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御宅屋》 一>>>第一次相遇 热,一如既往的热。太阳高挂,明明是粗糙水泥地板,竟然也能照的发黄发亮。 郁灵一出门就感受到了浓浓热气,堵塞她的每一个毛孔,汗却很快地渗出来了,额头、前胸、后背。刚出门两步,她就感受到了身后背包贴T恤,T恤贴身,湿作一团,背后汗液黏糊糊的。 要被热死了。 不过在来往的行人们看来,她大步流星,清冷的面孔看起来孤傲,除军绿色裤子和手边一个黑色小行李箱外,简单的t恤搭配纯白色背包和米白色运动鞋,显得年轻活力。 郁灵强忍着炎热,打上的士,朝目的地出发,处于半山腰的清沿山庄。这是她去年放假的时候因为没出过一次门,整天躺在空调底下吹冷风,被父母强行拉去爬山时偶然发现的一个避暑胜地。因为还没完全开发,人烟稀少,环境清幽,重点是,温度不会超过二十度,和三十度以上的地面一比,简直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这次没等父母开口,她把单位的年假使了,溜上山住去了。 到了山脚,郁灵搭上每半小时一次的上山班车,一个小时车程的颠簸让她胃部不适,呕吐感一阵阵地涌来,可一下车扑面而来的清新而冰凉的空气扑入脸庞,钻进鼻腔,鼻口并用,用力吸了几下,立刻将她所有的不适驱散。她提着自己的行李箱,满怀期待地上了山。 A大美院。 “卫思白,你点一下人数。”暑期实习的带队老师余钱戳了戳他旁边位置上的卫思白。 他们本次实习集体上山写生,不仅是学校,他自己也很谨慎,绝不能出任何安全问题。卫思白是他的班长,第一次见面时,原以为他吊儿郎当,看在他人缘不错的份上才给他当的,没想到他做事仔细,很有责任和担当,一做就是三年,不仅是同学,连他在班上的大事小事也都全要依赖卫思白的帮忙。 卫思白半躺在车座上,他歪着头,头上的棒球帽挡住了半张脸。他作为班长,刚帮同学们的画板搬上车,有些喘,躺在位置上完全没有姿态。听到老师的吩咐,他站起身,微弯着腰以防又撞了车顶,清点完人数后又坐了回来:“齐了。” 美术三班一共20人,阴盛阳衰,女生14人,男生5人,老师1人。 班车一路从学校开向山里,停的位置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程,卫思白和班上男生们把画板搬上了山庄。 他被告白次数已经数不清了。从小学开始,先是莫名其妙的被女生欺负,偷橡皮擦、揪头发;初中后,总是三天两头收到不知谁送的零食,字迹歪扭的情书;到了大学更是厉害,每天都有女生加他为好友。千锤百炼下,他仅看一眼对方的眼睛,或紧张的躲闪,或冷冷的回视,都能将对方心思读懂的一干二净。 比如此时,他刚把四个画板一次性搬到酒店门口的时刻,陌生女生的身影映入他的眼中,然而引起他注意的方式令他熟悉不过。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郁灵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了身白色长袖衬衫,黑色的休闲长裤,她都忍不住揶揄自己,一天过了两个季节。她出门转了转,发现旁边竟然多了好多商店,在门前一颗大树旁的空地建了长亭和荡漾的秋千,仅仅一年,山庄又变了个样。 本来觉得更惬意,不过她又转念一想,不会更吵闹了吧? 果然,她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头叽叽喳喳的声音,心里不得不一沉,大厅里挤满了人,似乎都是大学生,正是最活泼的年纪。 心里总隐隐觉得她呆的这半个月没这么好过。 念头刚刚闪过,立刻就应了验。 门口站着一个背影高大的男生,手上抱着一叠中间不轻的木板,把门口挡了一大半。她有些不悦,侧着身子试图走过去,‘啪’的一声,他最上面的画板掉落到了地上。这板子角好巧不巧,直接砸到了她脚趾头,木板不轻,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没缓冲地砸在她脚上,脚趾连心,疼的她心都跟着发颤,隐隐地呲牙咧嘴。 疼死人了,幸好出门时没穿拖鞋。 郁灵蹲下来,把脚下的画板扶起来靠在门边。而此时男生也把手上的画板放了下来,她瞥了一眼,因为没带眼镜,从模糊的轮廓和众女生的集中的目光推断,是个中心人物。 “谢谢。” 她下意识就回了个:“不客气。” 她很生气,看来此人还不知道自己被砸了!不过鉴于这个场面,对方人太多,她也不打算和人争执,直接回了房间,安慰伤势不轻的小脚趾。 卫思白觉得自己上边的画板被人碰倒了,而看到来人是女生,对上她迷离沉静的双眼,他就知道她在看他,目光在他身上,皮肤白皙,眉眼弯弯,发尾还有些打湿,凑近时他能隐约闻到沐浴露的清香。在她帮捡起画板又立刻离去的时候,便觉得她是故意的,故意引起自己的兴趣。 真是千篇一律的方式啊......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第一天晚上。 郁灵在床上辗转反侧,两个小时过去,她依然睡不着觉。 虽然房间隔音挺好,但她睡觉极为敏感,外门三三两两的脚步声夹杂女生的聊天嬉笑,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只能玩玩手机。唯一安慰的是——WIFI挺快。 郁灵不知道的是,此时她房间正下方的卫思白也睡不着,他睁着双酸涩的眼睛,脑海里竟然浮现的全是她的面容——他竟然失眠了。 卫思白转了个身,起身拿起桌上烟和打火机去到阳台,背靠墨色栏杆,熟练地抽起烟来,微风吹的他发梢飘扬。耳边是山中蟋蟀此起彼伏的叫声,夜晚徐徐凉风,倒也让人心静。 没几分钟,夜色中忽然就响起了清晰的谈话声,声音很干净,在静谧的夜里传开来。 “是啊,中午到的,真的好凉爽,我冷到穿长袖——”郁灵哈哈大笑,和高洁炫耀着,她站在阳台的栏杆边上,光着脚往两杆的缝隙摇荡,睡裙的尾也轻轻跟着摆动。 “大概半个月吧。”郁灵作惋惜的语气,让另一头经历了一天酷暑的高洁听得咬牙切齿。 卫思白身体稍微后倾了一下,就看到了一只干净白皙的脚晃荡在两三米的上方,脚丫子动来动去。 郁灵把电话挂掉后,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下意识往下看去,戴了眼镜的她和下方人来了个清楚的对视。这次她看清楚了,一个男生借着栏杆后仰,锁骨线条明晰,黑色细密的头发下是一双清澈的眼睛,脸上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他嘴巴弄了个圈,白色烟圈随着风的方向缓缓散开。 她笑容僵在了脸上。 仅在刹那,意识过来后的她一个健步地跑到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卫思白挺直身体,掐灭了手上的烟,脸上挂着确信而自豪的笑容:欲擒故纵。 二>>>主动出击 清沿山庄位于半山腰上,随着加大建设,客流量年年攀升。山庄一共四层,一楼设有接待来客的宴厅,二楼三楼是各特色豪华包房,美术一班女生安排在三楼,男生在二零,四楼则是露天野炊等休闲区域。 早上九点,郁灵就被楼下集合的吵闹声吵醒,顶着熊猫眼,睡眠不足令她有些火气上头。打开阳台的玻璃门,外面一片青葱绿色。她下一楼吃自助早餐时,一群学生正热火朝天的集合。 “你怎么才来,昨天没睡好?”同班女生曾乐乐问款步而来的卫思白。 “还好。” 他穿迷彩登山鞋,纯白色休闲裤,画板背在身后,将浅灰色卫衣勒出痕,也将他修长的身形显示出来。他们在身旁排着队选早餐,郁灵很难不注意到他们。女生两只脚尖都朝着男生,肩也偶尔贴靠上去,明眼人都看出女生喜欢男生,特别是那双眼睛,看男生的时候闪着亮晶晶的光。 郁灵喝了口豆浆,眼睛看似出神地盯着前方,其实注意力都放在身边的一切有趣的事。可她渐渐觉得有点不对劲,似乎某处有一道光芒照着自己。直到旁边坐来那男生女生,她才找到了光芒所在。 那个男生一直在毫无遮掩地看着她。郁灵认出了,是昨晚楼下的男生。想到昨晚,她‘唰’的一下红了脸,这个男生竟然还认出她来。她赶紧扫完盘里的面包,直奔房间。 “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快吃吧,二十分钟后集合。” 卫思白收回视线,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更大了些。曾乐乐将卫思白对她的冷淡看在眼里,觉得自讨无趣,愤愤地吃自个的。 余钱带着他们参观沿着小路上山,除了让一行人参观自然风光,还安排两人一组,找沿路的亭子,进行速写训练。两个小时后,余钱通知可以自由活动后,他们欢呼一片,有的下山想尝试坐缆车,有的结伴换了条路上山观赏。 “画完了吗?你想去哪?”曾乐乐凑到卫思白身上,想看他完成了什么。 卫思白将画纸一扣,她什么也看不见了。卫思白早就完成了五副速写。他画的是一个脑海里深刻的画面。 “画完了,我回酒店。” 接下来的一整天,回到酒店的卫思白都没有再见到他想见的身影,觉得有些烦躁,去房间的阳台转了几圈,又回到一楼吃饭的地方坐着,眼睛时刻关注着三楼的一个房门。他对该女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有些恼怒,比如问他微信,或者电话,可她没有,还不见了踪影。他喝多了几口水,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子。 傍晚快七点,天边褪去最后一片浅白色的云,班上同学也集合在一楼,拼起桌吃饭,吃吃闹闹,就像是一个聚会。他们吃完晚餐,没有立即解散,还拉上了老师一起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卫思白坐在位置,他甚至没发现自己心思都在那扇门上。在第四轮游戏的时候,三楼那扇门终于开了。 他的眼神忽然收回来,开始专注起游戏了。 “不行!我一定帮你们弄到卫思白这小子。”几杯酒灌下的丰鹰祥面色铁红,除了想满足班上女生对卫思白的心思,还想顺便看看他出糗。他把酒瓶放在中间,聚精会神地旋起酒瓶,再照准时机伸手一固定。指到了卫思白旁边的曾乐乐。 全班都起哄地拍手,连余钱也参与到起哄的人群。 学艺术的学生果然与众不同,很热闹很活泼。郁灵下了楼就看到楼下热闹的场景,她随便找了张角落的桌子,远离吵闹声中心,一个她没见过的招待向她走过来。 “郁小姐,我们老板叫我通知您他大概还有半小时到山庄,还吩咐我们上以下的菜,您觉得呢?”招待穿的很是专业,一套整齐的西装,给她过目了一下安排的菜。郁灵莞尔,草草看了一眼就同意了。她上一次来的时候天天点酸菜鱼,好吃到上瘾,因为这个,山庄的老板也眼熟了她。 曾乐乐选择大冒险。 丰鹰祥思索了一下,随后笑意盈盈地看着曾乐乐:“亲你左边的异性。”他当然指卫思白。在班里,曾乐乐对卫思白毫不掩饰的炽热目光经常成为他的笑料。 话一出,气氛又燃了起来,曾乐乐也害了羞,在旁人的推嚷下贴近了卫思白。卫思白也没特意拒绝,而是静坐着,曾乐乐像蜻蜓点水般亲过他的脸。他的视线一直集中在角落的某人,看见她自从第一次引起自己的注意后再也没了行动,甚至连一眼都没再看他。 卫思白皱了皱眉头,难道自己想多了 “不算不算,都没亲到。”丰鹰祥继续起哄。 曾乐乐脸红,转移话题:“行了行了,下一局。” 郁灵喝了一口热茶,很香醇,接着等菜上齐。她准备动筷子的时候,山庄老板顾清沿回来了,穿西装打领带的样子和郁灵印象里的她完全不同,登山还穿这样,她不免笑了一声。 顾清沿朝郁灵走过来的时候,看到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后笑了一声,他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顾清沿跟她说:“我先去换一身衣服,别吃完了。” 郁灵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过谁叫他免了自己的餐呢。 卫思白把角落里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顿时怒火中烧,一是气自己竟然自作多情了两天,二是气她笑的这么开心。下午的时候,通过软磨硬泡,他从前台小姐姐那知道了她的名字——郁灵。 “思白!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别装傻。” 身旁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饮光了一杯酒:“大冒险。” “亲一个异性十秒钟,部位不限!”丰鹰祥话一出,全班女生都提紧了心,又紧张又兴奋,越玩越厉害了。 “好。” 因为他们的声音实在太大,郁灵不难听得清楚,她瞬间也起了八卦之心,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 卫思白站起了身,朝角落的一桌走去,步伐坚定,眼睛还一直盯着角落坐着的某人。 郁灵看出了站起来的是受罚的人,不过她有点诧异——为什么他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为什么那双眼睛好像在盯着她? 郁灵看了看身旁,他走过的一路桌子上都没坐人,她又朝后看了看,发现身后是一堵墙。 他不会在看她吧。这个毛骨悚然的想法产生后,她转过身。 刚一转身,眼镜突然被摘下,下一秒,男生的唇就贴住了她的嘴,后脑勺紧接着被他的手紧紧固定着,她第一感觉是嘴唇忽然一凉,传来不属于她的温度。男生歪了个头,嘴唇稍稍转了个角度,舌头长驱直入,舌头互相触碰的那一刻,她吓的脑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反应竟是瞪大了眼睛。 时间像是静止了。 “我叫卫思白,思想的思,白色的白,记住了吗?” 当然震惊的不止郁灵一人,班上的每个人没有不被震撼的,以及刚换完休闲衣出来的顾清沿。 卫思白回位置后,顾清沿和她坐一桌:“你认识他?” 郁灵反应过来后,眉头皱成了一团,不断地用纸巾擦拭嘴巴,咕噜咕噜地用茶漱口。 “呸呸呸!不认识!”她又吐了几口,“不认识!” “太糗了吧!” 顾清沿回头望了一眼男生,长的很精致,再转过来的时候看着她笑了一声:“算是艳遇吧。” 郁灵白了他一眼,又抽出几张纸巾擦嘴巴。 看到她嘴巴都擦肿了,顾清沿赶紧阻止她,笑意甚浓:“没这么夸张吧?你还第一次啊?” 这话火上浇油,郁灵睁圆了双眼瞪着他,表达自己的怒气。 “现在的大学生真不靠谱!” 顾清沿心想,你不就刚毕业一年。他第一次见到郁灵的时候她大四,为了避暑,一住就是一个暑假,每天晚餐都吃鱼,而今年又来了,还是要求和上次同一间房,某方面很专一的一个女生。 晚上洗澡的时候,郁灵又想起了那个画面,浑身一颤,连刷了两遍牙。 然而躺在床上逼自己入睡的时候,那画面又浮现脑海,男生微垂着眼帘,较深的眼窝,黑长的睫毛上下摆动。想着想着郁灵气地弹坐起来,这是她初吻,虽然她没那么看重,也从没幻想过会在什么场合发生,但她明确的是,决不会是和这个什么不认识的卫思白接吻!看在他颜值貌似不低的份上,郁灵决定暂时不计较,这才静了点心,又倒在床上。 她拿起手机的时候正好收到一条微信信息,有人加她为好友。她疑惑的同时手指也点了同意。 还没问对方是谁,对方立即发了条信息:我是卫思白。 ЯǒυSΗUЩυ.χγz 三 郁灵皱了皱眉,赶紧回复:你怎么有我微信的? 卫思白:前台知道了你的号码。 顾清沿的山庄太不靠谱了!这是郁灵第一想法,随后想到男生可能是要表示道歉,行吧,那她勉强接受一下。 卫思白横着躺在床上的时候,室友丰鹰祥问他:“你真对曾乐乐没意思?” “没有。”卫思白斩钉截铁,眼睛却也不离开手机屏幕。 “那冯羽琳呢?” “没有。”卫思白再一次很快的回答,转了个身趴在床上。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丰鹰祥推了推床上的人,觉得此人太好命了,生了一副好皮囊,女生前仆后继,什么类型的都有,又太过分,竟然都没看上眼的,口味那么叼! “我啊”,卫思白晃了晃手机,展示自己相册里偷拍的相片,“我喜欢这样的。” 丰鹰祥脸立即凑到手机前,发现是晚上坐在角落的女生,正捧着茶,刚喝了一口的样子。 他差点一个站不稳摔到卫思白身上:“什什什什么?你开玩笑?” 卫思白收回手机:“我没开玩笑。” “我们好像是昨天才第一次见到她的吧?” “嗯。”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让丰鹰祥无法消化,回想了一下这两天到底发生了啥,想不出一二,说了句:“很普通啊,看着有点老,原来你喜欢熟女。” 忽然接到卫思白凛冽的一记目光,他赶紧闭上了嘴巴,八字还没一撇就替她维护起来了,一边暗暗为众女生惋惜: “又有一批女生伤心了!” 卫思白没理他,看了看对话框,回了一句:你的嘴唇好软。 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当做变态,他笑的更欢了,枕头随着他的笑抖动着。丰鹰祥摇了摇头,对室友春心荡漾的样子表示无奈。 收到提醒的郁灵没有急着打开对话框。零点刚过半,准备睡觉的时候才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看错的时候,她一下炸了毛,这男生这么不要脸!脸不知觉地变得又红又热。 她回:请自重! 卫思白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半,问她:还不睡? 明天去干什么? 郁灵一下收到了两条,想了想后,回:关你什么事,我睡了。 郁灵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也不想和流氓再聊下去,她放下手机,接着盖上被子睡觉。 卫思白:晚安。 卫思白知道郁灵一个人来的,来这种地方没有男人陪着,打电话聊天的也是闺蜜,说明她单身。可今天那个男人的出现让他很不爽,虽然吻了她,那个男人没什么表示,但是从两人的可能会发展的关系来看,卫思白觉得自己有必要立即采取行动。 第二天,郁灵又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不论是吃饭的时候,还是出去拍拍风景照,抑或是去顾清沿的办公地方聊天,背后总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盯得她心里发毛,直起鸡皮疙瘩。她寻找了一下目光来源,发现又是那个叫卫思白的男生,那目光她熟悉——动物世界里老虎像看猎物的眼神,她不得不浑身为之一颤。在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又自来熟地和她一桌,和她快贴一块去了,这距离,不仅拥挤,还貌似吸引了些不友善的目光? 她决定要摊牌。 郁灵戳了戳旁边人的肩膀,然而纹丝不动,“那个,你有事吗?” 只见此人挑起眉毛,一副纯洁无暇的样子回她:“没事啊,怎么了?” “” 郁灵揉捏了下眉心:“你能去远点吗?还那么多空座。”为什么要肩贴着肩坐。 “噢。” 只见他简单回了一声,可脸却凑了过来,昨晚的记忆历历在目,她身子侧歪着隔开距离。 他笑了,明目皓齿,酒窝隐隐若现,郁灵看到很真切,是一张能让人动心的脸,而他自己显然也很有自知之明。 卫思白只是站起了身,换到她对面去,这令身体歪倒的郁灵尴尬了,仿佛在自作多情。可对面人依然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她,是要怎样! “喜欢吃鱼?” “一般般。” “慢点,别被鱼刺卡住了。” 为了缓解尴尬,她大口地往嘴里送东西,听到这话暗自诽腹,她又不蠢。 “不劳您费心。” 郁灵以为自己眼花了,因为下一秒,前面的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缓缓地放下,一气呵成,仿佛没有任何不对劲。然而,那是她喝过的茶杯。 “咳咳咳咳”她被呛到了,咳的不轻。 “我说了吧,叫你慢点吃。”卫思白抽了几张纸巾到她嘴边,在旁人看来,还以为他们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呢。 太近了,太近了。她嘴边甚至触碰到了他的指尖,脸烧红的厉害。 “我吃完了,先上楼了。”她拍拍屁股,决定走为上策。 “我送你上去。”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郁灵瞪圆了双眼望着自己的脚尖出神,到了三楼,旁边没了侧目的学生后她才敢问他。 “你什么意思啊?” 这算是搭讪吗?或者,又是什么大冒险游戏,她不想玩,也玩不起。 “没什么意思,想交个朋友而已。”卫思白靠在门上低头看她。 郁灵深呼一口气,像是放轻了松:“我比你大,大概没什么共同话题。” “是吗?可你看起来好年轻,看着比我还小。” 嘴是真甜,但是很受用,她听的心里美滋滋的,嘴上还是客气:“我都工作两年了。” 他突然靠的很近,耳边依稀感受到他的气息:“那也就比我大一两岁吧,我也快毕业了。” 郁灵听出了他语调的暗示性,心跳乱了节拍。她把房卡从口袋里掏出来,“我要睡了,你要不先下去吧。” “那么早啊?那你好好休息。”卫思白俯下身子,让郁灵只能靠着门和墙的小小一角,气息喷的她额角痒痒的,“明天我送你一样东西。” 太靠近了吧,进了门的郁灵拍打着胸前,试图调整紊乱的呼吸,只是心脏仍跳动的厉害,只能不停地喝水压压惊。 原来被一个帅哥搭讪是这种感觉,紧张又欣喜,还要维持着脸上的平静。 郁灵当天晚上又没睡好。本来是来避暑,顺便放松放松心情,却因为一个小子的三言两语辗转难眠,真是没出息。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卧槽,吓我一跳!” 丰鹰祥早上隐隐听到些许杂音,抬了下眼皮就看见卫思白换衣服的背影,他打开手机瞄了一眼,六点十分。 “你有病啊,大早上的不睡觉?才六点钟。”丰鹰祥用被子蒙住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他又露出来头,发现满目狼藉的房间,颜料卡纸散落一地,“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卫思白看了一眼阳台外的天色,多加了件浅色毛衣。 “你睡吧,我一会就回来。” ЯǒυSΗUЩυ.χγz 四 卫思白戴上帽子口罩,冒着灰蒙蒙的雾出门。第一趟班车六点四十出现,上车坐了不到一半路程,天就下起了蒙蒙细雨。沿着帽檐看向窗外滑落的雨珠,他为自己没带伞而有些苦恼。 当然,班上同学看到下雨的天气后个个笑开了花,下雨意味着自由活动。丰鹰祥瞥了一眼余钱在群里发的通知,下一秒又昏沉沉地睡着了。 郁灵听到了声敲门声,声音很浅,她不敢确定,躺在床上屏息了一会,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有人给她打电话。 “喂?” “收到了吗?” 卫思白回到自己房间换下衣服,为了不吵醒丰鹰祥,他在阳台一边换掉湿润的上衣,一边给郁灵打电话。虽然他从小自信到大,可声音却也发了抖,害怕不合对方心意,压低了嗓音才听起来镇定了不少。 “什么?” “开门看看。” 听着他的声音,郁灵感受到心跳的加快,走去开门,发现门口挂着一束白色玫瑰,花瓣泛着水珠,晶莹剔透,她把花拿起来,水珠就顺着根滑下去,在最鲜艳的一朵上,挂着一串水晶般透着亮光的项链。还有一个东西,用精致的包装礼盒包裹着。 卫思白捋了捋头上的水珠,半响,“拆拆看。” 郁灵莫名心慌,但她手随着听了电话里的指示,花放桌上后,她把盒盖一翻,出现的是一幅画,本来应该是很正常的东西,可她看到画里人后又觉得太不正常了。 画着的是她。脚丫子很大,沿着腿部往上,是昨晚她穿的睡裙,手里拿着手机,低头向下看,笑容挂在脸上,一副很欢喜的样子。不知用的什么颜料,整张脸竟然看起来栩栩如生,还发散着闪闪光芒。这应该是从他角度看到的自己。 果然,有些人受欢迎不是没有理由的,除了基因赐的好皮囊,行为举止无不撩人心弦。 手机传来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喜欢吗?” 她清了清嗓子:“什么意思?” 卫思白笑了,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了话题:“下来吃早餐吗?” 郁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自顾自地喝着豆浆,下了雨的天有些凉,她双手捧着杯子取些暖。她能察觉到一个叫暧昧的东西横贯他们之间。但她不确定,直接问也不好意思。不管是什么,她需要离这号危险人物远一点。 “发什么呆呢?” 郁灵手伸到衣服口袋中,把链子抓在手中,慢慢地拿了出来,摊开手掌:“这个,还给你。” 项链的质地细腻光滑,不用摸,她都知道这个东西很贵重,自己收不起,也没立场收。那幅画还不错,她就收下了。 卫思白看着她手掌里的东西,没有接:“不喜欢?” “没有没有,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那副画比这个还贵重呢。” “啊那我还你。” “不用了。”卫思白握上她的手,将手掌中的链子紧紧地包裹在她手中,“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拿回来。” 郁灵眼皮一跳,他手很冰凉,五指贴上她的手背,还带着一定的力道,和她温暖而柔软的手完全不同,她握着拳头脱离他的手。手里的东西也没能还给它的主人。 卫思白注意到了她的嘴角,手上立即拿起纸巾,擦掉她嘴边一圈的白色豆浆,一气呵成。 就算他什么也没说,郁灵也不傻,自己大概真碰上狗屎运了。可她过了年龄,已经没了该有的悸动,更多的是感慨,要是现在的她回到几年前,一定去感受一下,和像卫思白这样的男生谈恋爱是什么体验。当到了一定的年龄节点,她也变了口味,当时喜欢的是张扬活泼的男生,现在竟然喜欢稳重成熟的男人。 她没法给卫思白回应,便躲着他。反正他们俩不过萍水相逢,他也是玩玩的类型,不过两天他应该立马能换了目标吧。 第二天,郁灵一醒来就竖起了耳朵,时刻注意外面的声音,听到他们外出写生后才蹑手蹑脚地出门觅食。 顾清沿笑她:“你在我这怎么像做贼似的?” “在躲他啊?” 郁灵瞪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她吃了口顾清沿准备的糕点,甜甜腻腻的,说了句:“你要不然帮我把餐送上来吧。” 今天的顾清沿穿着白色上衣,站在前台,远远看去就像个厨师。 “本店不提供上楼服务。” “不提供?”郁灵威胁道:“那我以后都不来了。” 这话果然有震慑力,他语气变的讨好::“行。那以后你就都躲着不出来?” “他们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 “你查一下他们定了多少天。” “客人隐私一概不能泄露。” 眼睛瞟到郁灵即将掐过来的双手,顾清沿又立刻妥协:“七天。” 还有四天,她忍。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你在躲我?” 郁灵打开门,发现给她端餐上来的竟然是卫思白,她在心里诅咒了顾清沿八百遍,一面装傻: “没啊,怎么了?” 卫思白手卡在门里,一关门就会夹上他的手,使得郁灵只能干站着。 “没什么,我还以为你躲我。那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卫思白把冒着热气的餐点放在桌上,发现桌上花拆开放入了水里,项链放在画上。 “谢谢。” 一是谢他送上餐点,二是为了暗示他可以离开了。郁灵站在门边,把门开着。 “我帮你戴上吧。”卫思白拿起那串项链,看向竖在门边有些谨慎的她,“我不过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才没误会什么!” 郁灵对自己晚上的胡思乱想而脸红时,卫思白把项链戴在了她脖子上,手来到她的后颈,扣上扣。 郁灵还沉浸在自己自作多情的尴尬中,对他给自己戴上项链的行为也没了想法,绷直了脖颈让他戴上,目光放在他轮廓分明的锁骨间。他对人这么好,谁不会想歪! “那我先出去了,你先吃东西吧。” “好。” 把门关上后,她才感触到脖子上的冰凉,指腹摸了摸。自己收了礼物,是不是要礼尚往来? 五>>>然后他就告白了 晚上吃完晚饭,顾清沿给郁灵倒一杯牛奶,然后给旁边的卫思白调了杯酒,看着卫思白带刺的目光,觉得自己怕是被当作假想敌了。 “不躲了?”顾清沿笑着郁灵,仿佛没看见旁边的卫思白。 郁灵瞪着他,给他一个‘闭嘴’的眼神。又余光瞟到身旁的卫思白,发现他没什么反应,只顾喝着酒,应该是没听到。不过三人间谁也没开口提出话题,郁灵看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怪,一口喝完牛奶后,口还是渴,对顾清沿来了句:“再来一杯。” 这时,丰鹰祥神色有些怪异地走到卫思白身边:“她来了。” 卫思白稍皱了一下眉,随后又面无表情,:“知道了。” “好喝吗?”他转向连喝两大杯牛奶的郁灵,两只腿分开,把她围住,稍往她身边一倾,她就没方向可去,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情侣。 丰鹰祥刚想转身上楼,‘她’就出现了,像是跑过,长长的卷发有些凌乱,呼吸深重,但姿态依然优雅。 “思白!一上来就看见你们,”冯羽琳把外套挂在手上,迈开步子走来,“你好呀,丰鹰祥。” 除了卫思白一动不动,郁灵、顾清沿和丰鹰祥都往门方向看去。冯羽琳穿着白色紧身衣,手臂搭着米色大衣,黑色短裙,两只腿直而匀称,脚上时是白色长靴,跟很高,可她走起来丝毫不被影响,看起来就像模特。郁灵擦了擦嘴,心中不免羡慕,来人真美,最重要的是落落大方,身形曲线完美,笑容优雅,让她移不开眼。 冯羽琳一上来就把外套放在一边,手环上卫思白的腰,身体贴上他的背:“我一考完试就来了。好累啊。” 郁灵和顾清沿眼神交流了几秒,不留痕迹地避过卫思白的身体,上楼去。卫思白没有阻止,脸上像结了层冰,他掰开腰上的手,和冯羽琳隔开了一定距离。 “你来这干什么?” “想看看你们嘛,你住哪间房?” “我和丰鹰祥住一间,你自己开一间。” “可是我怕自己一个人睡——” 冯羽琳察觉到对方脸色越来越不好,她悻悻地闭上了嘴,跟顾清沿笑了笑,选了卫思白隔壁间。 晚上,冯羽琳敲开了隔壁房间,跟前来开门的卫思白撒娇,“我好怕,你陪我好不好?” 刚洗完澡的卫思白穿着浅色宽松睡衣,靠在门边,有些不耐烦:“孤男寡女,你认真的吗?” “我们以前不也这样吗?”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以后别跟着我。”卫思白下一秒就要关门,又吩咐了句:“怕就开灯,不然明天就回去。” 丰鹰祥清楚地察觉到自从冯羽琳来后,床上躺着玩手机的人心情就没好过不由得心生怜悯,却也暗暗期待接下来的剧情,他打趣了句:“这下有趣了。” 卫思白充耳不闻,拿着手机,修长的手指哒哒哒地打字。 郁灵在用笔记本电脑打着游戏,手机上的信息亮了又暗,她也懒得去看。直到洗完澡上床时, 她被手机里的信息吓了一跳,来不及看完,卫思白就来了电话。 她赶紧接了电话:“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又不回信息。” “……”这查岗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又躲我?” “没有,没有。我打游戏没注意。” “经常玩游戏吗?” “也没有,偶尔玩玩。” 手机那边忽然没了声音,她试探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出来阳台。” 郁灵朝窗外望了一眼,凌晨,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她肩一沉,还是走了出去,拿着手机靠在耳边,往下看去,发现卫思白仰着头看她,她也看回他,问:”出来了,这么晚了还打什么电话?” “我心情不好。” 她想是不是和出现的女孩子有关,不过这也不是她该问的,年轻人啊。 郁灵忽然不知作何反应,只能等着他开口说点别的。 “你不安慰安慰我?” “......我看着很像知心姐姐吗?” 卫思白头仰的有些僵,活动了下脖颈,语速有些快:“你没看消息记录吗?我和她没关系,就普通朋友,从小认识的。” 郁灵用手梳了梳头发:“那你怎么了?大半夜的还不睡觉。” “山上有点凉,我好像感冒了。” 郁灵向下看了一眼,想了想:“顾清沿那应该有感冒药,不然你先睡一觉,明天再去找他要。” 卫思白瞬间眉毛就紧皱:“不要提他。” “你出来,我在楼下小亭子那等你。” “啥?”郁灵往下看去,发现人已经回了房间。 “我等到你来。”他挂了电话。 郁灵回到房间坐到床上,心烦意乱地翻了翻手机又到阳台去,发现楼下小亭子处开了灯,人果然已经到了那里。 “疯了疯了。”她想了想,还是披上了一件外套,看到打开的行李箱,想起自己也带了些急用药,她找到感冒药,塞到口袋里,穿着拖鞋就下楼了。 夜深人静,出了门仅有微弱灯光照着,风凉飕飕,吹的树叶沙沙响,树上小动物的叫声此起彼伏,走过一段距离的走廊,她来到了小亭子,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他,穿着睡衣睡裤,仰望天空。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有病?”见他还是抬着头不知看什么,她把口袋里的药抽出来递给他, “拿去,赶紧吃了睡觉。” 他瞥了她一眼,“没水怎么吃?”却也接过药。 “回去吃!你来这干什么?又黑又冷的。”她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也坐在椅子上。 “星星好近,看起来真美。” 她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天空暗蓝,云朵成片,由于在山上,雾气浓浓漂在上空,让远处天空看起来更暗淡,乌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 当她瞎呢? “请问星星在哪呢?” “就在我旁边。”他语气淡淡的,但很坚定,让她听得很清楚。 郁灵愣了一下,发现身旁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收回了视线,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嘴上带着浅笑。 “无聊,你自己在这呆着吧!” “等等。” 她刚站起来,就被卫思白抓住了手臂,她拉扯了两下,却被更大的力道拉到了他怀里,隔着毛绒外套,他伸手一拦,腰贴在了他身上,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让她有些恍惚,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只见他神色认真,一双眼睛毫无掩饰地看着她。 “放手。”郁灵往后倒,拉远了和他的距离。 他又往前倾了一点:“做我女朋友。” 夜有点凉,郁灵注意的是禁锢腰的那只手臂,轻吹在脸上的冷风,和自己往后仰的吃力,直到他的话传到心里,她打了一个寒颤。 “你疯了?放开我。” “不要急着回答。两天之后再回复我。” “谁急着回答了!你先放手!”郁灵推着他的肩膀,“你自己说我们交个朋友而已的!” “是啊。”卫思白笑了,“男女朋友。”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很喜欢你,我觉得你很好看,让我有心动的感觉......” “你无聊!”郁灵趁他不注意,给他下巴来了一拳,不知力道多大,可成功让他猝不及防,痛苦地叫了一声,摸着下巴呲牙咧嘴。 郁灵面色惊恐地后退了几步,立即转身跑了回去。 “我等你的答案。”身后传来卫思白的话,她加快了步伐,戴上帽子,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六>>>拒绝 回到房间的她趴在床上,闭上眼睛就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她翻了个身,睁开眼,盯着头顶上的圆形电灯和四周光线。 就在刚才,有人当面向她表白了。 对方还是在校大学生。有二十岁吗?他好像说过,她记不清了。其实她应该早就读懂他的眼神,而不是傻傻地相信当朋友这个借口,竟然每天晚上抱着手机和他聊天! 郁灵立即打开手机,看到一连串没读完的信息。 大都是解释他和晚上出现的女生的关系,以及一些漫无边际的话。 这一晚,她又失眠了。 想给高洁打电话,想着大半夜的人肯定睡了。不知翻了几遍身,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没了意识。 第二天,她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晚上没睡好,起来时头昏昏沉沉的。她洗漱完毕,谨慎地先把门打开一条缝,看到走廊外空无一人,才把头探了出去。楼下大厅正热闹,是实习的大学生吃午饭的时间。她不得不回到床上等着,给顾清沿发了条信息。 【快给我拿点吃的。】 【我要饿死了。】 【你,亲自送。】” 顾清沿吩咐完清洁人员的任务,收到郁灵的信息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他笑了一下,来到后厨,亲自给楼上的人赶紧送去早餐,不,午餐。 叩叩叩—— 郁灵放下手机来到门边:“谁?” “是我。你不是饿死了吗?” 郁灵放下了戒备,打开了门,把他手里的东西干脆地拿过来,走回房间放到桌上,一刻也不停地埋头吃饭。 “可以进来吗?”顾清沿问。 “进来吧。” “你怎么了,起这么晚?” “没睡好。”郁灵往嘴里塞满米饭。 顾清沿像个干部似的,把手背到身后检查房内设施,深入骨髓的职业病。 “我跟你说件事。”郁灵看了看站在阳台的他。 “说吧。” “昨天晚上,那个谁,竟然向我表白了。” 他没转过身,手扶在栏杆上,肩膀却似乎抖动着。 “嗯,然后呢?” “你在笑?”郁灵穿上拖鞋来到他旁边,发现他强忍笑意的那张脸,“你笑什么!我说真的!昨天晚上,”她指了楼下右侧的小亭子,“就在那,他叫我去那。” 顾清沿回到房间,靠在墙上,发现饭菜已经吃了一半,看来是真饿了。 “那恭喜你啊。”他今天穿着高筒靴,褐色工作服,到像是一名工人,完全没有老板的样子。 “你快帮我想想怎么拒绝比较好。” “……又不是和我表白。不过,他品味蛮独特的。” 郁灵听出了他的意思,目光变成一道利剑扫向他。 顾清沿没有在意扫射而来的利剑,故意调侃她:“你不如答应他。”他对在自己山庄促成姻缘很是期待。 郁灵不知道顾清沿还有做媒婆的潜质,她把他赶了出去,并落下一句:“晚上给我带吃的上来。” “……你闲闷可以上四楼。” “那是干嘛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 郁灵直到晚上睡觉,一整天都没出门,所以也没见到过卫思白,虽然无聊,起码心里平静许多。晚上十点的时候,郁灵洗澡出来发现了高洁的连环夺命电话。她中午醒来的时候给发高洁信息,看来是现在才收到。刚接通视频电话,就听到那头的爆笑。 “谁那么不长眼看上你了?” 她脸一下黑了:“别废话,怎么办?快给我支招!” “先给我看看长什么样。” 郁灵想到卫思白曾发给自己一张面目狰狞的自拍,她找了找,给高洁发了过去。对方却半天不讲话。 郁灵问她:“你死了?” 过了会儿,对方才开口:“天啊!还不快答应,拒绝什么呢你?!” “……”她是有多差,一个两个的怎么说话的。 “我懒得理你,我们认识还没到一周。而且,他,大学生。” 对方仿佛听不懂她说的话:“幸福来的那么突然,郁灵小姐吊到了小鲜肉,终于结束23年的单身生活了。” “……” 郁灵才知道她身边没一个靠谱的。 她打开和卫思白的对话框,编辑了些话,想了想又删掉,把手机放一边,闭眼睡觉。她在脑海里数了数,还有一两天,到时候就可以不用憋在房间里了。 第二天一早,起床的郁灵来到四楼,发现是露天阳台,不过被屏风隔断,弄得像一个迷宫似的,不过她很喜欢,拐来拐去,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区域,坐在软垫躺椅上,俯视而下是片片松林,青葱盛绿。她打开带上来的笔记本电脑,准备在这消磨时光。 可能是气温太过舒服,本只是眯眼休息的她靠在躺椅上睡着了。直到体温下降,她是被冷醒的,发现脚有些麻,坐在椅子边伸展的时候听到了声音。 “你要去哪?”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又柔又酥,听得她有些心里发麻。 “别跟着我。”这次她听出来了,是卫思白。 他们怎么在这?她僵直了脊背一动不动。屏息凝神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仅还剩一个屏风的时候他们终于没再走过来,她才放了心。 卫思白眼睛瞟到一双脚,随后站定,挡住了冯羽琳的去路:“我想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我们之间是多年的普通朋友关系,我一直当你是妹妹。” 冯羽琳没有理由他的话,而是质问他:“你的项链呢?”那是他爷爷送的,从小戴到大的东西,这几天她从卫思白同班同学那得知出现了第三者,一个破坏他们之间关系的第三者。 “送人了。”他加了一句,“送我未来老婆。” 郁灵本来想拒绝他的时候顺便还他送过的东西,而脖子上的项链也还没来得及摘,她听到这话像是有一块石头突然埂在了喉咙,她乱了手脚,连忙双手来到后颈,摘掉项链扣子。 “我不信!你又找理由摆脱我是不是?!” “冯羽琳,”他严肃起来,“我有喜欢的人了,想一辈子在一起的人。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对你没有一点那方面的意思。” 郁灵边解开扣子,边小心翼翼地躲着。听到这话瞪圆了眼睛,“祝福我们”?我们八一没一撇呢。她解不开,抬的手都酸了,放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电脑,发出不小的响声。她无语了,应该没有听到吧…… “出来吧。”卫思白叫了一声。 她丧气地垂头,还是被发现了。郁灵抱着电脑,穿上鞋,灰溜溜地拐了个弯,有些尴尬地面对两人。 她悻悻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刚抬腿要走,她被人在后面提起了衣领,被卫思白拉到怀里,肩膀被他紧紧地揽着。 完了。 冯羽琳红着双眼看着郁灵,以及显眼的脖子上的闪光项链,泪珠挂在眼里,仿佛一眨眼就会连串掉下。 “你是谁?”话音刚落,冯羽琳泪水果然掉了下来,郁灵哪有见过这场面,一个美女在眼前哭的楚楚可怜,她看了都忍不住怜惜。 她想是不是要做个自我介绍,不过这场合好像不是很合适说话。 “她叫郁灵,我的女朋友。是吧?”他没给郁灵说话的机会,弯了下腰,嘴唇落在她的额角,目光深情款款。 完蛋了。 郁灵在想,什么都不必说了,因为对方就像被负心男伤了心的姑娘,抹着泪跑走了。而她也好不到哪去,伤人心的罪魁祸手之一。 她生气地推开卫思白,隔开一个人的距离,用笔记本挡在胸前:“你有病啊。” “考虑好了吗?” 郁灵贴在屏风上,卫思白的两只手撑在她的肩膀两边,距离近得让她说不出话,他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早就考虑好了,我不答应。”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推开了他的手臂,跑回房间。 自从室友有了心上人,房间里的气氛像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而这次,仿佛到了最低点。床上躺着的卫思白脸色铁青,握紧的拳头,和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怒气满盈,丰鹰祥看着都怕了,揣揣不安,想问又不敢开口。 丰鹰祥玩着手机的时候,洗完澡出来的卫思白抱着枕头趴在床上。 他终于鼓起勇气问:“你怎么了?” 卫思白脸埋在枕头里,声音有点模糊:“我被拒绝了。” “……你表白了?” “嗯。” “这么快?!” 丰鹰祥震惊,这么突然不被拒绝才怪。不过他到是蛮快乐,卫思白吃瘪的样子太罕见了,果然一物克一物。 “怎么办?”卫思白抬起头,有些迷茫和烦恼,向隔壁床的人求救。 丰鹰祥想的是你问我我问谁去,但他没说出口,用尽毕生所学的经验,帮起卫思白来:“你得一步一步来,你这么快不把别人吓跑才怪,要耐点心。” “我很耐心啊。不然我第一天就表白了。” “......你不是身经百战嘛!怎么这么猴急。” “都是别人跟我告白,我点点头就行。”他女性朋友一堆,可女朋友还从未有一个,是不是拒绝过太多人,现在报应来了。他拿起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从中他找到了自信:没有人能拒绝他的魅力。 “......”丰鹰祥不想再搭理他,免得自找苦吃。 七>>>事故 这里彷佛全是卫思白的眼线,郁灵回到房间,才感到一丝安全。 她把电脑仍在床上,横躺在床上懊悔,打好的草稿没说出口,反而一股脑不知说了什么,不过,总归是拒绝了他。她想继续补回刚刚的觉,钻进被窝里,很快睡着了。 上山这么多天,终于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她磨蹭了半个小时,准备叫顾清沿给她送吃的上来,不过她转念一想,有什么好躲的,再见到他当作不认识。 “再来。” 郁灵下了楼,就看见卫思白将一饮而光的杯子‘砰’的一声震到桌子上,连他旁边的男同学也吓了一跳。 卫思白也发现了她,她端直了腰板,假装没看见他,朝前台擦杯子的顾清沿去了。 刚走几步,就被人拦住,卫思白走到了她面前,低首看她:“我想和你谈谈。” 郁灵朝顾清沿使了个眼色,他竟然当什么没发生似的垂头擦杯子。 交友不慎。 她躲开卫思白,小跑到顾清沿身边,侧身时说了一句:“我没空。” “你瞎啊!”郁灵也低着头,肩膀推了推顾清沿,气他竟然不给自己解围。 卫思白皱着眉头,在他有什么下一步动作前,丰鹰祥急忙把他拉回位置上。 郁灵和顾清沿吃过晚饭,又来了几对夫妻,顾清沿就忙去了,当老板就是不一样。回到房间的郁灵打了会儿游戏,想到他们应该明天就离开了她不由得舒了一口气,于是抱着电脑来到床上,背后垫着枕头,完全沉迷网络之中。 直到手臂有些发酸,她把电脑放在床上,准备换个姿势时,灯熄灭了。一整楼的像杀鸡般的尖叫吓了她一跳。她还不用问发生了什么,门外一阵喧哗,让她也猜到了半分,断电了。 “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做事的。”今天来的一对半百年纪的陈氏夫妻‘噌’的从二楼来大厅质问顾清沿,其它顾客也陆陆续续的下楼讨个说法,七嘴八舌。 顾清沿聘来的前台小玫见着场面也有些不知所措,躲到前来安抚客人的顾清沿身后。顾清沿没有慌乱,清了清嗓子:“应该是电力出了点问题,请各位不用担心,热水照常供应,为了缓急,这里准备了蜡烛,我们正加快解决问题,保证很快恢复正常。” 人群抱怨了几句,不过带头的陈忠也安静了下来,拿起蜡烛,顺便也分发给后面的人。 卫思白挤过人群,来到顾清沿面前,带走了半箱蜡烛,他适应了黑暗,看着顾清沿的眼睛:“我来发给我同学。” “好,谢谢。” 他抱着蜡烛直接去到二楼,正遇到迎面而来的丰鹰祥,抓了一把蜡烛塞到他怀里:“帮我发一下,我去三楼。” “哦哦,好。” 一个一个敲门后,女生住的每间房都分发了四只蜡烛。 他脚步忽然缓了下来,心也有些收紧,走到最尽头的房间,敲了敲门。 “谁?”郁灵对这敲门声警觉了起来,在黑暗的这段时间,所有听过妖魔鬼怪的故事涌上了脑中。 卫思白没有说话,因为他手一扳,门就开了,他走进了两步,抽出口袋里的打火机,准备先点亮蜡烛。 “顾清沿?” 听到他名字,卫思白胸闷,手僵了几秒,打的火也没对准。 “卫思白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笑开了,正好点着了灯芯,火光即将闪起的时候,他扬起笑容。 “说话!” “是......” ‘我’字还没说出口,他听到一声重击声从眼前传导到脑后,他瞬间失去了意识,倒在门后,手里的东西掉落,刚燃起的火星也熄灭了。 “啊——”郁灵放声尖叫,想冲出门,可又担心被摔在门口的人抓住,在床头柜上摸寻别的武器。刚刚她问了两遍可能的人,可都没有声音。她意识到,这个灯的熄灭是有预谋的犯罪,目标就是她这样的独居女性,看过的遇害场面袭入脑海,仿佛当事人就是自己,她把床头的台灯使劲挥飞出去。 “啊——”她又喊叫了一阵,相信整栋楼的人都能听见了。 “别叫了!”卫思白忍着鼻骨的阵痛,扯着嗓子努力发出声音。 被厉声尖叫拉回意识的卫思白坐了起来,摸着剧痛不已的鼻梁,等着剧痛缓过,他摸到了旁边的砸他的东西,重量不轻的台灯。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在二楼听到声音的丰鹰祥被吓住了,想到卫思白在三楼,他跑上楼,顺着声音,就发现声音从半掩的门传出。班上胆子大的女生也随在他身后。 “是我。”卫思白每说出一个字,扯得鼻子抽痛,他疼的额头冒汗。 丰鹰祥借着手机光芒,看着他,又看了看床上的人,大概猜出什么事,他举起手来:“误会,误会。没事,没事哈。” 曾乐乐来到卫思白身边:“你没事吧?” 卫思白刚想说没事,灯‘啪’的一声全亮了。 忽然的白炽灯光,照的他有点恍惚,他眯着眼,看见床上跪着的人,眼里充满了惊恐。 “啊——你流鼻血了!”曾乐乐的又一声尖叫引来身后一波尖叫,吵得卫思白脑嗡嗡叫。 他感觉到了温润的液体从鼻腔里涌出,滴到了衣领,他眼中一片漆黑,他抓紧了从床上走来的人,并牢牢地抓住,又一次倒到地上。 一片混乱。 顾清沿和陈忠一齐上了楼,就看到了这混乱的场面,顾清沿疏散了围观的人,看到地上躺着的卫思白,以及在他旁边的郁灵,垂着眉眼,一副自责和不安的模样。 “我来看看。”陈忠是医生,看到这场面反而没有慌乱,蹲坐下来,检查卫思白的伤势,“先把他抬到床上。” 顾清沿和丰鹰祥听了吩咐,把人抬到床上,发现有拉扯的阻力,卫思白抓紧了郁灵的手。接收到提示的郁灵跟着到了床边,她盯着卫思白的指骨分明的手,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祈祷他没出事。 “思白,你怎么了?”同样上了楼的冯羽琳挤开郁灵,关切地问着。 “安静!”陈忠有些不悦地吩咐,回头看向顾清沿,叫他拿来毛巾、冰块、医用棉花等。 陈忠一边擦拭血痕,一边问卫思白:“能听见吗?” “嗯。”卫思白张开了嘴,发出含糊的气音。 过了十几分钟,陈忠给卫思白止住了血,卫思白也逐渐恢复了意识,主要是倒下的时候让他头部撞得不清,现在他睁着眼,鼻子用纱布包着,疼痛缓了不少。 “不用缝针,你这小脸保住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明天去医院拍个片子。”陈忠洗了洗手,“要注意伤口,别又撞伤了。” 陈忠准备离开时,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啊!” 房间内的人面面相觑,丰鹰祥接受到卫思白眼神暗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们出去吧。”卫思白也看了看顾清沿和冯羽琳。 “我来照顾你吧。”冯羽琳穿着吊带蕾丝睡衣,坐到床上。 顾清沿看向床边的失神的郁灵:“我给你重新安排一间房。” “不用了,她今晚就负责照顾我,你们快点出去。”卫思白直接赶人,手握着郁灵腕骨的力又加重几分。 顾清沿倒也识趣,不仅自己离开,还请走了冯羽琳,小声关上了门。 房里回归了平静,仅剩两人手握着手。 虽然是他擅自闯入,但郁灵也没有手下留情,砸的他伤势不轻,还是要害部位,他的衣服、枕头上的血迹斑斑,似乎提醒着她的罪行。 她率先开了口:“你……还好吧?”话语有些生涩发抖。 卫思白听出了她的害怕,急忙安慰道,“我没事,都是我的错,吓到你了是不是?” “我给你换一下枕头吧,沾上血了。”她旋了旋手腕,想要挣脱他。 他稍微松开了些,随后又紧紧抓住,“那你不准走,今晚陪着我。” “行。”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卫思白才松了手,任郁灵抽走枕头。 “等一下。”卫思白抬起双臂,“衣服也要换。” “……你手不是好好的吗?” “你帮我。” 郁灵叹了口气,抓住他卫衣的尾往上卷,谁知道他里面竟然没穿衣服,她脸一下红了,手停止了动作。 “快点,我手都举酸了。”卫思白心里窃笑着,幸好里面没穿衣服。 郁灵强迫自己把目光集中在衣服上,小心地脱了下来。接着把床单也换了,统统扔到浴室里。又花了半个小时整理了一遍地板的杂物。直到十一点钟,换上了小玫送上的新床单和枕头,她才真正缓了过来。 而卫思白就躺在床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你去哪?!”准备出门的时候被他叫住了。 “我不都弄完了吗?”她想去找顾清沿,给她准备一个新住处。 “过来。” “还有什么事?”她来到床边俯视着他,准备听候差遣。 “今晚你就睡这,陪着我。” 睡这?睡哪?她眼睛转了一周,这只有一张床,总不能她打地铺吧。 看出她的疑惑,卫思白伸出手掌拍了拍床,“你睡这。” 郁灵只想扭头就走,刚转了半个身子就被他拉住,受伤了力气还那么大...... 由于惯性,一个没站稳,郁灵倒在了床上,竟正好坐在卫思白大腿上。 八>>>相处 卫思白的脸落在她眼中,虽然鼻子包裹着白色的纱布,但他眼睛发亮,浓密睫毛扑闪,他喉结滚动了下,那张脸离她越来越近。 “别闹了。”她把头避开,就要站起来。 “我是认真的。我知道可能我太急了,但是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卫思白把她的手放在怀里,想要她感受他的心跳。 郁灵眼皮跳了跳,手上传来他的热度,赤条条的身体的热度。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卫思白抢了先。 他放开手,躺回去,翻过身,盖着被子,脸上也出现了明显的红晕,“我不管,今晚你就在这,打地铺。” “……” 这是她第一次和陌生男人在一间房间里过夜,不过,她却是睡地上的那个,两人都没有说话。 没关灯时,她闭上眼仍能察觉到那恼人的光线,所以她关了灯。然而,关上灯,阳台外洒进的微弱灯光给房间内蒙上一层淡淡的暧昧。她余光扫了一眼,卫思白就躺在床边,能看见他侧面如笔画一样的下巴轮廓,静静的,他应该睡了。她又看见那被纱布包裹着的鼻梁,心里不是滋味,深深的自责感吞噬着她。明天他应该要离开了,回学校,或者去医院复查什么的,她忽然不知怎么办才好。 再往上看的时候,竟然对上他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的,正凝视着她。 “偷看我啊?” “自恋。”她把身子转过去,脸已经红了大片,“你有事叫我。” 反正今晚算是睡不好了。 她打开手机,才收到高洁发来的信息,叫她把握机会,什么‘时不可失时不再来’…… 把握你个头! 早上醒来的她再次昏昏沉沉,身上又多了一张被子,她转头一看,卫思白正玩着手机,衣服也没穿上。意识到有人在看他,他偏过头,展开微笑。 “醒了?我要刷牙。”他嘴张得很小,应该是怕牵扯到伤口。 行,谁叫自己欠他的。郁灵草草地给自己整理了一翻后,把被子扔到他身上,又给他端来一盆水和一次性牙刷。 “刷吧。”她把牙刷递给他。 卫思白咧开嘴,“帮我刷。” 郁灵满脸嫌弃:“你手不是没事吗?” 他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闭着眼睛,抬起下巴,继续保持着呲牙的状态。 “行,行……”郁灵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答应的。 她弯下腰,把牙刷横着放在他牙齿上,很白很齐,怕弄痛他,她不得不小心掌握着力度,自己仿佛是照顾小孩的保姆。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拽拽的样子,现在却变了个样 他吐了几口水,扬起嘴角,“好了。” 她把盆洗了,又洗了洗手。找到她的行李箱,穿上一件新外套,准备出门。 “你去哪?” “给你带早餐啊。” “叫别人带上来,你过来一下。” 有了前车之鉴,郁灵离床边站远了一米,“干嘛?” “我想穿衣服。” “……”她怎么把这给忘了,“你还有衣服吗?” “我同学给我带上来了,就在门外。”他指了指门口。 她把门打开,发现果然站了一人,手里挂着白色衬衫,她给人让了路:“进来吧。” 丰鹰祥伸长脖子看见给他使眼色的卫思白,把衣服塞到郁灵手里,“那个我现在有点急事,他就交给你了!” “我……好吧。”她抓紧了手里的衬衫,还好没人怪她。 转身回到床边,卫思白又伸开双臂,呈迎接状态。 她解开衣服扣子,展开,再伸到他后背,让他双手全部伸进袖口后,开始扣扣子。从他锁骨处扣完第一个后,她好像意识到有些不妥:姿势不妥、距离不妥,更何况,他手好好的。她抬起眼帘,发现他变了神情,目光变得深情而显得暧昧。 她肩一沉,将要放开手的时候竟被他一手抓住了两只手腕。 “干什么!” 他手上加重了力度,把她的手就放在他胸口上,炽热的目光追寻她的视线,血色的嘴唇轻启,“做我女朋友。” 郁灵低了低头,随后坚定迎上他的目光,“不要。” “为什么?”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手也没放开。郁灵弯累了腰,直接坐到床上。 “你太小了。” “哪里小?你可以查查看我小不小。” 他稍垂下头,扬起意味不明的笑容,抓着她的手往下一按,她握着拳头的手知道触碰到他的腹部往下,隔着不厚的休闲裤,她的手擦过一路的肌肤来到那里。 郁灵多希望自己此刻失去了触感。 “流氓!”她成功抽出了僵硬的双手,要不是他脸负着伤,她真想给他来了一巴掌。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他立刻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眉头也忧伤地皱起。 这个人会变脸吧? 郁灵深吸了一口气,忘记刚刚的触感,努力让自己语气平和,“我们不过认识几天,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你喜欢我,我很感激,但是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有很多你不了解的缺点。你年轻有活力,又长得帅,比我好的女生多的是。所以呢……我们不合适。” 郁灵说完,感觉自己心灵又上升了一个台阶,语重心长,娓娓道来,又不伤对方信心,还没打结巴,简直是拒绝人的范本。 “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除了帅,一无是处。”他笑开了,可能拉到伤口,眉头皱了一下,“所以我们天生一对。” “……”他挺不会抓重点的。 郁灵打开自己的包包,把项链拿出来放到了他手里,“还你,还有那幅画,”她指了指桌上,“你也可以拿走。” 这下他应该真的死心了,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表情也变得阴郁。她出门的时候,卫思白也没再住她。 郁灵刚来到楼梯拐角,就遇到了冯羽琳,还被有意挡了去路,那犀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等一下。” “有……事吗?”她竟然被来人的气场吓住了,真是胆小。 她偷偷看着冯羽琳的脸,瓜子型的,化着淡妆,圆而大的杏眼。特别是冯羽琳时刻保持的姿态,应该是学过舞蹈的,她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真是漂亮啊。 冯羽琳走近了两步,眼里满是不屑,“我就是想学学艺,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思白看上了你这种货色?” “是想方设法爬上他的床?” 话进了耳里,尽管有些生气,郁灵还是忍耐住了,“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们……” 她话没说完,‘啪’的一声响,冯羽琳扬起手,挥到她脸上。她竟然被扇了一巴掌。这力道很大,让她脸颊火辣辣地疼,最重要的是,心里自尊也伤的厉害,她活了那么多年,爸妈都没打过她,竟然被莫名其妙的人打了一巴掌? 郁灵收回之前的想法,什么漂亮,都是狗屁。 她尽力忍住没出息的泪水,嗓音干净而尖锐,“我们之间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插嘴,”她握紧了拳头也朝她走了一步,“你又算什么东西?穷追不舍的,别人理你吗?我都替你丢人,这副皮囊下不过是一颗丑陋的心,卫思白还真没瞎。” 在冯羽琳又扬起右手的时候,郁灵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捏住关节部位,稍加施力就能造成疼痛,“我警告你,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我不想再看到你,滚、远、点。” 郁灵庆幸自己年长几岁,又脱离了校园生活,对冯羽琳这样的行为,她是不会再躲避的。 她放开了手,下了楼,不想再继续纠缠,免得坏了自己一天心情。摸了摸还没缓过来的脸颊,她觉着自己还是太善良,早知道应该扇回去的!眼泪差点没憋住了,她擦干蓄在眼里的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顾清沿看出了郁灵眼里的红血丝,不过她不说,他也识趣地不问。 “昨天还好吧?” “挺好的。” “他呢?” 顾清沿应该是指卫思白,她不免也有些担忧,“我也不知道,正好撞上脸了。他那个样子,要是破相,我就完蛋了。” 顾清沿学着她的语气,“那我也完蛋了,毕竟是在我这出的问题。” 顾清沿继续安慰她,“没事,今天他们就回去了,他去医院检查的费用,精神损失费我全包了。” 这个朋友总算还有些用处。郁灵接着他的话,“那我的精神损失费呢?” 他倒了一杯水,“免费白开水一杯。” “……” 吃完早餐,郁灵不想上楼,而是静坐着,看着外面的景色。门外,是一条上下山的路,和游客上山的路不同,这里走的除了住山庄的人,还有就是走错路本想上山踏青的游客。她当初作为游客上山的时候和父母走分了路,迷迷糊糊来到这,再加上她走了这么久竟然走错路了,身心俱疲,愤愤地在这休息了一天。 她想到自己来到这差不多一周了,还没爬过山呢。楼上,卫思白的同学们吵吵闹闹,大概是中午就回去了。 她想,不如今天爬一次山,回来的时候正好清净了。 九>>>爬山 和顾清沿打了声招呼,她就爬山去了。 来到山脚换另一条上山的路,路上行人多了起来,有精神抖擞的老年人,也有结伴而行的情侣。半空中是缆车,下山的人坐的多。 她买了跟齐腰的竹竿,鼓足干劲,朝山顶出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所有在山脚下的人们,出发前的目标。 然而,不知走到了哪里,脚都不听使唤了,她看着天上缆车,心中默默流泪。 泉水沿着路往下奔流,时而急促,时而平缓,水石相撞的声音和人声不绝如缕。路狭窄而陡峭,每次只能过一个人,后面的人跟着一连串,她想停下来都不行,只能一鼓作气,走过这段山路。 卫思白躺了不一会,听到敲门声,他欣喜地去开门,看到人后心又低落了起来,他回到房间,想抽烟,却意识到这没有他的东西,“你来干什么?” “丰鹰祥他们今天下午就回去了,你跟着他们走吧。”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狠心呢?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冯羽琳咬着嘴唇,眼里蓄满了泪水。他可以和所有女生谈笑风生,却除了她,像躲避瘟疫似的。 “你什么都没做错,我错了。我们不可能的,请你以后不要跟着我。”卫思白有些头疼,不知什么时候给她的错觉。只知道今后不能再这样误会下去了,他不喜欢她,不可能给她回应。 他扣上衣服扣子,下楼找郁灵。却只见到顾清沿一人,看着前面的电脑。他转了大厅一圈没发现人,又上到四楼,每个角落都搜了一遍还是不见,又不知躲哪里去了。 他径直来到顾清沿眼前,“她人呢?” 顾清沿停下打着键盘的手,“不知道。” 他气恼地转身,去吃了早餐。过了不久,余钱也下来了,看到他后十分忧虑。 “你还好吗?伤的重不重?我们中午才回去,要不我先陪你去医院检查吧?”余钱有些不仅担心卫思白,也担心自己,回校写报告的时候他有的忙了。 “我没事,不小心撞了墙。放心吧,完全可以当什么事没发生。” 话虽这么说,但余钱看着他眉头就没舒展过。 “真没事,我现在想找一个人。中午再跟你们回去。” 余钱明白了,这厮到哪都是桃花连连,“行吧。” 然而时间来到了十一点,他连半个郁灵的影子都没见到。余钱他们都收拾好了行李,就等着把东西搬到车上了。然而他焦急地坐了一上午,东西也没去收拾。 帮忙把行李搬上去后,他直接和余钱请了假,“你们先回去吧,我下午再走。” 余钱犹豫了片刻,随后同意了。卫思白回到酒店,同样不由分说地把冯羽琳拉上了车。跟车内丰鹰祥交代了句,“她麻烦你们了。” 回到酒店,就看到顾清沿慢条斯理地喝了杯咖啡,还对他微笑示意,卫思白板着脸,回到自己房间。坐到床上,他翻了翻手机,发的消息也没回。他打开自己的书包,把自己的衣服叠好,整齐地放进去。接着收拾起自己的画材,清洗调色盘。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十二点。 他照了照镜子,发现鼻子上的纱布包的甚是随意,他手掀开一个角,能看见紫黑的一块。他不再弄了,心烦意乱地坐回床上。摸到口袋里的东西,项链和两张房卡。他干脆回到大厅里等。 看见总是有人盯着自己,顾清沿喝咖啡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有些受不了,干脆转过去,背对着卫思白。 卫思白看顾清沿这样,心里也起了疑心,郁灵不见,他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再次走过去,拍其肩膀,“喂!你把藏她哪了?” 顾清沿一脸无辜,“什么?” 卫思白把他衣领拉近了些,“你这还有什么地方?你把她藏哪个房间了?” 顾清沿也不急,而且举起双手,“冤枉。我还没那么闲。” “那她到底去哪了?”得不到答案,卫思白并不打算放开他,“说!” 顾清沿叹了口气,还是妥协,伸出食指指了指斜上方,“她爬山去了。” “那你早上还说不知道!”卫思白放开手,“去了那么久……”想了想,他直接上了三楼,下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件郁灵的羽绒外套。 顾清沿瞥到,说了一句,“上山的路很多,你怎么找她。更何况她带着手机,说不定等下就坐缆车回来了。” 卫思白给他一个‘关你屁事’的眼神,大步出了门。卫思白知道他说的话不无道理,但他看了眼沿路上的地图,依旧往山顶出发。 从早上9点开始,大概花了5小时,郁灵才到了山顶,两条大腿抖的厉害。越往上的时候人烟越是稀少,可到了山顶,她却看到热闹的人群,有烧香拜佛的,有成群结队的年轻人,还有饭馆,一大家子聚成一桌,还有各式的小摊。当然,费了大力气搬上来的货物,这里物价也高了不少。 看到那么多人,她觉得自己有点想太多了,在路上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万一挑一,即将成为征服了这座山的佼佼者,可到了山顶,竟然人声鼎沸,连戴着小红帽结伴的老婆婆们都比她精神。 她从没到过山顶,这次一鼓作气到了这,她唯一的感受就是冷死了!七月的盛夏,她竟然冻成冰,和冬天的低温不一样的是,她仿佛被关到了冰箱里,牙齿上下打架。肚子也饿的厉害,真正的又饿又冷,她找了一个摊子坐下,点了一份炒面。 店主是穿着深灰色棉袄的老太太,看到郁灵身体抖的厉害,先上了一杯热茶,“来,先暖暖身子。” “谢谢。”接过杯子,她用手机成功支付了钱,这才收到卫思白的信息。路上手机信号时有时无,她就懒得看,到了这,信号反而好了不少。 卫思白早上给她发了条信息:你去哪了?我的早餐呢? 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正想着该怎么回复,看到时间,下午两点钟了,他们应该走了吧。她打算先找顾清沿问问。 【他们走了吗?】一分钟后消息终于发了出去。 顾清沿很快回了她:【都走了。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收到信息,郁灵松了口气,举起手机拍拍热闹的景象,然而信号太弱,很久都没发出去。 她干脆发文字:我在山顶呢! 聊完,郁灵大口吃起炒面,她饿坏了,不到五分钟就吃完了。她又点了一份。 肚子是饱了,可皮肤扔抵不过冰冻的空气,她只穿了一件不厚的长袖,和周围裹得严严实实的游人格格不入。可照片还没拍,吃饱喝足的她来到边缘简陋的栏杆,俯视周围环境,在茂密的绿色树林中,缆车正沿着锁链缓缓地爬,发出嘎叽嘎叽的声音。 她还没拍几张照,手机就没电了!她记得明明还有一半的电的,竟然就自动关机了!她欲哭无泪,好不容易上到山顶,想给高洁显摆一番,都还没自拍臭臭美,就没电了。她睁大了眼睛,环绕四周,似乎要把风景都印在眼里。 本想再呆一会,可她实在抵不过这这骇人的低温,她找到上来的路,准备沿路返回。看到正踏最后一层阶梯上来的异性,手里竟拿着她的同款衣服,她抬头,倒吸一口寒气。 卫思白深邃冷静的目光正落在她衣服上,抬头看到她,顿时莞尔一笑,阳光灿烂。他脸上的纱布拆了,虽然没有伤口,但是从眉心往下到鼻子中间,紫黑一片,和脸上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她不忍再看。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去哪都能见到他。 郁灵装作没认出是他,生硬地笑了笑,火速转身朝另一个下山方向去,连走两步,被自己的外套包裹着,卫思白的手臂隔着衣服紧抱着,脸近的就要贴上她的。 卫思白捏着郁灵的双肩,把她的身子转过来,“穿上。” 反正也是自己的衣服。她把衣服穿上,身体终于隔开了些冷空气的侵袭,刚想把手伸出来拉拉链,就被他抢了先。 卫思白也仅穿着早上的衬衫,弯下腰,边拉拉链,边看着她,“又躲着我?” “我才没有。”风大了,吹的声音飘渺,头发也迎风而起。 “那把我扔下,饿着我?” 不是有人送吗,她又想到今天白白挨的一巴掌,真是让人上火。更何况,他还上了山,看来并不是失去了自理能力,“你不是好好的吗?” 她来到栅栏处,俯视着茂密的树林,不再与他对视,“不过你怎么上来了,你们不是今天就回去了吗?” “谁和你说,”他从后抱着她,衣服的厚度让两人有些距离,可她还是浑身僵住了,“我们今天回去的?” 顾清沿又放假消息?她扭动着,想挣脱束缚,可被环得更紧。 “别动,这好冷。” 她稍稍往后看了一眼,就看见暴露在空气的锁骨,扣子也不扣完。 她一本正经道:“你们聊天的时候我听到的。” 他笑一声,“原来是这样。”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我帮你拍张照片吧。” “好啊,”话刚出口,她又觉得不妥,“那你发给我,然后删了。” 十>>>心动 卫思白终于放开了手,郁灵转过身整理了下发型,下一刻,又被他的手臂环住脖子, 她不满地瞪他:“喂!” “看镜头。” 刚转向镜头,就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按了快门,屏幕上是摆好笑容的他和一脸错愕的自己。 卫思白收回手机,看着拍的照片哈哈大笑。 “拿过来!给我删掉!”她攀上他高举的手臂,踮起脚来还是差一截。 在她即将变脸色前,卫思白收起了笑容,手指按了返回键,回到相机,伸长手臂:“好啦,那张我也照的不好,删了,再来一次。” 虽然被揽着脖子,郁灵歪着头,远离他。与此同时,她也勾起嘴角,露出标志性微笑。 这张还算及格。 她想把他的手臂拉开,就看他依然保持动作:“再来一张。” 她搭着他的手,重新看回镜头,保持了一会他还不按快门,而是把手机举高了些。她举起右手着了‘V’字,等着他按快门。 快几十秒过去,他还不按快门,她就傻傻地怔着,不由得催他:“快点啊。” “……郁灵。” 她几乎是嘴唇不动地挤出话:“干嘛?” “……我在录像。” 随后屏幕上出现某人脸上一副辛苦憋着笑的样子。 她表情一下冷了下来,比这山顶的温度还要底几度,转过头盯着他,眼神比寒风凌厉。她手握着他的食指,只要她一掰,他就得跪着求饶。 “姐姐,我错了。”他撅撅嘴,低眉垂眼,鼻子上泛着紫黑的伤口更显的他楚楚可怜,脸近的让人不安。 听到‘姐姐’这个词,心脏似乎停了一拍,她把肩上的手移开,与他隔开一定的距离。 “你快下山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她移开目光,“医药费多少你告诉我,我再转给你。” 在她要走的时候,卫思白拉住了她的手臂,只见他神色恢复正常,眺望远处低矮山峦,“等一下。” “干嘛?” 他双手撑在栏杆上,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大喊:“郁灵姐姐——” 这响声忽然就从山顶传开了,在回音的叠加下,不仅落入她的耳朵,还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疯啦!”在他还想喊些别的话之前,她赶紧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巴,“你是不是有病?!” “痛。”可能是她碰到他鼻子了,卫思白皱着眉头很是痛苦的样子。 郁灵刚放松了手,反而被他钳制住,他继续朝着远方喊道:“郁灵姐姐——做我女朋友吧——” “你给我闭嘴!!!”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看热闹地把他们围了起来,其中一群年轻人里,不知谁也跟着喊了一句“好——啊——”惹来笑声一片。 郁灵甩开手,气冲冲地走向下山的阶梯,卫思白也跟了上去。 “生气啦?” 郁灵不理他,脚下踩着狭小的石梯,一步一步地下去。 “别生气了。” 郁灵还是不理他,下山比上山简单省力,她一下就走完了一段石头路。 “走错路了,这里下去没有缆车。”卫思白紧跟着她身后,目光紧锁住她脚下,生怕她一不小心滑了下去。 郁灵站定在一块大石上。她刚刚随便找了条路下来的,而只有之前上来的路才有缆车点。不过,她这是下山,又不费力,用不着缆车。 “又没让你跟着,你想坐缆车你回去啊。” 身后的人没再说话,但仍紧跟在她身后边。 郁灵一段一段的下去,终于也有些累了,下山虽然省力,可要时刻注意脚下的水流滑过的石块,否则一脚踩空,小命就不保了。 渐渐的,她能察觉到人烟变得稀少了,明明不久前,她前面还有几波下山的人,一转眼,人都不见了。她停了下脚步往后看去,也没人跟着,除了笑着望着她的卫思白。 她当作没看见他,毕竟是自己选的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 她好像真迷路了,或者是倒了霉正好选了条最偏僻最曲折的路,一个一个台阶的下去,她眼睛都要看花了。不过,她步伐依然坚定,不想被身后的人嘲笑。 当看到另一路而来的游客时,她暗舒了一口气,而在两路的交叉,正好有地图,她从人群间隙中挤过,定睛看了一会,原来她走了大半天,竟还没离开山顶一千米。 从她的位置回到山庄,一是继续下山,二是去往最近的缆车点,坐车下去。她比对了一下,怎么看都是后者快,还轻松。她有些不爽。 可能被看穿了心思,卫思白轻抵着她肩头,“我们继续走还是去坐缆车?” 为了面子,她肯定是想继续下去,可为了她的发抖的双腿着想,她还是没骨气的选了缆车。 又走了一路,她终于看到了缆车点,可看到是一回事,走到又是另一回事了。还得走过一段沿着悬崖人工搭建的木桥,一根一根的,每根之间隔着差不多一个手掌的距离,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踩空,她看了一眼,下面宛若万丈深渊,耳边的风也呼啸的厉害。她咽了咽口水,扶着旁边的山崖,迈开第一步。 “等等。” 卫思白突然伸手拦腰把她拉回来,生生吓了她一大跳。 “你吓死我了!” “恐高啊?”他揶揄道。 郁灵撇着嘴,别过脸不说话。 卫思白也瞥到了不远的缆车,但他不想那么快回去,在心里打了几遍草稿,他从身后抱住了郁灵,把她抵在崖壁。 “郁灵。” 郁灵仅是余光就能感受到他视线的热度,她知道他想说什么,脸色也变得很不自在。此时她多想有经过的登山者或者下山的人来打断他们。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话说出了口很快被吹散在风中,他怕听不见答案,凑近到她脸上。 郁灵察觉到突然靠近的脸,如同惊弓之鸟,以为他又要做那事,下意识地伸手推去。 突如其来的推力让卫思白毫无准备,重心不稳,直接踩滑了下去。 那一瞬间,郁灵脸变得惨白,心脏快提到了嗓子眼,想要抱住他,可晚了一步,抓空了。 她失去理智地大声尖叫,闭实了眼睛浑身发抖。 卫思白从石路边缘滑了下去,幸得踩住下面更为细狭的黄泥,手也拉住了旁边的矮木栏,才不至于上演掉下山崖的戏码。失重的瞬间是有些害怕,可似乎有人比他更害怕,他叫了郁灵一声,同时自己爬起来。 郁灵听到自己名字时还不敢相信,她努力睁开一只眼睛,才发现卫思白并没有想象中的掉下去,而是矮了半个身,她立刻蹲坐下来,拉着他的手臂,拉他上来。 卫思白坐上来后,郁灵腿一软,坐在了他身边,并让他贴紧了背后的壁崖,且双手使尽了力气抱住他的腰,脸也没入他的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很是哽咽,泪水源源不断地流出眼眶,打湿了他的衣襟。 知道她肯定是吓坏了,卫思白也伸手抱紧了她颤颤发抖的身躯,“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哭声越来越重,他一边摸着她的后背不停地给她安慰,一边用手擦拭她的泪水,“好了,我真的没事。看,是不是依然帅气逼人? 卫思白脸上除了鼻子上淤青,还沾上了黄绿相间的泥土,像只花猫。郁灵噗嗤一声被他逗笑了,又重新趴到他怀里,要是她再用力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卫思白倒是很快平复了心情,享受两人拥抱着的时刻,一遍又一遍地捋着她头发。 “郁灵。”他又叫了她一声。 “嗯?”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良久,她都没有应答。 他又问,“和我试一试,好不好?” 十一>>>下山 郁灵闭着眼睛,她说好。 听到回复后,卫思白心花怒放,他捧起郁灵的脸,擦干净泪水后,在她疑惑而恍惚的神情中,低头吻了下去。 “唔……你……”想说的话通通被堵在了口中,大概过了半分钟,他才停了下来。 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而紊乱,郁灵从缺氧状态中恢复过来后,捏实了拳头捶他。 瞥到一对老夫妇路过,卫思白很快站起来,对郁灵道:“我们走吧。” 郁灵还坐在地上,不作回应。 “怎么了?”卫思白蹲下来,随后意识到什么,展开笑容,“腿软了?” 郁灵也见到来了人,她立即站起身,由于卫思白一把揽过她的腰,她这才借力站了起来,随后摆脱他的手。 两人花了两百块,才坐缆车下了山。当然,她手机没电了,是卫思白付的钱。 上了缆车,郁灵紧抓着扶手。移动的缆车很不稳,锁链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她不敢往下看,不然脑海里全是各种自由坠落的画面。 卫思白举起手机对着她:“看过来,”见她低着头,又往下移动了些,“今天是七月二十号,卫思白和郁灵在一起的第一天,我想采访一下郁灵小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郁灵:“……” 看到他脏兮兮的面庞和衣服,她声音小了些:“我答应的是给你机会。” “什么机会?”卫思白故意凑到她嘴边。 这小子是故意的吧。 “没有机会,我反悔了。” “可惜,晚了。”他面对着她,把她的手放在他脏兮兮的脸,“来,帮我擦擦。” 到了下午四点,顾清沿就看到两人拉扯着进门,浑身脏兮兮的,还没见过有人爬山能变这么脏的,是滚下来的吧。 令他有些惊讶的是,卫思白手搂着郁灵,她也没反对。卫思白和他视线交汇后,亲了郁灵一口,看来是在向他宣布主权。不过是半天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虽诧异,还是投给郁灵‘恭喜’的目光。 上了楼,房卡在卫思白手上,郁灵只能随他去到二楼的他住的双人间。 一进门,他就利落地把上衣解了,露出精壮的背,她躲闪着目光:“把我房卡还我。” “嗯?”他转过身,毫不介意地把裤子脱下,并把口袋里的东西抓在手里,“你来拿。” 仅剩一条四角裤的卫思白出现在她眼前,还真是流氓! 她把目光放在他手上,并走过去,想伸手取物,却扑了个空。 卫思白去了浴室:“我要洗澡了。”他扬了扬手里的卡,“你先帮我收拾完行李我就给你。” “不过,你直接进来拿我也不介意。”他笑了笑,随后进了浴室,把门掩上。 郁灵没办法,四处看了看,发现他行李整理了一半,她接着把他当床头的东西小画板、画笔等都塞进床上的书包里 ,她看到了烟,有些反感,没收进去。觉得收拾完了,她坐到床上,自己的腿早已累的失去了知觉,一放松下来,阵阵酸痛。浴室里传来水流的声音。 她想到自己仅是答应给他一个机会,他却会错了意,或者故意会错了意。可她也没讲明白什么机会,就含含糊糊地答应了,就当作是当朋友的机会吧。 等他今天下了山,两人分道扬镳。 郁灵只想躺着,也躺下来了,听到开门声,她又端坐起来,伸开手掌:“我收拾好了,拿来吧。” 卫思白围了条浴巾就走了出来,洗过澡的他脸上变得干净光滑,鼻子上的伤痕也明显了不少,他手里没拿东西,走到床边趴了下去,“好累。” “我卡呢?”她赶紧站起身。 他抱起枕头看着她笑,“要不你今晚就睡这里吧,昨晚让你打地铺真是辛苦你了。” “……我还是上去吧,你把卡还我。” “那你怎么照顾我?我还是病患。”他指了指自己鼻子。 “你等下不是要回去了吗?赶紧去医院检查,我又不是医生,至于医药费,我会赔偿的。” 他转了个身站起来,忽然搂起她的腰,“我们用得着那么生分吗?” “我们是朋友,但是这些还是要分清楚的。”她懊悔自己答应了些啥,“天快黑了,你快下山去医院吧,拖久了不好。” “朋友?”他没反驳,反而是轻笑了笑,放开她,在书包里随意找了件衣服和裤子,“那你等我,我检查完马上回来。” “不用不用,”她觉得卫思白要当她面换裤子了,转过身子,“还上来干什么,你得好好休息,把伤养好了。卡在浴室里是吧?我去拿。” 她背对着他走进浴室,寻找房卡的踪影。 “当然要上来,不然你跑了我怎么办?”他倚在浴室门前看着她,“毕竟你答应了我的,要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两字是在她耳边说的,咬字清晰,语调上挑。她只觉自己耳根要红透了。 原来卡还在他手里,郁灵接过房卡,回道:“我要去休息了。” 卫思白当然不想下山,可学校还有期末收尾工作,他也要去医院拍个片子确认一下自己的脸是否歪了。 回到房间,郁灵洗了个热水澡,随后一觉睡到晚上八点。 卫思白应该走了,可还要回来,那她当然也不能留了,她提前把自己东西收拾了大半,准备明天一早就回家。 晚上九点的时候才吃上了晚餐,吃完,向顾清沿要来几杯酒。 “明天就走?” “对。”她趴在高台上,手按摩着仍然酸痛的双腿。 “你们确定关系了?” “没有,不算,”她抬起头看他,满脸纠结,“我也不知道了。” “你们上山发生了什么?”顾清沿对此有很大的兴趣,到底是什么招数那么好使,他追女神的时候可费了两年劲。不过他转念一想,对方可是郁灵。 郁灵想到山上的事故一阵后怕,鸡皮疙瘩都起了来,“我说了你可别怕。” “你说。” “我差点把他推下山崖,吓死我了。”她挥手形容那个场景,“幸好他抓住了木栏,没掉下去。不然我差点成杀人犯了我。” “然后他又叫我做他女朋友……我就含糊地答应了。” 她问顾清沿:“这样是不是不好?” 顾清沿没想到是这一出,回道:“是不好,你应该以身相许。” “……去你的。”她白了他一眼,“你顺便把这次精神损失费也给加上吧。” 顾清沿:“出了本店,概不负责。” “那你为什么明天就走了?” 郁灵挠挠头发:“因为他说明天还要上来,我走了你帮我应付他,就说我浪迹天涯去了。”郁灵喝了几杯酒,说话也放开了声。 “……为什么不试试呢?” “啥?”郁灵趴在桌上。 “试着接受他。” “……不,我要谈不分手的恋爱,”她直起身子,“最好老实点的,像你这种。” 噗嗤一声,她笑了出来,顾清沿因为自己被形容成“老实”而脸色铁青。 她问他:“我是不是很天真?” “是很傻,与其期待未来不如珍惜当下。”他看卫思白也不是不靠谱的人,自信又勇敢,自己在他这个年纪,比木头还木。 “嘁,”郁灵摆了摆手,“我懒得理你。” 她很兴奋,话也多了起来,不过,身体有些不听使唤。最后被顾清沿扶上楼,躺在床上还不忘叫住他:“等一下。” 她闭着眼把手机扔到脚边,“帮我订个闹钟,六点半的。” 她要坐最早一趟班车下山。话音刚落,她就睡着了。 回到学校,卫思白完成了他的工作后就去了医院,检查完,他鼻骨还算坚强,仅拿了些药就回了家。回到家已经是半夜,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放下东西,洗了衣物后坐到沙发上休息。 在傍晚坐班车下山的时候,他发了一条朋友圈,图片是他们两人的合照,郁灵虽然是笑的,但是很形式,还不如不笑呢。看着他们的合影,他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下方是他朋友的评论,他草草扫了一眼。 丰鹰祥:【成了?】 他回复:【嗯】 丰鹰祥秒回:【厉害啊,甘拜下风!】 他收敛了笑容,应该算是成了吧,虽然好像有些耍赖的成分,不过,他只在乎结果,想到明天又能见到她,他又控制不住地微笑。 下面是一些恭喜他的评论,当然,也有不友好的,虽然仅仅是玩笑,他一并连人也删了。一天做了那么多事,他累的眼皮打架,回到房间休息。 郁灵感觉自己刚刚躺下,闹钟就响了。声音由小到大,她用被子捂住脑袋,发现竟然还设置了震动! 她摸索了半天,才找到在床尾了手机,不到七点钟。她延迟了闹钟又倒头便睡——再睡十分钟。 过了十分钟,她看了眼灰蒙蒙的窗外——决定再睡两小时。 就算卫思白坐最早的班车上山也要一两个小时,而且,说不定他一下山,早忘了她是谁了,想到这,她又安心睡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过了十二点,她深深地倒吸一口气,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提着行李下楼去。 ‘啪’的一声,她拍了拍顾清沿,随后将头埋在自己手臂上:“给我一大杯牛奶。”她喜欢喝这里的饮料,尝试了一下就上瘾了。 “不吃早餐了?” 郁灵知道他在笑自己,没好气地说:“我回家再吃。” “到你这的第一天起就没睡过好觉,退钱!” 顾清沿把牛奶放在她伸出的手,“这好像不关我的事吧。某人怕不是每天晚上想着些什么。” 被说透了心思,她也不示弱,捧起杯子一口喝完后,她威胁道:“那我以后都不来了。” 顾清沿知道了她的套路,若无其事地收回杯子:“随便你啊。” “……”形成了习惯,她是很难改变的,她‘哼’了一声,顺走一只熊猫玩偶才罢休。紧接着她提着行李出门,被顾清沿叫住了。 “怎么的,是不是想挽留我啊?”她回头,笑的开心,“还是说想帮我搬搬行李?” 他神情复杂,似乎想说话,可仅张着口,却一句话也没说,凝神地看着她,眉毛有些挑起,他不会只想说句“一路顺风”吧。 她摆摆手,“我走了,后会有期!” ЯǒυSΗUЩυ.χγz 十二 一转头就碰到了人。 她往左,对方也往左,往右,对方也往右。她干脆站好,让对方先过。 上方忽然飘来了话,含着笑意:“走去哪里?” 声音很熟悉,却令她不寒而粟。 她这才读懂了顾清沿的意思,想转身回去,却突然双脚凌空,卫思白抱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他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他把她同她的行李提起来,大步流星地往楼梯口去。 郁灵给顾清沿挤眉弄眼了半天,他竟当作什么都没看见。靠他不如靠自己。她抓紧卫思白的手臂,谄媚地笑了笑,“你来了啊,把我放下来吧,我能走。” 卫思白面色冷静,在她腰间的手又加大了几分力气:“你想走去哪?” 来到二楼,她被放了下来,脚落地的感觉真好。她撩着头发,眼珠四处转,“我妈叫我马上回去。” “是吗?” “嗯。” 他拉过她的手,“那正好,我们一起回去,正好见见阿姨。” 她瞪大了眼睛,比被公开处刑还惊恐。她僵硬的嘿嘿一笑,“我开玩笑的,我就是住腻了。” 卫思白开了门,把行李放进去后,出门挽住她的手,拉近两人的距离,“不要再躲我了好吗?” “你说过给我一次机会的。” 她语噎,没了答复,于是被他拉下楼,一起吃午餐。话虽如此,他们之间已经像情侣一样了。一起吃饭,牵手,甚至……亲嘴。郁灵扶着额头,回想一周发生过的事,深深叹了一口气。她明明只想过上半个月吃了睡睡了吃的假期生活。 看她双眼无神,卫思白贴近她,语气温柔:“在想什么?” 郁灵回过神来,第一次仔细地看着他,他也同样注视着她,目光柔和又带着坚定,似乎在表达着他的真心,嘴角上扬却不轻佻,她很想问他:为什么是我?话到了嘴边却成了一声叹息。 行,就这么先相处着吧。 “没什么,”她抓起筷子,“吃饭。” 夜晚降临了,郁灵准备上楼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要睡哪?她已经退房了,行李又在卫思白的房间。她想返回找顾清沿,可自己正卫思白被牵着手,她手稍稍挣扎一下都能被发觉,她心提起来了——他是想两人住一间。 坐到靠窗的床上时,她心跳的厉害,拿起手机也不知道该玩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滑动。 卫思白一进门就把衣服脱了,看了她一眼,“我先去洗澡。” 她不知紧张什么,声音干涩,回道:“……好。” 安静的待了一会儿,听到水流的声音,她才猛地站起来,蹑手蹑脚地把门打开,再轻声掩上,随后冲下楼去。 “快!把我今天还你的房卡还给我。” 顾清沿一脸故作疑惑,“怎么不住一间吗?刚在一起就吵架了?” 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郁灵只想上手掐他:“快点,你要死啊!” 他终于有了行动,可比树懒还慢,笑了一声:“等着,我找找。” 拿到卡的郁灵,想跑上楼,顾清沿叫住了她。 “干嘛?!”她还急着上去搬行李呢。 “我们每间房都有准备,注意保护措施。” 郁灵很快明了他的意思,她瞪着他,抓起一只前台的玩偶往他脸上砸,“保护好你自己吧!” 她轻声打开门,回到房间里,卫思白还没洗好,她雀跃了一下,随后提起自己行李箱准备出门,她不免想发笑,自己怎么跟小偷似的。 “你干什么?” 她汗毛竖起。刚经过浴室,就和出来的人打了个照面,他洗的什么洗那么快?! 他又不穿衣服,仅用了条浴巾裹着下半身,走近了她,“又想去哪?” 她把头发撩到耳后,隐藏自己的紧张,“我就是想回到楼上,我之前的房间。” 郁灵看不出他脸上的喜怒,不安地等着他开口。 他向下瞥了一眼,把行李拿走,放在墙边,然后开口:“那为什么不等我出来?” 他走了两步,把她逼到桌角,“不是想逃吧?” “当然没有,”她反驳,“我就是觉得太快了。” 后面一句她越讲越小声,这不就是同居了吗,而他们应该算是确定关系不到两天吧?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谁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卫思白弯下腰,郁灵察觉到这突然的压迫感,她不免问自己害怕什么劲,她明明比他大两岁。 她抿着嘴,把眼睛闭上。 可等了好一会儿,耳边没有一点声音,只听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 她睁开一只眼,发现卫思白眼含笑意地盯着她,手伸到她身后的桌上,拿了起药在她眼前晃晃,“帮我涂药。” 郁灵脸都要烫熟了,咬着牙,拿过他手中的药,却抓了个空。 “等下。” 话毕,他抱起她的腰贴在身上,吻了上来。郁灵闭上了眼,感觉到他的火热的气息,喷到了脸上,舌头在她闭紧了唇上游走,她嘴巴的受到的力道由轻到重。 过了几分钟,他停了下来。 她以为结束了,睁开双眼,面部稍放松了下来。 不料,他又亲了上来,另一只手捏着她下巴,他舌头成功穿过的她的口齿,追逐到她的舌尖。嘴里涌进薄荷的味道,并传来湿湿热热的感觉,她吓得瞪大了眼睛看他。 他半睁着眼看了一眼,随即闭上,放在她腰际的手移到她脑后,郁灵感到他脸又压了几分力气上来。腰弯到桌上时她幡然醒悟,怎么好像有点失控了?她一把推开他的肩膀。连忙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胸口上下起伏,惊慌失措。 卫思白也深喘着气,抿了抿嘴唇,冷静了几分钟后,打开药瓶推到她面前,然后坐到床边,扬起脸,把眼睛乖乖闭上:“来吧。” 郁灵看到他闭着双眼,淤青还是很严重,于是帮他把药上了,拿棉签的手微微发抖,她快完成时卫思白睁开眼,看着她发笑。 “笑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太快了?”语气意味深长。 她一愣,白皙的面庞又立马升温,手忙脚乱了一番,“什么都没说,我去洗澡了。”匆匆躲进浴室。 今天清晨,天还未亮,卫思白就起床了。搭第一趟班车,早上八点左右到的山庄,此刻郁灵还没醒。甚至到了午饭时间还没见人出来,他问了问顾清沿,得到她还没走的答复他才放了心。 可见到她后,发现她手上提着个行李箱,他还真没猜错,幸好来的早。 一天没休息,卫思白放松身心躺在床上,一边平复躁动的心情,一边玩着手机。听着浴室的流水声,心里很是愉悦。 这应该是郁灵记事以来洗过最长的澡,就差睡在浴缸里了。她出去的时候已经零点了,灯亮着,她伸头看了看,发现卫思白竟然睡着了。 她没有失望,只是觉得自己挺会胡思乱想的。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住一间房,她害怕个啥,要是他敢乱来,她能咬死他。 她准备去另一张床的之前,还是轻轻地开口,“卫思白?” 音量很小,怕叫醒了他,几乎是用气说出来的。 许久,他都没有反应,侧躺着身子,露出半张脸,盖着半张被子,手机还在手上,房间里只剩下他均匀的呼吸声。 看来是真睡着了。 她放松了僵硬的双肩,把灯关了,往自己床走去。 郁灵上了床侧身背对着卫思白,打开手机,光亮照她脸上, 一整天了,还没跟高洁聊过天呢。 郁灵把一天发生的所有事通通编辑发送给高洁,等着她第二天看到,没想到,高洁竟然秒回了,一个到点就睡觉的人竟然秒回了。 高洁对郁灵脱单并睡到了同一张床很是震惊并打了无数个感叹号。 她明明发去的一大段文字描述的不是那样的,到了高洁脑子过一遍就成了另一种画面了。果然谣言就是这么产生的。 她们聊到两点,高洁虽然很兴奋,但是抵不住困意,去睡觉了。 郁灵刷了刷朋友圈,竟然看到了自己的照片,旁边还有一人——卫思白。他竟然公布了,还是昨天发布的,卫思白虽做着鬼脸,五官很能接受相机的考验,反观她,本来就不爱笑,只是看到相机就会自动微笑,很不自然。她竟忘了这茬,他不把照片删掉就算了,还发了出来。谁知道有多少人看见了。 她看了眼睡的正香的始作俑者,怒从中来。翻开覆去一阵子,她坐了起来,小声叫他:“卫思白?” 她看到了他拿在手中的手机,暗暗高兴,又压着嗓子再次确认一下,“卫思白,你睡着了吗?” 她等了好长时间,终于确认卫思白睡的正香,两张床相距一米多,她脚踩到中间的拖鞋上,伸手便能够到他的手机,虽然还在他手里,可已经滑出来大半。 她把手机小心翼翼地从他手上抽了出来时,她长呼了一口气,便立刻找到相册,把有她的图片全删了,甚至还有她在吃饭时的照片,真是一点拍照的技术含量都没有,以为人人都像他似的不用找角度吗? 她一边吐槽一边把他发的朋友圈也删了。反正她删的是关于自己的,就算他醒来发现了也不能说什么。 删完后,她准备把手机轻声放回去时,突然传来他的声音,吓得她胆都破了,手机直接掉到了他身上,手腕被固定在了床上。 “你干什么?” 十三>>>结束 卫思白突然睁开眼睛,昏暗的房间里,郁灵把他的面容看的一清二楚,他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身体被吓的一哆嗦,她变得语无伦次,“我……我只是……” 卫思白把手机放在桌上,随后另一只手用力一拉,把她拉到自己身边。郁灵没站稳,直接摔到了他身旁,整张脸都被埋在枕头里。 她刚想起来,没想到卫思白用他身上的被子把自己包裹了起来,她一转头,就对上了卫思白的双眼,鼻尖碰鼻尖。她下意识地就把头脖子缩回被子里。 卫思白在郁灵叫的第一声就醒了,没回应,想看看她又想做些什么。发现她不是出去,才放心下来。 卫思白隔着被子环住她,声音很慵懒,像是没睡醒,“别闹了,睡觉。” “……” 她这样怎么睡得着。 她身子扭了扭,想往上移动。 卫思白整只手臂隔着被子把她抱住,知道她又在乱动,闭着双眼喊了句:“别动。” 卫思白下巴顶着她的颈窝,他的气息在脖子上,让她痒痒的,不过更多的是紧张,两只手臂被包在被子里,手心紧张地出了汗。 听到他叫她别动的时候,郁灵保持着全身的静止,直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听到卫思白呼吸均匀,她才尝试慢慢地把被子推开。 “你再动信不信我办了你?”卫思白身体压了上来,两张脸近在迟尺,眼睛如狼似虎地似要把她吃掉,火热的气息相互交融。 她再也不敢动了。绷紧了身体直直地躺着,闭眼装死。 郁灵以为自己不会睡着,后半夜还是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脸靠在卫思白的头上睡着了。 她本来就怕热,又盖着被子,怎么踢也踢不走,翻身的时候脸颊接触到冰凉的东西,整个身体下意识地往那靠,直到忽然没了束缚,她主动地贴上了像溪水般清凉的东西,满意欢喜地睡去。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人,身子占满了整张床。和卫思白一张床,她竟然睡着了,还睡的挺香。 郁灵起来时,她看到卫思白正在阳台上抽烟,她去浴室刷牙洗脸。把敷了一会儿的毛巾从脸上拿下来时,卫思白出现在镜子里,伤看起来好了不少,被发现她盯着镜子里的他,她有些不好意思,立刻又盖上脸。 卫思白漱完口,发现旁边的人脸上盖着毛巾已经几分钟了,他笑了笑,吻了她的手背,随后出了门。 郁灵当然能察觉到他做了什么,待他出去,洗了洗手。她盯着哗哗的水流,深吸一口气,他总这么亲她,再这样下去她会习惯的。 卫思白知道自己手机被动了手脚,不过是照片被删了,他划到回收站,随手就把照片恢复了,脸上的笑意却是止不住。 按照顾清沿的话,他们在山庄又腻歪了一周。直到郁灵假期结束,他主动目送两人离开。 郁灵跳到他面前:“我走了!” 顾清沿笑脸相迎:“欢迎二位下次光临。” 卫思白搬着他们的行李塞进班车,随后和郁灵五指相扣,拉着她上了车。 山路颠簸,郁灵晕车,把头靠到卫思白的肩头,闭眼休息。 卫思白举起她的手亲了一下,随后低下头看着她:“等下我送你回家。” 郁灵虽然闭眼“嗯”了一声,但脑子很清楚,盘算着事情。 太快了。她不可能会让卫思白和她爸妈有见面的机会。 坐上出租车,来到离她家还有一段路的车站,车站后是步行街,人来人往,虽然天热,却也阻挡不住人们周末逛街的热情。她叫停了车。她打算在这下车,再走回去。 卫思白也下了车,伸展了下双臂,打量着附近的景象:“你家在这里?” 郁灵接过自己的行李箱,向他摆手道:“对,你快上车回家吧。” “不要,我先送你。” 他想搂着郁灵的肩,被她后退两步,闪开了。 郁灵对他笑了笑:“真的,就两步路了。”她指了指背后的能一眼看见的街道,“一进去就到了。真不用。” 卫思白的直视没有令她让步,她同样看向他,脸上一片坦荡。 终于,卫思白伸手摸了摸她头发,“那好吧。” “嗯。”她看着卫思白,等他上车,可他却许久还不上去。 “别让司机师傅等了,快上车。” 他没说话,而是俯下身子,紧闭着眼睛扬起了脸。 她脸颊瞬间发烫起来,周围人不少,犹豫了片刻,又怕被司机师傅催促,她踮起了脚,在他嘴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随后把他推上了车。 “好了好了,走吧。” “到家了告诉我。” “知道了。” 看着车子扬长而去,最后消失在视线之中,她才提脚走回家里,还真挺远的,下车早了。不过要是被爸妈撞见,那才真是新一轮鸡飞狗跳,她想的是,等再久一点,再稳定一点。 这是她的初恋,她虽没有过经验,但是也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起码她不会犯低级错误,更何况她还比卫思白大。 郁灵自以为成熟了,殊不知,在感情方面,没有人能永远在正确的道路上,一帆风顺。 接下来的一年里,就像所有处于热恋中的情侣,她和卫思白聊天,吃饭,看电影,约会。度过一个虽然寒冷但是心暖的冬天。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会如此合拍,时间一晃就是一年。她去他学校,见证他毕业的时刻,陪他买面试的西服……两人几乎没有吵过架。她不会莫名生气或拼命粘着他,卫思白也不会忽略她,每一个细节都照顾她的感受。 郁灵差点就以为那是永恒。 一年后的毕业季,也是A城的盛夏,郁灵依旧来到清沿山庄休假,不过此时此点,他们结束了一年时间的恋情。 14.重逢 某一个周末的清晨,郁灵在被无数个电话铃声炮轰了半个小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首先暗骂自己昨晚为什么忘记设置静音,随后诅咒那个坚持不懈地毁她清梦的人。 她翻了个身,伸手取到手机,接通了电话,“喂。” “是我,顾清沿。” 郁灵瞥了眼时间,“大哥,现在早上五点半。” “现在能见个面吗?” 她察觉到那边声音的不对劲,严肃了神情,“你怎么了?” 半个小时后,他们在距郁灵家一公里处的南桥车站见了面。 虽说不到六点钟,天已经亮了大半,干净的没有一片云朵,看来今天又是炎热的一天。路上的行人不少,来去匆匆,去上班的,送孩子上学的,千篇一律而又忙碌的生活从早上开始。 郁灵随意换了件衣服就出门了,而她爸妈睡的正香,连她出去了也不知道。她来到比较热闹的南桥车站,几家早餐店门前排满了人,顾清沿换了个清爽的寸头,穿着黑色t恤,身后背着背包,看到她后招了招手。他们随意进了其中一家早餐店,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排队的大多赶时间,不会在店里吃。 郁灵刚坐下就打了个哈欠,“困死我了。” 她点了一份肠粉,晶莹剔透的,蘸了糖醋汁,迫不及待地塞进嘴中,她抬眼看到顾清沿绷着脸,手掌相握,似乎有些紧张,她一边吃,一边说话,“说啊。” 她和顾清沿虽然一不小心就认识了五年,可相处时间也就每年盛夏的那么半个月,第一次不是在山上见到他,她还挺惊奇的。 “我们分手了。” 说完,他脸上勉强挤出笑容,很无奈也很苍凉,比哭还难看。郁灵知道他有一个在国外读书的女朋友,比他小两岁。他曾透露过,她女朋友一回来他们就结婚,正好见证了他等待的这些年,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清沿继续说,“上个月她打电话提出的分手,说不想让我等了。” “那你想怎么办?”郁灵试探了一句,“难道你还想等下去?” 他眉头笼罩着阴郁,表情似乎是在肯定她说的话。 她叹了口气,她自己也没多少经验,怎么给他支招,只能递给他‘节哀’的眼神。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问问你关于两年前的那件事。” 郁灵目光微动,手里筷子差点掉地上,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那个,是想报仇来了?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会儿,发现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那惨不忍赌的画面了,他被打的像某一种动物的脸庞。 “问吧。” “你们为什么分手了?” 她想了想,说:“性格不合呗。”标准的答案。 “呵,”他惨淡的笑了一声,“我们隔着大半个地球,连性格不合的机会都没有。” 他又痛苦地问:“我该怎么办?我都忘了等了多久了。” 他等她从大学毕业,再出国读研究生,读博士,每天晚上定着闹钟起床两人视频聊天,以为只用再等一年她就毕业了,谁知却被告知他的等待戛然而止。 郁灵不免黑了脸,“那就不等了。你这么等,真不是在感动自己吗?和她好好谈谈呗。” 他也想好好谈谈,可地球另一边的人不是不接电话,就是叫他别再打扰她了。 他问:“如果你是她,你是怎么想的?” 郁灵气结,“我是我,她是她,我怎么知道她怎么想的,不过……”她要是能读到博士那真是祖宗显灵了。 “你要不亲自去找她问问?” 他也是这么想的,可被对方强烈拒绝了,“她不让我去,说破费。” “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在那边养了男人……” “不可能!”顾清沿突然反驳,她勤俭节约,又勤奋好学,答应了做他女朋友,不可能背叛他的。 “我话还没说完呢!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她说反话,你去找她说清楚嘛。到时候是惊喜还是惊吓就看你造化了。” “你也是这么想的?” “嗯?”她怎么想的重要吗? “我准备去找她,机票已经订好了。” “啥?”她上下端详着他,“行李呢?就一个书包?” “嗯。九点的飞机。” 郁灵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你签证办了?护照呢?” “都办好了。” 郁灵又深深的打了个哈欠,那他来干嘛的,就是为了把她从沉睡中叫醒是吧?她火气也上来了,“那你跟我这说什么呢?” 他也不好意思了,“我就想问问你意思。想找点勇气。” “我看你是想找打……” 顾清沿又拉着郁灵陪他去机场,她虽不情愿,只想回去睡觉,看在他把来回车费都包了的份上,她才上了出租车。 “以后每年夏天给我免费入住清沿山庄。” “……行,给你住到倒闭。” 到了机场,他们下车,虽然仅八点不到,机场里已经人来人往,都拖着行李箱赶路。郁灵慢悠悠地走着,旁边的人赶路把她撞的不轻。 顾清沿一路上都没说话,无处安放的手泄露了他的紧张,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认识了一个痴情男子,她拍拍他的肩头,叫他别紧张。 顾清沿准备进安检区,她站他身边安慰他,“别紧张了,见到她好好聊,记得安全回来。” “会的,谢谢。”他抱了抱她,看来是真的紧张,手臂都打着颤,“你回去吧。” “嗯。” * 林小鱼一周以前就通知了丰鹰祥,叫他今天早上去接从英国回来的卫思白,可他迟到了三十分钟才出现在公司。她一刻也不等地上了他的车。 “走吧。”她把安全带系上。 丰鹰祥看了她一眼,表情平静,笑着踩上油门,“不如让他再等两小时。” “我会转告他的。” “我说的是,真是不忍心他等我们。”毕竟成自己老板了,还是不能得罪的。 卫思白下了飞机,看了看表,八点十分,他坐的航班第一次那么准时降落。他给丰鹰祥打了电话,对方一直说“在路上,在路上”,他把电话挂了心里闷哼一声,怕是还睡在床上。 他到机场三楼咖啡店坐了下来,打开电脑查邮件。他身穿一套紫色西服,很少见的色彩,可穿到他身上,锻炼得很挺拔的身体,看着像男模,加上俊秀清冷的面庞,引得不少人注目。 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我们到机场二楼了,你在哪? 他回了一句:我在三楼,马上下来。 他隔着玻璃往下扫了一眼,很巧的,他正好就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即使换了发型,他还是一眼把人认出了,顾清沿,站在排着队的队伍后面,往身后招手。卫思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是一个女生,也在挥手告别,他锁定那个不修边幅的背影,目光变的凌厉,在她转过身来前他冷冷地收回目光,无声地合上电脑,下楼和前来接他的丰鹰祥和助理林小鱼回合。 有些人天生就爱撒谎,面不改色地说谎,甚至能把谎话当成真话说。他太年轻也太不幸,才会正好碰上这样的人,还日夜为她痛彻心扉。 一抹紫色吸引了郁灵的注意,她心想谁穿这么亮眼的衣服,抬头看去的时候以为自己眼花了,扶正了眼镜,才发现没看错人。她马上找了根柱子躲起来。 他回来了。 然后就这么巧的碰上了。他穿着亮眼的衣服,背影变得似乎更加挺拔,不过还是和从前一样,不论去到哪里都是焦点,身边永远不缺漂亮高挑的女孩子。她看了眼自己的凉鞋,牛仔裤,比睡衣还宽的t恤……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不过,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她觉得自己就算是站他面前,他大概已经认不出了吧。 毕竟两年了,他们早已形同陌路。 “出国两年,不会连取向都变了吧?”丰鹰祥打量着卫思白这套紫色的西服,并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他两年没见过卫思白了,这个人连假期都不回来一次,这次一见,连穿衣风格都变了,人好像变得有些……冷漠? 卫思白懒得理他,而是和助理林小鱼肩并着肩走出机场。 “看来我得小心了。”丰鹰祥抱着胸,一是防范上司一不小心看上自己,二是得讨好上司,他还想过每天去公司打打卡月底就能领钱的咸鱼生活。 卫思白坐副驾驶,林小鱼坐后座。 “去公司。” 丰鹰祥听到指令,乖乖当起了司机,一边炫耀自己的小新车,一边问他那边的生活怎么样。毕竟两年不见,他发觉卫思白又白了一个度,加上表情清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就那样。你好像过得很滋润?” 丰鹰祥汗毛竖起,“没有没有,最近交接工作真是让我心力憔悴,都瘦了几斤。”他挺了挺腰杆,把自己有些发福的肚子藏了回去。 “希望如此。” 从大二开始,他们两人加上动漫设计出身的陈亦,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接商稿,日夜赶工操劳,打响牌子,毕业的时候也不会为了找工作而奔波,反而自得其乐。只不过毕业后卫思白和女友分了手后,突然就出了国。失去了主心骨,他和陈亦两人苦苦支撑,天天邮件、信息向远在他乡的卫思白求救,才解决了一大堆从来不用他们解决的问题。 这次卫思白回来前一周,竟然通知他们加上其他职员加入所有艺术生梦寐以求的大公司——承御,成为独立的部门,丰鹰祥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大家都是在本命年,人家就坐到了总监的位置,而他…… “你真行啊,一回来就给我们一份大礼。”他出去吃饭,戴着承御的工作牌都觉得自己威风。 “还好,我爷爷是公司总裁。” “……” 林小鱼听着他们的对话,终于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露出两个小巧的梨涡,眼里充满了笑意。 三人回到公司,在林小鱼的带路下,卫思白直接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和自己设计的一样,只有黑白两色,和助理的工作地方隔着玻璃,他工作的地方就一张大的矩形木桌配套金丝楠木椅,各式颜料摆满了贴在墙边的柜子,应有尽有,是里面唯一的色彩。还有他的公共和私人会客区,分别接待不同的客户。 他走出去,发现自己的手下都在偷偷地盯着自己,丰鹰祥跟女生聊的火热,见他出来,立刻堆起谄笑,“欢迎我们老板归来!”承御十三层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他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坐到椅子上揉着眉心,问身边的林小鱼:“简单说说这个月的安排。” 接到命令,林小鱼立即投入自己助理的角色:“这个月主要是和展览会展区老板接洽,目前有三个符合要求的地点,他们都表示期待合作;二是大学方面,母校邀请您回去参加毕业生的有关典礼,感谢对贫困在校生的资助;三是承御和最近的部分影视的合作都交到了我们部门;四是,和美艺公司的诉讼……” 这还是林小鱼第一次给他做汇报,手都是抖的,她事先有做过准备,可不知他的看法是怎样的,她说完了,站在一旁等候卫思白的话。 “嗯,”卫思白手臂撑在桌子上,闭着眼睛,手指揉着高挺的鼻梁,一下飞机没得休息就来了这里,眼窝显示着他的疲倦,“第四点,你是法律出身的吧?” “啊?对。”没想到他记得自己的专业,她有些吃惊。 “那由你去办,找最好的律师,只许赢。”他又吩咐,“我们以后需要最好的律师顾问和团队,你也把这事办了。” “好。” 说完话,卫思白投入工作之中,而林小鱼也安静地回到自己位置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要告美艺——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司那么看重,但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专业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她好像打了鸡血般开始工作。 送走顾清沿,郁灵坐上出租车返回家里,在楼下吃了顿饭,吃完饭就立刻困得不行,她回到家里准备睡午觉,头刚沾上枕头,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 是高洁。 郁灵深呼一口气,把手机抽出放在耳朵旁,“喂?” “我完了。” 明明昨天晚上还请她吃烧烤庆祝第一次升职…… 郁灵习惯了高洁每天咋呼咋呼的说话,闭上眼睛问她:“你怎么了?” “我完蛋了……”带着嘶哑的哭腔。 郁灵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都当她闲的,一个两个专挑她睡觉的时候来事。 “你最好是认真的。” 郁灵洗了把脸,跟她妈打了声招呼,又匆匆地出门。 ЯǒυSΗUЩυ.χγz 15.回忆 高洁家在南桥车站对面,楼下店面应有尽有,晚上她们经常在那吃宵夜。郁灵到了她家,给她开门的是蓬头垢面的高洁,布满了黑眼圈,眼睛又红又肿。和昨晚上吃宵夜的她判若两人。 “你怎么了?昨晚喝多了?” 她进了门,发现房间乱糟糟,衣服四处乱丢,纸巾溢出了垃圾桶。 高洁坐在床上,面无血色,“我被告抄袭了……今天一醒来接到的电话。” 她还以为是谁弄的恶作剧,直到上网确认了一下,才知道她们公司的项目涉嫌抄袭,而抄袭部分署的是她的名。抄的还是行业老大的作品,他们声明一出,不等公司完蛋,她先完蛋了。 “你……抄袭了?” “没有!我给青云的设计方案根本不是那样的,她是我们新招进来的大学生,我负责带她,也很相信她。”她垂下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样做。” “那就不关你的事,你怕什么?!” “公司停了我工作……”回复的声明里,顺便把她推出去,把责任撇的一干二净。 郁灵这才发现原来工作狂的高洁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她知道高洁对自己工作的热爱,她第一次看到有人每天工作到深夜还这么自豪的。 她坐到高洁身旁,“别怕,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呢?” 高洁一边哭一边抽纸巾擦眼泪,手中紧紧抓着手机等消息,她从大二就进了美艺公司实习,没有天赋没有背景的她,凭着一腔热血,一路靠努力奋斗才到今天能喘息的地位。却一时疏忽,发生美术设计行业最不可饶恕的错误。 手机铃声响了,是平时比较好的同事,高洁马上接起来,“喂?” “高洁,公司开了紧急会议,作出暂时让你停职检查的决定……” “我知道……”她已经在公司第一时间发布的声明看到了。 她继续说,“可你知道我没有抄袭,我怎么会抄袭呢……” “我知道,我肯定是相信你的,现在公司也一团乱。不过,我们会努力和承御私下协商的,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息好吗?”可他们却是碰上钉子了,对方态度强硬,非要法庭上见,怎么也不肯私下解决,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高洁挂了电话,双眼无神地直视前方。 郁灵问她,“怎么了?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等吧。” 挂了电话,高洁一整天躺在床上看手机,她第一次在网上出名了,然而,评论里都是漫天辱骂,连以前的作品都被挖了出来,被大肆嘲讽讥笑,说猪上去踩两脚都比她画的好。她哭着哭着笑出了声。 她又去搜了一下承御,她水平永远够不到的高度。 “你别看了,先点吃东西吧。你一天没吃东西了。”郁灵去楼下打包了一份高洁最喜欢的烧鸭。 郁灵把烧鸭和米饭打开,倒进洗好的碗里,冒着热气,浓郁的肉香味扑鼻而来,“快起来,还很烫呢。” “郁灵。” “嗯?”郁灵回头看着她。 “你还记得他吗?” “谁?”她含上蘸了酱的筷子。 “卫思白。” 高洁把手机对向她,人物照片和资料映入了眼帘。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一起去吃饭吗?”丰鹰祥等到了晚上八点钟,才终于待不下去,进了卫思白的办公室。 他早就过了下班时间,想装模作样一下,老板不下班自己更不能先走了,不过他的肚子撑不住了,率先投降。 “让大家认识认识我们卫大老板嘛。” 卫思白把烟掐灭在烟灰缸中,不到一天,他已经抽了一包烟了。 “不用了,下次吧,今晚我回家吃饭。”他起身,拿走自己的外套,“你们也早点下班吧。” 丰鹰祥看了看桌上的像小山丘烟灰,他什么时候烟瘾那么大了?不过能下班了,他跑的比谁都快。 卫思白回到家,家里保姆给他开的门。他妈妈卫甜端出最后一样菜,爷爷坐在沙发上看书。 “回来啦?”卫甜把汤放下,接过卫思白手中的行李,“又长高了!正好,来,洗手吃饭。” 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晚餐。 “我叫李嫂把你房间打扫了一遍,还有楼下停的是给你配的新车,钥匙就在你桌子上。”和儿子团聚,卫甜喜上眉梢,声音满是掩盖不住的欣喜。 “知道了,谢谢妈。” “对了,你的画室还没打扫,锁了两年了,也没钥匙开,肯定布满灰尘了,什么时候叫李嫂……。” “先放着,我来处理。” “好吧。”她也不强求。 卫爷爷也插了嘴,“今年24岁了吧,可以找个女朋友了。家里怪冷清的。” 卫甜睫毛颤动了几下,余光观察到面无表情的卫思白。她帮他回答:“不着急,毕竟现在刚回公司,工作要紧。” 卫爷爷:“什么工作要紧,两码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能满足的家里都给满足。” 卫思白笑着回答,“好。” 吃过饭,他们三人做到沙发上聊天。 卫思白给林小鱼发了条信息:【公寓装修好了吗?】 林小鱼很快就回复:【不好意思,今天忘记说了。公寓装修好了,能马上入住。钥匙在我这,现在需要吗?】 卫思白:【不用了,明天上班再说。】 林小鱼:【好。】 他提了要搬出去住的想法,很快就被卫甜否决了。 卫甜:“是不是太突然了?你才刚回家,再多待两年吧,爷爷和我也不是经常在家,何必再出去住呢?” 卫爷爷站卫思白那边,“他也不小了,搬出去住也没什么不好。” 卫思白:“我在公司附近找了套公寓,大概一个月内搬过去。” 看来是阻止不了了,卫甜也放弃了劝说,和他谈了谈在国外的生活后,让他早点休息。 卫思白洗了澡出来,打开衣柜,看到两年前买的紫色西装,和今天穿的不同,这件颜色更亮,也更紧身。他把它推到一边,找了件柔软舒适的灰色睡裤穿上。 躺到海蓝色的床上,他试图闭眼入睡。安静了几分钟,他起来从自己包里拿出药片,扯出一片,就着水服下,才又躺了回去。 * 郁灵和高洁躺在床上高洁哭了一天,声音沙哑。她背对着高洁睁着发呆。 郁灵今天刚知道他回国了,高洁就正好问她还有没有卫思白的联系方式,想让他帮忙。她查了查手机,当然是一无所获,卫思白的联系方式她早就删光了。 “你都删光了?” “嗯。” “那还有没有办法找到他?你认识他朋友吗?说不定也在承御上班的。”高洁转过身来,“能不能见他一面呢?” “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高洁把郁灵抱住,低声说了声,“谢谢。” 从早上到晚上,郁灵都没休息,身体沾了床,她很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眼前莫名出现一抹亮丽的紫色。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两年前的六月份。 2013届A大毕业生找工作的找工作,深造的深造,而卫思白一早就给郁灵打电话,让她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郁灵下了车,早已被晒的汗流浃背,出了车门,站在校门前晕头转向的。 刚走两步,就被穿着学士服的卫思白从身后一把抱住。 “放开,热死了!” 卫思白放开她,牵起她的手,一起走进了校园。 “等拍完毕业照,我们一起去吃饭?” “好。” 他回到站好的班级中,听着摄影师的指令,露出一排白牙。郁灵在一旁站着,看他们洋溢着的青春的笑容,遥远而陌生,由衷感到自己曾经的校园生活是那么枯燥无味,人和人的差别如此之大。不过,卫思白他们学院的学生都那么好看的吗? 拍完了照,卫思白马上向她走来,还有几步时被拿着相机的女生拉住了。 “能一起拍张照片吗,学长?” 卫思白看了一眼郁灵,似乎等她发话,女生也看着她。 郁灵笑了笑,“我帮你们拍?” “好啊,好啊。”女生把相机放她手上,教她按快门。 卫思白手抱着胸,表情复杂。女生来到他身旁,头靠在他的手臂旁。郁灵在相机里看到了一幕,眼帘静止了几秒。 她找对角度,按下了几次快门,“好了。” “能不能也帮我们拍一张?”身旁不知哪里来了两三个女生,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她才知道卫思白那么受欢迎,回她们道:“好。” “小鱼,快过来,一起吧。” “不用了,你们拍吧。” 叫小鱼的女生还是朋友被推到卫思白身边,人多势众,能掩饰她们小鹿乱撞的心。 郁灵又按了几次快门,可她从照片看见卫思白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想象着卫思白此时就像一个吉祥物,她笑了出来。 “不拍了,我们走。”卫思白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就走,路上问她,“好笑吗?” “啊?还好。” 后面还有一群人,他放着她们的面,吻上郁灵的嘴,足足有一分钟才放了她。 她脸上的红晕肯定是太阳晒的。 卫思白换上了正常的衣服,吃过饭后,他又拉着她去商城,“陪我去买衣服。” 卫思白要买套西服,用于工作等正式场合,他叫她来选。郁灵挺纠结的,她周末只想在家吹空调,受不了他的软磨硬泡,才答应了。不过进了商场,凉气袭来,她才高兴了些。 她看了眼牌子上的价格,好贵,买一套就够了吧。 “你喜欢我穿哪件?” 郁灵被一套亮紫色西服吸引了目光,谁会穿紫色的,她瞧了眼卫思白,脸色微变,然后指了指它。 卫思白知道她在逗他,却也不恼,“你喜欢那样的啊?” “是啊,你先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郁灵坐到镜子前的软椅,等他出来。郁灵先是被一道亮眼的紫色闪到眼,然后笑倒在椅子上。她都能从镜子里看到坐不稳的自己。 卫思白蹲下来看她,“这么好笑吗?” “你……你看起来好骚……哈哈哈哈……”她想,面试官看了会把他轰出来吧。 他摸了摸她的头,站起来,“再挑几套。” “啊?”买那么多套干什么。… 她端正了神情,又帮他挑了几件正常的。 结账的时候,她看到了令人心惊肉跳地账单,还在蹭蹭的上涨,她倏地转头看他,他拿出了卡,一脸的平静。 郁灵明白了些什么,抿着嘴不说话。眼睛瞟到其中一个袋子,里面是一套紫色西服,她拿起来,“这件不是,我们不要这件。” “都要了,麻烦结账。”卫思白把她的手稳稳地攥在手心,把手里的卡很自然地递过去。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怎么了,累了?”两人直到南桥车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卫思白和她差一个台阶,忽然靠近和她鼻尖碰着鼻尖,放柔了声音问她。 “对啊,累死了。我到了,你也回去吧。” 他看了看四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快一年的时间,他每次送她到这就没了下一步。 “就在这附近,很近的。你要不……” 卫思白突然抓起她的双手放在怀里,“有多近?带我去看看。” 了解的多了,有些东西就变质了。正如从商场出来后,她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不同,生活水平不同,消费观念不同。 她觉得现在这个状态正好。 “就在对面,”郁灵指着车站对面,第一次出卖高洁,她在心里默默向她致歉,“过了天桥就到了。你回去吧,好吗?” 等卫思白转过头来,她主动攀上卫思白的脖子,把他环起来,闭上了双眼,用力地吻上他。 卫思白先是错愕了几秒,随后抱住她,更有力地回应。 他问:“明天我们去” 郁灵打断他:“明天我还要上班。你不是刚实习吗,要努力给领导留下好印象!” 卫思白眼神暗淡了几分。 她又补上,“我申请半个月的假期了,准备上山避暑,到时候再见面好不好?” “好。” “拜拜!”郁灵确定卫思白坐出租车离开了,她才沿着路往前一站走去。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郁灵在深夜中醒来,她揉揉眼睛,真是好久没做梦了,如此真实,让她分不清是梦还是回忆。 她起床喝了杯水,又睡到了高洁旁边,一觉到天亮。 16.意外 卫思白八点到了办公室,换了身休闲衣服,面无表情。林小鱼看到他还是有些拘谨,忙着站起来鞠躬。 “老板。” “嗯。” “对方公司怎么说的?” 林小鱼知道他指美艺公司的诉讼,一早把他们发的邮件信件等所有通信都整理好,发到了他邮箱上,“刚发您邮箱了。” “好。” 卫思白坐下来,打开电脑查看邮件,眼睛扫到熟悉的邮箱名,他挑了出来,亲自回复。其它的一删而光。 他心里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比想象中快。” 早上七点,郁灵拉高洁起床,坐上了出租车,去往承御公司。 高洁顶着浮肿的眼睛,张嘴咬了一口馒头,“为什么不坐地铁?挺远的,好贵啊。” 郁灵把头发扎起来,“还不是你磨磨蹭蹭,人家约了九点钟。” 她四处问了人,尝试各种方式,最后给他们工作邮箱发了封邮件才成功。 “你准备怎么求情了吗?” 嘴中的馒头味同嚼蜡,高洁道:“还......还没。” 郁灵无奈,“还不快准备!” 她们站到了连外观都充满了设计感的写字楼。 高洁仰着头,对走进楼里工作的人羡慕不已,也竟升起了自卑感,明明自己工作了那么多年,已经不是刚出校园的毕业生了。 郁灵拉着她:“走吧。” “......好。” 两人在门禁前傻傻地站着,看着刷卡进入的人们发愣,高洁问郁灵:“怎么办?” 郁灵:“我也不知道,要不我问问?” 对方回的邮件留了联系方式,她忐忑地拨通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个温柔的女声。 “好的,那麻烦稍等两分钟,我马上下来。” “好好,谢谢。” 郁灵挂了电话,顺便让高洁也存了这个号码,“好温柔,应该很好讲话,没事,你不是说了这个是个大公司吗,不会为难你的。” 高洁鼓起勇气,“希望如此。” 林小鱼挂了电话,并通知了卫思白。卫思白放下合同书,叫她通知下面的人开会。 “可是开会是十点,他们有的人还没到......好,我知道了。”林小鱼明了他的意思,又问道:“那美艺公司的人......” “等。” “好。”出了门,林小鱼不免松了口气,做助理也不容易,伴君如伴虎的感觉,现在的卫思白心思似乎变的很深、深不见底。 可林小鱼出了电梯口,看到了正说话的两人,虽然曾经只有一面之缘,她还是认出了郁灵,端站着,紧身裤平底靴,简单的白色上衣,正挨着旁边的女生。她心里不免沉了下去,她一下明白了这桩诉讼的含义,心里刺痛了一瞬。 “请问是美艺公司的高洁小姐吗?” “是是。” “我是林小鱼,”她露出笑脸,“请跟我来。” 高洁和郁灵跟着进了电梯,上了十三楼,来到了公共会客厅。而她们一路没有见到太多人,觉得很安静,一路欣赏不同区域的设计,不免暗暗发出了惊叹。 “我们老板刚刚去开会了,得麻烦你们在这等一下了。” 高洁回复道:“没事没事,我们不急……” “那我也要进去了,有什么事告诉我噢!”林小鱼浅笑了一声,分别给她们倒了杯水,然后也进去开会。 她们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浅白色沙发上,看着周围的摆设和装饰,两人相视了一眼,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郁灵想,两年未见,他竟然变得这么厉害,早就断了联系的他们,再见面可能会有些尴尬吧。她靠在正背着在车上写的稿子的高洁肩上,只希望她能安然度过这关。 过了三个小时,她们坐到腿有些发麻了,往玻璃窗外看去,木质的门紧关着,还没人从那出来过,会议还是没有结束。 “好,会议就到这,解散。” 开会的人似乎得到了自由,跟在老板身后出门。 卫思白一出门就问旁边的林小鱼,“今天几点见陈老板?” 林小鱼回答:“下午两点。”她紧跟在卫思白身后,他腿长又走的快,她不得不加快步伐的频率,“美艺公司的已经在......” 卫思白返回办公室,看到隔壁端坐的两人。 郁灵闭着双眼靠在高洁身边,缓缓开口:“怎么那么久啊。” 高洁看到遮盖过来的影子,推了推她的头,“起来起来!”她又压低了嗓子问郁灵,“是他吗?” 高洁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人,在脑海和郁灵曾发给她的照片相对比了几秒,确认他应该是卫思白,真人比照片还好看了不少,郁灵是诓她的吧,难以把她和承域的公子联系起来。 “进来。”说完他走进了办公室。 卫思白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仰头往后靠去,“给你们两分钟。” “你好,我是来自美艺公司的高洁,前段时间我们做出的游戏在营销方面出了重大的失误,给你们造成了重大损失,我深感抱歉......” 卫思白打断高洁,“说重点。” 声音低沉而冷峻,他睁开双眼,目光冷冽。原本盯着脚尖的郁灵也被这声音吓到不动,从见到卫思白开始,她知道他从没看过她一眼。 “我希望贵公司能撤诉......私下调解,我会尽我所能赔偿你们的......” 卫思白双手环胸,“所以呢?调解方案呢?两手空空?” 他犀利的话让高洁脸变得煞白,不过她又反应了过来,充满期待地试探道:“那您这是同意了?” “明晚十点前最后期限。” “好好好好好。”高洁直点头,“谢谢,谢谢。” 回到她家,高洁又恢复了工作时的热血,郁灵叫她她也不应,“你还吃不吃饭了?两只烧鸭哦,不吃我吃了。” 高洁正搜索着怎么写才做到完美,她头也不抬,“你吃吧。” “那我不客气了。”郁灵拉过凳子,套上手套,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吃到一半,看到亮起的手机屏幕,她皱起了眉头,随后把一次性手套摘了,用湿巾擦了擦手,接过电话,“喂。” “今晚不回来?” 她回答,“对,我在朋友家住。” “男的女的?” “女的。” “哪个朋友?” “您不认识。” “我又不会说你什么,算了,要回来的时候说一声。”她妈妈听出郁灵声音的冷淡,识趣挂了电话。 高洁停下打字,问她:“你妈?” “嗯。”郁灵开了新的手套,重新套到手上。 “那要不你回去吧?” “不急,明天再回去。” 快十点,郁灵躺到了床上,高洁开始发话了。 “灵灵。” 每次高洁这样叫她,她总有不详的预感,“嗯?” “今天那个是你前男友吧?” 她就知道,“是吧。” 高洁盘着腿坐床上,声音幽幽的,“久别重逢,看到前男友这么风光,你有没有后悔分手了?” “......那我也没有过的很惨吧?” 一整天里,高洁终于笑了出来,“我觉得的吧,他没有忘记你。” “除非他撞车失忆了,不然怎么记不得我。”郁灵失神了一会,随后又抢高洁的手机玩起来,她手机没电了。 “我是说,”高洁踢了一脚她的脚后跟,“他是不是还喜欢你?” 郁灵被高洁的胡言乱语吓了一跳,也回踢一脚,“胡说八道什么,你不也看到了,比陌生人还陌生。” “哎,陌生人还会看一眼,今天他就是一眼都没看你,这说明了什么?心里有鬼!” “你再不闭嘴我......” 郁灵直接起来,手往高洁肚子抓痒,让她弯着腰直求饶。 第二天一早,郁灵是被高洁捣鼓的声音弄醒的。 “你好吓人啊,一晚上没睡?”郁灵洗完脸,戴上眼镜的时候看清了高洁毫无精神、干巴巴的脸。 高洁困得说不出话,郁灵玩电脑时,接到顾清沿的视频电话。 “你怎么关机了?现在没吵到你吧?” “手机没电了,我在高洁家呢。”郁灵忙问他,“怎么样怎么样?你到了?惊喜还是惊吓?” 顾清沿竟露出她从没见过的表情,低下头一脸娇羞,“惊喜。” “啊——”郁灵伸长了脖子看着屏幕,“人呢?人呢?快给我看看!” “还在睡觉呢,等我们回国吧。” 郁灵想到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那你们继续,不打扰了。”刚要挂电话,她被叫住了。 “不是,等一下。你今天有空吗?” “怎么了?” “夏天快到了,我打电话到酒店想吩咐点事情,小玫不接电话,后勤部的人都没上班,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看看?” 郁灵刚想一口答应,看到高洁又想起什么来,“我今天......” 高洁忽然凑过来,“行行行,抢了我的苦力,我夏天去避暑的时候你也得给我免费。” “好。” 郁灵:“......” 郁灵问她,“你自己去吗?” “当然不是了。你上完山再马上下来,反正最晚十点嘛。” “我......我打死你!” 和高洁分开,郁灵坐地铁到了山脚,搭大巴到了山庄,门一年前扩大了一倍,她轻轻打开,探了个头进去,里面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个人。她把门开了点,侧身走进去,“小玫?” 小玫是顾清沿三年前招来的实习生,勤快能干,一直做到了现在。 怎么会没人呢,不做生意了吗?她转了大厅一圈,最后来到前台,给自己倒了杯水。 水流经喉咙,感受到背后有异常的一股凉风,她一转头,被突然出现在咫尺的小玫吓了一跳,披头散发,穿着松垮的衣服,双眼空洞无神。 “吓死我了。”她又倒了一杯酒,“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 “噢,”郁灵觉着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阴森,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那今天不做生意吗?” “对了,顾清沿说你怎么不接他电话?” 她问:“他在哪?” “他啊,他出国了,昨天一早......” 话说到一半,郁灵感到脖子一紧,小玫恶狠狠地扑过来掐着她的脖子,她没站稳,直接往后摔了下去,小玫跪坐在她腰上,手上的狠劲没减,反而更用力的掐着,长而坚硬的指甲都陷进了颈部的肌肤。 “你把他藏哪里了?!说!” 郁灵抓着小玫的手腕试图推开,嘴里想回答,却只能发出丝丝的呜咽。 她要死了吗? 17.见面 小玫头发垂到到她身上,面目狰狞凶狠,失去了所有理智,她手上的劲丝毫没有放松,嘴上喃喃自语。 郁灵被掐得窒息,眼前闪过最美好的回忆,眼角很快溢出了泪,她放开自己的手,幸运碰到掉在地上的玻璃水杯,碎成两半,右手发颤地抓起其中一半,集中视线,朝小玫手臂捅去。碎片陷进了她的手掌,也插进了小玫的右上臂,脖子上的劲松了一半,郁灵加大力量,趁机把小玫推开,撞到了柜子上,她踉跄地跑开,出了门。 下午一点,她惊魂未定,在山脚下的警察局做完笔录,想找个地方清理一下伤口,高洁打来了电话。 郁灵先开了口,“怎么样?” 高洁此刻正坐在承御十三楼的会客厅里,五个手指捏着早上打印好的文件,手上青筋凸起,紫青的血管纹路若隐若现。这里坐着她一人,偶尔路过的承御职员会好奇地看她一眼。 她拨通了郁灵的电话,“你在哪里?” “我在,我到山脚了,准备坐车回来了。解决了?” “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高洁低下头,垂下的发挡住了她疲倦劳累的脸,她不是没怀疑过,自己努力奋斗的这些年,追求到的是不是幻影,现在,她似乎更确定了这一点。 郁灵没有工作牌,偷偷尾随保洁阿姨进了公司,坐上电梯来找高洁,虽然电话里没说,但她知道高洁可能遇到什么麻烦了,途径药店买了点药,止了手上的血,然后来找高洁。 “你手怎么了?” 高洁一看到郁灵,变得疑惑,没顾得上跟她说一早发生的事情,帮郁灵查看伤情。不过手被纱布包裹成足球大小,完全看不出什么情况。她一边让郁灵坐下,一边帮她拆下纱布,重新弄上。 “说来话长,等下说。先说说你吧,他们怎么说的?” “没戏了。他助理说了,让我回去准备应诉……” “可他昨天答应了啊,那你昨晚不是白做了吗!” 高洁摇摇头,哑然失笑。早上她来到这等了一上午,最后还是被劝回去,她也该差不多想通了,自己不过是在以卵击石。或者,她没不是没想过最后一种可能——郁灵能帮她。高洁拆完了纱布,郁灵掌心的伤口触目惊心,肉撕裂来,口子还没合上,她猛地抬头问郁灵,“你怎么搞的?还不快去医院。”说完就要拉起郁灵走。 “等等!我这不是要和你说了吗!”郁灵又让她坐下来,看到这个地方的一排插座里有充电设备,她拿出自己手机尝试了下,正好合适,就给手机充起电来。她又坐回高洁身边,早上的受到的惊吓还没缓过来,就没察觉到伤口传来的疼痛,只顾一路赶来,来到高洁身边才有了安全感,她把发生的事简要交代了,高洁似乎比她还生气。 高洁非常气愤道:“顾清沿身边怎么养了个神经病!” “所以我得马上打电话告诉他。” “用我手机吧。” “你有他号码吗?” “没有……”所有联系方式都没有,不过高洁就是懂有这个人,郁灵什么都和她说。 “……” 高洁看了看郁灵黑屏的手机,希望能快点充好电,也就从不再在意自己的事情,甚至还忘记自己正在承御里。 郁灵看充电缓慢,“算了,你饿了吗?不然先去吃饭好了,饭馆里应该有充电的地方。” “好吧。” 两人一起出了公司,来到楼下一家百年面馆,正好老板好心,热情地帮郁灵充电。 郁灵点了四两的麻辣牛肉面,又点了两杯冰冻柠檬水放在一边。 老板送来比脸还大的碗上来时,高洁吓了一跳,“我们两个也吃不完吧?” “啊?这是我自己的,你不点吗?” 高洁揉着太阳穴摇摇头,她又小看了郁灵的饭量,“算了,我现在吃不下。就喝杯水好了。” 她一边看着郁灵全神贯注地吃,一边喝水,“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 郁灵嘴巴没空说话,露出疑惑的神情。 “发生那么恐怖的事情还能吃那么香,是我都吓死了。”她低头看了眼放在桌上的钉好的调解方案,“我当初是不是一开始就选错了,要是和你一起进了机关单位,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了吧。” 郁灵很快吸完最后一口面,单手擦干净了嘴,由于太辣,嘴巴红彤彤的,然后满满吸了一口柠檬水,“我当然也吓死了,所以才要吃些东西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一抑郁就会爆吃一顿,她也低头瞧了一眼桌上的文件——高洁熬了一晚上夜的成果。 她安慰高洁:“既然选择了一条路,要么改变,要么继续,千万不要后悔!”过了一会儿,她又悄悄地比出五根手指,“你不懂,五年了,我工资涨了五百块。” 不知第几年的时候,高洁工资早就是她两倍了。 高洁终于没那么低落,淡然一笑。 郁灵看了眼店里的挂钟,“现在不是才五点吗?他说截止十点的,没事,我们去堵他们。” 高洁给买了单,郁灵拿上自己手机,两人在林小鱼的带领下又等了起来。即使林小鱼之前已经明确通知并拒绝了高洁,但是这次有郁灵陪着她,她也厚了脸皮。 林小鱼善意地提醒她们,“我们老板去见客户了,还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回来。” 郁灵马上回复这个温柔的人,她很喜欢林小鱼,觉得莫名的有眼缘,可能觉得自己也和她是同类人,也这么温柔。后来她这么和高洁聊到林小鱼的时候,她同意了前半句,对于后半句,她评价,“你温不温柔我不知道,但是一定是个自恋的人。” “没事没事,就再等一会儿。” 过了六点,夕阳余晖洒满天空,透过玻璃,照的大家脸红彤彤的。 郁灵一边给顾清沿发信息,一边和高洁说话,“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个实习生为了拿下客户,天天上门堵着,最后客户被感动了就……” “让保安赶他出去?” 戳中笑点,两人相视一笑。 随着时间的流逝,余晖慢慢消失,两人的期待值也降了下去,目光暗淡了不少。 快八点了,她们终于见到了回公司的卫思白,不过,没多瞧她们一眼,直接跟助理进了办公室,门关的紧紧的。 屏息静等了五分钟,林小鱼出来了。 她们赶紧站起来等候宣判。 林小鱼对她们浅浅一笑,似乎在替她们感到高兴,“我们老板叫您进去。” “哦,好。” 高洁立刻拿起桌上的方案就走。 “不不,是请郁小姐进去。” 在场的两人像是石化般,互相交换了眼神。郁灵没觉得高兴,反而升起不祥的预感,但还是接过高洁手里的方案,给她一个‘放心吧’的眼神。 郁灵看过很多情感文章,大多男女朋友分手后应该老死不相往来。不过,她觉得自己和卫思白的情况是不同的,他又小两岁,最起码,两人还有一些友谊存在吧,就像他们刚认识的第一天。可惜,她不懂的是,这只是她单方面愚蠢的想法。 进去前,她想给高洁握拳鼓劲,可掌心的撕裂不允许她做这个动作,稍微一动就扯的生疼。 郁灵推开他办公室的门,很重,需要整只手臂都用上力,还是林小鱼上来帮了她一把,这个门肯定隔音很好。 开了门,卫思白插着裤袋,穿着清爽,背对着她站着。 郁灵回头看了眼林小鱼,得到微笑的回应后,她才敢开口,声音有些嘶哑,“Hi……” 突然间气氛有些尴尬,卫思白转过来后她才松了口气,机械而生硬地弯腰鞠躬:“你好。” 这大概是他们之间再次见面后的第一次眼神交流。今天他穿的很休闲,咖啡色皮靴,深褐色休闲裤搭配简单的白色衬衣,面容姣好,一双桃花眼在眼尾微微吊起,但只要一笑,就会弯成弧线,唇线明显,嘴角一勾,看起来就会像在坏笑。他看起来还是和从前一样,但似乎又有些不同。他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最后目光放在她被高洁用纱布包成粽子的右手。 他开口:“你怎么来了。” 不是他叫她进来的吗…… 不过她还是把高洁的方案放在右手上,左手翻开第一页,“这个是我们的那个调解的方案,你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回去改改,一定会让……” 眼里出现一双咖啡色的鞋,卫思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跟前,并突然抓住了她的左手手腕,“我是说,”他停顿了一会,眼睛盯住她的双眼不放,“你怎么来了?” 林小鱼看这画面,眉毛一挑,自觉小声后退,随后转身出门。 郁灵逃避他的眼神,想把方案打开了举到他眼前。 他身体靠近过来,嘴巴仿佛就停留她耳边不到一厘米处,声音清脆悦耳,虽然微拧着眉头,语气却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18.见面 话音落在在场的每个人,刚要开门出去的林小鱼没发好力,差点又让门给合上,她用上两只手,急匆匆地走出去,关上了门。他竟然没忘记,他还是没忘记……林小鱼有说不出的痛楚,喉咙酸酸的,失魂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 关于他的记忆片段闪过脑海,郁灵对上卫思白那双纯净的眼睛。他歪着头看她,眼里满是深意,她望了一眼,是她曾经熟悉的眼神,可现在却陌生了。 郁灵趁这个时刻用右手食指和无名指夹着调解方案挡在他眼前,隔断了他的视线,她脸藏在A4打印纸后,“您看看。” “手怎么了?” “您先看看。” “给我看看。” 郁灵就要把方案放他手中,“好。” 可他没接,方案轻飘飘地掉到了地上,就在他鞋子旁。郁灵蹲了半个身位想捡起来,被卫思白拉了回来,这下两只手都被他抓住了。 “痛吗?”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她皱了下眉,此刻只想抽回手,和他隔开些距离。挣扎了两下只会被套的更牢,就像以前那样,她干脆一动不动。 “不痛。” 郁灵才知道他根本不关心调解方案,从她进门开始,他从没看过一眼,反而是目光放在了她手上纯白的纱布上。 “你看看吧。”她低下头,看着地板以及地上躺着的东西,已经不平整了,四个角不同程度地翘起来。 卫思白目光一冷,放开了她的双手,坐回自己办公椅上,长腿抬起来搭在桌子上,闭目养神,“没空。” 郁灵蹲下来捡起方案,虽然仅仅几页纸,但她觉得份量不轻,“那等你什么时候有空……” 卫思白把脚放了下来,修长手指按了电话上两按键,“进来。” 林小鱼挂了电话,很快进了办公室。 “老板。” “通知下面的人,今晚不加班,我请客吃饭。” 说完,助理出了办公室。卫思白站起来,从郁灵身旁走过的时候,郁灵双手紧紧抓着方案,挡在他前方。 卫思白停住,“我可能十点后有空。”也可能没空。不过话仅说一半,他直接走了出去。 郁灵瞧了一眼他的背影,低下头无奈地笑了一声。 “怎么样?”她一出来,高洁上前问她。 她摇摇头的举动,浇灭了高洁的希望。 郁灵劝她,“不过,他说十点可能有空,要不我们再等两小时?” 高洁反而笑了,“你信吗?”不过是毫无结果的等待,她检查了一下郁灵上上下下,“他没有为难你吧?” “当然没有,反正来都来了,就再等一会,”郁灵拿起电话就要打给顾清沿,想先通知他今天发生的事。 打了好几个都没有拨通。高洁让她坐着休息,“可能在睡觉呢。” “好吧。”反正她也发了信息过去,也能会看到。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消磨时间。 郁灵才真正从早上的惊吓中缓过来,此时,她觉得脖子有点辛辣。叫高洁一看,高洁大吃一惊。 “都青了!还有划痕!”高洁撩起郁灵的头发,发现脖子上伤痕不少,因为头发遮着,她竟然一天都没发现。 她立刻打开郁灵买的药,幸好还算齐全,用酒精消毒后,帮她一点一点涂上。 “还说小事,对我你还报喜不报忧?”高洁有些埋怨她。 她双手一摊,“我也忘了嘛,手疼多了。” “涂完药就去医院。” “那我们先等到十点。” “不等了,”高洁向她确认,“其实你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回来吧。” 郁灵垂下眼帘,盯着手机屏幕发呆。高洁说的对,她已经不能肯定卫思白会不会回来了,毕竟他告诉自己十点后有空的时候,就是想让她等。她闭上眼睛,过去的事情隐约显现在脑海里,他是不是在报复呢。 窗外天空暗黑,夜色朦胧,灯照亮了整条街道,A城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反正时间也快到了。再等等吧。”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丰鹰祥周末在家躺了两天,晚上的时候去家附近一家酒吧喝酒,在吧台处搭讪单身美女。反正周末也没他的工作,就算有,毕业后,他也有两年没有周末在上班了。卫思白一回来就整加班这一出,真是变态。 喝的晕晕乎乎的时候,酒吧门口进了一群人,他随意看了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吓了一跳,马上跳下椅子躲起来,进来的十几个男男女女,他一眼就看到了卫思白,后来才反应过来,他身边都是同事,连林小鱼也来了。他还在想着下一步该干什么,有人替他做了决定。卫思白抓起他的衣领,生生地把他提了起来。 他嘿嘿一笑,“来啦?正好,我正谈客户呢。”他转头随意一指,身旁却只有身材傲人的一个美女,正是他搭讪的那位。 他有些尴尬。不过卫思白眼神扫射他几下,就放开了他。丰鹰祥立即像个服务生一样招呼同事们入卡座。 “来来来,别客气!大家快坐!” 卫思白坐最中央,不过不论他在哪,哪里都是焦点。丰鹰祥不敢坐他身边,把林小鱼拉了过去,两人隔着林小鱼,他才安心了下来。 “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丰鹰祥推了推林小鱼的肩膀。 “我有发信息给大家。”酒吧吵闹,她在他耳边大声回答,“不过也是老板突然的决定。” “……” 丰鹰祥为了活跃气氛,连敬了两轮酒,自己老板终于露出了笑容,从接机开始,他还是第一次见卫思白露出笑容,还起身去酒吧中央的人群中跳起舞来。而他自己也放开了,和同事吃水果、聊天。 “我第一次见老板的时候,还以为他gay呢。” “他真的好帅,不过好严肃哦。” 丰鹰祥左边的公关部的两个女生窃窃私语。果然卫思白去哪,她们目光都不忘追随。 他往嘴里塞了一片切好的哈密瓜,靠到她们身边,“你们不懂,他都是装出来的,”卫思白不在,他最喜欢跟人八卦他,“骨子里可骚了……” “他什么都好,不过嘛,眼神有点不好……” 丰鹰祥一边吃一边说,两个同事听的不亦乐乎,而声音也落到了旁边的林小鱼耳里。 她目光投向正在舞池中央的卫思白。在闪烁的灯光照射下,他微睁着眼睛,扭动着腰部,腰线和腹上的肌肉在上衣的摆动下若隐若现,很快吸引来一个女伴,他勾起嘴角,抬头,闭上眼睛,女伴扣上他的脖子灵活地扭动身体。他的侧面和灯光重叠在一起,看不清表情。不过充满荷尔蒙气息的喉结滚动着,性感又迷人。 林小鱼大一刚进学校时就听说到他了,不过直到他大四,拍毕业照的时候,她才亲眼见到他一面。 那年她大二,小他两届。 林小鱼中午吃完午饭正想回宿舍,就碰到了室友。她们手拉着手,一人还捧着新买的相机,兴奋地说要去一个地方,顺便把她也拉去了。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见到了穿着毕业服的卫思白。 皮肤没有现在白皙,但是看起来更健康、也更有活力。他似乎很不在意拍毕业照,不看镜头,一拍完就走下楼梯,朝树荫下的女生走去——用双手扇着风的女生,很自然的搂过她的腰,不过被不留痕迹地躲开了。 在室友的推搡下,她和她们一起与卫思白拍了张合照,而她靠他最近,抬起眼睛就能看到他锁骨。拍照时,卫思白露出很不认真的笑容,眼睛却是盯着拍照的人爱意满满。拍了一张照片的时间大概只有五秒,但那时,她觉得时间很慢很慢,仿佛被什么东西拉的很长很长。 一个月后,暑假的第一天,她在饭店兼职,她再次遇到了他,而他却是全然不同于初见时的模样,反而满脸低沉、阴郁的样子。 19.冲突 “几点了。” 卫思白忘了戴表,坐回位子后问林小鱼。丰鹰祥喝的东倒西歪,问他也没什么用。 林小鱼看了看手机,告诉他,“十二点了。” “多少?” 卫思白没有听清,靠近到她身旁。很近的距离,林小鱼只要一转头,甚至能看清他浓密的睫毛。她深吸一口气,加重了音量,“十二点零三分。” 他听清了,坐直了身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又给自己灌不少酒。 “走吧。” 卫思白一声命令,他们仿佛解放了似的作鸟兽散。林小鱼没喝酒,又有驾照,所以她负责开车,后座坐着丰鹰祥和卫思白。开了两分钟就到了丰鹰祥家底下,卫思白把他扛到家门口,是他妹妹开的门。把他扔下,卫思白回到车上,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安静地手支着额头。 车上很安静,连呼吸声都没听到。林小鱼终于先开口了,小心翼翼地,怕吵醒了他,“老板,我送你回家吗?” “老板?” “嗯。”卫思白系上安全带,头靠到后座上,闭上双眼。 林小鱼听到了回答,往他家开去,她了解他的所有信息。车来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正好碰上红灯,停下来等绿灯亮。 卫思白微张开了眼望窗外看去,A城是个不夜城,再加上夏天快到了,夜晚凉风习习,比白天更舒服。虽然是半夜,街道上的行人,散步的,遛狗的都不少。黄色街灯透过车窗玻璃,照在他半张脸上。卫思白闭着眼,却是皱着眉,两只手握在一起,似乎在决定什么。 行人走过大半的斑马线,绿灯亮时还剩5秒、4秒、3秒…… 他开了口,“回公司。” 早有预料。林小鱼怔了不到一秒,便转了个弯,来回公司去了。她只是羡慕,非常非常羡慕那个人。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夜晚十点,诺大的办公室仅剩两个保洁员,一边拖地一边用方言聊着天。她们在这里格格不入,便决定不等了。两人相搀着出了承御,她们抬头看了一眼,好多楼层依然照出灯光,里面的人勤勤恳恳地加着班。 郁灵和高洁走在不熟悉的街道,她想开口安慰高洁,看到她沉静的侧影却说不出什么,她们认识了那么多年,早已习惯彼此,无声已胜有声。 “我好饿,要不吃完饭再回去吧。” 郁灵才想到她晚饭没吃,转了两圈寻找着这附近有什么吃的,就看到显眼的灯牌,火锅店。两人过了马路,走进店里,上前接待的服务员安排了两人座。店里热闹,觥筹交错,人声鼎沸,都大半夜了,却是最热闹的时刻,原来这里晚上还提供着烧烤,怪不得这么多人。 郁灵又饿了,每样肉类都来了一盘,接着递给高洁菜单,点蔬菜类,鸳鸯锅。高洁还点了两瓶啤酒,不论是高兴还是难过,她永远离不开酒。 “等下你醉了可别叫我背回去。” “你见我什么时候醉过?”这点上高洁特别自信。 “嘁。”只有高洁这样的工作狂平常才会借醉消愁。 吃了半饱高洁就停了筷子。郁灵继续填满肚子,嘴巴停不下来的嚼动,一边听着高洁说她工作的事。 “我这样的老油条竟然也会信错人。” 郁灵惋惜,“你除了我,还信对过哪个人?” 高洁眼一瞥,笑了起来,“自恋。”她举起酒杯,“来,干杯!” 郁灵才不陪她喝,把桌上的方案拿下来,放在椅子上,随手翻了两页,就看到了上面的字。十万块,高洁想自己赔偿十万块,她到底在想什么?郁灵忽的看向高洁,杯子喝空了又装满,喝空了又装满,直到倒不出一滴酒为止。 “好了,”郁灵把另外还剩半瓶的酒抢了过来,“吃完了,买单了。” “可我还没喝完呢。” “我帮你喝。”郁灵直接对着瓶口,咕噜两下一饮而尽,“回去了,等下太晚了。” “那好吧。”说完高洁头就戳到了桌上,直接睡着了。 “……” 买完单了郁灵在服务员的帮助下,才勉强把高洁背在身上。她带上椅子上的调解方案,折叠成半,塞进了裤兜里,于是出门叫出租车,不过还是服务员帮忙拦到的。她把高洁扔到车里。 “到南桥车站。” 郁灵让高洁平躺在她腿上,一边嫌弃一边祈祷,祈祷她可别吐在人家车上。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老板。”林小鱼刚到公司对面,想掉头到公司底下就看到了她们二人。她相信卫思白也看到了。 “跟上。” “好的。” 到了地图上显示的南桥车站,卫思白叫停林小鱼,“你开我的车回家。”在关门之际,他又看着她,“今天辛苦你,明天放你一天假。” 林小鱼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辛苦。” 待他走后,林小鱼心沉了下来,更多的是心累,目光一直追随着卫思白不放,直到后面车按了半天喇叭。因为是步行街,这里人群车流更是密集,车无法久留,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小祖宗,你可别吐我身上。”下了车,郁灵一边背着高洁过上天桥一边默念,桥上人来人往,桥下川流不息,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一直跟着一个人。 终于把高洁送回家里,郁灵深呼了一口气,舒展自己的腰。帮高洁洗了一把脸后,她直直坐到了床边,腰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硌到了,她拿出被她弄得皱巴巴的调解方案,思索良久。 凌晨一点半,明天还要上班。她给高洁倒了杯水放在旁边,还洗了个冷水澡,换上高洁衣服,小声出了门,手上拿着那几页纸。 她家离高洁不远,走过跨A城江大桥就到了。只是心态好的时候,觉得近,心态不好或者天气不好的时候,她又觉得好远。幸好这次是觉得近,一边走一边翻来高洁写的方案,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家。 卫思白下了车就跟在郁灵后面,他可以不必回公司更不必跟来,这个他不陌生的车站。可他还是跟来了,悄悄的.反正他也睡不着。 他跟在她身后,确定她家的准确位置,甚至是家门口位置,二楼201室。他下楼抽了支烟,又竖立良久,准备回去的时候他看到郁灵出来了,半夜快两点钟。他忽然变得不悦而且烦躁,掐灭烟,烟头扔进了垃圾桶。 一路跟在她身后,上了桥。 晚上出来的人终于要回家休息,桥上行人减了不少,郁灵一边吹着风,一边走,她走过这座长桥很多次,第一次走的觉得好长,可次数多了,她觉得不长了,起码没有第一次走的那么长了。桥还是那个长度,而自己心态一天不同于一天。 不到五分钟,她看完了手上的东西,重新收回口袋里。她想帮高洁,她要帮高洁。可她又怕,卫思白是针对她而来的,她不敢多想。加快了脚步,回到家里。爸妈早睡了,她刷了个牙,订好闹钟,匆匆上床睡觉。 卫思白不敢相信,她来到了他没来过的地方,进了陌生的家,她是坐电梯上去的,他没跟上去,看着电梯数字跳跃,来到20楼。他冷笑一声,出了楼底大门,一根接一根烟地抽,抽完,人也清醒了,头疼欲裂。 回到了家,凌晨三点。 他已经很轻手轻脚了,可妈妈还是被吵醒了,披了件毛毯走出房间。 ЯǒυSΗUЩυ.χγz 20.迟到 “现在才回来啊?” “嗯。吵醒你了吗?” 卫甜走上前,闻到了香烟的气味,“没有,本来也睡不着。明天一早我要和爷爷去一趟上海。” 她帮坐到沙发上的卫思白按摩着太阳穴,“公司的事很多吗,怎么看起来那么累?” “还好。” “事情再多也要好好休息,身体重要。” “我知道。” 卫甜心疼他,“要不明天我不去了,留下来照顾你好了。” 卫思白抓住在他肩上的手,纤细白皙,虽然保养的好,还是起了浅棕色斑块和不易察觉的皱纹,他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我也不小了,应该轮到我照顾你们了。” 她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头,“那早点去睡觉吧。” “嗯。”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郁灵早上八点起床,八点半坐地铁,九点前就能到单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没有惊喜但也不会出意外,虽然她刚二十六岁,却比退休员工的生活还要安稳。她的每个选择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享受自己选择的结果。 不知是不是她日子过的太顺风顺水、一成不变,郁灵觉得这几天很忙很累,什么意外都发生了。来到公司,又发生了新变化。 同事陆琼珠向她使眼色,“郁灵,新领导叫你过去。” 新?她这才反应过来上周有听说过公司来了新领导,之前的升迁了,比她还晚来公司一年的师哥。不过她也从来不在乎。她在自己岗位勤勤恳恳,没做错过什么事,虽然一直有害怕长辈的毛病,但这次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郁灵敲了敲门。 “进来。” 她低着头,看到新领导的新名字,于迁阳。 “郁灵是吧?” “是的。” “来公司几年了?” “快5年了。” “5年可不短了,却还在这个位置,”他语气很低沉有磁性,说话却一针见血,“该不会是能力有问题吧?” 他话语一出,郁灵只觉背后一凉,抬起头看着他,发现他也一直盯着自己,充满怀疑的眼神,就像他说的话一样,不留情面、不加掩饰地看着自己。 她无话可说,想辩解但只怕一开口就暴露了发抖的声音。 于迁阳继续发话,“公司不养闲人,一个月考核时间,谁不行谁自己退出。” “出去吧。” 她再不出去,就要被贬到泥地里去了。她点点头,开门出去。过了好久才缓了过来。公司竟然来了这样的领导,她隐约觉得日子不好过了,更重要的是,他语气里,满是对她工作能力的怀疑,更让人恼火。他什么都不了解,凭什么这么评价别人! 她坐回自己位置,陆琼珠就走了过来,“你还好吗?手受伤了?” “伤到了,不过没什么大碍。” “他是不是说话很难听?” 郁灵一般不会议论别人的,但是这次她也不否认,“是很难听。”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简直是魔鬼。” 郁灵抬眼看到从办公室出来的人,连咳了两声,提示她别再说下去了。 陆琼珠不仅没接到提示,还越说越来劲,“本来嘛,连你都说难听了,他……”她终于也瞟到了从办公室出来的人了,立马回到自己位置上端坐着。 “以后工作时间谁再有闲言碎语,直接收拾东西走人。” 郁灵余光接收到他的视线,知道他指着自己,真是又气又恨,却也没胆反驳。 中午休息时间,郁灵给林小鱼发了封邮件,希望能再见卫思白一面,她早上修改并重新打印了一份高洁的方案,希望能帮到高洁,而她最不想看到的更是这件事是由她而起的。然而,卫思白也不会这么幼稚,这应该是一个巧合。 潜意识里,她还是没把卫思白当成老板。印象里他还是逃课出来和她玩的大学生。不过,她也在想,她是否真的伤害了他,以至如今他似乎变了个模样,令她好陌生。 林小鱼真是效率高,很快回了她,还是约在承御公司,傍晚七点。她5点下班,应该能准时到那。 当快到下班时间,郁灵把一天写的宣传文件发给于迁阳检查的时候,又被他叫进了办公室。 “一天就写了这个?”他把笔记本电脑转向她,动作大的吓她一跳。 “不是。”她当然还完成了其他工作,还帮了其他同事不少事情。明明这个宣传文件是明天截止,那她提前写好了发给他查看有什么不对。 “你还挺挑时间的,一分钟不多,急着走是下班接孩子?” 她真的生气了,还委屈,“我没孩子。”她看起来这么老吗? “那就回去重写,按我的要求。把你们那些格式的东西都扔了。” “好。” 郁灵不得不承认他虽然嘴毒,但是竟然一眼看穿了她。她是按上任的领导要求写的,中规中矩,甚至……有点格式化。她忍着不快,重新回到座位上把相应的内容删除、修改。直到肩膀发酸,掌心也传来痛感,她张了张右手五指,是又裂开了吗。一天了,她忙的还没来得及上药,又一直扯动手,叹了口气,希望伤口不要加重的好。 时间来到六点,顾清沿打开电话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七点还要去承御公司。她让他晚上的时候再视频聊天,便挂了电话。 郁灵把稿子传给于迁阳后,到他的办公室问他,“这是初稿,我能晚上再回去完成吗,我现在有事。” “什么事?” 郁灵找了个借口,“我手受伤了,要去医院复查。”顺便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放在身前,让他能看到。 看着电脑屏幕的他终于稍微移开了视线,落到她手上,确定不是假的才松了口,“走吧。” 郁灵像得到豁免似的弯了个腰,回到位子上收拾东西出门打车。这几天一直打车,她余额严重不足了。要是把问题解决了,她一定向高洁讨回来,一个有巨额存款的女人。 正值下班高峰期,她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师傅,能再快一点吗?”她觉得自己要是迟到了,卫思白肯定震怒。两年前不好的事情又浮现脑海,好不容易忘记了,最近又突然记起,让她有些心烦意乱,在车上坐立不安。 司机师傅明显习惯了,敷衍道:“很快了很快了。马上到。” 六点四十分。郁灵给林小鱼打了电话,“你好,那个……我路上有点堵车,能不能晚点到?” “请稍等,我问一下老板。” 几分钟的时间,比一天还长。她等待着电话里的回复。 “还在吗?” “在的!” “我们老板说可以。” 郁灵松了口气,“好,谢谢,非常感谢。” “没事。” 她还是迟到了二十分钟,到公司楼下时,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刚想拨给林小鱼,就看到了她提着公文包走出公司大门。郁灵大幅度向她招手,同时跑过去。 “真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她很是愧疚地问林小鱼,“他还在吗?” 林小鱼欲言又止,直到卫思白开车来到她们跟前。 林小鱼帮她上前告知了一下卫思白,“她来了。” 卫思白说了些什么,她又给郁灵传话。 “郁小姐,我们老板要我转告一句话。” 良久林小鱼都在盯着她,很难为情的样子。郁灵笑了笑,“没事,你说吧。是我迟到了嘛。” “他说,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可恶、自私。” 可恶。自私。郁灵脑里盘旋着这两个词语,心脏有些受不了,连呼吸都停滞了。 林小鱼看她这样,也有些自责,“我们老板可能是时间观念比较强,现在也是急着要去出差,你别往心里去。他既然之前同意见你,说明问题还是能解决的。” “我没事啊。”郁灵挤出笑容,“真没事。” 虽然心里痛,可她是来干正事的。郁灵把帆布包里的方案拿了出来,递给林小鱼,“那能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吗?” “行,放心吧。” 郁灵站在白柱旁,看着林小鱼上了车,最后银白色轿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接下来的一周里,她沉心于工作之中,可不论她怎么小心谨慎,新来的直属上司一直在挑她的刺。难道说,她的好日子就要到尽头了吗? 21.你朋友? 星期五,郁灵接到了林小鱼电话,得知卫思白答应见她,晚上精品文壆:RōùSんùЩù(肉書屋)。Χγz岁的思白。” 郁灵看到小时候的他,咧嘴笑着,唇红齿白,五官小巧可爱。不过,她意识到,合照似乎缺了人。他爸爸呢?平时两人聊天的时候,卫思白提的都是他妈妈,她以为是他们关系亲近些,从没问过他家的事情。 卫阿姨又翻开一页,“他从小时候就跟着爷爷生活,跟他爷爷比跟我还亲。虽然调皮,但是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都特别优秀,从来不用我们担心。” 郁灵瞧了一眼,卫思白的每张照片,他对人、对镜头都是笑脸相迎,即使是十几岁的叛逆时期,他也笑着,背后摆满了一柜子的奖杯。郁灵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她此刻也意识到了,卫思白和她不同,他优秀、美好,无形的距离横梗在他们之间。 “小时候爷爷教他书法,但是他就是怎么学都写不好,反而对画画很感兴趣,一学就学了这么多年。看这张,他八岁时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一点都不像八岁画的。” 郁灵回应了一声,“是啊,很有天赋。”一家三口的画,是真的很有天赋。 “郁灵,我今天叫你来除了想和你聊聊天,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那我就直说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说吧阿姨。” “思白从小到大一直很听话,我们家就他一个孩子,对他寄予了厚望,只不过,我们有说好,他应该一毕业就去英国读书的,可不知怎么的,都没有和我们商量,就自己出了社会。这个,你知道吗?”她把相册放到茶几上,还起身给郁灵倒了杯茶。 郁灵战战兢兢地接过,捧在手心中。她不仅从没听他提起过出国的事,最近一段时间,自己还催着他去工作、实习,郁灵手指相互摩擦着,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我还从没听他说过。” “没关系,他还是太小,做的决定都不经过脑子。”虽然话是责备卫思白的,可却说到了郁灵心尖上,“他以后肯定是要接手爷爷的公司的,虽然短时间来说,学历并没有那么重要,可你工作了几年,也应该知道,对长远的发展来说,要站稳脚跟、能服众,学历是必不可少的。” “我知道。” 他妈妈声音很柔,很好听,仿佛不论说什么难听的话,都会悦耳,“从过来人的身份来说,两个人能相伴一生,走到最后,一定是旗鼓相当的。你觉得呢?” “是啊。”郁灵明白,她也完全同意,只是她为什么忽然间这么想流眼泪。 “他很喜欢画画,我相信他以后肯定会大有作为,身边也应该有一个并肩作战的人,你说是吧?” 郁灵听出画外音——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她,她倒是也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拖他后腿算不错了,郁灵头脑风暴了一番,笑着回答:“当然了!” “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怪不得思白那么喜欢你。你是大他两岁?却比思白懂事不少。” “他要是有你那么懂事,我也就不这么操心了。” 下午两点,正是最热的时候,卫思白妈妈说要开车送她回家,被她婉拒了。她走在树荫底下,毫无方向地走,只要能远离这地方。 她能接受好朋友对她和卫思白关系的偶尔揶揄,她平常也乐于调侃自己。她能无视卫思白身边的女孩对她不屑的眼神,反正自己也不认识她们,眼不见为净。她也能忍受卫思白的朋友对她开的无聊的玩笑,毕竟她又不是和他们生活。她能装作听不见,看不见,以及感受不到她和卫思白间的距离,可惜,一切都是自欺欺人。今天的一番谈话让她醒悟,从梦一样的世界中苏醒,回到现实中。 别说是他妈妈,连她自己都看出来了,她和卫思白根本不是同路人。她绝对不是能和他并肩作战的人,而是,追求四平八稳地度过一生的平凡人。 郁灵回到家附近,吃最喜欢吃的东西,喝带冰块的奶茶,填满了胃后她才回到家里,慢慢接受残酷的现实。 活到了24年,她做过无数的决定,有小的、大的、重要的、不重要的决定,可无论是什么决定,她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从来不会后悔。 而她,又迎来人生中一个艰难的选择。 躺在床上,顾清沿来了电话。 “你那间房给你收拾好了,什么时候来?”郁灵现在都懒得上网预定了,竟直接跟他发了条信息预定。 “明天。” “好。”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到了。” 于迁阳把车停下,提醒她。她才反应过来,解开安全带下车,可能最近工作时间被他折磨的够呛,饭也没吃好,胃翻滚的难受。一下车,她就到垃圾桶旁干呕半天。 “晕车?”于迁阳从口袋里取出纸巾,递给她。 郁灵没想到,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随身带纸,她也不客气,接过来给自己擦嘴。 她站起来的时候,视线越过于迁阳肩膀,看到了站在二楼阳台的卫思白,身穿深蓝色居家睡衣,神色淡然,正靠在栏杆上,两根手指夹着香烟,白烟飘绕指尖,比墨还黑的眸子,幽幽地、直直地望着她,和她身前的于迁阳。 于迁阳也回头一瞧,问她,“你朋友?” 22.回忆 郁灵点点头,等他驱车离开后,她在门前踱步,左顾右盼,又从大门往里瞧了几圈,才按了门铃。一个看着年轻精神的阿姨来给她开了门。 郁灵开口,“你好,我是郁灵,我来这找......” “找思白的是吧?他给我说了,快,快进来。”她领着郁灵走过小花园,进门来到一楼客厅,郁灵简单看了一眼,大厅摆设还如以前一般,布置得温馨又干净。 “我是这的保姆,照顾思白一家快五年了,你就叫我李阿姨吧。”李阿姨让郁灵坐下,问她,“是喝水还是饮料?” “水就好,谢谢李阿姨。” 李阿姨给她倒了杯水,郁灵接过喝了几口,缓解一路上的不适。她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抬眼看了一圈,在进门处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她想等下应该不会碰到卫思白妈妈吧? 李阿姨看了她一眼,笑道,“他在二楼,不过他交代要你在这等一下。” “噢。”郁灵又喝了一口清凉的白开水,“那只有他在家吗?” “对,卫姐和卫老爷去出差了,还有两天才回来。” 郁灵抓着水杯的手松了几分,人也没那么胆战心惊了,“好,我就在这等着。” “快七点了,我也要赶着回家了,不然太阳落山了。”李阿姨边说边走进一间房,出门时提了一个米色手提包,来到玄关处,“我要走了,今天思白没让我做饭,冰箱有些吃的你饿了就拿。” 郁灵站起来送她,她摆摆手,出去后关上了门。一时间,诺大的大厅只剩她一个人,她不敢乱走动,重新坐回沙发 上,一边端正地坐着一边等,时不时看着盘旋而上的楼梯,等卫思白下楼。 八点钟,太阳已完全下了山。 郁灵等了有一小时,卫思白还没下来。她垂着头,不停地看手机上的时间,她明明看到了在阳台上的他,悠闲地抽烟——他还是没戒。 快九点,落地窗外漆黑一片,客厅内的灯也越来越亮,她心却完全沉了下去。在脑里思考着选择走还是继续等时,顾清沿给她打来了视频电话。 “伤好些了吧?” 郁灵这几天忙于工作,完全忘了这事,她摸了摸脖子,伤口都结了痂,只是手上伤口更深,还没取下纱布。“好了好了。” “医药费全部我来包。” “放心,我不会客气的。” 顾清沿还想和郁灵聊小玫的事以及后续的问题,她不感兴趣,反而是对他那位佳人甚是有兴趣,可聊了那么多次,脸却是没露过一次,神神秘秘的。郁灵正好有了打发时间的机会,和顾清沿吐槽了她的新领导。眼睛瞟到站在楼梯口的人,她压低了音量和顾清沿说最后两句,急忙挂了电话。 卫思白就这么站着看着她,左腰靠着楼梯扶手,面无表情。她把手机收进包包里,站起来等他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就这么看着她,郁灵刚想提起关于调解方案的事情,他又转身上楼,不过开了口,“上来。” 郁灵愣了愣,提着包包踩上楼梯来到了二楼。二楼走廊和楼梯口相垂直,往左是四间房,尽头是阳台,刚才卫思白站的地方,往右是一间锁着门的房间,开放式的书房和一个小型客厅。她跟着卫思白来到二楼的客厅,在他身后站着。 “坐。” 郁灵不敢坐,接到卫思白回头一记凌厉的眼神,她竟有些害怕。毕竟是有求于人,她也就乖乖坐下。她坐下后,卫思白反而回到了房间里,她又一人静静地坐着,肩酸腿麻。 卫思白回到自己房间,躺在沙发椅上,双眼出神,办公桌上的笔记本屏幕上,是家里摄像头的画面。他闭着眼,感受墙上分针秒针旋转,他就是想让外面的人等着,等的越久越好。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郁灵拖着行李箱上山,以前的每年这个时候,她都是开心雀跃的。可这次,她即使摆脱了酷暑,感受到了清凉,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顾清沿向她打招呼她也没去理会,直接提着行李箱上了三楼,来到自己熟悉的房间。本想先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可她一进门,房里曾发生过的事历历在目,她觉得脑子更乱了。她整理了一下,不仅是行李更是自己的心情,洗了个冷水澡,下楼和顾清沿打招呼。 “你怎么了?”顾清沿倒了杯牛奶,放到她手边,温温的,很适合山上天气。但是,她不是很想喝。 郁灵笑了笑,“没事,来杯酒。” “你行吗?” “你说呢,我千杯不倒。” 千杯不倒他不知道,一杯就倒他倒是清楚。顾清沿给她倒了杯度数低的。郁灵一口饮光,他又倒了一杯,她也喝的一滴不剩。顾清沿直接把瓶子给了郁灵,让她自个倒。 喝了很多,郁灵却毫无醉意,越喝脑子越清晰,卫思白妈妈的话一字不落地响在她耳里。 “算了,不喝了。”一点醉意都没有,郁灵跳下高椅就要上楼,顾清沿看她站不稳东倒西歪的,想扶她上楼,被她制止了,“我没醉,一点都没醉。” 顾清沿摊摊手,让她自己回到房间,没再扶她。 晚上有人敲门的时候,郁灵正在阳台处吹着风。 她以为是顾清沿,开门探出了头,“干什么?” 只见来人穿了件领口宽大的白色T恤,黑色休闲裤和登山靴,手臂靠墙,头靠着手臂,嘴里叼着一支除刺的玫瑰花,嘴角勾着。 郁灵面无表情地看着卫思白。心里却是一凉,似乎掉进了万丈深渊,又紧又闷。难道她就要那么快做出抉择吗。 卫思白把花拿到手里,放松地倚在门框上,目光炽烈地看向她,笑的痞里痞气,“小姐,一个人?” 郁灵没理他,放开了门把,走回到床上。卫思白跟着她进来,鼻子嗅了嗅,“喝酒了?” 她坐到了床头,“你怎么来了,今天星期一,你不用工作的吗?” 卫思白没有察觉到郁灵周围低沉的气压,反而心里满是见到她的欢心喜悦,“我老板给我批假两周,我来陪你。”他老板当然就是他自己。他把身上的背包放到桌子上,从里面拿出自带的睡衣,“山下热死了,我先去洗澡。”说完溜进了浴室。 卫思白一洗完澡就上了床,手揽着郁灵的腰拉到怀里,下巴顶到她的肩上,来回磨蹭。他看着她手上的手机,问她,“在看什么?” 郁灵手指毫无意识地滑着屏幕,魂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卫思白在耳边的话拉回她的思绪,她装作不在意地玩手游,“问你一个问题。” “嗯?” “如果,我和你妈同时掉进了水里,你先救谁?” 她话刚说完,卫思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覆在她腰上的手沿着腰来回游走,脸贴上她的脸,凉凉的,闻起来满是是沐浴露的清香。 郁灵不解,偏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两人嘴巴近的好像已经碰到了,“你笑什么?”她缩起脖子,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我没想到你也会问这种问题,”郁灵想远离他,被他用下巴抵住了肩,又拉了回来,“你想我先救谁我就先救谁。” 他又把问题抛给了她。郁灵闭上眼睛,心里干笑一声。 “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不在了,我妈把我养大的。”卫思白说话间右手压上郁灵的肩膀,使她倒在了身后的枕头上,两人四目相对,“你和她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要是郁灵什么都不懂,单单听他告白的话可能会感动不已,可惜,她只是笑了笑,想坐起来清清嗓子,刚抬了头就被他俯身强吻。 卫思白觉得大概是郁灵喝了些酒,一晚上都心不在焉,怎么碰她她都不在意。他却是内心一喜,觉得两人关系可以再进一步。说话间,他闭上眼吻上了她欲张的嘴唇,又亲又咬,长着茧的宽而长的手掌从衣口滑进她温暖而光滑的腰背,上下摩擦。 郁灵脑子突然清醒了,把他肩膀用力往外推开,皱着眉头甩开还在腰上他的手,“你干什么?!” 卫思白虽然一脸无辜,却又要往前抱她,“亲亲而已。” “走开。” 看她好像是真生气了,卫思白赶紧坐远了些,等着她消气。 郁灵冷着脸,“这只有一张床,你再去定一间吧。” 卫思白听话地下床,却是穿上拖鞋蹲在她腿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像只小狗,“我错了,我保证一晚上都不碰你。” 郁灵还是不说话,他摇着头撒娇,“这么晚了,先让我在这睡一晚好不好?” “你先起来,我有话和你说。” 卫思白抓起她的两只手放在脸上,“你说。” 郁灵把手抽了出来,低头看他,眼睛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卫思白像做错事一样尴尬的笑了一声,把旁边的椅子拉近床边,一脸认真和期待地看着她,“说吧,什么事?” 看到他静待她开口的样子,郁灵忽然觉得一股闷气堵在胸中,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她把腿收回到床上,摊开手覆在脸庞上,不想看他的眼睛,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过了半分钟有余,房内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她终于开了口,打破了宁静。 “不如我们分手吧。” ЯǒυSΗUЩυ.χγz 23.回忆 郁灵把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反而没这么压抑了。只是她仍捂着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仿佛在对峙,谁也没再开口。 卫思白动了动嘴角,眼里没有任何波澜,他上下看了一眼自己,两只手掌附在膝盖上,腿分开而坐。又看了一眼郁灵,蜷缩着腿在身前,手挡住脸,一动不动。 他摸了摸她凌乱而秀长的头发,干笑了两声,“别闹了,今天不是愚人节。” 郁灵深呼出一口气,抿了一下嘴唇,“我认真的。” 她干脆把手拿开,平静地对上他的目光。卫思白手停住,身体完全僵掉了,仿佛被定格在上一秒。 过了一会,他终于站了起来,一只手撑着腰,另一只时而揉着眉心、眼睛,时而捋头发,在床边走来走去。走了几回,最后来到她跟前,弯下腰,把她垂在眼前的头发别在耳后,语气低柔,“我当你没说过,不早了,我们睡觉吧,我最近实习好累。” 郁灵把他的手推开了些,神色和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卫思白。” “别说了!”他坐了下来,紧贴着她的身侧,“你肯定是喝醉了,还没清醒,我们关灯睡觉,明天一早……” “我没醉,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郁灵知道他一下子还难以接受,她又严肃地重复了一次,“我们分手吧。” “我不信!不可能!”他捏住了她的肩膀,“我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是,只是我不想再继续了。” 他瞪着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为什么?我哪里不好的你说,我改,我肯定改。” “我早就把烟戒了,酒也很少喝了。我也不和朋友去酒吧鬼混了,我会努力工作,努力赚钱,我会养你,我会让你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 “你别说了。”郁灵打断了他,“你很好,什么都不用改。只是我们不合适。” 他弯着身子,抬头追寻她的视线,“我们怎么不合适?我们很合适啊,我们不是一直过的很开心吗?哪里不合适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只要仔细一想,他们其实有很多不合适,相处了一年,看似什么问题都没有,但其实撕开表皮,里面全是问题,她不想面对、也不想花精力去解决的问题。 “卫思白,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她想推开抓在她肩上的手,但是徒劳,她越挣扎,卫思白抓地越紧,牢牢地被禁锢住了。 “我很冷静,我真的很冷静。”要是他不冷静就不会和她说那么多了,“你是不是累了?工作不顺心是不是?和我说说,我听着。”他把她搂在怀里,下巴顶着她的头,手一遍又一遍地拍着她的背后。 郁灵心很沉,他还是没能接受,她抬起头看着他,“我不累,我再说一次,我们到此为止吧。” 脸上有水滴划过,眼泪竟从他眼里流出,掉到了她脸上,温热的。 “我不信!我不相信!”他终于放开了她,跪坐在地上,红着红眶,“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郁灵擦了擦脸上的水,“我腻了。” “不可能。你怎么会腻呢?你不可能会腻的。”他不停地亲着她的手背,直视她,“是不是我太粘着你了?我可以给你一些空间,我明天就下山,你自己一个人在这休息。” “卫思白……” “不,你不会腻的,你可以一整年都吃同一道菜,从来只去一家理发店,买东西也是去固定的店,你看,连定的房间都和去年一摸一样,你不可能腻的,不要骗我了,不闹了,行吗?” 好像她怎么说他都不相信。 “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呢?”她想到以前的事,又继续,“我说过,给你一次机会,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 “那你说我们哪里不合适?” 他又绕了回来,怎么说都听不进去。 郁灵甩开他的手,远离床边,屁股往后移,背靠着墙,把枕头抱在怀里,一声不吭。 卫思白也没说话,站了起来,顺着她的腿爬上床,很快地分腿坐到她腿上,抬起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嘴就是一通乱吻。 郁灵吓了一跳,就要推开他,身体却被他死死地压到墙上,一寸都动弹不得,手也推不开,只能来到他的后背,往后扯他的衣服,衣服都变形了,也丝毫没有让他后退半分,反而嘴越来越重的压着她脸。 郁灵紧咬着牙,眼里全是着急,怒瞪着他。卫思白闭着双眼,长睫毛闪动着,泪痕依稀可见,嘴还不停地试探,伸舌闯进她的两片唇瓣,用力、反复地顶着她紧闭的牙齿。 郁灵想抬脚往他身上踢,却先被卫思白推到一边,倒到了床上,他坐在她胯骨下一寸,一边亲,一边把两人之间的枕头抽出,手来到她的背后,提起她的身体往他胸前靠。郁灵脚踢了空,看到卫思白像只发了疯的野兽般想要顶开她的牙齿,她把牙齿咬的更紧了,手脚并用,对他拳打脚踢。 然而两人力量竟如此悬殊,她快要被他压到床塌陷了,他皱着眉头,行动却是很执着,好像一定要撬开她的齿间。 像是什么东西顶着她越来越厉害,她皱着眉头惊呼一声。 “卫……” 刚发出一个字,他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似乎在表示他的胜利。在她开口刹那,他舌头成功进入,寻找纠缠吮吸她的舌尖,口腔里满是两人体液交融的声音。他的气息开始又重又急,过了几分钟,他终于放开了她,擦干了两人嘴角留下的痕迹。 他眸子里柔情似水,滑开她额头上的发丝,随后又埋头到她的脖颈,一动不动,“你醉了。睡觉吧,宝贝。” 郁灵胸闷,不仅是因为他身体压着,更是因为一晚上过去,她和他说话,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怎么都使不对力。卫思白起来,手往床头伸,把灯关了,又立即趴到她肩上,盖上被子,急促的呼吸渐渐回归稳定。 房间漆黑,看不清彼此的脸。 郁灵只觉得肩上受的气息轻而有规律。她闭上眼睛,想了很多,想了很久,不知是几点睡着的,头歪着靠到了墙,身体慢慢放松,最后死死地睡去。 凌晨三点半。 卫思白是等郁灵睡着了才起来去浴室的。开了浴室的灯,镜子里的他,双眼无神,面带疲倦,更多的是惊吓后的不安。他开了水龙头,两只手合着,接满清澈冰凉的水后,往脸上扑打。反复几次,直到心里真正平静了下来,他回到床上,躺在郁灵身侧,就这么静静地睁眼看着她,贴近了她,感受她的温暖。 桌上手机亮了,卫思白起身看了一眼,是郁灵的手机,接到了一封邮件。他盯了有一会,直到屏幕灭了,他仍一动不动,他想打开,他想看,纠结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抿了抿嘴唇,躺下来,抱着她睡去。 24.回忆 郁灵醒来很久了,但她仍睁着眼睛,除了偶尔眨眨眼皮,身体一动不动。卫思白还在睡,手拦着她,她怕一动就惊醒了他。她面对着墙,侧身而睡,卫思白从身后环着她,手就放在她眼前,近到掌心纹路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指节分明,修长而白皙,指甲发白却修的干净,手指上茧子不少。 身后很安静。她静息才能听到他轻声而缓慢的呼吸声,躺了好一会,她才动了动,想把他的手移开。手刚一碰到他手臂,就惊醒了他。卫思白从身后抱住她,身子往她背后贴,鼻尖触到她后颈。 郁灵心一横,把他甩开,从床尾下了床,去了洗手间。卫思白睁了眼睛,面色平静,也随她起了床。 一早上,郁灵无论是刷牙洗脸,还是下楼吃早餐,卫思白都一步不离地跟着她,连吃饭都贴着她身侧而坐。 中午,他们又一起吃午餐。卫思白满怀期待地看她,“我帮你把刺都挑了。” 亭子翻修了,还做了不少秋千。 吃过饭,她去亭子荡秋千的时候,卫思白在她身后推着。她上四楼喝茶,卫思白也跟着她,他们虽然没有对话,可她能感受到他一举一动的小心翼翼。 可是,真的没有必要。 起床的时候,她收到了他妈妈发的邮件——全都是卫思白的资料。她看到了最重要的信息,学校九月份开学,他妈妈安排了八月份的机票,英国那边的所有准备她也都安排好了。 树木茂盛生长,绿叶随风飘舞,沙沙作响。微风轻轻吹拂,一闻,全是草木花草的清香。她看了卫思白一眼,坐在晃动的木椅上帮她用热水清洗茶杯,细软的发丝和锁骨上的白色衣领正随风飘动,或许接到她的视线,他抬起头来,扬嘴微笑。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对卫思白,郁灵应该很熟悉了。他和她分享小时候的事情,和爷爷生活的时光到稍长大了,就随妈妈去到各地,一边参赛一边游玩,拿回来数不清的奖杯。她妈妈一定是个非常伟大的人,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卫思白,自信、开朗、活泼、善良,还特别漂亮。可她却不一样,就像瓶子里的水,平淡无奇,水面泛起的涟漪和浩瀚大海的波涛海浪相比,不值一提。无论是生活的轨迹,还是未来的走向,她和卫思白似乎隔着两个星球那么远。 她只是一个不能再中规中矩的人,虽然不喜欢父母的安排,但她仍听父母的话,大概就是那种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听话、乖巧、懂事。要是说她有什么比卫思白得意的地方,大概只剩下年龄了吧? 她以前不懂,现在却不得不承认,家人的支持比什么都重要。 “来。”卫思白把泡好的茉莉花茶端到她前面,茶香四溢,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你走吧。” 她没接过茶杯,反而笑着看他。下山吧,他们的交集也到此为止。 卫思白小心放下了茶,不让它溢出杯口。两人都没再说话,就这么无声对峙了若干分钟,直到热茶降了温,不再有任何白雾冒出,郁灵不再和他呆在一起,起身下三楼,想回到自己房间,不料卫思白又跟在她身后边,寸步不离。 郁灵背靠着房门,又说了一遍,“你走吧。” 她平视着前方,只看到卫思白静止的肩膀,没去看他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卫思白又靠近她一步,她贴着门抬头看他。 “我东西还在里面。” 她怎么把这给忘了。郁灵想开门,但是还是叫他走远一点,他乖乖照做,后退了两步。 ‘嘀’的一声,郁灵手抓着门把往下旋,门开了几公分,她抬腿走进的时候,卫思白突然走到她身后,手掌压上门,想把门完全打开。郁灵不是没料到他的举动,不过太过突然,她才反应过来,侧过身来到房内,身体挡住,并想把他挡在门外,重新关上门。卫思白却直接把脚卡了进来,她再怎么推门也无济于事。她拧着眉头想把他脚踢开的时候,卫思白推开了门,侧身进了房间。 “你自己收拾吧。收拾完就走。”郁灵没坐到床上,房内有两张椅子,一张在桌子旁,一张在床边,昨晚卫思白抬过去的。她坐在靠桌子的这张椅子上,桌上放着他的登山包,她就这么坐着,等着他收拾完。其实他也就带了几套衣服,几分钟就能收拾好。 可卫思白就这么站在桌子旁,一言不发。虽然郁灵没有看着他,但是知道他肯定在看着自己。是她先等不下去的,抬起头想催他的时候,对上他那双茫然又无比落寞的眼睛,她还是狠下了心。 “你快点收拾吧。”等下过了傍晚,下山的人多了,还不一定能排得到他。 没想到,他坐到了床上,肘关节支在大腿上,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随后握着拳,撑着眉骨,看着地板。房内充满了压抑。 他问:“为什么?” 声音又低又干,能听出来他在努力抑制着情绪。 “我昨晚说过了,我们不合适。” 看他丝毫没有要收拾东西的样子,郁灵站起来,拿起他的包,帮他把他的东西都收进去。要拉上拉链的时候,被他按住手腕,一动腕关节就痛。 “你干什么?!” 卫思白抢走他的包,‘啪’的一声扔到地上。又一脚踢倒她身后的椅子,俯下身,手穿过她的手臂,抱住她的腰下两侧。郁灵整个人被他凌空抱起,抵在身后的墙。她脚垫起来还是够不到地板,重心全落在他身上,往后倒的时候又落到了墙上,两面夹击,她被这么压着下不去,和微抬起头的他对视着。 “我干什么?你说你在干什么?!” 他全然换了副神情,面目有些狰狞,胸前起伏的厉害。 “你把我放开!” 他还是一动不动,目光像把冷剑,仿佛要刺穿她。 “你先把我放开,行吗?” 卫思白不听,反而抱得更紧,让她差点喘不过气。她弯着手臂,挤进两人之间想推开他,却一点作用没有。 “可以,那你不能再赶我走!” “卫思白!”她怎么也会拿他没办法,无理霸道,话怎么说都听不进去,“我没赶你走。你先放开我。” “不放。”他想到了什么,突然整张脸贴近她的下巴,微微扬起,“除非你亲我一口。” 说完他闭上眼睛,撅起了嘴。 郁灵肩沉了下来。他现在根本就已经无法交谈,她后脑勺靠紧了身后的墙,把脸别过一旁。 卫思白等了一会后,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气音。他直接咬住了她的耳垂,又火急火燎地吻她的脸颊,下巴,再到嘴角。郁灵连忙用双手推开他的脸,并死捂住了嘴巴。卫思白却低头埋向她的颈窝,顺着颈线往上咬。郁灵又忙地遮住并缩起脖子,这下被他抓到了机会,嘴唇被他牢牢地吻起来。 又是这样!气急败坏间,她流了泪,鼻子随之也酸酸的,抽咽了几下。 卫思白忽然停了下来,松了手,把她慢慢放下。 郁灵捶了他好几下,直到他后退了几步,她捡起椅子坐到上面,“你为什么老是这样不把我的话当真?我们分手了!听见了吗?我们分手了!” 她当然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掉眼泪,努力忍住,接着趴在桌子上隔绝她的视线。 卫思白蹲下来,手很轻地搭在她肩上,自己也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你让我怎么当真啊?前几天我送你回家的时候我们不还是好好的吗?你还主动亲我了,你说啊,为什么?为什么你突然要这样?” 前天去卫思白家,离开之前他妈妈的暗示还盘旋在心里。谁不想在孩子心目中树立一个最好的形象。当然,没有她的暗示,郁灵也不会去挑明,她还是很清楚,让卫思白在她和他妈妈之中做选择,不过是让自己尴尬,也让他难堪。 郁灵等自己冷静了下来,才把头抬起来,“因为我发现我不喜欢你了,我不想再骗你。” “你觉得我相信吗?” “那你怎样才肯相信?!” “说实话。”他跪坐着,牵住她的手。 “我就是在说实话,我觉得你幼稚,不成熟,你让我没有安全感。”郁灵顿了顿,又开口道,“而且,我喜欢上别人了。” ‘幼稚’、‘不成熟’成功刺痛了卫思白,更要他命的却是最后一句,直接让他窒息,他既震惊又愤怒,浑身血液涌上心头,他问她,“谁?” “你不认识。” “我不信,”虽然他还说着不相信,可底气少了一半,“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你怎么可能喜欢别人?” “告诉我他是谁?” 郁灵干脆站了起来,帮他捡包,留他跪坐在地上。“是谁重要吗?重点是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分手了,你也下山去吧。”她把背包捡起来放到他眼前的凳子上,然后转身去把门开了,示意他出去。 他站了起来,很缓慢很沉重地走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影遮盖住了她。 她看了一眼房内,“你的包还没拿。”话没说完,震耳欲聋的一声响,门‘砰’地被关上,周围墙壁都抖了抖,吓得她打了个颤。 卫思白把门重重地关上。下一刻,他单只手臂环住郁灵的膝盖,把她抬到肩上,大步地走到床边,扔她到床上,没给她挣扎着起来的机会,整个身体把她压的死死的,让她手脚都完全动弹不得。 “告诉我,他是谁?” 郁灵才知道,这下是真正惹到卫思白了,此刻,他就像是一头极力忍耐熊熊怒火的狮子,眼里烧着一团火,似乎要把她烧的灰飞烟灭。她本只是想让他尽快接受现实,现在他接受了,可他似乎又进入了另一个极端。 郁灵也不甘示弱,“告诉你又怎么样?你要打我吗?” 他浅笑了一声,可眼眸里没有一丝笑意,让她不寒而栗。卫思白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宝贝,我怎么舍得打你呢?” 他嘴巴贴到她耳朵旁蹭了蹭,声音轻柔,“我只会让他消失。” 卫思白现在的样子让郁灵感到恐惧,她逃离他贴近的脸,同时放缓了语气,“我骗你的,我没有喜欢上别人。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你了,我们分手吧。” “……我不信,我不同意,分手?这辈子都不可能。” “卫思白。” “你闭嘴,我不听。” 他嘴角朝下弯着,泪眼婆娑,看着极为委屈,话里的哭腔再也隐藏不住,“灵灵,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离不开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对你的爱只增不减。你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好吗?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这是郁灵第一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她的眼泪已经蓄成水珠,从眼角滑了出来,一串接着一串。 25.回忆 然而,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郁灵和卫思白就这么僵持着,直到都平静下来,他们分别坐在床边。 纠缠了一下午,外面天色渐暗,她一定要让他今天之前离开。她狠下心,把他的背包提起来放到门外,随后到他面前站着。 “走。” 他头也不抬,“不走。” “卫思白,就当作我们从来没认识行吗?” 他身体僵了一瞬,“那我们之前算什么?” 郁灵能预见,他们再这么下去,又要拖一个晚上。她说一句卫思白顶一句,她永远说不过他。郁灵主动拉起他的手臂,想让他起来,赶他出门。 “你下山吧,让我们都冷静一下。”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动作刺痛了卫思白,他气的发抖,手握着拳头,手臂上的筋骨凸显。她紧闭着嘴不再回答他的问题,她已经回答不下三遍了。郁灵虽然知道力量不如他,可她依旧拉他,使了劲拉着他,脚顶着床角借力。 他们就这么耗着,消磨时间,直到蓝黑色的天笼罩着大地,她也没能让他出去。 卫思白终于站了起来,却单手把她拉到怀中,猛烈而粗鲁,她腰撞到他身上。他表情极为受伤,她也不忍去看他的脸。 卫思白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问她,“你是不是真喜欢上别人了?” 郁灵破罐子破摔,“是。” “是谁?” “你不认识。”她还没放弃去拉他的手臂,“你快下山吧。”兴许能赶上最后一趟班车。 卫思白竟然要走向房门,郁灵终于要松一口气,可他却是把门外的包拿了回来,回到房间里,把包甩到桌上。 又来了!接下来的时间,卫思白和她在房间里耗着,非要让她说出第三者是谁。 “我说了你不认识!” “你说出来我就认识了。” “有必要吗?卫思白,你为什么那么幼稚?” “我觉得有必要就有必要。”说着,他直接手搭在头上,直直躺在她床上,翘着二郎腿,一副赖着不走的样子,“天黑了,现在早就没车下山了。” 卫思白不相信,除了他,郁灵还能喜欢谁? “你起来。” “不起。” “好。你不走那我走,我去找顾……”她忽然把后面的话吞了,怕他误会什么,她悄悄瞥他一眼,闭着眼面无表情,郁灵希望他没听到她说什么,“我再开一间房。这里你自己睡吧。” “等等,”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若有所思,“顾什么?” 郁灵火速地收拾东西,不搭理他。而他不知不觉已来到她身后。 “顾什么?” “没什么。” 把衣服统统塞进了皮箱里,郁灵蹲下来把它合上,准备拉拉链时,卫思白扯着她的领子,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顾清沿?” 郁灵不得不暗叫不好,卫思白肯定又误会了什么,拿这个纠缠不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喜欢上顾清沿了?” 郁灵把他的手从领子上拍走,“我没有,你别乱说。” 他惨笑起来,看起来是接受了这个想法,“我说呢,你为什么每年都来这里,为什么要赶我走,你是想甩开我和他在这偷、情吗?!” “你是不是疯了?我说了我没有!我们两的事你别扯上别人!”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分手的理由千种万种,可她说了那么多个他都不信,那她也没办法,她耸了耸肩,再无话可说。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 “回答我,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有病啊?”郁灵手腕被他抓的生疼,转了几圈还挣脱不出,“放手!” “不放。” 卫思白不再给郁灵收拾东西的机会,也不管她喘不喘得过气,用力地把她抱在怀里。 “灵灵,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你要是想避暑,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好不好?” “卫思白……” 他打断她,“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一周年纪念日,以后每年的今天我们都要在一起。” 郁灵整张脸贴在他胸口上,隔着衬衫,摩擦着他的肌肤。她的声音变得低哑,可语气却非常坚定: “我们已经分手了。” 不知怎么的,她流泪了,落到他的衣服上。她不会记什么纪念日,连自己生日都很少过。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如此狠心,卫思白的话更让她感到难受,被这么一个人喜欢着,她简直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只可惜,她的福气用完了,梦也醒了,一切该回到原点,过她最普通的生活。 将来,他会遇到更好的,更合适的,更匹配的女孩。 在卫思白静止不动的片刻,她脱离他的怀抱,给皮箱拉上拉链后,提着就要出门,被他制止住了。 “好。我走。” 现在已经没了下山的车,郁灵同意他走,不过还是提醒他,“你先开间房住一晚,明天下山。” 卫思白闷着头背起自己的背包,随后走了出去,步伐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到刀尖上。郁灵就这么看着他出去,他的背影透露着落寞,直到门关上,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眼中,房内剩她一人,安静而孤独。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把房间内的空气都吸尽,又呼了出来,才换来一丝轻松,随后倒到床上。 她才想起,今天还没吃晚饭。但她又等了好久才通知了顾清沿给她准备一些吃的,然后探出房门,检查了走廊,空无一人,她才下了楼,大厅也没见卫思白。 顾清沿按郁灵的要求,给她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重点是,没有一样菜是不辣的,四菜一汤端上桌来,红彤彤一片。 “你行不行啊?大晚上的还吃辣的。” “你不懂。” 顾清沿不懂得她的‘无辣不欢’,而她也不懂别人的‘借酒消愁’。 “你慢点。”顾清沿怕她被呛到,提醒了她,还倒来几杯牛奶让她解辣。他坐到她对面,看了看四周,又问她,“你那位呢?” 郁灵知道‘那位’指卫思白,不过她也疑惑,卫思白不应该出门后跟顾清沿再开一间房的吗。暮色降临,外面早已失去了自然光亮,他也不可能这个时候下山。这里山庄众多,他应该到别处去了吧。 “走了吧,你没看见吗?” “没有啊,我一直前台坐着。怎么,你们吵架了?” “没。”郁灵没说过多,继续埋头苦吃。 顾清沿也识趣地没再问。 郁灵分手了,算是她的第一次失恋。她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很快就睡着了,可是,一种失落、虚无的感觉一直笼罩着她,连在她睡梦中,失落感也如影随形,一晚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又顶着疼痛的脑子睡了下去,一觉睡到十点,她才拖着身子起床,洗漱洗漱,然后出门。 刚出门就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她低头一看,竟然是卫思白。靠坐在墙边,头发垂着遮住了眼,怀里抱着自己的背包,一条腿屈着,另一条腿伸出来,还有几公分就挡完了走廊,偶尔路过的人会低着头看他,又抬头看看她。 她吃了一惊,蹲下来,连忙叫醒他,“卫思白!你怎么在这?快起来!” 卫思白听到她的声音,终于睁开了惺忪的双眼,眼皮一直垂着,看起来非常疲惫。他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扭动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随后笑着看她,“你醒了?”他想站起来,可脚已经麻了,闪着双眼睛看她,想让她扶。 “不是让你再开一间房吗?你在这睡了一晚上?” 郁灵只是扶起他的手臂,卫思白却顺势搂住她的肩膀,整个人倒在她身上,语气多了几分得意,“你担心我?” 郁灵又带他回了自己房间,把他放到床上后转身就走,留他一人在房间里。下了楼,她向顾清沿多定了一间房,幸好,顾清沿什么也没问,她也省了解释。随后,她又带了早餐上楼。 “吃吧,吃完了就下山吧。”郁灵把早餐放床头柜,他却一眼也不看,反而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们一起走。” 郁灵不想再和他交谈,放下早餐就要离开。 “我看到了。”卫思白的话让她有些听不懂,但她依旧沉默着。 “我看到了,我在四楼看见你和顾清沿打情骂俏,而我离开还不到两小时。” 郁灵翻了白眼,对他的话很是无奈,“你能不能不要胡言乱语了?”她什么时候和顾清沿打情骂俏了? “我不怪你,我们等下就下山,以后再也不要来这个地方了,好吗?” “是你下山。还有,我和顾清沿什么事也没有。至于你怪不怪我也与我无关,我们已经……” “你还要骗我?”他掀开被子站到她面前,仔细一看,他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你为了他和我分手?为什么?!他比我好在哪?” “我哪里不如他?” “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是我的。” 郁灵再也不说话了,抿着嘴坐在床边,任凭他怎么说她也没了回应。 看她没了反应,卫思白又软下心来,“灵灵,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好吗?我们从新开始,我已经毕业了,我们可以住在一起了,让我来照顾你。” “我可以把你照顾的很好的,你相信我。或者,就像当初那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郁灵把身子转向另一侧,对卫思白是看也不看,她想,这应该就是冷暴力吧。不过倒是很管用,得不到回应,卫思白很快提起包,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过了半小时,郁灵觉得无所事事,想再睡回去的时候,来山庄一年的小玫来敲了她的门,又急促又大声,让她不得不立刻去开门,“怎么了,小玫?” 小玫一脸着急,气也喘的厉害:“楼下……楼下打起来了,我们老板被打了!” 她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小玫拉着她冲下了楼。到了大厅,一片狼藉,桌椅倒地,茶杯酒杯摔在地上,满地的碎片,战争还在继续。虽然有几个游客的拉扯,卫思白像失控似的,睁红了眼眶殴打顾清沿,顾清沿想还手,可卫思白速度快,下手又极重,让他躲避不及,连挨了几拳,摔倒了地板上,正好压到碎片上,刺破了手腕。 顾清沿刚站起来,卫思白挣脱了众人的束缚,又要上前一拳。 “卫思白!” 郁灵尖叫了一声,什么也没想,在卫思白出拳之际抱住了顾清沿腰部,紧闭着双眼,等待着风暴的来临。卫思白停下了,可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不仅是因为差点伤到郁灵,更是因为她抱着顾清沿的动作,弓着腰,贴在顾清沿背后。 郁灵还抱着顾清沿,紧闭着眼睛,“你走啊!” “跟我一起走。”卫思白没有去拉她,只是毫无依靠地站在那里,成为围观者的焦点。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灵灵。” “走啊!” 26.交谈 郁灵坐在沙发上一会儿,她妈妈来了电话,她看卫思白又进了房间,还不见出来,于是她接了电话。 “怎么那么晚还不回来?” “我加班,晚点才回去。” “你那工作能加什么班,最近这么老是这么晚,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你又乱想什么呀,没有。” “有又怎么了,我跟你爸正好要和你说这个事……” “等我回去在说。” 她挂掉电话,不再听她妈后面的话。看样子,她父母对她又有了新安排,每次的安排都能让她消化好几个月。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郁灵站了起来,走到卫思白房门前,她想敲门,可上面的牌子写着‘请勿打扰’四字,又让她的手放了下来,她又回到沙发上,不过渐渐有些心急了,他到底还见不见她。如果不见她,何必又通知她来呢。 手机显示晚上十点半。 郁灵笑了一声,算是自嘲。她站起来松了松腰板,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不等了。 刚准备下楼梯,她听到开门的声音,谢天谢地,卫思白终于出来了,眼神平淡,向沙发,他手上拿着的是自己给林小鱼的方案。 郁灵又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回到小客厅里。卫思白穿着质地看着柔软而轻薄的深蓝色睡袍,腰间系了结,但看起来依然松松垮垮,他坐下来,靠向身后的靠垫,随后脱了拖鞋,长腿搭在沙发前的矮桌,手里的方案放到了他旁边,随后仰起头,挨着沙发,闭目养神的样子,露出白皙而修长的颈线。 郁灵站在沙发前,一时间不知先说些什么打破这沉默。 倒是他先开了口,“谁送你来的?”但身体依然保持着不动。 啊?她对这问题有些诧异,但是乖乖回答了,“我领导。” “看不出来你还挺受欢迎。” 可惜,她是不可能受于迁阳欢迎的,不被他压榨下班时间算是不错了。 她眼睛盯着沙发上的方案,先提了出来,“那个方案,你觉得怎么样?哪里有不满意的我们可以商量的。” “为什么不承认呢?” 郁灵听到这话,更是理解不了,她问:“承认什么?” “你背叛了我。”他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我实在想不出,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背着我开始的。” 卫思白日思夜想,空闲的时间,该睡觉的时间,他就会把关于他们的所有回忆在脑海里过一遍又一遍,郁灵对他的感情不深他是知道的,两人相处的时候,她平平淡淡的情绪、很少提起自己的事,甚至,从来不干涉他和任何人包括女生的交流,他一直相信,他们的感情不深只是认识时间太短的问题。可他没想到,她一边和他在一起,一边同顾清沿……想到这,他又犯了头疼,从额心到太阳穴,一阵一阵地绞痛。 郁灵没想到,这次见面却是旧事重提,要知道这样,她根本不会见他。 她没有回答卫思白的问题,而是继续坚持提起方案,“我朋友犯了错,但她只是一时疏忽,背后是有原因的,她真的以很大的诚意来……” 他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回答我。” 她顿了几秒,随后字正腔圆地回答:“我没有背叛你。” 他低着头,从腿侧的口袋拿出一包烟和银灰色的打火机,手指抽出其中一根,叼在嘴边,轻车熟路地点燃,深抽了一口,“现在还撒谎,何必呢?” 郁灵闻到了烟的味道,虽然和在家她爸抽的烟味道不同,但是她还是反射性地反感起来。事情过了那么久,她也没有必要再和卫思白解释什么,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没撒谎。” “没撒谎,没撒谎。那你还亲自送他去机场?”他很快地抽完了一支烟,把烟头掐灭在桌上的烟灰缸上,然后走到她面前,“你们在一起了?” 原来在机场卫思白早就看见她了,她还躲了起来,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 “没有,我们是朋友。” “朋友?”他走到她身后,低下头来,脸贴得极近,“那我呢?朋友你就送他去,那我呢?你当时为什么不来?!” 她的记忆,忽然席卷而来。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两年前] 卫思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又看着她身前的顾清沿。大厅逐渐围了不少人,都在看他笑话。他一生顺风顺水,竟然在此刻如此狼狈,卫思白捡起地上的背包,挂在肩上,随后转身下了山。一出门,眼前模糊着,他眼泪再也止不住,一路掉下来,直到上班车到了山下,他才极力忍住了,搭上出租车回家。 郁灵跟顾清沿道了歉,幸得他也没怪罪什么。她又在山庄度过了两周,在她妈的紧急催促下,她提前两天回了家。 郁灵一回到家就发现家门口竖了几个行李箱,而她妈还在客厅走来走去,她爸坐着看报纸,什么也不干,嘴上倒是说的厉害。 “你收那么多东西干什么,就回去个两天。”他爸又像个领导一样,指挥这指挥那,当然她妈也不示弱,一句又一句地顶回去。 “到时候没东西用别来找我!”她妈终于看到了她,下一秒却是催赶着,“快点收好东西,我们要回老家了,表弟要结婚了。” 她妈看到她手中的行李箱,“正好,你不用收了,等下直接上车。” “……” 于是郁灵刚到家,还没坐下来好好休息,就被连人带箱拉上了车,回老家去了。路程不短,一个下午的车程,抵达的时候太阳落山,仅剩天边的几片晚霞。他们住到了伯伯家里,一阵寒暄,她上三楼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吵醒的,她妈偏要拉她起床,要她去接新娘…… 她一脸的不情愿,“为什么是我啊……” 她妈粗暴地解释道,“家里就你一个未婚的,你不去谁去。” 天还没亮,她被套上了一件不知从哪里来的裙子,坐上轿车,一路颠簸,差点没把肺脏给呕出来。新娘家也太远了吧。车辆穿过隧道,又转到不知名的狭长小路,又坐了不知多久,手脚发麻,脖子酸痛且失去知觉,她终于到了新娘家。下了车,好久都没缓过来。 此时,郁灵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然后挂掉,紧跟在队伍后面,却有些混乱,她又不好跟着新郎,只能又回到路边等着。 手机又响了起来,郁灵挂掉后设置了静音,另一头的人仿佛和她对上了,她挂了电话,没出多久他又打来了,她又挂掉。这时,来了几个矮她两个头的男孩,圆头圆脸,脸上被太阳晒的红扑扑的,新奇地围在她身边,还往她手上塞喜糖。正好喉咙不舒服,她接过糖,对他们笑了笑,“谢谢。” 电话又来了,她吃了几颗薄荷糖,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最后还是接了电话,“有事吗?” 卫思白在南桥车站旁的饭店里坐着,一遍又一遍地拨通郁灵的电话,对方不停地挂掉,他就不停地打。他坐到靠窗的位置,往外能看见车站的对面,一层层的居民楼,往下是车来车往,人群流动。 她终于接了电话。 他声音抖的不行,问她:“你在哪?” 郁灵不语。 他继续说,“我现在就在你家对面的饭店,我们经常去的地方,你现在马上过来见我。” “我不在家。” “那你现在马上回来。” “卫思白。”郁灵无奈地叫了他一声,那几个小孩还给她搬来了张椅子,她对着他们笑了笑,坐到上边,他们也不说话,安静地听着她打电话。 卫思白努力克制着,放轻语气,“你现在就下山,两个小时就能到,我等你。” “我不在山庄了。” “你骗人!”卫思白一边趴在桌上,一边鞋头点着地板,我不怪你了,你离开他,现在就下来见我好不好?” “我跟他没关系,从来就只是普通朋友,你何必呢?”一路上她玩了太久的手机,电量仅剩不到百分之五,她提醒卫思白,“你回家吧,我不会去的。” 卫思白烦躁地抓挠着头发,此时他点的菜也上的七七八八,“我点了全都是你爱吃的菜,你来见我一面好吗?” 她抿了抿嘴,低头看着鞋上的灰,不知什么时候鞋头还粘上了泥,在思考要想说些什么,那个给她塞糖的小男孩弯着腿,靠近了她,竟在她脸颊上留下了轻轻的吻,事情过于突然,她还没其他小男孩反应快,他们捂着嘴‘哧哧’的笑,留她在风中凌乱。 “你亲亲她了!” 那个小男孩也羞红了脸,跑回家里,他的朋友们一边笑一边追着他。 卫思白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就是为了能听的清楚,此时,他不想听却听的一清二楚,眼神立刻就黯淡了下去,“什么声音?” 郁灵反应过来,手指合起来,擦了擦脸旁,回他,“没什么。我不能赴约了,你赶紧回去吧。” “为什么?” “我们已经分手了。” “不算,不算!你现在过来,我们重新谈。” 郁灵刚要开口,手机关机黑屏——没电了。 卫思白听了半回儿才发现被挂了电话,他又打了回去,一遍接着一遍,他拨电话的时候,抬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服务员,问她,“有酒吗?” 林小鱼没想到兼职第一天会在这看到卫思白,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他,她职业性地站着,才意识过来他在问她,她忙地回答:“有、有。” “来十瓶。” 27.等待 林小鱼给他上了整整十瓶啤酒,但有意选了度数低的一款。 卫思白撬开瓶盖,整瓶地灌入口中,还不停地拨打郁灵的电话,不接就重拨,反复了无数次,他的所有情绪,焦急、不安、愤恨、期待……通通汇聚在五寸余大的手机上。 郁灵看着黑屏的手机,将它默默地收回口袋里,她把椅子放回去,自己观览了四周的风景,这个地方四面环山,唯有一条小路通往外面,空气倒是清凉,风都是湿润的。 虽然郁灵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她自己知道,仿佛有一把火在她心里烧着,让她感到丝丝焦虑,以及对自己的怀疑,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郁灵不想让卫思白等着。她也开始想,卫思白是否真的有这么喜欢她,或者,只是一个男孩的不甘。这世上,哪有无坚不摧的爱情,就算有,也不会落到她身上,而且,她自认为是很冷静的,绝不会为情所伤。 新郎新娘一起坐上了车,她也要坐回车,那个小男孩出现了,跑到她跟前,小手递给她一包喜糖,一双大眼睛巴巴地望着她,真是又乖巧又可爱。她接过喜糖,半蹲着,对他说声谢谢,还捏了捏他圆嘟嘟的小脸。她对小孩都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但这个男孩竟让她很是喜欢,不知是不是年纪到了的缘故,想到这她一阵哆嗦。 “我走了!拜拜!”郁灵想了想,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紧闭着嘴巴,一个字没说。车要开了,她站起来看了眼,小男孩忙地抬头看她,“卢宇杰。” 郁灵没听清,又弯下腰来问他,“什么?” 小男孩又重复了一遍,“我叫卢宇杰。” “好,我记住了!”她晃了晃手中的喜糖,“谢谢你的喜糖,我要走了,我们有缘下次再见。” 她上了车,从车窗外向他招手,他也同时伸长了小手臂向她挥着手。 又是一段长的不行的路程,此刻,手机还没电了。她只能拆开喜糖包装,一颗接着一颗嚼。终于把新娘子接了回来,一下车她就吐了,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不行,饭也吃不下,昏昏欲睡的,只想睡觉。她没去婚礼现场,而是直接回到了她伯伯家,自己住的房间里充电。 太阳落山了,她感到莫名的焦虑,无比希望手机立即充好电。几分钟的充电时间,郁灵却觉得比她在车上的时间要长,还要难熬。手机终于能够开机了,果不其然,电话快要被打爆了,全是同一个未接来电。她用这部手机快五年了,总共的通话次数加起来还没有一天的多,她不知该是喜还是忧,在她思忖之际,电话又打来了,响了两声,她接通了电话。 她没开口,静静听着那边的声音。 卫思白已经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个电话,只知道几个小时过去,他的手指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直到僵硬发麻,吃饭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唯独没有她的身影。 下午六点半,电话接通的时候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只知道那边不再是听吐了的客服人员的声音,而是静静悄悄的,仿佛在等他先开口。欣喜之情溢上心头,仿佛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宝贝,他小心翼翼地拿着手机,连声音都变得不像自己的,“郁灵吗?” “嗯……” “你在哪?你要过来了吗?我还在这,我一直等着你。” 突然的,郁灵感到心变得柔软了几分,语气也跟着软了起来,“别等了,我根本不在家……你还是快回家吧。” “我知道,你现在就下山,我可以等你回来的,你现在就离开他,马上下来见我。” 郁灵觉得堵的慌,他又钻了牛角尖,偏觉得她和顾清沿有什么关系,她好言道,“我已经不在山庄了,我在老家,参加我表弟的婚礼。” 卫思白手遮住了半张脸,低声下气,“不要骗我了好吗?灵灵,你快下来吧,我求你了。” “我没有骗你,你不信我可以拍照片。”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幽幽地传来,“你现在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你和他去参加婚礼了?” 郁灵本来就头昏目眩,听到他的话更是哭笑不得,她怎么从来没发现卫思白有如此幼稚、无理取闹的一面,“我说过了,我和顾清沿没有任何关系。另外,我们和平分手了,以后……” “和平分手?谁说的和平分手?!我不同意!” 卫思白吼的很大声,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正值饭点,饭店里的人很多,目光全部被他这一吼叫吸引了过去。而电话那边,郁灵也吓了一跳,卫思白还是第一次这么和她说话,她一时失了反应。 卫思白意识到自己语气冲了,他立马换了音调,声音变得软棉棉的,“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凶你,你就来见我一面好不好?” 见一面也不会改变结果,她又何必答应他。郁灵说话声淡淡的,平静如水,“你别等了。” “我会等到你来为止。” “你真是幼稚!我不会去的!” 郁灵要被气炸了,却又对他无可奈何,索性,她挂掉了电话,把手机设置成静音,塞到枕头底下,眼不见为净。她想休息,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都要炸掉了。 直到听到她爸妈自己伯伯回来的声音,她穿着拖鞋跑下楼,问她爸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妈对她的问题很不满,表情很是难看,“你跑去哪了?吃饭时间不见人!电话也不接!” 郁灵不语,只想得到问题的答案。不过她妈继续纠缠不放,“就知道躲在房间里,没礼貌。” 她颠簸了一天,回房间里休息也是错。 郁灵伯伯看着架势帮忙解围,“好了好了,现在不早了,都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郁灵冒死又问了一遍,“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这次是她爸爸发言了,中气十足,“过个几天。” 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敢对她爸发了难,“几天啊?不能现在就回去吗?” 郁灵妈妈把郁灵拉过一旁,声音却不小,“说过几天就过几天,你怎么回事啊?我们刚来不到一天你就急着回去,回去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郁灵早该知道她父母的答案,却还是感到喉咙一阵酸涩,她压低嗓门说道,“没什么。”她话一说完,就赶紧上了楼,不再和他们交流。 一夜难眠,郁灵回到房间里,坐在床上就开始无声流泪。她当然爱自己的父母,只是,其中总是夹杂着其他负面的情感。 当然,那么多年过去,她也不再是那个因得不到父母的鼓励和褒奖而在被窝里偷偷抹泪的小女孩了,时间教会了她怎么在家里找到平衡,怎么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状态。 她一直做的很好,只是这次又没控制好,失了态。等她一觉醒来,一切又回归平静。 只是她一夜也没敢再看手机,明明之隔一个枕头的距离。 第二天一大早,她妈妈又把她叫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她问,“又有什么事?” “你不是说要回去吗?走啊,你爸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郁灵仍然是昏昏的,‘哦’了一声,收拾东西下楼,坐上自家车回了家。她一路上没讲话,反而是她爸妈讲着不痛不痒的话题,不时问她意见,她也懒得回答。此外,一路上,她没看过一次手机,就放在口袋里。 车来了不到半小时,天就下起了蒙蒙细雨,飘到车窗上,挡住了郁灵看窗外飞驰的风景的视线,她干脆闭上了眼。 车子终于快要开到南桥车站了,郁灵坐直了身体趴在车窗上,在快到的时候她叫她爸停车。 “我想就在这下车。” 她爸没停,继续开着车,“还有一站才到家。”他瞧了一眼后座的郁灵,解释道:“这车太多了不好停,等回家了你自己走过来。” 她妈也说话了:“你想见谁啊?” 郁灵不再说话了。 谈话间车子上了桥,直奔小区里的地下停车场。她下了车就要往回跑,被她妈妈追了上来,把雨伞塞到她手里。 “把伞拿上!跑什么,要看路!”她妈妈仍在她身后喊,“别在外面乱吃东西,按时回家!” “知道了。” 郁灵出了停车场,一步也不耽搁地跑了起来,冒着细雨,迎着铺面而来的冷风,她上了桥。她忽然觉得这条桥好长, 她手里抓着雨伞,用尽全力奔跑,可她好久没有锻炼过身体,跑了不到一会就没了力气,直到大腿酸软,越来越沉,沉到抬不起来,她还是没跑完这条桥。 在停下来喘息的片刻,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最新的未接来电是凌晨三点的时候,她一边看着屏幕一边快步走,走了几步来了一个电话,是陌生号码,她赶紧接了,憋着气不敢出声。 而电话另一头也没有任何声音。 这段距离怎么会那么长?她一刻也不敢停下了,一边快步走一边仔细听着手机。 终于,她过了桥,饭店就在不远处的二楼。她刚要往饭店走去,电话那头终于说话了。 “你会后悔的。” 是卫思白的声音。 卫思白说完这句就挂了,把手机还给身后的林小鱼,头也不回地上了停在路边有一段时间的出租车。 出租车没有开往卫思白家,而是直接去了机场,晨曦微亮的时候,卫甜已经等在了那里。 ЯǒυSΗUЩυ.χγz 28.后悔 郁灵上了二楼,到了饭店门口,门开着,店里没有客人,只有一个胖胖的阿姨在检查着什么,从穿着看应该是店长。窗边有一桌,上边摆满了饭菜,甚至放不下了,几道菜叠着放一起。 郁灵一步又一步地走过去。 看她走过来,店长笑着问她,“这是你点的吧?怎么点了这么多一口也不吃?要不,我帮你打包吧?” “不用了。”郁灵低着头看桌上的饭菜,她勉强挤出笑容,“我现在吃一点。” 卫思白到机场的时候,头发上粘满了白色水珠。他看到了卫甜。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抱了抱她。卫甜帮他擦了擦头上的雨水,两人一起进了安检通道。 郁灵走的时候问店长:“这桌菜结账了吗?” 店长看了一眼,发现一桌空盘。她瞬间惊讶了,围着郁灵转了一圈,“你吃完了?” “嗯。用结账吗?” 极度讶异的表情自然定格在她脸上,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结过了,结过了。” 郁灵面无血色,毫无表情的转身离去,她冒着细雨走回家,走到一半的路,一阵一阵的恶心让她停了下来。她站着,看下面湍流不息,围绕A城的江水,仿佛说明着今天不过只是普通的一天,什么都没有变。 她不会后悔。 郁灵在心中对着桥下的流水无声呐喊——她绝对不会后悔。 有些东西不是她的,太过于期望,结果就是遍体鳞伤。 她不会后悔的,只是有点遗憾,有点悲伤,还带着淡淡的惆怅。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郁灵从回忆中苏醒,低着头说,“那天让你等了那么久,我很抱歉。” 卫思白弯下腰和她面对着面,他皱起了眉,嘴角一挑,似是嘲弄,“抱歉?说声抱歉就行了?” 郁灵避开了他,向沙发走了两步,拿起上面的调解方案递过去,“我今天是来和你谈一谈这个的。” 卫思白低头看了一眼,没接。 “如果不行那我不就耽搁你时间了。”郁灵沉了肩,整了整肩上的包,想下楼离开这个地方。 “你朋友的命运掌握在你手里了,走吧。” 郁灵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卫思白的声音近了,“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在这行干不下去。当然,一切取决于你。” “你到底什么意思?”郁灵转过来,发现他就自己眼前,低着头看她,“你不要太过分了!” 郁灵直视他的双眼,“你到底想干什么?” 卫思白贴上来,让她不得不后退,直到她贴到了墙上。卫思白脸离她极近,“你和顾清沿到哪一步了?” “我说了我没有!”郁灵也气了,声音大了起来。 “你没有?”卫思白全然不信,不顾郁灵的挣扎和阻扰,抢下她身上的包,从中拿出她的手机,翻到通话记录,他看了一眼,果然十个通话里,五个以上都是顾清沿的名字。 他咬着牙,把屏幕展现在她面前,话从嘴里一个一个吐出,“这是什么?” 这一周,郁灵因为小玫的事不少和顾清沿通话。可她不想再解释什么,想拿回自己手机,扑了个空。 “承认了?” “承认什么?把手机还给我!” 他把手机举起来,是她够不到的高度。 郁灵站稳了,心里委屈起来,她整了整衣角,“我和他从来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出国是找他女朋友,我们通话是因为山庄的事。行了吗?” 卫思白把手放了下来,却依然把她的手机拿在手上,他定定地看着她,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信吗?” “信不信由你。” “那为什么要分手?” 郁灵疲倦地别开脸,“我两年前已经说过了。” “我让你现在再说一遍。” 郁灵沉默了,她还没吃过饭,肚子饿的难受,腹部莫名的隐隐作痛。卫思白又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他们之间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不过这次,他似乎更坚定,更执着。她快要以为他知道答案了。然而,他还是不知道。原来,时间一晃眼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只可惜,她的答案还是一样的。 “我不喜欢你了,就这么简单。” 卫思白哼了一声,显然对她的答案并不满意,来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到现在还骗我。” 郁灵不明白,为什么卫思白这么笃定她在骗他,那坚定的眸子让她快要以为他知道了真相。可目光里的嘲弄又告诉郁灵,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自尊心受挫后的偏执。 郁灵似笑非笑,“你是觉得人人都要喜欢你吧。” “好。”卫思白努力去相信郁灵的话,又问她,“不喜欢我可以,理由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没有理由。”郁灵想抢回手机,被他闪开了,“还给我。” 忽然间,卫思白一拳打到郁灵身后的墙壁,一声闷响,足以让她怔的一动不动,她都觉得自己手也跟着疼了一下,可卫思白仅是拧着眉,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理由。” 郁灵受了不小的惊吓,身体也变得很不舒服,冷汗跟着冒起,她说了句:“你不会想知道的。” 说完她也一惊,想逃离这个狭小的空间,想从他另一边离开时,他另一只手又抵在她肩旁,让她出不去。 “什么意思?” “我要回家。”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郁灵反胃地干吐一声,她弯着背从墙壁往下滑,只有蜷缩着身子她才缓解了些难受。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要回家。” 郁灵重新站起来,突然的眩晕感袭来,她被卫思白横抱起来,悬在半空中。她肩上的包也悬到了空中,她捞抓着包才没有掉下去,“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 卫思白充耳不闻,抱着她下了楼,她怕两人一起摔了才一动不动。直到来到楼下客厅,郁灵才不断地扑腾手脚,“我只是没吃晚饭,肚子饿了,你放我下来,我要回家。” 听到郁灵的话,卫思白把她放到沙发上,双手又摁住她的肩膀,让她起不来,“坐着,我给你做饭,等一会儿。” 她才不会听他的。卫思白一转身,她就站了起来,他却又转过来,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连说话都带着十足的威胁,“坐好,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她竟然怂了,又乖乖地坐回去,暗暗地揉了揉肚子。趁他进厨房,郁灵给高洁发了信息。 郁灵:事情怎么样了? 高洁:挺好哒,昨天我回公司一趟了,发现这垃圾公司真不值的我留恋。 高洁:我最近要准备准备应诉了,好紧张,还是第一次找律师…… 郁灵: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高洁:大不了从头再来,现在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呗 郁灵心情堵的厉害,呕吐感更强烈了,折磨着她的身心,忍着难受,她靠到了柔软的沙发上,调整呼吸,一边想着该怎么办。自从换了个领导,她在工作中做事小心翼翼,仿佛又回到了刚进职场的时候,压力重的不行,心情也极差。高洁的事,卫思白捉摸不定的行为,都让她身心俱疲。 果然,好日子过惯了,仅一点点的压力就让她喘不过气来了。 “过来。” 卫思白做好了饭菜,把不合适的围裙摘了下来,叫郁灵过去吃饭。郁灵来到桌前,卫思白替她拉开椅子,她没有选择,只能坐上去。卫思白给她盛了碗饭,就坐到她身边,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 她一口一口地吃饭,米饭硬度正好,颗粒饱满,还有些甘甜。卫思白很自然地夹了鱼肚放到她碗中,就像他们从前那样,仿佛没有任何不妥。 趁着这个时间,郁灵开口了,“我朋友她叫高洁,她……” “先吃饭。” 卫思白显然不想和她谈这个问题。郁灵没再说话,很快吃完了饭,她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卫思白替她收拾了碗筷。填饱了胃,郁灵的不适感稍微得到了缓解。 郁灵拿起了自己的包包,等卫思白出来,她才准备离开,离开之前,她再次向他提了高洁的事,“你可不可以撤诉?就当我向你求一个人情。”说完,她静待着他的回复。 卫思白把郁灵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行为尽收眼里,他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干了手,擦净后把纸巾扔进了垃圾桶,又一步一步地朝郁灵走去。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坐到沙发上,没再继续。 郁灵急了,她问:“不过什么?” “不过你得告诉我,和我分手的理由。” 郁灵快要被他逼疯了,语气也越来越重,“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郁灵迷茫了。她要是知道,他们两人的分手竟会这么的纠缠不清,一开始,她就不应该答应卫思白的告白。 卫思白闭着眼睛,手指揉着眉头,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郁灵看他毫无反应,而此刻时间也不早了,她又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我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我们一定会尽量补偿你们公司的损失的。” 说完,她抬腿就走。 “出了这个门,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 郁灵脊背发凉,他又说这样的话,从再次相见起,有的时候,他仿佛变了一个人,说话带着威胁的意味,令她觉得好陌生。 “好,我说。”郁灵想了想,最后承认道:“我喜欢上别人了,我移情别恋了。不,或许,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卫思白定住了,仿佛连心跳都停滞住了,心里似乎有些东西碎了一地,再也拼凑不起来。他终于问出了答案,结束了两年时间反复回忆过去带来的痛苦,却给自己带来了另一种疼痛,就像被遏制住了喉咙,又像被按在深海之中,完全呼吸不上来。 卫思白问道:“他是谁?” 郁灵不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你可以考虑撤诉了吗?” 卫思白声音很沉,很无力,“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样子看起来痛苦无比,郁灵也不好受,心疼的厉害。不过长痛不如短痛,她已经说出口了,只能坚持下去,“是。” “那你不觉得愧疚吗?” “我很抱歉。”郁灵顿了顿,语气尽量诚恳,“都是我的过错。” 卫思白许久都没有说话,心越来越痛,痛到呼吸不上来,继而是极度的愤怒,愤怒到了极点带来的眼前是一片漆黑,他痛苦地眯着眼睛,从上下眼皮的缝隙中勉强看到郁灵的脸,就像做梦一样,却比梦更模糊。他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竟然还会被折磨的如此痛苦。他瞧不起自己。 郁灵看他不对劲,靠近了一步问他,“你怎么了?” 卫思白努力吸了口气,让自己回归正常。 郁灵就这么看着,等他说些什么。卫思白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极为凌厉,墨黑一般的眸子仿佛带着蓝色高温焰火,充满了戾气和狂怒,好似想要把她撕碎。 郁灵觉得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他正在气头上,她再说些什么只会火上浇油,她盯着他的目光,慢慢地往后退。 条件 郁灵向后走了几步,轻抿了抿嘴,“我先回去了。” 卫思白就这么沉默着,眼神充满丝丝冰冷。郁灵见他没什么反应,来到门口,弯腰换上自己的鞋,余光瞥到走过来的卫思白。他到了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向她,郁灵察觉到一丝不安,忙地穿鞋,鞋跟还没拉上,就被他一手揽过腰,把她拎了起来,后背毫无间隙地贴上他的胸口。 卫思白低着头,下巴磨蹭着郁灵的耳朵,气息直呼到她耳垂以下。又麻又痒,她用手掰开扣在腰上的手,一边侧着身子躲开他,不由得压低了声音:“放开我。” 听到这话,卫思白反而越收紧手臂力量,控制她的腰,另一只手把她的乱动的手抓在手里。这无声的动作让郁灵意识到他的愤怒,她不敢胡乱动弹了,和他无声地僵持。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几乎是用气发出的声音,脸贴了上来,又冰又滑。 “说声‘抱歉’就可以了?” “你想怎么样?” “一个月后,你朋友就会接到法律传票。” 郁灵虽绷着脸,可内心毫无底气,“所以呢?” “想撤诉,这个月,我要你随叫随到。” 郁灵长闭上眼睛,再睁眼的时候她想转过去和卫思白说话,发现他已近在咫尺,鼻尖触到她的鼻梁。郁灵又转了过去,“我要上班。” “那就下班时间随叫随到。” “那你会放过我朋友吗?” “看你表现。” 她困惑了,卫思白想干什么?可只要她辛苦一个月,高洁就没事了,好像还挺划算的。 “那我要干些什么?” “你说呢?” 卫思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垂着眉眼,目光流连在她的嘴上。她一惊,经验告诉她,卫思白想吻她。郁灵开始用力推开他的手,被他抓腰两侧,生生转了个身,和他面对着面。 “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过时不候。” 他终于放了手,郁灵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郁灵还没回过神来。卫思白当着她的面,突然解开了睡袍扔到了白色鞋柜上,他□□,如珍珠一般白的皮肤,由头到脚的充满力量的身体,没有一点遮挡的进入她眼中。 好像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直接劈到她脑门上。郁灵瞳孔放到最大,愣在原地,努力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卫思白没有停留,走去玄关旁的衣帽间,换了一副行头,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简单的捋头了发,来到郁灵面前,拉过她纤细的手腕。 “走。” 他这一拉,郁灵才从震惊中醒来,问他:“去……去哪?” “送你回家。” 郁灵‘噢’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掩盖脸上的困窘。一路上,他们都没有交谈。郁灵脑海里浮现着刚才的画面,他的身体变得愈发精壮,宽肩窄腰,腹部的肌肉线条分明,腰细长而白皙。越想下去,她的脸颊愈发的烫,她别过脸看向窗外,沿路风景飞驰而过。 他们快来到南桥车站。 “我到了。” 郁灵平静了些许,看着卫思白侧脸,提示他停车。 卫思白面无表情,仿佛没听到她说话似的,车速有增无减,他开上了桥。郁灵有些惊讶,他是知道了她家在哪吗?郁灵左顾右盼地,她父母应该都睡了,可别看到她被人送了回来。 车子就停在她家楼下,上个两层阶梯,就到电梯口。郁灵默默地把安全带解了,想开门出去,却发现打不开车门。 卫思白无动于衷,随手拿起手边的香烟,想点燃的时候停止了动作,又将其放回原处。他转过脸看着郁灵,好久没有发话。 郁灵主动说道:“我到了。” “你和谁住?” “我爸妈。” 他眯起双眼,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郁灵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好声问他:“我要下车了,可以开车门吗?” “星期天给我答复。” 听到这句话,轮到她沉默了。卫思白下了车,给她开门,还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上楼梯,来到了电梯口。 郁灵站在电梯口前,思索了一下,随后站定了,跟他说道:“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卫思白手按了按钮,电梯从7楼降到1楼。他先一步进了电梯,“进来。” 郁灵呆滞了几秒,随后才跟上他。卫思白按了20,正是她所在的楼层。郁灵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闪过一丝慌张,就像有人闯入了她内心的安全距离。她应该反应过来,卫思白一开始也是这样,越过相处,直接和她建立起了关系,以至于她还没好好面对这段感情,他们就这么匆匆过了一年。感情的无疾而终也是有迹可循。 卫思白把她送到了家门口。进家门前,郁灵提醒他:“你开车小心点。”他开车虽然平稳,但是她能感受到车速极快。 卫思白怔了不到一秒,什么话也没说。直到郁灵进了门,他才转身离去。 蹑手蹑脚地洗漱完,郁灵躺在柔软的床上,可她怎么可能睡得着。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又勾起了她的记忆。 郁灵是清楚的,所有人,甚至包括她自己,都认为她配不上卫思白。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醒了,吃完早餐,敲开高洁的家门。 过了十余分钟,高洁顶着浮肿的黑眼圈,一头蓬松的卷发和面无血色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郁灵把早餐放到高洁工作台上,一边问她,“你这叫还好?” 郁灵推开椅子上叠成山的衣服,空出一角,勉强坐了上去。几天未见,家里又乱了几分,从花白的纸巾看出,高洁又哭了不少。 “是挺好的嘛,吃了就睡,睡了又吃。” 郁灵又问她:“你计划好了吗?以后要怎么办?” 高洁猛地吃着油条,听到郁灵的话眼里闪过几分落寞,“我今天去一家小公司面试了,我说我近五年没有要孩子的想法,面试的还不信,偏要证明我不出两年就生,27岁怎么了?!27岁就老了?气死我了!” 高洁还再吐槽着面试官,郁灵开口换了话题,“那你现在的公司呢?要是承御那边同意调解了,你还能回去吗?” 高洁顿了一下,说:“就算他们请我回去我也不会去!真是事态炎凉,我现在才真正看清了他们。”她吃完了早餐,接着才去刷牙,一边刷一边讲话,“承御已经通知我了,他们是不可能调解的了。不过放心,最差也只是改行嘛。从头再来。” 郁灵没再说话,高洁的书柜上,几年前她在学校拿的设计奖杯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后来,不顾父母反对,她放弃了去当老师,而是从事了设计行业。 “别说我了,你呢?你的新领导怎么样?” 现在反而轮到郁灵吐槽了,从于迁阳上任的第一天,郁灵从来没停止过对他的贬低,一边还模仿着他的插兜的动作和装酷的表情,让高洁笑的合不拢嘴。 高洁不信,在床上笑到打滚:“怎么可能有那么变态的人,你是不是用了夸张手法?!” “爱信不信!” 傍晚的时候,郁灵从高洁的床上起来,听从她妈在电话里的呼唤,要回家吃饭。她走的时候高洁还在睡觉,听到她要走,仅是嘟囔了两句,没醒过来。 卫思白的条件萦绕在心头,郁灵又陷入了沉思。忽然间,她又想到了什么,吃完了晚饭就回卧室躺着,她打电话给了林小鱼。 “你好?是郁灵小姐吗?” “对对,你好,我有件事想寻求你的帮助。” “好,你说。” “请问你知道……卫思白妈妈的联系方式吗?” 两年前,卫思白妈妈曾说过,今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她帮忙。那时的郁灵认为这不过是客套话,但现在,即使是客套话她也要试一下。郁灵隐约知道,卫思白妈妈在承御也是有说话的地方的,既然卫思白能说调解就调解,那说不定,她在这件事上也能帮忙。 欣喜的是,林小鱼很快给了她联系方式。更幸运的是,她花了一晚上发了封邮件,不到十分钟,卫思白妈妈就回复了,答应了要帮她解决这个困难。她接连地感谢她们,心满意足地睡了下去。 星期天的夜幕降临。卫甜提前回到家,和卫思白两人一起共进晚餐。 吃饭一般,卫甜似是不经意地提起了话题,“你们部门最近在处理一个抄袭案?”她想了想,问他,“是美艺公司是吧?” 卫思白清冷的双眼不带一丝涟漪,他回道:“是。” 他又补充道:“不过,妈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一回来就做这事,公司早传开了。”卫甜正襟危坐着,说话语气依然温柔:“要不接受庭下和解吧,你刚回来,重心放在公司的项目上为好。” “妈,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不是一直支持我做任何事的吗?” “当然,只是我也看了,这也还没造成重大的影响,庭下和解对我们也是有利的。” “妈。”卫思白停下了筷子,“对方是不是找你求情了?” 卫甜急忙否认,“当然没有,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公司。” “那就好,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卫思白收了碗筷,“我助理已经联系了这方面最好的律师,另外,我也在慢慢接手公司的项目,您什么都不用担心。” 虽然他说话平淡,但卫甜能感受到其中的威严,他儿子的羽翼大了,很多事情已经不再是她能控制的了。甚至,她开始对自己两年前的行为产生了质疑,更是不安,害怕卫思白会知道什么。虽然已是两年过去,她依然读不懂卫思白在感情方面的心思,觉得他在隐藏些什么,可又不敢确认,他怎么可能还记得郁灵呢? 郁灵接到卫思白妈妈的电话时,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趴在床上气也不敢出。 “很不好意思,我不能帮助你朋友了。我有劝他,可这不归我管,还有什么我能帮助你朋友的请尽管说。” 郁灵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含含糊糊地道谢,挂电话的时候才回了魂。 她看了眼时间,还有不到五分钟就到凌晨了。 完了,“过时不候”四字突然响在她耳边。 她连纠结的时间都没有,就试图拨打了林小鱼给她的电话,卫思白的手机号码,她怕他不接,所以一周以来从没打过,也没想打过,只想通过林小鱼这个好心的中间人传话,也省了尴尬。 “嘟”了两声,电话接通了。 她在被窝里轻声试探,“喂?” 卫思白的声音传来:“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答应你的条件,”郁灵从被窝里露出一双眼睛,确定房门关着,“一个月后,你要接受调解,而且不能要太多的钱。” “确定想好了?” “嗯,”郁灵怕他没听见,又说了一遍,“我想好了。” “好,”卫思白仰着头,向身后靠去,“现在就下楼见我。” “什么?!” 开始 郁灵从飘窗外往下看去,楼层过高,她看不到马路,又看了下时间,正好是零点。 “现在是半夜12点!” 卫思白靠在车尾,徐徐地吐掉烟雾,又说了一次,“下来。” “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 “我现在上去。” “不,不用了!”郁灵光着脚跳到地上,“我现在就下来。” 她随手拿了件风衣披在身上,把门开了个缝,发现外面漆黑一片,她爸妈应该睡了。她摸着黑出门,又小心关上门,接着穿上风衣,坐着电梯下楼。 起风了,路上还剩三三两两的匆匆行人,街上的店铺关的差不多。 又下了楼梯,卫思白果然就在那里,倚靠在车门旁。卫思白看到她,把车门开了,她低头进了副驾驶。卫思白也回到车里。 她问:“我们去哪?” 他没回答,过了几分钟,她又问了一遍:“我们去哪?我明天一早还要上班的,如果你没事的话……” ‘砰’的一声,他转过来,手掌撑到她身后的靠垫上,和她脸对着脸。郁灵吓了一跳,慌乱地和他对视。 卫思白的视线游移在她脸上。她快要凝固了,气也不敢大呼。 车内安静了一段时间。 郁灵眨了眨眼,想开口说些什么,卫思白的脸立刻贴了上来,嘴巴亲上她的嘴角。郁灵看到,他闭上了眼睛,呼出的气息喷到她脸上,她闻出了香烟的味道。 郁灵两只手紧紧抓着横过胸口的安全带。 卫思白先是亲着郁灵的嘴角,力度不大,仅是轻轻地贴住,接着往中间移,轻咬她的下唇,慢慢地,撬开她的嘴。 郁灵呆了一会儿,在卫思白还有更近一步的时候,她手打开,轻推他胸口。果然,即使她动作很轻,卫思白还是燃起了怒气,手掌抓着她的手腕,死死地压在她胸口上,嘴上也重了力道,不停地吸着她的唇瓣。 几分钟的时间比一个世纪还长。卫思白放开她后,没等她喘好气,车就风驰电掣般的飞了出去。 郁灵抓着安全带,被这突如其来的惯性吓得闭了眼,这车速过快,她又害怕又不适应,“去哪?!你慢点!” 卫思白一路都没有讲话。路上车少,他开的一路无阻,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一个她不知道的停车场。 一句多余的话没说,一路拉她下车,进了转角的电梯口,来到23楼,又把她拉进了一个陌生的房子。他没有开灯,房内一片漆黑,还有些冷。 卫思白关上门,把郁灵凌空抱了起来,让她身后紧贴着墙,屈下腰来,额头顶着她的眉心。 这个姿势郁灵怎么想怎么怪异,她声音有些抖,问他:“你想干什么?” 他终于开了口,不过声音很含糊,像是用气发出来的,“你说呢?” 郁灵把手臂合起来,挡在两人之间,说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两年来,她和卫思白从没有过联系。时间总能改变些什么,她倒是没变,可卫思白似乎变得阴郁且性格多变,时不时散发出骇人的气场,又或者,他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她从来没读懂过他。 她答应卫思白的条件,一方面是想帮高洁,另一方面,是想弥补对他的伤害,她觉得卫思白是有受伤的,可却不是以这样的方式,这样他们之间算什么? “我同意了吗?” 郁灵不知所措,又怀疑起来。她在心里打了打劲,鼓起勇气问他:“你还喜欢我吗?” 卫思白笑了,声音在黑夜之中尤为明显,可郁灵听出了,他笑声中的嘲弄。 “那你放我下来。” 她一时不知该是松口气还是该失落。 下一刻,卫思白托着她离开门后,郁灵失了后背的依靠,只能往前倒,正好弓着腰,靠在他身上。卫思白在昏暗的房里走着,进到一间房里,眼前更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郁灵刚想说些什么,卫思白就把她扔了下去,两秒的失重过后,她掉到了一张床,又软又弹的床。 郁灵终于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不行,你走开!” “什么不行?” 他还明知顾问。 郁灵把腿弯起来,侧在一边,双手抱着胸:“我可没答应你这个,你说随叫随到的,我做到了,你可以叫我帮你做别的事……这个不行,我们已经早不是那种关系了!” 就算是,她也从没想过要跟他到那一步。 “你怎么还这么幼稚?”卫思白完全没管她说什么,宽厚沉重的胸背直接压着她,亲吻她的下巴,嘴唇,“让你还觉得自己能跟我谈条件?” 卫思白话音落下,他能感受到身下的人蜷缩起来,整个身体变得很僵硬。 但他没有停下来,胳膊肘撑在郁灵两边,亲着她紧绷的脖颈,柔软的侧脸,饱满的两片唇瓣,直到有东西湿润了他的唇心,他才知道,她哭了,毫无声响。 卫思白没心软,解开自己衬衫扣子,继而用手探开自己裤子上的拉链。 抽泣声断断续续地响起来。 卫思白冷下脸,停了动作,“你不要太过分了。” 郁灵身子一僵,没明白他什么意思,这话不应该由她来说吗?但她没有吱声,安静的一动不动,听着耳边卫思白克制的呼吸,想着办法,找机会离开这。 呼吸声没那么近了。卫思白在旁边捣弄着什么。 郁灵伸开腿,探到不远的床沿,移动身子踩到地板上,心中终于有了踏实感。 还没等站起来,她又再一次被扯回了床上。 郁灵叫了一声,手背触到他光滑带有弹性的腹部,触电般的收回来。他没穿衣服了。 “你放开我。” 卫思白未应,喘着粗气强吻她的嘴,刚开始牙齿直打架,亲了好一阵,舌头才钻了进去,直搅她的口腔。 郁灵呜呜的直推他的肩膀,女生的力量对他微不足道,反而勾起了体内压抑在最深处的欲望。 卫思白拉开了她的风衣,里头轻薄的睡衣对他如同摆设。 他想上她。现在,立刻,马上。 他想和她做爱,听她在身下娇喘,高潮。 这两年来不停地在想,做梦都在想。 卫思白压住她的腰,从嘴唇慢慢往下吻,一边呵道:“回应我。” 郁灵失声地摇头,不停地摇头。卫思白把她亲了个遍,开始动手脱她的衣服。 她喊了出来,“不要,不要这样,求你了,求求你。”怕到几乎喘不过气来。 卫思白的手钻进了睡衣下摆,覆在她腰上,纤瘦温暖,再想往上被她的小手挡着,“我会很轻,不会让你疼的。” 郁灵还是摇头,她完全没想过这种事情,对他想做的事充满恐惧,“不要,不要。” 卫思白的语气凉了三分,“你还是第一次吗?” “如果不是了,给我又如何?” 郁灵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她当然是第一次。所以从来没做过准备,也一窍不通。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卫思白也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 也许,从英国回来的卫思白早就不这么想了。 “你去找别人吧。” “你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卫思白哽住喉咙,像被说中心里什么事,轮到他无法言语。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不要把位置弄反了,是你来找我,至于应该做什么,你不清楚?” “我以为你很好说话的,如果,这件事你有需求,那你去找别的人吧,女朋友或者其他的。”郁灵心寒胆战地说, 卫思白没有再理她,像换了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地离开了。浴室灯亮了,砰的一声,他把脾气发泄到门上。 她终于透过气来,立刻想走,可她要是走了,指不定卫思白又大发雷霆,她在浴室门磨蹭了许久,想知会他一声。 “吱”的一声门开了,浴室灯也灭了,卫思白走了出来,脚步很轻。 她在他背后,小声问他:“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你觉得呢?”卫思白掀开被子坐到床头。 他总是这样反问,让郁灵说不出话来。 卫思白说了声‘过来’,但她没有听,仍站在原地犹豫着。 “还想让我抱你过来?” 郁灵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尾。 卫思白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凭着黑影认出郁灵的方位,一把抓住她手往床上拉,最后用被子把她整个人都包了起来,让她就这么躺在自己怀里。 “睡觉。” “?” “要么和我做,要么睡觉,自己选。” 郁灵选择前者,选完,她才意识不妥,选了后者。在床上躺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选项。 郁灵一开始还防心十足,不出两分钟,她已经完全相信了身旁的人,渐渐进入梦乡。 后半夜,天快亮起,正是郁灵睡的正香的时候,这柔软光滑的薄被,身后软弹的垫子让她睡的很舒服,甚至忘了旁边还睡了个人。她翻了翻身,触到了卫思白的臂膀,很清凉。 第二天一大早,即使没有闹钟,郁灵也习惯性地醒来,毕竟今天星期一,她要上班。 昨天晚上的时候她没看清这是什么地方,天一亮,房间也变得明亮起来。房间的摆设整洁,色调却极为低沉,主要是黑白两色搭配,显得极为沉闷压抑。 她出了房间门,光着脚走了一圈才找到出口,客厅完全不像客厅,只有一张灰色沙发,上面挂着一副一平方米大的银色画框,里面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她来到楼下,对这里的环境很陌生,沿着路走了两圈才出了这片住宅区。不过出去后,她抬眼一看,没了树的遮挡,眼前正是承御公司,这片住宅区就在他公司后边。 郁灵没作停留,先回了家。 卫思白睡的很安静,郁灵走的时候他毫无意识,他沉浸在一个极为安静和谐的地方,没有过去的回忆,身边的一切都这么洁白,他就像踩到了云雾里,身体轻飘飘的,什么都不用想,自由自在。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床上只剩他一人,被子盖到肩上。 他竟然睡着了,真真正正的睡着了,没吃药,也没运动。 卫思白很清醒,也很精神,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 可睁开眼睛躺着的时候,郁灵的离开让他的好心情转瞬即逝,掉到了极点。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有于迁阳在的地方,空气都变得稀薄,开完短会,郁灵终于得以下了班。刚想回家,卫思白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她只能和家往截然相反的方向去。 这次,卫思白竟然要她去承御里见他,她心里有些抵触,自己可能又要白等上一晚了。 郁灵被林小鱼带进了卫思白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她观察了下四周,很独特的设计风格,是她从没想过的。在一起的时候,卫思白就经常有稀奇古怪的想法。 这一回,她又不知要等多久。 惊喜的是,她刚坐了不到一回儿,卫思白就来了。西服西裤,蓝色领带,很配他今天清冷的面孔,看到他进来,她直接就站了起来。 “走。” 卫思白拉起郁灵的手,和她走出了办公室。迎面是刚开完会出来的各个职员,没有不看着他们的。 郁灵低下头,假装没看见众人眼里的微妙变化。 她跟着卫思白,他走的很快,她不得不迈大步子,不一会儿,她碰上了个人,她也没抬头。 “欸?欸?那个是?”丰鹰祥对卫思白拉着女人的行为不惊讶,可当他看到那个低着头的女人的脸时,突然觉得很是熟悉,他推了推旁边的陈亦,“那个是谁来着?” 陈亦推了推眼镜,“卫思白啊。” “废话,我说他牵的那个。” “女人吧。” “……”问了等于白问。 郁灵和他来到了公司楼下,她问他:“去哪啊?” 他没说话。 郁灵闭嘴,没再问了,反正他也不说。 ЯǒυSΗUЩυ.χγz 躲藏 卫思白牵着郁灵到了一家连锁超市,他走的不快,可郁灵依然和他差两步的距离。他放慢脚步,郁灵也随之放慢了脚步。 卫思白眼神变得凝重起来,用力一拉,让郁灵紧贴在自己身侧,手放在她腰上。 郁灵腰上用力几分,想往后退,又不敌卫思白的力量以及他充满震慑的眼神,只能以怪异的姿势跟他,逛超市。 卫思白买了很多,从生鲜区走到蔬菜、水果区,他单手提着东西,一只手还搂着她不放,好像一放手她就跑了似的。 路过日用品区的时候,卫思白停下了脚步,他眼神示意着货架上的毛巾,低头问,“喜欢什么颜色?” 郁灵躲闪着目光,没有答,也不想答,她要毛巾来干什么。 卫思白做了决定,挑几条带绿色条纹的毛巾和浴巾,又选好多日用品。 郁灵偷偷瞥他一眼,嘴唇紧抿,表情严肃,相比前几天,眉眼间总算多几分精神,疲倦没那么明显了,一刚开始看到他穿西装的时候,她还很不适应,看多了,也顺眼多了。 虽然,顶着他这一张脸穿什么都好看。 卫思白买完了东西,来到收银台付钱。 他要掏钱,不得不放开郁灵,显然郁灵也知道这一点,已经做好了放松的准备。他眼一冷,把她放开后,又用手臂夹着她的胳膊,在让人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从钱包抽出现金。 郁灵一下子红了脸,本来他帅气的脸庞已经吸引不少人注意,他把自己的手夹着,就像夹一本书一样那么简单,所有人都看向她。 收银员准备清完东西,卫思白明显想到了什么,从不远的货架上伸长手臂拿几盒东西,冷静说道:“还有这个。” 郁灵只掠了眼,没看清上面的字,从独特的包装上就明白了是什么东西,做什么用。她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努力维持脸上的平静。 付完了款,郁灵假装看不见旁人的目光,保持着僵硬的身体走在他身边。 他们回了昨晚的地方,绕过承御,不到两百米的距离。 郁灵有点气馁,他们这样算什么。她分明已经和卫思白说的很清楚了,难道她不喜欢他,他也能不当一回事吗? 一路沉默。 不知怎的,卫思白话变少很多。她在脑海里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决定自己先打破沉默。 “卫思白。”在上电梯之前,她叫住了他,“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他背对着她按电梯按钮,数字从5往下跳。 她转了转手腕,“要是没有的话我想回家了。” 电梯到了,卫思白还是没说话。 “那我走了。” 卫思白转过身来,单手把她的腰搂住了,出力一提,她竟然腾空起来,垫起脚尖才能触到地。 他把她拎进了电梯。 “你放我下来!”看他毫无反应,郁灵软了语气,“你把我放下来好吗?我能自己站着,我不走。” 卫思白把她轻轻放下来,郁灵落到电梯的一角,卫思白的身躯完全笼罩着她,他弯弯腰和她平视,伸手把她放在额前的长发别在耳后,“这样才乖。” 郁灵跟着他进了屋子。 一进去,卫思白就蹲下来,把新买了拖鞋放到她脚下。今天她穿的平跟鞋,鞋有些硬,脚后跟磨了一道红印。他不仅把拖鞋放她脚下,还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腕帮她把鞋脱了。 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去沙发坐着。”说完,卫思白也不再管她,把领带解了,西服也脱了,挽起衬衫的袖子,提着东西径直进了厨房。 郁灵坐到了沙发上。卫思白在厨房里忙活着,她也不好意思玩手机。看了几圈,随后站起来,来到厨房门口看着他,“需要帮忙吗?” 卫思白看了她一眼,随后把挂在墙边的围裙塞她手里,自己展开了双臂,“帮我穿上。” 郁灵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故意的,可看他认真严肃的神色又打消此想法。她踮着脚,伸长了手勉强够到卫思白的头顶,好在忽然间他弯下腰,她轻松地把围裙套到他脖子上。 不过,这个动作让他们的距离有些近,卫思白脸似乎又拉近几厘米。 郁灵垂下脑袋,避开他的视线,移到他身后,给围裙系了个蝴蝶结:“好了。” 她继续说道:“还有吗?不然我洗菜吧?” “不用了,”卫思白拿起超市里买的几盒东西放到她手上,“放我房间。” “……”她觉得自己拿了个烫手山芋,一路捧着,来到他房里,放哪都觉得不是。 郁灵思考之际,听到了有人敲门,卫思白开的门。她竖起耳朵,听到了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她熟悉。 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郁灵急的左顾右盼,看有没有能躲的地方,房门也没有关,现在关也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她做了个愚蠢的决定,穿着拖鞋躲进半敞的衣柜,挤开衣服,藏在黑暗的柜角里。 卫思白给卫甜开了门,顺手接过卫甜手上的东西,语气不轻不重,“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卫甜一进来,就发现了鞋柜的一双女士鞋,她狐疑地看了卫思白一眼,卫思白也同样看到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回到了厨房,她绕了客厅一圈,家里空空的,“怎么把家弄的像画室一样,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她来到厨房门口,“家里有人?” 卫思白没反应,丝毫没停下手上的动作,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女孩子吧?是谁啊?我能见见吗?” 卫甜看他没反应,自己去了房间,路过几个客卧,里面没人,她来到主卧门口,门半开着,她推门走进去。 房间是冷色调的,看着极为压抑,东西很少,但很整洁,纯白色的书桌上还泛着光亮,上面有他们家的全家福,在英国拍的,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卫甜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不对劲,随后来到开放式厨房的卫思白身边,“我帮你吧。” 看到卫甜若无其事,卫思白反倒不镇定了,他‘嗯’的一声答应了,脱下围裙,大步流星回到自己卧室。 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窗帘拉开了,显得卧室很宽很亮。他沉了心,走了两圈,止步在衣柜前,一秒也没等,他把柜门‘砰’一声的拉到尽头。 郁灵缩着身子靠在角落,自然光照到她的肩上,她没有抬头。 他努力按耐心中的怒火,语气尽量平缓:“你在干什么?” 郁灵抬起头,却没有说话,但祈求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她皱着眉,眼睛睁的大大的,极慢地摇着头。 意识是叫他别说话。 “出来。”他说。 卫思白说话那么大声,郁灵快要急哭了,她把食指放在嘴前,拼命暗示他不要说话,也不要让自己出去。 卫甜似乎听到声音,洗洗手来到房间,“怎么了?” 卫思白冷静拿出其中一条咖啡色领带,低头瞥一眼角落里的她,眼神既是失落又是失望,保持几秒,脸上立即恢复了平静,举止自然地把柜门拉上,“没什么,今晚要参加个宴会,想换条领带。” 卫甜‘哦’一声,笑了笑,“过来沙发吧,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卫思白和她坐到沙发上,有些心不在焉。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他没回答,静看着主卧的方向。 “冯羽琳?” “妈,她都订婚了。” “哎,我也知道。可当年她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你身后,我还以为你们能成呢。”卫甜感慨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那你现在有合适的了吗?带回家让我和你爷爷瞧瞧。” “以后再说,我最近挺忙的,吃完饭我送你回爷爷那吧。” 吃饭的时候,卫甜主要是聊公司的人和事,卫思白有一句没一句搭话,吃饭的兴致不高,速度却很快。 “前几天郁灵小姐跟我联系了,主要是美艺公司的事。她有联系你吗?” 卫思白看着眼前出神,反应也慢了半拍,回过神来,他回答道:“没有。” “那你还记得她吗?” “我吃完了。” 他转移话题,“我宴会九点开始。” 卫甜知道卫思白的态度,不再去提关于从前的事情,简单吃完饭,走的时候她只让卫思白送到楼下,“好了,别送了,我开车来的。” “上去吧,换身正装,今晚认识认识周老板。不过你要做好准备,他挺难缠的。” “我知道了。” 等卫甜的车一开走,卫思白立马回到家里。 郁灵还呆在衣柜里,坐了大概有一小时,动也不敢动,腿都麻了,心里深深受到惊吓:要是卫思白妈妈发现她在这,她十张嘴也说不清。她还有可能被扣上出尔反尔的帽子——明明答应了离开卫思白的,如今他一回国就又纠缠上了。 好在,她还没有被发现。 ‘唰’的一声,卫思白把衣柜拉到另一边尽头,抓起郁灵的手臂猛是一提,郁灵完全抵在他怀里,她手里的避孕套散落一地。 卫思白手臂环上她的腰,把人提起几公分,和她完全平视,“你躲在这是什么意思?!” 郁灵不知他拿来那么大的怒气,无辜的给自己辩解几句,“你妈不是来了吗?我拿着这些东西不好,而且,你也不想她误会我们吧?” “误会什么?” “……我们的关系。” 卫思白嗤笑一声,没把她放下,嘲弄道,“你觉得我们什么关系?” “我看,是你误会了吧?” 他把她扔到床上,转身把地上的一盒盒东西捡起来,放到柜子里,很大力地合上柜子,连桌腿都震了震。 郁灵咬着牙,对他的态度全然接受,虽然有些闷气,她倒是挺开心于是自己误会了。 虽然搞不清楚他想干什么,不过卫思白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一个月后自会放她自由。 郁灵坐在床上有一会儿,看着卫思白打开别的柜子,拿起烟来一只一只地抽着,没过多久,房间都是香烟的气味。 他的心情就跟这烟味一样,越来越浓。 在他又抽完一根后,郁灵问他:“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把饭吃了。”卫思白掐灭烟头,又把她拉到饭桌上,“吃完跟我去见客户。” “……”她没办法,拿起筷子尽量快地把饭塞到嘴里,饭菜都有些凉,可填饱肚子要紧。 不知怎么的,还剩两口的时候,她突然有些反胃,可能是太饱了,也可能是紧张,没控制住,偷偷呕了几下,尽管表现不明显,还是被卫思白看了出来,她恨不得把自己埋到碗里。 在公司,她受于迁阳魔鬼般的批评,句句带刺,扎的她无地自容;下了班还要面对卫思白深渊一般黑暗又冷漠的目光。双重折磨下,心理还没崩溃,身体先出了问题,连饭都吃不好了。 她小心翼翼地再多吃几口卫思白做的鱼。 “别吃了,跟我走。”他把几张纸巾扔到她面前,自己先换上了鞋,正正领带,开门出去。 郁灵慌忙擦擦嘴,带好自己随身的东西,换上自己的鞋匆匆地跟在他身后。 坐到车上的时候已是八点,灯火路上璀璨。 下了车,她就像一个跟班,小跑跟在卫思白后边,进到一个对她陌生又遥远的世界。 卫思白带着她进了一个高档的餐厅,他们随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包厢。她看了眼四周,自己的着装格格不入,以这种方式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又或者,目光是先聚集在卫思白的身上的,才逐渐在她身上停留几秒,就像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他们终于进到了包厢。 醉 一进去,温度陡然升高,厢内有些闷热。 一共有两桌,餐桌上坐了不少的人,互相交头接耳,吵吵闹闹。 他们一进去,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了他们身上,空气顿时就没声音,寂静持续几秒,坐于最显眼位置的一个男人端着酒杯来到卫思白面前。 他头发花白,腰圆膀粗,脸上堆积着褶皱,可以看出有一定年纪了,看起来很兴奋,应该喝了不少酒,声音也十分响亮。手上戴着翠绿色的扳指,晶莹剔透。 “来啦?可以啊,都长这么高大了!” 卫思白颔首:“周老板好。” “叫什么老板,你才是我老板,”周家强指了指最近的位置,示意他们坐下,“来,承御的公子哥!大家欢迎!” 掌声突然就响起来。 掌声停止后,周家强终于注意到卫思白身后的人,面带疑惑:“这位是?” 卫思白挡在郁灵身侧,“女朋友,今天带过来见见世面。”他握着郁灵的手,拉了拉:“叫周老板。” 郁灵没怎么参加过这些饭局,有些不适应,她顾不上思考卫思白说的‘女朋友’是什么意思,脸上已然堆满笑,点了点头:“周老板好。” 周老板也和蔼地笑着点了点头,可目光意味深长,让她很不舒服,幸好只持续几秒,他便转移了视线。 很显然,他是今天的主角,卫思白坐到他旁边,她坐在卫思白身边。 周老板没在他们身边停留,而是到了另一桌上,挨个地敬酒,说的话郁灵也没听,而是开始纠结卫思白嘴里的“女朋友”。 越想心越乱。他应该只是随便说说的吧? “还饿的话吃点。” 卫思白给她盛了碗汤,又夹了几道菜到她碗中。 她依然觉得不舒服,没有动筷子,只是喝几口温水,小小的杯子一下就空了。 卫思白又给她倒上。 周老板很能说,酒量也很好,跟另一桌的人一个一个地敬酒。 从他的话不难猜出,另一桌的人都是他的手下。 接着,他来到了最后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小伙子身后,小伙子立刻就站了起来:“老板。” 周家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涛啊,毕业几年了?” “五年了。” “五年就坐到这位置,前途无量啊!来,喝一杯。”说着,周家强亲自给他倒了杯酒。 张涛面容为难,犹豫了片刻,还是一口闷了。 “不错,再接再厉,公司的发展离不开你们,争取再过个五年赶超承御。来,再来一杯。”周家强又给他倒了一杯。 张涛眉头已经拧了起来,瞬间就红透了脸,他酒量不好,最近又查出了胃病,医生嘱咐他一定要少喝酒。他端起酒杯,强忍着不适:“哪里哪里,还是周总带领的好,我们一定会更努力,不辜负您的栽培。” “好,好,我再敬你一杯。” 这次,张涛是真的喝不下去了,在周老板倒酒之际,他委婉地说:“周总,我酒量不好,再喝就倒了。” 周家强定住几秒,刚才还笑眯眯的,这会立即变了脸色,整个包厢的人跟着心里绷着一根弦。 郁灵尤为紧张,那个小伙子说话带着颤抖,唯唯诺诺,本来白皙的脸愣是变成了红色,脸色也不太好,像是强忍着什么。 她想,包厢的人应该都和她一样的紧张,可没一个人说话,她转头看了看身旁的 卫思白,只见他悠然地抽起了眼,神情淡然,看不出其他情绪。 卫思白接到郁灵的目光,抬眼瞧她。 他明明知道她在想什么,却还那么淡定。郁灵倔倔嘴,推了推他的手臂。 “干什么?” “你能让周老板不劝酒了吗?”郁灵靠近他耳侧,压声询问。虽然她对卫思白工作上的事情一窍不通,但她莫名觉得在这里,他能够说上话,有这个地位。 卫思白转过脸来,郁灵想缩回脖子,被他一把揽住,“我能有什么好处?” 能有什么好处?郁灵想不出,做这件事能要求到什么好处,不是举手之劳的吗。 “不知道。”她愣愣的说。 “今晚陪我睡。” 哈? 她还没开口,他便站了起来。 “周老板,都一晚上了您还没来过我们这,我们都不敢动筷子了。”他看了看身旁的空座,正是周家强的位置。 卫思白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晰。他话说完,周家强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朝他们走来。 “我的错,我的错,差点冷落客人了。” 众人绷着的弦又缓和一些,相互之间说说笑笑。 “卫思白,不到24岁就坐上总监的位子,这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我们一起敬他一杯。”周家强站在自己位置上,嘴上虽是赞誉,可不难听出其中深意。 郁灵完全没听出来,倒是为那个小伙子舒了口气。 “来,一是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周家强显然换了目标,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和卫思白拼起酒来。 卫思白笑了笑,是郁灵没见过的笑容,他虽是笑的,可眼里没有笑意,更多的是沉静,让人觉得很沉稳。 “和周老板合作是我们的荣幸。”卫思白低下眼睑,酒杯里的酒清澈透亮,他看了一眼,一口喝完,面不改色。 “长得真是秀气,不知是像妈妈多一点,还是像爸爸多一点,”周家强像是向这桌的人发问,实是自问自答,“我看是像爸爸多一点,有一副好皮囊,怪不得卫甜说什么也跟着那穷小伙了。” “不过,你可不要学你爸爸,入了赘还不安稳呆着,这不,自作孽了吧?” 局面又变得紧张起来,或者是更加紧张了。任何听了这话的人都觉得侮辱,更别说是骄傲的卫思白了。 郁灵从来没听过他说过他爸爸,今天却以这样的方式知道了,心一下悬起来,她手里捏着纸巾,直到完全变形。 “是啊,所以今后我一定对她从一而终,还请周老板替我监督。”稍安静了片刻,卫思白笑笑,弯腰对郁灵额头就是一吻。 “好,喝酒!”一杯下肚,周家强勉强吃了几口米饭,又开始和卫思白聊起天,虽说是聊天,可地位是不平等的,很明显,周家强居高临下。 “现在是什么设计总监?听说最近又在搞什么诉讼?年轻人就是爱热闹。” “一个小案子而已,和周老板的项目比起来不值一提。” “瞧瞧,”周家强叼了支烟,“真会说话。” 他继续侃侃而谈:“我24岁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吃盒饭,可惜我爷爷不是卫尊,不然我得少奋斗二十年,噢不,我一辈子都不用奋斗了,躺着就行,拿钱拿地位,你说是吧?” 郁灵闷得喘不过气,她难受,又什么都做不了,安静地呆在卫思白身边,听着刺耳的话,针好像扎到了她心上。 她悄悄地望着他的侧脸,仿佛又认识他多一点,卫思白的另一面,和之前认识的他完全不同的一面。这是她第一次,在卫思白身上看到‘忍耐’二字。 卫思白接过周家强推过来的酒杯,喝完后,他开口:“周老板说笑了,您现在正当年,我们小辈的还要跟您学习,承御能有今天,您的功劳可比我爷爷大多了。” 周家强爽朗的笑声传来:“来,喝。” 卫思白准备端起酒杯时,周家强压住他的手臂:“让那位小妹妹喝,来那么久了,都没好好认识一下。你叫什么?” 郁灵没想到自己也成了主角,所有人都看着她,包括卫思白。不过,他只是微眯着眼,把酒杯推到她面前: “向周老板介绍一下自己。” 她深呼了口气,拿起酒杯,“我叫郁灵。” 一饮而尽,仅是小小的一杯酒,流过喉咙,让她又辣又呛,差点没挤出眼泪。 周家强乐了,明显还不想放过郁灵,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微笑着给她又倒了几杯,直到她喝的脸涨红,卫思白都没什么反应,开始觉着跟女人喝无趣。 他才和卫思白喝起来。 喝了不知多久,连酒量极好的周家强也阻止不住脑袋发懵,而卫思白和刚来的时候毫无二致。 周家强把西服外套给脱了,胳膊放在饭桌上,“不行,我是老了,竟然喝不动了。” 卫思白松了松领带,擦拭嘴旁的酒渍。 郁灵昏昏沉沉的,胃本来就莫名的不舒服,喝过几杯酒,更觉难受,一阵一阵地翻滚着。脑袋也重重的,靠着身后的椅子才勉强坐稳,眼皮沉了下去。 周家强看向郁灵:“她醉了。” 卫思白看了郁灵一眼,微微颔首:“她酒量不好,让您见笑了。” “已经很不错了。天也不早了,你带她回去吧。”一方面,周家强觉得郁灵很有眼缘,不想让她再这里睡着。另一方面,他想让卫思白先走,他喝不下去了,已经接触了一晚上,继续让卫思白在这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卫思白沉默,过了一会才移开椅子,跟周家强说了一声,随即带郁灵离开。 郁灵没睡觉,只是挨着椅子休息,忽然感觉腰上一紧,她睁开眼睛,发现卫思白提着她出了饭店。 重新呼吸到清新自然的空气,她努力地吸啊吸,不巧,胃酸回流,她想吐。抬起眼皮找到了附近的垃圾桶,她挣脱开卫思白的束缚就往那冲,不停地呕吐,所有吃过的东西通通吐了出来,直到胃里空了,她还持续地干呕了十几分钟。 卫思白在她身后等着,等她吐完,用纸巾给她擦干净了嘴,背着她往车里走,稳稳当当的,她一下就睡着了。 卫思白找了代驾。两人回到公寓时,已是凌晨一点。 他没开灯,把郁灵轻轻放到沙发上,自己坐到了冰凉的地板,把自己领带解开,又解掉两颗扣子,脖子没有束缚,他终于能好好地呼吸起来。 漆黑的夜里,声音更显响亮。他听到郁灵的低声呢喃。 “好热……难受……” 郁灵翻了个身,被他挡住了才没有从沙发上掉下去。 她一边脱掉自己的薄外套,一边自己把鞋给脱了,缩在沙发上,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在家里,她妈不给她开空调,所以经常在夏季的夜晚的热醒。 卫思白把她抱进了卧室,放到床中央。然后去浴室,找到一条新毛巾,泡几分钟冷水,拧干后,回到床上帮郁灵擦脸,从额头擦到脖子。 “热……” 还是那么怕热。 他把空调打开,制冷25度。在房间气温下降前,他找了本书,靠在郁灵旁边,手支撑着头,一边给她扇风,一边低下头,在她耳旁轻声细语:“等下就不热了。” 郁灵感受到了清凉,没那么难受了,困意渐渐袭来。 “郁灵。”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很小声却很清晰。她无力地回答:“嗯?” “你喜欢我吗?” 谁会问这个问题?是高洁吗?可她无法确认,只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 她努力张开嘴巴:“我好困……”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又问了一遍。 郁灵心里慢慢出现了一个答案,唯一的答案,可她没有回答。 “是……顾清沿吗?” 郁灵觉得这个答案真扯,可她困顿地没法张口,只能摇摇头。 卫思白十分确定,郁灵摇了摇头。此时,他仿佛浑身热血沸腾,每个毛孔都充进了喜悦之情,他甚至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他按耐着自己的紧张和兴奋,又伏到她耳边,舔了舔嘴唇,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是卫思白吗?” 装 虽然她又困又累,可听到‘卫思白’三个字,脑子却清醒一半,突然意识到,这里不是她家,也不是高洁家。 郁灵抬起眼皮,眼前一片黑暗,脸上吹来丝丝凉风。她瞬间就清醒了,卫思白在她身边,即使看不见他,她也能感受到那灼灼的目光,在充满期待的等着她的答复。 她陷在他的床上,脑子里静的可怕。 卫思白等了一会仍没响应,他怕郁灵等下睡着了,侧耳靠近她的嘴唇,又问了一遍:“你喜欢卫思白吗?” 郁灵翻了个身,装作没听到。 “灵灵,”卫思白没有放弃,继续靠近她,轻声细语地追问道:“你喜不喜欢卫思白?” 郁灵缩起身体,像个刺猬一样卷起来。自从卫思白知道高洁偶尔会叫她‘灵灵’后,他每天都那么叫,她嫌肉麻,不让他这么叫,却没有半点作用。 她沉默了一会儿,捏着嗓子,语气也是仿佛醉酒的样子,含含糊糊。 她说:“不喜欢。” 她看不到卫思白的表情,只察觉到身后的人僵着一动不动,再也没有说话,一段时间过去,房间里寂静的可怕,连呼吸声也听不到。 郁灵听见自己心脏突突直跳的声音。 直到局面有些不对劲。 卫思白放在她肩上的手松了,砰的一声,他躺到了她身后,喘息声逐渐变重,变得紊乱,时而从喉里发出几声低哼,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直到低吟声渐渐加重,她终于忍不出转过来看他。 她隐约看到卫思白按着自己的眉心,胸起伏的厉害,身体一颤一颤的,仿佛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她坐了起来,触碰他的手臂,问他:“你怎么了?” 他没有应答,症状似乎更加剧了些。 “你没事吧?”看到这情形,郁灵也慌了,伸手摸他的额头,触到了冷汗,皮肤冰凉,她一惊,想去开灯,被他拉住了手臂。 卫思白强忍着脑里的绞痛,努力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你去哪?” “我去开灯,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手松了一点:“别开灯。帮我从……”刚想说从床头柜上拿药,他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原来的家,药都没带过来。 “算了。”卫思白把郁灵拉到自己怀里,“在这陪着我,不许走。” 郁灵“噢”了一声,贴着他的胸口,等他缓了不少,她抬头问他:“我帮你擦擦吧?” 卫思白松开了她,应该是默认她这么做。 她光着脚,跌跌撞撞来到浴室,开了灯,随便拿条毛巾湿水,想到什么,她又湿了热水。 “嗯?” 回到他身边,郁灵发现他把衬衫脱了,浴室微弱的灯光照射下,卫思白的身体占了半张床,宽厚的肩膀,精壮的腰上,相比之前,又多了几块腹肌,留下一层层的小阴影,两条大长腿直伸着,脚和床底齐平。 她突然想到了那天浑身赤裸的他,脸唰的一下变红了。 可看到他强忍着痛苦的脸,她又冷静了下来,把毛巾敷在他额头上,慢慢地擦掉他脸上的汗珠。郁灵看到了遥控器,立即拿起来,滴的一声,关掉了空调。她洗干净毛巾后又重新给他敷上,来来回回,折腾到后半夜,他看起来终于好了一些,双眉舒展开了,呼吸也平稳了不少,她轻轻地叫了他两声也没应,应该是睡着了。 把床边的毯子拉开盖到他身上后,她终于能松了一口气。 郁灵歪着头看着他,他总算看起来没那么痛苦了,刚刚的卫思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样子,即使发烧生病也没这么严重,表情就像骨了折。是喝太多酒了吗?想到刚刚饭局上发生的事,郁灵的眼神又变得柔和了不少。 一宿没睡,她的骨头都要散开了,脚步沉重。她用凉水拍了拍脸,镜子里,她双眼无神,十分憔悴。 天亮了,她悄悄地离开,顶着黑眼圈去上班。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卫思白起床了,脑里还有阵阵余痛。 只剩他一人。 他洗了个冷水澡便去上班了,到了办公室,丰鹰祥不怀好意地围在他身旁套话。 “昨天怎么回事,那女的谁啊?” 他喝了口热咖啡。 “说啊!” 他看着丰鹰祥:“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你们又复合了?”丰鹰祥把椅子拉到卫思白身旁,坐到他旁边,脸上满是兴奋,语气也急:“不是吧?!你不怕又被她甩啊?你在想什么呢?” “我现在没空理你。” “嘁。”丰鹰祥被破了盆冷水,可八卦之心没被熄灭,“都不懂她哪里好,果然大姐姐就是大姐姐,手段高明,把耍得你团团转。” 话说了出口,丰鹰祥立刻闭嘴,小心打量卫思白的表情,发现他不像以前那样,听到郁灵被揶揄就满脸怒气,反而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在想什么。 等丰鹰祥出去后,林小鱼进去汇报工作。她汇报完没有离开,反而站有一会儿,她看着桌上的口香糖,一根都没有动,这是她看到卫思白烟瘾太大,前几天去超市的时候顺便买来放上去的。 卫思白问她:“还有事吗?” “噢,就是对美艺公司的诉讼还要继续吗?”她通过学校老师的帮忙,已经联系好了这方面最好的律师,所有材料也都准备齐全了。 “当然,”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一切照办。” “一切照办,”不仅是打官司,还要在媒体上宣传一周。林小鱼点点头,回到自己位置上。 看来这个公司要到头了。 虽然她最近的努力没白费,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他们又复合了,自己却比失恋还难受。 她给自己打了打气,先完成手下的任务要紧。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接下来的两周,郁灵没有再接到卫思白的电话,她也落了个轻松,抽空会去看看高洁。 以及,她终于能睡好觉了,每天一下班,她就回家睡觉,叫都叫不醒。 到了饭点,她想睡也不行了,杨语闯进她房间,一屁股坐到她床头。 “快点起来,每天都睡,你晚上干什么去了最近?” 郁灵没理她,换了个睡姿。 “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郁灵被吵的头疼,再也睡不下去了。她起身去洗脸。 “你说啊,不然以后不给出去,晚上和别的男人一起住?” “没有!你烦不烦。”她也没好气,看也不看她妈一眼。 坐到饭桌上,她爸已经坐上了,眼神凛冽,不过她已经习惯了。 杨语坐到她旁边,语重心长地同她讲话:“你年龄也到了,我们又不是阻止你谈恋爱,不过你要和我们说啊。” 要不是这么多年的经验累积,郁灵快要被她妈的善良语气给骗了,她只是淡淡地回答:“我住朋友家,女的。” 她妈坐正了,不再理她,嘴上仍喃喃低语:“那就行,你一个还没出嫁的可别去住男方家,会吃亏的。不过,我们说的你都听了吗?可以找一个男朋友了,不然我们给你介绍吧?” “我知道,最近忙,过段时间再说。” 杨语还想说些什么,被郁威仁给打断了:“行了行了,你急什么啊,一晚上就听你说说说,耳朵都长茧了。” 郁灵:“……” 饭桌上又掀起了一场风暴,她火速地吃完,离开这个地方回到房间里,即使用被子蒙住耳朵,她也能听到两人热火的吵架声,一波接着一波,弄得她心烦气躁。 是每个家庭都这样,还是只是她家这样呢? 鸡飞蛋打,永无安宁。 她不敢想象自己以后结婚的样子,不过是外面闹剧的重演,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而自己饰演了杨语的角色。 又过了两天,来到周末。 郁灵给打扮了下,想约高洁去逛街,反正商场就在她家对面。况且,还剩一周多一天,高洁就会收到一个好消息,想到她笑的样子,郁灵自己也扬起了嘴角。 她下了楼,就看到了不速之客,穿西装打领带的,在白天人来人往的街道尤为突出,路过的人都不免瞧一眼。 她立刻张望四周,她爸妈应该不在吧,不然她就惨了。 “上车。” 郁灵一刻也没等,立即上了车,恨不得卫思白马上驱车离开。 卫思白一边开车一边问她:“你刚刚是想去哪?” 他看得出,郁灵明显打扮了一番,连头发也盘了起来,露出又白又纤细的脖颈,穿黑色连衣裙,遮到膝盖处,两条小腿笔直又白皙。本来这么穿也很正常,可在他眼中,所有的打扮都是他没见过的,甚至每次和她约会,他就没见郁灵穿过裙子,他不免怒从中来。 “没想去哪。” 他突然靠边停车,尖锐的刹车声和突然的惯性让郁灵吓了一跳,眨着眼睛,失去了反应。 “说!你想去见谁?!” 她闭着眼睛呼吸了两下,随后看着卫思白:“我本来是想和我朋友去逛街的,怎么了?!” “女的!高洁!就是你要起诉的那个,行了吧?!” 她说的很大声,说完了也听出自己声音莫名的哽咽,别过脸看向窗外。 “对不起。”卫思白解了自己安全带,俯到她身边,帮她把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接着,伸手按住郁灵的下巴,把她脸转了过来。 郁灵冷着脸,卫思白手指擦过她脸颊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竟然流泪了,真是逊,竟然被他突然地刹车给吓哭了。 卫思白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往后靠了一些,想尽量远离他的脸。 卫思白舔了舔嘴唇,声音低沉而温柔:“你今天很漂亮。” 说完,他也没管郁灵什么表情,直接低头吻上了她。 软软的,还温温的。亲了这么多次,他的吻技早就进步了不少,郁灵还是和从前那样,呆呆的,又十分僵硬,不敢呼吸。他抓住郁灵推阻的手,一步一步的带着她回应自己。 郁灵“嗯嗯”的说不出话,再亲下去,她就窒息了。卫思白嘴唇移到她嘴角,她才有了呼吸的间隙,刚吸了口气,他突然撬开了她的牙齿,舌头就进来了,灵活的搅动,是在追寻她的舌头,偶尔触碰到的那一刻,她立即浑身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任由着他的指挥。 一个电话救了她。 卫思白的手机响了。 卫思白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然后接了电话。 “喂?” “你们快到没?就等你们了!” “快了,十分钟。” 挂了电话,他系上安全带,重新启动车子。 郁灵问他:“我们去哪?” “到了你就懂了。” 购物 车缓缓地行驶,速度明显变慢了,后面的车一辆接着一辆赶上来。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他们停下了。 郁灵看着跳跃的秒数,她平静了不少:“还有八天。” 距离一个月还有八天。 郁灵微微地侧过脸,发现他表情正常,没什么异样,似乎是没听到。 她又提醒了一遍:“还有八天就一个月了。” “你要记得我们约定好的条件。” 他还是没反应,直视着前方。 她低下头,看着相互交扣的手指:“到时候你别来找我了,我也不会找你。” 绿灯亮了,她没再说话,卫思白也没有回答她。 来到公司后门,卫思白停下车:“到了。” 郁灵一下车,就发现前方树荫底下汇集了不少的人,大概十个,男男女女,其中就有林小鱼和丰鹰祥,应该都是他公司的同事,和在公司里的样子不同,他们都穿上便装,休闲又时尚,衣服的颜色搭配很舒服。 只是,她为什么要来这? 卫思白从后备箱里提了个行李箱出来后,另一只手牵起了郁灵,往丰鹰祥他们那走去。 丰鹰祥见卫思白来了,组织众人:“班车正好到前门了,我们走吧。” 丰鹰祥瞥到卫思白身后的人,脸上笑意盈盈,一直暗地里瞧着郁灵,想和她说话,可卫思白挡地严严实实,上了班车也是坐的最后一排。 他根本没空插上话。 郁灵什么也不知道地跟着卫思白上了班车,她坐角落,班车很宽敞,脚能完全伸直。 承御设计部完成一个大项目,卫思白为奖赏大家,让丰鹰祥组织好一次活动。 丰鹰祥跟女同事斗半小时的嘴皮子,终于败下阵来,被赶走了,正好,他来到倒数第二排,郁灵前方的位置。 他虽然是和卫思白说话,眼睛却在看着郁灵:“我说怎么从机场回来还那么久,原来接人去了啊?” 卫思白一副“关你屁事”的表情。 丰鹰祥换了聊天目标:“姐姐带行李了吗?我们要住挺久的呢。” “啊?”郁灵怔了,她哪里有带行李,连手提包都没带,手里就一部手机。 “没事,那里商场多,让卫思白给你买,使劲买。” “……” “对了,我忘自我介绍了,你应该还记得我吧?我叫丰鹰祥,他的大学同学,我们有见过几次面的。” 郁灵点头:“记得记得。” 丰鹰祥反身跪在座位上:“第一次是在山上,我们写生的时候,第二次就是期末考完试同学聚会的时候,第三次……” 卫思白表情微变,眉头也皱了起来:“说够没有?” “说够了坐好。” “……”丰鹰祥气馁地坐回去,聊两句都不行! 班车走有两个小时,郁灵又有点不舒服了,不知道是不是晕车。 卫思白仍牵着她的手不放。 她看看前方,大家都睡得差不多了,在位子上东倒西歪。她转过头小声问卫思白:“我们去哪啊?” “你还不知道?”丰鹰祥瘫在座位上昏昏欲睡,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他立刻来了精神,又转过头来:“地点是我定的,邻市的一个旅游景区,虽然有些远,但是很好玩,什么都有,天气也比我们这舒服。夏天又到了,我再不去避避太阳,就黑成碳了。” 他是有点黑。蓬松的卷发中分,挡了半个额头,一双眼睛很晶亮,虽然动作懒洋洋地,但人看起来十分精神,比起以前,似乎又胖一点。不过他五官硬朗,胖了之后脸部的轮廓少了一些坚毅,更让人觉得亲切。 “再说话个人费用自己承担。” 一听到这警告,丰鹰祥立即把嘴闭成一条线,灰溜溜地转过去,再也不敢说话了。 不仅是他,郁灵也没再敢开口。 正午过,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下了车,在保安的带领下,一群人穿过桂花飘香的路,来到了酒店。 看着他们大包小包的,她真的什么都没带。 本想和林小鱼说说话,可她被卫思白牵着手,多走一步都不行。 一群人来到四楼,丰鹰祥住411号,林小鱼在他对面,而她和卫思白进了412号,丰鹰祥隔壁。 丰鹰祥莫名叫唤起来,“不要不要,我不要住他们隔壁!” 他看到陈亦即将进410,马上抱住他:“我和你换吧,不然我别想睡了。” 陈亦立刻明白什么,毫不留情地推开他进了房间,留丰鹰祥趴在门上呼喊叫唤。 丰鹰祥回头拉住林小鱼,向她求情:“鱼儿,我和你换吧!” “就帮学长这一次,好鱼儿——” “行。” “还是学妹最靠谱!” 郁灵被丰鹰祥的举动逗笑了,不知他又想干什么。她随卫思白进到房间,看到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大床,那一刹那,她终于明白丰鹰祥为什么要换房间了。 她瞬间就尴尬了,羞赧地回头。 “去干什么?” “我,我再去订一间房吧。” 卫思白放下行李,把领带脱掉,“又不是没睡过。” “……”她继续往门口走,卫思白过来挡住了她。 “就睡这。”不容拒绝的语气。 “不。” “那就再加八天,或者八十天八百天,直到我开心为止。” “卫思白,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是你再想什么?会不会太自作多情?” “好,我自作多情最好。” 她回到房间里,一屁股坐到床上。 卫思白把自己衣服都挂了起来,两套西服,两件衬衫,四件t恤,四件中裤,几件休闲裤,还有……很多条内裤,三角的,平角的。 这么多衣服……到底是要住多久。反正她过了周末就走。 卫思白拿起其中几件去了卫生间,洗完冷水澡,出来的时候他换上了白色的t恤,过膝的中裤,头发刚吹完,又蓬又轻。 “肚子饿了吗?” 她不说话。 “走吧,带你去吃东西。” 吃完了午饭,卫思白带她散步,走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连行人也多了份疏离感,她跟在他身后,不论走得快还是慢,她总是故意差他半步。 阳光明媚,透过树叶,照到脸上,温暖而柔软。 “我艺考就是在B城考的,后来又呆了几个月,天天复习文化课,看书看到想吐。” 她高考复习的时候也差不多,周末都不敢放松。 “背古诗是最痛苦的,背了又忘,记住了又不会写,写了还有一堆错别字。” 郁灵笑了,他看起来记性是有些不好。 “但是,高考的时候我都写出来了。所以,我上了A大美术系,所以我遇见了你。” 郁灵笑不出来了,眼里的笑意暗淡了下去。 她突然问他:“你后悔吗?”问完自己也吓一跳,很大程度上,他应该后悔了吧。 “到了。” 郁灵一抬头,发现他们走到了商城大门,空调的凉气已经吹到门外。 他们上了四楼,女装区。 卫思白拒绝前来不断推销的销售小姐,很是熟练地带着她逛起女装店来。 郁灵也没有挑选的机会,卫思白从里到外,一一帮她挑好了衣服,他偶尔打量她身材的目光,让她有些窘迫。 他把挑出的五条裙子全部丢到她手中:“去试试。” “都要试?” “好吧。”接收到他眼里的信息,郁灵垂着头走进试衣间。 她先换上了黑色的一件吊带裙,不仅紧身,把她腰勒的紧紧的,还有些短,刚到大腿的一半,腿部凉凉的,很不习惯。她想直接换另一件,停顿了几秒,还是出了试衣间。 卫思白双手环着胸,上下打量着她,令人很不自在。 他扬了扬下巴:“下一件。” 她又进去,换上了白色的长袖连衣裙,袖口由蕾丝设计,像朵喇叭花,裙长到膝盖,她能接受的长度。可惜她完全没有这气质,穿上也不会像个公主。拉好背后的拉链后,她走出试衣间。 卫思白看了两秒后,示意她换下一件。 下一条是一件暗红色的裙子,质地光滑,不过布料很少,郁灵完全不知道怎么穿。她跳过了这件,换上了西装裙,黑白两色,裙摆不规则,但是换上后显得干练利落,很合适她的年纪。 “下一件。” 还有一件红白拼接的A字裙,她又翻了翻,翻到底下的一件白色宽松上衣,应该是配套的。她换上了之后,又立刻出去让他看一看。 “下一件。” “没有了。” 卫思白眯起了眼,明显不相信,他对自己选了哪几件还是很清楚的。 “下一件。” “那件我不会穿。”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穿。可能是大下午的,虽然这里人不多,但是站在柜台上的销售人员还是不少,偶尔会往他们这边看。 “我帮你。” “不,不。”她连后退两步,自己穿着A字裙,步子迈不开,差点撞到身后的镜子,被他搂住了才没有撞上去。 销售小姐立刻走上来询问:“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有件裙子她不会穿,你帮她。” “好。” 在售货员的帮助下,她难为情地换上了最后一件,这件比第一件还贴身,半张背都露了出来,把内衣脱了才穿得下。这还不如第一件黑色的呢。出去的时候心情就很没穿衣服似的,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卫思白等了有十分钟,听到开门声他才转过去。郁灵换上了暗红色的长尾裙,裙摆着地,露出一边小腿,往上,裙子把腰和腿包裹的恰到好处,领口半肩设计,露出了她白皙的锁骨和背部。 “好了,换回来吧。” 郁灵立刻转身回到令人安心的试衣间,换回自己的裙子后才重新找到了自己。 她把试过的衣服拿出去后,卫思白已经在柜台那里了,几大袋衣服立在那,她甚至不知道有哪些。 刚刚的售货员帮接过郁灵手里的衣服,眼里满是羡慕:“有个那么好的男朋友,你真是太幸福了!” 郁灵干笑了两声,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问她:“他拿了哪几件?” “都买了,又加了好几件。” “……啊?” 她还在打着腹稿,该怎么拒绝卫思白,他就带着她去了女士内衣店…… “卫思白!”郁灵身体重心完全向后,用力把他往回扯,“我们回去吧,我会自己买的!” 他转过来时候,脸上表情认真,是她熟悉的表情,果不其然,下一秒自己就腾空了起来,腰贴在他身上,整个人被他提进了店。 他连尺码都不看,光是扫一眼,就替她挑好了好多套。 “去试。” 试就试。她换完了自己感受就行,用不着他来看。 她在试衣间里一件接着一件地换,手都换酸了。当然,还有一件她总觉的带着点情趣的意味,她看也不看。换完后,出来的时候她指了最正常最保守的一套黑色内衣。 他毫不避讳地拿过来,看了看上面的尺码,又看了看她。 “我自己付。”郁灵想抢过来的时候被他躲过了,她没再继续。 毕竟,和一个男的在内衣店抢这个东西太奇怪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卫思白竟然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有什么好笑的! 她压低了嗓门:“拿过来。” 卫思白依旧我行我素,按照上面的尺码,又拿了五套。和她选的不同,不是太花哨就是太性感,甚至还有镂空的。 与他相比,她的心情不是太好。 游泳 回到酒店,卫思白洗了把脸,擦干后回到床上,啪的一声整个人趴在床上,他把脸露出来,盯着郁灵,她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一本正经地直视前方。 要不是电视没开,他真以为她是在看电视。 “过来。”她说。 “我不困。” 吃完饭他就看到她哈欠连天,眼皮都抬不起来了,还说不困。 “我叫你过来。” “干嘛?” 卫思白拍拍身旁的床,“坐下。” 郁灵面带疑色,慢慢反身坐下,还没坐好,卫思白揽起她的脖子,把她按到床上,头陷入枕头中。 “睡个午觉,下午和他们去游泳。” “我不会游泳。” “我教你。” “我……”她后面的话被卫思白犀利的眼神逼了回去。 郁灵低下头,卫思白的手臂横在她肩颈上,行动完全被限制住了。 “你压到我了,我呼吸不了。” 卫思白松开些,郁灵心头一喜,这欢喜没持续两秒,他的手臂就环住了她的腰,一动就收得更紧。 郁灵是想等他睡着然后再起来的,没想到自己睡的更快,更死。 头沾上枕头,过几分钟眼皮就再也撑不住地合上了。 她午睡睡眠质量一直很好,又睡的久,起来的时候甚至不知道几点,卫思白也不在,她起身在床上打坐,还没从朦胧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拿出手机一看,下午三点钟,还有几个来自杨语的未接来电,她回拨过去。 “喂,妈?” “你在哪里?” “我……我在外面,有事吗?” “今晚早点回来吃饭,我在海鲜市场,给你买大螃蟹。” “我不回去吃饭了。”她下了床,外面的太阳过了最大的时候,气温应该在逐渐下降了,“可能晚上也不回来了。” 电话那边明显停顿了下,“那你住哪?” 她走到阳台,看到对面的摩天轮,高出树木好多,那应该是个游乐园。 “我住朋友家。” “男的女的?” “女的!” “真的吗?你可别骗我。” “没骗你,大学同学,女生。” “行行,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晚上要通风,现在夏天了,不要开太多空调,容易感冒。还有,大晚上的别出去玩,不准乱吃外面的东西,不干净。知道了吗?” “我知道。”她快奔三了,在她妈眼里还不如3岁小孩。 郁灵知道自己不应该觉得烦,却总是控制不住情绪。 “早点回家。” “好。” 郁灵挂掉电话,回到卫生间洗脸的时候,卫思白进来了。 “醒了?那我们走吧。”他不知从哪来的斜挎包,背在身后,鼓鼓的,打扮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去哪里啊?”郁灵想他肯定又说“去了就知道”。 “去游泳。” 好吧,她睡昏了,把他说过的话给忘了。 “我不去,我不会。” 他低头看手机,手指打着字:“我教你。” “我不想去。” 卫思白抬起头来,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说道:“别再跟我说这句话。” 气氛变得有些紧张。郁灵吸了吸鼻子,把手机拿到手中。 “准备好了?”卫思白把她手机放到床上,伸手揽住她的腰,“那我们走吧,手机别带了。” 下了楼,他同事三三两两的等在酒店的大厅。 丰鹰祥看到他们,眼里终于有了光芒,小跑来到他们面前。 “姐姐,你终于醒了!明明说好的两点半,让卫思白去叫醒你,想不到某人这都舍不得。” 郁灵过意不去,还没想好怎么说,丰鹰祥就换了话题。一行人慢慢地走过去,她和卫思白走到最后面。到了B城水上游乐园,林小鱼在那等着了。 他们领了票,纷纷进了园,游人很多,队伍一下乱了。丰鹰祥让他们各自活动,玩够了自己回去。 郁灵本想趁乱摆脱卫思白,和林小鱼一起走的,没想到验票进园口,他都没放开她的手。 好在他们坐观光车去到更衣室,男女分在不同的地方,隔着一条走廊。 “把泳衣换上,我从英国带回来的,泳镜是白色的,浴巾在最底下,你换完了出到门口的小商店等我,卖水的,很好找……” “行了行了,过分了,你当妈呢?”丰鹰祥拉着卫思白往男更衣室走,“姐姐,我们呆会见!” “……”郁灵接过东西,头也不回地进了女更衣室。 林小鱼已经换好了泳衣,一条黑色齐膝裙,裙子很贴身,胸前波澜壮阔,再加上一条大长腿,郁灵作为一个女生,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林小鱼不知道郁灵想的,只是浅浅一笑:“我等你吧。” “好,我尽快。” 但更衣室换完泳衣的郁灵想吐血,泳衣深蓝色,后背没有一丝遮盖物,凉飕飕的,包着臀部往下,长到大腿中间,外边围着一层褶,看起来没那么紧身,幸好胸前布料多,该挡的都挡了。 她和林小鱼一起,刚出来就看见了卫思白和丰鹰祥,两人在聊天。 “两年时间,你就背着我锻炼起了肌肉?”丰鹰祥围着卫思白,还没有从刚见到时的震惊中缓过来,十分质疑,“你是不是吃药了?” 卫思白眯着眼,“你说是就是吧。” 下一秒他看到郁灵她们,把腰上丰鹰祥的手打下来,长腿向她们方向迈开。 两人并肩走的时候,郁灵问林小鱼:“你有多高啊?” “176。” “……真好,我也想长这么高,你是A城人的吗?” “不,我祖籍是北方的,不过从小学就来A城了。A城真热呀。” 郁灵笑了:“是很热,我生活了26年了都不习惯。” 郁灵又问:“那你几岁了?” “我今年大学毕业,快22岁。” “……啊?”郁灵抬头看着林小鱼,从头看到脚,不知道是她身材太好还是什么,郁灵丝毫看不出她是刚大学毕业的年纪,竟然比自己小四五岁,还以为她们是同龄人呢。 郁灵慢慢消化着这个消息,对自己的年龄又多一份忧愁,被身后打闹的小孩碰到也无动于衷。 直到卫思白和丰鹰祥他们同时走到她们面前。 卫思白把郁灵拉到怀里,用身体隔绝了旁边玩水枪的小孩:“我们先去玩了,你们随意。” “喂喂,重色轻友啊!”丰鹰祥无奈,看一旁的林小鱼,他干咳两声,“要不我们一起吧?” 林小鱼回答:“好啊。” 郁灵随卫思白走着,她能清楚感受到从背部传来他掌心的温度,很凉,她甚至觉得卫思白是不会觉得热的。掌上的茧子偶尔会和后背摩擦,痒痒的,最重要的是,太羞了,没有衣服的阻隔,皮肤和皮肤就这么贴到一起。 她抬眼观察了一下卫思白的表情,没发现异样,她还是太敏感了。 “上去。” 看郁灵没反应,卫思白弯下腰又说了一次:“上去,我在底下接你。” 他们来到封闭的螺旋滑梯,上了两层左右的楼梯,就可以从上往下滑下来,出口设在小型泳池里。 郁灵愣愣地上楼梯。她排在几个女生后面,不过五分钟就到她了。工作人员朝她摆摆手,让她过来:“身体打直,手抱胸前,不要放下来。”他等郁灵准备地差不多了,问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他俯身推了她一把,整个人就掉进了黑不见底的洞里。刚开始的时候有点担心,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什么时候到底,等习惯了黑暗,她倒是觉得很轻松,身边的水流清凉地在她身后,她顺着滑梯往下滑,甚至不想出来了,就这么一直滑着。 快出去的时候,郁灵有了心里准备,但是还是重重地扑进了水里,溅起好大的水花,她挣扎着想站起来,被卫思白整个人直接捞了起来。 旁边的工作小哥在出口守着,是专门负责把站不起来的游人拉起来的,看到卫思白站这,还以为他要抢自己工作,等他们离开,他又好好地站岗。 两人去了更高更刺激的水喇叭,在郁灵的尖叫中,两人一起冲到泳池中。在玩够园内大大小小的项目后,他们点了两杯冰可乐,坐在商店里休息。 不过是坐了两分钟,就有两个女生朝他们走了过来。更准确来说,是朝卫思白走过来。 脖子上挂手机的女生弯下身子问卫思白:“小哥哥,你好,方便要个联系方式吗?” 郁灵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低着头猛吸自己的冰可乐,刚刚叫的太大声,嗓子都有些哑了。 卫思白抬着下巴,指郁灵,“你得问她同不同意。” 那个女生装作不懂他们什么关系,又朝着郁灵把话重复了遍。 “啊?”郁灵舔舔嘴唇,说道:“随便啊。” 女生又满怀期待地看着卫思白。 卫思白脸色瞬间黑了,他压着怒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语气正常,“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已经生气了,如果你没别的事请离开。” 女生尴尬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打扰了。” 卫思白把半杯可乐一口饮光,然后朝郁灵发话:“喝完了吗?” “还没……” 话没说完,郁灵就被他拉走了,她继续说:“我不是你女朋友。” “我说是你了?” “哦,”郁灵咂咂嘴,问:“我们去哪里?” “要回去了吗?” 卫思白没说话,只是拉着她一直走,走到沙滩地,她也看到了林小鱼,坐到沙滩上,朝她目光看去,应该是丰鹰祥在那游泳。 他们到的时候,浪水正涌出来,又几米高,人群也跟着喧闹。 郁灵知道那是干什么的了,她扭着手腕,想往林小鱼那边走,“我去找林小鱼。” 卫思白根本不听她说话,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把她横抱起来。 “你放我下来!我不会游泳!” 卫思白往深水区方向走。 “卫思白!你快放我下来。” 他走的快,水一下子就到了他的腰部位。 “我真的不会游泳,我怕,你让我回去行吗?” 听到“我怕”两字,卫思白松了口:“我教你。” “……” 郁灵半个身体瞬间浸入水中,她尝试着伸脚踩水下的沙子,水面都到脖子上了,还是碰不到。 郁灵害怕了,手臂勾着卫思白的脖子。她明明记得自己从来没游过泳的,可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几个游泳玩水的画面,十分陌生。 她顾不上继续回忆,因为又有一个浪打了过来。 卫思白隐隐地笑着,任由郁灵挂在自己脖子上,浪来了他也没伸手去扶她。 “浪来了,快到了……” 郁灵两只腿也跟着勾到了他的腰上,滑了一只下来,又害怕而慌张地重新勾上。 咕噜两声,他们完全浸到了水中,在水里随着浪花浮着,卫思白在郁灵上方,任她贴着自己。 在水里,他看见郁灵害怕的样子,不忍再逗她,伸手抱着她。 等浪花一过,他把郁灵从提出了水面。她被呛了好几口水,爬在他肩上咳嗽,身体渐渐地抖起来,他拍着她的后背,可没什么作用。 身体反而弓了起来,胸口上下起伏,很不对劲。 “怎么了?” 他转过头,想低头看她的脸,仅一瞥,他就看到她红红的眼眶,立刻揪起心,“你怎么了?呛到了?” 他想掰过她的脸,可她埋在他的肩膀,丝毫不想动。 “是不是呛到了?说话!” “没有,我怕,我不想玩了。” “你怕什么?我不是在这吗?” “我真的怕,我不想玩这个了。” “好好好,我们不玩了,我马上带你回去。” “嗯……”郁灵听到这话,安心了不少,无力地瘫在他身上。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知道自己没有溺水,可头完全进到水的那一刻,窒息,胸闷的感觉快要把她吞噬,她感到莫名的寒冷,眼前也一片黑暗,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她怕深水。 林小鱼看到了他们,觉得郁灵不对劲,于是过来询问:“怎么了?” “她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你们慢慢玩吧。” 林小鱼看到郁灵颤抖着,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她点了点头,“那我陪她换衣服。” “好。” 林小鱼陪郁灵换好衣服,又回到浪池旁,跟丰鹰祥说了声,他“嗯”了两声,又潜入了深水中,还说要比谁憋的久。她懒得和他比,躺回沙发上,晒着太阳的余晖。天边的晚霞散去。 她的多年的独角戏也如这暗淡下去的橙光。 郁灵一出来,卫思白前来接过她手里的斜挎包,挂在自己身后,问她:“好些了吗?” “好了。” 他没再提刚刚的事,“那去吃饭吧,还是回酒店?” 次日 郁灵选择回酒店。 玩一天,郁灵回到酒店,身子一沉,闭眼睡着了。 卫思白洗漱完后,上床躺在她身边,只开了床边的小灯,他侧着身子,手肘支下巴,安静地盯着睡着的人。 灯光透过他的肩膀照亮她半张脸,一明一暗,她静静地闭着眼睛,眼睫毛细长,头发又长了,浓密而漆黑,几缕发丝贴在脸上,他用手指轻轻地勾开,整张脸完全展露出来。 还是睡觉的时候最乖。 卫思白闭住呼吸,头低下去,在她眉心留轻轻一吻,转身把灯关,又躺回来,下巴抵着她的肩头睡去。 在他快睡着的时候,旁边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他立刻把床头灯打开,看到郁灵皱着眉,额头冒起薄汗,嘴上喃喃低语,表情很痛苦。脸颊颤颤发抖。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额头,“灵灵,醒醒。” “嗯——” 他帮她擦掉额角的冷汗,语气轻飘飘,又低又软:“醒醒,灵灵,你在做梦。” 是谁在叫她? “灵灵……” 嗬的一声,郁灵终于从梦里惊醒,梦十分清晰,又十分真实,像是真正发生过的事——她溺水了。整个人沉进湖水里,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越来越往下掉。 她睁开眼睛,光线有点刺眼,眯起眼睛不一会儿,卫思白的脸出现在她正前方。 “醒了?”卫思白的手掌继续擦着她的额头,“是不是做噩梦了?” 郁灵喘咳几声,嗓子干哑地应他的话:“嗯……” “都是假的。”卫思白把她的头发弄到旁边,低头蹭蹭她的脸。 她喘着气,喉咙发干:“我想喝水。” “我给你倒。” 一杯水喝完,她稍微冷静了下来,接到卫思白始终关切的眼神,她把杯子还给他,他放到了桌上,紧接着就坐到她身边,把她的头发弄到耳后,“梦到什么了?” “没什么,”她摇摇头,抬头看他:“以后我们不去玩水了好吗?” 卫思白本对她下意识地摇头有些失望,听到她说了“以后”的事,他又开心了,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好,以后都不去了。” 他把灯熄了,问她:“我们睡觉吧?” 其实郁灵刚说完话就觉得不妥,他们现在就像老夫老妻一样,还穿着同色的丝绒睡衣。尤其是卫思白看着她的时候,眼里闪着光芒,好像又回到从前的时候。 郁灵自以为不留痕迹地挪到床边,背对着他侧身躺下。 卫思白把她的举动看在眼里,也往她那移几寸,直到胸口贴着她的脊背,把手放在她腹部。 这下,两人都有点睡不着,外面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虽然不像灯一样亮,但也能看清物体的轮廓。 郁灵想到白天完全挂在卫思白身上的画面,顿时有些羞,不过那时,她更多的是觉得安全,好像抓紧他会什么事也没有,他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好像只有他在旁边时,她才感到安心,而他也寸步不离。 郁灵觉得背后有点痒,卫思白的呼吸喷在她颈后,越来越重。直到他贴上来,她感受到他鼻尖和嘴巴的冰凉,浑身为之一震,动也不敢动。 卫思白吻上郁灵的脖子,如一只蝴蝶停在花瓣上那样,嘴唇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鼻子呼吸了几下,沐浴露的清香混着脑里日日夜夜地思念一起涌上心头,他结束了那个位置的吻,火急火燎地换到其他地方。 顺着耳朵往下,他嘴唇擦过郁灵的脖子,时轻时重,时而张开嘴把细嫩的皮肤吸住,又移到锁骨,伸出舌头,舌尖触湿了那。 郁灵本是侧着身,离床边已经没有距离,一翻过去就会掉下去,卫思白又在她背后很近的距离,上半身快要把她给压住,她抿着嘴,刚要抬起手臂推开他的肩膀 正好给了他空隙,直接把她扳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他眼睛睁着,嘴巴微微张开,呼吸声紊乱,而她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划着手心的肉。 一声气也不敢出。 他们胸口紧密相贴,像两片重叠的绿叶,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暧昧像水汽一样湿润着他们。 郁灵听到胸腔里传来的咚咚的心跳,又重又快,她确信卫思白肯定听到了。 郁灵感到胸前一紧,卫思白盯着她,一边慢慢地靠近,朝着她的嘴唇落下他的吻。 她眨着眼睛,慌乱的眼里是闭着眼睛、眉目如画的卫思白。。 郁灵脑袋完全懵了,突然一片空白。 卫思白亲着郁灵的嘴,又轻又慢,动作是从没有过的轻柔和耐心,像获得最心爱的玩具,一点也不敢加重力道地把玩,他在英国读书的时候,一空闲下来就想着这一刻想到发疯。 而这一刻,他甚至可以忘却所有的痛苦与不甘、欺骗与背叛。 在亲吻的同时,他的手掌已经掀开她身上的睡衣,覆上了她软绵绵的腰,一路往上滑,隔着镂空的布料,来到了目的地,他五指并拢,微微陷入温热的肌肤中,又软又细腻,满足感瞬间充满他的脑袋,浑身血液奔腾。 郁灵脑海里出现她妈的话,第一次领悟到,妈妈说的话不能不听。她以为床这么大,睡着两个人也足够了,更何况她和卫思白又不是没睡过一张床,而此刻,这个动作、这个姿势已经严重犯规。 他在摸她的胸!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丰鹰祥都通知好了,大家楼下集合一起吃宵夜,就卫思白迟迟不下来,晚上还十点钟不到,他们又睡午觉,怎么可能睡着了。 他让陈亦他们先去,他跑到楼上敲开卫思白的房门,“开门啊!” “一起吃夜宵了啊!就等你们了。” “别装睡行吗?” 门还是没开,他把耳朵贴上去的同时,话也说出了口:“干什么呢你们?”刚说完他立马捂住了嘴,不会……这么巧吧? 门开了,他浑身立起了汗毛,他怎么就没想到这出呢,幼稚到以为卫思白还是那个和他共床的兄弟。 “嘿嘿,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不打扰了。”他低下头来转身就跑,甚至没看到卫思白的脸,但他能想象,要多黑有多黑。 卫思白咬着牙关把门关上,门把上的手指抓到变形。 他再回来的时候,郁灵已经进了卫生间,哗哗的水流声响起。 丰鹰祥,他死定了。 郁灵进浴室就没再出来,卫思白双手撑着腰,他已经等有一个小时,实在等不下去了。 他走到门口问她:“你好了吗?” 郁灵仍待在浴室,没回答他,听到他不断地转门把,她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卫思白试图拉郁灵的手,被她躲开了,心里难受。 她坐到沙发上,低着头。 他走过去坐下:“睡觉吧。” “我还不困,你先睡吧。” 郁灵又说:“对了,他们是不是叫你出去?你要不……” 他打断她:“你想去吗?” “……” 她不想,洗完澡她就不想出去了,“我在这看看电视。”说着她就四处搜寻,要找遥控器。 “那我陪你看。”他把电视打开,遥控器在电视下面的抽屉里,“你想看什么?” 电视是本地的一个新闻台,他随意换几个节目,同时观察她的表情。 换了几个后,他把遥控器放到她旁边,“算了,你来吧。” 郁灵换到重播的歌唱节目。虽然表面上是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实际上她心不在焉,卫思白就坐在她身旁,让她根本没法把目光聚集到电视上。 郁灵鼓起勇气问他:“你……在想什么?” “嗯?”卫思白转过头来看她,“没想什么。” “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她问出了这问题,心里的弦绷了起来,房间里只有电视里的歌声回荡。 他没有回答。 她也没再问。 两人肩并着肩,各怀心事。 直到节目结束,她又换台,也听见门外熙熙攘攘的声音,应该是他们吃夜宵回来了。侧耳倾听的时候,她看到了卫思白的侧脸,很认真地看着电视。 看到凌晨两点,她终于熬不过卫思白,眼皮一直往下掉,抬起来了又掉,她在勉强支撑着脑袋的同时,卫思白已经靠到她的肩膀上,不轻不重,但能让她卡在沙发靠垫上,动弹不了。 她张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没有反应,看来是睡着了。 “卫思白,你睡着了吗?” 还是没反应。 她低下头来看他,刚想把他叫醒,让他到床上睡,他就扬起脸来睁开了眼睛,和她正好四目相对,距离很近,在靠近一点就会亲在一起。 他双眼惺忪,应该看不出她的慌乱,从鼻腔里发出懒洋洋的声音:“嗯?” “你困了就先去睡吧。” “你呢?” “我再看会儿……等下再睡。” 沉默有两秒,卫思白回答:“那我先睡了。” “好。” 说完,他就起身上床,她把电视音量减到最小,过两分钟直接关了声音。 郁灵悄悄看床上的人,应该是睡着了,趴着一动不动的。她才起来把电视关了,灯也熄掉,轻手轻脚地躺到距他最远的位置,闭上眼睛。 卫思白在黑夜中睁开双眼,把睡着的郁灵轻轻抱到床中央,揽入自己怀中,然后才开始准备睡觉。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第二天,郁灵起床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卫思白把她带下楼吃饭的时候,她总觉得丰鹰祥不经意间看她的时候眼里总是带着笑,看的她心里发毛。 “我叫连晨,和丰鹰祥是同事,你应该就是我们的老板娘了吧?能认识一下吗?”连晨坐到郁灵旁边,见这么多次,这次才敢鼓起勇气,和这位看着有点清冷的郁灵打招呼。 郁灵喝了口水,别人主动过来和她说话,内心有些紧张:“可以,可以啊,不过我不是你们的老板娘……我叫郁灵。” 连晨对郁灵的前半句话不置可否,原来还是很随和的人,她笑了笑:“那我以后可以叫你郁灵吗?” “当然。” 连晨还给她介绍公司的人:“我旁边这个胖子是码农,我们都叫他云哥。那个,”她下巴示意了下正在点菜的陈亦,“算是我们部门的元老,不过还不到三十岁呢,叫陈亦,我们都叫他亦哥。” 连晨看到丰鹰祥的时候,自动跳过去,来到下一个人,“林小鱼,你应该知道了吧,虽然还是个小妹妹,但是办事特别让人放心,也是元老级别了。” 丰鹰祥歪着脖子看陈亦手中的菜单,看到连晨和郁灵窃窃私语,他立刻坐直了:“干什么呢,连晨,这就巴结上了?” 他瞬间抢过陈亦手里的菜单,围着饭桌跑到她们中间,双手捧到郁灵面前:“请郁姐姐过目,替我等点些好吃的。” 连晨一把把他推开:“去你的,没人比你更会巴结的。叫什么姐姐呢?!你比人家还长得老!” “啊,不不不,是郁灵妹妹,也不对,老板娘,对,老板娘……” 连晨笑他嘴钝,打闹间,卫思白回来了。 卫思白上完厕所回来,连晨她们在和郁灵讲话,他走过去,坐到郁灵另一边,忽然就安静了。 丰鹰祥把菜单给到卫思白,赶忙溜回自己位置。 卫思白靠近郁灵问她:“在聊什么?” “没什么,”郁灵知道他不想听这三个字,急忙改口:“连晨在给我介绍大家。” 他抿起嘴,又靠近:“我可以给你介绍。” “咳咳……”丰鹰祥假咳几声,“那个……该点菜了,大家都饿了,看云哥饿的,都饿瘦了。” 叫云哥的人不好意思挠挠头,他最近又没控制住饮食,体重连涨十几斤。 连晨立刻回击他:“总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强吧,除了嘴皮子能动……” “说谁呢你?!” “可没指名道姓。” 卫思白没空理会他们的一唱一和,把菜单打开,和郁灵一起看。 他试点两道菜,都是郁灵不喜欢的,观察到她冷淡的表情,他指了她从前喜欢吃的菜,果然眉间轻松,他顿时心里有数,全都按照她的喜好来。 菜上齐了,一桌人,尤其是丰鹰祥,看到的菜不是酸的就是辣的,对于一个不能吃辣的人来说简直是折磨,心里不停地哀嚎,太过分了,卫思白又不是不知道他爱吃甜的! 幸好他刚刚给自己点了道西式蛋糕和奶黄包。 卫思白先他一步把一大半蛋糕切到碗里,放到郁灵眼前:“试试,很甜的,你肯定喜欢。” “还有,包子也不错,”他又把奶黄包堆到郁灵碗里,“皮不好吃就吃陷。” 丰鹰祥:“……” 在饭桌上,卫思白总是把她照顾的很好。她吃的不是一般的撑,吃完又喝几杯卫思白倒的饮料,肚子更撑了。 卫思白带着郁灵先行离开,一起去散步。 ЯǒυSΗUЩυ.χγz 真相 郁灵也不知道要去哪,就随着他走,一步两步,速度正好,她踩着地上一格格的彩砖。 卫思白忽然换到她另一边,靠近马路。他拉着她走,两个人安安静静的。 郁灵开口:“我明天要上班,我等下可以回家了吗?” 卫思白不语,她的手被他宽大的手掌握着,手指相扣,听完她的话,手掌明显收紧。 郁灵长呼一口气,肩上的头发被风吹到脸上,她找一早上的橡皮筋都没找到,应该是昨天游泳的时候掉了。 沿着酒店走一圈,桂花飘香,连身上都浸着香气。 只是,她肚子隐隐作痛,懊悔吃太多。 风伴着阳光吹来,她又困了,一吃完饭就自动困的不行,好在卫思白也带她回了酒店。 一觉醒来,脑子是精神,腹部又痛起来,不过不严重,她玩着手机,一下子就抛到了脑后。 卫思白还在睡觉,睡相很好,极为安静的时候才听见呼吸声,也不经常翻身,不像她,一醒来头发乱糟糟,衣服皱巴巴,也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踢他。 郁灵反应过来,她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她没有特意凑过去看,可眼角还是瞟到上面的屏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是他们的合照。她定睛一看,是很久以前的照片了,好像还是他们在山上的合照,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郁灵表情复杂地瞧一眼床上的卫思白,心里乱纷纷。 卫思白醒来的时候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不过他们在房间里吹着空调,和外面的高温隔绝。 在他从卫生间里出来,拿起纸巾擦脸的时候,郁灵向他开口:“我今天要回家了。” 她见他好久都不回答,又说:“我等下……” 卫思白打断她:“今晚再说。” 她悻悻地闭了嘴。 卫思白也看了眼外面的天气,蓝天白云,城市被照得发光。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们才出门,专车接送。 原来是去看画展。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卫思白就经常带她去看大大小小的画展,参观的时候,卫思白耐心显然比她多多了,连背影都透露着深沉,能在一副作品前伫立良久。 可她,除了拍拍照,对色彩鲜明的画惊叹两声,再也没有产生任何人生的思考和感悟。 这个展会明显要高级的多,她穿的卫思白买的西装裙,才让看起来没那么随意。 他们进去没多久,她同卫思白在一副风景画面前站着的时候,她看到了连晨和林小鱼,她们也看见了她,微笑招手示意。 郁灵仰头看向卫思白:“我想去洗手间。” “我带你去。” “不用了,小鱼和连晨她们在那,我去找她们。” 卫思白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那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连晨带她去的洗手间,两次左拐就到了。 林小鱼来到卫思白面前,和他交代展会的时间安排。 有人凑到他们面前,语气带着试探:“卫思白?” 听到有人叫他,卫思白看向那人。 那人绑着几条辫子,穿宽大的牛仔外套,荧光背包,中性着装,开了口,他才确信对方是女的,而这声音他熟悉,“你是孙盈?” “哈哈,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她挑了挑眉,看他身旁的林小鱼,高挑又纤细的身材。 林小鱼也朝她点了点头,又看卫思白:“那我先去看志愿者他们了。” 卫思白微笑,表示同意。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孙盈:“当然记得,不过,你变化挺大的。” “是挺大的,”孙盈转了个圈,问他:“看起来有没有搞艺术的样子?” 他笑了:“有,当然有。” 孙盈和他是在英国认识的,某天,他去一家中餐厅吃饭的时候,遇到了在那打工的她。他假期没回国,而孙盈也没回去,他们就经常约着一起吃饭,偶尔一起过过洋节。 回国之后,两人的联系也少了。 孙盈问他:“想不到会在这看到你,你过的怎么样?” “都挺好的。你呢?” “我现在做影视的,全国跟着跑,不过还挺好玩的!”孙盈环顾了一眼四周,不仅感慨:“这次展会真给力,果然承御还是这方面的领头羊啊!” 卫思白点点头,注意却来到从拐角出来的两人:“是挺不错的。” 连晨也来到他们面前,郁灵跟在身后。 连晨和他打声招呼:“卫总。” 他嗯了一声,注意全在低着头的郁灵身上。 连晨也不傻,她找了个借口:“这丰鹰祥肯定没来,又不知去哪偷懒了,我去打个电话给他。”说完,火速离开。 孙盈看着他们两人,尤其是郁灵,用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盯着她。 “卫总?看来你混的不错啊。” “称呼而已。对了,介绍一下,”他牵手郁灵,刚要说话,孙盈抬起手臂打了个叉。 “我懂,我懂,”孙盈指了指自己双眼,“你这里写的一清二楚,刚刚那位美女在你面前眼睛都没这么亮。” 郁灵愣了好一会儿。 卫思白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她叫孙盈,我在英国的朋友。” “你好,我叫孙盈。你应该就是郁灵吧?”她大方地伸出手。 郁灵也伸出手握她:“是,我叫郁灵,你好。” “以后要好好在一起哦,我在英国听两年你的名字,耳朵都长茧了!” 郁灵“呵呵”的笑,笑的脸很僵,极为不好意思。她只觉这个误会大的厉害。 他们参观完画展,刚上车要回酒店,天空就下起磅礴大雨,滴滴嗒嗒打在车上,偶尔还有雷声,隆隆作响。 酷热消散了。 下车回到酒店,她衣服湿了一半,平跟鞋装着水,流水贴在脚上特别难受,她回到房里,想马上换衣服。 卫思白比她动作还迅速地蹲下来给她换上了宽大舒适的拖鞋,把新买的黑色短裙递给她:“洗个热水澡,不要感冒了。” “……”郁灵看着那件短裙,极不情愿,可之前比较保守的衣服都洗了,而剩下的和她气质更为不符,她只能接过来。 洗完后,穿上裙子的郁灵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而门口的敲门声响起,卫思白大概也意识到了。 她打开门,露出一条缝,手穿过去接过卫思白手里的内衣裤,这边的她脸红的要滴出血来。洗好澡,郁灵抹抹脸。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坚毅的双眼,决心出去要和他说清楚。 她刚出来,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卫思白就进了浴室,哗哗的洒水声混杂着外面鼓点大的雨声。 郁灵下定决心,等他出来就说把话说开。 半个钟头后,卫思白终于出来了,郁灵刚想要开口,他就打开吹风机,呼呼地吹头发。 郁灵决定,等他吹完头发就说。 等他做完一切,房间里只剩下沉默的时候,她终于能说话了。 “卫思白。” 卫思白低头看她一眼,把自己头发梳到脑后,应了声,同时坐到她身旁,身体陷到沙发上,“什么事?” “我……” 话还没说出口,他的嘴唇就堵了上来,温热水润,他的长睫毛一扑一扑地闪动。 “别。走开。唔。” 她越是抗拒,他力量越大,手掌覆上她的背,往他怀里按。 郁灵眼眶红了。 卫思白停下,眼里藏的失望一闪而过,随后恢复原有的平静,甚至有点凌厉。 雨来的快也去的快,刚刚还乌云密布,现在就亮了天。 郁灵说:“我要回家。” 卫思白脱掉了浴袍,换上了新的t恤。 “我要回家。”她说,“我明天要上班。” “闭嘴!”他出脚把桌子踢歪了,桌上的东西随之震开,就如同她的心,也被他生生吓一跳。 他生气了,气的还不轻。 卫思白皱着眉头在她面前踱步,喘的厉害。 他从行李中取出东西,一盒小小的,像是药盒,倒出几粒药片在手上,仰起头吞下去,没喝水。吃完药,卫思白居高临下地看她,命令道:“请半个月的假。” 他表情变得狰狞,脖子上凸起青筋,喊道:“听见了吗?!” 他变得很吓人。 郁灵咽咽口水,拨号给陆琼珠:“喂?珠珠?” “郁灵吗?怎么了?” “我想请几天假,你明天能帮我跟于迁阳说一声吗?” 陆琼珠本想一口答应,一想到于迁阳的脸又退缩了。 “要不然你帮我问问他的电话吧,我亲自跟他说。” “好,没问题。” 郁灵和其他同事的交流不多,只有陆琼珠说得上话,交流完她们就挂了电话。 卫思白坐到了她旁边,表情依旧凝重。 过了半个小时,陆琼珠就发来了一串电话号码。 郁灵把手机攥在手里,迟迟没有动。 “还要我帮你打?”卫思白瞥到发来的信息,目光锁在她脸上。 她低着头,拨出电话,听着那边嘟嘟的声音,再加上这边卫思白的目光,知道了什么是两面夹击。 如果要比,现在的卫思白比于迁阳还要恐怖一点。 “你好。”冷静而疏离,是于迁阳的声音。 “那个。你好,我是郁灵。” “有事吗?” “我想,我能不能请假一周?” “理由。” “我家出了点急事。”她面不改色,并且让声音听起来十分真诚,“我想要提前使用一周的年假。” “可以,回来把假条补上。” “……嗯?”这么干脆利落?她点着头:“好,谢谢,谢谢。” 挂电话后,郁灵长呼一口气。 卫思白盯着她,嗤笑一声:“你可真会撒谎。” 她默不作声。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接着,他们之间就陷入从来没有过的僵局。持续两天,他们都没有任何交流。 第三天的下午,他们进行露天烧烤,郁灵跟着他到达目的地后,他就放开手,到角落里吸烟。 丰鹰祥戴着围裙,手起刀落,把西瓜切成两半。陈亦他们在弄炭火,烟随着风向飘。林小鱼、连晨坐在一块,把肉用签子串起来,其他人也在忙碌。 她加入了女生组。 “坐着就行,我们已经快弄好了。”连晨让她坐下,笑意盈盈。 “那我去切西瓜好了。”郁灵走到丰鹰祥那,伸手就要帮忙。 “哎,别,这粗活我来。别等下卫思白杀了我。”他指了指约两米长的桌,“那里坐着,乖乖等着哈。” “……” 什么都不干,她很气馁,也不怎么会说话,仿佛永远也融不进人群中,心沉沉的。她看见卫思白在打电话,抽烟的背影看着陌生而孤独,他们甚至连眼神交流也没有了。 还有三天就满一个月了。 在恍惚之际,卫思白转过身,向他们走来,她甚至觉得卫思白有看她,可他越过她,和他们一起烤肉。 陈亦端盘子上来,准备摆桌的时候,看到低着头的郁灵。从他们一上来,他就察觉到了两人间的不对劲。他走上去,把盘子放到郁灵面前,“能帮帮忙吗?帮摆一下,一边四个。” 郁灵抬起头来,发现是叫陈亦的人:“当然可以!” “谢谢,我叫陈亦。” “我叫郁灵。” “很高兴认识你,我要再搬些东西上来,这里就拜托你了。” “好,没问题。” 她终于有事做了,摆盘子的时候极为认真,尽量让两边对称。 天色渐暗,陈亦又提了几箱啤酒上来,这时肉香味也渐渐扑鼻而来。 她饿了。 林小鱼拿起烤鸡腿给郁灵:“来,这是丰鹰祥烤的,你试试。” 郁灵看过去,丰鹰祥也朝她一笑,而卫思白低着头专注于手上的烤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郁灵道了声谢,接过来就吃。外脆里嫩,辅料又香浓,刺激着她的味蕾。 大家都入座差不多了,陈亦和卫思白在烤,而她们在吃。郁灵坐桌角的位置,她旁边却没有人,大家好像约好了故意把她旁边的空留下来似的,可那个人没来,她就显得格外孤独,虽然连晨和她也时不时地说话,但隔着一张桌,声音也淡了,她又和旁边的林小鱼聊起天。 她貌似又敏感了,眼睛酸酸的。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聚会的时候她总是落单的那个。 “来,卫思白烤的。”陈亦把好多串肉放到她盘子里,一下就堆满了。 “我呢?我呢?!我也要吃肉,我要吃鱿鱼!”丰鹰祥的盘只剩签了,喝了几杯酒肉还没上来。 “你?自己烤去。” 丰鹰祥“哼”了一声,打起郁灵盘子的主意来,可他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坐到她身边,就和连晨换个位置,坐她对面,朝她使使眼色。 郁灵看了看自己盘里最上面的几串鱿鱼,问他:“你要吃吗?” “嗯嗯嗯。”他点点头,在卫思白低头片刻,鱿鱼就到了自己盘子里。 又趁机在桌底倒了杯酒,放到桌上,吹着小曲看天上,在卫思白没看过来的时候,把杯子推到郁灵面前。 他工作的这几年,什么没长进,劝酒能力倒是一流。 等她喝醉了,顺便再好好的聊聊天,交流交流情感。 郁灵喝完满满的几杯,心情终于没有那么低落。 “你在干什么?” 她一愣,以为卫思白来找她说话了,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却发现他是在和丰鹰祥讲话。 丰鹰祥挠挠头,“啊,真好吃……谁烤的,手艺这么好?你说是吧,老板娘?” 见丰鹰祥看着自己,她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只是附和地点起头。她应该喝多了,脑子有点兴奋,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卫思白终于落座到她身边了。 “来来来,我们来玩游戏,”丰鹰祥突然站起来吆喝着,“就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除了卫思白,大家都喝多了,身子东倒西歪,附和地叫。 连晨笑了:“那我一定问你真实身高!” “……老子货真价实180!” 丰鹰祥当然有私心了。好几次,是他问,郁灵答。 在意的人自会侧耳倾听。 “总是大冒险没意思,这次真心话吧,不可以撒谎哦。”他看向郁灵,“我要问了。” “好……” “我真问了。”这话是对卫思白说的。 郁灵答:“你问吧!” “你喜欢卫思白吗?” 她静了一秒钟,从头到脚的沉静。 连晨喊他:“你这什么废话问题?” 丰鹰祥看看卫思白,他沉默不语,静静地捏着酒杯,似是也在等待着些什么。 她为什么答应要玩这个游戏。 丰鹰祥看回郁灵:“不可以撒谎哦!” 撒谎了会怎样呢…… 一桌人都在关注着她,好想躲起来啊。越来越安静,要是再不回答气氛就要变了。 郁灵深吸一口水,然后慢慢地点点头,以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大小回答:“喜欢。” 紧张的气氛又一下子消散了。 连晨笑他:“我就说你问的什么p问题嘛!继续继续……” 卫思白抿口酒,面色平静,心里却泛起阵阵的涟漪,手指像是快要陷进酒杯里,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发白的指尖上,他才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冷静。 他合上了双眼,轻轻揉捏发紧的眉心,他又没控制好情绪。 被牵着鼻子走的人,始终是自己。 “咳咳,又来了,不好意思哈……”丰鹰祥像是旁若无人,盯着郁灵问:“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ЯǒυSΗUЩυ.χγz 丢人 两年前,卫思白去英国的第二周,丰鹰祥因为一些合同问题而出现在他的单身公寓里。 丰鹰祥绕着房间观看:“看着真舒服啊,不过你怎么一声不响就来英国了。” “没听过你说要读硕士啊。” 卫思白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夹着香烟,阴沉沉的目光死锁在桌上某处。 桌上繁乱,放着烟灰缸,几支红酒,以及,他的手机。 等待有一周,她真的能做到一个电话都没打。 等了有多久,他就失眠了多久。 丰鹰祥没看出卫思白脸上的冷漠,问他:“那你那位,你跟她说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卫思白眼皮跳了跳,嘴角微张:“分了。” “……”丰鹰祥这才发现此人散发出的阴冷,他随意地安慰道:“好吧,分了也好,新的不去,旧的不来。”说一出,就接到利剑一样的眼神。 他端起红酒给自己倒上一杯:“怎么了?” “我被甩了。” 红酒刚到嘴里,就笑的喷出来,喷到卫思白脚旁,某人脸更黑了。 他找来纸巾,心怀歉意地擦干净,却难受地憋着笑意。 卫思白怎么可能被甩? “好笑吗?” “别开玩笑了,谁舍得甩了你啊?” “是吗?可她就是甩了啊。”卫思白幽幽地瞧他一眼,语调里含有掩盖不住的委屈。 “真的?”看他这副模样,丰鹰祥才稍微相信这不是个笑话,“你被甩了?为什么?”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说分手就分手。”卫思白低着头冷笑一声,双手搓了搓极为疲倦的脸,双眼里是掩盖不住的红色血丝,“呵。” “我也不知道你们的事,不过,失恋嘛,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坐到卫思白身旁,很长一段时间,两人无言,窗外马路传来滴滴的车鸣声。丰鹰祥干脆转移话题:“肚子饿了……要不去吃一顿吧,不醉不归。” 是夜,丰鹰祥废了好大的劲才把卫思白拖回公寓里,酒量极佳的卫思白异常罕见地喝到不省人事。 “为什么?!” 他刚把卫思白放床上,衣领就被扯开了,勒得他后颈疼,喂喂直叫。 卫思白两手齐上,抓住他的衣领,嘴里吐出字来:“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看清楚啊喂!我丰鹰祥,你喝醉了!” “怎么是你,郁灵呢?!” 丰鹰祥扭着屁股,试图挣脱他的手,脸色都憋青了:“我怎么知道,你想掐死我啊!” 他终于缓缓放开了手,下一秒却哭了起来,趴在床上,怀里抱着枕头,整张脸陷入枕头里,凹出一个坑。低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声音还越来越大,双肩都跟着颤抖,一个劲地问为什么。 丰鹰祥懵了,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卫思白,跟个孩子似的,顿时觉得可怜,又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好像单身也没什么不好的。 丰鹰祥时差没倒过来,怎么都睡不好,迷迷糊糊间,卫思白就不见了,他再醒过来时,卫思白已经洗完澡,并做好早餐。 起床的丰鹰祥嚼着面包,眼角偷偷观察起卫思白来。 他头发遮了半个额头,眼圈很重,嘴唇紧闭,双眼没完全张开,凝神地看着桌上的电脑,和昨晚的样子判若两人,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合同改的地方我都标出来了,你吃完了看看。” “哦……好。” 说完,卫思白进了房间,再出来时,手上又多了一支烟,走到阳台处,高大的背影一动不动。 丰鹰祥吃完早餐,也来到阳台,楼下是红绿灯,车来人往。 “是不是年龄差太大了?” 卫思白弹了弹烟灰,表情变化不大,依旧冷着脸:“2岁很大吗?” “是不大……”丰鹰祥说话都变得小心,“那是不是你们闹什么小矛盾没解决好?” “我们从没吵过架。”卫思白冷冷地看他。 “好了好了!”丰鹰祥怵了,怎么好像自己被问罪似的,“那不然就是变心了!” 卫思白没再说话,表情立刻暗淡下去,指尖轻轻地颤抖。 丰鹰祥暗吸一口气,他不会说中了吧?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卫思白才开口,一开口就是质问:“我真的那么差吗?” 自信如他,竟然也要开始不断的怀疑人生了。 “……你哪里差,你哪都不差!就是可能她就想换换口味,你知道的嘛,这种女人,哪有忠诚可言……” “你说什么?!她不是这样的人!” 卫思白已经上手把他领子拽起来,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丰鹰祥摊着手作投降状:“不是不是不是,她当然不是!”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他说了那么多,还不是为了安慰安慰他。 果然,都说失恋的人最难伺候。 他也跟着烦恼了,捋捋头发:“是不是因为你还要读书啊?” 一丝闪烁的星火从卫思白灰暗的瞳孔里滑过,他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可又想到了什么,这个可能的原因也被排除了:“她不知道。” 甚至他都没做准备。毕竟从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起,出国留学的选项就已经从他规划里排除了。 “诶,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清。你好好上学,以你那么好的条件,想要什么女生没有,”他凑到卫思白身旁,“说不定还能泡个洋妞,又白,身材又好……OK、OK,OK,当我什么都没说,我马上闭嘴……” 在卫思白又要发怒之前,他溜回客厅,带上电脑,把自己锁到房间里。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他能做的不过是陪卫思白喝几杯罢了。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郁灵没想到自己酒量竟然还不错,连喝几杯下去不仅没醉,脑子还越来越清醒。 坠坠的痛感从下腹传来,接着是温润的液体滑过肌肤的感觉,糟糕。 “快快快,不准装死,给我们讲讲当时为什么分手呗,姐姐!” 这时机也太巧了吧,早不来晚不来!郁灵根本顾不上要不要回答问题,更棘手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她穿着黑色短裙,长到大腿,屁股底下坐的是白色的塑料椅,她相信,只要她一站起来,椅子肯定煞是壮观。 两天前肚子隐隐作痛的时候她就应该有所察觉的,这两天和他们玩在一起,又陷入和卫思白的冷战,她竟然没意识过来,生理期到了都不知道。 完蛋了啦。 丰鹰祥还在她耳边说话,可她也顾不上了,努力朝林小鱼、连晨她们瞪眼睛。然而,她们虽然看着自己,目光却是淡然,还在等待她回答丰鹰祥问题。 没有人发觉她的难堪,更何况没有眼神交流的卫思白。 郁灵表情越来越难看了,垂着嘴角,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不得已,只能转向卫思白求救,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声音细如蚊:“我肚子痛。” “卫思白。” “我想回酒店。” 他像是没听见,脸都没转过来。 郁灵趴在桌子,他静止的侧脸凉了她的心。 连晨不懂他们之间的事,但能看出郁灵不想回答问题,她帮郁灵解围:“好啦,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嘛,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天谢地。 郁灵立刻看向连晨,又使了使眼色,希望她能知道。 “下一局下一局,都是你来,这次我来。”连晨不顾丰鹰祥的嘟囔,抢走主持人的位置。 郁灵头都要垂到地面上了。 “你好像不舒服?”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很近,郁灵抬起头来,发现是陈亦,很温和的笑容,弯着腰小声问她。他是来开她脚底下的酒瓶的。 郁灵像是见到救星,小鸡啄米式点头:“我想回去,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件衣服。” 幸好,陈亦什么都没问,找来自己的白色外套。 “走。” 郁灵还没接过来,卫思白突然拉起她的手,她一下子站起来,液流从腿间涌出。她为什么要穿裙子,还是这么短的裙子? 虽是夜晚,可灯光照的惨白,加上纯白的椅子,和显眼的红色有些强烈的反差,卫思白和陈亦肯定都看见了。 郁灵从头僵硬到脚,除了离开从天台跳下去,她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 卫思白抿住嘴,眉皱成一团,他接过陈亦的衣服,包在郁灵腰后,跟陈亦使了个眼色便立刻带郁灵离开餐桌。 “怎么就走了?!”丰鹰祥回过头看他们。 陈亦把郁灵的椅子收进桌子下,接着不动声色地找来毛巾擦干净。 顺着街道走还有一站的距离,仅是一件上衣根本遮不住,虽然街道黑,行人较少,郁灵夹着腿跟在卫思白身后,泪流满面,依然难过的要死。 “笨蛋。” 卫思白帮郁灵抹泪,把她横抱起来。 街灯被树木挡住了,地上是斑驳的树影,晚风轻轻吹着,还残留白天阳光的燥热。 郁灵也不顾不上其他,揽着卫思白的脖子,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她却是越想越委屈,两天前她要是回家了,怎还会发生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见了,她坐的凳子该怎么办。让她请假不上班她也做到了,这两天他却冷着脸,她向他求救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应,他凭什么叫她笨蛋? “哭什么?” “我没哭!” “笨蛋。” “你凭什么叫我笨蛋?要不是你,我就不会发生这么丢人的事!” “所以你在怪我?” “不怪你怪谁?”郁灵报复地在他领子上抹鼻涕,“我叫你回酒店你不回!” 卫思白败下风来,“如果你说得再清楚点,我会不让你回酒店吗?我们现在不就是回酒店吗?” “这种事怎么说清楚?!” “……没有说不清楚的事。” 知道他意有所指,郁灵不再和他对话,嘴巴闭得紧紧的,不再理他。 越想越难过。一路上,她泪水又打湿卫思白的衣领,湿漉漉一片。终于到了酒店,她立刻进浴室,泪水和热水流在一起,她洗了个热水澡。 洗到一半,卫思白敲响浴室的门:“你看看合不合适。” 郁灵打开门,只露出一条缝,手伸出去接过卫思白手中的购物袋。 她关上门打开一看,是他买的一大袋卫生巾,什么类型的都有,超市的发票还在里面。 她洗完澡回到房间,卫思白呆在阳台,他前方是深蓝色散开的天空,夜色朦胧。床上放着两条睡裤,两条九分休闲裤。她瘪着嘴,用衣架把它们挂起来,放进衣柜里。 “躺着休息吧。”卫思白来到她身后。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拿起自己手机钻进了被窝。 他洗完澡出来又出了门不知去哪,回来的时候突然就把灯关了:“别玩手机了,睡觉。” 她懒得理他,反正他们还处在冷战时期。 手机突然被上了床的人夺走,郁灵喊出声来:“你干什么!把手机还我。” “睡觉。” 她想起身夺回,就被卫思白伸手按住了腰,身体躺到了床上无法动弹,不一会儿,肚子就贴上了暖暖的东西,是热水袋。大夏天的他哪来的热水袋? 不过她不想和他有任何交谈,把他的手推出去,自己抱着热水袋背对着他。 她快要睡着之际,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脸被轻轻啄了一下。 他又这么不要脸。 夜深人静的时刻,卫思白也侧着身子,把郁灵圈在怀里。 注定又是忍耐的一晚。 复合 后来两天,郁灵都呆在酒店里,有理由不用和卫思白出门,她高兴的很。自己占满整个床,趁卫思白出去,她在上面打滚。 同时,郁灵接到顾清沿的电话。 “你要回来啦?” “她也回来噢?”郁灵一笑,“可以啊,那我要带上我朋友!” 电话一挂,郁灵立马打电话给高洁:“在干嘛?”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卫思白出门不到半小时就回来了,打开房间门,就听到郁灵雀跃的声音,连空气都带着轻松,和他在时的气氛全然不同。随后,他听到某个名字后,脸色变阴沉几分。 “是啊,顾清沿请客,反正免费的,你也要来。”郁灵玩着自己的头发,其实,她最主要的目的是告诉高洁一个好消息,她都憋了快一个月了。 郁灵不知道卫思白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打电话的时候下意识地转转头,瞥见他的身影,身体僵硬,立即把电话挂了。又一本正经地端坐起来。 她能察觉到,空气瞬间凝结起来。 他接了杯水,打开自己的药瓶,把几粒白色药片放在手中,动作慢条斯理,留着水服下药片,水流滑过喉咙,他的喉结也跟着滚动了几下。她见过几次这个药瓶,甚至趁他不在的时候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写满她看不懂的英文术语。 等卫思白吃完药,郁灵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假期快要结束了……”对上卫思白看过来的双眼,她莫名地感到害怕,没再把话说下去。 夜幕降临,卫思白洗完澡趴在半边床上。他叫唤正在看电视的某人:“过来。” “帮我揉揉肩。” 郁灵站到床边,伸手到他肩上,小心地揉。 “用力。” 郁灵加重了力道,手覆在他的双肩,用力地揉捏。 “用力。”卫思白的声音被压在枕头里,完全变了个音色。 郁灵深吐一口气,使出最大的手劲,看他还说不说。 卫思白任由她按摩了两分钟,那力道还是像在挠痒痒,不过就像是在发泄,宛如一只小猫跳在他肩头。 他趁郁灵全神贯注之际,转过身来抓住她的两只手肘往自己怀里拉,郁灵没站稳,上身趴到他身上,他低下头,两人只好能四目相对,正和他意。 郁灵还想躲,被他按到床上,让她无处可逃,就像以前那样。 郁灵心中暗叫不好,本只是想讨好讨好他,缓和一下紧张气氛,顺便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的。 卫思白压住郁灵,手把她的头发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双眼睛明亮有神地出现在他眼前。 郁灵小心问:“干什么?” 卫思白仔细端详她的脸,第一次见时,这张脸就印在他脑海里。那算一见钟情吧。他不得不承认,首次目光相接的那刻,此后的他或惶惶不安,或假装镇定,全是因为她。即使后来换来日夜的思念和失眠的躁郁,他也不愿意怪她。 他舍不得。 郁灵脑子快速转动,她形成奇怪的习惯,回答卫思白,总是要在脑子里先准备好应答的话。 卫思白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的,犹如蜻蜓点水,她看不见他的嘴,只知道离自己很近,声音从那传来:“我们复合吧。” 可听到这句话,她突然失语了。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在他办公室见到的时候,在他家里吃饭的时候,在路上手牵手的时候,在每一个肢体接触的时刻。 只是,这么多天过去,她应该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话,真正要说出口,话却堵在喉咙里。 她选择不说话。 “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郁灵脱口而出:“不要。” 卫思白眼里闪过失望,说出这句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他怕被再次拒绝,又被伤害。事实也是如此,正如他想的那样,郁灵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你先坐好。”郁灵说。 “我要是坐好了,你会答应吗?” 她沉默不语,又是这个表情,只要他再逼她开口,肯定又是遭到拒绝。 呵。 “那我为什么要坐好?”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已经贴上郁灵的嘴,软软甜甜的,永远不想放开。 “答应我。”话从嘴角里溢出,他乞求她,乞求她,答应他。 “答应我……” 郁灵刚想张开嘴说话,他的舌头就钻了进来。她把脸别过去,声音很是悲哀:“你别逼我了。” “我逼你?”卫思白五指穿过她的发丝,把上面的泪水抹掉,“是你别逼我。灵灵,答应我,我们复合吧,好吗?”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他嘴巴一点点蹭着她的下颚。 “我没有。” “你撒谎。”他捏住她的下巴,让整张脸转过来,“肢体语言是不会骗人的。” “不要再骗我了。” “可是我们,只会重蹈覆辙罢了。”郁灵说的很小声,小声到自己几乎听不见。 不过卫思白听见了,他蹙起了眉:“什么重蹈覆辙?不会的,我一定加倍对你好,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卫思白伏在她身上,眼里亮得像玻璃碎片折射出来的光芒,呼吸一阵阵的散在她脸上,又热又痒。 答应仅是一句话的事,后面的路可就没那么容易走了。 她是否有勇气面对未来,对他的爱能否足够支撑未来呢?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郁灵把手放在他肩上:“你让我想想。” “好,好……”她明明还没答应,卫思白却一脸兴奋,好像她答应了似的,把她的手放到嘴上,用力地亲,“好。” “……” 回到A市。 车在承御门口停的。一下车,卫思白就不由分说地拉她往承御后面走,她知道那是他住的地方。 “卫思白,我要回家了!”她一周没回家,她妈肯定得问出个底朝天。 他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拉着她,没松过劲,“等下送你回去,乖。” 她鸡皮疙瘩掉一地,放下行李,又磨蹭两个小时,卫思白送她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郁灵下车就要上楼梯,被卫思白叫住了。 “怎么了?”她要赶紧回去,谁知道她爸妈会不会突然出来散步什么的。 “抱一下再走。” “别闹,我要上去了。” 他靠在车门上,手攥着她的手腕,没有要放开的迹象。 郁灵无奈地瘪了瘪嘴,走近他两步。 卫思白突然用力地抱起她,她的脚尖勉强能碰到他的鞋,紧的快要不能呼吸。 郁灵脸贴在他的衬衫上,问道:“你好了没?” “快了。” 说完,卫思白低头吻上她,长时间的一个深吻,缠绵悠长。 从新闻上获悉最近有台风,杨语和朋友去超市采购回来,到了家门口底下就看到了一辆显眼的亮黑色豪车,车门是一对小情侣。虽是晚上,路灯正亮在他们身上,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她把脸避开,只赶紧上楼。 刚走两步就发现女的有点眼熟,从身高到行为。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我真的要走了,太晚了,你也回去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杨语愣住了,一股热血就往脑袋上冲:“郁灵?!” 审问 一个突然的声音吓住了他们,卫思白把郁灵揽在怀里,同时寻找声音来源。 杨语刚从超市回来,手上还提着几个大袋子,眼睛瞪得圆圆的,浑身被气得冒烟。她强压住心里的怒气,走上楼梯,朝他们怒道:“上来!” 怕什么来什么。郁灵冷汗直流,一股风暴即将来临。 她小声说:“你快走吧。” 杨语听到了,更生气几分,看向卫思白:“你也给我上来!” 一到家门,杨语命令他们坐下,立马拿出手机给郁灵他爸打电话,在客厅里踱步,时而停下来看着他们俩,怒哼一声又走起来。 郁灵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就像做坏事被抓的小孩,等着风暴的来临。瞥到脸上挂着笑的卫思白,气不打一出来,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卫思白歪着头,把郁灵的手放自己膝盖上,环顾四周,打扫干净的客厅,卧室门没关,暖黄色的吊灯灯光,电视挂在墙上,周围贴着相框。 “快点马上回来!”杨语接通了电话,站定在原处:“有大事!” “我说有急事就有急事,你请个假回来。” “你不回来,你家郁灵就要被骗走了!” 挂了电话,郁威仁顿几秒,破天荒地请了假驱车赶回家。 杨语找来高的椅子,像是审判官般坐到他们面前。她看着卫思白:“名字。” 郁灵和卫思白异口同声:“卫思白。” 杨语瞪郁灵一眼:“没让你说话。” 卫思白就这么看着郁灵温顺地闭上嘴,他坐直身体,轻扬起嘴角:“我叫卫思白,思想的思,白色的白。” “你们什么关系?”问完她觉得多此一举,晃晃头,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年前。”卫思白脱口而出。 郁灵和杨语两人同时被提起心。 郁灵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我们三年前认识的!但是不熟。” 显然她的解释很无力,杨语看她的眼睛充满了质疑。杨语似乎想到什么,顿悟:“我说呢,你三年前周末都不在家,就是跟他出去?!” “不是!他乱说的,我们最近才重新联系!” 杨语双手抱着胸:“还在骗我,大学同学?” 她斜眼看着卫思白,“女生?” “阿姨,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有及时告诉您。” “当然是你的错,”杨语命令他们:“坐远一点。”竟然在她眼皮底下还手牵手。 他抿住嘴,让郁灵抽出手。 低气压持续了很久,直到杨威仁回来,看见沙发上坐着陌生男人,看清了面容,脸色一下黑了不少。 气温仿佛降到了冰点,不然郁灵怎么觉得自己动弹不了。 他爸叫卫思白进了书房:“跟我进来。” 而她就交由她妈审问。“你说你还有什么骗我的?” 郁灵低着头:“没有。”也不知道她爸会和卫思白说些什么,大概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没有?”杨语一屁股坐到她旁边,靠近她耳边:“你跟我说,你是不是被他骗了?这一周你都和在一起?” “没有!就他送我回家而已。”郁灵继续嘴硬。 “你看看,我说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吧,被骗了都不知道!” “……”她被骗什么了? “你太单纯了,什么都不懂。”杨语看了眼关上门的书房,“你要离他远一点。” “关系趁早断了吧。” 这句话传进郁灵耳里,有几分钟才传到了她心里,有些刺痛。她没想到,她妈会这么决绝,甚至都还没认识卫思白。 “我自己知道处理。”郁灵笑了一声,她又不傻,为什么她爸妈总是把她当成傻子一样对待? 郁灵瞬间就不害怕了,只是身体像被抽魂一样,毫无精神地靠在沙发上。 “你别怪我直接,”杨语把自己语气放轻了一些,“他配不上你。” 卫思白配不上她?郁灵怀疑她妈是不是说反了,不过她没反驳,也没认同。 她爸和卫思白还没出来。 书房几乎是杨威仁一个人使用,他一进去就坐下来抽起烟,卫思白站着,身材高大,看起来一伸手就能碰到天花板。 “你叫什么。” “我叫卫思白,思想的思,白色的白。” “是本地人吗,做什么的,几岁了?” 卫思白穿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还剩一张名片在口袋里。他拿出来,双手递到郁威仁面前。 “我是本市人,承御公司的设计总监。”卫思白在脑里思考几秒,回答郁威仁最后一个问题:“和郁灵差两岁。” 郁威仁抬起厚重的眼皮看了他一眼,从上到下观察一番,丝毫看不出有二十八岁。他‘嗯’了一声,又问:“家住哪?” “家在尘归路,离这有一小时的车程。” 听到这,郁威仁皱起了眉头,卫思白深感不妙,要是再问到他家庭的情况,可能氛围更僵了。 第一次,因为自己单亲的家庭而感到难以启齿。 “我能看出你条件不错,外形也不错,”郁威仁看卫思白比自己还高一个头,他顿了顿:“所以你还是另觅其他人吧,我们郁灵和你不是一类人。” “叔叔,”卫思白脸上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的严肃,“我是认真的。我和郁灵认识三年,在一起一年,我们知道彼此是什么人。我也希望您给我一段时间,我会努力展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你们在一起一年了?” 卫思白安静一瞬,随后回答:“对。” “不像话!”郁威仁拍桌,宽厚的手掌砸到桌上,发出‘啪’的声音,水杯都晃三晃,“竟然一句话不说。” “是我疏忽了,应该早告诉叔叔阿姨的。” 郁威仁火气上来了,连喝几口水才稍微降下一点,“你说你是认真的,你怎么证明?” “要是郁灵同意,我现在就可以娶她。无论叔叔阿姨提什么条件,我都会尽全力满足。” “……” 郁威仁呆坐在办公椅上,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这么一天,会有一个陌生男人登门拜访,让他把女儿交到他手里,这太过于骇人,太过于直接,让他无法接受。即使,他早该意识到这一天会来临。消息太过突然,水都喝光了郁威仁还没缓过来。 “这个不急。”郁威仁断了卫思白的想法,反正郁灵还年轻。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杨语没让郁灵送卫思白,她亲自送走人再回来。 她爸妈安静地坐着,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郁灵心慌的厉害,她站起来:“我去洗澡了。” “等一下。”杨语叫住了她。 “找个时间和对方说清楚,别给他误会了。” 郁灵没说话。郁威仁倒是帮她回答了:“说清楚什么?” “和他分手啊。” 郁威仁顿时摸不着头脑,“分什么手?” 趁她爸妈准备要吵起来,郁灵赶紧躲进厕所洗澡,避过了这个话题。晚上躺在床上,她把门锁住了,不想让她妈进来。等外边安静了,她才悄悄地给卫思白打电话。 另一边很快就接了:“灵灵?” “我爸没和你说什么吧?” 卫思白刚到家就接到了郁灵的电话,心里欢喜,他弯下腰脱鞋,“你在担心我吗?” “谁担心你了!他和你说什么了?” “就聊聊天,介绍一下我的情况。” 郁灵“哦”一声,刚舒心了些。 “还聊什么时候你嫁给我。” 郁灵被子刚盖上又掀起来,“什么?!你胡说什么呢?!” “你怎么能乱说话!我还没答应你复合呢!你怎么老是这样?!” “好好好,我开玩笑的。”卫思白赤着脚走到浴室打开热水,“你没答应我复合吗?我怎么记得你答应了的?” 听着那边耍赖的声音,郁灵气不打一出来,“我才没有,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没有吗?” “没有!” “那我就假装你没有吧。我们视频好不好,你猜我在干什么?” 她才懒得猜他在干什么,另外,什么叫假装?她本来就没答应。 “我在洗澡噢,要不要看?” “你神经病!”郁灵马上把电话挂了,脸上一片红晕。 卫思白泡在浴缸里,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郁灵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听到门锁转开的声音,幸好她锁死了门,她妈没办法进来唠叨。脑子纷纷乱,卫思白和她爸妈见面是她完全没想过的,真人头疼。她好像被赶着的鸭子,要很快的做她不想做的决定。 累人的决定。 郁灵爱她的父母,敬重她的父母。可一旦自己的事和父母缠在一起,一件简单的事总是莫名能变的复杂又难以解决。 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解决明白这个问题。 生气 卫思白尝试给郁灵打好几个视频电话,都没接通,他给她发信息也不回。他叹声息,发去“晚安”二字,这才开始洗澡。 郁灵发现,卫思白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她家四周。她刚下班回来,就看到陪着她妈买菜回来的卫思白。杨语虽一脸的不情愿,但也没阻止他进门,反而两人同时出现在厨房做饭,吓得她下巴都快掉出来了。 趁她妈去厕所的片刻,郁灵溜进厨房戳戳正在洗菜的卫思白,“你来干什么?快点回去!” “回哪去?”卫思白低着头专心洗菜。 “回你家啊!” “这就是我家啊,”卫思白扔菜根进垃圾桶,站直的时候趁机在她脸上留了一个吻,“乖,给你做好吃的。” “卫思白!”声音压的有多低,郁灵就有多生气,听到她妈出来的声音,郁灵赶紧坐回沙发上,抱着枕头生闷气。越来越得寸进尺,都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厚的脸皮! 她爸爸加班,家里只有她们三人吃晚饭。只不过这气氛异常奇怪。杨语时刻保持着冷淡的脸色,语气平平,直到试尝了卫思白做的几道菜,脸色才稍有缓和,吃完饭也没有赶他。 和她妈在一起,郁灵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她瞪着和她妈聊天的卫思白,示意他赶紧走。她眼睛都睁累了,卫思白依然视而不见,赖到晚上还不走。 郁灵当他不存在,躲进自己房间里,准备收拾衣服去洗澡。在床上睡了几分钟,有人进来了。“你疯了?!你进来干什么?”郁灵一个鲤鱼打挺,光着脚就起来,把卫思白往门外推。 卫思白站好了让郁灵推,他靠在门后,郁灵和他力量悬殊,根本推不动他,“好了,阿姨叫我来拿削果刀,她说在你房间。” 郁灵愣了一会,发现怎么都推不动,只能气冲冲地回到床头柜上,她晚上经常坐在床上边听歌边削果。卫思白无声地紧跟在郁灵身后,他眼尖地发现了床头的那副画,他为郁灵画的第一幅画,正挂在墙角,和其他照片海报一起,心里顿时一片触动。 没等郁灵回头,他穿过手臂搂住郁灵的腰,下巴顶住她的脑袋。 “卫思白!!!”郁灵扭着腰,把他的手臂推开,转过来的时候脸黑了一半,“你越界了。” 卫思白立刻举起手来,脸上一副无辜的笑容。“我拿走了。”他拿了郁灵手上的削果刀就溜。 郁灵把门锁住后,倒在自己床上。她感到,自己的安全领域越来越小,被这个叫卫思白的家伙越逼越小,最重要的是,他的脸总是三番四次出现在她梦里,挥之不去,让她睡觉也不得安宁。她要被逼疯了。 时间差不多到了,卫思白再次被杨语送出门,他走前没能再看到郁灵一眼,不免有些垂头丧气,不过看起来依然精神。 “阿姨再见,睡个好觉。” “赶紧回去吧。” 外面下起了毛毛雨,凉风把一天的酷暑都吹散了。第二天下班前,于迁阳要开个短会,郁灵收好了东西,就等着他讲完话。这大概是他唯一的优点,开会很快,不到十分钟讲完了重点,会议结束,她提包就走。 不过,郁灵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高洁家,有一个月没见,她有好多话想和高洁说。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杨语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郁灵刚给高洁盖完被子,不过是几周时间,高洁瘦了一圈,看到的时候给她吓一跳。本来不想回去的,听到她妈说卫思白也在,郁灵出了高洁家门,往自己家方向走。 打开家门,家里一桌的东西,最显眼的莫过于烟和酒。她爸正和卫思白交流着这些她没兴趣的东西。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卫思白要走的时候,郁灵跟着他来到楼下,她已经憋了一晚上的气。卫思白倒是很开心,他跟郁灵下楼,哼着小曲,脚步轻快,殊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郁灵抬起头,问他。 卫思白笑了笑,弯弯的眉目透出笑意来,“什么?” 看着卫思白,郁灵觉得自己从来没真正认识他。她不再忍了,直接翻脸,“你以后别再来我家。” “怎么了?叔叔阿姨挺好的啊。”卫思白停住了脚步,和郁灵站到楼梯间。 “我叫你别来就别来你没听见吗?还有,我们别再见面了,你不要来找我了。” “到底怎么了?”对于郁灵突如其来的脾气,卫思白慌了,他手脚不知往哪里放,贴近她两步,“你叫我不来我就不来,行了吗?” 郁灵继续下楼梯,拒绝和他的肢体接触,“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卫思白连忙跟着郁灵,拉住她手臂,“到底怎么了?” 郁灵被他拉住了,挣脱不开。她看着他:“你说好的一个月,我陪你一个月了,为什么你们根本就没有接受调解?!为什么你要骗我?很好玩吗?” 亏她还等着给高洁好消息,反而收到了个坏消息,打自己的脸。这些天他是不是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真是荒唐可笑。 卫思白捋起额前的发丝,他原本就等着这一天,想看郁灵承受他所承受的万分之一痛苦的,可烧烤那天,她说的“喜欢”两字让他把一切都忘了。如今她知道了,反而痛苦的是他。 他深吸了几口气,抓着郁灵的两只手臂,弯下腰看她:“我可以解释。” 郁灵扭开脸,“这段时间看我出糗很好笑吧?” “我没有。”卫思白用力才能抓住郁灵扑腾的手,紧紧抱住她的腰,“看着我。” 郁灵不听,“别碰我!” “看着我。” 他胸口被郁灵抓住痕来,看来她真是生了很大的气,他不再客气,把郁灵压到身后的墙壁上,“看着我。” 郁灵和他对峙了几分钟,等心情恢复了一些,她才转过头来,盯住他:“你想怎样?” 卫思白下巴顶着她的额头,郁灵眼前是他滚动的喉结,时而触碰到她的鼻子上。 “我想怎样你不懂吗?” 楼梯口的风有些大,他们站在暗处,看不清彼此的脸,只能从散出光芒的眼睛里探究出几分心情。 “你想让我答应复合?”郁灵咬着牙,“不可能。” 覆在腰上的手臂少几分力量,郁灵察觉到他身体僵硬起来,但依然没有放开她,反而另一只手掌压住她的背。 郁灵脸颊贴上卫思白的胸口,隔着薄软的衣服,她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和胸肌的力量。她的心也随着越跳越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感受着卫思白的气息,她陷入莫名的困境,进退两难。 “这个一开始就决定好了。我承认,我是想让你难堪,谁让你两年前和我分手。”他赌气地说。 郁灵任由着他的手掌抚过自己的头发,她闭上双眼静静聆听。 “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忘不了你,你回到我身边我就开心的不得了,所以这几天我忙着求你的答应,没有来得及告诉你这件事。” “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看你出糗,这些天你感觉不出来吗?” 郁灵睁开眼,听着雨滴落地的声音,黑夜里又下起了小雨。 她的火气丝毫没有减少。她推开了他,“我不知道!我不想再看见你!” 和好 卫思白紧紧地按着她,“别这样,我只是忘了告诉你案子的事,给我两天时间,我会把事解决好。” 他继续说,“我们和好吧,跟我复合,和我重新在一起。” “不要。”郁灵拒绝他,“你不是不喜欢我了吗!不是说我自作多情吗!” “你明明知道那都是气话。”他埋在她颈旁低语。 郁灵沉重地合上眼,她提醒他,“我们已经两年没见了。”很多东西都已经改变了。况且,两年来没有任何联系。 “没关系,我们还有以后……” “还是算了吧。”郁灵靠在墙上,望向灯光照亮的远处地板,“卫思白。” “我们还是算了吧。” 卫思白沉默良久。接着,他苦笑着摇摇头,可他依然不想放弃。他整只手握起郁灵的手,郁灵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握着。 “不要。以前不开心的事就当作没发生,我们重新在一起。” 她不语。 卫思白问:“我不懂,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是她招架不住的语气,低低的,在空旷的楼梯间却很空灵。 郁灵把头靠在坚硬冰冷的白色墙壁,“你哪里都好,只是我们不合适。” “是不是你爸妈不同意?没关系……” “不是。” “那我们哪里不合适了?你说。” “比如性格啊,或者,家境啊。”讲最后三个字,她的声音很小,甚至被楼梯口的风声给掩盖了。 卫思白依然听见了。他靠的很近,把每个字都收进了耳朵里。 “我们性格哪里不合适了,你动我静,天生一对。” 他们坐在楼梯口,几乎没有人走动。郁灵眼前是两人的黑色影子,卫思白侧着头看她,“至于家境就更不是问题了,我妈,我爷爷肯定很喜欢你的。你爸爸妈妈那边交给我,我一定会加倍努力让他们认可我,你相信我。” “你只用给我一点信任,相信我,好吗?” 郁灵无言。 然而,她心里动摇的厉害,“你得给我一点时间。” “那你就是答应了?” 郁灵抿抿嘴,嗯了声。 “好,好。”卫思白以为自己听错了,愣在原地许久没回过神来,确认自己没听错后脸上笑开花,“好,你答应了,不准出尔反尔。” 卫思白凑过去,寻到她的嘴,蹭了蹭嘴角,见她不拒绝,对着唇心亲上去。 两人影子交叠在一起。风更大了,吹的呼呼响,甚是凄厉,他们丝毫不受影响,吻的难舍难分。 “好了!”郁灵快躺到身后的阶梯了才成功把他推开,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灰尘,“你快回去吧。” “再等一会。” 卫思白也站了起来,托着郁灵的后脑勺又是一轮的亲密接触,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接着一只手固定她脑袋,一只手抱着她,亲到一半又觉着不对劲。 “把眼睛闭上。”他吩咐。 郁灵干脆放开了,听话地闭上眼睛,任由他舌尖在嘴里捣鼓,幸得雨声大,才不用听见任何声音。 不知亲了有多久,突如其来的酥麻感从嘴巴传遍全身,让她有点站不稳,郁灵伸手挤进两人之间,推开了她。 重新喘上气的郁灵装咳两声,“好了,快回去吧,开车慢点,不要太快了,不安全。” “你还生气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郁灵没有答。现在的她脑子乱乱的,还没从两人已经复合的现实缓过来。 “你先回去吧。” 卫思白当她的话如空气似的,又将她紧抱,“你先原谅我,宝宝。” 郁灵的瞳孔逐渐放大,睁着圆圆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他,“不要那样叫我。” “嗯?”卫思白只顾用高直的鼻梁蹭她,“原谅我,别生我的气了。” “好不好?灵灵,给我两天时间,我会把这件事解决好,真的。原谅我,原谅我。”他一边哄着一边往脖子下蹭。 她败给他了,松口说,“没生气了。” “真的?” “嗯。真的。你快点回家吧,太晚了。” 卫思白注视着她,眼中恋恋不舍,但还是听了她的话,“遵命,宝宝。” “……” 卫思白到家的时候,郁灵已经躺下了,除了收到几条台风预警短信外,就是卫思白的视频电话。 郁灵接通电话,问他:“你到了吗?” 看着漆黑一片的屏幕,卫思白回答:“我到了,你人呢,给我看看。” “我关灯了。” “那你开开床头的灯让我看看你。” 郁灵靠在自己枕头上不免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床头有个灯的?” “我什么都知道,我还知道你每天看着我的画入睡。” 郁灵看着贴在墙上的画,仿佛自己被人看穿了,浑身不自在,“我才没有!” “对了,你以后别老是来我家。” “为什么?”卫思白问。 “反正就是不要来嘛,”她爸妈对他肯定没什么好话。一想到她妈说起刻薄话的脸,郁灵更不想卫思白过来了。 “好好好,不来不来。那我要见你。” “我们不是刚见过吗?”郁灵把自己夜灯打开,手机屏幕出现了自己的脸,散着头发,脸灯光照的发白,“好了,你见到了。” “……好吧,”卫思白也躺在了床上,“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结婚。” 噗的一声,郁灵把刚到嘴的白开水喷了出来,弄湿了一半床单。 卫思白噗嗤的一声也笑了,明知故问:“怎么了” 郁灵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说怎么了! 她拿起纸巾擦干,马上换了个话题:“我好朋友的事情怎么办?”虽然是她们这边理亏,但是她还是想归罪于卫思白。 “你放心,我会解决好。” 郁灵“哼”了一声表示质疑。 “相信我,宝宝。” 听到这称呼,郁灵又瞪起眼睛,气呼呼道:“……卫思白!” “哎。”他还恬不知耻地回应。 “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 “等一下。”卫思白叫住她。 “怎么了?” “把手机拿下一点。” “为什么?”虽然感到疑惑,郁灵已经照做了,她把手机降下一点,看到屏幕里卫思白的目光,再猛地低头,发现自己睡衣领口在擦干水的时候掉下一截,雪白的肌肤,沿着锁骨往下,里面的光景一览无余。 “流氓!”郁灵气冲冲地把电话挂了,关上灯睡觉,决定再也不理卫思白。 “……”卫思白无辜地眨眨眼,这怎么就流氓了? 他还有更流氓的事想做。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还有一周时间,台风将抵达A市。 “市里领导准备来访查,我需要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 “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于迁阳说这句话的时候,郁灵知道,他眼神明显投向了自己,惹得全部门的人也看着她。好嘛,她不就请了一周假期,还都是部门最不忙的时候。 虽然自从于迁阳来后,他们部门没有一天是不忙的。 往年这个时候,她早就上山避暑了。 “台风来了都不放假,太过分了!”开完会后,陆琼珠偷偷嗑几粒瓜子一边同同事聊天。 郁灵无比赞同地点点头。 “你上一周哪去了?”陆琼珠问她。 “我?我家里有急事。”郁灵继续拿着万能原因搪塞她。 “那他同意了?”郁灵知道陆琼珠指的是于迁阳。 郁灵点头。他不同意她能一周不来吗。 “不是吧,他这么好?我听说陈叔请假他都不批。” “嗯……可能是我被摧残得比较厉害,他终于大发慈悲了。” “那倒也是。”陆琼珠给她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自从于迁阳来后,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个被开刀的就是郁灵,一个月来,总是被挑刺的也是她。 正午时分,郁灵刚落座于小饭馆,卫思白就出现了。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她面前,隔着扇玻璃朝她挥手,十分显眼。 “你怎么来了?”卫思白坐到她面前,郁灵问他。 “我不能来吗?我来吃个午饭。”他指指菜单。 “和她一样的,谢谢。”他指了指郁灵,跟一旁的店员点餐。 他公司距离这起码有半个小时以上的车程,难道是因为年轻,所以不嫌累吗? “好了,别绷着脸了,笑一笑。”说话间,他伸手捏着她的脸,“我就想来看看你。” “你不用上班的吗?” “最近不忙。” “那等下你是不是还要回去?” 卫思白笑着看她:“你不想我回去啊?那我就不回去,在这等你下班。” “我开玩笑的,我两点钟要在这附近见一个客户,所以顺便来看看你。”瞧见郁灵脸色微变,卫思白赶紧解释。当然,见客户的地点也是他选的,离郁灵工作的地方很近。 吃完了饭,卫思白送郁灵到公司楼下。 “台风快来了,你要注意安全,那几天不要出门。”最重要的是,别来找她了,怪辛苦的。 “好,我知道。” “那我上去了。”郁灵刚抬腿,就被卫思白拉住手臂,“干什么?” 郁灵转过头,看见卫思白点了下头,背过手弯下身子。她肩沉了沉,自己很清楚他想干什么。 “这里是我公司,我好多同事在这!” “那又怎么了?”卫思白倒是很开心,他什么话都不用说,郁灵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这大概就叫心有灵犀,“就应该让她们都知道。” 郁灵纠结间,他已经眯起了眼睛。她用最快的速度在他额头上留下一吻,“好了!” “没好。”卫思白又主动亲上她的嘴有好一会,他才渐渐放开,心满意足地笑起来,“这下才好了。” 郁灵进了出入门,身后传来卫思白的声音。 “你下班了我来接你。” 郁灵回过头,无声地回复他:“知道了!” 第壹版主小説網首頁:N+②+q+q.C+0+M(去掉+即是網阯) 郁灵刚下班,卫思白就出现在她面前。 “走,去吃饭。”卫思白牵上她的手。 郁灵以为只有她和卫思白两人,到了餐厅,他公司的人已经坐满了位置,留了最中央两个位置给他们。吃过晚饭,他们又去唱歌,郁灵随着他们一起。 让郁灵惊讶的是,丰鹰祥唱歌竟然这么好听,跟原唱似的,郁灵坐在角落,灯光昏暗,光线也没怎么照到她,她闭着眼睛聆听着。 卫思白就在她旁边,肩膀挨着她,等切歌的时候,他凑到她耳边,“我去下洗手间。” “好。”郁灵没看他,闭着眼应了一声。 “等下就回来。”卫思白又补充道。 “知道了。” 下一首唱完了,卫思白还是没动,郁灵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睁开眼,发现卫思白就在她旁边看着,眼睛炯炯有神。 “你不是要去……”话没说完,她就瞥见卫思白撅起了嘴,嘴巴嘟的圆圆的,郁灵看了眼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后,才像蜻蜓点水般,亲上他撅起的嘴,“好了,好了。” “那我去了,很快回来。” “嗯。” 卫思白刚起身,丰鹰祥就接收到他走的信号。等卫思白走出门,他立即拿起桌上的骰盅到郁灵旁边,占据了卫思白的座位。 “嫂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郁灵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浑身不自在,“我不是……你叫我郁灵吧。” 丰鹰祥咧着嘴笑两声,没有回答。他要敢叫“郁灵”,卫思白用眼神就能杀他。 “我们来赌大小,里面有三颗骰子,”他指了指手上的骰盅,随即放到沙发上,“要是点数加起来是三到十,就是小,总点数是十一到十八,那就是大。” “嫂嫂你是想输了真心话还是……” 郁灵听丰鹰祥说了一堆,说到‘真心话’,她想起了在B市那天晚上的尴尬,连忙回答他,“不要真心话。” “那能喝酒吗?” 只要不是真心话,什么都可以。郁灵点点头。 “行,”丰鹰祥又说,“那你要是猜对了,我喝,要是猜错了,你喝。”说完,他找来两个杯子,大小悬殊,一个比手掌还高,一个还没拇指高。 郁灵被他逗笑了,“好。” 丰鹰祥捧起骰盅在她眼前晃了晃,骰子和盅壁持续碰撞了几秒钟,声音响亮清脆,他摇够了,一把将其按在沙发上,“大还是小?” 两个杯子都早已装满了酒。 郁灵盯着黑乎乎的盅盖有几秒,最后决定:“小。” 丰鹰祥掀开盖子,“五五六十六点,大。你输了。” “好吧。”郁灵将小杯子拿起来一饮而尽。 郁灵连输四次,连喝三杯,到第四杯的时候,卫思白出现了。看到占据他位置的人,脸色忽然变得铁青。 “起来。”他黑着脸就要赶走丰鹰祥。 “……那个,我……”丰鹰祥眼睛往郁灵方向转,等她说话。 “等一下,”郁灵抬起头看卫思白,“我们刚开始,再玩几局,你去旁边坐。”那那么多位置呢。更何况,她还没能赢一局,她起码要赢一局,让丰鹰祥把那杯酒给喝了。 卫思白竟说不出话了,只能怀着怒气坐到一旁,被陈亦叫去唱歌的时候,他瞟了眼郁灵,正全神贯注地看丰鹰祥摇骰子。他眉都皱成一团了,只能让自己别开视线,接过陈亦递过来的话筒。 郁灵不知道喝到第几杯,只知道丰鹰祥那杯酒放的好好的,丝毫没有动过,气不打一出来,胜负欲愈发地强烈,“我不信,你是不是作弊了?” 丰鹰祥极为无辜地摇摇头,“没有啊!” “那我来摇,你来猜。” “可以啊。”丰鹰祥睁着眼睛点头。 ‘哼’了一声,郁灵摇了半天的骰子,头也跟着摇了起来,‘啪’的一声固定住骰盅,“大还是小?” “小。” 郁灵先给自己看,一三四,八点,还真是小。 她很不服气,猛喝一杯后又摇了起来。直到几十局过去,她喝到头重脚轻,歪倒在沙发靠垫上,“我不信!你是不是作弊?!你肯定作弊了!” “没有啊,这是你摇的。” “我不信,再来!”郁灵问他,“大还是小?!” 丰鹰祥嘴角已经悄悄上扬起来,他觉得时机成熟了,若无其事地回答她,“小。” 郁灵眼睛几乎要贴到了骰子上,她在心里默默做加法,“十四点,大,哈哈,你输了!喝!” 郁灵脸上笑开花,看着他把那杯酒喝下,喝到一滴不剩为止。几十杯过去,郁灵觉得自己也醉了不少,脑袋虽然兴奋,却是浑身都没劲,“不玩了。”只赢一局,她便心满意足地靠着休息。 “嫂嫂。” “嫂嫂?”丰鹰祥又叫了一遍,同时观察卫思白的去向,发现他还在唱歌。说明目前自身还是安全的。 “嗯?”郁灵转过头看他,“怎么是你?”卫思白呢? “是我呀。” “噢。” “当初你和卫思白是一见钟情吗?” 郁灵笑着摇头,“当然不是。” 回答完,她忽然点头,“是,他说,他第一次见到我就喜欢我了。”说完,她“嘿嘿”一笑,满脸欢喜,说明她还有点吸引力。 丰鹰祥看着郁灵傻笑,和平常的样子不同,脸颊红扑扑的,笑起来也很自然让人舒心,他倒吸一口气,看来倒是他审美有问题,卫思白几年前眼睛就比他尖。 “那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嗯——”记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郁灵把所有事都和盘托出,“有一次……我加班到晚上,然后他从学校跑过来,帮我泡了碗泡面。”她还记得,泡面泡的很好吃,他笑的也很好看。 “……没了?”丰鹰祥嘴角抽了一下,极力克制自己的惊讶,又问,“那那年我们写生的时候,你就答应他了?”两人几乎认识不到一周的时间。 郁灵点头。 “他怎么追你的?”除了想取取经,他也想知道卫思白能有什么表现。 “四个字,”郁灵双手同时比出四根手指,“死皮赖脸。”当时没什么感觉,后来越发觉得卫思白当时完全是死皮赖脸的表现,要不是长得好看……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丰鹰祥看着她摇头,看来是一物降一物。“那……你对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他还想套一套当初分手的原因。 郁灵把碎发吹走,“有,他老是那个……” ‘亲我’两字她说不出口,堵在嘴里没发出声。她学卫思白,撅起了嘴唇。 “他老是什么?”丰鹰祥没看见,反而凑近了听。 “就是那个!”郁灵把他推远了点,拇指食指贴在一起,再左右手相碰。 丰鹰祥下巴差点没掉下来,瞧他套出什么惊天大秘密!他怀着惊恐的心情望向卫思白,心情复杂,忽然一切有了答案,从卫思白的谈恋爱后的表现来看,他是会干出那种事的人。丰鹰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亏他当初还想尽办法安慰卫思白,“那你和他说过这事吗?” “我说了!”叫他不要大庭广众地亲她,“不过说了也没有用,然后我就习惯了。” 习惯了?丰鹰祥给自己倒了杯酒,他自认为很镇定,手却是颤抖地厉害,仿佛知道了什么厉害的情报,他抿了一口酒,问:“那一天几次啊……” “我想想……”郁灵数起了手指,“见面的时候一次,下午去上班的时候两次……反正好多次,数不过来了。” 两次是什么操作?他听的眼珠快要撑出来,狂喝啤酒,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激动。“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想不出卫思白竟是需求那么强烈的人,从言行举止到外表,丝毫看不出来。 什么时候开始?郁灵告诉他:“你们不是知道吗?一见面就开始啦!就是你们在山庄上玩真心话大冒险那天。”她想到那天,卫思白突然就往她这走来,原来他一开始就是这样了,郁灵想到那天状况,又笑出声,歪倒在丰鹰祥肩上。 卫思白放下话筒喝几杯酒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他看了眼郁灵,竟和丰鹰祥靠这么近,顿时怒火中烧,但只能暂时忍下,出门先接个电话。 看见卫思白走了,丰鹰祥更加肆无忌惮,“你是说,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你们就……”他想起了那天,可他好像记得卫思白是和他睡的一间房。难不成,卫思白趁他睡着,出门幽会? 是晚上吗?好像是,她当时在吃晚餐。郁灵点点头:“是啊。” “好吧……”丰鹰祥调整好呼吸,“那他厉害不?” 郁灵没搞懂,亲个嘴有什么厉害的?越来越熟练倒是真的。 醉了 郁灵疑惑道:“什么意思?” “咳咳……就是,时间什么的,你能接受?” “嗯?什么时间?当然不能接受啦,都是口水。” “口水?!”难道比他想象的还要刺激?“你是说,你们……他……用嘴?” “不用嘴用什么?” 丰鹰祥没喝酒,却被呛个半死,急忙找纸巾擦眼泪,咳得他泪都流出来了。 “你还好吗?”怎么突然就咳嗽了。郁灵翻开自己身边的包包,给他递去纸巾。 “好,好。你是说每次都用嘴?” “对啊。” “是他用还是你用?” “都用啊,你说话怎么那么奇怪?接吻不用嘴用手吗?” “哦,哦……等等,”丰鹰祥眯起了眼睛,表情僵硬,“接吻?哦,你刚刚说的是接吻?” 郁灵重复手指的亲亲动作,“是的呀,就这个嘛。” “……” 丰鹰祥摇摇头,进入三秒钟深刻的自我反省。 卫思白重新进包厢,郁灵已经醉倒了,紧挨着丰鹰祥的肩膀,丰鹰祥看见他进来,立即低头溜走。 郁灵失去依靠,侧倒在沙发上。 他走过去,手臂穿过郁灵背部下面,另一只穿过膝盖下,把她横抱起来。 林小鱼没喝酒,也不会喝酒,她负责给他们开车,作为助理,除了处理卫思白的日常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当司机。她从后试镜看见,卫思白深邃的双眼和蹙起的眉。 “大!” 突然的一声,让卫思白低下头看郁灵,她虽然闭着眼,手却没停下来,摇摇晃晃。 “什么时候喝了那么多酒?”面对满身酒气的郁灵,他有些不悦,心里盘算着怎么整治某人。 “小!你作弊……你肯定作弊了!” “好,我作弊了。”他无奈地配合她。 半个小时后,他带着郁灵回到自己的住处。 “辛苦你了。”背着郁灵上电梯前,卫思白转身和林小鱼点头示意,“开我的车回去吧。”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能看他几眼,她什么都愿意做,“我知道。” 郁灵睁起眼睛,感觉自己身体腾空,她前后扭动着:“这是哪里啊。我要回家!” “乖宝宝,我们这就回家。”卫思白把她背到电梯,抽出一只手按楼层。 “难受……想吐。” “等一下再吐,”卫思白急忙把腰弯地更低,“快到了,你坚持一会。” “哦。”她不情愿地回答,手又垂了下来。 打开门,卫思白准备把她带进卫生间放下,刚路过客厅,一股受不了的呕吐物浸湿了他的肩,一路走,一路弄得地板狼藉。 郁灵抱着马桶猛吐,全然不知身后的脸色黑的不行的某人。 “对不起,我刚刚没忍住……”郁灵倒也知道自己吐在路上了,一时不好意思,想要站起来,“我去……打扫吧。” “别出去,自己能洗澡吗?”卫思白按住她肩膀,一边忍着身上的呕吐物,给自己解扣子。 郁灵又合上眼,重重地点头。 他出去打扫了一遍,幸好家里东西还少,打扫起来没那么复杂,他打扫完也进到另一间房的浴室,快速地把自己清理干净。 “你可以了吗?要不要我帮忙?”洗好澡的卫思白等在门口。 “可以!”郁灵眼睛睁不开,全程闭着眼洗的澡,磨磨蹭蹭,随意拿了件浴巾,怎么都穿不上,又拿了一件,把自己上上下下都裹了起来。好累啊,眼皮完全抬不起来。 她出了浴室只想找张床躺下。可脑子却兴奋地厉害,嘴巴不停地说话,自言自语,时而愣愣地发笑。 她知道自己有点醉了,控制不了自己。 卫思白一直在门口等着,等到郁灵出来,像只僵直的虫,浴巾从胸脯直裹到脚踝,迈不开腿,一点一点、毫无方向的走,眼睛还是闭着的。 瞧她这个样子,他暗笑几声把她抱回床上,随后毫无间隙地贴着她躺上去。 不知怎的,郁灵躺下去后反而失去睡意,虽然眼睛还是睁不开。想翻身发现需要绷直身体,蓄好力量才能做到,她好像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一直翻来翻去。 “干什么?”卫思白嗅到了她身体的香味,是他新买的洗发水的味道。 她又翻了回来,“咸鱼翻身。哈哈。” 她铆足劲想再翻个身的时候,被卫思白横过的手臂阻挡住了。她不满地瘪嘴,“你走开!” 卫思白靠近到她耳边,“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不准喝酒知道没有?” “不知道!”她别过脸,不想理他,恼他阻挡地方。 “今天丰鹰祥和你说了什么?”他看到他们停下游戏后,明显交谈了一阵。 “他说……他问,”郁灵嘴巴牵动的极大,“你有没有缺点。” “所以呢?”卫思白来好奇心,喝醉的郁灵完全换了副样子,“我有缺点吗?” “当然!” “那我的缺点是什么?” “想听啊?”郁灵双眼开了一条缝,勉强看见卫思白的嘴到下巴的部分。 “想。” “那你把手拿开我就告诉你。” “……好。”他果然放开了她。 郁灵扬着下巴来到他耳朵,声音小小的:“不告诉你。” 她哈哈两声,借着全身的力量让自己翻走,不料到一半就被截住了,又躺回来。身上的浴巾也松了大半,露出细白的小腿。 卫思白来到她上方,眯着的眼睛充满威胁:“不告诉我?” “对!” 郁灵的手夹在她身侧。卫思白一只手固定住她的下巴,朝她红通通的嘴唇吻下去。 “唔。”郁灵推开他,不去夹紧身侧的浴巾,立即捂住自己的嘴,“你又来了!不给你亲。” “不给我亲那你想给谁亲?”卫思白向下看了一眼,手来到她腰侧,把浴巾掀开半圈。 “反正就是不给!”郁灵意识到浴巾松了,又用手把它试图拉紧,另一只手捂住嘴。 “那我偏要亲呢?”卫思白没给她这个机会,将浴巾一角攥在手里。 她手一离开嘴巴,卫思白立刻就给她重新封上嘴,一遍浅浅地吻着,像是蜻蜓点水,一边手搂起她的腰,让她扭动半天仍在原地。 “嗯。就是不给!” 卫思白的气息全喷到了她的脸,热热的,轻轻的,痒痒的,弄得让她直发笑。 “别笑了。”他吞吞口水,眼眸又暗几分,“以后不给喝酒了知道吗?” “我偏要喝。”笑意止不住地溢上来,郁灵推阻卫思白的胸口,手掌却使不上多少力,像是放在他胸口撒娇似的。 “要和我反着来是不是?” 郁灵哼了一声:“是又怎样!” 卫思白挑起了眉:“那你爱不爱我?” “不爱!” “那你就是爱我了?” “才不是!” 卫思白反驳她:“你说话反着的,说‘不爱’就是‘你爱我。’” “不是,不是!”郁灵摇着头。 “爱不爱我?”卫思白压着她的额头让她停下来。 郁灵思考了一会,“不爱……不,爱,我爱你!” 卫思白笑了,笑的极为灿烂,弯弯的笑眼端详着郁灵的脸,他收敛了一些笑意,在她脸上留下深深一吻,“我也爱你。” “不是的!我才不……”卫思白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把她的脸捏起来,嘴唇嘟嘟的,圆润饱满,他压下身子又亲上去。 郁灵没办法说出话,只能用手用力地把他推开,推开他的胸口,发觉毫无作用,又往上移,想推开他的脖子,他的脸。 细软的手掌对卫思白起不到任何阻挡作用,划过他的脖子和脸时,反而像是一剂药,促使他浑身发热,血液沸腾,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了。 他一边亲吻吮吸郁灵的小嘴,直到她失去抵触逐渐迎合时,他把她的两只手臂架到自己脖子后边,用舌撬开了郁灵的牙齿,让她不得已张开嘴,更方便他舌头的进入,寻找缠绕她的舌尖,一边吸着,一边在她舌尖上打转。 “嗯。嗯……”郁灵仿佛被抽掉力气,手掉到枕头上,连握成拳头的力量都没有。 卫思白沿着下巴,下颚线,再到颈线一路亲着,直到郁灵传来几声抑制不住的低吟。他暂停下来,把她头抬起一些,把身后的长发弄成一扎放到枕头上方。 “给我,可以吗?”他渴望的心情溢于言表,气喘吁吁。 郁灵脑子很兴奋,身体却疲累,沉重的很,她嘟囔着:“不可以。” “又说反话。”他又埋头她的颈窝亲吻起来。 “嗯。那可以!” 卫思白嘴角勾起,眼里闪过危险的光芒:“好。” 初夜(1) 卫思白弓起腰身,腾出两人间的一些空隙,把郁灵身上围着的浴巾拉扯出来,她的两只腿顿时光溜溜的,小腹往下的光景一览无余,白白嫩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嫩的肌肤冲击视觉。 “啊。”郁灵察觉到身体失去了遮挡,又凉又羞,手臂弯着挡在胸前,“不要。” “宝宝。”卫思白握着她的手,嘴巴一路向下,一点点地滑,同时不忘解开自己身上的睡袍。 “痒。”郁灵觉得难为情,眉心皱着,微微张开嘴方能喘息,“不可以,还我浴巾。” “乖,给我亲一亲。” 她视线往下移。卫思白脑袋出现在她胸口的时候,她是真的受不了了,他细细的发丝隐隐地撩着她的肩膀、锁骨,冰凉而柔软的嘴唇一遍遍地吻上她炽热的肌肤表皮,先轻后重,让她胸口起伏地厉害。 卫思白掐着郁灵的腰,嘴唇在她脖子上流连,慢而轻地亲吻。 同时找到她觉得痒的地方,特意在那几处加重了力道。 郁灵哼唧着。眼前忽然浮现将会发生的事情,恐惧油然升起,脑子清醒一半。 卫思白低哼一声,拿来挡在胸前的手,灵魂湿润的舌头游移到她的乳房,低头张嘴含住凸起的粉嫩的草莓,又亲又舔,偶尔牙齿微微压上皮肤。 “啊。”郁灵极难为情,被咬住的那一刻叫了出来,乳尖敏感的厉害,让她浑身发麻,脸颊温度陡然升高。 她完全清醒过来了 “别,不。”她的话没有让卫思白停下来,反而使他加重了舔舐吸咬的动作。 “不要,卫思白。停下来!停下来!”她制止他。 卫思白没理她,反而回道:“宝宝,说‘我要’。” “不,不行,呜,呜,停下来。”郁灵折起腿,试图踢开他,手用上劲,不停地推他的肩,“你停下来,卫思白。” 卫思白终于停下所有动作,和她面对着面。 “不要。”郁灵发现自己声音软绵绵的,倒像是欲拒还迎,她干脆抿起嘴,不去看他,试图拉过浴巾遮住身体,“我不想。” “宝宝,听话。”卫思白喘着粗气,手直接抓住她的两个脚腕,分的大开,放至他后腰。 再次欺身压上。 “乖宝宝,听话好不好。”卫思白把郁灵的脸转过来,“很舒服的。” 他毫不吝啬的把气喘到她脸上,给自己增添几分性感。 “唔。”郁灵摇着头,零经验让她对男女之事有强烈的抵抗心理,尤其是她还没结婚。 面对箭在弦上的情况,郁灵仍希望卫思白能不要这么做,也相信他不会这么做,“你起来。” 可她似乎有点天真,卫思白看起来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双眼冒火似的注视着她。 “我忍不住了。”卫思白嗓音压到最低,舔舔嘴唇,双眼迷离中透露着坚定,他定定地盯住她的双眼,不一会儿,双眼便泛红了,好像蒙上一层白雾,多一份可怜,“可以吗?” 郁灵还是摇头。她最看不得他这副样子,于是干脆仰头不去看他。 “宝宝,”卫思白蹭着她的脖子,“可以吗?” “宝宝,我真的忍的很难受。” “灵灵,我轻轻地动,要是你觉的疼我就停下来,可以吗?” 郁灵听着他可怜巴巴的语气,理智与感性两个小人不停地做斗争,脑袋越来越涨。 卫思白的手掌放在郁灵腰侧,柔柔地反复抚摸,“给我吧,好吗?灵灵。” “我不知道。”郁灵回答他。她紧张了,也很害怕,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一切都是酒精的错,让她到现在脑子还是一片空白,“我真的不知道。” “我们一起试一试,”卫思白鼻尖落了下来,耐心地又问,“可以吗?” 郁灵死死闭着眼,可惜没能闭上耳朵。耳边全是卫思白的渴求,声音时轻时重,把她从四周都裹了起来。 难以思考。 难以抉择。 “灵灵,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卫思白一边问,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她,从最安全的腰侧开始,上下揉捏。涨得不行的某处早已冲出浴袍顶在她大腿根上,小心翼翼地蹭着。 “灵灵,答应我吧,我忍的好疼,给我进去,可以吗?”虽是询问的语气,穿着浴袍的他已将整个身躯压到郁灵娇小的身子上,不容反抗的绝对力量,就等着身下人的松口。 郁灵慢慢睁开眼,拒绝的话说过太多,看着他涨红、写满忍耐的五官,此刻反而拉不下脸。 竟鬼使神差地点头了。 gt;gt;gt; 得到同意,卫思白差点没透过气。 他倒吸一口冷气,这一刻他等了太久,耐心早已被生理反应打倒在地,他发了狂般地吻她。 “嗯。”郁灵往床头扭着身子。卫思白哪还有刚刚的温柔,直接压的她喘不过来气,全身上下被摸了个遍。 “关灯。”她揪揪他的衣领。 卫思白跪坐起来,瞬间脱掉身上的浴袍,露出属于男人的精瘦的身躯。他身材高大,两年后好像又长高了,平时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又沉又紧,根本无法挣脱。 面对居高临下的他,郁灵遮住自己袒露的乳房,红着脸,“你去关灯。” “好。”他说。 卫思白再回到床上时,房间漆黑一片。 郁灵身体放松了些,心理防备也卸下大半。 黑暗中,卫思白喘得不行,抓着脚踝打开她双腿,凭着感觉,扶着身下肿胀的不行的龟头抵住耻骨,蜜穴早已湿滑。 “宝宝,我要进来了。” 郁灵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最私密的部位被陌生的硬物顶着,自己身下一张一合,好像在迎接属于卫思白的男人器官。 敏感的她忘了呼吸,抓着传单,眼睁睁望着天花板,感官千百倍地放大。 卫思白扶着戴着套套的阴茎,上下拨弄着湿嫩的阴唇口。第一次做,他也紧张的厉害,他极力压抑心底的焦急,耐心地找位置。 好在,湿滑的蜜液早为他探好前方的路。 只拨弄了几次,龟头顺着穴口滑进一半,蜜道紧,再也插不进了,寸步难行。 仅是这样已经让他爽的不行,比想象的还要爽。 郁灵咬起嘴唇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进去的那一刻,紧实贴合的软肉被硬邦邦的异物插入,每进一寸,就多一寸撕破的感觉。 她没抑制住嗓子,尖声叫了出来,收紧了双腿,不想他再进入哪怕是一毫厘。 呼吸变得极为急促,紊乱,甚至有些失控。 “疼吗?”卫思白压上来,他没敢再动,一遍遍地把郁灵的头发抚齐。 郁灵瘪着嘴别过脸,拳头攥得紧紧的,“很疼。” 轻微的刺痛的撕裂感和充涨感让她红了眼眶,“你出去。” “哪里疼?” “哪里都疼,你出去!” 卫思白低声笑了。 郁灵不明白他笑什么,眼眶泛红地抬眼寻他的轮廓。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卫思白撑着身体在她上方,单纯的语气,流氓的笑,“进都进来了,哪还有出去的道理?” “你!!!”她被他的流氓噎到失语。 “宝贝你现在真的好美,”卫思白双眸一直锁住身下的她,“爱不爱我?” “嗯?”他发出鼻音,一边沉下脑袋,用鼻尖触着她的鼻尖,“爱我吗?” 郁灵想赌气地摇头,却又不敢,卫思白的一部分在她体内抽动,发出若有若无的交合声,她的脸颊处在无比严重的羞红当中。 “宝宝你再忍一忍。”卫思白嗓子一热,“我要动了。” 他嘴巴也没停下来,低头吻住她的嘴。 gt;gt;gt; “唔。唔。”郁灵喉咙干,想吞口水又被卫思白的唇堵着,几乎无法分辨吞下的是谁的唾液。 下一秒,她的注意换到身下。 卫思白抬起她的一只腿,挂在他的臂弯上,不知谁鼻腔发出的一声闷哼。 他进入的更深了。 好像要从下面把她撕开的深,且涨。 “唔。疼。”郁灵叫了出来。这次她是认真的,感受到了私处的撑开,产生被他的生殖器进入的严重不适,“卫思白,疼。” 卫思白停下进攻,粗声地问,“很疼吗?” “嗯。”郁灵缩着颤栗的肩头,重重地应一声。 卫思白把床头的灯打开,灯光霎时照亮郁灵的脸,眼角挂着可怜的泪。他用指腹温柔地给她抹掉,“怎么疼?刚刚疼吗?” 郁灵没心思管灯光,嘴撅撅的,“刚刚不疼,现在疼。” “进太深了吗?那我出去一点?” “嗯。”她点点头,想让他赶紧出去。 卫思白立起上半身,直直跪坐在郁灵两腿之间,扶着她膝盖,把双腿又分大一些,凭着灯光光亮,慢慢抽出刚刚插入的阴茎,一边观察她的脸色。还剩一半时,他停住了,又浅浅地进去一些,“这样可以吗?” 郁灵没有回应,不过皱巴的眉头总算有所舒缓。 “宝贝,现在可以吗?”卫思白浅浅地抽动,一边温柔问她。 郁灵认真感受了一会,虽然身体还是不适应他的存在,但疼痛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异样的感觉取而代之,让人有点上瘾。她缓过劲来,低低的嗯一声,开始纠结这亮的不行的灯光。 尽管她闭着眼,眼前依旧浮现刚刚余光瞟到的两人的交合处,真真实实画面冲击眼球,让她无法直视。 卫思白却无比认真地盯着! 想到这,郁灵不受控制地抖了下,浑身发热的她体内流出难以言喻的热流。 “关灯。” “什么?” “关灯!” 郁灵加大音量,睁开眼,终于意识到他是故意的。嗔怨一声,抬手想把灯关了。 卫思白没给她机会,半路劫了她的手,反扣在枕头上,再紧密地十指交扣,“看我,宝宝。” 郁灵快速瞥他一眼,又脸热地快速闭上,耳边传来他的一声低笑,她更受不了了,低声地喘着。 卫思白把郁灵双手压到她软软嫩嫩的小腹上,同时把着她腰,稳稳地控制深度,住前后挺腰抽动,一次也不肯眨眼,欣赏着可爱动人的双乳,一次次地随他的频率上下弹动。 相比他,郁灵身材算是娇小的,第一次碰到他一手就能握完。想不到却软的不像话,把他呼吸都夺走了。 卫思白不肯再碰,只是低头盯着它们的晃动,充分享受视觉的冲击,时不时抬眼看她的小红脸。 郁灵已经喘的不行了,断断续续地哼出声。她的身体逐渐适应了,竟断断续续地分泌出好多粘液来,湿湿滑滑的接受他的进出,甚至,还想要的更多。 他的视线紧紧锁着她,低沉沙哑的嗓音肆意地喘着,“宝宝,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ЯǒυSΗUЩυ.χγz 初夜(2) “舒服吗?宝宝。” “嗯。” “舒不舒服?” “舒,嗯,舒服。”郁灵如实地回答。麻麻的,还涨涨的,还想更快。 卫思白把她双腿挂在腰上,身体往前压,嗓子低哑地询问道,“再进去一点可以吗?疼就出来。” 得到默许,卫思白提起几口气,一次比一次深地插进去,郁灵太紧了,口儿小又紧,他进的一次比一次的艰难,却一次比一次能吸,每一次都夹的他直攀高峰,只想不管不顾地一冲到底。 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温柔地问,“可以吗?” 郁灵咬着嘴,一声声娇柔的呻吟不断从嘴角溢出,无暇顾及其他,只有点着头。 卫思白尝试好几次,第三次,终于成功一入到底。 两个人不禁发出粗重的喘息,不知不觉间,背上已经覆上一层热潮。 卫思白抱上郁灵,埋头在她奶香气满满的脖颈间,紧密无缝地贴合在一起,冲的身下人娇声连连。 很快,房间回荡的全是郁灵的媚叫,轻柔如水,叫的他骨头都酥了。 他搂着她,将抽送频率提高好几度。 “呜。难受,卫,思白。呜。我难受,不做了。” 他抬起下巴,郁灵脸颊晕染着厚重的一片潮红,娇嫩欲滴,他给她擦拭额头的湿汗,安慰道,“乖宝宝,一会儿就好了。” 话音刚落,他绷紧双腿和腰腹的肌肉,再一次加快抽插的速度。 要不是卫思白搂着,郁灵觉得自己能撞破床头。 “呜。呜。难受。我受不。啊。”郁灵攥紧拳头,刚找回的一点身体的力气瞬间就被卫思白撞散了,任卫思白把她的双臂挂在肩头。他越来越快,完全是她不能想象、难以接受的频率。 持续不知多久,郁灵终于承受不住,一种好像等待已久、酝酿已久的感觉从交合处如潮水般涌来,传遍身体每一个角落,她抱着卫思白,指甲陷到他的背上,双腿紧紧地勾住他的腰,浑身发抖。 “啊。啊。哈。卫思白,卫思白。呜,呜呜。” 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久久不散…… “宝宝,我在。”卫思白一边搂着抽搐的郁灵,一边揉着夹在两人之间的,她柔软的、弹性十足的乳房。 收起双腿的郁灵把他夹的很紧,他喘了喘气,猛烈的一遍遍要她,肉体交碰的啪啪声响到最大。 两年了。这口气憋太久,卫思白完全不想停下来。 感觉到快速累积的快感,卫思白把郁灵提起来换了个方位,两人横在床上。没有床头的阻碍,他压住她的腰,疯狂地要她,喘着气做冲刺。 “啊,啊,哈,哈,卫思白,好舒服。” 私处被他弄的要麻了,舒服的感觉随着他的持续撞击,又维持了一段时间。 郁灵闭着眼,让身体慢慢享受这无比强烈的舒服。 “舒服啊?”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卫思白的声音。 “嗯。” “呼。”卫思白忽然抽出性器,用手前后撸着,白色精液喷薄而出,一一射进套中,满满一袋。 “喜欢吗?” “嗯。”她含含糊糊应着。 “那再来好不好?” “……嗯?” 郁灵摇了摇头。她累了,也好困,困到几乎一闭眼就能睡着。 卫思白依旧缠着抱住她,恨不得把她身体上下摸个遍。 郁灵全身上下再没有多余的一丝力气,软瘫瘫地在他怀中,闭着眼睛,无论他摸哪,她也懒得阻止了。 直到卫思白的气息热腾腾地喷在她脸上。郁灵睁开眼,发现他的脸近在咫尺,鼻尖碰鼻尖。 “干什么?”她问他。以为他又要做什么。 “就想看看你。”卫思白不再戏谑,双眸和语气变得极为认真,甚是陌生。 却让人心砰砰直跳。 郁灵缄声不语,她还没做好接受已发生事实的心理准备,可事情竟然就这么发生了,和卫思白发生了关系。 好像此刻起,她不再是原来的她,和另一个人扯上了关系,完全再也无法终止的男女关系。 心里迷茫又不安,郁灵伸手抱了抱卫思白。 卫思白也回应她,修长的手臂把她搂在怀里。 紧接着,她头一歪,便失去了意识,睡着了。 卫思白怎么叫都叫不醒。 “真睡着了?” “灵灵?” “你真的睡着了?”他在耳边叫了好几遍,确定这个事实后,他无奈了,“哪有这样的。 gt;gt;gt; 第二天中午。 郁灵翻了个身,发现好像腿压到了什么。她眼一睁,立马意识到了自己在哪,尤其是她不用低下头,胸上就能感受到卫思白手掌的温度,曲折的纹路和不少的茧子。 郁灵弹坐起来,跑进浴室。 卫思白紧跟身后。 “放开我,我要换衣服。” 他无视郁灵的要求,反而将她抱的更紧,“在家吃饭还是出去吃?” “不知道。”她没考虑这些问题,当前的重点是怎么说服他放开自己。 “那我决定了,我们出去吃。” 她问他:“好,那可以放我下来了吧?”她又问,“你为什么老是把我抱起来?不累吗?” 卫思白把她抱到床边,她的脚后跟触刚碰上,差一段距离,没能完全踩上去。 “想知道吗?” “想。” 卫思白把她放到床上,半跪在她两腿间,脸对着脸,“因为,你太矮了。” 竟然敢说她矮! “你去死吧!”郁灵想踢他,被他提前识破,起身压上。 “你……想干嘛?” 卫思白俯身看她:“昨晚我表现的还可以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郁灵别过脸,可脸上的红晕已经出卖了她。 “不知道?那我提醒提醒你。”说完,他在她脸颊上留下轻轻一吻,接着顺着脖子往下亲。 “知道,知道,别玩了!”她捂住脖子不让他继续,“昨天晚上你超厉害!” “真的?”卫思白怀疑地看她。 郁灵猛地点头,“真的,真的。”她一刻也不想回忆,只想火速跳过这个话题。 他慢慢坐了起来,决定放过她。卫思白刚起身想去换衣服,就听到郁灵的下一句话。 “就像打针一样。” 打针?她竟然说像打针一样?卫思白黑着脸重新抱住她,也不顾她瞪起的眼睛,对着她的脸就是一通强吻,“打针?那再打一次?”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遮住脖子的手被他拉走,禁锢在她身后的沙发上。 “卫思白,我真的错了!”她只是和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无聊的玩笑。 “啊……卫思白!”他把她的衣服撩了起来。 “错哪了?”卫思白右手压在她的左胸,目光如炬。 “不该说那个……像打针。”她缩着肩膀,把自己衣服拉回去。一只手想推开他的手臂,可力量悬殊,“我真的错了!” 郁灵这声笑差点没让他腿软,她比他想象的要调皮。她肯跟他开玩笑,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肯全然接纳了他?想到这卫思白浅浅笑一声,“你没错,宝贝什么错都没有。” “……”郁灵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你爱不爱我?”他想听到郁灵认真的回答,“认真地回答我。” gt; 卫甜找到了钥匙,把门打开:“爸,你先进去。” 卫尊拄着拐杖,应了一声,便进了门。他年过七十,身体依旧硬朗,拿跟拐杖只是因为这样更省力,好像看起来也更有威严一些。他进门,左拐是衣帽间,设计简约,再往前走右拐就是客厅,稀疏的谈话声传来,他边走边听,拐杖敲出不重的声音。 郁灵迎上卫思白专注的目光,她问:“我回答了你就放开我?” “认真回答我就放开你。”卫思白又认真问了一遍:“你爱我吗?” “我爱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不放。”卫思白眼里滑过一丝狡黠,又重新吻上郁灵。 “唔。你。”郁灵被他堵得说不出话。 卫甜收好钥匙,跟到卫尊身后,听到房间传来的声响,顿了顿脚步,朝门里叫卫思白:“思白,我和爷爷来了,快出来。” 嗬—— 郁灵听到声音,惊慌失措,只想马上找个地方藏起来。 真相 “我妈来了。”卫思白松开郁灵,衣服捋平,“我爷爷好像也来了。” 他没看出来郁灵的不对劲,牵上她的手,“走,我带你去见他们。” “不不不,我……” 郁灵的“不想”两字还未说出口,卫甜站在门口,敲了敲房门。 卫甜看着两人,多年的职场经验让她从不喜形于色,看见他们衣衫不整的样子,脸上倒没有特别的惊讶,“穿好衣服出来见爷爷。” “马上出去。”卫思白笑着回她。 一会儿,他终于发现了郁灵的异样,垂头丧气的,他问,“怎么了,紧张啊?” 郁灵满脸愁容,她什么都没准备就要见他家人,还是在这种让人情况下,她能不紧张吗。 “以后我不来这里了。”郁灵有些埋怨地说。一边整理自己的着装、表情。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大方得体、大方得体。 “那我以后不让他们过来了行吗?” 郁灵赶紧转过来捂住他的嘴,“不行!你别说!你千万别说!” “好好好,我不说。你不用紧张,跟在我后面就行了,我替你挡着他们。”卫思白还想抱她,被闪过了。 “快点吧,不要让他们等太久。”她说。 要得体,不要紧张,也不要怂。郁灵拍拍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脸,疯狂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出门见到两位长辈的那一刻,手都抖了。她要被卫思白坑死了都,这么快就要见家长! “爷爷,妈,这是我女朋友郁灵。我们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 郁灵微笑着,和卫思白一排站着,“你们好,卫爷爷好,卫阿姨好,我叫郁灵。” 安静持续了两秒。 郁灵想改变这安静中的一丝尴尬,紧接着又道:“我今年26岁,家在南桥那边……工作快五年,然后……” 然后,她每说一个字,就给这个空间多添一份尴尬。 只想捶死自己。 卫思白捏了捏她的手,接过话,“爷爷,妈,我很喜欢她。希望你们也喜欢她。” “我想赶快把她娶进门。” 郁灵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两位长辈眼里闪过的惊讶后,她确定自己没听错。 卫尊简单打量一番郁灵,摊了摊手,“欢迎你郁灵,我还以为卫思白没人要呢。” 郁灵僵硬笑笑,卫思白能没人要?身后一群漂亮女生等着要,她微低下头,不敢去看卫甜的脸。 卫甜轻笑一声,“思白你才多大啊就想着结婚,人家郁灵同意了吗?人家父母呢?有女朋友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给我和爷爷打声招呼?” 虽是对卫思白说的话,字字句句落在她心上。 她嘴角抽了下,剩下的时间,卫甜问的好几个问题,都是卫思白一一替她回的话。 “结婚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什么事都要慢慢来,好好规划,这也是对人家女孩负责,你说是吧,郁灵?” “当然,阿姨说的是,什么都要慢慢来,不着急。” 郁灵忘了自己是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一个上午的,当屋内只剩下她和卫思白的时候,她直接瘫倒在沙发上,身体虚脱了,“好累啊。” 她小嘴一撅,“我刚刚没表现好。” 卫思白把人提起来,搂在怀中,寻她的嘴索吻,“又不是面试要什么表现?你刚刚表现非常好,那么乖巧可爱的宝宝,谁不喜欢你?他们都很喜欢你。” 郁灵知道他是在安慰她,没有回话。 卫思白把手伸进她衣服里,隔着一层内衣,肆无忌惮地摸。 “你又来!”郁灵在他腿上滚了一圈。 他抬抬眼皮,无辜脸一摆,“我想让你转移注意,不要这么紧张。” “流氓,”难以想象,笑起来这么帅气纯良的卫思白,竟然能面不改色地做着摸她这种事情,面对这样的亲密郁灵还是有些不自在,浑身起鸡皮疙瘩,她皱起眉头,哼的一声甩开他,“我要回家了。” 卫思白心里是不乐意的,但很明显,和他发生完关系的郁灵此时很别扭,他想给她点适应的时间。 “我送你。” “明明昨晚还好好的。”到郁灵家楼下,停下车的卫思白怕她忘了,故意含笑提醒了句,“你不会翻脸不认人吧?” 郁灵抓着安全带,路上她怔怔地看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都没说什么话,卫思白肯定察觉到她忽然的低落。 郁灵没有心情和他说话了,闷闷地解开安全带,卫思白却没让她下车。 她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宝贝?”卫思白凑到郁灵眼前,面色平静,“在想些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实际上,郁灵一出现这副表情他就心慌。 “我觉的我们太快了。”郁灵唉了声,说了自己的顾虑,单纯的眼睛盯着他,“你不觉得么?” 他心真正平息了一些,问,“什么太快了?” 郁灵眼睛闪烁,“你明明知道。” 他24岁了才喜摘“处男”的标签,因为这个,所以从不和朋友聊这方面话题,要被知道了,他大概能被笑到明年。 郁灵竟然说太快了。 她还大他两岁。 卫思白知道要跟她实话实说就是找死,于是把心底这点心思藏起来,撩拨她的头发,顺着她的话,“是我心急了,以后我慢慢来可以吗?” 郁灵吸吸鼻子,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音量小了不少,“你有做保护措施吧……” “当然有,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最起码不是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郁灵想了想,道,“没了。” “那抱一抱。” 郁灵仰起头,下巴抵在卫思白肩头,伸手迎接他的怀抱,非常紧实的怀抱,总是压的她喘不来气。联想到昨晚上的一些画面,他赤条条的,她也赤条条的。郁灵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脸上浮现一圈红晕。 “我走了!”郁灵拍拍他的肩。 “好吧。”卫思白依依不舍地放开。 后来一周,郁灵走在大街上,上电梯,吃饭的时候,看着手牵着手的情侣、夫妻,过往的成年人。 她好像觉得自己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成为一个真正的成年人。 都怪卫思白!害她快一周了还没有忘掉羞羞的事。 甚至还有点想他了。 他要去日本,和日本方面共同参与一部动画电影的前期准备,要在台风来临之前离开本市,否则若要延后一周,造成的损失将是双方的。 她这几天都要加班,没能抽空和他见面。 两人只好捧着个手机打视频电话。 “你多少点走?” “今晚九点左右。”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郁灵问他。 “快的话半个月,慢的可能要一个月。” “好吧,等你回来。”郁灵催他,“我要挂了。” 卫思白不解,委屈道,“我要去这么久不给我见就算了,还不跟我视频。” “诶诶,对,对,我知道了,档案在我这呢,等下就发给你。”郁灵挂了电话,无比镇定地给自己倒杯水,转过头来和于迁阳打了个照面,礼貌微笑,“于处长。” “郁灵。” “嗯?”听到自己的名字,郁灵维持的平静瞬间破灭,惴惴不安地想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什么,“有事吗?于处长。” “到我办公室一趟,有事找你。” “好。”她回答。 gt;gt;gt; 郁灵整理完上半年的工作资料,下班时天乌压压一片,很久没有加班这么晚了。 回到家,风不知从哪里的地缝钻出来,嘶嘶作响,凄厉刺耳。 “明天中午台风来,记得不要出门。”杨语把阳台的玻璃门关上,风声立马停了,她坐到沙发上。 郁灵吃完饭,杨语招手让她过去,她爸也在,戴着老花眼看手机。 这氛围怪怪的,有种说不出的异样。郁灵心有不安,直觉告诉她与工作的事有关。 gt; “郁灵啊,你工作上的调度我们都知道了,要到鸯城半年,你有什么想法?”杨语问道。 果然。郁灵心里翻了个白眼,话到喉咙堵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 的厉害,“我能有什么想法?你们又做了什么?” “怎么能说‘我们又做了什么’,这是一个机会啊,半年回来,你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原地踏步了知道吗?多少人抢着这个机会,等你去到那,妈也会跟着过去照顾你。” “机会机会机会,要不你自己去吧,你去抓住这个机会,为什么你们又不经过同意私自安排我干什么呢?我同意了吗?” 杨语不可思议,“你怎么能那么说话!我们怎么安排了,这个名额是于伯伯喜欢你给你争取来的,你得学会感谢珍惜,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们没教过你?” 郁灵冷冷地自嘲,“我还是个关系户。” “真是,”杨语被她的天真逗笑了,“你要真是个关系户就好了,还哪用得着我们每天给你操心?就这么说定了。还有一件事,和你那男朋友断了关系吧,一个男人长的跟朵花似的,以后花草不断的有你苦头吃,趁去鸯城前的这段时间,赶紧断了。” 郁灵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心情骤降至谷点,“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她恨死了这一点。 “我都是实话实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就看上人家长得好,郁灵阿,你要擦亮眼睛,卫思白面相桃花泛滥,花花肠子太多,实实在在的才适合你。” “你都不认识他怎么就知道他花心了!他一点都不花心,你这是偏见!”郁灵扯着脖子和杨语争辩,知道她妈不可能会被说服,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讲点道理的爸爸,“爸——” 郁威仁轻声说道,“郁灵,爸爸也建议你分手。我查过他们家……” “是是是,你们查过了,你们什么都知道,你们什么都懂,就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了吧!”郁灵没有听下去,哭着跑回自己房间,越想越生气,哭了好几遍。 半夜才平息下来。她给卫思白打了个电话,没通。她抿了抿嘴,把手机扔到一旁,手机铃声顿时响了起来。 她双眼放光的重新拿起电话就接,“喂?” “郁灵你好,我是卫思白妈妈。你睡了吗,我有话要和你说。” 郁灵心里‘咯噔’一声,这时候打电话来,一般没什么好事。 “你好。”她冷静下来,清了清嗓子,“我还没睡呢。” gt; 飞机改签到凌晨两点。 零点,卫思白收拾好东西,准备驱车前往机场的他改道回了趟家,十天半个月,他不敢保证头痛不会发作。 保险起见,他决定回家带上药。 也是这次阴差阳错,路过书房的他听到妈妈的声音,熟悉的谈生意的语调,听清楚内容,此刻的声音却是那么陌生,那么让他难以置信。 手里拿着药的卫思白,在书房门前伫立良久,脑中某条不知名的神经开始有前兆的刺痛,隐隐约约要传遍每个脑子里的每个角落。 她说,“我不喜欢出尔反尔的女孩子。郁灵,卫思白年纪小,很多事没经历过,可你比卫思白大两岁,怎么能连信守承诺这么基本的事都做不到呢?” 她又说,“不要怪阿姨直接。我很喜欢你,以后会有更适合更好的男孩子陪你,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思白,你听明白了吗?” 自有记忆起,妈妈是个温柔又坚强的人。在家里忙里忙外,贤惠持家,在商战上,冷静而杀伐果断,为达目的决不罢休、也不择手段。 只是他没想到,一向对他体贴的妈妈,有一天把他当成一颗可以任意操纵的棋子。 卫思白沉着脸推门而入,“妈——你在干什么?” 卫甜看见出现的卫思白,眉头皱了起来,将手机反扣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脸上却是淡淡的笑,道: “公事。” “——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要去日本吗?” 卫思白追问,“什么公事?” 卫甜十指交叉在一起,她沉默半晌,抬起清明的眼眸看他,“你听到了什么?” 卫思白拉开椅子坐下,面前的她令他无比的陌生和不适,二十多年,他们从没吵过架,连此刻的僵局都不曾发生过。 “都听到了。” “好吧。”卫甜扳直的脊背向后靠去,心知自己的行为不占上风,可面上没有一丝愧色,“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听不进我的话,但我这么做都是有一定原因的。思白,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以及现在不成熟的选择。” “妈——你告诉我灵灵是哪不好?”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不成熟的选择?是你说的她可爱、善良,难道这还不够吗?还入不了您的法眼?” “你冷静一下。”从卫思白血丝密布的双眼,卫甜看出他情绪激动,她最不想的就是和自己的亲儿子起冲突,缓和语气道,“她当然是个好女孩,这点妈妈从来没有否认。但是妈妈需要从多方面考虑,做长远考虑,无论怎么衡量,她都不是最优的选择,你明白吗?你想过吗?” 他按着眉心,表情已经不耐烦到极点,声音升高好几度,“可是我喜欢,我喜欢她,我爱她。这还不够吗?” “妈妈理解。可是你为什么要喜欢她你仔细想过吗?是长相甜美,性格合适,还是家庭条件各方面合适……” 卫思白烦躁地打断她,“什么原因?我就是喜欢她,我见她的第一眼就喜欢她,喜欢一个人有理由吗?感觉,妈——感觉你懂吗?!” 卫甜垂下了眼帘,和卫思白相比,她脸上没有一丝波动,维持着可怕的冷静,“你也说了是‘感觉’,那就是没想好。人生大事不能只是‘感觉’,所以妈替你想好做好,不浪费人家时间,这也是对女方负责。” “你简直不可理喻,”卫思白对她偷换概念的说服能力表示佩服,头疼的厉害,也决心不再和她谈判,“我只说一遍,从、今、往、后,请您不要再干涉我的任何事情,至于郁灵,我早就已经认定她了,您还是趁早接受这个事实。” “卫思白!”竟然会为一个外人和她这么说话,卫甜愤怒地摘下眼镜。 卫思白冷眼看他妈妈,没给她多一秒的时间,推开椅子转身就走,不留一丝情面,砰的合上门,冷漠而干脆地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gt; 头疼的像是要爆炸了。 头疼让他寸步难行。卫思白步子沉重的坐回车内,生吞两颗白色药片,解开衬衫第一科扣子,顺手扯掉领带,打开车窗,大风呼呼进来吹散额前的冷汗,吸着新鲜空气,他才稍微感觉好一些。 落在座椅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卫思白拿起来看了一眼,未接来电,他回拨这个倒背如流的号码。第一次没接,再打,响了半分钟后,终于听到了想要听的声音。 “喂。”郁灵熟悉而平静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是我。”他说。 “我知道。”那边传来淡淡的语气。 卫思白怎么认真听,怎么仔细分辨,依旧找不出她声音的一丝异样。于是问她,“你刚刚打电话给我了?什么事?” “你到日本了?” “还没有,”他问,“打电话给我要说什么?” 陷入短暂的沉默后,她回答,“也没什么,就想知道你到没到日本,日本还挺好玩的。” “真的吗?” “是呀。” “我没去日本,还在国内,”他再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又是沉默。 “没有了,我这里十二点多了,今天加班到好晚,有点困,想睡觉了。” “郁灵。”卫思白叫了一声。 “嗯?” “二十分钟后下楼,我想见你。” 他想见她,没有一刻不这么想,或者只要闲下来没事做,看到触景生情的事物,开心亦或难过,烦躁亦或平静,孤独亦或热闹,悲伤亦或圆满,心里想的都是她。 他发动引擎,暗黑保时捷车头穿破黑夜里的风,剑一样的刺出,急迫的驶向目的地。 电话一直没有挂,卫思白调了调耳边的蓝牙耳机,声音嘶哑: “我到了,宝宝。” 问 郁灵到楼底下有一会儿,身上套了件单薄的帽衫,一个人站在楼梯下来的白墙后遮风,好大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走连续三四个月的酷暑,让空气清爽无比,是她最喜欢的天气。 她只敢伸出手臂去感受这清凉的风,这风太大,刚才刚走出墙不到一步,头发便被吹翻,漫天飞扬,人也被吹斜,要是鞋再滑一点,就差一屁股摔下来了。 于是乎退到墙后,安安静静等卫思白的到来。 电话里,卫思白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不明白他怎么了。 但她知道他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到,所以她瞒着熟睡的父母,摸黑悄悄出了门。 “我到了,宝宝。” 安静的手机传出声音,郁灵回答他,我知道了。 郁灵提早一步知道他到了。声音比风凄厉的刹车声,她远远就看到了他的车,突然稳稳当当停在楼下,刹车的声音在半夜这时候显得骇人,她盯着轿车四个轮,不知道应该为它们心疼还是为这条被反复摩擦的脆弱的街道心疼。 卫思白从驾驶座上出来,他仰头看了看楼上,应该是在想她下来了没有,表情看的不真切。 郁灵探出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发现他向楼梯口走来之后,才伸出自己的一条腿,站定,再伸出另一条腿,再站定。 凭着微弱街灯,她看见一头细软黑发飘飞的卫思白,卫思白也看见了她。 他一动不动。 “怎么了?”郁灵站在墙侧,疑惑地看着他,他也同样注视着她。 郁灵把手机收进口袋,瞧他还是没动,于是自己向前走进他一步,立刻接受到了狂风的洗礼,头发吹的满脸都是,掀起心里的激动,她捋齐凌乱发丝朝他笑道: “这风刮的太大了吧。” “你不是说要去日本吗?怎么……” 风太大,即使两人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郁灵依然不得不加大音量,可话还没说完,卫思白长腿迈了两步,瞬间来到她跟前,紧紧地抱住她。 “嗯?”她一头埋在他怀里。 卫思白又将她的双手放到他腰后,抬手轻捏她的下巴,他的背着光的昏暗的脸立刻落了下来,火热的气息和吻像风一样铺天盖地落在她唇上。 他越吻越深,越吻越重。 郁灵环着他的腰,从中找到大树一样的安全感,才不害怕被这大风给吹走。 战地转移到安静、与世隔绝的车内。 郁灵皱着眉,用力捂住嘴巴,阻止了卫思白的继续进攻。 他停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给她系上安全带。 郁灵看着靠近的他,没有问为什么要来,反而嘴巴里的苦涩让她开始反胃,是药的味道。 他抬眼看了看她。 “你嘴巴好苦。”郁灵拧着眉头,不停地吞口水。 卫思白给她递瓶水,不过喝过之后依旧没什么用,苦涩充满整个口腔。 卫思白又给她找了几片口香糖,嚼完后终于有所好转。 卫思白没有解释,只是注视着她,轻声道:“心里更苦。” 郁灵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知道他现在有点不对劲,大抵和工作有关。 郁灵问,“苦什么?” “相思之苦。” 话音一落,车子便平平稳稳地驶了出去。 他是在表明他想她了吗? “去哪里?” “回家。” “你不去日本了吗?” “嗯,推迟几天再去。” “为什么?” “因为你。” 郁灵:“……” “给我打电话想说什么?”轮到他问问题了。 郁灵想了会,想不出来,于是答他,“没什么。” 他唇角轻启,眼里似乎透出一丝责怪,“又是没什么。” “……” 郁灵不再说话,专注起车子内饰来。从小到大,她坐的都是她爸的车,忽然坐上卫思白的车,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内饰低调却不失奢华感,质感说不出的好,隔音也很好,和她爸的车相比,她第一次知道坐小轿车能这么舒服。 郁灵的目光暗淡下来,虽然舒服,却是不习惯的。她爸的车虽然老旧,夏天味道闷又怪,坐久了还需要时不时开窗透气。可心里是自在的。 坐他的车,即使坐过几次,她依然需要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衣服不干净,怕弄脏了他的座位,也不敢乱动,生怕按错什么键丢人现眼。因为她知道,这是辆豪车。 郁灵仔细看着窗外的卫思白的倒影,对于两个人的关系,每次她说完要时间考虑一下,她就放到了一边凉着,等着时间流逝,期待所有事情会自己发展。 而卫思白就像是冰球运动员,推着她这颗冰球往球门冲。 她这颗冰球又不想动了。 车子缓缓驶入车库,卫思白带她到一个大的可怕的豪宅,一进去,仿佛一眼望不到头。这不是他的公寓。 她把鞋脱了下来,光溜溜的脚不安地腾空着,不敢踩到地板上。 卫思白给她拿了双软绵绵的拖鞋,钥匙随意扔到置物柜上,牵着她的手进去。 郁灵拉拉他的手,问,“这是哪?” “就当我们家,我们两个人的家。”他把她牵到沙发上,比床还要大的沙发。 这四十层楼高的海景房是卫思白十八岁时,卫尊送他的的生日礼物,当时他就想着,以后要和喜欢的人住在这里。但因为靠近海,距离远,所以一直没来得及带郁灵来。 郁灵哦了一声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低着头,一直没出声。 卫思白坐到沙发上,把她拉过来坐到自己腿上,抬起她的下巴拉回视线,沙哑的嗓子轻轻喊她,“宝宝。” 他这么做,郁灵再无法躲开视线,只能愣愣地看着,“怎么了?” “我有话要问你,你要实话实说。”他的目光忽地变严肃。 郁灵被他盯得心扑腾直跳,想缓和下气氛,马虎的笑,“干什么?大半夜的你不困我都困了。” 他没有同样打着哈哈,认真地问:“我对你好吗?” 郁灵被他这模样唬到了,于是慢慢的一本正经起来,慎重地点头,“好。” “你知道我很爱你吗?” “知道。”但她比较倾向于把爱换成喜欢。 “那你相信我吗?” 郁灵怔了会儿,片刻沉默后,点了点头。今晚的卫思白非常奇怪,一双深邃眼睛好像要看透她似的,被他注视的浑身不自在。 他又问,“你有话要和我说吗?” 郁灵想了下,摇摇头,“没有。” 卫思白又追问两遍,得到相同的答案,他不再追问了,对她说,“那就好。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无话不谈,你说呢。” 郁灵知道他不会追问了,于是松了一口气,“当然。” “我要是有做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提出来,我会为宝宝改的。”他目光终于变的温柔了些。 郁灵点了点头,又否认地摇头,“你很好,没有要改的地方。” “你喜欢过顾清沿吗?”他忽然来了一个大跳跃,问这个让她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当然没有,完全没有,我们就朋友间的关系。”郁灵解释完,当下就后悔了,他是不是想重提分手的旧事,这是他们一直以来有意避开的话题。 “于迁阳呢?” 他没有继续追问两年前的事,郁灵放心了,但听到于迁阳的名字,眉头不由得一皱,“更加没有了。你怎么知道他的?” “没有就好。”卫思白没有再深谈他,反而又回到让她纠结的问题,“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郁灵闪烁着视线,迎着他的目光,她胡乱猜测着答案,“我……爱你?” 卫思白哭笑不得,翻身把人压到身下,双臂圈起来,“除了这个呢,还有吗?” 郁灵左右为难,深深的一声叹息,她终于委屈地开口,“我要去外地工作。” 郁灵是不想提这件事情的,她想的是等着时间到了,自会有解决的办法。她知道,卫思白肯定是不乐意她去的。刚在一起不到两周,面临着异地是不是就意味着再次分开? 她不想提这件事,因为她不想这么快面对这个问题。 “哪里?” “鸯城。”她在地图上查过,距离这快八百公里的鸯城。 “去多久?” “大概是半年,我爸我妈都要我去,说会对我的工作有好处。”郁灵把话说了出来,说完越发的心灰意冷,忐忑不安地看着正上方的卫思白。 他反而一脸平静,好像听了一件普通不过的小事,甚至眉眼隐约带笑,替她高兴的神情,“去啊,为什么不去?” 郁灵努了努嘴,对他的反应有些惊讶,“你希望我去吗?” “我希望你能抓住机会。” 怎么他也那么说! 郁灵心沉了下去,原来真正不想去的人是她,只有她一个。 大概是看出来她的不开心,卫思白问道,“你不想去吗?为什么?” 郁灵没有回答,她能回答什么?因为人生地不熟的,承认她害怕,还是承认她还暂时不想离开他。 “宝宝,为什么?”卫思白无比耐心地又问一遍,语气柔的要化出水来。 郁灵眼睛一闭,将自己的所有忧虑一股脑说了出来,说完,便竖起耳朵听卫思白的反应。 “我去过鸯城,等你到了那,我一有空就去找你,你需要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会立马出现在你眼前,这点距离根本不算什么,半年也很快就过去的。” 他摸她的额头,耳垂,气息似乎更近了,“宝宝,机会不是时时都有的,我希望你能抓住每一个出现的机会,你都没有去经历,怎么知道这机会好不好呢?退一步说,如果是不好的,我希望你也不要怕,我就在这,当你的退路,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郁灵半睁开眼,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卫思白的话,不知不觉平息了她起伏的心。 “好吧。”她面对将来的迷茫减少了很多,逐渐有勇气接受这个现实,“那我去。” “我的乖宝宝。”卫思白奖赏性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然而,他接着再次问道,“还有要说的吗?” “没了。”她果断地摇摇头。 “真没了?” 郁灵不明白卫思白今天为什么这么纠结这个问题,他看起来什么都知道,可等着她答案的模样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郁灵再次强调,“真没了。” 她打了个哈欠,“想睡觉了,你不困的吗?” 卫思白眼神变了,全然散发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一双深邃眼睛好像把她看穿了似的。 盯了有一会儿。终于,他埋头到她锁骨上,一副无可奈何的口吻道: “小姑娘,你的心原来这么能藏事儿阿。” “为什么我今天才知道呢?” “如果我再细心一点,耐心一点,再早一点发现那该有多好。” ЯǒυSΗUЩυ.χγz 谈 “当初就这么没信心我会选择你吗?” 郁灵渐渐往那方面想,但还是愣愣地问,“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了。”他开口。 迎着卫思白如春风般温柔的目光,郁灵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今晚这么不对劲了。 郁灵想过卫思白有一天会知道一切,却没想好自己该作何反应,只好一个劲地往上挪,想脱离他双臂的禁锢。 卫思白将人拽回来,躯体把郁灵笼罩起来,今夜,就算不睡觉,他也决定要把所有话说开。 他一刻也等不了。 “宝宝,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以后你所有的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无论我妈和你说过什么,你都不要在意,也不准往心里去,她给你的压力我来扛,今后遇到的问题也通通由我来解决,你只需要在我身后,开开心心玩,快快乐乐地做喜欢的事,什么都不要担心,也不许退缩,只管跟着我,由我来保护你。都听明白了吗?” 卫思白第一次这么认真、这么严肃地说这么多话,郁灵听呆滞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听明白了吗?”卫思白捏捏她的脸。 郁灵回过神来,在此刻的卫思白面前,她竟然会表现的跟个小妹妹似的,乖乖地点头了,“听明白了。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 “乖宝宝。” 这一定跟称呼有关。 郁灵把他推开,自己端坐起来,整了整衣服,“我想睡觉,卫思白。”她称呼他的全名,以找回一点双方的平衡,改变这少见的肃穆却肉麻的气氛。 gt; 第二天早上,郁灵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中醒来,卫思白不见踪影。这么大个房子,大概找人也要找半天。 质地很好的床单让她爱不释手,反复在床上滚着,不肯起床。不用想也知道,这床上四件套很贵,是她买不起的价格。 如果她有这么一间大房子,高价租几个房间出去,再等着收租,这辈子都不用上班了。她志向一点也不远大,哪像这房子的主人——卫思白,似乎从不觉的累,工作忙起来满天上飞。 郁灵埋在枕头里,‘唉’的叹了声气,人和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叹什么气?” 落地窗前的书桌传来卫思白的声音,他原来一直在这?郁灵身体僵硬了,连忙爬起来去刷牙洗脸。 “还没说叹什么气呢?” “我哪有叹气,没有。”她否认。 卫思白目光追着她,“又‘没有’?你刚才就是在叹气。”他坐在办公的地方,似乎在喝咖啡,走进会闻到一股咖啡香味。 她继续嘴硬,“我才起床,是在打哈欠,哪有叹气。” “行。”卫思白不打算和她计较,只是目光深远地看了她一眼,“昨晚的我们说过的话你可别忘了,说谎装傻装哑巴这套在我这现在可行不通了。” 说谎、装傻、装哑巴。 郁灵气鼓鼓地站到他面前,坚决否认,“我才没有。” “没有就好。”他淡定地抿了一口咖啡,一双眼睛好像看穿一切,自信高贵的不得了。 郁灵嗤了声,想四处转转,被他拉了回来。 “干什么!” 卫思白放下咖啡站起来,好像嫌她挨,抱着腰把她提起来,放到宽阔的桌台上。 “你干什么?”郁灵身子往后倾了些,脸上故作镇定。 “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不是很饿,吃什么都行。” 卫思白双眼凛起来,嘴角勾着一抹笑,“吃什么都行?” 郁灵从他眼里察觉出了不正经的味道,拉下脸来,把他推远,挪了挪屁股,想从桌上跳下来。 卫思白分开郁灵双腿,胯一顶,让她动弹不得。 郁灵还没开口,吻就铺天盖地落下来了。满是咖啡渍的味道。她抗议道,“不要,给我下去。” “不给,你能怎么样?”他又直勾勾地看着她,脸上挂着浅浅坏笑,肯定满脑子没正经事。 郁灵在事态进一步发展前,用力推阻他的靠近,“我肚子饿了。” 卫思白一只手就把她抓住了,“你刚刚还说‘还行’的。” “嗯——”郁灵缩起被他弄的痒痒的脖子,一脸嫌弃,“我不想。” 不想一起床就干这种事,更不想在这个地方,干这种事! “为什么不想?不喜欢舒服吗?嗯?”他还在不停地撩她。 “现在是白天!” 卫思白抬起眼帘,双眼放光,“你是说晚上可以?” 她好像给自己挖了个深坑,连忙补救,“晚上也不行。” 卫思白宽大手掌来到郁灵背下,托着她的臀往怀里带,双臂强健有力,将人抱到床上,放下后不给人逃走的机会,牢牢压着她纤细的两条腿,“晚上也不行,那就现在。” 郁灵眼前一暗,卫思白背着自然光,阴影落在她眼前,指缝中瞥见男人不容拒绝的表情下灼热的目光。 这下,她是真的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了。 做 卫思白动作轻而快,将郁灵身上的一件薄衫脱去,白嫩的身子裸露出来,水滴形状的浑圆像白豆腐似的,白皙柔嫩,上面点缀着的两颗嫣红的小草莓,随着克制的呼吸轻微颤动,腰肢纤细,小腹光滑平坦。 嗓子顿时干渴生涩,喉结渴望地上下滚动。卫思白低下头来,寻到郁灵的目光,征求她的同意,“可以吗?宝宝。” 郁灵本想让他速战速决,自己咬咬牙忍过去。瞧见他这样子,又软下心来,让自己放松下来,让完全放开身体,点了点头。 卫思白穿着一件贴身丝绸睡袍,他解开腰间的结,将睡袍扔下床,浑身赤裸地面对郁灵。 他张开五指,掌心贴上郁灵的右胸,小巧玲珑的乳房在手心里,被轻轻地揉着,捏着,推成任意形状。嘴唇落到左胸,开口含上鲜嫩的深粉色乳头,用舌尖不断挑逗着,留下自己的湿湿唾液。 另一只手在她腰腹上下留恋。 郁灵敏感地抬起头,又抬起腿,没能缓解被卫思白激起的痒意和心头波动。她抱住卫思白伏在胸前的脑袋,既是挺起胸,又用力将他的脸往胸上压。她想要的更多,更用力。 “宝宝,你想要吗?”卫思白忽然停下来问。 他想引导她主动开口。 郁灵没回。他又问了一遍,同时由下至上捏紧她的胸。 “想不想?” “嗯——想。” “说清楚,想不想要?” “想……想要,不过你要轻一点,我怕疼。”她眯着双眼,完全不敢看他。 “好。”卫思白满意地笑,将她的宽松裤子褪了下来,这下,郁灵姣好的身体一丝不挂地映入他眼帘,他用自己身体贴上她的,感受她的温暖,娇软。 房间光线让视线无从躲藏。郁灵还是没完全能接受这场面,眼睛一直合着,裤子被脱下后,她将双腿闭得更紧,不肯分开。 卫思白倒没有急着分开她的双腿,只探出一只手到她的两腿之间,穿过稀疏的毛发,修长的手指触到隐秘的私处,他轻轻地用指腹按着软嫩的凸起。 郁灵身体一个激灵。因为常年累月的绘画,卫思白的手指指腹一点也不光滑,正因为如此,他动作虽轻,触发的感受却异常强烈,她进一步收紧双腿,却夹不上他的手指,只能强忍着颤抖,任由他摆弄。 直到他两根手指夹住最敏感的地方,不断的揉捏,郁灵终于睁开眼,声音冲出喉咙从嘴角溢了出来,“啊。嗯。” “卫思白。” “怎么?”他问她。 郁灵心里挣扎了好一会,身体实在忍不住这感觉,小声地说,“有点受不了。” 或许,进来了会好一些。她想让他进来,那里也想让他进来。 “想让我进来吗?” “嗯。” “想不想?” “想。” “摸摸我。”卫思白往上移了移,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阴茎,想让她感受并缓解那里的强烈的欲望,“手动一动,宝宝。” “嗯?诶?”郁灵眨着眼睛,虽是盯着上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方的天花板,浑身上下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手心里。她竟然在摸着卫思白的…… 心跳猛的跳漏好几拍。郁灵想抽回自己的手,没成功。卫思白握上她的手背,引导着抚摸属于他男性的器官。 她要窒息了。手心滚烫的厉害,轻轻抚过从他下腹延伸出的东西,已经很硬,而且似乎越来越硬。 她要疯了,喉咙干的厉害,疯狂地咽着口水。卫思白带着她的手上下套弄着,从根部拉到圆硕的头部,他的似乎很粗,也很长,而且怎么好像还能越弄越粗呢? “唔。”郁灵想哭了,她不想再继续下去,僵着手一动不动,脸直往他怀里躲,“不要弄了,我不想。” 卫思白握着她的手,没再动,用商量的语气道,“那以后?” 郁灵迟疑片刻。 他又带着她动起来,速度飞快, “好好好,以后以后。”郁灵惊呼出声,连忙同意。 她要早知道,卫思白的口中的“以后”就是今晚,她绝对不会松口答应他。 卫思白笑了,没用多大劲就将郁灵双腿分的大开,自己也张开腿跪坐在她屁股下,他从挂在臂弯上的膝盖向前吻到大腿,哪儿都是软绵绵的。 他瞥了一眼摆在床头的枕头,抓来垫到郁灵腰后,接到她懵懂的目光,温柔解释道,“这样会舒服些。”也会进的更深些。当然,他没说后半句。 “哦。”郁灵应了声,脑海里闪过一些让她郁闷的猜想。 下一刻,卫思白的阴茎就进来了,她还没完全准备好,下体就被他硬挺粗实的东西插了进来。郁灵抓着床单,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哈。”好在里面很湿,没有很疼。 他的手放到她腰两侧,箍紧后摆动起身体来,“这样可以吗,宝宝?” 阴道紧而实地吞紧卫思白插进的阴茎,他每进入一次,她就得到一次满足。郁灵轻轻调整姿势配合他,“可以。” 卫思白有韵律地抽送起来,力道适中,不轻不重,第一次的经验告诉他,这是郁灵能接受的范围。 郁灵度过一段身体愉悦的时间,在此之前,她还算比较放松,也很享受。直到交合处轻微水声响起,并音量有逐渐加大的趋势。所有满足被恼人的尴尬与不安给取代了。 怎么会有声音?! 她专注听了一下,除了彼此时轻时重的喘息,就是淫糜的啧啧水声。不是从她体内发出来的又能是哪? “嗯……”她瘪了瘪嘴,硬着头皮听下去。 卫思白听出郁灵娇喘中的一声不对劲,似乎是不开心了。他放缓速度,俯下身体看她,“怎么了宝贝?” “没事。” “疼吗?” “不疼。” 他敛起眸光,认真地看着她,“那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 迎着他的目光,郁灵自己躲不掉了,别扭地答他,“有声音。” “什么声音?” 她向下瞥了交合的一眼。卫思白立即知道了她的心思,有人害羞了。 他笑着吻她的红彤彤的脸颊,“没关系,宝宝,这是正常的,有什么好羞的?宝宝身体舒服的很。” 卫思白安抚有一会儿,接着,将她的双腿压到腰两侧,摆成M字的形状,同时伏下自己身体,摁着她的两条腿,力量集中到收紧的腰腹和大腿,慢却深地一遍又一遍俯冲。交合处发出了更淫欲的拍击冲撞声。 “宝宝,宝宝……”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沉声喊她,想得到她更大声的回应,“……抱我,宝宝,叫我名字,宝宝。” 这频率和深度弄的郁灵很舒服,眼前卫思白的脸一晃一晃的,眼睛无法集中焦距,所有意识都被急促而蓬勃的快感夺取了,她听话地抱上卫思白的脖子,迎接享受他的热吻,嘴巴一张一合地喊他名字,“卫思白……思白,快,呃,思白……” “我爱你,卫思白。” 郁灵泄了,抱着他抽搐发抖。不想承认的是,这感觉她越来越喜欢,上瘾。 卫思白虽然不舍,却依旧快速地拔出放在温暖地带的阴茎,他把套摘了,粘而多的白色精液喷射到郁灵小腹、乳房下。太爽了,因为射精,因为郁灵的话。 他把娇软无力的郁灵抱起来,坐到大腿上。 “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虽是一副命令的口吻,却掩藏不住压抑的兴奋和喜悦。 吻 “快点,再说一次。” 郁灵浑身没力气,抵着卫思白肩头一直不肯再开口。耐不过他一直拍她的背,急切催促。 “嗯——”郁灵犹豫了一会,仰起下巴,覆到他耳朵旁边,声音像微风拂过,轻轻说,“我爱你,卫思白。” 卫思白笑了,发出两年多来最纯净、欢喜的笑容,好像拥有了这句话,他能把心掏给她,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送到她面前,想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郁灵力气逐渐恢复过来,肚子开始也有点饿了,咕咕地响。卫思白还在搂着她,脸埋在她颈后,低声发笑。 她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肚子留着他的东西,此刻特别黏腻不适,她用食指戳戳他的肩膀,“我要去洗澡,你放开我。” “我帮你洗。” “不要。”她知道卫思白这个人心里还藏着小九九,立即拒绝了他,“分开洗。我肚子有点饿了,洗完想吃东西。” “那好,”卫思白顿了下,将她抱到浴室,让步道,“我去隔壁洗,洗好了一起吃早餐。” 卫思白还在乐着,打泡泡洗澡时,大镜子里的脸,整整齐齐地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 当他来到厨房,把冰箱门打开的郁灵身后,看到里面空无一物的景象,他的笑容没那么灿烂了。 郁灵不死心,再去开旁边的小冰箱,依旧什么都没有。她气鼓鼓地回头看他,一脸恼,“什么都没有!” “我好长时间没到这里,忘记存东西了。”卫思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接着又果断道,“没关系,我现在出去买,这里离超市不远。” 郁灵看了眼窗外,早上还明亮的天空,此刻已经开始掀起狂风,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外面笼罩着灰灰的雾,台风要来了。 因为是临海,广阔深蓝的海面一望无际,浪水被风掀翻,来势汹汹地扑到岸上,大自然的力量。 郁灵紧张地皱起眉头,来到宽敞的阳台前,确认每个窗都关好锁紧了,才少了一点紧张。竟然把台风给忘了!他们怎么就这么冲动地来了这。 豪宅在台风面前也不过如此嘛,郁灵自顾自地想。没发现卫思白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出来,一副换上鞋就要走的架势。 “你干啥——”郁灵跑上前去,拉住他的胳膊,“不要出去,你没看见台风来了吗?台风天不能出门。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 卫思白望了一眼窗外,“没关系阿,我买完就回来。” “不行不行——你不知道危险吗?不能出去。”郁灵搂着他胳膊,用力往回拽。 “可是宝宝饿了不是吗?现在风还不是很大,我会很快就回来的。” “还是不行,”她把他抱住,“我能忍一会儿,你不能出去,这是常识!你怎么连常识都不懂?!” 卫思白已经穿好了鞋,“我知道的常识就是,肚子饿了就要吃饭。” 郁灵生气了,努力仰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两人站在门前有一会儿。 一分钟过去,卫思白妥协了。 被她牵回到客厅的沙发上。 “对不起,宝宝,我不应该把你带来这。”他凑近她,一边轻吻一边哄,“我给你泡杯咖啡吧?” “好,”郁灵应他,顺手指了指大电视,“顺便把电视打开。” “你刚刚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只是不想让你饿肚子。”卫思白不肯离去,近距离观察着她的脸。 “我才没生气,我才不会为这么小的事生气,我有这么小心眼吗?”郁灵无奈转过头,伸手地抱抱装可怜的他,“反正你不出门就好,等下浪把你卷走怎么办。” 卫思白浅浅一笑,为郁灵滑稽的猜想,也为她的关心,“那我去给你泡咖啡了。再找找看有什么好吃的。” 郁灵说好,卫思白进厨房后,五分钟后给端来咖啡,然后又进去。她开始看电视,一直没发觉他进去很久了。 房子外乌云密布,狂风大雨,房子内却一片祥和,舒适自在。 随着外边越来越黑,郁灵觉得,好像这世界只剩下她和卫思白两人。 他们什么也不用关心、不用想,可以把一切烦恼扔到脑后,自在逍遥地过日子。 gt; 一阵门铃声打断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卫思白出来开门。 郁灵立刻起来,不安地紧跟在他身后,“谁啊?” 他低声道,“没谁,叫的保安。” 卫思白本想速战速决,让丰鹰祥放在东西就自行消失。谁知道他竟然还按门铃了。 “卫总,我刚刚下去发现风太大,不得不又上来了,”丰鹰祥虽知道卫思白肯定百分百地不同意,但他懒得开车,也想感受一下千万豪宅的滋味,决定一试,特别是从郁灵那下手,于是脑袋伸进门内找郁灵的身影,“我能借宿一晚吗?” 没想到她就在卫思白身后。丰鹰祥咧嘴一笑,“嫂子,我给你们带很多好吃的,吃三天不在话下。” 他瞥了瞥卫思白,用询问的语气问她,“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郁灵把卫思白放在门把的手拉下来,“你快让他进来。” 想到什么,郁灵瞪了卫思白一眼,又笑着拉丰鹰祥进门,“卫思白让你来的对不对?下次你别听他的了,你看你都淋湿了。” 丰鹰祥不敢看卫思白的眼睛,幸得钱已经到账,不然他既没钱又该没命了。他打着哈哈,“没有没有,我就在这附近,要不是卫思白的电话,我都该没地方去了,真的,我可以在这借宿一宿吗?” “可以啊,你先去换衣服吧,这里房间好多好多,你随便挑一间!”郁灵全然不相信丰鹰祥的说辞,觉得肯定是卫思白逼他的,但还是决定先安顿好他,等下再和卫思白算账。 卫思白也不蠢,接过丰鹰祥买的东西,缄声进到厨房。要是做出一顿好饭,说不定郁灵就不会追究他了。 郁灵后脚跟就来到厨房,注视着他。 “看!”卫思白举起一条鱼,鱼还活着,生龙活虎地弹跳,他笑着说,“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鱼,清蒸的好不好?” 郁灵不为所动,严肃地盯着他。 “你先去看会儿电视,我保证一小时肯定能吃上饭。” 卫思白用刀把鱼拍晕,放在案板上,开始提前准备调料。丰鹰祥还算靠谱,叫他买的都买齐了。 卫思白洗洗手,抽出最底下的围裙,甩了甩。 几秒后…… 他终于忍受不住郁灵的视线,抱着她求饶,“好嘛,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应该台风天让丰鹰祥过来,不应该叫他帮忙。我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会再犯,可以吗?” 郁灵被他抱了好久,认真听完他的认错陈述,终于松了脸色,撂下一句,“你知道就好。” “我给你戴上围裙。”郁灵看出来他的动作里的潜台词,接过他手里的围裙,垫脚给他戴上。 吧唧一声,她亲上他的脸颊,“你好好做饭。” 换好衣服后,路过的丰鹰祥不小心撞到这场面,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的意义。 还好,他脸皮够厚,插着腰巡视这间大房子,“我说,这是还房子吗?这是广场吧?”他到客厅转了一圈,“少说容纳两个班。” 郁灵被他形象的比喻逗笑了,抿着嘴帮卫思白准备配菜。 丰鹰祥假装没看见卫思白青黑的脸色,不客气地坐下来,和他们一起解决午饭。进来快两小时,他还没和卫思白说过一句话。 丰鹰祥想了下,开口说,“陈亦问没问你怎么不去日本了,事情这么突然,他现在一个人在那,刚刚还问我是不是由他全权负责这个项目了……” 他只顾着往碗里夹菜,完全没意识到变了脸色的两个人,接着问,“你昨晚手机是关机还是没电了?” “嗯?”他抬起头,立刻捕捉到郁灵变化的目光,再看看卫思白,因为郁灵的静默而有点不对劲。 完了嘿。他这个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不仅没缓和气氛,貌似还倒霉地撞枪口上了。他多夹了些菜,抱着碗跑回卧室,“我手机还在里面呢,好像有人给我打电话!” gt; “你没去日本?你为什么不去?”等人一走,郁灵立刻放下筷子问卫思白。 “我想见你。”卫思白不慌张、也不避讳地看着她的眼睛,“因为我想见你。” “又不是没见过,你回来了再见也……” 卫思白把她腰往身上带,紧紧抱着,“我怕,我怕你又不在了。我怕我们今天还是好好的,明天你就不认识我,不要我了。” 郁灵的脸压在卫思白肩头,他的话钻进她耳朵,流进心里,再也忘不掉了。她蹭了蹭他的脖颈,“你是不是怪我,那我向你说声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郁灵长长地吹出一口气,她也紧紧地靠他,牵上他的大手,说道,“那我也努力争取一把,只要你还喜欢着我,我就永远不会放开你的手,不会离开你。” 卫思白双眸微微湿润,不敢相信听到的话,认真问她,“你可答应了?” “嗯!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会有多艰难,我都和你在一起。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 卫思白的手放在郁灵背上,依偎着她,闻着她的味道,此刻,终于才真正放下持续了两年多的心结。 小小的承诺,足够释然一切。 卫思白才知道,原来感动到极致是说不出话来的,所有到嘴边的话化为深沉热烈的吻,难舍难分。 “是啊,我和卫思白在一起呢,”丰鹰祥边说边出来打探情况,“他好的很,行那我把电话给他……草,我先挂了。” 他不仅想先挂了,还想凭空消失。 余额多出一个零,有时候是要付出代价的。 口 晚上快八点,丰鹰祥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听音乐时,房门被人推开了。卫思白走了进来。 看到他,丰鹰祥放下二郎腿,关掉音乐,疑惑问道,“咋了?” 卫思白盯着他,缓缓说道,“提醒一下,从现在起,不准找我和郁灵,不准敲门,不准刷存在感,就算天要塌了,也给我憋着明天说。”带有警告性质的‘提醒’之后,他走了。 留丰鹰祥在床上傻傻发愣,不一会儿,他意识过来,卫思白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他还能再尴尬一点吗? 他能不来了吗? 台风来了,高楼难免摇摇晃晃,看着外面相同高度的天空,黑云、狂风、暴雨侵袭。 郁灵掩着被子躺在床上,天黑很久了,卫思白赶她上床,以为已经是半夜,想不到才八点整。 她平躺着,能感觉到身体和房间像风吹过的波浪一样摇动,不免有些担心受怕,绷着身体一动不动。 卫思白进来了,咔哒两声,他把门反锁上。 卫思白径直走上床,掀开被子一角,钻到她身边、再跨坐到她上方,“宝宝。”摆出这姿势,他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宝宝。”他嘴角含着淡淡的笑,伏下身子轻轻地亲她的脸,咬她的唇。 郁灵用双手抵住他,垂着眼帘,低声说,“今天不是来过了吗?” 卫思白也不急,大拇指揉着郁灵的额角,轻轻喘息,语气尤其温柔,“宝宝不喜欢吗?宝宝不觉得舒服吗?” 郁灵有些招架不住,一个大男人这么说话,任谁也招架不住,更何况还是顶着这么一张俊脸的卫思白,眼若桃花,似醉非醉地看着她。 她咽了咽口水,说出自己的担忧,“可是……次数太多会不会不好啊?” “不会的,次数一点也不多。宝宝要觉得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停下来。”看出郁灵的犹豫,卫思白追问道,“宝宝还担心什么?” 郁灵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盯着他的锁骨,迟疑了会,慢慢开口: “你之前和别的女人……有过吗?” 她眯起眼等他的答案,其实她还没想好,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她该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这个问题。 “没有。”卫思白清了清嗓子,嗓音低沉,少几分柔和,多几分郑重,“就宝宝一个。” “真的啊?”她抬起眼皮看他。 “不然呢?”他抿着嘴,表情认真严肃,“宝宝是我第一个女朋友,第一个女人,也会是唯一一个,在国外那段时间,心里、脑子里想的全是宝宝,你呢?”他越说越可怜、委屈,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注视着她。 郁灵反倒觉得自己这么问对不起他了,“我也只有你一个……男朋友。” “嗯——”他忽然低头用力吻吮她的下巴、脖颈,纠正道:“……男人。” 他吻的又凶又急,郁灵差点喊出声,意识到这里不止他们两个人,于是紧咬着嘴唇,只敢呼出粗重的气。 “……轻一点。” “好……” 卫思白进入她的时候,背上还披着轻盈的蚕丝被,缓缓抽插了会儿,被子和身上的薄衣瞬间不见了,精壮结实的胸膛裸露在眼前,极为规律的晃动。她也早已被脱了个精光,赤身与上方的他相对。 “呃。”是她的没压抑住的声音,从嘴里飘了出来。 卫思白垂着眼帘,将郁灵的红扑扑的脸尽收眼底,“顶到舒服的地方了?” 郁灵点了点头。 得到反馈的他,硬棒穿开湿粘的软肉,立即往刚才的点反复插入,“这样?” “嗯,嗯……” 卫思白边摆着腰,边伸出手握住她的乳。 两只有弹性的小白兔停止了跳动,在他手心里揉搓成各种形状,他摁着她的胸脯。 郁灵承受不住地想躲,因为身体上下哪都里被控制了而无处可藏,成倍的快感从交合处淋漓尽致地释放。 “呼……很,很舒服,唔,呜。你快一点,卫思白。”郁灵掐着他放在自己胸上的手腕,“啊哈,哈。” “好。” 只见话音未落,卫思白反抓住她的双手来到小腹上,借着力,他加快摆臀频率,入的一次比一次凶狠,他低声喊她,“宝宝,宝宝……可以吗?” “嗯……啊,啊,可、可以。” “……要再快一点吗?” “要。” 卫思白突然停下动作。 一切慢慢积累的快感随着他的暂停而飞快地离去,留恋着这种快感的身体拼命地挽留,私处紧紧地吸着他,没得到满足。 郁灵愣下来,涣散的目光逐渐集中起来,刚想问他怎么了,一边腿被抬起来,翻到另一侧,整个人被翻了半个身,私处的肉壁绞着他的硬棒。 “换个姿势,宝宝。”卫思白立刻以更高的频率动了起来,结实的小腹和囊带拍大郁灵的臀肉,发出啪啪的声响,声音萦绕房间的每个角落。 “呜。”郁灵侧身躺着,几乎全身无力,完全任他摆布。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细细的汗从身体冒出,郁灵觉得浑身发热,快感再次出现,并且来势汹汹。 一汩汩水从交合的地方涌出,郁灵深吸一口气,“呼,卫思白,我又要到了。” 她咬着下唇忍耐与,等待没看见卫思白眼里透着的一丝无奈。 卫思白无声地笑了笑,“宝宝怎么这么不耐操呢?”说完,立刻抿着唇,打算再加快速度,加大力度,通通满足她。 “……啊,啊,哈……啊,呜。” 郁灵到了,快感像一簇美丽的烟花,在她体内点燃、绽放,久久没有消散。 舒服死了。 郁灵回味了好久。回过神来的她睁了睁眼,瞟到侧后方的卫思白还在套弄着,几分钟过去,他才真正射了出来。 泄完火的卫思白抬头朝她笑了笑,笑靥如花。他很快拥过来抱她,从身后抱上来,不忘抓着她的胸把玩。 “有点小是不是?” “什么?” “……胸。”郁灵又不好意思了,声音小的如蚂蚁。 “不小,”卫思白盯着她的侧脸,道,“正好合适,一只手能握完,这还小吗?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 郁灵也没亲眼见过真正的大胸,所以全然相信卫思白的话,不再纠结这种小事。她转过身来抱上他,也不再害羞,赤裸的身体全压到他身上。 卫思白的乳头竟然比她的还红…… 腹肌也很好摸,弹弹的,滑滑的。 郁灵一边休息着,脑子东想西想,手指一边在他胸口上打圈圈。 房间的隔音很不错,外边下着雨,里边竟然全然听不见,安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卫思白不知道郁灵心里想的,心里依旧发痒,平时他会用烟来解决,一只不够就来一包。 他不想抽烟,又想要了。 郁灵娇小的身体贴着他,女人的肌肤雪白细腻,从头到脚都压在他上面,尽管没怎么动,他仍能感受到那两个小小乳头轻微研磨着他的胸口、心里。 大概自己都没发现,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撩拨他。 卫思白把她搂着,抓住那只打圈圈的手,声音清润,“宝宝舒服了?” 郁灵用鼻腔嗯了一声,应了他话。 卫思白抚摸她的背,声音顿有一会儿,又道,“那我们去洗澡吧,虽然我还难受,但是宝宝舒服我就舒服。”声音低低的,虽然依旧温柔、清冽,但就是夹着一股小委屈的意思。 他已经知道怎么说话能让她心软。 洗澡的时候,郁灵一直没出声,安静的和他一起泡澡。 终于,在他起身时她开口了。 “你为什么难受?” “没什么宝宝,我应该是没发挥好。” “你哪里难受?” “也就身体没这么舒服,其他都好。” 郁灵安静了会儿,他明明不久前还好好的,仰头又问,“……是我造成的吗?” “别多想,宝宝舒服了我就舒服。”他甩着头上的水滴,声音依旧温柔。 郁灵急了,眼中透着关心,“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卫思白半蹲下来与她直视,过了会,终于开口,“我还想要,但是知道宝宝已经舒服了,所以等下次。” “……所以还是我的问题。”郁灵小小声嘀咕了句,嘴撅了撅,没有再回应。看到他站起来,准备出去,她出声把他留住,“你很想要吗?可是刚才不是才结束吗……” “是我需求太旺盛了,男人这个年纪都会这样,忍一忍就过去了。”他把门打开,出去了。 郁灵见状,急忙起来,围上一条浴巾的她也跟着出去,在他身旁坐下,思来想去两分钟,她推推他,道,“那要不再来一次吧?我不想让你难受。” “真的?” “嗯啊。” 当卫思白说完预备的解决方案后,郁灵傻眼了。 “我不要。”她坚决地拒绝,不带一丝犹豫地拒绝。 “好,没事宝宝。”他就着床躺下。 郁灵弄干头发,躺到他身边已经是半小时后,卫思白自从躺下去后就再也没动静了。她知道他没睡着。 这么早的时间,她也完全睡不着,翻来覆去好几遍。 终于,她移到他身后,伸手戳了戳他的后颈,“可是我不会。” 见他没反应,她趴到他肩头上,凑近了耳朵,“卫思白,我不会。” “没关系,”卫思白转过来看她,目光炯炯有神,“我教你。” “……好吧。” 郁灵活动了下嘴巴上的肌肉,她一想到嘴里会被塞进卫思白的一部分,心里直打退堂鼓。 可一想到自己已经答应了,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她还在思来想去,卫思白已经将睡裤拉下大腿根,将她的手带进属于男人的私密部位。 惊奇的是,与不久前相比,现在握着是软的,感觉是脆弱的。她不敢用力,小心的握在手里。 卫思白声音沙哑了,将她的手从根部往头部不断地、慢慢地滑拉,“这样,动一动。” 郁灵感觉自己心跳好快,身体又开始热了。幸好灯是关的,卫思白看不清她。她也看不清卫思白。 郁灵随着他的指示来回弄了几十余下,听着他满足的喘息,也逐渐得到要领,想让他更舒服。 她跪坐在卫思白分开的双腿之间,手里的阴茎,在她手中从柔软已渐渐变得硬挺,朝她立着。 得到明显的反馈,郁灵也逐渐放开了,更加努力地帮他套弄,朝它立起的方向撸动。 “宝宝……你好棒,更紧一点。” 郁灵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听话地收紧手,他的东西似乎愈挫愈勇,在她手心里涨粗,变大,直到硬的不行…… “宝宝,快。”卫思白带着她的手加快频率,又拉她的另一只手覆在睾丸上,反复抓揉。 黑暗中,卫思白毫不吝啬自己的声音,一遍遍低喘出来。 撸到一定程度,卫思白让郁灵暂停下来,摸着她的后脑勺,暗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郁灵解放了双手,再次陷入片刻的犹豫。 “宝宝,我很难受。”这下,卫思白是真的很难受了,涨得硬疼,等着郁灵。 “好吧,好吧。” 郁灵听着他变调的呻吟声,连忙点头答应,想赶紧消除他的痛苦。 她低头见着黑夜里硬物的轮廓,努力放下心里的戒备,张嘴低头含了上去。 “哈啊~宝宝……你怎么那么乖?” 拍 卫思白没想到郁灵这么快就妥协了。 她嘴巴含上的那一刻,他差点没忍住,花费一番力气才镇定下来,指导着她。 “用舌头,宝贝。”他把手搭在她后脑勺上,“含进去,不要碰到牙齿——嗯,你做的很棒……” 郁灵脸快烫熟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嘴唇触碰到它的头时,她只想立即遁地消失。 卫思白摸着她的头,有赞扬、鼓励和引导的意思,她只能硬着头皮听着他的话,吞咽口水后,张开嘴巴含了进去。 要疯了,真的要疯了! 她竟然吞着他的东西,理智逐渐回来,她忙的起来,嘴里分泌出的口水,咽也不是,吞也不是。 郁灵恼他,又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你做的很好,怎么停了?” 她不想说话。 “再试一次好吗?宝贝,”卫思白宠溺地说,“要是真的不行也没关系。” 郁灵又纠结了,非常疑惑地问他,“你真的会舒服吗?” “如果宝宝做的好我会很舒服,我来引导你,我相信宝宝可以做好。” 话都到这份上了。郁灵给自己壮了壮胆,深吸一口气后又俯下头,含住肉棒。 她不敢咬到他,将嘴大大张开,不敢太闭上。也不敢含太深,只含到了头部。 但嘴里传到脑子里的触觉——圆润的男人的性器,飘着沐浴露的香,还带着充分勃起的硬挺,足够要了她的命。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郁灵皱着眉,生含着不敢动,完全用鼻子透气的她,呼吸开始困难、急促,嗯嗯地哼着,不知如何是好。 “没事,再含进去,越深越好……宝宝……”卫思白捋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的拳头捏的比石头还硬。 虽然郁灵不熟练,但被含上的那一刻,心里比身体还爽。 爽的要了命了。 “嗯——”郁灵嗯出声,拖着长长的音。她听着卫思白的话,又吞进去一些。 听到他喘的粗气,她知道了这样能让他舒服,于是吞的更深,龟头已生生抵在喉咙口。 “啊,再出来,动一动——吸嘴,宝宝。” 郁灵闭上眼,听他的话,开始慢慢吞吐他的阴茎,直到口水又不受控制地流下。 想停下来。 卫思白没让,按着她的头,控制速度,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她含含糊糊叫出声,不成词句。 “舒服——不要停,宝宝,继续,快到了。” 听到这话,郁灵深受鼓舞,掌握了要领的她,嘴巴除了随卫思白引领的速度吞吐着,也敢渐渐伸出舌头,舔着外壁。她脑子里只想赶紧完成任务,让他释放。 可弄到嘴巴酸麻,似乎情况毫无进展。 不知过了过久,她没控制好深度,一次不小心的深吞,它的头顶到喉咙嘴里面。 郁灵赶忙吐出来,捂嘴跑进浴室——插入喉咙太深,顶的她想吐。 郁灵趴在水池上,干呕几回的她给嘴巴漱了好几口水。 卫思白来到她身后,将浴室的灯开了,两人被照的发亮。 “难受了宝宝?”卫思白把她转过来,想看看她。 “没,没有。”郁灵还想漱口,被卫思白生生转了过来,两人目光相接。 郁灵逃开视线,目光又撞到了他立在外边的硬挺,气昂昂的,一点没发泄出来。 于是,她有点泄气地问,“你还没好吗?” “宝宝做的很好。”他的语气没再轻飘了,反而低沉有磁性,大概是在安抚她的尴尬与不自在。 她还没来得及躲,他的吻急切地贴了上来,丝毫不嫌弃地与她舌吻。 卫思白把她抱到水池台上,呼吸紧促,撕开手里拿着的避孕套,同时还拉下她的睡裤。 他把避孕套放到她手里,道,“给我戴上,宝宝。” 郁灵知道他还硬着,所以乖乖照做了,她还不是很不熟练,给他戴了半天才戴上。卫思白早已将她的裤子扒到膝盖。 “给我进来可以吗?” 他几乎每次都会问。 郁灵仰头看他炽热的目光,刚刚用嘴给他解决的时候,自己也莫名地想要,身下不受控制地微湿了。她揪着他的衣领,点头答应。 卫思白把郁灵的膝盖压到胸前,在他面前,这姿势显得人娇小玲珑,只想狠狠地蹂躏、欺负。 他虽然硬的难受却也没急着进去,手指探入她的小穴,和敏感的小豆豆。 比他想象的湿一点。 卫思白眼睛一热,用龟头不停地摩擦她的小穴,来回十余下,他暂停片刻,看了看她。 郁灵也看着他,又与他一起看了看交合处。 卫思白腰杆一挺,粗硬的阴茎肏进了娇滴滴的小穴。 比起第一次,郁灵已经放松了好多。大概是她适应了他,接受了他。即使浴室的灯亮着,她也没要关灯。 卫思白提着她的膝盖,用力地肏她。 “抱我,宝儿。” 郁灵很快被肏的不受控制,嗯嗯啊啊叫出声,她揽上卫思白的脖子,在他耳边娇声呻吟。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叫的多好听、多媚。 十足的音量给了卫思白莫大的鼓励。他发狠地肏她,要她,要她一起目睹着两人的淫糜的活塞运动,恨不得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他充分在她体内,在她心里的时刻。 “我爱你,宝儿。” 有时候情话是最有用的催情药。随着他声音落下,郁灵再一次浑身抽搐,在他冲刺阶段达到高潮,汩汩泄出水来。 “我也爱你,思白。” 此刻,好爱好爱。 她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闭眼伏在他肩头上。 卫思白给她冲干净下体,有力地把她扛回床上。两人相互依偎着睡。 等冷静下来,郁灵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人生。 她是不是被卫思白给骗了? 哪有用嘴巴的,手不就行了吗!不对,他自己来不就行了吗!如果正如他所说的国外单身了两年。 越想她越糟心,脸趴在枕头上,红的火热。 “怎么了?”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他又说,“宝宝刚刚做的很好阿。” “别说话。”郁灵躲开他,脸转向另一侧,声音闷闷的,不想让卫思白知道她还在脸红。 “你不能接受阿?”他仍追问着,“那以后不这样了行吗?” “没有。”郁灵想了下,转过身来,一脸正经,“你是不是骗我的?” “骗你什么?” “你没有难受,”毕竟刚做完一次,怎么会难受,“然后你骗我帮你那个,还用……嘴。” “我为什么要骗你?宝宝,我是真难受,”卫思白一脸的无辜,反正持续两年的难受也是同一个难受,“因为用嘴更舒服,更快,如果宝宝不乐意以后我不逼你。” “好吧。”郁灵嘟了嘟嘴,暂时相信卫思白是认真的,但仍不免小声嘀咕,“哪有人用嘴的……” 卫思白陷入片刻的安静,过了会儿,起身压在郁灵身上,为了以后自己的幸福生活,他打算给她灌输更多床上的知识,“我没骗宝宝,我为什么要骗你,更不会逗你,不信我给你找条片子看?一般来说,这是女生要给男生做的前戏……男生呢也会,下次轮到我给……” “停停停,”郁灵立刻皱着眉头往被子里躲,双手堵住耳朵,“我知道了!不听。” “我真没骗宝宝……” “好好好,”郁灵连声说,“我相信你!” 她躲进被窝里,没看见卫思白嘴角的一抹笑。 除非,那抹笑转为声音。卫思白躺了回去,终于忍耐不住,抿不住嘴的他,手臂盖住眼睛,人笑的直发颤。 郁灵定住了,听到他的笑声,从被窝里钻出来,“你笑什么?你是不是真骗我了!卫思白!” “没。”卫思白收住笑,一想到郁灵什么都不懂,又冷不丁乐出声。 “卫思白!”声音有点不高兴了。 他手脚并用地缠上郁灵,“没有,我只是不敢相信,宝宝为什么会这么纯洁?” “我什么都懂!”郁灵反驳他,以前生物还是她的长项,该懂的自然会懂。只是,她才不会有事没事去探索这些事情,不像高中、大学班级那里挂着坏笑的男生。 和卫思白在一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起的那一年,她觉得卫思白和那些男生不一样,很单纯,和她一样纯粹。起码当时的他还算正经。 没想到…… 郁灵瞥了瞥身上的笑意盎然的卫思白,哪里还是那个单纯的少年,明明满脑子坏思想。 郁灵有点心堵,“你也看那些东西吗?” “嗯。”卫思白竟毫不犹豫地承认,似乎还很坦荡,“是个男的都看。” 郁灵不说话了,浅浅嗯了声,打算闭眼睡觉。 “以后我都不看了行吗?”卫思白知道郁灵不开心了,凑近她小声求原谅,“有你,我以后真不会看,有什么好看的?哪有你好看?” 郁灵不说话了。他话也开始急,“我向宝宝保证,以后绝对不会看!再看我就自挖双目。” 郁灵哎了一声,“好啦,我又没说什么。” 她抱了抱他,“睡觉。” “好。” 郁灵后来一想,如果她当时表现的毫不在意,哪还有后来拍照什么事! 丰鹰祥一大清早就溜了。 郁灵起床的时候,他还在吃面包,一看到她就逃,她抓都没抓住,给他冒着大雨跑了。 郁灵从窗外看,因为太高,连影也没见着。 “……怎么这么急。”她看了看从卧室里出来的卫思白。 只见他面无表情,双眼还带着刚起床的困意,淡淡说,“谁知道呢。” gt; 卫思白似乎非常热衷于这件事。 郁灵吃完午餐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摁坐在他胯上,怎么都逃脱不了。 郁灵好说歹说,都没能让他放开。 “最后一次!”她瞪着他。 “好。” 她脱了裤子,再看他的时候,男人手里多了一部手机,对着她。 “你干什么?”郁灵上前夺他的手机,没成功,趴在了他身上。 “别动,不要拍到脸。”他说。 “卫思白!” “哎,宝宝。” 他流氓的笑快咧到后脑勺了,还一脸正义,“我以后就看宝宝的,只看宝宝的。” ЯǒυSΗUЩυ.χγz 承诺 “你把手机给我!”郁灵气鼓鼓地看着卫思白,想从他身上起来,被两只大长腿勾住了腰,动弹不得,半个身体撑在他胸膛上,“卫思白!” “帮我脱裤子。”卫思白滑了滑屏幕,将手机调到录像模式。 郁灵恼怒地看他,看到抬起来的手机,背面的摄像头即将要对上她的脸。郁灵猛地用双手捂住脸,埋在他胸口,慌乱大喊,“你干什么!不准拍我,不要拍。” “好好好,你先起来。”卫思白搂着她的腰坐起来,将手机反扣在沙发上,把自己身上碍事的睡袍扯开,扔在地上。 郁灵抱着他,死死不肯露面。 卫思白把手机扔到两米外,哄着她,“不拍,不拍,行了吗?” 接着说,“给我亲一个。” “你不许拍。” “不拍。你自己看,手机不都扔了吗?” 郁灵转过脸,眼睛睁了一只,看到他的确把手机扔远了才肯放心,抬起头来与他对视,撅撅的“哼”了声。 卫思白长长的手臂箍住她的腰,另一边手探进衣口摸她的胸,大概是觉得不方便,把她穿好的内衣解了下来,手掌亲密无间地握住乳房。不忘吻她的额头、嘴唇。 他换了个姿势,把她小心平放在沙发上,用早已光裸的下半身顶她,不停地蹭她的腿根。很痒。 “回,回房间吧。” “就这。” 卫思白否决了郁灵的提议,将她的衣服推到锁骨,他立即低头埋在两只光滑的乳房间,用力地啃咬、吮吸。 郁灵被他弄的情不自禁,弯起双腿,方便他的硬挺在双腿之间跳动。 卫思白很用力地吸她的胸,再有力地含她的乳头,直到发麻、肿胀她有点喘不过来气了。 “你轻一点。”她小声说。 卫思白用鼻腔嗯了一声,两只手同时抓住它们,抬起头来看着郁灵,又看着它们。然后,以比风儿还要轻的力量啄她凸起的殷红,几乎是点到为止,一次比一次轻柔,左右分别亲了好几遍。 本来这么轻的动作,郁灵以为会好受点。想不到这轻微的撩拨激起了体内如海啸般的渴望。她一下就湿了。 “不要亲了,好痒。” “痒?” “嗯,好痒好痒。” 卫思白得意地笑了,双眼充满暗示,“然后呢?” 郁灵下巴扬了扬,说,“我要。” “要什么?”他身体往上凑了凑,下面更对准了些,“要谁?” 郁灵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不明白他总是为什么这么乐衷于让她开口。不过,她目前倒是还挺乐于配合,她也想让他高兴,于是道,“要你进来,要卫思白进来。” “嗯——”他满意地拉长尾音,立起身子,胯一顶,雄赳赳地龟头就拨开两片红嫩的阴唇,肏了进去。 这时,郁灵才看见了他手机拿着的手机,稳稳当当地对着交合之处。 他不仅想拍照,还想录像,还要录这个! 郁灵崩溃了,挣扎着要起来,要脱身。 卫思白摁住她的小腹,提臀又朝前顶,直到完全进入她。 手机成功录下全过程。 他开始缓缓地抽送。 “呜。你疯了卫思白!不要拍,不要再拍了!”郁灵先是被他摁住腰,没法起来,被他趁空插了好几下,想往上挪,又被他抓住大腿,换来更激烈的抽插。 “不要拍我了卫思白!”她哪里还顾得及传来的快感,一种深深羞耻感包围着她,她想遮住脸,发现没什么用处,于是伸手遮住下方,“你干什么呀!” 她不想被拍下来,感觉很不安全,也很龌龊。 郁灵红了眼眶,怕的,还有一种别样的羞耻。 “怎么了又,宝宝?”卫思白压下来,轻声地安抚郁灵,“为什么哭?” “你、不要拍……”郁灵喉咙很堵,很努力才说出几个字。 “为什么不要拍?”卫思白同样可怜巴巴地看着一脸委屈的郁灵,“我不会让别人看见的,只有我看,不可以吗?” 见郁灵不说话,他把手机放一边,“好,不拍了不拍了。我发誓只有我看,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郁灵依旧没说话,用手臂遮着眼睛,嘴唇被牙齿狠狠地咬出印来。 “宝宝,别哭了,你不是说最后一次吗?我怕我忍不住还想要,纯粹是为了以后自己解决,宝宝……”他想拿开她的手臂,被推开了。 “我错了,宝宝……别哭了好不好?”他强行把她的手拿开,压到自己胸膛上,看到她通红的双眼,一脸心疼,“我错了。” 郁灵用力地眨眼,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却水汪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汪的,让人止不住的怜惜。 他轻轻地吻她的眼角,“我马上删掉,不要生我气了好吗?” 过了好一会,郁灵看了看他,终于开口,“你为什么要拍?” “你想传出去吗?” 卫思白摇头,“我怎么会传出去呢?你是我女朋友,以后是我老婆,我为什么要传出去,让别人看我笑话?再说,别人可以看我笑话,但我绝对不会让别人看你笑话,让别的男人多看你一眼。你还不了解我吗?” 郁灵没注意到“老婆”这两个字眼,她撇了撇嘴角,声音有些哽咽,“我觉得不安全。” “除了你,我不会让任何人碰到我的手机,也不会把视频存在手机里,丢了也不会泄露出去,宝宝,我就自己一个人看,可以吗?”他顿了下,又解释道,“你不是不让我看别的片子吗?我是想以后就看宝宝的……” 郁灵瞪了瞪他,“你还赖我?” “不赖你,赖我自己。我错了宝宝,我马上删掉,你能不生气了吗?” 郁灵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对他产生一些低劣的想法,于是心升愧意,再没说话了。他还在她体内。 这下,让彼此貌似都有点尴尬。 卫思白却没有她想象的尴尬,一边安抚性地吻她,一边挺动腰杆,有一下没一下地引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郁灵顺着这个台阶下来,抱着他腰做回应。 渐渐地感觉到舒服后,她才稍微沉下心来,低声说道,“我刚刚不应该这么想你……” “没,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把宝宝弄哭了。” 明明还在做着,卫思白偏偏能抽出手来,把手机打开,屏幕对着她,播放刚才录下的画面。 “不要!”郁灵偏过脸,她不敢看。虽然余光早已经瞟到,看的一清二楚。不仅拍了她身体,他的也不例外,甚至占了大半屏幕。 “没有拍脸,一帧都没有,宝宝。”他语气极温柔,还带着小小的委屈,“这样也不行吗?只有我知道是你。” “我自己也拍进去了,这样都不行吗?宝宝?” 郁灵妥协了。做了有多久,卫思白就哄劝了有多久。 她心一软,就同意了。只提醒他要小心保存。 “谢谢宝宝,宝宝真好。” 虽然她还是觉得不对劲。因为,她刚点头答应,卫思白就将她翻了个面,从后面狠狠地进入她,又拍了第二个视频。 她被这姿势弄的很深,很涨,脑子一片空白,半天说不出来话。心想既然脸都没拍到,也就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享受着他的卖力冲撞。 郁灵意识过来,她好像也有点上瘾了,爱上了这感觉,只想越多越好。 都怪卫思白! 郁灵脑子里忽然想起刚才的字眼——“老婆”,等结束之后,努力的卫思白压在她身后,她用肩头蹭了蹭他下巴。 “嗯?”卫思白快速回应,啄了下她光溜溜的肩头。 “你刚刚有说……老婆,是吗?”她也要开始考虑以后的事,他们之间的事。 “嗯,老婆。” “你会娶我吗?” “不然呢?”他轻轻说,“不娶你娶谁?打一辈子光棍吗?” 郁灵笑了,因为她知道就算卫思白不娶她,也绝对不会打一辈子光棍。 “嫁给我,宝宝。” “嗯?” 郁灵眼睛直直的,他这就算……求婚了吗?趴在她身后,似乎还有半根东西在她体内。 她不敢相信,“什么?” “郁灵,”卫思白无比认真、温柔地叫出了她的名字,与以往不同,低沉的声音款款传来,充满了慎重,“嫁给我,让我照顾你,让我对你一辈子好,宠你,爱你,伺候你,还有像现在这样……上你。” “灵灵,你愿意嫁给我吗?” 台风走了,风逐渐停了,雨淅淅沥沥地下,也越来越小。 天气准备好转,她也要回家了。两天失联,爸妈肯定急得团团转。 卫思白开车送她回去,到楼下,又搂搂抱抱了好久。 “宝宝。” “嗯?” “你还没回答我。” “……你可以再等我半年吗?” “十年都可以等。”他说,“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好吗?” 郁灵犹豫着没立刻回答。 “宝宝?”卫思白催她。 “好,我答应你。” 等她回来就嫁给他。 那个时候,无论前方有多艰难,不会再逃避,不会再放弃,不会再退缩。 ——她要嫁给卫思白。 ЯǒυSΗUЩυ.χγz 4月1日 4月1日 卫思白仍需要去日本和陈亦汇合,又恰好碰上郁灵和她的朋友们聚餐。他把出发时间再次推迟了两天。 郁灵出发前给卫思白说了饭店地址。她和高洁提早结伴出发,一路上,高洁乐的合不拢嘴。 她甩着承御公司的工作牌,夸张地走哪带哪,“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也许。” “设计部啊!我打听了一下,里边个个都是强者,我竟然就混进去了!郁灵!” “你也很强。”郁灵在想,怎么能让高洁稍微冷静一下。 她听到高洁说,“加油啊,老板娘!以后我高洁就靠你了!一定要拴住他!用你的个人魅力套牢他!” 郁灵:“我……顺其自然。” 作为组织这次聚会的顾清沿,很早到了饭店,身边有个娴静的姑娘,戴黑色眼镜,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 郁灵一看就觉得她很有学问,高洁也在她耳后偷偷附议。 “你好,我是高洁。” “我叫郁灵。” 她们上前和她打招呼。 “赵佳佳,你们好,我是顾清沿的女朋友,很高兴能认识你们。没想到顾清沿能交上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赵佳佳站起来,笑着一一与她们握手。 顾清沿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们坐吧。” 郁灵和高洁靠着坐,她们都没想到顾清沿的女朋友声音还挺爽朗,让人感觉舒服。 酒过三轮,话题从顾清沿和赵佳佳的爱情故事,高洁的升迁发财,再一个大转折,转移到了她身上。 “听说你们复合了?”顾清沿提了句。 三人齐刷刷的盯着她。 郁灵看着双眼散发着醉意的三人,头疼地捏捏眉心。她没怎么喝酒,觉的这时候需要有一个人清醒。况且卫思白也不给她喝。 不料,作为比较清醒的一个,她得同时应付大脑皮层兴奋的三号人物。 郁灵也给自己倒了杯,一口饮光,“嗯呐,复合了。” “可以,”顾清沿说,“恭喜。” “你不知道,”高洁放下酒杯,“以后我们要好好待郁灵,郁灵,你发达了也不要忘记我好吗?我是你的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小高洁。” 郁灵故作深沉地思考一番,“这个嘛——看你表现。” 高洁堆起谄媚的笑,给她捶着背,“您老吃好喝好。” “——不过我说,他怎么还没来?你快打电话问问呀,我们等着目睹一下小妹夫的真容呢!”她把顾清沿略掉,向一旁的赵佳佳扬扬眉,“小妹夫超好看的。” “是吗?!” 实际上,郁灵不想卫思白来这么早,最好结束时只露个面。在众人的催促下,她拖拖拉拉地拿出手机,“知道了知道了,他有什么好看的,能有我好看吗?!” “——当然没有,”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声音的主人宽大的手掌覆在她背上,郁灵定住了,来人轻轻啄了下她的耳后,低低的声音只能让彼此听见,“我当然没有宝宝好看。” 他举起她刚倒满的酒杯,“不好意思来晚了,自罚一杯。” 高洁和赵佳佳起着哄。这两人一坐下就觉得对方一见如故,聊了会,发现连口红都用的同一个色号。 郁灵心里不服,高洁那口红不还是她送的! 自从卫思白出现后,她整个就成了透明,所有话题和注意全移到了这个年轻小帅哥身上。 她倒落了个清净,安静地吃饭。 “醉了,宝宝。”饭局快结束的时候,卫思白靠近她,双眼深远,一定是在怪她喝了那么多酒。 “没醉,我才没有。”她继续嘴硬,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下,靠到了高洁身上,又被他拉了回来。 “送你们回家。” 卫思白把两个醉醺醺的人塞进后座,他和郁灵送完高洁回家后,他把车停到路边,和郁灵手牵着手,送她回家。 两人散步走过灯火辉煌的南桥,桥上橙黄的暖光把他们的脸照的暖洋洋的。 走到一半,卫思白拉住了她。 郁灵又折返一步,笔直地站到他跟前。卫思白如果不稍微弯下腰来,她就得高高地扬起头颅,还需要偷偷踮起脚尖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干嘛?” 卫思白一眼把她识破,脸上笑吟吟的,“踮什么脚阿?” 这个男人,仗着自己长得高,就有意无意地暗示人家矮。她可是正常身高,体检的时候医生哪次写的不是正常? 郁灵脸一横,“我才不矮呢!你多高?” “裸高18精品文壆:RōùSんùЩù(肉書屋)。Χγz月31号。”郁灵还想争取。 “3月1号。”他没退步。 “5月1号。”郁灵又说。 “3月1号。” “4月31号。” “3月1号。” 郁灵坐起来了,嘴巴扁扁,“你明明才说的都听我的。” “好好,那你来决定。” “4月1号。” 卫思白明显犹豫了下。 郁灵眉毛一拧,刚要发作,他立刻妥协了。 他对她说,“成交。” 郁灵听到后,嘿嘿一声,又开心地靠了回去。 他们第一次为一个普通的日子,商量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她对和卫思白的未来有这么大的期望。人生总会多多少少经历过几个开心的时刻,郁灵觉得她正经历着这么个珍贵的时刻,不想结束。 如果,她想,时间的齿轮不小心停在了这,那她得该有多幸福。 gt; “我上去了。”郁灵站起来,走了两个台阶。 卫思白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抱着她,脸埋在她胸口上,承认道,“一刻也不想离开宝宝,我还真的挺粘人的。” “等我从日本回来就去找宝宝。” 他们耗了这么长的时间,明明不是都学生了,想不到再见面又重回热恋时代。 郁灵摸了摸他蓬松的头发,“专心工作!” 卫思白抬起头与她平视,眷恋、不舍的目光极为勾人,牢牢刻在她脑海。 他们没有接吻,只是距离与接吻无异,鼻尖与鼻尖相蹭,彼此的脸近在咫尺。 郁灵闻着他的味道,感受他的每一次呼吸。 “你快点回去吧,车还在南桥那边呢。”她说,“早知道就不走回来了。” “没事宝宝,我走路快。”他的气扑到她的面上,清清凉凉的。 他和她来到电梯前,“宝宝先上去。” “……好吧,”看着电梯层数往下跳,郁灵第一次这么希望它慢一点下来“你也回去早点休息。” “好的,宝宝。” 电梯下来了,郁灵走了进去,和外面的卫思白挥手告别。 门越关越小,她看着外面站着的卫思白,说道: “我会想你的!” 他笑着点了下头,目光温柔,“我也是。” 10月5日 “这几天又和他在一起是不是?” 郁灵和她妈一起收拾东西,半小时的时间,被追问有十余次。 她始终一言不发。 她在房间内一层最高的柜子里的最深处,找到了尘封已久的小盒子,打开一看,崭新如故,卫思白送她的项链正陈放于此,绽放优雅美丽的光芒,没有一丝陈旧的痕迹。 郁灵看了看,又比了比,将项链连同画放进了行李。她把它们当做他们的定情信物。 “郁灵。” “嗯?” “妈跟你说的听了没有?你和他分了没有?” 郁灵转过头看她妈,目光是明亮的,语气是坚定的,她说,“没有。”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很开心,我们不会分手的。” “你!你怎么回事!”杨语被气的捂住胸口,“不要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我不知道他怎么认识你的,反正不怀好意!你知不知他还小你两岁?知不知道他家是什么情况?”她脱口而出,“他那单亲家庭能好到哪里去?责任心少,担当不够,像家里那么有钱的,肯定一辈子都没吃过生活的苦,又怎么能照顾好你呢?我们不求你高攀,就求你平平安安的,不要再和他联系了!” “既然你不肯说,我来跟他说,让你爸去说也行,叫他不要再来找你!” “妈!”郁灵气愤地看着她,“他不来找我,我就会去找他! “——还有,不要在我面前说他坏话,我不喜欢听。我们也不会分手的!你和爸死了这条心吧!” “灵灵。”杨语追在她身后,苦口婆心地说,“我们都是为你好啊,当局者迷,你怎么就……” 郁灵打断她,“我不会分手的,你们再逼我只会适得其反。”她讲了这么一句带威胁的话,留杨语在原地不动。 面对这么执拗的郁灵的杨语,没完全接受过来,只能一个劲跳脚,难听的话源源不绝。 郁灵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需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和比她妈还不屈不挠的精神。 去鸯城前的十天,她坚持不断地给二老洗脑。 做高铁去鸯城的路上,她依旧给她妈洗脑。 单位不知道从哪得知她带着家属,特意给她们安排了间带上下铺的宿舍。她妈大概是累了,一个字没再回她,一到单位安排的宿舍就躺下了。 郁灵润了一下喉,到外边去感受秋夏交替的鸯城,闷热中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奔波劳碌的一天,其实她也有点累了。 一个东京,繁华忙碌,一个鸯城,丛林掩蔽。 好在,他们还在同一片天空下,这边云稀却白,挂在遥远的天上,悠闲的飘飘停停。她想,会不会有一片飘到那里,告诉他,她现在的思念。 郁灵的视线灿黄色的银杏树吸引住了,这抹亮色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显示着唯一的生机。 她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想发给卫思白。 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她开始都想让他知道,都想给他分享。 卫思白的视频电话下一秒就来了,“到了?” “嗯。”她不知他在干什么,角度刁钻,她只能从下方看见他的下颚,耳朵戴着白色耳机。 “适应吗?” “还可以,就是有点陌生。” “一刚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开始都这样的,像平常一样过就行,今天比明天陌生,明天就不陌生了。银杏树很好看,我写生的时候画过,下次我给宝宝画,连人带树。” 郁灵笑了,酸溜溜地说道,“你给多少人画过?” “——我想想啊,一个、两个、三个……” “卫思白!” 卫思白对着平板电脑笑了,开始认真看她的脸,“说只有你一个肯定是假的。不过我不爱画人,除非长的特别,或者在我心里非常特别的人。” 郁灵觉得自己心情藏的好,殊不知手机屏幕上的她已经快笑的不能自已。 偏要问,“那我是哪类?” 卫思白也笑了声,“当然是长的特别——” 郁灵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听到他说,“……美的那一类,然后就成了第二类,两类都是。” “你烦人。”郁灵嗔了他一声,不知不觉又笑了。 “那里天气怎么样?”他问。 “不冷不热,好像比我们那湿润。” 语音顿了一下,他的声音传来,“比我们那还湿润?那得有多湿润?” 郁灵想了下,描述道,“就是比较潮,水汽重,我网上查了下,冬天应该会比较冷……你是不是想多了?” 听到卫思白延绵不绝的低笑,郁灵意识了过来,眉头一皱,“我说天气!你又乱想什么!” “哦……嗯。”卫思白收起不正经的笑脸,严肃道,“给我发地址,我给宝宝寄东西。” “寄什么?我这没那么落后,都有买。” “自己买的和我寄的能一样吗?我想宝宝在用的时候都想着我。” 郁灵低头,看着脚下踩的落叶,沙沙脆响,“不用也想着你。” “什么?” “我说,不用也想着你。”郁灵觉得他故意的,嘴上还是大声重复了一遍。 “我也很想宝宝。”他低声的回复,声音绵绵软软。 “嘿,你说‘我也很想你’就行了,为什么叫我宝宝?”郁灵捡起一片完整的落叶。主要是,当他叫多了,她真会觉的自己是个宝宝,需要被人照顾,被人牵着走。当然,那个人就是卫思白。 “你还不知道?” “嗯,什么?”郁灵想了一遍没想出原因。不知哪一天起,他就这么叫了,纠正都纠正不掉。 “三十岁的年纪,三岁的智商。你不是宝宝谁是?” 他有时候,甜言蜜语信手拈来,有时候,真的毫无求生欲。 “……你才三十岁!你们全家都三十岁!”她气了,“我三岁智商,那你就是一岁智商,四舍五入没智商!” “没问题阿,”快把她气死的卫思白,在那边一脸无辜的淡定,“那,你也可以叫我宝宝,我一点也不介意。” “……” 手机联系两个遥远、互相思念的人。 郁灵在这生活的一周时间,陆续收到卫思白邮寄抽湿机,加绒保暖内衣,生活日用品,大到被子、床垫,小到梳子、橡皮筋,以及,最少能用半年的卫生巾…… 她对卫思白的感觉,已经从最初的思念,转变成“阴魂不散”了! 于迁阳到了,他因为在外出差,所以比她要晚一周到鸯城。 杨语偏要拉着她去高铁站接人,用她的话,“说话做事机灵点,他现在还是你上司,以后要学的东西多了”。 杨语目光怪异的瞥了眼她,“去,把自己收拾的精神点。” 他到的那一天,鸯城的天空暗的像鸟笼子。 阎王爷来了。郁灵的心情也跟着暗了下来。她还要对这位来自地狱的使者,卑躬屈膝地陪笑。 生存之道不得不排上用场——忍。 忍到凤凰重生,忍到出人头地,忍到有一天,她踩在于迁阳的头上耀武扬威,扬眉吐气。 于迁阳眯眼看了郁灵一眼,没说什么,略过她跟着杨语并排走了。 于迁阳的存在,总是和加班联系在一起。 从早忙到晚,郁灵累的倒头就睡。 她开始找借口不和卫思白视频,卫思白委屈巴巴,可看到她的辛苦,就没再强求,只让她好好休息。 十月四号,她被要求不得不接受视频聊天。 彼时,她在想些交给于迁阳的月报该写些什么。 “喂?” “在干什么?” “写报告,三天后就要交了。” “宝宝好厉害。” “写个报告有什么好厉害的。”郁灵想的脑子发堵,于是将电脑扔到一边,避过她妈到门外五六米处的银杏树下,专心的和卫思白聊天。 聊天气,聊工作,聊于迁阳。“于”字刚说出口,就被他中断了。 “讨厌的人就不要去想了,越想还会越讨厌。” 就这样,话题跳过于某人。 “我今天吃到好好吃的一家羊肉汤,真的超好吃!”郁灵说着说着还流口水了,“明天还去吃。” 他问,“有我做的鱼好吃吗?” “嗯——”她再迟钝,也不会闻不到对面的酸酸醋意,所以经过一番认真的思考后,她答道,“还是你做的鱼好吃。”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喜欢吃鱼。 卫思白满意地笑,身后的是眼花缭乱的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陈亦走过来,对着屏幕跟她打了声招呼。 郁灵也跟他打了声招呼,忽然想到什么,还补充了一句,“老板看我不是本地人,还给了我加量了,脸这么大的一碗,特实惠。” “老板男的女的?” “男的。” 卫思白盯了她好一会儿,嘀咕道,“明明是觉的你好看,什么不是本地人。” 郁灵听的很高兴,逗他,“你吃醋了?” “没有。” “那你问什么男的女的?” “我是要准确一下,宝宝有没有红杏出墙。”卫思白也嘴硬。 他还在说,林小鱼拿着一摞文件向他走过来,“卫总,这份文件翻译好了,需要您确认签字。” 卫思白低头看文件的时候,郁灵问他,“你还没下班阿?” “快了,还有一点收尾工作。” “卫总,原来您也忙呀!”她学着林小鱼的语气。 卫思白签好字,把文件交给林小鱼,拿着手机和随身物品离开工作室,径直回到不远的酒店,在没人的走廊,他对着手机说,“刚刚是林小鱼,我的助理。” “我知道,我又不是没听出来。” 郁灵突然意识过来,他刚刚是在解释? 她笑他,“好啊你,恶人先告状,你竟然说我红杏出墙,你这颗银杏呢?” 卫思白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刚想开口,就看见楼梯口出现的林小鱼,距离很远,甚至不能看清她的脸。 可目光可以是遥远的。他能感受到那道清晰而涵义复杂的目光,经验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瞬间就让他明白了。敏感如他,竟然现在才有所发觉。 卫思白刷开房门,走进去,又关上了门,出声回答郁灵: “Iloveyou,fortherestofmylife.” 郁灵“哼”了声,心里想的是这个人肯定在秀他的英伦腔。 卫思白不知道郁灵心里想的,正思考着怎么解释,就眼尖地看到她白皙脖子上戴的项链,遥远却深刻的记忆传来,他既惊又喜,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只想马上到她身边,亲她、吻她。 放热水的时候,卫思白终于想到要说的正事,“想我没?” “没。” “真的没?” 郁灵傲娇地没松口。 她听见他说,“那我不来了。” “啥、什么?” “既然你没想我,那我不来了,反正宝宝也不在意我。” “你要回来了?!” “嗯,如果不误机,明天两点到国内,转高铁,下午七点可以到鸯城。” 郁灵听着他的声音,眼前早已溢出模糊的泪,刚开口,又听到他说话。 “宝宝都不想我,那我去也没意思。” “想!我想你!” “我好想你!”她开口补救,转念一想,又小心翼翼地问,“不过,你没有提前回来吧?” 卫思白无奈地笑了,“没有。所以,宝宝不想见我吗?” “想,很想,我想见你!” 郁灵擦了擦泪,却没抑制住哭腔,明明在A市也差不多的工作、生活,妈妈也在身边,没有特别艰难的地方。她却变得无比的想念他,听到他要回来,能见他,情绪瞬间就控制不住了。 她想见卫思白,想亲他,被他亲,想抱他,被他拥入怀抱,“我很想你。” “我知道,宝宝,”他温柔地安抚她,“我也很想你,乖乖等我过来。” “嗯。” 卫思白不打扰郁灵写报告,挂了电话泡澡。泡了会,他把手机再次拿起来,将相册里的视频播放一边又一遍。 结束后,他视频移到个人隐私账户。 想了会,他将密码设为yuling180401。 “又跟他打电话?!” 郁灵回到宿舍,不顾母亲的唠叨,手忙脚乱地安置好一切,欢喜等他的到来。 “你还能再不矜持一点吗?” 第二天,郁灵换上了一件方口领的连衣裙,充分露出胸口的钻石项链。一整个上午,她走路飘飘然的,心情好的很,连于迁阳的脸色也不在意了。反正他脸色就没有不臭过。 “我到国内了,一会儿转高铁。” 郁灵在羊肉汤馆吃着午饭的时候,终于收到卫思白发来的语音。 她清了清嗓子,回答他,“好,等你过来。” 卫思白听着郁灵秒回的语音,软软甜甜,“——好,等你过来。” 他坐上停在机场停车场的轿车,准备开往高铁站,想了下,启动前又笑着给她发了条语音。 “宝宝,洗干净等我。” 这条,没得到回复。 时间指向两点钟。 大概晚七点能到。 郁灵5点就到那了,幻想两人见面的场景,在矜持还是热情之间摇摆不定。随着时间的临近,矜持早已抛到脑后,只想跳到他身上,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七点到了。 七点零七分,从A市途径鸯城的高铁逐渐进站,一群旅人蜂窝涌出,密密麻麻地占满大厅。 郁灵相信,身高水平最高的那号人物,肯定是卫思白。 她垫着脚张望,脸不知不觉扬起了笑——她想见他,她要见他,她一定要奋力跑着穿过这拥挤的人群钻入他的怀抱,告诉他,她对他的爱,对他的思念。 在哪呢,在哪呢,卫思白。 距离约定的时间又过了三小时。 幻想的画面一直没有出现。 人群几乎疏散了,只剩三三两两的,有的打电话,有的迷茫的原地驻足。 郁灵接了响起的电话。 “郁灵!” “为什么还不回来?都11点钟了!你跑哪里去了?”是妈妈的电话,“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 无数的面孔,就是没有卫思白。 再后来。 郁灵等的不止三小时。 也没在鸯城见到过他。 废物 在网络发达的时代,人失去联系。除了出意外,郁灵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她给卫思白打了无数的电话。 “睡觉吧郁灵,这都几点了?”杨语眼皮直掉,硬撑着困意劝着郁灵,“能有什么事啊一个大男人,就算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早叫你少跟他来往了。” “不要再说了!”郁灵吼着她妈,通红的双眼,眼泪汪汪直流,“他肯定出意外了!” 杨语看了她一会儿,语气有所缓和,“可能是手机丢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别哭了好不好?”看女儿为一个男人这样,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通过高洁,郁灵找到丰鹰祥的电话号码,总算拨通了他的电话,急切问道,“你知道卫思白去哪了吗?他不接电话!” 丰鹰祥彼时正在家里睡觉,听出郁灵的急迫,他说,“我不和他在一起,陈亦和他一起,他们俩说不定现在在日本呢。” “不可能,他下午的时候跟我说已经到国内了,说七点就能找我的,现在一个消息都没有。” “你别急,我帮你问问,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你。” “好,好……” 郁灵脑中浮现无数不好的猜测,埋在被子里,不安地等着电话。连这被子,都是卫思白送的,她嘱咐道,“你知道了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挂断后,她失神地等着电话,视线一秒也不肯移开,死死盯着手机,生怕错过一个电话。 一定是手机丢了,她不停地安慰自己。 陈亦和林小鱼还没有回国,他和她吃着在日本的最后一餐饭。 快结束时,他看了她一眼,“小鱼。” 林小鱼抬起眼帘,“嗯?” “你是学法律的吧。” “是啊。” “是这样的,”陈亦合起双手,语气尽量委婉,“经过评估,公司建议你到法务部那边上班。” 她愣了,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目光直直的,“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不,不是,是因为你做的太好了,”陈亦缓缓说道,“作为行政助理,你很优秀,但是考虑到以后的发展,这个对你是不利的,我们公司有最一流的法务部,在那你能有更大的进步,毕竟我们这只是设计部,要是没有卫思白,话语权也不太高。” “可,可是我挺喜欢我现在的工作的,”林小鱼很明白,陈亦这么说了,挽留的余地也很小了,但她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还想尽力争取,“卫总呢?难道他对我的工作能力不满意吗?” 陈亦顿了顿,缓缓说道,“其实,这也是卫总的意思,你工作能力很强,所以我们都是建议你转到法务部的。不出意外,人事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回到国内就能正式转岗。” 林小鱼一言不发,双肩挫败地沉了下去,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好吧。” 她这么努力的工作,终究抵不过一个口头安排,也永远融不进这个团队,甚至没人问她一句喜不喜欢。 “我们还是一个公司的,你可以随时回来玩,我们是绝对热烈欢迎的。” “嗯……我知道了。” 丰鹰祥的电话来了。 郁灵迅速地接起来,挂断后,又回到最初的状态,甚至更加不安,心神不宁,眼皮直跳。 她守着手机,一夜没睡。 第二天,手机一亮,她就来起精神,心跳加速地划开屏幕。 垃圾短信。 郁灵被折磨地厉害,两天没去上班,到高铁站找人,等人,想方设法联系他身边的人。 两天了,就算手机丢掉了,卫思白也该理理她,给她报个平安。 郁灵愤愤地想,要是见到他,她一定狠狠地打他一顿。 一周过去,卫思白就像失联了一样,人间蒸发,谁也找不到他。 “说不定那是人家跟你分手!”杨语在她耳边说道。 郁灵视母亲为透明。 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鸯城人群密集的地方四处乱撞,一心只想飞回A市,杨语不让,于迁阳不批。 她拿着修改不下三遍的假条跑到他的办公室,“格式应该对了,您可以看看。” 于迁阳头也不抬地看着手里的报告,好像没听到她说话,也没发觉她的存在,表情很冷漠,也是对她的讽刺。 郁灵等不及,上前拍了一声桌,“我要请假,希望您能批准。” 于迁阳像是没有反射条件似的,对她突然制造的声音毫无反应,直到耐心检验完她交的报告,才缓慢地抬起头来,双眼平静如水,“你来这里这么久,这就是你调研出的东西?是觉的我好应付?” 她没时间和他应付,态度也强硬着,“我要请一周的假回A市,希望于处长批准。” “你不是才消失一周?还会在意我的批准?” 郁灵深呼一口气,听完他的话甩头就走。 “郁灵!”于迁阳也恼了,斥声把她留住。他的确是吹毛求疵,这么生气却还是第一次,为的还是一个不争气的下属。 于迁阳站起来,手背凸起青色而泛紫的筋条,踩着平稳的步子,两步到她面前,“既然受不了苦就不要答应过来,过来了就给我端正态度,能力不行,脾气倒还不小,三天两头请假、旷工,你当这是你家?” 郁灵停住脚步,听完他的“教训”,眼神一凛,坚毅地再次抬脚。 “走了就不要回来,现在,带上你东西滚。” 活着,却不能随心所欲。因为软弱无能,因为没有本事。 郁灵僵硬了,眼泪簌簌流下,她抹掉眼泪转过身,说话态度软了下去,“我男朋友不见了,他说会来找我的,已经失联一周了,我想回A市找他,找到他我才安心。”说完,她头低了下去,不想他看到她的脸。因为眼泪在于迁阳面前一文不值,可它们还是不争气地掉落着,滴在地板上,无声地留下痕迹。 说完她就后悔了。于迁阳这个人铁石心肠,想必只会觉的她小题大做,永远不会理解。 “确认失联了吗?” “嗯。” “最后联系时间。” “10月5号,下午两点。” “报警了吗?” 郁灵定住了,摇摇头,“没有。” “在哪失联的。” “A市。” 于迁阳放了她一周的假,他和她一起回的回A市,确认情况,去公安局报警。 郁灵和他分开,独自一人去卫思白带她去过的海景房,去他最常住的公寓。这是她第二次来了,一无所获。因为卫思白的失踪,公寓封锁了,被专人看守着,她连大门都没能进去。 第三次去的时候,郁灵碰到了卫甜,她现在是承御公司副总裁,前后左右围着四个高大壮硕的保镖。 郁灵终于有机会和她见上一面,得救般的上前,“阿姨,我是郁灵。” 卫甜像没看见她似的,冷冷戴上墨镜,坐上了加长豪车。 “阿姨,”郁灵上前拉住车门,没让保镖关上,“你知道卫思白在哪吗?我找不到他了,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 一个保镖上前,几乎毫不费劲地就将她提了起来。 郁灵手脚并用,卡在车内的座椅上,她捉住了卫甜的脚,“阿姨,你知道他在哪吗?” 卫甜摘下墨镜,郁灵这才看见她也红了眼眶,冷峻的表情轻微颤抖,难过中带着愤怒。 僵持了好久,她才开口,“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非得不听?” “现在你满意了?他因为你和我断绝母子关系,也因为你连最基本的工作都没做好,提前从日本回来。现在他失踪了,一切拜你所赐。”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你也脱不了干系,”她把墨镜重新戴上,“等着法律的传票吧。” 卫甜穿着高跟鞋,泄恨地压上郁灵的手背,鞋跟旋了旋,很快,在她手上留下深红色印子后,暗示保镖把她拉出去。 郁灵通过模糊的双眼,看见车子飞快地驶远,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卫思白消失了,也带走了她的一部分。 郁灵回到鸯城,一天比一天,萎靡不振,浑浑噩噩地生活着。 “可能是出车祸了,”杨语说,“也可能是被绑架了,你就当他没了,不要再想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他没死。” “你这么活着,是替他缅怀吗?”于迁阳说。 “他没死。” “如果他没死,不会不来找你。” 郁灵总算有了点反应,片刻,眼神又陷入深渊般的绝望,身体软踏踏地侧躺在床上。 于迁阳忍无可忍,抓住她的手腕,将人连带被子拖出床,“他死与不死,都不是你消极避世,逃避工作的理由,马上穿好衣服给我出来!” “你以为他死了你就不用工作?” “你觉的你这么做能改变什么吗?” “为什么还来鸯城?你还有点个人志气吗?” “如果我是他,绝对不会喜欢这么没用的一个废物。” 郁灵跪坐在地板上,眼睛稍微清亮了些,抬了抬头。 “你说谁是废物?” 孤魂 于迁阳问她:“为什么要来鸯城?” 郁灵没有明确的答案,只因有人曾鼓励她抓住机会——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宝宝,机会不是时时都有的,我希望你能抓住每一个出现的机会。” 那个人却没有告诉她,抓住机会之后该怎么做。 他说,“——我希望你也不要怕,我就在这,当你的退路,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可这个人却丢下他的承诺,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你到了那,我一有空就去找你,你需要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会立马出现在你眼前。” 他食言了。 可他又说过,“这点距离根本不算什么,半年很快就过去的。” 半年很快就过去的。 郁灵克服肢体的软绵,坚强地站起来,用力将被子抖干净,平整地放回床上。 于迁阳不是卫思白,没有人是卫思白,除了他自己。他是一个温暖的天使,谁也配不上。他一定还在地球上某个角落好好地活着,正想方设法与她联系。 郁灵决定等他,也永远不会停下寻找他的脚步。 郁灵记着自己说过的话——她要嫁给卫思白。 郁灵盯着于迁阳,下巴坚毅地动了动,“走。” 她怀着一股对于迁阳的恨,跟他走访调查鸯城。 然而,郁灵低估了于迁阳的恶,第一天她就被贬的体无完肤。 于迁阳把修改的报告甩到办公室角落,这个办公室是个简陋的平房,窗户玻璃缺了一块,墙壁陈旧发黄,裂缝狰狞。 “这就是你给我的成果?”他踱步到她跟前,“做记录最重要的就是准确、真实,你竟然连村民的话都没听懂,竟敢什么垃圾都交上来。” 郁灵小声反驳,“我听不懂他们方言。” “听不懂不会学,嘴巴不会问,整个村子谁不说这方言,大小姐是需要我给你配个方言老师吗?” 郁灵再没有话可辩解,就算辩解只会在他面前加倍难堪。她狠狠咬着牙齿,咬到下颚发痛,忍耐这只恶魔的一遍遍羞辱。 “不想干趁早滚,我身边不想带一个恋爱脑的废物。” 郁灵把自己的报告捡起来,甩了甩封面粘上的灰尘,“我回去改。” 也就是这时,一条从脑子连出的思念的线断了,被另一条仇恨的线所代替。郁灵暗下决心,她要超过眼前的这个魔鬼,夺走他珍重的东西,只让他尝尝她十万分之一的痛苦。 于迁阳忽然丢给她一份学习手册,上面是语言空洞的工作守则。 郁灵早已放下尊严,接过他的“讽刺”,深沉地看了他一眼,踩着利落的步子回宿舍,修改报告到深夜,学习工作手册。 于迁阳的名字,用正楷写的,笔锋犀利,令人讨厌的印在第一页,底下跟着三个单词: ResponsibilityPersistenceDiscipline 郁灵痛恨地挥笔写下:sbsbsb 忙到凌晨两点,郁灵累的腰酸背痛,母亲一开始还守着她,现在也顶不住地睡下了。 郁灵轻声合上电脑,披着卫思白给她买的秋衣走到外面,萧瑟秋风将繁茂的树叶吹的沙沙作响,她闭眼感受清凉的风,却忽然觉的寒冷刺骨,身体随脆弱的落叶颤动。 泪无声地坠落。 郁灵吸了吸鼻子,从兜里拿出手机,重复播放语音,放在耳边听他的声音,感受他的气息。 她按住屏幕,给他回话道:“我今天好累,工作没做好,又被骂了。” “……可能正如他所说,我真的是一个废物吧。” 郁灵想起,他不喜欢听到于迁阳的事,撤回了消息,说:“以前的我太消磨时光,今后我会加倍努力,争取见面后让你刮目相看。” “宝宝不是废物,谁敢说我的宝宝是废物?” 郁灵甚至能猜出他的回答,或许是幻听了,她惊喜地转头,左看,右看,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人,除了风的声音,她仿佛处在寂静之地,空虚,孤独。 住宿楼对面有一道强烈的目光。 郁灵的目光朝顺风的方向远远地看去,穿过缥缈的烟雾,她看见于迁阳,他同样看着她,嘴边的香烟火星明了又灭,灭了又明。 她一动不动,直直地看着他。视线在空中无声对撞,像一次对质,又像一场比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相互碰撞。 他烟抽完了,率先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回他的宿舍。好像在嘲笑她的内心戏,或者对她的内心戏毫不在意。 她早已做好准备,勇敢面对和他相争的每一个比赛。 谁能料到,他们斗了还不止半年。 郁灵把自己忙的团团转,不给自己拥有一个喘息的机会,于迁阳给她半天的空闲,她便在鸯城和A市之间游走,如同一个灵魂,又如没有灵魂的躯壳。 A市警察局再次召唤她。 “我们查到,无论是通话还是信息,他最后联系的是你。” “嗯。” “你们打电话的时候说了什么?” “他说来找我。” “怎么说的?说清楚。” “他说,明天,10月5号,能回到国内,他到了就去鸯城找我。” “你去鸯城干什么?”警察问。 “工作调动。” “和谁去?” “和我妈。”她答。 “你妈和你住一块?” “嗯。” “你妈和你住一块了他还去找你?他住哪?”警察又问。 郁灵看了他一眼。 另一个警察打断,“不说这个,我们查到他下了飞机就直往高铁站,手机GPS也定位到他的确到了高铁站,之后却没有上车。你说他给你发了两条语音,我们想了解一下,他当天给你的是什么?” 郁灵双眼疲倦而冷漠,“你们问过了。” “我们要了解每一个细节,不然怎么找人?”那个警察不耐烦地挑眉。 郁灵知道了,在他们眼中,她也是嫌疑人,莫名其妙的嫌疑人。 “他发的两条语音,是什么?”另一个警察较为耐心地问。 郁灵好久没有出声,仿佛在回忆,在克制自己,不耐烦警察催促前,她缓缓开口,“他说,我到国内了,一会转高铁。” “你回了什么?”警察在纸上写写涂涂。 “我说,好,我知道了。” “你有点冷漠阿。” 警察瞥了不耐烦警察一眼,眼神有责怪的意味,他问,“另一条语音是什么?” 郁灵顿了顿,目光平静,“他说,宝宝,洗干净等我。” 不耐烦的那个警察噗嗤一声笑出来,猎奇、搞笑全都写在充满褶皱的脸上,堆砌夸张的皱纹。 “好的,我们知道了,有消息我们会立即通知你的,这次让你来也是想提醒一下你,不用经常来我们这,毕竟查案需要时间,你来这么频繁我们也没信息给你,我们也不想让你失望的。”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好。”郁灵起身离开。 走出警察局,她被那个比较耐心的警察追上来,叫住了。 “郁小姐。” “嗯?” “我想来劝你放宽心,平时可以多找别的事做放松放松。” “我知道。” “超过一个月了,一般……”他犹豫了下,说,“做好最坏的打算。” 做好最坏的打算。 郁灵在心里默念,做好最坏的打算。 什么是最坏的? 又该如何做好? 好好的 “你有事?”高挑的男人转过头来,小眼睛。 不是他。 郁灵坐上回鸯城的动车,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回,也记不得这是她第几次在候车大厅认错了人。 “不好意思,”她面带愧意,“我认错人了。” 于迁阳从没告诉过她来鸯城的目的。她作为他身旁的助手,竟一个多月后才渐渐弄明白他们在做的事。 一封匿名举报信把于迁阳和她带到了这里。 鸯城西南地区因为地形的缘故,经济落后,有一所容纳全县两百二十名学生的小学,近年来得到外界捐款的校园,基础建设在加强,高高的教学楼楼平地拔起,教室也陆陆续续装上多媒体。 但是有人似乎并不满意——匿名举报了学校校长贪污公款,私吞巨额爱心捐款。 教学楼是豆腐渣工程,校长从中回扣金额答数百万。 本来直接查也不难。于迁阳却假装自己是普通村民地,非要一一走访调查,也要求她这么做,吹毛求疵到令人发指。 整整三个月,证据已经收集的差不多。只要回A市将材料整理好,将完整调查结果交给上级部门,她就算完成工作了。 郁灵伸了个懒腰,将电子稿发到于迁阳邮箱后,着手收拾行李回A市。 “郁灵,”于迁阳突然出现,立在门外叫她,“跟我走。” “去哪?” “去确认一个事情。” “不是都结束了吗?”郁灵眼皮一跳,他肯定又找到什么芝麻小事的细节,不确认不肯罢休。 “结束什么?我说结束了吗?” “案子不都查完了吗?” “我说没完就没完。”他突然回过头,“有东西不对劲。” 当自己侦探呢吧。 郁灵在后面对他翻了个白眼,踩着大大的脚步跟上他。一段时间训教下来,她已经能跟上他的步伐,不再累的气喘吁吁了。 于迁阳的直觉却是对的——更棘手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第二天一早,杨语把两份便当照常装进她的公文包里。 郁灵皱了皱眉,想把上面那个便当拿出来,手还没动,母亲按住了她的胳膊。 “给迁阳的,你乱动什么。” “那你直接给他呗,放我包算什么?”她没好气地说。 “我给他他肯定不会要,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你拿出来,可以顺便给他一份。你们工作那么忙,看这段时间都给饿瘦了,吃饭时间吃饭,你得告诉他不能拖,还有你也是。” 郁灵把便当拿出来,冷冷地提包就走。 “哎,我说你怎么那么不懂事!” 杨语追上来,她的手劲还挺大,将硬塞到她包里。郁灵拗不过她,只好气冲冲地提着走。 杨语穿着厚实的羽绒服,站在宿舍门口,目送着她离开,“晚上冷,早点回来。” 鸯城的冬天很冷。刚入冬时,郁灵水土不服,十根手指,脚趾生了冻疮,又痛又痒,肿的像萝卜。 她忙的顾不上自己,母亲就给她烧热水泡脚,她不想泡,母亲就说,“现在不保暖,老了你就知道了。” 郁灵经过那颗银杏树,于迁阳已经在那等着了,她快步跟上他。到达会议室时,学校的副校长,各科老师早已到齐,等着他们的到来。 李闻烨,生物老师,三十九岁,教龄十八年,也来到了会议室。 于迁阳坐在主位,她沾他的光,坐到一旁,享受他们的毕恭毕敬,待遇和刚到鸯城时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郁灵落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目光停留在李闻烨那张温和的脸。她昨晚查过他的资料,鸯城本地人,师范大学毕业就回到学校教书,对学生、对老师都是温文尔雅,慈眉善目。作为经验丰富,态度友好的老师,村民都喜欢他。 郁灵看了看他,款式过时的男性黑色羽绒服,拉链拉到锁骨位置,里边是灰褐色毛衣。领口端正,袖口也很干净。是个爱干净的人。头发整齐,有刚修剪过的痕迹,皮肤保养的好,皱纹不多,看不出是快40岁的实际年龄,和旁边三十岁的年轻老师相差不多。 他好像察觉到她的目光,也偏过头来看了看她。 郁灵对他轻轻点头笑了下。他做出同样的回应。 她避开了目光,开始记录会议内容。听着于迁阳的声音,她有点明白于迁阳说的先不要暴露身份的意义了,新的调查似乎寸步难行,心像跌入了黑乎乎的无底洞。 余光里,李闻烨还在看着她。郁灵被盯着浑身不自在,直到会议结束才解放。 “这两天先休息。”从会议室出来后,于迁阳对郁灵说。 郁灵却不开心,她不想休息,想用最快的时间完成任务,她看着他,“我不想休息。” 一刻也不想休息。 于迁阳上下扫了郁灵一眼,换做以前,听到休息人早就飞走了,终究是有一点进步。他点点头。 “那跟我走吧。” 他们访查的对象从村民变成村民们的女儿,时间、地点要求很高,父母都不太乐意,文化程度不高的直接把他们赶走了,成了最困难的地方。 郁灵不肯放弃,她已经练就一口流利的方言,耐心地劝说把门关上的一个父亲,他有一个九岁的女儿。他们想从她开始。 于迁阳让她上车,说了半天没用,直接揪她的衣领,连人带包拖上车。 “你干什么!别拉我!”郁灵奋力挣扎着。 他把她伸出来的腿扔进去,门咔扎一声合上,“你是怕整个村的人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郁灵坐起来,整了下自己的衣服。 “给我安静点。”他发动引擎,把二手车开走了,斜眼看她,“第一步先得到信任,你有吗?” 郁灵不屑地哼了一声,她满心热忱地对他们,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 于迁阳似乎看破了她,“信任的获取——是需要方法的,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格、不同年纪、不同职位,快速获取信任需要不同的方法,你这种脑热行为——只会拖我后腿。” 郁灵冷静了下来,一声不吭地看向窗外。 于迁阳是个绝对理智的人,他没有感情,还试图剥夺她的感性。却不得不承认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他有时候是对的,或者可以说,很多时候。 郁灵讨厌他,却时不时需要学习他的一些方法。 “你的任务其实早就完成了,可以回你的A市……做你的事。” 郁灵转过头来看着于迁阳,一字一句道,“一,我的事自己解决,再与你无关。二,我会在这把这件案子调查清楚,小女孩你又比我知道多少?就算你掌握再多的方法,我的优势也不会比你少。” 学的倒挺快。于迁阳抿了抿嘴,眯了眯眼,从后视镜里看她。 郁灵不再理他,当着他的面,将杨语给她的两份便当全部吃完,一粒不剩。 下午,郁灵在办公室整理资料。 冷风从破窗灌进来,吹的她手脚冰凉,甚至失去了知觉。 于迁阳找到一块方形硬纸板,把玻璃口封起来。 许久,郁灵才意识到室内暖和了些,不过手已经肿的像一根根火腿肠,又痒又硬。她动了动脚,发现脚趾也不例外。 傍晚,她和于迁阳参加饭局,一个很正常的饭局,村民代表为答谢他们请的客,从桌上他们讨好的表现来看,也有攀关系的意思。一切都很正常,除了桌上一个男人的名字——卫思良。 郁灵闻声,猛地抬头一看,大耳朵、矮个子。不是他。 卫思良聪敏的有所感应,端着酒杯到郁灵身边,“郁小姐,我看你很眼熟,有眼缘,我卫思良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是不是和他有一丝关联的,她都会感觉到一股最纯粹的温暖?郁灵笑着,刚要接过来,动作却晚了一步。 于迁阳替她拿过来,头一仰,倒满的酒瞬间流入口中。 喝完,于迁阳看着卫思良,眼神动了动。 “她喝不了。” 郁灵晚上回到宿舍,又累又冷,思念便趁虚而来。 郁灵打开微信,发了条很长的语音,“我今天遇到一个名字和你很像的人,但是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谁让你长那么帅的!” “我提前两个月完成了上级的任务,效率很高。我这几个月一天都没有偷懒。” “我还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有些人看着文质彬彬,做的事却禽兽不如,卫思白,我好害怕……” 她停下一会儿,又说,“那些小女孩们肯定更害怕,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我一定能保护她们……这段时间可能又要忙起来了,等我忙完,一定回去找你。” 咻的一声,语音发送成功。一直没有回复。 一列长长的消息记录,都是她单方面发送的语音。 郁灵翻到最前的对话,反复放着他的两条语音。 “——我到国内了,一会转高铁。” “——宝宝,洗干净等我。” 她仿佛听到于迁阳的声音,“——如果他没死,不会不来找你。” 郁灵心里一慌,手忙脚乱地给卫思白发新的一条语音,“不来找我也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晚安,宝宝。” 凌晨两点,郁灵关上手机,躺好,合眼睡觉。 停车 “他会给我买很多好吃的,然后把我带到他家……” “李老师有没有打过你?” “没有,他对我们一直很好……” 我们…… 郁灵记下敏感捕捉到的字眼,手因无力而持续发抖。 郁灵把小女孩安全送回家,回到办公室,在外面看到于迁阳,见到他正拿出一只烟,夹在两只粗粝的手指间,刚点燃,香烟被她抢了过来。 于迁阳愣了下,没想到郁灵会这么做,看戏一样看着她第一次抽烟。 第一口就呛了个满脸通红。他以为她会继续。 郁灵把烟扔到脚下,厚棉鞋用力地踩灭、压扁,发泄情绪似的跺脚。 “挺燥?” 郁灵停下来看他一眼。 “以后还有很多燥的,你这都受不了?” 郁灵一心的愤恨,懒得和他说话。 那是她离开鸯城前的一个月。 半个月后,郁灵把字典厚的材料放到于迁阳办公桌上。 “不行,”他刚扫了两眼,便将底下的总结报告抽出来,“回去重做,主观情绪太强。” 郁灵站在他眼前,眼神不再逃避,冷峻而坚定地对上他的,“这是我写的报告,没有我的观点难道有你的观点?” 他十指一扣,右眉眉尾轻轻一挑,“所以为什么不交日记给我?” 她没说话。他接着说,“我要的是事实,准确、无误,冷静的事实,你那些心思放到哪里都行,不要放到工作上。” “你就是一个机器,不是人。我是人,不是机器,我不改。” “可以。”于迁阳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把报告拿了起来,每一步的靠近都充满了威胁,“你连机器都不如。 他把报告塞进她手里,“改到我满意。” 郁灵气汹汹地转头就走,手里的报告捏成一团废纸。 远远的,郁灵听见从身后传来的于迁阳的声音,“——你可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要把它显露出来,看了讨人嫌。” 郁灵没回头,给他竖了个中指。 那是她离开鸯城的前一周。 于迁阳一个人去联系的执法部门。 两天后,公安部门将李闻烨移交司法部门。 他对她说,“你有韧性,能力及格,缺的勤奋和坚持都能弥补。不过,缺了点主动性,能不能再往前走就看你以后有没有这点了,少情绪化,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郁灵第一次没有和他杠,她的心已经飞回了A市。 “去吧。”他又说。 短短两字,彼此都知道它们的涵义。 她辞别了于迁阳,马不停蹄地坐上回A市的列车。 她没勇气放弃一切去满世界寻找那个她爱的人,只能竭尽全力加快每一步行走的速度,好像这样能看更多的人,能更近地靠近那个他。 4月1日是个特别的日子。 郁灵回到A市,心情没有任何时候像此刻这么平稳,一种特别的感觉从心底绽放,那个帅气的男人会和明天同时降临,来到她眼前,笑着说: “久等了,宝宝。” 在鸯城,她喜欢一起床就查看手机。早上升起的新的希望,随晚上的到来而破灭,一种阴森的黑暗的绝望取而代之,在反反复复,无形地锻炼出坚强的意志。 18年4月1日,郁灵的希望再次扑空。 “愚人节快乐!” 愚人节。 郁灵冷笑了下,她已经不太喜形如色,她没带手机,一个人裹着大衣在外面散步。 郁灵去他的公寓,时隔两年他们再次见面时,卫思白拉她去的第一个地方。回忆像冷风一样扑来,相处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那时的他靠近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她退缩。 郁灵按了两次门铃,门惊奇地来了,短短几秒,她忘了怎么呼吸。 “你是?”一张陌生的女性的脸。 “我想找卫思白,你是?” “我刚搬进来,是承御的设计总监,你说的那个人我不认识,你不是不找错地方了?” “抱歉,打扰了。” 郁灵前往归尘路的别墅群,保安把她留住。 “你不住这吧?” 她看了看保安,道,“我找卫思白,我男朋友。” 保卫室的叔叔跟她说,“卫家?他们家早搬走了,没人了。” “搬去哪了?” “这我不知道,半年前就走了,听说出他们家孩子出事了,”他降低音量,“你不知道?” “他没出事。他没出事。” “我也是听说。” “他没出事!” 郁灵意识到,她又情绪化了,便匆匆离开了那里。 郁灵回头望了一眼,那时的他带怒,她依旧退缩。 郁灵和高洁聚了一次,丰鹰祥和陈亦也来了。 安慰的话千篇一律,但还是要说。她喝了点酒,微笑看着他们,安慰他们,“我现在挺好。” 高洁眼里流露出忧伤的情绪,她搂搂郁灵,“没事的,都会好的,他一定会出现,一定回来找你。” 陈亦看着郁灵,“我们会一起找他,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全中国那么大,就那两个警察能怎么找?”丰鹰祥说,“不然我们到网上发布寻人启事,发动网友,我就不信卫思白长的这么明显还能找不到!” 郁灵当时没说什么,回到家便他详细的信息发布到网上。他们错过了太多,她不能再放过任何找他的方法。 一天内,收到的信息成百上千条,有诈骗,有广告,有无用信息。不知不觉就花掉了大半积蓄。 郁灵关注新闻却害怕新闻,看到有无名尸体的案件,心就抽痛一下。 19年4月1日,希望再次落空。郁灵撕掉当天的日历,距离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原来已过了四个半年,整整两年之久。 怎么回事,那个人的样子已经模糊,好多回忆竟也慢慢消逝了。 “我今天去银行查了下余额存款,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取钱了?郁灵。”杨语来到房内与她女儿对质,看到她眼睛的那一刻,忽然顿悟过来,不可思议道,“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郁灵淡淡地照着镜子,没出声。 “你还在等着他?”沉默验证了杨语的猜想,她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女儿,“他死了知不知道?死了还要拖累你,我们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命令你不准想他,把他忘掉。”她盯着郁灵,“于迁阳就不错,年龄比你大五岁,能照顾你,你给我把那个什么卫忘了……” 郁灵坐在书桌前,镜子里的她多了点变化,头发剪短了,黑眼圈重了,眼窝浅浅地陷下去。她试着勾起嘴角,牵动的肌肉很僵硬——她不爱笑,也很久没有笑了。面前那张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是她的脸。 杨语更年期到了,骂她,骂那个人抢走了她。那个人曾经那么真实的存在,如今在她口中成了“什么卫”。 郁灵心想,她还在这坐着,在母亲面前真实地活着,那“什么卫”如何抢走她? 无稽之谈。 “妈,”郁灵提起公文包,站到杨语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知道,我会忘了他。” 郁灵在杨语面前,告诉她——她会忘记卫思白,冷漠地、坚实地活着,按部就班地过好每一天。 那天,是19年4月2日。 郁灵还在找卫思白,只是,她已经不想“找到”他了。 gt; 有人请她和于迁阳吃饭,去的是五星级酒店,无论在大门外,还是进到了酒店,人们抬头挺胸,西装革履,这个灯光华丽的地方赋予了靠近它的人另一种状态,不真实的辉煌。 是不属于她的地方,然而,她早已学会轻松应对。 郁灵确定身上的黑色西装有没有皱,齐膝的半裙没有歪,手边的手提包没有重要物品,不怕丢失。 她对看过来的于迁阳勾起一个虚假的笑,“走吧,于迁阳。” 于迁阳上下扫郁灵一眼,她是变了很多,视线不再躲避,与他说话也不再畏缩,她叫他全名,甚至学会在语气上给他压迫。 郁灵现在和于迁阳平级。 酒桌上觥筹交错,高谈阔论。郁灵靠着椅背,听着大家情绪激昂的发言。 一小杯白酒从对面转了半个圈,送到她面前,端酒杯的人似乎是个小灵通,说长篇的祝酒词,庆祝她的升迁。 于迁阳头没抬,坐着侧耳倾听,听到有趣的地方,时不时笑了下。 郁灵听完,站起来打算跟他喝一杯。 于迁阳再次快她一步,迫不及待展示他的绅士风度,替她喝了那一杯烈酒,他还是说: “她喝不了。” “不要以为我会感谢你。” 郁灵站在一旁等他倒车。 于迁阳定了下,拿出裤袋里的车钥匙,“我没想过,也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或者她应该问,你有在乎的东西吗? “反正不是人。” 郁灵以为自己百毒不侵,此刻还是被他气到了,他在讽刺她。她吃饱了撑的才会和他好言说话。 “上车。” “你这破车什么时候换?” 上了他的车,郁灵始终偏头看窗外。 “这车不能走吗?”车开出停车场,驶入主干道后一路飞驰,“干部要有清贫的觉悟。” “停一下车,”郁灵没搭话,目光被窗外的一道暗色人影吸引了,车子还在开,人影不断变远,变小,她转过身喊他,车还没停下来,苍白的脸一点点崩溃着,“停车!” 一声急刹车,于迁阳将车停在路旁。 老朋友 二十八年来,郁灵从未跑这么快,也未曾跑的那么拼命,心脏要冲破胸腔的怦怦直跳。 郁灵奔跑着,跑向酒店门口,跑向他,跑向那抹亮紫色,亮眼的那抹色彩告诉她,这两年的日日夜夜 痛苦没有白挨,这两年点点滴滴的思念没有白费,这两年的坚持终于得到了回报。 卫思白回来了,他没死。 焦急。郁灵在他消失的第一天晚上,她对着手机大骂,“你再不回我信息我生气了!” 恐惧时,郁灵在心里问,“你是不是出事了?” 绝望了,话到喉咙哽咽的像刀子一样割她的喉咙,疼的说不出话,郁灵艰难地说,“一定要平安。” 慢慢的,她的心变的空荡荡的,人空落落的,灵魂成了熊熊烈火燃烧殆尽后剩下的一捧灰。 如今,那抹灰复燃了,血液在体内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奔流着、沸腾着。 郁灵逆着车流,义无反顾地朝她的卫思白奔跑。 她不小心踉跄了下,因急着迈步,又狠狠摔了一跤,动作滑稽地滑跌在大马路上,裸露的膝盖破了,血红的擦伤与她的心痛相比,渺小如尘埃。郁灵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不断地靠近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不要命了?!”于迁阳紧跟着跑在马路边的郁灵。他压住她的肩膀,瘦弱的身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没抓住她,只好紧随其后。 郁灵到酒店大门,身子倾斜,她努力站定,目光直直地盯着几层台阶上的人。 他身边围着三三两两的人,她的光只落在他身上。多情、深邃的桃花形状的眼睛,高挺笔直的鼻子轻轻地皱了皱,他笑了,嘴角有小小的弧度,挺拔的身形,规整的领口,笔挺的衬衫,西装外套叠在手臂上……一颦一笑,都是真实的。 郁灵将眼前的人和他的最后一面联系在一起,记忆的脸与现实的他的脸完美的重合在一起。 是他,是他。 她终于没认错人。 郁灵站在门口正中央,见他下来了,忽然地慌张了,着急整理着跑乱的头发,规矩、死板的着装,看着他慢慢走下楼梯,等着他下来。 擦肩而过,扑来不带任何气息的一缕清风。 卫思白与她擦肩而过。 gt; 卫思白昨天抵达A市,住在临海的房,三百平米的房子只住他一人。 第二天,海外事业部的同事找他谈投资项目的事宜,大概是回到了国内,又是一个人,没有约束的他和他们详谈甚欢,一待就是一晚上。 中间只不过去了两次洗手间,身上多了不止两张纸条——女人给他塞的联系方式。 卫思白盯着手心里的纸条,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身旁的一同事看到了,笑他,“可以啊,卫总很抢手啊。” 卫思白笑着摇了摇头,把纸条搓皱,扔了垃圾桶,“没兴趣。” 天色渐暗,他才返程回家。 司机将车泊在路边。卫思白刚要上车,手臂貌似动不了了,人是真的喝多了,迟钝地反应过来,原来是有人在拉他。 他转过身,定了定神,看清拉他手臂的那个人,女的,红通通的双眼迷离,含着亮晶晶的眼泪,泪眼汪汪,却是不肯掉下来,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短短几秒,他已经从中接受到她传达的情绪,惊讶,难过,期待…… “Who'sshe?”同行的朋友问。 卫思白心里第一反应就是酒店哪个给过他联系方式后被拒绝的女人,她的衣着充分证明了他的猜想。 他避开了她的目光,屈身进到车内,淡淡地回朋友,“Havenoidea.” 她的手劲很大,像是用了全身的劲,他竟挣脱不开。 卫思白蹙了下眉,将手上的西装扔给了,他才得以脱身,成功关上了车门。 “开车。” “好的。” 他让司机开车,司机也开走了,很快,远远地将酒店甩在后面。可不知怎的,他还想回头看她一眼,那不矜持的女人这么用力,肯定没预料到他这么放手。 会摔跤吧,他在心里猜想,头已经不知不觉转过去,可车子早已驶远,半个人影都没有了。 他又转过头,自嘲地笑了下,只有他心里知道,找的借口而已,他是好像有点喜欢她的脸,明明不是惊艳的类型,也没有浓妆艳抹,却莫名其妙的格外吸引他。 “可惜阿。”他遗憾感慨了下。 萍水相逢,他与她无缘,有缘也无份。 卫思白举起手,手背挡在额头上,中指上那颗心形钻戒很亮,大概还没习惯,也很硌手。 他回到家,提笔画画的时候,戒指的存在感更强烈了,画画时他左右手都会用,戴在哪边都觉得不舒服,久了还有印子。 不习惯归不习惯,他戴上了就不会轻易摘下来。卫思白给自己倒了红酒,抿了一口放在一旁,继续作画。 他今天很有兴致,甚至没有构思,线条流水一样从脑流到手,再从手流入纸面。 他看着快速打好的轮廓线,满意地笑了,得意喃喃道,“我可很少画人。” 叮咚—— 门铃声响了,他一动不动。 叮咚—— 第二声打破了他的构思,他不得不放下笔慢慢吞吞地去开门,看到显示屏上的人,他又拖延了十几秒钟。 “思白。” 他刚开门,还没怎么站稳,一个香软的怀抱就朝他扑了过来。要不是扶着墙,他大概和她一同摔倒在地了。 卫思白伸长手揽紧她的腰,与她脸对脸,“来了不说。” “对不起,”她瞧了瞧他的脸色,“我只是想你了。”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24小时前见的面。”卫思白放开她,把门外的行李提进房门。 她没让他一个人提,与他分担了他大半的重量,低着头没说话。 “你在画画?”她看到他的画,找到了一个新的话题。 卫思白从身后抱住她,笑着回应她的小小思念,“我也想你。” “你喝酒了?” “嗯。”他呛了下,离她远了一些,试图掩藏些自己的气味,“喝了点。” “说了不让喝的。” “就一点。”卫思白忽然想到转移她注意力的事,眉头一扬,道: “明天要见些老朋友,一起吗?” ЯǒυSΗUЩυ.χγz 回家 咕咚一声。 郁灵晕倒了,狠狠地摔在地上。 于迁阳反应过来想接住她,不料晚了一步,让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手紧紧抓着那件西装外套。膝盖的伤口触目惊心。 “郁灵?!”他试着掐她的人中,拍她的额头,脸颊,没醒,他才将人赶送去医院。 情绪过度刺激造成的短暂性休克,血糖水平低,护士给她打了一瓶的葡萄糖,再给她处理伤口,结束后,于迁阳将那件华贵的西装盖在她身下。 他以为郁灵能很快就醒,想不到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他也等到了现在。 郁灵是从梦里惊醒过来的,做的是个美梦,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后,她便被惊醒了,惊出了一身冷汗,左顾右盼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 “醒了?”于迁阳正好进来,见郁灵醒了,扔给她一份早餐,人昨晚不知怎么睡的,头发压的变形, “吃吧。” 看她一脸茫然,他解释道,“你昨晚晕倒了,我给你送过来的。” 郁灵完全不记得自己晕倒的事,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件西装,证明她不是做梦,卫思白回来了,真实地活着。她把西装捡起来,一遍遍地摸着、感受着。 于迁阳斜眼看她,“身体这么差就别学人家跑步。”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他替她分析,“不下车,你不用追,也不会错过,你下了车,两条腿怎么比得上四个轮?说到底,还是不冷静,不理智,不成熟。” 她已经不是他手下的助理,他却依旧高高在上,不忘抓住一切机会对她说教。郁灵安稳地睡了一觉,知道自己不是做梦后,心情甚好,没有和他多做计较。她只是说,“他没死。” 于迁阳咬着油条,动作野蛮。 “他没死,”郁灵看着于迁阳,重复道,“他没死,你们都错了。” 于迁阳情绪不大,一对眼睛冷冷清清的,专注他的早餐,狼吞虎咽地吃着,没再说话。 郁灵只当他猜错了理亏,没脸说话,她也懒得和他说话。 手机全是高洁、丰鹰祥的信息,他们告诉她——卫思白回来了。 郁灵为晚上的见面做足了准备。她回到家,忽略杨语日复一日的唠叨,径直回到房间,找出尘封已久的那袭红裙,卫思白给她买的,因为太过隆重还没穿过,甚至没在他面前穿过。 郁灵提前一小时到了约定的饭店,只有她一个人,手里拿着紫色西装外套。 一下车,身着露背裙的郁灵便吸引了万众的瞩目,她笔直而端庄地坐着,心焦而彷徨地等着。 不一会儿,高洁和丰鹰祥也来了,一路斗嘴进来。 高洁一看到她,立马飞扑过来,眼睛透着对她的心疼,“灵灵。” 她说,“原来他一直在国外。”说完,轻蔑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丰鹰祥。 丰鹰祥红着脸解释道,“我真不知道,我要知道还能不告诉你们?” “谁知道你是不是包庇什么……” “天,你又冤枉我?郁灵姐,你替我说说话,卫思白一联系我,我马上就告诉你们了,一秒不差!” “好了,”郁灵笑了笑,眼睛一直看向门外,“你们别吵了,都过去了。” 纠结过去的事情没意义,等待或许从某方面增加她对这份感情的珍惜……她只想看到卫思白,再和他好好抱一抱,像以前那样的紧紧拥抱着。 ——七点钟整,他出现了。 郁灵目光笔直地盯着他,不敢动弹,不敢呼吸,怕一动他又消失了。她嘴角、眼角微动,刚要扬起久违的、感动的笑容,看到他手边挽着的一个高挑女人,她的笑容僵滞在空气中,随他们的步步走近,笑容一点点消失殆尽,化成了眼睛里的不可思议和丝丝绝望。 “好久不见。”卫思白第一眼看到的是丰鹰祥,笑着弯腰与他拥抱,“我的老朋友。” 座位上的三人安静犹如雕像,看到这个情形,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是丰鹰祥,我的大学同学。”卫思白没有注意另外两个面生的人,把一旁的林小鱼拉到身边,给她介绍。 “我知道,我们也认识的,你不记得了吗?”林小鱼朝卫思白眨了眨眼睛,大方地和丰鹰祥打招呼, “你好丰鹰祥,好久不见。” “噢是吗,我记起来了,你们也认识。” 郁灵早已经收回了放在卫思白脸上的不礼貌的目光,在心里,也在拼命收回心里流的血和泪,目光空洞、失神地听着耳边两人的一唱一和。 “这两位是?”卫思白动了动眼睛,示意她们。 呆若木鸡的丰鹰祥,此时终于找回语言功能,他站起来,“她、她们,你,她是我同事,高洁,她,她……” 高洁也站起来,眼睛里怒火中烧,指了指郁灵,“她是我朋友。” “你好,你们好。”卫思白颔首致意完,便看向林小鱼,手放在她后腰上,“先坐吧。” 桌上只有四个座位,丰鹰祥和高洁坐一边,郁灵特意提前挪坐到高洁对面,想给他留个位子。 林小鱼坐了下来,飘来一阵淡淡香水。 卫思白成了唯一一个没有座位的人,站在旁边,给空气带来一丝的尴尬。 他却神色自若,叫服务员多加一把椅子。 郁灵看了看,高洁和丰鹰祥,他和林小鱼。终于醒悟过来,那个多余的人是她,尴尬的人是她。她垂着眼帘,默默站了起来,首先接过服务员搬来的椅子。 卫思白的手放在椅背的另一边,“我来吧。” 郁灵没听他的,将椅子提到高洁旁边,靠近高洁坐了下来。 卫思白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个女人给他的不满,透过脸上的精致的淡妆,他终于认出了她——昨天拉他的女人。 他摸了摸鼻子,只剩最后一个空位。但他不想坐那,让那个女人坐在正对桌角的地方,实在不是他的作风。可她一直低着头,显然不想给他这个面子。 卫思白刚要移步,林小鱼坐到旁边的位置,给他留了最近的空位,她拍拍椅子,对他说,“你坐这吧。” 对角距离是不是最远?等所有人落座,郁灵听着卫思白和丰鹰祥的叙旧,看着卫思白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她觉得她离他,已经不止这张小桌子的对角距离那么远了。 “你认识的朋友都很漂亮啊。”卫思白提了一句,无意朝斜对面那存在感十足的红裙瞥了一眼,很衬她的皮肤、身材的一件裙子。 “她叫高洁,她叫……郁灵,是吧,小鱼?” 林小鱼对她浅浅一笑,“郁灵姐。” 卫思白也看着她,抿了抿嘴,他介绍自己,“卫思白。” 郁灵看见卫思白眼神闪躲了下,他没怎么看她,便将视线移到了桌上的透明酒杯,给他的空酒杯倒满酒。 她采访过数不清的人,看过数不清的面孔,立刻就捕捉到卫思白脸上闪过的那一秒慌乱,试图用拙劣的倒酒行为掩盖。 郁灵咧嘴笑了,笑的苍凉。 “陈亦呢?” “他出差了,赶不过来。”丰鹰祥面对这个卫思白,只想抓他衣领狠狠地问一句“你在干什么”,在林小鱼的注视下,他却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一杯杯地用酒灌溉自己,消心中的闷气。 “对了,我和小鱼订婚了。” 丰鹰祥愣了,久久才回过神来,不怀好意地说,“你是要我恭喜吗?” 卫思白感觉到了老朋友的不友善,他虽不明白为什么,却也没生气,只当时间和距离把彼此都改了,丰鹰祥不是从前那个并肩作战的人,他也不例外,举家到了异国工作,一呆就是两年。 他想缓解和丰鹰祥之间怪异的气氛,“我这次回来,除了一点工作上的事,也是想回来看看这里,以后我、我和小鱼可能就要长期定居英国了。” “你他妈逗我呢,卫思白?” 卫思白定住了,面对这样的丰鹰祥,他很难再压抑自己的不满,冷冷道,“我去趟洗手间。” 林小鱼想起身跟上他,被手疾眼快的丰鹰祥隔着桌子按了下来,“小鱼儿,你就坐这,祥哥有话问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你。” 郁灵跟着卫思白出去了。在卫生间外走廊出口一直等着,光滑的背贴在冰凉的墙上,她等到他出来。 卫思白一出来便看到了她,她也在看他。他走了几步,停下了脚步,“在等我?” “嗯。” “有话要对我说?” “嗯。” “那你说吧。” “你不记得我了吗?” 卫思白认真地看她几秒,瞥见她手里拿着的他的西装,“你是昨天那个?” “你还爱我吗?” “抱歉……”卫思白觉的莫名其妙,他见过各式各样的女人,这么直接的只有她一个。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害怕自己深陷其中。因为,她今天真的很漂亮,漆黑顺滑的发丝,白皙纤瘦的脊背,还有那对饱含深情的眸子。 “我有女朋友了。” 郁灵眼前一片眩晕,勉强撑着墙站稳,手边的西装也滑落下来。她弯腰把它捡起来,想还给他。 林小鱼出现了,自然地挽过他的手臂,“你怎么那么久?” “怎么出来了?”卫思白摸了摸她的头发,“丰鹰祥没有为难你吧?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你没事我就没事,”林小鱼头一歪,靠在卫思白的肩头,仰头道,“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了。” “那你先……” “我想你和我一起回去……”她说。 “那走吧,我跟你一起。”卫思白依了林小鱼的话,牵上她的手,这才注意到郁灵递过来的他的西装,手已经抬很久了。 “那不是你的西装吗?”林小鱼想接过来。 卫思白抓住了林小鱼伸出的手,“算了,不要了。” 她只好对郁灵点点头,“郁灵姐。我们先走一步了。” “我知道了。”郁灵不想让自己这么狼狈,她对他们扬起得体的笑容,“再见。” 他或许曾经爱过她,爱的这么如火如荼,爱的这么热烈,原来这么浓烈的爱,下一秒就可以随风而逝,明天或某一天,他就可能快速地转身离去,抽身而退。 这就是他。 卫思白曾经在她的世界丢下美丽的承诺,然后一声不吭地离开,无影无踪。 这就是卫思白。 她守着这泡影的梦,一守就是两年。 原来他没死,只是选择不爱了,人也消失了。 分手的方式很多种,只是以这种方式,对她未免太过残忍。 郁灵深深地望了他最后一眼,头也不回地踩着高跟鞋离开。 “思白,我们回家吧。” 卫思白看着郁灵离开的方向,她提着的裙子,蝴蝶似的美丽的腰背,纤瘦的背影像火烛一样的摇曳,在眼里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门外的夜色里。 好像带走了他的一些什么东西。 “思白,你怎么了?”林小鱼搂着他的手臂,她担忧的脸近在咫尺。 卫思白轻轻摇了摇头,甩走心底闪过的一丝异样,亲昵地吻了吻她额角,“没什么,我们回家。” gt;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卫思白没有死,她也安心了。 郁灵挂了高洁的电话,独自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她不想见高洁,也不想见丰鹰祥,不想接受大家心疼、同情的目光,不想再听安慰的话。不想再被人可怜了。 郁灵拨通了个电话,“在哪?” 不到十分钟,于迁阳出现了,开着他那辆旧车。他看见了她的盛装,眼里冷静地没有哪怕是一丝惊艳,更不会多问一句。 郁灵坐到副驾驶上,说了个地址。 他们先卫思白一步抵达那里。两分钟不到,卫思白的车也进来了,停到车库里。 郁灵在车内一言不发,静的呼吸声都没有,眼睛没有眨一次,看着对面的男人下车。 看着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坐在里面的高挑女人搂出来。 看着他把女人紧紧地拥入怀里,看着他轻抚女人的背,摸女人的长发。 看他和她专心致志地拥吻,旁若无人地热吻。 看着他们像世上任何一对相爱的璧人,嬉笑地手牵手离去,最终消失不见。 “走吗?”于迁阳的声音。 郁灵没说话。 一个夜晚在车内悄无声息地流走了。 “走吧。”她开口。 “去哪?” 郁灵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辆停在对面一晚上的豪车。她忽然想杨语了,想喝她的海鲜粥了。 兜兜转转,在原地等着她的是爸妈,也只有爸妈。 她说,“回家。” ЯǒυSΗUЩυ.χγz 62 “今天怎么这么热情?”林小鱼看着有些反常的他,表情受宠若惊。 “不喜欢?”卫思白反问道。 “喜欢。” 太喜欢了,做梦都不敢梦见的事,如今发生了。 一晚上忐忑不安的心情消失了。林小鱼抱着他,怀着满满的惊喜同他一起上楼。 回到家,卫思白让她坐床上。他的手贴到她额头,冰冰凉凉的。 林小鱼疑惑地看他,“嗯?” “我看看有没有发烧。”卫思白解释道。 他的脸很近,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来,一颤一颤的。 林小鱼看的心都静止了。 她不是没有近距离观察过他,从来都是偷偷的瞥一眼,或者在他闭眼的时候。现在,他眼里全是她,还是第一次。 林小鱼看呆了,丝毫没有察觉到脸上温度骤升。 卫思白笑了下,故意问她,“怎么了,脸突然那么红?” 她刚要开口,卫思白把她的双肩按到床上,再用被子严严实实地把她盖上,“好好休息。” “嗯。”她听话地点了点头。 卫思白回到自己房间里,一关上门,卸下一天的伪装,维持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名的烦躁。他经常性的烦躁不安,有时候因为晚上睡觉前的一丝光线,有时候是早上醒来时,没有原因,他也从未告诉过其他人。 当他泡在浴室里椭圆状按摩浴缸,暖水流过他的脸时,眼前浮现起那抹挥之不去的画面,卫思白很清楚自己此次烦躁的原因,更要命的是,他产生了不洁的想法。 手边那颗钻戒好像在嘲笑他的不忠。 他把它摘下来放到一旁,眼不见为净。 是的,他在订婚后不到一个月,对其他女人产生了好感,难以控制,无法控制的好感,甚至脑子闪过几秒的幻想,那个女人红裙底下会是怎样的风光。 光是幻想,他都要窒息了。 越来越烦躁了。 卫思白洗好澡出来,身上穿了件松垮的长袖,严实地遮住两条手臂,他坐到画架前,想继续前一天的画。 林小鱼敲开了他的门。 “进来。” “不是不舒服吗,怎么不好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好休息。”他的语气,含有责备的意思。 “我好多了,”在卫思白面前,林小鱼总归是不敢不听话的,她小心翼翼凑近了些,“我只是想看看你。” “过来吧。”卫思白比她主动,竟将她拉到怀中。 林小鱼便僵硬地坐到了他腿上,与他四目相对。 “今天一天都没看够?”他笑的有点坏。 林小鱼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止一次的想象过和卫思白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受,如今她真实地享受那份温柔,竟会这么幸福,美好的不像话。 因为太过美好,她越来越不想失去。 “妈妈让我问你,这两天睡的好不好。” “是妈妈问还是你问?” “我、我们……”林小鱼因他的直白而有些语无伦次。 “睡的挺好的。” 看林小鱼欲言又止,卫思白直接问道,“怎么了?” “今天你喝了不少酒……医生说你不能喝酒的。” “明明就一点。” “一点都不可以。” “好,下次不喝。” 林小鱼顿了一下,低声问道,“吃饭的时候,郁灵姐……和你出去说什么了?你认识她吗?” “没说什么。”卫思白撇开目光。 “要不你先回英国吧,我过几天回去,我想在这里住几天。” 林小鱼明显察觉到卫思白的不悦,倒不是因为记起什么,而是对她越来越严重的疑心。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敢再追问,轻轻搂着他的腰,“我在这陪你,我们一起回去。” 卫思白迟疑了下,才道,“好。” “妈妈说,等我们回去就结婚。” “你很急吗?” “妈妈说的。” “别管她。” “你会离开我吗?” “为什么这么想?” “对不起。” 卫思白看了看委屈的林小鱼,安慰她,“我能理解你的想法,那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一点信任?我没那么容易被外界诱惑。” “那你可以保证吗?” “时间会证明。” “不是不舒服吗?”卫思白没有做出绝对的保证,也不爱做虚无缥缈的承诺,他只是拍了拍她的肩,道,“睡吧。” 林小鱼主动亲上卫思白的嘴,见他没有拒绝,停留了一段时间,却也没等到他的主动。她离开了他的唇,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抬眼看到眼前的人形轮廓,问道,“你要画什么?” “风景画。”卫思白摸摸鼻子。他撒了个谎。 “好吧……那你不要画太晚,早点睡觉。” “嗯。” 林小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才敢显露自己的一丝疲惫。和卫思白在一起,宛如行走在鲜花簇拥的刀尖上。每一份快乐的获取,都要付出沉重的心理代价。 郁灵只出现不到半小时,她累的却像失去了半条命。 她看的出来,卫思白在画郁灵,却不敢问他为什么。 gt; 郁灵回到家,才从行动诡异的杨语嘴里获悉,她爸生病了。已经住了一周的院。 “为什么才告诉我?” “你不是工作忙嘛……再说,也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那你还不如永远别告诉我了。”郁灵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郁威仁因高血压入的院,动动手指都知道是为什么,酗烟酗酒几十年,总会有那么一天出事。郁灵第一天就把父亲藏的烟都没收了。 郁威仁反驳几句,瞧见郁灵面上的强势,也就悻悻地妥协了。好在郁灵没有一刀斩,偶尔会奖励他一两根。 他因为这次的生病,提前两年退休下来。 郁灵白天上班,晚上就去医院呆上两小时,看着父母大事小事都要寻求她意见,像老小孩一样依赖着她,做各种啼笑皆非的事引起她的注意。她也慢慢顿悟过来,她已经成了家里的主心骨。 郁灵很快接受这个定位,毕竟这是她早晚要承担的责任。 可祸不单行,白天开会的时候,她接到邻居阿姨的电话——母亲骑车去医院的路上摔了下来,导致手骨折。 “没事你骑什么车啊?!”郁灵匆匆忙忙请假回来,就见到缠着纱布的杨语忍着剧痛的脸。 “我不是为了省钱吗,从家里到医院四块钱,一天两个来回就十六块了。” “我们家缺那十六块是不是?” “那还不是你一花就是好几万,找那谁……”杨语音量低了下去,小心地看郁灵的脸色,见她表情正常,便舒了一口气,继续道,“你现在这个年纪可以谈恋爱了,我们不会反对的,以前反对是因为你太小,不懂事。你总归还是要有一个归宿的。” “你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归宿。她的归宿就是自己。 郁灵白天上班,晚上到医院看父母,一整天,人在A市来回跑,路上的时间,竟成了最宝贵的休息时间,可以任她放空,什么也不用想。 晚上八点,郁灵从医院里出来,马不停蹄地赶去参加下一个会议。 她晚了十分钟,到达会议室,已经落座的各位领导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郁灵面色平静,找到于迁阳,很快找到放有自己立牌的位置,镇定地走过去坐下。 这次上级领导开会,多是些展望未来,加强政企合作、海外投资建设的倡议。 她刚坐好,印着“卫思白”三个字的立牌出现在眼前。 郁灵抬眼望去,坐在对面的人也看了过来,与她四目相对。 卫思白毫不避讳地盯着郁灵,目光揣摩、打量对面张脸,今天的她素颜,除了嘴唇没什么血色,黑眼圈有点重,和两天前没什么两样。可他对她是真的没有印象了,哪怕只是一瞬间。 昨天晚上陈亦约他见了一面。 一见面,陈亦就问他,“你怎么回事?”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问他什么怎么回事。 “你和林小鱼。” “知道郁灵等的有多辛苦吗?” 他辩解道,“我不认识她,再说她等我干什么?” 陈亦告诉他,“你失忆了?她是你女朋友,你消失的这两年,她一直在找你。” 他记得回答,“我有女朋友。” 陈亦,“你女朋友是郁灵,” 如果郁灵真的曾经是他女朋友,他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不过,他不能否认的是,听到陈亦说的“郁灵是他女朋友”,他是开心的,甚至心底的某块地方,想把它变成事实。 卫思白摇了摇头,甩走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他不能对不起小鱼。可他不舍得移开目光,一直注视着她,一直到会议结束。想从那张脸找回一点熟悉的感觉。 冗长的会议持续了三小时。 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他决定和她聊一聊,会议一结束,他快步跟上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挡在她身前。 “要去哪?” “与你无关。” 第一次尝试就碰了壁。他没计较,又道,“我送你回家吧。” 郁灵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从他身边走过。 “我们以前认识吗?” 郁灵顿住了脚步。 “我想和你谈一谈。” 卫思白的音量不小,回荡在走廊里,所有人都注意过来,于迁阳也不例外,他简单瞥了一眼,从他们身边走过。 郁灵看到于迁阳,随之跟在身后,一起到了停车的地方,他一开锁,郁灵第一个钻进他车内。 “开车吧。”见于迁阳久久不启动,郁灵催促他。 “我说送你回家了吗?”于迁阳靠到座上,仰着头,扭脖子放松,和她藏在心里的焦急截然相反,他说,“出去。我这不是你躲起来的地方。” 郁灵瞪了他一眼,稳稳当当地坐在位置上,脸皮厚的没有出去。 “出、去。” 好不容易最近对他有了点改观,一下回到解放前。郁灵也和他犟起来了,抓着胸前的安全带不放,一点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她听到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然后从驾驶座里出来,转了一圈到她这,毫不留情地将她拖出来。 “你干嘛!”郁灵打他的手,试图想阻止,可人已经被拉到外面。 “去把问题解决清楚,我不想再看到一张哭丧脸。”说完,于迁阳驾车扬长而去。 于迁阳竟然把她扔了,扔在这黑乎乎的停车场。 “我哭丧脸,那你没脸你!” 来取车的人都是刚才开会的人,无不好奇地看了过来。 “累死了。”郁灵一下没绷住,挨在别人的车上抹泪。她生理期到了,腰酸地不像话,顺着车门滑坐到地上休息,“累死算了。” “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头顶出现了一个声音。郁灵止住了哭咽,仰头望去,又是卫思白那张阴魂不散的脸。 她明明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怎么也不曾找到他的踪影。为什么A市忽然变小了,她这么想躲他,却总是遇到。 郁灵全然没有理会他,坐在地上休息,打算等腰舒服一点就走。 “郁灵小姐。” 他的一句话把郁灵点燃了。 她两只眼睛怒气腾腾,“为什么还要来找我?!看我笑话吗?分手就分手了,你现在也看到我很狼狈了,还不够吗?你还想怎样?!” 他蹲下来与她对视,目光流转,谨慎地斟酌每个说出的字眼,“你身后,是我的车,我想取个车。” 郁灵扶着腰站起来,她自动建立起与卫思白之间的坚实的屏障,看不见他,听不见到说话。 “我送你回家吧。” “晚上不安全。” “聊聊都不行吗?” 郁灵上车了,一路都没有和他说话。车内开了空调,热烘烘的,她把窗打开,头探出去,吹着扑面而来的风。 记忆占人生的多少比例?他说他忘了,他是觉的她会信吗?他不是忘了,只是不爱了。 爱情占人生大多的比例?爱着的时候,好像每天百分百都是爱情,不爱了,百分之零点一都是矫情。 “你有在听吗?”卫思白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光打在她的侧面,增添了一份柔和,那对眼睛出神地望着车外风景。 她没有回答他。卫思白悻悻收声了,快到南桥时,他手指敲打着方向盘,车子加入到长长的车流,艰难地一点点移动。 附近的一条主路在翻修,桥上车辆骤增了一倍。 郁灵坐直了身子,平静说道,“我到了,就在这下车吧。” 卫思白向外看了眼,“你住桥上?” “我就在这下车。” “这里没法停车。要是过了你家,到桥尾我再掉头。” 郁灵嘲讽的笑了,“装成这样我都替你尴尬。” “你什么意思?”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爱过你,就送到这吧,卫思白。” “可能我间接给你造成过什么误解,可我不记得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是每件事都记得的,你可以给我说说吗?” 郁灵终于转过头来,眼睛明亮了些,认真地看着他,“你是想说你忘了?” 他点了点头。 “你不如说你死了。”她唇角轻启,“说不定我会相信。” 63 “伶牙俐齿。” “我要下车。” 他没有听她的,静静看着前方的车流,打开车载音乐,悠然地等着。 车子终于缓缓移动至桥尾。卫思白打了个方向盘,轿车再次加入拥堵的车辆大军中。 郁灵听音乐听的出神,车子掉过头才反应过来,看着他,一脸震惊,“你干什么?” “掉头阿。” “谁让你掉头了,我家在前面!” “你说要在桥头下车的阿,我以为你家在后面。” 郁灵心脏气的发堵,本来堵车已经让人心烦,好不容易等到不堵车了,他竟给她来了这操作。 劳累一整天,她身心俱疲。 辛苦找了两年的人明明就在身边,却无法伸手触碰,她很难过。 卫思白看到她眼皮越来越重,整张脸充满了倦意和怒气,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轻声道,“对不起,我会尽快送你回家,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郁灵看着前方几乎一动不动的车,垂下的头发遮住了沉重的表情,她解开了安全带,开口道,“我就在这下车吧。” 卫思白睫毛闪动几下,没有给她开门,过了会,把她的座椅放了下来。 郁灵等了半天,身子忽然随着座椅向后倒,她挺直腰杆坐了回来,瞪着他,“我要下车。” “累就先睡一会,大概二十分钟就到,这次确定是桥尾了吧?” 郁灵坚持下车,诉求直接被卫思白无视了,她心累又憋屈地转过身去,脑袋枕着手侧躺而下,眼皮只轻轻一合,竟陷入了睡眠。 车子在桥尾后的小区停了半小时都不知道。 卫思白一直没有叫醒郁灵。他在车内安安静静坐有三十分钟,呼吸都十分小心,怕吵醒了她。 三十分钟后——她还是没有醒。 他出到车外,打算透透气。沿着车头走到郁灵这边,这才从打开的车窗外见到她蜷缩起来的瘦弱身体,半明半暗的脸。 他侧着腰挨到车灯旁,把手肘搭在车门上,目光随意扫过她的脸,无意瞥到那藏在黑暗中的另一半脸,挂着的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即使外面的光没有直接照到,也依旧闪动着强烈的存在感。 哭了?卫思白又靠近了些,闭紧的双眼,却泛着一滴滴的泪花。明明人是睡着的。 他没由来地心里一紧,从窗外一直盯着她看,心也一直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疼。 大概是同理心泛滥了。 他无声地盯着她,很久很久,终于按捺不住,小心地伸出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想抹掉那滴挂着的泪。还没碰到,人就醒了,眼眸恍惚而迷离,看到是他,略过一丝惊喜,惊喜稍纵即逝,眼神立即又暗淡了下去。 “我睡多久了?”她大力拍柔自己的脸,驱走无限的困意。她看了眼手机,“十二点半了!你怎么不叫我!” 郁灵气恼地挠了挠头发,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家走。 “郁灵。” 郁灵睡着的时候做了个梦,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卫思白回来了,梦到卫思白亲她,抱她,求她原谅他的不辞而别。听到身后的人叫自己的名字,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音调,郁灵停住脚步,屏着剧烈的呼吸和心跳,身体已经提前一步,满怀期待地转了过来。 “不要让自己这么累,身体要紧。” 她依旧站着没动,浑身上下只剩眼睛一眨一眨的。等着他的下一句。 卫思白抿了下嘴唇,微微颔首,“我先走了。晚安。” 梦终究是梦。她的喉咙,艰涩到一声“嗯”都没发出来。她慌乱而逃,急匆匆回到家里。 家里只有她一人。第二天天未亮,郁灵就出发去了医院,一天都陪在父母身边。杨语左手打石膏,另一边手熟练的把扑克牌拿在手中。她爸,加上一个隔壁床的阿姨,三人专注地斗地主。 郁灵今天休息,本想用一天来陪他们的,看着这画面,自己反倒有点多余了,百无聊赖地盯着他们打牌。 中午聊天时,高洁得知郁灵有空,特意约她到医院附近的小餐馆吃饭。 郁灵到了那,看到了高洁,却没有预料到她旁边的丰鹰祥和陈亦。 “郁灵姐,你还好吧?”丰鹰祥率先开口。 “挺好。”郁灵低头点了份炒饭。实际上,她不想看到他们。不想看到和卫思白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 “卫思白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才会做出那么离谱的事情。” 郁灵终于缓缓抬头,纠正他的话,“不是很多事情,是我。他不记得的只有我。他只是想和我分手罢了,这两年麻烦你们了。” 丰鹰祥懊恼地说,“不是,肯定不是。”他眼神求救旁边的陈亦。 陈亦面色沉沉的,目光慎重,“我找英国的朋友问了下,他应该是出过一次事故,修养了一年才开始正常生活。不然他绝对不会装作不认识你的,更不会和你分手……他可能真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他什么都记得,就是不记得我?”郁灵反问他们。 对面的两人露出难意,谁都没有说话。 四个人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看着这顿饭即将面临结束,陈亦忍不住地开口,“郁灵,你相信一次他吧。你是他最亲近的人,也应该是最了解他为人的。你们曾经复合不久,他没理由放弃你。” “所以呢?”郁灵看着陈亦,等他说出心里的潜台词。 “找出真相,拿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 她没有给他们答复,一个人回到了医院病房。看到的还不算是真相吗。就算卫思白真的忘了她,凭什么偏偏是她。她在他心中,难道是路人甲,一个微不足道的过路人吗? “你女儿多大了?”隔壁床的阿姨抬头瞥了眼她,“长得这么标志,有对象没有?” “没有呢,叫她找不找,整天就知道工作。” “女孩子工作那么辛苦干什么?没有你多催催呗,看着有二十五?再过几年难找了。要不我帮介绍介绍?” “二十八了,”杨语收好牌,“不过不着急,我们都有人选了,一个不错的男孩,成熟稳重。” 话题里的人物就在不远的床尾,坐着发呆。郁灵把对话尽收耳里,脸上没有一点反应,全然当她们在聊一个不认识的人,而不是自己。 …… 话题不知道何时来到“生死”。 杨语的声音传来,“你是不知道,我们孩子小时候溺过水,七岁的时候吧,当时以为救不回来了……当时吓得我哟,要是她没了,我也跟着她走了。”杨语说完,埋怨式的剜郁威仁一眼。当年孩子出事,和他的马虎大意脱离不了干系。 “……”郁威仁默默无言,在这件事上,他总归是犯下错了的,那年的除夕夜,没有看好小郁灵,让她掉进了乡里的池塘。 好在上天眷顾他们,郁灵平平安安的,在身边守着他们。 怪不得她这么怕水。郁灵一边削苹果一边想,回忆又不经意扯到了卫思白身上,心情顿时沉重了。 儿时的记忆早已全然消散了,对水的恐惧保留到了今天。 郁灵注意到自己的手机,把削完的苹果给了她爸,一个人到病房外,耳朵贴着手机,一句句听着她曾经发给卫思白的话,那份希望他平安的心情,随着语音的播放流淌而出。她握着手机,越握越紧。 说一句忘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说一句忘了,就可以随随便便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那些超过兑现时限的承诺,约定的计划可以随风而逝,那些曾经获得的欢喜和感动呢?难道都是假的吗?如果他真的曾经爱过她,再见面,那份感情难道真的没有了吗? ——他们还没有正式分手。想到这,郁灵因为不甘而升起一丝力量,一丝改变习惯性逃避问题的决心。 她给卫思白的新号码打了个电话。 郁灵选择相信卫思白——他真的不记得了,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个交代,一个答案。 嘟…… 嘟…… gt; 嘟…… 卫思白在睡午觉,好不容易慢慢入睡了,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他恨自己忘记关机,更恼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 他扫了眼这串陌生的号码,没好气地接起来,“喂?” “你好,是卫思白吗?” 听到的第一个音节,他就认出了对方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了起来,一动不动,安静地听着,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下去,“是我。” 他接着问,“有事吗?” “谢谢你昨晚送我回来。” “举手之劳。” 手机没声音了。他又问,“还有事吗?” 安静持续三、四秒,她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想请你吃顿饭,肯赏脸吗?” “好。”没有任何犹豫,他一口答应。 卫思白抱着枕头,正想着和她商定时间和地点,电话就挂了。他仔细检查自己的手机,确定没出问题,是对方挂的电话,瘪了瘪嘴,头埋了下去。午觉也睡不下去了,躺在床上一直等着,越没消息越着急,他却没胆回拨过去。 干等了四小时,手机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终于收到那写着时间、地点的短信。 林小鱼穿着卫思白的旧衬衫,宽松短裤,正用旧毛巾擦电视上的灰尘,回头看到他,立刻笑了,“你醒啦?睡的好吗?” “这些家务活请钟点工就行了。” “没事,也不累,”林小鱼迈着长腿走到厨房,“我刚刚去了趟生鲜超市,买了这么多,你看,等下我给你做鱼……” 卫思白扣上衬衫的最后一个扣子,声音有些沙哑,“我有事要出去,就不回来吃饭了。” “你要去哪?” “见个客户。”卫思白垂了半天的眼帘,终于把扣子扣好。 林小鱼光着脚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卫思白抱了抱她,吻了吻她耳后,“我会尽快回来。” “好吧。”林小鱼几乎把自己重量压到了卫思白身上,笑着看他,“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嗯。” “不能喝酒。” “不喝。” “不能抽烟。” “不抽。” 她对他说,“去吧。” 卫思白换上鞋出门了,大概自己都没意识到脚下步伐的急迫,一双漂亮的眼睛,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他大概不会撒谎,起码她看出来了。 64 郁灵先到的餐厅,坐下有一会儿,卫思白出现了。 西服外套随意地挂在手臂上,身着黑色衬衫,修长流畅的锁骨线条,挺拔的胸膛,一张白皙的脸上是礼貌友好的淡笑,举止之间透出典雅的气质。 落座后,郁灵朝他笑了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叫郁灵,今年二十八岁。” 卫思白一愣,随之轻笑一声,“没见过女生主动报上年龄的。” “你好,”他也和她自我介绍,“我叫卫思白,今年26岁。” “我比你小两岁喔。”卫思白摸了摸眉骨,不经意观察她的反应。 郁灵只是笑笑,并没有生气,侍者上菜后,她神情变的严肃,眼睛失去弯弯的感觉,竟带有一丝的压迫感,“这两年过的怎么样?” “挺好,”卫思白收回了视线,没再看她,他们吃的是西餐,他熟练地拿起刀叉,问她同样的问题, “你呢?你过的怎么样?” 她将卫思白的一切细微表情尽收眼底。有时候,她觉得他什么都记得,只是在硬着头皮和她演着无聊的戏。有时候,她又觉得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对看她的眼睛,昔日的柔情与爱意消失不见,只剩下对陌生人应有的礼仪注视。无论哪种可能,都足够让她心碎。 郁灵开口,“一开始不是很好,后来慢慢习惯了。” “习惯什么?” “没有你的日子。” 卫思白呛了一下,拿餐巾捂住口鼻,惊讶的目光从眼睛里透出来。他低低地嗯了下,掖着笑,道, “你也太不矜持了。” “我说过,我有女朋友了。” 郁灵问,“那你为什么要来?” “我想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我和你。”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卫思白,“好,我告诉你。” “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准备大四,在A大读绘画艺术,我上班一年整。过了一年,你顺利毕业,我们分手。再后来,你硕士毕业回来了,我们又复合了。” 他听她说完,问道,“我和你分过手?” “嗯。” “为什么?” “我父母不同意,你妈妈也不同意。”郁灵回答完问题,看见他轻轻地撇了撇嘴角。他没有相信,大概觉得她在胡编乱造。郁灵想了会,补充道,“你当时太年轻了,你妈妈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一切,我和你差距有点大,跟你在一起,会阻碍你的路,所以我们就分手了。”原来把话说清楚,心里没有她想象中的难受。 卫思白一开始是抱着和郁灵交朋友的心态来的,他也希望曾经和她有过这么一段,努力把她描述的事情和自己联系起来,谁知,她越说越离谱,无论他怎么努力地去想,这些事也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因为,他妈妈是不可能如她所暗示的那般,棒打鸳鸯。 卫思白小心舀着汤勺,没有让餐具发出一点不合时宜的声音,安静听郁灵的话,继续思考着。 他看到她嘴唇的一张一合,严肃的双眼没有一丝戏谑,虽然不相信,却深深感受一股很强烈的忧伤,从她眼睛里,声音中透露着的忧伤,心脏因此强烈地跳动着。 “我们为什么复合了?” 她眼神笃定,“因为你来找我,你想和我复合。” “所以,是我追的你,也是我找你复合?” “是。” “那你有做过什么?”他看到郁灵的错愕,急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记得自己的做过的事了,如果你说一说你做过的让我印象深刻的事,说不定我会记起来。” 他好像说错了什么话,郁灵红了眼眶,她眨眼的频率快了,将欲脱离眼框的晶莹的泪珠止了回去,嫣然一笑。 “没有,”郁灵说,“没有,我从没做过让你印象深刻的事……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卫思白心像是被人提了起来,他安慰她,“没关系阿,那就说点别的,我们复合之后呢?” “没有了,我们复合之后,你突然消失,消失了两年后,就是我们此刻,面对着面。” 卫思白搅汤勺的手停了下来,他没有抬起眼皮,盯着手里的小勺子,打趣道,“据你的意思,我就是个负心汉了。” 卫思白眼皮抬了抬,无意对上她坚定的眼神,他又避开目光,没再看她,也没再说话。 “你呢?你这两年去哪了?”郁灵问他。 “我毕业后就留在英国了,可能回来过几次,呆的时间不长。” “是吗,”郁灵想了会,说,“我听说,你是一年前才回承御上班的,那还有一年呢?你去哪了?” “谁告诉你的?丰鹰祥?”卫思白眼里已经有了愠意,对她产生的愠意。他说,“我没有一毕业就上班,中间gap了一年,环游世界去了。” 郁灵明白,他对她隐瞒了一些事情,不见得是特意对她隐瞒的,被任何一个陌生人追问隐私时,谁都会有防备,都有不想透露的事情。卫思白大概就是这么想的,也大概听她讲的种种大话听的辛苦。 “我知道了。”郁灵若无其事地结束自己的话题,才低头开始用餐。 耳边只剩下寂静,直到这顿饭结束。郁灵心里清楚,这是一次不算愉快的约会。回家的路上,她再没主动说什么让对方不适的话,也几乎没再说话,成了安静的那一方,又把车窗打开,下巴抵在窗沿,静静地感受吹进来的风。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卫思白察觉了狭小车里她制造的低气压,反倒话渐渐多了,大概想解除他们之间的尴尬。 只不过,让他们双双陷入了更尴尬的领地,死一般的寂静。 距离家还有好几公里,她主动开口,“就在南桥桥头停车吧,我在那下车。” 卫思白沉默不语,一路直视前方。 “停车吧。” “……好。”卫思白应的有些无力,看着郁灵解开安全带,下车,关门。 她把他关在车内,隔绝了车外的风声,热闹,这下是真的全然安静了。这里是闹市。 卫思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子乱糟糟的,想动动不了,凭着身体的指令,将车开进了最近的停车场,迈着长腿回到郁灵下车的地方,寻找她的踪迹。 卫思白在一家烧烤摊里找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大概是没吃饱,他笑了下,看见她坐到了最角落,一个人面对着墙壁,和周围三、四人一桌的人相比,背影显的有些落寞了。 卫思白看到老板给她上了很多烤串,上了菜,转身离开。她拿起一串串羊肉串送入嘴中,手肘来回移动,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他能感受那个身影大快朵颐的快乐和满足,看来真是饿了。 为什么不能约这呢?卫思白低头看到自己的着装,与这里格格不入。 卫思白没进去,烧烤摊遥远的对面有一块荫庇,他站在那看着她,目光寸步不离。 她抽了很多张纸巾给自己擦嘴,接着,低下头。 卫思白多希望她只是在擦拭额头上的汗。那不停上下颤动的双肩打破他的希冀——她哭了。 她明明哭的很激烈,却没有任何声响——因为店里人声鼎沸,却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只是垂着头,不断用纸巾抹泪,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角落。 每个人有自己的世界。卫思白站的很遥远,仿佛站在打开郁灵世界的大门,他却迟迟没有进去,靠在粗糙硌人的树皮,看着她,一动不动。 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些记忆,发现失去了,对现有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影响,他归结于失去的记忆没那么深刻,多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此刻,他却混乱了。 他到底是忘了什么,才会让她哭的那么悲惨?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哭的如此伤心? 卫思白合起刺痛的双眼,仔细的搜寻二十六年来与郁灵有关的一点记忆,除了这两天的接触,均一无所获。 卫思白移步离开,才意识到自己腿麻了,竟已经过了一小时。 郁灵吃饱喝足,起身独自走回家,身体晃晃荡荡地经过长桥,她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 “你到家了吗?”她的声音清冽依旧,没有任何哭过的痕迹。 “嗯,到了。”他问她,“你呢?” “我也到了。”郁灵深呼一气,再度约他,“明天你有空吗?一整天。” “有。” “那我可以……” “可以,明天我来接你。” 郁灵听着他的声音,好像是从身后传来似的,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郁灵回过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才转头继续前行,应道,“好。” 隔着桥上一道马路的距离,卫思白与她并排而走,她的脚步频率快,却移动的很慢,他放下步伐慢慢对齐她,直到安全送她到家。 他也回家了,明明没做什么却一身的疲惫,只想好好泡个澡,上床睡觉。 “你终于回来啦!” 林小鱼从沙发中醒来,没有像平常那样扑到他身上,步伐急促地走到饭桌,伸出展示的手势,“我今晚做了蒸鱼,不知道味道对不对,你来尝一口吧?” “我吃过了。”他不想面对林小鱼。和别的女人刚约完会,他对她总归是有点愧疚,想维持冷静,心里却不知所措,一时愣在原地。 “好吧,那你先休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我自己来。” 卫思白把外衣放到椅背上,径直回到房内泡澡。他现在做的,似乎无法避免地同时伤害到两个人。 他只知道自己很爱一个人。郁灵出现后,竟然动摇了这个想法。如此说来,他还有什么东西是确定的,坚定不移的,曾经坚定的信念又在何方。手指未完全适应戒指的存在,每次搓脸,愚笨地把脸颊弄的发疼。 卫思白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左边眉毛已经长出来了,和右边的相比已经看不出差别,唯有自己感受到左眼视力的下降,以及那份烧疼的感觉。 和郁灵分别后,卫思白拼命地回忆过去,想到脑子疼,他立刻合起了眼,裹上严实的浴巾出去。没有急着睡觉,走到外边看到坐在餐桌上的小鱼,一个人安静地吃着饭。 “你还没吃饭?” “嗯?”她放下碗,咽下嘴里的饭,抬起头,笑着看他,“没,我本来只想把饭菜热一下,谁知道就吃起来了。” 卫思白朝桌上瞥了一眼,清蒸鱼似乎有了点温度,冒着热腾腾地白雾,完完整整地放在盘里,没有动过的痕迹。 “我和你一起吃吧。” “是吗?”她睁大了眼睛,帮他取来碗筷,嘴角忍不住地翘起,“我手艺没你的好,味道不好你多多见谅。” “没事,我不挑。”他埋头吃起了饭,时不时接过她夹过来的满满鱼肉,他问,“为什么那么喜欢吃鱼肉?”都是刺,总是一不小心就卡喉咙里了。 “你喜欢我就喜欢。” 好像这对话发生过。他心里闪过了一丝很沉重的困惑,这不是他预想的答案,因为他根本不喜欢吃鱼。谁会喜欢? “怎么了?”林小鱼看着卫思白眼神一点点的变化,又说,“我从小就喜欢吃鱼。” “这样啊,没什么,你喜欢就好。”他笑了下,转移话题,“我明天打算和丰鹰祥他们玩一天,就不在家了。” “可以啊,你是应该多和他们联络感情,两年不见肯定生疏了。那个,我就不陪你去了,我要和法务部的同事开会。” “嗯。” 林小鱼看到,卫思白绷紧的脸松缓了下来,她说,“我希望你这几天能玩的好好的,开心最重要。” “嗯。” “你会和我回英国的对吧?” 卫思白忽然静了下来,以前他解决林小鱼的疑心问题总是很明确,也很无奈,此刻,他竟一点底气也没有。 他懦弱地回避了目光,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抱歉,我又多想了,这几天太闲了就这样,以后我不会了。”她站起来,替他收拾碗筷,“我相信你。” gt; 郁灵向于迁阳请了一天的假,等着第二天卫思白的电话,还没等到,一位不速之客找来了。 凌晨两点,天正是最黑的时候,林小鱼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打了三个电话把好不容易睡着的她吵醒了。她们非常随意地见了个面,她家门口。她没邀请林小鱼进来,她也没有说要进来,披着贵气的大衣站在门外。 郁灵脚下是她爸的拖鞋,她打了个哈欠,心想明天黑眼圈肯定又要加重了,原地踩着小步子给自己醒觉,希望自己看起来能精神点,问,“有事?” “我知道你在干什么。”林小鱼发话了。她讲话时的气质,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所以呢?”郁灵也没在怕的,冷冷地看着她。 “我也不会怪你,但是他现在是我男朋友,未婚夫。” “情侣在结婚前为什么要订婚?你说,是不是为了要有一个反悔的余地?” 林小鱼没想到郁灵变成了这样,郁灵变的冷酷了,不论是外在看起来的那样,还是内在所展现的。她高出她一大截,底气却一点点的变少,好像她才是那个第三者似的。可惜,现在,她并不是。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可没有从来插足。” 郁灵漫不经心地站着。 看她这副样子,林小鱼有些气,又说,“现在你就不能放过他,放过我们吗?我们过的很好,你以为他想起了会很开心吗?要是他想起了依旧放弃了你,只会让你更难过。” “谢谢你辛苦过来告诉我,他失忆了。”郁灵走近她,她带着压迫的气场走过来,“那我就更不会放弃了。” “卫思白没有和我正式说过分手,插足的人就是你,始终是你。” “是吗,那我们走着瞧?” 林小鱼走了好久,郁灵才回到自己家中。林小鱼已经和卫思白住在了一起,那她呢?她站在卧室里环顾了一圈,看到床头那幅画,画里的她是笑着的,年轻,乐观,张扬……陌生。 五年,她和卫思白人生交叉的时光,已经整整五年了。数一数真正在一起的时间,竟少的可怜。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人很轻易怀疑自己,怀疑人生。郁灵躺进被窝里,眼前浮现一种深刻的感觉——这辈子,她是不是就要如此地苍老下去了? 65 郁灵打电话过来时,他正在梳妆打扮。 电话里,她说今天不见面了,过几天再说。声音很重,像是感冒了。 他没有细问,只说了好,挂完电话,心里竟阵阵失落,冒出的胡渣也懒得刮了,颓唐地躺回床上,发呆出神。 她怎么了? 卫思白烦躁地搓眼睛,为什么她取消了这次见面他会这么不爽?为什么仅仅几天,他定力竟这么的差,满脑子想的都是她?他怎么了,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卫思白在床上磨蹭了很久,直到林小鱼敲开了他的房门,他才恢复过来,镇定自若。 “醒啦,今天不是要出去吗?”林小鱼问。 卫思白淡淡“嗯”了一声。 “早餐已经做好了,你起来了自己好好吃,我要去公司不能陪你了。”林小鱼走到床边坐下。她喜欢这样,认真仔细端详他的脸。卫思白像从画里出来似的,每一处五官找不出来瑕疵,皮肤还特别好,牛奶一样的肌肤,光滑细腻,坚挺的轮廓又不失男子的英气。 “嗯。去吧。”他坐了起来,像是还没睡醒,颓颓的不知该干什么。 她说,“我们明天回去吧。” 他总算来了点精神,定睛看着她,“什么?” “妈妈想你了,想要我定明天回去的机票,我来找你商量商量。”她看了他一眼,“你觉的呢?” 卫思白安静有五秒,看向她的双眸透出浅浅笑意,“是不是有点赶?” “我想多待会儿,过几周再说吧。你说呢?” “我都听你的。”林小鱼是笑的,笑容少了几分笑意,多了几分尴尬。 卫思白起身,他要换衣服,瞥到她,眸子忽的变得清冷。 林小鱼清楚,他是想要她出去。尽管订了婚,他和她,依然没有跨过最后一步距离,连换衣服这一行为,她仍需要回避。 “我出去了。” “嗯。” 卫思白一天没事可做,开着车在A市闲逛,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有几百余下,不知不觉间把车子开到某人家楼底下。 晚九点,于迁阳把郁灵一家送到家,一下车,杨语偏偏要拉他回家喝茶。 “阿姨,不麻烦了。” “有什么麻不麻烦的,我们才麻烦你了,快上来。” 郁灵头晕乎乎的,虚弱地在站一旁站着,她昨晚不小心着凉,早上起床找热水喝时又晕倒了,要不是刚好杨语回来撞见,把她摇醒,指不定要在地上躺一一天了。 郁灵靠在门上,眼神四处飘乎,余光便察觉到那道目光,往树荫下看去,卫思白就在车里,同样囧囧有神地盯她。 心像被提到嗓子眼。郁灵撇开身旁的人,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车旁,“你怎么在这?” 没等卫思白开口,郁灵又问,“你记起来了?” “记起来什么?” 郁灵泄了气,瞬间没了精神,倦意浓浓地垂下了头,“那你来干什么。” “不是说好今天要见面的吗?你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家里有点事情要处理。”她说,“明天可以吗?想占用你一天时间。” “那说定了,明天。”他发动了引擎,“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再待在这里。” 卫思白车也没下,直接拉上车窗,开车回家,直至后视镜里,郁灵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才眷恋地收回目光。 为什么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站在一块,他心里会堵的那么厉害?好像无数只手抓住他的心脏往下拽,扯的他浑身难受。 几乎没看导航,他顺畅地将车开回了地下车库。 卫思白留在车内,一天漫长的等待让他气的慌,脑子里隐隐浮现对返程的熟悉感。他虽然不是路痴,却也不是记路达人。可一天里,无论是去她家的路上,还是回来的路上,走哪天路,路过几个红绿灯,转几次弯,身体像带有记忆似的,自动就把车开到目的地。 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事。 怀着愈发强烈的疑惑和不安,卫思白第二天一早,终于接到了下楼的郁灵,双肩挂着白色大背包,看着比人还重。 “去哪?” “高铁站。” “去哪干什么?” “我想和你去那里逛逛。”郁灵没看他,低头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后,侧着头眯眼休息。她曾想着怎么能让他找回记忆,泪中带笑地想了整个晚上,天一亮,乱糟糟的思绪通通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清晰的打算。 她不想留下曾经的遗憾,也不想再被梦魇折磨。 “鸯城。”卫思白和她并排而坐,看着票上印着的目的地,眉宇间尽是疑惑。他再怎么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去想,也联想不到对这个城市一丝一毫的记忆,绞尽脑汁想了有半小时,终于得出结论——他肯定没去过这个地方。 卫思白问了下郁灵,等她的答案。 “你没来过。没人说你来过。” 卫思白木木地“哦”了一声,那他岂不是白想了那么久? “假如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是说假如,那我是怎么追你的?”慢慢旅途,卫思白开始找郁灵聊天说话,他想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想听她将故事时,略带倔强的嘴巴一开一闭。 郁灵懒懒地睁开一只眼,瞥了他一眼,又闭了回去,“忘了。睡觉吧。” “……忘了?”卫思白挑了一下眉,无可奈何地躺了回去,想再问点别的,看到她熟睡的脸,安静地闭上了嘴。 可眼睛睁着,趁身旁的人闭眼熟睡,他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的脸,和记忆中看过的一张张脸做对比,均一无所获。越想,脑子越乱,又有隐隐要作痛的前兆,他害怕地躺好,不再去想。 他第一次好奇自己的过去,也渐渐相信郁灵、丰鹰祥、陈亦所说的,然而,他却希望那些东西都是假的。 若是真的,卫思白动了动鞋尖,他该如何抉择。 他们来到了鸯城。 广播的声音一遍遍地传着,他们随拥挤地人流走出站台,刷票出站前,郁灵让他站着别动。 “为什么?”卫思白不解,脚步听了指令,乖乖地定在原地。 郁灵把她的背包拿回来,背到肩上,然后随着众人出了站,出高铁站外等了有一会儿,才给卫思白打电话,“出来吧。” 莫名其妙。卫思白完全猜不透她在干什么,在路上,想象中的郁灵绘声绘色地给他讲述过去完全没有发生,到了这又不与他同行,在这人潮涌动地地方,他干巴巴地站着等了十多分钟,才接到她的指令。 “我来了。”他说。 卫思白一出站就看到了郁灵,她也看到了他。目光相接的那一刻,他觉得时光被拉长了。 郁灵笑了,这是她第一次笑的那么灿烂,严谨地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笑。整齐地露出八颗牙齿,白白的,小小的,卧蚕也笑出来了,眼睛好像会发光。 她大步地向他走来。世界竟安静的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来啦。”她说。身子轻轻一倾,又退了回去。 卫思白也控制了自己想伸出的双手,紧紧地背在身后。 “嗯。” 这个场合,最不缺的就是拥抱。可卫思白不能给她。她也不能这么做。 郁灵给他带路,“走吧。” 66 走了有一段路,卫思白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我们去哪?” “逛一逛。” “噢。” 卫思白不吱声了,紧跟着她的步伐。很快,他们来到一个幽静且古老的小镇,没什么人,清澈的溪流,石子铺成的小道,他们两人慢悠悠地走过,脚步放慢了,时间好像也慢了下来。 郁灵似乎很喜欢这个地方,眉眼间的哀愁消失了,轻松地舒展开来,连脚步也变的轻松了。 “这是哪?” “不知道,”她回过头看着他,“我第一次来,想来这里很久了。” 到鸯城工作的第一天,郁灵在网上查攻略,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个古镇。只是,一直没机会,也没心情来。 她问他,“你喜欢这里吗?” “这里很舒服。” 他刚到这就感觉到了,这里空气湿度很大,雾气重重,像仙境一般。 “要是能住这里就好了。”郁灵想到工作时住的破宿舍,不免感慨。 清冽的溪水好像流进了他的心房。出发前,他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她,现在,他却一个也问不出来,没有疑惑,没有困扰。卫思白看着郁灵,他现在只想这么看着她,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不想回去了。 卫思白收回了目光,眸子闪过两秒的不安,他盯郁灵太久了,心里已经不满足于“看着她”,在产生其它心思前,他急忙移开视线,欣赏路上翠绿的风景。 人越来越多,他们跟着行人走,见到一个古老庄严的庙子,听口音,祭拜的当地人居多。 郁灵朝旁边的一个小摊子走去,摊主是个驼背的老奶奶,她们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不一会儿,郁灵手上便多了一把祭祀用的香,她分了一半给他。 卫思白跟着郁灵,一起排队。轮到他们,郁灵默默地将香插到香炉里,然后让出位置,扬了扬下巴。 “到你了。” 卫思白愣了,香拿在手上,烟雾缭绕,他问她,“你不许个愿吗?” “许过了。”郁灵回答他。她向这座城市许过了,也实现了。 她催促卫思白,“你快插上,要烧没了。” 卫思白听话地插上,动作不是很熟练,插了半天才将香完全插上,香歪歪扭扭的,人却很虔诚,紧紧地闭上眼,合着手掌,开口道,“我希望,我能很快恢复记忆。” 回去的路上,郁灵的表情一直有点冷。 卫思白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问她,“怎么了?累了吗?” 他再次拉住她的背包,“要不给我背吧。” 郁灵侧身躲过了,拒绝道,“不用,又不重。” 他料想到是刚刚许的愿,于是打开话题,“我承认,我的确是把大学毕业以后的记忆忘了,很多东西都记不大清楚了,但回去后我会努力想起来……” 郁灵突然停止脚步,再次回过头看他,“那你为什么之前不承认自己失忆?” “因为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以为不重要,可是……”卫思白停顿了下,仔细观察她的深情,“好像并过去不是我想的那样……不重要,所以我会努力想起来……” 郁灵打断他,“如果你想不起来了怎么办?” 她知道,自己眼睛红了,样子肯定看起来很蠢。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因为卫思白迄今为止,仍丝毫没有那些郁灵口中的回忆。他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再多说一句,面前的人就要掉泪。他也知道,她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泪。 “饿了,”郁灵甩开卫思白,用力地往前走,“去吃饭吧。” “给我一点时间。”他对她的背影喊道。 两人打车来到一家羊肉汤馆,店门外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郁灵带着卫思白进到店里,店面忽然显的小了,他弯着腰进来,走一步停一步,皱着眉头,小心避开地板上不干净的地方。坐下前,凳子被他擦了不下三回,俨然一副贵公子的做派。 以前的卫思白会是怎样? 因为长得帅,她经常会忽视卫思白其它特质,笑起来很温柔,看她的眼神很迷人,说话语气也很轻柔,相比于她,他耐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心十足,不会轻易生气。 现在呢?他还是那个长相,对待她,却有点不一样了。 郁灵把汤喝完,看见对面的碗几乎没有动过的痕迹,没说什么,提起背包离开这里。 当事情真正发生了,和想象中的总归有些区别。她沉浸在两年前无法自拔,殊不知卫思白已经不是两年前的他,生活不是剪辑,她并不能把过去的时间剪掉、删除。 “我们去哪?” 卫思白跟着郁灵,他看她背着包不爽很久了,想帮她提着又没有这个机会,一路都在看着,遇到不好走的路,悄悄帮她提起来一些,减轻重量。 她貌似又不开心了。 他不知怎么了,总是敏感地感知到她所有情绪的变化,和林小鱼相处时分明不是这样的,他才是被迁就的一方。 “你走路很快阿,郁小姐。” “我对这个城市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反正路上无聊,你要不要和我说一说,我是不是来过这,在这里生活过?” 郁灵终于理他了,“没有。”也把话说死了。 “好吧。”卫思白抿了抿嘴,观察她的神情,直截了当道,“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没有。”她很快地回答,语气比上一句重了。 出租车来了,郁灵先上,卫思白后上,把门关上后,他解释道,“我刚刚没有嫌弃的意思,我是不能接受葱,因为身体原因,也不能吃羊肉。” 郁灵没有说话了,双手抱胸,闭眼休息。 卫思白见她这模样,也懒得解释了,自己安静待了五分钟又气不过,说道,“你很困的话我们就不要逛了,找个地方休息吧。我和你说话你不理我,问你问题也不回答。你们不是说我失忆了吗?那最起码说的再详细一点吧?” 郁灵缓缓地睁开眼,这出租车开的快,刚吃饱的她被司机转的有点晕。 是啊,卫思白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她怎么向从前那样对待他呢? 郁灵打算将他当做一个最普通的朋友看待,她清了清嗓子,道,“我在这工作的时候,你说要来鸯城看我,然后,来的当天就消失了。” “是、是吗。” “既然你不喜欢羊肉,我也没有强求你什么,只是希望以后你再遇到不想吃的东西,就不要点了,免得浪费。” 郁灵又说,“从前都是你包容我,我的确没了解清楚你的喜好,接下来不会再去那样的地方了。” 郁灵总算说话了,一次性说了那么多,他却一点儿都不高兴,反而被说的心里堵得慌,她明明话里有话。 为了见她,他身上穿的已经很休闲了,除了脚下鞋子,衣裤清一色的白色,为的就是不想像前天那样,穿着正经西服哪都去不了。 进馆子多擦了几下凳子不过是不想弄脏裤子。卫思白深呼一气,也双手抱着胸,别脸看向窗外,嘴上忍不住的辩解,“谁裤子白色的都会多注意几下吧。再说,我也没有很浪费,一大张馍,我不也都吃完了?” 她轻轻地“嗯”了声。 卫思白忍不住转过头看着她,“在你心里,难道我就是那样的?那你也不算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因为晕车,郁灵气也上来了,“不认识你还跟你谈恋爱,跟你分分合合纠缠那么久,我闲得慌,我自找苦吃。” 卫思白心里憋着一股气,听到这,气消了大半,一丝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嘴角早已不知不觉地上扬。可他没发现,嘴硬道,“是吗,你说我们谈恋爱,有证据吗?”在他这,可一点痕迹的都没有。 郁灵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解锁,打开手机,迟疑了会儿,她关了手机,面容清冷,“重要吗,反正你都忘了。”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凭什么要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小鱼对我就是假的?” 郁灵回瞪着他,“凭什么要我说?忘记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呢?你又说过什么?既然这两年发生的事情都能闭口不谈,我又如何相信你是失忆,而不是抛弃我?” 她红了眼眶,“如果你只是想分手,直说就好,何必弄这出来戏弄我。” 莫名其妙。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也都觉得对方莫名其妙 为了避免争吵,卫思白不再说话了。 郁灵争着开口,“师傅,去高铁站。” “你什么意思?”卫思白看着郁灵,对司机师傅说,“不去高铁站,就去原本的地方。” 师傅狐疑地看了眼后座闹别扭的两人,“到底换不换目的地,你们?” “换。” “不换。” “到底换不换?” 郁灵还没开口,卫思白的手掌覆到她嘴上,发出的话尽捂在嘴里了。 郁灵气鼓鼓地看着卫思白,眼神暗示——“你干什么?” 卫思白没理她,对司机道,“不换,就去原来的地方。” 郁灵把他的手拿开,挪了挪身子远离他,尽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她变得这么的不冷静,不好。 卫思白讪讪收回手,搓了搓,好像那柔软的触感未散去,仍存留在指间似的,她的脸颊很滑,也很暖。 车子停到目的地时,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郁灵重归冷静,也决心不再被各种负面情绪所掌控,试着完全相信旁边这个男人的失忆,全然接受他因失忆而展现的无辜。 “这是哪里?” “我住过半年的地方。” 短短半年,对她的改变甚大。她也不是因为想念这个地方才回来的。郁灵回过头,看着身后那位四处张望的男人,她是因为他。 郁灵进了宿舍,放下东西后,对他说道,“你不是没吃饭吗,想吃什么,我去超市给你买点东西。” “不饿。”他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有助于找回我的记忆吗?” “没有,”走了一天也累了,郁灵一屁股坐床上,才发现床单看着干净,上面满是灰尘,她站起来拍拍裤子,“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67 坐在小床上,等到天色渐暗,卫思白等不下去了,他肚子饿。 可他不好意思说。 郁灵对着电脑有两个小时,眼神专注,卫思白不想打扰,自个坐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她。 她长相干净,背影瘦削,眼神懒懒的,大概是近视,偶尔眯眯的,看人的时候,带着一种好像看破人心的力量。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却被她的脸,她的独特气质所吸引。 出来玩还工作,怎么看都是是工作狂,女强人那类的。他是怎么对她有感觉的? 郁灵忽地转过头来,看着他。 卫思白慌了,急忙闪开目光,手尴尬地往头上放,捋捋头发想转移她的注意。 “饿了吗?”她问他。 没等人回答,她合上电脑,起身道,“我饿了,出去吃饭吧。” “好。”毕竟吃饭最重要。卫思白把所有疑惑抛开,高兴地跟上郁灵。 吃的是火锅,鸳鸯锅。和周围的喧闹截然相反,他们这桌异常的安静,几乎不交流。 郁灵吃一点辣没吃,酱料也没怎么沾,肉熟了直接送入嘴中。 他吃火锅次数虽然不多,但也能看出来,郁灵对这次和他一起的晚餐情绪一般,就像他们第一次吃西餐的样子。 他看了看郁灵,“不好吃吗?” 郁灵刚咬了一口牛肉,有些烫,手捂着嘴回答卫思白,“好吃。” 两年前,累的不行的时候,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于迁阳给她两个小时的休息,她就会瞒着杨语,偷偷跑来这吃火锅。 前晚吃太多的烧烤,又因为晕倒被送去医院,医生告诫她不能喝冰的吃辣的。她这段时间身体虚,怕了自己再次生病,所以吃喝方面节制了不少。 郁灵没管卫思白,也不想和他聊以前的事,尽管显的氛围过于安静,她也习惯了。 他倒也逐渐自在了,把熟了的肉通通捞上来,放到她碗内,“那吃吧。” 郁灵眯了眯眼,鼓着嘴,目中带笑。 卫思白怔了。那个瞬间,他总觉得似曾相识。到底是什么似曾相识?是对面的她的笑?还是他给她夹肉的举动? 他的表情有点不好,看着郁灵下巴尖上下动着,他感到自己的太阳穴随她的频率跳动,他马上不再想了,抽了两张纸巾,盖住眼睛和鼻子。 过了会儿,郁灵才发现他的异样,“你怎么了?” “没什么,”卫思白拿开了纸巾,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吃饱了。” 郁灵“哦”了一声,埋头继续吃肉,咀嚼的速度加快了。 吃完饭,他们经过一个旧广场,回到之前的旧宿舍。卫思白仔细查看了一遍这间小屋子,上下床,放在窗前的一个小桌子,还有郁灵正在坐着的一个小椅子,再无其他家具。 卫思白坐在下铺的床上,心里不免想着晚上的安排,他不会就睡这张床了吧?他瞥了瞥自己的脚,暗暗比较了下自己与床的长度,很明显,他要长一些。 卫思白还在想着,郁灵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把电脑放进包里,侧了侧头,暗示他出去。 “去哪?” “就这。” 他和郁灵一起出了门,站在几米外的一颗银杏树底下。 “来这干什么?”他想,“树下乘凉吗?” 郁灵笑了笑,没说话。 一分钟不到,对面有一条火光,像流星一样,从下至上,慢慢划开黑夜,到了最顶的位置,停了半秒,然后噼里啪啦的炮声响起,消失在夜空的顶点炸开灿烂的烟花。打完头阵后,它消失了,接着,五条金灿灿的火光冲天,同时绽放开了璀璨夺目的五色花火,让人分不清白昼黑夜,也分不清虚幻和真实。 “好美。”面对这场烟花盛宴,卫思白惊地不受身体的控制,指着前方上空问她,“你、你知道这里会放烟花?” “知道。” “所以你才带我来的?” “嗯。” 卫思白仰着头,嘴咧的像吃到糖的三岁小孩,他没见过这么多的烟花,也没见过能放那么久的。他没看见谁放的,怎么放的。他猜想,是这道矮墙外的,广场上的人放的。 他忘了眨眼,目光从惊讶变兴奋,一直看着这片花海一样的烟花绽放。 很久很久,那片空中烟火才逐渐减少,消失,夜重归它最原本的漆黑。 卫思白沉浸在美的享受之中,花火消失很久了,表情依然回味无穷。 郁灵裹着衣服,光散去了,她隐匿在黑暗之中,给了卫思白几分钟的时间。五分钟后,她催他回去,“走吧。” “好。”卫思白和她进了宿舍。 郁灵一进到宿舍,直接走到床边,动作迅速且麻利,提起她的黑色背包挂在肩头,“走吧。” 她走到门边,把灯关了。留他一人在漆黑的小屋子里。 “走?走去哪?”卫思白没来得及惊讶,紧紧跟着郁灵的脚步,看她把门关了,锁上,“我们今晚不住这里吗?” “那住哪?”卫思白挠了挠头,“酒店吗?” 很快,卫思白跟着她来到广场一角。 郁灵招了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他没辙,只好跟着上车。 “去哪里呀?” “郁小姐,在做任何决定前,总要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吧?” 卫思白左顾右盼,可惜他不熟悉鸯城,更不熟悉路,看不出来去哪里,他有点急了,喊了她全名,“郁灵。”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看到这一幕,知道小两口闹别扭了,于是替女生回答道,“去高铁站。” “高铁站?”卫思白猜出来答案,问郁灵,“去那干什么?” 他看了一眼手表,看完抬起手臂,让郁灵也看看时间,“十一点半了,你是想我们凌晨回到家吗?” “为什么要这么赶?”他说,“既然如此,还不如别来了,一天的奔波你不累吗?我都替你嫌累。” 卫思白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就是心情很不爽,对司机说道,“师傅停车,我们要下车。” 司机犹豫了下,车开出去几百米,走过一个红绿灯,他才停下来,“你们下车那我就结束订单了。” 卫思白哼了声,装模作样地解开安全带,又整了整衣服,郁灵还是毫无反应,稳稳地坐在位置上。 “我要下车了。”他又说。 “好,”郁灵开口了,转过头来,表情淡淡的,好像看不出他生气了,“如果你累,那你明天再回吧,我自己今晚先回去。” “郁灵。”他再次直呼她的全名,身体逼近她,将人轻易地围了起来。卫思白想展现自己的愤怒,郁灵始终不为所动,在司机的催促下,他败下阵来,重新系上了安全带。 回去就回去,他生气个什么劲? 卫思白逐渐冷静了下来,他开始回想一天的点点滴滴,有愉快的、有不愉快的,有平淡的、有惊喜的,总是用“不知道怎么了”来解释自己一天情绪的起伏,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到底怎么了”。 下了车,观察到卫思白的低落,郁灵知道是自己安排太赶,渐渐放慢了脚步,一路和他并排而走,走了一段路,她开口,“不是借你一天时间吗,我不想超时,明早5点前能到A市,也不算超时。” 旁人未出声,她数了数,自己感慨,“回家再花一两个小时,那就正好。一整天。” 卫思白忽然停下脚步,定在原地。郁灵走了两步才发现,她也停了下来,回过头,逆着人群的方向,看见他站着不动了,目光在她身上,可似乎又不在她身上,像在想别的事。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怕和他走散,郁灵挤开拥过来行人,来到他面前,抬头问道,“怎么了?” 卫思白垂了垂眼,竟忽然抓住她的手,往相反方向,大步流星。 “路上的时间不算,你工作的时间也不算,零交流时间不算,一天到底多长,我说了算。” 68 周围酒店、旅馆很多,他挑了个外观看起来最高档的。 “我们这没有你说的套房,不过有豪华大床房,比较适合你们,这个怎么样?”前台指了指展示的房间图片。 只有一张床。 郁灵皱了眉,走上前,“开两个单人标间。我的普通的就行。” 她理了理头发,“我和他没那么熟。” 这话是对他说的。卫思白挪了一步,把郁灵挤开,对眼前的前台人员说,“要一个标间,两张床的,普通的。”这话,有对郁灵说的成分。他可没有她严重的娇生惯养。 和郁灵找到房间,卫思白刷了房卡进去,才开始后悔自己的话。房间宅的像个茶水间,进个门都费劲。放完两张床,已经没多少位置了,床上用品,看着也不大干净的样子。 郁灵看他傻站着,走过他,坐到靠近卫生间那张床上,把包卸下,“现在回家还来得及,回去住你的海景房,多舒服。”以前,她会隐藏自己,隐藏自己生活习惯、消费水平,去适合他的习惯。所以以前,他们在一起吃喝玩乐,好像开心的不得了。 见她拿了手机,房卡,像是要出去的样子,卫思白便问,“你和我回去吗?”他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不是不能接受小的房间,谁知这家酒店,外面看起来不错,房间小就算了,卫生状况堪忧让他最窒息。 “不回。” “那我也不回。” 卫思白想换间房,念头刚刚产生,就听到郁灵的声音。 “我出去一下。你随意。” “去干什么?”他的脚步也跟着出去了,“换房间?” “买两件替换的衣服。”郁灵顿了下,“再给你定间大点的好了。” “不用了,我什么都能住。” 郁灵听到他用鼻音发出的轻轻的一声哼,抬了抬眼帘,没说什么,下了楼。 “我也买两件替换的衣服。”他非要证明些什么,忽然拉上她的手,往人挤人的热闹街道上走,“我刚才看到卖衣服的地方。” “大酬宾,大酬宾,全场衣服、裤子五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酬宾,大酬宾……”服装店的喇叭声波冲击耳膜。 卫思白拉郁灵进去,“你要买什么?” 郁灵甩开他的手,撇下他,给自己找了几件白色t恤,想了想,买了条黑色轻薄的长裤。 售货员是一个中年阿姨,看到卫思白双眼瞬间放光,自来熟地拉过他的手臂,“来来来,你要什么?阿姨给你找,我们这衣服裤子应有尽有。” 卫思白在国外呆久了,不习惯与陌生人的接触,这个阿姨异常热情,他不好意思收回手,只能尴尬地被她带去男装区。他问,“有长袖吗?” “长袖?有啊!多得很!跟我来。”她带他找到了挂放衬衫的地方,“你想要哪种?这都是今年最新款,卖完就没了,我给你拿一件试试。”说话间,她熟练地将一件大码白色衬衫拿了下来,扬起来在他身上比了下,“小伙子长得真壮实,这件肯定适合你!” 卫思白没去试,直接拿了三件同款式的长袖,“包起来吧。” “啊?”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售货员愣了两秒,很快反应过来,“好,这就你打包。没有需要的了吗?短袖有了?”她趁热打铁,想让他再看看。 “嗯,够了。” “那衬衫呢?我们这衬衫都不错的,你喜欢白色吧,看看那件白衬衫怎么样?也是长袖的。” 卫思白朝售货员手指的方向看去,衬衫是男女混卖的,放在同一片区域。他看见站在那沉思的郁灵,于是走过去,随意选了一件白色和一件暗紫色的花衬衫,走到郁灵眼前,他说,“哪件好看?” 郁灵被一道声音拉回现实,看见那件花衬衫,她眼睛亮了,嘴角抿着,浅浅笑了下,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白色那件吧。” 卫思白走到收银台,两件他都要了。 郁灵心血来潮,为显得精神、年轻些,自己挑了件花色的衬衫。买齐衣服,她去了超市,身后是一个穷跟不舍的跟屁虫。 卫思白进到超市,举动比郁灵还夸张,虽然他怕跟丢了她,始终寸步不离,一路上,几乎看到什么,就把什么放进篮子里。放不下了,才换了推车。 “你买自己的,别跟着我。” “超市是大家的,凭什么说我跟着你?” 郁灵暗自咬牙切齿,趁他从货架上拿毯子时,她拔腿就跑。 “你去哪?!”卫思白急了,追赶着她,推着沉重的推车,动作很笨重。 郁灵跑到日用品区,火速拿了两包卫生巾,不到五秒,卫思白竟追了上来。 “你跑什么?”他边叉腰边喘气,看清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我说呢。”他就近拿了一包,凑近了看上面的字,“你还会害羞啊?” “不就是一包卫生巾嘛。” “无聊。”郁灵没理他,转身就走。 “你生理期?”他挑了挑眉,“怪不得脾气那么怪……一天板着脸,笑都不笑。” “说够了没有?” “我帮你拿,我买单。”卫思白敛起笑容,狗腿地讨好她,生怕她要爆炸了,波及到自己。 卫思白是结账的瞬间眉心开始痛的。郁灵站在外面等他,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变化。收银员帮他把东西装进袋子里,盯着她手上的动作,他没有什么太大的触动,看到外面的人,再配合这个场合,强烈的熟悉感引起了偏头痛,从眉心痛到太阳穴,怎么按压都无济于事。 “先生,你的小票。”收银员见人没反应,提醒了他一下。 “好,”卫思白反应过来,接过两大袋东西,提着出门去,“好。” 郁灵转头看到他出来了,看到他手里了整整两大袋,她的还不到十分之一。她还是想分担一下,伸手说,“我拿一个吧。” “不用。”卫思白注视着她,目光深远,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很坚定,“我拿。” 郁灵便不再坚持,直接回酒店。 夜很深了,她先使用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发现卫思白把两铺床重新布置了一下,换了被单,铺上了刚买的新被子。 “夸张。”她心里想着,没说出来。一躺下去,果然舒服不少,竟不到一分钟就没意识了。 “很累吧?”卫思白知道她睡着了,终于敢轻轻靠近一些,仔细盯着眼前这张脸。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可他,自始至终没想起什么,这张脸对他来说,是二十六岁后的第一次相见。 他很矛盾。一方面,他不希望想起以前所有的事,忘了的就忘了,记忆对现在的生活,真正在流逝的一分一秒,始终起不了多大作用。另一个原因,他发现只要想起一些往事,尽管短的转瞬即逝,会引起他的头疼。只有真正经历这份身体承受过的痛苦,痛不欲生,如入地狱的折磨,总会理解他的苦衷。 可惜不会有人理解的。 卫思白看着郁灵,看见几分钟,就去洗澡了,洗手间更小,站在里面寸步难行,一不小心就磕磕碰碰,他不敢做大动作,小心翼翼地洗完澡,洗澡出来,同样累了一天的他,很快沉沉入睡了。 卫思白睡着了,他喜欢梦里忘记一切的感觉,没有疼痛,没有烦恼,也没有噼里啪啦的火光,静悄悄的,静谧、沉静。 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久到精神、体力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久到不能不起床。他睁开了眼睛,迎着窗外细微的光线,郁灵站在床边,死死地盯着他。 “干什么?”他没由来地慌张,用手挡住眼睛。 卫思白没听见郁灵的回答,身体一沉,她竟然一声不吭地坐到了……他身上,掀他的上衣。 “你干什么?”卫思白抓住了自己的衣服,也控制住她的手腕,尝试起来,“郁灵。” “怎么?”她凑到他唇边,目光挑逗地看着她,哪里还有前两天忧郁的样子。 “不行?”她的目光在他唇上留恋。 他和她,近的脸上浅色斑点都看的一清二楚。他说,“你先起来。”胸上像压着一块巨石,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身下某处,不知什么时候产生他最不希望发生的反应。他警告她,“起来。” “你硬了。” 卫思白把郁灵压到旁边,反扣她双手,“不是因你而硬,懂吗?” 卫思白放开了她,穿上鞋,即将起身去洗手间时被她从身后抱住腰杆,紧紧地贴上来,小小身躯几乎挂到他身上,她恳求他,“想不起来就算了,我可以不怪你,一辈子永远想不起来也可以,但能不能重新开始,从现在开始,和我开始。” 卫思白轻轻拉开她的手,没成功,没再继续了,任由她抱着。许久,他才给她回应,“给我一点时间。”他需要一点时间,去判断、去舍弃、去抉择什么是最重要的。 “我已经等你等太久了,卫思白!” 她喊完,不由分说地再次骑到他腿上,身体的重量压来,他同她倒到了床上。 她说,“我们不是未成年了,定一间房的意义,还需要我和你娓娓道来吗?” 卫思白紧紧攥住上衣,没得手的郁灵选择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昏暗的房间让他分不清现在的时间,眼前的景象摇摇晃晃的,却看的很真切。他避开了目光。 她抱上他腰,埋下头吻他的脖子,咬他的肩膀,动作很笨拙,头发擦过他的脸,轻轻的痒痒的。 他是个男人,没理由甩不开她,但他没有,一直没有。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再低劣,也不会做出这等背叛的事来,当初订婚的时候想的也是一辈子,可现在,他竟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恶劣,还要恶心。 卫思白向下瞥了一眼,她跪在他两侧,脑袋埋在他胸膛上,肩膀明明瘦,柔软的感觉一点不少,反复摩擦他的腹部,不一样的、海绵似的身体沉在他身上。她开始脱他的裤子了。 “郁灵。” 她没应。 如果可以测量心跳速率,那他一定超标了。卫思白睁开双眸,拳头握到发疼,渐渐松了些,放在她的手肘上。保持了对他无比漫长的几秒钟,卫思白狠狠闭上了眼睛,把人再一次反压到身下,他看着她,她也喘息未定,眸子透出一股坚毅。 “你可不要后悔。”他说。 “我怕后悔的是你。” “那你就错了。”他回答她。 回答间,他已经俯身亲上了她,炽热地、激烈地吻她,紧紧地抱着,恨不得把她融进身体里,啃完她雪白的脖颈,恨不得在她全身上下都种下自己的痕迹。 手,抚摸在她光滑的背上。 从腰侧慢慢往上探,郁灵这么娇小,从平时的观察,想象中的……是平的,很快就可以验证这一点,他止住了呼吸。 他的手快要碰到,贴上,抓上……下一秒,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失重的感觉,像踩空了楼梯般,卫思白猛地睁开双眼,手抓了个空,什么都没抓到。 卫思白醒了过来,懵懂地看了看四周,郁灵在另一张床上躺的好好的,背对着他,不知道有没有穿衣服。 他是完事了? 不,不对,卫思白掀开毛毯,深刻醒悟过来——这他妈是梦。他只感到一阵失望,接着,羞愧,尴尬,混乱…… 是有多饥渴,竟然做了个春梦。 梦的后劲太足,卫思白为了验证到底是不是梦,他起身去看郁灵,她侧躺着,睡的好好的,哪有刚才那副媚态。还真是梦。 他在心底暗骂自己一声,自己去洗手间解决了,一边解决,一边接着疯狂骂自己。 郁灵也醒了,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是下午一点,不免叹了一口气。她已经习惯让自己忙到不能放松下来,不能睡一个懒觉,否则,她会有浪费生命的愧疚。 卫思白出来了,表情怪怪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说,似乎是不想与她对话,眼神对视的瞬间都不曾有。 郁灵想了下,想着怎么和他打开话题,说他们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想太久了,她也就不想问了,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等待列车的抵达。 还剩一半路程的时候,卫思白率先开的口,“如果……我永远都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了,你会怎么办?” “没事啊,”郁灵回答他,神色淡淡的,怎么看,都再找不到一丝悲郁,反而轻松平常,“你还活着就够了。” 话是发自真心的。他活着就够了,没有出车祸,翻车而死,没有跌落水中,溺水身亡,更没有被人加害,命丧荒野之外。他活着,或许就够了。 她怎么能这么贪心,时过多年,还奢求早已不属于她的东西呢?郁灵看向窗外,窗外是不断向后飞驰的风景,这大概会是她最后来鸯城吧。 “我、活着就够了?”卫思白再次问道。 “嗯。” ЯǒυSΗUЩυ.χγz 69 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遇到过比郁灵主动千万倍的女生,他没有动心,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偏偏是她? 他主动开了口,“我和你说说这两年的事情吧。” “大概是两年前吧,我出了一趟差,好像是回家的路上,我记不大清楚了,我发生了一场车祸,醒来之后呢已经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是三个月后,不能走不能动,也没意识,虽然那段时间我也记不清了,但是那对我来说是一段绝对黑暗的日子。” 郁灵静静听着,面上没有起伏,安静地侧耳倾听。 卫思白不想打什么可怜牌博取同情,他虽看不透郁灵在想什么,也知道她是个硬心肠的女生,不会产生什么同情,于是接着说,“过了一年多,才慢慢从那段日子走出来,和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所以,我不想回忆过去,只想活在当下。” 郁灵徐徐转过头,眸中带雾。她相信卫思白真的出过事故,也真的忘了她,因某种不能解释的原因,兴许是不够爱,也可能是不够深刻,完全地将她的所有痕迹从记忆里删除。 “你怎么了?”卫思白瞧她一双朦朦胧胧,下一秒能滴出泪来的眼睛,一下慌了,“用得着那么感动吗?后来也没什么大碍,我可不是来博取你同情的,只是解释一下当时我为什么不愿意说而已。” 郁灵转过去,微微眯起了眼睛,淡淡的“嗯”了声,“我没有感动,只是有点伤感,多愁善感。” “毕竟年纪到了。” “轮到你了,”卫思白不同意她的说辞,换姿势侧躺下来,支着脑袋等着听故事,“我们以前的交集是怎样的?”只要她说的,他都信。 随着和A市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变得莫名急迫。心情迫切、不安,他有点烦躁。烦躁容易让人无法思考,无法冷静,于是无法找到烦躁的根源。但是这次,他知道这是借口罢了,他不想回A市,更不想面对林小鱼。 可他需要知道更多,需要一点冲动。只要她开口,一个眼神的暗示。 “没有交集。”郁灵笑了笑,卫思白没看出她笑容下的勉强。 “都是我骗你的。”她挑了下眉,“没想到你信啊?全信了?” 卫思白脸上的期待消失了,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但还是不可置信,“什么叫“骗我的”?你说清楚,你说的那些事情呢?我和你在一起,又找你复合那些?” “你想信什么信什么,说实话……我和你一样,以前的事也有点忘了。看到你这么一个大帅哥,忍不住在脑海里幻想了下。” “郁灵。”他叫她的全名,希望给自己增添点震慑力,也想让她不要开玩笑、认真对待。可她名字短的只有两字,说出来丝毫没有增添自己的威力。 “不要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不信你自己不会想吗?我是谁?我做什么工作?我喜欢什么?”她说,“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我们虽然同处于一个城市,你家在那边,我家在这边,你组建工作室、出国留学、画画、办画展,我工作、睡觉、工作、睡觉。其实我们,没那么多交集。” “只是因为偶然的某一天,我遇到了你,帅气的你犹如人群里的一道光,我看昏了头才编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她扬扬眉,“不信?只要你稍微想一想,就该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面对她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卫思白愣的说不出来话,他很震惊,虽保持着平静,实则努力按捺自己的恼羞成怒。此刻的她,说的那么诚恳、那么真实,他看不出来她脸上任何表演的痕迹,只看到一个面对自己撒完谎的行径毫无愧疚的郁灵。 怎么会这样?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你……所以你在玩我?”他问她。 “弟弟,原来你才知道啊?” “算你狠。”卫思白不再说话了,他转了过去,用冰冷的背面对郁灵。他很生气,非常生气,只想立刻、马上回到A市,不想再见到她,不想再去再像这几天一样,傻傻陷入一个混乱、自我怀疑的怪圈。除非……她肯道歉,态度端正、友好地道个歉。 他等了不少时间,列车已经进站,即将面临分别,郁灵也没有表示任何歉意。 卫思白提着袋子,里面装着新买的几件衣服。他和郁灵走着,长长的一段路,想搭话却无从开口。他有预感,离开了这,他就要和她分别了,永永远远地分别,再见会形同陌路的那一类。 “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不回家。” “那你去哪?我送你。” “没事,我有人送。” 她走路很快,回过头来,委婉温柔地拒绝后,收回了她的目光,步伐坚定地往前走去,不再等他了。 卫思白停了下来,这一刻,明明什么都没想起来,浑身上下万剑穿心的疼,疼的使不上劲,走不动路,眼睁睁看着她慢慢地混在人群中,潮水一般流走。 “郁灵。”他叫她。只要郁灵回头,还能看见他。 他的心很痛,紧密地收紧、压缩,让人不止地流眼泪,他不知道为什么,也控制不住自己,比车祸后更痛,比烈火灼烧更难受。 在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前,卫思白抬起腿跟上她,对他主动的人太多,他忘了怎么主动,也忘了自己能主动了,“郁灵……” 好不容易跟上郁灵,卫思白看见她上车,车子随后扬长而去。 “还有一小时到机场。”于迁阳报上飞机起飞时间,“你用不用休息一会?” “这两天休息的够久了。”郁灵问,“机票报销吧?” “报。” “那就好。”这才是她该关心的问题。 忙中作乐。 * “思白,什么时候回来呀?” 手机一开机,林小鱼的消息映入眼帘。卫思白叹了口气,漫无目的地逛了两三圈才回家。 他刚打开门,林小鱼已经前来迎候,接过他手里提的,脱下身上穿的,服务的无比周到。 “告诉你件事——妈来了。”她低着头,压着声音,保持两人刚好能听到的音量。 “我知道。”他说。 林小鱼安置好卫思白的东西,默不作声地进到厨房忙活,留他们母子在客厅聊天、谈话。 “思白,不是说只玩两天吗?你自己看看在这里留多少天了?”卫甜披着丝绸披肩,嘴上怪儿子的擅自主张,手上早已探到他额头上,看看有没有发热,一一检查身体有没有不适的地方。他一回来就脸色煞白,很不好看。 “两天能玩什么?再说待久点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卫思白偏过头,尽管极为不适,还是忍住性子坐了下来。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你想玩什么我不都给你玩吗?”卫甜知道只要稍加管束卫思白一些,就会引起他的强烈反抗,只会加重他偏头痛的病,所以平时都会有所克制。 这次他回国了,人在国内,她不免心急了些。 卫甜说,“我不是怕你又生病吗。今天去哪了?” “这里又不是没医生,”他坐着不耐烦了,想到今天的画面他坐立难安,丝毫没有心情和他妈寒暄, “我累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了,想回房间休息一下。” “好、好,”卫甜观察到儿子的脸色,也不多问了,“先好好睡一觉吧,饭菜做好了会叫你。” 路过厨房时,他和林小鱼对视片刻。她低声道,“妈妈问我你去哪了,我说不知道。” 卫思白“嗯”了一声,匆忙地回房间去,加了两道锁,绷紧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想扔东西。 他也扔了。起身把桌上所见之物,电子闹钟、纸巾、钢笔、所有画笔、颜料推倒在地,花盆、画架也被他踢开,屋内一片狼藉。 发泄一气后,卫思白重新回到床上,蜷着身体躺下,陷入更深的无助。就算郁灵欺骗他,可她怎么会了解这么多?就算有丰鹰祥那帮人的辅助,为什么又中途放弃了?就这么没自信,这么没把握吗? 甚至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办过画展。卫思白敲着指尖,细想从小到大的生活,十八岁以后的事情,竟然淡忘的差不多,像不存在似的。听别人口中的讲述,倒像是他会追求的东西。可他竟然忘了。 卫思白没有睡觉,也没有休息。撒了第一个谎,就会有第二个。门外两人依次来叫他吃饭时,他拿睡觉当借口,劝退了她们。 夜深人静下来,卫思白翻遍了所有柜子、抽屉,找以前的旧衣服,翻相册找以前的画,试图联系除了陈亦、丰鹰祥以外的大学同学、硕士研究生的同学。 他不信,陈亦、丰鹰祥他们一个、两个可以联合起来忽悠他,十个百个还能串通口供骗他。 ЯǒυSΗUЩυ.χγz 70 房间被打扫的很干净。一整个晚上,卫思白没找到与郁灵有关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张照片。 卫思白颓唐又无力地躺回床上,直到卫甜进来打断他的思绪。 房内一片狼藉,下脚的地方都很难找。卫甜没说什么,更不会责怪他,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体温尚正常。 “头痛吗?” “不痛。”卫思白说,移开了她的手。 “准备一下,中午十二点的飞机,我们要回去了。” “什么?”他艰难地抬了下眼皮,已经是九点整,“现在?” “嗯,我让小鱼过来帮你收拾东西。妈妈不在,这几天你是不是冷落她了?下不为例,她是个好女孩。” 卫思白心中气结,闷堵地说不出话,扯着嗓子勉强“嗯”了一声。 “等回去就把婚礼办了,已经拖得太久了,多拖一天,我们家就亏欠小鱼一天,你也不想这样吧?” 卫思白闷声无言,默默地收拾着行李,看见倒在地上的画架,上面是他还未完成的画,没画完,他就要离开了。 得不到回应,卫甜以为他没听到,追问道,“你不想结婚吗?爷爷盼着这一天很久了,希望你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他才好把公司交给你打理。如果你有别的打算也没关系,跟妈说,妈尊重你的决定。思白?” “妈。我知道了。”卫思白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他说,“都听你的。” “好,”卫甜笑了,转身出门,“我去告诉小鱼。” 候机的时候,卫思白找借口离开了她们两人,他走了很久,躲到一家商店旁,蹲下来给郁灵打电话。 一通、两通、三通……没人接电话。 一声声嘟的声音传来,始终没有人接他电话。卫思白越来越不耐烦,烦闷地抓着头发,“为什么又不接电话……” 他忽然愣在原地——他为什么要说又?到底为什么? 卫思白没拨通郁灵的电话,万分遗憾、不安地上了飞机。中途,他趁卫甜睡着了,偷偷服用了镇静药。只有过量服药后的片刻,他才得以顺畅地呼吸,获得短暂的、整体的宁静。 他并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二十二到二十四岁的两年,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读书,他画了不少的画,在国内找不到任何一张,他不相信,国外还找不到。 一下飞机,卫思白没有坐上前来接机的车,没有和她们回去。 卫甜问,“不回家你去哪?” “和朋友约了。” “一回来就约上了,你还挺会享受的,”卫甜打趣了几句,“你开心就好,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好的。”卫思白露出伪装的笑。 卫甜又说,“让小鱼也跟你去吧。” 他笑不出来了,眉头皱了下,装不下去,暗讽的语气说,“有必要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吗?” “我还不是怕你偷偷喝酒,好好好,那不跟了,你自己好好玩,她和我先回去。你自己一定要注意身体。” 等她们两人上了车,卫思白果断地坐上的士,往相反的方向,与她们背道而驰。他来到研究生期间住的公寓,对于住了两年多的这间房,他很熟悉,也依稀有丰鹰祥来这里找过他的记忆,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却记不清了。 房子一尘不染,完全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他摸了摸桌柜,干净到一点灰尘也没有。 卫思白找了整整一小时,一无所获。他的画不见了,还是那床睡过的被子,那个使用过的书桌,连书籍摆放位置都没变,可他就是找不到自己的画。 他在沙发上坐着,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又度过了一小时。 这里有人定期打扫,否则,没理由会这么干净。英国的所有房产都是卫甜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卫思白摇摇头,自嘲般笑了笑,竟为了别人的一两句话怀疑他的母亲。 手机响了。 心怀欣喜,卫思白拿起手机,看到打电话过来的另有其人,他有些失落地接通,“是孙莹吗?” “卫思白?”她听起来有点兴奋,“真的是你?” “是我。你是孙莹吗?” “我是,我是。怎么了?”孙莹是在课上认识卫思白的。坐小组作业时,她和他分到了同一组。她曾经暗恋了他一整个学期,学期结束,才断了自己的念头。 “你在英国吗?我想和你见面聊一聊。” “啊……”孙莹惋惜地叫了声,“我不在英国了,早就回国内发展了,你还在那里吗?我以为你早就回来了呢。” 卫思白眼神暗淡了些,他轻笑道,“那没事,算我打扰了。” “她跟你去英国了?”孙莹随口问了一句。 卫思白忽然屏住了呼吸,他有很强烈的预感,孙莹口中的“她”绝不是林小鱼。 “喂,喂……还在吗?” “在、在。”卫思白调整好呼吸,压下心中的急切,道,“嗯,她跟我来英国了,但目前还不是很习惯,还在调整。” “天,恭喜啊!反正你们两个人相爱,没有不能克服的困难,结婚了请通知我好吗?”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好,”卫思白顿了会,说道,“没想到你还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你忘了?你打篮球的时候,球场一半观众都是来追你的,我能不记得吗?实不相瞒,我当初对你也有一点小心思,可看到你一个个残忍地拒绝,喝醉了就一口一个前女友“郁灵”,说真的,我听到耳朵长茧了。现在心想事成,心里暗爽吧?” 手机半天没声音,孙莹以为电话挂了,手机拿来一看,通话还连接着,她很快将耳朵凑近到手机屏幕,“听见吗?”心想是不是她话太多了,惹人烦了? “听见了。”卫思白的声音传来,“你什么有空,我们见一面吧,在英国,我包你来回的所有费用。” 这个人,出手还是那么阔绰。转念一想,免费的午餐干嘛不吃?孙莹爽快地回答他,“我是自由职业者,什么时候都有空,不过你这也太急了,我需要考虑一下。” “好,我希望是尽快,”卫思白放下架子,低声恳求,“有很重要的事情。” 电话挂断了。没出五分钟,孙莹又打了过来,“我有个伴一起,卫土豪……” “一人十万够吗?不包括来回机票,头等舱。” “……我们明天就出发。今、今、今天,现在就收拾东西。” “好,麻烦了。” 71 卫思白很晚才回到家,家里黑压压的一群人。一家人都在,还有几张的生面孔。 “思白,快过来叫林伯父、林伯母,小鱼的爸爸、妈妈,还有你也认识的,林兆东,小鱼的哥哥。” “他们来干什么?”他不耐烦地想往卧室去。 “打你电话也不接,别乱说话。”卫甜掐了下他胳膊,把他拉到大客厅,“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了那么久,思白回来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 “今天请你们来是想好好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我和他爷爷都不年轻了,就盼着两个小孩早点成婚,这些年小鱼的付出我们家是看着眼里的,想着早点给她一个交代,你们说呢?” 林兆东比林小鱼大十岁。卫思白回来的时候他看了眼时间,快11点了,他睥了他一眼,“卫先生回家时间都这么晚的吗?卫董事长说你和朋友叙旧,是怎么样的朋友?” 卫思白撇过脸,看没看他一眼。目光扫到了林小鱼,只见她立刻将头低了下去,好像怕他怪罪似的。 “都是些一起在英国读书的同学,他的情况你们也不是不知道,闷在医院那么长的时间见不到人,现在好了就想放松一下心情,多见见人。”卫甜帮忙解释道。 “卫董,我了解,不过我还是想卫思白亲口回答我一声,从回来到现在,他没说过一句话,该不会还未康复痊愈吧?”林兆东目光逼视着卫思白,步步紧逼。 “哥——”林小鱼拉了拉她哥的衣角,脸上急的,不想她哥这样。 尽管七、八道视线全在身上,卫思白依旧没出声,气氛瞬间冰了下来。 坐在正中央的卫尊说话了,“痊愈是痊愈了,就是身体比较金贵,累不得。这个时间才回来想必在外花费的精力不少,没办法回应兆东你的话,真是丢人,希望能给我这个孙子一点休息的时间,等休息够了再好好商议,你们怎么看?” 卫尊都发话了,林家也不好在当面为难,等林兆东发挥完他的作用,林父林母出声缓和气氛,充分展现林家的友好。他们家虽没有卫家家大业大,真正实力也不俗,不至于让唯一的女儿进卫家后受了委屈。 “那你们好好聊,晚辈先告辞。”等爷爷帮他解完围,卫思白立即离开,无视几张脸上浮现的片刻尴尬,起身上了楼。 林小鱼随即起身,“我也上去,上去看看他。” “还没过门就这样,有你那么主动的吗?”林兆东咬牙剜了她一眼。 “没事,去吧,我们早把小鱼当自己亲女儿了。” 林小鱼得到卫甜的同意后,颔首致意,紧跟着卫思白上楼,“你今天去哪了?好玩吗?累不累?” “还好。我困了,晚安。”他进了卧室,没给她进去的机会,恰是时候地关上了门外。 自从见到郁灵,他便开始这样不冷不热地对她。 她相信卫思白是喜欢她的,订婚时的那份真心也是存在的。世上的情侣有他们各自的相处模式。卫思白还是卫思白,只不过和她在一起的卫思白,与以前的那个卫思白总归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他不会说温柔的情话,不会紧跟在她林小鱼的身后保护她,从不主动,只有她向前。 对这种不同,她多少有点难过。可她也不是郁灵,不可能和卫思白有完全一致的相处模式。她虽缺少一点安全感,却全然相信卫妈妈所说的,只要她肯无怨无悔地付出,她会和他白头到老的。 他和郁灵的过去,她会用一辈子的付出去覆盖。 对着门,林小鱼喊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不打扰啦。” 卫思白回到房间,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得以充分地透过气来。在这里,他时常感到自己喘不过气,以前以为是后遗症,现在,他才知道不止是后遗症。 他不想对不起林小鱼,所以找到所有记忆前,他们是不会结婚的。可这就是拖延,他答应结婚也好,推迟也好,悔婚也好,他似乎已经对不起她了。 “悔婚?” 卫思白惊吓地睁开眼,气恼地翻来覆去,他竟然产生了这个不该有的念头。就因这短暂的四天国内游,就因仅仅出现了三天的女人! “好累……好累……” 卫思白没想到卫甜的动作会如此的迅速。第二天一早,要他和林小鱼去挑婚纱。 “我不去。” “别闹小性子了,快起床。”卫甜拍拍他的肩膀,“昨天我和小鱼爸妈都说好了,我们去看酒店,你和小鱼去挑喜欢的婚纱,只用挑帅帅美美的衣服,婚礼其他事妈都帮你包了。” “妈——”卫思白顶着炸毛的头发,是真的很不耐烦了,可卫甜像是察觉不到似的,“你怎么能擅自主张?我没说要结婚,你凭什么替我说好了?” “卫思白。”他妈不甘示弱,“这件事我很早以前就提醒你了,你一拖再拖,本来订婚的时候就该结婚的,因为你说要订婚才同意的,现在结婚天经地义。还有,你忘了小鱼是这么对你的,拖了那么久还不娶她,你是想出尔反尔吗?” 生气起来,两母子眉眼一模一样。卫思白起身换上衣服,“我不想出尔反尔。” 他威胁地看着她,“但是请你、你们不要逼我。” 林小鱼站在门外,听到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情形,立马进来,“没事,妈别急,思白你也别生气,婚事的事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情不着急,为这个气伤了身体得不偿失。既然思白不想去就不去,反正是我的婚纱,我去就好了,我自己挑,不给他看。等以后结婚了再给他看。” 卫思白穿上上衣,安抚卫甜的林小鱼,转过来偷偷向他眨了眨眼。 他没接,转身洗漱去了。 “小鱼,我没事。”等缓过气来,卫甜让她出去,“我有话要和他说,你先出去吧。” 林小鱼小心谨慎地叫她,“妈……” “真没事,我会好好和他说的,不会生气。” 林小鱼放心点了点头,出去了,带上了门。 “卫思白,你回国之后就很不对劲。”她对他说。 也没管他听没听,卫甜说,“我知道你那几天在干什么,见了什么人。” “什么意思?”卫思白顿住了,停下来看她,“你派人跟踪我?” “不是。”她说,“想一想就知道了,不就那些人么。你的朋友,你的、前女友。” “把话说清楚。” “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今天跟林小鱼去挑婚纱,不能让她一个人去,你想错过真正爱你的人吗?” 卫思白迟疑了,他没有答应。 卫甜说,“行,我不会逼你,继续做你的事吧。” “我答应你。”卫思白妥协了,“我去。” 72.两个字 卫思白和林小鱼去挑婚纱了。林小鱼进试衣间换婚纱,他坐着玩手机,耳边不断回响卫甜的话。 她说,郁灵是他的前女友。她还说,他车祸入院,三个月的昏迷不醒,郁灵看不到希望,果断抛弃了他。 “这两年,你不是不知道小鱼怎么对你的,生病的那一年,她都不离不弃地陪伴你,今后无论你想干什么,最不能做的就是伤害她,你知不知道?” 她又说,“面对当时毫无希望的你,没有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一个地步,她做到了。答应妈妈,不许再想以前的事,好好和她在一起,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卫思白记得他是这么回答的,也在很努力不让自己再去想。 可是,他好像失去了方向,在这里,在林小鱼身边,他找不到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几分钟后,她从试衣间里出来。 林小鱼抿着嘴,看镜子里的自己,她比较高挑,抹胸鱼尾婚纱恰好显的腰细腿长。她悄悄看镜子里的卫思白,不经意,对上了他的目光。 林小鱼转过身,“好看吗?” 他笑了笑,“好看。” 林小鱼被他看的脸热了,躲进试衣间,“我再去换一件。” 卫思白笑容消失了,深深闭上眼,脑海中的那张脸总是挥之不去。为什么事已至此,他还要想着一个抛弃过他的人。既然抛弃过,为什么又要重新认识他? 他相信了卫甜,也选择抛弃过去了。心里却是克制不住的难受,源源不断地泛起苦涩。 林小鱼又出来了。意外的是,外面的卫思白也在换衣服,穿上与她婚纱相搭配的白色西服,他说,“我进去换一下裤子。” “好、好。”林小鱼回答的有些结巴。 她没想到卫思白会来,更没想到他会这么配合。她正在挑着婚纱,和她的未婚夫。活了那么多年,这一刻大概是她最幸福的时候。 卫思白像一个王子般出场了,相处了这么多天,她还是没看腻他,每一秒都这么心动。 林小鱼走过去挽上他,看着镜子里那对璧人,梦幻的不像话。 下午两点,双方家长在酒店里吃饭,商议婚礼具体的细节。 卫思白在桌底下玩手机,才得知孙莹和她朋友已经上了飞机。 卫甜看儿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睛时不时向下瞟,肯定在桌子底下玩手机,她用目光提醒他,“思白,给小鱼夹点菜。” “嗯。”卫思白放下了手机。 三个小时后,饭局结束。林小鱼想跟着卫思白,被哥哥林兆东拉了回来,“今天回家。” 林小鱼不乐意,表情抵抗着。 “多久没回家了?”林兆东没有放开她,凭着绝对的力气,将人拉回自家车里,“都要结婚了还差这一天两天?” 她力量抵抗不过哥哥,只能作罢。 卫思白和爷爷坐在后座,卫甜开的车。一路上,卫思白手机的光就未曾暗过。 注意了好久,卫甜忍不住开口提醒,“怎么又看手机?明明单眼视力已经很不好了还看,忘了医生怎么说的了?” 她催促道,“别看了,伤眼睛。” “嗯……” 卫思白听话地放下手机,身子疲累地挨着,捏自己的鼻梁,又顺着往上,手指划过眉骨到太阳穴。 卫甜知道他这样子,多半是累到了,回到家没再和他聊天,只让他进屋子好好休息。不过,她没收了他的手机。 “不准玩手机了,明天起床在下来拿。” “好。” 卫思白没有留恋什么,上楼把门关上,加了两层锁后,打开几天前出差的行李箱,首先看到的是新买的几件衣服,他拿起里面的笔记本电脑上了床。 他以前所有的社交软件都没有再用了,全部换了新的。通过丰鹰祥,他是看到了自己曾发过的朋友圈,不多,就几十条,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 想起这个隐私账户是订完婚纱后的事情。他突然记起来,当初设这个账户就是为了存放重要的东西。只不过,他竟忘了要存什么,存过什么,甚至把密码也给忘了。 他尝试了一整天,次数也已经数不清了,还是没能试出密码。 花费了两小时,“密码错误”的提示搞的他心烦意乱。卫思白不耐烦地把电脑扔开,起身去洗澡。 进浴室不到十秒,他不甘心地出来,把电脑也带了进去。正当穷途末路之时,他想到了住院认识的好朋友,学网络安全的李。 卫思白重新燃起了希望,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空,睡没睡觉,立刻给他打了电话。 李没睡,他不仅没睡,因为白天睡了一天,晚上特别的精神,正愁没事干,卫思白就来了电话,口气急冲冲地要他帮忙破解密码。 “OK,OK,给我两天时间,可以吗?” “尽快,越快越好。” 卫思白真正卸下了心中的不耐烦,因为记忆一片空白,他已经厌烦了自己对过去的幻想,隐约察觉到将会找到自己一些过去的痕迹,照片也好、文字也好,真实的、可见的证据,心脏就兴奋直跳,激动地睡不着觉。 眼睛一睁就是一晚上。 孙莹联系他的时候,他正下楼喝咖啡,刚产生的一丝困意也没有了,他在电话里答应她,晚上碰面。 卫思白简单打扮了下,还未出门,卫甜又过来问他话了。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要去哪?今天不是周末吗?” “我约小鱼了,不可以吗?”卫思白放下剃须刀,双手确认了下,很光滑。 “当然可以,没让妈妈失望。”卫甜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他后脚出门去见孙莹。 “好久不见呀大帅哥!”孙莹见到卫思白,眼睛都亮了,朋友怎么扯她也没抑制住她的矜持。 “怎么越来越帅了?太过分了。” 卫思白礼貌地跟她们笑了笑,没有过多寒暄,直入主题,“把你所知道的关于郁灵的事情,请跟我讲一讲,越清楚越好。” “啊?”听到卫思白的话,孙莹愣住了,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搞不懂他想干什么。反应了几秒,面对表情郑重的卫思白,她也认真了起来。 将她曾经所认识的卫思白,所认识的口中的郁灵,一一道了出来。 “首先,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是很忧郁的一个人,虽然跟你说话、做作业的时候你还算正常,可你一个人的时候,就特别高冷,根本没人敢主动和你搭话,当然,那些追你的除外。还是“郁灵”这个人让我认识的你。” “你做了第一个雕塑就是她,做的那件一个有感情,完了像宝贝一样护着,当时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我问一句,你就回答一句,人也没那么高冷了,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你只说了她比你大两岁,嫌你幼稚把你甩了,嘿,一个大男人说到一半还动情地流眼泪,我印象还挺深刻的。后面好像你一边想着她,却一边怄气,读书两年都没有回国,甚至寒暑假也没有。” “想不到她来找你了,可以啊,谁先服的软?我猜是你吧?用了什么特别手段重归于好?” “我和她真的分过手吗?” “当然了,没分手你怎么会很青春期的男孩似的别扭又傲娇,明明想见她又不肯放下脸面,只会说啊说啊说啊,生生给自己整出失眠症。我在学校都好几次见过你去找心理医生。” 听到这里,卫思白已经支撑不住了,掐着大腿,勉强让自己坐正。卫甜和郁灵的话,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他根本没多做思考,就选择相信了前者。 按照孙莹的话,母亲所说的“你和她好了三年,中间异地两年”根本就是错的。她为什么要撒谎。 孙莹忽然疑惑,“你问这干什么?难不成你失忆了?” “嗯,我失忆了,很多事记不清了。”卫思白的眼神幽幽的,“现在的另一半,也不是郁灵了。” “什么?真的假的?不是……”孙莹喝了一大杯水,双眼瞪的大大的,“那我刚刚岂不是乱说了一堆话……” 卫思白否认道,“你的话对我很有用。” 安静了一会儿,他把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和他订婚的是林小鱼,但是他想找回以前的记忆。对于车祸的事情一笔带过。对于“郁灵”两字,他避而不谈。 “我是想把所有事情想起来,再往后走的,想不到就要结婚了。”他说,“是婚前恐惧症吗?我心思有点乱,不想面对。” “啊……”孙莹更吃惊了,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她说,“可能是我只认识以前的你吧,所以说的都是以前的事,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比起过去,当下不才是最重要的吗?有事应该和你的未婚妻好好聊一聊,既然是未婚妻,有什么不能聊的?刚才的话就你当我没说过!” “她知道我的过去。”卫思白想起林小鱼和郁灵的碰面,脑子更乱了,“我知道这样很不好,但是我还想多了解一下郁灵,你还知道什么吗?” “卫思白,”孙莹知道,再多说一句她便是助纣为虐,她说道,“别怪我说话直,你心里还想着郁灵吧?” 卫思白没出声,但她从他脸上的表情猜出了一二。 孙莹怀疑道,“你真失忆了?要是真失忆了怎么会记得她呢?怎么还会对她念念不忘呢?” “我……我真不记得和她认识的日子了,只不过,前几天回过国见了几面。” “如果是真的……”她努力地相信他,“那你可能就要对不起她了。” “她?” “我是指你未婚妻。”孙莹说道。她旁边的朋友一直认真地听着,这时附和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卫思白问。 孙莹继续说道,“你看,你在车祸期间认识的未婚妻,可是这时候你心里是有一个人的,只是给忘了。你就和你的未婚妻开始了,其实你已经对不起她了,可是她知道你的过去,那就还好。可你不知道你的过去,现在要结婚了才想起来,想临阵脱逃,这是真正的对不起她。不过,她明明知道你的过去还不告诉你,这点在我看来是有点奇怪。现在你心里全是郁灵,婚礼肯定是要推迟了……” “等等,”卫思白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我什么时候心里全是郁灵了,那是以前。” 孙莹瞥了他一眼,“你当我傻呀,结婚那么慎重的事,你会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么?要不是亲眼见证当年的你,我现在才不会对你嘴下留情。你怎么好像变了……好像没那么坚定了,就是,说起“郁灵”两个字的时候还是眼睛发亮,这点倒没变。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喜欢的是谁还不知道吗?再说,就算失忆了,你抛开所有杂念,两个人站在你面前,你真正喜欢的,关心的,想要结婚过一辈子的难道还分不出来?如果有第三个人那当我没说。” “我看呐,记忆也没什么重要的,说不定一些过去的阴影还会造成困扰,没什么大不了的。” 饭吃到最后他们越聊越开心,当然,从仅剩的记忆判断,大多时候都是她在说,他们在听。不知说到了哪,她就断片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问了朋友,朋友答卫思白送她们上楼后,他要走,她像个熊似的抱住人家大腿不让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自己的当年的暗恋。 “SHUTUP!”孙莹捂起耳朵,“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声泪俱下,我见犹怜。”朋友在一旁添油加醋。 孙莹假装听不见,幸好朋友不是话多的人,很快忘了这茬。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有拉着卫思白的胳膊不放。记忆偏偏越想越清楚,不想更清楚。 一喝酒就误事。她拉着他问,“你跟我透露一下呗,你要选谁啊?一边是未婚妻,一边是旧情人,哪个倒霉孩子会被你选上?” 卫思白一直没理她,她就扯着他不放,“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就跟我说说呗!未婚妻还是旧情人?!” 嗯。她酒后兽性大发,不要脸地抱了他一路,原来抱的都是身旁这号女士。 卫思白给她们开了房门,她才抱上他大腿,叽里呱啦说一堆,又问,“说呗,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左手是未婚妻,右手是旧情人,左手还是右手?” 他回答了吗?孙莹按着脑袋,死活想不起来他说了什么,于是问朋友。 朋友想了下,“他什么都没说啊。”又说,“噢,好像说两个字。” “什么字?” “两个字。” “哪两个字?” 朋友着急地推了推她的头,“他回答“两个字”,“两个字”这三个字,懂没?!” “噢——”孙莹似懂非懂,喃喃自语了两遍,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拍大腿,“两个字!” 73.李 林小鱼沉浸在佩戴首饰的快乐中,她戴上卫妈妈送的钻石耳环,回头看了一眼,“这耳环好看吗?” “我们分手吧。” 所以卫思白说话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听进去,满心欢喜地继续戴项链。 “小鱼,取消婚礼吧。” 她和卫思白,明明只差一步的距离了。 林小鱼终于反应过来,问他,“为什么?” 她站起来,看着坐在窗台上的卫思白。他翘着二郎腿,目光深远望向窗外,半晌,才收回视线,继而望着她。眼神除了歉意,什么都没有。 她问,“你想起来了?”从前,她没有一天不担心他把所有事情想起来。可随着日子越来越长,她已经很少担心了。他们相伴了这么多天,怎么会不敌一段过去的回忆。 卫思白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想起来。” “你没想起来?”林小鱼有些不可置信,“那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是因为婚礼吗?那我们先不结婚了,我去和妈妈说,跟我爸妈说,把婚礼推迟,这样可以吗?” “不是。” “为什么?那到底是为什么?”她坐到他身旁,努力靠近他,“是不是因为我管你太多了,你不喜欢是不是?其实我也不想的,都是妈妈要我关心你的。 “我保证,等结婚后我和你在同一战线,绝对不管你去哪里见了谁,也不管你抽不抽烟喝不喝酒,不会管你和谁打电话,和谁在一起。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不好了。” “不是。”卫思白轻轻把她的手拉开,取出自己手上的订婚钻戒,“是我人渣,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他把戒指放到她手心,“父母那边我去说。” “为什么?”为什么短短两天,他能像换了个人,两天前配合她试婚纱的人,此刻竟坚定地说要和她分手。 “为什么?都要被退婚了,我连一个理由都得不到吗?你忘了订婚的时候你和我说的了吗?你说会照顾我一辈子,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卫思白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他承认自己违背了承诺,也清楚今后需要付出的代价。 “对不起。” “是因为郁灵吧。”她放弃了所有矜持,从来不敢过于靠近卫思白的她,凑近了他,深深望着他的眼睛,望进他心里,“所以你要和我分手。我都知道,我知道那两天你们去了哪,住了哪里,发生了什么,我一清二楚。” 卫思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一阵阵地心慌,“卫思白,你跟能说一说,我和她有什么区别吗?她会像我这样事无巨细地照顾你吗?她会像我这样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小心地照顾你的感受吗?她会像我这样,无论你出了什么事故,变成什么样子,都始终如一地爱你吗?她会像我这样爱你爱了那么多年吗?会吗?!” “不会。”他坚定地回道,“所以这件事与她无关,全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我和她,也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到现在还袒护她?”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耽误了你。我能看到你的付出,也经常看出你对我的爱,但是,我时常不能给出同样的回馈,现在想明白了,我很自私无情,对你,没有和你相同的那份感情,我不爱你,也不感动,唯有感激。” 卫思白昏迷不醒的时候,她想的是只要他醒来就好,不求他健康地活蹦乱跳,只求他睁一睁眼睛。等他醒来,她想的是要他健康快乐,回归平常人一样的生活,别无他求。等他康复了,她又想着能陪伴在他左右……无止境地索求。 “你太无情了。”在很多年前,林小鱼就希望卫思白能回回头,就看一看、瞧一瞧,只看一眼她。很多年后,她的初心不见了,饱受内心无穷尽的蛊惑,把付出当作威胁他的武器,越要越多。 她要是卫思白,也会很累的吧。 事已至此,她还是没办法讨厌他,忍不住给他的反悔找借口,一直紧紧抓住他的念头也动摇了,她希望他快乐,即使真正带给他快乐的那个人不是她。 她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同意退婚,前提是你永远欠我一个人情。我有两个要求,一,今后无论你想起了什么,都不要怪我、恨我。” 卫思白不解,沉吟良久之后答应了她。 “二,和我分手后,尽管那时候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希望你能保持三个月的空窗期。三个月过去,应该就没什么人看我笑话了。你能答应吗?” 卫思白理解她,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他解放了。 * 第二件事做的就是通知双方父母。 卫甜听完卫思白的话,轻轻抿了一口甜酒,一眼没瞧站在旁边的两人。 林小鱼退了一步,退到卫思白身后。家人比想象中来的更快,他们出现在卫家门前的时候,她的消息才发出了十五分钟。 卫甜被这敲门声打扰了心绪,保姆问她第三遍的时候,她才同意她去开门。 “你闯下大祸了。”经过卫思白时,卫甜轻飘飘地说了句,一直没说明是否同意退婚。她的眼神停在林小鱼身上,仅是瞬间,她便移开了视线,前去迎接进门的林家。 门一开,卫甜立即挂上了笑脸,笑眯眯地迎他们进来,“只是小孩不懂事,净闹腾。” “小孩?”林兆东眉毛快气飞了,轻视地瞥了眼她身后的卫思白,“就他这样的还小孩?我们小鱼眼瞎了才会看上他那么不负责的人,想请教一下卫董是怎么教养小孩的,这种事都做的出来,你们也太不把我们家放在眼里了!” 卫甜向他们鞠了一躬,“都是我教子无方。小鱼是无辜的,我们家对不起她,退婚这事卫思白只是说一说,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她把姿态降到最低,希望征得林家的原谅。 对林小鱼感到愧欠只是其次,她更看重与林家的交情,卫思白给他惹出这等事,从这一刻起,她便欠林家一个交情。卫思白也才痊愈不久,事情要是传出去,对她卫家的名声也不太好。 无论如何,她需要把这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卫甜飞快地利用片刻时间想对策,想办法安抚他们时,根本料想不到林兆东会忽然冲向她身后的儿子。 林兆东拳头挥向卫思白,打倒这个小白脸,比他想象的还要容易,“把话收回去,跟小鱼道歉。” 卫思白没有做反抗,短短两秒,脸上被挨了两拳,脚下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毯上,“我对不起她。但是,我还是要退婚。” “王八蛋。”林兆东蹲下来。 眼看着拳头又要挥下来,林小鱼吓破了喉咙,不怕被误伤的她抱住他哥。 卫甜早就反应过来,穿过两人,把倒在地上的卫思白抱在怀中,“林兆东你疯了?!”她气恼地看卫思白,“你为什么不还手?没看到他打你吗?!” 一直保持安静的林父出声了,装模作样地拉了拉林兆东,训斥了他几声。 卫甜把卫思白扶起来,他鼻骨本来就有旧伤,这次又被打伤,站起来的时候鲜红血液从鼻子涌出。卫甜立刻让保姆拿了医药箱过来。林小鱼甩开他哥,上去帮卫思白止血。 “弱不禁风。” “林兆东,”卫甜把手里的医用品扔给卫思白,让他自己处理,又气势汹汹地看着林小鱼一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要是我的儿子出了半点事情,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林兆东看卫思白不顺眼很久了,原本只是想教训他两下,谁知道他反应那么大,受了两拳就跟要死了似的。本来有理,现在也变得没理了。 父亲给了一个眼神,他不再造次了,拉着小鱼站到父母身后。 父亲和卫甜进了书房,留他们一群人在客厅里。他和母亲数落这个一根筋的妹妹,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卫思白。有不正常的妈,就会有一个不正常的儿子。等父亲出来,他们和卫家也再没有什么交流,拉着女儿回家去了。 家里只剩他们两人,卫甜才松下肩膀,想跟卫思白算上一账,看他这副样子也就没了心思,只剩下心疼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没事,旧伤了。”卫思白拒绝。 “就是因为旧伤才要去。”卫甜不给他反抗的机会,“最近还有没有失眠头疼?我看你精神又不好了。” “我真没事,一切都挺好的,就是做了这个决定……又让你费心了。” 卫甜没再出声。卫思白和她去医院复查了一遍,没查出什么大问题,才完全地放心下来,载他回家。卫思白没有和她回去,想一个人去公寓住一晚。 卫甜不大情愿,“为什么不回家?”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都不行吗?” 卫甜挣扎好一会儿,才把车停下,“去吧,有事打电话。” 卫思白下车了。母亲的车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他才移步到公寓里,步伐迈开的每一步,明明没有过压力或是负担,脚步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想到了以后,未来。 不久的某一天,他再见到她时,该怎么说第一句话? “你好,郁小姐。”不行,太生疏了。 “你好,郁灵。”不行,太正式了。 “好久不见,郁灵小姐。”不行,也就一周不到,算什么好久。 “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不行,目的性太强了。 没一句是他满意的,卫思白一脸愁容地坐下,不再傻傻地做演习了。 翻来覆去的,他又失眠了。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失眠的滋味,黑暗虽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散去,窸窸窣窣的声响随着光亮的产生,慢慢传来,夜里,光是动的,时间是有声音的。他能做好多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定了回国的机票。 距离天亮不到两个小时时间,卫思白知道自己不会睡了,用手机放起了音乐—— 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但却令我看破爱这个字 歌还没放完,李的信息来了,“哥,破解了,现在密码是八个八。” 卫思白没回复他,第一时间打开了账户,输入账号、新密码。两个文件夹:“photo”、“video”,一目了然。 李等了两分钟,没有等到卫思白的回复,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凌晨四点。他笑了笑,准备关机睡觉的时候,接到了他的电话。 李问,“你还没睡啊?” “你看了吗?”卫思白问,声音异常地低沉。 “看什么?”李想了两秒,才知道他什么意思,“我才没那个闲工夫看你东西,我只对破解密码有兴趣。” “你看了吗?” “没有,”李正经地开口,“没看。” “那就好。”他掐了通话。 74 二零一八年十月五日。 下午两点半。 卫思白抵达高铁站,即将搭乘前往鸯城的列车。这是他和郁灵复合后的第一次分别,两周十四天的分别。 一行五个人出现在眼前,都和他差不多高,身材壮硕,一看就是有意训练过的。为首较矮的盯了他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是卫思白吧?” “是。”卫思白紧紧拿着票,他不认识他们,起了警惕心,“有事吗?” “是卫总经理让我们来的,希望你能回家一趟,她有重要的事,很重要的事告知你。” “没空。” “还请你配合一下工作,我们回去好有个交代。”他颔首致意,话语诚恳却有压迫的意思。 他回道,“你回去告诉她,我不会回去,以后也不会回去,这就是你们的交代。” “还请你亲自跟卫总说明,”他拿出了电话,恭敬地递过来,“卫总打不通你的电话。” 卫思白静了半分钟,停在半空中的手机接通了电话,他扫了他们五人一眼,才接过手机,到一旁接起了电话,单刀直入,“什么事?” 卫甜也直接道,“你去哪?” “与你无关。” 卫甜深深被他的呛声刺痛了,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声音,冷静地说,“不管你要去哪,现在回家。爷爷生病了,你去日本的第一天就生病了,打电话你也不接。” 卫思白犹豫了,可他还是不想现在回去,“我现在没空,过两天。” “卫思白,”她说,“你对我有意见可以,爷爷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你也要和他闹脾气吗?爷爷身体一向很健康,这次突然卧床不起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现在马上回来,我们就在附近的护理医院,我和爷爷都在这,你现在和他们过来,我们等你。” 卫思白看了一眼票,确定好时间后把票放进裤戴里。他不会回家。护理院是他们家开的,距离这不到五分钟的车程。他没有做决定,只是问卫甜,“爷爷怎么了?不一直都好好的吗?” “昏迷不醒两周了,医生还在查具体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原因。人老了,都这样。”她说,“你确定要在电话里说吗?连你爷爷都不肯见一面?” 卫思白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道,“好,我知道了。”匆匆挂了电话,他给爷爷打了个电话。 不到两秒,电话通了,他心里一喜,“爷爷?” “是我,卫思白。”还是卫甜的声音,“你真的不信你亲妈是吗?” 他差点把手里的手机给砸了。卫思白把电话还回去,提着自己的行李箱,看了一眼他们五人,“走吧。” 嫌他们走的慢,他催促道,“不要浪费时间。”他只看去一眼,等确定好爷爷的状态,他就回来,去找郁灵。他不是医生,不能治病救人,可他对人做出了承诺,就一定要履行,今天之前一定要到鸯城。 卫思白坐上了他们的车,刚进去就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了。他坐在后排中间,两人像犯人一样坐在两侧,好像他会逃跑似的。后面跟着一辆同款式的商务车。 五分钟后,车停下来了。卫思白跟着他们下车,他看到后车的人也下来了,除了那个驾驶座上的矮个子,后座下来一个戴着墨镜、口罩的女人。除了他妈又能有谁。 “你跟着我?”卫思白瞬间意识过来,愤怒地走到她面前,“爷爷呢?” “上去不就知道了?”她从他身边走过,虽然没脱墨镜,依然能感受到脸上的高傲。 这是他和他妈第一次吵架,看样子,她始终倔强无比地没有歉意。卫思白眯起眼,轻哼了声,他也绝不会主动低头。 卫尊是住院了,但他没生病,也没昏迷不醒,只是例行每年一次的身体检查。他坐在窗前,迎着太阳喝茶看报。他已经做好退休后的打算,遗产分配也很简单,他就两个亲人,除了女儿就是孙子,再过两个月他就要宣布,卫思白结婚前,将公司交由卫甜全权打理。 “我回来了,爷爷。” 卫尊刚想到卫思白,卫思白就来了。他笑着叫他过来,“你怎么会来这?”他没看见卫思白和卫甜的目光相接。 “爸,你不是好久没见到思白了吗,我叫他过来陪陪你。”卫甜回道。 “我还以为你们未卜先知呢,”卫尊没有明说,他看向卫思白,和蔼问道,“工作还顺利吗?累不累?” “挺顺利的,不累。”卫思白没和他妈计较,拉开凳子陪爷爷坐着,“您身体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他摊开了手,身体看起来很硬朗,“你觉得呢?” 卫思白对他妈又增添几分不爽,他微笑看着爷爷,“您没事就好。” “正好,我有事要和你说。”卫尊看卫甜一眼,示意让她出去。 卫甜抿了抿嘴,对卫思白道了声“好好陪你爷爷”就出去了,留他们两人说话的空间。 卫尊说,“你到公司的时候还短,我又要退休了,在你有能力独当一面之前,我是打算将公司交给你妈全权打理,你会怪爷爷吗?” “不会啊,爷爷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那就好。爷爷是否能冒犯问一句,你最近的感情状况如何?”卫尊换上一副轻松、好奇的表情,暗示地挑了挑眉,“你和那个郁灵怎么样?有进展吗?” “我们很好,一直很好。但是……她可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家庭条件也很普通,您喜欢她吗?” 卫尊皱起眉头,“说什么胡话。你的思想怎么比我还封建?别人不嫌弃你就很好了,你倒去嫌弃别人?你不要高看自己,出去丢卫家的脸。我看人家小姑娘就很好,搭配你绰绰有余了,你要好好对待人家,不要说那些话,知道没有?” “知道了。” “只希望你早点成家,爷爷等着那一天。” “好。” 卫思白说了自己要和郁灵见面的事,卫尊心知肚明地拍了拍他的肩,“谁不是这样过来的,说是看我,其实心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去吧。” 卫思白高兴地告别了爷爷,下了楼,想自己搭车去往车站。四、五个人挡在了眼前。矮个子说道,“卫经理吩咐我们送你。” 卫思白冷冷回绝,“不用了。”左跨一步,又被他们挡住,他说,“听不懂吗?” “请配合我们工作。” “我说,不用了。你听不听得懂人话?” “那……”矮个子整了整衣领,“不好意思了,这是我们的工作。”话音一落,身后的四人黑压压地冲上来把卫思白狠狠摁住,连脱带拽地要拉人上车。 “放开我!”卫思白自看到他们便有不好的预感,可从没想过他们会这样,更不会想到卫甜会使用这么蛮横不讲理地手段限制他的自由。 卫思白奋力地反抗,全身都在挣扎,脸上涨红一片,手机、车票滑落在地,寡不敌众,即使花尽了全力,他一人根本没有办法摆脱四人的控制,被生生拖上了车里,一路带回了家。 “卫甜,你是不是有病?!” 卫思白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他挣脱按在他肩上的手,站起来和卫甜,布满血丝的双眼,尖锐地扫向她,“放开我。” 卫甜后退一步,要不是卫思白被绑着,以他面上的这般愤怒、克制的模样,有很大的可能会对她做出失态的举动。 以前的卫思白何曾敢这么对她。也因此,卫甜愈发震怒,对他不再客气,“谁教你的敢直呼你妈的名字?” “我说,放、开、我。” “你在威胁我?”卫甜没有露出半点胆怯,只是慢慢走远了些,暗示保镖,让他们把人压到楼上已经被打扫好的画室去。二十多年来,她从未体罚过卫思白,想不到第一次体罚会是这么一个情形。 人被压到了门口。卫思白蔑视着卫甜,“想不到您还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卑劣?卫甜看着他,“我本只是想和你聊一聊,坐下来谈一谈,你十多天不接电话,目无尊长,还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还当我是你妈吗?既然如此,那我使点手段又如何。我当你妈二十四年,这么多个日月,你以为24秒这么简单吗?我还会害了你不成?退一步说,我找你回来是有事要说,” 说了半天,他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气上加气,卫甜没和他商量的机会,直接让人把他关了进去,反锁在门里。 卫思白被囚禁了,在他空荡荡的画室里。所有的绘画用品整齐地排列在角落,很多画不翼而飞,尤其是关于郁灵的。 怦怦怦——怦怦怦—— “你把我画放哪里了?!让你动我东西的?!我让你碰我东西了吗?!”他怒吼道,“开门。” “可惜了,”卫甜说,“还真是你同意的。” 她说,“什么时候认错,我什么时候放你出来,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谈谈。” 卫甜下楼了,只想喝口水,平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复平复心情。她没想到的是,卫思白一刻也没消停,震耳欲聋的响声源源不断从二楼传出来,像是用尽了全力砸门。 整栋别墅如同经历着地震般,让人心惊肉跳。 她的儿子,暴躁地像换了个人。 * “我可以放你出去,也可以不再阻挠你的恋爱,郁灵也好,陆灵也好,你喜欢谁我都不再干涉。”卫甜在楼下休息有半个小时,加派了几个保镖,确定把她亲儿子绑的结结实实,百分百确定了自己安全,她才上楼去,和他面对面谈判,“前提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卫思白依旧是一副漠然的表情,仰着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她没理他什么神情,继续说,“不谈就算了,继续关着吧,治治你的脾性。” “我要出去。”他说。 “很简单,只要答应条件即可。” 他没说话了,大概是挣扎的累了,双眼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他似乎心平气和了些,卫甜道,“一,为你的态度和我道歉。二,如果你继续坚持和她在一起,可以,三十岁前也就是6年内不准结婚。” “不可能。”听完卫甜荒谬的条件,卫思白轻轻笑了声,随后又回到阴鸷的状态,“你做错了要我和你道歉,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还有,我什么时候娶她你有什么资格做主?” “以前我总是以为爸爸是过错方,”卫思白上下扫了她一眼,挑衅地说,“原来事实不见的如此。” “我没你这个儿子。” 75 卫甜失望地看着他,头也不回,把他关在了屋内。 一开始,卫思白使用一身的蛮劲反抗,耗尽体力后,才背靠着墙蹲下来,画室的窗是密闭的,窗外有防盗网,他很难冲破这双重的障碍逃出去,只能从门这边想办法。 想了不知多久还是没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手机不见了,车票也不知道掉哪了,就算还在,也早过了时间,画室内没有任何钟表。无法获得时间的他,从被关上后的每一秒,度日如年。 窗外明媚的阳光逐渐暗淡下去。卫思白卧立不安,纵使内心犹如住着困兽。 为了出去,他向卫甜低头了。 门外的保镖下楼传信时,卫甜让他等在一旁。 “卫总,这是他原本的目的地,鸯城,晚上七点抵达。” 卫甜接过秘书的手机,“他去那干什么?” 秘书道,“这个暂时没查出来,要不我再……” “算了。”卫甜打断秘书的话,示意他身后的保镖说话,得知卫思白肯低头道歉,她虽惊讶他不到两小时的转变,还是上了楼去。 “我知道错了,不该这么和你说话,不该口无遮拦,以后不会再犯了。我答应你的条件,至于第二个,现在也暂时无法实现,但是我答应你。我可以出去了吗?” 卫思白是她儿子,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不甘心。可既然他已经道歉了,她也没有理由再追着不放。 “好,”卫甜挑了挑眉,“明天就让你出去。回卧室休息吧。” “我要出去,现在。” “你去干什么?”她问。卫思白不语。 “不说就呆着吧。” 卫思白果然一分钟都演不下去,咬着牙,命令式地怒喊道,“放我出去,马上。” “我知道你出去干什么,也知道你不会遵守你答应过的条件,因为现在你的眼睛装的全是仇恨。卫思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对你很失望。”卫甜让人把他压到卧室去,“你什么时候真正认错,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你耍我?我要出去,我他妈今天就要出去!你关得了一时,关得了我一辈子吗?” “我不关你一辈子,只关到你真正认错的那一天,看看你的郁灵会不会等你。” “我求你了,妈,你就让我出去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听到郁灵的名字,卫思白痛苦地半跪在卫甜身前,“我今天一定要出门,以后的事能不能以后再说,等我回来再说……” “儿子,我是你妈,辛辛苦苦养了你二十多年,难道我会害你吗?你在国外读书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现在的你让我很陌生?” 卫甜痛心地看着自己的跪在地上的儿子,苦口婆心道,“从你瞒着妈妈,做出放弃学业的决定,那天起,我就知道郁灵与你不合适,你一直很优秀,以后会更优秀,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卫家也需要更好接班人,你懂吗?” “我只要她,你懂吗?”卫思白抬起眼帘,一双血红的双眼微微泛泪,“从第一眼见面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我只要她,我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你懂吗?” 卫甜半蹲下来,心疼地摸了摸她儿子的头发。谁不曾年轻过,她从卫思白身上隐约看到自己的身影,可更深刻的却是头破血流的结局。卫甜心惊地抽回手,她的儿子不能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你好好冷静一下。”说完,卫甜把他一个人扔在卧室。 他在床上坐了会,看夕阳落下,看窗外的夜色一点点来临。时间推移,心里慢慢静下来,他等着卫甜,对她残剩的希望因为夜幕降临而破灭。卫思白对卫甜完全死了心。卧室的窗没装防盗网。 卫思白在房内转了一圈,卧室的东西大多搬去了公寓里,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抽屉里,找到车钥匙。他把钥匙咬在嘴边,反锁了卧室的门。 他是变了。不想假惺惺陪她演戏,也不想假装很快乐了,24年了。家庭和快乐,如果非要做一个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 晚上十点,卫思白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整栋房子也随之得到片刻的安宁。 过五分钟,卫甜让阿姨给卫思白送饭上去。她上去没多久,端着完整的饭菜下来了,“不开门呢。” “那算了,你先回家吧。” 阿姨离开没几分钟,车库响起了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轰隆隆地开出后门。卫甜亲自端着饭菜上楼,刚了门口,让两个保镖把门打开,弄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把门打开。卫甜叹了口气,敲门道,“思白,开门。” “妈妈想过了,妈妈是有些擅自主张,之前做的一些事也没和你商量,今天也不该绑着你的,你先出来吃饭,我们再好好聊聊。”卫甜耳朵贴近门,敲了两声,“思白?” 刹那间,卫甜明白了启动声的含义,气愤地把饭菜扔给两个保镖,“饭桶,五个人都拦不住。” 一下楼,就碰到迎面而来的秘书,气喘吁吁,“跑、跑了,开车跑了。” “你不追,是要我去追吗?”卫甜瞪着他,“把人给我带回来。” “好、好。” 他们的车停在路边,秘书带着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所有保镖上了车。卫甜瞥了瞥车库,一阵无边的恐惧爬上心头,问秘书,“他开什么车出去的?” 没有立刻得到答案,卫甜慌了,强势地控住秘书的方向盘,逼问,“你说啊!” “没看清,好像是蓝色的。” “蓝色……蓝色……”卫甜把副驾驶的人拖出来,自己上了他的位置,催秘书,“开车,追他回来。” 她给卫思白打了无数的电话,也跟他发了无数的信息,只求他停下车,只求他相安无事,求他不要出任何事故,也求上天不要让悲剧重演。 上天没有听到卫甜的祷告,没有放过她无辜的儿子。 * 叮咚——门铃响了。 卫思白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光线刺眼,让他微眯着去开门。 林小鱼拎着包包出现在门口,笑容灿烂,“我听妈……阿姨说你在这里。我为我哥昨晚的言行,郑重地和你道一声歉。” 看卫思白不说话,林小鱼侧身进了房里,向他眨了眨眼,“情侣做不成,做朋友总该可以吧?” 76 林小鱼从进门起就发现卫思白恹恹的,颓靡坐在沙发上,阴森森的眼神。她放下手提包,关切道,“你怎么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手玩转着手机,沉默不语,一双高深莫测的眸子,让人看不穿在想什么。 她喊了声,“卫思白?” 卫思白缓缓地抬起眼帘,犀利且阴森的目光静静注视她,“你来这里干什么?” 林小鱼不由得一阵心慌,急解释说,“我哥哥昨天不是打你了吗?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卫思白站起来了,淡淡瞟她一眼,“你对我可真好。” 现在的卫思白,与昨天的他判若两人。可能头疼又发作了,也可能是晚上没睡好,又或者昨天她那粗鲁的哥下手太重了……林小鱼猜测卫思白心情不好的原因,战战兢兢立在原地,不敢多说话,生怕得罪了他。 她本想耐心陪着,不到两分钟,卫思白直接出门,她便紧紧跟在后头。 卫思白上了车刚坐下,林小鱼也随之熟练地开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卫思白停顿两秒,面无表情地继续系安全带。 “小鱼。” 沉默大约持续二十分钟,卫思白开了口,大概是心情有所好转了,林小鱼满怀希望地转过头,应道,“嗯?” “我记得我们的婚约已经解除了,你这么跟着我,合适吗?”卫思白说。他半点余光也没往她身上放,直视前方,认真地开车。 林小鱼坐在车里,被他平静的一句话说的下不来台,心生窘迫,坐立难安,低头道,“我知道。不过我们不是才取消吗,好多亲戚朋友要通知,而且……我们昨天不才说好的吗,要继续当朋友的。” “怎么当朋友?”卫思白平静质问道,“我以后是要找我爱的人结婚的,既然知道不是你,又何必浪费时间?我想没有妻子会希望一个碍眼的女人在老公身边晃,尤其是我的妻子。” 林小鱼听懂了卫思白的话,也知道自己此刻很难堪。但她仍猜不透他,装傻问道,“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人要学会自尊自爱。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她听出来其中的潜台词,极力遮掩内心的不安,回道,“好,以后我会自尊自爱,和你、和卫家少来往。” “工作也辞了吧。” “什么?什么意思?”林小鱼晃神间,卫思白已经停好车,下车回了他的别墅。她急忙跟上,只见人头也不回,径直进了卫甜的办公室。她匆匆跟上他。 刚吃完早餐的卫甜,面对破门而入的两个人,不禁面露疑惑,问道,“怎么了?” “回来那么早,吃早餐了吗?厨房还有吐司,要不要……” 卫思白开门见山,“不用了。我擅自主张取消了婚约,您会怪我吗?” “我怎么会怪你,”卫甜看了眼身后的林小鱼,两秒,便收回视线,“如果你们谈不来,妈妈也没办法强求,就是辜负了小鱼了。” “阿姨,我没事……” “那就好,”卫思白打断她们,“公司出了点事要我处理,我一会儿就走。”没在听她们说的,他一个人上了楼,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内。 “好。”卫甜话音未落,她儿子就离开了。她有些无奈,也头疼,见林小鱼还在,就藏起了自己的疲累,问她,“他怎么了?” “不知道……”林小鱼垂着头。相处了快两年,她对卫甜仍是敬畏,不敢多跨越一步。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里,她和她是上下级的关系,更别说婚约取消之后了。 “你不知道?”卫甜抬了抬眼镜,“你已经是他最近的人了,你都不知道?” “我今早去看他的时候就已经怪怪的了。”林小鱼的头垂的更低了。 “我指婚礼的事情。他已经和你去试婚纱了,也定好了婚纱,为什么会突然变卦,你别说你不知道。” 卫甜尽管说话慢条斯理,于林小鱼,却有一种强大的、无形的压迫感,让她无处可藏。 “卫总,我真的不知道。会不会……”她抬起头,“思白已经记起来了?” “记起来什么?就算记起来了,那又如何?”卫甜说,“你对自己就这么没自信?” 林小鱼半天没动静,卫甜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们能有结果的。既然这样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先出去吧。” “对不起,是我不够好。” 卫甜没说什么,父亲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不是很好。前段日子她忙于处理公司事物,卫思白的婚礼以及取消婚礼,一堆事积压上来,竟把最重要的给忽略了。她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无论结婚与否,公司都要交给卫思白打理了。 “好。”林小鱼出去了。 她在一楼犹豫再三,半刻钟过去,她还是上楼敲了敲卫思白的房门。没有开。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方便照顾卫思白,林小鱼在卫家有自己的房间,就在卫思白隔壁。她回到自己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卫甜没说错,她对自己是没多少信心,卫思白对她笑,她才相信自己有那么一点魅力。卫思白的眼神一冷,她便胆怯地不敢靠近,更别说他方才说的那番话了。 就算他都想起来了,林小鱼侥幸地想,亲自照顾了他那么久,他应该不至于看不见她的付出。 自我安慰完,林小鱼再去敲了敲他的房门,雀跃的是,他开门了,手边拉着行李箱。 “你要出去?” “嗯。” “你要去哪?” 卫思白极不耐烦道,“你管得着吗?” 林小鱼语噎,想了下,又问,“和卫总说了吗?”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林小鱼。”她一个没注意,直接被卫思白压在墙上,他掐她的脖子,下手不留情,她一口气也喘不上来。他说,“不要拿她来压我。还有,如果你再出现在我面前,多说一句话,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你……你都想起来了?”她喘不上来气,费劲力气憋出那么一句话。 果然,失去理智的卫思白加重手上的力气,恶狠狠地看着她。从他眼里,林小鱼绝望地看见,那双深邃的眸子中置她于死地的决心,真实的骇人,那是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恐怖的像不曾认识。 林小鱼眼泪已不受控地簌簌流下,用仅剩的一丝力气推他。 卫思白放开了林小鱼,绝情地用纸巾抹掉落在手上的泪水。 “是我对不起你……可那些日子,我也曾认真照顾了你……” “所以,”捏成团的纸巾,被扔进了垃圾桶里,“你让我恶心。” 卫思白走了,毫无留恋地离开了,踏出家门那一刻,就没想过会有回来的一天。 林小鱼趴在窗台上,无声目送他的离去,整整一周,她一句话也没说。 卫甜意识到卫思白的消失已是一周后。 卫甜约了郁灵三次才约了出来。 郁灵四周都看了遍,就是没看她,“有什么事吗?” “卫思白在哪?” 郁灵答她,“不认识,不知道。” 见郁灵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卫甜自知理亏,放轻了语气,“如果你知道他在哪,就请你让他回一次家,你们做什么,我都不再干涉。” “那我是不是该谢你?”郁灵瞥了卫甜一眼,目光移到她身后的林小鱼,随后又移到卫甜身上,“不是所有人都把你儿子当宝的,最起码,我不是。所以他去了哪,和谁在一起,我一概不知。还有,卫总,我也很忙的,要是没重要的事,请不要打扰我了。” 卫甜一无所获地回到英国,只能吩咐待在这里的林小鱼继续找他,“找到他,无论如何,马上让他回家。” * 郁灵知道自己被跟踪了,经过今天卫甜的提醒,她大概猜出是谁。 郁灵从办公室里出来,已经快十一点,外面没有一个同事。她走到茶水间,倒了杯热水。 “出来吧。” ЯǒυSΗUЩυ.χγz 77 卫思白打开了录像。 “你干什么?”女人的声音他认得,是郁灵的。 “别动,不要拍到脸。”这是他的声音。 “卫思白!”她喊他的名字,伸手要抢,“把手机给我!” 镜头有些晃。再有画面的时候,换了另一个场景。他在缓缓进入她的身体,娇软、湿润、温暖。 卫思白手抖了下,心悸地点击选择下一个视频。 郁灵躺着床上,背对着他。他伸手把被子掀开,只见她身上唯一穿着的是一条三角内裤,背光溜溜的,很纤瘦。郁灵抢着要盖回被子。 他说,“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阿?” 她不理,重新盖回被子,“谁和你老夫老妻。” “你呀。”他笑着说,“赤诚相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遮什么。” “无聊,谁遮了。”郁灵想伸手打他的手机,被他躲过了,“还不是你举着个手机,拍来干什么!” 镜头对准了她的脸,他伸手掐了一把,嫩嫩的。“你意思是我放下手机你就不遮遮掩掩了?那好,先亲一个。” 郁灵哭笑不得,头直接钻进被子里,被他揪了出来。手机大概被扔了,镜头对准了天花板,只剩下一段意味深长的声音。 郁灵说,“你、是不是又想了。” “嗯。” 她语气撒娇,“不要了,就抱抱好不好?” “我说的就是亲亲抱抱,你想什么呢?”他猜到郁灵的反应,提前将脸埋在她胸前,“好了不闹。” 他感慨道,“要是这一刻定格就好了……不想工作,不想走,只想死在温柔乡里,宝贝。” “宝贝”这亲昵的两字称呼刚放完,卫思白关掉了这个视频,拉到最后一个三十几秒的录像播放。 “看过来,”郁灵低着头,镜头往下移动了些。一个声音传来,是他的,还很稚嫩,“今天是七月二十号,卫思白和郁灵在一起的第一天,我想采访一下郁灵小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郁灵:“……” 她声音小小的:“我答应的是给你机会。” “什么机会?”镜头凑近了。他问。 “没有机会,我反悔了。” “可惜,晚了。” 卫思白关掉了录像。 * 郁灵料到是他,问道,“怎么上来的?” “直接上来的。” “跟着我干什么?” 他不说话了,半边脸隐匿在黑暗之中,表情似乎可怜巴巴。 郁灵无视他,回办公室拿了一桶泡面,接好热水后回了办公室。卫思白跟着进来,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郁灵等泡面熟的空隙,问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卫思白望着她,眼神有些无辜,“想起来什么?” 郁灵盯着他眼睛不放,整整一分钟。如果几天前,她无法判断他是不是在撒谎,全因失忆的理由太荒谬,他眼睛纯净的让人无法辨别。那么现在,通过那熟悉的目光,她怀疑了。 “既然没想起来,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想找回记忆,和你在一起的记忆。” “这样阿,”郁灵转动手上的钢笔,笔盖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找到以后呢?” 卫思白陷入了沉默,良久,他开口,“无论找不找得到,我想重新认识你,重新和你在一起,再不行,就像你说的那样,重新追求你。” “说的容易,要是所有事情有那么简单就好了。”郁灵站起来,走过办公桌来到他身旁,和他仅剩几毫米的距离,她停住了,“我审讯过很多人,最讨厌的就是撒谎的人。可偏偏每个人都喜欢撒谎,明明会被揭穿还是选择欺骗。一般这时候,他们就是罪加一等。” 他没有回避她的视线,静静回视,“你是觉的我撒谎吗?撒什么谎?” “你当我胡说八道吧。”郁灵作罢,笑了笑,坐回自己的位置,一边打开泡面一边自顾自道,“你不想起来,我怎么可能还会和你在一起呢,永远不可能的。我喜欢的,当然是拥有共同记忆的你,既然你没有,那我不可能喜欢你了。” “听懂了吗?” 卫思白看她熟练地一边看电脑吃泡面,和曾经的样子别无二致,但是,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对不起。”他说,双眼已渐渐地模糊。 “为什么要道歉?”郁灵定了两秒,若无其事的继续吃泡面,热水冒出的热水把她的眼睛蒙上一层白雾,什么也看不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清。 “我撒谎了。” “什么谎?”郁灵隐隐猜出答案,又不完全确认,于是问道。 “对不起。灵灵。” 如果,卫思白出现的十分钟内,她一直处在上风。那么此刻,她已完全失去了刚才的气势,借着眼镜和一张办公桌的距离隐藏自己。他想起来了。可她却不知如何应对。 匆匆吃完泡面,她把文件打包放进公文包里,提着包离开,全程没有再看他一眼。 郁灵走在前面,她走的那么快,依旧没有摆脱身后的他。她没有回头的勇气。严格来说,现在算不算是,她祈求过无数遍的,真正的卫思白回来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要跟着我。” 郁灵讲了句废话,上了电梯,卫思白也跟着进来了。 郁灵按住电梯开门的按钮,“不要跟着我。” 卫思白握住郁灵的手,让她的手远离了按键,自己再关上电梯。 郁灵很快抽回手,没有心情和他说话。她想,到家开门的时候,要如何的小心、迅速。策略还没想好,电梯就到了。 卫思白站在一米外,看着她找钥匙开门,始终保持着沉默。郁灵瞥了眼一米的安全距离,才稍微放下心防。 “我住在对面。” 冷不丁的一句话,把郁灵吓出冷汗,她生气地回头看他。 “如果有需要,随时过来找我。”声控灯灭了,他站在阴暗处,好像晴转多云,全身上下散发出阴沉沉的气息。 郁灵回到家,她睡了一个很长的觉。第二天,不出意外的话,仍然是普通的一天。杨语把她叫醒,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早餐,吃完,杨语旁敲侧击地打听她和于迁阳的事,她搪塞过去。她坐上爸爸的送她上班的车。一切没有什么不同,除了知道一回头,就会看到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的预感。 晚上,郁灵没有回自己的家,敲开对面的房门,“开门吧。” 卫思白没料到她会那么做,眼里闪过惊喜的星光,给她开了门。开了灯,卫思白为自己没有好好收拾而陷入懊悔,手忙脚乱地把带回来的行李简单收拾了遍,把沙发腾了出来,“你坐吧。” 房子没有她家设备齐全,大部分家具似乎被搬走了,只留下暗黄的痕迹,客厅空荡荡的。 她看着卫思白一股脑地收拾,忘了叫他停下,等了有十多分钟,他终于停了下来,坐在沙发边,移出沙发的大片位置,面带欣喜地邀请她坐下。她没有坐。 她说,“我有事和你说。” “你说。” “我想过了,既然你也想起来了,那么我们应该正式地给两年前那段恋情做一个结束,虽然不到一个月、虽然很短,但是做事有始有终不是吗。”面对他,郁灵笔直地站着,“卫思白,我们分手吧。” 她以为自己会很心痛,没想到说完,并没有想象中的心潮澎湃,只觉得分手的话有些熟悉,大概所有恋情的结束词大都这样吧。 卫思白没有给她任何反应,没说不同意,也没有表示不同意,她站着等有一段时间,“那我回去了。” 郁灵打开了门,“你也回去吧,回你自己的家。” 郁灵出去了,轻手轻脚地、无声地关上了门。回到自己家,她长呼一口气,与两年来死水般的平静不同,这是一刻久违的真正的平静。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与他说分手,没有争吵,没有纠缠。 卫思白站在平静的对立面,门咔哒地被带上,他便孤独地独自卷入压抑、奔腾的激流中,过了那么多年,他又回到了第一次分手时的心痛,相比以前,翻滚的疼痛有增无减。 他紧捂着双眼,却怎么也无法抑制泪流满面的自己。 世上有没有能回到过去的时光机,有没有一种能让时光倒流的方法,如果没有,他又该怎么去获得拥有过的挚爱。 ЯǒυSΗUЩυ.χγz 78 第二天,郁灵走在大街上,背后没再感受到那道灼热的视线,转过身来,也再没找到那个高瘦的影子,才确信卫思白不再跟着了,深深舒了口气,便赴约去了。 她好久没和高洁好好地聚一次了,没预料到的是,陈亦和丰鹰祥也在。他们像约好了似的,对卫思白闭口不谈。她也落得个自在。 “郁灵,我和你宣布个事,”高洁和她到了洗手间,忽然拽她到门外的角落,样子鬼鬼祟祟,“应该是两件事。” 郁灵来了好奇心,凑过身去,“什么事?” “我和丰鹰祥在一起了!” “哈?”怪不得她见到她的时候,身边总是有一个丰鹰祥。郁灵惊讶了下,立刻心领神会看了看高洁,“什么时候的事?” “几周之前。”她说。 “嘿,恭喜你阿。”郁灵撇撇嘴,“保密工作做的挺好的,我都没有看出来。” “我可第一个就告诉你了!”高洁又说,“还有第二件事,我要从承御离职了。” “啊?”郁灵一时接受不过来,愣愣地看着她,“你不是最想进承御的吗?” “这是我们商量好的,走,回去说。” 回到桌上,郁灵得知了他们的计划。丰鹰祥要从承御辞职,建立独立的工作室。身为他女朋友的高洁,眼冒星光地看着他,誓要跟随他。 郁灵咂咂嘴,抬眼看了陈亦一眼,知道他也会出去和他们俩一起干之后,对这个组合终于产生了靠谱的感觉。她举起酒杯,“那我祝福你们万事顺利。” “干杯!” “干杯!” “干杯。” 他们的脸蛋红扑扑的,红艳艳的嘴巴一张一合,畅所欲言未来的日子,构画希望的蓝图。仅仅是看着高洁的带笑的眼睛,郁灵也从中获得满满的愉悦,她沉浸在过去黑暗的深渊太久,现在一走出来,看什么都能乐。 回家的路上,郁灵没有和高洁一起,留给陷入热恋的小两口充足的空间。反倒陈亦送她回去。 “我听说他回来了,也什么都想起来了。”他说。不再像刚才吃饭似的,对某个人有意不提。 郁灵抱着胸,和他步调一致,“嗯。” “你下一步想好怎么做了吗?” “没想好,好像走到了条黑乎乎的死胡同,迷茫了。”郁灵很快地回答,直视着前方,坦然道,“但还好,时间早就已经帮我做了决定。” “我决定要往前看了。” 这两年,郁灵除了高洁,最常联系的竟想不到都是他的朋友。她说,“和你们一样。” 陈亦没有回话,安安静静的,却也不至于尴尬。郁灵很享受这种彼此间什么话都不用说的感觉。 “我到了。”郁灵站好,送别他,“谢谢你送我回来。” “以后我们还能是朋友吗?”陈亦问。 郁灵不解,“当然 了。”心想是刚才那句“向前看”的话的缘故,她笑着补充道,“高洁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一天为朋友,终身为朋友。” 他微笑,“好。” 陈亦离开了。郁灵要上楼,再次升起被人尾随的感觉,她向后看了看,花团锦簇的小道全是绿色,哪里有人影。 再说,她已经与他说的那么明白。郁灵摇摇头,独自上了电梯。 “一身酒气!”一开门,杨语迎面走来,“和谁喝酒去了?是迁阳吧?” 她没有说话。杨语自以为猜中了,脸上立刻洋溢喜悦的神情,“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不求你马上结婚,明年带回家总行吧?” “我争取三十岁之前,可以了吧?”她随口一说。 像吃了定心丸,杨语安心了不少,推女儿回房间休息,着手去做醒酒用的蜂蜜水。 她对于迁阳,可以说是毫无感觉。可与之前的恨之入骨相比,“毫无感觉”已经是一大进步。郁灵认为自己是很坚定的人,尤其是面对工作狂于迁阳的时候。两年的朝暮相处,双方家长的热情,将她的坚定一点点击破。 第一次见到于迁阳的她,应该怎么也想不到,今天的她,会有“于迁阳也挺很合适”的这个念头吧。 郁灵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觉过去,爸爸送她去机场,她看到等在那的于迁阳时,脑子仍萦绕着奇异的感觉,挥也挥不去。 他比她高半个头,发型几乎就没变过,短寸头,不苟言笑的脸,一身老干部的装扮,短装羽绒服,皱巴巴的牛仔裤。从头到脚,只剩脸还算端正。 她昨晚一定是喝醉了,脑子都不清楚了。 于迁阳看到了郁灵。虽然不能准确知道郁灵在想什么,从她有意回避视线的行为,他判断她又再想些有的没的。他冷冷地看了眼,没等她,转头进了机场。 郁灵和他下飞机后,打车去了安排好的零星级酒店。这次的暗访不难,于迁阳负责外出,她呢,只负责在酒店分析他给的资料,调查某县财务部部长作风问题。 于迁阳放下行李就走了,快凌晨才回来。 郁灵听到声音,开门一看,果然是于迁阳。她搬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带上纸和笔,顺手捎上房卡,也不管于迁阳用不用休息,要不要洗澡,直接进了他的房间,继续和他谈论发现的问题。 郁灵没想到的事,她一待就待了一个晚上。她困得睁不开眼了,眼缝里,于迁阳好像昼夜不分似的,脊背比他身后的椅子靠还直,一个字一个字地在电脑总结问题。 郁灵打了会儿盹,一醒来以为自己眼花了,小小的窗,已经透出光线来。天亮了。她竟然在木椅上睡着了。 她看到于迁阳双臂抱胸,头仰靠在硬硬的靠椅上,眼睛紧紧闭着,大概是也睡着了。 郁灵伸出手,隔着半分米的距离给他遮光,手的影子浅浅落在他脸上,眼睛上。 两个人以一种关系相处久了,会轻易忽视另一种相处的可能。 她把他当做变态上司,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不要命的工作狂,也当做自己要超越的目标,有时也不得不敬重。 她已经不再年轻,也不再傻了,清楚她受了他们家多少的帮助,双方家庭聚餐的时候,也清楚饭桌上的潜台词。 她所不清楚的,就只剩两样东西了。 郁灵移开手,第一次那么认真地、近距离地看于迁阳的脸,也因他睡着了,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她俯下头,又靠近了他的脸,距离接触只剩一个指头的距离。 郁灵不清楚的是,她是否喜欢他,他又是否对她有意。 她确认第一点的时候,于迁阳睁开了眼睛,不算突然,眼帘是缓缓地抬起,原来他没睡着 7小时31分钟的时间能发生什么?卫思白不知道,也不敢去猜想。 郁灵回到自己的房间是7点28分,卫思白不知道她再出来是什么时候,因为他没有等,也不敢等,他像个逃兵,落荒而逃。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 79 没找到,卫总。”林小鱼给卫甜打了个电话,谨小慎微地说。 卫甜以为会是好消息,没想到又是“没找到”,她吩咐林小鱼,“没找到就继续找。” “我会的。” “再不找到你也不用回来了。我怎么跟你说的,要是你们早结婚了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一点也没让我省心。”卫甜说,“不要再让我失望。” 林小鱼百口莫辩,卫甜已经把电话挂了。她坐在豪宅的中央客厅地板上,孤身一人。她在这里呆了一周,公司没去,家里人的电话也不敢接。 她其实并没有在找卫思白,一直就躲在他的住宅。 自英国一别,卫思白恶狠狠的模样印在她脑海里,她记得他说过的话,她害怕找到他,害怕他恨她,她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守株待兔,等着原来的卫思白回来,车祸失忆后的卫思白。 卫甜挂了电话,回到病房守着卧床的父亲。她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卫思白身上,到头来养了个叛逆的儿子,顾此失彼,把父亲给忘了。 父亲一直是健康的状态,她以为父亲保持下去,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会因突发心梗而摔倒在地。卫甜不眠不休地守着。 这样的场景,两年前同样发生过 那晚,卫思白开的是家里的旧车,旧车放在车库很多年了。他习惯了以最快的速度去见郁灵,汽车驶入高速道,时速高达一百五。 除了公司,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卫甜负责的。她知道车坏了,甚至有意没去检修,没有预料到的是,卫思白会开出去,更没有预料到,他有超速驾驶的毛病,会经历一场惊魂动魄的灾难。 卫甜到达车祸现场时,车子已经足足燃烧了二十分钟,照的围观的三三两两的人脸庞火红,她也不例外。 秘书气喘如牛,压住内心对燃烧着的汽车的恐惧,和两个围观的好心青年把驾驶座上的人抬出来,拖至安全的草丛。 两个青年的脸熏黑了,焦急地扑灭司机身上的火。 “卫总,人搬出来了,120也打了。”秘书到卫甜面前,满头大汗。 “卫总?” “好。” 她第一眼见到的卫思白,额角血流不止,一张脸又黑又红,毫无尊严地躺在地上,拖了一地的血。 卫甜永远记得签下第一张病危通知书时的恐惧与心碎,慢慢地,直到签字签到麻木。 车祸使卫思白身体重度烧伤,全身多处骨折,颅内大量出血。医护人员抢救整整两天,勉强保住他的一条命,只是两个月来昏迷不醒,第三个月才有了转机。 醒来,卫思白什么都不记得了。 卫思白第一眼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做了一个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梦,眼前是空白的,脑子里也一片空白,恍恍惚惚的,困惑于这里是哪里,他明明在工作,为什么一觉醒来动也不能动,躺在陌生的地方,也就是医院。 他问,“我为什么在这?” 卫甜回答他,“你出了车祸。”这是他第三遍问这个问题,她耐心依旧地回答他。 “我?为什么出了车祸?” “因为疲劳驾驶。现在你一定要好好地休息,听医生的话,身体会很快好起来的。” 半刻钟后,卫思白问,“……我为什么会在这?”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十分钟前刚问过这个问题。卫甜顶着红肿的双眼,回答他,“因为你出车祸了。” 花了一段时间,卫思白才接受自己是病患的事实,也开始日夜饱受术后副作用的折磨。 他的右臂、右胸重度烧伤,三次植皮手术虽然是成功的,和自己的皮肤总是有差别的,昔日的光滑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粗糙、丑陋的黑褐色疤痕,天气过冷或者过热,烧伤之处瘙痒难耐。他发现,自己的视力也大不如前。 最绝望地是,他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 “我还会好吗?”卫思白坐在轮椅上,问跟来英国的朋友林小鱼。他总是会悲观地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做好成为残疾人的准备了。 “卫思白,你当然会好,我相信你,我们都相信你,你也一定要相信自己。” 他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出的车祸?我想知道细节。还有,我是不是有女朋友?” 林小鱼推着轮椅回病房,帮助卫思白坐到病床上,不辞辛苦地帮他脱鞋,盖被子,“卫总不都说了吗,你回家的路上,疲劳驾驶出了车祸。更多的细节……我也不清楚,你为什么回想到女朋友,你想起什么了?” 卫思白摇摇头,“没有。”虽然如此,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他开始偷偷回忆过去,试图将碎片的记忆连贯起来。 卫思白没有成功,反而深受动脑的反噬,头疼症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坐了半年坐轮椅才站起来。可头痛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日渐加重,夜夜折磨着他。痛、烧伤的火辣、下肢的无力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没有希望最是绝望。 全身检查一遍又一遍,脑部CT拍了不知多少次,医生查不出问题,同样的建议他不知听了多少遍。 “头很疼,”卫思白趴在床上,丝毫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喜悦,一遍遍的、毫无恢复可能的头疼控制了他的身体,他的所有意志,作为一个成年的男人,他因抽筋一样的头部的持续疼痛而泪流满面,因日复一日、毫不停歇的折磨崩溃大哭。 他流着泪,“我不想活了,真的真的……不想活了。” 卫思白根本听不进旁人的千篇一律的鼓励,没有人理解他的痛,也没有听他的诉求,更没有人同意他一心赴死的请求。 卫甜只是流着泪,求他忍一忍。她不忍看他受苦,求着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 卫思白安静地睡了,梦里,疼痛其实并没有放过他。如若唯有死能令他解脱,没有母亲的阻止,卫思白相信,他会义无反顾地了结自己。 后来,卫思白再也不去回想以前的事了,脑海深处的影子被他藏到心底。直到,母亲的暗示。 “头还痛吗?” “不痛。” “走路习惯了吗?” “习惯了。” “你是不是想出院?” 卫思白眺望远处的夕阳,刚要出神,他收回了目光,看着卫甜,“我可以吗?” “当然了。” 卫思白终于笑了,牙齿亮白白的,“那我准备一下。” “你心里是不是想着一个人?” 卫思白停了一下,“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我也没什么意思。只是你已经康复了,能吃能喝能走也能跳。妈妈想提醒你的是,你要能“看”,看看这一年谁在照顾你,谁陪在你的身边。” “我知道,”卫思白说,“我很感谢您,也很感谢小鱼。” “只是感谢么?” 卫思白不出声了。卫甜继续说道,“以前不告诉你太多车祸的事、以前的事,是怕你身体受不了。现在,你不记得没关系,忘了小鱼也没关系,她一直在你身边,你以为你们之间,就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吗?” “我们以前认识吗?”他试探道。 “不仅认识,还形影不离。” 80 “如果他在你这里,请务必让他回家看他爷爷。” 郁灵早上收到信息,下午才看到,毫无疑问是卫甜发的。郁灵把信息滑掉,眼不见心不烦。 郁灵回到家,撞见守在她家门口的林小鱼。她朝对面的家看了眼,门是紧闭的。 “有事?” “我输了。”林小鱼开口说道。她今天打算出门找人。要打扮的时候,被镜子里的人吓了一跳,灰头土脸,脸上没有任何生气,这是她,这竟然是保持努力,保持上进的她。 钥匙、手机什么也没带,两手空空去了郁灵家。 郁灵什么都没说,她看见林小鱼攥紧了衣角,似乎有点紧张,肢体毕恭毕敬,低眉问道,“你可以告诉我卫思白在哪吗?” 她被这件事扰的疲惫,没有好气地回答林小鱼,“为什么要问我?你是输是赢又与我何干?我和他也分手了,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你们没别的事不要再来打扰我。” “如果道歉能让你好受一点,我郑重地向你道歉,我对不起你,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守道德抢人所爱,我对不起你们,”她拉住郁灵,“卫思白是无辜的,如果你知道他在哪,就请告诉他,现在爷爷病危,打个电话也好,让他看看他爷爷。” 道歉也好,请求也好,郁灵对林小鱼的话无动于衷,好像周遭一片寂静,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保持着沉默。 “求你了。”林小鱼拉住了她,没让她进门。 郁灵冷笑了一声,笑中带着些许苦涩。不到两周时间,她们就已经登门拜访两次,电话短信炮轰无数次地要从她这找到卫思白。她呢,整整两年的孤身一人又算什么。 “我不知道。”郁灵恼了,抽回手进屋,砰的一声,把林小鱼挡在了门外。 郁灵回到家,暂时度过了安宁的几小时。爸妈回家,八点钟备好了丰盛的晚餐,郁灵才出来吃饭。 “你这两天出差,工作还顺利吗?”吃到一半,杨语问她。 “顺利。” “那,和迁阳呢,你们两个顺利吗?” “我吃饱了。” “什么就吃饱了!一问你这个你就当缩头乌龟,我问问都不行了?感情也没个着落,你不小了,谈恋爱不得要时间呐?”杨语追到卧室,“过几周你于伯伯要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回来了,正好也是元旦,说好了,我们两家一起吃个饭。” 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杨语急了,“都什么时候了,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什么卫。”话脱口而出,杨语便觉到不妥,急忙捂住嘴。 郁威仁瞪了瞪她,接到眼神暗示的杨语回到了饭桌上。对那个人,他们是约好能不提就不提,好让郁灵早日淡忘。 郁灵看了两个多小时的书,眼皮越来越沉,她打了个哈欠,准备出去热热菜当宵夜,陌生的电话拨来了。 郁灵迟疑片刻,接通了电话,“喂?” “你是郁小姐吗?” “嗯,我是。” “我好像在网上看见你要找的那个人了,叫什么卫思白对不对?一米八七,很白,我在一家酒店看到他,穿着……” “那个啊,不好意思,我已经不找了,麻烦你了,谢谢。”郁灵猜出了大概,礼貌回绝了他。 电话里的人说的起劲,“我是前天看到他的,在我们酒店定了间房,不过没住……啊,啊?你不找啦?是找到了?” “不找了,不好意思。”郁灵没再听下去,直接摁断电话,给自己又盛了一碗饭。 那个人还不死心,把卫思白的两张侧面照传了彩信过来,一张戴口罩,一张没戴,低着头。他长得太出挑,郁灵凭着眼睛就断定是他了。 但她没有在意,拿起筷子要夹菜,筷子悬在了半空。郁灵忽然拿起手机,打开那两张照片仔细瞧。 背景里不是她出差住过的酒店又是哪。他在跟踪她,她竟然没有发现。 郁灵放下手里的筷子,拿着手机钥匙,穿着家里的拖鞋,蹭蹭地到对门去。门没关,半掩着,似乎没开灯,里面漆黑一片,有点阴森,也有些吓人。 郁灵没有开门进去,在门外犹豫了半天。 “你干什么?”背后突然传来声音。 她被吓了一跳,心差点蹦出来,回过头,发现是戴着鸭舌帽的卫思白,手边提着楼下超市的购物袋。 “吓死我了!”郁灵抚了抚胸口,“你走路不会出声啊?!” “对不起,”他低下头,帽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低沉的嗓子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来找我?”卫思白看着她,目光含有微微的期待,“做什么?” “我有话和你说。”郁灵仰头说道。 “先进来吧,”卫思白进去了,按了几次开关,灯没亮,“灯丝烧了。”他走到客厅。 郁灵站在门口往里看,一股诡异的气息让她没有进去,在门外喊道,“你为什么还要跟踪我?” 卫思白坐到沙发上,取下帽子,头发变长了,凌乱地遮在额头。 她微微有些怒气,对他说道,“我和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卫思白打开了小台灯,明亮的光照在脸上,他眯了眯眼,找到从超市买回来的罐头。 郁灵看清了卫思白,以及他脸上的胡子。她没见过这样的卫思白,胡子拉碴,黑色的头发长长了,遮到眼睛,眼睛睁不开似的一直眯着。不修边幅,并且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她看着浑身没有一处不充斥颓靡气息的卫思白,恨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我以为你成熟了,想不到还是这么的幼稚,你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你,你妈,你未婚妻,轮番上阵地打扰我,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们家一样有空的,我要工作,要生活已经很累了,没那闲工夫再应付你们。” 卫思白迟迟不应,郁灵丧失耐心,甩头就要走,“不许跟踪我,也不要住在这。” 郁灵停了下脚步,“你爷爷生病了,赶紧回家。” “她不是我未婚妻,”卫思白漆黑的眼睛望着她,“林小鱼不是我的未婚妻。” 郁灵捏紧了手,“我不在乎。” 她再次不耐烦地催他,“你赶紧回家去。” “可以原谅我吗?” 郁灵的忍耐达到了极限,她说,“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我是来……” “可以原谅我吗?” 81 郁灵两肩沉下去,满脸悲情,反问他道,“你说呢?” 她站在那里,静静看着沉默的卫思白,角落的灯刺眼地照着,就是照不对位置,他的脸漆黑一片。尽管如此,仍能感受到一份压抑的克制的忧郁在空气中流转。 她要远离他,“要说的话我说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于迁阳对你好吗?” “比你好。” “那就好。” 郁灵出去了,没再回头,毫不犹豫地把门关上。她的心早已硬如磐石,双眼却不知不觉泛起了湿气。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晚上,郁灵躺在床上,想借着过去经历过的一小点甜蜜入睡,对面的真实存在的卫思白让她没有如意,他现在就在不远处,她却不想去找他了。 第二日,郁灵双眼浮肿地从睡梦中起来,洗了把冷水,出门见陈亦去了。 “我要和你聊几句他,你会介意吗?” 郁灵与陈亦去看了几个工作室,定下其中较满意的一间,一起去吃了饭,坐下第一句,陈亦便问她。 郁灵坐在靠窗的位置,“随意啊。” “我知道他回来了,但是一直没有说在哪里,你知道他在哪吗?” “我也不知道。”郁灵回答他。 “你也不知道?”陈亦惊讶了下,把服务员给的菜单递给她,不忘观察她的神色,“我以为他会去找你。” 接到他的目光,郁灵礼貌地回视,大方地朝他笑笑,“为什么问他?” “我们曾是好朋友,我不想失去一个好朋友。他做错了事,我以为他会第一时间与你道歉,”他说,“就像他刚从国外读书回来那样,不是吗。” “看来是我想多了,”陈亦在她沉思的两秒,抢了回答,“既然他没有找你,作为他朋友,也需要替他和你说一声道歉。” “不必,”郁灵回道,“我和你不也是朋友吗?” “倒也是。”陈亦轻笑了下。两个人不约而同跳过这个话题。 回去的路上,郁灵主动提了他,“如果他回来,你认为我该怎么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吗?” “这是你们的事情,我无权做主。”陈亦说。 “我是认真的,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郁灵顿足,“我以前很痛苦,现在既痛苦又迷茫,急匆匆地要物色下一个目标,生怕浪费时间、消磨人生。” 陈亦没想到郁灵会对他说出这些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了会,问道,“你和他没有可能了吗?” “不知道。”郁灵答。 “那你现在,有合适的人了吗?” “没有。” “那就先把烦心琐事放一边,不用急,时间会给你答案的,也不用急着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做决心,慢慢来吧。”陈亦说,“等我们办好辞职手续,搬进工作室,你一定要出席我们的搬迁宴。” 郁灵答应了。陈亦说道,“聚聚会,吃吃饭,做点开心的事情。” “好。” 经过陈亦的一番开导,郁灵稍微放松了一段时间,每天按部就班地上下班,偶尔出趟差,平平淡淡。 只要,不要让她再见到卫思白。 郁灵和杨语逛完超市,没有和一起排队结账,提前走出收银台等她。 “一共十三块五,要袋子吗?”收银员问道,看到顾客的帽檐压的很低,有意歪头看了眼。 郁灵一眼认出了他。 “不用。”他掏钱结账,全身只剩十块钱现金,口袋翻了个遍,仅有一张十元的现金,他问,“可以用信用卡吗?”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支持现金和电子支付,你有手机吗?” 他站在那里有些窘迫。后边排队的人渐渐不耐烦于这十几秒的等待,一个个伸过头打探情况。他把一罐啤酒放回去,要了两个水果罐头,把钱递出去,“只要这些。” “一共八元,找您两元。” 郁灵没有上前帮忙,和围观的人一样,在一旁看完了卫思白结账的全过程。他出来了,看见了她。 他立刻垂下头,好像怕被她发现似的,压着头上的帽子离开了。郁灵合上了眼,和所有正常人一样站在门外等人,不同的是,内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下巴变薄了,身上裸露的皮肤十分苍白。似乎还穿着上次的衣服,衣服足足松了一圈。 对她来说,卫思白身材是很匀称的,因为身高高,所以看起来很瘦,属于高高瘦瘦的类型。现在,他像经历了暴瘦一般,皮肉凹陷下去,瘦骨嶙峋,面色病患一样的苍白。 “灵,走了。”杨语喊了一声。 “好——” 卫思白已经完全失去了曾经耀眼的光芒,沦落成一只可怜虫。郁灵承认,她再怎么对他没有感觉,同情心还是有的。郁灵有一点可怜他,一点点。 “明天就是一月一号了,你应该可以有假期吧?”杨语问道。 郁灵漫不经心“嗯”了声。 “那就好,明天我们和于伯伯吃一次饭,早上九点出门,别睡过头了。” “啊?”郁灵回过神来,她已经答应了杨语的话,便没有再争论,“知道了。” 说好的九点整,杨语七点就开始在家里敲锣打鼓的要她起床了。 她没有赖床,也没有办法赖床。对着镜子,好好地打扮了一番。头发刚好到能藏起来的长度,她弄了个丸子头,上完粉底,气色才好了些,紧接着,用遮瑕把黑眼圈遮了两遍,这才满意。 郁灵涂上口红,终于完成这个完整的妆容。 杨语急不可待地拉她出门,“不要迟到,给他们家印象不好。这才对嘛,打扮精神了别人才会对你有好印象,走吧,于迁阳来接我们。” “他怎么会来?” “我叫他过来的,两个人多见一见没什么不好。” “我不想去了。” 杨语没有理郁灵,只当她在开玩笑,直到她不肯上电梯,才重视起来,“为什么不去?妈是应该提前告诉你他回来,可是人都来了,怎么能不去?不要闹性子,跟我走。” “妈——我知道你很喜欢他,我也知道我们家受了他们家很大的人情,”郁灵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我试过了,这两年也不是没有尝试,可就是不行。” “不知道你说什么,先上电梯。” “妈——我可以嫁给合适的人,可人家不乐意呀,我和他已经谈过了,我们之间只有工作,没有其他感情,所以你不要总是麻烦别人了。你和爸去吧,于迁阳知道的,他什么都会给你们解释。” 郁灵看着她爸把她妈拉进电梯,两人一起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放心地回到家中,话说开了,心里的大石头落下来了,除了放松,心酸也无可避免。事实就是,她被拒绝了。 郁灵记得,她对于迁阳说的是,“我们试试吧。”隐晦的,暗示性的。 他明确的、直接的回答是,“我拒绝。是我什么言行给了你错误的暗示吗?” “没有。”她尴尬又心堵,不仅是他,连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那就安心工作。”他说,“父母那边我会解释的。” 郁灵灰头土脸地回家了。对面的门又没有关,一个月有三分之一天都是来着的。她想到了昨天的卫思白,没有打开自家家门,不由自主地到了对面去。 敲门三声。郁灵从门缝看进去,朝里喊道,“有人吗?” “卫思白,你在里面吗?”郁灵自顾自回答,“不在那我走了。” “在,”门忽地一下被打开,“我在。” 82 他能认得出郁灵的脚步声,她的脚步声轻盈,不拖沓。 “你怎么不关门?”郁灵问他。 过了会儿,她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为什么还不回家?” 卫思白没有答话,他还没有从惊喜中缓过劲来,呆呆的望着。 “你哑巴啦?”郁灵问。 “你、你怎么来了?”卫思白问郁灵。他以为郁灵永远不会主动来找他了。 “我也不想来找你的,”她说,“可是你家门开着,不就是想让我过来找你吗?” 卫思白没有否认。他的确有这样的心思。 郁灵一进门,发现这里还是之前的样子,但是更乱了也更脏了,酒瓶子、快餐盒零落地堆在地上。屋里弥漫着一股异味。 “你几天没打扫了?”郁灵问他,同时用手指堵住了鼻子。 “对不起。我现在就打扫。”卫思白急忙行动起来,“要不你先坐在沙发上。” 沙发上装备齐全。郁灵不难知道他在沙发这儿过夜。 可能是太心急了,卫思白动作手忙脚乱的。郁灵看不下去,主动上前帮忙,凑到卫思白身旁时,那股味更重了,郁灵嫌弃地捏住鼻子,“你几天没洗澡了?” 他胡子已经很长了。如果初次认识为卫思白,他是这个样子,那她绝对怎么也不会喜欢他。 “你会走吗?”卫思白紧张地问。他怕他离开几分钟郁灵就不见了。 郁灵没有给他确定的答案,只是专注着收拾一客厅的垃圾,说,“你赶快去洗澡吧。” “你会走吗?”他还是追问着这个问题。 “哎,”郁灵叹了一声气,“不会,我不会走,行了吧?” “再说你都追到这里来了,我还能走哪里去?” “好,”卫思白得到郁灵的答案后,满意了,“那我去洗澡了,你别收拾了,等我出来,我们一起收拾。” 郁灵淡淡“嗯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了一声,卫思白去洗澡了,她转了转这间与他们家一样格局的房子,看了看他的卧室,没有什么家具,竟只有一张床,难为他还在这儿住了这么天,是来感受民生疾苦的吗。 卫思白从浴室出来,人果然干净了不少。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再穿那套全黑的衣服了。 干净是干净,可以颜值与之前相比,到底还是下降了,因为他已经瘦的脱相了。 郁灵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她不忍心看他的脸,转过身去。 卫思白重新燃起了郁灵回心转意的希望,试探地问,“你和他怎么样了?” 郁灵没有答话。他说,“我都听到了。” “听到什么?” “你和于迁阳的事。”电梯口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郁灵无语,警告他道,“是,我是和他不可能了。但也不意味着你有任何机会,好吗?” “好,”卫思白没有什么底气的回答,“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随便你,”郁灵甩了甩手,“反正时间到了你也会放弃的,我们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样子了。” 郁灵话锋一转,“你不是会做饭吗?节食给谁看啊?” “我没有现金了,而且我也不饿。”卫思白解释道。 “噢!”瘦成这样了还不饿。郁灵不带情绪地说,“我家有一些剩下的馒头,我给你拿一点吧。” 郁灵给他拿家里的四个大馒头过来。 卫思白像几天没吃饭似的,狼吞虎咽。 “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不是还说不饿吗?。” “好吃。” 他吞的太快,吃到一半时,脸涨红的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噎到了?”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郁灵看了看厨房,“喝点水吧。水呢?你家不会连水都没有吧?” 卫思白又点点头,拿出新买的水果罐头,要开罐时被郁灵制止住了。 “你别吃这些生冷的东西了。我回家给你拿一些水来。” 卫思白舔舔嘴唇,乖乖地坐着等她。 郁灵拿水过来,卫思白大口大口的咕噜进去。郁灵看着他,看到那双投射出希望的眼眸,她开口了,很严肃地说,“卫思白,你想起什么了,都想起来了吗?” 卫思白紧紧地攥着手上的杯子,默默地点了。 “一转眼就两年了,”郁灵感慨了一声,“你现在想做什么?”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卫思白才敢开口,“我想和你在一起。” “可是你已经订婚了知道吗?”郁灵说,“就算你记起来了我们的事,也不应该忘了这两年的事情,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需要向前看,知道吗?” “不是的,不是的。”卫思白一个劲地摇头否认,“订婚已经取消了,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又能怎么样呢?你喜欢过林小鱼,和你在一起的是她,和你一样走进婚礼的也是他。你无法否认,我们都无法否认曾经发生过的事实。所以……接受现实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卫思白很崩溃,他除了只知道这一句,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泪流满面。 郁灵帮他把客厅的窗帘打开,明亮的阳光照进来,她不想看到卫思白这副样子,没待多久就打算离开了。 见郁灵要走,卫思白惶恐地站起来,“你还会过来吗?” 郁灵没有回答卫思白,沉默地离开了。 门被合上之后,卫思白又回到最初的状态,好像黑暗中的最后一点光消失了,在这里,在现在他什么都看不见,想做的事情不能做,想找的人不能找,生怕做错什么让她厌恶自己,待在距离她最近的地方,却懦弱的不敢接触。 他做错事情了,大错特错。想要弥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两个月以来,卫思白几乎全部时间都呆在这间小屋里,有时候一个人能安静一整天,有时候也能够抑郁一整天。 今天应该算是他最开心的一天,极度欣喜和极度哀伤的一天。欣喜的是郁灵来找他了,虽然出现不到两小时、说的也是离别的话,他也很心满意足了。 哀伤的是她走了,不知道还会什么时候过来,也不知道是否还会出现。 郁灵回到家中,漫无目的地坐下。她看到了卫思白的那幅画,她以为这幅画儿会久经不衰,起码刚到手的时候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现在,她已经锈迹斑驳了。 她一向不喜欢给事物赋予宏大的象征,只知道一看到这幅画她就不高兴。郁灵没有犹豫,把这幅画从墙上取了下来,掰开了相框,把画纸揉成团扔到了垃圾桶里。 自从父母回来后,不知道在饭桌上他们聊了些什么。但杨语总算消停了些,不再和他讲于迁阳的事情,她只是遗憾,为两个人遗憾,更为她遗憾,然而几乎在同时,也不忘督促她找新的男朋友。女孩子的这个年纪,一寸光阴一寸金。 郁灵一如既往的装聋作哑,被唠叨烦了,她就到对面去。躲着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卫思白故作镇定说道,声音的颤抖出卖了自己。 “不欢迎我来啊?那我走。” “不,不是。” 郁灵大摇大摆地进去了,后来的几天,她就当进自己家一样进他的家。这个人经常性的不锁门。 尽管如此,郁灵还是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把话说得很死,断绝他的希望。她只想卫思白赶紧回家,可他不听。所以这段日子,他算是她无聊生活的一个消遣。 闲了逗一逗,有时,也会把家里的日用品拿过去。 卫思白非常开心,每天唯一的事就是等郁灵来找他,要是不来,他就把希望寄托在第二天,喜怒哀乐全在她身上。 这一天,她又来了。这次带来了一床被子,“这是我在鸯城用的,应该还能用,应该比你这里的好吧。反正也是你买的被子。” 郁灵仰仰下巴,示意沙发上的被子。 “谢谢。”卫思白上前接过来,手碰到郁灵肩膀的那一刻,停了下来,他的手臂足够拥抱她,但他还是没有这么做,只是接过被子,放到卧室的床上。 卫思白没能忘记手臂触到郁灵肩头的感觉,一直回味着。他偷偷打量郁灵的神色,发现她根本没往心里去。 “我们约法三章。一,马上回家。”郁灵说。 卫思白摇头拒绝。 “就知道你不听,”郁灵翻了个白眼,“二,在你回家前的这段时间,我们就当做熟悉的陌生人,我提供你一些生活用品,你提供我地方。” 这次卫思白同意了,点头地很干脆。只要郁灵过来,他什么都愿意。 “三,不准让我爸妈、朋友知道你的存在,谁都不行。” “好。”他应道。 郁灵满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意这样的生活状态,对卫思白,她不会再患得患失,平淡的生活多了一点乐趣。有时候,她甚至觉的他像她养的小情人。 这个可怕的念头没有持续,因为这种生活没有维持太久。 挂了电话,当晚,郁灵到对面去找卫思白,单刀直入,“回家吧。” “我给你布置出一个书房,你看看满不满意?”卫思白没有看出郁灵的不对劲,拉着她想到书房去。 “你现在就回家,英国也好,哪里都好,回去见你的家人。” 卫思白冷静下来了,知道不能装傻蒙混过关,于是坐下来与她谈,“为什么?” “我早跟你说过了,你爷爷生病了,你不应该回去看他吗?老是待在这破地方算什么?”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郁灵皱起眉头,“收拾收拾东西回家。” “我不回,我就在这。” 她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你听话就行了。你不是最喜欢你爷爷的吗?听你妈说他病的还挺严重的,你不应该回去关心关心他吗?回去一趟怎么了?这里又不会长腿跑了。” “可是你会。” 83 和卫思白吵了一阵,郁灵忽然觉得自己可笑,他们早就没关系了,他家的事,她又何必那么在意。 “我不会再理你了。”撂下这句话,郁灵就走了,没管卫思白什么表情,扭头就走。 直到月底,天气最冷的那一天,宅在家里半个月余的郁灵不得不再次登门,见到了在屋里睡觉的卫思白。 卫思白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你来了。”声音很哑,鼻音很重,苍白的脸像是生病了。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忽然就不想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了。 “你要用书房吗?”卫思白问郁灵,一边掀开被子要起床。 “我不用,你躺着吧。”郁灵上前几步,压住卫思白肩头,“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以为我会因此同情你吗?” “你会吗?”卫思白反问道,他仰头望着郁灵,好一会儿,又垂下头去,“反正你不会和我复合,我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回避他的话,问,“吃饭了吗?” “没有。” 郁灵本想回家拿点食物,转念想了下,直接到超市买够两周的菜回来,放到他家的冰箱里,顺便带了一份外卖给他。 “吃吧,”郁灵把家里的感冒药也拿过来了,“吃完饭再吃这个药。” 见卫思白迟迟不动,郁灵推了推他,“还要我伺候你啊?” 卫思白满眼的感激,肯动筷子了。她告诉他,“我给你买了菜,就放在冰箱里,你不是会做饭吗,自己做着吃吧。” “嗯。”他应了声。 “还有……”等卫思白吃完,郁灵把卫甜告知她的事情转告给他。 卫思白埋头专心地吃饭,快餐盒上的米粒一刻也不剩地送进嘴里。好像只是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表情平淡。 郁灵想安慰他,也不知该从哪说起了。郁灵咬着唇,这件事的发生让她对卫思白有些自责。她要是早一点让他回家就好了,再者说,她不应该藏着他的行踪。 想到这,郁灵给卫甜发了这里的地址,“我要告诉你妈,你在这里。” “不要。”他有些紧张,跳起来要抢她的手机,时间晚了一步,短信已经发出去了。 卫思白站到郁灵面前,说道,“我和她们已经断绝关系了,我不会回家,我不会再离开你的。” “你真的很难缠……”郁灵说,“你还不懂吗,我们不可能了,一丁点可能都没有了,你这么做就是浪费时间!” “我不怕浪费时间。” “可是我怕,我不想浪费时间,”郁灵几乎用恳求的语气,“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行吗?” “我不会干扰你的,也不会浪费你的时间,我会把自己藏好,不会烦你。” “你怎么说不通呢?”郁灵看着卫思白,吃饱了的他重新恢复了力气,眉眼也坚毅起来了,隐隐约约,她看见了若干年前那个甩不掉的卫思白,一模一样。 郁灵有点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和他纠缠下去,“你亲人过世了,你不难过吗?” “难过。可是我更难过的是没有完成他的愿望。”卫思白走近了她,“他总是希望我能早日成家。” “你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那希望可能真的破灭了。”她说,“卫思白,喜欢你的人真的很多,什么样的都有,你试着去接受别人,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不好吗?” “可是我喜欢的是你啊,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也很好吗?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他眼眶渐渐泛红,“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情,违背了当初的誓言,永远无法回到最初的样子是我活该……但是我想争取一个弥补的机会。” 郁灵没说什么了,她无话可说,这么多年,她还是辩驳不了胡搅蛮缠的卫思白,好在,心已经对他免疫,不再起什么大的波澜了。 她说,“你给家里打个电话总行吧?” “我没有家。” * ——“郁灵你好,卫思白爷爷于昨日凌晨两点半逝世了,如果你真的有见过他,请务必让其回家一趟。多次打扰,万分抱歉。” 秘书发了这么一条长途信息,原已经不抱有回复的希望,想不到收到郁灵的信息,他抱着手机,一路小跑到卫董事长身边,“卫董,卫思白找到了。” 这两个多月以来,卫甜瘦了一大圈,脸上尽显疲态,多年来的保养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成了一个无助、孤寂的老妇人。 卫思白的那场意外几乎摧毁了卫甜,而父亲的死让她备受打击。他走的很突然,正因很突然,她至今没从恍惚中走出来。 她迟钝了很久,“在哪?” “他真的在国内。郁灵已经发了地址过来,”秘书俯身,将手机屏幕移到她眼前,“要不要我过去把他带回来?” “不,不要,”卫甜扫了眼上面眼熟的地址,点了点头,“不管他了,人都走了,做什么也于事无补。” 卫甜拒绝得很干脆,只有她知道拒绝的真实原因。她知道卫思白有了提防,绝不可能再回来,再者,根据前车之鉴,她绝不能让旧事重演,更不想卫思白因为抗拒再发生什么意外。 “好的,我知道了。”秘书后退一步,“那卫董你好好休息。” “嗯。” 秘书走了。脑海里闪过刚刚的地址,卫甜自嘲地笑了笑,到底是好在哪,有多好,才会这么些年过去还念念不忘。 卫甜一开始见到郁灵是在卫思白的朋友圈,她看见了,随手点了个赞就不记得了,压根没重视这个长相普通的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女孩,就任由他们去了。 后来,见到她是一年后。因为出国留学的事,她约郁灵见了一面,个子不高、自信不足她都能接受,唯独不能接受因为她的存在而阻碍卫思白的前途。 只是想不到,受重创的儿子一想起来,竟然马不停蹄地又奔那里去了。不算意外,却很难接受。她从一开始就决策失误,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可以说一无所有。 卫甜给林小鱼打了个电话。 “喂,卫董你好,”林小鱼紧张的手都出汗了,“我还是没找到他。” “不找了,”卫甜说,“回你的家,过自己的生活。” “好。”林小鱼僵硬地翘了翘嘴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自认为和卫甜相处的好,亲如母女,然而只有她天真,把卫甜当作自己母亲看待,甚至比母亲还要亲,反过来,卫甜把她当成工具,或者是可操控的下属。 林小鱼像是在滴血,心血付诸东流,好像她的努力不曾发生过。明明她早已经放弃了卫思白,放弃自己微不足道的暗恋,却抵不过一瞬间的鬼迷心窍,成为她最讨厌的人——第三者。 林小鱼离开了这里,走在路上,她不敢抬头,害怕别人看穿她的内心、她的身份,她害怕自己像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林小鱼坐最早的一班回了英国,回到自己家,躲到自己的世界。 无论林家怎么劝说,她也不出门见人,久了,林家就更没有办法了。 * 对犟起来的卫思白,郁灵正深深地感受着不爽,偏偏他还一副无辜的嘴脸。郁灵深深呼了口气,好心说,“那我陪你回去总行了吧?” “不回。” “你不要太过分了!”郁灵怒道,“你想要怎么样?你不回去我就永远不会理你,更不会和你复合!” “反正你本来就不会和我复合……”卫思白顿了会,“还是说,我回去,你就同意和我复合了?” 84 “不要偷换概念。”郁灵打消他的念头。 “那我不走。” 郁灵蹙起眉,“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卫思白看着郁灵,眼里浮起一丝伤感,“如果放弃你就是有长进,我宁愿一辈子没有进步。” 他抿了抿嘴,双眼一直注视她的眼睛,“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无辜,灵灵,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再原谅我一次?” 郁灵的内心是否定的,但她没有直接和卫思白硬碰硬,而是采取迂回战术,“你回去,我就考虑这个问题。” 卫思白犹豫了。在他犹豫的空隙,她说,“这样都不肯,真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好,”他脸上出现几分慌乱,急忙回答,“我会回去,和你一起回去。” 卫思白和郁灵一起打车去机场。 他明白失去的滋味,也曾获得失而复得的喜悦。当分手的悲剧重演,他还是寻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唯有教训告诉他,不能再放开郁灵的手,紧紧地抓住,用尽全力抓紧。 郁灵双手抱胸,静静望向车窗外。 他们到了机场,要准备取票时郁灵没有跟着他。 “你先排队取票吧,”她说,“我一会儿再去。” “为什么不一起?”卫思白问道。他心里已经起了疑心。 “我去上个厕所,你先取不行吗?” 卫思白不敢惹她生气,答应说好。 郁灵从厕所里出来了,还是没有去取票,等了一会儿,她说,“你进去吧,过安检。” “你呢?”卫思白问郁灵,但是她没有回答,瞥过脸保持着沉默。卫思白明白了,问她,“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根本没有想要和我一起回去,是不是?” 郁灵没有否认,但她早上答应他的时候的确真的有想要和他一起回去,可是回到家发现自己没有英国的签证,她没有立刻告诉卫思白,时间拖到了现在。 她承认道,“是,你走吧。” 卫思白双眼深沉的看着她,好像也受了莫大的委屈,目光忽然间变得尤为的坚定,说,“那我也不走。” 郁灵没有什么耐心,直接推他过去,奈何这个人比她高,力气也比她大,怎么也推不过去,他还反过来拉着她走出了机场,“回家。”他说道,步伐非常的坚定。 “卫思白。”玉林扯着他往回走,“发现扯不动就甩掉他的手,喊道,“卫思白,你够了。” 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她和卫思白对视着,无声的抵抗。 “你甩不掉我的。”他求她,“不要赶我走。” 郁灵握紧了拳头,两条眉毛紧紧地拧着,想着办法处理他的顽固,根本没注意到他上前走过来了。 “嗯?”郁灵的脸结结实实地迎上了卫思白的怀抱。 卫思白弓着腰,长臂把郁灵揽在怀里,身体与她的保持紧密的贴合,他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感受这份熟悉的感觉,想说的话全倾注在这个漫长而又温暖的拥抱中。 郁灵又坐上返程的出租车,面对双眼通红,泪流的梨花带雨的卫思白,头疼加重了不少。 下车的时候,他拉了拉她的衣袖,“可以陪我待一会吗?” 卫思白所说的“陪”,主要是他一个人在喝,她在一旁看,或者在听。 他从超市买了一提啤酒,一坐下就开始喝,“是真的……” “我爷爷他真的走了……” 郁灵听到他从鼻腔发出的似笑非笑的声音,说,“你刚才应该上飞机。不后悔吗,你应该早点回去的。” “后悔,后悔什么?”他转头看她,一边倒了半杯酒,指了指说,“和我喝一杯可以吗?” “我不后悔,”他说,“他走了,离开了,我已经失去了重要的人,我不想再失去你,也不能再失去你。” 郁灵拿起酒杯迟迟没有喝下,她对他早就死心了,又谈何再失去。郁灵没有说什么,喝光了半杯啤酒,告诉他,“够了,你也不要喝了,对身体不好。” 他喝的很凶,仿佛有个无底洞的胃,半刻钟两瓶酒就喝完了。在她面前尚敢这么糟蹋自己,更别说一个人的时候了。 郁灵抓住了他的手臂,“别喝了。” “我难受……很难受,”卫思白捂着心脏,“这里难受,那里也难受,哪哪都难受,我要喝……” 你自己选的路,郁灵想说他,忍住了。她拿了剩下的七瓶啤酒到自己面前,“你要喝可以,慢点喝,不要喝那么快,这次喝完就不要再喝了。” “……我已经好久没有和爷爷过生日了,忙阿忙,忙阿忙,忙完醒来眼睛看不见,身体不能动,最喜欢的人也给忘了,你说,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卫思白吸吸鼻子,“你呢?你是不是恨我恨之入骨?” “不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恨。”郁灵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算是替他分担一些,“原本是恨的,时间长了,想恨也恨不起来了。” “对不起。” “不用道歉。” “我想道歉。对不起。” 整整九瓶啤酒,算不清卫思白喝了多少,她喝了多少,也记不清他说了什么,她说了什么。郁灵唯一记住的是,她要扶卫思白到床上,再回到自己家,为了避开爸妈,她需要蹑手蹑脚地回去。 “喂,起来了。”抬不动人,郁灵喊了他一声。 “嗯?”卫思白忽地立起头来,不短的头发洒了她一脸。眼睛炯炯有神,赛过夜里的猫头鹰,一直注视着她,身体像被按了暂停键,一动不动。 “你该回去睡觉了。”郁灵招了招手,他的眼睛竟一眼也没眨,她怕他没听见,加重声音音量道,“回、去、睡……” “唔——” “睡”字还没说完,卫思白凑了上来,动作敏捷的完全不像一个酩酊大醉的人。他吻住了她。 卫思白吻上了郁灵。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自己知道想做什么,想要沉浸在醉酒的糊涂、迷茫中,却越喝越清醒。 郁灵却没那么清醒了,分不清是真是梦,更分不清是美梦是噩梦。 她试图让自己脑子转起来的时候,人已经挂在卫思白身上,被抱进了屋子。 卫思白双手托起郁灵的臀部,毫不费力地将她抱到卧室,压到了床上。 “卫思白,”终于……她终于清醒了些,知道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不知是不是被压的喘不过气,胸口闷痛,一股热流直从眼里冒,“我没醉。” 她扯着他的衣领,以为这样能制止住他,“我没有醉。” “没醉,不更好吗?” ЯǒυSΗUЩυ.χγz 85.性 她正经历着比鬼压床还可怕的事,想动动不了,心因躁动不安而怦怦直跳,像被关在监狱里般,身体被囚禁在无法动弹的躯壳里。她被卫思白压着,身体陷进了床垫。 卫思白浓厚的气息将她包围,炽热的呼吸打在脸上,接着柔软的嘴唇蜻蜓点水般地落下来。和压着她胸膛、手腕的力道不同,嘴上的动作尤为轻柔。 郁灵和卫思白太久没发生过身体接触,一点点肌肤间的相碰,她只觉浑身发麻,想哭却哭不出。 卫思白放开郁灵手腕,捧起她的脸近距离细细端详。他感受到她在有限空间内的无谓挣扎,没再浪费时间,单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对准眼下那两片红润、绷紧的嘴唇,渴望的、紧密的贴了上去。 郁灵被迫接受他的吻,霎时好想哭,可眼睛怎么也流不出来泪水,干燥的一点水汽也没有了,汩汩泪水在体内流转、心中涌动,找不到爆发的出口。所有的原因归咎于她没法反抗卫思白,不论是身体还是心里。身体尤甚。 郁灵越打卫思白,卫思白就越来劲。她下手毫不留情,巴掌甩在他脸上,脖子,手臂,后背,他不是不痛,只是他正需要这份火辣辣的疼痛来缓解心里的愧疚,需要她对他的发泄。 卫思白用力地吻郁灵,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不放过脸的任何一处地方,几乎要把她印在床上,“我想你……我很想你……” “嗯——”郁灵被他吻的五官几乎在拧在一团,心里的闷气膨胀到了极点,凭什么他每一次一回来,她就得不计前嫌地再次接受他。不可能的。 “你别碰我。”郁灵调整好呼吸,说道。 “为什么?”卫思白问,轻轻含了含她的耳垂。 “我没有原谅你。” “那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说话间,卫思白的手已经伸向了她温暖的后背,找到贴在背脊中间的的内衣扣。 郁灵满脸通红,奋力向前扭动试图脱离他的掌控,“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一开始就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不会变。她与卫思白实话实说,却忘了现在是个不适时宜的场合。 他行动果断,没有任何犹豫地解掉了她的内衣,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抓住她的小腿,夹在他的腰腹上。 外套早已在方才挣脱的时候掉了出来。卫思白将郁灵的外套扔在床下,没有立刻扒光剩下的衣服,大手伸进了她唯剩的薄打底衣里,抚摸那两团起伏的浑圆。 “你好讨厌……”郁灵委屈的要哭了,偏偏哭不出来,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当郁灵被脱掉身上最后一件黑色的底裤时,她放弃了挣扎,平躺着任由身体本能的颤栗,任由他的摆弄。 卧室没有开灯,唯一的光线来自客厅,光从门口洒进来。她看不清背光的卫思白的脸,他却将她看的一清二楚。 卫思白将郁灵白嫩的乳房亲到发红,乳尖挺立起来的时候,他捞起她的腿弯挂在手臂上,私密处相互蹭着,维持了一段时间,挺腰而入。 他将身下的郁灵尽收眼底。她轻哼了一声,身体没有抵抗了,可冷淡的双眼中透出一丝寒意,破罐子破摔后的消极。 “疼吗?”卫思白轻声问。 “我说疼你会停下来吗?”郁灵说。 “会。” “疼。” “那我轻点。”他说。 他和她在床上能摆的所有姿势都来了一遍。 郁灵一开始紧紧地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做到后来,跪趴在床上,承受卫思白从身后的有规律撞击,她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身体软绵绵的,被禁锢在卫思白有力的臂弯里。 她趴在床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回应,转过头的时候,正好迎接他凑过来的吻。 “唔……” 卫思白以为趴着的郁灵在失声哭泣,贴近了看,发现没哭,不过还是眼睛迷离而自觉委屈的模样。他吻住了她的嘴,将细软的腰肢放到床上,用身体贴近她的后背。 这不是梦,是真正的,真实的在发生的事情。她的背是纤细的,是白皙的,是光滑的,细腻的一旦触碰到了就不想离开。 卫思白从身后环抱郁灵,抓揉着她胸前的那对乳房,有一下没一个地提臀,再进入。欲仙欲死。 身下传来的轻微的呻吟声渐渐加大时,卫思白又将郁灵翻了个面,与她面对着面。他把她抱了起来,坐到自己身上。 郁灵能感觉到又换了个姿势,但是她放空了,脑子好像自动清空了一切,身体支配了大脑,脑袋挂在卫思白肩头,腰随着他的双手而摇摆。 身体感受到久违的酥麻,所有力气瞬间好像回来了,郁灵抱着卫思白的脖子,在他身上发抖、抽搐,舒爽的感觉久久不散。她坐在他胯上,高潮了。 郁灵意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天空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声音打在窗上。她是被冷醒的,睁开双眼,被子不知道掉到了哪里,身体很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凉。 她打了个寒颤,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先是惊讶,不过几秒,她立即回想起来发生了什么。近在咫尺的地方,躺一个半裸的人。那张脸,不是卫思白又是谁。 郁灵很生气,气他,更气自己,也只能气自己,气自己该死的同理心泛滥,竟然会觉得这个男人可怜,竟然曾担心过他会不会饿死。 郁灵愤愤地穿回衣服,脚套进鞋就回家了,再也没踏进他家一步。 郁灵再没去找过卫思白,卫思白反而来找她了。守在对面门口,郁灵出差回来又休息了一段时间,一开门,就撞见了这位少爷。 她进电梯,他也要进,她走楼梯下去,他也要跟着。郁灵急转弯回到电梯里,还是没能甩开。卫思白一个大迈步,伸手拉住了电梯。 “什么意思?”郁灵抱着胸。 他眨眨眼睛,又演出无辜的模样,“什么什么意思?” “别跟我装,你是癞皮狗吗?还是牛皮糖?跟着我干什么?” 他双眼暗淡下去,嘴角动了动,说道,“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 “为什么要见面?我和你有关系吗?你没事做吗?我说了一百遍、一千遍不要跟着我了,为什么还是阴魂不散?” “你生气了?”他顿了顿,“是因为那天晚上吗?” “你去死吧。”郁灵撂下这句话,抬腿快步走出了电梯。 一边走,一边后悔为什么要生气,都过去那么久了,也已是成年的人了,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浪费情绪,应当平心对待,只当一次生理需求才是,更不该出口骂人。 想到这,郁灵定住了脚步。 卫思白没及时反应过来,撞到了她身后。 郁灵还没站稳就被推了出来,踉跄两步才站定,火气一下子又被激了起来。她回过头,看到卫思白。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你想干什么?” “你要去干什么?”他期待地发问,“我陪你一起吧?” “我不喜欢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人。你想跟我在一起,凭什么?你有工作吗?能赚钱吗?赚的钱能买大房子吗?能买豪车吗?”郁灵微微歪头,不屑地看着他,“哦,我忘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原来几个月不工作,还能这么悠闲。” 拒绝一个死缠烂打的人,只需要给一点点希望。 郁灵朝他笑笑,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别跟着我了,再见。” “我能。” 卫思白没有跟着她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能让她回心转意方法。 86.两条杠 卫思白发疯一样的写简历、找工作,熬夜重新准备投简历用的设计集。 短短一周,他面试了二十多个公司,不是在面试,就是在去面试的路上。 对卫思白来说,面容姣好已经是特大的优势,更别说经手过的重大项目了,面试通过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各大公司向他抛来了橄榄枝。他仔细斟酌比对再三,选了开价最高的公司,周一便要入职了。 卫思白拿着这个消息乐哉地找郁灵,想要第一时间告诉她。他没有牢记着郁灵说过的条件,没有鲁莽地登门拜访,而是在楼下等着她下班回来。等不及,他直接出发去找她了。 郁灵义务加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段时间她着实有点吃不消,一天到晚都很困,找不出具体的原因,打算给自己放个假在家休息两天。从办公室里出来就看到了卫思白。 原本就不舒适,见到他后好像更难受了些。她白了他一眼,“你还来干嘛。” 卫思白浅浅地笑了下,“我找到工作了,周一就可以上班。” “关我屁事。”她说道,冷漠地从他身边走过。 “如果我再稳定一点,还会考虑我吗?”卫思白问道。 “明知故问。”因为身体不舒服,她口气也不大好,“当然不会。” 卫思白早就知道她的答案,但也没有气馁,跟上她,“一起回家。” 郁灵和他一起上了地铁。即使戴着口罩,他的颜值一点儿没下降,一眨一眨地望着她,因遮住了瘦削的脸,反而给他带来更多的神秘感。地铁上年纪轻的女生无不侧目。 “烦死了。”郁灵不由自主地骂了声,完了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一定是太累了,需要回家泡个热水澡,再躺到床上睡大觉。 “怎么了?”卫思白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烦躁情绪,温声道,“工作很累吗?靠在我肩上吧。” 郁灵给他一个“痴人说梦”的眼神,恨恨地说,“不累。” 工作不累,纯粹是她心累。这一天天的按部就班,她好像回到从前一成不变的日子里,可她的心态早就翻转了,不像过着“温水煮青蛙”般的生活,却不知所措,茫茫然找不到突破的出口。 再一个就是于迁阳的工作调度下来了,也就是要升迁了,要去更高远的地方。说实话,她有点嫉妒,但更多的是对自己没本事的无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卫思白一路送着郁灵回去,虽然路上没什么交流,他也心满意足了。 到家后,他看着她的背影,说道,“早点睡。” 郁灵没有应他,在负面情绪笼罩下,直到半夜十二点还清醒着。饿了。 她来到厨房,搜刮一切能吃的事物,不论是晚餐剩下的,还是冰箱里的零食、饮料,全塞进肚子里,唯一一个苹果也被她吃了。 没吃之前饿,吃了之后竟又想吐。郁灵扶着墙回到床上,刚坐下,似乎有一股气从食道里冲出来,她惊吓地鼓着嘴,找到角落里的垃圾桶,席地坐下,一阵空无一物的呕吐。 瞬间,一个惊悚的念头从脑子里闪过。 第二天,立即应了验。 “不会吧,不可能的啊,怎么可能呢?”她一边低声嘀咕,一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吃完两个味道很重的、馅很足的肉包子、两根金黄色油条、一个煮鸡蛋和一杯三百毫升的牛奶。冷静下来,胃再也没有不舒服,也不想吐了,一切正常。除了无法克制的担忧而心跳加速。 安全起见,郁灵全副武装地到买回专业检测设备。 “你今天怎么不上班?”回来的时候,杨语狐疑地看着她。 郁灵清了清嗓子,“嗯,请假休息两天。” “噢。你知道吗,”她话锋一转,“前几天聊天的时候,楼上那个王阿姨告诉我,她有个表侄也没结婚,今年博士毕业,准备在三甲医院当医生了,我本来没什么想法,看了照片发现不错的,小伙很帅,你要不要见一下什么的认识一个新朋友也不错……” “知道了知道了,”郁灵不想和她妈说话,一边搪塞她一边小跑回卧室,“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们的,行了吧。”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隔了十五分钟,杨语过来敲了敲门,语气是掩藏不住的兴奋,“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六点,好好,我转告她。” “郁灵啊,妈帮你约他了,晚上到南桥饭店那吃个饭,”迟迟没有回应,杨语扭了扭门把,发现锁上了,她贴着门喊道,“记住了,六点。第一次见可不要迟到。” “又睡着了?听见了吗?” 郁灵双目失去了焦距,恍然、无神,那两条清晰的红色线条在她脑子里盘绕、回旋,挥之不去。 “……” * 花了整整一天,郁灵恢复了正常。当然,她也决定推掉和博士相亲的机会。 工作室已经装修好了,高洁一行人搬去了那里,中午吃乔迁宴席。郁灵不想待在家里,打算和他们一起玩。 “你要出去?”卫思白听见对面的开门声,出来问道。他从早上开始等,没等到去上班的郁灵,于是等到了中午。 “是。” “要去哪?” “见朋友,”她语气淡淡的,卫思白猜不透她的心思,她斜眼看他,语气很怪,“你想一起?” “没,”卫思白回避了目光,“那我送你,送到了就回来。我不是找了份新工作吗,也有好多东西需要准备。” 郁灵按了按键,等电梯的几分钟里没说些什么,也没拒绝。卫思白暗暗一喜,拿着钥匙和她一起出门。 他和她来到安静的住宅区,从外面看可以看出是新楼盘,居民还很少,大门、电梯等的装修还没有完善。 郁灵按了按门铃,似乎想到什么,抬眼淡淡地看着他,眉头似乎有着散不去的忧伤。 卫思白完全猜不出这副表情下代表着什么,也读不懂她的心,心里隐隐地发怵。但面对郁灵的目光,他还是打起最佳的精神,心想她肯定想让他该离开了,于是朝她微微一笑,说道,“我送到了,先回去了。如果你回来的时候需要我,电话联系。” “来啦?”丰鹰祥开的门,第一眼看到郁灵,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再看到她身旁的卫思白时,笑容退了下去,当场愣了几秒,“进,进来吧。” 郁灵进去了。 “进来啊。”丰鹰祥催了催迟迟不进的卫思白。 “我送她来这里,不知道会是你们,”他说,“我先回去了。” 丰鹰祥啧了一声,出来把门掩上,看着卫思白,他说,“都想起来了?” “嗯。” 丰鹰祥摸了摸头,“你之前怎么回事,我真替你着急,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卫思白没有什么信心地说。 “算了,进来吃饭吧,还挺丰盛的。”丰鹰祥一想到他发生的这档不找边际的事就头疼,决定不管了,“吃饭最大。” “不用,我回家还有点事……” “你能有什么事儿啊,进来吧,”丰鹰祥拽着他进来,“得了,别扭扭捏捏的,进来吧。” 卫思白是进来了,房子里的气氛全不一样了,安静的,诡异的,每个人似乎看他们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丰鹰祥花了很大劲才把气氛炒起来,大家好像不约而同地失忆了般谈笑自如,谁也没提以前的事。 女生吃的快。郁灵和高洁吃完后进到房间里,留男生们在餐桌上,各个喝的面红耳赤。 人一走,丰鹰祥问卫思白,“还去英国吗?” “不去了。”卫思白摇摇头。 “诶——”丰鹰祥看看陈亦,又看看他,“真难。”他捧起酒杯,“祝你们都幸福,行吧?” “好。” “要不要来我们这一起做事?像大学那样。”放下酒杯,陈亦问他。 “不用,”他说,“我刚找到工作了。” “那算了,”陈亦咂咂嘴,“想来再来吧。” “我们大学怎样来着?”丰鹰祥挨着椅子,仰头望天花板,目光变得深远起来,“我大学的时候有那么胖吗?” “很瘦,可那又怎么样,”陈亦笑他,“还不是没人看上,起码现在好了一点。” 丰鹰祥瞪圆了眼睛,指了指卫思白,“那还不是这玩意抢走了我桃花运,要不然,本人也是院草一枚。” 隔着一堵门,她们都能听到不断传来的笑声,丰鹰祥的最大。 “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高洁嫌弃地说,“喝完酒连妈什么姓都不知道。” 郁灵浅浅地笑了,“知道你什么姓不就行了。” 高洁羞怯地笑了,娇声说她,“烦人。”等正色下来,她看出了郁灵的不对劲,于是关心道,“你怎么了?不开心啊?” “没有啊。”郁灵补充道,“没有不开心,但是也没有很开心。” “关于卫思白的吧?”她问,“你不是最希望他回来的吗?两年了你都没有放弃,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了,为什么不开心了……是因为过去的事吗?” “是,”郁灵承认,“但不全是。” “为什么?” “我好像怀孕了,”郁灵语气很平淡,像在述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高洁,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现在?你?”高洁比她还不淡定,语无伦次道,“那那你想怎么办?是意外吗?”怕不确定,她又问,“是他的吗……” 因为是租用三房两厅的房子当做工作室,不住人,装修方面使用的隔音材料并不是最好的。卫思白站在门外,听完了门内两个人的全部对话。 87 看郁灵沉默了一段时间,高洁惊讶地问,“你该不是想打掉吧?” 郁灵还是沉默,高洁当她默认,心情顿时从高处跌下来,“为什么?你们还没和好吗?不对,没和好怎么会怀孕……为什么啊?”对于郁灵要流产,高洁的第一想法是接受不了,不是惋惜孩子,只是心疼她要遭受本该可以避免的事。 “没想打掉……”郁灵笑着下,不一会儿,又重归原来的沉静,“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太突然了,有点点不知所措。” 高洁缓了一口气,说,“能怎么办,留下来。你担心什么跟我说?大不了我帮你养孩子。其实我挺高兴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再把自己当成小孩了,也在重新规划人生,想工作再稳定一点我也要一个,谁知道又是你抢第一……”话还在源源不断地说着,郁灵忽然扑到了她怀里。 高洁措手不及,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问到,“怎么了?” “你……是不想要吗?那也没事,现在流行晚婚晚育,没准备好就先别要了。” 听到这,卫思白没有胆子再听下去。他和郁灵一样,或者比她更加不知所措,五味杂陈,心里某块地方又酸又苦。可身体始终不听使唤,脚不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由自主地定住了,怎么也挪不开。 良久,郁灵渐渐出声,“我害怕,害怕生活改变,害怕自己也变,害怕哪都做不好,还怎么教孩子,怎么当父母……”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郁灵说。 “什么?”高洁问。 “我不想给他生孩子。” “上个厕所那么久,肾亏啊?”卫思白刚坐下,丰鹰祥就笑他。 卫思白没有心思和丰鹰祥说笑,取了他的一根烟,一个人走到阳台抽去了。自从车祸后,他戒了好一阵烟酒,一回来全作废了。虽然抽再多烟喝再多酒对缓解身心疼痛没有任何用处,可一旦知道它们有损身体健康,就从中获得了自虐的快感,无法戒掉。 如果再有一次偷听的机会,他还是会选择这么做。唯一要告诫自己的是,在适当的时间选择回避,可能渺无希望的坚持会轻松一些。 * “你不喜欢卫思白了吗?”高洁说,“你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喜欢是喜欢,在一起……不想。” “这是什么道理?” 郁灵不懂什么道理,一次次的教训教会了她怎么样才能避免摔跟头。她不想再摔跟头,经验告诉她只会一次摔得比一次痛。于她而言,喜欢变成了一种极其清淡的调味品,可有可无,大概是从前的幻想化成的一撮灰,吹一吹就没有了。 谈了一中午,高洁和郁灵聊的很开心,只是依然没有明白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更不明白她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正在孕育的胚胎。 “所以……你打算?” “你也许要当干妈了,记得准备红包。” “真的?”高洁高兴地好像是自己当了父亲,“要不等下我和你一起去趟医院检查一下吧?” 郁灵没有拒绝,她正有此意。不过她提醒高洁,这件事,目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也好,让那个欺负你的人一无所知,”高洁扬扬眉,“我这人最擅长保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人的保证一文不值。郁灵和高洁避着另外三个男人到了医院,还没找到科室落脚,那个高瘦的男人出现了,郁灵穿过人群看去,他的双眼里就差写着:我什么都知道。 郁灵放开了高洁,用看卧底的眼神看她,“你告诉他了?” “没有啊,”高洁比窦娥还冤,她一路挽着郁灵,哪有时间和他告密。她解释道,“他可能是跟踪我们来这的,应该还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还不想让他知道,我们表现正常些……” 卫思白朝郁灵走过来了,视线在郁灵的小腹上维持了两秒,开口第一句话,“你真的想好了吗?” 高洁愣了,不知道卫思白哪来的消息,产生了他有读心术的合理怀疑。她发现这下她更冤了,面对郁灵投射的怀疑的眼神,知道什么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她跺跺脚,“知道也好,反正迟早都要知道的,是你们的娃又不是我的娃,你们两个自己好好谈一谈吧。” 高洁打算到大厅等他们,迈出一步,不忘回头提醒他们,“好好谈。” 卫思白等高洁走了,低下头,目光澄净而坚定,“我凭自己找到了一份工作,与承御无关,与我家庭无关,可能一开始工资没有以前高,但是你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最多一年,我有能力养活你,养活你们。” “我已经和家里完全断绝关系了,我每天都在写日记,我保证绝对不会发生忘掉你这么荒唐的事,说了这么多,我也不奢求你能立刻原谅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对这个意外,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好不好?” “好吗?”郁灵转身离开,他一路跟着她上楼,穿过医院走廊,她坐到科室外边的走廊上排队,他站着,“好吗?” 郁灵抬头剜他一眼,“啰嗦。” 卫思白闭嘴了。全程奄奄的,闷闷不乐。 郁灵不打算告诉他事情,敏锐如医生,似乎看出他们之间的问题,问打不打算要这个孩子时,她也没有明确表示。 一想到卫思白心里难受,郁灵就开心,如果可以,她还想晾他个几天,越久越好。 “如果,你下次再去医院,告诉我,我陪你,”到家的时候,他好像下定决心了似的,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郁灵在低头找包里的钥匙,小小的钥匙不知藏在哪个夹缝里,怎么找也找不到。 “我知道你听腻了,对于这件事,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卫思白背靠他家门上,和她的距离不超过两米,声音弱的像是自言自语,“你好我就好。” 终于找到了。郁灵也听见了他的话,她没吭声,开门进去,心里那股强烈的感觉占据上风,她回头看了看他,虽然很不情愿,还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打算要这个孩子。” 他一定开心死了。 郁灵心里气不过,打击他道,“不是为你,为我自己。” ЯǒυSΗUЩυ.χγz 88 她决定留下孩子,是经过理性权衡利弊后得到的结果。 工作虽然有迟滞不前的预兆,但已经相对稳定。她年龄不大不小,但生孩子需要花上一年,三十岁前能搞定的话对今后的工作发展或许有利。再者,父母身体算,刚退休也闲着没事,对她盯的紧,说不定这个时间把孩子交他们带是最好的选择。 唯一的难题是她未婚,生子。 思考再三,郁灵决定做这辈子最疯狂的事情,先斩后奏。她没打算告诉杨语,也没告诉郁威仁,先瞒着把孩子生下来,水到渠成的时候,他们再生气也没法说什么了。 郁灵想好了自以为聪明的计划。谁知,生活永远不会按照计划走。 意外是在第三次去医院检查时来临的。她熬过了孕吐阶段,看着小腹渐渐隆起来,虽然经常半夜肚子饿不得不起床吃夜宵,这些都能接受。 “恭喜你们啊,双胞胎。”医生一边在电脑上写病历,一边对着她和卫思白微微笑,“是第一胎吧?” “医生,是不是搞错了?”郁灵有些焦虑,自从怀孕后,一点不在自己掌控范围的事就能让她心神不宁,“双胞胎,两个?”她肚子有两个? “对的,”医生温柔地点了点头,“饮食需要多注意一些。” 郁灵眼前忽然一黑,整个人都恍惚了,软绵绵地靠在卫思白腰上。肚子一天天长大,她越来越发现怀孕这件事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卫思白顺势扶住她,听到这个消息他很震惊,也很自责。他摸了摸郁灵的头发,耐心安抚着。 郁灵需要做很多检查,卫思白跑上跑下的时候,她就坐在休息凳上等他。知道消息后的一整天,她情绪一直低落着,从没再好过,告诉自己应该平心对待,却做不到。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心情不好了是吗?”卫思白借的是丰鹰祥的车,开到家楼下,下车后,他问郁灵,“是因为双胞胎的事吗?” 他屈身想要牵郁灵的手,被躲过了。她依然不想和他有身体的接触。 郁灵说,“不然呢?为什么你总是最无辜的那个,而我却要替你遭殃,我现在一怀就是两个,我哪来那么多时间养,哪来的精力。” 她一边说,一边竟忍不住地想流泪。最近,她特别的多愁善感,刚怀上孩子的那股干劲没有了,整天蔫蔫的。发完脾气,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奇妙。 “我养啊,”卫思白说,“我有时间,我也会努力赚钱让你们过上好生活。” “你闭嘴,我不听,”郁灵捂住耳朵看向一边,“谁让你养了,这两个孩子与你无关,都是我的,我自己养。” 卫思白知道她还没原谅他,说话、做事尽量不惹她生气,都顺着她,“我和你有关就行。” 她回家了,同样的把他关在门外。卫思白再怎么不舍,也要回自己的地方赶项目,为了赚钱,除了自己的工作,他一次性接下陈亦介绍的两个奢侈品牌的广告设计,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 郁灵高估自己的接受能力了,看什么都不顺眼,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也控制不住脾气。晚饭不合胃口,郁灵对杨语发了很大的脾气,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又陷入深深自责,绝不能再这样。 叩叩叩——叩叩叩—— “怎么来了?” 郁灵抱着枕头径直走到他的卧室,“我要睡这里,你今晚睡沙发。”等她在这把脾气全撒在卫思白身上,撒完了再回家,她就不用那么自责了。 “好。”卫思白随她到卧室,看着她脱鞋上床,盖上被子蒙头睡觉。他等了会儿,两分钟过去,见没什么事,他说,“你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把门关上。” 两小时后的凌晨两点。郁灵是被自己肚子的叫声吵醒的,她又饿了。第一时间,不客气地找到书房工作的卫思白,使唤他道,“我饿了,想吃东西。” “你想吃什么?”他立刻放下工作,来到厨房打开冰箱,看到里面空荡荡的,不免皱了皱眉,“我这里只有猪肉了,你想吃饭吗?我先煮个饭,再……” “我想吃鱼。”她说。其实她可以随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就行,再不行回家热一热剩菜也可以。到了他家,她就想为难他,“我就想吃鱼。” “那你在这等一下,我出去给你买。” 听到这句话,郁灵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无名的忧伤占据了心房,甚至有点生气,“那你走吧。” 卫思白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要让郁灵吃到鱼。他倒了杯热水给她,“我很快回来。” 夜色朦胧,菜市场早已关闭。卫思白出发寻找有可能营业的饭店,兜兜转转,他终于找到了一家,经理不理会他,他好求歹求,终于买到一条清蒸鱼,厨师刚从锅里捞出来,他便马不停蹄带回家。 郁灵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浏览他的设计手稿,两三个月,这里从空荡的房间变成塞满了一摞摞工作簿的地方。 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看见卫思白真的带了鱼回来,郁灵吃惊,吃完第一口,还是热的。她抿了抿嘴,“你还不睡觉?” “过一会儿就睡。味道好吗?” 郁灵静静吃着,鱼肉含在嘴里,忽然眼泪汪汪掉下来,忍都忍不住,一滴滴地滑落在碗里。 卫思白慌乱地拿过纸巾,递给埋头抽泣的郁灵,她没接,他帮她轻轻地擦拭,“怎么了?不好吃吗?” 郁灵喉头堵塞的厉害,说不出话,只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她不知道怎么了,莫名想哭,一哭就停不下来。 卫思白揽她入怀,轻轻地安慰,“没事,没事,会好的,你辛苦了。” “我后悔,”郁灵说,“我后悔了,不应该生孩子,人为什么要生孩子?”她一没结婚,二也不在乎孩子的爸爸。 父母也不知道,明明近在咫尺,她却瞒着他们。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卫思白没有出声,享受与郁灵片刻的拥抱后,他把她抱到床上,“先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商量。” 把她哄睡着了,卫思白才出去,无声地带上门。第二天一早,他想好的安慰的话没发挥作用,郁灵像没事人一样,或变得比以前更坚强,直到要生之前,没喊过一声累,每天很用功地在看书。 卫思白看到了郁灵的转变,却不了解她转变背后的原因。等他知道实情,三天后,世上多了两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生命。 肚子变大之后,为了躲爸妈,郁灵待在卫思白家的时间变长了,预产期前一周,产假几乎都在他家里住着。郁灵看英文书,背单词的时候,让卫思白帮她按摩浮肿的双脚。 郁灵每天花两个小时学习口语,后来大概是遇到了瓶颈,开始主动找他问问题,学习对话了。他每天最高兴的就是这两小时。 下午六点,等爸妈去了她安排的三天跟团旅行,郁灵回到自己家。卫思白不知道她回去拿了什么快递,回来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笑容,眼里掩盖不住的开心。 “晚上要去医院了。”预产期要到,他预约到一体化住院病房,可以保持陪护。 “知道了。”郁灵没理他直接回了房间,看到单位的批准涵,这段时间的忙碌没白费。 郁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开始,她对越来越鼓的肚子只有害怕,难以置信,现在,她好像获得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与两个宝宝的心灵感应逐渐强烈,坦然接受眼下的大肚子,没几天,竟然就要结束了,“快要见面啦。” “等你们出来平安长大,”在以前,郁灵很难想象自己会这么热衷和自己的肚子对话,“只要你们听话,妈妈保证很快回来。” 卫思白在门口站着,过来是想收拾好住院的行李,不料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右眼皮突然不安地跳动了几下,他似笑非笑,问道,“你要去哪?” 89 嘹亮啼哭声的不断响起。郁灵在二十九岁的这一年,顺利生下了两个摩羯座的宝宝。她累了一个晚上,满头是汗,孩子没力气看了,只想闭眼睡觉。 郁灵没有允许卫思白全程陪产。生完之后,卫思白才被允许进来,看到了筋疲力尽的她。 “累吗?”卫思白把她之前立下的规矩全抛到了脑后,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掌抚上她汗津津的额头、脸颊。 郁灵没顾得上他,抬眼看见护士抱来的宝宝,虽然清理了一遍,小小的身体依然通红,没有完全干净。“男的还是女的?”她又问,“健康吗?” “一男一女,”护士笑着说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很健康。” “下巴很尖呢,是小美女、小帅哥。”护士说的是心里话,她在妇产科工作三年,第一次看见刚生下来五官长得这么标志的两个娃娃,小翘鼻子,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就是与父母相比,皮肤暂时黑了点,不过是很健康的肤色。 满足完最后一点好奇心,郁灵动了动下巴,“哦”了一声,再没想说的话。卫思白用热毛巾给她擦脸的时候,她闭目养神着,直到他凑过来,吻了吻她的嘴脸。 “啧。”郁灵刚要发作,就听到他的话。 “爸妈也来了,现在在外面。” 郁灵侧头看他,没反应过来是哪个爸妈,整整五秒,她才意识到是她爸妈。郁灵睁睁眼,不可思议道,“什么?” 她很不开心,“谁让你那么做的?” “是我两个月前告诉他们的。” “哈?”郁灵想了一下那个画面以及即将要面对的画面,扶着额头,蹙眉长叹道,“你真的要气死我。” 在医院住了几天,郁灵和全家三个一起收拾东西去了月子中心。在他们过份热情的关心照顾下,她恢复的很好,就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没能和她爸妈正常相处。 他们像没事人一样,白天在这照顾两个小孩,晚上一起吃完饭后,提着要换洗的东西回家睡觉去了。闭口不提她的自作主张,也没有坐下来,一起认真谈过这件事,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因为太自然,在她眼里就不正常的可怕了。 一天,卫思白出去采购的时候,郁灵终于和父母有了面对面的机会,她眼睛看着他们,说道,“妈,爸,你们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说什么?”杨语挑了挑眉,表情略有先发制人的意味。郁灵顿时语噎。 “行,是我错了。”郁灵主动向他们承认错误,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不应该这么做。” “‘这么做’是怎么做?”杨语问。 “不应该和卫思白扯在一起,不应该没有结婚就怀孕,更不应该生孩子。”她说。 “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杨语气愤地说,“你错在不应该瞒着我们,做什么事都不该瞒着我们,更何况生孩子这么大的一件事,一瞒就瞒到要生,哦,可能生了你都不想告诉我们,你是想诚心气死我啊?” 郁灵低下头,“我瞒着,不就是不想让你们生气吗。” “别跟我来这套,你瞒着就是想先斩后奏,我们再生气也没法说你什么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杨语犀利的双眼射向郁灵,“你怎么就这么任性,这么大的人了,别的男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对自己负责吗?”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郁灵躺回床上,“生都生了。” 郁威仁察觉到空气的紧张,在争吵进一步扩大前,他拉走杨语,“行了别说了。” 卫思白回来,正撞上要出去的郁灵爸妈。 看到卫思白,杨语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压住了对他的不满。她和郁威仁得到消息的时候是两个月前。郁灵总是以出差的借口三番两次不回家,后面干脆不回家了。 他们除了疑惑也没多想,谁知道卫思白像鬼一样忽然出现,一出现就说郁灵怀孕了。杨语一开始震怒,卫思白低声下气地求他们不要怪郁灵,差点就要跪下来,她才肯陪着演戏。 杨语不蠢,卫思白八个月才说出实情,八字两撇了,肚子那么大,她除了生气没别的办法。杨语因此一直没给卫思白好脸色。 “照顾好郁灵,再想想以后怎么办。”她对卫思白说。 “我会的,妈。” “哼。” 卫思白一进屋,看到安静望向窗外的郁灵,她还因为他告诉爸妈的事而生闷气。 卫思白扬起笑容,说,“为宝宝想好名字了吗?” 郁灵总是有了反应,僵硬地扭扭头,语气坚定,“他们姓郁,两个都姓郁。” 卫思白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她的重点,“郁什么?” “我想说的是,两个都和我姓。” “我知道,你觉得我会和你抢一个姓?”他低头专心地叠被子,“姓郁很好,比姓卫好听。” 看他没什么大反应,郁灵自讨没趣,“最好是这样。孩子都是我的,你知道就好。”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轻叹了声,始终抿着淡淡的笑,转头看她,“灵灵,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爸、妈要我们商量以后的事,他们应该指我们的婚礼。” “他们不懂你也不懂吗,我不会和你结婚的。”郁灵冷漠地说,“鉴于你是孩子的父亲,你可以看他们,提供抚养费,其他的,孩子和卫家没有一点关系。” 卫思白裤袋里的戒指盒硌着皮肤,如果现在求婚,他可以想象郁灵大发雷霆的样子了。卫思白自我嘲笑了声,没有把戒指拿出来。他问郁灵,“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爸妈?” 他一直觉得只要郁灵没走,事情还有转机的可能。 郁灵没有给卫思白一个明确的答案。她自己也没想好,就算想好她也不会告诉他了。 尽管父母对她的行为有意见,孩子满月的时候,他们依旧高高兴兴地为两个小宝宝举办了满月酒。熟悉的、不熟悉的亲戚纷纷前来恭喜。 “一男一女凑个好,你们真幸运啊。” “怎么生的,两个孩子都随了爸妈的优点。” “女孩子像妈妈多一点。” 杨语说,“像妈妈才好看嘛。” “那是那是。” 郁灵安静地坐在最角落,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漠然旁观这喧闹的场景,灵魂早已不知飘到了何处。 所有人都为新生命的到来而神色欢喜。郁灵以为自己也会开心,可是她没有,她对两个小小的玩意没有任何的感情。究其原因,她没做好一下子迎接两个孩子的准备,一切那么快,那么突然。 更重要的是,如果损失可以精确衡量,她体会到了一个母亲难以言说的痛苦,肚皮长起深深浅浅的纹路,松松坠坠的,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这是身体。尽管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她很难同时照顾好两个小孩,时而感觉自己很蠢,找不到成就感,很难开心起来。这是精神。身心的双重折磨让她有些喘不过气了。 宴席散去,除了不会说话的宝宝们,家里只剩他们四个人。郁灵决定告知父母自己的想法。 这个决定是她在孕中期最痛苦的时侯想好的。它带给了她新的希望,给她找到事情做,把她从迷茫的漩涡拉出来。郁灵决定跟随于迁阳去北方工作,当他秘书,在那之前,她需要先与他到国外学校进修一年,算算时间,少则三年,多则五年。 杨语笑嘻嘻地逗着孙女,听完郁灵的话,脸色立刻凉了下来,好像听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了一件极难理解的事,“不可能!” “你自己想想怎么可能呢,”她把孙女放回婴儿床,“你几岁了。孩子怎么办,你想要两个孩子一出生就没有妈妈吗?” “他们还小,”郁灵不为所动,“等他们有记忆我就回来,他们不会知道的。” “你说的是人话吗?”杨语本来对郁灵已经很生气,这个不过脑的决定更是雪上加霜,“你现在已经是个妈妈了,最主要的责任就是孩子。你那个决定我们不同意,不给去,自己心里想想就行了。” “我不是说来征求你们同意的。”郁灵掐着掌心肉。她从未想过父母能答应,可这么不假思索地反对,心里免不了难受。 “郁灵,你现在是两个小孩的妈妈,不再是小孩子了。再说,你又是去北方又是出国,大老远的怎么照看小孩?没生孩子你爱去哪去哪,生了孩子就要对他们负责,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郁灵望着面色严峻的爸妈,“我又不是去了不回来,又不是要抛弃他们,我会努力,争取三年之内就回来。我可以过几个月等宝宝断奶了再去。” “不行,我们绝对不会同意。”杨语斩钉截铁地说,不容商量。 “你说了不算,”郁灵倔强道,“我们公平一点,家庭投票吧,同意我去的举手。” 杨语气急了,眼看着郁灵抬起手来。惊讶的是,沉默的卫思白也站在郁灵这边。 “妈,我支持灵灵。这边我可以带孩子。” 两人简直瞎胡闹。过不了一会儿,郁威仁竟然也举起手来了,说,“灵灵也不是小孩子了,既然做这个决定,那由她去算了,后果也要自己承担。” 三比一,她赢了。郁灵没想到她爸会支持她,惊讶且淡淡的感动。 “你们都疯了是吧,”杨语不示弱,说,“两个孩子也算上,孩子肯定不会同意你离开的,你要是走,这辈子就算对不起他们了,弥补不了的!郁灵听话,你现在工作稳定,儿女双全有什么不好?听妈的,你们当务之急就是领证,办婚礼。” 三比三,平局。郁灵无话可说,离开去厨房清洗碗筷了。她专注地照顾孩子,日夜喂奶,换尿布,事无巨细地给孩子洗澡、穿衣打扮,没再提工作的事。 杨语怕郁灵念头没断干净,特意找一个晚上再次举行投票仪式。这一次,郁威仁站她这边了,四比二,公平公正,郁灵说不得什么。 “爸。”郁灵忍着怒气。 “郁灵,爸想过了,现在孩子还小,最关键的就是这几年。你要是想出去外面看看等孩子再大一点也不迟……” “够了,别说了。”郁灵实在受够了他们两个唱双簧的样子,“孩子再大一点是什么时候?十八岁吗?还是像我一样三十岁?我三十岁了,爸,我跟你们说是尊敬你们,你们非要把我当小孩管?什么都要管。”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杨语指责道,“你看看你有三十岁的样子吗?要么别生,要么生了就好好养,你出去还不是我们帮你带孩子?我们不帮我看你能出哪里去。” “妈,”卫思白试图缓和激烈的对话,说,“我可以照顾两个小孩的。”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杨语说,“一切全因你而起。你一个男人,能比妈妈更照顾好孩子吗?” 郁灵不后悔生下孩子。她十分清楚卫思白不会弃孩子不管,才做了这个突然而自私的决定。父母不同意,她除了无力还是无力,“我知道了。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郁灵回到房间照看两个小屁孩,脸小小的,手脚也小小的,吃的还挺多,每半小时就哭,喝到奶才肯罢休。她的两个乳头被咬到皲裂,破了又好,好了又破,反反复复。 她很疼,这份疼痛跟没有斗志、没有希望的灵魂相比,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卫思白把郁灵的一切看在眼里,他晚上照顾孩子,尽量让郁灵能好好地休息,带她出去逛街、散步,想方设法地让她开心起来,却徒劳,看着她笑容一天天变少,目光一天比一天暗淡。 杨语知道卫思白住在对面,便做主把对面的房子重新装修一遍,做成婴儿房间。客厅也变装修成游乐场了。 装修期间,他和郁灵睡在大床上,两个宝宝分别睡在同个婴儿床。 “你怎么了?”尽管同处一张床,距离不到五公分,他们没有任何接触,一人一张被子,“是因为孩子吗?” 郁灵侧着,她没有理会卫思白,毫无声息地流泪,这三个月都是这样,手放在小腹上,一边摸一边泪如泉涌。 “灵灵?”敏锐的卫思白,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移过去,将她的身体扳过来,手往脸上一摸,掌心湿润了。 看到她哭,卫思白心疼地也想流泪。他把她拥在怀里,紧紧的,怜惜的,“为什么要哭?” 他轻柔地抹掉她的泪,低声说道,“只要让你开心起来,我什么都愿意做。这些天心思都扑在孩子身上,你太辛苦了,是时候把他们都交给我了。我保证,你去的那几年,孩子一定被养的白白胖胖的。” “我不去了,”她开口,声音哽咽,“反正也没多想去,一时兴起,三分钟热度。呵。” “那你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再忍一忍,矫情就过去了。 “女人的多愁善感。” “我知道你会去的,”他知道郁灵已经准备好了签证,手机查询过几次机票,他知道她会走,不清楚哪一天,明天或者后天的区别罢了,“我希望走的那天,你能通知一下我。我也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回来。” “我在家等你。” 90.【我想你了】 她很自私,世界上不会有比她更自私的妈妈了。 郁灵知道,时间越拖延她越离不开孩子。她静悄悄地准备好了行李,没有和任何人道别,第三天的凌晨四点,提着行李箱出门了。 卫思白在客厅里。没有开灯,也没有说话,只剩下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他知道是她。他应该是幸运的,选择这个时候给郁灵写后面出国需要注意的事项,见到了想要不辞而别的她。 她变了,他应该也变了。说不上哪里变了,但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我送你去机场吧。”他说。 郁灵应道,“好。” 天空像海底一样的深蓝,雾气灰蒙蒙。卫思白和郁灵坐在车里,他们仿佛和这座城市的所有人一样未完成苏醒过来,安静的、瞌睡的。尽管再一次面对离别,他们像约好了似的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到了机场,卫思白送她过安检,“进去吧,一路平安。” 郁灵咬着嘴唇,脸上肌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肉不自觉动了下,她捏紧手指,轻点了下头,“嗯。”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郁灵上了飞机。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忐忑,激动,兴奋。出发前的不安和郁结消散了,才明白,她身后拥有的一切不是拖累,是依靠,是她心无旁骛打探这个世界的支撑。 机场里的行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一直人满为患。郁灵已经离开很久,也没再回复信息。卫思白知道她上飞机了,又在原地等了好久,才赶回家里,真正的工作还在后面。 丰鹰祥因为项目已经快一个月没睡过好觉了,昨晚又通宵了,打算在工作室凑合一晚,刚睡下没几个小时,被一阵讨厌的铃声吵醒了,他看一眼时间,“气死了,气死了,谁啊不带钥匙?现在才七点。” 丰鹰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开门先看到是卫思白,接着,看到他一手一边的球形棉袄,他的哈欠半天没打下去,“这不是我干孙女,干孙子吗?” “怎么来了呀?”丰鹰祥立刻换了一副表情,勾起坏笑,伸出手要抱其中一个,“会说话了没?” 卫思白把两个孩子放下来,“郁青会说一点,郁白不怎么会。”他淡淡一笑,对小郁青说,“叫丰伯伯。” 郁青牵着弟弟的手,把头抬到最高,扬起和她爸同款礼貌地微笑,奶里奶气地喊道,“丰伯伯。” 丰鹰祥瞪了眼卫思白,“瞎教什么!”他半蹲下来,逗他们说,“叫哥哥。哥哥这里有糖,叫一声给一颗。” 卫思白进了门,脱下大衣直接到客厅办公桌,检查他们项目的完成情况了。 两个孩子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到地就自己找地方,乖乖地坐着,要么看书,要么拿着书柜旁的铅笔满地乱涂乱画。说的就是郁白。 孩子刚出生时,丰鹰祥对卫思白同情了好一段时间,年纪轻轻就背了两个拖油瓶,老婆还走了,他就更同情他了。 随着孩子的长大,度过了一窍不通、需要人二十四小时照顾的年龄,丰鹰祥反倒觉得和这两个小不点玩,比赶项目实在好玩多了。他隔三差五地就带其中一个回家,多数是比较呆的卫白,不是傻笑就是画画、吃零食。 他想用个人魅力挑战智商更高的,“郁青,书有什么好看的呀?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 “不要,你老是作弊,”郁青转过身子,用后脑勺对他,“你和弟弟玩。” “我……”挑战失败。 丰鹰祥只能转向趴在地上画画的郁白,小小的手,拿笔的姿势和他爹一模一样。 丰鹰祥藏起了郁白的橡皮擦,谁知郁白半天没用到,他想他可能橡皮擦是什么都不知道。丰鹰祥叹了口气,趁他不注意,将他的“抽象画”抽走了。 郁白反应过来,嘴唇瘪了,细细的眉毛弯成八字,一副即将放声大哭的表情。丰鹰祥立刻把画还给他,他又正常了,笑着继续画。丰鹰祥逗了他好几回,屡试不爽。 一来二去,丰鹰祥把自己玩睡着了,醒来时郁青和郁白到卧室里睡了。 丰鹰祥挠挠头,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看见卫思白在厨房煮饭,他说,“她啥时候回来啊?” 他们都知道“她”指的是谁。卫思白回他,“一到两年吧。” “又一个“一到两年”,到底有多少个“一到两年”?”丰鹰祥拍了拍卫思白的肩膀,“我都可怜你。” “既然可怜我,”卫思白眼睛一瞥,“这顿饭你做?” “哎,”他装傻充愣,问道,“你不怕她不回来了吗?你想想,接受了那边的思想,再碰到几个高大威猛的蓝眼睛,心一动,就扎根在那了,你怎么办?”丰鹰祥只是开个玩笑,卫思白的表情忽地严肃起来,他当真了。 说道,“她不会的。”又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开心最重要。” 丰鹰祥合紧了嘴,听话地给卫思白打下手。他家里的那边,发生着同样的话题。 高洁一边化着妆一边和郁灵视频,“郁灵,你可真够狠的。我白认识你那么久了。”这两年来,她这么评价她不下十次。 “那你现在认识了。”郁灵说。她刚到美国不久,一切不怎么适应,时差没倒过来,和国内的联系也多了。她问高洁,“你要出去?” “嗯,去工作室,正好吃午饭,卫思白也在。” “噢……”听到他的名字,郁灵顿了几秒,又问,“那孩子也还好吧?” “嘿,就知道你会这么问,”高洁一副得逞的表情,“想知道自己问孩子的亲爸去,我可不想抢了你们的私房话题。” “还能不能愉快的地当朋友了。”郁灵叹了声气,“我会很快回来的,你帮我转告他,他们。” “好啦,收到。” * 高洁和丰鹰祥是晚上九点离开工作室的。他们工作了四个小时,把两个孩子喂饱,给他们洗澡,一起玩了了会才离开。 郁青不想回外婆家,卫思白没办法,只能依了她,三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他躺在最外面,给他们例行读书,有时用中文、有时用英文。一用英文,郁白就睡的特别快。 郁青也说睡了,卫思白就关掉了夜灯,“青青,晚安。” “晚安,爸爸。” 等他们都睡着,卫思白迎来了短暂的个人时间。第一件事就是到阳台外给郁灵发信息,说说家里,说说孩子,幸运的会接到她的视频电话。他今晚没那么幸运。 【谢谢你,你也早点睡吧。】 他收到郁灵的回复,很公式化,很普通的回复。卫思白问: 【你在干什么?】 【在预习明天的课程,一周十节课,学业挺重的。】 【好吧,那你好好上课。我们这里一切安好。】卫思白发过去,痛恨自己说话也变得那么平淡。明明想说的都不是这些。他有些懊恼地回房间了。可不一会儿,手机又亮了。 【我会尽快完成所有课程,争取一年内回家。】 他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鼻子突然有些酸,冷静下来,他急忙回复她。 【好,我相信你。】 郁灵关闭了对话框。她去看他的朋友圈,他每天会发几张郁青郁白的照片,今天的画面加入了个丰鹰祥,一笑起来就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当然也有他个人的自拍照,没有一个人点赞,更没有评论。他一定只发给她看了。 “无聊。”郁灵看穿了他的小把戏。退出来时,收到了卫思白的最后一条信息。 【我想你了。】 91.想念 办公台上放着一沓照片,全是卫思白和两个孩子的。 卫甜一张张的翻看,时间好似光速一样,转眼间两个孩子竟然会走路了,牵着爸爸的手一蹦一跳,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三年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了。 “郁灵还没回来吗?”她问秘书。 “还在美国,”秘书答道,“不过好像一周前完成了期末考试,应该快回去了。” 他问,“卫总,要不要我现在定回国的机票?” “为什么?” “趁她回来之前,见一次孙子孙女不好吗?”秘书不解。从看照片时双眼流露的情感来看,他相信卫董是想念亲人的,却不解她为什么不回去看卫思白,更何况有血缘关系的孙子孙女。 “以后再说,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卫甜已经不奢求太多了。再怎么悔不当初,也无法挽回当初的错误。她送给孩子的玩具被退了回来,想方设法给儿子一些金钱上的帮助也被拒绝了。 他们之间有一堵墙,她亲手造成的墙。 卫甜日复一日地工作,在年复一年地孤独与懊悔中,两鬓斑白。她没找到合适的接班人就不能松懈,卫思白一天没原谅她,她也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看着照片里的小孙儿们,等到最合适的时机。 不仅是卫思白在等,卫甜也在等郁灵回来,真切希望他们家庭的团聚。 “妈,我回来了。” 卫思白带着郁青郁白回家了,杨语一个箭步冲过来接他们,转身时斜了他一眼。在怪他在外面留宿。 “乖乖,以后不要住在外面了好不好?”杨语拉他们回房间,“外婆本来昨天想给你们做好吃的,谁知道你们不回家。” “好的,外婆。”郁青甜甜地回应着,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的郁灵。 “外婆给你们洗澡,然后一起上床睡觉好吗?” “好呀,最喜欢外婆了。”郁青说道。 一旁的郁白不乐意了,从回到家就闷闷不乐的,姐姐做什么,他才做什么。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他却死活不肯上床。 杨语问了他半天缘由,他始终抿着嘴不说话,刚洗完澡,白嫩的小脸拧巴着。 郁青温柔地问了他,他才肯开口,嘴翘得老高,垂头低声说道,“爸爸,睡睡。” 杨语“哎”了一声,“你不是最喜欢和姐姐睡了吗?” 郁白又不说话了,抓着睡衣衣角,一直在门口站着,使劲顶着门。杨语拗不过他,摆摆手答应了,把他送到对面去。 “你就喜欢玩,去吧去吧,明天早上回来吃早餐,知道没有?” “几道啦!”一得到豁免,郁白踮起脚来,熟练地打开门,脚丫子光着,头也不回地跑到对面去了,想到什么,又可怜巴巴地回过头看姐姐,伸出小手,姐姐、姐姐地喊。他抬头看着杨语。 杨语不乐意让郁青也去,可脸色冷了点儿,郁白就泪眼汪汪的,一点不合他心意就要哭,明明是同一胎生出来,性格和脾气竟和乖巧的郁青截然相反。她没办法,只能让两个都去了,叮嘱他们,“明天早上都要过来,不许睡懒觉。” 杨语走后,卫思白把两个孩子抱回床上,无奈地笑了笑,帮郁白擦干净脚丫子,又帮郁青脱鞋,解头发,一边问他们,“为什么又来了?郁白,你又耍小脾气了是不是?昨天不是和爸爸睡过了吗?你这样奶奶会不高兴的。” 郁白解放后,撒开了脚在床上蹦蹦跳跳,哪还有刚才哭闹的模样。 “是外婆,不是奶奶。”郁青纠正他。 “好——是外婆,爸爸口误了,谢谢青青纠正爸爸。”卫思白把她抱到床中央,盖上被子,刚要例行亲亲脸蛋,被她的手挡住。 郁青口齿伶俐,顶着萌萌的大眼睛,问道,“爸爸,你今晚又要工作吗?” “是啊,”卫思白让另个跳脱的孩子并排躺下来,“爸爸给你们读故事,你们睡着了爸爸再工作。” “好吧。”郁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下巴。 郁白一听到故事就眼睛放光,可睡的最快的也是他。卫思白见他睡着,便凑近郁青,压低音量地继续读完童话故事。郁青也睡着了,他才继续工作,直到后半夜才回到房间,蹑手蹑脚地上床。 “爸爸……” 他刚一躺下,郁青翻了个身,两只小胳膊搂着他脖子。卫思白以为郁青在做梦,认真地听了一会儿,她的呼吸并不像郁白这么均匀。 “青青还不睡阿?”郁青比郁白敏感,喜欢很多事情藏在心里,他拍了拍她的胳膊,担心道,“怎么了?” 她长长的“嗯”了声,什么也没说。 “为什么不睡觉?”卫思白想了下,“是在等爸爸吗?” 她的脑袋点了点。 “这样阿,”他说,“下次不要等爸爸了,你是小孩子要早睡,不然以后就长不高了。” “爸爸……” 卫思白极为温柔地嗯了一声。 “工作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工作?” 卫思白回道,“工作是要做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爸爸也要完成自己任务。”他摸了摸郁青的头发,“你是不是担心爸爸了?” “我不想爸爸不睡觉,累。” 卫思白暖心地笑了,说,“爸爸不累,做喜欢的事情就不累。爸爸已经很高了,可以不用睡很多觉,青青不要担心,爸爸一点都不累。” 郁青完全相信她爸爸的话,又问,“爸爸,我有爷爷奶奶吗?” “当然有了,”卫思白闭上了眼睛,“你有奶奶。” “她在哪?长什么样?” “她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和爸爸长一个样。” “奶奶会回来吗?” “爸爸也不知道,不过等青青长大了,可以自己去找她。” 很远很远的地方……小小的郁青记住了这几个字,因为那也是妈妈在的地方。如果奶奶不会回来,她莫名地担忧妈妈,语气变了个调。 “爸爸,妈妈还会回来吗?” “当然会,”卫思白明确道,“等青青再长高十厘米,你就可以见到妈妈了。”他发现郁青安静了一会儿,“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问到后面彻底没有了声音,卫思白知道郁青睡着了,才渐渐入睡,三个小时不到,郁白醒了。 郁白有很重的起床气,一醒来就爱哭。卫思白怕吵到姐姐睡觉,把他抱出卧室,“好了好了,别哭了。” 他带他去尿完了尿,还是哭,哇哇地叫着。 卫思白双肩沉了下去,严肃道,“你哭什么?再哭爸爸不抱你了。” 哭声瞬间小了大半。卫思白知道他虽任性,脑袋瓜聪明的很,想引导他通过说话表达自己,可偏偏不说,用什么方法都不管用。 “你饿了吗?” 郁白含着手指,点了下头。 “那洗脸换衣服,去外婆家吃。” 郁白扭了扭身体,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晃了晃头。 “那你想要什么?”卫思白想把他放下来,人还没着地就耍脾气了,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更用力地搂着他的脖子,“说出来。” “想在爸爸,吃。” “想在我这里吃阿?”卫思白总算知道了他想干什么,哄的差不多后,把他放回床上,示意他安静,十分小声地说,“你再躺一会,爸爸去买早餐,不要吵醒姐姐,知道了吗?” 郁白虽然答应了。卫思白仍不放心,把衣服给他们准备好,帮郁白换了睡衣,再拎到床中央,命令他躺下。一气呵成,确定他不会乱动后,才到自己刷牙。 一回头,卫思白见到了郁灵。 他看了半天,身体结冰了似的想动也动不了,以为自己还没醒过来,出现幻觉了。郁灵站在门外,注视着卧室里的一切,目光放在了床上的小不点们。 “郁白,妈妈回来了!” 郁灵知道郁青还在睡着,声音没有很大,但激动的心情一分不少。她立刻上前,把郁白抱在怀中。他咬着手指,看看爸爸,再看看她,眼睛好像再问“她是谁”一般。 郁灵在孩子一岁多的时候回来过,她和卫思白商量,只给孩子看她的信,听声音,照片就一两张,还是画的素描,为的就是不让孩子过分想念。 看着郁白懵懂的样子,郁灵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说,“是妈妈呀,不记得我的声音了吗?” 郁白先是怀疑,思考,想起手机里妈妈的声音,和面前的人的声音一模一样。他惊讶,不可置信,接受她后饱满的晶莹剔透的眼泪落了下来,“妈妈——”好不容易哄好了,再次放声大哭。 “妈妈对不起你们,妈妈回来了……”郁灵一边抱着他,一边温柔地安慰。 她知道郁白爱哭,也知道他大胆,聪明,喜欢画画,画画的时候能安静好久。却不懂得他这么想她,同样抱着她又亲又吻。郁白倒是接受很快,郁灵却有理由怀疑另个女人来了,他是不是也会这样,跟他爸一个德行。 郁青就不一样了,一醒来就警惕地看着她,好像没睡醒,说什么也听不进似的,郁灵一靠近,她就躲到爸爸身后。 “是妈妈呀,你不是最想见妈妈了吗?”郁灵半蹲下来,和她平视着说。 “爸爸……”郁灵知道郁青相信了,眼里是震惊的,相信前的微微喜悦露了出来,同时也是谨慎的,向她爸确认,问道,“她是我妈妈吗?” 听到这句话,郁灵很难受,也很心疼,心疼他们,无限地自责,等着卫思白快点给她的身份盖章确认。 “是,她就是妈妈,她回来了。”卫思白把她抱出来,说,“抱抱妈妈,她也很想你们。” 郁白嘴唇抿着,颤抖着,应该是相信了,眼睛眨的很快,贴近郁灵的怀里时,眼泪终于点了下来,肩膀一抽一抽的,低声啜泣。 “怎么会这样?不要哭了,宝宝们。”郁灵没想到一团聚就是这样的场面,哭声此起彼伏。她很想他们,却想不到,他们更想她。 一旦知道这个,郁灵觉得更对不起他们了。 “回来了就好。”卫思白欣慰地说,又是像说给自己的,“回来就好。” 他的手举到半空中,又收了回来,插了插裤袋,对三个黏在一块的人,说道,“我先去收拾一下,等下一起吃早餐。” 92.如果 郁灵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爸妈道歉,由衷地感谢他们所有的一切。那些曾经有过的怨言,自己心智的不成熟也占有很大原因。 杨语反倒不知所措了,“回来就好,去看看孩子吧。” 卫思白洗漱完出来,准备了三杯热牛奶,客厅里的人一人一杯。 “你吃早餐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坐下来,眼中只有郁灵,仍不敢相信她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你还会去吗?” 郁灵拿过两杯牛奶给孩子,没抬头,“我才到家不久,早餐在飞机上吃过了。”其他的问题,她没有一一回答。 “小可爱,你们乖不乖呀?” “乖!”郁白抱着玩具球,一边在地毯上玩,一边兴奋地求关注。 郁青则是依赖她的多,哪儿也不去,一直趴在她怀里,“妈妈,你好漂亮呀。” 郁灵愣了一下,惊喜又略微怀疑,“你嘴巴怎么那么甜呀?” “想不想妈妈?”郁灵问她。 “想,很想很想。” “妈妈也很想你们,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们了,陪你们到长大好不好?” 卫思白听到这话,心中的石头才彻底落地,欣慰地看着郁灵,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她,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在耳边回荡。这一刻,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第一次分手后,他和她之间总是不停地错过,她错过他,他错过她。这么多年,他们的时机总该到来了。 郁灵总觉得背后有一道强烈的目光在盯着她,除了他还有谁。她说,“我们给郁青郁白找个幼儿园吧,都三岁多了。” 卫思白嗯了一声,他每天全部的精力放在孩子、岳父岳母和工作上,像个陀螺,一边转着一边等郁灵回来,现在她回来了。卫思白捕捉到了她口中的“我们”二字,心底高兴的不得了,但他习惯了维持脸上的平静,回她,“好啊。” “妈妈,我哪都不想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郁青仰着头,小表情又开始委屈了。 “去幼儿园也能和妈妈在一起呀,妈妈每天送你们上学,接你们放学,晚上一起睡觉好不好?” “不好。” “好,不去不去。”郁灵对他们无比愧欠,找幼儿园的事情再也不提了,和他们同吃同睡,三个人像连体婴似的,干什么都分不开。 郁青郁白算是听话、好带的,可一天下来,郁灵也吃不消,累惨了,终于完成了替他们洗澡的任务,两个人一个盆,冲干净身体后,一个个地抱回床。 “你好重……”郁灵抱完郁青,再抱郁白的时候,明显重量加重了,她盯着郁白,“你比姐姐重。” 一回房间,发现卫思白已经给郁青穿好睡衣了。他顺手接过她怀里的郁白,“我来吧。” 郁灵看完了他给孩子穿衣服的全过程。这熟练度,郁灵不得不承认,她再怎么训练也达不到他那样的手脚麻利。 郁灵轻松了,如释重负地趴到床上,突然想到这样似乎不是很好,又站了起来,对他说,“今晚我跟孩子睡,你回去睡吧,也能好好休息一晚。我今早回来看你好像蛮累的。” “明明知道我不想回去。”他压低声音了说。 两个孩子没听到。郁灵听到了,顿时语噎。 “你不是还要洗澡吗,我先哄哄他们,你洗完我就走。”卫思白说。 “好吧。”郁灵同意了卫思白的提议,找衣服去洗澡,就听见他和孩子们的对话。 “爸爸,你不和我们睡吗?”郁青问。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这床太小了,装不下爸爸。你们今晚和妈妈睡,安安静静的,不准哭闹知不知道?” 郁灵急着洗澡,进去十分钟就洗完了,出来时,听到卫思白很耐心地告诉他们幼儿园的事,甚至没发现她已经出来了。 “对啊,爸爸妈妈也上过幼儿园,能交好多小朋友。” 他抓着他们的手,消瘦并不影响他侧脸的英俊程度,一如既往地完美。而郁青郁白格外的安静,听着他们爸爸的话,两双透亮的眼睛睁的老大,泛着对他无比的崇拜来。 自从她把孩子交给卫思白起,就一直很放心,相信他能带好他们。可此时此刻,她亲眼见到这一幕,亲眼见到卫思白的另一面,心中免不了震撼。明明早已预料到,她还是被他的这一面稍稍打动了。 被打动是一回事。郁灵没有退步,让卫思白一个人到对面去了。 这一夜,她独自面对郁青郁白,讲了很多话,也回答了很多问题。她自知对不起他们,但他们就像两个小天使,竟反过来安慰她了。 回家快一周,郁灵不嫌累,始终整天和他们腻歪在一起。高洁的未接电话实在太多了。周末,郁灵打扮好两个小可爱,抱着他们一起去了工作室。 “高洁姐姐,我妈妈回来了。”郁青一见到高洁,得意又自豪地展示着她的妈妈。 “我知道——”高洁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把她抱了过来,“我不也是你干妈吗?有了妈就忘了干妈?” “嘿。” 高洁瞥了眼郁灵,“你可真是姑奶奶,回来不告诉我就算了,请都请不来。” “带孩子嘛。”郁灵卸下一身的装备,“哪像你……带了一周,我现在终于知道单身的好处了。” 背着郁青郁白,郁灵偷偷跟高洁说,“累死了。” “哈哈,你早该有今天了。” 卫思白是从卧室里出来的。郁灵猜想他会出现,想不到比她来的还早。她没有说什么,甚至视若无睹。 高洁偏偏要给他们制造机会,拿“买菜”的借口,支走了丰鹰祥和陈亦,顺便头也不回地带走郁青郁白。她对着郁灵,眼睛瞟了瞟厨房里忙活的某人,说道,“冰箱里有两个哈密瓜,郁灵你切出来呗,我们回来就能吃。” “噢。” 郁灵一点没读懂高洁的眼神暗示,只希望自己能帮上忙,进了厨房,空间忽然显得狭小了。因为公寓主要租来工作的,厨房空间不大,台子上又放了些备好的菜,哪哪都显得拥挤。更别说还站着卫思白这个高大个了。 他倒是没感觉似的,穿着过窄的围裙,低头认真地洗菜叶。水果刀在他右手边。 郁灵过不去,于是伸手指了指,“我拿刀。” “给。”卫思白停了下来,刀尖对着自己,把水果刀递给郁灵。 郁灵接过来,无意碰到了他的手侧,冰冷的,是湿的。 郁灵洗了刀放在一旁,准备转个身打开冰箱。冰箱门开了,半秒钟不到,被头上忽然出现的一只手压了回去。 郁灵被卫思白转了一圈,抵在冰箱门上。他弯了弯腰,她平视着弓着腰身的卫思白。 郁灵近距离打量他的脸,问道,“干嘛?” 他同样不客气地盯着她的眼睛,说道,“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不懂你在说什么。”郁灵瞥了他一眼,准备转过身,被他扣住了双肩,力量不小。她看见了势必要一个答案的眼神。 “好,我感谢你这三年让我的孩子平安健康,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轻松了,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去哪,和谁在一起我都不会阻止你,也没权力干涉你。以你的条件,就算有孩子也不缺女人吧,我不会让自己和郁青郁白打扰你半分。” “灵灵,”他恨恨地看着她,轻咬着殷红的下唇,眼睛就这么盯着她,良久,他才松下肩膀,嘴巴轻启,说道,“除了你,我没有别的女人。你说不打扰就能不打扰?我等了三年,以后还能等更久,等到你回心转意。” “没有人让你等。” “是,是没有人,是我自愿的,我活该。”他顿了几秒,又说,“郁青郁白很敏感的,在你原谅我之前,在他们面前,我们能不能像一对正常的夫妻那样,很恩爱?” 郁灵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一点不信他的话,反问道,“装什么?怎么装?我一直很正常,一没有阻止过你什么,二也从没在他们面前说过你的不好。” “是吗?”他问,语气轻飘飘的,“从回来到现在,你没有直视过我。” 郁灵挑了挑眉,这个她承认。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此刻,她直视着他,不紧张,不慌乱,什么都没有。 “好,”他说,“那你和孩子做任何事时,不要避开我。” “可以。” “包括睡觉。” 郁灵撇了撇嘴,“不要得寸进尺。” “除了特别忙,我和他们一直睡在一起,也是我给他们读童话故事,你白天不给我见孩子可以,晚上这一段时间都不行吗?”卫思白观察着郁灵,说完,补充道,“等他们睡着,我会回到自己住处。” “行,”郁灵在心里挣扎了会,答应了,说,“不过不必每天晚上都这样,一周最多三次吧。”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郁灵眼神示意了下他压在她肩上的手。 卫思白松开了她。 郁灵喘了口气,把两个哈密瓜抱到台子上,刚想切开,刀就被他拿了去。 “我来吧。” 郁灵搓了搓手心,觉的和他抢这个很无聊,走了也不太好,就站在一边看着,不料,他开始自言自语了。 他无声地勾了下嘴角,“我不想和你有关系最后只因为孩子。但是现在我也没办法,只能这么做了……” “我曾答应和林小鱼在一起,是因为我车祸很严重,她照顾我,虽然我们订过婚,也仅是止步于相互照顾,没什么也没发生……不过说这些也没意义了。” “……我总是想起我们去鸯城旅游的时候,不断想起我那时候的蠢,忘不了你说过的话,你说“不如我死了”……现在想想,是有一点道理。如果我运气再好点,没有被抢救回来,说不定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不会有郁青郁白这两个意外,你也不用承担本该是我的责任……” “你可以更幸福。对我也不至于有太差的印象。” ЯǒυSΗUЩυ.χγz 93.带家属 “干杯!” “庆祝郁灵回家!” 郁灵和卫思白,怀里分别抱着郁青和郁白。 “顾清沿和佳佳要结婚了,到时候我们一块去吧。”高洁对他们说。 “哈?这么快?”郁灵有些惊讶。 “还快呢,都快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五年了。说快还是你快,这不,孩子快能打酱油了。” “到时候你们两个去做花童好不好?”高洁看着吃得满嘴都是的郁白和斯斯文文的郁青。 郁灵笑了笑,不置可否,“他们愿意才行。” “你们做熟了,就可以做爸爸妈妈婚礼的花童啦!” 听到这话,郁灵瞪了高洁一眼,真是一刻都不放过撮合她和卫思白。到底谁才是她好朋友。好在两个孩子吃饭吃的专心,也没有听懂高洁的话。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郁灵发现,什么年纪聊什么事情。二十出头的年纪,向往职场,向往爱情,更向往自由和生活。一转眼,他们已经开始聊父母,聊孩子,聊事业,谈责任。 一切是那么的自然,谁都回不到从前。相比过去,他们却更希望迎接明天。 郁灵抱着沉甸甸的郁青,不知不觉全然接受了这个懂事的小可爱所带来了一切。 时间越来越晚,孩子们都困了,大人们决定散场,各回各家。 郁灵和卫思白并肩离开,到家后,把郁青郁白放到她的床上,一个睡的比一个香。郁灵不忍心叫醒他们,只给他们擦了擦脸,就给盖上了被子。 “那我先走了……” “嗯。”郁灵轻轻应了声。 过了会,她叫住他,“明天你有空吗?帮我带一会儿孩子吧,我有点事要出去。” “当然没问题。”卫思白舍不得走,问,“你要做什么?” “去单位办一下恢复原职的事情。”她说,“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显在赶人。 “好。” 他松开一直抓着门框的手,回到自己的房间。说实话,他已经不再年轻,活到这个年龄该有的都有,当年那股不要脸追求的勇气却早已消失殆尽。 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渐渐发现实际并非如此时,脖子就戴上了愈来愈沉重的枷锁,胆小如鼠。他可以当回原来的愣头青,却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坚强,能面对再一次的失去。 他不能失去郁灵。即使现在没有得到,也不想再因为做错什么事情而远离她。他已经想好,选择谨慎地陪在她身边,明天需要比今天更小心,更注意。 郁灵没有花太长的时间,早晨八点钟出去,不到一个小时,快九点就回来了,应该正是孩子吃完早餐的时间。回家途中,她和顾清沿联系了,婚礼那天给她多加一间房间。 郁灵高兴地回去,在手机查好了去公园游玩的攻略,趁着这几天天气好,打算和两个孩子外出郊游一次。 脚步距离家门越来越近,郁灵停住了,听到里面吵闹的声音,儿子的哭声尤为响亮。 她赶紧开门,寻到那道声音的来源,来自坐在宝宝椅上的郁白,她立刻上前去,问道,“怎么了?” “哭啊,怎么喂都不吃。”杨语把奶瓶都快贴到他嘴里去了,愣是不张开嘴,“这家伙肯定又是起床气犯了。” 郁灵叹了声气,把他抱起来哄,环顾了一圈,问杨语,“他爸爸呢?” “叫他干什么,这不是有我呢吗。”杨语把奶瓶塞进她和郁白之间。 “怕你两个顾不过来罢了。”她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响,奶瓶被郁白挥到地上,溅了大家一身。 郁白抱着胸,脸色臭到了极点,直接朝他外婆翻白眼,“我不喝!” 郁灵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气也上来了,她不打算惯着他了,把他放到沙发上,命令他坐端正,“为什么要扔东西?谁教你扔东西的?” 郁白撅着嘴,眼泪又要来了。 郁灵不吃这一套,“把奶瓶捡起来,地板拖干净,跟外婆说对不起。” “我不。” “不捡起来以后都别吃饭了。妈妈可不惯着你,数三声你再这样,妈妈就要打你手心了。” 郁白的小脾气使惯了,第一次碰壁,害怕但极力忍耐着,把奶瓶捡了起来,一边掉泪,一边找了纸巾,坐在地上擦污渍。 “跟外婆说对不起。” “不。”他仍犟着。 “为什么不说?”郁灵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一直没等到答案,恨铁不成钢,“把手伸出来。” “我说,把手拿出来。” 哇的一声,郁白大哭出来,吵的她头疼,也更恼,郁灵直接把他拎了起来,朝屁股啪啪就是两声。 “为什么就只有你那么不听话?”她太生气,眼眶直接被气红了,“为什么?” “行了行了,别打孩子了,多疼啊。”杨语看不过去了,把他们两拉开,护在郁白身前。 “你们欺负爸爸,说爸爸坏话,我讨厌你,我讨厌外婆!”郁白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话,光着脚跑去门口,刚要打开门,就撞上了卫思白。 郁青一见事情不对,五分钟前就跑到了爸爸那,拉着他过来。 郁灵看看他,再看着他们,一种强烈的愤恨、无力感涌上心头。她懒得理他们,甩头回了房间,咔扎一声反锁上门,躲到被窝里独自生气,流眼泪。 太失败了,她太失败了。总以为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不料只是九牛一毛,竟然还出手打孩子,用了一种最无能的方式。 郁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声音压得极低,只剩下一声声抽噎。谁敲门也没开。她没脸出去,谁都不想面对。 卫思白把郁白哄好,安置到对面家去,再回来敲了两声门。郁灵没有开,一直把自己锁在门里,到晚上都没有出来。他听完了杨语说的,知道了发生什么事。 晚饭时间过了,郁灵知道他们要歇息了才出来。她没有在家吃饭,换了双运动鞋。 “你要出去?”卫思白等到了郁灵,从沙发上站起来,“郁青郁白在我那边。” “嗯。” “不吃饭吗?你要去哪?” “出去透透气。”她说。 “我陪你吧。” “你陪他们吧,”郁灵背对着他,“我想一个人。” 郁灵出去了,卫思白跟上来,一起进了电梯。 “妈在带他们了,”他说,“我不会打扰你的。” 话是那么说,他没有出声,但他的存在已经是个打扰了。忍不住说话的却是郁灵,她忍了一天,也自我反省了一天,一肚子的话再不排解出来,人就憋坏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怎么就那么失败?”郁灵低下头,一步又步走着,“郁白恨透我了吧。” “这才到哪里,是我没教好,太溺爱了,小毛病也没及时纠正。”卫思白说,“郁白忘性大,是不会记仇的,我今天说他了。他不会恨你,你也不失败。” 卫思白见郁灵仍很低落,说,“有什么好自责的,我带他们的时候,做的不对的事多了去了,养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养好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我们慢慢来。” “我还记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得,两岁多要会走的时候,我经常没看好,让他们摔得地板咚咚响,当时我就想完了,现在不也顺利过来了吗?” 卫思白说着过去自己不对的地方。郁灵知道他安慰她罢了,“我知道了。” 她说,“等回去我和郁白道歉,希望以后不会再怎么没耐心,做事不经过大脑,简单又粗暴。” 郁灵忽然想到郁白的话,再结合他见到外婆时的排斥,问卫思白,“我妈是不是经常说你的不好?” “没有啊,”他歪了歪头,满脸的疑惑,“妈对我挺好的。” 杨语对她都很一般,还能对他好,不是撒谎又是什么。郁灵点了点头,迈大脚步超出他一个身位,迎着夜风,她说,“我还以为你会诉苦呢。这样……说不定,我看你可怜,就一笔勾销了。” “一笔勾销?”卫思白停在原地思考郁灵的话,“什么一笔勾销?”他嘴角不可置信地扬了起来,追上她,语气掩盖不住其中的急切,“什么一笔勾销?” 问了半天,郁灵什么都没说。他和她在街边摊停留了半个多小时,她吃完,就一起返回家了。到头来,什么都没改变。 她是什么时候放下的?郁灵问着自己,也没有一个准信。她不是在某个时间突然想通的,突然不纠结了,也想开了,没有。 心里那道坎是随着时间不断流逝,随着卫思白每一天,每一刻,每一件事的行动,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的发生,而渐渐消失的。她再怎么努力,面对着他,再也找不回那份恨了。 郁灵有个习惯。她从小就恋旧,也不爱改变,只交了一个朋友就知足,喜欢上一道菜,能从小吃到大,同一部手机,同一台电脑,反复修反复理,完全报废了才舍弃换新。可以说不是什么好习惯。 或许,卫思白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天,就注定了结局。改不掉。懒得改。也不想改。 “卫思白。”她叫住了他。 “怎么?”卫思白还在琢磨着郁灵在想什么。 “背我回去。”郁灵说,“我累了。” “噢。”卫思白乖乖地听话,弯腰降低半个身高。郁灵跳上来,他走了足足五分钟的路,才意识到这个举动是不是代表着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郁灵给了他答案。 郁灵搂着卫思白的脖子,在他背上,视觉高度竟比她自己站着还要高。她抵着他的肩头,脑袋倾斜了下,嘴唇碰到了他的下颚,动作很轻。 郁灵怕他没感受出来,特意伸出脖子,吻住刚刚的位置。 “顾清沿给我发了请帖,说可以带家属。”郁灵移开脸,把脸藏到了他背后,轻轻说道,“你也一起吧。” 94.牵手 郁灵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进到房间,发现两个孩子都躺下睡着了。她看见郁白的胳膊动了动,转了一圈起来了。原来他没睡。 郁白看着她,“妈妈。”漆黑的眼珠子里,既有自责又有愧疚。 “郁白怎么晚还不睡啊?”郁灵上去抱紧他。 郁白嗯了一下,揉揉眼睛,扬起头望郁灵的脸,小声地说,“对不起妈妈,我知道错了。” “你等到现在就是想说这个啊?”郁灵揉了揉他的小脸,“是妈妈错了,妈妈今天不应该发脾气,更不应该打你,还痛不痛?” “一点都不痛,”他摇头,挣扎着站起来搂她,“妈妈你不要生气,我以后不会哭哭,不会摔摔,你原谅我好不好?” “乖,妈妈不怪你。”她说,“妈妈相信你以后会做的更好的。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好吗?到姐姐旁边去,我们小小声的,不要吵到姐姐。” “嗯!” 卫思白说的没错,郁白转头就忘了一天的不愉快,不知从哪学来的,向她要了个“晚安吻”才肯闭眼睡觉。 孩子就是一面镜子。从郁白身上,郁灵似乎看见了卫思白,又看见了她。以前的自己一定想不到,她会拥有这么可爱的孩子,更想不到自己会发生如此大的心理转变。 郁灵吻了吻郁白的小脸,恨不得把可爱的他亲扁了。 她要回去时,卫思白忽然出声了,指指床,说,“要不别回去了,你和他们睡吧,明天孩子一醒来就想见到你。” “你呢?”郁灵问。这个床不算大,要是躺四个人,那谁都翻不了身了。 “我可以在沙发上凑合一晚。”怕郁灵不答应,卫思白退出了房间,拿上一张毯子,直接到沙发躺下了。虽然他刚和郁灵突破了那层纸墙,但没想四个人一起睡,惯性让他不敢过快地靠近,过快拉进距离。怕郁灵不适应。 孩子需要人照看,郁灵答应了。刚躺下又起来了,想着拿枕头给他。走进卫思白,发现他在看手机,屏幕光照在脸上,她看见他久违的笑,浅浅的,却充满了甜蜜。抬头看到她来,又收起笑脸。 “你在干嘛?” “写点日记。”他收起手机。 “你需要枕头吗?”郁灵递给他,“拿这个吧。” “好,谢谢。”卫思白接过来,“谢谢。” 他们之间,太过礼貌了。郁灵是这段关系的唯一主导者,她又走近他,很近,近到能感受彼此呼吸的距离。 “嗯?”卫思白心脏差点就跳出来了,但仍静静等着,只剩一厘米。 “早点睡。”她说。 “好……” 卫思白呼了一口气,刚经历完希望破灭的过程,颓颓地躺回沙发。慢慢来。 希望的嫩芽破土而出后,所有事情变得很顺利了,似乎所有人都在帮他们。 卫思白和郁灵把两个花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提前两小时上山庄,轿车沿着山路各种拐弯,沿着山路一路盘旋,终于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安稳地停在半山腰新设立的停车场。 郁灵到了那,才知道顾清沿只给他们一间房,住两个晚上。 “一间房?”郁灵向准新郎官再三确认,“我们有四个人哎。” 准新郎官顾清沿一点没变,他淡淡的“嗯”了声,一副相信自己的样子,说,“对啊,一间房是给你们的。至于这两个工作人员,有备好的房间了。”他朝眼下的郁青郁白笑笑。 “哦,那我和他们睡吧……”郁灵问,“那间房在哪?” “那个……高洁跟我说的是这两天她和郁青郁白住,你和卫思白一个房间,房间都已经安排好了,不好调动,你们先去休息吧,一切今晚再说。” “……”死高洁。郁灵看他忽然忙起来了,就没再追究,她起得太早,路上颠簸地把胃都滚坏了。 “你们自己找高洁阿姨玩儿吧,妈妈想上楼睡一会。”郁灵拿着唯一的一张房卡,上楼去了。不出所料,卫思白跟着她。 “刚刚好像在亭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子里看见丰鹰祥了,不去找他们?” “我今晚可以和你同一间房吗?” 他简直答非所问。 郁灵反问他,“你说呢?” “实在不行,我可以找找陈亦,他是这次婚礼的策划,他应该留有一间,凑合个两晚还是可以的。” 一定非要她松口。郁灵沉下双肩,勉强地说,“只睡觉,床一人一半,不许越界。” 郁灵背着身,既使没看见他的脸,脑海里已自动浮现他喜上眉梢的样子。 这一年一度的盛夏又来临了。郁灵面对清凉的山间清风,面庞舒服的不得了。 她睡了舒舒服服的一觉。醒来,郁青、郁白就在旁边,无声地打发时间,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郁灵招手让他们过来,她一直陪着他们玩,很快度过了一个下午。 “妈妈我爱你。” 郁灵在陪郁青堆积木,不知发生了什么,画着画的郁白忽然来了那么一句。 “我也爱你妈妈,超级超级爱。”郁青紧跟着说,“你爱我们吗?” 郁灵愣了下,坚定地回答,“当然了,我也爱你们,你们太可爱了,是妈妈的小天使。” 郁青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眼神无比地认真,问道,“那爸爸呢?” 郁灵停了几秒,问,“你们爱爸爸吗?爱他什么?” 郁青几乎没有思考,说,“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他不会累,做饭好吃,唱歌好听,对我和弟弟很好很好。妈妈,你不要离开爸爸,也不要离开我们好不好?爸爸也会对你很好很好,等我们长大了我们一起保护你。” 有时候,郁灵会怀疑郁青到底是不是三岁,怎么会这么贴心,每一句都讲到她心坎里去,想不感动,眼睛不湿润都难。 虽然她已经向他们保证了无数遍不会再离开,但他们到底留下的心结太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开的。郁灵擦掉眼眶里的水气,笑着向他们再次承诺,“妈妈向你们保证,不会离开你们,也不会离开爸爸,陪你们一起长大,可以吗?” 郁青伸出她的小指头,“拉钩。” 山里天黑的快,刚才还粘她粘得不行的郁青郁白,经高洁一两句的忽悠,转身就去了一楼的大单间,不见了人影。 “什么嘛……” 郁灵不想孩子走,他们走了,今夜就注定不得不一个人面对卫思白了。一晚上那么久,彼此又不再是小年轻了,三年性生活的空白,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细数可能会发生的事,郁灵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她没准备好。 大概是怕她尴尬,卫思白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动作静的像不存在,连躺到身旁都悄无声息,连呼吸都听不见。 郁灵侧躺着,眼睛已经闭累了。身体所有的感官在黑暗的房间变得尤其灵敏,卫思白在确认她是否睡着了。 她是没准备好,她也不见得需要准备什么。郁灵压着右侧的手臂,右手攥得更紧了,甚至微微出了汗。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卫思白似乎平躺下来,发出了一声克制的嗟叹。他果然贴了过来。 郁灵还在想着他在干什么,想做什么,手就被拉了回去,左手完完全全被包裹在他的掌心里,凉凉的,粗糙的。 他的拇指逐渐穿到她的手心里,似乎没感觉到其中的湿热,竟一圈圈地打起转来。 郁灵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想着等下一步的举动,一直没有下文了。卫思白只是从身后拥过来,也仅是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甚至不敢施力,怕吵醒她。 他真的以为她睡着了。 郁灵的手心传来一圈圈的触感,像炎炎夏日的雨水,一点点打湿她的心,硬的像石头的心。 如果小小的回馈能让他开心,主动一丁点儿又有何不可。郁灵转动手腕,穿过一只只修长的指头和他的大手十指相扣。 “……没睡?”卫思白不敢动弹了。 郁灵把他的手臂移到自己脖子,牵着他的手来到嘴边,嘴巴一嘟,亲上他的手背,含含糊糊,“嗯。” 卫思白一动也不动,他怕惊醒睡梦中的郁灵,更怕自己从这一刻的短暂美梦中惊醒,一时不知所措,努力分辨这是不是自己的梦。 郁灵转了个身,又挪了挪肩膀,埋到卫思白的胸膛里,“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怂的。” “哈?” “就只想和我手牵手啊,孩子爸爸?” 95. “……可以吗?” “……你原谅我了吗?” 郁灵迟迟没有说话。谈不上原谅,只是不怪了,想恨也恨不起来,既然这样,对于发生过的所以事情,就只能一笔勾销了。 她没有出声了,过了会儿,卫思白的吻试探性地贴到了额头上,呼吸由轻转重。 卫思白捧起郁灵的半张脸,轻轻啄了几下,没有遭到拒绝后,他移至她的嘴唇,试探的吻逐渐化为了深吻,感受她的薄软的唇瓣,触碰她的唇心,轻轻含住嘴里的舌尖,柔软的,炽热的,久违的熟悉。 卫思白掀开被子,起身压到郁灵身上,手逐渐往下探,停在腰胯骨旁,贴着后腰往臀部滑移。 郁灵搂住卫思白的脖子,借了力,微微抬起腰,任他褪去身下的裤子。 两条腿完全没有了束缚,郁灵打开双腿,夹住了在上方的卫思白。他埋在她颈窝里,仍不紧不慢地亲吻着。她已经想要了。 夜已深,郁灵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无声无息地解决需求。 郁灵抱紧他的身体,在背后摸到了他的浴袍腰带,她直接帮他解开。无意摸到袒露的胸膛,郁灵的手随意地在上面游移,还没怎么动,就被他摁住了手, 似乎要暂停的意思。 “怎么?”郁灵问。她偏偏不让他掌控,挣脱了双手,继续往肩上摸时,本来平滑的肌肉忽然突兀起来。手臂上的皮肤摸起来粗砾,很不舒服。 郁灵瞬间抽回了手。 卫思白没说话,好像过去的一分钟什么事没发生似的,继续亲她,抚摸她的身体。他的浴袍又盖住了上身。 郁灵躺着久久没有动,任他继续亲了会。她想了会,攀了他的脖子,主动压上他。 她坐到他胯上,打开了床头灯。她把他的浴袍通通扯下,这才发现了他身上的疤痕,从肩头绵延到手腕,狰狞且触目惊心。 卫思白若无其事迎上她的目光。 “什么时候弄的?”她问,“车祸吗?” “嗯。”他别开了脸,“很丑。” 郁灵发现了他眼角上的疤痕,颜色很淡,藏在眉毛里。 她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郁灵摸了摸他的眉骨,随即脱掉自己上衣,因为怀孕,肚子留下一道道永久性的肥胖纹。这些年,纹一些退了,一些淡了,总算不像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最初那样难以直视,却永远回不到生育前的光滑。 她问他,“难看吗?” 他摇头,反倒满眼怜惜,温柔地抚摸那道道青痕。 “嫌弃吗?” “怎么会?” “既然你不嫌弃,我也是一样的。”她伏在他身上,耳朵贴着心脏的位置,轻轻说道,“你还在就好。” 卫思白抱着她坐起来,又把她放在床中央,压上对方娇小的身躯。 “我一直在。” 随着郁灵的一声低吟,他们亲密结合在了一起。担心房间隔音的问题,他们不敢太放肆,动作极为轻柔,耳边只剩彼此的粗喘。 双臂撑在两旁,手肘因用力而凸起条条青筋,紧拧着的眉毛似乎也在用力。郁灵笑了。 他不解,“笑什么?”眉毛舒展开了。 “不舒服吗?” 郁灵摇摇头,问他,“你舒服吗?” 他反倒不好意思起来,眨了眨眼,低沉地“嗯”了声。 郁灵把他的一只手拉到自己的胸前,大手覆在摇摇晃晃的乳房上。她喜欢在他手心里的感觉,很快,身体就酥酥麻麻了。 没有折腾太久。郁灵好了之后推走他,“明天还要早起。” “好。”卫思白没有任何抱怨,傻笑地收拾好后抱着郁灵入睡。 婚礼上午九点准时开始。请的客人不多,正好占满了大厅。郁灵关心的着郁青郁白,怕他们表现不好。 卫思白大概看出了她的担忧,摸了摸她的手,“没事,昨天排练过了。”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顾清沿和佳佳身穿礼服一起入场,脸上洋溢着属于新人特有的欣喜和期待。两个花童完成了任务,直接往她怀里奔来了。 “好玩吗?”郁灵问他们。 “好玩,”郁白紧紧抱住她的大腿,歪着脑袋,天真地问,“妈妈,你和爸爸什么时候结婚?再不结婚我就做不了花童了!” 郁灵深呼一口气,郁白哪里是他们描述的不爱说话,一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一听就是从大人那学的。 她假装没听见,用几块喜糖把他忽悠走了。 卫思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表露心里的任何情绪,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他们原本应该有的婚礼,一不小心错过,就很难找到最初的感觉了。 他看不透郁灵,只知道她对他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昨晚的亲密并没有让改变什么。无论怎样,他都得作陪。 顾清沿结完婚,直接和新娘下山度蜜月了,钥匙留给他们一帮人清理一片狼藉的山庄。 郁灵一家拖家带口,光是照顾孩子就累的够呛,便没有久留,四人一起下山回家了。 郁灵看着后座熟睡的宝宝们,在心底做了几个打算。她谁也没有告诉,包括卫思白,而是通知了他。 郁灵带着孩子搬了出去,安置好的那天才电话通知父母。 离开了孙子孙女,杨语不能接受郁灵的擅自主张,骂咧了几句,好几天才缓过来,孩子也大了,是无法强求继续住在一起的。她随了郁灵,不再过多干涉。 第二,就是通知卫思白。 “……喔。”独自在工作室加班的卫思白接到了这个电话。他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电话就挂了。他马不停蹄地赶回家,果然行李都没有了。他接受郁灵的决定,即刻收拾东西去找他们。 卫思白离开前,杨语和他坐下来,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正眼看他。 “东西都收拾好了?”她说,“别丢三落四的又回来找。” “都收拾好了,妈。” 杨语听到这一声“妈”,长叹了一口气。她曾经无比的讨厌卫思白,认为他苦了她的郁灵不够,还害郁灵远走高飞,一年见不到几回。现在,他也要走,她竟有点舍不得了。 “卫思白,我们就郁灵一个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不要让她难过了,也不要让我和她爸寒心,知道没有?”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这三年,我们看出你的真心了,”杨语忍不住地絮叨,“不然教不出郁青郁白这样的好孩子。耗了那么久,在我们这里,你算是通过检验了……” “谢谢妈。” “你和郁灵也都不小了,要一切以孩子为主,不要老觉得自己还是孩子,想怎样就怎样,和郁灵谈好,好好经营关系,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杨语看着卫思白,摆摆手,“去吧,郁灵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的。” 96 郁灵花了一天时间,安置好了新家,把他们带到这里,充分适应。 明明从同一个肚子出来,同一对爸妈,郁青和郁白几乎是相反的,无论性格还是长相一点没有双胞胎的样子。除了有一点,都很可爱。 郁白好动,但一做起事情谁叫都不应,肉嘟嘟的小脸无比专注。郁青比较安静,一双明亮的眼睛喜欢四处观察,比弟弟成熟多了,就是一到学习的时候,容易犯困。 郁灵做了下一个决定,“郁青郁白,过来。” 他们懵懵懂懂地走过来,小肉手放在她膝盖上,“怎么了,妈妈。” “郁青,以后他就是你哥哥,”郁灵看看郁青,又看看郁白,“郁青是你妹妹,知道了吗?” 看他们的样子,一定困惑极了。郁灵在心底偷偷笑了,努力维持一个母亲的威严,“就这么定了。” 郁青郁白很听妈妈的话,直到大晚上爸爸来了,他们才在洗澡的时候,悄悄地和爸爸说出心里的困惑。 “郁白是你哥哥?” 郁青重重地点了下头。 卫思白问,“谁说的?” 郁青使了个眼神,瞥向浴室外的人,小声说,“妈妈。” 她说完,就看到爸爸露出了和今早妈妈同样的笑,她看不懂的笑。他点点头,说,“嗯,郁白是你哥哥,以前爸爸弄错了,以后你就是郁白妹妹了,一定要互帮互助。” “……” 郁青想不明白一直叫弟弟的郁白为什么成了哥哥,小小的脑袋怎么都想不出原因,那点疑惑随着郁白一声声地叫她妹妹,消失不见。后来,她全然忘了这段童年记忆。 “郁白太调皮,我打算让他当哥哥。”等孩子都睡着,两个大人有了片刻的喘息,不紧不慢布置客厅,郁灵说,“反正他们一样大。” 郁灵以为卫思白会有意见,想不到那么快就接受了。她便暂时无话可说。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支持她。这几年,郁灵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说是支持,实是无权干涉。为什么无权干涉?他迁就她,他愧对于她。 郁灵说,“你妈联系我了。” 卫思白瞬间静止住了。 郁灵说,“她想看郁青郁白……” “所以呢?”他忽然出声。 “所以我同意了。”郁灵站起来,跪在地板上擦桌子的卫思白仰起了头,她说,“等把郁青郁白送到幼儿园,她每月可以见一天。她是孩子的奶奶,就像你是他们爸爸一样。我和你们没有关系,但孩子不一样。” 郁灵回房间睡觉了,和两个孩子一起,留他在冰冷的客厅里,任他去哪去哪,只要不来打扰她和孩子。 卫思白又是一夜无眠。郁灵说了这么多,唯有“我和你们没关系”一句反复在他脑中回荡,不经意的一句话,解释了她的想法,也说明了她对他真正的态度。 郁灵心里,无论他怎么做,她和他始终是对立的,中间那条沟,她不让他越过去。原来什么都是假象。 只剩孩子是真实的。 郁灵给他们找到了幼儿园,告诉他地址后就去上班了。 卫思白叫醒郁青郁白,把他们打理好,一手抱着一个出发去幼儿园,“今天就要上学了,开心吗?” “开心!”郁青郁白异口同声。 郁青记得,自小有一个一起长大的哥哥,有一对好看的爸爸妈妈,爸妈对他们很好很好。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幸福的小时候,她一点也不想回去。 她一直盯着后视镜,爸爸不看着他们的时候的眉眼,很陌生,很不习惯。眼睛里没有开心的笑了,远远看着远方。 “爸爸,你怎么了?”她看了很久,终于开口。 “嗯?”爸爸转过来后,眼睛又会笑了,“没事啊,青青怎么了?” “青青没事,”郁青说,“爸爸你好好开车。”此后,她再也没有问过同样的问题。 郁灵第一天上班就从头忙到晚,在楼下休息了一会,回到家打起精神陪郁青郁白玩。一开始很累,习惯后工作、生活终于平衡了些。 竟想不到,孩子送到卫甜那,她不仅没有担心,反而觉得轻松了。 孩子一走,郁灵去工作室找到了高洁,她窝在沙发上看她整理资料,“两个实在太累了,吃不消。” “孩子累还是工作累?” 郁灵不假思索地说,“孩子。”她说完如惊弓之鸟,“你可不要告诉郁青郁白。” “我有病吧告状,还是向小屁孩告状。” 郁灵“嘿”了一声,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角落。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高洁的下一句话,立马打消了她的惬意。郁灵假装听不见,听见了也不做回应。 “你想六十岁人老珠黄的时候穿婚纱?”高洁仍不打算放过她。郁灵同意结婚,以她和卫思白的相貌,再加上工作室设计的婚礼,没有比这更优秀的套宣传方案。 “你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吗?不给他名分?也不给孩子法律上的爸爸?” 郁灵侧过身,紧紧抱着怀里的抱枕,一声不吭。 高洁见她这样子,一天下来都没有再提卫思白也没有提孩子。她拉郁灵出去逛街,“今天是单身日,我请你吃大餐。” 她们一刻钟也没停下来,连逛六小时,找了家餐厅坐下来,才纷纷察觉到脚后跟的抗议。 高洁缓了一口气,“脚都要走断。” “还好吧。”郁灵抿了一口茶,一脸轻松。 高洁给郁灵竖了个大拇指。高洁想点几瓶酒,郁灵摇头,“今晚还要带孩子。” “行,那我喝,我醉了你记得把我带回去,我是你第三个宝宝。” “……” 高洁在郁灵的追问下,喝了两小杯,把自己倒追丰鹰祥的过程都抖了出来,叽里呱啦一点细节没放过,嘴巴舍不得停下来。 不知不觉天黑了,饭了凉了,自己竟然还没怎么动筷子,不知道酒什么时候到了郁灵面前,更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她喝完了…… 郁灵咚的一声,歪到了椅子上,醉意酩酊。 “喂……你醉啦?”高洁起身推了推她,毫无反应。 “……真醉了?”高洁确认她真的醉了,一醉不醒,叹了声气,坐下来扶额道,“我今晚不回工作室了,没法送你,我让卫思白来接你咯?” 高洁把她这模样拍了下来,给卫思白发去,他立刻秒回。 【马上到。】 “嚯,”高洁惊讶了下,“这就“马上到”,挺帅的嘛……” 不过他本来就帅,大惊小怪。高洁拿起筷子,一边跟郁灵说,“他马上就来了。我先再吃会儿……” 高洁自己把一大盘烤肉全吃进肚子里,没人分享她很遗憾,虽然她吃的畅快淋漓。 咕咚——桌子倏地一震,她吓了一跳,刚夹起来的肉掉了。 “你以为我不想结婚吗?!” 郁灵立了起来,眼睛大大地瞪着,质问的语气再次说道,“你以为我不想结婚吗?!” “我两年前是想结婚,后果呢?!” “曾经说爱我、要娶我的人转身和别人谈情说爱,谈婚论嫁。” “第一次、第二次分手,谁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你告诉我什么时候?高洁……你告诉我,什么时候?”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 97. “我不知道你会这样想……”高洁试着安抚她,“不要不开心了。” “我喜欢了一个渣男,卫思白就是那个渣男……”郁灵鼓着嘴,委屈巴巴地抵在高洁肩头。 “对,卫思白就是渣男,我们不理他。”高洁说。 话音未落,高洁看见了到场的卫思白,她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把郁灵交给他。 郁灵对身旁两人的眼神交流毫无察觉,她感觉自己换了个地方靠,用脸蹭了蹭,说,“……我好像喝醉了,现在去哪玩?” “我们回家。” “不想回家,不想看到他。” 卫思白脚步停几秒,抱稳郁灵继续往停车的地方走,“为什么不想看到他?” 卫思白没有得到回答,他把郁灵小心地放置到汽车后座,没来得及起身,郁灵忽然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刚准备拉开,她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 “我不想回去,不想回家,不想见到卫思白,更不想结婚。” “好,”他摸摸她的头发,“那就不回家,不见他,也不结婚。” 卫思白自以为安抚的话,郁灵听完并没有松开她,双肩一颤一颤的,耳边传来断断续续地啜泣。他摸了一下郁灵的脸,她哭了。 “你哭什么?不要哭了。” “……呜呜呜……我也想结婚,可是我们的婚姻……不会有猜忌也不会有怀疑,因为我很明确,他可以喜欢别人,也可以和别人结婚……原来爱情一点也不特殊,换了谁都可以。原来他没这么爱我……” 卫思白拭去她眼角的泪花,源源不断地从紧闭的双眼溢出的泪花,他平静地望着她,努力咽下喉头的哽塞,面露暗淡的哀伤,“不是的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他很爱你。” “……我再也不想原谅他了。” “那就不要原谅。” “……我讨厌他。” “嗯。我也讨厌他。”郁灵说一句,卫思白就应一句,到后面声音小到几近消失,他拿开她的手臂,驱车带她回到家中。郁青郁白应该等了很久。 他们一回来,两个就光着脚仰头看着他,又看着郁灵,两双眼睛紧张兮兮。 “妈妈怎么了?” “妈妈喝醉睡着了。”卫思白抱着郁灵回床上,轻轻放下后,才顾得上两个围观的宝宝,“嘘,不要吵妈妈睡觉,我们先出去。” “郁白,刚才爸爸出去有没有照顾好妹妹?” “有!” “爸爸带妈妈回来了,你也该带妹妹去房间睡觉了,你们长大了,你和妹妹两个一起睡好不好?” 郁白还没说话,郁青拉着他的手,大步地往次卧走,“爸爸晚安。” 卫思白关了次卧的灯,看了一会,两个小宝贝彻底不再发出声音,他才掩门出去,照顾另一张床上的宝贝。 她转了个身,眉心皱了皱,似乎睡的不好。 卫思白帮她换掉浓浓酒味的衣服,“喝这么多,那么不开心吗?” 郁灵彻底没有声音,完全进入了梦乡。卫思白跪在郁灵两旁,把她捞了起来,洗脸洗脚完毕,才又放了回去,用被子盖的严严实实。 他也钻进了被窝,默默地看着她,近距离观察着她,气不敢大喘。卫思白平躺下来,紧紧握住郁灵的手,远远不够,过了会,他凑到她的颈窝处,慢慢地伸手臂揽住她的腰 卫思白安心守护着郁灵,守护这个家,他不再奢求郁灵的原谅,珍惜每一秒看见她的时光。 时间在郁灵身上毫无体现,她只是按部就班地尽力过好每一天,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对那天的晚上发生的事,说的任何话闭口不提,好像从未发生。可她醒后记得很清楚,每一个对话,每一个小动作。她相信他也没有忘。 可谁都没有提出来。 卫思白牵着两个新晋小学生回来的时候,郁灵才发觉时间不是没走,只是她没有察觉而已。 “回来啦,宝贝们!”郁灵张开双手迎接他们的拥抱,“第一天上学好不好玩?” “好玩!”郁白喊道。 “好玩!”郁青也跟着喊。她转头看了身后的爸爸一眼。 爸爸淡淡一笑,一句话没说,挽起袖子进到厨房。郁青知道,爸爸妈妈的眼神很少正面接触,房子不算大,大部分时间能做到这一点,一定是有人有意回避。有时候是爸爸,很多时候是妈妈。她和哥哥从小就知道,爸爸妈妈没有结婚。 她和郁白都知道,却比爸爸妈妈表演的还要好,从不过问,也从不在意。 晚上,爸爸妈妈又不一起睡了,各自一间房。 郁青站在妈妈门前偷听,一会儿,敲开了妈妈的房门,探出一个脑袋,“妈妈,你睡了吗?” “没有呢,”郁灵看到是郁青,放下了工作,笑着把她抱进怀中,“你怎么也没睡?明天还要早起上学不是吗?找妈妈什么事?” “我不想和哥哥睡了,我以后想一个人睡,可以吗?”郁青贴在她怀里。郁青比郁白依赖她多了。 郁灵即刻同意的女儿的要求,“也是,你们都长大了,该一人一间房了。” “我想睡这,”郁青指了指她的床,随后又看着她,特别强调,“一个人。” 郁灵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为了验证,她问郁青,“那妈妈呢?” “和爸爸睡,”郁青天真地盯着她,“不可以吗?” 郁灵本来想敲一敲门,手刚碰到把手,门就自动开了,他从来不锁门。 郁灵看到床上半躺的卫思白,解释自己的出现,“郁青睡我房间了,她想一个人睡。”解释完,她总觉的哪里怪怪的,那么依赖她的郁青,貌似是嫌弃她? 卫思白没说什么,自动拿起了枕头。她以为他要下来铺床,没想到是要出去。她叫住他,“你去哪?” “我睡沙发。” “为什么?” “你今天不是不想一起睡吗?” 郁灵把他的枕头拿了回来,扔到床上,说,“没事,一起吧。” 卫思白直到躺在床上,依然摸不透郁灵想干什么,想不想要。她每周大概和他有一晚同床,几乎每一次同床,他们会要做那事。他瞥了瞥郁灵,她正专注地看着手机,脸上的光隐了又亮。 郁灵忽然长叹一口气,放下手机,盖上被子闭上了眼睛。 卫思白如果没有听到那一声叹息,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但他听到了。他一点点地凑到郁灵的脸颊,蜻蜓点水地啄了下。 她没什么反应。 卫思白好像获得了通行证,动作不再小心翼翼,双手抱紧了郁灵的身体。 郁灵打了一盘游戏,第一局就输了。她压根没想那么多,关了手机打算睡觉。直到被重物压的喘不过气来,才意识到卫思白肯定误解了什么。 郁灵用手掌抵住他的进攻,无聊道,“干嘛?” 这两个字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卫思白的热情,身体变的有些僵,自知自作多情了,窘迫地远离她。 “对不起。”他说。气息不稳。 “明天要上班。” 郁灵重新合上眼睛,不到两分钟,身体的躁动竟她难以入眠,她重新睁开了眼睛。没多久,她翻身骑到了他身上,手亲密接触他的每一处肌肤,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不是要上班吗?” “速战速决。” 她身体似乎发生了一点点的变化。闲的时候才有心思想这方面的事,可现在,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想到就想要。 卫思白挺能满足她的。这么多年,这么多次的磨合,彼此的身体早就十分契合了。 郁灵最喜欢两个姿势,他在上她在下,或者反过来,她在上。前者她哪都不用动,躺好就行。后者只有她精神特别好的时候,才会选择。 卫思白了解郁灵每一个喜爱和偏好,知道她身体任何一处的敏感程度。每一次性爱,他会用最温柔方式做到最好,尽力满足她。 卫思白戴套的时候,郁灵已经湿漉漉的,不过十几秒,等待的心情异常迫切。等他完全进来,郁灵舒了一气,稍微挪了挪臀部,和他充分结合。 “啊……”刮到舒服的地方,郁灵忍不住地呻吟。 听到自己的声音,她立刻反应过来,紧闭嘴巴,紧张兮兮地看着正上方的卫思白。 “嗯?” 郁灵瞥了瞥门口,紧张道,“门锁了吗?” 卫思白又“嗯”了一声,郁灵紧张的时候,下面明显夹的更紧了,温热紧紧地将他的包围,他慢慢地摆动腰杆。 “锁了,”他低头吻了吻郁灵的唇心,缓解她的紧张, “放心吧。” 郁灵稍微放松了下来,但仍不敢完全松懈,咬着唇,所有情不自禁地呻吟到嘴边全部化为表情的享受。她渐渐进入了状态,挽住了卫思白的手臂。 彼此的气息都很粗重。卫思白低头看着身下的郁灵,她咬住唇努力不发出一丝声音的样子,全然是一场视觉享受。他咽了咽口水,压身一遍遍地吻她。 “……慢点。”郁灵抱住他的头,不想那么快结束。她扬起头,卫思白的舌头在她脖颈游移,又是吻又是吸。 卫思白速度慢了下来,耐心保持合适的律动。郁灵喜欢这频率带来的感觉,身体好像维持在一个临界点,将到未到,很爽…… “喜欢吗?”卫思白低声地问。他很少表露这样似水的温柔,无论声音语调还是神情,温柔亲昵到了极点。这种温柔只给了郁灵一人,也只发生在彼此赤裸的时刻。 “嗯……”郁灵回应他,眼神涣散的享受身下的贯穿,和他大手的抚摸,“喜欢。” 郁灵明明看起来很瘦,该有肉的地方却一点也没少。即使躺下来,胸型也保持的很好,白白嫩嫩的,晃起来像Q弹的两团白豆腐,分别点缀着艳红的小草莓。卫思白将她的胸抓在手心里,揉一次,心脏不由得颤抖一次。 郁灵没有要求变换姿势,感觉自然而然到来,她抬了几下腰迎合卫思白。他瞬间就读懂了她的意图,握紧她的腰,一个姿势将她送到了高潮。他耐力很足,速度也好快,郁灵被一波比一波强烈的快感深深淹灭。 “好了……呃,呜,呜,呼……” 郁灵陷入卫思白的怀中,不停地抽搐,颤抖,好像一阵阵电流通过身体般,爽的不顾姿态地翻了白眼。 两人一夜好眠。 第二天,爸爸替他们收拾书包的时候,郁青和哥哥坐在餐椅上吃早餐,她偷偷瞧了瞧忙碌的爸爸,平静的面庞中略带欣喜,也收获了一天的好心情。 “爸爸,你好帅!” 郁白听到妹妹对爸爸的追捧,别过头,满脸的不屑。 卫思白捏了捏郁青的小脸,笑了,“嘴巴怎么这么甜?” 自从郁青变成了“妹妹”,性格和郁白交换了似的,活泼又机灵。郁白相反,勇担身为“哥哥”的责任,什么都挡在郁青前面。 “快点吃,吃完爸爸送你们去学校。” 郁灵起来时,家里只剩她一人了。微波炉上贴着显眼的标签,字如其人。吃完早餐,郁灵也上班去了。 郁青郁白开学的前一天,郁灵比他们还紧张,一整晚没睡好,担心这担心那,最焦虑的,莫过于要接受随着他们长大,距离越来越远的距离。然而,第二天,对孩子的依恋不翼而飞。 下了班,郁灵没让卫思白来接,第一时间约了高洁,吃饭逛街。 高洁也乐于应邀,兴奋地告知郁灵心中的秘密,“我怀孕了!”这个秘密本来打算婚礼后再说的,她终究忍不住。 郁灵并没有高洁想象的惊讶,好像只不过听了一件平常事。 郁灵说,“晚婚晚育,不错。婚礼还办吗?” “见过大世面就是不一样,”高洁不计较她的冷静,傲娇道,“当然办,肚子大起来之前一定得办完。你别忘了……”她忽然露出狡黠的目光,“我们定了娃娃亲的,不知是郁白还是郁青,嘿嘿嘿,都行,我不挑的……” 郁灵惊恐万分,移开了目光,“再说,再说,年龄差了七八岁,孩子得互相喜欢才行。”她竟然体会到割舍的感觉,她的宝贝,一个也不能少,尤其是郁青,简直是世上最乖巧的孩子。郁白也不太行,将来肯定比卫思白还帅。 “希望是男孩,这样……”高洁目光炯炯有神,好像看到了猎物般,“郁青就是我们家的了。” “喂,喂,”郁灵打断她不切实际的幻想,“差七岁啊,高阿姨,可以考虑当我们郁青的小小跟班,其他的,免谈。” “差七岁怎么了,你不也姐弟恋嘛。” 一场久违的约会,差点就不欢而散。话题不知不觉转到婚礼,两人才重新手挽手,描述梦想中的婚礼,越说越激动。说到大半夜,郁灵和高洁才各回各家。 看到来接她的卫思白,不自觉就冷静下来了。 车上,他开口,“郁青又要一个人睡,我让郁白去我房间了,你可以睡主卧。” “嗯。”她神情淡淡的。 “累了吗?”卫思白看了她一眼,担心自己是不是太早过来接人,打扰了她,或者刚刚说错了什么话。 “我们总共在一起多久了?”郁灵眼睛动了动,“七年了?”因为郁青郁白正好六岁了。 他似乎吸了吸鼻子,一会儿,才回答说,“八年。” “为什么?”郁灵刚问出口,就知道了答案,是,算少了一年,“是八年。” 车平稳地开着,车内陷入了安静。郁灵合上了车窗,声音显得更响亮了。 “我想结婚了。”她说。 “看别人结,自己也想结,”郁灵冒出这么一句自己都不信的解释,转头盯着开车的卫思白,望着他的侧颜。 问道,“你想娶我吗?”。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 ЯǒυSΗUЩυ.χγz 98. 摸黑回到房间,郁灵和卫思白倒在床上,她压在他身上,下一秒,两人拥抱着翻滚一周,她被压在了卫思白身下。 他们喘着粗气,迫不及待摸索彼此的身体,直到两人浑身赤裸。 郁灵扔掉了内衣,赤身挪至床中央,平躺到卫思白身下,气息粗重。 “取悦我。”她说。 “好。”轻快的语气。 郁灵仰头配合他的动作。今晚的卫思白很卖力,也很愉悦。她双腿张着,大腿内侧和他的腰胯来回相擦,凉乎乎的,肌肉有力量的紧绷。 不久,郁灵主动换了姿势,背对着卫思白躺下,让他从身后进来。 “啊。”郁灵皱眉轻喊了声,这个姿势进的很深,她没那么快完全接受,紧紧夹住了双腿,阻止了卫思白的深入。 卫思白放轻了动作,吻着郁灵的后颈。 “你喜欢什么姿势?”郁灵问他,主动抬了抬屁股,好让他深入。 “都喜欢。”似乎没有任何思考,卫思白脱口而出。 “我不信,”郁灵抱起枕头,屁股被撞的啪啪响,“告诉我,你最喜欢哪个姿势?” “都喜欢,真的。”他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郁灵“嗯”了声,脸埋进了枕头。这个姿势没持续多少时间,又让卫思白起来,重新换个姿势。郁灵反身压上,坐到卫思白身上,主动搂上他的脖子,前后摆动柔柔的腰。 “我喜欢这个。”她说。 卫思白的鼻息吹着她的脸,黑暗中的脸似笑非笑,轻声道,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我知道。” “我应该是到饥渴的年龄了……”郁灵幽幽地说,“你身体还能满足我吗?” “我努力。”卫思白手掌贴在她后腰上,忽然一使劲,把她锢在了怀中。他向上提腰,男女究竟有别,可比她自己动快多了。 从身体的反应来看,卫思白知道自己已经“取悦”好了郁灵,她一动不动地粘在他身上,身体软的不像话。 卫思白托住了郁灵的臀,小心地抱到浴室。他打开了花洒,用热水温柔地给她清洗。 弄完,郁灵并没有急着出去。她的脑子闪过一个念头,主动环抱住了卫思白的腰。 “去床上。”他说,“不要着凉。” “不去。”郁灵下巴支在他胸前,摇了摇头。 “那你想干什么?”他耐心地问,黑色的瞳孔微微一动,说,“想要?” “不是,”郁灵眨了眨眼,低下了头,张开的双手慢慢从腰后移到他紧绷绷的小腹上,低声说,“我……” “?” “我帮你口吧。” “……” 再躺到床上时,郁灵知道某人更开心了,尽管一声不哼,空气里都是快乐的隐形泡泡。郁灵不忍立即戳破,忍了几个月,直到他和丰鹰祥把婚礼策划的差不多了,才决定和他商量。 这两个月,卫思白和丰鹰祥分别是彼此婚礼的主要策划,又因为两个婚礼一起办,郁灵经常看到他们在群里吵起来。 周末日,郁灵翘着二郎腿吃草莓,一边监督两个一年级小朋友写作业,一边看电影。信息时不时弹出,郁灵对他们两个人十分无语,直接滑过消息。 真正干活的陈亦都还没说话呢,两个准新郎反倒互相伤害了。 “妈妈,我写完了!” 郁灵抬头一看,郁白直接拿着作业本递给她了,十分钟不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仔细检查他的作业,“这么快?” “一点都不难。” “这倒也是,”十道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数学题,郁灵扫了一眼,“全对,宝贝真棒。” 郁灵让郁白回房间了,监督剩下的那个,可左等右等,郁青就是完不成,不是喝水就是发呆,久了还犯困。 都说孩子就是父母的倒影。从两个孩子身上,郁灵经常看见自己的影子,有些她陌生的特质,那绝对就是遗传卫思白的。郁灵一直以为郁青是像她的,此时此刻才后知后觉…… “宝贝,错了五道……” “妈妈,明天再写好不好?青青累,想睡觉了。” “你改正过来妈妈就让你睡觉,就五道题,很快的。” 郁青看都不看作业习题一眼,抱着她肚子,“妈妈,你今天好漂亮呀,我以后也要向你一样好看。” “青青,这招对妈妈没用。”郁灵盯着她的作业。 “好吧,”她一脸的不情愿,拿着作业想回房间,“我,我想让哥哥教我。” “不可以。” 郁青看郁灵要抓住她,拔腿就溜,清脆的声音大喊道,“爸爸救我!” 郁灵扑了个空,赤脚追过去,被从书房出来卫思白半路截住了,“好了,她跟你闹呢。” “你就是太宠她了!”郁灵晚了一步,给郁青跑回房间,死死关住了门,“气死我了。” “不行,”郁灵深吸一气,“我不能生气。” “略略略,”郁青探出小脑袋,朝他们做了个鬼脸,“爸爸才不宠我呢,他都不叫我宝贝!” “郁青,不闹了。”卫思白制止了这场小闹剧,哄完郁青睡觉,回到屋里,准备哄更难哄的。没想到她一脸轻松,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在被窝里卷成一团。 “明天我监督她做作业。” “嗯。”郁灵认真看着手机,看也不看他一眼。 “还有两天。”卫思白忍不住提醒了下。 “两天什么?” “婚礼。” “是哦……”郁灵终于转过头,回他一个甜甜的笑脸,“知道了。” 和难搞的丰鹰祥沟通了两个月,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两天后的流程卫思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可以说万事俱备。一开始,办婚礼对他来说就是从天而降的礼物,兴奋的整晚睡不着,脑子已经自动设计婚礼的场面。 后来,得知原来婚礼要和丰鹰祥他们一起办,独特不再独特,他的热血凉了一半。但郁灵同意办婚礼,总归还是好的,顺便再把证领了,他就更名正言顺了。 卫思白完成了长达两个月的项目,关于他和郁灵的项目,终于松了一口气,放松惬意地挨在郁灵身旁,不出任何意外,他们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卫思白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些仪式,真正来临了,原来他比谁都在乎,紧张如考试前夜。 郁灵放下手机,忽然抬眼看他,眼中有一丝异样的严肃,“我有事和你说。” 卫思白没由来的心里一慌,眼皮也咚咚跳了起来。她想说什么?想推迟?想悔婚?还是这短时间他做错了什么?一瞬间,无数念头钻了卫思白的大脑。 他始终保持着很好的镇定,笑了笑,“怎么?”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不生气。”卫思白笑容僵了。 “我,怀孕了。”郁灵望着他的眼睛,谨慎地开口,“又怀孕了。” 卫思白眯起了眼,像是听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什么?” ЯǒυSΗUЩυ.χγz 99. “不是你的是谁的?”郁灵故意横着眉,“你爱认不认,反正是我生的就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知道是我的,”卫思白怕她生气,惶恐地解释,“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明明每次都……是意外吗?” “已经怀了,说那样没用了。”郁灵侧过身,故意冷落他,盖了被子,说,“孕妇要早点睡觉。” 再要一个孩子的想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甚至分不清是与他冰释前嫌在先,还是想要孩子再前,总之,都是随着时间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 之前和高洁的交流完,郁灵更确信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于是乎,偷偷在避孕措施方面动了手脚。谁知道这么快,两三次就中了。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然而,卫思白没再讲话,关了灯,进到被窝里,手臂紧紧抱环上她。 不一会儿,郁灵听见了一声卫思白的叹息。她转身凑到他怀里,仰了仰头,“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他的嘴唇正好贴在她额角的位置,“我是怪自己,又要你受罪了。” “没有,我乐意,真的。”郁灵忍不住向他坦白了,“知道高洁怀孕的时候,我也想再要一个宝宝,所以……也不算意外。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离开我的宝宝了。” 郁灵对郁青郁白,始终带着挥之不去的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愧疚感,这些年的陪伴让愧疚渐渐淡退,她又想再要一个了。 卫思白其实猜到了,但不敢完全确定。朝夕相处那么长,他知道郁灵依然放不下过去的离开,“没事儿,你回来对郁青郁白已经是最好的事情了,他们都不计较,你计较什么?有他们两个小宝贝还不够吗?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郁灵只听见了最后一句,卫思白对她的质疑,她回道,“我现在不是和你商量了吗?” “我意思是决定怀孕之前。” “不听,反正已经怀了,而且也是你的。”郁灵扭了扭身体,拿出了万能的理由,“那时候我还没原谅你,不想跟你好。” “……”他果然噎住了。 “我现在不是好好和你商量呢吗,我怀孕你不乐意啊?怕我变胖吗?” “当然不是。你什么样都美。”卫思白抚了抚郁灵的背,话转到郁青郁白身上,“郁青郁白也有权利知道,他们两个一起长到现在,肯定没准备好迎接一个弟弟或妹妹,说不定有逆反心理……” “我知道,所以我和你商量啦,”郁灵轻快回答说,“你负责他们俩,有八个月时间给他们做思想工作,我负责肚子里那个,分工明确,很划算吧?” 卫思白偷偷深呼吸了下,总觉得郁灵说的不对,但又不知道不对在哪,一时忘了自己想辩驳什么。他只能依她,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我听你的。”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老公。” “嗯?什,什么?”卫思白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幻听。 郁灵狡黠地抿了抿唇角,蹭蹭他的锁骨处,撅着嘴娇滴滴说道,“老公呀,很快就是了,不是吗?” “是,是。”卫思白将郁灵用力地往怀里带,他表面平静,心跳声还是露了怯,咕咚咕咚直响,喉咙激动地哽咽了。 郁青郁白六周岁前,“哎”、“喂”一直是郁灵对他的称呼,或者,在郁青郁白面前时的“你们爸爸”。这个词对他来说很陌生,很遥远,藏在心底最深处,是他想也不敢想的存在。 郁灵能想象此时某人心里的翻江倒海,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漫不经心地说,“既然后天就是婚礼了,要不我们明天去领个证吧,你觉得好不好?” “好。”当然好…… “那睡觉吧,”郁灵摸了摸自己毫无动静的肚子,“如果是男孩,就把高洁那个娶进来,如果是小女孩……希望她调皮又捣蛋,天天送去高洁他们家。你说好不好?” “……好。”他小小声说了句,“可是我们孩子会很乖,不会顽皮的。” “对啊,所以我们的希望全在这里了,”郁灵指了指肚子,“希望他一般般好看,一般般听话,不能像郁青郁白那么可爱,嘿。” 说到这,郁灵忽然来气,“原来她和丰鹰祥一直着觊觎我们的郁青郁白,气死我了。郁青郁白谁也不能离开我,不给嫁人也不给娶老婆。” 卫思白无奈地笑了声,说,“还久着呢。” “而且孩子长大了,做什么我们是管不了的。”实际上,他也懒得管,不想管,“睡吧。” 卫思白张着嘴,词早已到了喉咙,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才敢发出声来,“老婆。” 郁青郁白第二天放学的时候,爸爸妈妈都来接了。郁青小脸蛋笑开了花,逢同学就介绍自己的爸妈,喜悦自豪之情溢于言表,藏都藏不住。 一起回到家,卫思白没有立刻煮饭,反而躲着郁灵,拉着郁青和郁白到卧室里,抽出了两红色小本本,一脸的炫耀,“爸爸和妈妈结婚了,开不开心?” 郁青无条件地捧场,“开心!”虽然爸爸的行为有时候有点幼稚,但是爸爸、妈妈开心,她就开心。 “可是你们为什么现在才结婚呢?”郁白立即戳破了这个喜悦的气氛,表情无辜中有疑惑。 卫思白笑容逐渐减少,轻咳了一声,把结婚证放在最高的柜子,除了他谁都拿不到的地方。藏好了,他敲了敲郁白的脑袋,胡诌道,“当然是因为你们长大了懂事了,可以参加爸爸妈妈的婚礼了。所以爸爸和妈妈举办婚礼party给你们玩一玩。” “噢。”郁白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卫思白蹲下来,郁青郁白长的快,已经能和躲着的他平视了。卫思白以平等的身份和高度看着他们俩,感激他们俩。 他心里非常清楚,没有他们俩,他和郁灵重归于好的可能性几近为零。虽然同时照顾两个是累了点,但是等价交换,二换一,值得。 面对爸爸的眼神,郁青、郁白不解,“怎么了爸爸?” “没什么,我的两个小砝码长大了。” 100. 正文完 婚礼定在下午三点半,两婚礼同时办,请的大多是同龄朋友。 新娘们在工作室里化妆,等着两位新郎官过来迎接。然而,人还没到,高洁和郁灵就已经商量好了怎么整蛊他们俩。 卫思白是先到的那位,一袭纯白色西服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位在客厅的化妆师、摄影师看呆了,定着没动,大家仿佛都在屏住呼吸,视线不约而同地随着这位大帅哥的位置而移动。 卫思白就像一匹优雅而高贵的白马,身后跟来一群黑压压的摄影师。 陈亦最先反应过来,把他拉到沙发处,问道,“你怎么回事啊,来那么早。” 卫思白精致的脸上出现一丝害羞,“不好意思,太激动了,没看好时间。”说话时,眼睛开始往卧室那瞟了。 卫思白揉了揉眼睛,声音哑而低,“昨天没怎么睡好。”郁灵从昨天就一直待在工作室没回家,再加上即将来临的婚礼,他自然一夜无眠。 陈亦“嗯”一声,“知道了。”黑眼圈早就暴露了。趁新娘准备的时间,他给卫思白又复述了一遍流程,尽管对这个策划最熟悉的是他。 一边等,卫思白手心一边隐隐出汗,伴随着心中的期望,直到丰鹰祥准时出现,谁也没多看谁一眼。毕竟彼此都挺紧张的。 他终于能迎接自己的新娘子了,卫思白心里想。 赵佳佳刚从右手边次卧出来,两个大男人同时起身走了上去。 “哎哎哎,别啊,想什么呢?”赵佳佳伸出两只手掌同时挡住了这两人,“我们两个新娘,还有十来个姐妹朋友的红包呢?” 卫思白都准备好了,他准备的很充足,甚至把丰鹰祥自己该准备的那份也给准备了。 “嗯——算你们过关,”赵佳佳把红包收了,但当然不打算就这样让他们闯进去。按照计划,把她和郁灵、高洁想好的点子通通实施了一遍。 “不是吧……”丰鹰祥只是听完就已经累的不行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了。 卫思白一句话没多说,立刻趴下去,一口气做了五十个俯卧撑。摄影师收到赵佳佳的眼神暗示,故意拉近了镜头,硬生生贴到他们脸上,试图找到最丑的角度。 在众人的数数,加油鼓劲中,丰鹰祥完成了这个任务。完成后的两个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别提多狼狈了。 此时,一声卧室传来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一环接着一环的闹剧。 赵佳佳鼓鼓掌,话里头隐隐有起哄,笑道,“不玩你们了,有个新娘子心疼,不乐意了啊。” “现在呢,两位新娘就在我左手和右手边的卧室里,十分钟时间,请两位新郎做出选择。” 她顿了顿,“如果没选对,那不好意思,各回各家了。” “什么嘛,真的假的?”丰鹰祥皱皱眉,不大乐意的样子,朝门里喊,“就整我们吧。” 卫思白反倒很快冷静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回想的刚刚发生过的蛛丝马迹。 其实大致答案已经有了,左手边显然不太希望赵佳佳过分为难他们,可能是急切,不舍,或心疼,是郁灵和高洁的可能性对半,后者或更高。而赵佳佳又从右手边出来,待时间也有一阵子了,高洁和郁灵,她更熟悉的自然是高洁。 卫思白看着左手边的卧室,他心里明明有了的答案,可突然却步了,因为他还没有百分百确定。郁灵会在里面吗,会是那个心疼他被整的人吗。 丰鹰祥见卫思白盯着左边次卧门一动不动,想也没想地就选了对面的房间,“高洁肯定在这。” 瞧丰鹰祥笃定的样子,赵佳佳吓了一跳,但一点也没表现出来,扶了扶眼镜,反问他,“你确定吗?选错了怎么办?” “不确定,选错了就……将错就错?” 丰鹰祥的这一句惹得所有人齐声大笑。卫思白却笑不出来,警告式地瞥了他一眼。 卫思白将耳朵贴到门口,知道这里隔音不好,于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尝试地问了句,“是你吗?” 时间仿佛被大大的拉长了,他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里面有人出声了。嗓子像是被掐着,声音尖锐且怪异,说道,“你猜呀。” 卫思白抚着鼻子,听到声音后不可避免地轻笑一声,立刻就认出来了。一秒也没犹豫,直接开门进去。 “老婆。”他说。 郁灵认识高洁那么多年,学她说话的的方式并不难,起码也有七八分相似。可她话音未落,竟然就被卫思白认出来了,一点也没迟疑。 郁灵心里有些挫败,看到卫思白的那一刻,嘴角不由自主地咧了起来,穿这么一件抹胸的鱼尾婚纱,被他这么看着,竟然别扭极了,不敢去看他的脸,“干嘛。” 卫思白看郁灵这样反而放松了不少,隐隐地发笑,挑了挑眉毛,“你说干嘛?” 郁灵仰着头,和卫思白对视着,周围人闹什么、笑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听见,眼里只有他,只是他,微笑着的,眼眶泛红着的卫思白。 郁灵曾想象过她和卫思白的婚礼,后来绝望过,死心过,此刻,它让过去的一切不好烟消云散,留下的只剩那些点点滴滴的细节和感动。他们要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婚礼地点在一海滨沙滩。郁灵脚上的银钻高跟鞋几乎没有落地,卫思白打了个横抱,她攀他的脖子,稳稳地挂在他身上,婚车一路到了仪式开始的地方。 郁灵到沙滩旁的酒店补妆,不出意外,时间到了就出去和他完成仪式了。化妆师补妆的时候,郁灵甚至听到了在门外活蹦乱跳的郁青郁白,时不时探头进来,不是看高洁,就是看她。 虽然吵吵闹闹,但一切都很顺利。直到陈亦过来,一脸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郁灵忽然紧张起来。 “你去看看卫思白吧。” 走到隔壁休息间花了不到半分钟,郁灵脑子里已经闪过千万种最坏的可能。她镇定下来,一开门,发现了丰鹰祥,和在他旁边哭鼻子的卫思白。 “刚才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丰鹰祥一边往门走,一边张大了口型,无声说,“一直哭。” 丰鹰祥出去了。小小的休息室只剩下郁灵,和怎么安慰都停不下哭泣的卫思白。 “你怎么了呀?”郁灵接过丰鹰祥的活,给不停掉泪的准新郎递纸巾。 他也不说话,就是哭,哭起来还和人家不一样,能看出来在极力忍耐了,眼泪还是掉个不停,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 “别哭了,时间要到了。” 卫思白抬眼,皱眯眯地看了看她,以为要停下来了,想不到忽然将她揽了过去,头埋在她腰上,竟低声啜泣起来了。 郁灵心情很复杂,面对这么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男子汉,她是该心疼,可忽然发现郁白哭起来原来完全遗传了他爸,她觉得有趣,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抱着他轻轻地安慰。 安慰了大半天,毫无收获的郁灵没有了耐心,说,“你还哭,大家都在等你,孩子们也在看着呢,你哭什么呀?有什么好哭的?” 他紧紧抿着嘴,眼巴巴地抬头望她,望着望着,眼角又流出一滴饱满的泪。 郁灵帮他擦掉了,心里好气又好笑,表情认真起来,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年你做爸爸,做男朋友很辛苦,你委屈行了吧?你做的很好。以后啊,我哪都不会去,和你在一起,只和你在一起。” 他眉毛动了动,似乎在思考什么,说,“那郁青郁白怎么办?” “当然也要和我们在一起啊,我们永远是一家人,你还想让他们哪去?”郁灵看了眼时间,“好了嘛,多大了还哭,走吧,外面的人都等好久了,有什么心里话我们晚上再说。”郁灵捋了捋他额前的头发,又按了按红肿的眼皮,尽量让这张脸看起来精神些,更帅气些。 卫思白仰头让郁灵做了这一切,他抓住她的手,“我们出去吧。” 眼神无比地坚定,“在宣誓之前,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也只爱你一个人。” “我知道,”郁灵说,“因为……我也是呀。” 这么难都过来了,还有什么能阻挡着他们呢?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