,她已经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好奇的问道:“对了,你和宋九月到底怎么了?难不成这么快就分手了?” 叹了口气,杨淼打算和闺蜜和盘托出,开口道:“其实,我俩”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一把年纪的地中海老头抱着教案,踩着铃声走进教室。 杨淼和班长赶紧停下聊天,翻开课本,准备上课。 老教授和同学们寒暄了几句,继而开始本学期的第一次点名。 “安美。” “到!” “白英俊。” “到!” “杨淼。” “到!” “宋九月。” “” 自己都没想到第一节课竟有学生胆敢缺席,老教授还以为自己没说清楚,推了推眼镜,看着下面的同学们,再次开口道:“宋九月!” 教室里的学生们大眼瞪眼,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几个舍友本想帮宋九月喊到,可一方面大一新生的脸皮还没那么厚,另一方面,他们也不知道宋九月是否请过假,担心弄巧成拙,只能憋着不开口。 “班长!”老教授皱起眉头,看着第一排的班长,问道:“宋九月同学请假了吗?” 班长一脸懵逼的摇摇头:“不清楚啊老师!” 叹了口气,老教授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抬笔在点名册上画了一个圈。他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再次问道:“宋九月的舍友呢?他来学校了吗?” 几个舍友有点懵,也担心九月是不是真的在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便让老二代表发言:“没有!宋九月一直没来学校,也没和我们联系过!” 眯起了眼睛,老教授觉得问题有点儿严重。这二年大学生失联的情况常有发生,该不会自己的学生也遇到什么危险了吧?将这件事暂且记下,打算之后和他们班主任好好谈谈,老教授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了上课。 “这个学期,我给大家讲写作。写作呢,大家身为各个地区优秀的文科生,应该都不陌生。但是,lt;blt;blt;b” 向来认真好学的杨淼拖着腮帮子,看着老师,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可满心的思绪早就飞到九霄云外,根本没听到老师在说什么。 宋九月他不会有事吧? 虽然分手了,但杨淼内心对于宋九月的感情还是很复杂的。一方面,买卖不成仁义在,终归是交换过初吻的初恋男友,担心是肯定的另一方面,她现在仍不知该怎么面对宋九月,如果他追问起自己一定要分手的理由,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难道家里出事了?杨淼有些心烦意乱。 又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见到我,这才不来上课?杨淼咬了咬嘴唇,如果那样的话,起码应该找个借口请假吧!这家伙 杨淼正烦闷的想着,忽然感觉有人戳着自己。她看向身边,班长一脸焦急的戳着自己的腿,偷偷指着讲台上。 “杨淼!”老教授有些不悦,杨淼这孩子明明是很好学很认真的,今天是怎么了,自己刚开始讲课就走思? “老师对不起!”杨淼羞红了脸,赶紧向老师道歉。 点点头,老教授也没有深究,只是说了句:“收收心,别还想着过年了。” 同学们发出声的笑。 杨淼尴尬的笑笑,开始认真听讲,同时做出一个决定,或许,放学后应该去宋九月的那间出租屋看一看。 中午放学后,杨淼连午饭都没吃,直接来到校外宋九月的家。 虽然没有来过,但她从宋九月的几个舍友那边打听到了具体的位置毕竟哥几个是帮宋九月搬过家的,有时还会来串门,记得很清楚。 上个学期,这里曾经发生过火灾,三名消防员因公殉职,还上了本地报纸的头条。但现在,原本被烟熏的黑黢黢的楼道墙面已经粉刷一新,连带着经年累月积累下的广告都不见了,看着明快得多。 杨淼满心忐忑的走在楼道里,想着一会儿见到宋九月,自己该说什么。 “今天上学没看到你,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不行!太暧昧了!要分手就干脆一点! “老师今天上课点名点到你了,叫我过来看看。你在就好,最好和老师解释一下。” 嗯!这个不错,我是因为公事来的,可不是因为担心你! 可是如果宋九月不在应该怎么办?杨淼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好纠结。 正在楼梯上走着,忽然迎面碰见一个下楼梯的老大爷。地头蛇般的秦大爷看到生面孔,又是这么一个跟自己孙女年纪仿佛的姑娘,好奇的问道:“闺女,你找谁?” 杨淼连忙有礼貌的和大爷打招呼:“大爷您好,我是宋九月的同学,请问他是住在这一层吗?” “宋啊!对,就是这户!”提起那个懂事儿的伙子,秦大爷和蔼的笑笑:“不过宋这段时间一直没来,房子重新装修后,连钥匙都是房东放在我这儿的。你正好是他同学,要不,带我把这钥匙转交给他?毕竟我也没他的联系方式。” 不擅长拒绝人的少女无奈的答应下来,接过钥匙,又和大爷交换了电话,这才和老人家告别。 看着秦大爷下楼远去的身影,杨淼皱起眉毛,沉思起来。 连这里都没有来?莫非,宋九月根本就没来过凤仙? 叹了口气,可来都来了,总得进去看看。反正家里没人,自己也有钥匙,杨淼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上前打开了家门。 原本被火灾烧得一团乱的房间已经重新装修过,干干净净,焕然一新,浓郁的甲醛味道铺面而来。或许是因为宋九月手里攥着自己的辫子,房东老刘极为识相的重新购买了一批家具,床,衣柜,沙发,茶几,餐桌,椅子,灯具一应俱全,虽说不知质量如何,但起码看起来光鲜亮丽,就跟精心修饰过的样板房一样。 房间明亮整洁,却没有一丝烟火气,虽然暖气很旺,却冷清的可怕。杨淼在沙发上坐下,呆呆的看着四周,心想:“这就是宋九月以前住的地方?” 没能来拜访过,真是可惜。或许,自己当初冷静一点,不和宋九月分手,现在两个人就会在这爱巢里过日子吧。 自嘲的笑笑,杨淼摇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木已成舟,还想那些没用的事情做什么。 可不管怎样,没有见到宋九月,自己心里的担忧反而更甚了。想了想,杨淼拿出手机,点开自己曾经添加过好友却从未交流过的叶秋的微信,犹豫了一番,打出一行字。 叶先生,请问您有宋九月的消息吗?他到现在都没来学校。 杨淼握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信息,却等来了叶秋的语音聊天。 连忙接通,杨淼紧张的道:“喂?是叶秋先生吗?” “杨姐,是我。”话筒里传来叶秋礼貌却冷漠的声音。“您刚给我发消息,说九月没有来学校?” “对!”明明是在打电话,杨淼却焦急的点着头:“学校没有,他没来上课,也没去过宿舍,所有同学都不知道他的下落。我到他租的房子来找,却也没有踪影,就仿佛从来没来过凤仙似的。” 沉默了一阵,叶秋沉声道:“杨姐,您放心就好,不用管九月的事情了。” “可是”杨淼想说些什么,比如,自己怎么可能放心。 “九月他”叶秋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着遣词用句:“他可能,以后都不会来凤仙了。” 杨淼刚张开的嘴忽然僵住,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有想过宋九月可能真的没有来凤仙这倒无所谓,他终归会来的。 可她却从没想过,宋九月可能以后都不会来凤仙。 “为什么?”不知道为何,明明自己已经和宋九月分手,明明已经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去管他,不要去担心他,但杨淼此时却失魂落魄,下意识的追问着:“九月为什么不会再来凤仙?” “这只是一种可能。”叶秋的声音依旧冷漠如初,只有礼貌,却没有一丝同情:“而且,宋九月的事情,与您无关。希望您不要再打过来了,再见。” 说完,叶秋干净利落的挂断电话,丝毫不给杨淼再说些什么的机会。 放下耳边的手机,杨淼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倚着靠背,嗅着沙发上的气味。 她不知道这是新家具,还以为是宋九月曾经坐过的沙发。 他怎么就怎么可以再也不来凤仙? 少女的情绪总是这么复杂,明明已经分手,明明再也不想看到他,就算再见也只会尴尬,可是 杨淼鼻头一酸,无声的流下眼泪来。 就算不能在一起,就算以后形同陌路,可是,让我看你一眼也好啊。 我们不是相爱过吗?我不放心你啊! 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任眼泪打湿胸口,杨淼也不去理会。 直到门口传来钥匙的开门声。 “谁?!”杨淼立刻站起来,抹了把眼泪,紧张,忐忑,还带点激动的看着即将推开的门。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刻,她很希望开门的人是宋九月。 门开了,她看着门背后的人,脸上刚出现的带着期盼的破涕为笑瞬间消失,呆立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呦,没想到你会在这儿。”男人的讶异只是刚刚展露便一闪而逝,他玩世不恭的笑着,迈步走进来:“来找宋九月?哈,可惜呢,你或许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呵,像这种已经扑街的书,我在期待什么嘛又不可能进决赛不过,还是要谢谢喜欢桃夭夭的你们!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亡命之徒 在巧合的碰面之后,杨淼立刻离开了宋九月的公寓。她一秒钟也不想在那里多呆,尤其是在受到那个男人不怀好意的威胁,甚至可以称为羞辱之后。 她诧异非常,一个男人对于自己的态度,前前后后怎会有如此大的差异,况且自己根本没做错什么。 微笑的目送杨淼离去,海珠眨了眨眼睛,有些婴儿肥的俏脸上满是不解:“大人,您为什么对一个姑娘如此粗暴?如果是害怕她走漏风声的话,直接杀掉不就好了吗?反正也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傻丫头。”宋美人看着海珠,摇摇头,带着宠溺的笑:“这个姑娘还有大用,可不能就这么杀了。恰恰相反,你和梓书说一声,留个心眼,得把这孩子好好盯着,掌握在我们手里。” 看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实则海珠什么都不懂,依着宋美人的吩咐,下楼和梓书沟通去了。 宋美人坐在沙发上,慵懒的姿势和他儿子如出一辙。他找了找,茶几上没有烟灰缸,也不再强求,就这样抽起烟来,任烟灰撒在地板上。 如果不是恰巧碰到,自己都差点儿忘了这丫头呢呵呵,真是天助我也。刚好茂图之前打来的电话里说过,直抓到那臭子一个,这下好了,能有更好用的办法将他们一打尽。 将双腿架在茶几上,宋美人叼着烟,仰头看着干净亮丽的天花板,谋划起之后的动作。 下午还有课,但素来是个乖乖女,鲜有缺席的杨淼,今天竟反常的请了假,出了校门,坐在校外的一间奶茶店里,不知等着什么人。 偶有认识的人看到杨淼,都善意的打招呼,其中也不乏想要请杨淼喝一杯的男生或是学长,却都被杨淼微笑着婉拒了。现在,她可没心思跟这些男生闲扯淡。 翘首期盼了好久,从门口进来一个明显不像高校学生的倩影。身材窈窕可爱,举止文雅而拘谨,一张瓷娃娃似的可爱脸庞上镶着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带着些羞涩和好奇,打量着店里。 “叶稚!”杨淼站起来,开心的挥着手,招呼叶稚道:“这里!” 杨淼的叫声吸引了不少的客人,他们先是看看公众场合不顾形象大声喧哗的杨淼,见长得漂亮,便宽容的在心里原谅了她继而看向门口,是什么人值得这么可爱的妹子等待没想到是个更可爱的妹子! 在旁人的注视下,叶稚羞红了脸,低下头,步快走的往杨淼那边走去。 “好久不见!过年好啊!”杨淼笑着,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她对宋九月这个可爱精致又腼腆害羞的表妹十分喜欢,疼爱的不行。招呼着叶稚坐下,杨淼柔声问道:“想喝点儿什么?” 叶稚不说话,一个劲儿的摇头,从书包里取出一个保温杯放在桌子上,示意自己不需要饮料。 不以为意的笑笑,杨淼撩了下鬓角的发丝,看着这可爱的妹妹,温柔的道:“最近怎么样?你们应该也开学了吧,上课累吗?” “不累。”叶稚羞涩的笑着,大眼睛里满是诚恳:“学习可高兴啦!” “”满面的笑容变成尴尬的咳嗽,杨淼喝了一口奶茶,决定不再闲聊,开门见山道:“今天约你过来,是有事想和你打听。” 叶稚点点头,乖巧的道:“杨淼姐姐尽管问!稚儿知无不言!” 感激的笑了笑,杨淼组织了一番措辞,问道:“那个你最近,有没有听说过宋九月家里的事?” “听说了一点。”叶稚的脸忽然哭丧下来,似乎让她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姐姐你也知道吗?表哥他” “他怎么了?!”杨淼激动的问道,陡然提高的声音将叶稚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忽然兴奋起来的杨淼。 “抱歉,我有点儿过于兴奋了。”歉意的点点头,杨淼深呼吸一口,继续道:“跟姐姐说说吧,你知道九月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捧着保温杯想了想,找回了大部分回忆,叶稚犹犹豫豫,慢吞吞的说道:“是这样,腊月里的某一天,不知道宋家家里面爆发了什么家庭矛盾,表哥好像和姨夫,哦,也就是表哥的爸爸发生冲突,搞得整个宋家鸡犬不宁不说,表哥甚至被迫离家出走,当晚就离开了北境,不知道乘坐哪一趟航班离开了。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宋家内部已经稳定下来,但表哥,依旧不知踪影。” 听完叶稚简单的概括,杨淼满脸呆滞的坐在那儿,消化着其中的信息。沉吟许久,杨淼抬起头,不确定的总结道:“也就是说,他们父子俩吵架了,然后九月离家出走了呗?” 叶稚鸡啄米似的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杨淼眯起了眼睛,半是问叶稚,半是喃喃自语的道:“怎么会这样。他们两个,是为什么起了争执?” 点完头又开始摇头,叶稚傻傻的回答道:“不知道!这些也是我无意间听到我哥和叶荻姐说的。我们的情报只知道宋家忽然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然后表哥就逃也似的直奔机场,继而消失匿迹了。” 杨淼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接着再次沉吟起来。 这父子俩是怎么了?因为什么爆发了这么大的冲突?难道是因为我? 呸呸呸,想什么呢。嗯冷静,好好想想,从记忆中提取一些信息。由近至远,就从中午碰到宋美人那时候开始回忆吧,嗯! 时间回溯到中午,杨淼和叶秋刚刚通过电话,正心绪复杂的抹着眼泪,忽然听到有钥匙开门的声音。 她连忙站起来,一双还有些发肿的眼睛满是希冀的看向门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或许是姗姗来迟的宋九月吧。 门开了。很可惜,杨淼的希冀落空了不,也说不定,有些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门外,就连杨淼自己,也说不出此时她的心里,更多的是惊喜还是惊吓。 “哦?”宋美人挑挑眉毛,饱经沧桑的脸上有一丝讶异一闪而逝。他仰起头,用下眼睑看着杨淼,沉声道:“你怎么在这?哦,来找宋九月那子?” “叔叔好。”杨淼咬了咬牙,没有回答宋美人的话,只是微微点头致意,尽着一个晚辈应有的礼仪。 宋美人点点头,敷衍的回答道:“你好。既然是九月的同学,我就,不请你坐了。慢走,不送。” 有这样待客的吗?杨淼脸上闪过一丝羞愤,轻轻跺了跺脚,咬着牙,努力鼓起勇气,让自己迎上宋美人的目光,尽量不把自己的畏惧表现出来:“叔叔,宋九月没有来上课,老师让我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正好家长也在,您能和我说一下九月的情况吗?我也好回去和老师解释一” “不能!”宋美人温柔的笑着,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杨淼。 “”攥紧了拳头又无奈的松开,杨淼呼了一口气,控制着情绪,不放弃的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离宋九月远一点,也离我远一点,离我们父子俩都远一点。”宋美人依旧温柔和蔼,像个忠厚长者一般笑着,却说着最伤人最不客气的话。 “我记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曾经和你说过类似的话,让你离他远一点儿,现在我仍旧是这个态度,以后也会是。”宋美人的表情显得温和有礼,言辞恳切:“所以,滚蛋!” 他侧了侧身子,让开了身后的门,送客的意思表示的淋漓尽致。 杨淼涨红了脸,想要争执,可满腔怒火却卡在嗓子眼儿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揉了揉又开始发酸的眼睛,她深呼吸着,吸了吸鼻子,撞开面前的大叔,大步离开了这个家。 没有回头去看宋美人是怎样的表情,也没有理会曾经见过的那个叫海珠的少女的善意目光,即使在下楼之后,杨淼也依旧大步流星,没有理会在楼下焦头烂额停车的梓书。 她走得干脆,脚步坚定而飞快,和上次离开宋家宅子时候一样,就连宋九月也拉不住的果断和一往直前。 或许,这样毅然决然的离开,是杨淼能够维持那一点点可怜尊严的唯一方法她没有任何底蕴和底气去和宋美人抗争,一如那天在厢房里,她甚至没法为自己辩解一句,说些:“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一定会幸福!”之类幼稚的话。 女孩子永远不希望展露给敌人自己幼稚的一面,哪怕这可能是自己仅能做的最后一点反抗。 身后的公寓楼越来越远,杨淼走出了区,脚步渐渐放慢,想要回头看一眼,却终究没能鼓起勇气。 如果自己当初坚持一下,愿意把宋美人的话告诉宋九月,选择和他一起面对的话说不定,也能扛的过去。 不受公公喜欢的准儿媳那么多,可还是有很大一部分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无论婚后的日子幸福与否,但在婚礼上两人接吻的那一刻,该有多么骄傲。 人群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杨淼放慢了脚步,不顾路人异样的眼神,抬起袖子抹着眼泪。 后悔吗? 后悔。 如果再选一次呢? 或许,我还会如此吧。 “姐姐!姐!杨淼姐!”诧异的叶稚挥着手,想要把杨淼的思绪拉出来。 “哦!”注意到眼前不断摇晃的胖乎乎的手,杨淼回过神来,歉意的笑笑:“抱歉,在想事情。” 叶稚当然不会往心里去,只是关切的看着这个姐姐:“怎么了?” 杨淼怔了怔,继而一脸无所谓的笑起来:“没什么,事罢了对了,九月现在在哪儿,过得怎么样,你知道吗?” “不知道。”叶稚叹了口气,瓷娃娃般的脸可怜极了:“不知道表哥在哪儿,好不好,和谁在一起,吃得怎么样,是不是瘦了不过,他过得一定不怎么好!” 有些不理解这丫头怎会如此笃定,杨淼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现在过得不好?” “因为”叶稚回忆着父亲和哥哥对于宋九月的评价,声道:“表哥这个人吧,除了本身资质一般以外,还有着许多这个身世的人不应该有的性格缺陷:仁慈,善良,重义,重诺,古道热肠,温柔大方” 这算性格缺陷吗?杨淼欲言又止,你们这些富二代都有一个怎样的成长环境啊?! “除此之外,表哥其实没什么特长,除了脾气特别好,为人特别老实之外,基本没有一技之长了。又从习惯了被人伺候,还很容易轻信别人,现在他孤身一人在外闯荡,一定很不容易!”叶稚煞有介事的说着,脸一本认真。 有道理啊杨淼忽然被说服了,托着腮帮子想着,离开了显赫家世的宋九月,现在独在异乡为异客,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有找到工作吗?没有了家里的经济支援,独自在外,可以养活自己吗?除了身体好,似乎宋九月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难道要靠扛大包或者卖肉为生吗?桃夭夭,宋泠,祝九慈之类奇怪的人会跟在他身旁吗?他一个人会不会寂寞,又有没有交新的朋友,或是女朋友? 他乡的口味是否习惯,吃得好不好,有没有变瘦,又或者变胖了?那么老实的人,有没有吃亏上当,被当地人欺负,或是骗财骗色?会不会和当地的混混起争执,虽然他拳脚好,可双拳难敌四手,有没有受伤?那里的方言听懂吗,天气习惯吗?会不会水土不服,身体染恙? 接触过什么人,住在什么鱼龙混杂的地方?是不是迫于生计而学坏,是不是认识了社会,又被社会教育的体无完肤?是不是已经被社会磨平了棱角,从老实木讷变得油嘴滑舌,甚至对女孩子花言巧语?他有和桃夭夭在一起吗?会吗? 真让人担心呢 杨淼想着,忽然哑然失笑。 明明才离家一个多月而已,怎么会有这些复杂的事情。而且,我为什么要担心她啊? 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躲着叶稚的眼神,杨淼侧过脸看向窗外不知道现在的你,在那一朵云彩之下。 你永远不知道曾经离开自己的那个人,会有多想你 7 第二百三十六章 吃个苹果 “燃烧我的卡路里!!!” 某村花在破音的边缘嘶吼着,从大巴车上的每一个音响处分外清晰的传了出来。 其实这首歌没什么问题,某村花这一句显得魔性而洗脑,作为一部喜剧电影的插曲可以说很应景了,然而 大巴车司机这首歌单曲循环放了半个钟头了!你是有多喜欢这破歌啊!自己下班以后戴上耳机静静感受不好吗?非得拉着一车四十多个人陪你洗脑?! 宋九月有些恼火,瞥向身边的茂图,只见这姑娘一脸烦躁地方捂着耳朵,宋九月相信,如果不是两人都不会开车,她一定已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把这司机从车上丢下去了。 能够忍受这种精神污染的乘客毕竟是少数。前排坐着的一个大爷已经站起身来,气冲冲的对着司机吼道:“这首破歌儿都放了多少遍了?你不烦我们还烦呢!” “哧” 随着一记恶劣的急刹车,满车的乘客都颠簸不已,那大爷更是身形不稳,重重的磕在了前面的座位靠背上,疼得哎呦呦直叫唤。 宋九月暗骂一句,稳住身子,探着头看向车外广袤平坦的国道上一望无垠,什么障碍都没有。司机这一脚急刹车,莫非是故意的? 果然,那三十来岁的司机转过头,瞪着老大爷,恶狠狠的骂道:“不爱听下车!我家超越妹妹这么可爱,你他妈竟然还不满?能听到这么好听的歌是你老东西的福气!” 刚刚经历过碰撞的老大爷闻言,气得心脏都不好了,躺在老伴儿怀里,伸出颤颤巍巍满是皱纹的手指着司机,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九月急了,本来就是你有问题,还这么欺辱一个老人家。他当即站起身,怒斥道:“你怎么说话的?!有本事再说一遍!” 原本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管这闲事的乘客们,见宋九月这个壮实的大伙子率先出头,一个个宛若有了主心骨,纷纷开口声讨起司机来:“就是啊!你怎么说话的!” “我可都看见了!前面连条狗都没有,你忽然这么急刹车,这不是欺负人嘛?!” “人家老大爷一把年纪了,你子就这么不尊重?” “介不似个王八蛋嘛!” “退票退票!什么服务态度!”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声讨中,司机却凛然不惧,带着一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淡定,冷笑着,伸手在方向盘旁边按了什么键。 “扑哧” 车厢前面的电动门应声打开,司机拉了手刹,站起来,双手叉腰看着一众乘客,大喊道:“不乐意坐的滚下去!不退票!” 私人承包的大巴车,就是这么牛逼。 补充一下,这已经是宋九月和茂图坐的第二趟长途车了。奔波了一整天之后,又一次到了日暮西山的时候。 车里的乘客们瞬间安静下来,看着车窗外洒满柏油路的夕阳余晖,还有除了这夕阳余晖就什么都没有的马路,面面相觑,一个接一个坐回到座位上,默契的闭口不言。 大冬天的,谁都不想在这鬼天气里下车徒步行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说不定根本打不到车或是打出租车,离最近的村庄不知道有多远,真要下去,冻死在这大半夜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被其他乘客的“识时务”吓到了,宋九月气急反笑,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热血和鲁莽,撸起袖子就往车厢前方走去。 走了没几步,他忽然感觉身子一滞,回头看去,却是茂图正拽着自己的衣服,冷漠的双眼里带着些警告:你敢搞事试试? 看着茂图的眼神,宋九月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停下了脚步。 正巧,看起来像是司机媳妇的售票员也急忙开始缓和气氛:“好啦好啦!伙子,别冲动,这大正月的,谁不想早点儿回家呀。大家各退一步,谁也不用下去,咱们这就继续出发,好不好?” 摄于茂图的淫威,又有了这么个台阶,宋九月冷哼一声,转身坐回到座位上。 那司机冷笑一声,推开驾驶位旁边的窗户,点了一根烟,再次发动了大巴车。 宋九月则闭上眼睛,倚着靠背,想要平复一下愤怒的情绪。 可在车辆开始行驶之后,耳力很好的宋九月,却听到了车厢里其他乘客声的议论纷纷。 “嘿,我还以为能打一架呢!真可惜!” “瞎说什么,真打起来,就是真死上一个两个也无所谓,可谁给咱们开车呀?!” “有道理。” “你说那子,我还以为多牛逼呢,不也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 “现在的九零后都这德行,一天天的,除了玩手机屁都不会,可不像咱们年轻那会儿有血性!” “呸!瞎几把带节奏,老子正想看热闹就萎了!废物!” “哈哈哈” 声却又扎心的讥讽,嘲笑,谩骂不绝于耳。宋九月双目紧闭,却被这些垃圾话刺痛的眉头紧锁,心里发寒。 是我做错了吗?年轻的宋九月心里装着一万个不解。 可是明明是那个司机做错了啊!为什么大家不指责他,反而都在背后辱骂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妥吗? 耳力比宋九月好得多的茂图当然将这些话全部听清即使音响里还想着“燃烧我的卡路里!!!”,却丝毫不能阻碍她的听力。 看着闭着眼睛,一脸烦闷不解而痛苦的宋九月,不知想到了什么,茂图出神的微笑起来。 还是太年轻。毕竟,这些肮脏的东西,就是人类啊。 车上发生的冲突,似乎只是旅途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夜幕降临之后,乘客们有的玩着手机,有的躺在座位上沉沉的睡去,有一些结伴同行或是刚刚混熟的旅客则有说有笑的聊着。这厢里嘈杂却死气沉沉,空气中夹杂着汗臭味和脚臭,让人心烦意乱。 那些一脸轻松,自然说笑的人们,似乎早已忘掉刚才的争执,宛如并没有爆发过一场围绕着卡路里展开的争论。只有前排那个大爷断断续续的声和他老伴儿的安慰声,提醒着宋九月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忽然想到莫泊桑的羊脂球。虽然他也不大说得出哪里像,可就是觉得很像。 “真烦人!”不知哪一个乘客声嘟囔着,宋九月听到了,正纳闷这人觉得什么烦人,那人已经继续说道:“老东西,怎么还不猝死啊?吵得人都不能好好看!” 艹! 宋九月心里骂道,我也看,可没你这么禽兽不如! 想着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和这些冷漠自私的王八蛋显示出差距,宋九月站起身,往前面老大爷躺着的地方走去。 两个座位上,一个老大娘倚着车窗,她的老伴儿喘着气,“哎呦喂”着,倚着她的肩膀。老大爷的身材还挺胖,老大娘则瘦弱的多,却一直坚强的挺直身子,希望老头儿能靠的舒服一点。 “老头再坚持一下!”拍拍老头布满银丝的头,大娘又心疼又着急的安慰着:“睡一会儿,明天就能到地方了,让儿子好好给咱看看!” “别了!”大爷喘着气,反而劝解起大娘来:“不去医院,不去。市里那么大,咱俩又找不见,儿子还上班,儿媳妇还得看孩子,估计也不可能带咱俩去。再说了,医院又是个坑钱地方,没病也能给你瞧出病来!不去!” 老两口衣着很朴素,从打扮和谈吐上就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家境富裕,有文化水平的家庭。再加上莫名戳心的对话,宋九月听在耳中,都忍不住鼻头发酸。 揉了揉鼻子,宋九月轻咳一声,露出一个尽可能善良的微笑,和老两口打招呼道:“大爷大娘!” 被忽然窜出来的孩儿吓了一跳,大爷捂着心脏惊叫一声,和老伴儿挨得更紧了。大娘则显得平静很多,愣了下,带着些怯意,声道:“啊,伙子你干嘛?” 我长得像什么坏人吗? 宋九月有点儿无语,干咳一声,继续说道:“我就是看大爷那会儿磕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事。要不,我帮您看看?” 大爷闻言,往老伴儿怀里窜了窜,也不喘气不了,警惕的道:“不,不用了!我没事儿!” 看起来是把自己当成什么骗子了,又或者只是担心自己跟他要钱。宋九月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解释。 大娘虽说有点儿害怕和警惕,却更担心老头的情况。她犹豫了一会儿,看着怀里的老伴儿,最终结结巴巴的说道:“伙子,要不你帮着看看?” “看什么看!我没” 大爷正要辩驳,却被大娘拍了拍额头,柔声哄道:“乖,听话!” 宋九月被可爱的老两口逗乐了,笑道“大爷您放心!我不跟您要钱!免费的!” 老头瞬间停止了挣扎,犹犹豫豫的道:“那,那伙子你就给瞧瞧吧” 宋九月笑笑,说了句“您稍等!”,快步跑回座位上找茂图。 “茂图姐,来一下!”宋九月笑着去拉茂图的胳膊,示意她跟自己走。 不爽的甩来宋九月的手,茂图抬起眼睛横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道:“干嘛?!” 宋九月不好意思的笑笑:“帮帮忙,给那大爷瞧瞧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不去!”茂图想都没想,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求求你了茂图姐!”宋九月开始撒娇,反正暂时也不会被杀,便壮着胆子揪着茂图的手臂晃呀晃:“就当是,帮我完成一个遗愿?对!遗愿!总得对宋家第一顺位继承人的遗愿重视一下吧!” 茂图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宋九月阳光开朗的笑脸,却好似浑不在意的说出了如此不吉利的话。她又联想到这孩子父亲的手段,少爷之后多半儿会遭遇的处境 她忽然不烦了,脸上的怒色散去,点点头,起身道:“走吧!” “谢谢茂图姐!”宋九月开心的笑着,牵着茂图的手去找那大爷。 走到老两口面前,看着老头老太太疑惑的目光,宋九月介绍道:“这是我妹妹宋茂图!是医学院的大学生呢!应该能给您看看!” 大爷看到了茂图一瘸一拐的步子,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将怀疑藏在心底,在宋九月的搀扶下坐起来,任这姑娘拿捏。 看了看老头的面相,抓了下手腕算是把脉,又摸了摸老头的胸口,茂图很快得出了结论:“没什么大事儿,都是气得。回去静养两天,别吃凉的和辛辣,散散心,别跟人置气,再吃点儿补气血的东西就行。对了!少抽点儿烟!” 大爷半信半疑的点点头,活了六十来年了,感觉所有的中医都是这两句话。 大娘则显得轻松了很多,宛如一块大石忽然落了地,笑道:“好好好!谢谢姑娘啦!真没想到,这么的姑娘还懂医呢!” 茂图面无表情,心里却冷笑一声:以我的年纪,你叫我一声祖奶奶都算叫年轻了。 听老伴儿这么一说,大爷也觉得身上轻快点儿了,坐直了身子,笑道:“是啊!姑娘长得这么俊,心眼儿也好,还有本事!真是谢谢啦!” 谢你大爷,蝼蚁,要不是少爷吩咐,我才懒得管你死活。 一边儿夸着,大爷看着年轻的宋九月和茂图,越看越是喜欢,想着自己的儿子,想着还的孙女,开心的笑着,一手拉住宋九月的手,一手往茂图头顶摸去。 大爷的手很粗糙,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磨难和沧桑,宛如砂纸一般,划掉宋九月手背都有点儿疼这不重要!重要的事,得赶紧阻止他摸茂图的 来不及阻拦,苍老的手落在茂图头顶,摩挲着她的头发。 茂图的身子骤然绷紧,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迸发出很强的杀气,却又极快的消逝。 她皱了皱眉,看着一脸和蔼的老头老太太,明明又老又丑的脸,今天看起来却不那么令人生厌了。 大娘从脚下拎起一个袋子,颤颤巍巍的从其中取出一个品相不怎么好的苹果,仔细的用手擦了擦,顿了一下,又用自己的毛衣擦了擦,这才递给茂图,微笑着,满脸的皱纹印得更深了:“姑娘,吃个苹果吧!” 切,真是奇怪。茂图想着,明明心里很不屑,却鬼使神差的双手去接那颗苹果。 “谢谢。”在宋九月一副见了鬼的眼神里,茂图道谢,甚至把苹果捧在嘴边,咬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音。 “甜吗?”大爷收回了手,充满期待,心翼翼又带着点儿卑微的讨好。 茂图忽然没有了赶紧去洗头的想法,点了点脑袋瓜,嗓音和苹果一样脆生生的: “甜!” 这种温馨带点儿感动的风格,我是很喜欢的,你们呢? 7 第二百三十七章 搭错车 私人承包的大巴车有一个特点能省一点是一点儿,包括高速口收费站的钱。 宋九月不太清楚这辆车的规划路线,他只知道在快到高速路收费站的时候,司机一个急转弯,拐到了一旁的村落里。 费这点儿油钱估计都够过路费了。宋九月腹诽道,却也没什么太大的不满,任由司机在村庄的巷子里左拐右拐,他倚着座位,打算好好睡一觉。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空中似乎阴着,又或许只是单纯的因为污染严重,根本看不清月亮星星。车上的乘客们已经迷迷糊糊的都睡着了。得益于十个全覆盖工程,村庄的水泥路上还有不少太阳能的路灯,让司机的夜间视野稍有改善,车辆行进的还算平稳。 茂图坐在宋九月身边,手里拿着一个的塑料袋,一个接一个磕着里面的瓜子,丝毫不在意自己嗑瓜子的声音是否扰民这一袋瓜子是那个老大爷送给自己的,对于啮齿类动物来说,干果之类的东西,再讨喜不该过了。 前座的中年妇女被茂图嗑瓜子的声音吵得神经衰弱,睡不着觉。她有些不高兴,叉着腰站起来看向后座,正想把这讨人厌的死丫头大骂一遍,可当她对上茂图那双冰冷的眼睛时,却瞬间打了个哆嗦,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得战战兢兢的坐下来。 “真吓人”中年妇女喃喃自语着,这姑娘长得挺好看,眼神怎么那么吓人?算了,出门在外,一些不方便在所难免,能忍则忍吧。 在座位上翻来覆去,坐了很久,中年妇女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就在她刚入睡的时候,一记忽如其来的急刹车,惊醒了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乘客。 “砰!” 宋九月睡得本来就不是很沉,在他被急刹车惊醒的同时,清楚的听到车头传来一声巨大的碰撞声。随之而来的第一个反应是车祸?! 被惊醒的乘客们,迷迷糊糊的嘟囔起来,不乏质问司机发生了什么的声音。可司机却什么都没说,面色惨白,哆哆嗦嗦的看着挡风玻璃外的水泥道。前面儿的几个人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司机惊恐的看向身边的售票员,却只看到一脸懵逼。心里暗骂一句,他一边儿打开门往车下走去,一边在心里抱怨着:真他妈倒霉!大半夜的,都十二点多了,还是在马上就离开村子的地方,竟然还有人?!艹!倒霉!真倒霉!!! 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刚才在自己车前面一闪而过的那个身影,好像是个不太高的身影。或许是个半大子或者老太太?说不准。 伸出哆哆嗦嗦的手,在萧瑟的寒风中点上一根烟,在尼古丁作用下稍微平静了一点的司机下了车,忐忑的看向车前方,却惊讶的发现什么也没有! 幻觉? 司机吸了一口烟,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儿,甚至还有点庆幸。一定是自己太困了,其实刚才根本没什么,只是眼花罢了。对,一定是这样! 售票员和一些谨慎的乘客其中就有宋九月和死死盯着他的茂图跟着下了车。看着一脸惊恐又变成庆幸,表情不断变化的老公,售票员有些担心的问道:“咋了?” “没咋。”司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刚才跑过去一条狗,吓了我一跳。” 站在他的角度上,这种半真半假的谎言也无可厚非。毕竟没有谁希望自己乘坐的车的司机刚刚撞了人对于那些冷漠的乘客来讲,有没有死人,司机是否会受处罚,这些事请与他们无关,他们也毫不在意。但如果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导致没人给自己开车了,那可就是一件很讨厌的事儿了。 听到司机的话,宋九月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相信。他环视一眼周围的平房,村里有不少人家都被这动静惊醒,打开了灯,一个个模糊的黑影站在窗帘后面,似乎在窥视着这边的情况,但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开窗说话,或是开门走出来。 不管吗?一般像这种村庄,不应该很排外,巴不得有人在村里惹事,乡亲们好团结在一起敲上一笔吗? 路灯的白色冷光照在众人身上,在一扇扇窗户后面的村民们的窥视下,让人感觉好似站在聚光灯下一般。不知怎的,司机和宋九月竟不约而同的,同时打了个寒颤。 “师傅?”压下心里不详的预感,宋九月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他走上前,和司机说起话来:“怎么了?” “没啥后生!”司机依旧强颜欢笑的掩饰着,“就一条狗,也没撞到,没事儿!” 半信半疑的宋九月没有轻信,径直走到车头,借着车头灯的光芒,观察着车壳。 果然。 “师傅!过来看看!”挥手将司机叫过来,宋九月指着车灯旁边儿的一个凹坑:“这坑之前没有吧?” 司机的脸再次变得煞白,笑容瞬间僵硬,摸着巴掌大的凹坑,结结巴巴的说着:“好像有吧,对,好像之前就一直有!” 眯起眼睛,宋九月没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不等打开烟盒,那司机却已经走过来,掏出一包烟,盛情难却的给宋九月递烟:“来伙子!抽我这个!” 狐疑的接过烟,宋九月叼在嘴里,又被那司机热情的点上,他抽了一口,挑着眉毛问道:“师傅,您这是?” “没啥!没啥!”司机笑着,和下午的盛气凌人完全不同,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甚至带了些讨好:“伙子,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这大正月的,你是要回家呀,还是去上班儿?” 吐了个烟圈,宋九月砸吧着嘴道:“上班。” “哎呦,你说说,这要是耽误了你上班挣钱”司机笑着,拉了个长音:“多麻烦呀!” 宋九月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让自己假装没看见。 的确,村里的村民了见了这件事,也没人出来主持公道这穷乡僻壤的,也没有**什么的。只要宋九月不多事,报警或是做其他一些正义感爆棚的事,这司机就算是真的撞了人,也多半儿能逃脱法。 但宋九月偏偏就是那种正义感爆棚的人。他掐灭了手中的烟,看都不看司机,留下一句:“先别走,我去那边儿看看。”便转身找线索去了。 司机暗骂一声,却也不敢留下他开车走人这子多半儿是有自己车牌号的,要是把他留在这儿,恼羞成怒的伙说不定会打电话报警,那可就麻烦了。 和售票员商量了一下,反正也得等人,便索性对其他乘客谎称有人去上厕所了,有需要的赶紧去一下,早去早回。 坐了很久,确实有很多人憋着尿,听司机这么一说,纷纷走下车来,撒尿的撒尿,拉屎的拉屎,透气的透气车里攒了一天的味儿,太难闻了。 一旁的茂图和宋九月走在阴影里,看着再次点上一根烟的宋九月,茂图不满的问道:“你管着闲事儿干嘛?!” “说不好那司机真的撞了人呢,毕竟,那声碰撞声咱俩可都听得清清楚楚,可不止是撞上一条狗那么简单。”宋九月面色严肃,“如果不及时抢救,那人很可能有生命危险,同时,也不能让这司机这么轻松的逃脱法。” 茂图冷哼一声,嘟囔道:“事儿妈。” 假装没听见,宋九月根据自己浅薄的物理学常识,在车辆的附近搜索起来。车头附近没有血迹,这不仅没让他放下心来,反而更着急了,内伤可更要命啊。 “茂图姐,你去北面儿找找,我去南面,五分钟后车门口集合,好吧?”看着茂图狐疑的脸,宋九月笑笑:“放下,我不会逃跑的。” 对于自家少爷的信誉还有那么一点儿认同,茂图不情愿的点点头,往北边走去了。 村庄里的道路,除了那条主干道,就是一条条交错的巷了。宋九月沿着主干道一无所获,便在巷子里转悠起来。这村里的夜生活不太丰富,大部分人家都熄灯休息了,偶有几家亮着灯的,也紧锁大门,不欢迎任何客人。 “一个人都没有吗?”看着冷清的街道,宋九月疑惑的自言自语起来,“那司机也是倒霉,估计全村就这么一个出门瞎转悠的人了等等,这样说的话,他撞到的,真的是人吗?” 碰撞声很大,再加上车头的凹痕,撞到的一定是一百斤以上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是猫狗之类的。就算是从圈里偷跑出来的猪和羊,也该有个惨叫声。再说了,那些牲畜夜里基本不可能外出活动的。 可如果不是人,不是兽的话鬼?鲜有这个体积和质量的鬼类啊 没有任何线索,一无所获的宋九月开了灵识察看一番,却也没能找到什么阴气鬼气。 或许是自己太多心了吧。宋九月想着,耸耸肩,往大巴车走去。 茂图已经等在那儿了,对上宋九月询问的目光,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没能找到什么。 这就奇怪了。宋九月满腹疑问,却也没时间耗下去,在司机不爽的目光中,他和茂图一前一后的走回车上。 其他上厕所或是放风的乘客也在司机的催促下不情愿的上了车,车辆很快再次发动,离开了静谧的村庄。 “到底发生了什么?”宋九月依然疑惑不已,问着身边的茂图。 “你管他呢?”茂图没好气的说着,掏出塑料袋,继续磕着瓜子。 前座的中年妇女被瓜子声烦的不行,又不敢骂,只能憋着气,往最后一排的大座位走去。 大巴车的最后一排座位,常常没人愿意座。因为这里是整个车上最颠簸、机器声最响、异味儿最大的地方。之前的旅程中妇女就注意过,后大座上一个人都没有,正好,自己能躺在那儿还好睡一觉。 车里很暗,道路周边也没有路灯。直到妇女走近的时候,她才发现后座靠窗的位置竟然坐着一个人,一个似乎之前没见过的人。 那是一个老头,脸上的皱纹刻得很深,星星点点的老年斑布满皮肤,似乎足有七八十岁了。他穿着一身朴素,老旧却洗的很干净的中山装,一动不动的看向窗外,脸色惨白一种不正常的白,让中年妇女联想起自己婆婆去世时的遗容。 一把年纪了还一个人坐车,不容易啊妇女想着,循着老人家的视线往窗外看了一眼。不知从何时开始,马路的旁边零星散落着一团团的火焰,似乎在烧着一撮一撮的东西。在一团团火焰的尽头,一个无人看守的火盆放在那里,里面的火烧的很旺,火光照耀下,还看得清周围散落的一些纸钱。 送魂的?妇女想着,难怪这老头看得这么入神。说句不好听的,他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啊 没有和老人家寒暄的念头,中年妇女径直走到座位的另一端,坐下,想了想,又挪着屁股,占了三个座位,舒舒服服的躺下。都人老珠黄了,也不怕睡着了被人占便宜,再说旁边还有老头儿帮看着呢,哈哈! 将外套脱下来,女人却又忽然打了个寒颤。明明前面的座位挺暖和的,这儿怎么这么冷?空调坏了? 不满的想着,将外套盖在身上,忍受着身下隆隆的机械轰鸣声,中年妇女渐渐的睡着了。 在一排座位的另一端,那个老爷子依旧看着窗外,哪怕车窗外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却依旧不愿意挪开眼神。 车辆在柏油路上飞速行驶着,除了司机和茂图,其余的乘客都已经沉沉的睡去。不,还有一个人没有睡,那老人家依旧看着窗外,古井无波的脸上,嘴角一点点的开始上扬,露出一个别扭的有些诡异的笑。 带着这幅笑容,他僵硬的、慢吞吞的扭动着脖子,无神却让人毛骨悚然的视线,落在身边,那熟睡的中年妇女的身上。 7 第二百三十八章 惨白的面色与手 “喂!醒醒!到地儿了!” 睡梦中的中年妇女感觉有什么人在推自己。她迷迷糊糊的醒来,从座位上坐起,搂了一把身上盖着的外套,看着面前的司机,一脸茫然:“哈?” “我说!到晋阳了!下车!”司机没好气的催促着。本来他就不是什么服务态度好的人,昨晚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再加上长途跋涉带来的疲惫,此时的他,脑子里晕乎乎的,只想把这些乘客赶下去,自己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中年妇女挠挠脖子,看着陆陆续续下车的人们,已经没剩下几个了。车里算不上暖和,较低的温度很快让她清醒过来,穿好外套,从行李架上拿上包,很快的跟着下车了。 排队下车的人群里没看到昨晚坐在自己身边的老大爷,大概是已经走了吧。女人想着,揉揉眼睛,这才发觉自己的眼睛有些肿。 想想也是,自己本来就有些神经衰弱,这一路上也没能好好休息,眼睛肿一些也理所当然。女人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快速的跟着队伍往车下走去。 清爽的冷风拍在脸上,让女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真冷!一边感慨着,女人又一连串儿的又打了几个喷嚏,鼻涕都流出来了,她慌忙用袖子去擦,不想让别人看到笑话。 看了眼擦过鼻涕的袖口,这鼻涕浑浊的很,似乎是感冒了? 真是祸不单行。女人暗骂一句,睡了一觉,有点儿尿急,便转头在车站外找起卫生间来。 卫生间好找,可让人讶异的是,卫生间门口竟然还站着两个面熟的年轻那个出头鸟后生和那个素质极差没完没了嗑瓜子的姑娘! 宋九月正抽着烟,愁眉苦脸的看着茂图,讨饶道:“茂图姐,你就饶了我吧!看我拉屎有意思吗?” “没意思。”茂图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但有用,能防止你逃跑!” “不是,我就拉泡屎还能从哪儿跑啊?下水道啊?!”宋九月快被这兔子精搞疯了,把烟头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偏偏又不敢和这厮发火,他只能好言相劝道:“再说了,这男厕所你怎么进?不合适吧姐姐?” “没事儿!”茂图一脸淡定,根本不把男女之别当回事儿:“那边有那种男女混用的单间,我跟你进去,不用管别人怎么看。” 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让茂图盯着自己拉屎的,别说她了,就是司麝姐也不行!宋九月挠着头,放弃了希望,心如死灰的道:“得了,别费劲了,我不拉总行了吧!” 茂图点点头,总算达成了共识,她很欣慰:“好,憋着吧。” 嘿!你说这娘们儿多气人! 宋九月心里腹诽着,转头开始找饭馆:“不上厕所了!咱们找地儿吃点东西总行吧!姐” 说起来自己也有点儿饿了,茂图左看右看,指着一家面馆,冷冷的道:“走吧,吃碗素面,清淡又便宜。” 有必要这么省吗?我爸给你发的月钱都哪儿去了?氪金了? 宋九月摇摇头,无奈的跟着茂图的步伐,走进了不远处的面馆。 真是两个奇怪的年轻人。将两人的对话看在眼里,中年妇女耸耸肩,走进了女厕所。 撒了泡尿,因为刚睡起来,脸上有些油,女人走到洗手池边儿,接了捧水洗着脸。被冷水一激,整个人清醒多了,女人深呼吸一口,从包里掏出一卷卫生纸,扯下一截,对着镜子擦了擦脸。 “我靠!”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镜子里,自己的脸竟然白的厉害。虽然自己原本皮肤就不黑,可忽然变得这么白白的瘆人啊!就好像就好像昨天夜里坐在自己旁边那个老大爷! 除了煞白的面色,女人发觉自己的一双眼睛也红肿的厉害,眼袋耷拉下来,眼眶红通通的,眼球上也满是血丝,配上自己的脸色,看起来跟吊死鬼似的吓人。 怎么会这样?生病了?女人拍着自己的胸口,有点儿担心和害怕。虽然自己长得本就不怎么样,可现在这模样也太吓人了! “呼”深吸一口气,在内心告诫自己别慌别慌,女人也不敢多呆,快步离开了这里。 或许是心理作用,离开卫生间的时候,妇女感觉自己的精神有点儿恍惚,出门的时候,甚至差点儿一脚踏空摔在地上。自己这是怎么了? 或许只是因为没休息好,精神太差吧女人自我安慰着。先不管了,赶紧换下一趟车去凤仙,孩子还等着呢,得赶快。 出去之后,又到车站里买了最近一趟去往凤仙的长途车票。一看时间,还有二十来分钟就发车了,中年女人赶紧找到进站口,连**水都没来的及买,快步上了车。 上车之后,人已经坐了很多了,倒是正好还有个空位,我看看我靠!怎么又是这俩人! 宋九月和茂图坐在两个座位上,俩人慢悠悠的磕着瓜子,就看着不紧不慢的悠然模样,谁能想到这个少年郎是被挟持绑架来的呢? 车上仅存的唯一一个空位就在两人身边的一排座位上。无奈之下,妇女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心里暗道倒霉,本想着车上还能补会儿觉,这下倒好,又得听这死丫头聒噪的嗑瓜子声音! 看着这阿姨走来,宋九月也觉得面熟,想了想,似乎是之前一起乘那趟大巴的人。可真巧!宋九月想着,正想笑着和这阿姨点头致意,但当他看到女人的面色时候,笑容瞬间僵住,原本友善的面容,变成了一副直勾勾盯着人的表情,看得女人心里发毛,低下头,赶紧坐到座位上。 茂图倒是没在意,在她眼里,这些凡人都是蝼蚁罢了。她嗑瓜子磕得正开心,忽然觉得宋九月拿胳膊肘怼自己,便不满的看向这子:“又怎么了少爷?” “你看!”宋九月指了指身旁的中年女子,声的道:“这阿姨面色不对吧!好像是” 依着宋九月的指示看了一眼,茂图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哪懂这个!要我说,就只能看出来这女人气血不足,身寒内虚。” 她倒是懂些望闻问切的粗浅手段,可要说起阴阳一事,却是一窍不通毕竟兔子不是什么通灵的动物,就算修炼到大圣级别,如果没有对应的修习过一些阴阳术法,怕是连一只鬼都看不清楚。 宋九月撇撇嘴,偷偷看着女子的脸色,犹犹豫豫的说道:“好像是,有什么脏东西附” “咳咳!咳咳咳!”话音未落,那女子忽然急促的咳嗽起来,打断了宋九月的话语。 怎么还咳嗽,真是感冒了?女人想着,挤了挤眼睛她忽然觉得有些眼花。正想揉揉眼睛,忽然喉头发痒,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嗽一声更甚一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剧烈,仿佛要把肺叶咳出来一般。车上的其他乘客也投来异样的眼神,生怕这女人是得了肺炎或是什么流感,传染给自己。 女人的身旁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看着阿姨咳嗽成这样,妹子又是担心又是嫌弃,不得已,掏出包纸巾象征性的问了下:“阿姨,您还好吧?” 抢过妹子手里的纸巾捂住口鼻,这一会儿工夫,自己已经咳出不少唾沫了。还别说,捂住嘴以后,咳嗽渐渐平息下来,女人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扭头看向姑娘,挤出一个有些可怖的笑容:“谢谢了闺女,阿姨没事儿。” 被这可怕的面容和笑脸吓到了,妹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尴尬的点点头。 一旁的宋九月看在眼里,只当这阿姨是有什么隐疾才导致脸色这么难看,心下反倒不再往一些脏东西上想,自顾自的磕起瓜子来。 车辆很快开动了。从晋阳到凤仙,虽然没有昨天那么远,但也得走上四五个时。现在刚刚早上七点,算起来,到了凤仙还能吃顿午饭。 七点毕竟还是有点儿早,赶车的诸位乘客,也多是早早起床的。反正车上的气氛也沉闷的无聊,包括宋九月在内的不少乘客,都眯起眼睛,打算补觉。 中年妇女身旁的少女也是这个想法。毕竟,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哪有这么早起床的,左来无事,这姑娘便戴上耳机,播放着自己老公的歌,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起来。 女人睡不着,闲着没事,便偷偷打量起身边的姑娘。二十四五岁左右,脸上还带着初入社会的青春与活力,即便化了妆也难以掩饰满满的胶原蛋白。虽然长得比较普通,但化妆技术还不错,也算得上挺可爱。身材也挺好,胸了些,好在苗条,尤其穿着打底裤的两条大长腿,女人看了羡慕,男人看了想摸。 年轻真好啊女人咳嗽一声,羡慕的想着。不知怎的,她忽然有些困。这倒是个好现象,难得能好好休息一会儿。不一会儿,伴着间或响起的咳嗽,中年女子晕晕乎乎的进入了梦乡。 车辆在路途中颠簸着,大家却都睡得很沉。那姑娘倒是睡得挺轻,迷迷糊糊间,依稀觉得身旁有什么人在动。大脑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是在大巴车上,身边儿还坐着一个疑似肺结核的中年妇女呢,便也没有深究,继续迷迷糊糊的浅睡眠。 半睡半醒间,身边动着的人似乎有什么不对。先是有个肩膀和自己的肩膀挨在一起,不过大家都是女人,估计阿姨睡着了,妹子便也没有深究。 可接下来就有点儿不对劲了。那身子渐渐的倚在自己肩膀上,胳膊耷拉下来,似有意似无意的蹭着自己的手臂即使穿着厚厚的外套,妹子也能感觉到那副肢体的冰冷。 什么鬼?少女有些不悦,费力的睁开眼看向身边,却发现那阿姨正好端端的睡着,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似乎并不是她在靠着自己。而且,手臂上的冰冷触感也已经消失不见。 是自己睡迷糊了?妹子有点儿懵,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早,估计是自己睡糊涂了吧。如是想着,少女闭上眼睛,再次闭目养神起来。 不一会儿,少女晕晕乎乎的刚要入睡,忽然觉得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袭来仿佛有一个人正往自己身上挤着,一只冰冷的手,甚至渐渐的搭在了自己的腿上,色眯眯的游移起来。 悚然一惊,少女睁开眼,惊恐的看向自己的腿,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又是错觉?妹子有点儿害怕,第一次还说得过去,可能自己确实是睡傻了。可第二次,自己明明还没有睡着,怎么会忽然感觉有人摸自己? 但这种事也不好声张,再说了,旁边这阿姨怎么看都是好端端的睡着,似乎并没有骚扰自己,也不像是怪阿姨什么的怀揣着忐忑和怀疑,妹子换了首歌,闭上眼睛,打算再等等看。 她留了个心眼儿:这次,自己看似睡着了,但貌似闭着的双眼其实眯在了一起,还留出一条缝儿,依稀能看到自己的大腿处。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不是真有咸猪手趁机骚扰本姑娘! 于是乎,怀着守株待兔的念头,少女眯着眼睛,等啊等,等着那股冰冷的触感再次袭来。 果然。过了没多久,大概只有十分钟左右,少女的半边身子忽然感受到一股寒意。她忍住想打寒战的冲动,静静的等着,想要看看是怎么一会事。 朦胧中,似乎又有个人,渐渐的朝自己靠过来,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倚在自己肩膀上。可惜眯着眼睛视野有限,看不清是不是那个阿姨。 但很快,她就不用纠结了。 似乎路有一只手,胆怯而不怀好意的摸着自己的胳膊游移而下,从大臂,到臂,再到 没到手背,因为少女的双手正放在大腿上。 那只手一般的东西犹豫了一下,继而心翼翼的,顺着妹子的胳膊,直接一跨来到少女的大腿上。 被大腿上的寒意激的毛骨悚然,从眯着的眼睛缝儿里,少女分外清晰的看到了摸着自己大腿的东西,并让她惊恐的屏住呼吸。 那确实是一只手,一只肤色惨白,刻满了皱纹,点缀着星星点点老年斑的大手。 7 第二百三十九章 捉鬼 伺机 “啊!!!!” 看到大腿上的手,少女瞬间尖叫起来。她可是已经参加工作的人,自然知道在公共交通工具上遇到咸猪手,一味的忍气吞声只会让施暴者变本加厉,必须得及时出声,争取其他热心乘客的帮助现在的路人们还没有那么不堪,或许不敢扶老太太,但抓个色狼什么的,大家都还蛮有兴趣的。 少女刺耳的尖叫声响彻整个车厢,睡得迷迷糊糊的旅客们瞬间惊醒,有的不悦,有的好奇,有的害怕。但不管怎样,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发出尖叫声的地方。就连驾驶位上的司机也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靠边停车,解开安全带,站起身看了过来。 坐在少女旁边的宋九月自然也被吵醒。他睡得本就不是太沉,听到姐姐惊恐的叫声,连忙站起身,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紧挨着姐姐的那位中年妇女也醒了过来,挤了挤眼睛,一脸懵逼的看向身边的女孩,不知道这年轻发什么神经。 “她她,她摸我!”少女缩在角落里,伸出微微发抖的手,指着身边茫然的女人,我见犹怜的控诉道:“她刚刚趁我睡着摸了我好几次!还摸我大腿!”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中年妇女左看右看,确定这姑娘指着自己,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不是,闺女,你确定是我?” 原本凑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也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开什么玩笑呢!” “反正都是女的,摸就摸呗,又吃不了亏!” “欸,你还别说,说不定这女的是**呢!” “咦!真恶心!” “卧槽,**咋了,刨你家祖坟了?” “不是,你激动什么劲儿啊?” 听着周围人们的哄笑和戏谑,这妹子急的快哭出来了,连忙详细讲述自己的经过。可人们非但不相信,甚至连认真听的人都没有几个。 宋九月是人群中为数不多几个认真听了少女讲述的人,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疑似猥亵犯的中年妇女,之前消散的猜想再次涌上心头。 “行了!都别吵吵了!”走过来,大致弄清楚事情经过的司机发话了。如果自己的车上真有流氓他义不容辞,可现在这个情况他也懒得管。“都坐回去,马上开车了。还有你俩!” 指着少女和中年妇女,司机顿了顿,提出一个算是办法的办法:“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赶路要紧,我可不想因为迟到被扣钱。这样,你俩找人换个座位吧,别坐在一起就行了。” 其他的乘客纷纷附和的点头,然而,并没有人愿意和两个女人换座位。 少女求助的看向周围,回应她的却是纷纷避开的眼神。焦急之下,她忽然听到一个温柔的让人安心的声音:“姐姐,咱俩换个座位吧。” 腆着一张撩妹脸的宋九月微笑着,及时对姐姐伸出了援手。 宛如看到了救命稻草还是特帅气的一根儿草,妹子激动的快哭了,不住的点头道谢,站起身来往过走。 “茂图姐,”宋九月戳了戳身边的茂图,声而讨好的道:“给让个座位呗?” “哈?”茂图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是让我跟这女的换座位?” 眼看自己要遭皮肉之苦,宋九月连忙凑在茂图耳边,低声说道:“我不是想跟姐姐一起坐,是有一些猜想,需要你帮我试探一下,如此这般” 听完宋九月的解释,茂图一副被宋九月喂了屎的表情,不情愿的点点头,站了起来。 于是,茂图和那少女互换了座位,去和那中年女子肩并肩去了。 “谢谢你啊。”在宋九月身边坐下,姐姐腼腆的笑着,看向宋九月的眼神里满是感激和崇拜。 “不客气。”宋九月爽朗的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妹子的眼睛,诚恳的问道:“你确定,刚才是那个阿姨摸得你?” 这种话叫人怎么回答!妹子羞红了脸,扭过头去不再看宋九月,却无意间正看到那妇女的一双手。 虽然是一样的惨白肤色,妇女的手却并没有那么老,没有很深的皱纹和斑驳的老年斑。 她惊讶的转过头,看着宋九月。不等少女犹豫着该怎么解释,宋九月却已经从她的眼里看到了答案,伸手做了个“嘘”的手势,轻声道:“吓坏了吧姐姐,要不你再睡会儿?” 这男孩竟然不和我聊天,而是催我睡觉?少女一脸复杂,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是本仙女长得不可爱?不对啊,我明明没卸妆啊! 被宋九月把天聊死,二人便各自沉默。少女倚着座位看着自己的手机,宋九月却没有手机,假寐着,暗中观察着那个中年妇女。 车厢的另一侧,茂图在女人身边坐下后,依着宋九月的叮嘱,不再嗑瓜子,而是收敛了身上的所有灵力和妖气,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在假寐了十多分钟后,车上的人们渐渐沉寂下来,该睡觉的睡觉,该玩手机的玩手机。 就在茂图开始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她忽然感觉身侧一凉,一股冰冷的寒气涌过来,还伴着一具身体,慢慢的向自己靠拢。 果然! 茂图没有睁开眼,很好的伪装成熟睡的样子,只是眼睛悄悄的打开一点缝隙,观察着自己的腿部。 似乎有一只手,先是试探性的蹭了蹭茂图的胳膊,见没有反应,胆子便大了起来,慢慢摸索这往下面游移。不多时,这只手轻轻的拍在茂图的大腿上,摩挲起来。 茂图看到了那只手苍老,腐朽,布满皱纹与老年斑,这绝不是一个中年女子的手。 陡然睁开眼,目光如寒芒一般,茂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那只手的手腕,反手就是一个擒拿,怒喝一声:“流氓!” “哎呦!”那中年妇女痛呼一声,被茂图顺势摁在地上,满脸的惊慌和不解。 期间,茂图顺便看了眼她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正常,看起来只是一双年轻粗糙的手。这个发现让茂图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心里暗自感叹,少爷也不是完全不学无术。 这么一折通,车上再次热闹起来。在众人的嘈杂的争论声中,司机不得不再次靠边停车,挤到后面来,不耐烦的问着:“又怎么了?” “她摸我!”茂图恶狠狠的把中年女子压在地上,宛如一个施暴者一般,凶巴巴的控诉着女子的恶行:“她趁我睡着摸我!” 围观的人们瞬间炸开了锅:“嚯!还真是一流氓!” “啧啧,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是**啊!” “有种你再说一遍**?” 宋九月站起来,一脸的正义凛然:“师傅!开下门!敢摸我妹妹,我非得把这老流氓送到派出所去!” 地上的中年女子百口莫辩:“不是啊!我什么都没干!” “还狡辩,你看她那红眼白脸儿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好人!” “就是!刚就欺负一姑娘,没想到不加收敛,反倒变本加厉了!” 司机也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跑到前面开了车门,还不忘提醒宋九月:“你俩那车票我可就不退了啊!” “不用了!”和茂图一左一右架着女子,身后还跟着个要给自己找回公道的姐姐,一行人快速下了车。 大巴离开,把几人丢在一条荒凉的道路旁。那一样受到骚扰的少女一脸紧张:“这是哪儿?派出所在哪儿呢?!” 宋九月这才发现身后跟着个累赘,他回过头,哭笑不得的道:“姐姐,你跟我们来干嘛?” “给你们作证啊!”少女一脸的理直气壮,“万一警察不相信你俩怎么办?再说了,我也是受害者,当然得看着这坏人被绳之以法咯!” 满脸苦笑的宋九月连忙劝解这妹子,之后的事,他可不希望被这姐姐看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可不知道哪有派出所,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姐姐回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马路,对着宋九月耸耸肩:“现在看来来不及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宋九月伸手把那中年妇女按在地上,给茂图使了个眼色。 茂图会意,松开了女人,朝着那妹子走去。 “欸?你干嘛?别让她跑” 少女只感觉眼前一黑,忽然失去了意识。 “看着她。”宋九月对着茂图嘱咐了一句,伸手往后腰挂着葫芦的地方摸去,却摸了个空,这才记起自己的身家还在茂图身上,不得不求情道:“茂图姐,帮我拿张镇魂符。” 茂图掏出葫芦试了试,摇摇头:“我打不开。” “那你给我,我自己来。”看着茂图一脸的警惕,宋九月无奈的笑着,好言相劝道:“怕什么?我葫芦里就那点儿东西,有没什么能伤得到你!我拿张符就还给你成吗?” “不行!”茂图的态度很坚定:“如果实在需要,就把口诀告诉我!” “好吧。”宋九月只能让步,“口诀是” 茂图依言试了试,果然打开了葫芦。 “你从里面拿一张镇魂符,黄色的,上面画着的符文大概是这样”一边说着,宋九月拿手指头在土地上划拉着。 听着两人奇怪的对话,那中年妇女慌得一批自己不会被什么邪教组织的成员控制了吧?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我包还在车上啊!喂! 根据宋九月的指示,茂图很快找出一张符纸,掏出来递给宋九月。 “阿姨,冷静一下啊!”接过符纸,宋九月一边哄着那妇女,一边念起口诀,手上的黄纸微微发光,拍在了妇女的额头。 明明只是贴了张纸,那女人却忽然感觉天旋地转,不多时便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的昏迷过去。 宋九月却好似一点儿都不担心,背负双手站着,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女人身上忽然剥离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在太阳的照耀下,痛苦的抽搐着,似乎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一般。 “切,我还以为多厉害呢。”宋九月轻蔑的笑笑,手中捏个剑诀,快准狠的打在那人影的眉心。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宋九月化指为拳,竟是生生将那鬼影掐在手里,按在了地上。 动了动耳朵,听着刺耳的哀嚎,茂图好奇的凑过来,看着地上的鬼物:“这是啥?” 宋九月摁住的,是一个身体半透明的,穿着中山装的老头。他的面色惨白,双眼猩红,和那妇女昏迷前的脸色如出一辙。茂图注意到,老头的手上刻满了周围和点点老年斑,看样子,就是之前吃自己豆腐的那只手了。 “一只,”宋九月撇撇嘴,“老色鬼罢了。” “色鬼?”茂图奇道:“还有这种鬼物?” 宋九月点点头,看着地上奋力挣扎的老头,不屑的道:“一类上不得台面的鬼物罢了,属于最弱的那种。生前贪色而不能近女色,郁积多年,渐渐形成怨气,在死时一并爆发出来,化作怨气,使得死者不得安宁。” “就是老光棍呗?”茂图想了想,总结道。 宋九月被逗乐了,笑着回答道:“哈,差不多!” 茂图点点头,伸手戳了戳这老头的皮肤,冰冷刺骨,确实鬼类无疑。可她又有些不解:“这玩意儿,怎么会附在那女人身上的?” “之前咱们路过那村子里,司机开车撞上的人,应该就是他。”宋九月指了指地上的老头。“你还记得村外那些星星点点,烧着纸钱的火堆和火盆吗?想来是这色鬼在村里烦扰多时,村里又没有能人将其抓获,村民无奈之下出此下策叫魂引路,用冥钞香火将这色鬼引至主干道上,如果有路过的车辆不心撞到他,就会被他搭上顺风车。” 茂图皱起了眉头:“嫁祸于人?有点儿缺德吧?” 你还好意思说其他人缺德?宋九月腹诽道,没有理睬,自顾自的说着:“这色鬼上了咱们那趟车,可色鬼这玩意儿,由于太弱没有实体,无法碰触人身,只能通过附身来进行一些龌龊的事儿。这大妈年纪大了,又中气不足,阳气劳损,自然是鬼上身的首选了。” 这样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茂图点点头,再次问道:“现在怎么办?把这老鬼宰了?” “还是封印了吧,积德。”宋九月无奈的笑着,冲着茂图道:“先拿一粒安魂定神的药跟这大妈吃了。葫芦里有个药**,上面贴着红签,写着安神剂,你找找。” 依言找到药**并拿出来,茂图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拔开塞子嗅了嗅,确实是安神剂,便倒出一粒,递给了宋九月。 没有说什么,掰开昏迷中妇女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宋九月又冲着茂图伸出了手:“再给我个装鬼用的瓷**。我想想对,用蓝色**塞的是没有用过的,找一个给我。” 蓝色**塞的瓷**分外醒目,茂图找出来,已经渐渐相信了宋九月的她没有再仔细检查,只是掂了掂,确定是空的,便丢给了宋九月。 真是天助我也啊。 接过瓷**,背对着茂图的宋九月,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做戏做全套。 先是一个指决将地上的色鬼打得神形涣散,宋九月这才拿过带着蓝色**塞的瓷**,手指并不明显的在**身上轻轻敲了两下。 就是欺负你兔子眼瞎,让你不学些阴阳书法,不一会儿,你就要追悔莫及了呢茂,图,姐 怀揣着恶意的想法,背对着茂图,宋九月不紧不慢的,拔开了瓷**上的**塞。 7 第二百四十章 掉头 漠北的草原上什么都缺除了草和兔子。 在民不聊生,肚子比脑子更重要的年代里,繁殖能力极强的野兔们,扛起了养活整个食物链的重任:草蛇、鹰、雕、黄鼠狼、狐狸、狼、狗,人,甚至是苍蝇蚊子无数的动物靠着野兔果腹,汲取这这群啮齿类动物从生到死的全部营养。 当然,并没有某一种动物对此心怀感恩。他们反而对兔子们愈加轻视,各类捕食者们,将能否捉到一只兔子作为衡量同类合格与否的标准。而这一标准放之大漠而皆准,从刚成年的黄鼠狼到初习马术的少年郎,猎一只兔子,都是他们人生中的必修课。 而兔子们对此,也并没有什么怨言。他们甚至不知道抗争与拼搏这也难怪,全天下的兔子,除了一只有幸陪着女主人登月的前辈以外,再没有出过任何一个代表性人物。兔子们自己,也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逆天改命,我命由我不由天之类的机会。就算有一些灵智比较高的野兔,一生的夙愿,不过是找一个和蔼而富有的人类姐做主人,能让自己度过好吃懒做的安逸一生。 不过,总有例外。 大漠的太阳总是如此毒辣,饶是随风满地石乱走的沙尘暴,也难掩其光辉。 一只兔子抽动着耳朵,坐立在地上,鼻头微动,警觉的观察着周围。 她的耳朵除了可爱之外,还有更实用的作用。方圆五十米之内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兔子的耳朵。 身旁有一些同伴在抓紧时间吃草。这个时候,正是附近的野兽们起床觅食的时间,兔子们也不例外。此处距离兔子洞有一些距离,在被长着尖牙或手臂的猎食者们发觉之前,他们需要尽快进食,在这该死的大漠之上再苟活一天。 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动蓬草的沙沙作响声。负责放哨的兔子稍微安心了一点,这意味这安全。 可惜,她还是太年轻。地面上安静,并不等于没有危险。五十米,对于一些捕食者来说并不算太远,比如张弓搭箭的人。 一只利箭裹挟着刺耳的破空声,向放哨的兔子射过来。她敏锐的听觉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躲闪不及,被利箭射在身上,扎了个透心凉。 其余的兔子立刻停止进食,一哄而散,逃窜进附近的草丛里。 而最倒霉的那只,还没有死。透体而过的利箭伤到了脏器,却还不至于让她立刻死亡。三瓣嘴儿咧开,涌着鲜血,长而结实的后腿抽搐着,想要将自己的身体翻过来逃跑,却怎么也做不到。鲜血和生命一起快速的流逝,她挣扎着,却于事无补,弱可怜,又无助。 “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卧槽!你咋是灰的!”一个年轻人哼着曲,拎着短弓,蹦蹦哒哒的走过来。他对着地上还没死透的兔子踢了一脚,啧啧称赞着:“嚯!还挺肥!可惜了,爷杀你不是为了吃你这肉可太腥了。” 说着,年轻人蹲下身子,拔出腰间的蒙古短刀,翻来覆去在兔子身上找着下刀的地方。 他不缺肉吃,只是快过冬了,原来的帽子有些旧,便想着弄几张兔子皮,让阿妈给自己做一顶新帽子。眼前这兔子就不错,个头大,皮也大,虽然有箭孔,但也无伤大雅。 哼着曲,猎刀刺进了兔子的腹部,娴熟的将毛皮与肌肉开始剥离。鲜血染满了手,按着的兔子依旧没有完全断气,痛苦的抽搐着,年轻人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残忍,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他的动作熟练快速,很快剥下一张不错的皮。将兔皮举起,对着阳光看了看,满意的笑起来。 “好大的一张兔子皮呢!”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脆好听的惊叹声。年轻人一惊,回过头去,却看到一个个子不高,穿着汉人服装的年轻少女,甜美的笑着,可爱非常。 汉家姑娘? 对于草原上的儿郎来说,娴静温婉的汉家女是一种别具吸引力的异域风情。年轻人被北境大风磨砺出的黑红色脸颊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操着不太流利的汉话:“姑娘,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谁重要吗?”少女俏皮的眨眨眼,看看少年的脸,又看看他手里的兔子皮,眼里满是好奇:“那张皮,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少年毫不犹豫的答应道,爽快的将兔子皮递给少女。 “哇!真的好大!”接过兔子皮端详了一番,少女惊叹着,又看了看地上那鲜血淋漓的兔子尸体,兴奋的问着:“这兔子,是你猎来的?” 自豪的挺起胸脯,还用巴掌拍了拍,少年朗声道:“正是!” 似乎是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少女掩嘴轻笑起来。 明明知道这笑声不是嘲笑,少年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腼腆的低下头,却正看见少女裙角下露出的一双绣花鞋。 大漠上很少见到绣花鞋。这不仅是汉家女子独有的女红工艺,更代表着她们所追捧的独特审美三寸金莲的魅力。 少年从没见过汉人女子的脚,只是听几个打过秋风,上过汉人姑娘的大叔酒后炫耀过。有人追捧,认为真的独具魅力有人嗤之以鼻,觉得简直是畸形。 而那些争论此时全都被少年抛在脑后,此时,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双绣花鞋,满脑子只有三个字:真好看。 当真是四海之内皆足控。 注意到少年炙热滚烫的眼神,少女羞涩的笑着,不仅没有像其他汉人女子一般严守礼教,将脚收回来,反而踢了踢裙摆,绣花鞋晃啊晃的,俏皮的道:“好看吗?” “嗯!”少年忙不迭的点头,“好看!” “讨厌”少女娇笑着,躲远了一点,却又微微提起了一点裙摆,在原因转着圈,冲着年轻人勾了勾食指,天真而又妩媚的道:“你过来!” 屁颠屁颠的跟过来,大男孩儿兴奋的道:“怎么了姑娘?” “你”少女嬉笑着,笑靥忽然变得妩媚,说着不合礼数却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语:“想亲一亲吗?” 这个年代,聊斋还没有完本,就算已经出版,也不是这个不认得汉字的伙子看过的。明明事情开始往暧昧而异常的方向发展,少年却一点儿不觉得反常,咽了口唾沫,喘着粗气道:“想!” “嘻嘻”少女笑着,挥着手示意他过来。待少年走进前,她有抬起脚,俏皮而高傲的道:“跪下吧!” 抖的属性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类男子的心里。丝毫不觉得草原雄鹰的儿女对一个女人下跪有什么不妥,少年果断的跪倒在少女面前,兴奋而紧张的喘息着,脸部慢慢的向那双绣花鞋靠近。 那是一双白色的绣花鞋,上面绣着朵没见过的花。针脚很细,从鞋口里依稀露出一双白色的丝质短袜,看起来可爱而动人。 “来,亲呀!”少女催促着,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少年却发觉得到她的语气变得性感而撩人。 喉结上下滚动着,少年的脸渐渐靠近,就在他的嘴唇即将靠近那只绣花鞋的时候,两人的身影忽然同时一滞,时间仿佛停止在此刻。 “砰!” 一闪而逝的功夫,不等那少年如愿以偿吻到那只可爱的脚,他的整颗人头却忽然炸开,血和脑浆喷洒出来,从某种角度上讲,真是肝脑涂地。 那少女似乎早有准备,拿着那张兔子皮遮在脸跟前,挡住了溅射而来的血浆。 “切,白痴。”天真无邪的笑容瞬间消失,一米五的少女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让你猎兔子,还敢扒皮?” 蹲下身子,拔下少年腰间的短刀,少女将刀插进尸体的腹部,笨拙的想要剥皮,同时轻松的自言自语道:“祝您醍醐灌顶!” 纤细可爱的少女哼着歌,夹杂着一些奇怪的话语。 当空的烈日依旧毒辣,阳光下,却上演着前所未有的一幕。 原来兔子并不一定永远都被捕食。她想着。 从那天起,她再也不是一只任诸类野兽宰割的野兔。她开始杀狗,杀狼,杀人。从未失手。 直到今天。 我为什么会想到那些事? 茂图眨了眨眼,自嘲的摇了摇头。说起来,那些往事都快忘了。不知为何忽然会走神,还想到了这些。 嗯“少爷,少” 茂图笑着,想要去叫身边的宋九月,但当她环顾身周一圈以后,笑容忽然僵住。 自己的周围,有荒凉的马路,灌木丛,塑料**和其他垃圾,之前被自己打晕的姑娘,被鬼上身癫痫发作的中年妇女 但就是没有宋九月。 “少爷?”不确定的再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茂图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开始抽搐,表情渐渐变得丧病且扭曲。 她的身子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伸手摸着自己的口袋和后腰。 葫芦不见了,宋九月的手机和钱包也不见了,就连自己的零钱和**也一并不见了! “艹!”茂图怒骂一声,就算她再不擅长动脑子,也反应过来,自己被宋九月摆了一道。 到底他娘的发生了什么?! “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真菜!” 一辆私家车上,宋九月叼着烟,打开窗户吹着风,一脸的恣意与开心。 “伙子,咋这么高兴啊?”司机好奇的问着,“都唱儿歌了,遇上什么事儿了这么开心?” “春风得意马蹄疾”宋九月拉着长腔,嘚瑟的道:“一日看尽长,安,花!” 此时,他正沉溺与自己的谋划,得意的无法自拔。 之前叫茂图从葫芦里帮自己取东西,第一次的符咒,第二次的丹药,都没有问题。 唯独第三次,宋九月叫她找一个带着蓝色**塞的瓷**。 宋九月的葫芦里,只有一个**子带着蓝色**塞装着阿琴的**子。 把瓷**攥在手里的时候,他似是无意的敲了两下**身,已经让其中的阿琴会意。偏偏茂图不习阴阳,打开**塞后,阿琴稍加隐匿,便骗过了茂图的眼睛,悄无声息的开始对兔子精施法。 就连祝九慈那种颇为擅长神魂道、阴阳术的猫妖也曾着过阿琴的道,更遑论一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兔子了。 茂图在不知不觉间沉溺于自己的回忆里,浑然不知宋九月大摇大摆的将她洗劫一空葫芦,钱包,证件,手机如果不是茂图的重要物品都装在胃袋里,宋九月一定连她的短刀也一并偷来。 “这兔子好捞哦”宋九月笑着,握着许久不见的手机,看着这段时间的消息和通话记录。 桃夭夭给自己打了很多电话,发了无数条短信和微信。傻丫头,一定很着急吧。 宋九月欣慰的笑笑,打算给这丫头回一个电话报平安。他的手指刚刚点开联系人桃夭夭,还不曾拨号,手机却忽然开始震动来电话了。 轻松的微笑戛然而止,宋九月的表情瞬间凝固,变得凝重而忐忑。他认得这个号码,从就认得。 这是他父亲宋美人的电话号码。 之前茂图用自己的手机和父亲汇报了情况,也就是说,宋美人已经掌握了自己的电话。 想了想,毕竟两人远隔千里,有恃无恐的宋九月装着胆子,接通了电话。 “喂,爸。”好久没有和父亲说过话了,宋九月故作轻松的打着招呼:“好久不见,可惜,茂图姐被我甩咯。” “我知道。”宋美人的声音同样轻松,不紧不慢。“毕竟是我的儿子,要是这样就被掳回来,那可就太废物了,白瞎了我的优良基因。” “呵呵。”宋九月冷笑一声,“不管怎么说,你是没法儿把我抓回去了。怎么样,气不气?” 宋美人似乎被儿子的天真逗乐了,失声大笑起来,笑了很久,笑道穿不过去,才气喘吁吁的道:“哈,哈,儿子你真逗!我有必要一定抓到你吗?” 宋九月对于父亲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嗤之以鼻:“呵,没有必要吗?” “你还记不记得你时候,为父教过你一个成语。”宋美人似乎胸有成竹:“叫做,请君入瓮。”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让宋九月沉默起来。 话筒里,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少女的声音:“放开我!放开!我不会唔!唔” “杨淼?!”宋九月的脸忽然因为愤怒而扭曲,迸发出的怒吼将身边的司机吓了一跳。 “宋美人!”宋九月怒吼着,“这是咱俩的事!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对她下手叫什么男人?!” “我要叫男人的话,还会有你吗?儿子?”宋美人玩世不恭的笑着,“说起来,你在凤仙的那间公寓装修好了,还不错,为父,在这儿等你哦” 说着,宋美人挂断了电话。 “艹!”将手机摔在腿上,宋九月握紧拳头,愤怒的喘着粗气。 司机被这伙子的暴躁脾气吓到了,大气不敢出,心翼翼的开着车。 “师傅。”半晌,宋九月忽然开口,叫着身边的司机。 司机愣了一下:“怎么了?” “掉头。”宋九月咬着嘴唇,似乎做出了一个分外艰难的决定:“去凤仙。” 明天开始第三卷,会见到好多好久不见的角色哦 7 第二百四十一章 重逢 “好,我知道了。可是,咱们”桃夭夭拿着手机,正想追问一些事情,却只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忙音。 “喂?喂!宋九月!”确定对方已经挂了电话,桃夭夭撇撇嘴,不情愿的将手机放下,声嘟囔着:“魂淡,都不让人家把话说完” 泠从后面探过脑袋,看着驾驶位上的桃夭夭,大眼睛里满是兴奋:“主人,说啥?” “说是他暂时脱身了,不过有急事需要赶紧回凤仙一趟,叫咱们赶快过去。”桃夭夭一边发动面包车,一边说着:“具体是什么事也没说,不过看样子挺着急的,咱们赶快吧。” 副驾驶上的柳一脸好奇:“到底怎么回事?失联了好几天,忽然来电话说是要去凤仙?什么事儿真么着急?” 桃夭夭摇摇头,看着后视镜,心的拐上主干道。 “阿弥陀佛!”后边座位上的灭霸躲开云吞亲昵的虎口,打了个佛号,心翼翼的道:“几位施主,既然宋施主已经脱险,那是不就不用贫僧跟着去了?不如这便将僧放在路边,贫僧自去” “你想的美!”柳回过头去,杏眼圆睁,恶狠狠的瞪着秃驴:“给我们添了那么多麻烦,你也好意思说走就走?老实坐着!我一天不说完事儿,你就一天不许离开!” 灭霸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这意思是,自己被绑架了? “行了!都闭嘴!”桃夭夭忽然出声,喝止了一路上一直在斗嘴的两人。 柳和灭霸瞬间闭上嘴,大气不敢出。 说起来,明明接到了宋九月报平安的消息,但桃夭夭却意外的开心不起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九月刚刚在电话里说得话怪怪的,似乎欲言又止,有什么东西瞒着自己 女人的直觉,每逢这种时候就分外敏锐。 因为走神,桃夭夭差点和左边车道一辆超车的轿车剐蹭在一起,若不是那司机及时按喇叭,把桃夭夭的思绪唤回来,说不定就会酿成一桩惨烈的车祸。 “姐!”随着车身的左右摇摆,柳也看出了桃夭夭的不对劲,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有心事?” “咳咳,没有。”桃夭夭摇摇头,握紧方向盘,看了眼后视镜里的泠,却无意间和泠怀里的阿喵对上眼神。 作为一只猫,这眼神也太犀利了 桃夭夭想着,避开花猫的视线,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们有人肚子饿了渴了,或是想上厕所什么的吗?前面就有服务站,有什么需求就一并解决了,咱们好专心赶路,一直走高速的话,大概晚上就能到凤仙了!” 没有人出声,似乎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需求。 缄默不言的乘客中,灭霸左看右看,见实在没人提要求,不得已开口道:“那个桃施主,贫僧想去买点干粮和水,可以吗?” 桃夭夭点点头,又问了一遍:“还有人要去吗?” 这次,再也没人应声。 想了想,桃夭夭和善的道:“那个,灭霸法师呀,既然其他人都没需求了,要不就算了。一些饥渴而已,咱克服一下,尽快赶路如何?” 灭霸愣了,合着我的意见这么不重要吗? 柳附和的点点头:“也好,赶路要紧,一顿不吃饭也没什么。走吧姐!” 喂!能不能不要擅自替人做决定啊!我要喝水啊混蛋! 于是,一车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行驶在去往凤仙的高速路上。 “呼”宋九月吐了个烟圈,看着熟悉的城市,嘴角微微上扬:“师傅,多少钱?” “三百。”司机笑笑。 也不讲价,宋九月掏出钱包,数着里面从茂图处缴获的现金,点了三百,爽快的递在司机手中,临下车的时候还不忘说了句:“师傅路上慢点啊!” 司机微笑着点点头,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宋九月当然没有蠢到直接打车到公寓。面对父亲的淫威,他做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明智的决定借势。 看着眼前的别墅,宋九月笑着,拨通了叶秋的电话。 “喂?”电话很快接通,那头的叶秋只是应了一声,却没有说任何话。对于陌生的号码,他还是抱有很深的戒备。 “弟弟!”宋九月笑道,“在家吗?” “九月?”叶秋惊喜的叫道,哪怕看不到他的模样,宋九月都能脑补到他开心的样子:“我在家!怎么,你来了?” 懒得废话,宋九月直白的道:“少废话,出来开门!” “好!等着!”叶秋也是个痛快人,爽快的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院锁着的大门咔哒一声打开,不远处的别墅也开了门,叶秋领着叶荻,快步跟了出来。 “弟弟!”宋九月和叶秋隔得老远,却异口同声的叫道,愣了一下,有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兄弟二人撞在一起,开心的大笑着,来了一个结实的拥抱。 二人分开后,叶秋拍着宋九月的肩膀,上下打量着他,感慨的道:“瘦了不少,在外面一定吃苦了吧。” 宋九月挑挑眉毛:“你都知道了?” “略知一二。”叶秋笑笑,拉着宋九月往屋里走,“只知道你和姨夫闹翻了,却不知道你跑到了哪里。对了,怎么忽然来凤仙?虽然这是我们叶家的地盘,但你在这儿,也未必能逃过姨夫的眼睛我也无法保证我这院子里有没有你们家安插的眼线。” 苦笑一声,跟着叶秋进了门,宋九月无奈的道:“我也不想。但我爸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卑鄙,他把杨淼,绑架了。” “杨淼?”叶秋皱起眉头,回忆着那个印象不太深的女子,不确定的道:“就是你那个女朋友?” “前女友。”宋九月尴尬的笑笑,坐在沙发上,接过叶荻递来的茶杯:“谢谢。还有,我现在的女朋友,是桃夭夭。” “卧槽?!”叶秋闻言,立刻从沙发上蹦起来,一脸的难以置信,呆立在那儿,瞪着宋九月,生怕他不是开玩笑。 看着叶秋的眼神,宋九月干咳一声,摸摸鼻子:“咳咳,有必要那么惊讶吗?” “废话!”叶秋吼道,表情开始失控,烦躁的在地上走来走去:“你和桃夭夭谈恋爱了?” “啊。”宋九月点点头,不明白叶秋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叶秋气得指着宋九月的鼻子,刚想说什么,却又停住,看了眼一旁的叶荻。 叶荻会意,点点头,退下了。她还得快点儿把其他家仆驱离这附近。 “你”叶秋这才放心,却一时失语,忘了自己刚刚要说什么,烦躁的敲着自己的额头:“你看看!我都让你气糊涂了!” 宋九月抿了口茶水,不悦的道:“你什么意思?我俩是自由恋爱,你气个什么劲?!” “白痴!”叶秋骂道,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说我生什么气?你!宋九月!宋家第一顺位继承人!和桃夭夭!一个二百五桃木剑精谈恋爱了!你说我生不生气?!” “我俩谈恋爱怎么了?”宋九月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摔,站起身,愤怒的和叶秋对视着:“你说她出身贫寒?哈,我倒是世家大少爷!有家不能回,附近省份都不敢逗留的大少爷!” “我不是那个意思!”看到宋九月愤怒的模样,叶秋反而怂了,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先不说门当户对的问题而且根本谈不上门当户对啊!你是人,她是妖啊!” 宋九月毫不退缩,瞪着眼睛辩驳着:“妖怎么了?就算是魑魅魍魉,牛鬼蛇神,也未必有人的心脏!” “你!”叶秋为之气结,结结巴巴的,半晌才回答道:“不是人品的问题,是,是你俩,生不出孩子来啊!” 一句话让宋九月哑口无言。他闭上嘴,瘫倒在沙发上,双目无神的发了一会儿呆,犹豫着道:“也不一定。我都打听过了,如果多积阴德的话,说不定” “功德有什么用?”叶秋冷笑一声,“功德能让一把桃木剑长出子宫来?” “我!他!”宋九月想要分辩,可结巴了一阵儿,却只能颓然的道:“反正我有办法!你甭管!” 叶秋叹了口气,坐到宋九月身边,语重心长的道:“九月啊,不是哥对于人妖结合这件事有意见。如果你是一介凡夫俗子,又或者什么散修浪人,找个妖怪也无所谓,幸福就好。可,你不是啊!你是” “我是什么还重要吗?”宋九月抢白道,“我现在藏头露尾的活着,还不如一介凡夫俗子呢。” 被噎得哑口无言,叶秋难受的张张嘴,还想劝阻,却不知再说些什么,只得无奈的道:“好好好,先不提你俩的事。那杨淼被姨夫绑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我回到凤仙,第一件事就是来这儿找你!”提起正事,宋九月显得正经了多,很快调整了状态,严肃的道:“有几件事需要你帮我!” 叶秋点点头:“你说!” “第一!”宋九月伸出一根手指,“调查我爸这次来凤仙,带了多少人手,宋家在凤仙埋了多少暗线,布置了多少兵力。敌情部分,就拜托你了!” 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叶秋还是觉得不吐不快,说道:“九月啊,宋家的暗线什么的,你不应该比我清楚吗?” “咳咳,我向来对家里的事不怎么上心。”宋九月干咳一声,尴尬的道。“说正事,第二:找人盯住我原来的住处,我爸现在似乎在那儿住着。而照着我二十来年对他的了解,梓书和海珠,一定是寸步不离的伺候着他的,把她俩也一并盯紧咯!” 叶秋想了想,点点头:“我尽量,但不能保证。自从凤仙大学那座塔坍塌之后,凤仙各处的怪事层出不绝,人手严重不足。不过,我会尽量安排人手的。” 感激的笑笑,宋九月也没有多言,自顾自的说着:“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希望,能和以神侯为首的叶家十二钗们,见一面!” 前两点都在情理之中,可这第三点却在意料之外。 叶秋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犹豫了一阵儿,才说道:“我没那个面子。絮媾,幽姬几个还好,但神侯,我可轻易请不来。只能答应你,尽量试试。” “拜托了。”宋九月挤出一个笑容,他自己也知道这个要求不太现实。想了想,他竖起第四根手指,补充道:“还有最后一点!” “还有?”叶秋怔了下,却很快反应过来:“但说无妨!” 宋九月的眼神十分认真:“劳烦你带我,拜一拜城隍庙!” “拜城隍作甚?”叶秋有些不解,“他老人家又不可能为点儿破事显圣!” 带着胸有成竹的微笑,宋九月倚着沙发靠背,悠悠的道:“这你甭管,我,自有妙计!” “姐,快到了吗?”柳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外,一路走来,引擎一刻不停,窗外千篇一律的枯燥景色看得她心烦不已。 “快了,着啥急。”桃夭夭一边开着车,一边数落起她来:“这才坐了多大一会儿,你就坐不住了?想当初你在河边栽了一百来年,不也没无聊致死嘛!” 撇撇嘴,柳没有答话,却暗自想着:那是一回事儿吗? 后边的座位上,泠腿上的阿喵伸了个懒腰。坐了这么久了,连一只习惯了打盹的猫都有些困闷无聊,果然,自驾真不是什么太好的体验尤其是乘坐一辆四面漏风的老旧面包车的自驾游。 泠伸手捋了捋阿喵的猫,还温柔的帮她搔着后颈,希望能让阿喵舒服一点。 同样在车厢里窝了好几天,后面的云吞看到她们的互动,有样学样的伸起懒腰,还卖萌似的眯起了眼睛。但和阿喵不同,她巨大的身躯甚至把灭霸都挤到一边去了,再加上凶悍的外表本就不显得可爱,反而招致泠的嫌弃。 阿喵伸懒腰的时候,泠温柔的摸摸头顺顺毛但当云吞伸懒腰的时候,丫头果断一个巴掌扇过去,寒声道:“趴下!” 头上吃痛,云吞呜咽着,又在狭窄车厢里缩成一团。 一样是猫科动物,撒娇的差距咋就这么大! 其实吧这卷的大纲还没想好容我三思,先水一章 第二百四十二章 生不起娃的忧伤 和今天下午的最后一批香客一起走出城隍庙,叶秋早已等在外边,一眼从人群中找到了宋九月,挥着手叫道:“九月!这里!” 宋九月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出一个笑容,从人群里挤出来,跟着叶秋上了车。 “怎么样?”两人上车后,叶秋好奇的问着:“有什么收获。” 其实宋九月不必回答,叶秋也能猜到了大概宋九月的脸上满是失望,看样子,这趟求神并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或许是我太乐观了吧。”果然,宋九月苦笑着,无精打采的倚着靠背,出神的想着什么。 他原本以为,自己身为武陵城隍阴阳司的一份子,来到凤仙,或多或少都会得到本地城隍的一定帮助。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或许不同地区的城隍老爷们也有着门户之见,宋九月上了一炷香,不仅没有得到什么许诺,更有甚者,城隍爷的塑像甚至没有接受他敬奉的香火。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借势的想法告吹了,宋九月搔着头发,一脸的烦躁不安。找不到一个本地靠山的话,自己很难从宋美人手中要回杨淼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父亲会轻易放人,如果自己真的傻乎乎的以身赎人,或许就要和杨淼双双殒命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杀人灭口这种事情,他那亲爹比谁都熟练。 叶秋虽然很可信,但并不可靠。毕竟他只是叶家诸多少爷中的一个,得到了他的支持,并不一定得到叶家的支持。更有甚者,他的两个兄弟,叶家的另外二位少爷,很可能为了趁机打压叶秋,并且趁机争取宋家的好感,帮着宋美人一起对付宋九月。这可不是什么好势头。 “该死!”宋九月骂了一声,不找到一个可靠的靠山,自己或许真要亡命在这凤仙市了,也可能被抓回鹿城再死,都一样。 一定要获取某一方的帮助,哪怕只是一个不偏不倚的公证人也好 “有了!”宋九月一拍脑门,忽然想起了一个或许可靠的人。 叶秋一脸茫然,弟弟这是有什么了? 没有闲工夫和叶秋解释,宋九月拿出手机,拨通了桃夭夭的电话。 通话几乎是立刻接通,想来夭夭一定寸步不离手机,就等着自己的电话了。有点幸福的微笑着,宋九月柔声道:“夭夭,你到哪儿了?” “凤仙检查站呢,刚想办法把安保人员糊弄过去,云吞差点儿就被查到了!”即便不能见面,宋九月也听得出桃夭夭语气里的得意。“咋了九月?想我啦?” “嗯,很想你。”宋九月大方的承认,反倒让话筒那头的桃夭夭开心的傻笑起来。“不过,想归想,先说正事让阿喵听电话!” “ssr!”桃夭夭爽快的答应道,正想把手机递给阿喵,却忽然想起来那双猫爪子不像能拿得住手机的样子,想了想,她犹豫不决的道:“那个,能开免提吗?柳和灭霸也在,你看” 灭霸倒是没什么,他和这群歹人本来就不熟,也无心了解他们的事。 柳反倒一脸痛心疾首,桃夭夭你什么意思,拿我当外人呗?!真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 宋九月爽快的答应了:“没事,都行!” 桃夭夭开了免提,阿喵敏捷的从后面钻过来,踩着面包车的手刹,把嘴凑在话筒跟前,好奇的道:“喵?” 你喵个头啊!宋九月腹诽道,我怎么知道你说啥! 这种时候就显出开免提的好处了。桃夭夭凑过来,翻译道:“阿喵说,你丫干啥?” 翻译的真传神啊宋九月嘴角抽了抽,咳嗽一声,继续说道:“那个嗯,这样,阿喵你带着她们,直接到克里斯蒂娜的洗头房,呸,美容院汇合,在那里细谈!” “喵?!” 即使不懂猫语,宋九月也能听到这一声猫叫里的愤怒和惊诧。 “敲里吗!老娘不去!”桃夭夭忠实的翻译道,可以说是很传神了。 “咳咳。”宋九月干咳着,偏偏还不能发火,只能好言相劝:“阿喵,你委屈一下。毕竟现在在凤仙,我们实在找不到可靠的中立一方。我也是在赌,赌克里斯蒂娜那边,和你的交情比建华姑姑的交情更深!所以,拜托了!” 沉默了十几秒,阿喵带着不情愿和无奈,低声道:“喵” 王者翻译桃夭夭再次上线:“好吧,我真是欠你的,为了你那不知道什么的破事儿,又得屈尊降贵的去找那骚狐狸精,真晦气!呸!宋九月你可记着啊!老娘要鱼干、猫爬架、梳毛器,能歘歘歘自己喷水那种饮水器,还要” 就一声猫叫这么多信息吗?!你是怎么听出来的啊! 宋九月内心咆哮着,表面上却只能笑嘻嘻的应承道:“好好好,都依你!” 话说自己在这个家里有没有地位啊?辛辛苦苦挣钱,养活着一把桃木剑一只猫一把青龙偃月刀,现在还多了一头燃烧卡路里的老虎!少不得还有隔三差五蹭吃蹭喝的一只喜鹊和一棵柳树!即便这样,她们对我身为一家之主的尊重在哪儿啊?!泠好歹还会装出一副乖乖的样子,其他这些一把年纪的呢?!魂淡! 暂时达成了共识,宋九月松了口气,肉麻的和桃夭夭在电话里吻别,继而挂断了通话。 一旁的叶秋神色复杂,这波狗粮可真毒啊 “咳咳。”终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宋九月尴尬的摸出一根烟,头都不抬的道:“叶秋,咱们去趟那个哪儿” “哪儿?”叶秋好奇的问道。 “就是那儿!那个就是那个哪儿嘛!哎呦,你可真笨!”宋九月一脸鄙视。 “”一定是那份真挚而至死不渝的兄弟情义,才阻止了自己,没有大嘴巴子艹他。叶秋叹了口气,冷冷的盯着宋九月。 自觉有点儿过分,宋九月笑笑,认真的道:“克里斯蒂娜的洗美容院,你知道那儿吗?” “白淑芬?!”叶秋惊叫道,身子似乎不自然的往后缩了缩:“你确定去找她?!” 宋九月点点头,眼神真挚的可爱。 无奈的叹了口气,叶秋挠了挠下巴,硬着头皮吩咐道:“叶荻,开车,去白淑芬的美容院。” 叶荻微不可查的撇撇嘴,却又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不满,点点头,发动了车辆。 路上,心烦意乱的叶秋低头看着手机,忽然眼睛一亮,把手机糊在宋九月脸前,兴奋的道:“弟弟!你快看快看!” 往后躲着,推开叶秋的大脸,宋九月警惕的道:“看啥?” “国家要征收生育基金啦!”叶秋不知道兴奋个什么劲,激动的给宋九月科普着:“就是每月从工资里扣除一部分钱,纳入个人账户,等到生二孩的时候再退还并给予一定补贴!” “嚯?!”宋九月警觉起来,这对于他来说可不一定是个好消息:“那要是不生娃的呢?丁克那种?” “照收不误!直至你退休再如数退还!期间会用来补贴社会上其他生娃的人,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叶秋坏笑着挑挑眉毛,“就是花你的钱帮别人养娃,云干爹!” “”宋九月懵了,九零后这批人现在多数还买不起房,一胎都**你让我生二胎?就算生了一胎,现在养娃这么费钱,哪来的精力和财富生二胎? 对于宋九月来说,这条政策尤为恶意他和桃夭夭能生出孩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就是说老子辛辛苦苦的挣得钱不光得养这一家子怪力乱神,还得分出一部分去给别人当补贴?这哪是云干爹,云抢劫呗! 抢过叶秋的手机,宋九月紧张的看起那条新闻倒不是确定出台的政策,只是某家权威报社提出的所谓“建议”。 他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自我安慰道:“还好还好,只是建议而已,并不一定是真的。” “你可太天真了弟弟!”叶秋笑着,一脸的不怀好意:“先提出建议,再官方辟谣,再听取群众意见,再认真研究,再略作调整,最后全面出台这一趟你不清楚吗?” 宋九月慌了:“不能吧?那有生育障碍的夫妇怎么办?生不出来也得交钱?还有,我生不生孩子不是我自己的权利和自由吧,怎么不生就非得交这份钱?” “估计也不是强制性的吧,和住房公积金差不多。”叶秋耸耸肩,“不过,我还是奉劝你赶紧换个能正常生育的女朋友吧,毕竟咱们这代人以后最少得生俩。呵呵,有啥办法,当年不让咱们父母生娃,现在逼着咱们这代人生娃,没办法,照做呗!对于某些所谓专家来说,公民就是用来支配和交配,对了,还有割韭菜薅羊毛!哈哈!” “你笑蛋啊笑!”宋九月苦着脸道。叶秋家大业大,五险一金,不,以后可能是两金这种事完全不用担心。可自己亡命天涯,说起来,自己的各项保险怎么搞了,如果太久没去学校,被注销学籍的话,自己是不是就脱保了?如果得了白血病连格列宁都买不起,老了也没有养老金,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我还是个孩子啊!宋九月仰天长啸!为什么要让我承担这么残酷的一切啊! 在某条僻静的马路旁,有一家没有招牌的店面。灰蒙蒙似乎经年未洗的玻璃上,贴着几个有些掉色的大字: “美发”、“烫染”、“美甲”、“纹眉”。 一辆帕萨特停在店门口的马路边,熄了火,似乎完全不在乎这里是否允许停车。 一个伶俐可爱的少女坐在驾驶位上,手指轻轻的敲着方向盘,嘴里哼唱着轻快的儿歌: “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车里只有她一个人,循着她的视线,可以透过脏兮兮的玻璃门,依稀看到店里的场景。 往日里门庭若市,娇音镇耳的美容院里,今天竟罕见的冷清。除了几个端着双手,满脸紧张局促不安的接待妹子,就只有一个脸蛋胖嘟嘟的可爱少女,坐在美发椅上,婴儿肥的脸满是严肃,认真的翻着手中的册子。 不知道大人多会儿能出来啊但就这样坐着好无聊,怎么办呢? 海珠想着,打了个响指,呼叫着一旁的服务人员。 “海珠姐,您有什么吩咐?”一个染着黄色头发,头型比较时髦的造型老师走过来,客气的询问着。 海珠回过头去看着他,挥了挥手里的美发样式册子,严肃的道:“哪个快一点儿?” “”造型师咽了口唾沫,这还是头一次听这样的要求。眼睛飞快的转着,他很快想出了对策,笑道:“海珠姐,其实都差不多,哪怕最快的,也需要四十分钟左右,您看” “哦。”海珠点了点头,把册子放下,想了想,不死心的问道:“那做指甲呢?得多久?” “起步半时吧。”造型师笑着,“慢工出细活嘛!” 海珠点点头,有些烦躁的拿着册子给自己扇风,心下盘算着自己该做些什么。难得来一次美容院,什么服务都不做,总感觉很亏! 她正想着,里屋的门忽然开了,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海珠立刻站起身,恭谨的等在一旁。 “老白啊!我这就告辞了,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啊!”宋美人勾着克里斯蒂娜的肩膀,大笑着,说着不知玩笑还是认真的话。 克里斯蒂娜冷笑一声,眯着丹凤眼,眼角的泪痣微微跳动:“你可千万别信任我,我这家业,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别这么说嘛,”宋美人松开她的肩膀,对着一边的海珠点点头,慢悠悠的往外走去,嘴上却依旧说着:“咱俩这关系,对吧?你能不帮我吗?” 避开宋美人的视线,克里斯蒂娜看着地板,素手轻轻搔着鬓角,阴阳怪气的道:“咱俩什么关系?呵,你又没跟我睡过!” 忽然停下脚步,宋美人回过头,脸忽然拉近,几乎闻得到克里斯蒂娜的呼吸:“想睡我?啧啧,别灰心嘛!谈事儿谈事儿,事情,不就是用来谈的嘛!又不是没得商量!” 几个接待妹惊讶的发现,老板娘竟罕见的红了脸,心的和那男子拉开距离,羞愤的道:“滚蛋!” “哈哈!”宋美人轻佻的笑着,一副仰天大笑出门去的作态,临出门前留下一句话:“那子肯定会来找你的,你可别让我失望哦!” 克里斯蒂娜不置可否,一言不发,目送着宋美人离开了美容院。 她在大厅中立了许久,半晌,嘴角微微勾起,冷笑着,喃喃自语道:“呵,老的的,可真不像是亲生的” 谢谢各位的打赏和推荐票! 7 第二百四十三章 曾经 “喏,这是我托朋友带回来的花雕,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白淑芬克里斯蒂娜坐在长条椅上,从白貂大氅里拿出一个的酒壶,轻轻的放在桌上。“尝尝!” 王建华羞涩的笑笑,脸上带着一个十七岁少女应有的稚气和青涩,没有谈酒的事儿,而是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心翼翼的感叹道:“原来,这就是风雅居呀!” “嗯哼。”白淑芬笑笑,对着走过来接待的店二摆了摆手:“酒不用了,血食也不必。来一碟酱牛肉,一份酿皮,再来两个炒菜,干净的那种!” 二殷勤的点点头:“好嘞白大娘!”,便夹着菜谱离开了。 高朋满座风雅居,与外边不同,在这叶家名下的酒楼里,妖魔鬼怪都不必藏头露尾,可以尽情的展现出自己的本相,只要腰包里有足够的钱,便可肆意吃喝风雅居的菜品相当完备,其中不乏以人类做主要材料的“硬菜”,当然,价格有点儿贵,但好在安全干净。 白淑芬自己来,或是与其他朋友一并来风雅居的时候,也少不得吃些人肝之类的菜。但今天是和王建华这个地地道道的人类一同来,她便贴心的没点那些,只是要了些干净的不带人肉人油的那种。 二人久别重逢,临时起意,来得时候天都已经黑了。虽然不想和大堂里那些吵吵嚷嚷的下类鬼怪同厅而食,但这会儿实在没有雅间,再加上王建华对这里也好奇的紧,便不得不在大堂里找了个空位。 虽然是最低消费额度最的大堂,但绝大多是都是有些眼力的妖魔,一眼便看出来王建华是个地地道道的姑娘,心中不免起了歹念。 还好,毕竟这年头香港都还没回归,王建华一个看似青涩的十七岁少女,却已经大大方方的露着一双花臂。在座的各位都不瞎,一眼就看得出这是副品相极高的阴阳绣,推测出王建华必定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便识相的收了歹心。纵使有几个不开眼的,却也都认得白淑芬,见是她的朋友,也识趣的不来打扰。 “白大娘!”一条蛇魔认出了白淑芬,吐着信子,冲着白淑芬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淑芬微笑着点点头,却没有陪饮,只是转回头来,看着王建华,温柔的道:“说来好久不见你了,听说,最近几个月你常往北境跑?做什么去了?” 这是的王建华还很年轻,一听到北境,就想起来自北境的心上人,蓦地羞红了脸,低下头,吞吞吐吐的道:“没,没做什么” 白淑芬挑挑柳眉,丹凤眼促狭的眯起来:“呦,若是我没猜错,我们华这是找对象啦?” “哪有!”王建华慌忙辩解,哆哆嗦嗦的点上一根烟,紧张的道:“还,还没到那地步呢。” “啧啧!”白淑芬坏笑着,给二人的酒盅各自满上,同时慢悠悠的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王建华的脸红到耳根子,羞得手足无措,为了堵上白淑芬的嘴,她连忙拿起酒杯,匆忙说了句:“干了!”,便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笑着摇摇头,陪着王建华干了一杯,白淑芬拿过王建华的烟盒,一样点了一支烟,夹在指尖,吐了个云雾缭绕的烟圈,悠然道:“哪儿的人啊?跟姐姐讲讲呗!” 一想到那人就鹿乱撞,王建华狠狠吸了几口香烟,这才平静一点,声道:“鹿城那边的,叫宋美人” “北境宋家的?”白淑芬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精明如她,也不着急说那些为时尚早的话题,沉默了几秒,只是打趣道:“你俩行不行呀?进展到哪一步啦?” 在那个男女关系还不算太开放的年代,很傻很天真的王建华还以为自己希望很大,羞答答的道:“我俩拜了把子,认作异姓兄妹!上个月,我还亲自帮他纹了一条鲤鱼呢!” 这傻孩子 白淑芬宠溺的目光里多了些心疼,男人都是这样,嘴上哥哥妹妹,晚上可不会跟你死鬼宝贝既然成了义妹,就说明根本没打算和你结婚!说不定玩儿完你的身子就拍拍屁股跑路了! “这种”白淑芬本想说,这种拔吊无情的男人我见得多了,可千万不能信,莫要被骗了身子lt;blt;b之类的话,可当她看到王建华一脸的甜蜜和憧憬,忽然讲不出口,只能耐着性子哄她开心:“就是!我们华抽烟喝酒纹身砍人,但是个好女孩儿!” “嗯!嘿嘿嘿”王建华得到了肯定,先是一脸振奋,傻笑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脸怀疑的道:“老白,你这是夸我呢?” 刚巧二端上了菜碟,从中夹了一片牛腱子放在王建华碗里,白淑芬只是笑道:“快尝尝,风雅居就连凉菜也美得很呢!” 傻乎乎的王建华吃了片牛腱子,赞叹不已的点头道:“嗯!不错!” 心里已经没了劝解的念头,白淑芬只是低头吃菜,冷不丁的说了句:“有空的话,把他带来我店里,姐姐帮你把把关!” “嗯!”王建华边吃边笑,含糊不清的应承道:“一言为定!” 三天后。 “白大娘!您说我这个尾巴,它怎么能卷得更好看一点儿?”一个女子坐在梳妆台前,翘着一根毛茸茸的狼尾巴,自怜自艾的对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的苦闷纠结:“我觉着吧,咱们狼呀、狐呀这些女妖,尾巴必须得性感!这样,翘尾巴的时候才能勾引到公狼,您说对吧?” “没用。”白淑芬指尖蹭了蹭狼妖的尾巴尖儿,冷冷的道:“你这底子太差,化形前没少抓鸟吃吧?再说了,勾引公的,与其把心思花在翘尾巴上,不如费点儿力气好好瘦腰带把儿的都爱腰细的,这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 狼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腰,又看看镜子里白淑芬的窈窕身材,愕然发现自己的腰比人家粗了两圈儿。 “欢迎光临!”有客人来了,门口的接待妹子甜甜的叫着:“王姐!好久不见!这位先生是” 刚刚拿起梳子,打算给狼尾巴梳梳毛的手僵在半空,白淑芬头也不回的叫道:“二毛!来帮玉儿嫂打理一下毛发!” 将梳子递给一个年轻人,白淑芬拍拍手,往门口走去,见到王建华,开心的笑起来:“华!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咦?这位是” “这是我义兄!”看到白淑芬惊讶的模样,王建华连忙介绍起身边的年轻男子:“宋美人!” “白淑芬!”白淑芬很快反应过来,优雅的笑着,伸出手去:“初次见面。” 二十来岁的宋美人,已经习惯了接人待物,热情的和白淑芬握着手,寒暄道:“久仰白大娘芳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舍妹这些年,劳烦您关照了!” “客气了,我当华是亲姐妹呢!”白淑芬掩嘴笑道,眼角的泪痣分外惹眼。 虽然笑着,但看到宋美人“油嘴滑舌”的模样,她心中已经有了些计较不愧世家子弟,虽然仪表堂堂,可谈吐间,还是那副招人恶心的作态。 什么都不懂的王建华在一旁傻笑,抽了抽鼻子,心里还挺期待老白会怎么帮自己把关。 暗骂一声白痴,白淑芬看着王建华没出息的模样,面上却只能热情的笑着,招呼道:“华,难得你来,要不让丫头们给你做个指甲什么的?对了,染头不?” 王建华捋了捋自己的少女马尾辫,心翼翼的看向宋美人,声问道:“哥,你说我染个头发好看吗?” “”宋美人托着下巴,沉吟了一阵儿,忽然灿烂的笑起来,温柔的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们华怎么样都好看!” 在爱情文艺作品匮乏的年代,这么一句简单的骚话,已经足已撩得王建华两眼放光了。 “呵呵,”白淑芬干笑一声,伸手把王建华拉到身边:“你哥说得对!反正我们华怎样都好看!不如就染个头,来来来,坐这儿!团子!过来把你华姐伺候上!” 一脸懵逼的王建华被摁在椅子上,一个理发妹子走过来,熟练的摆弄着王建华的头发。“不是诶!老白?!哥?!” 王建华正叫着,忽然看到白淑芬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你先坐着吧!我和宋公子喝杯茶等你喔!” 这才想起白淑芬说过要帮自己把关,王建华老实下来,任由那妹打理着自己的头发。 那边,白淑芬带着宋美人进了自己的卧室。 “宋公子抱歉啦,店不接待男客,留您在外面恐怕会引得其他客人不满,只能委屈您,在我这屋里坐一会儿啦!”白淑芬笑着,伸手去拿茶几上的茶壶,为宋美人和自己各沏了一杯茶。 这茶壶里的水常年热着不止茶壶,就连其中的水,也另有玄机。 双手接过茶杯,宋美人嗅了嗅茶香,却放下杯子没有喝,若有深意的瞥了眼白淑芬手中的茶壶,微笑道:“好茶。” 伙子有点儿见识啊。白淑芬心中冷笑,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踮起脚尖,从柜顶上取下一根竹竿,放在茶几上,同时和宋美人寒暄着:“宋公子,说起来,你和我们华是怎么认识的?” “偶然吧,”宋美人笑笑,白淑芬这么一提,他还真想起和王建华初识的样子,脸上的笑真挚了一些:“因缘际会,今生之幸啊。” “放屁!”茶几上的竹竿忽然发出了尖细刺耳的反驳声:“男人认识女人哪有巧合一说?还不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不怀好意,恬不知耻的和人搭讪才认识的?” 粗俗无礼的话让宋美人愣了一下,盯着茶几上的竹竿看了几秒,不太确定的道:“这难道是个杠精?” “什么叫难道?”竹竿怨愤的道:“没见过杠精啊?你就这么没见识,看到会说话的竹竿就怕的不行?” “”宋美人沉默了,面带询问的看向白淑芬。 白淑芬扭过头去,故意不理睬,心里乐呵呵的等着看宋美人的笑话。 她的态度让宋美人若有所思,低下头,看着茶几上的杠精。 “难道只有我觉得”,“不是,他明明就”杠精正一个人起劲儿的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废话。 宋美人笑笑,柔声道:“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啊?再说我明明没有嘴,怎么闭啊?就算我有嘴,我凭什么听你的一定要闭嘴啊?”杠精很符合自己的人设,喋喋不休的和宋美人抬杠。 笑容逐渐消失,宋美人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竹竿,掂了掂,忽然出手,狠狠的抽在地板上。 “啪!” 木质的地板上被抽出一个坑,伴着清脆的敲击声,杠精烦人的话语也瞬间戛然而止。一旁的白淑芬愣了,这可是别人家的东西,你就这么暴力的吗? 将安静下来的竹竿放回到茶几上,宋美人耸耸肩:“抱歉,失礼了。” “没事。”白淑芬笑着,心里却默默的叹了口气。前两轮都没能成功捉弄到这子,看起来,只能亲自出马色诱了! 想着,白淑芬带着一阵香风坐在宋美人身边,身子倚在宋美人肩膀上,朱唇轻启,吐气如兰:“宋公子,坐着也无聊,不如,人家帮你捏捏肩,如何呀?” 不等宋美人拒绝,白淑芬的双手已经搭在他肩头,轻轻的揉捏起来。 让她意外的是,年纪轻轻的宋美人,肌肉上竟没有丝毫的紧张,很是放松,似乎是久经各种按摩保健一般。 切,又是个久经风月场的。白淑芬心里骂着,表情身姿却愈加妩媚,双手划过宋美人的后背,往下游移。 “白大娘!”宋美人忽然躲开,转过身,看着惊讶的白淑芬,笑道:“我们宋家有一条祖训。”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计策未能得逞,白淑芬眯起眼睛:“哦?什么祖训?” 转身去推房间的门,年轻的男子背影留下一句话:“宋家祖训不艹女妖!” 因为尺度问题,又增删了一些内容最近的质量其实都不怎么样,抱歉再调整一下状态,希望可以尽快好起来吧 第二百四十四章 阅人无数 “砰!” 美容院的破门被一脚踢开,叶秋瘦削的身子飞了出来,重重的摔倒在马路边上。 里面的宋九月连忙跑出来,搀扶着地上的叶秋,关切的道:“没事吧?” 似乎早有准备,叶秋点点头,苦笑道:“没事,没事” “娜姨?”宋九月皱起眉头,转身看向店里的克里斯蒂娜,又疑惑又恼怒的问道:“这是何意?” “叶家的崽子我不接待!一律一律不接待!”克里斯蒂娜双手抱胸,一脸的生人勿近。 将叶秋搀扶起来,宋九月正想争辩,却被叶秋拦住。叶少爷歉意的笑笑,对着克里斯蒂娜恭敬的点头道:“抱歉,是晚辈考虑不周,还望前辈见谅。” 转身往回走,克里斯蒂娜只是从鼻子里挤出一声:“滚!” 见宋九月还想分辩些什么,叶秋拉住他的手,安抚道:“好了九月,就当帮我个忙,扶我回车上歇会儿。” 宋九月叹了口气,扶着叶秋往车上走。见到车外早就目睹一切,却只是站着不动的叶荻,他不解的问道:“叶姑娘,怎么也不见你帮帮你家少爷?” “”叶荻神色复杂,不知该怎么解释。 “别难为她了。”叶秋笑笑,“上次她来得时候,挨得揍比我惨多了。” 三人进了车,给叶秋递了**矿泉水,宋九月看着垂头丧气的主仆二人,好奇的道:“你们叶家和克里斯蒂娜什么仇什么怨,怎么关系这么恶劣?” “说来话长”叶秋叹了口气。 “那长话短说!”宋九月迫不及待的要听故事。 叶秋喝了口水,接过叶荻递来的纸巾擦擦嘴,这才慢悠悠的讲起来:“简单的说吧,我爷爷当年,和白淑芬处过对象。不过因为你也懂得原因,俩人后来黄了。” 宋九月大概明白叶秋口中的原因:世家对于香火传承看得很重要,由于生殖隔离,人类和妖类很难繁育后代,对于一个有志于竞争家主的人来说,这可是最为致命的软肋就算你能力再强,人望再高,为家族做了天大的贡献,对不起,先生个孩子再谈继承家主这件事。 这也是叶秋反对宋九月和桃夭夭谈恋爱的原因。他是真心希望表弟能够继承家主之位,而桃夭夭,则是宋九月路上最大的阻碍。 叶秋倒是没把宋家父子的矛盾放在心上,由于不了解内情,在他看来,宋美人就这一个儿子,父子之间,有些矛盾很正常,等九月长大一些,懂事点就好了。再说了,总不可能让女儿继承家业吧?! 从某种角度来说,叶家的老爷子形式做派和陈世美有点相似啊 宋九月想着,挑挑眉毛:“因为老爷子始乱终弃,所以两家交恶?” “没那么简单。”叶秋苦笑着摇摇头,“白淑芬毕竟是狐狸精,数百年来睡过的人类男子数不胜数,我爷爷也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最多算戏份比较重的一个。” “那到底是”宋九月疑惑了。 局促不安的挠了挠脖子,叶秋犹豫了一阵,这才吞吞吐吐的讲出来:“关键是,我爸年轻的时候吧,也挺爱玩儿的,就” 大家都是男人,宋九月心里大概猜到了想来是年轻气盛一表人才的舅舅,偶尔遇到克里斯蒂娜这风华绝代艳压群芳的狐狸精,两人,一啪即合。但出于和宋九月他姥爷一样的原因,叶秋他爹同样对于克里斯蒂娜始乱终弃,这才让这狐狸精彻底对于叶家的男人失望。 “我说,是我想的那样吗?”毕竟是自己舅舅姥爷干的好事,宋九月自己都有点尴尬,心翼翼的问着叶秋。 兄弟俩尴尬的表情如出一辙,叶秋点点头:“嗯!” 我母系的亲戚都点儿什么人啊!!! 宋九月仰天长啸:身为那俩人的外孙和外甥,自己没有被禁止入内完全是靠着姑姑的面子吧!话说回来克里斯蒂娜行事也不怎么正派啊!父子通吃啊这是! 同为叶家的一份子,叶荻此时也尴尬起来。三人坐在车里,心照不宣的沉默了好久。 “咳咳,”气氛实在太压抑了,叶秋咳嗽一声,客气道:“九月,要不你先进去谈事儿,我俩在外面等你!” 宋九月现在哪有脸进去,连连摆手,推拒道:“不了不了,我陪陪你俩,等夭阿喵她们来了再一并进去吧。” 叶秋点点头:“嗯,也好。” 空气再次开始沉寂。 实在太闷了,宋九月摸出手机,干笑着道:“哈,她们也太慢了,我打个电话,看看多会儿来喂!夭夭!你们走到哪儿了?” 话筒里传来桃夭夭的嗓音:“马上!等红绿灯呢!来了!我看到那家店了,你在哪儿呢?” 宛如看到了救星一般,宋九月连忙走下轿车,看着前方路口驶来一辆摇摇晃晃的破面包车,激动的挥着手:“这儿呢这儿呢!” 面包车“sr”一声停下来,桃夭夭推开车门,乳燕归巢似的,一头扎进宋九月怀里。 “九月!我想死你啦!呜呜呜” 温柔的拍着桃夭夭的肩膀,宋九月亲了亲她的头发,柔声道:“傻丫头,我也想你!” “主人!”泠也拉开车门,推开灭霸,颠儿颠儿的跑过来,一头撞进宋九月怀里:“想你!” 感觉自己像被脱缰的野马撞了一下,宋九月脸都白了,倒吸一口气,强自笑道:“额,宝贝,我也想你先松开先松开!我喘不过气了!” 两个丫头依依不舍的离开宋九月的怀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一个倩影飞身入怀:“姐夫!人家好想你呀!” 感受着柳的婀娜妩媚的娇躯,宋九月内心挣扎里一秒,“不情愿”的反手抱住柳的后背,一边感受着温软的触感,一边想着姨子也不算外人吧?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啦 “给我松开!”桃夭夭拎着柳的后衣领,把这丫头拽回来,又恶狠狠地横了眼宋九月,眼神里带着些警告。 不远处,灭霸头顶着阿喵走下车,阿喵纵身一跃,蹦在泠怀里,还不满的在泠身上蹭了蹭爪子光头的手感真别扭,是不是出油了? “阿弥陀佛!”灭霸打个佛号,镜片下的双眼笑得眯了起来:“宋施主,别来无恙!” “拖法师的福,”宋九月笑笑,“没想到你也来了,灭霸法师实乃义薄云天,万里前来,相助于我,这份情,宋某人记下了。” 灭霸的笑容瞬间僵住,阿弥陀佛,我可不是出于主观意志来帮你的! “不过,这家店不接待男宾,”宋九月笑笑,顺势介绍起刚刚走出来的叶秋:“这是舍弟叶秋,叶秋,这位是姑苏城寒山寺三代弟子,灭霸法师。” “久仰久仰!”叶秋露出了很商务的笑容,上前和灭霸握手。 这人一看就是世家大少翩翩公子,灭霸也连声道:“不敢不敢,久闻叶公子大名,今日一见,实乃幸事!” 你俩好好吹!宋九月暗自好笑,明明都没听过互相的名字,还商业互吹,真假! 灭霸进美容院不大方便,便决定留在车上,和叶秋聊会儿天。其余几人跟着宋九月,一齐走进了店里。 “欢迎光”看到刚刚才出去的少年郎,接待妹愣了一下,又笑起来:“宋公子您又来啦?里面请!” “夭夭,你和俩丫头外面待会儿,做做美容什么的,”宋九月叮嘱着桃夭夭,“我和阿喵先进去,不用担心。” 桃夭夭点了点头,目送着宋九月走进克里斯蒂娜的房间,皱了皱鼻子,问着身后一大一俩丫头:“你俩要做点儿啥?” 被美容院里各式妖怪打扮保养的模样弄得心痒痒,柳两眼放光,兴奋的问道:“姐,免费不?” “应该”桃夭夭有点儿不确定,直到得到接待妹子肯定的眼神,底气才足了一点:“免!” “欧耶!!!”柳欢呼一声,在接待妹子的指引下走远了。 头一次来到这种场合的泠好奇不已,左看右看,还得应对其它女客人好奇的逗弄。 “呦!丫头可真可爱!” “来,告诉阿姨,你是什么妖精呀?” “哇!妹妹过来,阿姨带你玩篮球!” 被怪姐姐怪阿姨们弄得有点儿紧张,泠躲在桃夭夭后面,不知所措。 桃夭夭尴尬的笑笑,求助的看向一旁的接待妹子:“对于器灵你们这儿有什么服务吗?” 妹子眨眨眼,职业化的笑着:“您是说正规的还是不正规的?” “正规的。”这么大点儿孩子你问什么呢?以为谁都跟你家那个流氓老板娘似的? 接待妹子侃侃而谈起来,对于兵器一类的器灵,除了人形状态下的常规美容保养,她们还提供金属性灵宝温润,打磨,防锈去锈,打蜡等一系列养护措施。 看着泠好奇的眼神,桃夭夭无奈的笑笑,摸着家伙的头:“去吧!” 泠开心的笑起来,跟着接待姐姐走了。 柳那丫头,大概在泡澡,或是食用什么高品质肥料吧 桃夭夭苦笑着,身为一把桃木剑,不能沾水,不能打磨打蜡,也不需要擦拭上粉什么的,就连肥料都不能吃 身为桃木剑,还真是蛮辛苦的啊! 一边想着,桃夭夭看向身边的接待妹子:“带我做个s吧!” “娜姨!”宋九月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抱着猫,心翼翼的进了屋。 “呦,这次是一个人来嚯!”克里斯蒂娜躺在床上,懒洋洋的抬起眼皮,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客人:“祝九慈!你还没死呢?!” 白光闪过,祝九慈翘着一双雪白的长腿坐在沙发上,冷着脸,寒声道:“呵,我可比你命长,。” 难得的没有和猫妖斗嘴,克里斯蒂娜只是翻了个白眼,坐起来,看着宋九月:“说说吧,你来做什么?” 宋九月连忙说起自己的境遇:“说来话长。不过,简单来说呢,就是我和家父有一笔交易,希望您能出面做个公证,顺便求您保我平安。” “你们宋家的教育方式可真有意思。”克里斯蒂娜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却并未表示出惊奇。 宋九月讨好的笑笑,坐在祝九慈身边,等着克里斯蒂娜的答复。 拿出一根烟点上,又给宋九月抛了一根儿,克里斯蒂娜喷云吐雾着:“来一根儿吧,算姨请你的。” 看了看手里的烟,宋九月笑笑,称赞道:“煊赫门?娜姨好品味!” “十几块的烟能有什么品味。”拒绝了这记马屁,克里斯蒂娜冷冷的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抽这煊赫门?” “侄儿不知。”刚刚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宋九月心了很多,不敢妄自评论。 克里斯蒂娜的眼神忽然变得犹豫,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幽幽的道:“抽烟只抽煊赫门,一生只爱一个人。” “呵!”祝九慈出声了,冷笑着嘲讽道:“一生只爱一个人?白大娘阅人无数,何来一生只爱一个人一说?” 克里斯蒂娜竟然还没有发火,只是冷冷瞥了祝九慈一眼,便又对着宋九月道:“说来也奇怪,你这孩子来过两次,每一次都慢了一步。” 宋九月心头一紧,上一次来拜访的时候,是絮媾刚刚离开,照着娜姨话里的意思,不久之前,又有人来过? “是梓书,海珠?”宋九月紧张的问道:“还请娜姨明示!” “都不是,”克里斯蒂娜忽然站起身,慢慢的在不大的房间里踱着步:“是你爹。” “”宋九月低下头,没有废话去问克里斯蒂娜,宋美人来这里谈了些什么。说句实话,这老狐狸没有在自己一进门时就将自己捆了送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祝九慈也不傻,待明白过来后,立刻紧张的看着克里斯蒂娜,厉声道:“白淑芬,你别乱来啊!” 指尖卷着自己的发丝,克里斯蒂娜依旧来回踱步,躲闪着两人的目光,柔声道:“喝茶吗?”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配为人父母 “咳咳。” 书桌旁的宋十七捂着嘴,咳嗽了一声。一旁陪着她写作业的未央面色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姐?感冒了吗?” 宋十七皱着眉头,端起桌上的卡通水杯喝了口热水,自己也有点儿不确定:“好像没有吧,刚才只是嗓子有点痒,就咳嗽了两声。” 未央还是有些不放心,探过手来,摸了摸宋十七的额头,确实不发热,又强迫宋十七张开嘴,看了看嗓子,也没有肿。 “嗯”未央拖着下巴沉吟着,看起来不像是生病,但还是让人很心疼,她摸摸宋十七的头发,柔声道:“是不最近跑校太累了,身体有些吃不住?” “哪有!”宋十七笑道,“未央姐你也太娇惯我了,我宋十七好歹是个修行之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就身体不适。” 看着这丫头洋溢的笑脸和活蹦乱跳的双马尾,未央安心了一些。姐说得也对,毕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活泼少女,怎么说也不至于经不起这点儿奔波。 说起来,自己最近似乎有些神经紧张呢。 未央自嘲的笑笑,大概是从少爷被迫出走的时候开始,宋美人一反往常虎毒不食子的模样,甚至要对亲生骨肉下杀手。失手之后,还先后派遣司麝和茂图去抓人,如此歹毒,实在是 默默的叹了口气,未央心疼宋九月,却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把更多心思放在宋十七身上,生怕有一天,这个宋美人看似最宠溺的女儿也忽然失宠,甚至连性命都难保。 “我去给你拿点水果,功课做累了就歇会儿,玩手机打游戏什么都行。对了,你订的新刊到了,要不我顺便帮你拿来?”未央站起身,宠溺的捏捏宋十七的脸蛋。 就等这句话了! 把笔往桌子上一摔,宋十七嘻嘻笑着,仰起头,看着未央温柔的眼睛:“好呀!” 未央笑而不语,松开宋十七的脸蛋,离开了房间。 待房间门合拢,宋十七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不见,娇俏可爱的脸沉了下来,捂着嘴,闷声咳嗽了两声。 虽然没说与未央姐知晓,但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心里有数。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宋十七常常觉得浑身乏力,精神恍惚,脑袋发昏,身子虚弱的厉害。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感冒了,便很有自制力的不再在夜里偷偷打游戏看。但在休养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并没有起色,反而每况愈下。从昨天开始,又出现了咳嗽的症状。 换做往常,宋十七一定把不得全家上下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身体不舒服,好仗着万千宠爱于一身,顺势逃课,让老爸老哥和姐姐们对自己嘘寒问暖,好吃好喝伺候着,再窝在家里,好好玩几天游戏。 可是,人都是会长大的。哪怕是宋十七这个貌似天真可爱的双马尾少女。 女孩儿都是敏锐的,自从哥哥离开家以后,宋十七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家里气氛的微妙变化。 或许老爸根本没有看起来那样宠爱自己和哥哥呢 而且,最近父亲离开,除了未央姐和尘珑姐,带走了祖宅所有的人手。未央姐每天照顾自己,还要打点宅子里原本其他姐姐负责的各项事务,已经很辛苦了。自己如果能扛过去,就再好不过了,省得给姐姐添麻烦。 正想着,脑海中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宋十七眼前发黑,晕乎乎的趴在了桌上。 大概几十秒后,她才艰难的坐直身子,找回了刚刚失去的意识。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脑瘤、癌症之类的罕见疾病? 心里有点儿发慌,她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未央姐。 心烦意乱的左顾右盼,宋十七无意间看到放在墙角的狼形雕塑。那头的狼,正张着血盆大口,宛若择人而噬,贪婪的盯着自己。 忽的感觉心里发毛,但宋十七却依旧盯着那张狼嘴,莫名的无法移开视线。就这样,她盯着那座雕塑看了很久很久,忽然眼前再次一黑,跌下椅子,摔在了地板上。 不多久,拿着一盘水果的未央哼着曲,腋下夹着两本期刊,心情极好的推开了房间门,却正看见宋十七昏倒在地上。 “啪嚓!” 盘子跌在地上,摔了个稀碎,瓷质的碎片散落一地,大珠珠落玉盘似的好听。 踩扁一块切好的苹果,未央冲向地上的少女,惊叫道:“十七!” “那头,你到底和克里斯蒂娜谈了什么?”桃夭夭坐在副驾驶上,好奇的问着认真开车的宋九月。 瞥了眼桃夭夭腿上趴着的阿喵,宋九月笑了笑:“不告诉你!” “略”桃夭夭吐吐舌头,“气鬼!” 宋九月笑而不语,看向后视镜。他看得不是后面的车,而是后座的人。 算上自己,夭夭,泠,阿喵,柳,还有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来的灭霸,再加上葫芦里随时准备待命的阿耀和阿琴。虽然阿卢还没有苏醒,但有这些可靠的伙伴桃夭夭除外,大概够了吧。 嗯,希望今天的谈判会成功。 “对了!”桃夭夭忽然叫起来:“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们,这次来凤仙到底是做什么就是为了和叶秋交易?” “怎么会!”宋九月苦笑一声,却依旧顾左右而言他:“也先不说这个,一会儿,我会自己进去,你们几个都在车上等我。如果” 欲言又止,宋九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笑着说道:“没事,没什么,等着我就好。” 桃夭夭没有追问,而是眯起了眼睛。她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膝盖上一直趴着的阿喵似乎忽然有了精神,抬起头看着宋九月,琥珀般的猫眼里满是惊讶这和之前的计划不一样! 三言两语间,已经到了地方。宋九月找了个停车位,将面包车倒进去,或许是因为紧张,车停的有点儿歪。 他又把车开出来,来回尝试了几次,稍微正了一点,但看起来还是有些不规整。 “算了。”宋九月叹了口气,看了看身边的桃夭夭和阿喵,又看看身后的泠、灭霸、柳,他挤出一个微笑:“好了,你们在这里等我就行,我就在那家咖啡店里,马上就回来。” “九月!”伸手拽住正要下车的宋九月,桃夭夭一脸担心:“要不我跟你去吧?” “不用!”探过身子,轻轻吻了吻桃夭夭的额头,宋九月温柔的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喵?”就连平日里冷淡的阿喵也不放心的问着,连带着后面的泠也紧张起来,手紧紧攥住主人的衣袖,不让他离开。 微笑着,却分外坚定的挣开她们的手,宋九月和猫对视着,一字一句的道:“你们不跟着,我反而会更安全。” 阿喵闻言,抽了抽耳朵,不再坚持。 在同伴们担心的目光中,宋九月转身离去,走进了咖啡店。 “欢迎光临!” 门口的服务生有礼貌的欢迎着顾客,宋九月只是点点头,懒得和他废话,在大厅里找起人来。 克里斯蒂娜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托腮沉思着,优雅如画。 “娜姨!”宋九月叫着,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 “来啦?”克里斯蒂娜笑笑回过头来,笑了笑:“喝点什么?我请!” 宋九月摇摇头:“不了。那个都谈好了?” “嗯,他马上就来。”克里斯蒂娜拿起自己的咖啡杯抿了一口,又放下杯子,低头盯着咖啡的泡沫,似乎那泡沫美不胜收:“毕竟是二月二,就算是你爹百无禁忌,今天也多少会收敛一点。这里又是世俗之地,尽是些凡夫俗子,想必你老子也不至于忽然发难,打你个措手不及。” “娜姨高见。”宋九月笑笑,不走心的拍着马屁。 于是,两人相邻而坐,沉默的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九月本就心怀忐忑,五分钟后却依然不见人影。这让他有些急躁,揉揉鼻子,心的问道:“他会来吗?” “他一定会来。”克里斯蒂娜拍拍宋九月的肩膀,示意他安心。从手提包里摸出一包煊赫门,自己点上一根,又给宋九月递了一根:“抽根烟,别着急。” 苦笑着,宋九月接过烟,和克里斯蒂娜一并点上。 “对不起姐!”见到有人在室内喷云吐雾,服务生急了,立刻走过来劝阻道:“本店禁止吸烟!” 懒洋洋的瞥了这年轻人一眼,克里斯蒂娜掏出一张一百元,递了过去。 服务生脸都涨红了:“请您尊重下我的职业!” 克里斯蒂娜打了个哈切,又夹了一张红色的票子。 服务生额角青筋暴起:“您也考虑一下其他顾客的感受好吗?” 有点不耐烦,克里斯蒂娜干脆拿出一沓钞票,从厚度上观测,大概有一千元左右。 服务生微微鞠躬:“您稍等,我给您拿个烟灰缸!” 看着将钱揣在兜里,屁颠屁颠跑开的服务生,宋九月目瞪口呆这也太真实了! “切。”克里斯蒂娜不屑的嗤笑一声,看着远处殷勤的找着烟灰缸的年轻人,她撇撇嘴,忽然对着宋九月发问:“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有点”宋九月组织着措辞:“市侩?” “呵。”克里斯蒂娜冷笑一声,“就这种人,放在聊咋还聊斋里,活不过一百字。” 宋九月陪着她笑笑,心里却有些不解,怎么忽然聊这个? “可是,世间绝大多数人,不都是如此?”克里斯蒂娜环视着店里,窗外的人群,忽然变得有些怅然:“双眼被世俗迷住了眼,一辈子都看不到唯物主义之外的世界,看不到女鬼,识不得妖娘。” “或许”宋九月心翼翼的说着,“井底之蛙,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看了眼咖啡上的泡沫,克里斯蒂娜再次微笑起来:“是吗?你可知道,妖怪们最爱吃的血食,往往就是这种井底之蛙因为蠢,所以很好骗。” 识趣的没有搭茬,宋九月知道,这些事,不是自己能够妄加评断的。 克里斯蒂娜却自顾自的笑着,说着,“自古人妖相轻,到今天依旧如此。妖类中鲜有我这种人,会与人类正眼相待,甚至结下深厚情谊人类亦是如此,多把妖类当做牲口孽畜,甚至不将妖怪当做生灵看待,而是与鬼物相提并论所谓妖魔鬼怪,其实是对我们莫大的侮辱。” 宋九月有些迷茫,娜姨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罕有你这种人,”克里斯蒂娜话锋一转,看向宋九月:“世间生灵一视同仁,眼里没有妖魔鬼怪之分。不瞒你说,你对我的尊重,以及你和那些妖物鬼类的友谊,甚至爱情这就是我决定帮你而不帮你爹的原因。” “娜姨谬赞了!”宋九月连声说着,觉得受宠若惊。 “少来这套。”克里斯蒂娜冷笑一声,似乎说上了瘾:“先不说你,你觉得,你爹宋美人,是哪一类人?” 宋九月恍惚了一下,想着父亲,想着他对十二钗的好,嗯曾经的好,他眯起眼睛,不确定的道:“侄儿觉得,家父也是那类重情义不重出身的人吧?” “呵,”克里斯蒂娜短促的笑了一声,停顿了一下,又忽然爆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吸引了全满店客人的注意:“哈哈!哈哈哈哈” 旁人奇怪的目光让宋九月有些尴尬,他不得不劝阻着克里斯蒂娜:“娜姨,怎么了?” “哈,哈!”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克里斯蒂娜喘着气,依旧合不拢嘴,半晌才缓过气来,气喘吁吁的道:“哈,傻子,我告诉你,你爸那种人,不属于之前的任何一类!” 宋九月挑了挑眉毛:“此话怎讲?” “宋美人这个人啊”克里斯蒂娜忽然收敛了笑意,眯着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想着某人的模样:“他的眼里,确实没有妖魔鬼怪人佛身神仙之类的分别。在他的眼里,万物皆为尘土,他真正重视的,只有,自己!” 宋九月沉默下来,忽然觉得无言以对。 克里斯蒂娜忽然凑近了一点,摸着宋九月的下巴,将这张年轻英俊的脸放在掌心端详,眼里却不带情与色,只有怜悯与悲哀。 她长叹一口气,幽幽地道:“傻孩子,有些人,即使实力再强,权势滔天,可无论怎样,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他们,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呀” 7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上套 宋九月和克里斯蒂娜正坐在一处扯淡,忽听得门口传来服务生的声音。 “欢迎光临!” 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宋九月正看见那个从到大分外熟悉的身影。 宋美人随意的对服务生挥了挥手,面带微笑,径直向二人走来。 “爸。”宋九月不情愿的站起身,和亲爹打着招呼。 似乎父子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的龌龊,宋美人坦荡的笑着,甚至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略带心疼的摇摇头:“瘦了。” 嘴角抽了抽,宋九月满腹牢骚你儿子为什么瘦了你自己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好了,坐吧。”克里斯蒂娜懒洋洋的说着,招呼着宋美人坐下。“喝点什么?五十块以下我请!” 笑着摇摇头,宋美人打趣道:“不敢不敢,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宋美人坐在两人对面,掏出一包烟,递给宋九月一根:“来一根?家乡的烟,肯定久违了吧?” 宋九月冷着脸把烟接过来,点着,回忆了一下久违的味道,吐了个烟圈,眼睛看着桌面,冷冷的道:“杨淼呢?” 宋美人头都不抬,晃了晃服务生刚刚送来的咖啡杯,盯着杯面的涟漪,微笑着道:“你猜呢?” “砰!” 拳头敲在桌面上,巨大的响声吸引来店里全部人的注意。宋九月咬着牙,恶狠狠的道:“你猜我猜不猜?” “呦?”宋美人倚着沙发,嘴角微微上扬:“还敢跟老子顶嘴了?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一旁的克里斯蒂娜抿了口咖啡,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好奇这父子俩说的什么相声。 在她身旁,儿子怒目相视,父亲笑而不言,真是一对和谐的父子。 桃夭夭玩着手机,开了把吃鸡游戏,却一点儿状态没有,落地成盒,继而愤愤的退出游戏,把手机摔在腿上。 “喵!” 她忘了自己的腿上还趴着一只猫,这一摔手机,正巧砸在阿喵的尾巴上。 阿喵炸毛了,窜到方向盘上,气鼓鼓的瞪着桃夭夭。 “”桃夭夭尴尬的笑笑:“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啦!” 阿喵不爽的甩甩尾巴,又蹦到泠头上,低声“喵”了一句。 桃夭夭的脸色瞬间颓靡下来,眼睛不安的左右躲闪着,怏怏的道:“我能不担心嘛!你说九月他,也不告诉咱们到底是什么事,也不知道他要见谁,谈什么事” “快看快看!”柳忽然兴奋起来,拍打着窗户,指着咖啡厅里面,叫着:“姐夫在跟个女人喝咖啡!” 桃夭夭脸上的颓靡瞬间一扫而光,扑在窗户上,脸紧贴着玻璃,一脸紧张的看着咖啡厅。 待看清宋九月身边的老狐狸精,她又再次颓靡下来,无精打采的道:“别捣乱!是克里斯蒂娜前辈,今天的见证人,又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女人” “快看!”泠又拍着窗户,激动的叫起来:“老主人!” 桃夭夭再次惊讶起来,转过头看向咖啡厅。 果然,泠嘴里的老主人,真是,宋美人。 看到那个可怕的男人,桃夭夭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回想起这个男人对自己做过的一切。 但在克服了恐惧后,桃夭夭脑海里第一个念头是:“九月有危险!” 毕竟面前的可是别人家的老爸舍得宰了儿子用以复活妻子的那种。 立刻伸手去开车门,全然不顾阿喵和柳的阻拦,满脑子都是下去搭救九月的想法。 但当打开车门后,她却愕然的坐在座位上,看着车门口笑容灿烂的少女。 “你好!”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甜甜的笑着,个子不高,大大的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伶俐,歪着脑袋,问着,语气里却十分肯定:“是桃夭夭姐吧?” 桃夭夭愣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泠头上的阿喵却瞬间紧张起来,蹦到地板上,浑身的毛炸起来,低声嘶吼着。 “呦!祝也在呀!”那少女笑得眯起眼睛,话语中看似惊喜,却意外的笃定:“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 “吼”嗓子里发出低声的嘶吼,阿喵紧张的盯着面前的人,似乎随时准备着扑击。任泠如何安慰,她缺依旧紧张如故。 桃夭夭连忙下车,挡住身后的猫和孩子,警觉的道:“我就是桃夭夭!怎样?” “不怎么样,”少女笑着,可爱,有礼貌,又莫名的让人不爽。她自我介绍道:“认识一下,北境十二钗,宋家,梓书。” 一边说着,梓书伸出白嫩的手,似乎要和桃夭夭握手。 十二钗之首,早有耳闻。 咽了口唾沫,桃夭夭看着这张看起来和自己年龄仿佛的可爱容颜,忽然有点儿害怕。她伸出手去,想要和梓书握手,却不料梓书忽然收回手,撩起了鬓角的发丝。 “”明明是在直白不过的轻视和侮辱,桃夭夭却不敢发作,只能轻轻咬着下嘴唇,甚至卑微的低下头,低声道:“不知梓书姐到来,有何贵干?” 梓书偏了偏头,有意无意的看了眼车里的几个人,狡黠的笑着,似乎临时有了什么好主意,开心的道:“本来呢,我来找夭夭姐,只是想提醒你离咖啡厅远点儿,毕竟,咱们做下人的,不好进去打扰主人家谈事,您说对吧?” 桃夭夭点点头:“梓书姐此言有理。” “呵呵,”梓书的指尖摆弄着自己鬓角垂下来的发丝,打量了桃夭夭一眼,继续道:“不过现在嘛我忽然有了一个新的主意!” “喵呜!”若不是泠力气大,只怕阿喵当即就会从面包车里蹦出来,猫爪子糊在梓书可爱又可憎的脸上。相处过二十来年,这只锦毛鼠安得什么心,猫咪可再清楚不过。 可桃夭夭却对梓书的行事作风浑然不知,还懵懂无知的应声道:“请讲!” 看着面包车里的一柄桃木剑,一把青龙偃月刀,一只猫,一棵柳树,一个和尚,梓书的眼珠子转了转,柔声道:“很简单,现在你们的车上有五个人,我有一个的要求你们五个人中,随便哪一个都行,现在,立刻,跟着我离开!” 听到她的话,车上的五个人惊讶不已,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敢!”沉默间,阿喵身上忽然爆起白光,伴随着一声娇喝,飞身冲出车厢,锐利的指甲带着白芒,狠狠的抓向面前的梓书。 金铁交错的声音响起,梓书竟是同样伸开五指,五根指甲不偏不倚的和祝九慈的五根利爪碰撞在一处,挡下了这一击,付出的代价,仅仅是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祝姐姐!”桃夭夭大喊出声,叫住了已经陷入暴怒的祝九慈。 看着祝九慈转过头来,不满且不解的看着自己,桃夭夭只是苦笑着摇摇头:“九月还在里面,如果那狐狸精靠不住的话,怕是” “”祝九慈错愕一下,脸上的怒气忽然烟消云散,低眉敛目,静静的退回到桃夭夭身边。 “啪,啪,啪。” 梓书开心的鼓着掌,对着桃夭夭赞叹不已:“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老祝你看看人家,多有眼力见儿?好啦,桃姐!选择权在你,其他人,可没有资格发言哦!” 抿着嘴唇,桃夭夭没有理睬这女妖精的“赞扬”,而是回过头去,认真的开始思考,自己应该选择谁。 虽然并不清楚梓书的用意,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泠是九月的心头肉,也是自己的,当然不舍得让这孩子以身犯险。 祝九慈是这群人中实力最强,懂得最多的人,说是比九月还要靠谱的主心骨也不为过。虽然平时只是负责趴在那儿吃喝睡,但是她对团队的意义分外重要。 柳和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儿的灭霸,说白了,都是外人。怎么好意思因为九月的事情让他俩再身处险境? 所以,最适合被带走的,就是日常负责撒娇卖萌,被九月亲亲抱抱,除此之外什么卵用都没有,甚至连菜都不会做的自己咯? 自嘲的笑笑,桃夭夭上前一步,柔声道:“梓书姐,就让我和你走一趟吧。” “姐!” “夭夭?!” “夭夭姐?!” “桃施主?!” 其余四人惊叫道,看着面色决然的桃夭夭,连忙劝阻。 “都不用说了,”桃夭夭伸手制止了他们,苦涩的笑着,回过头,注视着一双双眼睛:“其实,我现在都不知道九月回到这鬼地方是为了什么不过,他肯定有自己的道理,而我桃夭夭身为他的女朋友,为他分担事情,也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不是吗?” “我可是要和九月白头偕老来着的”桃夭夭的笑意很敷衍,眼神却很坚定:“所以,大家都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祝姐姐,请转告九月,一定要等我回来,在我回来的时候,他必须打扮的帅气利落,张开怀抱,跑过来迎接我,把我高高的举起来,用力吻我的脸,好吗?” 祝九慈咬着牙,神色复杂的点点头。这是桃夭夭自己的决定,她无权干涉,只能尊重。 泠的手紧紧攥着椅背,快要把里面的金属框架抓弯。饶恕如此,她依旧面无表情,努力的表现出懂事的一面,不想再给夭夭姐增加心理负担。 柳急的说不出话来,看着姐姐马上就要走,又毫无办法,情急之下,下意识的攥住身边灭霸的手,紧紧的捏着。 灭霸只是皱了皱眉,很疼,但却任由柳抓着手,希望她心里能好过一点。 看着缓缓走来的桃夭夭,梓书满意的点点头:“好!讲究!那么,夭夭姐,这边请!” 梓书领着桃夭夭离开,走过了马路,背影淹没在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中。 祝九慈叹了口气,收回视线,看着玻璃窗里,依然和父亲怒目相向的宋九月。 傻子,你知不知道,还有很多人,在默默地为你负重前行。 “好了,你俩歇歇吧。”克里斯蒂娜喝完了咖啡,也没兴趣继续看着这父子俩互相瞪眼,毫不走心的劝说起来。 不约而同的看向这女人,宋美人和宋九月暂时停止了对峙,安静的坐好。 宋九月依旧不情愿的咬着牙,宛如叛逆期的男孩儿,愤愤的抠着桌面泄愤。 宋美人则显得从容得多,不紧不慢的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忽然满意的笑起来。 一边笑着,他掏出手机,翻找着什么,继而递到宋九月面前:“看看这个!” 下意识的看过去,宋九月却忽然愣住。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的主人公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杨淼,只是不像平时一样温婉娴静,而是被捆着双手,嘴里塞着一条毛巾,惊恐的盯着**。 宋九月握紧拳头,不断的告诫着自己不要冲动,强作镇定,咬牙切齿的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宋美人耸耸肩,玩世不恭的笑着,又伸出手指向窗外的面包车:“那是你的车对吧?车里还有你的伙伴儿?” 回头看向窗外,虽然看不到车里的人,但宋九月心头不详的感觉愈加浓烈。 “你的前女友在爸手上,而现在”宋美人笑起来,笑得分外开心和得意:“你的现女友,也在爸手上了。” 语气波澜不惊的一句话,听在宋九月耳中,却不亚于晴天霹雳。 没了继续逗弄儿子的兴致,宋美人站起身,一边往外面走去,一边留下一句话:“很简单,二选一。不着急,想好了,就给爸打电话哦!拜拜” 眼看着那个背影走出门外,宋九月却愣在那里,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转过身子,瞪着克里斯蒂娜的双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娜姨,你不是答应过我,护我周全吗?” 克里斯蒂娜看起来似乎有些心虚,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指甲,心不在焉的说道:“我有啊。我确实有护你周全,但那个叫桃夭夭的姑娘毕竟不是你啊” 宋九月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父亲只是静静的坐在这里和自己互相瞪了一会儿,为什么克里斯蒂娜之前悄悄和自己强调过,最好把可用的战力全都备上。 在自己去美容院拜访她之前,父亲也曾找过她。或许宋美人提出的要求不是自己那样,但毫无疑问,面前的狐狸精,选择了站在父亲那一方,而不是自己。 7 番外篇·宋小泠上学记 本章节为番外章节,与主线剧情无关。 “嗷呜” 云吞蹲在地上,嗷嗷叫着,画风诡异的撒着娇。谈起让一头老虎安安稳稳蹲下撒娇的起因,不过是泠随意间的一句话:“云吞,洗澡,吗?” 很没骨气的连连点头,云吞一边儿“温柔”的叫着,一边用大脑袋瓜在泠身上蹭啊蹭,毛茸茸的虎头逗得泠咯咯直笑。 宋九月看着自家丫头和宠物其乐融融的玩耍,这幅治愈的画面,让他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待泠领着云吞走进浴室,他看看身边埋头玩手机的桃夭夭,笑道:“咱们泠多可爱!” “那是!”桃夭夭一样得意的笑笑,两人一副自家闺女天下第一的夫妻模样。 翻着手机的同时,桃夭夭忽然看到一则新闻,惊叫一声:“九月!快来看!学区房又涨价了!” “我看看?”二十岁的年纪,宋九月竟莫名的慌张起来,抢过桃夭夭的手机看了一眼,立刻面露惊恐:“这么贵?!咱们这平常老百姓,该怎么供孩子上学啊!” 浴室里传出云吞撒娇似的叫声,和泠罕见的银铃般的笑声。给宠物洗澡,说不定也是一件有趣的事呢。 将泠无邪天真的欢快笑声听在耳中,桃夭夭却幽幽的叹了口气:“说起来,泠早就该去上学了呢” 宋九月皱起眉头,先不去管学区房的事儿:“也对。正好,如果泠想上学的话,正好让叶秋帮忙,安排个重点学,直接读高年级吧。正好这丫头之前把一直到高中的教材都看过了,以咱孩子的智商,考个重点初中,应该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吧?”桃夭夭抿着嘴唇,一脸的犹豫。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泠已经领着云吞走了出来。巨大的老虎身子还有些湿,让她下意识的甩着毛,水滴飞溅了一地。 “笨蛋!”泠笑骂道,粉嘟嘟的手一巴掌糊在虎头上:“别闹!走,吹风!” 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掴得云吞七荤八素,晕乎乎的跟在泠后面,满屋子找吹风机。 看到这一幕,宋九月笑着摇了摇头,叫道:“泠!等会儿给云吞弄毛。先过来,有事儿要和你说!” 泠闻言,立刻命令云吞坐下,一脸的兴奋,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主人,咋啦?” “嗯”和桃夭夭对视一眼,得到了她肯定的目光,宋九月这才搓着手,带着点心和希冀的道:“就是你也不啦,早就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要不,送你去上学吧?” 泠歪了歪脑袋瓜,不解的道:“上学?是啥?” 宋九月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纠结着该怎么具体解释:“嗯,所谓上学呢,就是” “就是去接受十二年义务教育,学习一些自然科学和社会常识,最重要的是接受当权朝廷的观念灌输,从而达到钳制思想,成为顺民,并且成为合格劳动力储备的过程!”桃夭夭打断了宋九月的话,一本正经的解释着,“除此之外,上学,一方面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另一方面,则可以通过学习记忆规定的知识内容,再以这些内容进行考试,就像打怪升级一样,以考试打怪刷副本的方式,一步步通往更高的学历也就是等级,最终达成下海经商或是上岸入仕的职业目的,一步一步走向人生巅峰!” 泠张了张嘴,有点儿懵她毕竟只是一个九百多岁的孩子,这些事情对于她来说,太过遥远和复杂了。 “别捣乱!”将桃夭夭拨弄到一旁,宋九月不满的瞪了她一眼,继而又看向泠,和颜悦色的道:“泠呀,别听你夭夭姐瞎说,危言耸听,哼!” 桃夭夭吐吐舌头,躲到旁边逗猫去了。 “上学呢,就是到一个名为学校的组织机构里,以班级为单位,和其他和你年龄仿佛,额也就是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孩子们一起学习生活,接受社会主义教育,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努力把你们培养成优秀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日后成为国家建设的中坚力量!” 宋九月侃侃而谈,忽然意识到这些事似乎和一把青龙偃月刀没有什么关系,他尴尬的咳嗽一声,继续说道: “这些离你太远,嗯简单的说,就是在一个新的环境里,你和其他朋友一起过团体生活,一起开心的玩耍,健康的成长,并学习有趣的知识,怎么样,有兴趣吗?” 笑眯眯的看着宋九月,本以为自己的解释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却不想,泠非但没有表示出开心和好奇,反而一副满肚子委屈又不敢说的可怜模样,嘴一瘪,声说道:“主人,你是,不要我了?” 丫头泫然欲泣的模样将桃夭夭和阿喵都吸引过来,一妹一猫愤怒的瞪着宋九月:“你又怎么欺负泠了?”“喵?!” 宋九月也慌了神,一把将泠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道:“好啦!泠不哭,去上学的话,只是白天在学校上课,中午和下午放学以后,主人和夭夭姐就会把你接回家,一起吃好吃的一起玩儿,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呀!” 桃夭夭素来在家庭教育中扮演唱白脸的角色,这次却罕见的溺爱起孩子来,拍着宋九月的肩膀,犹豫的道:“既然孩子不想去,那就别去了呗?” “不行!”泠还埋头在宋九月的怀里自闭,但身为一家之主,向来宠娃的宋九月这次却一反常态的态度坚决:“从她器灵化形那天起,既然选择出现在我身边,就应该做好融入人类社会的决心!必须上学,学习知识,以后考试,升学,找工作,平常女孩做的事,嗯,除了谈恋爱,其它的一样也不能少!我希望她作为一个合格独立的器灵活下去,而不是总依附着咱们,卖萌为生!” 桃夭夭咬着嘴唇,想着自己早年间的经历,内心对于宋九月的话深表同意。 “再说了”宋九月拍拍泠的后背,苦笑着,又是不舍,又是决然的道:“这么大的孩子了,连称都能压坏,总宅在家也不合适,还是做点儿什么好吧?一直待家里和猫玩算怎么回事儿!” 阿喵:“喵喵喵?” 泠从主人的怀里抬起头,大眼睛眨了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王老师!”有相熟的同事和王老师打招呼,她笑着点头致意,却也无暇寒暄,只顾快步往办公室走去。 教导主任刚刚给自己打电话,叫自己赶紧去办公室,有个学生家长来了,带着个姑娘办转学,还再三强调:“王!你一定要安排好了,千万不能让人家家长不满意!” 王有点儿好奇,教导主任是一个严肃不苟言笑,但同时也是刚正不阿,从不开后门的老教师。究竟是什么学生,在这个富二代林立,衙内遍地的重点学里,能让他破例关照? 这得什么家境啊! 走到办公室,她连忙进去,自己的办公桌旁,教导主任正笑着给一对年轻夫妇倒茶 等等,年轻人? 王有点儿惊讶,这两个脸嫩,看着比自己还的情侣,就是孩子家长?这哥哥明显还是大学生好吧!说不定连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 听到开门声,宋九月下意识的回头看去,见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快步走来,他暗自戳了戳桃夭夭的腿,赶快站起身,笑着打招呼道:“您好!请问您是” “五班的班主任,王金莲!”王笑着,主动和宋九月握手,“您叫我王就好!” 宋九月哪敢如此唐突,客气的道:“原来是潘老师,幸会幸会!”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五十来岁的教导主任都一时惘然,不知道该怎么打圆场。 胳膊肘狠狠顶了下宋九月的胸口,桃夭夭狠狠瞪了他一眼,继而面色一变,娇俏可爱的笑起来,一边和王金莲握手的同时,连连道歉道:“王老师不好意思啊!我家这位脑子不好,您要是介意的话,直接嘴巴子抽他!没事儿!别客气!” 王金莲这才好受一点,仍有些尴尬的笑笑,说道:“没事没事!您言重了!对了,您是” “宋泠的家长,桃夭夭!”桃夭夭笑着,又指着宋九月:“这白痴是我先生,宋九月!” “幸会幸会!”王金莲笑着,三人寒暄着坐下,她这才看到藏在夫妇身后的丫头,个子不太高,相比六年级女孩的普遍身高,有点儿偏矮,但长得出乎意料的可爱,虽然脸上带着一丝警惕和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但从教十多年了,真的很少见这么可爱的姑娘啊! 对上王金莲的眼神,泠眼睛里闪过一丝寒芒,接着,抱着宋九月的胳膊,面若冰霜,果断的躲到了主人后面。 “这孩子!”宋九月笑着说道,语气里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半命令半哄骗的将泠拉到前面,柔声道:“来,听话,和老师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宋泠。”泠一脸不情愿,冷冷的说道。 王金莲一脸姨母笑,正等着下文,却十多秒了还没有动静,这才愕然的看着宋九月:“没了?” 宋九月有点儿尴尬:“啊。” 这孩子可爱归可爱不会有点儿自闭吧? 接触过一些问题儿童的王金莲,已经开始担心起来。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初步了解了下宋泠的家庭情况。 宋泠,今年十岁,并不是宋九月和桃夭夭夫妇的女儿,而是宋九月的侄女,但跟着叔叔婶婶生活多年。以前有接受过一些教育,但当宋泠的双亲,也就是宋九月的哥哥嫂子意外去世后,孩子就陷入了深深的自闭,也就没有接受义务教育。 经过几年的治疗休养,宋泠的状态好转了很多,已经能开始融入社会生活了。因此,宋九月夫妇便希望送她来上学,一来接受教育,二来,学校里和其他孩子一起欢快热闹的集体生活,或许也会对于病情有积极作用。 王金莲听完后,眼泪都下来了,扯着纸巾,一边儿擦着鼻涕,一边儿信誓旦旦的道:“您放心!孩子既然转到了我的班级上,我就一定会照顾好她!” 宋九月也是一脸的悲慨感伤,伸出手,和王金莲的手紧紧握住,痛声道:“王老师,我家孩子,就拜托您了!” 感受到宋九月掌心夹着的红包,王金莲心里一喜,握着宋九月的手更紧了:“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桃夭夭暗暗撇嘴:真能装! 上课前的预备铃不合时宜的响起,王金莲收回手,起身到:“宋先生,桃女士,我马上有课,不如,正好将泠同学带到班里,跟大家介绍一下,就此开始上课吧?” “太好了!”宋九月和老师一拍即合,他俯下身子,摸着泠的头,温柔的哄着:“乖,听话,好好上课,中午放学以后我来接你哦!” 攥着宋九月衣摆的手,恋恋不舍的松开。泠不情愿的点点头,虽然不想和主人分开,但她更不想让主人失望。 两位家长离开了办公室,王金莲叹了口气,又送走教导主任,这才拍拍宋泠的肩膀,微笑着道:“来吧,老师带你去班里!” “叮铃铃” 王金莲抱着教案,步步生风的走上讲台:“上课!” 孩子乌央乌央站起来,齐声道:“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不苟言笑的走完程序,王金莲没有照例先在黑板上写今天的课程名,而是拍拍手,示意大家注意这里,朗声道:“大家静一静,今天,咱们班里,来了一位新同学,请大家掌声欢迎!” “哗啦啦” 在热烈的掌声中和孩子们兴奋好奇的注视中,泠推开教室门,慢慢的走到讲台上。 “哇!美女!” “这个女生好可爱!” “她看起来像天使一样噢!” “切,脸怎么那么臭?长得好看就可以横吗?” 在同学们嘈杂的声音中,泠面无表情的扫视了这群屁孩一眼,直到冷冽的眼神唬得这群熊孩子鸦雀无声,泠这才开口,冷冷的道:“大家伙,我叫,宋泠!” 来章番外放松一下,如果觉得有趣的话说一声,过段时间继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来电 桃夭夭坐在帕萨特的副驾驶上,一言不发。 她的脑海中倒不是没有生出过跳车逃生的念头,但当她认真的想了想自己和梓书的实力差距后,还是理智的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乖乖合作,还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似乎猜到了这丫头的心事,开车的梓书嘴角微微扬起,用眼角余光看了眼身旁的桃夭夭,问道:“你怎么不问,我要带你去哪儿?” “何必要问。”已经上了贼船,桃夭夭反倒坦荡了许多,毫不在意的笑笑,回答着:“想来,梓书姐也不会告诉我。” “聪明!”梓书赞许的点点头,一边开着车,一边和桃夭夭闲聊起来:“夭夭姑娘啊,我听说,你和我家少爷找对象了?” 这个问题似乎不太符合当下的气氛,桃夭夭诧异的瞥了眼一脸八卦的梓书,脸颊开始微微泛红,吞吞吐吐的道:“那个大概算是吧” 梓书的双眼因为兴奋而闪着光芒,激动的道:“真的真的?你俩进展到哪一步啦?二垒还是三垒?” 茫然的眨眨眼,桃夭夭怯生生的反问道:“什么二垒、三垒?什么意思?” “这你都不知道?!”梓书兴奋地一拍手,失去控制的方向盘差点儿撞在隔离栏上。她连忙稳住方向盘,热情却丝毫没有因为这件微不足道的事而冷却下来,兴致高昂的科普起来:“我跟你讲哦:一垒就是牵手,二垒就是接吻,湿吻那种哦!三垒就是摸摸抱抱呀,肌肤接触呀本垒就是嘿嘿嘿” 看着梓书再次松开方向盘,双手比了一个龌龊的手势,桃夭夭连忙尴尬的移开视线,解释道:“没,没有那些啦!大概就算是二垒吧?” “你俩没发生点儿的碰撞?为爱情鼓个掌什么的?”梓书一脸的怀疑,不断的套着桃夭夭的话:“来嘛!大家都是女的,有啥不好意思的!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可能还那么保守?你俩都同居了,不应该鸳鸯帐里影成双什么的?” 桃夭夭脸都红到耳朵根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个劲儿辩解:“没有没有!我俩就是亲亲抱抱什么的,没有那些不和谐的关系!” “切。”梓书失望的转回头,继续开车,嘴上却依旧不停:“那我家少爷的,你总该看过吧?我可是看着少爷从八斤二两的肉团一点点长成俊俏少年的,怎么样,我们九月,挺有资本的吧?” 下意识的联想起相处这么久以来,自己有意无意间看过的宋九月的本钱,桃夭夭的脸更红了,羞答答的,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梓书心满意足,松开方向盘,拍着手,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梓书大珠珠落玉盘似的笑声,桃夭夭先是害羞,继而面色一变,惊叫道:“心!前面” “砰!!!!” 帕萨特重重的和一辆城市s追尾,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由于这条道路车辆稀少,也没有测速或是**,梓书一直开得很快。刚才她正忙着仰天长笑,甚至没有减速,车辆重重的撞在前车上,使得德系车坚固的车头都缩短了一截,车前盖瘪下来,挡风玻璃也布满了裂纹,金属、塑料、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 安全气囊是个好东西,及时弹出来,护住了两个因为大意而没系安全带的女妖精。 “唔!唔唔唔!”脸埋在气囊里,梓书闷声闷气的说着什么,却自己都听不懂,不得不伸出一根锐利的指甲,戳破了气囊。 “呼”终于重见天日,梓书深呼吸一口气,瞥了眼身边仍在气囊里挣扎的桃夭夭,无奈的摇摇头,也没有去管,踹开已经无法正常打开的车门,离开了车内。 前面的s里也下来一个有些狼狈的大汉,他咬牙切齿的往车后方走着,破口大骂道:“你他妈会不会开车啊!问你呢!人嗯?!” 驾驶位上走下来的可爱少女让他有些惊讶,言辞间立刻礼貌了很多,干咳一声道:“哦,女司机啊!!那个,妹子,你没事吧?” “我!s!!”没想到梓书一下车就是一个素质三连,粗鲁的话从可爱的嘴里吐出来分外刺激。她冷着脸,看了眼自己的车头,又看看那个一脸懵逼的大汉,继续骂道:“你丫会不会开车啊!没长眼睛啊?!你不要命是你的事儿,跟我这儿恶心谁呢?!王八蛋!赔钱!” 大汉被吓住了,看了看外表可爱却出口成脏的梓书,又看了看两个车融为一体的部分没错啊!是追尾,后车全责啊!这女的怎么这么横啊?! “不是,明明是你追了我的尾,你凭什么这么嚣张啊?”大汉委屈的争辩起来:“我也不难为你一个姑娘,你说吧!私了还是公了!” “我了你爹!”梓书叉着腰,指着大汉的鼻子破口大骂:“追尾怎么了?你要是好好开车我能追尾吗?还不是你的错!你装尼玛呢?!赔钱!” “你再这个态度我报警了啊!让交警来卧槽!你干嘛?疼疼疼” 梓书懒得废话,直接上前一套组合拳,揍得大汉鼻青脸肿,不一会儿就趴在地上不再动弹,哀嚎不已。 “艹,傻逼!”余怒未消的在大汉头上又踹了一脚,梓书这才停手,认真检查起自己的车来。 车内的桃夭夭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在和安全气囊的搏斗中顺利脱身,一样踢开车门,晕晕乎乎的走出来。 瞥了这丫头一眼,梓书没有说什么,只是愠怒的踢了车头一脚,嘟囔道:“该死,撞成这样还能开才是见鬼了” 心有余悸的桃夭夭看着稀巴烂的车头,又看看一脸不爽的梓书,心翼翼的问道:“梓书姐,那这辆车呢?” 领会了桃夭夭的意思,梓书又将那辆s检查了一番,继而摇摇头,无奈的道:“傻逼韩系车,更不行了,现在连火都打不着。” 你车开得到底有多快啊?!还有撒开方向盘不管是什么操作啊?!明明是你的全责还把人家前车司机揍了一顿!再者说韩系车怎么得罪你了啊,说这种话容易掉粉啊!虽然也没有几个粉就是了 桃夭夭在心里默默吐槽,看着莫名愤慨的梓书,壮着胆子问道:“那个,梓书姐,那咱们接下来” 这鬼地方也不像能打到车的地方,梓书极目远眺,很快有了决算:“步行!反正离得也不太远了,以咱俩的脚力,应该很快就能到。走吧,到了那儿,还有一个惊喜给你呢!” 默默跟上梓书的步伐,桃夭夭可没有傻到相信所谓的“惊喜”。她只希望,在那里等着自己的,不是什么太可怕的事物就好了。 宋九月几人下了车,垂头丧气的走进叶秋的别墅。 “九月你回来啦!”叶秋坐在客厅里,看到宋九月,笑着打着招呼。但当他看见宋九月一脸的丧气,立刻止住笑意,关切的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身后的柳狠狠在宋九月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话也不说,径自走向自己的客房。 灭霸神色复杂,想要劝说些什么,又觉得以自己在团队里的角色,似乎不太合适,只能双手合十,低头说了句“阿弥陀佛”,便也回自己的房间了。 泠抱着满面怒容的阿喵,脸上左右为难,揪了揪宋九月的袖子,却不知该如何宽慰主人。 身为一家之主的宋九月,正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与愧疚中,没有理睬任何人,走带叶秋旁边坐下,继续抽烟。 闻着宋九月身上浓重的烟味,叶秋皱了皱眉头这子今天抽了多少烟? 看着宋九月失落的样子,他正犹豫着该从何问起,却忽然发现少了个人,连忙问向一旁的泠:“桃夭夭呢?” 泠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阿喵压着嗓子吼了一声,从泠怀里蹦出来,不知往哪里跑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叶秋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拍了拍宋九月肩膀,语气坚定的劝说道:“九月!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先告诉我好不好!这样才能集思广益,共享对策啊!” 宋九月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不断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沉默了很久,这才慢慢的开口:“我” 叶秋不说话,屏息凝神的看着宋九月,静待下文。 “她”宋九月的声音有点儿颤抖,咬着嘴唇,又花了一分钟来克服自己内心的自责和压抑,这才继续说道:“我把夭夭又弄丢了” 倒吸一口气,即使宋九月没有详细解释事情的经过,精明如叶秋,也大概推测出今天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即使有克里斯蒂娜居中调停,谈判也并不算顺利。预期的目标没有达成,更有甚者,还莫名的损失了桃夭夭 说实话,桃夭夭在叶秋眼里,就是一个勾引宋九月的女妖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相比之下,杨淼那个姑娘,虽说没什么本事,但起码不像桃夭夭那样,只会成为宋九月继承家主道路上的阻碍。 叶秋的心里甚至曾有过偏激的想法如果没有桃夭夭,宋九月是不是就不会遭受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是不是就不会和父亲反目,被迫远走他乡是不是九月就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境地,依旧无忧无虑的在校园里生活,日子波澜不惊,一切照计划进行 明明没有了桃夭夭,叶秋应该有些开心的,但当他看到宋九月失魂落魄的模样时,实在开心不起来,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狭隘。 在宋九月心里,桃夭夭的重要性,远远出乎叶秋的预料。 默默的拍拍宋九月的后背,叶秋没有说什么,站起身离开,打算去给兄弟拿壶茶。 沙发上有了空位,泠便坐到宋九月身边,搂着主人的胳膊,脑袋倚着宋九月的肩膀。 屡试不爽的一招,今天却并没有让宋九月感到治愈。他碾灭了手中的烟头,竟是毫不犹豫的再次点上一根烟,喷云吐雾着,双瞳黯淡无光。 就这样静静的坐了很久,他似乎忽然有了说话的,低头看着身边的泠,沙哑的嗓子说道:“泠,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是!”泠连忙抬起头,反驳道:“主人,最棒!” “呵呵。”宋九月笑笑,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摸着泠的头,落寞的自言自语着:“我这个人,修道天赋就那样,终其一生或许也无法逾越宗师之境。我也想过,我和我爸似乎一点儿都不像,不像他,杀伐果断,胸怀经略大概是随妈,我从就很善良,善良的有点儿懦弱。又因为生长的环境里根本不存在竞争,我就连怎么虚张声势都不懂。” “上大学以后,遇到了夭夭,遇到了阿喵,遇到了你,还有叶秋和其他很多很多的朋友,也一起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但在那些经历里,我似乎从来没能像一个优秀的一家之主一样,徒有挺身而出的勇气,却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如果没有你们我或许,早就死了。” 泠咬着嘴唇,脸上满是纠结,却又笨嘴笨舌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开导主人。 宋九月则继续反省着,似乎自责是一件会上瘾的事情。“算起来,从初识到现在,我已经将夭夭弄丢很多次了。每一次她都是为了帮我,为了救我,而我却从没有能力保护她不受伤害哈,我宋九月可真是个废物,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了,还口口声声说爱她!哈!废物!我他妈就是个废物!” 情绪忽然开始亢奋,宋九月握紧拳头,狠狠砸在大理石面儿的茶几上,砸出一声闷响。 泠慌了神,赶紧抱住宋九月的胳膊,防止他再次伤害自己。 就在这时,茶几上放着的一个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那是叶秋的手机。饶是此时的宋九月郁闷无比,也不会去接别人的电话。但振动声,还是吸引到他的注意,下意识的看了眼手机的屏幕。 泠觉得,自己怀里抱着的主人的手臂,忽然整条僵住。 宋九月脸上的颓然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叶秋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来电显示。 没有号码,但有两个字的联系人备注。 “姑父”。 第二百四十八章 枯木林 叶秋的手机里,备注为姑父的人 据宋九月所知,自己的姥爷姥姥,只有母亲叶池这么一个女儿。 那么叶秋的姑父是谁,不言而喻。 说不定是分家的亲戚呢? 抱着这样的念头,宋九月的脸僵硬的笑着,抬起头看了眼四周,叶秋依旧没有回来,而手机依旧在振动。 于是,宋九月的手,鬼使神差的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并僵硬的接通了电话。 听筒放在耳边,里面传来父亲熟悉的声音:“喂?” 宋九月的身子瞬间僵住,连呼吸都不由得一滞,听着宋美人的声音,大脑里炸开一声巨响。 宋美人却不知道接通的电话的并不是叶秋,也没有在意没人回话,自顾自的说道:“谢谢你的情报,桃夭夭呢,已经让梓书好好的照顾了,咱俩的交易也顺利达成。” 宋九月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事情,果然如他最不敢相信的那样吗? “臭子,连句谢谢都不说,和你老子一样不叫东西。”宋美人仍然以为自己在和叶秋通话,毫不留情的骂道,继续说道:“那么,闲话少说。我这次打电话来,是想再确认一下,你到底愿不愿意把宋九月交给我?我可以保证,他不会有生命危险,最多受些皮肉之苦。” 叶秋的回答应该是什么?是毫不犹豫的拒绝,还是真的会跟父亲谈谈条件? 宋九月不敢再想下去,犹豫了一下,挂断了电话,并删除掉了这条通话记录。 他将手机放回茶几上,看着身边一脸茫然的泠,脸上的颓然一扫而光,语气里满是不容拒绝:“去找阿喵,收拾一下,咱们赶紧离开!注意不要让叶家的人知道!” 泠点点头,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的立刻起身,满屋子找猫去了。 宋九月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朝着杨赠君和灭霸的房间走去。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脑中天旋地转。 先是克里斯蒂娜,再是叶秋这些自己原本十分信任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背叛了自己。 接下来会是谁? 他的脚步忽然停下,又开始极为认真的考虑自己是否该继续去找灭霸和柳。 这两个人,会不会和叶秋、克里斯蒂娜一般,同样背叛自己? 那么,泠和阿喵呢? 此时的宋九月,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自己或许,只有桃夭夭例外。 他的脚步忽然变得虚浮,一脚没踏稳,又踉踉跄跄的坐回到沙发上。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自己还能依靠谁?还有谁会帮助我?夭夭,淼淼我该怎么去救你们?!现在的我甚至自身难保! 往事一幕幕闪过眼帘。宋九月因为痛苦而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绽放出精光! 叶秋或许不再可信,那么他的,敌人呢? 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宋美人有点儿惊讶,叶秋这子,竟然敢挂自己的电话? 他放下手机,摸着下巴的胡子,沉吟着。 不对!叶秋一定没有这个胆子,就算他不同意自己的提议,也绝不敢如此无礼! 那么,能受到叶秋的信任,能够碰到这个手机的人 “呵呵。”宋美人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着感慨道:“老啦!脑子糊涂啦!” 海珠凑过来,一脸的紧张:“大人言重了!您风华正茂,雄才伟略,何来糊涂一说?!” 这么可爱的少女,又一本正经的拍马屁,实在很难让人心情不好。 宋美人笑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好了,把那杨淼叫过来!” 海珠点点头,走进卧室,把里面的杨淼“请”了出来。 和展示给宋九月的照片里不同,杨淼并没有被绳子捆住,嘴里也没有塞着毛巾。她只是被收走了手机,并且处于海珠的严密看管下,人身自由受到了限制。除此之外,好吃好喝,学校那边还请了假,就和一个宅女一般,唤作阿喵或是桃夭夭的话,挺享受这种生活也说不定。 “叔叔。”在自己受过的教育的驱使下,哪怕现在对于这个男人很抗拒,杨淼依然不情愿的打着招呼。 自己还曾经有点儿喜欢这个大叔,呵,真是瞎了狗眼! “别那么看着我。”宋美人看着一脸不忿的杨淼,依旧报以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我知道自己帅。” “哼!”杨淼别过头去,不想理睬这个男人。 宋美人自顾自的点上烟,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少女:“你这是什么态度?还想不想当我们宋家的媳妇儿了?” 杨淼惊讶的扭过头来,待看到宋美人脸后,又冷静下来,一脸“本仙女才不信你的鬼话”的表情,冷冷的道:“那个时候,叫我离开宋九月,不配进你们家门的人,是你现在,又骗我说可以做你宋家媳妇的人也是你!不论怎样,我和九月的感情是我们俩自己的事,我觉得,轮不到你来插手!” 宋美人摊开手,怂了怂肩:“何必在意呢?我说过,只要听我的话,就会给你你想要的,上次是,这次当然也是。” “是吗?”杨淼冷笑一声,也在成长的她,丝毫没有被宋美人的话蛊惑,反问道:“那我说,我希望宋九月平安无事,你能做到吗?” 脸上的笑容立刻散去,宋美人沉默着,盯着杨淼,直到杨淼心头有些发毛,他才缓缓开口道:“我儿子的事我自有分寸。如果可以,我会尽量让他活下来,不然的话,他妈妈,可能会责怪我呢” “你可真是个好父亲!”杨淼嘲讽道,继而扭头走回了卧室。 海珠看着宋美人严肃的表情,有些害怕,跟在杨淼后面进了卧室。 只剩宋美人一个在客厅里。他倚着沙发靠背,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嘴角忽然勾起。 我是不是一个好父亲,很重要吗? 不论是那个不省心的儿子,还是那个讨人喜欢的女儿哦,对了,未央竟然没有给自己打电话,难道十七身上,依然没什么变化吗? 挠了挠脸颊,宋美人叹了口气,坐直身子,盯着茶几上的手机愣神。 这可是很复杂的一盘棋,希望,一切都能如意吧 “喂?兔兔”梓书拿着手机,开心的打着电话。 桃夭夭跟在后面,一脸的心谨慎。听起来,和梓书通话的人,就是那个屡次找九月麻烦的茂图了吧。 “大人在家呢呀!对,就是九月少爷以前住过的那个地方,我记得在群里发过一个位置啊,你找找!就无敌可爱十二钗那个群!”梓书拿着手机自顾自的说着,“嗯!你先找找吧!我建议你先别跟大人联系,他这会儿估计心情不怎么好。实在不行的话,你再跟海珠问问,好,就这样!拜拜木马!” 挂断了电话,梓书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枯木林,笑着,又回过头看向桃夭夭:“我们到地方啦!” 面前是一片低矮的山脉,和一望无际的枯木林。桃夭夭看着千山鸟飞绝的树林,属于妖精的第六感,让她下意识的生出抗拒,怯生生的问道:“这里是哪里?” “这是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的三天里,你都要待在这里。”梓书歪了歪头,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采。“放心吧!你还有用,不会死在这里。不过嘛一些皮肉之苦,总是在所难免的。人生,呸,妖生就是这样,哪怕明知前方是荆棘险途,我们却依旧要硬着头皮去闯,只是为了活命,或是让某个人活命。你说,对吧?” 桃夭夭咽了口唾沫,梓书的话反而让她更担心了。她见识过宋美人的手段,并且毕生难忘。如果这又是那个男人安排好的所谓“磨炼”的话,那自己,或许又会度过生不如死的三天。 拍了拍手,见桃夭夭没有主动进去的意思,梓书走上前,拉扯着桃夭夭的衣服,往林子里走去,同时哄着:“好啦!别害怕嘛!说了不会死不会死的快进去快进去!我都等不及要看你大显身手了!” 向来以为自己还算有把子力气的桃夭夭,此时却惊愕的发现,自己在梓书手里,就像一只柔弱无害的奶猫,毫无抗拒之力。 她被梓书生生拽到枯木林里,屁股上又中了梓书一脚,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 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杨树叶,早已枯黄腐朽。桃夭夭抬起头,这才注意到这是一片杨树林。这个季节,白杨树枯着很正常,但桃夭夭看着一根根狰狞扭曲的树枝,仍旧没由来的觉得心里发毛。 她站起身,拍了拍飞速跳动的心口,想要回头再和梓书问些事情,却惊愕的发现,身后的梓书早已不见。 不仅如此,身后已经不再是自己走来的荒野和马路,而是同样一望无际的枯木林。 这里是迷阵? 桃夭夭不确定的想着,忐忑的往前踏了一步。 穿着粉红色雪地靴的脚丫踩在枯叶上,发出一阵沙拉沙拉的破碎声和挤压声。大家都曾经是树,对于桃夭夭来说,枯叶的碎裂声就好像人类在听骨骸燃烧的声音一样的心惊肉跳和兔死狐悲。 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但根据自己曾经玩过的一些沙盒游戏和生存游戏的经验,初期应该尽量的探索地图,获取更多的信息和资源点。虽然自己不用怕饥饿度和干渴度带来的一系列副作用,但这种鬼地方,说不定会蹦出来什么妖魔鬼怪,让自己s值狂降。 还是多看一看吧,就当规划逃跑路线也好啊。 桃木剑如是想,并开始了徒步旅行。 身为一棵曾经的树妖,桃夭夭很快注意到了树林里诡异的地方。 这些白杨树不像是冬天枯萎的。它们的树干变得干瘪且缺少水分,像是彻彻底底的死了一般,感受不到丝毫的生机。 树杈上也找不到任何鸟儿筑巢的痕迹别说鸟巢,进了这林子有一会儿了,自己甚至没有见到任何的活物,当真是千山鸟飞绝,宛如一片彻彻底底的死地。 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桃夭夭眯起眼睛,停下脚步,下意识的摸向身边的一棵树干。 干涩,僵硬,确实已经死透了,说不定连树根都烂了。在离地面一米五左右的地方,有一个铜板大的蛀洞。这让桃夭夭有点惊讶,是什么虫子,能够在树干上咬出这么大的创口? 思索间,身后的地面上,忽然传出来“沙沙”踩着叶子的声音。 “谁?!”桃夭夭警觉的转过身,摆了个起手式,紧张的看着来人。 那是一个一米七左右,但看起来体重绝不止二百五十斤的大胖子。穿着一身厚实的,让身体显得愈加臃肿的冬装,肥硕的脸上,一双呆滞无神的眼睛深深的陷下去,嘴角流出粘稠的口水,猥琐的笑着。 “痴汉?”桃夭夭挑了挑眉毛,下意识的放松了一点儿戒备。这胖子虽然看起来很恶心,但似乎只是个普通人,自己一拳就能撂倒那种。她冷着脸,喝到:“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嘿嘿”胖子没有回答,依旧让人极有负担的笑着,呆滞的双眼盯着桃夭夭,身子一动,忽然扑了过来。 “找死!”桃夭夭冷哼一声,一记侧踢,将死胖子踢飞出三米多远,摔倒在地上,溅起了满天的枯叶与尘土。 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蠕动的恶心胖子,桃夭夭正想着该怎么从他嘴里审问出一点信息,那男人却挣扎的再次站起。 桃夭夭眯起眼睛,难道,皮下脂肪真的能有效提高人的防御力?自己刚才那一脚,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类,起码也该肋骨骨折了啊! 胖子却好似没事一般,嘴角的口水流在脏兮兮的领口,依旧猥琐的笑着,缓缓向桃夭夭走来。 “真恶心。”桃夭夭骂着,顺手从旁边的白杨树上折下一截树枝,打算给这胖子一个教训。 看着走来的男人,桃夭夭毫不留情,手中的树枝快准狠的扎在男人的眼窝里,狠狠的扎了下去。 “让你猥琐的盯着本姑娘!”桃夭夭嘟囔着,满脸傲然,手下留了些力,以免把这唯一的信息源扎死。 但她的傲然很快僵住,变成了惊讶,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被扎穿的眼窝没有流出一点一滴的鲜血,那胖子甚至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嘴角留着涎水,迈着僵硬而诡异的步伐,继续向桃夭夭靠近。 桃夭夭厌恶的看着这张油腻的脸,握紧粉拳,狠狠的在胖子脸上砸了一拳。 胖子趔趄着倒地,却很快又抬起头,再次看向桃夭夭。 他的脸上被桃夭夭的拳头砸开一道口子,但伤口里露出来的,既不是鲜血,也不是肌肉而是一种褐色的角质物。 看着那本体不明的角质层,桃夭夭忽然有点儿害怕。 胖子慢吞吞的站起身,不依不饶的再次走来。他肥腻的脸上,左眼插着树枝,右脸颊没了脸皮,漏出褐色的角质物。 他咧开的嘴似乎咧的更大,流出的也不再是口水,而是莫名的,白色的粘稠液体。 真恶心。 应广大粉丝要求,加更! 第二百四十九章 破门 “卧槽!”桃夭夭又是惊恐又是厌恶的看着胖子的脸,连连后退,生怕他嘴里流出来的白色不明液体洒在自己身上。 那胖子长大了嘴,发出无声的嘶吼,迈着摇摇欲坠的步子,一步一步朝桃夭夭走来。 因为背后没长眼的原因,桃夭夭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抵在一棵枯树的树干上,不等她往其他方向再退,那个恶心的胖子陡然加快了脚步,在她闪避之前,伸出僵直的双臂,狠狠的袭来。 避无可避,桃夭夭暗骂一声,只能再踹出一脚,就算脏了鞋子也无妨,当务之急是把这玩意儿赶走。 粉色的雪地靴蹬在肥硕的肚皮上,出乎桃夭夭意料的是,这次的一脚并没能再把胖子踢出去,他臃肿的肚皮宛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瘪了下去,也让桃夭夭的一脚没能如期使出力道,靴子反而陷在了软塌塌的皮囊里。 抬起的左脚无法使出力道,既无法踢击,也不能收回。已经近在咫尺的胖子乘胜追击,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一对眼珠闪着凶光,伸出双手,抓住桃夭夭的肩膀,狠狠的将她压在树干上。 妈的!我被这死胖子“壁咚”了?! 这胖子的力量忽然大了很多,桃夭夭被压在树上,在这恶心的姿势下心头火起,少了些恐惧,多了些愤怒,也不挣扎,反而挥着双拳,狠狠的朝胖子的脸上招呼过去。 “砰!砰!砰!” 拳拳到肉的击打声连连响起,换做一个正常人脸上受了这几拳,只怕颊骨已经裂开,就连颈椎也会被连带着扭断。 肩头传来的压迫感弱了一些,桃夭夭心中一喜,停止了挥拳,正想得意的说些什么,但当她看到“胖子”的脸时,刚刚浮现起的笑容瞬间僵住,反而变得惊恐。 方才的几拳,似乎打破了胖子脸上更多处松弛的皮肤原本的人类皮肤上千疮百孔,露出了越来越多的角质层和一些奇怪的器官。 那胖子似乎也觉得难受,索性不再伪装,摇晃着头,属于人类的脸皮渐渐脱落,暴露在空气中的,也不是什么肌肉组织,而是一张,不知究竟为何的昆虫的脸。 头顶生着一对细长的触角,有着一对的复眼,一张却让人胆寒的口器依旧缓缓的滴落着白色粘液。 根据桃夭夭浅薄的昆虫学知识,只觉得这褐色的头颅有些像蟑螂,又有些像天牛之类的昆虫。 事实上,她也不在意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但对于植物妖精来说,对于虫类的先天性恐惧与生俱来,再加上肩头传来的愈来愈大的力道,桃夭夭不由自主的胆怯起来,尖叫着,却无处可躲。 她想要再挥拳去打这虫子的头,却又被那吐着粘液的口器所震慑,害怕自己的拳头上去反而被咬伤。一只脚仍旧陷在它的腹部,使不上力,只能将将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似乎看出了桃夭夭的窘迫,虫子的口器一张一合,发出无声的鸣叫,背后传来一阵血肉崩开和衣服撕裂的声音,一双细长的鞘翅破体而出,飞速的扇动着,为虫子带来了更强大的力量加成。 看着不断逼近的虫脸,桃夭夭逼不得已,只得伸手抵在它的胸口,尽量让它和自己远离。 意识到暂时无法靠近,虫子歪了歪脑袋,胸口的衣服忽然裂开,生出一根一米来长,却只有桃夭夭指粗细的尖刺,径直刺向桃夭夭的咽喉。 “卧槽!”桃夭夭惊慌失措的骂了一声,还好反应够快,腾出一只手,及时握住了那根尖刺。她低头看着那根尖刺,褐色的半透明角质层下,隐约可见满满囊囊数不胜数的颗粒,似乎是虫卵! 这东西要在我体内产卵? 桃夭夭心中恶寒,忽然灵机一动,抵着虫子胸口的另一只手忽然拿开,转而攥住它长长的触角,揪着触角,将毫无防备的虫人狠狠摔在地上。 虫子被摔在地上,拍打着翅膀反身站起。既然伪装已经再无意义,它索性褪下了碍手碍脚的伪装,一只只尖端锐利的虫子刺破胖子的身体,撕扯着腐朽的皮囊,,不一会儿,一只长得像加大版蟑螂的巨大虫子跃然眼前,身上还沾着些皮肤组织和破布碎屑。 “该死”桃夭夭慢慢的后撤着,搏斗了一会儿,她很清楚,这虫子身上的外骨骼角质层,能够极大的减轻自己拳脚的冲击力。偏偏桃夭夭用惯了拳掌,身边没有任何有威力的武器 有了! 就在桃夭夭灵光一闪的空档,那虫子振动着翅膀,飞快的朝着桃夭夭冲来。 太快了! 普通的苍蝇蚊子尚且能快速飞行,这大蟑螂虽然身材臃肿,却一点儿都不笨拙。桃夭夭自觉无法打中飞速移动的它,咧了咧嘴,抱着搏一搏的想法,抬起双臂,正面迎接下这记扑击。 撞在桃夭夭手中,巨虫依旧去势不减,推着桃夭夭的身体继续移动, 白痴! 桃夭夭心中窃喜,得意的骂了一声。她一手抵着虫子的身体,另一只手变魔术似的摸出一把左轮手枪,对准虫脸,果断的扣动扳机! 六声枪响接连不断的响起,一枪打空,两枪射在虫子的胸部,三枪命中头部。 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巨虫倒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挣扎了一会儿,最终沉寂下来,身子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 桃夭夭瘫倒在地上,头倚着一棵树干,喘着粗气,眼睛依旧盯着虫子的尸体,心有余悸。 她看了看手中的左轮枪,这是来凤仙之前,喜儿送给自己的,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 或许前方还会有更多的鬼东西,桃夭夭想着,推开弹仓,快速的重新装填子弹。 “砰!” 就在她装弹的时候,身体倚着的树干上忽然传来一阵震动,桃夭夭下意识的一个战术翻滚,待躲远后回头看去,那枯树的树干上,赫然钻出来一条半米长,白白胖胖,不断蠕动着的幼虫。它的半截身体还在树干里,漏出来的部分,黑色的巧口器一张一合,明明只是条虫子,却带着择人而噬的恐怖震慑力。 “是那大蟑螂的幼虫吗?”桃夭夭摸摸鼻子,“东西长得真别致啊” 子弹还比较充足,再加上难免有些泄愤的想法,桃夭夭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射在幼虫的身上,白白胖胖的肿胀身体瞬间炸开,白色的粘稠液体溅了一地。 “呼”得意的笑笑,桃夭夭学着电视里的牛仔,吹散枪口的白烟。她瞥着地上的幼虫尸体,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一个念头:之前,怎么没见这些虫子虫孙?难道是被自己的枪声所惊醒的? 不等她细细思考这个问题,她忽然发现身边越来越多的树干开始抖动一棵棵树干上,开始不断有白白胖胖的虫子探出头来,扭动着,场面给人极大的心理负担。 该死! 桃夭夭暗骂一声,她可不觉得这些幼虫只会在树上当挂件。而且,就之前那只伪装成人的蟑螂来看,应该也生不出这么多孩子。 果然,已经开始有幼虫挣脱树干的束缚,跌落在地上,身体蠕动着,快速向桃夭夭爬过来。 天空中依稀传来鞘翅振动的嗡嗡声,似乎有更多的“大家伙”闻讯赶来。 桃夭夭脸色一变,握紧手中的枪,拔腿就跑。 开玩笑,一只就差点把本姑娘搞死,还有更多?! 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我的姐姐呦”柳幽幽的叹了口气,再次尝试着给桃夭夭打电话,依旧无法接通。 她不知道桃夭夭此时正在和虫群搏斗,但也猜得到桃夭夭此时的境遇一定不怎么好。 “都怪那个宋九月!”柳想着宋九月的窝囊样子,恨得咬牙切齿,“一米八几的大伙子,连自己女朋友都没法儿保护,还有脸活着吗?!” 想到宋九月一无是处的样子,柳越想越气,真不明白夭夭姐看上他哪一点!就因为他长得帅?呵,四条腿的鸭子少有,三条腿的好看男人多了去了! 窝火不已的柳难解心头之恨,索性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打算找到宋九月,狠狠骂他一顿,解解气。 离开客房,柳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下意识的想喊,却又意识到这是人家叶秋的房子,还是客气点儿为好。 想了想,她敲开隔壁灭霸的房间,将胖和尚从屋里揪出来,刁蛮的道:“走!跟姐找宋九月算账去!” “阿弥陀佛”无奈的打了个佛号,灭霸叹口气,劝道:“宋施主他现在已经很失落了,杨施主,咱们就别再给他增加心理压力了吧!” “我管那个呢!”柳瞪了灭霸一眼,揪着他的领子往楼下走去,边走边四下找着宋九月。 奇怪的是,楼上楼下,不光宋九月不在,泠,阿喵,甚至叶秋和叶荻别说找人了,连个活物都没有、 迟钝如柳,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看向灭霸,犹疑不定的问道:“怎么回事?” 灭霸则收起了那副窝囊样,面色凝重了很多,推了推眼镜,掏出了自己的紫金钵盂。沉声道:“心!” 柳点点头,又和灭霸回到楼上,先是看了看云吞住着的房间,一样空无一物。 心里不详的感觉愈加浓重,柳深吸一口气,和灭霸确认了眼神,二人肩并肩,缓缓向宋九月的房间走去。 门锁着。 对着灭霸点点头,胖和尚会意,微微后退一些,一记侧踢,踹开了称不上坚固的木门。 房间里同样没人,但床上的被子里鼓鼓囊囊的,依稀呈现一个人形。 “”两人对视一眼,慢慢的朝着床边走去。 到达床脚,柳轻轻的攥住被子的一角,心里默数着“三、二、一!”,忽然动手,一把将被子掀开,丢在了地上。 看着被子下面的东西,柳和灭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苦笑。 被窝里哪里有人,只是几个枕头,依稀堆成了一个人的样子罢了。 “奇了怪了,人都去哪儿了?”柳一头雾水的挠着后脑勺,“昨天可不这样啊!这么大的别墅,今儿怎么连个佣人都没有?难道姐夫丢下咱俩跑路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无心的一句话,还真就猜对了。 “不知道。”灭霸摇了摇头,神色依旧凝重。他眯着眼睛看向窗外,眼睛片反射着刺目的阳光,“总之很反常。不如这样,咱们继续下楼找找,总该有些线索吧?” 柳点了点头,身边没了桃夭夭和宋九月,向来做事没有头脑的她,下意识的将灭霸当作了主心骨。 跟在灭霸身后离开客房,柳心里琢磨着什么,没注意到进入走廊后,灭霸忽然停下脚步,使得柳撞在了他的背上。 “喂!你怎么”柳习惯性的往灭霸背后拍了一巴掌,正要骂,却注意到灭霸后背肌肉僵硬的触感。 心里一紧,知道事情不对,她侧了侧身子,视线越过灭霸,正看到走廊的另一端,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 那似乎是个少妇,风情万种,媚眼如丝,随着身体的轻微动作,惊人的一摇一晃,带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力。 “二位客人好!”少妇媚笑着,轻施一礼。 灭霸一脸凝重,眼睛却下意识的跟着少妇的胸前移动,心中默念阿弥陀佛,眼里却一帧美景都没落。 柳察觉到了灭霸的眼神,忿忿的在他腰上来了一记肘击,继而挺起自己也算婀娜多姿,却比少妇逊了不止一筹的胸部,输胸不输阵的道:“你是谁?” “妾身幽姬,叶家的一个下人罢了。”幽姬笑笑,双眼含情脉脉的打量着面前的和尚,“不知二位客人在我家宅子里横冲直撞,意欲为何呀?” 看了眼身后被自己踢烂的门,灭霸摸着光头,讪笑道:“不好意思,确实是我们的不对,我们陪!” “哦?”幽姬饶有兴趣的盯着灭霸,朱唇轻启,轻轻咬着葱白般的食指,嗓音里带着丝丝媚意:“那,师傅你要怎么,陪呢?” 谢谢sss的月票!么么哒! 7 第二百五十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宋九月不知道叶秋会不会对自己动手他现在觉得全世界都充满了欺骗,不敢再赌,赌自己和叶秋的兄弟情深。 因此,在挂断宋美人的电话后,他很快做出觉得,带着泠,阿喵和云吞他为数不多还敢信任的人,开上自己的破面包车,快速离开了这里。 泠皱着眉头,手轻轻抠着车玻璃上贴着的车膜,声嘟囔着:“柳,姐姐” 她在抱怨宋九月为什么不带柳一起走。 宋九月挂上五档,提高了车速,假装没听到泠的话。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和自己有着血缘纽带的叶秋尚有可能变节,那半路杀出来的,夭夭的义妹又怎么能让宋九月放心? 灭霸自不必说,所有人中,他是和宋九月关系最不亲近的人了。宋九月本就没对他报什么希望。 猫爪轻轻踩了踩泠的腿,示意她安静。阿喵看着宋九月的侧脸,罕见的没有责怪什么。 她知道,现在的宋九月心里五味杂陈,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果断的做出决定,已经难能可贵了。 轻轻的“喵了一声”,泠很快翻译起来:“主人,咱们,去哪儿?” 宋九月笑笑,咂咂嘴,问道:“泠,你会唱星星吗?” 泠一脸懵逼:“不会!” “那我教你好了!” “不学!” 接下来的台词瞬间噎在嗓子眼里,宋九月有点郁闷,这丫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丝毫不知道自己把天聊死了,不过就算知道,泠多半也不会在意。她揪了揪宋九月的衣领,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主人,咱们,到底,去哪儿?” 张了张嘴,宋九月没有说话。 他该怎么说,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凤仙之大,却没有我宋九月的容身之地,呵,好一个世家大少,如今却落得人人喊打。 以他浅薄的人脉和阅历,实在无法找到一个可靠的栖身之所。宋九月有点难过,他甚至不敢住旅店,生怕叶家的耳目会盯上自己。 为了避过路口的**,宋九月开上一条乡间的水泥路。叶家在凤仙手眼通天,通过交通监控追踪自己的位置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得尽量心一点。 面包车进入一个不知名的村庄,宋九月看到前面有一家卖部,便将车停在路边,下去买了一包烟。 回到车上,他拆开烟盒,迫不及待的点上一根。其实也不是烟瘾犯了,他只是觉得,这样坐在破破烂烂的驾驶位上抽着低档烟,很符合自己现在的气质。 亡命之徒,丧家之犬。 递给身后的泠一盒酸奶他刚用买烟的零钱买的,稠酸奶买不起,只能拿个酸酸乳之类的东西凑乎一下了。宋九月有点儿惭愧,毕竟对于一个内蒙人来说,这玩意儿根本算不上酸奶。 泠却没那些讲究,插上吸管,津津有味的喝起来。 阿喵趴在泠腿上,尾巴尖儿不时的动着。 云吞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任哪头成年老虎窝在面包车的后车厢,都不会觉得舒服。 车里的气氛静谧而安详,莫名的让人心安。 宋九月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笑。或许,他还是更习惯嘈杂的桃夭夭在自己的身边闹腾个不停。 一车人安静的待了一会儿,宋九月抽完烟,发动引擎,缓缓往村庄里开去。 油箱里的油不多了,这里也没有精确的定位,他打算找个当地人问问,附近有没有加油站。 村里的道路两旁,还算热闹。街道上还散落着鞭炮的碎屑,宋九月摇下窗户,嗅了嗅,依稀能闻到硫磺的味道。 是村里有喜事?宋九月有点儿好奇,待看到一家理发店门口,站着很多聊天打屁的村民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今天是二月二。 自己的生日。 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一紧,宋九月恍惚了几秒,随即回过神来,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自己已经二十岁了啊不过,谁会在意呢? 夭夭和妹妹或许会记得,可惜,此时天各一方。 车前忽然跑过两个屁孩儿,吓得宋九月一脚刹车急停下来。而那两个孩儿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其中一个甚至还往面包车的车头上扔了一个摔炮,继而大笑着逃开。 “瘪犊子!”宋九月骂了一声,脸上却不由自主的挂上微笑,将熄火的面包车重新发动,缓缓的起步。 不知谁家又开始放鞭炮,哪户又点了两个二踢脚。或许是这里的风俗吧,习惯在晚饭之前来点儿热闹的动静。 宋九月忘了要问加油站的事情,车挂着一档,慢慢的走着,同时打量着村里的景象。 理完发的男人们摸着整洁的发茬,有些带着儿子,有些和朋友一起,说说笑笑的从理发店走出来。 今天买肉的人似乎多了一些,肉铺的大妈乐呵呵的,剁肉刀往案板上一劈,腾出手来,在围裙兜里不紧不慢的找钱。 谁家做好了炖肉,饭菜的香气已经飘到了大街上。 一群孩子围着一个年轻人,叽叽喳喳的叫嚷着,不知道在索要什么。 那个年轻人似乎脾气很好,穿着干净的米色夹克,镜片下的双眼和蔼可亲,有条不紊的给孩子们发放着一些东西。有些村民从他身边路过,笑着和他打招呼,他也都有礼貌的回应。 本就不怎么宽敞的水泥路似乎因为今天的热闹而有些堵车,又或许单纯是宋九月傻逼到挂一档的原因,后面跟着的一辆桑塔纳有点儿不耐烦,“滴滴滴”摁着喇叭。 喇叭声总能吸引注意力,那年轻人下意识的看向这边,却看到了不属于村子里的面包车,便理所当然的和宋九月的视线对上。 年轻人的手瞬间僵住,一个没抓稳,手里的东西洒了一地。那是一条条红绳编织成的手链,在二月二这天带上,能保佑孩子们今年无病无灾。 宋九月的表情也瞬间僵住,不但没有因为后车的喇叭声而加快速度,反而一脚刹车,将面包车听在路中央。他惊愕的看着那个年轻人,又看看被孩子们哄抢一空的手串儿,觉得画风真他娘的奇怪。 两个年轻的男人隔空对视着,仿佛空气忽然凝滞。 后面的桑塔纳等的不耐烦了,司机停下车,拉开车门,径直冲着宋九月走来,操着本地口音,气冲冲的敲着车玻璃道:“子!你走不走啊!” 宋九月忽然打开车门,差点儿把那司机撞到地上。向来有礼貌的宋九月罕见的没有搭理那人,看着被孩子们簇拥的那年轻人,快步走过去。 “真巧!”宋九月笑笑,发自内心的开心。 “嗯,真巧。”年轻人笑笑,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拍了拍一个抱着他腿的女孩儿,示意姑娘离开。 宋九月指着孩子们手里的手链,揶揄道:“我说你的手,真巧!我都不知道你会这个?” “毕竟做过商品嘛,这些总得会点儿,省成本。”年轻人不以为意,甚至拿了一根,递给宋九月:“送你一根儿?” “不了,”宋九月连连摆手,虽然看得出这些手链很干净,还是忍不住吐槽道:“我怕上面又带着脏东西。” 年轻人耸耸肩,笑道:“现在不干那个了,另有生路。你看” 循着他手指的方向,宋九月看到一家的玩具店“第五玩具”。 “又开始卖玩具了?”宋九月挑挑眉毛,语气里略微有些不善,“孩子们,可” “权当完成我弟的遗愿他时候,一直梦想长大能开一家玩具店。”第五萌笑笑,话语里云淡风轻,“都是些便宜玩具,质量差一点,但,也没什么危害。” 这倒让宋九月有些意外,惊讶的问道:“遗愿?五他” “你不知道?”第五萌也有些惊讶,愣了一会儿,随即释然道:“哦,也无妨。没什么大事儿,只不过,你弟弟,把我弟弟杀了。” 宋九月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只是忽然懊恼无比,当初为什么不亲自护送五。自己明知道叶秋是什么样的人,却选择相信他。 第五萌的语气依旧云淡风轻,但里面藏着的怨毒,宋九月听得一清二楚:“都过去了,与你无关,莫要再提。走吧,去我店里坐坐?” 没有多想,宋九月几乎是立刻点头答应下来:“好。对了,车能停你院子里吗?” 猜到大概是车上有什么不方便见光的东西,第五萌点点头:“好,我给你引路,你上车跟上我。” 那个司机依旧躺在宋九月车门口,躺在地上哀嚎,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想来也不会放过宋九月这外地娃娃,狠狠敲上一笔。但当他看到宋九月和第五萌相谈甚欢的样子,立刻麻溜的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土,没事儿人似的回车上去了。 第五萌,到底在这村里做了些什么? 宋九月有些好奇,想着一会儿好好问问,发动了车,跟在第五萌后面。 在巷里左拐右拐,将面包车的机动性体现的淋漓尽致,宋九月将车停在第五萌的院里,拉开了后备箱的门。 看着车里探出来的虎头虎脑的云吞,第五萌揉了揉眼睛,嗯,自己眼没花。 “这”久经风浪如第五萌,也有点儿懵逼,指着一脸好奇,嗅着四处空气的云吞,犹豫的道:“你这是头老虎吧?” “嗯哼。”宋九月摸了摸云吞的头,大家伙亲昵的蹭着宋九月的手,被泠在屁股上踹了一脚才胆怯的跳下车,一点儿没有老虎的威风样子,倒有些像家养的大型犬。宋九月也不以为意,笑笑,介绍道:“我家的宠物,云吞。” 第五萌愣了下,尴尬的道:“嗯,好名字,挺威风。好了,进屋坐吧。” 第五萌这院里,西厢房是紧挨街道的玩具店,东厢房是一间的库房,不大的一间正房,才是他住的地方。 房间里很干净,整理的井井有条。宋九月戏谑道:“房间整洁无异味,不是伪娘就是!” “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洁癖。”第五萌笑笑,招呼着几人坐下,给宋九月和泠拿纸杯倒了点儿热水,还贴心的把一个纸杯剪掉一半,装了些水,方便阿喵取用。 房间里干净的很,不仅是指打扫摆放上,也是阴阳术上。宋九月本来还有些纳闷,这恶贯满盈的百鬼第五萌,怎么忽的转了性子,但当他看到东墙上挂着一张五的黑白照片时候,便立刻释然了。 他知道第五帅在第五萌心里很重要。弟弟的死,或许足以改变一个人。 见宋九月看向墙上的遗像,第五萌叹了口气,幽幽的道:“帅被叶家的幽姬生吃了,吃干抹净,连一滴血都没剩下。” 宋九月默然不语,他知道幽姬是个什么德行。带着愧疚,他站起身,主动到灵位前上了炷香。 第五萌的脸色缓和了一点,抿了口开水,搭话道:“怎么就你们几个,常跟在你身边那个桃夭夭呢?还有你那女朋友杨淼?分手了?” 提起尚在险境的前女友和现女友,轮到宋九月的目光黯淡下来了,他叹口气道:“说来话长” 挑了挑眉毛,又看看宋九月一副风尘落魄的样子,第五萌有了些猜想,问道:“有麻烦?” “嗯。”宋九月点点头,也不避讳,迎上第五萌的眼神,开口道:“她俩现在身陷险境,我需要帮助。” 领会了他的意思,第五萌笑笑:“好。我就一个条件。” 宋九月料到如此,点头道:“说来听听。” “你知道的,”第五萌端起纸杯,低头看着杯中的涟漪:“我要叶秋的狗头。” 皱起眉头,宋九月解释道:“可是,这次的事情与他无关。” 他不能确定叶秋是否完全背叛了自己,但即便真是如此,宋九月也不会将表弟的人头献给第五萌这太扯淡了。 第五萌点点头,想了想,很快做出了让步:“那么,你日后也要帮我一次。” “如果不是对付叶秋的话,”宋九月道,“其他人,可以考虑。” 有的谈就好。 第五萌笑笑,和宋九月对视着,伸出了手。 袖子遮不住的地方,依然可见那些密密麻麻的孔。 宋九月暗叹一口气,伸手和他握住。 无论曾经如何,现在的自己,需要团结每一份力量。 夭夭,淼淼,等我来救你。 我竟然又加更了,简直劳模 第二百五十一章 别有洞天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救命啊!夭寿啦!虫子要吃萌妹啦!” 桃夭夭在枯木林里撒丫子猛跑,后面跟着满天满地的虫子。成虫在天上飞,幼虫在地上爬,场面蔚为壮观。 起初桃夭夭还有闲心抽空放两枪,打死了几只胖乎乎的大白虫子,但当她意识到枪声会吸引到更多的虫子时,连忙把枪揣回去,头都不回的逃命。 说起来,这里仅仅是城郊而已啊!为什么有这么多可怕的东西啊! 桃夭夭并不知道,在凤仙大学的宝塔坍塌后,凤仙全境内的怪事有增无减。在春节期间,桃夭夭还是一把植物剑的时候,这片原本长势很好的白杨林,不知为何招惹到了一些奇怪的虫子。 就是那群长得像蟑螂一般别致的大家伙,他们在树木中产卵,或是肆无忌惮的吸取树的养分,这才使得整片树林变成了枯木林。周围偶尔有人误入此地,也被虫子们拖进林子去,有些做了孵化器,有些被巨虫钻入体内,成了吉利服,伪装着虫子们害了更多的人。 春节期间,累计有三十余人在枯木林附近遇害。而彼时的叶家正疲于奔命,应付着市里各处的灵异事件,自然也无暇顾及这片虫群,只得匆匆布下迷阵,防止过往的居民误入林中。 在迷阵内部,他们又设置了结界,计划先把虫群困在此地,待腾出手来之后,在组织有效的方法统一进攻 这迷阵或许挡得住肉眼凡胎的过往行人,却挡不住慧眼如炬的梓书。 “反正大人说,只要尽量完整的将桃木剑带回去就好,也没有要求是死是活。”梓书站在一处树梢上,兴奋的窥视着林子里的桃夭夭。 她之前对桃夭夭说过,“不会有性命之忧”之类的话完全是屁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之所以把桃夭夭丢在这里,只是单纯的想找乐子罢了。 毕竟,美少女在充满危机的密林中独自面对危险,艰难求生什么的,听起来就噱头十足好吗!如果不是政策法规不允许,梓书都想开直播了! 与此同时,林子的桃夭夭飞奔着,面前忽然出现一只拦路的成虫。此情此景也顾不得害怕,她奋起一拳,将这虫子打飞到一旁,继续往前面跑去。 “该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桃夭夭骂着,抽空瞥了眼跟在身后的虫群,数量有增无减。 这片树林没有多大,就这么跑下去,迟早会被逼到迷阵的边缘,届时便是退无可退的尴尬境地。 桃夭夭心急如焚,跑到一处山包下,正盘算着该怎么跑,忽然听见脚下传来一阵微弱的呼唤声:“吱吱!” 身子不由得一滞,那是一只不知具体为何的动物的叫声。其中的意思是快藏到这儿! 桃夭夭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在一丛枯草后,几块石头掩映着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像是什么野兽挖出来的巢穴。 看着那地洞,不需多做思考,桃夭夭很快便有了决算。就算往山坡上跑,自己爬坡的速度也一定赶不上那群长着翅膀会飞的虫子。 倒是这地下,说不定还能避一避风头。 抱着试一试的念头,趁着身后的虫群还远,桃夭夭挖开石头,把腿迈进洞口,却尴尬的发现卡住了。 是我臀部太丰满? 没想到自己如此一马平川的身材都无法钻进这狭窄的洞口,身后的虫群越来越近,桃夭夭急中生智,运动法力,“lt;b”的一声变回了本体的桃木剑。 这下就轻松多了,桃木剑“哧溜”一声掉进洞里,摔在了地上。 飘起来,谨慎的戳了戳四周的洞壁,空间虽然很但容纳一个软妹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桃夭夭又变回人形,第一件事儿就是从地上挖了几个土块儿,匆忙将头顶的洞口堵上。 失去了唯一的光线来源,原本就黑黢黢的洞里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桃夭夭咽了口唾沫,又怕洞口坍塌,只得半直起身子,手中托着泥土,跟似的将洞口堵着。 地表依稀传来鞘翅的拍打声,和听起来就很恶心的蠕动声。桃夭夭心悬在嗓子眼儿,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吸引到这些家伙的注意。 过了一会儿,虫子的嗡鸣声渐渐散去,大概是走远了。桃夭夭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心有余悸的拍拍平坦的胸脯,桃夭夭声的道:“呼吓死本姑娘了!真是欸?刚刚谁叫我进来的?” 这一丁点儿光线都没有的洞里,桃夭夭觉得自己睁不睁眼都一样。想了想,她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个打火机,点燃了火苗。 什么?桃夭夭哪儿来的打火机?如果你也有一个一发愁就得半包烟,还总是丢三落四的男朋友,或许你也会开始随身带个打火机。 闲话暂且不表,微弱的火光亮起,填满了狭的洞穴。桃夭夭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亮光,接着发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缩在角落里,似乎对于昏暗的火焰感到恐惧。 棕黄色的毛发沾满了泥土,看起来脏兮兮的。扁平的头上立着一双尖耳朵,和两个不丁点儿的眼睛,紧绷的身子下面,依稀可见一条粗大的毛茸茸的尾巴。 家伙的脸上满是胆怯和畏惧,却依旧压低身子,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嘶吼。此时的它,一定很后悔,自己刚才为啥要最贱,把这个奇怪的大家伙勾引进巢穴来。 “哈,黄鼬?”也就是黄鼠狼,桃夭夭下意识的使用了一种贬义色彩不那么浓的称谓。她挑挑眉毛,开心的笑起来:“谢谢你啊!可帮了我大忙呢!乖” 一边说着,桃夭夭伸出手,想要摸摸黄鼠狼的毛,却被那家伙灵巧的躲开,身上的毛发竖起,警觉的盯着桃夭夭手里亮着的打火机。 “你怕这个?”桃夭夭吐吐舌头,连忙熄灭了火苗,忙不迭的道歉:“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洞穴里再次陷入了黑暗,桃夭夭不再能看到那只黄鼬,却也听不到它的低吼了。 或许是好现象吧?桃夭夭脸上情不自禁的浮起调皮的笑,脑海中生出一个念头,身子慢慢往前压,无声的在地上摸索着。 当她摸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时,立刻眼疾手快的扑上去,一把将东西抱起来,开心的叫道:“哈!我抓到你啦!乖来让姐姐抱一下” 将挣扎不已的黄鼠狼抱在怀里,桃夭夭腾出一只手点燃了打火机,看着怀里惊慌失措的家伙,掂了掂,坏笑道:“嘿嘿!别这么气嘛!抱一会儿就放你走!” “嗯,好啊,是母的吗?咦?但是抱起来比看起来重啊”桃夭夭眯着眼睛,看了看黄鼬微微隆起的腹,恍然大悟:“你有宝宝了?快下来!别动了胎气!” 黄鼬终于如愿以偿的回到地上,又缩到墙角,满脸后怕的看着桃夭夭。 桃夭夭讪笑着,嘴上却不饶人道:“你说你!都快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毛躁!上蹿下跳的,伤着孩子怎么办?” 黄鼬:不是你丫冲上来把我抱住的吗?! 捉弄得逞,桃夭夭也打算省点儿燃气,灭掉打火机,懒洋洋的倚在墙上。 被追了半天,总算能歇一会儿了,嗯这面墙躺着还蛮舒服,又平又光滑 等等! 心里一突,桃夭夭连忙坐直身子,点着打火机,转头向身后看去。 我就说这土洞里哪来的墙!这分明是一块儿石板啊! 桃夭夭凑近了石板,看着上面侵蚀严重,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纹章,下意识的拍了拍,想看看是不是空心的。 “啪!” 石板忽然倒下,砸在地上,扬起了满洞的尘土,也吹熄了打火机的火苗。 “质量怎么这么差。”桃夭夭吐槽着,再次点燃火焰,心翼翼看着石板倒下后出现的地道。 幽暗的洞口里吹出一阵阴风,桃夭夭打了个哆嗦,回头看向角落里的黄鼬,柔声道:“里面好像很危险的样子,你要跟进来吗?” 本就紧贴着墙角的黄鼬又往里缩了缩,整个鼬蜷成一团,每一根儿尾巴毛都在表示抗拒。 “哈哈!”桃夭夭笑笑,灭到打火机,开始往隧道里面爬。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外面又出不去,又不可能在那洞里坐上三天,等梓书来接自己傻逼才相信那家伙会来救人! 狭的隧道并不长,桃夭夭感觉自己爬了十米左右,忽然手下一空,一个趔趄摔了个跟头。 摔在石板地上,桃夭夭捂着头轻声痛呼着,挤了挤眼睛,打量起四周来。 这是一间三十平米左右的墓室,多亏墙上挂着些昏暗的长明灯,使得桃夭夭不用打火机也能大致看清周围的摆设。 旁边摆着几张石桌,上面摆着些石匣,大概装着陪葬品。桃夭夭还没堕落到发死人财的地步,也就没去察看。四面墙壁上分别雕刻着四张壁画,抽象但画工考究的画中,只围绕着两个角色展开一个穿白袍的人,和一只,凤凰。 桃夭夭转了一圈,推测了一下方向,找到了东南西北,大致确定了壁画的顺序,便从第一张开始看起: 第一幅壁画很简单,没有背景和任何其他物体,只有一个穿着白袍的人站在画面中央,没有描绘面目,但从发髻上看,大概率是个男人。 第二幅壁画,白袍男子位于画面顶端,高举着一把大概是剑的东西,下面则跪着熙熙攘攘,看画工就知道不重要的角色,大概是些平民百姓。 第三幅壁画,白袍男子持着剑,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和一只比他身体大得多的凤凰搏斗着。 第四幅壁画,凤凰居于画面左上角,凤首对外,大概是离去之意白袍男子则不再持剑,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捧着一粒的红色珠子。 “啥意思?”桃夭夭一脸茫然,她对于美术和考古都不怎么了解,只能依稀推测出,白袍男子或许就是墓主,生前好像很牛逼的样子,有几十个弟,和一只凤凰干了一架,然后还有啥?他手里捧着的那是啥玩意儿?第一滴血? 懵逼的桃夭夭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却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她急忙停下脚步,低头看去,这才注意到,这墓室的地面上,赫然堆着满满的一地干尸! 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桃夭夭有点儿害怕倒不是怕这几十具干尸,只是这些人怎么会死在这儿? 细看这些尸体,身上的衣物早已腐化,无法从穿着上推断身份面目自不必说,全身的肌肉都萎缩了一般,蜡黄色泛着油光的皮肤紧紧贴在骨架上,“骨感”的可怕,只能看出来尸体完整,没有明显的伤口仔细数一数,总共有二十四具尸体,散落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数量大,视觉冲击力强。 桃夭夭咽了口唾沫,又抬头看了看,在自己的对面,最后一幅壁画的下面,依稀可见一扇石板门,在那之后不知藏着什么东西。 这让桃夭夭有些好奇,她心翼翼的迈着步子,尽量避免少踩到这些亡者的遗骸。 迈着前人的尸骨,桃夭夭总算走到了墓室的另一头,摸着那扇狭窄的石板门,试探性的推了推推不开。 有点儿不服,桃夭夭又踹了两脚,还是纹丝不动。 “咦?”桃夭夭一头雾水,看起来,就是一扇简单的活板门,只要推开就行了呀。怎么这么结实?莫非,后面有什么东西将门堵上了? 伸手敲了敲门板,可以听得出这后面确实是空的。桃夭夭不死心的摸索着石板门,终于,在接近地面,光线找不到的门板地步,她摸到了一个的凸起,又细又长,有些像 门把手? 攥着细长的凸起,桃夭夭试探性的用力一拉。 嘎吱 门开了! 桃夭夭扶着门板,一脸便秘的表情。 果然,当一扇门无论如何都推不开的时候,不如试试拉。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有凤来仪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暂时将被门调戏的事儿撇开不谈,桃夭夭扶着活板门,看着门后一片漆黑的空间,皱起了眉头。 这实在是太黑了。 这个房间里没有长明灯,桃夭夭甚至看不到里面的地形。照这个样子,她可不敢轻易进去。 苦思冥想了一阵儿,她忽的灵机一动,回头瞥了一眼满地的干尸,脑海里有了个算不上好的主意。 “诸位!得罪了!”桃夭夭行了个抱拳礼,继而蹲下身子,握住一具干尸的大腿。 因为血液和肌肉组织的大量流失,干尸体内已经没有多少水分,仅剩被皮层包裹的骨头,皮肤上还泛着微微的油光,一看就很好烧的样子。 桃夭夭点燃打火机,放在干尸腿上烤,果然,不一会儿尸体上就冒出了淡淡的青烟。 待火势渐渐变大,桃夭夭拎着下半身燃着绚烂火焰的尸体,奋力一掷,丢进了活板门背后的房间里。 “啧啧,你说我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啊!”桃夭夭得意不已,看着被火光照亮的黑暗,自夸着:“真是鬼才!宋九月捡到宝了!” 借着火光,桃夭夭大致看到了里面的环境。一个篮球场大的空间,与其说是房间,更像一个微缩的碗形体育场圆形的空间里,一圈又一圈的台阶环环相扣,一直往下延伸,使得最下端的东西分外显眼。 没有急着进去,桃夭夭点燃一具干尸,再次丢进去,让房间里更亮了一些。之后,她还不放心似的,又拧下一条腿,点燃了脚部,当作火把拿在手里,这才往里走去。 桃夭夭看着最下面的东西,下台阶的同时,也不忘数数,从门口到最下方,一共二十四级台阶。 她联想到上一个房间里的二十四具干尸,如此奇怪的数字,想必不是巧合。 在桃夭夭的面前,摆放着一个扁平的圆柱形容器,直径两米左右,看起来像是一张巨大的鼓。 打着火把,绕着圆柱走了一圈,桃夭夭没有看到任何疑似机关的东西,颇让她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想了想,桃夭夭又回头走上高处,接着地势,居高临下的往下看着。 在圆柱体容器的顶部,篆刻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纹章现在看来,和最外面那层石板上的纹章很像,甚至有可能就是一个。 漫无目的的环绕着一级级台阶走着,终于,在正对着活板门,最高一级的台阶上,桃夭夭找到了一点儿不同的东西。 那是一个不高的,石制牌位,借着火把的光亮,桃夭夭艰难的辨认出了上面的篆文,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莫,自,牢” 桃夭夭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喃喃自语道:“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莫非此厢的主人,就是一代名将陈子云?” 南朝时期,洛阳街头流传着这样一句童谣:“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其中的意思是:“功成名就的将领们,千万不要自作樊笼!任你千军万马,也要避开身穿白袍那人陈子云所率领的军队!” 陈子云气势之盛,用兵之神,由此可见一斑。 不了解考古的桃夭夭,不知道国家是否已经发现了名将陈子云的墓穴。但眼前的发现依然让她激动不已,如果真是自己想得那样,那可就是不得了的发现了!就算上交给国家,也得有好几十万的奖金吧! 兴奋不已的桃夭夭蹦蹦跳跳的,还伸出手去,想要把那牌位捧起来仔细看看。但当她的手握住牌位时,却忽然发现不对这牌位,跟其下方的石阶,是连成一体的! 拿不起来,桃夭夭又试探性的扭了扭,惊讶的发现,还真能扭得动! 牌位转动了一百八十度,让桃夭夭看到其背后刻着的另一行篆文。 “凤,啼,血”桃夭夭眯起眼睛,琢磨着字里的意思,可三个字看似简单,但又和“名师大将莫自牢”的童谣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一起去。 “难道”桃夭夭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墓主人的名字,就叫莫自牢?” 这他妈也太扯了吧?桃夭夭撇撇嘴,正思索着,忽然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与此同时,身后最下方的圆柱形容器,也发出了巨大的轰鸣! 连忙稳住身子,桃夭夭回头看去:随着牌位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那圆形容器的盖子,也一并打开了! “我靠!”桃夭夭惊叫一声,也不磨蹭,身手矫捷的蹦下去,趴在圆柱的边缘上,好奇的往里看去。 圆形的巨大盒子里,底端铺着一层直径两米的圆形织锦,上面绣满了姿态各异的凤凰。 而在织锦之上,躺着一具安静的尸体。那是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身着一袭白锦长袍,不知多年以后,依旧尸身未腐,只是脸色上泛着尸体特有的铁青色。 “这人到底是谁?”桃夭夭低声问着自己,皱着眉头,打量着这具尸体。他大概就是壁画上的人,曾和一只凤凰斗法的人。只是,或许不是名将陈子云,而是一位疑似名为莫自牢的大能修士。 虽然棺椁里没有壁画中屡次出现的佩剑,但桃夭夭仍然能确定,这具尸体就是壁画中的主人。结合现在已知的情况来推测 第二幅画面中,众人俯首跪拜,或许是暗指这人开宗立派,或是护佑万民,无论如何,这都代表着宗师之境! 其余壁画的描绘中,这人或许也曾实打实的和一只凤凰斗法,并取得了一个红珠子,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但是 卧槽!牛逼啊!宗师境的尸身!和九月他爹一个段位啊! 再看向这具尸体,桃夭夭恍惚间有种见到宋美人遗容的感觉,怎么看怎么顺眼! 晃晃脑袋,甩掉奇怪的想法,桃夭夭拖着下巴沉思起来:开棺以后,理应开始盗宝了吧,可这毕竟是一代宗师的尸首,她一把桃木剑岂敢放肆? 那就这么晾着?好像也不合适,一会儿风化了怎么办,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那么给人家盖上放回去?桃夭夭试着推了推圆形的巨大棺盖,推不动。 正犹豫着该不该上去再转一次牌位,桃夭夭忽然感觉到手边有一个的黑影闪了过去。桃夭夭心里一紧,定睛一看,正发现之前那只怀孕了的黄鼬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此时,,它正蹲在棺材沿上,一双眼睛饶有兴致的盯着里面的尸体。 “喂!不要”桃夭夭慌了神,连忙伸手去抓那黄鼠狼。 上过一次当的黄鼬依然有些害怕,吱吱叫着,下意识的去躲桃夭夭的手,在狭窄的棺材边沿上身形不稳,跌进了棺材里,正落在尸体的胸口上。 桃夭夭的手僵在半空中,一脸恐惧的盯着棺材里。 刚开棺的尸首被野兽近身,沾染了生气,下一个步骤就该 黄鼠狼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翻了个身,在尸首的胸口站起来,不知死活的嗅了嗅那男人的脸。 正嗅着,它忽然感觉尾巴一疼,连忙回头看去,“吱吱”叫着。 “叫屁啊!快跑!”桃夭夭眼疾手快的拎着黄鼠狼的尾巴,将这捣乱的家伙从棺材里揪出来,拔腿往外跑。 棺椁里,原本安详躺着的男子,陡然睁开双眼,原本微微泛青的脸色变得乌黑,身子直挺挺的坐起来,张开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因为咆哮而张开的嘴里,两排整齐而白皙的牙齿之后,依稀可以看到,他的口中还含着一块玉琀。 那块冰种琀玉成色极好,晶莹剔透,接着干尸燃烧发出的光亮,可以看到玉琀的最中心,若隐若现的一粒殷红点儿。 可此时的桃夭夭,丝毫没有兴趣去看那僵尸的尊容,以及他嘴里含着什么东西。 她正忙于钻隧道,手脚并用,甚至恨不得长出和那些虫子似的节肢来。 敲里吗!宗师境的尸首尸变而成的僵尸!就算不长毛,也已经是灭城级别的lt;bss了啊! 就在桃夭夭疲于钻洞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一声咆哮声,在那之后,一阵刺目的白光忽然袭来,将桃夭夭吞没。她陷入光芒中,因为过于闪耀的光芒暂时失去了视力,最无所适从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将地道里的她狠狠击飞了出去,甚至裹挟着她,直接冲到地表。 暂时失明的桃夭夭没有看到,那是一次剧烈的爆炸,白色的闪光与冲击波冲垮了整个墓室,甚至掀开了厚厚的泥土,直通地表。 外界的阳光倾泻下来,照耀着一片废墟的中央,那身着白袍的尸体。 久违的光明让僵尸不由得侧目,他下意识的抬手,遮住眼睛,却遮不住他因为不爽而微微咧开的嘴巴。 阳光映着他口中的玉琀,晶莹剔透的玉璧,以及殷红似血的微红斑。 空中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凤鸣,直贯云霄,响彻凤仙的每一个角落。 宋美人正低头看着一本没有封面的书,忽然听到窗外传来的一声清脆的鸟唳。 听到这奇怪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窗外,虽然没有听过凤凰的叫声,内心却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就是凤鸣! 他的脸上涌现出狂喜,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先是冲进卧室,对着杨淼伸手一指,直至杨淼晕乎乎的倒在床上,他又看了眼海珠,主仆二人飞快的冲出屋去。 我要的东西竟然真的来了! 看着走出来的幽姬,叶秋挑挑眉毛:“搞定了?” “嗯哼!”幽姬妩媚的笑着,拍了拍手,一脸的云淡风轻:“轻而易举,捆起来给您放地窖了。话说,少爷,我真不能吃那个和尚?” “现在不能,”叶秋摇摇头,“要吃的话,也得等” 一声凤鸣忽然穿透云霄,刺入两人心里。 叶秋怔住了,和幽姬对视一眼,继而狂喜。 “快走!咱们叶家,志在必得!” “你要玩儿这个不?”宋九月从货架上拿了一个毛绒绒的老虎玩具,坏笑着逗着泠:“亲我一下就给你!” “啵!”泠毫不犹豫,踮起脚尖亲了宋九月的脸颊一下。 这反倒让宋九月老脸一红,不得不将老虎玩具递给泠,同时尴尬的擦了擦脸。 这丫头,年纪就这么会撩! 就在这时,凤鸣同样传入他们耳中。 一旁看热闹的阿喵陡然紧张起来,站起身子,全身的毛发炸起,猫眼紧盯着窗外! 泠手中的老虎玩具掉在地上,也顾不得去捡,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宋九月。 第五萌撞开门,涨红了脸,激动的大喊道:“你们听到了吗?!” 宋九月呆呆的看了他们一圈,又看看墙角的云吞连这只蠢老虎都站起身子,莫名的兴奋,摇着尾巴,爪子焦躁不安的挠着地板,口中低声嘶吼着。 额头青筋暴起,宋九月一边找着车钥匙,一边吼着:“愣着干嘛!快走!” 同样的景象,发生在凤仙市的每一个角落里。 克里斯蒂娜的美发沙龙里,女性妖魔鬼怪们尖叫着,咆哮着,全无往日的温婉和娴静,推搡着,怒骂着,争先恐后的往店外跑去就连克里斯蒂娜也一样,只不过她走得是侧门,也因此第一个跑了出来。 风雅居里,在短暂的鸦雀无声后,牛鬼蛇神们癫狂似的欢呼着,大吼着,撞翻了碗碟和餐桌,甚至冲破了店门。没有人拦着他们结账,掌柜,跑堂,后厨所有有些灵力的人,都发疯似的往外跑着,争相一睹真容。 一声凤鸣,惹得凤仙所有的妖魔鬼怪,正邪修士,全都陷入了癫狂。 那声鸣叫,极为清晰的穿透一切阻隔,传入每一颗心脏中,语气不容置疑的诉说着:“我,就是凤凰!” 于是,所有人都相信,这就是凤凰。 他们争先恐后的往凤鸣之处赶去,不仅仅为了一睹这传说中的神鸟。 传说,得一支凤羽,即可一世荣华 传说,得一滴凤涎,即可修为通天 传说,得一粒凤血,即可长生不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五十三章 林中不再安静 唔这是哪儿? 桃夭夭仰面朝天,躺在一堆腐朽的枯叶里,艰难的睁开眼睛。 引入眼帘的是灰蒙蒙的天空,和高耸入云的白杨树树枝。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辆火车碾过一般,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痛苦的。强忍着疼痛,桃夭夭艰难的坐起身,甩了甩头,茫然的看着寂静的树林。 没有人,没有僵尸,没有虫群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桃夭夭陷入深深迷茫的同时,她忽然感觉到手背上传来湿漉漉的感觉,低头看去,那只黄鼠狼正不住的舔着自己的手,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自己的注意。 桃夭夭挤出一个笑,抽回手来,想要伸手去摸这只黄鼬。 下意识的躲开桃夭夭的手,见她注意到自己,黄鼠狼张着嘴,似乎在焦急的叫着,却没有声音。 “你说什么?”桃夭夭问道,话一出口,却又忽的愣住。 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甚至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 惊讶的张大了嘴,桃夭夭惊慌失措的大喊着,却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喊声。她着急不已,伸手拍打着地上厚厚的落叶,尘土飞扬,枯叶碎裂,却没有响声她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又用力拍着身边的树干,树冠都因为巨大的敲击而颤抖,可依然没有声音! 我聋了? 桃夭夭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在林子里团团转,把白袍僵尸,虫群的事情全都抛在脑后。现在,她只关心一件事:我怎么就聋了? 依稀记着,自己脑海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拎着黄鼠狼的尾巴在隧道里死命的爬着,忽然被身后传来的气浪掀飞出去,也在那时失去了意识 现在想来,那似乎是一场剧烈的爆炸,强力的冲击波将自己击晕,巨大的爆炸声则损害到自己的听力系统,让自己失聪了。只是不知道,这种创伤是暂时性的,还是永久损伤。 在她脚边,黄鼠狼本来被桃夭夭疯疯癫癫的样子吓得不敢靠近,可它似乎又发现了什么,忽然着了急,跑到桃夭夭脚边,用力的咬着桃夭夭的裤腿,将她往一个方向扯过去。 “怎么了?”桃夭夭下意识的说道,虽然她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话音。看着黄鼠狼焦急的模样,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表情瞬间凝固。 不远处,铺天盖地的虫子们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一个个铆足了劲,亢奋的冲着自己袭来。 骂了一句,桃夭夭连忙将黄鼠狼抄起来抱在怀里,拔腿就跑。可跑了没几步,她有连忙停下脚步,惊恐的看着前方。 那个穿着白袍的僵尸,正立在一个直径百米的大坑中央,仰起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太阳。嘴微微张着,里面的玉琀反射着阳光,晶莹剔透。 前有狼,后有虎。桃夭夭咽了口唾沫,急得不得了自己该往哪边跑啊! 她下意识的回头去看虫群的动态,却发现虫子们在远处停下了脚步,滞留在原地,似乎在警觉的观察着白袍僵尸。 这么有眼力价儿吗?看到牛逼的,招惹不起的人就怂了?之前怎么追我追个没完没了啊!看我好欺负是吧! 察觉到虫群的窥视,僵尸僵硬的扭动脖子,低下头来,看着远处的虫群,眼睛睁大了一些,口中也开始发出了低声的嘶吼。 感受到来自强者的嫌弃,虫子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掉头就跑。 喂!别跑啊!等等我啊! 眼见白袍僵尸开始冲着这边迈步,桃夭夭脸都白了,跟上虫群的脚步,一并往远处跑去。 场面开始变得滑稽而紧张一个白袍男子追着一个少女,少女则抱着一只黄鼠狼,跟在一群飞虫后面不住的疯跑。 “救命啊!夭寿啦!粽子起尸啦!”桃夭夭叫着,不知不觉间,似乎依稀听到了自己的喊声。 这是个好现象,自己的听力,似乎开始渐渐恢复了? 还不等桃夭夭开始窃喜,面前的虫群,飞在最前边的一只巨虫忽然坠落到地上,桃夭夭正惊讶间,一只,两只,更多的飞虫簌簌坠落,黑压压的撒了一地。 在远方的林子里,开始有各式各样的飞行道具,源源不断的激射而来:符篆,利箭,飞镖,罡气,骨矛,羽刃在大面积打击下,天上的成虫们一个接一个倒下,地面上的幼虫们则一只只爆裂开,粘稠的白色液体喷了一地。 值得庆幸的是,没有飞行道具特意攻击桃夭夭。她低着头,也无心去躲避流矢,一鼓作气跑过了虫群的满地尸骸。 正埋头跑着,桃夭夭忽然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身影,摔倒在地上。怀里的黄鼠狼也跟着跌倒在地,可怜兮兮的,“吱吱”叫着。 “哎呦”桃夭夭揉着额头,抬起眼来,却吓了一跳,连忙往后缩着身子。 在她脸前,一颗巨大的青色狗头凑了过来,吐着舌头,好奇的嗅着桃夭夭身上的气味。 “桃木妖?”闻到了桃夭夭身上的桃木香气,狗眼中的凶光稍微收敛了一点。 “青鬃,你先等等。”狗头怪身旁,一个带着斗笠的白衣人走过来,把狗头怪魁梧的身子拉回去一点。 白衣人弯下腰,斗笠上连着的灰色帘子垂下来,遮住了面目,却遮不住一支细长锋利的鸟喙。隐藏在斗笠下的一双眼睛似乎正阴毒的盯着地上的少女,低沉尖细的嗓音阴柔的道:“姑娘,你可见到了那凤鸣之主?” 感受着二人身上的妖气,桃夭夭害怕的咽了口唾沫,将手边的黄鼠狼抱回怀里,结结巴巴的道:“没,没见到!” “嗯”鸟喙里发出低沉长音,似乎在琢磨着桃夭夭话里的可信度,又似乎已经开始思考该怎么逼迫桃夭夭开口。 这两个家伙可比那群虫子可怕多了!! “喂!你俩!莫要欺辱那姑娘!” 桃夭夭和白衣人、狗头怪一起看去,不远处,三五个穿着灰色道袍的年轻道士走了过来,出声叫着。 狗头怪目露凶光,呲着牙,喉咙里低声嘶鸣着道:“归元一气宗?真他娘的,哪路神仙都想来掺一脚啊!” 对方人多,狗头怪和白衣男对视一眼,悻悻的离开了。 为首的一个年轻道长走了过来,伸手将地上的桃夭夭拉起,柔声道:“姑娘,没事吧?” “没事。”桃夭夭松开道士的手,看着那张俊俏而温柔的脸,心里却莫名的生不出一丝好感,怯生生的道:“多谢道长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道士微微一笑,抱拳道:“我师兄弟几人,乃是归元一气宗三代弟子,恰巧路过,正见到姑娘被那两个妖怪为难。” “说起来,也不知道姑娘的运气究竟是好还是差,方才那二妖,一为周山犬妖青鬃公,一为东灵湖白鹤公子,皆为凶神恶煞,恶贯满盈的大妖。若非我师兄弟几人及时赶到,姑娘怕是”另一个道士开口说着,话里话外,似乎在对桃夭夭提点着什么。 桃夭夭有些不解,却还是识趣的道:“原来如此!这样看来,更要多谢几位道长了!” “唉,姑娘多礼了!”为首那俊俏道士笑笑,瞥了眼桃夭夭怀里的黄鼠狼,继续道:“说来,贫道见姑娘乃是从林中走来,不知道,可否曾见过什么异象,或是奇怪的人?” 原来是要问这个! 之前的白鹤公子,也曾提起过什么“凤鸣”的事。这么多人进到这林子里,想来是什么不得了的法宝出世了? 桃夭夭想着,可自己确实不知道有什么稀奇的。莫非是自己昏迷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一边想着,桃夭夭回答道:“说来惭愧,除了那些奇怪的虫子,和一具僵尸之外,女子再未曾见过其他的” “僵尸?!”道士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音调,瞪大双眼,再也不复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甚至直接伸出手扼住桃夭夭的脖子,厉声道:“说!那僵尸在哪里?!” 桃夭夭惊恐的看着脖子上的手,只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虽然她其实并不需要呼吸。 千钧一发之际,空中忽的闪过一道银光。 桃夭夭感觉喉咙上的手不再有力,她低头看去,那道士忽然变得一脸难以置信,脸色煞白,再往下看 道士的胸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洞口,从洞口里,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身后的景象。 松开了桃夭夭的脖子,那道士登时断了气,软塌塌的倒在地上的枯叶中。 “师兄!”其余四个道士尽皆色变,连忙祭出各自的兵刃,眼看就要冲着桃夭夭一拥而上。 银光再闪,眨眼的功夫,四个道士的身子同样没了力气,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地上,胸口都多了个洞,死得不能再死。 一手遮住黄鼠狼的眼睛,桃夭夭看着莫名其妙死在自己眼前的私人,目瞪口呆。 “别傻站着了!” 身后有人拍了拍桃夭夭的肩膀,吓得她往前窜了一截。再回头看去,梓书正看着自己发笑,手里掂着几颗闪着银光的珠子,似乎就是方才瞬息夺人性命的凶器。 桃夭夭松了口气,不论如何,起码救下自己的是个熟人。她精疲力竭的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那把玩着银珠的少女,感激的道:“梓书姐,多谢了。” “客气。”梓书笑笑,手一动,将一把银珠子收了起来,看着桃夭夭的脸,眼神忽然变得灼热,语气充满了不容反驳的威严:“说说吧,你在林子里,到底干了些什么,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我”桃夭夭张了张嘴,一脸委屈:“啥都没干啊” “切。”梓书轻蔑的哼了一声,盯着桃夭夭的脸,盯得她心里发虚:“方才,这林子里的一声凤鸣,响彻整个凤仙郡,别跟我说你没听到!” 桃夭夭是真的一头雾水,茫然的道:“凤鸣?我不知道啊!我刚刚昏迷了一会儿,就算有凤凰踩着我的脸过去我都不知道!” 银光一闪。 桃夭夭只觉得眼前一片炫目的光彩闪过,紧接着,她感觉右手臂一凉,低头看去,愕然的发现自己右臂手肘一下的部位,消失了! “我,我的”桃夭夭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话音不住颤抖:“我的手!我的手!啊!!!!” 忽地又有一记耳光飞来,狠狠抽在桃夭夭的脸上,使得她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别叫了!” 再看向梓书,原本娇笑着的脸完全变了一副模样,面色阴沉,宛如酝酿着闪电的雷云,其下压抑着满满的肃杀与冷酷。她的嗓音也不再如银铃,冷清,锐利:“我家大人削你的时候,我也在一边儿看着。想要再来一次吗?” 许久未见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桃夭夭甚至不敢抬头看梓书的脸,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她屈膝跪在地上,俯首低头,身子微微颤动,发抖的声线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我不是大人,”梓书冷冷的道,指尖捻着的一颗的银珠漂浮起来,飘到桃夭夭脸上,抵着她的脸颊。“现在,说说吧,之前你忽然钻到了我看不到的地下,在那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那颗银珠紧贴着桃夭夭的脸,恍惚间,她觉得自己的脸上可能会被戳出一个酒窝。带着恐惧和颤抖,桃夭夭结结巴巴的说着,一五一十的诉说了自己在地下墓穴里的经历。 待桃夭夭将所有的事情讲述清楚,梓书沉吟着,盯了桃夭夭一会儿,确认她所言非虚后,又略带警告的问道:“就这些?” “就这些!”桃夭夭喘着粗气,身子依旧在发抖,“千真万确,毫无隐瞒!” 梓书冷哼一声,收回了贴在桃夭夭脸上的银珠,背负着手,沉思起来。 莫自牢?何方神圣,自己竟从未有所耳闻。 算了,管他呢。大人马上就赶到,有货真价实的宗师强者在,难道还怕一个宗师的尸体? 梓书自信的笑着,浑然不把桃夭夭口中的僵尸放在心上。 跪在地上的桃夭夭,则抬起头,看着梓书的后背。在无人看到的阴影下,她的眼神里,满是怨毒。 不加更了,累死了,再两更你们就要失去我了 7 第二百五十四章 王子与睡美人 “锃” 金光闪过,宽大的鎏金镗刺穿了一个巨汉的胸口。他黝黑的脸开始扭曲,双膝跪倒在地上,满含痛楚的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切。”宋美人撇撇嘴,抬起脚踩住巨汉的肩膀,慢吞吞的将镗刃拔了出来。 巨汉的身体不再颤抖,而是变得僵硬,一寸寸肌肤渐渐化为岩石,不一会儿,又碎成糜粉,散落了一地。 收起鎏金镗,宋美人还以为这个石怪能有点儿本事,没想到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弱,真扫兴。 不远处,其余结伴同行的几个妖怪见了这一幕,再也没了为朋友出头兴致,夹着尾巴,屁滚尿流的逃走了。 海珠走上来,适时的拍马屁道:“一群废物,也敢挡我家大人的路!死有余辜!” 摆了摆手,示意海珠再舔就没意思了,宋美人慢悠悠的走着,同时说着:“怎么样,嗅到什么了吗?” 海珠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仰起头,嗅了嗅枯木林间杂陈的气味,无奈的道:“大人,毕竟,我也不曾见过凤凰,怎么能知道凤凰的气味儿呢?” 反手就是一个爆栗,宋美人看着抱头痛呼的海珠,面带愠怒,斥责道:“猪脑子!我让你找凤凰了吗?我是让你找宋九月!还有那只死猫和那把破刀!” 揉着头顶,海珠瘪着嘴,可怜巴巴的道:“那可是大人,我也没嗅到少爷他们的味道啊!他们会来这里吗?” “废话!”宋美人骂道,“那一声凤鸣响彻整个凤仙,连方才那群杂鱼妖精都来凑热闹,妄图分一杯羹!宋九月那臭小子虽然没有,但好歹有些见识,怎么能错过这种机会?再说了,他不来这儿还能来哪儿?” 海珠连忙附和的点点头,口中直呼:“大人高见!奴婢这就继续找找!” 低声又骂了句什么,宋美人横了海珠一眼,转过头去,继续往枯木林深处走去。 知子莫若父,他相信,宋九月,一定也会来到这里毕竟,那可是,凤凰啊。 第五萌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局促不安的动着手指头,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车窗外面。 他看着窗外,又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眼宋九月,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啊!”宋九月握着方向盘,不满的说道。第五萌已经这样焦虑了一路,烦人得很,再者,宋九月也好奇,这厮到底想说些什么。 “哈,九月啊,”第五萌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好,甚至有点低三下气。他看着宋九月的侧脸,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在凤仙也摸爬滚打好多年了,路还是认得清的。咱们这车,是不是走反了?” 宋九月打了个哈切,看都不看第五萌的脸,无精打采的道:“没有啊,走得很对啊!” “不是。”第五萌咽了口唾沫,斟酌着措辞,继续说道:“你看,凤鸣传来的方向,大概是在北郊那一带,你走国道或是腾飞大街转黄河路,都很合理。可现在咱们这是在往东边的新城区走啊!那边儿可没有凤鸣!” 冷冷的瞥了第五萌一眼,宋九月冷笑一声,缓缓开口道:“对,那里没有凤鸣,却有凤仙大学。和我以前的家。” 原来这小子是故意走反的! 第五萌忽然变得暴躁起来,气愤的道:“宋九月你什么意思?那可是凤凰!凤凰啊!莫说能得到一颗凤羽凰涎,就算是得到她身上的一只虱子,也足够让咱们受益无穷啊!” “然后呢?”宋九月冷笑着,冷静的变道超车,不紧不慢的说着:“莫说一只虱子,就是一整只凤凰趴在那儿任君采撷,你觉得,能轮得到咱俩?” “以叶家为首的世家门阀,悬空寺、北武当、五台山为代表的名门大派,五老峰河洛神教等隐世门派,城隍辖下十二阴司,诸水各山的河伯山神,还有克里斯蒂娜、纸夫人、玉面狼君等各方妖族领袖,鬼市上的野神鬼修、魑魅魍魉,再加上我爸这支最具实力的搅局者”宋九月报菜名似的将各方势力粗略的数了一遍,顿了顿,看向第五萌,挑了挑眉毛:“你觉得,咱们就算去了,能分到什么东西?这可不是游,乱军之中最后一击抢bss,手速爆炸瞬间抢光装备以咱俩现在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名气,只怕在那凤鸣声附近,活不过两章。” 第五萌阴沉着脸,想要争论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不得不承认宋九月所言非虚。他怏怏的扭过头去,沉默了一阵儿,再次开口道:“既然不去夺宝,那咱们现在,要去哪儿?” 正好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宋九月停下车,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等着红灯的同时,说道:“我了解我爸那个人,以他那雁过拔毛的敛财热情,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估计已经到了凤鸣响起的地方,忙于和其他势力争斗呢。他又好排场,梓书和海珠向来不离他左右,三人同行,也不大可能把杨淼这个累赘带在身旁,所以” “趁火打劫?”第五萌眼皮一跳,之前他可没想到,宋九月这小子还有此等胆识和魄力。这让他既有些佩服,有有些不服气,是以阴阳怪气的问道:“如果你猜错了怎么办?咱们就这么傻乎乎的一头撞进去,岂不是葫芦娃救爷爷?” “不可能。”红灯变绿,宋九月把油门踩到底,很快的起步,甚至超过了旁边的一辆出租车。他在短短几秒内就把档位挂到五档,言语中散发出和车技一样的自信,傲然道:“我爸一定会认为,以我的性格,必定会去夺宝,所以他一定会将可用的所有实力都放在那边。而关着杨淼的公寓里,一定空虚的很。我们到达之后,唯一的阻碍,可能只有一扇防盗门罢了。” 听着宋九月的话,后车厢里的小泠和阿喵也不由得对视一眼。她们两个,对于那凤凰之宝也分外眼红,可二人还是选择相信宋九月,跟着他来这边搭救杨淼。 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宋九月,看起来可靠的很。 第五萌耸耸肩,不再说什么,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没多久,车辆很快到达了一个熟悉的小区外面。 看着有些冷清的老式小区,第五萌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他的母亲和弟弟就住在这里,只是现在,却只剩年逾五十的母亲独自一人住在这里,或许终生都无法摆脱丧子之痛。 他有点儿想妈妈母亲这一生,两次遇人不淑,又先后和两个儿子生离死别。第五萌好想回家看看,给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还有我,别怕。” 可他不能这么做。叶秋必定在这附近布下了眼线,自己如果回去,以身涉险事只怕母亲受自己牵连,和小帅一样遭受性命之忧。 面包车开进小区里,在最熟悉的那栋楼下停车。以前没有开车来过这里,宋九月忽然觉得小区里的车还真不少,这不,连个停车位都抢不到。 想了想,宋九月把车停在路边,拉起手刹熄了火,直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来!都下来!动作要快!” 其余几人也快速的走下车,跟着宋九月,快步走进楼道。 去年的火灾发生后,从一楼到六楼,楼道里的墙壁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黑灰,使得大白天都昏暗的可怕。但如今再进入这里,原本黑漆漆的墙壁已经被粉刷的焕然一新,广告商们甚至还来不及贴上小广告,大片大片的白色墙壁裸露着,看起来分外轻快。 一行人走到门口,宋九月也不言语,附耳贴在门上,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对其他人点了点头,做了个“”的手势屋里很安静。 阿喵身上绽放出白光,快速的变成人形,以最强的姿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小泠祭出青龙偃月刀,站在一旁,随时准备出手。 宋九月舔了舔嘴唇,从葫芦里掏出一沓起爆符,整理着,准备爆破突入。 “你们这是要干啥?”第五萌忽然出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宋九月愠怒的瞅了他一眼,一点儿忙帮不上不说,还捣乱!多讨厌! 第五萌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同时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拔出一根小巧的铁丝似的工具,鄙夷的道:“能潜入非要强攻!你这不是傻么!”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下意识的疼开一点空间,让第五萌开始表演。 大概十五秒以后,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脆响,接着,开了。 好手艺啊!教练我要学这个! 宋九月一脸叹服,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当即就要抱住第五萌开怀大笑。 得意的扫了几人一眼,第五萌拉开门,小心翼翼的率先走了进去。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户型,但里面的装修、家具之类,则都焕然一新。 四人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子里,四下探查了一番只有杨淼一个人躺在卧室的床上呼呼大睡,除此之外,唯一的活物就是窗台上负责吸收甲醛的小盆栽。 “呼”宋九月放松下来,出了一口气,示意几人在外面稍等,接着径直往床边走去。 不知怎么的,进入卧室时,宋九月鬼使神差的顺手关上了房门。他走到床头,看着杨淼恬静可爱的睡容,不由得痴了。 还是一如当初,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却清纯可人。 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宋九月伸手戳了戳杨淼白嫩的脸蛋儿,柔声道:“起床啦” 没动静。 还是头一次见杨淼睡得这么沉。宋九月玩心大起,伸手捏住杨淼的鼻子。无法呼吸的杨淼在睡梦中嘟囔着什么,因为呼吸不畅,不得不张开嘴,粉嘟嘟的嘴唇一张一合,煞是可爱。 被杨淼娇憨的模样逗乐了,宋九月笑着摇摇头,将嘴巴支在杨淼耳边,气沉丹田,酝酿几秒后,大声喊道:“起!床!啦!” 杨淼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警觉的看着床头的人,下意识的道:“我没睡!我!我只是!我我去?!” 看着宋九月灿烂的笑脸,杨淼呆住了。她眨了眨眼睛,确实是宋九月,她又揉了揉眼睛,还是宋九月! “宋九月!”杨淼叫道,嘴角抑制不住的开始上扬。但刚刚上扬了一半,又忽然僵住,接着转而往下一撇,瘪着嘴,眼泪忽然开了闸似的涌出来。 她哭着,双手捏起拳头,奋力的打在宋九月的肩上,胸口,打得很用力,很认真。 “宋九月!你混蛋!混蛋!你还有脸来找我!呜呜呜混蛋!都怪你!你知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混蛋!呜呜” 打着打着,似乎因为哭得太厉害而没了力气,杨淼停下来捶打,双手攥住宋九月外套的衣领,咬着嘴唇,泣不成声,继而埋头钻进宋九月的胸膛里。 杨淼正趴在自己的胸口哭泣。宋九月想着,下意识的想伸出手抱住她,脑海里却又忽然浮现出桃夭夭吃醋的可爱表情,让他的双手不由得一滞,慢慢的放了下来。 “宋九月!快点儿!” 厅里传来第五萌不耐烦的催促声。 这一声适时的催促提醒了两人,杨淼连忙从宋九月怀里钻出来,慌张的擦着眼泪,语气却仍旧断断续的道:“你怎么来了?” “来救你!”宋九月笑笑,那笑容灿烂非常,一如杨淼初见他那天的样子,一如他一次又一次出手帮助自己的样子。 杨淼愣了下,眼睛迷离起来,咬着嘴唇,神色复杂的道:“你,瘦了” “有吗?”宋九月把她的话当真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无所谓的道:“好像是吧。算了,这都不重要,咱们快走吧!” “你”杨淼本想问,你爸呢?可当她看到宋九月伸过来的手,却忽然说不出话来,结巴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你!你抱我走吧!” 宋九月挑挑眉毛,脸上有些担心:“怎么了?你的腿被他们伤到了?” “额,嗯!对!”杨淼把长长的腿蜷缩回来,以免被宋九月识破,同时催促道:“不是要快走吗!抱我下去吧!快!” 现在不是磨磨蹭蹭的时候,再加上宋九月轻车熟路,也不磨叽,张开怀抱,公主抱把床上的杨淼抱了起来。 伸手挽住宋九月的脖子,杨淼躺在他的怀里,看着他侧脸坚毅的线条,忽然觉得这个怀抱,真好。 7 第二百五十五章 螳螂 宋九月抱着杨淼走出了房间,看到二人亲昵的样子,其余三人都不由为之一愣。 祝九慈秀眉蹙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声嘀咕着:“自己没长腿啊” 杨淼似乎早有心理准备,撇过头,不去看这个漂亮的大姐姐。可她的眼睛却不由得看到了身边的小泠,那么可爱的一个小萝莉,肩头却扛着一把看起来就很重,比宋九月还要高一头的青龙偃月刀。 咽了口吐沫,和小泠冷冰冰的、和偃月刀同样锋利的视线交错了一秒,杨淼连忙移开目光,却愕然的看到一旁抱着膀子的第五萌。 “杨小姐,好久不见”第五萌推了推眼镜,反光的镜片背后,一双眼睛眯起来,瞬间勾起了杨淼许多不好的回忆。 抱着宋九月脖子的双臂更紧了一些,杨淼往前男友的怀里躲了躲,怯生生的道:“你!你怎么在这?” “别怕。”宋九月低下头,看着杨淼优雅的侧脸,柔声安慰着:“第五萌已经改邪归正,皈依于我座下了,现在乖的很。不信你看!” 说着,宋九月给小泠使了个眼色。 小丫头会意,抬起小短腿往第五萌屁股后面踹了一脚。 第五萌嘴角抽动着,不情愿的往旁边挪了挪,压抑着内心的吼声:“我的低调,不是你装逼的资本!” 但这番看起来很蠢的互动还真就让杨淼安心不少,她莞尔一笑,仰起头看着宋九月深邃的眼睛,语气舒缓而坚定:“我相信你,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对吗?” 看着杨淼娴静却固执的脸,听着话里的信任和旧情复燃的暗示,宋九月却没有了以前那种感动和着迷。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看起来有些尴尬。 “好了,还赶时间,快走吧!”旁边的祝九慈适时的打断道,帮宋九月解了围。 一行人不再磨蹭,快步走下了楼道。 单元门外,宋九月把杨淼端端正正的抱在副驾驶上,还贴心的为她系上安全带,甚至温柔的问道:“会觉得难受吗?” “不会!挺好的!”杨淼痴痴的笑着。虽然宋九月开来的只是一辆破面包车,但在她眼里,却像五彩祥云似的帅气又可靠。 你看,只要你喜欢一个人,他连给面包车打火的姿势都特别帅。 后座的小泠和祝九慈看着两人的甜蜜互动,频频皱眉。 祝九慈有好几次差些没忍住,想数落宋九月两句。若不是小泠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只怕她早就甩着白头发发飙了。 你的正牌女友还深陷险境,生死未卜,你丫在这儿跟前女友卿卿我我,频繁肢体接触?宋九月你还叫个人?! 发动车辆,宋九月则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他一边驾驶着车辆,一边不住的侧目,偷眼看着一边的杨淼,关切的问着“那个最近怎么样?我爸不,宋美人他有欺负你吗?” “还好,”杨淼依旧盯着宋九月的侧脸,止不住的笑:“其实也没什么,除了不能用手机和其他通信工具,不能上,都还好。好吃好喝的,说不准我还会胖了一两斤呢!” 宋九月有点诧异,不解的问道:“这样?那你的腿怎么了?” “我的腿?”杨淼愣了一下,这才记起为了让宋九月公主抱,自己谎称腿“受了伤”。她有些紧张,结结巴巴的辩解着:“那个,是这样!叔叔不是强行把我绑过来的嘛!绑架的过程中,我一反抗,就把脚给扭了,对!就这样!” 后排的祝九慈和小泠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狐疑。 我爸那个人,从不和任何女性肢体接触啊就连梓书她们,在母亲去世之后,也再没有享受过他的摸头 宋九月想着,本想说出自己的疑惑,可看到杨淼躲闪之中又带点期待的样子,他又情不自禁的笑起来,没有点破。 “那,把你送到哪里?” “我不敢回宿舍了,肯定又会被抓起来要不,和你住一阵子?” “呃”从后视镜里看了要第五萌的表情,这家伙有些惊讶,倒也没有什么反感。于是,宋九月点点头,拍板道:“也好,等这阵子事了,你再会学校住吧。” “嗯嗯!对了,你和叔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父子关系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很复杂,有机会的话再和你细说吧。” “哦,好吧。不过,你们会好起来的对吧?毕竟是父子,能有多大的仇恨呢?” “呵,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我跟你说哦,我爸爸还在的时候,可宠我啦!他总是” 杨淼看起来有点亢奋,宋九月笑而不言,听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思绪却早已飞到别处。 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那儿子呢? 挪威的森林里,绿子的父亲有一次曾经说:“我多希望,是你们姐妹俩替你妈妈去死?” 初看时宋九月还十分不解,甚至有些愤慨一个父亲,怎么能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但当自己的生活也演变到这一步,甚至更加疯狂的时候,他却很快接受这一点,甚至毫无抱怨,只有释然。 毕竟,身为人子,最大的悲哀就是无论父母称职与否,我们都毫无机会去选择,也根本无力改变,不是吗? 在宋九月开着小破车,载着前女友哼着歌,开往第五萌的小店时,桃夭夭的情况,可不怎么乐观。 她捂着自己残缺的手臂,唯唯诺诺的跟在梓书身后。 因为本体水分含量极低的缘故,桃夭夭倒是不需担心失血过多之类的问题。但断臂之痛,却一丝不少的同样眷顾着她。即便有过“凌迟”之苦的经验,这种断肢的痛楚也依然难以忍受。可桃夭夭甚至连都不敢,低着头,紧紧的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痛哼出声。 她看着梓书的背影,满脑子想的不是自己应该怎么脱困,而是:“这里好危险,九月,你可千万不要来躺这趟浑水啊!” 不知为什么,那只黄鼠狼低着头,小短腿快步迈着,紧跟在桃夭夭身后,寸步不敢离。或许它也知道这林子里的凶险远甚往昔,跟着这个大姐姐,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梓书摆弄着一把银珠子,看似散漫的在枯木林中踱步,但从她不时转动,警觉的扫视四周的双眼来看,她比看上去的模样要警惕的多。 走着走着,梓书忽然停下脚步。桃夭夭的心瞬间悬了起来,小心的站在原地,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鼻尖轻轻抽动着,梓书狡黠的笑起来,食指微屈,弹出一颗银弹子。 银光一闪,不远处的树梢上,忽然传出一声凄惨的哀嚎。 一个瘦长的人影从树上跌落下来,下落了一半,身子却忽然被扽住,一根绳子栓在他的颈部,和树杈连着,面色铁青,翻着白眼,长长的舌头连舌根都一并吐了出来,胸前还被穿了个窟窿,看起来,死得不能再死了。 桃夭夭被这副尊荣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脱口而出道:“吊死鬼?!” “不。”梓书轻蔑的笑笑,“替死鬼。” 说话间,身后忽然窜出一个魁梧的身影,高声怒吼着,挥动手中的干戚,径直向桃夭夭砍来。 “哎呀!”桃夭夭惊呼一声,一个驴打滚,堪堪躲过了突如其来的一击。 梓书闻声转过头来,一颗银弹子脱手而出。不管怎么说,桃夭夭这个废物此时可是她在罩着,就这么差点被人偷袭得手,让她颜面扫地,羞怒难当。 这颗银弹子不偏不倚的射向偷袭者的人头,本以为会出现脑浆迸裂的一幕,梓书却很快发现尴尬的一幕这个偷袭者,没有头! 飞起一脚,将地上摸爬滚打的桃夭夭踢远了一点,梓书继而后退一步,谨慎的盯着来人。 说是人实在勉强,来这身材魁梧高大,赤着精壮的上身,身上布满深深的伤痕,一手执干戚,一手持金盾,身上的阴气浓郁的可怕,赫然也是鬼将之境,气势甚至直逼鬼王。 最醒目的是,这鬼没有头颅,脖颈上只有一个巨大而整齐的创口,生前将其枭首的刀,一定很快。 “断头鬼?”梓书有些讶异,这种鬼魂,往往是古时的死刑犯,在刑场上被枭首后,怨气郁结,再吸收其他亡魂的阴气所形成。这些人往往生前就多是匪类暴徒,凶气极重,死后也常常伤人性命,寻常捕快身上的官气都难以将其镇压。 但在枪决逐步取代斩首之后,这种鬼魂就开始逐渐消亡。算起来,梓书大概有九十年没见过这种玩意儿了。 “切。”扎手的茬子,让梓书有点儿不爽,她撇撇嘴,吐槽道:“金盾干戚,没脑袋还真当自己刑天了?” 嘴上不饶人,但梓书的心里多少有些忐忑。随着时间的推进,越来越多的强者入林。像先前归元一气宗,青鬃白鹤那种杂鱼不同,面前这断头鬼,和梓书相比,还真是不遑多让。 而且,没有脑袋不等于没有脑子。许多人知道以自己的实力也不大可能染指凤凰身上的异宝,那么,不如退而求其次,浑水摸鱼,趁乱袭击其他的修士妖魔,赚着外快。 看样子,自己这软妹子,是被当成软柿子捏咯。 梓书想着,下手却一点儿不迟疑,银弹子疾驰而出,直指断头鬼的心口。 那断头鬼喘着粗气,咆哮一声,微微一侧手中的金盾,轻而易举的将飞射而来的银弹子挡下。 “”梓书嘴角抽了抽,相比飞行道具被格挡,她更好奇一件事情这玩意儿连脑袋也没有,声带估计都残缺不全,是靠什么手段发声的?! 这东西喘息着,发出一声夹杂着攻击意味的呼啸,挥着干戚,快步逼了过来。 “梓书小姐,小心啊!”桃夭夭将黄鼠狼护在怀里,不忘帮梓书加油打劲。毕竟,在这危机四伏的枯木林里,以她的实力,也就只能在梓书的庇护下苟活了。 梓书没有理睬,脚踏罡步,身周几颗银弹子飞舞,上前和断头鬼战在一处。 但她忽略了一个问题断头鬼这种东西,智力很有限。用替死鬼挡枪这种高级操作,实在不像这种傻逼能干出来的事儿。 如此说来,似乎暗处还应该有什么虎视眈眈的鬼物伺机而动吧。 桃夭夭正聚精会神的着场上的战斗,忽然感觉脊背发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她早已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现在见气氛有异,立刻抱着黄鼠狼站了起来,回头看去。 身后依旧是无边无尽的枯木林,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是错觉吗?”桃夭夭眯起眼睛,仍旧一脸警惕。那股芒刺在背的感觉仍未消失,她警惕的打量四周,却一无所获。 远处,那吐着舌头翻着白眼的替死鬼仍然挂在树上,从胸口的弹孔里,依稀看得见灰蒙蒙的天空。 “替死鬼吊死鬼嗯?”桃夭夭脑海中忽然有一道电流疾驰而过,让她瞬间明白过来。她惊慌失措的抬起头。略带着恐惧的双眼,果然在头顶的枝头看到什么! 一张惨白的脸近在咫尺,一张嘴的嘴角诡异的上扬着,扬起了一个常人绝对无法达到的角度。长长的乱糟糟的头发垂下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几乎垂到桃夭夭的脸颊上,这些头发似乎因为肮脏而凝结成缕,桃夭夭甚至闻得到刺鼻的气味。因为诡异而扭曲的笑容,桃夭夭无法分辨这玩意儿的性别,只能看着它丑陋而恶心的脸,胆战心惊。 桃夭夭屏住呼吸,身子因为恐惧而僵硬。她想要后退,却被扑面而来的阴气冻的手脚发凉。 怀里的黄鼠狼是个小没良心的,见势不妙,早就跑的不知所踪。 只剩桃夭夭自己和那鬼东西面面相觑,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念头 “我该怎么办?” 第二百五十六章 黄雀 “呵” 断头鬼低吼着,手中长长的干戚显出和体积极不相符的敏捷,利刃如狂风骤雨一般,铺天盖地的向面前的娇小少女。 梓书的身边,数不清的银珠子以她玲珑可爱的身材为中心,飞速旋转着,曳出一道道绚丽的银色弧光,密不透风的将砍来的干戚一次次格挡开来。 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断头鬼因为空有一腔蛮力,只会一根筋的不住劈砍梓书则因为对方的兵刃势大力沉,一时间也只能居于守势。 二人鏖战在一起,局势焦灼,也使得梓书根本无暇顾及一旁的桃夭夭。 她浑然没有发觉,桃夭夭正和树上垂下的一张可怖的面容面面相觑。 在抬起头后,桃夭夭心惊肉跳的和那张垂下的脸对视许久,又迟迟不见对方动手。因为恐惧而僵硬的四肢渐渐恢复了知觉,桃夭夭咽了口口水,埋在枯叶中的双脚,开始小幅度的往后退开。 那性别不明的“人”,依旧诡异的笑着,却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如果不是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桃夭夭,随着她的移动而转动,桃夭夭真会怀疑这鬼东西是不是一尊蜡像。 桃夭夭后退了一点儿,那家伙仍然没有动静,只是凝视着桃夭夭的双眼,止不住的笑。渐渐的对这张丑陋恶心的脸有了些抵抗力,桃夭夭心里不住的打鼓,沉下气,心一横眼一闭,转过身拔腿就跑。 “嘻嘻” 一声冰冷而诡异的笑传进耳中,迈出没几步,桃夭夭忽然感觉脚脖子被什么东西绊住,躲闪不及,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干脆利落的跌倒在地上。 桃夭夭的脸部着地,狠狠的栽到满地的枯叶里,枯叶却未能起到多好的缓冲作用。腐朽恶臭的气味和酸痛感一并涌入鼻子里。 “哎呦!” 桃夭夭痛呼着,但不等她将身子撑起来爬起,却又觉得脚腕上被什么绳状物紧紧缠着,伴随着一股大力,将她的整个身子吊了起来。 “呜哇!!!救命啊!梓书救我啊!” 桃夭夭毫无节操的哭喊起来,胡乱的伸胳膊蹬腿,这样的挣扎不但毫无效果,反而让悬在半空中的身子晃悠的更厉害了。 被摇晃的有点儿想吐,,桃夭夭立刻老实下来,绷紧了身子,忐忑的看着地上正反颠倒的景象。 她感觉自己在移动没错,自己真的在移动,被脚腕上的绳子牵引着,慢悠悠的靠近了同样吊在树上的那人。 大家都颠倒过来,桃夭夭反而对那家伙的外貌看得更清楚了一点:穿着白色的罩衫,跣足披发,从身材上看,大概是女性。但那副笑脸非但没变得顺眼,反而愈加惹人生厌了。 一条长长的麻绳挽成一个绳套,紧紧套在她的脖子上,勒进了肉里,几乎融进惨白的皮肤里。绳子长的可怕,一眼望不到头,同时缠在她的腰上腿上,有些像桃夭夭在电视里见过的杂技演员。 “嘻嘻”那女鬼的嘴纹丝未动,让人心头发毛的笑声却不知从何而来,钻进了桃夭夭的耳朵里。 她终于动了,伸出僵直的手臂,对着桃夭夭勾了勾。吊着桃夭夭的绳子似乎听到了召唤,慢悠悠的将桃夭夭送到女鬼的面前。 桃夭夭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女鬼伸出的手,和五指尖盛满污垢的长指甲。 刚刚安静下来还不足一分钟的桃夭夭立刻再次挣扎起来,喊声里带上了极为明显的哭腔:“梓书!你快救我啊!救命啊!九月!祝姐姐!小泠!你们在哪儿啊!呜哇哇” “该死!”终于注意到桃夭夭的危险处境,梓书面色一变她再怎么捉弄桃夭夭,也多少有些分寸,起码有把握将桃木剑相对完整的带回去交差。 可桃夭夭现在这个样子,是死是活无所谓,但自己该拿什么回去呈给大人啊! 慌忙的捏了个指诀,梓书身周的银弹子忽然一滞,继而一股脑的,铺天盖地的向断头鬼射过去。 断头鬼恼怒的低吼一声,不得不抬起金盾挡在身前,将大面积的散弹挡下来。但当他放下盾牌的时候,刚刚还站在那儿的少女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树梢上,那吊死鬼已经触到了桃夭夭的身体。桃木克鬼这一条基本定理在她身上似乎并不成立,惨白干瘦的手轻拂在桃夭夭脸上,肮脏的细长指甲,慢吞吞的向桃夭夭的眼睛移过去。 “你走开!别碰我的脸!”桃夭夭尖叫着,侧开脸,却又根本躲不开。她下意识的挥拳反抗,左拳打出去,被轻而易举的躲开。又挥出右拳,却愕然的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右拳了! 桃夭夭的反抗似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吊死鬼不以为意,依旧盯着桃夭夭的眸子,似乎那双噙着眼泪的大眼睛是什么时间难得一见的珍宝。她极尽之能扯着嘴角,指甲径直向桃夭夭的双眼挖去! 桃夭夭心头一颤,认命似的闭上眼睛。 几秒后,桃夭夭依旧紧闭着眼睛,直到十秒,三十秒。 仍旧没有传来预想之中的剧痛。 桃夭夭正犹豫着是不是该睁开眼睛,耳中却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她连忙睁开眼,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呆呆地不知所措。 那吊死鬼哪还有心思再把玩桃夭夭的眼睛,此时,她那令人生憎的笑容早已看不见,被一团白茫茫的东西遮住了脸。 桃夭夭定睛看去,那是一只巴掌大的锦毛鼠,一身银色的细绒毛发宛如极品的锦缎,在灰蒙蒙的天空下,依旧能看到淡淡的光芒。和华丽可爱的外表不同的是,她的四只爪子紧紧的扣在吊死鬼的脸上,深深的扎紧皮肤里,一双黑黝黝的小眼睛闪着凶悍的光,长大嘴,露出啮齿类动物特有的牙齿和让人莫名心惊的嘶吼。 吊死鬼尖叫着,双手慌乱的往脸上抓去,却被锦毛鼠灵活的躲开,钻进了女鬼乱蓬蓬的头发里。 这下,女鬼瞬间发了疯似的,双手的指甲不住的在头发中抓着,可无论如何都抓不到那只可恶的老鼠,只有一缕一缕的头发和大块大块的头皮不断散落。 挣扎并尖叫了一会儿,吊死鬼的身子忽然僵住,一动不动。就在桃夭夭因害怕而不知所措的时候,女鬼的胸口忽然耸动起来,伴随着一声破肉骨裂的声音,那只锦毛鼠,赫然是从女鬼的钻了出来。 趴在血肉模糊的心口,锦毛鼠暴躁的低吼着。桃夭夭无意间和她的小眼睛对上,瞬间被其中蕴涵的凶气所慑服,慌张的挪开了视线。 锦毛鼠没有理睬桃夭夭的反应,一跃而起,跳到桃夭夭的小腿上,麻利的咬断了绑在她脚踝上的麻绳。 麻绳很快断开,桃夭夭尖叫着摔在地上,再一次脸部着地,把脸埋在厚厚的枯叶里,一动不动,似乎是晕了过去。 小巧的锦毛鼠从她的背上窜下来,在相对她来说十分艰难的满地落叶上走着,慢慢向不远处的断头鬼走过去。 断头鬼站在原地,同伴的死亡似乎没能对她的心境造成任何的影响,一手执干戚,一手持金盾,一动不动的等待着锦毛鼠的靠近。 梓书在满地枯叶中上窜下跳着,小眼睛里满是怨毒。 她很讨厌自己这副样子,虽然长得娇小玲珑,华丽又可爱,但事实上,只会显得弱并被他人所轻视。 相对来说,梓书更羡慕乌玛那样高挑挺拔的、亭亭玉立的身材,看起来帅气,器宇轩昂,相当的了不起啊 梓书的脑袋里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和断头鬼近在咫尺。但方才攻势迅猛的魁梧壮汉,此时却不紧不慢的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些什么。 咧开嘴,露出可爱的牙齿,超凶的锦毛鼠围绕着断头鬼踱步,有模有样的学着虎狼之类的捕食者。但因为过于袖珍的身材和华丽夺目的皮毛,梓书的这副样子,与其说是伺机而动,倒更像是卖萌? 幸亏现在没有什么旁观者,没人看到自己这副可笑的样子。 梓书闷闷不乐的想着,由此使得自己的双眼中凶光更甚。 好烦啊!明明这个形态很强的,却因为长得过于小巧,总是被敌人和围观者取笑和打趣。曾经有一次对阵的时候,梓书也是像这样迈着小短腿满地转圈的时候,可她的对手一只极为傲慢无礼的大雁精,在看到梓书憨态可掬的样子后,竟当场捧腹大笑起来,并用那难听的公鸭嗓说了许多嘲笑奚落的话。这些行为,对梓书当时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虽然后来梓书把这只大雁揍了个半死,拔光了他身上的毛,甚至割掉了他的舌头。但曾经受过伤害的心灵就像是被揉皱的白纸,即使能够抹平,也依然带着难以磨灭的痕迹。 这个时候,梓书倒开始有点儿喜欢起面前的断头鬼来。毕竟这傻大个儿没有嘴,无法对她的本体形态进行这样那样的嘲讽。不,他连头都没有,也没有眼睛,说不定根本看不到梓书的模样。 “难得有这么一个可敬的对手,本身也是极为罕见的鬼将,”梓书想着,“就给他一个痛快吧!” 正当梓书走思的时候,一条条麻绳忽然从四面八方伸来,径直抽向她小巧的身子。 “!” 仗着体积小且身手矫健,梓书将将躲过忽然袭来的麻绳。她将身体藏进落叶中,从叶子的间隙间探出小脑袋,以此观察着外界的情况。而看到的结果则让她大吃一惊方才被她开了心口的吊死鬼,竟又出现在枝头,而且不是一只,而是数十只,密密麻麻的占领了四周的树杈! 一个又一个的吊死鬼,面目如出一辙,脖子上套着绳圈,高高的从树枝上垂下来,密密麻麻的,莫名的让梓书想起一句诗:“万条垂下绿丝绦”。 晃了晃小脑瓜,奇怪的联想暂且不论,现在的梓书有些急躁,这么多,怎么打? 还不等她琢磨出对策,数十条麻绳已经开始疯狂的抽打起地上的枯叶,一副势要诛杀此鼠的架势。 林中飞扬起漫天落叶,借着叶子的遮蔽,梓书飞身跃起,几乎是瞬息间,便穿透了一个女鬼的胸膛。 但一击得手后,梓书却并没有流露出一丁点儿的喜悦之情她感受的清楚,自己并没有撞到什么实体,只是幻象罢了。而且,自己刚刚打碎一只鬼影的同时,远处的枝杈上,立刻又多出来一只一模一样的。 该死的幻术! 躲开抽来的麻绳,还要小心地面上慢慢走动的断头鬼,这让梓书有些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就在她忙于闪避的时候,空气中忽然弥散开淡粉色的桃花瘴。那些吊死鬼虽然数量很多,却因为被挂在树上的原因,基本无法移动。桃花瘴的覆盖范围越来越大,当每一个吊死鬼都被桃花瘴所浸没后,梓书忽然听见了桃夭夭激动的喊声:“梓书小姐!那边!被我的瘴气染成绯色的那只!” 下意识的看向林间,果然,在众多的女鬼中,几乎所有的鬼影都因为没有实体,而被桃花瘴透体而过,显出不自然的粉红色。只有一只除外她是切切实实有实体的一只,桃花瘴无法穿透她的身体,郁积在她的身周,凝结成大团的绯色雾团。 银光乍现。 瞬间得手,那吊死鬼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看着自己再次变得支离破碎的胸口,脸上诡异且得意的笑容再也无法维持,尖叫着,连着其他的所有残影一起,逐渐化作青烟,灰飞烟灭了。 地面上的断头鬼也终于紧张起来,厉声怒吼着,对着树杈上的锦毛鼠挥着干戚,见自己打不到那小东西,便径直撞向梓书所在的枯树。宽厚结实的肩膀和树干撞在一处,树干应声断裂,枝头上的梓书却不慌不忙的跳下来,悠然的和傻大个儿拉开距离。 这桃夭夭还是有点儿用处的嘛。梓书心想,忽然喉头一痒,咳嗽了起来。吊死鬼身周凝结的桃花瘴实在过于浓郁,空气中的甜香甚至有些发腻,呛得她咳嗽起来。 一旁的桃夭夭不知什么时候从叶子里爬起身来,或许是因为吊死鬼被诛灭,又或许是因为梓书被自己的桃花瘴呛得咳嗽,总之,她的心情看起来好了很多,灿烂的笑起来。 7 第二百五十七章 快意 变成了小老许的梓书,就像是头发变黄的超级赛亚人,整个鼠的战斗力突飞猛进,一反之前的颓势,变得游刃有余,甚至对断头鬼形成压制。 “咳咳!”方才桃花瘴过于浓郁的甜香还卡在喉咙里,锦毛鼠细声细语的咳嗽一声,听起来娇滴滴的,可看起来,反倒又凶悍了不少。 她轻易的躲开此时看来已经变得很大的干戚,甩动长长的尾巴,一跃而上,一次又一次在断头鬼的小腿脚踝上造成了伤痕。 而那傻大个儿,只能疲于应付,却又毫无成效。他屡次挥动干戈和金盾,想要像打苍蝇似的,一举将这烦人的小东西拍死,但原本攻势凌厉的两样武器,现在却显得慢吞吞的,总是无功而返。 避开笨拙的攻击,梓书瞅中一个破绽,飞快的蹦到断头鬼的肋部,一张小巧的鼠嘴显出惊人的咬合力,瞬间撕开了皮肉,毛茸茸的小身体顺着伤口,一股脑的钻了进去。 “吼” 先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在腹腔里传来一阵天翻地覆的动静后,断头鬼意识到大局已定,认命似的不再挣扎。他扬起仅剩的一点儿脖子,松开了手中的干戚与盾,在两样兵刃跌在地上后,自己也跪倒在地上,用依旧成谜的发声器官,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吼声里有后知后觉的悔恨,痛失知己的悲慨,和终将归于尘土的洒脱。他的吼声渐渐微弱,直至停止。与此同时,脖子上整齐的圆形断面,原本还算紧密的肉翻了出来,一只闪着银光的锦毛鼠从不知是食道还是气管的地方钻出来,窜到地上,在一片银光中变成了娇俏可爱的少女。 脚尖一动,将地上的干戚挑到手里,梓书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断头鬼,冷笑一声,眼中甚至有点儿失望:“呵,不过如此。” 她将沉甸甸的干戚高高举起,略微瞄准了一下,便打算劈下去,了结眼前的亡魂。 “咳咳!” 忽然,梓书喉头发痒,抑制不住的咳嗽出声。她吸了口气,没当回事,稳了稳手中的兵器,想要再砍一次的时候,一股难以抑制的热流涌上喉咙,让她再一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嗽止不住的袭来,一波比一波剧烈。梓书的注意力全部被突如其来的咳嗽所吸引,甚至无力去握住手中的干戚,“哐当”一声跌在地上。梓书的胸部同样受到牵引,连呼吸都难以维系,不得不弯下腰,低下头,一脸痛苦的咳着。 艰难的睁开眼,引入眼帘的是地上厚厚的一层枯叶,以及洒在上面的点点殷红的血。 血? 梓书脑袋有些恍惚,她拿开掩住嘴的手,看了眼手心,从上面的血渍来看,地上洒落的,应该是自己的血。这让她已经有些晕乎的大脑更加迷茫,跪在那里,断断续续的咳嗽着,不知所措。 但在她对面跪着的断头鬼则意识到,自己或许又有了生机。他拖动内部已经一塌糊涂的身体,费力的捡起地上的金盾,掂了掂,对着梓书俯下的脸,狠狠的砸了过去。 “砰!” 沉闷的碰撞声,还隐约夹着一丝骨头裂开的闷响,梓书被这势大力沉,终于命中的一击打得飞了出去,又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才停下。她侧着身子躺在枯叶里,无力起身,痛苦的咳出一团血沫,其中裹着一颗断裂的牙。 终于打到她了。 这让断头鬼有些喜悦,用金盾撑着地面,想要站起身。背后忽然又伸进来一只手,纤细的素手如同热刀切黄油般的随意,轻松贯穿了他的胸膛。 拔出手,眼睁睁的看着这没头脑的壮汉灰飞烟灭,桃夭夭心满意足的笑笑,甩了甩手,慢慢的走向一旁仍在地面上抽搐的梓书。 看着原本不可一世的少女,此时娇弱的瘫在地上,口中止不住的咳出鲜血,桃夭夭的表情变得兴奋起来,咧开嘴笑着,笑容如同刚惨死不久的吊死鬼,夸张而诡谲。 她抬起小巧的靴子,踩在梓书已经满是痛苦面容的脸上,还用力的捻了捻。直到梓书的脸被踩得变形,连咳嗽声都变调,桃夭夭才抬起脚,不甚痛快似的,用尽力气在梓书的小腹上补了一记飞踢。 被堪比一头牛的力气踢在小腹上,梓书翻滚了几圈,像孱弱的婴孩般蜷缩起身体,一手捂着小腹,还不住的小声咳嗽着。 桃夭夭又跟过来,梓书因为痛苦而张不开眼,却能听见那个原本恭谨,此时却充满快意的声音:“嘻嘻,舒服吗?” “我的桃花瘴,是不是沁人心脾呀?原本只是想试试看,没想到真的有奇效呢!”又在梓书的背上踹了一脚,逼她直起身子,桃夭夭收回脚站好,慢吞吞的,从腰间拔出自己的左轮手枪,又慢吞吞的打开保险。“你之前把我的手臂砍断的时候,可曾想到过这一幕,想到,这个在你眼里毫无用处的桃木剑,会作了黄雀,骑在你头上为所欲为?” 回应她的,只有梓书止不住的咳声。 摇了摇头,本来也就没指望有什么回应。桃夭夭抬起枪口,对准梓书的脸,但看到了那张此时凄然绝望的可怜面孔,桃夭夭想了想,还是选择将枪口往下移,转而对准梓书的身体。 “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六枪,打光了弹仓里的子弹,桃夭夭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 再也听不到那细声细语的咳嗽,梓书原本因为咳嗽而不住颤抖的娇躯,此时也终于平静下来,或许是暂时,或许是永远。 安静的站了一会儿,桃夭夭睁开眼,伸出残缺的右臂,低头看去。 “我不能这么回去。”她喃喃自语着,眼里闪过一丝决绝。“如果靠自己修补回来,起码得半年。就这样回去,九月一定会心疼,就算那个笨蛋嘴上依旧说着:没事啦傻丫头,一只手也很可爱,而且,我就是你的另一只手呀!诸如此类的甜言蜜语,但是一定要双手抱他,才能紧紧挽住他的脖子啊” 她在犹豫,以自己半吊子的功夫,要不要去蹚那一趟浑水,从凤凰、僵尸,或是其他人的身上趁机搜罗一些东西。 踌躇了半晌,桃夭夭终于打定了主意。她抬起头,借着依稀可见的太阳辨别了方向,接着拾起地上长长的干戚,在满是枯叶的地面上曳着,伴着沙沙作响的声音,往枯木林的更深处走去。 “小泠在店里玩玩具,我也去看着了,毕竟还得做生意嘛。”第五萌推了推眼镜,温和的笑着,转身离开店里。掩上门之前,他又补了一句:“水的话暖壶里有,我这里不开火,饿了就自己点外卖,村里也是有骑手的。还有!如果,一定要做的话,别在我的床上,我有洁癖!” 看着闪身出去的第五萌,宋九月啼笑皆非的摇摇头,偷偷瞥了眼一旁俏脸微红的杨淼,他搓了搓手,尴尬的站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水!” 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杨淼羞答答的点点头,扭过脸去打量起自己的房间。 就算是不大的平房,只有第五萌一个人住,相对来说还是宽敞的很。或许是因为处女座的主人,厅里整理的井井有条,杨淼本想帮着整理一下,却在这份整洁里自叹不如,无奈的束手坐好。 厅里摆着几个大箱子,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小型毛绒玩具。隔壁的店里有一台抓娃娃机,第五萌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并没有设置很高的难度,是以机器的吐货量比较大,让他不得不常备一些货品。 杨淼俯下身子,弯腰拾起一只皮卡丘的毛绒玩具,看着手里毛茸茸的可爱黄毛老鼠,她笑起来,伸出手指戳了戳皮卡丘脸上的腮红。 提起皮卡丘,就会想到小智,就会想到宋九月那个叫叶稚的表妹。 那可真是个好孩子呢。杨淼感慨着,长得像布娃娃般精致,仿佛从图画里剪下来的人儿。又乖巧的让人心疼,比起宋九月那个同样漂亮,但性格却恶劣得多的亲生妹妹,简直是小天使。 “渴了吧,喝杯水!”宋九月已经走回来,递给杨淼一个搪瓷杯,帅气的脸上带着有些可爱的窘迫:“他这里只有这种杯子,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杨淼一副“怎么会”的表情,接过热乎乎的杯子,双手捧着,呷了一口,笑眯眯的道:“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爸爸也是用这种杯子,他用一个大的,我用一个小的。说起来,那可能是我印象里最可爱的亲子杯了!” “真好。”宋九月应着,想象这那幅画面一个可爱的无可救药的小女孩,和一个温柔帅气的大叔,坐在老式的黄色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手边还有铺着花边桌套的小茶几。父女俩手中各捧着一个搪瓷杯,大人捧着大的,小孩捧着小的,里面盛着开水,白蒙蒙的热气冒出来,小小的人儿撅起小嘴将雾气吹开,还时不时的指着电视,对着父亲好奇的问这问那,每次都会得到温和耐心的回复。 宋九月想得出神,甚至有些羡慕。如果是自己,小时候的景象,多半儿是和更小的十七一起坐在真皮沙发上,长长的沙发,两个小人儿却非要挤在一起。十七问自己:“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自己说:“哥哥也不知道!嗯你想喝果汁吗?”十七一定会说想,自己就屁颠屁颠的跑去找果汁,又会一如既往的被未央姐冷着脸赶回来,说些“会蛀牙!”“会发胖!”“以后会长不高!”之类可靠性有待商榷的话。 两个人会坐在电视前看不明所以的动画片或电视剧,直到两个人都困得哈欠连连,迷迷糊糊的靠在一起睡着,被司麝姐和未央姐分别抱回房间。直到第二天醒来,也不一定能够见到爸爸和妈妈。 想着那副景象,宋九月瞬间没了什么兴致,沉默起来。他倒不会像个无用的懦夫似的心疼曾经的自己,毕竟,就算父亲陪着自己看电视,如果自己天真的问这问那,也一定会得到“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之类的敷衍回复,说不定,还会赶上父亲心情不好的时候,被一脚从沙发上踹下来。 自己的记忆里,似乎根本没多少所谓的天伦之乐呢。有时会想念妈妈,但说实在的,妈妈去世时,自己才不丁点儿大,如果不是常常看那张遗像,或许早就忘了她的样子。记忆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温柔,慈祥,总是柔声细语的和自己说话,怀抱暖和的像十二月里燃得噼啪作响的火炉,能够融化周围的一切。 或许回忆会美化一个人,但是,像妈妈那样善良的女人,那样靠得住的母亲,也许根本就不需要美化吧。 也对,只有妈妈那样优秀的宛如里才会存在的人,才会让父亲不惜牺牲儿子也要搏一搏那复活的微小可能性吧。 “嘿!在想什么呢!” 杨淼的呼唤声把宋九月从思绪里拉回来。关于母亲的回忆让他的笑意更加温柔,微笑着回答:“没什么。只是在想你的父亲,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 “那可不是!”杨淼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抱着皮卡丘,抿着嘴,认真的回忆着,并认真的回答道:“和每一个女孩儿一样,我也觉得,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了!” 宋九月张了张嘴,却又选择闭上,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继续温柔的笑。 他的表情让杨淼意识到,他和宋美人之间的父子关系。无论如何,宋九月也一定难以对这种话题有共鸣吧。 歉意的笑笑,杨淼低下头,却又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对上宋九月的视线,大方而灿烂的笑着。 那笑容太过灿烂,宋九月觉得很好看,却又想起桃夭夭的笑脸,心头涌上莫名的愧意,扭过头去,尴尬的抽起烟来。 说起来,没有看到那个叫桃夭夭的姑娘。 这样想着,杨淼却不以为意。几个月前,不被男朋友的父亲喜欢,甚至私下里对自己说过:“离开我们家!”并提出过不大不小的却十分笃定的威胁。对于年轻的少女来说,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但在宋九月和宋美人撕破脸,父子俩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后,这件事,似乎开始变得不叫事了。 7 第二百五十八章 早已做好决定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桃夭夭想。比如眼前这只黄鼠狼,明明只是一只不通阴阳的小兽,趋利避害的本事却厉害的很。 之前和两只鬼将的一番大战,这小东西见势不妙,一早就藏匿起来不见了。可如今桃夭夭得胜凯旋,它又不知从哪一处的蓬草里钻了出来,“吱吱”叫着,跟在桃夭夭身后,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 “你倒是个小伶俐鬼!”桃夭夭笑骂道,俯下身子将这小家伙抱起来,丝毫不嫌弃它沾满了泥土草屑的皮毛弄脏了自己的外套。她看着黄鼠狼那双黑色的小眼睛,收敛了笑意,表情严肃起来:“喂,我可是要在这乱局中努力夺宝的,赢了会所嫩模,输了尸骨无存那种。你,确定要跟着我?” 黄鼠狼没吱声,张开棺材似的嘴,打了个哈切,懒洋洋的在桃夭夭怀里趴下,那表情,和自己家的那只花猫如出一辙。 被这不知死活的小玩意儿逗乐了,桃夭夭笑笑,嗔怪道:“你呀!该说你不知好歹还是什么!说起来,那大粽子起尸了,不都是你的错吗?” 呜咽一声,黄鼠狼的双耳耷拉下来,把头埋进桃夭夭的胸里,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傲娇模样。 桃夭夭耸耸肩,不再说什么,抱着黄鼬在树林里走着。 走了不多时,她耳朵动了动,忽听得前面传来了一阵厮打声和争吵声。桃夭夭眯起眼睛,把黄鼠狼抛下,身体变成了桃木剑,仗着体积钻进地上的枯叶里,从厚厚的落叶下面缓缓行进这,竟是因地制宜,研究出一种另类的“遁地术”来。 又往前走了不多一点儿,桃夭夭躲在枯叶地下,小心的观察起已经看得到的情况待看清不远处的主角,桃夭夭瞬间心里一紧,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见到的熟人。 林间,三个人厮打在一起,偏偏每一个都是熟面孔。 一头赤着上身,长满青色毛发,狼人似的狗头怪,正不住吠叫着,挥着一双利爪,不断的往一个少女身上招呼着。而那脸上带着些婴儿肥的少女,手持一柄长长的白铁钉耙,和这狗头怪打得有来有回。 大意了! 海珠咬着下嘴唇,心里愤愤的想着。在这林子里,通讯工具完全不起效果,大人不知为何,十分迫切的想要见到梓书姐和那个叫桃夭夭的姑娘。不得已之下,她只得离开大人身边,独自在林子里四处寻找。却不想锦毛鼠和桃木剑没有找到,反倒撞上两个不怀好意的大妖。 “小山猪!!莫要害怕,让大爷尝尝火腿肉如何?!”青鬃公吠叫着,还不断的吐着垃圾话,给海珠增加心理压力。真要打起来,他并不是海珠的对手,还好,这次和白鹤结伴同行,二打一,刚好能稳稳的压制住这小丫头。 “言之有理!”在海珠身后,一个戴着斗笠的白衣人发出尖细的嗓音,话里满是嘲弄和歹意。他的身边萦绕着十来把短剑,不断的骚扰着海珠,嘴上同样不积德的说着:“你还挣扎个什么劲!!迟早都是死路一条,现在乖乖束手就擒,也算帮了我二人一个忙!毕竟,剧烈运动过后,肉质就不好了嘛!” 白鹤公子和青鬃公一样,就是看中海珠大补的肉质和一看就身家阔绰的打扮,这才选择向这小丫头出手。在这林子里,管她是哪家的小姐,死就死了,又有谁能知道是自己做的? 海珠则一脸羞愤,偏偏又嘴笨,无法反驳,只能狼狈的在二人的夹击上苟延残喘。说来惭愧,身为十二钗中年纪最实力最弱的一个,她连两个散修妖怪都敌不过,实在有辱家风! “铛” 金铁交鸣,海珠一记钉耙挥出,狠狠的和青鬃公的利爪撞在一起,打得那双狗爪当即飙出血来。但海珠也因此露出了破绽,肋部中了一剑,剑刃划破了好看的小外套和娇嫩的肌肤,登时血流不止。 三人仍在一处缠斗着,一旁的桃夭夭则偷偷变成了人形,眯着眼睛暗中观察,盘算着该怎样搅局。 因为只有一只手,她慢吞吞的给手中的左轮手枪装填子弹,心里想着:这两撮人,哪一边自己都打不过。想要捞点儿好处,一定要想法设法让他们两败俱伤! “对不起,” 还是打不通。 宋九月放下手机,皱着眉头,盯着屏幕上显示的“电话未接通”。 在她身边的杨淼下意识的瞟了眼屏幕上的备注爸。 “九月,你”杨淼一样皱起眉头,拿不准宋九月的想法,是因为成功救出了自己,想要和父亲炫耀一番?可看那表情,又实在不像是得意的样子 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被侵犯,宋九月不悦的挑挑眉毛,把手机扣在手里,漠然道:“没什么。” 自知失言,杨淼吐吐舌头,企图萌混过关。 倒也没有追究什么,宋九月的表情回复柔和的样子,站起身来,说了句:“我去店里看看。” 留下杨淼一个人呆在屋里,宋九月来到了第五萌的玩具店。 这还是他头一次进到店铺里面来,不大的房间里摆着稀稀拉拉的货架,空间利用率实在算不得高。但仍旧是第五萌的风格,货架上的货品十分整齐,井井有条的分门别类摆好:婴幼儿喜欢的拨浪鼓,益智积木,小推车之类的东西女孩子玩儿的芭比娃娃,手工用具,毛绒玩具,廉价的小饰品和花里胡哨的跳绳呼啦圈之流男孩子喜欢的汽车,变形金刚,塑料刀剑和电锯,还有售价超不过二十块钱的劣质蜘蛛侠手办东西很杂,宋九月甚至看到了货架最高一层的无人机和遥控车模。但不论是哪一类的玩具,都让人不适应的干净,未沾染丝毫的阴气,让宋九月很不习惯这和曾经那个满屋子鬼魂的礼品店相差太多了。 店门口挂着好几张塑料袋裹着的小卡片、小兵器、小玩具,宋九月小时候也喜欢这些,不贵,有些还能抽奖,赚上个五毛一块,深受小学生的喜爱。在那旁边,是一台干净的抓娃娃机,玻璃被擦得晶莹剔透,但从手柄和按键的磨损程度来看,一定很受欢迎。现在就有几个年龄七岁到十二岁不等的小男孩围在娃娃机旁边,带着晋北的口音,吵吵嚷嚷着。年纪最大的几个男孩儿,一直偷眼看着旁边摆弄毛绒玩具的小泠,注意到这一点后,宋九月有点儿不爽。 就像是自己家的白菜地被隔壁的傻狗盯上了似的。待宋九月反应过来,又对自己方才的不爽而啼笑皆非小泠就算真交几个同龄的小朋友也不算坏事,这孩子实在太自闭了,总和猫玩儿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趴在玻璃货柜上的阿喵眼皮跳了跳,心里纳闷儿是不是又有人在心里编排自己。 让宋九月有些莫名欣慰的是小泠安静的在毛绒玩具中翻找着,认真的小模样可爱极了,看都不看那些小男生一眼。挑了一会儿,她抱起一个有半个她大的猫咪公仔,在得到第五萌善意的微笑后,立刻抱着,朝着宋九月跑过来,炫耀道:“主人!你看!” 宋九月蹲下来,将猫咪公仔接过,仔细端详着。他不由得笑了起来,从毛色上来看,当真和阿喵很像。如果阿喵能和这只猫一样露出这种傻逼似的笑容,那可就有趣了。 “去,给阿喵看看!” 宋九月出着坏主意,小泠却真的照做,跑到柜台前,把硕大的毛茸猫头摆在阿喵眼前,兴奋的叫着:“你看!” 阿喵懒洋洋的抬起眼皮,看到这只公仔后,瞬间一个激灵站起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炸起毛,在公仔脸上叨了几爪子。柜台后面的第五萌一脸肉痛,却敢怒不敢言,悻悻的站着。 娃娃机旁边忽然迸发出一阵欢呼声,在孩子们的簇拥和叫声中,控制着摇杆的一个最大的男孩儿,回过头来,得意的看着小泠。但当他看到的只是一个专心逗猫的后脑勺时,又立刻蔫儿了下来,把取出来的娃娃随意的丢在一个小男孩儿的怀里,悻悻的道:“嗯你,耍个哇。给你,拿去玩儿吧。” 看着那群或开心或失望,各有心思的孩子,宋九月忽然有点儿明白了,为什么第五萌要在这里开一家玩具店。 真不错呢。 宋九月笑着,拍了拍第五萌的肩膀:“有纸和笔吗?” 第五萌点点头,从柜台里拿出一个画着熊出没的笔记本和一支自动铅这是孩子们常常会买的文具放在桌面上,推到宋九月跟前:“喏!” 拿起本子和笔,宋九月又拉着第五萌往院子里走去。不清楚这家伙要干什么,第五萌却也没有拒绝,喊了句:“壮壮!叔出去一下,你们帮我看会儿店啊!” 在男孩们爽快的应答声中,第五萌跟着宋九月来到了院子里。 站在小院里,宋九月找了个没有水的大水缸,在上面扣了个纸箱板,以此支撑,快速的写了些什么。 第五萌耐心的等着,他知道宋九月一定有他的道理。 终于写完,宋九月把写满东西的两三页纸撕下来,叠好,莫名郑重的抵在第五萌手里,又掏出手机道:“微信收款,我转给你点儿钱。” 一头雾水的第五萌照做,拿回手机后,惊讶的发现,宋九月竟足足转给自己一千多元。 “我查了下,明天中午十一点半有直达武陵的火车,到时候麻烦你,把小泠,杨淼,和我家猫一起送过去,安排她们上车。”宋九月说着,又指了指第五萌手里的两个纸团:“这个,明天送她们上车时候,记得给她们,小泠和祝九慈。这张是杨淼的。还有一张,是给你的,她们走后再看。实在好奇的话,也要等到明天早上再打开,而且不能告诉她们任何事。明白了吗?” 第五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镜片后的双眼里满是困惑:“明白是明白了,可你这是闹哪一出?” 宋九月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说着:“我转给你一千二,买车票剩下的钱,明天去火车站之前,买一件儿酸奶,一小袋猫粮,都要最好的那种。嗯,杨淼喜欢吃苹果,你看能不能顺便买一点儿,一并给她们带上。应该还有富余,就当是买玩具的钱了小泠一定会从你这儿顺点儿喜欢的玩具,别见怪了。” “还有我家的老虎,是不还在粮房仓库里呆着呢?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过段时间劳烦你把它也送到武陵,具体地址纸上有,到时候看吧。云吞乖得很,你不必担心,好好说与她,她都会听的。” “开玩具店还真挺适合你的,好好干吧。你比我聪明的多,多余的话也不说了,这些事情,就拜托你了。” 听着宋九月絮絮叨叨的话,以及似乎仍然有很多的话,第五萌忍不住打断道:“你先等等,你这是不是我想得那样吧?” 第五萌不傻,否则,他也不可能臭名昭著,还仍然好端端的活到现在了。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些大致的猜测,只是,实在不敢相信。 “说不定就是你想得那样呢!”宋九月笑着,摇摇头:“时候不早了,迟则生变,我我,回去准备准备,一会儿就出发了。第五萌,真的,拜托你了。” 攥紧了手里的两张纸条,第五萌咬着嘴唇,什么都没说,内心却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嘛!”宋九月把手揣进裤袋里,摇头轻笑:“给你的那张纸条,我估计你今晚就会忍不住打开了。算了,反正也没打死算瞒你,什么时候看都好,只是要在我走之后我也会害羞的嘛!” 第五萌点点头,轻轻的叹着气,语重心长的说了两个字:“保重!” 宋九月点点头:“谢谢。那么,我这就回去了,之后的事,她们拜托了,拜托。” 目送着宋九月走回房间,第五萌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边的夕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揉了揉鼻子,第五萌苦笑一下,自言自语着:“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少年啊”爱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或热度文,一起畅聊文吧 如果您在观的过程中遇到:章节缺失、暂无收录、加载过慢等问题,请加入快眼看书官方群:,进行反馈,我们有724小时人工服及时您处理,给您带来的不便请谅解,谢谢您支持快眼看书。 第二百五十九章 手书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泠!” 宋九月走进店里,小泠正拿着一个装着芭比娃娃的盒子,好奇的打量着,却没有拆开。 听到宋九月的叫声,她拿着盒子,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大眼睛看着宋九月,用眼神询问着:“主人,什么事?” 果然,这才是女孩子应该玩的嘛。宋九月笑着,拿过小泠手里的盒子拆开,又递回去,摸着小丫头的头发,温柔的道:“没事,拿着玩儿吧!一会儿好好吃饭,我要出去一趟,明天,第五萌会送你们去火车站,咱们再武陵的家汇合!” 小泠哪里会怀疑什么,又被拆开的芭比娃娃夺走了全部的吸引力,点点头,说了句:“早点,回来!想你!”,就跑到一边儿,蹲在地上玩玩具去了。 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中,阿喵抽了抽耳朵,疑惑的抬起头来,正对上宋九月温柔的眼神。 “我要去取点儿东西,不用担心。明天咱们分开走,这样安全一点,我会带夭夭回去的,放心。”宋九月的嗓音低沉而可靠,阿喵生不出半点怀疑。“路上把杨淼照顾好,夭夭那边我会去说的。好了,先撤了,武陵见!” 阿喵点点头,目送着宋九月离开了商店。 在他走后不一会儿,第五萌从后院过来,站在橱窗后面,目送宋九月开着面包车走远,又站了一会儿,回过头来,语气出奇的柔和:“小泠,祝前辈,晚上想吃什么?” 小泠放下了芭比娃娃,警惕的看着这个男人主人说过,要防备着这个叫第五萌的男人,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对上小泠有点儿敌视的眼神,第五萌尴尬的笑了笑。看样子是得不到什么意见了,算了,自己准备吧。 不管怎么说,就算帮宋九月一个忙,一定要照顾好她们。 第五萌: 说起来,咱俩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年纪比你小一些,但此时此刻,却总想对你说教些什么,还请莫要厌烦。 小泠她们一定还没上火车,我知道你,哈!不过也无所谓了,什么时候都好,总之,一定要安全的把她们送上火车,拜托了。 说些咱俩之间的话吧。相比起以前那个混蛋的你,恶行累累的你,现在开这家玩具店,真的很不错,意外的很适合你。祝你财源广进。说句实话,你也老大不小了,成熟一点儿,不要再成天惦记着叶秋了。恕我直言,你终其一生,也极难扳倒他。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活着的人还得好好的活下去,不是吗? 难得你现在改邪归正,踏实下来,想来你也不差钱,早些找个好姑娘,结婚生子吧。阿姨年纪不小了吧,生个大胖小子,带回去给她看看。见到孙子的那种希望,想来一定能战胜丧子之痛的。 拖你买的东西一定要买,没有酸奶,小泠路上一定很无聊。阿喵又嘴刁,虽说不差这一口,但有些零嘴吃,也能让她安分一些。那凤鸣带来的混乱或许会持续好一段时间,火车站应该还算安全,你多加小心。 如今我身边,实在难有可信之人,思来想去,只能拜托你了。拜托,拜托,一定照顾好她们。若我还能活着与你相见,一定请你来喝喜酒,说不得,还会需要你帮助给孩子起名如果会有的话。 附上地址,请务必将云吞安全送到。拜托了。 此后的日子,愿你一切安好。 珍重。 宋九月笔 将皱巴巴的纸合上,第五萌叹了口气,心里暗骂一句:“何须你小子多嘴!” 把纸条叠好,郑重的装在外套的内侧口袋里,第五萌推了推眼镜,将酸奶、猫粮和一应零食递在祝九慈手里,又将两张纸条分别递给小泠和杨淼,笑着道:“火车马上就要开了,快上车吧!!” “这是?”杨淼捏着手里的纸条,下意识的想要打开,却被第五萌阻止。他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语气却分外笃定和郑重:“车还有五分钟就要开了,赶快吧!” 果然,杨淼着急起来,去拉小泠的手:“咱们快走吧!” 默不作声的甩开杨淼的手,小泠帮祝九慈分担了一箱酸奶,小大人似的,径直往安检处走去。 尴尬的笑笑,杨淼对着第五萌点点头,有些别扭却不失礼貌的道别:“谢谢!再见了!”说完,追着已经离开的祝九慈和小泠,快步跟上。 第五萌站在进站口外面,目送着几人进去后,脸上的微笑才慢慢消散。 旁边,村里的一大叔,就是开着桑塔纳把几人送到火车站的热心人,好奇的问道:“小五,这几个袭人女女是谁啊?漂亮妹子” “一个朋友的,家眷。”第五萌轻叹一口气,“挺不容易的。” 大叔不知脑补到什么,点点头,沉默了一阵儿,试探性的问道:“走吧?” 第五萌点点头,两人走出了火车站。 车站里,三个少女急匆匆的在车门关上之前上了车,挤过拥挤的旅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自己的座位旁。 “那个大爷?”杨淼拿着车票,确认再三,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叫着座位上的人:“这是我的座位!” “你的?”老头回过头,看了看座位号,笃定且略带责备的道:“这明明是我的座位嘛!” 他的声音很大,有些乘好奇的看过来,让杨淼有点儿羞恼。她将车票递在眼前,有些生气的道:“您看!这就是我的座位!我们三个的座位是连在一起的!” 老头扫了车票一眼,连连摆手:“我认不得!认不得!再说了!就算是你的座位,让我老头子坐一下咋个咯!年轻人要尊老爱幼嘛!” “我这是去武陵的票!”杨淼急了,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惹得半个车厢的人都看过来:“给你座了,我难道一直站到武陵吗?一个半省的距离啊!” “哼!”老头哼了一声,双手抱胸,看向窗外,一副打定主意不理这小姑娘的模样。 杨淼又急又气,都快哭了,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老东西!”祝九慈搔着白发,寒声叫道。老头下意识的回过头来,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竖瞳,不由得愣住,却又听到这小女娃厉声道:“滚!” 没由来的一阵心悸,老头咽了口唾沫,捂着胸口,头也不抬的走开了,连句狠话都没敢说。 “谢谢!”杨淼如释重负,感激的笑笑。祝九慈却没理她,自顾自的坐下。 三女的座位在同一排,几个人刚坐下,火车就缓缓的开动了。 没人有心思去看那些零食。小泠和杨淼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的打开第五萌刚刚给自己的纸条。女人的直觉总是很敏锐,她们觉得,纸条上或许写着什么不得了的话。 小泠,祝姐姐: 昨天和你们说,咱们武陵见,是骗你们的。我也希望武陵再见,在咱们的小窝里,摆上一盆兰花和猫薄荷,再买一台游戏机,和小泠一起打游戏。不过,或许很难了。 说起来,你俩可真笨。以后,莫要如此轻易的轻信他人。尤其是小泠,傻丫头,你千万记住,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千万不要相信。 祝姐姐,以后养家的重任就落在你肩上了。不要再那么懒,总得想法挣些钱,小泠还在长身体或许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但,千万不要让她受苦。对了,请务必送她去上学。具体的操作,可以请杏仙帮忙,看在夭夭的面子上,相信她不会如此绝情。 我去找夭夭了。她一定会在那凤鸣传来之地,之前我先去救杨淼,只是不想留下什么遗憾。现在,我问心无愧,能够坦坦荡荡的去找夭夭。 无论是祝姐姐还是小泠,都是很可靠很优秀的人,小泠还但我相信,祝姐姐你移动会照顾好她的。但夭夭和你们不一样,在家里的所有人中,她是最没用,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敢做的一个人。如果没有我在身边,那个傻丫头,该怎么办啊。 我一定会找到她,哪怕死也要和她死在一起。放心,就算是我爸,也绝不能把我们分开。上一次她变成桃木剑生死不明的时候,我就告诉过自己,永远不会再和她分开了。 父亲抓到我们,是为了用我俩的命复活母亲。权当是儿子和儿媳削肉还父,削骨还母吧笑。我这条命,若真能复活母亲,倒也不算可惜。只是,可怜了夭夭和其他因此丧生的人。我很抱歉,替我父亲而感到抱歉。 就这样吧。实在舍不得我,每年的今天,就给我烧点儿烟和零食我还好,关键夭夭爱吃。 对了!如果还能见到杨赠君和灭霸法师,替我向他们道歉。情非得已,当日,不得不将他们抛下。 照顾好云吞,千万不要让她再被关在笼子里那实在太可怜了。 以后的日子,千万保重。 愿祝姐姐得证大道,小泠健康成长。 宋九月手书 将脸从信纸上抬起来,小泠看着简短的信,一脸讶异,小手紧紧攥着祝九慈的胳膊,焦急的问道:“这是?何意?” 被这丫头攥得生疼,祝九慈却没有一丝火气,挤出一个微笑,拍着小泠的头,柔声道:“没什么意思。没事,别担心。” “怎么会!”小泠叫道,再次让其他的乘为之侧目。而小萝莉毫不在意,盯着祝九慈的侧脸,脸上满是焦急,担心,与悲伤:“主人!主人他!他” 将小泠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祝九慈柔声的哄着,把小丫头的头埋在自己胸口这样就不会让孩子看到自己眼里的落寞。 “没事。你要相信他哦,九月和夭夭,一定会没事。” 杨淼: 请莫要追究我的不辞而别,毕竟,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或许已经是个死人了。当然,也可能活着,希望如此吧。 昨天下午,与你谈起你父亲,让我忽生感慨为什么同样是父亲,我的父亲,却觉得儿子的性命不值一提? 我决定赌一把,赌他到底是否舍得置我于死地。赢了皆大欢喜,死了也无所谓。 似乎未曾与你讲过,咱们分手之后,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我和桃夭夭在一起了,并且很幸福。 昨天见到你后,看到你的笑容后,我就知道,当日你和我分手,强硬的离开我家,或许并不是你的本意。是我父亲,或者一位叫梓书的少女,对你说了些什么? 我就知道,他早有打算。 感谢你的好意,我亦曾很喜欢你,海枯山崩那般喜欢笑。如今,或许也一样。 但,我必须去找桃夭夭。我同样深爱她,与你相比,或许,不,是确实,还犹有甚之。此时她身处险境,我无论如何也不许自己弃她于不顾我相信,你所认识的宋九月,也必定不是这般薄情寡义。 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漂亮,聪明,自强无论以后还是现在,你都一定能很好的照顾好自己。但桃夭夭不一样,你知道的,就像是外出的大人舍不得独自在家里的孩子,担忧又心疼。我总是在想如果离开了我,她该怎么办? 就算她的脾气时好时坏,就算她每天欺负我,就算她蠢到天崩地裂,除了卖萌什么都不会,打不过任何人,自保都成问题,还总是要和我争夺财政大权,甚至仍旧改不了时不时赌一把,或是氪金抽卡的毛病 可,如果没了我,她该怎么办?现在的她不知道在哪里,是否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狗,脏兮兮的,伤痕累累的躲在某个角落里,充满胆怯的看着阳光下的一切阴影? 想到那副模样,我就心疼到不能呼吸。 我也曾经像这样心疼过你。可惜,我们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称得上有缘无分。然而终究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总得照顾好眼前的人。 以前,你有没有想过问我那个问题:“我和你妈都掉水里,你先救谁?” 我妈在我很小时候就去世了,说起来,倒为我省了一道难题笑。 可如果有人问我:“前女友和现女友同时掉在水里,你会先救谁?” 以前,这是一道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解答的题。但当情况真的发展到这一步时,我却难以置信的冷静,并且不假思索的做出了答案。 我会先救前女友,然后再次跳到水里。如果我不能救她的话,那么,就和她一起死。 实在抱歉,有愧于你的情意。 无他,诚挚的祝你以后都好,一生平安,前程似锦。 宋九月笔 杨淼没有关心宋九月给小泠和祝九慈的纸上写了些什么。现在的她,一颗大滴的泪珠滴在纸上,洇开来,模糊了落款。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努力忍住啜泣的声音。 她将纸条攥在手心里,攥成皱巴巴的一团,拳头用力的敲在车窗上。 对座的年轻人被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这个漂亮的妹子。 杨淼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电线杆与田野,咬破了嘴唇。 “明明是我先来的”她走调的声音低声说着,“白痴大白痴!为什么,你心疼她,心疼我,心疼所有的人,却从来不心疼你自己?”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六十章 搭车 捡尸 年轻的宋九月像一个岁数是他双倍的老司机一样,叼着烟,一只手撑在打开的车窗外面,另一只手吊儿郎当的握着硬邦邦的方向盘。冷清的十字路口上,只有一辆破旧的五菱面包车等着红灯。 幸亏这条路没什么“人”。宋九月想着,面包车后面的刹车灯坏了,大半夜的,赶上车多,说不定还真会追尾什么的。 他看了眼后视镜他很肯定,自己开车走时候只有一个人,但现在,后面的两排座位上满满囊囊的挤着一堆人,七个,或者八个,有两张脸似乎融到一起了,无所谓。 就像装满弹窗广告的小站里的灵异故事,一路走来,在几个弯道处或是十字路口,有些不速之悄无声息的穿透车门,毫不气的坐在后座上,就差说句“师傅,去”之类的话了。 一点儿也不恐怖。宋九月腹诽着,或许是心境的原因,真遇到鬼搭车时,他比自己预料之中还要冷静。或许是凤鸣声的吸引,和凤仙一带灵力紊乱的原因,本就罕见的“鬼搭车”自己在短短四十分钟里就遇到了七、八起。可真走运。 真羡慕他们啊,悄无声息的就能穿墙而过,男人的终极幻想之一呢宋九月抽着烟,嘴上叼着的烟头忽闪着红光。他看了眼身边空空如也的副驾驶,不耐烦的道:“我说!你们搭车也来个人坐到副驾驶上陪我聊聊天好不好啊!大半夜开车很容易犯困的!没素质,真把我当黑车司机了!” 后排的一群形形色色的鬼面面相觑剧本不是这样的啊!一般来说,大半夜的,司机忽然看到车后面多出来模模糊糊的人眼,不应该吓得满后背直冒冷汗,甚至直接弃车逃跑吗?小伙子你尊重一下我们的职业好不好啊! 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一个鬼魂带着些不忿,静悄悄的贴在宋九月后脑勺上,张开下巴脱臼,唇角稀巴烂的大嘴,“呼呼”的往宋九月后背吹着寒气。他不是第一次搭车了,一般来说,这样的手段屡试不爽,能把半夜里本就有些迷糊走神的司机吓得半死,甚至直接驾驶失误,当场去世。 不料宋九月根本不吃这套,忽然抬起手,抓住那个死鬼的衣领,直接将它21克的身体从后排扯到前排,狠狠的摁在车载空调口上,一边揉搓着这张本就变形严重的脸,一边暴躁的骂着:“你吹你妈呢!大冷天的吹什么吹!傻逼!你丫不是会穿墙吗?!来,从空调管道里穿一个给老子看看!” 这面包车的空调本来就形同虚设,宋九月也不怕再造成二次损害,竟是生生将鬼魂的头部一点一点塞进空调口里。 还别说,空调口忽然迸发出处一阵儿不合常理的吸力,将白蒙蒙的鬼魂一股脑的吸了进去。 宋九月愣住了,脑子中的第一个念头是靠,丫不会钻引擎里,把我车弄熄火吧?! 后排的其余鬼魂更是一副见了鬼的惊悚脸这年轻人是何方妖孽,竟恐怖如斯! 试着来回变档,发动机一如既往的工作着,没出什么问题。宋九月松了口气,从后视镜里恶狠狠的瞪着剩下的鬼魂,厉声道:“都给老子做好!没我李云龙的命令,谁都不许下车!” 鬼魂们立刻噤若寒蝉的老实坐好,宛如一帮长残了的乖宝宝,一言不发,连个鬼脸都不敢做。 “哼!”没素质的将烟头抛在车窗外,宋九月冷哼一声,继续开车。还别说,经这群家伙这么一闹,还真没那么困了。 毕竟有些无聊,闲着没事,宋九月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开口拉话道:“嘿!哥几个说说吧,都怎么死的?” “车祸。”一个鬼魂搓着手,怯生生的说道。 “车祸。”第二个鬼同样如此,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道:“开夜车开得太快了,没看见路障,一头撞上去,驾驶室都瘪了。” “车祸。夜间会车,跟一个远光狗撞一块儿了。” “也是车祸。我死那天,就在刚才那条路上走,有个傻逼跟瞎了似的,直冲冲的往我车头撞过来。” “车祸1。嗯?等等,你俩确定互相之间不认识?” “额我的情况似乎也是车祸,不过,我是车震时候没拉手刹,车子从斜坡上滚下去才酿成了惨案。” “嘿!我是死于酒驾!话说哥们,跟你车震那女的怎么没来?” “哦,我车溜到水里了,我是在溜车过程中撞死的,变了横死鬼她一开始没死,车子进水后才被淹死,成了水鬼。” “原来如此!学到了学到了!” 互通一下死因,几个原本形同陌路的鬼,彼此之间的距离似乎缩短了不少,气氛也活络了起来。 宋九月挑了挑眉毛,事情的发展有些奇怪啊?再过一会儿一群鬼是不是该跟金凯瑞似的坐在车里摇头了? “嘿!我跟你说啊!远光狗都是傻逼!我就因为有个傻逼开远光才横死的!这种人啊,就活该遭天谴!” “你也晃他啊!就跟谁车上没远光似的!” “你们这就太怂!要我,直接把方向盘一打,横在路中间停下!他要是不叫爸爸,我就不挪车!” 正相谈甚欢的鬼群中,有一个鬼却显得沉默,低下头,尴尬的不作声。宋九月不无恶意的揣测着:这家伙生前或许就是远光狗中的一员吧? 一群鬼依旧热络的聊着,说些“你那车几个油?”“思域不行不行,吹得厉害,实际性能就那样!”“还是德系车靠谱,我死了以后看了眼案发现场,我那现代撞得稀巴烂,人家就车前盖凹了个坑!”之类的话。 “sr” 随着一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一个急刹车让车上的鬼们颠簸了一下,交谈声也戛然而止。 原来你们这群21克的家伙也并不是完全无视惯性的啊,牛顿爷爷一定很欣慰宋九月想着,拉起手刹,熄火,看着路旁的一片枯木林,眯起眼睛打量起来。 后排的鬼魂们不敢吱声,老老实实的坐着,等候这个凶巴巴的恶人的发落。 “这林子里,好杂的气啊”宋九月嘀咕着,“看来,凤仙绝大多是的怪力乱神,嗯,除了我车上拉着的这几个废物,大概都在这片林子里。” 凤鸣传出之后,越来越多的妖魔鬼怪僧侣道人纷纷进入到林子里,将叶家之前布下的结界与迷阵破坏的千创百孔。林子里的虫群们原本以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终于等来刑满释放的一天,正要挣扎着去看外面的世界,却没想到,更可怕的家伙们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差点儿让它们灭绝。 “你们几个,下车!进林子里去!”宋九月忽然出声叫道,语气是满是不容置疑。 几个鬼互相对视了一眼,它们就是因为心里自有逼数,才没来这凶险之地蹚浑水。可要是不进去,说不定也会被这年轻人按着头塞进空调机里 权衡了一番,相比近在咫尺的魂飞魄散,它们还是选择搏一搏,老老实实的坐下车,并肩走进了枯木林。 宋九月打开车门,和几鬼保持着十多米的安全距离,慢慢的跟在它们身后,打算让这群家伙帮着探路和扛雷。但在走了几百米后,依旧没什么凶险的事情发生。 树林的最外围,已经没什么人了吗?宋九月摸着下巴沉思着。经过白天的一番争夺,优胜劣汰,最弱小的一批人或许已经被清除出去,或死或逃。剩下的,都是有些实力的修者,想来也不会在这鸟不拉屎的林子外围逗留,一并往更深处走去了。 “大大大大,大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鬼忽然停下身子,转过头来,战战兢兢的道:“前,前面好像有很强的阴气波动啊!小人,实,实在是不敢往里走啦!” “阴气?就是说有鬼咯?”宋九月眯着眼睛问道,“你一个鬼,还会怕鬼?” 那小鬼哭丧着脸,双腿忍不住的打战:“大人,说来惭愧,小人生前,很胆小的!从来不看恐怖片鬼故事之类的东西!” 真是行业耻辱!宋九月鄙夷的看着它,挥了挥手,不耐烦的道:“好了,你们都滚吧!” 众鬼大喜,慌忙谢过不杀之恩,屁滚尿流的逃走了。 枯木林里黑的很,众鬼走远后,宋九月想了想,把手电收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色的纸灯笼,里面亮着一支冥烛,以此充当一个简易的引魂灯。这东西可以吸引一些弱小的魂灵,从某种角度上讲,也算是一种快捷有效的清小怪手段吧。 不多时,宋九月感觉身周的温度低了很多,一些白蒙蒙的残影萦绕在自己身边,像是被夜间烛火吸引而来的飞虫。可他们实在太弱小了,只能称作灵,连鬼都算不上。在宋九月身上龙纹和阳气的震慑下,根本不敢靠近。 宋九月停下脚步,掏出一沓符纸,在地上摆了个简易的法坛,念动咒文,做起法事,将这些可怜的魂灵一并超度了。 “人之将死,其行也善吧。”他自嘲的笑笑,同时也注意到,这里的魂灵,多半是今天新死的。看样子,今天在这枯木林里爆发过不少冲突啊。 继续往前走着,宋九月感觉到一股浓重的阴气。他眯起眼睛,借着灯笼微弱的光,发现前面的枯叶里倒着一个女子的身影,连忙快步上前。 没走几步,脚下先撞到了什么东西。宋九月警觉的低头察看那是一面金盾,盾面上满是划痕,边缘处还沾着些干涸的血迹。 “”咬了咬嘴唇,宋九月小心翼翼的将金盾捡起来,却没发生什么。出于谨慎,他还是选择先将阿耀和阿琴放出来,看着两个熟悉的身影跪倒在面前,他一边讲两口子劝起身,一边叮嘱着:“阿耀,阿琴,首先,为我警戒。其次,如果遇到什么不得了的危险,不必顾虑我,自去逃命就是了!” 两口子诧异的对视一眼,还是阿耀先出生,躬身说道:“属下恕难从命!主公安危大于一切,我夫妻二人怎可至您于不顾?!” 张了张嘴,又知道自己没办法劝说他们。宋九月有些伤脑筋,想了想,换了种表达方式:“这样!如果发生冲突,打不过的话,咱们分开逃跑。如果日出之前还没与我汇合,你们也休要就留,自己寻办法赶赴武陵,在祝姐姐和小泠那边等我!” 二鬼又对视一眼,想了想,不大情愿的应道:“喏!” “好,现在,警戒!” 有了两个鬼将做明灯,宋九月觉得安心了一些,深吸一口气,装起那面金盾,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向那个躺在不远处的女子。 漆黑的夜晚,白灯笼的照映下,宋九月依稀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眼熟。这让他的疑虑更重了,走近前,一只手拔出短刀,试探性的碰了碰那个女子。 没有反应,身体也没有微弱的起伏,似乎已经死亡。待看到了她衣服上洇开的一团团血渍,宋九月皱起眉头,收回刀,想要去探探脉搏。 将身体翻了个个儿,可以看到身上的伤口似乎是子弹造成。视线往上看去,先是看到少女白皙的脖颈,在往上,这张沾满血污的脸是 “梓书姐!”宋九月惊叫一声,吓得跌坐在地上,手里的灯笼也翻到在地,熄灭了里面的蜡烛。还好阿琴快速的飞到他身边,半透明的身体发出让人安心的幽幽蓝光,关切的问道:“主公?” “我没事!”宋九月很快冷静下来,索性拿出了更方便的手电筒,紧张的照向地上的那张脸。不会有错,确实是梓书无疑! 宋九月觉得头皮发麻,堂堂十二钗之首,虽然不是最强的一个,但,就这么死了?而且,毕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家族成员,虽然她是对于父亲最忠诚的一个,如今又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可这样一个大姐姐,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 他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摸向梓书的颈部没有脉搏。他又仔细察看着梓书的腹部,却意外的发现,腹部没有被剖开。 不合理。 兽类妖怪常以胃袋储物,同时,丹田里也蕴含着大妖的妖丹。二者相加,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以梓书姐的妖丹品质和不菲身家,就算是父亲那个级别的人也舍不得弃之不顾。 “不对!”宋九月脑海里一个激灵,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所有的妖怪,在死亡之后,都是会化作原形的。梓书是一只锦毛鼠,决不是一个萌妹子,也就是说 宋九月眯起眼睛,不自然的将拳头握住又松开。 手上掌握着一个十二钗成员的性命,还真是一种复杂的感受呢。 神都什么时候公测啊,我要接金乌小姐姐回家啊! 第二百六十一章 重女轻男的家庭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srr,” 未央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合上了手机盖她还用着以前的翻盖手机,一直都没有换过。宋十七曾经劝过她,但未央总是笑着拒绝。毕竟,除了联系大人和十七小姐以外,她也不需要用手机做什么事情。 听到那个女声白痴的说着千篇一律的话,有那么一瞬间,未央真的想把这个陪伴自己很多年的手机捏个稀巴烂。但考虑到十七现在的状况,为了防止惊扰到这孩子,她只能强行忍住,握住手机,脸上重新做出和蔼的微笑,回头看向床上的宋十七。 “又没打通?”宋十七抢白道,戏谑的笑着。 这丫头,看起来还是那么俏皮而可爱,精神头好得很。未央心疼的想着,如果不是那快要和白床单一样惨白的脸色,那该多好。 未央强颜欢笑的点点头,柔声道:“或许大人正在忙什么事情吧,或许。等他忙完以后,一定会第一时间” “爸不会那么做的,姐”宋十七笑道,配上惨白的脸色,这个笑容看起来分外凄凉。“从我第一次昏厥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天了。我爸如果真想着我的话,早就打来了。而且,说不定” 我现在这个样子,正合他的心意呢。 宋十七瞥了眼墙角的狼形雕塑,这四个贯穿第二卷始终的丑东西,被父亲放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定有它的意义。可惜了,宋十七眨眨眼,挺神秘的东西,却是自己见过最丑的手办。 “别说那样的话!”未央坐到宋十七床头,嗔怒的敲了敲这丫头的脑门儿。但还没等宋十七装痛,未央自己反倒先慌了神,又轻轻揉着宋十七的小脑袋,带着关切和歉意说道:“没事吧?疼吗?” 宋十七吐吐舌头,翻了个白眼:“略好疼呀,疼死啦,呜,哇!” “臭丫头!”被这孩子轻惰的样子逗乐了,未央笑着摇头,看着宋十七的鬼脸,心里心疼的不得了。 短短的四天,宋十七的身体就跟喝了百草枯似的,情况急转而下。本就纤细的一个姑娘,现在瘦的跟白骨精似的,吃不下东西,还伴有间歇性的失神甚至晕厥。未央带她去医院做了最全面的检查,市里最有名的最权威的医生却也一头雾水还找了本地最负盛名的中医大夫,号了半个小时的脉,那老头只是支支吾吾的说什么“小姐似乎是气血不足”这种废话。未央甚至找遍了钢城的医修甚至鬼医冥医,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对宋十七的身体状况做出解答。 “再坚持一下,有几个省里的大夫,大概凌晨四点左右过来。要是等得不耐烦了,就睡会儿,啊”轻抚着宋十七的脸颊,未央眼里的温柔似乎要从眼镜片里涌出来。她看着宋十七亲昵的在自己手掌上蹭着,脸上带着小天使般纯真的让人心酸的微笑。 有几次,未央在想:这孩子会不会是因为怕自己担心,才强作出这种不应人间有的笑容,以此骗自己宽心。 “姐,我冷”将未央的手掌按在自己憔悴的脸上,宋十七撒着娇:“你看!我手都这么凉了!” 未央显得有些担心,抬起头看了四周一圈,焦急又无奈的道:“暖气已经开到最大了啊要不,叫乌玛那个大火盆进来?或者加几个电暖气?” 宋十七果断的摇头,披散下的长头发甩了一脸:“不要!那些都没有用!姐你要不也钻进来,帮我暖和暖和吧求求你了嘛” 未央叹了口气,犹豫了几秒,脱下外套,不大情愿的钻进了宋十七的被窝里。 从这孩子进入青春期开始,就经常让自己给她暖被窝,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未央总是以“不合礼数”为由,坚定而冷漠的拒绝着。但现在宋十七的样子太让她担心了,早已把该死的礼数抛在脑后,一心只希望宋十七能舒服一点。 宋十七多年的夙愿终于得逞,她趴在未央的胸口上,小手不规矩的四处摸索着,还发出了费玉清似的猥琐笑声:“未央姐!你的欧派好大哟!嘿嘿嘿!” “喂!”拨开宋十七搭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未央佯怒道:“再这么毛手毛脚的,我就出去咯!” 宋十七瞬间老实下来,瘪着嘴,乖乖枕在未央的胸口上。 两个人依偎在被窝里,静静的躺了很久。 未央看不到宋十七的脸,时间一久,以为这孩子睡着了,便开始纠结要不要起床给她再加一层被子现在已经盖着三层了,再加的话,会不会太重? “姐!”宋十七忽然出声叫道,吓了未央一跳。 她看着宋十七的后脑勺,疑惑的道:“啊?” “我爸他”宋十七的声音有些虚弱,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却又莫名的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是去找我哥了吧。” 未央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紧张的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哈,是吗?”宋十七似乎笑了一声,但又像是嗤之以鼻。“或许不是,可是,他究竟对我哥抱着一种怎样的态度啊” 未央抿着嘴唇,眼神复杂,甚至屏住了呼吸。 “我还不知道我哥那个人吗?一言不发,一句话都没留就忽然离开,甚至,没和他最爱的,最可爱的妹妹道别!”宋十七气鼓鼓的道,却又似乎不是在生宋九月的气:“我虽然年轻,但我不傻!一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发生了,才逼得他迫不得已!说不定是老爸要杀了夭夭姐,说不定是老爸要” 脑子里忽然窜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宋十七倒吸一口气,顿了顿,紧张的道:“未央姐,不会是不会,吧!”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宋十七也因此沉默了良久。 两个人又这般一言不发的依偎了半晌,还是宋十七率先开口,语气虚弱,落寞,而失望:“他,他怎么能他!哥哥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连眉眼都如出一辙的丑!爸怎么能这样?!” 未央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抬起手,轻抚着宋十七乱糟糟的头发,用温柔的语气以及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安慰着怀里的她:“你在说些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宋十七翻了个身,将整张脸埋在未央的乳沟里,瓮声瓮气的道:“未央姐!我好想我哥啊!” “从小到大,爸爸和妈妈总是不在我们身边,总是不在!陪着我哄着我的,就只有你和我哥了!” “就算这样,我却还有点儿觉得对不住我哥你知道吗?我们同学说,她们的哥哥,都特别恶劣!总是抢妹妹的零食,欺负,捉弄妹妹,嫌弃妹妹分走了父母的爱,抢走了自己的东西” “可是,我哥从来都不这样!他总是宠着我,惯着我,把所有的玩具都让给我,允许我在他的房间墙壁上和书本上乱写乱画,耐心的教我识字,带着我一起打游戏,甚至总会把人头、b、各种物资都让给我。他会因为我撒娇就跳到池子里摘荷花,哪怕他自己都不会游泳!只要我说想喝饮料,天再晚,他都会悄悄跑到厨房给我偷饮料!他甚至会帮我扎辫子,你知道的吧!一个九五后男生,会给妹妹扎辫子!” 未央笑笑,脑子里在琢磨宋九月偷饮料的事儿我说这些年怎么老觉得饮料的量不合理!我还一直以为是梓书或者尘珑偷偷喝掉的! 而宋十七却依旧落寞的说着:“可我却总是欺负他,总是任性的叫他做这做那,给我这个,给我那个说起来,有未央姐和我哥,我的所有要求,只要不是太无理的,似乎都有你俩满足我。我甚至没有像别的妹妹那样给他做过什么礼物,哪怕是一只千纸鹤或是贺卡!” 她顿了顿,带着点儿惭愧,开始为自己开脱:“不过也不能怪我!谁叫这世界上有父亲节,母亲节,却没有哥哥节!如果有的话,我一定年年都会给他做一张贺卡!特好看,泼上柠檬酸会显现出不同的画面那种!我们班有个男生做过,老帅了!就是表白没成功,可惜了,我觉得还是因为他长得挫,换做我也不会答应” 是不是跑题了?未央忍俊不禁的笑笑,摆弄着宋十七的头发。 “姐,你记得吗?” “嗯?” “有一年,我忘记我多大了,似乎是小学时候。除夕夜里,爸爸难得的回来一次,一见面就把我搂在怀里,高高的举起来!哥哥笑着站在一旁,一样张开手臂,等着爸爸也把他抱起来,可爸却抱着我,径直走回了屋里。” “当时,我的下巴枕着爸爸的肩膀,看着远远落在身后的哥哥,他的那副表情当时我不明白,可现在再想到,依旧历历在目,让我觉得”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夜里,海珠姐还抱着一个巨大的儿童烤箱爸爸送给我的。他亲自把烤箱搬到我的房间里,摸着我的头,逗我说要做饼干给爸爸吃,好不好?我开心的拍着手,亲着爸爸的脸颊,爽快的答应下来,但在那之后,却一次都没有打开过。不是我不喜欢做烘焙,而是因为,哥哥那头晚上,没有从父亲那儿得到任何东西。爸爸甚至没有夹一个饺子到他碗里,甚至没有问一句最近学习怎么样这种套话!” “我再也不想用那个烤箱了。哪怕知道我哥不会嫉妒,我却仍然怕他心里不好受。呵,明明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啊爸曾经有次说过:哈!我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我总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呢” 未央不知该说什么,搂紧了宋十七的肩膀,柔声抚慰道:“那个,或许大人是觉得,向儿子表达感情的方式,相比同女儿表达感情的方式,是不同的吧你看!大人不是还特意把桃夭夭安排在少爷身边嘛!他还是很关心儿子的呀!” “呵。”宋十七冷笑一声,“我很喜欢夭夭姐,也无意针对她。但恕我直言,就她那两下子,跟在我哥身边这段时间如果不是祝姐姐,我哥怕是早就坟头草如莹了。” 这话实在有理,不能反驳,让未央一时间无语凝噎。 “嗳,姐,你说,我爸到底是为什么啊” 面对着宋十七的后脑勺,未央只能摇摇头。她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用力搂住未央的腰,宋十七深吸一口气,沉默了一阵儿,忽然又开口道:“姐,你带我走吧。” “什么?!”未央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带你走?去哪儿?” “去找我哥。”宋十七用孱弱的声音补充道:“我想,在死之前,能再见我哥一面。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呢” 无言。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未央忽然伸手抓住宋十七的肩膀,将她从床上扶起来坐着,坚定的双眼看着宋十七惊愕的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十七,你在死之前,一定会再见到少爷的。我答应你!” 宋十七的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但,我们暂时还找不到他,对吗?所以,你要答应我,为了在死之前看到你哥,为了能不留一句遗言,为了从容坦荡的死亡,也为了我晚一点死,好吗?” 看着未央夹杂着一丝哀求的坚定眼神,宋十七愣了一会儿,忽然甜甜的绽放出笑容,用力的点着头:“嗯!” 未央释然的笑笑,却没有松开扶着宋十七的手。她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镜片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宋十七不解的坐在那儿,呆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未央的意思,带着无限的欣喜和激动,大声问道:“未央姐,你真的?” “嗯。”未央鼻子里传出来的声音低如蚊讷,近乎嘤咛,白皙的脸颊开始泛红。 因为惊喜,宋十七用尽了病弱身体里的全部力气,双手挽住未央的脖子,苍白的嘴唇,一点一点,靠近未央微微撅起的一对朱唇 如果把兄妹俩所受到的差别待遇调换一下是不是就很真实?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你哭了? “冷吗?”帮着宋十七紧了紧身上裹着的毛毯,未央温柔的问道。 “不冷!”宋十七缩在轮椅里,仰起头灿烂的笑着,努力不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太憔悴。 未央宠溺的看看她,又扫视了一圈房间里,嗯,大概没再落下什么吧。她想着,出于一个保姆长年以来的职业习惯,不太放心的问道:“十七,你还有什么东西要带吗?” “没有了,什么都不需要!”宋十七摇摇头,看着未央的脸,发自内心的开心笑着。她很喜欢未央姐叫自己十七,而且,自己也确实不需要再带些什么有你在身边,不就足够了吗? 对感情之事不怎么擅长的未央怎么会懂这个,丝毫不知道宋十七的肚子里装着怎样一腔满满而甜蜜的情话,她推着小小的轮椅,打开房间,却惊讶的发现,屋外有人等着自己。 “小姐,未央妹子,”乌玛笑着,对二人点头致意,扎的高高的双马尾随风飘动。“你俩这是要出去?” “嗯。”未央报以违心的笑,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有些心虚的辩解道:“小姐说屋子里待着闷了,我也想着,出来透透气或许对病情有帮助,就打算推着小姐出来转转。” “有道理。”乌玛点点头,却没有让开,依旧挡在门口,转移话题道:“对了,昨晚又来了两个大夫,怎么样?” “能怎么样!”宋十七冷笑着,阴阳怪气的道:“还不是那样?望闻问切了半天,就差上手摸骨了,到头来还是支支吾吾的,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乌玛笑着,顺着宋十七的话茬道:“小姐息怒,此等庸医,属下自会做些安排,以免他们再次误人!” 颇有名望,德艺双馨的两个老大夫,仅仅因为没能诊断出宋十七的病症,就这样被几个四合院里的女人,草率的决定了余生的命运。 未央没心思和这种马勾心斗角,推着轮椅,作势要离开,同时道:“乌玛,先不和你寒暄了,趁着太阳正好,我抓紧带小姐出去晒晒。” 乌玛一脸的和颜悦色,却丝毫没有挪开脚步的意思,慢吞吞的说着:”抱歉了小姐,您最好还是在屋里休息吧。“ “嗯?”宋十七挑了挑眉头,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仍然不失威严的愠怒,“乌玛姐,你什么意思?是不让我出这个房间咯?” “小姐,这不是属下的意思。”乌玛歉意的低下头:“是大人的意思。” 三人沉默起来、 静静的对视一阵儿,未央皱着眉,不悦的道:“你的意思是,我给大人三番五次打电话打不通,他却暗地里下给你命令,不许小姐离开房间?” 乌玛耸耸肩:“总得来说没错,就是这样。” 宋十七眯起眼睛,对于内心早已有了的猜测愈加肯定。 未央则没想那么多,丝毫不退步的和乌玛对视着:“如果我说,我一定要带小姐出去呢?” 没有答话,乌玛撇撇嘴,似不屑,似不信,眼睛瞥向一旁。 顺着她的目光,宋十七和未央齐齐的看过去。 “唔!”尘珑站在走廊里,兴致盎然的玩着一个小皮球,高高的抛起再接住,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 未央咬紧了牙关,拳头紧紧攥着,怒火涌上心头。 “有点儿冷呢,未央姐!”宋十七拍着未央的手,俏皮的眨眨眼:“咱们还是回去吧!” 深吸一口气,未央低下头,应声道:“是,小姐。” 二人又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乌玛依旧站在门外,对着一旁专心致志的尘珑点了点头,却也不在意她有没有看到。 抱歉了,你们,绝不可能出去。 “主公,前面有发现!”阿琴幽幽的说道,大半夜的漆黑密林里,空灵的嗓音让宋九月有点儿心里有点发毛。“两句妖尸,具体身份不明,但现场仍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宋九月点点头:“带我过去。” 进到这枯木林已经有一会儿功夫了,但迄今为之,宋九月还没见到任何活物除了刚才半死不活的锦毛鼠,连个完整的鬼影都没有。 在阿琴的带领下,宋九月很快见到她所说的尸体。借着手电筒的光,宋九月看着令人一言难尽的尸体,皱起了眉头:那是一具巨大的野兽尸体,与其说是犬妖,体积却比自己家的云吞还要打上一圈。而宋九月之所以笃定的认为这是一具犬妖的尸体,是因为青色的毛绒绒身躯边上,躺着一颗巨大的青毛狗头,一双眼睛翻着白色,血盆大口咧开,长长的猩红舌头和尖牙利齿一览无遗。 用脚踢了踢尸体的腹部,宋九月低下头,敏锐的察觉到脚感有些不对劲。他俯下身子检查起来果然,犬妖的腹部早已被剖开,留下一道大得惊人的创口,创口的血迹也早已干涸。宋九月皱起眉头,把手伸进创口里,闭着眼摸索起来。手之所及,只有一塌糊涂的脏器和血块,没有什么硬硬的东西,也没有妖丹。 “切。”宋九月嘟囔着什么,拔出手来,擦拭着手臂上的血迹。他只能看出这条狗身上的伤口切面很流畅,颈部的创口也十分整齐,看样子凶手力气很大,是用什么锋利的武器,一气呵成的杀狗剖尸,将这大家伙身上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 一边甩着手臂上黏糊糊的血,宋九月往前走去,看向另一具尸体相比被斩首的犬妖,这具尸体看起来要凌乱的多。一只看不清具体品种的大只鸟精,躯体扭曲成一团,白色与灰色的羽毛散落一地,堆积在一棵树下,宋九月第一时间甚至找不到死者的头。 他仔细的找了一会儿,最终不得不放弃。从那狭长脖子的切口处来看,这家伙的头应该也是被砍断,不知所踪了。从死者瘦长的爪子和极有特点羽翼及尾巴,宋九月大致判断出来,这是一只鹤,或是鹬,总之类似这样的瘦高鸟类。 羽毛中埋藏着一面斗笠,上面缀着灰白色的面纱,就像是老派武侠电视剧里面的那种斗笠,戴上它,包括你妈在内的全世界的人都认不出你是谁。宋九月将斗笠拿在手里端详着,看起来用了很久,可能有几十年,磨损的很厉害。 鸟尸的腹部一样有着明显的切口,血肉翻着,似乎早就有人将里面翻了个底朝天。宋九月不死心的将手伸进去摸了摸,却还真有些收获胃袋还在。 本以为自己有了什么突破性的发现,但稍微一想,宋九月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因为鸟类特殊消化系统的缘故,曾经发生过许多起大意马虎的鸟类妖精将物品藏在胃袋里,却在本体状态下飞行,并习惯性的排泄,使得肌胃里所储存的物品混在粪便里,一股脑的拉了出去。 在那以后,稍微有些脑子的鸟们,便都开始修习一些简单的储物法术,想方设法拓展鸟喙内部的空间,以期自己像鹈鹕一样,能在腮帮子里装着满满囊囊的东西。 “这就是你的头被砍下来的原因吗?”宋九月小声嘀咕着,有点儿同情的叹了口气。 如果凶手带走了鸟头的话,或许会掐住鸟喙,细长的一截脖子垂在下面,滴滴答答滴着血珠宋九月脑海中灵光一闪,叫道:“阿琴,阿耀!找一找,地上有没有血迹!像是有鲜血不断滴下来所造成的血迹!” 因为沉闷无风的原因,地上的枯叶没有太大的改变,犯罪现场相对来说保存的较为完整。两个鬼将很快有了发现,阿耀率先叫起来,瓮声瓮气的吼着:“主公!这里!” 宋九月走过去,循着阿耀指着的方向,打着手电筒看去。在枯叶上,一条有宽到细的血线笔直的指向某个方向,虽然很快就戛然而止,却像一个箭头一样,简洁明晰的为三人指明了方向。 “走!这边!”宋九月兴奋起来,顺着血线指着的方向,快步走起来。 他不知道是谁杀了这条狗和这只鸟,不知道凶手是否和宋美人或是桃夭夭有关。但对于在黑暗中茕茕孑行的宋九月来说,这是他唯一找得到的线索,唯一能让他自我宽慰似的,能做些什么的指路明灯。 就像是黑暗中忽然见到微弱光芒的飞虫,宋九月虽然不知前路为何,却还是下意识的,拼命飞向那未知的光明。 “宋九月那个王八蛋!”小柳骂着,小脚丫狠狠的踢在雪白的墙面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 一旁打坐的灭霸斜着眼看了她一眼,随即闭上眼睛,专心致志的念经。 在凤鸣出现之前,两个人忽然被一个乳量大得犯规的妖娆女子堵在走廊里,并且三不两下的被人打晕。待二人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类似宾馆标间的房间里,两张干净整洁的双人床,独立卫浴,电视柜上面甚至还摆着各式各样的饮料和泡面。可惜,除了一扇通向外界却紧闭的防盗门外,房间里甚至没有窗户。电视机还没有智能机顶盒,两个人只能靠着傻逼的本地电视台,大致了解外界发生的一切但像凤凰出世这种事,明显不会在当地新闻里报道的对吧?! “你别跟那儿打坐了!倒是想个办法让咱俩逃出去啊!”小柳叫嚷着,对木头似的灭霸十分不满:“你还叫不叫个男人啊!就这么关在这里,你心里就没点儿火气吗?” 灭霸叹了口气。默念阿弥陀佛,没有理会小柳的牢骚,而是严肃又不失关切的问道:“比起那个,昨天晚上,我听到你再被窝里一个人哭没关系吗?” “哭?”小柳一脸惊讶,没有羞恼的成分,倒像是真的不记得有这么回事的样子,一头雾水的问道:“我哭了?我咋不知道!你说说,我昨天夜里怎么哭得?” “嗯类似啜泣的那种哭声,”灭霸皱着眉,仔细回忆着,并且试图复制:“就像这样:嗯哦啊嘤咿呀” 小柳听了一会儿,同时回忆着自己昨晚上做了些什么,忽然涨红了脸,连忙打断道:“好了好了!别鬼叫了!那不是哭!” 灭霸停下,疑惑的道:“不是哭泣声?那是什么?” 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小柳狠狠的剜了灭霸一眼,气鼓鼓的扭过头去,只留下一句愤愤的“臭流氓!” 你是真傻啊还是装不懂啊! 被骂的灭霸一脸委屈,他对于男女之事丝毫不懂,到现在都不明白小柳半夜从被窝里发出的声意味着什么,更别提自己忽然被莫名其妙的骂一顿了。 不过,自己昨天晚上好像确实有点过分了,身边还睡着个男人,自己反倒大胆的派遣起寂寞来不对,也不能怪我,我是半夜睡醒临时起意,再说,谁能想到这和尚大半夜的不睡觉啊!自己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了好吧!小柳两颊燥热,忐忑的想着:这和尚不会对我“另眼相看”吧?不会让他以为我是什么浪女,兽性大发,强行对我做什么事吧奇怪,似乎还有点儿小期待啊! 怀着女妖精难以揣测的奇怪思绪,小柳又转回来,红着脸叫道:“嗳!” “啊?”灭霸呆呆的应道,他仍旧沉浸在刚刚的话题中,用自己极为有限的社会阅历思考着刚刚两人讨论着的到底是什么。 被他的傻样子逗乐了,小柳扑哧笑出声来,大眼睛眨啊眨的,歪了歪脑袋,好奇的道:“喂,胖和尚,你是真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些什么?” “不知道啊!”灭霸傻乎乎的样子莫名的有些可爱,他局促不安的转动手里的念珠,讨好似的问道:“小柳施主,贫僧实在好奇,你昨天夜里既然不是啜泣,又为何会发出那样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这个嘛”小柳嘻嘻笑着,咬着嘴唇,柳步轻摇的走进,对着灭霸勾了勾手指,魅声道:“凑近点儿,让姐姐,告诉你” 第二百六十三章 谈判 宋美人低下头,不悦的看着腕表海珠已经离开很长时间了,不仅没能如自己的愿,带回梓书和桃夭夭,反倒连自己都不知所踪。 他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心里罕见的有些后悔,让海珠一个人行动,或许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身为十二钗中最弱的一位,在这群魔乱舞的林子里,确实不怎么安全。如果运气不好,遇上这群王八蛋的话 借着点烟的姿势掩饰着自己的眼神,宋美人嘬着烟嘴,暗中看着不远处的几人。 一个穿着破烂衣裳的老太太,佝偻着身子,看起来只有一米五左右,瘦小的可怜。再加上满是褶皱的脸和摇摇欲坠的步伐,很好的诠释了一个词语风烛残年。 但宋美人可不会因此而轻视这老太太,恰恰相反,这个老者的出现,让他有些紧张。宋美人吐了个烟圈,又从烟盒里夹出一支香烟,作势要给老太太递烟,笑着寒暄道:“针婆婆,来一根?” “咳咳,不啦,谢谢小伙子啦”针婆婆弓着腰,发出腐朽老迈的咳嗽声,晃着颤巍巍的手,婉拒了宋美人的好意。 宋美人耸耸肩,也没有坚持,拿着烟,递向另一边的一个道士:“渊虚道长,抽烟吗?” 那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道人,仙风道骨,长须飘飘,手中拎着一把看似平淡无奇的长剑,和蔼的微笑着,拒绝道:“贫道不会,多谢宋先生美意了。” 无所谓的笑笑,宋美人把烟装回烟盒,不打算再派给在场的其他人悬空寺的法华和尚自不必说,严守清规戒律,肯定是不会抽烟的玉面狼君手下的一只狼崽子正在和那僵尸搏斗,看得他一脸紧张,无暇理会他人河洛神教来了一位巫祝,穿着一袭宽大的祭祀袍,脸上带着奇怪的面具,看起来跟什么奇怪的邪教分子似的,宋美人不想搭理那边的克里斯蒂娜嘴上已经叼上了女士香烟,不需要剩下的,就是远处枝头上,两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鬼娃龙凤胎,小屁孩抽什么烟,抽香还差不多。 凤仙,不,晋州境内的各方势力基本都派了强者赶赴此地,这具白袍僵尸,有牌面儿啊。 不过,那僵尸看起来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挥动着一双铁拳,嘶吼着,不住追打着面前的少女。 “嗷呜!”那少女呲着牙,头顶的一双狼耳朵上,毛发根根炸起,仓促的应对着目不暇接的拳头,一条尾巴绷得笔直,谁都看得出来她的紧张。 场外的玉面狼君一样紧张,抹着额角渗出的汗,大吼着:“闺女,莫要害怕!尝试切他下三路!” 那少女会意,使出下鞭腿,攻向僵尸的下三路。但那昔日是宗师之境的钢筋铁骨,即便如今变得腐朽破败,也决不是一条小母狼伤得到的。几脚下去,除了脚背生疼,少女并没有任何的收获,不得不悻悻的退下阵来。 一直旁观的宋美人笑了笑,一副隔壁家大叔看着邻家有女初长成的慈祥与和蔼这幅笑脸不过做是给玉面狼君看得,在宋美人眼里,这丫头虽然比自己的女儿实力强,长得却没那么可爱。 “父亲!孩儿”那少女退到场外,单膝跪倒在玉面狼君面前,告罪道:“无颜面对父亲!” “哎呦我的心肝儿诶!”玉面狼君心疼的叫道,一反往日里铁面无私的高冷形象,快步将女儿扶起来,关切的检查着,一边不住问着:“说那些干嘛!已经很棒了!来,让爸爸看看,有受伤吗?脚还疼吗?爸爸给你揉揉” 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在各方强者的注视中,父亲的宠溺让少女感到很具负担,害羞的躲着,躲着父亲关切的手,躲着其余人好奇的视线。 在一众宗师强者身后,站着一圈二级势力的首脑代表,或是一些半步宗师的散修。其中,一个身材高挑挺拔,剑眉星目的俊朗少年迈出一步,出言奉承道:“灰姑娘年纪轻轻,竟有此等修为,真乃我晋州年青一代的楷模啊!” 这臭不要脸的尬舔年轻人,正是叶家的大公子,叶稷,叶秋的亲哥哥,宋美人的大侄子。 这小子,和他爹一样不要脸呢宋美人想着,冷笑着,等着看笑话。 果然,这记马屁一出,玉面狼君看起来倒是挺受用为狼父母的,自己家孩子被别人夸赞,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其女,名为“灰”的小母狼,则一脸的愠怒:本姑娘都败下阵来了,你还吹?舔尼玛呢?! 叶稷方知自己言语不妥,尴尬的退过来,无意间迎上宋美人冷漠的视线,让他神情一滞,却不得不打招呼道:“侄儿见过姑父。” 宋美人点点头,示意知晓了,却没说一个字,转过头去,看着被众人围在树林中间的那具僵尸。 那白袍僵尸失去了对手,在林间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却迷失在了渊虚道长布下的迷阵里,傻乎乎的白费力气。 不久前,几位宗师几乎是同一时刻赶到现场。在看到这僵尸后,虽然都有将其拿下的实力,但几人默契的没有动手,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各方到齐,并有了足够多的杂鱼“以作见证”,再进行分赃。 “无量天尊!”渊虚道长开口道,周边众人尽皆安静下来,静待其发言。 “方才,我与法华大师,针婆婆,以及叶稷小侄商榷了一番,大致推测出了这僵尸的来历。”渊虚道长看着脚下的白袍僵尸,慢悠悠的说着,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众所周知,凤仙此地之名,先秦已有。究其根本,有地方志曾经记载:穆侯二十一年,一位叫莫自牢的方士,曾在此地寻得一只凤,并试图将其捕捉。虽然失败,自己也身受重伤,但莫自牢成功夺得一滴凤血。此举已经传开,无数平民百姓争相来此,一睹莫自牢尊容,并于此定居,奉养于他,以期获得莫自牢的庇护。此地,也因此得名为凤重。可惜,没过几年,莫自牢忽然不知所踪。再以后,因为避文公讳,便将此地凤重之名改为凤仙,一直沿用至今。” 围观众人闻言,异口同声的发出“原来如此!”“渊虚道长真乃博文广识!”“若非前辈言说,我竟不知凤仙之名源于此!”之类的惊叹。 心里也清楚不过是些舔狗,渊虚道长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不知各位可曾见得,这僵尸身着白袍,又有宗师之体,与传说中的莫自牢极为相像。加之其口中玉琀灵光四射,华贵不可方物,似乎,正是传闻中那一滴凤血” 围观众人这次没再奉承,一个个目露青光,贪婪的看着那只团团转的白袍僵尸。 “咳咳,话虽如此,但莫自牢毕竟是昔日的前辈,论年纪、阅历,怕是比三山五派还大得多!”针婆婆咳嗽两声,扯着老迈的嗓子的说着:“就连老婆子我化形之前,都听说过莫前辈的传说。这玉琀终归是他老人家的陪葬物,我等小辈若觊觎此宝,终归不妥啊!” 宋美人会意,接过老太太的话茬,演起了相声:“针婆婆言之有理。但时至今日,若仍让这玉琀蒙尘,实乃一大憾事。毕竟,过去的人已经过去了,我们还得把握当下,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尽力使其大放光彩,为子孙万世,创造更好的未来嘛!” 众人点头不已,连声附和:“宋先生此言有理!” 法华大师亦深以为然,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号道:“阿弥陀佛!宋先生此言有理。以贫僧之见,莫前辈之所以尸变,死后不得安宁,多半便是为这玉琀所害!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愿助前辈入土为安,解决了这枚玉琀!” 老秃驴也太着急了! 众皆哗然,克里斯蒂娜上前一步,媚笑道:“怎敢劳烦大师出手!小女子愿代为效劳,助莫前辈入土为安!” “白大娘言重了!凤仙既是我叶家地头,叶稷义不容辞!”叶稷连忙出声抢攻。 玉面狼君眯起眼睛,他是晋州妖盟总理,真要争起来,赢面算是最大的一个。但向来铁面无私的他,今日前来,主要的职责就是镇场子,防止各方因为夺宝而造成大规模恶性流血事件。是以,他没有参与凤血的抢夺,只是懒洋洋的道:“那玉琀你们爱怎么抢都无妨,我只要那具僵尸,留着给我家女儿练拳脚。” 玉面狼君此言一出,众人也不再装出道貌岸然的模样,抛开了伪装,吵闹起来。 “老婆子我一把年纪了,若得了这玉琀,怕是,咳咳,还能多活几年。还望孩子们,给老身一个面子啊!”针婆婆开口道,打起了感情牌。 “婆婆,您自己也说了,土埋半截的棺材攮子,还抢它作甚?干脆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吧!”泼辣的克里斯蒂娜可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法华大师有些拿不住了,睁开眼睛,有些焦急的道:“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种危险甚大的东西,还是让我悬空寺为诸位镇压,以免酿成大祸!” 众人争吵起来,说着毫无意义的话语。渊虚道长和宋美人都没有参与这场争夺,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笑笑。 就这么吵,吵到天亮也不会有结果。不谈妥了条件,谁都别想拿走这块玉琀。 远处的树梢上,宛如局外人的那对鬼娃龙凤胎抱在一起,像是怕人一般,搂在一去,互相安抚着。 “哥哥,他们在吵什么?好可怕啊”女娃娃缩在男娃娃的怀里,说是缩,其实两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娃娃一般大分不清是谁抱着谁。 “不知道。姐姐别怕,你要是怕的话,我也好害怕啊!”男娃娃怯生生的道,丝毫没有安慰自己姐妹的意思。 “哥哥” “姐姐” 两个鬼娃抱在一起,一副可怜的小模样,看起来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他们的言谈声传到周围人的耳朵里,闻着伤心,见着落泪,忍不住簇拥在他们身旁,发自内心的想要保护这两个可爱的孩子。 “有点儿意思。”宋美人点点头,笑着品评道。“鬼话惑人,但这种以卖萌为核心的鬼话,还真是头一次见。” “别开生面,剑走偏锋,偏偏效果还真不错。”渊虚道长附和道,捻着长髯:“这对龙凤胎是鬼市的新人,没想到,比预料之中的强得多。” 宋美人深以为然,连连点头:“的确,但也不足为奇。晋州这些年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前些日子又坏了风水指宝塔坍塌一事,鬼市可算是收益最大的一群人了。” “然也。”渊虚道长叹了口气,眯起眼睛,看向一旁的河洛祭祀,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不过,比起鬼市,贫道却更担心河洛神教。那群神棍可向来不讲道理,若他们对这凤血势在必得,可是一定会不择手段的!” 言谈间,各方势力依旧没有停止争吵。毕竟,玉琀只有一个,就算各方将一滴血等分,各拿一部分,但谁能保证分割玉琀的过程是安全的?宗师境的僵尸已经被玉面狼君开口预定,其余人对着仅剩的一滴凤血,各个志在必得,说什么也不松口。 既然志在必得,那就理所当然的各显神通买。价高者得,获得凤血的人,拿出价值相近的财物分给其他几家。至于那些围观的杂鱼谁管他们? 表面上仍在争吵,各人心中已经飞速的盘算起凤血的价值,打算拿些够看的条件出来谈判。 而围在周围的杂鱼们,心里也清楚,此等宝物,自己只怕有缘无分。大多数人还围在周围,只是为了看个热闹,最好能再见那凤血一眼,过过眼瘾,日后酒桌上也多了个谈资。 乌央乌央的人群里,一个少女奋力的往前挤着。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裳,少了一只手,仅剩的左臂扛着一把干戚,上边绑着绳子,捆小猪似的,将另一个少女的手脚捆在一处,挂在干戚上。 “好多人啊”桃夭夭嘀咕着,瞥了眼干戚上绑着的海珠,“我该怎么做,才能想办法了捞点儿东西呢?” 7 第二百六十四章 重逢 桃夭夭混进人群里,惹来不少人的注目。毕竟,她肩膀上扛着的干戚,像是烧烤杆一样吊着个昏厥过去的妹子,看起来古怪的很。不过倒也没人跳出来捣乱,现在,这林子里奇形怪状的人多了去,也不差这一个。 之所以大摇大摆的把海珠吊起来招摇过市,一是满足桃夭夭自己的虚荣心,带着高挂战利品的炫耀二是如果碰到宋美人,说不定能用这丫头作人质,为自己争取一下逃跑的机会。 至于她是如何把海珠俘虏的,嗯这是一个很长很复杂的故事,其中满含着阴谋诡计与精彩的心理博弈,险象迭生,引人入胜,具体过程请自行脑补。 站在人群里好奇的往前张望,桃夭夭现在心情很好之前做了一波黄雀,从青鬃公和白鹤公子的身上捞了一笔不小的财富,将两个妖精胃袋里的财宝和妖丹洗劫一空。仅这两粒妖丹,就足够桃夭夭在一周之内将右手重新催生出来。 现在,她基本无需顾虑什么东西,只需要随大流看热闹就好了。说不定中途还能再发点儿什么小财,满载而归,美滋滋的回去找九月呢! 怀着美好的希冀,桃夭夭缩了缩脚那只深谙趋利避害的黄鼠狼还跟着自己,粘人的很。桃夭夭没有理会,踮起脚尖,好奇的看着人群的前方。 “贫道这迷阵,可持续不了太久了哦。”渊虚道长捻须而笑,和善的催促起来。 这话鬼才会相信,呸,那两个屁大点儿的小鬼娃都不信!但其余的几方势力也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各自飞快的打着小盘算,希望快点儿解决争夺。 凤血和龙血不一样。龙性好淫,常与其余生物,生育出带着不纯龙血的各种奇怪动物又有各类鱼虫,修炼渡劫而化龙,皆有龙血。因此,各种纯度的龙血都是比较好获取的,只要你有钱。 但凤血不一样,相比龙类那种一窝生九个的猪一样的繁殖能力,凤、鸾等各类神鸟的繁殖能力并不是很强,再加上其淡泊平和,离群索居的生活态度,很少在人间现身,别说凤血,一支凤翎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在座的大多数混子,甚至不知道凤血的具体功效,只是本能的被那声凤鸣吸引,才来此凑个热闹。 总的来说,就一句话这种稀世珍宝一定要拿到手,可一定不能落到其他人手里! 宋美人拍了拍手,把各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咳咳,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在座的各位,不管是否需要,但肯定都对这玉琀志在必得。不如这样,咱们也省些废话,直接各开价码,文明竞标,如何?” “有道理!”克里斯蒂娜率先附和道,眯着丹凤眼,轻笑着道:“我先来!各位若是能将这玉琀让给小女子,我便赠予各位一人一对女妖精!一只狐妖妹子,一只猫妖妹子,如何?对了,如果想要男妖精的话,嘿嘿也都可以哦!!” 一旁不参与竞标的玉面狼君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要那劳什子僵尸了。但当他对上女儿充满质疑的眼神时,立刻做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宛如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阿弥陀佛!”法华大师念了个佛号,一本正经的道:“白施主说笑了。依贫僧言,各位如若给我悬空寺一个面子,敝寺即赠各位每人一粒舍利子!说到做到!” 针婆婆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着,咳得闻着揪心,生怕这老太太当场去世。好容易咳嗽完,老太太顺着气儿,气喘吁吁的道:“法华呀,不是我说,舍利子这东西,谁家都不缺,出家人多少有点诚意啊!要我说,大伙儿若是觉得老身还算入眼,老婆子我,便应允,为每一家杀一个人,再救一个人!买一送一啊!” 针婆婆既通杀人术,又是成名已久的妖医,她的承诺,远比一颗舍利子和两个华而不实的女妖精珍贵的多。 远处的两个鬼娃娃也按捺不住了,对视一眼,男娃娃上前一步,怯生生的道:“如果叔叔阿姨们愿意将玉琀让给我们的话,我们鬼市,可以将市面上流传的各类宝贝中,允许各位任意挑选三样!不收费!” “嗯嗯!”女娃帮腔道,“任选哦!还是免费的!” 市面上的三样宝物的话,可真算得上大手笔了。 叶家的代言人叶稷仍旧没有出价他还忙着给父亲打电话,商量到底该拿什么东西出来。除了叶家以外,还没有出价的人包括:五台山灵鹫宫的渊虚道长,五老峰河洛神教的不知名巫祝,宋家的宋美人。 在众人的期待中,三个男人静静的站着,不知各自心中有着怎样的盘算,默契的静默不语。 “主公,前面,有很多人!”阿琴幽幽的道,指着前方的树林。 不用她说,宋九月也看得出来。大半夜的,不远处的那片林子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人声鼎沸,一看就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 那群人,似乎是在看热闹?宋九月眯起眼睛,冲着阿耀使了个眼色。阿耀会意,身体遁入土中,溜过去探查情报了。 不一会儿,阿耀回来,单膝跪地,回禀道:“启禀主公,那边的人群里,共有五位宗师,其余强者若干,喽啰不计其数。人群中被围绕的是一个僵尸,看样子,似乎是在分赃。” “哦?”宋九月挑起眉毛,看来大家已经锁定了凤鸣的主人。那宝物究竟是何物,他毫不关心,他只关心一件事:“看到桃夭夭了吗?” “人太多,看不清。”阿耀如实答道。“依末将的看法,那处的气氛还算平和,因为几位宗师在场,无人敢放肆。咱们不如趁机混入其中,找寻一下夭夭姑娘的踪影!” 宋九月深以为然,点头道:“就依你,咱们三人分头行动,进去找夭夭!” 混进人群后,宋九月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枝头上的各方势力首脑。自己的亲爹赫然在列,宋九月撇撇嘴,低下头,艰难的在人群里穿行起来,内心希望自己可以晚一点儿被发现。 看到了眼高于顶,眼珠子长在天灵盖上的高目鬼看到了白布遮面,上书“讲究”二字的讲究怪看到了黑黢黢毛茸茸胖乎乎的竹鼠精,看到了飘在空中,冒着红色气体,酒杯形状的酒樽魔看到了双手双脚被绑在一起,高高挂在干戚之上,似乎昏迷了的山猪妹子嗯?这猪妖好眼熟啊! 再三确定被高高挂起的那人就是海珠,宋九月揉了揉眼睛,犹豫了一阵,快步走进前。 不管怎样,那可是自己亲如一家人的海珠姐姐啊。现在沦落到这般地步,被不知名的人像挂牲口一样的挂在杆子上,宋九月觉得自己义不容辞,必须去解决她! 撞开拦路的人群,宋九月走到海珠底下,也不废话,伸手就去抢夺那柄干戚。他揪了揪,揪不动。 桃夭夭回过头来,皱着眉头,正要开骂,引入眼帘的却是宋九月的帅脸,她不由得一愣,惊喜的叫道:“九月!” 宋九月也愣了,早把高高挂起的海珠姐抛在脑后,上前将桃夭夭搂在怀里,低声道:“苦了你了!” 久别重逢的两人搂在一起,挂着海珠的干戚无人理会,跌倒在地,海珠在睡梦中疼得哼了一声,却依旧没醒,凄惨的躺在地上。 “你的手”两人分开后,宋九月敏锐的注意到桃夭夭的手,心疼的道:“怎么弄的?” “哦!没事!”桃夭夭笑着,将右手缩到背后,不想让宋九月看到。“过几天就长出来了,,不妨事的。” 宋九月点点头,本想说些关切的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半空中的宋美人,不由得心里一紧,拉起桃夭夭的手道:“闲话少说,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欸?”桃夭夭慌忙把干戚和海珠捡起来,不解的道:“那凤血花落谁家还不知道呢,咱们就这么走了?把热闹看完,再走不迟啊!” “等看完热闹,咱们可就走不了了!”宋九月一脸无奈,看了眼被桃夭夭拖在地上的海珠,心疼的道:“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桃夭夭把干戚扛起来,炫耀似的晃了晃,得意的道:“你说她呀,人质!” 说不定还真能起到作用呢。宋九月想着,便也没有劝阻,拉着桃夭夭快步的挤出人群。 走远了一些,二人又进了黑漆漆的林子里,却忽然停下脚步。 “九月,怎么了?”桃夭夭疑惑的问道,不知道为何忽然停下。 “嗯”宋九月没有回答,看着四周如出一辙的枯树,沉吟着。 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月亮,也区分不出树冠的茂密与否,我该怎么区分东西南北啊! 宋九月有些抓狂,却不得不尴尬的承认道:“夭夭,对不起啊,我迷路了” 桃夭夭翻了个白眼,一副“我早就料到会有今天”的表情,伸出手在口袋里翻了翻,翻出一个指南针! “卧槽!”宋九月惊了,“你哪来的这玩意儿?” “刚缴获的!”桃夭夭得意洋洋的道,脑海中回想起被自己抛到路旁的鹤头,万分庆幸自己机智的将其洗劫一空。“先别说这个了,咱们往哪边儿走?” 宋九月想了想,犹豫的道:“大概是东边吧。我也记不大清楚,边走边看就好了!” 打着手电筒个,二人在漆黑静谧的枯木林中散着步,享受着难得的二人世界。 “小泠和阿喵呢?”桃夭夭好奇的问着,少了两个小跟屁虫,她还颇有些不习惯,“怎么没跟着你?” “在家里呆着呢,如果咱们快点儿回去的话,还赶得上明天去武陵的火车。”宋九月笑着。这个时候,小泠,阿喵和杨淼还在第五萌的店里,要在天亮之后才会出发。被桃夭夭这么一问,宋九月想起留在第五萌家的杨淼,心里忽然有些忐忑,不知该怎样跟桃夭夭交待。 “怎么了?”桃夭夭察觉到宋九月的紧张和犹豫,不由得有些担心:“出什么事了,你看起来有点儿紧张?” 宋九月笑笑,敷衍道:“紧张才对嘛,毕竟我爸就在咱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飞着呢。话说,你不是被梓书姐绑架了吗?是怎么脱身的啊?我刚才还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梓书姐” 桃夭夭瞬间激动起来,想起自己这一天一来跌宕起伏荡气回肠的冒险经历,立刻打开了话匣子:“我跟你说!从那时被梓书绑架开始,我” 喋喋不休的说着,这样的桃夭夭看在宋九月眼里,伴着一种久违的亲切感。他时不时的点点头,说些“真的吗?那么大的虫子?”“古墓?你昏迷那两天,我和小泠也下过一个古墓来着!”“梓书姐说真的,你如果真的杀了她的话,我一定会很难过的” 两个人聊着,走着,留下一路的欢声笑语,直到桃夭夭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宋九月看向止步不前的桃夭夭,有些奇怪。 桃夭夭揪了揪肩上的干戚,却纹丝不动。似乎有人,从背后抓住干戚的另一头。 从桃夭夭紧张的脸色上察觉出不对,宋九月神情一凛,快速的拔出短刀,看向身后,大喝道:“谁?!” 没有人。没有人抓着桃夭夭的干戚,同时,干戚上一直挂着的海珠忽然不知所踪。 一股阴风吹来,撩拨起地上的层层枯叶,沙沙作响。 宋九月和桃夭夭屏住呼吸,默契的背靠背站着,一人持短刀,一人横干戚,凝神以待。 “你俩,把海珠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头顶忽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女性烟嗓。 两人心里一紧,抬头看去。 他们的头顶,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坐在树杈上,身边趴着昏迷不醒的海珠。 那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里面仅仅穿着一件紧身的背心。嘴里的烟头一明一灭,她伸了个懒样,无意间露出腹部满满的纹身。 宋九月咽了口唾沫,有点儿慌张的叫道:“姑姑?!” 最近好水啊,大概是因为感冒吧明天如果好了的话就加更 7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夜叉 轻轻的拍了拍海珠的后背,见这丫头深陷昏迷,跟死猪一般,王建华无奈的摇了摇头,放弃了将其叫醒的念头。 树下,宋九月和桃夭夭对视一眼,低声道:“你先走。” “走个屁啊!”桃夭夭不满的嚷着,“我是那种人吗?每一次强敌当前,我什么时候撇下你自己走过?要扛一起扛,怂什么!” 苦笑一下,宋九月不再坚持。自己早该想到,宋九月有和桃夭夭共同赴死的决心,桃夭夭又怎会缺乏和宋九月同进退的毅力?也罢,姑姑应该也不会下死手,实在不行,要死一起死!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建华已经从树梢上跳下来,落到地上,扬起漫天的尘土与落叶。她站在那里,幽幽的叹着气:“九月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姑姑没想到,你也会蠢到来蹚浑水那凤血和你有没有缘分,你自己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逼数?没有!我膨胀!”宋九月应道,横刀于胸前,一副凛然不惧的架势,“姑姑,我却没想到,您不坐镇家中,反而陪着我爸出远门。真是,辛苦您了!” 王建华耸耸肩,似乎没听懂宋九月话里的嘲讽,无所谓的道:“不辛苦,职责所在嘛。这次你爹来凤仙,所图甚大,不光我来了,你那几个师哥师姐也都跟着,不巧,他们执行别的任务去了,大概没有机会和你相见了。” “无妨,反正我对于和她们相见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宋九月微笑着,看起来是一副姑慈侄孝的和谐场景,直到王建华慢吞吞的拔出那柄许久未见的鬼头刀。 好久没见过这把刀了,刀身上,泛着青光的恶鬼图变得愈加清晰。宋九月心里一紧,看样子,姑姑的道行,也一直在不断精进啊。 挽了个刀花,王建华笑着,徐徐向前走来,懒洋洋的道:“出门浪了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回家了吧?十七想你都想疯了,你那么宠那丫头,一定也很想见见她吧?” “烈焰召来!”一对火符脱手而出,伴着熊熊烈火,还有宋九月忽然愤怒的吼声:“姑姑!怎么你也这般!” 刀身一横,轻描淡写的挡下两团在她眼里玩闹似的火焰,王建华依旧镇定如初,古井无波的道:“你还是个孩子,大人们说你都是为了你好,还能害你不成?听话,跟姑姑回家。” “为了我好?!”宋九月吼着,符篆一张接一张的掷出,似乎是在发泄心中的怨愤,声嘶力竭的吼着:“为了我好,你们一个个都要绑我回家,带我回去作甚?被我爹砍了,削骨还母?!” 刀身一横,其上铭刻的恶鬼图像宛如活了一般,张大嘴吼着,一股气浪排出,将宋九月的攻击瞬间湮灭在空中。王建华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走过来,语气里少了些从容和镇定,略有歉疚和恼怒的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那可是你亲爹,怎么会害你?最多便是将这桃夭夭入药便是了,左来不过一把桃木剑,又不是重要的,你莫要多心。” 这次轮到桃夭夭发怒了,她鼓起腮帮子,从口中喷出大量的桃花瘴,娇喝道:“王建华!反正也撕破脸了,本姑娘也不惯着你了!从我第一次见你时候,你就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招你惹你了啊?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威胁,你说!这是长辈对晚辈应该有的态度吗!” 随意的劈了一刀,将桃花瘴驱散,对于桃夭夭,王建华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皱着眉头,略带愠怒的道:“桃夭夭,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岂有你说话的地方?区区一个下人,自己的贱命对于主家难得有些用处,还不感恩戴德的献上自己人头?!忘恩负义,死有余辜!” “嚯?你要脸吗?!”桃夭夭惊着了,没想到这个年代,还能听到这么封建腐朽的言论,她拧着眉瞪着眼,气鼓鼓的道:“我怎么忘恩负义了?你那混蛋大哥,把我好端端一颗桃树生生削成了桃木剑。这叫恩?血海深仇才对吧!” “我宋家对你先有不杀之恩,又有收留之恩,再有养育之恩!”王建华一本正经,义正言辞:“你一个下人,不是忘恩负义又是什么?” 桃夭夭都被气乐了,叉着腰,指着王建华骂道:“你牛逼!呵,对,我是个下人,你王建华不也是吗?连分家都算不上的外姓女子,还一心妄想着嫁给家主,人家却拿你纳妾都不稀罕,多可怜啊,下!人!” 空气忽然安静。 王建华站在远处,长刀拖地,一动不动。 宋九月暗叫不好,桃夭夭方才几句话,字字扎心,生生戳到了姑姑心里的痛处,一个不落因为是外姓,只有一层家主义妹的头衔,王建华这些年没少被分家的人戳脊梁骨王建华对宋美人的心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偏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多少年了,一直是王建华最大的心病。 将这两件事情挑明,对于王建华来说,就像是当面抽了李彦宏一个耳光再大声骂一句“吃人血馒头的广告贩子!”,触怒效果拔群。 桃夭夭说完之后,正暗爽不已,却忽然觉得气氛不对。待她回过神来,却发现王建华身上的气压低至冰点,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凛然的杀气桃夭夭这才后怕起来,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你口嗨个屁啊!活着不好吗?! “说完了?”王建华眯着眼睛,嗓音变得低沉。她拎起鬼头刀扛在肩上,目露寒芒,死死盯着缩在宋九月背后的桃夭夭,“还有吗?” “有!”桃夭夭一咬牙,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补刀道:“老女人!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的纹身很帅啊?我告诉你,在别人眼里,你那纹身都看不清黑不溜秋的什么玩意儿,像糊了一身泥似的,丑死啦!” 完了! 宋九月恨不得回头把桃夭夭掐死,王建华这辈子一共就这么三个逆鳞,全让这死丫头戳中了,还戳得淋漓尽致。 这个时候再骂桃夭夭也于事无补,事已至此,宋九月索性护在桃夭夭身前,挺直了腰杆,沉声喝到:“姑姑!留条活路可好!” “好说!”王建华冷笑着,竖起鬼头刀,一只手轻抚刀脊,低吟着:“难知如阴!” 阴风阵阵,袭天卷地,铺面而来。 宋九月咬紧牙关,不得已,连忙用短刀割破指尖,激活龙纹,靠着抗性加成硬抗着。猛烈的阴风席卷着砂石落叶,刮得宋九月睁不开眼。伴着呼啸的风声,他依稀听到除了飞沙走石的作响,还依稀伴着什么东西的嘶吼声和脚步声。 说来惭愧,活了二十来年,宋九月却对姑姑的手段知之甚少王建华很少出外勤,即便有事外出,也从不带着宋九月和宋十七。宋九月对于姑姑出手的印象,仅限于一手精湛的刀法,和不知师承何处,却远近闻名,神乎其神的阴阳绣。 “该死!”宋九月很费解,仅仅是一个举刀的动作,怎么能有如此声势。枉他还以为自己最近实力渐长,却没想到在姑姑面前,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话说回来,这里和那边分赃的人群相距并不算远,如此声势浩大的术法,她就不怕招惹其他人过来? “九月!”身后的桃夭夭忽然惊叫起来,拼命的扯着宋九月的衣服,在狂风中大吼着什么。因为风声的影响,宋九月反复听了几次才明白,桃夭夭在焦急的喊着:“快退后!” 退后?为什么要退后?在这狂风里,多余的动作很可能会导致身形不稳,哪怕只是一个后退的动作,宋九月都觉得自己可能会再也无法站定,被阴风吹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异变陡生。 眯着的眼睛里,忽然看到一把黑黢黢的三股叉,叉尖带着寒芒,几乎以和狂风一样的迅捷,刺向宋九月的面门。 “靠!”宋九月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抽身后退,也因为这个简单的动作,再也无法于狂风中屹立,被猛烈的惊人的风刮到了天上,向远处飞去。 “九月!”桃夭夭惊叫着,伸出手想要抓住宋九月。她的力气很大,但在失去了宋九月这一人形屏风后,体重过轻的她一秒都站不稳,和宋九月一起被吹向了远方。 二人重重得撞在一棵杨树上,没有被吹得太远。空中的风势也渐渐变让两人得以挣扎着爬起,重整一番旗鼓。 “呸呸呸!”吐掉嘴里的沙子与叶片,宋九月擦着干涩的嘴唇,看向王建华站着的方向,却瞬间愣住,长大了嘴,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直到又一边叶子飞到他嘴里,他才回过神来,一边儿甩着头,一边难以置信的吼道:“开玩笑的吧?!” “呸呸呸!呸呸!”桃夭夭一样艰难的清理这口腔,还是因为体重的缘故,她比宋九月花了更多的时间才将将站稳脚跟。原本利索整洁的马尾辫被风吹散,发带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她撩开糊了一脸的头发,越过宋九月的肩头看去,一样变得目瞪口呆:“我去!” “没想到吧”他们看不到王建华的身影,只能听得见她的烟嗓不怀好意的说着:“你们以为,这几十年,我王建华是凭什么保持自己在宋家的地位?” 宋九月想要咽口唾沫,却因为口中过于干涩,连口水都没得咽。他眯着眼睛,迎着风,看着不远处,方才那柄钢叉的主人,不,是主人们! 一群身材魁梧,平均身高两米左右的夜叉站在一起,一眼望去,大概三五十个。青色的皮肤,地中海的发型,大大的眼睛怒目圆睁,尽皆张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不住的怪叫着。这群夜叉都是赤身,没有衣物铠甲,手中却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三股叉,朴刀,短矛,长剑,铁鞭,铜锏,宣花板斧,棱锤不一而足。这些做工看似粗糙的兵器,却无言的诉说着其主的行事风格:不讲技巧,纯凭蛮力! “夜叉?!”宋九月从牙关里挤出两个字儿。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家还有这种底蕴。 所谓夜叉,并非乡野流传的恶鬼中的一种,而是一个庞大的种族。夜叉一族能征善战,好杀生掠夺,在各族之中的声望向来极差,却又因为其远超平均水平线的战斗力而束手无策成年夜叉中的佼佼者,人均宗师境,哪怕是一个小型的夜叉部族,也可以轻易的踏平华山武当之类的大派。和他们相比,人类,可没有脸自称什么天之骄子。 西方极乐世界对夜叉一族使用怀柔政策,笼络了夜叉中的某部,并封其为天龙八部护法神其中一部天庭及下属的人间阴司城隍同样如此,招安不少夜叉,充作天兵、辅神四海龙宫、花果山等神级势力,也以有能力豢养夜叉为荣可以说,能豢养夜叉,是身份地位与实力的象征,时至今日,人间仍然罕有势力能以夜叉为私兵。 如果宋家早有实力能豢养夜叉的话,还是三五十只这样的大阵仗卧槽?这么说来我家不早就嫩雄霸一方,成为神州一方超级势力了吗?!为毛还困居西北,止步于世家,一副小富即安的样子做土财主混日子啊! 宋九月忽然开始怀疑自己对家庭条件的认知难道这些年来,家人怕我膨胀,一直在装穷?其实我的家庭条件很牛逼?我爸说不定一直在考验我,过段时间就让我继承他武林盟主的位置? “喂!”桃夭夭突如其来的一记爆栗把宋九月从天马行空的幻想里拉了回来。宋九月揉着后脑勺,傻乎乎的回头看去,正对上桃夭夭的一脸焦急:“你发什么呆啊!这可是足足我数数我靠!四十二只夜叉啊!怎么办啊?!” 宋九月深吸一口气,握紧那把现在看来弱小的有点儿滑稽的短刀,眉头紧锁,不慌不忙的道:“夭夭,别急。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跑!” 7 第二百六十六章 男子汉 紧闭的房间里,传来一阵让人浮想联翩的对话。 “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呀?!”小柳的声音带着娇嗲和嗔怪,听不出是埋怨还是撒娇。 “这我我也想行啊!可好像实在是不行!”哪怕只听声音不见相貌,也脑补的出灭霸那张窘迫的胖乎乎的脸。 “喂!男人可不能说不行!我期待了半天,你就给我看这个?”小柳有些不高兴了,气鼓鼓的说着。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一个和尚,又没做过这个”灭霸有点儿委屈,他又能怎么办呢? “切,没想到也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小柳扫兴的说着,下了定论,不再理睬灭霸。 囚禁着二人的标间里,灭霸趴在门上,满头大汗的捣鼓着门锁。折腾了半天,依然毫无进展。实在是太累了,他选择放弃,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嘟囔着:“我一个和尚,怎么会溜门撬锁这种事嘛!” 却不想这一声抱怨被小柳听在了耳朵里,她从床上坐起来,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的问道:“不对吧?我觉得你们这些四处云游的和尚更应该掌握溜门撬锁这项技术啊!现在的老百姓都那么抠,你们又骗不到钱,不应该学门儿手艺找饭吃吗?” 灭霸涨红了脸,抹着额头上的汗珠,笨嘴笨舌的辩驳着:“你!哪里有出家人会做那种事!” “有啊!”小柳十分笃定,煞有介事的说着:“以前我们那个小区,有几个月,好几户人家都被小偷光顾了,丢了不少东西呢!时间越长,失窃的人家越多,事情越闹越大。有些人家特意安了监控,这么一查才知道,罪魁祸首就是两个常来附近化缘的尼姑!” 灭霸惊讶的瞪大了眼,又因为小柳一贯的作风,使得他半信半疑的问道:“此言当真?” “我还能骗你咋的!”小柳撇撇嘴,继续说道:“派出所审讯以后偷偷告诉我们,这俩尼姑,借着化缘的日子大致踩好了点儿,认准了哪家哪户,什么时间没人,便特意来行窃。因为是常见的人,又是出家人,按道理来说,还真就没人会怀疑到她们身上!” 灭霸的脸由红转白,显出窘迫的样子,结结巴巴的道:“这此等偷鸡摸狗之辈,怎能称作出家人?我们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小柳看着灭霸窘迫的样子,似乎很是开心,坏笑着挤兑他:“你们都一样!不都是张口闭口阿弥陀佛,施主如何如何之类的嘛?所以说嘛,我觉得你会些溜门撬锁的手艺,反倒合理!” “不合理不合理!”灭霸连连摆手,也再没心思和小柳争辩,垂头丧气的回到床上,闭眼打坐,开始自闭。 见讨不到什么乐子,小柳撇撇嘴,也懒得再搭理这大傻子,晃着白花花的小腿,自顾自的看着动画片。 以她的性格,断然是不会看些国际形势,国家大事,社会民生之类的东西的,有个地方台播着480的盗版电影,却也是一部黑社会洗钱的国产烂片,看得小柳脑壳痛。无奈换了一圈频道,最后定格在地方的某少儿节目,悻悻的看着熊出没。 本以为动画片这种东西能保持着难得的童真和纯洁,但当小柳看着两只操着东北口音的熊凌虐一个贫苦的工人群众时,她愤愤的一摔遥控器,大骂道:“这他娘的什么价值观?!” “说好的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呢?就算是多个智慧种族的平行宇宙,照这个世界观,不应该早就爆发种族大战了吗?!魔兽玩儿过没啊!!!联盟猪!” “剧情发生地点在哪儿啊?有熊的话自然保护区?这两头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和什么龙哥一丘之貉!还有那个光头!在保护区乱砍滥伐,还有人性吗!大树那么可爱,为什么要砍大树!” “现在的动画片儿啊,满满的充斥着暴力内容!我靠!还有电锯这种经典的暴力文化符号?!那么多优秀动漫都禁了,这种傻逼片子不禁啊!” 另一张床上的灭霸痛苦的捂着耳朵,对于杨赠君服气不已你看个动画片都能嚷嚷成这样,国产电影保护月的时候不得冲着整个影视产业链开炮啊?咋咋呼呼的,好让不让念经了! “喂!和尚!你来评评理!”小柳果然没打算放过灭霸,蹦到他的床上,扯着灭霸的衣领,逼着他看电视:“你说,这动画片烂不烂?” 灭霸本有些不爽,但在他认真的看了三十秒后,再加上“出家人不打诳语”的信条,敦促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由衷的评价道:“烂!” 小柳登时眉开眼笑起来,拍着手,开心的道:“我就说嘛!傻子都看得出来它烂!” 灭霸:??? “咳咳,我不是那个意思!”小柳慌忙掩饰着,转移话题道:“喂,胖和尚,你说你们人类怎么就那么残忍呢?不光对于各类动物大肆杀戮,连植物也不放过!你看那些圆木!它们生前,也是有着亲人,渴望和爱人长相厮守的好树啊!” 嘴角抽了抽,灭霸尴尬的道:“这个只是艺术虚构嘛” “虚构?生活中不就是这样吗?”似乎是为了让灭霸忘记自己刚才的冒犯,小柳快速的占据道德制高点,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你们和尚不也是吗?口口声声说着出家人慈悲为怀、众生平等之类的屁话,结果呢?还不是带着木头车的念珠,木头刻的木鱼,木头削的筷子,木头盖得庙宇你们多残忍啊!” 这话实在太有道理,灭霸无言以对,只能捏着念珠,忙不迭的打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切,人类就是虚伪!!”小柳躺倒在床上,一脸思想家的义愤填膺:“尤其是男人!更虚伪!” 灭霸:这还跟性别有关系? 小柳盯着天花板,喟然长叹:“你说这个桃夭夭!单身久了想发泄,可以理解,找个男的很正常嘛!且不说她那个青梅竹马桃蓁蓁,天下妖怪之多,山川草木鸟兽虫鱼,找个什么不好,哪怕找个公狗精呢?妖力多好?!她怎么偏偏就瞎了眼,看上那个宋九月?!” 这才察觉到小柳图穷匕见,灭霸推了推眼镜,小心翼翼的道:“宋施主,人不也挺好吗?” “你就是太天真,被他给骗啦!”小柳一脸的痛心疾首,语重心长的道:“年轻人,我之前也以为宋九月是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发自肺腑的替我家夭夭姐赶到高兴!直到丫把我丢在这儿!” 灭霸傻乎乎的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一拍脑门儿:有道理啊!要不是宋施主一声不吭的离去,把自己两人丢在叶家,自己也不会被奇怪的罩杯大姐姐关在这里! 小柳仍然一脸的苦大仇深,喋喋不休的说着:“你说说!宋九月这人多可恨!把个一无是处,呆傻痴肥的和尚扔下情有可原,可我杨赠君这么个婀娜妩媚顾盼生姿的美少女,他怎么忍心?万一那叶秋贪图我的美色呢?我岂不是就当少奶奶了?!” “”灭霸深一口气,心中不住的默念阿弥陀佛。杨赠君你有病吧?你到底是骂宋九月呢还是骂我呢?措辞还那么难听!我招你惹你了! “说到底,都是宋九月的问题!如果不是他,本姑娘又怎么会辜负了大好的年华,远离我武陵无数俊俏的小郎君,被关在这鬼地方,和一个死肥宅和尚共处一室。真是” “喂!”灭霸忍不住了,坐起来,怒喝道:“你有完没完!” 老实人的忽然爆发把小柳吓了一跳,她怔了几秒,随即意识到自己在二人团队中不容置疑的权威受到了侵犯,眉毛一挑,有些气恼的道:“你说啥?” “你说宋九月就说宋九月,没事儿老挤兑我干嘛?吃你家大米啦?”灭霸都快气哭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和尚,头一次见这么欺负人的妖精不是上,是精神上的欺辱,简直欺人太甚! “嚯?”小柳气乐了,白晃晃的小脚丫照着灭霸的大肚皮就是一脚:“现在知道冲着女人发火了?起床就翻脸是吧?给你能耐的!骂你你就听着,不服?不服你去把门怼开啊!也让我见识见识什么叫男人雄风!” 灭霸不吱声,也不穿鞋,光着脚下了地,径直朝门口走去。和尚也有三分火气,今儿个为了自己的尊严,也为了离开这里后不用再和这柳树精共处一室,我灭霸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这门怼开! “咣咣咣!”灭霸抡着拳头砸门,理所当然的没反应。灭霸也知道这么做不可能有用,但为了合理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直到拳头疼得受不了,他才停下手,跪在地上,一本正经的研究起门锁来。 身后的小柳依旧孜孜不倦的发送着精神污染:“你敲啊!有本事把门敲开啊!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对小柳的垃圾话置若罔闻,灭霸专心致志的钻研着门锁。 嗯首先,基本确定门没有从内侧被锁上,这种老式的防盗门,只能从内侧上两重锁,可现在却是三重这他妈不是废话吗? 为了水字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灭霸苦笑着摇摇头,认真的查探起来。门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也没察觉到任何有加固、加密作用的法阵结界和奇门遁甲。也就是说,只需要从物理手段着手考虑,那么咦?这个旋钮之前没试过,是干嘛用的? 灭霸将手放在旋钮上,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扭了一下。 咔哒! 门开了! 一旁的小柳惊着了,惊叹道:“嚯!和尚你还真有两” 她的声音,在看到门外的人影时戛然而止。 幽姬双手抱胸,将鼓鼓囊囊的胸脯挤出来,一脸的烦躁与不满,压着嗓子,毫无魅惑之意却仍旧迷人的说着:“敲什么敲?赶着找死啊?!” 灭霸仍然跪坐在地上,那傲人的和他的脸近在咫尺。他咽了口唾沫,缩了缩脑袋,强自镇定着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可否放我二人出去?” “你猜呢?”幽姬挑着眉毛,居高临下的看着灭霸的光头:“还需要什么?我再给你找个小尼姑塞进来呗?” “阿弥陀佛!女施主怎的如此无礼!”灭霸站起来,气鼓鼓的道:“就算不能放我二人出去,可否将我俩分别关押?这柳树精太烦人了!” 小柳一个箭步窜过来,揪着灭霸的耳朵,嚷着:“和尚!你活腻味了是吧?嫌弃本姑娘烦?我还没嫌弃你蠢呢!” “你才蠢!胸大无脑!”灭霸自己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一个词。 两人吵闹起来,门外的幽姬掏了掏耳朵,本就因为不能去争夺凤血而有些恼怒的她,此时更加暴躁,双手叉腰,怒喝道:“你俩够了!” 灭霸和小柳齐齐的停下争吵,看向俏脸含霜的幽姬,这才想起来,这个女人,不久前才像收拾小鸡子似的,一手一个将两人轻而易举的打晕。 “我还以为你俩被关在这儿,孤男寡女,会舍不得出来呢!”幽姬阴沉的笑着,看着两人局促不安的脸,咬牙切齿的道:“两看相厌是吧?好!少爷说过,这和尚不能吃,可没说过这柳树精必须活!” 说着,她伸出手,越过灭霸的肩膀,一把攥住小柳的胳膊。 小柳大惊失色,挣扎着,嗓子都有破音:“你干嘛?!放开我!呜哇!救命啊!吃人吃妹子啦!呜哇” “放开她!” 灭霸忽然出手,一记带着金光的掌印打开了幽姬的手,护在小柳身前,一副螳臂当车却分外可靠的气势,凛然不惧的瞪着幽姬:“要吃的话,就先吃我吧!” 没想到这和尚还有如此胆色,幽姬愣了愣,随即笑开来,笑得花枝乱颤,波涛汹涌:“哈哈哈!有点儿意思!得!算你俩走运,再让你二人,多苟活几日!” 说着,也不等待二人的回应,幽姬“啪”的一声摔上门,又利索的从外面反锁上门。 灭霸仍旧僵在那里,双手维持着掌势,一动不动,肩头还在微微发颤。 惊魂未定的小柳好久才平静下来,感觉自己刚才鬼门关走了一遭。她长出一口气,看着灭霸胖乎乎的宽广背影,突然觉得很踏实。 “喂!”她拍了拍灭霸的肩膀,对上他呆呆的脸,开心的笑道:“你,还真是个男子汉呀!” 感冒好点儿了,明天大概能加更吧 7 第二百六十七章 李代桃僵 在面对强敌的时候,如果不清楚的对方的具体实力和攻击方式,冒然逃走,只会把后背露给对方,被莫名其妙的飞行道具射的空穴来风。 是以宋九月在第一时间并没有采纳桃夭夭关于“逃跑”的建议,而是试探性的扔了两张符篆,想大致了解一下对方的实力。 “烈焰召来!” 火符飞出,一团熊熊火焰打在为首的夜叉身上。出乎宋九月意料的是,那夜叉并没有采用张口吞火、鼻孔吸火、叉尖挑火之类狂拽酷炫的应对方式。烈焰烧在他的身上,夜叉怒吼着宋九月听不懂的夜叉方言,手忙脚乱的拍灭了身上的火焰。 被此等凡火烧在身上,竟然会痛? 宋九月眯起眼睛,看起来,这批夜叉并没有一般认知中夜叉一族的强大的实力,或许,姑姑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弄了一批残次品或是假冒伪劣的东西呢 虽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强,但这群夜叉也并不算弱。桃夭夭手持干戚,和最先冲上来的一个夜叉打得有来有回。一个或许不足为惧,但四十二个,可就有些棘手了。 一刀逼退那夜叉,宋九月疾呼道:“夭夭!帮我拿着刀!” 桃夭夭仅剩一只手,还拿着一柄长长的干戚。情急之下,她凑到宋九月身边,“啊”的叫着,张开了嘴。宋九月会意,将短刀递到桃夭夭嘴边,让她用牙齿咬住刀背。 “烈焰!水华!召来!”将刀递给桃夭夭后,宋九月双手各执一张符纸,口中吟诵,两张符纸上一边燃火,一边吐水,在空中撞在一处,生出大量的白色水蒸气。 “?!还有这种操作?!”桃夭夭咬着刀惊叫着。 白色的水蒸气封起烟幕,将二人遮蔽在其中。宋九月继续施法,三张符纸摞在一起,大喝道:“疾风召来!” 狂风大作,席卷着地上的落叶和白雾,袭向夜叉群。这群家伙只能以目视物,宋九月此举,遮挡了他们的视野,为自己争取了更多的机会。 远处的王建华有些惊讶,却又不以为意,带着一副看小孩子玩闹的好笑表情,点头笑道:“这小子,还真有点小聪明!” 白雾里,宋九月的行动仍在继续。他同样看不清东西,照着之前的印象,摸到了桃夭夭的肩膀,低声道:“夭夭!背着我,往远处逃!” 虽然不知道宋九月为什么会提这么奇怪的要求,但桃夭夭早已对这家伙有了依赖,问都不问,手执干戚,口衔短刀,装过身弯下腰,哼哼着:“唔!” 宋九月蹦到桃夭夭背上,一手挽住她的脖子以防止颠簸,另一只手拿出一张一看就品相不凡的符篆,闭上眼睛,口中快速的吟诵着咒文。 这就是他让桃夭夭背着自己行进的原因以他的道行,施展这种高级术法必须全神贯注专心致志。一般情况下,他倒是可以一边施法一边埋头跑路,但在这林子里,怕是没跑两步就撞在树上,晕死过去了。 不远处的白雾里,一群夜叉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不时和同伴撞在一起,发出不满的叫骂声。待浓雾渐渐散去,终于有一个夜叉误打误撞的钻了出来,正看到已经跑了好远一截的宋九月和桃夭夭,连忙叫唤起来。 “嗯?”听到夜叉的汇报,王建华眯起眼睛,没料到侄儿还有这番机智。不过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自己这四十多只夜叉,还怕抓不到两个孩子?王建华大手一挥,喝道:“追!” 夜叉们冲出白雾,吱哇乱叫着向二人追去。 桃夭夭背着宋九月,感觉像背着自己的全世界,重的一批。她喘着粗气,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追兵夜叉们脚程快得很,照这个速度,最多五分钟,自己二人一定会被追上。这让她有些急躁,不住的催促道:“宋九月!好了没有!” 宋九月没有理睬,自顾自的念咒。又过了几十秒,他陡然睁开眼,喝道:“黄巾力士,速速显形!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二人面前迸发出一阵金光,四米多高的金色巨人轰然出现。随着宋九月法力的增加,他召来的黄巾力士也和以前有着显著的区别:身材更加高大,面目更加清晰,有了健全的双腿,看起来就很能打。 桃夭夭却没因为这个大块头的出现而多出任何的安全感,反而焦急的叫着:“你叫这傻大个儿有啥用啊?能干过人家四十多个人吗?更别说还有个花臂老太妹!” 宋九月没有答话,控制着黄巾力士弯下腰,巨大的胳膊将二人捞起来放在肩膀上,接着掉头就跑! 远处的王建华看愣了,待她回过神来,无语的笑着,连连摇头,品评道:“毕竟是个孩子,情急之下,反倒乱了阵脚。这时候召个黄巾力士,可如同鸡肋一般,论逃命,不如使个神行术论顽抗,不如直接劈一记雷符!哈,九月这小子,终归太年轻啊!” 黄巾力士显出和体格不大相称的敏捷,快速的迈动巨大的步伐,较二人之前的速度相比,确实快了一些,但 桃夭夭嗔怪着道:“笨蛋!你倒是说话呀!与其叫个傻大个儿出来,不如弄两套甲马呢!” 宋九月仍然没有答话,一脸的凝重。他先拿过桃夭夭的干戚和短刀放在葫芦里,接着又拿出两张黄纸,折了几折,快速的叠着什么。 “喂!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做手工啊!”桃夭夭急了,拍着宋九月的肩膀,叫嚷着:“干嘛?做个千纸鹤献给你姑姑,看她会不会大发善心放过咱们俩?” “闭嘴!”宋九月抬起头,不耐烦的吼了一句。见桃夭夭被这一声吼吓住,不再言语,他才低下头,继续折纸大业。忙活了一会儿,他忽然抬起头,伸手在桃夭夭额角揪下来一根头发,裹在手中的黄纸里。桃夭夭疼得撅起嘴,本想撒娇,但看着宋九月紧张认真的样子,还是知趣的闭嘴不言,乖乖的坐在一边。 黄巾力士跑得不慢,却也不及夜叉们疾行的速度。过了一会儿,夜叉们眼看就要追上来,有几个已经对着黄巾力士的后背扔起了短矛钢叉。大个子肩头上的宋九月冷笑一声,故技重施,火符水符撞在一起,腾起大量的白色水蒸气,遮蔽了黄巾力士的背影。 远处的王建华笑着摇摇头,这傻小子,同样的招式,怎么能对圣斗士用两次? 果然,夜叉们吃一堑长一智,再次碰到白雾的时候,连减速都没有,径直冲过了烟幕。除了几个不走运的家伙撞到了树上,绝大多数夜叉很快穿过白雾,看着逃向远处的黄巾力士和他背上的一对少年少女,哇呀呀乱叫着,继续追了上去。 很快,双方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为首的夜叉手执铜锤,掂了掂,对着黄巾力士的后心,狠狠的掷了过去。 铜锤砸在后背上,发出一声闷响。黄巾力士面无表情,连脚步都没有因此迟滞半分,继续埋头逃着。 接下来,飞叉,短矛,砍刀,长锏各式各样的兵器一股脑的扔了过来,纷纷砸在黄巾力士的背上,瞬间变得鲜血淋漓。一个夜叉冲在最前方,已经可以攻击到黄巾力士,对着他巨大的脚腕,狠狠劈下手中的阔剑! 鲜血四溅,黄巾力士被砍断了肌腱,再也无力奔跑,巨大的身体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肩上的两人也因为惯性而飞了出去,摔在地面上不断翻滚着,直到撞上两棵枯树才停了下来。 夜叉们兴奋的怪叫着,照着黄巾力士趴倒在地的身子一拥而上,使其立刻变得满身大汉。另外几只夜叉得了王建华的命令,径直冲向跌倒在地的宋九月和桃夭夭,以兵器挟持住二人,静待王建华的发落。 “切,可真让姑姑失望啊”王建华说着,笑意盎然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失望。她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没有制止狂欢的夜叉们,来到宋九月的面前,看着趴倒在地的侄儿,笑着伸出脚,踢了踢宋九月的屁股。 没动静。 “嗯?”王建华皱起眉头,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伸出鬼头刀,拨弄着宋九月的身体,一边将他的身子翻过来,一边叫着:“九月!九我靠!” 地上的“宋九月”被翻过来,仰面朝天,却并没有脸。 王建华盯着那片平坦而没有五官的,足足十几秒,才挪开视线,气急反笑:“好小子!真有你的!” 她手起刀落,径直将“宋九月”的身体拦腰斩断。断裂后,尸体上金光一闪,变成了一个被从腰部裁开的黄色小纸人。 “李代桃僵,可以可以!”果然如自己所想,王建华阴沉着脸,顺手将旁边“桃夭夭”的身体砍断,一样变成了小纸人。 王建华泄愤似的挥刀,将一旁凌虐黄巾力士的一只夜叉砍成两截。其余的夜叉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立刻停止玩闹,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的听候发落。 “一群白痴!”王建华指着夜叉们的鼻子骂道,“愣着干嘛?!都他娘的回去找啊!找不到的话,就等死吧!” 沉默的夜叉们一哄而散,各奔东西,寻找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的二人去了。 “九月!你可真是太机智了!”桃夭夭对于宋九月的急智赞叹不已,不住的夸赞着。 宋九月在召唤黄巾力士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计划。他从没想过靠黄巾力士代步,这傻大个儿,只是一个分外显眼且好用的掩体罢了。 之前在力士的肩膀上,他用黄纸捏了两个简单的傀儡有着和主人一样的身形,只是不会动弹那种。因为时间紧张,他无暇为两个傀儡画上眉目,还好傀儡一直背对着夜叉们,这才没露出马脚。 他放出的第二次烟雾,目的不是为了阻敌,而是暂时遮蔽敌人的视线。在白雾中,宋九月飞快的让傀儡变成人形,坐在黄巾力士的肩膀上,他和桃夭夭则跳了下来,借着雾气的掩护,趴在一棵树下一动不敢动。果然,夜叉们吃一堑长一智,没在雾气里做任何停留,看到远处奔跑的黄巾力士肩上扛着两个人,便想当然的追了上去。待敌人尽皆离开,宋九月才带着桃夭夭爬起来,换了一个方向,继续逃命去了。 “别高兴的太早,傻丫头!”宋九月敲了敲桃夭夭的脑袋,表情仍旧凝重:“黄巾力士跑不了太远,姑姑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回头追来。不管咱们往哪个方向走,他们可有四十多个,总有人能追上咱们。” 桃夭夭揉着脑袋,却出奇的没有发作现在的她对宋九月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得立刻亲亲抱抱举高高。还好,桃夭夭终究分得清轻重缓急,眯着眼睛,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跑到林子外面,开车跑?” “不行。姑姑又不傻,刚才只是因为小看我,我的小聪明才能得逞。她已经认真起来,必定会派人沿着马路找。咱们再开车的话,一定是自投罗。”宋九月认真的解释着,顿了顿,声音忽的小了些:“而且我忘了咱们的面包车停在哪个方向” “”桃夭夭嘴角抽了抽,沉默了几秒,出手拍着宋九月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反正咱们也会被追上!不过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宋九月挠了挠脸颊,一本正经的道:“找一个不会被发现的地方躲一会儿,天亮再离开!” “躲在哪儿?哪里不会被人发现?” “不知道!” “” 桃夭夭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果然,自己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行至一个小山坡下。桃夭夭看着这个小山坡,觉得有点儿眼熟自己似乎在某次跑路的过程中路过这里? “吱吱!”脚下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叫声。 桃夭夭惊讶的看向地上,一个灌木杂草掩映的小洞。 在宋九月不解的注视中,桃夭夭双手抱胸,得意的笑起来:“嘿嘿!现在,轮到我表演啦!” 难受的要死为什么我体内的工作细胞就这么不靠谱啊 7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分娩 “别愣着了,快,把这儿挖开,咱俩躲到底下去!” 桃夭夭叫嚷着,催促着宋九月和她一起开展挖掘工作。本就是一个不大的洞口,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很快形成一个半米粗细的小坑,借着手电的光照,依稀看得见地下大片的空洞地带。 宋九月的手电筒照在洞里,找到一个毛茸茸的黄色小东西。它也不怕光,仰起头,狭长的嘴微微咧开,露着牙,“吱吱”叫唤着。 “果然是你!”桃夭夭欣喜的叫道,忽然有一种好人有好报的感慨。仗着自己身材窈窕,她率先钻到地下,还不忘招呼宋九月:“别愣着了,快点儿下来呀!” “哦!”宋九月应道,虽然还没弄清楚下面是什么地方,但出于对桃夭夭的信任,他义无反顾的钻进了洞里。待脚尖再次触地的时候,原本还算干净的衣服已经变得灰扑扑的,沾满了尘土。 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宋九月咳嗽着,一边借着手电光探查这地洞,却看见桃夭夭蹲在地上,将一只黄鼠狼搂在怀里,开心的不住逗弄。 “夭夭,怎么回事?”宋九月一头雾水,看着那只无论怎么看都称不上可爱的小东西,纳闷的问着。 挠着黄鼠狼的下巴,桃夭夭头都不抬的回答道:“你先别管这个,快把头顶的洞填起来,别被追兵发现!” 宋九月挑挑眉毛:“别我一个人干啊!过来帮忙,进度还能快点!” 桃夭夭抬起没有手的右胳膊,对着宋九月晃了晃:“你觉得让个残疾美少女干这种体力活,合适吗?” 将“合适”两个字憋在心里,宋九月叹了口气,开始处理头顶的洞口。 在宋九月刨土的同时,桃夭夭也没闲着,拿着手电朝墙壁上看去果然,这里还有一块青石板,上面篆刻着圆形的纹章。她轻车熟路的推开石板,一条狭窄的地道跃然眼前,让桃夭夭安心了不少。 我就不信,那王建华还真能掘地三尺,找到我们! “九月!好了吗?”桃夭夭回头看去,宋九月已经大致将洞口掩藏好了,弯下腰,回应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桃夭夭笑笑,歪了歪头,示意宋九月看这地道,同时说道:“既然好了,那就请把!” “这是?”宋九月有些惊讶,这老树林子里,哪来的地道?莫非是战争年代留下的地道战遗址? “想什么呢!”从宋九月的眼睛里看出来一些天马行空的猜测,桃夭夭啼笑皆非,娇嗔的道:“跟我来就是了,别担心,里面是一个墓室!” “墓室?”宋九月砸了砸嘴,看着放在一旁,上面还刻着纹章的青石板。什么样的墓室,会给后来人留一条安全通道? 出于对桃夭夭的信任,宋九月没有多问,跟在这丫头和黄鼠狼后面,弯下腰,爬进了地道。 不一会儿,两人走到了地道的尽头,桃夭夭蹦到墓室里,搀着宋九月走下来,用手电照了一圈仍旧是一些石案和石制器皿,四副大得夸张的壁画,还有远处的一扇活板门。 “我靠!”宋九月忽然惊叫出声。他正好奇的看着墓室的摆设,忽然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确实二十来具完完整整的干尸,躺了满满一地。 “嘻嘻,吓到了吧!”看着宋九月惊恐的样子,桃夭夭幸灾乐祸的笑起来。一边笑着,她一边解释道:“你看到的这些干尸,我之前来时候也在,估计是没能离开的工匠或是盗墓贼吧,那会儿一共是二十四具,我还拆了两个当柴火烧了呢,哈哈?” 桃夭夭的笑声僵住,她忽然感觉头皮发麻。之前,她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数了数地上的干尸不多不少,二十四具。 一股寒气窜上后脊。桃夭夭咽了口唾沫,眨眨眼,不信邪的又数了一遍,没错,就是二十四具! 我之前明明烧了好几具尸体,为什么还是这么多? 注意到桃夭夭难看的脸色,宋九月皱起眉头,不放心的问道:“怎么了?” “我”桃夭夭嗫嚅着,不知道该从何讲起。脑海中快速回忆着之前的经历,越来越多不对劲儿的地方一个接一个的窜出来。 之前掩着地道入口的石板,本就不应该立着她上一次钻地道的时候,可没想过随手关门。 此外,在那白袍僵尸起尸之后,自己似乎是回头往地道里钻。钻了一半儿的时候,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随即失去了意识。在那之后,自己是在地面上醒来的,躺着的不远处还有一个巨大的坑。也就是说,那大粽子尸变之后,曾发生过一场剧烈的爆炸,将整个墓室夷为平地,甚至将自己轰飞了出去。 可眼前的这一切,又该怎么解释?海市蜃楼? 桃夭夭有些害怕,牢牢抱住宋九月的胳膊,带着哭腔小声说道:“九月,我我好怕” “乖不怕不怕,有我呢!”桃夭夭柔弱可怜的样子让宋九月心疼不已,保护欲大增。他摸着桃夭夭的头发,不住的安慰着,同时也不忘询问信息,温柔的道:“跟我说一说,你在害怕什么呢?” 桃夭夭抽着鼻子,结结巴巴的,将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宋九月。 听完了一番详尽的叙述,宋九月眉头紧锁,打量着四周的壁画,愈加觉得这地方不对劲就算他不懂墓葬,也知道绝不会有人在自己的坟墓里特意留一条通路。说起来,那条地道似乎特意将人接引进这里,再观赏四面壁画,从中分析信息,简直像旅游景点一样科学合理。地上的二十四具干尸仍旧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一定另有深意。说起来,夭夭说过那边的活板门 宋九月拉着桃夭夭走过去,拉开了那扇厚重的石板门。 “来都来了,要不进去看看?”宋九月笑道。他有一种感觉,这所谓“墓室”的主人,就是为了有人能进到这里。 桃夭夭犹豫了一番,看着地上的干尸,心头发毛,索性点了点头,决定跟着九月,换个环境看看。她将一旁的黄鼠狼从地上捞起来,搂在怀里,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总能让人觉得安心一点。似乎是错觉,她无意间觉得,黄鼠狼的身子似乎重了一点,但此时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也就无意多想。 两人走过了活板门,借着手电的光,打量着小型的阶梯小剧场。 桃夭夭抱着黄鼠狼,缩在宋九月后面,小声说道:“没错!和我之前看得的一模一样!最下方那个圆柱形的东西是一具棺椁,里面就装着莫自牢的尸体!想要打开它的话,对面的阶梯尽头有一个牌位,转动牌位就能打开棺椁!” 循着桃夭夭说得方向,宋九月拿手电照过去,的确,那里立着一个小小的牌位,相隔太远,看不清上面写着的字。 “夭夭,以我之见,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如再开一次棺,看个究竟!”宋九月认真的说着,“我就不信,就算他莫自牢神通广大,也总不可能死两次吧!” 桃夭夭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她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九月说得对!走,咱们去开棺验尸!” 两人径直朝着高处的牌位走去。走近前,宋九月仔细看着上面的字:“莫自牢。” “嘿嘿,我倒要看看,这棺材里,是不是又有一件白袍!”宋九月不信邪的笑着,握住灵位,用力的扭动起来。牌位转动了一百八十度,露出背面的另外三个字:“凤啼血”。 桃夭夭咽了口唾沫,一切都如出一辙,惊人的一致。 随着牌位被转动,墓室里轰隆隆的震动起来。早有准备的二人看向下方的棺椁,果然,圆形可刻着纹章的巨大棺盖轰然作响,一点点的移开。宋九月和桃夭夭对视一眼,迈步走了下去。 门户大开的棺材近在咫尺,宋九月拍了拍桃夭夭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接着,他举着手电,探出身子往巨大的棺椁里照去。 空空如也。 一股阴风吹过,宋九月打了个哆嗦,接着转过头,灿烂的笑起来:“空的!” “欸?”桃夭夭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心里放心不下,抢过宋九月的手电,亲自看了一眼还真是空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宋九月,迫不及待的想要一个回答。 宋九月笑着拍拍她的头,说着:“依我看,这林子里确实有两座坟墓,两座所有摆设一模一样的坟墓,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其中一个葬着人,另一个空空如也。” 桃夭夭依旧不解:“为什么会这样?” “故布疑阵,一真一假。”宋九月笑笑,照着自己的想法推测起来:“莫自牢毕竟一方宗师,还有一滴凤血作为陪葬,如此珍贵的墓室,一定不能让偷坟掘墓之徒轻易找到。于是,他在死之前特意修建了两座坟墓,一真一假。之前你去的那个,多半便是真的,而眼前这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这一番推论确实颇有道理,桃夭夭悬着的心暂且放了下来,在得知自己没有中幻术或是遇到什么灵异事件之后,她安心了不上,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抱起地上的黄鼬掂了掂:“嘿!没事啦!” 黄鼬吱吱叫着,一反乖巧的常态,在桃夭夭的怀里痛苦的挣扎起来。 “欸?”被这小东西的反应吓到了,桃夭夭连忙将其放到地上,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黄鼠狼的脸上满是痛苦,强撑着身子,艰难的蹦到了棺椁的边缘上,一头栽进了棺材里。 一旁的宋九月也被这小家伙反常的样子惊到了,犹疑不定的看向桃夭夭:“它说什么?” 桃夭夭趴在棺材上,仔细听着黄鼠狼有气无力的叫唤,脸上又露出复杂的神色,结结巴巴的道:“黄鼬说,她她要生了?!” “啊?!”宋九月惊叫道,待他反应过来,立刻开始和桃夭夭一样着急:“要生了该怎么办?你接过生吗?” “我哪会接生啊!我特么嫁接都不会!”桃夭夭急的连连跳脚,看着棺椁里缩成一团的小家伙,心急如焚的道:“你快想想办法啊!这鬼地方缺医少药的又这么脏乱差,再让她得个产后并发症什么的可就母子都不平安了啊!” 宋九月抹着汗,在棺材周围团团转圈:“那个先,先烧热水!我看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烧屁啊傻逼!去哪儿找水啊!”桃夭夭又气又急的骂道。 宋九月也没了办法,负手背后,继续转圈。转了一会儿,他忽然停下脚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对啊!它是个野生动物,又不像人那么娇贵!咱俩着什么急!” “有道理啊!”桃夭夭大梦初醒一般,连连拍着脑门:“你看我,关心则乱!说起来,我还从没见过动物生小宝宝呢!以着急就慌神了!” “我也没见过动物的分娩,嗯我是说哺乳动物。”宋九月笑笑,将蚊子青蛙等动物的产卵动作赶出脑海,拉着桃夭夭的手,一起趴在棺材沿上,“咱们等着就好,应该很快就能看到可爱的小生灵了!” 两个人满脸期待,趴在棺材边儿上,一脸兴奋的盯着棺材里面,场面看起来分外诡异。 大约半个小时后,里面的黄鼬有气无力的叫起来:“吱吱!” “成了!”桃夭夭拍掌叫道,搓着手,既兴奋又紧张:“咱们怎么进去?用不用做做杀菌措施?别给小宝宝传染上什么病!” 在幼小的婴儿面前,这丫头似乎格外的没脑子。宋九月想着,笑道:“傻丫头,没那么多事儿。不过你得先和黄鼬协调好,刚生产的母性一般都很凶的,再熟悉的人也不能靠近她的崽子!” 桃夭夭点点头,双手合十,头探进棺材里,诚恳的问道:“小黄小黄!我可以看看你的宝宝吗?就看一看!” “吱吱!”黄鼠狼虚弱的叫了一声,接着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宋九月神色复杂:“我觉得,她大概是答应了吧?” “嗯嗯!”桃夭夭点点头,兴奋的叫起来:“看黄鼠狼宝宝啦!”爱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或热度文,一起畅聊文吧 第二百六十九章 莫自牢 之前,黄鼠狼分娩的时候,宋九月和桃夭夭一直小心翼翼的等在旁边,大气不敢出,更别说凑近细看了。墓室里本就黑漆漆的,那黄鼠狼躲在棺椁的阴影中,二人什么都看不清。好容易母子平安,两人还来不及高兴,黄鼬忽然“嘎”的一声晕了过去,只剩下宋九月和桃夭夭面面相觑怎么办? “保大的还是保小的?”宋九月根据自己多年来看八点档电视剧的经验,下意识的闻起来。 “保保个屁啊!你把产妇抱起来看看,我去检查那小宝宝!”桃夭夭撸起袖子就往棺材里迈,大的小的一样重要,当然都要保了! 因为害怕刚伸出来的小宝宝畏光,桃夭夭也不敢用光源照亮,在棺椁的底部摸索着,摸到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抱起来一看,正是陷入昏迷的孩子他妈,桃夭夭连忙将它递到宋九月怀里:“快!抱好了!看看有没有大出血什么的!” “哦!”宋九月连忙把小家伙接过来,细致的检查起来。 另一边,桃夭夭埋着头继续摸着,很快摸到一个光溜溜肉嘟嘟的小东西。 没有毛?桃夭夭有些惊讶,但由于没见过刚出生的小黄鼠狼,她也不太确定这是否正常。没心思多想,她将小不点儿捞起来,抱出棺椁,借着微光,仔细的看向怀里的小家伙。 确实没有毛,是一只光秃秃的,露着粉红色皮肤的四足小兽,身上还沾着从母胎里带出来的粘液和些许鲜血。 桃夭夭的怀抱似乎并不舒服,小东西用自己微弱的力气挣扎着翻了个身,露出了正脸。桃夭夭好奇的凑近了脸,当她看到小家伙的头部时,表情先是一滞,继而面色陡变,尖叫起来。 “啊!!!” 一旁的宋九月连忙站起身,喊道:“怎么了?” “它它它它你看它的脸!”桃夭夭带着哭腔尖叫着,身子因为害怕而僵住,甚至无法把怀里的东西抛下。 宋九月急忙看去,桃夭夭怀里的小兽,头部赫然是一张人脸! 虽然不足巴掌大但那张脸五官清晰,只是没有头发和眉毛。那甚至不是一个新生婴儿的脸,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壮年男子,眯着眼睛,眼缝里露出让人感觉不舒服的光,打量着宋九月和桃夭夭。 “妖孽!”宋九月第一个反应就是摸出符纸,将那丑东西从桃夭夭怀里抢过来,接着便要贴符。 符纸还在半空,那张小巧而不精致的脸忽然开口,用沙哑阴沉的声音说着:“你把那玩意儿贴下来试试?” 攥着符纸的手僵在空中,宋九月看着那张说不出怪异的脸,只觉得毛骨悚然。 “桀桀桀”那玩意儿发出反派的标志性笑声,盯着宋九月,慢吞吞的道:“没想到一转生就遇上这么一出。真是嗯?!我这身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你老人家才发现啊?宋九月想说又不敢说,总觉得这丑东西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头。他看向桃夭夭,小声问道:“那黄鼠狼怎么样?” 桃夭夭趴在地上检查起黄鼠狼的身体,却愕然的发现其没有了呼吸。她满脸的震惊,抬起头,看着宋九月,呆呆的道:“死了?” “谁死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这这和我计划的不对啊!我是被谁生下来的?!”丑东西咆哮着,不丁点儿的身体里发出巨大的吼声,在空荡荡的墓室里形成了回音。 宋九月犹豫了一下,把这玩意儿放在了棺材盖上,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道:“你妈死了。” “哈?”丑东西瞪大了眼睛,“你骂人呢?!” “没有!”宋九月摇摇头,眼神里满是坚定,诚恳的说道:“你妈真的死了,就在那儿,都凉了。还有,敢问这位小朋友,怎么称呼?” 那东西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挣扎着在棺材盖上打滚,检查着自己的四只兽爪和一截光秃秃的尾巴,在确定自己确实没有投胎成人后,喟然长叹一声,道:“别叫我小朋友,吾乃凤重之主莫自牢,你小子又是谁?!” “在下叶秋,早闻莫前辈大名,久仰久仰!”宋九月规规矩矩的作揖,同时用眼神示意桃夭夭不要插嘴,继续说道:“这是晚辈的随从,叶荻。” 叶秋和叶荻做了什么孽啊桃夭夭腹诽道,怀里还抱着黄鼠狼余温尚存的身体,一脸担忧不会真就这么凉了吧,那可实在是太等等,那丑东西说啥?他就是莫自牢?!堂堂一代宗师,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现在,那玩意儿正眉头紧锁,苦恼的思索着什么。看样子从一代宗师变成一个狮身人面手办的心理落差还是蛮大的。 “莫前辈?”宋九月小心翼翼的叫道,待莫自牢看向他,他连忙问道:“不知前辈为何以这种形态出世?莫非是什么特别的法门?” 莫自牢盯着宋九月,身上的负能量满的都要溢出来。想了想,他慢吞吞的回答道:“法门也算是吧”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人,活得越久,就越不想死。而对于人世的眷恋,也是和一个人的社会地位、所拥有的财富和权势成正比的,比如康熙爷,雄赳赳气昂昂的喊出“我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这种话。 身为一方宗师,甚至是凤重实质上的土皇帝,莫自牢在即将兵解之时,自然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十分抗拒。谁都不愿意落魄的走到黄泉路,用无数前人沾过嘴的碗,喝一碗孟婆汤。莫自牢也不能免俗,因此,在布置自己的墓室时,他特意留了一手可以帮自己秽土转生的一手。 莫自牢将自己的坟墓分为两座,一座葬着自己的肉身,以含着那滴凤血的玉琀陪葬,用以欺瞒阴差,造成一种自己已经入土为安的假象。事实上,因为有神物凤血镇尸,前来拘魂的阴差不敢近身,只得匆匆离去,又因为害怕被追究失职,主动伪造了“莫自牢已入轮回”这一报告。 既然在程序上,莫自牢已经入轮回,那么他的魂魄就可以投胎再世为人。这时,第二座坟墓就派上了用场那看似空荡荡的棺椁里,葬着他的魂魄。整个墓室被他布下了自己苦心钻研成的秘法,只要有人开棺,只要在场有一个母的,他就可以浸入其体内,珠胎暗结,等十个月之后接生产的形式,重见天日。他特意将坟墓布置成是个人就能进来的结构,连一点复杂的机关都没有,就是为了这个。 一切计划都很顺利,含着玉琀的尸体顺利骗过阴差,至于尸变什么的,无所谓。第二座坟墓这里,也尽如人意,有一男一女两个愣头青直杵杵的撞了进来。 可惜,有一点出了纰漏宋九月这个男人自不必说,而桃夭夭这个“女人”,本体是一把桃木剑,根本不可能怀孕!因此,莫自牢无处安放的魂魄很智能的找了另一个宿主,一个身怀六甲的母黄鼠狼。他的魂魄附在黄鼠狼腹内的胎儿身上,然后,就这么生出来了。 故事大概就是这样。现在,莫自牢阴沉着脸,盯着一旁瑟瑟发抖的桃夭夭,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不孕不育是病!得治啊魂淡! 毫不知情的宋九月和桃夭夭则依旧充满戒备,满以为这一代宗师故意用了“天魔解体”之类的禁术,以这种不人不兽,冲击着生物学认知的形态重现人间。 双方大眼瞪小眼,气氛变得很尴尬。莫自牢本想杀了这俩坏了自己大事的小王八蛋,但他现在翻个身都费劲,除了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知识仍然在,就是个一点儿用没有的废物。 宋九月和桃夭夭则满心疑问,却又顾忌这丑东西生前的盛名,一时也不知所措。局势就这么僵持着,知道桃夭夭怀里的黄鼠狼忽然动了动,“吱吱”叫着醒了过来。 “莫前辈!”宋九月大喜道,“令堂醒了!” “”莫自牢暗暗发誓,待自己重为宗师,定杀此獠! 醒过来的黄鼠狼显得很虚弱,倚着桃夭夭平坦的胸膛,弱弱的叫了一声。她想看看自己的宝宝。 桃夭夭神色复杂,抱着小家伙站起来,将她放在棺材盖上:“看吧!这就是你的宝宝!” 黄鼠狼看着眼前的丑东西,惊呆了。半晌,她回过神来,嗅了嗅莫自牢身上的味道没错啊!这家伙就是从自己子宫里滚出来的!可为啥跟自己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啊!也不像孩子他爹! 宋九月及时的开口,以亢奋的精神状态和喜气洋洋的表情打破了空气中的尴尬,鼓掌道:“恭喜二位,终于母子相见!” “啪,啪,啪”桃夭夭板着脸,跟着鼓掌。 莫自牢粉红色的脸皱巴成一团,看着自己这一世的“生母”,满脸都是抗拒。 算了,反正自己也备了点儿妖怪的修炼法门,实在不行,就当个妖怪啊。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抱着证得大道的伟大想法,一样都是革命的好同志! 一群人兽又沉默了一阵儿,桃夭夭眼珠一转,套起了近乎:“莫前辈!那您的另外一座坟墓,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呵呵,”莫自牢故作高深的笑笑:“一些身外之物罢了,不足为虑。” “那滴凤血”宋九月看着莫自牢,小心翼翼的问道,“外面还一群人在争夺呢,就这么落入他们手里,不要紧吗?” 莫自牢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阴翳的笑,一种阴谋得逞的笑。他的嘴咧得很大,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好啊!这种宝物,当然是有德者居之,若是真有有缘人,赠予他也无妨!” 宋九月和桃夭夭对视一眼,二人都不傻,起码不是真的那么傻。他们听出了莫自牢话里的弦外之音那滴凤血,似乎并不像天下人想得那样,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王建华扛着海珠,垂头丧气的走进人群。此时的人群已经有了四散离开的迹象,似乎是因为没有热闹可看了。看样子,玉琀的争夺已经落下了帷幕。 她迎面撞上被一群家臣簇拥着的叶稷,二人对上眼神,叶稷瞬间怂怂的低下头,低声催促着从者,快速从王建华身边走开。 “切,怂货。”王建华冷哼一声,倒也没心思找这小子的麻烦。她快步走进人群,很快找到了站在树梢上的宋美人。叹了口气,她纵身跳到宋美人身边,低声道:“哥,怎么样了?” 宋美人没有回答,瞥了眼王建华肩头的海珠,眯起眼睛,反问道:“那小子呢?” “跑了。”王建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这小子,比我预料的还要机灵。出去闯了一段日子,似乎真是学到了不少。” 挑了挑眉毛,宋美人似乎有点儿不悦。他本想斥责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闭口不言,只是对着王建华张开手,掌心里,一颗包裹着一滴鲜血的玉琀熠熠生辉。 “到手了?”王建华惊喜的叫道,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掩住嘴,警惕的四下观看了一圈,却又惊讶的发现其余势力的人都已经离开,就连最不讨人喜欢的河洛神教的神棍,也早已不知所踪。 自己错过了什么? 惊讶的王建华没有注意到,宋美人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挣扎和犹豫。他从未这样过,那怕当日选择将鎏金镗对准自己的儿子,他也面带微笑,沉着冷静。 “回去再说,走吧。”宋美人说道,率先离开树梢。 落地后,他又忽然停下脚步,露出一种和他往日作风极不相符的优柔寡断。宋美人回过头看向王建华,问着:“看到梓书了吗?” 王建华摇了摇头。 轻轻的叹了口气,宋美人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不再多言,径直向远处走去。 跟在他的身后,王建华看着那往日熟悉的背影,忽然有些恍惚这个男人,似乎一瞬间老了很多。 5 第二百七十章 丹凤 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自己刚生出来的宝宝,非但不是一个可爱的嗷嗷待哺的小家伙,反而是一个长得一言难尽的丑东西,趾高气扬,对长辈不尊重,总之怎么看怎么不讨喜 但作为一个母亲,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 抱着这样伟大的想法,黄鼠狼走到莫自牢面前,伸出舌头,亲昵的舔着莫自牢的脸。 “喂!你干嘛?!躲开!”莫自牢惊恐的躲着在自己脸上肆虐的舌头,那舌头绝对谈不上柔弱,又硬又涩,臭烘烘的熏得他头疼。 被不懂事的孩子伤了心,黄鼠狼停下舔弄的动作,歪着头,疑惑的看着莫自牢,像是在思考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喜欢这样。她的小脑袋瓜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把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抛到脑后,抽了抽鼻子,宠溺的叫道:“吱吱!” 一旁的桃夭夭适时的翻译起来:“莫前辈,老夫人说:宝贝儿,吃奶不?” 看着黄鼠狼侧着身子,对着自己露出一排,莫自牢都快哭了,忙不迭的喊着:“躲开!我不吃!滚啊!”他一边叫着,一边拼命的躲闪,小巧的身体不断往后挪,一时不察,从棺材盖上掉了下去。 “吱!” 黄鼠狼大惊,心疼的叫着,正要跳下去找孩子,却忽然听得地上传来孩子的吼声:“我没事儿!谁都别过来!你俩!快把把它抱走,离我远点儿!” 桃夭夭憋着笑,上前将一脸不情愿的黄鼠狼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小脑袋安抚道:“乖,你儿子好着呢,不用担心。” 边儿上的宋九月咬上一根烟,眼睛滴溜溜转着,从莫自牢的反应力看出来点儿什么。他点燃香烟,踱步到莫自牢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丁点儿的身体,语气里少了些恭谨,多了些恣意:“莫前辈,恭喜您呃重见天日。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晚辈便先行告退,不影响您和老夫人共享天伦了!告辞!” 身后的桃夭夭会意,放下黄鼠狼,一样抱拳道:“莫前辈告辞!” 看着两人掉头往墓穴外走去,莫自牢愣了下,又看见慢慢走来,眼里满是宠溺的黄鼠狼,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连忙大喊:“二位少侠留步!别走啊!叶秋!叶荻!小哥哥!回来!” 在莫自牢叫了一会儿后,宋九月才回过头,做出一副好奇而不失礼貌的样子:“哦?前辈有何吩咐?” “别前辈了!你是我前辈!先把它抱开!”一眨眼的功夫,莫自牢已经被黄鼠狼咬住后颈叼了起来。 他人头兽身,本就生得丑陋,如今又被一只不大的黄鼠狼叼在嘴里任意施为,看起来滑稽的不得了。桃夭夭努力绷住脸,防止自己笑出声,快步上前,将母子二兽分了开来。 终于重获自由,莫自牢趴在地上,觉着冰冷的石制地板让人分外踏实。他叹了口气,仰起头看着去而复返的宋九月,不得已求助到:“那个,叶贤侄啊” “在呢,您说!”宋九月蹲下身子,笑眯眯的答道。 “本座观你骨骼惊奇,器宇不凡,一看便是修道界千年一遇的旷世奇才!正巧,本座亦曾为一代宗师,修行上,还是颇有一点儿心得的,这便为你指点一番,岂不美哉!” “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宋九月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分外欠揍,拉着长腔,转折道:“我爹也是宗师,指点什么的,还是不用啦!” 莫自牢暗暗心惊,难怪这小子从始至终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现在还敢趁机敲自己竹杠,原来家世不简单啊!好,高雅的你不需要,咱就谈点儿庸俗的! “咳咳,你来的时候,想必也看到了前厅的那些石制器皿。那里面尽是些金银玉石之类的陪葬品,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之所以放在墓里,就是为了留待有缘人。正好,我看咱俩就挺有缘!不如” “不必了,”宋九月再次打断莫自牢的话,“我们叶家富可敌地税局,有的是钱。再者说,以晚辈的行事作风,也向来不沾死人钱,您这些陪葬品,还是继续留待有缘人吧!” 咬着牙,莫自牢眉头紧锁,心里不住的骂着这油盐不进的小子。好!力量,财富,你都不缺,那么 “叶贤侄啊!”不到宋九月巴掌大的脸上,莫自牢爽朗的笑着,“我看你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当真是个俊俏美少女!正巧,老夫有一世交侄女,家世显赫,人也是貌美如花,贤良淑德。依我看啊,你二人实在是郎才女貌,天造地” “莫前辈!”这次是桃夭夭出声,打断了莫自牢的话。她作出不满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走上前,用仅剩的一只手,落落大方的揽住宋九月的胳膊,笑道:“我家九叶秋,已经与小女子有了媒妁之言啦!” 莫自牢愣了下,随即大笑道:“这有何妨?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 话没说完,看到桃夭夭杀机外泄的眼神,莫自牢连忙住嘴,识相的不再说话。 三妻四妾?要不是顾忌着莫自牢他妈的面子黄鼠狼,桃夭夭真恨不得上前把这丑东西拎起来,狠狠的抡在墙上。一个杨淼就够她受的了,再者说,你莫自牢的侄女,怕是棺材都已经烂了吧! 宋九月咳嗽一声,不动神色的将桃夭夭往身后扯了扯,走近一点,和莫自牢的小眼睛对视着,道:“莫前辈,什么力量,美色,财富,于我如浮云,您也不必费心了。相比那些,晚辈有一事想要请教。” 原来我的价值,只体现在情报上吗?莫自牢自嘲的笑笑,点点头:“但说无妨。” “那滴凤血,究竟从何而来,又有何等功效?”宋九月眯起眼睛,盯着莫自牢的脸,“还请前辈,如实说来。” 莫自牢和宋九月对视着,过了一会儿,忽然长叹一口气,幽幽的道:“说来话长。我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拜那滴凤血所赐!” 宋九月和桃夭夭有些惊讶,他们原本以为那凤血就算不怎么好用,也一定是不得了的宝物,可看莫自牢的意思,那凤血,似乎非但不是什么宝物,反倒是了不得的祸害?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此话怎讲?” 周朝的时候,修炼体系还怎么完善,即便有了详尽的所谓“礼制”,但神州大地,还带着一副原始的荒莽感。 孔子指着一块巨大的骨头,说:“这是夔兽之骨。”但是否真是夔兽,夔兽又长得什么样子,谁都说不清楚。人们口口相传,夔为黄帝之将,亦或一足之牛,总之,长得很大,叫声很响。不止夔牛,那时候神州对于诸类神兽、异兽的形容,多是无中生有,以讹传讹,做不得准。 但有一样东西例外神鸟,凤凰。 凤凰,亦作“凤皇”,据后世传闻,是百鸟之王。但天下的绝大多数鸟类,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王。 凡像凤者有五色,多赤者凤,多青者鸾,多黄者鵷雏,多紫者鸑鷟,多白者鸿鹄。具体是什么样子谁都说不清,人们只是大概知道,这是一种很大,很帅,五彩斑斓,花里胡哨,气场十足的大鸟。 但相比玄之又玄的谶纬之术,务实的修士们,则有人确凿的见过真的凤凰。 莫自牢尝于五台山观日出,一朝悟道而逾宗师境。同一天,晋国传来消息,晋国一出不知名的山旮旯里,有人号称见到了一只丹凤。目击者的描述还挺详细,此鸟甚大,鸡首蛇颈鱼尾,大片的羽毛如同烈焰,翻滚着大片大片的火红,出没于山间。 对于这种“我看到凤凰啦!”的传言,大抵上,真实性和“昨夜我家屋檐下,有大蟒化蛟!”“老王家二小子出生时候,屋顶有白虎踏云,晴天霹雳!”之类的屁话差不多。对于所谓丹凤出世的传言,信者有,但不信者居多。到最后,消息倒是传开了,却没几个人打算去一探究竟毕竟,在那个交通不方便的年代,谁都不大会去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就算跋山涉水赶到那里,就算那里真有凤凰,多半也不会等你,早就吃完了练实子,饮尽了醴泉水,拍拍翅膀飞走了。 但莫自牢不一样消息是他成为宗师那天传来的,他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许这只凤凰,就是上苍送给自己的贺礼。 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他四十七岁宗师,好比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开心的不行。抱着庆贺一番的念头,莫自牢决定开始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他从五台山一直向西行,行了无数的深山老林,终于在一片林子里,找到了那只鸟! 梧桐树的树梢上,那鸟鸡头燕唅,一双狭长的凤眼,警惕的盯着风尘仆仆的白袍人。相较于丹凤的警觉,莫自牢则大喜过望,抱着“以屠凤之名扬威天下”的念头,拔出剑,刺向那只凤凰。 丹凤善使火,凭空燃起的火焰点着了梧桐树,又逐渐蔓延开来,在深山老林里引发了山火。山火烧了不知几天,一人一鸟,在熊熊的烈焰与滚滚黑烟里不知厮杀了几天。莫自牢用光了所有的符篆,被烧毁了所有的法宝,直至最后,他的长剑终于刺在凤凰身上,刺破了大红锦缎似的羽毛。 丹凤吃痛,哀鸣一声,不再与这白袍男子纠缠,振翅飞去。 只剩一滴鲜血,随着剑刃流下来。血珠划过剑脊,剑身登时被烫的通红。莫自牢不敢用手去接,幸好他携带着一对玉珏,便以其接住鲜血。那凤血带着极高的温度,甚至烫熔了玉珏,使得两块玉的接驳处融为一体,变成了一颗裹着一滴血的玉珠。 没能成功屠凤,但莫自牢并不感到失望他甚至庆幸,如此神鸟,竟然没有杀了自己。自己大难不死,甚至还成功得到了一滴凤血,实在是血赚。 原本一望无际的山林被大火燃尽,化为了大片大片铺满黑灰的土地。这可是上好的,等待开垦的处女地。无数流民闻讯至此,开垦这些无主之地,并对莫自牢感激涕零。莫自牢也顺势将这片地盘纳入囊中,将此地取名为“凤重”,摇身一变,从修士变成了地主。 有了大量凡人的供养,莫自牢得以安心修炼,并研究凤血的奥妙。这或许是人类历史上得到的第一滴凤血,是了不得的宝贝。是以虽然对其性状一无所知,莫自牢仍选择敝帚自珍,不敢让他人知晓。 如此神鸟的血,该有怎样的神力?莫自牢永远无法忘记那丹凤的英姿,如痴如醉的钻研起来。 他花费了十年的时间,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式,痴迷于探询凤血的奥秘,直到有一天,莫自牢无意间在水池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惊愕的呆在原地那花白的头发,苍老的皮肤,明明是一个古稀老人的模样!但自己明明只有五十多岁,又是驻颜有术的修士,怎么会这样?! 惊恐的莫自牢很快找到了原因。那滴凤血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恰恰相反,那东西对于自己来说有害无益。那是一种属于高等生物的辐射,不断的消磨着莫自牢的生命力。他就像是一团在太阳下暴晒的雪,生命在一丝一毫的流逝。 莫自牢追悔莫及就是字面上的追悔莫及,在他恍然大悟应该收手时,他的寿命却所剩无几。莫自牢抓紧剩下的时间,布置出用于转生的两座坟墓,以期能够再世为人。 直到现在。 “就是这样。”莫自牢喟然长叹,不大点儿的眼睛里满是落寞和忧伤。 看来不是所有怪物身上的素材都是好东西啊宋九月想着,看着莫自牢的眼光多了些怜悯。这个不人不兽的东西,也算得上是凤仙的开拓者了。可惜,因为一滴凤血耗光了生命。 “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莫自牢苦笑一声,仰起头,眼睛里带上些希冀,低声问道:“现在,叶贤侄,我需要你的帮助” 5 第二百七十一章 重见天日 所谓凤凰,能涅槃重生。只是不知道这一滴凤血,能否让死人复活。 帕萨特的后座上,宋美人捏着手中的玉琀沉思着。他的手指在玉上来回摩挲,哪怕隔着厚厚的玉石,依然能感受得到的那一小粒血珠的炽热。 当真不是凡物。 宋美人想,这玉琀的不俗之处,也让他稍稍心安了一些。他抬起头,看着坐在驾驶座上发呆的海珠,皱起眉头,低声呵斥道:“还不走,等什么呢?” “啊?哦,抱歉!”海珠回过神来,一边道歉,一边发动了车子。 “砰!” 车头传来一声巨响,海珠吓了一跳,定睛看去,一个男人倒在自己的车前盖上,哎呦呦着,一副被撞得不轻的样子,这让海珠有点儿惊慌她明明还没起步啊?怎么忽然就撞人了? 后排座位的宋美人微微皱眉,下意识的看了看车辆附近,空无一人。 这群神棍宋美人攥紧了手中的玉琀,低声道:“小华,下去看看。” 副驾驶上的王建华低声骂了一句,打开车门走下车,径直走向趴在车前盖上的男子,柳眉竖起,怒斥道:“干嘛?!碰瓷啊?!” 那男人还挺来劲,慢悠悠的抬起头,看着王建华,有气无力的道:“你别走!就是你们撞得我!” “”还真是碰瓷的。王建华叹了口气,想了想,迈步上前,抬脚踩向那人的膝盖。 “啊!!!”伴着一声清晰的骨裂声,那男人惨叫起来,抱着膝盖在旁边打滚。 王建华嗤笑一声,揪着男人的领子,将他拖到路边,接着走上了车,扬长而去。 她算准了这种小人,一旦碰到硬茬子,反倒不敢讹人。只是,这荒郊野岭,群魔乱舞的枯木林外面,怎么会有人碰瓷? 回到车里,宋美人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干得不错。”继而,海珠再次发动了汽车,驶向远方。 在帕萨特走后不久,那碰瓷的男人仍旧抱着膝盖惨嚎不止。直到一阵脚步声传到耳边,他才停了下来,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子,露出谄媚的笑:“禅主,一切顺利!” 那是一个高瘦的男子,身披一袭黑袍,脸上带着一个没有五官,只露出双眼的木质面具。他点点头,抛给碰瓷男一个小袋子,沙哑的声音道:“干得不错。” “禅主抬爱!”碰瓷男接过小袋子,点头哈腰的气了几句,接着跟没事儿人似的,腿脚利落的跑开了。 冷清的马路上,只剩面具男独自一人。黑色的锦缎长袍在风中轻轻摇曳着,他看着早已看不到车辆的远方,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奇哉怪也,这荒郊野外的,竟然还有人碰瓷!”王建华笑着,回头看向后面的宋美人:“嗳?哥,你今天怎么没批评我做事鲁莽啊?” 宋美人哑然失笑:“我做事比你鲁莽的多,又怎么好批评你?再说了,我们小华这么可爱,做什么都是对的!” 忽如其来的撩,闪了王建华的腰。她老脸一红,羞答答的说了句“讨厌”,那娇羞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像四十来岁的老阿姨。 手里仍旧把玩着玉琀,宋美人微笑着,看着王建华的背影,不由得发起呆来。 多少年了,不知不觉间,小华也老了啊刚见面时候,她还是个抽烟喝酒纹身砍人的好女孩儿,现在,也已经成了老太妹了。 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炙热目光,王建华下意识的回头,正对上宋美人发呆的双眼。老女人再次脸红,慌张的转回去,紧张的道:“哥!你看什么呢?” “看你啊。”宋美人下意识的说道。话音刚落,他自己都有点儿失神自己有多少年,没这样随意的和小华说过话了? 久违的轻松调侃让王建华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愣了一会儿,蓦地笑出声来,笑骂道:“老不正经的,调戏良家妇女!” 忽然感觉轻松了很多,宋美人戏谑道:“欸,你可算不上是妇女!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说的来着老处女?” “哥”王建华嗔怪着叫道,既因为这久违的玩闹而开心,又多少有些不习惯和别扭,诧异的道:“你今儿是怎么了?喝假酒了?” 宋美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沉默了几秒,淡淡的道:“没什么。” 气氛莫名变得尴尬起来,王建华一头雾水,却也只能“哦”了一声,随即老实坐好,闭口不言。 她觉得宋美人今天有点儿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劲。莫非是夺得了凤血,高兴的脑子崴特了?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王建华闷做了一阵儿,还是忍不出聊天的,便拉着海珠聊起来:“海珠,你怎么会落到桃夭夭手里,还被捆得跟小猪似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海珠苦笑着,面带愧色的道:“那时,我在林子里四处寻找,却碰到两只剪径的妖怪,一条青狗,一只白鹤,修为颇为不俗。我们三人打得正酣,那桃夭夭不知从哪儿忽然冒出来,靠着一手奇怪的桃花瘴,将我们三人纷纷迷倒。我算运气好,另外两个,当即被那桃夭夭开膛破颅,血淋淋的,连妖丹都被挖了出来!” 王建华点点头,一脸的义愤填膺:“我就知道!自打第一次见面时候,我就看出来这桃夭夭心狠手辣,不是善类,她跟在九月身边,指不定捅出多大的篓子呢!” 话刚说完,她忽然意识到这话有质疑宋美人安排的意思,又连声解释道:“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额对了,十七最近没给你打电话吗?” 提起女儿,宋美人眯起眼睛,拳头下意识的攥紧,面上却故作茫然的问道:“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想那丫头了,也不知道未央照顾的如何、”王建华笑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相处二十多年了,王建华那点小心思,宋美人再清楚不过。他看着王建华的眼神,提起宋十七时那宠溺的眼神或许她想说的并不是十七,而是十七的哥哥。 有那么一瞬间,宋美人有一种冲动,想要爽朗的笑着,对王建华承诺:“有了凤血,你嫂子必定能死而复生!放心吧,我不会再对九月和十七做什么的!” 但他忍住了。毕竟,在计划真正实现之前,他不敢对王建华做任何承诺。哪怕是现在这个时候。 手中的玉琀似乎变得愈加滚烫。宋美人犹豫着,该怎么向王建华开口。 “小华,你知道河洛神教吗?”想了想,宋美人终究做不到直抒胸臆。 “知道啊,一群邪教徒嘛!”王建华对其嗤之以鼻:“一群神棍,一天到晚不知琢磨些什么丧心病狂的邪门歪道,动不动就祭河神那么喜欢河神,怎么不自己下水陪他啊?西门豹当年还是太心慈手软!” 宋美人点了点头,却没有在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又传遍四肢百骸。他有点儿恨自己,恨自己的冷酷绝情。但又谈不上后悔,如果事情再来一遍,宋美人知道自己还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他看着王建华的背影,只感觉玉琀的温度,滚烫的灼心。 耳边又响起那个面具人的话语: “凤血?当然可以让给宋先生,但代价是我要王建华的,一整张人皮!” “叶贤侄啊,不知这神州大地,如今是哪朝哪代啊?”莫自牢被宋九月拎在手里,好奇的问着。他在棺材里装了不知多少年,等到真的重见天日这一刻,心里却又说不出的兴奋和胆怯。 “大概有不到三千年吧!”宋九月估计了一下,笼统的计算了一下时间。他没有问莫自牢具体的死亡世界那可太不礼貌了。 莫自牢满脸震惊:“竟已如此之久?唉!后世的盗墓者们,比我想象的还不中用啊!” 宋九月耸耸肩,没有接茬。一行人钻出了坟墓,重新回到了枯木林。天已经亮了,天边翻滚着鱼肚白。宋九月深吸一口气,林子里的空气虽然谈不上沁人心脾,但相比墓穴里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腐朽气味,还是清新的多。 “真乃沧海桑田耳!”莫自牢看着身边的枯木林,喟然长叹:“犹记余定穴之时,此地尚未平地。多年不见,此间树木,竟已亭亭如盖矣!” 等你见到黄土高原,不得惊讶的昏过去?宋九月腹诽着,没说什么。相比给莫自牢科普,眼下有一个更严峻的问题自己出来以后,仍然不知道自己的车停在哪个方向啊! 桃夭夭看出了宋九月的痛,抱着黄鼠狼,善解人意的建议道:“九月,要不咱们随便走走?” “善!”宋九月欣然应允。想想也是,自己只要出了树林,哪怕绕林子走一圈,总能找到车的。如果自己的破面包车没被交警拖走的话。毕竟那破车从16年起就没再检车 “啊!这天!啊!这树!啊!这山”莫自牢宛如开眼看世界的孩子,看到什么都欣喜不已,忍不住发表一波感慨。 “那不是山,就是个高一点儿小土坡!”宋九月忍不住吐槽道。一样是叽叽喳喳喋喋不休,我家夭夭刚来那时候,可比你可爱多了。由此可见,外貌还是相当重要的。 桃夭夭笑笑,紧了紧怀里的黄鼠狼。这家伙舐犊情深,还惦记着给儿子喂奶的事。 提起喂奶,桃夭夭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莫前辈,您不饿吗?要不喝点儿奶?” 莫自牢眼睛一亮,一双猥琐的小眼睛瞥向桃夭夭的胸部,饥渴的道:“好啊好啊!叶荻姑娘你有吗?嘛,虽然小了点儿,不过” “啪!” 宋九月忍无可忍,把莫自牢摔在地上,怒道:“你丫自生自灭吧!” “叶贤侄!贤侄!侄媳妇儿!老夫错啦!”莫自牢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连忙求饶:“你们可不能走啊!咱们说好的,做人要重诺啊!” “你又不是人,我跟你重什么诺?”宋九月骂道,但却被桃夭夭拉住,不情愿的又走了回来,捡起了地上的黄鼠狼。 桃夭夭跟在宋九月身边,耐心的劝慰道:“安啦!这小家伙毕竟对咱们有恩,总不能把她的儿子抛在这儿等死吧?就算看在她的面子上,你说对不对呀?” 她的脸在黄鼠狼头上蹭啊蹭的,黄鼠狼依旧呲着牙,恶狠狠的盯着宋九月:他还是个孩子啊!千万不要放过他呸!你怎么舍得下如此毒手啊! 被黄鼠狼幽怨的目光盯着,宋九月莫名的心生愧疚,只能对着她晃了晃手里的丑东西,讪笑道:“你看你!我不是跟你家孩子闹着玩儿嘛,怎么还急眼啦?放心,没事的!” 莫自牢被拎着脖子在空中晃来晃去,幽幽的叹了口气有朝一日重为宗师,尔等宵小定斩不饶! 一行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听见前方有一阵谈话声传来。宋九月和桃夭夭对视一眼,二人皆心里一紧,莫非凤血的争夺还未结束? 两人连忙躲在树后,屏息凝神,小心的观察起前方的动静。 不远处的林间,站着一个身着白袍的僵尸,看起来活蹦乱跳,龇牙咧嘴的。但,他似乎正在被一男一女围殴? 这不仅是殴打,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教学。 “宝贝儿啊,爸爸跟你说,对于任何的雄性,下手,一定要讲究三个字!” “快,准,狠?” “不是!听好了,这三个字是踢,裤,裆!” “欸?” “爸爸给你演示一下,比如这样!” 玉面狼君说着,飞起一脚,狠狠的踢在白袍僵尸的裆部。 一声闷响发出,传到暗藏着的几人耳中。僵尸倒是没什么大碍,仍然活蹦乱跳龇牙咧嘴的,反倒是宋九月,看着僵尸裆部的脚印,忍不住胯下一阵发凉。 至于莫自牢,则躲在宋九月的身子下面,暗中观察着一切,眼里闪过悲愤和痛苦 你们在对老子的遗体做什么?!魂淡! 7 第二百七十三章 玉面狼君 这世间的智慧生物不止有人类,还有妖魔鬼怪,不一而足。 那些舍不得自己一生记忆,拒绝转世投胎的鬼魂们,想要合理合法,光明正大的留在人世,除了单机隐居千八百年,修成正果位列仙班外,只有一个办法投靠城隍,靠着自己的本事,谋个一官半职,就能摇身一变,成为所谓的阴司正神。 至于妖魔之流,如果也想堂堂正正的迈入红尘人间,则需要到妖盟注册一个合法的身份。在那之后,他们必须承诺遵守妖盟订下的一系列规定,诸如“不得以任何动机,主动伤害人类。”之类有益于社会安定团结的规矩。 所谓妖盟,是一个有着数千年历史的大型组织,由十七位妖魔大圣组成最高仲裁委员会进行管理。这个组织有着遍布全球的庞大势力,却从不参政,也不会干涉人类社会的任何事物。相对的,他们的职责也只有一个:为想要步入人类社会的妖怪提供庇护和合法身份,并对其进行约束。妖怪们在妖盟进行过注册后,必须严格遵守规定,如若触犯,必将受到严惩,就算逃到北冰洋也没有用那里坐镇一只北极熊妖王呢。 桃夭夭的身份证就是妖盟给办的,和宋九月的身份证没什么卵区别,上开放办卡贷款都能用。 在神州地区,除了两位委员会的大圣外,各地区事务,由诸多妖王担任舵主也称为地区总裁,进行管理。玉面狼君就是华北地区总裁中的一位,这也是他一开口,就能讨要到一具宗师境僵尸的原因。 宋家在华北地区的修行界也具有这一定的地位。身为家族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宋九月对该地区的各大妖王都熟记于心,玉面狼君当然在此列。而且,他依稀记得自己在上小学的时候,还被父亲领着拜访过玉面狼君。是以在暗中观察到前方的人是玉面狼君的时候,宋九月松了一口气这位妖王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堪称妖中君子,想来也不会伤害自己。 林子里,刚刚照着僵尸裆部狠踢一脚的玉面狼君抽了抽鼻子,嗅到了不远处的气味。他抬起手,示意女儿不要轻举妄动,手捏指决,轻易的将那僵尸震慑住。继而,他回过头,看向宋九月等人藏着的方向,朗声道:“别躲了,出来吧!” 既宋九月本就不打算继续躲藏,牵着桃夭夭的手走出来,恭敬的上前行礼:“晚辈宋九月,见过玉面狼君!” 身为妖怪,桃夭夭则有些小紧张,看着面前的妖王,也跟着宋九月行礼:“晚辈桃夭夭,见过玉面狼君!” “原来是宋世侄,何必多礼!”玉面狼君和蔼的笑着,他在宋九月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仅那一次,就牢牢记住了这孩子的气味。毕竟不出意外的话,这小子迟早会成为和自己一个阶层的强者,总要多加留心。“我虚长你父亲几百岁,叫我獠伯伯便是,切莫气!” 桃夭夭随着宋九月站直身子,打量起面前的妖王:玉面狼君的人类形态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壮年老帅哥,或许是出于个人爱好,两鬓生着雪白的发丝。俊朗刚毅的脸上,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和凛然正气,让人莫名的感到尊重和可靠。桃夭夭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词儿青天大老爷。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十岁的少女,穿着一身看起来像是国产校服的运动衣,眉眼间和玉面狼君很是相像,五官精致,小麦色的肌肤带着一股特有的魅力与活力。一双带着些许稚气的大眼睛忽眨着,在桃夭夭打量自己的同时,她也打量着桃夭夭父亲对于外人向来冷着脸,鲜有人能让他露出和蔼的微笑。 哪怕是世家子弟也一样,刚才叶家那个叫叶稷的小子,父亲也没给什么好脸色。这两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獠伯伯还记得小侄,实在受宠若惊!”记得就好办,宋九月露出尊敬的笑容,心里又踏实了几分。 玉面狼君笑着拍拍宋九月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嗯,长得比他爹帅,性子也不错,二十来岁还是处男,这在现在的年轻人里可算是罕见了。修为也还过得去,虽然比不上他爹年轻的时候,不过宋美人那种怪物,啧啧。 “多年不见,都这么大了,比你爸年轻时候帅多了!”玉面狼君夸赞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同时拉过女儿的手,介绍道:“这是小女,灰。这丫头刚炼成人形没几年,你二人姐弟相称便是!” 宋九月多机灵的人,哪怕灰看着比他脸嫩,他也能立马笑着对灰点头致意:“九月见过灰姐姐!” “嗯!”灰点点头,没有多言,看起来有些冷傲。但玉面狼君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女儿是怕生,尤其是看到宋九月这样俊俏的小哥哥,怕是心里正害羞的紧。 三人聊着,桃夭夭则抱着黄鼠狼站在一旁。她插不上话,玉面狼君也不大看得上她,从始至终都未多看她一眼。桃夭夭觉得自己有些尴尬,却也只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宋九月本想将桃夭夭介绍给玉面狼君,说些“伯伯,这是我女朋友桃夭夭”之类的话。但玉面狼君却出奇的话痨,拉着宋九月问东问西,让他连插话的机会都找不到。 玉面狼君老狼成精的家伙,岂会不懂这么基本的礼貌?事实上,他对于宋家内部的矛盾一无所知,还以为宋九月是宋家的准家主,这孩子长得顺眼,说话中听,各方面也都不错,便有心为女儿留作备胎。旁边的小桃木妖说不定是宋九月的女朋友,但那又怎样?相比女儿的幸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谁会在乎呢。 “宝贝儿,别冷着脸了,多和人家九月说说话!你们小辈,多亲近一些总是好的,毕竟,将来的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嘛!”玉面狼君开始带节奏,巴不得女儿和这小子当即确定恋爱关系世家家主的男朋友,放眼全神州都不好找啊! 灰有些难堪,几百岁的狼了,被父亲当着外人的面叫“宝贝儿”,实在是她挤出一个不走心的笑容,对着宋九月点点头:“嗯。” “”大概这就算是说话了吧。宋九月看着灰,忽然想起表妹叶稚,这个年纪的少女,大概都是这般腼腆害羞吧嗯,宋十七除外。 一想起叶稚那瓷娃娃似的可爱,宋九月蓦地微笑起来,看着和叶稚的作风有些相像的灰,一脸长兄的慈爱:“灰姐姐,或许还是对我有些陌生吧,没事,熟悉了就好!” 阳春融雪般温柔的笑,莫名的撩了灰一脸。她忽然低下头,小麦色的脸颊微微泛红。 玉面狼君兴奋的搓着手,妙啊! 桃夭夭气得快要原地爆炸,宋九月你个王八蛋,当着女朋友的面撩妹啊! 宋九月对于正宫的愤怒浑然不觉,从桃夭夭手里拿过黄鼠狼,将一脸懵逼的小家伙递给灰,套近乎道:“灰姐姐,你看这小家伙可爱吗?” 灰抬起头,看着黄鼠狼的嘴脸,皱了皱眉:“好丑。” “” 你这样把天聊死很容易没朋友的啊姐姐! 看着宋九月尴尬的表情,灰方知自己失言,手忙脚乱的辩解着:“那个,九,九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她,她确实很丑” “咳咳!”玉面狼君咳嗽一声,想要圆场,正好看见躲在宋九月裤腿后面的小东西,便伸手拎起来,好奇的问道:“贤侄,这是” 坏了!宋九月心里暗叫一声,看着被玉面狼君拎起来的莫自牢,连忙解释道:“这是宠物!对,宠物!我家黄鼠狼下的崽儿,比他妈还丑!哈哈哈!” 没有理会宋九月的假笑和黄鼠狼的龇牙咧嘴,玉面狼君饶有兴致的看着手里的莫自牢,嘴角微微上扬,嘀咕着:“有点儿意思啊” 莫自牢躲闪着玉面狼君的目光,心里慌得一批。他感觉的到,自己就算是巅峰时期,多半也不是这条狼妖的对手。 “爸,你快还给人家!”灰本来就心有愧意,又见父亲自顾自的拿起人家宠物,虽然这宠物确实长得很丑但这样把人家拎起来还是不大礼貌啊! 玉面狼君有八个儿子,却只有灰一个女儿,是以最是宠溺。女儿发话了,他立刻将莫自牢还给宋九月,脸上却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贤侄,这小东西,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本就对这狼妖抱着些戒备,看着玉面狼君奇怪的笑,宋九月紧张起来,咽了口唾沫道:“獠伯伯,这是是我家黄鼠狼生的!千真万确!” “哦?”玉面狼君依然笑着,如芒的目光盯着莫自牢。莫自牢怕的头都快缩进肚子里,却听到这家伙又开口道:“贤侄,伯伯和你打个商量。黄鼠狼这种东西,和狗一样,不能母子同养,不然啊,每年得下好几窝崽子。不如,你将这只小的过继给伯伯,如何?” “爸!”灰连忙叫道,这玩意儿的脸长得跟人似的,实在太丑了,她可不愿意养在家里! 玉面狼君挥手止住女儿的话,看着宋九月额角渗出的汗珠,继续道:“放心,伯伯不白要你的东西。这样吧,你提一个要求,只要不太过分,伯伯一定帮你办到,如何?” 灰识趣的闭上嘴,看着父亲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一个妖王的承诺,这可是大手笔。莫非这丑东西的价值,比方才那滴凤血还要高? 宋九月攥紧了拳头,求助似的看向身后的桃夭夭,却只看到她同样茫然无措的眼神。 “这样啊无妨,你不必急着做决定!”玉面狼君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旁边一动不动的僵尸身旁。他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戳豆腐一般戳进了僵尸的前额内,似乎摸索着什么。 在宋九月怀里缩成一团的莫自牢莫名的觉着前额一凉,仿佛玉面狼君戳得不是僵尸,而是现在的自己。 摸索了一阵儿,玉面狼君收回手,两指间夹着一块细小的灰色结晶体。宋九月知道那是什么,僵尸脑组织内的一种腺体,但十分罕见,据说其中夹杂着死者生前的记忆,通过分泌的方式排出,僵尸们以此斩断过往尘缘。 从宋九月的眼神里就知道,这小子还算博文广识。玉面狼君对这年轻人愈加喜欢,笑着将结晶抛到宋九月手中,轻描淡写的道:“吃了。” “吃?”宋九月失声叫道,看着还沾着脑浆的灰色结晶,满脸都是抗拒:“不是,獠伯伯,这不太卫生吧?”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玉面狼君佯怒道:“快点儿!吃完以后,你就知道,你怀里抱着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现在就知道啊,秽土转生有些失败的一代宗师嘛。 宋九月腹诽道,但还真有些好奇,将结晶体在衣服上擦了擦,张嘴便要吞掉。 “九月!”桃夭夭忽然叫道,匆忙拦住宋九月。她狐疑的看着玉面狼君,同时小声劝说着宋九月:“他让你吃你就吃啊,万一这玩意儿有毒呢?如果一定要吃的话就我来!反正我毒抗高!” “没事的,放心吧!”宋九月好笑的摸摸桃夭夭的头,亲昵的动作让一旁的灰莫名有些不爽。 在桃夭夭担心的注视下,宋九月将结晶体放进嘴里,仰头吞下。 “噫”宋九月咂咂嘴,一脸的难受。他感觉嘴里还有尸体的腐臭味,血腥味和其他一言难尽的怪味。 刚才是不是应该用水冲一冲那玩意儿? 这个想法刚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宋九月的双手忽然软绵绵的塌下来,怀里的莫自牢摔在地上,想惨叫却不敢出声。 “九月!”桃夭夭惊叫着,上前扶住忽然晕倒的宋九月。她拍了拍宋九月的脸颊,发现叫不醒,便对着旁边的玉面狼君怒目相向,毫不畏惧这妖王,斥道:“你做了什么?若是九月有个三长两短,我,我跟你没完?” 在面对桃夭夭时,玉面狼君则换上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漠脸,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让他意外的是,这小丫头竟然一直凛然不惧的和自己对视,反倒让玉面狼君率先败下阵来。 “不必担心。”玉面狼君的态度好转了一些,像这样为了自己的爱人,对一切都毫不畏惧的人,总是值得尊敬的。“那可是大补的东西,等九月醒来,你就明白了。” 谢谢推荐票,尤其感谢小猪蹄和sss!11 第二百七十三章 梧桐 一定要找到它! 莫自牢挥剑斩断一丛荆棘,继续前行着。 一路赶来,他白净的白袍早已沾满污垢,脸上是许久没打理过得胡茬和难以驱散的倦意。头发乱糟糟的,随意扎成一束,若不是特别熟悉的人,谁都不会将这个风尘仆仆的落魄中年男和晋国的一代宗师联想到一起。 这片据传有丹凤出世的山脉里,莫自牢已经寻找了一个多月。在林子里,他找到了豺狼虎豹,燕雀鸠翎,蛇虫鼠蚁就是没有传言中的大红凤鸟。 早在几天前,莫自牢的信念就已经开始有些动摇就算这里真的有丹凤现身,拖了这么久,多半也早已离开了吧。 前面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大概有溪流之类的水源吧。莫自牢加快了脚步,打算喝些水,再洗漱一番,好好放松一下疲惫的身子。他穿过树林,一条小溪引入眼帘,正午的阳光倾泻下来,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耀眼但却有些东西,比那波光更为耀眼。 “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嘿!” 溪边,一个穿着大红袍的少女正赤着双足,踢动着水花,嘴里哼着不成曲调的幼稚歌声。明明只有自己,她却很能自娱自乐,开心的哼着,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在这阳光下,显得很是惬意。 “你是谁家的姑娘?”莫自牢拢了拢杂乱的头发,温和的笑起来。这小姑娘大概十五六岁,正是豆蔻年华,看到这样可爱的少女,冷漠如他,也很难生不出好感。 “欸?”似乎这才注意到有人来此,小姑娘扭过头,看着风尘仆仆的莫自牢,歌声戛然而止,小脸充满了好奇,缩回了浸在溪水中的双脚,清脆的嗓音道:“大叔,你是谁?” 大叔? 莫自牢愣了愣,摇头苦笑。也罢,自己早就到了被别人叫作大叔的年纪,只是平日里见到自己的晚辈,无不是小心恭谨,噤若寒蝉,却是头一次听到这邻家少女似的称呼。 “大叔是一个旅人,嗯。”莫自牢笑着,走到少女身边,席地而坐。“小姑娘,你又是谁?” 那红袍小姑娘似乎并不怎么怕生,眨了眨眼睛,笑起来:“我也是一个旅人呢!” “哦?”莫自牢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孩子,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竟然会有这么年轻的女孩儿路过?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疑问,直接明了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旅行至此?” “略略略”少女做着鬼脸,不住的吐舌头,一副自己被小看了的不爽表情:“你一把年纪了尚能旅行至此,我风华正茂,为何不可?” 有道理! 莫自牢哑然失笑,连连摆手:“哈哈,抱歉,倒是大叔唐突了。那么,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莫自牢,来这山脉里,是来找一只凤凰,你呢?” “凤凰?”少女眨眨眼,眼里的讶异一闪而逝,继而回答道:“我嘛叫巧姐儿,至于为什么在这里不告诉你!” 笑着点点头,莫自牢也没有追问。他只当这丫头是附近山民的孩子,多半儿于此玩耍,怎可能是什么旅人。 见大叔没有说话,巧姐儿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嘴角勾起狡黠的笑:“喂!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这泉水很甜的,要尝一点儿吗?” “好啊!”莫自牢本就是来喝水的,欣然同意,俯下身子,用手拘了一捧泉水,饮入口中。 冰凉甜美,当真是醴泉! 泉水甚好,莫自牢索性挽起袖子,大把大把的撩着泉水,开怀畅饮一番。待他喝足,却忽然发现那小丫头正盯着自己,吃吃的笑,不由得让他有些疑惑:“巧姐儿,你笑什么?” 巧姐儿不说话,不知何时又伸进泉水里的小脚丫扑腾着水花。 莫自牢愣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处在溪水的下游,方才自己开怀畅饮,岂不是喝了这丫头的洗脚水? 他勃然大怒,堂堂一国宗师,何时受过此等轻辱!手伸向腰间,下意识的想要拔剑,但手刚握住剑柄,看到少女那天真无邪的笑脸,又不自觉的松开毕竟只是个孩子,算了,随她去吧。 “野丫头!”莫自牢故作愠怒的责怪道:“怎可如此无礼!” 巧姐儿笑而不语,不知从哪儿拿出一颗桐子丢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还递给莫自牢一颗:“喏,大叔,吃吗?” “不吃!”莫自牢竖起眉毛,黑着脸道:“你如此侮辱于我,我可不会轻易原谅你!” “嘁,真小气。”少女撅着嘴,自己吃掉了桐子,拍拍手道:“好啦!一把年纪的人了,莫要跟个孩子似的。实在气不过,我给你赔罪就是!” 莫自牢有些好笑,我堂堂宗师强者,你用什么给我赔罪?少女的天真无邪吗? 对上莫自牢轻蔑的目光,少女瞬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阿喵一般,气鼓鼓的叫道:“嘿!你看不起谁呢?这样,我若是带你找到你要找的那只凤凰,不光对你的轻慢一笔勾销,你还得乖乖认错,叫我一声好姐姐,怎么样?!” 莫自牢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一个小姑娘,口口声声说要带自己找到凤凰。他也来了兴致,便逗弄着道:“哈,你这小姑娘怎么带我找?你怕是连凤凰都没见过吧!” “瞎说!我可是见过的!”少女急了,手忙脚乱的比划着:“我当然见过凤凰了!红彤彤的,个子大大的,尾翎长长的,可漂亮啦!” 这丫头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惹得莫自牢有些好奇,更多的却还是不相信,便出言挤兑道:“好啊,我答应你!可你若是找不到,又待如何?” “你要怎样都可以!”巧姐儿叉着腰,一脸的得意。 “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莫自牢拘了一捧水,抹了把脸,利落的站起身:“事不宜迟,这便出发!” 巧姐儿毕竟小孩子心性,也急着证明自己,立刻转身往林子里走去。 跟在她身后,莫自牢看着那蹦蹦跳跳的背影,心里暗自发笑。毕竟山野孩童,赤子之心。这小丫头颇为有趣,长得也清秀,若是见着其父母,不如买回去,留在身边做个丫鬟使用。 走了一阵儿,莫自牢忽然发现,巧姐儿离开溪边以后,连鞋都没穿,就这么赤着脚在林子里走,不由得讶异:“巧姐儿,你不穿鞋子的吗?” “为何要穿?”巧姐回过头,一样满脸讶异:“要鞋子有何用,不如赤脚轻便!” 当真是个野孩子!莫自牢摇头苦笑,自知劝不动她,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心中留了个心眼,若是日后当买她作丫鬟,当真要好好调教一番,切不可在外人面前如此失礼。 两人又走了一阵儿,一片梧桐木映入眼帘。莫自牢看着华丽的树冠,有些惊讶他在楚国见过这树,却不想晋国身处北方,却也能长出这种好看的树木。 “累了,歇会儿!”巧姐言简意赅,停下脚步,找了棵树杈生得低的梧桐树,利索的爬了上去,那熟练程度让莫自牢都为之赞叹。 巧姐儿坐在树杈上,一双小脚丫晃呀晃,不知又从哪儿掏出一把桐子,津津有味的嚼着。吃了几颗,似乎按捺不住炫耀的冲动,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莫自牢,叫道:“喂,这桐子可甜啦,你当真不吃?” 莫自牢笑着摆摆手,找了块石头坐下。看着枝头怡然自乐的少女,他忍不住打趣道:“你这丫头,当真是非梧桐不止!” “非什么?”巧姐儿似是没有听懂,歪着头,好奇的追问着。 清了清嗓子,莫自牢决定卖弄一下学识:“咳咳。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这句话呀,是说传说中的凤凰,一定要找到梧桐树才肯歇脚,有” 巧姐儿正认真的听着,莫自牢的话却戛然而止。 他仰起头,呆呆的看着巧姐白嫩的小脚丫豆蔻少女的裸足应当如是,但一个终日行走在山间,又从不穿鞋的少女,应该有的,可就是老茧和伤疤了。 手下意识的放在剑柄上,莫自牢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眼神变得冷漠,盯得巧姐儿有些难受。 “大叔!你怎么啦?”巧姐从树梢上跳下来,本想上前看看,又本能的被莫自牢身上的气势所慑服,一时不敢靠近。 现在想来,刚见面时的那条溪水,甘甜清冽,无愧醴泉之称虽然不知所谓练实究竟为何物,但这丫头一直嚼着的桐子,也一样见所未见还有这片忽然冒出来的梧桐林 莫自牢眯起眼睛,紧紧的握住剑柄,以质问的语气喝道:“你,到底是谁?” 被莫自牢忽如其来的疾言厉色吓到了,巧姐儿下意识的往后退,身子抵在梧桐的树干上,怯生生的道:“我,我就是巧姐啊就是我” 她的一双手背到身后,肩膀微微动着,似乎在背后摸索着什么。 莫自牢冷笑一声,拔剑出鞘。 你这丫头,就是丹凤! 昨天发错章节号了,凑乎看吧 第二百七十四章 山火 之前还存着买这少女当丫鬟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莫自牢有些庆幸,有些后怕,又有些自得丹凤究竟是不是神鸟,是不是吉兆,谁都不说不清。现在想来,这鸟早就察觉到自己的靠近,便化作少女,等待自己到来后,便故意使计引诱自己来此。 想来也是觊觎自己宗师境的血肉,哼!可惜,这丹凤终归还是小觑了宗师强者的直觉和心机! 他有信心,自己猝不及防的一击,一定能造成不俗的效果。 果然,那少女根本来不及反应,刚刚惊恐的张大嘴,连叫声都未发出来,就已经被冰冷的长剑刺进胸膛! 不过如是! 莫自牢冷笑着,看着少女胸口的血汩汩流淌,沾满了剑身。所谓神鸟,竟也如此不堪一击。或许还是自己太强了吧,无敌,当真寂寞。 这一剑势大力沉,贯穿了少女的身体,将她钉在树干上。直到巧姐儿的身体软绵绵的塌下来,双眼中的神采变得黯淡,莫自牢才拔出剑,红袍下的身体同时应声而倒。 巧姐趴在地上,身体一动不动。莫自牢眯起眼睛,忽然注意到她背在身后的双手,里面握着一大把翠绿的桐子。 之前她把手背在身后,只是因为害怕和紧张,下意识的想摆弄什么东西? 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僵住,莫自牢看着地上毫无变化的身体似乎已经变成了尸体,咽了口唾沫。 自己杀错了? 他慌乱的蹲下身子,检查起巧姐儿的身体来。骨头,脏腑,都和常人无异那把桐子是不知名的树木种子,确实很甜那件红袍也非灵力幻化,只是一件做工很好,料子很贵的衣服罢了 莫自牢瘫坐在地上,手中的剑“哐当”跌落。 我就这么杀了一个手无寸铁,天真无邪的普通姑娘? 他大口喘着气,肩膀不住的颤抖值此乱世,莫自牢并非没杀过人。但他罕见的几次杀人,杀得都是恶人,敌人,却从未伤害过妇孺,尤其是这么一个豆蔻年华的普通少女。 白袍上沾染着 冷静!莫自牢,冷静!修道之途,本就与天为敌,与世为敌,区区一个山野丫头,杀了又如何?不过是大道之路上的一块垫脚石罢了,她死得其所! 可她明明只是一个孩子,天真烂漫,赤子之心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我的一时臆测,就 莫自牢喘息着,因为对巧姐的误杀,使得原本就没来的及巩固的道心出现裂痕。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的时候,异变陡生!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即便莫自牢不通兽语,也听得出其中的愤怒和悲伤。 一股炽热的气劲击打在他的背上,将他重重的掀飞出去。莫自牢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口吐鲜血,艰难的爬起来,回头看去。 自己原本坐着的位置,不知何时燃起了熊熊烈焰。火光里,一只足有五尺高的大鸟站在巧姐的尸体前,引吭长鸣。 那只鸟五彩斑斓,最多的还是覆盖满身体的朱红色羽毛。长长的颈部,大得惊人的翼展,还有一丛金红交加的艳丽尾翎。 这就是丹凤? 莫自牢艰难的爬起来,摸索到掉落在地上的剑,屏息凝神的悄悄向前移动。 他看到,这只大鸟的胸口有着一道长长的伤口,上面的羽毛还未长出来,似乎会留下疤痕。能对如此恐怖的神鸟造成如此恐怖的创伤,该是何等强者? 丹凤似乎没有发觉莫自牢的异动,又或者,它根本不在乎。它低下头,火红的喙轻轻蹭着巧姐的脸,却只感到一阵冰凉。丹凤悲鸣一声,巨大的脚爪扒着地面,显出犹豫不决的样子。过了一阵儿,它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佝偻着长长的脖子,鸟喙啄到胸前的伤疤。 又是一声鸟鸣,丹凤痛呼着,艰难的撕扯着自己的胸口。不一会儿,它抬起头,口中啄着一滴米粒大小的血珠,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出金红的夺目光彩。 那是一滴凤血? 莫自牢屏住呼吸,脸涨得通红。他只到,自己无法伤及这神鸟一丝一毫,而自己此次唯一的收获,或许就是这滴凤血! 一旁的丹凤恍若未觉,自顾自的抬起脚爪,拨弄着巧姐的尸体,使其仰面朝天。之后,它又用爪子撬开巧姐的嘴,高昂着的凤首忽然张开嘴,那滴凤血落了下来,滴向巧姐张开的嘴。 就是现在! 莫自牢飞身而出,手中拿着一对早已准备好的玉珏,不偏不倚的接住了那滴凤血。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握着的剑脱手而出,准确的命中了丹凤胸前狭长的伤疤。 果然!没有羽毛覆盖着的疤痕,被长剑轻而易举的刺入。半截剑身没入体内,丹凤痛呼着,振翅飞起,口中喷出一团烈焰,袭向那偷袭自己的无耻小人。 莫自牢连滚带爬的躲开,火团打在一旁的梧桐树上,立刻点燃了整棵大树。火焰很快蔓延开来,燃着了附近的树木。 手中的玉珏被那滴凤血烫得融化,凝成了一个小小的玉球,将凤血包裹于其中。但莫自牢顾不得惊叹他看了眼被火焰吞没的巧姐的尸体,那一瞬间,心中仅剩的挣扎和那尸体一起,被熊熊的火焰燃烧殆尽。 莫自牢攥紧手中的玉球,头也不回的往树林外奔跑。天上的丹凤似乎已经离开,他也丝毫没有扑灭山火的想法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我拿到了一滴凤血!从未有人见过的凤血! 至于这滴血或许本能拯救巧姐的性命这一无关紧要的细节,已经和莫自牢的良知一起,被丢弃在梧桐树下,烧成飞灰。 原来,故事是这样的吗? 除了凤血的由来,其余的部分,都和宋九月知道的出入不大山林阴差阳错的被开垦,莫自牢于此建城,取名凤重。但那些都不甚重要,重要的是,莫自牢并非战胜丹凤的强者,而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卑劣小人。 宋九月睁开眼,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前拎起莫自牢的尾巴,将他狠狠的摔在地上。 “吱吱!”黄鼠狼心疼的叫道,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别人的暴力。 “九月!”看到宋九月忽然醒来,能跑能跳能欺负小动物,桃夭夭很是欣慰,也不忘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宋九月瞪着地上扭来扭去的莫自牢,喘着粗气道:“就是有点儿气。” “欸?”桃夭夭讶异的叫道:“起床气?” “不是,回头再跟你细说。”宋九月摆摆手,接着看向一旁的玉面狼君:“獠伯伯,小侄知晓了。” 玉面狼君点点头,笑道:“如何?可还愿意护着他?” 宋九月一个劲儿的摇头:“不愿意!要杀要剐您随意,我还能帮您磨刀!” “这倒是不必。”玉面狼君弯腰捡起地上的丑东西,看着他在自己手中不住的颤抖,笑道:“莫自牢啊,莫自牢,你可当真是自作囚牢!” 在大的时代背景下,莫自牢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但被他伤到的那只丹凤,可就不是什么小人物了。 那丹凤是妖盟的一位前辈,资历很老,算是见证了妖盟建立的老人物了。一次,他与一位妖王斗法,险些陨落,逃窜至晋国的山林间,正巧被一人类的小姑娘所救。那小姑娘喂他练实醴泉,将奄奄一息的丹凤照顾的很好,说是救命之恩,绝对不为过。 那小姑娘就是巧姐。丹凤当时伤势仍未痊愈,一日出门打猎,却不想被莫自牢钻了空子,既被其杀害了救命恩人,又被他再次重创。苦于不知道其姓名,回到妖盟后,丹凤发出悬赏,若有人能找到带着自己凤血那人,必有重谢。 之前,玉面狼君开口要那僵尸,根本不是为了给女儿做陪练,只是为了拿去领赏罢了。现在,他既有活人,又有死尸,丹凤前辈给的谢礼,一定不会差! “贤侄,你当真是伯伯的福星啊!”玉面狼君拍着宋九月的肩膀,开怀大笑。“说吧!有什么要求,伯伯一定满足你!只要我做得到!” 丹凤的奖赏一定比一个妖王的承诺珍贵的多,这波买卖,绝对不亏。 宋九月却不知道内里的龌龊,虽然对于玉面狼君殷勤的态度一头雾水,却也知道,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盘算了一番,他笑着开口道:“伯伯,小侄自然是不会提些过分的要求的。我的请求很简单,希望伯伯您,能在三年之内,保我与桃夭夭二人平安!” “好说!”听起来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玉面狼君心想。事实上,以宋家的势力,若是他们护不住宋九月,玉面狼君再出手多半儿也是白搭。不过自己只要尽力而为便是,无需多虑。 一旁的桃夭夭则眯起眼睛,不知道九月为什么以三年为期。直接让玉面狼君出面摆平他们父子二人的矛盾,不好吗? “有您这句话,侄儿就放心了!”宋九月笑着,双手抱拳:“时候不早了,小侄先行告退,改日必定去府上拜访。” “好说好说,没事儿常来玩儿嘛!”玉面狼君笑开了花,不忘给女儿使了个眼色:“宝贝儿呀,你九月兄弟,怕是在这林子里不好找路。你认路技能强,便送送她二人吧!” “欸?”灰一脸懵逼,有这么坑闺女的吗? “怎好意思劳烦姐姐!”宋九月一副使不得使不得的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n!这下不用担心迷路啦!11 第二百七十五章 熊孩子 目之所及,皆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春天来了,已经开始有农人起早劳作,吆喝着自己的牲口,在田垄间犁地。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播种,期待来年的丰收,挣取些称不上多的报酬尽管艰难,但在这房价高于天际的年代,即便他们看不见给子孙后辈的希望,也仍要这样辛勤的劳作下去。 宋美人茫然的看着无穷无尽的田野,看着芸芸众生,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一个念头这片地,我是不是见过? “海珠,还有多久能进到城区?”王建华打了个哈切,懒洋洋的问着。她可不是那些妖魔,熬了一宿,早就乏了。 “不知道,应该快了吧?”海珠不确定的说着,自己也觉得有点儿奇怪,就算自己不太熟悉这里的路况,但来的时候,可没觉得路有这么长。 后座上,宋美人摩挲着手中的玉琀,低声说道:“小华,你若是困了,就先睡会儿,不碍事的。” 王建华点点头,也不气,开大了暖风,倚着靠背闭目养神起来。 又走了几分钟,马路的两旁仍旧是漫无边际的田野。宋美人眯起眼睛,冷声道:“停车。” 海珠点点头,缓缓将车停在路旁。 整个晋州,都未必有这么多耕作田。东边的太阳刚刚冒出半边身子,已经过了阴气最重的时辰。看起来是鬼打墙,但能在阳光下使出这等手段的,必定来者不善。 再走下去也注定无法离开这里,浪费汽油罢了。宋美人打开车门,一边下车,一边叮嘱道:“你看着小华,我下去看看。” 他走下车,极目远眺,看着四周的景象。这边田地自己一定看到过,宋美人对此确定无疑。那么,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胆敢对自己出手的施术者,然后,砍了它! 后脑忽然窜起一股凉气,宋美人飞快的转过身,正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生得很只有他的巴掌大,充满稚气的脸上,夹杂着无垠的死气和贪婪。 金光闪过,那张脸退后一些,躲开宋美人的鎏金镗,稳稳的蹲坐在车顶上。 之前见到过的那对鬼娃龙凤胎?宋美人眯起眼睛,眼前的是那个男孩儿,那么,另一个女孩儿鬼娃一定也在附近在哪儿? “嘻嘻嘻”那男娃娃笑着,之前见到的羞涩和胆怯一扫而光,歪着头,可爱却满是死寂的大眼睛盯着宋美人,咧开嘴笑着:“宋先生!” “拦我的车作甚?请我顺路稍你们一截,好去投胎么?”宋美人抬起镗尖,指着鬼娃的鼻子,冷声问着。 鎏金镗上充盈的阳气让鬼娃有些不适应,他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一丝抗拒,却仍旧毫不示弱的说着:“之前,您答应给我们鬼市的条件,可还没有兑现呢” “那对鬼将在我儿子手里,等我找到他,自然会送与你们。”宋美人强硬的说着,态度却已经在无形之中缓和下来。不知为何,明明知道这死孩子来者不善,他却仍然生不出怒气。 鬼娃笑着,四肢扭曲的趴在车顶上,将头颅扭转了三百六十度,脖子拧成一个麻花:“鬼将耀和鬼姑琴固然值钱,但宋先生既然还没将其交付,我们便可以提前取消交易,这是合理合法的。” “取消?”宋美人皱起眉头,怒斥道:“你们说取消就取消,合得什么理什么法?鬼市以商为本,你们就这点儿信誉?” “实不相瞒,宋先生,”鬼娃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四肢的关节反曲着支撑起身体,以一个反人类的姿势盯着宋美人:“对于商人来说,只要有更高的出价者,我们向来是不惮于和上家翻脸的” “谁?谁出了更高的价码?” “河洛神教!”宋美人惊讶的表情让鬼娃很是满意,他的身体又恢复正常,坐在车顶上,两只脚踢着车玻璃:“具体的我不太了解,但据禅主说,他觉得你并不会履行承诺,便雇佣了我们兄姐二鬼,来帮他受帐。他提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价码” 宋美人挑起眉头,左手背在身后,开始默默掐诀,嘴上却仍旧闲谈着:“我猜猜是那滴凤血?” “宋先生果然七窍玲珑!”鬼娃开心的像个正常的小孩子,拍着手,咯咯大笑,“您可知道,我们兄姐既然是龙凤胎,就有些龙凤胎特有的修炼法子。比如一滴龙血,再加一滴凤血!” 左手飞快的捏诀,宋美人冷笑一声:“所以呢?你那鬼娃妹妹,拿了这滴凤血就能长些个子,满足你对姐姐的美好向往?” 话中带话的言语惹恼了鬼娃,他的脸忽然因愤怒而扭曲,变成一副很难在孩子身上看到的可怕嘴脸,尖叫着:“龌龊的家伙,去死吧!” 暴起的鬼娃唤起阵阵阴风,挥着一双不大点儿的小手,抓向面前的宋美人。 宋美人只是不屑的笑笑,藏在背后的左手蓦地打出,口中喝到:“咄!” “吼”伴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宋美人的手掌间迸出金光,凝成一只巨大的雄狮虚影。那狮子张开血盆大口,轻而易举的将小不点鬼娃吞进了嘴里。 看似一举得手,但宋美人却丝毫没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反而皱起眉头,啐了一口:“呸,晦气!” 话音刚落,雄狮耀武扬威的姿势忽然僵住,金光组成的身体被黑气所包裹,紧接着,那鬼娃掀开了雄狮的头盖骨,毫发无损的钻了出来。 “叔叔阿姨!”鬼娃没有还手,反而带着哭腔退到一旁,大喊道:“有人欺负我!” 宋美人横镗于胸前,戒备的同时也有些诧异:这唱的是哪一出? 耳边忽然响起无数怨恨的低语,凄凄鬼啼: “孩子别怕,阿姨保护你!” “这么可爱的小正太,你怎么下得了手?!” “变态变态变态!去死去死去死!” “小弟弟别怕,让叔叔看看你的小金鱼” “嘿嘿prprpr” 一双双男女的手从空气中伸出,抱住了宋美人的身体,四肢。一张张看不清面容的脸在宋美人耳边低语,以此禁锢他的身体,蛊惑他的心智。 鬼娃露出胸有成竹的笑:这些可不是厉鬼,而是自己数百年来勾引而死的亡魂。除了恋童癖的毛病外,他们从未在死后作恶,也即是说冒然打散他们的魂魄,与杀人同罪,是要遭报应的。 他赌五毛钱,宋美人如若珍惜自己与家族,就断然不会出手!六七十只魂魄,若是打散他们,随之而来的报应,足矣让一个世家在三代之内破败衰落,甚至灭亡! 在他得意的注视之中,宋美人只是握紧了鎏金镗,叹了口气。 “小鬼,你还是太天真了啊我们宋家与其他阴阳世家不同,若是报应有用,我们早就断子绝孙了” 他的身周绽起金光,属于宗师的气势撕破亡魂们的束缚,让鬼娃不由得为之变色。 他怎么敢? 宽大的手掌冲破层层阴霾,扼住了鬼娃的喉咙。他想要争执,却被宋美人身上的金光炙烤的痛苦万分,一丝的力气都使不上。 “宋先生,饶了我,求您饶了呃”喉咙上的手忽然一紧,鬼娃瞪大了眼睛,求饶的话噎在喉咙里。他想要像以往一样卖萌装可怜,但在他对上宋美人的目光时,心却瞬间坠入了冰窟。 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怜悯这种情绪! “啧,小鬼,你听说过那句话吗?”宋美人笑笑,丝毫没有因为鬼娃孩子似的外表而有丝毫的心慈手软:“他还是个孩子千万不要放过他啊!” 话音刚落,宋美人的手掌再次用力,打算立刻让这鬼娃魂飞魄散。 “住手!” 一声尖细的吼声从背后传来,宋美人暂缓了处决,回头看去。 龙凤胎中的鬼娃小女孩儿,从车辆副驾驶的玻璃上钻了出来,盯着宋美人手里的兄弟,紧张又恶毒的说着:“我哥哥要是死了,这只猪精和这个老太妹,都别想活!” 这次,轮到宋美人心里发凉了。 海珠打不过这鬼娃很正常,但以小华在阴阳术上的造诣,这种小屁孩儿,应该早就被斩于刀下了,又怎么能威胁自己? 似乎是看出了宋美人的不相信,小女娃咬着嘴唇,从窗户里揪出一个昏迷的人影:“不信的话,我现在就杀了她!” 王建华的身体软绵绵的塌着,全身的皮肤惨白而发青,还带着明显的浮肿。小女娃的手扣在她的天灵盖上,大有一言不合就杀人之势。 “呼”宋美人长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几秒后,他睁开眼睛,脸上勾起一个和蔼的笑容:“小妹妹,别紧张,可以和叔叔好好谈谈嘛!” “你叫灰?”桃夭夭打量着身旁的少女,满脸的戒备和敌意。 “嗯。”对于这个少女昭然若揭的敌意,灰一头雾水,小心翼翼的点点头。 桃夭夭想了想,眼珠一转:“那我就叫你灰姑娘咯?” “桃夭夭!”宋九月连忙出声喝止,面带责怪的道:“太失礼了!” “宋九月!”桃夭夭瞪大眼睛,毫不示弱的吼回去:“你竟然吼我?!为了别的女的吼我!” 宋九月立马蔫了下来,显出颓唐的样子,辩解着:“我那不是吼你,我那只是大声说话” 一旁的灰终于看出点儿端倪,好奇的问着:“你们是情侣?” 宋九月尴尬的挠了挠头:“啊” “你啊什么啊?大点儿声,没吃饭啊!”桃夭夭说着,叉着腰,神色傲然的看向灰:“没错,我俩就是情侣,怎样!” “不怎样啊,”灰若无其事的耸耸肩,“我应该说什么祝二位早生贵子?” 桃夭夭差点被口水噎住这女的故意的吧?哪壶不开提哪壶? “额多谢姐姐。”宋九月仍然保持着礼貌,同时不忘道歉:“我们夭夭脾气暴躁,唐突之处,还望姐姐见谅。” “哪有,夭夭姑娘挺可爱的。”灰一本正经的说着,那副认真的样子分外有说服力,连桃夭夭都有点儿愧疚,觉得自己的是不是太激动了。 宋九月笑笑:“姐姐谬赞了。那个对,姐姐您有男朋友了吗?” 他此言只是出于气随意说的,本没指望得到什么回应。却不想灰听到后,原本面无表情的严肃脸忽然露出娇羞的笑容,低下头,羞答答的道:“嗯” 我去?还真有?是如何优秀的少年能入得了令尊的法眼? 宋九月惊讶的长大了嘴,他不瞎,在玉面狼君让女儿亲自送自己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把那老狼的心思猜了不离十多半儿是觉得这小伙子有前途,女儿应该多和他交流交流呗!抱着讨好玉面狼君的打算,宋九月也有意的和灰套着近乎,可现在 你竟然有男朋友?虽然我对你没有什么邪念,但还是让人很惊讶啊! “哦?姐夫是做什么的?”宋九月很好的控住住情绪,笑着拉话:“能与姐姐相称,想必是极为优秀的男子吧!” “他倒也谈不上优秀吧。”在宋九月和桃夭夭好奇的注视中,灰想起了自己的意中人,甜甜的笑着:“只是手比较巧,就是个卖小饰品的。” “个体户好啊!挣得也不少,工作还相对的轻松自由,最关键的,不用受东家的闲气!”宋九月觉得自己变得更加市侩了,这都能吹起来。 桃夭夭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好想抱紧自己的黄鼠狼,指着宋九月告诉她你看!舔狗!以后不要跟他玩儿! 可惜,黄鼠狼终究舍不得儿子,便被宋九月当做添头,一并送给了玉面狼君。 灰也是头一次听到别人如此诚心的称赞自己的男友,脸上笑开了花。因为父亲的缘故,她一直不敢让自己有男友的消息走漏,毕竟,以玉面狼君的性格,说不定还真会去打断那小子的腿每个有女儿的男人都这样,觉得世上每一个靠近自己女儿的男子都是王八蛋。 因为觉着和宋九月投缘,这弟弟又也是大户出身,想来能保守秘密,所以灰才会说出来。想到父亲的样子,她心里一紧,连忙叮嘱道:“九月兄弟,你可千万不要将我有男朋友的事情在外面说啊!” “姐姐放心,一定!”宋九月义正言辞的保证着,心里却好奇的不行究竟是什么样的做小饰品的男子,能有如此的福气? 第二百七十六章 黑水 “哇!咱们的小车车!” 桃夭夭开心的又蹦又跳,小跑着钻进了面包车。 她开心的样子让灰很是费解,一辆这么破的面包车,很让人开心吗? 正想问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灰接通电话,表情凝重的听了些什么,继而点点头,嗯了两声。 “多谢灰姐姐帮我们找到路!”宋九月和桃夭夭一样开心,现在,只需要回去接上云吞,就能继续回武陵过自己的小日子了。他笑着和灰告别:“姐姐还请留步,不必再送了。” “等下!”灰蹙着眉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低头问道:“那个你们开车走的话,会路过市中心吗?” 宋九月怔了一下,本来是不会路过的,但既然灰开口了,他当然会选择路过,便点头道:“会啊。” “太好了!那我可以搭一程顺风车吗?”灰羞涩的笑笑,一半是因为有求于人,一半是因为这车是在太破了。不过,以宋家的家世,说不定内有玄机呢? “当然!”假装没看到桃夭夭鼓起的腮帮子,宋九月很绅士的帮灰拉开车门:“姐姐请!” 坐上破破烂烂的车,里面还弥散着某种大型食肉猛兽的气味,灰皱着眉头,有些别扭哪里有什么玄机,就是一辆破车而已啊! 车辆开始行驶。宋九月在开车的同时,轻轻拍拍桃夭夭的腿,示意她等会儿再撒娇捣乱。他看向后视镜里的灰,好奇的问道:“姐姐怎么想起去市中心?獠伯伯那边没关系吗?” 摇了摇头,灰小麦色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我爸刚打来电话,说临时有事,让我回市里等他。既然难得自由了,不如趁机约会一下!” 宋九月笑笑:“有道理!” 这么说,一会儿可能会见到灰的男朋友?宋九月心里多了些期待,真好奇,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公路上,那女娃娃揪着王建华的头皮,将她从车窗里扯了出来。 这小娃娃的眼睛大得很怪异,让原本可爱的面孔多了些诡异。她惨白的脸上布满激动和愤怒,尖刺的声音叫着:“快放了我哥哥!不然,不然我就把王建华的皮扒掉!” “好说,好说。”宋美人和煦的笑着,却没有一点儿松手的样子。被他扼住喉咙的男娃娃挂在半空中,身体不断的晃着。身为鬼魂,这样虽然不会让他窒息而死,但仍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不过”宋美人话锋一转,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你怎么保证,在我放了你哥哥之后,你也一定会放了我妹妹呢?” “少废话!”女娃娃怒吼着,但配上那小的可怜的体型,看起来更像虚张声势。“你得听我的!我的!” “咔!” 干净利落的扭断了男娃娃的脖子,宋美人以此作为回答。 “别别别!”女娃立刻怂了下来,连连摆手,讨饶道:“我一定放!谁不把人质交出来的话,谁就是小狗!” 宋美人笑着点点头:“好啊!这样吧,小姑娘你一看就是好孩子,你数一,二,三,数到三的时候,咱俩互相把人质抛给对方,怎么样?” “嗯嗯!一言为定!”女娃娃忙不迭的点头,不敢耽搁,立刻开始数数。 “一!” “二!” “三!” 女娃娃扔出了王建华,宋美人则扔出了男娃娃。两方都信守了承诺。 稳稳的接住了自己的哥哥,女娃拍着他的脸,关切的问道:“哥哥!你怎么样?” 男娃娃面色痛苦的将自己的脖子重新接好,扭了扭,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苦笑道:“姐姐,我没事,只是” “没关系!我帮你报仇!”女娃咬着牙,恶狠狠的说着。她又探身进车厢里,这一次。她揪着海珠的头皮,从车窗里扯了出来。 “哈哈!傻眼了吧宋美人!我这儿还有一个人质!”女娃的得意的叫着,一副忍不住炫耀的小孩子模样。“快把王建华的人皮乖乖交出来!不然的话哼哼!” 将王建华的情况检查了一番,似乎是中了某种神秘的毒,导致整个人昏迷不醒。宋美人摇了摇头,看向那对小兄妹,那眼神,冷漠的如同在看卖艺的猴子。 这对龙凤胎,做鬼修的天资实在很高,若再过一个甲子,兄妹联手,只怕自己也不是对手。可惜,终归是小孩子心性,太天真了。 龙凤胎正挟持着海珠,滑稽的说些威胁的话。 “宋美人!你莫要自误,一失足成千古恨!赶紧束手就擒,看在坊主的份上,我们兴许会呃!” 男娃娃正说着,忽然扼住自己的喉咙,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 “哥哥?!你怎么了!”女娃娃惊恐的搀扶住他,拍打着他的后背。 男娃娃却难受的跪在地上,张大嘴,似乎有什么东西涌上喉头,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没多久,他长大了嘴,下颌反曲成一个人类无法达到的弧度。他的喉部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包,上下滚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要从肚子里钻出来。他 慌了神,指着自己的嘴,支支吾吾的说着些什么,焦急万分的女娃娃却根本听不清。情急之下,她下意识的附耳到男娃的嘴边,从那大张的嘴里,传出的似乎不是什么说话声,而是皮肉的撕裂声! “歘!” 眨眼间的功夫,像是某种植物的东西,倏地从男娃嘴里钻了出来。那东西很大,大到将女娃娃完全吞入其中,却没显出任何的鼓胀。 沉甸甸的重量,坠得男娃娃跪倒在地。口中吐出的东西是某种粗长的墨绿色藤蔓,在藤蔓尽头,挂着的是一个花骨朵? 那是一朵灰白色的巨大莲花花苞,片片黯淡的花瓣似张似合。女娃娃已经被吞进了花骨朵里,没能传出一点儿动静。 腹部又传来一阵绞痛,男娃娃感觉自己的灵力在飞速的流逝,甚至无法使自己的意识足够清晰。天旋地转的感受越来越明显,他一头栽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不要靠近敌人拿过的东西,这可是身为鬼修最基本的道理啊”宋美人看着远处的小鬼,轻蔑的说着。他扛起王建华,走向同样昏迷着的海珠。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将二人放到车上比较好,大概。 一手拎着一个,将两个昏厥着的女人丢进车里,宋美人叹了口气,检查起二人的情况。 海珠只是简单的邪祟入体,因为实力太差,承受不住而晕了过去。让她自己睡一会儿,日后再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但王建华的情况,则棘手的多。她的样子似乎是中了毒,但宋美人试探性的将银针刺进她的皮肤这是宋美人仅有的试毒手段,却没有任何反应。 “该死!”宋美人开始有些暴躁,王建华的情况看起来很是危机,可他偏偏对于治疗一套一窍不通。他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捶打着车座,眼睛因为烦躁而胡乱的扫视四周。 视线扫过马路上,那多巨大的莲花花苞还坠在鬼娃的身体外。花苞似乎大了点儿,鬼娃身上的阴气似乎微弱了些。 这是早年间得来的一种异花的种子,是从南疆来得“朋友”,作见面礼送给宋美人的,据说是某种特制的蛊,名字叫 等等,蛊? 恍惚了一刹那,宋美人回过神来,立马将手放在王建华的小腹上,屏息闭目,查探起她的体内。 经络、骨骼、脏腑一切正常。再看看丹田,原本充盈的雪山气海,现在嗯?!雪山气海呢?! 正常情况下,修士在对丹田进行内视时,会看到灵力的意象化体现一座高大的雪山和无边的蓝海,山越高,海越阔,则说明实力越强。 但现在,王建华的丹田里,哪里还有雪山气海的存在? 山高海阔的意象,此时变作了一潭无际的黑色死水。水面波澜不惊,沉闷的很,哪怕只是远望,都等感觉到沉甸甸的阴气。 宋美人面色凝重的睁开眼睛,本就有些讶异的他,却发现了更为让人讶异的一件事自己的车,正在沉没。 “沧海桑田。”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宋美人将头探出车门,车顶上,那个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站在那儿,面具下隐藏的双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宋美人。 周围的公路、田野,此时全部化作了无边无际的黑水。这黑水并不清澈,反而如泥浆一般粘稠,车轮陷入其中,缓缓的沉下去,汽车的底盘已经触到水面。 “死!” 金光乍现,鎏金镗掀翻了车顶,将帕萨特变成了一辆敞篷车。,却没有伤到那面具人一丝一毫。 “宋先生,莫要冲动。” 沙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宋美人循声看去,那男人立在水面之上,玄色长袍无风自动,手中还拎着昏死过去的王建华,半边身子泡在水里,脸色铁青。 是什么时候宋美人咬紧牙,面上罕见的露出怒容,手中正要掐诀,身下的车体却猛地一沉,一半都没入水中。 黑水淹过了宋美人的半个身子,冰冷刺骨。 “你想捏雷诀?”面具人平静的说着,“那雷电非但不会伤到我分毫,电压反而会顺着水面,将您与那猪妖一同电死。” 宋美人喘着粗气,悻悻的松开指决,沉声道:“禅主何至于此?” “你我都知道,宋先生您,不会允许在下扒下王建华的皮。”面具男说着,语气和水面一样死寂。 “所以你就伙同那两个孩子,前狼假寐,盖以诱敌?”宋美人挖苦着,紧了紧手中的鎏金镗自跨入宗师境以来,他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面具人的手浮在王建华天灵盖上方,控制着她的身体漂浮起来,直挺挺的立在水中。于此同时,他说着:“河洛神教一脉,并不像外界传闻一样,拜河伯,供河神。所谓河洛,实为冥河。” 宋美人瞳孔微微收缩,这两个字,触动到了他心中的某个点。 “我教人丁稀薄,实在是因为,通幽接冥之术,非常人所能用,多数人,往往还没迈进门槛,就被淹死在了冥河里。宋先生精于阴阳术,理当有所体会。”面具下的脸或许和声音一样毫无感情,男人平淡的说着,宋美人却听得很认真。 “但本座,不一样。”男人的话让宋美人眯起眼睛,静待下文。 似乎,不,是早已看出宋美人心中所图,面具男顿了顿,话语间莫名的多了些蛊惑人心的力量:“宋夫人的魂魄,或许也淹没在冥河之中。” 宋美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许久才再次睁眼,冷冷的反问道:“所以呢?” “在下愿助宋先生一臂之力,携手为嫂夫人回魂。”面具男说道,手臂轻挥,王建华的身体划过水面,漂到宋美人面前:“令妹的皮,本就绣满了华北地区最为考究的阴阳绣之一,实乃一件稀世珍宝。若是其被主人心爱之人扒下,效果更佳。” 接住王建华的身体,宋美人撩开她脸上的发丝,抚摸着冰冷的脸颊,声音同样冰冷:“作为交换,你要我亲手扒下结拜义妹的皮?” 面具男抬起手,抛给宋美人什么东西。 抬手接住,宋美人定睛看去,一瓶水银。 “不知宋先生是否懂得剥皮之术在天灵盖上割一小口,将水银从中灌入。水银密度高,分量重,会顺着皮肤与肌肉的接驳处,自上而下流过全身,使得皮肤松弛。同时,人会因为水银的流动而奇痒无比,下意识的挣扎着。只消一会儿,一个血淋淋的人,将自动从自己的人皮里钻出来,只在原地留下一张完完整整的皮。” 一边介绍着,面具人打了一个响指。王建华应声醒来,缓缓睁开眼睛。 苏醒后看到的第一张脸就是宋美人,王建华露出一个憔悴的微笑:“哥,你嗯?哥!这里是哪儿?!” 宋美人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哪里也不是,别着急,有我在。” 这话的分量很足,让王建华瞬间平静下来,安心的点了点头。 “宋先生,在下对于您的行事作风颇为了解,亲生骨肉尚且下得了手,区区义妹,您,还需要再考虑吗?”面具男说着,既是煽动,也是催促。 宋美人握紧手里转着水银的小瓶,在王建华迷茫的注视中,无声的笑起来。 对啊,还需要考虑吗?11 第二百七十七章 池上荷 “啊”宋九月打了哈切,强自振作着精神。他已经整整三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了,头疼得快要炸开一般。 “九月,没关系吗?”桃夭夭一脸心疼的表情,拍拍宋九月的肩膀:“要不我来开?” 揉了揉眼睛,挤出一个笑容,宋九月逞强道:“不用啦,我来就好。再说了,你认得路吗?” “用缺德地图导航呗!”桃夭夭嘟囔着,感觉自己被小看了,有些不爽。“我来!让我来开嘛!别小瞧女司机啊!” 宋九月皱着眉头,犹豫着该不该把方向盘让给这丫头。虽说她是一把有着b本的桃木剑,但或许是桃夭夭平日里胡作非为的余威作祟,宋九月总是不大放心。 算了,上次这丫头从武陵开车到凤仙,似乎也没出什么岔子。应该没问题吧?再说自己也确实太困了,迫切的需要睡一会儿。 最终,宋九月还是选择了让步。他指着前方,说道:“稍等,看到前面那个地标了吗?我把车停在那儿,顺便下去解个手。之后由你来开。” “好哒!”桃夭夭开心的眯起眼睛,能在九月面前展露一下自己的车技,让她很是满意。 很快,二人照约定互换了位置。宋九月刚刚坐到副驾驶上,对于桃夭夭的车技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不敢入睡,抱着胳膊硬撑着,紧张的看着四周。 “喂!你那副慷慨就义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嘛!信不过我?”宋九月的态度让桃夭夭感到受到了侮辱,她撅着嘴,麻利的挂上五档,一脚油门踩到底。 “卧槽!你慢点儿!”宋九月握紧车门上的把手,连忙系上安全带:“减速减速减速!现在都我靠!一百二十迈了?!” “怕什么!咱这车还怕被罚超速吗?”桃夭夭握着方向盘,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彩。桃夭夭好赌,赌车赛,当然也是其中的一类。想当年,为了能挣些赌资,她还亲自开着车,在川渝一带参加地下车赛,虽然没到车神的地步,但谈起驾驶技术,还是让她蛮自得的。 面包车高速过弯,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sr”的刺耳声音。桃夭夭享受漂移快感的同时,不忘安慰一旁脸色发白的宋九月:“安啦!这路两边只有田地,就算车辆失控也最多撞进土地里,死不了的!” “以这个车速翻车的话,不死也得残啊!”宋九月咆哮着,“还有!这辆车可是咱们的全部身家了,我现在连轮胎都换不起啊!你小心一点啊!” 后排的灰拖着腮帮子,羡慕的看着吵嘴的两人会开车的女孩子真的不错呢,自己似乎也应该去学车了。听说驾照的考试科目近几年越来越难了,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晨光熹微,辽阔的田野间,一辆面包车在限速80的公路上,以一百二十迈的时速狂飙。车里不时发出少女淡定的谈笑声和少年惊恐而愤怒的咆哮,一行人就这样在和乐融融的气氛里,渐行渐远。 “别鬼叫了!”桃夭夭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安慰宋九月了,“我开车你还不放心吗?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速度与激情!” “体验个屁啊!你这样开车谁会放心啊!马上就上国道了,你给我减速啊!!!” “减速做什么?这么平坦的路,大早上又没什么车,基本不存在安全隐患的。”桃夭夭一脸的无所谓,耸耸肩:“总不会忽然开进水里吧!哈哈” “嗖啪!” 车窗外的晨光熹微忽然不见,天色在眨眼间变得阴沉。四周不再是辽阔的农耕地,而是忽然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黑水。马路自然也不复存在,面包车宛如冲出了悬崖,在飞了四五米远后,终究还是败给了牛顿的淫威,重重的摔在水面上。 这辆面包车根本没有密封性可言,车辆坠入黑水中,飞速下沉的同时,不断的有水从各处涌进来,淋在三人的身上。 “我靠,还真掉进水里了?”桃夭夭错愕了一阵儿,知道水淹没了腰部,才忽然醒悟过来。 “别废话了!快跑啊!”不知是因为水压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车玻璃摇不下来,宋九月只能拼命踹着挡风玻璃,效果却不怎么好在水压的作用下,打破玻璃需要比平时更大的力气。 “我来!”灰沉声道,打出一掌,轻而易举的击破了车窗。 不等宋九月赞叹,无边无际的水已经涌了进来,飞快的淹没了三人。宋九月不会游泳,只听到桃夭夭说了句“抓紧我!”,便被水淹没,无奈的闭上双眼,不知所措。 灰第一个游出车外,狼妖天生的好水性,她本不怎么担心,但这黑水不合常理的冰冷,差点儿将她冻僵。灰本想回头帮桃夭夭和宋九月一把,睁开双眼,却压根无法在漆黑的水中视物。灰不敢耽搁,只能先游向水面,之后再做打算。 “噗啊!”浮出水面,灰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平静的水面,焦急的大喊着:“九月兄弟!夭夭妹妹!” 没有回应。 “该死!”罕见的爆了句粗口,灰咬紧一口白牙,愤怒的拍打着水面。难得认识一个如此投缘的兄舔弟狗,她可不忍心就这么看着宋九月沉在这诡异的水里。奈何这水实在太黑,能见度几乎为零,自己又该怎么救他二人? 就在灰心急如焚的时候,面色忽然一变坏了!这水太冷,腿抽筋了! 连宋九月这种旱鸭子都知道,在这深不见底的水里,忽然抽筋意味这什么。灰奋力的挣扎着,右腿却根本无法动弹,水开始涌进嘴里,灰的意识逐渐模糊: 就要这样淹死在这黑水里了吗? 朦胧间,似乎有一只手,忽然拽住了自己。身体开始上浮,最终离开了水面,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哈”灰贪婪的喘息着,意识逐渐恢复清醒,转头看向救起自己的人。 “嘿嘿!我可是有着不会沉入水里这种奇妙属性的!”桃夭夭浮在水面上,双手分别拽住宋九月和灰,一脸的得意。 “夭夭!我爱你!”宋九月一样喘息着,同时激动得大声的表白。 依稀记得去年在凤仙大学的河里,桃夭夭还因为自己无法沉入水里,救不了九月而自责不已。谁能想到,她的身体过小的密度,今天反而助宋九月和灰脱离了绝境? 作为不会游泳的人,宋九月的模样比灰狼狈的多。他无力的踢着水,双手紧紧搂着桃夭夭的身子,在水中冻得瑟瑟发抖。 “夭夭妹妹,麻烦揪住我。”灰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脱自己的运动服。衣服吸了太多的水,就算她力量值过人,在这漫无边际的水里,也迟早会被这身衣服坠死。 看着灰露出来的大片肌肤,宋九月尴尬的移开视线,在桃夭夭比黑水还要冰冷的注视中,飞快的转移话题:“我说,咱们得找片陆地上去啊!这样下去,就算不被淹死,也迟早被冻死!” “哼!”眼神里带着警告,一副“你再看那娘们一眼我就撒手”的威胁表情,桃夭夭冷哼一声,下令道:“宋九月,你抱紧我!灰姑娘,你到我身后去,推着我往前游!我现在这个样子没法儿划水!” 向来划水的一个人今天竟然不划水了呢宋九月想着。 灰点点头,“嗯”了一声,推舢板似的推着桃夭夭,三人就这样以奇怪的姿势向前游着。 茫茫黑海上的一叶扁舟,以宋九月为船首,桃夭夭为龙骨,灰为船舵,慢悠悠的前行着。 不一会儿,宋九月注意到什么,兴奋的叫起来:“你们看!前方好像有人欸!” “嗯?”桃夭夭把挡住自己实现的宋九月的头摁在水下,眯起眼睛远眺,很快也兴奋起来:“灰姑娘!两点钟方向似乎有陆地!左满舵!前进!” “收到!”灰应道,调整着方向,埋头航向远方。 有人闯进来? 面具很好的掩饰了惊讶,禅主皱起眉头,掐指算着不应该呀?怎么可能有人闯进自己布下的结界? 在他的不远处,宋美人和王建华半边身子泡在水里,依偎在一起。 “哥我冷”王建华的脸色本就不好看,如今泡在寒冷的黑水里,已经变得面如金纸,搂着宋美人的双手都有些无力,嘴唇不住的哆嗦着。 握紧手中装着水银的小瓶,宋美人笑着,撩开王建华贴在脸上的湿漉漉的头发,安慰道:“没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义兄的话总能让自己信服。几乎是下意识的相信了宋美人的话,王建华点点头,靠向宋美人的怀里。她甚至觉得有点幸福,相识二十余年,宋美人还从未像现在这样搂着自己。 说不定,女人偶尔露出娇弱的一面也不错王建华想着,埋在宋美人肩头的嘴角微微上扬。自己这些年来,或许表现的太像个女强人了,横刀立马,无恶不作,自己都很少心疼自己呢。 将王建华拖进快要沉默的车里,宋美人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安心。 远处的面具人满意的点点头,他没有理由不相信,宋美人会不对自己的提议动心。 “动手吧。”面具人低声催促着,“先生也能少受些水刑之苦,不是吗?” 宋美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松开怀里的王建华,让她靠着座椅坐着,继而站起身,踩着车辆的后备箱站上去这是此刻视野范围内的唯一一片陆地了。 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看着掌心沾满的黑水,宋美人厌憎的皱了皱眉:“真恶心。” 哪怕带着面具,宋美人也猜得到那男人脸上的不爽。 “哦,抱歉,我可能没说清楚。”宋美人笑笑,拄着鎏金镗,解释着:“我不是说这水恶心,我是说这天,这水,面前这以面具示人,不敢展露真面目的黑衣人都很恶心!” 面具人握紧了拳头,语气却仍旧淡漠:“宋先生此言何意?” “诚然,我宋某人自认算不得什么好惹,就算称作禽兽也不为过。”宋美人掏出一方手绢,擦掉头脸上的水,又开始细细的擦拭手中的鎏金镗,同时说着:“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我做得事,远比豺狼虎豹丧心病狂。如你所言,你我都知道,为了让阿池回魂,就算真叫我禽兽剥掉小华的皮,也不是没有可能。” 面具人点点头,攥紧的拳头松弛了些:“先生果然俊杰。” “我还没说完。”宋美人擦干净了鎏金镗,又一件件脱掉的衣服:外套,衬衣,背心,露出中年男人身上罕见的坚实肌肉,和后背的一副纹身。 不是青龙鲤鱼下山虎之类的中式刺青,也不是天使恶魔十字架之流的西式纹身,更不是泰式的菩萨湿婆,东瀛的红云恶鬼宋美人的后背上,纹着一方青石,一汪池水,池水上凫着一朵莲花,一片荷叶。 王建华仰起头,正看到这幅纹身,笑得愈加安心。 “早些年,小华一直缠着我,要在我身上展露一手阴阳绣的手艺。可我总是顾虑会害怕,便一直拖着,借口日后再说。”宋美人擦拭着身上的水,不紧不慢的说着。“有一日,小华忽然跑过来,对我说” “哥!我想到一副不会让嫂子害怕的纹身啦!”宋美人惟妙惟肖的学着,身后的王建华显出害羞的样子。“你想象得到小华那副模样吗?” “我年轻时也风流过,小华对我的心思,在我看来,如白纸上的墨点一般,再显眼不过。偏偏我又遇到了阿池,注定一生都不能给小华一个交代。”擦干净身上的水,宋美人将手绢丢到水中,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呼明明是她最拿手的手艺,只想刻在我身上,留下一个印记。为此,小华不惜离开师门,陪我远赴北疆。可我却只因为阿池可能会不喜欢,就不许她为我纹身。呵,我宋美人是心冷,却也懂得人情。” 王建华的表情变得呆滞,似乎想什么想得出神,脸色显得愈加憔悴。 “我不知道小华这么一个不通诗书的人,如何想出这么一副纹身。但当我看到她那副表情时,就决定,就算阿池不喜欢,就算之后要把背后的整块皮剥下来,我也要纹,也要这一刻让小华心满意足。”宋美人自嘲的笑着,缓缓睁开双眼,冷漠的双眼看着远处的黑衣人。“我多心狠啊。小华把一生都托付给我,我却只满足过她这么一个心愿。她也曾是无数少年魂牵梦萦的美少女啊。” 在他背后,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王建华习惯性的挤出一个逞强的笑容,却后知后觉的发现没有人会看见。 宋美人举起鎏金镗,镗尖指着远处的面具人:“我已经放弃一切了,如若再放弃小华,就算阿池回来,也一定不会原谅我吧。所以,禅主,您方才的提议” 禅主默默的抬起双手,开始结印。 王建华摸去眼角的泪花,咬紧嘴唇,努力不发出啜泣的声音。 “我拒绝!” 宋美人的身上开始绽起金光,面无表情的脸,宛如天神下凡,不可侵犯。 “我宋美人纵然枉为人,也不可能杀了我的义妹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七十八章 随波逐流 无垠的黑色海洋上,一条由三个人串联而成的小船荡漾在水面上。 充当船身的桃夭夭位于最中间,趴在水面上,双手搂着宋九月。在她的身后,则是抱住她双腿,充当舵手,控制航行方向并提供动力的灰。 真是吃苦耐劳的好姑娘啊桃夭夭想着,对于灰的印象好了许多。相比之下,担任舰首的宋九月就显得不那么有用了。桃夭夭拍着他的头,责怪道:“我说,身为团队里唯一的男同志,你倒是起一点儿男人应该起到的作用啊!” “呸!”愁眉苦脸的宋九月吐着嘴里的水,冻得嘴唇发青:“比如?给你俩一个温暖的胸膛?” “”桃夭夭恨得牙痒痒,宋九月你个白痴,和我天经地义,却在话里把灰姑娘带上是什么意思?她又在宋九月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嗔怒道:“笨蛋!你长得这么壮,把我的视线都挡住了!还不赶紧看看前面是什么情况?!” 宋九月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奋力抬起头,努力得到远眺着。 “我看到了!那是个穿着黑袍子的人!”宋九月睁大炯炯有神的眼睛,认真的履行观测职责。“旁边好像还有一个嗯不知道是舢板还是什么,上面也站着一个人!” 桃夭夭眯着眼睛,尽量防止水花溅到眼睛里:“什么人?” “我看哈光着膀子,拎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长兵器,气势很足的样子。”宋九月尽可能详尽的描述着,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逐渐看清了那张脸:“样子有点儿眼熟啊。我看看我靠!爸爸!” 不满的掐着宋九月的脸,桃夭夭虚着眼,不爽的道:“还不知道是谁呢就叫爸爸,你怎么知道打不过?!身为男子汉,可不能这么怂啊!” “不是啊!快抛锚!停船啊!”宋九月激动的吼着,奋力拍打着水花,显得无比惊恐:“那是我爸啊!” “欸?”桃夭夭愣了一下,随即跟着恐慌起来,连忙叫道:“灰姑娘,快调头!此路不通啊!” 灰倒是想要依言掉头,但她终究不是一个正常的船舵,在惯性的作用下,连停船都费劲,只能减慢速度,兜着大大的圈子,以这种方式曲线掉头。 一边满舵航行,灰一边不解的问着:“九月兄弟,既然是宋家叔叔,为何不上前相见呢?正好能帮咱们解围啊!” 这个世界上可不是每个爹都像你爹一样溺爱子女啊宋九月腹诽着,却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得含糊的说着:“灰姐姐,这个问题很复杂,总之,咱们现在如果落到我爸手里的话,多半儿就凉了。” 灰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嘀咕道:“这就是人类的叛逆期吗?和父母之间存在着无法缓和的冲突什么的,甚至不能相见” 宋九月叹了口气,深深佩服灰的脑洞。但他此时也无暇辩解,只能摆动手臂划着水,起一些微不足道的作用。 要调转方向还需要一些时间,宋九月紧张的看着远处的父亲,猜测着眼前究竟是哪一出。 记忆中最难忘的,是父亲的背影呸!想多了! 认真一点,从父亲拎着鎏金镗的架势来看,大概是在和那个飘在水面上的黑衣人对峙,二人谁都没有先出手,局面就此僵持着。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宋九月突发奇想,或许,趁势捣乱一番,可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为自己争取到更好的处境? “灰姐姐,慢一点儿,掉头之后先不急着离开。”宋九月说着,仔细的盯着远处的两个男人。 “你疯啦?”桃夭夭惊讶的叫着,“这个时候作什么死啊,自投罗?” “别说噗啊!”宋九月本想酷酷的让桃夭夭闭嘴,不曾想一个浪花打过来,准确的拍在他的脸上。吐掉嘴里的水,宋九月狼狈的嘟囔着:“该死,怎么忽然起浪了?” 原本风平浪静的水面,忽然荡漾起浪花。空气中感受不到气流的流动,但那浪花却越来越大,三人组成的小船开始在水中摇曳,逐渐失去了控制。 “灰姑娘!稳住啊!”桃夭夭尖叫着,在波浪的冲击下,于水面上团团转圈。 “我做不到啊!”灰话音未落,已经有黑水涌进嘴里,她连忙闭上口眼,紧紧的抱住桃夭夭。在这样波涛汹涌的环境里,她哪里还有余力控制方向,现在,灰所能做的,也仅仅是搂紧桃夭夭,努力不让自己被冲散。 说好的无风不起浪呢?宋九月心里骂着,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抱着桃夭夭瑟瑟发抖。三人就这样抱成一团,靠着桃夭夭的浮力,在大浪里随波逐流。 远处,禅主双手结印,原本平稳安静的水面忽然变得暗流汹涌,波涛起伏。 失去了禅主的有心加持,宋美人脚下的帕萨特再也无法漂浮在水面上,飞快的沉没着。宋美人情急之下,只能赶忙把王建华和海珠抱起来,一手一个。同时,他以气御镗,使其漂浮在水面上,为他提供了一个仅有的落脚处。 该死。宋美人皱着眉,心想着,如果随身备着些汽艇救生船之类的就好了,自己,还是安逸的太久了啊。 “看来宋先生心意已决,”禅主面具下的声音仍旧波澜不惊,似乎一点儿也不为计划的失败而恼怒,“既然如此,在下也不会强人所难,索性将您淹死在这冥河中罢。” “切,淹死我?”宋美人轻蔑笑笑,扛着两个女人,脚踏鎏金镗,于波涛之中摇曳。“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我不会游泳,你又怎么淹死我?” 这逻辑乍听之下,还挺有道理。 禅主似乎也被这句话绕懵了,在转瞬即逝到底错愕后,他冷哼一声,双手变印,喝道:“起!” 原本就不平静的波涛汹涌陡然升级为了惊涛骇浪,黑水翻腾起一人高的浪花,重重的拍打向水面的宋美人。 因为双手被占用的缘故,宋美人使不出任何的反抗手段,只能驾着鎏金镗,努力的闪躲着巨浪。鎏金镗很快,巨浪却也不慢,宋美人侧过身子,将将避过一波巨浪看似只是会被打湿,但傻子都猜得出来,被这黑水泼在身上,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远处的宋九月三人则被浪花折腾的天翻地覆。宋九月一手搂紧桃夭夭,另一只手艰难的探向葫芦,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葫芦里取出一根捆仙索说是捆仙索,事实上只是会自动打结的一条比较结实的绳子罢了,但在此时,它则派上了巨大的用场。 宋九月手捏指决,闭着眼睛,驱使着捆仙索,胡乱的将三人捆在一处。这样的话,就算海浪再大,三人也很难被冲散。只要都守在桃夭夭身旁,就不会沉到水下,被淹死的风险自然小了很多,兴许能活下来吧。 被一波海浪卷起来,高高举起,宋九月也算享受了一把冲浪的快感,下意识的睁开眼睛想要看一眼,却看到了不远处的争斗。 一记海浪拍向宋美人,被他躲过,但波浪之中,一股黑水忽然凝结成巨鲨的形状,宛如有意识一般咬向了宋美人。 鎏金镗飞得很快,宋美人没有被咬到。但他腋下夹着的海珠,则被巨鲨咬住了腿,拖拽着离开了宋美人,沉入了水中。 “海珠!” “海珠姐!” 父子二人异口同声的喊道,无心去管腾出一只手的父亲会使出什么手段,宋九月侧着脸,大声喊道:“夭夭!咱们得过去救人!” “噗啊!怎么咕噜噜”话没说完,桃夭夭就再一次被水淹没。但宋九月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怎么救?三人现在,自身都难保。 宋九月紧闭双目,摸索着从葫芦里掏出一对小瓷瓶,拔开了瓶塞:“阿耀阿琴!快咳咳!” 出乎意料的是,阿耀和阿琴刚出了瓷瓶,便逃命似的飞向空中,狼狈的躲避着一波比一波高的巨浪。 “主公!”宋九月头一次听到阿琴如此惊慌的声音,“此乃冥河之水,我夫妇无遮蔽,魂魄若是沾上这黑水,当时便会被一点点冲刷掉,魂飞魄散!” 该死!宋九月心里骂着他已经无暇张嘴说话了。没成想叫两个鬼将出来帮忙,反而让他们置身险境,该死!真该死! 除了不怕水淹的桃夭夭外,灰也和宋九月一样,口鼻里积了越来越多的水。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淹死!灰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她精于体术,可其余的各种法术却是一窍不通。眼下的情况,她也只能随波逐流,束手无策。 “啊!!!!” 不知何时,宋美人腾出来的一只手中握着王建华的鬼头刀,迎着扑过来的巨鲨,奋力砍去! 抽刀断水,巨鲨被斩为点点水珠,散落在海中。但不等宋美人高兴,越来的越多的波浪开始凝结成巨大而奇形怪状的东西:黑鲶、巨鳄、海豚、长鲸、沧龙、邓氏鱼、鬼头 宋美人怒目圆睁,一刀又一刀,斩断了一只只巨兽,却总有新的怪物再次凝结出来。 “饶是宋先生神功盖世,又如何杀得死,水呢?” 惊涛骇浪的最中心,禅主悬浮在空中,双手虚握,操纵着滚滚波涛。 他伸手一指,宋美人的脚下忽然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迸发出强大的吸力,似乎要将他吞噬其中。 宋美人面色一紧,操纵着鎏金镗想要离开,却敌不过那漩涡,被牢牢的吸住,就算没被吞噬,也只能僵持在空中。 “啊!!!!!”再次怒吼一声,宋美人将鬼头刀咬在嘴中,手中绽放起金光,一头狮子虚影咆哮着窜出去,径直扑向脚下的漩涡。 金光与黑水撞在一起,化作了腾腾的蒸汽,漩涡被破,又恢复成了平静的水面。 有效果!宋美人面露喜色,但这喜色仅仅一闪而逝这无边无际的黑水,就算能被自己的灵力中和,可自己哪里有那么多灵力? 他打出一张张极品符篆,烈火金光交相辉映,击打在水面上,炸出越来越多的蒸汽。可眼前的水平线,却未曾见到一丝一毫的下降。 斩断一条黑水凝成的飞鱼,宋美人苦笑着,看了眼怀里的王建华。 “小华,或许你我兄妹二人,要命殒此处了。” “无妨!”王建华挤出一个凄惨的笑,脉脉含情的双目看着宋美人弧线坚毅的下巴。能与他死在一起,已经是自己不曾敢想的幸福了。 “呵,你这丫头”宋美人摇摇头,似是无奈,又似是庆幸于他而言,有个知心的人共赴黄泉,也撑得上是善终了。 可惜宋美人心想,若是早知如此,便对两个孩子好一点了。 他看到了远处随波逐流的宋九月,暗暗摇头:这臭小子,总是掺和进莫名其妙的破事里面。自己和孩子他妈都不是这个德性,小兔崽子到底随了谁?他太爷爷? 穿过惊涛骇浪,宋九月无意间和父亲的眼神对上。那双向来漠然、冷酷、高高在上的眼睛,今天却出乎意料的有了一丝温柔。 原来爸也会关心我吗?宋九月笑笑,很快又被浪花拍在脸上,再也笑不出来。 切,老头子,还有姑姑不管怎么说,总得试着救救你们啊 “夭夭,保咳咳,保重!”宋九月将头伸出水面,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保重咕噜噜呸!保重什么啊?!”桃夭夭甩着湿漉漉的头发,正要找宋九月,忽然面色一变,惊叫道:“你做什么!咳宋九月你疯了?!” 将三人捆在一起的绳子忽然松开,宋九月奋力挣脱开桃夭夭的手,对着空中的禅主掷出了什么东西,大喝道:“嘿!孙贼!” 同样身为宗师的禅主怎么会中这种小孩子玩闹似的暗算。他的背后仿佛长了眼睛,抬起手,轻描淡写的接住了宋九月扔来的东西。 “黄口小儿,竟妄图”他看向手里的东西,话语不由得一滞:“嗯?!” 手里的,是一只精致的红色高跟鞋。就算禅主避世多年,也认得这东西,不由得哑然失笑:“一只高跟鞋能作甚?效仿诸葛孔明,送司马懿女装以作激将?” “孙贼!爷爷来了!”一浪高过一浪,却终究挡不住宋九月探出水面的得意的脸,和手中高高举起的另一只高跟鞋。 那时没把这双鞋子扔掉实在是太明智了。 宋九月庆幸的想着,身体忽然挣脱水面,径直飞向空中!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七十九章 黑潮 “大嘎好,我系渣渣辉,介系里没有体验过的船新版本,装备回收,交易既由” “傻逼广告。”火车上,一个年轻人皱着眉头,又不想充会员,只能一边等着,一边抬起头,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 不看不要紧,他忽然发现,对面染着白色长头发的大美女正沉默的注视着自己虽然被一个美人看着不是什么坏事,但她的眼神远谈不上含情脉脉,而是让人心里发毛。 年轻人咽了口唾沫,紧了紧手机。 祝九慈视线一转,瞥向了他的手机。 这才恍然大悟对方因为什么凶巴巴的盯着自己,年轻人连忙将媒体音量静音,紧张的道:“抱,抱歉!” 杀人似的眼神再次横了年轻人一眼,祝九慈这才挪开视线,看向身边的小萝莉。 宋小泠正盯着手里的纸,小手下意识的攥紧,将纸的一角捏得皱巴巴的。她扬起头,看着身边的祝九慈,瞪大了眼睛,素来冰冷的声音竟有些微微发颤:“这是”手里的纸抖了抖,“什么,意思?” 叹了口气,祝九慈拍拍她的脑袋,安慰道:“没事的,九月会很快回来跟我们汇合的。” “不要!”小泠躲开祝九慈的手,忽然像个熊孩子一样,在车厢里尖叫起来,惹得其余乘纷纷侧目平日里她被宋九月和桃夭夭教育的很好,总是很乖巧很有礼貌,如今却罕见的失控,她情绪的激动程度可想而知。 毕竟是熟读世说新语的萝莉,本就因为担心宋九月和桃夭夭而心乱如麻,祝九慈哄小孩儿似的态度点燃了最后的导火索,让这个小丫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爆发出来。 一旁的杨淼被这一声尖叫从沉思中拽回来,看到小泠可怜的样子,她抹掉脸上的泪珠,强颜欢笑安慰道:“小泠乖,你九月哥哥他” “别碰我!”小泠抗拒的吼着,若不是祝九慈眼疾手快拦住她,只怕这孩子一巴掌就会扇到杨淼身上。以小泠的力道,这一巴掌如果扇中了,杨淼的余生或许只能吃流食了。 “宋小泠!”祝九慈也火了,愤怒的推攘了小泠一把,怒喝道:“给老娘闭嘴!你敢砸那个玻璃试试?!” 谁都没见过祝九慈发火的样子,小泠也一样。白毛女寒着脸,分外的有威慑力,就连难得做一次熊孩子的小泠也为之慑服,噤若寒蝉,乖乖的缩回了正准备破窗而出的手,规规矩矩的坐好。 “你自己看!宋九月怎么说的?!”祝九慈抢过小泠手里的纸,啪啪啪敲着纸面,呵斥道:“你还听不听他的话了?!” 小泠眼看着就要哭出来,小嘴一瘪,眼角耷拉下来,委屈兮兮的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坐好,回武陵,等九月和夭夭回来!”祝九慈说着,将手中的纸揉成纸团,不知道塞到了哪里。 一车厢的人都被唬住了,眼见小泠这么可爱的小萝莉被人呵斥,也没人敢上前仗义执言毕竟这个一把年纪还染着白头发的不良妇女,一看就不好惹。 祝九慈深吸一口气,刚刚端正的坐好,忽然又想到什么,扭过头,盯着杨淼:“还有你!” 杨淼吓得身子往后一缩,怯生生的道:“啊?” “以后,我们家的事,你少管!”祝九慈疾言厉色,掷地有声,“管好你自己!” 缩在角落里的杨淼瑟瑟发抖,明明很不甘心,却只能暂时屈服于白毛女的淫威,点点头,不敢作声。 “呼”长出一口气,姑且算安顿好两个小丫头,祝九慈闭上眼睛,靠着椅背休息。 见可怕的家伙闭上了眼睛,小泠瞬间变得跟多动症儿童似的,不甘心的扣着桌子。坚硬的小桌板上被抠出丝丝的指甲印,看得对面的年轻人脸色发白这萝莉也太凶了。 “还不老实!”祝九慈忽然坐起来,照着小泠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小泠委屈的坐好,捂着头,陷入了自闭。 甩了甩生疼的手,祝九慈无奈的摇摇头,看向窗外。 九月这小子,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记得初到凤仙的时候,宋九月家楼上闹鬼。在度化了名为刘小月的红衣女鬼,并且宰了一个名为瞿鹏的变态,还因此大病了一场,趁机和杨淼走进了不少 扯远了。总之,刘小月死时候穿着的一双红色高跟鞋,宋九月一直没扔,丢在葫芦里吃灰。只是没想到,这双鞋子还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两只鞋子之间有一种冥冥的感应,即便相隔很远,也会互相吸引着飞到一处,跟一对磁铁似的。宋九月灵机一动,合理的运用了科学知识,先是把一只鞋丢到禅主手里,又自己高高举起另一只高跟鞋。 果然,他上天了。 在自己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宋九月也幻想过自己要像超人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翱翔在天空中。 现在,他的这个愿望基本实现了,只是稍微有一点出入:除了没有斗篷、红裤衩和蓝色的秋衣秋裤外,宋九月还跟个重度足控似的,高举着一只高跟鞋。 看着扑面而来的男人,禅主不由得失神这飞过来个什么玩意儿? 因为短暂的失神,他一时躲闪不及,被宋九月撞了个满怀。宋九月眼疾手快的抓住禅主的黑袍子,牢牢的不送手,和其纠缠扭打在一起,使得场面忽然开始哲学。 在遭受了猝不及防的突袭后,禅主失去了对平衡的把控,不再悬浮于空中,和宋九月一起坠落下去。身下的黑水本会将二人吞没,但在禅主靠近时,黑水仿佛有灵性似的,机敏的躲开了二人,水面上忽然诡异的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两人扭打在一起,飞速的往下坠落着。 “让你咬我的海珠姐!让你欺负我姑姑!让你欺负我爹!”宋九月着了魔似的,一边骂着,一边握紧高跟鞋不住的照着禅主脸上抡。只是多半都被那木质的面具挡了下来,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兀那小子!休要你他妈别打了!”禅主显出和自己修为极不相称的手忙脚乱,狼狈的挨着揍。 “老子就打!我最烦别人说他妈!”宋九月气恼的又砸了几下,听到高跟鞋底和木质面具的碰撞声,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没能破防。 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宋九月索性把高跟鞋揣回葫芦了,腾出手去掀禅主的面具。 “你!你胆敢!”禅主忽然变得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挣扎着。但他宗师之境的身体,竟意外的敌不过宋九月,面具被宋九月抓住一角,快速的掀了起来。 “不”禅主发出一声悲鸣,恐惧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面具下的脸,宋九月面露惊愕,同样变得不知所措。 他设想过那张面具下会是什么样的一张脸或许是一张阴翳的中年男子的脸,或许是一张惨遭毁容的脸,或许干脆是一个奔波儿灞之类的妖魔 但眼前这团东西,却着实让人惊讶。 所谓脸,就是人类面部的一张皮。但禅主,根本就没有“脸”这种东西,头部干瘪的黑色肌肉暴露在空气里,眼球,鼻腔,耳孔,牙龈这些本该被皮肤遮住部位此时却一览无遗。没有脸皮保护的肌肉或许是因为外部条件的多年侵蚀,变得干瘪甚至萎缩,呈现出一种极不健康的黑黢黢的颜色,宛如熏肉一般。 宋九月早就备好的拳头忽然松了松这张脸,恶心到他不想用手碰的地步。 “哈哈”禅主挣扎着,宛如被剥下了外壳的蜗牛,丑陋的躯体显得狼狈而渺嗓子里发出沙哑刺耳的喘息声。 面露厌憎,宋九月拔出短刀,趁着禅主还未挣脱,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道:“把我家海珠姐还回来!快点儿!” “呵呵”禅主的牙龈之下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在笑? “你笑什么?正当小爷不敢杀你?!”宋九月怒目圆睁,紧了紧手中的刀,“快说!” “嘿嘿嘿”这次能确定禅主真的是在笑,他没有眼皮遮掩的眼珠转动着,盯着宋九月,令人毛骨悚然。同样因为笑容,他脸部的干瘪肌肉收缩到一处,面目变得更加丑陋,沙哑的声音再次开嗓:“我的面具已经被摘下来了,活着还有什么必要?” “你当你是牛战士啊?!”宋九月骂道,脑海中飞速想着该怎么威胁这家伙。当看到禅主黑乎乎的干细脖颈时,他灵机一动,刀刃插进了黑袍的衣领里,恶狠狠的道:“你若是不把人交出来,连你的袍子也一并撕了!” 这个威胁明显切中了禅主的软肋,只是似乎起到了反效果。 “你敢?”禅主本就裸露着大片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恶毒的盯着宋九月,怨恨的道:“既然如此,索性便来个鱼死破!” “扑通!” 还没等宋九月反应过来,身体再次被黑水所淹没。 不会游泳的他不敢睁开眼睛,手中的短刀因为惊惶而松开,沉入水里。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禅主的衣襟。 沉了一会儿,一双手忽然扼住了宋九月的喉咙,用力的抓紧。 他要掐死我! 耳边传来气泡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宋九月下意识的睁开眼,却被黑水遮蔽,什么都看不见。 好啊!来啊!看谁先死! 已成死局,宋九月索性丢到了所有畏惧,双手顺着黑袍往上摸索,终于抓住了那条干瘦的脖颈。 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宋九月同样紧紧扼住禅主的脖子既然他有避水之术,就说明他其实也并不能在水下呼吸,一样会害怕窒息! 两人紧紧扼住对方的脖子,慢慢沉入深不见底的水中。 眼皮渐渐变得无力,宋九月合上眼睛,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弱。 慢慢地,慢慢地,他终于不甘心的失去了意识。 我可一定要保护大家啊 “啊!!!”宋美人怒吼着,再次劈开一朵巨大的波浪。 在宋九月抱着禅主开始坠落后,黑水的迅猛攻势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强如宋美人,也终究露出了破绽,被一条黑水凝成的鳗鱼重重的撞在胸口,当即口吐鲜血。 “哥!”王建华心疼的叫道,脸色愈加憔悴,“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会有事!”宋美人几乎是吼出来,使出浑身解数,和汪洋大海抗争着。 “九月他”王建华说了一半,又忽然停住,她不希望宋美人因此分心。 “蠢小子!非要蹚浑水!哪儿都有他!”宋美人骂着,斩断一条蛟龙,“刚才他要是掉头离开,早就回去继承家业了!白痴!白痴!” 远处的波涛间,桃夭夭和灰依旧捆在一起,在波浪间来回起伏。 桃夭夭的情况还好,除了可能会经受木质腐朽等一系列之后的问题,身为桃木剑的她,倒是不用担心被淹死毕竟桃木剑不需要呼吸。 但灰不一样,纵使在强横,她仍旧是一条狼,一个动物。照现在的趋势来看,或许她连三分钟都撑不下去。 “九月!”桃夭夭无力的喊着,迫于精神上的压力,目光和灰一样,逐渐变得黯淡:“咳咳九月” 这个白痴宋美人,王建华,海珠这些坏人,让他们去死不好吗?明明他们都那样对待你,不顾骨肉之情,养育之情,一个个将你往绝路上逼,你为什么还要以德报怨啊?为什么要去救他们啊?! 白痴!你明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打架从来都是阿喵和小泠冲锋陷阵,阿耀和阿琴侧翼突击,本仙女贴身保护你,你谁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伤得了同为宗师的河洛神教禅主?你甚至不会游泳!白痴!大白痴! “咕噜噜噜” 桃夭夭已经懒得闭眼闭口,任由黑水灌进自己的肺里反正自己也不会被淹死,不会沉没不是吗?就连和宋九月共同死在水底都是一种奢望。 这一切赶快结束吧。桃夭夭想着,自己还来得及在剑身腐烂之前打捞宋九月的尸体。 “咳咳!”头伸出水面,因为充盈着气管的水,桃夭夭下意识的咳嗽着。 波浪似乎不那么暴虐了,桃夭夭揉揉眼睛,艰难的看着远方。 踩着鎏金镗的宋美人似乎不再挥刀,停止了与海浪的搏斗,慢慢的盘旋在空中。 那无边无际的黑水似乎,退潮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章 雨滴 退潮了? 桃夭夭目瞪口呆的看着飞速下降的水平线,天空中不再阴云密布,阴霾渐渐散开,一缕缕阳光冲破乌云,射了进来。 黑水散去,桃夭夭再次看到了四周的田野和破破烂烂的马路。不远处,自己等人的面包车好端端的停在那里,车身上没有一丝水珠,似乎根本不曾掉进过水里。 桃夭夭惊讶的抹了把脸,自己原本湿透的衣服,沾满黑水的脸,此时也变得干干净净,干燥仿佛刚被烘干过一样。方才的惊涛骇浪似乎只是黄粱一梦,远处的田垄间还有农人在耕作,一切景象祥和平静,让人恍如隔世。 “欸?对了,九月呢?九月!”桃夭夭忽然想起了正事,开始满地找宋九月。 远处,宋美人操控着鎏金镗缓缓落下,找到了已经变得稀巴烂的帕萨特,把王建华放回到车座上,又在不远处找到了仍旧昏迷着的海珠这丫头并没有溺水的迹象,还是因为过度惊吓而昏迷,宋美人摇了摇头,将其一并抱到了车上。 再远一点儿的地方,一片光秃秃的田地里,宋九月和禅主互相掐着彼此的脖子,倒在一处,不知死活。 “九月!”桃夭夭激动的喊着,拔腿就往过跑。 “咳咳!夭夭”灰仍然和桃夭夭绑在一起,桃夭夭这么一跑动,她瞬间被拽到在地,在马路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印记。绳子该死不死的正好勒住灰的脖子,她一个劲儿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叫道:“慢点儿!我” 桃夭夭恍若未闻,直到跑到宋九月身边才停下脚步。灰终于恢复了自由,手忙脚乱的解开绳子,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喘气。 “九月!九月你醒醒啊!”桃夭夭骑在宋九月胸口,不住的拍着宋九月的脸颊,发出一阵阵“啪啪啪”的声音。 灰稍微恢复了一点,跟着看过来,一脸无奈的道:“九月本来就缺氧,你就这么压在他胸口上,他能醒过来才怪!” “哦!”桃夭夭恍然大悟,翻身下九月,跪坐在一旁,持之以恒额拍着宋九月的脸蛋:“醒醒啊!睡你麻痹起来嗨啊!” “躲开!”灰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桃夭夭拨拉开,检查了一下宋九月的情况呼吸尚存,但很微弱。说起来,刚才这小子在水里沉了那么久,说不定已经因为缺氧而导致脑细胞大量死亡了,就算救回来也会变成植物人。 想了想,灰还是没有告诉桃夭夭这个噩耗。她跪坐在宋九月身边,有模有样开始做心肺复苏,一下又一下按压着宋九月的胸口。 做完一组按压,灰检查了一番宋九月的口腔鼻腔,确定无异物堵塞后,扶着宋九月的下巴使其将头往后仰,接着俯下身子,打算做人工呼吸。 “喂喂喂!”桃夭夭连忙将灰拦住,恼怒的道:“你做什么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能别捣乱了吗!”灰也有点儿恼火,方才自己差点被这丫头勒死的帐还没算呢,还一副蠢头蠢脑的样子,妨碍自己救人:“一边儿去!耽误了救人,你负得起责任吗?” 桃夭夭瘪着嘴,憋着满腹牢骚退到一旁,眼睁睁看着一个大美女和自己的男朋友口唇相对早知道就好好学习pr什么的了! “呵” 一组pr还未做完,宋九月忽然张大嘴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睛坐了起来。 “九月!!”桃夭夭惊喜的快要哭出来了,过河拆桥似的将灰推到一旁,飞身扑进宋九月怀里。 白眼狼!灰在心里忿忿的骂着,坐在一旁的田野里生闷气。 “轻点儿轻点儿咳咳!”宋九月在桃夭夭的怀抱里挣扎着,满是抗拒的脸在桃夭夭胸口上蹭啊蹭的,丝毫不觉得洗面奶是什么幸福的体验或许还是因为桃夭夭的洗面奶不够大吧。 好不容易从桃夭夭的怀里挣脱出来,宋九月喘着气,精神仍旧紧绷着,急促的问道:“那个穿黑袍子的丑八怪呢?” 桃夭夭傻笑着,指了指躺在一旁的人。 宋九月将桃夭夭推开,下意识的要拔刀,却发现自己的刀不知道去了何处。情急之下,他从旁边的田垄间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径直朝地上的禅主走过去。 踢了踢,没反应。 仍有点儿不放心,宋九月抡起石头往禅主的膝盖上砸去,骨裂声清晰可闻,禅主却仍然一动不动。 抱着抗拒的心理,宋九月探出手指,搭在禅主的黑糊糊的干瘪脖颈颈部动脉没有脉搏,似乎真的死透了。 “呼”宋九月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自己本就三十多个小时未曾合眼了,又刚刚经历过惊涛骇浪和生死搏斗,现在,他感觉脑袋快要炸开一般,只想躺在软绵绵的泥土上睡上一觉,任天崩地裂也不再理会。 桃夭夭凑上来,关切的问着:“九月,你怎么样?” “还好。”宋九月挤出一个笑,无精打采的道:“姑姑和海珠姐怎么样?” 站起身看了一眼远处,桃夭夭点点头:“看起来脱离危险了。” “那就好。”话音刚落,宋九月闭上眼睛,睡倒在桃夭夭怀里。 心瞬间又提在嗓子眼,在确定宋九月只是睡着以后,桃夭夭安心了一些,一个公主抱把宋九月抱起来,径直朝面包车上走去。 灰已经坐在了副驾驶上,将车辆检查过一遍。看着抱着宋九月走来的桃夭夭,她带着些庆幸和惊讶,说道:“大致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就好像从没进过水一样。” “嗯!”桃夭夭应道,将宋九月放在后排座位上躺下,心疼的在他额头上印了一个吻。她看向灰,问着:“灰姐姐,你会开车吗?” 竟然叫自己姐姐?可真稀奇,是因为自己刚才救了九月才转变了态度吗?灰想着,无奈的摇摇头:“不会。” 桃夭夭看着自己仅剩的一只手,叹了口气。之前飙车的时候只顾畅快,也没考虑太多的安全隐患,一只手照样夺路狂飙。但现在九月这个样子,她反倒没了信心,只想老老实实,平平稳稳的上路,安全的将宋九月送回去。 等等,自己该去哪儿?九月也没给自己留个地址啊! 就在桃夭夭一脸茫然,纠结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有人忽然敲了敲车窗。 桃夭夭循声看去,被贴在车窗上的人脸吓了一跳。 “下来。”宋美人冷着脸命令道。 形势比人强,反正自己打不过也逃不了,不如痛快一点儿,争取宽大处理。桃夭夭看了看仍在熟睡的宋九月,一咬牙,走下了车。 宋美人肩头扛着海珠,身边跟着王建华虽然王建华的脸仍旧毫无血色,但相较之前的铁青,已经好看了很多。大概宋美人已经找到了症结所在,帮她解决了身体内的隐患吧。 看着高大魁梧的宋美人,桃夭夭紧张的吸了口气,抬起头,凛然不惧的和宋美人对视着,继而双膝一曲,带着汹涌的气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人!杀我可以,还请您给九月少爷留条活路!”桃夭夭求情道,“奴婢一定配合!但少爷毕竟是您的亲生骨肉,还请您三思啊!” 宋美人不说话,居高临下盯着桃夭夭。 车窗忽然被摇下来,灰探出半个脑袋,看到桃夭夭的样子后,没说什么,只是做出一个可爱的笑脸,打招呼道:“宋叔叔好” 挑了挑眉毛,宋美人也没有强颜欢笑的心情,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灰尴尬的缩回头去,虽然不知道这一家人闹得是哪一出,但从桃夭夭的态度来看,似乎形势不容乐观。她有心出言相劝,却连这家人的矛盾所在都不清楚,又该从何劝起? 说起来,宋九月既然和桃夭夭是情侣的话,莫非是私奔?! 灰眼睛一亮,脑补出一场现代都市爱情伦理悬疑灵异大型电视连续剧,同时自以为找到了症结所在,脸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探出头去,劝道:“宋叔叔,现在可都是婚姻自由的年代了,您” 剩下的话,在宋美人寒芒一般的注视中,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你,起来吧。”宋美人看着跪在地上的桃夭夭,冷漠的说道。“把小华搀到后排座位去。” “哦!”桃夭夭糊里糊涂的站起来,看起来,自己大概还能活一会儿? 一行人上了车,宋美人亲自坐到驾驶位上,发动了车辆,看了眼身旁的灰:“把安全带系上。” 灰点点头,战战兢兢的系上安全带。 面包车开始缓缓行驶在路上。窗外的世界,阳光正烈,照进了车厢里,车厢里的气氛却沉闷的可怕。 王建华抱着海珠,在最后排闭目养神。 宋九月枕着桃夭夭的膝盖,沉沉的睡着。而桃夭夭则紧张的玩着手指头,面色严肃,一副即将上路,慷慨就义的模样。 只有灰一个外人,聚精会神的盯着窗外,似乎外面的不是光秃秃的田野,而是让人流连忘返的美丽景象。 “你。”宋美人忽然出声,一群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只是不知道宋美人叫的究竟是谁,只能紧张的静待下文。 “桃夭夭。”宋美人又说道。 “在在!”桃夭夭结结巴巴的应道,“大人有何吩咐?” 沉默了一阵儿,宋美人才继续说道:“你和九月的事,我都知道。” 桃夭夭咽了口唾沫,毕竟被关系恶劣的未来公公这么不含蓄的指出来,任谁都会紧张。 “待这小子醒来之后,你转告他。”宋美人顿了顿,似乎组织了一番措辞,继续道:“之前的事,既往不咎。但你俩搞对象可以,谁都年轻过。但是!” 还没来得及高兴宋美人既往不咎,一个转折词让桃夭夭的心情宛如坐过山车一般,又迎来了如履薄冰的紧张感。 “但是!我宋家不能绝后!不管这小兔崽子是把你当做通房丫头、小三、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宋美人的语气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俩这辈子都不能结婚!” 呆坐了半晌,宋美人的话在脑海里回荡了无数遍。桃夭夭许久才回过神来,看着后视镜里宋美人盯着自己的那双目光如炬的眼睛,她咬紧嘴唇,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点了点头。 “说话!”宋美人斥道。 “是!奴婢清楚了!”桃夭夭咬着牙,眼眶还是泛红。 “清楚什么了?!”宋美人不依不饶的问着,似乎一定要狠狠将桃夭夭的精神鞭笞一番。 “清楚”吸溜一下鼻子,桃夭夭挺直了胸膛,仰起头看着车厢的天花板,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声音洪亮:“我桃夭夭,今生今世,都不会和宋九月结婚!” 前方的宋美人默默的点点头,不再言语。 王建华抱着海珠,默不作声。饶是她以往都不喜欢桃夭夭这个姑娘,此时也忍不住心疼。 灰攥紧了拳头,好想转过身,给桃夭夭一个拥抱。可惜,在宋美人的眼皮底下,她终究不敢那么做。 默默的擦着眼泪,桃夭夭看着膝盖上宋九月熟睡的侧脸,却不敢哭出声音。 一滴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滴在宋九月的脸上。 感受到脸颊上的舒润,睡梦中的宋九月皱了皱眉,睫毛微微颤抖着,嘴唇起伏着,不知嘟囔些什么。 桃夭夭有些好奇,低下身子,用心去听。 “夭夭下雨了,快去收衣服” 呆了一秒,桃夭夭蓦地破涕为笑。 她轻轻揉着宋九月的头发,丝毫不在意会不会把他弄醒毕竟,她可清楚的很,宋九月睡着的时候,和死猪一样沉。 “笨蛋!”她笑着,泪珠一滴滴划过脸颊,真的像下雨似的,滴在宋九月脸上。 “嗯”宋九月娇嗲的嘤咛一声,像是跟桃夭夭撒着娇。 她止不住的笑,用袖子擦拭掉宋九月脸上的泪珠,擦得干干净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笨蛋,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已经足够幸福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一章 剪水 宋九月睡了很久才醒来,睡眼惺忪的眼睛微微睁开,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仍旧昏昏沉沉的大脑有些迷糊自己今天又在哪儿? “夭夭!”他习惯性的叫着,声音沙哑:“帮我拿杯水!” “等一下!”似乎是从隔壁房间,传来了桃夭夭的应答声。 桃夭夭的声音让宋九月本有些紧张的心瞬间平静下来,只要这丫头在身边,自己就很安心。揉掉大坨的眼屎,还没清醒的宋九月打个哈欠,翻个身,决定再躺一会儿,等等夭夭过来再谈起床的事。 脑袋下面枕着的是一个没见过的枕头,和身上裹着棉被一样,看起来很新。枕头上隐约散发出洗发水的清香,味道似曾相识,宋九月绞尽脑汁回忆着,自己曾在谁的身上嗅到过这种香味来着? 嗯,根据自己为数不多和女孩子接触的经历,夭夭身上的味道是桃花香,十七身上的味道是柑橘香,现在这种绿茶香的主人应该是杨淼! 忽然想起来被自己托孤托给第五萌的杨淼、小泠、阿喵和云吞等一家老宋九月立马清醒了许多,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引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房间:熟悉的是户型,陌生的是家具和摆设等等,似乎也不太陌生,自己几十个小时之前似乎还来过这里? 宋九月一拍脑门,终于想起了这里是哪儿。自己上学期租的出租屋,前天自己赶来营救杨淼的时候,她就躺在自己现在的床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也算是和前女友同床共枕了呢宋九月晃了晃脑袋,让注意力集中了一点。说起来,自己怎么会睡在这里?这儿不是被父亲殖民统治了吗,莫非自己终于被抓回来了? 连忙钻出被窝,只穿着内裤的身子暴露在空气里,还是有些微凉。宋九月在床头找到了一套新的衣服和葫芦之类的随身物品,他手忙脚乱的穿戴好衣物,踩着一双没穿过的拖鞋下了地,快步往门外走着。 “夭夭?”方才还听到夭夭的声音,莫非她也被抓到这里,甚至正在遭受着什么可怕的刑罚? 万分紧张的宋九月来到厅,干净整洁的厅空空如也,只有一套还算漂亮的家具,冷冷清清的摆在那里。厨房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宋九月的心悬在嗓子眼,脑补出一副“”的惊悚大戏,赶忙走到厨房门口,探头望去。 “我桃仙纵横江湖四百余载,还治不了个你?”厨房里,桃夭夭抄着一把菜刀,恶狠狠的瞪着案板上的一条鱼。那是条活鱼,尾巴还不时的抽搐着,以此来表示自己对于不公命运的抗争。 “啪!” 桃夭夭挥刀拍去,想要把鱼拍晕。但不擅长刀法的她压根儿没有准头一说,菜刀拍在鱼身上,不仅没能把鱼击晕,反而使其弹到了厨房的地板上,欢脱的蹦跶着。 “唉”叹了口气,桃夭夭显得有些狼狈无奈的放下菜刀,弯腰去捡那条鱼不料那鱼滑不留手,桃夭夭刚抓到手里,它却又机敏的滑了出去,落在地上,鱼尾巴抽着地板,看起来分外嘚瑟。 桃夭夭气得涨红了脸,模样更加狼狈了。 目睹这一切的宋九月有些摸不着头脑,走进厨房,轻声叫着:“夭夭?” “啊?!” 被忽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刚刚拿起的菜刀跌在案板上。见来人是九月,桃夭夭这才放下心来,拍拍胸脯,惊魂未定的道:“吓死我了!” “你这是”宋九月看着地上的鱼,旁边洗好的一些蔬菜,烧着开水的锅,还有桃夭夭身上的围裙,心里有了一些推测,却又不敢相信,犹疑不定的问道:“做菜呢?” 完了!全都完了! 桃夭夭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搓着手,不情愿的答道:“嗯!” 本想趁着九月睡觉的功夫,大展身手,为他准备一顿丰盛的佳肴,用锅盖都压不住的迷人香气唤醒他,再将他领到饭桌旁,得意洋洋的看着宋九月目瞪口呆的样子计划是这样的,但做菜这件事远比桃夭夭预料之中难得多。比如这条鱼,一妹一鱼已经对峙五分钟了,仍没有任何进展。 得到桃夭夭肯定的回答,宋九月非但没有露出任何幸福、开心、欣慰之类的笑容,反倒紧张兮兮的左顾右盼了一圈,继而压低声音,小声的问着:“我爹在哪儿?是不是他逼你做的?” “”桃夭夭看着宋九月严肃的样子,气得牙痒痒。 我就不能偶尔下厨,给男朋友做一顿美味佳肴吗?!在你以往的印象里,人家究竟是何等游手好闲的形象啊! 预料之中宋九月的惊喜、之后烛光晚餐的小甜蜜、醉里赏花花更美的限制级剧情一切美好的幻想荡然无存,桃夭夭愤愤的摔打着菜刀,没好气的说道:“你爹和姑姑早就走了!临走之前还把房子还给咱啦!” “嗯?!”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宋九月感到难以置信,惊疑不定的追问道:“你刚说啥?他们就这么离开,不抓咱俩回老家了?” “对啊!”桃夭夭点点头,打开水龙头,冲着自己沾满鱼腥味的双手。“你爸说,这次算是被你救了,之前的事就算了,既往不咎。不过,这不代表你们的关系能恢复如初,他只保证不会再派人追杀你,今后的日子,咱们虽然能在凤仙自由的生活,但未经他的允许,不得迈进内蒙半步,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打着宋家的旗号,宋家也再不会负担你的生活费什么的” 话还没说完,桃夭夭忽然感觉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抱住了自己的腰。宋九月的下巴搭在自己的肩头,两人的脸颊紧贴着,桃夭夭甚至感受得到他呼出的灼热气息。 “我们安全了?”宋九月的声音依旧带着些怀疑,但更多的还是如释重负的轻松,抱着桃夭夭的手臂更紧了一点,低声道:“夭夭,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摸着宋九月结实的手臂,感受着背后坚实可靠的胸膛,桃夭夭觉得脸颊发烫,羞答答的低下头,小声说着:“九月” “嗯哼?”宋九月笑笑,已经准备好跟自己二十年来的童贞做最后的告别。 “你能不能先去洗脸刷牙啊?”桃夭夭话锋一转,语气略带嫌弃,“睡了那么久,脸上都出油了!一直没刷牙,嘴里也有味道,好扫兴的!” 宋九月松开怀抱,一脸的生无可恋,和桃夭夭相对无言,大眼瞪小眼。 说好的情调呢?! “嗳?哥,你说那河洛神教的禅主修为高强,怎么如此轻易的就被九月干掉了?”王建华捧着保温杯,小口抿着,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宋美人从储物法宝里掏出一捆裹尸布,慢慢的将其打开,露出其中裹着黑袍的干瘪尸体,一边检视着,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正常,技能树点歪了呗。这家伙全部的本事不过是操控那一汪冥河水,若非有心算无心,你我又岂会深陷险境?” 听着兄长话里的高傲,王建华忍俊不禁的笑出声,应道:“是是是,我哥可厉害啦,只是一时不察,这才着了宵小的道” 宋美人笑笑,没说什么。说起来,王建华对于宋美人和禅主之前的交易毫不知情,如今禅主身死,倒也算是灭了口,给宋美人省了不少的事。 也不避讳王建华的目光,宋美人掀开尸体的黑袍,看着其中掩藏着的同样没有皮肤的干瘪尸体,不禁皱起了眉头出乎他的意料,这声音还算有男性魅力的神棍,竟然是个女人。 看来,她之所以索要王建华的尸体,目的并不像其口中所说的那么单纯。王建华满身的阴阳绣皆是其师父所纹,价值连城不假,但这禅主觊觎的,或许更是王建华好看的皮囊。 真有眼光。宋美人想着,拿出一把匕首,开始解剖禅主的尸体。 面不改色的看着宋美人亵渎尸体,王建华抿了口保温杯里的药茶,缓缓说着:“哥,那九月怎么办?你既然说了既往不咎,就真的是既往不咎吧?” “嗯。”宋美人应道,剖开禅主的腹部,由腹腔开始检查。一边摸索着其中的脏器,一边说着:“说来惭愧,竟然被自己的儿子给救了,实在是这样一来,我还怎么好意思对他下手?再者说,这次成功夺得了凤血,相较之下,桃夭夭的桃木骨自然相形见绌。至于和那小子串了同心锁的” 宋美人的话语忽然停住,王建华以为他找到了什么东西,好奇的探过头来:“怎么了?” 禅主的腹腔里平平无奇,宋美人摇摇头,言简意赅:“没什么。” 看来只是又什么不想或者不能和自己说的话了。王建华识趣的点点头,转身离开的同时说道:“你先忙,我去看看海珠醒了没有。” “嗯。”宋美人敷衍的应着,转而检查起禅主的胸腔。 关于和宋九月联结同心锁,名为“阿卢”的东西,是家族机密,不能让王建华知道,这是宋美人话说一半的原因。 另一方面,既然放弃了从儿子身上攫取价值,他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女儿自己在十七身上留的一些后手,是否还有必要? 站起身子,宋美人停止了解剖工作,沉默着,走进洗手间,认真细致的清洗着双手。待确定手上没有血污后,他拿出那颗小巧的玉琀,捧在掌心,认真的端详着。 他已经看了很多遍,闭上眼,脑海里都能一丝不差的浮现出玉琀的印象尤其是那一滴比火焰还要鲜艳的火红血珠,只消看一眼,就会让人毕生难忘。 为了这米粒大小的一滴血,自己可付出了不少代价。宋美人想着,幸亏自己对于家族有着绝对的掌控,换做其他的世家,只怕分家的各位长老们早就嚎啕大哭,怒斥家主昏庸了。 只是不知道,这滴凤血,是否如传说中一样,能让人涅槃重生? 宋美人并没有多大的把握。他也知道,凤凰的种类多种多样,每一种身上的材料都不尽相同。更让人乐观不起来的是,据他说知,人间的修士没有任何确凿的、关于凤血功效的记录和实验,一切典籍,不过是仅做推测、揣摩、甚至杜撰罢了。 玉琀传出来的热量很高,有些烫手。宋美人将其放在另一只手中,眼神仍旧紧盯着那滴血,瞳孔中倒映着殷红的血色。 兹事体大,还是做万全的准备为好。 如果凤血的功效真的不容乐观的话,在十七身上准备的暗手就仍旧有效。不仅如此,以那怪物的魂魄为基本,桃木为骨、重铸雪山气海,再造血肉的复活方式,仍然是已知的还魂术中最为有效的一种。 实在不行,还是得需要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啊宋美人笑笑,将玉琀装回口袋,看着镜子里那张笑容和蔼又薄情寡义的脸。 “倒也谈不上后悔,毕竟,欠那小子的救命之恩嘛。”宋美人嘀咕着,再次打开水龙头,清洗着手。“暂且放他自由也不错,过上几年,那小兔崽子自然会放松警惕。到时候,想必叶长溪的魂魄也能恢复到不错的程度,功效正好。” 拘了一捧水泼在脸上,以此来为许久没有休息的身体略微恢复精神。宋美人抹掉脸上的水珠,看着镜子里,笑容忽然一滞。 将脸和镜子凑近了一些,自己的鬓角,依稀可见几根白头发。他叹了口气,摸着中年人特有的粗糙皮肤,颇有些顾影自怜的感觉。 这可不是一个不到知天命之年的宗师,应有的身体素质啊。 自嘲的笑笑,宋美人拿过一条酒店的毛巾,擦干净脸和手,走出房间外。 禅主的尸体仍然躺在地板中央,散发出腥臭的气味,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宋美人走到尸体旁的沙发前坐下,点上一根烟,看着地上的尸体发呆。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咬着嘴唇,宋美人闭上双眼,倚着沙发,呼吸渐渐变得舒缓,似乎入睡了。 梦中可见刀光剑影、、魑魅魍魉、兄弟阋墙入目之处,皆为血色。 色彩清晰的不过一处,那女子端坐荷塘之上,回眸轻笑。 “呐?”叶池的剪水秋瞳里,倒映着宋美人对于人世仅有的美好认知,温婉的笑容冲散了弑父杀兄的血腥味,融化了坚如磐石的心。 “老公,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 宋美人陡然睁开眼,双拳紧握。 “很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二章 平凡的世界 “嘿!” 少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长椅上低头看书的宋美人笑笑,转过身,正看到那张朝思暮想的俏脸。 叶池背着手,开心的打量着宋美人。天气热了,她穿着一件的确良料子的连衣裙,一对麻花辫晃啊晃的,青春的气息和她身后的人工湖相得益彰。 “宋美人,你又不在我们学校上学,怎么老是过来呀?”叶池好奇的问着,不知道是假装不懂,还是真的这么天真。 宋美人怂了怂肩,这个动作在这个年代的人眼里,还是十分流里流气不像好人的。他合上手里的书,故作轻松的道:“想找个地方,安静的看会儿书。” “看书?”叶池好奇的凑过脸来,“在看什么?” “平凡的世界。”宋美人笑笑,晃了晃手中老旧的封皮。 叶池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打趣道:“怎么,你也要积极投身于社会主义建设的浪潮中去了?” 说罢,她坐在宋美人身旁,也不言语,低着头,脚尖不住的踢着地面。 已经没了看书的心思或者说,本就没有看书的心思。宋美人将书放到腿上,打趣道:“没课吗?还是猜到我会过来,特意跑出来找我?” “谁会找你啊!”叶池羞答答的低着头,踢着地面的脚尖更用力了。 宋美人笑而不语,手伸进口袋,本想下意识的摸一根烟,却又忽然意识到叶池不喜欢闻烟味,便放下了手,仰头看天,呆呆的坐着。 他本想多看看叶池的侧脸,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风月场常的他,在这个女孩儿面前,却总是莫名的显出拘谨,不大好意思去看。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坐着,香港还没回归的年代,连青年男女之间都透着一股骨子里的矜持,和不言而喻的小甜蜜。 半晌,叶池似乎是脖子有些累了,抬起头,故作轻松的问着:“嗳,你前些日子不是出去公干了吗?怎么不回家,反倒这么快就跑来凤仙?” 因为你比家更重要啊。宋美人想着,但素来肉麻的情话,面对着叶池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摸摸鼻子,苦笑道:“被安排了呗,在这边有些事情。” 这个仅比自己大两岁的年轻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华北地区小有名气的玄士了呢。叶池有些恍然,本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无意间听三哥说得一些事情,黯淡的低下头,落寞的道:“宋家大哥的事儿,我听说了” 意识到叶池谈起了自己刚过头七的亲哥哥,宋美人想了一下自己应该做出什么表情,随而怅然的叹了口气,言简意赅:“嗯” “节哀。”叶池想拍拍宋美人的肩膀以示安慰,却又觉得如果自己去拍这高大男子的肩膀,场面多少有些滑稽,便缩回了手,幽幽长叹:“听我三哥说,你当时抱着大哥的尸嗯,身体,嚎啕大哭。我哥哥他们,无不见者伤心,闻着落泪。” “是这样。”宋美人的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眉眼间的思念和悲伤满溢出来,以假乱真,甚至感动了他自己。向叶池展露忧伤的时候,他也不忘表现出少年特有的情义和倔强,故作坚强的道:“不必担心我,我已经亲手斩了那鬼王,为大哥报仇了,其余的” 看着宋美人俊朗坚强的侧脸,叶池拖着下巴,有些出神。这个大男孩,承担了许多与他年纪不符的重担,却还是这样固执,坚强的迷人。或许,宋家的兄弟之间,也一定是兄友弟恭,存着深刻的兄弟情义吧。相比之下,自己那几个提起对方就双眼冒火,恨不得彼此拔刀子互捅的哥哥,简直太绝情了。 如果她知道宋美人为了让自己大哥的死,显得尽可能“合理”且“悲壮”,花了足足半年的精心准备,不知作何感想。 “说起来,你没有参加我哥的追悼会呢。”宋美人“坚强”的笑着,合时宜的转移开话题,玩笑道:“怎么,和我有感情,和我哥就没感情了吗?” 叶池闻言,瞬间有些慌张失措,笨嘴笨舌的辩解道:“怎么会!我跟宋大哥有感情的啊!不对,我跟你才没有感情呢!哎呦哎呦总之,当时是我爸爸不让我去,说什么女孩子怎么可以在红白事上抛头露面之类的话,硬是让我呆在家里!” 老王八蛋,宋美人想着,把我的小美人儿关在家里,不能得见本少爷的英姿,和我爹一样混蛋。 叶池身为一个中文系的高材生,此时却一副笨拙可爱的模样,在宋美人眼里分外迷人。恍惚间,他想起了自己高中时候的初恋女友,也是这样一朵单纯可爱的白莲花,可惜,被父亲以“妨碍学业”为由,棒打鸳鸯拆散了就是字面上的棒打鸳鸯,宋美人被打得瘸了一条腿,两个月都得跛着脚走路,还被其他班的一些男生笑话作“瘸子!”。搞得宋美人不得不拖着病体,伙同自己的狗腿子们,身残志坚的把那群王八蛋挨个儿揍了一遍。 听说,父亲出于谨慎考虑,为永绝后患,把那个女孩儿安排了,丢进波涛汹涌的黄河里,永远回归了母亲河的怀抱,以身饲喂其中的鱼虾。当初自己还很是气愤,但如今长大了,细细想来,倒也没有了太多的怨恨。 不过自己以后如果有了儿子,说不定也要试着做一遍这种事。想到还未谋面的儿子那怒发冲冠的样子也许很有趣也不一定? 不过宋美人看着叶池仍然忙乱的样子,心里甜丝丝的,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如果再有人想要打阿池的主意,自己,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你笑什么呀!”叶池嗔怪的,反正也解释不清楚,索性运用起漂亮女生的特权耍小性子,叉着腰,做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不理你了!” 摸了摸鼻头,宋美人的笑意根本止不住,反倒愈加灿烂。 这也太可爱了吧! “喂,明明是我找你算账的,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反倒开始生我的起了?”宋美人打趣道,眉眼间变得愈加柔和,眸子里的爱意快要溢出来。他睡过的女人比叶池认识的男人还多,自然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便示好道:“嗯是我不对好了吧?要不我晚上请你吃饭,给你赔罪?” “我才不要呢!”叶池傲娇的把脸扭到一旁,“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接受资本主义的荼毒,去那些说法文的地方吃什么烛光晚餐,一副走资派的模样!虽然我的法文也不错就是了!” “哈!原来想要吃烛光晚餐吗?” “没有啦!” “啧啧,烛光晚餐的话喂,难道你对本少爷,有什么非分之想?” “讨厌讨厌讨厌!” 梦里,宋美人开心的笑出声。 可这一笑不要紧,笑了没多久,他便把自己,笑醒了。 睁开双眼,看着酒店挑高夸张的天花板,宋美人愣了一会儿,脸上的笑意敛去,冷着脸,扭了扭脖子。 又在沙发上睡着了,或许自己最近实在是太累了吧。 垂着有些僵硬的肩膀,宋美人从沙发上坐起来,正想去洗手间洗把脸,脚下却踢到了什么东西。 禅主被解刨了一半的尸体还未收拾,自己却已经不知不觉睡着了。宋美人自嘲的苦笑着,喃喃自语着:“老咯,不中用咯!” 他俯下身子,收拾起地上的尸体。还好,自己只是小憩了一阵儿,酒店中央空调的温度也还算合理,尸体都没来得及腐烂。 再解剖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与其说是因为没有收获,倒不如说是宋美人已经没了心思去触碰那具丑陋的尸体,将裹尸布卷好,心想,如果梓书在身边就好了,那丫头对于这些手工营生,还是很擅长的。 宋美人再次站起身,既然处理过尸体,索性冲个澡。 打开莲蓬,衣服脱了一半儿,宋美人的动作忽然一滞,面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该死!他眉头紧锁,看向镜子里自己健壮的上身,攥皱了手中的衬衫。 宋美人,你当真该死! 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 和阿池吃一顿烛光晚餐。 “九月!”桃夭夭把头探进厨房里,一张脸苦兮兮的:“我给小泠打了好多个电话,但一直打不通!” 既然凤仙的环境变得相对自由,宋九月当然要以学业为主,回到这边上学。他已经给城隍那边,自己的直属上司崔明打过电话,说明情况后,对方很痛快的同意了,痛快到让宋九月感到害怕原来自己对于那边的阴司来说,这么不重要的吗? 至于武陵那边,多半刚风尘仆仆赶回家的小泠和阿喵,反倒不那么好联络了。你自然不可能指望一只猫随身带着手机,毕竟有辐射,而且这种电子设备吞进胃袋里,多半儿会引起肠胃疾病什么的不是吗?现在小泠的电话又打不通 相比s,自己当初是不是该给小泠买个小天才电话手表之类的东西?就是小孩儿骑在树上也能打电话叫爸爸那种?嗯,以小泠的体重,多半这辈子都没法儿享受爬树的乐趣了,不过女孩子家家,确实也不需要那种野蛮的娱乐方式 咳咳,扯远了。 走思的宋九月将注意了拉扯回来,拍掉手上的面粉,说道:“那你先来帮我和面,我打电话。” 猫和萝莉联系不上,但和二人同行的杨淼,或许会靠谱一些。不过和前女友通电话这种事,还是避讳着些现女友比较好吧。 将擀面杖递给桃夭夭,宋九月一边脱掉围裙,一边给杨淼打电话。 说起来,桃夭夭在自己睡觉的时候,竟然在出去买菜的同时买了一套情侣围裙口嫌体正直,嘴上叫着“我桃夭夭就算饿死,也不会自己做饭吃!”之类傲骨铮铮的话,但这丫头对于情侣厨房,甚至裸、体围裙之类的p,一定还是很向往的吧。 “喂?”电话接通,杨淼清丽好听的声音传过来。她没有宋九月的号码,尚不知打来电话的是谁,语气无精打采,仍旧带着浓浓的怅然和落寞。 想到杨淼经历的一切多半是因为自己,虽然和现女友仅仅一墙之隔,但在同情、愧疚、男人该死的占有欲和其他难以言说的复杂感情的作祟下,宋九月清了清嗓子,柔声道:“杨淼,你还好吧?” 沉默。 杨淼沉默了好久才回答,带着哭腔,半是惊喜半是埋怨的叫道:“宋九月?你还活着?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呜呜呜呜你个王八蛋!臭男人!你不是说会来武陵照顾我吗?不是说自己多半壮士一去不复返了嘛?不是” 杨淼正声泪俱下的控诉着,话筒里忽然响起一阵嘈杂,闹闹嚷嚷了一阵儿,宋九月听到了一个让他心里发酥的声音: “主人主人主人主人!!!!” 原来这小丫头也能一口气说出八个字嘛! 宋九月脸上不由自主的堆起宠溺的笑,温柔的应道:“嗯嗯!小泠,我在呢,和你夭夭姐都没事!” 又是一阵嘈杂,祝九慈抢过了手机,声音却显得含蓄的多:“九月,你和夭夭还好吧?” 虽然含蓄,宋九月也听得出其中满含的爱护之情,柔声道:“祝姐姐放心,我们两个很好。对了,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们,这边安全了,我们可以回凤仙这边自己的家了!” 祝九慈有些惊讶,但毕竟活的年头比较长,很快反应过来,开心的回答道:“好!我们这就买最近的车票回去!这个手机没多少电了,那就先不说了!” 听着电话那头忽然挂断的忙音,宋九月鼻头微微发酸,终究还是有这么多的同伴,一直挂念着自己的安危,会毫不犹豫的来到自己身边。 吸溜了一下鼻子,宋九月看向厨房门,目光炯炯有神。 有这么好的一群伙伴,自己当然要积极向上的过后接下来的每一天! 比如 趁这群碍事的家伙没回来,抓紧短暂的二人世界,今儿晚上就和夭夭把好事办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三章 神侯 上马饺子下马面,不对,下马饺子上马面,也不对到底什么来着? 算了,没那么些穷讲究,宋九月只是心情很好,单纯的想吃顿饺子。 成功战胜桃夭夭的那条鲤鱼此时被装在一个塑料盆里,美滋滋的享受着生的希望与快乐。 宋九月和桃夭夭一样不会做菜,自然不打算费多大的力气处理这条鱼先放着吧,指不定阿喵爱吃呢?就算阿喵不吃,等明天去第五萌那儿把云吞接回来,用这鱼给大老虎接风不也挺好的嘛! 至于饺子宋九月咂咂嘴,没吃过猪肉也多少见过猪跑,和面,把各种肉和菜剁成馅儿包在一起,看起来也没什么难的不是吗? “夭夭!”宋九月走进厨房,春风满面:“电话打通了,小泠她们明天就回来!” “哦!”对于杨淼的事,桃夭夭直到现在都不知情,还当宋九月只是和小泠通了电话,也不以为意。她低头包着一个饺子,抬起头,正对上宋九月炙热的目光,纳罕的道:“怎么了?你咋忽然笑得那么猥琐?” “咳咳,有吗?”宋九月假咳一声,心里有点儿忐忑,自己的少男心思不会被桃夭夭窥破了吧? 桃夭夭自己也是个雏儿,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招呼着宋九月:“别傻站着啦!快穿上围裙,过来帮我擀皮儿!” 宋九月笑着点点头,走到桃夭夭旁边,看着面板上散落的面粉,忽然玩心大起,用手指沾了些面粉,坏笑着点在桃夭夭鼻头上。 “阿嚏!”被面粉呛得打了个喷嚏,桃夭夭下意识的揉揉鼻子,却看到手背上白茫茫的面粉,会心一笑。 就像所有的烂俗偶像剧一样,两个人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幼稚却开心的打起了面粉仗。 “嘿!看招!” “臭丫头!敢偷袭我!” “略略略略略!大花猫!” 两人开心的嬉闹着,厨房里飘满了面粉和狗粮,还有恋爱的酸臭味道。 抓住桃夭夭看似气势汹汹实则毫无力道的手,宋九月邪魅一笑,反身将桃夭夭按在墙上。 “啵!” 桃夭夭非但不羞怯,反倒主动搂住宋九月的脖子,积极的回应起来。 之前经历的别离的痛苦,还有一系列紧张刺激的冒险,两个人心里的欲火都压抑了很久,一触即发。二人搂在一起,拥吻了好久,才因为宋九月有些缺氧而离开。 “坏蛋!”桃夭夭娇嗔道,低头看着宋九月贴在自己胸口的大手,羞答答的道:“是不有点儿小?” 想到幽姬姐的宽广心胸,宋九月本想下意识的点头,但及时赶到的求生欲阻止了他,作出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摇头道:“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别的。” 满分答案! 桃夭夭甜甜的笑着,宋九月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甜丝丝的。 讲道理,宋九月本想把这丫头抱在操作台上,就地正法。但当他看到面板上的饺子皮时,立刻反应过来如果再这样闹下去,这些饺子,就得当明天的早点吃了。 而且,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不是吗? 咳嗽一声,宋九月慢慢松开桃夭夭的细腰,看着那双快要凝出水来的眸子,以极强的自制力道:“咱先做饭吧!” “哦!”桃夭夭这才想到,九月睡了一白天,想来之前也是水米没打牙的状态,一定早已腹中如火烧,立刻心疼起来,开始包饺子。 看着桃夭夭一只手也灵巧的包饺子,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宋九月柔声道:“没问题吗?” “嗯哼!”桃夭夭得意的哼哼着,“想当初缺钱的时候,民国那会儿,我在上海滩的一家面馆里做过打荷呢!单手包饺子什么的,当然不再话下!” “那你不会收拾鱼?”宋九月诧异的反问道。 翻了个白眼,桃夭夭撅着嘴辩驳:“我那会儿可是要立志当上海滩第一面点师的女人!收拾鱼那种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学它作甚?” “你刚说”宋九月眯起眼睛,语气变得不太友好,“你要做谁的女人?” 桃夭夭看着宋九月吃醋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起来,在他小腿上轻轻踹了一脚:“得了吧!你不也是立志要当海贼王的男人嘛!我问你海贼王是谁啦?” 二人一边笑闹着,一边包饺子。 牛逼都已经吹出来,桃夭夭自然也不再满足于包一些传统类型的饺子,想了想,她的手指灵巧的上下翻飞,很快包出来一个小巧精致的饺子,得意的递到宋九月脸前,炫耀着:“你看!这是我包的小老许!” 定睛看去,别说,这小老鼠还真形象! 白白胖胖的身子,尖尖的嘴巴和一小条细长的尾巴,若是再点上眼睛和一些花纹,卖相一定不错。 如果不沾赌博这种东西,桃夭夭一定也能靠着手艺,过上不错的生活吧。 看着眼前的面老鼠,宋九月笑着,正想夸两句,笑容却忽然僵住,感觉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忘了啥事儿来着? “卧槽!”宋九月一拍脑门,面粉糊了满额头,在桃夭夭不解的目光里,激动的喊着:“梓书姐还在我葫芦里呢!” 这是身为连载中,配角的一种悲哀被作者想起来了,兴之所至,就怀着或喜爱或满含深意的迥异心情,写上那么一会儿被忘记了,就丢在角落里吃灰,守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剧本,却还要认真的准备台词,哪怕角色表上都没有的名字。 比如在最初被设定成ss的羊永诚、宋九月家楼上的秦大爷、身份依旧成谜的崔明、深受广大作者喜欢的克里斯蒂娜 比如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被宋九月裹在黄巾里不省人事的梓书, 比如你在的同时,心心念念等着的某个一直没有回你微信的人想开点儿,人家可能正在忙,也可能只是你单纯的不重要 再比如,被关在标间里,没有手机,终日面对着一台破电视,和一个胖和尚共处一个屋檐下的杨赠君。 那些或重要或不重要的配角如是,小柳亦如是。 难道原本为我设定的名字是“柳如是”吗? 小柳目光呆滞的看着电视屏幕,幽幽的叹了口气。 “和尚,你说,咱俩是不是被忘了?”小柳僵硬的转过头,看着一旁席地打坐,安然自处的灭霸,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怎么还有心思打坐啊?!” 相处了这么多天,一是对于这女妖精的脾性有了一定的了解,二是实在懒得伺候了!灭霸抬起左眼的眼皮,瞥了小柳一眼,随即合上,根本不做搭理。 小柳的嘴角抽了抽,感觉自己身为女性的魅力受到了侮辱。 想了想,她钻进浴室里冲了个澡,接着雨发未干,裹着白色的浴巾,露着大片的雪白肌肤,身姿婀娜的娉婷走过来。 嬛嬛一袅楚宫腰,若楚女都是这种腰身,难怪楚王昏庸。 被小柳的走动声惊扰,灭霸不满的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却是如此香艳的一幕,吓得当时面色发红,口中发干,降魔杵不由自主的昂扬,又凭着惊人的定力压制住。他连忙闭紧眼睛,口中连连诵着佛号的同时,惊恐的道:“阿弥陀佛!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我就过来!你来打我呀”小柳调皮的闹着,爬到灭霸床上,伸手拍着他的脸颊:“嘿!甭装了嘿!睁眼看看,三年血赚,死刑不亏的啊!” 灭霸觉得自己是个有原则的和尚游方的这些年,在路过一些大街小巷时,不是没有过一些衣着简单的知心大姐姐拉着自己进去喝茶,但在经历过第一次上当受骗并及时逃脱后,灭霸一直恪守着清规戒律,从未放纵过自己。 今日面对这妖女,又怎能破戒?! 于是,灭霸睁开了眼睛。 小柳正弯着腰往前趴着,那堪称完美的身材,满盈盈的胸肌当然不会被一条浴巾完全遮住,大片的雪白挑战着灭霸的视觉极限,让他感觉血气上涌。 “嘻嘻”对小和尚的反应很是满意,小柳得意的笑着,还晃了晃自己傲人的上围,打趣道:“我和门外的那个女人,谁的胸部更大呀?” 出家人不打诳语,想到幽姬胸前高耸入云的山岳,灭霸挠挠光头:“她大。” “”意识到自己的提问有问题,甚至称得上自取其辱,小柳尴尬的咳嗽一声,追问道:“我是说,我俩谁的上围更吸引人啊” 灭霸面露挣扎之色,仔细考量了一番,眼一闭心一横,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小柳期待的等着,却半晌没有其他的回答。 合着你觉得佛祖更吸引人啊?! “你这和尚!”小柳有些羞恼,索性趴在灭霸身上,素手不气的伸向灭霸的裆部,却发现了意外之喜,打趣道:“呦!法师您的降魔杵规格惊人嘛!” 虽然称不上水性杨花,但小柳也绝对称不上什么规矩的少女。想着自己确实还没与僧人做过,再加上灭霸多年守戒,积攒下来的元阳效果奇佳小柳舔了舔嘴唇,原本的玩闹,忽然多了些真诚的意味。 但作为一个和尚,灭霸可一点儿都不喜欢这种真诚,惊慌得跌到了地上,哭喊道:“你!你走开啊!” “嘿嘿嘿长夜漫漫,索性闲来无事,干脆和大姐姐做点儿有趣的事情吧” “我不要啊!求求你放过我吧!救命啊!来人啊!” “哈!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 “砰!” 防盗门忽然打开。 幽姬站在门外,看着地板上,骑在灭霸身上的小柳,一脸惊愕。 随即,她镇定下来,轻蔑的看着一副小受模样的灭霸,讥讽道:“这位法师,可真是降妖心切啊!” “没有啊!你误会了!听我解释!”灭霸叫了两句,很快意识到当务之急不是向谁解释,便换了话头道:“救命啊!她要强暴我!” 见好事被撞破,小柳扫兴的从灭霸身上下来,盯着幽姬,没好气的道:“你又进来做什么?吃我吗?” “倒是不急,”幽姬笑笑,让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家二少爷有事相商,二位,请吧!” 灭霸和小柳尽皆愣住,二人面面相觑,随即很快的整理好衣服,跟着幽姬走出了标间。 房间外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原来自己二人这几天,就被关在叶秋别墅中的某一间房间里。 从侧后方看着幽姬随着步伐而上下颠簸的一对球体,小柳撇撇嘴,恶意的想着:“这么重,迟早下垂!坠死你!” 灭霸则显得紧张的多,手里转着一串小叶紫檀的珠子,不住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三人来到待厅,叶秋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藤椅上喝茶。 在他的身边,坐着一个有些另类的女子眉眼间清秀的很,留着金色的短马尾辫,带着一副茶色的眼睛,西装笔挺,男式小马甲合体的贴在身上,没有一丝褶皱,显出一种精明强干的气场。 灭霸看着藏在镜片下的那双眼睛,背后开始沁出冷汗这个女人,不简单。 小柳不屑的看着那女人的衣服,腹诽着男人婆,胸真平,都快凹进去了。 女子不说话,手指翘着手边的小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二人。 “神侯姐,二少爷,”幽姬妩媚的笑笑,却在离二人挺远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人带来啦!” “神侯先生,”叶秋身为主家的二少爷,却出人意料的对于一个家臣很是恭敬,“杨赠君,灭霸,都是九月的身边人。” 神侯推了推眼镜,镜片下闪出一丝精光,略带惊讶:“哦?我倒是不知道,九月少爷的兴趣,如此广泛?” “” 待厅里的气氛沉默下来,半晌,只有叶秋敢出言解释:“咳咳,不是您想的那样,九月的女朋友另有其人,之后再介绍给您认识。” 神侯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她对于前东家少爷的性取向并没有什么兴趣。她抬手挠了挠脸颊,灭霸这才注意到,神侯的双手,即使在室内,也带着一双严丝合缝的白色手套。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对于女生来说略显粗犷的声音说着,神侯盯着灭霸和小柳的眼睛,直到二人因畏惧而低下头,又继续说道:“本侯今日与二位一桩造化,不知敢应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啪嗒!” 点燃打火机,宋九月躺在床上,抽了口烟,脑袋枕着另一只手,健硕的上身光着,漏在被子外面,显得很是惬意。 桃夭夭的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像小动物似的粘人,亲昵的枕着宋九月的胸肌,面如桃花:“不错嘛!” 吐了个烟圈,宋九月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却又有些如释重负和男人都懂的窃喜,故作淡定:“呵呵,还好吧。” 自己也有抽事后烟的一天了,嗯,很爽。 “切,夸你胖你还喘上了!”桃夭夭笑着,掐了把宋九月的胳膊,“不困?” 傲然的弹了弹烟灰,没弹到床头柜的烟灰缸里,反倒落在了地上。宋九月眼皮抽了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继续装深沉:“不困,这点儿运动量,小菜一碟。” “死鬼!”桃夭夭眼尖的狠,撅了撅嘴,本想训斥宋九月一番,不过方才被伺候的爽,便也难得的开一面,懒洋洋的躺着,随意的说:“算了,明天我再收拾吧。” 贤者时间里,两人就这么坦诚的相拥着,谁也不说话,默默的享受着后的余韵。 毕竟年少气盛,宋九月搂着桃夭夭的香肩,很快又来了兴致,低头在桃夭夭额上亲了亲,不怀好意的笑着:“嘿嘿,要不咱再来一次?” “滚蛋,”桃夭夭没好气的说着,“你知道我一把和干柴差不多的桃木剑,要营造出个水帘洞得多费劲吗?等我明天事前多喝些水再说。还有,就知道来,明天不上学了啊?” “上学?”宋九月愣了一下,随即苦着脸,幽幽的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是一本有着“校园”标签的啊只怪新人作者没有经验,一时兴起就歪楼了,说起来,还真没有多少校园情节。再加上宋九月多年来辗转在外,还没来的及体会受教育的幸福,就因为家里的事情四海为家 自由惯了,还真不大想回学校。 “唉”宋九月抽完最后一口烟,满脸惆怅,“你说,我都无故旷课一个多月了,学校不报警就不错了,我的学籍还会在吗?” 最好不在,身为家里唯一的男丁,每天一睁开眼,一大家子人等着自己伺候吃喝拉撒,喂猫喂虎喂萝莉,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还要喂桃木剑,卫生间的盆儿里还养了条鱼嗯,做为全家最有经济能力的人,宋九月压力很大。 “不上学你还能干嘛?”桃夭夭嗔怪道,似乎是猜到了宋九月关于经济压力的担心,她笑靥如花,好言安慰道:“至于生活费的话,放心吧!” 宋九月心里一暖,本以为夭夭会说一些“不要紧的,我也可以出去挣钱啊!”“我这些年走南闯北,还是有一些积蓄的。”之类的话,正想说些“不用!我的女人我自己养!”之类的豪言壮语,却听到桃夭夭再次说道: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啊!实在不行的话”桃夭夭看起来没有丝毫开源的意思,倒是打算节流:“阿喵的猫粮以后买便宜点的!” 刚涌上心头的暖流瞬间变成寒意,心里凉了半截,宋九月打了个哆嗦,叹息道:“好吧。” “嘤”桃夭夭伸了个懒腰,既然都已经“互通有无”,也就不在意胸前的春光被宋九月看光了。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桃夭夭摸着宋九月的腹肌,慵懒的道:“对了,你吃饺子之前,不是说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儿还没办吗?是什么?” “啊”宋九月一脸茫然,张大嘴想着想了半天,大脑依旧一片空白,索性不去理他:“算了,明儿再说吧。”。 温柔乡会让男人变傻,果然不假。 梓书哭晕在葫芦里。 两个人又躺了一阵儿,渐渐恢复了精力,架不住宋九月的软磨硬泡,桃夭夭一副欲拒还迎的羞涩模样,羞答答的用被子蒙住了头。 “把灯关上!” “得令!” 在无耻的男主和女主鸳鸯帐里影成双的时候,火车站的广场上,三个年龄各异的少女,茫然无助的站在大厅外。 广场上风很大,仰面朝天,看着武陵陌生的天空,杨淼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自己出门之前,为啥不带钱?! 她看向宋小泠,小丫头摊开手,一脸的天真可爱就算自己已经过了一米二的个头,平日里的衣食住行,都是由宋九月和桃夭夭打理好的,她可从未担心过“钱”这种身外之物。两口子都觉着,孩子纯真无暇的世界里,不应该被那种俗物所玷污。 祝九慈懒洋洋的打个哈切,黑纱长裙在风中摇曳。钱什么的,谁会在乎呢,现在的她,只想赶快变回猫,找个暖和的地方缩成一团,心安理得的过着好吃懒做的生活。钱?那是什么? 杨淼抹了把眼泪,攥紧了手中的矿泉水瓶。之前走得匆忙,自己连条换洗的内裤都没带。要不是宋九月心细,叫第五萌帮忙买了些水果零食,三个人怕是早就饿死了哦不,只有杨淼会饿。小泠这一路上,跟护着桃子公主的披甲龙龟似的护着自己的一箱酸奶,谁都不许碰祝九慈则津津有味得嗑着自己的精品猫粮,檀口微张,顾盼生姿。只有杨淼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靠着水果和膨化食品维生。 人心终归是肉长得,在宋九月的悉心教导下,小泠还是一个很懂事很知道心疼人的小萝莉。主人安然无恙,她现在心情大好,看着眼里噙着泪水的杨淼,难得的心一软,递过去半瓶酸奶:“喏!” 杨淼抹了把眼泪,破涕为笑,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谢谢,姐姐不喝,你自己” “帮我,拿着。”小泠将小手揣进外套的口袋里,紧了紧衣服,夜风中的背影有些萧瑟,“累!” “” 眼泪破堤而出,杨淼,被气哭了。 祝九慈素手掩嘴,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催促道:“喂,咱们怎么还不走?快去买车票啊!总不能让我们俩去和那些人挤成一排吧!” 我杨淼也是新任的系花之一啊! 一样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美少女啊! 为什么我就得跟熙熙攘攘的臭男人们挤成一排,给你们一老一小买票啊! 欺人太甚了啊! 当我是义工吗! 这一家子什么人啊! 心里咆哮着,面上却不敢对这白毛女表露出丝毫的不敬,杨淼抽泣着,我见犹怜的看向祝九慈,弱弱的说道:“来得匆忙,咱们没钱买车票了。” “哦。”祝九慈点点头,看着“武陵站”三个通红大字,发了一会儿呆,又慢悠悠的说道:“那就去挣啊!” 大半夜的我去哪儿挣啊?去火车站北边儿的小洗头房里做临时工吗?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 一只小手揪了揪杨淼的衣服,她低头看去,小泠正严肃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道:“快点,我的,酸奶,快没了!” 倒吸一口凉气,杨淼感觉自己的眼泪都流干了,偏偏又不敢发火,真是好气啊! 她沉默的拿出手机,拨通了宋九月的电话,决定请求经济援助。 “呼呼喂?”宋九月喘着粗气,接通了电话。 “九月啊,”杨淼双手捧着手机,柔声细语的说着,嗲嗲的道:“你在做什么啊?” “我” 宋九月刚说了一个字,话筒里忽然飘来桃夭夭的喘息声:“哈!哈!慢点儿你在和谁打电话?” “朋友,哈!”宋九月换了口气,听起来很是忙碌,“我在跑步,怎么了?” 大半夜的跑步?杨淼抬头看了看天,武陵和凤仙虽然离得不进,但也就三四百公里,不至于有时差吧? 电话里传出一阵“啪啪啪”的碰撞声,乖宝宝杨淼有些好奇,追问道:“什么声音?” 心里有些责怪杨淼不懂事儿,宋九月却也不好说破,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在穿着拖鞋跑步!” “啊!”桃夭夭尖叫一声,碰撞声也陡然加快。 宋九月跟着低吼一声,杨淼有些担心,追问道:“九月?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宋九月压低声音吼着,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快到终点了,我要冲刺了!” 电话挂断。 杨淼听着忙音,一脸茫然。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借钱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祝九慈凭借着极好的耳力,暗自将一番对话听了个清楚,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看着杨淼不知所措的样子,难得发了次善心,好言相劝道:“那个我觉得,你还是找别人借钱吧。他俩,嗯跑完步应该会很累。” 杨淼下意识的点点头,想了想,拨通了班长的电话。 “喂?淼淼?怎么忽然想起来跟我打电话啦?” 关键时候,还是闺蜜靠谱啊! 杨淼有些感动,又有些拘谨。女孩子奇怪的自尊心作祟,对于一个向来独立自主的女孩子来说,和闺蜜借钱,实在是羞于启齿的一件事。 “亲爱的,我”杨淼看着身边一脸期待的两个女人,渐渐放弃了尊严,一咬牙一跺脚:“我这里出了点急事,你现在手头方便吗,可不可以借我三百块钱?” 小泠急了,手忙脚乱的比划着什么。 祝九慈会意,贴心的翻译道:“三百不够?” 杨淼心都碎了,又是一咬牙:“三百不够,得五百吧?” 小泠不比划了,大概是够了。 电话那头的班长很是爽快,也很贴心:“好,我现在就给你转账!你遇上什么事儿了?在哪儿呢?用我过去吗?” “不用了不用了!”杨淼连连拒绝,“就是一点儿私事,放心吧,我很好,马上就能回学校!到时候还你啊!” 匆忙挂断了电话,杨淼长出一口气,手机还没自动锁屏,一条转账信息就发了过来,还附上了班长的留言:有事叫我。 眼眶再次变得通红,流下了感动的水。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杨淼回头看去,祝九慈和自己对视着,目光温柔,和煦的笑着:“别多想了,去买票吧!” 我现在有钱了态度就好了是吧?别多想?明明就是你们逼我多想的啊! 杨淼拭去泪水,默默的走向了售票大厅。 “九月大懒猪!起床啦!” 熟悉的叫醒服务,将宋九月从睡梦中唤醒。 窗帘被拉开,清晨的阳关射进来,宋九月眯着眼睛,脸上满是抗拒:“几点了?” “六点半啦!”桃夭夭扑倒床上,在宋九月脸上亲了一口,柔声道:“快起床,该做早课啦!” “早课?” 这个词让宋九月恍如隔世,说起来,自己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做过早课了。 晃着宋九月的胳膊,桃夭夭提醒道:“姑姑之前吩咐过的嘛!” 姑姑?宋九月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以桃夭夭对于王建华那种对待天敌的态度,即便是考虑宋九月的感受,私下里向来都是以“你姑姑!”相称的,怎么如今叫的这么亲热,这么没有心理负担? 其实王建华还是个不错的长辈呢。桃夭夭心想,尤其是在走之前,私下塞给自己一张银行卡,叮嘱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九月。 桃夭夭是一把桃木剑,又不是一根有气节的竹子,在确认过卡里的三十多万存款后,她当即决定和王建华冰释前嫌,一口一个姑姑,叫得比宋九月都亲热。 当然,她不打算让宋九月知道这件事男人,就是要有点儿生活压力,才会努力学习工作嘛! 被蒙在鼓里的宋九月没有多想,毕竟女朋友和姑姑关系好转总不是什么坏事,有利于家庭的稳定和谐。被桃夭夭这么一闹,他的心情也不错,痛快的起床,准备洗漱和做早课。 熟悉的公寓里,熟悉的叫醒服务和熟悉的早课。 “!!”隔壁传来桃夭夭的朗朗声。 房间向阳的一面,阳光照射进来,宋九月沐浴着阳光,捡了块蒲团,盘腿坐下,嘴角微微上扬。 这种感觉,真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五章 卧铺 果然,小孩子在父母面前再懂事,归根到底,也会有熊孩子的一面。 杨淼幽幽的叹了口气,看着对面的小泠坐在中铺上,只穿着白袜子的小脚丫一晃一晃的,一手拿着酸奶,一手翻着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看起来很乖,对吧? 但那本精装版的红楼梦和蒙羊最贵的一款盒装酸奶都是我买的啊!!! 痛往肚子里咽,眼泪往心里流,杨淼低下头,默默磕着瓜子火车站外面买的散装炒瓜子,这是她能买到最便宜的零食了。 祝九慈躺在上铺,双手端放在小腹部,仰面看着天花板,睡姿乖巧的像具尸体。她原本想抱着被子当抱枕,美美的睡一觉。但那床被子不知道距离上一次清洗有多长时间里,实在让猫生不出盖被子的心。 她翻了个身,看着地下嗑瓜子的杨淼,一双美目满是幽怨:“你为啥不买软卧?” “”杨淼低下头,假装没看到。 牛批牛批,你们一家子都是大爷! 时间已近午夜,火车缓缓的开动了,车厢里仍旧有不少人来来往往的走动,同行的旅之间时不时交流着什么,有些人还算有素质,压低了声音。但另一些旅,可就不那么友好了。 “欸!你在哪个铺睡着呢?” “嗨!我在隔壁车厢呢!” “那你过来干啥?” “这不没事儿,过来窜窜嘛!” 你俩有病是吧? 杨淼腹诽着,自己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座,下了车连口热乎饭都没顾上吃,就又被宋九月一个电话带上了归乡的旅途。她现在很累,守着一张下铺,只想磕几颗瓜子,然后蒙上头,美美的睡一觉。 但某些人就是丝毫没有打扰到其他人的觉悟,仍旧嘈杂的喊着。 “儿砸!来妈妈这儿来!” 一个中年妇女忽然走进三人的隔间,对照着车票上的座位号,确定了自己的床铺就是在这儿,继而欣喜的招呼着孩子。 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个子比同龄的孩子高一点儿,但身材很瘦。孩子嘛,一旦太瘦了,就显出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很难让人生出喜欢的心情。 杨淼本来没打算做理会,继续磕着最后的一小撮瓜子。谁料那母子二人看到床铺,竟高兴的好似回了自己家一般,母亲蹲在地上,开始帮儿子脱衣服。 “哎呦,都多晚了,赶紧换了睡衣睡觉吧宝贝儿!妈妈看看”如果仅仅是换睡衣,杨淼就算有些尴尬,也不好说什么,但那母亲的下一句话吓得她差点儿被瓜子噎住:“内裤也该换了吧!来,妈妈帮你脱!” 那男孩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节奏,也不反抗,也不觉着尴尬,任由母亲施为,自己则好奇的打量着车厢里的环境。看到杨淼时,这小子的眼睛亮了一下好漂亮的大姐姐! 待看到晃着小脚丫的小泠时,这小子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好可爱的妹砸! 祝九慈睡得地方太高,他看不到,否则的话,不知又是怎样的一番表情。 看着男孩儿的小田螺就这么如若无人之境的出来放风,杨淼窘迫慌乱的转过头,嘴里下意识的责怪道:“干什么呀!” 四个字似乎是寒了那个母亲的心,扭过头来,见说话的是个学生妹,底气当时足了不少,不仅没有丝毫羞愧,反倒理直气壮的说着:“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呀!现在的小姑娘,啧啧,真龌龊!” 杨淼气得涨红了脸,但毕竟为人聪明,知道和这种人理论也讲不通道理哪个讲道理的人会在火车车厢里,当着陌生女士的面儿给十多岁的儿子换内裤? 见杨淼不作声,那母亲得意的宛如打了胜仗一般,摇头晃脑的帮儿子穿好睡衣,摸摸儿子的耳垂,宠溺的道:“你先玩去吧,妈妈上趟厕所!” 那儿子听罢,立刻抢过母亲的手机,趴在杨淼对面的床上玩儿起来。 但玩手机的过程中,男孩儿一直忍不住的往杨淼身上瞟杨淼不瞎,自然有些腻歪,心里也忍不住吐槽,现在的孩子,这个年纪就已经性早熟了吗? 磕完最后的瓜子,杨淼也乏了,躺在床上,打算好好睡一觉。可没等她闭上眼睛,忽然有人不住的推自己的脚。 “嘿!嘿!”那个母亲推攘着杨淼,语气不善的催促着:“起来,你怎么就睡了?” 我自己的铺我为啥不能睡?! 杨淼满腹牢骚的坐起来,没好气的问着:“干嘛?” “我是你上铺!”中年女子晃了晃自己的票,又指了指看着这边的男孩儿:“我儿子睡上铺我不放心,你跟他换换呗!” 杨淼自然不可能和她换,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道:“下铺上铺的票价又不一样,怎么换?” 谁料那女人也是个厉害角色,绝口不提补差价的事儿,反倒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开始施压:“嘿!我说你这人,他这么小一孩子,你就不能尊老爱幼啊?一点儿公德心都没有!” 杨淼被气乐了,你管这盯着我胸口猛看的男孩儿叫“幼”?! “不换!我妹妹还在上面呢!”杨淼紧了紧领口,指着上面坐着的宋小泠,“你尊老爱幼的话,和我妹妹换一下啊!” 女人哑火了,愤恨的瞪了杨淼一眼,爬到上铺去了。 真奇葩! 杨淼叹了口气,再次躺下。 车厢里熄灯了,虽然还听得到车轮发出“匡吃匡吃”的声音,但在昏暗的光线下,人还是很容易困倦的。杨淼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浅睡眠,半睡半醒间,忽然感觉有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那只手先是轻轻的摸着自己的小腿,见没有反应,似乎胆子大了起来,一点儿一点儿往上移,小腿,膝盖摸到大腿时,杨淼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正看到那男孩儿蹲在自己床边,手还在杨淼的被子里,惊恐的看着自己! “啊!!!!” 杨淼尖叫起来,大半个车厢的人都被吵醒。乘警和列车员很快打开了灯,循着尖叫声赶来,大声喝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乘警的制服让杨淼稍微安心了一点儿,她缩在角落里,被子裹在身上,还在不住的颤抖,指着已经退回自己的床铺的男孩儿,带着哭腔道:“他!他摸我!” 那个母亲也很快爬了下来,正瞧见那小骚蹄子给自己儿子泼脏水,哪里忍得住,当即骂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他还那么懂什么呀?我看多半儿是你个小浪货看我儿子长得帅,又有恋童的癖好,故意勾引我儿子的吧!” 被反咬一口,杨淼又是个没什么社会阅历的小姑娘,气得快哭出来了,结结巴巴的反驳着:“明明就是你儿子摸我!” “宝贝儿,你跟妈妈说,你摸这人了吗?”女人看起来很能和孩子平等沟通。 男孩儿脸色发白,面带惊慌,只能一个劲儿摇着头。 “你看!你诬蔑他!”女人似乎得到了什么牢不可破的证据,愈加理直气壮,甚至撸起袖子准备动手,嘴里骂着:“!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不放过!看老娘今天怎么收拾你!” 一旁看热闹的乘沸腾起来,杂七杂八的,嘈杂的说着些什么。乘务员和乘警连忙拉住这泼妇,同时维持秩序道:“行了行了!都散了啊!没什么好看的!” 总算是“安抚”下了男孩的母亲,一个上了些岁数的乘务员走出来,看了看脸涨得通红的杨淼,又看了看面色发白的男孩儿,还有义愤填膺舐犊情深的中年女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卧铺车厢值了这么多年班儿,这种事,没少见。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咳咳!”乘务员咳嗽一声,其余人会意的安静下来,等着听他怎么说。 “咱们呢,也什么都不说了。闺女,你说这小孩儿猥亵你,要么就不追究,要么就等到下一站的时候,我送你们去派出所,你们到那边再说,取证啊之类的” 话音未落,那女人忽然急了,一脸气不过的模样,眼看就又要动手:“什么猥亵啊?你怎么说话呢?!就算我儿子真摸了这小能怎么样?他那么小的孩子,好奇摸一摸怎么了?” 上面的小泠忽然蹦下来,沉甸甸的身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看着从天而降的可爱萝莉,暂时安静了下来。 小泠穿好自己的童鞋,慢慢走到中年女人面前,仰起头,盯着她的眼睛。 “嘿,你这小丫头要干嘛?给你姐姐出气啊?”女人凛然不惧的和小泠对视着,冷嘲热讽起来:“你们是亲姐妹嘛?得什么样的父母,能生出这么贱的女人啊?” “啪!” 小泠忽然踮起脚尖,一个巴掌抽在女人脸上。鲜血当即洒了出来,女人的身子被直接抽飞,撞在旁边的乘警身上,连两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一块儿撞倒在地。 “我,这么,小的,孩子,”甩了甩手,小泠走上前,看着躺在地上叫唤的女人,冷冷的道:“打你,怎么了?” 那对奇葩母女被调换到别的车厢,杨淼她们的隔间安静下来,只剩三个女子。 既然下铺空出来了,小泠也不气,跑到下面来,盘腿坐在床上,认真的看着红楼梦。 杨淼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这小丫头也挺可爱的。 “嘿,小泠!”杨淼笑着搭讪道:“你看红楼梦,能看懂吗?” 视线从书本上抬起来,小泠一副看傻逼的眼神,瞥了杨淼一眼。 杨淼的笑容僵住,讪讪的不再言语。 “喔!”继续看书的小泠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脸的惊叹。 “幽僻处可有人行?点苍苔白露泠泠。”是西厢记里的句子,我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吗? 主人可太有文采啦! 小泠开心的眯起眼睛,美滋滋的吸溜一口酸奶。 “小泠呀,”杨淼知耻而后勇的靠过来,继续搭讪道:“少不看红楼,老不看三国!” 不爽的抬起眼睛,鄙夷的瞅了杨淼一眼不会聊天就别尬聊成吗? “嘿嘿!”杨淼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想了想,还是安耐不住好奇,继续不知死活的问道:“小泠呀,你看红楼是喜欢看什么?爱情吗?” 小泠放下书本,仰面朝天,看着头顶的上铺。 或许是想背几首判词提升逼格 或许是想看看大户人家的少爷究竟该过着怎样的生活,自己以后应该怎样提高标准,伺候主人或者督促夭夭姐照顾主人 或许是想从红楼世界独特的神鬼世界观中找一点儿灵感,说不定能窥破天机,一朝悟道什么的 但归根结底 “这书,”小泠终于决定和杨淼说话了,合上书,拍了拍精致的封皮,“贵!” 主人以前手头紧,不舍得给自己买这一版带插画的来着 杨淼愣了一下,随即心如死灰,将被子蒙在头上开始自闭。 果然,熊孩子什么的,一点儿都不可爱啊! 碎觉碎觉! 杨淼彻底放弃了和小萝莉搞好关系的心思,蒙上被子准备睡觉。毕竟,再耗下去,天就亮了。 奔波了一路,又碰上一对奇葩母子及一对奇葩母女,杨淼的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限,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有的事儿,有一就有再。 迷迷糊糊间,杨淼忽然觉得又有什么人靠近了自己的床榻。 出于谨慎,她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床边没有人,是错觉? 或许自己是神经衰弱了吧,杨淼笑笑,继续躺好。 但在闭眼之前,她似乎朦朦胧胧的看见了什么东西。 仰面躺在床上,杨淼揉了揉眼睛,看着中铺的下面,自己的头顶那里似乎挂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杨淼屏住了呼吸,视线似乎也变得愈加清晰。 头,四肢,躯干眼前的铺底上,真的贴着一个清晰的人形。长长的头发垂下来,落在杨淼的鼻头上,她下意识的想要打喷嚏,却意外的发不出声音。 身体仿佛被什么奇怪的力量压住,动弹不得。 面前的脸渐渐变得清晰可见,杨淼看清了,那是一张清秀的少女的脸,温婉,恬静,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落落大方的微笑着。 杨淼却无法和那女子相视一笑, 因为眼前的这张脸,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六章 红线 火车上的硬卧,能看起来干净就已经很不错,当然不能把铺底也清理到光可鉴人的程度。 杨淼曾有一刹那的恍惚,眼前这个和自己如出一辙的人影,会不会是自己的倒影。 但在冷静的思考了一秒后,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家伙的头发还在自己脸上蹭啊蹭的,那份痒痒的感觉真实无比。 不仅仅是四肢不听使唤,渐渐地,呼吸这一简单的动作都开始变得困难。有过一些撞鬼或是被第五萌绑架的杨淼还算冷静,没有一味的保持毫无意义的恐慌,而是转了转眼珠子,废力的看向同行的祝九慈和小泠。 小泠仍旧坐在床上看书,即便灯光很是昏暗,她也依旧看得津津有味,对于杨淼的窘境恍若未闻。 祝九慈睡得和死猫一般,身体有规律的上下起伏没在睡梦中褪成猫身,已经很难为她了,更不可能留心去观察杨淼现在的情况。 得不到同伴的回应,杨淼放弃了希望,心里慌得一批。 她面前的“倒影”笑着,甜美可人的笑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杨淼一直对于自己的容貌深感自豪,尤其是娴静动人的微笑但这是她头一次发觉,原来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下,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也会如此瘆人。 下铺和中铺之间的距离本就不大,杨淼个子不高,也仅仅能坐起身来。但她现在却无法坐起身,只能看着对面的“自己”,伸出手,慢慢的探向自己的脸。 “呵呵” 另一个“杨淼”笑着,纤细娇嫩的手轻轻抚摸着杨淼的脸颊,口中喃喃低语着: “摸摸耳朵,呼噜呼噜毛不要吓着小淼淼” 这是杨淼还是个小萝莉的时候,父亲安慰胆小的她时,经常用的顺口溜。但在这诡异的场景下,这顺口溜却丝毫没有让杨淼感到一丝一毫的安心,反倒浑身的汗毛竖立起来,宛如坠入冰窟似的,连心都凉透了。 稍微安抚了一下自己,“杨淼”似乎心满意足,拿开了手,双目含情脉脉的和杨淼对视着。 就在两人对视的时候,上面的“杨淼”,忽然毫无征兆的跌落下来, 杨淼感觉自己被劈头浇了一盆冷水。 然后,两个人,融为了一体。 对面睡着的杨淼忽然抽搐了一下。 小泠受到了惊扰,抬起头,好奇的看向对面大半夜发神经的女人。 主人说过,路上要照顾好杨淼,这也是小泠一反常态,帮杨淼抽了那中年女人一耳光的原因。 小泠向来很听话。 于是乎,她蹦到地上,不大情愿的推搡着睡梦中的杨淼:“喂!” “嗯?”杨淼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看着贴在自己眼前的小脸蛋,一脸懵逼:“怎么了?” “”小泠皱皱眉头,退后一点:“没什么,继续。” 看起来,刚才是做噩梦了?又或者只是单纯的睡觉不老实? 杨淼对着小泠和蔼的笑笑,又再次躺下。 那个笑容有点儿奇怪? 小泠觉得心里毛毛的,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对,可她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对。 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吧,果然,少不看红楼还是有点儿道理的。 摇摇头,小泠坐回到床上,继续看着自己的红楼梦。 天不生我桃夭夭,萌道万古如长夜。 “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哦!”打开窗户,桃夭夭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嘤咛道:“嘤嘤嘤!” 宋九月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享受着清晨的宁静与惬意。这段日子过得很紧张,难得有一天能大清早坐在茶几旁,悠悠然的吃着夭夭买回来的油条豆浆。 “嗷呜!”咬掉半根油条,宋九月脸上显出满足的神情,还不忘冲着桃夭夭气了一句:“你不次?” “不次!”桃夭夭摇着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窗外发起了呆。 宋九月很快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将早餐扫荡一空,接着点了根烟,葛优似的窝在沙发里,心满意足的吐了个烟圈:“呼舒服!” “舒服吧?”桃夭夭笑笑,贴心的收拾起茶几上的残羹,那副贤惠的模样甚至让宋九月有些不适应。 “要不我来?”被这丫头欺负惯了,偶尔被伺候一次,宋九月眼皮直跳,总觉得桃夭夭动机不纯。 “我来我来!”桃夭夭显得很是殷勤,躲开宋九月伸过来的手,妩媚的笑着:“相公身为一家之主,怎能做这些粗活?” 这话锋不对啊 关于自己的家庭地位,宋九月心里还是有点儿逼数的。在赚钱养家这方面,他总是义不容辞,首当其冲但要说起一家之主 他宋九月是不是一家之主,就和纯洁滴小龙到底纯不纯洁一样,不都废话吗? “说吧!”宋九月抽了口烟,一脸的从容就义,“想买啥!” “哎呦!相公说的哪里话!”桃夭夭娇嗲的笑着,可爱是可爱,但宋九月莫名的头皮发麻。“妾身向来勤俭持家,是那种乱花钱的人吗?” 你是啊。 宋九月撇撇嘴,没敢说心里话。 “只是,妾身既然尽到了贤内助应尽的义务,那相公你”果然,桃夭夭图穷匕见。 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宋九月掏出钱包,轻描淡写的摔在桌上:“拿去!” 不就是要钱嘛!反正我也没钱! “妾身不是要钱!”桃夭夭有点儿恼火,这大猪蹄子怎么一点儿自觉都没有?她捡起茶几上的的钱包,摔回到宋九月的怀里,没好气的道:“不闹了,上学去!” “哈?” “上学啊!”桃夭夭叉着腰,玫粉色的围裙气势凛冽,正义不可侵犯,“你一大学生,不上学还天天赖在家里干嘛?” 宋九月瘫倒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掩饰着自己的心虚:“今儿还有事儿呢,明天再去吧。” 果然,野了这么长时间,上学什么的实在是没兴致啊。 “你有什么事儿?”桃夭夭挑了挑眉毛,大有一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把你捆到学校去的气势。 给梓书姐治伤?算了,自己也不懂医术,别一不小心再把她弄死,姑且先将其裹在黄巾里休眠吧,等阿喵回来再处理。 那去接云吞?可是去第五萌家好远啊,来回两个小时的车程,自己大病初愈?,今天还是在家歇息比较好 其他的借口,似乎也找你不到太妥当的? 宋九月抽着烟,一副被烟土侵蚀了精神的清末瘾君子的派头,赖在沙发里,哀求道:“夭夭,求求你了,就让我休息一天吧!” “不行!”桃夭夭义正言辞,语重心长的劝解起来:“九月啊,你想想,你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但在偏远的山区里,还有许多没机会接受教育的贫困小朋友,你说,你是不是应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受教育机会呀?” “这词儿我们小学老师就说过,”宋九月怂了怂肩,“当时我举手站起来,抢白道:老师!我愿意把我受教育的机会让给山区的小朋友!我这就回家啦!” “你们老师没打断你的腿?”桃夭夭虚着眼,冷冷的看着宋九月。 “倒是没有。”宋九月摇摇头,一脸追忆似水年华的缅怀,“只是叫家长而已,被我爸揍了一顿,一个礼拜不能下地现在想想,还是很值啊!” 你们宋家祖传厌学是吗? 桃夭夭嘴角抽了抽,不耐烦的问了句:“你去不去?” “不去!”想起旷课数月的自己,要被班里的同学们好奇的问东问西,宋九月就打心底里排斥就算没人排斥,但他还是不想去上学。 这是熔铸在每个经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年轻人心底,牢不可破的情绪。 耐心被宋九月消磨殆尽,桃夭夭走上前,拎着宋九月的衣领就往外走:“你今儿要是不去,我就亲自送你去!” “呜哇!不要啊!我不要上学!”宋九月紧紧抱着茶几腿儿不撒手,像孩子一样幼稚。 “登登登!” 就在两人纠缠在一处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桃夭夭暂时放弃了宋九月,想着先接待人。 打开门,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阿弥陀佛!” 灭霸双手合十,对着桃夭夭打了个佛号,胖乎乎的脸和蔼的笑着。 “呦!灭霸大师!”桃夭夭一脸惊喜,连忙将灭霸让进来:“快进来坐!” “嚯!和尚!”宋九月松开茶几腿儿,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土,一边热情的招呼着:“什么风把你给” 等等,自己和和尚上一次见面是在自己把他和小柳丢在叶家宅子里的时候吧? 脸上热情的笑褪了大半儿,宋九月咽了口唾沫,这和尚不会是来秋后算账的吧? 桃夭夭对于宋九月之前不讲义气的做为一无所知,仍旧热情的招呼着灭霸:“快坐快坐!我去给你倒水。对了,您吃了吗?” “阿弥陀佛!桃施主不必气,贫僧只是路过此地,”灭霸气着,一副憨厚老实的笑容:“坐坐就走!” 桃夭夭笑笑,去厨房烧水了。 宋九月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灭霸,有点儿头疼。 本来灭霸就是被小柳等人“绑”到凤仙来的,多亏这和尚憨厚,又古道热肠,这才一直跟着自己等人。但归根究底,灭霸和自己这群人的羁绊,并没有那么深。 而且,在宋九月将灭霸和小柳抛在叶家后,这种羁绊,可能也荡然无存了灭霸今天来,或许是兴师问罪也不一定。 咳嗽一声,宋九月心里带着些戒备,看着灭霸,挤出一个热情的笑:“和尚,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在这儿?” “杨施主告诉贫僧的,”灭霸的笑容似乎略微停滞了半秒,但很快就恢复如初,“贫僧左近无事,便来拜访一番。” 厨房里的桃夭夭已经烧好了水,端着水杯走进来,笑道:“对了大师,怎么没瞧见我家妹妹?说起来”她看向宋九月,问出了自己一直忘了问的事情:“小柳去哪儿了?” “她”宋九月一时哑然,眼神游移起来,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怀疑你妹妹和外人勾结,于是就把她丢在叶秋的别墅里了? 以桃夭夭和小柳的关系,就算不会因此和宋九月分手,两人心里也一定会留下芥蒂。 “杨施主正在凤仙各地游玩呢!”灭霸忽然开口,为宋九月解围,“说是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要把凤仙转一遍才肯罢休!” “这丫头!”桃夭夭无奈的笑着,看似责怪,语气里却满是宠溺:“也不和我说一声,也好叫我们两口子进些地主之谊呀!” 宋九月笑笑,看着灭霸头上微微渗出的汗珠,有些惊讶。 房间里绝对算不上热早春的清晨,家里还开着窗户,换个体质不好的人坐在这儿,感冒都有可能,灭霸又怎么会出汗?爬楼梯热的? 他看着灭霸膝盖上,双手紧握,右手的手腕上还绑着一条红绳,心里有了些猜测。 这和尚,似乎比我还要紧张。 “侯爷!” 一辆加长轿车的座位里,幽姬拿着个随身听似的东西,认真的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对着神侯汇报着:“灭霸进去了。” 神侯点点头,没有说话。 小柳坐在她身边,身上看似没有任何的约束,手上却多了一条红绳。小柳不断的搔着自己的手腕,似乎下意识的想要将这条红绳弄开,看起来,这条细绳,不简单。 忙碌了半天,终究无果。小柳似乎放弃了,甩了甩手,沉着脸看向神侯:“你们叫胖和尚去找宋九月,做什么?” 神侯瞥了小柳一眼,没有理睬。 从方才的一瞥里,小柳感觉到了,那是一种身为上位妖怪,对于 下位者的蔑视和不屑。 这种蔑视刺激到了少女敏感而脆弱的自尊心。小柳恼怒的站起身,伸手指着神侯的鼻子:“你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呢?” 神侯不由得侧目,为这柳树精的不知死活而侧目。 幽姬冷眼旁观,等着看热闹。 小柳的手腕上,那根红绳忽然一紧。 “呀!!!” 小柳尖叫一声,握紧自己的手腕,痛得在地上打滚。那条红绳宛如紧箍咒一般,勒进了小柳的皮肤里,甚至勒在了她的骨头上,痛疼钻心。 “疼吗?”幽姬笑吟吟的问着,一脸的幸灾乐祸,“那和尚手上,此时和你,一样的疼呦” 房间里,灭霸的手忽然攥紧了僧袍的下摆。 红绳勒在骨头上,疼得他面色发白。 “怎么了?”宋九月看到灭霸脸色不对,紧张的问道。 灭霸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摆摆手:“没事,我刚才只是额,放了个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七章 姻缘,红线。 昨天夜里,在某对男女倒提红烛夜行船的时候,另一对男女,可就没那么幸福了。 “侯爷。”身为叶家二少爷,家主的有力竞争人选之一,叶秋对于面前的神侯,姿态放得很低。毕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未来谁会坐到叶家家宴的主席上,面前这个帅气的女性有着外人难以想象的巨大话语权。 叶秋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注视着被带过来的小柳和灭霸,目光冷漠的像是看两个陌生人:“人,我给您带过来了。只是不知,您叫这两个人过来,有何打算?” “二少爷说笑了,”神侯推了推茶色的眼镜,话语间却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一张俊秀的脸面无表情,“来的时候,老爷反复和我叮嘱,接下来的事儿,您就不必掺和了。” “”叶秋眯起眼睛,微微攥住拳头,又很快松开。他连一丝不满的心思都敢有,但事关宋九月,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两句:“这二位,和九月关系不浅。只是那小子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侯爷亲自走一遭?” 神侯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的横了叶秋一眼。 皱了皱眉,叶秋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招呼着身边的叶荻,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他没有权限对于接下来的事情插手,但不意味着,他会坐视不理。 走出房间后,叶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自己的书房,快速的拨通了宋九月的电话。 “对不起,” “艹!”叶秋骂着,愤怒的将手机摔在桌上,砸了个稀巴烂。 旁边的叶荻叹了口气,默默走上来,从手机的残骸中找出s卡,快速的拉开抽屉,将手机卡插入一个崭新的手机里。 自家少爷砸东西成瘾,这别墅里,各式各样的东西备了许多,专门用来给叶秋摔来摔去:手机、茶杯、花瓶、台灯叶荻有的时候真的会担心,照这个发展趋势,脾气暴躁的叶秋会不会开始喜欢上之类的发泄方式。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的话,做为贴身侍女的自己嗯 “你脸怎么红了?”看着向来冷若冰霜的叶荻忽然霞飞双颊,叶秋有些奇怪。 “精神焕发!”叶荻飞快的回答道,双手将新手机呈给叶秋:“少爷!” 叶秋点点头,当务之急是联系上宋九月,而不是追究让叶荻脸红的原因。 他找到宋九月的电话,再次打过去。 “对不起” “啪!”叶秋面无表情的摔烂了第二个手机。 叶荻面无表情的再次将s卡捡出来,又换了个手机。 下次要不进一批诺基亚试试?自己的工作量或许会小很多。 叶秋则是坐在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呷着茶水。 “这小子,怎么就不接电话呢”叶秋眉头紧锁,再联想起前几天宋九月的不辞而别,心乱如麻。莫非九月是发现了自己和姑父的勾结,怒而将自己拉黑了? 他当然猜不到,宋九月只是因为刚刚被杨淼的来电打扰了雅兴,于是关掉了手机,专心致志的梅开二度。 对于表弟私生活一无所知的叶秋,身子深深陷在椅子里,闭目沉思。 这只母猴子,到底要对九月做什么呢? “过来。”神侯翘着二郎腿,对着小柳和灭霸勾了勾手指头。 小柳在这种时候倒是显得很硬气,面对着一副bss打扮的神侯,扬起高傲的头颅,发出了不屈的呐喊:“休想!我杨赠君堂堂哎呀!” 一股巨大的吸力从神侯的指尖传来,小柳感觉自己被火车头撞了一下,“咻”的一声跌倒在神侯面前。 灭霸咽了口唾沫,口中念着“阿弥陀佛”,识相的自己走了上来。 “你!”小柳从地上爬起来,愤怒的她正要动手把场子找回来,但刚刚仰起头,却刚好对上神侯的茶色眼镜。 慢悠悠的摘下眼镜,掩藏在镜片后的那双褐色的美眸宛如深潭真正意义上的深潭。 小柳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不止,感觉自己,沉没在一汪水潭里。 待她晃着头,意识好不容易才恢复清明后,却为之愕然。 这是哪儿? 她不再是那个身材满分的漂亮小姐姐,而是夏日的傍晚,水潭边的一棵垂杨柳,一如当年。 湖凤轻拂,柳枝摇曳。感受着和煦的夕阳余晖,小柳渐渐放松下来,柳枝招展着,无形之中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心情蓦地平静下来。 湖水波澜不惊,她就这么和湖面对视着,呆呆的立在那里,什么也不去想。 远处,一个打着桃花伞的粉裙少女缓缓走来。似乎是走得乏了,她倚着杨柳,轻轻的坐下来,揉着自己纤细的脚腕。 清风吹过,拨动一根柳条,轻轻撩在少女的脸颊上。 “哈哈!”脸颊上有些痒,少女笑着,合起桃花伞,露出其下的脸,抬头看着调皮的杨柳。 夭夭姐啊小柳心想。 她想和桃夭夭打招呼,却意外的发现,自己不能动,不能言。 对啊,我是一棵树。 想通了这一点,小柳再次安静下来,默默的和桃夭夭对视着,一眼万年。 不知桃夭夭有没有认出这棵柳树,她抬起手,柔荑轻抚着粗糙的柳树皮,动作温柔而妩媚。 真舒服呢小柳享受着姐姐的抚摸,感受着这份久违的呵护。 好景不长。 桃夭夭的轻柔的手忽然张开,五根手指弯成爪形,狠狠的从垂杨柳身上扣下一块树皮。 嘶小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想要呼喊,却依旧不能出言。 “嘻嘻”树下,桃夭夭依旧天真烂漫的笑着,想了想,双手握住桃花伞,慢慢的,将伞尖抵在树干上。 小柳似乎猜到了什么,惊恐的呼喊起来:夭夭姐!不,不要! 但这呼喊,除了她自己,谁都听不见。 桃夭夭也听不见,饶有兴致的看着手中的伞,想了想,开始钻动树干。 油纸做的伞面仿佛变成了电钻,飞速的旋转起来。伞尖钉在树干上,扬起大把的木屑,一点点钻进树干里。 不要!!好疼! 小柳痛得快要哭出来,却动弹不得,挣扎不得,甚至惨嚎不得。 桃夭夭玩得入迷,桃花伞钻入的深度逐渐加深。 夭夭姐!不要这样,求求你,放过我吧! 理所当然听不到小柳的哀求,桃夭夭持之以恒的钻着,在树干上,钻出一个通透的洞,可以看得到杨柳背后的风景。 小柳啜泣着,因为疼痛,因为姐姐突如其来的残暴举动,脑海中一片混沌。 看着树洞后面的景色,桃夭夭摇了摇头,似乎仍然不满意。她想了想,放下桃花伞,站起身,柔若无骨的手微微抬起,揪住了万条绿丝绦中的一条。 用力一扥。 杨柳的柳条被揪断,那种疼痛感,大概抵得上寻常人的断指之痛。 一根,两根,三四根,五根,六根,七八根。 十根,百根,千万根,断入湖面皆没沉。 千百次的断指之痛,小柳已经痛得快疯了,在心里嚎啕不已。 将说有的柳条都处理干净,桃夭夭脸上显出心满意足的笑,接着,举起桃花伞,像握刀似的横握在手中。 挥伞斩去。 半棵柳树被齐齐斩断,倒在一旁的湖水里,和水面上的万条丝绦一起,慢慢的沉入水里。 “杨施主!杨施主!”看着忽然躺倒在地的小柳,灭霸心里一紧,连忙上前察看起她的状况来。 小柳睁大了眼睛,却双目无神,呆滞的看着天花板。朱唇微微张开,嘴角有涎水慢慢溢出,看起来,就像痴呆了一般。 轻轻的拍着小柳的脸颊,确定她失去了意识,灭霸沉着脸,看向一旁的神侯,金刚怒目:“你做了什么?” “让她心里最重要的人,亲手对她施加最残酷的刑罚。”神侯已经戴好了眼睛,让人看不出她眼神中流转的情绪,“精神和的双重折磨,她的精神,已经崩溃了,并且会维持好一会儿。” “妖孽!”灭霸怒而起身,祭出紫金钵盂,身周绽起金光,眼看便要动手。 神侯轻蔑的笑笑,抬起一根手指,微微一点。 灭霸感觉肩上传来一股巨力,将自己的身体摁下去,不堪的跪倒,双手撑着地面。紫金钵盂跌落在一旁,灭霸却不敢去捡。他知道,如若他的手拿开,自己的整个身体,都会被这万钧之力制服,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 佛门弟子也是有尊严的,与其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灭霸宁愿像现在这样跪着起码,有点儿人样。 “这就对了。”神侯赞许的点点头,指尖轻捻,捻出两条红线,飘到小柳和灭霸的手腕上,轻轻系上。 灭霸面色陡然变得惨白,在红绳系上那一刻,他感觉到一股足以将人逼疯的痛苦自己的指甲、牙齿被逐一揪断,胸膛被钻开一个大洞,还有一条钝了的长锯,不断撕扯着自己的腰身。 若非佛门弟子心如磐石,他又有着多年苦修的经验,或许灭霸在红绳刚刚系上的时候,就会在第一时间昏厥过去。 一旁坐着的幽姬咂咂嘴她领会过神侯的手段,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在那之后,她心甘情愿的惟神侯马首是瞻,甚至跟随她叛离宋家。 “千里姻缘一线牵,”神侯淡淡的笑着,指了指灭霸手上的红绳:“这条红绳没什么特别的作用,只是能将这柳树精身上所感,一并传达给你。怎样,还算满意?” 灭霸疼得咬紧牙关,口水从牙缝里慢慢的流出来,与此同时,他从牙关里挤出两个不算清晰的字:“孽畜!” 推了推眼镜,神侯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着:“法师心善,想必不忍心看这妖女受此苦楚。好说,只需法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服从本侯的安排,这柳树精,自然不会受太多的折磨。” 偷眼看着失去意识的小柳,灭霸忽然理解了这个素来娇蛮任性的少女,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的昏迷过去。他的额头渗出汗珠,在忍受一会儿这疼痛后,不得不低下头:“你要我做什么?” 由不得他不低头:形势比人强,疼在你身上,痛在我心里。且不说灭霸自己能否忍受这种酷刑,出家人慈悲为怀,又怎忍心小柳受此折磨? 和灭霸达成“一致”,神侯满意的笑笑,晃了晃手指。 灭霸只感觉身上忽然一轻,疼痛不复存在。他无力的躺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旁边的小柳尖叫一声,从地上坐起来,惊恐的看着四周看样子,她还没能从心理阴影中完全走出来。 神侯看向一旁的幽姬,指了指地上的小柳。 幽姬会意,站起身子,胸前的乳浪颤巍巍的,花枝招展的走过来,拖起小柳离开了房间。 “就剩你我二人了。”神侯拉过来一把椅子,示意灭霸坐下。 狠狠的剜了神侯一眼,灭霸没有坐到椅子上,而是盘腿坐于地上,冷哼一声:“有话直说。” 似乎很是欣赏和尚这幅直爽的样子,神侯欣然微笑,开门见山的道:“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叶家本身没有修习佛法的弟子,悬空寺的秃驴们又不大靠得住,是故本侯思来想去,不得不劳烦法师动手。” 灭霸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动什么手?对宋九月动手?” “不错。”神侯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在灭霸眼前。 照片上,是一个咧嘴傻笑的少女,披着一袭白衣,看着约莫十五六岁。但少女的笑容间却没有少女的天真烂漫,那咧开的嘴角,反而让灭霸这个修习佛法的和尚心头发毛。 “这是谁?”灭霸眯起眼睛,一脸不解,“我没在宋九月身边见过这个女孩儿?” “你不需要知道她是谁。”神侯收起照片,似乎毫不担心灭霸有没有记住少女的相貌,又或者根本不必担心。 “你只需要用你的佛门功法,在宋九月放下防备的时候,探入他的心里。” “然后呢?”灭霸一头雾水,“和那个女孩有什么关系?我需要去找她吗?” “不必去找。”神侯站起身,转身看向窗外幽黑死寂的夜色。 “这个少女,就在宋九月的,心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八章 实验楼 灭霸抹掉脸上的汗珠,和宋九月对视着。 这个家伙,既然在和桃夭夭谈恋爱,为什么心里还会有一个姑娘? 他到现在都没太理解神侯话里的具体含义不过没关系,只要找机会用佛门心法照进宋九月的灵台,一切大概就会真相大白。 既然要实现自己的目的,顺利将小柳赎出来的话。 “宋施主!”灭霸咳嗽一声,脸色恢复了正常,“贫僧久闻凤仙大学乃晋州名塾,施主既为高徒,可否带领贫僧,参观一二?” 听了灭霸的话,宋九月缩在沙发里,满脸都是抗拒厌学少年脸上会出现这种表情在正常不过了:“不去!!!” “去!”桃夭夭插嘴道,横了宋九月一眼,“必须去!” 宋九月苦着脸,唉声叹气。 “好不容易能接受再教育的机会,不要再白白蹉跎大好时光了!”桃夭夭一脸慈母劝学的严肃表情,从衣架上扯了一件外套,丢在宋九月身上:“赶紧走,现在还赶得上第一节课!” 不情愿的穿上外套,和灭霸一起出门的时候,宋九月一直埋怨的看着这和尚。 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能让我好好逃一天学吗? 跟在宋九月身后,在楼道的阴影里,灭霸微微攥住拳头。 出家人不打诳语,但出家人,更以慈悲为怀。 一想到和自己连续几日共处一室的小柳还在受着那样痛苦的折磨,相较之下,和自己关系平平的宋九月,不但抛弃自己在先,而且,神侯似乎也没打算伤害他。 两害相权取其轻,况且,灭霸自己都不知道,身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和尚,早就有些情愫,默默的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喵呜” 出租车的后排座位上,阿喵趴在小泠的腿上,舒服的打着哈切。 下了火车后,她终于可以变回本相,舒舒服服的做一只没有梦想的花猫。之前在卧铺上睡得一觉,床铺狭窄,被窝不干净,总的来说,在硬卧上睡觉,简直是一种折磨。 还是我家小泠的腿上最舒服呀阿喵想,萝莉实在是太棒了。 轻轻搔弄着阿喵的后颈,小泠看着副驾驶上杨淼的背影,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凤仙大学到了,”司机停下车,看着身边的美少女,和善的微笑着:“现金还是gt;“微信。”杨淼快速的扫了码,又看了看后排的萝莉与猫,微笑着告别:“那,我就先下车啦!拜拜小泠,拜拜阿喵” 阿喵享受着小泠的轻抚,没有理睬。 小泠点点头,看着杨淼离去的背影,心里的疑虑更深了。 总觉得这个女人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有问题。总之,一觉醒来,小泠看着杨淼,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小妹妹,你要去哪儿呀?”司机扭过头来,打断了小泠的沉思。 说了个地址,小泠的脸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杨淼。 那个少女刚刚走进凤仙大学的校门,春风轻拂,隐约间,杨淼的裙摆之后,有桃花飞落。 这辆出租车速度不慢,杨淼甚至赶上了第一节课。 一走进教室,她就发觉了一些不对劲,教室里的气氛,似乎要比以往热络。 “九月!你可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久没来上学?说起来,前些日子杨淼也不在,莫非嘿嘿!” “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快跟兄弟说说,你俩是去哪儿度蜜月了?” “对了,和你一块儿同居的那个妹子呢?你现在不会脚踏两只船吧?” “牛逼啊兄!” 宋九月一脸的疲惫,胡乱应付着小伙伴儿们的各种问询。他不愿意来上课,也有这方便的原因。在同学问他为什么这么久没来上课的时候,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哦,我被我爹追杀,亡命天涯去了。”家丑不可外扬,最真实的答案似乎不大行得通。 “到武陵旅游了一阵子,在大姨子家蹭吃蹭喝蹭住,还找了份工作!”这也太扯淡了! 就在宋九月一筹莫展的时候,杨淼走进了教室。 当事人之一到场了,男生们反倒不好再揶揄起哄,一哄而散,各自找座位坐下了。 宋九月长出一口气,对着及时赶来杨淼点头微笑:“回来啦?” 杨淼没有理睬,坐到第一排,盯着黑板发呆。 讨了个没趣,宋九月有些诧异,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有些事也不大好讲。 叹了口气,他看向窗外灭霸那个和尚应该还在校园里瞎转悠,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很快,上课铃响起,一位大腹便便,头发稀疏的老教授走上讲台正是开学第一天,发现宋九月无故旷课的那位老师。站在讲台上往下一瞧,一张有些陌生的面孔的正心虚的看着自己。 “宋九月?”老教授试探性的问道,他也拿不准。 “到!”宋九月点了点头,讪笑着,带着点儿讨好。 毕竟,上个学期末,他还挂了这位老师的课。 而且,这位老教授,还曾教过宋九月的母亲。 确认过眼神,老教授点点头,摊开教案,沉默了一会儿。 同学们屏息凝神,静待教诲。 “咳咳,讲课之前啊,咱们先说几句题外话。”老教授一反常态的没有直入主题,而是说起了课程外的内容。 大家都有些好奇,这位教授可是很少不按照教学大纲讲课的。 “院里昨天刚开了个会,强调的就是咱们学院学生的学习和纪律。”老教授眯起眼睛,盯着座位上的宋九月。 “有些同学啊,大一第一学期就挂了好几门课,甚至还公然缺席期末考试!” 宋九月羞愧的低下了头。 “还有些同学啊,无故旷课,长达一个多月!” 老二等一众狐朋狗友窃笑不已,等着看宋九月的笑话。 “甚至!其中一些同学!公然在校外和异性租房同居!” 满座哗然,异样的眼光注视着宋九月。 老教授满意的点点头,总结道:“希望这些同学,能遵守学校纪律,不要辜负自己的学业,不要辜负老师和家人的殷切希望。好,现在,咱们上课。” 老师开始讲课,宋九月坐在下面,满脑门子都是汗。 忝列门墙,愧对父兄啊! 怀着愧疚的心情,宋九月本想发愤图强,好好学习,却又惊愕的发现之前被灭霸匆忙拉出来,自己连书本都没有带! 这让宋九月更惭愧了。连书都没带,老师又不做板书,他连课程内容讲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又不好意思玩儿手机,百无聊赖之下,他打量起许久未见的同学们。 老大胖了,过年肯定没少吃大鱼大肉。 老二瘦了,当管一定是一件很辛苦的工作,毕竟,白天值班收钱,晚上还得通宵打游戏,嗯要不自己也去吧做兼职试试? 班长还是那么勤奋好学,和杨淼一起坐在第一排,一脸的积极向上,不时附和着老师的话,仿佛是在接受一对一教学似的。 杨淼还是那么好看,文静,清纯。果然,前女友在男人心中还是有着不可磨灭的地位啊 呵,男人。 宋九月就这样,盯着杨淼的背影看着,看了足足一节课。 直到老师合上教案,说了句“下课!”,宋九月才回过神来。 他站起身,朝杨淼走去。他还有一肚子的话想和杨淼说呢:这一路上怎么样,是否顺利抱歉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了,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是个好人,但很抱歉,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嗯,想想就好爽。 至于外面闲逛的灭霸,玩儿蛋去吧,反正他也是正经宗教界人士,不会舔着脸做些拉着女学生的手给人家看手相之类的事。 “杨淼!”宋九月叫着,扬起笑脸,快步朝杨淼走过去。 杨淼恍若未闻,只是对着身边的班长说了些什么,继而快速走出了教室。 “欸?”之前自己叫杨淼名字的时候声音不人家却理都没理自己。同学们好奇的目光让宋九月有些尴尬,不得不跟着走出教室。 杨淼的步伐出乎意料的快,宋九月进了走廊,却发现她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往楼上走去。 “杨淼!”宋九月没素质的在走廊里大声喧哗着,快步跟上。 她似乎仍旧没有听到,又或许故意没有听到,提起裙角,掂着脚尖上了楼梯。 那莲步轻移的步伐看起来并不是很快,但宋九月一个身手矫健的大小伙子,却意外的很难追上她。 两人一前一后的爬着楼梯,一层,两层,三层一直到顶层。 楼道的南北两侧都是掩着门的教室,采光很差,因此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让宋九月不由得皱眉。 这里大概是理科生们做实验的地方吧。宋九月略有耳闻,嫌弃的挡住鼻子。但就在他挡上鼻子之后,却惊愕的发现,杨淼,不见了。 是走进其中某一个教室了吗? 宋九月叹了口气,没急着追,而是站在楼道里休息了一会儿。 之前大概爬了有七层楼,饶是他自诩身体素质好,但昨晚和桃夭夭大战了好几次,此时身子难免有些发虚。 “唉,毕竟初尝禁果,实在难以自制啊”宋九月自嘲的笑着,锤了锤自己的后腰,慢慢的开始在一间间教室里搜寻起来。这栋用作实验楼的老楼只有一个楼梯口,也不怕和杨淼走岔路。 教室的门都掩着,但从门上的玻璃了可以大致看清里面的样子。所有的教室都很冷清,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张水泥砌成的老式实验台和琳琅满目,宋九月叫不出名字来的实验器材。 话说杨淼的脚程是真的快啊,我都有些吃不消,她却腰不酸背不疼,一口气不费劲儿的连爬七层楼。 宋九月一边找着,一边胡思乱想。 等等! 落在教室门扶手上的宋九月身子忽然一僵。 这栋叫作实验楼的老楼,似乎只有六层! 心里暗叫不好,宋九月踹开面前的门,冲进一间实验室。 水泥砌成的实验台灰蒙蒙的,看在宋九月眼里却分外刺眼。 谁会在设计楼层的时候,不在一楼建实验室,反倒把水泥和砖头扛到顶楼来施工? 而且,宋九月记得自己之前上课的楼层是实验楼二楼。这栋楼的一、二两层才是实验室,最上面的楼层全部是普通教室或者办公室。 那我现在呆着的,是什么鬼地方? 快速的拿出短刀和符咒,宋九月小心翼翼的走出教室,站在冷清的楼道里。 明明是下课时间,却听不到平日里楼下传来的鼎沸人声。 鬼境? 不对,这里虽然有点儿冷,却没有丝毫的阴气和鬼气,反倒是 有妖气! 试探性的往墙上丢了几张火符,除了雪白的墙面被烧的焦黄,没有任何反常的事情发生。 看样子不是妖身所铸的迷阵,那么,就是有妖物以杨淼为诱饵,特意勾引我上套? 如果现在下楼的话,或许还来得及离开这里。 但如果又把杨淼牵扯进来的话自己,可就必须得确认杨淼的安全。 毕竟相处一场,又平白连累她那么多次宋九月攥紧了手里的刀,心里暗骂,脑残作者,就不能换个害? 对于破解妖类布下的法阵,宋九月并不擅长。一筹莫展之下,他只能继续自己原本的搜寻方式,一间间的推开教室门寻找。 没有人, 没有人, 还是没有人。 宋九月有些心焦,如果之前的杨淼只是假的还好,但若是被妖魔蛊惑,照这样拖下去,可能会对她的神魂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九月总觉得,随着时间的流逝,楼道里的光线在逐渐变得昏暗。他试着摁下楼道灯光的开关,却没有反应。 “该死!”宋九月骂了一句,停下了搜寻。 这一会儿的功夫,一整个楼层都应该被自己搜过了才对。但面前的楼道,仍旧还有许多未曾打开的门,似乎无穷无尽。 背后忽然吹来一缕寒风,与此同时,一声巨大的摔门声,从身后响起。 “啪!” 宋九月转过头,看着自己一路走来的地方刚刚自己打开的教室的门,不知何时又全都再次紧闭。 “艹!” 宋九月骂着,短刀砍在手边的一扇门上,权作泄愤。 无意间,他看到了门上的玻璃。不,是玻璃里的倒影。 倒影里是宋九月气急败坏的模样, 还有, 贴在宋九月脑后的,杨淼微笑着的脸。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九章 生物实验室和前女友 距离下一节课开始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实验楼的大门,来往出入的学生络绎不绝。 灭霸站在人潮当中,任身边的学生们投来无数好奇的目光,却不为所动。 别看他年轻,却已经有五六年的游历经验了。现在的世人,把和尚当神棍的有之,当大师的有之,当骗子的有之,当流氓的有之,当人贩子的有之 相比之下,这些学生只是看稀罕的眼神,已经算得上天真无邪了。 灭霸想着,握紧自己的手腕,仰起头,看着实验楼的顶楼,脸色发白。 很疼。 这是神侯在催促自己,快点儿上去,浑水摸鱼。 但灭霸担心,如果自己就这么上去,被摸得鱼,可能就是自己。 “嘿!哥们儿,你是哪个社团的?”一个男生走过来,拍着灭霸的肩膀搭讪道。他看灭霸面嫩,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说不定并不是什么和尚,而是凤仙大学某个学生社团的sr。 却不料这一拍,直拍得灭霸身形不稳,脚步发颤。他所有的精力都用于抵抗手腕上传来的痛觉,这时候的他,脚步虚浮,不堪一击。 男生面色一变,心虚的退到一旁谁也说不准,和尚会不会碰瓷。 灭霸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稳住了身子。红绳传递来的痛楚愈演愈烈,在自己被痛得昏厥之前,灭霸不得不向形势低头,快步冲进了楼里。 在楼道里横冲直撞的和尚引起了不少老师同学的侧目毕竟,在新修订的宗教事务条例如火如荼进行中的大形势下,一所高等院校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宗教行业从业者,还是很让人在意的。 好在已经对世俗的眼光习以为常,灭霸快步的爬完并不算高的楼梯。 数了数,一共六层。 他来到六楼,这里也尽是些刚刚下课的教室,走出来的学生们看着堵在楼梯口的和尚,都有些看热闹的架势,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多数人脸上都写着诧异。 不对啊! 灭霸同样一脸诧异。 根据他的感知,还有有一层妖气弥漫的楼层,就在自己头顶。 那么问题来了他,应该怎么上去? 在脏兮兮的玻璃里看到自己面色难看的脸,并不惊悚。 但在自己的脸后面,还贴着一张笑嘻嘻的脸时,那就很惊悚了。 尤其这张脸还属于前女友的时候 在看到杨淼的脸时,宋九月的后脑勺当即窜起一股凉气。 在短暂的惊愕过后,宋九月很快静下心来,第一个反应是:这是被蛊惑的杨淼,还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幻想? 谨慎起见,宋九月没有习惯性的往背后扔符纸,而是握着短刀,用刀柄击打向自己的身后。 ss! 刀柄未命中,宋九月跟着转过身,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的身后,空空如也。 人呢? 握紧短刀和符纸,宋九月在原地慢慢的转起圈子,。直至三百六十度后,他却仍然没找到杨淼的影子。 自己不可能看错,方才在玻璃的倒影中看到的,确实是杨淼的脸无疑。 既然左右前后都没有,那么头顶呢? 宋九月想着,慢慢仰起了头。 在自己原本天灵盖的位置,杨淼正低着头,冲着宋九月发笑。 脸是那张熟悉的笑靥,但宋九月咽了口唾沫,因为面前的杨淼只有头,没有身子。 “你找到我啦?”杨淼嬉笑着,漂浮在空中的头颅飞低了一点,如果不是气氛诡异,还当真有些可爱的俏皮。 宋九月没有回答,而是毫无征兆的劈出一刀。 不管怎么说,这颗头颅,肯定不是真正的杨淼。 能气死牛顿的人头灵敏非常,轻松写意的躲开宋九月劈过来的刀。杨淼笑着,飞向走廊的尽头,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来追我呀!” 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你也没法儿嘿嘿呀!气不气! 宋九月很气,拎着刀快步赶上。走廊比看起来的样子长的多,一人一头追逐了许久,楼道旁边的一扇门忽然自动打开,杨淼的头飘了进去,消失在宋九月的视线里。 “站住!”说着人类语言史上最无用的废话之一,宋九月追到了门口,却郁闷的发现,门已经关上了。 “开门!”宋九月喊出了最无用的废话之中的另一句,同时抬起脚去踹门。 出乎意料的是,门根本没被反锁,轻而易举的就被踹开来。 宋九月走进门去,还没来得及打量眼前的环境,有什么东西,从门上掉落下来,正落在宋九月怀里。 下意识的接住了这个球形的东西,宋九月低头看去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原本飘逸的秀发沾上了血块,粘成一缕一缕的样子。被血污覆满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得见原本清秀的五官,大概是杨淼? 宋九月手一软,因为惊惧,差点儿把人头跌在地上。就在他再次抓稳人头的时候, 杨淼的眼睛,忽然睁开。 “嘿!”血污覆盖下的杨淼的脸娇嗔的开口说话:“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艹!”宋九月这下是真被吓到了,下意识的将人头丢了出去。 那颗头颅落在旁边的实验台上,打翻了上面的试管架,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玻璃摔碎的声音。 宋九月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用呐喊来抒发心中的恐惧:“靠!吓死老子了!” “嘘!” 在门背后的一张实验台后,站着一个少女,面带责怪的对着宋九月举起了食指,示意他小点儿声。 下意识的闭上嘴,宋九月惊愕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杨淼将头发撩到耳边,俯下身子,认真的看着实验台上的显微镜。镜头下的玻片上似乎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杨淼一边看着,一边欣喜的笑出声,对着宋九月招了招手:“快来看!” 光学显微镜被推到宋九月面前,看着杨淼期待的脸,宋九月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低下头,看向了显微镜的目镜。 目镜里的光线很昏暗,隐约间可以看到,物镜之后,似乎是一朵桃花? 一朵能在显微镜下才看得到的桃花?那该有多小?莫非这不是显微镜,而是万花镜吗? 宋九月略微调整了一下螺旋,桃花放大了一点。 被花瓣簇拥的花蕊里微微起伏,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鼓动。 冥冥之中,宋九月感觉到,或许很快就会有些东西,从花蕊里钻出了。他早已把杨淼忘到了脑后,屏息凝神,静静的等待着。 花心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渐渐地,密密麻麻的花蕊被拨到两旁,一个东西从花心中探出头来。 那是一张缩小了无数倍,却仍旧眉目清晰的人脸。 物镜下,杨淼的头颅被花蕊簇拥在中间,隔着显微镜和宋九月对视着,俏丽的脸笑靥如花。 “呀!”那张脸故作惊讶,吃吃的笑着,“你找到我啦!” 诡异的景象让宋九月的心跳漏跳了一拍,惊恐的抬起头。 实验台的背后,递给自己显微镜的杨淼已经不见踪影。 宋九月喘着粗气,下意识的想要寻找。 “不用再找了,笨蛋!”身后传来杨淼好听的声音。 宋九月转过身,教室最前方的一张讲桌上,杨淼坐在上面,长裙下的一双小皮鞋来回摇晃,俏皮的磕着讲桌。 她歪着头,对宋九月勾了勾手指头:“过来呀!” 无人的教学楼,只有两个人的生物实验室里,只有自己和窈窕美丽的前女友。 她坐在讲桌上,微微提起裙摆,对自己勾着嫩如葱白的手指,朱唇未启笑先闻:“过来呀!” 外面的阳光透过老旧的蓝色窗帘,连光线都暧昧起来。 此处可本。 宋九月想着,咽了口唾沫。 或许他应该礼貌性的硬一下。但一是因为昨天策马奔腾了太久,此时实在没什么兴致二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如此诡异,宋九月看着眼前的杨淼,实在提不起兴趣。 深吸一口气,宋九月抬起短刀,刀尖直指“杨淼”,寒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呢?”杨淼歪了歪头,调皮的吐吐舌头,一反往常的文静,看起来格外的萌? 宋九月没有再问“你到底是谁!”这种白费口水的脑残问题,而是选择了另一个脑残问题:“你要做什么?” 应该不是要害自己的性命。宋九月在心里猜测着,如果对方真有歹意,刚才在自己像个傻逼似的玩显微镜的时候,肾上就已经中了一刀了。 “杨淼”没有回答,低下头,从讲桌上的一排试管架中取下一个试管,举在脸前,慢悠悠的晃荡着。 试管里有些暗红色粘稠液体,看起来,像是血。 动作专业的像是一个理科生,“杨淼”用手在试管口扇了扇,将气味送进自己的鼻子里,满脸陶醉。 接着,她将试管放在唇边,高高举起,一饮而尽。 喝罢,“杨淼”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红唇变得愈加殷红。 她将试管扔给宋九月,宋九月眼疾手快的接住。 动作外行的像是一个文科生,宋九月直接把试管口凑到鼻子胖旁,嗅了嗅。 确实是血。 眼前这个女人,绝对不是杨淼。也算姻缘一场,宋九月可不知道杨淼有这种异食癖。恰恰相反,在他的印象里,杨淼甚至娇弱的有些晕血。 晕血的女生,不知道每次来大姨妈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会拿不稳姨妈巾吗? 呸,扯远了。 宋九月将试管丢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阁下究竟意欲何为?”宋九月正气凛然,“又将我朋友置于何处?” “杨淼”恍若未闻,双手交叉,伸了个懒腰,身体的曲线毕露无疑。 比桃夭夭大啊 呸!宋九月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遍,我这是怎么了?总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好看吗?”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宋九月,“杨淼”幽怨的表情让他有些心虚。 经过事儿的宋九月也是成长了不少的,心里明白,对付这种女装的妖怪,舔就完事儿了。 是以,他点点头,言之凿凿:“好看!” “那”“杨淼”笑得很开心,轻轻咬着手指,不怀好意的笑着:“我和她相比,谁更好看呀?” “她?”宋九月眯起眼睛,不知道“杨淼”具体所指。 一只手,轻轻戳了戳宋九月的肩膀。 警觉回过头去,放着显微镜的实验台上,多了一个少女。 桃夭夭也坐在桌子上,歪着头,动作和杨淼如出一辙,咬着手指头,笨拙的模仿着自己的“情敌”,小模样看在宋九月眼里,出奇的可爱。 “我和她”“桃夭夭”指了指对面的“杨淼”,一脸的期待:“谁更好看呀?” 这个问题,男人听了会沉默。 一道送命题啊。 宋九月挠了挠头,心里知道,这妖怪要的只是一个由头,不管自己选谁,迎接自己的,多半儿都是太祖长拳,劈头盖脸。 “这个问题吧,要辩证的看”顾左右而言他这种技能是每个男人一出生就点满了的技能树,张口就能扯淡。 “桃夭夭”抬起手,攥住了宋九月的胳膊,皮笑肉不笑:“哦?怎么个辩证法?” “杨淼”不知何时凑到宋九月背后,双手轻柔的按摩着他的肩膀,附和道:“对呀,怎么个辩证法?” 宋九月叹了口气:“唯物辩证法。” 两个“女人”笑而不语,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被二女夹在中间的宋九月有些窘迫,丝毫顾不得享受姐妹三明治的旖旎,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绞尽脑汁想着应对之策。 他不敢轻举妄动,不然,可就真成了三明治了。 有了! “你看这把刀,他又长又宽!”宋九月掂了掂手中的短刀,一本正经的说着。短刀一横,刀刃贴在宋九月的手腕上,轻轻一划,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咧着嘴,假装自己不疼,宋九月用手指蘸上些血珠,接着拉开衣领,手指探进了领口。 “你看这个胸,他又大又圆?”“杨淼”嗤笑一声,揶揄着宋九月露出的胸肌,和“桃夭夭”的胸。 这回,轮到宋九月笑而不语了。 他算准了这妖怪不知道自己的底牌,于是乎,不紧不慢的将鲜血,点在胸前的龙眼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九十章 飞头降 指尖血涂抹在宋九月胸前的龙眼上,别瞎想,是龙纹身的眼部。 他的身上忽然荡起一阵气浪,将其前后夹击的“杨淼”和“桃夭夭”惨叫一声,尽皆被轰飞出去。 宋九月的身周浮现出一条盘亘着的黑龙虚影,龙须无风自动,龙口张开,发出一阵阵长啸。以黑龙为圆心,散发出一股浓重的煞气,弥散在实验室里,压制的两女抬不起头来。 总觉得,不论是豪华程度、逼格、还是气势上,自己身上的黑龙虚影都提升了不少啊是自己也在不断变强的缘故吗? 不管怎样,自己此时显示出的bss气概让宋九月暗爽不已。他挽了个刀花,优哉游哉的走向跪伏在地的“杨淼”。 虽然是假的,但看到前女友就这样跪倒在自己面前,宋九月心里还是浮现出一丝不忍 莫名的好爽啊! 蹲下身子,宋九月轻轻捏了捏“杨淼”的脸颊,手感很好。 仍然无法确定这是否是杨淼的本体,宋九月犹豫了一番,拿出了一张泛着金光的镇魂符,贴在“杨淼”的额头上。 “啊”“杨淼”妩媚的一声,符纸金光大作,她的身上,则是散发出一缕缕黑烟,弥漫四周。 “啊!!!!”伴随着第二声痛苦的尖叫,“杨淼”的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而她的后背处,则钻出来一个 人头! 那颗和杨淼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头脱离了躯体的禁锢,飘在空中,满脸的痛苦。她愤恨的瞪了宋九月一眼,接着,很没有骨气的掉头往门外飞去。 “孽畜!休走”宋九月暗骂自己不小心,连忙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人头却早已飞走。 就在宋九月担心自己能否追上那颗人头的时候,让他惊讶不已的一幕出现了。 浮在自己身周的黑龙虚影似乎领会到主人的重要精神,长啸一声,纵使飞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轻而易举的咬住了人头的头发,叼着她再次飞回来,炫耀似的在宋九月面前转着圈。 相比那颗人头,黑龙虚影此时显露出的智商更让宋九月惊讶。 自己身边已经有了一头傻老虎云吞,现在连黑龙也齐了? 左黑龙右猛虎是吗? 那颗人头尖叫着,挣扎着,连头皮都有被撕裂的痕迹,却依然逃不脱黑龙的嘴。 黑龙低吼一声,对于口中不安分的小东西很不满意,嘴上微微用力,人头惨叫一声,立刻安静下来。 宋九月看着这一幕,不知该作何反应。 摸摸头?夸夸这条长虫? 虽然它很好的帮自己抓住了人头,但宋九月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他讨厌这种事物的发展脱离了自己掌控的感觉。 叹了口气,先不理会这条黑龙,宋九月掐住人头的下巴,眯起眼睛打量着。 “这是飞头降?!” 宋九月在典籍中见过这玩意儿,是发源于南洋的邪法,本质上是巫术和蛊术的结合体。 你看这个头,她又大又圆,实际上是一种另类的蛊虫。 江湖传言,所谓飞头降,是修行邪法的巫术,能做到头颅离体,御头飞行,四处游荡并吸食人血,恐怖非常但在大陆玄修人士的眼里,这种说法,就和“阿三制造”的航母一样,纯属扯淡。 不过是一种特殊的蛊虫罢了。施术者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得到了杨淼的身体痕迹,制作了这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1:1头部手办,又使其附在杨淼身上,伺机暗害宋九月。 但宋九月想不明白的是,那个藏在暗中的蛊师,为什么用这种方式请自己入瓮除了之前的过程还有点儿惊悚,后面的部分,效果远远比不上让杨淼找个僻静的地方,用更加桃色一点儿的方式引自己上钩。 虽然宋九月对自己有信心,但他还是想试试万一自己没经得住考验呢? 又掏出一张符纸折成小卷儿,杵在降头的脸上。符纸触及的部位立刻翻腾起一股黑烟,原本的皮肉也烧焦成一团。人头尖叫着,挣扎着,脸部扭曲得狰狞。 宋九月下意识的看了眼昏迷在旁边的杨淼。 如果本尊做出这样的颜艺来,会是什么样子呢?好让人在意啊 “吼”黑龙低声嘶吼着,似乎是在埋怨宋九月:别玩了,老子叼了这么半天,累了。 宋九月怂了怂肩,认出了降头是一回事儿,但怎么回收这东西又是另一回事了。他所有的收容经验都只限于妖物和鬼物,前者裹在黄巾里,后者则装进小瓷瓶里。 但这种蛊虫嘛 似乎看出了宋九月的为难,黑龙仰起脖子,长大了嘴,像是蛇在进食一样,将又大又圆的飞头降吞了进去。 宋九月愣住了。 “欸???” 他连忙上前掐住黑龙的脖子,不住的晃着它的脑袋,嘴里还大骂着:“喂!你倒是吐出来啊!这玩意儿不卫生!你还附在我身上呢,万一传染上什么非洲猪瘟,岂不是连累我和你一起倒霉吗?!” 黑龙被晃得七荤八素,惊慌失措的挣开宋九月的魔爪,接着化成一道黑影,重新回到宋九月的身体里。 “靠!” 宋九月慌忙扯开衣服,看着自己胸前的纹身没什么变化。 与此同时,一股疲惫感瞬间侵袭了全身。这倒是没什么不正常的,龙纹显像,本就极为耗损精力,但这一次的无力感,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 再加上昨天夜里纵欲过度的问题,宋九月现在只觉得腰酸腿软,连走路都比平时费解。 “感觉身体被掏空啊”宋九月叹了口气,却不得不振作精神,再去收拾那边的“桃夭夭”。 “桃夭夭”趴在实验台上,一脸的疲惫。 对于现女友,宋九月倒是没什么顾虑,抬起短刀,径直插进了“桃夭夭”的后心。 这肯定不是真的桃夭夭。 换做桃夭夭本尊在这儿,看到宋九月和杨淼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肯定二话不说直接一套组合拳耳光,又岂会拉着宋九月,问“我和她谁更好看”这种废话? 我家夭夭清新单纯毫不做作,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一点儿都不一样。 伴随着“桃夭夭”一声让人想入非非的,她的身体化为桃花瘴,逐渐消散。待桃花瘴淡去,实验台上,只剩一朵被刀尖压住的,桃花。 将那朵桃花捡起来放在手心,宋九月仔细打量着,喃喃道:“分身?” 有些像桃花源里,那朵名为桃红花的桃花。一样是桃花所化,一样的不堪一击。 让宋九月更在意的是,这种手段,只有桃木妖精才能做到啊 教室外,由远及近的传来学生们的喧哗声。 迷阵破了? 宋九月讶异的打开门,看着忽然热闹起来的楼道,心里百感交集。 这感觉,就好像我方五人在打龙,对面盲僧丢过来一个。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瞎子要下来抢龙,严阵以待,准备来一波惨烈的团战的时候 那狗瞎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回城了! 你在逗我?! 宋九月烦躁的挠了挠头发,心里非但没有感到踏实,反倒愈加迷惘。 藏在暗中的那个蛊师,到底要做什么?只是想拷问自己的内心,桃夭夭和杨淼究竟谁更好看? 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还是先把杨淼照顾好。 宋九月将昏倒在地的杨淼抱起来,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眼神,往楼道外面走去。 学生们好奇的看着这一男一女,这个年代,敢这样当众秀恩爱的,都是猛士啊。 人潮自发的为宋九月让开一条路,炙热的目光让宋九月脸上发烫。受到这种程度的“瞩目”,多少还是会让人紧张的。 不知是不是紧张过头,宋九月脚下一个趔趄,毫无征兆的跌倒在地上。 怀里的杨淼滴溜溜滚了出去,宋九月连忙爬起来,想要去追,却又被绊倒在地。 不错,绊倒。 “谁?”宋九月恼怒的大吼一声,回头看去。 围观的群众都和他隔得很远,似乎没有人暗中作乱。他们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盯着宋九月,眼睛里有好奇,有鄙夷,有幸灾乐祸,有不怀好意。 宋九月忽然觉得心里发毛,感觉自己像是刑场上跪着等死的人,被无数等待着人血馒头的围观群众注视着。 他们的脸上写满期待快死啊!快死啊!我们等不及了! 这些奇怪的眼神如万箭穿心,宋九月自己也不知为何,低下头,不敢对上那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他挣扎着站起来,想要去找跌倒在地的杨淼,却愕然的发现,少女的身体,早已消失在人群里。 人群则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将宋九月围在中央,慢慢的逼近。 “你们”宋九月惊惧交加,大声斥问着:“要做什么?!” 没有人说话。 人群沉默的聚拢,像是等不及食堂开饭的学生,眼里充满了饥饿与渴望,目露青光。 虽然大学生这个群体的社会地位在不断下降,但身为受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这样?像是封建社会下等着吃人的狂人们,对着一块裸的肉,毫不犹豫的一拥而上。 人群逐渐逼近,不知是谁,率先踢出一脚,揣在宋九月的后背上,让他跌倒在地。 宋九月倒在地上,看着铺天盖地袭来的鞋底和拳头,痛苦的护住头,默默的承受着。 他可以从百鬼缠身中脱身而出,大杀四方,却敌不过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怎么会这样? 感受着拳脚带来的疼痛,宋九月仍旧惊魂未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受到这样的虐待。 一群学生,就像是看到了牛鬼蛇神的红卫兵,将其围在中央,面无表情,笨拙而僵硬的挥动着拳脚。 宋九月惨叫着,躲闪着,在一切作为都于事无补之后,他闭上嘴,默默的忍受着。 他不知道,正戏,才刚刚开始。 “开个会员。” “哦。” 老二接过身份证,在机器上刷了一下,快速在键盘上敲打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看下摄像头!”老二说着,自己也看向屏幕上的那张脸,心里有些无奈他刚刚下课,没想到一来吧,就有人上门。 那个带着眼镜,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看着摄像头,脸上扬起和煦的微笑。 “好了!”老二说着,不满的撇撇嘴:娘炮,是个摄像头就能对着笑。 他起身将身份证还给人,同时下意识的扫了眼身份证上的名字。 第五萌。 奇怪的姓,奇怪的名。 你哪里萌啊? 老二想着,没好气的说道:“初始密码一个零。” “谢谢。”第五萌笑笑,接过身份证,仔细的放到钱包里。 他早上接到宋九月的电话,特意开车过来送老虎。却不想到了地方,却打不通宋九月的电话。 总不能就这么驱虎上楼吧?第五萌想,虽然他家的门锁对自己来说形同虚设,但万一吓到其他邻居可就不好了。 闲来无事,他索性找了个吧,打算玩一会儿,顺便等等宋九月的回复。 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上午,大学旁边的吧,基本都没什么人。毕竟最主要的户群体,这个时候要么正在上课,要么还在睡觉。 第五萌打开电脑,慢吞吞的输入了身份证号和密码。 他很少来吧,今天只是偶尔路过,忽然想起小五以前常来这所吧,便兴之所至的走了进来。 “嘿,哥们儿!”第五萌招呼着吧台后面的老二,好奇的问着:“以前是不是有个叫小五的男孩儿,常来这儿玩儿?” “啊。”老二点了点头,同样好奇的反问道:“你们认识?” 第五萌笑而不语。 “那小子上个学期还经常来,但放假之后就没怎么见,不知道去哪儿了。”有了话茬,老二也开始显出健谈的一面,神色也和蔼了许多,笑着打趣道:“兴许准备高考呢吧!” 耸耸肩,第五萌的目光回到显示器上,看着密密麻麻的游戏菜单发呆。 如果是小五在这儿的话,会做什么? 第五萌不知道,他跟踪过小五几次,却一直不知道弟弟常玩儿的是什么。似乎是那个叫吃鸡的游戏? 自嘲的笑笑,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怎么看都很不称职啊。 就在第五萌发呆的时候,有人忽然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 他茫然的掉过头去,正对上一张老迈的脸。 那张脸笑着,镜片后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缕电光: “还上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8 第二百九十一章 拳脚 “我是一条小青龙!嘿!我有很多小秘密!嘿嘿嘿!我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嘿嘿嘿嘿嘿!!” 桃夭夭哼着小曲儿,开开心心的擦着玻璃。 难得回到这个梦开始的地方,桃夭夭决定,一定要在宋九月回来之前好好收拾一番,让两人的爱巢焕然一新! 虽然刚装修过的房子看起来本来就很新。 对于一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桃木剑来说,擦玻璃,可是一件过年时候都不一定会会干的大活儿。但一则桃夭夭今天心情好,二则通过企鹅好友找到了一个以前的故人,关系不错的那种。 那个故人是一个田螺精。经了解,她现在和一个人类小伙子过着男耕女织,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这让桃夭夭忽然有了危机感,毕竟,一家人之中,总得有一个人挺身而出,承担起做家务的重任。 桃夭夭野心很大。不光是打扫干净家,她还打算学做饭,学女红,学育儿经验,争取让小泠成为一个优秀的少先队员共青团员,成为祖国的栋梁之才。 其实,除了闯荡江湖,混迹赌桌,这种过家家似的日子也很有趣嘛。 “我头上有白毛!我身后有阿喵!” 将抹布放起来,桃夭夭开心的哼着歌,撸起袖子,打算到厨房为宋九月准备一桌丰盛的午餐。对,必须是素菜,灭霸法师说不定也要来,总不好让人难堪身为宋家未来的少奶奶,这点儿觉悟当然要有的! “叮咚” 门铃声忽然响起,桃夭夭撇撇嘴,自己还没做好饭呢,九月这家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讨厌,把本姑娘的节奏都打乱了。 “来啦!” 口嫌体正直的桃夭夭还是屁颠颠的跑过去开门,在途中不忘系上围裙,做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门打开,桃夭夭的眼睛眯成两弯月牙:“你回来” 门外,桃蓁蓁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柔笑脸,怀里好抱着一大捧玫瑰。 “啪!” 桃夭夭果断的关上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喊了句:“家里没人!” “叮咚”桃蓁蓁又按了一次门铃,好言相劝:“夭夭,人来了,总不好拒之门外吧。” “我家正大扫除呢!”桃夭夭找着借口,“总得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吧!”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打算放桃蓁蓁进门傻子才会放债主进自己家来!再说了,当家的不在,万一门外的男人对自己有歹意,我一个弱女子可怎么办呀! 倚着防盗门虚与委蛇,桃夭夭摸着厚实的门板,心里难得生出些安全感来防盗门真是个好东西啊!尤其在这种时候! “夭夭!”桃蓁蓁持之以恒的劝说着,“街坊邻居们都看着呢,你这样不妥吧。” “略略略!就不放你进来,你还能泼油漆咋的?!”算准了光天化日之下桃蓁蓁不敢破门而入,桃夭夭一副有恃无恐的丑恶嘴脸,装道:“有本事你进来呀!” 歘的一声,桃蓁蓁的身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着桃夭夭,不住的笑。 ; 倚着防盗门的桃夭夭一脸懵逼:“你你是咋进来的?!” “凭本事进来的呀。”桃蓁蓁笑着,毫不见外的坐在沙发上,顺带的放下了一大捧玫瑰,“送你的!” “不要!”桃夭夭臭着脸,打开了防盗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出去!我家不欢迎不请自来的推销员!连那捧可怜的蔷薇属小花儿一并带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她可不觉得桃蓁蓁特地准备的一大捧玫瑰是为了向自己献殷勤给木本妖精送花束,就像是托利昂老大爷把血淋淋的马头塞进别人的被窝里,何止是冒犯,简直就是恐吓! 桃蓁蓁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变淡,反而愈加浓烈。他懒洋洋的拨弄着一朵玫瑰花,话里多了些嘲讽的意味:“你还真把这地方当自己家了?” “废话!”桃夭夭斥道,巴不得把楼上秦大爷招下来给自己做主,“我和九月伉俪情深,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桃蓁蓁扑哧一声笑出来,顿了顿,又更夸张的大笑起来,前仰后合。 “哈哈哈嗝”他差些笑岔气,缓了一口气,仍旧一脸喜色,拍着大腿,赞道:“好一个伉俪情深!” 一阵风吹过,忽然带上了桃夭夭身后的防盗门。 “嗯?”桃夭夭一愣,继而疯狂的开始开门,门锁却像被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 果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桃夭夭眯起眼睛,摆了个八极拳的起手式,面色不善的盯着沙发上的不速之:“桃蓁蓁,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有回答。 桃蓁蓁拉开风衣,从中取出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大到能挂在公共洗手间里的那种,立在了桌子上。 桃夭夭挑了挑眉毛,这面镜子有些眼熟,但自己印象里那一面不是已经被九月砸了个稀巴烂吗? 屈起食指,在镜面上敲了敲,光滑的镜面上开始泛起丝丝涟漪。 其中倒映着的桃蓁蓁的脸忽然消失,像4超清大电视一样,播放起一幅桃夭夭没见过的画面。 “这是”桃夭夭伸长脖子,下意识的看着镜子里的景象,惊讶的喊道:“九月?!” 桃蓁蓁笑笑,翘起二郎腿,躺在沙发里,一幅看大片儿的架势,看着镜子里的画面。 “一起看吧!”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桃夭夭坐过来。“可惜,没有爆米花。不过,丝毫不影响,这一出好戏呀” 宋九月被围殴着。 施暴者有男有女,拳头,皮包,球鞋,高跟鞋各式各样的兵刃不断的打在他的身上。 他拼命的护住脑袋,心里茫然不知所措。 他不是没有想过还手,但面对这一张张同样年轻的面孔,他不可能拔出刀,来一招夜战八方藏刀式也不可能掏出符纸,来一套“海上生明日”、“大浪淘沙”、“秋风扫落叶”之类的法术。 只恨自己不是7酱,来一波魔腾关灯金身,摔表为号,明金出兵。 召唤龙纹的后遗症仍旧存在,宋九月本就无力的双臂开始乏力,似乎无法再继续护住头部。不知是谁,一脚踹到了他的肘部,踢到了麻筋儿,手臂条件反射的蜷缩起来。 头部暴露在空气中,一双水晶高跟鞋毫不留情的踩下来,踢在宋九月的头顶上! 脑海回荡起一声巨大的回响。 一些热乎乎的液体顺着后脑勺流下来,灌进了宋九月的衣领里。他的意识开始涣散,任凭更多的攻击落在脸上,也无力去防御。 这一幕好熟悉。 “打他!” “揍这个b!” “让你天天装逼!你连妈都没有你装你妈呢?!”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很难想象,却又鲜活无比,一群十来岁的小屁孩儿能说出这样不文明的话语。 宋九月被人群簇拥着,围殴着,小小的他咬紧牙关不去惨叫,就是他现在能做的最大的反抗。 更小一点的宋十七在旁边哭着,从小花裙子上沾的污渍来看,这群小男生显然不知道怜香惜玉。 “呜呜呜你们不要打我哥哥!不要打他!”宋十七冲上去,不丁点儿大的小手揪住一个男生的衣服,拼命的想要将他扯开。 “滚开!”那个男孩儿丝毫没有怜悯,一把将宋十七推倒在地,指着她的鼻子,趾高气扬的道:“你是他妹妹,岂不是和他一样是个没妈的东西?一会儿在收拾你!” 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天真纯洁你没有妈妈,嘿嘿,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那就霸凌你咯! 越小的孩子身上,那种因为不谙世事的单纯而显露出的最为简单纯粹的恶,足以让任何一个成年人胆寒。他们不需要理由,只是为了好玩,为了乐趣,为了发泄就因为想欺辱一个人,就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去欺辱一个人。 个子矮小、身材偏胖、长相特别、外地口音、肢体缺陷、戴着眼镜、单亲家庭拥有这些特点的孩子,更容易被小小的龙霸天们用来祭旗、立威,或者泄愤。 没有妈妈的宋九月、宋十七兄妹,显然就是这样的对象。 如果宋美人在这里,一定会十分惊讶。任他一方诸侯,叱咤风云,自己的儿女,却被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屁孩儿如此欺辱,丢尽了宋家的脸面。 看到妹妹被推倒在地上,一直闷不做声的宋九月忽然红了眼睛,大吼一声,挣扎的爬起来,扑在欺负宋十七那个男孩儿的身上,拳脚毫无章法又毫不留情的招呼上去。 “啊呀!他还敢还手!”那男孩儿有些慌神,可即便带了些哭腔,他也依旧很好的展露出了领袖魅力,下令道:“护驾!给我干他!” 你越反抗,我们越兴奋,这就是霸凌的魅力所在啊! 男孩儿们愈加兴奋,拳脚间更加欢实了。 宋九月并没能给妹妹报仇,恰恰相反,他被轻而易举的按在地上,继续摩擦。 宋十七哭叫着,一次次上前拉扯那些男孩儿,又一次次被推开。 校园的角落里,没有谁会挺身而出那些夸下海口长大后要做警察的孩子,却并没有与之相符的责任感与正义感。恰恰相反,他们冲进教室,呼朋唤友,兴奋的分享着自己的见闻: “二班的人又在打宋九月啦!” 孩子们呼啦一声,一涌而出,隔着远远的看热闹。 偶尔有一两个知情的老师,也并不会出手。撞上了就将两帮人拉开,撞不上也就懒得去管。在他们眼里,这不过是孩子们的小打小闹罢了。他们的层次还不配了解宋九月的家世。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说,宋九月同样是个问题少年为什么他们不欺负别人,偏偏欺负你? 真是无可挑剔的逻辑,基本等同于八国联军为什么不侵美侵日,偏偏侵华?一定是你大清自己有问题,活该咯! 无论是祖国的花朵们,还是辛勤的园丁,都不太关心这样所谓的“小打小闹”会造成什么结果。很典型的无产阶级接班人思维,只要与我无关,就都无所谓。 这场“小打小闹”直到上课铃响起才结束。 男孩儿们恋恋不舍的散开,又朝着宋九月吐了几口唾沫,这才意犹未尽的跑回教室。 “哥哥!哥哥!呜呜呜”宋十七哭着,冲过来想要抱宋九月。但她在之前的推搡中也受了伤,腿脚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宋九月连忙站起来,跑过去将宋十七扶起,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擦破皮的膝盖,心疼的道:“妹妹,你没事吧?” 宋十七噙着眼泪,伸手去擦哥哥的脸颊:“呜呜呜哥哥” 兄妹俩互相搀扶着,找了个台阶坐下,清理着自己的模样。 他们不约而同的没去上课现在回去,肯定也会因为衣冠不整和迟到被老师训斥,甚至叫家长。 两个小家伙看得很明白:在结局已经注定的情况下,倒不如努力让过程变得有趣自然一点。 “哥哥!”宋十七还带着哭腔,小学一年级的她,小脸上满是委屈和愤恨:“放学我就告诉未央姐!让未央姐给我们出气!” “不行!”宋九月板着脸,小脸一本严肃的说着:“司麝姐和未央姐知道的话,一定会把他们都杀了的!那怎么行!” 看看,多让人心疼的孩子啊。换个三观不正的主角,在经历这样的欺辱后,多半儿会把灵魂卖给魔鬼什么的,然后开始广大书友喜闻乐见的虐菜、复仇、大杀特杀之旅。 一点儿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兄妹俩找到一处水池,笨手笨脚的将自己洗干净如果不是宋九月眼疾手快,宋十七已经把自己的小花裙子脱下来,一并洗了。 两人手拉着手走出水房,纠结着该怎么度过剩下的上课时间。 “呜哇!不要啊!你们不要欺负我啊!呜呜呜” 远处的楼道尽头,忽然传来一个小女孩儿的啼哭声。 兄妹俩对视一眼,默契的跑向哭叫声传来的方向。 转过墙角。 “你为啥没有妈妈?是不是你妈妈不要你啦?” “哈哈!狗东西,连你亲妈不要你!” “听说她妈和一个卖假药的跑了!” “咦惊叹状” 一群十来岁的孩子,有男有女,围坐一团,或是嘲讽,或是大笑。 一个和宋九月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穿着脏兮兮的校服,缩在角落里,怯生生的大眼睛看着这群坏人,眼里不断有泪花流出来。 “爸爸!”她哭叫着,于事无补,反倒让施暴者们愈加兴奋。 “欸!”一个年纪明显大一些的男孩儿恬不知耻的应道,兴冲冲的反问道:“叫爸爸干啥?” 小女孩儿眼中噙着泪水,哽咽着,不敢再大声说话,只能喃喃低语着: “快来救救淼淼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8 第二百九十二章 放开那个女孩儿! 刚刚经历过同样遭遇的宋九月,当然知道眼前的一幕是什么情况。 欺负人呗。 “放开那个女孩儿!” 宋九月上前一步,指着那群孩子,浓眉大眼的脸上满是正义与豪气,活脱脱一个挺身而出的小英雄,丝毫不愧对红领巾的少先队员。 一身正气的宋九月说着,抹了把鼻子上挂着的鼻涕,有点儿滑稽的吸溜了一下。当然,鼻涕扭扭和脏兮兮的校服丝毫没有影响他顶天立地的气势,又往前迈了一步,寒声喝道:“不许欺负她!” 欺负人的一众孩子们登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半晌,不知是谁,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除了一脸茫然,躲在角落里的杨淼,其余的孩子们尽皆哄堂大笑,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那个个子最高的孩子王擦着笑出来的眼泪,缓了好半天才喘过气来,平复了一下情绪,好奇的看着宋九月:“小屁孩儿,你谁啊?” 看样子他比宋九月要高一个年级,以小学生的价值观来说,这声“小屁孩儿”,很合理。 小不点儿宋十七抽了抽鼻子,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对,缩在宋九月身后,怯生生的扯了扯哥哥的袖子。 宋九月不以为意,双手叉腰,仰起头,凛然不惧的和高个儿对视着,铿锵有力的道:“我是谁,不重要!和谐社会不重要!你们欺负一个女孩子,对得起自己脖子上的红领巾吗?” 一个看起来像是狗腿子的瘦弱男孩儿探出头来,嬉皮笑脸的揪了揪自己的衣领:“巧了!我今儿没带红领巾!” “哈哈哈哈哈!” 孩子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宋九月却没有笑,在对方看不到的背后,他伸出脚,轻轻踩了踩宋十七的脚背,示意妹妹先走。 他并没对自己那番义正言辞的话报什么希望上一次,他慷慨激昂说这些的,被揍得特别惨。 宋十七咬了咬嘴唇,心里知道哥哥多半儿又要挨揍了。她有些不放心,犹犹豫豫的小声道:“哥哥” 悄悄的推了宋十七一把,宋九月扭过脸来,无声的努了努嘴。 宋十七小嘴一瘪,转头跑远了。 看着妹妹远离了危险区,宋九月安心的舒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他心里暗骂远处的那个女孩子实在太笨,竟然还不趁机逃走! 见一个小姑娘跑远,那群孩子倒也没有理会。一群人渐渐止了笑,高个子走出来,踱步到宋九月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笑着,颇有几分屯门山鸡的气势:“小鬼,你还真当自己是张无忌啊?!” “呸!”宋九月仰着头,啐了一口,朗声道:“我不是张无忌!但是!我就是看不起你们那些小丑,就是要为实验小学的老师同学们还一个朗朗乾坤!” “啪!” 高个子反手就是一记耳光,仗着身高体壮,一巴掌的力道,生生把个子不高的宋九月扇了一个趔趄。 “桀桀桀!”看着步都站不稳的宋九月,高个子怪笑着,大手一挥,横刀立马,气势如虹:“兄弟们,扁他!” 身后的孩子们一拥而上,乱拳劈头盖脸的打过来。 久经战阵的宋九月经验丰富,不慌不忙,微微一笑,双手护在脸前,抱头蹲防。 “揍他丫的!” “哪儿来的小b崽子,也敢管我们天行社的事儿!” “心里没点儿b数啊你!” “卧槽!等会儿打!我鞋掉了!” 宋九月一声不吭,已经满是尘土的褂子上,又沾满了花纹各异的脚印。 “你们你们别打他!”小女孩儿被吓到了,可还算讲义气,胆怯的出声劝阻道。 “哪来儿你个话的份儿!”一个高年级的女生走过来,反手揪住小女孩儿的头发,又毫不留情的在小女孩儿脸上扇了个巴掌,骂道:“说他没说你是吧!” 小女孩儿哭哭啼啼的挣扎着,但乖巧文弱的她,哪里是这个小太妹的对手,脸上又捱了几巴掌,小脸蛋肿起来,不敢再反抗,只能一边啜泣一边求饶。 这场凌虐持续了好一会儿。为首的大孩子打得累了,喘着气,懒洋洋的抬起手:“行了行了!停吧!” 众人陆陆续续的停下了手,待所有人停手后,那狗腿子终于有空钻进来,手忙脚乱的找着,问着:“嘿!我鞋呢?谁看见我的鞋了?老大,你看见我鞋了吗?” “滚一边儿去!”高个子不耐的推开了狗腿子,在宋九月腰上又踹了一脚,皱着眉头思索着。 他前些天刚在碟片厅看过了星爷的功夫,心生向往。 眼下,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像电影里那样,一群人脱下裤子,往这小屁孩儿身上浇一泡尿。 听说初中那点儿人,不久前刚逼着一个人跪在厕所地上吃屎。自己身为实验小学的扛把子,也得干点儿顶天立地的大事儿啊! “嘿!你们干什么呢!” 正迟但到,政教主任的声音姗姗来迟,从楼下传来。 孩子们对视一眼,默契的一哄而散。 他们还是太年轻大腹便便的政教主任哪有心思管孩子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只是出于自己的责任荣誉感,象征性的喊两句。他甚至懒得上楼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终于从围殴中解脱,宋九月揉着自己的腰,哎呦哎呦的低声惨叫着,艰难的从地上坐起来。 “你你没事吧?” 小姑娘揉着自己肿了一圈儿的脸,噙着眼泪小跑过来,把宋九月从地上扶起来,怯生生的问着。 “嘿!废话,当然”宋九月疼得龇牙咧嘴,正想说当然很疼,但话还没说完,撞上小女孩儿满是关切的水汪汪大眼睛,剩下的话立刻吞回到肚子里,故作深沉的一笑,朗声道:“当然没事儿!男子汉大丈夫,区区小伤,算不得什么!” 由不得他不装逼,这么可爱的妹子,实在是不想露出自己怂的一面呀。 小女孩儿也是单纯,还真就以为宋九月没什么大碍,破涕为笑,一边把宋九月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道:“谢谢你!” “不气!”宋九月一拍胸脯:“我辈游侠儿,就该做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仗义之事!” “你可真厉害!”小姑娘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名为崇拜的光:“你叫什么名字呀?” “欸!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做好事,向来不留名!”宋九月自以为很酷的一搓鼻子,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对于你,倒是可以破例一次三年二班,宋九月!” “哈哈!”被宋九月滑稽的样子逗乐了,小姑娘捂着嘴笑起来,那样子格外可爱。 宋九月讪笑着挠了挠后脑勺,沉默了一阵儿,找话题搭讪道:“同学,他们为什么欺负你呀?” “不知道。”小姑娘不笑了,苦着小脸儿,托着腮帮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是因为我的妈妈不在了的原因。” “巧了嘿!”宋九月忽然兴奋:“我妈妈也不在了!” 小姑娘:“” 无言以对。 活该单身。 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儿哪有情商一说,舔着脸,自来熟的拉话道:“姐姐们都说,我妈妈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嘿嘿,她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懂,我妈妈呀,是去世了!” 小姑娘有些讶异,看向宋九月的目光多了些同情虽然她也没有了妈妈,但自己的妈妈起码还活得很好,只是抛下自己和爸爸给别的叔叔生小弟弟了,现在的日子反倒过得越来越好。但这个小英雄,可就比自己可怜多了。 “不过,虽然我都知道,但我还是故意假装不知道!”宋九月的笑意渐渐变淡,幼稚的脸上忽然多了些和年龄不相符的单纯:“因为我妹妹可笨了。如果我说自己其实知道的话,她一定会缠着我问妈妈到底去哪儿了。我可不忍心告诉她,我们永远见不到妈妈了” 即便两个人还很却也知道名为“沉重”的气氛。二人不说话,沉默的相对而坐。 不需要多说什么,三言两语和共同患难,已经让两个孩子之间多了许多共鸣那叫作同病相怜的认同感。 坐了许久,下课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份默契的沉默。 小女孩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今天谢谢你哦!大英雄!不过,我该走啦!” “哦”宋九月抬起头,有些落寞的应着,却也没有挽留,只是依依不舍的追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小姑娘现学现卖,学着宋九月的腔调,可爱的说着。 她笑着看了看宋九月,又说了一句“再见!”,转身消失在楼道里。 宋九月装酷似的耸耸肩,在看不到小女孩的背影后,也站起身,往教室里走去。 后来,他再也没见过那个小女孩儿。 倒是无意间听说了,五班有一个女生,转学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是在晋州。 或许,那个小姑娘,就是转学离开了这里吧倒也不错,能够离开这个破学校的话。 宋九月小小的脑袋想着,却也难免有些惋惜。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放开那个男孩儿!” 恍惚中,宋九月听到一个熟悉的少女声音,义正言辞,正气凛然的喝着。 杨淼使用了嗥叫! 效果拔群! 围殴着宋九月的男男女女们,竟然真的停下了手,不再殴打宋九月。 “艹杨淼你”宋九月眨了眨眼睛,视线清晰了一些。他坐起来,透过围在自己周围的人群,看到了远处的杨淼。 杨淼站在人群的尽头,瘦弱的身体却一反常态的挺拔傲然,推开一个高个子的男生,挤过人群,快步走到宋九月面前。 “我杨淼!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小丑!就是要还这凤仙大学的老师同学们,一个朗朗乾坤!” 在杨淼的呵斥下,人群惭愧的低下头,自发的让开一条路,让两人相会,也默契的不去打扰,本分的做着自己的看。 宋九月为之讶然,看着俯身蹲在自己面前的杨淼,神色复杂:“杨淼,你” “疼吗?”杨淼揪着自己的袖子,小心翼翼的为宋九月擦着脸上的尘土和血渍,大眼睛里噙着心疼的泪水,又满目柔情。 “不疼。”宋九月挤出一个笑,忽然明白了什么。 “也对!”杨淼忽然破涕为笑,双手托着宋九月的脸,深情的和他对视:“男子汉大丈夫,区区这点儿小伤,算不得什么!” 宋九月好笑的看着她,恍惚间,甚至忘记了身边还站着无数殴打自己的围观群众:“你怎么知道!” “小女子不才,刚巧知道你辈游侠儿的光荣事迹!”杨淼笑着,将宋九月搀扶起来,瘦弱纤细的身体支撑起他的身子,往人群外走去。 围观群众们似乎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使命,由远及近,又将二人围在了中心。 “该死”宋九月骂道,想从葫芦里掏些什么出来,却什么也找不到他也是今天才发现,自己防鬼,防妖,防亲爹,却从来没防过这些看似普通的围观群众。 杨淼却熟视无睹,搀扶着宋九月,步履艰难,却毫不停顿的继续前行。 “因为那个周末,我就要和爸爸一起搬到晋州了,所以,我没有告诉那个为我挺身而出的大英雄,我叫什么名字。”杨淼低着头,自顾自的说着:“因为他告诉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宋九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也不曾想到,故事偏偏这么巧。 “那个游侠儿,那天为我挺身而出,像是一个正义的骑士,面对被恶魔包围的公主,他的身上闪耀着正义,坚强,绝不屈服和退却的光芒。”杨淼依然低着头,脚步依然没有停。 “后来,我在大学图书馆的女洗手间里,遇到了一个嗯鬼怪?”她组织着措辞,虽然话语不再那么流畅,却显然发自肺腑。“那个时候,我怕的要死,感觉自己手脚都被冻僵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 “还是那个骑士,再一次及时赶到,站在我的面前,我只看得他宽阔结实的背影,却觉得分外安心。” 宋九月听着,低下头,羞涩的笑笑。 “真的很感谢他呢。”杨淼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和甜蜜。 她仰起头,看着挡在自己和宋九月面前的人群,笑容却无比灿烂。 “游侠儿,这次呀,轮到我,来保护你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8 第二百九十三章 掌镜 我要保护你! 宋九月的心不由得为之一颤,从心脏到四肢百骸,全身都感觉暖洋洋的。 虽然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连路都走不稳,还需要被妹子搀扶,看起来很是窝囊。但自己竟然能在前女友的心里有着如此地位,实在是让人很难不自豪啊! “喂,笨蛋。”宋九月笑着,停下脚步,任杨淼怎么拉扯,都不再前进一步。 “走啊!”杨淼奇怪的看着宋九月,催促道:“还等什么呢?” 用力挣开杨淼的手臂,宋九月摇摇欲坠的站在那儿,脸上干涸的血迹和淤青丝毫不能掩盖笑容的灿烂:“你先走,我一会儿追上你。” “”杨淼沉默了一阵儿,继而撩起鬓角的秀发,背对着楼道尽头的窗户,身周勾勒着阳光的轮廓,微笑道:“宋九月,我不傻。” 宋九月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丢下你一个人先跑?” “你应该这么做两个人被一群人追着打,这样才合理。前男友祭天,法力无边,起码,还有一个人能走得掉。” 杨淼皱起眉头,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道理都懂,但谁会那么做?” 宋九月轻松写意的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罕见的显出一丝痞气:“既然你懂,你一个弱女子就算留下来,又能做什么?怕我不患寡而患不均?” “我”杨淼眉头紧锁,眯着眼睛,却偏偏无法反驳。 的确,她什么都不会,就算随便找一个女生单挑,也是输多赢少。 之前怎么就把这茬儿给忘了?那个里气的男人果然靠不住! 但事已至此,杨淼又自然不会把宋九月丢下,当真独自逃跑? 没困难也要上,遇到困难,克服困难也要上! 杨淼想着,贝齿轻咬,拉住宋九月的手,拼尽全身力气,拉着宋九月走向人群。 像头笨牛似的宋九月终归还是身子太虚,没有力气。拗不过杨淼,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以葫芦娃救爷爷的气势走向那群看。 没走几步。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率先走过来,木着脸,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挡在两人的去路上。 其余人也渐渐缓过神来,自发跟过来,乌泱乌泱的人群将前方的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女侠!”宋九月不以为意,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欠揍似的和杨淼搭话:“咱们怎么办?像武侠片儿似的,踩着他们的肩膀,哒哒哒飞过去?” 杨淼没有说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希望那个人不会让自己失望。 “你们” 她缓缓睁开眼,表情冷漠。 “都给我,让开!” 一声属于少女的呵斥声响彻整栋楼,宋九月从没有想过,杨淼竟也会展现出这种别有魅力的野蛮一面。 但是,就算嗓门儿大,又有什么用呢? 宋九月苦笑着摇摇头,想着该怎么劝杨淼相信,这群人的目标是自己,她现在还有机会离开。 就在他心中盘算的时候,异变陡生。 为首的眼镜男站了一会儿,忽然对着二人,低下头,侧身退到一边。 或许是从众心理作祟,其余人等,也都有样学样,低下头退到走廊两侧,为二人让出一条通路。 宋九月目瞪口呆这是哪一出?屈服于杨淼的人格魅力吗? 杨淼没说话,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微笑,牵着宋九月的手,昂首挺胸的从人群中走过。 走廊里,两侧的教室里,楼梯口,阶梯两侧 到处都是人,男女老少,形形色色,此时却像一群木偶一般,恭谨的低着头,夹道欢送,任由二人从自己的面前走过。 到乡翻似烂柯人。 宋九月就这样在茫然失措中,被杨淼拉着,一直走出了实验楼。 二人手牵手走出了楼门。 耳边忽然又响起师生们喧哗的话语声。上午的太阳高挂空中,阳光刺眼。 宋九月眯起眼睛,仍旧满脸的难以置信,看着似乎恢复了正常的一切。 “让一下!”一个男生抱着一堆不知具体是什么的实验器材,快步走过来。那些器材不小心蹭到了宋九月胳膊上,男生歉意的说了句:“对不起”,便又快速走开。 好看的外语系小姐姐抱着封皮上写满外语的书籍,三五成群,莺歌燕语的从二人身边走过。有个妹子多看了宋九月两眼,宋九月下意识的对着她微笑,她又羞红了脸,低下头,跟在闺蜜身边快步离开。 “刘老师您等会儿!有点儿问题还要跟您请教!”一个女生跟在一个教授后面,叫着。 教授的脚步丝毫没有减缓,回过头,和蔼的笑笑:“下周一再说!我着急接孩子!” 十点来钟接孩子,可太真实了。 “你看,咱们现在才从那个嗯,不知道是什么的鬼地方里出来。”杨淼和宋九月手牵手,就像平常的校园情侣一样,并肩站在楼门前,看起来格外的登登对。 “是吗?”宋九月苦涩的笑笑,揉了揉自己的脸嗯,还很疼,淤青一定没有散。刚才自己,是切切实实的捱了一顿狠揍啊。 杨淼又用袖子轻轻的擦着宋九月的脸,心疼的道:“走吧,先去趟校医院。” 不自然的躲开杨淼的手,宋九月咳嗽一声,尴尬的道:“不,不用了。” “那”杨淼皱着眉头,看起来很是担心,却也没有坚持,而是顺着宋九月道:“先送你回家?” 这一幕让人很诧异,宋九月低着头,像是个羞答答的大姑娘。杨淼则显得主动得多,进退有据而不失分寸,分明是个很有绅士风度的,女人。 抽出被杨淼牵着的手,宋九月一瘸一拐的走开:“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好。谢,谢谢你了,再见。” 杨淼愣住了,呆在原地,目送着宋九月走开。 看着宋九月渐渐消失的背影,她咬住嘴唇,方才还满是柔情的一双美目里,瞬间填满了幽怨和愤怒。 这和计划的不一样!为什么?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让他想起了那一切,可他怎么反倒对自己更加冷淡! 杨淼跺着脚,恨得咬牙切齿,从牙根里挤出三个字: “桃!蓁!蓁!” “阿嚏!” 桃蓁蓁打了个喷嚏,心里有些诧异,却很好的掩饰住,慢吞吞的收起镜子,摊开手:“就是这样!” “”桃夭夭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低着头,沉吟了一会儿。 半晌,桃夭夭抬起头,盯着桃蓁蓁,虎视眈眈:“那面镜子,哪来的?” “朋友送的,不重要。”桃蓁蓁笑着,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一副主人家的做派:“重要的是,宋九月,已经看到了需要看到的东西。” 没错,宋九月以为自己是在被殴打时,灵魂出窍,偶然想起了童年记忆。 实则不然,不过是镜中境罢了桃蓁蓁早就安排好这一切,故意让宋九月在那个时刻,那个境遇,想到那段回忆。 “只要让他想起和杨淼之间的缘分,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桃蓁蓁自得的笑着,“夭夭啊,说起来,若是没有你,他们两个,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桃夭夭皱起眉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攥成拳头,怒斥道:“放屁!” “你只是个搅局者罢了被刻意安排进去的搅局者。”桃蓁蓁避开桃夭夭的怒目,看着自己摆弄着自己晶莹剔透的指甲:“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有缘分这种东西的。宋九月和杨淼便是。只是,那个叫宋美人的家伙,不知为什么,打杨淼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不喜欢这未来的儿媳妇。当然,也可能很喜欢!” 桃蓁蓁忽的抬起头,目光如炬,盯着桃夭夭的双眼:“你可知道,将杨淼父亲逼出钢城的,就是宋美人的安排。” 桃夭夭的瞳孔骤地一缩,神色开始紧张。 “你或许不知道。但你一定知道,你,也是宋美人故意安排到宋九月身边的。”桃蓁蓁低下头,开始在口袋里翻找起什么。“那位宗师的具体用意我也不清楚,但总不可能只是为了好玩儿。不过,所有人都清楚,宋美人,也从没打算让你和宋九月厮守终身若是他知道宋九月和你走到了那一步,说不定现在就会忽然出现,抛开你的肚子,把他还是小蝌蚪的孙子孙女们一滴不剩的刮出来!” 桃夭夭沉默不语,她知道,确实如此。 “总之,宋九月和杨淼,就是有姻缘,谁都拦不住。”桃蓁蓁似乎找到了什么,捏在手心里,又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桃夭夭有些躲闪的目光:“而你,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闭上眼睛,桃夭夭坐在那儿,深吸一口气。 半晌,她睁开眼,站起身指着防盗门:“出去!” 桃蓁蓁终于显出一丝不耐,挠了挠一丝不乱的头发,有些烦躁的说道:“桃夭夭!你好不明白吗?你只是被安排在宋家少爷身边的一个玩具罢了!一把可怜的桃木剑微缩手办!对于他们,对于宋家来说,你没有任何意义!” 桃夭夭点点头,忽然微笑起来:“我知道!” “你!”桃蓁蓁为之气结,站起身,指着桃夭夭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那你又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人真的在意你的死活!所有人都不在意!” “那杏仙,喜鹊,杜鹃,柳树乱七八糟的鸟雀花木,都只是些表面姐妹!就连当年的大先生和小先生,又何尝在乎过你我的死活!”桃蓁蓁跺着脚,怒火满膺:“除了你我!除了这两棵同根木会在乎彼此,你我二人,再没有人会关心!” “我”桃蓁蓁说着,气势忽然萎靡下来,跌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道:“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啊” 桃夭夭沉默了一会儿,态度柔和了些,温声道:“我也知道。” “我心疼你,才会一直跟在你身后,为你偿还那一屁股的烂账我心疼你,怕我修炼的速度跟不上你作死的进度,屡次修习南洋的那些邪法,只为了有更多的手段保护你我甚至砍断自己的枝丫,嫁接了梨枝,樱枝,海棠我”桃蓁蓁喃喃的说着,面露痛苦。 无声的叹了口气,桃夭夭低下头。这些事,她有些知道,有些直到今天才知道。 桃蓁蓁攥紧拳头,显出颓唐不安的模样:“我安排了今天这出戏,不为了伤害谁,只是想让你看到,他宋九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好人。”桃夭夭忽然插话,那微笑让桃蓁蓁猝不及防:“一个顶好顶好的人。” “他不是!”桃蓁蓁站起来,愤怒的吼着:“他看似老实巴交,实则自私无比!我知道这种男人!他想要个孩子,你却不能生育!他想要小鸟依人,你却娇蛮任性!他想要和乐融融四世同堂,你却终究迈不进宋家的门槛!现在他还觉得你可爱,但终归有一天,他会厌倦,会背弃你,会去纸醉金迷,取次花丛懒回顾!” 桃夭夭自顾自的走开,打开了窗户,背对着怒发冲冠的桃蓁蓁。 “嘿!你是不是从窗户里上来的!”桃夭夭似乎想通了什么,激动的叫着。 “是。”桃蓁蓁叹了口气,无奈的承认了。 “我是一个小蜻蜓!我有很多小秘密!我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儿歌里换个个主角,桃夭夭却依旧唱得起劲。 桃蓁蓁惘然的挠了挠头,这丫头是受得刺激太大傻了? 桃夭夭自顾自的做起了家务,迎着春日的眼光,从洗衣机里取出衣服,一件一件放在晾衣杆上,动作有些生疏,气势上却不输任何一个娴熟的家庭主妇。 背对着桃蓁蓁,她喃喃自语着,声音却刚好能让桃蓁蓁听到。 “我知道呀,我都知道”她笑靥如花,一张大大的床单被晾起来,在阳光下随风飘扬。 “谁能算得准人心?我自诩了解九月,却也不敢保证他一辈子都不变心。”扥了扥床单,以防止起皱,桃夭夭的嘴里仍旧碎碎念着,似乎是说着没什么重要的家常。 “但是,就算有一天他不喜欢我了,去找了别的女人,甚至很多个女人”又拿出一双宋九月的袜子,仔细的夹在塑料夹上,桃夭夭停下营生,一边喘着气一边说着:“只要现在我们在一起,甜甜蜜蜜,就好了呀!” “一百年太长,不如,先顾好朝夕!” 看着桃夭夭的背影,桃蓁蓁沉默无语。 真傻。他无言的笑起来,笑得有些凄苦。 他摊开手,看着手心里的一面小镜子。 “傻丫头,无妨。我这就帮你永绝后患!” 桃夭夭没有听到这句话,也没有看到,桃蓁蓁握紧掌心,将那面小镜子,捏成了满地晶莹剔透的碎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番外 漂洋过海来看你 是薛平贵与王宝钏,该剧又名红鬃烈马 红鬃烈马分为彩楼配三击掌投军别窑母女会赶三关武家坡算粮银空山大登殿几出 彩楼配:讲王丞相之女王宝钏彩楼抛绣球选夫,绣球打中贫寒汉子薛平贵。 三击掌:王丞相不喜欢平贵,女儿誓嫁,于是双方三击掌断绝父女关系。 投军别窑:宝钏送郎去参军 母女会:自从薛平贵出征以后,王宝钏苦守寒窑。王允以各种方法,甚至说薛平贵战死在西凉,逼女儿改嫁。坚贞不屈的王宝钏,对薛平贵的爱情并没有丝毫改变,但因生活很贫困,加之思念薛平贵,终于生了病。她母亲前来探望,见王宝钏的憔悴形容以及寒窑里的穷苦光景,劝她一同回家,再享受从前丞相女儿的豪华生活。尽管王宝钏很爱她的母亲,并没有因此接受母亲的劝告她把母亲诓出门去,将窑门紧闭,坚决不回相府。 赶三关:薛平贵在西凉十八年,既赘为驸马,后又嗣业为西凉国主,显荣已极,惟思家恋旧之心,来尝一日忘。日者正思念王宝钏不已,忽有一宾鸿衔书至,薛平贵见系王宝钏血书,遂急欲回国探望。然恐代战公主不允,因设策用酒灌醉代战,己乃盗令而出。一路偷过三关,尚安然无事。方抵国境,欲叫关而进,而代战已率众追至。城上守关将,尚疑神疑鬼,不敢开关。既以数事为证,乃始开纳。甫入关,而代战已兵临城下,索薛平贵出会话。薛平贵不得已,乃上城楼,告以心事。代战闻薛平贵有妻,且欲归去,初不允,几至决裂。继见薛平贵再三哀求,乃始回意,与以金翎鸽子一头,贝便传信,并要约数事而别。 武家坡:俗传薛平贵既投身戎行,辗转西征,屡立奇功,番民慑服。西凉国王既封以王爵,复赐尚某公主为妻,以固其心。继念干戈已靖,身膺殊荣。薛平贵虽至人臣极地,然遥忆结发糟糠,或仍守破窑,曾为得一享天伦之乐。回望家山,不觉归心似箭。遂辞别公主,衣锦还乡。但在外十余年,更经风霜,已是须发苍苍,非复当年张绪矣。既抵武家坡,与王宝钏会面,复伪称薛平贵之友,故意调戏,以试王宝钏节操。王宝钏词气严正,见彼语涉亵狎,顿时怒形于色,戟指痛骂,愤愤而回。此段情节,与桑园会仿佛相同。谁知王宝钏方欲掩门,薛平贵已随入窑中,乃详告真名,备述别后十八年之状况。王宝钏又细审言语状态,知确系薛平贵,心乃大慰,始纳之。 算粮:薛平贵既回窑,夫妇满意甚。会值王宝钏父王允寿诞,夫妇商略届时往贺寿,即与魏虎算粮,借端寻隙,以图报复。计定,届日王宝钏先往,仍伪作孤苦状,不提薛平贵归来事。既而席间,王允遣二女及婿,劝王宝钏改蘸。王宝钏遂与争论,继以耻笑,唯于苏龙前,略吐己意,盖苏龙本当年救薛平贵,而有德于王宝钏者也。既而王宝钏愤愤出,引薛平贵至。遂与魏算粮争闹。 银空山:大战一场,平贵擒拿王允、魏虎等人。 大登殿:最后平贵封了王,皆大欢喜,可惜王宝钏的青春损失,一顶凤冠能偿几何? 。。。。。。。。。。。。 是王宝钏吧? 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 西安城南小雁塔附近有个武家坡,上有一孔破旧的窑洞,洞沿上题有“古寒窑”三个字,相传当年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等待丈夫薛平贵归来的故事,就是发生在此。窗前还建有一座祠庙,庙内供奉着王宝钏与薛平贵的塑像,祠柱上题着一副对联: 十八年古井无波,为从来烈妇贞媛,别开生面 千余岁寒窑向日,看此处曲江流水,想见冰心。 王宝钏本是唐懿宗时期朝中宰相王允的女儿。王允没有儿子,只有三位如花似玉的干金承欢膝下:长女名宝金,许配兵部侍郎苏龙为妻次女宝银,也已嫁给了九门提督魏虎三女儿便是宝钏,三姐妹中她才貌最为出众,既然两个姐姐都婚配得门当户对,父母当然也想为待字闺中的小女儿找一位乘龙快婿。 三小姐宝钏似乎比父母更挑剔,许多前来提亲的豪门贵族公子都被她坚定地回绝了,别人都以为是相府千金心高气傲。实际上宝钏心中自有一套择夫标准,她一不慕权贵,二不贪虚名,一心只求嫁个有才有德的如意郎。无奈那些豪门之后,不是花花公子,就是酒囊饭袋,怎么能让她看上眼呢? 当时长安城南一带,山环水绕,风光秀丽,每到春暖草绿,柳暗花明的时候,京城长安里的皇族显贵、文人雅士、贫民百姓,都喜欢到这里赏花游春。这年春天,王宝钏也带着几个丫环来南郊踏青,不料遇上一伙不明来历的风流公子追随纠缠,讨厌却又摆脱不了。这时,旁边一位衣着陈旧的年轻书生看不过去,果敢上前拦阻这伙人的无礼之行。这伙锦衣公子根本不把这书生放在眼里,七手八脚地推搡着他,还骂道:“哪来的野小子,在这里管起爷们来了!”书生毫不畏惧,回敬道:“路见不平有人铲,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岂有此礼?”锦衣公子们当然来气,心想你这小子怕是吃了豹子胆,于是一拥而上,对那书生拳脚相加。 王宝钏在一旁为这位仗义书生正担心,不想那书生只略摆架式,轻轻一格,便把那伙中看不中用的锦衣公子撞得七倒八歪,心知不是书生的对手,相扶着骂骂咧咧走开了。 宝钏暗自佩服着书生的功夫和胆略,见那群风流公子走开,连忙上前作礼感谢。书生略有些腼腆,连声说:“理当如此,小姐不必多礼!” 书生愈是气,王宝钏就愈是欣赏他,口中称谢不已,一来二往,两人便熟络起来。这书生只道自己叫薛平贵,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只剩下自己一人,至于详细家世却不肯相告。在王宝钏看来,这书生不只是武功高强,而且知书达礼,颇具文采,虽然衣着寒酸,却掩不住气宇轩昂,不由心生爱慕。于是两人结伴游赏,一路鸟语花香,春气袭人,一种温馨的感觉回荡在两人中间。薛平贵知道了眼前的小姐乃是相国千金,不但容貌姣美,言谈举止又那么娴雅而不矫揉、端庄而不傲漫,确实让他着迷,但又自愧太不般配。 不知不觉,两人一同度过了一个下午,言语十分投缘,彼此从对方的眼神中都能读出几分爱慕,因为丫鬟相随,也不便更深地说些什么,日暮分手时,两人眼光中充满眷恋与不舍。 回到家中,王宝钏不敢向父母禀明春游遇良人的事,她知道父母不会答应把她许配给一个毫无功名的落魄书生,只好暗饮相思,愁怅度日。不久,老父又摧促三女儿赶快订下婚事,以免成了老姑娘。王宝钏灵机一动,提出了以抛掷绣球来决定终身大事的办法。宝钏想,自己抛球征婚的消息一传出,有情郎薛平贵一定会赶来参加,到时绣球落哪方就全凭自己决定了。而王父眼看着执拗任性的三女儿年龄渐大,婚事却总是订不下来,心中甚为着急,既然她自己提出抛绣球的,此法古已有例,再说公子王孙争相簇拥在自家门前也是件风光的事,于是就应允了。只是暗中决定,到那天院门要把紧,只放些有身份的公子进来,这抛球的规矩可是“中鸡嫁鸡,中狗嫁狗”的,可不能让那些贫贱小子捡了便宜。 于是王家院里搭起了高高的彩楼,订了个黄道吉日由三小姐抛掷绣球择婿。王宰相遍邀了京城的贵胄子弟前来参加。消息传出后,远远近近有身份的名家公子都争相赶到王家,因为大家早就风闻了王家三小姐的才貌,又贵为相国千金,绣球若能有幸打中自己的头,那岂不是喜从天降?所以谁都想来碰碰运气。 王家的院门果然把持甚严,不是有头有脸的人决不许进。那么无钱无位的薛平贵岂不是进不来了?不用着急,聪明的宝钏早有安排,她早已让上次同去春游、见过薛公子面的贴身丫环到院外悄悄寻找薛平贵,让她带薛平贵从侧门进院。 吉时已到,一阵锣鼓炮仗响过之后,彩楼上的垂帘轻轻撩起,一群待女簇拥着一个如花似玉、衣着艳丽的小姐露出面来,小姐手上托着一个五彩绣球。楼下院中披红戴紫的公子哥儿们轰动起来,都伸长了脖子,期待着天赐良缘降落到自己头上。上面王宝钏粉面含笑,似乎胸有成竹,玉腕翻处,绣球已翩翩落下,不偏不倚,正打在院中一角的布衣公子薛平贵头上,正如后来戏曲里所唱的“王孙公子千千万,彩球单打薛平郎。” 王允仔细一看,绣球抛中的女婿竟是一个衣着寒酸的落拓少年,当即心中生怒,立下了悔婚的决心。回到屋里后,王允对刚下彩楼的宝钏坚决地说:“为父不同意这桩婚事!此事择日再议。”原本心中喜滋滋的宝钏,一听父亲的话,猛地吃了一惊,很快她就明白了父亲一定是见了薛平贵的贫贱,而不惜违约悔婚的。此时宝钏心中主意已定,她决意不再凭父亲任意摆弄自己的终身大事,就接口据理力争道:“既是抛球定婚事,那便中鸡嫁鸡,中狗嫁狗”父亲怎能置信义而不顾,出尔反尔呢?” 父女俩一番唇枪舌战,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王宝钏执意嫁给了心上情郎薛平贵,王允一怒之下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成了薛平贵的妻子,就要跟着薛平贵走,这时薛平贵了无栖身之所,平时就在亲戚朋友家,东一日,西一宿地借住,如今添了妻子,总得有个自己的窝,于是两人搬进了武家坡上的一处旧窑洞。在寒窑中,夫妻俩男樵女织,过着清苦的日子,幸而夫妻间互敬互爱,相依为命,苦日子也过得颇有滋味。虽然王宝钏的父亲与她断绝了关系,而相距不远的老母却无法割舍这个惹人怜爱的小女儿,不时派人来探望他们,送些钱物,使他们的生活得以维持下来。 咸通九年,桂州边区戌卒发生了叛乱,聚众为匪,攻占了边防重镇,并向北逼进。朝廷派康承训率军讨伐,为了增强兵力,还令沙陀部队随军助战。 沙陀原本是大唐西北边区的一支游牧部落,因与吐蕃交战失败,酋长就率残部归附唐朝,唐廷把他们安置在定襄一带。接到调遣令,沙陀部队先赶往长安待命,随时准备奔赴桂州。文武兼备的薛平贵看准了机会,认定自己建功立业的时候已到,于是在大军云集长安之时,薛平贵参加了沙陀的部队。 王宝钏是多么不愿意自己的丈夫离开,但薛郎是有才有识的伟男儿,总不能与自己终身相守寒窑,她擦掉泪水,为薛郎收拾行装,挥手送他出征。 在沙陀部队中,薛平贵凭着自己出色的武艺和才学,渐渐受到酋长朱邪赤心的重视,当部队转战湘江、淮泗一带时,薛平贵成为了沙陀部队与唐军之间的连络人物。终于剿平了叛乱,唐军班师回朝,沙陀部队因在战争中居功最大,唐廷赐朱邪赤心姓李名国昌并授为大同节度使。薛平贵没有来得及回长安探望久别的妻子,就随军驻进了大同。 为了今后的幸福。薛平贵在大同努力争取立功晋升的机会,无奈战争平息,这种机会是很难遇上的。一次,薛平贵随朱邪赤心一家到郊外狩猎,行到山崖时,朱邪赤心的女儿春花公主的坐骑突然受惊失控,扬蹄飞奔,眼看就要坠下悬崖。紧随其后的薛平贵,飞奔向前,伸臂竭力拦住了公主的马匹。两匹马行到山坡上,薛平贵下马扶起受惊的春花公主,正值情窦初开的小公主,见救她的人是一位年轻英俊的汉族勇士,不由地心旌摇晃,憧憬如泉,就势倒在一薛平贵怀里。 从那天起,春花公主就如痴如醉地爱上了薛平贵,沙陀少女不象汉族姑娘那般腼腆羞涩,春花公主又依仗着自己的美丽和地位,向薛平贵频频发动进攻,象一团火焰一样猛烤着薛平贵。薛平贵心里一直挂牵着长安寒窑中苦等自己的妻子王宝钏,他不愿意背叛她诚挚的爱心可是自己在沙陀部队里一直默默无闻,若不抓住春花公主这个台阶,以后怕是很难再有高升的机会,何况若是惹恼公主,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呆下去。权衡再三,薛平贵成了沙陀酋长的“驸马爷”,他在沙陀军中的地位自然也就急骤地升高了。当然,他不会忘记结发之妻,曾多次趁唐廷专使前来大同慰劳之际,悄悄托使者为王宝钏带去书信金帛,接济伊人的生活,当然他没告诉她自己在这里已另配佳偶。而寒窑中的王宝钏始终矢志不移,纺纱度日,一心一意筹待着良人衣锦荣归。 一年又一年地过去了,总也不见薛平贵归家的身影,后来竟还断了音信。是薛郎变心了吗?不是,是政局在这时发生了急剧的动荡。 沙陀酋长朱邪赤心的嗣子李克用屯兵蔚州,对朝庭颇为不满,因而野心勃勃地四出扩充势力、地盘,唐廷忍无可忍,出兵讨伐沙陀军,朱邪赤心与李克用父子率众逃入阴山一带的达靼人地区,薛平贵自然也追随他们到了阴山。阴山与长安两地遥遥,不通音讯,薛平贵心想不知何时才能与宝钏团聚。 就在这时,黄巢在山东冤句聚众起义,大军浩浩荡荡,由江西、浙江、福建至广州,再经桂州至潭州,占领了两湖广大的地盘。唐僖宗乾符年间,因治国无道,天下扰攘不安,到了广明年间,黄巢趁机率军攻陷了东都洛阳,紧接着又突入潼关,直逼京师。长安情势紧迫,大唐军队力不足用,朝廷只好派特使到阴山赦免李克用之罪,并赐以官爵,请他率军人京援战。 于是,李克用于中和二年率沙陀兵一万七千人南来,会合诸路勤王援军,攻克了已被黄巢占领的长安,保住了大唐江山。 薛平贵随军来到长安,固沙陀军战功辉煌,李克用成了唐室功臣,薛平贵也水涨船高,被朝廷委以重职。功成名就的薛平贵只身步行来到武家坡的寒窑中,终于与分别达十八年之久的妻子王宝钏见面了。那情那景,已是用文字难以描述,总之,夫妻相见,直从正午呜咽流泪到黄昏。 王宝钏终于走出了寒窑,被接入薛平贵府中。这时薛平贵已有了王宝钏与朱邪春花两位妻子,两个人不分大平起平座,相处得甚为和睦、经过了十八年的苦盼,王宝钏终于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而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的故事也被人们传为美谈,并搬上了戏曲舞台。8 第二百九十四章 假象 “师傅,小区。” 宋九月坐上出租车,说了地点后,便开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闭目养神,浑然不在乎后视镜里投射而来的司机诧异的目光。 爱诧异诧异去吧,他现在很累,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脑海中的思绪像是一团乱麻,又太多太多弄不清楚缘由的东西:暗中布阵那人做这一切究竟所图为何为什么要选杨淼做切入点对奇门遁甲阴阳五行一窍不通的杨淼,又凭什么让方才那些人低头,成功带自己走出来自己好像把谁落下了,是谁来着? 灭霸仍旧在实验楼里兜兜转转,可惜,宋九月忘了。 他烦躁的揉着自己的头发,一不小心碰到了头顶的伤口,微微咧了咧嘴,怏怏的放下手。 混迹江湖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的宋九月,早已不再是那个天真单纯少不经事的nb,反而变得多疑善忌。 被杨淼莫名其妙的搭救,在略微有些感动的同时,宋九月的心里反倒有了更多的疑问那个少女身上,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到了!” 在胡思乱想中,车辆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到达了小区门口。宋九月回过神来,结了账走下车。 小区门口的那家吧开始热闹起来,陆陆续续进去一些刚下课的大学生。宋九月眯着眼睛,看着吧门口贴着的红色横幅: “开挂一时爽,全家火葬场。” 嗯,合理,很正能量。 宋九月点上一根皱巴巴的烟方才的围殴中,他的烟盒早已变成了一个纸团,连带着里面的烟都断了几根儿,让宋九月心疼不已。他吐着烟圈,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和老二打个招呼。 还是进去吧,问问老二,是否知道有关于杨淼的一些事情。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本吧!这边吧台请!”一进吧,前台小姐姐立刻露出甜美的笑容迎上来,热络的招呼人。 看着面容姣好的小姐姐,宋九月不禁有些感慨相比之下,老二每次趴在吧台上,一脸要死不活的模样,服务态度简直被秒成渣啊。两相对比之下,那家伙或许马上就要失业了吧? “你好,请问钱老二在吗?”宋九月笑笑,问着老二的名字。 “钱老二?”小姐姐恍惚了一下,继而不住的摇头:“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没有这个人,起码我是没有听说过。” “嗯?没听过?”宋九月诧异的皱起眉头,还道小姐姐是新来的,便好心补充道:“就一男的,二十来岁,不带眼镜儿,个头比我矮一些,很瘦,一脸的痘痘,每天一副混吃等死的怠惰模样!” 小姐姐眯起眼睛,认真的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好意思,我好像确实没见过。” 奇了怪了,方才上课之前几人谈天,老二还说自己仍旧在这家吧打工,下课之后还要来替班。当管又不是什么露脸的事儿,应该不至于骗自己。 想来想去,宋九月也只能归咎于这小姐姐是新来的员工,确实没和老二打过照面。放弃了找人的念头,宋九月和小姐姐道别,打算离开吧。 就在他刚要转身离去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吧台旁最近的一排电脑几个小伙子呆呆的坐在电竞椅上,看着蓝屏发呆。 蓝屏? 宋九月皱起眉头,凑近了一点儿,有了不得了的发现。 吧里人不少,但一台台亮着的显示器中,没有绝地岛,没有皮卡多,没有召唤师峡谷,没有天灾军团,没有沙漠2 一个个瘾少年面容呆滞的坐在电竞椅上,盯着冒蓝光的屏幕,一动不动,像是一大群蜡像。蓝色的屏幕上没有代码,没有ns的,什么都没有他们在看什么?! 大型瘾戒断行为艺术现场吗? 宋九月深吸一口气,手轻轻的搭在腰后,随时准备拔刀。毕竟,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吧有问题。 他穿过一排排电脑,所有亮着的显示器,无一例外,都是一抹色儿的蓝屏。 等等,有一个不一样! 宋九月眯起眼睛,快步上前。在一台电脑面前,同样坐着一个发呆的年轻人。但和其他呆逼不同的是,他面前的电脑,赫然显示着正常的n7桌面。 “嘿,哥们儿!”宋九月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却一动不动,倒映着蓝天白云双眼倔强的注视着屏幕。 “呆逼。”宋九月小声骂着,将那人连同椅子一起,拉到一旁,接着弯腰察看起这台电脑。 因为有个好基友在吧做管的缘故,宋九月抱着有熟人多半儿有优惠的心思,带着桃夭夭来过几次,对这个吧的系统也算熟悉。桌面上,除了一些大同小异的图标,游戏菜单,浏览器,播放器外,有一个文件特别显眼。 这显然不会是什么盗版电子书人家电子书也都是有名字的好吧。 宋九月眯着眼睛,晃动鼠标点开了文档。 偌大的曲面屏上,文档以最大化窗口打开。一片白茫茫的背景下,只有最顶端写着一行小小的宋体字。 走s “走?”宋九月眉头紧锁,揣摩着字里行间的深意,“还s?什么意思?” 乱码似的信息让宋九月一头雾水,他关掉文本,又试着想打开其余的软件试试。但无论是计算机、游戏菜单还是浏览器,全都无法打开。 “管!!”宋九月抬头喊道:“我机器有问题!” 远处传来了前台妹子的声音:“重启一下!” 也太真实了吧! 宋九月嘟囔着,不死心的又试了试。在确定连开始菜单都无法使用后,他认命似的站起身,离开了这里。 那些民仍旧盯着蓝光大屏出神,那呆滞而千篇一律的脸,让宋九月看着很不舒服。 妖言惑众?鬼迷心窍?不论究竟怎么回事,大面积的呆逼聚集于此,一定有问题。 宋九月想了想,又走向吧里唯一一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人管小姐姐。 “美女,这会儿就你一个人值班呀。”宋九月笑着搭讪道。 小姐姐羞涩的笑笑:“对啊。” 然后无话。 “”宋九月挠了挠脸颊,想了想,略带怀疑的问道:“你真的不认识钱老二?” 小姐姐摇头:“真的不认识。” “那你家老板呢?叫什么名字?” “不清楚。” “老板都不知道?”宋九月挑了挑眉毛,嘴角情不自禁的开始上扬:“你认识我吗?我?” 依旧摇头:“不认识。” 宋九月笑得更灿烂了:“不认识我可以,那你认识大力哥,非凡哥,波澜哥,面筋歌哥,哥这些这些小哥哥们吗?” 千篇一律的、机械性的摇头:“不认识。” “那好,”宋九月笑眯眯的,一只手开始往葫芦里摸去:“美女,小鹿啊,易峰啊,亦凡啊这些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会关注的人,你总该认识吧?” 小姐姐脸上是僵硬的,礼貌性的微笑,仍旧态度很好的应对着人的调戏:“不认识。” 看来,只是虚有其表罢了啊 宋九月开心的笑着,一手点上烟,另一只手中已经捏住了什么东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知道一个叫我是你张老师的作者吗?” “知道!”小姐姐的双眼忽然放起光,“我知道我知道!我是你张老师,络写手,生平不详,代表作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虽然无人一睹真容,但据江湖传言,其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谦虚有礼,古道热肠。加之其作品丰富深刻有内涵,文笔精妙,构思严谨,情节引人入胜,角色刻画真实,行文诙谐幽默,被好事者誉为02年最具潜力的新人写手之一!” 宋九月大笑乐,抚掌叹之曰:“妙啊!” 然后,他蓦地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小姐姐脸上轻佻的摸了一把。 小姐姐大惊失色,退后一步,倚着吧台,双手抱胸,娇羞的道:“你做什么?” “调戏你啊!”宋九月厚颜无耻的说着,满脸坏笑。 感觉就像是一些低配的手游可交互人物呢,每触摸一下,就有不同的对话语音。然而,终究只有那么几句,甚至在政策调控的原因下,连“特殊触摸”这种最具魅力的功能都没有呢。 宋九月摊开手,露出其中的黄符,贴在小姐姐身上:“吔屎啦你!” “对不起,我不是太理解您的意思!”小姐姐的又甜美的笑起来,纵使身上开始冒出青烟,笑容也依旧让人如沐春风。 她的身体开始雾化,化作袅袅青烟,渐渐在空气中淡去。 吧天花板上的灯光开始断断续续的闪烁着,一台台冒着蓝光的电脑冒出烟雾和火花,陆陆续续的燃烧起来。 宋九月明白文本文档中那个“走”是什么意思了。 他转身走出了吧的大门,任身后的一切被火焰吞没,丝毫没有停留。 街道上,阳光穿过枝丫,斑驳的树影下,有着三五行人路过,言笑晏晏,怡然自乐。 一辆雨燕从宋九月眼前驶过,他特意看了一眼,车牌号是“晋20001”。 之后跟着一辆黑色的b,车牌号是:晋20002。 紧跟着,一辆乘不多的公交车在不远处停下,车上下来一个大妈,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交车的车牌,“晋20003”。 “真巧,一会儿工夫看见三辆机动车,还都是连号的。”站在熊熊燃烧的吧外,宋九月双臂抱在胸口,打趣道:“这,可就不够真实了。” 凤仙的公交车,全都是“晋b0000”这样的形式字母b打头,无一例外。 “很大的手笔,可惜了。”宋九月丢掉烟头,往小区里走去。“不太注重生活常识。” 方才在实验楼门口,自己重见天日,感慨阳光真刺眼的时候,杨淼告诉他:“现在才算出来。” 现在看来,那个“杨淼”,或许同样不是杨淼。 那辆公交车继续前进着,停在不远处的一个十字路口前,静静的等待直行灯变绿。 “傻逼。”宋九月嘟囔着,“150号公交线路应该是左拐,而不是直行公交车司机,可从来不会占错道啊” 他倒是很好奇,暗中布局的人好大的本事,为自己构造出一个如此鲜活的,差点儿就足以以假乱真的幻境。 如果换了桃夭夭在这儿的话,一定早就傻乎乎的沦陷了。 小区里仍旧一如往常。自己的面包车停在楼下,似乎没什么变化。 宋九月拿出手机,今天早上自己给第五萌发信息,让他把云吞送过来。但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他仍旧没有回复。 这就很不真实了以第五萌那破店的流水,多半儿一上午都在店里坐着,养膘长草,又怎么会忙得无暇看;宋九月拨通桃夭夭的电话,“嘟嘟嘟”想个不停,却总是无人接听。 小泠、第五萌、叶秋的电话同样如此,打不通。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宋九月拨通了杨淼的电话。 “喂?九月?”几乎是秒接,话筒里传来杨淼开心的声音。 宋九月什么都没说,径直挂断了电话。 你究竟要做什么呢? 他想着,已经走到家门口,按动门铃:“我回来啦!” 等了一会儿,仍旧没人开门。 宋九月叹了口气,不大情愿的掏出钥匙,插入了防盗门的锁孔。 家门应声打开,宋九月却犹豫着,不敢拉开家门。 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但宋九月仍旧害怕,布局的人,会让自己在家中,看到怎样的景象。 或许是桃夭夭的脖子上缠着白绫,挂在天花板上或许是一把桃木剑被折成两段,散落在茶几上或许是桃夭夭满身浴血,倒在血泊中,还有一口气在,正挣扎着要告诉自己凶手是谁的时候,又“嘎”的一声死去 总之,一定不会是什么和乐融融的景象。宋九月对自己有信心,他,一定会被干扰到的。 就在宋九月犹豫不决的时候,门缝里,忽然传出来一声属于桃夭夭的尖叫! 该死!果然! 宋九月骂着,身体却很诚实,一把拉开家门,冲了进去。 房间里,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九十五章 镜子 宋九月自诩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残骸断肢、狰狞面孔、开膛破肚、肝脑涂地、死法千奇百怪的人或非人、各式各样光怪陆离的尸体、糊在镜子上的脸皮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 在进入自己的家门前,他也设想过自己可能会看到什么,但却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他已经不再是个1小菜鸟,抗呕吐的能力,还是锻炼出一点儿来的。 但在打开门后,宋九月,沉默了。 自己家宽敞明亮的厅里,米黄色的布沙发上,桃夭夭穿着一件长长的恤,下衣失踪,两条修长白皙的腿搁在茶几上,怀抱一桶爆米花,津津有味的嚼着。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声,桃夭夭扭头看过来,对上宋九月的眼睛,眼睛眯成了月牙,发自肺腑的笑着:“你回来啦!” 下班回到家的男人,看到自己可爱的女朋友慵懒的坐在沙发上,还甜甜的欢迎自己回家,那种感觉,无比美妙。 宋九月同样如此,他看着桃夭夭,嘴角微微上扬,点点头:“啊,回来了。” 恍惚间,他已经分不清幻境和现实,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迈步往屋里走去。 “砰!” “卧槽!”宋九月捂着额头,骂骂咧咧的后退一步。 他感觉自己转到了什么东西,伸手摸去,却发现在门背后,立着一张将门口完全覆盖住的巨大玻璃。那玻璃干净透亮,恍若无物,若不是伸手去摸,还真不容易看到。 “什么东西?”宋九月皱着眉头,叩起食指在玻璃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响声。听起来,玻璃很厚。 试探性的打了一拳,宋九月倒吸一口凉气,甩着震得生疼的手,埋怨道:“夭夭!怎么回事?你把咱家当银行柜台了呀?” 桃夭夭没有理他,歪着头看向门口,甜甜的笑着。 看着那副笑脸,宋九月心里的小甜蜜忽然荡然无存,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虽然桃夭夭在看着自己的方向,但她看得,不是自己。 后背忽的一凉,宋九月猛地眼前一花。待他甩了甩头,重新恢复视力后,却惊愕的发现,一个人,穿过自己的身体,走进了自己的家。 那个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呢子大衣,背影高挑苗条,正是现在的女孩儿最喜欢的类型。在他走进屋子后,整个房间里忽然亮起桃红色的微光,天花板上,霎时间落英缤纷,朵朵桃花飘落。 空气中响起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欢快歌曲:“暖暖的春风迎面吹桃花朵朵开枝头鸟儿成双队心花儿开” 伴随着独特的b,桃蓁蓁撩着鬓角的碎发,粉面含春的向桃夭夭走去。 宋九月有点儿懵,什么情况? “哈哈!”厅里,桃夭夭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娇嗔道:“瞧你那模样!” 桃蓁蓁笑笑,脱下大衣,随手挂在门后的衣架上,举手投足间,带着主人家的轻松余裕:“不好看吗?” 桃夭夭羞答答的低下头,两颊微红,从鼻子里嘤咛出声道:“好看” 宋九月:喂喂喂!好看个屁啊!还有你这莫名其妙的娇羞是什么鬼啊?!我怎么从没见到过啊?! 没人理会宋九月的内心独白,桃蓁蓁走到桃夭夭身边,自如的坐在沙发上,伸出一只手,揽住桃夭夭的肩膀。 桃夭夭脸上满是小女儿的娇羞,小鸟依人的躺在桃蓁蓁怀里。 看着自己的女朋友枕着别的男人的胸膛那个男人还比自己帅,比自己有势力,比自己法力高强,比自己有钱 接下来,说不定还会上演什么nr剧情呢! 宋九月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哪里还有顾忌,拔出短刀,径直劈向阻挡自己去路的玻璃。 “哗啦!!”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破碎声,碎玻璃洒落一地。 宋九月径直冲向门里,却又是一声闷响,被弹了回去。 “该死”头上身上沾满了碎玻璃,宋九月揉着撞得肿起来的脑门,在一阵头晕目眩中站起身。 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置身于自家的厅里。厅和往常一般宽敞明亮,只是米黄色的布沙发上,空空如也。 “夭夭?夭夭?!”宋九月大声喊着,将各个房间的门全打开,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桃蓁蓁?!王八蛋,给老子出来!”找不到桃夭夭,宋九月自然而然的转移了矛头,开始叫骂,“你要是个站着尿尿的,就出来跟爷面对面说话!” 方才的nr幻境,还有之前一朵桃花幻化成的假“桃夭夭”,已经为宋九月清晰的指明了幕后黑手桃蓁蓁。 不知道这家伙忽然对自己下手,是为了讨债,还是其他什么莫名的原因但这王八蛋妄图绿自己的不良居心,已经然宋九月对他深恶痛绝,如果今天不打断他的腿,宋九月觉得自己在今后的修炼中,念头都不会通达。 “王八蛋!出来啊!”宋九月涨红了脸,用自己很有限的词汇量叫骂着,却没有任何回应。 骂了一阵儿,宋九月也乏了,喘着气,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还在不在幻境里,但宋九月抱着“既然渴了就要喝水,绝对不能委屈自己”的想法,毫不设防的喝了个饱。喘息了一阵儿,他抹着脸上的汗,忽然感觉脸颊上有点儿疼。 低头看向自己刚擦过脸的手背,有淡淡的血迹。或许是方才脸颊被碎玻璃划破,伤口又渗进去了汗水,这才开始疼的吧。 “老子这么帅的脸”宋九月余怒未消的嘟囔着,往卫生间走去,打算清洗一下自己的脸。果然,在面对情敌的时候,男人会比以往更注重自身形象。 走到盥洗池旁,宋九月捧着水抹了把脸,仰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颊上多了一道伤口,伤口不深,在清洗过后已经看不到其中的血迹,配在宋九月阳光帅气的脸上,反倒又增添了些许的阳刚之气。 “啧啧,果然,人要是长得帅,留疤都好看。”宋九月自夸着,对着镜子轻轻抚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 以往他也没这么注重外表,但经历过方才那一幕的冲击,桃夭夭满面娇羞的说出那一句:“好看”的模样,一直印在宋九月心里。 果然,这丫头也是颜控啊 宋九月腹诽着,对着镜子来回端详自己的脸,半是欣赏,半是给自己打气似的嘟囔道:“我这模样,也不比桃蓁蓁差多少吧风格不同吧大概” 靠!好心虚! 宋九月皱着眉头,为了提升自己的男性魅力,开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表情,打算让自己变成多角度无死角的型男。 “这是看到夭夭时温柔宠溺的暖男微笑3” “这是看到小泠时候慈祥和蔼的慈父笑容” “这是给阿喵梳毛时候帅气又不失谄媚的殷勤讪笑” “这是云吞撒娇时的冷漠脸” “这是看到桃蓁蓁时的高傲不屑一顾” “这是把桃蓁蓁踩在脚下时的春风得意” “嗯,我皱眉的时候是不是看起来更冷酷更帅气一点儿啊”宋九月想着,额头挤出一个“川”字纹,对着镜子装酷,甚至还双手抱胸,摆了个ps。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确实很帅,不比桃蓁蓁那个b差多少。宋九月满意的点点头,一脸的王霸之气,看着紧绷着的耍帅脸,忽然绷不住了,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哈哈,可真是宋九月跟着镜子里的人笑了起来。笑了几秒,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不对啊!我刚才明明没笑啊!笑没笑过我自己心里肯定有逼数啊! 宋九月惊愕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他万分肯定自己现在应该是惊愕脸的时候,镜子里的自己却仍然笑得前仰后合,捧腹不已。 于是, 镜子外的宋九月 镜子里的宋九月^^ 差距一目了然。 宋九月有点儿慌,退后一点,惊恐的看着镜子里笑成sb的“自己”。 镜子里的“宋九月”笑了好一会儿,似乎终于笑够了,渐渐冷静下来,看着外面的自己,笑而不语。 不一会儿,镜子里的人微笑着,张嘴说了些什么。 宋九月听不到任何声音,但却莫名的读出了对方的口型: “呀!被你发现啦!” 找不到, 找不到, 还是找不到、 灭霸满头大汗的冲出最后一间教室,视学生们诧异的目光如无物。 他已经搜过了所有的教室,却仍然找不宋九月的身影。 “嘶”灭霸微微咧嘴,手腕又开始隐隐作痛。或许另一边的神侯已经等不及了,又开始催促自己。 但是灭霸挠着自己的光头,同样心急如焚。他能感受到那片妖气弥散的幻境就在自己附近,可他却始终不得其门,找不到入口。 明明已经找遍了所有的教室,却一直看不到宋九月的影子。真要说起来的话,就只剩下 卫生间? 男厕自己已经找过一遍,还有女厕没去过。会在那里吗? 灭霸走到卫生间门口,面露纠结之色。上课铃已经响起,但女厕门口仍旧拍着长长的队伍,年轻的女孩儿们或是低头玩手机,或是三三两两的低头耳语,不时小声笑着,场面看起来分外和谐。 但是你们能不能滚去上课啊!让贫僧进女厕去看看好不好! “阿弥陀佛。”灭霸低下头,暗暗自责。自己方才,又犯了嗔戒了。 “有人吗?!喂!”隐约可以听到女厕里,有重重的敲门声。一个女生似乎不停敲着隔间的门,还不忘和同伴抱怨着:“我在这个隔间儿门口拍了半天,里面的人怎么还不出来?生孩子呐?!” “你可少说两句吧!”旁边女伴连忙劝道,“说不定是厕所坏了,故意锁上的。实在不行,你来我这儿!” 卫生间里有些女生不满的抱怨起来,说些:“你怎么1插队啊?!”之类的话。 灭霸眯起眼睛,心里知道那个隔间必有蹊跷。 又等了十多分钟,卫生间里的女生们才渐渐散去,各自回教室上课。灭霸左看右看,见四下无人,一个箭步窜进了女卫生间。 隔间都大敞着门,只有最里面的一间仍旧反锁着。门上贴着“无障碍卫生间”的标志,一般来说,这种隔间就算坏了,也会贴上“维修中”、“请勿使用”之类的牌子。 灭霸试探性的推了推门,理所当然的推不动。想了想,他灵机一动,捏住鼻子,学着保洁阿姨的声音道:“有人吗?打扫卫生!” 没有回应。 看样子只能硬闯了。 灭霸想着,跑到隔壁隔间,打算纵身翻过去。 可惜,并不是所有的和尚都是武僧。从身材上来看,精于佛法的灭霸看起来并不像是身手矫健的模样。果然,在一番尝试后,灭霸满头大汗,却一直没翻过去,反倒踢翻了旁边的垃圾桶,沾着各种秽物的厕纸棉条姨妈巾洒了一地。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灭霸紧张的直打佛号,臃肿的费力攀爬的背影,看起来像是买橘子过月台的父亲。 “喝啊”终于,在持之以恒的尝试后,灭霸终于抓住了机会,吱亚作响的隔板上方,胖乎乎的身体,一多半儿都翻了过去。 “呼!冷静冷静!慢慢来,把脚挪过去”灭霸小声说着,慢慢给自己打气。 身体已经越过了天堑,剩下的,只要平稳着陆就好。 然而,就在灭霸越过隔板,准备稳稳当当落地的时候。 “砰!” 塑料隔板终于不堪重负,在灭霸二百来斤的体重的摧残下,轰然倒塌。 “哎呦!”灭霸惊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还好掉落处不算高,灭霸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肩膀,看着马桶1上的人。 “嗯?!” 他有些惊讶马桶上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宋九月神志不清的昏迷着,躺在面色发白,同样失去意识的杨淼怀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优读”,聊人生,寻知己8 第二百九十六章 何故 很久以前,大概是民国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带着儿子在天桥上摆摊儿,卖夜壶。 这是儿子头一次和父亲一起出门摆摊,打起了一万分的精神,想要好好表现,顺便多学学父亲做生意的经验。 陆陆续续的有行人从摊位面前路过,偶有一两个人蹲下身子,挑选着地上的夜壶。 “这壶倒是不错!”一个人掂了掂手里的夜壶,想了想,又有些可惜的道:“不过,有些大了啊” 儿子有些着急,连忙向人推销道:“别介啊!夜壶大好呀,装得尿多!” 人多半是穿长衣的,见这毛头小子口出如此粗鄙之语,连连摇头,作势要走。 父亲不满的横了儿子一眼,接着赶紧叫住人,谄媚的笑着:“官甭着急走,这夜壶虽说大了点儿,可您想想,冬天夜长啊!” 果然,人停下脚步,略一思索,便掏出钱,欣然买下了夜壶。 桃蓁蓁讲完小故事,微微笑着,看向桃夭夭:“夭夭,你说,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什么道理?” 桃夭夭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一会儿,不确定的回答道:“说明那个人叽叽小?” “”桃蓁蓁:“不对,再想想。” “那”桃夭夭敲了敲自己的脑瓜,又想了想,眼中精光一闪:“我知道了!说明男人,一到冬天就尿多!” 桃蓁蓁俊俏的脸当即憋成了酱紫色,噎得说不出话来。 许久,他才缓过气来,拍拍自己的胸脯,解释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辩证的看问题!对于自己的目标,要多方考量,考虑完备!要切中时弊,对症下药!” “哦。”桃夭夭一脸的索然无味,敷衍的点了点头。 “”桃蓁蓁叹了口气,耐心的解释着:“你看,就像是咱们现在这个状况。为了让你和宋九月分开,我是煞费苦心啊!之前,我试图加深宋九月和杨淼的感情,让你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可惜,失败了。” 桃夭夭得意的扬起头,嗤之以鼻:“你实在是太不了解我们九月了!他对我可爱得深沉,莫说一个杨淼,就是再来十个,九月也绝对不会变节!” 桃蓁蓁笑笑,没有和她争辩,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道:“虽然这个方法失败了,但对我来说,拆散你们的心思肯定不会就这样消失。如果我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杀了他,你” “我就杀了你!”桃夭夭坐直了身子,伸手拍在茶几上,对着桃蓁蓁怒目相视:“别看姐姐我现在和你笑嘻嘻,且不说以后,就刚才一群王八蛋围着我家九月打那一出,我少不得和你算账!” 摆了摆手,示意这些细枝末节无关紧要,桃蓁蓁自顾自的说着:“你看,既然不能杀,就让我们换个思路。比如,让他自投罗,再也出不来” 绯色光芒闪过,桃夭夭猝然暴起,将桃蓁蓁扑倒在沙发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的道:“你敢!” “咳咳!我当然不敢!”桃蓁蓁仍旧笑着,摊开手,安抚桃夭夭道:“夭夭啊,s,s” 桃夭夭沉着脸,盯着桃蓁蓁好一会儿。她知道,自己的威胁在桃蓁蓁看来,更像是撒娇毕竟,以她那半瓶子醋的修为,在桃蓁蓁面前,就是个妹妹。 她悻悻的松开手,退到一旁,面色却无半点儿的缓和。 “我当然不会直接把他困死在幻境里,那样,你会恨我一个世纪的。所以,我想出了另一个相对来说更为公平的法子”桃蓁蓁笑着,又拿出那面镜子,放在茶几上:“我在这镜子里为他准备了一道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的关卡。他若是闯过了,不仅能从中收获不亚于斩三尸的益处,也能得到我的尊重,只要他宋九月还活着一天,我便退避三舍,再不招惹。” “斩三尸?”桃夭夭的脸色更难看了,再次上前,揪住桃蓁蓁的领子,怒声道:“你什么意思?!若是当真斩了三尸,我又将置于何地?” 所谓三尸,是道家修行法门中,三种恶欲的意象化,以三尸虫的形式来体现,又称三尸九虫。 上尸虫名为彭候,在人头内,令人愚痴呆笨,没有智慧 中尸虫名为彭质,在人胸中,令人烦恼妄想,不能清静 下尸虫名为彭矫,在人腹中,令人贪图男女饮食之。 斩三尸,是道家太上忘情的修行法子,本质上是去除执念的修行方法,以求证道之途,心无旁骛。号称“斩得三尸,即证金仙。” 对于修行来说,斩三尸确实是一种极为有效的方法,能让人抛弃执念杂想,全神证道但对于生活来说,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宋九月当真变成了那样,任桃夭夭如何搔首弄姿都硬不起来桃夭夭想想都觉得头大,自己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柏拉图式的爱情还能忍受,就怕宋九月真的太上忘情,发现自己其实不需要女朋友这种东西 我靠! 桃夭夭凝眉瞪眼,揪着桃蓁蓁的领子,怒吼道:“你打得好算盘!若当真如你所言,就算九月闯了出来,不也一般与我分手了?!” 桃蓁蓁显得很是淡定,任自己被少女胁迫着,淡然笑道:“那,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毕竟,这场考验中,宋九月最大的对手,可不是我啊” 有那么一瞬间,灭霸真的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进来得不是时候。 毕竟眼前的马桶上,一男一女难舍难分的搂在一起,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还好,灭霸终究是个天真无邪、不懂男女之事的小和尚,在回过神来后,连忙上前察看起两人的情况。 宋九月和杨淼都陷入了深深的昏迷,脸色如出一辙的惨白。灭霸走上前,拍了拍宋九月的脸,没有反应。 灭霸皱着眉,摊开手掌覆在宋九月的天灵盖处,闭上眼,认真查探着什么。很快,眼镜片后那张胖乎乎的脸沉了下来,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阿弥陀佛”灭霸连连摇头,一副忧心不已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失魂落魄?” 他没有在宋九月的识海中找到魂魄的痕迹,虽然这家伙目前还有生命体征,但已经和植物人无异。无论妖魔还是人类,这都是很凶险的一种情况,看起来,宋九月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眉眼间满是凝重,灭霸挠了挠自己光秃秃的头,看向抱着宋九月的杨淼他不认识这个少女,但出家人,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想来这俊秀少女,多半儿是宋九月的姘头什么的。 之前神侯告诉灭霸,“宋九月心里住着一个少女”,他还不怎么相信。现在看来,哪是心里住着一个少女这么简单,非但精神,连都在外面金屋藏娇了! 呃,好像在厕所里金屋藏娇有些不妥算了,不重要。 总而言之,宋九月现在在灭霸心里的形象飞速崩盘,活脱脱的完成了从暖男到渣男的蜕变。 “桃施主遇人不淑啊!” 灭霸一脸的痛心疾首,但出家人毕竟慈悲为怀,纵然心有不情愿,他仍旧负责任的查探起杨淼的情况。 这个面色惨白的少女看起来和宋九月一样可怜,但相较之下,情况要好得多。 起码她的魂魄还在自己的识海里。 “阿弥陀佛”灭霸闭上眼,双手合十,口中默念起经文。 不一会儿,他猛地睁开眼,怒喝一声道:“咤!!!” 佛门狮吼,振聋发聩。 随着这一声怒吼,杨淼仿佛从睡梦中被忽然惊醒一般,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满目茫然。 被她搂在怀里的宋九月失去了唯一的倚靠,骨碌碌滚到地上,脑袋撞翻了垃圾桶,沾着各式污秽的纸团散落一地。 “九月!”杨淼醒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满地寻找宋九月,看到宋九月躺在地板上,连忙上前搀扶,费力的将其抱起来,重新回到马桶上。 “阿弥陀佛!”一旁的灭霸感觉自己被忽视了,出声打了个佛号。 这才察觉到身边还有一个人,杨淼看着这个可疑的和尚,把宋九月搂在怀里,一脸母鸡护崽的警惕:“师傅,我们没钱!” “”灭霸嘴角抽了抽,贫僧这慈眉善目的模样,看起来像是骗子吗?他推了推眼镜,咳嗽一声道:“咳咳,女施主莫要着急,贫僧灭霸,乃是九月道友的好友。” “灭霸?”杨淼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和尚,“你会打响指吗?” “当然阿弥陀佛!施主,认真点!”灭霸有点儿生气,严肃的盯着杨淼,“你可晓得,宋施主如今的状况很不好!” 杨淼有些讶异,将宋九月搂得更紧了一些,面色不善的驳斥道:“你这和尚胡说!九月明明好得很!” “呵,好得很?”灭霸不怒反笑,冷笑着和杨淼对视:“且不说他这起色,就这幅植物人般的模样,如何算得上好?” 杨淼咬着嘴唇,低头看着宋九月的脸,沉默不语。 沉默一阵儿,灭霸追问道:“你们二人,到底做了什么事?” 他看得出,杨淼只是个寻常女子,断然没有本事让宋九月变成这个模样。 杨淼却没给灭霸什么好脸色,扭过头去,不作回答。 “施主若是再不将详情告与贫僧,只怕宋施主”灭霸眯着眼睛,严肃的说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听得问题竟然如此严重,杨淼有些慌神,结结巴巴的道:“怎,怎么会?那人答应过我,不会对九月造成什么伤害的!” 灭霸挑了挑眉毛,没有追问那人是谁,而是认真的道:“从物质层面来说,九月道友确实没收到什么伤害。但从精神层面来说” 身为一个文科生,当然品味的出这话里的意思,再加上宋九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杨淼慌了神,态度也来了个大转变:“还请法师明示!救救我家九月!” 你家九月? 灭霸暗地里腹诽着,你将桃施主置于何处? 当真遇人不淑! “阿弥陀佛,施主且慢着急。”灭霸心里一套,嘴上却是另一套模样,一脸的高僧风范,说着:“你且说与贫僧,方才” 灭霸的话语忽然一滞,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 该死!那神侯又来催了! 这次的痛感比之前强烈的多,天知道小柳正在承受着怎样的折磨。 灭霸伸出颤颤巍巍的手,艰难的伸向宋九月的额头,痛苦的道:“且让贫僧,一探究竟” 虽然不知道和尚的脸色为何忽然变得这么难看,但杨淼关心宋九月心切,也没时间追究,帮着灭霸的手抚上宋九月的印堂。 手腕上的痛楚渐渐消解,灭霸松了口气,擦了擦光头上的汗珠。 也罢,那就先做正事吧。 只盼小柳能够早日脱离苦海,灭霸暂且无暇顾及宋九月的安危,抚掌在其印堂上,默诵起经文。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随着般若心经的吟诵,灭霸的手掌间渐渐泛起金光,星星点点的金色佛家法力,慢慢的渗透进宋九月的印堂。 原本植物人一般的宋九月,身体忽然开始抽搐,面露痛苦之色。 杨淼看着宋九月痛苦的样子,心疼的握着宋九月的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安慰道:“乖不怕” 一遍经文颂完,灭霸拿开手,静静的观察着宋九月的状况。 经历过短暂的抽搐后,宋九月逐渐平静下来,再次安详的睡着,宛若死了一般。 “不能吧?” 灭霸挠了挠头,费解的凑上前去,想要再试试。 胖乎乎的手掌再次抚上宋九月的头顶,但不等灭霸再次诵经,异变陡生! 他感觉后颈忽然被一双冰冷、柔嫩的手掐住,臃肿的身体离开地面,像狗崽子一样被拎在半空中。 面前的杨淼紧紧搂住宋九月的身体,坐在厕所地上瑟瑟发抖,惊恐的看着灭霸的身后。 “兀那秃驴”悦耳却又阴沉的少女声音自灭霸背后响起,他感觉有什么冰冷湿滑的软绵绵的东西,轻轻的蹭过了自己的耳朵。 即便不回头,他也听得出背后那人的不怀好意。 “何故扰我洞府安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微信关注“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九十七章 镜仙 对于一个一百八十斤的微胖界人士来说,被掐着脖子拎起来,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灭霸在空中挣扎着,感觉自己的颈椎快要被自己的体重拽断了。他艰难的捏起掌印,正想使个法子脱身,却猛地感觉背上传来重重的一击。 “噗啊!” 随着后心传来的一声闷响,一股冰冷的凉意如电流般传遍全身。灭霸失去了对于自己四肢的掌控,耷拉着脑袋,嘴无意识的张开,口水一滴滴流下来。 自己似乎瘫痪了。 “扑通!”灭霸胖乎乎的身子像是垃圾一样被随意丢在地上。他的脖子扭着,将将看得见偷袭自己的人。 那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少女,白皙的过分的肌肤不着寸缕,似乎根本不怕冷,赤着脚站在地上。此时的灭霸也顾不得非礼勿视之类的繁文缛节,艰难的抬起眼睑,看向少女的脸庞。 很可爱,带着二八年华的天真稚嫩,和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寒的古怪笑容。 少女抬起脚,踩在灭霸胖乎乎的脸上,丝毫不惧自己的隐秘部位会被脚下的男人看得一清二楚。玉足不解气的捻了捻,如果灭霸有某些特殊癖好的话,一定早已舒爽的出来。 可惜,他没有。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只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物质上的,和精神上的。 “念咒,念咒,最烦你们这些秃贼!”少女恶狠狠的说着,可爱的脸上显出一种突兀的狰狞。她继续转动脚踝,用力的踩着灭霸的脸,纤嫩冰冷的玉足并没有传递多么大的力道,但对于一个男人,哪怕是和尚,精神上的打击,都是十分严重的。 一边的杨淼本想说些什么,但当她看到少女凶光毕露的美目时,离开怂得像是一只鹌鹑,噤若寒蝉,一言不发,识趣的搂着宋九月缩在墙角。 仅仅是践踏似乎并不能让少女满足,她想了想,一口唾沫啐在了灭霸的秃头上,看着灭霸头顶的戒疤,不依不饶的骂着:“道士们好歹知道济世,晓得救民儒士们修身治国齐天下农家的土鳖们虽说蠢了些,但提高生产力确实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情墨者们自不必说,救民于水火之中,甚至以身殉国阴阳家维持阴阳秩序,护民太平兵家杀红了眼,一心抵御外辱” “唯独你佛门!不事生产,不济黎民,中饱私囊,惑众欺君!一群不知廉耻的秃贼,放在当年,老娘见一个杀一个,和倭寇埋骨一处!好不容易这些年养好了性子,杀性弱了些,你这秃驴竟然还不知死活,跑来侵扰老娘的府邸!” 少女骂着,又重重的在灭霸脸上踩了一脚,这才消了气似的,不再折磨这胖和尚,转而走向杨淼怀里的宋九月。 “你你你!你别过来!”杨淼惊恐的往墙角缩了缩,将不省人事的宋九月护在怀里,看着这个个子不高长相可爱却异常有压迫力的少女,相比之下,九月那个妹妹简直是小天使啊! 少女停下脚步,挑了挑眉毛,面露不快的看着杨淼,寒声道:“你是谁?” “我,我,我,我是九月的朋友!”杨淼结结巴巴的说着,一副眼泪汪汪,我见犹怜的模样,却毅然决然的挡在宋九月身后,外强中干的道:“你又是谁!” 看出了这小姑娘对宋九月的维护之意,少女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语气也舒缓了很多,嘴角咧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指着躺尸的宋九月道:“我是这小子的长辈,论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太姑奶奶!” 明明这少女在笑,但那笑容跟鬼片儿里的女鬼似的瘆人,杨淼吓得都快哭了,呜咽着道:“我不信!你休息靠近” 话没说完,少女似乎失去了耐心,上前揪住杨淼的头发,在其尖叫声和挣扎中,轻而易举的将杨淼拖到一边,蹲下身子检视起宋九月的情况来。 她的手掌在自己和宋九月的胸口处轻轻拍了拍,两人的心口处浮现出一条金色的细锁链,叮当作响。 少女伸手握住那锁链,闭着眼睛,似乎冥想起来。 不一会儿,少女睁开眼,微微蹙眉,惊疑不定的喃喃自语着:“失魂落魄?” 她扭头看向一旁的杨淼,语气不善:“兀那贱人,你对宋九月,做了什么?!” 在经历过短暂的惊慌失措后,宋九月很快冷静下来,方才的慌乱已经被熊熊怒火而取代。 一想到自己跟个傻逼似的做表情,一丝不落的被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个遍,这鬼东西还有模有样的学着自己的动作 这种被窥视的感觉,再加上被人当猴儿耍的愚弄,实在是好气啊! “呔!”宋九月右手刀左手符,金刚怒目,怒喝道:“兀那鬼类!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镜子里的“宋九月”一副看傻逼的表情,看着宋九月,笑而不语。 将心比心,换做你,你会对这么一个傻逼束手就擒吗? 宋九月登时感觉自己受了更大的侮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手中黄符脱手而出,喝道:“烈火召来!” 黄符在空气中飘了会儿,有气无力的跌落在地上。 镜子里的“宋九月”笑得更放肆了。 “怎么会?!”宋九月大惊失色,捡起地上的黄符端详着,不解的道:“没毛病啊?” 火符很显然没毛病,宋九月自己的手法也没毛病自打他十二岁那年学会这项实用技能后,就从未失手过。一来宋家基因优良,身为宗师宋美人的儿子,宋九月在玄术的天分还算不错二来宋家财大气粗,各式符纸,质量确实很好,操控起来方便的很。 综上所述,在火符失效的那一刻,宋九月感觉自己二十来年搭建起来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怎么会?! 他不信邪的又掏出一沓符纸,将“水华!”“疾风!”“锋刃!”等物召来个遍,符纸一张张飘落在地上。 漫天黄纸,卫生间里,宋九月萧瑟的背影,宛如一个大撒冥钞的孝子。 “呼”宋九月深吸一口气,镇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没关系,魔法攻击无效,那咱就用物理攻击。 “喝!”宋九月怒喝一声,提起短刀,狠狠的劈在镜面上。 镜子被劈出一道长长的裂痕,里面的画面被分为两半。不少细碎的碎片溅落一地,整面镜子变得支离破碎。 破碎的镜子被裂痕分成好几块儿,因为每块的角度各不相同,原本的一个倒影,变成了五六个倒影。 一片片碎片里,“宋九月”不再嘲笑自己的主人,转而老老实实学着主人的样子,双手持刀,喘着粗气。 镜子外的宋九月和镜子里的倒影们一同皱起眉头。他知道,如果那个家伙这样就被劈死的话,那这一段也太水了。 那些倒影看似恢复了正常,但宋九月仍旧戒备着,或许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另外的“自己”。 “出来!”宋九月喝道,丝毫不敢懈怠的盯着镜子。虽然那个家伙迄今为止没有展现出任何的攻击手段,但这反而让宋九月愈加提心吊胆。 毕竟,能让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走进幻境,还让自己的所有符文全部失效这可是他爹都不一定有的本事。 就这样,全神戒备的宋九月,和镜子里的一群“自己”对峙。 但对峙这种事情,本就讲究一个出其不备。 托房东老刘的福,新装修过的卫生间里,四周的浴室瓷砖干净明亮,光可鉴人。 在宋九月看不到的地方,背后的瓷砖上,同样映着他的倒影。 卫生间本就狭小的空间里,本尊和倒影背靠着背。 瓷砖里的倒影,忽然开始慢吞吞的转身。 一张和宋九月一模一样的脸转过来,看着宋九月的后背,嘴角微微勾起,阳光帅气的脸,显得阴沉而诡谲。 倒影慢悠悠的抬起手里的刀,隔着瓷砖,对着宋九月的后背比划了一阵儿,似乎是在盘算着怎么小手。 还在傻乎乎对着镜子的宋九月,忽然感觉脊背发凉。他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转过身 正对上磨刀霍霍向猪羊的“自己”。 看着宋九月惊愕的脸,倒影“宋九月”也有些惊讶倒是没料到,这小子有着如此敏锐的直觉。 “找死!”回过神来后,宋九月横眉瞪眼,挥刀砍去。 刀身砍在瓷砖上,溅起了一阵粉末碎片。宋九月被震得虎口发麻,瓷砖却只是微微裂开,藏在其中的倒影,更是分毫未损。 质量真好啊宋九月咂咂嘴,有些无奈。 那倒影看起来道士吓了一跳,躲远了点儿,不放心的看着瓷砖上的裂纹,嘴角的笑意荡然无存。 他和宋九月对视着,眼神里似乎颇为忌惮但宋九月很怀疑,这份忌惮,有几分是真实的。说起来,迄今为止,自己还从未对这个赝品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宋九月伤及不到对方,不代表对方伤及不到他。 倒影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出了什么好办法,脸上又出现了得意的笑容。 他诡异的笑着,盯着宋九月,慢慢抬起来手中的短刀。 宋九月忽然感觉一股凉意传遍四肢百骸,全身的肌肉都被冻僵,动弹不得。 不一会儿,宋九月的身体,竟然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他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和瓷砖里那倒影的动作如出一辙,慢慢的抬起了刀。 我变成倒影了? 就在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对面的影子,有了新的动作。 “宋九月”笑着,右手的刀,搭在左手的手心。 宋九月感觉到自己的脸部肌肉抽搐着,嘴角扬起的弧度异常诡异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嘴能咧得这么大!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慢慢抬起,握着刀,刀身搭在左手手心。 “宋九月”手中的刀身一转,刀刃紧贴掌心。 宋九月手中的刀同样一转,如纸薄的锋利刀刃紧贴掌心。 两个人的动作开始同步,几乎不再有延迟。 瓷砖里的“宋九月”笑着,眼神里显得很是满意,右手握紧刀柄,就这样,慢慢的,拉。 瓷砖外的宋九月笑着,眼神里显得很是惊恐,右手握紧刀柄,就这样,慢慢地,拉。 很疼。 刀口不浅,猩红的血液很快淌出来,染红了整个手掌。 宋九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发疯似的想要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他很害怕以往在照镜子的时候,他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镜子中的倒影,一举一动,遂得尽是别人的心意。 宋九月猜到了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自2012年开始,一系列粗制滥造不符合核心价值观甚至还不怎么吓人的“恐怖片”开始进入国产电影市场。 他们拍摄的主题,大概是笔仙、笔仙惊魂、碟仙想来未来几年还会出现筷仙、台仙,甚至碗仙、盆仙等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些东西,宋九月确凿的听闻过,甚至跟着长辈们见过。这些被惶称为“仙”的东西,不过是些被一些作死青少年勾引而来的孤魂野鬼罢了,图谋不轨,吸收人身上的精气滋补自身。 面前控制着宋九月的,大概也是其中一种。 镜仙。 但从手段、修为上来看,它和那些臭鱼烂虾显然不一样。 现在,宋九月已经照着镜仙的模样,张开嘴,伸出舌头舔着刀刃上的鲜血。 哪怕是自己的血,宋九月总觉的别扭不卫生啊。 一边想着,僵硬的手臂再次转动,刀身在宋九月的身上来回比划,像是在犹豫,该从哪儿开始下刀。 在冰冷的刀刃几乎滑过身上的每一处后,瓷砖里的倒影似乎终于打定了注意。 宋九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中刀身慢慢游移。 还沾着血迹的刀锋,落在了他牛仔裤的裤链处。 宋九月很慌,很害怕,却束手无策。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他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口腔内部肌肉,咽一口唾沫以缓解自己的焦虑。 他复制着“宋九月”的动作,低下头,盯裆猫似的盯着自己的裤裆。 我就要被自己阉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微信关注“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九十八章 义眼 “说啊,你到底对宋九月,做了什么?” 少女冷着脸,揪着杨淼的头发,将蹲坐的杨淼生生从地上揪起来。 “疼疼疼!”杨淼叫着,一副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可惜,根据同性相斥原理,少女显然并不吃这一套。 她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扬起手在杨淼的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看着微微红肿的俏脸,显出快意而病态的笑:“你是打算老实交代呢,还是继续嘴硬,让我再爽一会儿?要知道,我可有不下三十种方法陪你玩儿” 看着少女含着兴奋的双眼,杨淼知道,她巴不得自己反抗。 杨淼当然不能轻易让对方的意图得逞。 她噙着眼泪,咬了咬嘴唇,柔柔弱弱的说道:“我说!我都说!” “哦。”少女有些失望,怂了怂肩,不大情愿的松开杨淼的头发。 终于将自己的秀发从魔爪中解救出来,杨淼痛苦的揉着头皮,指着盥洗池上的镜子,犹犹豫豫的道:“我刚才带着九月,来到卫生间,照着那个人的嘱咐,和他一起照了一下镜子,就成了现在这样” “那个人?”少女有些好奇,“哪个人?” “一个男人。”杨淼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不大想提起这方面的事情。“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看出了杨淼言语之间的回避,少女轻蔑的笑笑,伸手掐住杨淼的下巴,指着地上翻倒的纸篓,语气不善的威胁着:“看到那里面洒出来的各种垃圾了吗?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我就把那些东西全塞进你可爱的小嘴里,一片卫生巾都不留!” 杨淼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是认真的。 “我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杨淼和那个男人也没什么太多的交集,立刻选择了卖队友:“那个男人说,他叫桃蓁蓁!” “喔”少女显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表情,眨眨眼:“那是谁?” 杨淼:“这我就不清楚了。在火车上的时候,他往我身上种了什么东西,然后托梦给我,让我依照他的安排行事” 面对毫无反审讯经验的杨淼,少女则显得老道很多,一针见血的提出问题:“他给了你什么好处?重建你父亲的帝国?” 不太理解少女的梗,杨淼摇了摇头,忽然变得有些羞涩,脸颊微红,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没有,他只是告诉我,我可以得到九月的心。”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猪油蒙心。 少女哑然失笑,松开杨淼,扭头看向地上生死未卜的宋九月,连连摇头:“你就没想过,那个男人的意思,可能是会把宋九月的心脏挖出来,送给你?” “!”杨淼惊着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不能吧?他也没说” 踢了踢死狗般的男主,少女摇了摇头:“但照现在这个趋势,这种可能性,很大。” 不再理睬杨淼,少女赤着脚,走向盥洗池上的镜子,看着里面的倒影发呆。 嗯,我的皮肤,我的身材,还是那么好啊 咳咳,好多年没照镜子了,走神儿了。 少女对着镜子挠了挠脸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蹙眉沉思着什么。 从镜子里,她能看到自己的身后:杨淼再次心疼的将宋九月抱在怀里,一脸凄苦,我见犹怜那个秃贼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一副癫痫发作的可憎模样。 似乎没什么不对啊 等等! 自己身后,搂着宋九月的杨淼,微不可查的抬起眼睑,愤恨的盯着少女的背影。 这很正常。 不正常的地方是,那一刹那,杨淼的美目里,有一缕森森鬼气流转而过! 少女大笑而乐。 终日打雁,险些被雁啄了眼! 她转过身,朝着满面惊恐的杨淼,虎虎生风的走过去,一把扼住杨淼的喉咙。 半眯着的凤眼里显出嗜血的兴奋光芒,少女咧开嘴,照着杨淼白皙的锁骨,满口银牙毫不留情的咬了下去! “啊!!!”杨淼尖叫着,整张脸忽然变成青灰色,身上溢出丝丝鬼气,惊恐的推搡着少女,想要脱身。 少女的力气却原本看起来的大,纤细的身体抱紧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杨淼”,埋在其肩膀上的头颅微微起伏,贪婪的大快朵颐。 地上的宋九月仍旧和咸鱼无异,他身边口吐白沫的灭霸却神志清醒,看着这残暴的一幕,后脊发凉。 少女的进食速度很快,一边吃着,一边撕开食物的包装袋杨淼的衣服,五分钟不到,便将“杨淼”的整个身体吃了个干净,只剩一张因为恐惧和痛苦儿变得疯疯傻傻的头颅。 “装得不错,差点儿被你骗过去了。”少女停下嘴,一手拎着头颅,另一只手抹抹沾满秽物的嘴角,盯着“杨淼”的双眼,亢奋的笑着。 “降头不稀罕,稀罕的是这种玩儿法”将指尖上沾染的血和肉丝舔干净,少女抬起纤细的手指,对着“杨淼”眼眶,狠狠抓了下去,“有点儿东西啊!” “啊” “杨淼”惨叫着,一对眼窝中,只挖出来一颗眼珠。 将头颅丢垃圾似的扔到一旁,少女掂了掂手里的眼珠,对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痴痴的看着。 “局中局啊” 身为一个男人,被胁迫用刀尖指着自己的裤裆, 宋九月感觉裤裆发凉,心里发慌。 脑海中电光流转的飞速闪过无数种解决策略,却又同样飞速的被宋九月自己一一推翻。 毕竟,在你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的时候,什么策略都是扯淡。 现在,宋九月只能一次次尝试,以期能夺回对肌肉的控制权。 瓷砖里的“宋九月”则轻松的多,用刀尖在自己的裤链上来回摩挲,开心的像个孩子。 但他同样像个孩子一样,玩了一会儿就腻了想要用刀尖拉开裤链,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 想了想,“宋九月”把刀身n腰带里,用力一割。 宋九月的皮带应声而断,牛仔裤松松垮垮的滑落下来。 “宋九月”看着牛仔裤下的东西,兴奋的笑容忽然为之一滞。 牛仔裤下并没有露出让他期待已久的大宝贝,而是露出一条黑色的秋裤? 宋九月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欣慰,还好早上听夭夭的,把秋裤穿上了。 现在,这条秋裤,得以让自己多捍卫了自己的贞操几秒钟。 “宋九月”脸上显出一种被嘲弄的恼羞成怒,像是被耗尽了耐心,连秋裤都不脱,照着自己的裆部,挥刀直下! 宋九月心里一凛,慌得快要尿出来! 尿啊!以后可能就没机会用你尿了兄弟! 可此时此刻,他就连尿道括约肌都处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连被吓尿的权利都没有! 就在刀刃即将落在秋裤上的时候,忽然,地动山摇! 瓷砖里的“宋九月”愕然的停下手,惊恐的左顾右盼,打量着忽然摇摇欲坠的房间。 宋九月一样开始左顾右盼,脑袋bp扭来扭去,看着四周开始崩裂的墙体、瓷砖和镜子,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虽说是在鬼境里,但谁知道被塌下来的房子压一下会怎么样? 两个“宋九月”之间的浴室瓷砖也开始崩裂,一丝丝裂缝越来越密,整面墙最终显出蜘蛛似的满目疮痍,轰然倒塌。 整间浴室不复存在,天花板、小窗、墙壁、地砖尽皆崩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湮灭在一片虚无的黑暗里。 这里忽然变成了一处只有无边黑暗的无垠空间。虽然没有光线,但两人都能清晰的看到彼此,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宋九月扭了扭手腕,挽了个刀花他恢复了对于身体的掌控。 “宋九月”滑稽的抬了抬手臂,原地蹦了两下,最终确定了一个事实自己确实失去了对宋九月的控制。 它所有的神通,都必须依靠镜面来实现。现在的自己,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赝品。 嗯,那么,接下来应该跑啊!!! “宋九月”转身就跑,但不等他跑出两步,之前褪到脚腕处的牛仔裤在此刻平添一脚,将他绊倒在地。 “扑通!” “宋九月”一个狗吃屎跌倒在地上,身后的宋九月指着他,发出了不厚道的大笑: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笑啊!怎么不笑老子了!!给老子笑!”宋九月一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丑恶嘴脸,捧腹大笑,同时朝着地上的赝品走去。 “哎呦!”没走两步,同样牛仔裤褪到脚踝处的宋九月,一样摔了个狗吃屎。 “宋九月”连滚带爬的站起身,踢着裤子夺路而逃。 宋九月骂骂咧咧的站起来,想要系好裤带,却发现皮带方才就已经被割断,不得已同样拎着裤子,快步追赶起来。 在无垠的黑暗中,上演起一场欢脱的追逐。 “啪啪啪!” 少女轻轻拍打着宋九月的脸,一脸的不耐烦:“怎么还不醒?” 闲极无聊,她一屁股坐在灭霸胖乎乎的身上,托着腮帮子等着,心有不忿。 如果不是宋九月这个废物生死未卜,需要有个人在旁边看着,她早就能大步走出去,看看这许久未见的花花世界。 好无聊啊! 少女踢着地上的一根卫生棉,犹豫着要不要把这玩意儿塞进胖和尚到底嘴里取乐。 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倒不是于心不忍,只是红龙这种秽物,她终归不想触碰太膈应了。 又等了一会儿,躺在一旁的宋九月身子忽然有了起伏。 “你醒啦!”少女惊喜的站起身,扑倒在宋九月身上。 “咳咳”宋九月睁开眼睛,眉头紧锁,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曼妙,沉默了几秒。 “卧槽!”他一个激灵坐起来,把少女推到了地上,惊恐的叫着:“你谁啊!你对我做了什么?!” 看着跟个娘们儿似的检查自己衣服的宋九月,少女的嘴角抽了抽,抬起脚踹在宋九月的胸口。 “哎呦!”宋九月再次躺倒在地,同时不忘看了眼少女抬腿时露出的美妙风光,躺在地上回忆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阿卢?!” 阿卢满脸嫌弃的看着这货,鄙夷的道:“你还没死啊?” “嘿嘿!我怎么能死嘛!”宋九月放松下来,扶着马桶站起身,笑道:“好久不见,你不穿衣服差点儿认不出来你!” 撇撇嘴,没有理会这厮,阿卢将一颗干瘪的人头仍在宋九月的怀里,骂着:“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丫没死实在是人世间的不幸!” 接住了干瘪的人头,宋九月看着干瘪的脸上一对空洞的眼眶,头皮发麻:“这是?” “降头。”阿卢轻描淡写的说着,又在灭霸背上坐下,解释起来:“虽然不太了解你的心态,但多半儿是因为你之前和那个女鬼勾勾搭搭跑进女厕所里n,这才撞进了鬼境你看到头上那俩空眼窝了吗?我从里面找到一颗玻璃珠似的眼球,将其捏碎没一会儿,你就很快醒过来了。” 宋九月挠挠头,一头雾水:“眼球?” “嗯,其实就是玻璃珠,是一面寄居着镜仙的鬼镜。那个桃蓁蓁倒也算是个人才,把鬼镜作为义眼,种在降头上,以降头诱人,使其误入鬼镜还真是新时代下的伟大创新。” “桃蓁蓁?”宋九月立刻咬牙切齿起来,攥紧拳头,狠狠的在旁边的墙壁上捣了一拳,骂道:“我就知道是那个王八蛋!对了,杨淼呢?” 阿卢张了张嘴,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为何,下意识的隐瞒了杨淼和桃蓁蓁勾结的事,只是说道:“多半儿被桃蓁蓁藏在哪儿了。你放心,性命一定无虞,那个桃蓁蓁行事也多有顾忌,若他就这么草菅人命,不消你多言,妖盟的人就会直接找他算账的。” 宋九月点点头,安心了一点。 看着赤身的阿卢,他情不自禁的皱皱眉,语气里微微有些责怪的意思:“你就不能穿件儿衣服?” “你倒是告诉我你的心窍里哪儿来的衣服?”阿卢一脸的理直气壮,“难道你心大到心里面撞得下一个衣柜?” 碰了个钉子,宋九月悻悻的闭上嘴,无意间瞥见阿卢屁股底下的一米八等身坐垫:“欸?灭霸和尚?” “你们认识?”阿卢拨弄着灭霸的光头,轻蔑的笑笑:“你可知道,你昏迷的时候,这秃驴可没安什么好心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微信关注“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九十九章 走! “死胖子”宋九月说着很容易引战的话,扛着半身不遂的灭霸,艰难的爬着楼梯。 天知道扛着一个胖和尚从校园里一路走出来,宋九月承载了多大的压力他出校门的时候,黑车司机都不愿意载他! 仍旧处于瘫痪中的灭霸,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愧意,吐着舌头,一副村头二傻子的模样。 据阿卢所说,这还是她留了一手的结果。灭霸大概需要静养半个月左右,才能恢复基本的行动能力。 吭哧吭哧的上楼梯正发愁这半个月该怎么办。 和尚现在这个德行,找一家寺庙挂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像灭霸这种民间宗教人士,有医保的可能性也不高,再说医院的护工似乎也不能用医保报销 难道接下来的半个月宋九月就要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这个和尚?! 换做是两个小姨子的话宋九月倒是心甘情愿呸呸呸,换谁也不行! “呦!小宋回来啦!” 宋九月费力的抬起头,正看见楼上秦大爷和老伴儿手牵着手一起下楼。 老爷子老太太感情真好啊宋九月感慨着,喘着粗气和秦大爷打招呼:“嗯,大爷大娘这是下去66?” “溜什么溜!”秦大爷方才还一脸喜色的老脸忽然拉下来,攥着老伴儿的手,吹胡子瞪眼的说着:“你大娘刚跟我说,今天早上跳广场舞的时候,有个老头儿一直骚扰她!这还得了?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棺材攮子西北方言:老不死的敢勾搭我媳妇儿!” 老头一副凛然正气的模样让宋九月神往不已,加之刚被女朋友的青梅竹马摆了一道,心里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共鸣和认同,义愤填膺的道:“大爷您快去!有事儿您说话,我一定站在您和大娘这边儿!” 秦大爷欣然点头,老两口和小宋告别,下楼找场子去了。 上楼的当口,宋九月依稀听到两位老人的耳语。 “嘿,老公,小宋扛着那是一和尚?” “你管他呢!兴许是嫌楼上晦气,家里刚发生过火灾,找个和尚做做法事呢!” “现在请和尚都这么请的吗?还得扛着上楼?” “额兴许是人家师傅喝多了吧。嗨,甭管了!快走!找那小子算账去!” 宋九月: 扛着灭霸走到家门口,气喘吁吁的宋九月把和尚仍在地下,正要掏钥匙,却看到自己门口蹲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小泠蹲在门边儿,膝盖上趴着一副咸鱼模样的猫,一猫一萝莉的表情如出一辙,皆是怅然无比。 “小泠!”一看到自家的小天使,宋九月瞬间感觉腰不酸了,腿不痛了,快步走上前,一把将小家伙拥入怀里:“想我了吗!” “主人!”小泠惊喜的叫着,钻进宋九月怀里,眯着眼睛,开心的在主人胸口蹭呀蹭的。 阿喵抽了抽耳朵,敏捷的窜到地上,以免被两人压成猫饼。 和小泠拥抱了一阵儿,宋九月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洗涤了,慈祥的笑着,摸摸小泠的头,柔声道:“你怎么不进去呀?夭夭姐不在家?” 小脑袋跟拨浪鼓似的摇着:“不造!敲门,不开!” 拍拍小家伙的肩膀,示意她让开,宋九月掏出钥匙,打开门,牵着小泠的手进入房间。 “夭夭?我们回来啦!” 厅里,桃夭夭坐在沙发上,神情呆滞。听到有人进门,机械性的转过头,看着宋九月和小泠手牵着手,愣了几秒,眼泪忍不住的夺眶而出,飞扑过来: “呜哇哇哇哇哇!!!!九月你可回来啦!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呜呜呜呜呜呜” 宋九月被吓了一跳,定了定神,看到家里有个可人儿如此牵挂着自己,心里一暖,情不自禁的笑起来,搂住桃夭夭的娇躯,柔声道:“好啦,别哭啦,我这不是没事嘛” “呜呜呜呜” 身为一把干柴似的桃木剑,有些时候,桃夭夭总是匪夷所思的水多。 又哭了一会儿,抬头前在宋九月胸口蹭了蹭鼻涕,桃夭夭仰起头,破涕为笑:“那个桃蓁蓁忽然就来了!还威胁我说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我” 刚说没两句,桃夭夭眼眶一红,险些再次哭起来。 宋九月慌了神,连忙再一次把桃夭夭搂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小孩子似的哄着:“乖不哭不哭” 门口的小泠瘪起嘴,不声不响的抱起阿喵,小手轻轻摆弄着猫毛我不是你们的小宝贝么?千里迢迢回家一趟,你俩就给我吃狗粮?谁家的大人都这么过分吗! 门外,一个流着口水生活不能自理的和尚躺在楼道里,悲愤的看着门里秀恩爱的狗男女有没有人搭理一下贫僧啊!楼道里的水泥地好凉啊! 狗男女的亲昵行为又持续了几分钟,小泠实在,冲到二人中间把两人推开。 她仰起头,看着桃夭夭,鼓着腮帮子,不满的说着:“夭夭姐!刚才,为啥,不开门?” 桃夭夭错愕了一阵儿,想了想,不确定的回答道:“桃蓁蓁刚走,你敲门的时候,或许他还维持着结界,我没能听到吧” 宋九月的屁股才刚沾到沙发,听到桃夭夭的话,又联想起秦大爷前车之鉴,登时一个激灵站起来,气冲冲的道:“桃蓁蓁那厮来干什么了?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倒是没有,他只是”桃夭夭张了张嘴,下意识的隐瞒了一部分内容,眯起眼睛:“想让我看,你在鬼境里会不会放飞自我,和杨淼发生点儿什么。” 宋九月的满面怒容瞬间僵住,讪讪的笑着:“和杨淼有啥关系” 就在这时,阿喵趴在茶几上,不耐烦的喵了一声。 “嗯?和尚?”阿喵的话让桃夭夭有点儿诧异,她推开门,看到外面五体投地的灭霸,惊讶不已:“嚯?法师您怎么这样了?早上不还好好的吗?学校是这么可怕的地方吗?!” 宋九月凑到桃夭夭身边,凝重的点了点头:“嗯,学校确实是很可怕的地方,危机四伏啊。” 两人手忙脚乱的把灭霸抬回来,摆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接下来怎么办?”桃夭夭探询似的看向宋九月,等着当家的拿个主意。 “私以为,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宋九月一脸严肃:“是先把小柳找回来!” “哈?”桃夭夭瞬间警觉起来,狐疑的问道:“你总惦记着小姨子什么意思?!” “夫人误会了。”宋九月摆手而笑,指了指沙发上的胖和尚:“你愿意一把屎一把尿的喂他吗?” 桃夭夭一个劲儿摇头。 宋九月看向小泠和阿喵,两个货立刻依偎着躲回卧室。 摊了摊手,宋九月无奈的说着:“既然灭霸当初是被小柳掳过来的她总得对人家负责吧!” 桃夭夭会意,抚掌大笑: “妙啊!” 承载着姐姐姐夫的心愿,即将面对诸多脏活累活的小柳,现在仍然坐在神侯的轿车里。 “侯爷,那和尚扑街了!”幽姬面色凝重,有些担忧:“接下来怎么办?” “扑街就对了。”神侯显得很是淡然,端着红酒,慢悠悠的摇晃着高脚杯:“我本就没指望靠他成事。扑街了也好,说明那个女人,确实住在宋少爷心里。” 幽姬点点头,又看向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那这株柳树” 诚然,柳树不好吃。但品相这么好的柳树,劈开了作耗材用也是不错的选择。 “罢了,好歹也是合法公民,杀了可就太过分了。”神侯抿了口红酒,嘴角一撇:“先留着吧,日后再发落。” 大家都是妖盟备案了的合法的、有身份的妖怪。身为地头蛇,将小柳欺辱一番也没什么过分的,但如若就这么杀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若是在引来玉面狼君之流前来讨要公道,可就得不偿失了。 幽姬有些失望,双手环抱在胸前,傲人的上围煞是夺目:“便宜她了还有,那个桃蓁蓁呢?在咱们的地头上如此放肆,不合适吧?” “不合适。”神侯笑笑,镜片后的双眼盯着高脚杯,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他虽然生得好看,但终究不是徐志摩,不可能让他就这么悄悄的别离。”神侯仰起头,饮尽杯中酒,咂咂嘴巴,复又说道:“这些仗势欺人的事,鹰犬之流自会处理。相比之下,还有些更重要的事情” “哦?”幽姬作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懂事儿的接茬道:“却不知还有什么事,如此重要?” 将高脚杯放在一旁,神侯推起眼镜,揉了揉太阳穴:“那个哔哩哔哩放电的老瘪犊子也来了,这会儿应该正帮徒弟戒瘾呢。正好,宋家少爷重义,断然不会坐视不理。待他们鹬蚌相争,你我正好渔翁得利,趁势将那女人请回来!” 幽姬会意,赞叹不已:“妙啊!妙啊!” 神侯笑而不语,对于姐妹的马屁十分受用。 “只是”幽姬眼珠子一转,凑上前来,十万个为什么似的追问着:“却不知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重大干系,让侯爷志在必得?” 仰起头,看向天窗,神侯的茶色眼镜里,大雾弥漫。 “你随太爷的时日短一些,自然是不知道的。”神侯的语气里有追忆,有落寞,有怅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和兴奋:“但你随我也有些年日了,你却以为,我真是与大人不忿,才投了叶家?” 抬手一个巴掌将小柳抽昏过去,幽姬晓得,接下来的对话,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满意的点点头,三个脑袋果然还是有些好处的,神侯想,这么些姐妹里,就数幽姬最机灵。 “那个女人,关系重大啊” 神侯简单的说着,继而闭口不言。 我可一定要得到你呢。 叶长溪! 被关在车里的不仅有小柳,还有一个号称重要角色,但迄今为止没什么重要戏份的宠物! 云吞委屈的呜咽着,在s狭窄的车厢里晃来晃去。 今天一大早,那个叫第五萌的四眼仔把自己赶上汽车,说是要把自己送回主人家。 一想到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宋九月和桃夭夭,时不时上来抽自己耳光的花猫,还有把自己当坐垫的小萝莉 云吞热泪盈眶我不想回去啊! 第五萌家好歹有一个能让自己肆意打滚撒泼随地大小便的后院,但在宋九月家里,自己就算无意间把毛蹭到沙发上都要挨揍! 那一家子神经病根本就没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概念啊!老娘是保护动物啊!要保护,要呵护啊! 每每想及那一家人的可怖行径,云吞就悲从中来,无语凝噎。 她苦闷的挠着车门,心里恨不得把门挠个窟窿,自己好钻出去,重获新生与,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让青春在基层闪光。 当然,也就是想想。毕竟,第五萌那个看似温文尔雅的货,在自己上次在他家后院拉了一坨屎以后 那个狠毒啊!不为人子啊! 云吞脑门上的花纹写满了“抑郁”。 巨大的老虎爪子“嘎吱嘎吱”挠着车门。 挠了一会儿, “嘎嘣!” 门开了! 嚯 车门大敞开来,正午的阳光照耀进来,落在云吞烈火似的皮毛上,熠熠生辉。 云吞忽然想到前些日子陪夭夭主人看过的一部电影,肖申克的救赎。 她沐浴在的光辉中,虽然没有电闪雷鸣,心中却狂风大作。 我他娘的了!!! 一只虎爪兴奋的迈出车门,却忽然一滞,畏畏缩缩的收了回来。 不对啊!车停在小区里,自己就这么出去,如果被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看到了,警察叔叔拿着n把自己射晕,再关进动物园都是好的。 万一警察叔叔拿的不是n,而是nn枪自己就算死了,都没法留下一张漂亮的虎皮! 而且第五萌怎么可能不锁车!这车还是他今儿早上跟邻居借的,小心翼翼的很! 其中必有蹊跷! 云吞深以为然,暗暗佩服自己的深思熟虑,爪子一勾,将车门关上,警觉的打量着车窗外面。 从远处的吧里,第五萌走出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个丑不拉几的老头儿! 第五萌正看着自己,老头看不见的嘴,无声的,夸张的说着些什么。 云吞眯起眼睛,认真读着第五萌的唇语。 从小在马戏团长大的她,经历过无数的鞭打和折磨,对这个口型,再熟悉不过。 看似反反复复,实则只有一个字。 “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微信关注“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章 纵虎归山 老二趴在吧台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方才和自己搭话的男人。 我以为只有中小学生身上会发生被家长从吧里揪回去这件事这个眼镜男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长四五岁,没想到也会被家长从吧里揪回去! 而且,那个老头看上去可不像慈眉善目的样子啊 老二想着,心里默默的为第五萌默哀。不知道即将等待着这位老哥的会是什么?一顿暴揍,或者经济制裁? 算了,起码这个老头没有像那些高中生的家长一样来吧台大闹特闹。 说起来就来气,昨天下午还有一个高中生的家长来吧找儿子。挺大的一个小伙子,当着吧这么多人的面,被母亲扇的脸都肿了,身为一个母亲,还当众骂着一些五五开骂不出来的话这得给孩子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有些家长是真的脑残。你儿子已经满十八岁了,拿着自己的身份证来上,我们有什么理由拒绝?自己的孩子不正确引导,见天儿的怪吧怪游戏怪科技,却从来不找找身为家长自己的问题就算世界上没有电脑游戏这种东西,你儿子就一定能上清华? 身为一个络行业从业者,老二愤愤不平的想着,目送第五萌和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老头走出吧。 第五萌在前,羊永诚在后,一老一少从吧里走出来。 早上和邻居老王借的车停在马路对面,第五萌将手伸进裤兜,悄悄打开了车锁,同时背对着羊永诚,连连对着车里的云吞做口型使眼色。 还好,开了灵智的云吞足够机灵,很快会意,悄悄的打开车门,从车辆另一侧溜走,躲进了绿化带里。 第五萌微微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能跑一个是一个吧。 羊永诚背负双手,不知是真的没注意到那头老虎,还是压根不在乎。他停下脚步,看着马路对面的s,老脸笑成了一朵满是褶皱的菊花:“行啊你小子,都开上小汽车了!” “师父过奖了。”第五萌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内心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是徒儿跟邻居借的,说好下午就给人还回去。” “哦?”羊永诚似笑非笑的盯着第五萌,“借的?不是偷的?” “师父说笑了,徒儿岂是那种人!”第五萌讪笑着,内心祈祷这老疯子不会在大街上突然发作,把自己当街劈死。 说来奇怪,羊永诚在华北地区臭名昭著,恶名远扬,按理来说,早该被侠义之士就地正法了。可这老王八蛋一来自身实力够强,同为宗师的各方诸侯,为了避免势力损失,就算吃点儿小亏也宁可忍让这老疯子二来羊永诚为人也颇有手段,不但和某些神秘的隐世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人间的商政两界,也有着不少的支持者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羊永诚,一直自诩正道人士,行事作风也都留着一丝底线,使得打得过他的人没借口出手,打不过他的人又没实力出手,这才让羊永诚数十年来一直滋润的为祸一方。 就是这么滑稽,像是璇女派的那群疯女人,自诩刚正不阿,不像名誉过低之人传授武学但这群疯娘们儿在江湖人士的风评中,个个都是声名狼藉妖魔鬼怪。 第五萌心中嗟叹着,领着羊永诚走上了s。 “嚯,这车不错嘛!”羊永诚进到这辆价格不菲的某厂s后显得很是满意,赞叹不已。“你那邻居做什么的?” 第五萌发动车辆,筹划了一番措辞,谨慎的回答道:“嗯,他经营着村里唯一的卫生所” “哦?”羊永诚来了兴致,好奇的追问道:“莫非这位小老弟也是妙手仁心,悬壶济世之人?” “这么说不太准确”第五萌有点儿纠结,想了想,又说道:“这么说吧,他家的主营业务其实是:脑白金、鸿茅药酒、打狂犬疫苗和包生男婴” 羊永诚砸了砸嘴,一拍大腿,怒斥道:“不为人子!” “就是就是!”第五萌连声附和着,心里却腹诽你丫也配说别人?! 羊永诚没说去什么地方,但多年来的“师徒情谊”,使得第五萌准确的揣摩出羊永诚的心思,径直往自己家开去。 他知道,羊永诚突然来找自己,一定不是出于老人思念孩子的缘故,多半儿是有什么送死的营生要交待给自己。 即便心里对这个老王八蛋恨得牙痒痒,但第五萌还是得做出一副尊师孝长的微笑模样。 真累啊 车辆慢慢地行驶着,开往远方。 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儿啊 什么事儿来着? 宋九月挠着头发,略微思索了几秒钟。当小泠跑过来抱住他的腿时,他立刻决定改日再思索,脸上堆出慈爱的笑容,反手抱住小泠,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子,逗弄道:“怎么啦小泠?还不去睡觉吗?” 茶几上趴着的阿喵扯了扯胡子,两眼鄙夷的看着宋九月:谁家的青龙偃月刀需要睡觉啊?你丫少女养成游戏玩上瘾了吧! 小泠撅着嘴,小脑袋搁在宋九月的膝盖上,仰起脸看着主人,语气冷漠的撒娇道:“不要!小泠,要和,主人,一起睡!” 看着掌上明珠娇憨的小模样,宋九月心都化了,十动然拒:“不可以!小泠已经是大孩子了,要自己睡觉哦!” 他也知道小泠是睡不着的,虽然小萝莉很可爱,但如果两个人真的一起睡觉的话,在自己睡觉时候,她多半儿会坐在床头哗啦啦翻书或者打游戏,无论哪一件事都是很影响宋九月睡眠质量的。 而且,宋九月不是没尝试过抱着小泠睡觉但作为一个能把体重秤压得弹簧四溅的超重萝莉,每当小泠坐上自家那张质量不怎么的床的时候,整个床垫和床板都在吱亚作响。 最重要的一点好不容易和夭夭捅破了窗户纸,当然要继续没羞没臊啦!怎么会带个小灯泡snn呢! 看着宋九月义正言辞的脸,小泠的嘴撅得更高了。 她可没有看上去那么天真无邪。 “那可是!夭夭姐,为啥,和主人”小泠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天真澄澈的无邪眼神盯得宋九月心里发慌。“一起睡?” 宋九月哑口无言。 “夭夭姐,比我,还要大!”小泠认真的说着,很好的把握自身优势,以孩子特有的耿直和天真,逼迫宋九月让步。 你夭夭姐除了个头,有些地方还没你大呢宋九月叹了口气,有点儿头疼该怎么解释,只得敷衍似的哄着:“你还等你长大就明白啦总之我是要和夭夭姐一起睡的,小泠要听话,自己一个睡觉,好不好?” “不好!”小泠知道,争宠的时候到了,展现出自己决不让步的执拗的一面,据理力争:“夭夭姐,和主人,一起睡!!小泠,也要,和主人,一起睡!” 宋九月揉着太阳穴,想起身去找厨房的桃夭夭寻求帮助,却被几百斤的小萝莉死死抱住大腿,寸步难行。他只得大声喊起来,寻求支援:“夭夭!快来,帮忙和小泠讲道理!” 系着围裙的桃夭夭戴着胶皮手套的手里还攥着一颗钢丝球,从厨房里走出来,看样子是正在洗碗:“咋?” 宋九月苦笑着,将前因后果一一讲明。 “对!”小泠附和着,死死抱住主人的腿,毫不示弱的盯着桃夭夭,“小泠,要,和主人,一起睡!” “呵呵。”桃夭夭轻笑一声,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小情敌,显出游刃有余的表情。 “不行哦。”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和小泠注视着,与其说是讲道理,倒更像是最后通牒:“夭夭姐和主人一起睡,小泠自己睡,好不好?” 小泠皱起眉头,开始有些生气了:“不行!凭什么?!” 桃夭夭有点儿不耐烦,再和这小妮子废话,洗碗水都要凉了。她也一样皱起眉头,语气不善的道:“我得和九月一起睡,好早日给你生个小妹妹!这个过程srb,你不许看,乖乖到自己的房间里呆着去!” 我还不知道你个丫头打得什么鬼主意?休想! 小泠懵了,愣神了几秒,方知木已成舟。 身为两口子的掌上明珠,她不得不做出掌上明珠应有的让步,可怜兮兮的低下头,我见犹怜的说着:“那,好吧” 宋九月看着小泠的模样,懂事的让人心疼。 “那可是,能不能”小泠抬起头,咬着嘴唇,大眼睛泫然欲泣的看着桃夭夭:“给小泠,生个,弟弟?” 嚯?你还跟老娘谈条件了? 桃夭夭没好气的回答道:“我说了不算!得看你主人争不争气!!” 宋九月捂脸,虽然知道生理知识教育是孩子成长道路上必不可少的一课,但桃夭夭这也太简单粗暴了! “哦。”小泠点点头,回眸望向宋九月,眼里满是乞求和诀别的哀伤:“主人!保重!” “少跟我这儿演!”桃夭夭抬手在小泠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笑骂道:“回自己房间玩儿去!记得把你灭霸叔叔照顾好,别让他尿床上了!” 小泠上前拎起阿喵,怅然的回到了小卧室。 “你也是,别坐在沙发上咸鱼了!”目送小丫头回房间,桃夭夭走过来,在宋九月小腿上踢了一脚:“赶紧洗澡去,我洗完碗就睡了!” “谨遵夫人懿旨!”宋九月兴奋的搓了搓手,从沙发上蹦起来,屁颠屁颠的跑去浴室了。 “德性!”桃夭夭笑骂一句,正要继续去洗碗,却听到了有什么东西挠防盗门的声音。 又闹鬼了? 桃夭夭蹙起眉头,不爽的走向防盗门,趴在猫眼上看着。 门外啥都没有。 估计是又闹鬼了。 桃夭夭想着,没打算理睬,转身往厨房走去。 门外又传来挠门的声音,这一次,还伴着一声沉重的撞击声。 “滚!”桃夭夭没好气的喊了一句,“嫌自己投胎慢啊?!要闹鬼去别的地儿闹去,这一家子可没一个善茬,唯一一个会超度的还在床上瘫着呢,再捣乱,让你丫神魂俱灭信不信?!” 挠门声停了下来,或许。 算你小子识相。桃夭夭耸耸肩,心想,还真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刚转过身没走两步,却又听到了急促的挠门声。 “嘿!好说不听是吧!”桃夭夭怒了,拧着眉瞪着眼,上前开门,打算让这敲门鬼体验一下什么叫死不如生。 “啪嗒!” 防盗门大开,桃夭夭一边撸着袖子,一边怒气冲冲看向门外。 一只满脸委屈的大脑斧蹲坐在门口,钢鞭似的长尾巴晃呀晃的,看到桃夭夭出来,惊喜的扑上去,大脑袋在桃夭夭腿上蹭啊蹭,极尽猫科动物的谄媚之能,就差喵喵喵了。 桃夭夭看着有些眼熟的大家伙,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嚯!这不是自家的老虎嘛!叫叫啥来着? 先把云吞让进屋里,桃夭夭谨慎的探出头去,确认身后没有人跟踪,然后掩上门,踹了脚仍在自己腿上蹭来蹭去的云吞:“你咋回来了?” “嗷呜”云吞一副娇嗲模样,咧着血盆大口,带着倒刺的舌头吐出来,卖着让人有负担感的萌。 “滚!”桃夭夭没好气的在虎头上拍了一巴掌,转身往厨房走去。 回来就回来吧,添一副筷子的事儿嘛。 桃夭夭从盆里把那条养了两天的鲤鱼拎出来,递到云吞嘴边儿:“吃吗?” 在车里关了一天紧闭的云吞疯狂点头,眼睛都冒绿光了。 桃夭夭笑笑,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铁盆搁在厨房地上,将命不久矣的鲤鱼丢进去。 “吃吧!只能吃这条鱼,不许碰其他的!”桃夭夭拍拍水,继续洗着自己的碗。 就算云吞个子大,吃得多,不可爱,不能卖萌,不能用于拍照发朋友圈亮瞎闺蜜的狗眼,不能像一只叫黑炭的猫一样接送孩子上学 但桃夭夭还是早早为她准备好了属于自己的小饭盆,甚至在饭盆儿上贴了一个版的跳跳虎贴纸。 看着真狼吞虎咽的云吞,桃夭夭欣慰的笑笑。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身周一定沐浴着浓郁的母性光辉。 洗完澡的宋九月赤着结实的上身,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进厨房。他本想像一些爱情教育纪录片一样,和夭夭在厨房里发生点儿什么,可一进门,看到的却是云吞的大屁股。 他一拍脑门我说怎么总感觉忘了点儿什么! 摸了摸老虎的屁股,看着云吞扭过来的羞愤的脸,宋九月笑笑:“你怎么一个虎回来了?第五萌呢?” “啪嗒!” 嘴里鲜血淋漓的鲤鱼掉在地上。 云吞长大了嘴,悲愤,痛心,而焦急的叫道: “嗷呜!”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微信关注“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零一章 局势与试探 小泠穿着一套桃夭夭新买的小睡裙,揉着眼睛,手里拎着一脸生无可恋的阿喵,从房间里走出来。 看起来就像影视作品里被吵醒的小萝莉一样。 你看看,日子久了,这么纯真的小姑娘都学会装乖卖萌了。 她走进厅,看着一脸沉重,坐在沙发上沉思的主人和夭夭姐,脚边还趴着一只嗷嗷待哺的大脑斧。 “云吞!”小泠惊喜的叫着,松开阿喵,跑上来搂住云吞的脖子。 云吞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却丝毫不敢反抗,甚至谄媚的蹭着小泠的脸。 好委屈啊! 看着自家姑娘和宠物有爱的互动,宋九月凝重的表情有了一丝松懈,微微一笑:“夭夭,云吞刚才说什么来着?” “第五萌被一个老头从吧里抓走了。”桃夭夭的面色则依旧凝重,“从她的言谈间的描绘来看,应该就是羊永诚。” 天知道桃夭夭是怎么从几声“嗷呜”中总结出来人像素描的。 听到夭夭姐的话,小泠面色一寒,松开了如释重负的云吞,蹙眉道:“第五萌?” “嗯。”桃夭夭点点头,指了指小泠,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夭夭姐第一萌,你第二萌,阿喵第三萌,十七第四萌有个全身长着窟窿的贩卖小饰品的奸商,自称第五萌。” 小泠点点头,她认识第五萌,那个男人还送给自己一只毛绒猫玩偶嗯,说起来,那个玩偶哪去了?莫非被阿喵毁尸灭迹了? 宋九月沉默的点上一根烟,手指轻轻敲着膝盖,思索着什么。 羊永诚“声名远扬”,出了名的好折磨自己的学生。身为他徒弟的第五萌,又是被这老头亲自找上门来,恐怕,凶多吉少。 烟抽了一半,宋九月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抬起头,和桃夭夭对视着,凝重的点了点头:“嗯。” 桃夭夭看着宋九月的眼睛,略微思索,跟着点点头:“嗯。” 小泠看看宋九月,又看看桃夭夭,小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同样变成了一句简单的,“嗯。” 阿喵蹿到宋九月腿边,窝在沙发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以此发表自己的观点。 家庭的四个主要成员形成了一种可怕的默契。 云吞:??? 你们几个“嗯”来“嗯”去,究竟交流了什么?一家人的心里默契这么恐怖吗?! “呦西!”宋九月傲然一笑,站起来,拍拍小泠的脑袋:“回去睡觉!” 小泠乖巧的点点头,抱起阿喵回房间去了。 桃夭夭伸了懒腰,一样坐起来,冲着云吞说了句:“你也赶快去睡觉。对了,不许上沙发!” 然后,和宋九月手挽着手,没羞没臊的走进了卧室。 云吞:??? 凭什么那只猫能在家里窜来窜去为所欲为,我连沙发都不能上?! 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四个究竟商量了什么啊?难道就只是各自回屋睡觉吗?身为桃木剑和青龙偃月刀的某两人真的需要睡觉吗?! 第五萌呢?!好歹共患难一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男主你的正义,执着,和事儿妈属性呢?一百万字了你现在学会躲事儿了?!这破书还没完本啊! 云吞在心里疯狂咆哮着。 但事实上,身为家庭生物链的底层成员,她嘛都做不了,只能悲鸣一声, 然后, 找个暖和的地方,趴下来睡觉。 算了算了,大佬们都不管,我一个吉祥物操什么心。 可惜了第五萌小老弟啊,唉 不管了,碎觉碎觉! 夜深了。 两室一厅的一家子咸鱼,不讲义气的维持着自己的生活节奏。 盈盈露滴湿桃花,翩翩粉蝶暗偷香。 倒提红烛夜行船,鱼水同欢赴巫山。 卧室里,宋九月和桃夭夭又是一波,成就了好事。 刚刚捅破窗户纸的年轻人,就是可以这么没羞没臊。 宋九月点燃事后烟,倚着床头坐着,胸口上趴着香肩半露的桃夭夭。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桃夭夭伸出葱段般的纤细手指,在宋九月胸膛上画着圈圈,慵懒,娇嗲,又带着些许不满:“昨天不挺厉害吗?今天怎么这么快?” 宋九月默默吐了个烟圈,有些怅然。 虽然身上没留下什么疤痕,但精神上,今天一整天自己可是饱经磨难啊。 昨天夜里本来就被你个小妖精掏空了身体,今天又被你的青梅竹马暗算了一波,再加上bp扛着一个二百来斤的和尚走了将近两公里 我怎么这么快你自己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心里想着,但嘴上,宋九月当然不敢这么说。 “累了。”他故作忧郁的叹了口气,想要表现出属于成熟男子的沧桑:“身体上和心灵上,我都,很累了。” 桃夭夭则在这时候表现出来很小女儿的一面。 “累了?什么意思?”她爬起来,面色不善的盯着宋九月:“累了?烦了?对我腻了,厌倦了?宋九月你给我个解释!” 宋九月一脸懵逼,依照自己有限的恋爱经验,和从络上取得的一些间接恋爱经验,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是说” “我不听我不听!”桃夭夭捂住耳朵,满脸明珠格格似的矫情与痛苦:“都是谎言,都是假话!一切的一切,都是骗人的!” 宋九月:“” 难道所有的雌性在恋爱中都这么矫情吗?不管是人还是桃木剑都一样? “好了,不闹了!”桃夭夭忽然回复正常,开心得笑着,捏了捏宋九月的脸蛋,柔声道:“还忧郁吗?” 原来这丫头是看出来自己心事重重,故意哄自己开心啊 心里一暖,宋九月在桃夭夭脸上吻了吻,欣慰的笑着:“好多了。” 再次枕在宋九月的胸肌上,白皙光滑,如凝脂如白玉的皮肤和宋九月紧贴着,桃夭夭懒洋洋的道:“说说吧,惦记什么呢?不会又惦记哪个妹子呢吧?” “为什么要说又!”宋九月哑然失笑,轻抚着桃夭夭的头发,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在想第五萌,还有灭霸。” “你竟然想男人!”桃夭夭又开始作,一脸的悲愤苦情,“你在抱着我的时候,心里想着的竟然是别的男人!” “” 宋九月嘴角抽了抽,苦笑道:“好了,别闹。” 桃夭夭安静下来,一脸的乖巧:“好啦!继续说吧!” 这丫头,可爱的犯规啊 宋九月想着,又低头亲了亲桃夭夭,这才继续说道:“依照云吞所言,第五萌被羊永诚带走嗯,这么说吧,之前为了去救你,我还欠了第五萌一个人情呢。” “哦?”桃夭夭来了兴致,本想下意识的追问宋九月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看到他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贴心的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想去帮帮他?” 宋九月点点头,继续说着:“嗯。不光第五萌,今天,灭霸之所以会这样,似乎是因为想趁我昏迷时候对我动手” “哦?”桃夭夭微微皱眉,“阿卢?” 没有回答,宋九月沉默着,似乎是默认。 桃夭夭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道:“你继续说吧。” “你也知道,灭霸是个好和尚,更是个好人。”宋九月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笃定:“或许你我都会走眼。但联想到小柳的下落不明,灭霸这种反常的举动,我更倾向于相信,会不会是有什么人,逼迫他对我下手?” 顺着宋九月的思路,桃夭夭很快也理清了思绪,跟着紧张起来:“你是说,就算咱爸走了,还有羊永诚,或者其他什么人” 宋九月点点头,没有说话。 “可”桃夭夭紧张之中又带着一丝费解:“他们图什么?阿琴和阿耀?” 桃夭夭和宋九月都知道,曾经的阿琴和阿耀可是羊永诚的宝贝,昔日被第五萌操使的时候,可比现在牛逼多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夫妇二贵跟着宋九月,说是明珠暗投也不为过,白瞎了自己的潜力。 如果是羊永诚想要夺回这对鬼将,又顾忌着宋家的面子不敢亲自动手,威胁灭霸前来,倒也合理。 “可能不止这样。”宋九月眉头紧锁,向来阳光开朗的脸上,显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忧郁和顾虑。“你可能不知道,叶秋那个人是曾经和咱爸,勾结过的。” 等等,我怎么也顺着这丫头,说起“咱爸”来了? 桃夭夭没说话,看着宋九月的眼睛,示意他继续。 “我想说,关于阿卢,你可能也知道一些。你想啊,在我家祖宅的暗室里囚禁了数十年,可能近百年,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宋九月神情凝重,却丝毫不怕被住在自己心里的阿卢听到,光明正大的说着:“举个栗子咱爸为了阿卢,不惜让亲儿子殉葬也要得到她从这个角度来说,阿卢和那滴凤血,或许能看做一个级别的稀世珍宝呢。” 挠了挠头发,桃夭夭又是紧张,又是心烦意乱,思索了一阵儿,试探性的总结道:“你是说,了解其中关节的叶家,也可能趁虚而入,对咱们下手?” “不止如此。”宋九月摇了摇头,“克里斯蒂娜,针婆婆,河洛神教,甚至是五台山、悬空寺这些名门大派要知道,不光阿琴阿耀、阿卢,身为凶兵的小泠和接近灵木的你,在许多旁人眼里,可都是稀世珍宝啊。遑论这些大势力,如果我不再受宋家庇护的消息流传到江湖上的话” 就像是午夜十二点,一个暴露癖的痴女带着项圈和口球,自缚双手,光着身子走进不正规又刚好高朋满座的酒吧迪厅不言而喻。 “哇呀呀!”桃夭夭挠乱了自己的头发,显得很是烦躁:“好麻烦啊!怎么感觉咱们的前途这么凶险啊!你要不跟咱爸认个错,继续回家当大少爷吧!” 横了桃夭夭一眼,宋九月冷笑一声:“你还真当我们宋家父慈子孝了?你不知道,我可知道!我爸年轻时候,可是踩着我两个伯伯和我亲爷爷的尸骨,坐上家主之位的!至于分家的刺头儿们,更是杀了不知多少。我爸掌权这二十来年里,我们宋家的总人口,起码锐减了三分之一!冷漠如他,又岂会在乎儿子的死活!” 桃夭夭倒吸一口凉气:“那咱们该怎么办?” 宋九月沉吟一阵儿,拿过床头的手机,冷声道:“试探!” 在桃夭夭的注视下,他打通了叶秋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响起叶秋惊喜的声音:“九月?!” “嗯,是我。”宋九月应道。 “太好了!我正想” 宋九月无声的微笑起来:“正想什么?” “没什么。对了,怎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叶秋绝口不提宋九月不辞而别的事,也没提宋九月不知道的、神侯的事。 “拖你办个事儿!”宋九月笑道,语气显得很是愉悦平和:“我家小泠不也大了嘛,我寻思着找找关系,看你能不能给安排进师大附小?” “小事一桩!”叶秋爽快的答应道,顿了顿,问道:“对了,我侄女儿该上几年级了?” 宋九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叶秋口中的“侄女”是小泠。想了想小丫头一米二多点儿的身高,他不确定的道:“四年级吧?大概?” 叶秋善意的笑笑,说着:“好,那我就先照着四年级安排。你放心,课业如果跟不上的话咱还能再调,要是学校呆的不舒服,让附小的老师们上门授课都没问题” “谢谢啦!”不用买学区房就解决了孩子上学的问题,宋九月发自内心的开心:“改天请你吃饭!” “哈!好!那我可等着了!” 二人又寒暄几句,挂断了电话。 桃夭夭一头雾水,见宋九月终于挂了电话,连忙问道:“九月,小泠上学和试探有什么关系?” “”宋九月愣了。 我刚才打电话要干什么来着?卧槽,是不把正事儿忘了?! 窘迫的咳嗽一声,宋九月关掉台灯。 “说了你也不懂!睡觉!”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微信关注“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零二章 我的偃月刀就是这么萌! “欸???”小泠的一双小手紧紧抱在胸前,平日里古井无波的脸此时掩藏不住的吃惊。 “上学???” 一旁的阿喵被吓了一跳,警觉的蹦到窗台上,好奇的看着这一家人。 “对啊。”宋九月则显得很是淡然,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还有心思冲着卧室大喊:“夭夭!快点儿,衣服换好了吗?” 卧室里传出来桃夭夭的叫声:“着什么急呀!你进来帮我挑挑,我都没衣服可穿了!” 一个昔日里全凭幻术变衣服穿得女妖精,竟然也会有今天。 都是惯的! 宋九月叹了口气,揉揉小泠的头发:“乖,去换衣服,咱们马上出发” 小泠茫然的低下头,看着自己任何时候都整整齐齐的衣裳有什么需要换的吗? 她在原地转着圈圈,丝毫没有注意到宋九月钻进房间后,“顺手”带上了门,并且反锁上。 阿喵好奇的支棱起耳朵,听着门背后传来的声音。 “九月!你看,我的衣柜里都没衣服可以穿了!” “这么大个衣柜,不都是你的衣服吗?!等等,这些衣裳你是什么时候买的?” “先别管那个了。你帮我看看,我穿这件衣服好看,还是穿这件裙子好看?” “都好看!” “敷衍!认真点儿说!” “那都不好看!” “都不好?那你说穿什么好看?” “嘿嘿不穿衣服最好看!” “死鬼!等等,你干嘛呀?哈哈!不要嘛”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来,时间还早着呢,咱俩先来” “嗯唔!” 阿喵扯了扯胡子,一脸的无奈。 白日宣淫啊这俩狗男女! 小泠终究还是个孩子,跑到一旁,拍着云吞的脑袋,求助道:“喂!云吞,你说我该怎么换衣服?” 云吞谄媚的咧着嘴,“嗷呜”一声。 不用换!我家小公主穿啥都好看! “啪!”小泠拒绝了这记马屁,并赏了云吞一个爆栗:“胡说!主人说我要换衣服,我就一定要换衣服!” 云吞呜咽着,委屈的低下头。 当宠物,好难啊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卧室的门打开,桃夭夭挽着宋九月走出来,一脸的如沐春风。 “主人!”小泠快步跑上前去,仰起头:“我” 她本想说我没有衣服可以换,但不等开口,宋九月的大手已经放到小脑袋瓜上,亲昵的揉着,同时柔声道:“换好啦?那咱们出发吧!” 小泠:??? 是什么蒙蔽了主人的双眼?莫非这就是他娘的爱情? 状况外的小泠一脸懵逼,被宋九月和桃夭夭一人牵着一只小手,走出了家门。 昨天夜里,宋九月给叶秋打电话,托付了孩子上学的事儿。 今天一早,还不到六点,叶秋就迫不及待的打来电话,告诉宋九月,明天就可以让孩子去上课! 你小子效率真高啊,都不用睡觉的吗?还是又差使人家叶荻,让人家忙得连觉都来不及睡? 宋九月心里吐槽,但总得来说,还是很感激叶秋的。 所以,要赶在明天上学之前,一股脑的把小泠所需要的上学用品都买齐。 留下阿喵看着云吞和灭霸,一家三口开着自己的破面包车,开开心心?的来到商场。 “我看看”自从和宋九月在一起,桃夭夭在采购上变得仔细了许多,每次出门买东西前,都会列一张清单。“咱们需要买的东西有:漂亮的小书包、白白净净的,或者其他色彩鲜艳夺人眼球的运动鞋、卡通文具袋、长得花里胡哨很可爱的能让别的小朋友嫉妒的铅笔和橡皮、bnbn的尺子和量角器、玫粉色的圆规、好看可爱又不会被老师说违反校规的小发卡” 宋九月的嘴角抽了抽,拿过桃夭夭的清单看了一眼,同时嘀咕道:“买文具很正常,但你这些奇怪的前缀是哪儿来的?” “群里问的呀!”桃夭夭一脸的理直气壮,“昨天我在开黑群和几个游戏的公会群里都问了一下,大家七嘴八舌告诉我的!你看,还有呢,小猪佩奇的透明书皮带香气的那种,儿童剪刀、卡哇伊的便签纸、蜡笔、彩铅、水彩笔、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彩色的画笔” 宋九月搂着桃夭夭的肩膀,有点儿头疼的催促道:“好啦好啦!咱们进商场后边走边看吧!” 两个大人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小泠仍然处在迷茫中,傻乎乎的跟在两人后面。 你看,这就是年轻家长常见的错误。在公共场所,一定要领好孩子。得亏小泠足够重,不然这时候来一个人贩子,一溜烟儿就把小萝莉抱走了。 一家三口到了儿童用品区域,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挑花了眼。 “快看快看!童装!”桃夭夭看着花里胡哨的小衣服,比小泠本人还要激动,拉着一大一小两个跟班,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这个小裙子!小泠来,让姐姐比一下大小嗯,好!九月把这件拿着!哇!这个小夹克好酷啊!小泠套上试试!哎呦好可爱呀!!!” 或许女性在给打扮小姑娘这件事上,有着一种天然的冲动这点从1959年以来,芭比娃娃从未消退过的热度就可以看出来。 尤其是在面对小泠这种粉雕玉琢的小萝莉的时候,两个导购姐自发走过来,帮着兴奋的桃夭夭挑着衣服。 “,您看看这件泡泡裙,好多女孩子都喜欢的!您家小公主一定也会喜欢!” 桃夭夭扫了一眼,大手一挥:“找一件尺码合适的给我家妮子试一试,然后包上!先别开票,一会儿一起开!” “好嘞!”导购姐笑成一朵花,既能打扮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又能一次赚到不菲的提成,这位简直是小天使啊! 小泠一脸茫然的被姐姐们摆弄来摆弄去。 宋九月一脸茫然的看着小泠被摆弄来摆弄去,一拍脑门:“不对呀!上学时候应该只允许穿校服吧!” “那放学以后呢?咱家小泠这么可爱,你就让孩子天天穿校服?!”平日里桃夭夭总是责怪宋九月过于溺爱孩子,可到了这会儿,她的溺爱也开始变得毫无底线。 宋九月挠挠头,看着确实很可爱的小泠,又摸了摸自己的钱包一咬牙一跺脚:“好!!买!” 半个小时后,宋九月拎着大包小包走出了童装店。 让他意外的是这些衣服并没有花光自己仅剩的积蓄桃夭夭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自己,傲然道:“刷卡去!” 果然,许多家庭都让女人管钱不是毫无道理的啊。 他看着穿着公主裙,带着漂亮小发卡,一脸小纠结的小泠,开心的笑起来。 果然,女孩子就是用来宠的啊! 一家三口继续在商场里兜兜转转,将需要的东西一应采购回来。 导购力荐的,带有ps芯片的真皮日式小书包,精美的外表,实用的设计,还有高昂的价格买! 画着各式各样卡通形象的书皮:小猪佩奇、小马宝莉、小熊维尼、小红衣nn等等,似乎混进来什么奇怪的东西? 但小泠看起来似乎对于那个穿着红色连帽衫的大眼睛小男孩很感兴趣,宋九月当然还是遂了孩子的意。只是心中暗下决心,一定不让孩子看到南方公园那种糟粕动画片! 没有上过学的桃夭夭和从没自己买过文具的宋九月对于文具一窍不通,在导购的悉心指导下,他们选择了铅芯软硬适中、字迹比较好擦除的2铅笔,儿童操作方便且安全的卷笔刀虽然小泠似乎并不需要这个,她自己就是一把不怎么安全的刀。但那个小蘑菇形状的卷笔刀确实很可爱,桃夭夭便自作主张买了下来。 还有一个粉红色的花里胡哨的正品儿童水杯现在的孩子之间,攀比心理很严重的。在这些日用品上,可绝不能让自家孩子被其他小朋友看不起! 一开始还显得有些抗拒的小泠,是被两个大人“强迫”着挑选东西的。但久而久之,小家伙似乎也体会到了其中的乐趣,小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指着一个可爱的卡通钥匙扣:“主人!我想要这个!” “好啊!”宋九月满口答应下来,从货架上拿下钥匙扣的时候,自然的瞥了眼商标,随即露出不自然的表情:“这么贵?!这不是一个钥匙扣吗?!卖398?!” “先生,这一款钥匙扣是进口的日本正版周边,这个价格很合理的!”导购大叔走过来,挤出了宋九月曾在上善商行见过的那副笑容。 确实很贵,但宋九月又想到小泠刚才看到钥匙扣时两眼放光的模样这孩子看幼学琼林的时候都没这么开心呢。 “买了!等会儿一起结!”宋九月故作大气的说道,将钥匙扣递到小泠手里:“妮子,给!” 小泠接过钥匙扣,不知不觉间,小脸似乎没那么高兴了。 看着埋头和夭夭姐讨论清单物品的主人,小泠握着钥匙扣,若有所思。 自己和那些不到十岁的小屁孩子才不一样呢!我可是一千多岁的小屁孩子! 小泠想着,转过身,将钥匙扣挂回到货架上。 “夭夭姐夭夭姐!”蹦蹦跳跳的跑到桃夭夭身边,抱着她的腰,小泠撒娇道:“咱们,走吧!换一家!” “换一家?”桃夭夭有点奇怪,打量着店里的摆设这是一家不知道什么品牌的周边文具店,从其他孩子们开心的、使尽浑身解数纠缠家长买这买那的态度上,和较之其他店铺普遍高昂得多的价格来看,或许这就是儿童眼中的或是。 宋九月当然也看得出这一点,但哪怕价格虚高,他仍然选择和其他家长一样,打肿脸充胖子也要给孩子最好的。他瞥到小泠空空如也的小手,皱了皱眉:“那个钥匙扣呢?你不是很喜欢吗?” “不喜欢!”小泠故作高傲,可爱的摇着头,“不好看!咱们,换一家!” 宋九月和桃夭夭对视一眼,小家伙的小心思,他们怎么可能不明白? 欣慰的笑着,两人一左一右拉起小泠的小手。 “好!那咱们继续去逛,给小泠买最好看的文具!” “喔!”小泠开心的叫着,拉着两个大人,没有丝毫留恋,走出了这家店铺。 看,我们家的孩子,就是这么可爱。 虽然杀了很多人,斩了很多鬼,但我们小泠,依旧是个好孩子。 宋九月想着,低头看向开心的喝着酸奶的小泠,脸上的笑意一整天都没消散过。 原来为人父母是这样一件幸福的事呀只要看到孩子欢呼雀跃的模样,哪怕这熊孩子连句谢谢都不说,但心里却甜滋滋的开心。 桃夭夭似乎同样如此,拉着小泠的手,温柔的看着小家伙,逗弄道:“小泠,酸奶好不好喝呀?” “嗯嗯!” “小书包背着好不好玩呀?” “嗯嗯!” “新裙子好不好看呀?” “嗯嗯嗯!” “那你想不想去上学呀?” 小泠可比桃夭夭预料之中机灵的多。她没有第一时间上套,而是咬着吸管,认真的思索了一阵。 “如果,放学!”松开吸管,看着商场里其他一些跟着父母的孩子,小泠问着:“你们,会来,接我吗?” “附小应该有校车接送的吧嘶”宋九月心不在焉的说着,胳膊上忽然被桃夭夭掐了一把,倒吸一口凉气,不解的看向狠瞪自己的桃夭夭。 “当然会啦!”和小泠说话的时候,桃夭夭却温柔的判若两人:“夭夭姐和主人会轮流接送小泠上学的哦!每天都会把你接回家,一进门就能喝到酸奶,吃到好吃的饭菜!” 小泠点点头,眼珠滴溜溜转着,没有说话。 主人和夭夭姐已经这么宠自己了。既然他们觉得自己应该上学,那就上呗! “走喽!坐车车回家家咯!” 宋九月拉开车门,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位美丽的,能否赏光,让在下载两位一程?” 桃夭夭扑哧一笑,陪着宋九月玩闹,故作一副矜持的模样,羞答答的道:“哎呀,不好吧!如果被我老公看见的话” “啊?”宋九月做惊讶状,“像您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竟然已经成婚了?” “可不!”桃夭夭笑着,还举了举牵着小泠的手,似乎炫耀一般:“孩子都这么大啦!” 二人笑作一团。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但小泠冷着的小脸,也下意识的变得柔和。 主人在前面开着车,不时看着反光镜,可能是看着后车,也能是看着后座的夭夭姐和自己。 夭夭姐自然的搂住自己。小泠知道,以她的桃木体质,和自己肌肤相接的话,总会有一种刺痛感。但这么久以来,夭夭姐似乎从没提过这件事,就好像压根不会痛一样。 两人不时说着什么,一路有说有笑。 不知不觉间,小泠跟着她们,傻傻的笑起来。 真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微信关注“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零三章 我,宋小泠 张伟觉得自己是个大孩子了虽然只有四年级,但他坚定的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 这点从自己开始有点儿变调的嗓音和微微凸起的喉结就能看出来。张伟想,并且在内心里引以为傲。班里的其他男生似乎还没有想像自己这样发育很早呢!虽然自己的个子没怎么发育就是了 上课铃已经响起,趁着老师还没来的当口,孩子们仍旧嬉戏打闹着,不以为意。 一群小屁孩儿。张伟鄙夷的想着,这群小瘪犊子肯定没提前看课程表这节可是英语老师amp;班主任,王金莲的课!如果被她逮到谁不遵守课堂纪律的话,嘿嘿 “嘿!”后脑勺传来一声脆响,张伟咧咧嘴,从这个疼痛感来看,一定是后座的李晓峰又在打自己。 他转过头去,对上李晓峰稚气未脱的贱兮兮的笑脸,虚着眼问道:“干嘛?” “我没带英语书!把你英语书给我!”李晓峰的口气听不出丝毫有求于人的意思,反倒是个彻彻底底的祈使句。 张伟撇撇嘴,哪怕后脑勺还在火辣辣的疼,还是不计前嫌,果断把英语课本交给了对方。 原因无他,李晓峰除了是政教主任的儿子外,还有一个更高贵的身份自己的作业小组长。如果不遂他的心意,被他记恨上,可就不止后脑勺挨一记这么简单了。 “算你小子识相!”李晓峰接过课本,得意的笑着,一脸打了胜仗的意气风发。 他其实带了英语课本,只是故意想要欺负张伟一下罢了。谁让这小子不识相,没有按时给自己“上供”的? 别拿小组长不当干部! 再说了,听说张伟的爸妈都是外地人,来凤仙务工,拖了不少关系才把他送进师大附小的。论后台论背景,十个张伟都不够自己玩儿! 各种各样的理由加起来,足够让李晓峰肆无忌惮的欺负张伟了。事实上,他还有点儿可惜已经四年级了,张伟的普通话说得很好,自己再也不能以外地口音为借口嘲笑他了。唉,真让人黯然神伤,这个世界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呢? “砰!” 教室门忽然被推开,王金莲满面寒霜的走进来,无声却满含威严的扫视了班里一圈,直到孩子们都规规矩矩的闭嘴坐好,她才冷声道:“刚刚谁说话了?我还在楼道里就听见班里闹腾的跟菜市场似的!都想不想上课了!” 一众学生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乖巧的像是一大窝小鹌鹑。 王金莲冷哼一声,没打算继续教训他们,而是对着教室门挥了挥手:“进来吧!” 同学们好奇的抬起头,想要看看王老师是在和谁说话。 门里,一个娇小可爱的身影,穿着一袭淡粉色、镶满了晶晶发亮水钻的公主裙的小姑娘走进来。 她扎着可爱的双马尾,吹弹可破又带着点儿婴儿肥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戳一戳。小巧玲珑的五官精致的像是身价最高的画师画出来的一般,明艳不可方物,仿佛无时无刻都带着天然的美颜滤镜。可爱的小脸面无表情,却偏偏让人忍不住盯着,盯着,眼睛一刻都舍不得挪开。 “哇”不知是哪个孩子,按捺不住内心的惊讶和赞叹,低声惊叹道。 这一声惊叹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连带出不少嘈嘈切切的交头接耳。 “那个女生好漂亮!” “跟大明星一样!明星都没这么好看呀!” “以前怎么没见过她?插班生?” “安静!”王金莲眉头微蹙,一摔教案,孩子们立刻闭上嘴,笔直的坐好,噤若寒蝉。 张伟没有随波逐流,和其余人交头接耳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同桌。 不过他还是和其他人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女孩儿,一时间有些痴了。 世上怎会有如此眉目如画的女子?!这一刻,张伟觉得,自己要恋爱了。 “这是咱们班的新同学宋小泠,以后就要和大家一起学习生活了。来,”让小泠往讲台中间站了点,王金莲低下头,说道:“和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一双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每个孩子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多了解一些这个新的小伙伴。 “大家,好。”在奇怪的地方断了句,但这个叫作宋小泠的女孩似乎没有丝毫的自觉,仍旧冰山一样面无表情,话里都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我,宋小泠。各位,多多,关照。” 随即便是一阵沉默。 王金莲有些尴尬,一般来说,就算孩子没有太高的情商,身为转校生,父母也会提前教导孩子说些:“很高兴能来到咱们班!”“希望大家多多关照!”之类的气话。她又想起刚才在办公室见到的那对年轻的不像话的家长,真是奇怪的一家人啊。 不过,这孩子倒也蛮有趣,看起来也不像是紧张啊? 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那大家掌声欢迎我们的新同学!”王金莲清了清嗓子,带起了节奏。 “啪啪啪啪啪啪” 孩子们兴奋的拍着手,四年级已经开始情窦初开的男生们,拍得最为起劲。 张伟同样兴奋的鼓掌,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芒:不仅长得好看,连个性都这么特别!和那些胸无城府叽叽喳喳的黄毛丫头一点儿都不一样! 掌声渐渐平息,王金莲的视线在教室里扫了一圈,皱了皱眉。 只有一个空位了呀算了,之后再给这孩子安排吧。 就算宋小泠的家长没有特别嘱咐,王金莲也觉得应该表达一下自己对孩子的重视,把她安排到前排的座位家长们往往都希望孩子坐在前排,更好的听讲,更清楚的看见老师的板书,接受老师的监督和教导。那对年轻却背景神秘的家长,应该也一样吧。 “宋小泠,你先坐到那个空位置上去吧。”王金莲拍拍小泠的肩膀,指着教师中唯一一张空着的桌子,同时抬起头,严厉的道:“张伟!好好照顾新同学!” “嗯”张伟小声的答应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作业本。 哇哇哇哇哇哇!!她走过来了!要坐到自己身边了!简直是偶像剧和恋爱番里的情节啊!可爱的转校生第一天来就坐到男主身边什么的! 宋小泠走过来,拉开椅子,坐好,腰板挺得笔直,胳膊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发在桌子上,而是大家闺秀一般,规规矩矩的放在双腿上,仰起头,认真的看着老师。 “好,大家把书翻到n3,今天咱们讲新的内容。来,看,srs” 王金莲开始讲课。 小泠认真的听着,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师。 张伟,李晓峰,还有其他一些小男生,目不转睛的看着宋小泠。 好尴尬。 小泠看似清高自得,实则囧得不行。 首先,说衣服的事谁家大人会让孩子在转学第一天就穿着一身这么浮夸耀眼引人注目的衣服啊!同学们虽然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屁孩但也一定会有些诸如轻视啊,取笑啊,乱七八糟之类的想法吧! 果然!以小泠敏锐的六感,纵然她紧盯着老师,仍然感觉得到十多双眼神注视着自己。她毕竟只是个一千多岁的小姑娘,面皮薄的很,要不是万年面无表情积累下的丰富经验,被一群人这样盯着,只怕早就红了脸。 其次自己没有课本啊!还没带书包!主人你既然给我买了书包为什么不让我今天背呢?这样一来你买来那么贵那么好看的书包的意义是什么啊?! 再次没有酸奶啊啊啊啊!我要死了!需要一口酸奶来续命呀! 又次手头没有可以看!除了自己一直喜欢的古典,最近有一个当代作家笔名叫“我是你张老师”的人写得很不错啊,描写细腻,逻辑严谨,文笔生动,情节曲折,对话幽默,还塑造了诸如萌道万古如长夜的可爱少女、天然单纯的无口萝莉、抽烟纹身的美艳s等一大批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大胆的预测一下应该两年内就会红起来的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这个老师在讲什么啊?完全听不懂啊?英语?我小泠玩游戏都只玩带官方中文繁体、简体均可的!会个毛线英语啊! 来学校的第一节课就什么都听不懂,和教学进度脱节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而且我没有课本课本啊!夭夭姐没有给我拿书包,我连新买的超可爱超卡哇伊的铅笔和本子都没带啊! 在其余同学们,包括老师王金莲的眼中,叫宋小泠的新同学全程全神贯注一丝不苟的听讲,态度认真的让班里的中队长都自惭形秽。 然而,小泠心里正在万马奔腾她抽空瞥了眼身边的小毛孩,你个臭小子怎么也不带课本啊!你也今天新来的吗?! 小学老师讲课往往有一个习惯,边讲课边在教室里溜达。这样对于维持课堂秩序,收敛孩子的小动作,加强学生的注意力等方面有着奇效。 王金莲也不例外。她手里拿着课本,慢慢的踱步,正好走到宋小泠旁边,看着小姑娘光溜溜的桌面,心里自责着自己的疏忽。 大意了,怎么忘了给这孩子发课本了呢! 算了,下课再说吧,这节课先让她和同桌嗯?!张伟这小子的书呢?! “张伟!!”王金莲严厉的盯着张伟,面色不善:“你的课本呢?” “老师,我”张伟半是紧张,半是害羞,涨红了脸,一时连为自己辩解的语言都组织不起来。 在王金莲即将大发雷霆的时候,有人忽然挺身而出。 “老师!把我的课本借给张伟和新同学吧!”李晓峰站了出来,一脸少先队员式的热情笑容。 看到自己的班里有如此乐于助人的孩子,王金莲的面色缓和了一点。但目光挪向张伟的时候,又严厉起来,教训道:“看看人家李晓峰!好好谢谢人家!要是下次再忘了带书,你也别来了!” 张伟点点头,纵使心里有万般委屈,默默接过写着自己名字的英语书,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气!”李晓峰大方而爽朗的笑着,还伸手戳了戳小泠的肩膀:“宋小泠同学,你也一起看吧!还是想和我一起” 话音未落,他骤然感觉后脊一寒。 小泠侧过半张脸,眼神中满是杀气。 这个小瘪犊子敢砰我的肩膀?! 主人教导过自己,除了他,任何雄性都不能触碰小泠的身体! 但主人还说过,不可以对凡人暴露自己的实力和身份 愤愤的咬了咬嘴唇,转过身去,委屈的压抑着心中的杀意。 李晓峰愣在那儿,校服的后襟被冷汗所打湿。 但这一切在王金莲眼里,只是孩子们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她没说什么,继续讲课。 “好了,刚才的课文老师也已经读过了,大家会读了吗?” “会!!” 同学们轰然应声。只有三个小小的身影在沉默仍然处在心理崩溃边缘的李晓峰,暗自恼恨自己在心上人面前丢脸了的张伟,还有面如寒霜的宋小泠。 “张伟!你怎么不说话?都学会了是不是?”王金莲似乎认准了张伟,再次提问道,“来,我问你,ns怎么说?” 张伟一个激灵站起来,嘴唇嗫嚅着:“耶勒?” “不会还不好好听讲?!”王金莲厉声道,一脸不满,指着一旁的英语课代表:“程可,你来!” 一个带着眼睛的可爱小姑娘站起来,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好听,毫不犹豫,以标准的英语口语中式说道:“耶喽!” 满意的点点头,示意程可坐下,王金莲余怒未消的瞪了张伟一眼:“好好学着!” 由不得她不生气。张伟这孩子的家境她也知道,说是一般都很勉强。偏偏这孩子的成绩也一直在中下游徘徊,自己也是一副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模样,就这个样子,怕是连直升师大附中都有问题在那之后,张伟可怎么办?去个混子中学,之后念个中专或是更捞的高中? 唉真让人不省心。 心里叹息着,王金莲又瞥到一脸严肃认真的宋小泠。 嗯,这孩子刚才那么认真的听课,一定没问题。也好,趁机让她在新同学们面前表现一下,方便更好的融入新环境! “宋小泠!你来读一些这段课文!” 教室里的气温似乎在这一刻骤降。 宋小泠沉默的站起身,拿过张伟面前的课本,静静的和王金莲对视着。 气氛,沉默的可怕。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微信关注“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零四章 无标题 “老师,我,刚才,没书。”小泠面无表情的把课本递到王金莲面前,指了指课文:“您,让我,读,哪段?” 挺可爱的孩子,怎么就结巴呢? 王金莲有点儿惋惜,也有点自责,看样子,让宋小泠读课文并不能展示她的优点,反而可能被同学们笑话。 想到自己的考虑不周,王金莲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指着一段课文,和蔼的道:“读一下这段就好了。” “您说?”小泠眨眨眼,示意自己不太了解。 “就是这段,”王金莲很是耐心,“rprr” 小泠点点头,清了清嗓子,斟酌着开嗓: “rprrrrbbbb” 字正腔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好听。 王金莲目瞪口呆这孩子不是结巴吗?怎么读的这么流利,口音还和自己一样标准? 同学们的眼睛里闪着小星星长得可爱,英语还这么霸气的女生,本来就很受欢迎! “老师。”小泠脸不红气不喘的读完一段课文,面无表情的仰起脸,和王金莲对视着:“读完,了。” “很好!请坐!”王金莲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着小泠点点头。 自己之前还担心托关系进来的孩子学习能力会不会有问题,是否会拖班里成绩的后腿。现在看来,自己是多虑了啊! 开心的王金莲继续讲课。 和宋小泠共用一本教材的张伟,看似在低头看书,实则经常偷偷的抬起眼睑,看着同桌的侧脸。 真好看! 因为课本的面积原因,两个人不得凑得近一点才看得到书上的内容。。张伟看着小泠鬓角垂下来的头发,下意识的嗅了嗅空气有类似桃木气息的清香。 察觉到身边男生的小动作,小泠侧过脸看着张伟,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似乎在问:你愁啥? 一刹那的对视,让这个小男孩窘迫的无以复加,涨红了脸,害羞的低下头,假装认真的看着书本。 小屁孩子,真奇怪。小泠心想。 是自己方才读的有问题吗?明明是靠着自己过目不忘过耳也不忘的记忆力,把老师方才的话像复读机似的重新播放一遍啊,应该没问题吧? 算了,不管他。 不过,这就是上学吗?一群小屁孩坐在教室里,一动不动四十分钟,听着老师讲一些没有意义还简单的很的东西? 好无聊啊什么时候才能下课啊主人和夭夭姐什么时候才能接自己回家啊 好想喝酸奶啊 “叮铃铃铃铃铃” 讲台上的王金莲合上课本:“下课!” “老师再见”还没开始变声的孩子们,带着点儿奶声奶气,拖着长音齐齐地说着。 接着,就在王金莲转身,走出了教室一瞬间 前一秒还像一群小天使似的孩子们立刻炸开锅,变身成为一群疯疯癫癫的哥布林,吵吵嚷嚷地。 一群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孩子们围到了宋小泠的课桌旁,有男孩有女孩,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嘿!我刚才没听清,你叫啥来着?宋晓玲?” “你是从哪个小学转学过来的呀?三小?七小?” “你家住在哪里呀?” “额你也是跑校生对吧,会住校吗?” 小泠冷冷的看着身周乌泱乌泱的人类幼崽,小身板微不可查的往里缩了缩。 他们实在太吵了小孩子都是这么能说话的吗? 而且问题好多啊主人之前叮嘱过自己要和其他小朋友好好相处,但,要怎么相处呢?一定要回答他们的问题吗? 听着同学们足以把天花板掀翻的嘈杂声音,宋小泠觉得头皮发麻。 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已经有了一些性别意识,身边虽然也有几个男孩子,但下意识都处在人群的最如果和女生凑得太近,会被兄弟们笑话娘娘腔,或者被编排自己和某某女生的闲话的。 是以,离小泠最近的一圈都是女孩子。其中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女孩,似乎就是叫程可那位,带着小眼睛,好奇的问道:“宋小泠!你上下学是自己走还是爸爸妈妈接送?” “我”本着就近原则,小泠决定先回答这位小朋友的问题:“有人接送。” 男同学们恍然这么漂亮有气质的女生,一看就是富家千金,有人接送理所当然! 女生中则有人撅起了嘴,嘲讽道:“嘿!又不是一二年级的孩子了,还要大人接送?” 程可似乎在小女生们中有着不错的威望,她转过头,瞪了说话那女生一眼,继而回过头来,带着点儿惋惜的道:“可惜了,我还以为咱们可以每天一起回家的” “哦。”小泠机械性的应了一声,正纠结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每天? 欸?难道自己以后每天都要上学吗?! “咱们!”小泠的一颗心悬了起来,紧张兮兮的看着程可:“每天都要上学吗?” 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回答。 “平时除了周六日的话,当然要每天上学了!”程可显得比小泠还要诧异:“怎么?有问题?” 主人!你这个大骗子! “嗳,你说,小泠应该没问题吧?”和宋九月手挽手走出小学,桃夭夭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没问题!咱们关系硬!”宋九月显得很是放心,一想到昨天夜里基本已经把自己能预想到的东西全部和孩子交待了一遍,他就觉得底气十足。 毕竟,自家孩子那么乖巧懂事聪明伶俐,还特能打,应该担心的,反倒是老师同学们吧 桃夭夭仍然有些不放心,心里担心着小泠作为转校生会不会被同学们孤立会不会因为小泠的语言障碍而被同学们排挤甚至嘲笑语文课会不会没法读课文被老师嫌弃等等,说起来,还没给老师送礼!天呐,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儿!他们不会因此n我家孩子吧! 看着桃夭夭脸色来回变换的样子,宋九月哑然失笑,知道这丫头一定又在脑补着什么了。 “好啦!”揉了揉桃夭夭的头发,宋九月安慰道,“小泠那么聪明,一定没事的。放心吧!说起来,需要担心的反倒是咱们两个” “嗯?”桃夭夭有些费解,“咱们需要担心什么?” 拉开面包车的车门,示意桃夭夭上车。宋九月坐在驾驶位上,一边发动了汽车,一边说道:“要做的事,可很多呢” “什么鬼魅传说什么魑魅魍魉妖魔只有那鹭鹰在静静的高歌” 名为“沙漠骆驼”的手机铃声响起,宋九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微微皱眉。 第五萌。 “喂。”接通电话,宋九月静静等着第五萌会说些什么。 “宋公子,好久不见”隔着话筒,宋九月都能想象到第五萌曾经那副欠揍的的嘴脸。听起来是羊永诚就在他的身边,所以才做出这幅模样? 顺着第五萌的话头,宋九月冷笑一声:“嚯,石田,还没死呐?给小爷打电话作甚?” “呵,宋公子说笑了。倒是您,我家先生寄放在您那儿的那对鬼将,可曾保管的好?” “”宋九月沉默一阵,语气不善的问道:“什么意思?” 话筒里传来第五萌那温文尔雅却意外很让人不爽的笑声:“呵呵,实不相瞒,我家先生近几日千里迢迢前来凤仙,就是为了当面讨还鬼将耀和鬼将琴。不如” “不给,滚!”宋九月没好气的顶道,“我凭本事挖的墙角,凭什么还?”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阵电流的噼啪作响,还有第五萌的一声闷哼。 宋九月心里一紧,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电击疗法? 他静静的等了一会儿,第五萌才再次说话,声音听起来较之刚才憔悴了很多:“我家先生说了,宋公子需要什么条件,大可直接讲明。这双鬼将于我师门一脉极为重要,我们,志在必得。” 宋九月略一沉吟,点点头虽然对方看不见:“我考虑一下,晚点打给你。” “好,告辞。” 电话挂断,桃夭夭紧张兮兮的凑过来:“咋的了?” 没理睬这丫头莫名其妙的口音,宋九月握着手机,眉头紧锁,低声说着:“羊永诚,说是对阿琴和阿耀志在必得” “嚯?这两口子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能让那老东西这么在乎?”桃夭夭一脸的诧异。 “不知道。”宋九月平静的发动面包车,向家的方向驶去。 泥沙覆脸的阿耀看不出表情,但一直局促不安得搓着手,导致手上的泥沙洒了一地。 阿琴微微蹙眉,戳了戳他的胳膊肘这么多泥沙,又要劳烦主母打扫。 “说说吧。”宋九月倒是没怎么在意,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思考对策上,同时不忘向二人打探消息:“为什么羊永诚那厮一直这么看重你们?” 鬼将两口子面面相觑真要说的话,他们能够提供的信息也极为有限。事实上在他们去世变成亡魂的数不清几百上千年里,一直被某个他们连名字都不知晓的势力用术法控制着,浑浑噩噩,不人不鬼,以“工具”的身份活着。 不过,在他们有限的记忆里,还是依稀记着一点东西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微信关注“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零五章 了却生前身后事 身为一家玩具店的老板,虽然是村里的小店,但第五萌总是习惯像仓鼠一样囤积各式各样的商品,哪怕这些东西根本卖不出去。 比如已经被时代淘汰了的四驱车、带着浓重时代印记的复古悠悠球、村里的大人都会觉得老气的七巧板、华而不实的芭比娃娃 还有一个设计理念上可以装下一家三口的充气儿童泳池第五萌小时候一直想要这么一个玩意儿,可惜,父母在一起的时候只顾着天天吵架,根本没人理会兄弟俩的诉求。离婚之后,一个拉扯着并不怎么贴心的儿子的单身父亲,也理所当然的不会给孩子买这种占地面积大且极为废水的玩具。 在开了这家店后,第五萌果断在进货时候要了一个充气泳池。虽然一次也没有用过,但哪怕就让它在库房里吃灰,第五萌有时候看见它,也会难得的让思绪平静一阵儿。 可惜,弟弟已经不在了。虽然第五帅也已经过了玩这个的年纪,但如果兄弟俩真的能在充气泳池里嬉戏上一会儿,哪怕只有那么一小会儿,第五萌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那是今天之前的想法了现在,他后悔不已,为什么要买这么个卖不出去还特别占地方的破玩意儿。 第五萌躺在自己的合家欢充气泳池里,身边还放着几只塑料小黄鸭,半个身子被水淹没。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小孔还冒着气泡,仿佛这些恶心的孔洞也会自己呼吸一样。 看起来很惬意对吧? 如果泳池外面没有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面目可憎的老头,第五萌一定会很享受这一刻的。 “噼里啪啦” 一阵紫色的电流射进泳池里,使得整片水域都闪烁起五彩斑斓的光芒。第五萌的身体抽搐着,眼镜掉在水里,翻着白眼,嘴微微张开,口水无意识的流下来。 “还上吗?” 羊永诚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慈祥和蔼的问着。 第五萌想要说些“再也不敢了”之类求饶的话,身体却已经脱离了意识的掌控,僵硬而机械性的抽动着。 在电流的冲击下,第五萌身上的小孔张得更大,似乎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的涌出来 第五萌以身饲鬼,这些小孔便是亡魂们寄居的场所。在羊永诚邪雷的作用下,哪怕是浑浑噩噩的鬼魂们也忍不住痛苦,疯狂的想要逃离。 可惜,羊永诚对于自己学生的身体构造一清二楚,他在第五萌的体表布置了结界,既能阻止鬼魂们的逃离,也能增加第五萌身体的导电性。 无法忍受电刑折磨的鬼魂们无路可逃,便发疯似的在第五萌体内肆意冲撞,对他的身体造成二次伤害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羊永诚和善的笑着,食指轻轻点在水面上,又放出一缕电流。这次的电压似乎比较大,第五萌的身体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差些从泳池里翻滚出去。 “你呀你呀”似乎是打算让第五萌有个喘息的机会,免得被自己玩死。羊永诚站起身子,绕着充气泳池踱着步子,走到第五萌旁边,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手放在第五萌的天灵盖上。 虽然身子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但当那只手搭在自己的头顶上时,第五萌的心中涌出寒彻骨髓的恐惧。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第五萌的一个“师哥”,就是这样,被羊永诚的手搭在天灵盖上,然后 整个魂魄被扯出来,攥在那只老迈的手里,无声的哀嚎着,痛苦的挣扎着,魂体周围还闪烁着淡紫色的零星电光。 “师师父”第五萌拼命夺回自己对于嘴的掌控权,嘴唇颤抖着,牙齿还不断的打着磕,艰难而惶恐的求饶,眼神里流露出的乞求,低贱的像是一条狗:“求求您求求您了放过徒儿吧我不想死,我还想还想” “哦?”羊永诚和蔼的笑着,搭在第五萌头顶的手往下犹疑,摩挲着年轻英俊的脸,“让师父听听,你还想做什么?” 想杀了叶秋,杀了那个叫幽姬的女人,给弟弟报仇? 想再去见一眼妈妈,告诉她,她还有一个儿子活着? 第五萌如是想,但不敢如是说。 “徒儿还想”第五萌的嘴唇战栗着,双眼里迸发出极强的求生欲,“跟在您身边,为您鞍前马后,结草衔环,报答您老搭档养育之恩、栽培之情” 他知道,羊永诚就好这一套。自己那些当舔狗的师兄弟们,相对来说,活得确实不那么痛苦。 果然,羊永诚的老脸上显出心满意足的表情,赞许的点点头:“算你小子有孝心。” 说着,他伸手扼住第五萌的喉咙,就这么卡着他的脖子,生生将第五萌从泳池里拎出来,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的第五萌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刚经过电流洗礼的肌肉,在接触到冷冰冰的地板后,身体多处当即有了抽筋的趋势。 没太在意徒弟的死活,羊永诚随手拉过来一把折叠椅,坐在其上,翘起二郎腿,皮鞋抖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说说吧,萌小子,你打算怎么尽孝心,帮师父把那双鬼将找回来?” 第五萌被冻得脸色发青,浑身颤抖的从地上爬起来,却连张敝体的东西都不敢找,缩成一团,跪倒在羊永诚面前:“徒儿惭愧,说来徒儿对那双鬼将,知之甚少,更遑论” “废物,枉我还教你带了他们一阵子!”羊永诚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站起身,皮鞋狠狠踩住第五萌的头,使他不得不以额头紧扣地板。 “为师这便告与你,鬼将耀琴究竟有什么干系!” “属下记不得太多,生前的最后一片模糊记忆,不过战死在一片滩涂上,泥沙盖脸,尸骨不全。”阿耀那颗猩红的眼珠里满是追忆之色,一手托腮,大片大片的泥沙从胳膊肘上流下来。 桃夭夭皱了皱眉,本想说些什么,却被宋九月用眼神止住,静待阿耀的下文。 “如今想来,末将似乎是被种出来的?!”阿耀组织着措辞,即便没有脸,宋九月也猜得到泥沙之下的骷髅该是一副怎样的纠结。“共同战死在滩涂上的人有许多,有属下的同袍,有北方的强敌,有栗色的战马两种颜色的旌旗七零八落的倒在河滩上,泥沙里还插着断箭、长矛,卷了刃的刀剑” 宋九月皱起了眉头,他在阿耀的记忆里见过那片场景,残破的兵器、甲胄与尸骸布满河滩,血水染红了河水与泥沙,数日不变。不知为何,双方都没有人打扫战场,折戟沉沙,泥沙盖殓。人与战马的尸体被水冲刷着,渐渐腐烂,又被潮水席卷上来的淤泥一点点盖住,寒酸的“入土为安”。 这种战场遗迹造成的“万人坑”,本就带着极大的凶煞之气,若是赶上不太好的风水和年景,孕育一只鬼将出来,再正常不过。 但不正常的是 “现在想来,距离末将战死,到秽土转生的期间不过十数年!”阿耀瓮声瓮气的说着,声音里满是疑惑,“从属下的死相上,主公或许也看得出来:骨骸都未被河水磨洗的太干净,这么短的时间里,要孕育出一个鬼将” 宋九月点点头,面色凝重:“没错。我在你的记忆中曾经见过,一个举着幌子,穿着又脏又破的八卦袍的老道,对着万人坑施了什么法。河滩上涌起潮水,待退潮后,你,便从泥沙中站了出来,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阿耀点点头,示意自己有着相同的记忆:“那个道士,便是末将记忆中的第一任主人。不过,属下在见了他一面的短短瞬间后,便彻底沦为术法操控的傀儡,浑浑噩噩的活了许多年,直至如今。” “欸?大个子!”桃夭夭忽然插嘴,好奇地道:“说起来,你是什么时候死得?” 得亏阿耀对宋九月忠心耿耿,换做其他人,胆敢直问鬼将生前事,怕是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说来惭愧,末将出神草莽,既不识字,也不晓得天子、军制之事为何。”阿耀挠了挠后脑勺,又是一大片泥沙簌簌落下,不好意思的道:“只记得曾听同袍讲过,敌方为首那将领,复姓拓跋。” 宋九月和桃夭夭对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南北朝时期的鬼啊跟两口子相比较,明末出生的桃夭夭就是个小萝莉。 “奴婢身死之时,家乡倒也算是安宁,也未曾听说前线如何。”阿琴幽幽的说着,“只是,奴婢依稀记得身化厉鬼索命之后,也是为一黑衣道人所摄,之后浑浑噩噩,不知沧海桑田。” 宋九月点点头,认真思索起来。 看起来,曾经有某个强大的玄修,生生将这对的亡魂塑造成了鬼将,实在好手段。但在礼坏乐崩的年代,有外道修士行此等不德之事,也并不罕见。 而且,说到底,阿琴阿耀两口子也就是两个鬼将,罢了对于宗师以下的修士们,或许还值两个钱,但对于羊永诚、宋美人等宗师而言,真的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事。 眉头紧锁的宋九月点了根烟,推测道:“那你夫妇二人,是否就是羊永诚师门留下来的财产?” 二鬼齐齐摇头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辗转了多少手,换过几茬主人。 “那你俩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值钱东西?”桃夭夭问道。 阿耀摊开手,阿琴抖了抖裙摆两个连衣服都是寿衣的鬼,身上能带什么东西? 桃夭夭吐了吐舌头,倒在宋九月身上,撒娇道:“我还以为,说不定是那个黑衣老道落下什么东西在他俩身上了嘛” “东西?”宋九月忽然精神起来,仔细打量着二鬼,神情亢奋。 “有了!”看了一阵,他激动的招呼起窗台上晒太阳的懒猫,“阿喵!过来帮忙!”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微信关注“优读”,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零六章 醉里挑灯看剑 从第五萌之前电话里表达的态度来看,羊永诚,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和第五萌之间的p交易。 嗯宋九月想着,拨通了第五萌的电话。 “宋公子,想清楚了?”话筒里传来的第五萌玩世不恭的声音,但听起来有些中气不足,很是虚弱。 “阿琴和阿耀我会带给你的,但在那之前,你得洗干净脖子,不许有丝毫的损伤!”宋九月冷笑着,做样子给第五萌旁边的羊永诚看。“至于我要的东西,到时候,你们会知道的。一会儿短信发给我个地址就好。” “善!”第五萌大笑乐,笑着笑着,还咳嗽了两声,好半天才缓过气来,病恹恹的说着:“那不知宋公子何时光临寒舍?” 宋九月略一思索,恬不知耻得答道:“周日吧,我这几天要上课,没时间。” 一旁的桃夭夭撇撇嘴借送孩子上学为借口,今天又逃学的人不是你吗? 电话那头的第五萌显得很是满意:“好!既然如此,在下扫榻恭候,静待宋公子佳音!” 挂断电话,桃夭夭上前抱住宋九月的胳膊,好奇得道:“这么快就给第五萌打电话,你是想到什么主意啦?” “没有。”宋九月摇了摇头,无奈的苦笑一声:“我只是想暂且稳住羊永诚,以免那老家伙以为第五萌不再有用,一怒之下杀了泄愤。” 桃夭夭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解:“那我们拿什么和羊永诚谈条件?就算他顾忌着宋家的势力,不敢伤了你的性命,但光是从小辈手里抢东西这种事以他一贯的行事作风,怕是一定做得出来!” 宋九月没有答话,皱着眉头看向窗外,不知道是在看窗台上的猫还是看窗外。 许久,他蓦地站起身,走到窗边,将一脸不情愿的阿喵搂在怀里:“夭夭,我和阿喵出去一趟,你看着点儿灭霸,如果下午到了放学的点儿我还没回来的话,记得去小学接孩子。” “欸?”桃夭夭看着忽然起身的宋九月,罕见的没被九月带走她有种失宠般的落差感,幽怨地追问着:“你要去哪儿啊?” “抱大腿。”宋九月留下一句话,径直走出了家门。 “”桃夭夭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罢了,自己就好好做个贤内助,帮九月解决后顾之忧吧。 桃夭夭如是想,走向灭霸的房间。 “灭师傅?您还好吧?”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桃夭夭很热情的和人打着招呼。 床上,歪着脖子流口水的灭霸看向这头,写满生无可恋的大脸呆呆的看着桃夭夭。 桃夭夭尴尬的笑笑,灭霸这个模样,似乎也没办法回答。两人尴尬的对视了一会儿,桃夭夭点点头:“有事儿您说话!放心,我就在隔壁!” 灭霸没说话,他知道桃夭夭就是气气何况他也说不了话。 算是“探望”过病人的桃夭夭带上门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瘫在床上的灭霸依稀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吼声。 “我靠!打团带什么冰洁啊?!” “什么?尊重你?你凭什么让我尊重?凭你下水道元老吗?” 十分钟后 “牛逼啊兄!艾肯套天下第一!!” “好久不见,怎么像条死狗似的,这么颓废?” 吧台后面,一个酒保打扮的高挑女子打趣着,往桃蓁蓁面前的酒杯里斟上了酒清酒。 桃蓁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苦涩得笑笑:“没什么,似乎是失联了。” “呦?你什么时候恋过,我都不知道呢!”酒保掩嘴轻笑道,似乎没觉得桃蓁蓁当真有多伤心。 没有说话,桃蓁蓁只是指指自己的酒杯,示意酒保继续倒酒。 酒保耸耸肩,从吧台底下拿起酒瓶,正要斟酒时,脸上淡淡的笑容忽然一滞,举着酒瓶的手僵在空中。 桃蓁蓁皱起好看的眉毛,好看得像是西施蹙眉。 一个丰腴婀娜的女人,带着一阵香风,坐在桃蓁蓁的旁边。哪怕不扭头,桃蓁蓁都能用眼角余光瞥到她胸前微微颤动的胸器。 “有零食吗?果子之类的?”女人妩媚的笑着,双手搭在吧台上,拖着腮帮子,向酒保问道。 “有些”酒保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眼中带着点儿畏惧和讨好:“干果。” “啧啧,太干可不行呢”女人花枝招展的笑着,朱唇微微咬住食指。似有意似无意到底看着身旁的俊俏男子:“不论男女,还是都喜欢湿一点的、水多的东西嘛!” “抱歉,幽姬。”酒保歉意的低下头,“小店除了干果,就只剩糖果了,毕竟” “啪!” 女子从裙下掏出了什么,重重的放在吧台上。 酒保的瞳孔微微一缩,和桃蓁蓁的表情如出一辙,有些厌憎的看着幽姬放在吧台上的玻璃盏。 巴掌大的玻璃盏里,盛着一颗颗晶莹剔透,沾着柔润水光的小樱桃。 “思米马塞”惊慌之下,酒保下意识的说出日语,但很快便觉得不合适,改口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道:“对不起,幽姬,按小店到底规矩,这些” 涂成丹红色的指甲,轻轻地弹了下玻璃盏的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声。因为振动的缘故,连玻璃盏里盛着的小樱桃们都开始微微发颤,光滑的果皮倒映着酒吧昏黄的灯光,可爱的紧。 “呦,规矩?”拈起一颗樱桃放入红唇,幽姬眯起摄人心魄的眼睛,陶醉的品味着味蕾上得酸甜味道,还津津有味的抿了抿自己的指头,意犹未尽得道:“你们这小店有规矩,我们凤仙便没得规矩?” 酒保咬咬牙,低下头,不去看那幽姬吃樱桃时的nn表情。 “这位n,过分了吧?”桃蓁蓁冷哼一声,蹙着眉,转过头看向幽姬。 蔷薇属,李亚科,包括杏属、桃属、李属、樱属樱属中,包含有樱桃亚属。 当着桃蓁蓁这个桃树妖,以及酒保这个樱树妖的面,若无其事津津有味的吃着一盆樱桃,算得上天大的挑衅。 看着桃蓁蓁愠怒的表情,幽姬掩着嘴,花枝乱颤的笑起来:“是了是了!倒是小女子唐突了!抱歉抱歉,还好小女子还有些果子,不如大家一并吃了,权作,给二位赔罪如何?” 说着,她又从长裙下摸出一个更大的玻璃盏,重重的放在吧台上。 玻璃盏里,满满的盛着几个,蟠桃。 桃蓁蓁得瞳孔骤地一缩,手摸向腰间,随时准备动手。 “阿拉阿拉看样子,小帅哥是不喜欢呢”幽姬媚笑着,素手又伸进裙底,一股脑的掏出几个玻璃盏,接连摆在吧台上。 毛桃, 油桃, 面捏得寿桃, 还有一盏满满的、娇嫩欲滴的粉红桃花。 “小帅哥喜欢哪个?”幽姬笑着,美目紧盯着桃蓁蓁的表情,语气轻松的像是在开寻常玩笑:“是都喜欢?还是都不喜欢?还是” “想要加入它们?”幽姬的笑意敛去,一双凤眼露出恶毒得光,凶狠的瞪着桃蓁蓁的双眼。 这凤仙,是叶家的凤仙。五台山、悬空寺、宋美人、针婆婆、羊永诚此等诸位宗师大佬,自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叶家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但即便如克里斯蒂娜一般八面玲珑,手眼通天的人物,只要在这凤仙呆着,变得仰叶家鼻息因为,她不是宗师。 桃蓁蓁,自然也不是宗师。 修行界,无论妖魔鬼怪人,都有着极强的领地观念。市井小民尚且排斥外地人,遑论占地为王的玄修? 你桃蓁蓁,外地的妖怪,来了凤仙,没拜我们叶家的码头,反倒不知死活得对我家二少爷的好兄弟动手,意图不轨 内部矛盾归内部矛盾,外地妖怪坏了规矩,还是得好好说道一番的。 酒吧里,白天的人本就不多。仅有的几个魑魅魍魉,有头脑机灵的,从幽姬一进门的时候,就赶忙结账走人。剩余人等,看到幽姬打扑克似的往吧台上连连摔东西,也尽皆屁滚尿流的走了,生怕殃及池鱼。 这酒吧,是几个大妖合伙开得,专门接待各路妖怪,取名为“群魔”酒吧。 但这片小小的“心碎妖怪互助协会”,一样是给叶家交保护费,得到叶家的首肯才能开张的。 是以吧台后的酒保战战兢兢,幽姬当着她的面吃樱桃,也敢怒不敢言。 桃蓁蓁此时方察觉到局势不妙,手从腰带上拿开,放回到吧台上,对着酒保挥了挥:“给这位n倒一杯” “蛇酒。”幽姬笑笑,算你小子识相,“最好是白蛇。” 桃蓁蓁又挥挥手,示意酒保动作快点,补充道:“我请。” 酒保点点头,从吧台下面拿出一个巨大的玻璃瓶,半透明的瓶身里泡着一条一动不动的白化眼镜蛇,在酒吧灯光的照射下,整瓶酒显出淡淡的氤氲之息。 又拿了一个瓷碗,酒保倒入半盏蛇酒,醇厚悠长的酒香扑面而来。 幽姬端起酒碗,嗅了嗅,显出心满意足的表情:“妙啊!” 说着,她端起酒碗饮干,意犹未尽的咂咂嘴若是司麝在这儿,这碗酒,可就喝得更舒心了。 “这位”桃蓁蓁顿了顿,得到酒保肯定的眼神后,继续说道:“幽姬。桃某初至贵宝地,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叶家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桃某不日定亲自到府上拜访,负荆请罪。” “小相公气啦”刚饮过酒的幽姬,两颊上泛起两朵酡红,笑容愈加妩媚妖娆,“我们叶家若是当真怪罪与你,你又岂有命请姐姐喝酒?” 桃蓁蓁沉默了一阵,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叶家果然不愧名门世家,休休有容,桃某感激不尽。” 他在云滇一带当惯了地头蛇,如今猛龙过江,遇到此厢地头蛇,忽然要夹起尾巴做人,还当真有些不习惯。 “好啦,气话什么的,就少些吧。”幽姬对着酒保挥了挥手,那酒保会意,仅留下盛着蛇酒的玻璃瓶,自己识趣的退到一旁。 桃蓁蓁站起身,双手捧起酒瓶,亲自为幽姬倒满酒碗。 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幽姬醉眼朦胧的眼睛盯着瓶中白蛇,不知思索着什么,笑容美艳不可方物。 酒斟满,幽姬再次一饮而尽,擦擦嘴角,看着一脸顺从的桃蓁蓁,开心的笑着。 “我家侯爷喔,你却也不认得。算了,直说吧。”幽姬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得说着,“那宋九月,可是我家二少爷的禁脔,旁人断断招惹不得。你既然跟他对着干,便是跟我家二少爷,对着干!” 桃蓁蓁低下头,默不作声。 “不过嘛,除了你,倒也有些不长眼的东西,盯上了九月少爷。”幽姬咂咂嘴,索性拎起一旁的酒瓶,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噗啊!爽!!!待喝完酒,定要连这白色一并吃了!” 桃蓁蓁笑笑:“幽姬随意便是。” “欸嘿嘿”幽姬抱着酒瓶,傻傻的笑着,本就勾人心魄的脸上媚态横生,“说到哪儿了?哦,对!有个爱给年轻人戒瘾,还自诩功德无量的老头,要对我家九月少爷不利” 不知是真的喝多了还是怎的,幽姬竟然开始称宋九月为“我家少爷”。桃蓁蓁的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却又很快抚平,一副垂首静听的乖巧模样。 幽姬懒洋洋的倚着吧台,自顾自得说着:“我们嘛,断然不会允许你伤到九月少爷分毫。但依二少爷和侯爷所说,九月少爷身边的其他人嘛嘿嘿嘿我们便懒得管啦” 桃蓁蓁猛地抬起头,面色狂喜:“那代价是什么?” “一个两个的,呵呵,一群宗师倒也罢了,可他羊永诚一个,休想在这凤仙为所欲为!”幽姬攥紧拳头,重重地在吧台上砸了一下:“雁过拔毛!兽走留皮!你不光要帮我们从羊永诚身上拿上些东西,还有” 幽姬醉眼朦胧,却依旧压低了嗓音,说与桃蓁蓁如此如此。 桃蓁蓁有些惘然,却止不住的点头。 如此这般,定能成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微信关注“优读”,聊人生,寻知己8 第三百一十一章 萌萌玩具店 “嘿!和尚!快醒醒!” 半睡半醒间,灭霸感觉有一只冰凉柔软的手在不住拍打自己的脸颊。他睁开眼,引入眼帘的是一张让他魂牵梦萦的俏脸。 “你醒啦!”小柳惊喜的叫出声,开心的将灭霸的脑袋搂在怀里。 灭霸迷糊了一小会儿,渐渐清醒过来,感受着小柳弹性十足的洗面奶,险些道心不稳,面红耳赤的求饶道:“快……快放开我!” 小柳疑惑的松开灭霸的脸,看着灭霸红到后脑勺的脸,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举止不当,俏脸微红,娇嗔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阿弥陀佛!”灭霸闭上眼,不去看柳树精那副千娇百媚的模样,心里默诵了几遍经文,待冷静下来后,才再次睁开眼,打量着四周。“这是……哪儿?” 黑框眼镜后,灭霸一双迷茫的眼睛里,映出一条狭窄的暗巷。巷子里很黑,没有灯光,两侧的墙根儿底下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垃圾,发出刺鼻的气味。巷口处昏黄的路灯光芒依稀可见,灯光勾勒的轮廓里,一个高挑的身影,缓缓走向巷子尽头的和尚和柳树精。 将灭霸搀坐起来,小柳收敛了笑脸,横眉冷对走过来的人影,冷哼一声:“桃蓁蓁!你到底要干嘛!” 被路灯的光晃得眯起眼睛,灭霸看着走近前来的似曾相识的脸,面色开始变得凝重:“是你……救了我?” “不气。”桃蓁蓁点点头,好看的脸绽放出更好看的微笑。“你之所以会瘫痪,是阴气入髓,被冻伤了神经系统。本公子出手,自然手到病除。不过倒也滑稽,你一个佛门弟子,竟然会被这些许鬼气搞到瘫痪,实在是……哈!” 灭霸胖乎乎的脸上露出羞赧的神情,结结巴巴的转移起话题:“那个……多谢施主相救,可施主此次出手,究竟为何?” 桃蓁蓁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说来话长。 神侯、幽姬等人,想要从宋九月身上取得某些东西。但在自己的地头上,对另一个世家的继承人出手多有不便,偏偏此时来个桃蓁蓁这么一个搅局者。在双方有着共同利益目标的前提下,神侯、幽姬和桃蓁蓁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这个胖和尚,就是神侯所需。 “这晋州的和尚呀,几乎全都依托着悬空寺一脉。偏偏我们叶家和那群秃贼的关系差得很,想要找个精通佛法又活好懂事的和尚,可当真不容易。难得碰到这么个傻和尚,我家侯爷,自然不能放过他呀!” 幽姬如是说。 于是,桃蓁蓁受幽姬所托,如入无人之境的进到宋九月家里,把灭霸扛了出来,又治好了和尚的伤。 接下来,就是布置下一步的任务了。 “幽姬托我给您带个话。”桃蓁蓁嘴角微微勾起,手伸进裤兜里,摸索着什么东西。 小柳一双柳眉一竖,没好气的驳斥道:“桃蓁蓁你竟然帮着外人对付我们!不听,滚!” 没有理会像是在耍大小姐脾气的小柳,桃蓁蓁冷笑着走上前,将小柳推到一旁,捏住灭霸的下巴,往他的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至于具体带了什么话,您……就心领神会吧!” …… 一转眼,周日到了。 小泠上学的这一周里,宋九月和桃夭夭终日不敢有丝毫怠慢,准时接送孩子上下学,殷勤的奉上各种各样的零食…… 但小泠仍然保持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甚至都不许宋九月和桃夭夭牵她的小手了。 在这种背景下,宋九月或许应该带孩子去趟游乐园啊、海洋馆之类的儿童娱乐场所,好好培养一下亲子感情。可惜,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九月!符咒都清点好了!”桃夭夭盘腿坐在沙发上,数钞票似的数着厚厚一沓符纸,还对着宋九月摇了摇:“你要不再点点?” “再点点也不会多出来。”宋九月穿上一件皮夹克,用棉布擦拭着明晃晃的短刀,面容冷肃:“阿喵?小泠?收拾好了吗?” 小泠一手抱着猫,另一只手端着一瓶酸奶,默默得点点头。 从表情上来看,小家伙的情绪依然低落,但她显然也知道此时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所以很是顺从。 宋九月点点头,叼上一根烟,将短刀揣回葫芦里,站起身,对着桃夭夭点点头:“我们这就出发了,你……好好看家。” 桃夭夭:“???” 直到宋九月走到门口换鞋的时候,桃夭夭才回过神来,激动的叫起来:“欸???九月你啥意思?不带我?” 穿好运动鞋,紧了紧鞋带,宋九月扭过头来,一脸的费解:“啊,不然呢?” “什么叫不然呢!”桃夭夭气急败坏的冲过来,气得鼓起腮帮子:“你这幅理所当然的口气是什么意思?带着我有什么损失吗?!” “倒也没什么损失……”宋九月沉吟了几秒,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但带上你也没什么卵用啊。” “你!”桃夭夭气结,叉着腰,决定为自己的能力辩解一番:“我力气大啊!” “呵呵。”一旁的小泠咬着吸管,冷笑一声。 桃夭夭:“……” 宋九月耸耸肩,摊开手,用肢体语言的表示:你看!你力气还没有孩子大! “我我我!”桃夭夭气得上蹿下跳,狡辩道:“我见多识广!” 阿喵缩在小泠怀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桃夭夭:“……我,我会卖萌!” “嗷呜!”云吞似乎听到了什么,走过来,歪着大脑袋,哈哈哈吐着舌头卖萌。 一大家子人围成一圈,静静的看着桃夭夭,气氛逐渐变得尴尬。 沉默了一会儿,桃夭夭眯起眼睛,做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对着宋九月挥了挥小粉拳:“九月,你就带上人家好不好嘛,嘤嘤嘤!” 看着女朋友眯起来的眼睛,宋九月忽然感觉后背发麻。 有杀气。 “那个……”宋九月挠挠后脑勺,今天要打得是一场硬仗,他实在担心桃夭夭可能会拖后腿……呸,有危险。但看到桃夭夭梅西一般的天生要强,又不知道该如何劝阻,只得支支吾吾的找托词道:“你看,云吞一个人在家我不大放心……” 桃夭夭一抬手,掐着云吞的后颈,将大老虎的半个身子提溜起来,笑眯眯得道:“你看!云吞也想跟咱们一起走呢!” 机敏的云吞展现出淋漓尽致的求生欲,惊恐的疯狂点头:“嗷呜!嗷嗷嗷呜!” 宋九月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行了,你把云吞放下,带上你,行了吧?” “九月最好啦!”桃夭夭认为自己捍卫了身为女主人的尊严,开心的搂住宋九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嘴唇凑到宋九月耳垂边儿,小声吹着热气:“晚上好好奖励你呦~嘻嘻!” …… “第五萌就在这种地方?”桃夭夭走下面包车,好奇的看着面前的玩具店。 托了“十个全覆盖”的福,农村里的商户也都由政府出资,订做了统一的招牌。白净的大牌子上,画着一个小熊似的可爱商标,旁边是一行红通通的大字:“萌萌玩具店”。 桃夭夭没憋住,扑哧一声乐了,指着店名哈哈大笑:“第五萌可真是‘萌’!” 玻璃橱窗里,井井有条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玩具。但向来门庭若市,挤满熊孩子的店里,此时却看不见一个人影。 台阶上坐着几个村里的老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懒洋洋的拉着家常。宋九月走上前,气的问道:“大爷,这玩具店怎么没人啊?” “不知道啊!”大爷叼着烟卷儿,茫然的回答着:“好像好几天没开店了,门儿一直锁着,也不知道开店那个后生去哪儿了。” 宋九月点点头,道了句谢谢,给小泠怀里的阿喵使了个眼色。 阿喵“喵”了一声,敏捷的窜到地上,爬山墙头,直接蹦到了院子里。 带着小泠和桃夭夭,宋九月走到店门口,试探性的推了一下。 门没锁。 宋九月皱了皱眉,回头看向似乎一无所知的几个老人——他们的视线明明可以看到这边,却像是选择性失明一般,没有投来丝毫的注视。 看样子,有人已经布置好一个不会被外界打扰到的战场了啊…… 情况不太明朗,照之前的推测,羊永诚应该不敢在叶家地头上动手才是,但眼前这个架势,明显是打算跟宋九月等人活动活动。 “都小心点。”宋九月小声叮嘱了一句,率先走进店里。 玩具店里的摆设一如当初,各式各样、各个价位的玩具分门别类的陈列着,一切显得井井有条。玻璃柜台还是那样洁净如新,看得出这段时间,第五萌那个有洁癖的男人仍然很细心的打扫着店铺。 “房间整洁无异味,不是伪娘就是gay。”桃夭夭嘀咕了一句,略微有些不满。 身为宋九月的贤内助,她可一直没能将家里收拾成如此整洁的样子。在整理方面,竟然被第五萌一个大男人比了下去,这让桃夭夭自感颜面无存。 “第五萌……应该不是gay吧?”宋九月不确定的说着,但结合自己对第五萌清清白白的人际关系,以及那病态的弟控属性——似乎还真说不准? 小泠没有理会两个大人的碎碎念,自顾自的跑向堆满毛绒玩具的柜台。第五萌似乎新进了一批货,有好多她之前没有见过的玩具。小泠抱起一个嘴巴是x图案的褐色小熊,好奇的摆弄着。 这模样……蠢萌蠢萌的。小泠心想,好玩儿的戳了戳小熊的嘴。 看着小泠毫无危机意识的玩了起来,宋九月有些好笑,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桃夭夭道:“你和小泠检查一下店里,我去后院看看。” 桃夭夭点点头,心思却已经被货架上的一串水钻手链牵扯了去,随意的答道:“你去吧,这儿有我呢,放心吧!” 就是因为有你我才不大放心啊……宋九月腹诽着,熟门熟路的找到第五萌布置下的后门,畅通无阻的进入其中。 (这段话怎么感觉那么奇怪?) 来到后院,寻常的农家小院仍旧是那副井井有条的整洁模样:因为从事服务行业的缘故,第五萌的院子并不像寻常的农家院一样堆着农具、三轮车之类的东西,不大的院子里只有一辆被擦得锃光瓦亮的女式自行车,墙角还堆着一小堆整整齐齐的煤炭。 有病啊?!宋九月在心里吐槽着,谁家会精心把煤炭堆布置成整整齐齐的模样啊! 不远处的正房,玻璃一样干净透彻,能清楚得看到屋里的情况——空无一人。 宋九月走到门前,拉了拉门,打不开。似乎是从里面反锁住了。 人呢?出门买菜,打算招待我们一番?宋九月心里犯嘀咕,退后一点,打量着四周。 院子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正常的让人觉得有些荒唐。 “妈的。”不知为何,宋九月忽然觉得有些烦躁,拿起手机,拨通了第五萌的手机。电话很快接通,宋九月也不气,开门见山的道:“喂,我到你家了,你人呢?!还不出来接!” 话筒里没有声音,只传来一阵死寂,和丝丝的电流声。 宋九月挑了挑眉毛,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明明显示的是“通话中”啊,还在计时! “喂?第五萌?人呐?孙贼!”宋九月不耐烦的说着,仍旧没有回音。 “艹。”宋九月骂了一句,愤愤地挂断了电话,烦躁的在院子里踱着步。 怎么会没人呢? 宋九月看着店里的桃夭夭和小泠,两个女人仍旧沉醉于琳琅满目的商品,根本没照自己所说,好好将店铺里检视一番。 呵,女人。宋九月耸耸肩,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催促二人,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东西。 似乎少了个人? 阿喵呢? 宋九月后知后觉的转过身,急切的在院子里寻找起来,同时喊道:“阿喵?阿喵!” 自家的猫明明早就进到这个院子了啊!为什么找不到?! 院子里,宋九月焦头烂额的找着猫。 玩具店里,小泠又捡起一个丑兮兮的布娃娃,那张用口子做眼睛,一小片红布作嘴巴的笑脸,看起来很是廉价。 “真丑。”小泠小声嘀咕着,不满的甩了甩布娃娃——这模样也能卖得出去? 似乎是听到了小泠的品头论足, 红布做成的、开朗的笑着的布娃娃的嘴,忽然闭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一十二章 我,没得感情 宋九月和桃夭夭一直认为,小泠是个缺少童年的孩子。 你想想,一把刀青龙偃月刀,忽然有一天青光一闪变成了萝莉,还是身高超过一米二,从来没享受过免票政策的萝莉——拔苗助长啊这是! 孩子缺失的、身高不足一米二的那些童年岁月,就让我们为她补上! 夫妇二人如是想。 事实上,桃夭夭、宋九月、阿喵三个对于小泠也近乎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溺爱,虽然家里的经济状况经常不太乐观,但对于小泠,向来是想要什么买什么。 相比同龄的孩子(?),小泠相对于玩玩具,更喜欢安静的看书,对于小女生普遍喜欢的玩具、饰品、娃娃之类的玩具,虽然喜欢,但也从不强求。 偏偏宋九月心中一直有着一股疯狂的宠女执念,不吝花钱,大手大脚的给小泠买了许许多多他认为一个女孩儿应该有的玩具:积木、玩具车、迷你厨房、迷你茶具、儿童电子琴、以及每一个小姑娘都爱不释手的洋娃娃和毛绒玩具。 或许是宋九月的宠女政策真的有了效果,本来性子冷冰冰的小泠,也渐渐被培养出了对于娃娃、毛绒玩具的喜爱。 水了这么多字,综上所述,小泠是一个见过世面的萝莉。 于是,当她看到货架上丑兮兮的布娃娃时,之所以会把它拿下来,是因为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奇怪的情绪——我去,这么丑的玩具也会摆出来卖?第五萌什么品味啊? 布娃娃不太大,小泠轻轻摸了摸,用得布料很是粗糙,缝合处的针脚也不怎么严密,零零星星的线头散落着,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被缝好,而且缝得还不怎么用心。 一对黑色纽扣做成的眼睛看起来很廉价,偏偏这双眼睛还不怎么对称,看起来一上一下的,别扭的狠。一小块红布作嘴巴,成上扬的月牙形,松松垮垮的缝在布娃娃脸上,似乎稍一拉扯就会掉下来。 都02年了,在纺织品普遍实行流水线作业的年代,有着这么一个手工制作、工艺还差得一批的布娃娃,实属罕见。 小泠板着脸,将布娃娃高高举起,眯起眼睛,评头论足道:“真丑。” 布娃娃纽扣做成的眼睛似乎闪过一丝光采,紧接着,红布做成的小嘴巴,慢慢的合上,嘴角开始向下歪曲,显出沮丧的表情。 一个布娃娃忽然做了个表情,在光线不怎么足的货架之间,昏暗的阴影里,粗布上的哭丧脸,看起来莫名的惊悚。 小泠怔了一下,接着做出了这个年纪的孩子理所当然的举动,伸出手,扯了扯布娃娃嘴上的布条。 嚯!高科技啊!这个布娃娃虽然丑,但是会动的!有点儿意思啊! 嘴唇被撕扯着,布娃娃开始疯狂的挣扎,想要挣脱熊孩子的魔爪。 不对啊!它想。这和剧本不一样啊!一般的小孩儿看到布娃娃会动,不应该“哇”得一声哭出来,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妈妈吗? 布娃娃挣扎着,没有手指的、填充着黑心棉的一对小拳头示威似的敲打着小泠的手,想要给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姑娘一点颜色瞧瞧。 但,老虎都咬不动的钢铁萝莉,又岂是一个布娃娃能伤到的? 看到布娃娃的挣扎,小泠反倒愈加兴奋,捏着布娃娃的脖子,兴冲冲的冲出来货架间,甩着手里的丑东西,开心的对着桃夭夭叫喊:“夭夭姐!这个!会动!” 让小丫头意外的是,桃夭夭,并没有回答她。 夭夭姐背对着自己,对于兴奋的呼喊声置若罔闻,半爬在玻璃柜台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手里的布娃娃不住的乱动,小泠有些不耐烦,拎起布娃娃,重重的摔打在手边的墙面上。 “啪!” 布娃娃吃痛,立刻安静下来,软绵绵的耷拉在小泠手里,很是乖巧。 “夭夭……”小泠的眼神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扰她:“……姐?” 桃夭夭仍然没有回复。 她正趴在柜台上,双眼闪烁着莫名的神采,如痴如醉的把玩着一串手链。 “真美……”桃夭夭低声呢喃着,镶满水钻的塑料手链似乎有什么莫名的吸引力,一颗颗细小的水钻上反射出让人眼花缭乱的光芒。 桃夭夭吃吃的笑着,爱不释手的将手链把玩了一番,又小心翼翼的系在自己雪白的手腕上,臭美的来回翻看着。 心满意足的放下手臂,桃夭夭病态的目光再次望向玻璃柜台里。 那里还陈列着许许多多的漂亮首饰——手链、项链、戒指、耳环、发卡、头花……虽然看起来都很廉价,甚至有些幼稚,但偏偏都明艳动人,散发出莫名的吸引力。 首饰放出的珠光宝气倒映在桃夭夭的眸子里,化为了贪婪的目光。她打开橱窗,找出一条镀银的手链,系在手上;一条人造珍珠的项链,挂在脖子上;一条铜质的、挂着塑料小狐狸头的毛衣链,系在颈部;一个镶满闪光塑料片的发卡,戴在头发上;一枚雕刻着非主流骷髅头的铁戒指,套在无名指上;一对光芒璀璨的、镶着水钻的耳环……算了,桃夭夭没有耳洞,带不上…… 桃夭夭呼吸急促,小口喘息着,两颊酡红,疯狂得用一件件首饰“武装”着自己。 “夭夭姐!”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桃夭夭停下打扮,转过头去,愕然的看着抵在自己脸前的青龙偃月刀。 锋利的刀刃上闪着寒光,锐利的金属气息传来,刺痛了桃夭夭的脸颊,也让她恢复了清醒。 “小泠……”桃夭夭眯起眼睛,看着小泠满是担忧的大眼睛,茫然道:“我这是……” 话音未落,桃夭夭的脸色忽然一变。 手腕上的手环、手链,脖子上的项链、毛衣链,十根手指上的戒指,头上戴着的发卡和头花…… 刚才戴上的一件件首饰,忽然勒紧,紧紧的箍在桃夭夭的身上,甚至陷进肉里! “啊!!!”桃夭夭的尖叫只发出半声,却因为脖子被项链紧紧勒住的缘故,发不出声音来。剧痛的同时,一件件首饰忽然沉若千钧,巨大的重力将桃夭夭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桃夭夭的脸因为痛苦而涨得通红,五官扭曲着,长大了嘴想要叫九月救自己,却连一丝微弱的呻吟都发不出来。她下意识的想要变成桃木剑脱身,却又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灵力同样被这些首饰锁住,分毫不能使用,无法变身,也无法吐出桃花瘴! 此时此刻,被锁在地上的桃夭夭,忽然理解了齐天大圣当年带上紧箍咒的痛! “夭夭姐!”小泠焦急的叫着,蹲下身子想要将夭夭姐搀扶起来,却意外的发现,桃夭夭原本轻飘飘的身体此时重于泰山,紧紧的贴在地上,纹丝不动。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泠深吸一口气,看着桃夭夭的窘况,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毕竟,桃夭夭一脑袋的首饰还闪烁着邪门儿的光,一看就不对劲。 “喝!”小泠娇喝一声,抬起青龙偃月刀,向桃夭夭头顶的发卡砍去。 “叮!” 金铁交鸣,偃月刀被弹开,持刀的小萝莉,目瞪口呆得看着那个发卡。 无论怎么看都是塑料制品的廉价发卡,竟然坚硬如斯? 小泠慌了神,正想叫宋九月进来帮忙,身子转过去,引入眼帘的却是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漫天漫地的玩具。 骑着塑料小马的迷你蝙蝠侠、一米六高的巨大泰迪熊、挥着光头强同款电锯的八十公分高的洋娃娃、咧着嘴,露出塑料尖牙的毛茸老虎、坐在奥迪双钻遥控车上的忍者神龟、颜料掉色严重,似乎很久都没能卖出去的大黄蜂变形金刚、飘在空中,滴溜溜瞎**转的火力悠悠球和战斗陀螺…… “biu~” 一颗似乎是被称作极速红魔的悠悠球疾射而来,小泠微微偏头,躲开了悠悠球,反手一刀,砍瓜切菜般斩断一条毛毛虫玩偶。 毛毛虫裂开,四分五裂的面料和棉花填充物散落一地,与此同时,还有一缕淡淡的黑气弥散出来。 “这是……”小泠面色凝重的低语着,一脚踩碎了一个盗版大黄蜂手办,粉身碎骨的塑料科迈罗残骸中,同样飘出一缕黑烟,逃窜至阴影之中。 似曾相识的手段啊…… 小泠撇撇嘴,横刀身前。 虽然很多,但这些亡魂所倚仗的躯体,终归,只是一堆玩具罢了。 …… 呵,女人。 宋九月烦躁的搔了搔头发,看着店里只顾玩闹的桃夭夭和小泠,不爽的走过去。 就知道瞎玩儿,明明是来办正事的啊! 宋九月走到后门口,推了把铁门。 推不开。 “嗯?”宋九月皱了皱眉,是自己刚才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把门从里面带上了?他叹了口气,敲了敲铁门,喊道:“夭夭!开门!” 没动静。 宋九月愈加烦躁了,用力砸门,也不怕惊扰左邻右舍,发出巨大的声响。 “桃夭夭!你快……” “轰!!!!” 一声巨响忽然打断了宋九月的叫门声,与此同时,一股气浪从背后袭来,将宋九月的身体狠狠得撞到了铁门上。 “咳咳……” 被突如其来的爆炸炸懵了,宋九月咳嗽着,眯起眼睛,忍住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的不适感,从地上爬起来,回头望去。 什么也看不到——偌大的院子里,飘满了黑烟和肉眼可见的悬浮颗粒。 “这是……煤炭?!”宋九月面色一变,急忙用手掩住口鼻,同时手忙脚乱的在葫芦里翻找着能够用作口罩、眼镜的东西。 如果他的推测没错的话,应该是院子角落里那堆摆得整整齐齐的煤炭爆炸了。空气中的漂浮着的细小黑色颗粒,应该就是被炸成糜粉的煤炭没错了。对视野的阻碍暂且不谈,这些悬浮物如果被吸入肺部,可是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的! 说来奇怪,抽烟的人,往往更在意对肺部、口鼻的保护呢。 就在宋九月疯狂的在葫芦里翻找的同时,眼前的尘雾里,忽然传来一声破空的尖啸声。 宋九月反应很快,下意识一个战术翻滚,想要躲开暗中的袭击。 可惜,还是差了一点。弯下的脊背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伤,伴随着一阵剧痛,鲜血洇湿了后襟。 “卧槽!”宋九月骂了一句,打了个滚,从地上站起来,心里更担心的却是:这些粉尘不会飘进伤口里吧?!应该不会感染化脓、血液病破伤风什么的吧?! 不等他站稳身子,尘雾中又传来一阵破空声。宋九月连忙闪躲,成功躲开了这一击。同时,他也看清了袭来的物体——一支曳着黑色流光的箭矢。 这种久违的飞行道具是……第五萌?! 宋九月拔出短刀,护在胸前,另一只手飞快的打出两张符咒。 “疾风召来!” 符纸飞入尘雾中,引得一阵狂风大作,效果拔群。 黑蒙蒙的尘雾被狂风吹散,宋九月睁开眯着的眼睛,看向院墙上站着的熟悉身影。 这个季节的天气还不甚暖和,那个男人,却浑然不惧感冒似的,穿着一件白衬衫,衬衫的下摆在狂风中飘曳。在他身后,数不清的厉鬼们如同黑雾般纠缠在一起,翻滚着,狰狞着,咆哮着,鬼气森森。 第五萌的眼镜片上闪烁着寒芒,透过镜片,可以看到其后的那双眼球一片混沌,没有黑白之分,完全被黑色布满。 他的手中举着一柄巨大的黑色长弓,另一只手搭在弓弦上,没有搭箭,却仍然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就是这张没有箭的弓,第五萌慢吞吞的拉功,松弦。 他张开嘴,简短的话语没有丝毫感情。 “漫天飞羽。” 上百支,亦或上千支箭矢凭空出现,曳着黑色的流光,铺天盖地的疾射而来。 宋九月面色一变,大脑飞速运转,从葫芦里掏出一样东西。 那是不久前,在枯木林里捡到的那面金盾。 盾牌不能覆盖全身,但宋九月已经敏捷的蹲下,尽可能的护住要害,藏于金盾之后。 箭雨渐歇。 宋九月拿开金盾,没能完全护住的手臂和小腿被几支流矢划伤,鲜血淋漓。 “你……”宋九月粗重的喘息着,面色凝重,盯着墙头上入魔似的第五萌,“竟然对我出手?”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啊!你竟然还会对我出手?! 第五萌全黑的深邃眼眸盯着宋九月,面无表情,缓缓开口: “我,没得感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一十六章 指尖跃动的电光 狂战士信条奥德赛(不是水管工奥德赛),是一款好游戏。虽然在本年度在底特律人、荒野大表哥2等游戏的衬托下显得像一个弟弟,但这并不影响该游戏仍然较好的秉持了法国土豆生产商刺系列的一贯风格。 当然,奥德赛较之一系列前作,最大的问题在于新的等级设定——当刺的体验似乎并不像以往那么美好,当袖箭刺入敌人的后颈时,偶尔会发生因为等级差异、攻击力不足而导致的,无法一击秒杀。 在桃夭夭气得摔手柄大骂“傻逼育碧除了种土豆会干个啥!!!”的时候,阿喵就在旁边,懵懂无知的看着屏幕上奇装异服的小人儿被围而歼之。 实在不明白孩子的世界——这种游戏,一点儿都不真实啊。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脑海中游戏的画面一闪而逝,祝九慈高举着爪子,无声的挥向羊永诚的后颈,脑子里忽然窜出来一个奇怪的想法。 应该,不至于……无法破防吧? 怀抱着这一丝怀疑,在忐忑中,祝九慈锐利的爪尖,触到了羊永诚的后颈。 电光四溅,噼里啪啦。 在爪尖触到羊永诚皮肤的那一刻,相接处立刻迸射出一串闪亮的电火花、祝九慈惨叫一声,像只撞到电线的猫一样,极具冲击力的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 “额……”祝九慈无力的呻吟着,身后的九条尾巴慢慢地缩了回去,好看的嘴角扯了扯,再也无力维持仿佛飘摇的好看形态,在微弱的白光中,变回了一只无害的猫,缩在墙角里,痛苦而无助的, “喵……” 断更了俩礼拜,一上来就让我看这个? 阿喵一句“mmp”如鲠在喉,却如何都说不出口。 原来这就是宗师的强大吗?哪怕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身体表面也附着有一层防御危害的防护层,甚至具有如此高超的反伤效果? 宋九月躺在地上,看着远处蜷缩成一团,身上的毛因为电流而根根竖立的阿喵,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泯灭了啊。 羊永诚站起身,回过头去,瞪着阿喵的双眼里带着些忌惮和后怕。 险些阴沟里翻船,一世英名葬送于猫爪子之下啊…… 他走上前,抓住阿喵的尾巴,将不丁点儿的猫咪拎起来,凑到眼前,镜片中闪烁着寒芒: “小猫咪,你,走偏了呀……” “嗷呜!”阿喵虚弱且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没能展现出预期的威胁效果。她艰难举起的无力小爪子,想要去挖羊永诚的眼睛,却因为充斥全身的电流及其带来的麻痹感,举起的肉球爪子,仅仅轻轻的碰了下羊永诚的老花镜。 “呵呵。”羊永诚推了推眼镜,脸上重新堆起假笑,倒提着阿喵,将她的尾巴挂到了一旁的货架上,“等会儿在收拾你。” 辩证的看问题,这只猫妖的暗算倒也不失为一件妙事——此时的宋九月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一张底牌,再也没有谁能够出手相救。对于羊永诚来说,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失去了全部希望的宋九月,精神防线更容易被摧毁,更容易被征服。 为了大计,羊永诚打定了主意,这个宋家的小公子,一定要收下当狗。 这很重要。 “宋公子~”羊永诚重新到宋九月身边蹲下,抬起手指,亲昵的戳了戳宋九月浮肿的脸,和蔼的笑着,“现在,还有谁能帮助你呢?” “没有了,再也没有谁能阻止你和自己进行灵魂的对话。” “来吧,承认吧,承认自己的缺点,放下那本就不该存在的甲胄,看清自己,认识自己——羊叔会帮助你的哦!” …… 一字一句,言之凿凿。 羊永诚蛊惑人心的低语让宋九月曾经听过的所有鬼话都黯然失色。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真想抬起头,无力,弱小,放下尊严,对着羊永诚点点头,说出那句:“我有病。” 那样的话,宋九月就不会死,不会再承受这种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电刑。 桃夭夭身上的禁制会被解除,重新站立起来,乳燕归巢似的钻进他的怀里,轻抚着宋九月的后背,纵然自己还带着哭腔,也会温柔的安慰他:“没事,都过去了,结束了。乖……不怕……” 他可以从货架上把阿喵取下来,抚平她身上竖立的毛发——像那样被吊挂在货架上,尾巴根儿一定很疼吧? 他可以跑到墙角把小泠扶起来,把小丫头搂在怀里,拔下那颗刺眼的,钳在小丫头额头的硬币。小泠一定会再次睁开眼,揉着额头,委屈巴巴,泪眼汪汪的说:“主人!疼!” 或许还有机会看一眼死狗一样躺在边儿上的第五萌。宋九月觉得,这家伙或许还能抢救一下。 宋九月可以得到很多,或者说,重新获得失去的很多东西。 只要他睁开眼,目光不再那么桀骜不驯,说一句:“我有病。”、 似乎并不太难。 宋九月想着,于是睁开眼。 羊永诚嘴角勾起得意的笑,老花镜后面的双眼盯着宋九月充斥着疲惫和无力的眼睛,引导着道:“你觉得呢。宋公子?” “我……”宋九月的嘴嘟囔了一声,说出来一个含糊不清的字,嘴又张了张,却因为喉咙的强烈不适无法遣词用句。 羊永诚恍然,扶着宋九月的头,使其稍微坐起来一点,老迈的手重新覆在宋九月的咽喉上,再次流转起一股凉意。 宋九月闭着眼,享受似的,极为惬意的呻吟了一声:“啊……” 扶着他的羊永诚笑而不语,也不催促,很有耐心的等待着,双眼慈祥的看着宋九月的双眼,其中蕴满了人生的智慧。 他知道,宋九月屈服了。 来吧,开口吧,承认吧。 向我低头,像那数百上千的年轻人一样,为了活命而向羊叔低头,不丢人。 宋九月看出了羊永诚眼中的含义,轻轻叹了口气,嘴唇微动。 或许自己应该屈从了,起码,不能连累大家。 就在宋九月即将说出什么的时候。 “不!!!!” 门再次被推开,少女的怒喊声从门口传来。 宋九月和羊永诚同时一愣,转头看去。 穿着运动服,小麦色皮肤的美少女,灰,满面怒容的跑了进来。 她没有理会基情四射抱在一起的宋九月和羊永诚,而是径直跑向了躺在旁边,浑身血呼啦碴奄奄一息的第五萌,趴倒在第五萌身边,小心翼翼的摸着第五萌的脸,悲痛不已:“萌萌!” 宋九月:“……?” 羊永诚:“……?” 阿喵:“……喵喵喵?” 看着灰悲痛欲绝的样子,宋九月忽然想起来自己和她之前偶尔曾经谈起。 “我有个男朋友,卖小饰品的~” 宋九月砸了砸嘴,内心有点儿复杂。 这么一个家世不凡,天资卓越,换在女频区起步女二的千金小姐玛丽苏,就看上了第五萌这个傻逼? 还萌萌? 你瞎了啊老姐姐?! 算了。宋九月长叹一口气,挤出一个无力的微笑。起码现在又有人出现,能够给予我方一些希望了。 不过,一样是世家出身,灰姐怎么就看上了第五萌这个卖小饰品的呢? 宋九月歪了歪头,看向被摁在地上的桃夭夭。 算了,人家好歹找了个卖小饰品的,反观自己,压根儿找了一小饰品——还是腰缠无数小饰品的小饰品。 宋九月内心涌起一丝悲凉,夭夭啊,你咋就不能长点心呢? “咳咳。”羊永诚把宋九月丢回到地上,咳嗽一声,带着满脸的慈祥,慢慢向灰走去。 宗师境的圈子就这么几个人,玉面狼君的掌上明珠,他当然是认识的。 “灰侄女呀,我家徒弟第五萌……可是与你相识?”面对灰的时候,羊永诚的态度柔和了很多,起码不像对宋九月那样,敌意昭然若揭。 跪在第五萌身边的灰抬起头,双眼迸射出愤恨的怒火,其中蕴含的凶悍之色无愧于自己的种族。 “你少废话!”灰狠狠瞪着羊永诚,咬碎一口银牙:“就是你把萌萌害成这幅模样的吧……我饶不了你!” “哦?”羊永诚哑然失笑,像是一个看着少不更事孩童的长者,好笑,宠溺的摇摇头:“且不说第五萌这样于我无关,全凭宋公子所赐。就算此时于我有关,灰侄女儿,你又能把羊叔怎样呢?” 眼看这老王八蛋给自己泼脏水,宋九月急急忙忙想要辩解,以免灰误会,但失去了羊永诚的手,他再次陷入了有口难言的窘境。 还好,灰并不真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傻丫头。她冷笑一声,一边轻抚着昏厥中的第五萌的额头,一边恶声道:“萌萌早就告诉过我,他的‘恩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九月听得想捂耳朵,姐姐,您能别用那个称呼了吗?听着太别扭了! “切。”羊永诚撇撇嘴,不想在废话。他赶时间,把宋九月搞定之后,还有许多其他的东西要准备,没工夫和这个小丫头片子耗时间。 虽然玉面狼君很宠这个女儿,但,自己电她一下,应该也不会被记恨吧?就一下! 指尖跃动起雷光,羊永诚笑着,慢慢向对面走去。 如果此时第五萌还醒着,一定会坐起来,满脸的虔诚。 “你指尖不灭的电光,是我此生的信仰。” 灰面色一紧,抱紧了神志不清的第五萌。 她有些懊悔,自己,可能太鲁莽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一十七章 恍惚 做生意,尤其是个体户经营,是很需要眼力价儿的。 第五萌就是如此——他坐在收银台后面,看到推门走进来的少女,立刻站起身,冷漠僵硬的脸上浮现出自然的、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欢迎光临!” 穿着运动服、扎着高马尾的少女看向店老板似的年轻人,友好的点头微笑。 看起来是很温柔的男人呢——灰想着,情不自禁的皱了皱鼻子。 饰品店里充斥着让人不太舒服的气味,灰皱着眉头,努力嗅了嗅。 货架上的玩具很干净,毛绒玩具里都闻不到黑心棉的味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小姑娘,需要些什么?”第五萌走上前,热情的接待着人,“玩具?礼品?还是小饰品?” “五哥!”门口的娃娃机旁,一个小胖子打断了第五萌的导购节奏,大嗓门喊着:“娃娃机又空啦!快上货啊!” 第五萌愣了下,看向店门口放着的娃娃机——果然,里面的娃娃已经被夹得一干二净。从小胖子怀里的几只皮卡丘公仔来看,和这小子脱不了干系。 “滚。”第五萌没好气的应道,“不上了!你说你小子抓那么多娃娃干嘛?是零食不好吃还是游戏不好玩儿?见天儿的往回搂布娃娃,打算开店跟我抢生意啊?” “嘿嘿……”小胖子惭愧又不失得意的笑着,也不再坚持,抱着丰收的果实走出了玩具店。 “臭小子。”第五萌笑骂一句,看向一脸好奇的灰,正想寒暄两句,却又被打断。 “五哥~~~”两个看起来像是初中生的小姑娘站在货架边,捧着什么东西,娇滴滴的叫老板。 叹了口气,第五萌对灰歉意的笑笑,走向那两个小女孩,无奈又耐心的问道:“又怎么了?” 其中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姑娘拿着一副耳钉,举过头顶晃了晃,娇嗲得道:“五哥~这副耳钉多少钱呀~” “不卖。”第五萌没好气的答道,瞥了眼小姑娘白白净净的耳垂,说着:“你连耳洞都没有,买耳钉做什么?” 小姑娘和闺蜜窃笑着,一点儿也没有气恼的意思,继续勾搭着帅气的玩具店老板:“哎呀~可是人家真的很喜欢这幅耳钉嘛~五哥,要不……你顺便帮人家打个耳洞?” “休想。”第五萌斩钉截铁,面如寒霜:“再纠缠我我就告你妈。今天打烊了,一律不接待,赶紧走。” 小丫头片子,我第五萌走南闯北,还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 两个小姑娘吐了吐舌头,放下耳钉,意犹未尽的走出了玩具店。临出门前,看到货架旁打量毛绒玩具的运动服美少女,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难怪五哥今天打烊这么早——多半儿是女朋友来了吧! 听到第五萌说出“打烊”两个字,灰愣了下,立刻放下手里的熊猫公仔,怅然的往门口走去。 难得能甩开父亲独自出来走走,没想到一进门人家就打烊了。唉……可惜。 “姑娘留步!” 灰停下脚步,扭过头,费解的看向店长,茫然道:“您叫我?” “当然啦。”第五萌颔首微笑,耸耸肩:“打烊是说给那两个小丫头听得,人您要是想看看,、请尽管挑选。” “欸?”灰有些惊喜,不太确定的追问了一遍:“可以吗?没关系吗?” 第五萌笑着走回到收银台后面坐下:“没关系。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一般不打烊。” 少不更事、没见过花花世界的灰姑娘,被温文尔雅干净帅气的店长撩得不要不要的,小麦色的俏脸上登时变得通红,低下头,胡乱得在货架上挑选着,心里小鹿乱撞。 假装拿起一只泰迪熊来看,灰偷偷抬起眼角,看向柜台后面的老板。 他悠然的坐在一把躺椅上,似乎店里没有人一般,静静的看着一本书——《野性的呼唤》。 有意思的男人呢。她想,情不自禁的出声道:“老板?” “嗯?”视线从书本上挪开,第五萌推了推眼镜,看向灰:“怎么?” “额……”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声,有些窘迫的同时,不得不信口找话题道:“怎么称呼?” 饶是开店多年的第五萌,也很少被人直接问姓名——现在的人太浮躁了,一般的女人,都是直接要他微信。 “第五萌。”他笑笑,“你呢?” “……”灰低下头,又摆弄起那只泰迪熊来,声音很小:“灰。” 因为声音太小,第五萌没听清,困惑的追问道:“什么?” 灰抿着嘴笑起来,没有回答。 店里还有那股腐朽破败的气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腐烂到了心里。 或许是待得时间长了,灰揉了揉鼻子,觉得这股味道似乎也不是那么刺鼻。 …… “欢迎光临!”玩具店的门被推开,第五萌下意识的招呼着,抬起眼睑,正对上门口走进来的灰。 “又来了?”第五萌失笑,挠了挠鬓角。 灰点点头,抿着嘴,笑而不语。 还是宽敞明亮的玩具店,还是琳琅满目的玩具,还是那群三三两两的孩子。 还是那个小麦色皮肤的青春少女,和那个戴着眼镜的帅气青年。 “你说,你来就来吧,”第五萌站起身,踱着步子向灰走去,打趣道:“也不买东西!你的钱就这么难挣吗?” 灰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背着手,在玩具店里转悠了起来。 反复来了几次,灰和第五萌也越来熟,对于店里的一应商品,也早已烂熟于心。 “你怎么不进点儿新货?”灰拨弄着一个水晶吊坠,嘟囔着:“总是这些东西。” 第五萌耸耸肩:“我进货你也不买啊。欸,说你呢,买么?不买别乱碰啊!碰坏了算谁的?” “略~”灰吐着舌头做鬼脸,“不买还不兴让人看啦?再说了,我又不是不买,是钱太大,怕你找不开!” 扶了扶眼睛,第五萌笑着摇摇头,又坐回躺椅上,静静的看着闲逛的灰。 店里平时的也都是些小屁孩子,难得有个人和自己说说话——还是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子。第五萌一个人生活的久了,身边也很多年没有过朋友了。如今有这么个人能经常陪自己说说话,他觉得很开心。 “老板!”灰知道第五萌的名字,但却从没叫过第五萌的名字。她也从不和其他孩子一样叫第五萌“五哥”,只是一直叫老板。 放下书,第五萌看向从一排排货架中探出头来的灰:“又怎么了?” “店里为什么总是你一个人啊?”灰似乎对此很好奇,“你看着也一把年纪了,没女朋友?” “……”这一刀似乎戳在了第五萌的痛处,他不爽的收回视线,没好气地答道:“晚婚晚育,响应国家号召。” “真没女朋友?!”灰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音调,听起来有些惊……惊喜? 身为一个重度女儿控父亲的掌上明珠,灰并没有过谈恋爱的机会。 玉面狼君坚信女儿只需要被宠,安心的当个小公主就好了。谈恋爱?可以,但没必要。 但灰终究也是一只正常的小母狼,也有在女频小说、恋爱番、爱情电影中被感动的时候,春心萌动,充满了对崇高爱情的渴望和向往。 比如现在——虽然这个叫第五萌的男人除了长得好看、干净、幽默外似乎一无是处。 但灰觉得,属于自己的爱情,似乎悄悄到来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一十八章 败犬 第五萌的店里一如既往,既不冷清,也不算太热闹。 常常照顾生意的也就是乡里的那些孩子们,都是熟面孔,街坊邻里家的娃娃——家长们觉得,自家孩子虽然总往玩具店跑,可也比窝在家里玩手机,或是溜进黑网吧打游戏强,起码还能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再者,萌萌玩具店的小老板看起来文绉绉的模样,一看就是文化人。据说还帮不少孩子辅导过作业——免费的。 就这样,第五萌的玩具店生意还过得去。每到放学后天还没黑的那段时间,还有休息日,店里的人气都不错,高中以下的孩子们三五成群,以此为据点,消遣着无聊的青春,长此以往,习以为常。 但这群普遍上小学初中的青少年里,忽然蹦出来一个像是高中生的少女,就显得很突兀。 突兀的不得了。 灰扎着马尾辫,穿着不起眼的运动服,普通的穿着却从来都掩盖不住她俏丽的脸庞。她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却往往只顾盼一个人——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 “那个女生最近总能见到,你们认识吗?” “不造啊,倒是很漂亮呢……是高中生吗?” “不清楚,她从来都不穿校服。不过似乎她和五哥走得很近,莫非……” “莫非什么?” “莫非是五哥的女朋友?” “卧槽!!!” 每每谈及此处,孩子们都会异口同声的说一句脏话。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实在觉得很突兀。 “老板!”灰拎着一只兔子玩偶的耳朵,毛茸茸的大白团子晃呀晃得,和微启朱唇露出来的小白牙一样晃眼。 第五萌头都不抬,自顾自的戳着手机,没有作声。 很少被无视的灰挑了挑眉毛,有些不爽。她平素是众星捧月惯了的,全族人,甚至华北地区上层妖族共同的明珠,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 俏脸凑到第五萌的手机上方,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屏幕:“你在看什么啊?” 第五萌“歘”的一下收回手机,关掉屏幕,警觉的盯着灰,语气不善:“少儿不宜!” 墙角的几个小男孩儿竖起了耳朵,交换了眼神,达成了共识,统一了思想——回头一定得从五哥那儿把资源要到,借一部说话。 “切。”灰甩着手里苦逼的兔子玩偶,一脸的轻蔑,“有什么少儿不宜的。再说了,我怎么不能看?” 她知道,第五萌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知道第五萌的身份,也知道她知道第五萌知道她的身份。 第五萌也知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也知道自己知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逻辑缜密,层次分明,暗藏脉络,水字数而不流于形式,一气呵成。 一个月没更了,还有如此高的创作水准,我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扯远了。 第五萌是个生意人,还是一个自认为很有眼力价儿的生意人。玉面狼君的掌上明珠,他当然是听说过的,甚至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了解颇多。 而第五萌,臭名昭著,恶行累累的邪修,雷电法王羊永诚为数不多能活下来的弟子,还常年霸占着叶家通缉名单上的前几位,有名的很,灰很清楚这些。 然而,灰和第五萌都知道彼此的身份,却从未戳破,达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众所周知,当一男一女达成一种奇妙的默契时,这一男一女的关系,显然也会产生一种奇妙的暧昧。 就像现在。 “老板,你脸色不太好啊。”灰皱了皱眉毛,关切的看着第五萌的气色。 在这小破店里混了这么久,她搞清楚了很多事。比如当初一进门时,闻到的那股像是腐烂到骨子里的气味儿——就是来源于第五萌的身上。 寻常人闻不出来,第五萌身上的腐烂气息一天比一天深。 寻常人也看不出来,第五萌看似平平无奇,日复一日的咸鱼,但气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灰不是寻常人,她闻得出来,也看得出来。 她很担心第五萌——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她觉得第五萌并不像叶家二少爷对外宣传的那样,恶贯满盈,十恶不赦。恰恰相反,他对乡里的孩子们很好,和蔼,善良,热心肠。 灰大概猜得到那股腐烂气息的原因:第五萌的身体里饲养寄居着成百上千的恶鬼,养活这么一大堆的恶鬼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第五萌必须经常攫取魂魄、血肉、阴气供这些恶鬼食用。如果群鬼吃不饱,就不得不吃点儿别的。 比如房东自己。 第五萌显然能轻而易举的养活这群恶鬼,之前的几年里,他也一直把它们养得很好。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并不怎么想饲喂它们,甚至忍受着百鬼噬体的痛苦也无动于衷。 哪怕他已经被体内的恶们啃得千疮百孔,快要被掏空。 灰面色严峻,瞪着第五萌的眼睛,小麦色的俏脸上满是严肃:“你快死了。” “你才快死了。”第五萌没好气的怼回去,推了推眼镜,避开灰的目光。“也就是晋州人好说话,要是在东北,你这么说话是要挨揍的知道吗?” 灰被逗笑了,扑哧一乐,又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正严肃着呢,便又绷起脸来,一本正经盯着第五萌。 将这少女的表情看在眼里,第五萌扭过头去,在灰看不见的地方窃笑。 这傻娘们儿,还挺可爱。 “转过来!”灰一本正经的说道,看第五萌没反应,索性伸出手去,硬生生把第五萌的脑袋扭了过来。 “嘶——疼疼疼!”第五萌像个小鸡子似的被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灰拧过脖子来,连声惨叫:“你是要拧断我的脖子吗?刚说我快死了,现在想实践一下?!” 灰意识到自己举止失当,连忙松开手,看着揉着脖子一脸痛苦的第五萌,娇憨的吐吐舌头。 她以前经常拧其他狼崽子的脖子,可从来没人表示过不爽。这就是物种差异吗? 人类可太有趣了耶! “我说,”灰一边儿想着,一边仍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语重心长的劝导着第五萌:“你自己的情况你自己清楚。你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图啥?活着不好吗?” 第五萌揉着脖子,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不满,眉头皱成一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自杀倾向,你问错人了。” 看着像个小白脸,但第五萌执拗起来的时候,态度坚定的可怕。 灰为之气结,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第五萌的鼻子,骂道:“你怎么这样不争气?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要用自己的性命去较劲儿?在这么下去,你怕是尸骨都……” “你凭什么管我,”第五萌忽然打断灰的话,神情和语气同样漠然,冷冷得盯着灰:“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了! 我可是…… 灰刚想反驳,可看到第五萌眼镜片后冰凌似的目光,张开的嘴忽然说不出话来。 她凭什么管他? 她不曾与他同甘苦,更不曾与他共患难。 她只是一个常来店里,还从不买东西的熟人罢了。真要说起来,连朋友都谈不上。 灰没谈过恋爱,但看过言情小说和偶像剧。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喜欢第五萌,才会这么关心他。 但……第五萌喜欢自己吗? 灰不确定,甚至有点儿胆怯。她想像往常一般泼辣,大大咧咧的说:“我凭什么不能管?我喜欢你呀!我喜欢你所以关心你呀!” 但她不敢。这个狼族的小公主,百年来一直如众星捧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高傲的姑娘,这一瞬间忽然没了狼妖素来的狂放不羁,恣意洒脱。 灰觉得自己此时不像一头狼,反倒像一条狗——一条夹着尾巴的流浪狗,可怜兮兮的盯着这户人家的大门,委屈的呜咽着,乞求人家给自己一个进去的机会。 “我……”灰嗫嚅着,慢慢闭上了嘴,怯生生的咬着嘴唇。 第五萌推了推眼镜,靠在椅背上,低下头,继续看着手机,默不作声。 角落里的几个小男孩儿噤若寒蝉,在这尴尬的冷场中,悄悄的溜出了店门。 其余的人也察觉到老板的反常,看到这小情侣吵架似的场景,纷纷离开玩具店,逃开这压抑的气场。 灰站在原地,身后的一张张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玩具们似乎瞬间失去了光采。 她站了一会儿,脑海中千愁万绪,又不知从何说起。 直到第五萌再次开口。 “打烊了。”他的声音冷得像一块冰,传进灰的耳里,有如邪祟入体。 “你……”灰忽然委屈的想哭,攥紧拳头,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和卑微感涌上心头,小心翼翼,带着点儿撒娇,请求,和哀求,未曾低下头颅却已然低到尘埃里:“你不是说过……对我,你这店永远不打烊吗?” 第五萌眯起眼睛,像是在奋力思索回忆,努力了几秒,不确定的反问道:“我说过这话?” 一句反问,忽然把灰的心砸进了冰窟里。 她咬着嘴唇,飞快地转过头,大步往门口走去,不像自己眼眶里满溢的泪水被看到。 在出门之前,她似乎希冀着些什么——比如身后柜台里那个讨厌的男人忽然开口,用暖洋洋的嗓音笑着说:“骗你的,好了,回来吧。” 灰知道自己绝对会像条她最看不起的小哈巴狗一样,傻逼似的狂摇尾巴,吐着舌头,屁颠屁颠的跑回去。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 直到走出玩具店那刻,正月的冷风灌进衣领里,灰都不曾知道,第五萌是否目送着自己。 马路旁聚着三三两两的孩子,刚从玩具店出来,好奇的看着那边抹着眼泪走出来的姐姐。 “真过分。”上次来买耳钉的初中女生小声和闺蜜吐槽,“五哥怎么能这样,让人家女孩子这么伤心?” “嘘!”闺蜜紧张的盯着灰,小声道:“别说啦!你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说不定,是这个女的对不起咱们五哥呢?” 女生点点头,有点道理。 谁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 电流噼啪作响。 “嗷呜!”巨大的灰狼哀嚎一声,被重重的摔在墙上。 她胸口上的皮毛烧焦了一块儿,其中似乎还嵌着一枚硬币。全身上下的毛发都因为电流而根根竖立,整个狼看起来大了许多,也狼狈了许多。 灰的舌头耷拉在外面,嘴大咧着,宛如一个智障。充斥全身的麻痹感和心口上的剧痛,让她再也生不出反抗的意思。她只能尽力挣扎着起身,一点点往躺倒的第五萌处挪动。 他的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的迹象。 灰好害怕——她不怕羊永诚会伤害自己,不怕自己的身上可能会留疤,不怕羊永诚攻击自己这一行为背后蕴藏的含义。 她只怕第五萌再也醒不过来。 “呜……呜……” 灰像条不会走路的小狗似的,呜咽着,向第五萌的方向匍匐着前进。 距离一点点拉进,灰张着嘴,口水流了一地,奋力伸长舌头,想要舔舔第五萌近在咫尺的,沾满血污的脸颊。 后颈忽然传来一股大力,眼前第五萌的面孔忽然被拉远,灰怔了一秒,随即意识到,自己是被拎了起来。 “灰小姐万金之躯,”羊永诚笑着,拎着灰的后颈,轻而易举的举在半空中。“莫要被劣徒身上的污物脏了身体。” “嗷呜——”灰哀鸣着,方才还威风凛凛的巨狼,此时愈发的像一条狗。 你他妈的放开我啊! 灰很委屈。 你羊永诚不是要找宋九月的麻烦吗?关我什么事儿?关我们萌萌什么事儿?你去欺负宋九月啊! 可惜,羊永诚听不懂兽语,也没打算听懂灰的兽语。 “劣徒残破之躯,死则死矣。”羊永诚把灰放低了一些,她的脸凑在第五萌的脸上方,似乎触手可及,可就是碰不到。 羊永诚看着灰狼狈的样子,慈祥的笑起来:“人固有一死,第五萌若是活着,想必也定然愿意一死以为尽孝。他是个好孩子,灰小姐,节哀吧。” 灰无力的挣扎着,伸长了脖子,还想试着舔舔第五萌的脸。 你让我舔舔啊…… 巨大的狼眼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躁动不安的挣扎着,拼了命的想逃脱。 让我舔舔!就一下! 说不定…… 灰极尽所能伸长了舌头,就差一点儿,就能碰到第五萌的脸颊。 求你了…… 求你了…… 说不定,舔一下,他就能醒过来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一十九章 扯破喉咙 “人固有一死。”羊永诚笑着,手腕上又闪烁起一串刺目的电光。 一旁躺输的宋九月看着那抹电光,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在方才的电击“治疗”中,他已经被电怕了。 灰狼被羊永诚拎在手里,刚刚柔软了一些的皮毛再次根根竖立起来。她痛苦的闭上眼睛,放弃了挣扎的念头。 “灰若是当真与小徒私交甚好,当然可以与其告别。”羊永诚说着,松开手,任由灰摔在第五萌的身体上。 “毕竟,老夫也不是什么魔鬼嘛!” 说完,羊永诚负手而立,面带微笑的看着相互依偎的一人一狼。 他打算赶紧满足这小狼崽子的心愿,等她和第五萌的遗体告过别,便索性将她丢出去,省得在这里碍事。毕竟,接下来他想做的事情,可不想被活物看到。 与此同时,灰觉得自己稍微恢复了些行动力。或许是羊永诚又动了什么手脚,但她已经无暇顾及那些。灰挣扎着爬到第五萌身边,伸出舌头,急迫的舔了舔第五萌的脸。 凉了,凉透了。 舌苔只能感受到血腥味、咸味和冰冷的触感,灰的脑海一片空白,喘了口气,又不信邪的继续舔。 第五萌的眼镜早已被灰拱到一边,脸上的血迹和脏污被舔得一干二净,却仍然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体征。 灰还不信邪,艰难的撕扯开第五萌的衣领,露出惨白且布满孔洞的胸膛,密密麻麻的小孔如同呼吸一般,有规律的一张一合。 还会动! 灰大喜过望,正思索着该做些什么,第五萌身上的无数小孔忽然齐刷刷的张大,一缕缕细小的黑烟飘散出来,逃逸向四面方。 这些一直寄居在第五萌体内的恶鬼们,宛如茅屋为秋风所破的可怜人,哀叹着各奔东西,去寻找新的安身之所了。 宿主死了。 第五萌真的死了。 灰怔了一会儿,忽地变作人形,跪坐在第五萌的身边,发疯似的将手伸进第五萌的胸口。 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没有胸腔起伏。 灰翻开第五萌的眼皮,看着涣散的瞳孔,忽然安静下来,就这样和死不瞑目的第五萌对视着,沉默了许久。 半晌,灰面如死灰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笑容,这个笑不复以往的天真无邪,反而充满了落寞和哀伤。 “我要是不舔他就好了”灰喃喃自语着,帮第五萌合上眼睑,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果然,舔狗,终将一无所有” 一旁的羊永诚掏了掏耳朵,又做出那副令人作呕的笑脸“灰,请吧!” 灰没有回答,仍旧跪坐在地上,着魔似的,不住抚摸着第五萌的脸。 “咳咳。”羊永诚脸上的笑意散去,显得有点儿不耐烦。确实,今天耽误的时间远比自己意料之中长的多。再也没有耐心耗下去的他索性不再讲情面,伸手去抓灰的肩膀,阴沉着脸道“我最后说一次,赶紧离开这儿!” 挣开羊永诚的魔爪,灰闭上眼睛,弯下腰,死死抱住第五萌的尸体,一副死也不分开的架势。 “嘿嘿,可真是任性的大呀”羊永诚不怒反笑,再一次伸出手去,抓向灰的肩膀。 这一次,他的手上又亮起了电光。 “嗯!”灰闷哼一声,五官痛苦的挤成一堆,却依旧没有放手。她紧紧搂着第五萌的尸体,十根手指的指甲悄无声息的变长,一根根刺进第五萌后背上,紧紧勾住。 羊永诚彻底被惹恼,骂骂咧咧的道“不识好歹!” 说着,他伸出双手,一手掐住灰的肩膀,一手按在第五萌肩头,用力想将两人分开。 灰双目紧闭,不仅是指甲,连手指都快伸进第五萌的皮肉里,誓不分离。 羊永诚加大了电压和力度,因为恼怒而面目狰狞,罕见的爆起了粗口 “你他妈” 骂声戛然而止,后面的话被咽进喉咙里,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宋九月挣扎的坐起来一些,想要看清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羊永诚踉踉跄跄的后退着,被一辆残破的玩具车绊倒,跌坐在了地上。他的双手捂住喉咙,鲜血潺潺地从指间渗出,老花镜不知掉在了哪里,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惊疑和恐惧。 自打苏联解体,他羊永诚就再也没受过伤,现在,居然 灰松开了第五萌,愕然的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应该早已成为一具尸体的第五萌,残破不堪的身体此时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指间夹着一块刀片似的,沾满鲜血的小东西,沾着狼口水的脸上,满是快意与兴奋。 “羊叔,您以为咳咳”第五萌咳嗽一声,嘴角又有血丝溢出来。他换了口气,擦了擦嘴,继续步履蹒跚的走向羊永诚,“我死了?” “我知道,您的身周,一直有一层电光护体,刀枪不入这就是宗师的神通吧,确实咳咳牛逼。可惜呀,这层电光连子弹都防得住,却防不住”他笑着,笑得肆意洒脱,艰难的举起手,晃了晃手中的小玩意儿“您自己。” “您就没有纳闷儿过吗?为什么这些年,只要一有机会,您剪指甲的时候,我都会跪在您身边伺候您。嘿嘿,您看!”第五萌看了眼指尖的东西,沾满了血污,便又拿着在衬衫上擦了擦,再递到羊永诚眼前,“您剪下来的指甲,都在我这儿呐!我花了三年的时间,连同您无意间掉下来的头发,一起,攒了一片刀片!” 羊永诚瞪大了眼睛,看着第五萌手里举着的,属于羊永诚自己的碎指甲碎头发编成的一块刀片。 “我没有能破您防御的法宝,但是您自己有啊!” 第五萌的双眼中精光大盛,挥着手里的刀片,面目狰狞,扑向羊永诚“让我好好报答您的教诲之恩吧!” 防御在自己身周,连祝九慈的利爪也刺不破的电层,是羊永诚多年来精心维护的属于自己的随身法场。如今法场被破,一时之间,他连一缕打火机级别的电流都放不出,加之养尊处优多年,早已忘了怎么与人斗法,只能仓皇的举起手臂,狼狈的抵抗着。 看似不起眼的指甲刀片,割在羊永诚手臂上,却宛如热刀切牛油似的锋利,轻而易举的划出长长的伤口。 羊永诚惊恐的像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老人,情急之下,下意识的踢出一脚,将第五萌踢飞了出去,刀片也掉在地板上,在玩具店昏暗的光线里不知所踪。 第五萌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加之装了这么长时间的死,血液都快停止了流动,此时全身又麻又酸。羊永诚毕竟宗师之体,能徒手拎起一只三百来斤的小母狼,情急之下的一脚,快要踢散了第五萌松散虚弱的骨架,再也站不起身来。 “”羊永诚嘴里咕哝着什么,似乎是骂人,又因为喉咙的刀口而说不清楚。他索性也不再去管第五萌,一手死死捂住喉咙,另一只手疯狂的在储物法宝里翻找着东西。 转机! 宋九月将一切看在眼里,想要抓住机会的他,拼了命的挣扎着,想要乘虚而入。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双腿都纹丝不动,情急之下,他只能用稍微恢复了些行动能力的双手,支撑着身体,艰难地爬行。 “羊永诚!” 好不容易找到药物的羊永诚,听到背后有人喊自己,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却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自己的背后,近在咫尺! 宋九月双目中闪着凶光,想要找点什么武器,又什么都没找到,只能仓促抓起一把地上的碎玻璃,忍着疼,摁在了羊永诚的脸上。 “”羊永诚惊恐而含糊不清的喊着什么,一把玻璃碴子,有些刺进了宋九月的手里,更多的还是刺进了他的脸上。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眼球上也戳进去了什么东西! “哈”宋九月喘着粗气,发出野兽般兴奋的低吼,趁势从背后勒住羊永诚的脖子在徒手的情况下想要杀死一个肉身强横的宗师,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对方窒息。 羊永诚捂住喉咙的手被宋九月扒开,奋力的挣扎着,背靠着宋九月倒下。喉咙的伤口又暴露在空气中,伤口也因为宋九月的施力而张得更大,羊永诚已经感受到热乎乎的血液流进气管里,恐惧之中,他只能用力甩着手臂,想要甩开背后的宋九月。 但宋九月正被羊永诚压在身下,无论如何都甩不开。倒是羊永诚的手臂,无意的挥打中,手肘正好打在宋九月的肋部。他似乎听到一声清晰的闷响宋九月知道,自己的肋骨也断了。 我需要武器! 羊永诚虽然身受重伤,但仍然壮得像一头牛,连自家的云吞都不一定有这么大的力气!如果不做些什么,在羊永诚断气之前,宋九月可能会被率先打死! 武器!他妈的武器!随便什么都好啊! 宋九月内心疯狂的咆哮着,羊永诚瞎了双眼,像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的胡乱挣扎着。但这只没头苍蝇,再多撞几次,就一定会把宋九月撞死! 卧槽!我要工具!我要干死这个老王蛋! 不远处的第五萌显然已经派不上用场,躺在那里,似乎这次真的死了。 灰还没能摆脱羊永诚方才电击的影响,躺在地上焦急的看向这边,身体却仍在时不时的从抽搐。 小泠翻着白眼,死机了似的寂静。 阿喵还在货架上挂着,看起来也不像壁虎一样可以割断尾巴跑过来。 桃夭夭这死丫头掉线多久了啊!怎么感觉她除了卖萌什么用都没有啊! 砰! 羊永诚的手肘再一次击打在宋九月肋部,又断了一根肋骨。 宋九月的嘴里也有血渗出来,情急之下,他像只疯狂的野兽,从背后咬住了羊永诚的耳朵,想要将其扯下来。 咬不动!羊永诚疯狂的挣扎,差点儿把宋九月的牙齿崩下来。 妈的! 几近绝望的宋九月又中了一记肘击,右手松开,只剩左手还扼住羊永诚喉咙。 他终归不是命运,就算扼住羊永诚的喉咙也没用。 对方马上就要挣脱开,反手干死自己。 宋九月忽然变得很冷静,福至心灵。 右手下意识的伸向了自己的大腿,那里插着两枚硬币羊永诚在对宋九月使用电刑时,或许是以这两枚硬币做电极。 宋九月从肉里将硬币扣了出来,捏在指尖,伸向羊永诚的喉咙。 第五萌的刀片很快,羊永诚喉咙上的刀口很长,他一只手无法全部掩住。 硬币凑到了喉咙上,上面沾着宋九月温热的血,流进了羊永诚的气管里。 羊永诚的身体一僵,继而变得前所未有的疯狂。 被他压在背后的宋九月用尽所有的力气,搂着羊永诚,比搂桃夭夭时候还要用力。 “啊!!!!!!”宋九月的眼球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帅气的脸狰狞扭曲的不成样子,发出困兽之吼。 硬币被生生推进了羊永诚喉咙上的伤口里,宋九月不放心,连手指都n伤口里,用力抠了抠。 羊永诚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就在宋九月觉得自己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终于不再动弹,慢慢失去了力气,四肢松弛下来。 宋九月没有大意,双手仍旧扣着羊永诚脖子,右手连手掌都快伸进羊永诚的喉咙里。 又过了一会儿,可能几秒,可能几分钟,总之,宋九月觉得很久。 羊永诚似乎彻底死透了,脖子里插着宋九月的整只拳头,伤口被撑开碗口粗,颈部扭曲成一团,若非皮肉的联结,脑袋或许就要掉下来。 宋九月不敢轻易放手,用嘴唇贴住羊永诚的颈动脉,像是亲吻一样,这样的姿势里气的维持了足足一分钟。 嗯,没有脉搏。 自己的肌肉也渐渐松弛下来,但宋九月已经没有余力把手从羊永诚的喉咙里b。 应该是死了。 我宋九月还是牛逼呀。 宋九月忽然有些得意,毕竟,不是谁都能扯破宗师的喉咙。 怀着如释重负的轻松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加上些许的膨胀,宋九月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11 第三百二十章 纹身有害健康 淡淡的消毒水的清香,干净但是质感粗糙的棉被,腈纶的睡衣 宋九月还没睁眼,但得益于一年来多次住院的丰富经验,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病房。 唉 不大情愿的睁开眼,宋九月搓了搓眼眶里大坨的眼屎,打了个哈欠,环顾四周。 不大的病房里摆着六张病床,座无虚席,一个个无精打采的病人窝在被子里。有人在和身边的家属交谈,有人在张着死鱼眼看电视,有人在叫护士帮忙接尿 宋九月发现在座各位的一个共同点都跟瘫痪似的躺在床上,尿尿都费劲。 等等,既然跟这群残障人士同住一个病房,那说明我 念及此处,宋九月立刻惊恐的掀开被子。 腿还在,大宝贝也在。 还好还好,男人的资本还在宋九月暂时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蜷缩起了双腿。 嗯?我腿呢? 宋九月怔了一下,又掀开被子看了眼 他以为自己的腿蜷缩起来了,但事实上并没有。 宋九月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捏了把自己的大腿。 没感觉。 面色渐渐变得惨白,宋九月发疯似的,对着自己的腿又拍又掐,指甲都嵌入肉里,却仍旧没有半分痛感。 “大夫!大夫!”宋九月拽过床头的按钮,快要把按键都按坏,口中也不住的大吼,“护士!大夫!” 同病房的其他病友们不约而同的看向这个新住进来的小伙子,几道目光中有的带着嫌弃,有的带着怜悯。 年纪轻轻就瘫了,也不容易。 一个年轻的小护士走进病房,不耐烦的走到宋九月床边抢过按钮,没好气的道“说吧,怎么了?” “”宋九月愣了下,住了这么多次医院,这还是他头一次遇到态度这么差的护士。难道护士对于不同病房的患者态度也不一样吗? “我的腿,”宋九月没空多想,问起来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的腿怎么没知觉了?” 宋九月一说话,小护士才注意到宋九月的样子这小哥哥的正脸,还挺帅的嘛,身材也很好 对着床上的宋九月打量了一番,小护士的脸色柔和了不少,掀开被子,把手伸到宋九月的被窝里,一边窸窸窣窣的摸索着什么,一边温柔的问着“有感觉吗?” 宋九月认真的感受了一下,随即茫然的摇了摇头。 护士从被窝里抽出手来,搓着手掌心,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起来,你失去感觉的不止是双腿嘛” 虽然觉得护士的笑容有点儿奇怪,但宋九月没功夫多想,急切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我的腿” “s,s”小护士拍拍宋九月的肩膀,耐心地道“不就下半身没知觉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看跟你一起入院那个小哥哥,现在还昏迷着呢!” 循着小护士的目光,宋九月看向自己右边的床位。 “卧槽!”宋九月惊叫出声,“你丫还没死?!” 在他的隔壁病床上,第五萌面色憔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 “当然没死啦!”小护士接话道,“死了不早推到太平间了嘛!行了,你看看,这么一比较,是不是觉得舒服多了?别瞎想,好好养着吧,顺便打电话叫你家人来把住院费交一下。” 家人? 宋九月一拍大腿,反正也不疼,他拍得很用力“谁送我俩到医院来的?” “一个挺好看的妹子,看着不大,跟高中生似的。”护士认真回忆了一下,看向宋九月,“从肤色上来看,像是你妹妹?” “不是。”宋九月摇了摇头,他对自己和宋十七的兄妹情谊还是有信心的,如果是那丫头送自己来医院,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自己弄进特护病房里。那么 灰? “那妹子人呢?”宋九月再次追问道。 护士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清楚,随即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吧,尿床了就按铃,我过来给你收拾,嘻嘻!” 你嘻嘻你个头啊! 目送着护士离开,宋九月叹了口气,不信邪的反复拍着自己的腿,希望双腿能突然恢复知觉。 “别拍了!” 耳边传来一声不满的抱怨声,宋九月循声看去,自己左边的床位,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哥们儿瞪着自己,语气不善地道“烦不烦啊!” “”宋九月尴尬的停下手,确实,自己的行为看起来有些不太尊重科学。 “要是拍一拍就能好,这世界上还有轮椅吗?”哥们儿发着牢骚,盯着宋九月看了一会儿,又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种问题,似乎在监狱里更常见啊 宋九月想着,随口答道“触电了。” 那哥们儿愣了一下,随即惊叫道“卧槽!牛逼呀!” 宋九月 触电有什么好吃惊的?一惊一乍的有病啊你! 不对,这人确实有病,不然也不会躺在自己隔壁床。 “头一次听说触电还能电瘫痪的!社会社会!”那哥们儿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看那模样,似乎是希望宋九月继续讲讲前因后果。 那我能告诉你吗?肯定不能啊! 宋九月腹诽着,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客气地道“那你呢,怎么进来的?” 那哥们儿怔了一下,随即翻了个身,仰面朝天花板,四十五度角仰望灯管,叹了口气,许久才幽幽地道“因为纹身。” “哈?”宋九月懵了,听起来你这个原因更牛逼啊!“怎么回事儿?纹身还会危害身体健康吗?” 男子微微一笑,深邃的眸子里满是饱经沧桑的深沉。 他撸起病号服的袖子,向宋九月展示着自己的花臂“看,这是我的纹身。” 宋九月没说话,静待下文,。他很好奇纹身究竟为什么会导致瘫痪。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午后,我走出纹身店,撸起袖子,就像这样”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胳膊,嘴角微微上扬,笑容里是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感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有纹身的兄弟都不怕冷。” 放屁。宋九月心想,我就怕冷。 “街上的行人纷纷对我投来艳羡的目光,还有不少小女生,水汪汪的大眼睛荡漾着萌动的春心。我走在前门大街上,看人潮拥挤,撸起袖子,带着我的花臂穿越人海” 老哥絮絮叨叨个没完,宋九月有点儿不耐烦,催促道“说重点,你是怎么住院的?” 男人顿了顿,瞥了宋九月一眼,眼里满是不屑和高傲。 “回家以后,我妈揍我的时候擀面杖不小心抽在我腰眼儿上,我就瘫痪了。”男子冷傲一笑,话中满是孤高自傲。 “”宋九月愣了一会儿,反复盯着这哥们儿看了一阵,终于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说,”男子收回目光,继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眼里满是忧郁的悲凉和看透人世的沧桑, “纹身,有害健康。” 宋九月想了想,翻了个身。 sb,我还不如看第五萌呢! 男人急了,伸出花臂来拍宋九月的肩膀“欸欸欸!哥们儿,听我说啊!” 甩开男人的手,宋九月不爽的扭过头来“干嘛?” 见宋九月肯搭理自己,男人立刻恢复了那副忧郁的神态,唏嘘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的拍拍宋九月的手背“所以啊,听哥哥一句劝,千万别纹身,即便纹身,也一定要让大师好好算算。如果不是纹了这条与我字不合的青龙,或许我也不会横遭此劫” 盯着男人的满臂青龙看了会儿,宋九月幽幽地道“我觉得的吧,兄弟,你的问题不在于字不合,而在于亲子关系。” 男人愣了,挠了挠头,沉吟半晌,点点头“或许有些道理” 翻了个白眼,宋九月仰面躺下,不再理会这个智障。 夭夭怎么样了,小泠呢?阿喵呢?灰姐姐既然能把自己和第五萌送到医院,想必也能把她们安顿好吧还有自己的腿,还有失踪的灭霸和小柳 千愁万绪涌上心头,宋九月觉得心烦,下意识的叹了口气。 “唉” “噗” 和叹气声一起响起的,还有一声肠道通气声。 屋子里泛起一股恶臭。 宋九月愣了下,掩住鼻子,惊疑不定的左顾右盼。 隔壁床的花臂哥淡定的掀开自己的被子看了一眼,随即不紧不慢的按下了床头铃,还不忘为宋九月宽心“没事儿,没啥大事儿,就是我拉床上了。” “”宋九月好恨,当真是时运不济命运多舛,自己怎么就跟这么个sb住同一个病房,还特么床挨着床! “你家人呢?”宋九月问道,“你妈咳咳,您母亲都把您打瘫痪了,也不来医院看看?” 花臂男盖好被子,面色平静“也不是。她也想陪着我,但因为重伤害,被刑事拘留了。” 真实,真他娘的真实。 “我就说嘛,”男子说着,又抬起自己花臂不住端详,一脸的自怜自艾,“此条青龙,当真妨主。” 没有手机,电视里放着毫无新闻价值的地方台新闻,身边的第五萌一直昏迷,身边的另一个奇葩一直和宋九月搭话,说些奇奇怪怪的言论,宣传着封建迷信思想。 什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啊,该来的终归逃不开啊,青龙的卢都妨主啊,走路不能踩井盖啊 真迷信! 宋九月很烦我一个修道之人都没你这么迷信!我家桃木剑都知道应该相信科学! 唉,说起迷信,就想起神怪,就想起神怪西游记,今年下半年中美合拍文体两开花 就在宋九月用六学排遣寂寞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进入了病房。 “灰姐姐!”宋九月惊喜的叫道,“你可来了!” “姐姐?”花臂哥看了眼宋九月,又看了眼高中生模样的小麦色皮肤美少女,狐疑的打量着两人无论怎么看都更像兄妹啊! 灰的脸色很憔悴,对着宋九月挤出一个微笑,径直走到第五萌床边,静静的看着第五萌的样子。 宋九月收敛了笑意,沉默地等待着,不去打扰二人。 半晌,灰才轻轻开口“他还没醒吗?” 宋九月点点头,没作声。 “大夫怎么说?”灰直起身子,拉了把椅子,在宋九月和第五萌之间坐下。 “不知道。”宋九月摇了摇头,微微皱眉,“我躺了一天,都没见到医生。对了,灰姐,夭夭她们” “夭夭妹子还被摁在地上,那堆首饰上的禁制有些复杂,或许等祝大家好起来以后会有办法。”灰跟着皱起眉头,满面愁容“至于祝大家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虚弱的很,正在一处休养,我信得过的妖怪里没人擅长禁制奇门,擅长此道的人我又信不过,是以,只能让夭夭妹子暂且委屈几天了。” 宋九月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异议,只要夭夭暂时安全就好了。“那小泠呢?” “小泠前辈”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把硬币从她额头里b以后,她b地一声就化作一道青光,钻进青龙偃月刀里了,至今都没有回应。毕竟是宋家的神兵,我也不敢轻易让他人染指,是以只能暂时和夭夭呆在一处。” 想起小泠额头上被镶嵌进一枚硬币,撞在墙上,生死未卜那一幕,宋九月就止不住的揪心。烦闷不已之下,他想抽根烟,手下意识的伸向床头,却不出所料的摸了个空。 “艹!”宋九月低声骂了一句,烦躁的挠着头发,突然开口“灰姐,安排一下,我要出院!” 灰愣了下,关切的看着宋九月“你的身体已经没大碍咦?” 一声惊叫,宋九月下意识的顺着灰的目光看去。 自己盖着腿部的被子,洇湿了一大片水渍。 “九月!你这是”灰不需要看,就已经通过气味知道了这不明液体究竟为何。 “我”宋九月咬着嘴唇,面色有些羞赧,有些尴尬,有些痛苦,无奈和愤慨。 “瘫痪了。” 他自嘲的笑笑,抬起头,看向灰,眼里有些让人心疼的无助。 灰沉默半晌,本想安慰宋九月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她只是轻轻拍了拍宋九月的肩膀,轻声道“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11 第三百二十一章 恰鸡 “爱会像头饿狼,嘴巴似极甜假使走近玩玩它凶相便呈现” 寂静的病房里忽然响起一首极具年代感的粤语歌曲,引来诸多人纷纷侧目。 “饿狼传说?”宋九月挑挑眉毛,有些小惊喜。 在众人的注视中,灰淡定的掏出手机,同时递给宋九月一个赞许的眼神“嚯,现在的年轻人听张学友的不多了啊。” 宋九月腼腆的笑笑“还好啦,喜欢小鲜肉的毕竟是少数。” 灰笑着点点头,接通了电话。 “嗯,嗯”她只是应了几声,面色很平静。但听了一会儿,灰忽然柳眉一竖,面色严峻了不少,沉声道“你确定?好,我知道了,很快就到。” 傻子都能看出来,灰得到的可不是什么喜讯。待她放下手机,宋九月立刻开口问道“姐,怎么了?” 收起手机,灰和宋九月对视着,脸上愁云密布,踌躇不决地缓缓道“嗯你应该还记得羊永诚是怎么死的” 宋九月点点头,他当然记得毕竟把拳头n别人的喉咙里可是很难得的体验,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凭这种体验在知乎上挣他一万个赞。 “你昏过去以后,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的手从羊永诚脖子里b。”灰眉头紧锁,似乎仅仅是回忆那一幕都引起了她的强烈不适。“毕竟是宗师之体,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收藏价值和科研价值。我叫了两个信得过的妖,守在萌萌的店里,让他们一边看守尸体,一边照料夭夭妹子和小泠前辈” 宋九月已经嗅到了不妙的气息,疾声道“说重点!” 灰咬了咬嘴唇,一脸担忧“刚才去接班的两个崽子说,萌萌玩具店里,已经空了” “空了?”宋九月一愣,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可能性“什么空了?” “人,刀,尸体,”灰放在双膝上的拳头紧紧攥住,“都没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儿,相顾无言。 看着宋九月阴沉的脸,灰有些担心,小心翼翼的劝解道“九月,你别担心,应该不会有事的,毕竟” “我要出院。”宋九月言简意赅,“安排一下。” 灰没有回答,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宋九月。 她用行动表达了拒绝。确实,宋九月现在就是个残疾人,如果真依他的性子让他出院,别说帮忙找人,连他自己都是一个负担。 见灰没有理会自己,宋九月皱了皱眉,自顾自地按下床头的按钮。 “”灰面带愠色,两个心腹生死不明已经让她不大痛快了,宋九月此时孩子般的任性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她压着火气,劝阻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出院?出院以后能干些什么?” “轮椅是个好东西。”宋九月看起来并不焦急,反倒显得淡定而冷静。 灰看着他的样子,有点担心。 既担心下落不明的几人,更担心宋九月。 “不好意思,打烊了。”一个穿着西装的大汉守在玩具店门口,抬起手,示意孩子们止步。 “萌萌玩具店”这家村子里的玩具店门口,一个西装革履的、电影里保镖似的大汉站在这儿,显得很违和。更别提周围还环绕着一圈孩子了。 “你是谁?”相比玩具店,孩子们对于“奇装异服”的大汉更感兴趣。 “对不起,无可奉告。”大汉推了推墨镜,酷酷地道。 孩子们面面相觑,不得已退到一旁,窃窃私语。 “这男的谁呀?怎么打扮的那么奇怪?”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联邦调查局的人!” “扯淡,联邦调查局是b。而且,那是美国人的组织,咱们天朝的应该叫” “我似乎听我哥说过,他从一本儿书里看到,咱们天朝也有这么一群人,叫作” “叫嘛?” “华夏龙组!” 郎志强的耳朵很灵敏,他将孩子们对自己的猜测听了个一清二楚,哭笑不得。 这群傻孩子,世界上哪有华夏龙组!郎志强推了推墨镜,啼笑皆非。 不知道大派来的其他弟兄什么时候能赶到,自己在门口站了大半天,人家可是狼来着,又不是看门狗,好无聊啊为了维护形象还不能玩手机好想玩儿啊 “志强!” 店门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喊声。 郎志强墨镜后面的眼睛眯了起来。在这里看守的一共两人,一个是自己,还有一个,是里面的老查。那个老东西忽然叫自己,是出了什么事儿嘛? “怎么了?”郎志强一边应声,一边推开玩具店门,走了进去。 昔日里干净整洁的玩具店,此时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地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破烂玩具,饰品,还有一个被饰品按在地上,已经十多个小时没活动过的桃木剑精,墙角摆着一把青龙偃月刀,不远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那可是宗师啊! 看着那具血肉模糊,脑袋快被扯下来的老人尸体,郎志强忍不住想要赞叹。之前从未听说过宋家大少有什么过人之处,却没想到也是个扮猪吃虎的厉害角色,不声不响的干掉了雷电法王羊永诚。 看样子,从今往后,华北地区又要多一位声名赫赫的新秀咯! 郎志强想着,不小心踩到了一辆玩具车,本就破破烂烂的塑料小车被踩得稀碎。他低声骂了句什么,继而小心翼翼的在残骸中寻找着落脚点,一边艰难的前进,一边高声叫道“老查?咋回事儿?” 没人答话。 老查本来应该守在柜台后面那个位置可以把吩咐的几个重要照顾对象尽收眼中青龙偃月刀,被按在地上的桃夭夭,还有羊永诚的尸体。最关键的是,柜台后面有一把还算完整的椅子。以老查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的性格,不可能另寻他处。 更何况,椅子还在那儿。老查如果要走,怎么也得把椅子带上啊。 “这老东西又到哪儿偷懒去了,老王蛋,当年怎么就没被那小男孩儿一钢叉插死” 郎志强低声的骂骂咧咧,鼻子微微抽动,嗅着房间里的痕迹。 他只顾着找寻老查的下落,丝毫没有注意到,地上的桃夭夭一脸惊恐,长大了嘴,似乎想要呼喊些什么。 可惜,脖子上的项链实在太紧,桃夭夭仍旧说不出一个字儿,甚至连snn也做不到。 郎志强走到椅子旁边,抬起鼻子用力嗅了嗅。整个房间里,这个位置,老查的气味是最重的,也就是说 四处打量的时候,郎志强下意识的低下头,瞥见了坍塌的玻璃柜台下,压着半截耀眼的深紫色羽毛。 这可能是毽子上的一根羽毛,出现在一家玩具店里,很合理。但郎志强盯着羽毛,总觉得有点儿违和。 究竟是哪里不对? 他蹲下身子,用力从碎玻璃中将羽毛扯了出来。羽毛保持的还算完整,郎志强将其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上面除了老查的气味,还有很重的香水味儿、化妆品味儿,以及一股淡淡的 鸡屎味? 鸡屎味儿是什么鬼?郎志强一头雾水,这里明明是玩具店,又不是养鸡场! “给我。” “卧槽!”背后忽然传来的说话声吓了郎志强一跳。他本能的往边上一蹿,飞快的从怀里掏出一把狗腿砍刀,看向身后 老查冷着一张老脸,站在阴影里,阴沉地盯着郎志强。 “卧槽!吓死老子了!”郎志强长出一口气,收起砍刀,看着老查那nnnn不变的臭脸,没好气的道“你哪儿去了?吓老子一跳!” 窗户外夕阳的光照在老查精瘦的脸上,稀疏的胡茬显得格外扎眼。他没有回答郎志强的问题,而是缓缓地,一瘸一拐的走出阴影,手里拄着什么东西,继续阴沉地说着“给我。” “给你啥?”郎志强一头雾水,“你要啥?还有你这是” 话音戛然而止,郎志强的脸忽然变得惨白。 老查已经走出了阴影,即便室内光线昏暗,但郎志强还是看清了老查手里的东西 老查手里,拄着自己的一条腿。 腿上还套着半截裤腿,从大腿处的伤口来看,是生生从胯部扭下来的。 “老查!你!”郎志强慌了神,别看他五大三粗,一副黑鹰特工的模样,事实上年纪很阅历也很浅。否则,他也不至于被灰一个小丫头片子吆喝使唤。 “给我!”老查的声音更大了,拄着自己的腿,一瘸一拐的走向前。似乎是走得有些着急,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紧接着, 摔断了自己的另一条腿。 老查的下半身鲜血喷涌而出,失去了两条腿,却丝毫没有打消他前进的日子。他用两只手,匍匐着向前趴着,声嘶力竭的大喊“给我!!!” “卧槽!”郎志强被吓到了,跌坐在地上,狼狈的向后逃窜着,眼泪都快要流出来,惊恐的吼着“你别过来啊!你他妈到底要什么啊?!你倒是说话啊!” “哐当!” 郎志强退得太快,后脑勺也没长眼睛,一头撞在了一张货架上。魁梧的身体将货架撞倒,上面的货物,一大堆的毛绒玩具倾斜而下,快要将郎志强活埋。 “噗啊!”他挣扎着从毛绒玩具里钻出来,喘着气,下意识的寻找老查的位置。 不远处,老查不知何时停止了匍匐前进,趴在地上,幽幽的盯着这里,眼里意义不明的光盯得郎志强心里发毛。 “老老查你到底到底怎么了?”郎志强结结巴巴地,带着哭腔的说着。 老查没有回答,因为爬行,身下淌出的鲜血画出一条长长的“血径”。他尽力仰起头,默默地注视着郎志强。 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桃夭夭仍然被按在地上。可爱的脸贴在地上,一双大眼睛里却满是恐惧,和老查看向同一个地方。 郎志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奈何压在身上的毛绒玩具实在太多。他只能先尽快把自己刨出来,忙活了一阵儿,拨开身前的公仔,无意之中看了一眼。 无穷无尽的,满满地都是小公鸡玩偶。 鸡? 郎志强愣了一下,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少女的娇嗲声“祝您鸡年大吉吧!” 什么鬼?鸡年不都过去了吗? 郎志强骂了一句,继续刨自己。 “给我!” 一对玩偶之中,忽然渗出来一只血淋淋的手,攥住了郎志强的手腕。 “卧槽!”郎志强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几次爆出口了,看着倏地出现的老查,惊恐的抽回手来。 这一抽,将老查的胳膊,拽断了。 一股鲜血喷了郎志强满头满脸,他惊恐的尖叫着,手忙脚乱的将面前的东西打翻。纷纷滚落的玩偶中,露出了老查血淋淋的脸,瘦弱的躯干,还有一只仅剩的手臂。 “给我”似乎是失血过多,老查的声音听起来不再那么亢奋。 “所以你他娘的到底要什么啊!!!”郎志强吼着,惊怒之下,举起拳头,狠狠地砸在老查的脸上。 砰! 血肉四溅,脑浆喷涌。 终于没有了“给我”的催促声,老查的身体软绵绵的倒下,伏在玩具堆之上,一动不动。 郎志强喘着粗气,精疲力尽的倚在身后的货架上。 货架很大,很软。 等等,货架怎么会软?还这么暖和。 郎志强下意识的转过头。 “你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嘛?”一个女子拥着郎志强,妩媚的脸凑到他耳边低语,巧笑嫣然。 郎志强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愕然看着女子的脸。 很好看。 视线下移很大。 “他要的,”幽姬轻笑着,一手轻抚着郎志强的脸颊,一手移向自己的胸口,“是这个呀!” 郎志强不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即便幽姬动作妩媚,他都生不出半点儿旖旎之心,只想拼命挣脱开。 但幽姬的力气和她的上围一样,大得很。 “别急嘛”幽姬笑着,解开自己的衣领,将郎志强的头用力按向自己nb。 “来!” 郎志强挣扎了一会儿,渐渐又不再动弹。 幽姬像是给孩子哺乳的母亲,将郎志强搂在怀里,亲昵温柔的拍着他的后背。 “乖慢慢吃呦” 玩具店里鸦雀无声。 只回荡着轻轻的咀嚼声。 桃夭夭目眦欲裂,恐惧的快要钻进地缝里。 “别急。”幽姬看向桃夭夭,美目含春,“再等等,很快,就轮到你啦”11 第三百二十二章 飚 “喂!”幽姬坐在天台的边沿,夕阳的余晖勾勒出她窈窕的剪影。她长裙下的腿一晃一晃,侧着脸,看着坐在太阳能热水器上的神侯, 神侯没有理会,坐在热水器上,拖着腮帮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在她的脚下,堆着一把长长的青龙偃月刀,一把破旧的桃木剑,还有一具歪着脑袋的老人尸体。 “喂!!!!” 被无视的幽姬有些气恼,叫声更大了一点,捡起不知被谁丢在天台上的一个易拉罐,丢向神侯。 易拉罐没打到,但成功吸引了注意力。神侯歪过脸来,阳光下的变色眼镜颜色深的如墨镜一般。她的手里把玩着一条红绳,甩呀甩的,同时冷漠得道“做什么?” 幽姬撇撇嘴,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她倒是显出一副青春少女的姿态。她指着神侯脚下的尸体,噘着嘴,半是撒娇半是埋怨地道“我说!那具尸体还有用吗?我还不可以吃吗?” “不可以。”神侯回答得斩钉截铁,“还有用。” “有什么用?”幽姬不满的双手抱胸,傲人的上围波涛汹涌。 神侯没回答,低头玩着手里的红绳,仿佛有多有趣似的。 “……”幽姬等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无奈的转过头去,看着城市边缘最后的一点太阳缓缓落下。 天快黑了,而她最讨厌天黑。 两个人就这么百无聊赖的坐着,直到最后一点太阳被地平线吞噬。 “……幽姬?” 神侯忽然小声的开口,看着幽姬的剪影,渐渐变得透明的镜片背后,一双眼睛不知思索着什么。 “哈?”幽姬仍然盯着天边,随意的应声。 神侯推了推眼镜,头低了一点,看着地上的青龙偃月刀,慢吞吞地道“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你不怪我?” 天渐渐黑了下来,似乎是坐久了有些腿麻,幽姬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无所谓的答道“怪啊!莫名其妙的跟二少爷翻脸,现在倒好,宋家不要我们了,叶家也不要我们了——你是不是想做三姓家奴啊?” 被埋怨了一番,神侯不但没有生气,反倒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她仰起头,看着被污染层遮住,不见踪影的繁星,懒洋洋地道“谢谢你。” 沉默了一阵儿,幽姬转过身来,看着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神侯,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客气。” 两人再次悄无声息的呆着。 神侯在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旁边看神侯。 淡淡的微风拂过,风里裹挟着一朵桃花,轻轻地飘到了神侯的耳边。 神侯抬起手,拈住花朵,撩起遮住耳边的碎发,将花瓣举到耳边,静静听着。 “开始了。”神侯将花瓣丢进嘴里嚼着,跳下热水器,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又伸了个懒腰“诶,你说,要是桃蓁蓁知道咱们骗了他,会不会撂挑子。” “不会的。”幽姬倚着另一个热水器,注视着神侯的背影。“只有驴和乌玛才会撂挑子,桃蓁蓁是桃树,不是驴,所以,他不会撂挑子。” 神侯忍俊不禁的笑笑“合理,完美的逻辑。” “更何况……”幽姬喃喃地说着。 “什么?”神侯没听清,转过身,好奇的眼神示意幽姬再说一遍。 “……”幽姬低下头,躲开神侯的视线,高跟鞋踢着水泥地,淡淡地道“没什么。” 没有人会中途退出的。 桃蓁蓁想要得到桃夭夭, 你想要得到叶长溪。 而我…… 哈。 “走吧。”幽姬走上前,去拎地上的尸体。 “我来。”神侯挡开幽姬的手,拎起羊永诚的尸体,打趣似的笑道“我怕还没到路上,尸体就被你吃完了。” 幽姬没说话,只是吐了吐舌头,拎起了地上的青龙偃月刀和桃木剑,跟着神侯背后下楼。 她跟得很紧,一直如此。 或许也会一直跟下去。 …… “姐姐。” 一个穿着西装的,帅气而年轻的男人帮灰打开车门,却被灰挥手赶开“别管我,去帮宋公子。” 男人点点头,帮搀着宋九月走下车门,又帮他坐上了轮椅。 “谢谢。”宋九月对着男人点头道谢。 “您客气了,”男人笑得更客气,甚至有些谄媚。仅仅是目光相交了一瞬间,宋九月都看得到他眼里的热忱。 什么情况?宋九月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一个大男人……不,大公狼对自己这么殷勤?还有那种眼神,莫非他是…… gay狼? 似乎是看出来宋九月的疑虑,灰笑着拍拍的肩膀,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个族弟,褐。” 你们家人都用颜色起名字是吗?是不还有赤橙黄绿青蓝紫几个兄弟姐妹? 灰似乎没有看到宋九月眼里的疑惑,自顾自地继续解释道“你现在可是他的偶像呢,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千万别客气。” “荣幸之至。”褐接茬道,殷勤的帮着宋九月推轮椅。 “偶像?”宋九月有点儿疑惑,指着自己的鼻子,又确定了一遍,“你们姐弟俩认真的?” 褐腼腆的笑笑,低下头“现在,整个华北地区的修士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是宋家的大公子斩杀了雷电法王羊永诚。您现在可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我辈学习的楷模!” “说不定某些和羊永诚有旧怨的社会组织还会跟你送锦旗什么的。”灰俏皮的眨眨眼,打趣道。 “……”宋九月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他看着萌萌玩具店的招牌,注视了几秒,开口问道“阿喵呢?” “在路上。”灰答道,率先往店门口走去。 身后推轮椅的褐补充道“祝大家原本被请至我族的一处洞府疗养,但事出突然,又路途太远,等祝大家被送来,大概还需半个钟头。” 宋九月点点头,不再追问。 灰姐姐还是挺可靠的。 三人走进店里,灰熟门熟路的按下门背后的电灯开光,漆黑的屋子重见光明。 和宋九月印象之中差不多。地上一片狼藉,满是乱七八糟的破玩具和血渍。一个个货架东倒西歪的躺着,玻璃柜台化作糜粉,地上的玻璃碴子还染着熟悉的血迹。墙上还有一大片裂纹,是小泠当时撞出来的…… 但墙角没有小泠,地上也没有桃夭夭,也没有那个被扯破喉咙的糟老头子。 灰眉头紧锁,用力嗅了嗅,分析了一阵儿,开口道“气味还没散,其中有桃木香,兵器的铁锈味儿,猫毛味,好几种动物的血腥气——人,猫,狼,猹……” “猹?”褐有些惊讶,眉头跟着皱起来“姐姐,你的意思是,老查被……” 灰点点头,指着地上的一滩血迹“喏,那就是老查的血,还有……” 话语声突然一滞,灰盯着那摊血迹,还有那滩血迹旁边的一堆毛茸玩具。 一大堆的小公鸡玩偶。 “不对。”灰张开爪子,指甲无声的变得尖锐。 宋九月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从小葫芦里掏出短刀,同时捧哏道“什么不对?” “萌萌的店里,没进过这种玩偶。”灰走上前,捡起一个小公鸡捏在手里,指甲轻轻一划。 小公鸡被刨开,里面洒落出来的不是棉花,而是大把大把的鸡毛。 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面露嫌恶的丢下玩偶,嘀咕着“好大的鸡屎味儿!” “这是……”似曾相识的鸡毛让宋九月想到些什么,但他想不通,幽姬有什么理由来到这里,仅仅是眼馋羊永诚的肉体? 他拍拍褐的手,示意他跟着上前。褐会意,推着轮椅前进。 “砰!” 轮椅还没靠近,一大堆小公鸡玩偶忽然同时炸开。威力不大,但数不清的鸡毛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在空中飘啊飘。一片狼藉。 “!”宋九月和灰对视一眼,皆一脸惊讶。 数不清的鸡毛似乎有意识一般,渐渐的凑到一起,聚成一道鸡毛组成的龙卷风,在房间里肆虐了一阵儿,接着撞开店门,飞驰而出。 “追!”灰厉喝一声,飞快的跟了上去。 “咱们也……卧槽!”宋九月话音未落,所处的位置陡然增高! 褐抱起了整个轮椅,将轮椅和其中的宋九月举在身前,以不逊于灰的速度冲了上去。 “我草草草草草——” 宋九月惊得脸都变形了,他不是没飙过车,但飚轮椅还真是头一次!强烈的气流扑面而来,宋九月惊恐的喊着,紧紧抓住轮椅的扶手,暗下决心一定要为自己的轮椅加一条安全带。 鸡毛旋风在马路上疾驰,身后跟着一个少女,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和一个端着轮椅的少年。 行至一个丁字路口,鸡毛旋风一滞,继而分裂成了两股旋风,一左一右,分别向不同的两个方向飞去。 “调虎离山?”灰冷笑一声,果断道“分头追!” 说着,灰率先追向左面那堆鸡毛。 “宋公子,坐稳了!”褐也冷笑一声,脚步陡然加快,让轮椅上的宋九月感到了新的巅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宋九月尖叫着,好想让褐慢一点儿,起码让轮胎着地啊!那样还感觉安全一点儿! 但看到前方的鸡毛越飘越快,宋九月知道现在不是考虑安全的时候,一咬牙一狠心,拍拍褐的手,加油打气道“再快点儿!” “好!”褐兴奋的笑着,“想不到您也是个飙车爱好者!” 我她妈不是啊!我开车稳得很啊!都没上过一百迈啊!!! 宋九月心里咆哮着。 “冲鸭!!!” 褐也咆哮着,速度陡然提升了一个档。 鸡毛在前面跑,轮椅及其推进设备在后面追。 不知冲了多远,道路两边的建筑物越来越稀疏,植被逐渐茂密,似乎是到了某处公园。 鸡毛旋风飞着飞着,突然炸开,羽毛们四散飞溅,飘向公园的各个角落。 褐将轮椅放下,轮胎和他的鞋底摩擦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skr~”声,慢慢停下。 “宋公子!”褐焦急的环顾四周,看着逃窜向各处的羽毛,心急如焚“咱们怎么办啊!” 我哪儿知道! 宋九月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大口的喘息着——他觉得自己有点儿晕车。 “咱们……咱们……”宋九月上气不接下气,想了想,索性先点了根烟,抽了一口。 舒服了。 “宋公子!”褐急得跳脚,“先别抽烟了,您倒是说呀!” 宋九月吐了个烟圈,不紧不慢地道“我说,咱们……” “嘻嘻——” 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一声让人心悸的笑声。 宋九月闭上嘴,和褐对视一眼,二人默契的背靠背,凝神戒备。 “之前我还担心,该怎么把你们引过来。”树后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娉婷袅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上套了呢!简直像是两条追着卡车的狗……” 褐咧开嘴,呲着牙,手中拎着一把直刃刀。 对于狼妖来说,“狗”这个字儿,嘲讽效果极佳。 “冷静。”宋九月抬起手,拦下了褐。 他端坐在轮椅上,颇有些运筹帷幄之中的风范,也没有拔刀,双手端放腿上,静静的看着幽姬。 宋九月很冷静,冷静的到能够做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所以,幽姬姐,是叶家的意思?” “哪来的话!”幽姬笑着,一脸的嗔怪,“叶家不过是流水的东家,您才是铁打的少爷!” 宋九月礼貌的笑着,心里很有逼数“不,我不是。” 幽姬娉婷走来,一步三摇“不,您是。” “废话少说,”宋九月交叉着双手,后背倚着轮椅的靠背,显出一个极为放松的姿态,“夭夭,小泠,还有羊永诚的尸体,去哪儿了?” “当当当当!”幽姬唱着,微微往边上靠了靠。 公园里的路灯照在小径上,宛如聚光灯般,照亮了地上的桃木剑,青龙偃月刀和尸体。 宋九月点点头,虽然夭夭和小泠看起来没什么活力,但似乎还算安全,起码夭夭不用被首饰按在地上了“好,那么,你要什么?” 幽姬笑而不语。 “既然你在这里,那神侯应该在灰那里。所以说……”宋九月不着急,又按了按褐的胳膊,和幽姬耗着。 “不。”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攻气十足的声音。 褐惊怒的转身。 宋九月转身不方便,但脸上也挂上一丝凝重。 神侯从小径的另一头走来,手里把弄着一截红绳“我,也在这里。” 第三百二十三章 祛邪 宋家的十二钗,是十二只女妖精,各个身怀绝技。她们擅长的领域各不相同,但以综合战斗力为主要比较指标的话,也有强弱之别。 其余的姐妹们相差仿佛,只是其中两者的能力尤为突出——尘珑,神侯。 宋九月对尘珑的能力略知一二,毕竟是曾经化龙,又凭借本身的意志强行停止化龙的大妖。蛇虫鱼鳌之类有资格化龙者,已不逊于尊师之境。 至于神侯,宋九月对她的了解不太多。毕竟在他还与尿床做斗争时,神侯就已经离开宋家另谋高就了。但据他所知,迄今为止的三代宋家家主,都曾将神侯引以为肱骨。 侯爷的名号,不是自己恬不知耻自称而来的,而是宋家人及其余十二钗,心甘情愿给的。 而且,宋九月一直很好奇,神侯一直被宋家视作心腹,权力极大,曾经自作主张“清理”过几个分家的人,都未曾被家主问责。以她在宋家的地位,即便是宋美人也不敢轻易怠慢,根本没必要另谋出路。 “好久不见,侯爷。”宋九月费力的将轮椅转了一百八十度,看着路灯下的神侯,点头致意。 神侯微微点头还礼,面无表情“客气了,少爷。” 宋九月笑笑,拍拍褐的手臂,示意他把兵刃收起来。真要动手的话,二十个褐也不够神侯玩一会儿的。 “在叶家过得怎么样?” 神侯耸耸肩,显得很是轻松“不怎么样。那群小兔崽子总是放着我们一手,就好像我有二心似的。” 咳嗽一声,宋九月笑而不语。 你有没有二心,逼数自在人心。 虽然事情已经走向不可挽回的局势,但宋九月仍然不想放弃以德服人的机会,继续寒暄“说起来,既然是侯爷和幽姬姐在我这儿,那埋伏灰姐姐的,应该是……絮媾和垠乎?” 褐咬了咬牙,面露担忧。那二位虽然不是神侯这样有实无名的大圣吗,却也是晋州声名赫赫的大妖。他有些担心灰的安危。 “倒也不是。”幽姬笑着,抢过话来。“今儿的事儿,母老虎和小母狗并不知情,与叶家也没有半分关系,纯粹是我和侯爷的个人行为。” 宋九月再次费劲的把轮椅转了一百八十度,看着幽姬的脸,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无声的询问着“你俩图啥?” “肯定不是图开心呀!”幽姬掩嘴轻笑,拖着青龙偃月刀、桃木剑和尸体,慢慢走上前。 与此同时,神侯帅气的打了个响指,身后紧接着从出现一个魁梧的人影。 灯光不算太亮,但也足以让宋九月看清来者的模样。 又高又胖,带着眼睛,大光头上烫着戒疤,一脸的憨厚老实。 “吴克!”褐脱口而出。 “灭霸!”宋九月瞪了褐一眼,跟着脱口而出。 灭霸神色复杂,和宋九月眼神交错了一秒,立即双手合十,低下头,默诵佛号。 手腕上的那根红绳,仍然清晰可见。 “小柳也在你们手上?”宋九月的面色终于不再沉稳,隐隐有些怒色。 神侯点点头,笑而不语。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也就不废话了。”宋九月坐直了一点,面色凝重,“桃夭夭,小泠,灭霸,杨赠君,我全都要!提条件吧!” 神侯低下眼睑,看着地面,笑意有些轻蔑。 幽姬美目含春,莲步轻移,继续走向宋九月。 “……”宋九月生出些被轻视的羞恼,声音高了一点“你们到底要什么,说话啊!图刺激吗?” “我的小少爷呦~”幽姬吃吃地笑着,拎着桃木剑挽了个剑花,“四个人,您拿什么换呢?就算拿您的命来换,至多也就一换一呀!” 宋九月瞳孔一缩,看着越来越近的幽姬,沉默了几秒,咬牙切齿的道“好,那我……先换小泠!” 幽姬手里的青龙偃月刀抖了一抖,似乎是因为惊愕和感动。 她手里的桃木剑也抖了一抖,不知具体为何情绪。 “逗你的~”幽姬笑得更灿烂了,走到宋九月跟前,将桃木剑递到宋九月手里,青龙偃月刀倚着轮椅立住,“都给您!” 握住桃木剑的剑柄,宋九月略微松了一口气。夭夭身上只是有些抑制行动的禁制,他自己都能搞定,没什么其余的伤。 至于小泠,似乎是伤了元气,或许该归咎于之前正面接了羊永诚一发硬币。事后还需要弄些天材地宝,好好温养一番才能恢复如初。 总得来说,问题不大。 “那么,代价是什么?”将桃木剑宝贝似的捧在怀里,宋九月仰起头,和近在咫尺的幽姬对视着。 幽姬歪了歪头,后退两步,嬉笑着道“那……说不准呢!” “小和尚,来。”身后有传来神侯的声音,想来是招呼着灭霸。 宋九月转了半圈轮椅,眉头紧皱“我说,你们能不能到一个方向来!我这么转来转去很不方便的!” “啪!” 神侯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宋九月的背后,扣住宋九月的手腕,面色淡然“不必了,您不用转了。” 宋九月面色一变,下意识的试着挣脱,神侯的手却紧得如铁钳般,反倒拽得他自己手腕生疼“嘶——你要做什么?” “您配合就是,也少受些皮肉之苦。”神侯的声音很冷漠,镜片挡住双眼,让人看不到她眼中的情绪。 暗骂一声,宋九月抬起另一只手,打向神侯,又毫无疑问的被打开。 “您这不服输的执拗样子……”有点惊讶宋九月敢于反抗,神侯多看了宋九月两眼,“倒颇有些老主人当年的风采。” 宋九月听不大懂,也听不出这话是夸赞自己还是嘲讽某人。 说话的功夫,灭霸也已经走上前来。他低着头,闪躲着宋九月的目光,口中不住的诵经。 此时此刻,褐有点儿尴尬、灰吩咐他要保护好宋九月,但现如今这个阵容,看起来倒更像人家的家事,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小奶狼!到姐姐这儿来!”幽姬适时的给了褐一个台阶,敞开怀抱,波涛汹涌“姐姐给你看个大宝贝!” 褐看了眼宋九月,得到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便半推半就的走向了幽姬。 自己的魅力得到了肯定,幽姬妩媚的笑着,别提有多高兴了。她主动握住褐的手,摩挲着,笑靥如花“像你这么又高又帅的大男孩儿,一定很喜欢篮球吧!” 褐看着幽姬的峰峦如聚,脸有些红,羞涩的点了点头。 “姐姐这儿正好有篮球,要不要玩一会儿呀……”幽姬踮起脚,凑到褐的耳边,吐气如兰。 耳垂也跟着变得通红,褐眼神闪躲着,一会儿偷瞄一眼幽姬的上围,一会儿回头看看宋九月,结结巴巴的道“好,好的……” “别管他们。”似乎不满于褐的左顾右盼,幽姬捧着他的脸,攻气十足的将褐的脸按向自己怀里“玩篮球,可分不得心呀……” 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对“篮球”,褐的脸涨得通红,连吞了几大口口水。 “来,别客气嘛~”幽姬的笑容媚到了骨子里,一手捧着褐的脸,另一只手轻解罗裳。 褐屏住呼吸,心动不已的等待着。 胸前的扣子被解开,一颗,两颗…… 线条清晰的锁骨,白嫩酥滑的肌肤,令人向往的深沟…… 还有……眉毛?两对,四条眉毛? 还有四只眼睛,一对琼逼,一双朱唇? 两张脸和褐对视着,笑容媚到了骨子里。 与预想不符且过于猎奇的画面让褐的大脑当即宕机。不等他有所反应,幽姬的手上骤地用力 三张脸亲密的接触在一起,褐闷哼了几声,短暂的挣扎了一阵儿,身体便悄无声息的瘫倒下去。 “乖~”幽姬扶着褐的头,温婉的笑着,还不时轻轻拍拍褐的肩膀,“别急,慢慢吃~” 褐已经不再呻吟,只有诡异的、咀嚼着皮肉骨头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不远处的宋九月没有看到这些——他正处于自顾不暇的尴尬境地。 “灭霸!你怎么了!是她们用小柳挟持你吗?你……” 神侯扣住宋九月的另一只手,将其按在轮椅上,寒声道“少爷,先顾好你自己吧。” 桃木剑和青龙偃月刀倒在一旁,神侯不知使了什么妖法,似乎有一条无形的锁链将宋九月捆在轮椅上,动弹不得,任由神侯对自己任意施为。 她拿出一条红绳,一头系在宋九月的手腕上,另一头系在灭霸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宋九月无法挣扎,只能用言语来证明自己还没有屈服,“给我松开!” “可能会有点儿疼。”系好了红绳,神侯拍了拍手,又哄小孩似的摸摸宋九月的头,“忍一下就好。小和尚,开始吧。” 灭霸神色复杂的看了神侯一眼,低声叹了一口气,盘腿坐下。 “喂!灭霸!你没必要听她的呀!这个糟老猴子坏得很,你切莫信……” 神侯打了个响指,宋九月忽然感觉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按在自己嘴上,再也不能开口,只能发出“唔唔唔”这种愈发显得无助的呻吟。 灭霸看了眼宋九月,咬了咬嘴唇,似乎狠下心来要做些什么。他看向神侯,毅然决然“我该干啥?” 神侯掏了掏耳朵“念经。” 灭霸点点头,端坐地上,双手合十,正要诵经,忽地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看向神侯“念得什么经?” 神侯有点儿不耐烦“随便。” 灭霸又点点头,打算开始念经,但沉默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不解地道“你总得给个方向吧?起码告诉我是哪方面的经,修身还是开光还是超度之类的……甲方什么要求都不提,让乙方很难做啊!” 神侯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照着光头上来一拳。还好,得益于多年的修身养性,神侯平复了一下心情,冷冷地道“心经。” 这是神侯唯一听说过的的佛家经文。 “哦。”灭霸应了一声,双手合十,双目微闭,嘴里发了一个音节,又蓦地止住,再一次回过头来“哪一段?” “全段!”神侯咆哮着,恨不得一掌将这颗光头拍得粉碎。 被神侯的怒吼吓到了,灭霸咽了口唾沫,念了声佛号,终于开始诵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篇幅并不长,灭霸很快便诵完一变。 宋九月被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按在轮椅上,面色毫无波动,甚至有点儿想打哈切。 你们这是要超度我? 看起来成效不太显着嘛! 灭霸也有点儿懵,看向神侯“然后呢?” “继续。”神侯倒是很淡定,点燃一根雪茄,抽了一口。想了想,她打个响指,解开了宋九月的禁锢,将雪茄塞进宋九月嘴里。 “噗——”宋九月深吸一口,因为没抽过雪茄的缘故,被呛得咳嗽两声,眼泪都呛了出来。“咳咳,谢谢……还挺有劲儿。” 神侯点点头,又给自己点上一根。 叼着雪茄,宋九月看着再一次开始诵经的灭霸,有些不解“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超度我?净化我?普度我?” 优雅的吐了个烟圈,神侯脸上浮现起一丝莫名的笑意“不是,只是给您,祛祛邪。” “祛邪?”宋九月有些诧异,咬着雪茄,吐字有些含糊不清“我这么一个积极上进,诚信友善,有理想有道德有素质有担当的好少年兼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社会主义新时代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祖国未来的栋梁,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中坚力量……能有什么邪?” 看了眼已经开始吟诵第三次《心经》的灭霸,神侯的笑意更明显了。她抬了抬下巴,看着宋九月心口的位置,笃定地道“您有邪。” “你说纹身?”宋九月循着神侯的目光,看向自己纹着黑龙的地方,忽然觉得自己的纹身有些发热。按捺住内心的惊奇,他急需贫嘴道“纹个身而已,不违背核心价值观吧?而且这是我姑姑亲手……”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灭霸仍在低声诵经,宋九月听着呢喃似的声音,有些心烦意乱。 他知道这不是错觉——自己的纹身,在发烫。 神侯的笑意更甚,伸出食指,撕卫生纸似的,轻松撕开宋九月的上衣。 赤裸的肌肉上,黑龙纹身上覆着一层氤氲似的暗光。宋九月的心口处,一只龙眼殷红似血。 第三百二十四章 叶长溪 旁边病床上,花臂哥的音容笑貌浮现眼前。 宋九月又想起他语重心长的话“纹身有害健康。” 当时没觉得,但现在嘛…… 宋九月觉得自己的纹身似乎熟了。 “啊!!!!灭霸!!!给老子闭嘴啊!!!” 《心经》已经吟诵了第四遍还是第五遍,宋九月记不大清。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纹身不再是黑龙,而是一张惟妙惟肖的烙铁,还很烫。 灭霸面露不忍之色,却丝毫不敢怠慢,双眼紧闭,埋头苦读。 神侯答应过他,宋九月不会死。但如果他不配合,小柳就会死。 出家人当有割肉喂鹰的大勇敢与大智慧。灭霸觉得自己有必要替宋九月做出割肉的决定,承受一些皮肉之苦,却能拯救小柳,还有自己的性命……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啊!!!!”不知道和尚在想些什么的宋九月,只能痛苦的喊叫着。双手双脚不能动,但他的躯干还能象征性的挣扎一下,轮椅因为来回的晃动颠簸来颠簸去,从背面看就像是有人在轮椅上车震。 神侯笑得很开心,眼中充满了期待,就像是等在快餐店取餐口的小孩子。 整幅黑龙纹身的颜色逐渐加深,黑得像沉下来的墨,涂在了宋九月的皮肤上,仿佛快要融化。黑龙的眼窝处,原本没有上色的龙眼此时却如火焰般鲜红。 “差不多了……”神侯兴奋地舔舔嘴唇,瞥了灭霸一眼,“继续念。” 灭霸眼皮都没抬一下,忍着心里的负罪感,继续诵经。 “哈,终于……”神侯兴奋地伸出有些颤抖的食指,指尖轻轻点在宋九月心口的龙眼上。 “嘶——”宋九月只感觉被灼伤的大片皮肤中忽然刺进一根冰冷刺骨的冰锥。寒彻骨髓的低温并没有让灼痛感消解办法,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下,反倒更让他痛苦,也更加清醒。宋九月咬着牙,盯着神侯病态癫狂的笑容,狠狠道“神侯……你到底要做什么?” 神侯没有回答,全神贯注,指尖轻触龙眼,锋利的指甲刺破了皮肤。 接着,指甲尖似乎勾住了什么东西,缓缓地抽离出来。 “啊——” 宋九月呻吟着,一股恐怖的抽离感涌上心头,仿佛被神侯剥夺的是他的魂魄。 他终于知道,有一种痛苦叫失魂落魄。 指尖从皮肤中拔了出来,染血的指甲前端,勾着一小截…… 锁链。 锁链一点点延长,一点点从宋九月体内拔出来。每一毫米的链条离开身体,都让宋九月感受到的抽离感加重一分——感觉身体被掏空。 抽出来一米多长的锁链,似乎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股阻力从龙眼处传来。神侯轻笑着摇摇头,那眼神似乎在说真调皮。 接着,她用双手握住锁链,在手上挽了一圈,蓦地一用力。 “啊!!!!!!!!!!!!!!!” 刺耳的女性尖叫声毫无预兆的响起,尖利的嗓音振聋发聩。宋九月有气无力的呻吟相比之下简直像是小奶猫的撒娇。 阿卢的头被从宋九月的胸口上拔出来,脖子上拴着那条锁链,像是被活活勒住似的。她惊恐地叫着,相识这么久,这是宋九月头一次看到她怂的像个娘们儿。 不对,她本来就是个娘们儿。 随着阿卢被抽出来,宋九月觉得自己纹身上的灼烧感似乎弱下来了。 脖颈,胸部,腰部……直至阿卢的双腿双脚都被拔出来,整个身体被丢到地上,终于不再呻吟,只是虚脱似的趴着,看起来十分孱弱。 不是错觉,宋九月觉得自己的纹身一点儿也不疼了。只是那种抽离感还是很严重,让他感觉自己像个败絮其中的废物,整个人瘫在轮椅里,意识有些涣散。 少年瘫在轮椅里,少女趴在地上,身上还沾着不知为何的莫名液体。两个人都很虚弱,一条细长的锁链钻入两个人的心脏处,像脐带一样将他们连接在一起。 “母子平安。”神侯欣慰的笑笑,看向仍在诵经的灭霸“好了,你可以走了。还有你那个小姘头,也会没事的。” 灭霸止住诵经,看着宋九月的眼神里满是愧疚和自责。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站起身,拍了拍僧袍上的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宋九月窝在轮椅里,看着灭霸宽厚的背影渐行渐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倒对灭霸没什么怨念。大家都是要活命的,能把灭霸这么一个老实人逼到这份上,神侯一定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 他浑然不知,有这种想法的人,才是真正的老实人。 而他深以为下作的神侯,此时正单膝跪在阿卢身边,手背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阿卢的脸颊,轻柔的像是在爱抚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阿卢紧闭着的双眼略微睁开一点,看到神侯的脸,眼皮又再次闭上,遮住其中复杂的目光。 神侯只是笑,什么也没说。她贪婪的目光好一会儿才离开阿卢病态却清秀的脸,微微往下,划过脖颈和锁骨,停在飞机场上钉着的铁链上。 察觉到神侯眼里的玩味,宋九月心口一凉,连忙道“别!那是同心锁!你若是用暴力破坏,我们两个都会……” “啪!” 神侯没有废话,干净利落的拽住锁链,轻而易举的揪断。 宋九月心口一疼,继而叹了口气,闭上眼,天塌似的无力感席卷了全身,梦呓似的道“……死的。” 闭眼前,他留恋的看了眼丢在一旁的桃木剑,还有青龙偃月刀。 不知道她们以后会怎样。夭夭会不会再次坠入赌博的深渊,会不会再遇上一个喜欢她而且她也喜欢的人,会不会被捧在别人的手心,会不会学着给别人做饭…… 她一个人带着小泠,会不会难以招架?一把年纪了还带个孩子,会不会不好找对象?小泠会不会学坏,会不会出现单亲家庭这样那样的问题,会不会觉得孤独,无法和桃夭夭以后的男朋友处好关系,甚至走向堕落的深渊? 阿喵会怎么办啊……是不是在知道发生了什么后,会满世界的找神侯复仇……她可不是神侯的对手,而且……算了,猫的性子谁知道呢,说不定她也不怎么在意。 还有十七,姑姑,老二,云吞…… 短暂的二十来年,一点一滴的记忆纪录片似的浮现在脑海里,宋九月觉得这一瞬间很长,却也似乎很短。 感谢生命里的那些过客,谢谢你们,能…… 等会儿,我怎么还没死? 宋九月睁开眼懵逼的看了看四周。 没什么变化,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纹身恢复如初,龙眼处的通红也已经消散。 劫后余生似的深吸一口气,宋九月看向神侯,话语里满是喜悦与激动“我没死?” 神侯抬起眼睑,和宋九月对视了一秒,点点头,指了指正飞速风化的锁链“这手同心锁的神通,是我教她的。” 地上的阿卢闻言,默默地翻了个身,继续装死。 宋九月觉得轻松多了,连带着看向神侯的目光也没那么怨毒了“所以,你就是为了把阿卢弄出来?” “阿卢?”有色眼镜背后的惊讶一闪而逝,但神侯很快回过神来,无所谓的笑笑,“你不认得她?” “不认得。”宋九月拨浪鼓似的摇头,“她说自己失忆了,我觉得是装的,可我也没法儿逼供。” 意味深长的看了阿卢一眼,神侯脸上的笑意更甚“好,那我正好告诉你,她可是……” 阿卢忽然坐起来,惨白的脸贴在神侯眼前,满面狰狞,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你敢说? 我还真敢。 四目相对,无声的交流一番后,神侯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她是……” 宋九月屏息凝神,对于阿卢的真实身份很是好奇。 “啊!!!!!”阿卢再次发出刺耳的尖叫,双手捂住耳朵,一脸的“我不听我不听”。 “她是……”神侯处在自己的节奏中,对阿卢的尖叫声充耳不闻。 “叶长溪。” 尖叫声戛然而止。 阿卢捂着耳朵的手微微挪动了一些,纤细的手指像是章鱼的触手般扭曲着散开,插进自己的眼窝里,鼻孔里,嘴里,用力的扯着,似乎想把自己的头骨撕碎一般。 听着让人心惊胆战的骨肉作响声,宋九月咽了口唾沫,往轮椅里缩了缩,疑惑地道“叶长溪?” 叶长溪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异响,开始拽着自己的头往地上撞,响动很大,宋九月甚至听得到骨裂的声音。 “叶长溪!你别这样啊!你……”宋九月想要阻止她,但双手仍然被束缚着。心急如焚之下,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怒视着神侯“她不能听到自己的名字?” 神侯津津有味的看着疯狂自虐的叶长溪,点点头,甚至点上一支雪茄“没错,她不能听到自己的名字,‘叶长溪’!” 阿卢的双眼已经扭曲到后脑勺处,全身上下都传出关节被拉扯的异响。 “别叫了!”宋九月吼着,在这样下去,她害怕阿卢会拔起路灯杆子插进自己的喉咙里。 她很可能会这样做。 更可怕的是即便这样做了,她也不会死。 “阿卢她到底……到底是……”宋九月心痛不已的看着阿卢,不解地道。 神侯慢悠悠地道“这个嘛,叶长溪她……” “闭嘴!”宋九月怒斥着。 摊开手,耸了耸肩,神侯继续道“我倒是很惊讶你不认识她。想当年,这家伙可差点儿做了你的太奶奶呀……” “她?”宋九月更吃惊了,“她和我太爷爷?” 神侯点点头,见阿卢的自虐倾向渐渐缓解,不爽地撇撇嘴“不过,她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倒也是拜老主人所赐。当年,老主人可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巫师给她下咒呢……嘿,你们宋家,可真是祖传的心狠手辣。” 阿卢终于把手指拔出了自己的眼窝,大口的喘息着,眼球倏地重新长了出来。宋九月看着她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惊疑不定。 他对长辈的事情知之甚少,阿卢和自己的太爷爷,二者之间究竟有着怎样“可歌可泣”的故事? “大人总有一天会告诉您的,又或者告诉十七小姐,十七小姐再转述给您。”似乎看出了宋九月的疑惑,神侯贴心的解释道,甚至用回了敬语。“先不说那些了,叶长溪……” 叶长溪扯掉了自己的下巴,并且开始拔自己的舌头。 “别说了!”宋九月面露不忍,恳求着神侯。 神侯点点头,“总之,我要带走她——这不是和您商量。” 宋九月不说话,静静看着神侯。 神侯也不说话,静静看着宋九月。 半晌,宋九月先沉不住气了,追问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神侯挑挑眉毛。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宋九月的意料“你就这么一个条件?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带走阿卢?” 神侯有点茫然“不然呢?” 相顾无言。 沉默了半晌,在确定神侯别无所图后,宋九月一拍大腿“你早说啊!我主动配合你都行啊!来来回回受这么多罪图什么?欸?我手能动了?” “你……”神侯倒是没宋九月那么兴奋,反而有些疑惑,“你就这么让我把她带走?都不阻挠一下?” “我肯定不阻挠啊!当初就是因为她,给我下套住在我身体里,终日骗吃骗喝,还窥探我的隐私——每次和夭夭那什么的时候都不自在……”宋九月喋喋不休的细数着阿卢的罪行,兴奋得不得了。 “宋九月!我可救过你的命!”阿卢急了,想要再争取一下自己的救命稻草,“如果我被这猴子带走,一定是生不如死啊!” 果然,宋九月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从神侯的态度来看,她一定会亏待阿卢的。毕竟相识一场,他也不忍心阿卢受此磨难。 见宋九月意动,阿卢面色一喜,接着开始推销自己“而且,把我留在身边可有极大的好处啊!我可是……” “叶长溪。”神侯淡淡地道。 阿卢没说出来的话噎在喉咙里,开始撕扯自己的头皮。 “那,告辞。”神侯拿出一根红绳,一头拴在叶长溪脖子上,一头攥在手里,站起身,又叫了一句“幽姬!走了!” 远处的幽姬走过来,怀里还捧着一条人腿,窸窣作响。她看了眼褐剩下的部分,似乎有点儿不舍得,“我还没吃完呢!还有羊永诚的尸体……” “都带走。”神侯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向黑暗里。 幽姬眉开眼笑,一手接着往怀里塞人腿,另一只手拖着羊永诚的尸体,快步跟上神侯的脚步。 临走前,幽姬不忘回头和宋九月告别“少爷,有缘再见~” 远处隐隐传来阿卢的哀鸣“宋九月!你会后悔的!啊——” 轮椅上的宋九月眉头紧锁,看着羊永诚的尸体遁入黑暗中。 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错失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第三百二十五章 关于频繁换台会看到隐藏频道 距阿卢被带走的一周的后。 “夭夭姐!快点!走啦!” 小泠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守在家的玄关处,不耐烦的等着。 之前羊永诚造成的伤势恢复了一些,这可是小家伙大病初愈后第一次上学,她很重视。 在等待桃夭夭的功夫,小泠又忍不住把书包放下来,翻找着里面的东西酸奶,打算分给大家喝的;蜡笔,听小伙伴们说,今天的美术课会让大家每人都画一幅顶漂亮的画,小泠很期待,想要好好画一张,不,两张,送给主人和夭夭姐;一个新的画着小猪佩奇的漂亮笔记本,虽然耽误下的那些课自己根本不需要去学,但主人说自己应该装模作样的补习一番,以便显得不难么突兀,而小泠向来是个听话的小朋友…… 嗯,有好多事儿要做呢! “夭夭姐!快点!”小泠抱着书包,站在门口,吊儿郎当的晃呀晃的。 宋九月家离附小不远,有等桃夭夭这功夫,小泠觉得自己走都能走到了,真不明白夭夭姐为什么执意要送自己。 “吱呀——” 卧室门被推开,桃夭夭没出来,宋九月倒是端着一杯牛奶,坐着轮椅“走了”出来。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着迫不及待要去上学的小泠,温柔地道“早上好呀小泠。” “嗯嗯!”小泠想了想,脱掉小鞋子,光着脚“登登登”跑到宋九月的身边,一头扎进宋九月的怀里撒着娇。 “哈哈!小家伙儿——”开心地逗弄着小泠,宋九月清早起来的困意一扫而光,摸着小泠的脑袋道“怎么这么着急去上学呀?恰饭了没有?” 小泠撒娇的身子不由得一滞,从宋九月怀里拔出小脑袋瓜,和宋九月对视了几秒,大眼睛滴溜溜转着,呆萌地道“恰莱莱!” “宋小泠!”桃夭夭忽然从餐厅探出脑袋来,柳眉倒竖,不怒自威“滚过来吃饭!给你准备好的早餐怎么一口都没碰?是嫌弃我做得不好?!” 小嘴委屈的一瘪,小泠向主人投去幽怨的目光你媳妇儿的饭做得好不好吃,她自己心里没逼数吗? “不许说脏话!”在小泠头顶惩戒似的轻敲了一下,宋九月揉揉敲疼了的手指头,教诲着小泠道“快去吃饭,要好好吃饭,长大以后才能长高高哦!”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我要是乐意,现在就能变成两米高的御姐! 小泠双手高举,揉着自己其实并不疼的头顶,委屈的走向餐厅。 阳台上被吵醒的阿喵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懒洋洋地打个哈欠。 一个年纪轻轻喜当爹,一个一千来岁装萝莉,俩人儿还都玩得听高兴! 有猫病。 宋九月坐在轮椅上,小口抿着牛奶发呆,等着娘儿俩吃完早点去上学。他打算在夭夭送小泠上学的时候再吃——不当着夭夭的面,他也就不必强作出一副“哇亲爱的你这个煎鸡蛋超好吃!你和小当家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你的料理不会冒金光啊!”的虚伪表情。 宋九月一直觉得,煎个鸡蛋嘛,能有多难? 直到桃夭夭一周以来每天早上都对鸡蛋做出一些难以言喻的残酷行为,宋九月才终于恍然——煎鸡蛋,好像还真他娘的不简单。 淋漓尽致的反映了云玩家的心路历程。 就在宋九月喝完牛奶的时候,桃夭夭和小泠,一大一小的两个可人儿手拉手走出来。 “我们走啦!”桃夭夭走到宋九月跟前,轻笑着,俯下身子和宋九月轻轻的吻别,手里还鼓捣着自己不太好使的外套拉链“很快回来,要上厕所什么的忍一下。” “我也希望自己能忍,如果我的膀胱恢复知觉的话。”宋九月苦笑着,嗅着桃夭夭身上的桃木香,挥了挥手“路上慢点儿,等你回来!” 小泠凑过来,踮起脚尖想要学夭夭姐和主人接吻。 “去去去!”桃夭夭警觉的把小泠拨到一旁,没好气地道“这是我男朋友!等你长大了自己找个小男生亲去!” 宋九月急了“那哪儿行?!谁也不能亲!” 小泠噘着嘴,不情愿的走向门口,打心眼儿里觉得不公平。 大家都是兵器,凭啥你能亲我不能亲?我质量还比你好呢! 当然,这话她只能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不然又要挨骂了。 “快走!”越想越气,见桃夭夭还想和宋九月腻歪一会儿,小泠揪着桃夭夭的外套,催促着“快迟到啦!” 桃夭夭依依不舍的松开宋九月的手,一副小女儿神态。一扭头看向小泠,又是一副大姐头的样子,大大咧咧地道“急啥?也就是咱的面包车没翅膀,不然姐带你飞进学校里!走喽!” 一大一小俩丫头,欢声笑语的出门了。 目送两人离开,宋九月看着关上的防盗门,突然开始发呆。 这段时间总是这样,家里热闹的时候还好,可一旦安静下来,却总觉得空落落的难受,撕心裂肺的难受。 就像是……自己已经被独自幽禁了近百年,每一分钟的独处,都是无尽的煎熬。 “喵?”阿喵不知什么时候蹿到了宋九月的腿上,仰起毛茸茸的脑袋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有些担心。 宋九月回过神来,无所谓的笑笑,帮阿喵挠着后颈“没事。饿了吗?一起吃吧。” “嗷呜!”沙发上装死的云吞一听到“吃”,立马醒了过来,蹿到轮椅边儿上撒娇。 小泠还没走的时候,云吞可不敢醒过来,一直装睡。 “一到吃的时候就来劲!”宋九月笑骂一声,挠了挠云吞的下巴,“推我过去!” 老虎站起来,前爪搭在轮椅的椅背上,有模有样的推着轮椅走进了餐厅。 …… 宋九月握着遥控器,看着早间新闻发呆。 梳着短发的播音员大姐严肃的讲述着大伙儿睡觉的这功夫世界上都发生了什么,国外如何生灵涂炭,国内又传达了什么重要会议精神,诸如此类bbbb…… 宋九月一个字儿也看不进去。 他咬着一根烟,烟头烧得很快。这一会儿的功夫,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多了五六个烟头。 或许是室内空气质量实在太差,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阿喵五分钟前就溜了出去。 这让宋九月更不舒服了。 他摸索着云吞的虎头,云吞乖巧的蹲在轮椅边儿上,一动不动,任由虎头被一家之主蹂躏。 摸着虎头的手忽然一紧,狠狠抓了一把云吞的毛发。 “嗷呜!”云吞吓了一跳,惊恐的躲开,看着宋九月的魔爪,不敢上前。 “……”宋九月面无表情,看着大惊小怪的老虎,脸色有些阴沉“有什么大不了的?过来!” 委屈的低下头,云吞不情不愿的走过来,继续被摸头。 “……”盯着老虎的眼睛,直到云吞屈服似的低下眼睑,宋九月才终于扭过头去,继续看电视。 感受着头顶的大手来回抚摸,云吞胆战心惊。她总觉得主人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儿不对。 总之,那个以往满是亲和力,全身都散发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暖的少年,此时却让云吞有些排斥。 宋九月对自家老虎的想法浑然不知,将燃尽的烟头掐灭,又立刻点上第二根。 电视正播放着一则广告,关于化妆品又或者是什么护肤品的广告,宋九月搞不太懂。 镜头里精致的女人将头发扎起来,捧了一捧水,泼在自己的脸上,肌肤如汉白玉般光滑耀眼。 看着那张脸,宋九月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奇怪的画面。 正在洗脸的女人陡然睁开眼睛,面带职业化的微笑,双手轻轻抚摸着脸颊,揉着揉着,手指忽然张开,插进了自己的眼窝里,鲜血迸射出来。 而女人仍旧职业化的笑着,温柔,险境,紧接着,撕裂了自己的脸皮和颧骨,滚烫的鲜血,碎骨头,还有一颗眼珠,乱七八糟的东西四散飞溅,糊在了镜头上。 “艹!”被自己莫名脑补出的画面吓了一跳,宋九月惊叫一声,抽了半截的烟跌在地上。 他惊魂未定的看向电视机屏幕,里面并没有什么惊悚的内容,那则化妆品广告也早已经播完,现在屏幕里正装着一个长着黄毛的恶心兔子,坐在驾驶位上,公鸭嗓说着乱七八糟听不懂的话。 真恶心,做策划的人是脑残吗?弄这么恶心的一个吉祥物?他们的广告受众是什么人?爱吃呕吐物的疯子吗? 宋九月心里骂着,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半截香烟。 坐起来的时候,他无意间瞥到阳台的窗户——窗帘没拉,清晨金色的阳光穿过玻璃洒在地上,窗外的景物显出朦胧的美感。 “……我他妈肯定抽烟太多了。”宋九月骂骂咧咧的嘟囔着。的确,他一会儿工夫已经抽了太多烟,室内云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 道理都懂,但宋九月仍旧狠狠吸了一口烟,没有半点儿节制的意思。还好家里没有谁会在乎二手烟的危害,一大一小两个丫头都是不呼吸都能活蹦乱跳的主,尤其是桃夭夭,换做早年间,她甚至还能净化空气。 阿喵肉体强悍,这些二手烟根本伤不到她。唯一可能健康受到影响的就是云吞,至于她嘛…… 谁会关心一头老虎的心肺健康呢? 太阳升高了一点,从阳台照进来的阳光开始有些刺眼。部分光线投射在电视机屏幕上,让宋九月看不清里面演的东西。 他皱起眉毛,看向云吞,语气不善“去把窗帘拉上。” 云吞一脸懵逼,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抬起头,脸上懵逼之意更甚“哈?你认真的?” “……废物。”宋九月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不理会云吞委屈的小表情,摇着自己的轮椅,自顾自的走向阳台。 我或许需要一个电动的轮椅…… 他想着,慢慢地走到阳台边上,看着窗外的景象。 一望无际的荒原。 荒原?宋九月瞪大了眼睛,看着黄土高原似的千里赤地,有些难以置信。 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不死心的再次看向窗外。 正常了,窗外是熟悉的小区。秦大爷和几个老太太在跳广场舞,不知道秦大娘知不知道。花坛边儿上围着一群狗,阿喵蹲在花坛沿上,瞅准一只哈士奇,上去就是一巴掌。 这就是我家猫每天的早锻炼内容吗…… 楼下的阿喵似乎感受到了注视自己的目光,敏锐的抬起头,隔着很远,依然和宋九月对视在一起。 宋九月觉得阿喵的眼神里满是关切。 “关切你还大清早的下楼揍狗玩儿?”他吐槽着,愤愤地拉上窗帘,驾驶着轮椅回到电视机面前。 又开始播新闻,宋九月觉得无聊,便拿起遥控器开始换台。 不知哪个制片厂的国产电影,从对白到剧情都尴尬的让人难堪——黑社会洗钱呢这是? 一堆宋九月没见过的小鲜肉小花旦拍得电视剧,对白和剧情比刚才那部电影还尴尬——相比之下,刚才那部电影简直就是艺术品! 广告。 广告。 公益广告。 养生节目……不,这他娘的是保健品广告!为什么还有电视台播这种东西?卖保健品是有多挣钱?真有那么多傻老头傻老太太掏钱? 动画片儿熊出没……嗯……刚才放电视剧的是哪个频道来着?我记得有个女演员长得还行…… 宋九月面容呆滞,机械性的按着遥控器,来回换台。 电视频道突然停止了变更,固定在一个画面上。 宋九月鬼使神差的停下按遥控器的手,被屏幕里的东西所吸引。 光线很昏暗,似乎是室内。一个穿着肥大连衣裙的少女跪坐在角落里,背对着镜头,长而乱的黑发披散下来,一直到地上。 背对着镜头的少女不知忙着些什么,发出窸窣作响的声音,背影微微抖动。宋九月眯起眼睛,依稀辨别出了她的后背似乎不只披着长发,还有…… 一条碗口粗的锁链被长发掩盖住,一直拖到地上,不知另一处连接着哪里。 似乎察觉到有人注视自己,少女慢慢的转过头,慢得像是逐帧慢放。 宋九月看见她消瘦的侧脸,嘴角还沾着些暗褐色的污渍。 宋九月还看见了她怀里捧着的东西——一颗被啃掉半边的人头,剩下的半边脸,莫名其妙的有些像宋九月自己。 少女转过来的憔悴的脸,睁大的双眼和宋九月目光相交。 宋九月脊背发寒。 他见过各种各样恐怖血腥的live场景,相比之下,这一幕实在不算什么,甚至有些和谐。 但镜头里的人…… 是叶长溪。 “砰!” 叶长溪忽然冲到镜头前,敲打着电视机屏幕,似乎要打破屏幕钻出来。 宋九月被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差点从轮椅上跌下去,惊恐的看着满脸惊恐的阿卢,叶长溪。 “救我!”电视里的人尖叫着,哀嚎着,仿佛她真的被关在了电视机里。 宋九月屏住了呼吸。 叶长溪一次又一次敲打着屏幕,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救我!宋家哥哥!救我!” “救救我!!!”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中毒 “我回来啦” 桃夭夭拿钥匙怼开门,开心的走进来,拎着一袋子蔬菜,一边儿换拖鞋一边探着小脑袋往屋里看。 “九月!中午咱们”面带微笑的桃夭夭看向客厅,笑容忽然一滞,立刻变了脸色,柳眉倒竖,喝骂道“宋九月!你这是抽了多少烟?!” 轮椅上的宋九月抬起头,看向桃夭夭,双目无神,声音沙哑“没多少两包?” “我送个孩子顺便买个菜的功夫你抽了两包烟?!你”桃夭夭正要骂,云吞硕大的身体乳燕归巢嘤嘤嘤的扑过来,可怜兮兮的躲到桃夭夭身后,大脑袋在桃夭夭腿上蹭呀蹭的,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告状。 桃夭夭沉着脸,和云吞对视了几秒,似乎收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信息,把塑料袋往门口一扔,撸起袖子朝宋九月走去“宋九月!别以为你瘫了就不收拾你!你硬不起来我可能硬起来!看我不” “哈?”宋九月拖着腮帮子,一副神志不清的脑残模样“你说啥?” 桃夭夭撸袖子的手忽然停下,眉头微蹙,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宋九月的脸色憔悴的像是华为员工,明明自己刚刚出门时候他还是一个阳光开朗少年郎,此时却好像丢了魂,失了智一般,甚至有些吸毒过量的模样。 “你”桃夭夭关切的摸了摸宋九月的额头,没觉得发烧,便又看向一旁的云吞“我不在这功夫发生了什么?” 云吞懵逼的摇摇头。 在她的记忆线里,似乎也没发生过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宋九月一脸吃屎的表情吃掉了桃夭夭做的早餐,走到旁边看电视,抽烟,薅自己头上的毛,骂骂咧咧,拉窗帘,回来继续骂骂咧咧 然后盯着电视发了一会儿呆,抽烟抽得便更凶了。 盯着云吞的眼睛,桃夭夭失望的发现自己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便只能胡乱的为宋九月检查一番。宋九月像是真的失了智,瘫在轮椅上一动不动,任由桃夭夭摆布。 半吊子桃夭夭当然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她叹了口气,在宋九月脸颊上亲了一下,继而走到阳台,拉开窗户,探出头去大喊一声“阿喵!滚回来!” 花坛边儿上揍狗玩儿的阿喵愣了一下,抬起头,正对上桃夭夭焦急的神情,立刻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抽了旁边的金毛一巴掌,便立刻朝着楼梯口跑去。 旁边围着的一群金毛二哈泰迪诸狗,登时如蒙大赦,四散逃开了。 说来奇怪,阿喵常在没事儿的时候出门玩儿,但却从来没有叫过其他人帮自己开关门,宋九月也从来未曾像对待一只叫黑炭的黑猫一样,给阿喵在脖子上套个门禁卡什么的。 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样做到悄无声息出入家门的。 神奇的小花猫不一会儿就出现在宋家的客厅里,身上白光一闪,变成了穿着黑纱长裙的白发姐,脸上满是焦急和关切,快步走向宋九月。 艳羡的将祝九慈魔法少女变身似的高光时刻印在脑海里,云吞的大眼睛里满是憧憬我长大以后也能变成那样吗? 祝九慈拍了拍宋九月的脸,轻声叫道“九月?九月?” “嘿嘿!”宋九月一脸尘珑式的傻笑,目光呆滞,“干啥?” 有问题。 一般情况下,有桃夭夭在场的时候,宋九月是严格杜绝自己和任何女性发生肢体接触的,包括祝九慈小泠除外。 祝九慈眉头紧锁,蹲下身子帮宋九月号脉。她闭着眼睛,桃夭夭在一旁心急如焚的等着,眼睁睁看着祝九慈的眉头越皱越深。 “到底怎么回事儿?”桃夭夭焦急地问着,“我出门的时候,有人来过家里?” 祝九慈没有说话,一边号脉,一边沉默地摇摇头。 虽然方才她在外面瞎逛,看似是在揍狗逗闷子,但实际上,她一直分心关注着家里,没有任何活物进来过。 祝九慈知道瘫痪的宋九月不堪一击,又因为斩杀羊永诚一事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担心有什么宵小想要加害与他,便一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戒备着。 万万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九月被宵小所害。 有些自责的祝九慈睁开眼,看向桃夭夭,脸上多出了一抹困惑“这宋九月看起来像是” “像是什么?”桃夭夭急得跳脚,连声催促着“我的姐姐呦!你倒是说呀!” “”祝九慈犹豫了一下,看了眼餐桌上还没收拾的早餐残羹,语气里似乎有点儿拿不准“中毒了?” 桃夭夭也跟着愣了一下,顺着祝九慈的目光看向餐桌上的餐盘。 今天的早餐是面包,牛奶,煎鸡蛋加火腿肠,很正常的早餐,桃夭夭亲手做的,也亲口尝过,没问题啊。 “你是暗示我做的饭有毒呗!”桃夭夭不干了,一脸被侮辱的表情,“不就是难吃点儿吗?至于这么羞辱我吗?” 翻了个白眼,祝九慈没好气地道“少自作多情。说真的,九月的血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很像中毒的症状。当务之急不是追究毒从而来,而是尽快想办法解毒!” 从祝九慈严肃的语气中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桃夭夭慌了神,连声问着“那怎么办?送医院?” “送个屁,这可不在医保的范畴里。”祝九慈说着,站起身,左顾右盼的寻找些什么。 “姐,你找啥呢?”桃夭夭这会儿态度又好起来了毕竟,祝九慈才是这个家里唯一靠得住的主心骨。 “打电话,打给你那个柳树精闺蜜。她的叶子,说不定能派上些用场。” “这就是我姐我姐夫的爱巢?”小柳站在小区楼下,仰起头,好奇的打量着这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居民楼。 “嗯。”灭霸点点头,敷衍地答应着,神色有些复杂。 他在这里“借住”过一段时间,不是什么太好的体验。而且这一阵子以来,自己颇有些对不住宋九月的地方,虽说事出有因,但老实人心里的愧疚还是难以消弭。 小柳却不清楚其中关节灭霸没告诉她什么,只是模糊的讲了个大概。 她瞪了灭霸一眼,拍了拍他的光头,催促道“愣着干嘛?带路啊!” “哦。”灭霸简单得应着,领着小柳往里走去。 “叮咚” 按下门铃,防盗门很快打开。 “姐姐!我来”小柳像只欢脱的小鸟,开心的冲进门,正想撒娇,却看见桃夭夭梨花带雨的站在门后,眼睛红通通的,还止不住地啜泣。 小柳慌了神,连忙上前抱住桃夭夭的胳膊,关切地问道“姐姐这是怎的了?莫非是那宋九月欺辱你了?” “妹妹!”桃夭夭悲鸣一声,扑在小柳怀里,嘤嘤嘤地大哭起来。 小柳一边轻声抚慰着桃夭夭,一边偷偷回过头,和灭霸交换了眼神,二人皆是一脸懵逼。 桃夭夭方才打电话,只说有要是,尽快赶来,却绝口不提发生了什么。看姐姐如今这个样子怕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小柳搂着桃夭夭,快步往屋里走去,心里觉得姐姐多半儿是受了什么委屈,气势汹汹地大喊着“宋九月!” 客厅里,宋九月坐在轮椅上,一脸傻笑。 “你还有脸笑?!”小柳恼了,扶着桃夭夭,疾言厉色地喝道“说!你怎么欺负我姐姐了?!” “嘿嘿!”宋九月呲着牙,口水都快流在腿上。趴在他膝盖上的阿喵面露嫌弃,不爽地窜到了沙发上。 “妹妹莫要冲动!”夭夭从小柳怀里抬起头,走到宋九月身旁蹲下,紧握着宋九月的双手,泫然欲泣“九月并未轻辱于我,只是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嘤嘤嘤” 小柳的怒气散了些,这才注意到宋九月的不对劲儿,惊叫道“他拖鞋左右脚穿反了!” “嗯?”桃夭夭节奏都被打断了,抬头看了一眼,还真是。 将宋九月的拖鞋换过来,桃夭夭继续啼哭“你再看!” “再看?再看也”小柳匪夷所思地看着,也没看出什么端倪。身旁的灭霸戳了戳她的胳膊肘,指着宋九月屁股下的坐骑,向小柳示意。 小柳恍然,惊叫道“欸!姐你家这椅子挺别致啊!还带俩轱辘!哪儿买的,给我发下链接呗” 灭霸戳了戳她的后背,一脸的恨其不争,打断道“那叫轮椅!” “哈?”小柳有点儿懵,想了想,再次恍然“哦!我说觉得哪儿不对呢!姐,我姐夫这是残了?!哈哈哈” 桃夭夭都懵了,忘记了哭鼻子,一脸愕然地看着大笑不已的小柳你有病是吧?我男人都残了你笑得这么开心?姐夫小姨子的矛盾这么尖锐吗? “还真巧了嘿!”小柳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拉着身边的和尚,边笑边解释“我家灭霸前些日子也瘫痪了!你说巧不巧!这连襟俩前脚跟后脚,都瘫了!哈哈哈哈” 灭霸也惊了“杨赠君你有病吧?谁给你两口子!我是出家人!” 小柳的笑意总算渐消,哥们儿似的拍拍灭霸的肩膀,安抚道“行行行,知道你出家人。欸姐我跟你说呀,我家灭霸” “喵!” 沙发上的阿喵看不下去了,怒喝一声,奶凶奶凶的滔天气势,瞬间慑服其余人等。小柳也再不敢放肆,受惊似的缩到灭霸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开,不敢吱声。 桃夭夭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妹子是越来越蠢了她是怀孕怎么的?灭霸这和尚命中率还挺高啊! 暗暗腹诽了一番,桃夭夭站起身,上前拉住小柳的手,哀伤地道“妹妹,你姐夫他为奸人所害,不仅失了双腿,加之神智受损,已经连人都认不得了!” 一边说着,桃夭夭有意无意地劈了灭霸一眼。本就有愧于心的灭霸连忙低下头,默诵佛号,心痛不已。 “他如今这个样子,怕是命不久矣!”桃夭夭痛呼着,眼看就要再哭起来。“姐姐我在晋州没个娘家人,事到如今还能依靠的,就只有妹妹你了!” 小柳为之动容,握紧桃夭夭的手,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姐姐莫要说些外话!你我姐妹情比金坚,如今姐姐姐夫有难,赠君自然不会推辞!有用得到妹妹的地方,但说无妨,妹妹一定” “这可是你说的!”桃夭夭忽然收起来哭唧唧的样子,挺直地站着,甚至面带微笑“赠君一言,驷马难追!” 眼见姐姐翻脸比翻书还快,小柳心中连叫不好,知道自己上了套。但覆水难收,自己刚刚才说了不会推辞之类的话,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你到底要干啥?” “你还年轻呀妹妹”桃夭夭不怀好意的笑着,手指轻轻蹭着小柳的鬓角,柔声道“不像姐姐,不但人老珠黄,开不出花,连发际线都褪了不少” “你休想!”小柳像被踩了尾巴的阿喵似的蹦起来,连连后退,双手护住脑袋“你想都别想!” 桃夭夭不说话,站在那儿,笑吟吟的看着小柳。 旁边的灭霸一头雾水“怎么了?怎么这么大反应?” “她!”小柳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连连跺脚,指着桃夭夭,委屈地向灭霸告状“她又要拔我头发!” 灭霸仍然一头雾水“头发?” “小柳的叶子。”桃夭夭解释着,“柳叶便是我妹妹的头发,若注入她的妖力,有清热解毒,化痰去淤的功效,至于其他妙处,更是数不胜数。若是能让九月服下,说不定” 灭霸了然,点点头,看向小柳“不就两根头发嘛?宋施主都这个样子了,你怎的还如此吝啬?” “不是我吝啬!”小柳眼眶都红了,“一两片叶子根本没用,得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柳条!雍正那会儿她这么骗我的时候骗我的时候” 小柳说着说着,忽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都给我薅秃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长夜漫漫,凄风苦雨。 一只雉鸡窝在鸡舍里,瑟瑟发抖。 寻常鸟类本就怕黑,再加上秋夜的风雨交加,用木头钉起来的简单鸡舍难免有些漏水,些许雨水顺着鸡舍的屋顶漏下来,一滴一滴砸在雉鸡的身上,打湿了它一身艳丽的羽毛。 又黑又冷,雉鸡缩在角落里,“咕咕咕”低声叫着,模样很是可怜。 鸡舍旁边是一栋同样简陋的草房,油灯昏暗的光芒从窗沿里漏出来,一同漏出来的,还有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一个听起来温文尔雅,带着些儒生气的男人说着“你看这句,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则充满了匪气与草莽,还有大老粗和文化人对话时的些许敬畏“啥意思?” 儒生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字面意思。” 汉子有些气恼“我又不识字!” “放屁你不识字!”儒生更气恼,像是被李云龙驴化的赵刚,忍不住爆起了粗口“我他娘的教你认识那么多字,现在怎么又忘了?!来,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给老子念!这个!” “风”汉子有些怂。 “这个!” “雨” “这个!” “如意的如” “这个呢?” “不认识” “你!”儒生被气得噎住了,屋里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汉子挨了一巴掌,儒生骂骂咧咧地道“你他娘的天天晦气晦气!晦字儿摆在你面前,你又不认得了?” “认得!认得!只是一时眼拙,不得见故人!”汉子连忙讨饶,“晦!晦!认得了!” “哼。”儒生冷哼一声,顿了一会儿,继续问着“这四个字儿呢?” 大汉似乎认得有些辛苦,结结巴巴,一字一顿“鸡,鸣,不,已” “对咯!”儒生听起来开心了一些,循循善诱“连起来念一遍!” 汉子嗯了一声,慢吞吞地念着“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听起来像是牙牙学语的孩童,笨嘴笨舌的样子。 外面的鸡舍里,雉鸡左右无事,便听着里面的两人闲扯淡,纯作消遣,跟着默记。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啥意思? “啥意思?”大汉适时的提出问题,连带着问出了雉鸡心里的疑惑。 儒生的气似乎消解了一些,继续循循善诱,以引导式的教学方法授课“你照着字面意思,翻译翻译。” “啊?” “翻译翻译!什么叫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我不会翻译啊!”汉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茫然。 “翻译翻译!”儒生恼了,几乎是大吼着道,“什么,他娘的,叫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大汉沉默了几秒,怏怏地道“刮风下雨,下得真他娘的晦气” “晦气你二大爷!宋胡子你是猪脑子吗?!” “姓叶的我警告你啊!说归说,闹归闹,别拿我二大爷开玩笑” 话音未落,屋子里又传来一阵拳加的嘈杂声。 鸡舍里的雉鸡抖得更厉害了,这两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拳脚声渐息,屋里的二人发出一阵哲学的喘息声,半晌才安静下来,继续授课。 “先不管了。你看这句。”儒生念着,一样一字一顿,像是在教导牙牙学语的儿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啥意思?”大汉和雉鸡不约而同的发问道。 儒生叹了口气,听起来是强忍着怒火,耐心解释着“得两句连起来一起看。先看上一句,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就是说,风雨交加,下个不停,院子里的鸡也跟着叫个不停” “我知道!”大汉似乎顿悟了一般,还学会抢答了“有人偷鸡!”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声,让汉子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儒生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道“上回说到,这雨下个不停,鸡叫个没完。在这种时候,你突然走进家门儿来,怎么能让我不高兴呢?” 大汉的声音满是疑惑“这有啥好高兴的?下雨天来客人,这明摆着是来蹭饭的啊!还得杀只鸡款待人家,这不血亏嘛!” 一阵砸书的声音响起,儒生骂骂咧咧地道“姓宋的,你他娘的还要不要好好学?!教你论语,你说尽是些骗人的话教你老庄,你嫌丧气教你左传、史记,你说都过去啦!没必要揪着不放嘛!现在教你诗经,你又处处打岔!你自己说!你要学些什么?” 兴许是被儒生的怒气唬住了,大汉的声音小了许多,结结巴巴地道“不是你说,旧文化救不了中国,救国之器,必为新文化的么倒不如,你给我讲讲那劳什子新文化?” 汉子这一席话让儒生陷入了沉默。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也好。我在太原的同学前些日子写信给我,说是有叫作nn主义的新玩意儿正流行。听他言辞之间多溢美之词,待书籍寄过来,我便带你好好研习一番。” “好好好!”汉子忙不迭的答应着,“那咱们等那什么nn主义的书来了,咱再继续学习吧!今儿乏了,先就这样!” 儒生愣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不对劲“我说,你是因为不想才搞出这些屁事儿来的吧?我可告诉你,一道,是” “欸!”大汉一拍脑门儿,“说起鸡鸣不已,咱今儿新逮着那雉鸡怎么没动静了?可别是冻死了吧?!猴儿!快去看看!” 草屋里传出猴子“吱吱”地叫声,接着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动静。 雉鸡闻言,立刻惊恐的缩成一团,不敢动弹。 在一片黑暗之中,她沉默地等待着。她听到了茅草屋“吱呀”的开门声,有什么东西在雨中的穿行声,踩着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哗啦! 鸡舍的篱笆门被拉开,一盏煤油灯照亮了幽暗的鸡舍,突如其来的灯光险些闪瞎雉鸡的眼,惊得它上窜下跳,“咕咕咕”叫个不止。 隐约间传来汉子戏谑的声音“嘿!这可真是风雨如晦,鸡鸣不已了!” “吱吱!”鸡舍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声,虽然刺耳,但似乎没什么恶意,反倒有些温柔。 雉鸡稍稍冷静了一些,眼睛也慢慢适应了黑夜里的亮光,身子虽然还在发抖,却已经不再鸡飞狗跳,缩在角落里,看向那不速之客。 拎着煤油灯的,是一只猴子。 “咕咕?”雉鸡吓了一跳,外强中干的喝问着。 猴子呲着牙,明明是笑脸却恐怖得很,拎着煤油灯,想要挤进鸡舍里来。 “咕咕!”雉鸡登时炸了毛,长长的尾翎竖起来,翅膀忽扇着,激动的n着。 “吱吱!”猴儿连忙抬起手掌,示意自己没有恶意,退后几步,离鸡舍的门远了些。 一猴一鸡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安静的对视着。 似乎觉得这样对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猴儿想了想,小跑着消失在雉鸡的视线里。 “咕咕”雉鸡长出一口气,为自己成功捍卫了最后的土地而庆幸不已。方才的一番唇枪舌战似乎耗尽了它全部的力气,它蹲在地上,眯起眼睛休息起来。 “啪!” 正在小憩的雉鸡觉得有什么东西砸到了自己头上,一个激灵蹦起来,惊恐的四下张望。 自己的面前,丢着一个青涩的果子。 “咕咕?”雉鸡狐疑的退后了一点,抬头看去,却见那猴儿又出现在鸡舍门口,手里抓着几颗果子,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吱吱”叫个不停。 半信半疑地听着猴子的话,雉鸡盯着地上的果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今早被捉来,那两个男人也未曾给她什么吃的,如今已经饿得腹中如火烧。这果子虽然还没熟,但出现在此时的雉鸡面前,青涩的果皮却似乎闪着耀眼的光芒。 雉鸡思索了一阵儿,眼一闭心一横,低下头去啄果子。 管它呢!哪怕死,也要做一只饱死鸡! 果子又酸又涩,但雉鸡仍旧吃得很开心,三两下的功夫便将果子啄得丝毫不剩。 “啪嗒。” 又一颗果子被丢在雉鸡面前,这回,它不假思索的直接上嘴,大快朵颐。 看着雉鸡狼吞虎咽的样子,猴儿又呲着牙笑起来,一张脸丑的很。对于它来说,喂鸡似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就这样,雉鸡开心的吃着果子,猴子开心的丢着果子,一个接一个,皆大欢喜。 雉鸡啄着啄着,忽然啄了个空。它抬起头,再看那猴儿,手中已经空了,再没有果子。 “吱吱!”猴儿笑着,那意思,似乎远处还有些果子。 “咕咕。”毕竟是嗟来之食,雉鸡也不再那么饿了,矜持起来,婉拒了猴儿的好意。 它这才注意到,那猴子已经在外面站了好久。雨下个不停,吃果子的片刻功夫,猴儿的一身毛发已经全被雨水打湿,一绺一绺贴在身上,看起来狼狈的很。 “阿嚏!”猴儿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继续傻笑。 雉鸡愣了一下,忽然羞答答得低下头,小声道“咕咕” “吱吱?!”猴儿有些惊喜,又有些难以置信,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咕咕!”雉鸡没好气地回答着。 让你进来是给你面子,哪来那么多废话!爱来来,不爱来拉倒! 猴儿讪笑着,小心翼翼的往前迈了一步。 雉鸡不说话,往窝里挪了挪。 见对方真的不阻拦自己,猴儿兴奋得“嘎嘎嘎”笑个不停,钻进鸡窝里去。 本就狭窄的空间装进去一鸡一猴,顿时显得拥挤。 或许是多了只活物的缘故,雉鸡觉得鸡窝里不那么冷了。她感受着猴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仰起头,借着煤油灯的光亮,偷眼打量着猴子那双红彤彤的眼睛。 雉鸡忽然想起那儒生方才念得诗句。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原来如此。 雉鸡发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忘记了风雨带来的阴冷潮湿和黑夜里暗无天日的恐惧,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猴儿的眼睛。 “吱吱!”猴子忽然坏笑一声,瞥了雉鸡一眼,反手在身上摸出什么东西,递到雉鸡眼前。 雉鸡伸长了脖子去看却是一只虱子。 想了想,雉鸡一言不发,探头一啄,将虱子吃了下去。 “吱吱!”猴儿吓了一跳,没想到真有人会吃这玩意儿。但紧接着,它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激动,把煤油灯放在一旁,手忙脚乱的找着身上的虱子。 雉鸡静静地窝在旁边,递上来一只,便吃一只。 两只小动物忽然就有了默契,欢乐的玩耍在一起。 直到 “啪!” 鸡舍的房顶忽然被什么东西掀开,寒风和雨点一股脑的钻了进来,寒意刺骨。 猴儿和雉鸡惊恐的叫起来,奔逃出鸡舍,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去。 黑暗之中,一个看不清面貌的男人面对着一鸡一猴,手里拎着一把青光闪烁的硕大青龙偃月刀,站在那儿,似乎在注视着它们。 “神侯!” 那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模糊,似乎像雉鸡听过的每一个人,又似乎从来没听过这样一个人的嗓音。、 猴儿护住雉鸡,两个人背倚着半截篱笆,退无可退,只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惊恐的看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走上前来。 那男人终究还是走到它们面前。 手起,刀落。 “吱” 猴儿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尖叫,便没了声响。 它被挑在青龙偃月刀的刀尖上,举到男人面前。 仍旧看不清男人的面目,但雉鸡可以看到他的轮廓他抬起手,举到猴儿脸前,食指微屈。 n了猴儿的眼窝里,挖出一颗红彤彤的眼球,高举在半空中,迎着漫山风雨,像是端详珠宝似的端详个不停。 雉鸡惊恐的快要窒息,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将猴儿的尸首丢在一旁,握住那颗眼球,大手缓缓落下,落下 雉鸡忽然猜到了他要做什么,在恐惧与愤怒之下,再也无法忍耐,全身湿漉漉的羽毛炸起,昂起头,引吭长鸣 “不!!!” 幽姬惊恐喊着,直挺挺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喘着粗气,大汗淋漓。11 第三百二十六章 修改和谐版 “救救我” 阴暗的地下室里,回荡着幽幽的啜泣声。 “宋家哥哥救救我” 叶长溪蜷缩在角落里,身子皱成一小团,像紧抱着救命稻草一样抱着一颗啃剩的人头,弱可怜,又无助。 正在瑟瑟发抖的时候,她小小的身体忽然一僵,猛地举起那颗血淋淋的骷髅,往自己的额头上砸去。 骷髅碎成一片又一片,叶长溪抓着一大把骨片,涂洗面奶似的涂在了自己的脸上,美丽而憔悴的脸顿时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外面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的听觉很好之前被她被锁在宋家宅子地下十多米深的密室里,仍然可以清楚的听见整个宅子里的声音。 下咒的人就是这个目的,只要人们谈起叶长溪的名字,叶长溪就听得到,就不得不受这种折磨。 碎骨洗脸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直到叶长溪的眼窝里都扎进碎片,这一次的诅咒才渐渐停下。叶长溪忍着疼,将一枚枚骨片拔了下来,容貌又恢复如初。 她的双眼泪汪汪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骨片。 她好害怕,好无助,好想有人能救自己脱离苦海。 “宋家哥哥你在哪儿呀” 叶长溪啜泣着,没有骷髅头可以抱,便抱着自己的膝盖,又缩回到墙角里。 她受够了这一切,想死,又没有杀死自己的能力。 近百年的幽禁和诅咒,早就把叶长溪逼到了崩溃的边缘。还好,宋家之后的两任家主渐渐遗忘了她,诅咒也很久没发作过,就那样在漫无天日的地下苟且着,静静地待着。 直到宋九月的出现。 叶长溪欣喜若狂,使出浑身的解数,终于附在宋九月身上离开了那个鬼地方,终于得以重见天日,感受阳光,微风,花草树荫和新鲜空气。 她的精神正常了很多,一半归功于此。 另一半,则归功于宋九月。 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有一种有辱宋家门风的温柔性格。老实敦厚的老好人,从不欺辱人,从不恣意妄为,逞威行恶。 叶长溪曾经深刻的怀疑过,宋九月是宋美人的亲生儿子吗?父子之间除了长相,性格竟然相差如此之大父亲心狠手辣自私自利,儿子开朗阳光以和待人。 但只有宋家人的血才能融化囚龙锁,从血脉上来看,宋九月还真是宋美人亲生的。 说起囚龙锁,就想起西游记里的小白龙呸,想起自己现在带着的囚龙锁。 叶长溪低下头,看着贯穿自己胸口的锁链和当年那根锁链一样,也是神侯所铸。 “哐当” 屋子里忽然想起金属碰撞的声音,叶长溪吓了一跳,又往角落里缩了缩,惊恐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开锁的声音。 铁门吱呀作响得被打开,幽姬换了一身居家的连衣裙,裙角和一具尸体拖在地上,被拉进房间里来。 “嗨”幽姬仍旧开朗,但面对着叶长溪,却少了些妩媚,多了些邻家姐姐的温婉和可亲。 她拖着那具尸体,走到叶长溪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害怕得像只鹌鹑的叶长溪,怜悯的叹了口气。 “别怕。”幽姬温柔地安慰着少女,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叶长溪的长发“别怕,长溪,是我,幽姬。” 还好,不叫全名的话,诅咒就不会发作。叶长溪从膝盖里抬起眼睛,看到幽姬的脸,眼里的恐惧之意少了一些,却依然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止不住的往角落里缩。 幽姬叹了口气,想了想,从把地上那具尸体的头扯了下来,双手捧着,献给叶长溪,温柔的轻笑着“你看这可是宗师的人头哦可好吃啦!” 似乎被食物所吸引,叶长溪的眸子恢复了些神采。贪婪的盯了人头一会儿,见幽姬仍然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她的胆子大了一些,飞快的将人头抢过来,护在怀里。 那盯着幽姬的眼神,活像一只护食的小狗,奶凶奶凶的。 “哈哈”幽姬看着少女这幅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说着“好啦,快吃吧!就算是宗师的尸体,也是会腐烂的!到时候口感就不好啦!” 在幽姬持之以恒的乖哄下,叶长溪终于禁不住食物的,捧着羊永诚的狗头,小心翼翼的对准额头咬了一口。 清秀的脸上沾着黑褐色的血迹,咀嚼着已经有点的肉,感受着味蕾上的奇妙感觉,叶长溪甜甜地笑起来,开始酣畅淋漓的享用。 看着叶长溪幸福的小模样,幽姬蹲在旁边,拖着腮,像是看着什么可爱的小动物一般,满脸慈祥的姨母笑“好吃吗?” 叶长溪怔了一下,继而笑得眯起眼睛,不住地点头。 “好吃就是好人”幽姬也眯起眼睛,一脸的陶醉和满足。 脸上沾满血迹,津津有味吃人的天真无邪美少女什么的,真的很可爱呢。 叶长溪大眼睛滴溜溜一转,背过身去,不知道忙着些什么,幽姬只听到她用力时的闷哼,还有什么东西砸墙的闷响。 不一会儿,叶长溪转过身来,手指头上揩着一小块儿脑花, 递给了幽姬。 “欸?”幽姬惊讶不已,左顾右盼了一圈,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给我的?” 叶长溪傻笑着点头,手指头又往前伸了一点儿。 幽姬沉默了一会儿,脸上忽然绽放起春风似的阳光笑容,撩起脸颊上散落下来的头发,凑过脸去,小心翼翼的含住叶长溪的手指。 “真好吃!”幽姬灿烂的笑着,对着叶长溪点头“谢谢!” “嘿嘿!”叶长溪傻笑一声,举起羊永诚的狗头开始酣畅淋漓地嘬脑花。 真可爱。 幽姬继续拖着腮帮子,看着叶长溪可爱的模样,止不住吃吃地笑。 你这么可爱,我还怎么舍得吃你呢? “我回来了。”幽姬提开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倒在神侯肩膀上。 神侯不情愿的缩了缩,但沙发就这么长,终归躲不开。她只能叹了口气,任由幽姬枕着自己的肩,放下书本,问着“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幽姬装傻。 “她怎么样?” “哪个她怎么样?” “”神侯皱了皱眉,无奈地道“叶长溪,怎么样?” 听到神侯念叶长溪的名字,幽姬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坏笑“嘿嘿,还行吧。药效似乎不错,她现在比活着那会儿还蠢。等她把整具诱饵都吃完,应该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了。” “那就好。”神侯似乎挺满意,点点头,不再说什么,默默拿起书本继续读。 “喂!”幽姬撅了撅嘴,从神侯的肩膀倒进神侯的怀里,阻挡了她看书的视线,撒娇似的道“就这样?” “嗯?”这次轮到神侯装傻了。 “我说,”幽姬把神侯手里的书打落在地上,来回蠕动着撒娇“把她变傻,然后呢?” 神侯笑笑,抬起手,摆弄着幽姬鬓角的头发“把她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懂,一张彻头彻尾的白纸,然后” “然后?”如果叶长溪变成那副蠢样幽姬只是想想,都能高兴得笑出声。 “然后重新开始,告诉她,她是谁,我们是谁,她应该怎么做。就像教导小孩子那样”神侯仰起头,看着不高的天花板,镜片背后的双眼里满是憧憬。 幽姬枕着她的腿,惬意的听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猛地坐起来,揪着神侯的肩膀,惊愕地道“你花了不,我们!我们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让叶长溪重新做人?” 有些讶异于幽姬不明所以的激动,神侯茫然地点点头“对啊。我没法解开老主人下的那个咒,只能这样,让她彻底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幽姬离开了沙发,摔门而出。 “幽姬!”神侯站起来,喊了一声,却发现幽姬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她很费解,幽姬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生气? 这就是女人吗? “唉”神侯喟然长叹,连连摇头,坐回到沙发里。 等等再说吧,等她消气了,应该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再问她,究竟为什么生气吧。 神侯想着,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 至于现在嘛,不如打会儿游戏? 她根本不知道老娘为什么生气。 幽姬大步流星的走在公路上,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和一座形单影只的农舍。 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这么一个僻静处,还受累亲手解决了这间农舍的主人一对在不远处高速公路休息区开黑店的老夫妇。 至于老头老太太的下场嘛你以为叶长溪之前捧着的人头是哪儿来的? 她花了好大的辛苦,像跟屁虫似的跟在神侯后面,做这,做那,鞍前马后,甚至依然决然的决定离开叶家,一如当年离开宋家。 她什么都愿意做。 可她呢? “骗子骗子”幽姬越想越气,踢飞了马路边儿的一块石子,破口大骂“骗子!死骗子!” “神侯你个骗子!” 双手拢在嘴边,朝着看不到尽头的公路,幽姬大声地喊着,像是在打鸣。 反复喊了几遍,她终于累了,在马路牙子上随意坐下,丝毫不在意裙子会蹭脏。 偶尔有几辆车经过,路过这个美丽的少女时,司机们都会下意识的减速,情不自禁的多看两眼。 有两个司机停下车,摇下车窗想搭讪,却被幽姬骂了个狗血喷头。 “滚!”她毫不矜持地骂着,“滚蛋!死男人!想上老娘?!滚回你老妈的怀里下蛋去吧!” “疯婆娘。”司机低声骂着,挂挡走了。 现代人实在太浮躁,骗个炮都变得没有了耐心。 幽姬想着,坐在马路牙子上发呆。 对面的荒野上跑过一只野兔,无意间抬起头,恰好对上远处那个女人的目光。野兔立刻受惊似的低下头,不知钻到哪个土圪梁下的洞穴里。 “嘿!”幽姬看着那只兔子,想到了什么,忽然笑起来。 茂图小时候,也是那么的胆小可爱,是大家最喜欢逗弄的小妹妹,十二钗的团宠。 好久不见了,茂图还是那副倒霉模样吗? 以前,十二钗还亲如姐妹的时候,幽姬是最能被打趣的,还被强行组了很多。 幽姬和絮媾,叫作“鸡犬不宁”,“鸡鸣狗盗”。尽瞎说,絮媾那孩子老实的很,哪里偷过东西?倒是祝九慈那只死猫,毛爪子没一天干净的时候,还偷过自己的bb机。 幽姬和茂图,叫作“鸡兔同笼”。老主人还挺喜欢这个梗,有一次甚至真把自己和茂图关在笼子里,旁边就是养着尘珑姐的鱼塘一条卡车似的金鳞大张着嘴,可把幽姬吓惨了! 但幽姬最讨厌的,也是最喜欢的,却是鲜少有人提起的一组。 “杀鸡给猴看”。 出自老主人之口,一次神侯偷了老夫人的簪子满院子乱窜,老主人气恼不已,当即把幽姬逮过来,青龙偃月刀架在脖子上,破口大骂“你再不给老子把簪子放下,我就让你尝尝失去好友的滋味!” 神侯那么皮的猴子,这能怂吗?能轻易被人,哪怕是老主人,威胁吗? 肯定不能啊。 神侯甚至朝着老主人丢了半拉窝头。 未央差点儿就尝到失去好友的滋味了。 幽姬想着当时的趣事,忍俊不禁的笑出声。 说起来,神侯总是那样,我行我素,恣意妄为,从来不考虑其他姐妹们的感受,潇洒地很。 就像现在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幽姬一直以为,神侯弄到叶长溪是为了把她炖着吃了。 幽姬甚至为此期待了好久,连羊永诚的尸体都强忍着没偷吃。 谁曾想,她还是忘不了那个疯丫头。 “骗子。”幽姬轻轻骂了句,声音轻不可闻。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站起身,掸了掸裙子上的尘土,又朝着农舍走去。 她本就没走多远。 推开门,神侯还坐在沙发上,看着那本破书。 百年孤独。 “喂!”幽姬站在门口,大声叫着。 神侯抬起眼皮,瞥了幽姬一眼,敷衍地应着“回来啦。晚上咱吃啥?” “”幽姬鼓起腮帮子,又有点儿生气。 这个蠢猴子不会忘了自己刚刚才跟她吵过架吧?! “对了!”神侯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你” 幽姬心里窃喜,她要道歉了? 在幽姬的满怀期待中,神侯放下书,开始解西服的扣子,说着“你帮我把这件儿衣裳洗了吧。记得干洗啊!别沾水!” 幽姬站在门口,看着面前手提西服的女人,愣了半晌,再也无法管理自己的表情,俏脸布满寒霜,再一次摔门而出。 听着摔门的巨响,神侯又一次费解不已,焦急的喊着“欸!你又要去哪儿?” “给你个废物做饭!”11 第三百二十九章 去找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不要!!!” 幽姬从噩梦中惊醒,喘息个不停。额角渗出大片大片的汗水,将一缕缕头发粘在脸颊上,看起来很是狼狈。 原本躺在沙发上打盹的神侯被幽姬这一嗓子叫醒,瞬息之间便站立起来,手中多了一根红线,谨慎的环顾四周,话语中满是肃杀之气“怎么了?” 幽姬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条手帕,擦着额角的汗,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待她冷静下来,看向神侯严阵以待的模样,却忽然哑火了,吞吞吐吐地道“我”、 “到底怎么了?”神侯即便在睡觉时候也带着眼镜,屋里只亮着一盏壁灯,昏ns的光照在镜片上,反射着冰冷的寒光。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墙壁,鹰环狼顾得看着四周,似乎不找到点儿什么,就绝不会罢休。 和神侯的雄姿英发相比,此时的幽姬看起来则狼狈得多她的脑海里满是方才在梦境中看到的那一幕,猴子被青龙偃月刀挑在刀尖上,又被刀的主人剜出了眼珠。 “我”幽姬嗫嚅着,最后只是歉意得笑笑“没什么,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眼看着平日里娇俏妩媚的幽姬此时却无助的像一个怕黑的小孩,神侯微微蹙眉,却也不忍心再责怪于她。她放下戒备,红绳缠在手腕上,走到幽姬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梦到什么了,能把天不怕地不怕的幽姬吓成这样?” 看着神侯的脸,看着那张俊俏的脸上一对深邃的眸子,幽姬的脑海中却全都是这双眼睛被挖出来的场景。她拍了拍自己的头,不敢再和神侯对视,只是强颜欢笑着敷衍“就是梦到自己下蛋了,吓了一跳。” “是挺可怕的”神侯挑了挑眉,赞同得点点头。她下意识的脑补了一番幽姬下蛋的场景,莫名的害怕起来,打了个哆嗦,半是安慰,半是自我安慰的拍了拍幽姬的肩“别瞎想了,不可能的事儿。” 幽姬看着神侯复杂的表情,柳眉一挑,语气不善“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咳咳。”干咳一声,神侯回到破沙发上躺下,“先睡了,天亮以后再说。” 这家伙再次躺下,没过多久,便响起了轻柔而均匀的鼾声。 “心真大。”幽姬苦笑着,只能跟着躺下,却再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方才的梦境。 幽姬向来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女妖精,她也很清楚,刚才的梦很可能只是一个单纯的梦,不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寓意换做尘珑那种半仙体质,可能会有些许预知未来的能力。但幽姬就仅仅是只鸡而已,自认没那么大的本事。 也不大可能是托梦亡魂才会托梦。梦里一共四只活物,自己和神侯都活得好好的,汉子和儒生也都是修行界的大佬,虽然死了很多年,但以他们的身份,若真想告诉自己什么,也犯不着用托梦这种实用价值很低的方式。 综上所述,那大概就是一个单纯的噩梦,瞎梦。 但幽姬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想太多,噩梦而已,不过是玄学。身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一定要相信科学。 但一只雉鸡精的存在似乎本来就不科学。而且,女人的直觉告诉幽姬,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如果神侯真的死在青龙偃月刀底下的话,那刀的主人,就只能是”幽姬思索着,大脑飞速运转着。 看着不远处神侯的睡颜,幽姬咬了咬嘴唇,蹑手蹑脚的走下床,走出了房间。 夜空漆黑的像是倾倒下来的墨,厚重的让人感到压抑。幽姬眯起眼睛,紧了紧身上披着的睡衣,掏出手机,翻找着一个没怎么联系过的联系人。 “喂”电话很快接通,即使听筒另一头的人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幽姬还是下意识做出了那副魅惑妖艳的模样,语气也变得娇嗲勾人“亲爱的,还没睡呀?”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幽姬掩着嘴,吃吃的笑“人家当然好意思啦!我既没骗你的财,又没骗你的色,所以嘛,骗子这个称呼不适合我嘛!” “之前答应过你的东西,当然会给你,不过嘛” “你要自己去取哦!” “去吧!你知道在哪儿!” “去取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桃夭夭握着一个羊脂玉净,口还露出半截翠绿的柳条。她拎着子,另一只手掰开宋九月的嘴,毫不客气的往宋九月嘴里灌着些不明液体。 直到宋九月被灌得翻起了白眼,桃夭夭才松开手,收回子,面带忧郁的看着不住咳嗽的男票,幽怨地问着“我说,能行吗?” “喵。”阿喵趴在旁边,淡定的说着。 权作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试试也没损失不是吗? “万一试出毛病来咋整?”桃夭夭一脸不忿,“他都已经不举了!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 一妹一猫很认真的谈论一家之主的身体状况,旁边的角落里,另外两个人的心情看起来也不怎么好。 “嘤嘤嘤”小柳头上戴着一顶浴帽,委屈的哭着,“我的柳条我的净嘤嘤嘤嘤嘤” 灭霸耐心的安抚着她,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好啦,别哭啦,不就是头发吗?总会长出来的。再说了,仅仅是舍弃头发就能救人一命,这样功德无量的事,换作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废话!你肯定不心疼头发啊!”小柳盯着灭霸的光头,怨毒地骂着“秃驴!” 灭霸听了这话有点儿不高兴“我说杨赠君,这种地图炮就别开了好吧!再说了,我剪断这三千烦恼丝可是” “能一样吗?!”小柳拍着大腿喊道,一脸的苦大仇深,“能一样吗?!你头发上有神经细胞吗?!薅头发多疼你懂吗?不对,这不是薅头发的事儿!断指之痛你懂吗?!你知道我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吗?!” 一连串带着驳斥意味的反问句说得灭霸哑口无言,他面色复杂地沉默了一阵儿,嗟叹一声,打了个佛号,继续安慰小柳道“阿弥陀佛。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辈当效仿我佛割肉喂鹰” “呸!”小柳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情绪依然亢奋“你个叛徒!胳膊肘往外拐!还帮着桃夭夭薅我的头发!” 灭霸百口莫辩“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你敢说没有?!”小柳抹着眼泪,直斥灭霸的罪行“刚才薅头发的没有你吗?” “没有啊!”灭霸一脸的憨厚老实,“我没薅!我就是把你按住” “王蛋!”小柳越想越气,扑进灭霸怀里厮打起来。 两人的吵闹声实在太大。阿喵不满的瞥了二人一眼,抱怨了一声“喵。” “甭管了,让小柳发泄一会儿,确实委屈她了。”桃夭夭说着,找了块儿抹布帮宋九月擦着下巴上的水。 阿喵摇了摇头,想了想,尾巴尖儿翘起,好奇地问道“喵?” 给宋九月擦嘴的手忽然僵了一下,桃夭夭放下抹布,讪笑着道“刚才小柳反应那么大也很正常嘛!她上一次被薅光头发这件事儿,我确实也有一定的责任” 看着桃夭夭闪躲的目光,阿喵更好奇了,追问道“喵喵喵?” “就是”桃夭夭尴尬地搓着手,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出实情“挺早以前的事儿吧,我有一天实在手气不好,就把小柳的头发都给输出去了” 阿喵虚着眼,鄙夷地看着桃夭夭。 死赌狗。 以后千万不能再让她单独带孩子了,说不准儿哪天一时兴起,把宋九月也输出去了呢? 把宋九月输掉倒也罢了,万一把小柳赔进去了可咋办! 另一边,坐在轮椅上一脸痴呆的宋九月则无忧无虑,傻得很开心。 灌药之前,为了保证宋九月不乱动,桃夭夭亲手用一张毯子把宋九月裹了起来,他现在像一条臃肿的智障蚕宝宝,在轮椅上扭来扭曲,看起来更智障了。 “我寻思吧,这柳条泡水的效用还真不明显”桃夭夭摸着下巴两条眉毛快柠在一起了,“就九月现在这个智商,也没有下降空间了呀!” “”这话好有道理,阿喵一时无法反驳。说起来,她也没见识过人类智商的下限究竟有多低,是像婴儿一样吗?还是说可以更蠢? “嘿嘿!”被当面谈论智商的宋九月丝毫没有被侮辱的自觉,一个劲儿傻笑。被束缚住的双手像两只烤熟了的鸡翅一样,欢脱地拍着自己的没有知觉的大腿,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些什么。 “嚯?!还能说话呐!看起来药效不错啊!脑白金啊!”桃夭夭大喜过望,靠近了一些,激动地问着“九月你说啥?大点儿声,小柳他们听不见?” 阿喵的猫脸上糊着一个大写的“懵”字跟小柳有啥关系? 还别说,一听到宋九月开口,小柳也不哭了,揪着灭霸跑过来,兴奋的喊着“我姐夫能说话啦?我就说嘛!我这头发可是货真价实的天材地宝,药到病除,妙手回春!多亏了我” “嘘!”桃夭夭瞪了她一眼,理解宋九月鬼斧神工的口音已经很费神了,可没功夫再听这丫头喋喋不休。 小柳闭上嘴,连带着灭霸,阿喵,云吞,还有桃夭夭,五颗形形ss的脑袋跟五个福娃似的,紧紧围绕在宋九月身边,期待着宋九月的话。 “些”宋九月的舌头仿佛打了个结,还是捉贼扣,越来越紧那种。挣扎了半天,他终于说出了一个自己想要表达的词组“些些还纸!些还纸!” 五个人呸。 五个生物呸呸呸。 五个算了,管他五个是什么玩意儿。总之五个家伙听得是五脸茫然,面面相觑。 小柳戳了戳桃夭夭的胳膊肘,一脸好奇“姐!我姐夫说啥呢?” 桃夭夭苦思冥想,开动脑筋解读着宋九月的话,却一直无果。 过了半晌,来自南方通晓湖广江浙口音的灭霸忽然眼睛一亮,拍着脑门,大喝一声“我知道了!” 众人好奇的看向灭霸,异口同声地问道 “啥?” “喵?” “嗷呜?” 灭霸面有得色,解释道“宋施主说得三个字,应该是接,孩,子!” 房间里沉默了几秒。 桃夭夭抬起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表,一个激灵站起身“坏了!小泠已经放学了!你们把九月稳住,我赶紧去接孩子!阿喵随时准备变身,以防小泠暴走小柳!去买点杂粮,晚上熬粥,别的东西怕九月咽不下去要不炖鱼羹?灭霸你忌口吗?” 灭霸幽怨地看着桃夭夭你说呢? “姐姐姐姐!”小柳拍着手,一脸兴奋“要不我跟你接孩子去吧?” 桃夭夭下意识的想答应,可目光瞥见小柳头上的浴帽,立刻换了一番言辞“算了,你现在这奇形怪状的模样,跟我去接小泠怕被她们同学笑话。你还是去买菜吧!来,给你十块钱,剩下的钱你自己支配!不用谢,告辞!” 看着夺门而出的桃夭夭,小柳握着两张五块钱,愣在原地。半晌,她泪眼汪汪的看向灭霸“我是不又被姐姐骗了?十块钱够买鱼的吗?” 灭霸惊了你还真要买鱼啊!能不能对我的宗教信仰尊重一点啊! “喵。”阿喵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噢!”小柳恍然,兴高采烈的攥住灭霸的胳膊,把他往门外推“和尚!来来来!去逛超市去!这五块钱给你,剩下的钱你自己支配!记得,我想吃鲈鱼哦!” “啪!” 被推出门的灭霸看着忽然被关上的防盗门,又低下头看了看手里攥着的五块钱,欲哭无泪。 “阿弥陀佛。”他打了个佛号,无奈地认命。 苦笑着转过身下楼,灭霸刚迈出的一只脚突然僵在半空中,面色变得惨白。 他记得自己来得时候,楼道里的墙上贴满了小广告。 此时,墙上密密麻麻的却不再是“通下水”、“开锁”的电话号码, 而是一张张面目狰狞的脸。11 第三百三十章 恶客 老式小区的楼道墙壁上总会存在这样那样,密密麻麻的小广告疏通下水管道、搬家公司、开锁公安备案、女大学生 灭霸在很早以前的化缘过程中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当时他还灵光一现,寻思要不要在墙上印一批佛法宣传广告,趁机开拓一下业务。 出家人也是要恰饭的嘛。 当然,灭霸印小广告的第一天,就被宗教管理人员逮了个正着,约谈过后,灭霸保证下不为例。 在那之后,他每每看到墙上的小广告就会有一种亲切感那是贫僧战斗过的地方,是我们逝去的青春。 灭霸一直对小广告怀有善意,直到现在。 “阿弥陀佛。”他打了个佛号,看着墙上密密麻麻的小广告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张张面目狰狞、愁云满面的人脸,不慌不忙,甚至露出了从容的微笑。 和尚淡定的表情引起了一张张脸的不满,他们嘶吼着,尖叫着,从四周的墙壁里探出来,去咬灭霸的身体各处。 “咄!” 灭霸大喝一声,金刚怒目,手捏法印,脚下绽起一朵法莲金印,发出耀眼的金光,唬得群鬼不得寸进。 “哼,不过如此。”在脚下金光的照耀下,灭霸的脸不怒自威,颇有些金刚威严。他双目微睁,环顾四周一圈,眼中满是睥睨之气,冷笑一声,接着 转过身, 疯狂地敲门。 “开门啊!救命啊!外面有鬼啊!!!” 灭霸咣咣咣砸门,杀猪似的喊着,调门一声比一声高“小柳!祝前辈!放我进去啊!有鬼来砸道场啦!” 灭霸一身的技能点都点在“降妖”的技能树上,“伏魔”啊,“驱鬼”啊,“辟邪”啊这几棵技能树都没点,全凭着佛门n本身的威势,才能暂时抵挡住这群丑脸。 现在的唯一的希望,就是小柳或者阿喵打开门。有了这两只晓阴阳通卦的妖怪,对付这些小鬼,不在话下。 门里,阿喵打着哈切,趴在云吞头上打盹。 “姐夫!姐夫!”小柳蹲在轮椅旁边儿,不住的逗弄宋九月,伸出一根bnn嫩的手指,凑到宋九月眼前,促狭地笑着“这是几?” 宋九月歪着脖子想了想,没想明白,干脆张开嘴,去咬那葱段般诱人的食指。 “我去!”小柳吓了一跳,赶忙把手指头缩回来,扫兴地坐回到沙发上,嘟囔着“这是真傻了呀唉,可惜,我姐姐如此一个风华正茂的美少女,就这么守了活寡,唉暴谴天物呦!” 阿喵的尾巴尖儿勾起,不满地瞥了小柳一眼我们九月再傻,那也是老娘的小宝贝,轮不到你来嫌弃。 小柳自知失言,讪笑着,想说点儿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祝前辈,跟您请教个事儿呗!” 抬了抬眼皮,阿喵盯着小柳,示意她但说无妨。 “您开大以后,有七条尾巴对吧?”小柳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求知欲。 阿喵点点头,表示没错。 “您的尾巴是怎么长的?”小柳脸上的求知欲更旺盛了,“是一根尾巴骨分出七个岔,还是跟三头插座似的,两边的屁股蛋子上又长了六根尾巴?” 阿喵懵了,一双猫眼睛满是茫然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旁边的云吞适时地“嗷”了一嗓子,她也很关心这个问题。毕竟,云吞以后很可能也会走阿喵的老路嘛! 面对着两张好奇的面孔,阿喵思索了一阵儿,一人赏了一巴掌。 你们是有多无聊?滚去干活! 捂着被扇红的脸,小柳委屈的躲到一旁,嘤嘤嘤假哭着。 “喵?”阿喵语气不善地道,一脸“你再哭一个试试?”的可怖表情。 小柳吐了吐舌头,蹲在沙发上不说话了。 房间里静谧的很,似乎,根本没人在敲门。 开门啊开门啊!!! 救命啊! 我好害怕啊!!! 灭霸持之以恒的敲着门,寻思着着就算是块金石也差不多该开了。 可防盗门就跟生了锈似的,一直没动静。 “看起来是结界什么的,这样傻敲也不是个办法”敲得手疼,灭霸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失望的转过身来,看着周围的鬼脸,喟然长叹。 他默默地从僧袍里掏出紫金钵盂,捧在手中,打算奋力一搏。 脚下的法莲金印渐渐消散,灭霸高举钵盂,面色肃然,面对着群鬼也凛然不惧。 数不清的鬼脸长在四周的墙壁上,像是围捕猎物的狼群,不住的游移着,盯着灭霸,虎视眈眈,垂涎欲滴。 身周的金光彻底消散,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这群恶鬼。灭霸眉毛微沉,托钵怒喝“来吧!” 一声怒喝有如青狮怒吼,正气凛然。 群鬼愕然,竟不由得后退几分。 “来啊!”手中的钵盂散着金光,灭霸环顾四周,倒有些迫不及待的慷慨和霸气,“尔等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道理?!” “欸?”从下面的楼梯口探出来一个脑袋,一张俏丽的脸盯着灭霸,好奇地道“原来是个莽撞人?” 灭霸看着那张秀气的脸,愣了一下。 他认识。 “行了!都回来吧!”叶荻手一挥,打开一个看起来很贵的钱包,铺天盖地的鬼脸嚎叫着,带着滚滚黑烟钻进了钱包里。 灭霸和叶荻对视了几秒钟,对方已经收了神通,灭霸手里的紫金钵盂却举得更高,威势更甚“你们来作甚?!” 他可忘不了叶家对自己和小柳的折辱。 “灭霸大师莫要激动,之前叶家似乎和您有过一些不愉快,但在下今天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些不愉快。”叶荻微微欠身,十分谦恭地道。说完,她又对着楼下挥了挥手,道“r!上来吧!” 楼道里又探出来两颗脑袋。 一个顶着一头奶奶灰短发的帅气姐。 一个梳着中分,穿着朴素的萌妹子。 “”灭霸面色一沉,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俩妖怪。 和阿喵差不多牛逼那种。 说来这段日子也倒霉,自己一身的捉妖法门,可最近碰到的妖怪要么打不过,要么惹不起,要么强行成为了自己人登场都多少章了,怎么总感觉我和尚像个废物一样啥用处都没有? 不公平啊! 再说那两个女妖精,非但不像灭霸预料之中的凶悍,反倒客客气气的和他打招呼。 “絮媾。”中分萌妹点点头,腼腆地笑着。 “垠乎!”白发姐一抱拳,颇有些江湖气。 叶荻脸上带着职业的笑,又对着灭霸鞠了一躬“灭霸法师,之前幽姬和神侯二人对您多有得罪,在下在此郑重承诺,那都是她们两个的个人行为,与叶家无关。我们此次登门,正是为了解决等等,这也不是你家啊!九月少爷呢?” 灭霸缓缓放下钵盂,面色复杂。反正是肯定打不过的,索性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但他对叶家的观感极差,对于叶荻的话也将信将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等有要事,特此来拜访九月少爷,十万火急。”尽管和灭霸隔着很长一截台阶,叶荻仰着头,言语谦恭,气势却不卑不亢,话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强硬“还望法师行个方便,放我等过去。” 灭霸推了推眼镜,叶荻强势的作风让他更不爽了“你们说有要事,可是什么要事,能让你们在别人家门口布下结界,驱鬼结阵?此番行事作风,不像是有事相商,倒像是要血洗人家满门呀!” 纵使强势如叶荻,也不由得有些尴尬,讪讪地道“法师误会了,我等实是不知此地所在的究竟是九月少爷,还是神嗯什么宵小之辈。既然看到了您,那想来九月少爷定在房中了,还望法师” “和尚!行个方便吧!”垠乎上前一步,大大咧咧地道,“反正你也打不过我们,图啥?我也不想吃出家人!” 灭霸面色一寒,却也知道这时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他后退一步,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 “你回来啦!”刚一开门,就传出小柳兴奋的叫声“鱼呢鱼呢?是不是” 她从门缝里看到几个恶客,满嘴打情骂俏的话噎在嗓子里,一把将灭霸揪进门去,“咣当”一声关上门,还飞速的将门反锁上。 听着锁门的声音,叶荻有些尴尬,回头看向同行的二人。 垠乎捏着拳头,嘎嘣作响“冲进去。” “算了。”絮媾抽了抽鼻子,表情比二人淡定得多,“九月少爷在里面。祝九慈也在。” 垠乎恍然,放下了拳头。 三人就这么等着,不急不躁。 “祝前辈!祝前辈!”小柳慌张地像是天塌下来了似的,揪着灭霸跑进客厅,带着哭腔喊着“叶家的人来了!” 客厅的沙发上,祝九慈翘着二郎腿,瞥了小柳一眼“我听到了,迎客便是。” “欸?迎客?”小柳有点儿不理解,还想向祝九慈解释一下叶家的为人“她们可坏了!个个都是大坏蛋,欺男霸女欺行霸市那种!没有” “那又怎样?”祝九慈挑了挑眉毛,神情倨傲“有我在,她们不敢放肆!” 这一句话霸气十足,小柳和灭霸不由得为之侧目。二人面面相觑,很快达成了共识,统一了思想,决定紧紧遵循祝九慈的领导,快步去玄关开门。 “请进!”或许是被祝九慈的气场所感染,影响的小柳开门时,也变得一脸的不卑不亢。 叶荻微笑着点头,率先进门。 垠乎紧随其后,一进门就开始大呼小叫“阿喵啊!在哪儿呢让我看看?瘦了没有啊?长个儿了吗” 絮媾跟在絮絮叨叨的垠乎后面,笑而不语。 祝九慈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很显眼的位置。叶荻下意识的躬身行礼,垠乎和絮媾却显得随意得多,径直走到沙发上挨着祝九慈坐下,垠乎还去摸祝九慈的头发,促狭得笑着“呦!没怎么变嘛!小奶猫阿喵” “滚!”祝九慈气恼地躲开垠乎的手,宋九月一时脑残给自己取得新名字,足以称得上她的一生之耻。偏偏遇到垠乎这可口无遮拦的烦人家伙,不把自己挤兑得发火,她是肯定不会住口的。 “阿喵呀阿喵阿喵”垠乎兴奋得像个小学生,不住的挑战祝九慈的底线。叫了没几句,她忽然瞥见角落里小心翼翼的云吞,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嚯!你家养老虎啦!可以呀!我有日子没见着同类了!” 絮媾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笑吟吟的看着垠乎逗完猫逗虎,也不言语,就这么静静地旁观。 在祝九慈面前,叶荻则拘谨得多。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家族前辈,她连坐都不敢坐,只能抱着双手,站立一旁。 “坐吧,别客气,就当是来作客的。”祝九慈淡淡地招呼着叶荻坐下,又打了个响指,吆喝小柳道“上茶。”继而抱着胳膊,静静地看垠乎逗云吞。 “哈哈!真可爱!”垠乎撸猫似的搔着云吞的下巴,语气温柔了许多,“你叫啥呀小姑娘?” “嗷呜”云吞舒服地叫着,在垠乎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妈妈的温暖。 “云吞?什么破名字!”垠乎愣了下,回头去看祝九慈,“又是九月少爷气得sb名字?” 祝九慈急了“你骂谁呢?” 垠乎哈哈大笑,不再搭理另一个白毛女,和云吞闹成一团。 “这家不错。”絮媾打量着家里的装潢摆设,抽了抽鼻子,“就是甲醛有点儿高,还有,尿骚味儿有点儿重九月少爷啥时候养成了随地大小便的习惯?” “灭霸”祝九慈吆喝着,“晚饭吃狗肉火锅” “你!”絮媾为之气结,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哼了一声,开始生闷气。 她和祝九慈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 见到自己终于有机会插嘴,叶荻坐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个,祝前辈,请问九月少爷在吗?” 祝九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饶有兴致的看了叶荻一眼“你先说说,你们几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怎么突然来了我们这小草窝?” 叶荻揪着手指头,纠结了一会儿,和絮媾交换了一波眼神,这才开口道“您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我们二少爷” “叶秋?”祝九慈挑挑眉毛,有些纳闷儿那小子又搞什么幺蛾子。 “对,二少爷他”叶荻顿了顿,神色间忽地有些慌张。 “失踪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来接你 附小的门口,小泠又一次蹲在地上画圈圈。 原本有几个小伙伴陪她等了一会儿,但各自的家长纷至沓来,孩子们不得不各找各妈。 “小泠!我走啦,明天见!”带着圆眼睛的小姑娘程可挥挥手,依依不舍的和小泠告别。 “嗯嗯。”小泠依然蹲在那儿,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挥了挥小手“拜拜” 程可叹了口气,走进妈妈的车,又摇下来半截车窗,生离死别似的不住挥手。 “那小姑娘是你们同学?”程可妈妈看着女儿依依不舍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程可点点头“嗯嗯!” “这小姑娘还真漂亮。”粉雕玉琢的萝莉小泠让程可妈妈也赞叹不已,心下多了几分喜欢,“她怎么还不回家呀?要不咱们送她?” “我说过,但是被小泠拒绝了。”程可憋着嘴,一脸的怅然“她说,她就要这么等着,看看家里人到底什么时候来接她。” 程可妈妈叹了口气,发动了汽车“真可怜。” 程可赞许的点点头“是啊,小泠好可怜的” 目送着程可家的车离开,小泠拖着腮帮子,继续发呆。 这车看着不错,那个标志好像是宝马还是什么。不过还是没自己家的面包车好,能乌央乌央拉一车人,在加一只老虎! “宋小泠!”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泠站起身,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尘,回头和王金莲打招呼“老师好!” 王金莲点点头,看到小泠这副落魄的模样,心下已然有了答案“你家人又没来接你?” 小泠点点头,没有吱声。 叹了口气,王金莲面露不忍“你家远吗?要不老师送你回去?” “不用。”小泠摇摇头,一脸执拗,“我等,看他们,到底,多会儿,来接我!” “行吧。”王金莲颇有些哭笑不得,这也是个爱钻牛角尖的孩子“那老师陪你等一会儿。” 说话的功夫,不远处传来“sr”一声,一辆五菱宏光一记帅气的甩尾,径直停在校门口,地上留下了一条冒着热气的轮胎印。 “小泠!”桃夭夭冲下面包车,喘着粗气,快步跑过来“我来啦!” 小泠斜眼看着桃夭夭。 装,接着装!你呼吸都不会,还会喘气? “小泠家长,您可算来了。”王金莲上前和桃夭夭谈话,一手拍着小泠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您家总是这样也不叫个事儿啊!您说,宋小泠这么漂亮一孩子,现在的家庭又普遍喜欢女儿,小泠这样的在人贩子眼里可是抢手货,指不定哪天就让拍花子的盯上了!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 听着王金莲喋喋不休的教导,桃夭夭唯唯诺诺,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 好半天才上完王金莲老师的思想建设课程,和老师告别,这才有空回头招呼小泠。 “上车吧!”桃夭夭笑着,弯下腰摸摸小泠的头。 “哼!”小泠撅着嘴,躲开桃夭夭的手,自己拉开车门做坐进去。 无奈的摇摇头,桃夭夭现在也没心思哄孩子,发动了汽车,默默地行驶着。 一大一小两个小n谁都不说话,车里的气氛就这么沉默着,有些僵硬。 小泠在生气,气桃夭夭不按时接自己这让她在同学们面前很丢人,仿佛家人不爱自己似的。而且宋九月和桃夭夭在送自己上学之前就答应过自己,一定会每天接送自己。主人常说做人要说话算话,虽然家里只有主人一个人是人,但小泠觉得,大家都应该说话算话。 桃夭夭也在生气。自从宋九月变成残疾人以来,她的生活就变得一团糟。所有的家务都落到自己身上,宋九月倒是尝试过在轮椅后面绑上拖把以期起到擦地的作用,但越擦越乱。自己每天要接送孩子,要给宋九月换n尿布,一天洗两条裤子,做饭,做家务,还要去帮宋九月领残疾人补贴生活已经很艰难了,宋九月又在这个时候突然弱智,而且暂时没有解决办法。小柳和灭霸又在家里嗷嗷待哺,回家以后还得准备阿喵的猫粮和云吞的狗粮 桃夭夭觉得自己未来的生活暗无天日。 于是,小泠耍小孩子脾气也就成了不怎么重要的事。不是每个家长都有心力去处理孩子的情绪问题维持现在的生活,已经让桃夭夭有些心力交瘁。 “晚上想吃什么?”桃夭夭瞥了眼后视镜,淡淡地问道。 小泠不吱声,抱着自己的小书包生闷气。 “”桃夭夭不仅没心思哄她,反而跟孩子置起气来,“好,那咱晚上就不吃了。” 小泠有些惊讶,看了桃夭夭一眼,小嘴一瘪,委屈的低下头来。 夭夭姐怎么可以这样!都不哄我!都不给我吃饭! 虽然人家也不需要吃饭,但是但是你总得哄哄我嘛!人家还是个萝莉来着! 如果主人在的话,一定会对自己连声道歉,嘘寒问暖,还很贴心的给自己买好多好吃的零食和酸奶,好看的绘本,好玩儿的玩具 主人才好!夭夭姐才不好! 小泠想着,渐渐陷入到对宋九月的无边怀念中去,越想越觉得桃夭夭不好,心里越发的气。 孩子就是这样,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所以啊,在亲子关系中,父母应该尽可能的引导孩子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这样你在揍孩子的时候就能更理直气壮一些。 显然,桃夭夭并不谙于此道,她自己还是个心性不成熟的小姑娘,又怎么懂得照顾另一个小姑娘的想法呢? 车身忽然剧烈得抖动了一下,旁边的一辆车忽然抢到桃夭夭前面,若非桃夭夭眼疾手快及时减速,怕是要剐蹭到一块儿。 “卧槽!有病是吧?!”桃夭夭砸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的奥迪,气恼地按住喇叭不撒手,一副老司机做派“会不会开车啊?!抢抢抢,赶着去投胎啊!” 前头的奥迪6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反倒猛地一减速,差点儿让桃夭夭追尾。 “讹人是吧?!”桃夭夭彻底怒了,快速的挂挡,油门踩到底,开始和这辆奥迪飙车“看不起面包车是怎么的?老娘今天让你看看,什么叫秋名山女神!” 就这样,晚高峰的马路上,一辆五菱宏光和一辆奥迪6,你来我往的开始狂飙。 副驾驶上的小泠默默系上安全带,抓好了旁边的扶手她害怕万一翻车,自己会被甩出车外,砸坏无辜的路人。 两辆价格差距悬殊的车飚了一个有来有回,平分秋色。两边的车流渐渐变得稀少,桃夭夭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条街道是上,眼里只有那辆奥迪。 “吃我的尾气吧!” 终于,桃夭夭找准机会,猛地一打方向盘,半截车身堵在奥迪车头前面。那奥迪躲闪不及,刹车也肯定会撞上,不得不b转向,冲到了旁边的马路牙子上,撞到了一根路灯杆上。 “欧耶!!!”桃夭夭兴奋不已,停下车,招呼着小泠下车“走!咱去羞辱他!” “嗯嗯!”小泠莫名的兴奋起来,跟着桃夭夭蹦下了车,方才的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 走到奥迪的车头前,桃夭夭拍拍黑色的车前盖,得意洋洋地冲着里面喊“姐姐给你长长教训!别以为面包车好惹,真要飚起来,你还得” 车门打开,从驾驶座上走下一个瘦高的身影。 “不错嘛,宝刀未老呀。”桃蓁蓁有点儿狼狈,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笑容却一点儿都不凌乱,从容地很。 桃夭夭愣住了,这家伙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你故意的?”桃夭夭挑了挑眉,语气不善的质问着。 “不然呢?”桃蓁蓁毫不犹豫的承认道,“你觉得,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版图上,我随便招惹一辆车就招惹到你的几率很大吗?” “神经病。”桃夭夭嘟囔了一句,不想再跟这个姐控弟弟说话,拉着小泠的手,要回车上去。 咻 一朵锋利的桃花疾射而过,削断了桃夭夭的一缕发丝,也阻断了她的脚步。 桃夭夭扭过头,气愤地看着桃蓁蓁,气恼不已“你做什么?” “来接你。”桃蓁蓁摊开手,还是那副欠揍的笑容“刚提的车就被撞坏了,可惜不过没事,我这就打电话,让朋友再送一辆过来” “滚!”桃夭夭骂着,拉开面包车的车门,头也不回得说着“没空陪你浪费,我还得送孩子回家,家里还有一群有脑袋没脑子的家伙嗷嗷待哺等我回去做饭呢,你赶紧滚” 人影一闪,桃蓁蓁眨眼间挡在桃夭夭身前,不让她上车“别回那个狗窝了,跟我走吧,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桃蓁蓁你有病是吧?!”桃夭夭彻底怒了,撸起袖子准备动手,还不忘把小泠护在身后,“你到底要干什么?!” “来取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桃蓁蓁不再假笑,冷着脸,注视着桃夭夭的双眼满是怨毒“你还执迷不悟吗?桃夭夭!宋九月已经变成一个废物了,你还有什么必要跟在他身边?!你难道要照顾一个废人,一条傻猫,还有一个永远不想长大也长不大的破刀一辈子吗?!” 小泠恼了,从桃夭夭身后探出头来,气鼓鼓地道“你!骂谁?你嗯?主人?废了?” 看着小泠对自己投来的惊愕的眼神,桃夭夭暗叫不好。 本想回去之后再告诉她的,可现在 沉重地点点头,桃夭夭攥紧了拳头,小声道“九月中毒了,整个人变得跟智障一样,连筷子都不会用了” 小泠发了一会儿呆,没有再问桃夭夭什么,而是转过头,冰冷的目光看向桃蓁蓁,话里满是肃杀之气“你,干得?” “不是。”桃蓁蓁面色阴沉,摇摇头“是那个叫神侯的女人。她的手段厉害得很,看似斩断了宋九月身上的同心锁,但他和那个叶长溪之间,仍有一些东西会共享比如记忆,情绪,还有毒。” 听了桃蓁蓁的解释,小泠皱着小眉毛想了想,犹疑不定的开口“不是,你干的?” 桃蓁蓁默默摇头。 “但是,你知道,所以”小泠又想了一会儿,断断续续地说话间,似乎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眼睛一亮“你是同党!” 寒芒乍现。 青龙偃月刀猝然出现,将桃蓁蓁的身体斩为两段,化作漫天桃花。 无数的桃花飞舞,飘在奥迪的车前盖上,又凝聚n形。 “好快的刀”桃蓁蓁面沉如水,咬牙切齿地念叨着,“没想到小瞧你了。” “死!” 刀刃再斩,没劈到桃蓁蓁,却将车前盖劈了个实,将奥迪的车头劈成两段。 桃夭夭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辆奥迪可够自己玩儿几把大的了!就这么废了,多可惜啊! 看着漫天桃花四处飞散,小泠眉头紧锁,横着刀,将桃夭夭护在身后,还不忘叮嘱道“小心!” 被这个小丫头保护了,桃夭夭蓦地心头一暖,接着点点头,鹌鹑似的缩在小泠身后。 她可太了解桃蓁蓁了。若不是刚好被小泠属性克制,她和小泠加起来也不一定敌得过他。 桃夭夭擅长体术,没被削成桃木剑之前,一身拳脚功夫也颇有些看头。 桃蓁蓁则擅长各种术法,妖法,道法,奇门遁甲之法和歪门邪道之法。真要干起来,全盛时期的桃夭夭也不是对手。 这是一场硬仗。 看着数不尽的桃花,桃夭夭有些忐忑。 自己这个兄弟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了啊 他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单纯的带走自己? “我可不止要带走你,夭夭”从四面方传来桃蓁蓁幽幽的说话声。 “你是神侯给我的报酬,而为了得到这份报酬,我需要做的工作就是” 幽幽的说话声渐渐变得凝实,桃花渐渐歇止,凝n影,围在桃夭夭和小泠四周。 一个,两个数十个,上百个 “我得确保,再没人会去找侯爷的麻烦!” 数不清的桃蓁蓁,面目陡然变得狰狞。 不知何时开始廖无人烟的街道上,妖气弥散。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我的桃木剑不可能这么燃 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客厅里,正在热切交谈着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停下对话,齐齐看向那扇门。 门开了,进来的是桃夭夭和小泠。 “我回来了”桃夭夭有气无力的说着,看着本就狭小的客厅里拥挤的众人,不满的皱起眉毛“你们来做什么?” 叶荻局促不安的站起来,却又被垠乎拉着坐回到沙发上。登门拜访的三人都不言语,等着祝九慈为自己等人解释。 瞥了三人一眼,祝九慈不大情愿的开口道“来求助。你怎么了?看起来很憔悴的样子?” “我”桃夭夭张了张口,却被小泠猛地一撞,差点跌倒在地。 小泠推开桃夭夭,也不和客厅里的一大群人打招呼,径直冲进了宋九月的房间。 祝九慈暗自叹了口气,看向桃夭夭“这丫头知道了?” “嗯。”桃夭夭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看起来也不太打算聊起自己接孩子过程中发生的事情。她略带嫌弃的扫视叶荻三人一眼,在小柳身边坐下,语气不善得问道“你说她们来求助?求什么助?叶家财大气粗人才济济,何时需要我们这些社会闲散人员的帮助了?” 垠乎性子最急,当即便要怼回去,却被絮媾拉住。 还是叶荻站了出来,客客气气的和桃夭夭道歉,又将当下的情况慢慢缕清,娓娓道来。 幽姬和神侯,叛逃了。 据说之前叶秋曾经吩咐她们二人一些事,可就在办事的过程中,两人猝不及防的叛逃了叶家,杀了几个家丁,还故意留了一个活口,用以传话。 就在二人离开叶家的同时,二少爷叶秋也一夜之间不见踪影,亲信如叶荻都不知道他的下落。两件事同时发生,让人自然而然将两者联系起来,有很大概率,是神侯和幽姬在叛逃时,一并掳走了、甚至是杀了叶秋。 自家豢养的妖怪突然变节,家主嫡子之一下落不明,这对于叶家来说,不仅仅是不小的打击,更是奇耻大辱。如果在消息传出去之前,叶家还没能解决这件事,那么叶家将成为整个晋州的笑柄。之前因为忌惮神侯、幽姬二人实力的宵小之辈,心思也难免不活泛起来。 连带着,当年和神侯幽姬同时投奔叶家,同属十二钗的垠乎和絮媾,处境立刻变得十分尴尬。几乎没人相信她们是清白的,她们两人自己都猜得到,家主一定开始有所动作,打算以她们二人立威。 “儿子,我还有。妖精,我也还有。但叶家的面子,一旦丢了,可就不容易找回来了。”叶家家主,叶秋他爹如是说。 叶家几乎调动了所有的资源去寻找神侯、幽姬二人没错,是“二人”,其中不包括叶秋。 叶秋的两个兄弟简直乐开了花,面上却还装出一副悲愤不已的假惺惺模样,在父亲面前保证,一定为二哥二弟报仇。 于是乎,以叶荻为首,一直效忠于叶秋的一脉的势力处境也变得异常尴尬。各类家臣各自投奔了其他两位少爷,还愿意留下和叶荻共进退的,所剩无几。 其中就包括垠乎、絮媾这两个已经在叶家无立锥之地的妖精。 她们两人要追回幽姬和神侯,以证自己清白。叶荻要找到叶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三人一拍即合,很快做出决定,向任何可信的人寻求帮助。 比如叶秋的表兄弟,宋九月。 说到这里,里面的卧室忽然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悲鸣。 “主人!” 小泠推着宋九月的轮椅,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可爱的小脸急得快要哭出来“主人!这是!咋了?” “中毒了。”絮媾看着宋九月流口水的痴呆样子,笃定地答道。“雉毒。” “雉毒?”祝九慈眯起眼睛,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什么,“你是说” “此毒来自于三头雉鸡精的尾翎,毒性不猛烈,不会直接致死,甚至都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损伤。”絮媾面色严峻地说着,桃夭夭总觉得,她接下来的话里会有什么不得了的转折。 果然,絮媾话锋一转,继续道“雉毒曾经在邪道修士之中很受欢迎,方士将其提纯,或用作炼丹,炼制出来的药品号称忘情散,用作某些n的辅助药物,甚至单独用作毒品。修士服之,有勾魂夺魄,忘情解忧的妙用。莫说修士,就是妖魔鬼怪服之,亦有之感。” “忘情水?”小柳好奇地说着,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可如果真有你说得这么厉害,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这种忘情散从元代开始就渐渐销声匿迹了。一来,是三头雉鸡精越来越罕见,方士们难以找到原材料,另一方面”絮媾顿了顿,看向一脸痴傻的宋九月,面露担忧之色“这毒很邪性,在空气中也易于挥发。有些会制作忘情散的方士在炼制过程中操作不当,误吸了雉毒的毒气,结果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智障,连筷子都不会握,更别说炼丹了,为数不多的几支会炼制忘情散的方士就此断了香火。其余的几支,因为家仇私怨,或是吸毒过量什么的,也都就此断绝。如此一来,忘情散自然失传。” 小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了想,再次问道“不是失传了吗?那为啥我姐夫还会中这个雉毒?” 祝九慈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幽姬的本相,就是三头雉鸡精。” 想起那个讨人厌又让人害怕的女人,小柳的身体本能地打了个哆嗦,躲在灭霸背后,不再多言。 幸亏当时自己和灭霸没被喂这种毒啊,不然 一想到自己穿着臭烘烘的n纸尿裤,哈喇子流了一身的狼狈模样,小柳就心里发寒。 护住小柳的灭霸则没考虑那么多,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一阵儿,问出了自己不理解的地方“可九月是怎么中毒的?莫非真是人在家中坐,毒从天上来?” “同心锁。”絮媾看向宋九月的目光中,担忧之意更深了。“当年老主人带神侯出去游历,不知这厮怎么得到一桩莫大的机缘,学会了这门仙术。” “仙术?!”除了叶家三人,其余人异口同声的惊叫起来,看样子就连祝九慈也从未听闻过此事。 仙术,顾名思义,是仙人的法术。 “听老主人,也就是九月少爷他太爷爷说,这同心锁和月老的红线之法同出一源,只是神侯走偏了,不能牵姻缘,倒是能让两个被红线捆在一起的人同生共死。”垠乎接过话茬来,原本一直大大咧咧的她,此时也一反常态的严肃,“各种意义上的同生共死。” 絮媾点了点头,捧哏似的进行进一步解说“同生共死,一尸两命。若神侯全力施法,被红线连住的两人简直变得跟同一个人一般,二人会共享记忆,情绪,五感,病痛一切的一切都会共享,连尿意都是。这可不像月老的红线那么浪漫,绝大多数人,根本无法忍受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或是和其他人共享生命,要不了三天就会精神崩溃。而和他绑了红线的人也自然倒霉,跟着一块儿崩溃,两人便这样双双殒命。” 桃夭夭等人默然不语,下意识脑补着那种场景。 和另一个人共享一切,各种意义上的一切,那可 太让人恶心了。 “当年,三十年代或者是四十年代,我记不大清了。叶长溪缠着神侯教授她这门法术,不知是神侯藏私还是叶长溪太蠢,总之,那丫头只学了些皮毛。”絮媾将前因后果讲完,低头抿了口茶叶,任由众人消化其中的信息量。 “那可是仙术”桃夭夭喃喃自语着,眼神有些迷离,“就算是残缺不全的学了一点,那也是仙术!” 像是吕洞宾的点石成金术,就算凡人只得一两成真传,能点石成铁或是点石成铜,也已经是举世无双,足以用来开宗立派的上乘n了。 “依照那两个疯女人的性格,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给叶长溪灌了雉毒。九月少爷说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也不为过,可能幽姬自己都没想到还会有其他人受此荼毒。”垠乎叹了口气,心疼地摸摸云吞的脑袋。“你主人多半儿要凉,怎么样,以后跟我混吧?” “滚!”祝九慈没好气的骂道,揉了揉因为发愁而有些肿的脸,嗟叹不已的问着“那现在怎么办?记录下九月变成智障的全过程?” 桃夭夭跟着叹了口气“还记录什么呀,这不已经是了吗?” 把一个正常人变成白痴有很多方法,但把一个白痴变回正常人,几乎无计可施。 桃夭夭仰起头,空洞的双眼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她觉得天塌下来了。 祝九慈的头快要低到自己的事业线里,每一根白发梢上都散发着名为绝望的气息。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和宋九月是朋友或熟识,此时也不说话,似乎是在集体为宋九月精神的消亡而默哀。 整个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宋九月歪着脖子傻笑,冲淡了房间里停尸房般的静谧气息。 听着主人的傻笑,小泠歪了歪头,似水的双眸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采。 “所以?”小泠眨眨眼,一脸地费解,“现在,我们,怎么,救主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天真单纯的萝莉。 垠乎松开云吞的脑袋,站起身,走到小泠身前,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温柔地道 “别尼玛装了,我知道,你可精明的很。” 一副老友交谈的口气让小泠有些迷茫,可垠乎却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你也知道的吧,没办法的,就算神侯和幽姬现在跪在这儿,也不一定有办法的。光凭这几个大老粗,根本就” “可是!”小泠急了,推开垠乎摸着自己脑袋的手,两条小眉毛着急地拧在一起。 “可是!总得,试试呀!” “不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小泠的话天真而执拗,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反驳的认真。 没有人忍心反驳她,也打心眼儿里不想反驳她。 “夭夭姐!”小泠看向刚才还让自己很生气的夭夭姐,大眼睛里带着点儿乞求,“咱们,试试吧!” 桃夭夭一怔,看着小泠清澈的眼睛,愣了好久。 “姐姐,你咋了?”过了半晌,小柳小心翼翼的推着桃夭夭的肩膀,生怕姐夫的痴呆传染给了自己的姐姐。 “没什么。”桃夭夭蓦地一笑,抬起头,看向旁边的垠乎“白头发的,你刚才说什么?” “哈?”垠乎看了看祝九慈,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叫我?” 桃夭夭点点头,笑吟吟的看着她。 “我说,没办法的。”垠乎耸耸肩。 “后一句。”桃夭夭站起身,忽然变得很认真。 “就算是神侯和幽姬跪在这儿,也不一定有办法” “就是这句!”桃夭夭打了个响指,双眼里神采奕奕,“你说不一定是吧?不,一,定!是吧?” 垠乎有点儿懵“啊?应该是吧” “好!”桃夭夭面色一沉,身上陡然绽放出一股众人前所未见的气势。 “不一定,就说明有希望!我倒要试试!我要把神侯和幽姬带来,让她们跪在九月的面前,告诉她们要么死,要么把我的宋九月给老娘治好!” 桃夭夭环视着在座的所有人,逐个下达指示“叶荻!你在凤仙交游广阔,人脉丰富,现在就去找各个名医方士,尽量打探出治疗雉毒的方法!作为报酬,我一定将叶秋带回来给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祝九慈!垠乎!絮媾!你们三人是最高战力,时刻不离我身边,服从命令听指挥,才有机会干倒那两个疯婆子!” “灭霸,你也跟着,咱们就这么一个和尚,说不定派上什么用场!” “小柳小泠,你俩守在九月旁边,防止桃蓁蓁偷家!还有,记得按时给他换裤子!” 众人噤若寒蝉,莫名其妙的被带入桃夭夭的节奏里。 小柳同样如此,呆呆的不说话,静静听着桃夭夭安排指挥。 恍惚间,她看到了当年那个在赌档里指点江山的少女,那个大手一挥,从鄂尔多斯往大同贩煤的魄力十足的少女。 那个足以独当一面,撑起这个家的少女。 “我桃夭夭,绝对,绝对” 桃夭夭攥紧拳头,看向窗外已经西垂的残阳,晚霞倒映在她的眼中,似乎有两团烈火再烧。 “绝对要把九月治好!!!” 第三百三十三章 沉毒锈 “她怎么样?”神侯叼着雪茄,抬起眼,看向刚刚进门的幽姬。 幽姬挠着脸颊,娇媚的脸蛋儿看起来有些费解“嗯怎么说呢她看起来反而没那么傻了?” “嗯?怎么咳咳”神侯被雪茄呛了一下,咳嗽两声,连忙追问道“什么叫没那么傻了?” 在神侯身边坐下,幽姬托着腮,组织着措辞,小心翼翼地道“她好像认识我了。” 将雪茄在手心里揉碎,神侯沉吟着,思索了一阵儿,从沙发上站起来。 她要亲眼去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拉开仓库的铁门,神侯走进暗无天日的房间,看着角落里瑟缩着的少女,沉默地走近。 “别过来!” 相比宋九月,同心锁相连的叶长溪状态显得健康的多,起码可以流畅的说话,也不流口水。而且看起来,她还认识神侯,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不怀好意。 蹲在叶长溪面前,端详着她的样子,神侯沉吟一阵儿,试探性地问道“你是谁?” “我,我是”叶长溪的面容看起来有些呆傻,想了想,不太确定的道“阿卢?” 短暂的一瞬间,叶长溪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但只是短短一瞬间,很快又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盯着叶长溪的脸看了许久,直到叶长溪心里发毛,快要钻到墙缝里,神侯的脸上又绽放出三月春阳似的温暖微笑,伸出手,拍了拍叶长溪的头“对,你叫阿卢。” 神侯的手伸过来时,叶长溪受惊似的颤抖了一下,但当那只手碰到自己的头顶上时,感受着那只手上的轻柔和温柔,叶长溪原本惊颤不已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身子不再瑟缩,呼吸渐渐平缓,冷静了很多。 “别怕。”神侯温柔的笑让叶长溪真的不再害怕。看到少女冷静下来,神侯继续提问道“那么,刚才来给你送饭那个胸很大的女人,认识吗?” 叶长溪的双眼变得迷茫,回忆了一会儿,用力的摇着头。 “这样啊”神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让叶长溪恢复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那么,你印象最深的人是?” 张着嘴,双目无神,像条咸鱼似的思考了一阵儿,叶长溪的表情有点茫然,但还是很快回答道“桃夭夭?” 神侯深吸一口气,在叶长溪看不见的地方,拳头攥得死死的。 同心锁没能斩断吗似乎这些年里,这丫头也对术法进行了一些改变啊 同心锁没能完全斩断,也就是说两个人会共享雉毒的影响。另一边变成智障的宋九月一定得到了及时的治疗,虽然没完全治好,但有效阻止了雉毒的继续恶化。 现在看来,两个人是共享了近期的记忆呢 “呵呵。”神侯想着,下意识的轻笑一声。 从叶长溪的口中可以得出,九月少爷对那把桃木剑用情很深啊。 年轻真好。 小柳苦着脸,往羊脂玉净里塞着一根柳条,眼眶微微泛红。 “太残忍了实在是太残忍了”她小声嘀咕着,用力在净里涮了涮柳条,“为什么要让我亲手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泡进药里呢?桃夭夭你咋不用自己的花做桃花糕呢?!对哦,你个秃子没有花!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小泠眯着眼睛,费解的看着这个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看起来比主人还要蠢。 抹掉了笑出来的眼泪,小柳平复了一下情绪,走到轮椅旁边,面无表情的道“大郎,吃药了。” “嘿嘿!”宋九月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冲着小柳傻笑。 “你嘿嘿个屁!”恨屋及乌,小柳没好气的伸出手,像命运一般扼住宋九月的喉咙,把净的口塞进宋九月的嘴里“给我喝!” “喂!”小泠见主人受辱,连忙冲过来把小柳掰开,“你!温柔点!” “温柔个屁!”小柳没好气的把子从宋九月嘴里b,任由宋九月被呛得咳嗽不止也不理会,把子塞到小泠怀里“不满意你自己喂!” 把子揽在怀里,小泠愣了一会儿,开始对小柳吐舌头做鬼脸。 “略略略略” 小柳最是受不得委屈的让,当即有样学样的吐舌头“略略略略” 茶几边儿趴着的云吞看呆了这是俩傻子吧? 温柔的拿了一块儿沾满口水的抹布擦净宋九月的嘴,小泠踮起脚,小心翼翼的拍拍宋九月的下巴“主人!吃药辣!” 说来奇怪,傻到听不懂人话的宋九月听了小泠的话,还真就乖乖的张开嘴,“啊”得等待着不明液体的灌入。 或许是小泠不是人的缘故吧。 “嘿嘿!真乖!”主人很给面子的张开嘴,小泠开心的笑着,还炫耀似的故意横了小柳一眼。 “”小柳的嘴角抽了抽,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踮起脚尖,动作尽量轻柔的把净凑到宋九月嘴边,一点点让宋九月把净里的药液喝掉。直到净里再也流不出水,宋九月开始啃柳条的时候,小泠才终于收回子。 没有了饮料,宋九月又机械性的咀嚼了一会儿柳叶,觉得实在太苦了,便厌恶的吐了出去,打了个哈切,开始睡觉。 “喝完了就睡,你是竹鼠吗?!”小柳怎么看宋九月都觉得不爽,继续吐槽道。 “嘘!”食指放在嘴唇前,小泠大声的“嘘”着,直到小柳闭嘴,才不满地说着“主人!睡着啦!” 小柳没好气地道“废话!我当然知道” “咣咣咣。” 有人敲门。 小泠和小柳齐齐住嘴,警惕地看向家门。 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小泠抄起青龙偃月刀,将轮椅护在身后,云吞走到轮椅,半卧着,随时准备扑击。 深吸一口气,小柳走向防盗门,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咣咣咣!” 敲门声再次响起,震得小柳耳朵疼。她站直身子,正了正头顶的浴帽,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天王盖地虎!” 空气寂静了一会儿,门口传来叶荻犹疑不定的声音“宝塔镇河妖?” “不对!”小柳斩钉截铁的道。 隔着门也能想象到叶荻尴尬的模样。气氛尴尬的寂静了一会儿,叶荻靠着自己仅有的段子素养,推测道“小鸡炖蘑菇?” “也不对!”小柳叫唤着。 小泠放下青龙偃月刀,哒哒哒跑过来给叶荻开门,还不忘冲小柳翻了个白眼。 小柳恼了“你愁啥?” 小泠又翻了白眼。 人家已经是把成熟的刀了,才不接这种烂梗呢! 叶荻站在门口,一脸费解“我走的时候你们也没定暗号啊?” “刚刚定的!”小柳得意洋洋得道,“告诉你吧!天王盖地虎!姐姐靠不住!” 叶荻更迷茫了这都什么鬼? “话说,你咋回来了?”小柳把暗号抛在脑后,好奇的问着,“你不是出去求医问药了吗?” 叶荻点点头,侧了侧身子,露出了身后的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大爷,穿着一身蓝色的涤纶工装,黝黑的皮肤上,一道道皱纹里满是饱经风霜的智慧。他咧开嘴,冲小柳慈祥地笑着,一口白牙亮的晃眼。 小柳眯起眼睛“这就是你请回来的名医?” “不是。”叶荻摇摇头,介绍起身边的老人“这位大师是一位锁匠。” “锁匠?!”小柳小泠异口同声的惊呼起来。 “就是咱们门外面贴着,公安备案那种?”小柳打量着老大爷,一脸的一言难尽“你请个锁匠干嘛?叶秋失踪之前给你穿贞操裤了?” 冒犯之意十足的话气得叶荻涨红了脸,但世家的涵养和大局意识强行按住她的怒火,耐着性子说道“不是!宋九月中的不是同心锁吗?这位大师是全晋州,甚至华北地区最有名的锁匠,说不定能打开同心锁呢!” “就他?”小柳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她觉得,就算是以开锁入道,好歹也该有点儿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之类的外包装吧?这一副老工人的形象,实在是 目光中的轻蔑之意呼之欲出,小柳盯着锁匠,没好气的道“您贵姓?” “免贵,锁匠。”锁匠笑着,一口大白牙依旧刺眼。 “大爷!您先,进来坐!”小泠把柳树精拨拉开,把叶荻和锁匠让进门来。 锁匠欣慰的点点头,似乎是因为常年的劳动,后背稍微有些佝偻,玩着腰和小泠打招呼“谢谢!小姑娘可真有礼貌!” 回以一个客气而疏远的微笑,小泠领着两人进屋。 “欸!我说!大爷,我家的锁没坏!”小柳不乐意了,一副女主人的做派,嚷嚷着“我觉着您可以先” “我会配钥匙!”锁匠忽然回过头,对小柳说着,“您配吗?” “哈?”小柳不太了解最近的梗,但依稀感觉到对方的不怀好意,皱着眉头答道“不配!” 锁匠点点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您不配?” “我不呸!”小柳方知自己上当,气恼地道“我怎么不配?我配!” “哦,您配!”锁匠笑得更开心了,追问道“您配几把?” “嘿!你个老头儿还骂人是吧?!我可”小柳张牙舞爪的要跟老头动手,被小泠强行拉住了。 叶荻无奈的叹了口气,客客气气的和锁匠道歉“山野妖精,有眼不识泰山,大师千万莫要见怪。” “当然。”锁匠点点头,微笑着,示意叶荻放心,“她不配。” 小柳气得浴帽都掉了,露出一颗锃光瓦亮的光头,叫嚣着“老头你给我站住!咱俩今儿必须死一个!欸!说你呢!有种别跑啊!” “算了!算了!”小泠将柳树精死死按住,“大爷!您别,见怪!” “嗯!小姑娘真懂事儿!”锁匠点点头,这小姑娘越看越喜欢。 说话间,叶荻引着锁匠走到宋九月的轮椅前。正好宋九月此时正在熟睡,锁匠对着叶荻点了点头,闭上眼,树根般老迈的手搭在宋九月的胸口上,查探着什么。 除了还在那儿叫嚣不停的小柳,叶荻,云吞和小泠都一言不发,静静等待着。 这可是宋九月变成智障以来难得能求来的帮助,就算他什么都做不了,小泠也会觉得欣慰一些了。 对于小泠来说,这个老人,就代表着希望啊。 半晌,锁匠睁开眼,眉头皱成一团,口中啧啧称奇。 “大爷!”小泠心焦不已的叫道,“主人,怎么样?” 对着小泠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老头摩挲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慢悠悠的道“这小伙子心里,确实有一把锁,似乎就是你们所说的同心锁。可这年轻人的身体又有中毒的迹象,这种阴狠的毒素原本不会对人体造成损害,只会影响神魂。但在血液中沉积的久了,和同心锁产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毒素渐渐侵蚀锁头,产生了一种锈!” “锈?!”众人不约而同的发出诧异的喊声。 “嗯这锈是沉积的毒素所造成,那么,我们姑且称之为”锁匠顿了顿,“沉毒锈!” 众人一脸虽然有点儿奇怪,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大师,您看还有救吗?”叶荻率先从叹服中走出来,问出了关键所在。 “这沉毒锈颇有些霸道,若是没有应对之法,我贸然开锁,怕是自己都要中毒”锁匠的语气有些犹豫,似乎不大想揽这单营生。 叶荻面色一沉“大师,来得路上您可不是这么说的,您当时可是说包在我身上!这天下没我锁匠打不开的锁!” 锁匠摸着后脑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锁,不在话下。可这锈嘛爱莫能助!” “大爷!” 小泠忽然出声,哒哒跑过来。 锁匠转过头去,看到小丫头怀里捧着一个玉净,子还插着柳条。 “这个!有用吗?”小泠一脸热切,将羊脂玉净高高举起。 小柳哭晕在墙角。 锁匠皱着眉头,指尖蘸了一点口的液体,放在口中,双眼中骤然迸出精光。 “善!”11 第三百三十四章 破门 黑袍 “君子不拆夫妻庙,匠人不拆同心锁。” 锁匠叹着气,看着熟睡中的宋九月,一脸为难。 “我加钱。”叶荻冷冷地道。 “好嘞!您稍等,马上齐活!”锁匠的老脸笑开了花,扶着宋九月躺平,将玉净瓶里的药液给他灌了大半瓶。之后,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双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丝织手套,揉成一小团,浸泡在玉净瓶里,直到手套完全浸湿,这才取出来。 这时候,小柳也看出来这老头不是什么寻常人,态度也好了许多,腆着脸上来搭话“老头儿!你们锁匠不都应该有一套一套的开锁工具吗?到你这儿就一副手套?” “以心御气,以气御锁。”老锁匠淡淡说道,鬓角的白发间,不经意泄露出一丝一缕的大师风范。他不紧不慢的戴上被浸湿的手套,活动着手指,与此同时说着“钱,就不用加了。但这药液,还希望能送我一些。” 叶荻将正想说些什么的小柳拉到身后,抢白道“好,只要你能把锁打开。” “这锁,是同心锁。”老人的手掌轻轻抚上宋九月的胸口,双眼半闭,静静感受着什么,与此同时也不忘装逼“这锁头镇内,锁得是心相印,保得是同甘苦,护得是共六识,你即是我,我便是你,休戚与共,同心勠力。” 小泠等人听得云里雾里,半只半解。 老头忽然睁眼,双手齐齐按压在宋九月心口,面色凝重“毒从锁中生,锈从毒中来,这锈,便是沉毒锈。” 其余几人不由得心里一紧,看这老头的表情,似乎情势不容乐观。 小泠咽了口唾沫,往前探着头,小声道“大爷,啥意思?” “没啥,就是这么说似乎显得很厉害。”老头回过头来,对着小泠露出和蔼的笑。 “别装逼了!”小柳不满的嚷着,她觉得自己和这老头儿八字相冲,“快开锁啊!” 老头不慌不忙,慢慢脱下手套,抖了抖,塞回口袋里“已经开了。” “欸?”众人大喜过望,连忙围到宋九月身边,将熟睡中的残疾人唤醒。 “主人!主人!”小泠冷冰冰的小手推搡着宋九月的脸蛋。 没多久,或许是被冻醒的,宋九月睁开眼,茫然的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的人头虎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你们是谁?!” “……” 众人惊疑了几秒,面面相觑。 小泠往前一步,牵住宋九月的手,小心翼翼地道“主人?” 宋九月紧皱的眉头因为小家伙的治愈举动而松弛下来,露出一个客气而生疏的微笑“小妹妹,你是谁家孩子,真可爱。” 小流咽了口唾沫,忽地有些紧张,小声叫着“姐夫?” “姐夫?”宋九月怔了怔,眉头再次锁住,“我是你姐夫?姑娘,你姐姐是哪位,我认得吗?” 叶荻也察觉到事情不对,连声叫着“九月少爷!您还记得大明湖畔……呸,记得叶秋吗?” 宋九月压根没有回答,茫然的看着叶荻。 “怎么回事?!”小柳急了,转过头,对着老头怒目相向。 锁匠正往一个易拉罐里灌药液,头都不抬地说道“锁开了,锈没了,毒散了——但沉毒锈已经造成的影响是不可逆转的,具体为何,我也知之甚少。” 几人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不好意思。”宋九月挣扎着坐起来,从拥挤的人群中出来,坐在地上,揉着太阳穴“这里究竟是哪儿?还有,您各位是……” 小泠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主人……” 宋九月立刻方寸大乱,看着哭唧唧的萝莉,手忙脚乱的安慰道“小妹妹!你别哭嘛!我是真的不认识你,好像也不是你的什么主人,那个……你吃糖吗?那个那个……喂!你们有糖吗?” 叶荻和小柳哪有心思给他找糖,两女走到一旁,暗自商量着。 “九月少爷这是失忆了?”叶荻愁容满面——她还指望宋九月好起来以后顾忌兄弟之情,会拼了命的去找叶秋呢。 “显然是的。”小柳面色凝重得点点头,偷眼望向那边哄孩子的宋九月,“似乎,在他变成智障以前的记忆全都没有了。这雉毒……果真霸道。” 叶荻叹了口气,烦躁不已得挠着头发“现在怎么办?” “总之他现在是好起来了,连腿都恢复知觉了。先打电话给我姐姐,让她们回来,一起商量下一步行动吧。”小柳说干就干,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也只能这样了。叶荻点点头,去给锁匠结账。 沙发边上,小泠揉着哭红的眼睛,梨花带雨之际,仍不忘关心宋九月的身体“主人,你的,腿……” “腿?”宋九月站起来,试探性的踢了踢腿,为了哄孩子,故意滑稽的走来走去“我腿没事儿呀!你看!我还能走,我还能小跑!我还能大跳!欸!大跳!” 看着宋九月恢复了活力四射,还像个傻子一样的逗自己开心,小泠破涕为笑,开心的冲进宋九月的怀里。 “小妹妹!额!轻点儿……”宋九月抱着小泠,脸都紫了,“你力气咋这么大……我喘不过气了!” “改革春风吹满地——中国人民真争气——” 莫名的手机铃声响起,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小柳面不改色得掏出手机,娇嗲地道“喂!姐姐~人家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小柳!!!!”话筒里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喊,声音实在太大,吓得小柳把手机拿远了一些。 “姐?姐你小点儿声儿!我没聋!”小柳不满的叫嚷道。 “小柳!!!!” 桃夭夭的声音仍然振聋发聩,依稀间,小柳还听见话筒里传来野兽的嘶吼,鸟类的啼叫,男人的怒吼声和女人的尖叫声。 即便神经再大条,小柳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跟着紧张起来,连声问着“姐?怎么了?你们有麻烦了?” “跑!!!!” “嘟——嘟——嘟——” 只听到了一个字,通话便结束了。 小柳听着听筒里的盲音,一脸茫然。 叶荻刚把锁匠送出门外,一回头,看见小柳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夭夭姐说,说……”小柳握着手机,梦呓似的复述着桃夭夭的话“跑。” “跑?”叶荻不解。 “跑!”小柳点头,一样不解。 叶荻哑然失笑,连连摇头“跑什么跑?我在外面布下了七十二只鬼魂,倘若真有异动,咱们早就收到消息了,放心吧,咱们……” “砰!!!”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尘土飞扬中,那扇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盗门塌在地上,门板上还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锁匠呻吟着,挣扎着爬起身,惊恐的老脸向小柳等人求助着“救……” 下一个字没能喊出来。 老迈的锁匠口里涌出鲜血,刚刚举起的手臂无力而软弱地垂了下去,胸口伸出一截刀尖。 一阵入肉的声音响起,接着是一声布帛断裂的声音。 “嘶啦——” 锁匠的身体以腹部为中点,被撕成了两截,带着热气的血和内脏洒了一地。 小泠等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祭出各自法宝,凝神以待。 烟尘渐散,门外依稀可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那是一个男人,赤着上身,拎着一双阔刃砍刀,一身的皮肤黝黑到让人分不清人种,憨厚地笑着,露出一口耀眼的白牙。 如果不是他的身上溅上不少血迹,看起来还真像是个憨厚老实的小伙子。 “来者何人?!”叶荻沉声喝问着,高举手中印满“驴”字拼音的名牌皮包。 小柳却认得这人。 她放下手中的净瓶,失声惊叫“覃天柱???” …… “我就知道,你们会找到这儿的。”幽姬的倩影立在马路正中,脸上带着从容的笑,“不愧是你的鼻子呢,絮媾~” “切……”絮媾咬着牙,半跪在地上,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却凌乱的如同鸡窝,俏丽的脸蛋上也沾满了血污,如同败犬般狼狈。 一只巨大的白虎护在她的面前。白虎的半边身子上,一条近半米长的巨大伤口横亘在雪白的皮毛上,鲜血止不住的淌下来。老虎的眼中面露痛苦之色,却仍然坚韧,喉咙里不断发出威慑意味的低吼——但配上她不容乐观的伤口,看起来更像是虚张声势。 祝九慈佝偻着背,大口喘息着,身后的七条尾巴耷拉在地上,找不到一块儿完好的皮毛。凌乱的白发间,依稀可见她的额角处,一行血缓缓流淌而下,身上的黑纱长裙也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甚至有些衣不蔽体。 “怎么会这样……”桃夭夭跌坐在三人背后,目光呆滞,漂亮的桃红色长裙上沾满了泥土,手边还有一部四分五裂的手机。 她仰起头,看着对面的几人,脸上仍是满满的难以置信,梦呓似的重复着“怎么会这样……” 她以为自己找到神侯后,就算不一定能打赢,可也会爆发一场惊天动地的打战,双方打得有来有回。 比较好的结果是我方险胜,把神侯和幽姬绑起来,让她们跪在宋九月的面前。 差一点的结果是我方惜败,但对方也精疲力尽,神侯在酣畅淋漓的大战后表示了对敌人的敬意,像个真正的反派一样,耀武扬威的说了一大堆话,也好让桃夭夭她们明明白白的去死——好歹把坑填上。 可现在…… 她们根本没有找到神侯的所在,反倒是途中,被幽姬主动找了上来。 之后,便是单方面的摧枯拉朽。 幽姬并没有显示出多强的实力,而是…… “怎么会这样……”桃夭夭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双眼里满是怨毒,似乎再也忍无可忍,猛然站起身,怒吼着“杜子规!你怎么能这样?!” 幽姬身边,站着另一个倩影。 杜子规的脸上略带歉意——也只是略带歉意而已。 她撩起鬓角的头发,看着桃夭夭狼狈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话语间却略带些生疏“夭夭,你莫要执迷不悟。你我姐妹一场,今日,我可是为你带来了一桩莫大的机缘,你还需好好珍惜,与我共同见证这无上妙法……” “有什么妙法?!”桃夭夭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儿,攥紧了拳头,“又有什么机缘?!挡我去路,将我的同伴都揍成这个半死不活的德行,便是你给我的机缘?” 幽姬皱着眉头,看着聒噪的桃夭夭,有些不耐烦。 都什么情势了,还跟那儿嘴炮——你当自己是主角啊? “我困了。那条狗和那条老虎我不出手,弄死那只猫和那把桃木剑,我就回去睡觉了。”幽姬打了个哈切,开始解胸口的扣子。 “别急。”杜子规伸手拦住幽姬,脸上带着客气而不容置疑的微笑“给我杜子规一个面子。” 眯起眼睛,掩藏住眼中的忌惮,幽姬假笑着点点头,退后一步,不再有所动作。 “多谢。”杜子规笑笑,又看向远处的桃夭夭。 “待你打完那美好的仗,行尽那应行的路,守住那应守的道——从此以后,公义的冠冕,自将为你留存。”她说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变得坚毅而圣洁。 “呵呵,这就是你的道?”桃夭夭冷笑一声,“?堂堂武陵第一雀妖,也终皈依那虚无缥缈的天父了吗?” 杜子规摇摇头,圣洁的面庞中又露出一丝隐隐的悲悯和同情“所谓神仙,不过虚无缥缈,终无可证。可证者,唯有我们那无上的大道。” 一只手藏在背后,暗暗变换了无数个指决,但面上,桃夭夭却依然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大道大道,嘿,现在你们这些搞传销的,连个传单都懒得印了?” “识者自识,明者自明。不识我者,我又何必多言。”杜子规傲然一笑,伸手一拂自己的衣袍。 黑夜里,一件黑色的巨大八卦袍,无风自动,衣袂飘飘。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夜奔 这个在各种意义上破门而入,又将锁匠一刀两断的男人,从各种意义上看都惹不起。 “鬼将?”叶荻的脸色不太好看,看向身边的小柳“你刚才说他叫什么?擎天柱?会变形的新品种鬼将吗?” 小柳摇摇头“不,是覃天柱。我另一个姐夫。” “姐夫?”叶荻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看向角落里被小泠护在身后的宋九月,眼里多了些同情。 看不出来,桃夭夭这个没什么本钱的女妖精,勾引男人也有一套嘛生冷不忌,人鬼咸宜。 怀着对桃夭夭的恶意揣测,在覃天柱砍过来以前,叶荻再次看向小柳“现在是什么情况?个人恩怨,儿女情仇,争夺交配权吗?” 这话有些奇怪,小柳有些摸不着头脑,索性不去理会,自顾自地说着“先别管那些,小心一点,他敢过来就别留情,干就完事儿了。” 叶荻有些犹豫“不合适吧?毕竟是人家的事儿,咱们这些外人”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当初亲眼看见覃天柱死在面前,老惨了!尸骨不全那种!”小柳嚷着,搓写手中的羊脂玉净,“此事必有蹊跷!相比老杜亡夫的冤魂,我更在乎活生生的宋九月的安危!” 若是桃夭夭在此,必定会感激涕零,宠溺地摸摸小柳的光头。 不慌不忙的看着对面的两个女人扯皮,覃天柱也不急躁,呲着大白牙,灿烂的笑着,口鼻中不断又黑气呼出来。 好重的阴气! 叶荻面色一沉,这阴气都快成雾霾了! “哈!”覃天柱笑着,挽了个刀花,身上黑气大作,迈步向前。 “小心!”叶荻和小柳异口同声的开口喊着,提醒着对方。 金铁交鸣。 一双阔刃砍刀,分别劈在玉净和真皮钱包上。 小柳和叶荻双双倒退几步,看向各自的法宝,面露惊怒。 羊脂玉净洁白无瑕的身上露出丝丝裂痕,似乎下一秒就要分崩离析。 “驴”牌钱包更是直接被戳了个窟窿,一丝丝黑气从窟窿里冒出来,其中关押的鬼魂发出凄厉而惊恐的哀嚎,眼看就要挣脱封印而出。 “我的法宝!”叶荻怒吼一声,将钱包收起,换上一双短剑。 小柳看着那双一看就品相不凡的短剑,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不早点儿把正经兵器拿出来!” “废话!我那名牌钱包岂不是更有牌面?!”从高冷御姐叶荻的口中,说出一句惊为天人的话。 “呵,女人!”小柳冷笑一声,驱动净,口生出无数根柳条,铺天盖地的涌向覃天柱。 “呵,这话说的,莫非你不是女人?”叶荻回敬道,借着无数柳条的掩护,舞着双剑袭向覃天柱。 这些柳条远远不够,小柳捏动指诀,玉净口又吹起一阵狂风,鼓动着柳条,柳叶绿的愈发鲜艳“我可不是女人,我是女妖!” 前方的叶荻想要借着柳条的掩护趁势捅刀,不想还未出手,覃天柱挥动双刀,轻描淡写的将柳条根根斩断,刀势极盛。叶荻不敢硬拼,只能避其锋芒,狼狈的躲开,趁机向小柳喊道“柳树枝不够!再多些!” “没了!”小柳喊着,口果然再也长不出一根柳条,只有没什么用的狂风,还在尴尬的吹着再怎么大的风,也吹不动一只鬼啊。 叶荻还当这柳树精消遣自己,愤怒的看向小柳“你柳树精没柳条?” “废话!”小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都秃了哪还有柳条?!用霸王啊?!” 两人内讧的功夫,覃天柱已经将柳树枝尽数斩断,拎着双刀继续迈步过来。 “躲开!” 一股锋锐之气从身后袭来,将叶荻和小柳逼退到一旁。 空中,一个穿着“师大附小”校服的萝莉,拎着一把比自己长两倍还多的青龙偃月刀,以力劈山河之势,斩向那覃天柱。 覃天柱举起双刀招架,因为有些轻敌,一时不察,竟是被这一刀之威逼得连连退后几步! “好快的刀!”叶荻忍不住赞叹道,看着小泠和那鬼将战在一处而丝毫不落下风,不由得揣测,宋九月这一家子,是身材和修为成反比吗? 体积最威猛的云吞跟她在景阳冈的长辈似的,连个醉汉都打不过。很小只的萝莉小泠,反倒厉害得很,至于一只手拎的起来的阿喵,更是宗师有望。 “不愧是冷艳锯啊”叶荻想着,下意识的赞叹道。 小柳只顾看热闹,没太听清“你刚说啥?” “没什么。”叶荻避而不谈,扯开话题“接下来怎么办,眼巴巴的看着他俩分出一个胜负来?” 小柳冷笑一声,眼神中有些得意“不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叶荻想了想,实在想不明白能得什么利“要是冷大人赢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那覃天柱赢了,咱俩也不是对手啊?” 被这一问搞得哑口无言,小柳想了想,红着脸狡辩道“山人自有妙计!你甭管那个,先照看好我姐夫。姐夫,你姐夫?!” 听到小柳的惊呼,叶荻下意识的循着小柳的目光看去。 墙角,原本应该呆在那儿的宋九月,不翼而飞。 只剩一头老虎,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和小柳对视着。 “人呢?!”小柳急了,大声喝问着云吞“宋九月呢?!” 云吞窜到阳台上,虎爪拍了拍窗台,其上的窗台大敞着,有深夜的晚风吹进来。 “跑了?!”叶荻也跟着紧张起来“自己跑的还是被别人带走的?!” 云吞歪着脑袋卖萌“嗷呜” “你卖个屁的萌!”小柳上去就是一巴掌“桃蓁蓁这么大个活人,你不会叫?!” 云吞呜咽着,一脸委屈。 我叫了啊!你俩光顾着聊天,根本没人搭理我! “你怎么看人的?!”小柳和叶荻异口同声,默契地指责起彼此来。 二人沉默了一阵儿,看着那边还跟覃天柱酣战的小泠,交换了一波眼神。 “追!”二人默契地齐齐喊写,对视一眼,双双翻出了窗户,去追那不知所踪的桃蓁蓁和宋九月了。 另一边,覃天柱和宋小泠对砍了半天,直到客厅的家具被砸毁的差不多,蓦地后退抽身,身体化作一团黑烟,遁地而逃了。 “啪!” 泄愤似的在地板上劈了一刀,小泠皱着小眉毛,回过头去想问问其他两人的意见,却愕然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已空无一人。 只剩一虎。 “人呢?!”小泠费解不已的问着。 云吞眨眨眼,眼神交流。 “该死!”小丫头不知从哪儿学来的爆粗口,骂了一句,毫不犹豫的翻窗而出。 云吞蹲坐在原地,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孤家寡虎,让她有些无可适从。 看着一片狼藉的家,云吞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刚才叮铃咣当这么大动静,邻居应该会来看看吧? 下来一看嚯!防盗门都塌了,客厅也被打砸成一片废墟,邻居多半儿会报警吧? 警察一来,看见家里一个活人没有,就一只“凶恶”的大脑斧 那我不得背锅了嘛?!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的云吞大惊失色,看了眼窗外的夜色。 毅然决然的决定跟随前人的脚步,翻窗而出! 和宋九月一家同住一栋楼,一楼东户的住户,是一位青年络作家。 熬夜码字,总共一千来个收藏,其中九百十个读者在上架后去看盗版的那种。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中,作家坐在电脑前,显示器的光线照在脸上,显得青面獠牙。 双目无神的码着字,作家正在灌水,忽听得耳边“哐当”一声,窗外传来一阵异响。 “嗯?”扑街作家是写灵异起家的,对于“大半夜的异动”之类的题材有着职业性的敏感,立马停下手中的工作,跑到窗前。 夜幕下,小区路灯的光亮中,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公主抱着另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子。 “死基佬!”作家骂了一句,愤愤的坐会到屏幕前,开始敲键盘。 他是典型的敌视者,当即决定用自己的武器键盘发布一些不当言论。 比如“当艾滋病蔓延全世界时,任何一个都难逃其咎”之类的屁话。 虽然他也想不明白这两件事儿有什么关联,可他就是想做这件事,并为此而感到深深的得意和骄傲。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所谓键盘侠,不外如是。 “咣当!” 还没敲第一个字,窗外又传来一阵异响。 “死基佬!有完没完!” 扑街写手拍案而起,愤怒的走到窗边。 看到窗外皎洁的月光下,站着一个带着浴帽的萌妹子。 “咣当!” 又是一声巨响,就在作家眼前,从天而降一个大长腿的御姐型小姐姐。 “卧槽?”下意识的感叹一声,扑街作家的眼神有些恍惚。 是我码字时间太久,出现幻觉了吗? 天上下妹子了吗?! 可惜,不等他追出去,两个妹子已经快速的离去了。 “咣当!!!” 一声比之前的响动都要大的巨响传来,一个穿着写着“师大附小”字样的小萝莉从天而降,将窗外的地砖砸了个稀巴烂。 她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青龙偃月刀,拄着刀,费劲的从地砖里拔出腿来,小短腿快步迈着跑向了远方。 扑街作家看着小萝莉的背影湮没在夜色里,默默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嘶” 挺疼。 再看看外面那几块碎成饺子馅儿的地砖。 没做梦呀? “咣当!” 响声一声接着一声。 这次掉下来的不是基佬,也不是萌妹。 是一只白额吊睛大虫。 老虎似有似无的瞥了作家一眼,四蹄飞动,远去在夜色里。 扑街作家站了许久,再也没听见“咣当!”的声响。 许久,他蓦地一笑,摇着头走到电脑前,坐下,打开作家端。 “一定是我太累了,出现幻觉了吧”作家苦笑着,开始敲击键盘。 标题上赫然是两个大字。 “请假”! “那个” 宋九月被桃蓁蓁公主抱着,身体有些僵硬,一脸的欲言又止。 桃蓁蓁面无表情,奔跑在夜幕下,头也不低的说着“有话快说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我是不可能满足你任何条件的” “您客气了,我是想说”宋九月挠挠头,一脸纠结“您哪位?还有,咱俩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夜奔?” 桃蓁蓁的脸色变得铁青,停下脚步,对着怀里的男人怒目相向“宋九月!你不要欺人太甚!” “嘿!”宋九月大喜过望“你认得我?快给我讲讲,我到底是谁?” 桃蓁蓁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什么,冷笑一声,不怀好意地道“不过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臭男人!” 宋九月眯起眼睛,一脸费解“狗屎?谁朋友?” 桃蓁为之气结“宋九月!注意你的言辞!” 明显的斥责语气让宋九月更费解了“哈?不是你提的狗屎吗?丫到底谁啊?” 气的眉毛都快立起来,桃蓁蓁喘着粗气,把宋九月放到地上,怒喝道“宋九月!你竟如此轻辱于她!今日,我便要为她作主,将你” 宋九月都快疯了“你说的到底是他娘的谁啊?!” 桃蓁蓁怔了怔,狐疑得问道“你当真不记得她?!” “你不能提一下名字吗?!”宋九月气得快要开始薅头发。 “她是”桃蓁蓁的面色有些复杂“你说过,你最喜欢的人” “我最喜欢的人?” 这次,轮到宋九月愣住了。 他低下头,双目紧闭,努力从脑海里搜刮着所剩无几的记忆。 是谁? 我最喜欢的人 脑海里,那个身影影影绰绰,似乎十分清晰,又似乎模糊的很,甚至分不清男女。 他?她? 脑海里满是那个黑乎乎的人影,可那个人的名字,似乎呼之欲出。 宋九月的额头沁出汗珠,忽的感到头疼欲裂。 桃蓁蓁目瞪口呆,看着宋九月头痛病发作似的抱头蹲在地上,神情痛苦,挣扎了许久 晕倒在了地上。11 第三百三十六章 似醒 我是谁? 我在哪儿? 远处传来“咕咕咕”的鸡鸣似的声音,我挣扎着睁开眼,不想起床。 在床上蠕动了一下床板很硬,床垫很薄,被子很潮。 但这张破床就像有魔力似的,莫名的不想起来。 “喂!” 有人推了推我的肩膀,我转个身,闭上眼,假装自己没醒。 “喂!!!” 呼唤我的声音大了一点,听起来是个年轻的男子,声音干净好听,光听着就觉得一定是个不错的小哥哥。 当然,我还是不想起。 “叶长溪!!!给我起来!” 薄薄的被子被掀开来,我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有点儿凉。 不情愿的坐起身,我气鼓鼓地看着那个男人年轻,英俊,儒雅,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长衫,和这又小又破的草房格格不入。 我似乎认识他这男人清秀的眉眼间,让我想起一个熟人。 叫什么来着?叶叶丘? 思索间,一件小褂被丢进我的怀里。那男人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说了多少次,姑娘家一定要勤恳,要讲究。你这个怠惰样子,哪有婆家敢要?哪家汉子敢娶你?” 听着男人莫名其妙的数落,我颇有些不以为然,傲娇的哼了一声“没人娶,那就不嫁了呗!” “一派胡言!”男人似乎动了真怒,怒气冲冲的吼着,面容严肃得让我不敢直视。我低下头,默默穿上小褂,那男人却仍旧吼个不停“常说长兄如父,但你可曾有一天,把我这个兄长的话放在眼里?女红女学一概不学,非要嚷嚷着、习武、修道!女儿家即便文武双全又有什么用?女子这一生,还不是相夫教子吗?” 男人一直喋喋不休,我尽量避免和他眼神接触,随意的踏上布鞋,往屋外走去。 “你把鞋给我穿好!女孩子家邋邋遢遢像什么样子?!”身后传来我兄长的喝骂声。 我充耳不闻,跑出门外。 推开门,清早的阳光倾泻在身上。我眯起眼睛,看着深山老林的无垠翠绿,贪婪的深吸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空气真好!这在城市里可不多见呀 “吱吱!” 肩头一沉,我扭头看去,一只猕猴不知从哪儿蹦了下来,稳而准的在我肩膀上着陆,呲着牙笑着,虽然看起来很丑,但似乎是在撒娇。 丑归丑,这么活泼的小动物,难免叫人新生喜欢。我下意识的笑起来,摸摸猴儿的头顶,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猴儿不知该怎么回答,转着大眼珠子思索着,一双眼睛红彤彤得,宛如两颗掺了血的玻璃珠子,我眯起眼睛,觉得这双眼睛让人很不舒服。 “她叫神侯。”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雄浑有磁性的男性声音,我心里一惊,连忙转过身去,正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肩上扛着一头狍子,手中拎着一把硕大的青龙偃月刀,站在我的面前,和善的笑着。 看着那副笑脸,我莫名的感到心跳不已,慌张的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怎么起的这么早?被你哥从被窝里揪出来了?”男人笑着打趣道,将整头狍子随意的仍在地上,吹了声口哨。 我感觉肩头一轻,再看时,那猴儿已经敏捷的跳到男人肩头,抓着男人的头发,开心的嬉闹着。 开门声从身后传来,兄长走出来,对着男人颔首示意“回来的挺早又吃狍子?” 男人耸耸肩“不然呢?你还指望我给你打头熊回来不成?” “唉”兄长叹了口气,嫌恶的看了眼地上的狍子,连连挥手“去去去!扛到后面收拾,我最见不得这个!” “虚伪。”男人鄙夷地道,“见不得你别吃呀?” “君子远庖厨!庖厨你懂吗?”兄长有些生气,背负双手,头头是道地讲起来“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起肉,是以” “一个土匪,还真当自己是人了。”男人对着我挤挤眼睛,小声说着。 看着他的样子,我不知为何,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妹子!少跟这厮打交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兄长叫嚷着,上来开始拉扯那男子“滚滚滚!收拾狍子去,别在这儿打我妹子的主意!男女授受不亲!” 男人扛起狍子,不情愿的说着“江湖儿女,哪来那么些繁文缛节?” “你才江湖儿女!你全家都江湖儿女!”兄长拉着男人走开,我却依然听得到他喋喋不休的话语“我们叶家书香门第,一门三翰林!我妹子也是大家闺秀,你姓宋的休想有异心!叶长溪!别看热闹了,赶紧去把鸡喂了!” 怎么能强行把人家赶走呢? 对于兄长的霸道行为,我满腹牢骚,踢着地上的土块儿,不情愿的走向旁边的鸡舍。 拉开栅栏,鸡舍里,一只羽毛五颜六色,鲜艳夺目的雉鸡缩在角落里,胆怯而谨慎的看着我。 起床时候听到的鸡叫声,似乎就是来自于这个小家伙。 “喂鸡喂鸡”我嘀咕着,猛地一拍脑门儿“我拿什么喂鸡?” “吱吱!” 猴儿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我眼前,两只小手里捧着一把苞米粒。 “谢谢!”我感激的笑笑,接过玉米粒,撒在鸡舍门口。 雉鸡谨慎的左顾右盼一番,不敢上前。 我想了想,退后几步,关上栅栏的门。 雉鸡这才放心下来,快速的跑出来,欢快的啄着地上的玉米粒。 我托着腮帮子,在旁边蹲下来,看着雉鸡发呆。 它色彩斑斓的羽毛耀眼夺目,让人眼花缭乱,又移不开眼睛。修长的颈部两侧,各长着一个微微的隆起,像是有两个小鼓包。 “这雉鸡资质上佳,不消十年,必定会再长出一对头颅,即是三头雉鸡精。” 耳边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我扭过头,几乎和身边的男子脸贴着脸。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耳边炙热的呼吸,我方寸大乱,差点跌倒在地上。 “抱歉,吓到你了?”男人歉意的笑笑,走开一点,在离我远一点的地方蹲下。 “没没事,不打紧的。”我结结巴巴的说着,心慌意乱的看着四周,拼命的想找些什么转移话题。正巧,那只吸引眼球的雉鸡就在眼前,我指着它,胡乱的找话茬道“这鸡哪儿来的?” “前几天,我和你哥在山里抓的。”男人有问必答,“这家伙可机敏的很,我和你哥找到它三次,又被它逃了三次。到第四次的时候,你哥想了个妙招夜袭。” “夜袭?”我不解的问着,“怎么回事儿?” 男人笑笑,言谈间多了些得意“这雉鸡视力极好,性子又机敏谨慎,换做白天,我们纵使使出浑身解数,也拽不到它一根鸡毛。可一旦到了晚上,这家伙便瞎了似的,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着那一般般的听力苟延残喘,战战兢兢地度过漫漫长夜。借着这个弱点,我和你哥三更天夜袭,没费多大功夫,轻而易举的将这雉鸡抓了回来。” “好厉害!哥哥好棒!”我懂事儿的鼓掌叫好,自己都觉得自己装的有些过分。 没想到男人还当真十分受用,略带羞涩得摸摸下巴,注视着那只鸡,喃喃道“话说回来,这鸡可浑身是宝啊” 雉鸡猛地一哆嗦,抬起头来,惊恐的看着男人。 我被雉鸡这胆小的模样逗笑了,既然它也懂得人眼,不由得玩心大起,打趣道“那咱们多会儿将这雉鸡下锅呀?” “咕咕!”雉鸡尖叫一声,飞也似的逃进鸡舍里,再也不敢露头。 “哈哈!你这丫头!”男人哑然失笑,看向我,眼里满是快要融化我的宠溺“这只鸡可吃不得。咱得好好养着它呢。” 我避开他的视线,羞答答的低下头,慌乱地应声“那养它作甚?” “防老。”男人的笑容渐渐歇止,目光里满是认真,“养鸡防老,护佑子孙。” “喂!我警告你,你可别给我假装啊!”桃蓁蓁喊着,但从眉眼间的慌乱来看,多半儿是在虚张声势。 由不得他不慌乱他可是答应过幽姬,会完好无损的将宋九月送到幽姬面前。如果宋九月有个三长两短,或许,他想要的报酬就再也拿不到了。 “呃”宋九月snn着,十指扣进地面的泥土里,指缝间沁出鲜血,光看着都觉得痛苦不已。 “喂!别吓我啊!你不会真的有事儿吧?!”桃蓁蓁慌了神,连忙把宋九月搀扶起来,从怀里掏出一粒丹药,不由分说塞进宋九月口中。 如果宋九月有个三长两短,不仅自己的报酬拿不到,夭夭那傻丫头,怕是会恨自己五百年 桃蓁蓁紧张地想着,运动灵力,帮助宋九月更快的吸收药力。 吃了丹药,在桃蓁蓁的帮助下,宋九月皱成一团的五官渐渐舒缓了一些。半晌,他长出一口气,睁开双眼,用还沾着泥土的双手去揉自己的脸,眼中满是血丝“这是” “这是”桃蓁蓁抬起头,左顾右盼一番,又看向宋九月,笃定地道“我也不是本地人!” “哦。”宋九月眯着眼睛,盯着桃蓁蓁的双眼,足有两秒,接着, 慢慢闭上的眼睛。 似乎又昏死过去了。 “我去!”桃蓁蓁惊了,内息入体,帮宋九月探查了好几遍,实在找不出问题在哪儿。那几个女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追上来,情急之下,桃蓁蓁也顾不得什么,一边给宋九月不住的灌输妖力,一边快步往远处逃去。 桃蓁蓁怀抱宋九月,往东方逃去。 但他没有注意到,刚才宋九月双手插入泥土的地方,隐约可见一个箭头的形状。 指向南方。 他也没有注意到,在他的怀里,昏厥中的宋九月嘴角微微上扬。 看起来像是奸计得逞的狡黠的笑。 小柳和叶荻很快追到这里,正在着急该往哪个方向追去的时候,小柳面色一沉,跪在地上,凝视着地面上的箭头。 叶荻注意到小柳的异状,跟着跪在地上,看着隐约可见的箭头,一脸狐疑“这是九月少爷留下的?” 小柳点点头“好像是。” 但叶荻向来习惯把事情想得复杂一些,犹疑不定的问道“会不会是桃蓁蓁故布疑阵,想要把咱们引向错误的方向?” 小柳没有回答,伸出手指,从地上挖了一小块儿泥土,放进嘴里认真地尝了尝。 “不是。”她摇摇头,眼神坚定“泥土里有姐夫鲜血的味道。应该是他不惜自残,给我们留下的线索。” 这样的说服力强了很多,连叶荻也不由得叹服,赞道“九月少爷好魄力,遇事不慌,急中生智。” “不愧是我姐夫。”小柳笑笑,伸手抹掉了地上的箭头,又重新画了一个,指向北方。 “这是?”叶荻不解地问道。 “如果覃天柱追上来的话,这样可以误导他。”小柳得意的笑着,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作势欲往南方。 “可如果冷前辈也跟来呢?”叶荻一脸疑惑,“不也被误导了吗?” 小柳意味深长得笑了一声,看向叶荻“你多虑了以小泠的智商,根本不会察觉到地上有个箭头的。” 叶荻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二人继续往南方追去。 果然,不一会儿,小泠拖着青龙偃月刀,从西方跑到此处,不做片刻停留,埋着头,继续往东方追去。 什么箭头?谁有功夫看那个?主人还水深火热呢! 在小泠果断的追向东方后,不一会儿,一只大老虎在月下跑啊跑的,跑到箭头上,停下了脚步。 她对着地上的奇怪图案端详了许久,意识到一件事儿。 自己看不懂。 “嗷呜”云吞沉吟着,仰起头,用力在空气中嗅了嗅。 宋九月和小泠的气味一直延伸到东方。 柳叶的清香和闻起来就很贵的香水味则指向南方。 大爪子刨着地面的泥土,云吞纠结的思考了一番后, 毅然决然的决定跟随大腿的步伐,冲向了东方。11 第三百六十七章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 夜已深了,得益于城市的重度污染,天空中灰蒙蒙的,莫说满天繁星,就连皎洁的月亮,都被污浊的空气呛得不愿露出头来。 漆黑的夜色中,一片无人的小树林里,幽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晃着小腿,嘴里哼着歌。 她的手边,放着一支亮的刺眼的大型手电筒——这人烟罕至,没有屋舍灯光的鬼地方,这支手电筒,是让幽姬在深夜里能看见东西的唯一方法。 不远处的灌木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幽姬停下嘴里的哼唱,眯起眼睛,手电筒的光束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我!”一片黑暗中,桃蓁蓁挤开枯树和灌木,一手扛着宋九月,另一只手遮住眼睛,不快地嚷着“把灯关了!太刺眼了!” 幽姬移开了手电筒的光束,不再照着桃蓁蓁的脸,却也没有关掉灯。 “不错嘛。”幽姬看着被桃蓁蓁夹在胳膊底下,死狗似的宋九月,脸上洋溢起笑容。“效率挺高。怎么样,后面有尾巴吗?” “我不确定。”桃蓁蓁摇摇头,小心翼翼的把宋九月放在地上,生怕把这家伙磕坏砰坏。“来得仓促,路上,这厮宛如发了癫痫,抽搐个不停,倒现在都没醒过来。” 踢了踢宋九月的身子,确定他确实仍在昏迷,幽姬满意地点点头,一只手将宋九月拎起来,放在怀里,转身便走。 “等等!”桃蓁蓁连忙叫住幽姬,眉宇间有些恼怒“我的报酬呢?” “再等等。”幽姬虽然停下了脚步,却头都不回,随意地敷衍着。“还不到时候。” 桃蓁蓁攥紧拳头,眼中快要喷出火来“这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是想赖账吗?” “不是我想赖账。”幽姬这才转过身,看着桃蓁蓁,似笑非笑“那桃木剑现在在杜子规手里,有本事,你去找她呀?” “杜子规?!”桃蓁蓁一愣,眼里多了些困惑,“她怎么会来凤仙,还和你们沆瀣一气?” 幽姬耸耸肩“我哪儿知道。不过,她倒是说了,桃木剑借用一阵子,就任我处置,到时候会给你的。而且,说起沆瀣一气……嘻嘻,你不也是我们中的一员吗?” 桃蓁蓁眯起眼睛,一脸嫌恶“我们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幽姬笑着,冲着桃蓁蓁挥挥手电筒“你换个方向再跑一会儿,如果有尾巴的话,正好把她们引走。好了,慢走,不送。” 冷哼一声,桃蓁蓁终归还是听从了幽姬的建议,换了个方向,再次消失在夜幕中。 驻足停留了一会儿,确定桃蓁蓁走远后,幽姬冷笑一声,将宋九月丢在地上,蹲下身子查探起他的状况来。 “还在昏迷吗?呵呵……人家自己都没想到,我的雉毒会这么霸道呢……”幽姬喃喃自语着,伸手去摸宋九月的额头。 不烫,脉搏也正常,粗略的感受一下,也没有邪祟入体的迹象,甚至连血液中的毒素都淡得所剩无几。 幽姬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费解——看着挺好的,怎么还会昏迷呢? 正当她打算为宋九月做进一步的检查时,异变陡生。 端详着宋九月面部的幽姬,眼角余光似乎瞥到有什么东西向自己袭来。不等她反应过来,一只手握着满满的一把泥土,已经糊在了她的脸上。 “啊!”幽姬尖叫一声,后撤开来,惊慌失措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同时也不忘怨毒的骂着“宋九月!你敢暗算我?!” “呵。”轻笑一声,宋九月甩了甩沾满泥土的手,站起身。 幽姬很快就抹干净脸上的泥土,重新恢复了视力。 但这短短的一瞬间,已经足够让宋九月抢过一旁的手电筒, 顺便,将手电筒砸在地上,塑料和光芒一并粉身碎骨。 “啊!!!宋九月!!!” 黑夜中的唯一一点光亮就这么被宋九月轻而易举的熄灭,幽姬惊怒交加的叫着,像只没头苍蝇似的环顾四周,却什么也看不见。 “哈,瞎了吧?”宋九月的嘲讽之意溢于言表,看着发疯了的幽姬,幸灾乐祸。 胡乱的冲撞了一阵儿,幽姬渐渐冷静下来,耐着性子,冷笑一声“九月少爷,虽然不知道您是从哪儿听说了我的夜盲症,但……您以为奴家的光源,就那么一支手电筒么?” “哦?”趁着幽姬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宋九月快速的捏弄指决,还饶有兴致的反问道“那,幽姬,你还有什么照明手段,‘亮’出来看看吧!” “烈火——”幽姬的双手探进裙底,倏地摸出一大把火符,吟唱道“召来!” 数十只火符顿时火光大盛,将整片树林照耀的亮如白昼。重见光明的幽姬脸上又露出自信的笑容,看着宋九月,眼中颇有些玩味“想不到,您还真有点小聪明。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呀!” 在幽姬的有意催动下,火符飞向四面八方,点燃了四周的枯木落叶。还没复苏的植物残骸们可燃性很高,如此一来,当真干柴烈火,熊熊不止。 “我倒是见识了魔高一尺,”眼见幽姬又占了上风,宋九月却没有一点儿进退失措的样子,笑容中的自信丝毫不逊于幽姬,甚至犹有胜之。“现在,该你见识一下,何为道高一丈!” 幽姬这才注意到,从自己失明开始一直到现在,宋九月似乎一直掐着指决。 那个法术似曾相识,好像是…… “长溪如渊,其水连绵!”宋九月朗声喝道,法术已成,身边阴气大作。 天空中,开始落下小小的雨点。几秒过后,雨点越来越大,雨势越来越强。 “这是……”幽姬惊愕的看着从天而降的雨水,神情有些恍惚。 求雨术? 不,不是求雨!没有法坛,没有祷文,没有贡品——只有一连串的指诀,便呼风唤雨。 “这是叶长溪的法术!”幽姬失声叫道,看着四周的火焰渐渐被雨水打湿,眼中的出乎意料甚至超过了担忧,“怎么会?你怎么会她的法术?以你的修为,就算她教给你,你也根本无法施术才对!” “你们都以为叶长溪学艺不精,呵呵,白痴……” 宋九月冷笑着,四周的火光渐渐消散,光线逐渐昏暗,幽姬看到他最后的模样,只剩滂沱大雨中,一张帅气却满是阴翳的脸,再也不复从前的阳光开朗。 “她的同心锁,确实和神侯的仙术不同。”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宋九月的声音不是那么明显,让听力本就一般的幽姬根本无处寻找。 “叶长溪的同心锁,分享给我的,不止是伤痛,记忆,情绪,还有……灵力!” “我分享到她的一部分灵力,拖那个锁匠的福,同心锁解开后,这部分灵力被没有归还回去,而是彻底变成了我的一部分!” 雨声和话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无从寻找,又无孔不入。一片黑暗中,幽姬惊恐的四下环顾,祭出一张又一张火符,却一张又一张被雨水熄灭。 “你知道吗,这个法术,本就是她开发来对付你的啊……” 宋九月的话,让幽姬再次回忆起终日担心被下锅吃掉的恐惧。 “而且,当年就算没用到这个术,她也几乎拔光了你的鸡毛吧……” 喧嚣的雨中,锁链窸窣作响的声音,几乎微不可查。 幽姬就未能察觉。 直至她感觉到一根锁链刺穿了自己的大腿。 “啊!!!!” 再也不复往日的妩媚与从容,幽姬宛如一个被吓破胆的女人,全身被雨水打湿,头发和衣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形容狼狈,面容惊恐。 她已经被曾经的恐惧所支配,战意全无,扯破了自己的衣服,在夜雨中现出原形。 那是一只几乎一人高的巨大雉鸡,羽毛五彩斑斓,却因为浸满了雨水,湿漉漉的不复五光十色的夺目光彩。胸上生出三颗头颅,鸡首“咕咕咕”惊叫着,扇动巨大的翅膀,随便找了一个方向,想要振翅高飞,离开这鬼地方、 “给我下来!” 宋九月冷哼一声,刺入幽姬鸡腿的锁链绷得笔直,刚刚离地的雉鸡竟然敌不过这一条看似寻常的黄铜锁链,臃肿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跌倒在泥地里,沾满污泥朽叶的羽毛愈显狼狈。 一条条叮当作响的锁链穿过雨幕,狠狠地刺进雉鸡的体内,贯穿了她的双翼和双腿。 逃不了的。 危急之中,常年累积下的战斗经验很快帮幽姬分析了眼前的形势。 在这该死的黑暗和噪音中,与其毫无意义的逃跑,被宋九月慢慢消耗掉全部的气力,倒不如拼死一搏,尚有一线生机! 想通了问题所在,幽姬猛地开始挣扎,强行从泥潭中站起身,引吭长鸣。 “咯咯咯——” 牝鸡不能司晨,母鸡不能报晓。 但幽姬或许不同。 她高高昂起的、正中央的鸡头张开喙,口中发出的不只鸡鸣,还有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脱口而出,飞向半空,发出刺眼的五彩光芒,将黑夜点亮! 妖丹! 雉鸡竟是决然地吐出妖丹,打算借着妖丹的光华,恢复视力,重振旗鼓,和宋九月拼死一搏。 妖丹五彩霞光似的光芒照在身上,明亮的刺眼。 宋九月眯起眼睛,轻蔑地冷笑一声。 “去。” 他轻声说着,不知在号令着谁。 很快有了答案——宋九月衣服的领口忽然鼓起,其中狂风大作,钻出一条如墨般漆黑的红眼黑龙。 黑龙长吟,笔直的飞向空中的妖丹,龙口微张。 轻而易举的将妖丹吞入口中! “咕咕!”雉鸡悲鸣一声,三颗头颅的嘴角同时涌出血来,身体无力的瘫倒,跌在地上。 妖丹被毁,有如人类修士的雪山气海被打碎——不仅生理上的巨大伤害,仅仅从修道的天之骄子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凡物,力量消失那一刻的落差感和无力感,就足以彻底粉碎一个人的斗志,打入万丈冰窟,颓废终生。 雉鸡倒下,有气无力的,“咕咕咕”悲鸣着,身体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快速的缩小干瘪,直至变成一只普通的雉鸡大小。 宋九月拉纤似的拉动手中的一大把锁链,将雉鸡轻而易举地拖到自己的面前。 “呵,所谓十二钗,不过寻常。” 他冷笑着,松开锁链,握住三颗鸡头中中间的那颗,拎一只鸡似的,轻描淡写的拎起了这只雉鸡。 雉鸡无力的身躯瑟瑟发抖着,一如当年在鸡舍里的时候。 她的六只眼睛齐齐看向宋九月,眼中满是哀求之色,恳请少爷饶自己一条性命。 “求饶?”宋九月笑着,握着鸡脖子的手猛地一紧。 雉鸡发出一声窒息似的闷响,扇动着无力的翅膀,泥水溅了宋九月满身。 宋九月不以为意,看着雉鸡无神的六目,轻声说着“你有脸求饶?你可还记得,你当初答应了宋家什么?” 另外两颗头颅无力的垂下,雉鸡已经没有了动静,似乎当真死了一般。 抖了抖手中的“死鸡”,看着零星飘落的羽毛,宋九月仍然没有放手。 他一只手握着中间的鸡颈,另一只手握着侧面的一颗鸡头。 用力一扯。 “咯咯咯!!!” 装死的雉鸡猛地挣扎起来,侧面的一颗头颅连带着脖颈,被宋九月从身体上撕扯下来,鸡血飙射而出,和着五颜六色的羽毛,散落一地。 “你答应过,愿为宋家世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宋九月淡淡的说着,古井无波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又揪住侧面的另一颗鸡头,如法炮制地撕扯下来。 雉鸡已经无力再挣扎,身体一抖一抖的抽搐着,原本五彩斑斓的羽毛已经彻底染满了泥浆和血浆,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你失信了。” 像是下着总结,宋九月将扯下来的鸡头丢在地上,伸手去拔雉鸡的尾翎。 一根墨绿色的细长尾翎被拔下来,宋九月拿在手中,掰开雉鸡仅剩的一颗头颅的嘴,将尾翎塞了进去。 雉鸡微作抵抗,便顺从的吞了下去,闭上了双眼。 “但我仁慈。” 宋九月又笑起来,看着雉鸡将整根尾翎吞下去。 “便赐你一个,再效忠我宋家一次的机会!” 他松开手,手中的雉鸡跌落在泥潭里,仍然贯穿身体各处的锁链铿锵作响。 宋九月捏了个指决,夜幕中的风雨终于歇止。 雉鸡却宛如死了一般,像一只彻头彻尾的落汤鸡,再也没有了动静。 第三百三十八章 日出未见鸡鸣 “一锅底,二锅盖,三酒盅,四牙筷,五钉锤,六烧卖,七兰花,八把抓,九上脸,十打花……” 少女清脆活泼的声音唱着童谣,毽子在脚背上上下翻飞,一根根五颜六色的羽毛看得人眼花缭乱。 叶长溪灿烂地笑着,踢毽子踢得正欢,忽地一时脚误,毽子被踢飞了,直杵杵地飞向旁边的鸡舍。 “咕咕!”鸡舍里的雉鸡惊叫一声,身上的鸡毛四处飞溅,躲到鸡窝的最里面。 “切。”似乎是对于自己的发挥失常有些懊恼,叶长溪撇撇嘴,径直走向鸡舍,看着地上变得破破烂烂的毽子,一脸不快。 “真扫兴。”她嘟囔着,俯身将毽子捡起来。 毽子上,三根原本竖立的鸡毛,此时断裂得参差不齐,眼见是没法儿再踢了。 叶长溪的嘴撅得老高,瞥了眼鸡舍里小心翼翼探出来的脑袋,眼睛却滴溜溜一转,不知打起了什么鬼主意。 想了想,她走到鸡舍门口,探着身子往里面望去。 “过来!”她对着鸡舍招招手,“赶紧的!” 鸡舍门口,雉鸡伸长了打探情况的脖子又缩回到鸡舍里,瑟缩成一团,不愿意轻易迈出鸡舍一步。 叶长溪双手叉腰,看了眼旁边的茅草屋。 三哥不在,哥哥也不在。 “嘿嘿……”叶长溪眯起眼睛,嘴角勾勒起不怀好意的笑,大步流星走向鸡舍,拉开了栅栏。 “咕咕!” 国门被破,雉鸡惊恐而无助的在鸡舍里四处乱窜,若不是这鸡舍经过特殊的加固,只怕还真会被它撞破逃出去。 在它逃窜间,一只白嫩的手伸进鸡舍,快准狠的掐住雉鸡的脖子,轻而易举的将其拎了出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长溪冷笑着,将雉鸡拎在半空中,端详了一阵儿,挑了几处部位的羽毛,毫不客气的薅起鸡毛来。 “咯咯咯!”雉鸡尖叫着,挣扎着,奋力扇动着翅膀,却没有起到丝毫的抵抗效果。大把大把的羽毛被叶长溪揪下来,散落一地。 仅散落在地上的鸡毛,就足以做十来个毽子了,但叶长溪丝毫没有停手的迹象,开心的嬉笑着,拔个不停,沉浸在奇妙的快感中。 折磨小动物什么的,可比踢毽子好玩儿多了。 雉鸡身上的羽毛被揪得参差不齐,秃了好几处,像是生了癞子,狼狈不已。可它什么都干不了,只能无助的挣扎尖叫——可它的挣扎和尖叫正是叶长溪所喜的,是叶长溪快感的重要来源。 直到一只五彩斑斓的雉鸡几乎被拔光,叶长溪才玩累似的长出一口气,将雉鸡丢到鸡舍里。 身上的皮肤裸露在阴寒的山风中,隐隐作痛。被拔光了毛的雉鸡瑟缩在角落里,眼泪汪汪的眼睛盯着叶长溪,眸子里满是憎恨与怨毒。 “你再看?”低头捡拾鸡毛的叶长溪感受到了雉鸡的怨念,猛地提高了调门说着,捡起一块石子,掷向光秃秃地雉鸡。 雉鸡吃痛,不甘的低下头,缩回窝里,不敢再和叶长溪对视。 但她眼中的怨毒丝毫没有减轻,反倒犹有甚之。 …… “打今儿起,你就是我的贴身丫鬟啦!” 叶长溪坐在炕沿,一对白嫩的小脚丫晃呀晃,分外耀眼。 “是。”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跪在叶长溪面前,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喘。 她的胸很大。 那么大的胸,叶长溪每看一眼,便忍不住看看自己平坦的胸脯,妒火中烧。 曾经被自己任意欺辱的雉鸡,如今竟出落成如此的大美人,真是让人不爽。 不过……叶长溪不怀好意的笑着,看着温顺地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只感觉心情大好。 饶她出落得再漂亮,还不是被本小姐任意欺辱吗? “是什么是?!不会叫人啊?!本小姐可是快要和三哥成亲的人,要叫我少奶奶!”叶长溪随便找了个由头,大声喝骂着幽姬。 “少奶奶!奴婢知错了!请少奶奶恕罪!”幽姬忙不迭地求饶,不住磕头,窈窕的身体微微发抖,生怕这个女魔头再想出什么办法折辱自己。 叶长溪看着幽姬卑贱的模样,满意地笑着,点头道“暂且饶你,快给本小姐打洗脚水去。” 幽姬应是,头都不抬地起身,默默后退,去为叶长溪打水。 水很快打回来,幽姬端着铜盆,战战兢兢地在叶长溪面前跪下,小声道“少奶奶请。” “请什么请?!”叶长溪骂着,一脚踢在幽姬脸上,将其踢倒在地,喝骂着“你还要我自己洗不成?!”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幽姬却只能忍着,快速的爬起身,开始帮叶长溪洗脚。 看着幽姬乖顺的样子,叶长溪发着呆,过了半晌,忽地开口说了一句“你化形之前,我是不是叮嘱过你什么?” “……”为叶长溪洗脚的手不由得一滞,幽姬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过了几秒,才缓缓地点点头。 幽姬的反应被叶长溪看在眼里,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问着“你可还记得,我叮嘱你什么了?” 幽姬咽了口唾沫,说话的声音微微发颤“少奶奶说,要奴婢注意一点,化形时候,尽量往丑了化,切不可变成窈窕淑女……” “呦?你还记得呀?”叶长溪说着,抬起脚,在幽姬脸上蹭了蹭。 幽姬闭上眼睛,任由叶长溪的脚在自己脸上来回践踏,洗脚水染湿了她清秀的面容,滴下的水打湿了小袄,显得分外狼狈。 “不说话?”叶长溪冷哼一声,似乎觉得不过瘾,索性用力地将幽姬踢到在地,白皙的脚掌辗轧着幽姬白皙的脸。“你要知道,你只是三哥捉回来的一只玩物而已,什么都算不上——当年你只是一只五颜六色的野鸡,现在,你变得再好看,胸再大,三哥都不会多看你一言。” “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子,你这模样,白白得惹人生厌。”叶长溪说完,收回双脚,坐在炕沿上,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地上的幽姬,像是打了胜仗似的耀武扬威“为了惩罚你,喏!” 她指着地上的铜盆,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说出的话,在幽姬耳中却犹如梦魇。 “喝了!” 幽姬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看着铜盆里的洗脚水。 没什么犹豫,俯下身,头伸进铜盆里,没多久便喝了个一干二净。 “嘻嘻!”看着幽姬狼狈下贱的模样,叶长溪开心得笑出声“你可真贱呀。好了,本小姐要睡觉了,滚吧!” 幽姬点点头,微微欠身,端着铜盆离开了厢房。 门外,一个穿着中山装,带着圆框眼镜,短头发男孩子似的少女早已等在那里。看着幽姬满身满脸都是水的样子,她眯起眼睛,有些心疼,又有些恼怒地拉住幽姬“她又……” “嘘——”幽姬竖起食指,示意神侯不要多言。 叶长溪听得到。 “是我做的不够好。”幽姬脸上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双眼看着神侯,可这话,却是说给叶长溪听得,“少奶奶待我不薄,她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 顿了顿,似乎怕神侯不相信似的,幽姬又强调了一遍 “永世难忘。” 神侯神色复杂,想说些安慰的话,碍于屋里的叶长溪,终归不敢开口。半晌,她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拍拍幽姬的肩膀,权作安慰。 幽姬笑笑,和神侯点头作别,端着铜盆走向自己的房间。 月色下,无人看得到的阴影里,幽姬眼中的怨毒,从未有一丝消解。 我本在山林中自由自在,从未奢望过窥得天机。 却被人抓来圈养,生生培养成他们希望我成为的妖怪。 他们让我许诺为宋家世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却从未想过我凭什么要受此折辱,凭什么任劳任怨, 又凭什么,为你们献出一切。 …… “咕咕……咕咕咕……” 地面上,雉鸡像是经历了一场宿醉,扇动着翅膀,艰难的站起身。鸡头来回张望着,茫然地打量周围。 一只脚踢在它身上,雉鸡一个激灵躲远,机警地看向踢自己的人。 宋九月的双眼没有一丝表情,像是在看一只随时有可能下锅的鸡。 这只雉鸡已经不是幽姬了——它没了全身道行,原本长着两颗头颅的地方已经和寻常雉鸡无异,又因为雉毒而失去了全部的记忆。现在的它,只不过是一只机灵一点的,鸡。 为了保险起见,宋九月和雉鸡对视着,问道“你还记得叶长溪吗?” 雉鸡歪了歪脖子,双眼中满是茫然,思索了几秒后, 猛地转身逃进了树林里。 “……”宋九月愣了一会儿,忍俊不禁的笑起来,仰头看着天边已经初现轮廓的红日。 好歹为宋家鞠躬尽瘁一场,便放她一条生路吧。 “幽姬……”宋九月喃喃自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日出时分,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不远处被烧了一半儿的树丛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宋九月扭头看去,一个头发衣服上挂满草叶的小萝莉,一手拎着青龙偃月刀,一手拎着一只鸡,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主人!”小泠叫着,小短腿快步跑着,冲向了宋九月。 宋九月皱了皱眉,往后靠了靠“说过了,我不是你主人。” 他的脑子里满是属于叶长溪的记忆,连心性都变得和叶长溪很像。但属于宋九月的那部分记忆,却仍然没有多少复苏的迹象。 此时此刻,宋九月的心里已经够乱的了,再加上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他可没工夫哄孩子。 小泠停下脚步,愣在半途中,盯着宋九月看了许久,随即落寞的低下头,双手无力的垂下,小脸上满是失落。 “……”看着小丫头失魂落魄的样子,宋九月忽然觉得莫名的心疼,仿佛心脏上有一处柔软的部位,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细针扎了一下。 “切。”他冷哼一声,看向小泠,不大情愿地喊道“好了,过来吧。” “欸?”小泠仰起头,看见宋九月的脸,没过几秒,小脸上便再次绽放起灿烂的笑容,拎着青龙偃月刀和雉鸡,快步跑了过去。 跑到宋九月身边,小泠踮起脚尖,举起手里的雉鸡,大眼睛充满希冀的看向宋九月“给!” 看着小家伙手里的雉鸡,宋九月皱了皱眉,扭过脸去“我不要,自己拿着。” “哦。”小泠傻乎乎地点点头,很听宋九月的话,放下手臂,小手却仍旧紧紧攥着鸡脖子。 雉鸡翻着白眼,无声的呻吟着——它觉得自己有点儿缺氧。 宋九月在石头上坐着,小泠在他身边傻笑,雉鸡在翻白眼。 就这样坐了一会儿,直至一轮红日已经完全和地平线分离,宋九月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泥土“走了。” 小泠乖巧地跟在宋九月身后,萌萌地问着“去哪儿?” “去找……”宋九月大步走着,丝毫不关心小泠是否能跟上他的脚步,“叶长溪。” “哦。”小泠不太喜欢那个称自己为凶器的女人,但既然主人决定了,她也不会反对。想了想,她又问道“那,夭夭姐,灭霸……其他人,呢?” 宋九月忽然停下脚步,小泠停止不及,撞在了宋九月的身上。 她揉了揉其实并不疼的脑门儿,仰起头,不解的看向宋九月。 她看到宋九月转过头来,眼中是做不得伪的茫然“谁?” “就是!”小泠急了,放下雉鸡和青龙偃月刀,一双小手比划着“夭夭姐啊!还有,灭霸!” 宋九月眯起眼睛,似乎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会儿,继而很认真的摇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认识。” 小泠呆住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归还是没说什么,捡起青龙偃月刀和想要逃跑的雉鸡,继续跟在宋九月身后。 主人已经好起来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记起来夭夭姐的吧?一定会吧? 小脑袋瓜里想着,小泠看着宋九月宽厚结实的背影,莫名的感到很安心。 一定会的。 清晨金色的阳光洒在路上,照耀着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 他们默默地走着,走向不知何处的地方,去找不知为谁的人。 第三百三十九章 又是截然不同的处境 小泠仍旧拎着硕大的青龙偃月刀和雉鸡,无论那只手里的东西都是槽点满满。 “主人。”紧紧跟在宋九月屁股后头,小泠叫着。 “说了别叫我主人!”宋九月的眉头皱成一个””,回过头,不满的看着这个小丫头。 他现在心里很乱,“我是谁?”这一究极哲学问题一直深深困扰着自己,还要跟着内心莫名其妙的冲动去营救一个他自己都不怎么喜欢的女鬼。 “哦。”小泠乖巧地点点头,想了想,好奇地问道“那我,叫你,什么?” 宋九月没心思和这小家伙瞎闹,随口敷衍着“叫爸爸!” 小泠忽眨着大眼睛,默默品味着这个词语的内涵,品味了半晌,忽地甜甜地叫了一声 “爸爸!” 宋九月停下脚步,感觉心脏中了一枪。 身体略微僵硬的转过来,宋九月的表情有点复杂,带着点烦躁,窃喜,和被治愈等多种情绪,挑了挑眉毛“你……再叫一遍?” “爸爸!”说叫就叫,小泠毫不怯场,章口就莱。 咽了口唾沫,宋九月弯下腰,动作有些生疏地摸摸小泠的头,顺便伸手接过小泠手里的雉鸡,语气温和了不少“我帮你拿着。” “谢谢,爸爸!”小泠歪着头,甜甜地笑着。 妈耶,这也太可爱了吧! 宋九月拎着鸡,心里更乱了。 还救什么女鬼啊!让叶长溪去死吧!自己现在还有了一只母鸡,让她每天下一只蛋,做一个单身爸爸开始幸福的生活吧! 偷眼看向小泠,宋九月叹了口气。 算了,也就想想。 虽然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但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自己如果不帮叶长溪解脱神侯的魔爪,就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且,从自己醒来以后,周围人的反应来看,那个叫“桃夭夭”还是什么的人对自己很重要。如果要找回记忆的话,应该也有必要去见见她吧…… 一边想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渐渐走到了繁华些的地段。 “把刀收起来,”宋九月看向小泠,威严的下着号令。 小丫头乖得很,点点头,硕大的青龙偃月刀就这么化作青烟,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小手空了出来,小泠根据以往的习惯,不假思索的牵起宋九月的一根手指头。 握着自己食指的小爪子很冰很凉,宋九月皱皱眉,却没有说什么,任由小家伙牵着自己。 “爸爸!”小泠被宋九月牵着走过一条马路,又按捺不住的叫起来“咱们,到底,去哪儿?” “……不知道。”宋九月言简意赅,恬不知耻。 小泠错愕了一秒,仍旧乖巧的点头“哦。” 这小萝莉实在是太乖了,搞得宋九月自己心里都涌起了莫名的负罪感。 一般来说,父亲领女儿逛街应该做些什么? 宋九月想着,看到路边一家刚刚开业的炸鸡店。 小朋友应该都喜欢吃垃圾食品什么的吧……宋九月想着,看向小泠“想吃鸡吗?” “嗯嗯!”小泠忙不迭地点头,大眼睛里满是小星星。 她啥都想吃——起码比干走路有意思吧。 两人一拍即合,拎着雉鸡,走进了炸鸡店。 “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这位先生,我们店不接受自带食材的!” 听到开门声,一个正在擦桌子的身材窈窕的小姐姐抬起头,热情的招呼着两人。但当她看到宋九月之后,猛地跳起来,员工服的帽子差点掉下来,惊叫道“宋九月?!” 宋九月一脸淡定,反正他也不认识这个女孩儿,管他呢。 小泠却不淡定了,配合得惊叫起来“杨淼,姐姐?!” 挠挠脸,宋九月看向小泠“你俩认识?” 宋九月的反应让不知情的杨淼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放下抹布,在围裙上擦着手,结结巴巴地应道“啊,那个……你俩吃点儿啥?我请客!” 小泠握紧了宋九月的手,似乎生怕主人被这个坏女人抢走,看着餐品清单好一会儿,伸出小手指着“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哦,好,姐姐这就给你做。”杨淼强撑着笑,神色复杂地看着被小泠紧紧握住的宋九月的手。 有些嫉妒呢。 宋九月和小泠捡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不约而同的看向窗外发呆。 快餐很快,杨淼将餐盘端到两人的餐位上,客气而尴尬地笑着“那你们慢慢吃,我还有工作,先忙去了。” 不管怎么说,一个平日里小仙女似的大学女人,就这么被前男友撞见自己在炸鸡店打工的样子……很尴尬,还有些许的丢人。 杨淼心烦意乱,躲到柜台后面,陷入自闭。 窗边的宋九月和小泠却吃得很开心,甚至气氛不错地闲聊起来。 宋九月看着小泠,好奇地问道“那个挺漂亮的妹子你认识?” “嗯嗯!”小泠咬了一大口鸡肉,吓得旁边的雉鸡瑟瑟发抖。“那是……我的……嗯……前,妈妈?” “哦,前妈妈呀。”宋九月不以为意的咬了口鸡排,嚼了几口,才忽然弄懂小泠的意思,被嘴里的鸡肉呛得猛烈咳嗽起来“咳咳!咳!你说……前妈妈?意思是我前女友呗?” “对呀!”小泠头都不抬,敷衍地答道,一门心思和手里的炸鸡做斗争,“你那会儿,特别——稀罕她!” 虽然之前的记忆丢失了绝大部分,但烙印在骨子里的民族精神告诉宋九月,碰到前女友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偷眼看向柜台后面捞鸡块儿的杨淼,轮到宋九月神情复杂了。 看起来挺贤惠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儿,我俩当初为什么分手呢? …… 就在宋九月和前女友尴尬碰面,心思开始活络的时候,他的现女友,处境可不怎么妙。 桃夭夭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左一块右一块沾着烧焦或是血渍——只是看起来狼狈,但血渍都是垠乎和絮媾身上蹭来的,其实没什么大碍。 她的双手被紧紧绑在背后,坐在阴暗房间的角落里,双眼快要喷出火来,看着对面的女人,娇喝道“杜子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杜子规窝在一张破烂的沙发里,用宽大的黑色八卦袍将自己紧紧裹住,似笑非笑看着傲骨铮铮的桃夭夭“傻丫头,我杀你作甚?” 桃夭夭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那你捆我作甚?想要我的身体?!哼!还是杀了我吧!” 杜子规忍俊不禁的笑起来,往黑袍中缩了缩,连连摇头“你这家伙,我可是在保护你呀!你说说你,就带了那么几只臭鱼烂虾,便敢去找神侯的麻烦——若不是你对她没什么用处,怕是连我的面子也换不了你一条命。” “你有什么面子?”桃夭夭一脸轻蔑,“你那面子还没我的面子好使呢!” 杜子规正想说些什么,忽地一阵阴风吹来,撞开了屋门。覃天柱铁塔般黑沉沉的魁梧身子出现在门口。 “这是……”桃夭夭看向覃天柱,打量了几秒,惊呼道“覃天柱?!鬼将?!杜子规你疯了?!你把他炼成鬼将,会害他永世不可超生的啊!” “说什么永世不可超生,不存在的。”杜子规一边说着,一边深情地望向门口的覃天柱“二胎都放开了,不存在超生的困扰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桃夭夭下意识的想要辩驳,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杜子规话里的意思“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杜子规笑着,张开怀抱,像是迎接归家的丈夫一般,小鸟依人的倒向覃天柱的怀抱。 覃天柱仍是那副憨厚老实的笑,轻而易举的将杜子规抱起来,扛在了自己宽厚的肩膀上。 你侬我侬,情意绵绵。 但桃夭夭可生不出半点为好闺蜜感到开心的情绪。恰恰相反,她惊恐地盯着杜子规,失声叫道“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鬼魂无法举起肉体凡胎! 这群12克的亡魂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形式来干扰一个活物,甚至靠着阴气鬼气凝成的武器,直接伤害到活物的肉体——但阴阳有别,亡魂绝对无法举起生灵,哪怕是十殿阎王,也举不起一只小小的蛐蛐。 这是阴阳,是法则,是万有引力似的定律。 可覃天柱区区一个欺负秃头柳树精的鬼将,凭什么能把这个化作原形起码有半吨重的老娘们儿扛在肩膀上? “有什么不可能的?”杜子规轻抚着覃天柱的脸颊,斜眼看向桃夭夭,眼中满是得意,抖了抖道袍的衣袖“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 被绑来接近半天的时间,这是桃夭夭第一次觉得,黑化了的杜子规原来是如此陌生。 她往角落里缩了缩,不知不觉间,已经不敢再那么倨傲地同杜子规交谈,调门低了不少“你……你口中的‘我们’,到底是谁?” “很多,很多人。”杜子规扬起手,垂下的袍袖像是一把黑色的蒲扇,卷起阵阵阴风“我们并非孤单——你所知道的羊永诚、镜鬼、白虎寨、在武陵那间公共厕所里圈养女鬼的常威……都是我们的同袍。当然,那几个学艺不精的都被你们宰了,不过嘛……呵呵,这仇也记不到你的头上。” “那回记到谁的头上?”桃夭夭连忙追问着,想到自家的一家之主,心悬在半空。 杜子规掩嘴轻笑,和桃夭夭对视着“你猜对了。一些杂鱼,死则死矣,可羊永诚那样的重要角色,他们是不会放过宋九月的。” “老杜!有事儿好商量!都是误会!你是不知道羊永诚那人有多欠揍!换做你在那儿肯定也忍不了!”桃夭夭立刻开始推卸责任,妄图帮宋九月洗白。 “嘘——”杜子规竖起食指,示意桃夭夭住口。 桃夭夭下意识的闭上嘴,不敢违背。 “你呀你……”杜子规轻笑着摇头,“你我姐妹一场,把你保下来,我已经耗尽了面子,甚至出让了垠乎和絮媾那两副上好的肉体。你可莫要再给我添麻烦。” 桃夭夭沉默了半晌,神色复杂地点点头“好,多谢你的不杀之恩。那么,把我放了吧,我还要回去照顾宋九月……” 阴风袭来。 杜子规在眨眼间出现在桃夭夭的面前,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到一起。 她扬起食指,轻轻勾起桃夭夭的下巴,爱不释手的地端详着这张脸,声音轻如呢喃“你可不能走呢,桃仙……” 全身的肌肉因为恐惧和寒冷而绷得紧紧的,桃夭夭看着杜子规隐含贪婪的双眸,结结巴巴地道“老杜!你,你什么意思?” 琼鼻几乎触到桃夭夭的脸蛋,杜子规贪婪的嗅着桃夭夭身上的桃木香,满脸迷醉之情,轻轻拍拍桃夭夭的脸蛋“我的傻桃仙儿呦,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明白吗?” 桃夭夭绷紧了身子,害怕得闭上眼睛,带着哭腔问道“明白什么?” 享受着桃夭夭的恐惧,杜子规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养育你的那两位先生,宋家的宋美人,上善家,叶长溪,还有桃蓁蓁和杏仙……那么多的人,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觉得,他们到底图什么?图开心?” “我哪儿知道去?!”桃夭夭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我哪知道为什么?!你们也没人告诉我啊?!大概是因为我生得好看吧!” “你还是颗小树苗的时候,谁知道你好看不好看?!”杜子规轻蔑地反驳着,“那两个养大你的道士,还有杏仙——你就从没有过疑问,为什么你第一天下山,就那么巧会遇到土匪,把桃蓁蓁掳走,而杏仙又为什么那么巧,刚好遇见你,还对你百依百顺,养闺女似的宠溺?” 桃夭夭不说话了,睁大眼睛,眼眶里满是泪花和疑惑。 “在我们这些人眼里,你可是……” 挑起桃夭夭的下巴,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杜子规慢悠悠地继续说着 “能活死人肉白骨、分神化境、妙用无穷的一味药啊……” 第三百三十章 尾行 偷偷看着柜台后面的杨淼,宋九月犹豫着要不要跟人家搭讪。 虽然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但他觉得,自己打骨子里喜欢这个类型的姑娘。 年轻,漂亮,有书卷气,偏偏还能发下身段干活,吃苦耐劳。 简直小天使啊! 我失忆以前发生了什么?是我眼瞎了?桃夭夭谁朋友?没见过,不认识! “小丫头。”宋九月压低嗓音,小声和小泠交谈着。 小泠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忙于跟一大块鸡块斗争。 “你再多跟我说说这个……杨淼?关于她的事儿。”宋九月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我感觉我俩尘缘未断。” 囫囵个儿地咽下一大块鸡肉,小泠咂咂嘴,歪着头,有些怀疑地说着“我觉得,玄。你俩,没戏。” “为啥?”宋九月一脸好奇地反问着,“我俩看起来很般配的样子,说不定能再续前缘呢?” “……”小泠有点不高兴,夭夭姐那么温良娴熟的好姑娘你不珍惜,又想吃回头草,和以前的女人藕断丝连!哼!休想! 怀着誓死扞卫夭夭姐的念头,小泠拿起纸巾擦擦手,想着说些什么打消宋九月的邪念。不一会儿,她大概组织出一套措辞,严肃地道“你当初,甩了,杨淼——还劈腿!” “我?劈腿?!”宋九月惊叫着,险些惊动了那边的杨淼。他连忙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道“你确定?我这么憨厚老实的男人,竟然会辜负这么好的妹子?” 你记忆都没了,十个小时以前才刚刚知道自己的名字,你哪儿知道谁好谁坏啊?! 小泠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瞪着宋九月,真想劈头盖脸的教训他一顿——但受限于人设,流利的喷人对于小泠来说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便只能作罢,不耐烦地,简单的说着“算了。换做,是我,没脸,再续,前缘!” 这个三观还是很正的,宋九月赞许的点点头,仍旧偷眼看着那边忙碌的杨淼,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说出一番惊为天人的话 “我已经辜负了她一次。”宋九月的眼中满是深情和荷尔蒙,声音慷慨悲壮,“绝不能再辜负她第二次!” 看着拍案而起走向杨淼的宋九月,小泠惊了。 你有病是吧?怎么中毒了一次就彻底放飞自我了?脸呢?同不懂人话吗?! 看着宋九月一步步迈向不可回头的深渊,小泠急得跳起来,若不是还有一些理智,几乎要唤出青龙偃月刀扔过去。 “杨淼!”宋九月走到柜台前,灿烂得笑着。 “啊?”杨淼转过头,抬起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充满劳动美感的动作让宋九月心折不已。看到是宋九月,她拘谨地笑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有点儿紧张地回答道“有什么需要吗?” 宋九月的笑很骚包,倚着柜台,单手托腮,深情地看着杨淼“你几点下班?” “我……”杨淼愣了一下,但通透如她,怎么能不知道宋九月的小心思?心里当即乐开了花,脸上却矜持地道“哦,还早着呢。你看,我们店才刚刚开门,怎么也得……” “这个年纪的我们——爱情跟不上分开的节奏~这个年纪的我们,更珍惜难得的自由~” 话音未落,围裙里揣着的手机响起来。杨淼道了声抱歉,掏出一个带着粉红手机壳bulgbulg少女心的手机,看着来电显示,自然地将手机翻了个面儿,不让宋九月看到来电人的信息。 “接个电话。”杨淼笑笑,背过身去。 宋九月没记忆归没记忆,倒是还懂得一些基本礼仪,微笑着点点头,坐回到了小泠的身边。 喝了口可乐,宋九月从杨淼身上把眼神收回来,正看见小泠瞪大了眼睛,凶巴巴地瞪着自己。被小家伙瞪得头皮发麻,宋九月不自然的避开她的视线,尴尬地转移话题道“炸鸡好吃吗?” “不好吃!”小泠嚷着,将还剩下好多的鸡排鸡块一股脑的推到宋九月面前,没好气地道“你吃!吃!都是,你的!” 臭男人!你对得起夭夭姐吗?!为了表示本萝莉对夭夭姐的支持,从现在开始,杨淼做的东西我一口都不会吃!没有真香!没有! 被小泠的孩子脾气弄得不知所措,宋九月皱着眉头,想要教训她两句,身边却风风火火的跑过去一个人影,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就这么说话的功夫,杨淼已经换掉了员工服装,一副时髦靓丽的打扮,拎着手包跑出店外。 “杨淼!”宋九月急了,站起身来喊人——你还没告诉我你几点下班呢,怎么忽然就下班了? “哦,九月。”杨淼停下脚步,对宋九月报以歉意的微笑,“我有点儿急事,得先走一步,你先吃着,改天再聊~” “什么事儿?用我帮忙……”宋九月的声音一点点变小,看着杨淼渐行渐远的走远,他失落的坐回到椅子上。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小泠幸灾乐祸地笑着,一开心,随手拿起鸡块吃着,小嘴含糊不清地道“活该!” 嗯~鸡块儿真香! “大人的事儿小孩别插嘴!”宋九月没好气地说着,拎起椅子地下瑟瑟发抖的雉鸡,站起身,径直走向门口“走了!” “欸?!”小泠连忙跟着站起身,同时不忘抓了一大把炸鸡,小碎步快跑着跟在宋九月身后“去哪儿?!” 宋九月推开门,双眼凝视着远方的背影,沉声道“追寻爱情?!” 闻言,小泠又开始生气,泄愤似的将一块鸡肉嚼得稀碎,气呼呼地道“夭夭姐,不救,了吗?” “桃夭夭谁朋友,不认识。”宋九月绝情得很。 “那叶长溪呢?”小泠继续攻坚。 “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死了也只能说是命,我会为她烧香的。”宋九月冷酷得很。 “叶秋呢?灭霸呢?” “听名字就不像好人!还叶秋?!我还叶修呢!”宋九月大步流星,毫无留恋,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 前方不远处,循着宋九月手指的方向,师傅看到一个漂亮苗条的小姐姐上了一辆出租车。他回过头,看着打车的年轻小伙子和一个约莫上小学的小萝莉,便大致脑补出一档八点半家庭伦理大剧。 “小伙子,不要太冲动啊!”师傅好言相劝,在小泠上车关门后,一脚油门,出租车猛地窜了出去。 …… “这地儿……”出租车司机师傅嘟囔着,慢慢停稳车辆,看着前面那个年轻少女走下车,钻进一片小树林。 宋九月没搭茬,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师傅慌了神,摇下车窗户,连声叫着“嗳!小伙子等等!你还没给钱呢?!” 把雉鸡往副驾驶上一扔,宋九月应付了一句“您稍微等等,鸡放在您车上,我一会儿就回来!” “去去去!拿走拿走!”师傅看着旁边的鸡就来气“它不会在车上拉屎吧?万一有禽流感怎么办?我老婆刚怀二胎!” 雉鸡一副被侮辱了的表情,伸长了脖子“咕咕”叫着,扞卫自己的清誉。 宋九月不耐烦的拉开车门,又把刚刚走下车的小泠塞了回去“我把女儿押你这儿!行了吧!” 师傅狐疑的打量着小泠,腹诽着这么可爱的女儿都舍得丢下,也不怕让我给拐跑?唉……现在的年轻人……果然不能让爸爸单独带孩子! 师傅想着,痛心疾首的挥挥手“行吧!你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你!打表啊!鸡要是拉屎了照样赔啊!” 宋九月没有答话,给小泠使了一个眼色。 小泠会意,娇滴滴地喊了声“爸爸!快点!” 然后目送着宋九月消失在小树林里。 车上只剩司机,萝莉,和一只鸡。 司机师傅叼上一根烟,正想点燃,忽地从后视镜瞥见粉雕玉琢的小泠,便放下烟,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和小泠拉话“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泠想了想,摇了摇头“爸爸说!不能,把名字,告诉,陌生人!” 小家伙严肃的模样逗得师傅忍不住笑出声,一边笑,一边夸赞着“对!你爸爸说得对,一定要小心陌生人,记住了吗?” “嗯嗯!”小泠装傻卖萌猛点头,继而低下头开始玩鸡。 鸡瑟瑟发抖——倒不是害怕,只是这小魔女的手凉的跟冰块似的,太冷了。 车厢里的气氛沉寂了一阵儿,小泠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坐直了身子,故作扭捏的说道“叔叔!我……” “怎么了?”师傅转过头去,看着小泠忸怩的模样,身为父亲的他立刻了然“想上厕所?” 大眼睛眨巴这,小泠可怜巴巴的点点头。 “叔叔陪你……”师傅顿了顿,自觉失言,讪笑着“那好吧,你自己去吧。要小心一点儿,快点回来哦!这山里说不定有大老虎呢!” 什么老虎本姑娘没揍过? 小泠想着,抱着雉鸡,大摇大摆走下了出租车,消失在小树林里。 出租车里只剩下司机一个人,听着信号不太好的电台,敲着方向盘发呆。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同一段卖房的广告听到第四遍,师傅猛地一拍脑门,回过神来。 人呢?! 他坐直了身子,四下张望着,却发现除了树什么都看不见。 “难道……这爷俩就是想赖掉车钱?!”师傅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一切,顿时火冒三丈,骂骂咧咧地想要下车找那这爷俩算账。 车门一开,凌冽的寒风吹进来。 师傅眉头一皱,刚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莫非……是器官贩子给自己布下的套儿? 莫非……他又想起前些年在电台上听过的一些集中发生在出租车司机身上的受害案件甚至是鬼故事。 师傅打了个哆嗦,连忙发动了汽车。 三十来块钱,算了算了,当给那小姑娘买酸奶喝了。 出租车一骑绝尘,后车轮扬起了滚滚飞尘,和零星的几朵干瘪桃花。 …… 主人去哪儿了? 小泠抱着鸡,在小树林里四处寻觅。 树林不大,大的话早被圈起来盖楼盘了。 所以她很快便找到了蹲在一丛灌木后面的宋九月。 小泠眼睛一亮,开心的跑过去,叫着“爸……” “嘘!”宋九月快速的回过头,示意小泠噤声。 被宋九月充满紧张感的动作也弄得紧张兮兮,小泠放慢了脚步,捏住雉鸡的嘴,蹑手蹑脚的走到宋九月身边蹲下。 宋九月点点头,扭头透过灌木丛,窥视着另一边的场景。 “小丫头,你是不是骗了我啊……我怎么觉得当初不像是我劈腿,倒像是我被绿了呢?” 听着宋九月的嘀咕,小泠新生不解,学着宋九月的姿势,透过灌木丛看去。 一小片空地上,杨淼站在那里,亭亭玉立。 她的身前,站着一个挺拔英俊的男子,举止儒雅,一看就是开得起奥迪的人。 “桃蓁蓁?”小泠压低了嗓音,惊讶地说着。 宋九月惊讶地看向小泠“你又认识?” “嗯嗯!”小泠点点头,指着桃蓁蓁介绍道“你情敌?” “我去?”宋九月愣了下,从土地上抠起一块儿石头就想冲出去。 小泠愣了下,连忙把脱缰的宋九月拉了回来。 比力气,宋九月还真拗不过这个小家伙。 清场失意,力气不如萝莉。 宋九月落寞的叹了口气,哀怨的看向小泠“什么情况,那小白脸到底是谁?” 小泠竖起一根指头,示意宋九月噤声。她也很好奇这两个人究竟有什么龌龊。 灌木丛之外,桃蓁蓁和杨淼面对面站着。 “来了。”桃蓁蓁微微点头,面无表情的寒暄着。 “来了老弟。”杨淼点点头,一样的面无表情。 “闲话就不多说了,我赶时间。”桃蓁蓁说着,食指一挑,地面上伸出一根桃枝,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亮出来给我瞧瞧吧。” 杨淼点点头,开始解大衣的扣子。 宋九月又开始从地上抠石头。 小泠连忙将其压制。 不远处,杨淼解开了扣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布包。 宋九月和小泠停下嬉戏打闹,连同那边的桃蓁蓁,三双眼睛一起,紧张而期待的盯着那个小布包。 杨淼缓缓的将小布包打开,露出了其中的东西。 桃蓁蓁因为紧张而皱起的眉毛渐渐舒缓开,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善!” 第三百四十二章 碰撞 幽姬怎么还不回来? 神侯低头看了眼手表,神色间有些不耐烦。 “肯定又在跟那个叫桃蓁蓁的小白脸鬼混”她不爽地嘟囔着,撒气似的,冲着脚下的大白老虎就是一脚。 “嗷呜!” 穿着尖头皮鞋的脚刚巧不巧的踢在白虎身侧巨大的伤口上。吃痛得白虎发出一声悲鸣,张开血盆大口想反咬一口,却被神侯一抽脚,轻而易举的躲了开来。 “啪!” 欺负白虎行动不便,神侯又抬起脚,坚硬的皮鞋狠狠踢在白虎的嘴上。 呜咽一声,白虎的嘴角溢出一丝带血的唾液,蔚蓝色的双眼愤恨地盯着神侯,眼里满是桀骜不驯。 “哼,还是这幅臭德性。”神侯居高临下看着狼狈的虎头,脸上满是倨傲,迈步离开,不再理会这外强中干的大块头。 喉咙里发出低吼,白虎咧着嘴,艰难的爬起身,露出被她护在身后的少女。 絮媾没有化作原形,仍是那副可爱的萌妹模样,只是头顶多了一副犬耳,身后多了一条细长的尾巴。她似乎陷入了昏迷,一动不动地躺着,白虎在她的脸上舔来舔去,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吼”白虎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又舔了舔絮媾的脸,仍然没有回应,让她不得不放弃,侧过身子,将昏迷的少女压在身下,以此作为她仅能做到的保护措施。 蔚蓝的双眼看向神侯的背影那个高傲而优雅的背影推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似乎根本不担心屋里的俘虏会逃跑。 她的信心并不是毫无道理。兽耳萌妹昏迷不醒,白虎身上的巨大伤口几乎把她的身体撕成两半。还有一只猫妖,被神侯关在一个笼子里,正抓紧时间打盹,希望能多恢复一些精力。 “喵”神侯离开房间后,阿喵睁开半闭着的眼睛,看向房间另一边的白虎,沟通着些什么。 “嗷呜。”白虎点点头,竖起耳朵,机敏的探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白虎微微坐起来一些,冲着阿喵低声叫了一句。 她听见神侯离开房间后,似乎去了院子里的另一间房子。听起来,那间房门上有着结实的铁锁或者门栓,应该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比如失踪许久的叶秋。 亦或是叶长溪。 阿喵眯起眼睛,被烧焦了不少毛发的尾巴探到身前,尾巴尖儿上幸存下来的一缕毛发钻进猫笼的锁孔里,窸窸窣窣地倒腾着,试图将小巧的锁头弄开。 远处的白虎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这也太随意了吧? “啪嗒。” 锁开了。 将讨厌的锁头拨弄到地上,阿喵推开笼子的门,一跃而到地上,潇洒的抖了抖身上的毛,傲然地走向白虎如果不是她身上被烧焦的大片毛皮还未恢复,倒真有几分神气也说不定。 艰难的挪动着身体,白虎露出被压在身下的兽耳娘,让阿喵得以一探究竟。 趴在絮媾身上,阿喵眯起眼睛,在絮媾胸前蜷缩成一团,似乎是在打盹。不一会儿,她站起身,尾巴垂在地上,有些无奈地轻喵一声。 白虎一怔,随即落寞地点点头。 之前那个叫杜子规的n精实在厉害,竟是凭一己之力将自己三人重伤 真是耻辱啊。 阿喵想着,给白虎使了个眼色,继而翘起尾巴尖,蹑手蹑脚的走向门口。 就在阿喵想要打开房门,出去一伺探机究逃竟跑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阿喵顿时蹿得一米多高,跃到旁边的柜子上,紧张兮兮地盯着来人。 桃蓁蓁脖子上拴着锁链,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 “就这儿?”照着桃蓁蓁的屁股踹了一脚,宋九月跟着进来,一眼就看见屋里趴着一只特别扎眼的白色老虎,惊呼一声“卧槽!好大的大虫!” “嗷呜!”看清来人,白虎的眼中顿时亮起名为“希望”的光芒,艰难地站起身,开心的叫嚷着。 “喵呜!”就在宋九月被屋里的国家级保护动物吓得不轻时,他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猫叫,紧接着脸上一疼,多出一道猫爪痕。 宋九月大惊,手中盘起数根锁链,便要射向那只伤痕累累的花猫。多亏他身后的小泠反应快,及时上前抱住宋九月的腿,大呼道“爸爸!使不得!呀!” “喵!”阿喵盯着宋九月,一脸的愤懑。 你丫还拿链子指我?!想动手怎么的?我给你脸了?要不是你个小兔崽子惹事儿,老娘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我去?你再瞪我一眼试试!我 “阿喵!使不得!使不得!”松开宋九月,小泠又忙不迭地把猫搂在怀里,连声安抚“爸爸,失忆了!不认识,你!” 在小泠怀里挣扎了几下,阿喵不情愿的停止了挣扎,瞪着宋九月,喵了一声。 首席翻译官小泠扭过头去,乖巧得翻译着“阿喵,问你,你脑残吗?” 宋九月急了,举起锁链作势要抽,口中喝道“谁家养的畜生,恁地不懂规矩!我这便代你家主人教育教育你!” “喵。”阿喵瞪着宋九月,一脸鄙夷地道。 “阿喵说,”小泠忠实翻译着,“你,有本事,收拾,我主人,去啊!” 宋九月一甩锁链,冷哼一声“好!快快讲来,你主人是那个孙子,我非得狠狠抽他一个耳光!” 阿喵不说话,盯着宋九月,一张猫脸竟让人莫名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冷笑。 小泠也不翻译,大眼睛盯着宋九月,眨呀眨的,就这么等着宋九月出糗。 “说话啊!”宋九月仍然气愤不已的吵吵嚷嚷着,“你主人是谁?” 阿喵鄙夷得盯着他。 小泠抬起白bnn嫩的小手,指着主人“爸爸,你就是,阿喵的,主人!” “” 局面开始变得尴尬,宋九月沉默了一阵,挤出一个笑容,上前摸阿喵的头“嚯!谁家的小猫咪这么可爱,一看主人就有品位!” 阿喵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爪子挠在宋九月手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仨人儿逗比的功夫,一旁的白虎站了许久,已经摇摇欲坠,幽怨的吼了一声。 桃蓁蓁蹲在旁边,双手抱头,看着宋九月的双眼里一样幽怨“你们一家人有病吧?大敌当前,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啊!” 宋九月一扽锁链,桃蓁蓁立刻服软,讨饶道“您继续!您继续!怪我多嘴了!” 总算在桃蓁蓁身上找到一点成就感,宋九月心满意足的转过身,看向小泠怀里的猫“神侯呢?” 抬起尾巴,尾巴尖儿指着坐落在院落南边的一间库房。 宋九月点点头,看向角落里的白虎和兽耳娘,沉声道“我去解决神侯,你俩嗯,虽然不知道你俩是谁,不过你们现在这个状况,跟上来也是添乱,就呆在这儿,等我们凯旋吧。” “嗷。”白虎眼中闪过一丝惭愧,却也没有执拗的坚持什么,点点头,听话的蹲下。 “好。”宋九月点点头,把雉鸡赶到白虎身边,看向小泠“咱们这就去” “轰!!!!” 一阵巨响传来,宋九月身边的门板被打飞,重重地撞在他的背上,将其击倒在一片飞尘里。身边的小泠和阿喵也受到波及,被溅起的灰尘和碎石所淹没,不知所踪。 “来啦” 神侯玩世不恭的声音从烟尘之中响起。待飞烟渐散,尘埃落定,她挺拔而倨傲的身影站在破烂的门框外,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屋里狼狈的众人 “你们,被我包围了。” 灰头土脸的宋九月从地上爬起来,咳嗽着,抬起手背擦拭着脸上的灰,看向面前高傲的女子,咬牙切齿地道“神侯” “叫侯爷。”神侯说着,扬起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按。 一声隆隆巨响,宋九月面色一变,似乎极为痛苦,身子有些变得有些佝偻,似乎在和什么从天而降的巨大压力抗衡一般,双脚下的水泥地面丝丝碎裂! “哦?”神侯眼里闪过一丝惊疑,她这一指,本应该让这个二世祖直接跪倒在地的啊,可现在怎么 在众人的注视中是,宋九月咬着牙,膝盖微屈,却怎么也不肯跪倒在地上。扛着莫名的压迫力,他手捏剑诀,口中艰难的吟诵着 “长溪如山,其势巍然!” 话语刚落,宋九月身上陡然炸开一股气浪,掀起地上的扬尘,甚至将他周围的桃蓁蓁等人掀翻在地。借着这股气势,宋九月的腰杆重新挺拔如初,面相有如天神下凡,不怒自威。 其余人各自爬起来,深知宋九月实力的阿喵、垠乎等人一脸震惊,面面相觑怎么一宿不见,那个只会用值钱符纸欺负人,缩在猫咪和萝莉身后的学艺不精的二世祖,竟然有了隐约能和神侯抗衡的实力? “你不过我家豢养的一只猴子,竟然也想让小爷跪下?”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中,宋九月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抬起手,极具侵犯性的指着身后的鼻子,大喝道“现在,该你,给爷跪下!” 随着这一指,宋九月身上陡然放出一股雄浑的气势,袭向面前的神侯。原本从容不迫的神侯面色一紧,虽然没有跪下,却踉跄着连连后退几步。待她稳住身形,推了推鼻梁上的有色眼镜,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多少年了,连宋、叶两家的历代家主都不曾对自己如此无礼,区区一个宋九月,竟胆敢 “呵,九月少爷好大的威风”神侯重新站得笔直,冷笑着,面色不郁,“许是平日里被猫妖桃木剑宠坏了,当真以为凭着宋家荫蔽便可横行于世。可惜,你可知道” “你能有今天的荫蔽,可都是我们姐妹几个,当年为你们拼出来的啊!!!!” 声调陡然提高,神侯再也不复那副优雅冷傲的气势,面目变得狰狞,张大了嘴,不顾形象的咆哮着。她伸手撕开身上的西装马甲,身后扬起数十根小儿拳头粗细的红绳,宛如一根根择人而噬的触手,张扬着,飞舞着,随着神侯的身子一起,气势如虹地冲撞过来。 “喵!” “爸爸!” “嗷呜!” 宋九月身后几人连连惊呼出声,想要提醒宋九月小心。 但被提醒的人本身,却并没有面对危险的自觉。 “哈,可笑,当真是沐猴而冠” 宋九月冷笑着,和神侯的动作如出一辙,抬手撕碎自己的上衣,露出一身坚实的肌肉,和胸口狰狞凶恶的黑龙,身后同样扬起数十根黄铜锁链,无风自动。乍一看去,这些锁链无论粗细还是数量,竟是都和神侯的红绳相差无几! 一根根锁链叮当作响,宋九月向前迈步,不退反进,扬起拳头,直杵杵的和神侯迎面撞上去。 “喝!!!” 宋九月和神侯,异口同声的发出怒吼,两只拳头,无数根锁链和红绳,齐齐碰撞在一起,发出骨肉碰撞,金铁交鸣的嘈杂响声。 神侯身上泛着的、粘稠得快要低下来的妖气,和宋九月身上宛如雾霾般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阴气,交织在一处,又因为碰撞而重新散开。 二人各自被击退几米,弯着腰,连连喘息。 “哈哈”神侯弯下腰,喘着粗气,看向宋九月的眼中满是杀气,还隐含着丝丝仍未释然的惊疑。 “哈没想到吧!”宋九月同样喘息着,却不放过任何嘴炮的机会,抓紧时间说着“在今天之前,我都不曾想到,叶长溪体内竟然蕴含着这样的力量嘿,这就是你们抓她的理由吧?纯阴之魄?唐僧肉般的大补之物?!” 神侯眼中猛然燃起怒火,大喝道“一派胡言!” 墙角的白虎眼中,则亮起一种大梦初醒的恍然。 “恼羞成怒了?嘿嘿!”宋九月脸上满是嘲讽地笑,“也对,毕竟以你的名誉,想要吃掉曾经服侍过的小姐,可当真是耻辱的念头呢” 神侯的呼吸愈加粗重,拳头死死攥住。 “可惜了,没想到吧,纯阴之魄还在,可里面的营养成分,”宋九月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那里,黑龙纹身上,一只龙眼猩红如血。“她或许是在防着些什么,可能是我那个没什么印象的爹,可能是你们这些养不熟的叛徒总之,她一直在将自己的阴气,一点一点地灌输进我这黑龙纹身里。我之前就纳闷儿,区区一个纹身,怎么牛逼得跟数码宝贝似的?现在真相大白咯!” 这是神侯也始料不及的事情,她看着宋九月胸前的黑龙,又似有似无的微微回头,看向院子一角的那间仓库。 “喂!别走神了死猴子!”宋九月瞪大眼睛,像是走火入魔一般,癫狂的笑着,那疯癫的模样和当初那个地下室里,被囚龙锁穿透胸膛的少女莫名的神似。 扭了扭脖子,发出嘎巴嘎巴的骨节响声,宋九月高举双臂,手臂上缠绕上密密麻麻的锁链,亢奋地吼着“来吧!你没能践行当初的誓言,就让我” “帮你践行,帮你碎尸万段吧!!!” 第三百四十三章 挥拳 身上缠满锁链,宋九月的脸上满是疯癫而病态的笑,像是狂吠的鬣狗般,充满凶残和侵略的味道。 身周的阴气浓郁得像是特效,阴气的遮蔽中,一圈圈锁链铿锵作响,整个人宛如被被黑燃烧放出的浓烟推出炮膛的十二磅炮弹。 势如破竹,冲向神侯! 不知为何,神侯没有躲闪,也没有抵抗,任由宋九月撞在自己身上。两人纠缠在一起,冲出去数米多,在院子的土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沟壑,直到神侯的头颅撞在院墙上。 神侯身上数不清的红绳紧张起来,像是一条条机敏的毒蛇,从各个阴狠刁钻的角度,射向宋九月,想要将他戳得千疮百孔。 但宋九月身后又扬起等量的锁链,稀里哗啦地响着,和一根根红绳进行了一对一的亲密接触,纠缠的难舍难分。 至于两个活人之间的互动,则简单直白得多。 “哈哈哈!来吧!” 宋九月骑在神侯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高傲女子,兴奋地大笑着,嘴角有口水飞溅出来。 一拳! 缠着锁链的拳头重重落下,神侯无处躲闪,只能抬起手臂,匆匆招架。 一声闷响,神侯面色一变,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疼,继而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 骨头被打断了 两拳! 没了最后的格挡手段,锁链裹挟着拳头,长驱直入,快,准,很,砸在神侯的鼻梁上! 那副陪伴她很多年的眼镜被砸扁,死死贴在鼻梁上,茶色的被打碎,碎片四处飞溅,只剩扭曲的镜框还挂在脸上。 三拳! 宋九月的拳头开始带上一些弧度,重重击打在神侯的脸颊上。巨大的冲击力逼得她转过头去,镜框、血沫、牙齿,一股脑地被打飞出去。 四拳! 拳头、或是锁链、或是二者交加形成的铁锤,锤在神侯的眼眶上,发出骨骼碎裂的闷响。那双火红的眸子不得已而屈辱的闭上,再也看不见宋九月扭曲的脸和狰狞的笑取而代之的,则是视膜上沁出的眼珠渐渐洇开,将眼前的黑暗染成血红。 五拳! 神侯的头,被砸得陷进了泥土里。 六拳! 七拳! 拳! 数不清得拳头,暴雨梨花似的倾泻在神侯的脸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九月着了魔似的,持之以恒,坚持不懈的挥舞着拳头,似乎永远不知疲倦,也永远不在乎神侯的生死,酣畅淋漓地打着,笑着。 在他背后,阿喵、小泠、雉鸡、桃蓁蓁一颗颗脑袋小心翼翼地从破烂的门框里伸出来,看着这幅惨剧,面露不忍,却无人敢上前劝阻。 “喵”阿喵犹豫不决地说着。 “我不去!”小泠回答得斩钉截铁,“小泠,不敢!” 猫眼接着扫视,桃蓁蓁对上她的目光,立刻鹌鹑似的缩回去,结结巴巴地道“人家两个单打独斗,我等贸然相劝,岂是君子所为?!” 让神侯幽姬俩王蛋使唤老子,还欠账不还!揍!揍她丫的!狠狠地揍! 阿喵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触到院子里的泥土,又立刻受惊似的缩了回来。 院子里的大地在颤动。 阿喵毫不怀疑,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去拉架,宋九月随手一肘子就能把自己怼得半死。 “喵呜”满腹牢骚地抱怨着,阿喵却只能缩在破破烂烂的房间里,提心吊胆的看着外面的凌虐。 宋九月仍然骑在神侯身上,对着已经被砸进土地里的头颅不断挥拳,孜孜不倦。 神侯的四肢都已经不再抽搐,身后的一条条红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萎靡不振地散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似乎死过去了一般。 “你为什么”中山装的扣子没有系上,就这么敞着怀,露出里面的衬衣,神侯倚在栏杆上,好奇地看着身边的少女。 “为什么又欺负幽姬?”叶长溪轻笑着,侧过脸来,长溪如渊的深邃眸子看向神侯,其中似乎有千言万语。 神侯点点头,很想知道其中的缘由“她毕竟是我的好姐妹。” “我知道。”叶长溪转回头去,弯腰伏在阑干上,看向远方一望无垠的黄土。“她也是我很好的姐妹。” “她?!你?!”神侯惊叫着,愣了一秒,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你竟然说你把她当姐妹?!哈哈哈哈咳咳,哈,你认真的?” 叶长溪不笑了,俏丽的脸上有点气恼“我不像认真的?” “那你怎么还”神侯下意识的想要反驳。 “那我怎么还欺辱她,打骂她,万般折辱她,凌虐她,宛如对待最卑贱的下人走狗,压根没把她当人看”叶长溪直视着神侯火红的双瞳,似笑非笑,“你想问这个?” 神侯怔了下,尴尬地点了点头。 她总觉得叶长溪不仅能听到常人听不见的风吹草动,甚至能听见人的心声。 叶长溪笑笑,和神侯对视的双眼里,忽然泛起一丝落寞,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这些姐妹里,你的双眼,是看得最清楚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但神侯一直对于自己能看破阴阳生死的双眼引以为傲,是以爽快的点点头。 “那你就应该能看得到,我”叶长溪脸上的笑意消散一空,转过头,再次看向黄土与荒漠,“我必须这么做。” “我必须这么欺辱她,或者说,必须欺辱什么人。” 叶长溪的话让一向自诩聪慧无双的神侯摸不着头脑,她推了推圆框眼镜,费解不已“为什么?为什么你必须这样?” “因为我必须是一个刁蛮任性,疯疯癫癫,神经质,爱折磨人,不讲道理,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大小姐!”叶长溪一股脑说了一大堆贬义词,眸子里倒映着毫无生气的荒原,“我必须是这样那就必须折磨一些人。” “为什么?!”神侯穿着中山装,打扮得像个进步女青年,但她仍然不懂其中缘由“你为什么一定要是那副讨人厌的样子。” 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叶长溪再次转回头来,看着神侯的双眼里,满是自嘲,无奈,和绝望。 “在三哥心里,叶家永远都要是宋家的狗,永远都不能昂首挺胸,永远都必须夹着尾巴。而我,就是那条尾巴。”少女说着,神情间竟真流露出了絮媾身上都不曾有的败犬似的卑贱,“叶长溪必须是个刁蛮任性,不讲道理,惹人生厌的大小姐。她是叶家的软肋,是叶家的耻辱,是叶家的拖油,是叶家公子引以为耻的、让他抬不起头来的妹妹,是宋大当家刚好能够容忍的,叶家扎在自己心头上的一根刺。” 恍惚间,神侯似乎明白了叶长溪的意思,却并不认同她的想法,下意识反驳着“可宋叶两家明明亲如一家!大当家和二当家明明情同手足!” “可他们毕竟不是手足,两家也不是一家。”叶长溪笑着摇头,“你们是宋家的金钗,不是叶家的,对吗?而且,宋家的人,什么时候在意过手足?” 从来没有。 宋家的壮年男丁一向稀少,不是因为生不出来,而是因为活不下去。 而当叶长溪的哥哥和主人情同手足的时候,她就必须站出来,像是掉进老鼠屎里的一锅汤,让两个男人不再那么情同手足。 这样,被宋家引以为肱骨的叶家众人才可以继续存在下去。 神侯当然知道这些。她眨眨眼,拍拍叶长溪的肩膀,唏嘘不已“原来如此,却是我错怪你了。” “而且,我如此苛待幽姬,三哥在背后自然会给予她补偿。”躲开神侯的手,叶长溪自顾自地说着,“我越折辱她,她得到的,就能越多所以啊,我真心把她当姐妹,只是,呵呵,可能情绪不太明显。” 神侯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搭话。 “别告诉她。”叶长溪对着神侯俏皮的眨眨眼,“幽姬如果知道了的话,就什么也得不到了丹药,典籍,甚至金钗她再也无法从宋家得到什么,甚至是” 点点头,神侯知道她想说什么 “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而她们这些人,就是宋家的刍狗。 沉默了半晌,叶长溪撩起鬓角的碎发,看着星野下的无垠荒野,忽地说道“过些日子,我要去趟远处。” “何处?” “不可知之处。”俏皮的笑着,看着神侯哭笑不得的样子,叶长溪似乎很开心。“等我回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囚龙锁吧可不许藏私哦!” 神侯哑然失笑“当然,绝不藏私。” 二人相顾无言,一起看向远方,直至东方之间白。 那夜之后,叶长溪没有食言。 许久之后,她回来了,要见识神侯的囚龙锁。 神侯也没有食言,却不大情愿。 原来这个少女早就知道。 她笑着看着自己用锁链刺穿她的胸口,笑得有些疯癫,却一如当初,俏皮的对自己眨眨眼睛,似乎是在告诫自己。 “可不许藏私哦!” 当然。 在主人看不到的地方,神侯和叶长溪对视着,笑着,举起那粗壮的锁链,毫不余力的刺进少女的胸膛。 “神侯一向重诺。”神侯对着叶长溪点点头,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嘘!”叶长溪竖起食指,不许神侯再哭。她抬起手,想要帮神侯抹掉脸上的泪珠,可未走几步,锁链却已经到了尽头。 脸上是疯癫的笑,叶长溪伸长了手,却终究碰不到神侯的脸。 主人在叫她了。神侯擦掉眼泪,对着叶长溪最后点了一次头,转身离开这阴暗的密室。 直至千斤石闸落下,身后仍然是叶长溪的银铃似的笑声。 但那日之后,神侯再不曾见过那张疯癫而可爱的脸。 大地的震动渐渐息止。 宋九月似乎打累了,停下拳头,扭了扭肩膀。 “喂。”他把神侯的头从泥土中揪了出来,拍拍那张已经血肉模糊的脸“别装死了!说!叶长溪呢?!” 神侯没有回答,甚至连呼吸都没有。 “说啊!”被无视的宋九月有些气恼,俯下身子,趴在神侯脸前大吼着,口水喷在她的脸上,“叶长溪在哪儿?!再不说的话,我就打死你哦!打死!” 被喷了一脸口水,神侯还当真咳嗽起来,口中咳出不少血沫,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哈?”宋九月一脸懵逼,侧过脸,耳朵贴在神侯嘴边,催促着“大点声,没吃饭啊!” 浮肿的嘴唇蠕动着,神侯艰难地说着什么,宋九月艰难地听着。 “你别想找到她。” 她说。 “你们宋家,欠她的,欠我的,欠我们的” “数都数不清。” “你们别想再得到她” “我纵使死,也决不让你们得到她” 终于听清了神侯的话,宋九月抬起头,看着这张肿的不像话的脸,叹了口气。 “有理有据,让人信服。”宋九月拍拍神侯的肩膀,手上的锁链哗啦哗啦地想,“所以,你的中心思想就是谈崩了呗?” 神侯点点头天知道脖子都快被打断的她是怎么点的头。 耸耸肩,宋九月高高举起拳头,一截锁链从拳头上垂了下来。 “没事儿!”宋九月笑着,态度很好,“买卖不成仁义在,实在不行,我自己找也成,不为难你。侯爷毕竟和宋家同舟共济一场,九月这便送您上路!” 拳头猛地落下,破空声中,还夹着宋九月慷慨激昂的高喊“侯爷千古!!!” “啪!” 拳头打中了。 但并没有宋九月期待中颅骨迸裂脑浆四射的动人音效。 宋九月有点儿纳闷儿,低头看去。 接住自己拳头的,并不是预料之中神侯的脸。 而是她那只应该早已被自己打断的手。 “九月少爷。” 宋九月魁梧身材的阴影下,神侯挤出一个笑,说话的当间儿,脸上的浮肿和瘀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散着。 不一会儿,消肿的眼眶中,又重新露出神侯那双火红的眸子。其中燃着熊熊烈火,焚烧着不知为何的情绪,直视着宋九月的双眼,目光灼人 “您就算踩着我的尸体,也绝对绝对” “绝对不能把叶长溪从我身边带走!!!”11 第三百四十四章 飞机 张狂的笑戛然而止,宋九月方才酣畅淋漓的笑脸,在神侯说完话后,瞬间吃屎般的难看。 “您的进步可以说一日千里,但”神侯的脸已经完全消肿,恢复了那副即便被人骑在身上也仍然倨傲的表情,冷笑着“但您和我之间的差距,仍是十万千里呢” “砰!” 宋九月的身体,毫无预兆的倒飞出去,撞在破烂的门框旁边,缠绕在拳头上的锁链散落一地,无力的垂下头。 “爸爸!”小泠惊呼一声,拖着刀,连忙护在宋九月的面前。 一道红影闪过,将小泠小巧的身影击飞出去。 神侯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虚浮,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每走一步,她便扯破一块衣服,待她走到宋九月面前时,上半身已经完全不着寸缕。 但并没有你们期待的春光乍泄神侯的上半身、双臂、脖颈四周,满满地长着红色毛发,原本冷艳的俏脸,此时也一点点变成了尖嘴雷公脸,看起来像是 一只一人高的红毛猴子。 身躯变得佝偻,神侯弯下腰,呲着尖利的牙齿,发出野兽似的咆哮。身后原本数不清的红绳已经消失不见,只剩最粗大的一根,从神侯的屁股后面钻出来,乍一看下,分不清是一根粗壮的红绳,还是神侯的猴尾巴。 “喵!”阿喵炸着毛,冲着身边的桃蓁蓁低吼着。 “我不去!”桃蓁蓁连连摇头,“我与宋九月非亲非故,凭什么帮他?嘿,我巴不得他被那猴子打死呢!” 横了他一眼,阿喵没耐心再说服他。那只红毛猴子已经站在宋九月的面前,宋九月却仍旧低垂着头,像是死了一般。 身上绽起白光,祝九慈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黑纱长裙,裙角露出伤痕累累的猫尾。她张开双爪,毫不犹豫地冲向了神侯。 红绳一甩,拨弄蒲公英似的将祝九慈抽飞出去。 “不自量力。”红毛猴子口吐人眼,轻蔑的看着摔倒在远处的猫妖,不再理会,俯下身子,勾起宋九月的下巴。 “抱歉了,小少爷”猴脸上浮现出一丝明显的落寞,神侯扬起爪子,高举过头顶,像是在和宋九月道别“长辈们的事,却要连累您丢掉性命了” 爪子落下,直指宋九月心口。 “嗷” 一声龙吟响起,宋九月胸口的黑龙及时醒来,撞开了神侯的爪子,救下宋九月一命。 护主心切的黑龙咆哮着,袭向神侯,想用长长的龙身将神侯缠绕住,但不等他伸长身子,却已经被神侯轻而易举的扼住喉咙,按在了地上。 “你又不是真龙。”神侯的喉咙里发出带着警告意味的低吼,“也配” “啪!” 红毛猴子降龙的功夫,地上的宋九月忽然睁开眼,一拳击打在神侯的脸上,将其击飞了出去。 黑龙脱困,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欢快的在宋九月身边绕着圈,像是撒娇似的发出猪叫似的声音。 “闭嘴!”宋九月骂道,面色凝重地盯着不远处的神侯,双手飞快的往胳膊上缠绕锁链,准备着和这猴妖的下一次交锋。 是自己太过膨胀了 叶长溪给予自己的灵力让宋九月一跃至半步宗师,强大了很多,甚至能把人形态的神侯按在地上摩擦。但一蹴而就带来的恶劣影响则是,他的仍和以前一般孱弱虽然相比寻常人,宋九月的身体几乎是职业运动员水准的强横,但相比这些妖魔鬼怪 打个比方,子里的矿泉水忽然变成了茅台,散发着醇厚的酒香。但子本身,仍然是廉价的塑料子,卖垃圾比可乐子还便宜五分钱那种。 酒是好酒,但实际价格有待商榷。 吐了口夹杂着血丝的唾沫,宋九月阴沉着脸,继续手动往胳膊上缠绕锁链。方才神侯那看似轻易的一巴掌,几乎要将他的肋骨打断。猴形态下的神侯,宋九月想要与其正面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 “刀来!”趁着神侯还未攻过来,宋九月扬起手,大声呼喊着。 院落的一处残骸里,灰头土脸的小泠从砖块堆里爬出来,拍拍小脸上的土,迈着小短腿,小跑着冲向宋九月,口中喊着“来啦!” “” 宋九月叹了口气,在神侯意味深长的注视中,和小泠汇合在了一起。 “爸爸!”小泠拖着刀,一只小手蹭着脸上的灰,呆呆地问着“怎么搞?” 嘴角抽了抽,宋九月压着火,尽量平和地说着“我要,刀。” “哦哦!”小泠点点头,“b”的一声,钻进青龙偃月刀里,飞进宋九月手中。 掂了掂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感受着陌生的触感,宋九月眉头紧锁,手腕一抖,手臂上的锁链蔓延在刀柄上,将双手和刀柄nbn在一起,看起来牢靠了很多。 “这刀,不是这么用的。”不远处的红毛猴子说着,声音很低,却每个字都清晰的传到了宋九月的耳朵里。 “我知道。”有些僵硬的挽了个刀花,宋九月舞动大刀,尽量熟悉着青龙偃月刀的使用方法,“就算我知道怎么用,也不一定打得过你。” 发出一声短促而奇怪的叫声,神侯似乎是在笑,比毛发还要火红的双眼盯着宋九月,身后红绳般的尾巴晃动着,佝偻着身子,双手触地,轻声道“来吧。” 吐了口唾沫,宋九月咬着嘴唇,瞥了眼身后的看客们。 祝九慈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桃蓁蓁不知从哪儿搞了把小板凳,还掏出一可乐,标准的吃瓜群众姿势。 白虎蔚蓝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雉鸡从门口探出头来,小心而好奇的看着 嗯,雉鸡? 宋九月眼中一亮,看向巨大的白虎,眼神交汇了一秒。 接着心口一疼。 “可别在对敌的时候走神啊!” 神侯叫着,看着被自己在地的宋九月,发出了短促而轻蔑的笑声。 “该死”忍着胸口的疼痛,宋九月拄着刀爬起来,重新摆好了架势。 龙纹激活以后,自己的身体素质有一定程度上的提升,不至于像刚才那样一巴掌便被抽得昏死过去,应该能坚持一阵儿。 希望那条大虫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吧。 “喝啊!”宋九月想着,怒喝一声,挥刀斩向神侯。 这把青龙偃月刀的锋锐,即便是神侯也不敢缨其锋芒,不得已而躲开。 躲开的动作,轻而易举。 “靠。”宋九月骂了句,心里当下多了几分逼数以神侯身手的矫健程度,自己几乎不可能砍得到她。 所以,只能另辟蹊径了。 “来啊!死猴子!”凝重肃穆的脸上忽然扬起和方才如出一辙的,张狂的笑,宋九月笑着,大声嘲讽着“让小爷看看你通红的猴屁股,是不是真跟红绿灯似的!” 火红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羞恼,受到宋九月如此侮辱,神侯当然无法容忍,立刻挥着双手,冲向了宋九月。 院子里开始响起一连串叮当乱响、骨肉碰撞的声音。 凭着黑龙的加护,面对神侯的攻击,宋九月能用青龙偃月刀挡开一部分,在躲掉一部分剩下的绝大部分攻击砸在他身上,不过也不至于立刻致死。 似乎对于宋九月的辱骂怀恨在心,神侯有意要让这小子多吃一点苦头。 而这正是宋九月想要的。 “就这样?死猴子?”从地上爬起来,忍着伤痛,宋九月胡乱挥了几刀,强撑着面子喝骂着,一副喷子作态“是母猴子没劲儿的缘故吗?你就这几下?连驴都不如啊!哈!没有进化完全的灵长类果然是废物!实在是” 宽厚的巴掌狠狠抽在宋九月的脸上。他被抽飞出去,倒在地上,不住地咳血。 “这嘴贱的模样,倒是颇有宋家先人的风范。”神侯轻摇着尾巴,居高临下看着宋九月狼狈的模样,猴脸上仍是不可侵犯的威严与高傲。 “我说” 拄着青龙偃月刀,宋九月想要爬起来,却无力地再次摔倒。一旁的黑龙心焦不已,咬着宋九月的腰带,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其搀扶起来。 单膝跪在地上,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宋九月咳嗽几声,吐了口血沫,抬起头看向神侯,额角满是鲜血,冷笑一声“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猴子有红毛的?灵长类只有大猩猩才是红毛吧,莫非你是混血?串串儿?杂种?嗯,是了,难怪长得这么畸形,身为母猴子连nb都几乎没” 的神侯瞬间冲到宋九月面前,揪着他身上的锁链,将宋九月拎起来,在地面上来回摔打,尘土飞扬。 没了门板的正房里,其余人心有余悸的看着这场一边倒的凌虐,桃蓁蓁甚至紧张的嗑起了瓜子。 在他身后,白虎艰难地站稳身子,发出痛苦的低吟,身上亮起白光。 不一会儿,她重新变成那个帅气的短发小姐姐,只是白色的外套上多了一道横亘上半身的巨大伤口,仍然隐隐渗出血来。 “嘶”垠乎倒吸一口凉气,五官因为痛苦而皱成一团。但她丝毫不敢懈怠,扶着墙,慢慢往前走着,走到那只雉鸡的身后。 雉鸡缩在门框后面,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宋九月被n,觉得那只大猴子简直帅呆了。 忽然,她感觉后脖领一紧,被人从背后拎了起来。 “咯咯咯!”雉鸡惊叫着,回头看去,垠乎正抓着自己的翅膀,帅气的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我才认出来是你,哈,你也有今天啊”垠乎不怀好意的笑着,手上微微一紧 拧断了雉鸡的一只翅膀。 “咯咯咯咯咯”雉鸡痛呼一声,连连挣扎,鸡毛飘了满地。可一只普通的鸡,终究难以逃脱一个女汉子的魔掌。 一手拎着雉鸡,忍着痛,垠乎用另一只手推开桃蓁蓁的脑袋,冲着远处玩链球的神侯,奋力一掷,将雉鸡用力扔了出去,与此同时不忘大喊一声“神侯!接着!给你一个大宝贝!” 神侯沉迷链球无法自拔,只当垠乎想要垂死挣扎,丢过来暗器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根本不做理会。不过她的动作,仍然因为垠乎的一声呼唤而有了略微的停顿。 抓住这个停顿,宋九月举起快要断掉的胳膊,指着神侯背后,有气无力地叫着“快看,飞机!” 你当我白痴?就算有飞机,可关我屁事? 神侯想着,看向宋九月的眼里满是鄙夷。但不知为何,她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妙,而她向来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谅他也使不出什么花样。 神侯想着,便回头看了一眼。 没成想真的看到了“飞机”一只断了一只翅膀的雉鸡,从空中飞了过来。 “幽姬?!”神侯大惊,看到幽姬被折磨成这个样子,连忙伸手去接。 远处的垠乎呼吸一紧,看着神侯背后的宋九月,心里高喊着“趁现在!趁她转身这一瞬间,一刀扎穿她!” 宋九月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握紧青龙偃月刀,抬了一下手。 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力气。 而神侯已经稳稳的接住了那只雉鸡,轻抚着它的羽毛,安抚着其因为痛苦和恐惧而惊恐不已的情绪。 “不怕,不怕,没事了”心疼得看着雉鸡被折断的翅膀,和脖颈两侧消失不见的其他两颗鸡头,神侯心痛不已,将雉鸡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 猴子毛茸茸的胸膛似乎有奇怪的魔力,雉鸡被搂在怀里,原本还在瑟瑟发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咕咕乱叫,仰起头,茫然地看着神侯火红的双眼。 “委屈你了。”神侯的眼中满是歉意,“抱歉,抱歉了” 她嗟叹不已,待雉鸡完全冷静下来,神侯温柔的将其放在地上,叮嘱道“稍等,我马上回来。” 接着,她转过头,掐着宋九月的脖子,将其从地上拎了起来。 看着宋九月痛苦的表情,神侯愤怒的快要从双眼中喷出火来。 “你竟敢如此对她!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宋九月挤出一个玩世不恭地笑脸,鼻青脸肿的脸仍然欠揍,“可我就是要折磨她。怎么,气不气?” 神侯气极反笑,伸出毛茸茸地手,手指抵在宋九月的眼眶上,冷笑道“你砍掉她两颗头,好。那我就” “挖掉,你的两颗眼睛!!!”11 第三百四十五章 以眼还眼 神侯一只手掐着宋九月的脖子,迫使其跪在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抵在宋九月的左眼眼眶上,来回摩挲着,似乎在找一个好的角度。 “你来呀。”宋九月轻佻的笑着,似乎根本不把神侯的威胁放在眼里,挑着眉毛,一脸的不屑一顾“动手啊,挖掉小爷的眼睛你也只能这么泄愤了!” “神侯!”远处的垠乎已经虚弱的站不稳身子,倚在面色复杂的桃蓁蓁身上,声嘶力竭地喊着“侯爷!不要啊,他还只是个孩子?” 瞥了垠乎一眼,又看了看身后因为疼痛而微微痉挛的雉鸡,神侯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孩子?了可就不叫孩子了呢” 宋九月怔了一下,有点茫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个男孩了。 “那个”纠结了几秒,宋九月还是希望问个明白,看着神侯,态度好转了不少“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和谁啊!!!!” 央求的话说了一半儿,宋九月忽然发出凄厉的喊声,已经遍体鳞伤的身子竭力想要挣扎,神侯的猴掌却如铁钳一般,扼住宋九月的喉咙,让他动弹不得。 神侯的手指挑开眼皮,轻而易举的n眼眶里,微微一勾。 便掏出了一颗沾着血的,圆滚滚的眼球。 “啊啊!”宋九月喘息着,脸部的肌肉因为疼痛而痉挛抽搐,即便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空气,却仍有着窒息般的难受。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染成一条红色的泪痕,从下巴上滴下,滴在胸口上,却再也召唤不出那条同样筋疲力尽的黑龙了。 这就是被挖掉眼睛的痛吗? 欣赏着宋九月扭曲的表情,神侯火红的双眸里闪烁着快意,狞笑着,手指再抵住宋九月的另一只眼眶“好了,再看一眼吧你能见到的最后的光明!” “嘶等一下!”宋九月忽然抬起头,仅剩的眼睛盯着神侯,高声叫道“稍等片刻!” 猴脸狰狞的笑着,玩味地打量着宋九月“怎么,要求饶?” “你嘶卧槽你想多了”宋九月断断续续地说着,不知哪来的勇气,生生挤出来一个难看的笑脸“在挖掉我的另一只眼睛之前,我觉得你有必要回头看看那只鸡的情况。” “为什么?”神侯的脸靠近了一点,灵长类突出的嘴唇快要贴到宋九月的脸上,喷吐着灼热的气息“我回头,方便你从背后砍我一刀?” 宋九月的手还被锁链捆在青龙偃月刀上,但他并没有小心思被戳破的尴尬,脸上难看的笑容反倒愈发显得自信“因为” “我和那只鸡,连了同心锁的呀。” 神侯一怔,眼中顿时冒起火光。她连忙松开手,不再理会宋九月转头去察看雉鸡的情况。 如果宋九月当真和雉鸡连了同心锁的话,被生生挖掉一只眼睛的痛苦,很可能会把这只普通的鸡活活疼死! 那样的话,可就真的完了!要复活一只鸡,可比复活一个人要艰难得多! “幽姬!你没事吧?!”神侯蹲下身子,将羽毛凌乱的雉鸡轻轻的捧在怀里,张皇失措的查探着雉鸡的情况“让我看看,你” 利刃入肉。 神侯还没说完的关切话噎在嗓子里,张了张嘴,从獠牙间隙漏出来的却是止不住的暗红色的血。 她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雉鸡放到旁边的地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青龙偃月刀的刀尖透体而过,巨大的刀刃,快要把自己从腹部切成两截。 “骗你的啦” 身后传来宋九月狡黠的笑。神侯僵硬的转过身,看着宋九月脸上满是得意猖狂的笑,眼眶里冒着血,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和一只鸡绑上同心锁也太蠢了。”宋九月笑着,缓缓将青龙偃月刀从神侯的腹部b,慢慢解着手上的锁链。“你之前猜对了,我就是想要骗你转身,趁机给你一刀之前飞鸡飞过来的时候,我之所以没有出刀,是因为没有把握,可这次嘛” 解开了锁链,将青龙偃月刀丢在地上,小泠从其中钻了出来,眼疾手快的搀扶住快要跌倒的宋九月。 在小泠的搀扶下,宋九月勉强站稳了身子,脸上仍旧笑着,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血淋淋的眼眶“我付出一只眼珠子的代价,就是为了让你的警惕心稍微降低一些,哪怕只有一点看吧,我赌赢了!” 话音刚落,宋九月双腿一软,差些跌倒在地上。小泠终究个子太矮,慌忙的用小脑袋顶住宋九月的胳肢窝,却听到宋九月连连痛呼“卧槽!把我放下放下!你的脑袋太硬了,硌得生疼!” 小泠吐吐舌头,帮着宋九月在旁边躺下,还贴心的将他拖远了一点,以防止神侯回光返照,临死反扑。 重新拿起青龙偃月刀,小家伙护在宋九月身前,紧张兮兮的盯着对面的神侯。 但她的紧张似乎有些多余了神侯的身体痉挛着,抽搐着,近一米的高挑个子就这么开始缩水,直至缩成一只和寻常猕猴一般大小的红毛猴子。 拍了拍小泠的后背,宋九月仰起头,艰难地说着“把那猴子给我拎过来。” “可是”小泠还是有些担心,她知道,并不是个子小的家伙就没有杀伤力比如她自己。 “快!”宋九月眉头一沉,面色不善的呵斥着,“她活不了多久了,快点给我带过来!” 被宋九月这么一喊,小泠吓了一跳。她委屈地撅起小嘴,有些生气,上前拎起那只快要被切成两截的猴子,带到了宋九月面前。 抬起脚,无力地在猴子头上踢了一下,宋九月喝问着“喂!死猴子,叶长溪呢?” 猴子有气无力地抬起眼皮,看了宋九月一眼,又缓缓地合上,不做理睬。 “嘿,还挺硬气。”宋九月冷笑一声,给小泠使了个眼色“去,到那间仓库里看看!” 小泠点点头,走上前去,一刀劈开库房的门,小脑瓜探进去瞧了一番,又缩了回来,耸耸肩,看向宋九月“没有!” “没有?”宋九月反问了一句,狐疑地看向远处的垠乎。 “刚刚还在那里啊!”垠乎叫着,似乎连伤口都不太疼了,“就你进来之前!” 宋九月沉吟着,看向红毛猴子,想了想,伸手将猴子提溜到自己怀里来,威胁着“你说不说?” 猴子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胸口还因为呼吸而缓缓起伏,看起来还真像死了一般。 远处的小泠走到雉鸡旁边,青龙偃月刀架在鸡脖子上,朝宋九月投向探询的眼光。 要不要杀鸡给猴看? 即便合着眼,神侯似乎也能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感波动,看着小泠刀下的雉鸡,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和悲伤,接着, 缓缓闭上了眼。 “嚯!你还真硬气啊?鸡质都威胁不了你了?!”宋九月叫着,有些恼怒。 神侯一旦死了,就再也没人知道叶长溪和叶秋的下落。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又必须靠叶长溪来补全记忆甚至是魂魄 宋九月眉头紧锁,苦思冥想的同时,慢慢分析着“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算你早有准备,想把叶长溪藏起来,也一定藏不了多远,肯定在这院子附近。” 红毛猴子安详的躺着,似乎在平静地等死。 “既然藏不远,我们又找不到,那么,一定是你布置了什么阵法或是结界,而我们又无法看穿”宋九月嘀咕着,瞥了眼躺在院子一角的猫妖。 唯一一个有点儿脑子的,还有另一只鼻子灵敏的家伙,此时都昏迷不醒,派不上一点用场。 那么能让自己等人看破结界的方法,只有 “嘿。”将红毛猴子拎起来,宋九月拨弄着她的脸,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笑“你刚才,挖了老子一只眼睛是吧?” 神侯半睁开眼,毫无感情波动的看着宋九月干瘪的眼窝。 对于猴子的反应毫不意外,宋九月无所谓的笑笑,手抵在神侯的眼窝上,淡淡地道“那么我挖你一只眼睛权作赔偿,也很合理吧?” “吱吱吱吱!!!!” 话音未落,猴子立刻发出惊恐而痛苦的尖叫声。 在其余几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宋九月的手指挑开猴子的眼皮,n缝隙里,微微弯曲,手法和方才神侯所为如出一辙。 挖出了一颗火红的眼珠子。 “以眼还眼。”宋九月微笑着,把玩着火红的眼球。 “吱吱”猴子虚弱的叫着,眼眶同样干瘪下去,淌出鲜血。但宋九月的举动并没能让她屈服,她睁大另一只眼,其中满是挑衅,像是在说“就算你把我的双眼都挖出来,我也不会告诉你叶长溪在哪!” 看着猴子大义凛然的表情,宋九月冷笑一声“白痴,我可没打算逼问你。” 一旁的小泠走过来,眼里带着些担忧和疑问担忧是担忧宋九月的性情忽然变得如此乖张暴戾,疑问则是疑问既然不是逼问,你这么折磨小动物图啥? “据说你神侯的火眼金睛,能看穿阴阳生死,”宋九月把玩着那颗眼球,笑盈盈地看着神侯,将眼球举到脸前,“那么,我倒要看看,你的研究,是不是真得能看到,阴阳生死!” 茫然的旁观者中,只有垠乎最快意识到宋九月想要干什么,连声疾呼道“九月少爷!不要啊!你不可能” 神侯跟着明白了什么,独眼中满是震惊和怀疑,瞪着面前这个疯狂的少年。 宋九月举起那颗火红的眼球,慢慢地,慢慢地,塞进了自己干瘪的左眼眶。 “啊”捂着眼睛,宋九月痛呼着,甚至疼得在地上打滚。 塞进一只眼球的痛苦丝毫不逊色于眼球被挖出来时的感受。神侯的眼球在和宋九月的血混合后,宛如发生了化学反应一般,开始剧烈地发热,滚烫灼热的触感让宋九月感觉头疼欲裂。 “爸爸!”小泠焦急的喊着,扔下刀,抱住宋九月的头颅,防止他在打滚中磕碰到头部。除此之外,她只能尽量抱紧宋九月,任由宋九月无处安放的手在自己身上抽打发泄。 “啊啊啊” 宋九月的痛呼声渐渐息止,身体不再四处扭动,平息下来,头埋在小泠怀里,似乎在大口大口地喘息。 远处的桃蓁蓁和垠乎面面相觑。 “是个狠人。”桃蓁蓁言简意赅。 “不愧是宋美人的儿子。”垠乎则想得更多一点,脑中回想起某些不堪回首的过去。 “爸爸。”小泠轻轻拍着宋九月的后背,悉心安抚着,“没事,没事,别怕” 沉寂了许久。宋九月的身体抽搐了几下,挣扎着从小泠怀里拔出头来。 “哈”他仰起头,贪婪的呼吸着空气,慢慢地睁开眼。 右眼一如既往,和常人无异。 整颗左眼球,却如火焰般鲜红,其中点缀着一点漆黑的瞳孔。 宋九月快速地眨着眼,眯起眼睛,环视着四周,嘴里啧啧称奇。 “这就是猴妖的视角吗?当真奇妙无比啊哈,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是可以看到的啊” 看着宋九月魔怔的样子,小泠有些担心,怯生生的抓住宋九月的手。 无情地将小泠的小手甩开,宋九月低下头,看着地上一脸难以置信的猴子,飞起一脚。 将神侯踢到了远处。 “你已经没用了。”宋九月冷笑着,似乎连身上的伤势也好了不少,大步流星的迈向仓库的门。 门栓早已被小泠一刀斩断,宋九月轻易的拉开门,即便屋里漆黑一边,他却似乎丝毫不受影响,看了看,径直走向房间的角落。 小泠跟在他身后,小跑着走进房间,看着宋九月朝空空如也的墙角走过去。 “原来在这儿啊” 宋九月低声说着,嗓音有些沙哑。 他伸出双手,举在空中,似乎抓住了两团空气。 接着,双手用力一扯。 小泠目瞪口呆地看见,原本一片虚无的空气中,宋九月的手蓦然扯开一道黑色的屏障。 紧接着,一具巨大的黑色棺椁,跃然眼前。11 第三百四十六章 闭眼 “爸爸!”小泠惊讶的叫着,但不知是惊讶于突然出现的棺椁,还是宋九月诡异的模样。 转过头去,宋九月对着小泠调皮的眨眨眼,火红的眼球分外瘆人。他得意的笑着,轻轻拍拍巨大的黑色棺材,笑道“神侯的阵法有两下子可惜,用她自己的眼睛看去,就像是刚好拿着对应的钥匙去开锁,轻而易举。” 宋九月说着,看向那副棺材。比寻常的棺材大一圈,棺材板没有钉死,一定是为了方便其中的“人”出入。 试着推了推,宋九月尴尬的发现,自己推不动棺材板。 小泠机灵的跑上前来,踮起脚尖,小手搭在棺材上,闷哼一声,揭开了巨大的棺材板。 “总算找到你了,叶长”宋九月笑着,看向棺材里面的东西,悚然一惊“卧槽?!” 宋九月得到的叶长溪的记忆虽然不完整,但也大概知道叶长溪应该是个个子不高,身材柔软的娇小型美少女,但棺材里躺着的 甩出一截锁链,勒住棺材里那人的脖子,宋九月用力将其拽出来,仍在地上,怒骂着“你他妈是谁?!” 被宋九月扔出来的年轻男子一副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模样,僵硬的从地上爬起来,看他干瘪的嘴唇,像是很久没喝水似的。他的脸上还有些大梦方醒的茫然,看着凶神恶煞的宋九月,呆滞地道“你弟弟?” “谁是你弟弟?跟谁这儿装大哥呢?!” 宋九月更恼火了,抬脚就要踹,多亏旁边的小泠反应及时,上前拉住宋九月,连连劝阻“爸爸!使不得!这是,你哥!” “我哥?”宋九月的火气散了一点儿,拎着半截锁链,指着那年轻男子的鼻子,呵斥着“你到底是谁?” 那男人似乎清醒了一点,僵硬的坐起来,嗓音沙哑,神情激动,上前就要和宋九月拉手“九月!是我啊!叶秋!” 嫌弃的甩来叶秋的手,这家伙不知在棺材里躺了多久,身上一股馊味儿。宋九月狐疑的盯着他,问着“叶秋?哪个叶秋?打游戏的还是当主播的?还是专门搞穿越的?” 伸出的手尴尬的举在半空中,叶秋有些手足无措,对着小泠投向探询的目光“九月这是怎么了?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小泠缩在宋九月背后,不方便解释,便抬起小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脑瓜,示意叶秋脑子出问题了。 “啊?九月你脑子坏掉了?没事儿吧?”叶秋爱弟心切,连忙关切的问着。 宋九月虚着眼,面露威胁之色,扽了扽手里的锁链,叮当作响。 识相的住嘴,叶秋后退几步,开始满屋子找水喝在棺材里被关了太久,他此时又饿又渴。 “神侯这个王蛋,把老子关到这鬼地方,连矿泉水都没有,日后一定要找她好好算这笔账!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听着叶秋喋喋不休的抱怨,宋九月皱起眉毛,问道“你是被神侯绑过来的?和你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叶长溪的女人,有印象吗?” “你说咱姑奶奶?”叶秋一愣,看到宋九月再次面露不悦,就知道“咱”这个字出了岔子,连忙岔开话题道“没有!没见到!我一直在被神侯关在棺材里,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可能” 关久了紧闭,人就会变得这么啰嗦吗? 宋九月不耐烦地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叶秋的喋喋不休,低头研究起这幅棺材。 他瞪大眼睛,试图用左眼的火眼金睛看清楚灵力的流动,找回隐藏的阵法或者结界。但能够看穿阴阳生死的火眼金睛却一无所获,不仅如此,看了一会儿,宋九月忽然感觉左眼开始胀痛,他揉了揉酸痛的研究,低头看向手背。 手上沾上了淡红色的血泪。 “该死!”宋九月骂着,连忙闭上左眼,慌张的四下找着东西,想要把左眼遮起来,尽量避免其接触光线。 “有眼罩吗?或者布条?随便什么东西!”宋九月吼着,左眼里不断有混着血丝的泪水流出来。 且不提器官移植会不会产生排斥这种不科学的事情,就算配型百分百,宋九月相对孱弱的身体,也无法完全使用这颗火眼金睛灵力和营养供给不足,不仅无法完全发挥火眼金睛的效能,甚至可能摧垮自己的身体。 如果宋九月再不想办法把这颗眼睛遮起来,失明事失智也事但丧命事大。 “眼罩?”一旁的叶秋眯起眼睛,对于表弟的要求很是费解。他看着仓库里昏暗的光线,寻思这地方也用不上眼罩啊? 还是小泠懂得心疼人,听到宋九月惨嚎不已,连忙扯下一块衣角,递到宋九月手边“爸爸!给!” 连忙接过小泠递来的布条,宋九月胡乱的把左眼缠上,感觉胀痛感缓解了不少起码没有了眼球随时会b的感觉。 “可恶”低声骂着,宋九月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揪了揪简易的眼罩,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或许自己失忆以前太宠这个小丫头了,小泠衣服所用的布料轻薄得很,如果走出这间仓库,恐怕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了。 念及此处,他用独眼看向小泠,阴沉着脸,寒声道“去,去找厚实一些的布料,闷在人鼻子上能把人憋死那种,快!” 小泠傻乎乎地点点头,连忙跑出去找布料去了。 叶秋担心的看着宋九月,关切地问着“弟咳,九月,你还好吧?” “滚!”宋九月没好气的喊着,“在我揍你之前,滚出这间屋子?” 虽然仍然放心不下宋九月,但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自己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叶秋只能叹口气,在小泠之后走出了房间。 “把门带上!”宋九月吼了一句,叶秋听话的关上了铁门。 仓库的第一要义是仓储,是以这间仓库为了尽量干燥阴凉,只在阴面开了一扇很狭小的通风窗。屋门关上以后,整间屋子里的光线愈发昏暗,但宋九月反倒感觉踏实了很多,倚着棺椁坐下,心有余悸的喘息着。 看来以后得注意了,左眼忌强光啊 一边揉着眼睛,宋九月扶着棺椁,想要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坐下,忽然感觉后背一空,差点跌倒。 “哗啦!” 看似巨大坚实的棺材忽然坍塌下来,散裂成几块巨大的木板。宋九月痛呼一声,从木板中爬起身来,回过头去正要叫骂,面容忽然一滞。 木板之下,压着一个熟睡中的美少女。 “叶长溪?”宋九月诧异地叫着,看到少女的睡颜上,眉毛忽然一蹙。 是了,这就是叶长溪。 “你怎么会在这里?”宋九月疑惑地嘀咕着,走到叶长溪身边蹲下,检视起她的状况来。 这女人似乎被喂了nn之类的东西,睡得很死。从这些木板上来看,似乎棺椁里暗藏着夹层,只是实在不怎么牢固,才在宋九月的倚靠下突然坍塌。 想了想,宋九月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罩,睁开左眼看了一眼,又很快的闭上。 原来如此。 这些木板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其中有着一股奇异的能量,像是血脉之力,被躺在其中的叶长溪满满吸入体内。 神侯之所以bn叶秋,就是为了把他关在这个棺材里,让这诡异的棺椁吸收他体内叶家的血脉之力,再转递给叶长溪像是一个电源转接头。 叶长溪不知道从叶秋身上吸取了多少力量,难怪那家伙看起来如此虚弱 宋九月想着,弯腰拍了拍叶长溪的脸“喂!醒醒!” 熟睡中的叶长溪不情愿的睁开眼,睡眼惺忪的看着宋九月,吓了一跳,一副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模样,从地上窜起来,缩到角落里,带着哭腔,惊恐地喊着“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幽姬姐姐呢?神侯姐姐呢?!你快出去!我我要叫人了!” “”宋九月摸着后脑勺,满肚子的槽不知从何吐起。他上前一步,叶长溪却被吓得快要哭出来,宋九月连连摆手,无奈的后退,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你”要找的人就在眼前,但看着叶长溪一副小女儿作态,宋九月觉得莫名的违和,也不忍心对其小手,便索性搭讪道“知道你是谁吗?” “我叫阿卢!”叶长溪怯生生的回答着,话音刚落,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立刻吵闹地哭叫起来“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进来我的房间?!快出去!坏蛋!嘤嘤嘤嘤嘤嘤嘤” 宋九月有些不耐烦,掏出锁链,犹豫着要不要把这家伙。 而且,之后应该怎么做呢?把她吃下去?灵魂中继承自叶长溪的那部分不允许宋九月这么做,那么再连上一遍同心锁?万一再有个好歹怎么办? “该死。”低声骂着,宋九月烦躁不已地在仓库里踱着步,耳中听着叶长溪的哭嚷,让他愈加烦闷,几次三番差点克制不住自己冲上去把叶长溪吃掉的冲动。 “砰!” 门开了。 “爸爸!”小泠高举着一条碎布条,兴奋地朝着宋九月跑了过来。 总算有点好消息了。 接过小家伙递来的东西,宋九月低头看着厚实的布料,柔软透气,宽度长度都很适合当眼罩。他满意的点点头,开始往头上缠“不错,从哪找来的?” 能帮到主人,小泠很开心,灿烂的笑着,歪了歪头,答道“墩布!” “卧槽?”系布条的手忽然僵住,宋九月一时进退为难“你从拖把上扯下来的?!” “嗯嗯!”小泠点点头,大眼睛闪着光,一脸“快来表扬我呀!”的可爱表情。 沉默了一会儿,宋九月扛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继续裹布条,把左眼严严实实的缠绕住,叹了一口气。 应该多给这丫头普及一下常识啊,比如拖把是做什么用的说起来,她是从哪儿找了这把拖把的?不会是厕所边上吧算了,不问了,问了也是添堵,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离开这里以后在找地方换吧。 闻着眼罩上的异味,宋九月一边和心理压力做斗争,一边看向角落里的叶长溪,没好气的吼着“行了!别哭了!给我过来!” 叶长溪的哭闹声顿了顿,宋九月凶巴巴的态度似乎起到了反作用,让这个可爱的美少女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什么不和谐的事,紧接着,哭得更大声了。 “啊!!!”宋九月发动了无能狂怒,咆哮了一声泄愤,走出房间外,狠狠地摔上了房门。 院子里,叶秋正在帮垠乎查探伤势,桃蓁蓁坐在一旁发呆,一只昏迷不醒的雉鸡躺在一只血流不止的红毛猴子旁边,院子里的建筑损坏了好几处,砖块散落了一地。 看起来一片狼藉。 从地上捡了几块砖块,放到红毛猴子身边,宋九月坐在砖块上,踢了猴子一脚。 “喂!”没好气地叫着,宋九月道“还没死啊?” 神侯翻了个身,似乎希望死得安静一点。 “你丫还挺从容。”宋九月冷笑一声,又在猴子身上踢了一脚,追问着“我说!我该怎么从叶长溪身上把我的记忆找回来?” 红毛猴子充耳不闻,已经做好从容赴死的准备。 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还真叫宋九月不知从何下手。 以死相逼吧,意义不大严刑拷打吧,猴子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宋九月害怕不等问出什么来,她就已经经不住酷刑而惨死了给她治伤吧,万一她情况好转突然反扑,自己等人一群残兵败将还真说不好能不能抗住。 挠着头,宋九月沉默了一会儿,态度忽然好转,语气柔和了不少“你要是告诉我,我就救你的性命。” 神侯不为所动。 想了想,宋九月再次开口“你要是配合的话,叶长溪,幽姬,都会安然无恙,甚至有机会不,不是有机会,我宋九月一定尽力帮她们重新修炼,东山再起!” 神侯睁开眼,看向宋九月,仅剩的右眼中似乎有一丝意动。 有反应就好。 宋九月笑笑,又加了最大的一块筹码“你若是帮我,我定助你,再为神侯!”11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大骨汤 桃夭夭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能装下一个人的巨大的铁锅。 锅下点着一个简易的炉灶,其中塞了很多柴火,烈火熊熊烧着,火势很大。锅里盛着满满一锅水,“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气泡,要不了多久就能烧开。 “老杜呀,”桃夭夭讪笑着,看向拿着根烧火棍生活的杜子规,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你这是干嘛?煮饺子?那我可有口福了!嘿嘿嘿……” 被烟火熏得有些难受,杜子规两眼泪汪汪地抬起头,轻轻咳嗽着,挤出一个笑“咱不煮饺子。” “那咱煮啥?”桃夭夭歪着头,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试图用卖萌软化对方的心,“嫂子?” 杜子规哑然失笑,放下烧火棍,连连摇头“傻丫头,哪来的嫂子。咱不煮饺子也不煮嫂子,咱们……” “……煮你。” “哈!哈哈哈!”桃夭夭干笑着,看着开始沸腾的水,稍微有些心慌“别开玩笑了我的好姐姐,蒸炸猪焖炖,八大菜系各种做菜的菜谱,可没听说过煮桃木剑的呀!就我这一把木头,怕是连广东人都不爱吃我吧……” 杜子规没有回答,又摆弄起那根烧火棍,沉默地捅着火。覃天柱抱着双手,站在墙角,一言不发。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烈火烧柴火的劈啪作响和锅中水沸的咕噜咕噜声。 半晌没人搭茬,桃夭夭听着烧火烧水的声音,愈发心虚了。 铁锅里的水已经烧开,杜子规咳嗽着,在锅台边站起,伸手擦了擦被烟火熏得黑乎乎的脸,拍怕手,转身去房间一角取着什么东西。 桃夭夭见状,连忙开始继续跟绑着自己双手的绳子斗争。 “别白费力气了。”杜子规低头翻找着东西,头也不回地说道,“那是捆仙索,没人给你解咒的话,一直到你腐朽成一把灰,都不会脱落。” “嚯!牛逼!”桃夭夭不假思索的捧着,希望能当一条舔狗,换一条性命。 拿了几纸包,杜子规回到灶台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桃夭夭“别怕,不是要吃你,只是用你熬一剂药罢了——你下锅以后,会被煎熬一阵儿,不过很快……” “……就会死了,也再感受不到痛苦了。” 杜子规的笑让桃夭夭毛骨悚然,事到如今,她也知道自己的那些小手段行不通了,索性也撕破了脸,没好气地问道“我说老杜,你到底要干什么?把我熬成汤又有什么用?镇宅辟邪?你不如直接把我挂上呢!” 轻笑着,杜子规扯开纸包,将一味味不知是药材还是十三香的材料倒进锅里,拿了个巨大的汤勺搅拌着,房间里顿时满屋奇香。 “傻丫头,不是告诉过你吗?你就是一味药。”杜子规一边熬汤,一边解释着,“对于宋美人,你是一味很重要的药,所以他把你削成桃木剑,寄存在上善家。” 桃夭夭冷笑一声,没好气地道“我当然知道!我那个神经病公公,想要用我的一身桃枝做桃木骨,用作复活我那个英年早逝的婆婆。哼,这还用你说?” 杜子规不置可否的笑笑,又往铁锅里加了一位药,房间里的药味儿更浓郁了。“对于杏仙,你也是一味药,你可能不知道,当初你一下山就遇到她,可不是什么缘分——她可是一直在山脚下等了你二十年,等你修成人形下山。掳走桃蓁蓁的那帮土匪,也是她安排好的,费了好大的功夫,只为能合理的接近你,获取你的信任……” “呸!”桃夭夭啐了一口,差点儿吐在锅沿儿上,“扯淡!杏儿姐明明是真心疼我,拿我当亲妹妹看。我们姐妹情比金坚,可不是你这个叛徒能够妄加揣测的!” “哦?”杜子规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笑着,和桃夭夭对视了几秒,耸耸肩“好吧,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反正,懂得人自然懂,不懂你说了也没用。” 桃夭夭皱起眉头——懂的人自然懂,她最烦这句屁话。 见桃夭夭油盐不进,杜子规也不再说什么。或许,她本来就不在乎桃夭夭怎么想,只是随口谈天罢了。她专心致志的熬着药,待所有药材都进锅,便盖上了锅盖,哼着小曲,又到房间角落里翻找起其他东西来。 看着杜子规毫不设防的背影,桃夭夭无声地冷笑一声,开始继续为自己的自由作斗争。 开什么玩笑,一根捆仙索就想捆住本姑娘?我是叫桃仙,可那只是我自己吹牛逼罢了,你还真当我是仙儿了? 趁着杜子规看不到自己的动作,桃夭夭闭上双眼,屏息凝神,气沉丹田,鼻孔中呼出一团淡淡的桃花瘴。这一团瘴气似乎有意识一般,悄悄地飘到桃夭夭身后,慢慢落下,落到桃夭夭绑着的双手上。 “嘶——”咧了咧嘴,桃夭夭低声的叫着。她特意强化了这朵桃花瘴中的腐蚀性,即便是她自己的皮肤,也扛不住这瘴气的腐蚀。以此来将捆仙索腐蚀断裂,可行性应该很高。 忍着手腕处的疼痛,过了几秒,桃夭夭试着拽了拽双手,眼睛一亮——有效果!绳索虽然没有完全断裂,但确实松了一些! 只是……照这个进度的话…… 看了一眼锅盖边上不断漏出来的热气,桃夭夭有些担心。照这个腐蚀进度,只怕出锅了三锅饺子,捆仙索才会断掉。 正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不远处的杜子规直起腰来,扛着一包巨大的裹尸布,朝着这边走来。 桃夭夭连忙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腰板笔直的坐好,假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和杜子规搭讪“你抱的啥玩意儿?等身抱枕?” “我抱着个娃娃。”杜子规调侃着,走到灶台边,把近两米长的硕大布包放在地上,缓缓掀开。 露出其中包裹着的,一具高大的苍白骨架。 “这是……”桃夭夭眉头紧锁,心里有了些猜测——个子这么高的人,她认识的很有限,是以下意识的看向门口近两米高的大个子覃天柱。 “是你想得那样。”杜子规笑笑,伸手揭开锅盖,艰难的举起裹尸布,将其中的白骨倾倒进锅中。 桃夭夭倒吸一口凉气,结结巴巴地问道“老,老杜,你不是说要煮我吗?怎么开始炖这十全大骨汤了?” 杜子规没有理睬,转头看向覃天柱,指着锅里,调笑道“看!你的骨头被我煮啦!” 覃天柱憨厚地笑起来,露出满口的大白牙。 你丫的牙不应该在锅里吗?! 桃夭夭有点儿心慌,杜子规的这位鬼父……呸,鬼夫,不断的在刷新自己的认知下限。先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变成鬼将,再是不喘气不费劲的把杜子规扛了起来,现在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尸骨被亵渎,甚至称得上是挫骨扬灰…… 你还笑?你身为一个鬼的尊严呢? 看着傻笑的覃天柱,桃夭夭心里更害怕了,不断地祈祷这,希望这锅骨汤多炖一会儿,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弄断捆仙索。 但很显然,杜子规并不打算将这些白骨熬到入味。将裹尸布丢到一旁,她的脸上带着让桃夭夭毛骨悚然的笑,径直向惊恐的桃木剑走了过来。 “该你啦,亲爱的。”杜子规笑着,轻而易举的将桃夭夭抱起来,扛在肩膀上。“便宜你啦,能和你姐夫洗个鸳鸯浴。唉……人家好嫉妒呀~” “别!姐姐!别呀!给个机会!”被杜子规举到锅的上方,桃夭夭不仅嗅到了药膳大骨汤的香味,也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她开始疯狂的挣扎,在杜子规肩头扭来扭曲,嘴里不住讨饶“好姐姐!求你放过妹妹吧!让我和姐夫的尸骨洗鸳鸯浴也不合适呀!你先把我放下来,有什么事好商量!姐姐!姐姐求你了姐姐!嘤嘤嘤!” 对于桃夭夭的求饶,杜子规没有作出任何反应,自顾自的将桃夭夭举起,正位于铁锅上方。 就在她即将松手,把最后一味药材放进锅里的时候—— “砰!” 房门忽然被撞开。 有人闯了进来。 …… “你……认真的?” 宋九月看着面前的红毛猴子,神情纠结。 猴子腰部的伤已经接受了紧急包扎,被不知从哪儿找到的布条紧紧缠住,起码止住了血。她的手里拎着一根长长的红绳,红绳的其中一端,已经系在了叶长溪的手腕上。 “吱吱!”猴子叫着,一只独眼瞪着宋九月。 金牌翻译官宋小泠同学再次上线,以独特的表达方式,悉心翻译着“怂逼,怕了?” “别说脏话。”在小泠的脑瓜上敲了一下,宋九月咧咧嘴,甩了甩被震得生疼的手,看向猴子,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使什么手段?万一你这同心锁,又把小爷搞得不死不活,我岂不是血亏?” 猴子仰着头,火红的独眼中满是鄙夷。 不需小泠翻译,宋九月都听到了一句无声的“怂逼!”。 “嘿!老子怕你不成?”宋九月被激出火气来,掀开拖布布条制成的简易眼罩,开始查探这根红绳。 红绳上有淡淡的灵力运转,强度不高,远远比不上常规的“同心锁”法术。 看了一眼,左眼便又开始胀痛。宋九月连忙将眼罩带好,面色纠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吱吱!”猴子尖利的叫道。 小泠继续翻译“你,害怕,的话,自己,使用,同心锁,啊!” 废话,我要行不早就上了吗? 宋九月腹诽着,却不好意思说出来。虽然他从叶长溪那里继承了魔改版的同心锁,但这玩意儿的效果实在霸道,宋九月迄今为止也只敢用这个仙术召唤些质量比较好的锁链。如果贸然将自己和叶长溪锁在一起,在找回记忆的同时,两个人的灵力可能又会重新灌输进各自的身体…… 倒不是怕失去现在半步宗师的力量,只是宋九月的灵力一旦减弱,怕是连这颗火眼金睛都无法负载,当场脑袋开花,沙卡拉卡。 但记忆又不能不找…… 宋九月想着,在桃蓁蓁叶秋等人的注视中,花了好久才做出决定。 “来吧!”他伸出手,示意神侯将红绳缠在自己手腕上。与此同时,他看向身旁最为可靠的小泠,叮嘱道“如果这猴子有什么可疑动作,你就第一时间……砍死阿卢和那只鸡!” 小泠点点头,一脸临危受命的严肃,就差敬一个少先队队礼了。 小家伙认真的样子让宋九月踏实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猴子“开始。” 红毛猴子点点头,开始往宋九月手腕上系红绳。 旁边围观的叶秋面露关切“九月,要不咱算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呀,万一……” “不然怎么办?你把老子的记忆还我?”宋九月没好气地回怼道,“我至今为止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你们这群残兵败将我一个都不认识,还一个个老跟我提桃夭夭!桃夭夭到底他妈谁朋友啊?!” 听到桃夭夭,桃蓁蓁和叶秋异口同声地喊道“不重要!你不记得最好!” 一个是觊觎桃夭夭的宋九月情敌。 一个是始终反对这桩婚事的婆家人。 虽然不知道内情,但这两个比自己帅的小白脸的反应,让宋九月找回记忆的心更加坚定了。 “赶紧的!”宋九月催促着半天没系好绳子的猴儿,“我倒要看看这桃夭夭到底是何方神圣!” 猴子的手终究不如人类灵巧,猴儿又花了一点时间,终于将绳子系好,先看了眼一脸胆怯的叶长溪,又看了眼一脸忐忑的宋九月,“吱吱”叫了一声。 “各就位!”小泠翻译道。 “吱吱!” “预备!” “吱——” “开始!” 话音刚落,叶长溪和宋九月应声倒地,昏迷不醒。 为了避免青龙偃月刀过于紧张杀鸡给猴看的情况发生,红毛猴子高举双手,退后几步,示意自己已经不再施法,之后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无关,但她仍然拥有最终解释权。 其余众人紧张的看着昏迷的两人。 连接着叶长溪和宋九月的红绳上亮起微微的红光,忽然开始收缩,越来越短,同时展现出很强的拉扯力,将倒在地上的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 待红绳短到宋九月和叶长溪的双手接触在一起时,红光大盛,两人的手腕交接处忽然钻出无数根细长的红绳,像是无数的细小触手,将地上的两人紧紧包裹在一起。 无数的红绳裹住两人,又开始收缩,被完全包裹的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红色的茧。 小泠拎起雉鸡,青龙偃月刀架在鸡脖子上,朝猴儿投去询问的目光。 猴儿轻松的耸耸肩,微微一“吱”。 不急,等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