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就死在你手里》 分段阅读_第 1 章 书名:要死就死在你手里 作者:权小叉 文案: 湾流飞机场一曲忧伤的《寂静之声》,复苏了主人公杜渐文忧伤的十九岁记忆:娴静腼腆的王宜,是他动情倾心的女孩,那颠沛流离的过往、匪夷所思的身世,甚至在香消玉殒之后,仍令他追忆痛心。主人公在探寻王宜自杀之路时,逐渐打开了隐藏已久的惊人命运……原来自己也卷入了一场,毁灭的人xing中。在那部著名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里,米兰.昆德拉一开始便写到:托马斯爱上了腋下夹本《安娜.卡列宁娜》的特雷莎,“既不是情人,也不是妻子”,但他却心甘情愿为她付出生命。 第一章 kenny g 《for elise》 我最大的问题是不能与人沟通。为了使自己不显得过于拘谨,我刻意摊开手臂倚靠在湾流飞机座椅上,等待起飞,等待其他乘客能主动和我搭讪。s城直升飞机场一片yin沉,下雨的征兆。机舱外一架喷涂申花足球俱乐部logo的商务飞机苍然降落,穿着亮光工装的地勤人员立即上前引导。为了能去陕北观摩一年一度的安塞腰鼓节,我说服了家人和朋友,在快要过春节的时候,独自登上飞往榆林且一星期仅有一个班次的支线湾流飞机。 飞机刚一降落,我便第一个冲出了机舱,急切打开手机。电话那头的人cāo着一口地道的陕北方言说:“你往尺(出)走,端(直)走。” “额们这里冬天荒凉滴很,寸草不生,你在飞机上有莫(没)有往底哈看(下面看)?”黄岱越一边驾驶着新买的路虎揽胜扭头问我。 “几乎什么也看不到,机舱里玻璃雾气太大。” “赖(那)你擦嘛,一擦揍(就)看着了,可惜!” “可惜什么?”我问。 “原子炭bào咋(原子弹bàozhà)一样,满山遍野啥也不长的景光你肯定莫(没)见过,不过你回起(去)时,记得看,记得擦玻璃,哈哈哈。” 事与愿违,我在飞机上始终未能和任何人有过jiāo流。 震耳yu聋遒劲有力的鼓点发出极具韵律的美妙声音,容貌沧桑的腰鼓演员手舞足蹈姿态豪迈粗犷。我屏气凝神,感受着冷风的凛冽,聆听着嗨么依呀嗨的号子声。 过完新年我三十五岁。 陕北见着最多的树是洋槐树,这种树木因适应xing强、生长快、繁殖易、在干旱少降雨的西北广泛种植。等待来年春天,洋槐树的枝叶便会重新发芽。能想象的出,届时满山遍野都会被翠绿的洋槐树覆盖,黄岱越眼中的故乡将不会再是这番荒凉破败寸草不生的疆域。 洋槐树还会开出花冠白色,芳香四溢的花,可食用。 然而,此时此刻我脑海翻腾出来的,却是十九岁那年在北宁公园的风光。王宜当时对我说了什么呢?以至于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洋槐树的花可食用,且味道甘甜爽口。记得对于王宜,我也三缄其口,很多想对她说的话到了嘴边又蹒跚不前,到最后便彻底放弃。我有很多想对王宜说的话。 记得还有一次。2002年圣诞节,我去金街参加学校组织的派对,心想去那种场合,穿卡其裤最不会出错。这条“zara”牌卡其裤是去年舅舅送我的,当时他说我现已长大chéng rén,身边要有诸如卡其裤此类的男xing衣物。我拼命谢绝,但儒雅又慷慨大方的舅舅不让我拒绝他。 “收下吧,你以后用得到。”他说,“学业我都教不了你什么,总之凡事要慎重考虑再做决定,以学业为重,这样我才高兴。” 衣服是收下了,但却很少穿,我喜欢牛仔的舒适。 车厢里人满为患,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看来大家对挤车都特别“理解”。清点完人数,大巴车旋即开动。心里吱吱发笑,人数这么完整,规模这么壮大,的确让组织者欣慰不已。 车窗外,色彩缤纷的霓虹灯犹如多情的女郎,行人脚步匆匆,或许都急着往家赶。是啊!今夜是没有人愿意孤独的。想着其他的琐事,不知何时车厢里放起了kenny g的lt;lt;回家gt;gt;打断了我的思绪,乐曲很悠缓,也很沉重。广播里主持人语速平缓地在朗读着 分段阅读_第 2 章 一位乐评人撰写的听后感:“萨克斯特有的嘶哑,象是在倾诉,又象是在寒冷的无月之夜有人在啜泣。乐曲纷纷扬扬成一片片枯黄的叶子,脱离了枝头,被寒风吹得在天井一样的峡谷里越飘越高,刚要飘过山顶,风却骤然一停,那叶子又象折断了翅膀的鸟儿一样,苦苦地挣扎着,怆然下坠,刚要落到地在上,又被风托住了,越飘越高,越飘越远,乐曲很接近,却又很遥远...... 我一直静静地坐在车厢最后一排,把身心完全掩盖在往事中……当主持人再一次重复那低沉的解说时,我忽然一发不可收拾地想起王宜,经过那么多日子一来二去的jiāo往,然后成为我的女友。我们两人远离喧嚣,时常牵手去海河看朦朦胧胧的海市蜃楼。在我为她的温情而陶醉、为她的善良而庆幸、为她的童心未泯而暗自欣喜的时候,从未想过她会有一天像风一样远离,如同那夜不在我身边一样。 天花板上方,日光灯以渐次熄灭的速度暗淡下来,中央冷气悠然关闭,一个甜美的女人声音在广播里说道:今天营业时间即将结束......。随后,大厅里响起贝多芬的《for elise》,曲调或者柔和,抑或节奏紧凑,这点并无多加注意,我将书合闭放入书架,走出书店。 从陕北返回s城之后,我开始坚持每天早晨空腹跑步,紧接着在洗过澡吃完早餐之后,我都会毫无悬念地出现在这家名叫“小红伞”的书店。书店坐落在市中心难得的幽静之处,四周被枝叶茂密的榕树环抱,窗外景色甚是养眼。书店一楼主营文体用品,中心位置有一个四方形的玻璃柜台,玻璃相当明亮,估计职员每天要擦拭许多次。玻璃柜台出售收藏纪念币,彩灯照shè下,各种纪念币显现出迷人的流光异彩珠光宝器感。但不知为何,纪念币显然受青睐程度不够,鲜少有顾客上前去询问。我经常光顾这家书店。 我刻意追求平似静水淡如留白的生活,但奢望还是距离我渐行渐远...... 然而,时间越久,越觉得我该做点什么。这种想法每每在我想起王宜的时候愈愈发强烈。一种迫切感使我能在吃饭的时候、跑步的时候、看话剧的时候.....甚至与妻子**的时候,王宜的面容会自然地在脑海浮现出来。大抵由于经常和她聊天的缘故,我总能回忆起她温柔的声音,更多的趣闻在她有条不紊的语速中,往往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而我一点也不觉得厌烦。 “暧,杜渐文你不能和我多说几句话么?”王宜有些不悦,走到我面前说。 “有说有说,没发觉和你一起我说话很多吗?”我边画素描边顾着和她搭话,“和以前相比。” “噢——是有点,”王宜恍然大悟似的用手拍拍额头,“只是还不够,我喜欢你不停的说,哪怕什么都好,并且———内容你决定。” 王宜这样说,我感觉很开心。 “那么,我喜欢你,喜欢的乱七八糟,”我画完对面的洋槐树枝干说。 王宜拿出上衣口袋里的发卡,在头发略显凌乱的刘海处夹了起来,这样一来眼睛就明亮了许多。随后强意合闭了我的画夹,怔怔的看着我,我也默然盯着她发愣,并用双手撑起画夹放置在她的头顶。 “堪比遮阳伞,挡雨就强差人意了,”王宜掂起脚尖说,“以后也能这样?” “以后也能这样。” “想那种和我有关的事?”王宜眯起眼睛问我。 王宜每次说话都能洞悉别人内心的想法,或许和她聪颖过人有关。 “是的,怎么能知道你?”我用一只手再次撑起画夹,好象有些明知故问。 “我现在已经是心急如焚,就等你了”王宜红着脸说。 “谢谢。” “不用。” 我用另一只胳膊将王宜拥入怀中。 “哧哧——把画夹放在地上,”王宜笑,“你又不是杨过。” 王宜的身体是这般的不可思议,但我又说不出是那里的不同,好像有种让我无法忘记的魔力,丰腴但不臃肿,**大小恰到好处,隔着王宜上身穿的“hm“纯棉米色针织衫,我的手指略微感觉到她有些 分段阅读_第 3 章 颤动。 风扬柳叶叶迎风,不止是风的吹拂,还有柳叶自身的轻柔。 “哎,该吻我了吧,”王宜小声低头依偎向我胸怀。 “我来。” “马上。” 我再用力搂着王宜吻她。 时间不是很长,王宜的嘴唇很精妙,像一块水晶石,没有菱角,每个面既是入口又是出口。 “杜渐文,你的吻蛮特别的嘛,够火候,怎么还说是头一次啦,不好意思啦,让人云里雾里的。另外吸烟和接吻不相斥,我觉得,刚才。” “会有”我说,“况且你的吻也很有风格。” “风格——?”王宜歪了一下头。 “是的,不拘泥于常规推陈出新,”像是在做化学实验的分析文。 “比如?”王宜假设问。 “比如,游泳采取自由泳姿,呼吸方式更符合人体生理。” “原来是这样,”王宜挑眉,“以后能记住我的吻?” “能记住。” 王宜浅浅的dàng出笑意,随后去掉原先夹在刘海上的发卡,这时我才注意到,王宜的短发正在慢慢长长,但总有几支卓尔不群的头发,从头皮倾泻出来。 王宜弯腰捡起凋落在地的白色花朵给我,“是什么”?我问。 “洋槐树花,可以吃,甜的哩”。 “真的?” “嗯”。 “快吃”。 “嗯”。 和王宜认识,是在我刚刚进入大学的第一年。 十九岁那年我以不太理想的分数,考入理想的大学。家人本来对我能考入这所大学不抱任何希望,他们觉得以我的学历成绩,只能去不知名的大学混个文凭,将来再托关系帮我找一份稳当的工作,然后娶妻生子。他们眼中,我的人生仅此而已。舅舅倒十二分不以为然:这,这样孩子的将来会不会就无可挽回了呀?父母终归还是会考虑舅舅意见的。因为记忆中,从小到大,凡和我有关的重要阶段,都是舅舅拿主意。生活在小城市的父母,是特别安分守己的人,对于不且实际的妄想,他们从来不曾有过。 同一般家庭相比,父母有着常人羡慕不已的职业。父亲掌管着一家大型物流公司,业务几乎遍及西北五省。在我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父亲公司开拓出了中越边境物流业务,有一段时间,家里经常有吃不完的热带水果,记忆中我个人独爱释迦。而母亲一直从事民俗研究工作,她对祖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千米每一寸土地上的民俗文化都能如数家珍。比如她会告诉我,黔东南的苗人,掌管部落行政乃至赏罚大权的人是巫师,而非我认为的乡长和小村长。 其实就我个人而言——内心也是十分渴望能去舅舅生活的大城市读大学。就这样,我和舅舅共同的愿望实现了。见我捧回敬大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父母也未再有任何阻拦。况且,大学期间还可以得到舅舅关照。总之,无可挽回了,我可以一个人在外地落得逍遥自在,唯一让我担心的是大学期间的生活费,父母对待这方面,素来尽最少的给。 第二章 “赫本”敬大 黄sir 星期六,我独自躺在学校五楼寝室。百无聊赖中,发现室友床头有一本国外小说,便伸手拿来读。小说嘛,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读法:有人能读出空谈;有人能发现神奇。读到少许几页,觉得有些口渴,便下床去放置在楼梯口的自动贩卖机买啤酒。再次返回寝室时,一阵吵闹声从后阳台传了进来,听起来蛮有意思,我猫腰小跑到阳台一探究竟。原来是火灾,两名全副武装的消防警,紧握高压水qiāng喷头向十几米开外的火灾点奋力喷shè。同时,消防警、高压水qiāng、围观人群这些突发事件象征xing要素均出现在对面的马路。电子警报器在消防卡车顶不耐烦的鸣叫着,围观的人群数目之多像是一簇蚂蚁在开选举大会。 说是火灾,倒不如说是有人恶作剧,估计又是楼上那帮家伙干的好事,将带有火苗的易燃物,不偏不倚地扔在程控电箱顶部引起了大火。我退回床上耷拉着脚丫,试想楼上那帮家伙此时该做何表情。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先前就曾有**、旧外套、饭盒、 分段阅读_第 4 章 带式随身听等物件从上楼阳台落下,每次我们寝室的人,都会异口同声唱:带你去看流行雨,落在那楼下面。 最有意思的一次发生在黄sir身上,那天只听见黄sir的鱼缸砰的一声响,几乎是在同一刻,黄sir火急火撩地冲寝室直奔阳台而去。很奇怪,黄sir此刻应该在教室才对,为何此君会突然出现?我甚至认为他是从教室狂奔来五楼寝室的,因为他说和自己养的鱼心灵相通。 “死了,死了,绝对死了。”黄sir啧啧地叫唤,猛然将头扎进鱼缸。 “正好让姚姨拿去做菜。”(姚姨是校外经营餐馆的阿姨)我随他过去看。 原来掉在鱼缸的是一沓用橡皮筋扎起来的vcd光盘,黄sir用手指很小心地捞起光盘。这时我看见他鼻尖上黄豆大的汗珠忽然出现,一般出现这种景象有两种可能:黄sir与人赌博、观看**电视。可现在既无赌博也无**画面,此君为何会如此,难道又有新的条件反shè不成? “怎么能这样!幸好我的‘赫本’天生命硬,”黄sir安心地咧起嘴说,“那帮人就不适合住楼上。” “应该扔台电视机,最好里面演男女做‘那事,’”我开玩笑说,“我有鱼吃,你呢也有**电视看。” “我说,真的想吃我的‘赫本’?”黄sir不无认真的问,“如果想吃拿钱一起去吃。” “嗯,想吃,但是付了钱你就吃不得,”我说,“吃了你会反胃,你见过父亲吃女儿肉的人?” “也对,”黄sir气愤地坐在床上说,“下此再这样我要教训他们。” 我不答话,继续看昨晚未读完的保罗.奥斯特。不大会儿从门口进来一个脸庞俊美的男生,湿露露的头发梳的井井有序,看样子应该是刚刚洗过澡,只是胡须留的不lun不类,分明是五线谱上某个杂乱失败的音符。在我看来,男生的胡须一定要留得恰到好处,这样才能为形象加分。而眼前这位,上嘴唇一条弯曲黑毛笔线,活脱影视剧里的日本人,我真希望此君就是日本人。 “这是你y的光碟?”黄sir拿着物证坐在床上怏怏地问。 “是,是,是,刚才和上面y抢着要看,y说不刺激就给扔了下来。”男生用手指指光碟。 “奇了怪了,这么干的能有几个人?”黄sir怪里怪气地说:“我刚拿起来就很喜欢,噢,不得了,你看人家那体位,定爽,和女孩子干。” “这只是皮毛,我上面那屋还有多个男的搞一个女的啦。”对方一边向sir显摆,黑毛笔线也跟着上嘴唇一上一下,“一看你就不是常看这个的主儿,再说光看背面印刷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 “我,没,没,没看过?”黄sir象触电般从床上弹起,瞪大眼睛很激动地说,“我看过的,杜渐文你说,我和你都看过,而且还是在丁字沽地下室看的哟。” 我放下手里的保罗.奥斯特,对黄sir的这等xing情深深折服,难免对他要另眼相看。 “看过,还不止一次哩,”我躺在床上说:“那次看完还叫了援助jiāo际,那个小一点的女孩做的时候叫声比胖女孩还大,我们还jiāo换着对方又做了一次。” 男生听完后冷冷的笑,客气地接过光碟,道完谢便愤然出门上了楼梯。 “哎,杜渐文,你y的竟会说叫援助jiāo际,”黄sir点燃蓝盒“恒大”顺势躺下说,“改天真的去看,真的干,可好?我付钱。” “也许”我说,“有机会一定。” 诚然我也喜欢和女孩子睡觉。 入住寝室之初,出于好奇,每个周末在无其它事情的前提下,我都会在宛若省级博物馆般的校园里散步。天空晴朗的话,抬头可见淡淡的云朵,迎面拂来的风,带有北方城市的亲切感。 学校整体建在风景怡人的山腰下,占地面积相当的大,据新生入校须知公布的数据,足足有上百公顷。进得学校大门,迎面矗立着一座体积高大造型前卫的合金雕塑,杂乱舒展的线条,捉摸不透的寓意,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基座下方雕刻有某位大人物力道十足的正楷题词:敬业兴业。我纳闷,这四个题词是否和某 分段阅读_第 5 章 银有关联?然而四周半米高的花岗岩护拦,又让这尊雕塑显示出一副不可接近的派头。 进得学校大门,一条笔直的水泥甬道两边围绕起针叶树木群,然后迂回婉转通向其它各个楼群。出得人造假山公园,步行可抵达学生会大楼,大楼里有各种可供学生享用的设施器材,大小不等的会议室一应俱全。首先是面积问题,大的会议室都显得过分得大,甚至开进几节火车皮建一座小型紫禁城都未尝不可,小会议室始料不及的宽敞,足以牵进6头猛犸象养起10只水牛。奇怪的是:二楼楼梯入口处竟然会摆放一面“禁止通行”的易拉宝指示牌。几次,新生合谋将其藏匿在男生卫生间,但第二天,指示牌又原封不动的出现在先前坚守的岗位。男生啧啧大骂无理至极,声称要向校方抗议,争取自主权归还于学生会。 新生军训一周后,被统一组织到大型阶梯礼堂,参加思想教育大会。据学长说这是敬大的一项古老传统,校方通过对传统的重视,自以为是的向学生展示着学校是一座很有悠久底蕴的学府。但我觉得有点刻意而为之,为传统而传统。 几名正对面新生坐在讲台上的学长代表,每人像模像样的都死盯着讲演稿低头不语,另外,还有几名大会组织者,均为学生会成员。抹了头油穿白西装的主持人罗嗦了一大堆开场白,无非欢迎新生,无非对敬大的热爱。随后学长代表挺起胸膛轮番走到讲台左侧对着话筒大陈其词,语调悠扬顿挫有起有伏。台下,有一部分新生在自带的笔记本上猛抄狂写,不亦乐乎。一名梳马尾辫,脸圆体胖的女生代表,居然在会议快要结束时,以超高音分贝朗诵起高尔基的《海燕》。这一举动委实令在场人员始料不及防不胜防。 黄sir本名黄岱越,来自西北某以盛产煤炭著称的城市。黄sir原本不同我住一个寝室,那是半年后让别人“大张旗鼓”遣送到我住的这间寝室的。据五楼男生讲,此人夜晚睡觉呼噜声不绝于耳,只要一倒下非打呼噜不可,并且伴有磨牙吧嗒嘴之声,同室男生不胜其烦。 黄sir还是一个擅讲鬼故事的行家里手。每晚睡觉前黄sir都要事先拍拍手,让大家注意,随即不管别人是否愿意听便大讲特讲奇闻轶事。有一次黄sir临睡觉前兜售了这样一个故事:一座小寺庙,只有六七个和尚,和尚们都睡在一张大大的通铺上,其中一个小和尚有奇怪的梦游症,深夜,当其他和尚进入深度睡眠,小和尚便爬下床,闭着眼睛用手逐个摸一摸敲一敲和尚们的头,而且嘴里念念有词,我喜欢吃西瓜,然后就一口咬下去。 黄sir每讲一个鬼故事连自己都觉得深信不已真有此事发生。我奇怪,这些天方夜谭他都是从哪里搜刮来的,这家伙是否也有梦游症。 黄sir是地质勘测系的学生。 “我可是学挖煤专业滴。”黄sir一向将地质勘测说成挖煤专业。 “挺好。”我对刚搬来的黄sir说。 “你叫杜渐文是吧?”黄sir问我,“你整天都在看小说。” “对,我叫杜渐文,”我回答他,“也不是,读小说只是一种生活方式。” “啧啧啧,生活方式,”黄sir显然不满意我的回答,重复着我的话。 “对你能接纳我住近宿舍我很是感激,”黄sir向我道谢,“但——关键我从来不打呼噜,你说是吧?” “谈不上感激,哪里不是住,”我说“另外,宿舍也不是我个人财产。” “对吧,我说什么来着,那帮人定是瞎说,”黄sir用手支一支快要掉下鼻梁的眼睛,“我在家从来不打呼噜,要是打父母怎么会不知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倒是。” 黄sir戴一副镜框粗如雪茄的黑框眼镜,个头中等,体形偏瘦,留干练的碎发头,平时着四排扣的米色西装,捅一条平整的直筒裤,直筒裤可以穿出如此平整的人,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脚下的系带黑色皮鞋,永远是油渍呈亮一尘不染。 黄sir右眼皮额头,一块硬币般大小的胎记异常明显,洗脸时黄sir会将黑框眼镜郑 分段阅读_第 6 章 重其事地摘下,然后用近乎朝拜的步伐将其放入自己的铁皮衣柜里,随后,便呼哧呼哧地跑去公共水房洗漱。全部这些每天早上的课前准备,一如既往的惊人相似,没有其它多余举动。如果有,估计地球也要停止自转。 伴随着黄sir去公共水房的情形我也慢慢醒来。后窗外阳台,晨光明媚。旋即,各种吵杂声此起彼伏地在长长的走廊回响,一天的校园生活迫不及待开始了。当黄sir再次返回寝室时,我会看见他无镜片遮掩下的那双眼睛,竟然硕大明亮无比,如此的炯炯有神,只是会有一些肿胀的感觉,长期佩戴眼镜都会这样。 “杜渐文,早上好啊!”黄sir对躺在上铺正酝酿起床勇气的我不无欢愉地说,“晚上再见啦。”随后便快步跨出寝室,而且带门时的声响极其微小,以至于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已经离开。 这时,走廊里脚步声越来越明显,大部分学生都选择在这一刻下楼,因为时间不早不晚。 简单洗漱后,照镜子发现胡须并未怎么长,简直如同昨天刮过般干净。之后,我将门锁好去上课。 讲授数据库原理的是一位来自慕尼黑的德国教授,全名叫韦恩赫.冯.布劳恩。此人是个典型的日耳曼男人,举止中规中矩,谈吐理xing让人不知所措。年龄50岁上下,花白头发,花白短而如针刺般的略腮胡,皮肤白嫩,匀称的中等个,身上的肌肉一段一段的,填满了衣服,看上去充满了bàozhà力量,学生私下都叫他德国**。事实上希特勒年代,德国的确有一个叫韦恩赫.冯.布劳恩的人,并且此人还是一名火箭研制专家,只是后来希特勒政权垮台,这位火箭专家投靠了美国人。冯.布劳恩说他喜欢中国喜欢中国人,他本人先后五次去过甘肃省考察,被那里的一切所深深吸引。冯.布劳恩经常告戒学生数据库的基础xing,对学习掌握好信息管理专业至关重要。冯.布劳恩全家目前定居于德国魏玛,那是一座历史悠久人文底蕴丰富的小镇,许多名人长眠于此,比如:歌德以及席勒的头骨。 两节课后,是15分钟的休息时间。女生三三两两聚拢在一起,攀谈着彼此关心的话题。其中一名女生好象是在讲述某部电影的情节,不时还做着各种手势,嘴巴像嗷嗷待哺的雏鸟红嫩的小口一张一合。几个穿着时尚的新生,躲进卫生间吸烟,见我走进,下意识将香烟朝身后移动,旋即又放在嘴里享受起来,估计是将我误认为纪检会那帮人。身处不算太美味的卫生间将香烟吸到如此香甜的人,定有其这么做的原因。“香烟们”不时看看腕表,以把握抽吸进度,时间快到时,都又加紧猛吸几口,方才长舒一口大气,方才匆匆离去。有一两个香烟们显然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从他们扔下还有一大半的“中南海”可以了然觉察。午间我在学校食堂用餐,吃了一顿丰盛的川味套餐,喝了一份骨胶原汤。片刻后,我又去上下午几节比较重要的课。 第三章 芥子园剧院 周芷茗 接到王宜电话是在给舅舅写信的时候,信中给舅舅讲了自己在敬大的一些情况,也写了黄sir的其人其事。信未写完,电话铃就开始鸣叫。隔壁屋学生以为没有人,便踩着拖鞋推开半掩的门噗嗒噗嗒地跑进来,让他想不到,我居然坐在写字台纹丝不动,对方用眼睛白了下我,又噗嗒噗嗒地跑出去。电话铃再次响到不情愿时,我放下钢笔提起话柄。 “喂,那位?” “喂!怎么不接电话?”王宜不无生气的说。 “在写信。” “哦——其他室友呢?” “学校礼堂有明星演唱会”我说,“还有几位大牌,这你知道很吸引人,并且门票由学校负担大部分。” “不打算去你?” “信未写完。” “呃,下午可能来天后宫?”王宜说,“今天可是周六哟。” “能来。” “到时先在东门内大街找个能喝东西的地方,”王宜不紧不慢地的说,“尽情消费,我付账,五点碰面,然后呢——去北宁公园,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我在 分段阅读_第 7 章 心里想,王宜为何将约会地点安排得如此缜密?或许与她长期生活在这座城市有关,用王宜自己的话讲,无论我身处何方,她闭着眼睛都可以找到。 前提是我必须生活在这座城市。 时间已到深秋。夏天离去,秋田到来,地上的小草换了茬,岁月这张大轮盘,也在沉沉稳稳永不止息的向前方转动。不经意间我送走了自己的19岁,迎来了崭新的20岁。 我们乘少育线刷卡公车,王宜先前是从佟东线转乘的车。 “嗳,发型好看不?”王宜双手歪着头问我,左手腕还戴了副粉蓝相间的弹xing丝绒手环,甚是精致。 “好看,”我向王宜身边挪了一下,换了一次手柄,站稳后说,“邻家女孩,说不出的亲近感。” “邻家女孩可没穿我这么短的,”王宜眯起眼睛笑,用手指理一理耳鬓旁的碎发。 每次都会被王宜这一习惯xing动作吸引,有时竟然好半天回不过神。 “这样穿腿部的迷人之处才能彰显,”我说,“能约我出来我有说不出的高兴。” “经——常——会——有”王宜故意将语速拖长,“心里可不要说,这女的怎么老是黏着我,太讨厌了,我以后再也不要同她见面。”说完王宜默然不语地看着我。 “哪里会”我急忙说,“我也喜欢这样和你在一起。” “这么说是不讨厌啦?” “不讨厌。” 王宜今天剪了短发,右边高左边低似斜线的刘海,微微伴有一些长短不一的碎发。右边头顶,王宜戴了一枚校徽般大小的粉色蝴蝶发卡。短发将王宜的脸包裹成椭圆形状,走开几步回头看,犹如海平线升起的一片白色的帆。王宜似乎有些困,顺势将头靠在我的左肩膀上,不时用手朝下拽一拽短裙。车厢里乘客比较多,显得有些拥挤。乘车的人,也都有各自的目的,谁也不会为无关痛yǎng的拥挤而放弃出行。司机调低了车载空调,车厢里不一会儿便凉爽了许多。之后,我和王宜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我们一如上次那样在公园里走,随便坐在小河岸边的竹藤椅上喝咖啡,然后再向公园其它方向走。每次都是并肩迈着小步,我双手chā在牛仔裤斜式兜里低着头,不知不觉间竟然将王宜落在了身后,随后又恍然大悟似地回头冲她一笑,王宜小跑几步再次和我并肩走。兴致上来彼此说一下各自的大学生活,但又都只言片语,左边拽一根葱,右边拔一头蒜似的,全无完整xing。 这个城市很大,似乎从来都没有走过相同的路。有时是王宜约我,有时是我约她,俩人中的其中一个,如果一旦发现某个未曾去过的地方,定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对方,然后又一起走。 王宜在另一所大学读心理学,我在芥子园剧院认识了她。 舞台上,那位京剧名伶在演出。颇具程派寓刚于柔、幽吟委婉的唱腔,兼有雅丽清新、圆润细腻之韵的演绎,博得台下阵阵掌声。剧目均为折子戏,先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胡笳》、《碧玉簪》、最后是《锁麟囊》。 观众退完场,只有两个人依然坐在观众席,一个是我,另一个便是王宜。正当演出进入整场最精彩部分时,旁边的王宜忽然身体颤抖着哭了起来,哭声很凄楚,是那种压抑克制的失声啼哭。 当剧院只剩下我们俩的时候,我沉下头,一阵沉默。这时,053座位的女孩子用小手指揉揉眼角,浅浅的露出笑容看着我,她咬起嘴唇对我说:“演出很精彩,本身又听不懂才哭。” 后来王宜很认真地说很幸运她能碰见我,我说也很庆幸自己能遇见她。对于王宜我一直觉得她是不慎掉入凡间的精灵,我从时光岔口抓住了她。 每年元旦,学生会都会组织新年文艺晚会,校刊和自办电视台也会不遗余力发出通告,用带有怂恿式的口吻鼓励全体师生踊跃参与,欢迎不同形式的节目,似乎大家每人不编排一两个节目都对不起祖国。一位计算机系的男生,在校刊的犄角旮旯留言:该是我们男人展示个人风采的时候了,如果你的大学四年不想女朋友是充气的,那么 分段阅读_第 8 章 和一起攒个节目,雄起。这男的肯定是东北迁居四川的。 由于中学时期参加过话剧社团,加之对文艺也挺喜欢的缘故,我将学习之余闭门造车捣鼓的独幕话剧剧本,投送给负责此次策划演出的文艺部。三天后,一个女生来教室找我,气喘吁吁自称是文艺部干事,让我周日早晨去文艺部找她。正当我要转身进教室时,那名女生却风驰电掣般跑过来说:“不好意思,八点半,文艺部,门口有铭牌”,随后才翩翩离去。 晚上去学校附近的章武路电影院看电影,直至午夜场结束才意犹未尽走出影院。回到学生公寓楼,又去凌晨3点15分才停电的公共学习室,读剩下的《绞刑下的报告》,谁知未读完,日光灯也被我报销掉,苍然熄灭。无奈之下,溜回寝室洗把脸上床睡觉。 第二天醒来,时间已是早晨九点三十分左右。黄sir蹲在地上手里拿包鱼食,用勺子喂“赫本”吃早餐,唧唧咕咕的说,“张大口吃,这东西可不便宜哩。”“赫本”好象听懂了似的,用力甩着尾巴。经过上一次光碟事件的浩劫,黄sir将“赫本”搬进了房间,平时供奉在衣柜上面,周日两天才抱出去透透气。 同班两个室友正在聚精会神下着围棋,表情严肃一丝不苟,看样子双方均未找到打败对方的招数,处于胶着状态。围棋二人组很少同我们说话,有,也只限于礼节xing的客套。此二人每天几乎是形影不离,一起去上课、吃饭或结伴出游,彼此单独相处的愿望似乎也不怎么强烈,真的是过着离群索居,拒人千里之外的生活。五楼男生谣传围棋二人组在搞“同志恋”,有人发誓,曾经在深夜公共水房看见他们相互直视对方的**看,并且还抱在了一起。这点,我无从考证,是不是“同志恋”关系,我更是无从得知。至少在寝室,我从未发觉他们有什么令人不解的举动。 刷完牙系鞋带的时候,电话铃响起,黄sir问对方找谁,对方说是找我,接过话筒才知道是先前找过我的那位文艺部干事。 “忘记了吧,快点来学生会呀!” “不好意思”我说,“马上来,马上来。“ 放下话筒,黄sir冲我挤眉弄眼地问,什么时候搞上手的,有没有”那个“过。我对这些问题是无从答起的。 途中在校园遇到一个骑脚踏车的男生,请求对方能否载我去学生会方向,他说可以让我上车。 门口挂有“文艺部”铭牌的房间里,坐着3男6女9个人,都在不约而同盯着一块电视屏幕看,画面是历届某个知名综艺晚会的集锦。 房间里放置了一台红木写字柜,其它白色压缩板柜台上面堆放了一些整理有序的文件夹,房间四壁挂满了各类海报,有电影《安娜.卡列宁娜》的演出剧照,也有易卜生的个人肖像,曹禺《北京人》、《雷雨》的话剧海报也被挂在墙壁,的确文艺范十足。另外,房间特别清洁如同北冰洋里的冰山。对于我失礼xing的迟到他们也并未有什么不悦。房间非常温暖,鼻端可以嗅到一股暖气片散发的气味。 “这么着搭配穿衣服,倒像是块干编剧的料。”叫周芷茗的文艺部长对我说,事先进到房间,那位女干事向我介绍过这位女部长。 “昨夜睡的迟了点,”我再次道歉说,“差点忘记过来。” 周芷茗随即伸手拉了一把靠背椅,示意我在她身边坐下来看电视。她年龄稍比我大,但要精确到某个具体数字,却是不可能猜测到。比其她女生成熟,褪去了年少时生涩模样,取而代之的是典雅丰腴的成熟靓丽,肤色白皙红嫩,脸庞光鲜可人。由于将鬓角的长发别于耳朵后的缘故,因此,耳朵整体轮廓异常明显。耳垂上戴了一副圆形ru白色虚心掉坠耳环,每次的扭头或者说话,虚心耳环都会来回轻快的摆动。略显单薄却又红润的嘴唇,在每一次的谈话中微微开启,洁白明亮的牙齿也随之展现。清澈如泉眼般的眼眸,仿佛是雨后荷叶面滚动的雨珠,轻轻吹口气,雨珠也会随之坠落。我不禁赞叹,世间竟然有如此这般美丽动人的眼睛。 周芷茗 分段阅读_第 9 章 化淡妆,涂浅蓝色眼影,眼睫毛分外纤长,如果再配一条连衣裙,那简直就是芭比娃娃。 由于将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周芷茗的相貌上,我甚至未能听清她在对我说话。 “《公民凯恩》你是什么时候看过的?”周芷茗问了我一个几乎未曾想要回答过的问题。想到这里,我真想感谢一下奥逊.威尔斯。 “唔——具体是那一年记不太清,”我说,“只记的是在读初中那会儿。” “小时候某些记忆残留,”周芷茗眼睛盯着电视屏幕说,”因为小才会如此清晰,你觉得呢?” 奇怪的说话方式,剑走偏锋的思维意图。 “说不好,”我说,“事先也并未对什么记忆残留而分外注意过。” 我不仅再一次打量起周芷茗。她穿翻领羊绒大衣,大衣里面套了一件浅巧克力色鸡心领毛衣,一条皓白色项链戴在纤细的脖颈上,心形挂件若隐若现。周芷茗穿白色纯棉休闲裤,这种裤子,越长久的穿过几次,不但不会褪色,反而越穿越好看。 我和周芷茗就这样谈了很多关于电影方面的话题:谈论了1972年的《教父》,都说马龙.白兰度就是那种越老越会演的演员,也谈论了《疯狂的公牛》、《et:外星人》、《毕业生》以及一部捷克电影《秘密的永远》。周芷茗说她也喜欢《公民凯恩》,黑白片电影时代经典之经典,但她更喜欢《卡萨布兰卡》,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最能打动她。随后嘴里哼起了《卡萨布兰卡》中的主题歌,周芷茗唱歌的时候很动情,身体轻微摇晃。委实没有想到周芷茗英文歌曲会唱得这么好。 “这俩人俨然是在做某档访谈节目,只是搞不清谁是被访谈对象,”蒋敏嘴里嚼着口香糖说。(蒋敏是那位去班里找过我的女孩) “当然是杜渐文,不是你去邀请的吗!”周芷茗莞尔一笑,随即收起笑容,“我们拜读完你写的剧本,觉得很有趣,很有创新意识,并且形式上在以往的文艺汇演中几乎没有出现过,推荐给学校文艺委员会也获批准,所需经费也申请到位。所以呢,文艺部决定给予组织排演,通知你来的目的是想请你做排练的导演,希望你能全程参与进来,不会自己的东西也不喜欢吧?当然,你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拒绝,毕竟事情还没有完全敲定下来。”周芷茗双手chā在大衣口袋里说。 “姑且不谈能不能成功演出,”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导演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各种细节繁杂笼统一箩筐,是要有一定的统筹协调能力才可以胜任,方方面面要做到事无巨细不可陋一,自己实在不是这方面的不二人选,一旦硬着头皮答应,万一搞砸了也不好jiāo代,总之心里没底。” “未免太杞人忧天了点吧!”蒋敏有些讶然地说,“凡事总会有循序渐进的过程,开始很重要。” “其他人也可以帮助你的,”周芷茗说,“文艺部又不是外星球组织,你放一百个心,将自己的想法通过演员完全呈现出来就可以啦。” “呃——那我就试试”我说。 左右推辞也不是自己的处事方式。 “对嘛,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找周芷茗说”全力相助。” 蒋敏说还有她,她叫蒋敏。 第四章 冬季 纪涟漪 最近学习分外用功,每天都是认真听课做笔记,没事的时候就去读书馆查资料,或去电影院看电影。王宜有时也来学校看我,我们去学校附近小餐馆吃饭,然后就去大街上散步,说各自有趣的见闻,我们的感情也在不断的jiāo往中愈加牢固。有一次,梦见王宜一直站在远处对我笑,而当我伸手试图去触及她时,王宜却突然消失的了无踪影。 黄sir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打扑克牌,直至困到不行才偷偷溜回寝室睡觉。每次宿管员查完房,黄sir立刻生龙活虎起来,分分钟都不能耽误似地逃离寝室去和别人“一执千金”。那间聚众赌博的宿舍,因为位置特殊,靠近楼道最北端,不易被人注意,俨然成了管理上的盲区。 一次,黄sir正昏昏yu睡哈欠连天的时候,无意发现自己手中 分段阅读_第 10 章 握有3张k,黄sir旋即有了精神,鼻尖上汗水纷纷显现,两眼放shè光芒,犹如长白山下来的猛虎,逮谁咬谁,见谁灭谁,嘴里嚷嚷别人快点下注。就在其他人不明缘由之际,突然,黄sir的一枚眼睛片鬼使神差般地”啪“一声掉在了赌博桌面。男生误认为黄sir用银元或玛瑙之类当筹码,如同zhà开锅的蚂蚁,纷纷尖叫起来赞叹,“这么大个儿,你y忒趁”。 那次的3张k以及镜片事件让年少的黄sir**成名。后来,男生们都发现一个秘密,黄sir一旦有大牌,鼻尖上定会出汗,汗水有出现的苗头,他们都会意会xing提前放弃开牌,说什么,“哎呀,手气不佳,没办法啦。” 冬天降临了,下了几场大雪。校园里的马路上铺满了杨树落叶,错落有致的建筑被笼罩在白茫茫灰蒙蒙的天际间。居正广场,花岗岩地板冻结起四分五裂的厚厚雪层,活脱小孩子的光屁股。国旗掉垂在电动旗杆顶端,显得有些垂头丧气。校园里行人寥寥无几,每个人都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脸部,每呼出一口气,气体就象小火山bào发时喷薄而出的白烟。这时,我会想到同样是在大雪皑皑的山谷间,执着苦苦找寻枯草的羊羔。 王宜送我了一条手编浅棕色毛线围巾,和一般围巾比较,长度有些短。 “我打不好,手笨的很,”王宜不好意思的说。 “不错吗”我将围巾缠绕在脖子上说,“我喜欢深蓝色。” “这可是我头一次做女孩子做的事哩,”王宜用戴手套的手向领口拉了一下羽绒服拉链。 “倍加珍惜,”我原地跳了一下,“夏天我也要挂在脖子上,一刻也不离身。” “是想用来擦汗么?”王宜调皮地说。 “不,怎么会”我说,“是光着上身挂在脖子上招摇过市。“ “行为艺术,”王宜拍了下手说。 “深一层的,”我说,“喜欢得不得了。” 王宜生活在单亲家庭,从**和母亲相依为命。我也试图尝试打听她父亲的情况,每次还没等我开口,就被王宜截胡了。她解释说,并不是介意这样的问题,而是就她来说,也不清楚生父的情况,母亲从来不和她谈起生父,就算她执意要得知一二时,得到的也是母亲的冷漠和不予置理。王宜说:不过已经不再那么重要啦,毕竟她长这么大,就算父女有见面的那一天,能做什么呢,还不是彼此一句有一句没有的对话,到最后结束时,会有一些伤感,甚至会紧紧相拥,不过彼此又都会沿着来时路返回各自生活的原点。这样的相见,不如不见。所以我关于她父亲的问题,在王宜这里得不到答案。 十一月底,我通过舅舅的介绍认识了帆船出版社的人。 出版社的人,一开始对我写的小说很感兴趣,问我能不能再写一部好让他们发表,言下之意是看过的那几部小说,都不适合发表。我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们需要剧情跌宕起伏并且迎合当下的穿越小说。我和对方讲,自己并不擅长驾驭此类小说,也没有办法合作。对方表示很惋惜。 台北101大楼下站着纪涟漪和她的第三个**,纪涟漪一直注意从顶楼观光下来的游客,发现个别游客分明有恐高症,走出大厅两腿打颤不止,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被身边的人搀扶着。 “上去了,”走出几步的**回头叫了一声正在发呆的纪涟漪。 电梯上升很平稳。大概是上升,纪涟漪想,不过她并无把握,处在相对静止的空间,以至辨不清方向,只能依稀从led指示灯快速变换的数字知晓,是在上升,马上就可到达观光层。电梯里广播着导游员的声音,温柔的让人昏昏yu睡。 纪涟漪站在防护玻璃后面俯身向下望,地面物体显得渺小。纪涟漪的梦想是——站在所有高大建筑物上面鸟瞰地面。 “试想将你从这里推下去,”纪涟漪对**说,“随后我下到地面,确认你已经脑浆迸裂死亡无疑,我再乘电梯上到顶部,然后自己也跳下来。你说这将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疯子,”正在欣赏台北美景的**,被纪涟漪突发 分段阅读_第 11 章 想的话恼得大发雷霆,破口大骂,旋即转身离去,留下纪涟漪一个人独自站在楼顶。 纪涟漪做过很多花样翻新的梦,幻想自己是美丽漂亮的公主,穿着款式华丽的衣服,出入上流聚会派对。纪涟漪喜欢时刻被人当做焦点关注的感觉。她举止文雅、谈吐不俗、靓丽迷人,出身富贵人家接受过优良的教育。宴会中其她女孩会被纪涟漪的光芒照耀得自惭形秽不知所措。纪涟漪从不掩饰自己在这方面的优势,那些垂青她的男人们,只要能得到纪涟漪一个漫不经心的许诺,也会喜出望外好几天。 每年**节,纪涟漪都会收到许多求爱鲜花,对此她已经习以为常,第二天就吵着吩咐家里的佣人将鲜花从她房间搬走,她有花粉过敏症,只要闻到鲜花气味皮肤就会奇yǎng难忍。 纪涟漪有很多**——风度翩翩的绅士;满腹经纶的学者;家境殷实的富家子弟;思维怪异的超现实主义画家。 ****方式都与众不同,绅士**会事先布置浪漫温馨的房间;学者**如写论文,步骤清晰举止规矩;富家子弟**像野兽一样疯狂,做到gāocháo处会用牙齿狠狠咬纪涟漪的**,每一次,都让纪涟漪如临云端般妙不可言。画家是个变态的家伙,他会将纪涟漪身上的衣服统统**掉,然后在纪涟漪的全身涂遍各类图画:有翩翩起舞的蝴蝶、jiāo欢的野猪、被砍掉的人头......画家也让纪涟漪在自己身上画画,纪涟漪会在画家**处画一幅变了形的女人头像。画家问丑陋的女人是谁,纪涟漪说是她自己,随后便哈哈大笑。 外面雨下得很大,纪涟漪躲在一家昏暗的酒吧品尝红酒。圆形下沉式舞池,一群人在跳欢快的华尔兹,美国乡村乐手阿兰.杰克逊的经典曲目在酒吧回响。纪涟漪拿起酒瓶打算再给自己倒酒,却发现整整一瓶都让自己在灌进了肚子里,酒瓶空空如也,一滴残留不剩,活脱一座遗留下来的古罗马斗兽场。这时,年轻的酒保送来一瓶轩尼诗vsop,酒保声称是自己老板吩咐。这位绅士风度翩翩的酒吧老板,穿越混乱的人群朝纪涟漪走去。 “不觉得品酒欣赏美妙的音乐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吗?”酒吧老板说,“阿兰.杰克逊的乡村音乐确实迷人,这里的人,都很喜欢。” “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喜欢”纪涟漪冷冷地说。 “许多人都喜欢跳华尔兹,”对方给纪涟漪倒了一杯vsop,“华尔兹的好处是每跳完一曲,可以自由jiāo换舞伴,没有固定,只要你愿意,多少次都可以。没有人会拒绝你。” 纪涟漪默然不语,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安娜”酒吧老板说,“你和安娜.卡列宁娜竟然是如此的神似,”“我这么认为。”酒吧老板端起酒杯在空中摇晃了一下说,“与生俱来的高贵,仿佛是书中某位伯爵夫人,说你有俄国贵族的血统也未尝不可。” 车外下着雨,款款下落的雨滴拍打着车窗。在送纪涟漪回家的cadillac爱尔多拉多轿车里,纪涟漪和这位风度翩翩的酒吧老板理所当然的脱掉了身上的衣服。纪涟漪一边吸烟一边问对方,汽车是从何种渠道买到的。对方说山人自有妙计。男人的舌尖在纪涟漪的身体上撩拨着她的**,他用双手轻轻的**纪涟漪的**周围。纪涟漪为对方的前奏技巧而陶醉,开始神情混乱,她感觉自己仿佛是被注shè过大剂量麻醉剂的雌xing麋鹿,只能按部就班躺在床上任由别人随意摆布。男人随即打开车载卡带式录音机。霎时,阿兰.杰克逊空灵悠扬的嗓音回dàng在车厢里。在即将进入时,男人用手抚摩纪涟漪脖颈处湿润的秀发,轻声问纪涟漪要不要做避孕处理,纪涟漪说不用,她喜欢**在自己体内四处游走的感觉。 纪涟漪一直盯着车窗外看,雨越下越大,拍打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滴纷纷飞溅起水沫,水沫又立刻向四周扩散开去。车窗外的视线,被半透明状的水帘布遮掩的分外模糊,恍如梦境。 “之后我就出生啦。”王宜喝了一口水,将水杯重新放回我们面前的桌子上说,“拜pào火所赐,虽然不是直接原因,但从此外公家就 分段阅读_第 12 章 和有钱人家彻底脱离了。” “pào火所赐,和有钱人彻底脱离?”我十二分不解的问。 纪涟漪父母经营的酒店生意遭受了一次毁灭xing打击,总部设在中东地区的酒店王国,被宗教冲突的战火摧毁直到土崩瓦解。一边要应付死伤者家属的索要赔款,另一边还要忙于向当地法庭递jiāo申诉状,纪涟漪父母不堪重负难以招架,从此家境一蹶不振日薄西山。恰恰是在这时,纪涟漪发觉自己怀孕了,月经迟迟不来,六神无主之际纪涟漪在电话里向自己的一位闺密求救,对方约纪涟漪在咖啡店见面后再说。 “那就生下来啊,你不是纪涟漪吗,以前可是风光无限无所畏惧。”坐在咖啡店,那位闺密对纪涟漪无比平静地说。 看似亲密的人,原来是在自己处境艰难之际出言讽刺的最佳人选,走出咖啡店,纪涟漪心里五味杂陈。 “是给对方赌气,”我听完后说。 “不,是无所畏惧,”王宜看看窗外说。 “这些都是你母亲讲给你的吗?” “先前从不讲起,包括你问到我他的情况时,我对他也是一点不知道呢,直到这里快要坏掉的时候,才整天对着我讲个不停。”王宜用手指指自己的头。 我们在滨江道分手,王宜乘新师线回家。目送她上车坐定冲我招手,我才蹿上一辆开往学校方向的双层巴士。一路上我思绪联翩,王宜为什么会如此平静的对我讲起她母亲的过去,平静到让我不可思议,以至我会丝丝暗然神伤。 我愿意听发生在王宜身边的故事,她也经常给我讲。一次,她和初恋男友相约去港口玩,那男的是一个胆子特别小的人,天刚黑就说要回去,妈妈不准他晚归。王宜吓唬他说,回去时可以坐港口开往市区殡仪馆的货车,不过里面装的可都是从海里打捞出来的浮尸,那些人本来赔上全部家当要偷渡去国外的,岂料,半途头目起了歹心,用du气du死了甲板下面的人,然后抛尸大海。 “你也太坏了,把对方吓得不轻吧?”我笑着说。 “当时自己讲着讲着也害怕。”王宜哧哧的笑。 “后来呢,”我接着问。 “后来那男的就开始不说话了。” “说话?” “他说可不可以央求司机让他坐驾驶室里,别让他和尸体关在货柜里,我说不能,然后对方双手抱臂,开始和我冷战。” “什么原因分的手?”我问。 “实在不清楚,初恋不都这样嘛,糊糊涂涂走在了一起,然后又在某一个时间节点糊糊涂涂的分开了。”王宜说。 “我的初恋现在还记得对方样子,甜甜的可爱。”我说。 “咦——快讲讲,”王宜很好奇。 “对方过于娇生惯养,我呢,又没大哥哥那样的慈祥怜爱,两人经常有不愉快,相互不包容,只能分手”。 “可惜啦”。王宜最后说。 第五章 菩提本无树 蒂凡尼的早餐 收到舅舅来信是在上完erp中途课间的时候,当时正在和几个男生在教室谈论《十戒》里的摩西,门口蒋敏手拿信件向我招手,其他几个男生七嘴八舌问蒋敏是不是来找他们的,进来坐下嘛。 我和蒋敏来到走廊,蒋敏把信jiāo给我,不无玩笑的说,为了话剧她可充当了跑腿的小**哦。我说看嘛,多可爱的女孩子。蒋敏听完后微笑着消失在长长的走廊,情形如同上次般风驰电掣。 回到寝室,迫不及待拆开信封来读。 记得从南澳岛旅游回来的时候顺带去了一个世外桃源,接触不了污染,联想不起**的地方,那就是开元寺,走在开元寺这感觉会更加强烈。或许,佛门真是这样一块净地。 我最希望见着的是菩提树,佛祖在菩提下见xing成佛,我一直想见到这棵树。一切都讲缘分。或许我缘分未到还是有缘无份了,始终没见着菩提树。直到进入大雄宝殿才忽然醒悟:六祖爷说“菩提本无树”!我放下了执着,才注意到寺院幽深,即使客人众多,依然宁静。大概佛门就是这样。空气中弥漫了咪咪哦哦的佛音,没听明白,但是这种四面来风的声音竟然让人不 分段阅读_第 13 章 觉烦躁而是带来了平静心情,站着就不肯走,也忘记坐下,直到双脚开始抗议了,才看看手表,显示我得离开了,刚才的空灵注定是不可以永恒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信仰,而我的信仰你是知道的——佛学。当第一次看金刚经的时候总觉得是古文,没怎么看懂,当多看几次以后,也悟出一些人生道理~!佛的东西很玄,信则有,不信则无。偏偏佛还喃喃自语“不可曰”,令人越加扑塑**...... 读罢,我特别忐忑,同舅舅一起相处那么久,自己竟然现在才发现他的文笔是这么清秀隽永。而我的信仰有是什么呢?生活节奏快使得忙于奔命,信仰似乎已经被我淡忘所剩无几。 中东地区的麦加城繁华程度远比不了世界大多数地方,但它却能在整个伊斯兰世界引起轰动,因为这里是真主阿拉穆罕默德降生的地方。而每年的朝觐又因为拥挤践踏事件死伤无数,信仰伊斯兰教的信徒多达几百万泱泱而去,去不了的就朝麦加的地理方位就地朝拜。想想都知道有多么的虔诚。套用佛祖的话:“信就留心中”。反则加菲猫的话就合适:“把我和那个已经开始长老人斑的狗放在一起比较是没有道理的。他总是在写小说,祝愿他永远没有发表的机会;而我总是在吃,当然,除了每天的3个午觉之外。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象爱情一样,来的早去的也早。我们何必浪费时间。” 睡到半夜,我又重新将信拿起读了不下三遍。手中的电筒光,随着视线的逐行变换紧随其后,就像黑夜默默前行的行者,低头不语只管一路迈进。读完最后一遍,我将信放回自己的铁皮衣柜,上床睡觉。 元旦将至,校园生活趋于模式化。 这年的冬季出奇的漫长,仿佛怎么过,也不会有尽头。 我照平日那样生活、学习,和各种各样的人jiāo往或者擦肩而过。周末就去学校话剧馆和周芷茗、蒋敏一起排演话剧。有时,我们在完成某段精彩的创作后,也会去校外餐馆吃饭,大多数情况都是周芷茗抢着埋单,她说她可是部长,慰劳慰劳兄弟姐妹是理所当然的。蒋敏高兴的说照这样发展下去不火才怪。周芷茗也说到时候安排一场盛大的派对,以次庆祝话剧的成功演出。 偶尔,我也和周芷茗单独去外面散步、聊天或吃饭看电影。我想,还是以见面定义我们的jiāo往比较稳妥。因为,我们并未有恋爱想法和暧昧之意。 有一次和周芷茗在水上公园散步,忽然她愣头愣脑的说,为什么不问她是怎么知道我看过《公民凯恩》的。 “想,当然想知道,”我减缓脚步说,“彻夜难眠困惑不解呢。” “是从剧本中发觉可知,”周芷茗说,“里面的人物对话有蛛丝马迹,我这么聪明的人当然会知晓。” “这点倒未刻意,”我说,“凭空捏造闭门造车那样吧。” “噢——这么说捣鼓的忒不错,倍儿棒。” “想到哪,写到哪,足足写了三周才停笔休养。” “休养?” “累啊!这东西写来,一,不是自己擅长到呼风唤雨,二,不是人生经历。” “怎么看那些长篇名著,比如《飘》、《基督山伯爵》?”周芷茗问。 “佩服,”我向前走了几步说,“除了佩服还是佩服,精力、时间、丰富的人生感悟、妙语如珠的对白。” “继续。”周芷茗也向前走了几步。 “曲折离奇的情节、生动美lun美幻的女主角,经典不是说你在读,而是说你在重读。从头至尾阅读完顿觉口舌生津,犹如深夜的海浪拍打着岸边,仿佛自己被引领到某处辉煌的殿堂,如同置身于拉斐尔的《雅典学院》,周围全是高山仰止。”我一口气说完。 “洗尽铅华,恒久流传。”周芷茗最后总结xing的说。 走出水上公园,时间尚早,周芷茗提议去看电影,一起可好。我爽快的答应,问她去那家电影院。周芷茗做了一个思考的表情,“呃——大中华影城,连场那种哦。“我说好,自己还没有去过。” 随后我们搭乘一辆开往隆昌路口的公车,车厢 分段阅读_第 14 章 里乘客不多。刚开始,我距离周芷茗三个座位坐,不一会儿周芷茗从自己的座位换坐到我旁边,但之后又离开。公车将行止隆昌路口时,我自己又从原位离开,坐到周芷茗旁边。 电影院很崭新,像是从一部神奇机器里刚刚制造出的庞然大物。观众沙发靠背坐椅上铺裹有大红色绒布坐套。周芷茗告诉我,之前重新装修过一次,不然怎么会有一股甲醛味儿呢。 总共播放了三部影片。第一部是《七宗罪》。 坐在我们前排的是一对情侣,穿着理所当然的情侣装,男的头发打理的秩序井然,每一丝头发都在本该坚守的岗位认真待命,情形像极了做集体cāo,活脱电脑程控机床打磨出的钢针。 大卫.芬奇是一位不落俗套与常规电影语言分道扬镳的导演。对于拍摄电影,他说:“我想把人用你未必愿意的方式卷入到我的电影中去。我想嘲弄人们在电影院灯光变暗而20世纪福克斯的标志出现时心中带有的期望。观众们总在期望什么——我的兴趣就是对它进行嘲弄。这才是真正的兴趣所在。” 第二部是奥黛丽.赫本的《蒂凡尼的早餐》,经过岁月的凋零奥黛丽.赫本天然清澈的美,并无消失反而愈加的空灵典雅。我忽然想起黄sir养的那条鱼的名字也叫“赫本”,那家伙也是奥黛丽.赫本的忠实影迷。 一次黄sir去章武路市场买日用品,返校时,手里提了一个装有少许水的透明塑料袋,水里面正是日后变异为普通食用鱼的“赫本”。黄sir对“赫本”颇用心机,从“赫本”的衣事起居,到室外的日光浴,黄 sir必是事必躬亲严格把关,中途不容一丁点的疏漏与瑕眦。但是不久之后,黄sir一觉醒来,发现“赫本”与买回来时模样大相径庭,形态丑陋躯体硕大。黄sir认为有人故意为之,便向室友询问,“到底是谁干的,无聊至极。”一名室友对黄sir解释说,“估计是现在这条来咱们寝室串门子,发现,吆!这房间不错嘛,卫生整洁主人慈祥,于是乎就定居下来,也不回以前那里去了。” “那我那条呢?” “这还用问!你那条肯定是让现在这条给吞并了,就是吃到肚子里去了,这下可明白?” “胡言乱语,”黄sir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赫本”本该就是一般xing食用鱼,小贩不知用何种伎俩将“赫本”暂时伪装为观赏xing鱼类,骗过了黄sir。 想到这我差点笑出来,黄sir这家伙与其相处过久,意想不到的趣闻会随之挖掘出许多。如同一道方程式数学题,a问题包含b问题,b问题又是a问题的总解。 第二部电影结束和第三部影片开始之间有3分钟的休憩时间。 “买bào米花吃吧,”我对旁边的周芷茗说,“你吃什么?” “一样。”周芷茗好象还沉浸在电影情节中,神情恍惚地说。 bào米花一袋的价格是5元钱。我给摊主了一张20元面值的纸币,他弹起耷拉着的眼皮,看我一眼,然后找回我10个钢镚。装在口袋里的10个钢镚让我走路都朝一边倾斜。重新回到座位,我给周芷茗递了一包bào米花,她笑着说还真有点饿。bào米花是刚刚bào出来的,隔着牛皮纸袋,手掌间能明显感受到余温。 电影正式放映之前,是对原小说作者司各特.菲茨杰拉德的生平简介。画面用连续切换的图片播放菲茨杰拉德生前不同时期的照片,忧郁的脸游离不定的眼神,仿佛在向观众讲述菲茨杰拉德坎坷的人生。周芷茗说,先前她来电影院从未看到过这般景象,应该是这家影院放映史上的首例。 电影在期待中开始,观众顿时变得像被关在密室里的电话机。《了不起的盖茨比》这部电影对小说爱好者来说并不陌生,1974年美国派拉蒙家庭视频公司邀请导演杰克.克莱顿重拍了这部同名小说电影。 走出电影院,天空忽然刮起了莫名的大风,一时间,白昼难辨,各类户外条幅广告剧烈摇晃不止,杨树枯叶在空中趁火打劫似地狂乱飞舞。华联大厦顶部的一座“panasonic”广告架遥遥yu坠,泊在下面的几辆小汽车也被 分段阅读_第 15 章 主开动逃离。几名jiāo警立刻在大楼下面拉起黄色警戒线,示意路人绕道而行。气温也在大风作用下骤降,让人寒冷无比浑身打颤。没有任何征兆,更无气象预知。突如其来,委实令行人仓皇奔走。 我和周芷茗随便吃了顿饭,打算起身去付钱时,周芷茗又抢先一步,她说刚才的bào米花还没答谢,这下两清。之后我们各自离开。我回学校,周芷茗回位于李纯祠堂附近的家,周芷茗是走读生 第六章 ** 元旦当天晚上敬大科学礼堂气氛热烈张灯结彩,活脱一幅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 一个喜庆歌舞过后,在台下观众持续的掌声中,周芷茗与另外三名晚会主持人衣着光鲜登台。 “思往已,敬大人奋勇向前。”先前在新生大会上抹了头油的那位男主持人说。 “望未来,敬大人**满怀。”一袭大紫色垂地吊带晚礼服,发髻盘绕起来的周芷茗说。 “今夜是欢乐的海洋。”一个面貌清秀的小伙子说。 “今夜是迷人的夜晚。”luo露两肩双唇殷红的另一名女主持人动情地说。 罢了,罢了,又是春晚,我在心里说。 一条繁华的十字路口,落绎不绝的行人在聚集在这里:有手拿各种乐器独自弹唱的行乞艺人;西装革履行色匆忙的公司职员;怀抱婴儿的母亲;步态龙钟的老人;勾肩搭背,无比亲密的恋人;大腹便便的胖子;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摆出**造型拍广告的女模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在忙于各自的走动,对其他人视之不理。十字路口四面的红灯,不约而同忽然亮起,显得有些不合乎常理。红灯显示等待时间为120秒。这时,上面提到的人,都停止了走动,用眼睛朝不同的方向注视着红灯数字慢慢减小。 红灯在剩下30秒时,母亲怀里的婴却嗷嗷哭起来。同一刻,那些先前还正常的人们却做起各种怪异的举动。情侣间相互撕打;步态龙钟的老人在原地跳跃不止;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不知道从那里揪出一件红色大衣,转而用其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了起来;女模特嘴里开始流淌鲜血,既而浸染红自己漂亮的衣服;大腹便便的胖子转身背对观众解手,音响里还可清晰听见尿yè哗哗的声音;西装革履的职员将自己的西装用力从身上脱下,西装上的纽扣掉落在地板,发出当啷当啷的声音;行乞艺人,身体僵直的后仰跌倒在舞台,用脏稀稀的手在自己的胸口用力的抚摩...... 观众疑惑不解地看着舞台上发生的一切,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礼堂里全部的灯光会忽然熄灭,顿时一片乌黑。短暂5秒钟后,舞台对面上方投shè来一缕异常明亮的圆形灯光。随圆形灯光方向,观众会发现,十字路口的人物里面多了一个人——一个披干巴巴长发,穿一件白色长袍,脸色苍白,光着脚丫坐在凳子上的人,这个人嘴里还含了一支婴儿nǎi嘴,神情陶醉的**不止。没有人知道他是从那里来。 舞台灯光再次重新打亮,那些做着怪异举动的人,依然我行我素,丝毫没有发觉到长发者的加入。十字路口的jiāo通指示灯,变换为可正常通行的绿色,人们又恢复了正常状态。刚才发生的一切怪异行为都好象消失得如同水蒸汽。然而,正当人们要开始走动的时候,十字路口的红灯又再一次亮起,这次没有显示等待时间,只有红彤彤的灯光。蠢蠢yu动的那些人有被迫停下脚步,每个人都闭起眼睛,屏气凝神的站在舞台。 台下观众以为表演即将结束,谁知一个穿小狗服装的小个演员,却从右边悠缓地上到舞台。小狗演员绕过其他人,来到长发者身边,用前爪拿走长发者嘴里的nǎi嘴。 (背景音乐莫扎特的d大调嬉游钢琴奏鸣曲响起,长发者开口用低沉慷锵的语气说话)“我是伟大的**王。我要派我的军队杀了你们,世界是属于伟大的**的。一切试图篡取王位的人必将被我挖掉双眼。统治者还没有愚蠢到要将世界毁灭!” (舞台灯光开始变换色彩) (长发者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手chā在腰部。)“神佑世人,上帝爱 分段阅读_第 16 章 你们。” (长发者接过小狗演员手中的nǎi嘴,放在嘴里**。) (其他演员依然站在舞台不动。小狗演员再次拿走长发者嘴里的nǎi嘴,长发者突然双肩抖动。)“虽然我是无所不能的**王,但我也是一个罪人。” (其他演员)“你犯了什么罪?” (发者呜呜哭泣)“我——我——” (蹲在长发者旁边的小狗用前爪碰了一下他。)“弑父娶母。” (其他演员重复)“你到底触犯了什么罪行?” (长发者跑到舞台最前面,双手摊开,指向台下观众。)“对,对,对我弑父娶母,有悖lun理。 其他演员大声说,并保持原站立姿势不动。)“弑父娶母,有悖lun理。” (长发者抬头仰望舞台上空,双手举过头顶,身体正面对着观众。)“神啊神,有罪必惩绝不饶恕。神,会用你的闪电光劈死我吗?” (其他演员也将双臂举起,身体在原地旋转一圈)“劈死......劈死......劈死。” (长发者继续仰望舞台上空,哭声停止。)“来吧,来吧神,我弑父娶母。” (背景音乐音量减小,音响中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说话。)“既然你已认罪,神给你自行赎罪的机会,你也将自己的双眼挖掉,马上挖掉!” (声音说完,背景音量再次加大。) (长发这矗立在舞台,自言自语......) (其他演员围拢到长发者身边,用手指着他。)“挖掉双眼,黑暗同样美好。” (长发者有些犹豫,用眼睛偷窥其他人。)“不,黑暗中会有丑恶不堪的东西。” (其他人嘘声一片)“呜呜......,黑暗只会令你重生,光明才是罪恶的母体zigong。不直面对罪行,将永远不能超生,会遭人唾弃。敢做敢为才是**王,伟大的王,伟大的王,伟大的王。” (长发者开始露出满足的笑容)“侍卫,将我母亲的衣簪呈上来!” (一名穿铠甲的士兵从舞台左边端来一个铜色浅底盆,铜色盆上面被白色布掩盖起来。 (长发者背对观众,准备用衣簪挖掉自己的双眼。趁观众不注意,小狗演员迅速递给长发者一块蘸有红色yè体颜料的小海绵块。长发者用海绵在自己眼皮上涂抹了红色颜料。) (背景音乐变换为连续击打的鼓声,舞台灯光随之忽暗忽亮。) (背景音乐急切的加快了鼓点,长发者紧跟鼓点声转身面对观众) (长发者凝神叹息)“道德败坏的人xing沦陷,既是上层人又是底层人的富贵者;内心放dàng**,表面装做青纯安分的女子;人前形象光鲜,身后苦不堪言,倍受凌辱的女模特;垂垂老矣不切实际对青春生命渴望的老者;忙于自认为可养家糊口工作,却忽略子女孩提时期教养的父母;道貌暗然愤世嫉俗,对现实生存环境极为不满的职员;孤独寂寞生活潦倒,四处碰壁理想无望,却时常怀念为此失去的美好事物的行乞艺人;明明深爱的情侣,心怀鬼胎经常做出伤害对方的事。令人可笑。现代社会人情冷漠,世间没有温暖...... (其他演员无比惊讶的表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长发者一阵聪明)“因为我遁入了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世界。” (长发者似乎还要继续开口说话,其他演员却十二分紧急的伸手去夺小狗演员手中的nǎi嘴) 舞台灯光全部照亮,表演结束。 伴着掌声,我和退到后台的全体演击掌欢庆,相互说成功祝贺的话。改换另一套礼服的周芷茗以及笑容可鞠的蒋敏也来到后台,她们对我说,话剧《**王的黑暗猜想》观众反映特别强烈,比预期还要更加精彩绝lun。 “晚会结束后在阶梯教室门口等我,”临上台主持节目的周芷茗回头说,“蒋敏会解释给你。” “解释什么?” “当然是庆功晚宴啦,“蒋敏笑着摇头,“这人挺会忘事儿。” “真有啊?” “对,文艺部可是这方面的狂热分子。”蒋敏打了一个响指说。 弗洛伊德也是对的,从一开始**便是一个怀有**和恐惧的人,他的 分段阅读_第 17 章 神圣地位从始至终就同他的**和家国灾难联系在一起,他并没有使我们每一个人都成为**,但他的确使**变成了一个同我们每一个人都一样的人———具有人xing的全部卑微和脆弱。因此,以最后的自我肯定,**挽救的不仅是城邦,而且是古典的男xing仪式的统治。这使其成为西方最伟大的悲剧英雄。 南市食品街是美食者的天堂,想一尝各地的佳肴美味,既有多种风味选择,又省时省事的方法就是到位于南市的食品街。鲁迅先生笔下的“咸亨酒店”在食品街也可以找寻到踪影。装修古朴典雅格调如水墨般的“咸亨酒店”,让人清新惬意。实乃喝酒叙旧的上佳场所。另外,还有新开张不久专为儿童举行生日宴会的“三毛餐馆”。 一行有很多人,先前在校园或多或少曾见过这些面孔,只是不识其人,所以并未有过jiāo谈。 简单相互介绍后,大家悉数落坐,这时的服务员不失时机地捧来菜肴,令人垂涎yu滴,暗自咀嚼。圆形玻璃转盘桌面,摆满了即将被一扫而光的美味佳肴,如果不突发食yu不振之类的可能xing,我在心里想。 西湖醋鱼、龙井虾仁、东坡肉,这三份均为浙菜里的代表菜式。也有以讲究火功,食之有茶叶清香、色泽金红鲜嫩味美的徽菜——生仔鸡。桌面中心的是两道闽菜,扬州干丝和佛跳墙。一盘川味牛肉被放在了我面前。另外,还有六七道叫不上名称的菜,分布在桌面其它地方。 “简直是五湖四海来排队,且等我们来消费。”坐在两个男生中间的蒋敏说。 “大家请举杯,坐在我旁边的周芷茗起身说,“庆祝《**王的黑暗猜想》演出成功,祝贺杜渐文,happy new year!” 其他人也站起来说,“祝贺,祝贺。” 第七章 《鳄鱼邓迪》 记忆 走出饭店,夜已深,人却未静。街上,人流依然在涌动。我将脖子向大衣衣领里面缩了一下。明天肯定还将是一个严寒的冬日。酒精作用下的我们都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走路,脚步俨然没有了清醒时的灵活与矫健。由于人数众多,大街上的路人,都向我们投来怪异的目光。 不知花费多久时间,我们竟然思绪紊乱游离到了海河岸边,正当大家头脑逐渐清醒,准备坐在石阶上歇息下的时候。突然,一名男生踉踉跄跄跨越过河堤防护栏,咆哮着说自己要跳河自杀。这一突发“表演”,立刻让其他人紧张起来。 “暧,现在可是深东季节噢,河水处于封冻状态,别只顾向下跳,磕了门牙,事儿可大发了。”迅速跑到防护栏跟前的蒋敏说了一句令大家意想不到的一句话。 “我不管,”自杀男生双手抓紧防护铁链说,“反正我死活都要跳。” 其他人站在原地,彼此偷笑等待蒋敏接下来会说什么。 “那你让开,”蒋敏生气地说,“你挡我道了,借过一下,我要下到冰面去溜冰。” “从别处下!”男生也很生气的说,“非要从我这里下不可?” “对,肯定,这个位置忒好。”蒋敏开始认真起来,“有些人喜欢乘车坐后排,有人中意住在野外,小狗会在属于自己的地盘撒泡尿,美国人也在不属于自己的月球chā了面国旗。而我就乐意从你这个位置下,怎么地吧,快让开。” “我还不跳了,”自杀男生态度180度转变的说,“等待冰封融化后再来跳。”随后男生便从防护台阶转身跳到了地面。 “不会再跳了。”蒋敏回头对那名男生说。 “为什么?”男生问。 “不用等到冰面融化,”蒋敏字斟句酌的说,“不久你便会重新恋爱,不就失恋吗,失恋只能说明和对方不合适。” “你怎么知道?”跳河男问。 “因为现在是晚上,我走进了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世界。“蒋敏向其他人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我们大笑起来,那名男生也不好意思的用手抹一下自己的后脑勺。 “知道现在谁身上带有现成的nǎi嘴?”站在我身边的周芷茗低声问我。 “去买,”我也小声地说,“马上,以波音747的速 分段阅读_第 18 章 度。” 之后我们又结伴游dàng,来到一所小巷子,巷子特别窄,只能容许三个人并排通行,两侧建筑也非常低矮,两三层楼房般高度。不过建筑风格却形似哥特式建筑。 偶尔,也会譬见除我们这些深夜游魂外的人在巷子里,白驹过隙似的闪现。我们都奇怪不已,凌晨3点多,居然有人也和我们一样无心睡眠。 “幽灵,”走在最后面的一名高个男生用失真的声音说,“僵尸,还有僵尸。” 几名女生听到高个男生的话,蹬蹬地向前快步小跑。慌张惊吓的神色一览无余。 巷子里的居民,似乎和现代人隔断了几个世纪的跨度,仙风道骨,走路时,他们的脚步特别轻盈。我们在剩下的一段路途中再也没敢开口说话。 后来,蒋敏对我说,巷子附近还有一座相当规模的大教堂,后悔我们未能发现它的存在,要是进到里面,也能接受耶稣的惠泽,也好洗礼尘世中的我们。 走出巷子后,那位刚才还扬言要自杀的男生,居然提议去唱歌,将熬夜进行到底。提议很显然是不合理的,但却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旋即,象一堆异极相吸的磁铁,忽地聚拢在一起jiāo头接耳商议。 “明天有erp课,”我说。 “已经是今天了,”蒋敏看下腕表提醒我,“凌晨3点46分。” “我也不去了,”斜靠在公用电话亭旁边的周芷茗说,“老俩口飞马尔代夫浪漫至今未归,家里无人看守”。 两名文艺部女生也说她们要现在回寝室。 “不行,“蒋敏大声说,”这会儿回寝室大门也被死锁,被学校巡夜保安逮住有你们好受的。” “那我们就豁出去了,”其中一个文艺部女生用围巾捂起手指说。 其他人兴奋的不行,唔唔啦啦的说ktv也有闲置的包房,可供需要歇息的睡觉,并且隔音效果相当好。 “杜渐文——你准备去哪里?“蒋敏问我,“难不成要去公jiāo站台蜗一晚上?” “睡我家啊,“周芷茗冲我歪了下头,“住宿费适中,绝无趁活打劫嫌疑。” “也好,”蒋敏说,“人又不是铁疙瘩做的,再精神也扛不住睡眠的**。” 目送其他人消失出视线,我和周芷茗也缓慢的抬起十分困倦的脚步。 我突然又想到,若是想走,我自己也可以跟其他人去,前方不是很明显的摩天大楼赫然耸立在眼前,同尼斯湖底一样,yin森森的。 王宜在南开一所大学攻读心理学。有次她执意要给黄sir一个女朋友,后来黄sir真去和那个女孩见面了。晚上回到寝室我急忙问印象如何,黄sir半天蹦出俩字:代沟。我接着问,你们俩年纪相仿的吧,何来代沟之说。黄sir气急败坏的说:“我说,杜先生,你见过见面第一次就让男生送她回家的嘛?” ”见过,见过,这种情况很多的。“ ”你,你,你,没有的事,“黄sir捉急地说,”关键我可是基督教徒哩,婚前不能那样的哇?” ”哪样呀?“我穷追不舍的问。 ”和女孩子做那种事,“黄sir一脸认真地说,“我父母就是这样子的,我总不能不那样吧”。 看他特别认真的这样说,我也不好再拿他开玩笑,继续低头看《1984》。黄sir起身泡起了杯面,结果他泡了两份,我以为有我份,瞪大眼睛等他端给我,谁知他居然双手捧起杯面出了寝室。 ”哈哈哈哈,活该。”王宜幸灾乐祸说,“唉,这个简单哩,改天我泡给你吃”。 “不是一杯泡面的问题”,我望着王宜说。 “厄——?”王宜不解。 “我会不会有伤及到他信仰?”我问。 “严重了,”王宜说,“要是这样就能伤害,那他的人生该有多灰暗”。 这一星期还没过完,我就用坏了第二台随身听。第一台,晚上睡觉翻身时,不慎被我打落到地板,碎成三部分。第二台是dc电源版的,在播放鲍勃迪lun的时候,戛然停止了。拿去无线电系找人修,他们告诉我里面电机烧掉了,得换一个新的,我询问了电机价格后,决定不予修理。 没随身听的 分段阅读_第 19 章 日子真难熬。 去花旗银行atm机查询了银行卡余额,还有2823元,考虑到寒假即将到来,用钱的地方不多了,便去顺电买了一台”panasonic“牌线控cd机。王宜得知我也开始用cd听歌时,送了我几张恰克与飞鸟的专辑,我经常听。 “送你回家吧。”我对有些困倦的周芷茗说。 “谢谢,”周芷茗双手chā进大衣口袋目不斜视的说“《鳄鱼邓迪》里的迈克儿.邓迪。” “你是记者苏?” “是苏,但不是记者身份”周芷茗说,先前的浓浓困意似乎从她身上消失的了无踪影。 和王宜在一起,我们也谈论这部澳大利亚电影。王宜说我和她都是邓迪,需要救助的苏没有出现。 “想什么呢?”周芷茗问“很专注的样子”。 “一些回忆。” “和女孩子有关?” “对。” “你这人不撒一些令身边人高兴的慌,是值得赞赏的一面,但这般会让别人增加无谓的不悦,自己本身觉得无所谓,可是每个人的xing情全世界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尤其是在女孩面前,更是要慎之又慎,当然我并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将自己的观点和盘托出以供参考。” 听完周芷茗的话,我点点头说,“父母经常去国外旅游吧?” “浪漫的很,”周芷茗咧下嘴角说,“俩人的感情同现在的年轻人还要如胶似漆,老头是文人出身,以前担任过外jiāo部参赞大使。老妈是名fu科医生,以拿手的孕fu分娩“著称”。生我那会儿,医院给她安排了其他fu科医生,但她却坚持让自己带的实习生给自己接生。当一名瘦弱的女学生用几乎颤抖的双手托起我对老妈说,生了,老师生了,是个正常的女婴。老妈闻言如释重负般倒在产床上说称下她的重量,等一下,先把脐带剪掉”。 周芷茗接着说:“我现在还弄不明白什么叫正常的女婴,难道我是早产儿?” “紧张嘛,”我听完笑着说“人一但紧张就会语无lun次。” “是不是觉得我老妈古怪?” “觉得医者父母心”我说,“以至可爱到连我都想见她一面”。 我们穿过张自忠路,来到周芷茗家楼下,这是一栋高层复式公寓,一排昏暗的路灯沿着脚下的水泥甬道一直通伸到远处一片漆黑的树丛里。 “上去吧”周芷茗皱眉,“果真要去站台不成?” “怎么会,”我说,“住旅馆不就解决了。” “呃——,这样决定可怎么样?”周芷茗眉开眼笑地从大衣口袋掏出一枚硬币抛向空中,旋即双手合十将硬币夹在手掌中间。“正面你和我上去”周芷茗向我诡异地眨了下眼睛,“反面你马上和我上去。” 我摇头,真的是个有意思的人。周芷茗神情肃然地站在原地看着我,不言一语。 “ok,”我做了一个应允的手势说,“快点进去,外面真的好冷。” “这才像话,”周芷茗拽着我的大衣角向电梯走去。电梯上升中,周芷茗哼哼起《月亮河》。电梯如同一间音效不错的小型音乐厅,周芷茗的哼唱声缓慢而悠扬。 第八章 胃功能扩张 周芷茗家和我想象中富裕人家不同,宽敞的大厅只象样摆放了几件家具,墙壁上挂有几幅范曾的画作,吸引我的是一件四平八稳地蹲在玻璃柜中的泥人张的彩塑陶。另外,大厅通往各个房间走廊的墙壁,也悬挂着用玻璃框装裱起来的字画。 周芷茗带我参观了各个房间,每个房间都十分的整洁,丝毫没有杂乱拥挤的压迫感。随后周芷茗给我冲泡了一杯柠檬水,让我在大厅里找光碟看,她自己要先洗澡。 我退回到大厅,盘腿坐在铺有毛毯的地板上拉开存放有光碟的小橱柜,找了几部未曾看过或还值得重温的电影。其中有《沉默的羔羊》、《现代启示录》、《阿飞正传》、《白色巨塔》、《毕业生》还有三部年代久远的黑白片《罗生门》、《巴黎圣母院》、《偷自行车的人》。我将这些碟片放在电视机柜上,心里忽然想是否有精力和充足的时间全部看完。 洗完澡周芷茗穿了件粉红色棉布 分段阅读_第 20 章 睡衣,睡衣上的纹理像在空中划出一道柔美弧线的飞天手中的拂尘。她素面示人给我的感觉特别好,有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淡雅清新。周芷茗侧身斜坐在小毛毯,问我是不是需要洗下澡,我说要。周芷茗用电吹风烘干头发一边说浴室有件她父亲的干净睡衣,让我等下拿来穿。 再次返回大厅周芷茗已经在看《沉默的羔羊》了。 “很合身嘛,”周芷茗抬头看我说。 “出奇的适合。”我用手拉一拉穿在身上的睡衣说。 我坐下来,喝口柠檬水。 “讲讲你以前的事情来听,”周芷茗说,“如何成长,小时候的记忆,感情生活也可以讲一下,前提得你愿意。”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我说,“和别人没多大区别。” “讲。” “一般的家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种,”我伸手拉了一把单人沙发靠在身后说,“幼稚园和小学在父母身边度过,中学6年同舅舅一起生活。小学毕业,父母做出了一项他们都觉得有些不妥的决定——让我去舅舅生活的大城市读中学。父母心想大城市的公共教育无论那方面都要优于家里的学校,最重要的是对正获取知识的我将受益一生。另外,大城市也能让我长长见识,这样以后才会有出息。不过后来在我考上大学后他们又开始不让我远离,执意让我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城市随便考个大学,后来我还是离开了他们。“ 周芷茗起身也拖来一把单人沙发靠在身后,聚精会神的听我讲。 我又抿口柠檬水接着说,“小时候对家最深刻的记忆蛮多,比如:每天放学回家躺在客厅一张足够大的旧沙发,兴趣释然的阅读父亲从公司带回家的报纸。内容无非国际动态、天下奇闻、大事件的深度解析......试想一个不到七八岁懵懂的小学生,课余不同同龄人玩耍,不去关心课本作业,只管闷头‘研读’这些大人看的东西,这样的童年该有多么的大失所望。“ “估计均为主流xing报刊吧?”周芷茗吱口咖啡问。 “以后情况更糟,小学时候只要有作文课我就会异常兴奋,对锻炼文字组织,强化逻辑思维的作文我几乎狂热的喜爱。但也承受了许多批评,有一次语文老师给父亲公司打电话建议他能来下学校,传达室的大爷耳朵背听不清楚对方说话,所以就说人不在,去外面开会去了。电话这头语文老师声嘶力竭地对着话筒咆哮,开会!又是开会!你告诉他,再不来学校他儿子就毁了!” “都写的是嘛样的作文嘛?“周芷茗:吃吃”地笑。 “呃——《论社会主义的先进xing》、《读lt;资本论gt;有感》、《水门事件对尼克松政治生涯的影响》、《沃尔玛物流的秘密》......这样的小学时代也够昏暗的。” “都不具备小学生思维的正常意图,”周芷茗说她笑的颧骨痛。 我起身按了下碟机的出仓键,换了一 张《白色巨塔》。 周芷茗去冰箱拿来了两罐carl**erg。 “感情再讲讲“,啪、啪两声周芷茗帮我拉开拉环,又把自己那罐也打开来喝。 “正二八经的恋爱只有一次,”我喝口啤酒说,“对方小我一年级,长的活泼可爱,每做件事情必须符合她的活泼可爱,反之坚决不为。说起话来矫声爹气,不是噢就是哟、或者就是呀、啊、哼之类,总之一句完整话从她口中说出,这些感叹字词非要反复出现不下六七次。每次和她聊天,我都要习惯xing的在心里为其默数这些感叹字词出现的次数。旁人明明知道她是故意做作,但却抗拒不了,越抗拒越容易被吸引,而她也很得意自己这手。分手的时候我们还去吃了汉堡,我当时只喝了口可乐,等她细嚼慢咽完汉堡,我们就此分手。” “分手吃汉堡这主意不错!”周芷茗用手指拨弄下自己的头发说,“是谁提议的?” “那女孩,”我说“她的意思——好歹jiāo往许久最后一顿饭还是要吃的,所以我就跟着去了。” “其实内心并不想去?” “无所谓想不想去,”我说“既然已经都要分手了 分段阅读_第 21 章 ,对我来讲就无所谓了。” “不觉得有点饿?”周芷茗试探xing的问。 “早饿了。” “明白,我去找。” 我将目光再次注意到电影画面。《白色巨塔》如果你刚刚成为正式医生,处于食物链的最底层,对职业失去信心转而彷徨。那么,只要你坚信,如果你既有成功前精湛的技术又有高尚清洁的医德,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这是任何潜规则也阻挡不了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芷茗端了满满一盘的食物从厨房摇晃着走到客厅。我忙去餐厅物色了一张pvc桌布铺在毛毯上面,周芷茗弯腰如自卸卡车似的将食物一股脑倒在我们面前,随后她顺势坐下,用手抓起一只**大口吃了起来。我上掀下翻起来在这堆人类口福之享的食物里面展开搜索,到底我要吃点什么呢?是水果?是膨化食品?又或是能吃的一切......眼花缭乱,最后,我费气八咧地找到一罐“甘竹”牌豆豉鲮鱼罐头。周芷茗吃完**又吃了一盒广式曲奇,之后足足一大袋的薯片也被她吃完。目睹周芷茗吃的如此香甜,我也产生了传染反映,十二分神奇地吃了很多东西.......这之前对我而言是从未有过的冲动行为。 约莫15分钟过后,我和周芷茗同时发出一声“嗬“,心满意足地伸了下懒腰。 “难以置信!”周芷茗惊讶的说“胃功能扩张。” “青梅竹马的两只袋鼠在一望无垠的草地相互追逐嬉戏,”我说。 ”做何讲?” “忽然母袋鼠听到从自己肚子里发出的咕咕声,于是母袋鼠一把推开怀抱它的公袋鼠慌忙万分地四下找寻可充饥的坚果。“ “维系心灵的情感面对强大的本xing,”周芷茗若有所思地说,“该睡觉了,暂时休养等有劲了再抱着一起玩耍,到时将吃的统统装在肚袋里以防万一。” “别忘了带上啤酒,”我说。 “要‘那个’的话可以推门进来,随时奉陪,”走进卧室的周芷茗探出头眯起眼睛说,“我也有‘那个’想法。” 看完《罗生门》我起身关掉电视机,也去睡觉。 醒来时房间里异常宁静,我还有些神经质的担心——是昨晚睡的地方?爬起床去书房找到一本《中国大使看世界》的书,却发现书页里夹了许多票据,又重新拿了一本《百科探秘》退回房间上床读。 两声咣咣敲门声,周芷茗一身红色运动装推门进来。 “昨晚辗转反侧地难熬,”周芷茗神采飞扬地说,“现在送货上门。” “公袋鼠忙着囤积食物顾此失彼。”我说。 “和我去跑步。”周芷茗垫起脚尖说。 “现在?” “就现在。” 即将下楼的时候,周芷茗从鞋柜里拽出一双白色"nike运动鞋让我穿,我脱下自己的棕色系带皮鞋将"nike蹬在脚上。奇怪!感觉还是相当的合脚。 “成年男子的肢体都趋于统一化。”我说。 周芷茗跑起步来,步伐矫健,体态优美,只是有些过于郑重其事的认真。一开始我和她并排不分上下,但几分钟后,周芷茗就将我远远地甩在身后,周芷茗转身倒退跑着步冲我嫣然一笑说公袋鼠似乎体力不支啊,我勉为其难地笑一下,又加快脚步向她追赶去...... “忘记问你,”和周芷茗坐在她家楼下的饭馆吃中午饭。 “什么?” “那顿价格不菲的晚宴,”我说“是那位神仙天使做的东?” “天使姐姐周芷茗。”“有钱啊!” “平时一些零用积攒,也不是由着xing子花,只是想到用不会为此犯难。”周芷茗喝了一口茶。 “只能下午去学校了,看来,”我加了一片香干。 “到时坐车一起去,”周芷茗说。 这次是我付的钱。 下午课程有:会计学、数据库。长久熬夜加睡醒后的跑步运动,我发现自己听起课来竟然是游刃有余事半功倍,大学生校园生活假设如此这般的予以推广,定令许多人欣慰不已。 第九章 纪涟漪 canon r.e.m 寒假前夕敬大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事件,进而由该事件又引发 分段阅读_第 22 章 另一起集体事件。 一名大四女学生在深夜归校的路上遭人**后杀害,尸体被丢弃在荒山上。尸检结果公布为:从受害人身体提取的**分析,该女生生前遭受至少3名男子**后窒息而死,受害人脖颈处有明显的绳索勒痕迹象。 案件发生半个月后,侦察结果一无所获,警察甚至连怀疑对象都没有锁定。情绪激动的抗议学生将学校办公大楼围堵的水泄不通,以至于要办公的老师无法上到里面去,要下来人寸步难行。 抗议代表上台呼吁全体敬大学生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声称要将罢课行为坚持到底,凶犯未能绳之于法他们誓不罢休。两天后抗议罢课趋势逐渐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各大院系不同专业的学生,一呼百应都将自己班教室的门用明锁关紧,拒绝授课老师进教室上课,而且围在办公楼附近的人数迅速呈几何数增加。一时间校园里到处都是举着激烈标语抗议you xing的学生,有几名热血沸腾的男生将公寓区的玻璃用砖块砸烂,上前制止的学校保安也被抗议学生推倒在地拳脚相加。手持砖块的男生说在抗议大潮中高呼:"没有玻璃的宿舍,晚上睡觉的确寒冷无比,但他们这样做义无返顾"。 居正广场大喇叭里,校长躲在坚固的办公室用哽咽的声腔向学生保证:"不出五日,警方便能将罪犯抓捕归案,请抗议行为立即取消.切记!切记!不要恣意破坏学校公共财产"。抗议学生对校长的保证唏嘘一片,一群娇小的女生大声呼喊:"抗议无罪,还以真理!" 最终,经过多方协同作战,警方在和平区一家迪厅将罪犯成功抓获,三名罪犯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宣判当天,敬大委派了一名副校长去法院旁听,以便对全校师生有个圆满jiāo代。 至此一场声势浩大的抗议行为才被平息,校园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一切仿佛恍如隔世。如梦惊醒的校方经过这次惨痛教训,更加强化了学生公寓楼住宿管理。 当一个人的身体机能出现明显的衰退迹象,有的人会做出一系列让旁人无法想象的怪异举动。纪涟漪luo光身体在浴室照那面巨大镜子,她不能相信看到的一切——**下垂、皮松肉垮、肚子上长满沮丧的赘肉,脸部的皱纹此起彼伏地延伸。纪涟漪嫉妒王宜的美丽,正是王宜的出生才夺去了她的一切,自己的美丽怎么会一丁点不剩的全部赋予在王宜身上,这都怪她当年的"无所畏惧",纪涟漪非常懊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纪涟漪特别痛恨贫穷困捉襟见肘的生活,她每次去市场从来不穿**,弯腰挑选蔬菜的时候市场里都会引发一阵sāo动,小贩们假装认真称重蔬菜,眼睛却盯着纪涟漪看。但小贩们并不会为纪涟漪没穿**就对她在菜价上有所打折,出于发泄不满,纪涟漪会将双腿分开站在摊位前让小贩们看个满足,这时,小贩老婆便会张口大骂他们的老公:"**一样的女人,那里有老娘好。" 王宜看见母亲凉挂在阳台的纹胸、**时会不知所措,更会茫然和羞涩。纪涟漪睡觉从来不穿衣服,半夜王宜会来到纪涟漪卧室给她盖好滑落在地的被褥,惊醒后的纪涟漪往往哈哈大笑吓的王宜仓皇而逃。纪涟漪随意丢弃在卫生间浸染着鲜血的卫生巾,王宜会不厌其烦的将其认真的用胶袋包的密密实实,等到第二天便会第一时间下楼扔进垃圾桶。 纪涟漪失去了父母的经济来源支撑后,只好从**身上获取生活保障,**施舍纪涟漪时居高临下的神情,让她厌恶不已。纪涟漪认为他们的给予应当真心诚意,而不应虚伪言不由衷。痛定思痛后,纪涟漪忽然有天觉悟了——将**的数量削减为一个,稀少后,男人才会对她百依百顺,从此她再也不会为生计而看他人的嘴脸。 纪涟漪觉得自己是为数不多的聪明女人。 1984年,纪涟漪远离父母,来到一座先前从未生活过的城市,她费尽心机找到了一间yin暗潮湿的地下室出租屋。安顿下来后,纪涟漪喂完王宜nǎi便将她一个人丢在房间,自己跑去外面酒吧喝酒。返回的路上,一群在马路中间照相, 分段阅读_第 23 章 样干净的青年人吸引了纪涟漪驻足观看,兴趣浓烈使得纪涟漪忘记了出租屋里还有她三个月大的女儿。 王宜在给我讲起她母亲这段经历时,我全然觉得纪涟漪一定是对新潮事物过于好奇,他怎么会忘记幼小女儿的存在? “小姐,能给我们当下模特吗”?一个胸前挂台“canon”胶片相机的男青年说,“还可以为你免费拍照片。” 碰巧的另一种说法就是命运。 这位开口要让纪涟漪做自己模特的男青年,每天都会用一辆崭新的“永久”牌横梁自行车载着纪涟漪四处游玩。纪涟漪和这个年轻人在树林里相互追逐嬉戏,然后就抱在一起亲吻。年轻人会为纪涟漪拍**照,镜头前纪涟漪摆出****的造型,让摄影师几乎不能自抑。年轻摄影师为纪涟漪买了很多高档衣服和首饰,他说纪涟漪是狐狸精,理应打扮的妖艳。 三个月大的王宜,独自一人是怎样在那间yin暗潮湿的地下室度过的?她饿了吃什么、哭了有人哄吗?想到这里,我内心不由地一阵酸楚,我似乎有些明白,王宜说自己怕黑、怕孤独,还有她似有似无的哮喘病。眼前的王宜脸色苍白憔悴,仿佛一只受伤了的小鸟,站在枝头拍打着柔嫩的翅膀,苦苦地挣扎着,想飞,却飞不起来,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不恨她?”我用手指拨了一下王宜额头松散的头发。 “不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恨了,”王宜剥了一颗长寿果放在我手掌,目光朝窗外看去,“关于自己在地下室的记忆特别模糊,也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这段记忆,三个月大的人,大脑思维还不具备对身边环境的认知。怕黑,怕一个人永远固定的待在同一个地方不动,倒是真的,五六岁以后才体会到,那时她经常不回家,我一个人吓得不敢关灯睡觉。” 我沉默不语。想对王宜说点什么,哪怕是疯牛马不相及,但,话到嘴边又重新弹回去了。我能说些什么呢?我同情怜悯王宜的遭遇,但她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不懂得,我没有过那样的切身经历。所以我只能聆听,只能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待问题。 “半夜会做噩梦,”王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梦见她和**用很粗的绳索将我捆绑在沙发上,被迫看他们在床上**,我一闭眼睛他们就跳下来打我一耳光,命令我继续看下去。结束后他们光着全身靠在床上吸烟,还一直冲我大笑不止。每次醒来我都会吓出一身冷汗,只要一生病,晚上必做这个同样的梦,没有例外。你知道吗?我竟然看不清男人的脸,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可就是困难的想不起来。” “这在我也会有。”我说。 “呃————”?王宜诧异。 “经常梦见我被一个人抱在怀里不停的走,耳朵里依稀可听得见脚步声越来越重,甚至还能感觉到那个人的心跳和喘气声,应该是在深夜,不然这个人身上发出的声音不会那么清晰,如同上万次的重复。” “男的女的?”王宜又剥了坚果放在我手掌。 “一点不晓得,”我说。 坐车送王宜回家,一路上王宜抓住我的手指不停的玩弄,然后和自己的手指做比较,发现我的手指纤长光滑,她笑。我解释说自己是正二八经的“素描画家”有这样一双手也比较不正常,王宜听完后又埋下头哧哧的笑。 我喜欢画画,范畴单调只会画素描。黄sir经常不屑一顾的对我说:“这个杜渐文不知道搞什么名堂,画的我又不像,但却能将我黄某人的内心层面刻画的淋漓尽致,使人物崇高的思想品质跃然于纸上。总体吗,可嘉,可佳。” 下车的时候,从附近酒吧里传出了布莱恩.亚当斯的《bryan adams》。这是布莱恩.亚当斯的成名作,从此他才真正意义上进入了摇滚巨星行列。中学时期受舅舅影响,我喜欢上了约翰.列侬的歌,在家边读小说边听他的《狂人之歌》、《想像:约翰.列侬》、《音乐》。 直到后来接触r.e.m后,我才独一无二的将最爱给予了这支风格另类的乐队。最早听r.e.m的作品是《自由电波在欧洲》,这首歌是他 分段阅读_第 24 章 们的首支单曲,之后又听了《迷失了我的信仰》、《迷失了我的信仰》是r.e.m专辑《超越时代》里的代表作。r.e.m乐队来自美国乔治亚大学一群迷恋摇滚音乐的学生组成。r.e.m全称为:rapid eye movement,意喻沉睡中的眼睛。r.e.m曲风上配以好像xing上相斥的强劲的贝司线条和激进的旋律,的确是一支风格独特的乐队。 远处教堂的几盏灯在寒气的包围里,一直发出朦胧的白光。抬起头看看天上,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天空中尽是乌黑的云朵。 这天晚上我和王宜睡觉了。 楼道里安装有声控开关,刚开始王宜每走到一个台阶便拍一下手,后来,我也用脚在楼梯上很大声跺一下脚。楼道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和王宜的脚步声在回dàng。 在脱去衣服后,我们相互拥抱吻了很久,我将自己的脸贴在王宜白皙温热的**周围,试着用手去摸王宜异常湿润的“那里”时,王宜却突然双肩微微颤抖着哭了起来,看见她双腿蜷曲坐在床上鸣鸣哭泣的样子,我不知所措,只好拿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这时她的哭声有所停止,她用手抹了下眼角的泪水,光着身子下床去橱柜拿出一瓶苏打水,我们喝了一杯后,王宜又重新上床和我坐在一起。 “不要怪我”王宜沉默了一下说,“读幼稚园时被一名男校医抹过‘那里’。” “啊,为什么要那么做?”我不禁讶然。 “是在等母亲去学校接我回家,学校只有医务室有人值班,刚开始几次,那个男校医还给我讲童话故事逗我开心,”王宜止住话,喝了一口苏打水,“有一次天都快黑了,迟迟不见母亲来学校,那个校医便借检查身体为由,撩起我的裙子用手在下面抹,一边抹还用手使劲**,还问我喜不喜欢这样,以后要经常为我单独检查身体。” 我边喝苏打水,边听王宜说话。 “还给我吃过一种形似糖果的迷幻yào。其他小朋友吃完糖果都笑眯眯的,但我却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热,不一会儿就昏倒在了地上。后来才想起,那颗糖果是从校医自己的口袋掏出给我的。他的预谋是想等yào效发作,我感觉到不适方便带我去医务室,谁知我却昏倒过去了。” ”事情就没被她觉察啊!”我蔚然叹息。 “呃——,赶去医院的她从医生口中得知,我是服用了一种轻微剂量的神经xing迷幻yào导致的昏迷,她也去找园长理论,园长解释一定是误食,对于我的“奇怪”遭遇,学校给她了一笔可观的安慰金,拿到钱她也就将此事淡忘了。从此,我说什么也不去那所幼稚园读书,她无奈只好把我又推进别的学校。这种事,我从来没对除自己外的第二个人讲起过,现在我还是把它讲出来好些,说给你听。”王宜说完喝了一口苏打水。 “嗯,说出来会好受些,不然一直不会有释怀的一天,”我说。 “陪伴你如此长久的一块小石子,有时会将它刻意掩藏在自己的口袋中不想在别人面前展示,那是因为小石子带有不堪回首的往事。突然,有这么一天你决定,这个已经是身体私密一部分且牢固占据过内心的东西,我要将它从身体深处切割掉,用尽全力丢弃出视野,原先被小石子占据过的地方会有其它珍贵的东西纳入进来,这点你能明白?”王宜说完话凝视起我的眼睛。 我也盯着王宜有些红润的眼眶良久的注视。 “唉!可这东西仿佛是带有皮筋的网球,挥拍击打出去旋即又给弹了回来。“王宜不无忧虑的说。 “怎么会,”我安慰她说,“有我在前面撑起盾牌为你遮挡,就像上次在公园用画夹为你遮阳光那样。” 王宜重新将我“那个”握在手中,不一会儿就又挺胸抬头斗志昂扬。进入后,我将臂膀绕到王宜肩头,拢紧她,王宜也用手臂紧紧地搂住我。做到gāocháo时王宜身体不停的颤动,嘴里一直叫唤着我的名字,叫声是如此凄凉如此让我不能自抑。我知道王宜的叫声是在向我求助——保护我,保护我……我强忍住**,一发不可停止的在王宜身体里用力探至底端 分段阅读_第 25 章 王宜用手指在我后背轻轻的**,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便连续shè了几次。 “累不累?”王宜耳语低声询问。 “呃——还好,”我说。 躺下后,王宜将头依偎在我怀里,似乎是慢慢睡着了。半夜我独自醒来去厨房煮咖啡喝,看见朦胧灯光下的王宜像一条被海浪冲上岸边的美人鱼。 第一十章 舅舅 yamaha 临回家之前我和王宜见了最后一面。 医科大附属医院的小花园,铺有鹅卵石的铺道,我和王宜不再作声,默默地移动脚步。纪涟漪的病情已经恶化到令医生束手无策的地步,她拒绝男xing医生给自己医治,更不允许有任何男xing踏进病房半步。纪涟漪对身边的女护士疯疯癫癫的讲:男人是鬣狗,他们喜欢成群结队的欺负弱者。看见面相不尽人意的女医生,纪涟漪就歇斯底里的喊叫:丑陋的怪物。虽然神智不清蛮横无理,但纪涟漪却牢记着自己的爱好——站在高大建筑物上面鸟瞰地面。为此,医院破例将九楼资料室整理后安排纪涟漪住了进去。 纪涟漪一直缠着王宜问是不是最高的地方?王宜耐心的回答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地方了。 “安安心心的回家,”王宜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请相信我不会被击垮的,就像你读的小说《绞刑架下的报告》里描述的那样——会有美好的明天。”王宜说完用自己柔软的双手在我脸上**良久。 我乘坐京广线到舅舅生活的城市,陪他住了一周,一周之后我又改乘t260次火车回自己的家。 一次,舅舅家来了一对夫fu登门造访,丈夫是某大学教授,妻子是位竖笛演奏家,高三的时候我和舅舅去听过有这位妻子参与的管弦音乐会。夫fu两人相当随和,也很健谈。用完餐后他们便和舅舅聊起了天,我坐在一旁当起了服务生,忙着给他们斟茶添水,话题涉及的范畴无所不有包罗万象。 妻子眯起眼睛对我说要收我为徒教授我演奏小号,妻子说我适合演奏小号,另外小号也是她的强项。儒雅的舅舅坐在对面沙发指点:“快给先生敬拜师茶。” 我和舅舅去了湘西,漫步在凤凰古城的心情无疑是赏心悦目的。沈从文先生笔下的翠翠以及小说里的场景仿佛都在我们面前一 一展现,吊脚楼、轻柔蜿蜒的门前小河、纯情质朴的苗寨居民、沁人心脾的浓浓乡音。沈先生是个恋乡的汉子,大师许多作品中都有对故乡的记述,读来委实让我深刻体会到那淡淡的、诗一般的乡愁。师从沈从文的汪曾祺也受沈的影响,《受戒》里的小英如同是翠翠灵魂附体,《大淖记事》的人物也都有故乡眷恋情怀。中国那一代的老文人都有故国家园情怀,无论走在哪里身处何方,心中牵挂的永远是故乡。 舅舅一直是一个人独自生活,同他相处的六年间,我从未见过有任何女人走进他的世界。舅舅在内心深处似乎刻意回避着什么,对其他人包括我在内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去,或者说从来都没有过。舅舅经常一个人四处去旅游、摄影,然后将旅途中感受到的人文风情用图文方式发给杂志社。 舅舅拍摄的照片很漂亮,视角也很独特。一次,舅舅打算给一个拉不楞寺的喇嘛拍特写,谁知喇嘛却用藏语对舅舅叽叽咕咕地说:不你不能给我拍照。舅舅点燃一根雪茄心花怒放地问他为什么拒绝,喇嘛又说,因为你还没有把镜头盖拿下来。呵呵,几乎同《鳄鱼邓迪》里苏的遭遇一样。 我自己房间摆满了舅舅从外地带回来的纪念品:有体积缩小后的大象骨架、酒泉夜光杯、兵马俑红色陶、喀什的小红帽、珊瑚盆景还有广西南珠、壮锦。对于这些物品的摆放位置,舅舅常常给我出主意。但,半夜有时醒来,扭头看见bi真的非洲甲奎蟒蛇蜷在床头柜,委实会惊吓,便起身将其丢进橱柜,关门大吉。 走进家门,舅舅问的最多的是我有没有按时吃饭,他不在的日子我过的开不开心。每次,我都用不屑的口吻开玩笑说,又不是三岁小孩,别管我,快去洗个澡,身上发霉啦。 舅舅出门都是三四天后回来。 分段阅读_第 26 章 走之前,我假装不在意的问:“半个月总该够你消费了吧?” 舅舅抿嘴,随后用宽大的手掌在我头顶**几下说:“这怎么够,怎么着也得一个月时间,天地无穷大嘛!” 其实我是知道的,他担心我,所以才会用最快的时间返回家。周末是我最开心的日子,舅舅不选择出门。我们坐在有阳光照shè的阳台只看彼此感兴趣的书籍。舅舅家书籍琳琅满目无所不有,我读电影杂志,舅舅看旅游方面的书籍。 “人在曹营心在汉呀!”我对舅舅说。 他起身去书柜换了一本汽车杂志朝我展示。 “看吧,嫌走着不够快,又想着坐车!”舅舅旋即用夸张的无奈表情重新拿了一本《养生保健》,我对他做了一个“ok”手势。等我看完杂志,他便带我去楼下的馆子吃饭,说是为了补偿对我的亏欠。其实他什么也没有亏欠我,我能有什么好让他亏欠的呢? 他从来都很讲究自己的穿着,圆领坎肩毛衫、宝蓝色全棉长袖衬衫、烟灰色和杏浅灰色卡其裤,夏天舅舅穿经纬80公里牛津纺免烫短袖衬衫。高中毕业合影光彩夺人的外甥是他最得意的作品,每每看到毕业照,舅舅会不无自豪地说,我也是他精心撰写的一篇旅游文稿。 舅舅有一辆yamaha450c摩托车,买的时候花掉了他将尽18000多块钱。摩托车为红白撞色外包围,车身低,轮胎粗,两条向上弯曲的不锈钢排气管分别安装在车尾两边。启动时450c发出哇哇地轰鸣声,静止不动,这家伙也像极了一头yu要猛扑猎物的野兽。有年暑假,扛不住我的哀求,舅舅允许我驾驶这辆450c,不过他强调车速必须控制在60迈左右。 但还是出事了。 载着好朋友牛子美在红岭南路兜风,牛子美爬身后在耳背对我很铿锵有力地说他新近jiāo往了一个女生,长相国色天香。由于车速快加之风速大,我回头大声对他说,在我眼中没有比莫妮卡.贝鲁奇更具女xing美的女人,牛子美随即从牛仔裤口袋挖出女生的照片,将手臂绕到我面前,我适当的减缓了车速,她的确如牛子美所说貌美如花,堪称**。 事故就在我们和一个女生的相片之间发生了,恍惚大意中450c始料未及同一辆绿灯通行的人力三轮车相撞,霎那间,整车的橘子满地打滚,活脱一群参加诺曼底登陆战的联盟士兵。车主倒躺在马路中间歇斯底里的喊叫不停,我和牛子美艰难地爬起来愤然扑到车主身前很担心的问,伤到哪里没有?车主喘喘吁吁没好气地说,腿疼脚痛,还有他的橘子也……撞车使我的手掌擦破了皮,鲜血浸染红了每条掌纹,牛子美的上衣添加了几个破洞。那一刻我脑子里一篇空白,那怕是恐惧感……然而的的确确是一片空白。 jiāo警处理完现场问我们是私了还是公了,和车主商议后我们决定私了。随后jiāo警拖走450c。目睹450c渐远去,我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惆怅,仿佛被拖走的是自己,只能是自己,为何不会是牛子美?这,至今我也说不清楚…… 陪同车主去医院彻底检查完身体,确定无大碍后,我们将身上所有的钱全部给了他——牛子美521元,我380元。 回家的路上,我和牛子美两人手里都提了好几大胶带的橘子。赎回车,舅舅去修理铺将450c从头到脚修理了一番。之后不久450c便被舅舅卖掉了。他也没过多责备我,只是问车主真伤的不严重? 牛子美是我国际高中三年的同班同学。第一次进教室被人告知有人同我来自同一省份,万分期待中,一个脚步急促神情恍惚满脸胡须的男生向我冲了过来,这个人就是日后成为我高中三年唯一朋友的牛子美。后来每提及此事牛子美往往一笑了之,说没那么夸张,只是忘记刮胡须而已。就以后许多岁月里,我还是不能忘记那一幕。他当时的出现可以称的上:逃之夭夭,灼灼其华,虽然他是个男的。牛子美的胡须是受他父亲遗传。我很喜欢他的名字,取自杜甫的字,当然也是他父亲起的。多日不见,再次相见,话语也寥寥无几,想必和牛子美的友谊是无需用言语来 分段阅读_第 27 章 灌的,他了解我,我懂得他,我们谁也不是那种忒喜欢说话的人。 “你的人生不可重来,”舅舅吸了一口哈瓦那雪茄,“不要在成长的过程中迷失了自己!“ 一定是老了,讲话越来越像老年人。 长久分离之前,舅舅都会对我语重心长的告诫一番,上次是我去敬大报到的时候。对我他一直在叮嘱。 母亲养了一只苏格兰牧羊犬,名字叫大雄,雄xing。大雄天生一副贵族相,尖长的嘴巴像中世纪罗马人的头盔帽檐,脖颈周围飘逸的毛发像占西女王樱qiāng上的絮。 吃过饭,给王宜打完电话,我便带着大雄去公园散步。冬季的公园略显萧条,景物一律泛着灰色,不过游人倒挺多。我坐在一颗粗壮且干枯了的槐树下看公园里的人来人往,大雄撒开欢地在草地上打滚,或者就去欺负比自己身份低微的其它小狗。看见京巴,大雄摆起了谱,姿态高扬不正眼瞧对方一眼。 春节就要到了,家乡的腊月里,人潮人海中,我始终不能把全部心思放在庭院里。每一个人都像一支轻扬的乐曲,牵肠挂肚的漂泊或者守望,而乐曲却凄迷苍凉地无所归依。我不知道现在的王宜会以怎样的方式过没有我的新年....... 第一十一章 屠宰场 熊猫理论 火车站出站大厅,周芷茗怀抱鲜花向我招手。真没想到她会来接我。 “才几天不见就变的滋润十分啊!”周芷茗说。 “家乡的水土养人”,我说。 “受用不?鲜花,天使姐姐,”走出大厅周芷茗爽朗地笑。 “受宠若惊。” 敬大学生公寓重新在进行电气线路改造,我住的楼层未完工,暂时被安排住学校后门一栋单体宿舍。出单体宿舍后门沿右手方向走,可以到学校后勤保障部,保障部里建有学校自用屠宰场。每天早晨五六点钟的样子,机动车会陆续运输活猪开进屠宰场。由于是上坡路段,加之活猪数量多的惊人,机动车行驶速度特别慢,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我真担心机动车会忽然熄火倒退着滚下山沟,那么非死既伤的猪仔岂不是活受罪?屠宰场为何非要建在单体宿舍附近,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解释。黄sil管屠宰场叫”奥斯维辛猪肉生产营”。尔后,猪朋友撕心裂肺的嗷叫声时断时续的响起,那声音穿过后山层峦叠嶂的山峦,飘向宿舍使我产生眩晕的感觉,仿佛自己被人洗净活剥开膛破肚。 我在心里告诫自己,不一定非要住在这里,得找机会搬到别的处住。 宿舍大敞四开的后窗台,从上楼飘下来女生们漫无目的的娇声细语,每个窗台都没有玻璃一律空空如也,也没有安装防盗铁丝栅栏。 这一年,纪涟漪的病情痊愈了。 那天,正当我在敬大计算机室为毕业设计焦头烂额的时候,王宜蹦蹦跳跳地来找我,告诉了我她母亲出院的消息。 “喝酒如何?”王宜沉思着试探xing的说。 “嗯——的确应该。” “嘢!兴致”,王宜边说边用小手指揉着眼眶。 “身体不适,”我担心的问“哪里不舒服?” “舒服的很,”王宜挽起我的胳膊拉我走出计算机室,“在想喝完酒和你做‘那些事’。” 我不好意思的回头看了一下其他同学。 “不喜欢?”我问。 王宜更加攥紧我胳膊,“喜欢,所以才迫切地眼泪哗哗。再说,一个正常人要是没有那些事情做,生活岂不是清汤挂面般的索然无味。” “倒是的,”我说。 “嗳,背着我可有别的jiāo往对象?”王宜小心地下着楼梯,默然用手指理一下耳鬓旁的头发。 “同你这般亲近又能做很多事情的倒铁板订钉的没有。” “不太好,”王宜凝视我说道,“得有一个,不然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你这人一旦独自待着又不喜欢和别人搭话。” “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也不是说自己有某种人际jiāo往障碍,只是不知道如何讲出第一句话,对我来说怎么样讲出第一句话,比让小孩不哭闹还难。”我不仅奇怪的问王宜,“刚才说你哪天会不在我身边,不在, 分段阅读_第 28 章 你要去哪里?” “去喝酒呀,”王宜蹩起眉头“你又不陪我去。” “马上走,”我说。 “走喽。” 即将走出学校大门时,王宜用胳膊轻微捅了下我,“还是再找几个人一起吧。” 最后来的人有黄sir和周芷茗。 “正想找你来着呢,”周芷茗和王宜走在一起。 “不错嘛,有好事不忘黄某人,”黄sir眉飞色舞的说。 周芷茗带我们走进了一家主营酒水的饮食店,里面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威士忌气味。正式喝酒之前,我们每人都吃了一份自己喜欢吃的饭。我要的是咖喱牛肉饭,王宜要的是排骨饭,周芷茗点了一份西芹炒鱿鱼饭。黄sir却拿起菜单左右看,放下又拿起,最后,生气的说居然没一个能吃的。 “有没有羊肉泡馍?”黄sir招手叫来服务员。 服务生眼睛睁的无比大,用惊讶的口吻说,“先生,我们这里没有地方特色小吃。” 没有?怎么会没有?没有开的什么饮食店?”黄sir品了一口茶水,“哪里会有?” “这条街最北端有家卖吧”服务生为黄sir添了一点茶水,“可是要很远哦,20分钟,步行。” “什么名字?” “宫南斋。” “谢谢!”黄si起身yu要亲自去买。 “先生您还是等着我去帮你买吧,”服务生脸上泛起笑容,“顾客满意为止。” 王宜喝了很多酒,一旁的周芷茗说等下不再叫酒,喝完桌上的便去外面散步。 步行街实木坐椅上坐着我们四个人。 “不知是鬼使神差,”周芷茗将双手抱臂说,“又或是不干落后,我对选择读研有种前途无望感。” “知识当然越多越好。”黄sir说。 “从小到大,一直是按父母计划的人生在生活,”周芷茗说,可现在我已经有对自己人生支配的能力,所以要自己选择,那怕是碰到鼻青脸肿,丫丫学步的小孩,如果畏惧摔倒的伤痛,永远不会有站起来的一天。” “觉得自己可以,”我说“那就去做。” “谢谢!”周芷茗说。 “八十年代,大学生有种“熊猫理论”王宜松开我的手说“毕业即就业。” “如今得改为毕业即失业,”黄sir不无肯定的说。 “哎,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叫黄sir”周芷茗对黄sir说。 “参加了一个收秘密组织,排行老四,”黄sir用凝重的口气说,“黄sir等同黄四。” “哦——,”周芷茗眯起眼睛应了一声。 周芷茗唱了很多歌曲,等到暂时休息的时候我们其他人又接着唱,周芷茗的第一首是《星星的约会》,第二首《年轻的英雄》,第三首《寂静之声》。 我唱了草猛的《半点心》,王宜唱了《流言》,黄sir唱了《让一切随风》,周芷茗最后唱了《say good bay my friend》。 结束完聚会,周芷茗打车回家,黄sir步行回学校,我和王宜选择坐刷卡公车。王宜紧紧贴向我怀里,她柔软的**贴在胸口的感觉让我恍惚,如同上次她坐在床上呜呜哭泣时我看到她丰腴匀称的dongti那样。 和王宜走进一家名叫“莱雅”的旅馆,登记处的女孩子用我的学生证做了住宿登记,拿到钥匙后,我们俩手牵手上了楼梯。 我经常看书,大部分只看国外小说。在我二十来岁的光景里,不能说看完了所有的国外小说,至少攻下了60%的山头。我最喜欢的作家是昆德拉,另外说话唠唠叨叨的土耳其籍作家帕慕克也是我的座上宾。无论是在寝室、还是身处户外我都会选择一个角落选择读一小时的小说。 读小说的爱好一直没有间断,包括在我和现任妻子热恋的那段时间,我也没放弃这一爱好。妻子总是埋怨我读小说时间多于陪她的时间。 当别人都在为毕业找工作、考研而忙忙碌碌的时候,我却置身事外,从早到晚读我的小说,落得清静。我有一种莫名言状的幸福感:有小说读,有王宜陪在身边。 那时候,已经开始有恋人频繁分手,每天都能从学校各个角落听到谁和谁又分手了。暗恋别人的人此时一 分段阅读_第 29 章 脸幸灾乐祸,好像下一个就会轮到ta。不过校园爱情也有感天动地彼此不离不弃模范情侣:谁和谁为了毕业能在一起,男的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女的为了能把男的留在身边,瞒着男的怀上孩子。 周芷茗的男朋友是d城外二大学的高材生。从小到大,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别家父母教育自家孩子的时候,总会想到邻家这位长相帅气、品学兼优的孩子:人家那谁谁家的小孩,学习成绩真是好,你有人家一半好,我们也知足了。周芷茗的男朋友姓池,比她高一年级。我和他有过一次短暂jiāo往。那次的见面颇有戏剧xing:他开两小时的车来敬大看望周芷茗,周芷茗却躲起来不肯见对方。毕竟是外jiāo官的女儿,周芷茗还是识大体的,事情也不能做的太过火。我在撞球厅接到周芷茗打来的传呼,她说自己不方便,请我代劳招待下自己的男朋友。我匆忙拿了别人一件暗红色卫衣套在身上,在学校北门外找到她男朋友的bmw3系汽车。说明来意,我蹿上轿车,带对方到滨江道喝酒聊天。 “有趣吗?”他淡定地问我。 我愕然了一会儿急忙说:“她说自己不方便,让我向你解释一下。” “她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我今天就是来解决问题的,她不出现,却事先让我过来,真不明白她的意图。”别人家孩子说。 “她的意图应该很明显,或许是你没明白的她的意图吧。”我喝一口杰克.丹尼说。 “这样子,那我明白了,喝酒吧。”他一下子显得很释然。我倒有点不解,这男的心思真难揣摩。 之后我们没再多讲一句话,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约莫四十分钟后,我喝光了先前人生所能喝的所有酒的总量,对方似乎比我喝的还多,脸色惨白,神情开始恍惚。 看他这样,我只好用酒吧座机打黄sir的小灵通,他会开车。 在宾馆安顿好周芷茗的男朋友,我写了留言放在茶几上,大抵意思是:车子在宾馆停车场,车钥匙在床头,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有机会再见。杜渐文。我还留下了自己的传呼号。 三天后我接到一个陌生传呼:你的酒量还应该再练练,jiāo个朋友吧。池海东。 后来从周芷茗口中得知,她和对方也难免落了俗套,分手了。 “你灌他酒,为什么也灌醉自己?”和周芷茗坐在cāo场边聊天。 “两个素未谋面的男生,为了一个女生碰面,气氛相当尴尬,不喝酒还能干嘛,难不成打一架,我打架可不行,只有逃跑的份儿。”我说。 “看的出。”周芷茗瞥我一眼说。 我起身,踹一脚滚过来的足球,不想脚力过大,皮球飞出了球场。踢球的男生纷纷向我竖起中指。我回头看见周芷茗也起身朝对方竖中指,然后自己笑的前仰后翻。外jiāo官的女儿,果真会外jiāo。 我们又来到校外单行线马路上继续聊天,马路上落满枫叶,我们每走一步,干枯的树叶便发出嘎吱的声响。 “他是一个凡事都追求第一的人,上最好的大学,穿最好的衣服,就连开车也要进口的。父母从小到大对他灌输的思想也是这样的。和他比起来我都有点自卑,好像我做什么事,都是差不多即可。每天我都要保持积极向上的姿态,都是为了给他看。我只有这样他才不会生气,有点累,所以就分手了。” “他来找你也是为了分手的事?”我问。 “他没答应分手,反正就是那种,自己认为了的事情,别人再怎么决定都是徒劳,他有自己的一套处事理论,不轻易改变。” “难怪喝酒也是他执意多喝的。” “父母认为我和他在一起是很好的选择,毕竟父亲的仕途要仰仗对方家里,”周芷茗用自己的newbalance鞋用力踩一脚树叶说:“不过这些都是其次,究其原因是我不想去国外和他一起留学。” “可能你不够爱对方。”我看看传呼机说。 “倒是的”。 “谢谢你陪我聊天,心情好多了。”分手的时候,周芷茗一本正经的向我道谢。 她 分段阅读_第 30 章 一本正经起来,我倒有点不知所措。 第一十二章 贝笋陵园 我 九月舅舅去世了。 当我坐飞机赶赴到舅舅身边时,他己经神志不清处于昏迷状态,任我怎么呼喊都没有反应。晚上我换父亲陪床,我不敢睡觉,生怕舅舅到时突然醒来而自己又觉察不到。躺在病床上的舅舅鼻孔chā着输氧管,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我甚至想探头爬在他的胸口听心脏是否在跳动,有没有气息,是在跳动,因为心电图在正常运行。随后,我拿出背包里的《鲵鱼之后》坐在另一张床上读。 第二天早上,舅舅真的醒来了。 隐约里听见有人好像是在问我小说好读吗,我转过身说好读,科幻小说呢,舅舅用微弱的鼻音对我说卡尔.恰彼克最擅长写这些。 对于舅舅的神奇苏醒,我是有预感的,我从来都不相信他会得什么严重的病,那个儒雅又风趣的舅舅,是不会受疾病侵袭的。他酷爱户外旅游,攀岩登山冒雨林穿越沙漠,曲静幽通的山寨、险象环生的沼泽草地、古迹浩瀚的历史名城、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这些地方都留下了舅舅的足迹。 但舅舅还是离我而去了。 医生对于他的病情己经做了最坏打算,面对现代医学无法解决的疾病难题,人类是多么地苍白无力。 葬礼举行的平静而凄凉。原以为会有很多朋友为舅舅送行,但是没有,墓地上只有我和父母。我们站在满目青翠劲松的贝笋陵园,不言一语——身边母亲悲凉的哭声,稳重不拘言笑的父亲的眼泪。我强忍沉痛,上前为舅舅点了一根“哈瓦那”雪茄,放在墓地的汉白玉石阶上,我对躺在地底下的舅舅说:”抽一口吧,再抽一口,外甥给你点着了啊!“ 墓碑上镶嵌有舅舅的照片,照片中舅舅面带笑容,灰色羊绒西服上领,宝蓝色衬衫笔挺的领口,还是那么帅,舅舅一直很注重自己的衣着。这张像片是去年暑假陪他去影楼照的,起先他不同意,从来都是他给别人照像,我说就一张,我的你来撑镜。取照片回家的路上,我走进一家礼品店,买了两副桃木像框,他看见后用赞许的表情对我说,你的摆置在书房,我的放在电视柜,各自占山为王。 返校前一晚,父亲和我在舅舅的卧室谈了很久。我一直沉默不语,静静地听父亲讲话。大概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母亲推门进来,jiāo给了我一个棕色牛皮材质的小箱子,父亲起身拥抱了一下我,之后便和母亲步履缓慢地退出房间。我从沙发上站起,走到半导收音机前打开来听,调频拨钮从左至右在暖黄色的频率槽里来回滑行,忽然,空灵女音从有源喇叭跳了出来,曲调平衡让人安静。躺下卧在沙发点燃万宝路,让**的歌声将我包围......渐远去,飘向屋子四周的乐曲,让我有种意识被整块抽离的奇妙感觉。起身关掉呈漫反shè的日光灯,片刻间,仿佛眼前无条理的一切从瞳孔中消失,只有半导收音机还在歌唱,还在估最初最后的继往。不知不觉指间的万宝路早己燃烧殆尽,产生的烟草灰弯曲成了电话手柄。听广播居然忘记吸烟?万宝路卧室怎么会有?这些问题都让我如坠泥潭心生烦恼。轻声关门,我走出卧室,离开这幢生活过六年之久的公寓楼。 此时的这座城,依然绿意盎然,这座城市亲切包容,同时又冷漠缺少人情味。 我要去哪里,而我又能去哪里?思绪混乱只管迈开双腿,任由其带领我随意这般的四处游dàng。红岭中路有个公园,高中时期时常一个人去里面钓鱼,很少有鱼上钩。我也不在意,全当是课后的另一种放松方式。想到这里,我走进公园,坐在石凳上吸烟,头一次吸烟不得要领,每次都被呛的鼻涕直流。我碾灭了香烟,将烟蒂扔进了垃圾桶。随后,我用几乎百米冲刺的速度,使尽全力跑步跳入湖水中。夜晚的湖水不觉冰冷,反倒有一点温热,我在湖中待了半个小时。浅处水域我抬起腿忘掉阻力的影响,疯狂的在水中折线往返跑。每次抬起腿,湖面水花便随之跃起,水花溅起的地方碧波dàng漾,远处深水域 分段阅读_第 31 章 湖面在夜色下反衬出灰白的光亮,光亮湖面如同一张美丽俊俏姑娘的脸。走近,那片湖面泛起温柔的水波纹,仿佛是中冲我招手,到这边来,看我有多迷人。风乍起,冷飕飕的寒峭感忽然袭满全身。 享受完湖水的浸泡,我转身上岸离开公园,趁着朦胧夜色向西面大街走去。穿过一群热带灌木林,一间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进入视线。虽说是便利店,但规模和出售商品却俨然没有一般**利店的秀气样,店面大商品多且外部装修豪华无比。 一个小青年弯腰爬在柜台,聚精会神地读着一份都市报。走进,小青年旋即将报纸推到柜台一边,脸上堆起友好的笑容。便利店里面很安静,想必是深夜,但让我奇怪,仿佛置身一间偌大的太平间。我在里面溜达大半天,从一个货架蹿到另一个货架,之后,我在面包区拿了五块面包去柜台埋单。即将走出便利店的时候,我对穿桔色**的小青年说“能不能将空调温度调低?“ “温度调低?”小青年十二分不解。 “是的。” “为什么哦?” “没有理由只管照做便可。”我转身将面包放在柜台。 “可是,总该要有一个这样做的理由啊。” “没有理由,请求你将温度调低,不胜感激。” 小青年不无认真的打量了我一番,他眼中的我头发杂乱衣着不整,一副总像喝醉酒的颓废表情,脚下的皮鞋一直在向地板流淌着水。这些都让他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奇怪不己,在他心里估计也不是什么正二八经的人。 “请求你这样做!”我再次说。 “呃————。” “请求你这样做!”我重复自己的话。 “嗯,肯定是要这么做?好吧,调低到多少度?”小青年同意了。 “最低。” 我说不清楚,也没有一个可以说清楚的理由,但我显得很高兴,的确是一个让我愉悦的举动,心里不由生出几份慰藉。 午夜,小青年转身调节空调温度,我将买的面包摊开话在柜台,我默默地吃面包,小青年认真地看他的报纸。吃完面包道过谢,小青年向我关切的点下头,我推门走出便利店。 八年间,我搬过两次家,第一次遗失了几张r.e.m的cd,第二次安顿好之后,我又去附近音像店重新买回了和丢失的一模一样cd。第二次搬家相当满意,周遭生活配套设施相当完善,徒步去附近一家叫”小红伞“的书店几分钟就可以到达。 周芷茗来过我生活的城市两次,每次来都是坐火车,带一大包衣服。她说她停不下来,喜欢上了旅游。我说自己可以陪她,当个称职的游伴,周芷茗说很高兴我能这么说,她希望我将伤痛忘掉,只需记忆美好。 我照平日习惯了的方式生活,上班、下班、回家、吃饭,周日去书店读自认为可读的小说。我还帮书店重新设计了一套文献检索系统,为此,书店广播里一名女士特意用无比鲜活的声音向我道谢。 电话里和牛子美约定好在龙耕剧院见面,随后,我冲泡了一杯咖啡,伸手拿起昨天的旧报纸读了起来,不无感慨起小时候那段记忆。不能说兴趣使然,或者想拉近与外部事物的距离,在等待的过程,实不想浪费掉这段时间。报纸篇幅之多,显然是超乎了我对这种平面媒体过去的认知。去掉广告和空谈,能定义阅读的部分却少之又少。中缝转让店铺、出售二手轿车、征婚以及招生之类的广告此起彼伏。本地新闻是对近日水灾事件的深度报道,这次水灾危害之大,影响了公共jiāo通,摧毁报销掉了城市基础设施,有四名流汉为此丧命。结尾处,资深记者对市长进行了采访,对于今后的政府工作如何应对诸如此类突发灾害双方进行了探讨。一名叫jacky的读者留言报社,对事件失职人员要加以曝光,报社回复,深度报道还将继续请读者留意。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报纸也读完,我动身下楼,徒步去地铁站。牛子美换了一副金丝框眼镜。在这座城市生活六年之后,我在吉他店和牛子美奇迹相遇,牛子美难以置信的表情,我 分段阅读_第 32 章 忍俊不止的笑。己有甜蜜女友的牛子美,每天的生活都如过年般愉悦,女友名字叫刘彦峰(我倒希望这一对恋人将名字互换)。 长途汽车在京珠高速公路向目的地奔驰,车外阳光灿烂,目光远眺,可见沿途农人为收获而弯腰在田间劳作的模糊身影。车厢里,大多数乘客都在随意透过车窗看风景。同伴之间,相隔三四个座位惬意聊天,神情陶醉其乐融融。 车厢最前端,三个女孩在唱着《毕业生》主题曲——寂静之声,这是保罗·西蒙和加芬克尔最得意的一首作品,吉他部分的和弦轻快悦耳。受歌声吸引,我两眼惺忪地朝车厢前端望去,其中一个女孩子似乎觉得她们的歌声有吵到我,向我投来歉意的眼神。(实际上歌声很好听) 自从上车,我一直处在昏迷状态,大脑一片空白,期间并无食物补充。我盼望汽车不要在服务区停止下来添加燃油,这样,自己便不会下车去买食物。总之,汽车是会在我的想象中继续行驶。就在这时,我感觉自己头昏脑胀,胃里一阵巨痛,身体抽搐不止……… 第一十三章 碰巧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模糊看到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在我面前恍动。 “怎么搞的嘛,突然消失?”女孩子急忙爬在我面前。 ”这是哪里?”我艰难的睁开眼睛。 “欢迎回来,”女孩子说,“我是天使姐姐周芷茗。” “我怎么会躺在这里?”我试着要坐起来。 “别动!别动!”周芷茗紧张地说,“我来扶你。” “谢谢!” “嗳,为什么会得这么糟糕的病?”周芷茗蹲在地上慢慢摇起机械床头靠背。 “要得病自己再怎么刻意避免也是徒劳。”我有气无力的说。 “幸亏同车的三个女孩子,”周芷茗说,“她们发现你昏迷后为你及时实施了去烧措施,你才不至于被死神拖去。” “三个女孩子?” “个个长的如花似玉般阿娜多姿,并且心地又好,你小子挺那个什么的。” “那个什么?” “左右逢源前拥后抱。” “事先并不知。” “对吧,先是她们之后又是我,她们是不可预知xing,而我却是可预见的,”周芷茗止住话,看了一下我。 “高度够了,”我说“再摇下去床都快让你拆了。” “啊哈,只顾同你讲话,倒把这茬给忘了”,周芷茗站起来哧哧笑。 “你知道我肯定会躺在这里?”我说。 “高速路服务区给学校打了长途电话,”周芷茗拿起一只苹果很麻利的削皮,“工作人员从你背包里发现了学生证。” “是吗?” “三个女孩子,给你敷完湿毛巾吃过退烧yào,司机便停下车将你抬进了服务区的医疗室。” 我沉思,大脑如过片段电影般回忆当时的情景。嗯,应该是在车厢唱温拿乐队歌曲的三个女孩。 “联谊处的老师来找的我,估计他也晓得咱俩关系铁是既定事实,我撇下手头书本,急忙向你奔赴过来,一路上担心你马上死掉,恨不能骑匹白马来和你见最后一面。”周芷茗说完咧下嘴角笑。 “下回吧。“ “下回该换我了吧,你来伺候我呗,口渴,你端来水,饿了,香喷喷的饭你为我买来。而且你做这些事一点也不觉的烦,再说我这人也不是无理取闹让人无法忍受的那种,病人嘛,理所当然。”周芷茗坐在床边说。 “嗯,还有急切期盼这个的,”我说。 “喏——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周芷茗说低声问我。 “不知道。” “那晚没有和我**共寝,”周芷茗不无认真的说。 “对不起。”我笑着摇头。 “以后注意不就得了。”周芷茗神情肃然的开玩笑说。 窗外,小鸟在空中唧唧喳喳的鸣叫,声音清脆而婉转。周芷茗起身拉掉白色窗帘,打开了一扇窗户,顿时新鲜的空气流入进来碰到鼻端吸纳进肺部,而全身己经是畅快无比。(这般感觉与我在那面湖水中所体会的完全是两码截然不同的感觉) 我翻下床踩上拖鞋缓慢地走到窗口凝视良久。 分段阅读_第 33 章 周芷茗用手碰下我,伸手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我,“先垫一垫,我去买吃的。” ”一起去,”我说“又不是刚刚分娩过的孕fu。“ “确定没问题?” “确定。” “万一昏倒我可扛不动你,”周芷茗边走边说。 “不会轻易摔倒的,”我说。 下楼后,周芷茗拉我走进一家粥铺。我问她为什么要喝粥,周芷茗说粥是温胃的,其实里面没有粥,只有孟婆汤。 舅舅的死对于他而言是一种解脱。 临行前父亲对我的一番陈述让我恍然从梦中惊醒。 舅舅年轻时懈逅了一个女人,他为这个女人神魂颠倒醉生梦死,舅舅倾其所有让对方挥霍,而自己的家庭却支离破碎烟硝云散。 人的价值,在遭受**的一瞬间被决定。在那部著名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里,米兰.昆德拉一开始便写到:托马斯爱上了腋下夹本《安娜.卡列宁娜》的特雷莎,“既不是**,也不是妻子”,但他却心甘情愿为她付出生命。 爱情里的男人是弱智的动物,这种源自小脑某个部位的冲动,让男人永劫不复的负担最沉重的东西。如同米兰.昆德拉说的那样:会象耶稣被钉于十字架,钉死在永恒。一切的原则,所有的坚守都被舅舅抛在脑后无从找寻,既己成家生子的舅舅整日同**缠绵。面对丈夫的背叛,年轻的妻子却始终抱有希望,幻想有那么一天丈夫的**消退,人xing回归。 有一天舅舅真的回家了,妻子还未接受到喜悦的那一刻,舅舅的**也紧随其后出现在家里。妻子遭受辱骂欧打后被扫地出门后,妻子痛不yu生,夜晚的大街,妻子怀抱她五个月大的儿子,神色慌张四处游走,妻子担心她的儿子会肚子发饿,她不能走太远。于是,妻子又返回自己家楼下的台阶上,她不能马上上楼,因为丈夫和**还没有离开。不知是过了多久,舅舅和**的脚步声在楼梯里响起,等丈夫和**渐渐走远,妻子便回到家喂儿子nǎi粉吃。妻子哺ru期没有**,她的**不分泌**。 面对一片狼藉的家,妻子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不满化解掉,重新叠放好被褥,关闭被打开的橱柜门。妻子发现自己的首饰己经被丈夫翻动过,她的几条名贵项链不冀而飞。 舅舅对**的话从来都是违命是从,**说将你妻子赶出家,舅舅便照做无误,**搂着舅舅在他额头甜蜜一吻,舅舅立刻为她买名贵首饰。为滋养爱情舅舅甚至辞去了薪资不菲的工作,他决定和**长相厮守永不分离。走进房间**靠在床上将双腿分开如饥似渴地对舅舅说来,来用舌头帮我。每次舅舅都会用手指像蛇形生命探测仪似地侦察半天。**说她感觉很yǎng,舅舅抬起头说非常迷人,我想住在里边,**真实的那一面,恰好可以满足舅舅的想象。 浸yin在爱情中的舅舅失去了理智。xing的**,共寝的yu求,媚俗平庸中终归是虚幻。 某天,**对舅舅说:从此分手,我无法忍受没有钱的日子。虽然和你在一起的确很快乐,但终归还是要有结束的时候,现在这一刻己经到来。舅舅突发奇想慌张说我还有钱,可以将妻子的首饰变卖掉,值一大笔钱,**冷冷地说现在去拿来吧。 舅舅便迅速跑回家,妻子将首饰盒死死的抱在怀里说孩子还得吃nǎi,家里不能没有钱。舅舅抓狂,从妻子手中夺过首饰盒说无能的女人谁叫你生不出**。 大街上,舅舅在前面跑,妻子在后面追,一辆极速福特车从侧面冲出马路将妻子撞出十几米之外。妻子倒在血泊中,一直盯着丈夫消失出她的视线……年轻的妻子在医院苦苦挣扎了两天,临死她嘴里一直喊着她幼小儿子的ru名,妻子因头颅出血肺部破裂而死。 沾沾自喜原以爱情可以保全的舅舅那天再也没有见到过**,在他转身抢夺妻子首饰的那一刻,**也随之离去。 留在记忆最深的一刻,是家破人亡,虚伪的**背信弃义。经受不了如此巨大伤痛的舅舅,终日以酗酒为生。一天晚上,电视机里一位德高望重的惮师和主持人在探讨生命中的轻和重。惮师侃侃而 分段阅读_第 34 章 论:生命中轻的是虚幻,重的是责任。触景生情的舅舅在酒精驱使下嚎嚎大哭…… 痕迹没有被抹去,痛苦没有被淡忘。 之后父亲泣不成声的对我说我才是舅舅的亲生儿子,舅舅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木然,即使是在经历了二十几度年华的这一刻我也未曾感受到这种木然——伧然下坠的思绪,逐渐冰冷的四肢。亲眼看着心电图逐渐变换为一条直线,生命的电波消失的了无踪影,这个是我亲生父亲的人,在临死之前的几分钟时间里一句话却没有对我说,他深邃而明亮的眼睛,在即将永远紧闭的那一刻还在不堪重负的挣扎着。 记忆的确又将我步步带入到亲生父亲面前:不要轻易将自己迷失在各种**里。 无法面对既而借外出旅游逃避,但内心却极度煎熬,从此永恒落入谴责的圈套。 死去的妻子,长大chéng rén的儿子,这些命运的安排都以隐喻的形式发出谴责的残酷与真实。 是怕自己闲下来,外面的大街、餐馆的饭菜、聊天、散步、各自离开这些都让我有些厌倦。周芷茗却乐此不疲地坚持不懈。所以,每天我都是认真的做毕业设计,去图书馆查资料,晚上回寝室读小说,然后死一般的睡觉。床上放着舅妈转jiāo给我的棕黄色牛皮箱,但我从未打开过,牛皮箱里装有生母的照片以及未曾被变卖的首饰。 王宜打了三次电话给我。第一次,我在教室向冯.布劳恩请教数据库问题,第二次,室友接起,我在一旁暗示他谎称自己不在,第三次,我约她在古文化街见面。 “嗳,为什么不说话今天”王宜歪了几下头,“感觉怪怪的。” “唔———,你母亲的病情彻底痊愈了吗?” “精神百倍。” “哦。” 王宜倚靠在墙角抱臂沉思,阳光照耀下,轻盈的身体轮廓像被渡了一层白晕光圈,单薄的眼皮涂着浅蓝色眼影,眨眼间的风吹草动都会使人温馨倍至,这般乔装打扮的她,恰似太阳光一瞬间的轻吻大地。yu言又止的肃然神情,仿佛在内心物色合适的字词,(我简直太喜欢她这样子了)强烈失落感中拼命寻求淡定的我,继续在憧憬时光的飞逝,快点吧,以光速计的速度逃离开我,。 这是我长久以来第一次默然无语凝视心目中的天使,对她我怎么能抗拒,再者也无任何意义可言。 第一十四章 世界尽头 弗罗伊德认为:男孩和女孩在xing发育(以及之前)对自己的母亲/父亲有朦胧的超越亲情的情感。总之,“**情结”是对恋母或恋父的概括。从小失去父爱的王宜,注定要将血源情感全部寄托在母亲身上。 在拉合窗帘的房间,王宜脱去她的半袖衬衫和**,边呷咖啡边和我说话。 “知道人要变xing分为几个步骤吗?”王宜突发奇想。 ”如何,反正挺复杂吧,那东西?”我说。 “激光切除喉核,”王宜换个姿势坐在沙发上,“硅袋隆胸,**xing器手术,服用雌xing荷尔蒙yào物,注shè荷尔蒙针剂促使皮肤光滑。之后,需进行多次**整形,面部轮廓粗行整容,将腮骨磨细。” “男人变xing女人。” “正确。”王宜站起上前在我脸颊轻轻亲了一下。 我喝光了一瓶啤酒,王宜脱完了自己的衣服,我知道王宜在等待着我,她那张脸实在叫人怜爱,可我总觉的这张脸是某个人的脸。我拿来房间自供热水器,烧开水,冲泡了两坏咖啡。 “我全身心的爱你,”王宜微微耸下肩说,“对你,我乐意这样,同你**,被你触摸,可能你会觉得媚俗。”王宜说完身体颤抖,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 “没有,”我搂过王宜,“是我自己的问题。” “不对,你欺负我。”王宜又抽抽搭搭地哭泣。 “我给你讲一段抹不去改变不了的记忆吧。”我用抽式纸巾将王宜眼角的泪水擦干。 深夜,王宜转身背对我睡在床上,我不知道用何种方式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语言一旦停止,反抗的意义毫无继续可言。这种撞击原来是如此强大,王宜、我都被剥夺了未来。 再次 分段阅读_第 35 章 来,发觉王宜早己离去。茶几上放有刚刚买好的早餐,旁边有一封留言条,上面用铅笔写了一句:对不起。我身体另一侧的枕头有被泪水打湿的波纹泪渍。王宜究竟哭了多少次?她是如何度过这段让她必然悲伤的漫漫黑夜?难道我们一整晚上都睡在一起吗? 十月底是我生日,过完生日,我将毕业。教授说毕业后的你们将会在许多领域有所作为。有所作为也好,平庸无奇也罢,越快越好,急切盼望这一天的到来。 星期六,我和寝室六楼一帮男生打了一架。 当时,我在用cd机听飞鹰乐队。歌曲听到一半,五六个男生便破门而入,对方正气凛然的说要收“洗发水费”。我对“洗发水费”一无所知,也不明白为何非要向他们上缴这类款项。我放下cd机,对他们说缴纳也可以,烦拿证明出来,如果没其它要紧事,劳大伙出去吧。 “有种,”对方冷不防伸臂打了我一拳。 措手不及后我便和对方推扯在一起,黄sir急忙上前与另外几名男生也扭打了起来。斗欧持续了几分钟,闻讯赶来寝室的宿管将我们制止。混乱中,我的头被打破,鲜血沿着后脑勺流下染红了白色上衣领,黄sir嘴角也被打破,血肉模糊。对方首领的脸破了几道血口,其他几名尾随男生个个狼狈不堪血渍斑斑。黄sir的眼镜片支离破碎地残留在镜框上,不戴还好,但黄sir偏偏还要戴起来,活脱一副四分五裂的汽车挡风玻璃。 “你也会打架?眼前一亮。”周芷茗边帮我包扎伤口边新奇地说。 “本身并不喜欢打架,”我坐在石凳上说“不擅长打架。” “两者哪个多些?” “不擅长多,不擅长多是因为不喜欢多于不擅长。” “单口相声,”周芷茗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嗳,自从你舅舅去世感觉像变了一个人。” “嗯—————,或许”我深吸了一口气。 “说出来可好?”周芷茗坐下来用肩膀轻轻碰下我说。 “伤脑筋烦恼思绪。” “到底还是有心事的。” “是的,”我不禁愕然,自己竟然会将心中的苦闷向周芷茗倾诉…… “这是她母亲犯的错,是你舅舅的出轨。”周芷茗随后改口,“是你父亲的出轨,不关王宜什么事,你和她同样无辜。” “很难脱开关系,”我保持原有姿势坐着凝然不动,看上去活像麦田里的稻草人。 “面对她会随之想起她母亲?”周芷茗问。 “随之附加的不止这些。” 周芷茗朝我身边靠近,喟然叹息。 “太残酷了!一切都是那么地巧合,假如你父亲不会出现在相遇的大街,她母亲没有去那个城市,而你也不会为此背负这份苦闷,王宜呢,不是纪涟漪的女儿。” “必然中的必然,”我说,“他是一个轻易背叛婚姻的人,纪涟漪是一个自始至终贯穿如一的诱导,他们两者间是必然的。“ “一个女儿为母亲的过去承担不该有的后果,那也是没有道理的,想想她是那么可怜,听你讲她的遭遇,我也痛心疾首。”周芷茗说。 “拜她母亲所赐。” “如果有得选择,王宜的童年不会是那样的,你强加在她身上的怨恨会将她彻底击垮。”周芷茗看了一下我包扎的头。 “最好的办法只能是将她淡忘出自己的脑海。”我说。 “不行!”周芷茗跳起来说,“进一步想,王宜是害死你母亲的原因吗?” “是,当然。“ “为什么?” “为了生活,欺骗他人,尔后扬长而去,这份生活中也包括养育王宜。” “她当时才三个月大啊。” “如果是18岁、20岁或许纪涟漪并不是为了生计,但恰恰是这三个月大的她左右了纪涟漪。” “错了!完全错了!”周芷茗说,“王宜母亲统统是为了自己。” (我开始思索) “开窍了啊,家伙!”周芷茗用双手摇恍下我的肩膀,“虽然同王宜只见过一次面,但她却不是她母亲那样的人,这点我肯定。”周芷茗说完话,凝神不动。周芷茗倏然站立的样 分段阅读_第 36 章 子,让我仿佛面对的是黑夜中的另一个自己。 “去找她吧,”周芷茗眯起眼睛说,“路上小心点,头顶巨大纱布会吸引眼球。” 那天傍晚,我冲出教务室,直奔数学楼而去,身后是班主任的呼喊和追赶。 天空中款款下落的雪花打在脸上的感觉如同感情的泪洒又或吸人膏血的蚂蝗,这是今年入冬以来下的第一场雪。 蹿上二楼,我闯进卫生间找来一根拖把,用脚将其从头踩断,随后,我用脚踢开对外贸易一(2)班的教室门,爬上课桌,将教室的日光灯逐个用木棍打烂敲碎。 走出对外贸易一(2)班,我跳起来用脚蹬开对面教室门,也将教室里的灯管全部打碎,耳伴只听见灯管bào裂哗啦掉在课桌上的声音。 如此这般如法pào制,我居然很轻松就将一整层教室的灯管全部敲打破碎,这时,己经有许多女生的尖叫声在走廊里回响,男生们都在为我鼓掌吹口哨。鼓舞欢呼叫好声中,我顺势上到三楼,用彻底的失控的木棍,用如同旋转的飞机螺旋桨的频率将三楼教室的灯管前后摧毁报销掉(大概是忘却了时间才会记起速度)。学生们相继抱头跑出教室,站在楼道里议论纷纷,为什么他们还会站在楼道里,我不清楚,可能在翘首期盼我接下来的一系列举动。三楼的男生有的在笑,有的在张口大骂。另外,我本人更是他们关注的焦点——这个家伙衣服破襟烂袖,头上的沙袋流着鲜血,面目狰狞一副近乎疯颠的野兽抓狂样。 顾不了这么多,我又上到四楼实施自己的计划,万幸之中的万幸,四楼也被我拿下,踹开门的那一刻,教室里的学生都伸长脖子观望我,表情不统一,惊愕,喜悦,意外。有几个“特困生”两耳不闻身边事,只管爬在课桌上呼呼大睡特睡,睡吧,希望你们做个好梦。进攻到四楼最后一间教室,我站在讲台发表了简短的演说,只有五个字:你们放假了。一名貌似班干部的男生站起来问我来他们班做什么,我回答马上揭晓。随后,我爬上前排课桌,抬手一支灯管便夭折消失,看此情形几名男生从椅子上跃起,快跑上前将我一把拉下课桌,重心不稳,我沉沉的摔在了地上。我不言一语慌忙推开拉扯的男生,腱步跨到教室窗户前,用木棍击打玻璃,玻璃随之从窗外飞落下地面,发出清脆而利落的声音。 走廊里自己脚步的回响声,头顶上方的灯光,学生们的探头张望,我忽然感觉自己很累很累……在即将上到七楼时,我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镜中的自己让我有种无助的孤独感。之后,我仰靠在卫生间的墙壁坐了下来,看见自己的双手血口横生,衣服己经全部被汗水湿透,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呼吸也变得异常艰难,只感觉心律加速,脚下倒幸免于难,皮鞋还算保持原有状态——崭新又**。我一切皆可笑地羡慕起站在教学楼下面的人,二楼至六楼的灯光如倒骨罗牌般的渐次熄灭,如此胜景楼下的人都能有幸目睹。我得下楼找人问问,好看么? 返回学校的路上,碰到先前同我打架的一帮人。对方也没说什么话,即对我暴风骤雨似的拳脚相加。 房间里打开的电视机,画面在播放《阿波罗号登月探秘》、浴室温热的洗澡水、挂在墙壁的浴巾、以及这一切的一切的突然,直到沉在浴缸里的王宜。我旋即从浴缸抱起王宜放在床上给她做人工呼吸,我失魂落魄自言自语为什么洗澡不脱衣服?醒醒快点醒醒……… 走出教学楼,我面对一群围观的师生,他们只是默默地注视我,仿佛都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在心里说着,什么也没发生,发生的只对我有意义。 这是我三个月后第一次来到王宜的陵墓前,如她生前所说,有一天她会不在我身边。在的,在的,在我心里。 我坐在墓碑旁边似乎是睡着了,直至夜色完全将四周包裹成漆黑一片,才起身准备从一边的山顶走下去,忽然我感觉很伤心,为什么不从山顶直接滚落下去?这时我的眼泪已夺眶而出,还是用跑步助力方式吧! 滚落山下后 分段阅读_第 37 章 ,我恍惚独自留在了世界的边缘,我再也墨迹晕散的无处可去。就像从被自己破坏过的教学楼里下来后在电话中,周芷茗问我,你现在在哪里,我回过头四下打量,我是在哪里? 开始时,雪花依稀可数,隐约难觅,好像天上有位神人,温不经心的撒落了几片细碎的花瓣。最后,雪飘如絮……夸张的黑夜,散漫不羁的雪花,将眼前的路覆盖的消失在大雪弥漫的世界尽头。之后,剩下的惟有我踏雪的吱吱声。 (完)权小叉 2013年11月 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