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破九重界》 第一卷 人世篇 楔子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琴音忽止。 朱可欣立于山峰的最高处,手中古琴放在一边。她头上的红色霞帔,兀自未摘,被山风不时吹起,露出娇艳的脸颊来,衬着霞帔,更增姿色。 众人看着她罩在霞帔下奇花异蕊一般的面容,裹在大红喜服里娉婷婀娜的腰肢,真是艳丽无方,容姿绝世,无双无对。又兼她站在山峰的最高处,山风本大,带得她裙带飞扬,衣袂飘飘,直似要脱峰御风而去,哪里是尘世间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朱可欣,简直是广寒宫中走出的月里嫦娥?,瑶池宴上王母娘娘请来的百花仙子。众人心中不由都涌上五个字,这妖女真美。 玄机瞥眼一扫,大声道:“妖女,你空有绝世容姿,却嫁了一个大你一倍的半老头子、反复小人,白白糟蹋自己,真是令天下的英雄笑掉大牙。不知丐帮的张大帮主现在心中又将如何?” 朱可欣明知玄机是要在大战之前,激怒于她,仍不禁心中一痛,“人人都来了,他终是未来。不论生死,从此以后我再不是他的可欣,而是叫袁夫人了。” 她的面色为霞帔所遮,众人看不到她的脸色,只听她冷冷道:“老贼,废话少说,咱们先斗过说。”说着,伸手将头上的霞帔扯下一扔,那插满金钗玉饰的霞帔便随风一扬,飘飘荡荡向深谷中落去。 众人齐声惊叫,新郎袁武更是嘿的一声闷哼。 玄机哈哈大笑道:“妖女,新娘子不作了吗?”笑声未已,朱可欣已一剑将及面门。他暗吃一惊,这妖女一出手便是玄都剑法。当即撤步相避,同时也还了一招玄都剑法。 这二人已是二度施展玄都剑法交手,熟知底细,见招拆招,越打越快。众人眼花缭乱之下,只见一团红影与一团灰影,一时裹在一起,一时倏地分开,竟是看不出二人的剑法招式,上下高低。 半柱香未过,突听朱可欣噫的一声轻叫。武当的玄有大喜道:“妖女中剑了。”接着又听玄机呀的一声大叫,郑安平也大叫道:“玄机老贼受伤了。” 众人与这二人武功相去甚远,不知玄有说得对,还是郑安平说得对,还是二人说得都不对,却见玄机身上的道袍慢慢印出一大块殷红的颜色,而朱可欣一身大红喜服,倒是看不出有没有鲜血迸出。 郑安平又大叫道:“是玄机这老贼受了伤。”玄有道:“焉知不是这妖女身上的鲜血溅上去的。”他一言未了,突然面前白光一闪,嗤的一声,刺进咽喉。众人齐声大叫。 那白光正是朱可欣剑上的剑芒。众人见二人激斗之际,玄有距有三丈,剑芒却说到就到,俱是大惊,不由向后连连退开数步。 郑安平大喜,道:“好,杀的好,看你这臭鼻子还能不能再胡说八道。”一声未了,却听朱可欣又是噫的一声轻叫,接着怒喝道:“老贼,卑鄙。” 众人不明所以,只见朱可欣凌空拔起,冉冉上升,如同一朵红云,几达数丈之高,似是玄女足登祥云飞升而去。玄机却是呆在地上,凝视上空。但见他上胸鲜血不断涌出,果然中了朱可欣一剑。 玄机已知大势已去,大叫道:“无涯 掌门,大家一齐上,与这妖女拼了。” 无涯子等人这时也知大事不好,大呼一声,与众人拥了上来,将朱可欣围在当中。 飞鹰教众人也立时冲了上来。数十人混战在一起。但毕竟追随玄机的人多出一倍有余, 眼见飞鹰教不妙,却听朱可欣娇叱一声,从众人头顶飞过,落在山峰的最高处,将那把古琴捧在手中,右手五指一抚,嗡的一声,奏了起来。众人见她在此生死之刻,却去弹琴,大是诧异,一怔之间,但听琴声骤起,直灌双耳。 玄机大叫道:“妖女,你还有什么古怪,纳命来吧。”一语未了,但听琴声急越,有如海啸,又如山崩,中间夹杂着鬼神哭叫之声,似是八方鬼神毕集,齐声哀哭,不由心摇神散。玄机听来,已是可怖可畏,众人听了,更是催魄夺命,魂飞魄散,只觉朗空之下,忽然之间,乌云遍布,阴风怒号,猛虎伏地,恶龙腾空,毒蛇乱舞;似是不知有多少夺命无常、拘魂使者、十殿阎罗齐集这黄山天都峰上,搜魂夺命,不由全身栗栗,如同筛康。猛听得琴声急奏两下,更似是裂缺霹雳,山崩地裂一般,天都峰也象要陷入九地黄泉之下。众人登觉双腿发软,坐了下去,运力与琴声相抗。更有两个,忍受不住,大声惨呼,一跃而起,跌入万丈深谷之中。 玄机暗叫不好,飞身空中,直刺朱可欣,要阻住她的琴声。但朱可欣并不还手,飘身而走,五指抚琴不断,越奏越烈。随着惨呼之声不绝响起,玄机回头一看,但见袁武、尚一行等人,手挥刀剑,犹如切瓜剁菜一般,大肆屠杀,不一刻,已有十数人被砍翻在地。玄机一怔之间,已知袁武等人事先有备,将早已准备好的棉花等物塞入耳中,听不到琴声,因而琴声再烈,也不为所扰。当即大叫道:“大家快塞住双耳。”哪知众人却如不闻,只是双手乱舞,有的勉强起来与袁武等人相斗,也是不过数招,便被击毙。 玄机情急之下,鼓劲长啸,以乱琴声。 他的啸声一起,果然琴声受到干扰,缓了下来,众人心中一松。那琴声虽低,却依然能穿透玄机的啸声,清清楚楚钻入耳里。有两个机警的,趁一缓之机,撕破衣角,塞入耳里。 玄机不敢怠慢,手持长剑,急追朱可欣,以阻琴声。朱可欣边奔边奏。玄机突然一声大喝,拍的一声,商弦竟自断了。玄机大喜。哪知琴弦虽断一根,朱可欣依然还能奏出宫商羽角徵来,曲调不变。 天都峰上虽不大,但玄机受伤不轻,始终追不上朱可欣。当下连连几声厉啸。朱可欣正自沉入曲中,心神受扰,手指一颤,啪啪两声,武弦与文弦又自断了。七弦断三弦,只剩四弦,她五指急拨,仍然将那曲子奏了出来。 她弹奏之中,眼角一瞥,玄机之人已死了大半,无涯子也正被胡有道一掌震下高峰,惨叫着坠入深谷,心中大喜。蓦地口中一甜,两口鲜血喷了出来。原来她奏的正是飞云洞主留在古琴中的曲子,此曲最伤心神,她这一奏之下,脏腑中的隐疾勃然而发,真气涣散。 她的脚步一顿,玄机已追到身后,一剑递出,同时口中又是一声大喝。朱可欣向前一纵,角弦与宫弦又断了。 此刻只觉胸中气血翻涌,朱可欣见再也无法以琴声控制众人心神,哈哈大笑两声,五指猛地一划,啪啪两下,最后两根琴弦又自断了。 她大笑声中,将琴抛入万丈深渊。玄机恰在这时追到她的身后,眼见长剑要刺入她的后心,她蓦地头一沉,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心中凄然,自己终于要油尽灯枯,绝症复发,死于这黄山的天都峰上了。 当此生死之际,耳边又响起张宣蒙的话:“我就是要叫,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朱可欣愿嫁给我张宣蒙作妻子,”“从前有弟兄俩......大家都叫他牛郎......” 心中突道:“我最爱听宣蒙讲这个故事,看来命中注定与他要如牛郎织女一般。唉,纵是如牛郎织女一般,对我也是莫大的恩赐,终可一年聚上一次。我现在就要死了,死前却再也见不到他一面,再也听不到他给我讲牛郎织女的故事了。我多想再见他一面,在我死前再见他一面。”脸上忽现温柔缠绵之色,一时又凄苦无限,想到这儿,缓缓张开眼,望着远处。恍惚间,她又看到了遥远的山陵上,一株大树团团如同伞盖,树下躺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一个小女孩从坡下悄悄来到少年身边,俯在耳边轻轻道:“宣蒙,猜猜我是谁?宣蒙,猜猜我是谁?”。 第一章 雷劈重生 “宣蒙,猜猜我是谁?宣蒙,猜猜我是谁?”山陵上,一棵大树团团如同伞盖,遮住了烤人的阳光。大树下,躺着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小男孩在假寐,一个小女孩猫起腰,伸嘴附在他的耳朵上轻轻声叫着。 “这是真的吗?是可欣在叫我?这不是在作梦?”一行清泪顺着男孩的脸颊流了下来。 “不对,这是在作梦,我不是被一道雷电劈中了吗?啊哟,我的头,我的头好疼。” “老天为什么这样对我?啊,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刚得到机遇,要成为神王,可以上天入地,可以找到可欣,你却一道雷劈死了我刚认的师父,还劈中了我。我张宣蒙为什么这么命苦?” 想到这里,张宣蒙大叫一声:“老天,你为什么对我张宣蒙这么不公,我要劈了你!” 不对,张宣蒙突然住口,这声音不对,这不是我的声音,也不对,是我的声音,但不是我现在的声音,是我以前小时候的声音。我怎么变成小时候的声音了? 接着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宣蒙,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这是可欣的声音,千真万确是可欣小时候的声音。张宣蒙猛地睁开眼,看到一双宝石般的大眼瞧着自己,手扶着他的额头,眼中满是担忧。 张宣蒙只觉头轰的一声,一时懵了。这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可欣,是小时的可欣,他太熟悉了。难道我进入幻觉了,还没醒过来,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回到十年前? 他用力捏了一下大腿,哎呀,好疼,不是做梦。 张宣蒙用手一撑地,猛地坐了起来,看着小女孩朱可欣道:“可欣,真的是你,你还在?” 小女孩朱可欣用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道:“宣蒙,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烧得说胡话呢?” 张宣蒙一把将她搂了过来,紧紧贴在怀里,呐呐自语道:“可欣,真的是你,终于找到你了,这些年我找得你好苦,到处找你,一直找不到你......” 朱可欣被他搂了一会,挣扎开来道:“宣蒙,你是不是中邪了,今天有点不对劲。要不回家找先生看一看?” 张宣蒙一顿,跳起身向四周看了看,还是这个山陵,还是这棵大树,一切没变,这是他们小时候无数次来过的地方。 一时怔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以前的那些才是梦,我一直在这个山陵上作梦?可是,这十年时间,那么真切,我受了那么多苦,怎么能是梦。而且,我刚认的师父,说我是无上道体,亿万年不出一个,好好修炼,可以成就神王,也就是可以成为这世间最厉害的人。我那刚认的师父很厉害,抬手之间就将一座大山收走,跨步之间就是数百座大山越过。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在作梦? 张宣蒙用手摸摸头,头依然痛的厉害,是被雷劈中的。记得很清楚,刚认的师父带他正飞行在一群大山之上,为他展示无上神通的厉害,他也正心摇神驰之际,晴空万里之间,突然间就劈出了一道雷,而且他感觉那道雷就是奔着他来的。要不是师父急施展神通挡在面前,将雷打散,自己早就死了,可惜师父那么厉害,也被劈的尸骨无存。我那刚认的可怜的师父,好惨啊。 难道还是说我象神话传说一样,重生了,回来了?又重生到十年之前? 张宣蒙蓦地打了一个激灵,急问道:“可欣,今天是几月初几?” 朱可欣道:“宣蒙,你真生病生傻了?今天是七月初七啊,我们说好的今天在这里相见,你讲故事给我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给我听的。我们每年都是这样啊。” 张宣蒙大叫一声:“不好,我们快走,修罗教的人要来了,我们快快去告诉你父母与老先生 。” 朱可欣奇道:“宣蒙,什么修罗教的人,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 张宣蒙也不回话,将她一把抱起,放在站在大树荫下乘凉的老牛身上,牵着牛就向陵下奔去。朱可欣见他神情有异,便未挣扎。 但愿能来得及,但愿一切都是假的,这十来年的经历都是我在这山陵上作的梦。没有什么邪教修罗教,没有什么武当丐帮,也没有什么神仙神王,更没有那什么武林中的无上秘笈,但愿老天保佑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我在作梦。张宣蒙边奔边想着。 正奔之际,可欣突然大叫道:“宣蒙,你看那么大的烟,好象是我家大院失火了。”张宣蒙头翁的一下,难道那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重生了,而且正是重生在当年发生灭门大祸的当天? 他清楚的记得,十年前,也是今天,七月初七的中午,修罗教为了一本叫作玄都秘笈的所谓武林中至上秘笈?,将朱可欣一家满门一百多口人杀的一个不剩;他的父母也被修罗教无缘由杀害,他的父母只是朱家的佃农,与朱家不是住在一起,而且那么大的村镇那么多户人家,只杀了他的父母。 从那之后,他便带着朱可欣亡命天涯,吃过无数的苦,受过无数的罪,最后朱可欣还是连同那所谓的武林至上秘笈玄都秘笈一起失踪了。他从此踏上寻找朱可欣之路,直到最后遇到他那刚认的师父。 第二章 灭门大祸(1) 不久来到朱家大门前,只见一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脸前一滩血迹,瞧背影是看门的阿福叔。 张宣蒙头中翁的一声,心跳几乎停了下来,难道真的晚了,修罗教已来过,惨案已发生?只见朱可欣已奔过去拍拍那人的背道:“福叔,你趴在这儿干什么?”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朱可欣双手使劲把那人翻转过来。岂知这一翻过,朱可欣登时吓得呆了,只见这人双目圆睁,肌肉扭屈,嘴巴大张,舌头吐在外面,神情凄惨可怖,腹部被利器横向剖开,脏腑流了一地,也正是看门的阿福叔。朱可欣吓得脸色苍白,小嘴一撇一撇,哭不出声来,半天颤声道:“宣蒙,宣蒙。” 张宣蒙听到朱可欣的声音,方才回过神,拉着可欣道:“咱们快进去看看。” 朱可欣随着他踉踉跄跄边奔边哭道:“娘,娘,快来呀,阿福叔死了。”可整个院内,却一片死寂。 二人跨进二道门,又有两个人躺在地上,一个趴在门槛,一个倒在门内,是威叔和二黑,也早已死去。过了二道门,到了内院,却见门前门后,躺着十几个人,竟是可欣的哥哥、叔叔等家人,横七竖八,惨不忍睹。 到了这时,朱可欣早已吓得张着嘴,喊也喊不出声来。张宣蒙也是手脚俱软,脑中一片空白。呆立半晌,方扶着她退出,从偏房向后院奔去。 只见所过偏房走廊,到外皆是朱可欣家的仆人与亲人的尸首,有的斜靠柱上,有的横躺地上,有的胸部中剑,有的头颅粉碎,有的手脚俱断,有的脏腑流了一地,竟没有一个活着。最残的是可欣的大哥与小弟,身子从上至下被剖成了两半,五脏散了一地,腥臭刺鼻。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老天为什么给我张宣蒙开这个玩笑,既然让我重生,让我又回到十年前,为什么还让这种惨剧发生?既让我重生,为什么重生在这惨剧发生的当天,为什么不重生在惨剧发生的前一天,哪怕是半天也行啊。老天,你为什么这样玩弄我,我张宣蒙到底是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我受如此玩弄,让我两世受此大难。张宣蒙全身发颤,几欲发狂。 好不容易到了朱可欣父母的房间,门虚掩着,张宣蒙扶朱可欣推门进去。只见房内躺着三人,其中两个是可欣的父母,另一个人倦缩在床角,不用看,张宣蒙也知道此人是刘老先生,朱家的私塾先生,也就是那什么玄都秘笈当年主人的徒孙,为秘笈潜藏在朱家四十年的刘儒斋。朱可欣的父亲侧躺在茶几边,双目圆睁,神情可怖,早已死去,朱可欣的母亲俯在床沿。一如前世,一点没变,这一幕幕他上一世不知在脑海中出现过多少遍。下面要发生的什么他都知道,但一切都已发生,他改变不了,一点也改变不了。 朱可欣见状,大叫一声“娘”,挣脱张宣蒙的手掌,扑向母亲,连声大叫。但她的母亲却一动不动。张宣蒙把她翻转过来,只见她脸如金纸,呼吸微弱,鼻翼还似一动一动的,便用手指在仁中捏了捏。 过了一会,她果然张了一下眼,醒了过来,轻声道:“是....是欣儿吗?”“娘,娘,是我,”朱可欣连声应道。只听她微弱的声音道:“孩子,靠近我,我、我有话告诉你。”朱可欣把腮贴在她的脸上。 只听她道:“孩...孩子,记住,修罗教,是修罗教,一定要报仇。把我怀中的东西拿出来,好....好...好好学,记....记住,一定要报仇。”说着又望了望宣蒙道:“好孩子,你...你要...要照顾好...欣儿,她...就交给...你了,一定要...要善待....她,记...记......”话未完,竟一阵抽搐而亡。可欣见状,吓得魂不附体,大声尖叫道:“娘,娘,你醒醒,你醒醒,你不能不要欣儿啊,娘,娘。”叫了几声,也昏了过去. 张宣蒙正要去扶,只听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道:“孩子,你过来。” 张宣蒙知道是刘儒斋,也知道他要说的什么,但还是转过身去,扶起他道:“先生,你没事吧?” 刘儒斋道:“孩子,我就是在等到着你们回来。修罗教,又是修罗教,就是我前几天与你讲的修罗教,他们知道了秘笈在朱家的下落,杀过来了,朱家的秘笈被他们抢走。我无暇多说。你把夫人怀中的东西拿出来,带着可欣小姐快走,越远越好。千万不可停留,他们还会回来。孩子,要记住我那天相求你的事,一定要记住。我对不起朱老爷一家,我只怕、只怕也对不起你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挺住,尽快离开。我...我现在也很后悔,我真的很后悔。夫人妆匣中有金子,拿上快走吧,走的越远越好,这里发生的一切,自会有官府及邻里料理。” 张宣蒙静静地听他说着,脑中又想起十年前的前几天,不仅是十年前的前几天,也是这世的前几天,刘儒斋于七月初三的晚上将他带到他的房间,给他讲了玄都秘笈来历及厉害,给他讲了他师祖当年的威风,给他讲了玄都门的惨剧,也给他讲了秘笈一分为三的缘由及下落,并要收他为徒,将他手中的玄都秘笈传给他,并为他将玄都秘笈的中部即朱家所藏秘笈抢来,为他找一个地方好好修炼,成为一代大侠,成为什么武林中第一人。 他当时没答应,但刘儒斋反复央求,并将手中的上部秘笈给他,他只得答应暂时替他保管几天,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学什么武功秘笈,更没想过要朱可欣家的秘笈。 第三章 灭门大祸(2) 刘老先生不容他相询,一口气说了下来。张宣蒙默不出声看着他,只见刘老先生双眼充满期望与乞求之色,点了点头,突然牙齿一合,口中鲜血流了出来,竟闭目而逝。 张牙宣蒙四下瞧了瞧,一如上一世,朱可欣家中再没有一个活人,走到床边,捏了捏朱可欣的仁中,将她喊醒。并依刘老先生之言,从夫人怀中掏出一团事物,塞在怀里,他知道那是玄都秘笈的中部,朱家手抄副本。又从夫人打开过的妆匣中摸了一把金银首饰塞在怀中,扶起朱可欣便走。 朱可欣哪里肯依,拼命抱着夫人的身子,大叫着:“娘,娘。”张宣蒙用力扮开她的手指,连拖带拉地出了大院。只见所过人家,大门紧闭,虽是大中午,竟没有一个人影,沿途有许多凌乱的马蹄印子。 张宣蒙带着朱可欣一路疾奔,直奔自家而去。他一直幻想着,这一切都是朱家与修罗教的事,与张家无关,但愿这一世与上一世不一样,父母还健在,修罗教没有找上他们,没有害了他们。 终于到了张家门口,却见大门敞开着,一如上一世,张宣蒙的心沉了下去,难道一切都没有改变? 张宣蒙三两步进了小院,只见一人卧在墙角。张宣蒙头嗡的一下,心几乎要跳出嗓子来,奔过去一看,正是父亲,双眼圆睁,满脸恐怖,早也死去。 他不及顾及父亲尸首,松手放开朱可欣,冲进屋,大叫道:“娘,娘。”却无人应,只见母亲身体倒在床前,头远远落在一边。 张宣蒙见此情景,象着了魔一般,身体一晃,瘫倒在地,想喊喊不出声来,连爬带滚,将母亲的头抱在怀中,来到尸身前,要接在一起。口中只是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这该杀的老天,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张宣蒙,让我两世失去父母?” 却说朱可欣独自一人站在院内,对着张宣蒙父亲的尸首,大是害怕。站了一会,不见张宣蒙出来,便进内寻找,却见他象着了魔般抱着一颗头颅,更是害怕,抱着他叫道:“宣蒙,宣蒙。” 张宣蒙这时方回过神来,扑在母亲身上大叫道:“娘,娘,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哭了半晌,止住哭声,想到刘老先生的临终遗言,也知道修罗教这批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还会回来,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道:“爹,娘,孩儿不孝,孩儿要走了,孩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张宣蒙站起身,咬咬牙,拉起朱可欣出门向西南方人烟少、山林多的地方奔去。他知道一如前世一样,一切都没变,现在必须走,否则会落在修罗教的手里,最后结果连前世也不如。 修罗教马上就会再回来搜寻他们,其中缘由他前一世五年后才会知道,修罗教是分两拨来的,来之前已查明朱家人口。第一拨右护法带队,杀害朱家全家,抢得秘笈中部。但右护法虽然武功卓绝,也难敌朱老爷刘老先生联手,最后重伤不治,匆匆回去交代后事。修罗教第二拨接应之人带修罗教众重回朱家核实,发现少了张宣蒙朱可欣二小,猜出上部秘笈在他们身上,便开始搜寻他们。这也导致他们二人上一世一生都在仓皇逃亡之中。 张宣蒙带着朱可欣按上一世逃亡的路走去,他们知道只有按这条路走,才能躲过修罗教的追杀。 这一路人烟稀少,几无路可寻,在慌乱中只拣人烟少的地方走。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走了二十来里路,已是又累又乏。过了一个丘陵,向前一看,只见林木郁郁,一个村落也望不到,更别说住户人家。不远处又是一个丘陵,野树荆棘遍布。张宣蒙扶着朱可欣,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宣蒙虽有前世记忆,但身体还是这个身体,到这里,二人已经是精疲力尽,但他知道在这里呆一会,还是安全的。 他们还是早上吃的饭,这时,二人只觉腹中空荡荡的,叽叽咕咕乱叫。两人依偎在一起,又累又饿。 朱可欣伏在张宣蒙怀中,啜泣不停,一会喊着:“娘,娘。”一会又叫着:“宣蒙,宣蒙。”她本是大家闺秀,皮肤娇嫩,几曾走过这么多的山路,脚下早磨起了水泡,要不是张宣蒙一路搀着,早捱不下去了。 两人坐在地上良久,看向西方,但见西天彩霞满天,幻丽多姿,已至傍晚时分,太阳正要落入地面。夕阳无限好,傍晚的夕阳越发显的美好可爱,可惜已接近黄昏,黄昏之后呢,两个弱龄的孩子将向何处去? 太阳终于沉入地面,天慢慢暗了下来。张宣蒙知道在这陵坡上坐,不是办法,不久修罗教就会搜到这儿,遂拉起可欣向前面的山林中走去。 这林中的路途更是难走,几无足迹可寻,张宣蒙一手拉着可欣,一手用枯枝探索。这时天已黑下,在他们路过的草丛中、乱树边,不时有野兔禽鸟之类的惊起,直吓得朱可欣大声尖叫不止。 这样摸索了二三里,前面还是看不到尽头,朱可欣已是双脚刺痛,再也走不动了。张宣蒙伏身将她背在背上,又走了三里多路,双腿发软,再没有力气,便把她放下来,靠在树上歇息。 张宣蒙知道只有在这个树林中才能躲过修罗教的搜寻,他们不久就会找到这里。虽然他们找到这里,但并没有发现他们。 张宣蒙将朱可欣搂在胸前,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忽听远处有说话之声传来。张宣蒙醒了过来。 只听一个声音道:“咱们搜了那么长时间,也看不到一个鬼影,是不是他们不在这个方向,又或是藏在谁的家中?” 另一个声音道:“天晓得他们藏在什么地方,这儿到处都是树林,到哪里去找?但咱们也不可怠慢,万一被教主发现,那可糟了,还是向前再搜一搜的为是。” 第四章 灭门大祸(3) 只见离他们半里路的地方,隐约有两个人举着火把,向他们这边走来。这时朱可欣也醒了过来,见火把向他们靠近,吓得哆嗦不已,两眼睁得圆圆地望着宣蒙。张宣蒙伸手捂住可欣的小嘴,俯在她身上,右手摆了摆。 只听搜索声越来越近,眼见不幸,却在离他们约几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一人道:“咦,你看,这儿好象有脚印,是不是...” “慢”,另一个声音道:“嗯,让我看。噢,原来你们两个小东西藏在这儿,老子看见你们了,还不快快滚出来?” 张宣蒙心中一震,怎么会被他们发现了,前一世不是这样的。他记得很清楚,在这林中,两个修罗教人离他们几十步的时候,大声吆喝两声,震得林中鸟乱飞乱叫不止。他们两人连说灰气,就换了一方向而去。怎么这一世变了,不一样了?难道这一世躲不过修罗教的毒手? 左右是个死,不躲了,站起来让他们抓就是,说不定还会再来一世。正要站起,却见朱可欣双眼惊恐地看着他,心中一痛,又俯下身来。 岂知等了一会,他们并没有向这边走来,只听第一个说话的人道:“小东西,还不自己出来,真要老子亲自把你们揪出来吗?当心我剥了你们的皮。”张宣蒙心中一动,向朱可欣示意一下,趴得更低了。 过有半晌,只听他们低声道:“不在这儿,要是在这儿,两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还不早吓得叫出娘来。你看,这儿的脚印只是一个人的,他们是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只有一人的脚印?前面连个鬼影也没有。” 张宣蒙听到此处,暗叫一声好险。又听他们道:“咱们再向前走两步看看。”只听得两个人又向前走了十来步。忽然“嘎”的一声尖叫,一只树上栖息的乌鸦被惊的飞了起来,接着“嘎嘎”之声大作,群鸟扑棱棱飞起来,引得寂静的树林一时躁动不已。朱可欣要不是被宣蒙捂住嘴,准被吓得大叫失声。 只听一人连连吐了两口唾液道:“灰气,灰气,臭乌鸦鬼叫什么,象死了人似的。”停了下又道:“算了吧,这个地方鬼森森的,谅他们两个小孩子也不敢在这个地方呆,你听这乌鸦叫得多灰气,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再搜。”说着,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再也听不到声音,张宣蒙才透了口气,松开捂着朱可欣的手,只觉手心全是汗,同时又感觉她的小嘴发烫,再用唇试试,额头发烧,原来被大雨淋得病了。 张宣蒙紧紧把朱可欣搂在怀中,用脸贴着她的小脸蛋,心中一酸,泪珠成串滴了下来,落在可欣的腮上。只听朱可欣道:“宣蒙,别哭,我不难受,只是头有点疼,没事的。” 张宣蒙听了更是难受,泪水滚得越发多了。朱可欣泪水也不觉滚了出来。过了一会,只听朱可欣轻轻道:“宣蒙,别哭,再讲狼外婆的故事给我听,我会好受的”。张宣蒙强忍泪水,顺着她,讲了起来。不一会,可欣晕晕沉沉睡去。 张宣蒙看着朱可欣睡去,心中却是思潮翻涌,这一世重生到现在,之前一切都没变,怎么在这个林中却变了,虽然只是变了一点,但与前世轨迹就有点偏离,难道这一世与前一世还是不一样?只要能有一点不一样,既然我张宣蒙重生,我就要改变前世的人生轨迹,不能再象前一世一样窝囊的死去。 突然,脑海中又现出前世刚认的师父的话,“小子,没想到在这个小小的囚笼似的低级位面,会有你这样一个亿万年来没有的纯净无上道体。小子,只要你认我师父,我会为你寻来适合你这道体的无上大法,让你百年之内成就神王,千年之内成就神皇,三千世界以你为尊,与天地同寿。” 难道我真象那师父说的,是那什么无上道体,可以修成世上最厉害的神功,不仅是人世间,而是三千世界。好象上一世,我虽然只修了玄都秘笈上一部有限的三层心法,我的内力就是增长很快,而且没有什么武林人说的障碍,一路顺畅,无阻无碍。 记得当时那人要我认他师父,我是被世人害苦,以为他也象其他武林中人一样骗自己,想获得玄都秘笈的,便想逃离他。 他以为我不信他说的话,口中说道:“臭小子,你不相信我?你看。”当时是在一群山峰之下,只见那人随手向一座山峰挥去,就见他的手无限放大的向那山峰罩去,一眨眼,那山峰便失去了踪影,好象从来没存在过一般。 那人见他愣愣地看着山峰消失地方,又向他显摆似的笑道:“小子,怎么样,信了么?再不信,我带你上天看看。” 话未完,他只觉得自己便随那人飞到了群山之上,不一时又出现在一片大海之上,这是他那一生第一次见到大海。在大海上飞了一个时辰,那人大笑道:“小子,现在信了么?再不信,我将你扔在大海里泡泡,泡开你这个榆木脑袋。” 那时他早已信得不能再信,口中连道:“前辈,我信了,我信了。” 那人哈哈一笑道:“好,那你臭小子还不认我为师。”说话之间,他们已远离大海,飞到一座大山之上,万里碧空无云。 他记得当时大叫道:“好,我就认你为师父。师父。”岂知一句师父没喊完,就见天上一道闪电直击而来,只听一声巨响,隐约中他记得那人迎上那道闪电而去,好象手中挥一把剑,劈向那道闪电,但转眼,闪电击中那人的身躯,那人,也就是刚认的师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那道闪电来势虽缓,但依然击中了自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张宣蒙自重生之后,一直没闲下来一刻,直到这时才得好好想想他的前世今生,感觉一切仿佛在梦幻之中。但他却知道,他确实是重生了,而且重生的轧迹在这片树林中有了偏移,有了一点点改变。 第五章 灵蛇护佑 夏天的夜总是比较短,没多久,天慢慢亮起来。宣蒙一觉醒来,只见林中的树木已清晰可辨,不敢久呆,便唤可欣。叫了几声,却见她迷迷湖糊的,并不起来。用手一试,额头较昨天更加烫人。 张宣蒙知她病得不轻,用手撑地,正要起身,突觉着手处凉冰冰、滑腻腻的,心中一惊,缩手回头一看,只见一条大蛇盘在身旁,头扁扁的,呈三角形,口中吐着红红的舌信子,望着他。 张宣蒙素来在山上长大,一看就知道这是奇毒的眼镜蛇,吓得动也不动,与它对视着,只盼它走开。这蛇奇毒,被咬一口,立时送命。 张宣蒙与它对视半晌,心中不住祷告道:“蛇兄弟,蛇叔叔,蛇爷爷,快点走吧。不,我叫你蛇太爷爷,蛇祖宗。我不来惹你,你也别来惹我,只求你多福多寿,多子多孙,放过我们这一遭。只要你走,我天天给你上香。”果然那大蛇与他对视一会,忽然冲着他轻轻点了点头,慢慢伸展开身子,从他身边滑过,向草从多的方向蜿蜒而去。 直到大蛇走远,张宣蒙怔了半晌,方才叫醒朱可欣。朱可欣醒来后突然指着张宣蒙身后大叫一声,张宣蒙大惊,回头一看,身后竟然有两条身体花斑的毒蛇躺在地上,躯体僵硬,蛇头上有两道深深的牙痕。 细看牙痕也是蛇咬的痕迹,张宣蒙蓦地想起刚刚离开的大蛇,看来是它救了他们二人一命。难道大蛇一夜都是守在他们的身边,看护着他们?难道这一世重生,真有会有奇迹发生?还是说自己真的是什么无上道体,有上天眷顾?难道上一世那刚认的师父说的是真的? 朱可欣病得厉害,张宣蒙将她负在背上,蹒蹒跚跚向前走去。这个山陵很大,树又密,直走了近两个时辰,方才出了树林。上得坡陵,只见前面有一户人家,在不远处,还有一个村落。张宣蒙顾不得许多,背着朱可欣直奔那户人家。 原来这户人家是个猎户,只公公婆婆在家,儿子儿媳外出干活去了。他们陡见两个泥头泥脸,衣服撕得破破烂烂的孩子闯了进来,吓了一跳。细问情由,原来是兄妹俩,走亲戚迷了路,妹妹又病着。 山户人家心肠好,又见孩子可怜,便没细问,拿出饭菜来。那公公伸手试了试可欣额头,取一块温热毛巾敷上,喂了点山药。 匆匆吃完,二人给公公婆婆磕了两个头,要了些干粮带着,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金豆递给他们。 二人下了陵,顺着一条小径,向西南方向而行。走了十多里路,来到一个市镇,张宣蒙到一家银铺中,用金页兑了一些碎银,并雇了一辆牛车。人家见他一个小孩子家,穿得破破烂烂,居然怀揣金页,不由得多注意了些,当然,在生意上也多赚了些。 张宣蒙与朱可欣终于脱离了手足劳累之苦,坦然地躺在牛车之中,听着车轮轱轱辘辘向前慢慢走着。 傍晚时分,只见前面远处有一个集镇,宣蒙对赶车的车夫道:“老大爷,咱们到前面集镇歇歇,吃点东西,怎么样?”“行,行,小少爷,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赶车的是一个老实人,五十来岁,头发微灰,个头不高,脸上始终乐呵呵的。 正说着,只见车内的朱可欣小脸憋得通红,扭扭捏捏,期期艾艾道:“宣蒙,我、我想解手。”张宣蒙道:“我们马上到前面的集市了,你再忍一会吧。” 朱可欣红着脸道:“不,不嘛,人家难受。”宣蒙只得将车叫住,牵着她的手,来到离大路很远的一株树边。但朱可欣仍不愿意,道:“宣蒙,你看路上不停有人走过,能看到这儿,我解不出来。” 张宣蒙又带她向前走了几十步,这儿离大路已很远,是一个洼地,路上行人再也看不到。于是张宣蒙把脸转向一边,可欣蹲下身,解起手来。 正在这时,突听大路上有马蹄声疾驰而过,到他们停车的地方,却倏然停了下来,隐约听到一个人问道:“喂,老家伙,看到两个小孩没有?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十多岁,听说他们雇了一辆牛车,是不是你的车?快告诉我们,否则我们对你不气。”这说话的人年龄不大,却是一个急性子,一口气说了那么多。 那赶车的老头却慢吞吞地道:“没有啊,哪来两个小孩子?我倒是拉过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七十多岁,在刚才路过的村子就下去了。不信,你瞅瞅。” “咦,真的没有人。他妈的,你竟敢顶撞我。”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接着便听马蹄嗒嗒向前驰去。 张宣蒙与朱可欣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直到他们走远,才慢慢回到车旁。只见赶车的老大爷头颅离开身子,飞在一边,身体靠在车上,右手兀自拉着车门,显是被那人突然用刀砍死的。 张宣蒙把头捧在车上,用手抚上他圆睁的双眼,道:“老大爷,都是我们害了你,长大后我们一定为你报仇。”话未说完,泪水哗哗落了下来。可欣站一旁亦不停啜泣。宣蒙向他的尸首鞠了一躬,拉起可欣向另一方向的小路走去。 第六章仓皇无助 夜里,他们在一个荒山中度过。朱可欣本来病未好,这一夜露宿,又复加重。到天明时分,已是模模糊糊,睁不开眼。宣蒙守在她的身边,暗暗垂泪。 一天过去了,可欣依然不见好转,又是黄昏,张宣蒙抬头看看天,咬咬牙,用山藤将朱可欣缚在一棵大树杈上,跪下磕了几个头道:“老天爷,求你保佑可欣,让她在我回来之前平安无事,我愿替她受任何灾难。”望着朱可欣烧红的小脸,一咬牙,转身向山下跑去。 一路奔跑,直走了十多里路,才见到一个村镇,镇上有一个药铺。宣蒙匆匆过去,大门已关,他趴在门外反复哀告,央求再三,店家方开了门,为他抓了些麻黄散之类的去热解毒的药。张宣蒙接了药,又匆匆往回赶。他不敢想象,万一有野兽毒蛇出现,可朱欣将如何了得。 来到近前,只听朱可欣正迷迷糊糊叫着:“宣蒙,宣蒙你快来呀,抱紧我,我好难受。”张宣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歇了半晌,上树把她抱下,从身边掏出药,拿在手中,却一下怔住,没有水,这药怎么吃。药倒拿的相当多。起身看看,四周黑乎乎的,哪有寻水之处。 张宣蒙用舌尖舔了舔药,辛苦之味刺鼻,他实在无力再去寻水,踌躇半天,用手拍醒可欣,道:“可欣,你忍着点,咱们吃点药,病就好了。药很苦,一定要吃下去。” 模模糊糊中,朱可欣也知宣蒙要喂她药,低声道:“我一定吃,宣蒙别怕,我会好的,不会死,我还要为爹娘报仇。”张宣蒙一怔。他一直没来得及想到报仇的事,这也是第一次听朱可欣提到报仇,而且记得在上一世,朱可欣并没有说这样的话,朱可欣只是哭泣。 张宣蒙用手捏了点药放在可欣的嘴中。可欣一皱眉,强咽了一半,但辛苦之味冲鼻欲呕,剩下的部分再也咽之不下。张宣蒙呆了一下,强忍着把剩下的药放在自己口中,用舌头搅了搅,拌有许多唾液,口对口地喂她咽下。这比朱可欣干吃好得多了。然后将她揽在怀里,拿了点干粮放在她的口中。可欣虽然发热,肚子也饿了,勉强吃了些。 朱可欣由于又怕又累,这一病竟十来天方才完全好转。张宣蒙与可欣离开山谷,迤迤逦逦向西南而来,沿途他们不再雇车,只从人迹罕至的小径而行,当见有骑马的人经过,就躲起来,也不住店,买着干粮及皮水壶随身背着。夜里,在丘陵或山谷找个能避风的地方躺下。他们不求快,本没有个地方要去,只要不被人发现就行。 秘笈张宣蒙抽空看了,与上一世一样,秘笈还是那个秘笈,讲的都是经脉穴道与练气的方法,并不复杂。朱可欣经这段时间磨练,也坚强起来,不再似开始的时候,说哭就哭,并且懂事多了,见张宣蒙心情不好的时候,反倒过来安慰他。张宣蒙也把刘儒斋告诉他的故事,及修罗教来杀她全家夺秘笈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说给了她听。 朱可欣直到这时才知道,她曾祖父是修罗教的人,刘儒斋是玄都门的,来她家是为了这本秘笈,她父母也会武功,而这两册秘笈乃是玄都门的遗物,武林中人人欲得的至宝。 当年玄都门因玄都道人的三徒弟在玄都道人死后,不服玄都道人将掌门传给二师兄,遂勾结被玄都道人曾灭教的修罗教来抢秘笈与掌门之位,反被利用,导致玄都门被灭,而且秘笈也被三分。 当年的修罗教主通天只抢得中下两部,上部被遗漏的二师兄小徒弟刘儒斋所得。通天教主回教不久因重伤而亡,修罗教也在通天教主死后因秘笈而内乱,中部被右护法朱可欣的远祖盗走,下部成修罗教的镇教之物。这些是刘儒斋七月三日晚要收张宣蒙为徒弟时告诉他的。 直到这时朱可欣才知道一切惨祸都是因这玄都秘笈而起。但是有一点,他们怎么也猜不透、想不清的是,为什么修罗教会杀了宣蒙的父母,他们与其他的村民一样,与此无关啊。张宣蒙上一世都没弄清他父母的死因。 时间易过,一路无话,不觉一个多月过去,夏天慢慢走远。这一日,他们竟来到了长江边,只见长江从上游奔腾而下,没个尽头,波浪翻滚,犹如白龙,滔滔不绝。几只小船在江面漂漂荡荡,时高时低,直似要被打入江底。向对岸望去,彼岸遥遥,宽不知几许。有的江岸岩石耸立,被江水反复拍打,发出哗哗巨响,浪急的地方,象似千军万马涌来一般,发出阵阵啸声。 张宣蒙与朱可欣在江边呆望半晌,见无法过江,便沿江而下,要找个渔民打听打听。二人顺江而走,不久,来到一个沿江而建的小镇,规模不大,有几百户人家。张宣蒙进了镇子,找了一家小栈,给店主二两银子,让其为己张罗。起初,店主见是两个孩子,冷冷淡淡的,及见宣蒙出手阔绰,连连点头,陪笑道;“少爷,小姐,请,请。”亲自带二人上了二楼的房间。 第七章长江恶汉 吃完饭,张宣蒙向店家询问过江的情况。店主道:“此是长江,自古无桥可通,只有坐摆渡的船只。小爷要过江是不是?容易得很,我们镇上就有以摆渡为生的船夫。”张宣蒙点头道:“不知到哪里寻他们?”店主道:“不劳少爷费心,我这就去给你们找一个来,但少爷你得破点费。”张宣蒙知他又是要银子,反正怀中有的是,于是又给了他二两银子。店主欢天喜地去了。 过不多时,店主果然为他们带来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腿微瘸,脸上一块黑疤,面相猛恶。张宣蒙一看还是上一世的那个摆渡汉,虽然长相不好,但把式不错,便道:“明天一早就过江,你不要误了行程。”说着又伸手摸了一块碎银给他。那汉子见他如此大方,怀中银子又多,欢喜异常,心想,一年摆渡下来,也不知能挣几吊钱,只因自己长得不好,手头又不宽绰,才弄得至今没有家小,今天算是碰上财神爷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张宣蒙与朱可欣早早起身,洗完脸,下了楼,只见那摆渡的汉子早已准备就绪,在堂中等着他俩。二人跟随那汉子匆匆向江边走去,但他没注意,临走时,店主向那汉子用力挥了挥手。 小船载着二人,向江中划去。因起得早,江上白茫茫一片,没有别的船家。那汉子把式很好,早上又江平浪静,船稳稳的,不一刻就到了江心。张宣蒙与朱可欣从未坐过船,没见过这么大的江湖,高兴异常,坐在船尾,看着江面。张宣蒙知道他们很快就会过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只见天上不时有云飘过,映在水中,随波浪一荡一荡的,很是有趣。二人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江过了一半多,他俩正高兴着,忽然感觉船不向前走了,反倒一晃一晃的。二人急回头,只见那汉子早放下手中的摇橹,用两脚踩着船舷。船越颠越是厉害,似要翻去。二人大惊。 张宣蒙急道:“船家,出了什么事?” 那汉子眼一睁道:“两个小娃娃,快交出你们的银子来,否则,我把你们扔下江喂鱼去。嘿嘿,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也是合该老子我发财,遇见你们 这两个小财爷。” 张宣蒙一听,便知那汉子见财起意,心中暗自惊惧,见他晃得急,忙道:“船家,有话好好说,我再多给你十两银子就是。”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锭银子来。 那汉子一见更加乐了,叫道:“小傻瓜,十两银子怎么够,老子至今还未娶媳妇呢,老子要把你所有的金子、银子都拿来。”他只道宣蒙怀中银子多,没想到见他拿银子时,怀中还有金页之类的。 那汉子一边催促,一边道:“快,快点,否则,我把你们都掀下江喂鱼去。”这时朱可欣已吓得簌簌发抖,不敢则声。 张宣蒙见势危急,只得把怀中的金银及可欣母亲手饰之类的掏出了大半,放在船上,道:“船家,行行好,我们也是避难的。这些都给你,放我们过去,我们不报官就是了。” 那汉子一听,大笑道:“好小子,你还想报官,这年头,我们这地方哪来的官,还想拿官家来唬我。”上前一把将张宣蒙手中的金银抢了过去,塞在怀中,又一耳光把他打翻在地,踏住胸脯,将他怀中的东西全掏了出来。只见除金银之外,还有两个绿宝石,一串金项链,几片金页,和一个玉手镯,另外还有一本薄册子与一团绢帛。那汉子乐得两嘴合不拢,把项链宝石收起,随手把书翻了翻,见无东西夹在中间,扔在一边,道:“还有一本烂书,难道考状元么?”又把那团绢帛拿起,在手中一搓道:“料子不错,可惜被写了许多字,抹脏了。”随手扔下。回头见朱可欣与张宣蒙身上衣服光鲜,便要撕扯。 张宣蒙道:“船家,东西你都拿去,放过我们算了,我们决不报官。 那汉子道:“谁知你们这两个小东西什么来头,万一出事怎么办?反正扔到江底穿不穿衣服都是一样,权当救济救济我这穷人便了。” 张宣蒙见这汉子已起杀心,心中黯然,怎么与上一世不一样了,上一世他们到江中心,正好有一条大船从上游下来,还有人对他们喊话,问是什么人。这个汉子只是回了一句过江走亲戚的,不久便过了江。怎么这一世没有什么大船,而这汉子却要谋财害命?没想到躲过了修罗教的追杀,却要命丧于 这不知名的恶汉之手,转头向可欣看去,只见她满面恐惧,双眼睁的大大的,却不流泪。 他起身跪在船上道:“这位大叔,只求你饶过我这妹子,我这妹子决不报官就是。”边说边脱下自己的外衣。那汉子只是冷笑。 第八章 逃生凄凉 那汉子一脚将张宣蒙踢翻,道:“哆嗦什么,你们两个人谁也别想活。”弯腰提起张宣蒙的胳膊就要往下扔。张宣蒙见势紧迫,张嘴就咬。那汉子吃痛,一松手,张宣蒙摔在船板上,翻身压在朱可欣身上相护,口中苦苦哀告。 那汉子上前踢了两脚,带着船身不住晃动。张宣蒙不顾疼痛,紧紧护着朱可欣。那汉子大怒道:“我就不信整不了你这小子。”弯腰拖起张宣蒙的双脚,便要拉扯,瞥眼间,上游有一艘大船向下急驰而来,船帆饱胀,疾若奔马。他急松手,把起橹拼命向对岸摇去。 张宣蒙正自绝望,突见他拼命摇起船来,大是诧异,抬头看去,只见上游一艘大船向下驶来。张宣蒙一震,这世时间点不对,这艘大船晚来了一会,便站起身连连挥手,大喊救命。 那汉子边摇橹边大喝叱道:“你鬼叫什么,离得那么远,他们怎听的到?我饶了你们就是。”张宣蒙只是挥手大叫。 转眼那船离他们已不过二百来丈,只见一人站在船头,正在向这边张望,船速也减了下来。船头一杆大旗,迎风呼啦啦飘着,上绣一条盘旋的大黑蟒。那汉子见势不好,越发快了,不一刻,便到了离岸不远的地方。 那大船上又出现一个人,在站着的那人耳边低语几句,大船又加速向下游驶去。 只这一阵担搁,小船已近岸边。张宣蒙见江水已不深,站起身,随手拾起秘笈与绢帛,拉起朱可欣,不等船停下,便跳了下去。水只及脖颈。 二人从未下过水,危急中拼命摸索着向岸上走来,不多时,居然上了岸。那汉子把船停稳,正要再去追赶,却见天已大亮,隐约远处有人走来,遂匆匆捡起船上的物事,向相反的方向奔去,看样子,小船不要,也不打算再摆渡营生了。 张宣蒙与朱可欣拼命奔了一阵,离江岸已有一里多路,这才停下,张口气喘,回望江边,那汉子早已没了踪影。两人想着江中的情景,互相望了望,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朱可欣才嘤的一声,扑在宣蒙的怀中,“呜呜”哭出声来。这时,已近夏尾,早上清凉,二人全身湿漉漉的,被风一吹,更是发冷。张宣蒙身上已没有外套,光着上身,穿着短裤。 他搂着可欣,任她哭泣着,心中却是愁苦,两人身上一纹钱没有,这前面的路怎么走?朱可欣哭了一阵,慢慢止住哭声,却道:“宣蒙,别怕,吉人自有天相,我们几次死里逃生,说明上天在暗暗保佑我们。这两册秘笈还在,我们找个地方,好好修练,以后一定要杀光修罗教人与天下的恶人,为我们的父母亲人报仇。” 张宣蒙本在安慰她,忽然听她说出大人似的话来,不禁愕然,转念一想也对,这些都是修罗教害的,一定要报仇。于是把那薄册子与绢帛交于朱可欣,让她揣在怀中,免得招眼。 二人慢慢前行。宣蒙光着背?,怕人家笑话,更是尽量避过路人。上午,阳光很好,他们身上的衣服慢慢干了。 二人身无分文,从那日起,便有一吃,没一吃的,漫无目的向前而行。遇到村庄,张宣蒙就到农户家乞讨。好心的农户,给点残羹剩饭,算有的吃,遇上不善良的,反招一顿臭骂。 每次讨来的饭菜,好的尽量省给可欣吃,等到可欣吃饱,他再吃剩下的。朱可欣常常边吃边流泪。有一次,张宣蒙到一个大户人家乞讨,谁知饭没讨到,反被恶管家唤狗咬了一口。那恶管家哈哈大笑,吓得二人仓皇而逃。张宣蒙腿上被咬出血淋淋的一块,直过十多天方好,腿上终究留下了一个伤疤。朱可欣常常抚摸着伤疤哭泣。夜晚,二人只在路边、山石旁相依而卧。 一天一天过去,天气慢慢凉了下来,夜间二人常被冻醒,互相搂抱着,缩成一团。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天气更加凉了,二人越来越是愁苦。这日,他们走进一片山林,突听有“救命,救命”的大叫声传来。 张宣蒙一怔,又与上一世不一样,上一世也来到这片林中,但并没有听到救命之声,也更没遇到过一个人。 二人悄悄过去,躲在大树后探头一瞧,只见一个恶汉正有林中毒打一个庄稼汉,挥着短棒,没头没脑的乱砸。那庄稼汉满地乱滚,口中不住哀告:“刘二爷,行行好,饶了我这次,到年底,我一定连本带息还给你。” 那恶汉道:“你已拖了五年,二两的银子翻成五十两,每次你都说下次,看来这银子你是还不了了。我打死你,要了你这条命,权作抵债。”边说边打,越打越凶,眼见要出人命。 这时,突听一声大喝传来,“住手,兀那汉子,你想打死人么?”不知何时,林边已多了三个骑马的道士,穿着青一色道袍,背缚长剑。 那恶汉抬头一看,见是三个道士,喝道:“他欠我的钱,还不起,我就要他的命,关你们什么屁事?” 那最年轻的道士,约三十多岁,怒道:“还不起钱,就要他的命吗?你还有没有王法?”那恶汉道:“臭道士,少管闲事,什么王法,我只知他欠我的钱。”口中说着,棍棒又打将下来。 那年轻道士忍耐不住,道:“兀那汉子,你讲不讲理?”也不见他怎么作势,已一下到了恶汉的面前,伸手拽住恶汉的棒头。恶汉正打的兴起,突被拖住棍棒,抬起一脚向道士下身踢去。 那道士见恶汉狠毒,一屈膝,抵住他的脚,右手伸掌向他胸口按去。只听那年长的道士道:“通慧,不要伤了他的性命。”那道士应道:“是,师叔。”只见那恶汉身体向后猛地平平飞去,砰的一声重重摔在五丈开外的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第九章 人心险恶 通慧来到庄稼汉身旁,问道:“你没事吧?” 庄稼汉连连道:“谢谢道爷,谢谢道爷。” 这时,年长的道士道:“通慧,我们接着赶路吧。”通慧答应着,翻身上马。 张宣蒙见恶汉毒打庄稼汉,大是愤愤不平,及见那道士出手相救,武功又高,心中敬佩无已,与朱可欣从树后走出,扶起那庄稼汉道:“大叔,快起来回家去吧。”那三个道士突见有两个小孩从林中钻出来,衣着古怪,看了一眼,又继续赶路。 张宣蒙扶起庄稼汉,安慰一番,也向前走。没走多远,只听前面马蹄声响,那三个道士又回转来。见到二人,年长道士从马上跳下,走到面前道:“兀你这伢子,要到哪里去?” 张宣蒙陡听那道士称他伢子,不禁一呆,道:“我们走亲戚去。”因他的故乡称小男孩就叫作“伢子”。 那道士见张宣蒙一呆,点了点头,向那两个道士道:“通悟,通慧,你们下来把这两个孩子抱到马背上,带他们走一段。”“是”,二人跳下马来。 张宣蒙见状,急道:“道爷,不敢麻烦你们,我们自己走,谢谢你们好意。” 那年长道士道:“你这孩子这么小,便知扶助别人,颇具侠义之心,是个好孩子。这里是旷野,远近无人,万一有猛兽出来,岂不害了你们性命?还有,我以前未出家时,也有个娃子,象你这般大,被狼吃了。孩子,上马吧,我们也是朝南走的。”说着眼圈一红,叹了口气。 张宣蒙虽不知他们的来路,但见这道士说的伤心,又亲见他们的侠义之举,绝非修罗教狠毒之流,不忍再拒,道:“那太谢谢道爷了”。 那道士道:“谢什么谢,这是我们习武的侠义之士应该做的。”于是张宣蒙与朱可欣分别坐在两个年轻道士的身前,向前而行。 这一路之上,那年长道士有一嗒没一嗒的与二人聊着。他自称是武当山的道士,道号玄武,今年五十五岁,由于练武,内功精纯,显得年轻了许多。他又极力称赞武当派,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大门派,武学博大精深,代代都有高人,本门的掌门玄机道人,就是一位大高手。武当派门规森严,人人行侠仗义,锄暴安良。说得张宣蒙与朱可欣神往之极,真想就此拜他为师,加入武当派。 张宣蒙故意问及修罗教。玄武称道,修罗教不是武当派的对手,掌门人听说修罗教在江湖中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大是愤怒,正要向其发难,除掉他们。 张宣蒙听了,愈加神往,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自己与可欣正没有去处,若得他们允许,便随他们上武当山,也不怕修罗教追杀了。 不到两个时辰,进了一个镇子,众人投了一家栈。玄武特意给张宣蒙与朱可欣买了两件鲜光的衣服换了。直到这时,张宣蒙才摆脱一个多月来小丑似的窘状,对玄武更加亲近。 是晚,玄武与张宣蒙二人同住在一间房中,为他俩拢好被子,方才上床。睡至半夜,张宣蒙模糊中感觉到好象有人在他身边找些什么,不过倦得厉害,实在睁不开眼。直到天明,方才睡醒,玄武已起身。众人吃完饭,接着赶路。 这一日走得很快,玄武为他俩租了一辆马车,舒舒服服地躺着,一天走了近百里路程。直到晚上,又找了一家栈住下。玄武依然与他俩一个房间。朱可欣睡的时候,秘笈是贴身收着的。半夜中,张宣蒙又感觉有人在他身上搜东西,依然无法睁眼。 第二天,张宣蒙把这情况告诉了玄武,玄武道:“没有人进来过,可能是你作梦吧?”张宣蒙点了点头,心中十分迷惘。因上一世并没有遇到武当这群道人,这一世重生的轨迹至此已经严重偏离上一世,甚至说已是沿着另一个人生轨迹而去,张宣蒙再也无法预测下面要发生的事。 傍晚时分,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山林中,山高峰险,道路崎岖,罕见行人。走到一个山谷深处,玄武命车停下,把张宣蒙叫到跟前道:“孩子,我看你天赋很好,练武一定有大成,我想收你为徒,不知你心意如何?” 张宣蒙见这一世与上一世不一样,正没个去处,本已有拜他为师的念头,见他提起,正合心意,道:“道长,晚辈得你老垂青,幸何如之,只怕你老看不中。” 玄武见他幼稚的声音,却说着大人似的话来,哈哈笑道:“好孩子,你的心肠这么好,资质又佳,我求都求不到呢,怎能看不中。我收了几个徒弟都不如意,即然你肯拜 我为师,我很高兴,就在这儿行拜师之礼吧?” 张宣蒙一听,喜不自禁,便要跪下,却听玄武道:“先别忙,拜 师之前,你得把身世底细都告诉我,不能有任何隐瞒,否则,对于我武当派来说,那就是欺师灭祖的大罪。” 张宣蒙闻言一怔。正踌躇着,通慧在一边忍不住大声道:“快回师叔的话,你们是不是从滁州那边来,你是不是姓张?”“住嘴,”玄武急喝住。 张宣蒙心中一凛,沉思半天道:“道长,我本无秘密,你若嫌我不好,就再察看我一段时间吧。”玄武听了,脸一沉。 第十章 修罗武当 张宣蒙大惊,蓦地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对自己二人这么好,带着同行,原来也是冲着这本秘笈来的。又想到这两夜中,老感觉有人在搜东西,而他总是醒不过来,原来都是玄武这道士捣的鬼。心念及此,一片冰凉,难道他们行侠丈义,都是假的?做给自己看的?他们又怎能知道自己二人及朱家的事? 张宣蒙虽经两世,却哪里知道,朱家一家被戮,有两个孩子带着一本至上秘笈逃出的消息,早已传遍江湖,闹得沸沸扬扬,不知有多少门派,有多少人,正在铺天盖地地搜寻他们,这玄武一行也是冲着他们而来的。玄武那天故意叫他伢子,便是试探他的。 张宣蒙望望玄武,只见他沉着脸慢慢转过身去。通悟却走了过来。通悟一路很少讲话,始终沉着脸,张宣蒙本对他有点害怕,这时见他走过来,不由退了一步,道:“道长,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朱家孩子,更没见过什么秘笈,咱们各走各的吧?” 通悟沉声道:“还想撒谎,师叔早已发现秘笈在这女娃子的身上,只因栈人多,才未下手。”说着,踏上一步,揪住可欣的衣领,便要撕扯。 朱可欣大叫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不住向后退,却哪里退得了半步。 只听玄武道:“通悟,要解决就快点,别吓着这孩子。”说这话时,依然口气温和有加。张宣蒙却觉得毛骨悚然,全身发冷,怎么这一世比上一世更糟,人心更是险恶。 眼见朱可欣要糟,他和身扑了过去。通悟抬手一掌将他打翻在地。就在这时,突听“啊”的一声惨呼叫出,车夫已被通慧一剑刺死。张 宣蒙这才知今天绝无幸理,他们三人比修罗教之恶毒尚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中凄惨,泪水落了下来。 眼见形势危急,二人就要死于那道士的手下,忽听玄武厉声喝道:“什么人,鬼鬼崇崇的。”他话音未落,只听“哈哈,哈哈哈。”一阵夜枭似的声音传来,震遍整个山谷,刺人耳瞽,张宣蒙不由伸手捂住双耳。 “原来是修罗教的高手到了,失敬失敬。”玄武声音平平地道。说来也怪,夜枭似的声音虽大,却掩不住玄武的平和之声。 “高手不敢当,比你们武当山,可差得远了。想不到自称名门正派的武当,竟也会对人家秘笈感兴趣,而且手段比我们修罗教更为阴险毒辣。我们自愧不如,惭愧惭愧。”那声音道。 只见从树林中走出四个人来。为首一人身穿黑袍,袍上绣着盘旋的大黑蟒,脸色铁青,死人一般。另三人也着黑衣,只是绣着的蟒较小了一些。 玄武道:“原来是修罗教十大长老之一的铁煞手到了,失敬失敬。这二十年不见,你蔡长老武功定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我老道生来懒散,只怕不是你的对手喽?” 那铁煞手蔡长老道:“玄武道长,不要谦虚,待会咱们就知道了。这二十年未见,我还真的手痒呢。”说着向其余三人一打手势。三人当即将玄武及通慧通悟和宣蒙俩合围起来。 这时通悟已松开可欣。可欣与宣蒙靠在一起,狠狠盯着四人看了看,原来修罗教人是这个样子。 那蔡长老道:“玄武牛鼻子,你是把这两个孩子交给我呢?还是要比划一番。只怕你两个师侄不好交待吧?” 玄武看了看蔡长老带来的三个人,站着如岳而立,心沉气稳,显是功力不弱。至于这蔡长老,二十年前他们曾交过手,当时斗了三百回合,未分出胜负,料来现在也非易与。心中思道,须当先除掉他们一人再说。心中想着,口中却道:“蔡长老,老道懒惰,只怕不是你的对手喽,看来今天只好放手,乖乖地把这两个孩子交给你。”慢慢说着,突然一转身,挥掌向那个个头较高的修罗教徒飞身袭去。 蔡长老向来知道玄武阴毒,暗自戒备,不料他却突然向他的手下出手,相救不及,当即飞身凌空向他背部击去,以迫其还掌自救。玄武早就算计好蔡长老会有此一举,掌力扫及那教徒,只用了五成力,便借势飘开身影。 那名教徒胸前中掌,晃了一晃,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来,却未倒毙。玄武见了,更是暗抽一口冷气。通慧、通悟见玄武出手,也拨剑与三名修罗教徒斗了起来。 这三名教徒与通慧通悟二人倒是不相伯仲,五人浑战在一处。那人虽然受了玄武一掌,功力依然不弱。他们以三敌二,大占上风。通慧、通悟背部相贴,展开武当剑法,大声哟喝。 武当剑法,博大精深,乃武林剑法一绝。这师兄弟二人又是自幼在一起练剑,心意相通,以二人对付三人,斗了数十招,居然不露败象。 三名修罗教徒见二人背部相贴,互相照应,攻中有守,守中有攻,一时拿之不下,当即大喝一声,招招向其背部攻去。通慧通悟顿时被动起来,不出十招,身形分开,形成了二对一,一对一的局面。 第十一章 皆为秘笈 通慧猛见通悟毕命,性急拼命,大叫一声,竟不接对方的来掌,一剑刺了过去。那教徒不料通慧会不顾性命相拼,大惊之下,一掌重重击在通慧的胸口,同时长剑也穿胸而过。那教徒当即倒地身亡,通慧也摔倒在地。另外二人心下大愤,冲了过来,挥刀砍向通慧。 且说那边的玄武与蔡长老斗的甚是激烈,二人二十年不见,功力竟然还是相若。正斗着,玄武突听一声惨叫传来,偷眼一看,两个师侄正一死一伤,伤者也要性命不保,当即躲过蔡长老的来掌,一招“飞燕啄食”,飞身来救。终究晚了一步,通慧已被一刀砍上,那名教徒也被他一剑击毙。身后的蔡长老却如影随形般,一招“西来神掌”,击其后背。玄武刺死那名教众,长剑尚未拔出,只觉背后风声飒然,急侧身,右肩已中掌。 这一掌是蔡长老几十年的功力所聚,玄武顿觉刺骨般疼痛,握剑的右手登时松开,垂了下去,只得挥左手与其相斗。 呆在一边的张宣蒙与朱可欣,趁他们七人恶斗之际,悄悄躲到一棵大树后。正在打量着向哪个方向逃走,这边胜负已分,二名武当道士被杀,玄武受伤。那个修罗教徒又将他们揪了过来。 到了这时,玄武已知今天一败涂地,不但秘笈拿不到,还白白送了两名师侄的性命,心中大是懊悔,未在栈中杀掉二小,取了秘笈。现在不但秘笈得不到,能否逃得性命,还很难说。 心里这一想逃,招式中不免就流露出来。蔡长老久经杀场,岂能看不出,当下招招尽下杀手。玄武苦斗片刻,一咬牙,挥左掌迎向蔡长老的右掌,运内力催了过去。 蔡长老手掌甫触玄武左掌,只觉内力犹如浪潮般汹涌而来,想撤掌已不可能,只得运起内力相抗。以内力相拼,本是武人大忌,除非功力高出对手甚多,否则,不拼到最后关头,无法分开。 蔡长老内力修为深厚,功力霸道,在抗住了玄武的内力后,反倒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打了过来?。玄武一试之下,立知对方功力不弱于己,更是叫苦不迭。蔡长老的内力虽然霸道异常,但武当的内功毕竟是玄门正宗,绵绵密密不绝,蔡长老虽猛,却也是久攻不下。 二人额头不多时便冒出丝丝热气,且越来越盛,直如蒸笼。蔡长老本就脸色铁青,这时变得更加诡异吓人。而玄武脸色殷红,有如出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内力已消耗大半。那个修罗教徒一直站在一边,自知内力低微,不敢上前夹攻。他却不知,二人拼了一盏茶功夫,内力早十去其六,他若趁机向玄武出招,玄武内力不敢撤回,必受重伤,绝无幸理。蔡长老与玄武各自心知,只是蔡长老无法出声,而玄武则是万分担忧。 又过有半柱香的功夫,二人内力越来越弱,只希望能同时收回内力分开,否则必将元气大损。内力对于练武之人,直如常人血液一般,血液抽干,人也就完了。 正苦苦僵持着,忽听远处一声佛号传来,“阿弥托佛”,声音纯正平和。二人心头俱是一震,不由同时撤回各自的内力,分了开来。 手掌甫分,玄武向后一弹,转身便向山林深处飞去。只听那打着佛号的声音又传来,且来得奇快,“那位是武当的道兄吗?请慢走。”说到最后一个字,人已离宣蒙等人不足二十丈。 玄武一听,知是少林寺的大师,奔得越加快了。 这边的蔡长老也知是少林寺的高僧到了,不敢怠慢,上前抓起张宣蒙二人便走。刚奔得两步,只听身后风疾,两手臂同时一麻,已各被一物击中,?不由扔下了二人。他此时功力大损,哪敢停留,加速向林中冲去。 那声音又道:“是修罗教的高人么?请留步。”蔡长老已去得远了。 眨眼间,一人来到宣蒙与可欣身边,两手一搭二人肩头,扶了起来。 张宣蒙站起,细细打量来人,只见此人身穿月黄色袈裟,七尺多高,一缕白须飘洒胸前,肤色红润,正自向蔡长老去的方向张望,身子一动,又停了下来,想来想去追赶,却又停下。 张宣蒙刚要谢过。那大和尚道:“你们两个娃娃,是修罗教的吗?”说着,弯腰在地下拾起二件物事,原来是两粒念珠,刚才击中蔡长老的。 张宣蒙不知这大和尚是什么来路,但见他竟能以二粒念珠打跑修罗教的大恶人,大是敬佩,口中道:“谢谢大师,我们不是修罗教那邪教的。” 那和尚又道:“是武当的么?”宣蒙这时对武当早无好感,连连摆手道:“也不是那些臭道士的。” 和尚道:“那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你们两个娃子是什么人?”双目湛湛望着宣蒙。 张宣蒙虽觉这和尚不似坏人,但经玄武一骗,早寒了心。犹豫片刻道:“我们是从北面那个村庄来的,要到外婆家去走亲戚,谁知半路上遇到这群人恶斗。我见那些道士不敌你所说的修罗教人,且以多为胜,便讽刺他们两句。谁知他们就记恨起来,抓住我们,说要带我们回什么总坛去祭祀。多亏大师到来,否则我们多半性命不保。”说着拉着朱可欣跪下。 第十二章 无处可藏 沉思半天,不得其解,向宣蒙道:“你们这两个小娃子,与我一起把他们的尸首火化了,然后我再把你们送走。”说着拾了些树枝枯草,把尸首聚在一处,烧了起来。 事了,和尚把死人身上的银两交于他道:“这些你拿了去,我出家人留着无用。”张宣蒙接了,沉甸甸的,有一百来两,心中暗喜,也不推辞。 和尚要送,张宣蒙只愿早早离开他去,极力推辞。那大和尚也似有要事去办,嘱咐道:“你们两个孩子,小心一点,快快上路去吧。”说完飘然向北走去。 张宣蒙见他走远,也不停留,牵着朱可欣的手,不顺原路,反向山中一条弯弯屈屈的羊肠小道而来。 二人一路而行,手中有了银两,衣食问题不再发愁。于一村庄中以二两银子买了一头小黑驴,让朱可欣骑着,省了不少气力。 两日后,来到一个村落中,二人进了一家农户,向那妇人买了一些烙饼。那妇人见张宣蒙出手便给她一两银子,大是高兴,杀了一只鸡,弄了两道菜,款待他们。 刚吃完,突听村头马嘶,有两匹马驰了进来。只听一人大声道:“你这小娃子,可曾见过有两个与你差不多大的孩子走进村来?” 张宣蒙与朱可欣听了大惊。那妇人不由瞧了他们一眼。 张宣蒙当即又塞了二两银子在她手里,央道:“大婶,我们是逃难的,他们是我们的仇人,求你相救则个。” 那妇人紧紧攥着银子,连连点头道:“放心,我绝不让他们抓了你们去。来,跟我来。” 二人随她走到院后,那妇人在墙角处掀了一块薄青石起来,只见石底是一个黑洞,原来是一个地窖,冬天用来储藏东西的。二人大喜,伏身钻了进去。那妇人又将地窖盖上。 不多时,只听有人拍着门板,大叫道:“这位大嫂,听说有两个孩子进了你们家,还在不在?”那妇人道:“早走了。” 那人不信道:“早走了?”妇人道:“不信,你们就进来看一看。” 果然有两人进了妇人家,四处搜了一遍。一人道:“真的走了,咱们快追。昆仑派的、泰山派的、恒山派的、青城派的、崆峒派的,还有一些下三滥的门派都听到风声,正向此处赶来,不可让他们先得了手。” 另一人道:“师兄说得是。不过,说来也怪,这天下无数人在寻他们俩,几乎把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一个遍,居然一时找不到,真也奇了。”二人匆匆上马而去。 张宣蒙与朱可欣在地窖中听得清楚,大惊,原来有那么多人在此处寻找他们。正要出来,却听远处又有马蹄声响起,不一会,也有几人向那妇人寻问一番离去。 二人再也不敢出窖。半天之中,竟有五拨人进了这个村庄。 到了半夜,二人方才爬出地窖,趁着夜色而去。自这之后,二人是再也不敢寻路而行,只拣荒无人烟之处而走。 二人慢慢而行,不觉又是一个来月,已是末秋冬初,万物变得萧条肃刹起来。所幸这一带偏僻荒凉,中途再未遇到什么武林中人。 这一日,他们连走二十多里路,竟未遇到一个村庄,路径越来越是难走,直至再无路迹可寻。上一世没有来过这里,张宣蒙不知这是什么所在,又不想回头,继续向前走去,同时感觉无人更好,天气凉了,总不能这样一直走下去,找个隐秘所在住下便了。 慢慢走了四五里路,隐隐见前面一座大山,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巍峨雄奇。山峰尽处,白云飘渺,隐入云中。再向前走,只见山峰越来越多,?一座连一座,竟有六七十座之多,其中隐隐有三座山峰,最是险高,看不到尽头。以这三座山峰为中心,向四周展开,形成了姿态各异,变化万千的峰峦峭壁,沟壑幽谷。二人看了半天,只觉此处如临仙境,不见半丝尘嚣,很是喜欢,选了一个去处,走入其中。 此处是一个山谷,两边山峰并不甚高,只见谷上云雾飘荡,谷中繁花异草相杂,虽值冬初,依然繁茂。谷边长满松树,有的如迎的主人,有的如送的先生,有的如陪的仙女,有的如飞鸟,有的如麒麟,有的如走兽。松树姿态各异,迎的,树干中部伸出两大侧枝,如主人挥展双臂,欢迎四方来宾,俊俏多姿,雍容潇洒。送的则侧伸一枝,盘虬苍翠,如作揖恭送回归的佳。陪的姿态秀丽,亭亭玉立,直如传说中的仙女,摇曳生姿。 二人见此处,山秀、松奇,人迹罕至,欢欣异常,便停了下来,放小黑驴独自去寻草。二人已准备了许多的干粮,将其放在一块平平的大石上,抱膝坐了下来,仰看苍穹,稍事歇息。 张宣蒙知道这一世已变,上一世与朱可欣一直流浪江湖,居无定所,漂泊了四五年,受尽无数苦处,无数磨难,最后朱可欣还是失踪了。这一世,一定不能再象上一世一样,一定要找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住下来,绝不能再让可欣失踪,一定要与她一起长大报仇。 张宣蒙道:“可欣,我们逃难已有四五个月,一直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世人又多险恶,咱们不敢相处,又有无数人在搜寻咱们,不如就在这个任何人不会来,任何人也找不到的人间仙境居住下来?” 第十三章 参悟心法 张宣蒙一怔,回眼看去,只见可欣双目微红,眼角闪着泪花,目光闪亮且坚定。张宣蒙知她这些日子受了太多的磨难,亲人又全被杀,心中怨毒已深,接口道:“好,可欣,我们今天先休息一晚,明天起来安置我们的家。”这时天色已晚,二人又象往常一样,依偎在一起,朱可欣头靠着张宣蒙的胸部睡去。 第二日,他们在山谷中选了一片向阳的地方,背靠山崖,用树干、松枝搭了一个茅屋,上面覆了一层厚厚的茅草,以使雨水不能透过,这便算是家了。山谷一侧有山溪缓缓流淌,用皮囊装了许多,以备饮食之用。小黑驴也没离去,只在山谷中溜达。 忙活了一天,家算安置好了。有了家,二人坦然多了。次日清早,天刚蒙蒙亮,二人便起身。张宣蒙取出那上册的秘笈,与可欣共同参研。 其实张宣蒙上一世练过玄都秘笈前三层功法的,知道如何修练,但他却不能告诉朱可欣他是重生来的,若是直接教朱可欣,反倒使她生疑,遂与她一起重新学起。 只见秘笈开头写道:“一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人得一而生,万物得一而赋形。一之为道大矣哉,抱一者治天下,守一者安性命,一者通,统万物而一之。合万物而归之,为数之始,为事之终。”又见旁边有小字注道:“一是最高境界,一从无生,万物、万事皆来源于一,又归宿于一。一,首先要一心一意,一心一意乃功之根底。”接着又道:“此功法以练气为主,运气走片,以练混元之气,混元气,即气混元以归一。混,即混沌,指天地未分、鸿蒙未判 之时的模糊一团的景象。元,即元始,元始之气为太虚之气,太虚者,太极也,太极本无极,故曰太虚,太极者,天地万物之始也。混元气,即混沌一团,混元归一。”下面详细陈述了第一层功法。 及看了第一层功法,反倒简单。首先要求盘膝而坐,头、肩、腰要直,头如绳悬起,舌轻抵上颚,不可太用力,似抵未抵,将触未触;坐要面向南或东,慢慢收敛眼之光,合于眼内,由山根,即鼻正中部向下经舌直至下腹中下部,藏于下丹田。然后意想天地万物之精华,状若五彩,由头顶、背部、手足等四肢百骸浸入体内,再慢慢入静。收功时,意念万物精华进入丹田,在丹田中左转九转,右转九转,藏于其中。其中反复强调意想要若有意,若无意,不可执着,静坐中,入静越深,收效越大。秘笈又附有许多不穿衣服的小人儿,上面画有许多点与线,讲的是人体的各个经脉与穴道。 二人依之用功,并无感觉。又翻开书去看,只见注上写道:“练此功切忌心切、急躁,要专一守恒,无执无着”。于是重新练起。 这样,忽忽十数日,张宣蒙与朱可欣渐渐感觉腹中有气感流动,且每次练功之后,神清气爽,大有精神。 二人在谷中无事可做,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练功,闲暇时,便相携游玩。山峰高陡,他们不敢攀缘?,只能翘首而望。 谷中有许多野果子,叫不出名子来,大多半干,挂在枝头。吃了,有的苦,有的甜,他们便摘了许多,吃不完的,放在大石上晒干,以备后用。这时的天气,已很冷了。 这一日,他们玩的离山谷远了一点,只见前面有一片野果林,果子密密麻麻挂满树枝,色作暗红。二人甚喜。附近的野果几乎采尽,陡见那么多果子,手脚齐动,全采了下来,并脱下外衣裹起。 忙完,二人相视一笑。朱可欣随手拿了一个放在口中,用牙一咬,只觉酸苦异常,不觉“唉呀”一声叫了出来。张宣蒙忙问道:“怎么了?”朱可欣笑道:“很好吃,你也尝一个。”说着拣了一个又圆又大的放在宣蒙口中。 张宣蒙想也没想,用力一咬,不禁呀的一声大叫吐来,伸着舌头,苦着脸,拍着可欣的头道:“你这个臭丫头,骗我的,苦死了。” 朱可欣咯咯笑倒一边,道:“谁叫你这么馋,一口咬了那么多。”张宣蒙道:“什么野果子,太难吃了,扔掉算了。”可欣见果子甚多,不忍心,道:“咱们先把它们晒干,以备没什么吃的时候充饥。”宣蒙想想也对,便提回了家,放在大石头上晒。 过了十余日,果子干了,收拾起放在小屋中。朱可欣又随手拿来一个尝尝,不敢多咬,只用牙齿轻轻咬破点皮,用舌头舔了舔,居然酸中带着甜香,苦味早已去尽,不禁大喜,道:“宣蒙,这是仙果,苦的变成甜的了。” 张宣蒙被骗一次,怎肯相信,道:“胡说,甜的你全吃了给我看。”朱可欣笑道:“你看着。”说着把果子放在口中,大口吃了下去,啧啧有声。 张宣蒙也拣起一个尝尝,果然辛苦之味去尽,酸甜可口。二人大喜,你一个,我一个,吃了一个不亦乐乎,午饭也没吃。 吃完后,二人打坐练功,只觉腹中似有物在动,气流感极强,练功收效特大。二人这才方知,这果子大不寻常,对练功大有益处,真是仙果。于是自此之后,每次练功前,二人便吃上一些。 时光匆匆,不觉又是半年过去,二人的第一层功法居然先后圆满。二人大是意外,因书中写道:“此功法,常人第一层须一年方能圆满。”没想到二人竟提前了几个月。 第十四章 神秘失踪 原来此功法名为太已心法,共分七层境界,第一层最易,第二层较难,第三层更难,须七八年。以次越来越难,第四层须十五六年,第五层须二十四五年,第六层有的须三十多年,有的须五十多年不等。第七层,则为最高层,已无时限。每层的练法不一,只有按秘笈循序渐进方可,只练其中一层,上下不接,没有收效。此功法,练完第五层,已达五气朝元之境,功力旷古烁今。除非有非常际遇,常人很难练完第六层,寿命便已尽了。百年前的那位前辈只是练成第五层,也因资质得天独厚,才用了十几年的时间。而张宣蒙所得的上部只讲到第三层,所以刘儒斋只练到第三层,功力便无法再进一步,终至身死修罗教人之手。绢帛的中部是从第四层到第六层,朱天枫虽得,却无法去练,有等于无,终不能成顶尖高手。而下部是第七层功及一些早已失传的掌法与剑谱,所以修罗教虽未有人练这“太乙功法”,却在江湖中重新崛起,威震武林,皆因得益于其中的掌法与剑谱。 这时的张宣蒙与朱可欣,内力已有相当火候,只要按功法运行,便能感觉到腹中有一团东西,有时似小兔子,有时似温暖的圆球,缓缓而动,若此东西沿身上任督经脉运行一周,便觉身体舒泰,大有飘飘之感,似饮琼浆玉液一般。二人脸色越来越加红晕,隐含光泽。若是一天不练功,反觉身心不适。 这天,张宣蒙起了一个早,对可欣道:“咱们吃的东西已快完了,我今天下山买点米面干粮,秘笈你收好,我尽快回来。从明天起,我们便开始修练第二层。” 朱可欣这时还未睡足,迷迷糊糊道:“你等等我,我与你一起去。” 张宣蒙刮着她的脸道:“你这个小懒虫,每天都要睡到太阳出来才能睡足,今天这么早,你看你连眼睛都睁不开,如何去得,我看就算了吧,免得象上次一样,从小黑驴身上栽下来。 朱可欣娇笑道:“死宣蒙,臭宣蒙,你笑话人家,不理你了。”说完翻身向内。 张宣蒙见她半天未动,以为还在生气,俯身到她脸庞,哈气吹她的耳朵,却见她双眼已合,鼻息沉稳,早又睡去。便替她盖好衣被,牵上小黑驴,下山去了。 现在已是春末夏初了,早上清新凉爽。张宣蒙心情愉悦,口中哼着山歌。不到中午时分,已来到他们常去买衣食的集镇。他担心朱可欣等得心急,随便吃了点东西,买齐米面,又为朱可欣买了一身花绿的衣服,几块香脆的米锅巴,揣在怀中,便打道回府。 刚出得镇,迎面遇到一个长眉白须的老道士,向他道:“小娃子,你知天都峰在什么地方?” 张宣蒙突见一个老道,心存戒备 ,本不知天都峰在什么样地方,伸手向一座高高的山峰一指道:“那便是天都峰。” 老道道声谢,口中低咕道:“只怕他们已到了。” 张宣蒙也未见他怎么用力,便见他身如纸鹤一般,飘飘忽忽,向那山峰飞也似地去了,眨眼之间,消失在山林中。 张宣蒙呆望半晌,叹口气,虽然前世那刚认的师父说自己是什么无上道体,亿万中无一,也不知真假。听他口气,好象我这个无上道体体质特殊,修习的功法也要适合这种体质才行。现在世上到哪去找象他那种大神通的人,到哪去找合适的功法?这个老道看似厉害,不过也是武功厉害罢了,不象我那师父,真正的大神通。 即使象这个老道的武功,我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学到,看来此老道比玄武与蔡长老又高出许多,修罗教主,不知他的武功又怎样? 按原路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对两边的花草再无心欣赏。快到他们的居所,又蓦然想到,那老道上此山,莫不是为他们与秘笈而来?是不是已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想到此处,不由担心起来,催着小黑驴,加快步伐。 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他们的居所。尚离有二十多丈,张宣蒙便大叫道:“可欣,我回来了,快来接我。”喊了几声,居然无人答应。 按理,朱可欣应该象往常一样,站在家门口向谷外张望,闻声象小鸟一样扑过来,可今天?张宣蒙不由紧张起来,一路小跑,口中不停叫着:“可欣,我回来了,你在哪里?”直奔小屋,扑进去一看,空空的,没有人影,不由心砰砰乱跳。又喊了几声,仍无人应。 静了一会,他仔细查看屋中的家什,一切依旧,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稍稍放心,寻思:这丫头可能是到外面玩耍去了,等一会就会回来。自我安慰着,把买来的东西放好,坐在屋门口等着可欣回来。这时已是傍晚,太阳挂在西半天,阳光明媚,照着山谷与他们的居所。 张宣蒙手中拿着给朱可欣买的香甜米锅巴,双眼望着谷口,只盼她早早回来,让她饱餐一顿。幻想着她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边娇笑撒娇着,靠在他的身上,并不时扮两块塞在他的口中。想到此处,只觉腹中饿了起来。他已赶了二三个时辰的山路,腹中早空空了。用手摸摸锅巴,啧啧嘴,咕哝道:“你这个臭丫头,看你来了,我不刮你的脸才怪。” 心中不停想着,日头不断下沉,眼见要向地平线上坠去,最后再也坐不住,把买来的东西放在门口显眼的地方,奔向他们经常游玩之处去寻找。 可是,任他找遍了他们去过的每个角落,也没发现朱可欣的影子。他一直不停地大喊着“可欣,可欣。”山谷回应着“可欣,可欣”,就是没有人答应,嗓子也哑了起来。 第十五章 厄运难逃 这时,天早已黑下,弯弯的月亮挂在天上,是上弦月,星星眨着眼睛,天空没有一片云彩。没有可欣,张宣蒙感觉谷中静得可怕,偶尔一两声鸟鸣,更显诡异。 一时又想到秘笈,急奔进屋翻找。哪知竟是遍找不到,不由得更加害怕,心中忽然对秘笈无比憎恨起来。 他一直坐在门前,眼看着月亮又慢慢向下沉去,已入夜了,朱可欣还是未回来。偶尔风吹树枝,发出沙沙声响,或偶有黑影晃动,他便猛扑过去,大叫着可欣。可是,每次山谷中只回荡着他的“可欣,可欣”大叫声,始终没人回应。 就这样,张宣蒙睁大双眼,盯着谷口,一眨不眨,直坐了一夜,也没等到朱可欣回来。天快明时分,不觉打了一个盹,却又梦见朱可欣被修罗教与武当派的恶人抓住,正大呼救命,不由一惊而醒。 张宣蒙望着屋中可欣的床铺,厚厚的茅草,软软的,但也空空的,与他的铺子相连。他们的锅碗、衣服、石几、石凳,还有外面的小毛驴,一切未变,只是少了朱可欣。 张宣蒙不禁落下泪来:“可欣,你到底在哪里,你怎么了?”用手摸摸朱可欣曾打坐的地方,只见她前天用松枝、花朵扎的花环,仍盖在上面,样子未变,只是焉了。张宣蒙把花环拾起,拿在手中把玩片刻,暗道:“可欣,无论你到了哪里,被什么人劫走,我都要找到你。”拿起一块锅巴吃了,又揣了两块在怀中,出谷寻找。接连两日,张宣蒙将近处山峰山谷寻遍,也没发现朱可欣的影子。 这一天,张宣蒙走出山谷,来到山南面,只见这里林木葱茏,山峦如黛,景色清秀,遂向目光所能看到的一座高高山峰而去。沿途山势越来越陡,山石景色越来越奇,快到山峰顶,能走的山道忽然变得狭窄起来,仅容一人立足。两边深渊绝谷,向下一看,顿觉眩晕不止,下面白雾茫茫,深不知几何。张宣蒙想退回,又怕错过可欣,便手脚并用,慢慢爬到山顶。 忽然随风隐约传来说话之声。张宣蒙心跳加快,小心向前走了几十步,隐在一块大石后,向峰顶望去。只见峰顶有两个人,坐在最高处,赫然一个便是他前日碰到的老道士,长须飘飘;另一个却是一个老和尚,满面红光。心下失望之极。 这时离得近了,只听那老和尚道:“看来这上山的不是无性那老尼,似是一个常人。”那老道接着道:“可能是一个未成年人。唉,我们是白等这三天了,这老尼姑向来是一个守信之人,既然十年前约好,于今年四月十二日,在这黄山天都峰相见,怎么会不来呢?难道她圆寂了,以这老尼姑的修为,再过二十年也不应该啊?还是她出了什么意外?” 那老和尚道:“但愿她没事。转眼已四十年,我已老了,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年轻时的样子?想四十年前,她于少林寺中大闹一场,如在眼前,唉,冤孽 ,冤孽。” 那老道笑道:“大和尚 ,你参禅参了几十年,难道还没有参透这个色字吗?居然还惦记着这老尼姑的模样。” 那老和尚沉吟半晌道:“是啊,一切皆是虚幻,什么和尚尼姑,与白骨骷髅有什么分别。” 那老道道:“大和尚,即然你心中还惦记着她,为什么当年不蓄了发,还了俗,与她作一对神仙般眷侣?却去作这牢什子的方丈?” 那大和尚道:“阿弥托佛,那时师命难违啊。你也知道,少林自百年前被玄都道人打的一败涂地后,声誉一落千丈,反倒不如武当,先师倾其一生,也未能使其重振,便期待我能继承他的衣钵,实现他的愿望,所以坚要我主持这少林寺。” 老道道:“是啊,你大和尚确是大有本事,几十年来,把少林整顿得好生兴旺,现在隐然又是武林中第一大门派,远过武当。可是,最近修罗教也是名声大振,听说去年抢了玄都门的秘笈,只怕江湖中从此又要多事。那修罗教却非当年的玄都道人可比,野心太大,只怕要一统江湖,千载万载,作武林中的盟主霸主呢?” 老和尚道:“你说得不错,这着实另人担忧。我本打算在见过你与无性之后,把当年的因果了却,便辞去这方丈的位子,潜心修练易筋经,以便能治住那修罗教的大魔头,谁想无性竟然未来。现在三天已过,想来她是不会再来了,我的心愿终是无法了结。咱们再等半个时辰就离去吧。” 那老道道:“也只有这样了。我本想为你们化开恩怨,没想到无性会不来,大和尚,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老和尚道:“老道,你我几十年的交情,还说这些干什么。只是我对武当最近的做法有点奇怪。” 老道道:“武当怎么了,玄机掌门为人不是很方正吗?” 老和尚道:“是啊,所以我才奇怪。我听本元师弟说,武当一位道兄带领二名弟子曾与修罗教争斗,又无故杀了一个车夫。与修罗教相斗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杀那车夫,只怕又是与那本秘笈有关。” 老道惊道:“无故杀了一个车夫,武当作事不至于此吧?” 老和尚道:“本元师弟曾细察车夫伤口,确是武当手法,只怕是杀人灭口。你没听说朱家逃出了两个孩子吗,还带着秘笈?”宣蒙听他说来,如同亲见,佩服至极,心想武当牛鼻子做的还远不止这些。 只听老道道:“看来这秘笈乃不祥之物,一旦出现,便要引起一场武林灾难,不如毁了它反倒安宁。” 老和尚道:“是啊。但话说回来,那终究是前人的心血所注,怎可轻易毁掉。本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要看什么人得到它,怎样运用它了,善恶全系于人之一念。老道士,那位上山的朋友也蹲得累了,咱们把他叫出来吧,看看能不能带来无性的消息。” 第十六章 神奇山洞 那老道也走至跟前,道:“老和尚,有什么不对吗?”老和尚摇了摇头。 老道看着宣蒙道:“原来是你这小娃子,多谢那天给我指路。” 张宣蒙一怔,随即恍然,原来那天随便打发他,胡乱一指,居然指对了路,这就是天都峰。口中道:“不用谢,老道长,这是小事一桩。”老和尚忽问道:“小娃子,你的师父是谁?” 张宣蒙道:“师父,我没有师父,只有从前教我读书的先生。”老和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知这孩子定有古怪,武林中人,师父如父,弟子敬爱非常,如有师父,绝不会说没有师父。 那老道士见张宣蒙长得可爱,又蒙他指点道路,温言道:“小娃儿,你一个小孩儿家,到这么高这么险的山峰来干什么?你遇到过一个老尼姑吗,是不是她托你到这儿捎信的?” 张宣蒙知他说的老尼姑,便是他们口中的无性,摇头道:“没有,我未曾见过什么老尼姑。我是到这山上来玩耍的,我家就住在山东面的村庄,见这山峰可爱,偷偷跑出来。出来这么久,只怕父母要责怪我了。两位老人家,我这就要回家去啦。” 张宣蒙对人人心存戒心,又急于寻找可欣,见山上只有几块大石头和几棵老松树,便想脱身。话未说完,已转过身向下走去。 那老道士道:“小娃儿别忙,我们与你一起下山,这山太陡峭,你别摔着”。口中说着,手已搭在宣蒙的肩上。 张宣蒙暗暗烦燥,心中骂道,你这臭牛鼻子,谁爱和你一起下山,偏偏这么哆嗦 。说来也怪,并未见那老道用什么力气,张宣蒙却觉全身轻飘飘的,下山如履平地,那段最险最狭窄的山路,也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下得峰,张宣蒙俯身一揖道:“两位老人家,谢谢你们,回我家的路在那边,就此告辞了。”说完向山的另一方向走去。那老道与老和尚怎能看不出张宣蒙的心思,暗暗奇怪。 张宣蒙未走多远,隐约听那老道道:“老和尚,说来也怪,我扶这娃儿下山那么长时间,居然也未试出他的内力。他的内力虽弱,却博大纯厚,不似邪派武功,这娃儿的资质又佳,若能好好练下去,说不定会超过你我的成就。” 老和尚接着道:“不错,这娃儿虽似有难言之隐,但心地不坏,若加以好好教导,一定会有所作为。” 老道道:“我看咱们还是赶快下山吧,人家这娃儿,倒似非常反感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呢。”说到这,张宣蒙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了,心道,这两个老家伙终于离去,谁要你们说什么好,不知什么用心。 张宣蒙避开老和尚与老道士,攀了几个山峰,心中越来越加失望,没精打采回到住处,只有小黑驴站在他们屋前,等着他回来。张宣蒙把脸挨在小黑驴的脸上,滴了几滴泪水,饭也不吃,和身躺下。这时已是晚上,外面的月光更加的明亮。 张宣蒙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伤痛,头脑隐隐发疼。过了两个时辰,迷迷糊糊睡去。第二天醒来,只感脸发烧,头嗡嗡作响,竟然病了。勉强起来,胡乱吃了几口干粮,又向他还未去过的地方去。 这天,张宣蒙又翻了数座山峰,穿过数个山谷,到傍晚时分,身体越来越沉重,头疼欲裂,实在无力再去攀峰越谷,最后来至一座山峰的半腰处,见有一个大石洞,便扶着石壁慢慢走了进去。 这洞的洞口不大,走进去,洞内却很开阔。洞的后壁有一块大石,高有二丈,石上有个小水池,只听“叮咚”“叮咚”之声不绝于耳,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原来是洞顶的水珠,沿石壁滴入大石上的水池之中。听到这叮咚的水声,宣蒙顿觉口中干燥。 这时已入初夏,天气很热,张宣蒙几个时辰未进滴水,全身发烫,便想取点水下来喝。可这大石很高,壁立如崖,没有个触手的地方,只得坐了下来,对着大石发愣。耳中听着上面水声叮咚不绝,腹中却干出火来,不觉心中烦燥,拿起手中的树枝,向靠大石的洞壁用力一戳,愤愤道:“什么鬼地方,明明有水,却没得喝。”话未说完,却已呆住,原来他手中的树枝竟插入石壁之中,深有三寸。 张宣蒙心道奇怪,用手向树枝插入的地方摸摸,竟然很松软,再用树枝戳戳,现出一个小洞来,尚可容脚。细看时,才知这是被人凿出的,时间久了,又被异物填满。再细看石壁的上面,隐隐有几小块地方与石壁颜色不同,用手中的树枝戳了戳,居然都陷下去。 他急欲喝水,不及细想,手脚并用,蹬着这几个凹处,慢慢爬到了大石之上。只见石上一滩泉水清彻透明,煞是可爱,俯身捧起水,急急送入口中。但觉入口甜美,如饮琼浆,喝了个饱,方用水洗洗脸,从怀中掏出干粮来,仰面躺在大石上,放在口中咀嚼。未吃一半,竟自睡去。 第十七章 无上心法 张宣蒙不禁惊讶,刚才明明是进了一个石洞,洞中暗沉沉的,怎么现在石壁上竟有光亮?这时也应该是夜里,没有日光可照,难道是我睡过了头?用力撑起身,重新打量这个石洞。只见石洞之中,有几束光线纵横斜飞,穿插于其中,最后则集中在头顶的石壁之上。顺光线的来向看去,原来是从适才所踩的凹处射出,总共九道,九个凹处。 凝目一瞧,这九个凹处内,皆有一个细小石洞洞穿石壁,光线正是透过那细洞照进。他刚才只是把其中的异物掏出,这几个细洞并未完全堵塞,经风一吹,又重新穿透,外面的光线于是穿了进来。今天刚好是四月十五,月光明亮,挂在东南方向,九个细洞也正是对着东南方向。这九道月光穿过石壁之后,照在西北角的一块向内凹着的大石之上,这块凹着的大石又把九束光线,斜向上反照在头顶的石壁上,形成一个方圆不到一尺的光面来。 张宣蒙看出来龙去脉,暗叹这哪位前辈真是别具匠心,巧夺大自然之造化。也知这光面上的内容必定有古怪,于是仰起脸来细看。这洞本有三丈来高,他虽只十三四岁,个头也不矮,这大石又有二丈多高,这一仰头,距离石壁顶部竟不到三尺。凝目看去,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虽只一尺见方,竟有千余字。字如蝇虫,深刻入石,字上已有许多覆盖物,显是年代久远,不知已历几世几劫。 张宣蒙脱下上衣,用树枝举起,在光面上摩了几摩,浮物掉下,字迹隐约可见。他凝目细看,只见上面写道:“举世浊浊,名利之心日重,向道之心日远,欲寻一全真道体而不可得,不亦悲夫。苍穹已开,界劫已至,时不我待,留此心法,以示有缘。” 张宣蒙心中砰的大跳,全真道体,又是道体,不知这个全真道体是不是我那上一世刚认的师父说的无上道体?此道体是不是彼道体? 这又是一秘笈心法,不知此心法比玄都秘笈如何,而言语模糊,好似这位先辈有大事,不能久呆,但苍穹已开,界劫已至,也不知说的什么意思。 又向下看,“此心法有道根之人得之,则成仙成圣,脱去凡胎,与天地而同寿,为仙家之上乘心法,惟可惜尚有残缺,不为至上。那黄泉之下,九天之上,不说也罢。”张宣蒙暗道,难道此心法竟是无上心法,远非玄都心法可比?而且自称仙家心法,难道练之能成仙成圣,象我那师父说的一样,成就神王,飞天遁地,搬山移海?最后一句,什么黄泉之下,九天之上,不说就不说,却吊人胃口,也不知什么意思。 接着下看,内容竟与玄都心法相似,讲的也是养气的功夫,只是比之更为繁复。此功法不分层次,心法只一种,但要求却高,并且在后面反复陈说:“习者应去凡心,灭欲望,以求空灵,然后尽收天地万物星辰之精华,入我体内,藏于脏腑。”此功法,不似玄都功法,要求各种姿势,任何姿势都可习练,到达一定境界,不分黑夜白昼,皆可自然练功不缀,真气流转全身。其中还道,“常人练功,一觉醒来,功力十去其九,而此心法去此大弊,故日上乘。” 张宣蒙大致把心法看了一遍,已知又是一个绝世的秘笈,自称上乘,又说仙家功法,说不定更在太乙秘笈之上。也不知他说的全真道体,是不是我这个道体,我这体质修练合不合适。但玄都秘笈已丢,我也只记得前三层心法,总不能象上一世一样只修前三层,管他合不合适,我就修练这功法,说不定这就是合适我这种体质的功法,说不定真能象我那师父说的那样,飞天遁地,成就神王。 张宣蒙对那看不懂的几句话不甚了了,也没深追究,心中忖道:“这位前辈大概是叫广成子,不知是什么年代的人。他说留此心法,以示有缘,今天被我碰巧发现,不知是不是他所称的缘。我既然能够重生,而且重生之后已与上一世轨迹不一样,那就说明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绝不会象上一世一样。这位前辈说的有缘人,说不定就是我。这个山洞已不知历几世几劫,不知过去了几千年还是几万年,居然能让我在这最困难时候进来,得到这心法,那就说明我就是这个有缘人,这个心法一定适合我,这一世我一定会崛起。” 想到此处,又抬头细看石壁上的心法,用心去领悟、默记。不到一个时辰,已领悟差不多,又把一些不懂的字句用心默记,以备日后参悟。 他已多日未练功,静下心后,盘坐在大石上,依法运气施为。他练过玄都心法,有了根底,收摄心神极快,不到半个时辰,竟真的进入了这心法的境界,感觉朦胧之中,一丝紫气缠绕身周,慢慢进入身体之中,顺经脉游走。?许久,方才慢慢收功,运气在身体的经络诸脉流转一遍,只觉心体舒泰,原先浑身乏力,头疼欲裂的情况,居然好了许多。 张宣蒙不知道,他之所以生病,皆因这几天伤心忧虑过度,肝火上升、心经受损而致。若他能每天继续练那玄都心法,绝不至于病倒,因它也是正宗的养气修身功夫,扶正去邪,祛除百病。只是他一味寻找可欣,哪有心思去练功。这广成心法,又远在玄都心法之上,他于危难之际,忽然见之,一时忘了可欣,专心练功,收效甚大,病竟十去其六。 还有一事,张宣蒙却不知道,这养气功夫,功法千种,若是从未练过,任选一种,都无危害,但若学过一种心法,又去练另外一种,而功法路子截然不同,轻则五脏受损,重则走火入魔,实乃练功之大忌,除非有明师指导,有师友在旁看护,方可度过难关。而张宣蒙从未得人指点,不知此种禁忌,忽遇这心法,浑浑噩噩练了起来。所幸这种功法与他体质相配,那玄都功法又练得不深,竟稀里糊涂的被他闯过了这道难关。 第十八章 冤家路窄 宣蒙精神大振,饮点水,吃些干粮,看看洞外,天已发亮,抬头再看那石壁,只是光滑一块,光亮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上面再见不到一个字来。他心中明白,这纯是奇遇,若不生病,若不口渴,若不上这座山峰,绝不会发现这心法。心道:“这位前辈也真煞费苦心,难道这功法不能随便传人?或是于人有害?又难道我真是他所说的有缘之人?”便在石崖上磕了三个响头,沿石壁慢慢滑下。出得洞来,阳光耀眼,一片明媚。 就这样,宣蒙从早到晚,脚步不停,翻遍大山每个山峰,寻遍每个山谷,也未找到可欣,最后知道,可欣必已不在这山上了。 他每晚练广成心法不辍,只觉进境越来越快,体内真气流转不断,即使在睡觉、走路之中,亦能感到真气流动,已是深得心法要诀。身体越发硬朗,举手投足,无不如意,有时轻轻纵身一跃,竟能跳上大树。 这天,又是七月初七,宣蒙在家中静静守候着。他知道,若是可欣还在,必会在这天来与他相聚,否则,她便不知去什么地方了。 从早晨太阳升起,又眼见它慢慢落下,直到第二天黎明,他双眼瞪得发酸,始终未见可欣到来。心中难受,想以前多少个七月七日,他与可欣都是在家乡的小山陵上度过。每次可欣都靠在他的身上,缠着他讲掉郎织女的故事,那时是何其的欢乐。而现在,只孤零零的一个,空对深谷,又是何其的孤独。牛郎织女纵不能时常见面,但毕竟知道对方各在什么地方,尚可遥遥相望,而他,竟不知可欣落在何处,要到哪里去寻找。 到此时,宣蒙明白,要想寻找可欣,必须去什么武当、少林、修罗教这些地方,才能打听到她的下落。于是重至发现广成心法的石洞,在其中住了一夜,要重新再看一遍心法,以防遗漏。可是,这夜也是月圆之夜,他在大石上从天黑坐到天亮,只见月光从九个石孔中射进,于洞中纵横斜飞,虽然最后也照在石壁顶,却看不到心法。原来光面随月光转移,变换了角度,竟再也照不到原来心法的所在。凝目细看,也看不见一个字来,纵身一跃,手触石壁,隐约字迹还在。 宣蒙这才知道,这位前人虽然把心法刻在壁顶,却只有在每年的四月月圆之夜方可见到,换了时日,再也不见。他并未想把此心法留于后人,只是不忍它随他湮没而已,自己纯是奇遇,机缘巧合而得。心有所触,?重新在大石上跪下,向着心法所在,磕了几个响头。临走,又把踏脚的小洞用浮物堵上、抹平,与原先一样。既然这位前人不想让世人发现这套心法,自己无故得之,已属得罪,不能再让其他人见到,否则,则是违逆了他的心意。 离洞回到家中,好好收拾一翻,次日清晨,打了个包袱,背在身上,拍了拍屋前的一株小松树道:“小松树,但愿你能替我守好家,待我找到可欣后,再回来与你重聚。”牵了小黑驴,飘然下山而去。 宣蒙下得山来,一路向北而行。不久,他重过长江,来到中原地带。 一路上,他不断从别人口中得知,武林中以少林名声最盛,口碑最好,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很多江湖纠纷,往往经少林和尚一语而解,是武林中的第一大门派,遂向嵩山方向而来。 这一日,他来到一座城镇,只见此城与他一路所过的城镇大不相同,城墙高筑,城楼巍峨,房屋栉次鳞比,街中人来人往,十分的繁华富庶。 他走进一家栈,让店家把小黑驴牵下去喂养,自己坐在二楼临窗的一张桌子边用饭。这时节已是初冬时分,在这黄河流域的北方,天气已很寒冷,而他只穿着一件平常的青色外套,戴着一顶青色的小帽。但他近几个月来,一直在练广成心法,内力突飞猛进,竟丝毫不觉得寒冷。此时他已快十四岁了,半年中,身材又长高了不少。 他唤店小二上来,要了一碟小菜,两个馒头,边吃边看街上人来人往,心中却暗暗盘算如何上少林寺,打听可欣的消息。正想着,忽听下面楼梯“咚咚”直响,一个怪怪的声音传来,“小二,快准备一桌酒菜,越快越好,老爷们急着赶路。” 宣蒙一听这声音,心头大震,“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正是修罗教的铁煞手蔡长老到了。低头看去,只见他与三个身着黑袍的人沿梯而上,直奔二楼而来。宣蒙一看要糟,转过身,对着窗户,手中拿着馒头,不住往嘴中送去。 那店小二见上来这四人气势与众不同,特别那蔡长老脸色铁青怕人,不敢怠慢,跑里跑外,不一时,一桌丰盛的酒菜便摆满了桌。 四人围桌而坐,边吃边小声说话。这屋中除了宣蒙,还有另外二人在对饮。蔡长老一行人显然怕别人听到,声音低沉,几不可闻。宣蒙内力已大有根底,耳目异于常人,蔡长老几人低低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传进耳里。 只听一人道:“蔡长老,你说那玄都门的秘笈,一定在少林寺和尚的手中吗?”宣蒙一怔,太乙秘笈什么时候到了少林寺人的手中,难道可欣是被他们抓走的,他们也与武当的臭道士一样,徒有虚名? 正想着,蔡长老道:“一定在少林寺和尚的手中。你想武当的人都插手此事,少林的和尚难道又不动心?那日我与玄武牛鼻子打得两败俱伤,本可取得那东西,哪知正在紧要关头,少林寺的大和尚却突然出现,逼得我匆忙离去。你想事情哪有那么巧,一定是有所预谋,否则,怎么会不早不晚,偏偏在紧要关头出现。再说,自少林的和尚离去后,江湖中就再未有人见过那两个小娃娃。那两个小娃娃若不是被少林的和尚灭了口,取了那东西,这一年多怎会无人见到?” 第十九章 蒙面剑客 宣蒙听到这儿,才知修罗教及武林中人都以为他与可欣被少林的和尚灭口,取了秘笈。而实际上,恰恰相反,那位大和尚对他们很好,并不知他们身怀秘笈。 他原以为可欣在少林寺中,心中狂喜,现在象被陡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底,口中的馒头再也咽之不下。 又听一人道:“教主本是要突袭少林,逼那些和尚交出那东西,哪知消息竟被传了出去,惹得天下人皆知,各派齐来援手,只怕此战不易啊。一路之上,不知有多少武林豪向这嵩山而来。不说别人,就是这个面向窗户而坐,衣衫单薄的人,显然也非易于之辈,只怕我们说的都被他听了去。” 一人道:“我过去把他揪过来。”那人道:“不可,不知此人是什么来头。我们修罗教本来势单力薄,绝不可再节外生枝,再说,我们说的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人可能是四人中地位最高的,说话颇具威严,余人不再出声。 宣蒙见他们说到自己头上来,心中扑通扑通直跳,暗暗奇怪,这四人已注意到他,难道蔡长老没有认出他来? 他却不知,这一年多的时间,他身材长高许多?,有了变化,又是背影,那蔡长老虽连看几眼,只觉此人身影似曾相识,却绝想不到就是他们到处寻找的人。 宣蒙见他们低头只顾吃饭,不敢乱动,也慢慢吃着东西。过了半个时辰,那四人吃完,抹了抹嘴,下楼而去。 宣蒙等他们走远,起身付钱。临下楼,却见刚才对饮的二人也向他一瞥,目中精光闪烁。 他下楼,牵了小黑驴,便向小二打听嵩山的方向。小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将地址说了。原来嵩山在此城的东南方向,约有二百来里路,这座城也便是天下闻名的洛阳城,历代多次建都。 宣蒙刚出门,只听小二道:“又是一个上嵩山的,难道这几天嵩山的和尚们要开大道场、作大法事么?” 却说宣蒙一路向东南方向而来。不到第二天天黑,便入了嵩山境内。向当地人问清了少林寺所在少室山的位置,于傍晚时分,隐身在寺西南二里路的一个山谷中,放了小黑驴,任它去寻草。 此时天色已晚,山谷附近没有人迹,他盘腿坐下,用起功来。不一会,就进入了忘我之境,只觉似置身一个从未去过的仙境之中,周身蔼蔼紫气浩浩荡荡,涤荡着他的身躯,头顶似有万道华光射向天空,光上现出朵朵金莲。他的修为竟又上了一个层次。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正当他犹如真神出窍之际,忽听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你是什么人,引我到这儿来干什么?” 宣蒙猛地一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刹那间幻境消失。他定了定神,深吸了口气,意想身周天地精气尽入体内,沿任督二脉循环一周,下沉丹田,在丹田中左右九转,藏于脏腑。 收完功,却觉膝盖木麻,下肢使不出力来,练功被惊,竟然出了叉子。修练内功最忌被外物打扰,俗话说神仙也怕脑后风,更何况他正入佳境,无故被惊。 他只觉心惊肉跳,心神不宁,大是慌恐,俯在石上,一时不知该当如何是好。耳中却听西北角不远处,有二个人的脚步声传来,正是冲着他这个方向。 只听先前说话的人又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蒙了面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夜入藏经阁,引我出来,又意欲何为?”宣蒙这才听出,此人正是去年救了他与可欣的少林大和尚。 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本元大师,我有事相询,望能赐教。”宣蒙暗道:“此人声音怎么这么沙哑难听?原来这位大和尚叫作本元。”眼见二人走近,他便以手撑石,勉强将腿伸开,身体一斜,慢慢从大石上斜滑下来,隐于大石之侧。 耳听脚步声又响了几下,在离他约有十来丈的地方,停了下来,不由松了口气。这时,已是午夜,月亮如银盘一样,清冷地悬在碧青的天空。 宣蒙从石隙向二人说话之处看去,只见前面一人身材不到七尺,黑纱蒙面,腰悬长剑,身着青袍。后一人,身材高大,依稀披着一件月黄色袈裟,正是那个救了他与可欣的本元大师。宣蒙陡然见到他,想到当日相救之情,忽生亲近之感。随即想到可欣,心中黯然。 那二人对面站定。本元洪亮的声音道:“这位朋友,不知你深夜找我有何事垂询,贫僧若知,一定奉告。阿弥托佛。”那人道:“本元大师,你应该知道我要问的事情。直说了吧,那朱家的两个娃娃,是不是被你带了去?那玄都门的秘笈,是不是在你的手中,或是在方丈的手中?” 本元双掌合什道:“阿弥托佛,罪过,罪过,想你也是一代高人,怎么竟也如此见识,你是修罗教的朋友吗?” 那人道:“本元大师,不要哆嗦,我本岌岌无名之辈,更不是那修罗邪教的,只希望你能把真相赐告。你那天把那两个娃娃究竟带到哪里去了?” 本元道:“这位朋友,贫僧曾不打逛语。那天,我并不知道那两个娃娃是朱家逃出的孩子,也更不知他们身上带有那玄都门的秘笈,若知,我绝不会让他们流落江湖,被修罗教人追杀了。当时我见修罗教有人与武当的道兄动手,不知何因,正要问个明白,谁知武当的道兄见我竟突然离去。那两个孩子自称是走亲戚的,无故撞上这场仇杀,因而我也让他们离去。直到回寺后,见有江湖中的朋友上嵩山罗皂,才知他们的底细。这位朋友,贫僧句句是实。阿弥托佛。” 那人听完,“嘿嘿”冷笑道:“本元大师,那朱家的事早已遍天下皆知,你少林怎能不知?你本元大师又怎会在修罗教与武当派两败俱伤之际出现?还不是早已埋伏在一边,坐山观虎斗,以取渔人之利。再者,要似你所言,那两个孩子怎么会在见到你之后,再无踪迹?武林中成千上万的人在寻找,这一年多的时间又怎会遍寻不见?只怕是被你本元大师灭口了吧。” 本元听到这儿,打声佛号道:“出家人不杀生,你这位朋友怎能说出此等话来?我本元六十余年来,曾未伤过一条人命。若无其他事情,贫僧告辞了。”说着转身欲走。 “慢着”,那人喝道:“若想走,须得先告诉我秘笈的下落,否则,就须赢了我手中的长剑。”说着,抽出腰中长剑,拦住他的去路。 本元道:“阿弥托佛,这位朋友,你想持强吗?老衲奉陪。”他知道此人既然引他出来,绝不会轻易放他走。他也看出此人武功甚高,必有一场恶斗,当下双掌一合,潜吸一口气,运起了苦修五十余年的大须弥掌来。 少林寺的大师,各有所长,少林几十门绝技,从无一人能全部精通,故许多高僧只专注于一门。本元从小苦修的便是大须弥掌。此掌威力奇大,但进境开始时颇慢,直到后来,方才越来越快,很少有人练到最高境界。本元已至第八重,尚有二重未修,已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 那人一振长剑,亮出九朵剑花,道:“本元大师,本人乃野鹤散人,从无争胜之心,你既不恳赐告,只好抖胆领教领教你名振武林的大须弥掌了,请赐教。”说着,捏了个剑诀,一个虚步,剑横持,正是武林中常见的一招“湘子横笛”。 第二十章 恩人被害 这须弥掌力大招沉,劲力威猛,两旁的松树被扫及,不时传出喀嚓喀嚓折断之声。但那人却身影飘乎,不与力拼,只展开身形与其游斗。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本元已渐处下风。而令本元最为惊异的是,数十招内竟未见他使出一招本门的剑法来,皆是江湖中常见的招式。 大须弥掌最耗内力,又斗百余招,本元已有些气力不继,而那人依然游刃有余。本元越斗越是心惊,几次欲脱身而去,却为剑气所阻。正斗间,他猛地纵身而起,跃于半空,有如矫龙,凌空下击,掌力将那人罩住。这是他最为得意的一招,青龙出海,力大招精,威力无伦。 他以为那人必会闪身相避,便可借机脱身,哪知那人却扬手一掌向他来掌拍去。他心中一惊,自己的大须弥掌掌力奇大,而此人长于剑法,却舍已之长。。。正想着,二掌已接,只听啪的一声响,那人一撤步,便即站住,而本元却被震的飞向空中,连翻两个筋斗,方卸了大半力道。落地后,仍觉得胸口热血翻涌,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他胸口虽痛,却远不如心中惊愕之甚,此人掌力如此雄厚,为何一直藏拙,内力又似。。。。。。 只一迟疑间,那人长剑一颤,剑尖已点在胸口的玉堂穴上,真气登时提不上来,不能动弹。那人用剑指着他的咽喉道:“怎么样?本元大师,说是不说?”本元沉声道:“你倒底是谁,怎么会那。。。” 那人喝道:“本元大师,不要问我是谁,你说是不说?”本元道:“贫僧确是不知,无可奉告。”那人道:“看来你不吃点苦头,是不会说的。”一挥剑,嚓的一声,斩掉了本元左手二个手指,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些白色粉末,涂在伤处。顿时嗤嗤之声大作,本元二指断处,冒出一股白色的烟雾。但见二指不断缩短,不一刻,二指蚀完,接着是手掌,腐蚀越来越快。本元全身颤抖,双目圆睁。 那人冷冷道:“本元大师,滋味好不好受,说是不说?只要你说出,我马上给你医治。否则,你将化为一滩脓水,尸骨无存。”本元切齿道:“贼人,我无可奉告。”口中牙齿格格作响。 躲在石后的宣蒙见此情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不一会,本元的手掌烂完,接着是小臂。那人依旧冷冷地看着本元道:“本元大师,请你说了吧,何苦受这份罪?”“呸”,本元突然一口鲜血吐出。那人出其不易,竟被吐在蒙着脸的面纱上,急抬手去擦,不料,这一抬手,面纱却被扬起,露出小半个脸来。本元一见,大惊道:“原来是你。”那人沉声道:“不错,是我。”本元痛声道:“原来如此。”又一口鲜血喷出,竟自断经脉而绝。 那人未料到本元会自断经脉而死,急伸掌贴在他胸口膻中穴上运气送入,但本元心脉已停,呼吸已止。那人眼见一番心血白费,不禁恼羞成怒,挥手一剑将本元拦腰斩为两截,又从瓶中倒出许多粉末,洒在伤口处。顿时响声大作,白烟弥漫,不一刻,本元便尸骨无存,化为一滩脓血水,连衣服也被腐蚀得干干净净,阵阵恶臭传遍山谷。那人见再无一点痕迹,飞身向山下奔去。 直到他走有半个时辰,宣蒙方敢透了口气,心中砰砰直跳。 他斜靠在大石一侧,已有半个多时辰,手足酸麻,便手攀着大石,要爬过去看看本元。可真气出了岔子,使不出力来,暗叹口气,重新练起广成心法。所好这广成心法,只讲意念与功法,不求姿势。 一个多时辰过去,他方才收功,果然真气不再散乱。用手一扶大石,居然站了起来。他抬头看看天空,月亮已转到西天。这时,山谷中的恶臭早已散尽。 他三两步奔到二人相斗的地方,蹲下身来,只见地上的血水,大半已浸入山石之中,本元竟未留下一点残躯。宣蒙想着当日救命之恩,大是伤感。呆了良久,方用小石凿了一个坑,把本元浸在石土中的血水刮出放在里面,用土石盖好,作了个记号,然后跪下磕了三个头道:“本元大师,多谢当日救命之恩。可惜晚辈不会武功,你虽救了我与可欣二人之命,我却不能救你。但愿你在天之灵保佑,让我练好武功 ,找出那个恶人,为你报仇。” 这时,天已快明,他便在石上躺下,心中盘算第二天怎样上少林寺,把本元的事告诉方丈,再查问可欣的下落。心中盘算,不觉睡去。 第二十一章 武林大会 走了一段,心下寻思,这个样子上山,只怕方丈未见到,已被那修罗教或武当的人抓了去,怎生想个法子,让他们认不出来。正踌躇着,迎面走来几人,皆手拿打狗棒,衣服破烂不堪,每人身上背着大小不等的袋子,脸上敷有灰尘油垢之物,说是叫化子又不象叫化子,不知何许人。带头之人发须花白,红光满面。他们从宣蒙身边走过,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道:“喂,这位兄弟,你是不是也要上少林寺,相助少林对付修罗教?随我们一起走吧。” 宣蒙连连摆手道:“不,不是,我是山下的住户。少林寺我知道,那些大和尚对我们很好,我时常见到,不知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总有人上山。但愿那些大师没事。”那小孩见他哆嗦,皱眉道:“原来你是本地住户,我还以为你也是武林中人呢?”扭头走去。那带头的老人奇怪地看了宣蒙一眼。 宣蒙急避到山路的一侧,待他们过去,又有两个道装打扮,腰悬长剑的人走来。宣蒙见是道士,大是反感,向一边走去。只听这二人边走边道:“你瞧,前面的不是丐帮的孙长老吗,不知丐帮帮主来不来助阵。这修罗教也真胆大包天,竟敢向少林寺挑战,太不自量力了。”另一人道:“也不可小觑了修罗教,这几年来他们好生兴旺,听说附属他们的三教九流,什么海沙帮、青龙帮、白沙门来了不少,只怕今天中午都要齐聚这千年古刹。这也是百年来难得的一次武林盛会。听说武当掌门也到了。”说着走远。 宣蒙这才知道,原来就是这天中午,武林各派在少林相聚,前面几人是丐帮的。丐帮他知道,据说是武林中一大门派,势力遍及大江南北,只是没想到丐帮也有和他这么大的孩子。突然他一拍脑袋,有了,何不学丐帮的样子,找身破烂衣服穿了,脸上抹点东西,让修罗教、武当派的人认不出来。 主意已定,见天尚早,便下山来到一农户家,买了一身旧服,又故意撕破几处,换下身上的青色外衣。那农户的妇人见一个孩子买他们孩子的旧衣,已自奇怪,及见他还把旧衣又撕破几处,更是惊异,但得了银子,心中高兴,也不多问。 宣蒙把小黑驴交于那妇人照料,寻一个无人小溪,抓了一把烂泥在手中一揉,抹在脸上一搓,对着溪水一照,果然似刚才丐帮的那个小化子,又脏又黑,掩去了本来的面目。宣蒙打扮停当,心中得意,跳起翻了两个筋斗,又在路边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中,向少林寺走来。 山道上的人越来越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便尾随了一批人上山。 不到半个时辰,已到寺前。只见寺前人头攒动,拥了千百人。其中有个知僧,四十多岁,不时与来人打招呼,东奔西走,十分干练。 宣蒙夹在人群中细细查看,以期能见到可欣的踪迹。 过了一会,突听有人叫道:“丐帮阮帮主到。”那知僧一听,满面笑容,抢下迎去。只见有十几个人走上山来。当先一人,六十来岁,身材高大,披着一件杂着几块补丁的旧袍子,方脸,隆鼻,双目炯炯,颔下多须。虽穿着敝旧,却大有威势,正是名震天下的丐帮帮主阮修武。 那知僧弯腰合什道:“阿弥托佛,阮帮主,不想惊动你老的大架,请。”阮帮主一摆手道:“不必气,老叫化子自当为武林同道请命。”说着,随着知僧向里走。许多人抢上前来拜见。 未到门前,只见门内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是身披袈裟的老和尚。宣蒙定睛一看,正是那天在天都峰所遇的老和尚,知是少林的方丈。另一个却是个老道士,身穿青色道袍,颔下飘洒着一抹黑须,精神矍烁,笑容满面。 那老和尚边走边双掌合什道:“阿弥托佛,阮帮主大驾光临,真是令敝寺蓬荜生辉。”阮帮主抱拳道:“本虚方丈,气了。”又向那老道士道:“玄机老道,不想你却抢在我的前头到了,老叫化懒散,该打,该打。”那老道笑道:“老叫化,自己人,你又穷气什么。” 宣蒙见那老道与少林掌门并肩而出,料来地位不在丐帮帮主之下,正不知此人是谁,只听身边的人道:“那不是武当掌门玄机道人么,不想他老人家也亲自来了,看那修罗教的魔头能有什么作为?”宣蒙闻言一惊,原来这老道士就是武当的掌门,心中却道武当能有什么好人,看他假惺惺的样子,不知上少林寺来又有什么阴谋,怕是为那太乙秘笈是真,助拳是假。他对玄武憎恨至极,刚刚对玄机产生的一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只听身边的人道:“玄机掌门疾恶如仇,年轻时曾行侠江湖,不知作下多少侠义快人之事。近年来倒很少外出,于武当闭关练功,据说武功修为已在本虚方丈之上,有人暗称他为武林第一人。” 又一人小声道:“玄机掌门名声扬于江湖,不知多少人想亲近他,受他教诲。但这武林第一人,倒不是单说他的武功,而是指他的人品与侠义之心。”宣蒙已有先入为主的念头,虽听身边人对玄机道长赞誉有加,却改不过念头来。本想找机会拜见本虚方丈,告诉他本元之事,现见有玄机在旁,便不再过去。 第二十二章 本元失踪 只见那玄机面带微笑,站在寺门向下弯腰抱拳道:“众位朋友请了,贫道与本虚方丈在这里先谢过大家。”只听众人道:“玄机道长,本虚方丈,少林乃武林中的泰山北斗,量那修罗邪教以莹莹之火怎能与日月争辉,怎须我们前来助拳?我们只是来为少林捧捧人场,助助威,看那些邪教恶徒,怎样在大师们的手下落花流水而去。” 玄机道:“谢谢大家的好意。自古道邪不压正,公理自在人心,那修罗教乃邪恶之教,早有称霸武林之心,向来视少林派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故意在江湖中散布流言,称少林得到玄都门的秘笈,以扰乱武林朋友的视听,然后借机孤立少林,偷袭少林,以实现他们称霸武林的野心。大家绝不可信了,否则,就要上他们的当,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众人大声道:“对,这是修罗教的阴谋,我们绝不上当。”正说着,下面山径上又上来几批人。本虚与玄机下来迎接。 玄机声音朗朗道:“昆吾道长、李掌门、无尘掌门,一路辛苦了。”原来是昆仑派、青城派、崆峒派的掌门或元老带着本门的人到了。玄机显然与他们很熟,不停打着招呼。他们对他也同样敬重,抱拳行礼相叙。本虚反倒插不上嘴,成了人。 宣蒙细看本虚,虽然与来人招呼,眉头却不时紧皱,心中似是大有隐忧。 宣蒙哪里知道,本虚正在为本元之事烦恼。从早晨到现在,已派出多人寻找,却始终不见他的身影。本虚明白,虽说上山助拳的人不少,但实际上,大多是为了那本玄都门的秘笈而来。而现在更让他惊愕的是,武林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大多到了,看样子,十有八九也是“项庄舞剑,意在秘笈”。在这节骨眼上,本元却忽然失踪了,从早晨到现在,一直不见人影,如何不让他着急。他是唯一证人,若是失踪,纵是他本虚有百张嘴,千张口,亦无法说得清,无法向天下武林同道交待。 眼见上山的人越来越多,太阳渐渐移至正上空,而本虚连问几个僧人,仍不见本元。到这时,连本虚也有点怀疑,是不是秘笈真的在本元的手上,他真的象江湖上传言的那样,杀了两个孩子,藏起秘笈,而现在却溜走了。可是本元是他的师弟,自幼与他在一起,相处了几十年,他的性格他最了解,为人古道热肠,性格直爽,从无害人之心,难道是他走了眼。任是本虚经过无数大风大浪,此时也不禁心慌,没个主意。 初冬的白天总是很短,日头走的很快,正午的时刻已过,而修罗教的人还未上山。眼看着日影向东不住移动,本虚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但愿今天修罗教能不来。 众多的武林朋友也开始嚷嚷了,“这狗屁的修罗教,一定是做了缩头乌龟,害怕了”。其中有一个人操着浓重的山东口音道:“各位朋友们,那邪教的妖人今天一定不会来了,害得咱们大家伙白跑一趟,着实可恨。大家来随我骂他们几句解解气,好不好?”“好”“好”有多人应和着。 “那大家跟着我骂”,那人大叫道:“修罗教的贼子们,你们有种的就快现身,没种的就回家抱你们的娃娃蛋去吧。”只听众人跟着笑骂道:“修罗教的贼子们,你们有种的就快出来,没种的就回家抱你们的娃娃蛋去吧。”人多声响,夹杂着尖叫嘻笑,振彻整个少室山。 随着这句笑骂声,众人原先等待修罗教的紧张心情松懈下来,一些老成的人听着骂声,婉尔微笑。本虚亦轻松多了。只见刚才带头叫骂的人,这时已站在一块石头上,但见他个头不高,身材粗壮,满面短须,模样威猛。有人道:“那不是山东童家庄的童二庄主么?”“对,他就是童猛童二庄主,狭义好,性格直爽,典型的山东大汉。”有人接道。 宣蒙被群雄的气氛感染,极是兴奋,跟着众人大叫。只见那童猛童二庄主又大声道:“修罗教的乌龟王八蛋们,你们再不上山,老子要去抄你们的王八窝去啦。”群雄笑着跟骂道:“修罗教的乌龟王八蛋们,你们再不上山,老子们要去抄你们的王八窝去啦。”骂完,又都眼望童猛,等着他继续骂下去。 可这次等了半天,却不见他出声,反见他原先站着的身子慢慢下弯,脸现惊惧之色,双眼圆睁,直到最后扑通一声倒地。 “童二庄主,你怎么了,是不是叫叉气了?咦,不对,童二庄主。”众人叫道。靠近的人伸手扶起,却见他双眼圆睁,竟已气绝身亡。 一人从人群中挤到童猛身前,抱着他大哭道:“二弟,二弟,你怎么了,是谁暗算你,你说话啊?”来人是童猛的哥哥童威童大庄主。群雄登时鸦鹊无声,一齐看着他们,心中都生出一个念头:这必是修罗教人所为,修罗教已有人上山,正夹在人群中,童猛因带头叫骂而致祸。 童威放下童猛的尸体,大声骂道:“修罗教的贼子,你有种的就出来,暗算伤人,算什么好汉。”这时,本虚、玄机、阮修武三人也挤到了童威的身边,以防他再遭暗算,同时查看伤情。 这童猛突遭暗算身亡,人人自危,不禁注意起身边的人,形势顿时乱了起来。你挤我推,不时有人喝问:“你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你是哪个门派的,你又是哪个门派的?” 正在这时,突听山下二声炮响,似有千百人齐声大叫道:“修罗教教主驾到,少林方丈快率群雄迎接。”群雄一听,心道:终于来了,还摆这么大的排场。 众人向山下望去,只见山下约半里开外的山径上,似有千百人沿序而上。中间一顶轿子,由八人抬着。上山的速度很快,不一刻,已到寺前。前面的人向两边闪开,让出轿子来。轿子两边躬身站着十来个人。宣蒙定睛一看,那蔡长老赫然在内。众人青一色的黑袍,袍绣盘旋的巨蟒,正是修罗教众人到了。 第二十三章 修罗教主 修罗教众人一到,寺门前已是人山人海,拥挤不下,修罗教教众有一半尚在寺前的小径上,不得上来。 那轿子停下,一人上前躬身把轿帘打开,从中走出一个人来。只见此人中高身材,皮肤白皙,微须,双眉似剑,斜飞两鬓,方面大耳,面带微笑,向本虚与玄机等一抱拳道:“本虚方丈、玄机掌门,请了。”又施了一个四方揖,道:“天下的朋友们请了,敝人不请自来,多有打扰,罪过罪过。” 本虚“阿弥托佛”一声,便不言语,既然他是来与少林为敌的,也不须气。众人更是不便出声。 修罗教主欧阳振雄稍微等了一下,哈哈大笑道:“本虚方丈,天下的朋友与敝人不远千里,来此拜山,难道不请众位朋友与敝人进寺内一坐,却要拒之门外吗?” 本虚闻言一呆,要拒绝,却不知如何开口,但那么多人,鱼龙混杂,修罗教又未出于善心,怎可轻易让进入寺内。正不知如何措辞,玄机道:“本虚方丈,这修罗教主大架光临,我们怎可不好好招待,只是少林寺寺内狭小,容不下这几千名的英雄好汉。我看,还是请修罗教英雄与天下的朋友,到西南的山峰上一聚。此峰开阔平坦,足可容下这众多的英雄,还可观赏观赏嵩山的风景,领略领略这中岳的美色,岂不甚好?” 欧阳振雄沉吟一下道:“也罢,既然你武当掌门开金口,怎可不允?”本虚双掌合什道:“阿弥托佛,欧阳教主,得罪了,老衲在前带路,请。”于是众人在本虚的带领下,登上了那座山峰。 宣蒙本来恨极修罗教,又领教过修罗教的手段,个个心恨手辣,杀人如麻,只道修罗教教主更是凶神恶煞一个,岂知一见之下,却是这么一个气文秀、容貌端庄的人物。武林中人也大都对欧阳振雄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一见之下,亦如宣蒙,大出意料,心中恶毒之言,再也说不出口,只觉刚才大骂也是不该。 众人到了峰顶,修罗教与各派自然而然东西分成两派,中间让出一块空地来。欧阳振雄站在峰顶,四下打量,林稀地平,并无可疑之处。 本虚道:“欧阳教主,敝寺与贵派并未有任何纠葛,不知教主为何要带贵教英雄齐上嵩山?听武林中的朋友说来,贵派原意是要趁我寺未有防范之机,亲率精锐之兵偷袭。所幸有好心的朋友事先告知,又得武林朋友不远千里前来相助,否则,这千年之久的古刹,岂不要在我手中而毁?我看欧阳教主倒也磊落,不似霄小之人,不知是我的朋友传言有误,还是确有此事?望欧阳教主赐教。” 本虚说完,千百双眼睛一齐瞧着欧阳振雄,心道此种宵小之事,他一定推委抵赖。哪知欧阳振雄面不改色,仰天打个哈哈道:“本虚方丈所言不虚,确有此事,可惜不知被谁走漏了风声,弄得天下尽知,以致我偷袭不成。本虚方丈,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兵法云,以正出,以奇胜,出奇而致胜,用兵之道在于能突出奇兵。兵者,诡道也,岂可以实告之,这是我们老祖宗历几千年积累下来的兵家精华之所在,方丈岂可论之为小人之为?” 本虚一皱眉,沉吟半晌道:“欧阳教主,以你说来,反倒是理所当然的了?”众人皆觉欧阳振雄强辞夺理。玄机接口道:“本虚方丈,不可被他诡言所惑,你乃佛心深得有道之人,怎可参透他这江湖小人的伎俩?” 欧阳振雄闻言,微微一笑道:“玄机掌门,本虚方丈佛心深得,不能参透我的小人伎俩。看来你倒是与我同路,深谙此道,甚有心得了?”玄机被讥,并不着恼,缓缓道:“欧阳教主,你说得不错,兵法是讲究以正出,以奇胜。但那是攻城越地兵家所为之事。而我们皆是武林中堂堂正正之人,讲的是行侠仗义,光明磊落,行事俯仰不愧于天地,怎可与兵家阴谋家而并举。话又说回来,你修罗教认为理所当然之事,又怎可认为我正教之人也认为理所当然?你修罗教论事所把握的尺度,又怎可强加于我堂堂正教之人的身上?” “好,好,玄机掌门说的好,你们修罗教乃邪恶之教,行事自然与我正教之人不同,看法不同,否则,也辨不出正邪之分了?”“你们修罗教为非作歹,作恶多端,怎知什么叫作光明磊落,堂堂正正?”正教群雄听玄机侃侃而谈,只觉深得我心,齐声喝彩,大声喝斥。 欧阳振雄见群雄振愤,暗暗担忧,修罗教与各派结怨甚深,控制不好,只怕会形成群战。修罗教虽说教众不少,但各大门派的掌门与耆宿来了大半,若真混战,只怕修罗教要一败涂地,更说不定就此而绝。突又转念一想,昆仑、青城等派皆远在西域与川蜀之地,少林并未派人邀请,按理,他们的掌门人不会轻易亲率本派高手来援,自降身分。这里定大有文章,只怕相助是名,意在那本玄都秘笈是实。何况,去年武当曾参与此事,各派也皆有人到江湖中寻找过朱家二小。 想至此,潜运内力压住众人声音道:“玄机掌门,以你而言,你乃正派人士,行事光明磊落,俯仰不愧天地,但不知去年为何派座下弟子,巧取又加豪夺那本江湖中失踪几十年、百年前玄都道人曾恃之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武林第一秘笈,玄都秘笈?”他一口气说完,至玄都秘笈几字,故意拔高声音,只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胸口郁闷。 果然,众人听他说到玄都秘笈,都止住了声音,看着玄机。心下却暗自骇然,看不出这修罗教主文文秀秀,功力如此深不可测。 玄机见众人眼望着自己,有怀疑、有不信、有轻视之色,笑道:“欧阳教主,何必那么大声呢?”声音缓缓平平传出。众人一听他的声音,顿觉心中舒畅,胸口郁闷之气登无,暗自点头,还是玄机功力纯厚,堂堂正正。 第二十四 章 敦是敦非 只听玄机接着道:“你今天不提,我也要向天下英雄作一个交待。不错,去年秋天,我派弟子玄武,与另两名弟子曾遇到朱家逃出的两个孩子,偕之同行。而后遇到你修罗教的阻截,血战一场,两个弟子被杀,玄武逃走。据玄武所说,当时多亏一位少林高僧经过,救了他一命,后来得知那位高僧乃少林的本元大师。玄武当日回山向我说得很是详细,不过,我见他眼光闪烁,似有隐情,便反复追问,玄武才透露, 当时他已有强抢秘笈之意。” 说到这儿,只听一个夜枭似的声音道:“玄机掌门,你说得太谦虚了吧,不是已有强抢秘笈之意,而是正在行强抢秘笈之为。要不是我出声喝止,只怕那二小早已被杀,那无辜的车夫不也被刺死了么?这便是你堂堂正正、大名扬于天下的武当派所为。”众人只觉声音刺耳,一齐向说话之人望去。只见此人脸色铁青,毫无喜怒之色,甚是骇人。 玄机道:“哦,这位朋友想必就是铁煞手蔡长老了。我不知你说的对,还是玄武说的对,但无论是玄武有强抢之意,还是已行强抢之为,这都已大大触犯了我武当的门规,轻恕不得。玄武已被我废去武功,关在武当的后院,有弟子严加看守。众位朋友,若有不信者,可在此事一了,随我到武当亲自验正。但无论怎么说,皆因我管教不严,生出此事,实在愧对天下,贫道在此向天下的英雄谢罪。”说着,向众人深深一揖。 众人迭声道:“玄机掌门,不要自责,你已废去他的武功,惩罚已够重的,何况人心隔肚皮,你又看不透他的心,哪门哪派没有良莠不齐之状?你玄机掌门的话,谁又会不信?” 欧阳振雄双目直视着玄机道:“玄机掌门,以你说来,去年之事,你事先并不知情,玄武乃是无意撞见二小而生歹心的,也就是说不是你事先预谋的?” “不错。”玄机坦然道:“我当日听江湖传言,你修罗教在淮南大开杀戒,血洗朱家满门,朱家上百口人,只逃出两个娃娃,凶残至极,心中大不以为然。心道,修罗教再是无恶不作,也不至于为秘笈无故灭人之门,便派玄武及弟子二人到淮南朱家去查看情况,是否属实。不曾想,你修罗教不仅杀死朱家上百口人,纵是那侥幸逃脱的两个娃娃,也不放过,千里追杀。 另外,还有一对无辜的农户夫妇,也被你们无端害死。欧阳教主,你修罗教所作所为岂不令天下人齿冷?话又说回来,岂止那朱氏一家,河北的刘家庄、保定的赵家堡、长江的长鲸帮,被你教无缘无故诛杀,刀下不留活口的,又岂在少数。我想就是在此的众位朋友,也有不少的亲人朋友被你们修罗教所害。众位朋友 ,似此等穷凶极恶之徒,我们怎可任他们横行天下,无法无天?” “不错,今天大家就与修罗教拼了,不能再留他们害人。”群雄闻言,跃跃欲试,大声叫嚷。 宣蒙夹在人缝中,个头有点矮,虽看不到场中的情形,耳中听玄机侃侃道来,却觉大畅我心,只愿天下的英雄就此与修罗教一拼,杀尽这些恶人,为朱家及自己的父母报仇,他也不必再受被追杀之苦。就在这时,突听一人高声叫道:“恶 贼 ,还我弟弟的命来。”只见一人从人群中钻出,手挥钢刀,向欧阳振雄冲去,正是山东童家庄的童大庄主。 玄机、本虚、阮修武等人见事出意外,齐声喝道:“不可”。童威冲向欧阳振雄,岂不无异于以卵击石。几人齐向前迈了两步。 眼见童威只一瞬间便到了欧阳振雄面前,举刀向其砍落。猛听欧阳振雄身后一人喝道:“鼠辈,你敢。”一团灰影已扑到童威面前,右手五指成钩,向童威头顶插落,迅急猛恶,眨眼即至。 “不可。”,“手下留情”,“且慢”三个声音同时从玄机、本虚、阮修武口中传出。玄机长剑一挺,一招“飞鸟投林”刺向那灰影,本虚一招“飞龙在天”,阮帮主一招“危崖横渡”也袭向那人。但终究相距甚远,眼见童威要命丧那人五指之下。众人正惊愕间,却见欧阳振雄右手倏伸,抓住那人手臂,向后一纵 ,已退后一丈开外。 玄机、本虚、阮修武三人嘘了口气,猛地顿住身形。本虚双手合什道:“多谢欧阳教主慈悲之心。”说着,手搭着童威手臂,脚不点地般把他带回。 童威这时右手正高举着钢刀,心中还在想着要不要砍落下去,却不知自己已死里逃生一回,浑浑噩噩之中,被本虚带回人群,手中钢刀还没有放下,已出了一身冷汗。 众人见三大掌门一齐出手,都拿出武器,准备杀将过去。不曾想欧阳振雄却救了童威,顿时停了下来,看着欧阳振雄。 欧阳振雄对那人喝道:“退下,未得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随便出手,伤人性命。”那人道:“是,属下领罪,只是那人、、、” “住口,即知罪,回到总坛面壁三个月。”欧阳振雄喝道。 “属下领罪,谢教主。”那人说着,跪地向欧阳振雄叩了两个头退下。 众人见修罗教主御下极严,那属下本为救他而获罪,一时愕然。 只听欧阳振雄道:“这位英雄突然向我出手,悲愤至极,想来是有亲人命丧我教。这也不能怪他,人之常情,只是敝人不知原由,尚请见告。” 本虚道:“这位是山东童家庄的童大庄主,适才在敝寺门前,童二庄主于人群中被人所害,大家猜测,可能是你教所为。”欧阳振雄道:“原来是这样,童二庄主身首在哪里,可否让我看上一看?”本虚道:“就在这儿。”有二僧抬着童猛的尸首,送到欧阳振雄的面前。 第二十五章 冤屈莫辩 欧阳振雄俯身察看,只见他眉心有一红点,显是被细小暗器击中,伤脑而亡。他沉吟半晌,向本虚道:“本虚方丈,恕在下眼拙,敝教虽然善用暗器的人不少,但如此细如牛毛似的暗器,却是无人会用,用此暗器的人功力不弱。这不是我教所为。” 玄机接口道:“欧阳教主,不是你教所为,又能为哪派所为?你修罗教又不是未杀过人,何必推卸呢?” 欧阳振雄道:“天下传闻,你玄机道人武功堪称天下第一,在我看来,只怕不是武功天下第一,而是嘴皮子天下第一。”转首向本虚道:“本虚方丈,我教是杀过不少人,但被杀之人皆有可杀之道,如河北的刘家庄,保定的赵家堡,长江的长鲸帮等,方丈若不信,可派人去查看。但至于朱家一事,我想方丈也明白,那是我教教内之事,不劳外人横加干涉。” 本虚道:“此事我也有耳闻,尚请见告。”欧阳振雄道:“本虚方丈,想你也知我教已兴起百余年,一度几兴几衰。而这几兴几衰,又皆与玄都道人和玄都秘笈有关。这些已成武林掌故,我不再多述。至于那朱家的先祖,曾是我教的护法,却是鲜为人知。当年敝先祖取得秘笈后,不久即伤重病死,而这位朱护法竟然趁乱偷走了先祖历尽千辛万苦,从玄都门中得来的玄都秘笈,叛教而去。 本虚方丈与天下的朋友也明白,那玄都秘笈乃前人所著,后为玄都道人偶得,也可算为玄都门的东西。但后来玄都门内讧,玄都一门就此而绝,玄都秘笈不能说应随玄都门而毁,那毕竟是前人心血所注。这样,玄都秘笈应该成为武林秘笈,谁得之,便属谁有。那秘笈即为本教所得,也可说应为本教之物。那朱护法居然偷盗秘笈,叛教而去,因此弄得我教四分五裂,衰微之至,这朱护法可以说是我教最大的罪人。本虚方丈与天下的英雄都知道,各门各派各有规矩,但对于欺师灭祖叛教之徒,向来处罚最为严重。我教对于叛教之徒的处罚,就是诛其九族,祸及子孙。所以说,在淮南,我教诛杀朱家一门,实为教内之事,按教规所办,与外人无干。至于那本秘笈,乃属我教的东西,理应追回。只因秘笈被朱家二小带走,所以我教方才派人追杀。 去年我教蔡长老历尽艰辛,终于找到二小,也就是去年与武当玄武一战,本应完璧归赵,收回秘笈,不曾想,你派本元大师突然插手,带了二小而去。本虚方丈乃当今武林第一人,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少林寺的掌门人,自不会看中那本残缺不全的秘笈,也不会似别派去巧取而豪夺。我想那本秘笈一定为本虚方丈代为保管,两个孩子亦为少林寺所收留。既然本虚方丈认为我教杀人过多,那两个孩子便由少林扶养,我教不再追杀,那本秘笈,尚请本虚方丈赐还。”说着抱拳深深一揖。 欧阳振雄这番话,大多为人不知,众人一时惊异不已,有的却暗中点头。 本虚合什道:“阿弥托佛,罪过,罪过,一本秘笈竟引起无限杀劫。欧阳教主,天下的英雄,请听老讷解释个中原委。诚如欧阳教主所说,去年敝派本元师弟,曾遇武当道兄与贵教相斗,从贵教蔡长老手中留下了朱家的两个孩子。不过,当时他并不知是朱家二小,又有要事在身,没详加盘问,便给了他们一些银两,让他们自行离去。之后两个多月,方才返山。在他回寺之前,已有不少朋友,上山寻问那秘笈及朱家二小的事,我自然细细寻问此事。直到那时,本元师弟才知那两个孩子就是朱家二小,就是被修罗教到处追杀的两个孩子,大是后悔,未把他们带回本寺,加以扶养,以致二小留落江湖,不知去向。 敝寺事后也曾派不少弟子到江湖中寻找,如大家一样,至今未果。欧阳教主,天下的朋友,老讷句句是实,佛家绝不打逛语,阿弥托佛。”说完合什垂首。 欧阳振雄道:“本虚方丈,以你说来,那朱家二小并未被本元大师带回山上,秘笈你更加不知了?”本虚道:“不错。” 欧阳振雄沉吟一下道:“请本虚方丈见谅,敝人并不是不信方丈,只是事关重大,那秘笈 一天不出,江湖中就一天无宁日。方丈可能无窥测那秘笈之心,并不能说别人也无此心。所以,我想请方丈请出本元大师,在天下英雄面前解释一番,以释众人之疑,这样,于你于我于贵寺都有好处。” 欧阳振雄这番话占尽理数。本虚不禁手心冒汗,心中慌乱,在这节骨眼上,在天下英雄面前,说本元忽然失踪,岂不是笑话,谁能相信。但又不可推诿,只得低声道:“欧阳教主,这本元师弟,昨天还在寺中,可是、可是,今天一早却不见了人影。老讷已派人前去寻找,至今还没消息。欧阳教主,可否宽限几天?”同时眼望玄机道人,向他求助。 本虚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大哗,即使老成之人,也大摇其头,不以为然。 欧阳振雄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道:“本虚方丈,敝人一直敬重你,礼貌甚恭,你怎能开出这种玩笑来,让天下英雄如何信服?这秘笈即使贵派想留下,也要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瞒人耳目。天下的英雄朋友,不远千里赶来嵩山,为的就是一探那秘笈的下落,方丈怎可让大家失望?何况,贵派保留这么长时间,早已习会,便让出与天下英雄一瞧又如何?还是快请本元大师出来。” “对,本虚方丈,还是快请本元大师出来,”“请本元大师出来。”众人大声鼓躁。武林各派此行的目的,为的就是那本秘笈,本虚如此推赖,自是人人叹息、气愤,感觉少林此举,殊不光明,更不合武林泰山北斗的身份。 第二十六章 侠义无双 本虚口中木讷,一时不知如何应付,眼望玄机。玄机点了点头,双手虚按,大声道:“众位朋友,请听老道一言。”众人静了下来。 玄机道:“本虚方丈并不是欺骗大家,本元大师昨天我也见过一面,确是在寺中,但今天一早却不知了去向。但我相信本虚方丈所言是实,本虚方丈并未见到什么秘笈,少林寺也并不想独占,大家还是不要妄加猜测的好。也或许本元大师身有要事,一时来不了,过几天就会回来。若是大家心有疑虑,我以本人及武当派的名誉为少林寺担保。请大家相信我,相信本虚方丈。”说完向众人一揖。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无人出声。欧阳振雄讥道:“玄机掌门,你武当派自然是名门大派,你玄机掌门在武林中自然是德高望重,却不可以此压人,不能以你与你武当派的名誉,轻松搪塞天下英雄了事。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我们修罗教被你们称为邪教,尚且讲究一个理字,你少*当乃名门正派,领袖群伦,岂可行此无理之事,以势压人?” 顿了一下,又转头向本虚道:“本虚方丈,我看在天下英雄面前,你就交出本元大师吧,只要你交出本元大师,自然无人再会怀疑你少林寺,即使有人妄说,我欧阳振雄第一个便与他过不去。此事事关武林安危,你本虚方丈慈悲为怀,还是快快交出本元大师吧。”本虚道:“这......” 这时,站在西面的正教人中,有一人大声道:“本虚方丈,不要再犹豫,交出本元大师吧。否则,你少林寺,将永远被人唾骂,被人瞧不起,少林也将永无宁日。” 众人随声附喝道:“对,本虚方丈,快交出来吧,不要让武林朋友寒了心。大家不远千里来此助你少林,你不交出本元大师,也太不够朋友了。”甚至有人骂道:“什么泰山北斗,狗屁不通,为报百年前玄都道人之仇,竟厚着脸皮藏起人家秘笈,还要不要脸?”下面的话越来越难听。本虚满脸羞惭,说不出话来。 宣蒙夹在人丛中,暗暗为本虚难过,只有他清楚,少林是被冤枉的。 本虚沉默良久道:“欧阳教主,各位朋友,要怎样才能相信老衲。”欧阳振雄道:“本虚方丈,你空口无凭,必须找出证据来。任你怎么说,有什么人来为你作证,若无凭据,也难使大家信服。” 本虚道:“大家可否给我两天时间,让我寻找本元。”欧阳振雄打个哈哈道:“本虚方丈,据你所说,本元昨天尚在寺中,一夜之间他能到哪里去?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要是你不交出本元,这里许多朋友一定不会答应的,除非......”本虚见他沉吟了一下,立即接口道:“除非什么?” 欧阳振雄道:“除非你让在此的朋友进寺搜上一搜。”“不可”,“胡扯”。欧阳振雄话未说完,立即从本虚身后传来几声厉喝,正是站在他身后的少林僧人,忍耐不住。 本虚忖道:“今天这个局面是收拾不下去了。可是少林这千百年来的盛誉,岂可在我手中毁去?想我少林寺中藏有多少稀世佛经、武学典籍,若是这几千人进去一搜,正派之人倒也罢了,心术不正之人,岂不顺手牵羊,混水摸鱼?我将怎么面对各位佛祖,少林的颜面又将何存?罢,罢,一切罪责全在于我,由我一人担当罢了。” 眼见众人大声鼓躁,双手虚按,朗声说道:“欧阳教主,众位朋友,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可行?”虽缓缓而说,但声音清清楚楚传入众人耳里。 欧阳振雄暗自惊惧,这老和尚的内力远在他的想象之上,今天不借机除去,只怕称雄不易。正自盘算,忽听正教人中有人尖声叫道:“本虚方丈,要想使大家相信你无私占之心,除非你自废武功,永不能修练任何武功心法,否则......”。话未说完,又是一片“胡扯”、“谁这么大胆”、“放屁”、“闭上你的鸟嘴”之声响起。 本虚心中暗叹,看今天这个情形,只有如此,方能了结。欧阳振雄闻言,正中下怀,眼望本虚,道:“本虚方丈,你几十年的功力得之不易,还是让大家进寺搜上一搜吧。” 本虚微微一笑,平声道:“诸位朋友,看来老衲只有自废武功,才能使大家相信。只要大家能相信老衲,平安各回贵府,老衲这几十年的功力,又算得了什么。便请欧阳教主、玄机掌门、阮帮主及昆吾道长作证,以防老衲作假。”毕竟几十年的禅功在身,当此境况之下,他说这番话,依然一如平时。 “万万不可,方丈”,身后众僧齐道。玄机亦道:“本虚方丈,万不可如此,咱们再想别的办法。”本虚眼望玄机,缓缓摇头道:“玄机掌门,我意已决”。举起手掌,向胸前按下。 刹那间,山顶几千双眼睛望着他的手,鸦雀无声。而站在本虚身后的众僧,一齐双手合什,闭上眼睛,更有甚者,流出泪来。 眼见本虚手掌要按到胸前,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尖叫传来“本虚方丈住手,我来作证。”大家一惊,齐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从人丛中挤出一个人来,满脸脏兮兮的,衣衫破烂,手持树枝,竟是一个孩子。 此人正是宣蒙。他躲在人群中,暗自为本虚难过,眼见他要自废武功,再也按捺不住,胸口一热,挺身走了出来。 众人一齐打量这个孩子,竟无人识得。宣蒙不敢面对蔡长老,出来之后立即转身向西。 本虚见有人作证,心下激动,颤声道:“小施主,你能作证?” 欧阳振雄与玄机也一齐走到他的面前,问道:“小娃娃,你能作证,要作证什么?” 第二十七章 自废神功 此话一出,如石破天惊,众人齐声惊叫出声。玄机抢上一步,抓住他的手臂,沉声道:“本元大师被人害死,你亲眼所见?”本虚也抢到他的身边道:“本元已被人害死?” 宣蒙手臂被玄机所抓,疼痛不已,运力挣了一挣道:“不错,是我亲眼所见。”玄机与本虚齐声问道:“是被谁害死的,那蒙面人是谁?” 宣蒙摇摇头道:“他蒙着面,我认不出,本元大师可能认识那人。” “小施主,你慢慢说。”本虚拍拍他的肩,安慰道。玄机也松开他的手,抚着他的头,以示安慰。 宣蒙于是将昨夜在树林中所见所闻,细细说了一遍。 欧阳振雄听他讲完,摇头道:“阮帮主,他是你们丐帮的弟子么?”阮修武摇头道:“不是,我未见过。”欧阳振雄厉声道:“小娃娃,你受何人指使,来此撒谎?” 宣蒙诧道:“是我亲眼所见,撒什么谎?哪有人来指使我?”欧阳振雄一探身,伸手向他抓去。本虚急步上前,一掌挥出,只听嘭的一声,二人各自后退半步。这两大高手生平第一次交手,竟似分不出强弱来。 本虚反手把宣蒙拉在身后,道:“欧阳教主,以你堂堂教主身份,怎么竟向一个孩子出手?” 欧阳振雄一抓不中,打了个哈哈道:“本虚方丈,你从哪里找了这么一个孩子来撒谎?这种谎无凭无据,有谁能信?你堂堂少林寺,竟也出此胡弄小孩子的下策来,太不高明之至了。” 本虚道:“你怀疑他是我指使?”“不错,”欧阳振雄道:“据这小娃娃说来,本元被一他不认识的蒙面人杀害,尸骨无存,这算什么证据,他们打斗的地方也不须去看,一定被你们预先布置好了。本虚方丈,不要再糊弄天下的英雄了,若你不愿自废武功,就让大家进寺一搜吧。” “对,老和尚,不要再玩花花点子了,让我们进寺搜上一搜,或者干脆自废武功。”有人跟着乱叫。 本虚心中明白,这孩子所说一定是实,本元已被人暗算了,否则,他决不会置少林于不顾,撒手而去。但当此时刻,却拿不出一点证据来,如何能使人信服,只怕反招天下英雄耻笑。 这时,他已认出宣蒙,就是当日黄山之巅所遇到的那娃娃,将他向身后的几位本字辈大师身前一推,轻声道:“几位师兄师弟,一定要保住这位小施主。”转身凛然道:“既然大家不信这孩子所言,更不信本元师弟已被人暗害,那只有我自废武功一途了,只望大家不要为难这孩子。”话未说完,已一掌按在胸前。 宣蒙见势不妙,大叫道:“本虚方丈,我还有话说。”可惜为时已完,只见本虚嘿的一声,委顿在地,面色苍白,连喷几口鲜血。原来宣蒙心口一热,便要说出自己就是朱家逃出来的孩子,以使众人相信。 玄机一步抢上,扶住本虚道:“你这是何苦?”运气一试,本虚胸中空荡荡的,已无半分内力,膻中穴上气血混乱,以后再不能修练任何武功了。惭愧道:“本虚方丈,我、我对不起你,我......”再也说不出话。本虚一摆手,轻声道:“你已尽力了。” 玄机站起,向欧阳振雄厉声道:“欧阳教主,终于遂你所愿了,你过来一试吧?”说着,又向阮帮主及昆吾道长等一伸手。几人过来俯身一试,脸上均现愧色。 欧阳振雄道:“各位朋友,本虚方丈武功确是废了,以后再不能修练任何武功,看来是我们大家错怪他了。大家就此散了吧。”说完,盯着宣蒙看了一眼,转身带众人下山。 玄机喝道:“欧阳教主,今天你是大获全胜啊,逼得本虚方丈自费武功,去掉你一块心病。但是,贫道绝不会让你野心得逞,以后一定登门拜访。”欧阳振雄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径自下山去了。 其余各派,见本虚自废武功,玄都秘笈更无着落,大感无趣,也不上来与本虚道别,只向玄机一拱手,默默散去。最后仅余武当与丐帮的一小部分人。好好的一场百年不遇的武林盛会,就这样烟消云散。 在玄机的相助下,不到两天,本虚内伤便即痊愈,只是几十年的功力丝毫无存。 过了三天,本虚招集合寺众僧到大雄宝殿之上,把方丈之位传给了师弟本玄。在众僧中,本玄为人最为宽和、谦冲,玄机也极力推许。 本虚作方丈三四十多年,很得众僧爱戴,一旦辞去,众人大为难过。本虚开导道:“佛门本以佛法为本,武功一道只是强身健体之用,而我几十年来舍其根本,求其末枝,本已入魔道,武功一去,未始不是好事,可以全心全意证于大道,弘扬佛法。勿以我为念。” 事后,本虚又把宣蒙叫到禅房,细细寻问那夜的情景。听后,沉思半晌,双手合什道:“阿弥托佛,但愿那人不致坠入魔道。小施主不须难过,谁人无死,躯体只是一副臭皮囊罢了。” 宣蒙奇道:“方丈,你已猜到那人是谁?”本虚摇头道:“也未全猜出,不可说,不可说。小施主,你怎么从黄山千里迢迢到了这里?”宣蒙迟疑道:“我在寻找一个人。” 本虚见他犹豫,道:“小施主,看来你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如无地方可去,若不嫌敝寺清贫,便留在寺中。我见小施主资质甚好,内力也大有渊源,只是不会武功,便呆在寺中,由我传授一些入门功夫如何?” 本虚说这番话,已有收他为徒之心。宣蒙本聪明不过,自然明白,站起深深一揖道:“谢谢老方丈。只是晚辈急须寻找一人,不能耽搁。若大师不弃,待我找到那人,再来躬领大师教诲。” 本虚点了点头道:“小施主,佛门讲究一个缘字,你不须歉意。不过,你暂且不要下山,先在我寺呆上一段时间,待武林朋友与修罗教众人都走得远了,再下山不迟,免得他们与你为难。” 第二十八章 相携同行 宣蒙与本虚相聚数日,细细打听了各门各派的所在,及一些成名人物的情况,并问及了百年前的玄都门之事。本虚一一为他详加指点说明。 在这数日之中,本虚与玄机、阮帮主二人细细分析了武林当前的形势,最后向二人拜托道:“平息武林这场浩劫的重任,就由二位来担当了,望二位能携手共进,扼制住那修罗教,为武林造福。”二人谦虚一番,也不久留,辞别本虚,下山去了。 宣蒙在山上呆了一个多月,本虚为他讲解不少武功基本道理,以便他日后修练,还赠了一套自创的掌谱与少林入门拳法伏虎拳谱。因宣蒙不是少林弟子,无法以少*功相授。这日清晨,宣蒙向本虚磕了几个响头,辞别下山而去。 第二天中午,已离嵩山百余里,他来到一个小镇,进了一家小店,要了一道小菜,几个馍馍,坐在大堂一角慢慢吃着。一个馒头尚未吃完,几个佩带长剑的道士走了进来。 宣蒙突见几个道士,暗自奇怪,不愿招惹他们,只是低头吃饭。谁知那几个道士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抱拳道:“这位小朋友,打扰了,家师在楼上有请。”宣蒙放下筷子,学那人一抱拳道:“这几位道爷面生的很,你们认错了人吧?”那带头的道士笑道:“这位小朋友在嵩山上的英雄侠义之举,我们亲眼目睹 ,怎会认错人,你上楼自知,请。” 宣蒙暗道:“我在嵩山的英雄大会上,是化了妆的,他们怎会认出?”心中犹豫,但见这几人说话气,不便相拒,只得随他们上了楼。 这家饭店共两层,上面的房间显然精雅了一些。一进门,宣蒙便见一个老道士坐在一张桌子前,赫然便是武当掌门,玄机道长。 宣蒙虽然对玄武的武当派心有顾忌,但在嵩山之上,亲眼看到玄机处处维护少林声誉,不惜耗费功力为本虚疗伤,偏见已有所改变,作揖道:“玄机前辈,原来是你老,不想一别一月,你老人家还未回武当山。” 玄机招呼他道:“这位小朋友,不,小侠士,老道有点俗事缠身,耽搁了一些,不曾想在这儿居然遇见了你,真是高兴。来,坐下陪老道吃点。” 宣蒙听他称小侠士,大是不好意思,忸怩道:“老道长,千万别这么称呼,我担当不起,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玄机道:“小朋友不要谦虚。你那日在嵩山所做所为,全然一代大侠的风范,即使武林中公认侠义之士,在那种危急关头,只怕也不会如你这般轻易挺身而出。小朋友年龄虽小,但侠义之心,昭然可见,侠士二字你担当不起,谁能担当的起?来,随便吃些,要不要添点肉食,老道向来食素。” 宣蒙摆手道:“老道长,别气,我什么都吃得。”遂坐下。玄机边吃边问:“这位小朋友,我还未请教你的大名呢。”宣蒙道:“大名不敢当,我姓张,叫可宣。”玄机道:“哦,可宣,那我就叫你张小侠了。”宣蒙道:“老道长,不要再称我侠不侠的,你就叫我的名字吧。”玄机笑道:“好,我就叫你的名字。你怎么不留在少林寺,却到了这儿?我见本虚方丈对你青眼有加啊。”宣蒙道:“本虚方丈对我着实不错,只是我还有别的事要办,无法在寺中久留,聆听他老人家的教诲。”玄机道:“可宣,当日本虚方丈与我谈起你时,很为赏识,我听他的口气,有收你为徒之心,怎么,他未提及此事?” 宣蒙点头道:“本虚方丈他老人家确有此意,只是我见他伤重,不忍打搅。”玄机笑道:“本虚方丈要收你为徒,你都不满意吗?他虽说武功已废,但心中所学,浩若烟海,在武林中是独一无二的,不知有多少人想拜他为师都不可得呢。” 宣蒙摇头道:“不,不是这个意思,本虚他老人家我自然敬佩至极,可能我们无缘吧,我怎敢小觑他老人家。”玄机哈哈一笑道:“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你却错过,可惜啊可惜。既然本虚方丈都未能收你为徒,老道我原也有此心,更是不敢提及了。” 宣蒙闻言愕然道:“老道长,你这样说,可折杀晚辈了,象你们这样的前辈高人,我求都求不来呢,怎敢拒绝?其实在少林寺中,我并未拒绝本虚方丈,答应他以后再去拜谢。” 玄机点头道:“是这样。可宣,你若无太要紧的事,可否随我到武当一游?”宣蒙急摆手道:“不,不,老道长,我以后自会去拜 见您。我现在有要事在身,着实不敢耽误。”心中却道,我一到你武当山,岂不要被那玄武牛鼻子认出,只怕你们武当山又要打那秘笈的主意。可能你玄机没有此心,谁又能保证别人没有? 玄机见他拒绝的坚决,盯着他看了一下,笑道:“可宣,你不去便罢,我怎会强求,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宣蒙随口道:“我要向西南方向走一遭。”玄机道:“好,我们也正是向西南去的,一起走吧。” 宣蒙本无固定方向,只道他们要回武当山,不会向西南去,没想到却是一路。可话既已说出口,便无法收回,只得道:“老道长,我不敢打扰你老人家的清修。”玄机笑道:“只是一起走走罢了,又有什么打扰的。你在少林寺中,想本虚方丈未亏待你吧,是不是传授了你一些武功 。” 宣蒙道:“承老方丈他老人家瞧的起,给我讲解了一些武学中的道理,仓促间我未记得多少。另外,还传给了我两套拳谱。”说着拿出那两本拳谱递给玄机。 玄机伸手接过,见那伏虎拳谱便搁下,而那本本虚独创的掌法,却匆匆翻了一遍,抚桌叹道:“本虚方丈果然当代武学大师,我自愧不如,可惜竟被修罗教的大魔头逼得自废武功,着实可叹。可宣,这套掌法你要好好练习,它是本虚方丈几十年的心血所注,非同小可,以后千万不要轻示于人。” 宣蒙接过道:“谢谢老道长,我绝不敢辜负老方丈的期望。” 玄机低头沉思道:“既然本虚方丈已传了这些精萃武功于你,我既见到你,也不可让你空手而归呀,传你什么好呢?”宣蒙一听此言,站起身道:“老道长,谢谢你的美意,我不敢劳你教诲。”玄机一摆手道:“可宣,不要气,既然本虚方丈已传了你这套掌法,我武当掌法不敢与少林相比,你又不能入我武当门,本派剑法亦无法传你。我们便一起走上一段时日,让我给你讲解讲解剑法的要旨吧。”宣蒙执意不肯,玄机却坚要传授,宣蒙感激道:“老道长,只要你不嫌晚辈鲁笨,我便跟你走一段,躬听你老教诲。” 玄机哈哈一笑道:“只要你能看得起我老道,便心满意足了,有本虚方丈在前,我怎可不继其后?可宣,将来武林中的重任,只怕等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去后,就要由你来担当呢。这也是本虚方丈授你武功的本意。”宣蒙又道声谢,同时想到未以真名相示,心内大感不安。 吃完饭,宣蒙与众道士向西南慢慢而行。玄机空闲时便给他讲解剑法。 剑,素有“短兵之王,百兵之君”之称。但也是各种兵器之中最为难练的。玄机道:“剑虽称百兵之王,但也是最难练的。我与你相处时间不长,只好粗略说一说,具体以后的成就如何,却在于你自己的修为。我先为你讲讲剑理。运剑精神要高度集中,周身放松,呼吸自然,以意领剑,势动神随,将手法、眼法、身法、步法、步型、都要紧密结合起来,做到意到、眼到、手到、剑到、劲到,完整统一,姿势中正平稳,动作柔和,神舒体静,轻灵沉稳,连贯圆活。在运剑之时,内息要随意而走,意到哪儿,内力也要附到哪儿。剑初学,主要是剑法、招式,这是学剑的基本功。但最后决定你剑上威力大小的,却不是剑法与招式,而是内力。招式精妙,固然好,但主要的却是内力的修为。内力的修为越高,剑的威力越大。再高明的剑法,遇到无上的内力,也无所适从。你看,我这不带内力的平平一剑,只能刺进这棵树的半寸。”说着,随手拔出腰间长剑,刺向路边一棵环抱来粗的大树,果然剑只刺入半寸多。 玄机接着道:“你看我这附上内力,同样的一剑。”他依然刚才的剑招姿势。宣蒙却陡听嗤的一声,只见同样那把剑却大半已插入大树树干,不由伸舌叫道:“老道长,你真厉害。”玄机微微一笑道:“这还不算厉害,内力修到一定程度,运剑之时,自会剑气纵横。据故老传说,若具有至上内力,剑尖可吞吐出一丈来长的剑芒。但百余年来,没有人有此功力。不过,百年前的玄都道人却运剑出现过。当今武林之中,虽然无人有此功力,但剑气却是真实存在,有质而无形,你看。”说着,又是一挥剑,向大树的一根细枝遥遥刺去,距树枝尚有三尺,只听喀嚓一声响,树枝断为两截,初冬残余的枯叶随之纷纷飘落。 宣蒙呆望半晌,看着空中飘扬的落叶,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道:“老道长,剑上的造诣,只怕当世无人能及得上你。”玄机笑了一下道:“不可这么说,三山五岳之中,能人隐士大有人在,说不定还有多人远胜于我,只不过不知道罢了。学武之道,内力修为是根本,剑、刀只是一个工具。那天在嵩山之上,我试出你的内力不弱,而你却丝毫不会武功,是怎么一回事?” 宣蒙沉思了一下,道:“道长,恕我有难言之隐,无法以实相告。我确是未学过任何武功。” 玄机微微一笑道:“既然不可说,就不要说。记住,运剑之际内力要随剑意而走,剑到意到力到。下面我再教你练剑的基本剑势。” 接着又口说手示,向他传授了一些基本剑势,如刺剑、劈剑、撩剑、崩剑等等。 第二十九章荒山惨战 这一日,他们来到一座山峰下。只见此峰突兀,高高矗立,大是奇异。天色已晚,前后没有村庄,众人便在山脚住下。是夜,宣蒙全无睡意,离开众人,在一块大石上盘腿坐下,用起功来。 不知过了多久,蒙蒙胧胧之中,觉得身边似立有一人,遂慢慢收功。待睁开眼,已不见人影。心中疑惑,回到玄机等人身边,只见玄机也正在打坐,其余人等皆在。天还未明,不便打扰,遂躺下歇息。 正睡之际,忽听有人大喝,“什么人,鬼鬼崇崇”。他蹴然惊醒,跳起身来。只见玄机与十几位道士皆拔剑在手,面向四方,而身周已围了不少人, 青一色黑衣,衣上绣有盘旋的大蟒,正是修罗教人。 这时天色微明,宣蒙依稀中认出,正是当日上嵩山的修罗教人,那脸色铁青的蔡长老也赫然在内。宣蒙暗呼不妙,这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他这样想,却是对了。 那天在嵩山之上,当宣蒙越出为少林作证时,从他一张口说话,蔡长老就认出了他,暗中告诉了欧阳振雄。欧阳振雄不动声色下了山,却在山下近百十里的各个路口布置下人手,静等他下山。不料,宣蒙下山不久,即遇到玄机,一路同行。欧阳振雄便招集众人尾随其后,直跟了十来天,来到这前后无人的山底,方才现出身来。 玄机怒道:“又是你们这群邪教之人,你们的教主在哪里,为什么不敢出来?”话音未落,只听欧阳振雄哈哈大笑的声音,从远处树林中传来:“玄机老道,不等你来拜访,我们又见面了。”口中说着,缓步从林中走了出来。 玄机喝道:“欧阳振雄,你不敢光明正大地向我挑战,却想以多胜少,卑鄙。” 欧阳振雄道:“老牛鼻子,我今天不是来向你挑战,而是来向你要人的,只要你把这孩子交给我,我自会放你们离去。”说着向宣蒙一指。玄机怒道:“欧阳振雄,少张狂,只要有我老道一口气在,你休想把他带走。” 欧阳振雄道;“只怕今天不是你说了算,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再说。大家上。”说着,飞身一掌向玄机袭来。 玄机不敢怠慢,抽剑还击。其余人等混战在一起。玄机一边出招,一边照顾宣蒙。 斗了片刻,武当已有二人受伤倒下。玄机大急,边斗边四下察看,见山下开旷,敌人众多,不易避开,遂招呼道:“玄难,玄方,向山上走。” 玄机与欧阳振雄各自闻名已久,互认为平生大敌,而此次却是第一次交手。玄机运起武当剑法,催动内力,但听剑气纵横,剑气破空之声不绝。欧阳振雄双掌不敢直拥其锋,避开长剑,招招拍向要害,而每一掌拍出,皆似怒涛汹涌。但双掌终非利器可敌,况武当剑法玄妙,数招一过,欧阳振雄便落了下风。岂知当他处于下风之时,突然使出两招玄机见未曾见的掌法来,精妙玄奥,登时扭转了劣势。玄机大是吃惊。 玄机剑法虽精,但要分心照顾宣蒙,在欧阳振雄凌厉攻击之下,又逐渐守多攻少,心中暗自着急,他全未料到欧阳振雄武功如此之高,毫不在他之下。偷眼一瞧,修罗教人多势众,随他来的几位师弟、弟子,以寡敌众,大是凶险。突听啊的一声,一名弟子通感,已丧身在铁煞手掌下。 玄机审视一下形势,避开欧阳振雄的来掌,牵着宣蒙的手,突向山上急奔,同时招呼众人道:“不要恋战,向山上冲。”几个起落,已冲上十数丈。 欧阳振雄几个起落也跟了上去,众人随后跟上。就这样打打跑跑,不到半个时辰,众人便到了山腰之上。眼见山势越来越陡,只有这一条山道可上,玄机将宣蒙向上一推道:“孩子,快向山上寻路躲开,以后再找我们。”宣蒙也知自己碍事,修罗教又是冲着他而来,大声道:“老道长,我先走了,以后一定去找你。”说着,撒腿向山峰上奔去。由于他内力已有根底,速度竟也极快。 欧阳振雄见势不妙,向玄机猛下杀手。宣蒙跑开,玄机心中一宽,全力阻挡欧阳振雄的攻势。虽然欧阳振雄加强了攻势,但玄机居高临下,手持长剑,欧阳振雄只是肉掌,反倒落了下风。 欧阳振雄久攻不下,眼见宣蒙越跑越远,心中焦燥,大声吩咐道;“左护法,百草使者,你们二位速上山截住那孩子。” “是,教主。”人丛中有二人展开身形,向山上抢去。玄机手舞 长剑,守住路口。这二人一使长剑,一使玉笛,二件兵器连同欧阳振雄的双掌,一齐向玄机逼去。这二人功力竟比欧阳振雄差不了多少。玄机不敢硬接,闪身避开,那个头稍高的人一侧身,便从他身旁掠过,向山顶抢去。玄机要追,却被余下二人死死缠 住,脱身不得。 过有半柱香的功夫,突听山顶传来宣蒙“啊” 的一声大叫,声音长长且越来越小,最后终不可闻。玄机心下着慌,只听山上传来上山那人的声音道:“教主,那小子跳崖 了。” “什么?跳崖了。”欧阳振雄一震,招式不由缓了下来。玄机更是吃惊,转身向山上奔去。 他全力而奔,只片刻间便到了山顶。低头向下一看,只见如刀切的一个悬崖直立着,哪有人影。欧阳振雄紧跟着上来,叫道:“不好,这小子只怕尸骨无存。”扭头向玄机怒道:“老牛鼻子,今天到此为止,咱们后会有期。”带人下山而去。 第三十章舍身跳崖 原来宣蒙奔到山顶,低头向下一看,茫茫一片,深不知几千丈的一个高崖,哪有去路。眼见一个修罗教人要赶到身后,心中思道:“玄机道长他们因我而罹祸,一定死伤不少,我怎可让他们再有死伤?只要我一死,修罗教便不会再追杀他们了。何况可欣生死不知,寻找这么长时间,始终没有半点消息,想来也是凶多吉少,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想至此,遂大叫一声,涌身跳下。 话说欧阳振雄一行匆匆赶到山背面,却见同样也是一个深渊。山石壁立,年长日久,风吹雨打,石壁滑不溜手,别说是人,就是善于攀缘的猿猴,亦没有着足之处。四处查看,皆是如此,深渊竟是如同一个天井。 欧阳振雄呆看良久,想不出善策,便命众人伐树剥皮,结成一根长长绳索。忙活半晌,已是中午,命一个身轻体瘦的香主攀绳下去。那人缘绳越下越深,眼见绳索渐渐用完,却不见他发出信号,似是远没到底。 欧阳振雄站在崖前,伸头下看,却不见那人的人影,被突 出的岩石挡住。正要再接绳,忽听崖下隐约传来一声惨呼。手持绳索的人手上蓦地一松,那人已坠下深渊。欧阳振雄急命人拉上绳索,却见中间被什么东西弄断,那名香主已坠渊而死。 欧阳振雄踌躇半晌道:“李、鲁二位长老带着几人在此把守,其余人等随我下山,找人打造出一条结实的铁绳索,再下崖寻找,谅那小子必摔死在深渊中。”于是留了两位长老与几名教众,下山而去。 山下三十里之外,方有一个集镇。欧阳振雄命人招集镇上所有铁匠,收集镇上所有废铁、铁具,亲自监造。铁匠们见他们手持利器,一色黑衣,绣有大蟒,哪敢忤逆,没日没夜打炼。直忙了十来天,方打造出一条长几百丈,环环相扣的大铁绳来。欧阳振雄找了数十名的壮丁,哟哟喝喝抬上山崖。 他先命一位武功高强的长老缘铁绳而下,几十个人在崖上放绳索。直过了半个多时辰,铁绳用了大半,方从深渊之中升起烟花。欧阳振雄松了口气,那长老终于平安到底,便命人拉上铁绳,又坠认识宣蒙的蔡长老下去。之后,他自己也亲自下崖。 到得崖底,却见是平坦的一个谷地,中间一条山溪,缓缓不知流向何方。谷底长满奇树异草,其间鸟禽走兽悠游,见人不惊。欧阳振雄三人忙活了二个多时辰,找遍整个谷底,只见那已发臭了的香主尸体,却不见宣蒙的半点踪影。天渐渐黑了,怕生意外,三人只得上去。 欧阳振雄不死心,接连数日带下十来个教众寻找。说来也怪,任是他们翻遍山谷每个角落与洼地,终是不见宣蒙任何痕迹。仰看当日他跳崖之处,光秃秃的石壁,斜插着几棵奇松怪树,毫无踪迹可寻,竟似他凭空化为烟云而去。直把欧阳振雄气得三尸暴跳,魂魄移位。如此拖了十来日,最后不得不下山而去。 却说那日早上,宣蒙闭上双眼,大叫着跳下悬崖,只觉下落越来越快,耳畔风声呼呼,刺得脸耳生疼。当此生死存亡之际,体内真气急速流转,充盈全身。下落中,他勉强睁开眼,只见身边不时有树飞过,树枝打得遍体疼痛。一见树木,求生之意顿生,伸手去抓树干。但下冲之力如此之大,树枝怎能撑得住,喀嚓一声应手而断,手掌疼痛,但下坠之势终究缓了一缓。他大喜之中,不停伸手去抓身边飞过的树枝树杆,带得树枝弯折不断。 这样挣扎一会,下坠之势竟然缓了许多,两臂也是酸痛木麻,再低头一看,竟已望见谷底。在离谷底十来丈的地方,尚有一株大树,枝杆甚粗,正对着下坠的方向,中间再无别的树木。宣蒙好生失望,这下坠之势若不再缓,还是必死无疑,情急之下,双手极力去扒石壁,所好石壁有许多凸出的地方。顷刻间,五指鲜血淋漓,皮肉尽破。接着腾的一声,砸在那棵大树上,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宣蒙幽幽醒来,只觉全身奇疼。勉强睁开眼,却见自己平担在那棵大树上。动了动,左腿麻木,竟已断折。再试试别的疼处,腹上肋骨断了两根,右臂折了两折;左手小指上半截不知去向,其余九指断了两根,另有两根皮破骨出;身体还有几处似也骨折,一时试不出伤处。全身疼痛异常,动弹不得。只见天上一轮弯月,冷清清地挂在碧青的空中。 他四下看了看,有点不信,难道自己没死,竟还活着?咬咬唇,还能觉得痛,用左手力撑树枝,竟是抬不起身来,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他静静躺着,眼望明月,看着它慢慢从东向西一点点移动,最后被山崖挡住。谷中暗了下来。 宣蒙心中难过,真是命运多桀 ,终于逃不出修罗教的毒手,即使此次不死,亦落个残废,不由滴出几滴清泪。暗自神伤良久,又潜运真气,真气还有。他双眼望着黑漆漆的山谷,思道,反正动弹不得,且练练广成心法试试。 几个时辰过去,山谷慢慢亮了起来,太阳已经升起。宣蒙侧头向石壁看去,只见救命的大树斜插在石壁的裂缝中,有大碗来粗,树根上面的石壁似是凹进去一块。想到躺在树上不是长久之法,说不定修罗教的人还会找到此处,便强忍疼痛,左手撑身,右腿使力,慢慢向石壁挪去。半柱香的功夫,使出全身的力气,才靠到那石壁。原来是一横断的崖缝,裂缝很深,足可容人,便奋力一滚,躺了进去。 第三十一章奇禽争锋 宣蒙见山枣不多,自己全身是伤,石壁又陡,一时下不去,这头大野鸟倒可以充饥几天,等伤养好了,再想办法下崖。一摸身边,没有火石,早不知掉到什么地方去了,此处也无柴草,看这情形,只有生吃。 想到生吃,宣蒙忽然记起刘老先生讲的上古先民茹毛吮血的故事来,心中苦笑,自己竟又重反先民时代,茹毛吮血了。遂将鸟羽拔去,用口轻轻咬了一下。只觉腥臭之味刺鼻,强闭呼吸,囫囵咽了下去,入腹欲呕。又吃了两口,抹抹嘴,拾一枚干枣在口中慢慢咀嚼,以压腥气。味道虽差,腹中着实充实许多。 就这样,宣蒙每天吃几枚干野枣,咬几口生鸟肉,和着岩缝不时滴出的岩水度日。虽竭力俭省,过了十来天,这带点臭味的鸟肉与山枣,也渐渐要用完。 经过十来天的静养,宣蒙身上伤已好了许多,断折的几处骨头经较正,又不动弹,竟愈了五六成。 这天中午,他正望着山谷发愁,却见西面的崖上用绳索吊下一个人来,黑衣黑袍,正是修罗教的人。显是修罗教不死心,又到谷底寻他,便缩在岩缝中。过了一会,又下来两个人寻找,隐约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正是修罗教教主欧阳振雄与铁煞手蔡长老等。 只听三人在谷底搜寻两个多时辰后,方才上去。接连几天,都有人下来寻找,人数越来越多,但始终一无所获。宣蒙躲在石缝中听到欧阳振雄与修罗教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心中暗乐。直搜了十余日,众人方才离去。宣蒙暗自庆幸未想办法下去,否则哪还有命在。 中间又过了十余日,再不见人来。料来修罗教已放弃离去,想到欧阳振雄寻他不到,定是气得三尸暴跳,魂魄离位,心中不免高兴起来,哈哈大笑几声,声音在谷中四处回荡,半天方止。宣蒙听着自己的笑声,心中忽然一阵凄苦。 又过了两天,眼见美味野鸟肉将要用完,再不下去是不行了,否则必将活活饿死,到那时,不知作了谁的美味。这时他身上的皮肉之伤已痊愈差不多,便爬上那棵救命的大树,向下张望。只见此处离谷底约有十来丈,若是凭空跳下,定然无幸。放眼一望,谷中倒有不少野枣树、野果树,虽然光秃秃的,想来地上定落有不少干枣。看来只有拼命一跳,方始能活命,要不然,在此必成了腊肉。但说到当真要跳,他却一时狠不下心来。只得躺在树上,眼睁睁地看着天空。 过了两天,腹中咕咕乱叫,难受至极,练一会广成心法,亦是心烦意乱,静不下心来。他伸手折一枝老枣树的枯枝放在口中咀嚼,没想到干枣那么甜美,树枝却苦涩得厉害,皱着眉头强咽下一口。味道虽苦,腹中倒舒服不少。吃了几口,又复躺下,闭上眼睛。 正在似睡未睡间,忽听空中似有人喊马嘶,闹闹吵吵,忙睁眼抬头观看。只见无数大鸟,密密层层从谷口上方飞进谷中,毛色或紫或碧,五彩灿烂,鸟鸣种种,有的似笙簧,有的似锣鼓。正诧异间,忽听一阵鸟鸣之声,宛转嘹亮,甚觉爽耳。宣蒙一闻此声,陡然神清气爽,真似幼时所学“诗”中说的“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听此声音,直可上彻霄汉。顺声音望去,只当必是巨形大鸟。哪知看了半晌,并无踪影,只觉其声渐渐临近,较之鹤鸣又更洪亮,心道奇了,哪有如此大声,不见其形之理?正想着,忽然似有人在耳边大喊一声,嗡的一声,有如雷鸣,直把他震得头昏眼花,急用两手捂上耳朵,扭头去瞧是什么东西,却见身边树枝上停下两只苍蝇一样大小的两只飞虫,声音也随之停止。宣蒙大奇,看那飞虫,红嘴绿毛,状如鹦鹉一样,原来是两只微型的小鸟。不想身体如此细小,发出叫声却如此之响。他有点不信,用手拍打树枝,两只小鸟被震,嗡的一声飞起,又似雷鸣,只得又用手捂上耳朵,待其飞远,方才松开,心中奇怪,这是什么东西,从未见过听说过。再看空中众鸟,盘旋飞绕,不停鸣叫,又慢慢向谷中落去,最后分成两派,一派在谷中小溪的东面,一派在小溪的西面,鸟鸣之声也慢慢停止。 宣蒙不知他们要干什么,低头看着,只见溪东鸟群之中走出一只大鸟,毛分五彩,赤若丹霞,身高六尺多,尾长丈余,好象传说中的凤凰。它身边站着无数的奇异鸟禽,有的身高一丈,有的身高八尺,有的却只有二寸。颜色有青有黄有蓝,不胜枚举。对面西边也走出一只大鸟,浑身碧绿色,长颈鼠足,高有五尺,形如大雁,身边也围着许多只怪鸟,与东边的又大不相同,有的三首六足,有的四翼三尾,奇形怪状,不一而足。而刚才那似蝇的小鸟也在其中。 宣蒙在树上居高临下,看得有趣,只听西边的大鸟鸣叫两声,身边飞出一鸟,有如凤凰,尾长八尺,全身五颜六色。它站在一块大石上,鸣叫两声,舒翅展尾,上下飞舞,如同一片锦绣,恰好大石临溪,它的影儿映在水中,分外的鲜明好看。 那鸟儿自己看着水中的影儿,越发卖弄不已。忽见东面鸟群中也飞出一只大鸟,是一只孔雀,走到那鸟站立的石上,慢慢展开七尺的长尾,舒展两翅,对着溪水也盼睐起舞,金翠荤目,特别是那个长长的尾巴之上,排着许多图纹,有的红,有的黄,宛如锦屏,幻出无数种颜色来。那只大鸟起初还勉强飞舞,后来见孔雀的长尾变出五颜六色来,华彩夺目,不由自形惭愧,尖叫了两声,飞在空中,头朝下,一头撞向大石,竟而身亡。 第三十二章逃出生天 那孔雀回归鸟群。西边又飞出一鸟,一身苍毛,尖嘴黄足,跳至那块大石,唧唧咋咋,叫出各种声音。这鸟未叫几声,东边也飞出一只五彩色的鸟,尖嘴短尾,走到大石上,展翅摇翎,口中也叫的娇娇滴滴,悠扬宛转,甚觉好听。将刚才那鸟又比了下去。西边又撺出一鸟,形状如鹅,身高两丈,竟然有九条长尾,九只鸟头,却又有十个脖颈,鼓翅作势,九只头齐声大叫。 宣蒙见了更是奇怪。东边接着也飞出一只鸟,却很小,白颈红嘴,身体碧青,走到山石上,对着那九头鸟汪汪叫了几声,竟象狗叫,没想到那庞大的九头鸟一听,竟然抱头逃窜而去。 西边又跳出一只驼鸟,身高八尺,浑身苍黑,翅广丈余,吼叫连连。东边也走出一鸟,赤眼红咀,一身白毛,尾上有大如斗似勺子一样的尾梢,走到大石上,与驼鸟斗在一处。 宣蒙看了,只道那鸟比驼鸟小了许多,定要落败,谁知那鸟斗了几下,竖起长尾,一勺连一勺,竟打的驼鸟前蹦后跳,吼叫连连。西边又走出一鸟,是只秃鹫,东边也走出一只,与之对斗。接着西边一连走出几只怪鸟,东边也上来几只,斗在一处。但始终西边鸟处于下风。 那带头大鸟看了一会,忍耐不住,大叫几声,冲向东边鸟群,身后千百只怪鸟也随之一拥而上,冲了过去,与东边鸟群混斗一处。起初,只在谷地上相斗,慢慢飞至空中,鸣叫之声大作,满天飞舞。两方鸟似是积有多年愁怨,愈斗愈凶,越斗越恶,不时惨叫,摔落地上而亡。 宣蒙蹲在树杆上,为它们剧斗所震,竟不自禁害怕,只盼它们能停下言和,不要波及自己。再看那两头带头大鸟,剧斗最恶,嘴喙爪抓,上下翻腾,身上美丽羽毛不时被抓落洒下,鲜血四溅。 原本两鸟独斗,不知何时,怪鸟这边又加入一只五爪如钩、嘴利似锯的大鸟,双斗那凤凰大鸟。那只大凤顿时处于下风,它的手下也各有对手,却无鸟来援。那大凤不得不飞腾躲闪,竟越飞越高,不一时便有十来丈高。 突然那后加入的大鸟一嘴喙中大凤下腹,大凤吃疼,振翅疾飞,直向宣蒙所在大树飞来。宣蒙不禁害怕,三鸟斗得这般凶恶,只怕要祸及己身,苦于无处可躲,唯盼那大凤掉转头去。 说时迟,那时快,大凤已近大树,突见一人,也似一惊,双爪抓住树根,停了下来。那另两头怪鸟疾驰而来,飞上大树,上下夹击。眼见那绿色怪鸟飞到树上要停下,宣蒙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也没想,跳起身,一把抓住那大鸟的一只爪子,向谷中跳去。 那怪鸟陡遭袭击,振翅急飞,双足乱蹬。宣蒙虽手上吃疼,如何敢松手,死命抓住。那大鸟再是善翔,突加一人重量,吃劲不起,身体颈直向谷中坠去。 那头大凤本已受困,正作垂死之斗,不曾想有人相助,猛向那头利嘴大鸟冲去。那利嘴大鸟,见己落单,顿时害怕,转身便逃,终慢一步,被那大凤赶上,在头顶连啄两下,翻身向谷中摔去。大凤又俯冲而下,追赶绿色大鸟。 再说那绿色大鸟被宣蒙坠入谷底,宣蒙双脚甫一着地,便松开双手。那大鸟身体一松,低头就向他喙去。宣蒙见来势凶猛,啊的一声大叫,俯身滚开,口中大叫道:“鸟大哥,鸟大伯,我是万不得已,千万莫怪”。那大鸟一下啄在山石上,激的火花四溅,山石竟被啄出了一个小坑来。一啄不中,它一踏步,又伸嘴啄来,宣蒙又是一滚,大声叫道:“凤大哥,快来救命。” 果然那大凤扑至大怪鸟的身后,伸嘴向背上啄去,登时血花四溅,身上被啄出一个大洞。那鸟吃痛,不再追赶宣蒙,转身来斗大凤。它身上受伤,帮手又死,已自胆怯,斗了几个回合,突然飞向空中,接连几声怪叫,振翅向山谷上空飞去。它的手下,见它逃走,不敢恋战,也纷纷飞起。不一刻,越峰离谷而去。 宣蒙从地上爬起,暗叫一声好险。再看那大凤,正向他走来,不由后退两步。谁知那大凤来到他的身前,居然双腿微弯,头向下连点,竟似揖拜行礼,接着口中轻鸣两声,似感谢相助之恩。 宣蒙也一弯腰,向它鞠了一躬道:“凤大哥,不须感谢,我也是为了逃命,不用多礼。”那大凤似听懂他的话,向他眨了眨眼睛,又点点头,然后转身,一声长鸣,众鸟齐聚到它的身边。那大凤又向宣蒙一揖,大叫一声,带领众鸟翻崖而去。霎时,千百只鸟走了差不多,只余下地上的百余只战死的鸟尸,横七竖八,遍地皆是。 众鸟一走,热闹的山谷又静了下来,宣蒙不禁有点怅然若失。他来到溪边,捧水连喝几口,洗去脸上几十日的尘垢,然后走到一株野枣树下,拾了几枚干枣,不加咀嚼,便吞下肚去,空了数日的腹腔,终于得到充饥,大是快慰。再仰看他坠落的山峰,遥遥不知高有多少,救命的大树,如同一伞,斜插在峭壁之上,他不由翻身跪地,向它叩头道:“树爷爷,谢谢你此番救命之恩,我张宣蒙有生之年,定不敢忘。不知你已历几世几劫,活了几千春秋,我祝你与天长寿,与地不老,子孙满谷。”回思这二十多天的遭遇,居然能得不死,连连叹息不已。 又走了两步试试,左腿骨折虽未全好,并无大碍,心中高兴,总算不致变成一个跛子,否则以后如何面对可欣。看看十指,其余无恙,只是左手小手指少了大半截,不知落在何处,终是残废,心中黯然,只一瞬,高兴又远过伤心,毕竟死里逃生,活了下来。 第三十三章深山幽谷 宣蒙从身上撕下布条,为它包扎好,捧在手心,一时舍不得放下。看了一会,不由想起了那年与可欣为小鸟治伤的事来,心中酸楚,用手轻抚着小鸟道:“鸟儿,等你养好伤,我带你去见可欣,可欣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她最喜爱小鸟儿。”那小鸟也极灵性,居然嗡嗡叫了两声,似是回应。 宣蒙更是高兴,道:“我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又听不懂你的话,只好再给你起一个名字。起什么名字好呢?”边说边敲着自己的头,苦思冥想,想起一个能令可欣喜欢的名字,却一时想不起,便道:“鸟兄弟,我学识浅薄,起不出好名,就叫你可儿好了,可欣的可。”那鸟似是很高兴,嗡嗡叫了两声。宣蒙大喜,对着它又叫一声“可儿”,那鸟又嗡嗡两声回应。 宣蒙见遍地死鸟,有大有小,遂逐一察看。谁知寻了一个遍,竟再不见一个活着的。忖道:双方不知因什么结仇,怨毒如此之深,竟非要致对方于死命不可,难道它们也似武林中人,争夺武林秘笈吗?可儿之所以躲过一劫,全因身材短小,藏于石侧之故,否则,多啄上一口,哪有命在。 俯身把所有鸟儿的尸体拾到一起,竟垒了一大堆。他向鸟堆一揖道:“各位鸟大哥,鸟大伯,我宣蒙多次蒙难,能得不死,已属万幸,很是知足,但我身有大仇未报,为活下去,只有借你们各位的身体一用了,望你们在天有灵,不要怪罪。”说完,逐个提起,把身上的羽毛拔净,用利石剖开,取出五脏,在溪水中洗净,然后放在大石上,以备风干后用。将鸟的羽毛与五脏埋在坑中,于上面堆了些石头,算作坟墓,拜了几拜。 忙活了半天,方才搞定。冬天日头走的快,天已将黑,便找了一个岩洞,带同可儿躺下休息。 第二天起身,摸摸衣袋,空空的,本虚方丈赐的两本拳谱竟不知落在了何处。来到跳崖的地方,也是遍寻不到,抬头看看大树,十多丈高,无论如何是爬不上去,心下懊丧。 一天没事,就在谷中四处走动。谷底很大,宽有百来丈,中间一道山溪潺潺流个不止,溪水清澈鉴人。他在谷中转了一圈,却见四处石壁光亮平滑,又高又陡,竟是没有出去的地方。心中大惊,难道这一生要困死在谷中?奔到当日修罗教坠绳的地方,一样陡峭。修罗教人缘绳方才上下,他在谷中却是如何去找绳索,纵是找到了绳索,又如何让人把绳索拉上去。愈想愈怕,竟自呆了。半晌,垂头丧气而回。 刚走几步,忽闻一股腐臭传来,顺味走去,只见几块大石下埋着一个人,并未盖全。宣蒙大是奇怪,捂着鼻子,把石头掀开,露出一身黑衣来,正是那第一次坠崖而死的修罗教香主,当时他昏去,不知此事。宣蒙一见是修罗教人,登时大怒,举起石头狠狠砸了几下臭尸,以泄心中怨气。 砸了几下,忽见那人身上衣服不错,而自己的衣服早被扯的破破烂烂,衣不蔽体,就忍着恶臭,把衣服扒了下来,尸首也不掩埋,来到溪边,将衣服洗了个干净,又从衣服中摸出火刀火石。 在谷中游荡几天,寻不到出路,虽然心中烦躁,慢慢也接受下来。于是象在黄山时一样,收拾茅草树干,于谷中安起家来,并拾了大量干枣干果,放在洞中储藏。鸟肉已风干,用 柴草升火烤来,虽无盐油,却也香嫩诱人。 谷地不大,有鸟类,有兽类,但鸟类只是些平常可见的黄雀山鸟,那日的奇鸟怪禽却再不曾见一个,小走兽也多是獐狼、野兔等。慢慢地宣蒙与他们熟络起来。这些鸟兽也不惧人,常跑到他的家中拜访,有两只黄色野兔,居然在他的家边搭了一个小窝,住了下来,与他比邻而居,常相来往。 忽忽几月过去,已是冬去春来,山谷中鲜花野草丛生,宛如一个世外仙境。这日,宣蒙带着可儿闲逛。顺着小溪而行,看着流水潺潺,不觉来到山谷南面小溪尽处,只见山溪流进一个扁扁的岩缝后,不知又流向何处。他已无数次细看了小溪的源头与尽处,都是岩缝,人不可入,想从此出谷绝不可能。 他看着溪水不住流淌,暗自叹息,自己若能变成溪水该有多好,可以自由的出入山谷。顺手摘了一朵野花,丢在溪中,只见它一荡一荡地没入石缝中。 正自呆看,忽觉有人拍了背部一下,大惊转身,却见一头浑身苍白的大猿,不知何时走到了身后,后腿竖立,宛如人站着,与他齐肩。宣蒙大是奇怪,他在山谷中住了这么久,还未有猿猴来过,这只野猿从何而来?他向猿猴看了两眼,那只大猿也看着他,似友好又似乞怜,左前肢摇了摇。宣蒙道:“猿大哥,你从哪儿来,我从未见过你。咦,你的手掌怎么了?” 但见大猿的左掌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不停滴着。那大猿似听懂他的话,向他揖了揖,右掌拍拍左掌,又向宣蒙左前方的岩壁指了指。宣蒙恍然,它是来向己求助疗伤的,随它手指方向看去,竟是那边的岩壁较其他稍坡了点,也不那么光滑。蓦地一喜,大猿能从那儿下来,也就能上去,我是不是也能从那儿上去呢。 想到此处,心中砰砰大跳。转身拉过大猿的左掌看了看,竟是骨折,从破破烂烂的袖口撕下一块布条,为其包扎,并用两根细树枝缚上,以固关节,然后向大猿道:“猿大哥,跟我到家中歇息几天,你的伤就会好的。”那大猿感激地点了点头,揖了揖,随他而去。 第三十四章神功大成 宣蒙心道,你善攀援,身体灵便,自可上去,我怎能爬上,转念又想,自己要想出谷,只怕唯有此途。 于是走到岩下,找了一处手脚可触的地方,手脚并用,但只爬了三尺来高,便滑了下来。接着试了几次,虽然可再升高一些,终不可上,垂头丧气坐在地上呆看。 大猿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然后纵身岩上,爬了一丈来高后跳下,并拉扯着他的衣袖,要他再试。宣蒙灵光一闪,何不学大猿的攀援技巧,以它为师,说不定有一日就能上去。抖擞精神,学着大猿的样子,爬了几下,终不得要领,又滑下来。 那大猿上前拉了宣蒙一下,口中吱吱两声,慢慢爬上岩石。宣蒙知他是在教自己,把脚上的破鞋踢落在地,光着脚板,学着它的一举一动,向上爬去。反复几次,居然又升高二尺。如此三番两次,只累得满头大汗,拍拍大猿道:“猿大哥,谢谢你教我攀援技术,我一定好好练习,不负你的一番教导,总有一日可以上去。”歇了一会,又随大猿练了半晌,方才回去。 接连几日,宣蒙果然学了不少技巧,向上爬高许多,已有一丈来高。可是再过几日,却不再有长劲,只因向上的石壁又滑了许多,手脚无法借力。 这日,他连爬多次,终不可再高,坐在岩下,抬头看着高崖,心灰意懒,暗道:“大猿的技术学了差不多,可自己终究不是猿猴,身体不一样,如何能象它一样上去?” 低头沉思半晌,忽想到所练的广成心法,记得玄机说过,内力是武功的根本,只有内力至强,武功才能大成,是不是攀援的技术、轻身的功夫也与内力有关,内力是它的基础根本?玄机道长那么大岁数,纵横跳跃如此灵活,是不是皆因他的高深内力所致? 想至此,便起身,按当日玄机所言,用意念带动内息,达于手脚四肢,爬上岩面。果然,身体灵便许多,又向上爬得高了一些。 他从岩面溜下,在地上连翻了两个跟头,高声大叫。 自此之后,宣蒙每日除了来此攀岩,便是打坐练那广成心法。由于谷中野果野枣甚多,冬夏不愁吃喝,无须费心,一天十二个时辰,倒有八九个时辰在打坐练功。纵是夜间,内息也是川流不止。 他心无旁骛,进境奇速,体内真气越来越盛,有时竟似要冲体而出。举手投足无不如意,身体灵便,偶尔不经意的一跳,竟达两三丈之高。岩壁更是越攀越高。 张宣蒙一意练功,岁月如棱,不知不觉竟是五六年多时间过去,他已由顽童长成少年。原先衣服早不能再穿,幸亏有那修罗教香主的衣服。 这日,又是春暖花开,张宣蒙打坐练功完毕,真气充盈,一声长啸,如龙吟般远远传出,振动整个山谷,只惊得谷中鸟兽乱奔。 他来到崖底,手脚并用,向岩面爬去,身如猿猴,轻巧灵便。可儿嗡嗡在头上带路,大猿伴在一边。不到半个时辰,已到悬崖上部,他抬头上看,竟已隐见崖的尽处。 来到以前最难爬的地方,稍事歇息片刻,运真气于全身转了几转,登时精力充沛,遂奋力爬去。那最险的一段山崖,竟然过去。 他心情激荡之下,手脚加力,不一刻便到了崖下,手一搭崖面,双手用力,“腾”的一声,飞身跃上崖面。 他站在崖上,长出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心意舒畅,仰天大叫道:“我出来了,我出来了”。声音在山谷峰峦间回荡,“我出来了,我出来了。” 站了一会,低头向下一瞧,竟是不见谷底,遥遥深不知有多少。他呆望谷底,回思这几年来所度过的光景,时喜时悲。良久,方才带同大猿可儿下山而去。 张宣蒙心中高兴,光着脚丫,一边走一边不住翻着跟头,东张西望。几年闷在谷底,这一出来,感觉处处新鲜稀奇。边走边想,这几年来,不知武林中有什么变化没有,修罗教的恶徒是不是还那么嚣张狂妄?可欣是不是安然无恙,也已长大? 他没个去处,决定先回黄山的家中,说不定朱可欣早已回去,正在那儿等着他,日日心急如焚呢。 一想到朱可欣,想到黄山谷中与朱可欣共建的家,不由归心似箭,脚步加快,向着东南方向而去。 张宣蒙连走了几个时辰,早下了山,前后却不见村庄,已是傍晚时分,便找了些鲜果与苍猿、可儿吃了,坐下歇息。 刚刚坐下,忽听远处有说话声传来,心中大奇,这荒野之中居然有人? 宁神细听,隐约一人道:“修罗教这几年来,网络了不少三山五岳中的能人隐士,地盘不断扩大,势头越来越猛。听说前几天又挑了飞雄堡一堡,逼得王堡主引颈自杀,满门妻小未留一人,而带头的人,竟是一名普通的香主。” 一人接道:“那王堡主,名气很大,身手了得,传说当年在太行山中,一人一夜之间奔走三百余里,除掉为害多年的太行四凶,一时名震武林,不曾想,在一名名不见经传的修罗教香主手下,竟未走满百招而败。据亲眼所见的人说来,修罗教并未使毒暗算,而是公平决斗。修罗教一名香主尚且如此了得,那修罗教主的武功如何,可想而知了。” 张宣蒙听他们谈论修罗教,更加凝神细听。 又一人道:“传说修罗教教主欧阳振雄,已得玄都秘笈全部,这几年来整日闭关不出,赶练玄功。有人猜测,他的武功,已如百年前的玄都道人,出神入化,超凡至圣,武林中再无敌手。他若出关,只怕要如洪水猛兽,天下大乱。”声音越来越近,张宣蒙听出一行共五人。 第三十五章误认匪人 张宣蒙听他们说到玄机,心里热乎乎的,想起当年他舍命相救之情,眼眶不由湿润。正自凝神听着,那几人已来到他的近处,忽然一人道:“咦,这儿怎么有一头这么大的白猿?”接着“呛”的一声响,一人拔剑道:“修罗教的恶 徒,大家小心了。”张宣蒙闻言跳起,哪来的修罗教恶徒,却见几人已把他团团围了起来。 张宣蒙还未明白过来,领头的人一剑刺来,大叫道:“大家一起上,与邪教恶人动手,不要讲究武林规矩。” 张宣蒙见明晃晃的剑当胸刺来,又快又狠,心中害怕,慌里慌张地一侧身,躲了过去,口中大叫道:“大家住手,我不是修罗教的。” 那人见他模样狼狈,“咦”了一声,又一剑削去。张宣蒙“啊”的一声,着地一滚。 刚想站起,那人又一剑刺向他的咽喉,劲风刮面。张宣蒙吓得双眼一闭,头微侧,不由一掌拍出,同时肩头一痛。哪知却听“啊”的一声惨叫,只见那人腾空飞起,摔向远处。 张宣蒙只道这番死定了,却见几人惊愕地望着他,象是见到了一头洪荒怪兽。他一愣之下,便即翻身爬起,向前奔去,其势如飞,眨眼间把那几人抛远。白猿与可儿紧跟其后。 直到数里之外,他方敢停下喘息,心中兀自“嘭嘭”大跳,向后看了看,并无人追来。 原来张宣蒙这几年虽然内力大进,攀岩亦练出一身轻功,可终究自始至终未学过武功,至于防身攻击的招数,更是一招不会,空有一身内力与轻功,在那人突然抢攻之下,竟至差点丧命。所好他在危机时刻,出于本能,一掌挥出,生死之际,真气鼓荡,震的那人长剑一歪,方才躲过一劫。 他却不知道,他这为自救性命本能的一掌,已将那人震得五脏俱裂,胸骨全碎,飞出数丈开外死去。 张宣蒙撕下一大块衣襟,扎上伤口,直到这时,他才明白,皆因身着这身修罗教香主的衣服而致祸。可他只有这一身衣服,如何替换,当务之急,倒是另寻一身衣服。 他知道那几人乃是正教人士,此番纯属误会,肩头虽痛,却不怪责,同时暗道:“但愿那位老兄没事,想他也是为躲过我这稀里糊涂的一掌,而自行向后跳出,只是躲得太快,未站稳,失足摔倒而已。” 歇了半天,眼看着一轮红日慢慢坠入西面的山峰中,起身向前而行。 走有一个时辰,隐见前面有一个村庄,在村庄的最西头有一户人家,一灯如豆,不时人影晃动,便停了下来,坐在一片洼地打坐练功。 两个时辰过去,村中已无灯火,亦不闻鸡犬之声,他悄悄跳进最西首的那户人家中。家中没有狗,静悄悄的。他伏在墙角,打量这户人家,只见一个小院,院中绳上晾着几件衣服,窗底有一鸡笼,用一脸盆盖着。 他起身正要去拿衣服,不想白猿从矮墙跳了进来,引得笼中的鸡咯咯一阵乱叫。张宣蒙急向白猿打个手势,伏下身,白猿也伏到他的身边。 只听屋内传来一位老汉的声音“怎么鸡又乱叫起来,是不是那只该死的黄鼠狼又来偷吃?我出去看一下。” 张宣蒙暗叫不妙,正准备跳墙逃走,却听一位老妇人道:“你听鸡又不叫了,要是那只黄鼠狼,咱们的大公鸡还不拼命叫唤。孩他爹,算了,你不要再起身穿衣服,咱们睡吧。”那老汉笑道:“我还穿什么衣服,儿子媳妇早不和咱们一起住了,大黑天的,又没有人,我出去还要再穿衣服么?” 那老妇人笑道:“真不怕羞,难道就这么光溜溜的出去?你以为你的身体还似年轻时那样,一身肌肉胳瘩?” 老汉叹道:“是不如以前,身上只剩下皮了。怎么你还记得我年轻时的模样?” 只听老妇人轻叹一口气道:“怎么不记得,到死也不会忘记。要不是我作闺女时,在河边偷偷瞧见你在河中洗澡,你以为我会和你好吗,会叫小红约你出来见面吗?” 老汉笑道:“原来你是看到我的光身,才相中我的。我那时也暗暗奇怪,西王庄最美的姑娘,怎么会看中我这个穷光棍呢,无地无钱?原来是偷看我洗澡,瞧见我的玉体,动了春心。二狗他妈,怎么现在嫌我老了?” 老妇人道:“他爹,孩子都生孩子了,你还这样说,呸,看我不扭死你。”只听老汉哎呀一声道:“你怎么真得扭,还在我身上乱摸。”又听老妇人轻笑一笑,屋中传来一阵异响。 张宣蒙伏在墙角听他们说年轻时的事,大是有趣,一时听出了神。直到他们不再出声,方回过神来,悄悄走到院中,从晾衣服的绳上,抽下一裤一褂和一内衣,宽宽大大,是老汉的,塞在怀中,又从墙角摸了一双布鞋套在脚上,拉着大猿跳出小院。 他边走边想,那老汉与老妇人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老妇人在看老汉的光身子。想到此处,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想道,不知明天老妇人与老汉不见了衣服又将如何,但愿老汉还有别的衣服,否则,老妇人便要整日看着老汉的光身子了。记得以前刘老先生讲经书时说,非礼勿动,非礼勿听,不告而取日窃,今天可是大违圣人教诲,又听又窃。 胡思乱想一通,走到远处,把那修罗教香主的旧衣服脱下,把老汉的衣服穿上,虽不合身,勉强还可以,只是有点湿乎乎的 ,显是临黑时方洗。又找了个坑,把那身黑衣服埋了。 张宣蒙脱下那身黑衣服,心中轻松许多,不再怕人见到,顺大道而行。这日,来到一个村镇,只见当街有许多人围成一团,心中好奇,走了过去。伸头一瞧,却见一个阔少带着两个家丁,正在毒打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那孩子满地翻滚,口中只是哭道:“我没有偷你的银子,我没有偷你的银子。”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背上一道道血红的鞭痕。围观的人虽多,却是敢怒不敢言。 宣蒙见那孩子惨状,心生怒火,踏步上前,一把拽住那家丁的鞭梢道:“你干吗毒打这孩子?” 那家丁正打的上瘾,突被阻住,眼一睁,嘴一歪,喝道:“小子,你是谁,敢管我们的事?你知我们的少爷是谁?”张宣蒙喝道:“不管你们少爷是谁,也不能打人家这孩子,有理讲理。” 这时,站在一边的阔少骂道:“小子,你知我是谁,我为什么打他?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第三十六章惩恶扬善 张宣蒙伸手把那孩子扶起道:“你真的偷了他的银子?”那孩子呜咽道:“我没有,我怎么敢偷他的银子?”张宣蒙见那孩子身上只一件破衣,确没有放银子的地方,便向那阔少道:“你听到没有,这孩子并未偷你的银子。” 那阔少眼一睁道:“小子,你不要多管闲事,我说他偷了,他便偷了,五十两银子,一两不少,我刚才明明装在这衣带中的,见了他,便不见了。”说着一拍身前的小搭裢。 张宣蒙见那搭裢甚小,根本放不下五十两银子,明是诬赖。心道,玄机道长曾和我说过,学武之人,要存侠义之心,要扶弱济贫,惩恶扬善,看这周围的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这阔少定是一方恶霸,在期负这个孩子,即叫我撞见,不可不管。 想到这,喝道:“你这位少爷,你这搭裢根本放不下五十两银子,不要诬赖好人,快将他放走。” 正在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奔过来,扑通一下跪在那阔少的面前道:“郑大少爷,我们家孩子老实,不会偷你的银子的,你饶过他吧。”那阔少一脚将她踹倒,骂道:“死婆娘,我说他偷了,他便偷了,要么还我五十两银子,要么把河边的半亩菜园抵给我,否则我饶不了他。”说着,夺过家丁手中的皮鞭,向那孩子没头没脑地抽去。 那妇人和身扑在孩子的身上,哭泣道:“郑大少爷,我们一家五口,就靠那半亩菜园过日子,你行行好吧?放过我们一家吧?” 那阔少不理,继续抽打。张宣蒙这时已听出端倪,原来那阔少是想霸占人家的菜园,不禁怒火中烧,伸手夺过他手中的皮鞭,挥掌打在脸上。阔少的脸上登时五指红印突出,满嘴鲜血,从口中吐出一颗牙来。 张宣蒙不意随手一掌,竟这么重,愣了一愣。 只听那阔少叫道:“你,你小子敢打我。你们上,给我照死里打。” 有两名家丁冲上来,手挥棍棒向张宣蒙打去。张宣蒙伸手抓住棍棒,又一拳一个放倒,抬脚将阔少踹在地上道:“不要再蛮横,否则我饶不了你。” 那阔少口中哼哼叽叽,不知在说些什么,突然从腰中抽出一把匕首,向张宣蒙下身刺去。张宣蒙大怒,一脚踹在他的胸前,只听喀嚓一下,阔少大声惨呼,昏了过去。 随来的几名家丁吓得抱头鼠蹿,口中大叫道:“不好了,打死我家少爷了。” 那农妇见状,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口中哀道:“好汉爷,你千万不能打死他,否则,郑老爷会杀了我们全家的,求求你了,好汉爷,快放了他。”围观的人也散了去。 张宣蒙料来这郑家乃当地一霸,即然管上了,就得把事情管到底,否则岂不是害了人家,扶起那农妇道:“大婶别怕,一切由我来担当,我去找郑家老爷。”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乱叫传来:“谁这么大胆?敢打我们少爷,找死吗?”一群家丁伴着一个胖大财主匆匆赶来。 只见那财主手中拿着一根旱烟枪,一脸狰狞,边走边骂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欺负到本老爷的头上?” 张宣蒙成心要将此事拦在自己身上,冲着他,指着地上的阔少道:“这是不是你的畜牲儿子,不加好好管教,却放出来害人?” 那郑财主低头一瞧,只见儿子不知死活躺在地上,一招手道:“你们一齐上,乱棒打死他。”自己抢步上前抱起儿子。 众家丁共十多人哟喝一声,手持棍棒,冲上便打。只听那财主又大声道:“连这孩子,都照死里打。”有两名家丁没头没脑向那孩子打去。 家丁甚多,众人棍棒齐施,张宣蒙躲之不及,砰砰几声,身上着了几棒,但他周身真气充盈,并不觉得疼痛,反把持棒之人震得手臂发麻。 他刚挥拳击倒二人,却听身后传来啊的一声惨叫,转头一瞧,两个家丁正打向那孩子,不禁怒火中烧,劈手夺过一根短棒,扫向众人。他力大无穷,那些家丁怎经得起,登时棍棒齐折,瘫倒数人。 众人惧他神威,呐一声喊,散了开来。 张宣蒙抢到那孩子身边,只见他*迸裂,满头满脸鲜血,眼见不活了。这一下只把他气得双手发颤,怒气填胸,弹身跳起,运内力于棒,夹着呼呼风声,冲向那些家丁。 那些家丁转身欲逃,却已不及,在他棍棒扫及之下,立时断胳膊断腿,躺倒一片。打死那孩子的两名家丁,张宣蒙更是恨极,劈头打去,再不留情。 待众人四散逃去,他回到孩子身边,却见那妇人扑在孩子的身上,已哭得昏死过去。 张宣蒙转身拽起那胖财主。此时,那胖财主早已被他的神威所慑,吓得呆了,牙齿格格道:“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 张宣蒙见他惶恐的样子,心中一软,但转念想到,除恶务尽,否则自己一走,这妇人一家岂不都要遭他的毒手。又转头看看那孩子的惨状,毫不留情,一掌拍向他的胸口。那胖财主吭未及吭一声,当即死去。张宣蒙一棒打死地上的阔少,拉了一名家丁,直奔郑家而去。 郑家在此镇中心。只见一个大院,奢侈富华,阁楼亭台无数,院内尚设有刑具。张宣蒙怒气冲冲闯进大院,见着主子模样的便打,一连打死打伤数人。 郑家人这时也得知外面的事,见张宣蒙如凶神恶煞一般,当即四散逃去,顿时院中空荡荡的不剩一个。张宣蒙在院中来回寻了几趟,见再无一人,遂一把火烧了大院,出门而去。 第三十七章莫名蒙冤 走出有十几里路,张宣蒙心中兀自嘭嘭直跳,手脚酸软无力。边走中边想,当年玄机道长要我长大学成武功后,惩恶扬善,扶危济困,行侠仗义,不知我这做的对不对,这样做是不是惩恶扬善,行侠仗义。 但话说回来,我若不杀那财主一家,等我走后,他们焉能放过妇人一家,这岂不是行善不成反作恶,玄机道长一定会认为我做的对的。 虽然百般为己开托,终是不安,走了几里,便找个地方躺下休息,以平静心情。直躺了一个多时辰,脑中仍是想着刚才杀人的情景。 正自中心栗六,胡思乱想之际,忽听有几人脚步声走近。只听一人口唱莲花骆道:“这位大爷行行好啊,赏叫化几口饭吃啊,这位大爷行行好啊,赏叫化几口饭吃啊。” 他心中疑惑,怎么此处也有要饭花子,遂站起身来。只见几个叫化身背破袋,站在身周,用手中的打狗棍咚咚敲着地面,眼望着他。 张宣蒙心中一宽,是丐帮的人,从怀中摸出一块从郑财主身上取来的碎银,递给那带头的叫化。 那人五六十岁,身负六只布袋,比其余几人多了两袋。那人伸手接过银子,放在破带中,用打狗棍一顿地道:“这位大爷,只赏这点,怎么能够我们几个兄弟用的,再多赏一点吧?” 张宣蒙一怔,阮帮主手下的兄弟,怎么居然也向人讨价还价起来,又摸了两块碎银给他。谁知那老丐一摆手道:“这位大爷,听说你身手了得,银子不要了,就赏老叫化一掌吧。”说着,打狗棍抛给身后的一丐,腿微屈,一个虚步,立了一个门户。 张宣蒙阅历甚少,尚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见他那个姿式,大是愕然,连连摆手道:“这位前辈,我们素未谋面,不知有何得罪之处,还请见告。” 那老丐双眉一竖道:“你这修罗教的贼子,不要再装模作样了。你不是一掌打死了王家烈贤侄吗,来,也来打老叫化一掌看看。” 张宣蒙奇道:“前辈,你认错了人吧?我什么时候打过一个叫王家烈的人?我更不是修罗教那邪教的,请你老查个明白。” 那老丐道:“笑话,我怎么会认错。我问你,你身边这只白猿是不是一直带着?”张宣蒙道:“是,那又怎样?” 那老丐道:“这就是了。我再问你,七天前,你是不是曾与几个人交过手,并且打了一人一掌,以致那人当场送命?” 张宣蒙惊道:“当场送命?”。那老丐怒道:“好小子,你还装什么蒜?” 张宣蒙这才明白,原来是刚出谷时的事,当时他是曾胡乱挥了一掌,迫开一人,逃命而去,难道那人竟因此而致命,惶急道:“老前辈,你说那人、那人当场死了?” 老丐更是大怒,骂道:“臭小子,你还给我装糊涂,调侃老叫化。来,也来打我一掌,看我老叫化是不是也经受不起?”说着一掌拍来。 张宣蒙向后一纵,并不见他上身晃荡,已退到一丈开外,那老丐的一掌便落空。 张宣蒙又连声叫道:“老前辈,那是误会,他们认错了人,我不是修罗教的,我更没想到那一掌会那么重,竟然打死了那位大哥。老前辈,有事好商量,不要动手。” 老丐见他上身不动,平平退了一丈有余,快如闪电,这手轻功从未见过,更是吃惊,骂道:“臭小子,到这时还来调侃老子,来,老子与你斗上一斗。”上前一步,又挥掌打来。 那日是两名丐帮的弟子与少林的三个俗家弟子,要到丐帮去办事,路上遇到张宣蒙,见他身穿修罗教服,以为是修罗教中人,便上前夹击,以借机除掉他。 修罗教这几年与正教各派,虽无大的冲突,摩擦却是不断,已是势同水火。王家烈几人见机会难得,自是一拥而上。谁知张宣蒙不会武功,只是内力厉害,危机之下,一掌拍出,掌力击中他的胸口上,竟致毙命。张宣蒙也绝尘而去。 那几人见他武功厉害,不敢追赶,就是追也是追不上,便抬了王家烈的尸首,找到丐帮,见到这个老丐。 这老丐细察伤处,只见这一掌功力深厚至极,纵是帮主也无此等功力,以为是修罗教主所为。及细问之下,竟是一个年青人,更是大惊,修罗教中出了这么一位高手,那还了得。便连夜通知丐帮与各派联系,沿途追截,趁他落单,务必除去。他又会合了三个泰山派的道长,一路追来。 张宣蒙身带大猿,沿途极易打听,一路跟来。也巧,就在张宣蒙杀人放火走后不久,他们也赶到此镇,见死了人,便找人询问,匆匆赶来。 他已从那几人口中得知,张宣蒙轻功卓绝,便让三个泰山派的好手埋伏在前面,以防他逃走,他则带着几名弟子先试试张宣蒙的身手。 却说张宣蒙见他一掌接一掌的打来,虽然掌法来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苦于未练过一招半式,不知趋避躲闪之道,只得步步后退。 那头大白猿在一边急的吱吱乱叫,可儿也在空中飞来飞去。 眼见老丐又一掌推来,姿式似与第一掌一样,张宣蒙灵机一动,便学着他的样子,对着他的手掌推了过来,却是不敢用足掌力。 老丐见他步步后退,自是以为他还要退,没料到他突然一掌推来,躲已不及,便运足十成掌力迎上。只听嘭的一声响,老丐腾腾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口角溢出一丝鲜血。 张宣蒙不意又打伤了他,抢上一步,要去搀扶。那几个弟子怎能明白他的心意,棍掌齐出,向他袭来,同时口中大叫:“三位道长快来,贼子厉害。” 这几人已非那日王家烈等人可比,张宣蒙啊的一声大叫,侧身从一丐身边抢过,身上已捱了一掌一棍。他全身真气流转,自然护体,又无利刃,嘭嘭两声虽响,却无大碍,而那两丐反倒震得全身酸麻不已,气血翻涌。 第三十八章青衣少女 三道闻言抽出亮晃晃的长剑,将他围住。张宣蒙更是害怕,口中道:“三位道长,你们误会了,我不是修罗教邪教的,我不是故意打死那位大哥的。”三个老道脸色凝重,却不出声,手持长剑,将他团团围住,转了两转。 张宣蒙不知他们要干什么,傻愣愣地也随着转了两转。那几个丐帮弟子及老丐在四周又围上了一圈。 张宣蒙见状,暗暗叫苦,潜运真气,脚尖点地,一个上蹿,要从几人头上飞过。哪知刚刚跳起,三个老道也似箭般跳起,唰唰几剑,向他刺去。 张宣蒙眼见长剑从下而上直刺下腹,凭空向上纵了一纵,剑便落空。只向上纵,却出不了圈子,眼见又落下,重被几人围住。口中急道:“几位道长,放过我吧,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认输,我认输,有事好商量。” 那三个老道见轻功高的奇,于空中无可借力处又上升一丈有余,却大声求饶,大是诧异,互看一眼,点点头,一剑紧似一剑刺来。 张宣蒙只得依仗身法快,张牙舞爪,东躲西藏,狼狈万分,口中啊啊大叫不绝:“啊呀不好,这位道长轻点,差点刺到我的脸了。”“这位老人家,慢点慢点,要扎到我的屁股了。” 性命攸关,他在三道中间一进一退,身影晃动,直是快如闪电。三道连刺了几十剑,竟未伤到他分毫。 三道见他身子如此快法,暗暗吃惊,同时心道,三个老家伙,围攻一个小家伙,人家不还手,却碰不到人家一下,也算无能之至,传将出去,以后如何在江湖中混?又听他口中呼嚎不断,更是恼火。 三人招式突然一变,凌厉狠辣,如火如荼,正是泰山的狂风扫魔剑法。张宣蒙在三柄长剑中巅波,更加险象环生。只听嗤的一声,手臂中了一剑,心中一慌,腿上又着了一剑。 几名丐帮弟子见状大喜,在一旁大声呦喝助威道:“你这修罗邪教的无耻小贼,今天把命交出来吧。”“修罗教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今天你是插翅难逃”“纵是欧阳振雄那魔头今天在此,也难逃三位道长之手。” 几人正喊得起劲,突听一声娇叱传来:“胡说八道”。声随人至,一个青衣少女,手持长剑,似从天而降,向一丐帮弟子刺去。来的突兀,那弟子不备,登时被一剑贯穿胸背,当即毕命。 那少女长剑不停,剑光闪闪,顷刻间连伤两人。那老丐大叫不妙,挺身上前,勉强接了几招,也被那少女一剑断去一腕。 三道正要制服张宣蒙,突见他有强援增至,而那少女更出手狠辣,剑法精妙,当即一道上前迎上。 二人俱使长剑,只听“叮叮叮”连响十几下,那老道竟被她攻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险些伤在剑下。另两名老道大惊,同时舍了张宣蒙来救,顿时变成三人围攻少女。 那少女虽然剑法精奇,如何是这三位浸淫武学几十年泰山派高手的对手?剑光笼罩之下,顿时再无还手之力。 张宣蒙突见有人相助,而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女,不禁怔住,心道是跑还是上前夹攻,跑,太不义气,夹攻,自己不会武功。 正犹豫着,那少女大叫道:“傻小子,站着干嘛,快上啊。”接着“啊”的一声轻叫,身上中了一掌。 张宣蒙见势危急,大声道:“三位道长,对不起,我要打你们的后背了。” 少女怒道:“打便打了,哆嗦什么?”张宣蒙应道:“是”,学着刚才老丐的一招,向一名老道背部推去。 一名丐帮弟子大叫道:“天元道长,小心。”那名老道道号天元,闻言一惊,闪身跳开。张宣蒙又同样一掌袭向另一老道,那老道正接少女刺来的一剑,无法闪身,身子一矮,用肩接了一掌。只听他嗯的一声闷哼,坐在地上。另两个老道大惊,舍了青衣少女,一齐上前夹击张宣蒙。 张宣蒙见长剑纵横,寒光闪烁,口中哇哇大叫道:“乘乘不得了了。”身体连晃。 他与少女也是二人,对两个老道,正是以二敌二,但他不会武功,徒自大呼小叫,扰人心神,倒是那少女一人接下了二道的进攻。 斗了一会,两个老道渐渐向张宣蒙出剑的少,向少女攻击的多。此时他本可脱身离开,却不愿独自开溜,又插不上手,只在三人中间瞎晃。 那少女被二道狂风暴雨一般的剑法,压得喘不过气来,又脱不开身子,正自烦闷,却见张宣蒙晃动不已,姿势笨拙,丑陋无比,不禁怒道:“傻小子,象猴子似的乱跳些什么,快出手呀。” 张宣蒙大叫道:“姑娘,我不知怎么出手?”少女气道:“你没学过武功么,运上内力向他们身上打就是了。”张宣蒙道:“我一点武功不会,只会躲闪,你快教教我。” 那少女又好气又好笑道:“笨蛋,不会武功,怎么能打伤人,被人家追杀?你出掌乱打就是了。”张宣蒙道:“我怕一掌打死他们,他们不是坏人。” 少女更加大怒:“哪里钻出来的混帐小子,你不打他们,他们就能饶了你吗?我真不该出手救你,让你被他们杀死算了。” 张宣蒙见她生气,想想确是自己不对,歉然道:“姑娘莫怪,我这就出手。”抬掌向一老道打去。 老道不敢硬接,闪身躲过,反手一剑刺来。他不知如何闪避,只得再度后退,那少女上前架住那老道长剑。张宣蒙又跟上来乱打一掌。 那少女见他出掌全无章法,绝不会打到这两个老道,不禁摇头道:“傻小子,咱们走吧,就凭你这两手,再打一年,也伤不到一人,更不会打死一人。”唰唰两剑疾刺,逼退二人,一反手,拉起张宣蒙,向前奔去。 三个老道眼见他们飞奔而去,怔了半晌,脸色晦暗。 张宣蒙被那少女拉起疾奔。起初是那少女拉着他,但张宣蒙轻功高出她许多,没跑几步,就变成他拉着少女。 终于脱身而去,他只愿远远躲开那几人,自是没命似地向前狂奔,带得那少女身子似箭一般。不一刻,十里多路过去,三道与叫化子早被抛的无影无踪,但他兀自狂奔不止。 第三十九章有女同游 张宣蒙闻言放慢脚步,扭头向后看去,果然不见人影,方长嘘一口气道:“总算无事了,姑娘,谢谢你救命之恩。”说着停下,手仍紧握着那少女的手。 那少女手一挣,娇声道:“傻小子,松手呀,捏得我的手好痛。”张宣蒙忙不迭松开,道:“对不起姑娘,我一时情急忘了。”那少女看着他羞道:“傻小子,真没出息,胆小如鼠,光知逃不知打。” 张宣蒙从未与少女相处过,以前与朱可欣只是孩子,眼见这少女俏眼柳眉,唇如点绛,脸似溥粉,极是俏丽,不禁拘谨道:“对不起姑娘,我不会武功,何况他们又不是坏人。” 那少女见他忽然拘谨起来,不敢多瞧自己,知他是为自己的美貌所慑,心中高兴,道:“傻小子,你的内功这么高,轻功又如此的好,怎么竟不会武功?难道你的师父只教你内功与轻功,没传你武功么?” 张宣蒙低头道:“我没有师父,是我自己练的,也不知练的对不对?”那少女点头道:“是这样。”张宣蒙向她一揖道:“姑娘,我是该当好好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出手相救,只怕我早命丧几位老道长之手了。” 沉吟一下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是因误会而要杀我,并不是坏人。你,你救我便罢了,何必下手这么重,无缘无故杀死一名丐帮弟子。” 那少女见他向己道谢,正自高兴着,突听他话锋一转,埋怨起来,不禁怒道:“你这傻小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为救你而杀人,你反倒怪我。他们是好人,我难道就是坏人了?真是岂有此理?” 张宣蒙见她俏脸发怒,别有一番风韵,况他从未见过少女发怒,只觉甚是好看,呆呆瞧着,口中道:“姑娘,你别生气,他们因误会我是修罗教人,方才追杀我,那是应该的。修罗教人,作恶我多端,个个该杀。不过,你杀他们,这就不对了。” 那少女更是大怒:“难道修罗教人便个个该杀吗,个个作恶多端吗?他们就不该杀?他们杀你就对了?你这人真没良心,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出手救你,让他们杀死你好了,那就对了。”说完转身就走。 张宣蒙见她怒极走开,伸手拉住道:“姑娘别生气,全当我说错了,无论如何,我都该感谢你。” 那少女一甩手道:“别碰我,干吗拉拉扯扯的?” 张宣蒙一怔松手道:“是,姑娘。”那少女翻眼瞧了他一下道:“傻小子,你在这儿等着,让他们来杀你好了,算我是狗拿来耗子,多管闲事。” 张宣蒙听她说的有趣,噗吃一笑道:“不,不,姑娘你不是多管闲事。” 那少女话出口,便知说错了,也噗吃一笑,脸色登时和缓许多,又见张宣蒙小心陪着,就放慢脚步,细问他被人家追杀的经过。 张宣蒙从头至尾说了一遍。那少女听到他偷听老汉夫妻的事,脸色红润,格格笑出声来,道:“傻小子,真有趣。”说出口,又觉得太无礼貌,张宣蒙眉清目秀的,也绝不傻,歉然道:“对不起。” 张宣蒙已被她傻小子前、傻小子后不知骂了多少遍,也不在意,嘻嘻一笑。 那少女听他讲完,沉思半晌,似想着什么心事,叹了口气,问道:“这位大哥,不知你贵姓,怎么称呼?” 张宣蒙见她突然礼貌起来,大是意外,一怔道:“我姓张,叫宣蒙,你呢?” 那少女低头想了下道:“我姓李,叫雨馨。那我就叫你张大哥了。”张宣蒙摆手道:“我也不比你大多少,叫大哥怪别扭的,你就叫我宣蒙罢了。” 李雨馨点了下头道:“只要你不见怪,那我就直呼你的名子了。”张宣蒙笑道:“叫我名子,总比叫傻小子强多了。” 李雨馨脸一红道:“怎么你还记恨人家,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张宣蒙笑道:“我只说笑。我还不知你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这番救命之恩不浅。” 李雨馨闻言,眼一红道:“我从家中偷跑出来的,也不知要向哪里去?” 张宣蒙奇道:“干嘛从家中偷跑出来,你母亲骂你吗?”李雨馨黯然道:“我没有母亲,在我周岁时,母亲便去逝了,我是跟我爹爹长大的。” “哦,对不起,惹你伤心了。那你为什么要跑出来?”张宣蒙问道。 李雨馨道:“因我爹最近一段时间心情不好,脾气暴躁,那天还骂了我一顿,所以,我就跑了出来。” 张宣蒙劝道:“你自己偷跑出来,你爹不生气不着急吗?你无处可去,一个女孩子家,还是回家去吧。” 李雨馨叹口气道:“我爹变了许多,我不想回去,等我在外面玩够了再说。你干吗也一个人乱跑,还带着一头这么大的大白猿与这只小鸟?” 张宣蒙听她问及自己的来历,心中暗叹,我的来历怎能告诉你,谎道:“我无父无母,是个流浪的孤儿,后来遇到一位老人,传了我一点内功心法,便躲在一个山谷中独自修炼,再后来,遇到这头大白猿和这只小鸟,与我作伴,我随它们学了点轻功。” 李雨馨半信半疑,点了点头,道:“你现在要到哪里去?”张宣蒙道:“要到很远的一个大山去,找一个儿时的伙伴。” 李雨馨道:“我正没处去,便陪你走一遭。那山上的风景美不美?” 张宣蒙摇头道:“路太远了,你还是回家去吧。那山又高又险,景色倒是不错。” 李雨馨喜道:“景色很美是不是,我一定要去看一看,我从未出家玩过。难道你嫌我烦吗?” 张宣蒙忙道:“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怕你嫌累嫌苦,况你的爹爹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回去,一定心急得很。” 第四十章荒山夜宿 张宣蒙见她执意要去,有个人作伴也不寂寞,便道:“也好,只要你不嫌苦嫌累。” 李雨馨道:“有你与我说话,我才高兴呢,比在家中无人与我玩强得多了。你的小伙伴是男孩,还是女孩?” 张宣蒙道:“是个小女孩,已六七年未见了,不知她现在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长大了?”说完,脑中现出了可欣儿时可爱的面孔,不由叹了口气。 李雨馨见他说到那女孩时,心情沉重,突然心中有点异样,沉默了一下,问道:“你的小伙伴长得俊俏吗?” 张宣蒙道:“俊不俊,我不知道,只知她小时长得很可爱,假如长大了,或许很美吧。”说完,看了李雨馨一眼。 李雨馨听了更加闷闷不乐,半天未语。张宣蒙想起可欣,心中挂念,也默默不语。 二人走了半天,可儿忽然一声大叫,吓了李雨馨一跳,叫道:“宣蒙,它的嗓门怎么这么大?”说着,把可儿捧在手心,反复抚摸。 张宣蒙笑道:“我也不知它这么小小的身体,怎会叫出这么响的声音,想来它是饿了。”从怀中掏出谷粒道:“可儿,吃点东西,我倒差点把你给忘了。” 李雨馨道:“它叫可儿,名字挺好听的,你怎么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 张宣蒙随口答道:“我的小伙伴名字中就有这个字,我太笨,取不出好名字,便叫它可儿。怎么,很好听是吗?”半晌不见她回答,转脸看去,却见她眼中似有泪珠滚动,忙道:“雨馨,你怎么啦?” 李雨馨自知失态,揉眼道:“有东西吹进我的眼中。”张宣蒙信以为真,放下谷粒道:“来,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李雨馨更是难过,推开他嗔道:“我自己弄好啦,谁叫你瞎操心。”转过身去揉眼。张宣蒙愕然。 二人吃完干粮,在一条小溪边喝了点水,见天色已晚,附近又没有去处,便找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坐下,聊了一会,各自打坐练功。 张宣蒙见李雨馨也是盘腿而坐,却不似他,双掌合上,劳宫穴相对,而是左掌虚按腹前,右手竖立,无名指、大拇指与小指弯曲,食指、中指指天,双眼微垂,知她所练功法与已大不相同。 约摸过去两个时辰,张宣蒙收功,见李雨馨依然端坐,神情肃穆,别有一番姿容。望着她出了一会神,暗道,不知她这样一个美貌女孩,怎会出手如此狠毒,杀人如同草芥?隐隐觉得与她同行,大是不妥。一时又想到朱可欣,不知她是不是也长得象她这么大了,如她一样俊俏美丽。眼前又现出朱可欣那圆圆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红嘟嘟的小嘴来。想了一会,轻叹一口气,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张宣蒙尚在睡梦之中,似听身边有人轻轻吟唱:“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餐者?子兮子兮,如此餐者何?”声音低柔,正是李雨馨。 张宣蒙记得儿时也学过这首诗,大意是说:“多加几捆柴禾吧,快把这旺火迅速燃烧。吉星高高照在天上,这是多么美好的夜晚、美好的良辰啊,竟使我能遇见你,与你邂逅,我是多么快乐幸福啊。是不是你也与我一样欢喜、高兴我们的相逢、邂逅呢?” 张宣蒙不禁痴了,难道她说的良人便是自己?只见她盘腿而坐,背向他,头微垂,长长的秀发披散在肩背上,姿态美妙,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是反复吟唱“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竟是柔肠百转。 张宣蒙不敢惊动她,呆呆看着她的背影。有微风吹过,带动她的丝丝长发,轻舞飞扬。又抬头看看天,天上果有几颗星星,仍在闪亮,心中蓦地想起朱可欣来。 过了一会,李雨馨不再出声,只是静静坐着。张宣蒙也不知她一夜睡是未睡,慢慢起身道:“雨馨,你醒得这么早。”李雨馨一惊,转头道:“啊,你已醒了,怎么不出声?” 张宣蒙见她眼角似有泪痕,便故意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下懒腰道:“我刚刚醒来,这一觉真舒服。”李雨馨用袖角偷抹了一下眼角,笑道:“还打哈欠,难道睡了这么久,还未睡足么?真是一头大懒猪。” 张宣蒙笑道:“哈,你猜得真准,我就是属猪的,小时我娘也常笑我睡得象一头猪。”李雨馨格格笑道:“你真是一头大懒猪了,脏兮兮、臭哄哄的。” 张宣蒙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确是又脏又臭,笑道:“我只有这一身衣服,几天未洗过了,确是大碍姑娘的眼鼻,等到了集镇,买上两身干干净净的衣服换上一换,也好不伤大雅,免得给姑娘丢人。” 李雨馨笑道:“这样不是挺美的吗?活象一个潇洒的庄稼汉。”张宣蒙哈哈一笑。过了一会,李雨馨又问道:“宣蒙,在你的眼中,修罗教是不是特别可恶?” 话未说完,只听他狠狠道:“何止可恶,简直是个个该杀,我的父母便是被他们害死的。他们这些魔头,杀人不眨眼,究凶极恶,总有一日,我要把他们斩尽杀绝,为父母报仇,为武林除害。”说得斩钉截铁,目光闪闪。 李雨馨看着他恨极的样子,半天未语,脸上变色。 张宣蒙见她脸色不好,惊问道:“你怎啦?我说的不对吗?” 李雨馨强笑了一下道:“我胸中有点叉气,没事的。你父母真是被修罗教人害死的,他们也是武林中人吗?” 第四十一章情丝暗生 李雨馨递给他一块手拍,轻声道;“他们也太过份了。不过,你父母不是武林中人,又与他们无仇,按理他们不会无故加害呀。” 张宣蒙接过手拍,感激地点了下头,道:“这是修罗教一贯所为,杀人从不需要理由,若是需要理由,便不是修罗教了。这些人一日不死,天下便一日不得安宁。”顿了一顿又道:“雨馨,我说你一句,你别生气。” 李雨馨一怔道:“你说吧,我不会那么小气。”张宣蒙道:“雨馨,你以后不要随便出手杀人好吗?我见你杀人的样子,真有点害怕,况且,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也不需死。” 李雨馨知他还在为昨天的事而耿耿于怀,犹豫一下道:“好,我听你的,以后不再乱杀人。” 张宣蒙向她一揖道:“雨馨,我谢谢你。” 李雨馨道:“你谢我什么,我杀不杀人与你无关。同时,我也想劝你一句,不知你能不能听?” 张宣蒙笑道:“一报还一报,来得好快。你说吧,我一定听。”李雨馨笑道:“我说什么,你都听?”张宣蒙道:“只要是为我好,不伤害别人的事,我便听。” 哪知李雨馨却正色道:“我说的这事不一定与你有多大好处,但于别人却有好处。”张宣蒙一怔,道;“你先说出来。” 李雨馨道:“我要说的是,等你以后武功大成时,不要随便杀人,即使是十恶不赦,如你所说的修罗教人,也要先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当然,父母的大仇要报,我将来也会帮着你,但绝不可因之怪罪太多的人,连累太多的人。不知你能不能答应?” 张宣蒙见她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大是愕然,想了想道:“好,我答应你,没想到你的见识比我高。不错,好人不可错杀,坏人也不可全杀,要先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人谁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我答应你。” 李雨馨听他答应,大是高兴,居然向他深深揖了一揖道:“宣蒙,我也谢谢你,请受我一拜。” 张宣蒙见她忽行此大礼,忙伸手扶起,笑道:“没想到我们的李大小姐,居然也会替人求情,快起,快起,我可受不起你的大礼。”接着叹口气道:“我一点武功不会,说到报仇,谈何容易。” 李雨馨心中却道,你哪知我的苦衷,口中道:“宣蒙,别灰心,你的内功那么高,要学好武功,还不容易。记得我爹爹说过,内功是一切武功的根底,无论是掌法剑法,再精妙的招式,也得以内功为基础,否则便不能发挥到极至。你有一身高深的内功,便是拥有了一个大宝藏,只需学会使用的法子就行啦。你想,有了一个大宝藏,要学一个花掉的法子,还不容易吗?你若不显我功夫低微,我便教你些剑法掌法,也免得再遇到敌人时,吓得象一个猴子似的,东奔西跑,哇哇大叫。” 张宣蒙大喜道:“雨馨,谢谢你不嫌我又丑又笨,收我这个徒弟,以后我改口叫你小师父好啦。小师父,弟子以后一定好好听从你老人家的教诲。” 李雨馨格格笑道:“乘徒儿,想从师父手中学到武功,哪有这般容易,先给我磕几个头,行过拜师礼再说。” 张宣蒙笑着用手虚抓道:“好你个死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要我向你磕头。”李雨馨大叫笑着跑开。 二人带着一猿一鸟上路。走了一个上午,终于来到一个市镇,二人走进一家栈,李雨馨要了一桌饭菜,鸡鱼肉蛋俱全。 张宣蒙这几年来一直闷在谷底,清汤淡水惯了,几时见过这么好的饭菜,风卷云涌,吃了一个不亦乐乎。李雨馨见他狼吞虎咽,心中高兴,慢慢吃着,笑道:“我的大徒弟,慢点吃,别把舌头带到肚里去,你师父我有的是钱。”而她只随便吃了一些,又买了几颗果子喂大猿与可儿。 店小二见这二人,女的衣着鲜艳,美貌大方,男子却穿着敝旧,不伦不类,说书生不是书生,说庄稼汉不是庄稼汉,又带了一头大猿,心中暗暗奇怪,不时偷偷打量。吃完饭,李雨馨叫张宣蒙呆在栈中,她出去一下。 没多久,她提了一个包袱进来,叫店主开了一间房,把包袱递给张宣蒙道;“你进去洗一下,把衣服换上,看合不合适。若不合适,我再为你换一套。”张宣蒙知她是为己买衣服,感激笑道:“谢谢小师父。” 不多时,张宣蒙换上新衣,从房中走出。李雨馨眼前一亮,只见他一身青衣,大方合体,再不似以前土头土脑的模样,宛然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张宣蒙走到李雨馨身前,转了下身体道;“你看看怎么样?”李雨馨见他如此俊俏模样,心中喜欢,口中却道:“马马虎虎。” 二人付了帐,走出店门,有一辆马车等在门口。李雨馨跨上车,招手让张宣蒙上来。张宣蒙坐进车内道:“雨馨,你带多少银两,又雇了辆车。”李雨馨道:“我的银子多的是,不劳你费心。你想我们不雇车,你的大白猿岂不招人耳目,只怕走不过两天,又要被你所说的那些好人截住。” 张宣蒙笑道:“没想到我张宣蒙找了你这样一个好师父,心细体贴,不知是我几世修来的福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雨馨俏脸一红,瞟了他一眼未出声。车内本小,大猿占了一块地方,二人坐在一起,身体相触,张宣蒙鼻中不时钻入从她身上飘来的少女清香。 第四十二章同居一室 二人相伴,倒不寂寞,一路说说笑笑。闲着无事,李雨馨便教张宣蒙一些简单的掌法与剑法,与临敌之际的变化。张宣蒙记性极好,不几天,便各学了一套掌法与剑法,领悟了其中招式的变化与精妙之所在。 学完了这套掌法与剑法,张宣蒙以为李雨馨还会教他新的,哪知李雨馨竟说她所学的只有那么多。张宣蒙细思当日她与三位道长交手时所用剑法,似与他所学的大不相同,颇为繁复精妙,以为李雨馨不愿教他,也便作罢,只是言语中不经意流露出来。 李雨馨是女孩子家,心细,自是觉察出来,叹口气道:“宣蒙,不是我不愿教你别的,我长这么大,一直被爹爹关在家中,平常的剑法与掌法只学了那么两套。至于我那天与三个牛鼻子交手时所使的剑法,自然不是我教你的这两套,那日我若用此剑法,只怕早已死在他们的剑下了。那套剑法是我爹爹亲自传与我的,听他说,好象是一套失传的剑法,当日他教我时,曾要我伐下重誓,不可轻示与人,更别说传于别人了。我那天使出,本已违了誓言,所以我不敢再传于你,否则,爹爹知道,一定要重重责罚我。你若想学,等我以后慢慢央求爹爹,或许他会答应传你。除了那套剑法,还有一套掌法,都是极为繁复精妙。” 张宣蒙听她说得郑重,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作个鬼脸笑道;“我的小师父,别多心,你教我的这两套神功已可使我纵横武林,扫荡一切妖魔鬼怪,何须别的。再说,我赖蛤蟆怎敢妄想吃天鹅肉?” 李雨馨见他怪相惹人,扑哧一笑,又听他说的亲昵,脸上一红,轻声道:“只要你想学,总有一日你会学到的。”张宣蒙怎能猜出女孩儿家的心思,见她笑过却又脸红,不知所以,也跟着一笑。 这日晚上,他们在一家栈吃完饭,要订两间房住下。店主见他二人郎才女貌,以为是一对小情人,笑着道:“两位官,我们店中已住满人,只有一间上等房,二位何必多费银两,一间房还不够用吗?” 李雨馨见店主笑嘻嘻地看着他俩,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粉脸通红道:“店家,不要乱说,我们是兄妹,可不可以请别的官让出一间房来?” 店主见她脸红,更是以为所猜中的,笑道:“小姐,即是兄妹,你们就委屈一晚上吧,我们生意人家怎敢得罪人?” 又轻声附在她的耳边道:“小姐,不要害羞,二位是外乡人,没有人会认得你们。当年我年青时,我孩子外公不同意我与孩子他妈的婚事,我也曾带着孩子他妈偷偷跑到外乡,在外过了一年半载,生米煮成熟饭,又带了个娃娃回来,孩子外公虽然生气,但见孩子都有了,事情已做下,也就同意我们的婚事了。你的心情我明白,不要害怕,当有了孩子,再狠心的父母也会同意的,毕竟儿女心头肉。我看二位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璧人,地设的一对佳偶,就请你二位体谅,委屈一晚吧。” 李雨馨直听得脸红心跳,怒道:“店家,你当我是什么人?你若没有房间,我们走人。”店家以为年轻姑娘怕羞,陪笑道:“姑娘,附近就我这一家栈,你们再走三里五里也没个店铺。” 张宣蒙一直站在一边想着心事,没留心店主说了什么,及见李雨馨发怒,才知店家只有一间房,便道:“雨馨,我俩就要一间房吧,不要为难店家。” 那店主立即点头道:“好,我这就叫小二领二位上去。还是少爷想的通。”又呼道:“小二,快带二位官到上楼。” 李雨馨见张宣蒙已答应,只得作罢,只是心中更觉害躁,低垂了头,红着脸,耳听那店主还在喋喋不休,“二位慢点走,一晚长得很,望二位好好休息。小的祝二位心想事成,百年好合。” 张宣蒙不知就里,听他说得不伦不类,低声问李雨馨道:“店主刚才和你说了些什么?”李雨馨呸的一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这种坏东西,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张宣蒙见她发怒,笑道:“什么坏话,说来让我也听听,究竟是怎么个坏法?” 李雨馨用手一拧他的胳膊道:“你想的美。”张宣蒙“唉呀”一声大叫。店主听了,只道二人在打情骂俏,更是心中大乐,以为做了一件大好事。 二人进了房间,小二把脸盆打上清水,退了出来,随手把门带上。 二人虽一路同行,但住店向来分开,无店也只是依在车上打盹,那毕竟还有一个老车夫。这时,走进房间,只见房间靠墙横放着一张大床,床上铺着红色缎被,被上绣了一对大鸳鸯,上面赫然刺着“百年好合”四个锦绣大字;一对枕头并排放在床头,床上挂着粉红色的纱帐,又加上一对明晃晃的红色蜡烛,更显屋内一股喜庆气氛。 李雨馨兀自在想着刚才店主的话,思及,若有了孩子,父母自会同意,心中更是嘭嘭大跳,手足无措,站在房中。 片刻,抬眼瞥了张宣蒙一下,见他在房中走来走去,眼光不时向她瞧来,脸上笑嘻嘻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禁嗔道:“嘻皮笑脸,不是好人。” 张宣蒙只是打量在哪个地方睡下,哪知李雨馨所想,莫名其妙道:“我的小师父,怎么我也不是好人,你若骂我不是好人,那我就真作一次坏人啦。”说着,双手向她抓来。 李雨馨正自忐忑不安,见他抓来,以为他真的要有非份之想,心头大震,抬手一格,用上真力,一掌向张宣蒙胸口击去。张宣蒙只道是开玩笑,并不在意,嘭的一声,正中胸口。 李雨馨情急之下打了一掌,及至击中,立时后悔,抱住他道:“傻子,你为什么不躲,伤着了没有?” 第四十三章被子长脚 李雨馨见他这个模样,骇得魂飞魄散,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腮上,大声哭道;“宣蒙,别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醒醒,你醒醒。” 张宣蒙没想到她会吓成这样,心下虽然不忍,但感觉让她这样抱着,脸贴着脸,很是舒服,一时并不推开。 李雨馨边哭边道:“宣蒙,你别死,我不是故意打你的,你这个笨蛋干嘛不躲,你若死了,我也不活了。” 张宣蒙听她哭的伤心,不禁感动,大叫一声,推开她道:“臭丫头,这么真狠心,真的想让我死吗?” 李雨馨突见他说话,大喜道:“宣蒙,原来你没死。” 张宣蒙笑道:“我是被你这狠心的丫头打死了,只是阎王见你哭得伤心,心下不忍,又把我送了回来。” 李雨馨已知他是骗骗自己,又气又羞,骂道:“死宣蒙,臭宣蒙,原来你是骗我的,看我不扭死你。”边说边上来抓他的胳膊,张宣蒙大叫着跑开。 店主本好事,早站在门外,只听里面又是哭又是笑,不禁摇头暗笑,想起自己当年也是如此,又有些羡慕起这两个年轻人来。 二人闹了一会,停下,各自坐在凳子上。李雨馨低垂着头,不时侧眼偷瞧,俏脸在红烛映衬下更增娇艳。 张宣蒙见她这等娇美模样,不由道:“雨馨,你真美。”李雨馨听了,更是心中砰砰大跳。 张宣蒙又笑道:“雨馨,这里只有这一张床,我们只好委屈一夜了。” 李雨馨呸的一声道:“不是好人,你想的美。” 张宣蒙笑道:“我怎么又不是好人,刚才店主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说出来给我听听。” 李雨馨撅起嘴道:“就是不告诉你,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人。”张宣蒙奇道:“怎么我们男人都不是好人啦?”李雨馨道:“我说不是好人,就不是好人,反正我今夜不睡,就在这儿坐着。” 张宣蒙道:“傻瓜,要房就是有睡觉用的,你不睡我可要睡去了。”说着走到床前。 李雨馨见他走到床前,心下大跳,不敢看他。哪知却见他拿过一个枕头,放在一块干净的地上,盘腿坐了下来,转头道:“大小姐,你快上床睡吧,我在这儿打会坐,之后,便睡在这儿给你守夜。”说完,双手合什,垂首闭目练起功来。 李雨馨静坐一会,抬眼瞧去,只见他一脸祥和,脸色红润,真的又似以前练功的样子。她累了一天,身体疲乏,蜡烛也不吹,慢慢起身,合衣躺在床上。可是心中老想着店主的那番话,翻来复去睡不着,又想若是张宣蒙趁她睡着,也上床来,那将怎么办?但多次看向张宣蒙,他一直坐着,动也不曾动过。中心栗六,胡思乱想一通,夜渐渐深了,不由沉沉睡去。 半夜时分,李雨馨不知作了个什么梦,一下醒来。张眼一看,只见蜡烛早灭了,月光从窗口照进。她蓦地坐起,摸摸床上,没有人,心下大安,忽然又微感失望。呆坐半晌,看向张宣蒙,他已不再打坐,而是头枕着枕头,侧着身子躺在地上。 她悄悄走下床来,站在张宣蒙身前,呆呆看着他的脸,叹了口气,上床把被抱下,轻轻盖在他的身上。所好床上还有一床小被。她看着张宣蒙俊俏的脸庞,听着他匀称的呼吸,忽然情丝如潮,蹲下身,一低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又立即跑开上床,心咚咚直跳,急用被蒙上头。 半晌,不见张宣蒙动静,依然未醒。恰在这时,突听房顶有脚步声传来,当即翻身坐起。张宣蒙也被惊醒,隐约见帐内李雨馨坐起,轻声道:“雨馨,你也醒了,上面好象有人。” 李雨馨道;“我也听到,现在已走开,不知是谁?”张宣蒙道:“大概是店家吧。”一声未了,突然叫道:“咦,雨馨,你说奇怪不奇怪,被子怎么长脚了呢?” 李雨馨笑道:“胡说八道,被子怎么会长脚?”张宣蒙笑道:“被子不长脚,它怎么会跑到我的身上来,明明是在床上的?”李雨馨大羞,道:“傻小子,竟胡说八道,不理你了。”用被蒙上头。张宣蒙却咕哝道:“真是奇怪,被子居然长了脚,到处乱跑。” 第二天一早,张宣蒙起来,太阳已升起。他走到床前,来叫李雨馨,却见她躺在床上,红扑扑的脸蛋,娇艳欲滴,嘴角挂着笑意,似在作着什么美梦,睡意正浓,恰如一张海棠春睡图。他哪知李雨馨半夜未睡着,此时正倦。 早晨,正是少年情欲最浓时,张宣蒙见她可爱的脸蛋,不禁一俯身,伸唇想吻上一吻。唇将触未触之际,脑海里忽然现出朱可欣的影子来,心头大震,挺身站起,走去开门。吱呀一声,李雨馨被惊醒。 张宣蒙道:“你也醒了,夜里睡得怎么样?”李雨想着居然与他同睡一室,夜间又偷吻了他,脸上一红,翻眼看了他一下道:“我们下去吃饭赶路吧。”起身洗脸,扫视了房间一下,便与张宣蒙下去。 店主见二人下楼,招呼店小二送上早点,笑着问道:“二位官,一夜睡得可好?”李雨馨红着脸,低着头,哪敢回言。 二人坐在车上,张宣蒙想到很快又回到多年前他与可欣的家,心中感慨万千,时而难过,时而欢悦。 平时话比较多的李雨馨,这日也默默坐在一边不语,心中只是想着昨日店主的表情与话语,及夜间与宣蒙同居一室的境况。 二人各自默默想着心事,只听车外不时响起车夫哟喝牲口的声音。 第四十四章又遇强敌 李雨馨听他又胡扯,呸呸了两声道:“你真不是好人,竟往歪门邪道上想。” 张宣蒙故意诧道:“雨馨,我只是奇怪,并没想什么,难道你知道被子是怎么跑到我的身上来?还有,这两天你为什么老是脸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气血不顺?来,我给你把把脉。” 说着,伸手去抓李雨馨的手腕。李雨馨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道;“胡说八道,谁知被子怎么会跑?我好好的,要你把什么脉?你浑小子一个,懂得什么脉博?” 张宣蒙一甩手道;“哎呀,你这两天怎么这么凶,老是打人,昨天差点要了我的命,今天还这么狠心。” 李雨馨听他提起昨晚的事,歉然道:“胸口还痛吗?谁叫你满嘴乱说,不正经。” 张宣蒙笑嘻嘻道:“当然还痛啦。不信你摸摸?”拉她的手去摸他的胸口,李雨馨知他耍赖,手一挣,扭过头去。 就在这时,突听老车夫喝道:“嘘,住。”马车停了下来。 老车夫大声道;“几位怎么把路拦住了?我这车上坐了人。”张宣蒙正要伸头去瞧,只听一人大喝道:“修罗教的狗男女,淫夫贱妇,快快下来受死。” 张宣蒙一听不妙,又被缠上了,眉头紧皱。 李雨馨怎能容忍别人如此骂她,跳下车,骂道:“什么东西,张口骂人?” 只见道上站了十来个人,有僧有道有俗,领头一人,衣衫破烂,身上背了九个破袋。他身后站着两名丐帮弟子,那个骂他们的人,正是被李雨馨那天刺了一剑的人。 只听那人又骂道;“狗男女,你们能做得,我们便骂不得么?”李雨馨气得脸色惨白,抽出长剑指着他道;“你再乱骂,我割了你的狗舌头。” 那人正要再骂,领头老丐一摆手道;“不俗,住口。”转首向李雨馨道:“老叫化子听说姑娘剑法高明,手段狠辣,今天领教领教。” 张宣蒙双手乱摆,拦在李雨馨身前道:“老前辈,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修罗教的人,这中间有许多曲折误会,容我向老前辈细禀。另外,晚辈与这位姑娘只是一路同行,并不象你们想的那样。” 这老丐正是丐帮六长老之一的周天宇周长老,天生神力,内外兼修。只听他冷笑道:“这位小朋友,不要自欺欺人,昨天我已夜探过你们。我见你们兄妹不似兄妹,夫妻不似夫妻,居然不守礼法,做出如此不齿于人的勾当,岂不愧对于人?难道是我诬赖你们吗?” 张宣蒙这才明白,半夜里原来是他跑到房顶。 丐帮的这位周长老,昨夜只是倒卷身向房内匆匆一瞥,见床上睡着人,便即离去,却没留意张宣蒙是躺在地上,自是以为二人同床共寝。 张宣蒙暗叫不好,这事若传将出去,自己倒罢了,李雨馨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以后如何作人,连连作揖道:“老前辈你们误会了,你们误会了,我们真的什么都未做。” 周长老嘿嘿笑道:“小朋友,你们邪教中人,作事往往出人意料,不依常理,这又算得了什么,何须再辨。” 李雨馨突然道:“老叫化子,我们本是未婚夫妻,早有父母媒妁,此番遵父母之命,出来探亲,你不要乱嚼舌头。” 张宣蒙陡闻此言,脸上愕然,道:“雨馨,你......”。却见她珠泪欲滴,又羞又急,盯着他低声道:“不是吗?宣蒙。” 周长老看着张宣蒙道:“若果真如此,虽逾礼法,那也罢了。”张宣蒙勉强点点头道:“老前辈,你们误会了,我们真的不是修罗教人。”周长老截住他道:“小朋友,你即入邪教,就不要辩白。我们本与邪教誓不两立,你们又欠下了我们两条人命,一只手掌,今天纳命来吧。”话音未落,其余人等一拥而上,将他们团团围住。 李雨馨大笑道:“枉你自许正教前辈高人,想以多胜少吗?” 一人骂道:“对付你们妖邪之人,何须讲什么武林道义。大伙齐上,剁了他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但那周长老却脸上赫然,一摆手,道:“好,那就由我老叫化与你们哪一位比划比划,免得落人口实,以众期寡。” 泰山派的一位道长道:“周长老,我们为武林除害,谁会笑话?” 李雨馨抢过大声道;“周长老,你虽然是丐帮的前辈高人,名声素著,为天下人所敬仰,但毕竟性命要紧,不可图一时之名而丢了性命。” 周长老自然知道她是激将,笑道:“我周天宇一生还未曾怕过谁来,即是欧阳振雄亲来,又如何?你们暂且退下,由我来领教二位修罗教高人的绝学。” 李雨馨道:“好,不愧丐帮长老。不过,周长老,你若输了又将如何?是不是还要一拥而上?若是这样,现在还是一齐上得好,免得费事。” 周长老哈哈笑道:“你们二位太也小瞧我了,二位任哪一位胜了我,便可走人,决不会有人阻拦。假若你们败了,又将如何?” 李雨馨道;“既然周长老光明磊落,我们又怎可作小人。若我们败了,我们二人今天就交给你周长老,杀剐任由。”周长老道:“好,一言为定。”李雨馨接口道:“驷马难追。”一挺长剑,就要上去。 张宣蒙却伸手拦住她道;“雨馨,让我来试试。” 李雨馨自忖胜周长老没有把握,但张宣蒙内力虽高,武功却平平,如何能与这经验丰富、武功高强的丐帮长老相比,暗暗后悔没传他几招父亲的绝学。正犹豫着,张宣蒙已走上前来。 周长老道:“好,小朋友,出招吧。”张宣蒙躬身道:“老前辈,你不能听我解释么?”周长老道:“我们武林中人的恩怨,向来以武功解决,不要哆嗦。” 张宣蒙默然半晌,摇了摇头道:“我初学乍练,不知对是不对,请老前辈指点。”只听身后李雨馨轻声道:“出招时,用上你的全部内力,不要留情,他非那天几人可比。” 一名泰山派道长也道:“周长老,不要与他硬拼,这小子古怪得很。” 第四十五章临阵传功 二人你来我往斗在一处。张宣蒙虽遵李雨馨所嘱,真气流转,直达四肢末梢,但斗了数十合,始终未能碰到对手一下。 周长老早已听说张宣蒙内功高绝,一直小心翼翼。岂知斗了十数合,只见他来来去去只是一套平常的北派入门掌法,再无变化,那套掌法也使了两遍。 暗道,自己身为丐帮的六大长老之一,却与他这样的掌法久斗不下,岂不让人笑话,折了丐帮的威风?想至此,招式忽变,使出得意的巨灵掌法来。身影忽前忽后,变化多方,霎时将张宣蒙裹在掌影之中。 他这套掌法虽叫巨灵掌法,却不是如巨灵神一般大劈大砍,大开大阖,而是招式变幻,虚虚实实,极具变化。 张宣蒙虽然身法快,但经验不足,不知虚实变化,明明碰到他的手掌,却无着力处,乃是虚招,看似不向前攻,突又直奔胸前,令他躲之不迭。几招一过,便手忙脚乱,忽前忽后地乱跑,那套极平常的掌法再使不成一招。不多时,肩臂中了两掌,隐隐生疼,心中大惧,更加狼狈。 又过数招,只听他嗯的一声闷哼,后退两步,面上一白,胸口已中了周长老一掌。 周长老天生神力,内功精湛,这一掌下去,当可开碑裂石,只道他必受重伤,便住手道:“如何?” 李雨馨更是一步抢到张宣蒙的身边道:“宣蒙,伤的怎样?”泪水流了下来。哪知张宣蒙一摆手道:“我没事,周长老再来。” 原来张宣蒙内力遍布全身,胸口膻中又是藏气之所,虽然中掌,却没受伤。只是他不会反击之道,否则,周天宇这一掌下去,非但不能伤了他,反倒为他的内力所伤。 周长老见他受了一掌,行若其事,心中诧异:“这小子从哪里钻出来的?武功一踏糊涂,内功却如此之强,即使当年的本虚方丈,只怕也经受不起我的这一重掌,难道吃了仙丹灵药不成?”暗暗可惜他误入邪教,才非所用,枉了一块美玉。他也知道,今天与他相斗,有胜无败,一掌打他不伤,难道打上百十掌,还能打不伤吗?纵是大罗神仙,也经不起他的百十掌。心中想着,口中道:“佩服,佩服,果然名不虚传,咱们再来过。” 李雨馨忽道:“周长老,且慢动手,我有话说。”周长老道:“难道换你吗?” 李雨馨道:“周长老也太小瞧我们了,输便输了,我们不会换人。只不过,我的夫君以前从未学过武功,他那几手也是我闲着无事时随便教的,与平常小子玩玩倒可以,与周长老这样的前辈高人,再用如此不入流的掌法,岂不太小瞧周长老了?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不能答应?” 周长老道:“你先说出来看看。”李雨馨道:“周长老,我想请你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让我临时传夫君几招掌法,再来领教周长老的绝学。” 周长老想不到她竟要临阵传功,真是异想天开,沉吟道:“这?” 一个三十多岁的书生道:“周长老,莫信她的话,他们一定想托延时间,趁机逃走。”李雨馨道:“周长老要是不放心,你们尽可以把各个路口封住,我只在这辆车边教授。” 周长老心道,这小子纵是再聪明伶俐,一个时辰能学到什么?何况她的剑法精妙,掌法不一定精妙,一个时辰转眼即过,能有什么古怪。正想着,李雨馨道:“周长老若是害怕?那就算了。”周长老哈哈大笑道:“小姑娘不要激我,就给你一个时辰时间。” 那个书生道:“周长老,不要上当,一个时辰太长了,要给,就给她半个时辰。”李雨馨怕他们再变卦,立即接口道:“好,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说着,拉着张宣蒙的手走到车边。周长老等果把各个路口封上,远远瞧着他们。 张宣蒙道:“雨馨,这周长老武功太过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如何是好?” 李雨馨道:“宣蒙,别灰心,我现在传你三招掌法,你全心去记,定能打败他。我们能不能保住性命,在此一举。” 张宣蒙道:“你真的要传我掌法?半个时辰,我怎能学得会?” 李雨馨截住他道:“不要浪费时间,快记。”说着,手比口述,传了起来。当此关头,张宣蒙不敢分心,竭力去记。 周长老盯着他们瞧了一会,果见二人比划着,没有什么古怪,心中暗笑这妖女真是异想天开。 半个时辰转眼过去,李雨馨牵着张宣蒙的手走上前来道:“周长老,让你久候了,你们现在再比吧。”周长老道:“好,那我就领教领教姑娘的高招,小朋友,请!” 张宣蒙看了李雨馨一眼,李雨馨道:“记住,先出手。” 二人站定,周长老道:“小朋友请。”张宣蒙知道今天大意不得,也不气,道声:“得罪”,话刚说了一半,掌已抢先拍出。他怕周长老抢先出手,打乱了他的章法,那死记硬背的三招便再也使不出来。双手翻飞,顿时幻出无数双手掌。 周天宇出其不意,只见他掌影变幻,虚实相间,飘乎繁复,招式之精妙,竟是从未见过,不禁大骇,连退数步,方勉强躲过第一招。 众人齐声惊呼。 张宣蒙大喜,按李雨馨所嘱,飞身凌空下击,使出第二招来。此招乃是纵身空中,俯冲下击,借下冲之力,增强威势,并于这一俯冲之下,连击一十八掌。张宣蒙只是由李雨馨口中听来,并未演练,略知皮毛,虽不能连出一十八掌,却也可拍上五六掌。但只这五六掌,已封住周长老的所有退路。 周长老仓皇中,矮着身形,连躲四掌,终于无法再躲开第五掌,伸手硬接。砰的一声大震,张宣蒙于空中一个翻身,又使出第三招来。 哪知却见周长老身体僵立,矮了半截,双腿陷入土中,几达膝盖,口中鲜血连喷。张宣蒙大惊,急忙收掌退开,匆忙中,脚下不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众人急步抢到周长老跟前,问道:“周长老,伤得怎样?”只见周长老慢慢拔出双腿,委顿于地,半晌,方吸了口气道:“让他们走。” 李雨馨大喜道:“宣蒙,你果然赢了,为什么不出第三招?”张宣蒙也是喜出望外,摇摇头,呆了片刻,踏步上前,要探视周长老的伤情,却被几人拔剑拦住。 张宣蒙歉然道:“周长老,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伤的这么重,幸亏我没使出第三招来。”周天宇闻听此言,更是羞愧难当,道:“你们走吧,谢你手下留情,但我们势不两立,这个仇早晚要报。” 张宣蒙知道一时无法解释清楚,心下黯然,与李雨馨上车而去。众人虽恨得咬牙切齿,但有言在先,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第四十六章伊人何处 (昨天忘传,补上两更) 二人坐在车中,沉默半晌,张宣蒙道:“雨馨,没想到你教我的那三招这么厉害,只用了一半,便胜了那丐帮的周长老。只是我出手不知轻重,竟伤了他。” 李雨馨抬头道:“我还嫌你出手不够狠呢,你为何不一掌杀了他?” 张宣蒙闻言责备道:“雨馨,他们只是误会了我们,怎么可以随便杀人?你又说出这种话来。” 李雨馨泫然欲泣道:“我狠不得把他们全杀光,不留一个活口。你只知滥充好人,叫我以后如何作人?” 张宣蒙知道她在为他们胡言乱语伤心,也知这些人对他们二人痛恨至极,又误以为二人作出了大违礼法的事,自然到处宣扬,心中暗暗烦恼。 李雨馨哭了半晌道:“宣蒙,你,你不怪我吧?”张宣蒙诧道:“怪你,怪你什么?”李雨馨一跺脚道:“笨蛋,我是说你不怪我说你是我,是我的。。。”终究未说下去。张宣蒙道:“雨馨,我怎么会怪你,你那是情急之下,一时权宜之计,你不要伤心。” 李雨馨忽然叹了口气,柔声道:“其实我并不伤心。”双眼带泪看着张宣蒙。 张宣蒙见她双眼脉脉,如水波一样充满柔情,心头大震,不敢多看,垂下目光。李雨馨也低头不语。二人一时之间,只是默默坐着,谁也不出声。 过了一会,可儿嗡的一声大叫,打破二人的沉默。张宣蒙道;“雨馨,你不要想的那么多,他们不是坏人,不会随便乱说的。你饿了吧,咱们吃点干粮。”拿出一块烙馍,递给她。李雨馨接过,默默吃着。 傍晚时分,二人进了一个集镇,买了两匹快马,给车夫几两银子,打发他回去。既已被发现坐车,躲也无用,索性光明正大骑马而行,这样也能快些。张宣蒙心想黄山峰险谷深林密,人迹罕至,只要进了黄山,他们便再难寻找。 不到一天的时间,二人便到了以前张宣蒙下山买米盐的小镇。进了小镇,只见一切与儿时一样,没什么变化。张宣蒙径直来到那家常去的米店,称了几斤米,并问那位伙计,可曾见到朱可欣。那伙计依稀还能认得他,道:“你说的姑娘,是不是很久以前,曾与你一起来过的小姑娘?没有见到。没想到你已长这么大了,还骑着高头大马。几年不见,发达了。”张宣蒙心下失望,勉强笑了一笑。 他在镇上转了一圈,见这个小镇一如数年前,毫无变化,只是自己长大了,与他同来的不再是那个小姑娘,朱可欣,心下大是感伤,买齐东西,默默与李雨馨离开。 李雨馨见他打听朱可欣下落,心中已不是滋味,又见他失望沉沉的脸,更是难过,也不出声,跟随在后。 不到一个时辰,二人已进了山。山路崎岖,不能骑马,只得牵着而行。张宣蒙只盼能一步走到家门前,也不及看山谷中的景色。此时正值山花烂漫,遍地芬芳之时。 离家越来越近,张宣蒙心中越来越紧张,竟有点害怕,不敢靠近。李雨馨见了他那脸色,更不敢出声。 终于到了家门口,张宣蒙向那块朱可欣以前常站在上面翘首而待他的大石看了一眼,并无人影,心中犹如大锤击了一般,猛地向小屋奔去,口中大叫“可欣,可欣,”疾若奔马,登时将李雨馨远远抛在后面。 他一头扑进屋中,屋中空空,哪有人在。床铺依然,家什依旧,与当年离去时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不由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一片茫然。 李雨馨被抛在后面,呆呆站了一会,打量这个山谷,径深谷幽,芳香满地,天然一个隐居的好地方,心中羡慕,又暗自伤心,对那个曾未谋面的小姑娘忽然嫉妒起来,竟生出一个念头,只盼她永不再回来,张宣蒙永远见不到她。 心中想着,慢慢走到小屋前,只见张宣蒙失魂落魄地呆坐在地上,知道一时无法劝慰,便坐在屋外的大石上,默默陪着他。 过了许久,张宣蒙回过神来,口中喃喃道:“可欣,你到底去了哪里?”退出屋,见李雨馨坐在一边,歉然道:“雨馨,对不起,我冷落了你。” 李雨馨忽然滴出几滴清泪落在手上,用手指轻轻弹了去,强颜道:“宣蒙,别伤心,或许有一日你会找到她。” 张宣蒙低声道:“谢谢你,雨馨,总有一日,我会找到她的。”走至当年他与可欣手植的松树前,见它已有手臂粗细,枝叶茂盛,宛然一株大树,更增感慨,用手拍拍树干道:“小松树,没想到你已长成大树了,我也长大了,谢谢你为我守着家门。可惜可欣没回来,我没能找到她。”然后坐在石上,抱膝看着天上白云。只见白云变幻,如苍狗,似雄鹰,一如当年,不禁吟道:“白云遥相识,待吾苍梧间,借问卢耽鹤,西飞几时还?” 天渐渐黑了,他进屋打扫一下,消除几年的积灰。又把家俱整理一遍,无心做饭,与李雨馨吃了些干粮,便坐在石上,向她细说当年他与朱可欣在谷中生活的情景。 张宣蒙平时话并不多,这晚竟絮絮叨叨不停,说了三个多时辰。李雨馨一直坐在一边静静听着,很少插话。不知不觉中,已近中夜,一*半圆的明月从山那边升了上来,整个山谷象镀了一层银光,愈发显得幽静美好。 张宣蒙不知何时已住了口,与李雨馨一样抱膝坐着,看着天上的明月。明月如一缺了边的银盘,悬在空中。 第四十七章谷中倾心 张宣蒙静静听着,只觉得诗好美,但诗意似尚未尽,便问道:“这首诗写得真好,下面没有了吗?” 李雨馨摇摇头,接着道:“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张宣蒙听诗句陡转悲伤起来,大受感染,跟着吟道:“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此沦惑,去去不足观”、“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张宣蒙吟到:“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心情更是沉痛。 李雨馨顿时后悔,不该念这首诗给他听,引起他的愁绪,劝道:“宣蒙,古人说得好,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人的离合乃人之常情,月的圆缺乃大自然之变化,人有离自有合时,终有一日,你与可欣会相见的。就象今天的明月,虽然明亮,依然有缺痕,可是过不了两天,便会团圆。” 张宣蒙点头道:“是啊,月亮几天后便圆了,可这样的明月几时能有,它又偏偏多在分别时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只愿可欣此时在千里之外,一样可以看到这样的明月。”李雨馨道:“你能想开就好,你们已分离六七年了,不可太伤心,拘泥于一时,刚才我见你伤心的样子,真有点害怕。虽然可欣不在,我不是一样坐在你的身边,陪着你吗?” 张宣蒙暗叹,你哪知道我们两人的过去种种。 第二天一早,张宣蒙便被一阵风吹树响惊起,跳起却不见有人,转头看大石上的李雨馨,海棠春睡般的脸娇艳如花,只是眉头微皱,面色愁苦。 他呆看一会,突听她睡梦中道:“宣蒙,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一呆,想到将来见到朱可欣时,不知如何与她相处。正想着,李雨馨手脚一颤,醒了过来,见张宣蒙站在自己面前,一跃而起,抱着他道:“宣蒙,原来你还在,我还以为你抛下我而去了呢?” 张宣蒙知她定是做了什么恶梦,梦见自己离她而去,拍拍她的背,柔声道:“雨馨,别怕,我不是还在这儿吗?你梦见了什么?” 李雨馨回过神来,见自己紧紧抱着他,不禁大羞,撒手道;“都是你坏,在梦中吓乎我,抛下我不管。” 张宣蒙笑道:“你自己作恶梦,反倒怪起我来。好,我给你赔不是。对不起,小师父,我刚才在梦中吓着了你老,请你老别生气。” 李雨馨娇笑道:“傻瓜。”过了一会,轻声道:“宣蒙,你以后会离开我吗?厌烦我吗?”张宣蒙一呆,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一动,握着她的双手道:“雨馨,快别这样说,与你在一起,我很高兴。只是我大仇未报,仇人武功高强,前途多有不测,你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好处的。” 李雨馨道:“你知道修罗教中,是谁杀了你的父母吗?他武功很高吗?” 张宣蒙道:“我不知道。其实谁杀的都是一样,主谋是修罗教教主欧阳振雄,他才是我真正的大仇人,我一定要手刃此人,为父母及其他被害的亲人报仇。” 李雨馨突然之间脸色惨白。张宣蒙感觉她的双手一下冰凉,惊道:“雨馨,你怎么了?”李雨馨抽出双手,低声道:“我是害怕,害怕你打他不过。”张宣蒙满腹疑惑,但想到她对自己的一片真心,也便释然。 在谷中呆了三天,无事可做,张宣蒙带着李雨馨出谷,踏遍他曾到过的山峰、瀑布、温泉。 李雨馨对此山景色大为赞赏,每到一处,都恋恋不舍。山中景色怡人,不觉半个多月过去。这日,他们来到天都峰山腰,忽听远处有人说话,暗暗奇怪,隐在一块大石后,向声音来处瞧去。不多时,便见有几个身穿黑袍,袍上绣有大蟒的人从林中走出,正是修罗教人。 张宣蒙大奇,修罗教的人来到这里干什么?只听一人道:“据他们所说,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女与一个年轻男子,带着一头大猿走进这座大山,这个年轻少女多半便是我们的大小姐。不知那个男子是什么人,居然与我们家小姐一路而行,武功又如此之高。大小姐这娇脾气一闹,可苦了我们,跑断了腿也找不到。” 张宣蒙心头大震,惊异地瞧着身边的李雨馨,而李雨馨则是哀伤乞怜地看着他,眼眶中充满了泪水。 又一人道:“那个年青男子,一定是我们家小姐的情郎,你没听说,二人已同房而居。真可笑,有了情郎,便忘了爹娘。”几人边说边向峰上走去。 待几人去远,张宣蒙厉声问道:“李雨馨,你倒底是谁?你爹爹又是什么人?是修罗教的长老还是护法?” 李雨馨咬着唇,迎向他的目光道:“宣蒙,求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爹爹是修罗教的,但我不是,他没有杀你的父母。”张宣蒙道:“那你爹爹是谁?”李雨馨轻声道:“他只是修罗教中的一名总管,从不问武林中事。宣蒙,你别吓我。” 张宣蒙听她说只是一名大总管,半信半疑,又见她神情可怜,缓声道:“雨馨,你没骗我?你爹爹只是一名管家。” 李雨馨点了点下头,又垂下头轻声道:“宣蒙,你别赶我走,他们都知道我与你、与你同室而居,我不要离开你,我不是修罗教的。” 张宣蒙万没想到李雨馨的爹爹竟然是他最痛恨的修罗教中人,而他与她同居一室的事,早已传遍武林,犹豫半天道:“雨馨,我暂且相信你,以后走一步再说一步吧。既然修罗教人已知我们在这山上,那丐帮与其他各派的人,也定已得知,这里不能再呆了,还是悄悄下山吧?” 李雨馨见他不再赶自己走,放宽了心,问道:“宣蒙,我们到哪里去?”张宣蒙想了想道:“少林的掌门本虚方丈待我极好,我们先到蒿山少林寺一趟,去看望看望他老人家。” 第四十八章厨艺茶道 两个时辰后,来到了那个黄山脚下的小镇,在李雨馨的要求下,二人进了一家较雅致的洒楼,楼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书“招楼”三字。 大厅中摆着几张桌子,只有一张桌子边坐了两个书生打扮的人。二人便拣了一个偏僻角落坐下。小二上来道:“二位官,要什么菜,吃什么酒?”又用手摸摸大猿的头道:“二位官,在哪里寻了这么一头可爱的大白猿?真讨人喜欢。我们这家酒店声闻遐迩,全府知名,内有名师主厨,远近商无不慕名而来。” 李雨馨见小二罗嗦,皱眉道:“小二,报报你们几样拿手的菜,让我听听。”小二立即高声道:“好来,我们店主要是以徽菜为主,有徽菜大师主厨,他是我家老爷花了上百两的银子方请了来的。他做的菜,即使达官贵人,皇帝老爷,都很少吃到,如翠堤春晓,珍珠圆子,纸包三鲜,方腊鱼,迎松。。。”滔滔不绝,说了一大串,显然他多舌贫嘴惯了。张宣蒙与李雨馨只得皱眉听着。 这小二正说得起兴,突听有人一拍桌子,喝道:“小二,吹什么牛皮,你过来看看这做的是什么菜?”正是那两个书生之一。 小二闻言,匆忙奔过去,躬身道:“二位官,哪道菜不合口味?” 身穿宝蓝绸袍的人道:“这五样菜都不合味口,拿去重做。”小二委屈道:“这位爷,我们的大厨功底最好,这几道菜又是他拿手的菜,怎么能不合味口呢?爷,你再尝尝。” 那人喝道:“少贫嘴。”用手指着一盘春笋道:“我问你, 这叫什么菜?”小二道:“苏堤春晓。”那人问道:“你知这菜怎么做的吗?”小二接口道;“爷,小的当然知道,这是用上好的政山笋切成块,放入开水稍煮一下,捞出加上盐等作料拌匀,码在盘中央,再将碗豆苗炒好,围在笋周,这不正是吗?” 那人道:“作的倒是对,只是颜色不对。它之所以叫苏堤春晓,是要嫩绿与奶白颜色相衬,才能透出清爽气息,方显出苏堤春晓之意。你看这菜的颜色,乃是老绿与黄白相衬,怎能叫苏堤春晓?苏堤若是这种颜色的风景,如何招得游人如织?见过苏堤春天景色的人,若是见到你这道菜,气也气死了。” 那小二见他说的内行,知是遇到吃家,小心翼翼道:“是,是,爷,这几道菜呢?” 那人指着一盘鱼道:“这盘方腊鱼,应以鳜鱼为料,用炸、溜、蒸等到不同方法制成,鱼要昂首翘尾,呈凌波腾跃之势,肉片蕃茄色,加虾蟹点缀。可这道菜明明没蒸过,且颜色泛黑,怎么能称方腊鱼?再看这道纸包三鲜,它本应选当年仔母鸡,取鸡脯肉剔去筋膜,与瘦火腿肉、水发冬菇一起,切成八分宽、半寸长的薄片,用葱、盐、姜、芝麻油腌渍入味,再选五寸见方薄纸,抹上芝麻油,撒上葱沫,上下分铺一块鸡脯肉,一片冬菇,中央一火腿,每个包成二寸半长,一寸半宽的长方包,在温热油中炸熟。而你看,这鸡明明是去年的鸡,非当年的仔母鸡,味道怎能好? 再看这火锅。。。。。。”一路说下。 那小二听的目瞪口呆,不住点头称是。张宣蒙与李雨馨在一边也听得津津有味。小二听他说完,苦着脸道:“这位爷,我们的大厨只有这手艺,也已远近有名,爷你就委屈点用吧?” 那人道:“我们跑这么远来此店,就是要尝尝纯正的手艺,这等名菜怎能随便吃了,叫你店主来。” 那小二只得去喊店主。不一时,店主慌慌张张出来,向二人打躬道:“二位官,千万包涵,我们店全靠这个招牌招揽生意,这几道菜我就免费送二位。” 那人道:“店家,我知你做生意不易,也不与你计较,你把这菜全撤下去,准备好主料、作料,我自己下厨作几道菜来吃。” 那店主陪笑道:“官,这样不好吧?”那人道:“有什么不好,我本学了几年厨,最看不惯的是滥竽充数之人。多备点料,这里官若有愿吃我作的菜的,我多作几盘,让他们也尝尝真正的手艺。” 这时,店中又进来几个人,在空桌边坐下,眼望着那人。店主见那人执意要作,只得陪笑答允。 李雨馨招手小二道:“小二,我也点那二位桌上的菜,最好能是那人亲手作的。” 张宣蒙道:“雨馨,我们随便吃点算了,不要麻烦人家。”那人已听到,笑道:“二位不要气,我就给二位作上几道,请二位品尝品尝。在座的诸位,还有谁愿吃我作的菜?” 刚进来的一个商贾道:“也给我作两道,多谢了。”那人道:“不须气。”张宣蒙虽感过意不去,但见还有别人麻烦那人,也就作罢,笑道:“那多谢这位兄台了。” 那人一点头,进了厨房。李雨馨笑道:“难得能吃上名厨烧的菜,这机会怎能错过,说不定以后永远没有这个机会。” 果然过不多时,小二为他俩送上四道菜来,刚放到桌上,香气已扑鼻而至。李雨馨大是高兴,正是那人所说的四道菜。 菜还未摆好,小二便道:“二位官,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道菜,绿白相衬,叫翠堤春晓,这道鱼叫大鱼退兵将......” 这小二刚才还对那人唯唯诺诺,可这一说上,又滔滔不绝,唾沫横飞。李雨馨急于尝上一尝,摆手道:“小二,谢谢你的好意,你还是忙去吧,有事我们叫你。” 那小二正要逞口才,听她如此说,只得讪讪笑道:“二位慢用,我去上饭。”待小二离去,张宣蒙拿起筷子就去挑菜,却被李雨馨用筷子一下打住。 第四十九章中计被毒 张宣蒙疑惑道:“你在干什么?”李雨馨悄声道:“傻瓜,这是江湖中常用的试毒法子。我见那书生不是寻常人,看来是我多心了。”说着,也拿起筷子,挟了一块竹笋放在口中慢慢咀嚼,连称“好吃”。 小二送上饭来,道:“二位官,还要上点酒吃么?我们这有窖藏五十年的绍兴女儿红。这是正宗的女儿红,我们老爷花了许多气力才弄了几坛,常人很难喝到。” 李雨馨知他又要呈口舌,笑道:“小二,我们不喝洒,闻到那种气味,我就想吐。”小二只得闭了嘴,去招呼别的人,口中始终一下不停。李雨馨与张宣蒙相视一笑。 这时,大堂中已坐满了人,不时听到有外乡的口音,他俩暗暗注意起来。过不多时,那位书生从内走出,向二人道:“二位吃得怎样?可合口味?” 李雨馨赞道:“果真高材,这等好菜,人间哪得几回有?算我们有口福。”那人一抱拳道:“过讲过讲。”回到桌边。却见他从一包袱中取出几只茶杯来,有两只是木雕成,上刻古篆,想是年代久远;两只竹雕成,也雕了几行字。又从怀中掏出撮、摄、筒、匙等小东西与两小袋子。只见他从一小袋中用摄夹了一些茶叶出来,每片约半寸,绿中略泛微黄,色泽油润光亮,尖芽紧偎叶中,酷似雀舌,遍体白色细茸毫,放在了两只木杯子中。又从另一袋中夹了些茶叶,放在竹杯中,此茶叶与先前茶叶大不一样,此茶外形两叶抱着一芽,平扁挺直,不散、不翘、不曲。白毫布满全身,含而不露。叶面色泽苍绿匀润,叶背清绿,叶脉绿中藏红。 他叫小二送上一壶开水,看了一眼却道:“再换一壶,不要有半点茶垢,水要刚沸的。”小二果然又换上一壶。那人向木杯中倒去。不一时便闻一股像白兰的香气飘了出来。有人叫了声“好茶”。 张宣蒙与李雨馨见那人举止古怪,更加注意起来。张宣蒙虽未品过茶,亦不知茶的滋味,但闻此香,亦知定是名茶。 那人用细匙在木杯中搅了搅,然后向竹杯中倒开水。不一时,也散出一股香气,只是此香与刚才香气又自不同,感觉清爽持久。 那人调好茶,举木杯泯了一口,自赞了一声“好茶。”又饮了一下,忽然端起一木杯与一竹杯向张宣蒙与李雨馨走了过来,将二杯放在桌上道:“这位兄台与这位姑娘,敝人一生不喜文不好武,亦不善生财治家之道,唯喜烹调与品茶、调茶。这几道菜能得二位青眼,至感荣幸。二位再品品我调的茶如何?” 张宣蒙站起抱拳道:“这位兄台,我们能尝到你的手艺,已属有幸,怎敢再奢望兄台的名茶?” 那人笑道:“这位兄台不要气。说句实话,有人想要闻到我调的茶都不可能,何况品到?也只有遇到象兄台与姑娘这样的人物,我才甘愿奉上,难道二位瞧不起在下么?善琴者只弹与知音,遇知音必弹一曲。我酷爱此道,亦想得遇知音,更想请二位品评品评我调的茶,与我所烹的菜,究竟孰优孰劣?” 张宣蒙与李雨馨见他说的气委婉,又暗抬自己身份,二人本是年轻人,大是高兴 ,道声“谢谢。” 张宣蒙伸手取过竹杯,见杯中茶叶成朵,或悬、或浮、或沉,在茶汁之中象有很多小猴子在伸头缩尾,汤色清绿明净。刚想喝,李雨馨突然道:“我喜欢这只竹杯里茶的颜色,这只木杯给你。”张宣蒙与她换了,见木杯中茶色淡黄明澈,茶上雾气结顶。 张宣蒙学那书生的样子,轻轻品了一口,道:“好茶,果真好茶。”其实他从未品过茶,更是不知茶的好坏,纵是苦菜叶泡在其中,他也一样喝了,只是为了让那人高兴,故意咂嘴有声。 那人果然高兴道:“谢谢兄台。这茶叫黄山毛峰,只在此山莲花庵一带才有,若移到别处,土质不同,茶味自然变了,远不及此山所产。平时很难买到,多被皇帝老爷取走了。这位姑娘,你再尝尝你那杯中如何?” 李雨馨看着杯中茶,隐隐感觉不对,自己与张宣蒙哪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吃到他的菜,又能品到这样名贵的茶,莫非其中有鬼?心中怔忡,举杯到唇边又放下道:“还未请教兄台此茶何名?” 那人道;“此茶亦是黄山名茶,名曰太平猴魁,只产于此山。此茶采摘要在谷雨与立夏间,过了此期,则味不醇。此茶有润喉、明目、提神的功效,姑娘一试便知。” 李雨馨笑道:“谢谢兄台,这茶叫太平猴魁,果然不错,茶中似有许多小猴子在伸头缩尾,很是好看。兄台请回,我见此茶可爱,有点舍不得囫囵吞下,要欣赏一番再品。” 那人笑道:“好,姑娘慢用。”向张宣蒙瞥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李雨馨见他笑得古怪,心中发毛,急道:“宣蒙,且住,你感觉怎样?” 张宣蒙停下道:“不错,茶味好极。”李雨馨仍不放心,道:“你真得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张宣蒙道:“真的没有。”话未说完,突然脸色大变,“哎呀”一声,双手抱腹倒了下去。 第五十章生命垂危 李雨馨不及追那书生,一剑刺向老者,那老者见剑势怪异,向后一蹿。李雨馨俯身抱起张宣蒙,只见他口角流血,脸如金纸,呼吸微弱,只唬得魂飞魄散。再找那书生,却见有十余人将她围住,满堂只有三四个人,吓得悄悄溜走,是真正的食。 那书生手摇折扇笑道:“修罗教的狗男女,你们终于着了我巧手神厨的道了,算你这妖女精明,没饮这茶。你以为你用银钗试过,这菜便无事了吗,若如此,我怎称巧手神厨。实告诉你,那菜中我早下了药,只是须用茶中的引子方能变成巨毒,否则反起健身之效。我也喝了茶,可惜我的菜中无药,自然无碍,小妖女,这你万万没想到吧?” 李雨馨重重哼了一声,低头向张宣蒙看去,但见他金黄的脸上隐隐透着黑气,呼吸时隐时没,不由心如刀割。 此时,张宣蒙生死不知,她又被众人围住,心中苦极,咬牙道:“宣蒙,你念念不忘你儿时伙伴可欣,却不知我对你的一片心意,今天,我们是冲不出去了,要一起死在这儿了,不知死后,你还会念念不忘可欣那丫头吗?但无论怎样,是我陪你一起死,而不是可欣那丫头,无论你高不高兴,总之,是我要与你死在一起了。”想到这儿,心中悲伤之情登去,脸上反现出一丝笑意,滴下几滴清泪,落在张宣蒙的脸上。 众人见她痴痴地看着张宣蒙,脸上忽然现出笑容,大是诧异,一时无人出手。 这时,张宣蒙脸上肌肉一颤,双眼却慢慢睁了开来。李雨馨大喜,叫道;“宣蒙。” 张宣蒙微微睁眼,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人,又闭上眼睛轻声道:“雨馨,不要管我,你自己冲出去,以后......”声音渐弱。 李雨馨把耳朵贴上他的嘴唇,只听他续道:“以后为我找到可欣,好好照顾她。不要管我,逃命要紧。”接着又晕死过去。李雨馨听他临死想着的还是朱可欣,更是难过。 原来,张宣蒙连败泰山三道、丐帮的巨灵神掌周天宇周长老,已是震惊整个武林。 正教之人最为惊惧,修罗教出了这么一个年轻高手,岂不如虎添翼。于是丐帮接连传警,各派都遣高手向黄山赶来,要趁其落单除去。 修罗教自然也得到消息,暗自纳闷这年轻高手是谁?又听说有一少女伴这年轻人同行,隐隐便是大小姐,欧阳雨馨。 欧阳振雄正在为寻找女儿一事心烦,于是派出四大长老与百草使者,带领修罗教众分批赶往黄山,以探个究竟。那天在天柱峰下,张宣蒙二人遇到的就是修罗教武、骆二长老一行。而李雨馨也便是欧阳振雄的独生女儿欧阳雨馨,因与父亲赌气而出走。由于她身在修罗教,耳染目睹俱是狠辣凶残之事,出手也自狠毒。 欧阳雨馨是欧阳振雄的女儿,在教中地位尊崇,人人见她毕恭毕敬,父亲管教又严,很少见到年青英俊的男子,遇到张宣蒙后,居然一见钟情。二人一路同行,耳鬓斯磨,相处甚好。而自那日一室同居后,欧阳雨馨对张宣蒙更是倾心,竟然要生死依之。虽然有时担心张宣蒙知道真象,会离她而去。但她总不相信他的父亲会杀了张宣蒙的父母,中间定然有什么误会,哪知道刚从黄山下来,就遭人暗算。 暗算他们的人自然是各派奔赴黄山的好手。前来黄山的第一批人中,分成两伙,一伙以武当玄真为首,在此镇守候张宣蒙,一部分人以丐帮的牛长老为首,入山寻找。他们已经查知张宣蒙曾在此镇买过米面。 张宣蒙二人一入此镇,即被认出,玄真一行人悄悄跟了过来。而巧手神厨乃是武当的俗家弟子,与武当另一俗家弟子,江湖散人武吉,先张宣蒙二人进入此店。他们一见张宣蒙二人与那头大猿,便知是要找的人,心神大震。 那巧手神厨心计过人,知不可力胜,唯有暗算,微一沉思,便有了计策。与他同行的武吉,精于使毒,他便要了一副毒药,又故意为难店家,显示厨艺。果然引得欧阳雨馨上当,要吃他烧的菜。为防二人疑心,药便分开了下,菜中是主药,茶中是引子。主药不加引子,只是普通补药,吃了无害,反于人有益,更试不出毒性。因此欧阳雨馨用银钗屡试不出。他另把药引加入茶中,为打消二人疑虑,先喝了一口让他们看见。他的菜中无药,故是无碍,张宣蒙乃忠厚无经验之人,自然上当,而欧阳雨馨虽然百般令俐,也万万想不到药会被分开了下。 张宣蒙二人进店不久,玄真等人也分批进了店,却见巧手神厨二人在,又自愿去烧菜,素知巧手神厨多计,其中定有古怪,便坐下静观其变。及见二人中计,巧手神厨得手,玄真怕药性不够,害张宣蒙不死,便猛击一掌。任张宣蒙铁打的身子,在既中毒又无防备之下,也被他一掌打得脏腑重创,毒气攻心,生命垂微。 却说欧阳雨馨见张宣蒙垂死之际,念念不忘的仍是朱可欣,伤心之下也蒙死念,左手揽着张宣蒙,右手一剑向对面一人刺去。对面的武当弟子见她神情恍惚,正自诧异,不料竟一剑刺来,当即送命。 玄真见她出手狠辣,挥剑刺出。欧阳雨馨急侧身,肩部早已中剑,当下反手一招身后无敌使出。玄真不识此招,只见来剑奇快、飘乎,不敢抵挡,倒纵退开。 但听“叮叮叮”之声不断,欧阳雨馨与众人交上了手。她死念已生,竟是不顾性命,一味狠攻。众人见她如疯了一般乱杀,暗自害怕,不敢欺近。虽然如此,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欧阳雨馨已连中两剑。 欧阳雨馨此时最恨的就是巧手神厨,边打边寻找他的身影。猛地见他在一边远远站着,手中拿件勺子样的兵器,左手忽然放开张宣蒙,飞身一剑刺去。 第五十一章强援到来 这只电闪一刹,突听叮的一声响,那人剑没有刺上身,却听一声大喝传来“鼠辈敢尔。”欧阳雨馨陡闻此声,大喜过望,挥剑挡开身周刺来的两剑。只见有二人身穿黑袍,从店门飞入,杀散众人,站在身边,正是教中的武长老与骆长老。 欧阳雨馨颤声道:“是你们。” 二人躬身道:“大小姐,属下来迟。”欧阳雨馨临死之际,突见强援来到,大喜之余,意志登时懈了,抱着张宣蒙道:“武长老,骆长老,不要留情,将他们全部杀光。”二人躬身答应。这时,外面又涌进不少身穿黑袍的修罗教众。形势立时逆转,玄真等人反被修罗教人围在堂中。 原来武、骆二长老在山中寻了几天,不见二人身影,带的干粮吃完,便下山进了这个镇子。他们也见这家洒楼不错,走了进来。岂知还没进门,就听叮叮当当的厮杀之声传来,奔进一看,正是百寻不见的大小姐被人围困,正置生死攸关之刻。武长老善长暗器,扬手一粒铁莲子打出,救了她一命。 武、骆二人见大小姐身中数剑,伤势严重,便一人护着欧阳雨馨,一人带领教众杀向玄真等人。 修罗教二十多人,以多打少,大战上风。玄真等人只玄真武功高些,余人一般,他被武长老缠住,也是守多攻少。只听“啊啊”两声,已有两人被击毙。 玄真见势不妙,大呼道:“大伙冲出去。”躲开武长老,领头杀向大门,逃了出去。其余人等也尾随杀出。最后两个跑得慢的,立时乱剑之下送命。 那店主早吓得手脚俱软,与小二趴在桌底,动也不动。直待众人走远多时,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方慢慢出来,哭丧着脸,看着大堂内一片狼藉。饶舌的小二期期艾艾半天,也未说出一句话来。 却说众人奔到大街之上,玄真领头边打边退。欧阳雨馨担心他们逃逸而去,向武长老道:“武长老,一个都不放过,逼他们交出解药。”武长老一怔道:“解药?”身子疾飞,跃过众人,一掌劈向玄真背后。玄真闻身后风声劲疾,闪身相避,稍一停顿,即被武长老缠住,不得已反身挥剑相拼。武长老展开身形,掌影变幻,将玄真罩于掌风之下。 玄真越打越是胆寒,只盼上山的牛长老能及时赶到,否则,一行人必将全军覆没,丧身于修罗教毒手之下。他咬紧牙关,展开七星步,挺剑勉强支撑。虽然处于下风,几十招过去,依然步稳剑平,守御有方。武长老暗自佩服,武当剑法果然了得。 骆长老与欧阳雨馨抱着张宣蒙在一边观看,见己方人多势众,不出半个时辰,自能全歼,大是欣慰。耳听两声惨叫,又有两人身亡。 欧阳雨馨低头看看昏迷不醒的张宣蒙,忽然高声道;“修罗教众人听了,余下的要活口,不可伤其性命。”又命一教众随她回店中寻找巧手神厨。 店中,店主与小二正哭丧着脸坐着,陡见欧阳雨馨回转,以为是来找他们算帐的,吓得磕头如捣蒜道:“姑奶奶,不,女大王,你饶了小人吧?小人天天给你老人家上香。”小二则道:“女大王,饶了小人,那菜是小人上的,但不关小人的事,小人可没下毒,小人也不会下毒。” 欧阳雨馨没功夫理他们,哼了一声道:“闭嘴,给我坐着别动。”二人立时住口,呆坐在地上,如泥偶一般,动也不动,那小二的舌头兀自伸在外面。 欧阳雨馨在一张桌子底下,拽出巧手神厨,只见他早已死去,命那名教徒搜索他的身体。那名教徒把巧手神厨包袱打开,但见里面装着不少精致的茶杯,有玉的,有铜的,有竹的,有藤的,各式各样,精致独特,皆非凡品,除茶杯之外,还有几包茶叶,与调勺、小铲等。只是没有小瓶或似解药之类的东西。欧阳雨馨心道,此人果然酷爱烹调与调茶。又命那教徒翻他的衣袋,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 欧阳雨馨心下失望。那教徒道:“请大小姐回避。”欧阳雨馨转过了脸,只听悉悉嗦嗦之声响起,显是那教徒在搜巧手神厨的内衣,里裤。 半晌,那教徒住手道“大小姐,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欧阳雨馨知道解药不在他的身上,望着他临死时惊怖的表情,更是厌憎无比,用剑在他脸上狠狠的划了几道,转身出店。 回到街上,只见胜负即将分出,对方仅有四五个人犹困兽般拼斗。那个与巧手神厨在一桌吃饭的人也在其中,手挥判官笔。看来要不是欧慢雨馨一句要活的,早已全歼。 欧阳雨馨大声道:“不要再存侥幸,快快交出解药,尚有活命希望,否则,我将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玄真道:“妖女,你不要痴心妄想,那药本无解药。”欧阳雨馨心头一震,厉声道:“没有解药?”玄真大声道:“不错,你死了这条心吧,那小子定死无疑。” 欧阳雨馨咬牙道:“若真无解药,你们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声音狠毒无比,众人只听得心头一颤。 这时,那个手持判官笔的武吉忽道:“你们先住手,我有话说。”欧阳雨馨喜道:“你有解药?”武吉点头。欧阳雨馨大喜道:“大家住手。”修罗教众人闻声住手,却仍将他们几人紧紧困在中间。 武吉道:“你要想得到解药不难,须先答应我们一个条件。”玄真厉声道:“武吉,住口,死就死了,哪有解药给她。”欧阳雨馨一听,更是喜出望外,大声道:“你若能拿出解药,解去他中的毒,我立刻放人,绝不伤你们一根毫毛。” 武吉道:“我正是要你答应这个,你能否作得了主?”欧阳雨馨道:“我说的话自然算数,不信,你问问他们我是谁?”武吉眼望骆长老。 第五十二章欧阳雨馨 众人一听,俱是心头大震,原来此女正是修罗教大魔头欧阳振雄的女儿,怪不得有如此权势。玄真暗叹,可惜没能将其俘获,否则,以之协迫欧阳振雄,定能逼他低头。武吉则是暗暗欢喜,她即是欧阳振雄的女儿,说放人,自然放人,绝不会推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道:“好,我们一言为定,解药在这儿。” 欧阳雨馨知道张宣蒙的性命全系此小瓶之上,迟得一刻便危险一刻,当即道:“一言为定,把解药拿来。” 武吉刚要上前奉上解药,却被玄真一步抢上,夹手夺了过去,大骂道:“女魔头,你休想得到解药。” 欧阳雨馨大怒,向武长老道:“武长老,格杀勿论,一定得到解药。”武长老、骆长老早知道这性命垂危之人是本教大小姐的情郎,自是竭力讨好。骆长老也将张宣蒙放下,与武长老一齐向玄真出手,以防他将解药毁去。 玄真已存必死之心,解药到手,还未想出怎样毁去,已被二人双双攻到。玄真本比武长老稍逊,骆长老与武长老又在伯仲之间,二人合力,如何是其对手,三招一过,便即不支。 那边武吉却大声叫道:“玄真师叔,你干什么?大家性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玄真此刻哪有时间回答他。 武长老一招“云里飞龙”,从胸前推出一掌。玄真倒踩七星步,退后一步,险险避过。骆长老的一招“棒压千钧”,手中短棒早从空中劈向他的后背。玄真侧身一蹿,同时手一扬,将瓷瓶远远抛开道:“你休想”,话音未落,已被短棒扫中后背,斜里飞出。 武长老见他将瓷瓶扔出,当即飞身来拿。扔瓷瓶在先,他飞身在后,但只一刹间,他如箭般的身子便要追上那瓷瓶,于空中伸手抓去。 就在这时,突听一人喝道:“还是给我吧。”在他伸手将抓未抓之际,一只手掌迎了上来。武长老大惊,变抓为掌迎了上去。只听嘭的一声,二掌相接。武长老出其不意,一个“细胸巧翻云”,翻身跃开落下。那来人也一个倒纵,远远落下,恰好将瓷瓶接在手中。 只见来人六七十来岁年纪,衣衫破烂,背负九只破袋,手中拿着瓷瓶道:“这是什么宝贝?值得你们拼死拼活的。”正是丐帮的传功长老牛玉贵。这时,他的身后又走上来二三十人,个个身手骄健,步履沉稳。 欧阳雨馨见解药即将到手,却忽生意外,对方来了强援,形势于已方大大不利,大是不安。修罗教众人见对方来了那么多人,也停下了手。 牛长老上前一拱手道:“玄真道长,这是怎么一回事?”玄真身受重伤,勉强撑起身体答道:“牛长老,我对不起大家,死伤了那么多人。”又指着那瓷瓶道:“此瓶内是解药,千万不要给修罗教的魔头。”说话之间大是吃力。 武吉口齿灵利,便上前把事情经过粗略说了一遍。 牛长老听完大笑道:“好,天助我们去其一大高手,折去欧阳振雄一臂。”武吉自然没提刚才要献药讨命的事。 牛长老一行也与修罗教等人一样,在山中搜了几天,没找到张宣蒙二人,便下山与玄真会合,商量下一步行止。刚进镇,便觉不对,只见大白天家家关门闭户,街上寂无一人,不由加紧脚步。走了一段,隐隐听有嘶杀声传来,于是各展轻功急奔。牛长老功力最深,奔得最快,跑在最前头。他刚刚赶到相斗之处,便见玄真中棒,扬手扔出一物,而修罗教的武长老飞身来拿。他料来此物非同寻常,当即一掌震开了武长老,接下了瓷瓶。 牛长老向修罗教众人细细打量一番,又看了看欧阳雨馨,一拱手道:“八臂神魔,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真是山不转水转,何处不相逢啊。八臂神魔,这位想必就是你们教主欧阳振雄的女儿了。果然不愧是你们教主的女儿,禀承父性,凶狠残暴,事事出人意料。” 欧阳雨馨怒道:“放肆,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提我爹爹的名讳,出言不净。” 牛长老大笑道:“放肆,哈哈,我活这么大年纪,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我放肆的。不错,我牛玉贵是放肆惯了。难道你爹的名字便叫不得,他是天王老子不成?若别人叫不得,何必取名字,随便叫作小狗小猫就是了。” 欧阳雨馨大怒:“大胆狂徒,敢辱我爹爹。武长老,骆长老,杀了他。”武长老迟疑道:“大小姐,这......”武长老已看出与牛玉贵同来的人中,尚有几个太阳穴鼓鼓的,功力不弱。而已方一场恶斗,死伤不少,若冒然出手,胜负很难逆料,不如先请救兵。 正自盘算如何托延时间,说服欧阳雨馨,骆长老已忍耐不住,大声道:“老叫化子,我骆大成来领教领教丐帮的高手。” 牛长老道:“好。我们是先单打独斗一番,还是群战?” 武长老立即接口道:“当然是你们二人先单打独斗,研讨一番。素闻丐帮传功长老天机棒是武林第一棒,骆长老也是使棒,你们二位就以棒讨棒,让在场的朋友开开眼界。” 牛玉贵眼见玄真带的人死伤大半,而这修罗教二长老素来名声在外,不在己下,若再混战,唯有死伤更多,不若先与骆长老打上一场,再作定夺,遂大声道:“好,骆长老,咱们先作个得胜头回,请。”说着,从后背上取出一根长不足三尺的短木棒,头稍弯曲,通体光滑闪亮,木色沉郁。 骆大成见牛玉贵右手持棒,一个虚步,先持守势,知是劲敌,不敢大意,也右手持棒,护住中门,全神看着对方。 牛玉贵见他也不急于进攻,先求于不败,更加小心。二人对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袖口衣衫鼓荡,周身真气充盈,谁也没有动上一动。 第五十三章三日之命 欧阳雨馨最是焦急,看着身边的张宣蒙,脸上黑气越来越盛,只盼骆长老能一棒杀了牛玉贵,抢到解药。 二人翻翻滚滚,越斗越快,但见棒来灵蛇盘舞,杖去神龙夭矫,或似长虹经天,或若流星追月,只把众人看得惊心动魄,翘舌不下。 欧阳雨馨更是瞧得眼花缭乱,心焦如焚。 武长老边看边不时点头,暗暗佩服。平时他对骆长老能与自己同居十大长老之位,一直有点不服。这时,见他使出了全身本领,果不在己之下,十大长老之名绝非浪得。 欧阳雨馨看了一会,手心出汗,转头瞧向武长老,见他不时点头,悄声问道:“武长老,是不是骆长老能胜,还要打多久?” 武长老轻轻摇了摇头道:“二人半斤八两,不相上下。”欧阳雨馨大失所望,瞧着二人呐呐道:“这可如何是好?” 二个多时辰,数千招已过,天渐渐黑了下来,二人招式也缓慢下来。只见二人相距却越来越远,有时骆大成铁棒向牛玉贵遥遥一击,牛玉贵立即侧身闪开;有时牛玉贵远远一棒扫向骆大成的腰际,骆大成也铁棒一竖,挡了开去。 欧阳雨馨大奇,离得这么远,难道有无形真气伤人?她哪里知道,这二人正以精妙招式相斗,稍一疏忽,立处下风,必为所制。 二人激斗半天,身上衣衫早已湿透,地上印下一个个湿湿的脚印,深陷寸许。身上真气催发,腾起阵阵热气。 又斗半个时辰,二人皆是强驽之末,已呈疲态。武长老知道再斗下去,骆长老定要元气大伤,朗声道:“二位果然武功高强,妙招纷呈,令我等大开眼界。不过,天已要黑下,明天接着再斗不迟。”口中说着,上前扶下骆大成。牛玉贵见武长老上前,便退后半步,身后上来二人扶住。 牛玉贵喘息道:“果然厉害,不愧邪教长老,佩服,佩服。” 骆大成也喘息道:“丐帮的传功长老,名不虚传,今天领教了,不过未分出输赢,大是遗憾,咱们明日再斗。” 牛玉贵道:“好,明日再斗,一言为定。” 欧阳雨馨大是着急,在武长老身边轻声道:“武长老,那解药?”武长老摇摇头道:“大小姐,暂且歇息,另行商议。”欧阳雨馨眼眶中的泪水几乎流了下来。 武长老道:“大小姐,我们先找地方住下,让骆长老恢复元气,然后再求强援。百草使者与马、鲁二长老也在附近,我们发出信号求助,他们明日必能赶到。我们为这位相公先找一个医生瞧瞧。” 欧阳雨馨点头道:“好吧,武长老,一切由你安排。我只是担心他们将解药毁去。” 武长老安慰道:“多半不会,大小姐放心。”口中安慰,心中实也担心。在武长老的安排下,住进了最西首的一家栈。 武长老命人先为伤者治伤,又命店家带一名香主将镇上最出名老医生请来。 那老先生虽然害怕,但不敢不来,为张宣蒙细细察看了半天,摇头道:“难啊,难啊。”欧阳雨馨急道:“究竟怎样?” 老先生瞧着欧阳雨馨道:“小姐要听真话,就请不要生气。”欧阳雨馨道:“自然要听真话。” 那老先生慢慢道:“我刚才搭脉,他肺脉如鸡的羽毛一样,毛中含坚劲之意,这是病脉,倒不怎么样。心脉一如平常,没有大碍,只是肝脉却来得急而坚劲,像新张的弓,这是肝的真脏脉,是死脉,肝若出现真脏脉,很快就会死去;脾脉来的如雀啄、鸟跳,如屋漏水,点滴无纶,这也是死脉,出现此脉,不过三日命;肾脉来得象解索一般,杂乱无章,又象弹石,也是真脏脉,死脉,出现此脉,不过九日之命。按理说,这位相公几种脉博齐现,当早已大去,可他似能再托得两日,不知为何?不过,也最多两日。我为防自己诊错,又细察他的脸色,见他面色青白,青白中又杂有青黄、黑黄,确是肝、肾、脾真脏脉出现。这位小姐,这位相公的病候,是我几十年从所未见的,是不治之症,我无能为力。不过,即能三种真脏脉齐现,而能一时不死,定有奇怪,说不定,这位相公福大命大,还有解救之法。” 欧阳雨馨听了心中难过,默默不语。武长老知道这老先生眼力极准,但只会看病,不知武功内力一道,安慰道:“大小姐,张相公能得一时不死,定是因他内功深厚,一时阻住毒气,护住心脉之故。只要我们能得到解药,自可救活张相公。” 武长老说得不错,张宣蒙虽食巨毒,但真气护体,毒不能侵入脏腑,性命本无大碍。但武长老不知道的是,张宣蒙修炼的真气已非普通武林内功内力,而是吸收大自然精华之气并及星辰之力,不仅仅是内力而已,普通巨毒并不能浸入身体。只是被那玄真在背部偷袭一掌,真力直透脏腑,虽神功在身,脏腑也受重创。那体内之毒便趁机侵入,以成绝症。巨毒遍入脏腑,本当立时死去,但张宣蒙所练之功甚奇,无论他有意无意,真气一直在脏腑脉络之间流转,自然而然起到抗毒之用,所以能得托了一天不死。只是毒入脏腑,若不得解药,慢慢化去,依然托不了三天。那名老医生不懂武功,不知内力护体之妙,所以不可索解,但他浸淫医理几十年,对脏腑病理了解极透,由脉、色看出张宣蒙脏腑病重,再托不了两天。 欧阳雨馨听了武长老的话,点点头,更是担心解药被那臭叫化毁去。 武长老为防被牛玉贵发现,吩咐几名教众到数里之外发出信号,向百草使者等人求救, 不久,果见镇西北角数里之外冲天而起一朵烟花,在空中散开,形成一条盘绕飞旋的大 蟒蛇。又过一刻,又是一朵烟花升起。静等片刻,只见西北方数十里外也升起一朵相同的烟花,散开而成一条大蟒蛇,舞于夜幕之上。 第五十四章胜负难分 过有两个多时辰,已近寅时,忽有一人匆匆冲进栈,大叫道:“武长老,大事不好,那伙人要逃走。” 武长老闻言大惊,匆匆赶到欧阳雨馨房中。只见欧阳雨馨正俯在张宣蒙床沿,沉沉睡着。他悄步退出,留下几人看守,与骆长老带众人追去。到了镇东,果见牛玉贵一伙正向东去。街上躺着几名修罗教人的尸首,乃是监视的人被击毙。 晚间修罗教发出的求救信号,牛玉贵一伙人也看到,知道他们在搬救兵,佯作不知,等到天快明时,却悄悄冲出栈。监视的人当即发现,一人匆匆回禀武长老,另几人暗中尾随。没走多远,即被发现,取了性命。 武长老哈哈大笑道:“牛长老,想你也是武林中一号人物,怎么居然要借夜遁而去。”牛玉贵闻言,脸上发烧道:“好,八臂神魔,老叫化再与你斗上几百合。” 武长老道:“好。”飞身抢上,双掌齐出,只见掌影飞舞,幻出无数手臂来。 牛玉贵道:“果然不愧八臂神魔。”武长老之所以称八臂神魔,就因其出手太快,双臂幻化如同多臂之故。骆长老亦杀向众人,双方混战一起。 牛玉贵因昨天与骆大成力拼,伤了元气,武功大打折扣,只接得几招,便步步后退。立时有两人从旁抢上,与牛玉贵合斗武长老。 武长老以一敌三,过得百招,依然不能取胜,心中暗暗急躁:“百草使者一行离此不远,应该早就来到,怎么迟迟不见人影,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为托延时间,便改攻为守,与之周旋。 牛玉贵自然明白他的心思,边打边退。数百招过去,天渐渐亮了,已是黎明,人影越来越加清晰。大家斗了一个多时辰,皆已疲惫不堪。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有穿黑衣的修罗教人,有着不同服色的武当、泰山、丐帮人。 正自难纷难解之际,忽听镇西首传来一声长啸。武长老一听大喜,百草使者到了,也一声长啸呼出。 不多时,一人当先奔来,正是百草使者,手持短笛,而他身后却紧追一人,是一名道士。 玄真大喜:“玄法师兄,是你么?”那道士道:“不错,正是我们。”他们身后又陆陆续续跟来不少人,也是边打边走。 武长老一见这形势,便知百草使者路上同样遇上强敌,一起来了。牛玉贵哈哈大笑道:“八臂神魔,没想到你搬救兵,却为我们也搬来了救兵。” 原来夜里修罗教发信号,不但被百草使者看到,也被赶来黄山的另一批人玄法等看到。玄法一行混合了武当、少林、衡山各派二十多人。他们一见夜空中的巨蟒,便知牛长老、玄真等人与修罗教拼上,修罗教在求救,大蟒蛇是修罗教的标志,遂加速向这镇上奔来,没想到半路遇上了百草使者一行。彼此一见,即知目的相同,不由分说,交上了手。修罗教急于赶来,是故边打边跑。玄法却以为牛长老等人大占上风,反倒想托住他们。他们自是不知牛玉贵等人也伤亡惨重,如果知道,早已赶到此镇。 双方一看都来了强援,又是实力相当,不自禁都住了手。牛玉贵大笑道;“八臂神魔,咱们又是半斤八两,不分彼此,胜负一时不易分出,不如各回栈,吃饱睡足,然后再决一死战?” 武长老道:“只怕牛长老又要暗中遁去。”牛玉贵笑道:“放心,这次绝不会走,一定分出个输赢。”武长老点头道:“好,一言为定。”转身向百草使者道:“咱们且回栈,再作定夺。大小姐已找到。”于是双方各回栈。 欧阳雨馨见过百草使者等人后,知道双方实力相当,又是一个僵局,坐在床前,手托香腮,瞧着张宣蒙。 只见他脸上不时露出痛楚的表情,想是不堪伤毒折魔。沉思片刻,咬牙道:“看来只有如此,方可拿到解药,一切顾不得了。宣蒙啊宣蒙,不知此事之后,你心中还会只有可欣那丫头吗?”心中酸楚,用手轻轻抚摸着张宣蒙的头发、额头。 两个时辰后,百草使者、武长老几人向欧阳雨馨禀道:“大小姐,你且在此静候佳音,我等前去取药。” 欧阳雨馨道:“武长老,你留下几人在此看守张相公,我随你们前去。” 武长老道:“大小姐,你千金之体,怎可轻往是非之地,在此静候佳音就是了。” 欧阳雨馨摇头道:“武长老,我不放心,还是一起去吧。”说着带头走出。 众人来到镇东,牛玉贵等人早已得消息,迎上前来道:“修罗教的各位朋友,来得好快啊?” 武长老笑道:“我们来的不快,岂不又让你牛长老走了。” 牛玉贵哈哈笑道:“你也太小瞧我老叫化了。闲话少说,请划出道来吧?” 武长老摆手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在决斗之前,我先向诸位澄清一事。” 牛玉贵道:“笑话,你们修罗教杀人放火,什么事未干过,有什么好澄清的?” 武长老并不接他话,提高声音道:“众位朋友,你们此番兴师动众,与我教交恶,皆因误认那张相公乃我教中人之故,其实却是大错特错,张相公不但不是我修罗教中人,而且与我们都不认识。不管我们双方恩怨多深,全与张相公无关,你们施此无耻伎俩,下毒暗算,实属莽撞卑鄙。所以,不管胜负如何,我希望牛长老能将解药交出,治愈张相公。诸位若是不信,我可以以我教的历代祖宗起誓,绝无片字虚言。” 牛玉贵见他说的郑重,半信半疑道:“那青年不是你们教的?” 武长老道;“当然不是,我八臂神魔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但何曾说过假话。他仅是我们大小姐的一位朋友。” 牛玉贵道:“那你们为什么为他不惜以命相拼,非取得解药不可?” 第五十五章各呈神通 牛玉贵道:“果真如你所说,咱们先打过再说,你们若是胜了我们,解药自当被你们取去,若不能胜,只怕难如你们所愿。” 武长老道:“你们太也卑鄙。”牛玉贵道:“八臂神魔,不要再哆嗦,上罢,咱们是群战,还是单打独斗?” 武长老道;“解药我们是不取得誓不罢休,除非在此的修罗教兄弟与你们同归于尽,不余一人。单打群战,都是一样,随你们的意。” 牛玉贵见他们是如蛆附骨,不得解药,誓不罢休,暗道,若是群战,只怕死伤更多,徒作无谓的牺牲,便道:“咱们还是一对一单打独斗来得利索,免得乌七八糟乱成一团。” 武长老道:“好,就依了你牛长老。” 这时,鲁长老、马长老二人闻声走出众人,向少林的本难、华山的毕道长一拱手道:“二位,夜里我们未及分出胜负,大是不爽,现在再接着斗。” 本难大笑道:“阿弥陀佛,好,咱们再接着打,不分胜负绝不罢休。”这二人与他们一样,也是未打过瘾,见他们挑战,自不示弱。 四人昨夜打了三个多时辰,斗了上千招,彼此知道虚实,也不气,各自出招抢攻,以争先机。 本难是少林达摩院首座长老,在寺中只略低本俗本玄本九三人,素*力金刚掌,只见他掌掌拍去,力大招沉,隐隐雷声。鲁长老却不与之硬拼,手持点苍笔,闪转腾挪,笔笔点向他的周身要穴。 毕道长是华山派辈份最高的长老,尚比掌门齐俊高出一辈,身手更是了得。但见他手持青光剑,全力施展华山剑法,剑光缭绕,与马长老斗于一处。华山剑法素以奇、险、狠著称,剑走偏锋,招招狠辣。马长老亦是手持长剑,与之周旋。他所持之剑又与众不同,剑不足二尺,通体金黄,剑面颇宽,挥动之下,化作一团黄气。在毕道长的强攻之下,他似是处处被动,但却总能在下风处,忽出奇招,又占上风,抢得先机。 四人捉对斯杀,两帮人各捏一把汗,看着他们恶斗。翻翻滚滚,不到一个时辰,五百招已过,四人昨夜已恶斗三个多时辰,气力便有点不继,但胜败依然一时无法分出。 众人中,鲁长老年龄最长,他与本难斗了上千招,不占丝毫便宜,知道再打上个两天两夜,只怕也无法取胜,说不得反倒败于他的手下。心中暗道:“我得教主垂青,而有今日,当年又受其大恩,今天大小姐情郎有难,我却与这大和尚僵持不下,难报他知遇之恩,岂不惭愧?” 鲁长老早年是一大盗,一次失手,被人追杀,眼见性命不保,碰巧被欧阳振雄撞见,出手救出,收入教中,后累功升至长老。鲁长老的性格老而弥辣,眼见再与本难斗上千百招,也只能维持不胜不败之局,一咬牙,用肩背硬接了本难一掌,反手一笔点向他胸下巨阙大穴。 本难正全力施为之际,不意鲁长老并不躲避,用肩生生接了下来,同时胸前一痛,要穴已被点中。只听嘭的一声,鲁长老向前一个俯冲,趴在地上,“哇哇”吐出几大口鲜血。而本难则是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动也不动。 武长老急步上前,将鲁长老扶起,但见他脸色焦黄,呼吸维艰。 牛玉贵也一步抢上,手贴命门,将内力注入本难体内,过了半晌,方见他吐出一口紫血,呼了一口气。 鲁长老见本难居然不死,大是奇怪。那巨阙大穴,属任脉,系心之募穴,击中,则冲击肝胆,震动心脏,致人死亡。 他却不知,二人相斗上千招,皆属强弩之末,他又中掌在先,功力受损,这一笔自是大打折扣,虽是死穴,却没能令本难当场死亡。 众人见鲁长老出此奇招,二人同受重伤,皆是心头大震,料来今天必是一场恶战,人人心生同仇敌恺之意。 牛玉贵扶下本难,向鲁长老道:“鲁长老,果然厉害,佩服佩服。”他怕邪教的马长老也如法炮制,大声道:“毕道长,马长老,二位且请退下,改日再斗。”说完上前隔开二人。武长老也是此心,鲁长老已受重伤,马长老不可再伤,又怕牛玉贵突施暗算,也上前护下马长老。 百草使者向牛玉贵道:“在下素闻丐帮传功长老手中天机棒,乃天下第一棒,在下想讨教讨教。” 牛玉贵刚要应声,玄法接口道:“百草先生,不要取巧,我昨夜尚未杀足呢。”百草使者自不示弱,应声道:“好,老牛鼻子,我正想找你。”纵身而上。 这边骆大成道:“老叫化,咱们谁也别取巧,接着昨天再打。”牛玉贵道:“好,接着再打。”这二人熟知底细,更是以快抢快,如昨天一样战在一起。 玄法乃是武当派玄机掌门之下第一高手,剑法造诣高出玄真许多。昨夜与百草便者斗了个旗鼓相当,一直心有不服,这次更是把武当剑法发挥的淋漓尽致,但见他动如脱兔,趋闪若电,剑如宵练,手中长剑时若千钧之沉重,时若鸿毛之轻飘。玄真在一边看的不住点头,钦佩至极,原来我武当剑法须当如此施展,方有如此威力。 双方斗了一个时辰,已至午时。欧阳雨馨越看越是心焦,恨不得上前一剑将牛玉贵戳出个透明窟窿,抢了解药。 再过一个时辰,玄法与百草使者二人仍游刃有余,而牛玉贵与骆大成则已现疲态,步履蹒跚,招式缓慢。正斗间,突见二人斗鸡似的互相瞧了片刻,突然同时跃上,砰砰两掌,各自击中肩头,摔倒在地,同时哈哈大笑道:“好,好,佩服,佩服,痛快,痛快。”两边上人扶下。 牛玉贵大叫道:“骆大成,老叫化真服了你啦,你若能不投邪教,我牛玉贵定引你为平生知已。” 骆大成也大笑道:“牛叫化子,你若能改投我教,我甘愿以长老之位相让。” 第五十六章舍身救郎 欧阳雨馨见骆长老又元气大伤,百草使者与玄法斗的相当,马长老也体力不继,只有武长老一人无恙,而瞧对方,尚有四五个人太阳穴鼓鼓的,若想强抢解药,怕是万难。正想着,只听牛玉贵忽道:“八臂神魔,今天只怕又不能分出胜败,明日再斗如何?” 武长老自然知道双方实力相当,若想分出胜败,大是不易,但想到今天若决不出胜负,明天多半亦是如此,而张相公的性命却只有一天半的时间,不可再拖,心中犹豫难决。回头看向欧阳雨馨,但见她愁眉深锁,一脸凄苦,遂大声道:“修罗教众兄弟听了,为了夺得解药救张相公的性命,为了对大小姐尽忠,对教主尽忠,我们今天与他们拼了,不得解药,誓不罢休。” 修罗教众人闻言,齐声呐喊,一涌而上,杀向玄真等人。牛玉贵不料武长老会不守信用,群涌而上,大怒骂道:“八臂神魔,邪魔歪道,卑鄙小人。” 武长老哈哈大笑道:“臭叫化子,我们不是比武,而是抢解药,什么小人君子,打过再说。”飞身冲向牛玉贵,想趁其力竭,一招制住,逼出解药。 牛玉贵此时哪敢硬接,就地一滚,躲了过去,身后立时有数人冲上护住。 武长老暗叫可惜,双臂挥舞,幻出无数掌影。这几人亦是硬手,合力围住他。武长老见一时冲不过去,不敢轻敌,凝神应付。 他边打边偷眼瞧向众人,众人正各自捉对厮杀,马长老依然与毕道长斗于一处,百草使者与玄法已远离众人,修罗教只有他一人独支大局,更是不敢大意。 欧阳雨馨静静站在一边观看,只见斗了许久,双方仍势均力敌,更说不定,倒是修罗教稍弱了一些。耳听惨叫声不时传出,地下躺的人越来越多。她越看越是心惊,突见一名香主被两名丐帮弟子围住,招拦不住,性命不保,遂一挥剑,冲了过去。一人出其不意,顿时中剑倒地。欧阳雨馨拔出长剑,鲜血从伤口迸出,溅了一身。她正要向另一人刺去,一柄长剑挡了过来,却是玄真。 欧阳雨馨最痛恨的便是巧手神厨与玄真,这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剑剑刺向玄真要害。 武长老突见欧阳雨馨加入战团,怕她有何闪失,无法向教主交待,便带动身周之人靠近。 不觉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地下躺的人更多,双方已死伤过半。欧阳雨馨偷眼向地上一瞧,只见遍地死尸中,身着黑衣的修罗教人倒占了多数,不由打了一个寒噤,料来今天必不可为,暗叹一声,向后跳开道:“且住。” 玄真正杀的性起,见她跳开,怔道;“妖女,怕了吗?”欧阳雨馨鼻中哼一声,却大声叫道:“大家暂且住手,我有话说。” 此时双方激斗正酣,离她近的人,听到她的声音就缓了下来,而离她远的人,正杀的眼红,依然挥剑大声呼喝。 欧阳雨馨知她声音低,无法喝止众人,向武长老道:“武长老,你且叫他们住了手。”武长老此时全身湿透,杀的心寒,目光一扫地上,尸首遍地,残不忍睹,真正一个修罗屠场。 他不知欧阳雨馨何意,大声道:“大家且请住手,我家大小姐有话要说。”武长老功力比欧阳雨馨深厚何止一倍,这两句话说出,直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不由停了下来。 武长老一挥手,修罗教众人便聚到他与欧阳雨馨身畔。欧阳雨馨向牛玉贵道;“牛长老,我是谁,你应该知道。”牛玉贵一怔,道:“知道又怎样,难道你想以你爹的名字吓住我们?” 欧阳雨馨道:“你先听我说完。武长老刚才已声明过,张相公不是我教中人,你们与我教恩怨纠葛,仇杀不止,这只是与我教之事,不应牵涉不相干的人。当然,他也曾误杀、误伤过你们的人,但那纯属无心,并非有天大的仇恨。而现在双方的情况,你也清楚,你们要想胜了我们,那是叫休想,我们则是不得到解药,绝不罢休。因此,为了避免双言同归于尽,我想与你们作一个交易。” 牛玉贵奇道:“作一个交易,什么交易?”欧阳雨馨道:“以人换药。” 牛玉贵道:“以人换药?如何换法,以谁来换?你这邪教的妖女居然也会生出怜悯之心?” 欧阳雨馨冷冷道:“以我欧阳雨馨换取解药。”牛玉贵惊道:“以你换药?”欧阳雨馨大声道:“不错,以我换药,我跟你们走,你们将解药留下。” 武长老大惊道:“大小姐,万万不可。”欧阳雨馨低声道:“武长老,你们已尽力了,再打下去,只会死伤更多,说不定败的是我们。” 百草使者等人齐声相劝,欧阳雨馨咬着嘴唇道:“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们不要再劝,我意已决。”众人见她意决,愕然相向。她是为救情郎,甘愿舍身,别人倒不好强行劝止。 牛玉贵与玄法等人点了点头,聚在一处,低声商量,只觉此举对正教大为有利。欧阳振雄正欲向各派发难,武功又深不可测,若擒了他的女儿在手,就可令他投鼠忌器,不敢肆意妄为。 众人匆匆议定,牛玉贵大笑道:“欧阳小姐,我们作了这笔买卖,只要你不施诡计,乘乖地跟我们走,解药自会奉上。” 武长老道:“牛长老,以我八臂神魔换取解药如何?要杀要剐,任你们的意。” 牛玉贵笑道:“八臂神魔,不是我小瞧你,只怕你份量不够。” 欧阳雨馨道:“武长老,不要多说,只希望你们照顾好张相公。也请你们速回总坛,告诉我爹爹,不孝女儿要连累他了。”说着泪水流了下来。她知道父亲向来心高气傲,又要一统江湖,作什么武林盟主霸主的,而自己这一落入牛玉贵等人手中,定会被他们以之百般胁迫为难。 第五十七章恩仇之际 欧阳雨馨喝道:“解药如何服?”武吉上前道:“每日三次,一次二粒,用开水冲服,服后多喝开水,以便排毒。三日之后,毒性可解。” 武长老向牛玉贵道:“臭叫化子,你们谁要是敢动我们大小姐一根毫毛,我们一定杀得你们各派鸡犬不留。” 牛玉贵哈哈一笑,道:“放心,我们难得能请上修罗教的大小姐作,自会好好款待。”说着,将欧阳雨馨送到玄法面前。玄法伸手连点数穴。武长老一见大怒,又要出手。欧阳雨馨向他连连摇头。牛玉贵等人怕生变卦,带着欧阳雨馨,转身便走。 刚行得两步,欧阳雨馨回头道:“武长老。”叫得一声,却不再言,泪水又流了下来。原来她想叫武长老不要告诉张宣蒙她的身份,转念一想,事情闹得这么大,张宣蒙自会知道,瞒也瞒不了,便住了口。但想到他与父亲的恩怨,心中难过,无以复加。 武长老只道她怕教主伤心生气,劝道:“大小姐,放心去吧,教主那儿我自会好好劝说,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欧阳雨馨点点头。 牛玉贵等人出镇直向西北方向而去。他们虽然抓了欧阳雨馨在手,却不轻松,想到不久欧阳振雄便会带齐修罗教高手前来强夺,必有一番恶战,这欧阳雨馨擒在手中,实是一块热山芋,烫手得紧。 几人边走边商量,最后决定上武当山,将欧阳雨馨交于玄机。因武林之中,以少林、丐帮、武当实力最为雄厚,而丐帮帮主不在总坛,帮众又极其分散,少林的前方丈本虚武功尽失,无人能抵得住欧阳振雄。只有武当,实力雄厚集中,掌门玄机也不再那欧阳振雄之下。 且说武长老带着解药匆匆回到栈,取开水为张宣蒙服下,留几人把死去的教众就地埋藏,雇辆车,带着众人远远跟着玄法、牛玉贵等人而来。 走了一天,只见他们一直向西北方向而去,料来是去武当山,又见解药有效,便改道向北而去。 且说张宣蒙连服三日解药,体内毒性慢慢解去。这日醒来,张眼一看,见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中,大猿、可儿也在身边,大是奇怪,难道自己未死,手动了动。大猿见他醒来,吱吱轻叫两声,用手掌扶摸着他的脸庞。张宣蒙感觉到它毛茸茸的手掌,知道确是还活着,立时想起当日中毒中掌的情景来,不由大叫道:“雨馨,雨馨,你在哪儿?” 随着他的叫声,马车停了下来,车帘掀起,一人弯腰探头进来,满脸喜色道:“张相公,你醒了。”只见此人身着黑袍,袍上黑色巨蟒盘旋,却不识得,惊道:“你是谁?雨馨在哪儿?”左手撑地要起,背部一痛,胸腹内如同刀扎,又躺了下去。 那人爬进车内坐下,温声道;“张相公,别动,我家大小姐不在这儿?”张宣蒙见他修罗教打扮,蟒绣的极大,道:“你是谁?是不是修罗教的?我怎么在这儿,雨馨哪里去了?” 那人道:“张相公猜得不错,在下正是修罗教欧阳振雄教主座下的武天风,舔居长老之位。大小姐不在,容我慢慢向你细说。” 张宣蒙闻言更惊:“你是修罗教的长老,雨馨是你们的大小姐,那她、她爹爹是谁?” 武长老怔道:“自然是我们的教主。”张宣蒙脱口道;“是欧阳振雄?”他却不知在武长老面前直提欧阳振雄的名讳,大是不敬。 武长老面色一变,笑了笑道:“正是,大小姐未告诉你?”张宣蒙心中一阵混乱,摇摇头。武长老释然道:“原来她未告诉你,你并不知她是我们的大小姐?”张宣蒙默然。他没想到这美貌如花的李雨馨,竟然是欧阳振雄的女儿,自己大仇人的女儿,而她又对己如此之好,半晌,方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老是为修罗教辨护。她现在哪里,怎么样了?” 武长老不知他们之间的事,闻言更是诧异,道:“张相公,你先不要急,待我为你慢慢细说情由。”于是将黄山脚下几场大战、欧阳雨馨以身换药之事说出。 张宣蒙陡然得知欧阳雨馨是欧阳振雄的女儿,已是大惊,及听他细述事情经过,更是心惊肉跳,不能自已。听完,在车上默默躺着,一声不出。 武长老见他面色沉重,以为是在担心欧阳雨馨的安危,安慰两句,下车骑马而行。 张宣蒙万万没料到欧阳雨馨竟会是自己大仇人欧阳振雄的女儿,正邪双方为他死伤那么多人,而欧阳雨馨为救他,竟然甘愿舍身随牛长老等人而去。百般杂念纷至沓来,恩仇交错,一时惶惑,一时忧郁,一时愤恨。 思前想后,躺卧不安,直过了两个多时辰,方想定:修罗教总坛绝不能去,欧阳振雄也绝不去见,但雨馨,却一定要想法救出,即使拼上自己的这条性命,也要报答她这份恩情,不可让她被人折磨。 又想起自己命危之际,得遇欧阳雨馨,黄山道上,二人一路同车,风光迤逦的情景,不由心如刀割。胡思乱想一通,暗道,必须尽快复元身体,治好内伤,方可脱离修罗教众人,去救欧阳雨馨。心念及此,登时不再心烦意乱,头脑一片清明,收摄心神,练起广成心法。 张宣蒙内功深厚,巨毒已去,接连用功几日,身上内伤已愈大半,行动如常。 武长老、百草使者等五人见他醒来,不时前来看望。张宣蒙不愿见他们这些修罗教的人,虽身体无恙,也不出来,只躲在车中。与他接触最多的是武长老,经常进车内殷勤问候。 张宣蒙见他们对己照顾的无微不至,暗暗感激,憎恨之心渐消,虽然积压多年的仇恨之情无法根除,已远不如以前的恨之入骨。 有时想道:“虽说他们以前害过父母及可欣一家的性命,可是现在却救了我一命,并且为救我,还陪上许多人的性命,仇大,恩亦大。即受他们如此大恩,这仇以后倒是如何去报?难道为报仇,真的要亲手杀掉他们这些曾不惜性命救过我的人,若真如此,岂非成了忘恩负义、不耻于世的小人?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若不报仇,岂不又成大不孝之人,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第五十八章玄功疗伤 十来日后,张宣蒙身体康复。这日,武长老进车内安慰他道:“张相公,想来我们大小姐此时已上了武当山,武当向来以正派自居,料来不会为难大小姐。待我们见了教主,请他老人家出面,带齐全教高手,定能杀得武当派一败涂地,救出大小姐。教主早就对玄机老道的假仁假义看不顺眼,若他们敬洒不吃吃罚洒,索性大开杀戒,一举灭了武当,让其在武林中除名,永不能与我们作对。” 张宣蒙听得打了一个寒颤,知道此番武当山相救大小姐,不知又有多少死伤,弄不好,武当山上要血流成河,白骨遍地。他看着武长老道:“武长老,修罗教定能取胜吗?没有其他的办法可行?” 武长老想了想道:“张相公,我委实没有把握,武当山上若只是武当一派,自不足以与我教抗衡,只怕玄机牛鼻子会向各派求救。本来我教与各派水火不容,他们得到消息,一定会尽遣高手相援,那时,修罗教对付的将不是一个武当派,而是整个武林,鹿死谁手,还很难说。但教主素来多谋,定有善策。” 张宣蒙知道他所言是实,心中闷闷不乐。 武长老见他不乐,劝道:“张相公,我们即将到达总坛,见到教主之后,再行商议。”张宣蒙心中一凌,道;“即将到达总坛?”武长老道:“是,只有两天的路程,若是张相公嫌慢,我们便日夜不停,那样,一天一夜即到。” 张宣蒙连连摆手道:“大家大战之后,身体疲惫,不可太过劳累,伤了身体。”武长老道:“张相公说得是。”张宣蒙又道:“武长老,不知骆长老、鲁长老他们现在身体怎么样?”他已听说鲁、骆二人元气大伤之事,一直挂念不安。 武长老见他关心骆、鲁二人的伤势,很是高兴,道:“骆长老只是元气损耗过度,休息这段时间,已恢复七八;倒是鲁长老,一来年岁大了些,二来本难功力深厚,掌力直透肺腑,一时倒不易复元,除非到总坛由教主不惜耗费功力,以高深内力相助,否则,一身修为再也不能恢复了。只是值此大战之际,教主却不可轻耗本元。” 张宣蒙点头道:“鲁长老伤得忒重。”心中却道:“原来内力也可助人疗伤,看鲁长老花白胡子,少说也得在六十五岁以上,为了我受此重伤,我怎可袖手不顾?记得以前雨馨说过,我的内力奇高,武林罕见,不知以我的内力能不能助其复元,可惜她未告诉我助人疗伤之法。”迟疑半晌道:“武长老,鲁长老伤在肺腑,不知若以内力疗伤,却是如何疗法?” 武长老早知张宣蒙掌震丐帮长老之事,何况,他这次内伤如此之重,却只十来日便无恙,内力之深,只怕不在教主之下,若能得他出手为鲁长老疗伤,鲁长老定能很快复元,这样,大战之际,又可多了一个高手。想到这儿,道:“张相公,鲁长老伤在肺腑,要疗其伤,须取其手太阴肺经至中府穴,将内力注入肺腑。疗时,内力要缓缓而入,涤荡其肺腑各部,意想不断去其病灶,疗其伤处,则可。” 张宣蒙点头道:“好,武长老,那就速请鲁长老上车,我这就为他试一试,不知我的功力够不够。”武长老却道:“张相公,你伤刚愈,怎可轻耗本元,教主、大小姐知道,岂不要怪罪下来。” 张宣蒙哪知他是以退为进,口中说的与心中想的相反,安慰道:“武长老,我也不知成不成,只是试上一试,有谁知道,教主与大小姐又怎会怪罪你们?” 武长老道:“张相公既然这么说,我这就去请鲁长老。”径去寻鲁长老。 去了多时,却不见他们到来,张宣蒙心道,我这就要离去,离去之前,一定要治好鲁长老的伤,稍稍报答他的恩情,遂探头道:“武长老,鲁长老在哪里?” 只听武长老答道:“我们在这儿。”伸头看去,武长老与鲁长老正站在车后不远,武长老双手拉着鲁长老,鲁长老却正在推托。张宣蒙大声道:“鲁长老,请过来。” 鲁长老听到张宣蒙叫他,不得不走上前来,揖道:“张相公,你身体刚愈,我怎能让你耗费内力为我疗伤,此举万万不可。” 张宣蒙道:“鲁长老,你是为救我而受伤,些番大恩大德,耗点内力算得了什么。” 鲁长老连连揖道:“救你乃是我们属下份内之事,为教主,为大小姐,为张相公,万死不辞。况且,我这伤不几天便好了,不须张相公挂在心上。” 张宣蒙暗叹口气,我与你们仇深似海,何须你为我尽忠,肃容道:“鲁长老,你是为我而伤,我见你一日不愈,心中便一日难过,与其心中难过,倒不如为你试上一试。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只是一试,不行便罢。” 鲁长老见他意坚,不便坚辞,上车坐下。武长老道:“张相公,放心治吧,我为你们护法。” 张宣蒙与鲁长老对面盘腿而坐,以右手拇指少商穴对上鲁长老右手拇指少商穴,如武长老所说,缓缓催内力过去。经脉顺畅,内力毫无阻碍,知得其法,慢慢加力,内力直达伤处。 鲁长老起初倒不觉得如何,及张宣蒙加力,方感觉他的内力绵绵薄薄,纯厚正大,无有断绝,内力之纯之厚,平生未遇。心中惊讶无已,他年纪轻轻,怎能有如此神功。 他却不知,张宣蒙为他输入的真气,乃玄天真气,已非武功一道之内力,暗含日月星辰之力。此功张宣蒙仅仅修炼几年的时间,若是修炼十数年或数十年以上,足可凌空飞渡,超凡入圣,有生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之效,已非凡间所有。 只过得一个时辰,鲁长老内伤已愈合差不多,微睁眼向张宣蒙去,但见他气定神闲,毫无疲态,更是惊佩,张口道;“张相公,请住手,老夫伤处已愈。” 张宣蒙住手道;“鲁长老,果真好了?”鲁长老谢道:“多谢张相公,果真好了。” 第五十九章不辞而别 武长老一直守在车边,为其把风,只道鲁长老伤重,没有三四个时辰,无法疗愈,没想到鲁长老这么快便下车,而且精神奕奕,再无疲倦之态,诧道:“鲁长老,怎样?”鲁长老道:“还能怎样,自然好了。”武长老不信道:“这么快便好了?” 鲁长老点点头,道;“没想到张相公神功一至如斯,一个时辰,我的内伤便愈。有他相助,去救大小姐,自是不在话下。” 骆长老与百草使者也在车边,闻言高兴道:“本教又添一大高手,教主的霸业何患不成?”他们哪里知道,张宣蒙只是内力深厚,真正武功仅会欧阳雨馨传的那三招掌法,若叫他去与玄机这样的大高手相斗,却是妄想。 临晚,张宣蒙向一教徒要了纸笔放在车里。 当夜,一行人在一山坡住下。三更时分,张宣蒙悄悄起身,见大伙都已入睡,取出纸笔写道:“武、鲁等长老,晚辈有要事在身,先去了,大小姐我一定想法救出,请恕晚辈不别而行。”他只小时写过字,这么多年未拿笔,极不顺手,字写的歪歪斜斜,很不满意,看了看,摇摇头,用手撕了。转念一想,若这么偷偷地去了,岂不令他们多心伤心,看轻自己,便又写了一张,放于车内,向大猿、可儿打个手式。大猿俯在他的背上,可儿落在肩头。张宣蒙暗道:“武、鲁等长老,我有不得已的苦衰,总坛绝不能去,欧阳振雄更不能见,恕我不辞而别了。”展开身形,一缕青烟般向来路奔去。 一路疾奔,半个时辰方停下,几十里路已过去,料来他们发现也追不上了,便放下大猿缓缓而行,心中思忖着如何去救欧阳雨馨。他这数年来一直呆在深渊底,不谙世事,如何能想出一个好法子来,想了半天,还是一愁莫展,思道,还是先上少林寺,向本虚他老人家求教,他老人家大智大慧,定能想出既救雨馨,又不致双方火拼的法子。 张宣蒙一路急赶,不几日便到了嵩山,来到寺前,只见门外有一僧人立着,他躬身道:“这位师父,打扰了,请进寺替我禀报本虚方丈一声,有一姓张的晚辈求见。” 那僧人道:“这位施主,不知有何事求见本虚师伯?本虚师伯早已退隐多年,再不见。” 张宣蒙这才想起本虚早已不是方丈,道:“对不起,师父,当日本虚大师辞去方丈之时,我也在场,一时忘了。请师父通告一声,是一位姓张的少年,五年多前曾在寺中承蒙他老人家教诲过,本虚大师自会相见。” 那僧见张宣蒙只二十来岁年纪,竟说当日本虚辞去方丈之时,他也在场,疑惑不已,细细打量一番,犹豫道:“这位施主,我且进去通禀,本虚师伯会不会见你,我可不敢作主,你稍等。” 过有一柱香的功夫,那僧开门道:“这位施主,果然本虚师伯见你,请随我来。” 张宣蒙随那僧进寺一直向里走,但见左拐几弯,右拐几弯,曲曲折折,直向寺内后院而来。最后在一间小禅房前停下,那僧拍门道;“本虚师伯,张施主到了。”只听“吱呀”一声,禅门打开,一个老僧站在门内,灰须灰眉。 那老僧上上下下细细打量张宣蒙不止,半晌方喜道:“宣蒙,不,张施主,果真是你,已长得这么高了。” 张宣蒙见本虚几年不见,竟苍老许多,满脸皱纹,胡子大部白了,料来内力不在,已如常人,年岁又大,自是见老多了。眼眶一热,泪水几要流出,弯腰下拜道:“本虚大师,晚辈见过。” 本虚一把拉住道:“快起来,我们佛家不行此大礼。”张宣蒙随他进房,只见房内一张榻,一张小桌,桌上放有一本佛经,地上一个圃团,别无他物。 本虚拉着他的手坐在榻沿,满面笑容。那僧曾未见本虚如此热情,近几年更少见他笑过,十分诧异,瞧了几眼,方才退出。 张宣蒙自父母及朱家遭难后,不再有长辈亲人,这时见到本虚,如见亲长,不由将这几年情况一一相告。本虚大师静静听着,不时寻问个中细节。 张宣蒙最后道:“大师,修罗教的大小姐,因我而被擒于武当,涉及武林各派,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本虚道:“这个我也无法作主,你且歇下,明日我向方丈禀过此事。”这时,天已黑下,本虚命寺僧送上两份素斋,与他吃了。 第二日一早,本虚带张宣蒙来到达摩院长老堂,拜见方丈本玄及各大师。本虚虽无武功,不再是方丈,但寺中地位依然尊崇,人人尊重。 本玄见本虚带来一少年,一时未认出他便是当年的张宣蒙,大是意外,因本虚退位之后,很少过问寺中之事,更极少到达摩院来。他合掌道:“本虚师兄,不知何事惊动你的法架,亲临达摩院?” 本虚道:“方丈,我有要事向你回禀。”说着一指张宣蒙道:“方丈、本俗、本法师弟,你们还认得这位少年吗?” 本玄等人向张宣蒙细细打量一番道:“师兄,恕我眼拙,这位施主虽然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本虚道:“方丈难道忘了五年多前的嵩山武林大会么,他就是那位当着天下英雄之面,挺身而出为本元师弟作证的张施主。” 本玄惊道:“原来是张施主,几年不见,已长成如此俊秀人物,请恕老衲眼拙。” 张宣蒙突然向他拜倒道:“方丈,晚辈今日有事相求,尚请相助。” 本玄见他向已拜倒,急伸手相扶,双手一托之下,竟未托起,微感诧异,手上加力,依然阻止不住下坠之势。眼见张宣蒙要拜倒在地,心道此子曾有大恩于我少林,岂可让他跪下,双手用上九成力。哪知张宣蒙心中却想,此番是来求人,说什么对他们前辈人物也要拜上一拜,以表诚意,硬是拜倒在地。 第六十章奔赴武当 二人内力到处,本玄衣衫鼓荡,如同饱涨的风帆,而张宣蒙却是混若无事,在地上拜了两拜。 本玄见他功力远胜于己,不敢相强,口中道:“张施主,快快请起,老衲不敢受此大礼,有事尽管说来。” 本俗、本法等人眼光何等锐利,自是看出本玄没能扶起张宣蒙,眼中皆露惊异之色。 本虚微笑道:“方丈,不要惊异,张施主有玄功在身,武林中不作第二人想,他也便是当年从朱家逃出的孩子。” 本玄等人更是惊异,齐哦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修罗教及武林各派要找的朱家孩子?并没有出事,秘笈在你手上,你已练出了一身玄功?”众人自然以为他练的是玄都门秘笈。 本虚道:“各位师兄师弟即知道张施主的身份,还望为他保守秘密,以防为他引来无穷祸患。可惜本元师弟,身死人手,却蒙不白之冤。” 本玄几人听本虚说到本元,齐合掌道:“阿弥托佛。”本虚又道:“不知方丈得到消息没有,各派擒到修罗教的大小姐,押在武当山上,本难师弟也身负重伤。” 本玄道:“本虚师兄,我们早已得到消息,现在正要派人前往武当相助,以对付修罗教。”本虚问道:“我寺正要派人前往武当?” 本玄道:“正是。前日,玄机掌门有亲笔书信至,向我寺求援,因师兄一直在后山静修,我不敢打扰,故未向师兄禀明,不知师兄是如何得知这消息的?” 本虚道:“我是从张施主口中得知的。方丈大概还不知道,掌震丐帮周长老一时轰动武林的青年高手,就是我们这位眼前的张施主。”众人齐哦了一声,看着张宣蒙。 本虚接着道:“当日他机缘巧合,被武林同道错认为是修罗教人,又与修罗教的大小姐同行,因而引起误会。方丈应该清楚,张施主的父母俱为修罗教所杀,他绝不可能加入修罗教,绝不可能是修罗教人,这纯属误会。此事颇繁,方丈且听我一一禀来。” 于是本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讲了一遍,众人听了尽皆嗟叹不已。本虚道:“方丈,张施主宅心仁厚,极不愿因他引起一场杀劫,此来便是向我们求助的,以消除这场武林灾难,并救出那位欧阳小姐。” 本玄等人没料到各派前往追杀的修罗教高手,竟是张宣蒙,修罗教的大小姐竟会喜欢上张宣蒙,为他而甘愿舍身。想到黄山脚下,各派以毒暗算张宣蒙的行径,大是汗颜,不由都低下头去。 本玄道:“本虚师兄,此事有很多难处,我无法作主,尚请师兄指点。” 本虚道:“方丈,此事确有许多难处。修罗教的大小姐现押在武当山上,玄机掌门与各派定要以此要协修罗教,迫其低头,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枚重要棋子。而修罗教早欲称霸天下,一统武林,那修罗教主欧阳振雄绝不会因此而低头,他又善谋,定要抢走大小姐,如此一来,一场武林劫难在所难免。若想消除这场劫难,只有先说服玄机与各派,将修罗教的大小姐放了。不过,要想说服玄机掌门与各派,怕是不易。” 本玄点头称是,询问本法等人,也道首要之务,当是说服玄机放了欧阳雨馨。本玄道:“本虚师兄,此番抓到修罗教的大小姐,说来也令武林同道惭愧,枉了正教的名声。要想说服玄机掌门,只须让他与武林朋友知道张施主的身份即可,想玄机道长素以侠义见称,绝不会强行扣下修罗教的大小姐。这里的难处是如何让玄机道长与武林同道相信张施主。”本虚点头。本玄又道:“师兄,我想与本法师兄等人,陪同张施主前往武当一遭。” 本虚道:“方丈,你身为一寺之主,不可轻易离寺,我尚且担心那修罗教会乘机先上少林,偷袭我寺,你还是留在寺中,严加防守为是,由我和本俗师弟,会同几位弟子同行便了。” 本玄道:“师兄,由你出面,玄机道长与武林朋友自会相信,只是你身体大不如以前,这武当又远,如何去得?” 本虚笑道:“方丈,不要为我担心,武当我还是能去。身体只是臭皮囊,如何却又固执。”本玄合什道:“师兄说得是。你去之后,我定会遵你所嘱,在寺中严加防范。”本虚道:“方丈一定要小心在意,决不可为修罗教所乘。” 本虚与张宣蒙回到禅房,用了早斋,拾收一番,来到大殿,只见本俗与一字辈的几位师侄已准备就绪。张宣蒙向本玄拜倒道:“方丈,晚辈多谢贵寺援手之恩,没齿不忘。” 本玄扶起他道;“张施主,你曾于我寺有恩,我寺自当鼎力相助,何况这关系武林安危,少林怎能坐视不顾?” 几人辞别方丈上路。一行共十人。 不过十日,众人已到汉水之畔。过了汉水,便见前面一座大山崛地而起,山峰众多,拔天刺地,山势雄峻,其中一座山峰最是高险,超出其余山峰许多,一峰独秀,直指云天,四壁削空,其他山峰向它略有倾斜,宛如俯首朝拜一般。 本虚以手指此峰道:“这便是武当山的天柱峰,这座大山也便是名闻海内,号称“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的武当山了。” 张宣蒙见到了武当山,心中高兴,凝目细看此山,果然与他山不同,层峦叠嶂,峰奇谷险,涧幽洞邃,奇松异树覆盖,胜景不下于黄山,正是一个修身养性,世外隐居的好去处。 第六十一章又见玄机 一行人走到山下,正要登山,只见一年轻道士从树林中走出,上前打了一个问讯道:“请问几位大师,从何而来?” 本虚点首道:“阿弥托佛,我等是从嵩山少林而来,要上山拜会玄机掌门,这位道长请为我们知会一声。”同时暗道,果然武当戒备甚严。 那道士一听是嵩山来的少林和尚,不敢怠慢,急躬身行礼,只是暗自诧异,堂堂少林派,怎么只来了这么几个人,而这个领头的老和尚,步履不稳,身体飘浮,绝不似身有武功之人,难道是假冒的不成。口中道:“原来是少林的前辈大师,我这就上山回禀掌门,派人前来恭迎。不知这位大师怎生称呼?” 本虚道:“不要这么气,我们自行上山就是了。你就告诉玄机掌门说,少林的本虚、本俗来了。” 那道士虽未到过少林,但少林以前的方丈本虚却是早有耳闻,本俗乃少林高僧,也曾听师兄们说起过,闻言拜倒道:“原来是本虚、本俗二位大师到了,晚辈不知,请大师们恕罪。” 本俗已看出这道士有轻视之心,上前一拂袖道:“这位道兄,不须行此大礼。”那道士蓦觉一股强劲的暗力涌来,身体不由自主抬起,急拿桩站住。哪知还未站稳,又不由自主向后一张,险些摔倒,脚下一个趔趄,心下大惊,这老和尚瘦瘦弱弱,看不出内力如此厉害,身不动,手不抬,就差点将我摔了一个跟斗,越发恭谨道;“各位大师,小道在前引路。”说着前头带路,同时大喊两声:“有少林贵上山。”声音远远送出。不多时,山上亦有人传道:“有少林贵上山。”一声接一声如波浪般传去。 在那道士带领下,众人拾阶上山,不多时到了玄岳门,有两位年长一点道士迎出,向本虚行礼道;“通竹、通松拜见大师。”转头向那道士道:“清谷你仍回山下。”那年轻道士道声是,又下山而去。 通竹、通松二人在前引路,一路行来,所过宫观较多,通竹不时为他们介绍。 上山一半,突听山上高处一人遥遥道:“本虚大师,不想惊动你与本俗大师的法架,亲赴武当,老道有失远迎。”声音远远传来,正是那玄机掌门。 本虚心中一动,暗道:“几年不见,他的功力怎么又深了这许多,远非当年可比,这武当内功竟如此厉害?”双手合什,向山上一揖首。 本俗道:“玄机掌门,不必气。”声音也远远送出。 不多时,只见山上下来几人。张宣蒙凝目细看,但见玄机当先而行,依旧青色道袍,脸含微笑,一如当年。 张宣蒙抢上几步,向他拜倒道:“玄机掌门,晚辈给你老请安了。”玄机徒见张宣蒙拜下,一时未认出,脸色一怔。 张宣蒙道:“老道长,不认得我了吗?我便是当年承你老照顾的张宣蒙张可宣。”玄机一听,面色一变,随即欢喜之情跃然脸上,弯腰将他扶起,喜道:“可宣,真的是你,你没事,一直好好的活着?”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瞧。 张宣蒙道:“玄机掌门,请你原谅,我叫张宣蒙,当年年幼无知,对不住你老。” 玄机哈哈笑道:“张宣蒙,喔,张宣蒙,这不怪你。这些年来,老道一直内疚,天天惦记着你,能再见到你,我比什么都高兴。” 本虚道:“玄机掌门,张施主身世隐秘,我们先上山再说。”玄机道:“对,请先上山,然后再叙话。” 随他而来的,玄法也在内,他见一头大猿时刻不离张宣蒙左右,心生疑惑,江湖传言修罗教的那个年轻高手,随身带着一头大白猿,怎么这个年青人也带着一头大白猿,难道只是巧合? 一行人在玄机的带领下,上得山来。但见一所宫殿,与上山所见道观大不一样,楼阁飞檐,雕梁画栋,极具形式,殿的顶檐排列着各种飞禽怪兽的铜铸造像,栩栩如生。进了大殿,正中一所铜雕座像,正是真武大帝,两旁排列着玉皇、灵官诸神的泥塑像,雕塑细腻,*威武。 本虚等人进殿,向座像一稽首,打了声佛号“阿弥托佛”。玄机道:“本虚大师,一路劳顿,先请进房休息。”进了后院,众多上山的武林朋友,尽皆上前见过本虚。本虚武功虽失,业已退位,但声望还在。 各人相见毕,本虚道;“玄机掌门,老和尚虽然武功丝毫不存,但受方丈所托,不得不来,请找一僻静处续话。” 玄机眼见少林只来了他与本俗二人,显然不是来助阵的,内中定有隐情,况且又有张宣蒙在,疑点甚多,于是道:“本虚大师,你请随我来。玄法师弟,你安顿众人。” 本虚道:“玄法道兄,你也不要回避,与我们一同续话。”于是本虚、本俗、张宣蒙三人随玄机、玄法进了一间静室。室内只几个打坐的圃团,大是幽静。几人端坐其上。玄机道:“本虚大师,不知有何事,能惊动你的大架光临敝山?” 本虚摇头道:“玄机掌门,太气了。我此来是受方丈与张施主所托,向掌门求一个人情。”玄机看了看张宣蒙道:“张施主的托?” 张宣蒙闻言站起重向玄机拜下道:“玄机掌门,料来你已猜出,我就是那个给武林惹下祸端的无知少年。” 玄机惊道:“你说什么?那个修罗教的青年高手是你?” 张宣蒙点头道:“不错,正是晚辈。不过,晚辈不是修罗教的。其中事情颇繁,请前辈让我为你一一道来。” 玄机边听边不时向他打量,当听他述及掌震丐帮长老一事,更是仔细。 第六十二章相见时难 玄机低头沉吟半晌,眉头紧皱。本虚道:“玄机掌门,想来到现在,你也知道,张施主便是当年从朱家逃出的那孩子。此次纷争,纯属误会。张施主父母俱为修罗教所杀,父母大仇在身,他怎能反投那修罗教,与我正教为敌?他结识那欧阳大小姐,乃是在不知情之下。眼下修罗教教主野心正炽,拿了他的大小姐,自是占了一先着。但是,修罗教的大小姐是为救张施主而被擒,我们若就此不放,只怕于理不合,于义不附,反落修罗教口实,为天下英雄所耻笑。老和尚此来,便是受本寺方丈之托,与玄机掌门相商一个对策,不知玄机掌门意下如何?” 玄机怎能不知他意,道:“本虚大师,此事既与张施主有关,理屈实在我们,若就此而强留修罗教的大小姐,确是于理不合。我辈自谓正教之人,自当站得直,立得正,方能称为侠义之士,对得起侠义二字。不过,话又说回来,各派皆已遣人上山,要与修罗教放手一博,若就此放了欧阳雨馨,岂不是显得怕了修罗教?令大家面子不好瞧?况黄山一役,各派好手死伤甚多。” 本虚道:“玄机掌门,此事难处就在于此,说不得,我们只好把张施主的身世向各派禀明。我想,各派对当年修罗教追杀朱家二小之事莫不清楚,自能谅解。若是借此与修罗教放手一拼,只怕我方死伤更众,武当也要大受干扰。” 玄机笑道:“大师说得太气了,武当何止只是大受干扰,能否保住元气,都很难说。听说那修罗教主欧阳振雄日夜闭关不出,正在修炼一种魔功,大师自残之后,已无人能制得住他。不过,若将张施主的身世公之于众,只怕人心险恶,他在武林中从此要步步维艰,不得片刻安宁。常言道: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啊?” 张宣蒙闻言站起道:“玄机掌门仁慈,若能就此化去这场武林大难,晚辈的自身安危又算得了什么?” 玄机微笑点头道:“此子可佳,前途不可限量。”又向本虚道:“大师,若张施主坚要这么做,我们只好尊重他的意思。” 本虚道:“张施主此乃大仁大勇之举,不单是为救那欧阳小姐,也是为消去这场武林劫难。” 玄机道:“大师说得是,武林之中,正少这种侠义之士这种侠义之举,我们自当宏扬,只怕要连累张施主了。” 张宣蒙躬身道:“晚辈感激都来不及,何谈连累二字,前辈言重了。”玄机微微微一笑,意示佳许。 饭后,玄机带张宣蒙去见欧阳雨馨。欧阳雨馨被关在后院。张宣蒙随玄机一路行来,但见左拐一弯,右拐一弯,来到一僻静院落。进了院,人声不闻,花树相杂,幽雅别致。开了院后门,又进得一石室,此石室坚固异常,皆巨石所造。 张宣蒙心道,雨馨被关于此室内,不见天日,定是度日如年,痛苦异常。念及她对自己的一片恩情,心中一酸。 哪知迈步进室,却不见人,后墙壁另有一石门,开了此石门,却又别有天地,乃是一小院。此院竟是壁临悬崖悬空而建,除石门之外,别无出路。 张宣蒙左右看看,皆是巨岩,若想从此逃走,确是万难,除非化作苍蝇飞去。此院虽小,却极雅致,几盆花树,错杂院内。院尽处一月形门,门内是一石室。 张宣蒙甫一进院,便见一少女正斜依月形门,痴痴瞧着面前的一盆兰花,动也不动,姿容俏丽,眉头深锁,无限哀愁,又似弱不禁风,正是那一别一个多月的欧阳雨馨。张宣蒙陡然见到她,心头一震,停步不前。 玄机道:“张施主,请进吧。”咣的一声,关上石门退出。 那少女本正痴痴,突闻张施主几字,一震,抬头瞧过来,脸现错愕,怯声道:“宣蒙,真的是你?” 张宣蒙几步抢上道;“雨馨,是我。” 欧阳雨馨一头扑进他的怀中,仰脸瞧着他,犹似不信道:“宣蒙,真的是你?你伤毒全好了?” 张宣蒙闻言心中一痛,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雨馨,是我,我全好了,看你来了。” 欧阳雨馨突然两道泪水流了下来,滑过面颊,滴落胸前,喉头哽咽,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抱着他。 张宣蒙用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只见她比一月前清瘦了许多,越发楚楚可怜,心中难过,任由她抱着。 欧阳雨馨自随玄法等人上武当山以来,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张宣蒙的伤势,又无从得知,每每夜半恶梦而醒;同时,又担心张宣蒙得知她是欧阳振雄的女儿,不再理睬她,直是度日如年,日渐削瘦。这牵肠挂肚一个多月,此时陡见伊人,再也克制不住,泪水越流越多,抽抽噎噎不止。 张宣蒙瞧着她俏丽的脸庞,一时无从安慰,任她哭个不停,心中也是五味俱全。 欧阳雨馨直哭泣了一柱香的功夫,方慢慢停止,脸色羞红,离开张宣蒙的胸膛,带着他进了石室。 石室中只一桌,一床,一凳,虽简陋,但凭窗却可远观武当奇景,亦是极佳之处。张宣蒙与她坐下,沉默半晌,道:“雨馨,我口舌笨,不知怎样感谢你对我的这番救命之情,活命之恩。” 欧阳雨馨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是心甘情愿的,本未望你报答,你今日能来看我,我、我已心满意足了。” 张宣蒙道:“雨馨,你何苦如此对我?”欧阳雨馨低头道:“宣蒙,你已知道我是谁了吧?”张宣蒙点点头。 欧阳雨馨道:“那你为什么还来看我?我以为你知道我的身世,永不会再见我。”说着,泪水又流了下来。 张宣蒙道:“雨馨,别难过,无论你是谁,无论你作过什么,我都会来看你,不会忘记你对我的恩情。我此番是来求玄机掌门放你回去的。他老人家已答应了,过两日,你就可下山。” 张宣蒙以为她听此消息,定会高兴,哪知欧阳雨馨只是淡淡地道:“是吗,我可下山了。你,与我一起走吗?”。张宣蒙轻轻摇了摇头。 第六十三章镜花水月 张宣蒙道:“雨馨,不是我不愿与你一起走,而是我身有要事。” 欧阳雨馨摇头道:“宣蒙,不要骗我,我知道,你认定我的父亲是你的杀父杀母仇人,不会与我在一起的。你可能已恨了他许多年,不会因我而改变。在黄山时,我就一直害怕,怕你知道真像,离开我,所以一直瞒着你。因我一直不相信父亲会无缘无故杀了你的父母,想在你未知道我的身世之前,查清你父母的死因,为我父亲开托。但我现在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有一个可欣,你忘不了,你积在心中那么多年的仇恨,更忘不了。我的痴心妄想,终究是幻花泡影。宣蒙,你又何必来求人放我呢,想报答我的恩情吗?我曾不认为那是对你的恩情,那是我自愿的。你不如不来,让我呆在此处,有个盼头。留给我一份念想,何必要打破它呢?留给我一个做梦的机会不好吗?” 张宣蒙听她说的越来越痴,不禁也痴了,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二人默默坐了良久,还是欧阳雨馨打破沉寂,强笑道:“宣蒙,我何必想的那多呢,只要现在能见到你,见到你好好的在我身边,我就知足了。来,宣蒙,告诉我你是怎么治好伤毒的,又怎么来到这儿?还有,把你以前的事都告诉我,不要再瞒着我。” 张宣蒙也想改变这种恫状,道:“雨馨,只要你不嫌厌烦,我全告诉你。”于是把自己怎样恢复,离开修罗教人,然后千里奔嵩山,求得本虚到武当说了一遍。欧阳雨馨静静听着,最后叹了口气。 张宣蒙道;“我的身世也告诉你吧。”又把他从小在朱家长大,朱家及父母惨遭修罗教杀害,与朱可欣一路逃亡直至后来出谷见到她的情况,粗略说了一遍。虽尽量简单扼要,但诸事繁杂,仍说了一个多时辰。 欧阳雨馨直听得泪流不止,道:“宣蒙,我没想到修罗教害得你们那么惨,可欣好可怜,也难怪你那么痛恨修罗教,恨我父亲。只盼上天能保佑可欣活的好好的,保佑你能尽快找到她,以稍赎我父亲与修罗教的罪责。你与她是青梅竹马的伙伴,患难之交,你们才是天生的一对,我、我......”再也说不下去。 张宣蒙道:“雨馨,不要想的太多,你是你,修罗教是修罗教。告诉我你到武当山的情况,他们极恨你们修罗教,是不是让你吃了许多苦头?” 欧阳雨馨摇了摇头道:“他们一路带我上山,是有人对我冷嘲热讽,但也没让我吃苦头。到了山上,就把我送到此处关了起来。我本以为他们会把我当作囚犯一样看待,谁知出乎我的意料,武当掌门玄机道长,不但没让人为难我,反倒好言相慰,让我安心呆着,一日三餐也挺照顾。 他也曾多次来这儿,陪我聊天,并问及我父亲的身体状况,称赞他武功高强,是百年不遇的人才,只是野心太大。另外,他还给我讲了许多侠义之事来诱导我,要我学作一个侠义之人,还要我奉劝父亲,多为天下苍生考虑,多作善事,不要妄图称霸武林,引来无限杀劫。宣蒙,我觉得玄机掌门说得很好啊,不知我父亲为什么非要与他作对,与天下人作对?宣蒙,虽说玄机掌门把我囚于此处,事实上,他曾没把我当仇人看待,反倒象子侄一般。” 张宣蒙叹道:“是啊,玄机掌门乃天下第一等好人,侠义之士,事事以天下苍生为念,也因此而为武林同道所敬仰。我们一定要以他为榜样,学其侠义之风,为天下人多做善事,方不枉了这一生。雨馨,你回去之后,定要好好劝说你的父亲,不要一心称霸武林,引起血雨腥风。” 欧阳雨馨点头道:“是,宣蒙,我回去定会好好奉劝父亲。” 张宣蒙道:“雨馨,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我会求玄机掌门尽快放你下山。” 欧阳雨馨恋恋不舍地看着他道:“你这就去了吗?明天一定来看我?”张宣蒙道:“一定,明天我一定来。”欧阳雨馨脸上孕满笑意,道:“我等你。”看着张宣蒙出门离去。 张宣蒙在一武当弟子的带领下,来到下塌之处,却见本虚、本俗正与一老僧打坐。那老僧他不认得,面色憔悴,似重病缠身。 张宣蒙悄悄坐下。本虚张开眼道:“你回来了,那修罗教的大小姐可好?” 张宣蒙答道:“玄机掌门果真侠义之士,虽然她是欧阳振雄的女儿,对她却是很好。”本虚不置可否“喔”了一声。 这时,本俗与那老僧也睁开眼。只见那老僧上下打量张宣蒙不止,道:“本虚师兄,这位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青年,张宣蒙张施主。” 本虚道:“正是。”张宣蒙道:“本虚大师,这位大师是?”本虚道:“他便是本难师弟。” 张宣蒙早从修罗教的武长老口中得知有一个与鲁长老拼得两败俱伤的少林和尚,本难,闻言拜倒道:“原来是本难大师,晚辈张宣蒙见过。” 本难连连摇手道:“张施主快快请起。” 张宣蒙道:“请前辈原谅小子无知,令大师受累。但不知大师现在伤势如何?” 本难自受伤后,由人抬至武当山,修养了一个多月,终因内伤过重,无法痊愈。玄机曾亲自为其运功疗伤,收效亦是甚微,除非有无上玄功之人,以内家真气为其打通受伤脏腑经脉,否则无法复元,重则残废,卧床不起,一身武功更不必说了。本难打坐多日,一无进展,知不可为,早已放弃。 这时,见张宣蒙相询,便道:“张施主,一切皆因误会引起,错不在你。我们暗中对你下毒,才是无耻行径。至于我这内伤,不劳挂心,候以时日,定能不治而愈。”本难为免张宣蒙难过,将伤势轻轻一句话带过。 张宣蒙问道:“不知大师伤在何处?”本难答道:“巨阙大穴被击,阻隔任脉,冲击肝胆,震动心脏,又兼真气受阻,无法达至受伤脏腑,所以迟迟不好。” 张宣蒙哦了一声,暗想原来不是肺腑,可惜我只会治疗肺腑之法,向本虚道:“大师,我想为本难大师疗伤,不知如何疗法,可否为他一试?”本难接口道:“施主,不敢劳你大架,日久老僧自会好转。” 第六十四章身世之迷 本虚却在一边点头道:“宣蒙,你玄功深厚,或可行之,只怕会令你元气大损。”本虚自见到本难,便想到只有用张宣蒙的玄天真气可治好他的伤,见他开口,正合心意。 张宣蒙喜道:“大师,损点真气算什么,只要能治好本难大师的伤就行,现在就请教我疗伤之法。”本虚道:“那就辛苦你了。” 本难还想推辞,本虚却道:“本难师弟,就答应了他吧。你不答应,他定会日夜不安,不要太执著。”张宣蒙也道:“正是,我姑且一试,还不知行不行。” 本难见本虚说话,便合什闭目道:“阿弥托佛,那就有劳张施主了。” 本虚道:“宣蒙,他肝胆心处受伤,你须运真气行手阳明大肠经,由食指商阳穴而出,注入他的巨阙穴,再循其任督二脉而行,打通受阻之处,至肝胆心伤处疗之,则可。” 张宣蒙喜道:“好,我试上一试。”端坐于本难身前,伸食指贴在本难巨阙穴上,缓缓运真气行入。果然真气受阻,很难下行,便逐渐加力。 本难只觉得巨阙穴在其指端渐渐炽热,约一盏茶的功夫,真气即可慢慢下行,而且越来越顺,由涓涓小流而成涛涛大河。起初,他见张宣蒙年纪轻轻,心道他只二十来岁年纪,能有多深修为,只怕江湖上夸大其辞。不想只一柱香的功夫,任脉受阻处便被打通,真气循环于任督二脉之中,畅行无阻,不禁即惊且佩。再过一会,真气越来越厚,向肝胆心伤处浸去,不敢多想,收摄心神配合起来,意想真气涤荡伤处。 本难的肝胆内伤一直困扰他一个多月,痛楚不堪,此时,在张宣蒙真气的涤荡下,不过半个时辰,痛感便去之怠尽,只觉全身似沐在暖暖春日之下,温温泉水之中,舒服至极。真气滋润他的四肢百骸,象懒洋洋地躺在三月明媚阳光之下,直想大睡一场。不久,意念之中再无杂念,竟自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本难突然醒来,睁开双目,只见张宣蒙早已离开他,在本虚一侧端坐。他动了动,纠缠一个多月的疲惫痛苦,居然消失怠尽。运气行一周天,畅通无阻,而且体内真气充沛,比未伤之前犹有过之,知道内伤在张宣蒙真气涤荡之下,不仅痊愈,而且得益颇多。眼见本虚、本俗皆在打坐,不敢惊扰。 到天明时分,本虚、本俗已起身,本难也起来,而张宣蒙仍端坐一边不动。本难细看之下,张宣蒙头上似现出荧荧之光,心中惊讶:“难道这孩子早已至传说中的五气朝元之境,这玄都心法如些厉害,只几年时间就达此境界,那百年前的玄都道人岂不更是通神之境?” 他当然不知张宣蒙所修之功非玄都神功,而此功已非凡间所有,乃通玄至圣功法。看看本虚,本虚向他点点头,指指张宣蒙,走出屋来。本难本俗随后而出。 本虚问道:“本难师弟,感觉怎样,内伤是否痊愈?” 本难答道:“师兄,我内伤果真好了,而且内力犹胜往日。没想到张施主小小年纪,功力深厚至此。不知他为我消耗这么多真气,何时能得复元?” 本虚道:“张施主乃具大慧根之人,又习此无上秘笈,修为震古烁今。你的内伤本来甚重,又过去了一个多月,病根已固,已难治愈。我昨日让他为你疗伤,其实并无多大的把握,只是一试,不想竟真的成功。昨天夜里,张施主用了三个多时辰的时间,方才为你疗伤完毕,也是全身湿透,精疲力尽。若是在一个月前,或是半个月前,或可省去一半精力。张施主也因此元气耗去七八。不过,他乃少年童子之身,又兼玄功在身,倒不足虑。看他此时景象,竟似恢复了六七。” 本难道:“阿弥托佛,惭愧,惭愧,张施主真是侠义仁厚之人,不知怎么竟会被误认为邪教妖人,真是怪事?” 本虚道:“机缘巧合,谁也怪不得,咱们且让他多坐一会,以期尽快复元。”正要走开,忽听远远从山下传来大叫之声:“修罗教妖人上山了。”“修罗教妖人上山了”。一声接一声,如波浪般传来,不一刻便传遍全山。 本虚道:“来的好快啊,我们若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正要前去见玄机掌门,张宣蒙从屋中走了出来,道:“三位大师,修罗教上山了吗?” 本虚还未回答,本难已向他躬身道:“阿弥托佛,多谢张施主不念旧恶,为老衲疗伤,老衲感激不尽。以后施主但有吩咐,老衲无有不从。” 张宣蒙急扶起他道:“本难大师,你好了是不是?我还担心我的功力不够呢。为大师疗伤,乃我份内之事,大师不必气。” 本难连声道:“惭愧,惭愧。”张宣蒙微微一笑,向本虚道:“大师,修罗教是不是上山了,双方已交上手了?” 本虚道:“我也刚刚听到报警之声,他们似还未上山。我们到前院去看看。”正说着,一名武当弟子疾奔而来道:“本虚大师,掌门师尊有请。” 几人匆匆来至前院大殿,只见助拳的各派好手与武当弟子都已齐聚。玄机正站在真武像前,等候本虚等人。 见他们走进,玄机道:“本虚大师,张施主,没想到修罗教来的这么快,一切不及准备。看来现在只有先把张施主的身事告诉大家,放了修罗教的大小姐,再去迎接修罗教了?” 本虚四下看了看,点点头。 在场众人,自昨天见到张宣蒙上山,一头大猿时刻不离左右,已是各自测猜,听玄机此言,更是心下明了。 玄机拉着张宣蒙的手道:“各位朋友,想必大家早已在测猜这位施主究竟是谁。”顿了一顿,大声道:“他便是那位与修罗教大小姐一路同行神功盖世的青年,张宣蒙,张施主。”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玄机续道:“大家见到张施主与修罗教大小姐同行,又曾身穿修罗教教服,所以认定他是修罗教人。其实不然,这只是一个误会,一个天大的误会。他不但不是修罗教人,而是修罗教的仇人。我说出他的身世,大家自会明白。” 第六十五章苍天神鹰 玄机重重道:“他的父母俱为修罗教所杀,他与修罗教有不共戴天杀父杀母之仇,怎么可能是修罗教人?怎么会加入修罗教?所以,他绝不可能是修罗教人,这纯属误会。”说到这,停了一停。 众人犹似不信,一齐瞪眼望着张宣蒙。只是话从玄机掌门口中说出,份量太重,又不得不信,别人可说谎,他,玄机掌门,绝不会说谎。 玄机又道:“张施主被误认为修罗教人,只因当日穿了一件修罗教教服而致,至于他与修罗教的大小姐同行,事先他并不知情,更怪不得他。不过,这也怪不得大家,一切皆是天数使然,合当该有此劫。” 张宣蒙听到这儿,弯腰向众人下拜道:“各位前辈,皆因晚辈无知鲁莽,而生出这等祸事,晚辈这里赔罪了。” 众人见他长的俊秀,说话诚肯,况一切又皆出于误会,好感顿生。那曾与他交手的泰山三道、丐帮弟子,反觉心中有愧,当日若是肯听他解释,也不致铸成大错。 玄真与丐帮牛长老走上前,向他拱手一揖道:“张施主,我们以歼计暗算于你,无耻之极,请你原谅。” 张宣蒙急拜下道:“二位前辈,晚辈不敢,这只能怪晚辈无知,未处理好此事。” 玄机见时间紧迫,修罗教即将上山,提高声音道:“说来也真惭愧,咱们自居正教之人,竟用下三滥的手段陷害张施主。”众人齐声称是。玄机道:“不过,既然是误会,今天已然揭过,从此张施主与我们便是一家人,将与我们大家一道对付修罗教。” 众人哄然道:“玄机掌门说得是。”玄机沉吟一下道:“即然张施主是咱们自己人,那为救张施主而自愿被擒的修罗教大小姐,倒是该当如何处置?” 玄机话未说完,丐帮牛长老大声道:“自然该当放了人家,难道咱们还有脸再囚人家欧阳小姐?” “对,该放,该放,当然该放”,有多人附合道。又有人道:“放当然是要放的,只是若在此时放了,岂不是显得咱们怕了修罗教?” 玄机双手虚按道:“我们自居正教之人,自当行的堂堂正正。既然理屈在我们,我们就该坦然承认,方不失侠义本色,若是就此而要挟修罗教,岂不让天下人耻笑,为天下所看轻?此等作法,与修罗教又有何区别?” 牛长老、华山派掌门齐俊道:“玄机掌门说得是,欧阳小姐这等义举,我们敬佩尚且来不及,怎可擒住不放。咱们放过她之后,再与修罗教一拼就是了。”众人大声道:“对,先放了欧阳小姐,再与修罗教一拼。” 玄机道:“大家准备迎接修罗教,我与张施主去带欧阳小姐。” 张宣蒙本一直担心众人不愿放掉欧阳雨馨,出乎意料,众人居然同意,大是感动,对玄机更是感激不尽。 二人进了后院,见了欧阳雨馨,玄机掌门道:“欧阳小姐,请恕老道鲁莽,多有得罪,这就请下山吧?”欧阳雨馨躬身相谢。 张宣蒙道:“雨馨,你的父亲欧阳教主已带人上山了,你最好劝住他,不要与各派冲突。” 欧阳雨馨惊道:“修罗教已上山了?我父亲也来了吗,速带我去拦住他。”张宣蒙道:“好,我们快走。” 三人匆匆来到前院,各派皆已严阵以待。欧阳雨馨一出,众人眼前一亮,心道,这便是欧阳振雄的女儿,这般美貌? 欧阳雨馨向众人福了一福道:“多谢各位前辈大人大量,原谅小女子的鲁莽无知,小女子从今之后,定痛改前非。” 众人见这少女清秀出奇,礼貌谦恭,虽恨她手辣,心下也缓了许多,皆沉默不语。 张宣蒙正要带她下山阻住修罗教,却听山下传来一人哄亮的声音道:“武当及各派的朋友,修罗教拜山来了。”接着有无数人跟着大喊:“武当及各派朋友,修罗教拜山来了。”声音响彻云霄,似众山群峰之中,不知藏有多少人。众人心下暗惊。 玄机更是惊骇,修罗教怎么上来的如此之快,守在山口的好手玄松、玄道等人哪里去了?正疑惑着,只见有三个黑影疾冲而上,快若奔马,不一刻便到了众人面前。 那三人冲到欧阳雨馨面前,突然顿住身形,拜下身去道:“飞鹰堂堂主白景元、副堂主崔升、马奇才参见大小姐。” 欧阳雨馨弯腰回礼道:“白长老与二位请起。爹爹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你们伤了人没有?” 那领头之人正是十长老之一的飞鹰堂堂主白景元,他答道:“教主随后就到,大小姐放心,人没伤一个,倒是擒了不少。”欧阳雨馨道:“好,总算未伤了人。” 一语未了,白景元却向玄机大笑道:“玄机掌门,我家教主又到了,望玄机掌门早作准备,不要再故计重演,仓皇而遁。” 玄机重重哼了一声。武当众人见其嚣张,辱及掌门,纷纷拔剑怒喝:“邪魔外道,亏你有脸说得出口,今天定叫你等有来无回。” 白景元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一个有来无回。”突然猱身而上,扑向一个中年道士,左手食中二指直取双目。 那道士出其不意,急抬右手去挡,白景元手腕一翻,已扣住他的脉门,左手顺势点向两侧,只听“啊啊”两声,身边有二人一齐摔倒,那个中年道士也被他扣腕带回。事起突兀,众人愕然。 突见玄法拔剑飞身扑上,口中喝道;“留下人来”。白景元并不转身,抓住那道士反手一带,迎向长剑剑尖。玄法大骇,急翻身收剑跃开。武当弟子数十人也挺剑涌上。 白景元哈哈大笑道:“你就是玄法道长么?在下早闻你的大名,未曾一会,着实遗憾,今天倒是要好好斗上一斗。”武当众人怒道:“先放了人再说。”将他团团围起。 白景元拉着那个中年道士滴溜溜转了一圈,众人怕长剑伤了那个道士,齐向后退开。白景元更是哈哈大笑,得意之极,高声道:“你们想一起上,是不是?来吧,看我苍天神鹰怎样孤身一人力斗武林群雄,哈哈哈。” 第六十六章仇人相见 张宣蒙与欧站雨馨站在前面,与白景元靠得最近,见他甫到,便出手擒了一人,伤了二人,大是狂妄,心中不悦。只听身边的欧阳雨馨道:“白长老,不可无礼,玄机掌门已放我下山,快放了这位道长。” 白景元道:“大小姐放心,教主他老人家早交待过我们,不要伤人,但人却擒得越多越好。属下谨遵他老人家的吩咐,不会伤这个臭道士的。” 欧阳雨馨跺脚道:“玄机掌门宽宏大量,是他自愿放我的,快快放了这位道长。” 白景元道:“是,大小姐。不过说到玄机掌门自愿放人,只怕其中有诈,大小姐是不是受其挟制,或被服了什么下三烂的毒药。他们惯用这一手。”口中说着,手仍紧紧扣住那道士的手腕。 张宣蒙心中大怒,暗自盘算着将那位道长抢过来,以挽回武当的面子。但他所学招式有限,一时无有良策,踌躇一下,心道:“我且依样葫芦画瓢,也学他那一招,看行不行。”口中说道:“白长老,得罪了。”话未完,也猱身而上,伸左手取其双目。 白景元见他与大小姐在一起,一时不知是谁,突见他身影晃动,左手二指竟已将及双目,不及细想,与那道士一样,抬右手去格。手刚抬起,只觉得手腕一紧,已被张宣蒙一把扣住。登时半身酸麻,动弹不得,抓住那道士的手自然松了开来。张宣蒙右手扣其腕,左手二指也顺势向两边点去。但听“哧哧”指风破空之声大作,只是两边无人,并无人倒地。 众人见他一出手,便制住了修罗教嚣张的白长老,比之身法更快,齐声喝彩道:“好”。对其显示的指力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们哪知道,张宣蒙只是生搬硬套学白景元,并不知白景元那二指只是顺势而点,不是一招,却以为是一招中的二式,所以扣住白景元的手腕之后,不自觉的也向两边点了两指,以便把那一招用完,不使别人笑话。众人不知,以为他故意显示神功,大声叫好。本虚对他最为清楚,不禁宛尔摇头。 张宣蒙弯腰道声“得罪”,带那道士向众人走去。 飞天神鹰向来自负,眼高过顶,想不到竟会在一招之内,栽在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手中,而那少年所用招式与他完全相同,自已竟全无还手之力,在他一抓之下,更是全身酸麻,动弹不得。想到这是在天下英雄面前,人人看在眼里,不由万念俱灰,茫然站在那里。 张宣蒙尚未走出三步,只听身后一人喝道;“留下那道士来。”众人齐声叫道;“小心。” 张宣蒙只觉身后掌风劲疾,不及回头,将那道士向前一推,向一边飘了开去。那个道士已平平滑至众人当中。 他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黑衣汉子站在面前,正凝目看着他。耳听欧阳雨馨道:“吴护法,你也来了,千万不可出手。” 那中年汉子躬身道:“是,大小姐,不知这位公子是?”欧阳雨馨脸一红道:“吴护法,他,他就是张相公。你们全来了吗?” 那中年汉子,正是修罗教最近几年才提升的右护法,姓吴,名元。当年修罗教的右护法,在朱家身受重伤,不久死去,右护法之位空了两年,方由此人补上。 修罗教护法向来设有两位,一左护法,一右护法,职位仅次于教主,位列长老使者之上。而吴元是十五六年前加入修罗教的,年纪虽轻,武功却是高强,数年来为修罗教东奔西跑,立下不少功劳,累功由教徒、香主、升至右护法,很得教主赏识。 白景元一直神不守舍站在一边,陡听此人就是张相公,惊道:“大小姐,这位相公便是张相公。” 欧阳雨馨道:“是,白长老。” 白景元由惊转喜道:“张相公果然名不虚传,武功天下无双。我飞天神鹰向来眼高过顶,除教主外,谁也不服,今天却是服了张相公。有张相公在,教主何愁霸业不成。” 吴元也道:“原来是张相公,在下多有得罪。”竟弯腰行起礼来。 张宣蒙躬身避过道:“吴护法,在下不敢受你大礼。”武、鲁等长老一回归总坛,教中自是人人知道张宣蒙一事。 吴元道:“有张相公亲自出手,自能救出大小姐,倒白白令教主担心多日。”张宣蒙正要解释,却见山下又上来一批人,黑衣黑袍。当先一人,正是数年不见的修罗教教主,欧阳振雄。 张宣蒙陡见此人,数年积恨,不由升上心头,双目充满怒火,瞪视着他。 只听欧阳振雄哈哈笑道:“玄机老道,我们又见面了。不知你使诡计抓了我女儿,要我千里迢迢赶到你这武当山来,有何指教?” 玄机微微一笑道:“欧阳教主,老道邀你前来,本有要事相商,但现在看在贵千金及张相公的面子上,倒不需提了,你带欧阳小姐下山去吧”。 欧阳振雄这时方才打量张宣蒙,这位让他的女儿甘愿舍身相救的青年,道:“这位便是张相公吗?我女儿眼光不错嘛,玄机老道怕了是不是?”哪知却见张宣蒙却面色一沉,微微一怔。 欧阳雨馨已数月未见父亲,一头扑在他的怀里道:“爹,女儿让你担心了,咱们回去吧。玄机掌门已放女儿下山,呜呜。”陡见慈父,数日委屈,涌上心头,哭出声来。 欧阳振雄轻扶着她的头发道:“乖女儿,是不是受委屈了?待爹爹给你出气。你的这位张相公我觉得有点面熟啊,是他救了你出来吗?爹爹定会好好赏他。乖女儿,你怎么不让他过来见过你爹爹,我这未来的岳父大人?” 他自然没想到这位张相公,会是张宣蒙死而复生。欧阳雨馨听了,更是难过,道:“爹爹,你别说了,我们回去吧,女儿并未受委屈。” 欧阳振雄见张宣蒙一直沉着脸,女儿又大声哭泣,以为二人在闹别扭,佯怒道:“是不是你的这位张相公让你受气了?他竟敢得罪我的女儿?” 张宣蒙从一见到他,就怒火中烧,本想疾言厉色羞辱他一顿,却见欧阳雨馨哭得这般伤心,强自捺住,道:“欧阳教主,在下不敢承你青睐,只望你能痛改前非,快快下山去吧。” 欧阳振雄见他不上来拜见,已很奇怪,又见他面色不善,出言无礼,疑心更重,道:“怎么年纪轻轻的,不懂礼数,难道想不认我这个泰山吗?” 第六十七章约盟泰山 欧阳振雄怒道:“好小子,你以为你是谁,竟敢教训起我来?真是不知好歹。” 张宣蒙冷冷道:“在下对欧阳教主不识好歹,已非一日,难道欧阳教主真的认不出在下了吗?” 欧阳振雄双眼盯着他,道:“小子,你究竟是谁,我们以前见过吗?” 张宣蒙哈哈大笑道:“教主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数年前你不是一直在搜寻我吗,在嵩山我们不是见过面吗?怎么现在居然记不起来了?好,让我来告诉你,我就是当年那个被你逼得跳崖自尽的张宣蒙便是。” 此言一出,不禁欧阳振雄大震,上山的修罗教人也是一片大哗。 欧阳振雄暗吸一口气道:“原来是你?” 张宣蒙道:“不错,正是我。” 欧阳振雄道:“好小子,你居然未死,算你命大。” 欧阳振雄一上山便知张宣蒙是女儿的情郎,那个传闻中武功绝顶的张相公,以为是他救出了女儿,心下暗喜,只愿能得他的臂助,今天趁机一举荡平武当,除去各派精英,就此称霸武林,一统江湖。不曾想,这个女儿的情郎,竟然是朱家逃出的二小之一,那个当年被自己逼得跳崖的张宣蒙。想到他与修罗教有深仇大恨,决不会相助自己,说不得早已投靠了玄机老道,设好计等着自己,一时大为踌躇。 他乃当今武林第一枭雄,野心勃勃,自不愿就此而绝,微一沉吟,已有计较,笑道:“好小子,看在你救我女儿的份上,今天饶你不死,以后再找你算帐。” 话未完,转头向玄机道:“玄机老道,看今天这情形,确是你自愿放了小女,小女又极力维护你,倒是我多虑了。不过,就你来说,今天占尽形势,大为有利,若借这张家小子与天英雄之手除去我欧阳振雄,以剪去你的眼中钉、肉中刺,成就武林霸业,倒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玄机大笑道:“欧阳教主,咱们早晚都要有一场决斗,无论是今天,还是今后,只是早晚之说,又何必急在一时。我玄机一生为人,曾不占人家的便宜。” 欧阳振雄闻言一怔,随即哈哈笑道:“玄机掌门说的好,佩服、佩服,咱们早晚总要一决雄雌,确也不争在这一时半刻。看在你照顾小女的份上,我很承你的情,今天就作罢。不过,咱们二人既然早晚要有一决,不妨今天便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定出一个时间地点来,免得以后大费周折。” 欧阳雨馨听了,紧紧抱住他道:“爹爹,咱们回去吧,你不要再说这些了。” 玄机听了欧阳振雄的一番话,却是眉头微皱,沉默半晌,笑道:“欧阳教主,既然你划出道来,贫道哪能不依,便如你所约。” 欧阳振雄见他答应,心中大喜,道:“好,玄机掌门,果然爽快,咱们便定个一年之约。为省得麻烦,不妨今天就将时间地点定好,以使届时公平而斗。” 玄机道:“ 这个贫道也依你。不过,贫道可不愿再占这地主之利,地点还是改在你修罗教总坛的好。” 欧阳振雄道:“那岂不又是我修罗教占便宜了?还是另选地点,谁也不占便宜。自古道,五岳以泰山为首,泰山又是历代帝王封禅之地,咱们不妨也学那历代帝王,届时到泰山一拜?” 玄机笑道:“欧阳教主居然想学那历代帝王之举,野心不小啊,好,我便顺从欧阳教主之意。时间以我看,就定在明年的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封禅泰山,岂不更衬教主之意?” 欧阳振雄道:“玄机掌门真知我心,就这么定了,不得反悔。” 玄机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欧阳振雄哈哈笑道;“玄机掌门真是爽快,真不枉我这武当一行。这便告辞,希望本虚大师及在此的各位朋友,届时能到泰山一游。”俯身一揖,又向身后的教众一挥手道:“既然大小姐已被玄机掌门放了,咱们留这些人也无用处,都放了吧。”说着向张宣蒙一瞥,走下山去。 在他身后有二十多个道士,被绳索捆绑,正是玄机委派在上山各要道的武当道士玄松、玄道等人,为修罗教所擒。玄松、玄道被解开绳索,低头走到玄机面前,羞愧满面。 欧阳雨馨见父亲走远,抬头看向张宣蒙,张宣蒙也看着她,黯然道:“雨馨,你这就去吧。”欧阳雨馨道:“你以后还见我不见?” 张宣蒙迟疑道:“我、我......”欧阳雨馨见他迟疑,只觉心碎片片,泪水又流了下来。张宣蒙心中不忍,道:“以后若有时间,我还会去看你的。” 欧阳雨馨叹了口气道:“宣蒙,但愿你能来看我,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等你。”说完低头向山下奔去。 张宣蒙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小,直至慢慢消失,心中突觉大为失落。 修罗教众人离去多时,张宣蒙依然呆呆而望。玄机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走上前拍拍他的肩道:“张施主,咱们进内歇息吧,他们已走远了。张施主这等人才,难道还怕没有良配?”张宣蒙脸上一红。 上山助阵的各派好手,本来摩拳擦掌,准备与修罗教大干一场,没想到修罗教就这么走了,但想到来年的泰山之约,心头也颇沉重。有些人暗自可惜,有张宣蒙在,正如欧阳振雄所说,这是一个除去修罗教千载难逢的良机,玄机掌门却轻易放过。 而张宣蒙见由他引起的一场武林劫难,就这么风消云散,欣喜异常。虽然欧阳雨馨离他而去,不免怅怅,但终是高兴远过失落。 且说玄松、玄道被擒,在天下英雄面前出丑,都感面上无光,为武当丢脸,自始至终低垂着头,玄机安慰道:“玄松、玄道,欧阳振雄乃不世出的武林奇才,我当年尚且被他逼的仓皇而走,何况你们?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以后一定要勤学苦练,不要眼高于顶,盲目自大。先下去歇息吧”。 第六十八章声东击西 玄松几人向来在武当山上,很少到江湖中行走,以为除掌门师兄、修罗教主几人外,已天下无敌。不曾想,修罗教一到,欧阳振雄未曾出手,就束手就擒,受此打击,自然心灰。玄机掌门看出他们心思,所以说一番话开导他们。 众人见玄机毫不遮丑,坦然说出当年曾羽铩于修罗教的事,暗自点头。 玄松几人下去, 玄机道:“诸位朋友不远千里,前来武当助拳,贫道深表感谢。”说着向众人一揖 ,接着道:“咱们虽然未与修罗教一搏,但已约下日期,希望各位在这一年内要加倍苦练,以备来年的大战。同时,也要严加防范,以防修罗教暗中偷袭,削弱我们的势力。假若修罗教偷袭任一派,便飞鸽传书,向各派求助,各派当全力以赴,不得有任何推诿。” 各派实力以少林、武当最为雄厚,本虚武功一废,玄机隐然是正教的领头人,以武当如此实力,此次尚须各派相助,何况别的门派,众人自是点头称是。 玄机又道:“各位远来,迫于形势,武当未尽地主之谊,甚是惭愧。修罗教已去,这两天我便陪各位到武当山各处游览一番,以逸情致。” 众人齐道:“好”,各自散去。 本虚、本俗等少林僧人与张宣蒙一起回到房,武当送上素斋。本虚忽道:“宣蒙,你不是认得修罗教的武、鲁、骆等长老吗?怎么未见你与他们打招呼?” 此言一出,张宣蒙当即跳起道:“对呀,怎么未见到他们?怪不得我一直觉得有什么不对。” 本虚惊道:“难道他们都不在内?” 张宣蒙摇头道:“他们都不在内。” 本虚道:“是不是他们武功未复,在修罗教总坛修养?” 张宣蒙摇头道:“不可能。武、马二长老及百草使者,本未受伤,一日便可体力尽复;骆长老与牛长老相斗,二人相若,我见牛长老早恢复如常,他也定已恢复;只有鲁长老年岁较大,受伤最重,但我已为他疗好,即使不能完全康复,也当无碍。奇怪,此番怎么未见到一位?” 本虚道:“宣蒙,你拿得准,他们并无伤病?” 张宣蒙道:“绝对拿得准。” 本虚站起打声佛号道;“阿弥托佛,欧阳振雄果然是声东击西。本俗、本难,你们饭后速下山打探欧阳振雄等人的去向,千万不可与之交手。” 本俗、本难诧道:“师兄,他们这是声东击西?” 本虚道:“我们素来只闻修罗教两护法,十长老,二使者,却大都不识得。今天见这白景元这一出手,便能猜出这十几位护法长老皆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按理,他们赴武当救大小姐,应当倾巢而出,全力以赴,而今天,却不见宣蒙识得的四位长老及一使者。至于其余几位,都来了没有,也拿不准。欧阳振雄绝不会留下这么多高手在总坛,定是另有奇兵。 欧阳振雄虽是武林大豪,绝不是一般莽夫,善于用兵之道。他明上武当,暗中却是要偷袭别派。而武林之中,少林、丐帮、武当三派势力最大,为其眼中钉,肉中刺,他早想除去,这正是一个难得良机。 他算定少林及各派高手尽赴武当,他则另遣精锐之兵,暗中偷袭,定可一举而灭之。但就少林与丐帮来说,丐帮实力虽大,却极分散,不易围剿,少林自然便首当其冲了。他们其余长老护法一定已齐赴少林,暗中偷袭去了。 阿弥托佛,幸亏我寺未高手尽出,但只怕也不易抵挡。阿弥托佛,你二人速下山探明情况,修罗教是返总坛,还是直奔少林?” 本俗、本难点头道:“师兄明见,我二人这就下山。”二人斋只吃一半,便匆匆下山。 本虚道:“宣蒙,幸亏你识得那几人,否则,此番可要误了大事。我们速请玄机掌门。” 张宣蒙道:“我这就去请玄机掌门。” 不一刻,玄机来到,问道:“本虚大师,发生了什么事?”本虚以实相告。 玄机闻言亦是大惊道:“不好,我们火速派人前往少林。” 本虚道:“且等本俗二人探清消息再说,忙也不在这一刻。” 直过了三个多时辰,本俗方回来,僧袍尽湿,喘息道:“修罗教大队人马奔东北方向而去,去势颇缓,只是未曾见到那右护法吴元及飞天神鹰白景元等人。欧阳振雄与其女儿倒是与众人同行。” 二人“哦”了一声,道:“欧阳振雄还在,未去少林方向,难道他们未去偷袭少林?那吴元等人却哪里去了?且看本难能带来什么消息。” 又过了两个多时辰,午饭时间已过,依然不见本难回来。几人心中担忧。 本俗道:“我再下山去看看。” 玄机道;“本俗大师,你先歇息,待我命玄法通能下山。” 张宣蒙道:“我也下山去看看。” 玄机道:“你于此路不熟,还是在这儿等着吧。” 张宣蒙道:“我下山只向少林方向走一遭,看能否遇到修罗教的人。”不等玄机、本虚二人答应 ,身影一晃,一溜烟而出,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本虚、玄机二人相顾骇然。他们只知张宣蒙内力深厚,却不知他这四五年来每日攀崖不断,已练出一身比内功更为厉害的轻身功夫。 张宣蒙担心本难遇难,不敢稍慢,全力飞奔,武当众多道士只觉眼睛一花,似是一人从身边过去,还未看清,人已不见。张宣蒙与本虚等人上山用了两个多时辰,而此次下山,却只一柱香的功夫,已到山底。 走了两个多时辰,离武当山已一百多里路,眼见天要黑下,仍未见到修罗教人,心下稍宽。哪知向前又行了几十里,忽听前面树林之中传出哟喝之声,心头一震,提力奔去。 只见树林之中,有二人相斗甚恶,正是本难与一黑衣人,一边尚站着一黑衣人。只见本难左支右挡,眼见不出十招便要败落。 第六十九章阴谋泄露 那黑衣人正是修罗教的右护法吴元。张宣蒙也道:“原来是你”。 吴元自知张宣蒙功力高出他甚多,不敢停留,道声“告辞”,与那黑衣人联袂疾奔而去。 张宣蒙见他们离去,向本难道:“大师,伤着没有?” 本难喘息道:“不劳施主挂念,我未受伤,请施主速回武当山报于本虚师兄,修罗教一批人正赶向嵩山。” 张宣蒙暗暗点头,果然不出本虚所料。他不敢把本难独自留下,万一吴元去而复返,必遭毒手,道声“得罪,”一俯身,将他拦腰抱起,负在背上。本难蓦地吓了一跳,竟是闪避不及。 本难俯在他身上,只觉两耳风声呼呼,有如御风而行,快若奔马,又惊又佩,大声道:“张施主,谢你好意,快放我下来,先回山告之本虚师兄为要。” 张宣蒙道:“大师,不要担心,我体力有的是,你且说说与他们交手的经过。” 本难见他口中说话不断,一如平时,脚下却不稍慢,愈加惊讶,道:“施主,你不要在老僧身上耗力气,以大局为重。”挣扎欲下。 张宣蒙道:“大师,你若要我省力,双手扒住我的肩膀就是了,我不会放下你的,你还是说说与修罗教交手的经过吧。”双手用力,如同钢铁,本难登时动弹不得。 本难料他不会放自己下来,谦然道:“施主,委屈 你了。”遂说起下山遇见吴元一伙的经过。 原来本难下山,与本俗分头追寻。本俗向修罗教总坛的东北方向而去,本难向嵩山方向而来。本难一路追赶,直走了百多里路,仍不见人影,心下疑惑不定,便截了一个路人寻问。那路人道;“在前面二十里路的地方,我曾遇到一伙人,大都身着黑衣,行色匆匆。” 本难料来是修罗教人,为确切起见,加力前行。又走了几十里,果见前面有一批黑衣人,骑马而行,凝目细看,最后一人,正是飞天神鹰白景元,而欧阳振雄并不在内。 正欲回身,却被一黑衣人发现,叫道:“后面来的,不是刚才在武当山上见过的少林和尚吗?” 那伙人闻言,一齐勒马回身。本难见被发现,不敢停留,发足向来路奔去。 这批修罗教人正是遵教主所嘱,秘密前往嵩山,既被发现,怎能容本难回去报信?当下,吴元与一长老飞马来追,其余人众继续前行。 本难年纪虽然不小,但内力深厚,虽走百多里路,体力犹在,双脚似不沾地般飞行。奔了十多里路,终究人力不及马力,本难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不一刻,吴元纵马追到,飞身扑向本难。本难既已逃不开,只得回身与之相斗。另一黑衣长老上前夹击。 本难体力不继,这二人又皆不在他之下。不出二十招,就要落败。他大骂道:“你们修罗教卑鄙无耻,专会以多胜少。” 此言一出,吴元大怒,道:“施长老,你且退下,我要让他领教领教修罗教的厉害,是不是胜过他们这些自谓的正教之人?” 那施长老闻言退下,负手站在一边观战。吴元挥开双掌,大开大阖,向本难劈去,掌掌力逾千钧,裂碑开石,掌力撞及地面,尘土飞扬。 本难素*力金刚掌,掌力威猛,见对手也善使掌,精神一震,使开大力金刚掌,全力而为,欲与他一较高下。 本难向来好武成痴,遇到同道对手,见猎心喜,越打越觉过瘾,渐渐把大事抛至脑后。堪堪对了五十招,渐处下风,此时他欲要脱身,已不可及。 吴元更是掌掌运足十成功力,掌影变幻,有如千钧压顶一般击来。 本难越打越是心寒,眼见就要落败,心中不由暗叹,合当邪教该兴,少林该遭此劫。正自心灰之际,不想张宣蒙恰于此时赶到,一掌逼开吴元,救下了他。 张宣蒙昨夜为其疗伤,救其性命,他自感激,而此次相救,有关少林兴亡,更是感激无限。说完相斗经过,全忘了佛家的嗔怒诸戒,一边破口大骂修罗教卑鄙无耻,一边向张宣蒙连声道谢不止。张宣蒙听了心中暗笑。 到了山上,将已及夜,而本虚、本俗、玄机等人正心急如焚地等着他们。众人得知修罗教大众正急赶少林,皆是大惊。 玄机道:“幸亏本虚大师智慧,否则,少林一败,修罗教气势大盛,武林之中则将唯其独尊了。张施主辛苦 了,且坐下歇息,我们另行商议。” 本虚道:“玄机掌门,不想那欧阳振雄如此歼滑,妄想用他来引开我们的耳目,若不是本难及张施主二人,只怕我们要上其大当了,也是合该少林不灭。不过,以我料来,现在本寺正与另一伙修罗教人激斗正酣。玄机掌门,当此危难之际,我想让张施主与本难、本俗尽快赶回嵩山相助,不知你意下如何?” 玄机道:“正当如此,所谓救兵如救火,一刻担误不得。我与张施主、玄法、玄真等人会同本难、本俗二位大师这便前往,你于后慢慢而行。” 本虚道:“玄机掌门,上嵩山的只是修罗教的一半高手,既然那欧阳振雄不在,就不须劳你大驾,有张施主与玄法等人前去相助就可以了。你却不可擅离此山,以防那欧阳振雄去而复回,杀个回马枪。” 玄机沉吟道;“本虚大师想的周全,这样也好,那便请上丐帮牛、孙二长老与玄法师弟,再加上泰山、华山、青城的几位道长会同张施主先前往少林,余下众人便在此山静候佳音。” 本虚道:“能得这十几位高手相助,那欧阳振雄不去,定能稳操胜算,贫僧这里谢过了。”玄机向一弟子道:“速请丐帮、泰山等几位前辈过来议事。” 山上众人早已得知修罗教要偷袭少林的消息,皆未睡下。不一刻,牛玉贵等人来到,玄机向他们说明情况,少林乃武林正教的根本,众人自是愿往。 第七十章千里奔援 第二天一早,众人下山,山下马匹早已备好,众人上马绝尘而去。 一行人日夜不停,策马而行,只望能赶上那批修罗教人,一步登上嵩山。岂知一连急行数日,路上始终不见吴元一伙人的踪影。料来他们知道张宣蒙回山,必搬救兵,也是日夜 赶路不停。救兵如救火,早到一刻,情况便有天壤之别。 原来当日欧阳振雄得知女儿被擒往武当,心中便盘算已定:他带一批人前去武当,相救女儿,却只在武当山上与各派周旋,最好多抓几人在手,令他们投鼠忌器,托延一段时日。而于此同时,另遣一批以左护法为首的教中精英,带领一批教众直奔嵩山少林。 他算定,玄机必尽邀各派高手前往武当山,与修罗教一争长短。少林与武当乃当今武林最具实力的大派,素来有泰山北斗之称,两派关系密切,唇齿依之。上次偷袭少林,玄机便亲率门下弟子前往嵩山助战,此次少林也必尽派寺中好手上武当山,寺中只会留小半好手看家。趁此机会,便一举挑了少林,尽歼少林弟子。之后,再放出风声,令前往武当的各派好手,千里奔赴少林救援,左护法就可在嵩山下择一要地埋伏,以逸待劳,伏击援兵,而他则尾随其后,前后夹击,令他们首尾不能相顾。如此一来,纵是不能尽诛各派好手,也必令各派元气大伤,不足以与修罗教抗衡。 少林一灭,武当孤单,玄机老道就会只求自保。待所习玄都秘笈 大成之后,再名正言顺地向其挑战,逼其向已低头。武当一臣服,各派谁还敢与他作对,这一统江湖混一武林的大业,就指日可待了。如是,他则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位令江湖一统的大英雄。此种功德,纵是比之秦始皇一统天下,混一宇内的功业,也不稍逊。 而惟一放心不下的是,女儿要多受点委屈,在武当山上呆上个一年半载。但玄机老道即自谓侠义之人,沽名钓誉惯了,为全其名,料也不会为难她,最低女儿的性命无碍。不过,纵是有碍,也顾不得了,大英雄,大豪杰,当以大业为重,怎可为小儿女之事,缚手缚脚,优柔寡断。 他此番算计已定,于是兵分两路,自带教中一小半高手赴武当,另一半以左护法为首前去少林。两路同时启程,他到武当之日,也是左护法到达少林之时。 为免武当各派放手一搏,众人日宿夜行,潜至武当,以至直到武当山下,玄机布置于方圆百里的耳目依然不知。上了武当山,欧阳振雄命教众不杀一人,尽擒山上各路口的武当弟子,以作人质。 不曾想,上得山来,却见女儿已被放出,且女儿的情郎,那个年轻高手也在场。而更出乎他意料的是,那青年竟是与他有深仇大恨的张宣蒙,武功更是远在他想象之外。 这些尚且罢了,而最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山上众人之中,少林寺只本虚、本俗等有限几位僧人在场,精英并未尽出,寺中仍实力雄厚,左护法一行人要想挑掉少林,只怕不易,弄不好,反为所败。当即立断,借口与玄机定下来年之约,匆匆下山,却暗令吴元带人前去少林增援。为掩人耳目,他带着大众堂而皇之的向东北方向的总坛慢慢而行。 他没料到,本虚在上武当山之前,已料到他会有暗袭少林之策,并于他们下山之后,令本俗、本难下山尾随,探听消息。 且说牛玉贵、本俗一行人连奔几日,眼见离嵩山越来越近,仍未追到吴元等人,焦急异常。心中清楚,若少林被灭,武林正教自然中落,不可再与邪教抗衡,各派从此都要臣俯于修罗教之下。而本俗本难事关少林存亡,更是心急如焚。 一路而行,本难与张宣蒙寸步不离。在离武当山之前,本虚已交待过本难,张宣蒙只是内力深厚,却不会武功,一路上要多传其武功、招数,教其运用之法,不要为寺规所限。这也是形势所逼,形格势禁,不得不尔。 本难本对张宣蒙感激不尽,本虚既这样嘱咐,自是倾囊而授,恨不得一股脑将他几十年所学所悟尽数传了给他。但路上时日有限,本难就择其精华,以最为得意的大力金刚掌相授。 张宣蒙内力深厚,每招习会之后,即能融会惯通,不出五六日,本难的大力金刚掌已被他学去七八,使出来的威力更远过于他。 本难见他浸淫了几十年的大力金刚掌,只几日便被张宣蒙学会,且远胜于已,即是高兴,又是惭愧,但高兴却远远多于惭愧。 大力金刚掌难习之处,主要在其功力,而非招数。少林僧人修习这门神功,之所以需几十年的时间,便是在于修练功力。否则,那只有十八招的掌法,变化能有多少,怎须几十年的功夫?但话又说回来,若功力不到,这十八招的掌法又怎能运用得圆转自如,发挥的漓淋尽致,威力尽现。张宣蒙只五六日时间习会,皆因其功力高深之故。不过,他掌力虽远胜本难,毕竟非正宗的少林大力金刚掌掌力。 张宣蒙见离嵩山越来越近,却一直追不上修罗教人,而这一行人数日连夜的奔波,体力困乏,若想再快,已不可能,否则,到了嵩山之上,不须修罗教人出手,也将累毙。便向本难、本俗二人道:“二位大师,吴元等人此时只怕已上嵩山,你们与众人在后慢行,我先前往。” 本难早已急冒了烟,眼见张宣蒙习了他的大力金刚掌后,威力无穷,若他能先到寺中,虽寡不敌众,也可托延一时半刻,便道:“张施主,如此甚好,待我向青城的邹长老借了他的宝马与你。” 青城派的长老邹维林,是青城五老之一,早听见二人之言,走上前来道:“张少侠,我的火龙驹便借与你一用,到嵩山之后,让他原路返回即可,它识得路径。”说着将他的坐骑牵了过来。 第七十一章死伤惨重 邹维林爱马成痴,向来视他的这匹马如宝贝一般,从不借与人。自十余年前,他的一名弟子在西域为他觅得后,没片刻分离过。 他拍拍火龙驹的额头道:“火龙驹啊火龙驹,情势所逼,今天不得不把你借与张少侠一骑,希望你能尽快将他送到少林寺,也不枉我待你一场。”众人见了,不禁摇头宛尔。 那马似极有灵性,听了他的话,用唇吻吻张宣蒙的手,“灰溜溜”仰天一声长嘶。张宣蒙大喜,向邹维林一揖道:“谢邹老前辈赐马。”翻身上马,大声道;“各位前辈,晚辈先去了。”两腿一夹,那火龙驹又一声长嘶,舒开身体,展开四蹄,如御风一般向前奔去,迅疾异常。 众人见马风驰电挚而去,心下一宽,有此人先到嵩山,少林寺无忧也。 且说张宣蒙坐在火龙驹之上,两耳生风,不一时便把众人抛得无影,马虽快,毫不巅跛,不须夹腿,它自奋蹄扬鬃。 行了一天,这天刚刚黎明,便隐隐见到前面一座大山破天而立。张宣蒙喘了口气,下马吃了几口干粮,稍事歇息,心道:“到此时仍不见吴元等人,看来他们已经上山了,我却不可把自己累倒。” 在一块大石上盘腿而坐,将真气行了一周天,只觉内力充盈,不弱于替本难治病之前,站起身,拍拍火龙驹道:“马儿啊,我们就要上山了,你再辛苦一遭,越快越好。”又上马而行。 不过一个时辰,已到少室山下。张宣蒙下了马,拍拍它的屁股道:“马儿,快去接你的主人来,我先上山了。”那马在他的身上蹭了蹭,果然摇头摆尾向原路返回。 张宣蒙提了一口气,向山上奔去,不一刻,便望见少林寺的大门。这时,却见山道上躺着几个黑衣人,尸首已有臭味,正是修罗教人。 他暗自点头,修罗教果如本虚所料,已于几日前上山了,便加紧脚步。岂知越向前走,死人越多,不仅有黑衣人,也有光头的少林僧人,盖严了整个山道。 再向前走,即将到山门之前,但见旷地之上,横七竖八,尸骨遍布,蝇虫嗡嗡。少林寺的大门也被撞歪一边,寺内隐约有哟喝之声传出。 张宣蒙一听到这哟喝之声,登时放下心来,双方正在酣斗,少林寺的大师们还在顽抗。拔步正要向寺内奔去,突见一边山石之上,仰面躺 着一个黑衣人,极是眼熟,他心头一震,纵身过去,把脸扶过来一看,不由惊道;“百草先生?”只见这人双目圆睁,触手冰凉,正是当日救他性命的修罗教使者百草先生。想起他对自已的救命之情,禁不住流下泪来,用手轻轻合上他的双眼道:“百草先生,你们为何要听从欧阳振雄这奸贱,妄想称霸武林呢?” 张宣蒙虽恨修罗教数年,但经黄山数番救命之恩,恨意早已淡了许多。而此次见欧阳振雄偷袭少林寺,要一举挑了少林,用心险恶,恨意复生,便想大开杀戒,哪知此时却见到于已有恩的百草先生,竟然被少林僧人击毙在这儿,登时心中一凛,转念又想到马、武等人,心中踌躇。 怔了半晌,突听寺内传出一声惨叫,暗道:“我绝不能这么让双方惨杀,我一定要制止住他们,一定要采取断然措施。”转身向寺内飞去,口中同时一声长啸呼出。 此时寺中双方相斗正紧,突听啸声,如龙吟一般,震聋发聩,各自心惊。 转眼间,张宣蒙便奔到了嘶杀之处,只见大雄宝殿之前,聚了数百人,激斗正烈。正门前,有一百多个少林僧人,手持僧棍,结成一阵,阻住了身着黑衣的修罗教人。 僧阵之前,修罗教围的水泄不通,轮翻而战。人众虽多,一时倒也攻不进去。这一百多个僧人,团团而转,穿插来往,极具变化。 张宣蒙心道,这就是少林寺的罗汉阵?瞧了一刻,但见在靠近大雄宝殿的地方,却又有不少人厮杀拼斗。张宣蒙用眼一扫,只见本玄方丈正与一黑衣人相斗,那黑衣人黄面赤发,手持长剑,本玄则空手而搏,肩头一片殷红。 在他们的另一边,一名老僧,却同时与两个黑衣人相搏。这老僧年经甚老,他不曾见过,但那两个黑衣人却认得,正是吴元与白景元。吴元与白景元二人的武功,他见识过,皆不在本难之下,而二人联手,竟与老僧僵持不下,占不到半分便宜,不禁诧道,这老僧是谁? 另外几对,有两个打一个的,有三个打两个的,黑衣人以多攻少,大占上风。那马、鲁、骆、武等长老也赫然在内。 张宣蒙看见他们无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大声喝道;“大家住手,我有话说。” 张宣蒙一进寺,众人便已瞧见。本玄大喜,救兵已到,我寺无忧也。吴元则是大惊,这小子功力通神,在此诸人,无一是其敌手,他既来到,武当山的各派好手也到了,此番大事休也。同时心中疑惑,他们怎么这么快?但过了一会,却不见另有人进来,大叫道:“左护法,他们救兵并未到来,尽快解决这些和尚,越快越好。” 吴元等人也是日夜兼程,只比张宣蒙早一刻进寺。本来双方实力相当,他们这一行人一到,形式立时逆转,以多攻少,少林僧人抵挡不住,眼见胜利在望。不曾想,张宣蒙随后也到。 马、鲁等人不知就里,听了张宣蒙之言,皆停手喜道:“张相公,你也来了,大小姐已救出了吧?“ 张宣蒙想到救命之恩,当日不辞而别之情,面色发赭道:“几位长老好,晚辈这里见过。”躬身行了一礼。 吴元却大声道:“马、鲁等四位长老,你们敢不遵教主之诣吗?此人是我教大敌,快快动手。” 第七十二章功震正邪 张宣蒙呆了片刻,见众人兀自相斗,无人住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少林的本始大师,在两个黑衣人围攻之下,胸口猛中一掌,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抽搐几下,便即不动。当即大喝一声,飞身向那二人各出一掌。 一黑衣人飘身躲开,另一黑衣人却伸手来挡,那黑衣人大叫道:“丁长老万万不可。”话音未落,双掌已接。只听嘭的一声,被叫作丁长老的黑衣人双腿一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口中连连喷出几口鲜血,再也站不起来。 张宣蒙转脸看那说话之人,正是当日与吴元追杀本难之人,心道,今天只有杀一儆百,震住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方可免去此劫。 正要纵身而上,吴元突道:“鲁、马、骆、武四长老,你们快截住他。”他知这几人对张宣蒙有恩,张宣蒙一定会手下留情。只要他被缠住,修罗教仍占优势,全灭少林有望。 鲁、马等四长老,见张宣蒙神功惊人,也自骇然,怎能不知吴元之意。当然,他们是长老,不须听从护法吩咐,但格于形势,不得不从他,否则,日后报于教主,将过委于已身,如何得了。四人晓得个中厉害,飞身抢出,围住张宣 蒙。 张宣蒙正要向那黑衣人痛下杀手,陡见鲁长老挡在面前,拍出的一掌当即撤了回来,道:“鲁长老,请让开。” 鲁长老道声“张相公,得罪”,挥掌拍出,掌势颇缓。张宣蒙不愿与他为敌,侧身闪过,迎面却被武长老一掌挡了过来。张宣蒙又一闪。只这一耽,马、骆二人也跟了上来,将他牢牢挤在中间。 张宣蒙左闪右避,口中道;“四位长老,武当山的救兵马上就到,你们今天定不可为,速回为要。”四长老却不言语,团团围住。 张宣蒙左冲右突,怎奈四人皆一流好手,一时冲脱不出,耳听又是一声惨叫传来,本天大师被一个黑衣人与铁煞手联手而毙。心中大急,口中道:“武长老,晚辈得罪了”。一掌迎上。 武长老陡见他不再闪避,暗叫不好,双掌已交,顿觉胸膛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出。 张宣蒙侧身而出,低声道:“对不起,武长老,晚辈也是迫不得已。”话未完,运足掌力向铁煞手飞身而去。 在此众多的修罗教人中,他最恨的就是铁煞手蔡长老,下手不再容情。铁煞手哪敢硬接,俯地滚开。掌力撞及地面,响声大作,尘土飞扬,生生击出一个大坑来。 张宣蒙正要再施杀手,身后鲁长老又到。他不愿重陷困境,展开身形,绕场而走,遇到修罗教的黑衣人,便拍上一掌。 他这一放开脚步,身影飘乎,如蝴喋翻飞花丛一般,武、鲁几人再也追之不上。但又不敢停下来,尾随其后,拼命疾奔。立时人影飞舞,哟喝追逐,一人在前,四人在后,有如杂耍一般团团而转。 少林众僧与修罗教众何时见过此种场面,不觉停手注目,忘了争斗。 张宣蒙穿插众人中,每遇一黑衣人,便挥去一掌,被击之人当即闪身跳开,却不逃避,料来他怕被四人缠住,绝不会出第二招。饶是如此,场中局势大变。本玄等人压力大缓,慢慢向一起靠去,并协助张宣蒙阻截修罗教人。 张宣蒙奔了一阵,果然奏效,只是双方高手仍恶斗不止,修罗教并无离去之意。扭头看那吴元,已远在一边,与白景元依然合斗那老僧,那老僧渐渐招架不住。忖道,看这形势,只有打伤或击毙吴元,方能逼走修罗教人。 心念及此,便带动武、鲁四人兜了几个圈子,猛地一个斜纵,向吴元蹿去。他此时正在吴元背后,距离虽远,但奇快如电,眨眼间扑至吴元的身后。 吴元正全力与老僧相斗,不料张宣蒙说到便到。掌未至,劲风已及后背,不及细想,猛地向地上直直倒去,便似应掌风而倒一般。对面的白景元瞧的清楚,怕吴元中掌,纵身空中,一掌向张宣蒙头顶击来,以期逼其回掌自救。 张宣蒙左手横格,拍出的右掌随即向上一翻,一掌结结实实打在白景元的胸口上。只听白景元啊的一声惨呼,身子似断了线的风筝,远远飞出十余丈,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便即不动,跟着空中一道血雨撒下。 在场之人,一时呆了,这大名鼎鼎的修罗教十长老之一,苍天神鹰白景元就这样交代在这里了? 张宣蒙亦是一怔,他也想不到这一掌竟会如此威猛。吴元见他发愣,翻身挥掌向他下腹拍出。站在一边的老僧抬手挡住,沉声道:“贼子,这等恶毒。” 吴元偷袭不成,转身逃开。直到此时,鲁长老方才赶到张宣蒙身后。 张宣蒙见白景元死的甚惨,心中不忍,不再追赶吴元,闪身躲开身后的鲁长老。 那老僧不知张宣蒙为何老是避着鲁长老等人,一掌向鲁长老打去。鲁长老本来只是追赶张宣蒙,并无伤他之心,故打只是假打,不曾想那老僧横里一掌拍来,掌影飘乎,似虚似实,捉磨不定。眼见再也躲不开,心中暗叹道:“不想我今日死于此人手下。”双眼一闭。 张宣蒙正迟疑间,忽见那老僧向鲁长老猛下杀手,鲁长老却避闭目待死,一个倒纵,挥掌便向那老僧背部凌空打去。 本玄大惊道:“张施主,手下留情。”那老僧见张宣蒙来势不可抵挡,向一侧闪开,击向鲁长老的一掌自然打空。张宣蒙道声:“得罪”,拦在鲁长老身前。 修罗教众人突见他又救了鲁长老,俱是怔住,瞠目瞧着他。 鲁长老却是不知张宣蒙救了他,双眼紧闭,过了片刻,不见中掌,大是奇怪,张开双眼,只见张宣蒙张开双手,拦在面前,知是他救了自己,当即弯腰道:“张相公,没想到又是你救了我,我这就遵你之命下山而去。谢张相公救命之恩。”双手一拱,转身便走。 张宣蒙道:“鲁长老。”却见他头也不回地去了。 张宣蒙向吴元喝道:“吴护法,你们要有自知之明,这就下山去吧。否则,迟得一刻,本俗等前辈到来,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第七十三章救寺之恩 武、马、骆三长老迟疑一下,也向张宣蒙一拱手便走,张宣蒙急躬身还礼道:“武、马、骆三位长老,你们没伤着吧?”几人摇头苦笑,跟着吴元离去。 那老僧忽道:”方丈,学武何来?” 本玄闻言一怔,道:“前辈,学武是为 护法降魔。” 那老僧道:“说得好。那我们何不趁张施主在此,留下他们,岂可再让他们下山,为害人间?” 本玄应声“是。”率领众僧便要截住吴元等人。 张宣蒙张手拦住道:“方丈,放他们下山去吧,晚辈向你求这个人情了。”说着,向本玄深深一揖。 本玄犹豫道:“这?”那老僧看看张宣蒙,摇了摇头。 张宣蒙转身向他拜倒道:“这位老前辈,各位大师疲累至极,就此而止吧。”那老僧闪身相避,双手合什道:“阿弥托佛。”向大雄宝殿后面走去。 本玄道:“前辈,我尚未请教你老的法号。”少林僧人众多,本玄虽身为方丈,许多扫洒杂役僧人也不全认得,何况那老僧一直在藏经阁中扫洒,很少出来。那老僧摇头道:“方丈,小僧并无法号,只一闲杂老僧,阿弥托佛”,飘然而去。 修罗教众人见张宣蒙一掌震死白景元,只道此番必丧身少林寺,哪知张宣蒙竟会为他们折节求情,大是感激,齐向他俯身一拜,疾奔而去。 本玄眼见修罗教众人走光,长嘘一口气,用眼一扫地上的尸首,打声佛号,慢慢向地上坐去。张宣蒙大惊,急步上前,伸手去扶。 一老僧道:“张施主,方丈已精疲力尽,让他就此歇息吧。”口中说着,也慢慢坐于地上。其余众僧,大都学他们的样子,或盘腿坐于地上,或躺在地上。只有几个年轻的僧人,忙着救死抚伤。 原来,自修罗教上山,双方便动手不断,已连续七日。合寺僧人几乎未曾合眼休息,勉力支撑,此时见大敌已去,哪里还能支撑得住。 本玄肩头鲜血狂涌不断,委顿于地,动弹不得,一青年僧人为其包扎,却止血不住。张宣蒙不懂止血疗伤之法,心中大急,伸掌于本玄后背,一股真气缓缓注入。 只一刻,本玄便张开双眼道:“谢张施主。” 张宣蒙心下稍安,道:“方丈,如何为你止血?” 本玄却道:“不劳施主挂念。”伸左手二指向肩胸穴道点去。果然血慢慢止了下来。 本玄起身施礼道:“张施主,老衲代合寺僧人感谢施主此番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以后张施主但有吩咐,敝寺无有不从,虽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阿弥托佛。” 张宣蒙连连摆手道;“些须小事,怎须方丈相谢?救人要紧,我且依法为他人疗伤。” 本玄道苦笑道:“那就有劳张施主。”转身指挥救死扶伤。 忙了数个时辰,张宣蒙方向本玄询及这几日经过。 七日前,修罗教众人在左护法赤发人魔的带领下,偷袭少林。本玄遵本虚所嘱,早于方圆百里布下人手,修罗教甫一进嵩山境内,寺中便已知晓。本玄率合寺精英御敌于山门之外。 双方一见面,就砰砰嘭嘭交起手来。修罗教这次共来了一护法,六长老,一使者及十几位副堂主、香主,三四百名教众。本以为少林寺中空虚,指日可破,不曾想,寺中精英未出,双方实力相当。而少林寺依托寺院,御敌于山门外,反倒大占上风。双方砰砰嘭嘭,轮流而战,日夜不停,死伤甚多。特别是寺门前的一场大战,更是惨烈,修罗教死去了二个副堂主,数名香主。百草使者也在本道与本方二人的合力下被击毙。少林寺有二位本字辈的大师殉难,本字辈以下的僧人死伤更多。 这样一直不停,直打了六日,眼见修罗教死伤甚众,后备食粮不继,便要撤去。不曾想,次日凌晨,吴元率人增援而至。立时力量悬殊,形势逆转。不到一个时辰,寺中便损了几位好手,寺门也被修罗教用巨木撞破,冲了进来。众僧在本玄的带领下,边打边撤,直至大雄宝殿之前。 大雄宝殿之后有藏经阁,少林历代高僧所创武功心法、秘笈及历代收藏的诸种名贵佛经皆藏于内,平时便不许闲人擅入,为少林寺的根本所在,本玄怎能放弃,拼死而守。于是命众僧摆下罗汉大阵,守在大雄宝殿门前,阻住修罗教。 斗了不到半个时辰,寺中又折两个好手。至此,众僧力疲精尽,眼见修罗教右护法左冲右突,无人能敌,便要冲将进去,少林大势已去。 正当心灰之际,大雄宝殿之后忽然缓步走出一个老僧,灰眉灰须,挡在吴元之前。吴元连伤数人而至门前,见有人阻挡,挥手一掌劈出。 本玄大叫“不好”,以为那老僧定要被其一掌击毙。不曾想,那老僧抬手一掌抵住,出手反向吴元点了一指。本玄看的清楚,正是本寺正宗的多罗叶指指法。吴元出其不意,手臂中指,大叫一声跳开,向老僧凝神细看。 修罗教即想称霸武林,早已把各派的好手身形相貌探听清楚,吴元细看此老僧,少说也得在八十开外,却无印象,为本教所不知,大是诧异。 那老僧合掌道:“何方妖魔,来此佛门清净之地作乱?”一掌向吴元拍去,掌力雄浑。吴元不敢硬接,又向后跳去,那老僧又一掌拍去,吴元又是一跳,已离大难宝殿甚远。 本玄陡见寺中出现一位大高手,远在已之上,尚比当年的本虚师兄胜上一筹,精神一振,指挥群僧顽抗。修罗教人却是大吃一惊,眼见吴元抵敌不住,飞天神鹰抢步上来,与吴元合力而斗。 只见二人围绕老僧团团而转,掌影飞舞,劲风呼呼。而那老僧却出招缓慢,只一拨一撩间,便挡尽他们的攻势,并不间断出手还击。 虽然老僧牵扯住修罗教的两大高手,但实力仍是悬殊甚多,勉强打了一个时辰,本玄正与八臂神魔武长老相斗之际,突被修罗教的左护法红发人魔从一侧冲来,一剑刺中肩头,血流不止。 本道见本玄以一敌二,性命不保,便舍弃对手来救,接下了八臂神魔。本玄与红发人魔相斗,伤口无暇包扎,任其流淌。 本道与武长老武功相差甚多,不到十合,中了一掌,受伤倒地。不久,又一僧人被铁煞手蔡长老一掌击中前胸,惨叫而亡,声音远远传出。这也正是张宣蒙在寺外听到的惨叫声。接着本清重伤倒地,实力相差越来越多。本玄眼见兴隆千年的少林寺,便要在他的手中而毁,心中难过,便欲以死相拼,与寺同存亡。 第七十四章拒邀武当 本玄向张宣蒙讲完经过,叹息一声,重新站起,向张宣蒙拜下道:“张施主,你是我少林的大恩人,请受老衲一拜。大恩不言谢,只盼日后能有相报的机会。” 张宣蒙见他向己拜下,吓了一跳,忙不迭也拜倒在地道:“方丈,言重了。本虚大师待我向如子侄,我亦视少林如自己的家,自当尽力相护,怎需方丈如此两次三番的相谢。方丈若再如此气,晚辈不敢再在寺中呆下去,这便告辞。”说着站起身,便要离开。 本玄见他居功不傲,施恩不望报,毫无做作之态,心中又喜又敬,双手拉住他道:“张施主,这倒是老僧的不是了,此事以后我绝不再提及。你先到后室歇息,明天我们再打扫战场。阿弥托佛。” 第二日,本玄招集全寺少壮僧人,把寺内寺外尸首全部搬到后山,分开僧人与黑衣的修罗教人,堆成两堆。命执事僧人清点寺中僧人,与阵亡僧人。 此次少林共殉难一百二十五人,本字辈 十七人,元字辈二十五人,去字辈五十多人,余下的是木字辈及杂务人员。寺中精英十去其四。修罗教共亡一百八十六人,身份最高的为百草使者。 清点完毕,令人取柴火化,只见火光熊熊,众僧一齐坐下,合什垂首念起往生咒,超度亡灵。张宣蒙见百草使者及众人的尸首,在火光中慢慢消失,心中黯然。 中午时分,本难、本俗、丐帮牛长老等一行十三人方才赶到。 众人在寺中呆了数日,虽见少林寺伤亡惨重,但实力仍在,况修罗教已败走,有张宣蒙在,他们绝不敢再回头,又担心自身教派,皆告辞下山而去。玄法却一时不走,与张宣蒙同室而居,力邀他再回武当一游。 张宣蒙未见本虚回来,不愿就此而去,况朱可欣未找到,也不愿到武当久呆。 张宣蒙与玄法同室,玄法借机向他传了几手武当剑法。张宣蒙虽不愿无故而学武当剑法,但感玄法意诚,又知玄法的苦心,不是私人之情,而是为了来年的泰山之约,为了武林的安危。 过十日,本虚一行从武当回来。张宣蒙见过本虚,本虚对其自是感激一番。张宣蒙向本虚道及玄法力邀其去武当一事。岂知本虚听后,沉默良久道:“宣蒙,你暂且不要应允,我尚有事交待与你,待我见过玄法道长,为你推辞。” 第二日,玄法来见本玄、本虚,道:“方丈,本虚大师,我在少林已呆了二十余日,这便要回山。现有一事,要与二位相商。” 本玄道:“玄法师兄,不知你有何事赐知,尽管吩咐。” 玄法道:“吩咐不敢当。掌门师兄在我临行前,曾反复向我道,当年他保护张施主不周,致令其险些命丧修罗教人之手,这些年来一直于心不安,现见张施主无恙归来,极是心喜,希望张施主能再到武当走一遭,与他相聚一段时日,以补当年之过。不知方丈与本虚师兄意下如何?” 本玄以为有何大事,只是邀张宣蒙一行,笑道:“玄法师兄,只要张施主愿去,我们岂有不允之礼?” 本虚却忽然接口道:“玄法师兄,张施主已与我说过此事,我本想让他与你同行,只是我还有事情须他去办,一时无法离开。玄法师兄,你且请回山,并请玄机掌门见谅,老僧虽老,有些事仍放之不下,断不了尘心,待张施主为我办完琐事,即叫他到武当一行。请玄法师兄见谅,阿弥托佛。” 本玄一愕,本虚近几年参研佛法,从不过问俗事,何来的私事? 而玄法更是愕然,他只道一张口,二人自会应允,不料本虚竟会婉转回绝,呆了一下,笑道:“既然本虚大师有事要留下张施主,贫道怎敢强求?我这便回山,向掌门师兄禀明。只望大师能让掌门师兄早日见到张施主,完了他的心愿,掌门师兄定感激不尽。我观掌门师兄之心,并无他意,只是要传一套武功于张施主,以补当年之过。大师见笑,少*学远在武当之上,有本虚本玄二位大宗师在,何须掌门师兄多此一举。掌门师兄此举只不过是为补已过,了表心意而已。” 本虚道:“我代张施主谢过玄机掌门,我事一了,定叫他到武当一行,玄法师兄不要多虑。” 玄法道:“谢本虚大师,方丈,我这就告辞。” 稽首下山而去。 本玄看着他的身影,又瞧瞧本虚,满腹疑惑。本虚道:“方丈,我有一些事情暂未想通,待以后向你细禀。”径向张宣蒙所居之处而去。 张宣蒙所住之处是一偏院,门前两棵古松,树皮斑驳,年代久远,但枝叶繁盛。张宣蒙正在树下揣摩玄法所传的五招剑法,见本虚走来,急步迎上。 本虚道:“玄法道长已回山去了。他这几日与你同居,可曾问过你些什么?” 张宣蒙道:“是问了许多事,我一时记不得那么多。” 本虚“哦”了一声,过了片刻又道:“可曾问了些关于你所习内功的事。” 张宣蒙想了想道:“不错,问了我不少,玄法道长似很关心我的武功。还有,他还向我提及当年的玄都道人,并勉励我好好修炼,看他之意,以为我修的也是玄都心法。” 本虚道:“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张宣蒙道:“我皆按大师所嘱。”本虚点点头,沉思不语。 张宣蒙又道:“对了,他还问及我秘笈所在,并嘱咐我妥善收好,不要被坏人取了去,否则会遗害人间。并道,这种神功,定要依次而练,不可盲目,一定要谨慎小心。” 本虚惊道:“他说这种功法,定要依次而练?” 张宣蒙愕道;“是的,有什么不对吗?” 本虚摇了摇头道:“但愿是我多疑。我告诉玄法道长,我有事要你去做,让他先行回去了,你先在寺中呆上一段时日再说。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 张宣蒙也想在少林寺陪上本虚一段时间,闻言道:“好,我先陪大师一个月。至于以后,我想,还是继续寻找我的儿时伙伴。”本虚甚喜。 张宣蒙在山上这一呆又是一个多月。本虚虽克于门规,未传他正宗的少*功,但向他讲解了不少上层武学道理。张宣蒙一月之中,得其指点,武学见识大增,已远非当日出谷之时。 这日,他向本虚辞行,本虚道:“你的小伙伴,多半仍在。你最好向川西峨眉山走一遭,我已为你修好书信。你先去拜见峨眉派的金光大师,再向他寻问一个叫无性老尼的下落。” 张宣蒙喜道:“大师,你知道可欣在哪儿?” 本虚摇摇头道:“我只是猜测,也未可知。” 张宣蒙接过书信向他拜倒道:“我若找到可欣,定带她前来拜谢大师。” 本虚扶起他道:“宣蒙,此去关山万里,一切要小心在意。为防歼人暗算,大猿与可儿,就留在寺中,免得你一出寺门,就被人认了出来。一路保重吧。”说着递上一个包袱。 第七十五章神秘过客 且说张宣蒙下了嵩山,来到一个集市,买了一匹健马以备骑乘,想到在少*当多日,有不少人认得,便又买了一顶低沿的草帽戴在头上,遮住了大半个脸。 行了半日,离少林已几十里路,来到当日遇到玄机的集镇,想起玄机相护之情,心中一热,便要再进那家酒店坐一坐。 忽然瞥见有二人走来,极为眼熟,急低下头去。仔细想了想,那二人似是在武当山见过,好象是武当的道士,只是改了装饰,作俗家打扮,奇道:“怎么又有武当的道士在这儿?他们在此有何贵干,还要隐瞒身份?”不愿招惹,悄悄离去。 自出谷以来,一直大事不断,直到此时,张宣蒙方得清闲。细算与朱可欣分手的时间,已有七年多了,想到朱可欣时,脑海中出现的依然是当日孩童模样,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至于现在长大是个什么样子,倒是一时不易想出。又想到欧阳雨馨对他的一片痴情与恩情,心中歉然。 一路西行,倒也自由自在。直走了一个半月,方来到川蜀之地,风土人情与中原已大不相同,但川话倒不难听懂。 这日,连赶了百十里路,前后却不见人家,一轮红日已薄西山,便催马急行,要找个地方打尖。不多时,见前面路边有一家小洒店,店上高挑着一面红色的三角小旗,迎风招展,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酒字。心中大喜,纵马过去。 未到店前,店中小二已闻声跑了出来,迎道:“这位官,是要住宿用饭吗?”张宣蒙点点头,将马交于小二,道:“小二哥,这前头多远有栈?” 小二哥道:“唉哟,我说这位官,前面几十里都没有个集镇,哪来的的栈。我们这里只后山里头住着几户人家,山户人家,也无地方与你居住。你若不嫌我家店小,就在此委屈一夜,三钱银子就够了。” 张宣蒙听了心中一乐,一个大栈住一夜也不须三钱银子,这店家倒会做生意,但附近无栈,天已黑下,只好由他,道:“好吧,小二哥,就这样。”走进店来。 店中没有人,只两个伙计,小店共三间茅草小房。他坐在一张小桌边,叫伙计上了一道小菜、三个馒头,慢慢吃着。 过不多时,只听远处有马蹄声传来,不久,到了小店门前,倏然停下,从马上跳下三个人来。 小二喜道:“今天生意咋就这么好,又来了三位官。”出门招呼道:“三位官,要吃饭歇息吗?天已黑了,远近都无栈,三位若不嫌这店小,便委屈 一夜吧,一人只三钱银子,很合算的来。” 张宣蒙听他又如此说,暗暗好笑,三钱银子还说很便宜,这不是明宰人么。 一人道:“好,小二,若照顾的好,给你三两银子也不多,马牵了去喂好。”说话声倒是中原地带口音。 张宣蒙一怔,又见这几人身手利索,明是会武之人,便侧了侧身,面向里而坐。 那三人进了店,张宣蒙偷眼打量一下,突地心头一震,这人在哪里见过,这等眼熟。那三人看了看张宣蒙,打了个眼色,坐到另一桌边。 那身影似曾相识之人,正面向张宣蒙而坐。张宣蒙侧眼瞧了一下,只见这人年纪已不小,声音沙哑,面容却长得吓人,如贴了一张死人面皮在脸上,毫无表情,自己确也不认得。 只听一人低声道:“我们打听了多日,都未有此人的踪影,不知别的兄弟怎样?” 一人道:“此人身手了得,我们一定要小心在意。这山路是他必经之处,慢慢寻找,总可找得到,老爷子的消息不会错的。” 这时小二上来道:“三位官,要不要酒?” 一人道:“先上一壶。小二,我问你,这几日,你见过一个六十来岁叫花子打扮的人没有?” 小二笑道:“这位爷,叫花子样的人,小的未见过,即使有叫化子经过,也不会进我们的店。” 那沙哑之人哼了一声道:“多嘴。” 小二见他面色骇人,伸了伸舌头,应声道:“是,小的多嘴。”自去上菜。 三人不再出声,只默默喝着酒。 张宣蒙吃完,小二带他到后面一间空房歇下。此房间虽小,倒有两三张床,想来经常有人在此留宿。那三人吃完,径去另一房间住下。 此处人烟稀少,四处皆是大山。入夜时分,一片寂静,鸡犬不闻。半夜之中,张宣蒙正睡间,突听一阵马蹄声传来,划破静夜,蹄声急促,到店门前嘎然而止。 只听马上的人下了马,用手大力拍着门板叫道:“店家开门。”一人道:“咦,怎么这儿有四匹马?” 小二迷糊之中,嘟嘟哝哝起身开门道:“哟,几位官,怎么半夜里来我们店投宿?我们店中已住满了人,几位若想住店,每人要出一两银子。” 一人一把抓住小二的胸口道:“小子,找死,竟敢向我们要钱。老子问你,你最近见过一个六十多岁的叫花子没有?店中住些什么人,全给我赶出来。” 小二叫道:“哎哟,大爷你轻点,怎么又是找一个老花子,那老花子犯了什么大案。”这时,突听那个沙哑之人道;“放手,不要惊扰别人。” 那人一听,立即恭恭敬敬答道:“是,原来你老也在这儿。”几人走进隔壁房间说话。张宣蒙隐约听得几人谈论的,仍是找一个老叫花子之事。心中充满疑惑,那个老叫化子究竟是谁?他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他?显然那几人不愿让他听到,尽量压低声音。 不多时,小二带两个大汉进来,道:“这位官,我们店又来了几位人,店中太小,只得与你同居一室,请官不要见怪,明天我们少收你一钱银子就是。” 张宣蒙不愿惹事,点了点头,翻身向里继续睡去。那几人倒也规矩,不再出声,脱衣上床。天未明,几人上马而去。 第七十六章峨眉普贤 所谓望山累死马,看着很近,居然走了两个多时辰,方到了山底。他把马寄于一山户人家,问明了去普贤寺的道路,上山快步而去。 不多时,便见前面一座古刹,矗立于峻岭之上,寺门上隐隐写着普贤寺三个大字。张宣蒙来到寺前,但见寺前三面开阔,地势平坦,远处峰峦历历在目,大有不在山中,又似山中之感。 走到门前,正欲敲门,一人道:“那位施主,你是何方人,到此有何贵干?” 张宣蒙见是一个壮年和尚,低头行礼道:“这位师父,我是受少林本虚大师之托,前来拜见金光大师的,望师父能进内为我通禀一下。” 那僧人道:“哦,少林的本虚大师,可有书信?” 张宣蒙从怀中抽出本虚交于他的书信,道:“师父,书信在此,请你为我递与金光大师。” 那僧人摆手道:“施主,请随我来,师父正在作功课。”张宣蒙随那僧人进了一间禅房,却见隔壁有一老僧,白须白眉,盘腿端坐于圃团之上。 张宣蒙正要坐下,突听那老僧道:“玉流,是何方高人降临敝寺?” 那僧人玉流躬身道:“师父,是一位年轻施主,说是受本虚大师之托,为你送上一封书信。” 那老僧道:“阿弥托佛,一年轻施主?江湖中竟出了这么 一位年轻高手,老衲却不知道,太孤陋寡闻了。” 玉流向张宣蒙瞥了一眼,低声道:“年轻高手?”似是不信。 那老僧已听到玉流低语,道:“你就是不服人。从这位施主的呼吸、脚步声中,老衲已知这位施主修为高深,远在为师之上。”说着从内走了出来。 那玉流听说此人修为尚在师父之上,更是不信,向张宣蒙连瞧了几眼。 张宣蒙却比玉流更骇然,这老僧竟能从他的呼吸与脚步声中,听出功力的高低,这种修为,真是武林罕见,峨眉派千年不衰,果然有其惊人独到之处。急步抢上前,拜倒道:“想来前辈便是金光大师,晚辈张宣蒙拜见。” 那老僧正是金光大师,峨眉派的掌门。他听张宣蒙报出了名字,更是一惊,心道:“原来他就是张宣蒙,那个从玄都秘笈中,练出一身无上神功的少年人。” 张宣蒙这几个月来名震江湖,峨眉虽然偏远,金光大师却也知道。 金光大师见他向已拜倒,伸手去扶。张宣蒙有事相求于他,自然意诚,直拜了下去。与少林的本玄方丈一样,金光大师一扶之下,竟阻不住他的下拜之势,便手上加力,也想借此试一试他的功力,是不是与传闻的一般。哪知手上力量由五成加到七成,居然丝毫阻不住他下坠之势,当下气纳丹田,施出九成功力,面上紫气一现。岂知张宣蒙下拜之势仍是不减,直拜到地上。 他不敢再加力,以免出丑,哈哈笑道:“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我就受了你这一拜,快快请起。” 玉流在一旁,见师父面上紫气一现,却未搀起张宣蒙,心中惊愕无比,忖道,难道这个年轻人真的如师父所言,是个绝顶高手。峨眉派的内功叫作紫霞神功,全力施为,就会面泛紫气。 张宣蒙双手呈上书信道:“前辈过奖。本虚大师命我为前辈送上此书信。” 金光大师接过信笺道:“张施主,起来坐下说话。”说着,打开书信。 不一时,金光大师看完,道:“张施主,本虚即然写此书信,交待我为你寻找无性,我自当尽力而为。想当年我与他及无性一起行走江湖,交情非浅。只是他既与无性结此孽缘,到此时,却又要找她,不知为了何事?” 张宣蒙诧道:“原来大师曾与本虚大师、无性前辈一起行走江湖,他们二人有什么过结吗?” 金光大师长叹一口气道:“无性是我的师妹,此事说来话长,那是近五十年前的事啦,那时我们都很年轻,也未出家。”说着,出了一会神。 张宣蒙问道:“后来怎样?” 金光大师叹口气道:“那年春天,我带师妹奉师之命,到湖广一带诛杀一名采花淫贼,途中遇到了本虚,他也是奉师之命前来诛杀淫贼的。少年人极易相处,于是我们三人结伴而行。尾随淫贼十多日,终于被我们查到。没想到那淫贼武功极高, 乱战中,师妹中了他一毒镖。虽然我们三人合力杀死了他,师妹的毒却不可解,眼见性命不保,本虚便伸口于她的伤处,为她吸出了毒血,他也因此差点送了性命。 由此二人相爱。唉,只是不曾想,后来二人却不得结缡,反倒由爱成仇。师妹一怒出家,独自隐居,本虚也当了少林的方丈。我呢,也做了和尚。师妹起初倒常到我这儿走走,慢慢的,来的少了。这近十几年,便从未来过。我曾派弟子到她隐居之所看过多次,早已不在,不知到了何处去了?” 张宣蒙大惊道;“大师,你说无性前辈现在何处,你也不知?” 金光大师点头道:“是,张施主。本虚信中反复说及此事,我怎会不告诉你,我确是不知她现在何处。” 张宣蒙兴冲冲一路而来,此刻迎头陡浇一盘冷水,一时呆了。 金光大师见他神情有异,奇道:“张施主,你怎么了?” 张宣蒙心中一酸,几欲流出泪来,强笑道;“没有什么,前辈,我只是一时失望。我此来是想向她打听一个人的。” 金光大师奇道;“打听一个人,是你的至亲么?” 张宣蒙心中一热,道:“是,大师,是我的至亲。” 金光大师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张宣蒙道:“无性前辈以前隐居之处,可否见告?晚辈 再去寻找寻找。” 第七十七章雕像显圣 用完饭,张宣蒙在静室中端坐一会,却静不下心来,便想到院中走走。刚迈步出门,突觉脑后生风,不及回头,提身向前一纵。 哪知身后之人早料到他会有此一纵,如影随形般跟上。张宣蒙又向前一纵,这一纵,几有三丈来远,那人便跟之不上。 张宣蒙心道此人是谁,却要暗算于我。转过头去,只见正是刚才带他进寺的玉流和尚,惊讶异常,道;“玉流师父,你,你这是干什么?” 哪知却见玉流和尚躬身行礼道:“阿弥陀佛,张施主,果然名不虚传,远胜小僧,小僧得罪了。” 只听院外传来金光大师的笑声:“玉流,现在可服了么?我就知道,你不会服我刚才赞扬张施主,定要试上一试。” 玉流道:“师父,弟子心服口服。今日一试,方知弟子乃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不知天下之大。” 原来玉流不服气师父赞扬宣蒙,遂趁其不备,突然偷袭,试上一试。哪知他用上了最得意的闪电三式,居然未使完,就被远远抛开。 玉流脸现惭愧,站在一边。金光大师笑道:“还不进去,傻站在这儿干什么?”又向张宣蒙道:“张施主勿怪,玉流就是这个脾气。” 张宣蒙已知玉流并无恶意,笑道;“玉流师父好快的身法,我几乎未能避开。” 金光大师笑道:“张施主,玉流如何能与你相比?来,随老衲转转。”二人一起向大殿走去。 进了大殿,只见正中供奉着一座菩萨铜像,高有三丈,金光闪闪,跨下一头大白象。张宣蒙向铜象看了几眼,脸现讶异。金光大师向铜像一躬身,行了一礼,道;“张施主,想来你不知道,我们峨眉山供奉的,就是眼前的这位普贤菩萨,他就是我们的祖师爷。” 张宣蒙闻言一惊,向铜像躬身一拜道:“晚辈不不知,得罪菩萨了。原来这就是普贤菩萨。” 金光大师点头道:“不错,这正是普贤菩萨,他乃是佛祖座下四大菩萨之一,大行普贤菩萨的便是。”张宣蒙道:“哦,佛祖座下有四大菩萨?” 金光大师见他脸现茫然,知他对佛门之事,所知甚少,道:“佛祖座下菩萨何止四个,只不过有四个,最为世人称道罢了。佛祖是天竺国人,原为王子,后得道成佛,由汉时传入我国。他的弟子中有四大菩萨。即文殊菩萨,观音菩萨 ,地藏菩萨,还有普贤菩萨。 他们之所以称菩萨,不能称佛,因与佛尚在觉之三义上,少了一义。佛是至高无上的,法力无边。佛又称觉者,觉有三义,自觉,他觉,觉行圆满。佛是三义俱全,而菩萨却独缺最后一项,觉行圆满。他们的职责是帮助佛普渡众生,救苦救难。所以世人对于菩萨比对于佛,更见亲切,菩萨也更受世人爱戴供奉。 峨眉山供奉普贤菩萨,峨眉山也是普贤的道场。文殊菩萨的道场是五台山,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道场是普陀山,九华山则是大愿地藏菩萨的道场。文殊在佛经中代表智,普贤则代表行,行弥法界日普,位邻极圣极贤。也有佛经说普是普遍,贤是妙善的意思,梵语三曼多跋尼罗。据说当年普贤曾发十种广大行愿,欲助佛弘法传教,使“遍一切处,纯一妙善”。故得此尊号。他的座骑是白象,《华严经》中云:普贤之学得于行,行之谋审静重莫象若,故好象。白象是他愿行广大,功德圆满的象征。 峨眉山之所以为普贤菩萨的道场。《华严经》有一段经文道:西南方有处,名光明顶,从昔以来,诸菩萨众于中止住,现有菩萨名曰贤胜,与其眷属诸菩萨众三千人俱,常在其中而演语法。此峨眉山正地处西南,此山的金顶之处常现佛光,正与光明相合,于是峨眉山便尊奉为普贤菩萨的道场。阿弥托佛。” 张宣蒙又看看普贤菩萨,点了点头,突觉普贤菩萨双眼也似正看着自己,目中金光一闪,似大有深意,心头大震,几欲跳起。只听金光大师道:“张施主, 我们到外面走走。”急随金光大师快步走出殿来,心中兀自嘭嘭直跳:菩萨只是雕像,怎么会象活人一样看着我,而且眼含金光,难道是我眼花,还是有古怪? 此时天已入暮,西面有黑云涌来。二人来至门外,一阵风迎面吹过,清新凉爽,大去身上暑气。 却听金光大师口中吟道:“蜀僧抱绿绮,西下峨眉峰,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心洗流水,遗响入霜钟,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 张宣蒙虽不大解诗意,却觉诗意幽远,看着远处群山万壑,听着近处松涛阵阵,只觉凡心尽去。只是诗的后二句又有不尽之意,便想请金光大师为其解说。哪知金光大师却叹息了一声,接着重吟道:“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似是担着极大的心事。 张宣蒙看着西天的乌云越来越厚重,一会便盖满了天空,大风忽至,要下起雨来。 金光大师道:“张施主,你看原先的天空极其睛朗,一碧万晴,谁知这晴朗的背后,却孕育着狂风暴雨,要洗劫这世上的万物。” 张宣蒙心中一动,知他意有所指,便不作声,听他说下去。果然,金光大师道:“张施主,当今的武林之中,又何尝不似这天气呢,看其宁静,其实却在孕育着血雨腥风。这便要武林中能出一个大行普贤菩萨 ,施大愿力,消去一切劫难戾气,拔武林众生于大苦大难之中。” 张宣蒙点头道:“是,大师。武林行将大乱,而当今武林之中,能担此重任的,只有大师与武当的玄机掌门等几位前辈了。” 金光大师却摇其头,双目凝视着他道:“你错了,以后自会知道。真正可施大法力,为大行普贤菩萨的,只有你张施主,本虚大师的意思你能不懂吗?” 张宣蒙慌惑道:“大师,晚辈识浅德薄,怎能担此重任?”金光大师笑道:“你不能,又有谁能?快进屋吧,雨要下了。”二人快步进屋。 第七十八章夜半啸声 大雨下了一夜,第二天,乌云尽去,又是一个晴好的天气。张宣蒙拜别金光大师,与玉流和尚前去寻找无性。一夜大雨,去尽暑气,空气格外清新,碧绿草木在大雨的一夜清洗下,更是清翠欲滴。 二人翻山越岭,并肩而行。玉流不时加快脚步,想甩下张宣蒙。直走了三四个时辰,却始终见他与己齐肩,不急不徐,随已快而快、慢而慢,不落下半步,而自己却慢慢体力不继。又走了二个多时辰,玉流已脚步滞重,到此时,他与张宣蒙相比之心早已去尽,便放慢脚步。 张宣蒙却心急如焚,恨不得一下飞到无性住处,伸手贴在他的后背上道:“玉流师父,谢你好意为我带路,得罪了。”玉流突觉身体一下轻了许多,似脚不点地般飞走起来,比之刚出来时还快上许多,这才知道张宣蒙一直在让着他,更是敬佩无已。 二人如此走了几个时辰,天已黑下,玉流道:“张施主,前面的小庵就是。”张宣蒙果见前面山背之上,有一小庵兀立。不多时,二人到了庵前。伸手推门,门是从里插上,有人住着。张宣蒙心头一喜,难道无性前辈又回来了,可欣真的在这儿? 玉流伸手敲门,半晌,方从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是谁呀?天黑了,还来这儿?”吱呀一声,庵门打开,一个六十多岁的白发老婆婆探出头来。 张宣蒙一怔,躬身行礼道:“老前辈,无性前辈可在?”那老婆婆上下打量他道:“哪里来的这么一个俊俏小伙子,你也是来找我家小姐的么? 我家小姐早已不在这儿住了。怪事,前天来了一个老道士,今天又来了个小伙子,我家小姐出了什么事了么?哦,你不是玉流这小和尚么?这么多天也不来看看我老婆婆。” 张宣蒙闻言一凉。玉流躬身道:“老婆婆,无性师叔一直未回来过吗?”老婆婆道:“当然未回来过,我老人家七老八十的,骗你们小娃子干什么。他是谁?” 玉流道:“老婆婆,这位是张相公,千里迢迢从嵩山前来拜见无性师叔的。” 哪知那老婆婆闻言大怒道:“又是嵩山的少林和尚,那本虚怎么未来?嵩山能有什么好人?” 玉流笑道:“老婆 婆 ,你看仔细了,他不是和尚,而是位年轻相公,他可未得罪你老人家啊?” 老婆婆道:“只要是嵩山来的,我一概不见,管他是不是和尚。我家的小姐,我已十几年未见过了,也不知她在哪儿,小姐最恨的就是嵩山少林的和尚,你们走吧。” 玉流笑道:“老婆婆,让我们住一宿吧,天已黑下了,你叫我们到何处去?行个好吧,我以后常来看你。”张宣蒙亦躬身行礼。 那老婆婆犹豫一下道:“好,你们进来歇一会倒可以,却不可在我这儿住,特别是这小子。”说着横了张宣蒙一眼。 二人跟她进去,果见里面只有一小院,没有别人。老婆 婆 道:“我给小姐看了十几年的家,她也没回来,都是你们嵩山少林寺害的,出了个什么本虚。” 玉流叉开道:“老婆婆,前两天真有人来找师叔么?你可否告诉我们,师叔现在在哪儿?”老婆婆道:“小和尚,不要罗里罗嗦,我不知道小姐在哪儿,若是知道,我还呆在这儿干什么?难闻道我一个人住在这儿挺有趣吗?” 玉流坐下,听着她绪绪叨叨不停,说了半天,确实不知无性在哪儿,向张宣蒙摇摇头。张宣蒙心下失望,老婆婆又不欢迎,便拉玉流起身告辞。 这老婆婆乃是无性当年的丫环,一生跟着她在此隐居,见无性情场失意,也未出嫁。 张宣蒙出来仰头看看,天上没有云彩,下弦的月亮还未出来,天空撒满星斗,星光格外灿烂明亮。此山甚高,只觉星星离人很近,伸手便可捉到。深蓝的天空,不时有流星划过。 玉流见他发呆,知他心下失望,安慰道:“张施主,说不定师叔还隐居在这大山之中,我们到别处找找。”张宣蒙心中一动,玉流说的不错,无性前辈可能还在此山中,只要她在此山中,定能找到。于是同玉流向别处走去。 不久,他们到了一个所在,只见前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谷壑,壑中云雾缭绕,云雾之中却伸出一个海岛似的山峰,隐然其间,峰后又是一条黝黑的峰脉。前面无路可走。玉流道:“张施主,我们便在此处歇上一宿,明天再寻路到别处去。” 张宣蒙点点头,他虽不累,却不可不顾玉流和尚。二人找了一块平滑的岩石躺下。不多时,玉流打起唿噜来,想是累了一天,大是疲倦。 张宣蒙躺下行了一会功,但心烦意乱收不下心来,只得作罢,双眼看着天空。不知过了多久,方才迷迷糊糊睡去。 正睡之中,忽听一阵啸声传来,将他惊醒。只听此啸声时高时低,连绵不绝,传遍整个山峰,中间竟无断绝,高时有如龙吟,又如海啸。 张宣蒙心下大惊,这是什么声音?难道是山中异兽,怎么又似是人啸?若是人啸,又怎会连绵不断,无须换气,没有断绝。 这啸声直过半个时辰方止。玉流也被啸声惊醒,问道:“这是什么声音?”张宣蒙摇摇头道:“玉流师父,峨眉山中有什么神奇异兽,爱于长叫的么?” 玉流摇头道:“没有,即使虎狮之类,也绝无此啸声。”二人惊疑半晌。 第七十九章星辰之力 张宣蒙看的出奇,道:“玉流师父,这便是你所谓的佛灯?”却见玉流双手合什,拜向谷中道:“不错,这就是佛灯,是来朝见普贤菩萨的。阿弥托佛,大行普贤菩萨,早日保佑弟子功德圆满。”向佛灯拜了几拜,语气真诚。 张宣蒙暗暗奇怪,难道真有菩萨?这是普贤菩萨显圣?当即也向佛灯拜倒,心中祈道:“大行普贤菩萨,求您施大法力,保佑弟子早日找到可欣。” 过了一会,佛灯渐去,东方明亮起来,一轮下弦弯月渐渐升起,山上越来越亮。不久,月亮升至半天。只见月华如玉,清奇皎洁,寒光融融。他们二人宛若置身于霄汉之中。 已是下半夜,此山甚高,虽值暑夏,亦很清冷。张宣蒙见景色迷人,一时没有睡意,端坐练起功来,不久渐入佳境。 朦胧之中,只觉山顶精华之气,成丝成缕成片的向身体裹来,慢慢形成一片紫色的灵气海洋,顺着全身毛孔进入肉身,涤荡着每一寸肌肤,清洗着每一滴血液。突然,天上一束白色光华从无限远处刺来,白光顺着张宣蒙的头顶百汇穴直灌而入,顺经脉全身游走一遍,归于泥丸宫。而张宣蒙意识之中,沿着这道白光向空中看去,白光来处,无有尽头,最后居然是连在一颗星星之上。也就是说这道精气白光竟然是来自宇宙中的一颗星辰,它竟是星辰之力,而非大地万物精华之气。 二个多时辰过去,天渐大明。张宣蒙只觉体内玄真之气澎湃上涌,不可抑制,不由张口一声长啸呼出,竟如半夜所闻啸声一样,连绵不绝,远远送出。 身边的玉流蓦地被他的啸声惊起,跳在一边,双手捂住双耳,呆呆望着他,惊愕异常。但见张宣蒙脸现祥瑞之色,并无怪异。过了不久,啸声慢慢停下。 张宣蒙睁开眼来,见玉流呆呆看着他,神情奇怪,伸手摸摸头道:“玉流师父,我有什么不对么?” 玉流长吁一口气道:“吓死我了。张施主,你刚才的啸声与半夜那啸声一样,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岔子。” 张宣蒙闻言奇道:“我刚才大叫了么?” 玉流亦奇道:“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张宣蒙摇摇头。 玉流道:“你刚才长啸有一柱香的功夫,与半夜我们所听到的啸声一样,既高且长,只是时间稍短一些罢了。” 张宣蒙道:“ 我自己反不大清楚。如此说来,半夜的啸声是人而不是兽了。” 玉流点头道:“看来那人与你一样,是练无上玄功而致。”张宣蒙半信半疑。 原来张宣蒙受半夜啸声所感,功行圆满之际,真气大盛,不觉啸出。这是由于真气过于充盈而致。 此时红日东升,金光撒遍群山。玉流道:“张施主,我们到别处走走。” 在玉流的带领下,二人寻遍附近各个山峰深谷,终不见无性的踪迹。第三日,张宣蒙道:“玉流师父,这几日连累你了,你请回吧,为我多多拜上金光大师。晚辈再到远处山峰寻找一番。” 玉流出来已三日,寻无性不着,也想早日回寺,便与张宣蒙拜别而去。 张宣蒙一人在峨眉山上呆了二十余日,足迹踏遍整个峨眉山,终是寻不到无性尼姑的半点消息,更别说朱可欣了。心下怅怅,不得已寻路下山。 这日,他走到半山的一片深林之中,只见此林树木奇异,古木森森,有的只三尺来高,而有的却高达十余丈,树梢刺向高空。林中路迹难觅。 张宣蒙在林中正走着,忽觉身后似多了一人,急转身看去,果见一人,面貌清矍,颔下一抹黑须,头挽发髻,身披青道袍,年龄似不大却又似不小,站在身后,双眼看着他,目光深遂,似穿透一切,眼珠有如点漆一般。 张宣蒙心头一震,此人何时来到身后,自己竟一无所知?拱手道:“请问前辈如何称呼?到此有何贵干?” 那道人微笑道:“小友,相逢何必问姓名,你问我到此有何事,我倒要问你到此又有何事?” 张宣蒙一怔,道:“ 我到此山欲寻一人,却不可得,正欲觅路下山,途经此处?”那道人点头道:“小友,那天早晨长啸之人定是你了。我见小友乃有道根之人,何必自寻烦恼,抛不下世俗之事?既已跳出红尘,上了此山,又何必下去?” 张宣蒙听他说的侮涩突兀,又富玄机,灵光一闪道:“前辈,那天半夜长啸之人也定是你了,不知前辈从何而来,上此山又为何事?” 道人道:“若问我的来处,我告诉你,我是从天地之间而来,畅游阴阳五行之中。上此山是为寻仙问道,访友谈禅。”稍停一下又道:“小友,何必再寻仇觅 恨,牵挂世间无谓之事,寻找无须找之人?何不随我跳出五行,遍访名山,求其仙道,成其正果,行其可行之事,到其可到之处,岂不快哉?”边说边双眼盯着张宣蒙。 张宣蒙看着他的双眼,只觉他眼中似幻出异彩,自己竟不能移开,顿觉多日劳苦,实属无谓,尘世之间,无可留恋,直想撒下一切,就此随他而去,不觉向他伸出手来。 那道人哈哈笑道:“好,小友,咱们这便去了,不可再回头。”说着去握张宣蒙的手。张宣蒙闻他笑声,心中一动,朱可欣的影子蓦地涌向心头,接着是欧阳雨馨、本虚大师、玄机道长、欧阳振雄、父母及可欣一家惨死的情形。 恍惚中犹豫道:“难道我就这么撒手随他而去,不再问可欣的生死?不再顾及武林中的来日大难,血雨腥风?不再见欧阳雨馨、本虚大师等人?” 那道人见他犹豫,拉着他的手道:“走吧。” 张宣蒙一震,猛地抽出手来,道:“前辈 ,我尚有诸事未了,待我完了诸事,再来寻前辈可好?请问前辈仙居何处?” 那道人微露失望。张宣蒙不敢再看其眼,避开他的目光。那道人道:“痴人,现在放不下,到时更是放不下了。人生百年,转眼即过。你今日不走,以后再无此缘,想走也走不了了。从今而后,你将有无限苦处、无限劫难,直至以死相解。罢罢。”转身便行。 张宣蒙见他说的模糊,似有所指,急道:“前辈且慢,我尚有多事不解,请前辈赐知。”那道人道:“不解之事终须解,以后自知。你即不结此缘,贫道便去了。” 第八十章命危传位 张宣蒙看着他慢慢而行,倏然之间,人已不见,而歌声尚自飘荡。张宣蒙呆立良久,知道今天遇到了世外高人,就是世人传说的仙家,今日是为度己而来。嗒然若失,心中隐有悔意。 过了半晌,又慢慢向前觅路而行,边走边想,我要尽快找到可欣,待明年泰山大会后,便携她重上峨眉山,寻找这位前辈,再不入世间,随着他,吸风饮露,遨游五岳三山,无拘无束,何等逍遥自在。 下得山来,向普贤寺方向拜了一拜道:“金光大师,晚辈不再去打扰您老人家,就此不辞而别了。”向那山户人家取了马,沿原路向中原地带返回。 走了几日,又来到那日留宿的小店前,便下马走近,口中道:“小二哥,我又来叨扰了,为我上几个馒头,一碟小菜。” 哪知却不见那宰人的小二出来招呼,稍等片刻,仍不闻动静,好似空屋一个,伸手推门,门应手而开。只见门后站着一人,一动不动。张宣蒙心中奇怪,伸手去推,那人应手而倒,正是店小二,双目圆睁,竟已死去多时。 张宣蒙大惊,跳进店内,但见墙角尚躺着三人,走近一看,也正是店中的老板与伙计,皆已死去。张宣蒙心中砰砰乱跳,定了定神,俯身细细察看店小二的尸体。身上并没有刀剑伤痕,伸手按其胸口,胸骨碎裂,竟是内家高手所击。 他大是诧异,店中几人明明是当地寻常人家,不会武功 ,怎会招惹上武林人物?再看身上的肤色,并未有多大变化,料来死去时间不长。张宣蒙不敢久留,顺手拿了几个馒头揣在怀中,上马而行。 张宣蒙缓缓走了半个多时辰,已近晚上,扬鞭催马,加快行程,以寻一个投宿的地方。正走间,突见前面乱石堆中似躺着一人。大是奇怪,纵马过去,只见此人俯身而卧,看不到面容,身上衣衫干净,却在腋下不起眼的地方打着几块补丁。 张宣蒙叫道:“喂,这位先生,你怎么啦?”那人却不答应。纵身下马,蹲到那人身前,伸手摇了摇,也不动。心道:“难道是个死人?”伸手搬过脸来,不由大惊道:“阮帮主,阮前辈?” 此人国字脸,腮上长满胡须,根根有如钢针,威武异常,正是少年时在嵩山上所见的丐帮帮主阮修武。张宣蒙叫了两声,见他不应,探其鼻息,竟似呼吸也无。俯身于其胸口,半天方能听到心脏微微跳动一下,也不知死是未死。 张宣蒙把他靠在胸前,伸掌于其背后,一股柔和真气输了过去。持续有半个时辰,方见他嘴角动了动。张宣蒙大喜,加力运气,不久,见他缓缓张开眼来,看着张宣蒙,一脸的茫然。 张宣蒙用内力震了震,他的眼睛方始现出神来,轻轻道:“你、你是谁?” 张宣蒙道:“阮前辈,我是当年的张宣蒙,你撑住。” 阮修武眼睛一亮道:“你,你是张,张......”张宣蒙见他说话吃力,连连点头。 阮修武道:“好,张...快、快答应我。” 张宣蒙道:“前辈,别出声,我为你治伤。” 阮修武吃力道:“来不及、及了,答应我,快答应我,接...接任丐帮...帮主。为、为我带...好丐帮的弟子,这,这...”伸手欲到胸前摸一样东西,手却无力抬起。 张宣蒙闻言,惊愕之极,转念一想,随即施然,这位阮老前辈定是神智不清,认错了人。见他手上无力,便伸手到他的胸前,摸出一块圆形东西来,沉甸甸滑溜溜的,放在他的手里,摇头道:“前辈,我定能治好你的伤,你认错人了,我怎配做丐帮帮主?。” 阮修武急道:“不、不,我没认错,你、你一定要...答应我,答...答”拿着圆形的东西要递于张宣蒙,手只抬了抬,却一阵抽搐,双目圆睁,就此而亡。 张宣蒙吓了一跳,急运真气送入他的体内。又过有一柱香的功夫,再不见他睁开眼来,反觉他的身子渐渐凉去,方知此次真的死了。 张宣蒙手中握着圆形东西,呆立良久,低头细细察看阮修武的脸色,隐隐一层黑气,想是中了剧毒。否则,以他的武功,江湖中有谁能杀得了他?扒开他身上的衣服,全身无刀剑之伤,惟右肋肋骨断了几根,隐有掌痕,料是此处中掌,伤了脏腑,以致死亡。不过,令张宣蒙奇怪的是,从他中掌的迹象看来,最低已有半日的时间,居然能挨到此时方才死去。 张宣蒙又查遍他的全身,再找不出其他伤口线索,只得作罢。寻了一个洼地,用石头掘了一个坑,再等了半晌,见他肤色早已大变,不可能再活转,方将他埋了。然后看了看此处地形,作了一个记号,以使日后带丐帮人能寻到。 忙活完,天已黑下。他又细看阮帮主所给之物,黑黝黝的,一块似铁非铁的东西,上面刻了几个大篆,苍劲有力,却不认得,知此物非同寻常,便揣在怀中,寻了一个地方躺下,心中却道:“是不是暗算阮帮主的人能去而复反?我在此处睡上一宿,也好探出个信息,交待于丐帮。”哪知一夜之中,并无一个路人经过,更别说暗算之人。待至中午,仍不得结果,只得在坟前磕了三个头,上马而去。 走不过一里,他突然想起那日在路边小店中所遇的几个中原豪士来,记得他们便是在寻找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叫化子。六十多岁的老叫化子,这阮帮主岂不正是六十多岁的老叫化子,心中一亮。又想起昨日那小店中几人惨死的情景,死亡时间与阮帮主中毒时间相差不多,说不定阮帮主便是在那家小店中被下毒暗算,而后被追杀至此,店中几人乃是被杀人灭口。想至此,掉转马头,向来路返回。 不久,他来到小店之处,却见小店早已被焚,成为一片废 墟。那几人的尸首已被烧成模糊一团,若想从中寻找线索,绝无可能。 第八十一章无名女魔 不到一个月,已到河南境内,便向嵩山方向而来,欲把丐帮阮帮主之事告诉本虚,他或能猜出个端倪。然后再把阮帮主所给之物让他设法转交丐帮,比自己出面要好的多。至于阮帮主临死时要他接任帮主之事,他想都未曾想过。 这日,他进了一片树林,远远望见前面有许多人席地而坐,似是在商量事情。凝目细看,这些人衣衫破烂,背上负着大小不等的破袋,正是丐帮之人。 张宣蒙心中一动,便要过去告诉他们阮帮主已死的消息,但转念一想,自己年轻识浅,人微言轻,这些人不一定会相信,说不定还会惹出事来,还是禀告本虚大师的好。 想至此,便绕道过去。刚转了一个弯,突听身后一人叫道:“这不是张少侠吗?稀,稀,不知张少侠到我们丐帮有何贵干?” 张宣蒙转头看去,只见几个化子走来,领头之人正是丐帮的牛玉贵牛长老。即被发现,不便再走,他只得下马行礼,与之相见。 牛玉贵笑道:“张少侠,我们叫化子正要在这儿聚会,你怎么也来到这儿,是想加入我们丐帮作化子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宣蒙脸上一红,道:“牛老前辈,我这是要上嵩山去,碰巧路过这儿,不知贵帮要在此处集会,商议帮务,实属冒犯。晚辈不敢打扰,这就告辞。” 牛玉贵张手拦住他道:“张少侠,既然遇到了,就到我们帮中坐上一坐,哪能过门不入,难道瞧不起我们作化子的吗?” 张宣蒙听了,笑道:“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晚辈怎敢小瞧,既然前辈相邀,晚辈就打扰了。”随牛玉贵向众人走去。 丐帮的孙长老、周长老、吴长老都在。张宣蒙与几人相见。几人见他到来,甚是高兴,寒喧一番,然后又把他介绍给众弟子。丐帮弟子早就听说江湖中出了一个少年英侠张宣蒙,心慕已久,此时一见,却是这么一个年轻英俊的人物,更是钦佩。 张宣蒙见到周天宇,想到黄山道上伤他之情,心内不安,施礼道:“周长老,晚辈当日多有得罪,请前辈见谅。前辈现在身体大好了吧?” 周天宇早从牛玉贵口中得知张宣蒙的所做所为,更何况那天在黄山道上,张宣蒙虽伤了他,却不下杀手,已是手下留情。听他此言,笑道:“张少侠,老叫化子伤在天下第一高手的手下,也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老叫化子体壮如牛,早好了,不劳牵挂。再说,谁叫我不知好歹,不听你的解释呢?受伤也是活该。” 众人齐声大笑。张宣蒙更是高兴 ,跟着笑了笑,学他们席地而坐。坐下后,向众人一扫,只见丐帮人众虽多,似杂乱无章,随便而坐,但从身上布袋看来,却大有规矩可寻。布袋多的,地位高的,坐在中间,依次向外,布袋少的,地位低的,坐在外层,而几位长老坐在正中间。虽杂乱而有章,暗暗点头。又见自己坐在几位长老中间,微觉不安。 几人之中,以孙长老年龄最大,威望最高。张宣蒙少年时在嵩山曾见过他一面,只见他现在比那时,须发又白了许多。 只听孙长老道:“张施主,我们丐帮在这儿相聚,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相议。只是近来武林之中发生了几件大事,不知是何人所为,便想招集众人商议一番,以便探出个究竟。另外,我们的阮帮主,几个月前有事到川蜀之地去,至今未归,大家甚是关心他老人家,也想借机寻问一下他的消息。何况,武林之中大事不断,他不在,我们丐帮也没有个主心骨。” 张宣蒙听他道及阮帮主,心砰的一跳,随口问道:“孙长老,近来武林中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是修罗教有什么动作么?” 孙长老讶异地看着他道:“张少侠,这两个多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知?” 张宣蒙摇头道:“我这两个月到峨眉山走了一遭,一直未与中原武林人士相遇。孙长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惊动你们这些老人家?” 孙长老道:“你到峨眉山去了,怪不得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武林中是祸事不断。两个月前,昆仑派的几位千里前来相助武当的道兄,有三位在川青边境被人杀害。张少侠在武当山也见过他们。这三位道兄的武功,绝不在我与周长老之下,不知为什么人所杀。但据人说来,他们三人并非遭到暗算,而是经过一番搏斗,胸口腹部中剑而亡。时过不久,武当山的玄有和通久等十多位道长,在离武当山不到二百里的地方遇害,伤口也是剑伤。接着是泰山派你所见过的那三位道长,亦死于别人剑下。再过半个月,华山的毕道长在滁州西南的一片树林中,被人用剑刺死。除此之外,还有白鲨帮的帮主,青龙帮的副帮主,这两个不入流的帮派头脑,也在这段时间被人杀了。 大家原以为是修罗教所为,削弱各派势力,以备来年的泰山大会。不曾想,前几天传来消息,半个月前的一天夜里,有一蒙面人夜闯修罗教总坛,大肆屠戮。修罗教总坛,可谓是龙潭虎穴,高手如云,就是玄机掌门与我们的阮帮主,亦是不敢轻易擅入。哪知这人如入无人之境,半个时辰,杀伤数十人,全身而退。据人说来这人武功出神入化,手段狠辣,一役中,竟毙了二名长老,二十多名教徒。所毙之人,无一全尸,个个肢体横飞,破肠开肚。其中最残的,是铁煞手蔡长老,被一剑刺中咽喉,又从头到脚被劈成两半。不过,那蒙面人在众人的围攻之下,也受重伤。修罗教上下一时大震。 由此看来,我们正教中死去的那些人,多半不是修罗教所为,而是这个蒙面人所为。更让人吃惊的是,听说此蒙面人着一身黑衣,面罩黑纱,身材苗条,竟似是一个女人。” 第八十二章无端被疑 孙长老道:“她蒙着面,无人知道,但从其身手武功 来看,定有几十年的修为,年龄是不会小的。” 孙长老道:“张少侠,有什么不对吗?” 张宣蒙知己失态,摇头道:“没有什么,我听说此人是一个女人,手段却这等狠辣、残酷,以致失态。”口中解释,心中却是砰砰大跳,无缘由的紧张起来。 孙长老道:“既然不是修罗教人所为,那么武林之中,定又出了一个魔头,而此魔头却似与整个武林有仇,要与整个武林为敌。他的武功如此深不可测,所以,我们便招集大家,多方寻找线索,以查出此人来历,为武林除害。” 这时,周天宇突道:“到现在钱长老怎么还没来?他本在河南境内,应该提前几天到来才对。”张宣蒙与几位长老听了,心中俱是一凌。丐帮共六长老,已来五人,独缺最近的钱长老。 牛玉贵道:“那女魔头不会这么快来到河南的,何况钱长老一身轻功,出神入化,踏雪无痕。”几人点头道:“说的也是。说不定钱长老身有要事,一时无法分身前来。” 正说着,突见远处跑来一个中年化子,边跑边大叫道:“不好了,钱长老遇害了,钱长老遇害了。”众人大惊,一齐站起身来。 那中年化子急奔几步,扑到孙长老面前,抱着他的腿哭道:“孙长老,钱长老被人、被人杀害了。”孙长老扶起他道:“先别哭,说说怎么回事,你看到了什么?”那中年化子抽噎道:“我是从山东分舵赶来的,晚了一天,没追上大家,是以到现在方始来到。我刚才在二里外的小河边,正匆匆走着,突见河边躺着一具尸体,半截浸在水中。我大是奇怪,奔过去拉上来一看,竟然是钱长老。” 丐帮众人陡闻钱长老死去,一时大哗,有人已哭出声来。钱长老为人和善,爱护弟子,很得众人尊敬爱戴。 孙长老道:“你带路,我们前去看看。”众人一涌而上,都要随他前去。孙长老看了看道:“大家原地坐着不要动,说不定大敌还在左近。 有我与牛、周二长老前去即可。”众人听了皆是暗自惊惧,静了下来,四下打量。张宣蒙道:“我也前去看看。”孙长老点点头。 几人随那中年丐快步来到河边,果见钱长老尸首躺在那儿,下半身在水中已泡的泛白,身上却无刀剑之伤。三人一齐道:“不是剑伤。”他们只道又是那蒙面人所为,她杀人一直用剑。 孙长老打开钱长老的衣衫,只见正中胸口上印着一个掌印,掌印不大,但深陷肉中,别无伤处。几人互相看了看,各自摇摇头,均知能在钱长老胸口印上一掌,功力自远胜钱长老,武林之中,有此武功之人了了无几。 张宣蒙没料到甫一入中原,就遇上丐帮,而丐帮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六长老中有一长老被害。同时想到,阮帮主之死,多半也是那女魔头所为,那女魔头不是一人,而是一个帮派。那女魔头即在左近,还是尽早将阮帮主的事,告诉众长老的好,以免误了大事。 几人将钱长老的尸首抬到林中,众弟子皆涌上来哭拜。不久,便到傍晚时分。张宣蒙不敢再托,走到孙长老身边,轻声道:“孙长老,晚辈也有要事相告。” 孙长老见他脸色郑重,迟疑道:“是关于帮主的?”张宣蒙点点头。孙长老脸上变色,眼示询问。张宣蒙道:“孙长老,请你叫过周、吴、牛、白四位长老,我们到林外去谈。”孙长老点头,带着四位长老,与张宣蒙来到林外无人之处。 张宣蒙从怀中掏出阮帮主所交的圆形东西,道:“各位长老,可识得这个么?”几人一见,惊道:“帮主令符?”齐向那东西弯腰行礼。张宣蒙侧身避过道:“原来是帮主令符?”孙长老道:“张少侠,这令符你从何处得来,我们的帮主究竟怎么了?” 张宣蒙黯然道:“阮帮主他老人家也遇害了。”几人齐声叫道:“什么,帮主遇害了?” 张宣蒙闭开众人目光,将令符交于孙长老道:“是,他老人家在一个月前便遇害了,临终前我在他身边,这是他亲手交于我的。”于是将所遇阮帮主一事说了。 几位长老皆泣下,向他躬身拜谢道:“谢少侠出手相救,并使帮主他老人家入土为安,不致暴尸荒野。敝帮合帮弟子向你表示感激。”张宣蒙连称不敢。孙长老道:“不知他老人家临死前,与你说了些什么,仇人是谁?” 张宣蒙道:“他老人家并未说出仇人姓名。但我当时细查阮帮主伤处,是先中毒,然后为内家掌力击中而致命。否则,以他老人家的武功谁能伤得了他。我见到他时,已气息奄奄,命在倾刻。不过,至于临终前说了什么,倒不关帮中大事,他老人家在弥留之际,言语模糊,不说也罢。” 孙长老见他语气迟疑,吞吞吐吐,不由向他连连瞧了几眼。周、吴、白三人脸上也现疑色。张宣蒙暗叫不好,不该多口,惹他们生疑,急道:“各位前辈,阮帮主老人家临死前说的,只是关于晚辈的事,各位不要起疑。” 他越是这样解释,众人疑心越重。牛玉贵道:“张少侠,帮主弥留之际,真的未说关于本帮的事么?他未指定本帮帮主的继承人么?”白长老一直沉默寡言,此时也大声道:“张少侠,帮主他老人家任帮主已逾二十年,一生为丐帮奔波,大去之时,怎能不说本帮之事?张少侠,你与帮主认识多久,有何交情?他究竟与你说了什么,请张少侠如实说出来,好让我们几个老叫化安心,我们也好向敝帮众弟子交待。” 张宣蒙支唔道:“白长老,阮帮主与晚辈只是六年前在嵩山上见过,并无深交。只是、这个、他的遗言,实不便在各位面前说出,即使说出,各位也定不信。” 第八十三章拒接帮主 张宣蒙更是大急,抬头看向孙长老,孙长老摇摇头。周、吴二长老则避开他的目光。张宣蒙知这几人对他疑心已起,听白长老口气,竟似怀疑阮帮主之死与他有关。他知道此事半分含乎不得,否则,必将为己埋下无究祸患,遂转头向牛贵玉瞧去。他与牛玉贵最熟,希望他能为己解围。 哪知牛玉贵道:“张少侠,不是我们信不过你,实是疑点太多。张少侠若能信得过我,便把帮主遗言先告诉我,我再酌量是否需要转告孙、吴等长老?” 张宣蒙见他也如此说,无奈地点点头道:“牛长老,只有这样了。” 白长老却道:“牛长老,不可轻信于他,难道帮主遗言涉及什么隐私,见不得人的事么?” 张宣蒙一愕,料不到白长老竟说出这种话来,心中大怒,朗声道:“好,白长老,孙长老,我便以实情相告,只望几位前辈不要当真。” 孙长老道:“我看张少侠也是磊落侠义之人,若真涉及到你的隐私,我们定会为你谨守秘密,决不外传,若违此言,有如此树。”一掌横切向身侧的一株大树,只听发出卟的一声闷响,却不见有何异样。周长老上前用手向树干推去,那株大树竟应手从中而断,哗啦一声倒向一边,断处整整齐齐,如同刀切,正是孙长老所击之处。 张宣蒙暗自点头,看不出孙长老一把年纪,功力竟如此之纯之柔,以内力振断大树纹理,有如刀切,而树不动。 形格势禁,他只得道:“孙长老,不是我信不过各位,只是阮帮主遗言过于突兀,说了各位也不会相信,何况我还未答应他,他老人家便已仙去。他老人家的遗言,确是关于丐帮继承人之事的。”说到这,顿了一顿。几人齐望着他。 半晌张宣蒙接着道:“阮帮主临死之时问我是谁,我便以实相。哪知阮帮主他老人家竟忽然要我答应他,作丐帮的帮主,为他带好丐帮。我一时愕然,未及答应,他便拿出那圆形令符交于我,气尽而亡。各位前辈,我张宣蒙之言绝无一字虚假,否则,必遭天遣,死无葬身之地。我之所以迟迟不愿说出,只是不想令各位误会。因阮帮主只见过我一次,还是在儿时,若他清醒,绝不会说出此等话来,想来他是受伤过重,意识模糊,认错了人。” 他此番话一出,孙、吴五长老互相看了看,诧异之极。白长老道:“张少侠,帮主真是如此说,你无一字虚言?” 张宣蒙心中有气,暗道,你丐帮虽是天下第一大帮,帮主之位甚尊,但我张宣蒙却是将来成就神王,打破三千界之人,这世俗中的帮派,岂会稀罕,大声道:“白长老,我张宣蒙虽然年轻识浅,却向来待人以诚,从不说谎,何况,我已起誓。几位前辈 也不要当真,只当是听了一个笑话。我一个后进小子,如何能作得来丐帮这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令符已交于你们,新帮主你们另选吧,晚辈以后自会带你们去请回阮帮主遗骸。这便告辞。”说着弯腰一揖,便要离去。 牛玉贵一把拉住他道:“张少侠不要误会,你乃至诚君子,我们怎会不信。只是此事事关丐帮兴亡,不得不谨慎,若真有张少侠作我们的帮主,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孙、吴、周三人也围上来殷勤相留。 白长老道:“张少侠,你说帮主当时可能神智不清,认错了人?”张宣蒙点点头。白长老向孙长老道:“孙长老,阮帮主一去,丐帮之中以你辈份最高,最具威望,帮主之位自当由你接任。只不过,是不是阮帮主心目之中早有继承人,也如张少侠一样,年轻英俊,以致误认了呢?” 孙长老摇头道:“白长老,我已一把年纪,行将就木之人,如何能作的来帮主?岂不让各派笑话?至于你说阮帮主心目中已有人选,我看不可能。我追随他几十年,犹如亲兄弟一般,无话不谈。去年,他还与我谈及此事,问我他死之后,何人可任帮主。我道:“你只六十出头,尚有二十年活头,帮主的继承人,也不急于一时,过得几年,在帮中慢慢物色。”他点点头道:“帮中弟子,大多平常,若想找出一个凤毛鳞角之人甚难,以后再说吧。”此话就此打住。由此看来,帮主并未有意中人。” 周长老道:“现今修罗教形势逼人,武林中又出一女魔头,以我看,阮帮主临去之时,定很清醒,知道武林劫难迫在眉睫,只有请张少侠作我们的帮主,才能带领大家度过难关,维护武林安危。况且,以张少侠的武功与侠义之心,作我们的帮主,绰绰有余。” 牛长老道:“阮帮主临终遗言,我们自当遵从。何况张少侠乃当今英侠,百年不遇的俊才,若作了我们的帮主,丐帮定能远迈前代。” 张宣蒙连连摆手道:“周长老、牛长老,谢二位美意,晚辈万万不敢遵从,更无此等才干,你们另选高人吧。” 孙长老笑道:“张少侠,你瞧不起我们丐帮么?怕作我们叫化的头儿,污了你的衣衫?” 张宣蒙惶急道:“晚辈绝无此意,各位长老皆当世高人,丐帮又素来行侠仗义,威名扬于天下,晚辈怎敢有丝毫轻视之心?只是晚辈有自知之明,实无此等才干。” 站在一边很少说话的吴长老也道:“阮帮主即有遗令,我们怎能不听?张少侠,不要推辞。”言下之意,也极赞同。 白长老这时走上前来,执张宣蒙的手道:“张少侠,恕我言语上多有得罪。不过此事来的突兀,我们不得不谨慎。既然阮帮主已有遗命,张少侠就不要推辞。” 张宣蒙本来怕他说出遗言,会惹众人笑话,不曾想,几位长老不但不笑话,反而力推他作帮主,一时手足无措道:“各位前辈,此事万万不可,晚辈绝不能作你们的帮主。” 孙长老道:“张少侠,不要再推辞。明日我们便通告全帮,然后知会各大门派,择日举行继任帮主的仪式。” 张宣蒙道:“各位前辈,你们好意,晚辈心领,能得各位前辈垂青,晚辈实感荣幸,今后丐帮之事便是我张宣蒙之事,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自当尽力。至于帮主之位,晚辈绝不会接。各位长老,你们还是先商量帮中大事,另选他人吧,晚辈告辞。” 第八十四章先走为妙 孙、牛众长老见他态度坚决,一时愕然。原来张宣蒙在武当,特别是在少林的侠义之举,丐帮上下尽知,对他推崇有加。孙、牛、周三长老也知他是忠厚之人,不善言辞说谎,阮帮主遗言立他为帮主,十有八九是真。何况,阮帮主一去,帮中势力大减,明年泰山之约,无法应付,弄不好,丐帮就此衰微。若有他作帮主,则是天大的好事,以他的武功,纵是那欧阳振雄也不是其对手。泰山大会上,他若能以绝世武功降伏欧阳振雄,瓦解修罗教,为武林立下大功,丐帮定能名声大振,或可就此领袖武林,超过少林、武当。权衡利敝,即使无阮帮主遗言,丐帮若能请了他来作帮主,也会相请。此中厉害关键,众长老各自明白。眼见他力辞要去,如何能放他走。 牛、周二长老各拉他一臂笑道:“张少侠,慢走,慢走。你真的能舍下我们这几百个化子而去?即使无阮帮主之遗命,我们也会竭力推举你为帮主。张少侠侠肝义胆,武功通神,谁不佩服?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们丐帮的帮主,无论你走到哪里,我们也都会认你为帮主。不久此消息就会传遍武林,你想躲也躲不掉。” 张宣蒙心中好笑,他们居然赖上了自己,想不作都不成,看此情形,只有先离开丐帮,上嵩山找到本虚大师,让他出一个主意,推掉此事。便道:“各位前辈,不是我不想作,而是作不来,怕好好一个丐帮,被我弄的不成样子,有亏各位前辈美意。各位若定要我作,就请等上一段时日,待我上嵩山拜见本虚大师,听听他老人家的意思,若他老人家认为我能作,我便作。各位前辈,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各长老皆知他与本虚的关系,见他意坚,不好硬来,以本虚与丐帮的关系,料来他不会不允。五人互相看了一下,点点头。孙长老道:“好,就以张少侠之意,明日我陪你上嵩山拜见本虚大师。” 张宣蒙瞠目半晌,道:“这、孙长老,我另有要事去办,还是我先去吧。若本虚大师答允,我自会前来相寻。” 丐帮五长老没料到丐帮选任新帮主,竟须少林大师的应允方可,真是开丐帮立帮以来之先河,何况丐帮帮主之位甚尊,不由相对苦笑。 孙长老想了想道:“好,你先去,我随后就到。这帮主令符,你先收好。” 张宣蒙摆手道:“孙长老,令符还是你先收着吧。你德高望众,众人素服,帮中事务,就由你先主持,晚辈去了。” 孙长老闻言,立即躬身道:“是,属下凌遵帮主之令,暂摄帮务。” 张宣蒙哭笑不得,随口一句话,他居然打蛇随棍上。不敢再担搁,弯腰一揖,身子一弹,向前急奔而去。 几位长老见他犹如闪电,只一晃,就不见了人影。牛、周二人倒罢了,其余三人,几曾见过这种身法,惊异无比,呆呆而望。 孙长老见他走远,道;“各位长老,你们看此事该当如何?” 周长老道:“那还能如何,先上少林,说服本虚大师,把他请回来呗。对于他,还有谁不服。” 牛长老道:“孙长老,明日我们就前往嵩山。” 孙长老道:“事不宜迟,就这么定了,无论怎么办,也要让他作我们的帮主。” 这时,吴长老道:“孙长老,没想到帮主他老人家临死之际,仍能智珠紧握,为我们选了这样一位英侠帮主。” 孙长老叹息道:“不错,阮帮主临去之时,定然睿智仍在,灵台清明。他知道武林行将血雨腥风,我丐帮也是这大漩涡中的一只小舟,颠波起伏其中。他此一去,丐帮必将无人拥其重任,执其舵,度过漩涡,躲过这场劫难。想他在川蜀之时,已知张少侠武当、少林之举,故临去之时,留下遗言,请他作帮主,带领丐帮度过难关。阮帮主目光如炬,洞烛武林一切,知道只有张少侠才可消去这场武林大难。他一生心血都耗在丐帮,临死之时念念不忘 的仍是丐帮、丐帮的未来、丐帮的继承人。可能这也是支持他一时不死的原因。” 几位长老齐声称是,想到阮帮主一生侠义,却落得遗尸川蜀异域,伤痛不已,潸然泪下。 张宣蒙向前疾奔一阵,离丐帮已远,放慢脚步。忽然想起马还留在丐帮,走得急了,忘了牵。他实不愿再见丐帮这几位长老,以免缠夹不清,便徒步而行。 此时,天已黑下,一轮月芽挂在树梢,四下里静悄悄的。偶尔一阵蛙鸣传来,打破这沉寂的夜晚。阵阵晚风吹过,轻拂身躯,清凉舒爽。张宣蒙摆脱丐帮,心中惬意,独自沿小路向前不疾不徐而行,轻松之至。 他走了一段,蓦地想到,自己嵩山未到,只怕孙长老一行也到,若他们去求本虚大师,本虚大师与丐帮相交甚厚,只怕多半会答应他们,反来劝说自己,这倒如何是好?想到这儿,不禁呆住,惬意之情顿去,又生出无限烦恼来。 呆了半晌,自言自语道:“这嵩山还是暂时不去为好,先到黄山躲过一段时间,再去拜见本虚大师他老人家不迟。我干脆给丐帮来一个三十六计,走为上,推不掉,难道还跑不掉吗?泰山大会转眼即至,丐帮届时前往泰山,以他们天下第一大帮的身份,岂能无帮主而行,自会在半年之内选出新帮主。泰山大会相见之时,他们新帮主已定,就不会再来与我纠缠。”想到此处,不禁得意,在路上连翻了两个斛斗,哼起山歌来。 第八十五章猜猜我是谁 第二天一早,到了一个集市,买了一匹小黑驴,骑着缓缓而行。这头小黑驴,与他和朱可欣儿时逃难所买的黑驴长得一样,想到朱可欣见了,定然高兴,心中喜欢。他也知自己只是一厢情愿,朱可欣在这几个月中回黄山的可能性不大,路上不必走的太快,慢慢打发时间便了。 如此慢慢而行,竟走了一个多月,方到黄山脚下。用小帽盖了大半个脸,买了一袋米,称了几斤盐与一口袋菜,放在小黑驴背上,寻路向山上而去。他打算在黄山住上个半年,再上少林,会商泰山大会。 不久,来到谷中,只见景物依旧,尘土飞了许多,没有人来过,朱可欣更是未回来。放了小黑驴自去寻草,将家中器具收拾一番,做了饭,吃了少半,躺在家门口的大石上,看着天上的白云。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谷中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他脑中不停想着与朱可欣儿时一起牧牛的欢乐情景,被修罗教追杀,一路逃难直至黄山的落魄惨况,心中时喜时悲。想了一会,脑中又现出欧阳雨馨的影子来,心中一阵甜蜜,一阵歉然,知道与她一生都不可能走到一起,中间横着一条无法跨越的天河。心中突道,明年的泰山大会,她会不会去,自己若与欧阳振雄决斗,她会帮谁,心中盼谁胜。若是自己死在他父亲手下,或是自己打败了她父亲,甚是杀了她父亲,她又会怎样。越想越乱,摇了摇头,暗道:“凭我这点武功见识,还想胜了欧阳振雄?说不定到时不用我出手,玄机道长便打败了她。我还是寻找可欣要紧,只要能找到可欣,可欣活的好好的,我便别无所求了,管他欧阳振雄胜败与否?”想着,想着,不觉睡去。 睡梦之中,果见朱可欣又回到这山谷之中,依稀还是孩时模样,扎着两个羊角辫子,站在谷口大叫道:“宣蒙,宣蒙,我回来了,快来接我。” 他大喜若狂,几步抢上, 一把抱住她,叫道:“可欣,你这些年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回来看我,我想死你了。” 朱可欣把脸伏在他的怀中,啜泣道:“我在山中走迷了路,找不到这儿,你也不去接我,现在终于找回来了。” 他紧紧搂着她,安慰道:“可欣,别哭,我以后再不离开你,我们再不分开了。”正说着,忽然传来两声冷笑,一人挥剑冲了过来,口中大叫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短命的薄情郎,竟然抱着别的女人?”一剑向朱可欣刺去。 他抬眼一看,这女人依稀似是欧阳雨馨,不由大叫道:“雨馨,千万别伤她。”抱着朱可欣要躲开。 哪知那少女已一剑刺入朱可欣的背部,朱可欣一声惨叫,慢慢倒下。他急道:“可欣,可欣,你怎么了?” 只见朱可欣脸色惨白,口中轻道:“宣蒙,抱紧我,我心口疼。”说着慢慢合上双眼。这一下,直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嘶声道:“可欣,可欣。”就此一惊而醒,出了一身冷汗,心怦怦直跳。 醒来未及睁眼,却觉眼上蒙着一双手,耳边似有人轻轻低语道:“宣蒙,猜猜我是谁?宣蒙,猜猜我是谁?”他的头“嗡”的一下,只觉天旋地转,好象一切都不存在了。 “宣蒙,猜猜我是谁?”这是谁的声音,在什么地方听过?什么时候听过?飘飘悠悠之中,仿佛一切又回到从前,他仍在家乡的那个山陵上牧牛,躺在石几上假睡,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子的小女孩——朱可欣,悄悄来到他的身边,用双手轻轻合上他的双眼,在耳边低语道:“宣蒙,猜猜我是谁?” “宣蒙,猜猜我是谁?”难道这是在作梦么,在重复着这个无数次一程不变的梦?多少次了,自己在梦中又回到儿时,躺在石几上,一个小女孩悄悄蒙上自己的双眼,在耳边轻叫道:“宣蒙,猜猜我是谁?”自己故作不醒,她一直叫着,直到再也忍耐不住,大叫道:“小懒虫,快起来。”他则哈哈大笑而起。 “宣蒙,猜猜我是谁?”耳边又响起那个轻轻低语声。“可欣”,张宣蒙在心中大叫着,“可欣,是可欣,一定是可欣。”可他却如中梦魇,心跳停下,血为之不流,全身动弹不得。心中只是呐喊着“可欣,是可欣。”泪水慢慢从眼角流了下来,浸湿了那人的手指。而他却不能动,不敢动,怕这又是梦,与以前一样,一动,梦便醒了,可欣便没了。 “宣蒙,你怎么哭了。快猜猜我是谁呀。”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突然,一滴泪水滴入口中,咸咸的。难道这不是梦,是真的,可欣又回来了?张宣蒙用牙咬咬唇,唇有点痛。可他仍不敢动,怕这仍是梦,一动梦便破了。梦是最容易醒的,特别是好梦,“好梦由来最易醒”,多少次了,这样的好梦便在一动之中消失了。 唇 一凉,又一滴泪水滴入口中,耳边那个声音又柔声道:“宣蒙,猜猜我是谁,宣蒙,猜猜我是谁?”这不是梦,是真的,可欣回来了。张宣蒙鼓足勇气,慢慢用手抓住那双手,柔软纤长,口中哽咽道:“可欣,真的是你么?你真的回来了,我不再是作梦?” “宣蒙,真的是我,我回来了。”那声音此时也啜泣 着。 张宣蒙握着那双手,如捧清露般,轻轻拿开,缓缓张开眼来。只见一张清秀的面庞出现在眼前,云鬓轻挽,红唇一抹,正低头痴痴地瞧着他。大大的眼睛充满泪水,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沾在一起。是朱可欣,真的是朱可欣,是他多年来遍寻不到的朱可欣,是他日思夜想,无时忘却的朱可欣。虽然变了,但,是她,一定是她。 张宣蒙一下翻身坐起,紧握着她的双手,怯声道;“可欣,真的是你么,我不是在作梦?” 第八十六章终又相见 “你回来了,可欣,你终于回来了。”喉头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朱可欣紧紧揽着他的腰,啜泣声越来越响,终于也说不出话来。二人紧紧相拥,生怕对方又忽然离已而去。 刹那间,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天地之间只有他俩,只有他们这对相互梦魂牵绕,无时无刻不牵挂在心头的少男少女。 良久,良久,二人的啜泣声慢慢停止,但都不敢出声,怕一出声,就打破这梦幻般的美好时刻,只是紧紧揽着,相互感觉对方的体温,倾听对方的心跳,只觉能有这一刻的相遇相拥,便抹去了那多年的思念与苦难;能有这一刻的相遇相拥,那多年的痛苦、磨难都已不重要;能用那么多年的痛苦、磨难换来这一刻的相遇、相拥,已值得了,百死无悔了。 其时,他们儿时、少年逃难时,已无数次的如此相拥,彼此早已熟悉,只是那无数次的相拥,又怎比得上这一刻的相拥,怎比得上这经过千百个日思夜想,经历无数劫难的别后相拥。虽然他们都已长大了,都已不再是孩子,但这种相拥相偎,却觉得是自然的、应该的。本来他们就不应该分开,本来就是一体的。虽然他们这么相拥,只觉是自然的,应该的,但他们却不知道,在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已深深相互依恋,彼此深深爱着对方,只是那时他们还小,还不懂得什么是爱,只知道若是对方不在了,自己便没法活下去。所以,张宣蒙虽然遇到欧阳雨馨,这个爱他远胜过爱她自己,为他宁愿舍却性命的少女,却无法去接受,去爱她,只能去感激她,报答她,就是因为世上还有一个朱可欣。他心中早已充满了朱可欣,再也挪不出地方来,去容留另一个女孩,只能一直歉然地对她。 时间悄悄从他们身边滑过,谷中静悄悄的,连树上爱半夜觅食的猫头鹰,也静静地躲在树梢,看着他俩,一动不动,怕惊扰了这对苦难重逢的少男少女。 谷中的花草鸟树也动情地瞧着他们,为他们的相逢祝福。 天上的星星在月亮的掩映下,极力眨着眼睛,俯视着他们。偶尔一两颗星星忍耐不住,划上一道长长的光弧,在天际一逝而过,为他们照明,为他们祝福。 二人如此紧紧相拥,脸儿相贴,手儿相握,不知何时,小黑驴走了过来。它看着他俩,心中不明白,这对少男少女为什么这么手儿相握,身子相拥,久久地一动不动,难道他们不累么?瞧了半晌,忍耐不住,用唇轻轻蹭了蹭张宣蒙的脖颈。张宣蒙这才惊醒,回过神来。猫头鹰见小黑驴不解风情,打扰了二人,愤怒地叫了一声,从树梢上一飞而起。 这一声叫唤,朱可欣惊醒过来,从梦幻回到了现实,见自己紧紧依偎在张宣蒙的怀中,脸一红,娇羞地低下了头。虽然她小时无数次依偎过他的胸膛,这许多年来也无数次地梦见自己依偎在他的怀中,但毕竟长大了,已不再是孩子。张宣蒙虽是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一刻离不开的人,还是有点害羞,心跳得很紧。 张宣蒙松开揽着她的手,终是不放心,又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以防她又突然离已而去,一去许多年。 二人静坐了一会,张宣蒙轻声道:“可欣,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朱可欣柔柔地看着他道:“ 我怎么会不回来呢?我知道你一定在等着我,日夜盼着我。” 张宣蒙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唇,看着她的鼻子,看着她的眉毛,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心里充满欢愉之情,胸膛仿佛要炸开了一般。这个熟悉的眉毛、鼻子、眼睛、睫毛,虽然变了,比以前更加俏丽了,但仍是那么的熟悉,那么可爱。 朱可欣害羞地一笑,低下头去,轻嗔道:“宣蒙,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变了么,不认识了么?” 张宣蒙道:“是变了,比以前更加好看了。你长大了。”声音微带伤感。 朱可欣心中大恸,轻叹一口气,道:“是的,我长大了,你也长大了,可惜我们却未看到彼此是怎样慢慢长大的。” 张宣蒙心中一酸,但随即释然,道:“可欣,只要我们能又重逢,能又呆在一起,我们就满足了。” 朱可欣点点头,是的,只要能重逢,能又相聚在一起,就满足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张宣蒙道:“可欣,你怎么知道是我,是我躺在这儿?” 朱可欣叹气道:“除了你躺在这儿,还有谁会躺在这儿?我一见到有人躺在这儿,就知道是你了。”又用手轻轻抚摸张宣蒙腿上的伤疤,泪水滴了下来,道:“我一见到你,便看到了你腿上的这块伤疤,这块小时逃难,为讨饭、为护着我而被恶狗咬破的伤疤。天可怜见, 我们又相聚了。” 张宣蒙用袖子轻轻为她抹去泪水,笑道:“可欣,你怎么又哭了?”朱可欣啜泣道:“宣蒙,我心中高兴,我实在太高兴了。你知道我们已经分开多长时间了么?” 张宣蒙道:“我们分开七年另四个月了。”朱可欣点头道:“是的,宣蒙,我们已分开六年另四个月了,整整两千三百一十一天。”张宣蒙接口道:“两千三百一十一天?”朱可欣点头道:“是的,两千三百一十一天,我一天一天数着过的,整整两千三百一十一天,我天天在想着你,盼着你。”眼泪不觉又流了下来。 第八十七章重温旧梦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渐白,已近黎明。张宣蒙道:“可欣,我们睡一会儿吧。”朱可欣嗯了一声,却不动。张宣蒙要起身,朱可欣却握住他的手道:“宣蒙,我们就睡在这儿,你躺下。”张宣蒙依言躺下。朱可欣又似儿时,把头枕在他的胸口上,慢慢合上眼。张宣蒙紧紧握着她的手,也睡去。 一觉醒来,太阳早已高升,照在二人身上。张宣蒙未及睁眼,便道:“可欣。” 朱可欣早醒来,只是不愿起身,答道:“嗯,宣蒙。” 张宣蒙见她果然还在身边,他的手还握着她的手,心中踏实,道:“可欣,原来你还在,我还以为昨夜只是又作了一个梦,梦中遇见的你。” 朱可欣满足地笑道:“傻子,当然是我回来了。我早醒了,谁似你,象一只小懒虫,一直不醒。”说着站起身来。人依旧,话声依旧,张宣蒙一时痴了。 朱可欣笑道:“怎么呆住了?” 张宣蒙跳起身,在空中接连翻了两个跟头,大叫大笑道:“可欣,你终于回来了,又回到我们的家了,回到我们的家了。” 朱可欣见他孩子似地大喊大叫,一脸笑意,也大声道:“宣蒙,我回来了,我又回来了,又回到我们的家了。” 二人相携着走到那条他们常去的山溪边,洗了脸。突然,朱可欣发现张宣蒙左手的小指没了,一惊,抓住道:“宣蒙,你的手指怎么了?” 张宣蒙笑道:“是我不小心,被石头刮掉了。” 朱可欣握着他的手道:“不小心被石头刮掉了?” 张宣蒙点点头,道:“小手指没了,我的人不是还在吗?” 朱可欣一下释然,对,小手指不在了,但人还在,只要人还在,便足了,少一根小手指算得了什么,即使少一条手臂又算什么,只要人还在,只要她的宣蒙还在,便别无所求了。 张宣蒙道:“可欣,我们先做饭,吃完饭,再收拾家什,你看家里一切都这么脏了。” 朱可欣道:“好,我们先做饭吃,我早饿了。”又道:“宣蒙,你也是刚回来?” 张宣蒙道:“是的,我也刚刚回来,哪知刚回来,你便也来了。吃完饭,我再告诉你,我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你也要告诉我,你这些年都在哪里度过。” 朱可欣点点头。二人相见,大喜之余,还未及相询分开这许多年各自的情况。 二人煮了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坐在石头上吃了。小黑驴也不时过来凑趣,绕着二人转来转去。朱可欣道:“宣蒙,这头小黑驴还在,你未舍得放了它?”说着,拍拍小黑驴的脑袋。 张宣蒙道:“喜欢吗,可欣?不过,这头小黑驴不再是那头小黑驴,我把它弄丢了。见它长得与那头小黑一样,便买了来,等你回来。”朱可欣泪水又涌了出来。 吃完饭,朱可欣与张宣蒙把床铺家什收拾干净,已到中午。朱可欣见家中的一切依旧,一如数年前,山谷中的草木也依旧,一切都未变,只是自己长大了。她瞧着儿时的床铺,轻轻用手摸摸席子,摸摸枕头,一时悲感交集。只觉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张宣蒙牵着她的手,来到那棵小松树边,道;“可欣,你看小松树也长大了。”朱可欣用手扶着这棵当年她与张宣蒙一同手植的小松树,感慨万千。 二人坐在松树下,朱可欣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袱,打开包袱,从中拿出一本书与一团绢帛。张宣蒙一看便知是太乙秘笈,道:“秘笈还在?” 朱可欣点点头,歉然道:“宣蒙,秘笈 我已练至第五层了,而你却未能练。” 张宣蒙一惊,道:“可欣,短短几年,你已练至第五层?” 朱可欣点头道:“是的,我已练至第五层。从现在起,你接着第二层练,我帮着你,一定让你尽快赶上我。” 张宣蒙用手轻轻抚摸这本为他与朱可欣带来弥天大祸,引来无数苦难的所谓武林至上秘笈 ,一时不知是爱是憎,良久道:“可欣,你能练成,我已心足了,这个秘笈我不练了。” 朱可欣惊道:“宣蒙,难道你不想报仇了么?” 张宣蒙摇摇头道:“我用不着它了,我学了别的功法。此事说来话长,让我从头为你讲起。”朱可欣点点头。 张宣蒙于是把当年那天下山买米回来至发现广成心法的情况说了出来。虽然于寻找朱可欣时的伤心失望之情,轻轻一言代过,但朱可欣早已泪流满面,她知道张宣蒙定如当年的她一样,痛不欲生。 沉默良久,朱可欣问道:“宣蒙,你所练的广成心法,比这玄都秘笈如何?” 张宣蒙道:“我不知道,不过由少林的本虚大师说来,或许不在它之下。” 朱可欣接口道:“少林的本虚大师?” 张宣蒙点头道:“对,少林寺的本虚大师。我练广成心法却不是在这谷中,为了寻找你,我出谷行走江湖,又遇上许多事。”接着把自己怎样下山,上少林,遇嵩山大会,本元大师被害的事述说一遍。虽事过多年,他记忆犹新,述说详细。 朱可欣听到本元被害,想及当年救命之情,恨道:“宣蒙,有朝一日,我们要找出那个蒙面人来,为本元大师报仇。我们也要杀尽修罗教和那些妄想得到太乙秘笈而追杀我们的人。” 张宣蒙听她口气不善,心中一凌。朱可欣却没注意,道:“宣蒙,后来呢?”张宣蒙道:“后来,我下少林,遇玄机道长,被欧阳振雄追杀,跳进一个天井般的谷中。”接着讲来。朱可欣突然插嘴道:“宣蒙,你说刚下山便遇到玄机老道。”张宣蒙点头。 朱可欣沉吟道:“这老牛鼻子依然贼心不死,哼哼,有一天我要把他与欧阳振雄一样杀了。” 张宣蒙心中打了一个突, 道:“可欣,玄机道长乃天下第一等侠义之士,你怎说出这种话来,他不是玄武。” 第八十八章无端飞醋 张宣蒙摇摇头道;“可欣,玄机道长乃光明磊落之人,绝不会如你所说。”一时又想起本虚不让他上武当山的事来,不觉怔住,隐隐觉得朱可欣之言,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一想到玄机慈和的面孔,光明磊落的言行,心中一股敬意油然而生,只觉他决不会是这种人,绝不可胡乱猜疑。遂向朱可欣道;“可欣,以后你见到他,就会知道他老人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朱可欣心中大不以为然,不忍与他争辩,点点头,问道:“你是怎样出谷的,出谷之后又干了些什么?” 张宣蒙从被打断之处向下一路讲来。事情虽多,奇险不断,他皆不漏,一一详述,惟与欧阳雨馨之事说的简略一些。 这次,朱可欣倒未插嘴打断,只是静静听着。当张宣蒙道及欧阳雨馨之事,她的脸色阴晴不定,听完,兀自呆着,眼眶中充满泪水。 张宣蒙见她不出声,面色不好,望着她道:“可欣,你怎么了?” 朱可欣不语,似满腹心事,突然道:“宣蒙,那欧阳雨馨很美吗?你很喜欢她吗?” 张宣蒙一时不明所以,道:“那欧阳小姐长得是很俊俏,与你差不多。可欣,有什么不对吗?” 朱可欣不答反问道:“是不是她长得比我好看,你心中喜欢她?” 张宣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在喝无名干醋,笑道:“可欣,她美不美,不关我们的事,何况她是欧阳振雄的女儿,虽于我有数番救命之恩,也只能找机会相报罢了。只要你能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人都不重要了。”说着,握住朱可欣的手,只觉她的纤手冰凉。 朱可欣见他语出真诚,心中欢喜,可是想到以后要亲手杀掉欧阳振雄一家老小及修罗教所有教徒,倒颇麻烦。那欧阳雨馨和几位长老于他有数番救命之恩,他绝不会答应。但转念想到自己一家百余口的深仇大恨,暗中咬牙道:“纵是他埋怨我怪罪我,也顾不得了,最多以后再慢慢央求于他,讨他欢心,这种大仇,如何能不报?” 她原以为找到张宣蒙,助他练成太已秘笈,二人联手,报尽前仇。没想到,张宣蒙在这几年中发生了那多事,与各派都有瓜葛交情,暗暗烦恼,叉开道:“宣蒙,你的那头大白猿在哪里,还有可儿呢,他们可爱不可爱?” 张宣蒙道:“我西去峨眉山,怕人认出,把它们留在了少林寺。过一段时间,我们去拜望本虚大师,再把它们带回来。它们可爱极了,这几个月未见到它们,我倒想念得狠。你见了一定会喜欢。” 朱可欣道:“你叫那小鸟可儿。”张宣蒙点头。朱可欣道:“为什么取这个名子?” 张宣蒙看着她道:“傻丫头,我是想念你呀,我叫可儿,心中念着的是你。”朱可欣心中感动,依在他的胸口,轻轻抚摸着他的手,于欧阳雨馨之事不再萦怀。她知道,张宣蒙还是那个张宣蒙,与儿时一样,是属于她的,任谁也夺不去。他们从生下来,从儿时起,便注定要相守在一起,纵是天打雷劈,也不能分开半点。 张宣蒙见她不再猜疑,用手轻轻梳栊她的长发,问道;“可欣,你从什么时候起,不再扎小羊角辫子,而改留长发了?” 朱可欣道:“宣蒙,不喜欢吗?那我再剪掉。” 张宣蒙连连摆手道:“不,可欣,你留长发好看,我喜欢你这个样子。”朱可欣心中甜甜的,用手指轻抚他的面庞。 过了一会,朱可欣道:“宣蒙,我们什么时候去少林寺,我想早日见到大猿与可儿。” 张宣蒙道:“他俩是我们家中的一员,迟早会见到的。我们先在这儿呆上半年,待丐帮的帮主定了,再去嵩山。 我实在不愿作丐帮的什么帮主,我也作不来。” 朱可欣道:“傻瓜,作丐帮的帮主不好吗?丐帮天下第一大帮,有他们支持,我们报仇就容易的多了。” 报仇一事,张宣蒙自知欧阳雨馨是欧阳振雄女儿以来,一直不愿想及,此时听朱可欣提起,想到她一家百余口的性命,不禁暗暗烦恼,半晌道:“可欣,仇是要报的,但也不一定非要杀光修罗教的人,他们中也有好人,如鲁长老、武长老等。何况,人谁无过,只要能改之,我们也不必赶尽杀绝,只诛其元凶与穷凶极恶之徒便了。” 朱可欣早知他定不愿杀掉于他有恩之人,笑道:“还有一个欧阳大小姐,你怎么不说,是不是也该放过?” 张宣蒙脸一红,用手抓她的腋窝痒处道:“坏丫头,叫你取笑我。” 朱可欣格格笑成一团。本来少女最怕搔痒,张宣蒙直抓了半天,方住了手。朱可欣只觉腋窝奇痒难耐,在他搔痒下,忽然身体起了异样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不禁用双手搂住了张宣蒙的脖子,紧紧贴着他,呼吸紧迫。 张宣蒙忽见她贴着自己,眼波柔媚,双颊飞红,小嘴红嘟嘟的,嘴角微翘,心中一动,不由低头向她嘴唇亲去。二唇甫接,便即离去。 朱可欣本已动情,在他一吻之下,只觉心魂俱碎,浑身轻飘飘的,似躺在柔软的云端,全身无力,只盼他能永远这样抱着自己,亲着自己。但张宣蒙只一触便即离去,心中实不满足,却羞于说出口,双眼微闭,泪水从眼角溢出。 虽然在儿时,张宣蒙也曾与她的唇相触过,但那毕竟是为救命而帮她服药,迫不得已而为之。而此刻她柔软的身躯抱在怀中,一吻之下,心几要跳出胸膛,全身燥热,又见她流出泪来,暗骂自己糊涂,连声道:“可欣,对不起,我、我......” 朱可欣听他道歉,更加羞不可挡,嘤咛一声,把头埋在他的怀中,不敢出声。 张宣蒙不敢再动,搂着她的娇躯,吱唔道:“可欣,我,我不是故意的。” 第八十九章互诉衷曲 过了良久,朱可欣方敢抬起头来,拢拢头发,瞥眼见张宣蒙仍呆呵呵的,轻声一笑,道:“傻瓜。”自己实也害羞,岔开话题道:“宣蒙,若丐帮硬推你作帮主,你答允便了。”张宣蒙摇摇头。 朱可欣道:“宣蒙,我曾听人说,当今武林之中出了一个绝顶年轻高手,不知是谁,原来竟是你。你现在是不是有把握打败欧阳振雄,不须别人相助?” 张宣蒙摇头道:“我也不知我的功力如何,是不是胜得过欧阳振雄。据人传说,欧阳振雄这几年一直闭关不出,可能也在修练太乙秘笈,功力定然非同小可。再说,我只有内功,并没真正学过武功 ,只会本难大师传我的大力金刚掌与玄法道长所传的五招剑法,还有,那个......”用手挠挠头。 朱可欣笑着接口道:“还有那个欧阳大小姐传的三招掌法,对吧?吱吱唔唔,心中有鬼,不是好人。” 张宣蒙明知她取笑,仍正色道:“可欣,我只愿与你永远在一起,如以前一样。你若再取笑我,我可要呵你的痒了。”说着张手。 朱可欣想到刚才的情景,脸一红,白了他一眼,道:“好,我以后不再提及,但你也不许再想着她,咱们言归正传吧。” 张宣蒙伸伸舌头,接道:“可欣,我只会那么一点武功,实无把握打败欧阳振雄。不过,泰山大会,天下英雄皆至,有玄机道长为首的武当、少林各派在,定能打败修罗教,无须我们动手,便可报了大仇。” 哪知朱可欣却一脸的不以为然,道:“不,我不能让修罗教人死在别人手中,我一定要亲手杀死欧阳振雄,杀光那些邪教妖人,为我的父母兄弟姐妹报仇,只有这样,父母在九泉之下才能瞑目。宣蒙,从明天起,我便把我所学的武功全传给你,我们一定要亲手报仇。” 张宣蒙听她说的斩钉截铁,不由又打了一个寒噤。 此时,已到傍晚,张宣蒙道:“可欣,咱们先做饭吃吧,我肚子饿了。吃完饭,你再告诉我,你这些年又是在哪里度过?受了什么委屈?如何练至第五层玄功,回到我们的家的?” 朱可欣点点头,叹了口气。 二人一起淘米做饭,仍如儿时,各干各的活,一个生火烧锅,一个加水淘米。 吃完饭,二人又坐在大石上,只见太阳已一半沉入西山,西天布满云彩,在夕阳的映射下,彩霞满天,变幻多端,极是壮丽。但见彩霞,有的如苍狗,时而变成凶恶的红棕熊;有的如山鸡,时而变成展翅欲飞的彩凤;有的如猛虎,时而变成跳涧而出的雄狮。彩霞映的遍山通红,似撒上一层金光。 随着太阳渐渐沉入地面,彩霞的颜色慢慢暗了下去,最后只剩下黑色的云。 张宣蒙与朱可欣并肩而坐,握着她的手道;“可欣,你看这天上的彩霞变幻莫测,最后却暗了下去,大地笼罩在暮色之中。但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彩霞又会回来,大地又会一片光明。” 朱可欣点点头。张宣蒙又道:“我们两人几经苦难,历尽波折,正如这彩霞一样,最后终于又能重聚。” 朱可欣道:“但这中间又有多少变幻呀。” 张宣蒙道:“变幻虽多,最后的结果却是一样。可欣,现在便告诉 我,你这几年究竟在哪里度过,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朱可欣叹口气道:“宣蒙,不是我要离开你,而是被人劫走的,是一个老尼姑。” 张宣蒙惊道;“老尼姑,是无性神尼?” 朱可欣点点头道:“对,是她,无性,本虚大师所料不错。六年多前的那天,你到山下买米,我起来无事可做,便把太乙秘笈打开,按书上所述,练起功来。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来了一个老尼姑......” 原来六年前的那天,张宣蒙下山买米去。朱可欣睡一觉起来,吃了饭,见左右无事,便把太已秘笈从床下拿出来,细看了一遍第二层功法,在门前的大石上打起坐来。 不知过了多久,正自入静之际,忽然感觉身后似站着一个人,心中一惊,收功睁开眼来。只见面前的太乙秘笈已被人拿起,身后站着一个身着青衣的老尼姑。 朱可欣大惊,跳起叫道;“你是谁?把秘笈还我。” 只见那老尼姑正自翻看着秘笈,边看边不停点头道:“好,好。”朱可欣伸手去抢,那老尼姑一闪,伸指点在她背上的一处穴道上,登时全身酸麻,动弹不得。心知老尼姑不怀好意,骂道:“老妖婆,把秘笈还给我。” 那老尼姑陡听她骂老妖婆,不再翻看秘笈,把脸凑到她的面前,厉声道:“你骂我什么?老妖婆?我现在很老很丑吗?” 朱可欣见她虽然满脸苍桑,皱纹不少,但绝不显得老而丑,可是心中恨她拿了秘笈,又点自己的穴道,白眼一翻道:“我不要看你的脸,快拿开,又老又丑,难看死了。” 那老尼姑倏地一下脸色苍白,满面凄苦之色,呐呐道:“我真的这么老,这么丑了吗?连这个小丫头都这么憎恶,那我还千里迢迢的赶来见他干什么?他以前能忍心撇下我不管,去作劳什子掌门,现在见到我这个又老又丑的样子,岂不更是厌烦?” 朱可欣看着她凄苦的样子,虽不明白她口中说些什么,也知她伤心之甚,心中不忍,不再骂下去。 过了半晌,那老尼姑突然道:“罢、罢”。一指解开朱可欣的穴道,同时衣袖一拂,撞在她的右胁之处,朱可欣突感四肢能动弹了,口中却说不出话来。 那老尼姑把秘笈向怀中一塞,右手一搭朱可欣的肩。朱可欣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身不由已随她向山下奔去。 她心中大骇,不住用手拍打,却无济于事。眼见被带得如飞一般,心中一急,张口向她的肩头咬去。 第九十章惨遭劫掠 第九十章 惨遭劫掠 朱可欣心中只是大叫“宣蒙,宣蒙。”可是口中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如同恶梦一般。她不知老尼姑要带她到哪里去,心中害怕。眼见老尼姑又托着她的背部向山下走去,遂伸手向她的脸上抓来。眼泪汪汪,双目发赤。 老尼姑见她倔强,反手一掌打在脸上。登时,朱可欣的两只小脸都红肿起来,但她兀自不休,双手乱抓。老尼姑大怒,眼中凶光一闪,手扬起,抬掌劈去。 朱可欣心知不妙,双眼一闭。哪知那老尼姑手掌一翻,又点了她的两处穴道,顺手把她托起,挟在肋下,向山下奔去。 只见林木不住后退,耳畔风声呼呼,不到半个时辰,已到山下。那老尼姑把她挟得头低身高,血涌头顶,苦不堪言,腰肢似要从中断裂。 到了山下,老尼姑不进市镇,反向一个偏僻无人的荒野走去。走了一个多时辰,方见一条大路。此时,朱可欣已被挟得浑浑噩噩,头痛欲裂,几欲晕去。 老尼姑见她迷迷糊糊,怕真的就此害了她的性命,将她横抱在手中,沿路而行。 不多时,前面有一马车驶来。老尼姑横站路中,喝道:“马车停下。” 赶车的车夫突见一个老尼姑抱着一个小女孩拦住去路,怕一下撞伤了她们,急勒马,口中道:“唏律律,嘘住”。同时口中大声骂道:“老尼秃,找死啊,快闪开,莫要撞死了你。我的车子曾不拉尼姑,免得沾了灰气。” 老尼姑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快快把人赶下来,我要雇你这辆车用。” 那车夫三十多岁,赶了这么多年的车,从未见有尼姑这么凶的,骂道:“老不死的,你想抢劫啊?”挥马鞭抽向她的头顶。 老尼姑二指倏伸,夹住鞭梢,手一紧,一股大力传去,登时把车夫拉了下来,摔在地上。 车夫见老尼姑厉害,大叫道:“有人抢劫啊,有人抢劫。” 老尼姑大怒道:“小子,你找死啊?”抡起鞭子抽去。 车夫只觉鞭子抽在身上,似陷入肉里一般,疼不可当,哇哇大叫。同时也知这老尼姑厉害,招惹不得,改口道:“老菩萨,饶过小人吧,小人得罪,小人不知好歹,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老尼姑鼻中冷哼了一声。那车夫心中一突,不再出声。老尼姑鞭梢一挥,软软的鞭子便直直伸去,吃的一声,将车帘拉开。她探头一瞧,只见里面坐着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白白胖胖的,衣饰鲜丽,正自瑟瑟发抖。 老尼姑喝道:“给我滚下来。”那妇人只是发抖,却坐着不动。老尼姑向车夫道:“你上去把她们拉下来,车子我要用,越快越好。你若是趁我的心意,我便多赏你几两银子,若是不听我的话,我就要了你的小命。”说着,一鞭抽向路边的一棵碗口来粗的柳树。那棵柳树哗啦一声从中断裂倒下。 车夫几曾见过这种手段,哪敢不依,否则,鞭子向自己的头上一抡,岂不*迸裂?遂快手快脚爬上车,将那妇人与孩子连托带抱的弄下来,口中不住道:“大奶奶,小人得罪了,小人性命要紧,以后上门给您老磕头赔礼。” 老尼姑抱着朱可欣跨进车内,将她平放,向车夫道:“掉转车头,向西南顺路直走。”那车夫不敢询问,依言赶车向西南而去。 却说这个老尼姑正是当年本虚口中的无性神尼,也是与本虚结下孽缘的金光大师师妹陈玉霜。当年二人相恋,直似江湖中的一对神仙般眷侣,却因本虚师父要本虚接他衣钵,将少林寺重震为武林第一门派雄风,而强求本虚出家为僧接任少林掌门,致使劳燕分飞。陈玉霜伤心之下多次到少林闹事,却因武功不敌少林众大师与本虚,愤而出家为尼,全心于武学,力求武功一道能胜过少林,以报当年的怨气。 时光易过,不觉几十年过去,这日她应好友黄龙道人十年黄山之约,来到黄山脚下,她不知哪处是天都峰,见黄山奇特,与以往所游之山大不一样,便选了一处,顺势而行。 不久,来到一个山谷,但见谷中山花烂漫,景色秀丽,于是沿谷而行。谁知在山谷尽处,却见到一个小女孩正在打坐练功,身前放着一本小册子。心中大是奇怪,如此荒山中,怎会有这么一个小女孩?便走到那小女孩身后,悄悄把那本册子拿了过来。 岂知一瞧之下,顿觉血脉贲涨,呼吸为滞。心中立时想到,此乃武林至上至玄内家心法,若照此修练,不出十年,定可远胜本虚,完了几十年的心愿。 她原本已熄去与本虚争胜之心,此刻陡见秘笈,雄心又起。低头瞧了瞧小女孩,见她长得玉雪可爱,不忍心坏了她的性命,却又不能留下,否则,只怕秘笈未及练,大难已临头,百年前的玄都门便是一个例子,于是把她带走。 她只看到首页写着太乙秘笈几个字,尚不知这就是名震天下,武林中人寻了上百年的玄都秘笈。 带着朱可欣,坐在那马车之中,一直顺路而行。朱可欣怎会心甘情愿随她而去,无奈身上穴道被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耳中听着车轮辘辘,不住向前走去,心中清楚,这每向前走一步,便距离黄山远了一步,距离张宣蒙远了一步。苦口不能言,心中徒自悲苦,泪水不住从眼眶中滚落。 她虽然悲苦,但每当无性看向她时,总是恨恨回瞪着她,眼睛眨也不眨。 无性见她那眼色,自然明白,心道,小小孩儿,恨又能怎样,过得一段时间便好了;若不随我意,在半路之上,一掌取了她的小命,丢于荒野,谁又能知? 她坐在车中,脑中不时幻想着练成玄功之后,如何上少林打败本虚,打败所有的僧人,报尽前仇的快意场面。想到得意处,口角不时发出轻笑。 第九十一章百般迫害 走了几个时辰,无性担心朱可欣身上穴道被点时间过长,血流不通,致成残疾,毕竟秘笈是从她手中得来,便想解开她的穴道,又担心她再发疯似地哭叫,恶遂狠狠道:“小丫头,我现在给你解开穴道,免得你受罪,但你不许再大哭大叫,否则,我一掌打死了你。” 哪知却见朱可欣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她,全无惧意,心道这臭丫头脾气不小,我就不信治服不了你,伸手解开她的穴道。穴道解开,但见朱可欣仍是狠狠地瞪着她,并不出声。大出意料,不禁道:“臭丫头,怕了是不是?若早乖乖地听话,我也不会让你吃那么多苦头。”朱可欣只是不出声。 走了一段,突听远处有马车之声传来,不久走近。无性见朱可欣怕了她,正自得意。突然,朱可欣一下翻身爬起,口中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声音远远传出。 无性出其不意,大吃一惊,伸手去捂她的嘴。朱可欣牙齿一合,格的一声咬上她的手指。无性吃痛,挥手一掌打在她的脸颊上。 朱可欣头一昏,但兀自紧紧咬住她的手指不放。 这时,只听走近的马车中有人道:“这辆车中象是有人呼救,难道有强人吗,我们下去看看。” 无性大急,虽然不怕他们,终是在大路之上,光天白日之下,不能随便出手伤人。心中焦燥,手指却仍在朱可欣的口中,痛入骨髓,便一掌拍在她的头上。 朱可欣头嗡地一下,昏了过去,牙仍未松。 无性用手捏着她的双颊,方将手指抽出,只见齿痕深深陷入,露出指骨,鲜血迸出。她不及止血,掀开帘子向外道:“那车中的施主,打扰你们了,我是莲花庵中的尼姑,带着一个小徒弟回山,刚才是我的小徒弟在睡梦之中大叫出声的,想是作了恶梦,梦到她的父母被强盗杀害的情景,没想到却惊扰了你们。” 那车中一个男子探头出来瞧了瞧,犹似不信。无性向车中一指。那男子果见车中睡着一个小女孩,点头道:“打扰师父。”继续向前走去。 无性放下帘子,吁了一口气,为手指溥上金创药,用布条扎起。再看朱可欣,只见她面颊红肿,手指印子高高突起,大是丑陋,咬牙道:“臭丫头,我就不信治服不了你,若治不服你一个小丫头,我也不是无性了。” 原来朱可欣被解开穴道之后,想到这老尼婆出手狠辣,武功高强,决不能逃出她的手心,便耐住性子等待时机。当听到有车临近,就突然大声叫喊,寄希望有人能救了她去,回到张宣蒙身边。她只小孩儿家,怎能想到平常之人又怎能救得了她。 过了许久,朱可欣醒来,见自己仍在车中,老尼婆正瞅着她,天也将黑下,知道并没有人救了她去。慢慢爬起,突向无性扑去,口中大叫道:“你放了我,你放了我。” 无性手一挥,打在她的脸上。朱可欣立足不稳,一头撞在车沿上。哪知她不顾疼痛,翻身爬起,又涌身扑上。无性又一掌将她打倒。朱可欣倒地再起。如此五次三番,面目早已全非,她兀自不止,势如疯虎。此时,驾车的车夫也知这小女孩是这老尼劫来的,只是惧她凶恶,不敢则声。 闹了半个时辰,朱可欣脸上被她打了几十掌,如发酵的馒头,高高肿起,疼痛入骨,只是就不罢休。 无性被她折腾一阵,气喘嘘嘘,似比与人剧斗一场还累。也知这女孩性子刚硬,便伸腿把她扫倒,伸指点中她肋下一处穴道。 朱可欣立时感觉全身奇痛入骨,如抽筋吸髓一般,不可忍耐,不由在车上滚来滚去。 无性喝道:“臭丫头,服了么?只要你说服了,乖乖跟我走,我便不再打你,解了你的穴道。” 朱可欣咬着呀,双眼欲喷出火来,就是不出声求饶。不久,目光焕散,一头撞在车边辕木上,昏了过去。 无性见她疼得昏去,也不出声求饶,倒有点佩服她的硬气来。纵是江湖中的硬汉,被点此穴,也会忍不住大声哀号,况她只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娃。便解开了她的穴道,揉揉她的仁中。 朱可欣很快醒来,岂知醒来之后,又和身扑向她,口中骂道:“贼尼婆,你有种的便杀了我,你杀了我, 我也不服。” 无性大怒道:“好”,又一指点在那处穴道上。立时,那股钻心的疼痛又涌上身来,朱可欣忍不住又俯下身躯,滚来滚去,牙齿格格作响,面容扭曲,只是仍不出声求饶。不多时,又昏了过去。 无性解开她的穴道,只见她口中早咬出血来。 不多久,朱可欣醒来,醒来后,仍是狠狠扑向无性。无性此时对她的硬气大感兴趣,便又点中她的穴道。朱可欣仍是不久昏去。 无性大是疲累,看了她一眼,向车夫要了一条小绳,把她的手脚缚上,用手指捏醒。 穴道未解,朱可欣一醒,那股疼痛重新钻入心中,只是四肢被缚,滚动不得,更觉疼痛难耐,扭来扭去,卷成一团。过了一会,又昏了去。 她一昏去,无性便又弄醒她。如此数次之后,朱可欣气力越来越小,昏得越来越快,始终不出一声,甚至连哼都不哼一下。 无性见如此手段,尚治服不了这孩子,大是佩服,便不再治她,解开穴道,让她躺在车中。 天已黑下,无性也不投宿,吩咐车夫买了食物与水,带在车上,连夜赶路。 朱可欣此番挣扎一个多时辰,早已筋疲力竭,连手指都动弹不得,料来逃不出这老贼尼的手心,她又如此狠毒,与其作对,徒找苦吃,便卷在车角,口中哀道:“宣蒙,你在哪里?宣蒙,快来救我。” 第九十二章委屈相就 她一肚子的疑问,无从得释,一出口便连问了数句。哪知朱可欣只是口中道:“宣蒙,宣蒙。”却不理她。 无性怒道:“臭丫头,宣蒙是谁?”朱可欣仍是不理。 无性知她倔强,狠狠踢了她一脚道:“臭丫头,死丫头。”自去吃东西,却不与朱可欣,心道:“我治不了你,不信饿不了你?你饿了不向我讨东西吃吗?那时你仍不与我讲话?”她知小孩子最难忍的便是饥饿。 岂知,第一天过去了,朱可欣只是躺着,流泪不止,口中呐呐“宣蒙,宣蒙”不绝,就是不向她讨东西吃。第二天,仍是如此,两天未吃未喝,已流不出眼泪来。 到了第三天,朱可欣已饿得头晕眼花,一时睡去,一时饿的昏去,但只要醒来,便低声叫着“宣蒙,宣蒙”。 此时无性倒担心她不吃不喝,就此饿死了,遂悄悄解开了她的双手,放了一些食物与水在她的嘴边。心中存着一个老大的疑问:“宣蒙究竟是谁?这臭丫头眼见饿死了,仍是翻来复去的念叨。若是她的哥哥,定称哥哥,岂有直呼其名的,若是弟弟,当比她还小,她又怎会指望他来相救。听她叫来,却又极是依赖,这宣蒙究竟是谁?难道是她的情人,但她只十来岁一个娃娃,怎会有情人?”眼见朱可欣昏昏沉沉,时醒时着,对她的兴趣越发大了,便在她昏去之时,用手翘开她的牙齿,喂了点稀粥进去。 此时,朱可欣数日未吃,眼眶深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已看不出本来面目,倦在车中,如一条垂死的小狗。 无性瞧着,心中忽然有点不忍,但随即想到,自己一生孤苦,有谁曾可怜过。遂冷笑两声,把饭扔在一边。 朱可欣三天未进滴水滴米,腹中空空,口中干渴难耐,如要着起火来。此时被喂了一点稀粥进肚,不一刻就醒了来。 岂知她一直饿着不吃,倒还能忍受得了饥饿干渴之苦,吃了点东西后,饥饿之苦再也无法忍受,看着食物,直想大吃一通,转念想到无性,强自忍住,将头扭向一边。这种痛苦比无性点她穴道更甚。 无性自然瞧了出来,便把食物放在她的脸前,要让她出声相求。到了此时,只要她开口说话,即使不讨饶,也算服了,便把食物给她。 哪知等了片刻,朱可欣仍不出声相求,口中只是轻叫着“宣蒙,宣蒙。” 无性怒道:“臭丫头,宣蒙是你什么人,你死也不忘,是你喜欢的人吗?你别痴心妄想他来救你了,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是有良心的,都是狼心狗肺之辈。无论他当时对你如何得好,都是假的,骗人的。纵是你时刻念着他,想着他,把心挖给他,转眼之间,他也会将你忘的干干净净。”想起本虚当年的无情,越说越恨。其实,朱可欣这么小,懂得什么情和爱了。 哪知这次话音未落,朱可欣却哭道:“老尼婆,闭嘴,宣蒙永远不会忘了我,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无性见她饿死都不向己开口,居然为替什么宣蒙辩白,开了口,心中既有点高兴,又恼怒不已,冷笑道:“世间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的宣蒙也不例外,纵是现在他记得你,过得一年半载,便忘了。不信,你就试一试。” 朱可欣道:“我不信,我不信。”双手捂上耳朵。 无性把饭推给她道:“不信,你就吃了此饭,不要把自己饿死,过得几年,我带你去找他,看他还念不念着你。” 朱可欣听了心头一震,疑惑道:“真的?你肯放我回去找她?” 无性见她面目虽然红肿不堪,但大喜之色却是一览无余,心中忽然生出忌妒之心,担心那个宣蒙过了几年后真的还会记着她,念着她。她情场失意,当年又被心爱之人打伤,性情早已大变,在她眼中,男人个个如本虚一样无情寡义。虽知朱可欣幼小,与张宣蒙只是相互依恋,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爱情,仍是忌妒不已。 她盯着朱可欣的脸,冷笑道:“臭丫头,别作美梦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谁知你的宣蒙几年后又在什么地方,到哪儿去寻找?至于我让不让你活到那时,还不一定呢。” 朱可欣心中一凉,但转念想到,只要她一时不杀了自己,总能逃出她的手心,去寻找张宣蒙,却不可饿死了自己。一想到张宣蒙天天在黄山的家中等着她,盼着她,若这么稀里糊涂地饿死了,岂不让他伤心,心中一热,伸手取饭吃下,不再与无性纠缠。 无性见她吃饭,总算服了自己,不再惹她。 如此一路向西而行,朱可欣除了吃饭便是躺着,也不与无性说话。 二十余日,无性换了一辆马车,给那车夫二两银子,打发他回去。那车夫能被放回,已是喜出望外,又得银子,更是高兴。 过了十日,无性又换了一辆马车,过了两日,接着再换。 朱可欣不知她的用意,反正逃不开,便由她去。 无性不住换车,自是为了防那车夫露出风声,被武林中人追杀。 这日,来到一座大山脚下,无性下了车,买了些东西,牵着朱可欣的手而行。不久,到一座高高的山峰之下。她点了朱可欣的穴道,取出飞抓,用绳子把朱可欣捆在背上,借飞抓之力,向山上攀去。 朱可欣在她背上,细观此峰,但见山峰奇陡,山势险峻,如刀劈斧切。随她越爬越高,心中暗暗发愁,这么陡峭的山峰,日后纵有机会,又如何下得来。 不多时,到了峰上,无性把朱可欣放下来,解开她的穴道,不再用绳子缚住她的双脚,道:“小丫头,不要胡思乱想,老老实实呆在山上,量你也下不去此山。” 因朱可欣不再与她作对,她的口气好了许多,不再呼她臭丫头。 朱可欣细细打量,只见峰顶地势平坦开阔,洼处有一条山溪流过,从峰岩洒下山谷,形成一条美丽的瀑布。峰顶长有不少奇松异树,枝叶繁茂,地上花草相杂,并有三三两两的飞鸟,来去啁鸣。 第九十三章绝峰之上 她没精打采地在峰顶转了几圈,心道:“难道我便与这老尼一直呆于此处?” 不久,山洞口飘出一股轻烟,是无性在生火作饭,她走了过去。只见洞内饮食起居之物,样样俱全,方知这老尼一直住在这儿,便找个地方呆呆坐着。 无性作完饭,叫她同吃,朱可欣不知无性为什么把她带到此处,也不多问,端起饭就吃。 无性以为她上了此峰,定要大哭,却见她端饭就吃,大出意料,想问却又忍住,知道纵是问,也白问,她绝不会回答自己,徒惹闲气。吃完饭,无性为她在洞内收拾了一个地方,作为她的床铺。 朱可欣只是站在一边瞧着她忙来忙去,见床铺铺好,也不气,倒头睡下。 无性忙完,掏出秘笈,独坐在一边,埋头看了起来。 一连数日,朱可欣见无性一直埋头于秘笈,不时眉头紧皱,对着秘笈发呆。又过了几日,见她按秘笈所载,打起坐来。朱可欣见她那姿势,便知是从第一层练起,她也想按秘笈去练,却静不下心来。 这样,过了一月有余。一日清晨,无性正在打坐,忽然面色大变,张口哇哇吐出几大口鲜血,喷了一胸襟,倒在地上昏去。 朱可欣大奇,这老尼怎么练功竟然练得吐血?眼见她吐血,心中暗暗高兴,坐在一边冷眼瞧着。 过了一柱香功夫,无性慢慢醒了过来,闭目养了会神,摇摇晃晃进洞睡去。接下来两天,她又反复看着秘笈,到了第三日,又开始打坐练功。约有半个时辰,又吐了几大口鲜血,比上次犹多,喷出很远,脸如金纸,昏倒在地。这次有两个时辰方醒转。 无性一连调养了十余日,方渐渐好转。 朱可欣在山上呆了两个月,对山峰地形已熟,要下此峰,必须练出一身功夫,方能如无性般借飞抓之力下去。要想练出一身武功,又必须练习太乙心法。 她接连数日细察,无性一直把秘笈贴身藏着。所好在黄山之时,她已把第二层功法学会,在这几年中,总能找到机会偷看后面几层功法。如此一想,哀伤之情大去,在峰上专心练起功来。无性只埋头于秘笈之中,不去管她,倒也清静。为了早日能下山,她比在黄山之时更加勤奋,除睡觉吃饭之外,日夜不断。 无性自第二次吐血以来,只是呆呆看着秘笈,满脸愁苦之色。两次吐血,特别是第二次,几乎使她走火入魔,要了性命。至此,她已知这种至上秘笈 不可轻易修练,否则,必须废去几十年的峨眉派内功,方能不致冲突。可是,这从小便起始练的几十年峨眉功夫,又如何可以轻言废去,轻易废去?即使散尽,据这秘笈 所载,第一层须两三年时间,第二层须四五年,第三层则是须十来年,她现在已六十多岁,只怕第三层未练完,已寿终,以第三层的功力又如何胜得了本虚? 她在黄山时已知此功分七层,一层比一层难练,第五层功满,已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当今武林之中再无敌手。以她所想,凭借她几十年的峨眉内家功在身,前面四层,自可指日而过,无须那么多年时间,即使第五层,亦不须十年时间,那时方七十多岁,想本虚也不会死去,自可恃此功,打败于他。哪曾想,此功法却独树一帜,所修内力与峨眉内力截然不同,无法揉合到一处,反在身体各处穴道经脉之中相互冲突,势同水火。 刚开始她就隐隐觉得不妥,只是不忍放弃,强行压制。过得一月,太乙内力已有小成,对峨眉内力排斥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压制不住,在体内冲突起来,终致走叉经脉,脏腑受伤,吐血昏去。 过了几日,她终不信,练了半个时辰,两股内力继续冲突起来,犹如二军交战,她的身体便是战场。峨眉内力自恃深厚兼占地主之宜,一心想要压倒太乙内力。岂知太乙内力虽弱而细,但如流水一般,慢慢浸透了峨眉内力,形成大患。她内伤本来未愈,不久,重倒覆辙,比上次伤的更重。 无性调养十余日,方得好转,看着秘笈,心中哀伤,得如此秘笈却不可练,犹如入宝山带了成堆的金银,却无福气去花一般,留之无用,弃之不舍,那种痛苦可想而知。 她不敢再练,只是潜心思索,如何能使这两种内力揉合于一处,却没大注意朱可欣。寝 食不安地想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知道终不可练,便欲毁去此秘笈,心道:“我练不成,也不能让它留在世上,让别人得了去。”但几次拿起秘笈,放在双掌中,欲以内力销成粉末,终是狠不下心来。 这日早晨,她打定注意,要销毁秘笈,连同朱可欣这丫头也杀掉,因她心中也记了一份秘笈。她却不知朱可欣只记得前二层,而修罗教中还有后大半。她手中拿着秘笈,出来寻找朱可欣。 朱可欣这段时间为练功,以防无性打扰,一直躲在离山洞较远的一块大石后。无性沉于思索之中,未加注意,只吃饭睡觉时方见到她,何况朱可欣深恨于她,曾不与她说话,躲开是自然之事。 无性出了山洞,一眼望去,峰顶平坦,却不见朱可欣,心道:“这臭丫头躲到哪里去了,难道知道我要杀她,躲了起来?还是出什么鬼,想偷偷下山?”在峰顶转了一圈,方见朱可欣避在一块大石后,盘腿端坐,正值入静之际,脸现祥和。 无性向她看了一看,只见她脸上掌印早已消去,睫毛长长的,覆盖眼睑,鼻子挺直小巧,唇如点朱,脸似溥粉,实是一个美人胎子。 第九十四章恶人相磨 正要挥掌拍下,忽见朱可欣双掌微微一动,似是一张一合。奇道:“这臭丫头的内力已有如此进境?难道她小小年纪,已修此功许多年了吗?”因朱可欣曾不回答她什么,所以对她的身世情况一无所知,疑问虽多,但朱可欣倔强,却也无法可想。当即念头一转,回转洞内,等她回来。 三四个时辰过去,直到太阳偏西,该吃饭的时候,才见朱可欣慢慢走进洞来,端起饭便吃,吃完抹嘴就走。无性道:“丫头,等一等。” 朱可欣只一顿,又向前走去。无性起身抓住她的手掌,一股内力传了过去。朱可欣不知她要干什么,只觉一股内力沿手掌劳宫穴向胸口冲来。她的太乙内力已有火候,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力道与之相抗。 无性起初只用了一二成内力,却觉碰到她的内力便即弹了回来,于是又加一成,方才与之相当。心中大是惊讶,猛地陡增两成,疾冲过去。 朱可欣只一年多的太乙内功,如何能抵挡的住她几十年的峨眉内功?蓦觉胸口一痛,脸色惨白,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心中大骇,这老尼婆练功不成,要来杀她了。 哪知无性一击之下,便即缩手,冷笑道;“小丫头,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谅你练此功也有五六年的时间,却不及我两成的功力。你那秘笈也只不过如此而已,有何奇哉。你纵是在此峰练上二十年,也下去不得。” 她见朱可欣练功已有火候,心中忌妒,故以内力伤了她,且把四成功力减半说成二成,存心想打击她,让她难过。 且说朱可欣被她内力一击之下,只觉胸口如刀割一般疼痛,几欲摔倒。听无性之言,不顾胸口疼痛,轻笑道:“我若练了五六年,只怕你老尼婆也没本事带我到此峰来了。我只练一年多,便及你二成功力,若练五六年,岂不是你十成多功力,你又如何能伤得了我?”说完,捂着胸口,向那块大石后快步而去。 无性惊道:“什么,你只练了一年多时间?”跟在她后面。朱可欣并不理会,坐到那块大石上,盘腿练起功来。 无性见她脸色难看,料来伤的不轻,但凭她的脾气,亦知所言不假,暗自惊异。她却不知,此功法再是神异,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内有此成就,而是因朱可欣在黄山食了一种补气的山果,以致练功事半功倍。她呆呆看着朱可欣,原本毁掉秘笈的决心,消失怠尽,站了一会,重去埋头思索。 到了第二日,朱可欣已面色如常,没有伤痛的迹象,无性更是惊骇。 过了一个多月,朱可欣发现无性的脸上,添了不少皱纹,一个多月的时间,仿佛老了十来岁,想来是苦苦思索,劳心而致,心中高兴,最好她能一直这样思索下去,过得几年便得老死。 岂知过了十来天,却见无性竟然又练起功来,心中奇怪。果然无性一连练了二个月余,不再吐血。 朱可欣自那次被伤之后,不再与无性在山洞中同住,而是躲在石后练功,练完后即躺在大石之上睡去。山本高,气温低,这时,已至仲秋,天气更加清冷起来。她只夏天时的一身单衣,初时,晚间虽冷,躺在石上冻得直打哆嗦,却还能忍得住。过了二十来天后,天气越加凉了起来,夜间寒冷之气直钻骨髓,梦中时时被冻醒。醒后,便即盘腿练功,以御寒冷。说来也怪,只要一运气行功,立时寒冷尽去。只是一收功躺下,寒冷又来。 她不愿进洞与无性同住,心中愁苦。一日想道:“我何不在睡倒之后,依然运气行功,这样岂不可抵御寒冷?否则,冬天到来,岂不要在山上活活冻死?” 于是依法试上一试,果然睡下之后,不再觉得寒冷。只是入梦后,真气不得意念引导,自然停了运行,又被冻醒。心中郁闷,苦苦思索,日夜想着,用什么方法,才能使睡梦之中真气运行不断。但是,她想了十数日,也未想出个好法子。夜间已更加寒冷,入梦便即冻醒,一夜中,睡不得半个时辰。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如此梦魂牵绕地想着作梦行功,有几次入睡后,竟真的梦见自己仍在行功,直过了三四个时辰方断。这几次睡得也较踏实,未被冻醒。 她心中大喜。于是,每于睡倒之际,念念不忘想着运气,盼着梦中行功。时日一久,居然真的时常梦见自己在梦中练功。又过了一段时日,即使她不作梦,真气依然运行不断,身体亦不再感到寒冷。慢慢地习以为常,以致睡中仍能练功不辍。 朱可欣没想到,她这为了抵御寒冷,居然突破了太乙秘笈及武林各派内家功的局限,另僻蹊径,开创出千百年来,各武学大师所不敢想象的行气功法。 常人练功,本逆天而行,白天所修之功,经夜间一觉睡来,气血恢复正常,功效十去八九。而朱可欣打破这一局限,内力自然突飞猛进,一日足抵常人数日。 本来太乙秘笈,乃是至上的心法,她的内力增长之快,可想而知,非常人所敢望其一二。这也是首创太乙秘笈心法的那位前辈所始料不及的,朱可欣自己更加不知道。 这天下午,朱可欣练了三个时辰功后,只见彩霞满天,已是傍晚。此于高峰之上,仰天看来,更觉壮观。但见彩云在天上飘来飘去,时为苍狗,时为彩凤,变幻异常。 她看了一会,叹了口气,心道,我若能变成一朵云彩多好,可随时飘下此峰,到黄山中与宣蒙相聚。蓦地想起,与张宣蒙分手已至半年多,不觉泪流满面。虽然近期内力大增,仍无精打采地向山洞走去。 第九十六章因妒加害 接下来的几日,朱可欣白天不敢练功,只晚上打坐,胸中烦闷。 无性见朱可欣白天不练,料来夜间偷练,虽时间少了些,早晚还是有大成。心中暗暗思索,怎样寻一个妙法,让她就此残废,永不可练。 这天半夜起来,她向朱可欣所呆之处走去,果见她盘腿端坐,正在行功。悄步来到她的身前,脸现狞笑,猛地伸指向她胸口的颤中穴点去。触胸之际,又怕一下点死了她,收回了两成功力。 颤中乃人身藏气大穴,任督周天行气必经之处,朱可欣此穴被点,真气运行正速之际,突被阻住,立时大乱,向别处急冲而去。她“啊哟”一声低呼,脸如金纸,昏死过去。 无性大喜,料来这次朱可欣能保住性命,已是不错,又担心她真的一下死去,无法看到她残废痛苦的样子,伸指于她的鼻端,只觉气息微弱,仍有呼吸,一时不致死去,方才轻笑一声,放心而去。 过了几个时辰,已到早上,太阳升起半杆高,无性仍不见朱可欣动静,便来到她身前。却见她与夜间一样,仆俯在地,呼吸微弱,脸如金纸。 一天之中,无性去看了数次,朱可欣皆没有任何动静。 却说朱可欣被点倒之后,昏迷不醒,真气上下一时不通,乱闯一气。但太乙内功毕竟不同于其他内功,真气乱了一阵,慢慢聚至膻中,不久,便冲开了被点的穴道。膻中穴道一解,任督二脉真气又能运转。 若换成别人,纵是穴道解开,真气不用意念带动,仍是不能运行,纵是侥幸不死,时间一长,也必残废,坏了一身修为。但朱可欣由于抵御寒冷,已养成习惯,睡梦之中,真气仍能运行不断。此时她虽昏迷,养成的意念仍在,膻中穴一通,真气渐渐又沿任督小周天而行。 过有一两个时辰,散乱的真气被她潜在的意念带动,渐渐归元,各按所属经脉而行。真气本身就有疗伤之效,朱可欣虽于昏迷之中,真气却能不断治疗她的伤处。 不知过了多久,朱可欣悠悠醒来,动了动,尚有知觉。慢慢用手撑起身体,盘腿端坐,胸腹刺痛入骨,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仰头看了看天,但见一轮银盘似的圆月悬在空中,异常的皎洁明亮,已是午夜。泪水不由从眼中流了出来,口中呐呐道:“宣蒙,宣蒙,你在哪里?你可知道我现在的遭遇苦处?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你真的忘了我吗?你那天早晨为什么不带我一起下山买米?我恨你,恨你,我恨死你了,宣蒙,宣蒙。” 她此时年龄幼小,遭此重创,不由哀哀哭出声来。哭却又不敢大声,以防被无性听到,再来加害,尽量抑制。 她越是不敢出声,心中越是悲苦难抑,抽抽泣泣许久方止。 其实这半年多来,她早已无数次的后悔,后悔那天贪睡,未随张宣蒙下山买米 ,以致落入无性的手中。 哭完之后,只觉此次虽未吐出血,比上次受伤却要厉害百倍,体内无处不痛。但自上次之后,她已知太乙内力有疗伤之效,伤心一会,收摄心神,运气行动。 第二天一早,无性便过来看朱可欣。朱可欣刚刚收功,便听到她的脚步声,急扑在地上不动。无性见她仍如初时,以为仍是未醒。 第三天早晨,无性担心她一时死去,回到山洞中,端了一碗稀粥与她喂下,心道,臭丫头,上次你喂我稀粥救了我,我这次同样喂你稀粥救了你,咱们是一报还一报,两讫了,谁也不欠谁的情。她却不思朱可欣全是被她所害而致。朱可欣故作昏迷态,让她喂下。 过了半个多月,朱可欣的内伤方渐渐好了大半。这日中午,她坐在一高处,意志消沉,心中忖道:“我既不敢练功,又下不了山,这一家一百余口的血海深仇如何去报?”想及张宣蒙,口中禁不住又叫出声来“宣蒙,宣蒙。”每次痛苦之际,只要她轻轻念叨张宣蒙的名子,心中就会舒服许多。 “臭丫头,不要再想着你的什么宣蒙了,他若未忘记你,为什么不上山来带你下去?”不知何时,无性已来到她的身后,出言相讥。朱可欣虽能容忍她伤害自己,却不能容忍她诋毁张宣蒙,怒道:“你走开,我不要听到你的话。” 无性冷笑道:“我早已对你说过,天下没有一个好男人,你总是不信,现在相信了吧,你的宣蒙早已忘了你。无论他以前怎样说怜你、喜欢你,都是假的,骗人的,只要一分开,马上就会变心。当年的那个臭男人,对我不知要比你的宣蒙对你好上多少倍,但后来还不是一样离开了我。假的,假的,全是假的。他让我痛苦了一生,而你的宣蒙,更加不如他。”说到后来,竟是声嘶力竭。 朱可欣虽然年幼,但也听出,无性当年曾被一个男人抛弃,便出言讥刺道:“不,宣蒙一定比你的那个男人好。他不会忘了我,永远不会忘了我。你那个男人不要你,你为什么不去找他?想来你那时又丑又笨,武功又低,人家不要你,你又打不过人家,所以只有空自咬牙切齿,恨他骂他,却奈何不了他。” 这一席话正说到无性的痛处,无性尖声叫道:“闭嘴,臭丫头,谁说我打不过他,那个秃驴怎是我的对手?” 朱可欣见她发怒,更是心下明了,冷笑道;“你打不过人家,人家又不要你,所以你只好气得出了家。我知道啦,你之所以痴心妄想练成太乙秘笈,便是为了打败他。可惜你练不成,永远打不过他。” 无性心事被猜中,登时恼羞成怒,挥掌道:“闭嘴,臭丫头,我练不成,也不会让你练成,再说,我一掌打死了你。料来这几日也够你受得了吧?” 第九十七章被迫拜师 无性道:“当然很高,若不高,我也不会败于他了,他自许天下第一。” 朱可欣惊道:“是修罗教教主?” 无性怒道:“胡说八道,修罗教主是什么东西,怎能与他相比?他要比修罗教教主武功不知高出多少倍,我请谁能打得过他?即使别人打败他,于我又有什么样用处?” 朱可欣道:“只要你能请到练成太乙秘笈的人,就能打败他,只要打败他,你就可以羞辱他,以报你几十年的仇恨。可惜你请不到,天下只有我能练成,而你却不让我练。” 无性闻言大笑道:“哈哈,笑话,臭丫头,你也痴心妄想天下第一,练成那太乙秘笈?” 朱可欣心中明白,若趁此刻说服她,那便不用镇日担心她来加害,而可安心练功了。虽被她嘲笑,却不生气,反正色道:“你若能让我安心修练秘笈,我定能为你打败那人,完了你的心愿。” 无性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慢慢止住笑声,沉吟半晌道:“我若让你练成秘笈,你就替我打败他?” 朱可欣重重点点头道:“不错,只要你能让我练成太乙秘笈,我绝不食言,功成之后,一定下山为你打败那人,让你出了心中这口积了几十年的恶气。” 打败本虚,打败所有少林和尚,让少林永无出头之日,是无性这几十年来念念不忘的心愿。陡听朱可欣之言,她心中大动,但转念一想,即使朱可欣练成那秘笈,打败本虚,与她有什么关系?不是自己亲手打败他,仍不能让他后悔,心愿还是不能得偿。除非收这丫头为徒,传她峨眉派的武功,让她以自己徒弟的身份去打败他,方能算是完了心愿。 想至此,盯着朱可欣道:“小丫头,你是想练成秘笈方才如此说的,而你心中实是恨我极深,是不是?” 朱可欣听她口气已有松动,也知骗不了她,点头道:“不错,我是恨你,但我却必须练成太乙秘笈。只要你能不打扰我,让我安心练功,待我武功大成之时,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若你不信,我可当面伐下毒誓。” 无性奇道:“为什么你定要练成秘笈 ?” 朱可欣道:“我要报仇。” 无性道:“你要报仇?” 朱可欣道:“不错,我要报仇。” 无性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好,你将一切都告诉我,包括你的那个宣蒙,不得有半点隐瞒。” 朱可欣想了一下,道:“好,我都告诉你。我之所以要练秘笈,因我的亲人,父母兄弟姐妹一家一百余口为人所杀,而那人武功高绝,势力庞大,只有练成这秘笈,方能打败他,杀了他,为父母亲人报仇。宣蒙是我的小伙伴,陪我一同逃出那伙人的毒手。” 无性点头道:“那人定是修罗教的教主了?” 朱可欣道:“不错,正是那个魔头,他为抢秘笈而杀我全家。” 无性下山直奔黄山,尚不知修罗教诛杀朱氏一家抢秘笈的事,问道:“修罗教也知道此秘笈?你家这秘笈从何而来,为什么曾未听人说起?” 朱可欣讶异道:“你不知这是什么秘笈?” 无性点头。 朱可欣道:“那你一定知道百年前的玄都道人吧?” 玄都道人从一秘笈中练出神功,打败少林了无禅师一事,乃是近百年来武林中最惊人最为人称道的大事,无性少年时便听师父讲过,怎能不知,何况她与本虚鸳盟不谐,也皆由此所致,惊道:“玄都道人?这秘笈就是玄都门失传的秘笈,就是当年他凭之打败了无的秘笈?” 朱可欣点头,傲然道:“不错,天下除此秘笈之外,还有什么更为厉害的秘笈?” 无性沉默半晌,仰天哈哈大笑道:“好,好,真是天意。少林因败于练了此秘笈的玄都道人,而百年来一直不振,非然这老贼秃之所以要本虚抛弃我作和尚,便是要重振少林的声誉,抹去这个伤疤。天意,哈哈,真是天意,这秘笈又出现了,并且让我见到。我一定要让本虚及少林的贼秃们,再次败于这秘笈之下,永不能翻身。”沉声向朱可欣道:“你家有此秘笈,为什么你的父母却被修罗教所杀?” 朱可欣黯然道:“因我家中只有绢上的一部分,父亲无法修练,就象现在的你一样。这前三层秘笈,乃是从玄都门一门人手中得来,父亲还未及练,就被修罗教杀害。” 无性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好,我答应你,让你练成秘笈 。但焉知你不是故意骗我?待你练成之后,却不实现你的诺言,我又能把你怎样?” 朱可欣道:“我今日可立下毒誓。” 无性一摆手道:“不,我不要你立誓,我要你拜我师。武林之中,最重师徒名份,弟子绝不可期师灭祖,否则会被天下人所不齿。只要你拜我为师,我就相信你。” 朱可欣愕然道:“拜你为师?” 无性凝视着她道:“不错,拜我为师,只此一条。” 朱可欣思忖半天,看着无性,犹豫不决。 无性长眉一挑,厉声道:“怎么,你不愿意吗?你若不从,我现在就杀了你,到山下另寻一个人来,一样可以练成秘笈,为我报仇。” 朱可欣心中一凛,知她此言不差,点头道:“好,我便拜你为师。不过,你以前对我甚坏,我叫不出师父二字。但我下山之后,定称是你的徒弟,让本虚知道他是拜在你的徒弟之手,并且让天下人都知道,少林是败在你的徒弟之手。” 第九十八章绝峰苦修 朱可欣道:“好,我从你所言。” 无性道:“拜师乃一大事,只是这峰上只你我二人,也不须繁文褥节,你便于此处跪下向我磕头,并伐下重誓来,我们就算师徒了。我法名无性。” 朱可欣虽不愿向她磕头,但一想到身负的血海深仇,毫不犹豫跪在地上,向她磕了三个头响头,道:“我朱可欣今天拜无性大师为师,从今后定听从师父教诲,好好修练武功。武功大成之后,遵师父所嘱,上少林打败本虚及所有的少林和尚,为师父报仇。若违此誓,我朱可欣必遭天遣,不得善终,死无葬身之处。” 无性见她虽不情愿拜师,终究是拜了,并且所伐之誓甚恶,言语出自真诚,点头道:“罢了,你我从此是师徒,无论你如何恨我,骂我,终究是师徒。我也不怕你恨我骂我,对你我也别无所求,只希望你不违今天所立之誓。原来你姓朱,叫朱可欣。”朱可欣上山大半年,一直不与她交言,无性一直不知她的名字。 朱可欣点头,心中却暗自叹息,不料我朱可欣会拜她这样的人为师,老天真会作弄人。 无性又道:“从今之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你安心练功吧。待你养好伤,我传你峨眉派的武功,好让本虚这贼秃知道,你确是我的徒弟,武功为我所授。” 朱可欣问道:“本虚是少林的和尚。” 无性恨恨道:“何止是少林的和尚,而且是少林当今的掌门人方丈。” 朱可欣“哦”了一声,不再言语,心中却道:“本虚这老和尚定是一个大大的好人,若是坏人,这老尼婆也不会那么恨他了。记得去年救我与宣蒙的那个和尚,就是少林寺的。那和尚一出现,玄武贼道与修罗教的妖魔便落荒而逃,可见武功之高。而本虚是少林的方丈,武功定在他之上。这老尼婆说他是武林第一人,说不定不假,我若能打败他, 就一定能打败修罗教教主,杀了他及整个修罗教。只可惜本虚这样一个大好人,我却不得不去打败他,毁掉少林的声誉。” 朱可欣年龄尚小,她深恨无性,自然认为本虚是一个大好人,想到长大了要去打败他这样一个大好人,不免谦然。 呆了一会,又想起一家血仇来,恨道:“武林中有哪一个是好人?哪一个不对太乙秘笈垂涎三尺?哪个门派没派人去搜寻我与宣蒙,他少林又能除外?若那日的大和尚知道我们二人便是朱家二小,秘笈在我们身上,焉知不会如玄武贼牛鼻子一样,杀掉我们,抢走秘笈 ?”想至此,心下释然。 过了一个多月,朱可欣内伤痊愈。这日,无性叫住她道:“你的伤好了差不多,从今日起,我便开始传你武功。光修内力是不能伤人的。我出自峨眉派,就从峨眉的基本功传起。因你所习内功与我峨眉内功大不相同,峨眉的内功无须再练,只学武功招数与使力用劲之道就是了。” 朱可欣对江湖之事所知甚少,峨眉派究竟是什么门派,武功招数怎样,一无所知,但料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门派,只要她能不再相害就行。 果然,从此日起,无性每天不断,传她两个时辰的武功,尔后任其自行修习。朱可欣虽不看重峨眉派武功,但以后终须要靠这些武功招数报仇,学的倒也认真。 不到半年时间,入门武功已经学完。此时,朱可欣上峰已一年多时间,身材长高不少。这一年多过去,由于她练功勤奋,又兼日夜不停,太乙心法的第二层居然被她练成。 这段时间中,朱可欣与无性说话仍是极少。当无性传她武功时,稍不如意,便会讽刺上几句。朱可欣只是默默听着,闭口不理。当食物用完时,无性自个下山采集,还给朱可欣买了两身衣服。 朱可欣只记着第二层功法,练完之后,便须练第三层。可无性将秘笈收在枕下,她不愿张口求恳,只有趁她出洞时,方才偷偷取了出来看。一连几次,终被发觉,无性不知她第二层功已成,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记得不清,或不解之处?” 朱可欣确是已记下第三层功法,有几处不懂,点点头。 无性将秘笈递于她道:“指出与我看看。”朱可欣遂将不解之处指出。无性惊道:“你已练完第二层?” 朱可欣点头。无性大喜道:“好,好,我一直担心你不知何时方能打败本虚,这太好了。” 这秘笈她已看过无数遍,皆是养气修习内功之道,以她胸中所学,自是不难看懂。于是把朱可欣不解之处详加解释,直到她理解无误方罢。她只盼朱可欣能练得越快越好,自不诳她。 这样过了一年半多的时间,朱可欣的第三层又练完,接着是第四层。此时,无性已把峨眉派的武功传了差不多,只剩下峨眉的玉清剑法。 此套玉清剑法共分三十六路,每一路各有数种或数十种变化,乃是峨眉派武功精华所在。无性直传了三个月,方传到最后一招,金顶佛光。 峨眉山上有一处高峰叫金顶,是峨眉山的三高峰之一,遥对大雪山,下临千丈深壑,人站于其上,只见云雾沉浮于壑中,深不可测,怵目惊心。故老传说,只要你修佛心诚,到此崖能舍身跳下去,便会感动普贤菩萨,他会把你接去引渡成佛,所以也称舍身崖。据说此处常现佛光,现佛光便是菩萨 来引度有缘之人。 第九十九章皆是苦人 峨眉派有一前代高人,常在此练剑,一日见佛光出现,灵性顿至,创出一路剑法来,使剑如环,绕于身周,极尽变化之妙,剑光形成一个光环,罩住全身,宛似佛光,于是取名金顶佛光。 此招共有一百零八种变化,位列三十六路剑法之尾,也是最厉害的一招。峨眉派历代能把此招变化学全的并不多,大多学了八九十种已足。当年无性在二十多岁时,方练至此招,她的师父传了一个多月,才勉强学完,已是难得。 朱可欣学此招只七八日时间,就记住了八十三种变化 ,无性心中暗暗佩服,亦不免忌妒,又兼此招甚是繁复,教的久了,便不耐烦起来,口出恶声。这日骂道:“笨丫头,蠢丫头,真是笨的如猪,蠢的如牛,以你这种悟性,何时能成高手,打败那本虚,真是痴心妄想。你自己练去吧,免得惹我生气。”转身离去。 朱可欣已被骂惯,也不出声,独自揣摩、研悟,还真的以为自己甚笨,但毫不气馁,越加苦练,以勤补拙。到了第十日,第一百零八种变化已被学完。再过几日,已能使得圆转如意。 无性自以为聪明,当年用了一个多月方始学完,已是历代少有,现见她只十来日,便能使得挥洒自如,大是惊佩,同时心中明白,不出十年,这丫头便可与本虚一博,天下无敌了。 她却不知,朱可欣固然聪明,也不是比她聪明多少,而是修练太乙秘笈之故。因内功一高,许多别人做不到的难度、动作,却可藉之轻易而过,自然学得容易多了。 峨眉派的这三十六路剑法招名,大多取自峨眉山的各处奇景,有时招与名并不相称。最厉害的是后六路,分别叫作“双桥清音”,“大坪霁雪”,“九老仙府”,“洪椿晓雨”,“白水秋风”,“金顶佛光”。这后六路招名,是峨眉山六处胜景之名。如“白水秋风”这一招,来自峨眉派普贤寺之处,此处景色最佳之时,便是于“三秋白水,白云轻飞,秋风号林,黄叶飐水”之时。 当年创此招的是峨眉派三百年前的五位前辈,那时并无第三十六招“金顶佛光”。这五老见此招威力变化远远超过前面三十四招,是最佳的一招,而普贤寺景最佳之时也是在三秋白水秋风之时,故取名白水秋风,以称其佳。 当无性传完朱可欣这三十六路剑法,峨眉派的武功已传之殆尽,便令她好好修习内力。 屈指算来,朱可欣上此峰已三个年头,上山时,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此时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 这日,她练完功,抱膝坐在石上,看着夕阳慢慢下落,逐渐由小变大,最后变志一个火红的大圆盘,沉入地面,映得西半天霞光万道。身后有两只不知名的小鸟,于树上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朱可欣见这两只小鸟在树上跳来跳去,极是欢畅,不由想起张宣蒙来,心道,若是宣蒙也在这儿,该有多好,陪着自己说说话,聊聊天,象这两只小鸟一样,自由自在,再让他讲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听得倦了,就依在他的身上小睡。 正痴想着,忽听远处传来无性的声音,似在吟着一首诗。朱可欣常听她怨声载道,有时吟咏着一些诗词,大多哀伤凄苦。 只听她道:“朱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嗓夕阳,谢却海棠飞尽絮,因人天气日初长。”大概是看到这两只小鸟欢闹,由感而发。 突听喳喳两声,两只小鸟扑棱棱飞起,向别的山峰而去。原来是无性心中烦闷,掷石头吓走。接着听她道:“连理枝头花正开,妒花风雨便相摧,愿教青帝常为主,莫遣纷纷点翠苔,愿教青帝常为主,莫遣纷纷点翠苔。”声音充满怨愤。 又道:“春已半,触目此情无限,十二栏干闲倚遍,愁来无不管,好是风和日丽,输于茑茑燕燕,满院落花帘不卷,断肠芳草远。” 前两首诗,朱可欣不大懂,而听她吟后一首诗,似是愁肠百结,满腹郁郁,幽怨之音流于感伤。她听着词意婉苦,心中想着张宣蒙,也不禁柔肠寸断,跟着轻吟道:“满院落花帘不卷,断肠芳草远。” 朱可欣不知道,无性所吟咏的这三首诗词,皆是宋时女词人朱淑真所作。朱淑真出身官宦世家,其父曾宦游浙西,喜好收藏、金石、书画、古玩之类,家学渊博,她从小受到熏陶,巧慧多智,善于诗书,文章幽艳,才色娟丽,精晓音律,通于经史,亦善丹青,及长大后,由父母媒妁,嫁于一富商之子为妇。其夫常年经商在外,所谓商人重利轻别离,且他性情陋俗,与朱淑真的志趣格格不入,又好女色,金屋藏娇于外,冷落朱淑真。她本有才,又清高自尊,因此内心非常痛苦郁闷,满腹惆怅哀怨无处诉说,便诉之于笔端,凝于诗词之中。她的诗词被人收集,见其词婉而意苦,就取名“断肠集”。 过了一会,忽听无性又道:“尔侬我侬,忒煞情浓,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尔,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尔,再捻一个我,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我与尔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朱可欣正伤心之际,忽听此词词意简单明了,却极是情浓,想是无性当年与本虚两情相悦之时常相吟咏的诗句。朱可欣直听的情浓如醉,及她吟完,竟忘了去记,只记着后几句“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我与尔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此词情浓意真,朱可欣便想记下来,细细玩味。哪知却听无性长长叹了口气,不再出声,悄悄远去。 朱可欣怅然良久,反复吟了后几句,越吟越是情浓,最后竟不能自已,口中只轻轻叫着“宣蒙,宣蒙。” 是夜,朱可欣又梦见她回到黄山,张宣蒙还是孩童时的模样,正站在谷口翘望。她觉得自己象是飞的一样,一下便来到他的面前,叫道:“宣蒙,你看我是谁?” 第一百章无限思念 朱可欣趴在他的肩头,还是儿时那么高,呜呜咽咽哭个不停。 张宣蒙轻拍她的背道:“可欣,好孩子,别哭了,你回来就好了。你看,我为了等你回来,家中的一切都未变,还是原来的样子,你喜不喜欢啊?” 她随他走进家来,果见床铺一切依然,高兴地笑道:“宣蒙,我好喜欢,我还担心你会忘了我呢。” 张宣蒙道:“小傻瓜,我怎么会忘了你呢,即使我把自己忘掉,也还会记得你。走,我们到外面看看去,山谷那面的山枣又熟了。” 于是二人手牵手,向儿时常去摘野枣的地方走去。果见野枣树上结满了密密的红色枣子,自己象小鸟一样飞过去,摘了两个又大又圆的枣子,拿一个放在口中一咬,居然是苦涩的,想起儿时曾骗张宣蒙吃苦果的情景,便把另一个递于他。 张宣蒙张口用力一咬,大叫道:“呀,苦死了,死丫头,坏丫头,你骗我。”呲牙裂嘴,作势欲打。 她则哈哈大笑,直笑得站不直身子,弯下腰来。谁知她这一笑,却从梦中笑醒过来,脸上兀自含笑,一骨碌翻身爬起,叫道:“宣蒙,宣蒙。”但见月光如水,洒遍山峰,崖上静悄悄的,哪有张宣蒙的影子。原来只是南柯一梦。 笑容在脸上一下凝结,睁大眼睛看着四周,还是在这座高高山峰之上,哪里是黄山。想到梦中欢乐的情景,看着月下自己孤零零的影子,只觉柔肠寸断,倍觉酸辛,一时泪如雨下,哭出声来。 哭泣一会,她又俯在石上闭眼睡去,心中想着,我再接这个梦作下去,一定接这个梦作下去,在梦中我绝不再这么大笑,一定要让我在梦中与他多聚一会。哪知她越是这么想,越是睡不着,翻来复去,一个多时辰,也未入梦,心中难受,不由叹道:“见不到宣蒙,连接着作那个梦都不能够,老天待我何其刻薄。” 不久,天色渐明,她起身在那块大石朝阴之面,又用尖石刻了一条竖线,心道这是第一千一百二十一道竖线,离开黄山,离开宣蒙已一千一百二十一天了。 原来自她离开黄山后,天天掰着指头数日子。后来到这峰顶,怕自己哪一天忽然记错了日数,如何是好,于是便在一块大石背面,用利石刻了一道道竖线,一道竖线代表一天。她不敢在大石之上刻,怕被无性看到,嘲讽毁去。 朱可欣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竖线,泪水涌了出来。伤心一会,收起心,练起功来。她知道只有尽快练成第五层玄功,才能打败本虚,才能下得此峰。无性告诉过她,当她练成第五层 时,已至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武林中无人望其项背,那时便可下山向本虚挑战。她也警告过她,不要妄想早日下山,此峰只有借助她的飞抓,方能上下,飞抓她是找不到的。 朱可欣练完第三层功时,武功已有相当火候,从那时起,便开始留心无性的那条飞抓来,想趁她不注意,偷抓下山。岂知无性早猜到她的心思,处处提防着,留心了几个月,也未发现丝毫端倪,只得作罢。 朱可欣已把秘笈看了多遍,书上写得明白,要几十年的时间,才可练成第五层。但她却发现,她的进境比书上所写不知快了多少倍,绝不须几十年的时间。但即使是十来年,又是何其的漫长啊。每念及此,总是心急如焚。其实她不知道,她急,无性比她更急,不过,无性也知她的进境远远超过书上所言,一直期望有奇迹出现。 再过一年多,第四层又练成,接下来练第五层。第五层的功法比前四层复杂了许多,用了四五日的时间,在无性的反复解释下,方才领会。在她练第五层功时,无性把她所见识的各派武功,一一传授,特别是少*功,尤其详细。 随着朱可欣功力的增强,修习武功越加容易,不到一年,无性胸中所学,已尽数传完。 第五层功练了一年多,朱可欣便感觉到体内真气越来越厚,直达四肢,有如大海之水,绵绵不绝,无有穷尽。 无性为了增强她实战临敌经验,在她练第五层功不久,便常陪其过招。开始时,朱可欣总是在不到二十招,就被制住。因此无性常骂她进境太慢,悟性及低,不知融通。 其实,这时的朱可欣年方十七,只是一个刚长成的少女,能抵得过无性二十招,已是罕见的少年高手。无性之所以骂,纯属脾气暴躁,性格使然。 随着实战经验的不断增强,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朱可欣已可抵挡得住无性一二百招以上,只有当无性使出峨眉派最为凌厉的三十六路剑法来,方能击败她。 这天早晨,朱可欣练完功起身,却见身后大石之上,立着一头怪鸟,身体硕大,体毛零落,头上长着一颗红得欲滴出血来的大肉瘤,长颈尖喙,喙上隐有剧齿,粘满鲜血。只见它站在大石之上,左盼右顾,傲然非常,似是刚取得全胜而归的大将军一样,八面威风。最后,它的双眼骨碌碌地转动,瞧着朱可欣。 朱可欣在峰上呆了数年,曾未见过如此相貌凶恶,身体魁伟的大鸟,平时只有三五黄鹂之类,惊诧地看着它。那鸟与它对视一刻,突然身体纵起,脖子一伸,向她啄来,迅猛异常。 它陡然发难,朱可欣出其不意,“呀” 的一声大叫,俯身躲开。那大鸟一嘴啄在石上,火花四溅,石上竟被啄出了一个小坑。朱可欣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这一嘴若啄在身上,岂不要啄出一个大洞来。 那大鸟一啄不中,挥爪向她抓来。朱可欣双腿一弹,翻身跳起。大鸟一舒羽翅,呼的一声,伴随大风而至。她向后一纵,退后一丈有余,方避了过去。哪知大鸟不给她喘息机会,又飞身凌空扑下。朱可欣手中无剑,只得挥掌与之相斗。 第一百零一章神丹异鸟 那大鸟虽然凶猛,终是禽类,被朱可欣一掌震得翅膀隐隐生疼,有了惧意,呆了一呆。朱可欣趁它一呆之际,身子拔起,离开崖边。 她开始时慑于大鸟的威力, 不敢与之相搏。待斗了一会,发觉大鸟虽然体大力大,但闪转不灵,便纵身而上,展转腾挪,掌掌劈去。 大鸟不知趋退闪避之道,连连中掌。但它皮厚肉糙,中了数掌,浑若无事,反是越战越勇。 朱可欣展转腾挪,大鸟再也击不到他一翅,不过,这大鸟倒似与她有仇,并不飞走。斗了半晌,她忽道:“所谓避亢捣虚,击其虚弱。此鸟虽巨,它的脖、肋处定然软弱。” 刚想到这里,突听身后传来冷笑声:“蠢东西,连一头扁毛畜牲也打不过,学了这么多年的武功何用?还妄想下山为父母报仇,打败修罗教主与本虚?”正是无性出言讽刺。 朱可欣被讥,面上一红,纵身而上,一掌击在大鸟的肋部。果然那大鸟呱的一声惨叫,低头向她啄去。朱可欣矮身从它腹底钻过,趁大鸟脖子将转未转之际, 一掌猛劈在脖颈之上。那大鸟登时扭了两扭,跳了两跳,口中呜呜而鸣,然后又恶狠狠地扑来。 朱可欣飞身纵起,又是一掌狠狠劈中大鸟的脖颈。大鸟吃痛不起,飞身向大石上纵去,伸嘴欲叨一物。 忽听无性大叫道:“快打她,不可让它叨走那物。” 朱可欣这时才看到大石之上,有一个血淋淋圆圆滚滚的东西,不知何物,当即纵身跟上, 扬掌向鸟脖拍去。那大鸟尖啄刚及那物,未及张嘴,便见朱可欣一掌拍来,当即双脚一弹,跳向空中。朱可欣趁机翻手一掌,拍在它的腹部。大鸟被震向半空中,呱呱叫了两声,羽毛零落。哪知它盘旋一下,终是不舍那物,又向下俯冲而来。朱可欣已知那物非同寻常,脚尖一点,那物便飞向一个石缝之中。石缝甚窄,大鸟再也叨之不着。 那大鸟呱呱两声厉叫,向朱可欣一嘴猛啄下来。这一击有如雷霆万钧之势。朱可欣不敢硬接,闪身跳开。只听砰的一下,大石被凿出一个大坑。但力道过大,大鸟的脖颈吃劲不起,连连扭动,向朱可欣怒目而视。 朱可欣这时只盼它能飞走,不忍再伤它,向它点头道:“大鸟儿,你走吧,我知道你的厉害了。” 那大鸟向她伸伸脖子,意欲再啄。朱可欣扬掌向它的脖颈虚劈两下,那大鸟终于愤怒地叫了几声,飞向空中,向远处山峰而去。 无性走到石缝前,伸手把那带血之物拿出。朱可欣这时方才看清,原来是一个圆圆白色之物,如鸡蛋大小。 心中大是奇怪,这是什么东西,那大鸟如此珍贵?却见无性脸现狂喜之色道:“龙丹,这是龙丹,龙的丹珠。” 朱可欣从未听说此物,问道:“龙丹是什么?” 无性喜道:“这龙丹,我只听师父说过,曾未见过,据说是千年巨蟒吸食日月之精气,聚于腹中而成。巨蟒佛家称为龙,故叫龙丹。这丹,人若食了,能徒增数十年的功力,更有起死回生这效。想来那大鸟,便是传说中的大鹏金翅鸟。” 朱可欣犹似不信,瞧着她手中那东西。无性把血擦净,在手中反复把握片刻,道:“天意,真是天意。我一直担心你的第五层功,要等到十年后方能大成,有此龙丹,便可大大缩短了。来,你把此丹和水吞下。” 朱可欣见那丹上血仍未净,不由皱眉。 无性道:“难道你不想尽快下山,为你的父母报仇吗?此丹虽不能如传说那样,料来对你修习内功也大有裨益,还犹豫什么?” 朱可欣听她提及父母大仇,点头道:“好,我服下。”与无性来到溪边,将丹用水冲了一下,放在口中,捧水连吞了几口,强咽下肚。 无性眼看着朱可欣吞下那颗丹珠,心中忽然大悔,若此物真能如师父所言,由自己食来,岂不可徒增几十年的功力,本虚怎能再是敌手?何须这丫头练成那第五层神功?但见她既已吞下,后悔亦无用,看着她的脸色道:“丫头,腹中有何感觉?” 朱可欣吞下那物,未加咀嚼,只感坠在腹中,极为不适,并无别的迹象,见无性满脸殷切,尚不知她心中已转了两个念头,淡然道:“没有什么感觉?” 无性与她相处数年,清楚她的性格,心中黯然。呆了一会,道:“你盘腿坐下,运气行功一二个时辰,看看有何变化?” 朱可欣依言端坐行功。半个时辰过去,真气流转如初,并无异样。她正想收功起身,突然,腹中那物之处慢慢发热,热流随着真气而行,且热感愈来愈烈,最后竟如一个大火球,烘得胸腹滚烫,全身出火,似要把她烤干一般。 朱可欣心中骇异,真气运转不由慢了下来。岂知这一稍慢,腹中更加热不可耐,几要跳将起来。 突听耳边无性道:“不可分心,快运功尽收其精华。” 朱可欣这时才相信那物不同凡想,急摄心神,全力行功。果然,真气流转一快,胸腹中的炎热之感便淡了许多,热力随真气运转全身,与真气融于一处。 且说朱可欣体内真气越行越快,腹中的热力却似无穷无尽,散之不完,挥之不尽,稍一分心,腹中便热不可耐,只得加速行功,以御炎热。 渐渐进入忘我之静,似是走入一个仙境,不由宽衣解带,跳入一池泉水之中。泉水滚烫,温着四肢百骸,舒适无比。她赤身躺在温泉之中,竟是不愿走出,尽情沐浴。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幻境慢慢消失,身体不再燥热,正欲收功,忽听有大鸟鸣叫声传来,且砰砰相击之声不绝,急匆匆收功,张开眼来。只见在离她不远处,有两头大鸟正在围攻无性,并力图冲将过来。 此时天已入暮,但见那两头大鸟极是凶恶,上下翻飞,爪抓翅扑喙啄,而无性则是左撑右支,狼狈不堪,背部鲜血殷然。 第一百零二章独斗神鸟 朱可欣心道,我食了他们的龙丹,他们报仇来了。刚想到这儿,突见早上那头大鸟一翅扫向无性。无性闪身相避,而另一头大鸟从空中急冲而下,抓上五指如钩,恶狠狠向她头顶插落。眼见无性再也躲不过去,鸟抓便要插入她的头部。朱可欣不及细想,随手摸起身侧一块碎石,向鸟爪掷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大鸟五指便要插进无性的头部,那碎石带着尖锐的呼啸之声而至,一下击在大鸟的爪上。只听喀嚓一声,鸟爪被震得滑向一边。 无性眼见她躲不过去,不由万念俱灰,双眼一闭。哪知却听喀嚓一声,头骨虽疼痛异常,只闻一声凄厉尖叫响起,那大鸟疾冲而上。她伸手摸摸头,头皮破了一块,鲜血涌出,却没有指洞。再看朱可欣,已跳起身,与那头大鸟斗于一处,方知是她出手救了自己。 早上,无性见朱可欣行功越来越深,怕她有何干扰,坏了功夫,便守在一边护卫。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眼见天要黑下,朱可欣仍无动静。突然,空中传来一声鸣叫,只见两头大鸟并肩飞上峰来,直奔朱可欣。 正是早上那头大鸟带了同伴来寻仇,她便出手阻止。岂知二鸟威力巨大,不几合,她就落于下风。为不让朱可欣受到干扰,她拼死守住,哪知竟差点丧命于它们的利爪之下。 无性被两头大鸟攻的手忙脚乱,早窝了一肚子火,眼见那早上的大鸟落单,也学朱可欣,纵身狠狠一掌击向它的脖颈。那大鸟晓得厉害,呱的一声飞起,冲向朱可欣。无性担心朱可欣应付不了,纵身跟上,站在一边护卫。 却见朱可欣身法灵活,穿插于二鸟之间,猛地一掌击中后来大鸟的翅缘,只听砰的一声大震,那头大鸟竟被击的横里飞出数丈,羽毛落了许多,纷纷扬扬洒于空中。这一掌的威力竟是无与伦比。无性大喜。 朱可欣也是一惊。岂知此鸟凶恶异常,中了一掌并不逃走,兜了一圈,又回转身来。朱可欣尚不信功力会有如此长劲,又一掌击在早上那大鸟的翅上,那头大鸟也是被震得飞上高空,连翻了几个跟头。 朱可欣大喜之余,不再击打二鸟的脖肋弱处,只拣翅抓坚硬之处猛击。 二鸟被朱可欣连击了数下,羽毛洒了一地,仍是不肯逃走,在空中绕她而飞,冷不防抓上一爪。但只要见朱可欣抬手挥掌,便振翅高飞。此时无性已退在一边,包扎伤口。 毕竟鸟能翔于空中,朱可欣倒一时不易再伤着它们,惟盼二鸟自行离去。哪知这二鸟只于空中盘旋,有半个时辰功夫,并不飞走。料来那龙丹得来不易,不知花费多少气力,方将巨蟒击毙取出。 朱可欣大叫道:“两位鸟前辈,是我的不是,吃了你们的宝贝,多有得罪。可是我即已吃下,就无法再吐出还于你们,你们还是快走吧。”那大鸟似是听懂她的话,呱呱几声,更是愤怒。 无性却大声道:“不可放走它们,此鸟凶恶异常,你今天若不击毙它们,他日必带同类前来围攻。两头已如此难以对付,若是邀上十几或是几十头,我们焉有命在?即使保住性命,此峰再也呆不下去,与你练功大为不利。接着。”嗖嗖两声,扔了两块碎石过来。 朱可欣伸手接住,迟疑一下,屈指弹出一块小石,击在早上大鸟的爪上。喀嚓一声,那大鸟的爪子又断了。 无性喝道:“不可手软。你今天连二鸟都不忍杀,还说什么报仇血恨?” 朱可欣闻言一震,见二鸟又狠狠扑来,不再犹豫,运足功力,弹击而出,石若流星,直奔后来大鸟头部而去。大鸟终究不是人,虽见碎石尖啸飞来,却不知躲避,扑的一声,那小石透脑一穿而过。那大鸟呜呱一声惨叫,落下地来,挣扎两下而亡。 那早上的大鸟见它被击毙,可能是其爱侣,伉俪情深,不但不走,反而疯了一般扑向朱可欣。朱可欣一掌切中它的脖颈,大鸟吃疼不起,坠在地上。朱可欣抬起左脚,跺于头上。鸟头立时扁成一片,身体尚自扭了几扭,翻了一翻,方才不动。 二鸟皆毙,朱可欣缓了口气,伸手拉拉大鸟的身体,只觉沉重之极,比一个人还重,喜道:“我们有鸟肉吃了。” 无性摇了摇头道:“此鸟之肉绝不可吃。” 朱可欣诧道:“为什么?” 无性道:“你知此鸟是什么鸟?” 朱可欣道:“早上你不是说它们叫大鹏鸟吗?” 无性道:“不错,此鸟正是大鹏金翅鸟,佛家也称迦楼罗。” 朱可欣道:“还叫迦楼罗,那便怎地?” 无性道;“据佛书所载,此鸟以蛇为食,一生要吃蛇无数。蛇身上有毒,皆被其吸收体内,直至这些蛇毒集到一定时候,佛家也称诸龙吐毒,此鸟方被蛇毒灸尽而死,仅余一珠。因此此鸟奇毒无比,不可食用。此鸟也是上天神鸟,你便葬了它们吧。小心了,不要被毒粘上。” 朱可欣道:“这么厉害”。用手拉了两头大鸟的翅膀,托倒一个洼坑之处,用土石埋了。心中感谢二鸟送丹之恩,在坟前竖一方石,上刻“鸟豕”二字,弯腰揖了两揖。回到洞中,天早已黑下。 到了洞中,无性已为她作好饭,朱可欣一见,顿觉得腹中空空,饿了起来。她只顾练功,已是一天未吃。 吃完饭,无性道:“丫头,我见你功力大增,是不是第五层功已告圆满。” 朱可欣摇头道:“还没有。我当时只觉腹中如有一团热火,随内息散入全身,真气确是陡增不少,只是收功时太过仓促,精气未收之殆尽。” 无性道:“你为何收功时太过仓促?要知练功全在于收功,只有徐徐收功,方能把精华之气尽纳于丹田气海。” 第一百零三章神功有成 无性叹道;“这是天意,大鸟为你送来灵丹,却不让你全部享尽。”她自然知道朱可欣是为救她而致,沉思一下,道:“你现在坐下,看看是否能把收之未尽的精气,再重新收集起来。”朱可欣点头,依法而行。 直到半夜时分,她方才收功,但那炎热之气,早已散于诸处,再也引之不到经脉丹田之内。一个多月后,她体内的那种炎热之气,方才渐渐散尽。 原来那颗丹珠确是益气大补之品,可比千年灵芝,朱可欣若真能尽收其华,第五层功便可圆满了,终因十有其二未尽,使她迟了一年半载方始练成。 如此在山峰之上过了两三个月,已是春去夏来。这日早晨,朱可欣又与无性对练。现在她的第五层功已接近大成,功力远胜无性,在不到二百招便可将她击败,终因无性陪她演练 ,不能使尽全力,直到第二百一十八招,方一掌印在无性的胸前。 无性见她远胜于己,心中大喜,口中仍是冷冷道;“丫头,没想到你功力增长这么快,料来已不在本虚之下,武林中能胜你的人只怕没有。不过,你也不要急于一时,一定要等到第五层功成,有十成把握, 方可下山。” 朱可欣问道;“我的武功真的已达到那种境地?”无性点头。朱可欣心中暗喜,下山之心更急。 过了十来天,食物用完,无性便要下山买米。朱可欣见她早上起身,假装仍在练功,却悄悄跟随在她的身后。此时她的功力远胜无性,无性自然没有发觉。 只见无性来到峰东南角的一块洼处,伸手掀起一块石头,从石底抽出飞抓来。 朱可欣见她从石底抽出飞抓,心咚咚直跳,原来飞抓一直藏于此处,自己曾无数次来此,却没有发现这块石头有什么异样。担心无性发觉,悄悄躲了开去。 过了两日,无性回峰,已是傍晚。朱可欣做好饭,二人吃下。无性从包袱中取出一件青色衣裳递于她,还有一个挽发的木梳。朱可欣接过换了,大小合体。 无性为她挽好头发,见她越发俏丽,叹了口气,想起当年的自己,也是这般年轻美貌,却落得这般下场,心中郁郁,不理朱可欣,取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一首诗词,随手撕去,又写了一张。 朱可欣知道她心中不快时,就会吟诵一些哀伤的诗句,或在纸上写下,聊遣郁闷之气。现见她又有感而伤,见得惯了,不以为异,自去练功。 待收功,已是中夜,只见天上是一轮半月,已在西天,天空没有一片云彩 ,照得峰上一景一物,清晰可见。 朱可欣今晚要做大事,做她几年来朝思暮想的大事,不由心中砰砰直跳,匆匆看了看峰上的一景一物。五六年多了,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忽然有点不舍,但当脑中一现出张宣蒙的影子,不再犹豫,悄悄向洞中走来。 进了洞,只见无性合衣躺在铺上,正自沉睡,睡梦之中仍现凄苦之色。朱可欣俯身点了她的昏睡穴。此穴十二时辰之后自解,那时她已走远,追也追不上了。 她拿起纸笔,写道:“我走了,日后自会来看你,答应你的事,一定会为你完成。”用笔把纸压在她的床前,看着她的脸,心潮起伏:虽然她把自己劫来此峰,虐待过自己,但终也与已有恩,教了自己一身武功,并助己把太乙秘笈练到第五层。若是没有她,只怕二十年后,方能有此成就,实也应该感谢于她。朱可欣看着她凄苦的脸,想她年轻时为人所弃,一生孤苦,忽然有点可怜她来。 正欲走,突见她手中握着一张纸,轻轻抽出来,原来上面写着两首词。第一首道:红酥手,黄藤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湿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朱可欣以前未见过此词,一念之下,只觉哀怨缠绵,啼笑隐痛均藏于字里行间,上下片以迭词作结,既不敢明言,又不敢畅言,只能慨叹“错,错,错,莫,莫,莫。”似是千语万言锁住舌尖,只能悔恨自责。尤其是通篇仄声押韵,哽哽咽咽,声泪俱下,令她看了心痛欲碎。反复读了两遍,滴下一滴泪来。 再看第二首词,与上一首词体一样: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斓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此词似是和着上一首而作,不过这首更是柔肠寸断,珠泪成血。世情薄,人情恶,似是风刀霜剑之中,一个柔弱女子只能以泪洗面,但处境尴尬,又怕人寻问,只能“瞒,瞒,瞒。”整日泪空流,人空瘦。这首词比之上首,更加词句哀婉,滴滴泣血,眉间心头俱是离愁别恨,但却无处诉说,心情悲愤难抑。 朱可欣不甚明了无性当年与本虚之事,只知二人本是情侣,不知为何,本虚却弃她于不顾,出家作了和尚。无性打又打他不过,徒自一生悲苦。 这两首词词意哀伤,正如无性的心境,是她一生的写照。想到自己虽与张宣蒙分手,仍有相见之日,相聚之时,只有思念却无悲伤之情,看了此词,尚自心碎流泪,何况无性呢? 她又看看无性愁苦的面容,更觉可怜,暗道:“不知那个什么本虚,为什么会抛弃她,不要她?以后一定要替她打败他,打败所有少林的和尚,让她出了这口怨气,稍慰凄苦之情。”弯腰向她深深一揖,把秘笈揣在怀中,径奔峰之东南角,掀石取出飞抓,学无性的样子,慢慢下山。 第一百零四章偷下绝峰 她站在峰下,环顾四周,长出一口气。仰头看峰,只见它如竹笋一样高高耸立,直插云天,想到竟在此峰居然一住六七年,心中感慨万千。 痴立半晌,方收了抓,四下打量,只见不远处有一个石缝,极是隐避,便走过去把抓放入其中,用石盖了,记下四周景物。刚欲走,忽然呆住,自己把抓带下,无性在山上怎么下来?食物用完,岂不要生生饿死? 踌躇半晌,又把抓取出,顺坡而下,要找人另打一个,再偷偷送上山峰。 走了一日,方在第二天下午见到一个村庄,进了一个饭铺,要几个馒头吃了。结帐时,才想起身边无银两,一时窘住,双颊飞红。 那店家见这少女美貌,不似歼滑白吃之徒,笑道:“这位小姐,是不是出门忘了带钱?没事,没事,下次给我捎来便是了。” 朱可欣正自担心受他羞辱,不想他反而安慰自己,向他弯腰一揖,小声道:“谢谢大叔。”出门急奔而去。走了很远,仍想着适才的窘状,暗暗发愁,这身上没有银两,黄山隔有万里,如何一路而去?这么大了,可不能再象儿时一路乞讨而行,何况,还要为无性打造一个飞抓。 她边走边想,不多时来到一座桥后,忽听有二人小声嘀咕,凝神细听,一人道:“这吴扒皮,心也太黑了,如此旱年,佃户哪来的那么多谷米交于他,居然要人家以女儿抵租。张家的小女儿才十四岁,岂不要被他这个*皮糟蹋了。” 另一人道:“这吴扒皮即黑心又好色,已不知坏了多少良家妇人的贞节,可惜,天道不公,一直没受到报应,若有一个聂隐娘这样的侠便好了。” 聂隐娘乃是传说中的剑,据说能千里飞剑,取人头颅,一生诛恶无数,广为民间流传,朱可欣小时也听父亲讲过。 前一人道:“小声,这种话千万说不得,若传到他的耳朵里,你一家老小岂不要遭殃?何况世上哪有那样的侠?他家走狗家丁到处皆是,还是小心为妙。” 朱可欣想起小时讨饭,恶霸地主的行径,不由气往上冲,从桥后走出,向二人道:“借问这二位大哥,你们所说的吴扒皮,家住在哪里?” 那二人突见一个少女走出来,吓了一跳,其中一人,更是脸如土色,道:“这位小姐,我、我刚才什么都未说过。” 朱可欣一听便知是那说气话的人,笑道:“这位大哥,只要你能告诉我他的家在哪里,我就不将你的话说了出去。否则,一定让他找上你。” 不料话未说完,那人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叩头道:“姑娘饶命,小人家中还有老母弱子。” 朱可欣吓了一跳,侧身避过,将他拉起道:“这位大哥,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不要这样。” 那人仍跪地不起,哀求道;“这位姑奶奶,我告诉你他家的座落,只求你饶了小人。” 朱可欣见他吓得如此模样,料知这吴扒皮定是一大恶霸,无恶不作,想到适才二人所说张家少女,今年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便要受他之辱,更是气往上冲,起了杀心。 那人结结巴巴半天,方才说清吴扒皮家院所在。朱可欣直奔而去,果见一处大院,门楼高耸,房间无数,比之当年她的老家,尚大了许多,两尊石狮张开大口,蹲于门前,极是威武。她寻思道:“我却不可大白天进去杀人,须等天黑了。” 等到入夜二更时分,朱可欣悄悄翻过吴扒皮的院墙。岂知双脚刚刚落地,就闻一声犬吠传来,一只黑狗从墙角冲了过来。她俯身一蹲,随手在地上抓了一块泥,揉捏成团,弹向那狗头部。扑的一声,狗刚叫得一声,便气绝倒地。 她俯身不动,只听一个家丁嘟哝道:“小黑又乱叫什么?”走了过来。 朱可欣又捏了一团泥在手。哪知那人只走了两步,就嘟嘟哝哝而回,想来倦极,不闻狗再叫唤,又回去歇息。 他哪里知道,只因这一躲懒,却救了自己的一条小命。朱可欣俯地片刻,不再闻有人走动之声,起身径向后院而去。 不久,来到一个房后,只听里面传出喝骂声,“死丫头,小贱人,既然你爹把你抵作谷租,送了与我,就得从我。” 一个稚嫩的声音尖叫道:“不,不,吴老爷,求求你放过我。” 朱可欣俯于窗后,伸舌头舔破窗纸,只见屋内两只巨烛高耸,明晃晃的,床前站着一个肥胖的老头子,光着上身,腆着肥肚;墙角里倦缩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瑟瑟发抖,身上衣裳撕破多处,露出片片肌肤。 此时,那胖老头正扬手掴在小女孩的脸上,然后拖着她的身体,往床上拉去,口中骂道;“小贱货,敬酒不吃吃罚洒,等会有你好看的。”那小女孩子拼命挣扎不止。 朱可欣见那小女孩尚未成人,比己小了许多,哪里还能忍耐得住,用手在窗上轻轻一推,窗棂便被推开,从窗口跳了进去。 那胖老头陡见一个少女从窗跃入,呆了一呆,却见朱可欣姿容秀丽,生平未见,脸现喜色道:“这位姑娘,你是谁?” 朱可欣见她眼露淫光看着自己,而他的脸上更是翻转桔子皮,满脸*皮,不禁厌恶无比,冷冷道:“你就是吴扒皮。” 那胖老头一怔,随即笑道:“本老爷正是吴财主,还未有人当面称我吴扒皮的,你的胆子不小?” 朱可欣冷冷看着他,目光如剑,脸上慢慢现出杀气。吴扒皮的笑容不由凝住,怕了起来。他刚张口欲喊,朱可欣已一指点了他的哑穴,又冷冷地瞧着他。 吴扒皮见这少女一指便点的他叫不出声,更加害怕,慢慢退到床前,一弯腰,从床头抽出一把长剑,刺了过去。 第一百零五章惩奸除恶 朱可欣把剑翻转,以手执剑,走到他的面前,用剑尖指在他裸露的胸膛上,慢慢前刺。吴扒皮骇怕至极,眼中露出垂死、绝望、惊恐及哀求之色,张大嘴巴欲叫,却叫不出声来,形状极是凄惨诡异。 朱可欣看着他,心中忽然不忍,但随即想到,以后报仇,不知要杀多少人,此人作恶多端,早就该死,怎能手软? 眼一闭,用力前刺,长剑直透心脏。过了片刻,方缓缓张开眼来,只见吴扒皮双眼翻白,脸现死灰之色,早已气绝。腥红的鲜血顺着剑刃慢慢流出,滴在地上。 看着他惊恐绝望的面孔,想到以后要一样杀了修罗教的教主,眼前的吴扒皮,慢慢变成幻想中的修罗教教主,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快意,用力抽出长剑,鲜血溅了出来。吴扒皮的身体,这时方才扑的一下,摔倒在地。 朱可欣看着剑上鲜血淋漓,顺着剑尖不住下滴,便伸剑在吴扒皮的身上抹了几抹。鲜血去尽,只见剑光闪烁,泛着青光,遂从床下取出剑梢,插于其中,拿在手里。 那个小女孩子一直倦在墙角,满脸恐惧之色,抖个不停。朱可欣弯腰道:“小妹妹,你是不是姓张?”那小女孩子亲眼见她杀了吴扒皮,吓得直向后躲,牙齿格格作响,并不出声。 朱可欣见她这等害怕模样,叹了口气,用一蜡烛沾了吴扒皮的鲜血,在桌上写道:“吴家再有作恶者,当如吴扒皮,定杀不赦。”打开床前的箱子,翻出不少银两,用包袱包了,然后吹灭蜡烛,从窗口跳出。院中仍静悄悄的。她料来吴扒皮一死,那张家小女孩子定会被放出。 朱可欣从吴家出来,在月下慢慢走着,想着适才杀人时的情景,仍很紧张,但也有一丝丝快慰。她心中明白:从这第一次杀人起,以后不知有多少人要死于她的手下,方能报得了这血海深仇。 第二日直走了十来里路,方见到一个集市。她来到一铁铺前,只见一个老师父正在打铁,叮叮当当,火花四溅。她取出飞抓道:“老师父,麻烦你照此抓另打一个来,越快越好,这是银两。”拿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 那老师父看了看飞抓,道:“这位小姐,你也要打这飞抓?” 朱可欣点头道:“以前你为别人打过?” 那老师父道:“不错,十几年前,有一个老尼姑让我打了一把,也正是你手中的这把,你认得她吗?” 朱可欣心道这么巧,答道:“我是认得她,这也正是她要另打一个的。”那老师父 点头,取出一块顽铁,放在炉中烧炼。不到半个时辰,飞抓打造好。 朱可欣见那飞抓与无性的一模一样,心中满意,买了一条绳索系在上面,又买了一匹快马,原路赶至那山峰下。半夜时分,悄悄攀上峰来,将飞抓放在崖边,下山东行。 朱可欣讲到这儿,已是夜半。张宣蒙揽着她,眼中噙满泪水,道:“可欣,没想到你这数年,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天可怜见, 我们又相见了。” 朱可欣泫然道:“宣蒙,我也不知该不该恨那无性老尼,她如此待我,使我们分开数年,却也传了我一身武功。” 张宣蒙道:“无性前辈也挺可怜的。没想到她是本虚大师当年的情人,想她原本是个温柔漂亮的姑娘,只因情场失意才性格大变,这也怪她不得。” 朱可欣道:“她为人所弃,一生孤苦,着实可怜。可是,我终究忘不了她对我做过的事。还有,我以后还要不要实现对她的许诺,打败本虚大师与少林的大和尚们?” 张宣蒙皱眉道;“你既然伐下重誓,自当实现。可是,少林的大师们皆是侠义之辈,你怎能去打败他们,毁了他们的声誉?再说,本虚大师早已自废武功,你怎能与他动手?待以后见了无性前辈,你详细告诉于她,我想她会理解的。” 朱可欣点头道:“本虚大师待你有如子侄,我怎能向他挑战。我只是担心无性几十年的怨气不出,不会善罢甘休,而要我向少林的方丈挑战。” 张宣蒙摇摇头道:“此事着实头痛,以后再说吧,说不定车到山前自有路,不用我们操心。可欣,你的武功 真的如无性前辈所说,已不低于当年的本虚大师?” 朱可欣摇头道:“我也不知她说的对不对,更不知我现在能不能打败欧阳振雄。” 张宣蒙心中忽然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问道:“可欣,你一下山,就直奔黄山来了。” 朱可欣闻言一震,道:“是啊,我下山之后,便奔黄山而来,只是不知此山叫什么山,又不识得路径,走叉几次路,绕了一大圈,方来到这儿。” 张宣蒙怎会想到她还瞒着他许多事,深信不疑道:“如此甚好。” 朱可欣心中忽生出一股歉意,柔声道:“宣蒙,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睡吧。”于是二人躺下,朱可欣仍是头枕在张宣蒙的胸膛上。二人心中充满平安喜乐,只盼能永远这么相守在谷中。 第二日,二人携手出谷,重踏小时旧游之地。不久,到了摘那极苦野果的林子。朱可欣见那树上的果子又皆累累,只是青青的,仍未熟透,纵身摘了两个在手,用舌头舔了舔,递一个与张宣蒙道:“你尝尝,很甜的。” 张宣蒙登时想起当年被朱可欣骗吃苦果的情景来,只觉二人又似回到从前,景物依旧,果子依旧,似乎从没有分离过,不由张口咬了下去,接着“唉呀”一声大叫,跳起道:“苦死了,你这个坏丫头。”作势欲打。 朱可欣侧身弯腰笑倒,想起当日情景,恍如隔世,心中甜蜜辛酸无限。 张宣蒙口中苦涩,心里甜蜜,把果子高高抛向空中,大笑大叫着。 第一百零六章神功有缺 在谷中呆了半个月,这日,朱可欣道:“宣蒙,我自进此山,一直呆在谷中,未到他处看看,现在左右无事,不如你带我到别处瞧瞧。”张宣蒙也欲到当年寻朱可欣之处,重踏一遍,自是应允。 于是, 二人相携出谷,顺着当年张宣蒙寻找朱可欣的路径,一路行来。一天,他们来到张宣蒙巧得广成心法之处,便走进山洞。朱可欣见洞口不大,洞内却极开阔,洞中一个石台,约有两三丈高,洞顶不时有水嗒嗒落下,清脆有声,便道:“宣蒙,我们再上石台看看。” 张宣蒙用手把墙上孔内之物扒出,现出九个小洞来。二人此时虽然皆可一跃而上,但仍是踏着小洞慢慢爬上。 上了石台,朱可欣见上面一汪清水,煞是可爱,捧起喝了两口,透体清凉,转头向张宣蒙道:“宣蒙,没想到我带走了太乙秘笈,你却在此处得到了广成心法,看来上天对我们二人着实不薄。” 张宣蒙忆及当年之情,深自感慨道:“是啊,此处不但救了我 一命,还传给我无上心法。这里一切未变,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看来这许多年并未有人来过,更没有人得到心法。那位广成前辈也真工于心计。” 朱可欣道:“你自是他所谓有缘之人,广成前辈也会为有你这样的隔世弟子而欣慰。那心法便刻在这洞顶之上?”说着凝目上看,却瞧不出字迹来。 张宣蒙引着一火煤,洞内顿时亮了起来,他把朱可欣抱起道:“你看看,是不是心法还在?” 朱可欣坐在他的肩头之上,仰头看去,果然隐有字迹,道:“宣蒙,果然还在。” 哪知却不闻张宣蒙回答,只觉脚脖子上痒痒的,低头看时,只见张宣蒙正在对她的脚裸呵气。 原来张宣蒙见她的一双小脚,在面前一荡一荡,脚脖裸露,白晰欲透,极是有趣,不由想亲上一亲,但怕她生气,便吹了吹,朱可欣说的话,一时未听进耳里。 朱可欣脚脖发痒,格格笑出声来,手中的火煤一下灭了,洞中又暗了下来。 朱可欣叫道:“死宣蒙,你干什么,人家痒死了,快放我下来。” 张宣蒙哈哈一笑,把她放下。朱可欣双脚虽然着地,身躯仍软软依着他。张宣蒙伸手揽着,二人相拥坐在石上。 张宣蒙只觉朱可欣身躯柔软,有如无骨,少女体香沁鼻,心中忽然燥热,极想再如上次一样,亲上一亲。哪知心中只是这么一想,胸中忽然气血翻涌,不可抑止,情欲之念登时去尽,骇道:“这是怎么回事?”情欲一去,气血也渐平息。 张宣蒙立时想起心法后面几句来,“去凡心,灭欲望。”霎时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自己不可动情,否则于身有损?又想起见到朱可欣这十几天来,一直静心不下,即使练功,也是毫无长进,不由心中怔忡。 朱可欣依在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浓重的男子气息,想到那日一吻,更是意乱情迷,直盼张宣蒙能再吻上一吻。却见张宣蒙身体一震,把她向外推去,大是诧异,仰头道:“宣蒙,你怎么啦?”黑暗中隐见张宣蒙气色不好,坐起身来。 张宣蒙道:“没什么,只是真气一时叉了,现在好啦。” 张宣蒙不知道,此广成心法大有缺陷,并不是完本,只有寻到残缺部分,才可以真正没有限制,可以突破凡间一世,成就神王甚至神皇之境,象他上一世刚认的那个师父所说,成王成圣,飞天遁地亦只是小道耳。 他手中所得,在修练之时,必须要象道家养气那样,时刻保持清静无为,无求无欲方可,一旦生了情欲之心,就会气血翻涌,对身体大是有害。这也并不是说不可心生情欲,而是必须时时保持清静无为之心,一旦生了情欲之念,功力便很难再有长进。这也是广成心法为什么反复告诫习者,定要去凡心,灭欲望。 张宣蒙以前修炼,虽然时时想念朱可欣,但那只是想念,却无情欲之心,故对练功无碍。而自见朱可欣后,心中大喜过望,全违了清静无为之道,又加上十几天未静心练功,真气不得引导,所以,此时情欲一动,真气自然不顺。而那日虽生情欲之念,其先一直练功不辍,真气并不上涌。 朱可欣见他又脸色如常,放下心来,道:“宣蒙,看来这广成心法远在太乙秘笈之上,你说来与我听听。” 张宣蒙心中正想着两次动情,为何前后大不一样,见她相询,便道:“可欣,你最好不要知道。” 朱可欣道;“难道你还怕我学了去?我正在练太乙内功,料来你的广成心法与它大不相同,我即使想学也不敢学,别那么小气嘛。” 张宣蒙听她娇声软语相求,心中大动,道:“好吧,我说与你听,你千万不可学它。” 朱可欣撅嘴道:“是啦,宣蒙,我决不学就是。”张宣蒙见她嘟着小嘴,娇态撩人,不敢多看,转过目光,把广成心法细细说了一遍。 朱可欣本以为两种功法应该大相径庭,哪知一听之下,广成心法与太乙秘笈有些地方居然极为相近,只是比太乙秘笈更为精妙而已。张宣蒙只说了一遍,她便把要旨记了大半。 朱可欣怎能想到,这两种功法竟有许多相近之得,但于细微之处却又大不相同,修其一种,不可再修另一种,否则与身有损。 她暗思:“我的第五层功一直不能大成,何不借鉴借鉴广成心法,进境或能快些。泰山大会转眼即至, 我一定要在之前练成。否则,届时怎能打败欧阳振雄,杀了他为父母报仇。”便置张宣蒙之言于脑后。 第一百零七章无限隐患 第二日出洞,于别处踏了一遍,已是出谷二十余天。二人见山上风光虽秀,却远不如山谷中自己的家好,又回到谷中。到了家中,却见家什似与他们离去时不一样,象是有人来过,心中疑惑。下山各处走了走,并无可疑之人。 这日,朱可欣道:“宣蒙,我们不可只顾游玩,误了功夫,从今晚起,我们便好好练功,以备明年泰山大会。你所学武功不多,我就把从无性处学来的全教于你。”张宣蒙近来一直真气散乱,胸口发闷,也欲静心练功。 于是二人不再出谷。张宣蒙静心数日,真气恢复如常。 而朱可欣自记下了广成心法后,心中常道:“这两种功法似是同源,极为相近,既然前人能凭空创出这两种心法,我为何不能将这两种心法互补,揉为一种?”于是潜心思索,借鉴广成心法的长处,混于太乙功法之中。试练几日,果然收效甚大,远过太乙秘笈,心中窃喜,想到张宣蒙之言,暗道:“我暂且不说,待大功告成之后,再让他大吃一惊。” 岂知她这自作聪明地借鉴广成心法,令两种功法互揉,却从此在体内种下无穷祸患,引来无穷灾难。 二人在谷中务于武功,二心相知,不觉时光匆匆,六七个月过去,已是冬去春来,距泰山之约不远了。张宣蒙在朱可欣的悉心教授下,武功大长,峨眉最精妙的三十六路玉清剑法也已练成。 这日,张宣蒙将三十六路剑法从头至尾使了一遍,渐渐意与剑合,神融于剑中。在使到第三十五招,白水秋风之际,忽然剑尖之前吞吐出一尺多长的光芒来,嗤嗤有声。剑芒触及树干,树干应声而断。 当他使出最后一招金顶佛光时,只见身周俱是剑芒,寒光闪烁,裹住全身。当至最后一式,剑向前刺,张宣蒙全力于此一击,剑芒陡然吐出一丈有余,在阳光的映照下,有如飞虹。他使到得意处,顺势一掷,长剑脱手飞出,骄龙一般,射向一块岩石,嗤的一下,应声而入一尺有余,剑柄颤动不已。他此时真气充沛胸腹间,不由一声长啸呼出,响彻云天,直震的遍山鸟兽乱奔,惊骇不已。 朱可欣在一边看的翘舌不下,惊愕无比。待张宣蒙收了功,扑到他的身前狂喜道:“宣蒙,你成功了,天下再也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你知道吗,你使的剑,势如波涛,鬼神皆惊,剑吐光芒,无坚不摧,纵是传说中的神仙,也未有能如你这般使剑的。” 张宣蒙疑道:“可欣,你说我剑气如虹,剑尖吐吞光芒。” 朱可欣点头道:“难道你自己未看到吗?你看那个树干,便是被你剑上光芒所断。” 张宣蒙顺她手指之处看去,只见离他一丈开外,有一手腕来粗的树干从中而断,如同刀切,翘舌道:“真的是我剑上剑芒所断?我专意于剑,倒未曾发觉剑上有光芒。”他最后剑与意合,已至忘我之境。 朱可欣道:“是的,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你剑上的光芒,时吞时吐,闪烁不定。宣蒙,你说那是剑芒?” 张宣蒙喜道:“不错,那就是传说中的剑芒。我几年前在玄机道长那儿听到过,没想到我今日也练成了。据说近一百年来,只有玄都道人曾运剑出现过。”他心中高兴,一下把朱可欣抱起抛向空中,又双手接住,大叫道;“ 我功了,我成功了。” 朱可欣比他更喜,跟着大叫:“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原来她近来真气大盛,眼见第五层功要大功告成,想到泰山大会上,她与张宣蒙二人联手,当令天下英雄束手,无与争锋,定可报了父母大仇,扬眉武林,心中高兴远过张宣蒙。 二人走到岩石前,只见剑入石一尺来深,犹似不信。朱可欣伸手拔剑,居然嵌于石中,拔之不出,运气于手,方豁的一声而出。剑身竟然完好无损,石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洞。 朱可欣挺剑刺向大石,却听啪的一声,剑身从中而断,石面上只刺出一个浅浅的小坑。料来那是张宣蒙真气大盛时,贯于剑身,刺入大石,否则,你的力气再大,不附真气,纵刺进一点,剑身亦吃劲不起,当从中而断。 二人高兴,这一天便放松下来。到了晚上,朱可欣依在张宣蒙的身前道:“宣蒙,近来几日,我体内真气越来越盛,似是第五层功接近圆满。” 张宣蒙喜道:“是吗,可欣?你近来几月的进境那么快,看来倒可以在泰山大会之前早早练成了。” 朱可欣点头道:“宣蒙,可能最近几日就要圆满,所以,我想在这几天里,彻夜练功不辍。” 张宣蒙道:“好,我陪着你,绝不让你受到任何惊扰。据秘笈所载,第五层功圆满之际,系体内阴阳二气龙虎交会之时,不能有任何差池,出现任何意外。” 朱可欣笑道:“有你这天下第一高手为我护驾,有谁能惊扰得了我?” 二人早早吃完饭,朱可欣端坐在大石上行功。谷中清静,只偶尔有小鸟扑棱飞过。张宣蒙不离她的左右,闭目端坐,虽用功,却不入静,时刻注意四周。 这样过了十余日,已是月圆之夜,朱可欣从太阳一落山便入静而去。几个时辰过去,圆月已升至中天,如水的月光洒在谷中。此时已是仲春,山谷之中野花尽开,吐尽芳芬,花香缭绕;树影婆娑,阵阵轻风吹过,随风而舞。 小黑驴已被张宣蒙远远赶开,谷中静悄悄的,侧耳倾听,方能隐约听到远处山溪哗哗流水之声。偶尔一两只黄鹂飞起,啾啾而鸣,打破这种静寂,越发显得谷中幽静。 张宣蒙与朱可欣并排盘腿坐在大石之上,微闻朱可欣呼吸之声,轻而悠长,一呼一吸之间,几不可闻,有时似是断绝。但见她双手合什,劳宫相对,手掌缓缓分开合上,中间似有无限吸力与斥力。头微低,百会穴正对上空,眼微合,长长的睫毛夹在一起。脸上微有流光滚动,现出祥和之色,若观世音菩萨一样,宝相*肃穆。 当月至中天,张宣蒙凝目细看,朱可欣头顶百会穴上,隐有紫气现出。又过一个时辰,紫气越来越盛,慢慢形成一个气柱。 第一百零八章强敌暗袭 月亮缓缓向西移动,张宣蒙只觉今天时间过得特别慢,心中急躁不已。再过一个多时辰,忽然天空中从北方飘过一块黑云来,遮住了月亮,谷中登时暗了下来。好容易那块黑云飘过,露出月亮圆圆的脸蛋,时过不久,又一块更大的黑云飘来,遮住月亮,久久不去。天上的黑云终于越来越多,盖住了整个天空,最后连一颗星星也看不到。 突然,远处的一株树上,一只猫头鹰喵喵刺耳叫了两声,飞向远处。张宣蒙听得心头一震,吐出两口唾液抹在手心中,用力搓了一搓,沾在眉毛上。 据老人传说,当猫头鹰对你叫时,会为你带来不祥,它于暗处细数你的眉毛,当数清之时,你便会遇到灾难。只要你用唾液把眉毛沾在一起,它就数不清了。 张宣蒙被那只猫头鹰叫得心中隐隐不安,又轻吐了两口唾液于地,转头向朱可欣看去,只见她头顶的气柱越来越粗,正慢慢散开,向整个头部罩去。他心中清楚,朱可欣此时正值坎离交会之际,最为关键,再过不到半个时辰,体内真气就会阴阳水*融,冲破所有玄关,至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了。 此时天已近黎明,谷中黑暗,朱可欣头上的紫气越发得清晰。张宣蒙暗暗代她欢喜,微闭双眼,运气行了几个周天。正在这时,突然远处隐隐传来脚步之声。张宣蒙大惊,半夜之中怎会有人上山? 只听脚步声越来越响,正向谷中而来,脚步声重叠,并不是一个人。张宣蒙看看朱可欣,气柱仍未成环,手心不觉出了一把冷汗。耳听脚步之声越来越近,打破这沉寂的山谷。每一步皆似踩在他的心头,心脏随之咚咚而跳。终于忍耐不住,起身迎向谷口。他知道这些人定是冲着他们二人而来,当此紧要关头,绝不能容许任何人踏进谷内半步。 来到谷口,耳听脚步之声突然停了下来,此时尚离谷内二十来丈,暗松了口气,只盼这些人就此停下。哪知过了一会,这些人又向谷中飞奔而来,共是五人。 张宣蒙的心又随脚步声跳动,直似要跳出嗓子眼,喘不过气来。回头瞧向朱可欣,只见光柱正渐渐扩大,已成半环,马上要大功告成了。只要能阻住来人一时半刻,便够了。他深吸一口气,真气布于全身。 来人身法迅速,转眼便至,五人皆用黑布蒙面,身着黑衣。 五人正奔之际,忽见一人立于谷口,一怔,顿住脚步。本来算计好,此时接近黎明,正是人熟睡最浓之时,料来张宣蒙正在酣睡,趁此之际,出手暗算了事,哪知出乎意料,他竟然等在谷口。 张宣蒙见他们站住,低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深夜来此何为?”那几人却不回答,瞪视着他片刻,然后互递一个眼色,一齐向前迈了几步。 张宣蒙担心一旦交上手,会惊动了朱可欣,沉声道:“站住,我们到谷外解决。”那几人见他始终压低嗓音说话,不知何故。 一人突然指向谷中道:“你们看。”另四人齐向谷内看去,隐见一少女盘腿而坐,头顶微现紫气。四人向那说话之人一点头,已知张宣蒙之意,心下各自惊异,那少女是什么人,内力如此之深,竟然未曾听闻。 一人哈哈大笑道:“哈哈,我们来的真是时候,大家上。”声音略带沙哑,似是故意变了声。五人同时抽出兵器冲上。 既然他们已经看出,必不得善罢,张宣蒙毫不容情,一掌拍出,盛怒之下,掌力如同怒涛。当头那人不敢硬接,闪身躲过,为掌力所及,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另四人上前拦住,剑掌齐下。 张宣蒙此时比之去年少林寺中,不可同日而语,为尽快解决,他凌空跃起,使出欧阳雨馨所授的霸道掌法来,掌影翻飞,罩向五人顶部。 那五人哪敢硬接,弹身跳开,掌力撞及地面,砰的一声大震,张宣蒙借力一个翻身,又向五人推出。他本以为使出这奇妙三招,定可击败这五人,谁知出乎意料,竟被他们轻易躲了过去,暗自惊惧,不再前攻,死死把住谷口。 那五人见他牢牢守住谷口,分从左右前三面攻上。张宣蒙担心朱可欣,趁机回头瞧了一眼,但见朱可欣头上气柱淡了许多,显是已被惊扰。 他只匆匆一瞥,那五人已看出空隙,同时从三面攻来。 张宣蒙使开双掌,真气激荡,空气逆流,十几招一过,五人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但那五人经验老到,非他可比,一时僵持不下。他心中越来越焦躁,思道,如此这般缠斗下去,如何是了?时间一长,可欣岂不要出叉子? 这时, 只见一人挥掌拍向他的肩头,他肩部一沉,硬接了下来,同时左手一挥,扫向那人肋部。那人眼见击中,正自心喜,却啊的一声惨叫,横里飞出,口中鲜血狂吐,摔在三丈开外。 另一人不及张宣蒙回手,已一掌击在他的背部,纵是张宣蒙玄功深厚,也被击得眼冒金星,痛彻肺腑。 那四人见张宣蒙连中二掌,受伤着实不轻,虽伤一人,终是大占便宜,急攻而上。哪知张宣蒙只是微微一顿,又挥掌拍来。 张宣蒙背部疼痛,胸口郁闷,一时缓不过气来,眼见四人紧缠不放,猛地纵身拔地而起,于高空中翻了一个跟头,方缓过一口气来。 那四人陡见他如同苍鹰,凌空遥遥而上,如御虚而行一般,一时呆住。 张宣蒙在空中缓过一口气,心中大畅,借下坠之力,发掌拍向一人。那人如何敢接,一声大叫,俯地滚开。四人见张宣蒙如此威势,不由心惊胆颤,顿生逃走之意。 一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撒向张宣蒙。张宣蒙一闪,不见有什么东西,却闻一股甜香袭来,头中一昏,暗叫不好,闭住呼吸,胸口已中一掌。另外三人早跳开身形,闭上呼吸,静等张宣蒙倒下。 第一百零九章玄功吊命 这时,突听受伤倒地之人嘶哑道:“打那女孩,打那女孩。”四人大喜,张宣蒙拼命相攻,便是为阻他们进谷,惊扰那女孩,何不攻那女孩,分他之心。 张宣蒙却是大惊,掌掌劈向谷口,形成一道力网。那四人数次前冲,皆为掌力所阻。 又斗了二十来招,眼见四人要命丧张宣蒙掌下,那受伤之人又大叫道:“快,发暗器。”四人被提醒,暗骂自己太也糊涂 ,人过不去,暗器岂可打不到,纵不能杀了这小子,坏了那女孩的一身修为,也是大功一件。 张宣蒙听了,更是心惊,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纷劈四人。 一人突道:“你们顶住了。”俯身滚地,随手捏破一块碎石打出。张宣蒙见他滚地,怎能想到他会俯地捏石掷出,待听到风声,拦已不及,只听身后传来朱可欣啊的一声轻叫,便即无声。 这一下,张宣蒙只骇得魂飞魄散,不避身后来掌,一掌向那俯地之人全力劈去。他盛怒之下,掌力何等雄厚,那人惨叫声中,头被掌力所震,*四散迸出。同时,背后伤处又被一掌重重击中,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出,身体前冲之中,左手猛地反扫,打中一人胸部。张宣蒙虽重伤之余,那人仍是承受不起,摇摇晃晃,几欲摔倒。 余下二人见他如此神威,怎敢再战,一人负起刚伤之人,另一人飞身去抱先伤之人,意欲逃离谷中。 张宣蒙背部同一处连中两掌,功力虽厚,终未到金刚不坏之身,但他最恨那人的卑鄙提醒,咬牙吸口气冲了过去。奔过去的人,见张宣蒙跟着冲来,吓得啊哟一声,转身向山下跑去。 张宣蒙腹中气血翻涌,又担心朱可欣,不敢追赶, 一脚踏在地上那人的胸口上,那人当即气绝。 他奔回谷中,踉踉跄跄扑到朱可欣身前,把她扶起,揽在怀中,只见她双目紧闭,脸如白纸,竟似没有呼吸。张宣蒙头嗡的一声,灵魂似要脱窍飞出,一时呆了。过了半晌,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他口中只道:“可欣,你醒醒,你醒醒,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他哭了两声,定定心神,握住朱可欣的手,只觉触手冰凉,一股柔和的内力传了过去,竟然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心中更慌,低下头,耳朵贴在朱可欣的胸口之上,侧耳倾听,隐隐觉得还有心跳,只是半天方才扑通一下。心下稍安,扶正朱可欣,右手贴在她背后命门大穴之上,一股雄浑的真气注了进去,直寻脏腑各处。 过了半个时辰,朱可欣张口吐出一口紫血来。 张宣蒙大喜,叫道:“可欣,可欣。”却见她仍双目紧闭,听而不闻,伸指于其鼻翼,已能觉得微弱呼吸之气。 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有自己的真气吊命,她总算一时不致死去。这时,方才感觉背部伤处的疼痛难忍,那两掌打的着实不轻。强忍着痛楚,催着内力,源源不断输进朱可欣的体内。 过了两个多时辰,内力渐渐不继,毕竟一场大战,又有重伤在身,但他却不敢稍停,怕一停下,朱可欣就此不再醒来。 随着内力的消耗,张宣蒙真气越来越弱。忽然,朱可欣鼻中轻轻哼了一声。声音虽弱,在张宣蒙耳里,不啻春雷,心头狂喜,右手握着她的手掌,由掌心继续输入真气,放开背后的命门大穴,伸左手把她重新揽在怀中,于她耳畔轻轻叫着“可欣,可欣,你醒醒,你醒醒。” 许久,朱可欣终于又嗯了一声,微微张开眼,看了他一下,目光散淡无神,只一下,又合上,从眼角沁出一滴珠泪来。 张宣蒙用唇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面颊,把泪珠吻去,低语道:“可欣,别怕,我一定会治好你,我一定会治好你。”此时,太阳早已高升,半夜的乌云也已散尽,又是一个晴好的天气。 张宣蒙把朱可欣抱进屋里,轻放在铺上,虽然身心俱疲,却不敢躺下,盘腿而坐,恢复元气。一个时辰后,去看朱可欣,却见她呼吸渐弱。心中害怕 ,继续以内力输去。 张宣蒙练一个时辰功,为朱可欣输两个时辰内力,一下不停,一下不敢歇息,一整天过去了,仍不见朱可欣好转。 又已入夜,他不敢合眼,担心一觉醒来,朱可欣已不在,心中凄苦,勉强支撑着。就这样,又一天熬过去了。 张宣蒙不吃不喝,真气越来越弱,看着脸色惨白生死不知的朱可欣,直是欲哭无泪。他心中清楚,朱可欣此时全靠他的一口真气吊住性命,内力一停,她的心脏也便停止了。 第三天早上,他为朱可欣输完真气,竟是累的站不起身来。就地打了半个时辰的坐,以手扶地,方才站起,淘了点米,烧了半锅米粥。 他两天未吃,虽然心中伤痛,难以下咽,但想到要救朱可欣,硬是皱着眉头吃了下去,一连三大碗。 所谓人是铁,饭是钢,这三大碗米粥一下肚,张宣蒙精神登时好了许多,又盛小半碗,去喂朱可欣。朱可欣只喝了几口,便吐出,混着血丝。他叹了口气,呆呆望着她惨白的面孔。 这一天,吃了三顿饭,体力真气恢复比前二天快了许多。 再过三日,眼见朱可欣呼吸越来越强,有时竟能张开眼来看他一下,张宣蒙更喜,心情一好,饭量大增,内力慢慢恢复了七八成,一次已可为朱可欣输入三四个时辰之久,即使中间隔两个时辰不输,朱可欣的呼吸也不会再变弱。 至此,他知道朱可欣的命是保住了。 这天早上,朱可欣在他内力震动之下,竟然睁开眼来,看着他,眼中有了神采。 张宣蒙惊喜若狂,泣道:“可欣,你醒了?”朱可欣嘴唇动了动,眼中滚出泪水。 第一百一十章情定幽谷 到晚上,眼见朱可欣精神又好了些,他终于敢合眼睡上一觉。由于乏极,一觉睡去,竟是一夜。第二天一早,突然惊醒,只见天已大亮,大吃一惊,翻身跳起,去看朱可欣,只见她仍躺在床上,正张眼望着他,松了一口气。 十来日后,朱可欣已能开口说话,每天吃三四碗稀粥了。只是体内真气紊乱,窜于各处,无论张宣蒙如何引导,总是不能集到气海之处。 这时,离朱可欣受伤已二十余日,张宣蒙见她好转,有了精神,大是高兴,虽然身受重伤,但在他深厚玄功涤荡之下,不久便痊愈了。 这日,他揽着朱可欣坐在门前大石之上,晒着太阳,太阳暖融融的。朱可欣躺在她的怀中,忽然流下泪来,啜泣道:“宣蒙,只怕我再也不能好转,成为一个废人了。” 张宣蒙见她哭泣,哄道:“可欣,莫怕,时间长了,你定能复元。过得一段时间,若再不见好转,我便带你下山,遍寻天下名医,总能治得好。” 朱可欣道:“宣蒙,若我不能治好,成为一个废人,你还会守着我吗?” 张宣蒙抚着她的长发道:“傻瓜,我们注定要在一起,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是要在一起的。” 朱可欣摇头道:“不,宣蒙,若我不能好转,你去找那位欧阳小姐便了。只要你与她在一起时,心中能记着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张宣蒙摇摇头,道:“可欣,不要提那欧阳小姐,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何况,你的伤又不是治不好,别胡思乱想了。” 朱可欣听他语出真诚,心中欢喜,满眼柔情看着他,心中忽然想起无性来,想起她常讽刺自己的话,什么天下男人没有一个是有良心的,你的宣蒙也不例外,什么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然而自己却能得郎如此,纵死亦复无憾了。心中甜蜜骄傲无限,不由吟道,“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我与尔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张宣蒙听她柔声吟着,虽然心中忧虑,但看着她脉脉的眼神,亦心荡神怡,暗道:“纵是她一生如此,我也决不相负。”跟着轻轻吟道:“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我与尔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吟完问道:“可欣,这是什么诗,就这么几句吗?” 朱可欣叹口气道:“我听无性吟的,一时只记得这后两句。这诗好不好?” 张宣蒙搂紧她道:“好,好极了,可惜未能听全。” 朱可欣勉强伸手揽着他的腰,低声道:“宣蒙, 我若不能好,你出谷杀了欧阳振雄,报了仇,我们便相守在这谷中,永不出谷。只要你不嫌弃我,那时便要了我,让我作你的妻子,然后让我为你生几个小娃娃,再喂几只小鸡小鸭,在这谷中过神仙般的日子。”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脸色羞红,把头藏在张宣蒙的怀中。 张宣蒙听她柔声说着,胸膛如炸开一般,一时高兴得呆了。 朱可欣半天未见他出声,怯怯道:“宣蒙,你,你不愿意吗?” 张宣蒙连连点头道:“我愿意,可欣,我愿意,你知道我愿意的。” 朱可欣见他欣喜的面容,更觉甜蜜无限,心中盛满浓情,微闭双眼道:“宣蒙,你再、再亲我一下。” 张宣蒙见她娇艳的脸颊,微嘟着的小嘴,心中一动,低头亲去,突然想到那天气血翻涌的事来,一呆,便即亲上朱可欣柔软的双唇。朱可欣应承着,全身柔若无骨,如欲化去。 猛地,张宣蒙抬起头,侧耳倾听。朱可欣还未满足,心下失望,睁眼道:“怎么啦?宣蒙。” 张宣蒙道:“又有人来。”说着,抱着她站起身来。 果然,朱可欣也听到一行人的脚步声,正向谷中而来,怒道:“难道又是那晚的几个恶贼?” 张宣蒙摇头道:“不象,不知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难道欧阳振雄仍不死心?” 对那晚几人的来历,二人猜之不透,以为定是欧阳振雄所遣。过不多时,谷口出现一行人,当先一人,大袖飘飘,却是本难,其后跟着丐帮五老,五老之中,夹着一人,白眉白须,赫然便是本虚。 张宣蒙大喜,忘了放下朱可欣,奔向谷口,口中大叫道:“本难大师、本虚大师、孙长老、牛长老、吴长老,你们来了。” 本难见他怀中抱着一个少女,一怔,随即向孙长老笑道:“哈哈,我说的不错吧,你们的帮主,一定躲在这黄山谷中。只是没想到,还有一位小姑娘陪着他,看他们亲密的样子,一定是你们的帮主夫人了。”这后一句话已是向着张宣蒙而道。 张宣蒙这才想起怀中兀自抱着朱可欣,一下羞红了脸,道:“大师,你说笑了,快快请进。”转身抱着朱可欣向小屋奔去。 朱可欣听了本难之言,更是羞不可耐,脸藏在张宣蒙的怀中,不敢抬头。 本难见张宣蒙羞红了脸,兀自不放,反向一小棚奔去,笑声更畅,道:“张施主,你们是不是刚刚成亲?这等亲热,舍不得放下?怎么也不通知我们这些和尚乞丐一声,来喝杯喜洒?” 本难素来钦佩张宣蒙,虽作和尚,但性子开朗,又自以为猜的不错,大为张宣蒙高兴,不由滔滔不绝。 本虚、孙长老等闻言也皆微笑,哪知却见张宣蒙把那少女小心翼翼放在棚中铺上,又奔了出来,而那少女竟不能起身,只是斜躺着,脸扭向一边,脖颈绯红,皆是一怔。 张宣蒙见本虚、本难与丐帮五老一齐到了,心道不好,找上门来了,拜倒道:“晚辈拜见本虚大师,本难大师,孙长老......” 哪知丐帮五老却一齐向他拜了下去,道:“属下等参见帮主。” 张宣蒙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各位前辈,快快请起,晚辈岂敢受你们这等大礼?” 孙长老道:“帮主,你已答允我们,只要本虚大师同意,便作我们的帮主,现在本虚大师早已答应,你自然便是我们的帮主了,你不起身,属下等怎敢起身?” 第一百一十一章千里相请 张宣蒙一时怔住,眼望本虚。本虚笑道:“你们先起来再说话,怎不成这样一直跪着。宣蒙,你就先起来吧,你不起来,他们是不会起来的。” 张宣蒙看了看,五人皆低着头,绝无起身之意,只得慢慢站了起来。五人随后站起。 一下来了那么多人,棚中自然坐不下,况有朱可欣躺在那儿,张宣蒙尴尬道:“各位前辈,你们便请随便坐吧,室内实在狭小。”众人点头,盘腿坐了下来。 本虚道:“宣蒙,那位姑娘身子不大好吗?” 张宣蒙道:“是,大师。她就是我儿时的伙伴,身子不便,无法出来拜见各位前辈。”本虚点头,便不再言。 众人一时不知这少女是谁,本虚不再说及,也不便相询。 张宣蒙道:“可欣,你见过这几位前辈。” 朱可欣此时羞色未尽,勉强撑起身,向本虚等人低头道:“晚辈拜见本虚大师,本难大师,丐帮各位前辈。” 众人气一番。本难想到刚才太过鲁莽,心下歉然,合什打了声佛号。 本虚道:“宣蒙,我与丐帮几位长老的来意你知道了?” 张宣蒙道:“大师,晚辈德浅力薄,如何能作得了这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传了出去,岂不让天下英雄笑话?” 本虚素知他忠厚,不善骄情,闻言微微一笑道:“你这是多虑了。去年你自武当奔救少林一举,早已侠名远播,威震武林,更有甚者,誉你为天下第一高手,这德浅力薄四字,从何谈起?若你有此举此功,仍是德浅力薄之人,却到哪里再寻一个德高力厚之人来?况你对丐帮有恩在先,丐帮众人心目中的帮主,早已非你莫属,可谓众望所归。再说,这几个月来,众人为了寻你,已把整个武林翻了个遍,若再另选帮主,如何能令众人心服?你自谦无此才干,只是欠缺经验而已,有孙、牛、吴等前辈长老倾心相佐,何愁什么事做不好?” 孙长老等听到这儿,齐声道;“本虚大师所言极是,我等自当尽心尽力辅佐,决不敢有丝毫懈怠。” 张宣蒙被本虚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心下虽不情愿,一时无辞可推。 本虚又道:“泰山大会,转眼便至,届时,泰山之上,龙争虎斗,很可能会出现不可逆料之事,只怕决非所谓正教与邪教之争。而丐帮为天下第一大帮,自当前往,以稳住局势。但丐帮自阮帮主故去后,有如群龙无首,若你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让,丐帮无人统领,岂不更要变成一盘散沙,何谈为武林出力,稳住大局? 阮老帮主大去之时,心如日月之明,明辨武林一切,知非你莫能当此重任,故他临去之时,最大的心愿,就是你答应他作丐帮的帮主。想他在川蜀之时,早已耳闻你之所为,决非神智不清而言及此。况你儿时在嵩山之举,阮老帮主曾极力赞许过,谓你必为一代大侠,也曾有收你为徒之心呐,他要你接任帮主,岂是临终妄言? 宣蒙,我言已尽,作不作帮主,由你自己作主,望你三思。阿弥托佛。” 张宣蒙默然良久,心道,由本虚大师这么说来,我若再推辞,不但对不起已故的阮老帮主,对不起现在的丐帮,而且更加对不起整个武林,反倒成为一个大罪人,脸露苦笑。 孙长老道:“即然张少侠不再推辞,就是默许了。多谢本虚大师。”起身双手奉上帮主令符,躬身道:“丐帮弟子孙长群参见帮主。” 张宣蒙只得双手接了,弯腰道:“孙长老免礼。”牛长老、吴长老等见他接了令符,大喜,一一过来参见。 孙长老道:“我们丐帮行无定所,但各处皆有分舵,总舵在洛阳一带。帮主你接任的地点,属下已与各位长老商量过,便定在洛阳,大喜的日子,一时未敢妄定,请帮主定夺。” 张宣蒙心道:“好家伙,一切早准备好了,只等我往里钻。”沉吟道:“孙长老,这日子吗,自当早点为好,可是,我有一为难之事。” 孙长老一听他口气,就知不好,急道:“帮主,有何为难之事,由我等来料理好了,只盼帮主越快越好。” 张宣蒙道:“我的同伴朱姑娘,因故受伤,伤势颇重,一时无法走动,我想待她伤好之后,再前往洛阳,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孙长老道:“朱姑娘伤的极重么?可否要属下等相助?我们丐帮遍及*,什么样的名医名贵药材寻不到。” 张宣蒙心中一动,眼前放着这么多前辈高手,何不让他们为可欣看一看,便道:“她是在练功紧要关头,为人所扰,真气大乱而致。伤势甚重,已有二十余日,我每日以内力治疗,仍不见有何大的起色。” 本虚突然接口道:“可是她在练功的紧要关头,出了叉子?” 张宣蒙点头,心中喜道,我怎么这么糊涂,有本虚他老人家在,自能想出一个办法来。 在坐诸人,若论年龄,孙长老最大,若论威望地位,则莫过于本虚了。孙长老只愿能请了张宣蒙立刻动身,向本虚施礼道:“本虚大师,既然朱姑娘练功走叉真气,以大师胸中所学,自能寻及病候,请大师援手为朱姑娘一治。” 本虚听说朱可欣就是张宣蒙儿时的伙伴,朱家的后人,担心张宣蒙说漏了嘴,见孙长老相请,也不推辞,道:“孙长老,何必这么气,以我与你们帮主的交情,自当为她看上一看。”说着,随张宣蒙向朱可欣走去。 二人走进草棚,张宣蒙却听本虚“阿弥托佛”一声后,在耳畔轻轻言道:“绝不可透露朱姑娘的身份及所练功法。” 张宣蒙一怔,随即会意,应道:“是”。 第一百一十二章通穴疗伤 朱可欣见询,面带疑惑,不知是否该以实情相告。张宣蒙怕本虚多心,低声告之,并道及那晚之事。 本虚听了暗自骇异,这小姑娘只六七年的时间,就已至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有此秘笈,天下何谈武功心法,怪不得当年了无师祖会败在玄都道人之手。他却不知朱可欣对太乙秘笈另有突破,又有奇遇。 本虚虽然早已不再研究武学,一心参禅,但几十年来醉心其中,陡见太乙秘笈如此厉害,心中不由喟然叹息。良久,方问及朱可欣内伤症状。 朱可欣自本虚进棚,已偷偷打量他数次,但见他满脸皱纹,须眉灰白,显得极是苍老,心道“这个老和尚就是本虚,无性当年的情人?倒看不出年轻时有何英俊之处,使得无性对他痴迷颠倒,一生不忘。” 却说本虚端坐一柱香的功夫,脸上方才现出笑容来。张宣蒙大喜。 果然本虚道“朱姑娘是由于真气最盛之际,阴阳二气龙虎交会时,为石子所惊,心神大受干扰,使真气失统而叉入全身各处穴道脏腑而致。她实是为自身真气所伤,以她当时真气之盛,伤得自然甚重,若非有你以玄功强行吊住一口气,只怕朱姑娘早已不在了。” 张宣蒙连连点头,想到那十几日朱可欣呼吸若有若无,生死不知之状,兀自心惊,道“大师明见。” 本虚道“只因全身穴道经脉皆为所伤,真气滞于各处,不能畅通,无法自疗,所以一直迟迟不好。而朱姑娘也感全身无力,丹田气海空荡荡的。” 朱可欣暗自点头,确如他所言,丹田之内空荡荡的,原先雄厚的真气皆不知去向。 本虚道“要想使朱姑娘复元,必须以纯厚内力,将各经络穴道自始至尾打通,引真气行于经脉之中;待全身穴道经脉畅通后,再以内力将她的真气引至丹田膻中各处,使各归其所,功力自复。那时朱姑娘再行引气自疗,诸处内伤就会慢慢愈合。” 张宣蒙一边听着,一边连连点头,喜不自禁。朱可欣也是喜出望外。 本虚道“若要打通各处滞穴,只怕非一日十日之功,且其间不可走动,更不得为外物干扰,这谷中清静,倒正适宜疗伤。” 张宣蒙本不愿前往丐帮,心中更喜。 本虚又道“打通穴道时,一定要依首尾次序而进,决不可颠倒,否则大是凶险。你可知各脉穴道的顺序?” 张宣蒙点头道“大师,我依次说一遍,你看可有不对之处?” 本虚道“好。你要先打通她的任督二脉、带脉,然后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阳脾经、手少阳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等。记好这个次序,把各处穴道说来看看。” 张宣蒙道“任脉,行起于会阴穴,行腹胸前正中线,止于颏唇沟正中的承浆穴,从下上行二十四穴,为会阴穴,曲骨,中极,气海,神阙承浆等。督脉行起于尾骨端下方长强穴,循脊柱正中,经颈、头顶部、下行过额部,止于上唇内龈交穴,从下上行共计二十六穴,为长强百会人中,龈交穴等。手太阴肺经,行起于胸部的中府穴,沿上臂内侧,下行到肘窝,经前臂桡侧入寸口,止于手拇指端的少商穴。从胸走向手,计十一穴,左右共二十二穴” 张宣蒙把全身各经脉穴道依次说了一遍,直过了半个多时辰方毕。本虚见一无错漏,点头称善。 自本虚进棚直至张宣蒙说完各处穴道,已一个多时辰,众人见二人一直低声轻言,料来是本虚相询伤势,也不在意。 张宣蒙与本虚走出棚来,已到中午,张宣蒙要淘米做饭,可是锅小米少,人甚众多,如何吃得。所幸丐帮素来讨饭,时常带有干粮,倒省却许多麻烦。 孙长老问及朱可欣的伤势及受伤原因,本虚说了,并提及那夜几个蒙面人偷袭之事。丐帮几位长老虽然见多识广,久历江湖,苦思一阵,也想不出那几人是谁,均认定是修罗教所为。 本虚道“孙长老,朱姑娘的伤势太重,只怕你们的帮主一时不能离开黄山,丐帮中诸事,你就会同牛、吴等四长老相商。至于张帮主,你们可以约一日期,让他下山与你们会合。疗伤约须二个多月的时间。” 孙长老虽然心急,但形格势禁,勉强不得,只得点头答应道“既然这样,那就定于六月十五日于洛阳城南的城隍庙内相聚。为防修罗教贼心不死,留牛、吴二长老在此先守候一段时日。”本虚点头,张宣蒙自也答应。 于是孙长老三人饭后下山回洛阳,准备泰山大会事谊。 送走三人,张宣蒙于棚内依本虚所嘱,为朱可欣疗伤,费时二个时辰,打通了三处穴道,便住手休息。 牛长老为使张宣蒙能早日下山,主动提出为朱可欣疗伤。盛情难却,张宣蒙只得应允。哪知他用了三个时辰,方才打通一处穴道,已是大汗淋漓,气喘不禁。 接着吴长老、本难二人依次出手,亦如牛长老一样,仅仅打通一处穴道。这以内力为人疗伤,一点取巧不得,非武功招数可比,各人修为的高下一试便出。牛玉贵与本难三个时辰打通一穴,而那位吴长老却花了近四个时辰。 到了第二日早上,张宣蒙又替朱可欣打通三处穴道,而此时牛、吴等三人元气未复,不敢出手,暗自惭愧。 第三日,三人再各为朱可欣打通三穴。此时任脉已通,真气于中上下流动,朱可欣大感受用。 没想到第四日早上,谷中又来了几人,却是玄法等武当道士。玄法见本虚四人也在,大是诧异,坐下相叙。 原来玄机见张宣蒙一直未上武当山,心中焦急,便命玄法等人下山寻找,却一时不见踪迹,料来多半在黄山之中,也寻了来。 本虚将张宣蒙为朱可欣疗伤之事相告,玄法等人只得怏怏而回。 第一百一十三章流星许愿 过了二十多天,朱可欣身上的任督二脉,手太阴肺经等八处经脉已通,已能站起行走。眼见再过不久,就可打通全身穴道经脉,张宣蒙再三谢过牛、吴二长老及本难,不再让他们出手,以防伤了元气。 这段时间中,借着闲暇时间,牛、吴二长老各授了张宣蒙一套武功,为了能使他杀了欧阳振雄,为阮帮主报仇,二人自是拣得意之作倾囊相授。 此时张宣蒙武功之盛,已远远超出了本虚当年许多。本虚看在眼里,心中高兴,料来再没有人能耐何得了他,便与吴牛二长老相商,先下山,留他二人在谷中静修一段时日。 吴、牛二人见帮不上什么忙,几个老家伙伴着人家少年情侣,大是碍眼,点头应允。 临行时,牛长老仍不忘叮嘱道“帮主,六月十五,洛阳城南城隍庙内,请帮主届时一定到。” 张宣蒙道“决不误了日期。” 朱可欣在一边突然悄声问本虚道“大师,你还记不记得无性师父?” 朱可欣早已把她被无性劫在一山峰之事,告诉了本虚,本虚当时嗟叹不已,见此一问,脸现愧色,打声佛号,摇了摇头。朱可欣道“大师,无性师父年轻时不美貌吗?你为何定要出家作和尚?” 本虚道“我是为师所劝,合该与佛有缘。无性当年乃江湖中出名的美女,难道她大变了吗?” 朱可欣格格笑道“看来大师一直未忘无性师父,尚记得她年轻时美貌的样子,那你为什么不要她,娶了她,却去作这劳驾什子和尚?” 本虚道“阿弥托佛,我佛家讲究一个缘字,或许我与无性无缘吧。小施主见笑,我参了那么多年的禅,仍未能参透一个色字,阿弥托佛。”说着低头向山下快步而去。 看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朱可欣道“本虚大师极好啊,为什么出家作和尚,不要无性?我看他虽作了和尚,仍未忘掉无性,心中一直惦记着她,我倒真愿他们这一尼一僧晚年能走到一起,阿弥托佛。”学着本虚的样子,低头垂眉,双手合什。 张宣蒙见了,宛尔微笑,心道“或许真如可欣所言,本虚大师作了几十年的和尚,仍未忘掉无性。若换是我,纵是作了一百年、一千年的和尚,又怎能忘了可欣?” 想到此,转头向朱可欣瞧去。朱可欣见他瞧来,回眸温柔一笑。二人心意相通,携手走回谷内。 回到棚中,朱可欣已露出困乏之色,张宣蒙便要其躺下歇息。突然,朱可欣叫道“唉呀,不好,我忘了问本虚大师。” 张宣蒙道“忘了何事,这般大惊小怪?” 朱可欣敲着头道“我忘了问他那首诗的前面几句,料来他定然知道。” 张宣蒙恍然,笑道“不久泰山大会上,我们还会见到他老人家,那时再问不迟。”朱可欣点头,心中终究不乐。 本虚一行人离去,谷中又清静了许多,张宣蒙继续为朱可欣疗伤。二十余日后,全身穴道经脉皆通,眼见朱可欣一日强似一日,回到了以前活蹦乱跳的样子。 朱可欣经脉畅通后,在张宣蒙的内力引导下,果如本虚所言,真气各归其所,内力又回了来。只是伤得过重,损去不少,又得从头练起,那第五层功是无法圆满了。朱可欣想到那夜偷袭之人,恨之入骨。 二人在谷中无事可做,加倍练功。时间易过,不觉又是一个多月过去,离六月十五已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此时已是夏季,谷中山花烂漫,遍地郁郁郁葱葱,更有鸟兽时常出没其间,繁闹异常。 朱可欣内伤虽愈了差不多,但内功进境一直不快,想到泰山大会之前,第五层功难以圆满,无法打败欧阳振雄,亲手杀了他,不免怏怏。但想到张宣蒙已为丐帮之主,有丐帮相助,打败修罗教容易得多了,况丐帮帮主之位甚尊,心中亦甚喜欢。却是张宣蒙呆在谷中,一时没有走意,对那丐帮帮主甚是头疼。 眼见一日临近一日。这日晚上,二人坐在门前大石上,仰望天空。天上群星灿烂,相映成辉,不时有流星飞过,更增异彩。 张宣蒙想起在峨眉山寻无性不到,失望之下,借流星祈祷的事来,道“可欣,故老传说,当流星划过时,若你抢在它消失之前,在胸前打成结并许下愿望,愿望便能实现,不知是不是真的?” 朱可欣道“只怕多是虚枉。那几年,我在那高峰之上,每晚见到流星飞过,都打结祈祷,祈祷我能再见到你,却无一次成功,但是,我们现在终又在一起了。” 张宣蒙点头道“不错,当日我在峨眉山上,也如此许愿未成,我们今日却相聚在一起。” 朱可欣心有所感道“或许因我们二人赤心至诚,虽许愿不成,终是感动上苍,圆了我们的心愿。宣蒙,我们今天也再许一个心愿,看能不能许成。” 于是二人一齐手捻衣角,眼望天空,等待流星划过。过了一会,果然有一颗流星从南向北划过,却是一现即逝,二人手指刚动,它便消失了,只得继续等待。 约过了一柱香功夫,又一颗流星出现,即亮且长,划破整个天空。二人手指齐动,这次居然都打出了一个结。 二人大喜,齐声道“我们成功了。” 朱可欣问道“宣蒙,你许的是什么愿?” 张宣蒙一拍脑袋道“唉呀,不好,我只顾打结,忘了许愿。” 朱可欣格格笑道“傻瓜一个。” 张宣蒙道“可欣,你许的是什么愿?” 朱可欣脸上一红,道“我暂且不告诉你。” 张宣蒙搔着她的腋窝不依道“可欣,快告诉我,否则痒死你。” 少女最是怕痒,朱可欣全身乱抖,格格笑个不停,上气不接下气,大叫道“宣蒙,快住手,我告诉你就是了,否则,我要喘不过气来了。”张宣蒙住了手,仍揽着她不放。 朱可欣道“你先猜上一猜,若猜不着,我再告诉你不迟。” 张宣蒙搔搔头道“一定是杀了欧阳振雄,为父母报仇。” 朱可欣摇摇头道“只对了一半,还有另一半。” 张宣蒙又道“练成无上神功。”朱可欣摇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深情无限 张宣蒙侧头想了半天,道“那是希望回到老家,重建我们的家园。”朱可欣仍是摇头。张宣蒙苦想了一阵,道“可欣,别再为难我,告诉我便了。你知道我脑袋笨,想不出来。” 朱可欣嗔道“木瓜脑袋,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们俩。” 张宣蒙恍然道“是祝愿我们永远在一起,这下对了,一定对了。” 哪知朱可欣轻叹一口气,道“唉,还是我告诉你吧,你把耳朵伸过来。”张宣蒙立即俯耳于她嘴边。只听朱可欣轻轻道“下一半是,愿我们能结成夫妻,永不分离,成为神仙般的眷侣。”说完在张宣蒙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迅速躲开。 张宣蒙大喜叫道“可欣,你真的愿嫁给我作妻子,不嫌弃我?” 朱可欣嗔道“傻瓜,叫那么大声干什么,难道不怕别人听到?” 张宣蒙一下抱住她道“我就是要叫,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朱可欣愿嫁给我张宣蒙作妻子。”突然,二人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长叹。二人一怔,侧耳细听,却不再有何动静。 张宣蒙道“难道有人?”起身要去看看。 朱可欣拉住他道“等等,若有人来,待会自然会出来。”哪知等了许久,也不见再有何响动。二人相视一笑,定是鸟兽之声,听错了。 张宣蒙把朱可欣重新揽在怀中,朱可欣抚着他的头发道“宣蒙,我们命中注定的,要永远相守在一起,任何人也分不开。你知道吗?我很小的时候,就已喜欢上你了,只是那时还小,不知道而已。只知一天见不到你,心就一天放不下来。” 张宣蒙想起儿时,不由感慨万千,道“是呀,我也是这样,只不过那时我是你们家的佃农,从不敢想到要与你终生相守。岂知造化弄人,我们二人家破人亡,流浪江湖,最后又相聚在一起。” 朱可欣咬牙道“都是修罗教作恶,让我们二人受尽万般苦难,我们一定要杀尽修罗教的人,报此大仇。宣蒙,我的伤好了,明日下山吧,你的千万丐帮弟子,正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在洛阳等着你呢。时间不能再耽,你身为一帮之主,说过的话,可不能不作数啊?” 张宣蒙想到丐帮的事,很是头疼,道“可欣,你说为什么丐帮的人就这么赖上了我呢?他们那么多人,难道就选不出一个帮主来?我又怎能作得来帮主?” 朱可欣道“宣蒙,不要这么说,丐帮帮主之位,是天下英雄想而得不到的殊荣,地位至为尊崇,你还有何不满意的?况他们实力雄厚,对我们报仇大有帮助。再说,我也希望你作他们的帮主,我有你这么一个英雄夫婿,也很高兴。明日我们就下山去吧?” 张宣蒙道“可欣,你也希望我作这个帮主?”朱可欣点头。张宣蒙叹口气道“好吧,既然你高兴,我只得作了,就怕作不好,以后你这个帮主夫人,可要鼎力相助啊。” 朱可欣脸一红,但满足无限地看着他。二人不觉又是情浓,紧紧搂在一起。张宣蒙低头向她亲去。 良久,朱可欣爱恋无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道“宣蒙,我好喜欢你这样对我,纵是此刻死去,我也无所憾了。” 张宣蒙笑道“可欣,不要说傻话,你还要为我生许多个小宝宝呢。不知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朱可欣红着脸道“我想要男孩,长得象你一样。你呢?” 张宣蒙道“我呢,男孩女孩都喜欢,只要是我们的就好,最好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象我,女孩儿象你。” 朱可欣闻言,柔情更浓,幽幽道“宣蒙,两个娃娃怎么够?这山谷那么大,要生许多个娃娃,方能热闹起来。” 张宣蒙道“待泰山大会一了,我们就回到这谷中成亲。那时我让你作我的新娘,不知你愿不愿意?” 朱可欣点头,脸笑如花,突然,一滴泪水流了出来。张宣蒙小心翼翼为她擦去,道“可欣,你怎么哭了?” 朱可欣羞道“我心里高兴嘛。宣蒙,明日我们要下山,今天晚上就不再练功,我要你就这样抱着我,再给我讲牛郎织女的故事。你知道我从小便最爱听你讲这个故事。” 张宣蒙见她娇慵无限的样子,道“好,我依你,但不许你再哭鼻子。”朱可欣点头。 张宣蒙道“很久,很久以前,有兄弟俩,父母皆已去逝,弟弟跟着哥过日子。弟弟天天放牛,与家中的老牛相依为伴,人家都叫他牛郎” 张宣蒙慢慢为朱可欣讲起了这个流传了几千年的幽美凄艳的神话故事。朱可欣一边侧耳听着,一边痴痴仰望天空上银河两岸的牛郎织女星,眼中闪烁着泪花。 “牛郎披上老牛的皮,挑起儿女,向天上飞去。眼见要追上了织女,儿女齐声大叫妈妈。织女看见了,哭着不愿随王母娘娘离去。王母娘娘大怒,拿出金簪,向二人中间一划,立时一条波浪汹涌的天河涌现,牛郎再也飞不过去,织女也过不来。二人便隔在天河两边久久相望,时间长了,终于慢慢变成了牛郎星,织女星。” 朱可欣听到这儿,又如儿时呜呜咽咽抽泣不停,问道“宣蒙,你说,王母娘娘会有一天大发善心,让他们一家相聚吗?” 张宣蒙见她依然如数年前,问他同样的问题,一时觉得二人又回到从前,躺在家乡山陵的大石上,他在为那个扎着两个羊角辫子的小女孩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小女孩哭个不停,直待他告诉她说,会的,总有一天,王母娘娘会大发善心,让他们一家团聚的。”不由脱口道“会的,总有一天,王母娘娘会大发善心,让他们一家团聚的。” 朱可欣闻言,果然停了哭声,叹口气,望着牛郎织女星道“宣蒙,你说真有牛郎织女吗?被王母娘娘分开?” 张宣蒙道“傻瓜,那是传说。” 朱可欣道“其时,本虚大师与无性师父又何尝不是牛郎与织女,被无缘由的人造天河隔开,他们二人一生不也是很可怜吗?但愿我们二人不会成为牛郎织女。” 第一百一十五章无端杀人 张宣蒙道“可欣,别犯傻,你不是说过我们注定要在一起的吗,即使死,也要死在一块,任何人都不能分开。” 朱可欣道“对,我们生在一起,死在一块,永不分开,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此时,已到中夜,张宣蒙拍拍她的背道“可欣,别傻想了,睡吧,我们明日要赶路呢。”朱可欣“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第二日一早,二人起身,把家什收拾一番,牵了小黑驴下山。 到了山下,进了那个小镇,路过那家招客楼,张宣蒙陡地想起去年与欧阳雨馨于此店中吃饭中毒的情景来,只见里面人来人往,生意依然甚是红火,大是感慨。 朱可欣道“这就是你与欧阳小姐一同吃饭的地方?”张宣蒙点点头。朱可欣道“你又想起欧阳小姐来了?我们进去看看吧,让你故地重游,重温旧梦一番。” 张宣蒙摇摇头道“算了,免得被店主小二认出,我们到别处随便吃点吧。” 一路之上,朱可欣骑着小黑驴,张宣蒙牵着缰绳傍在身旁。时间尚多,二人也不着忙,晓行夜宿,缓缓而行。路上行人见二人郎才女貌,俨然一对出门探亲的小夫妻,不时投以艳羡的目光。朱可欣更是心神如醉。 十来日后,已进入了河南境内。这日,正在一山道上走着,迎面遇到几个腰悬长剑的道士。 几个道士向张宣蒙连看几眼,停了下来。一个年长的道士拱手道“请问这位公子可是张宣蒙张大侠?” 张宣蒙闻言,躬身道“在下正是张宣蒙,大侠二字不敢当。请问这位道长法号?” 那道长道“贫道丘神子,昆仑派的道士。这三位是我的师弟师侄。久闻张大侠大名,未曾识藉,今日相见,幸何如之?” 张宣蒙施礼道“原来是昆仑派的前辈,晚辈这厢有礼了。不知前辈何往?” 丘神子道“我们是奉掌门之命,先往泰山,以观修罗教的行止,防其另有阴谋。久闻张大侠练成那玄都门的秘笈,神功盖世,泰山之上,定要一睹风采。张大侠如此人物,得如此秘笈,真是令天下人羡煞,哈哈!”说到后来,已是一脸艳羡之色。其余三个道士,也把目光投向张宣蒙,隐现妒意。 朱可欣见了他们的神色,心头大震,陡地想起儿时逃难,武林各派搜寻他们惶惶不可终日的情景来,暗自愤怒。张宣蒙与几人寒暄几句,又向前行。 走未多远,朱可欣忽道“宣蒙,我肚子疼,你慢慢向前走,我到那林中去一下。” 张宣蒙以为她内急,要方便,便点头慢慢前行。 朱可欣来到林中,回头一望,张宣蒙已看不到,飞身向那几个道士追去。那几个道士已转过了一个山弯,忽见朱可欣匆匆追来,驻足道“这位姑娘,你有何事赶来?” 朱可欣道“几位道长,张大侠的玄都门秘笈在我这儿,你们可要看上一看?”说着从怀中取出秘笈来,在手中一晃。 丘神子几人一怔,随之脸现疑惑狂喜之色,向她伸出手去。朱可欣一闪,避了去。 丘神子向张宣蒙的方向张了张,早已不见他的踪影,笑道“姑娘,既已拿出,便让老道看上一看又何妨?不知它是否真的如传说一样神奇。”话未完,已飞身来拿。 朱可欣飘身闪开,格格笑道“看来你是极想见见玄都秘笈所载的武功了,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话未完,突然一掌拍在一个道士的身上。那道士哼未哼一声,毙命倒地。 丘神子大惊,抽出长剑当胸刺去。突然面前人影一闪,身上一麻,朱可欣已伸指点中他的穴道,夹过长剑,随手一抹。丘神子喉头顿时鲜血狂涌,摔倒在地。 那另两个道士见她连下杀手,武功高不可测,哪敢上前,转身向前狂奔而去。 朱可欣飞身纵上,一剑捅在一道士背上,长剑穿胸而过。另一道士已奔出数步。她抽出长剑随手掷出,剑挟劲风,势若奔雷,一下插在那道士的背上,深及剑把。 那道士“啊”的一声惨叫,兀自向前冲了数步,方才扑倒在地,眼见也不活了。那剑在阳光的映照下,颤微微地闪烁着光芒。 朱可欣把溅在身上的一滴鲜血轻轻抹去,口角冷笑,转身向林中奔去。到了林中,稍喘一口气,方从中走出,急步追上张宣蒙。 只见张宣蒙正在回头张望,见她走来,询道“可欣,我似乎听到从那边传来一声呼叫,不知你听到没有?” 朱可欣笑道“我怎么未听到?那边只几个道士过去,又无别人,怎会有人呼叫,定是你听错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张宣蒙迟疑了一下,又侧耳倾听,果然不再有何声响,问道“是不是肚子不好?你看你脸色韵红,定是痛得厉害。” 朱可欣伸手抹抹头发道“可能昨天不小心吃坏了肚子,现在好多了。”说着跨上黑驴。 河南境内,丐帮弟子甚多,他们甫一入河南,已被得知。张宣蒙与朱可欣正走着,忽见前面迎来了十几个叫花子,领头一人,正是去年黄山道上截杀他,被欧阳雨馨断去一掌的六袋弟子。 张宣蒙见他一袖中无手,袖口隐现腕骨,心下内疚,急步上前道“前辈”。哪知一言未毕,那老丐已躬身向他拜倒道“丐帮六袋弟子朱进,参见帮主。前辈二字,帮主万不可称。” 张宣蒙愕然道“这,前辈。。”辈字刚出口,那老丐朱进连连叩首。 张宣蒙只得改言道“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朱进躬身道“属下得知帮主架临河南,遂带领弟子前来迎接。我已另派人前往洛阳,禀报孙长老。不知帮主要在何处落脚?” 张宣蒙见他执礼甚恭,其余弟子也垂手而立,不由大是拘谨。他小时是佣仆身份,其后一直幽居深谷,何曾有人如此礼敬于他,看着众人,只觉如芒在背。又想到,若是到了丐帮总坛,弟子更多,岂不更是麻烦,不禁皱起眉头。 那朱进见他半天未语,抬头看了一眼,却见他眉头紧皱,心中不乐,大是慌恐,怯声道“属下已在前面为帮主订下客栈,若不满意,可以再换。” 张宣蒙见他慌恐之色,更是不自在,摆手道“我们随便歇下好了,你们不要操心。” 朱进道“属下不敢。帮主来到这儿,若我照顾不周,有何闪失,几位长老岂不要怪罪下来?我在前面带路,不远处即到。”说完,径在前面引路而行,众人则尾随在后,虽然人数不多,衣衫不整,但也大有前呼后拥之意。 第一百一十七章醋海生波 朱可欣听了心头一震,又瞧瞧二人,只见张宣蒙欢喜之色跃然脸上,而欧阳雨馨又始终痴情无限地看着他,不由醋意大发,念头翻转,这小妮子如此俊俏狐媚,终有一日会勾了宣蒙的魂去。况她一直跟在后面,那击毙昆仑几个道士的事必都落入她的眼中,若她告诉宣蒙,如何得了?”想到自己一家一百余口,皆死于她父亲之手,杀意陡生,一掌无影无踪向欧阳雨馨背上印来。 张宣蒙正自欣喜,突见朱可欣手臂微动,暗叫“不好。”急切中不及细想,伸手拉欧阳雨馨的衣袖,向前一带,砰的一声,欧阳雨馨已然中掌,惨叫一声,向前扑倒。 张宣蒙大叫道“可欣,住手。”伸左手揽欧阳雨馨于怀中,挥右手挡开续来的一掌。朱可欣怒道“她是欧阳振雄的女儿,我岂能容她?”挥掌拍来。 张宣蒙见她出手狠辣,显是要一掌取了欧阳雨馨的性命,只得将她揽腰抱起,闪身相避。朱可欣见他不但不将欧阳雨馨放下,反倒紧紧搂在怀中,更是大怒,出手愈见凌厉,掌风呼呼,裙带猎猎。 朱进与几个丐帮弟子,皆知欧阳雨馨是欧阳振雄的女儿,况朱进的手腕断于她的手中,此仇非小,一见她面,双眼便似要冒出火来。这时突见朱可欣掌击欧阳雨馨,并与帮主打了起来,一时愕然。虽然张宣蒙是他们的帮主,心中却为朱可欣哟喝助威不止,只盼她一掌毙了欧阳雨馨。 张宣蒙功力高出朱可欣甚多,这半年又得其指点,武功早已远胜于她。虽怀抱一人,仍游刃有余。 斗了半晌,朱可欣见张宣蒙只是紧紧抱住欧阳雨馨,也不知她是死是活,不由又怒又妒,泪水滚了出来。张宣蒙见她落泪,顾不得多人,低声求道“可欣,你先住手,有话好好说。” 朱可欣闻言果然住了手,咬牙道“宣蒙,你真的这般护住她,不让我为父母亲人报仇?”张宣蒙道“可欣,错在她的父亲,不在于她,况她对我有恩,怎能杀了她?” 朱可欣道“那你是一定护着她了?”张宣蒙点头。 朱可欣道“那你心中仍是喜欢她了?” 张宣蒙道“可欣,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愿你杀了她。” 朱可欣冷笑道;“我不信。”口中说着,右手猛地向欧阳雨馨按来。张宣蒙与她相距甚近,怀中揽着欧阳雨馨,看不到她的右手,待见她肩部晃动,方知不妙,情急之下,一掌也向她胸口按来,盼她能收掌自救。 哪知朱可欣立意要击毙欧阳雨馨,况她认为张宣蒙绝不会伤了她,竟不躲闪,一掌击在欧阳雨馨的背上,同时,砰的一声,胸前也中了张宣蒙的一掌,登时气血翻涌,张口吐出鲜血。 张宣蒙怎能想到朱可欣会不加躲闪,这一掌打的甚实,见她口吐鲜血,一时呆了,心中只道“我怎会真的打伤了她?” 朱可欣连喷几口鲜血,方喘过一口气来,脸色苍白,望着张宣蒙道“好,好,你竟为她而打我,好,好。”捂着胸口,转身向山林奔去。 张宣蒙见她口吐鲜血,一时呆了,心中只道“我怎会真的打伤了她,我怎会真的打伤了她?”见她离去老远,方大叫道“可欣,你别走,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却见朱可欣头也不回的去了。 迈步要追,想到怀中还抱着一个欧阳雨馨,不知生死,脚一抬便即停下。低头看去,只见欧阳雨馨脸色惨白,呼吸衰微,急盘腿坐下,为其疗伤。 他已数次以内力救人,自得其法,约过了半个时辰,欧阳雨馨缓缓睁开眼来。张宣蒙大喜道;“雨馨,你醒了?” 欧阳雨馨四下看了看,道“朱姐姐呢?她怎么不在?” 张宣蒙道“她走了。” 欧阳雨馨惊道“走了?是不是生我的气,你快去找她回来。”挣扎着要起来。 张宣蒙轻拍她的背道“雨馨,别动,你的伤甚重,待我再为你治疗。” 欧阳雨馨摇头道“不,宣蒙,你快去找朱姐姐回来,你俩分开那么多年,终又相聚,绝不可因我又令她伤心而去。我父亲杀了她全家,她打我是应该的,我不会怪她。” 张宣蒙见她重伤之下,仍是念着朱可欣,心下更是怜惜,看着她惨白削瘦的脸庞,口角鲜血殷然,想到朱可欣的狠辣,心中歉然,道“雨馨,真对不起,可欣出手那么重。” 欧阳雨馨道“我不怪她,你去找她吧。” 张宣蒙道“她去了,还会回来,你的伤甚重,却是一刻担误不得,待你好了之后再说。”说着,向山林朱可欣所去的方向看了看。 朱进上前道“帮主,我已派弟子上下查找,不见朱姑娘的人影,想是早已远去。”张宣蒙点点头,暗皱眉头。 欧阳雨馨虽然连中朱可欣两掌,但第一掌被张宣蒙拉了一下,第二掌,朱可欣同时中了张宣蒙一掌,两掌皆未打实,并不致命。 眼见欧阳雨馨肤色由惨白慢慢变成红润之色,精神好了许多,张宣蒙便住了手,抱起她向前走去,并问道“雨馨,你怎会到了黄山,又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欧阳雨馨躺在她的怀中,看着他英俊的面孔,叹口气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和月。我那日被父亲带回修罗教总坛,关在家中,时间久了,心中烦闷,又想着你,就悄悄跑了出来,哪知到处打听不到你的消息。后来一想,你定是回到黄山谷中,遂上了黄山。那夜,我悄步走到谷外,本欲给你一个意外,岂知却听到你与朱姐姐的谈话。原来你终于找到了她,你二人已定有婚约,于是就没出来与你们相见。第二日,你们下了山,我便远远跟在后面,到了这里。” 张宣蒙道“那晚我隐约听得有人叹息,就是你了?”欧阳雨馨点点头,叹口气道“朱姐姐真有福气,尔中有我,我中有尔,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欧阳雨馨想起那夜二人情致缠绵的情景,自己凄清孤苦的惨况,不觉又流下泪来。 张宣蒙则想到那夜与朱可欣温存之情,居然被欧阳雨馨全看在眼中,听在耳里,不由脸上发烧。 第一百一十九章深陷情网 另一个人道:“你不要血口喷人,虽然我以前常用此药去骗人家的闺女老婆,但自教主几年前立下严规以来,就没再干过。现在只是又找人配了些,并无作恶之心。” 二人低声说着,渐渐走近。欧阳雨馨已听明白,暗自叹息,教中多是这种不良之辈,修罗教怎能不被人看轻,视为邪教。 二人小声争论,转过墙角,突见大小姐欧阳雨馨依门而立,便住了口,上前行礼。欧阳雨馨道:“你们二人刚才在说些什么?” 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人,脸色一变,道:“回大小姐,我二人并未说什么。” 欧阳雨馨冷笑道:“我全听到了。你究竟配了什么药?又要去为什么非作什么呆?若不从实招来,待我明日告诉右护法,让他治你的罪。” 那人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道:“大小姐饶命,千万不要告诉右护法。属下只是配了点*,并没有害人之意。”说着,从袋中掏出一个小瓶,双手献于欧阳雨馨。 近年来,吴元深得教主宠信,权力大炙,并负责奖惩,他向来冷酷无情,执法严厉,人人畏惧。 欧阳雨馨接过瓶子道:“此药是干什么用的,如何用法?” 那人道:“回小姐,此药名一夜迷,只要在人的面前一晃,药味散了出来,被吸入腹中,就会昏迷一夜不醒,故名一夜迷。不过属下近几年从未用过。” 欧阳雨馨想到他们刚才的言语,脸上微微一红,道:“我这次就饶了你,不治你的罪,以后绝不许再配。”那人连声答应,磕头而去。 欧阳雨馨向来清楚父亲的心思,他不但有称霸武林之心,而且还有整顿修罗教,把修罗教建成一个可与少林、武当并立千年堂堂正正的大教派之愿。近几年更立了多项教规,严禁教众扰乱当地百姓,为非作歹。 但修罗教终因以前教规松驰,入教之人不加挑选,以致良莠不齐,恶名在外。 欧阳雨馨把瓶子在手中把玩片刻,望着远处,只见两只燕子在空中翩翩而舞,张宣蒙的身影又闯入心来,眉头紧锁,呆呆而立。 翠姨在房中不见她多时,出来寻找,见她正依门而立,脸色凄苦,知她又是在想着心上人,暗暗难过,上前道:“孩子,干吗呆站着,来陪我到后院弹弹琴,唱只曲子,翠姨正闲得荒。” 欧阳雨馨回过神来,强笑道:“翠姨,你这段时间倒迷上弹琴了,好,我陪你练练。” 翠姨笑道:“我镇日无事可做,初学琴,上了瘾。” 二人回到房中,翠姨见她手中拿着一个小瓶,道:“孩子,这是什么?”欧阳雨馨把小瓶扔在床角,啐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从一个下三烂的教徒手中收来的。” 二人取了琴,走入后院。院内一池清水,水上浮有片片浮萍,二三只鸭鹅游于其中。池中有一八角凉亭,虽小而有致。二人捧琴,曲曲折折走入凉亭,依栏坐下。欧阳雨馨调了调琴弦,道:‘翠姨,你先弹弹昨天新学的两首曲子,看看如何?” 翠姨见欧阳雨馨有了兴致,大是高兴,坐到琴前道:“只怕翠姨记性不好。”双手抚琴,叮叮咚咚奏了起来。 欧阳雨馨低声唱着曲子相和:“满圬烟水月微茫,人依兰舟唱,常记相逢陌耶上,隔三江,碧云望断空惆怅,美人笑道,莲花相似,情短藕丝长。”“采莲人和采莲歌,柳处兰舟过,不管鸳鸯梦惊破,夜如何?有人独上江楼卧,伤心莫唱南朝旧曲,司马泪痕多。” 这二首曲是越调《小桃红》,小桃红是越调中常见的曲牌。二曲终了,翠姨道:“怎么样?” 欧阳雨馨笑道:“翠姨弹的很好呀,你还说记性不好呢。” 翠姨心道:“你哪知我为了使你这孩子高兴,昨天半夜里都在想着记着曲子”,口中却道:“那好,你今天再教一个长点难点的曲子与我。” 欧阳雨馨不愿抚其雅兴,道:“我就教你一支长曲子,只怕你今天一时记不全。”翠姨道:‘我认真记,仔细学就是了。” 欧阳雨馨想了想,走到琴前端坐,纤纤十指在琴弦上一抹,“嗡”的一声,接着玎玎琮琮弹了起来,琴声清越,高低相间,比之翠姨适才所弹自大不相同,口中轻吟道:“柳荫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渺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旧。长亭路,年去岁来,攀折柔条过千尺,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映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迢便数驿。望人在天北,凄恻恨堆积,渐别浦潆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记月榭携手,云桥闻笛,追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前半段,弹的倒极轻快,岂知到了后面,欧阳雨馨由曲触动了心事,心中凄恻缠绵,发之于琴,琴音也越见哀怨低迷。翠姨虽初识音律,也觉不对,待要从中阻止,一曲已尽尾声,只听她轻吟“追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一滴清泪滴落琴弦之上,被溅得四散飞去。“啪”的一声,欧阳雨馨心情激荡之下,琴弦竟尔断了一根,一曲已终,余音袅袅传出。 翠姨正要安慰,突听远处一人道:“你这丫头,好好的弹琴罢了,又去胡思乱想什么?”翠姨站起躬身道:“教主。” 欧阳雨馨则大声道:“爹爹,你怎么出来了?” 欧阳振雄哈哈大笑道:“难道你不想见爹爹吗?”说着走入凉亭。 欧阳雨馨想到伤心之情落入爹爹的眼中,大不好意思,倚在他的身上撒娇道:“爹爹,当然我想见你啦,就你疼我嘛。” 欧阳振雄把她拦在怀中,轻拍她的背道:“孩子,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当然疼你啦。我神功已成,几个月后的泰山大会,爹爹将力压群雄,成为武林中的盟主霸主,你是我的女儿,还有什么事办不到的?只要你喜欢的,能让你高兴的,我都会为你取来。” 翠姨知他父女有话说,悄悄退出凉亭。欧阳雨馨惊道:“爹爹,你的神功已成,天下无敌了?” 第一百二十章牛刀小试 欧阳振雄手按胸口,半晌道:“没什么,只是叉了气。” 欧阳雨馨半信半疑道:“爹爹,真的是一时叉了气,不是练功出了叉子?” 欧阳振雄微笑道:“乖女儿,不要担心,爹爹怎么会练功出了叉子,你看。”说着,一掌向池中凌空拍去,池水为掌力所及,砰的一声大震,池水四散而起,掀起巨浪,掌力之处,现出池底来。几只鹅鸭吓得嘎嘎四散逃走。 欧阳振雄用手一招,水浪之中一条红尾鲤鱼,脱水飞入他的手中。欧阳雨馨张大嘴巴,呆呆望着水池。欧阳振雄拍着她的肩头道:“丫头,吓呆了是不是?你看这鲤鱼。” 欧阳雨馨回过神来,转头看他手中的鲤鱼,嘴巴大张,竟是一动不动,奇道:“怎么会是一条死鱼?” 欧阳振雄得意笑道:“傻孩子,当然是一条死鱼了。” 欧阳雨馨道:“爹爹,你怎么知道它是一条死鱼?” 欧阳振雄笑道;“我当然知道它是一条死鱼,它若不是一条死鱼,我这几年的神功岂不是白练了。” 欧阳雨馨惊道:“它是被你掌力震死的?” “不错”,欧阳振雄把鱼抛在地上,用手指着池塘道:“你看。”欧阳雨馨顺他手指之处看去,池水之中,居然漂出来七八条大小不一的鱼,肚皮上翻,随水波一荡一荡。 欧阳雨馨仍是不信道:“爹爹,难道它们都是被你的掌力震死?” 欧阳振雄道:“不错,只要为我掌力所及,必死无疑。今天让你翠姨好好为我们爷俩熬上一锅鱼汤。”伸手凌空向池中抓去,那几条死鱼成串般,脱水飞入他的掌心。 欧阳雨馨见爹爹竟能凌空抓物,功力之高无从想象,忽然想到张宣蒙,想到他与修罗教的恩怨,想到今年的泰山大会,心中郁郁。 欧阳振雄见她不悦,道;“丫头,爹爹有此神功,你不高兴吗?爹爹多年的夙愿就要实现了。” 欧阳雨馨道:“爹爹,你苦练神功,就是要称霸武林,作武林中的第一人么?那又有什么好?” 欧阳振雄道:“丫头,竟说傻话,男人自当志在天下,建功立业,创不世之勋,以名标青史,这样才不枉活一世。所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易安居士身为女人,尚有此志,何况我等堂堂七尺男人。我成为武林霸主,有什么不好,统一武林,唯我独尊,群雄臣服,借此,我就可把修罗教建成一个堂堂正正的大教派,名列少*当之前,此是千年的功业,何等的辉煌。纵是秦皇汉武,他们的基业,也不过几十年、几百年罢了。” 欧阳雨馨道:“爹爹,即使你以一人之力力压群雄,你看我们教中之人及所作所为,又怎能令人心服。你为什么要争那天下第一、武林霸主的虚名,还不如集中精力,革旧除弊,大力整顿,释去与各派之嫌,从自身作起,虽不是武林霸主,别人也会以堂堂武林大派视之。” 欧阳振雄道:“乖女儿,你此话不错。但是,我们修罗教百年创下的恶名,岂是一年两年可洗得清的?只怕穷我这一生之力也办不到。何况,所谓正派之人,怎会轻易放过我们,即使我们想与他们尽释前嫌,和睦相处,只怕他们也不会答应。纵是少林的大和尚不计较,那沽名钓誉、假仁假义的玄机老道,又怎会罢手。他早就想假各派之手,除去我们修罗教,以全其功名,只是时机不成熟,不敢妄动而已。” 欧阳雨馨道:“爹,你不要以己度人,那玄机道长乃是仁厚侠义之人,绝不如你所说,在武林中,他是有口皆碑的。女儿在武当山时,他就常常去看望我,安慰我,劝我从善,从未给我苦头吃。” 欧阳振雄摆手道:“小小女孩儿家,懂得什么,这就是他的大歼大恶之处。你没听说过吗,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那汉时王莽,未篡位之前,又何尝不是宽厚仁慈,谦虚恭谨,直待废帝自立,别人方才能看清他的面目。” 欧阳雨馨扁扁嘴道:“爹爹,你竟爱胡说,玄机道长怎可与汉时的王莽相提并论,武林中只有他阻碍你的霸业,你才这样中伤人家。” 欧阳振雄道:“傻女儿,总有一日,我会叫他现出原形来给你看,别说他了,我们把鱼拿回去,让你翠姨好好熬熬吧,你翠姨熬鱼的本事最好。” 欧阳雨馨把鱼拾起,与欧阳振雄各拿几条向回走。欧阳雨馨想着张宣蒙,想着他与修罗教的恩怨,越想越是担心,眼泪几乎流了下来。 欧阳振雄看着她的脸,道:“傻女儿,又想那小子了?若是那小子能好好对你,不再为朱家及父母报仇,我自会饶过他,把你许配于他。只怕那小子倔强,又要报仇,心中还记得一套心法,我就不能饶过他了。乖女儿,他有什么好,等爹爹成了武林霸主,什么样的俊俏风流人物找不到。” 欧阳雨馨气道:“爹,你胡说什么,人家什么时候想着他了?” 欧阳振雄道:“所谓知女莫若父,你母亲去逝得早,我既当爹又当娘地把你从小带大,怎会不知你的心思?唉,我们父女倒是一样,情有独钟,一生忘不了。” 欧阳雨馨道:“爹,你又想娘了,娘当年很美吗?你为什么不再另娶一个?以你的本事,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欧阳振雄叹气道:“这就叫作情有独钟。你娘年青时的样子,与你现在差不多。孩子,什么都有可学爹娘,就这项千万别学,对那小子还是忘掉得好。” 欧阳雨馨笑道:“爹,你难道让我见一个喜欢一个,岂不成了花痴?” 欧阳振雄笑道:“你见一个爱一个,又怎么了?你是我的女儿,谁敢说什么?”说着已走到房中,把鱼交给翠姨去刮熬。 不多时,翠姨端上一海碗热气腾腾的鲜鱼汤,汤上漂着几片鲜绿的菜叶,一股清鲜之气直扑鼻来。 欧阳振雄用小勺盛了一勺,放在口中,细细品味,微闭双眼,啧啧作声。欧阳雨馨向来喜欢喝鱼汤,见爹爹高兴,也盛了一勺,放在口中,道声“好汤”,父女二人相视一笑。 二人吃完饭,欧阳雨馨依在父亲身边,欧阳振雄抚着她的头发,看着她清瘦的脸庞道:“好女儿,告诉我,你对那张家小子永不能忘情吗?” 欧阳雨馨脸一红,眼泪流了下来。欧阳振雄道:“是不是如江湖传言,你已被那小子占了便宜?” 欧阳雨馨嗔道:“爹,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我与张相公虽一路而行,但清清白白,相持以礼。女儿对人家念念不忘,只怕人家倒未把女儿放在心上呢?” 欧阳振雄诧道:“他不喜欢你,只是你一厢情愿?那他为什么要上武当山救你出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纵论天下 欧阳振雄道“原来是这样。孩子,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不要放不下他。我以为他也如你一般对你,你二人已作出出格的事来。即是这样,我倒不必顾虑太多。本来我还打算只要那小子能对你好,能来找你,我就放过他,把你许配与他,不记前嫌。现在看来,却不可放过他,令你一辈子伤心。” 欧阳雨馨惊道“爹,你想作什么?他的父母已被我们修罗教杀了,难道你还想再杀了他?” 欧阳振雄道“孩子,你未听过吗,英雄不二立,他若不除,迟早会误我大事;况且,留着他还会令你愁苦伤心,不若杀了,一了百了,爹爹又不是未杀过人。” 欧阳雨馨道“爹,你怎么如此不讲道理,你若定要杀她,女儿就不认你这个爹爹。”欧阳振雄怒道“丫头,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我是你的亲爹爹。不要再说,爹爹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就快忘了他吧。” 欧阳雨馨从未见父亲这么疾言厉色对己,心下自伤,呜呜而泣。这时有人来报“教主,吴护法有事求见。” 欧阳振雄道“好,叫他到客房等我。”用手轻拍欧阳雨馨道“丫头,我也是为你好,不除此人,你会一生痛苦。”说完,向客房而去。 欧阳振雄来到客房,右护法吴元早在等候。他甫一进厅,吴元便躬身行礼道“恭喜教主,贺喜教主。” “免礼,”欧阳振雄道“吴护法,何喜之有?” 吴元道“恭喜教主神功已成。” 欧阳振雄道“吴护法,你怎知我神功已成?” 吴元道“教中无大事,而教主破关而出,自是大功告成,否则,教主怎会轻易出关?” 欧阳振雄哈哈大笑道“果然知我者吴护法也。请坐,在我家中不必客气。” 吴元叉手道“谢教主赐坐。教主神功已成,自是天下无敌,来秋的泰山大会,定能力压群雄,以绝世武功融武林于一统,实现教主夙愿,建不世之勋。” 欧阳振雄脸含笑意,轻摇其首道“吴护法,不可这么说。虽说我大功已成,但武林之大,浩如烟海,能人隐士,大有人在,不可小视了。不说他人,就说玄机老道与张宣蒙那小子,便不是易于之辈,况且,还有一个不知底细的蒙面人。” 吴元道“教主说的是。但只以此三人而论,比之教主尚有所不及。想那玄机老道,数年前只能与教主打成平手,现在教主神功已成,他怎能再是对手?至于张宣蒙那小子,虽然内功精深,在少林寺中大逞其威,亦不过徒靠其内力而已,并无精妙的武功与丰富的经验。今教主功行圆满,内力当不输于他,武功经验更是他不能望其项背的。那女蒙面人,虽然厉害,想也不能出此二人之右,更不足虑。” 欧阳振雄想了一想,道“玄机老道,几年前我曾试过他的功力,与我相当。只是去年武当山一见,我却发现他的修为比之那时似深了许多,不知武当的内功心法究竟如何?是否另有捷径?” 吴元道“我当年游历江湖数载,对各派武功皆有所闻,却未听说武当另有什么秘笈心法。再说,武当千年以来,也不曾听说有谁于短短几年内,而武功大成者,既使他另有秘笈,也无法与教主所练的玄都秘笈相比。教主即破关,定已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如百年前的玄都道人一般,教主对他倒大可放心。” 欧阳振雄微微颔首道“只是此老心机过深,不可掉以轻心。张宣蒙那小子在少林寺中,果如你们所言,掌力盛极,且是大力金刚掌手法?” 吴元道“正是。” 欧阳振雄道“看来本虚这老和尚,是要破除陈规,以少林绝学相授,借张宣蒙之手,与我相抗。可惜我不曾亲见,不知他的内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这小子一时不除,我心中一时不安,早晚必成大患,泰山之上,定要叫他有死无生。吴护法,接我一掌。”说着缓缓向吴元推出一掌。 吴元一愕,脸上变色,却见欧阳振雄一掌将至胸前,便凝住不动,脸含微笑,已知其意,凛然道“遵教主令旨。”一掌向欧阳振雄推来。 二掌相遇,轻轻接在一起,吴元蓦觉一股大力撞来,直透胸腹,暗叫“不好”,另一掌也向欧阳振雄拍去,以期化解掌力。哪知掌力竟如石沉大海,杳无踪迹。心下大惊,正要求饶,欧阳振雄掌力已撤。他一个前扑,接着向后张去,胸腹沉闷烦恶异常。 欧阳振雄伸手扶住,手按其背,揉了二下。吴元顿觉烦闷立去,躬身谢道“谢教主。” 欧阳振雄道“如何?”吴元道“料张宣蒙那小子,也不过如此。” 欧阳振雄摇头道“吴护法,我刚才已用八成功力,你照实说来,我的内力比之张宣蒙究竟如何?” 吴元定了定神道“教主,属下功力远逊你们二人,不好妄下断言,但属下确信,张宣蒙那小子的功力最多亦不过如此。” 欧阳振雄闻言捻须沉思片刻道“那小子怎么会有中间部分,又如何在短短数年内练成?” 吴元道“朱家一定录有副册。说不定,这心法关键就在于前面三层。” 欧阳振雄点了点头,问道“近期教中及武林中又有何大事发生?” 吴元道“最近倒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江湖传言,张宣蒙那小子作了丐帮的帮主。” 欧阳振雄一怔,道“他怎么与丐帮搭上了关系,作了帮主?此消息可否属实?” 吴元道“此消息确切无误。据说张宣蒙那小子起先并不乐意作帮主,还是在少林和尚的极力摄合下,由丐帮五老请了本虚出头,方才勉强答应。” 欧阳振雄嘿然道“这小子的架子不小啊,以丐帮的势力,却要五老相请。闻说丐帮的阮帮主已死,丐帮的化子定要将此仇算在我们的头上。他们请张宣蒙作帮主,便是想借他之手,为老帮主报仇,只怕难如他们所愿了。吴护法,丐帮的阮帮主,确是死于川蜀之地吗?” 吴元道“只是听说,具体情况不知。不过,以阮修武的修为,川蜀之地,有谁能害得了他?” 欧阳振雄道“只怕也是那蒙面女人所为,屈指武林之中,有此能力者,只寥寥一二人而已。” 第一百二十二章传功下属 吴元点头道“教主明见。不知那女魔头是什么来路,武功既高,又似与天下人有仇。”欧阳振雄道“其他各派如何?”吴元道“自那女魔头连杀多人,各派更加防范,又为泰山大会,很少走动。我教于各派都布下了暗哨,对他们的一举一动,皆了如指掌。” 欧阳振雄道“辛苦你了,修罗教若能领袖武林,你实为第一功臣。” 吴元惶急道“属下不敢居功,属下只是为教主分忧而已。” 欧阳振雄摆手道“不必自谦,自你入教以来,实出力不少,虽然我破格提拔,也不过分。教中众人当时不解,现在定已心服。” 吴元道“谢教主提拔知遇之恩,属下虽甘脑涂地,亦当为教主尽忠,为修罗教尽忠。” 欧阳振雄瞧着他半晌,道“吴护法,本座自是信得过你,否则,不会以教中大事相托。”吴元凛然道“谢教主。”欧阳振雄道“吴护法,你对泰山大会怎么看?” 吴元道“泰山大会,各派精英必将倾巢而出,且尊玄机老道或张宣蒙为首,合力与我教相抗。教主神功已成,自远胜诸人,但各派合力,我教却要差了许多,若是混战,胜算极小。” 欧阳振雄点头道“以你看,将如何?” 吴元道“兵家云,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多算胜,少算少胜,不算不胜,只有算计于前,才能取胜于战时。既然我们与他们实力悬殊,不可与兵家相同,摆兵布阵而战,最好以言语激住各派,只于双方各取数人,捉对厮杀,方为上策。若能于双方中各选一个武功最高者,以一场定胜负,那则为上上策。” 欧阳振雄道“此计甚好。只是各派齐聚泰山,若想取一战很难,数战也不容乐观。教中自我以下,武功以你为首,依次当为左护法与诸长老,人数终是有限。而各派精英甚多,其中少林实力最强,有数人可与我教各长老一战,此外,尚隐着一位不知名的老僧。武当山上,玄机老道远在你与诸长老之上,玄法玄真等人亦不弱。另外,华山的齐俊,昆仑的昆吾道长,峨眉山的金光大师,青城的五老,泰山的掌门,丐帮五老等等,也皆是一流好手,还有张宣蒙那小子与不知底细的蒙面人。若取数战,我教也是甚难啊。” 吴元点头道“是,教主。不知教主计将何出,方能稳操胜算?”他向知欧阳振雄雄才大略,富有谋略,定已有了对策。 欧阳振雄道“当务之急,便是要你与各长老的武功于短短数月内大进,然后再请出几位前辈高人相助。” 吴元诧道“距离泰山大会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不知教主有何妙策,能令我等武功大进?请教主示下。” 欧阳振雄微微一笑道“不是我有何妙策,而是玄都秘笈为我们留下了妙策。” 吴元喜道“属下愿闻其详。” 欧阳振雄道“你禀退客房前后诸人,任何人不得擅入,违者杀无赦。”“属下遵令。”吴元下去禀退诸人。 欧阳振雄道“吴护法,此事涉及我教兴衰,万不可泄漏。” 吴元凛然道“属下明白。” 欧阳振雄道“我教所得玄都秘笈的下册上,载有许多绝妙武功,我教上下皆知,也因此得益不少。不过,秘笈上所载,却不仅仅是诸长老已习的武功,另外尚在最后留下了二套玄奥无上的掌法与剑法。这掌法与剑法,精妙繁复,博大精深,武林之中,除百年前的玄都道人外,无人得知。当年玄都道人在少林寺与了无禅师大战五百合,料来全赖那套无上掌法,方才取胜,否则,只怕要在千招之外。” 吴元道“原来如此,不知教主之意是” 欧阳振雄道“我之意是要在这几个月中,以那套掌法与剑法相授于你,然后再择长老中善使掌与剑的各数人相授,以期能在泰山之上,突出奇兵,战胜对手。” 吴元闻言,急跪下道“谢教主信任属下,以绝世武功相授。”说着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欧阳振雄任他磕了三个头后,方扶起他道;“吴护法,我向无弟子,传你此剑法掌法,虽属权益之计,也是我早就想过的事,泰山之上,全赖你出力了。若能如我所愿,我教尚缺一名副教主,那时再议,望你能体谅我的苦心。”言下之意,泰山大会后,以副教主相授。 吴元惶急啼泣道;“谢教主知遇之恩,属下粉身碎骨,也要助教主完成心愿。” 欧阳振雄摆手道“吴护法,这也是在情理之中,我之下,以你武功最高,年龄最轻,修罗教将来的光大,不靠你靠谁?这套掌法与剑法甚为繁复,所好你的底子甚厚,兼通百家,料来学之不难,二个月可学会六七成。” 吴元资质甚佳,向来学武甚易,闻言脸现疑惑。欧阳振雄笑道“料你不信,两个月我已说得够短了。此掌法与剑法虽各十六七招,但融百家之长于一体,每一招中,各有数十至上百种变化,你学了自知。而这掌法与剑法的威力,却要借你的内力,方能发挥出来。以我现在的功力,尚不能发挥到九成,况于你呢?庄子云夫水之积也不厚,则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你以前所学的武功,与之相比,不过一芥耳,所以,覆杯水,则为之舟。而此掌法与剑法乃大舟也,不积洋洋大海之水,怎能扬帆远行,驰骋千里。你的内力,短日之内,无以猛增,玄都心法更不可妄学,只有将剑法与掌法浸淫透。料来以你此时的功力,施那剑法与掌法,也可与金光等人一搏。至于那心法,非我不传你,只因没有上部,其中凶险甚多。” 吴元道“属下怎敢妄想玄都无上心法,以教主胸怀,又怎会不容属下研学。教主数年前便已以心法示于属下,只是属下鲁钝,无法参透而已。” 欧阳振雄道“你也知我是强以所习之功,融于心法一体,终不能如原心法一样,上下一致,虽功成,却藏着许多凶险,待泰山大会后,我再慢慢理顺,看是否可传于你。你现在绝不可妄练,切记。” “属下谨遵令旨。”吴元道“不过,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欧阳振雄突觉胸中气血翻涌,不可扼制,强压一口气道“你且下去,为我传来鲁长老,我有事相询。”吴元见他脸色不对,不敢出声,辞别而出。 欧阳振雄见他走远,方嘘了一口气,双掌置于腹前,闭目良久,才理顺胸中的一股叉气,端坐于桌旁,暗自惊怖。 第一百二十三章把酒论功 不多久,鲁长老进来,欧阳振雄道“鲁长老,那几位高人请到没有?” 鲁长老道“禀教主,属下谨遵令旨,亲执教主信笺,登门拜访,一月之中请来了五位,尚有二位允于两月后到来。” 欧阳振雄喜道“来了五位,哪五位?” 鲁长老道“他们是南华仙翁、逍遥散人、一字道长、红花鬼母、及觉航道长。” 欧阳振雄道“现安置于何处?” 鲁长老道“安置在芙蓉别院。” 欧阳振雄道“这五位乃当世高人,我起初倒有点担心他们会不来,如此甚好。你去安排,今晚我到芙蓉别院,亲去拜会。” 是晚,欧阳振雄带了左右护法与诸长老来到芙蓉别院。此处是修罗教历代教主清修之所,建于半山,道路回环曲折,所过之处,池塘假山遍布,每处池塘皆有荷叶浮于水中,故名芙蓉别院。荷花又名芙蓉。 一行人进了别院,径奔大堂而来。只见大堂内外,巨烛高耸,耀如白昼。鲁长老早于大堂外恭候多时。进了大堂,只见上首坐着五人。欧阳振雄远远躬身朗声道“南华仙翁,逍遥兄,一字道长,红花娘娘,觉航道长,不想在下俗事缠身,丢不开名利,反倒打扰五位高人的清修了。罪过,罪过。” 南华仙翁、一字道长等拱手道“欧阳教主何必客气,有教主亲笔书信相招,我等怎能不来?” 独逍遥散人大笑道“欧阳教主,你自抛不开名利,为何却要把我等拉下了水。”神态甚是狂傲。欧阳振雄素知他的脾气,不以为罕。吴元及诸长老向来敬畏教主如神,闻言不禁变色。 欧阳振雄又向他躬身道“逍遥兄,你自逍遥,在下无法逍遥,只有把你拉下水,免得你自在逍遥。”众人皆笑。 礼见毕,众人就坐,其中南华仙翁年龄最长,居了首席。 五人虽来了多日,吴元等人尚未见过,细细打量。只见南华仙翁脸色红润,须发皆白,看不出年龄大小;逍遥散人,一身懒散,随随便便;二位道长青服长袍,颇具仙风道骨;红花鬼母一身素衣,唯头上插了一朵艳丽的红花。 欧阳振雄亲手执酒壶道“五位高人,在下先敬上一杯,以示谢意。”手按壶把,不见他用力,那壶中之酒却如一道水柱射出,落入五人面前的杯中,齐杯而止。 他执杯站起道“在下先干为敬。”一饮而尽。 南华仙翁四人端杯站起。而逍遥散人端坐不动,但他面前杯中之洒,却如欧阳振雄斟洒一般,射出一条水线,纳入他的口中。吴元等人见他身不动,手不抬,距杯数尺,便能以内力吸酒入口,心下暗惊,知道此人虽然狂傲,修为着实不弱。 欧阳振雄道“逍遥兄,好功夫。”逍遥散人只微微一笑。 以次吴元敬酒,他把五只酒杯置于面前,满上酒,以左手执一杯,右手屈指向南华仙翁弹去,口中道“仙翁请接酒。”杯如疾箭,径奔南华仙翁面前扑来。 诸人皆知吴元试探功力,眼望仙翁。但见他微微一笑,手遥遥一招,去势甚疾的酒杯,便缓缓飘至唇边,就口一饮,杯又缓缓落于桌上,听他道了声“谢谢”,酒水未散一滴。 各人心下惊异,看不出此老白须白眉,功力却如此深不可测,以内力凌空消去吴元的内力,又托住酒杯缓缓落下。这一比,明显吴元落于下风。 吴元暗叫一声“惭愧”,第二杯向逍遥散人弹去,去势亦是快若闪电,酒杯却如驼螺一般,滴溜溜直转,附上了旋转之力。逍遥散人如何看不出,张嘴轻吹一口气,酒杯借旋转之力,在他面前来回兜了四五个圈子,如杂耍一般。他口中道;“谢右护法。”张口又如刚才一般饮尽,酒杯转了两圈,方才落下。 第三杯弹向红花鬼母,此次却去势极缓,如同有人以手相托一般。红花鬼母也道声谢,就唇饮了一口,面上肌肉微微一动。 第四杯,第五杯,吴元双手连弹,分向一字道长与觉航道长,而酒杯在半空中,却突然交叉了方向,原飞向一字道长的改向了觉航道长,飞向觉航道长的改向了一字道长。二位道长脸含微笑,一伸左手,一伸右手,同时夹住饮下。其势虽疾,夹得亦稳,却也滴酒未洒。 吴元站起身,端杯一饮而尽道“谢谢五位前辈高人下山相助,在下现丑了。” 南华仙翁道“右护法果然了得。” 余下左护法与诸长老依次敬酒,各人自忖功力不及右护法,不敢出手相试。酒过三寻,欧阳振雄道“五位高人,在下多感盛情下山相助本教。我固知五位不是贪名图利之人,只为我欧阳振雄一人而来。想以五位的修为,也不懈于泰山之上,一争长短,在下相请,更不敢劳五位出手,只是想请五位同到泰山之上,以观其况,免得那些狂妄自大自居正教之人,不顾信义,以多胜少,暗中使谋。如此,在下心愿足也。” 南华仙翁道“欧阳教主盛情,我五人怎能不来。我观教主丰仪,数年不见,显是功力大进,远非昔日可比,以教主此时武功,天下何人能挡,怎须我等出手?” 欧阳振雄暗惊,此老眼光着实厉害,笑道“仙翁过奖,天下之大,浩如烟海,在下不过一井底蛙,怎敢小视之。” 逍遥散人忽接口道“欧阳老兄,不知你是吃了灵芝还是仙丹,功力竟会如此大增,早知如此,我还是不来的为是。” 欧阳振雄道“逍遥兄,在下武功再是精进,也不敢与你们几位相比。” 逍遥散人大笑道“欧阳兄,不要自歉,咱二人十多年未见,在下一直手痒得很,现在再打上一架如何?”吴元等人闻言,各有怒意,侧目瞧着他。逍遥散人却如不见。 欧阳振雄道“在下如何敢与逍遥兄相试,岂不是自现其丑么?” 逍遥散人道“欧阳兄,不要过谦,接我一掌。”突然抬手一掌遥向欧阳振雄劈去。在座诸人不料他会说出手便出手,惊愕不已,一齐瞧向欧阳振雄。 但见欧阳振雄微微一笑,单掌一竖,阻于面前。众人只觉劲风刮面,呼吸为滞,桌上及四周几株巨烛,扑的一声灭了,而他仍端坐不动。 第一百二十四章再次出逃 逍遥散人狂傲自负,以为一掌定可把欧阳振雄逼得起身离座,哪知他却安然不动,而自己的雄浑掌力,却如石沉大海,不知所踪,不由暗抽一口冷气。 却听欧阳振雄道:“逍遥兄,好掌力,佩服,佩服。若不是逍遥兄手下留情,只怕在下要当场出丑,这里谢过。” 众人听了,半信半疑,看了看逍遥散人。但逍遥散人知是欧阳振雄给他面子,道声“惭愧”,不再出声。 吴元深知二人功力底细,心下明了,命人重点巨烛,端起酒杯,敬向逍遥散人道:“散人果然功力通神,非我辈所及,难怪教主常相提及。在下敬你一杯,但愿来秋泰山大会之上,能见散人于泰山之巅,一显神威。”逍遥散人哈哈一笑,端酒饮尽。 众人直吃了两个时辰,方尽兴而散。欧阳振雄带众人辞别出来,边走边道:“此五位乃当世少有的高人隐士,泰山大会之上,我们须借重于他们,大家一定要以礼待之,不可轻慢。无论他们有何要求,一概应允。”众人齐声称是。 欧阳振雄道:“吴护法,我料你等必对他们不服,刚才出手相试,感觉如何?” 吴元道:“禀教主,这五位果然了得,皆在我之上,特别是那南华仙翁,属下竟未试出深浅。我教有此数人相助,定然稳操胜算。” 欧阳振雄点头道:“所幸这五人当年皆欠下我一份人情,否则,以他们的身份武功,如何能请的动?” 众人皆知欧阳振雄雄才大略,深谋远虑,这五人欠的人情自有缘故,齐声大笑道:“教主圣明。” 第二日,欧阳振雄叫来吴元,传他掌法,剑法。哪知吴元天资独厚,却又贪多,欧阳振雄计划二个月传完的剑法与掌法,不想半个月就传到最后一招。吴元虽未全部渗透,却也学了个大概。欧阳振雄为了专心练功,也由他去。 却说欧阳雨馨见父亲出关之后,忙于各种事务,无暇管她,眼见修罗教请到几位高人相助,上上下下,忙忙碌碌,精神振奋,心下却更加愁苦。 她知道爹爹向来言出必践,他的武功又深不可测,张宣蒙必有性命之忧,眼见八月十五一*近一日,越想越是放心不下。 这天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便点上一只蜡烛,打开一本曲谱来瞧,聊遣郁闷。随手一翻,是一首新曲,《罗江怨》。夜已至半,不便弹琴扰人,就把曲子轻轻唱了起来,“空庭月影斜,东方亮也,金鸡惊散枕边蝶,长亭十里,阳关三叠,相思相见何年月,泪流襟边血,愁穿心上结,鸳鸯被冷雕鞍热。”念了几句,声音哽咽,竟然念不下去,遂吹灭蜡烛,翻身躺下。哪知曲词已入心中,挥之不去,不住涌上心头,“长亭十里,阳关三叠,相思相见何年月,泪流襟边血,愁穿心上结。”一时泪流满面,不能自己。 伤心哭泣一会,沉沉睡去,却梦见已在泰山之上,父亲正与张宣蒙相斗。但见父亲身穿黑袍,掌掌劈向张宣蒙,势大招沉。张宣蒙依然姿式笨拙,东躲西藏,狼狈万分,步步后退。突然,他脚步下一滑,父亲跟进一掌,劈在胸口上,张宣蒙一声惨叫,鲜血狂喷,摔下深谷。 欧阳雨馨不由尖声大叫,出了一身冷汗,醒了过来。却觉有人轻抚额头道:“孩子,又梦见张相公了?作了恶梦?”正是翠姨站在床头。 欧阳雨馨定定神,方知是作了一个恶梦,勉强笑道:“翠姨,没有什么,只是作了一个梦,你去睡吧。”翠姨爱怜地看了她一眼道:“孩子,再睡吧。” 欧阳雨馨见她离去,想着梦里的情景,越想越怕,再也无法睡去,心中思忖,我一定要再见上宣蒙一面,一定要阻止他上泰山,不能让爹爹杀了他。主意拿定,悄悄起身,岂知刚离得床沿,翠姨就发现了,道:“你要到哪里去?”欧阳雨自然知道她是替父亲看着她的,谎道:“我要去小解。”翠姨坐了起来。 欧阳雨馨眼见走不了,只得小解后又回来,暗自烦恼,忽然想到床下的那瓶一夜迷来,悄悄取出,走到翠姨床边。翠姨以为她睡不着,找自己闲聊,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头中一晕,睡了过去。 欧阳雨馨虽然摒住呼吸,但气味还是钻入鼻孔,微觉头晕,急忙盖上,匆匆收拾一下,胡乱带些银两,走出院门。院门有一人正在值夜,见她走来,刚要张口相询,也被迷倒。 此时,已是子夜,众人皆已睡下,四下里静悄悄的。欧阳雨馨拣着小路偷偷而行,沿途碰到两处关口,有人把守,都被她依法迷倒。因她是修罗教的大小姐,谁也未加防备。 出了总坛,她一路急奔,天明时分,已走了二十多里。天一明,到镇上买了一身男子青衣换了,并在背部垫了块头巾,鼓鼓的,有如驼子。又把头发挽起,在脸上搓了点黄油,买了一头毛驴,骑着上路而去。 不过两个时辰,就见有身着黑衣的修罗教人出现在路上,策马疾弛。一人路过她的身边,打量她道:“兀那驼子,你见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没有?” 欧阳雨馨沙哑着嗓子道:“没有,这位大爷,你再向前......”话未完,那人眉头一皱,已策马而去。 不出十日,她已出了修罗教的势力范围,眼见再也碰不到身穿黑衣的修罗教人,心下放宽,换了一匹快马,加鞭而行。因江湖中有不少人认得她,依然作男子打扮。 这样游荡了二十多天,遍踏江南江北,却不曾打听到关于张宣蒙的半点消息。她在家中曾说张宣蒙作了丐帮的帮主,又悄悄来到了洛阳一带,跟随几个丐帮弟子一天,方从他们口中得知,张宣蒙已应允作帮主,但不在帮中。 她苦苦思索一番,便想到他定是又回到黄山的家中,等待朱家小姐,心下虽然酸苦,终是高兴远过难受。于是又从洛阳一路直奔黄山而来。 来到谷外,已是晚上时分,想到即刻见到张宣蒙,不由手心出汗,心砰砰直跳,呆了半晌,竟不敢进谷,索性躲在一隐蔽处,听听动静。 第一百二十五章失魂落魄 不觉一两个时辰过去,兽鸟皆已潜伏,谷中更加清静,他二人的话语越来越加清晰。只听二人情话绵绵,喁喁不断,相依相偎温存,更是心下自伤。 当她听到张宣蒙大喜过望地大叫道:“可欣,你真的愿嫁给我作妻子?”“我就是要叫,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朱可欣愿嫁给我作妻子。”终于知道自己的幻想永远不可能实现,张宣蒙心中永远不会容纳她,不由一声长叹。 及后来听到二人情浓,计划婚嫁,特别是朱可欣娇柔无限道:“宣蒙,两个娃娃怎够,这山谷那么大,我们要生许多个娃娃,才能热闹起来。”不禁呆了,心中跟着道:“宣蒙,两个娃娃怎么够,这山谷那大,我们要生许多个娃娃才能热闹起来。” 心中痴迷,似是朱可欣便是她,她便是朱可欣,张宣蒙正搂着自己温存,轻怜蜜爱。最后直听到张宣蒙叫道:“可欣”,方才惊醒过来。 顿时心中疼痛,如欲碎裂,口中一甜,吐了一口鲜血出来,内心一个声音不断告诉她:“欧阳雨馨,别痴心妄想了,离开此地吧,他心中没有你,永远不会有你,他心中只有一个朱可欣。”刚想站起,却又立刻改变了主意:我千里迢迢而来,为的就是要见上他一面,未见到他,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待到天明,哪怕偷偷地瞧上他一眼,也不枉我这多日的相思,多日的奔波。我不求能与他在一起,只求好好的看上他几眼就够了。 耳听二人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睡去,她却眼望明月,一夜不曾合眼。 第二天,见二人下山,就远远跟在后头,偷偷瞧上张宣蒙背影几眼。哪知这一瞧见他的背影,更是不忍离去,竟痴痴呆呆一路跟着走来。 一路之上,她见二人两情欢愉,越加伤心,曾多次下决心离去,但总是离开一段,又割舍不下,重新跟了上来。 这日,她下定决心离去,哪知走了一段,忽然想起此来是要劝张宣蒙不要到泰山上去,这一句话未说,怎么能就走了呢?遂掉头回去追赶,中途却遇见了玄法一伙人。 她与玄法曾相处多日,玄法当日也没有为难她,此间遇到,便想上前相见。岂知玄法已认出了她,竟拔剑截住道:“邪教的妖女,你要到哪里去?” 欧阳雨馨不意他竟拔剑相向,一时噩然。玄法已一剑刺来,她不由大叫道:“玄法道长,我是欧阳雨馨,你这是干什么?” 玄法冷笑道:“小妖女,我杀的就是你欧阳雨馨。” 玄法乃是武当的第二好手,欧阳雨馨如何是他的对手,几次剑刃擦身而过,险些夺去性命,便运起父亲所传剑法,凝神应付。任是玄法武功精湛,见识博广,也未曾见过如许神奇的剑法,又惊又惧,仓皇躲避。欧阳雨馨借机向张宣蒙奔去,出声呼救。玄法见惊动了张宣蒙,引身退去。 欧阳雨馨把经过粗略说了一遍,已是气喘嘘嘘。张宣蒙怎能不明白她的一片痴情,一时感动,不知所言,口中只道:“雨馨,你这是何苦,我值得你这样吗?”欧阳雨馨却双眼凝视着他不语。 张宣蒙道:“雨馨,不要胡思乱想,待治好的的伤再说。” 欧阳雨馨却道:“宣蒙,你先答应我,不要去赴泰山大会。” 张宣蒙道:“雨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现在身为丐帮帮主,怎么可以不去呢。” 欧阳雨馨泣道:“宣蒙,你打不过他的,还是别去了吧,答应我。”张宣蒙见她楚楚可怜模样,想到她的苦心,忍不住便要点头答应,但转念想到本虚、丐帮对他的期望,摇摇头道:“雨馨,我无法答应你。” 欧阳雨馨心下黯然,道:“宣蒙,朱姐姐你已寻到,你不为她着想吗?寻到她,找个地方隐身起来吧,我爹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张宣蒙叉开道:“雨馨,先把你的伤治好再说,可欣出手太狠了,你不要怪她。” 欧阳雨馨道:“宣蒙,朱姐姐也怪可怜的,一家为修罗教所杀。我是她的仇人,怎么会怪她呢,换是我,也会这样做的。你心地善良,倒是你不要责怪她,你们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千万不要因为我而生她的气。朱姐姐也受了伤,需要人照顾,你还是尽快去找她吧,不要在我身上多耗气力。” 张宣蒙看着她苍白的脸颊,不由感激异常,揽着她道:“雨馨,别担心,可欣功力比你深的多,不会有事的。我们先找一个地方住下来,治好你的伤。不要再说话了,否则会动了伤处,更加疼痛。”欧阳雨馨见他如此温柔对已,只觉满足无限,纵死无憾,多日的奔劳也值得了。柔柔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闭上双眼。 在张宣蒙纯厚的玄天真气涤荡之下,欧阳雨馨恢复很快,第二日,已能扶床起身。朱进雇了一辆马车,让欧阳雨馨乘坐,继续向洛阳进发。 走了两日,已近洛阳,欧阳雨馨也好了大半。这日中午,一行人正走着,只见前面迎来一群人,为首一人,正是牛玉贵长老。 众人相见毕,牛长老道:“帮主,朱姑娘的伤还未好吗?” 张宣蒙皱眉道:“牛长老,多谢挂心,可欣已好了,不过,现在车中坐的不是她,而是欧阳小姐。” “欧阳小姐?”牛长老诧道:“哪个欧阳小姐?” “是我,牛长老。”张宣蒙未及回答,欧阳雨馨已掀起车帘来。 牛长老全未料到会是欧阳雨馨,亦知她二人的关系,心中迷惑,怎么朱家小姐变成了欧阳小姐?帮主真是神奇,法力无边。又隐觉得带她到丐帮总坛不当。 欧阳雨馨一见他的脸色,心中便知,黯然道:“张帮主,牛长老,不再打搅,我这就告辞。”说着扶车欲下。 张宣蒙道:“雨馨,你的伤未好,怎能离开,呆一段时日再走不迟。” 欧阳雨馨道:“你已是丐帮帮主,怎可带我这个修罗教的人同行,如何向丐帮帮众交待?” 牛玉贵也看出欧阳雨馨有伤在身,想到她去年舍命相救帮主之情,一抱拳道:“欧阳姑娘,我们丐帮能请动你大小姐来作,还真不容易呢,怎能这就走了,我代丐帮欢迎你。” 欧阳雨馨踌躇道:“这样不好吧?” 牛长老道:“虽然修罗教不是我们的朋友,但你却是我们帮主的朋友,也就是我们丐帮的朋友。” 第一百二十六章丐帮大会 不到半日,已到洛阳城。丐帮众人及当地英雄听说新任的帮主,天下第一高手架临洛阳,一时轰动。 过了数日,已是六月十五,是晚,在牛长老的带领下,众人齐赴城南的城隍庙。 此庙在郊区,离城很远,不曾住人,亦无庙祝,但里外倒是干干净净,墙院完好,想是丐帮以往常相聚会的地方,时时有丐帮弟子洒扫维护。 庙前是一块宽敞平地,方圆几十丈。张宣蒙等人到时,已席地坐了无数人,喧闹异常。 此是丐帮新帮主就任大会,大江南北各地弟子,齐赴洛阳,聚在此处,不下数千人。城隍庙前虽阔,密密麻麻坐满了人,仍是容纳不下,以致路边野地皆是。 张宣蒙坐在中间,五长老围他而坐,以次向外是八袋、七袋弟子等,虽千百人,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孙长老禀道“帮主,今天乃大喜之日,本当遍请天下朋友相庆,鉴于帮主前有严训,又兼各派皆在准备泰山大会事谊,不便相扰,故只招本帮六千二百零八名弟子相聚。” 张宣蒙道“晚辈德浅力薄,已自诚惶诚恐,怎敢再叨劳天下的朋友?” 孙长老道“我们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理应相庆,帮主不要过谦,以帮主的武功侠义之心,天下又有谁不服?” 张宣蒙道“晚辈不敢”。 孙长老道“帮主,众弟子已到齐,咱们先举行仪式,正了名份,再商帮务。”张宣蒙点头。孙长老道“我们丐帮虽是武林第一大帮,但化子出身,没有太多的礼节条文,只讲究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帮规也只戒妄杀,戒盗窃,戒歼淫等了了数条,我先为帮主道来。”遂将帮规一条条念出。张宣蒙一一凛遵。 孙长老又道“本来新帮主接任,应由老帮主亲自把帮主令符交于新帮主,但我们老帮主已不在,属下与几位长老相商,由我簪越,代老帮主行之,这大违帮规,先请帮主恕罪。” 张宣蒙道“阮老帮主为歼人所害,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何罪之有?” 孙长老道“谢帮主。”说着站起鞠了一躬,然后双膝跪下,双手高捧那黑色令符于头顶,大声道“丐帮第二十五代帮主,张宣蒙接令”。 张宣蒙不意孙长老竟会跪下,急忙双膝跪于他的面前,双手小心翼翼接过令符,道“弟子张宣蒙接令。” 孙长老道“自今日起,你便为本帮第二十五代帮主,望你能严守帮规,克尽职守,尽心尽力带好丐帮的千万弟子。” 张宣蒙朗声答道“弟子凛遵。”众人一齐跪下拜倒道“参见帮主。” 张宣蒙见数千人同时跪下,一时心慌,口中急道“大家免礼,快快请起。”却无一人起身。张宣蒙道“孙长老,你快请大家起来。” 孙长老笑道“帮主,现在在场之人,以你为尊,你不先起身,谁敢起来。” 张宣蒙心下慌恐,四下瞧了瞧,见众人低头而跪,只远处欧阳雨馨斜倚在一株树上,正向他瞧来,轻轻一笑,点头示意,心下一宽,朗声道“众位兄弟请起。”双手扶孙长老站了起来。 众人依次由里向外,一层层站起,依然垂首而立,目不仰视。张宣蒙环顾四周,正是千人俯首,唯其独尊,心中忽生异样的感觉。转念又想,自己只是一个平常小子,机缘巧合,而得尊为丐帮帮主,令大家如此相敬,何其侥幸,怎敢滋生妄念,今后定要与他们荣辱与共,绝不相负。 张宣蒙涉世极少,向无辩才,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眼望孙长老,意示询问。 孙长老点点头,大声道“取酒来。”一老丐走上前来,从背上取下一皮囊,交于孙长老。孙长老从他的背袱袋中,取出一白碗,将皮囊打开,沽沽从中倒出酒来。霎时酒香四溢。 他双手捧碗奉与张宣蒙道“帮主请接酒。”张宣蒙双手接过。孙长老大声道“大家满上酒。”“是,”众人哄然答应,各从袋中取出碗,倒出自带的酒水。 张宣蒙没料到众人事先准备了美酒,他平时从不饮酒,顿觉酒气刺鼻,不由皱了皱眉。孙长老道“今日帮主就任,乃是丐帮头等的大喜事,自当以酒相庆。大家先干上一碗,以示庆贺。”一仰脖喝下,众人也喝了下去。 张宣蒙虽觉刺鼻,见众人喝下,一闭气,也喝了下去,只觉入口辛辣,进腹火热,大是不舒,却一抹嘴道“好酒。”众人齐声道好。 其实他曾不饮酒,如何辨得酒的好坏,纵是百年的女儿红,他也只当寻常烈酒来喝,只因孙长老为他准备的,故大叫了声好酒。 哪知孙长老却道“帮主好眼力。”张宣蒙微微一怔。只听孙长老又道“下面请帮主训话。” 张宣蒙见众人多是好酒,又是喜庆,不可扫了兴头,便请孙长老满上了一碗酒,朗声道“在下寻常小子,竟为众位兄弟推戴,而为一帮之主,幸何如之?我先敬大家一碗,以示谢意,同时也希望大家自今而后,能与我同心同德,齐心协力,振兴丐帮。大家请。”一饮而尽。众人轰然叫好。 张宣蒙两碗酒下肚,酒气上涌,头微晕,借着酒力,胆气亦壮了起来。请孙长老满上一碗,端于手中道“我们丐帮乃武林中堂堂第一大帮,为天下所景仰,而之所以与修罗教不同,皆因大家行侠仗义之故。我今天第一件要说的事,就是希望以后能与大家一起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斩妖除魔,宏扬正气。” 众人跟着大声叫道“帮主说得好,惩恶扬善,斩妖除魔,宏扬正气。”千人齐声,声势浩大,余音荡于旷野。 张宣蒙一生之中从未饮酒,这三碗烈酒喝了下去,竟有点飘飘然,站立不稳,心中大惊“第一次作帮主,在数千人聚集的大会上,若醉倒而一踏糊涂,这个脸可丢得大了,但话只说了不到一半,又怎能停下来?若要再说,又如何能不喝酒,搅了大家的兴头?”心中烦躁。 第一百二十七章险出丑态 众人皆听说帮主内功深厚,天下不作第二人想,怎能想到他曾未饮过酒,不会饮酒,眼望着他,只等他再说下去,再跟着喝下去,各自斟满了酒,端在手中。 张宣蒙见了这情景,暗道:“罢了,罢了,今天纵是醉死也要说下去,喝下去,否则,岂不让他们小觑了。只盼酒爷爷酒祖宗能行行好,饶过我这一遭”。大声道:“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是关于老帮主的。老帮主一生侠义,武林共仰,不意竟被霄小所算,大去于川蜀,实让人痛心。我今为帮主,定不忘老帮主之仇,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枪林箭雨,也要查出真凶,开膛剖腹,为老帮主报仇,以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若违此誓,猪狗不如。大家请。”又一口喝下。 阮帮主在位三四十年,把丐帮整顿的好生兴旺,他武功高强,待人仁厚,很得帮中弟子的爱戴,而今为人所害,众人怎能不痛恨伤心,听张宣蒙发誓要为他报仇,自然欣慰高兴,齐声道:“帮主说得好,我们一定要查出真凶,为老帮主报仇。能听帮主这么说,我们的性命便交于帮主了,帮主要我们到哪里去,我们就到哪里去,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一皱眉头。” 而此时张宣蒙却是头晕脑涨,摇摇晃晃,几欲摔倒,对众人的慷慨言辞,似听而不闻。孙长老离得最近,瞧得清楚,小声道:“帮主,不碍事吧?” 张宣蒙咬咬牙道:“没事,再为我满上一碗。”伸碗于孙长老。 孙长老犹犹豫豫满上。张宣蒙端着酒,不住晃动,洒出不少。他定了定神,大声道:“最后一件事,便是关于、关于修罗教的事。修罗教行凶作恶数十年,实乃武林大患。我们丐帮乃侠义之帮,绝不能容许他们、他们这些邪教妖人横兴天下,为害武林,今年的泰山大会,一定与他们好好大干一场,永除后患。请,请,大家请。”张宣蒙这第五碗酒喝下,只觉双腿发软,再也支持不住,不由坐了下去。 这时,众人也瞧出帮主舌头僵硬,似是醉了,于是有人小声道:“瞧,我们的帮主醉了,醉了。”“帮主内功天下第一,可惜,酒量却是不行。”“难道内功天下第一,酒量就也是天下第一吗?” 又有人道:“武功再是天下第一,酒量不行,对于我们学武的豪侠之人来说,终是有点遗憾。”丐帮虽为乞丐,素不戒酒,且以饮酒为尚,常相比拼,现见帮主不能畅饮,大觉美中不足,不免小声议论。张宣蒙虽醉,亦听在耳里,脸上发烧,心中难过。 孙长老也没料到张宣蒙会醉得如此厉害,连声道:“大家坐下,帮主令大家坐下。”伸手于张宣蒙背后,扶他坐了下来。众人跟着坐下。 孙长老在张宣蒙耳边小声道:“帮主,快运内力压住酒力。” 张宣蒙闻言,暗骂自己糊涂,内力可为人疗伤,自然也可压住洒力,何不试上一试。遂运真气在体内转了一周,把酒气裹于腹中。这一试,果然头脑清醒不少,心下大喜,内息运转不断。 不多时,酒意消去七八,大声道:“众位兄弟,在下自长这么大,曾未饮酒,今天初次,有点不适,以致在大家面前险些出丑,请大家见谅。我现在自罚一碗,以示歉意。”自倒一碗酒,大口吞下。 众人本正感遗憾,美中不足,突听他声音朗朗,口齿清晰,毫无醉态,并且自饮了一大碗酒,一时诧异。 看到他醉态的人,不由惊奇,怎么一下就醒酒了;未看到的,还道帮主未醉,极尚饮酒,大声欢呼道:“帮主,好酒力,爽快。” 最为惊异的莫过于孙长老,见他转眼之间便将酒力消去,实难想象,料来以他如此喝法,再饮二十碗,除非肚子盛不下,绝不会醉倒,遂笑道:“帮主果然好酒量,我还以为帮主醉了呢,原来只是初次饮酒的缘故。帮主可知你饮的是何酒?” 张宣蒙摇头道:“尚请孙长老见告。” 孙长老转头向众人大声道:“众位兄弟,大家可知帮主饮的是什么酒?”众人摇了摇头。他接着道:“帮主饮的乃是辽东分舵吴舵主亲自加工的东北高梁烧,是辽东分舵众兄弟从数千里之外运来的。”众人一齐惊哦了一声。 孙长老笑道:“我一说此酒,大家便该清楚,此酒最烈,号称酒中霸王,常人三碗必醉。而大家已清清楚楚地看着帮主连饮了六大碗,却一点醉意也没有,大家说一说,帮主倒底会不会饮酒?有没有酒量?” 丐帮众人向来知道辽东分舵的吴舵主,精于酿酒,东北高梁烧本来甚烈,经他加工,更是醇厚劲足,不由大声欢呼道:“帮主好酒量。” 孙长老道:“帮主武功卓绝,侠义英雄,自然有千杯不醉之量,绝不下于我们的老帮主。”众人又是一片欢腾。原来阮帮主好饮,又具雅量,无事便找帮中的弟子饮酒,比拼酒力,帮主的弟子大多与他一同赛过酒,今见新帮主比老帮主尚有过之,自然大是高兴。 张宣蒙暗自惭愧,孙长老居然将他与老帮主相比,遂向他一笑,大声道:“难得大家如此高兴,咱们再共进三碗如何?” “好,再喝三大碗”,“今天不醉不休。”众人大声叫好,高举酒碗,与张宣蒙对着喝了下去。 三碗酒一过,已有不少人有了醉意,孙长老道:“大家今夜有的是时间,慢慢再喝不迟。咱们还有要事相商,大家先静一静。” 众人顿时放下碗,不再出声。张宣蒙小声道:“孙长老,下面该做什么?” 孙长老道:“帮主,我们丐帮每次相聚,必论功行赏一次,以扬有功弟子。”转头向众丐道:“帮主初入我帮,对帮务所知甚少,下面便由我与吴、白几位长老把近年来各分舵所发生的大事、侠义之事,向帮主、向众位兄弟回禀一下,以示嘉奖。” 第一百二十八章论功豪饮 孙长老道:“第一个我要说的,是我们江南分舵的贾舵主贾亦行与众弟子除凶之事。去年浙江余杭一带,暴出八名武功高强的歼邪之徒,号称余杭八凶,半年之内抢劫歼杀无数,当地官府数次派人围捕,皆无功而返,反折去七名捕头,致令余杭一带,官惊民怕,人人自危。我们的贾舵主闻知此事,带上十三名弟子,明查暗访,前往捉拿这八名凶徒。岂知这八凶竟十分乖觉,闻声而逃。贾舵主与这十三名弟子沿途追踪,历经一月,行程三千里,直至太行山,方将这这八凶追到。太行山上,一场大战,由山南打到山北,由山底打到山顶,历时三天三夜,折了五名弟子,伤了七人,方才将这八凶歼毙,贾舵主也被八凶斩去一臂,此战之烈,可想而知。大家说,贾舵主与众弟子所作所为,是不是侠义英雄为国为民之事,贾舵主等人是不是该受褒奖?” 众人齐道:“当然是大豪杰大英雄之事,理当褒奖。”“这样的汉子不是大豪杰大英雄,什么样的人才称得上大豪杰大英雄?” 孙长老道:“贾舵主,站起来。”只见人丛中站出一条汉子,身高八尺,面膛郁黑,虎目浓眉,铁塔一般,威风凛凛,只是左臂衣袖空荡荡的。 张宣蒙听孙长老一路说来,早已折服,及见他这般人物,更为心折,取两只白碗,倒上酒,右手平推,那碗便缓缓平平向那汉子飞去。他口中大声道:“贾舵主,果然英雄汉子,我张宣蒙敬你一碗。” 众人见张宣蒙不曾用力,那盛满酒水的碗,便如白纸一般,轻轻飘飘向贾亦行飞去,齐声叫道:“帮主,好功夫。” 贾亦行右手接住酒碗,躬身道:“谢帮主赐酒,英雄二字,愧不敢当。”与张宣蒙对饮而下。 孙长老道:“帮主,众位兄弟,以贾舵主的所作所为,由七袋弟子晋为八袋弟子,该是不该?” 众人齐道:“该,应该。”张宣蒙对丐帮的几袋弟子虽不甚明了,但也知袋越多越好,点头称是。 贾亦行虽为江南分舵舵主,只近年之事,他年龄甚轻,入帮不过十来年,虽立功不少,仍为七袋弟子,丐帮中的八袋弟子只寥寥十来人而已。他虎目含泪,躬身道:“谢帮主,谢孙长老。” 孙长老道:“贾舵主,你舵中的那八位弟子,也酌情晋奖。”“谢孙长老”,贾亦行坐了下去。 跟着牛长老站起道:“我要说的是川蜀分舵的王舵主及舵中弟子的事。大家想来知道,川蜀之间的长江一带,有一飞鱼帮,占江而霸,鱼肉大江两岸的百姓,拦劫过往的船只行人,我们丐帮早想除去,只因地处川蜀,偏僻遥远,一时未能及到。 而今年春天,我们的王舵主与舵中的八十多名弟子,竟入江径挑飞鱼帮。大家知道,川蜀分舵,人数最少,总共只八十来人,在各舵中实力最弱。而飞鱼帮已历多年,有二百来众,又占大江之利,实是敌我实力悬殊。但我们的川蜀分舵八十多名兄弟,在王舵主的带领下,于长江上和飞鱼帮一场大战,历经十天十夜,共杀敌百二,生擒半百,一举铲去这为害多年的飞鱼帮。而此一役中,舵中弟子共损三十二,伤者无数,我们贾舵主的右肋也被刺了一剑,险些毙命。从此长江川蜀一段,游人畅通无阻,百姓安居乐业。大家说,王舵主与舵中弟子所为,是不是侠义英雄之事?为死难的兄弟,我们是不是该好好敬上一碗?” “对,是该好好敬上一碗。”“来,我们对王舵主及死难的兄弟以酒相敬。”千余名弟子哄然响应,站起端碗喝下。 待众人坐下,牛长老道:“王舵主,请站起来,让我们的帮主认识认识。” 只见一个五十多岁中等身材文文秀秀的男子,从人丛中站起。张宣蒙只道这位王舵主定也是一个莽苍汉子,不料却是这么一位清秀文弱的人物,更是大加赞赏。仍如刚才送了一碗酒与他,大声道:“王舵主,好汉子,我张宣蒙敬你,谢你为川蜀除害。”二人饮尽。 接着白长老、吴长老、周长老又把河北、江北等分舵的侠义之事阐述一遍。每有侠义之举,张宣蒙便以一碗白酒相敬。一个多时辰下来,近年来各地的侠义快人之事,方由这几位长老讲完,张宣蒙已连喝了十多碗。每听到惊险快人处,众人齐声叫好,大声欢呼。张宣蒙更是血液沸腾,情绪激昂,对丐帮众人越加相敬。 这一番论功行赏下来,张宣蒙已喝得腹部微突,如一皮囊。酒力虽为内力所化、所压制,终是酒意越来越浓,真气在全身急速运转,体温上升,酒气由全身慢慢散发出来。所好众人皆在豪饮,谁也闻不到。 众人见帮主又是十来碗烈酒下肚,仍是不醉,酒量似是远在阮帮主之上,看看他的肚子,渐渐由惊佩变为惊异。 论功行赏完毕,孙长老道:“下面还有一件大事要与大家相商,此事之后,大家放开肚皮,共谋一醉,我已命辽东分舵准备了几大车的烈酒于庙中。”众人虽有酒意,也知孙长老说的是秋天泰山大会之事,顿时静了下来。 孙长老道:“方今武林之中,有修罗一教,野心勃勃,妄图称霸武林,涂毒各派。去年武当山上,玄机掌门已替各派与修罗教定下了八月十五泰山之约。修罗教凶狠残暴,人所共知,他们称霸武林之心也由来已久,此次武林大会实是正邪两派之争,牵连整个武林,事关天下苍生。 我正教人士摩拳擦掌,皆欲与这邪教奋力一拼,大家可以想象到,此次武林大会,必然凶险复杂,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血战。我们丐帮为武林一脉,例来被誉为天下第一大帮,侠义之帮,与少*当并立三雄,此次大会,定当身先各派,不可落后。 我们召开全帮大会,一是要行帮主仪式,二便是要共商泰山大会。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先说说各自的看法,我们丐帮在这次泰山大会上应当如何去做?” 第一百二十九章意乱情迷 孙长老等众人嚷了一会,双手虚按,众人慢慢静了下来。孙长老道:“我们本意也与大家一样,齐上泰山,与修罗教放手一搏。但泰山奇陡,道路峡窄,若各派皆与我帮一样,全派尽出,只怕不下十数万人,泰山之道将为之堵塞,山顶亦坐之不下,更谈不上与修罗教一拼。所以,我与几位长老商量,我们丐帮几千多名弟子不可尽去,只能去一少部分。即于各舵中选出部分人来,前往泰山,参加武林大会。” 丐帮众人自然都想上泰山一睹这百年不遇的武林盛会,听了不免失望。 孙长老接着道:“明日各舵由舵主亲自选出二十人来,报于我们,然后再分成两组,一组由帮主带同牛长老、白长老同行,一组由吴长老、周长老与我同行,于八月十三日在泰山脚下会合。其余的帮众各回分舵,严加防守,以备修罗教偷袭。” “是”众人齐声应道。孙长老道:“大事已了,现在大家就畅怀痛饮,不醉不休。” 张宣蒙站起道:“大家一同举杯,共尽此碗酒,预祝泰山之上,除魔成功。” 众人跟着大声道:“大家干杯,预祝泰山之上,除魔成功。”“祝帮主在泰山上大施神威,诛杀邪教教主欧阳振雄,为老帮主报仇,为武林除害。” 张宣蒙此时已微有醉意,大声道:“众位兄弟,修罗教作恶多端,无所不及,人人得而诛之,泰山之上,咱们绝不可手软,一定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众人大声应和。 张宣蒙喝到兴处,与众人频频举杯。帮中善饮者,见他神量,也走上前来敬酒,杯来碗往,哟喝之声不绝。丐帮有些人多年不见,自是又喝作一团。城隍庙前一片喧哗。 子夜时分,明月西挂,地上已喝倒不少人,横七竖八而卧,有的兀自未休,舌头僵硬,口中叫着:“喝,喝”不停。 张宣蒙喝到最后,虽强压酒力,也醉了七八分,见众人皆俯地而睡,无人再喝,遂坐在地上运功。 半晌,头脑清醒许多,忽然想起欧阳雨馨来,呀的一声大叫跳起,记得刚才与众人商量泰山大会时,曾口出狂言,要杀光修罗教,击毙欧阳振雄。欧阳雨馨是欧阳振雄的女儿,如此妄说,岂不令她难堪伤心。四下望望,不见她的影子,更是心惊。 他悄悄从众人身上走过,向欧阳雨馨曾站过的地方走去,仍不见她。知她重伤未愈,若遇敌人,必有性命之忧,心中大急,拔开身形,方圆四下兜了一圈,还是不见人影,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又向远处寻找。 走不多久,隐隐听得远处有人啜泣。张宣蒙大喜,顺声奔去,正是欧阳雨馨倚在一株临河的柳树上哭泣。他悄悄走到她的身后,看着她瘦弱的背脊一抽一抽,不觉叹了口气。 欧阳雨馨闻声蓦地转过身来,见是张宣蒙,哇的一声扑在他的怀中。 张宣蒙搂着她的肩,轻道:“雨馨,对不起,我刚才喝多了酒,满嘴胡说八道,你千万别当真。” 欧阳雨馨泣道:“宣蒙,你就那么恨我的父亲吗?”张宣蒙无言。 欧阳雨馨哭泣道:“宣蒙,我知道我与你终身无望,徒自伤心,但我一生只会喜欢你一个人,永远无法抹去你的身影。假如我不是欧阳振雄的女儿多好,我多么留恋我们去年黄山道上的时光,可惜,太短暂了。” 停了一会,又道:“既然我是修罗教教主的女儿,你是丐帮的帮主,我不能再留在这儿,以免得有人说你闲话。我的伤好多了,明天就走。” 张宣蒙道:“雨馨,你的伤未痊愈,我绝不会放你走。各派都仇视修罗教,他们若见到你,一定会为难你,不放过你。” 欧阳雨馨摇头道:“宣蒙,我明天一定要走,不能在这儿连累你。宣蒙,我知道你心中一直只有可欣姐姐,曾没把我放在心上,但你知道吗?我喜欢你远超过你对可欣姐姐。我明天要走了,你陪我坐一夜好吗?我喜欢让你揽着我,那样,我的心里好踏实。其实我已无数次的梦见躺在你的怀中,可惜那都是梦,不是真的,梦一醒便没有了。你别担心,我不会赖在你身边不走的,不会影响你与可欣姐姐的,我只求你今夜能揽着我,记着我,不再想着她就够了。我不敢奢求太多,只求今夜。” 张宣蒙听她痴痴哀伤的话语,不觉点头,揽着她坐了下来。欧阳雨馨欢欣异常道;“宣蒙,你答应了?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能躺在你的怀里一夜,我就足了,再无所憾了。” 张宣蒙揽着她的娇躯,只觉柔若无骨,清香扑鼻。 欧阳雨馨轻声道:“宣蒙,我知你与可欣姐姐已有婚姻之约,我不会破坏你们。可欣姐姐也如我一样喜欢你,为了你一样会不顾一切的。 她比我可怜,父母兄弟皆亡,你喜欢她,我不忌妒,一点也不,只希望你们能过的好好的,象她说的一样,生出许多个小宝宝来,在黄山谷中玩耍。不说可欣姐姐了,以免得你挂念,说说我们俩吧。 你知道吗,从第一天认识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就知道今生今世再也不能忘掉你。其实在黄山路上的那个栈中,那晚你睡在地上,我已偷偷吻过你了,可惜,你却不知道。”顿了顿,又道:“宣蒙,我现在再求一件事,你答应我好吗?” 张宣蒙听着她如梦般的话语,心砰砰直跳,问道:“雨馨,什么事?” 欧阳雨馨道:“你先答应我,我再说。绝对不是关于修罗教的事,也不是你办不到的。” 张宣蒙道:“好,我答应你。” 欧阳雨馨眼一亮道:“真的,你答应?” 张宣蒙点点头。 欧阳雨馨痴痴地看着他,半晌方轻声道:“宣蒙,我已吻过你,你欠了我一个吻,你现在还给我好吗?” 张宣蒙一呆,看着她波纹似的哀伤的目光,心中大痛,不由向她微嘟着的嘴唇吻了上去。欧阳雨馨双眼微闭,心魂渺渺,全身柔软无骨,紧抱着他的头,泪水流了出来。 张宣蒙只觉她的嘴唇柔软,身体发热,柔软的身躯紧紧贴着自己,体内忽然燥热起来,心情激荡之下,不由伸手抚摸着她柔软的身躯。 第一百三十章两个齿痕 张宣蒙正心中如火,把持不住之际,耳中突听一声冷哼传来,心中一惊,清醒过来。抬起头四下看了看,不见人影,再低头瞧瞧怀中的欧阳雨馨,脸红似火,娇艳异常,暗骂自己混帐,连声道“雨馨,对不起。”欧阳雨馨正情迷之际,见他离开自己,心下失望,轻叹一下,泪水不绝。 张宣蒙道“雨馨,你如此对我,我怎可对你不起?”欧阳雨馨俯在她的怀中抽泣不语。张宣蒙又紧紧揽着她。二人一直默默坐到黎明。 天亮时分,欧阳雨馨沉沉睡去。张宣蒙见她睡梦之中,依然眉头紧锁,一脸愁苦,怜惜疼痛不已,轻轻扶弄着她的柔发。 突然,远处传来喝叱声“什么人,敢夜闯丐帮总坛?”“修罗教,是修罗教的贼人。” 一个声音道“不错,我们正是修罗教的,在下武天风,请问你们帮主张相公在么?” 张宣蒙一听,便知是修罗教十长老之一的武天风。一人应道“原来是修罗教的高人到了,失敬失敬。八臂神魔,你们胆子不小哇,竟然找上我们丐帮总坛来了。”却是牛长老的声音。张宣蒙大是惊讶,这种时候,修罗教的武长老竟敢到丐帮的总坛来。 这时,欧阳雨馨也惊醒,问道“是武长老他们?” 张宣蒙点头道“我们快过去看看,千万不可让他们动手。” 欧阳雨馨叹了口气道“宣蒙,我这就要走了,他们是来找我的。宣蒙,再亲我一下。” 张宣蒙见她楚楚可怜,软语相求,不由低头亲了下去。二唇甫接,突然下唇一阵剧痛,欧阳雨馨已站起身,却是她狠狠咬了一口。 张宣蒙惊愕不已,呆呆看着她。欧阳雨馨道“宣蒙,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让我遇上你?”说着低头奔去。 张宣蒙用舌尖舔舔唇,咸咸的,已然出血,苦笑一下,跟了上去。 二人来到城隍庙前,只见丐帮众人中站着十几个黑衣人,正是武天风等。 牛长老道“八臂神魔,你自恃武功高强,咱们今天便再打上一架。” 武天风哈哈大笑道“你们丐帮依仗人多,我就怕了吗?打便打,我八臂神魔一生怕过谁来。不过,在未斗之前,我先问一下,你可否见到我家小姐?你们的帮主在不在?” 丐帮众人也正在疑惑,帮主到了哪里。只听张宣蒙在远处大声道“且慢动手,武长老,我在这里,你家小姐也在这里。”二人走上前来。 武天风见二人同时出现,喜道“张相公,小姐,武天风见过。” 张宣蒙拱手道“武长老不要客气,你们是来寻找你们小姐的?” 丐帮与修罗教众人皆知他与欧阳雨馨的关系,见二人一起走来,自不意外。哪知抬头一看,却见张宣蒙下唇有两个深深的齿印,尚自渗着血,不由大是奇怪,帮主作错了什么事,竟然被欧阳小姐狠狠咬了一口?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似笑非笑。 张宣蒙见众人表情古怪,不明所以,脸上茫然,跟着傻傻一笑。 众人更是肚中暗乐,有的已忍俊不住,笑出声来。欧阳雨馨站在一边看的清楚,直羞得抬不起头。 牛玉贵自知二人定是半夜幽会,不知为何,帮主惹怒了欧阳小姐,被咬了一口,打个哈哈,笑道“武长老,既然帮主开口,咱们今天便作罢。泰山之上,我们再好好打上一架。” 武天风道“好,我们泰山之上见。”转头向张宣蒙道“张相公,我们想带了小姐回去,不知你答允吗?” 张宣蒙本担心欧阳雨馨一人回去,太过危险,现见武天风一行人来接,自是高兴,道“武长老,这就辛苦你们了,我送送你们。”他知丐帮与修罗教势同水火,绝不会邀他们到总坛作客,也不挽留。 武长老道“多谢张相公。”向牛长老等一拱手道“在下告辞,后会有期。” 几人离开城隍庙,张宣蒙边走边道“武长老,你们与丐帮打起来了吗?” 原来武天风一行,人人衣衫不整,模样狼狈,尚有几人身上血迹斑斑,那个同来的张元佳长老,臂部更带有剑伤。 武天风苦笑道“与你们丐帮未打起来,倒是与一个蒙面人打了一场。” 张宣蒙奇道“一个蒙面人?” 武天风道“不错,一个不知名的女人,蒙着面,也不知什么来路,遇上我们,二话没说,拔剑就刺。她武功卓绝,罕见罕闻,我们十数人围她一人,尚被杀死三人,多人受伤。说来惭愧,眼见我们要糟,不知为何,她却突然手捂胸口而去。” 张宣蒙惊道“又是那女魔头,定是冲着丐帮而来的。武长老,你未看出她的武功家数吗?” 武天风愧然道“没有,那女子招式繁杂,似乎各派武功皆会。不过,若说她是去年的那个女魔头,却又不象,似乎武功高出许多,不知她究竟是谁。” 欧阳雨馨一直默默走着,突然叹了口气。众人一怔。 武天风道“张相公,离泰山大会只有几十天时间,你身为丐帮帮主,想来定是要去的。” 张宣蒙默然。 武天风道“张相公,离城隍庙已远,你现在身份不同,请回吧。” 张宣蒙住足道“武长老,你们路上定要多加小心,更不要耽搁,速回总坛为要。” 武天风道“张相公请放心,我们绝不会让大小姐出什么差错。” 张宣蒙眼看着众人离去,欧阳雨馨一直低头疾行,未曾转头看上他一眼,想着夜中的情景,如在梦中,用手摸摸唇,觉得有点异样,知是为欧阳雨馨所咬,突然想起刚才众人脸上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来,呀的一声大叫,脸上发烫,羞燥不已,暗道“我这个样子,竟为千百丐帮弟子与修罗教众人瞧在眼里,成什么样子?岂不让他们笑话?”来到城隍庙前,一时踌躇,不敢上前。 第一百三十一章剑气如虹 张宣蒙与丐帮众人在洛阳城中一住十多天。 这日,少林寺的本难与几位僧人受方丈之托,前来相请张宣蒙,到少林寺商讨泰山大会事谊。丐帮众人又欢聚三日,除要上泰山的外,各回本舵。 张宣蒙与白长老、牛长老一行随本难来到少林寺,拜见了本虚本玄等人,细说分手后情形。二人得知张宣蒙武功又增进不少,大喜。 本虚与本玄拿出百年前了无禅师留下的遗册,示与张宣蒙,道“玄都秘笈不仅记载内功心法,一定还记载着掌法与剑法,想来欧阳振雄已经学会。 这是了无太师祖当年记下的玄都道人最后施展的绝学,也是他凭以打败太师祖的武功招式,你好好看上一看,虽然不多,只凭太师祖印象所绘,但终是心中有底,有胜于无。” 张宣蒙从头细细看起,果然见其中有三招掌法与欧阳雨馨所传的三招相似,料来本虚所言不错,秘笈中尚记载着武功绝学。但了无禅师记下的那三招与欧阳雨馨所传,终是相去甚远,大为不如。 他便将那三招从头至尾慢慢演示于本虚与本玄二人面前。二人一见之下,齐声惊叹唏嘘,世间竟有如此掌法。 张宣蒙把了无禅师所记的招式,细加琢磨演练,借那三招变化,前后融会贯通,又经本虚本玄二人指点增补,居然形成了一套掌法与剑法。这套掌法与剑法,虽与秘笈所载的相去甚远,但也集各派各家精华于一体,精妙异常。 这日,本虚二人陪张宣蒙到后山练剑。但见张宣蒙于山峰上,青松下,运剑如虹,渐渐意与剑合,周身真气鼓荡,附之于剑,剑尖之上光芒闪烁不停,时吞时吐,所遇树木山石,为之立损。使到极盛处,剑芒竟然长达丈许,气势如虹,一吞一吐间,破空之声大作。 本虚二人越瞧越是惊讶,二人早就听说有剑芒之说,也知当年玄都道人使剑到极盛处,偶尔会出现剑芒,但绝不会如眼前的张宣蒙这般光芒纵横,吞吐自如。 张宣蒙一套剑法使完,收剑敛气,向二人走来。 本虚与本玄相视一笑,有此人在,泰山大会之上,绝不会出了什么叉子,武林之中,任何人也不能单以一人之力力压群雄,称霸武林。 张宣蒙把那套掌法与剑法浸淫透,花了近十天的功夫,此时,距离泰山大会已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本玄见时日将近,决定十日后与丐帮一同前往泰山。丐帮联络弟子不时上山回报各派的动向,远在川蜀西域的峨眉、青城、昆仑等派已到中原地带。 张宣蒙想起去年四川峨眉山寻找朱可欣的事来,心道,不知金光大师会不会来,但愿能再见到他。 这日突有弟子来报,青城前往泰山的五老之中,有二老在河南一带被人杀害。本玄、本虚等大惊,青城五老名声已垂三十余年,功力何等深厚,怎会有二人被人同时杀。 张宣蒙急令丐帮弟子陪少林僧人下山打探,是否别派还有人被害。 三日后,下山的弟子来报,一个多月前,在河南境内,有人发现昆仑派的丘神子道长与三个师弟师侄的尸骨,皆是被人一剑毕命于山道上。 张宣蒙闻言一下跳了起来,惊道“昆仑派的丘神子前辈,此信属实?” 来报弟子道“千真万确,尸首已被送回昆仑。” 张宣蒙细问几人丧身之处,正是他们那日相遇的山道,更是惊诧不已。他便把当日与丘神子所遇的情形道于本虚本玄二人,二人也是参祥不透。 张宣蒙突然担心起金光大师来,青城、昆仑皆有人死于那神秘人手下,不知峨眉派怎样,这三派同是远在川蜀西域之地。 急令弟子下山报于孙长老,先上少林寺,一同前往泰山,以防路上落单。因此在少林寺又多呆了数日。 少林的僧人已准备就绪,此次寺中精英尽出,以本玄方丈为首,共一百五十八人。本虚虽无武功,也执意前往。 这日,山下僧人来报,峨眉派的金光大师前来拜山。 本虚、本玄、张宣蒙大喜,相迎于山门之外。只见金光大师白须飘飘,精神矍烁,一如去年。 张宣蒙疾步迎上拜倒。金光大师侧身避过道“张帮主,你现在已为丐帮帮主,武林中的地位尚在我之上,老衲不敢受你大礼,快快请起。” 张宣蒙只得起身,重新拱手相见。 金光大师哈哈大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阮帮主别具慧眼,可惜当日我却未想到把你留在峨眉山上作和尚,以传我的衣钵。” 本玄、本虚闻言哈哈大笑。本虚与金光大师乃少年时的朋友,不想几十年转眼既过,再相见,已皆是白眉白须的老和尚,自有一番感慨。 此次,峨眉共五十多人,玉流和尚也在其中,张宣蒙与他又单独叙话。 晚上,本玄把金光大师与张宣蒙二人请入达摩院一静室,本虚也在座。 本玄道“金光大师,此次泰山大会事关武林正邪之消长,乃百年不遇的一次盛会,以你看来,此次大会该当如何?” 金光大师道“本玄方丈,此会事关武林苍生,我们不可不小心谨慎从事。那修罗教教主欧阳振雄既然敢提出与正教相约泰山,想他在武功之上,已有长足长劲,说不得,已把玄都秘笈上的心法练成,具有百年前玄都道人的一身通天彻地神功。否则,以他以前的身手,尚不在玄机掌门之上,绝不敢如此轻率相约。” 本玄道“大师明鉴,据张帮主从欧阳小姐口中得知,那欧阳振雄现在确已武功通神,不在当年的玄都道人之下。此次武林大会,他一定想以绝世武功力压群雄,夺得天下第一的名头,迫令天下英雄臣俯。” 金光大师道“既然是这样,泰山之巅免不了要有一场大战。但若以修罗教的实力与整个武林正教相比,终是悬殊甚多,想那欧阳振雄也清楚这点。届时,他于泰山之上,一定会极力提出只取数场相斗,或是武功最高者相较,以避免双方混战。” 本虚道“金光大师说得不错。但若欧阳振雄堂堂正正地提出这点,我们却不好拒绝。武林中讲的就是单打独斗,公平竟争,这也是我们武林正教所以自谓为正教的道义所在。何况,若真是混战,正邪两派积恶多年,只怕泰山之上要血流成河,死伤无数,成为一个修罗屠场。我们为武林苍生计,也绝不允许出现这种境况。否则,我们还修的什么佛,谈的什么禅?” 第一百三十二章天下第一 金光大师与本玄一齐合掌道:“阿弥托佛,本虚大师慈悲。以你看来,又当如何?” 本虚道;“泰山大会虽为正邪双方之争,但最后免不了要演变为天下第一之争。自从百年前的玄都道人以来,武林之中尚没有第二人被公认为天下第一者。天下第一,诱惑太大。” 本玄二人又点头称是。 本虚道:“不过,以我看来,现在武林之中真正有实力争那天下第一名头的,只有三人。” 金光大师道:“三人,是哪三人?” 本虚笑道:“金光大师,恕我直言,你近数十年虽然功力猛增,只怕比之这三人,还要稍弱一些。” 金光大师哈哈笑道:“难道我还有争那天下第一的妄念吗?不要哆嗦,直言说来。” 本虚道:“阿弥托佛,第一个人,大家都知道,是那欧阳振雄,不消再说。这第二个人吗,就在我们眼前,丐帮的张帮主。” 张宣蒙自从进屋,一直未出声,他知道以他的阅历见识,无法插嘴此种大事,只是听从三位前辈便了,此时突听本虚说到他的头上,立即站起道:“大师,晚辈怎敢妄想那天下第一的名头。” 金光大师却点头道:“不错,以张帮主的内功修为,争那天下第一绰绰有余,这也是我预料之中的事。张帮主,你不要谦虚,你不敢想,天下还有谁敢想?我与本玄方丈、本虚大师皆知你不会有那么大的野心与壮志,但到时由不得你。何况为整个武林考虑,你届时也必须去争那天下第一的名头,难道你能白白把天下第一的名头,拱手让与欧阳振雄?让他称霸武林,鱼肉各派?” 张宣蒙闻言道:“不,绝不能让欧阳振雄称心如意。不过,本虚大师说有三个人,不知最后那一个人是谁,若他能打败欧阳振雄,成为天下第一,岂不更好。” 哪知本虚摇了摇头道:“金光大师,你倒猜上一猜,那第三个人是谁?” 金光大师沉吟半晌道:“是那蒙面女子?据传闻说来,她的武功已不下于你当年的成就。” 张宣蒙也道:“是她,一定是她。” 本虚摇头道:“以我当年的武功,怎敢与现下这三个人相比?” 金光大师道:“难道是黄龙道人?” 本虚又摇摇头,道:“此次黄龙道人一定会上泰山去的,他虽然飘然世外,却一直心挂武林苍生。不过,这第三个人绝不会是他,他的武功再精进,也无法与这三人相比。” 金光大师想了想道:“武林之中真正的高手并不多,难道是我未曾听说过的隐居高人?” 本虚却道:“此人在武林中名声响亮,金光大师怎能未曾听说过?” 金光大师奇道:“难道你说的是武当的掌门,玄机道人?” “不错,正是他。”本虚道。 本玄与张宣蒙也诧道:“是玄机掌门?” 金光大师道:“玄机掌门虽然在武林中名头极响,但若论武功,只怕比你当年尚且差了一筹,比我也强不到哪里去,难道他真得到了那心法,如欧阳振雄一样?” 本虚大师道:“阿弥托佛。金光大师远在峨眉也有耳闻吗?不知是他用什么方法得到了那心法,还是另练什么心法秘笈,总之,他已绝非数年前可比。去年武当山上,我曾与他会悟多时,虽然他竭力精气内敛,但我还是看出他的内力大非昔比,几至化境。不过,凭我的感觉,他所习的内功已绝不是纯正的武当心法,尚且透着一股怪异。 现在又一年多过去,他的内功定又有新的突破,虽不能如百年前的玄都道人,料来也不会弱于现在的欧阳振雄。后来,我细细思量,在武当山上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他不出手,却爽快答应欧阳振雄的泰山之约,定是有所考虑。” 金光大师双手合什道:“阿弥托佛,我素来相信你的眼光,难道他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讳,肆意妄为?” 本玄与张宣蒙一直听着,对二人所言大惑不解。这时,本玄道:“本虚师兄,你是说玄机掌门另有机遇,有把握打败欧阳振雄,有意于那天下第一的名头?” 本虚点头道:“我现在只是猜测,无十分把握。” 张宣蒙喜道:“那好得很呀,玄机掌门侠义仁慈,名声素著,由他打败欧阳振雄,夺得天下第一的名头,作武林中的盟主,岂不甚好?” 哪知本虚与金光大师一齐摇头合什道:“阿弥托佛,张帮主,你知我们今天为什么要请你来一同相商吗?”张宣蒙摇摇头。 金光大师道:“张帮主,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本虚大师的意思?去年峨眉山上,我不是曾对你说过吗,武林之中行将大难,只有你才能力挽狂澜,所以,不管泰山大会之上,有几人想作那天下第一、武林盟主,你都要不遗余力去争,绝不可让它落入他人手中。本虚大师那么相信你,你绝不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也不可令我与本玄方丈失望,更不能令天下英雄失望。” 张宣蒙惶惑地望着本虚道:“大师,你们是说我必须夺得天下第一,不能让于其他人,包括玄机掌门?” 本虚点头道:“不错,你必须夺得天下第一,否则,武林各派将受莫大涂炭。” 张宣蒙道:“大师,以我现在的身手能打得过欧阳振雄吗?我又怎么能与玄机掌门相斗?” 本虚道:“若单以你现在的内功而论,已远远超过当年的玄都道人,欧阳振雄与玄机二人内力再高,只能如玄都道人罢了,一定比你差上一筹;但若以武功经验而论,你却要大大不如。所以,你与他们二人动手,绝不可采取守势,为他们招式所困,而是要招招进攻,以你无上内力,迫使他们步步防守,那么,你定可在两百招内取胜。” 张宣蒙道:“我所学的武功有限,怎能令他们招招防守?” 第一百三十三章东岳泰山 金光大师惊道:“剑芒,张施主剑上已能出现剑芒?” 本虚点头称是,把那日张宣蒙练剑时剑芒纵横的情景向他说了一遍。 金光大师大喜道:“阿弥托佛,武林苍生有救了,有张帮主在,我们这些老和尚还瞎操什么心。不过,你说张帮主的剑法要我指点,却又令我不懂,难道他也会峨眉派的剑法?” 本虚笑道:“待张帮主使出剑法,你就知道了。”金光大师见他卖关子,住口不语。 张宣蒙对他二人所说玄机一事不甚明了,问道:“本虚大师,若是玄机掌门能夺得天上下第一,不是很好吗?难道他有什么不对?” 本虚道:“若玄机掌门真能如他在武林中的名声一样,自然是好事。只不过他近几年的所作所为,有点令人不解,特别是他的内功修为如此突飞猛进,让人无法想象,其中定然大有文章。 他武功如此大进,其志定不在小,说不定尚在那修罗教的欧阳振雄之上。诚如是,他得到天下第一的名头后,武林之中定不平静。你未听说过吗,人心最高,如蛇尚想吞大象。所以,欧阳振雄夺得天下第一,固然不好,他玄机夺得天下第一,只怕也不是好事。你们这三人中,只有你夺得那天下第一,才最令我们放心,令整个武林放心。” 张宣蒙不解道:“为什么我夺得天下第一,你们就放心?” 金光大师笑道:“张帮主,你不要怪我直言,因为我与本虚大师知道,你虽然武功可算天下第一,但你的志向却远不是天下第一,甚至尚不如一介武人。你是一个随遇而安不好权势的人,若你夺得天下第一,只是被人公认是天下第一罢了,绝不会想成为什么武林霸主、武林至尊,凌驾于万人之上,也绝不会去打其他各派的主意,武林之中绝不会因你而有什么变化。所以,我们为少林、为峨眉两派考虑,希望你能夺得天下第一;为其他各派,为武林苍生考虑,也希望你能夺得那天下第一。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睡得安稳。” 由于金光大师的到来,众人在少林寺又多呆了三日,眼见日期临近,众人便下山起程。 少林、峨眉、丐帮三派共四百多人,结队而行,浩浩荡荡向泰山方向而来。 张宣蒙一路与丐帮五长老同行,孙长老更是时刻不离他的左右。 三派不紧不慢而行,八月十二日,已到了泰山脚下。华山、衡山、昆仑、青城等派已先到达,前来相见。 那华山派来的最早,掌门人齐俊已派人打探清楚,修罗教的人只来了少部分,且早已登山,并无欧阳振雄与护法长老在内。而泰山之巅,修罗教正招集民夫,建筑高台,想是修罗教教主成竹在胸,要凭无上神功夸耀武林,如历代封禅皇帝一样,大兴土木,以助威势。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訾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唐代大诗人杜甫曾用《望岳》一诗来礼赞泰山。 泰山,位于齐鲁大地,素居五岳之首,《诗经》鲁颂云:“泰山岩岩,鲁邦所詹,”泰山古名岱宗、岱山,春秋之时,始称泰山。宗是长者之意,即是诸山之长,泰山素来有五岳之长,五岳独尊之称。 此山位于齐鲁平原之上,山势挺拔,气势磅礴,大有“擎天捧日”、“拔地通天”之势。由于此山素为五岳之首,而海内大山又以五岳为最,所以历代帝王常到泰山封禅,他们认为此山为与上天通接的圣地,到此封禅,即可得到上天的认可,代上天管理天下。 八月十三日早,众人正在商讨续话,又一行人来到泰山脚下,为首一人大袖飘飘,面色红润,正是玄机。远远就听见他声音朗朗道:“本玄方丈、张帮主、金光大师、齐掌门...你们已到了。贫道懒散,反落你们之后,罪过,罪过。” 众人上前相见。张宣蒙拜倒道:“玄机掌门,晚辈拜见。” 玄机急侧身避过道:“张帮主,你现在已为一帮之主,贫道受不起你这等大礼,快快请起。” 张宣蒙站起重新行礼。 玄机看着他,微笑道:“张帮主真乃少年英侠,人中龙风,阮老帮主独具慧眼,佩服佩服。可惜老道却没有此等福分。” 张宣蒙道:“晚辈能得前辈垂青,已是三生有幸,何望其他?” 本玄道:“玄机掌门远来劳顿,先请休息,然后再议。” 玄机道:“谢本玄方丈。想我老道还是二十年前曾到泰山一游,不想转眼二十年已过,那时贫道于此诛戮齐鲁三凶,还是壮年,现在已垂垂老也。我对此地甚熟,前面二里路便是岱庙,贫道曾在那里潜居十日,岱庙颇大,我们不妨前去祭拜歇息。” 华山掌门齐俊道:“玄机掌门当年不远千里奔赴泰山,独斗三凶,诛却三恶,造福齐鲁大地,人人景仰,侠义之道常相谈起,齐赞掌门高义。那岱庙即是掌门旧游之地,我们不妨便到那里一观。”众人齐声道好。 玄机领先,众人随后,向东南走去。玄机边走边道:“那岱庙,亦名泰庙,是历代帝王封禅祭祀之所,据说从秦朝始皇帝封禅起,便开始筑建,经历代不断扩建修缮,成为一座帝王式的宫殿,所谓秦既作畴,汉亦起宫,历史悠久。岱庙的布局仿帝王宫室而建,颜色是红墙黄瓦。黄色被认为是尊贵的色彩,在唐代时,被定为皇宫色彩,为皇家所占。而红色是尊贵富有的色彩,意味着*、幸福、富贵。此庙为皇家所建,故选此二色,以尚尊崇,我们这些江湖散人不妨借住几日,领略领略帝王气息。” 众人边走边谈,不多时,就见前面一座建筑正如玄机所言,红墙黄瓦,富贵威严,傍山而立。楼门高耸,正前门上刻有“正阳门”三字。 第一百三十四章岱庙赏画 众人走近,只见大门紧闭。张宣蒙上前扣门。不多时,门打开,走出一个人来,黑衣黑袍,上绣大蟒,竟是修罗教人。众人一怔。 那人见来人甚多,并无慌张之色,弯腰抱拳道:“各位前辈竟提前两日到了,我家教主早命小人向官家借了此庙,打扫干净,以备各位下榻之用,快快请进。” 众人一愕。玄机大笑道:“你家教主想的真周到啊,不知饮食为我们准备好没有?久闻贵教腐骨散的厉害,只是未曾见识。” 那人笑道:“想来你老便是玄机掌门了,怪不得教主曾吩咐过在下,那玄机老道最是多疑难测,果真如此。” 玄机哈哈笑道:“以你家教主所为,老道不敢不如是想,否则,只怕不用你家教主出手,我等皆为阶下囚了。”说着昂然而进。 那人侧立一边。众人进庙,果然里面没有外人,只十几个黑衣修罗教人。 玄机掌门道:“那欧阳振雄本想把此庙打扫干净,以作他下榻之所,此是帝王祭祀居住的地方,他狂妄自大,常把自己比作武林第一人、武林皇帝而想,此正合他的身份野心,不想却为我们先占了。” 众人点头称是,分头查寻一遍,果无可疑的地方,分选休息之所。那十几名修罗教人也出庙而去。 晚上时分,玄机请各派掌门、长老到他所居的天贶殿,商讨事谊。 张宣蒙与丐帮五老吃完饭来到天贶殿,只见此殿与别处大不相同,殿堂高阔,建筑宏伟,殿顶黄瓦覆盖,殿内雕梁画栋,彩绘斗拱,金壁辉煌,如想象中的金銮殿一般。 殿内尚有一幅巨型壁画,长约五丈,宽约二丈,画前已聚有许多人,正在观看壁画。玄机正站于画前,为众人讲解。 只听玄机道:“此画名叫启跗回銮图,所谓启跗,是帝王出发开道之意,回銮,即返回之意,帝王所乘的车驾称銮。这整幅图画描绘的是泰山神从出发狩猎到满载而归的盛大场面,故此画亦名泰山神出巡图。这幅画中共有人物六百多个,大家细看,此画中,珍禽异兽,山川树木,亭台楼阁,分布其间,且结构严谨,画笔流畅,形态生动。” 玄机似对此画颇有见地,一边谈着其中典故,一边指出此画的一些精妙之处,兴趣盎然。张宣蒙未曾学画,看不出其中妙处,听了一会,索然无味,便四下打量。 武林之中,素尚武功,长于丹青者了了,大家看了一会,也散了开去。到得后来,只华山的齐俊,衡山的一位长老,丐帮的白长老站在玄机身边,随他指点观赏。 丐帮的孙、周、吴、牛四位长老见白长老居然对此画颇有兴趣,大是讶异,他们从未听说白长老擅长丹青,有此雅趣。只见白长老与玄机不时指指点点,各抒已见,倒似是画中高手,丹青大家。大家不识画,也不去管他们。到了最后,只剩下玄机与白长老二人在画前。 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众人回到殿中间,各自坐下。玄机道:“众位前辈、众位师兄,今日八月十三,后日即为八月十五,贫道代大家与修罗教的相约之日。大战在即,不知各位对此会有何看法?” 齐俊道:“此会事关武林一脉,大家自当谨慎小心,团结一致。” 玄机道:“齐掌门说的不错,我们应当团结一致,合力抗魔,这也是我与欧阳振雄相约泰山的初衷。但不知大家对于一致抗魔又有何看法?该当如何一致抗魔?” 昆仑掌门昆吾子却道:“以我之见,修罗教的欧阳振雄武功再高,他修罗教的实力也是无法与我们诸派抗衡,他即敢邀泰山之约,定有奇谋。只怕届时泰山之巅,在他的操纵下,会出现单打独斗争夺天下第一的局面。传说欧阳振雄已练成那玄都门的秘笈,达当年玄都道人之境,若是这样,我们这方也必须有一人身具玄功,与其相抗,方能压住修罗教,不使为患武林。而我们各派中,真正具有与欧阳振雄一决雌雄实力的,只有丐帮的张帮主,所以,以我看,不如便以张帮主为首,大家齐力相助。” 张宣蒙站起连连谦让道:“小子末学后进,不敢担此大任。” 金光大师道:“张帮主,你既已被大家公认为武功最高的,所谓当仁不让,便从了昆吾道兄之言,也不辜负了大家厚望。” 青城五老之首的天方道长忽道:“张帮主武功固然高强,人所钦服,但泰山之上风云变幻,难测难料,恕老道妄言,只怕张帮主经验不足,无法与老谋深算智计百出的欧阳振雄相比。以我看,为稳重起见,还是以玄机掌门为首,张帮主与本玄方丈副之为宜。玄机掌门不但武功高绝,且经验丰富,善于谋略,又侠名素著,人人景仰,以他为首,天下英雄自能信之、听之、随之。” 玄机道:“天方道兄,谢谢你给老道脸上贴金。但武林之中向以少林居首,我看还是以本玄方丈为首为宜。” 本玄道:“阿弥托佛,玄机掌门,小僧的武功见识皆不如你,如何敢越你之前。” 这时,昆仑派的无涯子道:“大家不要推来让去,当以大局为重。咱们只是选一主持之人,又不是在选武林盟主,谁为首都无所谓,关键是要带领大家扼制住修罗教,不使他们阴谋得逞。以我之见,还是如青城天方师兄所言,以玄机掌门为首,张帮主与本玄大师佐之,大会一了,便自散了,再无主从之分。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点头称是。玄机站起道:“无涯道兄,你与大家如此抬举贫道,如何克当?既承蒙大家相信,若贫道一再推托,反显做作了。贫道既受重任,定不负大家所托,尽我所能,击败修罗教,除去这武林大患。不过,届时还须借重众位前辈、师兄。”说完团团而揖。众人气一番。 第一百三十六章又遭暗算 众人在此险道之上,陡闻此声,不由心惊神荡,注足上下张望。 一路走来,从唐摩崖向上,风景佳处更多,众人目不暇接,把泰山大会淡忘许多。 玄机道:“当年诗仙李白游泰山,曾写下一诗,以佳此山风光。”遂吟道:“四月上泰山,石平御道开;六龙过万壑,涧谷随萦回。马迹绕碧峰,于今满苍苔,飞流洒绝献,水急松声哀。北眺峨嶂奇,倾崖向东催,洞门闭石扇,地底兴云雷。登高忘蓬瀛,想象金银台,天门一长啸,万里清风来;玉女四五人,飘飘下九垓,含笑引素手,遗我流霞杯;揖手再拜之,自愧非仙才,旷然小宇宙,弃世何悠哉。” 玄机话音未落,只听山顶之处也传来吟声,“天门一长啸,万里清风来;玉女四五人,飘然下九垓,含笑挥素手,遗我流霞杯;揖首再拜之,自愧非仙才;旷然小宇宙,弃世何修哉。”声若龙吟,直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正是玄机刚吟的诗句。声落许久,余音尚在群峰之中冲荡不绝。 众人惊骇无已,这个魔头的功力竟达如此境地,只怕尚在传说的玄都道人之上。 玄机怎能不知欧阳振雄威慑之意,缓缓道:“欧阳教主,让你久候了,既然你也体会到李太白诗意,知道“旷然小宇宙,弃世何悠哉”的跳脱世俗游冶山林之趣,何必邀我等到这泰山之上,启武林无妄之争端,谋个人之权誉。” 说来也怪,玄机虽是缓缓而言,但声音亦清清楚楚送上峰顶,荡于群峰,久久不绝。众人正被欧阳振雄所惊,忽见玄机内力不弱于他,既是欣慰又是惊诧。 本虚与金光大师二人互看一眼,本虚轻轻摇了摇头,金光大师则是点了点头。 山上又传来欧阳振雄大笑声,“玄机掌门,我就知道武林之中真正可作我对手的,非你莫属。你老素来心机过重,沽名钓誉,却喜权势,果不其然。此次虽是我邀请诸位,焉知不是正称你的心意。不要哆嗦,快快请上山来。” 众人快步登山,上了峰顶,只见峰顶面积颇大,也算平坦,最高处尚有一小庙,上书玉皇庙三字。在它的侧面搭有一高台,皆巨石所造,高台之上摆有不少石凳,正中央坐着一人,黑衣黑袍,袍上巨蟒腾跃欲飞,正是那修罗教主欧阳振雄。 他见众人上山,站起迎接,口中道:“敝人一时心动,而邀天下朋友到泰山观光,多有得罪。不过来人众多,此玉皇顶虽大,亦容纳不下,只有委屈各派选部分人上来。至于各派掌门,我已在此台上搭有座位,请上来就坐,共商事谊。” 玄机笑道:“欧阳教主真是有心之人,我记得此处是古登封台的遗址,居然被你在其上另起搭建,规模比之更宏伟宽大许多。但不知你为此台取何名,是否也叫作登封台?以效仿古代帝王设坛祭天?” 欧阳振雄道:“玄机掌门,我虽搭此台,却一时不知该取何名可称你心意,既然你说登封台,咱们便叫它作登封台吧。只不过咱们这登封台,却不是如帝王用来愚弄天下百姓而祭天,而是要看谁能在此台上登封天下第一。” 玄机道:“以你欧阳教主现在的武功,自是非你莫属,只怕你已准备就绪,连庆贺的仪仗鞭炮也打理齐全了吧?”说着缓步登台。张宣蒙、本玄、金光等人亦随后而上。 此玉皇顶本高,修罗教又建此台,高约五丈,站在台上,四下望之,只觉天下为之一小。但见远远一条金线弯弯曲曲,正是黄河川流而过,群峰叠荡,俱在脚下,正如孔夫子所说“登泰山而小天下。” 高台之上,欧阳振雄已为各派准备好了座位,分左右两边,左边少林派居首,武当、丐帮次之,右边修罗教居首,所属教派以序次之。诸人也不气,上台就坐。 张宣蒙自从八月十二日来到泰山脚下,便暗暗寻找朱可欣,却一直不见她的影子。此时,已是八月十五,各派皆已上山,在此高台之上,他四下瞧了瞧,希望能在人群中突然见到她。可是,任他穷尽目力,也不见她一根毫发,心中暗惊:“她怎么到现在还不上山,难道那天中了我一掌,竟致一病不起,或是出了什么意外?” 越想心中越乱,以至于欧阳振雄与玄机等人说了些什么,也没在意。当他想到最坏处:“难道是我出手过重,她本内伤刚愈,而就此重伤不治?”想到此,突然心口一疼,口中一甜,腹中有物急欲喷出,吸了口气,强行咽回,抿抿嘴,居然腥乎乎的。 张宣蒙大惊,潜运真气,真气居然提不上来,似是一时之间消失殆尽,全身软绵绵的。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时竟呆了。 他右侧是金光大师,看的真切,附耳轻轻道:“张帮主。”张宣蒙听而不闻。 金光大师不知他出了什么差错,伸手扶其背道:“张帮主,你怎么了?” 张宣蒙这才如梦方醒,强笑道:“大师,我没事。” 金光大师满脸疑惑。 张宣蒙暗自惊惧,当此紧要关头,真气出了叉子,如何对付欧阳振雄?万一朱可欣也上了山,寻欧阳振雄报仇,她又如何是其敌手?欧阳振雄又怎会放过她?刚才他还在为朱可欣未上山而着急,而此时却害怕她突然上山,为她万一上山而心急如焚。 岂不知此时的朱可欣正匆匆向泰山赶来,正在为万一错过时辰,不能亲手杀了欧阳振雄而心急如焚。 却说那日,朱可欣中了张宣蒙一掌,心中气苦,飞奔而去。前面是一片树林,她进了林中,手捂胸口,停了一下,希望张宣蒙能追过来,留下她。哪知回头一看,却见他怀中正紧抱着欧阳雨馨不放,并未追来一步,更是怒不可遏,向前胡乱奔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毒蛇惊魂 不知过了多些时候,天已黑了下来。她因伤过重,竟迷迷糊糊躺在地上昏睡过去。 到了第二天中午,方始醒来,扶地坐起,四下一看,原来是在一山坡之上,树木浓密,林荫匝地,而面前有一滩紫血,乃昏迷之中喷出。轻轻移动身体,只觉四肢百骸酸软无力。 因失血过多,口中干燥,她四处看了看,却没有饮水之处,扶地要起,全身无力,不由流下泪来,心中恨道:“宣蒙,你好狠心,竟然出重手打我,只是为了保护欧阳雨馨那妖女。难道你在黄山谷中对我说的做的都是假的?骗我的?你心中真正喜欢的是那个欧阳雨馨而不是我?你难道忘了她是我们大仇人欧阳振雄的女儿,是我们的仇人?你难道忘了我们二人相依为命,逃难江湖的情景?”越想越是情难自已,只感口中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她心中胡思乱想,内伤又复加重,不久,头一沉,再次倒身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正睡之间,突觉鼻孔发痒,似有东西在中钻动,身上被一物压着。张开眼来,却见眼前有一三角蛇头,贴在颏下,正伸着两条长长的血红的舌信子,插入她的鼻孔之中。她这一惊,非同小可,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她自幼在淮南长大,素知巨毒之蛇,头呈三角,咬中必死,不敢乱动,定了定神,右手慢慢向蛇颈抓去。 那蛇正在试探着,突被抓住,迅速张开嘴,露出两颗蓝莹莹的牙齿,向她脸上咬去。 朱可欣大骇,危急之中,突然生出一股大力,右手抓住蛇颈,扮向一边。岂知此蛇力量巨大,只移开了二寸,又复向她脸上伸来。她左手也伸出握住蛇颈,双手用力,方将毒蛇巨口搬离脸颊数寸,肘部抵地,使力坐起,把蛇头拧向一侧。 哪知她刚一坐起,那大蛇身子一卷,在她身上连绕了两道,居然把她盘了起来。朱可欣更是害怕,奋力扭住蛇头。她越是用力,大蛇缠得越紧,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僵持一会,朱可欣双手渐麻,不由力泄,大蛇复张口向她脖上咬来。她脖颈一侧,躲了过去,蛇唇擦颈而过。吸了口气,再次用力,将蛇头扭过脖侧。那大蛇更加用力收缩身体。 不一刻,朱可欣只觉呼吸越来越紧,胸腔压抑,几要喘不过气来,知道若不尽快设法杀死大蛇,必死于毒牙之下,但当此情况之下,又如何能杀得了这条巨蛇。 心中悲苦,突然想起张宣蒙来,不由怒道:“宣蒙,我此时命在倾刻,你却在与那欧阳小姐温存享乐吗?”意志一松,大蛇之头又贴近她的脖颈,两条舌信伸在脖上舔弄不已。 朱可欣直骇得心胆俱裂,使出浑身力气,方把蛇颈扮动一些,手稍一抬,那蛇颈已触到下巴。情急之下,不及细想,一低头,张口向大蛇颈上咬去。 大蛇脖颈吃痛,缠得更加紧了。朱可欣当此危难之际,不及其他,牙齿连连用力。蛇皮虽厚,但人的牙齿最是坚硬有力,大蛇之颈立时被咬出了深深一道伤口,鲜血涌了出来,腥气刺鼻欲呕。 大蛇脖颈疼痛,更是极力收缩身体,令朱可欣呼吸维艰。蛇颈虽被咬破,但牙齿不能松动,蛇血被堵,她无奈之下,用力吸去,不及吐出,便强咽下腹。 一口接一口,十几口下去,大蛇失血过多,身躯居然松动一些。朱可欣大喜,呼吸一畅,吸得更加猛了。那大蛇箍得越来越松,逐渐软去。 眼见大蛇力量越来越小,缠在她身上的躯体终于松散在地。她松了口,将蛇头按于地上,左手就身侧拔出长剑砍去。喀嚓一声,蛇头被砍下。 她将蛇头扔向远处,却见大蛇的身躯在地上兀自翻腾不已,心中恨极,挥剑连连,大蛇顿时化作数段。 大蛇一死,朱可欣只感双手酸麻,腹胀不已,蛇血冲鼻。想着刚才险情,犹如恶梦一般。双手撑地欲起,哪知手脚软绵绵的,竟是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就地滚了一下,离开蛇尸,仰天躺着,深吸了口气,行真气于大小周天之内。 她虽被张宣蒙击了一掌,但功力深厚,内力自然护体,本不至于伤得如此之重,皆因心中气苦,肝火过旺而致。 半个时辰,朱可欣收功,只觉胸口已不若前时那般疼痛,全身有了力气。便站起身,走到蛇尸前,只见此蛇身有碗口来粗,长约二丈,头作三角尖小,色作菜灰,实是一种极罕见的毒蛇。蛇血流了一地,腥气逼人。 朱可欣想到刚才死里逃生的情景,心有余隙,用脚将蛇尸踢向远处,咬牙道:“你这种无毛畜牲也敢来欺负我?”转念想到,这都是修罗教那妖女欧阳雨馨所害,俯身从地上捡起长剑,向山下走去。 朱可欣已一天未吃东西,但由于吸食蛇血过多,腹中并未感到饥饿,反觉饱涨。一时想到腹中的蛇血,不由恶心异常,弯腰张口呕吐,哪知使了半天力气,也未吐出一口来,只觉喉中一股蛇腥气,直冲鼻孔,便在路边摘些野果吃下,以压腥气。 朱可欣沿路追赶张宣蒙,不几日,也来到洛阳,在一家栈住了下来,暗中打探丐帮的消息。 这一段时日,她用功极苦,只盼出现奇迹,在八月十五前练成第五层功。她心中清楚,张宣蒙心地善良,又曾受欧阳雨馨及修罗教人的大恩,即使在泰山之巅打败欧阳振雄,绝不会杀了他,最多只是打败而已。只有她自己把心法练成,才可亲手杀了欧阳振雄,报了一家血海深仇。 练功勤苦,胸口的伤不久便好了,只是偶尔内息会在伤处有所涩滞,不似以前那么顺畅,她也未加注意。更令她奇怪的是,自吸了蛇血后,内功进境又快了许多。 第一百三十八章复仇截杀 这一段时日过去,朱可欣心情缓了许多,细思那日情景,张宣蒙打她那一掌,实是出于无奈,迫不得已,但不能令她释然的是,张宣蒙眼见她受伤离去,却不追赶,留下她。 半夜正在用功之际,忽然隐隐听到张宣蒙呼叫欧阳雨馨的声音,遂起身跟在他的后面。不多时,便见张宣蒙来到河边,找到欧阳雨馨。 朱可欣陡见欧阳雨馨一人靠在树边,大是后悔,未趁张宣蒙不在之际,出手毙了她, 于是躲在一株大树后,看二人要干些什么。 夜很静,欧阳雨馨痴痴的声音清清楚楚听在她的耳里,令她愤怒不已。然而让她惊奇的是,她伤了欧阳雨馨,几乎要了她的小命,而欧阳雨馨竟然为她开托,反复劝导张宣蒙,并真诚祝愿她与张宣蒙结成夫妇,一世欢乐。 心中顿时生出许多好感,杀她之心渐去,亦复觉得她很可怜,明知张宣蒙不可能爱她,却一直不能自拔,徒自悲苦。 哪知后来,欧阳雨馨竟然要求张宣蒙吻她,而张宣蒙竟然答应,二人拥抱温存良久,心中烦恼嫉妒异常。眼见二人情欲不可扼制,要作出事来,不由冷哼一声,冲身要出。 岂知她这一哼,张宣蒙已听在耳里,清醒过来,不再相吻,只是遵守诺言,将欧阳雨馨揽在怀中。她虽然气恨,终是强忍了下来,也知道张宣蒙心中最喜欢的人还是她,对欧阳雨馨只是感恩可怜而已。 躲在树后守了一夜,天快亮时,方向远处走去。走了不到一里路程,却遇到一伙身穿黑衣的修罗教人,武天风一行。 她不识得武天风,只是从张宣蒙口中得知,救他性命的人中有一位长老姓武。她这七八年来,念念不忘的便是杀尽修罗教人,为父母亲人报仇,此时陡见,仇恨顿生,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纱巾蒙在面上,纵身迎上,拔剑便刺。 修罗教众人正行之际,未加注意,立时有一人被贯胸刺死。大惊之下,纷纷拔出兵刃攻上。 朱可欣在众人之间穿插飞走,剑剑狠辣,招招致命,修罗教人众虽多,竟被杀的手忙脚乱,狼狈至极。 一行人中,以武天风与张元佳二人武功最高,张元佳是刚刚提升的长老。他们是奉教主之命,出来寻找大小姐欧阳雨馨的。 武天风与张元佳见这蒙面人武功奇高,二人联手,余人团团围上。 哪知朱可欣身影纵横,有如闪电,似鬼似魅。斗了半晌,二人居然连她的衣角都未碰到一下。眼见朱可欣一进一退间,又杀死两人,料来今天凶多吉少,各施绝技,拼命攻上。 武长老外号八臂神魔,素以掌法著称,在修罗教十长老中也是矫矫者。他见朱可欣手中长剑招式变幻,出手迅疾,只道剑术厉害,便运开双掌,使上十成功力拍去。 双手飞舞,霎时幻出无数掌影,虚虚实实,劲风呼呼,声势如雷,想以他深厚的功力击败朱可欣。 朱可欣冷笑一声,绕着众人飞奔几圈,突然冲到武长老面前,右手长剑反刺张元佳,左手挥掌向他来掌迎去。 二掌相接,武天风身形一顿,登时胸口郁闷,一口气上不来,险些坐倒在地。眼见朱可欣又一掌击来,急切中就地一滚。 张元佳陡见武长老被一掌击倒,知道此蒙面人心狠手辣,若他毙命,一行人必无幸免,与众人呐一声喊,舍命拥上。 朱可欣不及再攻武天风,飞身纵于空中,长剑下刺,有若骄鹰,直指张元佳。 张元佳连连倒踩两步,险险避过,却见朱可欣于空中一个翻腾,长剑紧跟而上。眼见再也躲不过去,双眼一闭,挥剑刺出,只盼落个同归于尽。 朱可欣娇躯一侧,手中剑斜里一抖,已击中张元佳左臂。 修罗教众人见朱可欣露出这手功夫,又惊又怕。 武长老此时已从地上纵起,胸中缓过一口气,向朱可欣后背击去。 朱可欣听得身后掌风劲疾,向前一纵,反手一掌拍在一人臂上,那人一声惨叫。 武天风与张元佳互看一眼,点点头,一左一右同时攻去,俱是进手招数,有如疯虎,性命相拼,朱可欣一时倒也奈何不得。 修罗教众人此时命悬一刻,同仇敌恺,俱学武、张二人,只攻不守,俱是进手招数,围着她翻翻滚滚而斗。毕竟朱可欣武功高出甚多,半个时辰,又毙了数人。 眼见修罗教众人再也支持不住,正斗之际,她的胸口突然一痛,被张宣蒙击伤之处,有如刀割,真气滞涩。心中暗暗惊惧,不敢恋战,一招秋风扫落叶逼退众人,手捂胸口飞奔而去。 武天风等人已存必死之念,突见她手捂胸口而去,不明所以,望着她飞奔而去的方向,呆了半晌,方匆匆埋了被杀之人,向城隍庙而去。 且说朱可欣奔了一阵,见身后并无人追来,便停下靠在一株树上,手捂胸口缓缓坐了下去。只觉胸腹间一股真气叉住,原先伤处疼痛异常,遂盘腿坐下,意念引导真气归元。 一个时辰过去,真气渐渐归元之际,突听远处传来脚步声及说话声。急收了功,悄步藏起。 那行人越行越近,只听一人道:“武长老,你说夜里遇到的那蒙面人,不是那个夜闯总坛、剑劈蔡长老的女人?”正是欧阳雨馨的声音。 朱可欣心中一动。接着一个人道:“我也不知是不是她,那次我不在总坛。不过,这个蒙面人似比那人功力又高出许多,可能不是同一个人。但这二人心狠手辣,似与我教有不共戴天之仇倒是一样。” 朱可欣听出此人正是那使掌之人,心道,原来他就是武长老。 这时欧阳雨馨道:“武长老,你听那人的口音象是哪里人氏,声音如何?” 武长老道:“大小姐,那人见到我们便出杀手,从始至终未发一言,连哼都未哼一声,我无法认出。但她的身材细高苗条,手上皮肤细腻白晰,年龄多半不会太大。” 过了半天,未听到欧阳雨馨说话,却听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武天风道:“大小姐,难道你能猜出她是谁吗?” 欧阳雨馨道:“武长老,我也猜不出。”接下来,再无人开口说话。 第一百三十九章当年旧事 第一百三十九章当年旧事 因她突然内息紊乱,不敢再去追赶,便回到洛阳城中。从那之后,一直躲在屋中练功,闲时,找人打听丐帮的消息。丐帮在洛阳势大,人人知道。 过了十多天,得知张宣蒙已带人去了嵩山少林寺,逗留两日,也向嵩山方向而去。 嵩山在洛阳东南,离洛阳不远。不到两日,朱可欣便来到了嵩山脚下,只见此山遍山苍郁,山峰虽不如黄山之险、奇,却也与他山不同,别具一格。 朱可欣站在山下,向少室山上望了一会,只见丛林中,时有飞檐露出一角,知是少林寺的所在。张宣蒙虽在寺中,但她当日一怒之下而走,倒不好意思前去相见,又见山上山下,时有少林僧人出现,不愿被他们发现,悄悄离开嵩山,向泰山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想到离八月十五尚远,而第五层功一直未能圆满,须找个僻静地方,好好练上一段时日,以期突破玄关。 这日,她来到一处山脚下,只见此山虽不大,一峰却高而且陡,山石嶙峋。峰上松柏浓密,或直立,或斜插,苍劲异常。山坡地势平缓,树木野草杂生,一条山溪从山坡环山穿过,宛如玉带盘山,煞是好看。前后皆无村庄。 朱可欣站在山下瞧了半晌,便选了一处上山。山势竟然比看上去更陡,料来很少有人上去。她此时功力深厚,轻功亦佳,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已到了山顶。 山顶地势极狭,石缝之中长有一棵大松树,枝叶茂密,团团有如伞盖。她立时想起家乡山陵上的那棵大树来,也是团团有如伞盖,心中甚喜,在树下收拾一番,住了下来。 朱可欣在峰上,除了睡觉吃饭之外,便是在树下盘坐练功。功力突飞猛进,进境远远超过以前。没想到那日被大蛇缠身,却因祸得福,那蛇血居然是益气补血的大补之品,于练功大有益处。过了十几天,隐觉真气之盛,几达在黄山未伤之时,欣喜异常。 这天下午,她练完功,下山到那条山溪之中提水。来到溪边,抄水喝了几口,洗把脸,对着水中的影子静静看了一会,然后把水囊装满。正欲上山,忽听远处传来说话声,朱可欣大是奇怪,此处偏远僻静,这十几日未曾见过一个人影,今天怎会有人来到这里。她不欲被人发现,藏身躲起,候这二人过去,再上山。 只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渐能听清,口音居然不似本地人。隐听一人道:“师兄,你说那欧阳振雄果真早已得到那玄都门的秘笈,据之练成神功,与当年的玄都道人一样天下无敌?” 一人道:“看来多半如此,否则,以他以前的武功,绝不敢与武林各派相约泰山。想那玄都秘笈,乃是最上乘秘笈,不说是欧阳振雄,便是一个寻常武夫得到它,也可以在短短几年内练成无上神功,称霸武林。” 过了一会,前一人叹道:“可惜,这种无上秘笈居然落入欧阳振雄之手,而我们却连看上一眼都不能够,真是遗憾。” 后一人道:“武林之中,练此秘笈的,也不只是欧阳振雄一人,你没听武林中传言吗,丐帮的新帮主张家那小子,便是从朱家逃出的二小之一,他手中有一套秘笈,说不定他的功力尚在那欧阳振雄之上呐。” 前一人道:“师兄,如此说来,那玄都秘笈甚是神异,任何人只要得到皆可练成神功,怪不得当年武林中传出修罗教诛杀皖南朱氏一家,有二小带着秘笈逃出的消息后,各帮各派,无论是武当还是少林,皆派人到江湖中寻找,有如疯了一般,几乎将天下每个角落都翻了一个遍。以此看来,这也难怪,学武之人,谁不想成为天下第一。只是说来也怪,千万人普天下寻找,居然不见二人踪影,终被张家小子练成了。” 后一人道:“是呀,各派在江湖中直搜寻了数年,至今仍有不死心的。师弟,现在你想来知道,在朱家有二小逃出的消息传出后,掌门人便派我与李师兄、朱师侄、刘师侄到中原办事的原因了吧?” 前一人道:“当时我们众师兄弟都暗暗奇怪,掌门人怎么会突然派你们几人去中原办事,又极为神秘,他明知你与李师兄不和,那朱、刘二师侄也是互不服气,原来他是怕你们抢到秘笈,据为已有,用你们四人,以便相互监视。” 后一人道:“师弟,纵是如此,掌门人还是放心不下,最后终于亲自带人到了中原。” 前一人道:“那玄都秘笈载有无上玄功,武林之中谁见之不想据为已有。想当年,二小始终不见,修罗教便诬在少林寺本元大师身上,突袭少林。各派千万人齐上少林寺,名为相助,实是借机寻找秘笈,或想趁火打劫,抢了秘笈,能有几人真正安着好心?直到本虚大师自废武功,众人方才知道确是冤枉了少林,散了去。再后来,各派相互猜疑,以为二小已被哪一派捉去,抢了秘笈,杀人灭口,因此相互派人查探,明里相亲,暗里相妒。不过,现在看来,大家都错了。” 后一人道:“不错,大家都错了。” 前一人道:“那年嵩山之上,无数人都见到了张宣蒙那小子,居然没有人认出他来,真是可叹。” 后一人道:“更为可叹的是武当的玄武,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真是大笨蛋一个。既然已捉到二小,还不当即立断,杀人灭口,抢走秘笈,找个地方躲了起来,却非要带到山林之中解决,以致贻误良机,这种事情岂可有片刻延误?若换是我,早一刀解决,哪里还会生出事来?那二小也真命大,遇到的竟是他。” 后一人嘿嘿笑了一下,道:“玄武也不是笨蛋,而是想作得天衣无缝。” 前一人道:“但不知另一个小娃娃在哪里,是如张宣蒙一样练成了神功,还是已被别人害死?” 后一人道:“多半已不在人世,即使不被别人害死,也被张家那小子给杀了。” 前一人道:“那为什么?” 后一人道;“你想想,张家小子与朱家小娃娃虽然一同逃出,终不是亲兄妹,如此秘笈,他岂能让别人与他一样练成?” 第一百四十章兄弟反目 朱可欣一直躲着倾听,见他们越说越是凶,不觉手心发热。眼见二人就要走远,当即从隐身之处走了出来,叫道“二位道长,请留步,小女子有事相询。” 那二人怎能想到旷野之中有人,蓦地吓了一跳,急转过身形,手按剑把。却见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站在那儿,淡绿裙子,长发披肩。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年长之人笑道;“不知这位姑娘有何事相询?此处前不着村,后不靠店,你怎会一人在这儿?” 朱可欣上下打量二人,一个高一个矮,都是身着灰色道袍,笑道“二位道长,其实我也不是有什么事要问,而是听到你们的话,很为你们可惜?” 二人奇道“为我们可惜,可惜什么?小姑娘,我们所谈的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武林之中谁不知道,不怕你听了去。” 朱可欣笑道“说的是。但不知二位道长是如何称呼?” 个头高的道士道“你要问我们是谁?我就告诉你,你听好了,我们二人乃是青城派的,青城五老的老二老四的便是?” 朱可欣点头道“原来是青城派青城五老中的二老,久仰,久仰。我听你们二位前辈言下之意,对那玄都秘笈大是热心痴迷,却一直未能见上一见,甚为遗憾。” 个头高的道士又道“小姑娘,胡说些什么,谁不热心那秘笈?你家道爷身有急事,不耽误了。师兄,我们走。”说着拉着个头矮的师兄便走。 朱可欣笑道“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见一见玄都秘笈的事更为重要?” 那二人陡然听到玄都秘笈几个字,刚刚迈出去的步伐顿时僵住,慢慢转过身来,凝视着朱可欣道“姑娘,你说什么?” 朱可欣提高声音道“玄都秘笈。” 二人互视一下,分从左右抢到她的身边,笑道“姑娘,你见过玄都秘笈?” 朱可欣道“不错,我不但见过玄都秘笈,而且还知道它藏在哪里。” 二人脸现疑色,又相互看了看,点点头。师兄道“姑娘,你知道它藏在哪里?可否带我们前去瞧上一瞧?只要你带我们去,我们一定给你好处。” 朱可欣却道“二位道长,你们脸现疑色,是不大相信吧?那便罢了。再说,离此地甚远,你们又身有要事,怎可耽搁?” 二人齐声道“姑娘,我们怎能不相信你?其实,我们也没有太急的事,耽搁一下无妨。” 朱可欣道“这样不太好吧,我看你们还是一人去办事,一人随我去好了。” 二人道“不必,不必,我二人先随你去看秘笈,然后再去办事,两不担误。” 朱可欣沉吟道“只是” 二人急道“姑娘,只是什么?” 朱可欣面露难色道“只是那位收藏秘笈的前辈曾反复交代我,只能带一个人去看秘笈,而且还要我伐下重誓,你们二位” 她的话未完,那二人便同声道“我们二人是师兄弟,自小至大在一起,情同手足,虽说两人,其实是一人,你并不算违誓。” 朱可欣低头想了想,摇头道“这样不好,那人脾气古怪,只怕他不但责怪我,处罚我,而且还会不给你们秘笈看,让你们白废心力。他武功甚高,谁也不是他的对手。我看还是你们商量一下,选一人随我去。” 二人又道“只能一个人去?” 朱可欣点头道“对,只能一个人去,你们商量商量,我等着。” 师兄道“师弟,我随这位姑娘前去走一遭,你在泰山等我,我看到后,一定如实告诉你。” 师弟忙道“师兄,还是我去吧,我与你相处几十年,你也知道我的脾气,绝不会藏私。” 师兄道“师弟,你说这话,难道对我放心不下?” 师弟道“师兄说哪里话来,咱们师兄弟什么关系,小弟对你还不放心?只是据这位姑娘说来,路途遥远,你是师兄,年龄大了两岁,小弟怎敢让你劳累?” 师兄道“师弟,你怎么居然不听我的话了?你是说我老了吗?” 师弟连连摆手道“不,不是那个意思,师弟不敢,只是” 朱可欣见二人争执不下,便道“二位道长,不要耽误,快选出一个人来,否则我可要走了。” 师兄道“是,姑娘,你稍等,我们马上就商定。”转头向师弟道“师弟,不要说了,你前往泰山,我随这位姑娘去。” 朱可欣道“好,我们走。” 师弟一把拉住师兄道“师兄,还是我去。” 师兄甩下他的手道“我说是我去就是我去。” 师弟高声道“我去。” 二人相互拉扯,越说越僵。朱可欣暗暗冷笑。 二人纠缠一会,已各自手按剑把,怒目相向。朱可欣忽道“二位道长,我看我还是不带你们去的好,免得伤了感情,我走了。”说完便向前走去。 二人同时纵到她的身边,赔笑道“姑娘,你且坐下歇息歇息片刻,我们马上就说定。” 朱可欣道“好吧,我再等你们一会,越快越好。”说着抱膝坐了下来,脸扭向一边。 只听得身后二人争执越来越急,不一刻,便传来两剑相击之声。朱可欣转过脸去,二人已斗在一处。 只听二人边斗边口中不停道“师弟,你何苦与我争,我二人动手,瞧在姑娘眼里成什么样子?” “师兄,不要哆嗦,假仁假义,你的心思我能不明白吗?” “师弟,那就别怪师兄不让着你了。” “师兄,你自以为我们五人当中,除大师兄外,你的武功最高了吗?我们今天便手底下见个真章,看到底是谁技高一筹,谁赢了,谁随这位姑娘去看秘笈。” “师弟,你既然这样说,那就别怪师兄手下不留情了。” “不要废话,看谁能赢得了谁”? 二人初时尚留着情面,出招缓慢,渐渐的,越斗越急。 朱可欣看了一会,大声道“二位道长,你们和气商量为好,不要动刀动剑的。再说,我还有急事要办,不能等的太久。” 朱可欣如此一说,二人斗得越加急了,口中仍是不停,“师弟,你居然使出日出九天这种杀手?” “师兄,你竟然用魂归西天来对付我?” “好好,想不到你要一剑杀死我,你能使出青城五杀手,我也不再客气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玄冥剑法 朱可欣凝目瞧着二人,只见二人身影纵横,掌来剑往,竟是有如仇敌,狠不得一剑取了对方的性命。 朱可欣未见识过青城派的武功,只是在那高峰之上,随无性老尼学了一些青城派的普通掌法与剑法。但听无性说过,武林之中,各派皆有所长,若以剑法而论,以武当最为博大精深,但峨眉、青城、昆仑诸派亦是不弱,各有一套精妙剑法。不过,各派为了不让剑法外泄,受制于人,只于本派内选一少部分人相授。 那青城派便是一例,他们历代相传一套九天玄冥剑法,据说只有三十六招,狠辣玄妙,无与匹敌,堪称武林一绝,说到攻击之厉,尚在武当剑法之上。每代只择十人相传,严禁轻易使用,外人很少得见。当日无性曾反复告诫过她,若是遇到青城派的高手,定要小心在意。 朱可欣见二人出剑越来越疾,所使剑法似是一路,招招狠辣,精妙异常,比之峨眉派的那套剑法绝不稍逊。看了一会,暗暗点头,这大概就是那所谓的九天玄冥剑法了。 果然,一个道士道“你以为会这套九天剑法,便可以把我置之死地?难道我便不会吗?我在此剑法上下的功夫绝不比你少。” “好,我们便用这套剑法好好斗上一斗,看看究竟谁的道业深。” 朱可欣凝神细看,无性所言不虚,青城派的这套剑法果然凌厉,要不是今天见到二人施展,而突遇强敌,只怕大有性命之忧,遂暗暗记下每招的变化。 这二人是青城五老中的二老,当今一流高手,武功自是不弱,但朱可欣的功力比他们高出许多,将每招每式及其细微变化,瞧得清清楚楚。 青城二老乃是师兄弟,自小至大在一起,对练剑法,早已习惯,各能猜出对方的心意,虽然都使出这套九天玄冥剑法,斗了半个时辰,仍然僵持不下,而那套剑法已反反复复使了十数遍。 朱可欣见二人奇招用尽,那套剑法也记了差不多,便站起身道“二位住手。” 二人正自眼红,一心要取了对方性命,但见朱可欣开口,有求于她,不敢不停,向后跳开。 师兄道“姑娘见笑了,我们师兄弟二人只是在演练、切磋,以便选一个武功较高的随姑娘去,能看得懂那心法。” 师弟也跟着道“是,是,我们只是切磋。不知姑娘有何事吩咐?” 朱可欣冷冷一笑,道“本姑娘身有要事,不能再浪费时间等你们切磋了。不过,我曾学过相面,知人生死,我细察二位面象,双眉倒挫,印堂发暗,乃无妄暴死之象,寿命只怕不能超过今天,那秘笈你们也没有必要再去看了。” 二人惊愕不已,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姑娘,你说什么?” 朱可欣提高声音道“我是说你们都活不过今天,秘笈不必去看了。” 二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呆了半晌厉喝道“原来你是在消遣你家道爷。” 朱可欣笑道“我不是消遣你们,而是可怜你们,你们如此热心秘笈,却无得见,岂不可怜?我便在你们临死之前,成全你们,以免你们死不瞑目。看招,玄都神功来了。”说着纷向二人拍出一掌。 这两个老道士,自见到朱可欣,便看出她会武功,只是见她年纪轻轻,料想武功也高不到哪里去,并不放在心上,及她提出玄都秘笈,也只信了三四分。但想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免得失去这个千载难寻的机会,便争着要随她去看上一看。同时想到,即使朱可欣耍什么花招,也不怕她,她只一个二八少女,能有什么能耐,必要时,可出手制服。二人所担心的倒是各自的师兄、师弟,怕他与已相争,或传了出去,虽看到秘笈却不得安心修练。 初时,二人相斗,虽碍于情面,但心中都已想到,最好能先下手为强,除去对方,永绝后患。及斗到后来,已是撕破脸面,分下杀手。 二人突见朱可欣出手攻来,掌未到,周身气流已变,呼吸为滞,不由大惊失色,弹身向后飞去。 朱可欣冷笑道;“你们不是念念不忘玄都秘笈吗?我所用的掌力便是玄都内力,难道你不想看了吗?” 二人惊道“你所施的就是玄都内功?” 朱可欣傲然道;“不错,这就是正宗的玄都内功,武林中之中,只此一家,绝无分号。” 二人颤声道“那你是谁?” 朱可欣一掌击向师兄,口中冷笑道“还问我是谁,你们不是找了我数年,至今尚不死心吗?” 师兄飘身闪过,还了了一剑,惊道“原来你就是朱家二小中的朱姑娘?” 朱可欣道“你现在知道,已经晚了。” 师兄大声道“师弟,还不快上,与我联手攻她。” 那师弟这才如梦方醒,应道“是”,挺剑刺来。三人斗于一处。 青城五老中的这两个老道,自幼在一起练功,感情甚密,几十年下来,更是心意相通。虽然刚才互起杀心,起了隔膜,但此时知道上当受骗,大敌当前,同仇敌恺,自然而然又配合的天衣无缝。 朱可欣知青城九天玄冥剑法厉害,不敢冒下杀手,只是绕着二人游斗。这两个老道虽联手攻她一人,但朱可欣身法比他们要快得多,反倒是绿衫缭绕,将他们裹在当中。 斗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师兄的左臂已被朱可欣扫中一掌,垂了下来。他右手挺剑狂刺,口中叫道“师弟,此人太过厉害,快用九天玄冥剑法。”一招嫦娥折桂,从左至右,削向朱可欣,正是九天玄冥剑法的第三招。师弟亦同样姿式,一招嫦娥折桂,从右向左削出。 朱可欣一见他们的出剑姿式,便知是九天玄冥剑法,心中暗笑,反手一掌拍出。岂知掌未拍出,那二剑已合,只见剑气纵横,寒光闪烁,登时将她全身罩住。大惊之下,从剑缝中斜里蹿出,手腕险险被切去。她不意玄冥剑法有如此妙用,拔开身形飞走。 第一百四十二章 虐杀二老 两个老道自习九天玄冥剑法以来,从未联手斗过,况以二人的功力,武林之中实难找出一人能让他们二人联手。 二人习此剑法时,已听师父说过,此剑法阴阳互补,大有来头,相传乃开派祖师得自一仙人所传剑谱,非世间所有。但开派祖师因资质所限,并未能将全套剑法学完,并未得此剑法精髓,而那剑谱开派祖师学完之后,便即随风而散,后世剑谱是开派祖师留下,不是原本,即使这样,也是本派的镇派之宝。此剑法每一招若由两个功力相若的人同时施展,威力能陡增两倍。 当此性命攸关时刻使出,果然一招逼开朱可欣。二人大喜,分从左右抢上,招招抢攻,刚才还在灰心,此时贪念又生。 朱可欣绕着二人急奔,手上掌力渐渐加到九成,掌势汹涌。二人为掌力所迫,无法联手,立时犹如怒涛中的两叶小舟,颠簸不已。大骇之下,也绕圈而走。 二人身法如何能赶上朱可欣,只一柱香的时间,便大汗淋漓,疲惫不堪,脚步蹒跚。 眼见二人脚步放慢,朱可欣一掌击出,道“着。” 只听师兄大叫道“师弟,佛出西天。”并不闪避,反转过身形,一剑刺来。 朱可欣虽听他叫出佛出西天,但不知何招为佛出西天,眼见一掌要击中他的前胸,突觉背后利刃破空之声飒然,一剑已将及后颈。 她暗叫不好,收掌前蹿,反手一撩。 那老道却不躲避,口中道“玄女下凡。”又一剑刺出。 朱可欣心中一凌,果然背后剑风又至,二剑合力,登时将她笼罩在剑气之下。 朱可欣矮身斜里蹿出,身形未定,又听那老道叫道“日落幽冥。” 二人同时从左右出剑刺来,姿势一模一样。朱可欣功力再高,手中无剑,也不敢触及剑锋,只得闪身相避。 师兄口中不停,一招招喊出,二人一招招使出,直逼得朱可欣东闪西藏,狼狈不堪。二人大喜,想到击败她后,就可逼出秘笈,练成无上神功,斗志更旺。二人同心,双剑如狂风暴雨一般洒下,转眼间三四十招已过,九天玄冥剑法已用了一遍。 朱可欣身法比他们快得多,虽不及还手,勉强还可自保,待他们第三遍使出九天玄冥剑法,已记住了大部分招名,便放慢了身法。 二人见她鬼魅一般的身法,忽然慢了下来,心头大喜。只听师兄口中叫道“烽火燎天”,长剑由下而上斜挑,二剑同时从左右攻至。 朱可欣一声冷笑,不再闪避,身向右倾,左侧来剑擦肩而过,同时右手一招手挥五弦,弹在来剑的剑面之上,叮的一声响,长剑飞向高空。 朱可欣叫声“好”,身体腾空,接住长剑,腰肢一摆,凌空下刺,口中叫道“日落幽冥”,正是九天玄冥剑法中的第十七招。 那老道识得厉害,一个驴滚,躲了开去。 朱可欣此时手中有剑,而那师弟手中无剑,不再顾忌,大笑道“你们两个老牛鼻子,今天还想活命吗?” 两个老道脸色灰白,互看一眼,师兄突然一招嫦娥折桂,当胸刺来,师弟从地上弹身而起,双掌直击朱可欣后背,要作最后拼命一击。 朱可欣蓦地向后一纵,躲开胸前来剑,以背迎上双掌,长剑反手急刺,正是九天玄冥剑法的第三十四招,身后无敌。 那老道双掌未及后背,长剑已穿胸而过,待双掌及背,已不足两成功力,砰的一声轻响,朱可欣丝毫未动。 朱可欣抽出长剑,那老道扑的一声,摔倒在地。 师兄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撒腿便奔。朱可欣飞身一剑刺去,那老道反手相格。只一顿之下,朱可欣已抢上横剑挡住,笑道“老牛鼻子,你不是早就垂涎玄都秘笈吗?我让你见识见识,以满足你的心愿,为什么要跑?” 那老道哆嗦道“姑娘,我、我不想再看了,只求你能放我一条生路。” 朱可欣冷冷地看着他,道“当年你们追杀我们时,为什么不曾想过要放过我们,给我们一条生路?你们哪一个不是与玄武臭牛鼻子一样,要夺去秘笈,杀人灭口?想我们幼时被你们逼得惶惶不可终日,无处容身,何等凄惨,今天倒想求我放过你们?” 那老道道“姑娘,我绝不会与玄武一样,玄武天生就是心狠手辣,若换是我,定把姑娘带上青城,好好加以照顾。” 朱可欣笑道“臭牛鼻子,死到临头,还想骗我,你们师兄弟刚才还在谈及此事,我怎地未听到一句你要照顾我们的话来?臭牛鼻子,不要多言,纳命来吧。”一掌拍出。 那老道大叫道“姑娘,只要你能放过我,我定会报答于你,帮你除掉修罗教,报你血海深仇。” 朱可欣一怔收掌道“真的?” 那老道连连点头道“我若胆敢欺骗姑娘,让我死于万剑穿心之下。” 朱可欣道“好,让我想想。”老道见她松口,心中暗喜。 朱可欣突见他脸上现出诡异之色,笑道“臭牛鼻子,你至死还想骗我,为了秘笈,你朝夕相处几十年的同门师弟,都不放过,何况说要报答于我?不要再存侥幸,把你生凭本事使出来吧。”说着将长剑抛开,一掌由胸前推出。 掌未到,那老道蓦觉一股大力涌来,不敢相接,跳身闪开,掌力扫及后面大树,卟的一声轻响,只见万千树叶如蝴蝶飞舞一般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那老道知已不可幸免,全力施为,但见剑光闪闪,剑尖有如雪花一般洒将下来,登时剑气破空之气大作。 朱可欣见他斗了那么长时间,身手依然如此了得,暗暗点头,青城五老果然名不虚传。她此时对九天玄冥剑法了如指掌,运足掌力拍去,直震得长剑乱颤,嗡嗡作响。 那老道每一招只使出一半,便使不下去。 朱可欣一掌接一掌,掌力越压越紧,圈子渐渐缩小,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老道长剑再也递不出去。 朱可欣成心要在他面前显示武功,却不伤他,只以掌力压住。慢慢地,那老道前后动弹不得,被她掌力束缚,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其裹住。 朱可欣哈哈大笑道“臭牛鼻子,你终于得偿心愿,见识了玄都神功,现在可以死而无憾了。”倏地一掌印在他的胸前。 那老道腾空而起,有如稻草一般,飞向空中,摔在数丈开外,只听他口中尚自道“玄都心法果然、厉害”身子一扭死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名剑属镂 朱可欣拢拢长发,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自语道“怪不得我,谁叫你们当年追杀我们,贪心秘笈?”回到河边,把水囊提了,快步上峰。 但到了峰顶,却想到这两个老道死在山下,迟早会被人发现,还是离开为妙,免惹是非。遂收拾东西下山而去。 朱可欣走了半日,尚未见到一个村落,寻一树林进去休息。 第二天早晨,朝阳初升,阳光洒于林中,照在朝露之上,映出万千道五色光彩来,穿插树林之中,煞是美伦美奂。偶尔一两声鸟鸣,更增幽静。 朱可欣静坐半个时辰,太阳早已高升,正欲起身,忽听远处隐约传来说话声。心中暗道“怪事,此处也有人?”隐于树后。 过不多时,声音渐近,只听一人道“几年不见,不知你又觅到什么宝贝东西没有?” 另一人道“李兄,我知你剑法厉害,酷爱宝剑,我无以为赠,便想为你寻一把宝剑。” 朱可欣心道怪事,又是江湖人士。只听姓李之人道“何兄,你向来散漫自由惯了,事事皆不挂心上,那件事怎地一直搁置不下?何况你我几十年的交情,非同一般。” 那姓何的道“李兄,你于我女儿有救命之恩,此恩非小。你知道我何不凡一生事事都不在乎,唯膝下一女,她母亲死的早,我既当爹又当娘地把他扶养大,极是疼爱。那年若不是你,她岂不被那个畜牲给糟蹋了?我何不凡早想报答于你,只是你一生和气侠义,无仇无怨,又兼武功高强,没有办不到的事,所以一直无法相报。但你平生习剑,酷爱宝剑,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便想寻一把宝剑赠与你。 皇天不负苦心人,我奔走了四五年,终于在吴越之地寻到了这柄剑,便赶着送来。李兄,你看这剑怎样?” 接着有金属之声传来。只听那姓李的道“好剑,果然好剑,这是什么剑?” 那何不凡道“李兄,你倒细细看上一看。” 过了半晌,姓李的惊道“何兄,莫非是我眼花了,此剑是那属镂剑?” 何不凡笑道“正是,李兄,这正是吴王夫差赐于伍子胥自尽,而后越王得到又赐于大夫文种自杀的那把属镂剑。我不识得几个字,这剑上的刻字又是古体大篆,我寻到许久尚不知它是不是那把属镂剑,直到找了一个私熟老先生看过,方知不错,便急急送来与你。李兄,你试试,合不合手?” 只听剑风破空之声传来,想是那人出手试剑,接着轰的一声,似是有大树倒下。 那姓李的赞道“果然好剑,名不虚传。何兄,你看这大树的断面,一平如水,有如镜面,平常之剑,再是锋利,也不能切得如此之平。” 何不凡道“我尚担心它名不附实呢。” 姓李的道“何兄,如此宝剑,你是在何处得来?” 何不凡轻笑了下道“李兄,不怕你笑话,我的毛病你是知道的,喜欢扒坟盗墓的调调儿,这把剑就是在一处坟墓之中找到的。” 姓李的奇道“在坟墓之中,谁的坟墓?在哪儿挖掘的?” 何不凡道“于钱塘江畔,可能是文种的墓吧,你听我细细说来。当年我为了寻剑,四下打听历史上有关名剑的传说与下落,得知东周春秋之时,铸剑师最多,名剑亦多,什么干将、莫邪、鱼肠等等多出于那时,并且大多在吴越等地,便前往寻找。 哪知两年的时间,我翻遍无数的王公坟墓,也没有寻到一把。后来方听人传说,干将莫邪乃神器,早化为蛟龙入水而去,鱼肠等剑亦不知下落。不过,另有一把属镂剑,也很出名,不知流落何处。于是我在余杭钱塘一带搜寻,碰碰运气。 果然皇天不负若心人,两个月前,我终于在钱塘江附近发现了一座古墓,便挖地道进去,在石棺之内发现了这把剑,悄悄带了出来。我当时也不知是不是那把属镂剑,剑上虽刻着字,但年代久远,我不识得,于是找了一个私熟老先生,帮我看上一看,没想到竟确是那把属镂剑。听当地人说,越国文种大夫便葬在附近。想来,那墓便是文种的坟墓了。这把剑是随葬的。” 姓李的道“看来多半是了。这把剑虽是好剑,只是乃不祥之物,曾饮过两位大忠臣的鲜血。” 何不凡道;“这我听说过,但这二人究竟如何,却不知道。” 姓李的道“那伍子胥与文种皆是春秋时的名臣,伍子胥名员,本楚国人,因父兄被楚平王杀害,逃到吴国,帮助吴公子光,用专诸杀了吴王僚,当上了吴王,即阖闾。 伍子胥倾其所能,助吴富国强兵,并引用大军事家孙武,灭了楚国,报了父兄大仇。相传他灭楚后,曾开楚王棺,鞭尸三百,以泄其恨。楚国乃当时大国,被灭后,因其他原因而又复国。吴国灭楚之后,雄霸一时,诸候无与争锋,为春秋五霸之一。 岂知后来夫差继位,亲小人,远贤臣,贪于攻伐,伍子胥屡次强谏,不但不听,反触他之怒,终至赐他这把剑命其自杀。当时伍子胥已料越国必灭吴国,遗言他死后,要悬其头于国门,看着越国大兵进城灭掉吴国。果然如他所言,不久,越王勾践灭掉吴国,杀了夫差。” 何不凡道“伍子胥果然是能人,大忠臣,那文种又是怎么一回事” 姓李的接道“要说文种,则要说及吴越两国争霸之事。古代吴与越乃近邻,吴王阖闾灭楚后,盛极一时,雄霸天下。越与吴有世仇,越王勾践知吴早晚必灭越国,便趁吴不备,奇袭吴国,杀了吴王阖闾。 吴王阖闾临死,遗命其孙夫差,继位后一定不忘此仇,为他灭掉越国。夫差继位,日夜不忘其仇,练兵强国。在伍子胥的帮助下,数年后,终于败了越国,把越王勾践与大臣们全部抓了起来。 但他却听信小人之言,未灭越国,而是拘越王勾践至吴,使作仆人。越王勾践临去吴国,把国事交于大夫文种,命大夫范蠡随他去吴服役。去吴数年,越王低卑谦恭,终于打动了吴王夫差,放其回国。 第一百四十四章忠魂不灭 勾践回国后,卧薪尝胆,与民更始,并采用文种所献灭吴七术中的三术,使越国强大吴国空虚起来。于是在文种、范蠡的策划下,勾践带兵灭了吴国,迫令吴王夫差自杀。 吴王在死前告诉范蠡、文种道“我闻“狡兔死而良犬烹,敌国如灭,谋臣必忘,”伍子胥便是一例,希望你们谨记”。 越国灭吴后,范蠡记着夫差之言,不久便乘扁舟,出齐女门,涉三江,入五湖,离越王而去。后传他隐于陶山,畜五牲,生息获利千金,自号陶朱公,为一时之富翁。 范蠡临行前,曾悄悄投于文种信一封,其信道“子不记吴王之言乎?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亡。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忍辱妒功,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安乐,子今不去,祸必不免”。 文种不听,留仕越国。果然如范蠡所言,勾践灭吴后,不行灭吴之赏,无尺寸之地分授有功之臣,反与旧臣们逐渐疏远。许多功臣元老辞职告老而去。文种念范蠡之言,遂称疾不朝。 有不喜欢文种的小人,在越王面前道“文种自以功大而赏薄,心怀怨望,所以不来上朝。”越王素来知道文种的才能,以为灭吴之后,再也用不着他,又怕他一旦为乱,无人可制,便想除去他。 一天,越王亲自去看望文种的病情。文种本没有病,只是装病,见越王来探视,只得装病勉强迎进。 越王一看便知其假病,遂解下随身佩剑坐下道“寡人听说,‘志士不忧其身之死,而忧其道之不行’。你有七种灭吴的策略,而我只用其中三个,吴国已破灭,还有另外四种,倒不知该当怎么用?” 文种惶恐道“臣也不知怎么用?” 越王勾践道“我希望你将这余下的四术,替我用于吴国的前人于地下,可以吗?”说罢即起身离开,而留下佩剑于座位上。 文种取来一看,剑匣上刻着“属镂”二字,知是夫差赐于伍子胥自尽的那把剑。他知越王心意,仰天长叹道“古人云大德不报。吾不听范少伯范蠡之言,被越王所杀,我岂不是太愚蠢了。”又笑道“百世之后,议论之人必以我与伍子胥相提并论,我还有什么可遗憾的?”遂抽剑自尽。 越王大喜,葬他于卧龙山,后因文种而改名种山。相传文种死后一年,海水大发,穿石催山,文种之墓忽然崩裂,有人见到文种与伍子胥前后踏波逐浪而去,传为钱塘江上潮神,钱塘江海潮重叠,前为伍子胥,后是文种。 当然这只是传说。后来有人称赞文种道“忠哉文种,治国之杰,三术亡国,一身殉越,不共蠡行,宁同胥灭,千载生气,海潮叠叠”。 这便是文种的故事。我想文种死后,后人埋葬他,连同这把宝剑,一同放于棺中。你在钱塘江附近所掘之墓定是文种大夫的坟墓。此剑虽是宝剑,实乃不祥之物,有两道忠臣冤魂附于上面啊?” 何不凡道“原来是这样,早知如此,我也不去开文大夫之墓,惊其忠魂了。” 姓李的道“话虽这么说,但何兄的心意我领了,既已取来,我便收下。” 何不凡笑道“若是李兄能用它在泰山之巅令恒山派扬眉吐气,我面子上也有光。” 姓李的道“我的底细你还不知道。只要能用此剑在泰山上诛一两位修罗教的什么护法长老,于心便足了,怎敢奢望用它对付那修罗教的教主欧阳振雄。” 何不凡道“李兄,别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欧阳振雄究竟如何,练没练成玄都秘笈,谁也不清楚,说不定那些只是传言。” 姓李的叹道“武功修到高处,主要是内功的高低,不在乎兵器招数的好坏,只要有当年玄都道人的一身无上内功,手中持任何一柄剑,甚或木竹所制,皆可天下无敌,何须借重宝剑之利。” 何不凡道“要想有玄都道人的一身内功,只有修那玄都秘笈,只是那秘笈却无从寻找。不瞒你说,我这许多年来,虽然到处搜寻宝贝,其实心中一直未忘那秘笈。不过,各派我皆暗中查过,确是无人发现那二小及秘笈的下落,没有想到终被张宣蒙练成了。他的命也真大,千万人寻,竟能遍寻不到,真是怪事。” 姓李的道“玄都秘笈,谁不动心,练武之人谁不想成为天下第一?别说你我,即使那武当的玄机掌门,当年不也派人寻找过吗?且他本人也亲自下了山。” 何不凡忽道“当年在嵩山上,那玄机曾说重重惩罚玄武,想来是骗人的。” 姓李的道“至于惩罚未惩罚,谁也不知,最后玄武不还是逃走了吗?” 何不凡叹道“是呀,当年武林之中,各派皆为寻找那玄都秘笈而发狂,武功一道,迷人至深呀。” 姓李的道“何兄,若是你眼前现在放有玄都秘笈,你能不动心吗?你我皆是凡人呀。” 朱可欣本想悄悄走开,听他们说着说着又谈到玄都秘笈上来了,听口气,羡慕之极,不由心生怒火,手心渐热,心道“别听这姓李的一口假正经,称赞伍子胥文种不绝,其实也不是好人,当年定也与这何不凡一样寻找过我们。若见到我们,说不定又是一个玄武。我一家的惨死,虽说因这本秘笈而起,实也由这些人的贪心所致。” 正想着,只听何不凡道“李兄,当年玄武既已知道秘笈在那二小的身上,何必非要杀他们灭口呢?他二人皆无缚鸡之力,只须搜出秘笈,远走高飞便是了。你说他是不是太狠毒了一些?” 姓李的笑道“何兄,你心肠真是仁慈啊,当年若换是我,只怕也要如他一样。” 何不凡道“李兄那为什么?你一生仁慈侠义,事事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怎会有那种想法?” 姓李的道“并不是说我心狠手辣,而是不得已而为之啊。你想过没有,玄都秘笈在二小身上,天下皆知,若你只带秘笈而去,别人定会再寻到二小,细加盘问。小孩子家怎会瞒得住,此消息一出,你便又成为二小,成为武林各派所追杀的对象。 那时,天下之大,只怕没有你容身的地方。你我不比二小,无人见过,纵使你改头换面,隐身深山海外,也一定会被揪出来。别说你想修成玄都神功,只怕连睡觉都不得安稳呢。大丈夫处事,有时就须心狠手辣一些,否则必为他人所害。” 第一百四十五章心狠手辣 何不凡道:“听你这么说来,倒也不错,那二小当年实是怀璧夜行,但说来也怪,竟能被他们躲过。” 姓李的道:“这便是天意。” 朱可欣听了恒山派姓李的一番话,心中恨意更深,原来人人皆如玄武所想,先抢后杀,以使天下莫知。什么武当、昆仑、峨眉、恒山,这些满嘴侠义道德自谓正派之人,与那修罗教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修罗教做事光明正大一些,不如他们虚伪罢了。他们既然人人心存此意,便皆有可杀之道。想到这儿,纵身跳出。 那二人离她隐身之处甚近,陡见一少女从树丛中跳出,同时吃了一惊。 作道装打扮的人道:“这位姑娘,你是谁?” 朱可欣一听,便知他是那姓李的恒山派人,却不出声,冷冷地打量着二人。只见这位恒山的李道人身材颀长,面孔白皙,颔下飘洒一抹黑须,青道袍,逍遥巾,大有飘飘出尘之意。 另一人,身材不高,背微驼,衣衫蔽旧,但手中所持一拐,却金灿灿的,倒似是黄金所铸。那二人见朱可欣脸色冷峻,暗藏杀机,却不出声,不禁诧异。 驼背之人何不凡沉声道:“这位姑娘,我们素昧平生,而姑娘看着我们,却是一脸杀气,似与我们有深仇大恨一般,不知为何?” 朱可欣哼了一声道:“不要费话,亮出兵刃来吧。”说着手中长剑指向二人。 恒山派的李道长道:“姑娘,有话好好说,什么事非要动刀动剑的。若我们有什么地方得罪姑娘,就请讲出来,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若是我们理亏,我们自会给姑娘赔罪。” 朱可欣又是哼了一声不语。李道长面上一变道:“我见姑娘年纪轻轻,武功不弱,请问尊姓?” 朱可欣冷冷道:“多说无益,亮出兵刃来吧。我姓朱。” 二人不由怒道:“姑娘你姓朱又怎么了?这等盛气凌人?” 朱可欣道:“你们不是正在谈论玄都秘笈一事吗,怎么却想不起姓朱的人来了?” 二人闻言一惊,齐声道:“姑娘,你是朱家二小,朱家的后代。” 朱可欣冷笑道:“不错,我正是朱天枫的女儿朱可欣。” 李道长沉声道:“这么说来,姑娘如丐帮的张帮主一样,已练成无上神功了,因此方才如此霸道?” 朱可欣不答,反道:“你们不是都痴心妄想于玄都秘笈吗,我既已练成,你们何不看上一看?” 口中说着,一剑向何不凡刺去。何不凡横拐一挡,“呛”的一声,向后连退了三步,方始拿桩站住,道:“好厉害。” 李道长未料到朱可欣说出手便出手,并且一剑震退何不凡。何不凡的功力他非常清楚,虽非一流,也是武林中的好手,不由心头大震,道:“朱姑娘,不知我们哪里得罪你了?请明说出来,难道想拿我们试功不成?” 朱可欣道:“你们人人贪心秘笈,皆有杀我二人之心,所以,皆有取死之道。”一剑向他刺去。正是青城派九天玄冥剑法中的一招嫦娥折桂。剑气如虹,夭矫灵动。 李道长识得此招厉害,飞身躲过,惊道:“青城派的九天玄冥剑法?” 他乃恒山派的耆宿,当今掌门的师兄,一生醉心剑术,沉迷其中,各派剑法他都曾留心研习过,因此朱可欣一出手,他便知是青城派素以狠辣见称的九天玄冥剑法。 朱可欣道:“你知道就好。”紧跟一招佛出西天,李道长又仓皇躲过。 何不凡见她出手狠辣,两招逼得李道长狼狈万分,一拐向她背部砸来。只是他见她年纪轻轻,不便偷袭,落人笑柄,口中大声道:“朱姑娘,小心了。” 朱可欣冷笑道:“扒坟盗墓之辈,也充正人君子。”反手一剑格开来拐。何不凡不敢硬挡,随她的长剑荡了出去。 李道长见朱可欣武功高绝,手段狠辣,不敢大意,抽出何不凡所送的属镂剑道:“何兄,小心了,我们联手攻她。” 又向朱可欣道:“朱姑娘,这是为你所逼,迫不得已,得罪了。”一剑刺出,飘逸绝尘,潇洒万方。何不凡跟着从右一拐横来,此拐为黄金所铸,沉重之极,拐挟劲风。 朱可欣猛地拔地而起,凌空下刺。李道长横剑遮拦,呛的一声,朱可欣手中长剑断为两截。 这把剑乃她去年下山时在吴扒皮家中所得,一直佩在身边。此剑乃精钢所铸,百炼而成,不想与李道长手中的属镂剑只一碰,便断为两截,朱可欣心中一凌,索性将手中半截剑一掷,双掌推出。 李道长与何不凡边斗边暗暗惭愧,两个成名前辈联手围攻一个年纪轻轻赤手空拳的姑娘家,若被外人看见,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二人稍一分心,朱可欣排山倒海般的掌力便涌了过来,登时呼吸为滞。 转眼间斗了二十余招。朱可欣对那把属镂剑颇为忌惮,李道长的剑法又使得无隙可乘,她不敢强攻,便避其锋芒,掌掌拍向何不凡,要先杀了他,令李道长落单,纵有宝剑,亦不足畏了。 何不凡武功本低于李道长,被朱可欣一阵抢攻,登时手忙脚乱。李道长见势不妙,连出杀招,以迫退朱可欣。哪知朱可欣身法比他快得多,飞身绕何不凡而走,竟追之不上。 眨眼之间,朱可欣已绕何不凡转了数十个圈子。何不凡但见满眼皆是朱可欣的影子,直被她转得头晕眼花,心生怯意。他也瞧出朱可欣畏惧宝剑,蓦地双手横里一拐扫出。 朱可欣知其心意,是要阻住自己,一掌向拐上拍去。 何不凡陡觉一股大力涌来,双手把持不住,嗖的一声,金拐斜飞上天,高几数丈。他一呆之下,朱可欣已转到他的身后,挥掌拍在背上。 何不凡闷哼一声,倒地而亡。 李道长见他被杀,心中大痛,骂道:“妖女,这等心狠手辣。”不顾性命,疯虎一般扑向朱可欣。 第一百四十六章又造杀孽 朱可欣见他不但不逃走,反疯了一般,攻向自己,要为何不凡报仇,知他与青城派的那对假情假义的师兄弟大不一样,微有悔意,但只一刹,又想到少年时的惨处,硬起心肠。 李道长虽然手持宝剑,终是与她相去太远,加上他心中伤痛,只是一味狂攻,不到十招,便中了朱可欣一掌,脚步踉跄,鲜血狂喷。 他拿桩站住身形,狠狠盯着朱可欣骂道:“妖女,魔头,你虽然练成神功,却这等心狠手辣,不明是非,与修罗教的欧阳振雄又有何区别?他为秘笈杀你全家,你却无故杀人,只怕比他尤有过之而无不及。料来去年昆仑、泰山等派之人皆是为你所害。你无端与天下人作对,早晚会被天下人所仇视,所追杀,死于天下人之手。”说完,长剑就脖子一抹,自杀而亡。 朱可欣从未被人骂为妖女、魔头,此时被他连骂两遍,并将其与欧阳振雄相比,一时怔住,虽见他身亡,全无高兴之情,自语道:“我做的不对吗?他们不该杀吗?我这样作便成了妖女、魔头?与欧阳振雄一样,为天下人所仇恨,甚至比他更为过之?我是妖女,魔头?” 呆立半晌,又道:“武林之中,哪一个不对太已秘笈馋涎欲滴?我受苦至今,岂不是皆拜他们所赐?”想到这里,后悔之情顿去,对着两具尸体冷冷看了一下,走到李道长尸边,从他手中拿过属镂剑,取下剑鞘,在手中把玩。 只见剑鞘之上弯弯曲曲刻有许多花纹,色作金黄,还有三个大字,却不认得,料来便是他二人所说的属镂剑三字。 剑长不到三尺,青灿灿的,闪着寒光,李道长的鲜血流于上面,滚动不已。随手轻轻一甩,血珠全去,毫无污渍。 朱可欣见此剑乃千年前之物,历经千年,竟丝毫无损,心中喜爱,但想到此剑是被两位国君赐给两位出名的大忠臣自尽之器,剑上附有两道忠臣的冤魂,乃不祥之物,又转不喜。 记得在那高山之上,无性老尼曾给她说过有关名剑的事,名剑乃有性情之物,身具灵气,有些剑能为主人带来吉祥,而有些剑却会为人带来灾难,除非它遇到真正的主人。 若名剑所遇非人,不但不会给那人带来吉祥,反会饮那人之血,以增灵气。有些剑久不饮人血,时间长了,会光芒暗去,灵气渐消。 朱可欣想到这,拿着剑瞧了半晌,暗道:“不知无性说的是真是假?此剑埋在地下千年,刚被何不凡盗出,送于这位恒山派的李道长,便饮他之血,令他身亡,若照无性说来,便是李道长非它的主人,反为他带来灾难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若不是碰巧遇见我,又若是我只悄悄而去,没有杀他们之心,此剑又怎会饮他之血?关键还不是在我,怎会在于这把剑?只怕无性所言非实,只是听人传说。 况这把剑,就我知道已饮过三人之血,皆是被迫自杀而致。我现手中无剑,此剑如此锋利,若携之而上泰山,定能诛杀不少修罗教贼人,打败欧阳振雄,为父母亲人报仇。纵是它真有灵性,有两位忠臣冤魂附体,我朱可欣一家血海深仇在身,它也会帮助我,为我带来吉祥。” 想至此,又看看手中的长剑,只见剑上莹光滚动,似是比未饮血前更具光彩灵性。便把长剑插于鞘中,放在地上,拜了两拜,方双手捧起,负在身上。 又看看地上的两具尸首,摇了摇头,揖了揖,转身而去。 朱可欣晓行夜宿,不几日,便到了齐鲁边境,距泰山已不足两日的路程。离八月十五尚早,她见路上行人甚多,不再前行,反向别处走去。 这日,她来到一个去处,只见前面一座高山崛地而起,连绵几十里,心中甚喜,向山中的一处高峰走去。 不到半个时辰,已至山腰,却见山腰之侧有一谷地,林荫遮道,幽静隐蔽,于是分花扶草向谷中走去。 过了那段茂密树林,谷中忽然开阔起来,一片平地,花草相杂,虽值夏末,竟有许多鲜花盛开。草地之上,无数鸟兽,往来玩耍,见有人来,并不惊奇胆怯,反绕她团团而转。最奇的是,就中有两头梅花鹿,头生八叉角,奔到她面前,前腿微屈,头向下垂,向她连连作揖行礼,似是欢迎远方来的人。作完揖后,又用唇轻触其手,带头向里走去,象是邀入室,在前领路。 朱可欣见此地谷奇物异,二头梅花鹿更具灵性,心中大喜,便随两头梅花鹿向里走去。刚走得几步,忽听谷中传来猛虎咆哮之声,转眼一头斑烂猛虎从里蹿出,势若闪电,向她扑来。朱可欣大惊,纵身跳开,那虎扑空之后,长尾一剪,又冲她腰际扫来。朱可欣又闪身躲开。她见此虎一扑一扫,极有威势,大有章法,如武林好手一般,料来这谷中定住有奇人。 那虎折过身来,见两下未碰到朱可欣,便前腿微屈,作欲扑之势,与她对视。朱可欣手按剑把,与之相视。 那虎蹲了片刻,突然纵起,飞于空中,前掌向她脸上拍来。朱可欣剑抽了一半,心念一转,又按了回去,伸手格开猛虎前掌,一掌向虎腹拍去。那虎吃痛,落于地上,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口中利齿,摇着尾巴绕着朱可欣缓缓而转,伺机再攻。 朱可欣已知此虎定有人传授过武功招数,此谷内一定住有奇人隐士,不可无故得罪,二来少年心性,也欲与此虎斗上一斗,便不拔剑。 那虎转了两圈,又猛地冲将过来,朱可欣迎面拍出一掌。那虎知道厉害,突然身躯一转,虎尾借势扫来,劲风呼呼。 朱可欣凌空跳起,腰肢一扭,落于猛虎背上,双手抓住虎鬃,两腿牢牢夹住。 那虎被她骑在背上,更是大怒,虎啸连连,凌空跳起,试图将她甩下。 朱可欣夹住双腿,心中暗暗冷笑。 第一百四十七章猛虎阿花 朱可欣不料它会突出奇招,手按虎背,身躯飞起,差点便被它压在身下。 那虎趁朱可欣飞于空中之际,陡地翻身爬起,在其将落未落之际,又猛扑过去。 朱可欣身未着地,猛虎已到,只见它张开血盆大口,似要一口将她吞了去,心中大惊,身体一矮,向虎下颔拍了一掌。 这一掌没再留情。那虎被震得嗷的一声惨叫,险些摔倒在地。 朱可欣心头火起,跟上又是一掌。突听有人大叫道“手下留情。” 朱可欣转脸看去,只见谷内蹦蹦跳跳跑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来,头挽双髻,脸如满月,身上却穿着一身青色道服。只听他口中叫道“阿花,现在服气了么?还不快向这位施主赔礼道谦,若不是她手下留情,只怕你早已趴下了。” 那虎似是听懂他的话,向朱可欣连连点头,前身俯在地上,态度甚是恭谨。 朱可欣火气立时消了下去,伸手向虎竖了竖大拇指,道“你很厉害呀。”那虎摇了摇头。 这时,那小孩已走到朱可欣的面前,向她打了个稽首,口中道“无量寿佛,这位施主,不知你到敝处有何指教?”一脸正经,宛然一个修道之士。 朱可欣细细打量,只见他眼如点漆,肤似溥粉,双颊红润,明明是一个小顽童,却装作大人道士模样,大是好笑,忍不住笑道“小弟弟,这是你的仙居么?只你一个人在,没有大人?” 那小孩却俨然道“这位女施主你看清了,我是一个修心养性的道士,虽然人小了点,却是一个小道士,绝不是小弟弟。” 朱可欣更是好笑,道“好,我便叫你小道士,小师父。小师父,我是偶然来到此山,见此处风光与他处不同,便走了进来,没想到打扰你的清修了,罪过,罪过。” 那小孩听她称他小师父,脸上顽皮地一笑道“原来是偶然走进来的,我还道又是送什么信来邀请我师父去泰山的呢?” 朱可欣心中一凌,道“有人来过吗?要请你师父上泰山去?” 那小孩道“那是一个月前的事,来了两个年轻道士,说是奉他们师父之命,来拜见我师父,并交给师父一封信,好象是要他在八月十五去泰山开什么武林大会。我师父看信后,一直闷闷不乐。” 朱可欣问道“那两个道士什么样子?是哪个门派的?” 小孩道“我不知道什么门派,他们未说,我师父也不告诉我。那两个道士长得不错,只是武功太低,胆子太小了些。” 朱可欣笑道“是不是一进谷便被你的阿花打败了?” 小孩大笑道“岂只是打败了,连打都未打,我的阿花刚从洞中奔出来,他们就吓得哆哆嗦嗦,俯首称臣,趴在地上,大呼救命不止,还说什么练武之人,连姐姐你的一根小指头都不如。”说着伸出小手指头比了比。 朱可欣笑道“真是胆小鬼,胆小如鼠,你未刮脸笑话他们吗?” 小孩笑道“我见他们二人那么胆小无用,很是瞧不起,便出来叫住阿花,双眼望天,本着脸道“你们二个是什么人,竟敢无故闯我的飞云洞?” 朱可欣接口道“飞云洞?他们怎么说?” 小孩道“那二人见阿花不再扑来,站起身道“我们要见飞云洞主,小孩子,快去为我们通禀一声。”我见他二人刚从地上爬起,便矫狂起来,心中有气,道“我师父外出采药去了,你们改日再来吧。”说完转身便走。 那两个道士一听我师父不在,看看站在一边的阿花,立时改变了口气,跑过来拉着我的手道“小师父,不,我该叫你小师弟。小师弟别生气,我们大老远地来这儿,就是要见一见你的师父,我们向来最尊敬他老人家,未见到怎能就离去呢?你给我们通禀一声吧,家师一向最敬佩他老人家,常向我们提及,我们也早就想一睹他老人家的尊严,受他教诲。” 这二人左一个老人家,右一个老人家地叫我师父,叫得我心肠发软,便请他们二人进了洞。我师父正在坐关,直到晚上,方出来与他们相见。” 朱可欣道“后来怎样?” 小孩道“那两个臭道士,见到我的师父可恭敬啦。先是弯腰行大礼,然后一口一个师叔,前前后后叫个不停。我师父却不置可否。当他们提出什么泰山武林大会时,我师父脸色一变,接着挥手叫我出去。我向来最尊敬他老人家,不敢违命,只得退了出来。后来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啦。”说完双手一摊,一脸歉意。 朱可欣笑道“你说你最尊敬你师父,我看你不是尊敬而是害怕吧?” 那小孩作了个鬼脸,伸了伸舌头。朱可欣上前牵着他的手道“小弟弟,其实你师父是为你好,怕你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小孩奇道“为什么知道的多便对我没好得,我看那两个臭道士不怎么样的嘛?” 朱可欣拍着他的头道“你一口一个臭道士,你自己不也是道士吗?” 小孩笑道“我是真道士,他们是假道士,不一样的,所以他们叫臭道士。” 朱可欣道“他们怎么是假道士,你是真道士?” 小孩道“我们修道之士,讲得是清心寡欲,心静如水,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他们两个见到我的阿花便吓得屁股尿流,算得什么修道之士,只不过是两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罢了。” 朱可欣见他小小年纪便有一定见地,知其师父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小孩道“我一直未进去,直到第二天早晨,那两个臭道士方辞别而去,临去时尚说“师叔,望你老人家不要令家师失望。”我师父送走二人后,一直呆在洞中,手中拿着一封信,反来复去看个不停,心中郁郁不乐。姐姐,你说什么是武林泰山大会,我师父为什么不高兴去?” 朱可欣道“小弟弟,武林大会,便是当今武林各派齐到泰山之上,比试武功,看谁厉害。” 小孩道“原来只是去比试武功,我师父去就是啦,他老人家的武功那么高,到泰山上定能打败所有人,夺得第一名,何必那么不高兴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深山隐士 朱可欣闻言心中一动,道:“小弟弟,你的师父不只修道,还会武功?” 那小孩傲然道;“我师父当然会武功啦,当年我的这头阿花,本在很远的一个山中,便是被我师父三两下制服带来的。” 朱可欣笑道:“是吗?” 小孩道:“那时阿花倔强的很,第一次被我师父打倒后,爬起恶狠狠地又扑向师父,也不见我师父怎么作势,便一指点在它腹下一处穴上,阿花立时翻身扑倒,疼的嗷嗷直叫。我见了于心不忍,求师父放了它。 哪知师父刚刚放了他,它又扑向师父,师父一掌把它拍倒,又一指点在它身上。这次,阿花疼得更加厉害,只叫得两声便叫不出声来,口吐白沫,满地乱滚,又是我反复央求,才又放了它。这次阿花倒乖的很,不再扑向师父,转身就跑。 我师父伸手抓住它的尾巴,一下倒拽了回来,并向阿花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又打打手势。就见阿花转过身,来到我的面前,前肢趴下,不住点头,似是在感谢我救命之恩,接着,便跟了我们来到此山。” 朱可欣幼时曾听父亲说过,鸟有鸟言,兽有兽语,有些人便能听懂,与他们交流,道:“小弟弟,你师父厉害得很呀,不但制服你的阿花,而且还能与它交谈。” 那小孩听她赞其师父,更加高兴,倚在她的身边道:“那当然是啦,我师父不但武功厉害,于天下各种学问,更是无所不知?” 朱可欣不信道:“哪几家学问?说来听听。” 小孩道:“我平时听他说及的便有这几种:一,数理之学,什么日星象纬,占往察来,算人生死,言无不验。二,兵家之学,能行兵布阵,鬼神不测,三略六韬,无穷变化。三,地理游记之学,天下高山大川,名胜异景,皆在心中。四,出世修真之学,服食导引,修真养性,却病延年,冲举飞升可待。另外尚通棋琴书画,奇门八卦等。他心中之术,浩如烟海,无所不容。” 朱可欣看他崇敬的样子,道:“小弟弟,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想来你知道不少,可否讲来给我听听?” 小孩脸一红,笑道:“姐姐,不瞒你说,我只听师父说过,却未学过。因为我不喜欢,也不愿费心思去学,所以那个...” 朱可欣看着他扭捏的样子,取笑道:“所以那个、那个你也不会啦。” 小孩跟着大笑。 朱可欣道:“你的师父那么厉害,不带我进去拜见拜见吗?” 小孩一拍脑袋道;“对啦,我光顾和你说话,忘了请你进去歇息。我师父他老人家出谷采药去啦,姐姐快请。”拉着她的手,哟喝着阿花,向洞中走去。 不久,来到一洞前,只见洞上刻着三个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朱可欣却不认得,但猜想必是飞云洞三字,问道:“这飞云洞三字是你师父所刻的?” 小孩点头道:“姐姐很有学问呀,这几个字乃师父刻的大篆,我却不认得,师父告诉我,我才知道。”朱可欣暗叫惭愧,跟着走进洞中。 她本以为飞云洞主满腹学问,洞中定有一番景象,哪知进得洞来,却见简陋异常。两把石椅,一张石桌,桌上摆有黑白棋子,地上两个圃团,墙上挂了一把琴,而后墙正中摆着三尊石像,余外,便是日常饮用起居之物。 朱可欣打量一下,道:“你们一直在此洞中住?” 小孩道:“是呀姐姐,不是很好吗?” 朱可欣道:“你从未下山到过集市?” 小孩道:“没有去过。听师父说那儿人多物杂,扰人心神,不便清修。” 朱可欣知道他自小便随师父在山中隐居,于世事一窃不通,于是就一石椅坐下。小孩递给她两个山果,道:“姐姐,我这没有什么好吃的,这个果子你尝尝。” 朱可欣见这两个山果圆溜溜的,色作金黄,顶部却是紫红,道声谢,接过吃了。只觉清甜可口,散着一股淡淡香气。 朱可欣边吃边问道:“小弟弟,你于洞中都干些什么?” 小孩道:“我大多在洞中打坐,清心静修。” 朱可欣道:“你修的是内功了。” 小孩道:“内功,什么是内功?” 朱可欣道:“原来你不知道。” 小孩道:“我不知道,只觉腹中有一团气,初时很小,后来越变越大,但师父说我是修道。” 朱可欣点头,这小孩在随师父修炼一种内功,已有相当火候,他师父却没告诉他,也不说破,道:“看来你只是修道了,内功是武林中人打打杀杀用的。”又指着后墙的三尊石像道:“小弟弟,那三尊石像真是精致有神,他们是谁?你师父刻的?” 哪知小孩站起身,挡住她的手指道;“姐姐,快收起手指,不可对他们无礼。” 朱可欣放下手道:“对不起,他是你们的前辈吗?” 小孩道:“姐姐,你连他们三个都不识得呀?他们是我们道家的三位始祖,玉清、上清、太清。” 朱可欣道:“他们是你们道家始祖?我不修道,不识得。” 小孩道:“这位是玉清元始天尊,地位最高的,这位是上清灵宝大道君,这位是太清太上老君。” 朱可欣道:“这位是太上老君?他我倒是听说过,原来是这个模样,还是你道家的始祖。”说着站到石像之前细细观看,但见三尊石像惟妙惟肖,传神毕真,对小孩师父的工艺大为叹服。 石像两边洞壁上尚刻着两行字,这次是楷书,却还认得,左边道:“九转灵丹号日金,仙经义奥理幽深。”右边道:“要识身中真大药,须藉阴阳二无成。”下面还有小字:“药药元无药,鼎鼎元无鼎,为复四象成,为复五行作。” 朱可欣不解,问道:“小弟弟,这几句话什么意思?” 小孩道:“是我们道家修炼的口诀,我也不知,师父未与我讲。” 朱可欣不再问,坐了一会道:“你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小孩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外出有时一天,有时许多天,说是采什么药去了。” 朱可欣道:“你师父还通药物医理之学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功差一线 朱可欣知那定是益气补精之药,笑了一笑道:“他是为你好。” 小孩一撇嘴道:“有时我觉得难吃,便偷偷取出部份扔掉。” 朱可欣道:“小弟弟,千万不可再扔,那是你师父的一片苦心,常人想吃都吃不到呢?”小孩点点头,伸了伸舌头。 朱可欣道;“我本想拜见你师父,但他不在,我身有要事,只得走了。” 小孩生来随师呆在山中,他师父乃修道之人,从不言笑,此时遇到朱可欣,陪他说说笑笑,大是开心,只盼她也能在谷中住了下来,整日陪着他,听她要走,一时急了,拉着她手道:“好姐姐,你别走,在这陪我几天,若你愿意,等师父回来,我求他让你也住在谷中,与我们一起修道。” 朱可欣对这小孩甚是喜欢,也不想这便离开,但想到内功未大成,泰山大会迫在眉睫,不可久耽,便拍拍他的背道:“小弟弟,以后我还会来看你,现在我身有要事,不走不行。” 小孩突然道:“姐姐,你也去泰山参加武林大会吗?” 朱可欣不料他会有此问,一呆,道:“我可能去吧。” 小孩喜道:“好,我求师父也带我去,那时又能见到你啦。” 朱可欣摇头道:“你还小,最好不要去。” 小孩道:“姐姐,我虽小,但我也会武功,你看。”说着,猛地纵身向洞口一株树上的几只小鸟抓去,身如疾鸟,双手连探,几只小鸟便被他抓住藏在袖中。那树约两丈来高。 朱可欣见他这般身手,赞道:“好。” 小孩落下,袖子一甩,小鸟飞出,他双手虚抓,内力到处,几只小鸟扑棱棱在空中竟是飞不出去。 朱可欣暗暗点头,这孩子长大后,定然非同小可。 小孩转头问道:“姐姐,我去得吗?” 朱可欣道:“去得,去得。不过,一定要听师父的话,不要惹他生气。我这便走了。” 小孩依依不舍,拉着她的袖子直送出谷外老远。朱可欣心中也觉不舍,走了很远,再回头看时,只见他仍站在谷口而望,右手正在伸袖抹眼泪。 朱可欣见他情真,也颇留恋。走了许久,方想起尚未问及他的名字。 且说朱可欣出了谷,看看方向,见山脉向东北绵绵延延数十里,便走了过去。她料来那小孩的师父是一位大有本领的人物,最好离他们所居之处远一点,以免被发现。 连续走了三个时辰,离飞云洞已十数里之远,天渐渐黑下。朱可欣向着一处较高的山峰走去。那山峰看着不远,竟是走了半个时辰方至,到了峰顶。她站在高处,向四下群山望去,一片黑黝黝的,偶尔山中传出一两声鸟鸣、兽叫。 她选了一块山石坐下,过不多时,东方渐渐发亮,暗蓝的东半天慢慢发出淡红,天空密布的星星悄悄隐去不少。不一时,东方地平线上升起一轮圆月,大如圆盆。 月亮渐升渐高,天空越来越亮,圆月慢慢由淡红变成银白,东边的群山似镀上一层银光。天空中只有少许星星努力眨着眼睛,与月光争辉。 朱可欣见月亮如此之圆,掐指细算,已是七月十五,离泰山大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而与张宣蒙分手亦近两个月了。 她对着明月,悄看良久,只见月中有株大树,树下似坐一人,想起了那个传说已久的嫦娥奔月的故事,心道:“那个树下坐着的人,定是后羿的妻子,嫦娥了。她当年偷吃了仙药而成仙飞升,进入月宫,虽然成仙,却独自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那儿,寂寞空虚,一住千年。没有人知道,她是不是后悔,后悔独自吃药飞升,抛下后羿。假若我是嫦娥,绝不会独自吃那仙药,一个人住在广寒宫中有什么好,纵是神仙又能怎么样,最多是长生不老而已。哪有在人间陪伴着自己心爱的人,天天相守在一起两情相悦的幸福,纵是只活有限的几十年,亦足够了,何须千年。” 这时她又想到了张宣蒙,不由叹道:“宣蒙,你现在在哪里呢?是否如我一样对着明月想念着我?你心中是不是真的只有我一个,没有那个欧阳雨馨?” 胡思乱想一通,月亮已升至半天,便收摄心神,盘腿坐下静心练功。第二日早晨,起身打量所处的位置,是众峰之中最高的一座,与飞云洞所在的山峰遥相对应,峰上树木浓密。 此时已近秋天,林中野果野枣累累,皆已熟透,朱可欣欣喜异常,这一个月倒可安心用功,不愁没有吃的,纵身上树,摘了许多,用衣服裹了。拣两个放在口中,香甜可口。 向前走了一段,只见一株高树之上,挂了十来颗黄中带红的野果,如昨日在飞云洞所吃 的一样。一跃而上,双手飞舞,全摘了下来。 她在林中转了半晌,来到一处隐蔽的地方,把果子放在石上,选了一个最大最圆的放在口中。哪知刚咬了两口,心中一酸,想起在黄山与张宣蒙一同寻野果的情形来,再也咽之不下,口中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自那日起,朱可欣便在这座山峰上住了下来,日夜练功,内功一日日渐长。但是,令她想不到的是,随内功增长,体内异感越来越强,有时真气行至膻中穴下突然滞塞,双耳发鸣。八月十五迫在眉睫,她虽然心下暗惊,也无暇停下来细细查找原因。 二十日过去,她体内真气之盛又至在黄山谷中之时,心中大喜。 接连几日,一坐便是七八个时辰。但说来也怪,每次在最紧要关头,真气总是不能冲破玄关,阴阳二气交融。 这日已是八月十三,若再不能突破玄关,时间已来不及了。从天一入黑,她即开始入定,希望奇迹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自己似进入一个仙境,五彩之气氲氲霭霭裹着全身,她似躺在一团柔软的云中,如要脱身成仙而去。这种幻境持续许久,体内阴阳二气上下翻腾,但就是不能上下交接,融于一处,不由暗暗烦燥。 岂知这一烦燥,周身五彩之气又慢慢淡去许多,幻景渐渐消失。朱可欣虽然沉于幻境,意念仍在,知道这五彩之气一去,便又要功亏一溃。 第一百五十章落入匪手 正要收息起身,突听身边有人说话,接着背后一震,已重重挨了一掌,身体向前一扑,趴在地上。 而体内正要分开的阴阳二气,却被这股外来的雄浑内力猛地一击,居然一下水火交融,龙虎相济,混于一处了。登觉全身舒泰无比,无所不适,背上虽中一掌,竟不觉得疼痛。 朱可欣大喜过望,没想到体内阴阳二气竟会被这突如奇来的一掌击到一处,而功行圆满。刚要弹身跳起,身上一麻,穴道已被封住数十处之多,全身动弹不得,心中大骇,来人是谁,意欲何为。 这时,只听身后有人道:“李兄,这女孩已挨了你重重一掌,能得不死,已是侥幸,何必再封上她二十处大穴,难道她是神仙不成?” 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年兄,此女内功非同小可,不可不小心从事。我观她刚才景象,似已到了传说中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武林之中从所未闻。” 姓年的道:“李兄,瞧她小小年纪,难道吃了什么仙丹不成,怎会练至三花聚顶之境?是不是你走了眼?” 姓李的道:“她头上出现的异象,似与我师父当年所说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征象相似,以她如此年纪,若不是吃了仙丹,便是练有一种无上神功,说不得与那玄都秘笈 一样玄妙。 适才我一掌打在她的身上,用足了十成功力,竟不见她口吐鲜血,纵是大罗神仙金刚不坏之躯,对我这开碑裂石的一掌,亦不能受之若无。由此可见,她的内功定然非同小可,我们必须小心从事。细心没有过火的,先点上她多处穴道,再唤醒她慢慢逼问不迟。” 姓年的道;“李兄,原来你不是想除去她,为老爷子扫清障碍,而是要逼她修炼的心法,果然李兄高。” 朱可欣俯在地上,微眯双眼,只见天已大亮,早非夜里,听着二人之言,暗暗吃惊。 正想着,忽然一只手伸到她的鼻翼。朱可欣立即闭气,作昏迷状,耳听姓年的道:“李兄,她果然未死,只是昏迷。想李兄武当几十年的内家真力,放眼武林之中,有几人能够坦然受之,纵是那欧阳振雄也非死即伤。” 姓李之人嘿嘿两声,似听了姓年的奉承,极是得意。朱可欣暗道又是武当的臭道士。 岂知过了片刻,那只放在鼻端的手不但不拿走,反向她的脸上摸了过来,接着那人口中发出哼哼两声怪笑。朱可欣吃惊非小,只盼那只手能停下拿开,哪知那只手又顺着她的脸颊向脖颈摸去,这一下直骇得她心胆欲裂。 这时,那姓李的道:“年兄,她的武功家底尚未问出,你先别着忙,还怕她跑了不成?我们连赶数十里路,寻那飞云洞主不着,够累的了,坐下歇息歇息再说。” 那姓年的似对姓李之人甚是畏惧,闻言把手收了回去,口中道:“嘿嘿 ,李兄,你乃修道之人,不懂得男欢女爱之妙。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不爱金,不爱银,惟喜年轻美妙的女娘们。此女年轻俏丽,肌肤胜雪,我一见便心为之夺。” 那姓李的道:“年兄,我乃出家修道之人,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话。待逼出她的底细之后,我绝不亏了你,费了她的武功,让你慢慢享受。”说着,二人在朱可欣身畔坐了下来。 朱可欣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一些,眼中滚出两行泪珠,思道:“这二人皆非善类,特别那姓年的更是好色歼淫之徒,落在他们手里,只怕生不如死。唯有尽快冲开被封的穴道,方能脱去灾难,否则后果不堪想象。”想到这,运起内力向被点穴道一处处冲去。 那姓年的坐了一会道:“李兄,你说老爷子已为堂堂一派掌门,名声素著,为何却要处心积虑争那天下第一的名头,我真的不解。” 姓李的嘿了一声道:“老爷子天纵奇才,智勇无双,岂是你我安雀之辈所能料得?何况他在武林中名声再是显耀,最多只能算是一派之主,不能让普天下的英雄臣服。况且,在别人的眼里,武当再是兴旺,总不如少林寺,他再是名重天下,还是不如以前的本虚老和尚。另处,还有那修罗教的欧阳振雄一直窥测在旁,并当天下英雄之面,多次讽刺挖苦,大削他的面颜。你想,以老爷子如此人物,岂能容忍这些?” 姓年的道:“原来老爷子是要作古往今来的武林第一人?” 那姓李的又嘿嘿两声道:“岂止只是武林中的第一人,而是要借此次武林大会,灭掉修罗教,作武林中的盟主霸主。” 姓年的道:“李兄,我看这只怕很难,武林中传说那欧阳振雄已练成玄都神功,如当年的玄都道人一样,深不可测,老爷子如何是其敌手?若打不败他,怎能令天下英雄信服?况且还有一个丐帮的张宣蒙在,据说他的功力更是旷古铄今,比欧阳振雄尚且过之。” 姓李的道:“老爷子对这二人怎能不知,但他做事向来沉稳,熟思而后行,绝不冒险,既然敢应欧阳振雄之约,自是有治他之道。至于张宣蒙那混浑噩噩的傻小子,老爷子确是有点不放心,早想除去,只是一时未能得手。但我想,以老爷子的智慧,定伏有妙着在等着他。” 朱可欣虽在运功解穴,二人之言仍是清清楚楚传入耳中,忖道:“他口中的老爷子,必是武当的掌门玄机老道,此人表面谦冲,内里阴险毒辣,原来他早想除去宣蒙,以免得绊住手脚。 那次黄山谷中的偷袭,说不定便是他所为,虽未能如愿,却也害得我大病一场,第五层功不能练成,此贼着实该杀。以他如此阴毒,不知又要用什么毒计来算计宣蒙,我要尽快见到他,让他防着此贼道,不可吃了他的亏。哎呀,不好,今天是八月十四,只怕他们已在泰山下相遇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百五十一章枭雄阴谋 这时,只听那姓年的道:“张宣蒙那小子武功如此之高,不知老爷子有何妙策?” 姓李的道:“此处只你我二人,此女亦活不过今日,也不怕她听到,我便告诉你,但你却不可乱说。” 那姓年的道:“李兄,你我乃患难之交,况你曾救过我的一条性命,蒙你如此信任,我怎会给你说了出去。” 姓李的道:“好,我便告诉你,让你知道得多一些。其实老爷子为实现他的愿望抱负,早就盼望有今日的泰山大会,即使欧阳振雄不提出,老爷子也会想法令他提出。欧阳振雄提出,正合他意。可笑欧阳振雄替人作嫁,却尚不知。老爷子为了今天的武林大会,在十数年前,便已预先置下伏笔,暗中收买了各派中的部分元老耆宿,以作内应,相助于他。” 姓年的惊道;“各派都有?如此说来,丐帮中也有了。” 姓李的得意笑道:“不错,以张宣蒙如此武功,要想制住他,只有用他身边的人,才能让他防不胜防。” 姓年的连连点头道:“对,对,老爷子果然厉害,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是令我想不通的是,老爷子怎会在十数年前便预知丐帮中将有一个张宣蒙,难道他是神仙不成?” 姓李的道:“老爷子再厉害也是人,不是神仙,怎能在十多年前便算到会有一个张宣蒙。他那时要对付的是丐帮的原帮主,阮修武,而不是现在的张宣蒙。” 姓年的道;“我明白了,原来是为了暗算已故去的阮帮主。” 姓李的道:“正是。你想,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与少*当并立三雄,帮内英雄济济,人才辈出,岂是易于之辈?老爷子若想让各派畏服,必须得让丐帮少林先畏服方可。而那个阮修武,想来你也听说过,此人武功卓绝,不在老爷子之下,侠名播于宇内,天下讼扬,而性子更是刚毅不折,从不向人低头,若不除去他,如何能让丐帮臣服?” 姓年的道:“可是武林中传言,阮修武不是被帮内之人暗算,而是在川蜀之地为人所害。” 姓李的道:“哈哈,不错,但那也少不了丐帮中的那位仁兄出力,否则...”说到这突然顿住。 姓年的道:“否则什么?李兄,看来你知道阮修武是怎死的了,难道不是修罗教干的?” 那姓李的道:“年兄,你不知也罢。”果然姓年的不敢再问。 过了一会,姓年的又道:“以前武林之中以少林本虚、丐帮阮修武、武当老爷子名声最响,武功最高,但不知对那帮不食浑色的大和尚,老爷子却是如何去对付的?” 姓李的道:“你说的不错,最棘手的要算那群和尚与本虚。本虚名声之盛,远在老爷子之上,而大和尚们向来清心寡欲,事事淡泊,不易诱服。老爷子想尽办法,出尽奇招,方收买了一个本字辈但很一般的和尚。哪知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用到那个和尚,欧阳振雄便逼得本虚自废武功,令老爷子大喜过望。本虚自废武功一事,想来你也知道。” 姓年的点头道:“本虚被逼自废武功,武林之中谁不知道。不过,本虚虽然自废,少林寺仍是藏龙卧虎,不知老爷子又要如何对付他们?” 姓李的道:“这些老爷子自然想到。当年在嵩山之上,本虚武功尽失,便想传位于本九和尚。但老爷子深知本九武功虽不高,性子却极刚硬,遂巧言说服本虚,传位于了淡泊冲谦的本玄和尚。 本玄虽然武功不低,却是一个能忍便忍随遇而安的人,他作了方丈,到时为形势所迫,便会顺大溜而不与之相抗。” 姓年的连声赞道:“老爷子高、高。想来那昆仑、华山、青城等派,也是如法炮制的了?” 姓李的微笑道:“大同小异吧,只要能令他们附合老爷子便成。” 朱可欣边听边解穴道,过得一刻,又冲开数穴,右手手指已能动了,心中大喜,只盼这二人能再多说得一刻,姓年的能再多问一些。哪知二人就此沉默下去。 过了一会,姓年的突道:“李兄,我已十几天未碰过女人了,快点弄醒她逼问吧?要不然,先让我快活一阵再说。” 朱可欣一听此言,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那姓李的笑道:“看你那心急的猴样,还是我先逼问罢,免得她羞愤自杀,坏了我的大事。我也不愿瞧到你那丑态。” 姓年的嘿嘿干笑两声,站起身道:“李兄,那就请吧,若问出绝世秘笈 ,是你的,我只要人。” 那姓李之人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朱可欣的身前。 朱可欣此时尚有五处穴道未解,知道这姓李的乃是一个大行家,一出手便能试出,心中气苦。定了定神,运内力猛向左肘的曲池穴冲去,只要此穴解开,左手便可活动了。 那姓李之人蹲到了朱可欣的身前,伸二指于鼻翼试了试,只觉她鼻息微弱,便将她身体翻转过来,口中道;“还是未醒。” 朱可欣身体翻过,脸向上,仍闭着眼。那人又伸二指于她仁中之上,捏了捏,酸痛异常。朱可欣强自忍住。 那人见掐之不醒,自语道:“看来这一掌打的着实不轻。”抓住朱可欣的右掌,一股内力冲去,直达脏腑。 朱可欣不敢抵抗,低声轻哼了两下,微微睁开眼,只见一张骇人至极死人也似的面孔正俯视着她,心中一惊。 那人见她醒了过来,双眼凝视着她,目光中似透露着喜悦,但脸上却无动于衷。只听他沙哑着嗓子道:“你醒了,小姑娘。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们不是什么好人,特别是这位。” 第一百五十二章生死之际 朱可欣早已听到他二人之言,岂能信他,闭上眼睛,凝力解穴。 那人道:“小姑娘,我问你,你所练的什么心法?可曾有过什么奇遇,或服食过什么灵药?” 朱可欣听而不闻。此时左肘的曲池穴已慢慢缓解。 那人见朱可欣不理,冷声道:“小姑娘,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如实告诉我,我老道保证放了你,不动你一根寒毛,也绝不让这位太行毒狼仁兄碰你一下。否则,我可要出辣手了。” 顿了一下,见朱可欣仍是不理,厉声道:“听着,我再问一遍,你所练何功?可曾有过奇遇或服食过灵丹异药?”说着用手拍了拍朱可欣的脸。 朱可欣此时曲池穴已解,心中暗喜, 又运内力向右臂风府穴急冲而去。只要此穴解开,两手便可活动,有求生的机会了。 那人见她依然闭眼不理,怒道:“那你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伸右手食指点在朱可欣左肋一处穴上,运内力催入。 朱可欣登时左肋疼痛,腹内牵肠倒肺一般,令她一下想起小时为无性所抓时受过的滋味,心中恨极怒极,不觉运力相抗。 那人手一颤,忽笑道:“小姑娘,挺有骨气的。”手指拿开,却猛地向朱可欣胸前巨阙穴点去。 朱可欣虽眯着眼,也瞧出不对,左手用肘一抵山石,身体微动,那人一指点歪,却正中膻中大穴。膻中穴乃人身藏气之所,那人内力到处,向她体内逼去,哪知却遇到一股雄浑的内力,弹了回来,反把他手指震开。 那人叫声不好,挥掌向朱可欣脖颈斩落,掌挟劲风。 朱可欣抬左手一格,手掌一震,向他身上拍去。 那人出乎意外,一下被击中肩头,掌力所及,砰的一声,向后飞去,摔在三丈开外。于空中之际,他尚且大叫道:“年兄,快上,不可让她留有活口。” 那姓年的见他被朱可欣一掌击出三丈开外,心中大骇,怎敢上前,叫道:“李兄,快走,逃命要紧。”不顾那道士,飞身向山下奔去。 奔出数十步,却未听见有人追来,缓下脚步,回头张望。只见朱可欣依然仰面躺在地上,而那丑道士已站起身,向他喊道:“年兄,别怕,此女虽然歼诈,骗过了我们,但她身上尚有数处穴道未解,动弹不得,快回来,与我联手对付她。” 那太行毒狼犹似不信,瞧了一会道:“李兄,别再被她骗了,你先以石头掷她,试上一试。” 那丑道士怒道:“胆小鬼。”伸手拔出长剑,向前走了两步,终是不放心,依那人之言,俯身拾起一块石头向朱可欣头部掷去。 朱可欣挥左手拔开,石头滚落一边。 丑道士道:“年兄,她确是不能动弹,快回来随我杀她。此时不杀她,待她穴道解开,岂能放过你我。快回来。” 那姓年的向回走了几步,还是不放心,道:“李兄,你用石头砸她手伸不到的地方,看她动不动。” 丑道士怒道:“年兄,你真是胆小如鼠。”但还是依言拾起一块碎石弹去,碎石疾若流星,直奔朱可欣足底涌泉穴而来。 朱可欣看得清楚,苦身不能动,只得用肘撑着身体侧了侧。那小石啪的一下击在腿侧。 太毒毒狼大喜道:“果然不能动,只有左手,快上。”说着飞奔回来,拔出背上长刀,与丑道士并肩一步步向朱可欣走来。 朱可欣右臂风府穴已将解开,只盼这二人再托得一刻,闭眼运气直冲过去。内力到处,果然风府穴又松动许多。 就在这时,那二人脚步声已近,张开眼,只见二人一持长剑,一持宽刀,正恶狠狠地肩并肩走近。朱可欣一瞥那丑道士,心头一震,此人是谁,身影如此熟悉?心念电转。这二人已至跟前。 那道士道:“年兄,你攻她左面,我攻她右面。” 太行毒狼刚应得一声是,却道:“李兄,还是我们同时攻她右边的好。”那道士呸了一声。 朱可欣内心焦燥,眼见二人又一步一步来到身右,而右臂风府穴却仍未解开。 那丑道人道:“年兄,上。”一刀一剑,由上而下砍来。 朱可欣身不能动,心中伤惨,左手勉力一掌拍出,只盼能吓退二人。 她不知此时体内真气之盛,从所未有,掌虽不及那二人,但掌力已汹涌而至,直震的二人刀剑一歪,险些脱手,从她身侧滑过。 二人大惊道:“啊呀,不好。”向后跳开。 朱可欣未料到这一掌威力如此之大,也吃了一惊。 那二人瞪眼瞧了一会,又向前走来。二人逼近,眼见刀剑又可及身,朱可欣挥掌再度凌空打去。 那二人知道她内家真气厉害,不敢直撄其锋,向两侧闪开,接着又快速攻了过来。朱可欣又一掌凌空拍出。 朱可欣掌掌不绝,那二人左跳右蹿,过了一柱香功夫,竟然未能斩到她一刀一剑。 丑道人道:“年兄,你攻她头部,我斩她双足,同时进攻,看她如何防守。”此招着实厉害,令朱可欣首尾不能兼顾。 二人刚刚分至首尾,朱可欣已一掌向后方拍出,那太行毒狼刀还未挥出,已向一侧闪去。丑道人看得真切,一剑斩向她的双足。 朱可欣左掌疾回,扫向脚部,那剑已及脚腕,内力一震,划了过去,虽未斩实,她的脚腕还是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涌了出来。 太行毒狼大喜,叫道:“好,再斩两剑,她流血也流死了。” 丑道人道:“别废话,快攻,再迟得一时半刻,她穴道解开,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太行毒狼应声是,一刀向朱可欣头部砍去,丑道人跟着一剑斩向她的双脚。 危机中,朱可欣左掌斜拍地面,身子平平向右滑去。那二人刀剑落空,当的一声,砍在山石上,火星四溅。 第一百五十三章命悬一线 半柱香功夫,二人竟未再砍中一刀一剑。朱可欣却已心惊胆战,香汗淋漓,她心中明白,如此斗法,有败无胜,难免要被碰到一刀一剑。刀剑皆利器,纵是不死,也要落个残废。 脑中忽然一闪,左手一撑地面,直直向空中飞去。二人一愣,朱可欣已凌空一掌拍向太行毒狼。如此凌空下击,势若矫龙,威俦无比。 太行毒狼啊哟一声,就地一滚,躲了过去。朱可欣身未着地,那丑道人已一剑横削过来。当即凌空一掌击在地上,砰的一声响,掌力撞及地面,身体借力向上斜飞,躲了过去,于空中未落之际,又向丑道人发了一掌,将他迫开。 二人哪见过如此武功,如此打法,一时又惊又怕,踌躇不敢上前。 朱可欣左手撑地倒立,稍喘一口气,正要运力冲解风府穴,却听风声呼啸,有暗器飞来。 她真气布于全身,扑扑两声,两颗石子击在身上,极是疼痛,却没大碍,但转念一想,不好,若二人以利器掷来,岂不伤了身体,或是他们在暗器之上喂了剧毒,岂不更是危险?刚想及此,又听得尖锐呼啸之声而至。 她虽然倒立,仍看得清楚,丑道人打来的是一柄飞刀,直奔胸腹,太行毒狼掷的却是三柄袖箭,分上中下而来。 她手一撑,向右侧跃去,那四件暗器擦身而过。耳听丑道人叫道:“年兄,快用你的毒菱子,只要击中一下便行了。” 太行毒狼大叫道;“早就该用。”朱可欣暗暗叫苦。 说时迟,那时快,嗖嗖几声,太行毒狼已扬手打出一把三角六棱的暗器。朱可欣从未见过这种东西,料来必是丑道人口中的毒菱,左手力撑,身体飞向高空,那把毒菱从脚下飞过。 那丑道人道:“再打”,手中两柄飞刀跟着掷出。 朱可欣身在空中,无借力之处,唯有向飞刀凌空打去。真气带动气流,震歪了飞刀的方向,从身边擦过。 飞刀刚过,身体下坠,太行毒狼又扬手一把毒菱打来。朱可欣无可躲处,呼呼两掌拍出,毒菱为掌力震散,又侥幸躲过。此时左手已然着地。 丑道人叫道:“再打,累也累死她了。”俯身在地上拾了一柄打空的飞刀与袖箭,向朱可欣甩手打来,而太行毒狼恰于此时向怀中掏摸暗器。 朱可欣看得真切,身体向空中一弹,拍落袖箭,手指一挑,那柄飞刀便转了方向,径向太行独狼打去。 太行毒狼手一扬,暗器刚刚打出,那柄飞刀已至胸前,大叫不好,一侧身,飞刀插入肩头,齐柄而入。 太行毒狼大怒道:“李兄,你看清楚一点,怎么飞刀打在我的身上了?” 丑道人道:“对不起,年兄,是这妖女捣鬼。” 那丑道人见朱可欣如僵尸一般地上蹿下坠,却一时伤她不着,太行毒狼反为所伤,心下既是害怕,又是担心,怕的是她功力如此之高,凌空发掌,便可伤人,高不可测。担心的是,万一此人不除,性命不但不保,只怕老爷子几十年的苦心经营,称雄武林的愿望也不能实现,他的功力再高,再精进,也绝不会达到此女的境界。 同时还存着侥幸,万一制服她,逼出所修心法,说不定自己也会成为顶尖高手,甚或称霸武林,便无须再埋名隐姓,东躲西藏。更说不得,她所修的心法正是那玄都心法。 他一想到玄都心法 ,心中不由又热了起来,道:“年兄,继续用毒菱,我用飞刀石子相帮。” 太行毒狼手捂伤处,气急败坏道:“李兄,我要用毒砂了,你不要再去想那什么秘笈心法。” 丑道人道:“年兄,你的毒砂上喂有奇毒,素无解药,难道现在已配了出来?” 太行毒狼道:“我毒砂上喂得乃是天下奇毒,谁能配得出解药来?她能有什么秘笈 ,难道如玄都心法一样?除非是那心法,否则,我不管了。”说着,手向怀中掏去。 丑道人急道;“年兄且慢,我先问个清楚不迟,说不得她便有玄都秘笈或比之更为玄奥的秘笈 ,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可错过。” 朱可欣听得清楚,那太行毒狼怀中尚有无药可解的暗器,毒砂,比这毒菱远为厉害得多。而那丑道人虽然拼斗了这么长时间,依然对她的秘笈念念不忘 ,心存侥幸。 正想着,那丑道人道:“小姑娘,你也听见了,若是我的这位仁兄被逼得急了,使出他的毒砂,你定死无疑。我见你小小年纪,有此一身成就,着实不易,实不忍你丧身毒砂之下,就招了吧。” 朱可欣脑中转了转道;“好,我先告诉你们我所修心法的名字。” 丑道人点道:“什么心法?” 朱可欣一个字一个字道:“玄都心法。” 丑道人与太行毒狼齐声惊呼道;“玄都心法?” 朱可欣傲然道:“天下除此心法之外,还有什么心法能在数年之内修至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天下只我一人有此秘笈 。” 丑道人狂喜道:“好,好,那你是谁?” 朱可欣道:“我便是玄都心法的主人,朱可欣。” 丑道人惊道:“你便是那朱家二小之一的小姑娘,原来你没死?” 朱可欣道;“不错,正是我。” 丑道人道:“可否把心法借与我瞧一瞧?” 朱可欣道:“可以,不过,你们两人中只能有一人看。” 太行毒狼忽道:“姑娘,给我看,这丑道士心计深沉,绝不可相信他。” 朱可欣正是要他们二人相忌,如青城二老一样。岂知丑道人却道:“年兄,不可中了她的诡计,她是想托延时间,解开穴道。此种心法她怎会轻易示人,轻易带在身上?快攻,制住她,我们一同逼问,谁也不吃亏。” 太行毒狼想了想,一拍脑袋道:“哈哈,不错,差点上了你这小妖女的当。”于是掏毒菱打来。 朱可欣见他们并不上当,暗暗着急。那丑道人从地上拣起碎石飞刀袖箭,也不断打来。 二人四手飞扬,暗器源源不断,朱可欣单手撑地,闪跳不已,一时不能还手。 第一百五十四章毒入脏腑 转眼之间,太行毒狼怀中暗器要尽,急道:“李兄,我的毒菱所剩不多了,该当如何?” 朱可欣此时左手着地,手中正按在一块碎石之上,趁太行毒狼张口说话之际,弹身跃起,手指一捏,碎石裂为二半,扬手打出。碎石挟着劲风,直扑二人面门。 丑道士见石如闪电,威不可挡,闪身跳开,碎石击在一株树干上,啪一声,嵌了进去。而那太行毒狼却啊呀一声大叫,已被碎石击进右肋。 丑道人又拾起几枚毒菱、碎石连连打出。朱可欣见右侧尚有一枚碎石,身体弹去,左手随之把碎石抓起捏碎,凌空又向丑道人打出,分上中下三路。丑道人就地一滚,下路石子扫中左臂,鲜血涌出。 太行毒狼咬牙道:“李兄,我的毒菱完了,快说,该当如何?” 此时,丑道人见朱可欣又在地上拣起一枚碎石,向他打来,直吓得亡魂皆冒,哪敢再想秘笈,连声道:“年兄,快用毒砂。”只一刹,朱可欣又一石子打在他的左股之上,鲜血狂涌。 眼见太行毒狼要用毒砂,朱可欣暗叫不妙,急落身向一石子抓去。 丑道人大叫道:“快打。” 太行毒狼带上一皮制手套,从怀中掏出毒砂,扬手打出。 朱可欣见一团蓝莹莹的东西卷来,晓得厉害,手一松,向地上直摔下去。 那团毒砂从上空飞过,只听身后哧哧之声响起。朱可欣瞥眼看去,转眼之间,中砂的树叶便成枯黄之色。她瞧得心中直冒凉气。 太行毒狼见她俯地,叫道:“我看你还能躲得过吗?”又一把毒砂打来。 朱可欣手一震,疾飞空中,有二丈来高,毒砂又从身下飞过。 这时,只听丑道人道:“接着再打,她在空中,无法闪避。” 朱可欣已料到此招,手一张,手中碎石向太行毒狼头胸掷去。太行毒狼恰在此时一把毒砂撒出,如天女散花一般,罩向朱可欣所处空中上下数丈,而那颗碎石也已赶到,扑的一声,击入他的头部。 太行毒狼一声惨叫。 此时身处空中,无可闪避,危急中,朱可欣一掌劈向毒砂,那毒砂为她内家真气所逼,从身周四散飞过。突觉脚腕一麻,终于有一粒毒砂划破皮肤而过。 朱可欣心中一颤,身体已落地,回头看那太行毒狼,早已倒地而亡。 那丑道人见朱可欣如此神威,尚不知她已中毒,转身向山下奔去。 朱可欣俯地捡起几枚石子,向他身后打去。 那丑道人刚跑得两步,便闻脑后生风,急向一侧跳开。只此一滞,朱可欣又一石打来,击在他背后志室穴上,丑道人登时全身麻木,动弹不得。 朱可欣感觉脚上麻痒急剧上升,毒性来的好快,手一撑,飞到丑道人上空,伸手捏碎他的双肩琵琶骨,连点数穴,落在地上。 丑道人琵琶骨被碎,武功尽失,一声惨呼,摔倒在地。 朱可欣无暇顾及他,躺在地上,要运真气阻住毒气。但她身上尚有数穴未解,内力不能达于腿脚,心中清楚,毒气一入脏腑,性命便保不住了,急运气向被封之穴荡去。 不一刻,穴道一处处解开,待得真气可达腿脚,胸中郁闷,毒性已入胸腹。 她盘腿坐起,凝神运内力与毒性相抗。此时,太阳已至头顶,到了午时。 两个时辰后,朱可欣身上的毒气终于慢慢返回,由脚脖擦破处缓缓淌出数滴黑血,但胸中仍郁闷不已,终有少部分毒气进入了脏腑,再也驱之不出。 她不敢起身,继续用功,又过了两个时辰,太阳西下,已将入暮。可是,任她穷尽心力,却再也逼出一点毒气来,心中黯然。 呆坐一会,起身抽出属镂剑,走至太行毒狼尸首边,挥剑将他斩作数截,尚不解恨,发掌劈向残尸,震作肉泥。转身来到丑道人身边,伸指将他穴道解开。 丑道人在她抗毒时早已醒转,见她运功逼毒,已知她中了毒砂,心中窃喜,只盼她能就此不治身亡,岂知她居然不死。遂阴阴笑道:“朱姑娘,我知你已中了太行毒狼的毒,若你放了我,我可为你寻出解药来。” 朱可欣对他痛恨已极,已知绝无解药,伸掌于他背后道:“臭道士,死到临头,尚想骗我,你究竟是谁,从实招来。”运内力催入。 丑道人顿觉五脏六腑似被碎割一般,惨痛无比,却咬紧牙关只字不吐。 朱可欣冷笑道;“我看你还能逞多久。”嚓的一声,挥剑把他的左手齐腕剁下,用剑一点点向手腕连骨带肉切去。 丑道人大叫两声,晕死过去。朱可欣点上他的穴道,止住血,复以内力震醒,厉声道:“快说,臭道士,不得有半句虚言。” 丑道人倒极硬朗,咬牙道;“妖女,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死也不会说出半个字。” 朱可欣怒道;“想死,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抓住她的右手,由指一点点捏去,劲力到处,指骨立粉。 丑道人惨叫连连,不久,又晕了过去。朱可欣再弄醒他,继续炮制,待捏到腕骨时,丑道人已神志不清,抵受不住,道:“朱姑娘,我说,我全说。” 朱可欣冷笑道:“早点说,也免得多吃苦头。” 丑道人道:“朱姑娘,我是武当的玄武。” 朱可欣心头一震,大声道:“什么,你是玄武?” 丑道人道:“不错,我正是玄武。” 朱可欣奇道:“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玄武道:“此事说来话长。我那日被修罗教打败,逃回武当山,不久,弄得天下皆知,掌门人...” 朱可欣截住道:“掌门人?便是玄机老道?” 玄武点头道:“不错,正是他。” 朱可欣道:“那次你也是奉他之命下山追寻我们的?” 玄武道:“是。” 朱可欣道:“你早上口中的老爷子也便是他了。” 玄武惊道:“你都听到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残酷逼供 玄武道:“掌门师兄得知此事,很是难堪震怒,责我作事不周。他素以侠义见称,又要取信武林,便把我关在后山,并传谕武林,我已被废去武功,闭室幽禁。关了数月,他也不来看我一下。哪知当他临去嵩山时,却暗中嘱我,寻机击毙看守我的两个师侄,逃离武当。” 朱可欣道:“你的那两个师侄犯了什么大错?” 玄武道:“他们二人向来老实,哪有什么错。” 朱可欣道;“此贼道着实阴险狠毒。你便照他所吩咐,杀死了你的二个师侄,逃了出去。” 玄武点头。朱可欣道;“你怕别人认出你,便改了容,带了副假面具。” 玄武苦笑道;“这不是假面具。” 朱可欣惊道:“不是假面具?” 玄武道:“当日师兄吩咐我,以后我还要为他做事,必须改容,让任何人都认不出,遂 教了我一个法子。于是我依法炮制,把脸伸在烧开的沸油之中烧烫,便成了这副模样。” 朱可欣听得心中发冷,道:“他真够狠的,但你为什么要听他的,不离他而去?” 玄武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听他的话,马上便要被千万人追杀。” 朱可欣点了点头,道:“那你的声音怎么也变得这么沙哑难听?” 玄武道;“人的声音一生都不会变,只要被人听过,便会被记住。武林之中与我相识的人太多,为了彻底不让人认出我来,我便学古代豫让 ,吞了一块火炭进喉。” 朱可欣更惊道:“吞了一块火炭?” 玄武道:“是,正烧着的火炭。从此我的嗓子被烫伤,变成了这种沙哑难听的声音,我想任何人见到我这副面孔,这种声音,也不会认出我是玄武来。” 朱可欣少年时上过他的当,知道此人阴险狠毒,无以复加,哪知那玄机更在他之上。想了想道:“你说玄机已收买了各派的部分门人,丐帮是谁?他们准备用什么法子来算计张宣蒙?” 玄武道:“朱姑娘,我只是师兄手下一个办事跑腿的,此种大事,他怎会告诉我?” 朱可欣冷笑道:“还想再吃苦头。” 玄武苦笑道:“朱姑娘,我已变成这副模样,把自己都招了出来,还有什么不能与你说的,我真的不知道。” 朱可欣不信道:“快说。”玄武摇头。朱可欣又向他的腕骨捏去,喀嚓几声,玄武又昏了过去。朱可欣弄醒他后,再问,玄武还是摇头不知。 朱右欣又如法炮制,如此三番五次,玄武仍是摇头说不知。朱可欣见他如此模样,仍说不知,便是真的不知道了。想到张宣蒙身处危险之中,心急如焚,托起玄武下山而去。 下山之后,天色已黑。玄武腿上身上皆是伤,一任朱可欣拉着托着。朱可欣为能早些赶到泰山,并留下玄武这个口证,便为他包扎伤口。 哪知玄武已看出朱可欣心思,却借口伤势太重,一步三摇故意耗着时间。朱可欣只得把他挟在肋下,向前急赶。 夜不投宿,天明时分,已走了上百里的路程,但离泰山仍是甚远。朱可欣不敢过分消耗体力,便买了四匹健马,与玄武分骑一匹,留下两匹,以备换乘。 岂知玄武甚是刁滑,故意骑坐不稳,不时摔下马来。三番两次,引得朱可欣大怒,挥剑要斩。 玄武本就想死,狂笑道:“小妖女,你杀啊,你有种的就杀我了。你再是急着赶路,也为时已晚。张宣蒙那小子,你的情郎,早已被掌门师兄暗算身亡,你再快也救不了他啦。” 朱可欣心中一凌,知道不可一时性急杀了他,留着尚有大用,说不得可用他救张宣蒙一命。遂冷笑道:“你想死,哪有那么容易?”一剑刺瞎他的左眼,然后用绳索把他头下脚上倒绑在马上,策马而行。 不倒半个时辰,玄武已被巅得头昏脑胀,神智不清。朱可欣怕他真的就此死去,复把他平缚马背上。 玄武一时醒来,破口大骂,朱可欣听而不闻,只顾策马狂奔。到了午时,离泰山已不足百里,朱可欣将马换了。 玄武大笑道:“小妖女,我看你还是省了这份心力吧,再快也赶不到了。” 朱可欣大怒,扬手打了两掌。 玄武仍是笑道:“小妖女,你如此狠毒,真是天下少有,看来去年各派无数名一流好手被人杀害,皆是你干的了。只要你一上了泰山,定会有人认出,那时天下英雄群起攻之,你的天下第一高手情郎已死,我看你倒是如何应付?哈哈,料来你必将死得惨不忍睹。” 他的这番话,说的朱可欣心头大震,道:“你怎知是我所干的?他们无一活口,何人能知?” 玄武笑道:“小妖女,你的武功如此高强,又是朱家的后人,你一出手,我那掌门师兄便会知晓。嘿嘿,纵不是你,你武功如此之高,且身负玄都神功,他岂能容你,不是你也会说成是你,以引天下英雄共击之。” 朱可欣低头一想,他说的不错,玄机如此歼滑,岂能容她,但张宣蒙身处危难之中,又有修罗教大仇人在,怎能不去?冷笑道:“玄机知道又怎样,天下何人能拦得住我?你若再多言,我便再把你头下脚上绑起,让你死活不得。” 玄武一闻此言,顿时怕了,不再出声。 朱可欣边走边想,正如玄武所言,自己只要在泰山上一露面,必会被天下人仇之,天下英雄毕至,如何是其敌手。走了一段,突然想起玄武昨日所言,心中一喜,有了,丐帮的老帮主为玄机派人所害,若能逼玄武说出凶手,在哪里被害,纵是他在泰山上不指证,只要把此事抖出,也定能取得丐帮的信任,引起众人的震动。想至此,问道:“玄武,我问你,那丐帮的老帮主阮修武是怎么死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幡然悔悟 朱可欣冷笑道:“不给你点苦头吃,你就是嘴硬。昨天我全听到了,还是爽快说出罢,省得我费力气。” 玄武方知此事也被她听了去,便道:“朱姑娘,我昨日只是随口说说,骗骗那太行毒狼而已。阮修武是不是为师兄所害,何人下的手,我真的不知,我只是他的一名走卒罢了,此等大事,他怎会告诉我?” 朱可欣见他说话时仅余的右眼转动不已,明是说谎,况昨天听他的口气,好象他也参与了此事,遂道:“臭道士,不要骗我,说不得,便是你亲手所害,若不实说,我再把你倒吊起来。” 玄武大概也猜到朱可欣 的心意,陪笑道:“朱姑娘,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真的不知道。再说,我已被你害成这般模样,你又要把我带上泰山示于各派,我还有活的指望吗?我还会再骗你吗?” 朱可欣骂道:“臭牛鼻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再不说,我便一直把你倒吊到泰山,看你说是不说?”说着纵身下马,又把玄武倒吊起来,策马狂奔。 这一段道路本不平坦,只四五里一过,玄武已被颠得七荦八素,牵肠倒肺,不由叫道:“我说,我说。” 朱可欣立刻停马,将他扶正。 玄武苦笑道:“我玄武自认一世聪明,却作了两件错事,以致招来无穷的祸患。” 朱可欣不由奇道;“做了两件错事,哪两件?” 玄武道:“第一件错事,就是当年未把你与张宣蒙那小子当即杀死,取了秘笈。” 朱可欣冷哼一声,道:“你后悔亦是无用,谁叫你阴险卑鄙,想做得天衣无缝呢。第二件呢?” 玄武道:“第二件,便是听信掌门师兄之言,助他成就武林霸业,传我武当派的掌门。” 朱可欣冷笑道:“传你作武当的掌门,原来你还想作武当的掌门?你这副模样如何去作武当的掌门,白替人家出力担罪而已。纵是他真成了武林盟主,以他如此心术,又怎会将武当掌门传于你?” 玄武沉默半晌,狠狠道:“姑娘说得不错,玄机一直是在利用我,纵是他真的作了武林盟主,也不会将掌门传于我这个不信不义天下共啐之的玄武,以污他的名声。我被你治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虽说是为你所害,实也是受玄机之骗而致。” 朱可欣道:“那你还替他隐瞒什么,还不将他的恶行供出,以让各派为你报仇?” 玄武低头想了想,惨然道:“我现在想通了,我此生注定一事无成,何苦再为他卖命。只后悔当年上了他的这条贼船,白白替他担当罪责,吃尽无数苦头,却落得如此下场。朱姑娘,你若不嫌烦,我便从头说起,反正离泰山还远着。” 朱可欣未料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大出意外,道:“你若愿把一切告诉我,我便放了你,不再折磨你。” 玄武苦笑一下道:“谢谢朱姑娘。想当年,我玄武本是一个心地善良乐善好施的一方乡绅,只因无故得罪了一个人,而致全家被人杀害,只剩下我一个人。父母妻儿惨死,我无日无时不在想着报仇,只可惜武功低微,报不了大仇。后来听说武当派武功博大精深,便去拜师。 哪知武当却不收留我,我的师父说我戾气太重。恰巧玄机站在一旁,见我可怜,便出言通融。于是我投入了武当派。自从遇上那场人伦惨变,我与朱姑娘一样,对任何事的看法想法都变了,性情也变了,对任何人都存一种仇恨报复的心理。 在武当与玄机同门学艺,日夜相随,他待我极好,武功又高声誉又好,我遂着意与他结交。 玄机这人事事都好,就是野心太大。我与他相处久了,潜移默化,也权势之心日增。后来,在他的帮助下,我终于报了大仇,杀了仇人一家。报仇后,我本该放下一切,专心修道,谁知却听玄机之劝,要作出一翻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再后来,他当上了掌门,便逐步施实他的计划,并对我循循劝诱,依我为心腹,还许下诺言,若我助他成就霸业,便立我为武当派的掌门。 权欲熏心之下,于是我上了他的贼船,开始为他做事,并引他为平生知己。后来细想,他其实一直是在利用我,把我当作一个实现野心的工具罢了,从无与我有知己之心,很多事都瞒着我。” 朱可欣见他说得伤感,道:“你既知是他棋盘中的一枚棋子,任他摆布而已,何不激流勇退,揭穿他的嘴脸,而是依然为他作事,处处保守秘密?” 玄武道:“这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想我既已为他作下了错事,作下了不容于天下的坏事,若就此退出,他岂能放过我?定会以之要挟,让我无法立足于世。以他的身份地位,别人怎会相信我,而不相信他?所以,只有一错再错,唯冀希望他能成就大事,实现对我的许诺,让我当上武当掌门。不过现在细思,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以他的心术、手段,怎会容我与他共享?”朱可欣点头。 玄武又道:“数年前我因你们而为武林所不耻,不容于天下,现今又变成这个样子,追根溯源,皆是为他所害。我已是半死不活的人,纵是你不杀我,我也不会再活下去。为了死前能不再受罪,我便把丐帮阮帮主之死告诉你,只希望姑娘能痛痛快快地让我一死了之,不要带我上泰山,让天下英雄见到我这副嘴脸、这种丑态。” 朱可欣道:“只要你愿说出,我一定不再让你吃苦头。只不过不带你上泰山,我却很难答应。你想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若无你的佐证,别人怎会相信?” 玄武沉默半晌,道:“罢了,我只求一死,还在乎什么丑态不丑态,谁又会看得起我玄武。你们小时几乎被我所杀,我又怎会想要你饶了我?” 第一百五十七章算尽天下 玄武道:“也罢,我便都告诉你,现在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了。且说几年前,我依玄机之言,杀死两个师侄逃离武当,在江湖中躲藏起来。不久,玄机便找到我,让我毁了容,坏了嗓子,并与我密商,让我在江湖中秘密组织一伙人,为他暗中作事。 于是我遵他所嘱,网络三教九流的人物。以我的武功,想网络一批人,还是不难办到。另外,玄机还亲自为我收服几个魔头,为我所用,那个太行毒狼,就是他设计让我救了他一命而收服的。我是这伙人的龙头老大。这伙人共有一百来人,只与我单线联系,大都不知是为玄机做事。 去年的夏天,玄机突然秘密通知我,丐帮的阮帮主要去川蜀一带拜访峨眉、青城两派,要我借机干掉他。武林之中,自少林本虚大师自废武功,威望与武功最高最重的莫过于他与阮帮主了。他与阮帮主本来相交甚善,阮帮主不远万里前去峨眉、青城两派,定有要事相商,按理应该让他知道,而阮帮主却秘密而行,不让他知道,定是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或是要与他相争这领袖武林的位子。于是他便想尽快干掉他。 他早从丐帮中的内线得知阮帮主的行程路线,与可能落脚饮食的地点,为我配了一副毒药。我的武功修为与阮帮主相去甚远,只有以毒暗算。 其实自从本虚大师失去武功,玄机便把阮帮主看成是阻碍他的唯一一块绊脚石,只要把他除去,大事就成了。欧阳振雄虽然武功甚高,倒不足虑,因他在修罗教之中早已于十数年前便安排进去了一个重要人物,欧阳振雄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握之中,对付欧阳振雄,有绝对的把握。 而他迟迟不除去欧阳振雄,只是想留下修罗教威胁各派,以迫各派推他为共主、领头人,借机成其霸业。所以,当本虚大师失去武功,他下手的第一个对象,就是阮修武了。现在想来,当年少林寺的本元大师突然失踪,迫得本虚大师自废武功,也定是与他有关。” 朱可欣惊道:“什么?本元大师之死也与他有关?” 玄武道;“我只是按理推测,并没有证据。自那年嵩山大会后,本元就一直未现身过,而你与张宣蒙却还好好的活着,秘笈未失,那本元定是遇害了。据传本元在那次嵩山大会的前一日还在寺中,那一定是当天夜里遭人暗算的。 我细细想过,修罗教上嵩山为的便是要秘笈要本元,少林寺极是防范,他不可能为修罗教人暗算,定是另外有人插手。而放眼武林之中,能令本元突然消失而不留一点痕迹的,只有玄机与阮修武二人。以阮修武所为,绝不会干出此事,那多半便是玄机了。” 朱可欣恨道:“本元大师曾救过我与宣蒙的性命,不想竟为他所害,我定不容他,接着说。” 玄武道:“本虚大师自废武功,虽说是欧阳振雄所逼,实际是为玄机所致。想来他在大会之前便策划好,在众人上山之前,引出本元,向他索要秘笈,无论得到得不到,都要杀了他,不留痕迹,借以在天下万千英雄面前,逼住本虚大师,去掉这块最大的绊脚石。 本虚武功不存,少林便无法与他相抗了。那他下一个下手的对象就是阮修武,杀了阮修武后,就是欧阳振雄。只是令他始料不及的是,武林之中,会出现了一个张宣蒙,而张宣蒙竟会被阮修武在临死之际,传为帮主。我想丐帮的这位老帮主定是在死前察知了玄机的用心,破格传位于张宣蒙,借之以敌玄机与欧阳振雄。” 朱可欣听得暗暗点头,这玄机厉害,阮修武亦是不弱,非自己所能相比。 玄武看着她道:“朱姑娘,我想令玄机更想不到的是,武林中还有一个你,朱大小姐,也练成了玄都秘笈 。” 朱可欣道:“只怕他现在早已想到了。今年春天有人去黄山暗算宣蒙,恰置我在龙虎交会紧要关头出现异征被他们看到,因而击了我一石子,差点要了我的性命。” 玄武摇头道:“那些人定是他派去的,此人心计甚深,只怕对付你的计策他亦想好了,安排好了。” 朱可欣道:“谢谢你为我提醒,没想到你现在能如此对我,倒是我对你出手太狠毒了。” 玄武苦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一生作的坏事太多,难道至死还不知悔改,再去害人吗?时间不多,我接着说罢。 我依玄机所言,带了十几个人一路尾随向川蜀而来。由于阮修武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我们不敢追随过近,只能一路询问而去。哪知到了川蜀之地后,不知怎地,忽然失去了他的踪迹。我们十几个人来来回回在必经的山道上寻了多次,竟找不到一点线索。 过了几天,玄机却突然飞鸽传书与我,阮修武已上了峨眉山,会见了金光大师,不几日便下山,将经过一段荒无人烟的山路。他责令我们一定要抢在他之前,在山道上作好手脚。 那段山路,我们一行人已来回走了多遍,自然清楚地理形势,要过那段山路,必须得在一家小栈落脚用餐。于是探清阮修武的行程后,便与三个武功较高的人先一日投宿于那家小栈中,静等他的到来。 果然,第二日中午时分,阮修武一人匆匆从山道上经过,见到这家小店,便走了进来。我们四人大喜,借故与小二算帐说话,趁其不注意,把玄机所配的毒药放在酒菜之中。阮修武虽是叫化子出身,但素来豪爽善饮,众所周知。 果然,阮修武叫小二上了一壶烈酒,要了一道小菜,自斟自饮起来。我起初尚担心药性来的快,被他发觉,反向我们下手。哪知他一壶酒下肚,一碟小菜用完,尚不见有何动静。我躲在隔壁屋中等得心焦,以为玄机弄错了药。 眼见他一壶酒用完,又要了两个馒头吃着,仍是无动于衷,不由沉不住气,伸头瞧了瞧,看是不是小二上错了酒菜。 第一百五十八章英雄之死 我只得硬着头皮与另外三人走了出来。阮修武一见我们四人便知不对,况他以前认识我,觉得我的身影很熟,向我上上下下打量不止。 阮修武,不知朱姑娘见过他没有,他身材魁梧,方脸隆鼻,眼如铜环,腮须似针,极是威猛。我被他瞧了几眼,心中发虚,眼中自然流露出来。 他手一扬道:“你是谁,给我走近来一点。” 我以为他出手在即,便想夺门而逃。哪知这一抬脚,已被他看出,一掌向我劈了过来。朱姑娘,他的掌力当然无法与你现在相比,但他毕竟是武林中顶尖的三二高手之一,况以掌力著称,我怎敢还掌,只想逃出小店。他一掌接一掌不断劈来,以无形掌力把小店之门封住。我们四人数次前冲,都给他挡了回来。 大急之下,我们纷纷抽出兵器。突然,他脸上变色,大骂道:“鼠辈,竟敢暗算于我。” 我们四人见了,大喜过望,毒药终于起了作用。原来玄机所配之药药性极慢,直待吸收一段时间,渗入脏腑方才发作,是要叫他吐都吐不出来。 他虽神色陡变,掌力仍是威猛无比。我们趁他一顿之机,抢攻几招,从小店中夺门而出。此时,店中的伙计小二早吓得躲在床底,不敢则声。 阮修武从后追出,口中狂笑道;“鼠辈,想以毒来暗算于我,哪有这般容易?”突然,一股酒水夹着菜肴从他口中激射而出,如水箭一般直奔我们后背。 我们跳身闪开,几点酒水溅在头脸之上,隐隐生疼。 不一时,便离那小店甚远,而阮修武却毫无疲像。我们四人都道今日定要毕命于他手掌之下,再也无法返回中原了。 眼见旷野之中,连片林木也没有,而阮修武已追近,再也逃不了,索性回转身来,与他放手一拼。 于是五人混战在一起。虽然我们以四攻一,我们四人也皆是一流好手,但在他的手下,仍是遮拦多,还手少。 不一会,便有一人中了阮修武一掌,萎顿在地,口中鲜血狂喷。我更加害怕,只道要糟,哪知恰在此时,阮修武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脸如淡金。 我们三人精神一振,紧守门户,与他耗着时间,以待毒发。 阮修武自然清楚我们的心意,也未想到毒药如此厉害,如疯虎一般,掌掌猛劈,掌力撞及地面,霎时间,旷野之中山石乱飞。 过不多时,又有一人被他震出三丈开外,俯地不起。余下我们二人更是心惊,只盼奇迹再现。 果然,阮修武中毒越来越深,掌力慢慢弱了下去。渐渐地,以我们二人之力已可与他打成平手。我不由狂喜,大笑道:“阮修武,今番拿命来吧?” 阮修武怒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受何人指使来暗算于我?” 我讥笑道:“阮大帮主,久闻你神功盖世,我们几个无名之辈,早就想讨教讨教, 何必受别人指使。今日得见你的身手,幸何如之。不过,我看也仅尔尔而已。” 阮修武道:“鼠辈,竟敢羞辱于我,看我如何杀你?”突然飞身于空,向我击来。 但见掌影如雪花一般,漫天飞舞,无从躲处,只得以掌相抵。砰的一声,四掌相接,我只道完了,哪知出乎我的意料,我只退了一小步,而阮修武却翻身跃开,手捂胸口,摇摇晃晃,几欲摔倒。 原来此时他中毒甚深,功力已不及原先五成了。 我大笑道:“阮大帮主,来、来,我再与你单打独斗一番。” 阮修武怒道:“没想到我阮修武一世英名,却栽在你们几个无名小辈手中。你究竟是谁?受何人所使?是玄机还是欧阳振雄?” 我心中一凌,原来他已料到玄机可能会暗算于他,眼见他不久将亡,也不辨白道:“阮帮主,我受何人所使已无所谓,反正你注定要葬身川蜀异地,作一个孤魂野鬼,永不能重返中原。待你死后,我再去斩尽杀绝你的那些徒子徒孙,江湖之中,从此再也没有丐帮这一号了。” 阮修武大怒道:“鼠辈,我先杀了你。”又一掌击来。 我侧身躲过,并不还手。阮修武一掌不中,却被自己的掌力带得摇摇晃晃。我与另一人便一前一后漫不经心地出手夹击,口中冷言冷语嘲讽。 耗了半个时辰,阮修武终于身形迟顿,再也支持不住。我便飞身一掌击在他的胸前,将他震出数丈,摔在地上,再也不动。 我走到他的跟前,只见他额角青黑,口中鲜血泊泊流了出来。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料他不久即死,便转身扶起受伤的二人,为他们疗伤。 等我再回到阮修武的面前时,他早无呼吸,已然死去。 这时,一人道:“他武功如此之高,是不是装死?要不我再刺上两剑?” 我道:“此毒乃老爷子亲手为他所配,纵是我不打上他一掌,他也活不过多久,何况我已全力击了一掌,难道他是大罗神仙不成?” 那人陪笑道;‘是,是,龙头大哥功力绝伦,怎会一掌震他不死,是我多虑了。” 我道:“好了,不要拍我的马屁了,我们先回那家小店再说。这位阮大帮主,就让他抛尸荒野,喂狼去吧。” 那人奇道:“为什么要回那小店去?” 我道:“店主伙计已见过我们多次,认得我们,怎能容他们活下来。”于是我们四人回到小店中,把那几人全部击毙,然后离开。 我以为那荒野之中,素无人烟,更无武林人士出现,绝不会出什么叉子。哪知我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想到阮修武居然能一时未死,而且见到了张宣蒙,传他帮主之位。事后玄机得知此事,大为震怒,对我大发脾气不已。” 朱可欣道:“据宣蒙所说,那家小店于次日被人烧毁,不留一点痕迹,难道不是你们干的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剑下留人 朱可欣道:“不是可惜,而是侥幸,那时宣蒙若是突然见到你,怎会不怀疑于你,让你轻易走了?” 玄武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 朱可欣道:“其实宣蒙向我道及此事时,曾提到你们几人,对你更是记忆深刻。” 玄武道:“如此说来,丐帮早已知道他们的老帮主是为我所杀。” 朱可欣道:“多半如此。” 玄武道:“朱姑娘,泰山之上,只要我为你作证,说出阮修武的死,定可置玄机于死地;至少可让他身败名裂,野心成空,几十年的心血化为流水。” 朱可欣讶异道;“你现在为什么那么恨他,一心助我,置他于死地?” 玄武叹口气道:“我自从上武当遇见他后,便受他假仁假义之骗,被他带上邪路,形成骑虎难下之势。想我玄武为他玄机作了多少事,出了多少力,而今反被他用来顶罪,变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整日里提心吊胆,怕败露形迹,而他却借我之名,更加骗取众人信认,声誉越来越高,地位越来越尊崇。”说到后来,已是咬牙切齿。 朱可欣道:“你怎么直待此时方想到这些?” 玄武道:“我早已想到,只是一直报着幻想,幻想他能实现他的野心,实现他对我的许诺,传我作武当的掌门。可是,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纵是他能得逞,实现他的许诺,我又如何去作这武当的掌门?武当什么时候有过象我这样死不死活不活、人不人鬼不鬼的掌门人?” 朱可欣沉默一下道:“你就那么热衷于权势吧?男人都是这样?” 玄武苦笑道:“权势二字误人至深啊,千古以来,有多少豪杰为这权势二字所惑,你争我夺,尔虞我诈,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 朱可欣叹道:“不错,世上很少能有人逃脱权势这二字,当今的玄机、欧阳振雄,便是典型,为这权势二字处心积虑一生。天下之所以祸事不断,实也由这些人造成。但世上还是有人不贪图权势二字的。” 玄武想了一下道:“不错,是有人不爱这二字,如张宣蒙帮主,据说阮修武传他丐帮掌门时,他执意不肯,以致阮修武心带遗憾而去。而后丐帮五老亲自相请,亦打动不了他的心,直待五老上嵩山请了本虚大师,千里迢迢奔黄山责以大义,方才应允。 丐帮乃江湖中第一大帮,人数千万,势力遍及大江黄河南北,与少*当并立三雄,帮主地位之尊、权势之大可想而知。这是无数人想而不可及的殊荣,张帮主却对它不屑一顾,视若粪土,避若蛇蝎,真是令我想不通啊?” 朱可欣暗道,以你的这种想法,自然想不通,口中道:“宣蒙天生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从来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也没有那种才具。” 玄武道:“姑娘不要替他谦虚,据说张帮主在丐帮中极得人心,这两个月来,丐帮在他的带领下,不但没有衰败的迹象,反而大有远迈前代、令少*当侧目不安之势。他不作帮主,可能是因为姑娘吧,只想与姑娘你相守相依,双宿双飞。” 朱可欣脸上一红。二人虽一路口中不停,脚下去丝毫不敢放慢半步,眼见泰山渐渐在望。 朱可欣从少年时便对玄武恨之入骨,几欲剥其皮、饮其血、食其髓,而此时玄武将死之际,却能对她坦诚相告,不由恨意全消。于途中不再捆绑,让他自行骑马而行。 二人纵马疾奔,头上的太阳不断西移,待来到山下,太阳早已渐薄西山,到了傍晚时分。朱可欣心急似火,恨不得肩生双翅,一下飞上泰山。 到了山下,朱可欣弃了马,道声得罪,把玄武挟在腋下,向山上飞奔而去。 山道上各处把守的修罗教人,见到一个美貌少女挟着一个僵尸似的废人,向山上飞奔,身法之快,从所未见,不禁投以惊愕的目光。 朱可欣见了山道上诸人的神色,便知大会并未结束,心中稍安。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已来到了玉皇顶。放眼一望,只见玉皇顶上,数百人围着一个高台,高台之上,有二人正在激斗。 朱可欣无暇细看,向人丛中寻找张宣蒙,却听台上一人大喝道:“欧阳振雄,你一生作恶多端,今天拿命来吧?” 朱可欣心头一震,“欧阳振雄”,抬头看去,只见说话之人手持长剑,身穿青色道服,正纵于空中,凌空下击,剑花点点,微吐光芒。而另一人手中亦持长剑,身着绣有一条滚身巨蟒的黑色修罗教教服,身上血迹斑斑,正强自招架,眼见要命丧于那道人的这一凌空下击之下。 第一百六十章修罗教案 却说八月十五那日中午,玄机、金光大师、张宣蒙等人登上了修罗教所建的“登封台”,在台上坐定。 玄机道:“欧阳教主,不知你费尽心力遍邀天下朋友到这泰山之巅,意欲何为?” 欧阳振雄闻言微微一笑,站起身向台上台下一拱手道:“金光大师、本玄方丈,各位掌门,各位朋友,我欧阳振雄斗胆邀请大家到这泰山一聚,虽说出自私心,实欲为天下武林做一件大好事。” 玄机道:“哦,为天下武林作一件大好事?欧阳教主的话,着实令老道及天下的朋友不解。愿闻其祥。” 欧阳振雄微微一笑道:“玄机道长,众位朋友,你们定以为在下此番力邀大家,乃是出乎私心,只为武林盟主、武林霸主而来。在此我并不讳言,确有是心。但是,在下另外还有一桩要紧事要与大家相商,那便是我修罗教欲与各派共修其好,了却多年的恩怨,和为一家,以避免双方仇杀不断,结怨不止,遗害天下苍生。” 本玄听到这儿,双手合什道:“阿弥托佛,欧阳教主能居此心,武林幸甚,天下幸甚。” 欧阳振雄道:“谢本玄方丈,请本玄方丈及各位朋友听我细说原委。我修罗教立教已百余年,自创教以来,一直被各派视为邪教,天下祸源之本,直是当作洪水猛兽一般。因我教名修罗教,本身就大有凶杀之气,况自创教至今,确是作下了许多令天下朋友不乐甚至痛恨之事,致令恶名在外,臭名卓著。这点,不但天下朋友尽知,我们修罗教人人心中亦很清楚。我欧阳振雄自接任教主执掌教务以来,也看到这一点,甚不以为然,于是便想加以整顿,与各家共修其好,除去恶名,为天下苍生造福。” 玄机插口道:“欧阳教主,以你所说,自你接任教主后,修罗教便再没有做下恶事了?那保定赵家堡,山东李家庄,皖南朱氏一家的事情却是如何解释?” 欧阳振雄一笑道:“我料来玄机掌门与天下朋友会有此一问,我这有帐簿一册,请玄机掌门与各位掌门及天下的朋友过目。”说着,从身边取出一本发黄的册子,随手向玄机掷来。 但见那本册子缓缓飞到玄机面前,如有人在下相托一般。 玄机正要伸手去接,却忽地一沉,直向地下坠去,如空中落石沉重快疾。玄机微微一笑,右手平伸,左手一招,那册子又从下而上缓缓飘起,落入他的手中。 众人齐声叫好。 玄机拿过那本发黄的册子,只见上面写着“修罗教案”四字。翻开首页,开头几字道“辽东黑虎帮”。玄机知道辽东十数年前有一黑虎帮,盛极一时,后突然消失,不知所踪。 遂向下看道:“此帮少帮主王一天于丙申年七月二日强抢朱氏民女不成,夜带数人,诛其全家。帮主王义置此于不顾,尚且为其掩饰。”下批“该杀”二字。其后道:“本帮鲁长老奉教主之命,率白虎堂五十人于某月某日赴辽东尽诛其帮。” 玄机摇摇头,随手又翻两页,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保定赵家堡几字。刚才他曾提及赵家堡,便看下去。 “保定赵家堡堡主赵立人,于甲午年三月五日,为扩大势力,霸占李立全家的三百顷良田,暗引漠北双熊,诛灭李氏一家,共五十三口,尽收李氏良田,置李家庄为赵家堡附属。”下批“该杀”二字。后道:“武长老奉教主令,于甲午年四月二十日,带飞熊堂二十人尽诛赵家堡,共一百二十三人。” 他又向下看,皆是修罗教自欧阳振雄接任教主以来,所发生的大事及可杀之道。玄机摇摇头,把册子递于本玄与金光大师,二人看了看,各打了声佛号。 欧阳振雄待几人看了一会,道:“玄机掌门,本玄方丈,金光大师,你们看了意下如何?” 玄机道:“欧阳教主,这是你教所记,只怕为一面之辞,若无佐证,实难令天下英雄信服。话又说回来,即使他们确有可杀之道,只要诛其元凶即可,何必斩尽杀绝,灭其一门。” 欧阳振雄道:“玄机掌门,我料来你也不服。各位掌门与天下的朋友,我教历年所做下的大事,此册中皆有记载,他们这些人有没有可杀之道,大家一看便知,至于相不相信,在于你们,很多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我无法个个找出佐证。但是,关于赵家堡一事,我却可以找出证人来。” 台下众人见玄机与本玄、金光大师几人看着那本册子,不时皱眉,待听得欧阳振雄一说,方知是修罗教的案簿,心道,那定是欧阳振雄为了替修罗教洗脱罪名而伪造的,不足为证,倒要看看他如何为赵家堡一案找出证人,要证明什么。于是一齐看向他。 欧阳振雄环顾台上台下,朗声道:“十年前,赵家堡一百二十三人尽为我教所杀,灭其一堡,此案在武林中曾引起不小的轰动,料来大家颇有非议。在此我向大家说明事情的原委经过,至于我修罗教做的对不对,由大家评说。赵家堡位于保定城南二十里,堡主赵立人,武功高强,行善乡里,很得江湖朋友称誉。在赵家堡西十里有一李家村,村中有一富绅李立全,亦曾习武,家丁颇多,家中殷实,且有良田三千顷,极是富饶。赵堡主赵立人见李氏良田富饶,便起吞占之心,只是他向来沽名钓誉,颇得侠义之名,虽眼热良田却不想坏了名声,于是暗中请来漠北双熊兄弟。 漠北双熊,大家可能知道的不多,他们一直在蒙古大漠一带做没本钱的生意,为非作歹,无恶不作。赵立人以白银五百两,美女十名,请来二人,在三月五日为他尽杀李立全全家五十三口,占了李家庄,侵吞了三百顷良田。事毕即送走漠北双熊。 时隔不久,此事为我教武天风长老得知,便带人灭了赵家堡。漠北双熊闻知此事,又隐于漠北。 我想大家只知赵家堡一事,却很少有人知道李氏之事,若是知道李氏之事,定不会再认为我教残忍好杀。 第一百六十一章漠北双雄 欧阳振雄俯身抓住布袋两头,用手一拉,那布袋便中裂为两半,从中滚出一个人来,肥头肥脸,身形庞大,皮肤黝黑,有如一头大黑熊一般。 众人料来此人必是欧阳振雄口中漠北双熊的老大,见他如此模样,不禁笑出声来。 那人从地上爬起,神色慌张,四下看了看,转身便跑。 欧阳振雄喝道:“站住。”那人闻声跑得更加快了。 众人只觉眼睛一花,欧阳振雄已站到了那人的身前。 那人见有人挡住去路,挥起巨掌拍了过去。他身材高大,铁塔一般,手掌张开,更如蒲扇,这一拍之下,大有力逾千钧之势。 眼见他一掌就要拍到欧阳振雄头顶,却见欧阳振雄左手疾伸,已扣住他的手腕。那人手掌便凝于空中,再也拍不下去。 二人僵持一会,却见那人脸上出汗,口中哼了两声,直弯下腰去。众人微听他腕骨格格作响,暗暗骇异。 欧阳振雄道:“你十年前如何在保定的李家庄,杀了李立全李氏一家?如实说来,不得有半点隐瞒,否则,我捏碎你的全身骨头”。 那人哼了两哼,几乎要跪了下去,连声道:“我说,我说。” 欧阳振雄松了手。 那人道:“我若照实说出,你是否饶我一命?” 欧阳振雄道:“那要看你说不说实话,天下的朋友能不能答应?” 那人四下看了看,连连作揖道:“各位英雄,我兄弟二人一直在漠北作生意,从未到过中原,自然不识得那个什么李立全,更不会与他们结仇,我们之所以杀他们,而是有人花重金请了来的。 那是十年前的春天,我兄弟二人正在漠北,突然一人来到大漠,找到我们,说有一桩好生意,问我们兄弟愿不愿做,边说边掏出一只金锭,放在桌上。我们见他出手豪阔,料来这生意不错,也没细问,便随他南来,见到了赵堡主赵立人。 赵立人当即取出白银五百两与美女十名于我们面前,要我们为他杀了赵家堡西面的李氏一家。我兄弟二人向来不及中原,见有白银美女,自然乐意,点头答应。于是于一天夜里,闯进李家庄,尽杀李氏一家。事毕,赵堡主即派人将我们送出保定,回到大漠。其后一直未再到中原来过。” 欧阳振雄道:“你说的句句是实。” 那人道:“小人说得句句是实,绝无隐瞒。李氏一家,我们从未谋面,素无嫌隙,怎会无缘无故杀害他们全家,这全是赵立人花钱请我们干的,我们实是受他之雇。求你老与各位英雄原谅小人无知,饶了小人一命。”说完又连连作揖。 欧阳振雄转脸向台下道:“大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请大家凭良心说,这赵家堡是不是该灭?我们修罗教杀的对是不对?” 自赵家堡一堡男女一百二十三人被修罗教杀害,各派皆以为是修罗教为扩大势力,无故杀人,对其狠辣行径一直痛恨不已。哪知那赵家堡堡主赵立人,却是这么一个沽名钓誉卑鄙无耻的小人。修罗教虽有滥杀之嫌,倒没杀错,纵是他们不动手,各派知道他的这种恶行,也不会放过。只是各派素与修罗教不睦,不便赞好。 欧阳振雄道:“各位朋友不出声,便是默认了。那么,这个当年屠杀李氏一家的凶手,漠北大熊,倒是该杀还是该放,请大家作主。” 话音未落,那漠北大熊扑通一声跪在台上,哭道:“各位英雄,各位好汉,小人胡涂,小人该死,求大家给小人一条生路、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张宣蒙见那人如此魁伟的一个昂藏汉子,却害怕成这个样子,着实可怜,但看了看玄机、本玄等人,都不出声,也便默然。 欧阳振雄提高声音道:“此人虽是受雇于赵家堡,实也是杀手,况且他们在大漠一带一直作无本生意,手下杀人伤人无数,罪不可恕,大家不出声,即是认为他该杀了。”说着随手在那人头上一抹,还在磕头不断的漠北大熊头一歪,便躺在台上寂然不动。 众人见欧阳振雄只这么轻描淡写的轻轻一抹,壮如黑熊的漠北大熊,就寂然无声而绝,皆是心下凌然。有二人上台把尸首抬下。 欧阳振雄道:“赵家堡一事大家现在清楚了,暂且揭过。刚才玄机掌门还曾提及山东李家庄,我在此也说上一说。至于朱家的事,在六七年前的嵩山大会上,我已向大家禀明,不再提起。” 张宣蒙听到这儿,想起父母之仇,朱氏全家的惨死,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张口刚要说话,却觉胸腹疼痛,有物急欲吐出,眉头一皱,强行咽了下去,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只见欧阳振雄眼光向他一扫,接着道:“至于山东李家庄,离我教虽近,但向来教井水不犯河水,无来无往。可是八年前的一天,我教的蔡长老却听人说,李家庄的二庄主逛赌场,输了赌局,不给人家银两,反把那人痛打至死。蔡长老素知李家庄的家规甚严,不信能有此事,便带人上门查询。哪知李家庄的大庄主不但不交出其弟,反为其文过饰非,竟说那人是地痞无赖,合当该死,杀之应该。蔡长老大怒,回去将此事禀明于我。 山东一带本是我教的势力范围,一向政通人和,人民安居乐业,不想李家庄竟作出此等事来,怎能让人忍受?我便命蔡长老前去拿人查证。 不料他在半路得到消息,李庄主已把当时的几位证人或藏起或杀害,不留一人,要给我教来个死无对证。此种事情,纵是被大家目为邪教的我修罗教,也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于是我令蔡长老前往李家庄杀人销案,灭了李氏一家。” 玄机听到这儿,道:“欧阳教主,以你说来,你们修罗教非但不是邪教,反而是维护正义、惩恶扬善的侠义之帮了?是大家错怪你们了?但是,我问你,李家庄的二庄主枉杀一人,纵算是实,实属该杀,而后大庄主为保其弟,又藏匿和害死几人,亦属罪在不赦,但李家庄也只不过害了数人之命,罪魁仅限于大庄主、二庄主二人而已,你为何要派人灭了李家庄,犯下几十条命案? 第一百六十二章武林盟主 欧阳振雄仰天打个哈哈道:“不错,我教灭其一门,是有滥杀之嫌,但由两个庄主看来,李家庄中不良之辈定不在少数,所以宁可枉杀、多杀、错杀,也不可漏过一个,留有后患。这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意,所谓以毒攻毒,以牙还牙。” 玄机摇头道:“我学武之人,当以侠义为本,仁义为先。学武不是为的乱杀,而是要行侠仗义,为民造福,保一方平安。罪在不赦之人定当诛灭,但绝不可因之而波及无辜。上天有好生之德,人非草木,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我们这为万物之长的人类呢?坏人当杀,好人岂可乱杀、错杀? 欧阳教主,我想不仅仅李家庄,其他无辜被你教杀害的,不在少数,这也是你们修罗教为什么与我们侠义之士不合,而被目为邪教的原因所在。我们侠义之人,自也杀人,只是杀该杀之人,从不乱杀错杀,波及无辜。” 众人听了玄机这一番义正言辞之谈,齐声叫好。 哪知欧阳振雄并不反驳,却道:“玄机掌门所言极是,在下惭愧。正因为如此,我近几年才极力整顿,严肃教规,严禁乱杀错杀。当然我不否认,还是有错杀误杀之嫌。但话又说回来,在此的各位朋友,皆是习武之人,谁没有杀过人?谁能保证从未错杀误杀过?不说别人,就是你玄机掌门,手底下便从未有过冤死的鬼魂吗?” 欧阳振雄的这番话,众人听在耳里,暗自点头,谁也不能保证手下未有屈死之人,没有错杀之人。 却听玄机正色道:“欧阳教主所言不错,谁的手下都可能有冤死鬼、屈死鬼,但是,我们应当尽量做到少杀不杀,尽量作到无冤死屈死之人,举刀横剑之际,心中一定要先存仁慈二字。古人云,人谁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矣。再是无恶不作之人,只要能悔过自新,弥补过失,我们都应该给他一条再生之路。” 本玄道:“阿弥托佛,玄机掌门说的极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祖度一切世人。” 欧阳振雄向本玄微微一笑道:“谢谢本玄方丈。”又朗声道:“武林之中因我修罗教而被分为正邪二派,有些人视我教为眼中钉、肉中刺,早欲灭之而后快。我教与各派之间也时有磨擦,时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相互之间欠下了不少人命。但是,话又说回来,不仅我教与各派之间有矛盾,有仇杀,就是在坐的各派,谁又能保证相互之间没有矛盾,没有仇杀?恩仇之间的杀伐何时曾了过?”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见众人都瞧着他,提高声音道:“而究其原因,却是因武林之中帮派林立,互不统服,不能统一调度所致。要想使天下太平,没有恩仇之分,必须去其此大弊。而要去此大弊,则必须选出一个领头人来,也即是武林盟主,制出武林约法,遍布天下,令大家共同遵守。这也是我尽邀各位朋友上泰山的根本目的所在。” 欧阳振雄的这番话说出,众人立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不以为然,有的却暗中点头,而修罗教众人则大声叫好。 玄机大笑道:“欧阳教主,你说来说去,还是要作武林盟主,武林霸主。这武林各派,自古以来便相互独立,互不统服,又是天南海北,遥隔千里,岂是你轻易说合为一家便为一家的?我看,这只不过是你的借口,想作武林中的霸主罢了。” 欧阳振雄笑道:“玄机掌门,你的心思,我又岂能不知?纵是我今天不邀天下朋友到此,焉知你他日又不会尽请各派,上你武当山?你我同此一心,何必与我假惺惺的,多饶口舌?” 玄机缓缓摇头道:“欧阳教主,你真是以已之心度人之腹,我玄机何曾敢有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话又说回来,纵是真如你所言,这武林盟主,也只能选德高望重的,如本玄方丈、金光大师等人,岂是你我之辈所敢妄想的? 所谓威德兼用,恩威并济,德威二字,须当德字在前,威字在后,方能人人尊之。这盟主之位绝不可恃武强夺,须当由大家共同选出。” 欧阳振雄大笑道:“玄机掌门,我看在众人眼中,只怕你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当然,本玄方丈与金光大师我向来是敬佩的。” 玄机道:“那这样说来,你是同意以德选这武林盟主了?” 欧阳振雄突然哈哈大笑两声道:“玄机掌门,我说你最爱沽名钓誉,假仁假义,有人却不信。你刚才不是极力在反对吗?怎么转眼之间,便借我之口同意了?” 玄机被他讥刺,并不着恼,微笑道:“欧阳教主,无论是从你口中还是从别人口中说出,只要是能造福天下的、泽被苍生的事,我玄机都赞同骥附,绝不以人废言。 若你欧阳教主真能诚心诚意与各派尽施前嫌,共修其好,共同维护武林道义,这乃是莫大善举,我岂有不遵之理。不过,我认为万事一体,紧要的一点,便是要德字当头。” 欧阳振雄道:“玄机掌门,各位朋友,德字固然重要,但若只以德之一字取人,我却不能赞同,并且认为大大不妥。” 玄机道:“欧阳教主,这却是为何?愿闻其祥。” 欧阳振雄道:“若是只取德之一字,武林之中最能当得的,莫过于少林的前方丈,本虚大师。但若真是选他作了盟主,只怕时隔不久,便要身死人手,致生天下大乱。” 玄机问道:“这却是为何?” 欧阳振雄道:“武林之中尽有窥测盟主之位而假仁假义的人在,他未当上盟主,岂能容别人稳稳当当的便作了盟主,定会暗中谋划,除去此盟主,直至他当上盟主为止。武功不高的人作了盟主,正如一个娃娃抱着和氏之璧在盗贼中行走一般,危险之极。况且,我们武林中人,向来武字第一,武功决定一切,一切恩怨皆由武功来解决,怎可光靠一个德字取人?难道你不闻春秋五霸之事吗? 东周之时,周室衰微,王师暗弱,天下大乱,各诸候相互攻伐,正如当今武林一般,宗派林立。后来管仲相齐桓公,练兵强国,辅其成就春秋第一霸,执牛耳,为诸侯之长,伸张正义,维护安定。然而,齐桓公虽为霸主,被诸侯共尊为方伯,但细观其所作所为,虽是处处以德字为先,但实际上,却是以国力为基础,以武力为后盾,德字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后桓公去世,国力衰落,盟主之位便立时易主。 第一百六十三章以武争雄 玄机哈哈笑道:“以欧阳教主说来,必须以武功定胜负,武功最高者为盟主了?我看欧阳教主已搭好这个登封台,有你欧阳教主在此,谁敢来争夺这武林盟主之位,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欧阳振雄道:“区区不敢,天下能人隐士大有人在,胜我者岂在少数,我只是抛砖引玉而已。” 玄机道:“欧阳教主总算懂得谦虚,尚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看各派朋友纵是不允在此推选武林盟主也不可能,但不知欧阳教主准备如何选法?却不能在此的朋友皆上来比试一番,否则,到明年中秋,也选不出一个盟主来。” 欧阳振雄道:“玄机掌门所言甚是。本来我修罗教与各派之间分为两派,咱们也不须费事,只于这两派中各选出一个武功最高者,一场定胜负便了,胜者为盟主,这样可免去许多不必要的杀伤?” 玄机道:“欧阳教主,你说的轻巧,天下之大,能人之多,谁又知谁的武功最高?如何选法?况且,我正教与你修罗教之间仇怨甚多,有的有父母之仇,有的有兄弟之仇,有的有妻子之仇,这些不共戴天之仇,岂是只选二人相斗便可了事的?” 台下有人大声道:“不错,我们与你修罗教有血海深仇,怎能只凭二人相斗选一盟主了事,我们与你修罗教誓不两立,有你无我,有我无你。” 许多人大声应和道:“玄机掌门,咱们和他气什么,一拥而上,消灭邪教,选你为盟主便了。” 还有人道:“玄机掌门,不要上他的当,他已练成了玄都内功,想以一之力力压群雄,作武林霸主。咱们绝不可让他得逞,否则我们的血海深仇怎么办?有他这魔头作盟主,天下岂不大乱,各派残遭涂毒?咱们与他来个一拥而上,拼了算了。” 本玄、金光大师等人事先已知,泰山之巅必将演变成武林第一人、武林盟主之争,只是未料到玄机会那么轻轻易易地便答应下来。既已商定以他为首,各派在大会期间听从他的吩咐,倒不可辨驳。但想到有张宣蒙在,若只取一场为胜,倒是省去不少麻烦、死伤,各有点头应允之意。 他们怎能想到,张宣蒙此刻正全身酸轻无力,痛苦异常,别说与欧阳振雄、玄机这样的大高手相争,就是要他与一平常武夫想斗也不可能。 玄机见台下群雄激动,站起双手虚按,众人静了下来。他向欧阳振雄道:“即使我同意,只怕各派的朋友也不会同意,须当先解决了你教与各派之间的仇怨。” 欧阳振雄向下一看,千百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心下暗自惊惧,转头向本玄、金光等人看去,只见他们神色间大不以为然,便大声道:“各位朋友,我修罗教是欠下你们许多条人命,但是,我教亦有许多人伤死在你们手下,他们同样也有父母兄弟 姐妹,若谈到报仇,他们的兄弟姐妹也同样要向杀他亲人之人寻仇。这样杀来杀去,怨怨相报,何时能了?武林之中岂不要因这相互寻仇而越杀越乱,永无宁日?” 接着转头向本玄、金光大师等道:“各位掌门,泰山之巅如此险峻,若是各派有意与我教放手一搏,鹿死谁手,暂且不说,这一战下来,只怕泰山之上要血流成河,山涧为尸首所平。即使各派胜了,也要元气大伤,趋向衰微,这可不是我邀天下朋友上山的本意。 正如玄机掌门适才所言,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还是以少杀不杀为是。我想各位掌门素以侠义仁慈见称,定不愿看到泰山之上出现惨剧。” 玄机冷笑道:“那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欧阳振雄道:“以我之见,不若双方尽施前嫌,各派欠下我教的人命,我们不追究,我教欠下各派的,亦不追究。若是有放不下恩仇必欲与仇人一搏的,不妨上这登封台来,在天下英雄面前一战,由天下英雄作证,无论谁胜谁败,谁死谁伤,恩仇就此一笔勾了,下了此山,不再寻仇。” 本玄道:“阿弥托佛,欧阳教主所言不错,怨怨相报何时了,不如就此一笔勾了,被杀的亲人可能是前世的业报,今世来还,若他们在天之灵见到你们为他们而不顾性命相拼,只怕亦非所愿。 死者已也,生者当鉴,此次盛会乃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武林大会,天下英雄皆至,我们不若把它开成一个圆圆满满的盛会,各派亲如一家,融融乐乐,岂不甚好?” 金光大师道:“不错,在此泰山险峰之上,我们选一二高手相较,天下英雄共赏之。当此八月中秋佳节之日,于此泰山玉皇之巅,圆月之下,是何等的高雅脱俗。百世之后,亦为佳话。何必要你杀我,我杀你,打个你死我活,血流遍地?” 玄机大声道:“二位说的好,杀来杀去,仇怨只能越结越深,永不能了。咱们便依欧阳教主的提议,两派从此修好,不再寻仇,若有放不下的,便上这登封台,找仇人一搏。” 顿了一顿,又道:“至于武林盟主的选法,倒是大费踌躇,若是动刀动枪,只怕伤了和气。” 欧阳振雄哈哈笑道:“咱们是武林中人,当选武功最高者为盟主,方能令天下英雄口服心服,若象玄机掌门所说,不动刀,不动枪,不伤人,却是不易。咱们是考武状元,不是秀才考文状元,只动动笔就行了。不过,要想少伤人,我看最好如金光大师所说,只选出二人相较最好。” 本玄听了大喜,刚想道:“好,便依了欧阳教主。”却见金光大师脸色凝重,轻轻摇了摇头。 第一百六十四章断肠腐骨 欧阳振雄料到各派必不愿只取一战,定要多争几场,想到已请来南华仙翁等高手,右护法吴元等人自习那玄都掌法、剑法,武功亦是大进,当即接口道:“好,便从了玄机掌门,不可扫了大家的兴头,多比几场。” 上泰山的人虽多,但十有九是想看看热闹,这泰山大会自是开得越久越隆重越好,惟恐没有看头,大声叫好。 只听玄机道:“欧阳教主能诚心与各派修好,尽弃前恶,这实是当今武林一大幸事。不过,在推选武林盟主之前,还是先把各派与修罗教之间的仇怨了结,以免得日后纠纷不断,恩怨牵连。” “对,先将恩仇了结,再选武林盟主。”台下众人附和道。 欧阳振雄道:“既然众位朋友同意先了恩仇,敝人及修罗教听从就是。” 玄机微微一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虽说了结恩仇,咱们也是只比胜负,不决生死,相斗之人切不可以命相拼,只能是点到为止。这其中紧要的一点就是不可妄下杀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只要修罗教的朋友与各位上场的朋友能牢记这点就行了。” 欧阳振雄暗自冷笑,口中却道:“好,玄机掌门说得好。” 玄机道:“这也是善体上苍好生之德之意。” 欧阳振雄笑道:“时候已经不早,咱们不要再费口舌,快快开始罢。” 玄机道:“欧阳教主说的是。” 欧阳振雄向台上众人一拱手道:“此台虽不小,只怕相斗起来,亦不嫌大,请各位先下去,在台下坐定,共同维护大会的秩序。”本玄等人闻言起身。 张宣蒙全身无力,手扶石椅勉强起身,却是东摇西晃,几欲摔倒。金光大师早就知他不对,见此光景,更是大惊,急伸手相扶,下了台阶。 本玄等人也见到此景,下台后走上前道:“张帮主,你怎么啦?” 张宣蒙吃力道:“方丈,我全身无力,胸口郁闷。” 玄机也走过来道:“张帮主,你路上是否遇到什么人,或是与谁动过手,中了别人的暗算?”张宣蒙摇摇头。 众人把张宣蒙搀到丐帮中。 原来台下各派自成一群,少林与少林的在一起,丐帮与丐帮的在一起。孙长老从张宣蒙起身下台,便看出不对,急步上前道:“帮主,出了什么叉子?” 张宣蒙张口吐出一口紫血道:“我在台上突然感到心口一痛,接着全身软绵绵的,内力全不知去向。” 孙长老闻听此言,一时呆了。 张宣蒙见状更不是滋味,愧疚道:“对不起,孙长老。”孙长老摇摇头把他搀扶坐下。 玄机突道:“张帮主,你定是中了人家的暗算,被修罗教下了毒。听你说来,全身无力,内力不继,正是断肠腐骨散的症状,说不得,便是在岱庙之中。修罗教卑鄙无耻,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何况欧阳振雄最忌恨的人就是你。” 孙、吴等长老素知修罗教中有一种毒药,名叫断肠腐骨散,中者全身无力,内力不继,纵得解药,也须十日之功,方能恢复,闻言不禁破口大骂。 金光大师与本玄各自摇头,失望之极。本玄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两料黄晶晶的药丸,递与张宣蒙道:“张帮主,这是我寺的九转还魂丹,可治百毒。现在一时找不到下毒之人,寻不到解药,你先服下,待大会之后,再慢慢治疗不迟。” 少林寺的九转还魂丹,乃武林中治毒疗伤的无上灵药,一粒便足以令人起死回生,何况两粒。孙长老急伸双手接下相谢。 玄机道:“既然张帮主被人暗算,几日之内定无法痊愈,我们也不可声张,让欧阳振雄得意。大家现在只有全力与修罗教周旋,力图多胜几场,不让武林盟主落入欧阳振雄之手。大家请各回本派作好准备。” 本玄、金光大师各回本门中去。孙长老即刻把药为张宣蒙服下,希望能治好此毒,但想到那下毒之人定然早已想到此点,说到立刻治愈,究属渺茫,心中愤恨。 他喂下药后,细思这一路的情景,张宣蒙只与丐帮之人接触过,未与外人单独相处,难道帮中混入了敌人,且是地位较高的,甚至是几位长老之一?但一想到几位长老大半生都在丐帮中度过,为丐帮东奔西走,日夜操劳,可谓忠忠耿耿,不禁摇了摇头。 本玄回到少林寺众僧中,见到本虚,将张宣蒙中毒之事悄悄说了。 本虚连连打了两声佛号,呐呐道:“没想到此人如此卑鄙,比我所料,尚且过之。”说完,径向张宣蒙走去。 本玄听了大是诧异。 且说登封台上众人下去之后,上来几个彪形大汉,把众人所坐的石椅提将下去。那几座石椅乃整块石头所凿,每只少说也有三四百斤,这几个大汉提在手里,有如无物一般。台下众人暗暗惊异。 欧阳振雄待几位大汉下台后,朗声道:“我修罗教虽然有多人被各派所杀,但我教欲与各派修好,此仇便就此化了,从今之后绝不寻仇。 台下的各位朋友,有谁的亲人朋友为我教所害,放不下仇恨的,就请上台,叫出仇人来。只要此人确是我教的,并且在此山之上,一定上台,绝不逃避。各位朋友,请。” 他说完后,台下静悄悄的,并无一人上台。 欧阳振雄道:“由于时间紧迫,大家不可久等,要上台就请快点。”仍无人应。 欧阳振雄笑道:“看来大家皆欲与我教修好,敝人甚是感谢,现下我从一数到十,若再没有人上台,就此作罢,一,二,三……”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耳听欧阳振雄口中数个不停。来此寻仇之人不在少数,只是大会刚刚开始,谁也不愿在千百人面前第一个上台,以防出丑。眼见欧阳振雄越数越快,“七、八、九”,就要数完。 就在这时,突听有人尖声叫道:“且慢”,一人飞跃台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素服寻仇 这妇人站在台上向台下一揖道:“小女子河北人氏,姓柳,贱名若花,只学过几套花拳绣腿的东西,算不得会武功,在此英雄大会上,本不欲现丑,以扫大家的兴致,只是小女子与修罗教有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欧阳振雄道:“原来是柳姑娘,不知你有何亲人死于我教手下,请说出来。” 柳若花道:“贱夫白一龙。” 欧阳振雄道:“白一龙,可是燕青门下的黄河一龙,白大侠?” 柳若花道:“正是,大侠不敢称。” 欧阳振雄道:“不知白夫人要找我教何人报仇。” 柳若花道:“害死我夫君的是你教下的一名香主,名叫吴青。” 话音未落,从修罗教中走出一个人来,身高九尺,膀阔腰圆,脸孔铁黑,来到台边,“腾”的一声跳上,向欧阳振雄禀道:“启禀教主,杀死白一龙的正是属下九火香吴青。” 欧阳振雄点头道:“白夫人,可是此人。” 柳若花道:“我未亲见,只知那人身材甚高。” 欧阳振雄向吴青道:“你把当日与白大侠交手的时间、地点、情况说一下,看是否与白夫人所知一样。” 吴青道:“属下遵令。三年前的春天,我在河北带着几位兄弟坐船渡黄河。船到河心,突然从船底冒出水来,我们知道有人暗算,便抓住那船夫。哪知一抓之下,却发现船夫并不会武功。此时正在河心,水阔浪急,我们兄弟 当中尚有几个不会水,但眼见船要沉没,只得跳入水中,相互搀扶游向河边。 岂知我们刚一入水,便从那正在沉没的船底钻出几名汉子,手挥刀剑,向我们杀来。他们水艺精湛,我们人数虽多,但水艺不行,立时被他们杀死数人,有两个不会水的兄弟,相救不及,便被大水冲走,溺死其中。 我带着几个兄弟边打边逃。待至河边,十三人中尚不足七人上岸。那几个汉子见我们势单,上岸与我们相斗,其中一人武功最好,使燕青快刀。正斗间,一人叫道:“白大哥,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下水走罢。”那人哼了一声,却鼓勇而战,想来他便是白一龙白大侠。 在水中,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上了岸,他们失去依仗,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了,转眼被我们砍翻两人。那几人见不是头,向水中跳去,岸上只剩白一龙与另一人。 我们数位兄弟将这二人团团围住,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另一人又被我们放翻在地,只余白一龙。 此人功夫倒是不错,并边打边骂,说我们修罗教只会以多胜少,不是好汉行径。我道:“好,我与你一对一单放,让你死得心服口服。但你先要说出为什么暗算我们。” 吴青说到这顿了一下。欧阳振雄道:“他说了什么?”吴青道:“教主,这些人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不说也罢。” 欧阳振雄哈哈大笑道:“吴香主,不要顾忌,是不是他们骂我们修罗教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 吴青点点了头。欧阳振雄道:“我们又不是未被骂过,这算什么。后来怎样?” 吴青道:“后来,我就与他一对一单放,他便败了,死于我的手下。我也被他砍了一刀。”说着裸出半条膀子来,果然有一道伤疤。 欧阳振雄转头向柳若花道:“白夫人,他说的对不对,可是你要找的杀夫仇人?” 柳若花狠狠道:“不错,正是他。” 欧阳振雄道:“各位朋友,这位白夫人所找的仇人,是我教的这位吴香主。当年黄河一龙白大侠死于吴香主之手,但吴香主的手下,亦有数位兄弟死于白大侠与其他几人之手,双方各欠下多条人命。若说到报仇,白夫人合当向吴香主报仇,但我教也应向白大侠与其他几人寻仇。只是冤家宜结不宜结,当年的仇怨,便着落在吴香主与白夫人二人身上。二人斗罢,此仇便算了结,谁也不许再去寻仇。” 台下众人看看台上的这二人,吴青身材高大健壮,站在那儿如铁塔一般,而柳若花,却瘦瘦弱弱,俏生生的,便似来一阵风也要把她刮走。 有人叫道:“这不公平,白夫人如何是他的对手?白夫人,你还是下台另寻别人为你报仇吧。” 欧阳振雄道:“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恩怨,岂可换人,除非是白一龙大侠的嫡亲之人。” 台下有人叫道:“白夫人,你有没有公公、小叔、伯伯吗?快下来另换他人。” 哪知柳若花双眼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吴青,过了半晌,方向台下鞠了一躬道:“谢谢各位朋友好意。只不过我的夫仇怎能容别人来报,若我杀不了此人,相从他于地下便是了。” 台下一人道:“白夫人,使不得,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要急于这一时。”柳若花摇了摇头。 欧阳振雄道:“好,你们二人这便开始。不过吴香主,你已杀过白夫人的夫君,令她伤心痛苦,此刻不可再伤了白夫人的性命。” 吴青弯腰道:“属下遵命。” 欧阳振雄转身下台。众人知他是避嫌,暗道此人也算光明磊落。 台上二人站定,吴青弯腰抱拳道:“白夫人,请。” 柳若花从腰中抽出长剑,也不答话,一剑当胸刺来,又快又狠。 吴青腰挂单刀,却见他并不拔刀,只是腰一拧,侧身躲过。柳若花斜跨一步,手中长剑横切而来,吴青并不还招,又跳身闪开。 柳若花接着再刺。吴青直待三招过后,方才还掌。 二人来来往往斗在一处。吴青虽然身材魁伟,但闪转腾挪间,却极灵巧,丝毫不显笨拙。台下众人暗暗点头。二十招一过,吴青的双掌逐渐加力,柳若花便有点支持不住。 突然之间,柳若花口中一声轻叱,剑法忽变,全场游走,招招狠辣致命。吴青双腕险被她一剑削去。他大惊之下,就身边拔出短刀,与之相搏。但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 众人只道柳若花报仇心切,方挺身上台,及见她这般精妙狠辣的剑法,不禁吃了一惊。 第一百六十六章同归于尽 吴青见她剑法精妙,精神一震,全力抢攻。 二人你来我往斗了一柱香的功夫,突见吴青一个进步,已一刀架在柳若花的颈上,道:“白夫人,怎样?”将刀拿开。 柳若花被制,见他并不伤己,向后跳开道:“谢吴香主手下留情。” 吴青道:“咱们就此罢休罢。” 哪知柳若花又一剑刺来,道:“但我夫仇不能不报。”二人又斗在一起。 毕竟吴青功夫高出许多,不久又一刀横在柳若花的胸前。 众人都已看出吴青一直遵从欧阳振雄吩咐,手下留情,若真以命相拼,早一刀斩了柳若花。 这时,台下有人道:“白夫人,你打不过他的,就此住手罢。” 柳若花这三年来日夜苦练武功,丝毫不敢懈怠,且拜了一位异人为师,学了一套剑法,为的便是要报了夫仇。岂知斗了几十合,却不是仇人的对手,不禁流下泪来,看了吴青一眼,伤心欲绝。 吴青收刀撤开。 柳若花向台下一揖道:“小女子虽是女流之辈,也知言出如山,不能自食其言,坏了武林规矩。既然玄机前辈与欧阳教主已定下今日了却恩怨,日后不许寻仇的约定,小女子定得遵从。小女子今天报不了夫仇,以后便不能再报,所以虽承吴香主相让,亦不能干休,除非我死在他的刀下。”说着一挺手中长剑道:“来吧。’ 吴青见她不死不休缠着,又有教主口谕,不由苦笑。 台下人道:“白夫人,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何苦呢?你打不过她的。”柳若花听而不闻,飞身直刺吴青,竟是只攻不守,不顾性命相拼。 吴青一时被她攻的手忙脚乱,步步后退。台下众人看了暗暗叹息。但吴青毕竟高出许多,不到二十合,又一刀架在她的脖颈上。 这次是贴身靠在她的身后,暗中伸指点了她的穴道,要令她知难而退。 哪知柳若花背上穴道被点,身虽不能动,双手却不麻木,只听她口中呐呐道;“白郎,白郎,我不能为你报仇,只有拼死相随你于地下了。” 声音虽小,吴青靠在她的身后,却听得清楚,大惊之下,正要夹手夺下她手中的长剑,却见她已双手握剑,直向她自己的腹部刺去。 台下众人大惊,一齐叫出声来。只听柳若花呀的一声大叫,长剑贯腹而过,剑柄齐腹,向前摔倒,身后吴青亦一声惨叫,跟着摔下。那剑竟是从柳若花腹部穿过,又刺入吴青的下腹。 欧阳振雄与玄机飞身上台,只见柳若花已然气绝,临死尚脸露笑容,而吴青也是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活不成了。 众人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得如此之惨烈,柳若花借自己的身体杀死仇人,皆是心头大震,一齐站了起来。 欧阳振雄低声唤了两声,吴青不答,便抱着他送到修罗教丛中。 玄机则抱起柳若花道:“众位朋友,我们事先说过,只决胜负,不比生死,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惨剧,实令人痛心。下面再上台的朋友,且莫学这二人。生命最可宝贵,在这里,算是我相求于大家了。”说着,竟然弯腰深深一揖,眼中泪花盈然。 欧阳振雄向下一拱手道:“哪位英雄再上台来。” 众人见二人的惨状,心下皆都不忍,只盼比武寻仇一事就此结束。哪知欧阳振雄话音未了,台下有人应道:“我来也。”一人从台下跳上,腾的一声,落地甚响。 众人看去,却是一个高不足五尺的矮身汉子,不过此人长得甚奇,膀阔腰粗,高有五尺,宽亦有五尺,又加挺着一个大肚子,有如肉球般滚了上来。 众人见了不觉笑出声来。此人听得台下有人发笑,双眼一瞪,精光灿然,扫到众人脸上,有如利剑。众人不觉噤声。 只听有人道:“这不是山西地趟门的宫林宫大先生吗?” 很多人听说过山西地趟门宫大先生的大名,据说此人豪富,素爱美女,姬妾成群,只是很少有人见过。此时一见,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人物,不由细细打量。 欧阳振雄道:“想来你便是名闻三晋的宫大先生,敝人久仰大名,今日一见,甚感荣幸。不知宫大先生要找我教何人为谁报仇?” 宫林道:“我是为我的兄弟报仇,仇人是你们修罗教的胡青叶。” 他话未说完,只听登封台的东侧有人应道:“ 我胡青叶在此。”一人飞上台来,身材瘦高,如同竹杆一样,站在宫林的面前。 众人不由又笑出声来。此人足有九尺来高,几是宫大先生的二倍,脖细腿长,全身精瘦,往宫林面前一站,一个又高又瘦,一个又矮又胖,相映成趣。 宫林仰起脸由下自上打量此人,只是他个子甚矮,虽仰起脸,仍看不清胡青叶的面孔,当下退后两步,细细端详。片刻后,仍不出声,反绕着他转了两圈。 胡青叶见他双眼发光,绕己而转,不出一声,不知他搞什么鬼,当下全神戒备,原地跟着他转了两圈。 欧阳振雄道:“宫大先生,可是此人?” 宫林这时方开口道:“他便是胡青叶?” 胡青叶接口道:“在下正是。” 宫林道:“我的弟弟宫平便是死在你的手下?” 胡青叶见他绕己而转,极无礼数,心中有气,道:“几年前我是在山西杀过一个又矮又丑象个大皮球一样的矮冬瓜,据说也姓宫,至于是不是你的兄弟,我便不得而知了。” 宫林闻言大怒道:“好哇,臭竹杆,你竟敢笑话我又矮又丑。” 胡青叶奇道:“我几时笑话你了?” 宫林叫道:“我的弟弟比我尚且高出许多,瘦了许多,你竟当着我的面说他是一个矮冬瓜,那我岂不一个更矮更丑的矮冬瓜?” 胡青叶摇头道:“你比不比他更矮又丑,你小时我没拿尺子量过,不清楚。但他确实是一个大矮冬瓜,我可不是说你。” 宫林更怒道:“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小时要你用尺子来量?你是我什么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高矮争雄 宫林见众人大笑,一时不知所以然,用手挠挠头道:“为什么你不让我活到现在,你有什么本事让我不活到现在?我知道你是显我丑,难道你比我俊吗?我看不见得,大大的不见得,你站在那儿,象一截竹杆插在地上一样,从上到下一般粗细,毫无曲线可言,有何美处?简直丑陋至极,丑不可耐,女人见你,定望影而逃。” 众人更是哈哈大笑。 山西宫大先生是地趟门的第一高手,众人多闻其名,以为定然非同寻常,哪知一见,却是这般模样的一个混人,大出意料。 原来这宫林一家,乃晋阳首富,只是家族遗传,身材矮小,但也因此得到一项好处,便是被地趟门的人看中,收录门中,传以绝技。宫林身材虽矮,却是天生神力,再加上用功刻苦,不到三十岁,便成地趟门的第一高手。 只是此人生来好色,家门富庶,因而妻妾无数。只因他好色,所以最忌讳的便是别人揭他疮疤,说他丑矮,是以一听胡青叶之言,便大怒不止。 欧阳振雄见他这般模样,暗暗好笑,悄然退下。胡青叶是修罗教中的一位香主,数年前在晋阳遇到宫林的弟弟,见他模样奇怪,不由出言讥笑,因而动手,被他误伤致死。 胡青叶虽见宫林满嘴胡言乱语不停,但知他非其弟可比,乃地趟门中的第一高手,非同小可,况地趟门武功招数怪异,极不好对付,是以虽也口中不停,却是全神以待。 眼见宫林发怒,暗暗高兴,接着讥道:“至于你宫大先生是丑是美,我的眼拙,无法看出。但你肚腹的弧线确是天下第一,无人可比,自然要比在下美观得多。” 话音刚落,宫林立时面露笑容,点头道:“不要谦虚,你眼光虽有点拙,却也看得不错。咱们二人究竟谁丑谁美,可以站在这儿让天下的朋友们品评品评一番。” 胡青叶道“好”,向台下一抱拳,大声道:“各位朋友,各位英雄,当今武林中的第二第一,第一第二的两位美男子,宫大先生与我胡青叶,今天有幸同时站在此登封台上,真乃千载难逢的良机,便请大家为我们细细品评一番,究竟谁是当今武林的第一美男子?”睁眼鼓腮,神态俨然。 台下众人大笑道:“好,我们便给你们品评品评一番。我看二位皆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一个以矮胖为美,富态丰腴,一个以细高为俏,腰肢婀娜,正是杨贵妃之比貂婵,各有特色,互有千秋,不分彼此,俱是第一,没有第二。”中间夹杂着尖叫嘻笑。 胡青叶笑道:“原来我们二人不分上下,彼此彼此。” 宫林这次也知众人在嘲笑他,道:“臭竹杆,咱们谁也不比谁美,我问你,我的弟弟真是被你杀的吗?” 胡青叶道:“我杀过那么多人,谁知哪一个美男子是你的弟弟?” 宫林道:“好,咱们斗上一斗再说。”说着双目圆睁,绕着胡青叶又连转了两圈,突然着地一滚,向他疾冲而来。 胡青叶素知地趟拳法以攻击下三路为主,早有准备,抬腿向他头上太阳穴踢去。宫林左手一伸,二指点向他脚心的涌泉穴。胡青叶急收脚向后跳开。 宫林如皮球一样随身滚了过来,并从背上抽出短刀,展开地趟刀法,刀声豁豁。胡青叶也拔出长剑与之相斗。 胡青叶身高九尺,剑长三尺,斗然遇到这么一个专攻下三路的地趟门高手,所学剑法全然用之不上,一时手忙脚乱。二十招未过,已几次险被宫林短刀砍中小腿。 所好他身材高瘦,练就一身好轻功,危机时刻便弹腿高高跃起。只是每次落下,宫林早滚到他下落之处,挥刀等着他,更为惊险。 二人你来我往,翻翻滚滚,斗得甚是激烈。地趟门人极少,地趟功夫更是少见,众人大都只闻其名。这时,只见台上的宫林翻来滚去,将短刀舞的如雪球一般,满场乱滚,刁钻狠辣,心下暗惊,对他的轻视之心顿去。 毕竟胡青叶乃修罗教的一名香主,武功有独到之处,五六十招一过,已渐渐适应了地趟刀法,不似初时那么慌乱,并不断反手相刺。 二人相斗甚急,台下众人俱是看得手心出 汗。 斗了一柱香的功夫,胡青叶早出了一身大汗,重衣湿透,心中暗暗焦躁:“如此斗法,他是立于不败之地,而我只要稍一疏乎,立时双腿不保,这倒如何是好?” 这时他连闪几下,已退到了台侧,向台沿一瞥,心中一动,双脚立于台边,弯腰下刺。宫林杀的性起,急欲一刀剁掉他的双脚,为弟弟报仇,手舞刀花护住面门,一个急滚,冲了过去。 胡青叶正是要引他滚来,身体后跃,已离开了登封台。宫林看准他落脚之处,挥刀直滚过去。只听他口中啊的一声大叫,向登封台下落去,腾的一声,肥胖的躯体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时,只见胡青叶在空中腰肢一摆,一个细胸巧翻云,稳稳落在台边,姿态曼妙。众人见胡青叶以智取胜,并露出这手轻功,齐声叫好。 宫林由于措不及防,摔得极是疼痛,从地上趴起,伸手拍拍两个屁股大叫道:“贼厮鸟,使诈骗人,这不算,咱们再来过。”双足一蹬,又跳上台来。 胡青叶眉头一皱,只得再与他斗作一处。没过二十合,胡青叶故技重施,又重重摔了他两跤。但他依然不休,重新上台。胡青叶对他这种死缠烂打之法,倒是无技可施,唯盼多摔几下,让他屁股开花,爬不上台来。 众人见宫林哎呀咕咚摔了多次,兀自不休,大是好笑,眼见斗着斗着,二人又至台边,胡青叶再次跳向空中,宫林又向台边急滚而来。 众人齐声大叫道:“哎呀咕咚。”以为宫林定要再重重摔落一跤。哪知这次他滚到台边,却一下站了起来,短刀挥出,等着胡青叶跃回台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两败俱伤 危急中,胡青叶长剑在他的短刀面上一点,头下脚上直直摔将下去。 只听宫林骂道:“贼厮鸟,我也重重摔你一下,让你尝尝屁股开花的滋味。” 哪知胡青叶轻功甚佳,非他可比,眼见头要触地,却就空中一翻,双脚着了地。 宫林钦佩无已,竖竖拇指道:“好小子,居然会这一手,比我帅多了。上来咱们再打过。” “好,打得好!”“宫大先生这招牛,再来。” 众人见二人奇招纷出,看得大是过瘾,在台下大声叫好,哟喝助威。 宫林听了,更是高兴,越战越勇,屁股之痛早已忘掉,而胡青叶则是心烦意乱,全无斗志。若论真实功夫,实是胡青叶高出许多,只是他所遇对手是一个身材极矮小满地翻腾的地趟门高手,平时所练的得意功夫,精妙剑术,一概用之不上。 乱斗中,宫林突然一刀斩向他的小腿。眼见躲不过去,胡青叶也一剑刺向宫林的手臂,盼他回刀自救。 岂知宫林却不回刀,一刀斩在了他的腿上,同时啊的一声大叫,手臂也中了一剑,短刀落地。 胡青叶却是闷哼一声,摔在地上,小腿中刀,几欲断去。 欧阳振雄与玄机一齐登台,俯身察看二人的伤势,道:“你们二人伤得都不轻,就到此为止。” 宫林还不罢休,爬起身来,仍欲再斗。玄机拉住他道:“宫大先生,你已一刀废了他的小腿,也算报了大仇,就算了吧,何必非要以命相拼,致人于死地?” 宫林左手被他抓住,全身无力,使不出一点劲来,心生怯意,不敢相强,口中却道:“这贼厮鸟,竟笑话我又矮又丑,我倒想砍掉他的两条腿来,让他变得比我更矮更丑,看他还敢不敢再笑话我。” 玄机笑道:“宫大先生这身鬼神不测的地趟神功,谁敢笑话?谁又敢说你丑?” 台下众人齐声应道:“不错,宫大先生俊俏风流,武功高强,谁敢说你矮丑,那不是自寻倒楣吗?”宫林闻言欣喜异常,手捂伤处,洋洋而下。 欧阳振雄命人把胡青叶抬下,道:“现在已到午时,若是这么一场一场地斗将下去,只怕再打上个三天五天,也不能了结。此台挺大,我看不妨多上来几个人,以便快些。” 玄机闻言点头道:“欧阳教主说的不错,时间不多,我们不可一场场慢慢斗下去,况泰山之上,人数众多,吃住无所,不能呆的太久,再说,寻仇必将带来众多死伤,非我们所愿。”说到这顿了一顿。 众人道:“玄机掌门有何吩咐,但请直说,我们无有不从。” 玄机道:“好,我便直说了。第一场白夫人与修罗教的吴香主相斗,二人死得甚惨,虽然白夫人报了夫仇,同时也害了她与吴香主的性命,贫道看了着实不忍。虽然贫道一再告诫大家,只比胜负,不决生死,但是刀剑不长眼睛,伤死总是难免的,所以,我想台上寻仇之事最好能从速从简,若是没有太大的仇恨,便请不要再上台来。” 众人未及回答, 欧阳振雄问道:“玄机掌门,不知你这从速从简是如何说法?” 玄机道:“我的意思是,由于时间所限,不能一直托下去,应当限定寻仇的时间。现在已是午时,咱们不妨再留两个时辰的时间给大家,一次可以多上几个人来。但两个时辰一过,便即结束,即使再有人想寻仇,也不许上台。不知欧阳教主与各位朋友意下如何?” 欧阳振雄自然盼望寻仇的越少越好,修罗教的实力如何可与各派相比,万一吴元等高手被寻仇之人叫了出来,并伤了去,手中可用的棋子便少了一枚,立即接口道:“玄机掌门果然慈悲为怀,所言极是。” 各派本遵玄机为首,既然他已把话说出,怎能不赞同,虽觉此举与已方不利,大不明智,但转念想到,玄机掌门如此睿智,定另有深意,非我等所料,齐大声叫好。 欧阳振雄道:“既然这样,下面只有两个时辰时间。时间紧迫,哪几位朋友上来。” “我上,”“我上”,下面有二人应道。接着上来两人,一个道士,一个彪形大汉。 玄机道:“此台颇大,可否再上来两人。”话音未落,又有一男一女上来。台上共四人,大家各叫出仇人的名字,杀在一处。 但见台上刀光剑影,哟喝喊杀之声不断。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有二人受伤不支,分出了胜败,只余四人相斗。 这四人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直待半个时辰,方分出输赢来。接着又上来八人。 如此轮翻,不觉时间过得飞快,数翻一过,二个时辰已所剩不多。其中共有五人死亡,多人受伤。 欧阳振雄看了暗喜,被叫上台的皆是教中二流的人物,虽有死伤,对大局并无影响,时辰一到,便可言归正传。 眼见不久便到了申时,这时,从台下又上来三人,两男一女。正要动手,欧阳振雄向台下拱手道:“各位朋友,时辰不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再不上台,便没有时间了。”话落半晌,无人出声。 欧阳振雄张口正要说开始,却听台下一人道:“且慢,贫道来也。”只见人影一晃,一人已登上了台角。 欧阳振雄大惊,此人是谁,好快的身法。转身望去,却是一个老年道士,身穿灰色道袍,站在台侧。 此人欧阳振雄倒是识得,乃衡山派的耆宿,了因道长。他暗叫不好,此老素以百变千幻的衡山剑法称誉江湖,武功了得,怎么居然不顾大高手的身份,登台寻仇来了,不知他的仇人是谁? 寻仇一事只是前奏,众人心中都很清楚,真正的比拼是后面的武林盟主一战。武功高者,即使与修罗教有仇,但自顾身份,也不愿上场,所以两三个时辰下来,上台二十多人,只是江湖中二三流的脚色。 第一百六十九章当年大盗 欧阳振雄向了因一拱手道:“原来是了因道长,幸会幸会。不知道长上台有何吩咐?” 了因一稽首道:“欧阳教主,贫道微末小技,如何敢在你与天下英雄面前现丑?只是贫道身负血海深仇,不得不上台来,让欧阳教主与天下英雄见笑了。” 欧阳振雄素知了因没有什么亲人,一直出家为道,况且衡山派与修罗教也没有什么大的恩怨,听他说得郑重,问道:“了因道长,我教与你衡山派向来没有过节,不知道长口中的血海深仇指的是什么?愿闻其详。” 了因点头道:“欧阳教主不知,贫道相信,因此仇已过去了二十多年,我也是前些日子方才知道的,否则,也不会等到今天的泰山大会了。” 欧阳振雄本欲托住时间,奇道:“了因道长,二十多年前?时间如此之久?不知你要寻的仇人还在不在我教,你们是因何结仇,请细细说来。” 了因看出他的心思,道:“时间不多,寻仇之事便即结束,只是贫道若不说出事情真相,只怕你教的这位老兄还真的不承认呢?”而后顿了顿,大声道:“鲁长生,请上台来。” 欧阳振雄自然知道他寻的对手定不简单,但听到鲁长老的名字,还是吃了一惊。鲁长生是修罗教鲁长老的名字。 鲁长老闻声跳上台来,道:“了因道长,你可是叫我?” 了因道:“不错,贫道正是叫你。” 鲁长老皱眉道:“了因道长,你是否弄错了,我什么时候与你衡山派、与你了因道长结上了仇?” 了因道:“鲁长生,料来贫道不说出,你也不会承认。二十多年前,你不在修罗教,而是一名独脚大盗,是也不是?”鲁长老早年是独脚大盗,修罗教中很多人都知道,但其他门派知道者甚少。 鲁长老点头道;“不错,了因道长查得倒清楚,在下惭愧。” 了因道:“鲁长生,你不要假惺惺的惭愧。我问你,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天,你是不是在岭南杀过一家过路的官宦人家,抢尽财物,未留一个活口?” 鲁长老想了想道:“了因道长,事隔多年,我记不清了,可能有吧。” 了因怒道;“鲁长生,大丈夫作事敢作敢当,有倒是没有?” 鲁长老渐生怒气道:“了因道长,我鲁长生一生杀人越货无数,你说是我干的,便是我干的,我不否认就是,不过你最好说得清楚一点。” 了因向台下一拱手道;“各位朋友,贫道幼时,父母早亡,跟着哥哥过日子,可以说是兄长一手把贫道拉扯大。没有兄长便没有贫道,此恩非小。后来贫道投入衡山派,哥哥游于宦途。 然而在二十二年前的夏天,哥哥由闽迁于柳州,途经岭南,被一蒙面大盗所劫。此蒙面大盗劫财越货也便罢了,哪知他心狠手辣,功夫又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将兄长全家及随从人员二十多人尽数杀死,未留下一个。 贫道得知后,悲痛欲绝,但没有一个活口,也无从查寻凶手。不过,贫道从死者伤口处却看出此人武功甚高,非一般盗贼。从那时起,便潜心寻找。 只是江湖之大,没有一点线索,如大海捞针一般,如何能轻易查到?时间久了,渐渐失望。不想半年前的一天,贫道忽然接到从山下捎来的一封信,信中道及当年杀我兄长一家的贼人,乃是现在修罗教下十大长老之一的鲁长老,鲁长生。 仅凭这一封信,贫道不能相信,便向送信人打听,并随他寻到了这位仁兄,却是一位五十来岁的跛子。原来, 他是从那杀人魔头手下侥幸逃脱的一名随从,当时腿上中刀,大叫一声趴在死尸边不动,那杀人魔头只顾抢劫钱财,未及细查,使他侥幸逃得一命。 此人从岭南回来,便做些小生意过日子,虽然几十年过去,但当年那个杀人魔头的嘴脸声音,却清清楚楚印在心中,永不能除去。 去年他到山东去,偶然一次途中遇到一伙黑衣黑袍人,骑着大马,从路上冲过。他蓦然见到一位“大人”很似当年的那个杀人魔头,心中一惊,接着听到他的大笑声,更是全身大震。 那种声音他永远忘不了,正是那个杀人魔头的笑声。待那群人过去,他寻人细问,原来是修罗教的长老鲁长生。” 说到这儿,了因已是怒气勃发,双目狠狠地盯着鲁长老,厉声道:“鲁长生,天幸让贫道寻到是你,你敢不敢承认,要不要狡辩?” 鲁长老哈哈大笑道:“了因道长,我当年为盗,杀人无数,这算什么。在我的印象中,似乎有过这么一回事,事过多年,记不甚清了。但不管是不是我干的,都算在我的身上好了。你有兄长一家大仇在身,不得不报,人之常情。我亦久闻了因道长的衡山剑法千变万幻,乃武林一绝,早欲一会,今天有幸得见,颇慰平生。” 了因道:“好,算是汉子,时间不多,我们现在便斗上一斗。”说着呛的一声抽出腰中长剑,颤微微地指着鲁长老,剑面狭窄,剑身瘦长。 欧阳振雄不欲鲁长老现在便与了因斗个你死我活,插口道:“了因道长,不知你所言是否属实,可否请你的那个证人出来再细细辨上一辨,以免认错人了?” 了因道:“那位仁兄乃是一个平常小生意人家,不会丝毫武功,今天怎敢上泰山来?又怎敢让你们认出?” 这时,台下有人大声道:“光说不打有什么用,鲁长老已承认,还哆嗦什么?”“要打就打,不打下台,让别人上去。”欧阳振雄只得退下。 此次台上共有八人,分成四对。众人均知时间不多,各自出招抢攻。 了因手握长剑,道声:“请。”也不等鲁长老开口,一剑直刺去,剑到中途,突然幻出无数剑影来,正是衡山剑法中的一招云绕雾缭。 衡山甚高,雪峰覆顶,终年云雾缭绕。衡山剑法素以百变千幻著称,此招取意云雾缭绕,更显衡山剑法之奇幻。 第一百七十章祝融三绝 了因自知时间不多,是以一出手便是那套精妙的衡山剑法。鲁长老不敢怠慢,手持点苍笔,护住周身,拔开身形,一笔笔反点过去。 众人向来听说衡山剑法千变万幻,武林一绝,此时见了因一招招使出,一柄长剑在他手中,如同灵蛇,绵绵薄薄,剑招变幻,犹如鬼魅,无不心惊神眩。 哪知了因攻得快,鲁长老守得亦快,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中间竟无断绝,似是一气喝成。 了因虽然使出衡山剑法,但鲁长老毫无败象,手持点苍笔,反向其身上要穴一笔笔点去,逼得他不得不回剑自守。众人看了,俱是暗自点头,修罗教十长老果然名不虚传。 太阳不住西移,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就要到申时,欧阳振雄不住看向日头,只等着时间一到,便即叫停。 他已看出了因与鲁长老二人是半斤八两,功力相若,不到千招之外,分不出胜负来。就在这时,台上传来两声惨叫,又有二人受伤。原先共有八对人相斗,现在只余三对,已有二人死亡。 了因早就听说修罗教这位鲁长老的大名,武功卓绝,没想到一试之下,更在想象之外,眼见时间渐尽,心中暗暗烦躁。这稍一分心,便被鲁长老抓住机会,一招雪岭双雁,双笔向他的两侧点来,笔到中途,突然下沉,直刺双肋。 了因急横剑来挡,架开了左边一笔,右边这笔却从右肋一划而过,伤得虽不重,但终是败了一招。他心中一凌,暗怪自己浮躁,挥剑护住面门。 欧阳振雄在一边看得清楚,大声道:“鲁长老,还不退下谢过了因道长承让。”他想就此止住二人。高手相较,输了一招,便当抛剑认输,况了因这样的大高手。 鲁长老一招争先,正要猛攻,突听欧阳振雄提醒,当即向后跳开,双手一拱,便要开口说话。哪知了因却借势一招云横祝融,刺了过来。 鲁长老没料到他会借机抢攻,眼见此招厉害,不及开口,闪身相避。了因接着一招祝融取火。此招与云横祝融和魂断祝融是衡山剑法的夺命连环三招。 衡山祝融峰为众山中最高峰,是衡山的主峰,它是为纪念为人类带来火种的黄帝时的祝融氏而取的名字。相传祝融氏是上古轩辕黄帝的大臣,当时先民已会钻木取火,却不会保存下来,也不会用火。祝融由于经常与火亲近,便成了管火用火的能手。他不仅能把火长久保持下来,还学会用火烧烤食物,取暧照明,以至用火驱赶野兽等。 他把这存火用火的本领教给了人们,从此人们学会了存火用火,脱离了茹毛吮血的的野人生活。因此祝融为人类作了很大的贡献,黄帝便任命他为火神,还封他为司徒,主管南方事务。他便住在衡山,最后也死在衡山,葬在衡山。 人们为了纪念他的功德,将衡山的最高峰,取名为祝融峰。在古代,祝是伟大,融是光明的意思。衡山派把他们最为凌厉精妙的连环夺命三招,用祝融来命名,名是纪念祝融氏,实际是想借祝融峰为群峰中的最高峰,以彰此三招之精妙。 鲁长老一招被动,立时受制,第二招祝融取火,已把他裹在剑气之下。他蹭蹭连退了十几步,堪堪避过这招,已至登封台的边缘。了因接着纵身于空中,剑光闪闪,凌空下击,把鲁长老全身罩于剑下。正是那招魂断祝融。此招名魂断祝融,实是要敌人断魂于此招之下,是衡山剑法中最具攻击力,威力最强的一招。 鲁长老不知已退至石台的边缘,抬头一看,只见剑光闪烁,剑尖犹如雪花一般洒将下来,罩住了全身,暗叫我命休也,危急中,勉强架笔,挡开了两剑,向后一纵。 了因身在空中一扭,跟着刺下。眼见鲁长老要命丧于他的剑下,哪知却直直向台下坠去,原来已跃出了石台的边缘。 鲁长老一怔之下,随即大喜,就地一滚,站起身来,已躲过了了因的致命一击。 了因本拟一招取了他的性命,不想他竟会落台,侥幸躲过。台下众人见他使出这神鬼莫测的连环三招,更是目眩神驰,大声叫好,同时为他暗暗惋惜。 却说鲁长老站在台下呆了一会,心生怒火,跳上台来道:“了因道长,果然好剑法,只不过在下大是不服。来,咱们再来打过,刚才算是扯平。” 了因自知虽胜了一招,乃是借机取巧,极不磊落,便道:“鲁长生,贫道是在取巧。但今天我们不是比武,而是寻仇,我是在为我兄长一家报他们的血海深仇,只要能报了仇,就是要了我的命又算得了什么。看招。”又是一剑刺来。 鲁长生这次早有准备,不待他长剑挥出,已纵身而上,犹如猿猴,双笔直插他的咽喉,竟是近身相搏。他手持双笔,使得却不似笔法,反似擒拿。 了因长剑在外,收不回来,顿时被动。堪堪斗了二十多招,鲁长老突然一声长啸,双笔一掷,竟是当作暗器打出,双掌紧跟着直拍过去。 了因不意他会突施怪招,避过双笔,他的双掌已到,急倒纵退开。那双笔带着呼啸之声飞过高台,射向人群之中。 了因刚躲过来掌,还未站稳,鲁长老双掌又到,掌影变幻,竟是从所未见,将他罩住全身要害,无有躲处。了因心中大骇,也不知哪掌是虚,哪掌是实,闭眼一剑刺出。只听砰的一声,胸前中掌,身躯直向台下飞去。 众人突见鲁长老施出如此神鬼不测的掌法,一时怔住,眼看着了因庞大的身体摔进人群之中,皆是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这一掌拍向我的胸前,我能不能躲得过?” 此时,刚好到了申时。欧阳振雄大叫道:“时辰到,台上诸位请住手,寻仇一事到此结束。”说着向鲁长老横了一眼,虽见他取胜,却大不高兴。 第一百七十一章如唱双簧 玄机纵身上台道:“鲁长老,好掌法,好狠辣的手段。” 鲁长老一掌将了因击毙,也是一怔,惶急地看了欧阳振雄一眼,应道:“玄机掌门,过讲了,这点微末小技,在你的眼中算得了什么。”说着拱手下台。 欧阳振雄见他下台,眉头一皱,便即释然,向玄机道:“玄机掌门,没想到鲁长老出手不知轻重,竟然重伤了了因道长,在下着实过意不去。” 玄机一摆手道:“欧阳教主,不要假仁假义,这一向是你们修罗教的手段,斩尽杀绝,何须气。” 欧阳振雄一笑,大声道:“众位朋友,以武寻仇,本非我所愿,枉自送了许多人的性命,令在下着实不安,现在时辰已到,寻仇一事终于可以告一段落。凡是与我教有仇的朋友,无论是上台还是未上台的,既然咱们有言在先,咱们便当遵守,再大的血海深仇,从现在起,当尽行捐弃。从今以后,修罗教与武林各派便是一家,不分彼此,和睦相处。” 他话音落下半晌,除了东南角修罗教众人大声叫好外,各派之中没有一人出声应和。 玄机朗声一笑道:“既然欧阳教主愿与大家尽弃前仇,乃是天大的好事,咱们岂有不应之理,从今之后,修罗教与大家同是武林一脉,不分彼此。待我们选出武林盟主,在他老人家的带领下,当如欧阳教主所说,大家和睦相处,亲如一家,再也没有什么正邪之分。大家也不要再对修罗教的兄弟有什么偏见,要学会弃小仇,顾大局。”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摇了摇头,大不以为然:与修罗教的兄弟亲如一家,真是笑话,修罗教什么时候成了兄弟? 欧阳振雄也没想到玄机会极力附合他,暗道:“难道这老牛鼻子真的练出了一身神功,妄想与我放手一搏,夺那武林盟主的位子?”不禁向他连连看了几眼。 张宣蒙看着台上的欧阳振雄与玄机二人,刚才还是唇枪舌剑,争斗不已,现在倒如唱双簧一般,暗暗惊异。 这时,欧阳振雄向玄机道:“玄机掌门,果然与我不谋而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时候不早,咱们开始武林盟主之争。” 玄机笑道:“看来欧阳教主等着作武林盟主已是迫不及待了,那咱们现在便开始。只是在人选上,倒要好好商榷。” 欧阳振雄道:“以玄机掌门之见,该当如何?” 玄机道:“我认为,若是人多了,托得时间太长,会让大家看得疲倦,提不起兴致。若是人少了,又会让大家看的不尽意,更让那些欲上台一显神功的能人隐士扫了兴头。所以,以我之见,不若双方各选五人上台,五场相较,必有一方多胜一场,多胜的武功最高者即为盟主。” 顿了一顿,又大声道:“当然,若有不服者,自问可以胜过武林盟主的,最后也可以上台向盟主索战,将盟主夺了去。” 欧阳振雄本担心他会要求选上二三十人,己方人少,定会多输几场。没想到却只五场,大出意外,他大笑道:“还是玄机掌门善体大家的心意,便如玄机掌门所言。” 众人虽觉玄机今天的作法有点不合情理,放弃己方人多的优势不要,却只取五场而战,岂非以己之短而击敌之长,但想到他的为人,认为此举定有深意。 更有人认为,玄机道长侠心仁术,虽然痛恨修罗教,但为避免多有死伤方出此下策,况且丐帮的张帮主神功盖世,定可打败这狂妄不可一世的欧阳振雄,夺得武林盟主一席。 玄机向欧阳振雄一拱手道:“欧阳教主,我们这便开始选人。但为了公平起见,这五场中,双方要各有两场先选出一人来,然后另一方再选人,这样,便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之争,避免投机取巧。” 欧阳振雄本正担心此事,由他提出,正合心意,至于最后一场,定是双方武功最高者相较,倒没有必要再选了。遂向他一拱手道:“玄机掌门想到周到,如此甚好。” 玄机道:“欧阳教主过讲,但不知哪方先选为好?” 欧阳教主道;“即是我请各派朋友来此泰山,也算得是东道主了,第一场怎可占了便宜,便由我方先上人。” 五场相较,第一场实很关键,玄机也不推辞,道:“那么有请欧阳教主了。”说着转身下台。 欧阳振雄回到修罗教中,不多时又走上台来道:“玄机掌门,第一场,我方是武天风长老,有请了。” 武天风闻声应道:“遵教主令诣”,纵身上台。八臂神魔武天风,与修罗教其他几位长老不一样,本来名气很大,又加去年黄山脚下一役,更是扬威武林,众所周知。 玄机早从玄法口中得知这个修罗教的武长老,虽是一流高手,却也只与玄法差不多,但想到鲁长老击毙了因的那一招精妙掌法,一时踌躇不决。 这时,华山掌门齐俊道:“玄机掌门,第一场,我们一定要赢,否则会折了我们的士气。” 玄机点头道:“齐掌门说的不错,这场一定要拿下。” 齐俊道:“那这上场的人......” 玄机听他有上场之意,怕他一下说出了口,不好回绝,接口道:“为了谨慎起见,我看还是请金光大师劳动一下大架吧。”齐俊脸色稍稍一变,玄机向他微微一笑。 金光大师不料第一场便会派他出场,况对手只是修罗教的一位普通长老,以他堂堂峨眉派掌门的身份,胜了固然不光彩,输了更是丢不起这个脸,微一沉吟。 玄机笑道:“金光大师乃一代高人,固然不屑与邪教一长老相争,但为了我们武林一脉考虑,为了确保拿下第一场、不让武林盟主落入欧阳振雄的手中考虑,就委屈大师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痴迷颠倒 欧阳振雄不意玄机会派金光大师上台,暗吃一惊。峨眉山虽远在西陲,但金光大师的大名却在武林中已垂四十余载,他虽未亲见,但盛名之下,绝无虚士。 心内虽惊,脸上却笑道:“金光大师乃一代高人,今天有幸能一瞻风采,极是荣幸。”又向武天风道:“武长老,能得金光大师指点一二,也不枉你这泰山一行,定要虚心请教。” 金光大师打声佛号道:“阿弥托佛,老衲不敢,还请武长老手下留情。”欧阳振雄一揖,退下台去。 武天风向金光大师躬身一揖,道:“金光大师,请不啬赐教。”一招南海礼佛,双手一合,缓缓推出。 金光大师素知修罗教十长老武功非凡,狂傲不羁,哪知他竟是一招南海礼佛使出,以晚辈自居,甚是恭谨,便点点头道:“武长老,不要气。”一招雪山迎使出,算是还了一礼。 二人使出这二招,中间尚隔着二步见方。武长老见金光大师还了一礼,道声“得罪。”一招北派长拳猛虎出洞,中宫直进,拍向金光大师的前胸,意思是下面不气了。 金光大师自然识得这招,侧身闪过,哪知武长老掌到身边,却突然一变,晃出多个掌影来,将他罩住。心中暗道:“八臂神魔,果然名不虚传。” 但见武天风拔开身形,绕金光大师急奔,掌影翻飞,如同千手如来周身生出无数双手臂一般,裹向金光大师。金光大师脚下却是很少移动,双掌只是一伸一缩一撩一拨,便卸去了他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武天风之所以叫八臂神魔,自是因他出掌奇快,双手幻出无数手掌之故。但他之所以双掌能幻出无数手掌来,又因他的掌法中虚招多而实招少之故,否则,招招皆实,怎会出现如此多的掌影。 而他与金光大师相斗,两招一过,便试出他的功力比己高出甚多,只要与他连对几掌,必然会为他的深厚内力所伤,自然败了。所以,尽量避开金光大师的双掌,虚招使得更加多了,直看得台下众人眼花缭乱,掌影遍处。在众人眼中,倒是他将金光大师罩于掌力之下,占尽优势。 二人斗了近百招,金光大师的深厚内力慢慢显出威力来,每出一招,皆暗劲涌动,逼得武天风远远避开,稍微近身,即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如此一来,武天风离金光大师越来越远,最后只能遥遥相斗。 峨眉派在武林中素以剑法著称,众人都知峨眉派有一套精奥的三十六路玉清剑法,与武当派的剑法并驾齐驱,笑傲武林。 金光大师乃是峨眉派的掌门,剑上的造诣自是非同小可,现见他并未拔剑,只用掌力,便把武天风逼得遥遥躲开,深自佩服。眼见不出十招,即可将武天风逼得再也近不了身,纵是不打他一掌,他不能碰到金光大师一下,不败也败了。 欧阳振雄看得暗暗皱眉,大是焦虑。而台下的玄机自见鲁长老使出那种掌法,一直放心不下,及见武天风被金光大师以内力逼开,有败无胜,悬着的心方才放了下来,这第一场算是拿下了。 众人都在等着武天风跳开认输。突然,武天风避开金光大师拍来的一掌,猱身而上,一掌拍出。掌到中途,蓦地变招,双掌忽伸忽缩,掌法也如鲁长老一样,变得精妙凌厉至极。台下众人相顾愕然。 但金光大师毕竟不同于了因,况他在少林寺中已见识过了无禅师留下的掌法。他腾腾连退数步,挥掌护住要害,伸手便去拔剑,手伸了一半,又突然心念一转,“暂不拔剑,且看看他的这套掌法倒底精妙到何种地步,谅他一招两招也近不了我的身。” 他上场之前,已料到武天风也可能会那套掌法,便想到只要他施展出那掌法,即拔剑抢攻,以自己浸淫几十年的峨眉剑法,定可阻住那掌法的凌厉攻势。岂知在这当口,只一念之差,竟未拔剑。 学武之人,特别如金光大师这种武学大师,浸淫一辈子武学,什么样的武功招式没见过,只要偶一看到他从未见过的武功招式,自然便想瞧上一个究竟,何况武天风现在所使掌法如此之精妙。武天风只一招使出,他即浑身大震,热血上涌,不由便想再看下去。 武天风一招得手,即将所学的掌法一招招使出。这样一来,不但台上的金光大师目眩神驰,就是台下的数千人,也看得热血沸腾,痴迷不已,只盼他能一招招使将下去。 这几招掌法之精妙,在众人眼中,真是见所未见,想也不敢想,似是将各家各派之精华集于一体,融于一处。但各家各派掌法再是精妙,也还有破绽可寻,而武天风所施掌法,竟似全无破绽,无泄可击。 金光大师越看越是震惊,竟忘了这是在登封台上,在为武林正教争夺武林盟主而战,只想让他把每一招毫无保留地使将出来,慢慢研讨,不漏过一招一势及每一处变化。 武天风见他果如教主所料,痴痴迷迷,心中大喜,忖道:“他欲看完这一套掌法,自不会下杀手,手上也不会运足内力,我何不借机胜了他。” 想到这,一掌拍出,待见金光大师出手相击,不再避开,迎了上去,果然手掌只是一震,并未受伤。紧跟着,他另一掌倏地按向金光大师的胸前。 这时,只听台下传来一声大叫:“金光大师,不要为他所惑。”却是玄机的声音。但为时已晚,武天风的手掌已按在他的胸口上。 武天风一掌按中,掌劲并未用足,便即跳开身形,抱拳道:“多谢金光大师手下留情,在下得罪了。”他知道纵是用足掌力,也伤不了他。 第一百七十三章黄龙道人 欧阳振雄大喜,飞身上台,挡在武天风的身前道:“金光大师,多谢手下留情。”而台下玄机等人失望之极。 金光大师怔了半晌,道:“武长老,好掌法,好掌法。”转身跃下台去。 众人谁都看得出来,武天风不是金光大师的对手,只因被他掌法迷惑,才不明不白地输了,但又输得无话可说。同时心中清楚,台上若是换成自己,只怕也是如此,甚至比他更为痴迷颠倒。 欧阳振雄向下一拱手道;“多谢金光大师承让,没让武长老伤在你老的手下,在下足感盛情。这第一场侥幸算我教胜了,下面一场请玄机掌门选人。” 众人心道:“此人也算有自知之明,说得气。” 玄机也不上台,在台下应道:“欧阳教主,请稍等片刻。”第一场输了,第二场已不能再输,一时令他难决。 这时,只听远处一人道:“玄机掌门,老道请命。” 玄机回头看时,却是黄龙道长,不知何时到来,心中大喜,此人武功不在当年的本虚之下,只要欧阳振雄不出场,定可拿下,拱手道:“黄龙道友,不知什么风把你吹来,此种俗事,怎敢相扰?” 黄龙道人笑道:“难道玄机掌门认为贫道不够资格吗?” 玄机连连摇首道;“不敢,不敢,能请得道友上台,乃是我等荣幸。” 黄龙道人打住他的话道:“不要气,玄机掌门,我先上台为大家拿下一场再说,但愿不辱使命。”说着已飞身上台,去势虽疾,却如纸鹤一般,轻飘飘的,似御风而行。 欧阳振雄早就听说过黄龙道人的大名,此人武功超凡入圣,行事有如神龙,只是一直飘然物外,不问俗事,哪想他今天也上了泰山。又见他露了这手轻功,更是吃惊非小。 众人也如欧阳振雄一般,对他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只见他道袍鹤氅,拂尘轻挥,抬足举步,如同御虚,一身仙气,飘然出尘,不由齐声道:“好。” 黄龙道人向欧阳振雄一 稽首道:“欧阳教主请了。” 欧阳振雄不敢怠慢,还了一礼道:“黄龙道长乃世外仙人,素爱遨游仙山海岛,寻仙问道,此乃尘俗之事,在下未敢相邀,不想道长今天却玉趾亲降,着实令泰山增辉不少。” 黄龙道人久闻修罗教的教主欧阳振雄心狠手辣,一身霸气,不料却是这么一个谦虚儒雅的人物,点头道:“欧阳教主说得气,贫道不请自来,着实唐突。但贫道久闻修罗教卧虎藏龙,高人辈出,贫道不才,便想借机讨教一番。请了”。 欧阳振雄笑道:“黄龙道长过讲,我教之中何人敢与道长动手,着实令在下为难了。”说着拱手下台。 他边走边想:“此人武功如此之高,我教无人能敌,如何是好?”蓦地想到南极仙翁,此老自食千年人参后,武功大进,说不定可与黄龙道人一拼。 正想着,不觉已到了修罗教人丛中。只听一人笑道:“欧阳大教主,不就是一个黄龙道人吗,看把你愁的,在下讨命就是了。”却是逍遥散人。 原来逍遥散人在台下看到欧阳振雄对黄龙道人恭谨气有加,而他却从来未对己这般气过,不禁有气,便大声讨令。 欧阳振雄本欲令南极仙翁上台,见他讨令,心中不喜,但知他为人狂傲偏激,若是一言不合,便会拂手走人,一时难以委决。 他这微一沉吟中,逍遥散人又道:“欧阳大教主,难道我不够资格上台与他一较吗?”语气之中已然动怒。 欧阳振雄只得拱手道:“逍遥兄若是愿意上台,最好不过。”转念一想,他上台也好,最多败给了黄龙道人,却可挡过这一劫,留下南极仙翁,对付下一场,赢面便可多占些。第一场已拿下,只要再下一场即可,何必斤斤计较。 想明此节,又笑道:“逍遥兄,我正想请你上场,一直不好开口,没想到你老兄最知我心,居然自己请命了,那是最好不过。请。” 逍遥散人大笑道:“欧阳教主,亏你能想到我,这一场我若不为你拿下,我引颈自裁就是。” 欧阳振雄一怔,此人虽然狂傲,却重然诺,当着众人面说出此话,一旦败了,说不定就能真的自裁,立即笑道:“散人说笑了,若是一败便即自裁,我欧阳振雄已不知自裁多少遍了,哪能活到现在。”他说这番话,自是要给逍遥散人转转面子。 哪知逍遥散人并不领情,冷笑道:“欧阳教主是欧阳教主,我逍遥散人是我逍遥散人,怎可混为一谈。” 欧阳振雄为请他替己出力,方才一再迁就,闻言更是不悦,强笑道:“散人,我给你带路。” 逍遥散人一摆手道:“不敢劳动欧阳教主的大架。”说着已纵身上台。 逍遥散人自到修罗教,一直狂傲不羁,放荡无礼,众人对他颇为反感,但碍于欧阳振雄一再叮嘱,方才一再忍让。现见他在泰山之上,天下英雄面前,又一再大削教主的面子,不禁齐是心中有气。若不是他此战是为修罗教,真盼他就此败在黄龙道人手下,最好能引颈自杀。 黄龙道人见他一身的懒散,稽首道:“请问尊驾可是逍遥散人?贫道久闻大名。” 逍遥散人闻言甚喜,但仍傲然道:“不错,在下正是逍遥散人。” 黄龙道人一怔,心道此人真是狂得可以,纵是玄机、本虚、本玄、欧阳振雄等人,见到自己也得气一番,便点了下头,不再出声。 逍遥散人见他不出声,又大笑道:“久闻黄龙道人大名,只是未曾识荆,不想今日却能在天下英雄面前讨教,真是幸何如之。请了。”说着,一掌拍出。 黄龙道人见 他虽言行无礼,这一掌拍出,却是功力深厚,掌法精湛,当即一个移形换位,避了过去,同时反手一挥,手中拂尘尘尾直扑他的面门而来。在内力贯注之下,尾丝根根有如钢针。 第一百七十四章狂傲自绝 逍遥散人自从十多年前为欧阳振雄所败,并被欧阳振雄设计应下无法更改的承诺,一直潜心习武,自觉武功突飞猛进,大非昔比,绝不下于欧阳振雄之下。只是他再未与人动过手,也不知自己究竟如何,所以,当他见欧阳振雄对黄龙道人一再地气时,不由来气,冒然请命,并一怒之下,把话说绝,未留退路。 哪知一交手下,方知此人武功极是了得,不在自己之下,苦于话已说出,无法收回。他性子虽狂傲散漫,却言而有信,从不食言。 五十招一过,黄龙道人已知此人绝不是他的对手。他向来恬淡,无拘无碍,况此人从无恶迹,武功着实不错,实不忍重伤于他,让他出丑,只盼在招式上赢得一招半式,便算胜了,也算为正教争回来一场。 岂知几十合一过,却发现逍遥散人与他似有深仇大恨一般,招招抢攻,狠辣无比,直似要一掌将他毙于台上,方能消了心中怨气,一时惑然。在他的威逼之下,渐渐有气,手上慢慢加力。 逍遥散人天生好武,幼得名师指点,少年时便已武功大成,从未遇到敌手,所以才养出这种狂傲放荡的性格来。他一生沉浸于武学,中年之后,隐于深山,集各家掌法于一体,自创了一套逍遥掌法。 他性格散漫狂放,自然融于掌法之中。这时在台上尽情使将出来,但见他如狂如痴,如疯如癫,头发散乱,长袖飞舞,时似仰天长啸,时如挥袖起舞,时若酒后漫步,时象险峰疾行,每一招每一式尽显那种狂傲意态。 他这套逍遥掌法,乃是自创,从未有人见过, 这时使出,众人看了,不禁暗暗叫好,大为他的这种狂态所折服,只是全场寂然,无人叫出声来。因正教之人认他为敌,自不会为他叫好,而修罗教人对他反感,也不愿叫好。 虽然逍遥散人如疯如癫,狂风暴雨 一般狂攻不已,但黄龙道人却是举止轻漫,不温不火,与逍遥散人的狂放相比,更显得意态悠闲,脱尘脱俗。 二人堪堪斗了二百招,突然,逍遥散人使出他最得意的逍遥三式来,纵于空中,如狂龙吐雨一般,掌影飞泄而下。他已是第二次使出这连环三招。 只听黄龙道人轻声道:“到此为止吧。”身影一晃,轻轻一掌印在他的胸前,便即退开,拂尘一挥,转身向台下走去。他知此人虽然狂傲,却绝不是无懒,定会低头认输。 哪知他刚走得两步,却听台下众人齐声大呼“啊哟不好”,无数双眼睛惊愕地看着他的身后。 他一时愕然,转身看去,却见逍遥散人已一掌印在自己胸前,口中鲜血狂喷,扑通一声倒地而亡。 黄龙道人吃惊非小,纵身将他扶起,运内力为他护住心脉,哪知他的心脉已停,回天无力了。一时怔住。 欧阳振雄自逍遥散人上台便已猜到这种结局,虽然不喜他的为人,但他毕竟是为修罗教而死,飞身上台,将他抱起,道:“逍遥兄,你这是何苦?”走下台去。 众人亲眼见到他那如火如荼、如疯如癫的逍遥掌法,深自佩服,岂知他竟败而自杀,性子之烈,与这逍遥二字全然不配,不禁摇头叹息。一时全场寂然。 二场过去,双方一胜一负,算是扯平。欧阳振雄把逍遥散人的尸首安置好,重新上台,道:“修罗教与各派一胜一负,谁也未输谁也未赢。逍遥散人一时意气自杀身亡,须怪不得别人,更怪不得黄龙道长,咱们继续第三场。我修罗教是右护法吴元,请玄机掌门斟酌。”说完向台下一招手,吴元跳上场来。 吴元乃是修罗教近几年提升的右护法,为修罗教中杰出的人物。去年少林寺一场大战,寺中众僧,人人见识过他的武功 ,凌厉狠辣,更有数十名僧人丧命于他的双掌之下。 他这一出场,众僧立时双眼喷火,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肚去。本玄也打了声佛号。 玄机自然看出本玄的心意,望向他道:“这第三场?” 本玄点头道:“玄机掌门,这第三场便由贫僧上去。” 玄机道:“有劳本玄方丈了。” 去年修罗教奇袭少林寺,双方一直打了六天多,各有胜负,伤亡差不多,直至吴元等人由武当奔援而至,修罗教方才实力大盛,撞开寺门,冲进寺中,杀戮无数,几乎灭了少林一门。 其中,这个修罗教的右护法武功最高,左冲右突,无人能敌,下手狠辣,死伤无数。事后,本玄细思几日经过,倒是对他这个后到的右护法最为痛恨。所以吴元一上场,向来谦冲恬淡的本玄也不禁怒火中烧。 本玄缓缓拾级上台,来到吴元面前,双手一合道:“吴护法,请了。”也不多说,一招虎跳山涧,一拳打出,却是少林寺入门的伏虎拳法。 吴元见他也不气一番,便即出招,向后一闪,道:“本玄方丈,在下得罪了。”挥掌拍出。 吴元功力深厚,掌法精妙,少林寺的本难去年曾领教过,深觉不如。哪知本玄在他的抢攻之下,一招招有条不紊地使出,却始终是一套少林入门拳法,伏虎拳。 但见吴元狂风聚雨一般的掌法,攻到本玄身边,皆被他这套简易的伏虎拳一挥一格,尽行拆去,反倒迫得他不住后退。本难暗暗点头,本玄的武功 着实远在他之上。 不但他惊讶,上山的少林僧人更是惊佩,眼见这套人人都会的简单平常的伏虎拳法,在方丈手中施出,却能显出如此威力,大是叹服,每见他施出一招,便暗点一下头。 二人斗了上百招,本玄始终是伏虎拳法。吴元当然识得这套粗浅功夫,心中大怒,暗道:“这老秃驴是要我在天下英雄面前,输在他这套入门的少林拳法之下,以羞辱于我,却不能遵那人之言,让他取胜,否则,以后如何立足武林,实现我的愿望?”想到这儿,掌法忽变,也施出武天风一样的掌法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同招克敌 本玄所施的这套掌法,正是他与本虚根据了无禅师留下的掌法而创,虽远不如秘笈所载的精奥,却也精妙非凡,远过诸派。他上台前,已料到吴元定如武天风一样,要施出那套掌法以取胜,他只有以这套掌法与其对攻,方能不败。故吴元掌法一变,他也跟着一变。 吴元本拟只要施出此掌法,本玄定然不支,却见他也施出一样的掌法来,心中大惊,不由慌乱。 不但他大惊,台下的欧阳振雄更是心惊,这老和尚从何处学来这套掌法?但只看了一会,便发觉他的掌法与那套掌法大不一样,凌厉精妙处远为不如,心下一松。 吴元一时慌乱,当即被本玄抢了先手,每招只使到一半,便被封住,心中暗惊:“我杀他少林多人,今天定要死于他的手下了。”但十招一过,也看出他的掌法似是而非,只是根据那套掌法变化而来,甚或是说从哪处偷学而来。精神一震,稳住身形,一招招使出。 究竟本玄的那套掌法与吴元的掌法相去甚远,慢慢被动起来,但他的功力在吴元之上,一时也不致落败。 张宣蒙最是关心,眼见本玄渐渐被吴元掌力所封,心中焦躁,却始终不见本玄使出那正宗三招掌法来。 吴元越打越放心,待他那套掌法第三遍使出,便加强了攻势,不久,掌影一晃,使出那连环三招来。 哪知本玄掌法一变,也跟着使出那三招来,与他对攻。 吴元大惊,第一招勉强撑过,第二招却是再也躲不过去,二人同时纵于空中,啪的一声,本玄一掌击在他的胸前,他却慢了半拍,一掌只击在本玄的肩头。只听他一声惨叫,摔在登封台的边缘,口中鲜血狂喷,再也爬不起来。 本玄落地,后退两步,便即站定,却见吴元居然不死,大出意外。 他本拟一掌取了他的性命,为死去的僧人报仇,不料竟没将他击毙,在此千百英雄面前,既然胜了,却不可再上前取其性命,遂打声佛号:“阿弥托佛,右护法承让了。”转身下台。 台下众人见本玄跃于空中,犹如矫龙,一掌将吴元击败,登时齐时叫好,大声欢呼。他们哪里知道,这一击之下,却凝聚了本玄多少心血智慧。 他当日见到张宣蒙所展示的连环三招后,便知道要想战胜会那玄都掌法的人,必须在这三招上下功夫,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是以这数十日来,他在这三招上下了无数的心血,于每一变化研习至深,精熟程度远过吴元。所以突然施出,击败吴元。 欧阳振雄上台将吴元抱下,重新登台,道:“本玄方丈果然厉害,在下佩服,这场是我方输了。”本玄自知他话中之意,微微一笑,也不辨驳。 欧阳振雄道:“下面是第四场,不知玄机掌门将请何人上来?” 玄机道:“欧阳教主,不要气。这第四场的人么,是我的一位道友,他向来清淡寡欲,飘然世外,为我数次相请,方才应允上山,只怕欧阳教主不识得。”说着引着一人登上台来。 但见此人一身青色道袍,头挽发髻,上着鱼尾冠,手持一枝碧绿的玉箫,步履轻缓,大有飘然出尘之态。居然无一人识得。 玄机在那人耳边低语两句,道:“欧阳教主,这位道友乃是飞云洞主,你们见过。” 欧阳振雄一拱手道:“飞云洞主,幸会。不知仙长仙居何处,竟为玄机掌门所请,而降临泰山,令我辈一睹仙颜?” 飞云洞主一稽首道:“欧阳教主,贫道向来蜗居无名深山,不值一提。数月前,忽闻天下英雄要齐聚这泰山之巅,以武会友,一时心血来潮,便随玄机掌门上山而来,有点唐突了。” 欧阳振雄道:“道长气了,能请得道长这样的人物到来,着实令泰山大会增光不少。请道长稍等片刻。”说完一点头,下台而去。 欧阳振雄见他一身仙风道骨,精神内敛,倒一时看不出功力的高下,料来玄机第四场请出的人物,定然非同小可。心中忖道:“三场已过,现在是第四场,不须再保存实力,便请南华仙翁上台便了。” 他来到南华仙翁的身前,正要相请,却听南华仙翁道:“欧阳教主,这飞云洞主,十数年前我倒是会过一面,此人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学识渊博,武功了得,千万不可小看了。” 欧阳振雄道:“那依仙翁之意,该请何人上去?” 南华仙翁笑道:“欧阳教主,老朽不才,愿上去会他一会。” 欧阳振雄一听正称心意,笑道:“仙翁,我正要相请呢。我来为仙翁带路。” 南华仙翁笑道:“欧阳教主,不要气。”说着,便起身登台。 正在这时,突闻一股箫声传来,声音嘹亮,如在天际,清幽悦耳,飘飘乎似要引人进入神仙洞府,赴瑶台之宴。却是飞云洞主玉箫横唇,吹奏起来。 山上千百英雄突闻箫声,一时如入仙境,凡心尽去,全场寂然。突然箫声连连拔高两节,声音高亢,发出铁筝似的锵锵之音,大有杀伐之意,且越来越急,直听得众人血脉贲涨。 过得一会,箫声转低,慢慢沉了下去,柔和婉转,似诉心事,向情人低语,又如游丝随风飘荡,绵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南华仙翁看了一眼飞云洞主,向台上走去。这时,箫声忽又变得凄凉起来,似叹息,似呜咽,中间时断时续,如一滴滴雨露打在落叶之上。 张宣蒙心受感染,想起朱可欣,一滴泪水流了下来。再看别人,大都眼圈通红。 蓦地,一声大笑传来,高亢激昂,似是要打断那箫声,却是南华仙翁发出。他边走边笑声不绝,中间竟是没有断绝。 第一百七十六章飘然而去 那啸声见箫声与它纠缠,又细又尖,便想压住它,又想裹住他,从四面八方卷来。哪知那箫声却似针尖一般,一下穿了过去,绕它而转。 啸声一直不变,而箫声却忽高忽低,极尽繁复变幻、抑扬顿挫之妙,令人听而忘倦。 张宣蒙已听出啸声是在与箫声相斗,双方都想压住对方。他细听之下,这箫声与啸声并不是盲目而斗,竟是大有武学道理,各自寻其虚弱,避其锋芒,有时又预设陷阱,诱敌深入。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啸声与箫声兀自缠斗不已。张宣蒙本功力深厚,又一心想听出倒底是谁战胜了谁,便成了旁观者,再不受它的感染。 忽然,啸声与箫声一齐拔高,震人耳鼓,荡人心魄,却就此戛然而止。 张宣蒙四下一看,大吃一惊,只见众人大都双手捂耳,面露痛苦,蹲在地上,更有甚者,躺在地上,滚来滚去,*不止。 千余人中,只玄机、黄龙道人等十数人端坐如常,毫不受它干扰。 只听台上南华仙翁大笑道:“飞云洞主,果然厉害。” 飞云洞主却缓缓摇头道:“你也来了。”似是在为他叹息。 南华仙翁怔了一下道:“我来了,你不是也来了吗 ?” 飞云洞主点头道:“既来之,则安之。”手中玉箫倏地向他点去。南华仙翁道声好,侧身躲过,还了一掌。 二人十几年前遇过一次,但未曾交手,不知底细,刚才以啸声、箫声相斗,实是比拼内力。 飞云洞主天纵奇才,心智灵巧,涉猎百家,棋琴书画无所不会。他见南华仙翁上台,便以箫声向他挑斗,以内力逼箫声直向他的耳中钻来,迫得他以啸声相还,与己比拼内力。 南华仙翁不通音律,只是一味长啸,远不及飞云洞主箫声来的变化多端,悦耳动听。只因他不识音律,所以飞云洞主数次想引他叉入别道,却不能够,只得作罢。但也就此试出他的功力。 飞云洞主对武林大会并不感兴趣,所以前来,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实非所愿。他上台吹箫,便是借箫声抒发自己的郁闷之情。 众人见二人终于止了箫声与啸声,方才缓了口气,松开双手,如同死里逃生一般。 南华仙翁与飞云洞主向来隐居,不问世事,认得他们的人很少,更不知底细,但见二人只以箫声啸声相斗,便有如斯威力,料来此战定是精彩无比。 哪知一看之下,却是大失所望。只见二人出招缓慢,漫不惊心,有时竟是停顿一下方才又出一招,远不如前面几场来的激烈好看。二人只斗了四五十招,已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众人看了一会,便感厌烦,只盼能尽快分出胜负来。岂知二人却是没完没了,斗个不停,并且越斗相距越远,中间遥遥隔有丈许。但只要一方出招,对方必然闪躲或以手相格,似是有无形真气伤人,而二人的衣衫如同饱涨的风帆。 众人大都看不明白,但玄机、欧阳振雄却不住点头,暗暗叫好。原来二人各以上乘武功相斗,周身真气遍布,稍一不慎,便会被对手占了先机,败了下去,出招虽缓,相隔虽远,但其凶险狠辣处却远过前面几场,至高的武学道理在他们二人相斗之间显现出来。 张宣蒙边看边不住点头,有时却为一方暗暗可惜,只要再向前稍稍推近一点,就此可以胜了,为何总是在明明有可胜之机的情况下,而自动放弃。 他却不知,他的功力已远远超过这二人,在他眼中轻而易举便可作到的动作,在这二人来说却是已达极限,力道已尽,那稍稍地向前推近一点,却是再也不能够。 众人正看得厌烦,突见二人口中一声轻啸,同时向前一纵,各自一掌击在对方的肩头,又同时向后摔去。 二人又同时哈哈大笑,道:“佩服,佩服。”然后爬起,互牵着对方的手,向台下走去,居然化敌为友。 众人一时愕然,更无人叫好。 却听欧阳振雄大声道:“二位仙长,神技惊人,佩服,佩服。”哪知二人却是头也不回地向远处一山峰走去。 这时,玄机上台道:“欧阳教主,这二位仙长代表我们自认为的正邪双方,而经此一战,居然化敌为友,实在是可喜可贺,令贫道感触颇深。” 欧阳振雄点头道:“玄机掌门说得不错,这二位仙长经此一战便化敌为友,很值得我们效仿。我们所谓的正邪双方当以他们二人为表率,经此一役后,化敌为友,尽弃前嫌,相互携起手来,共同造福武林。” 玄机喟然叹道:“我们武林本是一家,只因心中有了邪正之分,而无缘由的分成正邪两派,实令我辈汗颜。欧阳教主提出来的这泰山武林大会,倒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大好机会,我们定要借此大会,尽弃前嫌,化敌为友。诚如是,则是莫大的功德。 欧阳教主,我看这武林盟主之位也不必再争下去了,只要大家能存化敌为友之心,还要这武林盟主干什么。” 欧阳振雄笑道:“玄机掌门你有此心,不见得大家都有此心,这必须有一个武林盟主主持此事,作和事佬,方能不致虎头蛇尾。否则,只是口中说说算了,今日合好,明日下山之后,又各自不服,寻起仇来,这化敌为友岂不是空谈?这造福武林岂不也是妄想?” 玄机点头道:“欧阳教主说得是。只是以武相争,未免有点太着痕迹了。” 欧阳振雄道:“难道你又想由众人推出一个武林盟主来,以德取人?我看还是不必再浪费口舌,断续比试下去吧。大家都等得心急呢。” 玄机道:“已比过四场,继续下去,也容易得很。不过,我认为最后一场,无论是谁上场,最好能如刚才这二位仙长一样,不分胜负,化敌为友,绝不可太过狠辣。” 欧阳振雄大笑道:“玄机掌门,天色眼见晚了,难道你要大家等到天黑半夜不成?这第五场,修罗教是我欧阳振雄,不知你们那边是谁?是你玄机掌门,还是另选他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双雄争锋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玄机重新踏上台来,道:“欧阳教主,这第五场,我本拟请我们丐帮的张帮主上来与你切磋一番。张帮主天纵奇才,练就一身神功,或许能陪欧阳教主走上几招,不曾想,张帮主被小人暗算,身中巨毒,内力全不知去向,真是可叹可恨啊。” 他此言一出,全场众人大吃一惊,一齐向丐帮瞧去,果见张宣蒙软绵绵地躺在众人中间。立时有人大骂道:“无耻小人,明知不敌张帮主,却暗箭伤人,卑鄙下流。” 张宣蒙去年嵩山一役,侠肝义胆,名震天下,暗中被誉为武林第一人,欧阳振雄的克星,岂知他还未出手,竟已着了人家的道,被人暗算,众人不禁愤怒不已。 当然大家心中明白,欧阳振雄一心想作武林盟主,那个暗算之人定然是他,于是有人提着欧阳振雄的名字骂了出来。 欧阳振雄突听张宣蒙被人暗算,也是大吃一惊。他本来一直担心张宣蒙在他之上,武林盟主一席被他夺去,大吃一惊之后,便即大喜,向台下张宣蒙看了一眼,不由脸露笑意。 蓦地笑容一下僵住,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了上来:那个暗算他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暗算他?他想干什么?难道也想作这武林盟主? 这时,只见玄机双眼盯着他道:“欧阳教主,我见你一脸得意之色,莫非你知道那人是谁?” “对,是他,一定是他。”只听台下众人大声叫嚷道:“修罗教卑鄙无耻,暗箭伤人,我们还给他们讲什么武林道义,一拥而上,把他们剁了算了。难道让这个武林盟主白白地落在他的手里不成?” 欧阳振雄见下面群情汹汹,暗暗惊惧,若是这千百人一拥而上,修罗教真要万劫不复了。正要大声辩白,却见玄机双手虚按,大声道:“大家请静一静,听我老道说几句。” 众人慢慢静了下来。只听玄机道:“各位朋友,张帮主遭人暗算,咱们早晚定要查出凶手。不过他虽然中毒,暂时却是无恙,请大家放心。而我们既然已定出了争夺武林盟主的规矩,自当言而有信,不可自食其言,否则,必为天下人所笑。” 顿了一顿又道:“话又说回来,欧阳教主武功再高,也不一定便是天下无敌。刚才贫道与众位掌门商议一下,大家共推贫道出战这第五场。贫道不才,能得大家相信,深感五铭,就冒死陪欧阳教主走上两招。不过,若是侥幸胜了,那武林盟主之位倒是不敢自专,当另请前辈高人担当,贫道为其跑跑腿,心愿足也。” 他这番话一说出,不但欧阳振雄吃惊,众人也是惊讶不已,玄机掌门如此自信,难道近年来武功大进,真有实力与欧阳振雄一较长短? 欧阳振雄突然大笑道:“好,玄机掌门,果然了得,我一直把你看作是我平生的唯一大敌,果然不错。”他这几声大笑,震得众人一阵眩晕。 玄机微微一笑道:“欧阳教主,承蒙你看得起,贫道甚感荣幸。” 欧阳振雄向台下一拱手道:“各位朋友,我欧阳振雄虽然野心大,但却绝不是一个卑鄙小人,那种下三滥的勾当,绝不会去干。大家对修罗教一向有成见,纵是辩白也无用,但此事终有一日会大白于天下,那时大家自然知晓。” 玄机道:“这么说来,欧阳教主是不愿直承此事了。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做下了,何必不承认?你们修罗教又不是没有干过此种勾当?更何况张帮主中毒之后全身无力,内力不知去向,就是少林的无上灵药九转还魂丹都没有半分效果,这除却你们修罗教的断肠腐骨散,天下还有什么药能有此奇效?” 欧阳振雄怒道:“玄机掌门,是谁干的,你心中最明白不过,为何一定要赖在我的身上?你沽名钩誉,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欧阳振雄,终有一日我会揭开你的虚伪嘴脸,让天下朋友瞧个清楚。丐帮的阮帮主之死,不是也有人赖在我们修罗教的身上吗?再赖一次又何妨?” 玄机冷笑道:“丐帮的阮老帮主之死,我们什么时候说过是你们修罗教干的,你这是作贼心虚罢了。” 欧阳振雄大怒,正要反唇相讥,突然想到,他这是要在大战之前,激怒于己,却不可上他的当,遂笑道:“玄机掌门,不要说些无谓的废话,你那点心机,难道我还不明白?这查找杀害阮老帮主的凶手与暗算张帮主的小人,便着落在我的身上。咱们先打过再说。” 玄机微微一笑,向他一揖道:“贫道恭领欧阳教主的神功。” 欧阳振雄道:“玄机掌门,不要那般气。”说着一招“开门揖盗”,向他攻来。意思自然是说,不要假仁假义。 玄机又是微微一笑,双手向上一揖,接住了欧阳振雄的双掌,却是一招南海礼佛。 二人身体皆是一晃。欧阳振雄暗惊,这老牛鼻子果然已非数年前可比,当即招招抢攻过去。玄机也展开武当掌法,与他对攻。 众人原以为欧阳振雄已修成玄都心法,玄机定不是他的对手,哪知二人拳来掌往斗了数十招,欧阳振雄竟然丝毫未占到便宜,不禁又惊又喜。 欧阳振雄正斗间,突然掌法一变,身似鬼魅,一进一退,快如闪电,每一进之中,便大喝一下,向玄机猛劈一掌,如同巨灵神以巨斧开山一般,伴随他的大喝,声势更是惊人。正是修罗教历代相传的修罗掌法。 但见他绕着玄机越奔越快,身影越晃越多,象是有无数鬼影把玄机团团包围起来,又象是风车迎风急转,身体带动气流,呼呼之声大作。 哪知玄机站在台上,并不躲避他的锋芒,亦不进不退。欧阳振雄每劈来的一掌,皆被他轻轻的一勾或是一带,便把开山劈岳一般的掌力卸了开去,如同浑不在意,意态甚是悠闲。 正教众人齐声叫好。岂不知,玄机心中却暗暗叫苦,他每接欧阳振雄的一掌,全身便是一震,须以全部的功力方能卸下他的劲力。 眼见欧阳振雄越攻越快,身体象有无穷的潜力,使之不尽,用之不绝,心中暗道:“我终是低估了这魔头,原来他所修的玄功尚在我之上。” 他惊,欧阳振雄更惊,这老道修的居然也是玄都内功。正斗间,突然耳中嗡的一声轰鸣,似有巨钟在耳畔猛敲一般,身形顿时慢了下来。 (爆1)第一百七十八章玄都神功 这一下他吃惊非小,花费偌大心力,隐疾居然还未除去,却在这个时候发作。 原来欧阳振雄虽然依据修罗内功练成玄都内功,终是与正宗的玄都内力相去甚远,在 体内留下了隐疾,时常耳中发鸣,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眼见武林大会在即,万一酣战中突然发作,就是把性命交给了对手。于是他便想尽一切办法,来消除隐患。 凭着他的聪明才智,竟然真的隐疾渐消,似要除去,近两个月来,便未发作过。没想到,在与玄机的激战之下,内力受到玄机深厚内力的激荡,那隐疾居然又发作起来,来势如此之猛,如何不令他心惊胆战? 他脸上变色,连攻几掌,退后深吸了一口气。 玄机自然看到他的脸色,不禁大喜,趁机攻上,掌影翻飞,向他连拍了三十多掌,正是武当快掌。 武当的这套快掌,只二十四招,虽招数不多,但每招之中却都要连拍三十六掌,一气喝成,丝毫不得间断。 欧阳振雄耳中轰鸣,如同一个个焦雷不断打下,心中慌乱,在玄机的快掌抢攻之下,不住后退。 玄机片刻之间连攻了一十八招,他也连退了一十八步,眼见要到了登封台的边缘。 众人见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形势竟然逆转过来,玄机取得了攻势,也是如风如火一般的快攻。虽然不如欧阳振雄的如鬼如魅,但亦快得如闪如电,一攻之下,幻出无数手掌来,如同千手如来一般,远远胜过第一场的八臂神魔武天风。众人立时掌声四起,并配合玄机的每踏前一步,便大叫一声,以助其威。 修罗教众人相顾失色。 眼见欧阳振雄退至台沿,后脚就要踩空坠下台去。就在此时,他的耳中陡然清静下来,猛地凌空飞起。玄机也跟着纵身而起,二人双掌在空中轻轻一接,便即分开。 欧阳振雄身体斜飞,已远远离开了登封台的边缘,落在台中,着地后当即不动,双手一合,缓缓虚放胸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哈哈大笑道:“玄机掌门,倒是你的玄都内功厉害,还是我的玄都内功厉害?” 他这一声叫出,全场一片哗然。 “什么,玄都内功?” “你听到了吗?欧阳振雄说玄机掌门修炼的也是玄都内功。” “怎么可能玄机掌门也会玄都内功?” “难道玄机掌门也得到了玄都秘笈,炼成了玄都神功?” “难道武当派也和修罗教一样,用不正当手段得到了玄都秘笈?” 玄机落地后也是静静站了片刻,方缓缓道:“欧阳振雄,你以为修习了玄都心法,便天下无敌了吗?难道我们武当名垂千年,乃是浪得虚名?世间便没有比那玄都心法更为玄奥的功法在?” 众人听他出言辩白,想着他与欧阳振雄交手时的身手,不禁将信将疑,各自忖道:“不成武当的内功比那玄都心法还要厉害?还是他故意隐瞒,为自己洗脱罪名?” 张宣蒙一直对本虚的话将信将疑,玄机宽厚仁慈,怎会是那种卑鄙人物。这时一见他的身手,便知本虚所料不假,不由想到:“玄都心法共分三部,中上部在可欣手中,修罗教只有中下部,此外,武林之中再没有玄都心法。那玄机手中的心法却是从何而来?难道真如他所言,武当也有玄都心法似的秘笈?若是这样,那至上的内功心法又何其之多?”想到这,向本虚看去。 自他中毒后,本虚一直陪在身边。本虚见他瞧来,向他点了点头,脸有忧色,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他这口气是为张宣蒙中人暗算而叹,还是为玄机而叹? 这时,只听欧阳振雄道:“玄机牛鼻子,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欧阳振雄,我与你对了数十掌,难道连你是不是玄都内力都试不出来吗?你再是歼诈,也只可骗得天下人一时,不可骗得了一世,终是要露出狐狸尾巴来。” 玄机道:“欧阳教主,你打不过我,便想以言语挤退我吗?你当我玄机是什么人,能被你骗过,看掌。”不容他再分说,一掌拍去。虽遥隔三步,但掌力已如怒潮席卷而来。 欧阳振雄不敢怠慢,还了一掌,二人又斗于一处。 欧阳振雄适才隐疾猛地发作,差点要了性命,哪敢再拖延时间,连攻几掌后,突然一变,使出了那套至玄至奥的掌法。 哪知出乎他的意料,令他惊愕异常的是,玄机也是掌法一变,施展出与他一模一样的掌法来,竟是毫不比他生涩,倒似练了数十年一般。 他的心中一凌,这老牛鼻子怎么也会这套掌法?难道他真的在别处得到了这秘笈的全部?并把那秘笈上的掌法剑法习会?还是......”想到这,心猛地一沉,不敢再想下去。 这二人远非武天风等人可比,同时施展出这套玄都掌法,在他们深厚内力之下,将其精奥之处尽情展现出来,直把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只盼这二人就这样打下去,一直不停,让自己看个够,再也没有人想到玄机怎么也会这套掌法。 张宣蒙本来已学过三招,在少林寺又得本虚本玄二位武学大师的指点,领悟颇多,虽然没有见过这套掌法的全部,由于他的武功登封造极,在武天风与吴元手中已看出了其中的要旨,这时,在这二人亲身演试之下,更是心下了然,不多时,已把这套掌法的精华参透。同时也看出,这二人武功相当,一时倒不易决出胜负来。 欧阳振雄心中一直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只是不敢去深想。与玄机翻翻滚滚斗了数十招,他忽然想到,玄机一直只是施展前面的十六招,而最后两招,他却一直未用。这却是为何?难道他不会后两招? 猛地一招向他攻去,正是秘笈所载的第十七招,道德无上。果然,玄机脸上一愕,向后仓皇避去。 欧阳振雄登时出了一身冷汗,那个可怕的念头终于得到证实,教内有内歼,而且这人地位很高,一直伴在自己的身边,是玄机派过来的。 想到多年来与这人相处,他却一直被蒙在鼓里,时刻处于危险之中,越想越怕。转念又想,既然他一直呆在自己的身边,随时都可暗算自己,为什么却一直未出手,而是把玄都心法与掌法传给了玄机,那却是为什么? 随即想到丐帮阮帮主的死与张宣蒙的中毒,便即了然,原来玄机是要借自己之手来成全他的功名,作上武林霸主的地位。 (爆2)第一百七十九章剑芒纵横 他想到此处,心中直欲发狂,猛地拍了一掌,突然跳开道:“且慢,待我先处理一件教内事务,再来与你相斗。” 玄机冷冷一笑道:“好吧,欧阳教主有什么烦心事,尽可先行处理,我在这里等着你。” 欧阳振雄闻言一怔,重重哼了一声道:“卑鄙无耻。”转身向修罗教方向走去。 刚走得两步,便即停下,原来修罗教中已没有那人的身影,惊道:“他明明是躺在众人中间,重伤之下,这时能到哪里去?” 当下厉声道: “左护法,你会同诸长老,把吴元找到,绝不可让他走了。” 一个赤发之人应道:“属下遵命。”正是左护法赤发人魔。 台下众人正看得如痴如醉,突见欧阳振雄停下,却去寻那个被本玄打得重伤的修罗教右护法吴元,不禁愕然。 这时,有人叫道:“欧阳振雄,要打快打,不要托延时间。若是怕了,俯首认输就是。” 欧阳振雄仰天哈哈一阵狂笑道:“我欧阳振雄一生纵横天下,怕过谁来?只可叹,竟为霄小所骗。” 玄机微微一笑道:“欧阳大教主,我有的是时间,你尽可先办你的事。” 欧阳振雄双眼紧紧盯着他,冷冷一笑道:“玄机掌门,在下真是佩服的紧,你为了这武林第一人、武林盟主之位,竟然处心积虑了几十年。不过,只要有我欧阳振雄三寸气在,绝不会让你得逞。看剑。”拔剑凌空刺去,长剑出鞘,有如长虹经天,在落日的映射下,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玄机不敢怠慢,抽出身边长剑相格。当的一声,二剑相交,溅出点点火花。 欧阳振雄借势一纵,身体于空中冉冉上升数丈,如同纸鹤一般,轻飘飘的,于最高处腰身一拧,头下脚上凌空下刺。 众人见他于空中全无借力之处,竟能上升数丈,一时看得呆了。待见他凌空下刺,剑借人势,威不可挡,不禁大声叫好,全忘了他是欧阳振雄,修罗教的教主。 玄机矮身一纵,跳出长剑的威力之外。 欧阳振雄一剑刺空,剑尖在地上轻轻一点,翻身落地,又一剑直刺过去。 玄机也不示弱,挺剑相击。只听叮叮叮之声不绝于耳,如同繁弦急奏。 二人越斗越快,剑气寒光,渐渐将二人裹住。 起初众人还能看得出谁在出招,谁在招架,渐渐地,再也看不清楚,最后竟是连二人的身影也分辨不出,只见二团灰影在登封台上滚来滚去,一时分开,一时合上。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突听一人道:“这招只怕你未见过吧,你再是歼滑,也没想到我会留了一手。”正是欧阳振雄的声音。 接着听到嗯的一声闷哼,却是玄机的声音,登封台的青石板上溅下了几滴鲜血。 众人心头一震,玄机掌门中剑受伤了,同时心中暗道:欧阳振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玄机掌门从他手里偷学武功? 原来欧阳振雄当日传吴元及众长老掌法与剑法时,留了一手,每套只传了前面十六招,各留下最为厉害的后两招。 他料来只要吴元等人在泰山之巅,突然使出这玄奥的掌法与剑法,几招之内定可取胜,绝不须全部习会。万一传完,待他们使出,岂不被张宣蒙学了去,如何出奇制胜? 当时他心目中最大的敌人倒是张宣蒙,而不是玄机。故把最为玄妙的两招留下,并且花费偌大的心力加以练习,以便在最紧要关头,出其不意击败对手。 没想到玄机竟然使卑鄙手段,把那前面的十六招全学了去,要想胜他,更得在后两招上打主意,所以他与玄机斗了几十合,一直未使出最为精妙的后两招剑法,以给玄机造成假象,那剑法只有十六招。而在剧斗之际,陡然使出第十七招,果然一剑刺中玄机的左臂,鲜血溅了出来。 玄机自见他留了几招掌法,也是一直担心他的剑法留了一手,处处小心在意。当斗了几十招后,见他再没有新招使出,遂放了心,全力抢攻。没想到,欧阳振雄猛地一剑刺出,登时将他全身笼罩在剑气之下,危急中不及顾及身份,一个驴滚,躲了过去,手臂还是被长剑挑中,划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二人身法如此之快,他沾地即起,众人自是没有看出他的狼狈之象。 张宣蒙见二人同施玄都剑法,他虽然全身无力,但目光还在,只见这套剑法比他在少林寺所学,精妙何止百倍,又惊又喜,边看边不住点头。 本虚坐在他的身边,见他不住点头,知道他又悟到不少至上剑理,暗暗欢喜。他的内力早失,看不出谁能胜出,轻轻问道:“你看是玄机能胜,还是欧阳振雄能胜?” 张宣蒙摇摇头道:“二人功力相若,只是玄机掌门剑法未学全,若是再多有几招,他定要在数招之内败于欧阳振雄的手下。” 哪知欧阳振雄一剑刺伤玄机左臂后,并未再有新招出来。玄机右手持剑,左臂受伤,倒无大碍,仍与他斗了个旗鼓相当。 众人正睁大眼睛看着,突听似有极轻微的破空之声传来,接着看到一道白光射出,竟然是传说中的剑芒。 众人早就听故老相传,百年前玄都道人使剑到极盛处,剑尖会吞吐出白色剑芒,无坚不催。这时,陡见传说成为现实,剑芒真的再现,皆是又惊又羡,全身发热,兴奋发狂。 过不多时,只听嗤嗤之声不绝于耳,登封台上白光纵横,绕在二人身周。此时太阳正渐渐沉入地面,在落日余辉的映射下,白光竟幻出五彩斑斓来,煞是美仑美奂。 玄机与欧阳振雄二人酣战之际,内力都发挥到了极致,一种有质无形的剑气竟然变得有质有形,由剑尖喷薄而出。 (爆3)第一百八十章枭雄末路 二人越斗越是畅快,不觉中敌意渐去,只想把这套剑法尽情施展出来,竟是如同师兄师弟对练一般,一分一合,一趋一避,配合得妙到毫巅。 正自舒畅处,突然欧阳振雄胸口又是一闷,心中一惊,清醒过来,他剑上的剑芒随之不现。 玄机见他剑上的剑芒突然消失,大喜,正要全力施为,以手中剑,剑上芒,击伤于他,却见他身体斜飞,一剑刺来,又是他未曾见过的一招。暗叫不好,足下一撑,身体向一侧疾滑。 欧阳振雄早已料到他有此举,身体也疾滑而来。玄机是后滑,欧阳振雄是前滑,玄机便慢了许多,眼见那长剑剑尖距玄机越来越近,就要刺在他的胸口之上。 恰在这时,欧阳振雄耳中又是一声轰鸣,胸中一口气再也转不过来,身法登时慢了下来。 玄机借机向空中一纵,凌空下刺,手舞剑花,将欧阳振雄罩于剑气之下。 欧阳振雄虽然耳中轰鸣,双眼还在,勉强挥剑来格。堪堪格开了两剑,却是再也格不开第三剑,一剑刺中左肋,深入寸许,接着第四剑又向前胸刺来。 他心中一颤,不由暗叹,我一生寻找玄都心法,终于练成,没想到第一次施展,却要死于这玄功之上,死于这玄都心法所载的剑法之下。 双眼一闭,便要等死。哪知那第四剑来到胸口前,却是一颤,再也刺不下去。他俯地一滚,躲了过去。抬眼看去,只见玄机手捂胸口,站着不动。 不由大喜过望,原来这贼道偷练玄都心法,也如自己一样,留下了隐患。 欧阳振雄猜得不错,玄机与他一样,从那人口中得到了秘笈的中下部,强练不成,便以武当的内功为根基,自叙出前面三层来,几年之内也练成了第五层,同样,在体内留下了隐患。 但他的武当内功也是道家内修之法,与那心法源渊较近,隐患便比欧阳振雄轻了一些,经过近几个月的静心揣摩摸索,似是痊愈了。 不曾想,在与欧阳振雄酣战之际,内力汹涌澎湃,不可扼制,又兼欧阳振雄内力相激,隐疾也蓦地暴发出来。 二人各自手扶胸口,对视一会,突然齐声大喝,冲向前去,又斗在一起。 二人耳中同时都如焦雷一般响个不停,再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是一味狠攻,要一剑取了对方的性命。 二人恶斗半柱香的功夫,内力渐渐顺了许多,耳中慢慢清静下来,又放手大战。只是欧阳振雄左肋中剑,鲜血流个不止,再也不能支持多长的时间。 二人心中各自明白,欧阳振雄则是一味狠攻,而玄机却是只守不攻,尽量托延时间。 欧阳振雄连连使出那最后两招剑法,玄机已见识过一次,心里有了底,虽然一时不能抵挡,躲避倒是勉强可以。欧阳振雄接连几剑刺空,心内慌乱,又兼随着时间消耗,鲜血越流越多,体力渐渐不支。 玄机纵身而上,接连抢攻,又刺中两剑。 眼见欧阳振雄要命丧于他的长剑之下,玄机大笑道:“欧阳振雄,你一生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可曾想到过也有今日?” 欧阳振雄怒道:“无耻小人,可笑我欧阳振雄忙碌一生,却是为人作嫁。” 玄机冷笑一声,低声道:“欧阳教主,你这叫作千算万算,不如我玄机一算,贫道真该感谢你为我出了这么大的力。”说着,又一剑刺在欧阳振雄的肩上,却只入肉半寸来深。 欧阳振雄肩上一痛,便知他的心意,是要慢慢戏侮自己,让自己受尽羞辱而亡,心中狂怒,唰唰两剑急刺过去。不久,腿上又中一剑。 到了此时,众人都已看出玄机大占上风,却见他并不一剑制服欧阳振雄,大是不解。 本虚却暗暗叹息不止。 眼见欧阳振雄越来越是不支,玄机不再手软,凌空飞起,口中大喝道:“欧阳振雄,纳命来吧。”一剑刺去。 就在这时,突听一声娇叱传来:“剑下留人。” 玄机一怔间,背后剑刃破空之声已至,剑未到,剑气已至。 他一惊,此人是谁,武功如此了得?飞身避了开去。那一剑便未刺中欧阳振雄。他落地回头看去,却是一个绿衣少女站在台上。 众人突见一人从天而降,一剑救下欧阳振雄,待她落地,方看清是一个双十年华的美艳少女,齐是咦了一声,惊诧地看着他,心中齐道:“这个少女是谁,武功如此之高?” 张宣蒙一听那声娇叱,便知是朱可欣到了,不禁啊的一声叫出,扶地坐了起来。 那少女刚刚落地,扑通一声,又有一人跟着摔落台上,却是一个全身伤残,面似僵尸一般的丑道士。 却说欧阳振雄眼见再也躲不过玄机的这惊天一击,不由心如死灰,闭目就死,没想到却被人救下。 睁眼一看,是一个陌生少女。他死里逃生,心中大喜,正要相谢,却见那少女双眼狠狠地盯着自己,眼光中竟是充满了仇恨、怨毒,有如一双利剑,直刺他的心底,不由心中一颤,话到嘴边再也说不出来。 朱可欣双眼狠狠地盯着欧阳振雄足有半盏茶的功夫,不但欧阳振雄为她的眼神所慑,就是台下的千百英雄亦是一片寒噤,无人敢出一声。 玄机突然见玄武被朱可欣带上泰山,心头大震,深深地看了朱可欣两眼,又看了看地上的玄武。 玄武见了他的目光,眼中微露慌恐,转头向朱可欣道:“朱姑娘。” 他这一声叫唤,朱可欣回过神来,向玄机一瞥,又迅速地向台下看去。 只听台下一人叫道:“可欣,我在这儿。”正是张宣蒙的声音。 她提心吊胆了两天,这时陡听到他的声音,大喜之余,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从眼中滚落下来。顺声望去,果然见到张宣蒙躺在身着破衣的丐帮中间,微微点了点头。 欧阳振雄一听玄武叫她朱姑娘,即知她是朱家的后人,朱天枫的女儿,立刻明白了她救自己的心意。 第一百八十一章血海深仇 朱可欣数年来无数次地想象过欧阳振雄的样子,在她的脑海中,欧阳振雄一直是一个丑陋无比、凶神恶煞一般的恶人,哪知一见之下,却是这么一个相貌端庄儒雅的人物。 只见他身中数剑,衣上血迹斑斑,神情惨然,一副落魄模样,不由心生恻然,然而,只一瞬之间,心中仇恨又复如前,慢慢道:“你便是欧阳振雄,当年为秘笈杀我全家的修罗教主?” 欧阳振雄点头道:“不错,我就是欧阳振雄。你的全家皆为我所杀,你尽管报仇来吧。” 朱可欣道:“好,我定要让你死的无怨无悔,让你充份见识什么才是正宗的玄都神功。” 这时,玄武又叫了一声:“朱姑娘。” 朱可欣点了点头,转眼看了看玄机与欧阳振雄一眼,心道:“这二人大概都练了玄都内功,这个老道不知是不是玄机?宣蒙一直躺在地上,定然出了事,我却不可与这二人同时交恶。待先杀了欧阳振雄后,再找玄机算帐不迟。” 遂向台下道:“张帮主,请你把这个人给我看好,千万不可让他出现任何意外,他与你们丐帮的老帮主之死,大有干系。” 张宣蒙一见玄武那僵尸般的面孔,便知他是那害死阮老帮主的人。丐帮众人闻言却是耸然动容。 白长老道:“帮主,我上去把他抱下来。” 张宣蒙正要点头,孙长老却道:“还是我去吧。”言未毕,已飞身上台,将玄武抱了下去。 众人听说朱可欣便是当年的朱家后人,一时大哗,想到当年为了秘笈为了她,武林之中闹得沸沸扬扬,人人如同着魔,现今想起仍是热血沸腾,哪知她竟已练成这般身手,长成如此人物,不由一齐细细打量。 玄机见玄武被丐帮的孙长老抱下,又惊又怕,呆了一会,道:“朱姑娘,你想报仇,也不急在这一时,待我们把大事处理完再说。” 朱可欣自然不知道泰山上的情况,也不知这人就是玄机,但她一见到欧阳振雄,心中的仇恨便压倒了一切,想起了父母兄弟姐妹一家亲人的惨死,想起了那一幕幕残绝人寰的屠杀,再也忍耐不住,手按腰中长剑,道:“这位道长,待我报了大仇再说。请你先退下。”说着,缓缓抽出长剑。 此时,太阳虽然早已落地,但那剑却仍发出碧绿的淡淡光辉,显得妖艳异常。 玄机适才避了她一剑,虽说出其不意,却也差点伤在了她的剑下,又见她手持长剑奇异,暗道:“先让她与欧阳振雄打上一场再说,却不可冒然出手,坏了大事。玄武绝不能让他活下去,先毙了。”笑道:“朱姑娘报仇心切,那老道先退下。”悄然下台,向丐帮中走来。 朱可欣以剑指着欧阳振雄道:“欧阳振雄,拔出剑来。” 欧阳振雄眼见一生心血白费,什么武林盟主,王霸雄图,皆成泡影,心中落魄,再无斗志,道:“朱姑娘,当年我派人杀你全家,欠了你一家一百余人的性命,你杀了我为你死去的父母亲人报仇吧。”说完,闭目待死。 突听台下一人大叫道:“教主,千万不可轻生,一切可以从头再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修罗教不可没有你。”却是鲁长老的声音。 欧阳振雄闻言大震,睁眼向修罗教众人瞧去,只见众人满眼殷切地看着他,心中一痛,眼角登时湿了。 朱可欣扫了一眼修罗教众人,向欧阳振雄道:“欧阳振雄,你当年是怎样杀了我的全家,我现在要一样地杀了你的全家及修罗教所有人,不留一个活口。”声音狠毒无比。 欧阳振雄一惊,看着她怨毒的目光,陡地想到女儿欧阳雨馨及所有的修罗教兄弟,暗骂自己糊涂,自己的性命可以不要,跟了自己多年的兄弟与女儿的性命怎可不顾,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此女,或是废了她的武功。 抽剑道:“好,我领教姑娘的高招。”他身上的伤处虽多,只是肋部一剑最重,余无大碍。 朱可欣冷冷哼了一声。 欧阳振雄暗吸了一口气,道:“朱姑娘,请了。”一剑直刺过来。 “可欣,小心。”张宣蒙虽见朱可欣武功大进,终是担心,而见欧阳振雄一出手,就是那玄都剑法,不由大叫出声。 朱可欣也是吃了一惊,当即退后一步。哪知一退之下,欧阳振雄的长剑便如狂风暴雨一般袭来,登时将她罩在剑气之下,封住所有退路。 台下张宣蒙吓得冷汗直冒,心提到了嗓子眼中。 众人也没想到欧阳振雄重创之余,武功仍是如此厉害,暗暗骇异。 眼见朱可欣无法冲出欧阳振雄的剑光笼罩之下 ,突听嚓的一声轻响,欧阳振雄手中长剑竟然短了半截。原来二剑相交,他手中的长剑应声而断。 欧阳振雄大惊。剑短了半截,攻势登时弱了下来。 朱可欣大喜过望,挥剑抢攻。欧阳振雄不敢与她长剑相交,那套精奥的剑法便再也无法充分施展出来。 朱可欣被他刚才攻得一阵手忙脚乱,早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一得手,便将浸淫多年的峨眉派剑法一路路施展出来,此是挟怒而攻,威势更足慑人。 突然剑尖上一声响,寸许长短的一道白光射出,击在欧阳振雄的左手小指上,登时小指被截了下来。 台下众人见她居然也能剑吐白光,似是尚在玄机与欧阳振雄之上,不禁齐叫出声。 朱可欣大笑道:“欧阳振雄,当年你杀我全家,可曾想到也有今日?你杀了我家百口,我要杀你修罗教千口,以十倍来偿还你欠下的血债。”说着,又一剑斩在他手臂之上,入肉寸许。 欧阳振雄料来今天必死于此女手下,竟不接她的来剑,一剑直刺过去。 二人同时对攻,朱可欣眼见手中长剑要及他咽喉,而他的剑却是短了半截,正自心喜。 第一百八十二章大开杀戒 朱可欣长剑在外,收不回来,危急中,娇躯硬生生向后仰去,腰若扶柳一般,折了下来,那断剑贴面擦过。若迟得一刻,就要插入额头。 她挺腰正要站起,欧阳振雄双掌已到,砰的一声,重重击在她的前胸,她的长剑也穿其腹而过。 欧阳振雄这临死一击,非同小可,朱可欣顿时哇哇吐出几口鲜血。再看欧阳振雄,只见长剑颤微微地插在他的身上,而欧阳振雄正双眼痛苦无神地望着她,身体慢慢下弯。 她此时胸前虽然痛不可当,心中却快慰无比,仰天大笑两声,道“爹,娘,孩儿今天为你们报仇了。” 欧阳振雄的双膝终于慢慢跪到了地上。 朱可欣抽出他身上的长剑,站在他的面前,充满快意地看着他惊恐绝望的眼神,口中不时轻笑出声。 此时,月亮早已升起,银盘似地挂在东边的山头上,冷清清的月光照在这登封台上,把朱可欣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从台上直托到了台下。 四下里静悄悄 地,谁也不敢出声,偌大的玉皇顶上,只听见朱可欣舒畅快意的冷笑声。 欧阳振雄的身体直直地跪在朱可欣的面前,绝望的眼神渐渐变成了死灰色,张口想要说什么,终于未说出,扑通一声,扑倒在地,似是向她跪拜一般。 朱可欣大笑声中,一脚将他踢起,手中长剑连挥,欧阳振雄的身体顿时化作了数断,鲜血狂喷,如花雨一般,洒在他自己搭建的登封台上。 就在这时,突听一声凄厉的声音传来,“爹爹,爹爹。”一个少女从远处山道飞奔而来,正是欧阳雨馨。 朱可欣心头一震,不由向张宣蒙看了一眼。 那少女几个起伏,跳到了台上,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吓得呆了。 修罗教中有二人跟着跃身上台,护住她道:“大小姐,请先跟我们下去。教主的后事,我们处理。” 欧阳雨馨怎甘心下去,大哭道:“爹爹,我要爹爹。”挣扎着扑向残尸,却被二人死死拉住。 朱可欣见欧阳雨馨哭得凄惨,心中一软,但随即硬起心肠,手中长剑一指,道:“既然你们上了此台,便不要再下去了。” 言未毕,长剑连挥,登时将那二人斩于剑下,长剑剑尖指着欧阳雨馨的面颊,剑上鲜血啪嗒啪嗒滴在青石板上。 在月光的照射下,那长剑碧绿晶莹,越发显得妖艳。 张宣蒙看着台上奇峰突变,一时呆了。这时,见朱可欣长剑指着欧阳雨馨,不由脱口大叫道:“可欣,不要杀了她。” 朱可欣闻言一震,看着欧阳雨馨惨白的面孔,一时犹豫不决。 突然台下一声大叫道:“修罗教的兄弟们,咱们上台与这妖女拼了,为教主报仇。” 只听一声呐喊,冲上十几个修罗教人,向朱可欣攻去。但见朱可欣身形一晃,已穿插于他们中间,惨呼声中,倒了数人。 余人不敢上前,退在台角,却不下去。接着又有二十多人跳上台来。 朱可欣叫道:“来的好,省得我一个一个去找你们。”她一退一进间,又有数人倒地。 那十几个人齐声呐喊一下,一齐攻上前来,将她围在中间。台下仍不断有人跳上。 张宣蒙担心朱可欣有失,看了本虚与孙长老一眼。 孙长老则向本虚望了一下,只见本虚点了点头。他便带着周白吴三长老跳上台去,口中大喝道;“今天是武林大会,须按规矩进行,任何人不得随意上台捣乱,否则就是与天下英雄们过不去。”他这一声大喝,人人心头一震。 修罗教众人呆了一呆,兀自不罢手。孙长老与三位长老身影一晃,冲进众人中。 修罗教有人大叫道:“好啊,咱们今天便与各派拼上算了,多杀一个是一个。” 台下众人闻声蜂拥而上。丐帮四长老反被困了进去。 本虚向身边的黄龙道人摇了摇头道:“道友,这可不是我们所愿,你替我看好此人。”说着向玄武一指,便向少林众僧走来。 本玄一见本虚走来,即知他的心意,道:“师兄,我们少林不可置身事外,当维护武林大会,以免多造杀劫。” 本虚点头道:“方丈,不管下面将发生什么事,绝不可让泰山上变成修罗屠场。” 本玄道:“是。”纵身跳上台,大声道:“修罗教的朋友们,你们再不下台,我少林寺可要看不下去了。”说着手一招,二十多个僧人跳上台来,向修罗教众人逼去。 昆仑、峨眉、华山等派见少林方丈带头,也纷纷遣人上台。台上人数越来越多。修罗教众人看不是头,缓了下来。 朱可欣转眼间便杀了二十余人之多,眼见修罗教人越上越多,也不由暗暗心惊,听了本玄喝声,便不再下杀手。 这时,玄机跳上台来,道:“修罗教的众位朋友请节哀,且莫冲动。事出意外,欧阳教主突然身亡,武林中痛失一代宗师,实是武林一大不幸,贫道甚感痛心。 但欧阳教主召开此武林大会的初衷,乃是要与各派化干戈为玉帛,合武林为一家,以免多造杀劫,你们此举只怕大违他的初衷,实非他所愿。望各位能善体你们教主的苦心,就此罢手。 只要你们下台,贫道虽然不才,定会竭力保护各位的安全,绝不会让杀人魔头得逞,让你们再有一人伤亡。我玄机愿以性命名声担保。” 修罗教众人闻言看看玄机,想到他刚才与教主相斗之况,半信半疑。 此时教主已亡,群龙无首,众人素知与各派仇怨甚深,若是群斗,定然凶多吉少。只是激于一时义忿方冲上台来,眼见上台的人越来越多,便生了怯意。 这时,八臂神魔武天风上前道:“既然玄机掌门开口,我们怎敢不听?”转身向众人道:“各位长老、兄弟,我们今天暂且退下,为教主报仇一事,以后再说。”说完带头走下台。众人慢慢跟着下去,欧阳雨馨也被架下。 第一百八十三章百般相护 众人下台,玄机命人将台上打扫干净。但登封台上早已一片血猩,刺鼻欲呕。 朱可欣站在台上,向张宣蒙看了看,见他已坐了起来,不再是躺着,料来虽中暗算,一时于性命无碍。 那个玄武正坐在他的身边,也安然无恙。而玄武的身后,站着一个老道,衣袂飘飘,超凡脱俗,不时注视着身前的玄武,自然是保护玄武的。 她哪里知道,玄武自被带到丐帮中,早已从死到生,从生到死转了几回。 原来孙长老自张宣蒙被人暗算,已知丐帮中出了叛徒,一时想不到是谁,对人人都存了戒心,特别是几位长老。所以,当朱可欣道及玄武与阮帮主之死大有干系时,便知他就是张宣蒙口中的那个面似僵尸的凶手,怕他再被那个内歼害死,遂亲自登台抱下,看在身前。 张宣蒙一见到玄武,就知他是暗害阮老帮主之人,却不知是玄武。料来此人与阮帮主武功相去甚远,不会无端害他,定有幕后指使之人,只要他肯说出,阮老帮主之死便真象大白。他已隐隐觉得这个幕后指使之人,一定不是欧阳振雄,但是谁,却不敢深想。 玄武被带到丐帮,玄机自然知道厉害关系,若他将一切招了,不但自己名声扫地,几十年的心血白费,就是武当的掌门也无法作了,而且还要受到丐帮及各派的追杀。想到此处,脸上之汗涔涔而下。 眼见欧阳振雄与朱可欣相斗正紧,遂向丐帮走来,要借机暗算玄武。只要玄武一死,任朱可欣舌灿莲花,也无法使人相信。 玄武见玄机向他走来,脸上露着始终不变的笑容,心中害怕,顿时眼露恐惧。 本虚瞧了玄机一眼,已知其意,又见玄武满脸恐惧之色,更是心中雪亮。他知玄机武功绝高,若是暗算,孙长老定是防不胜防,便把黄龙道人叫道跟前,低声嘱咐两句。黄龙道人点了点头,侧身站在玄武的后面。 玄机见黄龙道人站在玄武的身后,暗暗皱眉。他假意看望张宣蒙,从玄武的身前走过,手拢在袖中,食中二指夹着一根牛毛似的细针。那是他二十年前暗中练习的暗器,现在早已不用,为防武林大会有失,方才又备了些在身。 本虚见他脸上微笑,眼角却瞟向玄武,双手拢在袖中,当即起身迎了上去,以身体遮住玄武,口中道:“玄机掌门,真是士别三日,当寡目相看。老衲武功未失之前,还自以为武功天下第一,与玄机掌门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实不值得一哂。可笑啊,可笑。” 玄机见他以身挡住了玄武,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些无聊的话,心中暗惊,忖道:“他到底是猜出了我的心思,一切都没逃过他的这双眼睛,却不可留他,坏了我的大事。” 心中想着,脸上微笑不停,却不得不向张宣蒙直走过去,道:“张帮主,你现在感觉怎样?” 张宣蒙见他走来,忽生厌憎之心,勉强抬了抬身道:“多谢前辈关心,暂时无恙。” 玄机笑道:“若不是你被小人暗算,有你上台,这欧阳振雄岂不早被你击败,何须老道拼了性命似地与他相搏?惭愧啊惭愧。”说完,竟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本虚暗暗担心,向黄龙道人使个眼色。黄龙道人便转到玄武的另一侧,以身体遮住了玄武。 玄机见他们防备甚严,更是忧心。再看台上的朱可欣,已将欧阳振雄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直是心中如焚。 正如玄武所言,玄机早就算到朱可欣会上泰山来,已想好对策。去年那日潜入黄山谷中暗算张宣蒙的几个蒙面人,也正是他派去的。 当日暗算不成,反折二人,但他也就此得知有朱可欣一人。骇异之下,随即想到近半年来,许多高手莫名其妙遇害一事,微一思索,已知就里。 从那日起,他便想好了对策,不管是不是那少女干的,只要她敢上泰山,便把杀害众人的罪名推在她的头上,以激起众愤,群而攻之,借众人之手除掉她。更可借她之名,加罪于张宣蒙,引得各派与他为敌,除去这个心腹大患。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朱可欣居然未随张宣蒙同来,而是在最后时刻突然出现,并且带来了玄武,这如何不令他大惊失色? 他看着台上朱可欣,手心只冒冷汗,只盼欧阳振雄一剑在她身上戳出一个透明窟窿来。 本虚见玄机一直呆在丐帮中不走,向远处的金光大师打了个眼色。 金光大师第一场输给了武天风,大失面子,一直心情不悦。待见到玄机与欧阳振雄显示的武功,比他不知高了多少倍,烦恼之心顿去,心中坦然。 谁知后来奇峰突起,闯来了一个少女,而这个少女又带来了一个丑道士,便知大有文章。及见她一出手,全是正宗的峨眉派剑法,随即知道,她就是张宣蒙口中的小时伙伴,师妹无性的徒弟,越加留上了心。 他在看着台上二人相斗的同时,也看到玄机走到丐帮中去,想到朱可欣的话及玄机的为人,猜出了八九分。 这时,他见本虚朝他打了个眼色,知其心意,低声在一名弟子耳边说了几句。那名弟子径直来到玄机的面前,施礼道:“玄机掌门,家师有请。” 玄机未暗算掉玄武,如何便肯离开,道:“你回你师父的话,贫道正与张帮主商量一件要事,稍等片刻。” 那弟子道:“家师交待弟子,此事甚急,定须把前辈请到。” 玄机尚想支吾,本虚笑道:“张帮主,金光大师有要事相请玄机掌门,你有什么事不可拖到后面?还不快请玄机掌门过去?” 张宣蒙哪知道他与金色光大师是串通好的,微微一怔,道:“玄机前辈,晚辈这点伤不算什么,大事要紧。”玄机只得起身告辞,走过玄武身边,瞥了他一眼。 本虚早又站起,以身相遮。 朱可欣冷冷地看着玄机。此时,月已升至半天,山上风大,不时吹动她的裙裾,在皎洁的月光下,有如仙子一般,凌空欲飞。 第一百八十四章胆战心惊 玄机向朱可欣一稽首道:“这位姑娘武功卓绝,打败了欧阳教主,实令贫道与天下的英雄佩服。不过,我们现在是在推选武林盟主,而不是寻仇。若这位姑娘无意于武林盟主,就请下台吧。” 朱可欣问道:“选武林盟主?” 玄机点头道:“不错,我们是在选武林盟主。” 朱可欣道:“这武林盟主如何选法?” 突听台下一人大声叫道:“朱姑娘,只要你能再打败玄机掌门,便是武林盟主了。你武功高强,年轻美貌,不妨把这武林盟主也抢了去。”却是少林的本难和尚。 他这一声叫得甚响,台下众人都听在耳里,齐向他看去。玄机则是一皱眉头。 朱可欣向他遥遥一揖道:“谢谢本难大师。” 本难受张宣蒙大恩,感激不尽,爱屋及乌,连她也喜欢上了,故忍不住大声提醒。 他一言未毕,便有不少人跟着鼓躁道:“对,这位姑娘,你若能再打败玄机掌门,便将这武林盟主抢了去。你如此美貌年轻,作了盟主,谁会不从?百世之后,人们提起这事,也是一段佳话。” 这些人本是来看热闹的,只想多看几场精彩的比试,自是越乱越好,又见朱可欣美若天仙,不由大声叫喊。 玄机脸色微微一沉,道:“不错,我们是说过,无论谁自认武功高强,都不妨到台上一试。朱姑娘若是有意于武林盟主,便与贫道比试一场。” 朱可欣被欧阳振雄临死时击了两掌,胸口疼痛,气血翻涌,况玄机既能打败欧阳振雄,武功自比他高,怎敢轻易相试?心中暗道:“待我揭穿他的阴谋,成为众矢之的,他便作不成盟主了,何必冒险与他一试。” 遂向台下大声道:“小女子这次上泰山来,并不知有武林盟主一事,而是为了另外两件事而来。” 一人大声道:“这位姑娘,哪两件事,请说出来,我们大家洗耳恭听。” 朱可欣微微一笑道:“第一件事,便是杀欧阳振雄为亲人报仇,这件事已经做到。第二件事,则是要揭露一个人的大阴谋,莫使天下的英雄被他骗了。” 玄机突然打断她的话道:“朱姑娘,这是武林大会,你若想争夺武林盟主,便请出手。若是不愿,便请下台,不可耗费大家的时间。”说着抽出手中长剑,指向朱可欣。 朱可欣见他心虚,冷笑道:“玄机掌门,你害怕了么,怕我说出那人是谁?” 玄机摇头道:“朱姑娘,现在最大的事情是武林盟主,其他的事可先捱后,请接招。”一剑刺了过来。 哪知朱可欣并不还手,也不闪避,而是双眼看着他的长剑直刺过来。 玄机见他既不还手,也不闪避,待长剑刺到她胸前的半尺处,不由停了下来,忖道:“这女子年纪轻轻,胆量倒是不小。我是一剑刺下去,还是让她说出真相?若是一剑刺下去,必会激起众怒,做不成武林盟主,但若是被玄武说出了真相,只怕更是不妙。” 正犹豫着,突听一个稚嫩的声音道:“人家大姐姐不还手,你这老道为什么还用剑指着她?” 大家看去,隐约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头挽双髻,身穿道袍,站在台下不远的地方,仰头瞧着台上,满脸关切。 玄机闻言,脸上一红,将长剑收了回去。 朱可欣则向小男孩看了一眼,心道:“这孩子真的来了。”然后径自走到台边,道:“请张帮主把那道士送上台来。” 孙长老闻言把那丑道士抱上台来,平放在地上。玄机见了,趋前一步。 朱可欣却将长剑一横,挡住他,道:“玄机掌门,想来你知道他是谁了?” 玄机颤声道:“我怎会知道他是谁?” 朱可欣冷声道:“玄机掌门再仔细辨认辨认,真的不认得他吗?” 玄机冷笑道:“笑话,不认得便是不认得,何须辨认?”突然一声极轻微的利刃破空之声传出,朱可欣知道不妙,长剑一伸,叮的一声,挡住一物。 她想不到玄机会如此卑鄙,冷笑道:“玄机,你想杀人灭口吗?” 玄机见计不逞,挺剑又向她刺出。 只听台下黄龙道人大声道:“玄机掌门,争夺武林盟主,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待朱姑娘说出那个大阴谋又何妨,说不定对大家都有好处。”他的声音响亮,自是人人听在耳里。 玄机长剑举在空中,慢慢收了回去。 朱可欣笑道:“玄机掌门要作武林盟主,真的又何必急在这一时,难道怕人抢了去不成?”说完,走到玄武身前,将他扶起道:“有我在,有天下英雄在,你只管说出,谁也不敢动你一根毫毛。” 众人见朱可欣一再坚持要那丑道士先说出一个大阴谋,而玄机一再阻止,不禁疑念丛生,暗道:“难道这个大阴谋与玄机掌门有关?这个大阴谋是什么阴谋,如此重要,非要在此时说出不可?” 眼见那丑道士就要张口说出,人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等他说出来。 玄机更是面色惨白。玉皇顶上一片静悄悄的,连一丝呼吸之声也没有。 只听那丑道士大声道:“丐帮原老帮主阮修武,是被我带人暗算的。” 众人一听他的声音,全身立时起了一层鸡皮胳瘩,沙哑郁闷,如从地狱中发出来一般,而待他一句话说完,更是震惊不已。 丐帮阮帮主被人暗算,虽是武林一大迷,但人人认为是修罗教干的,谁也没想到会另有他人,而这人就是这个丑道士。 朱可欣看了玄机一眼,只见他手中长剑不住颤抖,道袍瑟瑟有声。 玄机惧怕的样子,不但朱可欣看到,甚至连台下的人也看了出来。 众人惊愕地看着玄武僵尸一般的面孔,只等他再说下去。哪知等了半天,却听他口中轻轻道:“我,我是......”突然全身一阵抽搐,便即摔倒在地。 朱可欣大惊,道:“你怎么了?”俯身看去,但见玄武双眼圆睁,已然没了呼吸。 第一百八十五章杀人魔头 台上众人也看出不对,齐道:“朱姑娘,他怎么了,为什么不再说下去?” 朱可欣不答,盯着玄机,恨道:“定是这贼道捣鬼。只是他身未动,手未抬,玄武怎么就死了?” 这时,黄龙道人飞身上台,俯在玄武身前细察一番,但见他全身并无暗器着身,只是面色青黑,于是道:“他被人下毒了。” 丐帮的孙长老与牛、周等人也飞身上台,围在玄武的身周。 玄机没料到玄武会突然身亡,长出了一口气。前后虽只一瞬,他已出了一身大汗。 朱可欣怒极,以剑指着玄机道:“厉害,玄机掌门,厉害。不过,你以为玄武死了,便万事大吉了吗?错了,你大错特错了。他已把事情真象全部告诉了我。” “什么,他是玄武?”台上孙长老与台下张宣蒙、本虚等齐声惊呼。玄武当年夺秘笈不得,被玄机废去武功,后杀人逃走,玄机曾直陈其事,人人知道。 朱可欣点头大声道:“不错,这人就是玄武,就是他暗算了阮帮主。不过,他是被人利用的,而这个利用他的人就是他,玄机掌门。”说着手中长剑直指玄机。 众人齐声惊呼:“什么,玄机掌门?” 朱可欣道:“不错,正是他,武当派的玄机掌门。” 朱可欣的一席话,如晴天霹雳,众人都惊得呆了。 却听玄机仰天打了个哈哈道:“笑话,他怎么会是玄武?贫道又怎么会派人暗算阮老帮主?妖女你不要在此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朱可欣冷笑道:“他不是玄武,谁是玄武?想当年,你为瞒天下人的耳目,将他囚禁后山,却暗中命他杀死两名弟子,逃出武当,并在江湖中秘密组织一伙人,为你暗中作事。 你从数十年前便想作武林第一人,实现你的王霸雄图。哪知后来阮老帮主识破了你的阴谋,他老人家名声又响,武功又高,你心中害怕,于是就命玄武带人将他暗害,以免绊住你的手脚,破坏你的阴谋。你现在又怕玄武揭露出你的阴谋,又叫人暗算了他。” 玄机大笑一声道:“小妖女,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丑八怪,竟来冒充玄武,以诬蔑于贫道。玄武的样子,玄武的声音,在场许多人都见过听过,谁不识得,这人怎么可能是玄武?” 朱可欣道:“大家自然认不出,因你已令他毁了面容,烫伤了嗓子。” 玄机道:“胡说,贫道为什么要他毁面容,烫伤他嗓子,这对贫道有什么好处?” 朱可欣道:“当然对你有好处,你想要他继续为你做事,实现你武林称王的野心。” 玄机打断她的话道:“我玄机是什么样人,不要你说,大家自然知晓。小妖女,你怕贫道揭露你的真相,所以你便找了一个丑八怪来冒充玄武,以便把贫道挤走,好实现你继续杀人的目的。而此人根本说不出什么证据来,于是你便在此时突然暗算了他,以给大家一个印象,这人确是知道一个有关贫道的大阴谋,是贫道派人暗算了他。他这一死,便死无对证,你就可随意编排罪过于贫道,以使天下的朋友仇视贫道,追杀贫道,是也不是?” 朱可欣怒道:“贼道士,一派胡言,你想作武林第一人,已想了几十年,并于各派之中都安排进去了内歼,何须要我诬蔑你。” 孙长老听到这儿,心头一震。众人心头也是大震,一齐注视着二人。 玄机道:“小妖女,又在胡言乱语,你已杀害了那么多的无辜朋友,即使贫道不说穿,也终有一日会被大家知晓,现在却想诬蔑贫道,胡弄大家。但这事既然叫贫道知道了,便不许你再胡作非为,乱杀下去。” 众人听到这儿,又是心中一动。 只听玄机接着道:“小妖女,贫道说的对不对?华山的齐道长,泰山的三位天字辈道长,丐帮的钱长老,昆仑的几位道兄,青城五老中的二老,还有我武当的通久五人,他们这些人是不是被你杀害?不光这些,还有更多更多的各派武林朋友近百人,是不是也是为你所杀?你敢不敢承认?” 玄机这番话说出,更如同石破天惊,人人都呆了。 近一年来,各派包括修罗教在内,都有一些高手莫名其妙死于别人手中。但是,凡是见过那杀人魔头的人都已死去,无从查找。这一直是困挠在众人心中的一大谜团,人人提及此事,无不胆战心惊,此时陡听玄机说出那个杀人魔头,竟然便是眼前的这个美貌少女,自是呆了。 众人心惊,却莫过于张宣蒙,他张大眼睛看着台上的玄机与朱可欣,心中只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是玄机老道为摆脱罪名,诬陷可欣的。可欣那么胆小温柔,绝不会作出此等事来,况那些人与她没仇没怨的,她怎会无故相害?” 但转念想到她刚才惨杀欧阳振雄及修罗教人的情景,不禁又怔住了。只听本虚在身边道:“阿弥托佛。” 朱可欣早料到玄机会有此一问,口中冷笑道:“玄机掌门,你不要血口喷人,他们这些人与我无怨无仇,我为何要无故杀害他们?你想引起众人仇恨我,好继续实现你的阴谋,真是妄想,天下的英雄岂是好骗的?” 玄机哈哈笑道:“小妖女,不要争辨。众人都知那个杀人魔头是一个女子,武功高强,超凡入圣,但谁也未见过她的真面孔。据说她杀人时,总带着黑色面纱。她为什么要带面纱,自是怕人认出。 但是,她武功如此之高,纵是带了面纱,掩住了真面目,又如何能掩得住她的武功?纵观武林之中,能够轻易杀了华山的毕道长、丐帮的钱长老、青城二老等高手的,又是女子,除了你之外,还会有谁? 你在修罗教中大开杀戒,是为报父母之仇,尚有可原。但你无故杀害他派那么多人,却又是为何?他们与你无怨无仇? 你的心思,可以瞒过别人,却瞒不贫道。你乱杀无辜,是想泄你当年被各派追杀之愤。在你的眼中,当年各派都曾派人在江湖寻找过你、追杀过你,所以你对各派都恨上了,乃至天下人,于是只要碰到有人落单,你便出手相害,以报当年之仇。 第一百八十六章无可辩驳 朱可欣高声冷笑两声道:“老牛鼻子,自己暗算了阮老帮主,并于各派中都安插进去了歼细,以控制各派的掌门。说不得那些人便是不听从你,而被你杀害的,却想赖在我的头上。现在丐帮的张帮主不也是被你派人下了毒吗?以使他无法与你相争这武林盟主的位子。” 各派人士,特别是掌门人,听朱可欣反复说了几次,玄机为了作上武林第一人,已于各派中收买了歼细,自是骇异之极,人人自危,不由对朱可欣信了几份。 孙长老更是明白,张宣蒙定是被那个丐帮中的歼细下的毒。他本来一直向着朱可欣,哪知玄机却说,丐帮的钱长老是为她所杀,一时惑然。 玄机见众人脸上都有疑惧之色,笑道:“小妖女,你说各派之中都被贫道收买了歼细,你倒指出来一个给大家看看,若是真如你所言,贫道立时引颈自杀。若是你指不出,莫怪贫道手下无情了。” 众人一齐望着朱可欣,都希望她能说出自己门中的那个歼细,同时又担心她真的说出。 这些内歼连玄武也不知,朱可欣自是说不出。 只听她道:“此种事情,你怎会让人轻易得知,况玄武已被你害死,死无对证了。但丐帮的阮帮主是你派玄武带人暗害的,却是千真万确,玄武早已向我说过此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纵是你杀了玄武,此事终是要大白于天下,丐帮终是会找上你报仇的。” 孙长老已从张宣蒙口中得知,暗算阮帮主的人,是一个面似僵尸的怪人,也就是朱可欣带来的这个丑道士,既然朱可欣说这个人是玄武,是玄机派他暗算的,那多半便是。 想到阮帮主,怒火陡升,站在台侧道:“玄机掌门,阮帮主是不是为你杀害?我们的张帮主又是不是被你下的毒?” 朱可欣只要没有证据,说的再多,玄机也不惧怕,况她枉杀多人。但丐帮的孙长老一开口,便大不一样了,他是丐帮的元老,第一长老,一生侠义,名声素著,玄机登时手心冒汗,笑道:“孙长老, 这小妖女的话,你也能相信?她这是想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以洗脱她的罪名。” 孙长老双眼紧紧盯着他道:“玄机掌门,不是你干的?那又能是谁干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有他玄机才会干出这种事。 玄机正色道:“孙长老,你若不信贫道,贫道便在这里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罚一个毒誓来。” 孙长老重重哼了一声。 玄机接着道:“若丐帮的阮老帮主真为贫道玄机派人所害,贫道将来定身败名裂,为丐帮乱刃分尸,死无葬身之所。” 孙长老见他口气坚决,所罚之誓甚恶,一时怔住了。 朱可欣道:“臭牛鼻子,这种天大的事情,你立一个毒誓,便想了事?” 玄机道:“立一个毒誓,自不能算了,日后当再慢慢查找。但是,话又说回来,你敢不敢就你杀害多人的事,也立一个毒誓来?你敢不敢也同样立一个毒誓,说若那些人真是为你所杀,你将来不得善终,且要死于丐帮张帮主的长剑之下,为丐帮的钱长老及所有受害者报仇?” 玄机此言一出,不但朱可欣心头一震,张宣蒙亦是心头大震。玄机早已得知二人的关系,故以此相激。 果然朱可欣脸色一变,道:“老牛鼻子,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何须立誓。” 众人听她说话软弱无力,不由信了几分。 玄机长笑道:“小妖女,我料来你也不敢如我一样立誓,便直认了吧。”说着转身向台下一拱手道:“众位朋友,这小妖女一派胡言,大家不可轻信了。若有怀疑我老道的,可先记下,此事终将大白于天下,我玄机也不会一下失踪,先缓过一缓再说。 而这小妖女只因为泄当年的怨愤,杀人无数,我们却不可放过她,让她再去害人。若大家不信,可请修罗教的朋友们出来辨认一下。她去年曾独闯修罗教,杀死多人,自有人能认出她。” 说完,向修罗教众人一拱手道:“修罗教有哪位朋友识得那杀人魔头的,请上台来作个见证,贫道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话音未落,修罗教中有两人同时跳上台来,大踏步上前,指着朱可欣道:“不错,是她,就是她,当日我也被她斩了一剑。”二人脱下上衣,果然身上都有剑痕。 玄机暗暗得意,修罗教人恨极朱可欣,自会有人出头作证,果然不出所料。他正容道:“两位朋友,你们须仔细辨认,是便是,不是便不是,绝不可诬赖好人。” 那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躬身道:“玄机掌门,绝对错不了,就是她。”身材较高的又道;“我与何兄弟同是修罗教的一名香主,那夜该当我们值勤,半夜之中,忽然闯进了一个面覆黑纱的人,一言不发,见人便杀。我与这位兄弟上前阻截,不出二招,便被她各刺一剑,险些要了性命,遂大声呼叫。 不多时,总坛惊动,铁煞手蔡长老当先赶到,接着张长老与李长老也赶到。那人似是恨极了蔡长老,招招向他进攻,不过十招,蔡长老便被一剑刺在胸前。张李二位长老同时出手相救,谁知那人竟似不顾性命般,一剑又将蔡长老从头至尾劈成两半,背后也中了张长老一掌。 我们教中的人越来越多,那人不敢恋战,仓皇逃去。虽然她从头到尾,未出一声,但瞧其背影,腰肢纤细,个头高挑,是个女人的身影。 只是不敢想象,她竟是一位少女,而那位少女的身影,竟与这位朱姑娘月下的身影一模一样,我们众兄弟都看在眼里,绝对错了。 玄机掌门,小人说的句句是实。你若不信,可以问问下面其他的兄弟。”说着,转身向下叫道:“众位兄弟,你们说那个女魔头,是不是现在台上的这个朱姑娘?” 只听台下数十人齐声应道:“不错,就是她。” 第一百八十七章霸图远谋 欧阳振雄被朱可欣惨杀,上台的二十余人也被她刺死在台上,众人自是对她恨之入骨。况她手段狠辣,出手如同鬼魅,教中无人能敌,日后寻仇,定然无幸,便想借玄机之手杀了她。所以,不管那日见没见过那个女魔头的,都跟着大声叫喊。 玄机待修罗教众人喊声平息,盯着朱可欣微微冷笑,道:“你还要不要辨解?” 朱可欣暗暗叫苦,各派皆有人死于她的手下,若是承认,便是人人为敌,这泰山之上,天下高手齐聚,如何脱身?若不承认,又如何辨解? 想到这,不由向张宣蒙看去,只见他双眼也紧紧地瞧着自己,月色之下,看不清什么表情,不由怯意顿生,轻轻笑了两声道:“我与修罗教有仇,那个杀人魔头,纵不是我,他们也会赖成是我,你问他们不是白问吗?” 玄机笑道:“你刚才杀人的手段,大家都瞧在眼里,天下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一个女人似你这般杀人的,不要狡辨,就直认了吧。” 朱可欣道:“你凭这点便想嫁祸与我吗?” 玄机笑道:“你承不承认,大家也都认定了是你。杀人的女魔头,纳命来吧。”说着,手中长剑一挺,便要刺来。 朱可欣叫道:“且慢。贼道士,你想将我逼走,坦然地坐上武林盟主的位子,实现你几十年的梦想,哪有那么容易?”转身向台下一揖道:“各位前辈,各位朋友,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从玄武那听来的阴谋,详细告诉大家,以防备那小人的暗算,如同丐帮的阮老前辈一样。” 玄机喝道:“小妖女,又要胡言乱语些什么?”一剑刺了过来。 朱可欣并不还手,侧身躲过,大声道:“玄机,你作贼心虚是不是?你不敢让我在天下英雄面前揭露你的阴谋是不是?”玄机不答,唰唰又是两剑。 突听一人道:“玄机掌门,也不忙在这一时,让她说出,对你未始没有好处。”又是黄龙道人。 玄机只得住了手,心中暗怒:“这老道今天成心想与我作对。” 朱可欣向黄龙道人揖道:“谢前辈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否则,这天大的秘密,关系整个武林的大阴谋,大家便无从得知了。” 然后清清了嗓子道:“武林之中向来是以少*当为首,而武功之道,自百年前的玄都道人以来,一直未有被公认为天下第一者。”众人听到这里,暗暗点头。 只听她接着道;“有一个人自负武功惊人,但却一直排在少林方丈本虚大师的后面,少林也一直在他所执掌的门派之前。这人一心想作武林第一人,实现他的野心,如何能容忍这些,便在几十年前开始筹划。 他自谓武功不可能成为天下第一,少林、丐帮等前辈高人,如本虚、阮老帮主等,也不会让他得逞,于是便暗中收买各派中的一些元老奢宿,暗中帮他作事。 在武林之中,虽然修罗教的欧阳振雄武功高强,气势咄咄逼人,但他早已安排进去了一个重要人物,时刻伴在他的身边,要取他的性命,易如反掌,但他却不愿灭了修罗教,因一旦灭了修罗教,各派便再也没有威协,不会尊他为首。 在他的眼中,倒是少林的本虚大师与丐帮的阮老帮主,是他最大的敌人。这二人一日不除,他便一日不能实现武林称王的计划,于是他第一个要除掉的对象,就是本虚大师。 说到这,大家定能记起当年的嵩山大会,作为重要证人的本元大师,突然莫名其妙的失踪,其实就是为此人所害。 本元大师一失踪,在天下英雄面前,他便可借修罗教教主欧阳振雄之手,逼住本虚大师。果然如他所愿,本虚大师被迫自废武功。 本虚大师一除,他第二个下手的对象,自然便是丐帮的阮帮主。因阮帮主武功不下于他,丐帮又实力雄厚,况且阮帮主一生刚毅正直,从不向人低头,于是他趁阮帮主西去峨眉之机,命玄武暗中下毒,害死了他。 而这个玄武,便是当年他派去寻找秘笈,暴露了身份的武当弟子。他为了显示无贪心秘笈之意,以取信于天下,遂妄称废了玄武的武功,其实却暗中命玄武杀了两名看守弟子,逃了出去,然后再改头换面,继续为他暗中作事。 为了使玄武永远不被别人认出,他协迫玄武以沸油烫坏了面容,吞火炭烧坏了嗓子,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本来这人以为本虚大师与阮帮主一除,即可向修罗教挑战,没想到阮帮主早已看出了他的心思,临死之际,破例传位于张帮主,而张帮主的武功 更是远胜于他,这让他寝食不安。 于是故技重演,派人到黄山谷中暗算。谁知暗算不成,而武林大会行程已定,只得命丐帮中的那个歼细使毒,废了张帮主的武功,与他作对不得。这样,他便可以杀了欧阳振雄,武林称王了。 这中间令大家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敢与欧阳振雄相斗,欧阳振雄已练成了玄都秘笈?其实,他安插进去修罗教的那个人,早已把玄都秘笈偷给了他,他也习了玄都秘笈;况且,欧阳振雄的一举一动,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有必胜的把握。想来,欧阳振雄临死之前 ,已猜到那人是谁。” 听到这儿,众人暗暗点头,原来玄机真的偷练了玄都神功,怪不得欧阳振雄大战之际,会突然停下来寻找那个右护法吴元,看来,那个吴元便是玄机的人。 朱可欣又道:“现在玄武已死,无法作证。大家要想查出证据,最好先从丐帮着手,只要找到那个给张帮主暗中下毒的人,就会真象大白了。下面,我再把阮老帮主如何被害的事说一遍,以便丐帮前辈们知道他们的老帮主,是如何被那无耻小人暗算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铁证如山 朱可欣这一番话说来,有半个多时辰,众人只是静静地听着,谁也不敢出一声大气,这实是关系到各家各派身家性命之事。 玄机更不敢打断她的话,以防众人起疑,心中暗暗叫苦。 待朱可欣说完,玄机早已想好了对策。他见朱可欣住口不再出声,冷笑道:“小妖女,还有什么要说的?” 朱可欣道:“玄武只知道这些,可惜他不知各派中的歼细。” 玄机道:“你不说,我可要说了。小妖女,你口口声声把贫道说成一个卑鄙无耻的大阴谋家,但我玄机是什么人,大家有目共睹。任是你舌灿莲花,把死人说成活人,大家也不会相信,除非你拿出一个证据来。只要你能拿出一个证据,贫道情愿俯首就诛,但是,你今天若拿不证据来,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要为死去的人报仇了。” 本来众人对朱可欣的话已信了几分,但听玄机一说,想到朱可欣的残狠,又自犹豫,只盼她能拿出证据来。 只听朱可欣道:“这个玄武便是证据。” 玄机仰天大笑道:“笑话,这个人怎么会是玄武,从哪里能看出是玄武?” 朱可欣道:“他虽然面容嗓音大变,但他就是玄武,若是与他相熟的人,上台一辨便知。不知你敢不敢让人上台辨认。” 玄机微一沉吟,大声道:“好,便依了你。众位朋友,凡是有认得玄武的,不妨上台辨认一番,若这人真是玄武,便是我玄机说谎了,我当即自裁。哪位朋友,请上台来。” 话音未落,从台下跳上一个人来,乃是昆仑派的无涯子道长。他上台后向下一稽首道:“贫道向与玄武交往颇深,抖胆上台辨认一辨。”又向玄机道声得罪,径直走到玄武的身前,细细查看。 四下里静悄悄的,众人只待他说出一个是字,那便是玄机说谎了。哪知却见玄机神态悠闲地看着无涯子,并无恐惧担忧之色,众人不禁心中动摇。 无涯子翻看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站起大声道:“众位朋友,这人确然不是那个玄武。玄武当年与我交往多日,他身上的特征我所知甚熟,刚才细察之下,却不见一个来,自然不是他了。众位若是不信,我老道可以以我的性命作保,若有一句虚言,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说完,下台而去。 无涯子乃昆仑派长老,名声甚大,大家见他说得郑重,不由得信了几分。朱可欣暗暗着急。 只听玄机又道:“还有哪位不信,可以再上台来查看一下。” 言未毕,又一人应道:“我也来看一看,是不是无涯道长看花了眼。无涯道长,在下说笑了。” 那人上台,却是华山派掌门的师叔,毕道长的师弟,人称一剑震江北的刘长风刘大侠。此人侠名素著,疾恶如仇,却又是一个和事佬,人人都买他的情。 朱可欣见又有人上台,心中暗喜,只盼此人能说声这人就是玄武。哪知此人看了半天,眉头紧皱道:“在下与无涯道长一样,有点眼花,没看出此人有哪点象玄武。” 朱可欣心中一震,玄武纵是变化再大,身体的有些特征却是无法改变,只要与他相熟的人,总能认出,怎么这二人皆说他不是玄武,难道当真他不是玄武,还是这中间另有文章? 玄机哈哈一笑道:“谢二位为在下辨认,否则,我老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还有哪位不信的,可再上台来。” 无涯子与刘长风乃是武林中大有身份之人,既然都说不是,那便不是了,谁假如说是,岂不是与他这二人作对?便再没有人上台。 玄机等了片刻,道:“多谢大家相信贫道,让贫道又能从新作人。但大家对这小妖女的一番言之凿凿的话,总是疑心不已。不过时间长了,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真象大白的。我玄机今天有言在先,若是我真的作过那些事,有任何人查出一丝一毫的线索,我玄机立即引颈自裁,以谢天下。至于这个小妖女,杀人无数,今天却不可放过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台上的这二人。二人同样说得有板有眼,令人不得不信,一时不知谁是谁非,便没有人出声。 张宣蒙心中暗自着急,他已看出朱可欣受伤不轻,那欧阳振雄临死一击,非同小可,而这玄机更是老歼巨滑。但他浑身无力,空自着急,却无法可想。 他也知道朱可欣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没有证据,难以令众人信服。当此危难之机,如何助她摆脱困境?同时,心中隐隐感到害怕,或许玄机说的也不假,那些人都是朱可欣杀的。不过,要让他相信,却又是千难万难,心中为朱可欣百般辨解不已。 此时,月亮渐至中天。八月十五,月亮分外的圆,皎洁的月光洒在遍山之上。景物历历,如同白昼;碧青的天空,找不到一丝的云彩,徒有几颗星星努力地眨着眼睛。登封台上,一时静悄悄地。 朱可欣抬头看看圆月,月宫中的桂花树还在,树下依然坐着一人。这样的月色,本应该属于情人的,本应该柔和地照在相依相偎情人的身上的。而今天,她面对的却是玄机、却是整个天下的英雄。 她心中忽然感到一阵凄凉,不由向台下看去,只见张宣蒙已经坐起,也正在看着她,蓦地胸口一热,心中一片明静。 她知道,纵是千百千万人恨她,要杀了她,总是有一个人在关心着她,爱着她;只要有这个人关心着她,爱着她,这千百千万人的恨又算得了什么;纵是他不能与她并肩而战,只要能在那儿看着她,关心她,就心满意足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天下不容 众人见朱可欣不再与玄机争辨,细思玄机所言,便知他所言不虚。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世间也只有这个少女有这份功力、有这种手段、有这种理由杀了那么多的武林高手。 各派均有人被杀,或是父母,或是师长,或是兄弟,自然人人仇恨,便把对玄机的偏见抛在一边。 只听一人道:“玄机掌门,这妖女邪门得狠,不若我们大家一拥而上,将她杀了算了。” 立时有多人跟着大叫道:“对,大家一拥而上,将她剁成肉酱 ,不须玄机掌门劳动大驾。” 张宣蒙听了,心中阵阵如同刀割,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又担心朱可欣被这些人一拥而上,乱剑杀了,更是心乱如麻。唯令他感到安慰的是,丐帮的钱长老虽然也可能是死在朱可欣的手下,但丐帮却无人跟着乱叫。少林的大和尚们也无人出声。 朱可欣见台下群雄汹汹,心惊不已,这些人若真的一拥而上,泰山如此之险,纵是有十个她也逃不出去,也要被乱刃分尸。 玄机则是脸现微笑,冷冷地看着她。 朱可欣大笑道:“玄机掌门,贼道士,你怕了吗?你若是自认打不过我,便招乎大家一起上算了,这样,便可去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象你暗算阮帮主一样。 只不过话又说回来,纵是众人帮你杀了我,你这梦寐以求的武林第一人,只怕也是名不符实,天下的英雄也不会认同。贼道士,你若有种,便与我斗上一斗。若是打败了我,你便真的是天下第一,名符其实的武林第一人。否则,哼哼……” 此时,玄机胸中气血一阵阵上涌,实没有把握打败朱可欣,只盼能激起众人,一拥而上,将她杀了算了。但为她言语所迫,却又不能作缩头乌龟,否则,便是在天下英雄面前怕了她,只得应道:“好,小妖女,贫道今天就为武林除害。接招吧。”一剑刺来,剑刃破空之声大作。 朱可欣身影一晃,翩若惊鸿般,躲了过去,反手相击。 玄机担心隐疾再度突发,一出手便是玄都剑法,招招抢攻过去。 朱可欣已见欧阳振雄使过,不敢大意,以剑相格。她手中长剑乃是一把无坚不催的利器,玄机长剑不敢与它相交,与欧阳振雄一样,那剑法的精妙之处便大打了折扣。 朱可欣见他怕了她手中的宝剑,剑法一变,展开凌厉攻势刺去,却是青城派的九天玄冥剑法。 玄机一生侵淫剑道,自然识得青城派的九天玄冥剑法,暗暗诧异,这妖女怎么由峨眉剑法忽然变成了九天玄冥剑法。 只听台下一人叫道:“这怎么是我们青城派的九天玄冥剑法?”正是青城五老之一的邹维林。 二人越斗越快,身影渐渐混在一起。朱可欣一时峨眉派剑法,一时青城派的剑法,妙招纷呈。虽然这两套剑法与玄都剑法相去甚远,但玄机惧怕她的宝剑,每招只能使到一半,便撤剑换招,反倒不如她的剑法好看。 但见朗月之下,泰山之巅,一白发老道与一红颜少女,斗作一处,身影飘忽,剑法精妙,如同仙人舞剑一般,却又狠辣异常,杀气冲霄。 二人相斗虽急,却不闻二剑相击之声,只听衣袂带风,猎猎作响。 武林之中,使剑好手,不乏千万人,却是从未见过有这般使剑的,直把众人看的如醉如痴。玉皇顶上,静寂异常。 正斗间,朱可欣忽听有异物破空之声响起,便知是玄机又发暗器,心中大怒,此贼道好不要脸,如此身份,竟使暗器偷袭。 那针如牛毛,台下众人自是看不见听不到,却见朱可欣闪身相避,大是诧异。只听黄龙道人低声道:“卑鄙。” 玄机连发三次暗器,皆被朱可欣躲过,就此也占了上风,迫得她步步后退。突然,朱可欣头中一晕,嗤的一声,已被玄机一剑刺入左胸上部。 原来前天所中太行毒狼的奇毒,在真气带动之下,又在发作。她大惊之下,反手一撩,一剑削在玄机的剑上,嚓的一声,玄机手中长剑就中而断。 她手捂伤口,连刺数剑,迫退玄机,猛地飞身向台下冲去。玄机正要追赶,陡然耳中一声轰鸣,如焦雷一般,顿时呆住。 他虽然双耳听不到声音,口中却大叫道:“截住她,别让这妖女走了,她已受了重伤。” 台下众人突见朱可欣向台下冲去,听得玄机大喝,呐一声喊,齐向她围去。 突然,人丛中又响起那个稚嫩的声音,又尖又高,“好不要脸,这么多成名人物,却乘人之危,去围杀一个身受重伤的年轻姐姐。呸呸。” 武功高者,大都是自顾身份之人,一听此言,身子甫动,便即停了下来。只这一耽,朱可欣已走了好远。那些急于为亲人报仇的还是冲了上去。 修罗教众人见朱可欣受伤,更是蜂拥而上。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断,惨叫之声不绝。响声渐去渐远,但见朱可欣身影如幽灵一般,早下山去了。 众人见她远去,虽知她受伤在身,却是谁也不敢再去追赶。 众人呆呆看着她远去的方向,一时无人出声。只见她所过之处,横七竖八又躺了不少人,也不知是死是活,想到她杀人的手段,不禁悚然而惊,不寒而栗。 玄机呆站在台上,半晌,耳中的轰鸣声方才渐渐隐去,张眼向台下看去,朱可欣早已远去,众人正惊愕地望着他。 他暗吸一口气,朗声道:“各位朋友,贫道侥幸赢得那妖女一招,终是武功不纯,未能取得了她的性命,为被她杀害的无辜朋友报仇,惭愧惭愧。” 第一百九十章终遂夙愿 又一人接着道:“对,玄机掌门武功通神,天下第一,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况他老人家仁义无双,侠名满天下,论品论德,都该作武林盟主。” “对,玄机掌门武功天下第一,是我们的武林盟主。” “玄机掌门,天下第一”、“玄机掌门,武林盟主,”“武林盟主,玄机掌门。”起先只是一两个人在叫,渐渐地,叫声越来越响,人数越来越多,竟是数百人在大声叫喊。 台上的玄机先是态度恭谨,不断摆手,团团作揖,渐渐地,脸现微笑,心安理得地听着众人大声叫嚷。 张宣蒙听着众人喊声甚响,震耳欲聋,环顾一下,除了少林的僧人与丐帮众人外,竟是大多数人都在出声叫喊。不但平常的弟子,有些元老奢宿也在跟着振臂嚷嚷,而且竟连修罗教中也有人在帮着乱叫。 他看向本虚与黄龙道人,本虚摇摇头,黄龙道人则是一脸的卑夷,而丐帮中的孙、牛、吴等长老更是不断摇头切齿。 他又抬眼向登封台上瞧去,只见玄机双手拢在大袖中,头微仰,脸上似笑非笑。皓月当空,石台高耸,他站在台上,便似站在山的最顶端,众人只能抬头遥遥仰望。一阵风吹过,带得他道袍飞扬,更显得飘然在上。 张宣蒙心中忽然憎恶无比。 开始时,众人只是叫着“武林盟主,玄机掌门。”“玄机掌门,天下第一。”到得后来,竟是越叫越离谱,什么:“玄机掌门,玄功通神,大罗神仙,自愧不如。” “玄机掌门,武功至玄,自古以来,天下第一。” “玄都道人,枉称第一,玄机掌门,胜其十倍,” “玄机掌门,侠义无双,武林盟主,武林圣盟主。” 张宣蒙听得直皱眉头。叫了有一柱香的功夫,众人方慢慢住了口。 玄机向台下一抱拳道:“承蒙各位朋友抬爱,贫道甚是感谢,但这武林盟主之位,贫道实不敢当。” 一人朗声道:“玄机掌门,武林中一直是正邪不两立,今天有幸在玄机掌门的大力撮合下,融修罗教与各派为一体,再没有了正邪之分,人心都归玄机掌门,这武林盟主之位,自非玄机掌门莫属。若与他人,定有人不服,不但不美,反会引起祸端。此任重大,玄机掌门切不可舍众望而强辞,以伤天下朋友们之心。”众人看去,却是恒山的刘长风刘大侠。 他话音未落,有数人齐道:“刘大侠说得不错,玄机掌门切不可强辞,寒了众人的心。” 玄机沉吟半晌道:“贫道居此重任,实感汗颜,即承大家抬爱,便暂掌这武林盟主之职,待他日另寻到德高望众,众望所归的前辈高人,贫道便卸下此任,请他老人家担当。”言下之意,自是允了。 于是有人道:“玄机掌门现在即是武林盟主,请训话。” 玄机一拱手道:“训话,贫道不敢。只是有几件事情,要与大家相商。” 台下立即有人道:“玄机掌门,不,武林盟主,有话请直言说来,我们无有不从。” 玄机躬身道:“贫道谢了。第一件要说的是,武林之中向有正邪之分,只因有正邪之分,才使得冲突不断,仇杀不止。其实这正邪之分,只是人为的划分,所谓的正教之人也不一定全是仁义君子,修罗教也非皆是卑鄙小人。 若想要武林安宁,大家和睦相处,第一件要作的事,便是请大家忘了这正教与修罗教之分,正教、修罗教皆是兄弟,无分彼此。无仇的,自应和睦相处,有仇的,也要化干戈为玉帛。这样,各派便能真的作到融融乐乐,亲如一家。 第二件要说的是,各派鼎立,自成一家,联络极少,以致生疏而时有误会发生,这也是祸起之源。若能常相联络,便可去此大弊。所以,我建议一年一小聚,三年一大聚,以增进彼此情谊。这联络人便由我选出,希望各派能一体遵行,不要无故拒绝。 这第三件事,是关于女魔头朱可欣的。此女心狠手辣,武功至高,一日不除,武林之中便一日不得安宁,所以,除去此女,克不容缓。而要除去此女,却非一人两人之力,须得大家齐心协力,互为臂援。因此,我建议从今日起,各派留下一批人,分成几组,共同查找,一旦发现她的踪迹,合而剿之。 这最后一件事,乃是关于丐帮的前帮主阮老帮主之事。阮老帮主一生光明磊落,侠义仁慈,武功高强,没想到却被霄小暗害于川蜀异地,实令人伤心。我们各派定要协助丐帮查出真凶,为阮老帮主报仇血恨,希望大家能协力相助,共同查找。 贫道暂时只想到这几件事,希望大家能予以支持,贫道感激不尽。”说完,向台下一揖。 有人大声道:“盟主英明仁慈,所言极是,我们定一体遵行。” 众 人跟着叫道:“对,盟主英明仁慈,吩咐我们的事,我们定一体遵行。” 玄机道:“贫道谢了。此次武林大会,天下英雄齐聚,共话中秋,又弥去正邪双方多年恩怨,实乃一件大喜事,本当在泰山之巅多聚几日,只是此山甚高,又无食宿,况伤亡甚众,须作善后处理,咱们今天便就此散了,明天在岱庙再聚。”说完,下台径向张宣蒙走去。 张宣蒙见他走来,不由自主向后一闪。 玄机眉头一皱,随即笑道:“张帮主,现在身子可好了些?” 张宣蒙道:“谢玄机掌门关心,晚辈无恙。” 玄机笑道:“这样就好,先下山解了毒再说。”又向本虚、黄龙道人等拱了拱手。 此时已是中夜,众人上山已十多个时辰,山上风露甚大,便相拥下山而去。 张宣蒙不愿与众人一同下山,遂由一人扶着,走在后面,却见修罗教众人也走在最后,似在寻找什么。转念一想,便知他们是在找那右护法吴元,只是想不通吴元怎么会忽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百九十一章谁是内奸 本虚与他走得最近,安慰道:“朱施主虽受重伤,但绝无大碍,日后自能寻到她,尽管放心。” 张宣蒙点了点头,眼中忽然流出两滴泪水来。 众人下了山,各寻住宿之地而去。 丐帮众人来到一个山坳里,就地坐下休息。丐帮这次本是乘兴而来,没想到却是败兴而归,人人心中不舒服,各自睡去。 张宣蒙看在眼里,更加不是滋味,自己两世为人,重生至现在,本以为这一生会得天之幸,成就大能,脱离世俗,象上一世刚认的那便宜师父一样,飞天遁地,哪知却是一切都不顺利,甚至现在连可欣都无法保住。 丐帮这众多人中,要说心中最难过的,除张宣蒙之外,便是孙长老了。孙长老自十一岁上便入了丐帮,一生都在丐帮中度过,丐帮的荣辱兴衰他最在意,况他心中一直有一个心愿,便是丐帮能够超过少林、武当,成为武林中的第一大门派。 他与前帮主阮修武自*好,阮修武比他尚小着几岁,是他介绍入帮的。年轻时, 二人武功不相上下,互为伯仲,屡次为丐帮建功立业,很得老帮主的赏识,可谓丐帮中的一时瑜亮。老帮主便想从他二人中找一继承人,传其衣钵。 他的这种心思,不但其他弟子知道,孙长老与阮修武也心知肚明。二人本是好朋友,不愿在这件事情上离了心,各自退让,互相在老帮主面前美誉对方。老帮主见这二人不为权势所夺,更加看重,一时无法取舍。 孙长老毕竟比阮修武大着几岁,武功修为以后一定不如他,他便向老帮主直陈己意。这大着几岁,在常人来说,倒没有什么,最多是早死或晚死几年而已,而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却有很大区别,说不定就因这几岁的年龄,武功修为会有天壤之别。 老帮主遂听他之劝,选阮修武为继承人,并把丐帮的武功倾囊相授。因此,阮修武的武功慢慢超过了他。 阮修武怎能不知孙长老相让之情,由此更是敬重,二人感情弥笃。二人一生在丐帮中携手度过,共同的愿望便是振兴丐帮,让丐帮在自己手中远迈前代,成为江湖中第一大帮派。 没想到阮修武中道而殳,孙长老悲痛莫名,这丐帮的重任自然便落到了他的肩上。按理,他取帮主之位而自代,丐帮千百弟子没有不服的。但他年纪已大,已无作帮主之心,便想为丐帮寻一个合适的继承人。而当今少年英侠之中,则莫过于张宣蒙,纵是没有阮修武的遗言,为丐帮考虑,他也会以帮主之位相求。 他本以为泰山之巅,凭借张宣蒙的无上玄功,定能力压群雄,取得天下第一的名头,甚至把武林盟主的殊荣捧回家。诚如是,那则丐帮威振武林,领袖群伦,远迈前代了。没想到,张宣蒙甫一上山,便中了暗算,不但不能取得天下第一的名头,甚至于一身修为能不能保得住,都很难说,这怎能不让他伤心失望至极。而更让他感到痛恨的是,从种种迹象来看,那个下毒之人,便是丐帮中人,而且是与帮主离得甚近、地位甚高之人,甚至是几位长老之一。 在泰山顶上,从玄机与朱可欣的话语中,他已猜出,这下毒之人定是被玄机买通,藏在丐帮中的歼细,阮修武的死也定与他有关。当然,那个幕后人便是玄机。 要想为阮修武报仇,只有查出此人,才能抓住玄机的把柄,才能揭露玄机的大阴谋,才能使玄机身败名裂,为阮修武报了仇。所以,自泰山之上,他便一直在苦苦思索那个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这时,他见众人都已睡下,只有张宣蒙兀自坐着,而且坐在离众人很远的一块大石上,显得异常的孤独。他自能理解张宣蒙的心情,轻轻走了过去。 张宣蒙静静地坐在月光之下,想着泰山上的情景,只觉象是作了一场恶梦,悲痛莫名,直想大哭大叫一通,却又全身无力,连伸一个手指头,都懒得动。 不过,他知道他现在面临着一个重要的事情,一个亟须解决的事情,就是查出那个隐藏在丐帮中的敌人,那个下毒之人,片刻担误不得。此人一日不除,丐帮便一日处在危险之中。他坚信,朱可欣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绝不会骗他。 这个人究竟是谁?是不是五长老之一?这五长老究竟谁好谁坏?他刚刚入帮,无从得知,只觉这五人之中,除了一个人外,都有可能下毒。 不过,要叫他相信牛玉贵或是周天宇下毒,并害死了阮老帮主,一想到他们光明磊落、豪气干云的情怀,说什么也不信。他心中只是转着,这个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面前的地面上,他一惊,抬头看去,却是孙长老,想出了神,竟没听到他的脚步声。只见孙长老双眼看着他,眼中同样充满着疑问。二人相互看了一刻,同时摇了摇头。 孙长老在他身边悄悄坐了下来。张宣蒙心中忽然感到一阵温暖,自己在丐帮中并不孤独,还是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丐帮中任何人都有可能下毒,但有一个人除外,那便是孙长老,孙长群,他绝不会下毒,他绝不会加害阮帮主。 二人静静地坐着,半晌,同时点了点下头。二人此时心中雪亮,朱可欣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个丑道士就是玄武,当年玄机并没有废掉他的武功,而是让他逃了出去,暗中为他作事。 玄武把一切都告诉了朱可欣,玄机为了作武林第一人,处心积虑了几十年,于各派中都收买了人,修罗教的那个吴元便是,可惜欧阳振雄直到最后才发现。丐帮中同样也被他收买了人,这人不但帮着他害死了阮帮主,而且在上泰山前,又向张宣蒙下毒,令他武功尽失,成全了玄机。 只是令他们想不通的是,玄武纵是改了容,换了貌,身体特征却不可能全部清除掉,不可能让与他相熟的人认不出来。而昆仑派的无涯子与恒山派的刘二先生竟然都没有认出,并且都说得极是坚定,这究竟为什么? 第一百九十二章月下谋划 孙长老看着张宣蒙,眼中充满疑虑,并夹杂着一丝恐惧。 张宣蒙忽然想起无涯子二人查看玄武尸首时的情景,玄机那时似是微微而笑,毫不惊慌,一幅胸有成竹之状。而玄武初登台时,他倒是大为恐惧,全身发颤。前后恫然不同,这是为什么?张宣蒙内功深厚,目力异于常人,看的清楚,遂将此事说了出来。 孙长老一听之下,更是明白,突然心中一寒,刘二先生与无涯子这样的人物都被他收买了,那丐帮中的这人也绝非一般弟子,多半便是五长老之一。 孙长老突然问道:“从少林至泰山这段时间中,除我之外,那四长老之中,还有谁与你接触最多?” 张宣蒙苦思半晌,只觉得象是孙长老时刻都在他的左右,并没有旁人,摇了摇头。 二人正在苦思冥想,突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二人心中一惊,齐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人影从树林中走出,脚步滞重,却是本虚。 二人见本虚深夜来此,定不寻常,急起身相迎。本虚连连摆手,轻轻走到二人身边,坐了下来,道:“幸好只孙长老一人在。” 孙长老道:“本虚大师,深夜来此,不知有何指教?” 本虚叹了口气,道:“到现在还说什么指教,咱们都坠入人家的觳中了。” 孙长老道:“大师,没想到此人会是如此阴险卑鄙。” 本虚道:“孙长老也看出来了?” 孙长老点点头。 本虚道:“我虽然早已看出这人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他却是这等的处心积虑,手段是这等的毒辣;更没想到各派之中,居然都有他的人,而且都是大有名望之人。” 孙长老道:“大师也看出来那无涯道长与刘二先生有什么不对吗?” 刘长风与毕道长乃是师兄弟,二人同样武功卓绝,侠名素著,因刘长风是毕道长的师弟,故排名第二,江湖中人敬称他为刘二先生。 本虚点头道:“想必孙长老与张帮主都已看出端倪,猜出那台上的丑道士就是玄武,这二人只是在为玄机掩饰,愚弄天下的英雄,而朱姑娘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孙长老与张宣蒙同时点头称是。 本虚又道:“这人的心思,不但我早已看出,峨眉派的金光大师与贵帮的前帮主阮帮主也早已看出,只是令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人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阴毒百倍。” 孙长老道:“不知什么时候能找到朱姑娘,玄武已把玄机的阴谋都告诉了她,若找到她,一切都会真象大白了。” 本虚却道:“只怕朱姑娘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孙长老道:“为什么?” 本虚叹口气道:“玄机既然如此深谋远虑,定已想到玄武有朝一日可能会背叛他,所以,他不会让玄武知道太多的内幕,玄武只是他实现野心的一个工具而已。” 张宣蒙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任他横行。他的下一步又想做什么?” 本虚与孙长老互看一眼,眼中皆现惊惧之色,此人如此歹毒,他的下一步又想干什么? 本虚道:“不管他下一步想作什么,我们必须尽快阻止住,必须在他之前找到证据,揭露他的阴谋。” 孙长老点头道:“不错,我们必须尽快抓住他的把柄,剥掉他的外衣。本虚大师,我们现在应当从何处着手?” 本虚道:“朱姑娘早已清楚地告诉了我们,张帮主与孙长老想必早已想到。” 张宣蒙道:“从帮中的那个人身上着手?” 本虚道:“不错,必须先从这人身上着手,只有查出此人,才可找到他暗算阮老帮主的证据,才可遍传武林,名正言顺地向他报仇,这样,自然可阻止住他的阴谋。不要怪老衲直言,这人说不定便是牛、白等四长老之一。” 孙长老重重叹了口气,道:“谢大师指点,我真的担心是这四长老之一。” 本虚自然了解他的心境,道:“此非常时期,人人都不可相信,人人都要怀疑。话又说回来,我们心情不好,玄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定时刻在担心那人会被我们揪出,将他带出,只怕现在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卧不安呢。 ” 孙长老微微一笑道:“大师说得是。不知他要那人下一步做什么?” 本虚道:“我想,他要那人下一步做的,便是与修罗教的右护法吴元一样,从丐帮中突然消失。这样,我们便永远查不到证据,永远抓不着他的把柄。只凭朱姑娘的一番话,我们是无法拿他怎么样的。所以,我们现在要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决不能让那人走了,离开丐帮。” 孙长老道:“泰山脚下人众甚多,鱼龙混杂,不让他走却是不易。况且玄机夺得了武林盟主,决不愿各派就这么快散去,定会要求众人在泰山脚下多聚几日。” 本虚点头道:“孙长老所言极是。你们最好尽快离开玄机,离开众人,让这人无法遁形,然后再慢慢查找,总有一天,他会露出尾巴来。现在张帮主中毒在身,便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明天一早就可离开。” 孙长老道:“玄机如何肯让我们这么轻易走了?” 本虚道:“你们天未亮便先行离去,留下几名弟子报信与他。待他得知,已经远去,泰山脚下那么多的英雄,他绝不会弃众人于不顾,前去追赶你们。” 孙长老听完,连连点头,道:“谢大师指点。” 本虚道:“凭老衲与你们新老帮主的关系,何须气。孙长老,你们丐帮此次前来的弟子都在这里吗?不少一人?” 孙长老向众人看了看,点头道:“他们都在。” 本虚转头向张宣蒙道:“张帮主,你现在感觉怎样?” 张宣蒙皱眉道:“还是全身无力,轻飘飘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暗影惊魂 孙长老道:“这下毒之人一时查不出,如何能找到解药?” 本虚道:“老衲有一位朋友善识百毒,只要请到他,定能想法解去。” 孙长老大喜道:“这位大师现在何处?” 本虚道:“他隐于洛阳城内。” 孙长老讶异道:“隐于洛阳城内?” 本虚点头道:“不错,他一直隐于洛阳城内。不过,这位朋友既不爱财,也不愿显达,倒喜混于市井之中,所以在闹市开了一个面馆。因此,人人只知他是一个开面馆的小生意人,却不知他是一个医药国手。” 孙长老道:“原来是这样,我们尽快赶回洛阳。” 突然,张宣蒙一惊,耳中似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急转头向后面的山林看去。月光下,树丛中,依稀看到一个人影,但只一晃,便即消失。 本虚与孙长老大惊道:“怎么,有人?” 张宣蒙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那人影不再出现,低声道:“树林中有人向我们这边走来,不过我一转头,他便离去了。” 本虚与孙长老同时低呼道:“玄机。” 张宣蒙细想那人身影,道:“对,正是他。”张宣蒙虽然全身无力,但功力并未失去,那人只发出极轻微的声音,就被他听了出来。 本虚道:“他一定是来找那人的。” 张宣蒙与孙长老一齐点头。 本虚道:“孙长老,只怕今夜他还会再来,这一夜要辛苦你了。” 孙长老明白他的心意,道:“老叫化子一夜不睡就是,难道他还敢公然向我们丐帮挑战?” 本虚道:“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冒个这个险的。请恕老衲直言,孙长老虽然功力深厚,却远不是他的对手,切不可与他动手。一旦发现他的身影,最好大声呼喝,他定然闻声即去。切记,切记。” 张宣蒙突道:“我们是否再叫醒牛、白或周、吴等长老?” 本虚与孙长老同时摇头道:“不可,万万不可。” 张宣蒙脸上一红,便知说错了话,现在正不知这四长老中谁是那人,却叫他们来陪着孙长老,那孙长老岂不是与虎狼为伴。 本虚道:“张帮主担心玄机突然出手伤了孙长老,我自有计较。”说着起身告辞。 孙长老想到玄机在泰山登封台上那神出鬼没的武功,不由打了一个寒噤。他倒不是怕死,而是想到一旦自己被暗算,张宣蒙有毒在身,又年轻识浅,自然也会遭到玄机或是那人的毒手,那则丐帮要面临覆帮之险了。 张宣蒙身中巨毒,全身无力,只想大睡一场,却又不敢睡去,勉强睁着双眼。孙长老看在眼里,轻声道:“帮主,你睡一会儿吧。” 张宣蒙强笑道:“我还受得住。” 孙长老心中大是感动,不由暗叹,那下毒之人在我丐帮呆了数十年,居然还不如一个刚刚入帮的年轻人,处处为着丐帮着想。 张宣蒙正强自支持,突又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心中大惊,抬头向声音来处看去。孙长老也听到了脚步声,蓦地站起。 只见树丛中走出一个人来,却不是玄机,而是一个光头的和尚,本难大师。二人大喜,暗暗感谢本虚。 果然本难走近身来,轻声道:“张帮主,孙长老,本虚师兄命我来与二位一同守夜。”张宣蒙与孙长老连声相谢不迭。 本难的武功,孙长老与张宣蒙都见识过,不低于丐帮任何一位长老,有他相守,便不怕玄机暗中再来。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举手之间,将二人同时击毙。 孙长老气一番,与本难并肩坐在张宣蒙的身后。这时,月已至西天,早已到了下半夜。众人都已熟睡,四下里静悄悄的。但见溶溶月色之下,丐帮众人或躺或卧,面目清晰可见,不时有梦呓翻身之声传出。孙长老向人丛中瞧去,只见周、吴、白、牛四长老也熟睡正酣,目光在他们脸上逐一扫过,希望能在他们睡梦之中发现破绽,但见他们满脸皆是酣睡之色,并无一人或现害怕忧虑之状。 孙长老看了半晌,叹了口气。他对这四人熟悉甚稔,四人皆在他之后入帮,年龄也比他小了许多。当他们入帮之时,阮修武早已作了帮主,丐帮之中,除阮修武之外便是他孙长老,四人自是对他恭敬有加。 这四人武功不凡,侠义英雄,屡次出生入死,为丐帮立下赫赫战功,很得阮帮主与他的赏识,累功而升至长老。说实在的,他们这长老之位来的并不容易。 若说他们之中有哪一个会被玄机收买,背叛丐帮,暗算阮帮主,他说什么也难以相信。但事实如此,又不得不信,想到这人心之难测,不由得深自叹息。 张宣蒙眼皮越来越涩,不久便合到一起。睡梦之中,又似来到了黄山谷中,朱可欣正在谷口等着他。见到他走来,她飞身扑在他的怀里,哭泣道:“你那日干么那么狠心,险些一掌将我打死,却又不来找我,让我独个伤心。”他紧紧将她搂在怀里,深怕她再离去。 正要出言安慰,突听远处一声高呼传来:“杀人的女魔头在这里,大家快随我合力杀了她。”他大惊之下,急转过身去,只见无数武林豪士已将他们二人团团围起。 当先一人咛笑道:“小妖女,我看你今天往哪里逃?”说着一剑刺来,依稀便是玄机的面孔。 他大叫道:“大家住手,你们认错了人,可欣绝不会是杀人魔头。”众人并不理会,刀剑齐向朱可欣的身上挥来。他正要挥剑相格,却被朱可欣一下推开,拔剑向众人杀去,如切菜剁瓜一般,不由急道:“可欣住手。”却一下怔住,这人哪里是朱可欣,而是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 他全身一颤,突听身边一人叫道:“啊呀,不好。”一惊而醒,原来只是作了一梦。 第一百九十四章牛毛毒针 张宣蒙扑到孙长老的身前,道:“孙长老,你怎么啦?”孙长老并不出声。 本难蹲到孙长老的身前,将他扶起,只见他面色惨白,映在月光下,更如白纸一样,双眼紧闭。 张宣蒙一时吓得呆了。 本难伸手于孙长老的鼻翼,道:“张帮主,孙长老还有呼吸。” 这时,众人已围上前来,齐声寻问,乱成一团。张宣蒙忽然想起本虚的话来,暗叫不好,如此乱法,岂不走了那人?当即站起,深吸一口气,大声道:“众位兄弟,有人要不利于我丐帮,大家切不可自乱阵角,为他所乘,请各回原位坐好,任何人不得乱动,否则,将治大不敬之罪。牛、白、吴、周四长老听令。” 张宣蒙自到丐帮,一直都是几位长老商量好事情,再禀报于他,他从未发过一言,下过一令,当此紧要关头,突然厉声大喝,众人俱是一凛,各回到自己的卧处。牛、白、吴、周四长老躬身走到他面前,静请示下。 他定了定神道:“牛、白四长老,现在丐帮有强敌隐于暗处,时刻窥测,大家定要小心了。为防有人再遭暗算,从此刻起,你们四位便担负起看护众兄弟的重任,决不可落下一人,丢下一人,即使是大小解,也要有三个以上的人在一起,决不可落单。若是少了一人,包括你们四人在内,便唯你们是问。” 张宣蒙说完这番话,已是气喘心跳。众人从未见张宣蒙如此严厉,一时凛然。 四长老更是心头大震,齐声道:“属下遵命。” 张宣蒙向他们躬身一揖道:“我就代丐帮数千弟兄拜托四位长老了。” 未少一人,那四长老也在,张宣蒙安下心来,低头去看孙长老的伤势。只听本难道:“孙长老为暗器所伤,暗器上喂有奇毒,但我已为他服下了一颗九转还魂丹,一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毒性甚烈,难以清醒。” 张宣蒙已试过九转还魂丹的功效,连声相谢,细问夜中情况,果然又是玄机重来。 原来当他熟睡之际,孙长老与本难二人不敢合眼,一边注视着周边的动静,一边察看丐帮众人的情况。正当二人全神贯注之际,突听远处树林中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落地甚轻,犹似脚不沾地一般。 本难当即站起,孙长老却是端坐细察。蓦听嗤的一声响,有暗器袭来。孙长老与本难大惊,急闪身跳开。孙长老陡觉手臂一麻,也不着意,哪知那麻痒来的奇快,转眼便昏了过去。本难大惊,连声呼叫,果然,那人闻声便幽灵似地消逝。 不多时,天已大亮。张宣蒙料来不会再出事,便嘱本难把本虚请来。他毕竟阅历尚浅,不富机变,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只有再向本虚请教。 不多时,本虚来到。少林众僧在半里外的一个山坡歇息。 本虚见孙长老依然昏迷不醒,料来此毒甚烈,若非本难及时把九转还魂丹给他服下,早已身亡。俯身细察臂上的暗器,竟是一个牛毛似的钢针,托在手中沉甸甸的,份量极重,料来不是纯钢打造,而是精钢之中混合了几成黄金。 如此细微的暗器,他一时倒想不起有谁曾使过,将细针放在鼻翼闻了闻,一股血腥夹杂着甜香之味传来。那血腥气自是孙长老身上的血气味,而那股甜香却是古怪之极,想来是那毒药之味。只不过毒药向来都是苦臭腥骚,如此甜香的毒药,倒是既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大是诧异。 本难忽道:“本虚师兄,记得那年嵩山大会之上,山东童家庄的童二庄主,也是为一枚细小的钢针射脑而亡,那针与此针相似,不知是不是同一人所使。” 本虚沉吟道:“不错,那针与此针倒是一样。不过童二庄主与此人向来没有仇怨,为何他要无端暗算于他,倒是令人费解。” 张宣蒙道:“难道这人便是他?” 本虚点头道:“一定是他,能把一根如此细小的暗器无声无息地自十余丈外打来,而孙长老竟不能避过的,只有他具有此份功力。” 本难不禁骂道:“ 这牛鼻子阴狠无耻已极,早晚定不放过他。只是令我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要暗算孙长老?” 本虚道:“朱姑娘在泰山之巅已说出丐帮藏有他的歼细,他料来丐帮定会对他起疑,定会在丐帮之中查找那人。只要丐帮查出那人,他的阴谋便会败露,他几十年来处心积虑、苦心经营的阴谋不但不能得逞,反而会身败名裂,成为武林中的罪魁祸首,众矢之的。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也要阻止丐帮查出那人来。 而张帮主年轻识浅,毫无阅历,周、吴等长老又有涉嫌之疑,只有孙长老一人独撑大局。孙长老在丐帮中威望最高,经验丰富,若不除掉他,总一日会被他查出那人,坏了他的大事。若能除掉孙长老,丐帮便会人人相疑,个个恐惧,那人不但不会被查出,反会趁此混乱之际,进一步暗算张帮主,控制整个丐帮。” 本难听到这儿,不由又破口大骂。张宣蒙想到人心惟危,暗自寒心。 只听本虚又道:“此人虽然已作上了武林盟主,但张帮主的武功远胜于他,虽中毒,早晚还会治好,对他是很大的威胁,况张帮主所修的也是玄都神功。所以,他下一步,便是要除掉张帮主。而要想暗算张帮主,须先杀了孙长老,方能趁乱得逞。” 张宣蒙听了更是心惊,道:“大师,孙长老昏迷不醒,丐帮中一时没有可信之人,如何是好?”这时他只感说不出的孤独无依。 第一百九十五章诈死脱身 张宣蒙大喜谢过。本虚又道:“玄机一心要先除掉孙长老,咱们不防给他来个以假乱真,报于各派,孙长老真的身亡,以使他放心,也好借故先走。” 本难忽道:“师兄,他为什么不趁张帮主中毒之际,先暗算了他,却要暗算孙长老?” 本虚道:“张帮主中毒,一时不能恢复,又无经验阅历,不会有大的作为,暗藏于丐帮的那人便可再找机会暗算于他。何况,丐帮在泰山下突然死了一个长老,要比突然死了一个帮主所引起的震动小得多,不会引起各派的恐慌。他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收拢人心。” 本难点头道:“师兄明见。但玄机如此阴险,孙长老明明未死,如何能骗得过他?” 玄机道:“这我已想好,可请来金光大师,为孙长老服下一枚峨眉派的龙虎护心丹,然后再以内力压住孙长老身上的热气,收于腹内,令孙长老遍体冰凉,便如真的死去一样。不过,这只能控制半个多时辰的时间, 久了,会对孙长老身子有损。所以,在这半个时辰之内,定要请玄机来看上一看,以防露出马脚。” 本难道:“我这就去相请金光大师。” 本虚点头道:“这事,只能我们三人与金光大师知道,绝不能让第五个人得知,特别是丐帮的弟子。”张宣蒙与本难自然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连连点头。 不多时,金光大师来到,为孙长老喂下一粒紫红色的丹药,然后运功为其收缩身上热气。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孙长老遍体冰冷,肤色苍白,肌体僵硬,如同死去一般。 丐帮众人离他们几人不过数丈之远,数百只眼睛瞧着,眼见金光大师先是为孙长老喂下一枚药丸,然后运功疗伤。 孙长老是众长老中第一长老,丐帮弟子对他无不敬爱有加,皆眼巴巴地看着,盼他能一下活转过来。岂知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见金光大师住了手,脸现愧色,合什道:“阿弥托佛,老衲已尽力了。”说着退到一边。 众人心头大震,只见帮主已扑到孙长老身上,抱着他痛哭道:“孙长老,你醒醒,你醒醒。你不能死啊。” 众人知孙长老已然不幸,登时痛哭失声,一片凄惨。牛、白、吴、周四长老急纵身来到孙长老身边察看,触手身体已凉。四人想到孙长老一生的恩德,一时流下泪来。 众弟子哭叫声中,也蜂拥围上。张宣蒙用袖子擦了下眼泪,大声道:“丐帮弟子听了,孙长老不幸为歼人暗算,不治而亡,我们定要为他报仇。但现在泰山脚下强敌环伺,敌暗我明,我们不可久留,须当尽快返回总舵,避其锋芒。待本座身上之毒去尽后,再为孙长老报仇不迟。事关丐帮兴衰,任何人不得擅自走动,四位长老更要时刻戒备,看护好众人,不可再有一人损伤。”张宣蒙初经大变,心中窝了一肚子火,口气严厉无比。 众人听了,无不悚然心惊,点头称是。 张宣蒙向本难道:“本难大师,丐帮突遭此大变,人人自危,不敢久呆,便请大师为我多多拜上盟主玄机前辈, 晚辈不辞而别,先走了。” 本难应道:“孙长老之死,老衲甚是惭愧,老衲这便为张帮主前去通禀。”说完一溜烟去了。 张宣蒙道:“牛长老请吩咐两名弟子,找一个单架,将孙长老抬了,这便启程。”牛长老叫过两名弟子,用绳索绑了一个单架,将孙长老抱在上面,用一件衣裳盖上头脸,上路而去。 没走多远,玄机已匆匆赶到。张宣蒙守在架边,把衣裳一角掀起,露出孙长老半个脸来。 玄机探头一看,孙长老果然面色已变,毫无生意,伸手抚面一试,更是触手冰凉,痛心道:“孙长老一生侠义,不想在这泰山脚下,竟为霄小所算,实令贫道汗颜。张帮主,这暗算之人必在左近,可否晚行一日,待贫道集合各派查出此人,为孙长老报仇?” 张宣蒙见他居然面不改色,满口假仁假义,肚中大骂,口中辞道:“玄机前辈,丐帮陡逢大难,晚辈见少识寡,实不敢再在此处呆下去。况晚辈中毒在身,也不敢久留,还是先将孙长老遗体送回,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为是,报仇之事以后再说。请前辈见谅,晚辈与众兄弟这便告辞。”说着拱身一揖,转身就走。 玄机还想拦住。本虚道:“玄机盟主,孙长老含冤而死,却不可让他再与阮帮主一样暴尸异地,还是让他们先回去吧。再说,各派英雄正在等待盟主相商大事,不可因小误大,让他们寒了心,盟主还是先招呼众人为是。” 玄机不便再出言强留,道:“大师说的是。张帮主,你们一路小心了。”张宣蒙回头道声谢了,已走出好远。 这时,各派皆已得知丐帮的孙长老被人暗算身亡,齐来察看。张宣蒙更是催促众人快走。 各派众人突见孙长老遇刺身亡,大是震惊,猜测纷纷,人人恐惧,都有回去之意。 金光大师道:“盟主,老衲不远千里东来,只盼能为正教出一分微薄之力,不曾想甫一上台,便败在修罗教一名长老手下,致令武林同道蒙羞,老衲实在无脸再与众位朋友相见,这便告辞。”说完,双手合什,打声佛号去了。 玄机还待相留,金光大师已去得远了。 本玄这时也上前辞道:“玄机掌门,泰山大会诸事已了,掌门荣登武林盟主之位,实是武林之大幸,日后盟主但有吩咐,少林无有不从。今晨,我寺突有飞鸽传书,寺中出事,急须回去,便留下本九师弟等人,以候盟主吩咐,其余人等便随贫僧先回寺中。尚请盟主见谅。”说完,也打了声佛号去了。 玄机看着峨眉、少林与丐帮三派先后去了,望着他们的背影,脸上变幻莫测,不知是怒是忧。 第一百九十六章神医被害 且说张宣蒙带着丐帮众人,一路西行。他怕别人瞧出真像,一直守在担架边,不许旁人靠近。于孙长老诈死之时,他已细细端详过四位长老的脸色,四人脸上皆现悲痛伤惨之色,并无一人有异样,心中暗道,莫不是本虚大师与孙长老都猜错了。 他虽明知孙长老是假死,但见他全身冰冷,如死人一般,也自惴惴,不时偷偷察看。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用手一试,孙长老的面上果然又有温意,心下大安。 两三个时辰后,离泰山已远,张宣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虽两世为人,却从未经过大风大浪,此时陡遇大难,身边又无一个知己之人,心中傍惶,暗自愁苦。 走了一会,忽然后面有一群人跟了上来。凝目一看,当先一人,大袖飘飘,正是金光大师。张宣蒙大喜,命众人慢慢而行。 不多时,金光大师已走近,张宣蒙拱手相迎。金光大师命峨眉派众人跟在丐帮后面,却不许靠近。 有了金光大师在身边,张宣蒙心安许多,把孙长老已活转的情况悄悄告诉了他。 金光大师道:“绝不可泄露 出去,玄机天性多疑,定然放心不下,还会命人追来察看,要加速而行。本虚不久也会赶到。”张宣蒙点头,又催促众人急走。 越过两个山头,后面又有一群人赶了上来,正是少林的僧人们。本虚与本难赶得最急,走在最前面。 张宣蒙见本虚到来,快慰无比,紧甭的心弦顿时松了下来。他本来中毒甚深,腹中阵阵如同刀绞,又加一夜未曾安睡,精神其差可知,只因安危系于一身,方勉力支撑。此时有了依靠,登觉四肢百骇,无处不酸软无力,直想大睡一场。 众人一路急行,一天下来,已离泰山二三百来里。是夜,众人在路边一破庙中睡下。 第二日一早上路,谁知未走有一里,忽然本玄匆匆赶来,从拢着的袖中掏出一块破木板,递于本虚与张宣蒙道:“张帮主,本虚师兄,你们看。” 二人一瞧,只见那块发黄的枯木板上赫然深刻着“假死”二字。二人大惊,细问本玄。原来少林众僧经过那所破庙,本玄遵本虚之嘱,进庙中细细察看一番,在庙的后面发现了这块破木板。 张宣蒙只是小时识过字,对文字不甚了了。只见那假死两个字写的斜斜歪歪,笔迹弯弯曲曲,微向左倾,心中暗道:“这人的字写得一般,倒好查出。”却听本虚道:“这人是用左手写的,以防被我们认出来。他这是要报于玄机,看来玄机已派人跟在了后面。” 张宣蒙一听,暗自羞愧,自己连这点也想不到,却要带着丐帮与玄机这样的阴险人物相斗,确是力不从心,帮主当得太也勉强。 耳听本虚道:“只怕玄机现在已知道真象了。” 张宣蒙一怔,道:“这字不是并没落到他的手里吗?” 本虚叹道:“张帮主,咱们只找到了这一块木板,谁知那人有没有在另一块木板上或是别的东西上留下字迹?” 张宣蒙脸上一红,道:“大师,这当如何是好?” 本虚沉吟道:“纵是他玄机明知孙长老假死,料也不敢明目张胆再赶来下手,所要注意的倒是丐帮中那个人。” 张宣蒙道:“这人究竟是谁,竟然看出了孙长老假死?” 本虚道:“你仔细想上一想,这一天之中,有谁,特别是四长老之中,走近了孙长老?” 张宣蒙苦苦思索,只记得一直都是自己守在身旁,并未曾有人靠近,向本虚摇了摇头。 张宣蒙却不知道,他一路上老是担心孙长老出事,不时以手轻触孙长老的身体,脸上虽然伤痛,却无痛心彻骨之色,以他的性情应该泪流不止才是,以致被那人猜出。其实不但那人猜出,其他人也多多少少看出不对。 本虚想到定是因他年少无知,而致秘密泄露出去,不便明言,低头打了声佛号。本玄自回少林僧众中去。 中午时分,本玄又赶上来道:“后面有武林人士出现。”张宣蒙大惊。 不一会,果然有数人骑马从道上急驰而过,并未向他们看上一眼。但见他们行色匆匆,不知要赶往何处。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数人之中,竟没有一个是识得的。 一路之上,众人更加小心,金光大师与本难、张宣蒙三人时刻不离孙长老左右。说来也怪,一连几天过去,却再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也未有武林人士出现。丐帮众人已慢慢得知孙长老并未死去,一片欢腾。 过了两日,便到了洛阳城内。原来那人住在一个胡同中,与家人开了一个拉面馆。洛阳一带,以面食为主,洛阳城中的拉面馆倒有数十家之多,谁也想不到这家拉面馆的主人会是一位丹药圣手,起死回生的在世华陀。 众人一边走,一边听本虚说着这位隐士的来历。他本是一位悬壶济世的医生,因错用药物害死了自己至亲的人,伤心之下,便砸了自己的牌子,再不为人医病,屈身于市井之中,以卖拉面为生。 众人随着本虚左拐几弯,右拐几弯,来到一家小面馆前,却见面馆之前围了许多人,正自纷纷嚷嚷吵着什么。众人一怔,忽听一人叫道:“吴地保,还不快去报于州府?此处出了五条人命案子,李老财一家被人杀得干干净净,这还了得。” 本虚一听大惊,这李老财正是那位隐士在市井中的绰号。他几步抢上,拨开众人,向面馆内望去。 只见面馆里有五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其中一人赫然便是李老财。本虚一怔,挤过众人,冲到那人面前,伸手一摸胸口,已无心跳,肌肤触手冰凉,早已死去多时。本虚扫视其余几人,正是他的家人,总共五口,没有一个活着。 本虚蹲在李老财的尸首前呆了片刻,抬头一看,只见围观的人正自诧异地看着他。他回过神来,自己一个大和尚呆在这几具尸体面前出神,自然招嫌。不敢久留,退了出来,向张宣蒙等人道:“他全家已被人杀害,咱们先躲了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内奸已死 来到僻静处,张宣蒙问道:“大师, 这位前辈家人被害,这位前辈呢?” 本虚黯然道:“他也死了。” 张宣蒙惊道:“他也死了,是谁杀的?”本虚摇摇头。张宣蒙心中清楚,这个凶手必然又是玄机无疑,他也知道这位神医住在此处,自己与孙长老会前来求医,故先一步赶到,将他害了。想到恨处,只咬得牙齿格格作响。 本虚叹道:“这位神医一世无争,恬退隐忍,不想却为这人所害,可叹可恨。也是老衲一时疏乎,未想到他也会识得这位神医。” 突然,张宣蒙张嘴吐出两口紫血出来,脸色灰白。众人大惊。 本虚道:“张帮主,毒又发作了么?再吃一枚九转还魂丹压压。”本难又拿出一枚九转还魂丹喂他吃下。 至此,张宣蒙已吃了六粒九转还魂丹,孙长老也吃了五枚。少林寺这次共带了数十枚,回来的途中,本玄已全搜集起来,交于本难,以备救张宣蒙与孙长老二人之用。 张宣蒙看看架上的孙长老,依然昏迷不醒,而自己腹内的阵痛越来越紧,虽有这无上灵药一时吊住性命,若找不到解药,终是撑不了几天。耳听得本难不住大声咒骂,突然想起朱可欣来,心中更增烦闷。 几人来到城南的城隍庙内坐下。金光大师忽道:“他怎么知道我们是来寻这位神医疗毒?他又怎么知道,这位神医定能治得好张帮主与孙长老身上之毒?这中间定大有文章。” 他此言一出,几人一惊。 本虚默然半晌道:“金光大师说得不错,这中间定大有文章。现在官府正在收拾残局,咱们到了晚间再去察看,说不定能找出线索来。更说不得,这两种毒便是这位神医所配。”众人暗自点头。 待到中夜,众人又摸索进那条胡同,来到李老财的面馆。但见面馆大门紧闭,里面没有一点声息。 本难潜运内力,把大门打开,众人进去,然后又把大门关紧。打亮火折,只见屋内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几人细细查找,忙了半夜,把整个屋翻了个底朝天,也未发现一点可疑的东西,甚至连一点药物与一部医书都未见到。耳听得四处鸡鸣,不得不悄悄退了出来,依旧关好大门离去。 第二天,第三天,众人又去搜了两遍,仍是一无所获。一连几天过去,张宣蒙与孙长老的毒发作得越发快了,少林的九转还魂丹也被吃了差不多,眼见再过两日,若是寻不到解药,二人就要性命不保。 本来张宣蒙命四大长老与众弟子互相临视,但众人见孙长老与帮主性命垂危,也自乱了起来,不再相互约束。四长老倒是经常到张宣蒙面前问询,人也没有少了一个。 这天中午,众人正在城隍庙内坐着,白长老与牛长老带着十几名弟子也陪在庙内。 忽然,一名弟子慌慌张张抢进庙内,一头扑在张宣蒙的面前,大哭道:“帮主,大事不好,吴长老被人害死了。” 张宣蒙这天精神极差,只是昏昏欲睡,眼前不时晃动着朱可欣的身影。忽听吴长老遇害,一下坐了起来,厉声道:“你说什么?” 众人惊愕不已,一齐围了上来。 那名弟子哭道:“弟子刚才在二里外的山林中溜达,忽然发现一个人躺在树林边,看后影隐约是吴长老。我心中奇怪,大胆走了过去,却见吴长老两眼圆睁,竟然、竟然已死了。” 众人心中同时涌上一个念头来,难道他就是那个歼细?他这是畏罪自杀或是被玄机杀人灭口了? 众人匆匆随那名弟子赶到二里外的树林里,果见吴长老躺在地上,身体倦缩,双目圆睁,触手冰凉,已死去多时。 忽听一人道:“吴长老一直忠心耿耿,为丐帮立下不少功劳,没想到却被玄机收买了,着实可悲可恨可叹。” 众人心中都是存着这个念头,只是不敢说出,齐向那说话之人看去,却是白长老。只见他脸上眼泪纵横,既是伤心又是悲恨,又充满惋惜与卑夷之色。 吴长老一直与众位长老交好,特别与白长老更是相交甚厚。他平时沉默寡言,城府较深,众弟子虽然有点怕他,但他对人倒是很好,很得众弟子的爱戴。 这时陡然见他死去,也如白长老一样,又是伤心又是愤恨,有人流泪,有人哭泣 ,也有人上来踢上两脚,吐两口唾沫在他的身上。 张宣蒙道:“先查看查看他是怎样死的,是自杀,还是被人暗算?” 牛、白、周三长老蹲到跟前,只见他身上并无伤痕,只是脸色铁青,显然也是中毒而亡。虽然死去多时,依然双目圆睁,满脸惊愕之状。 牛长老将他身体翻过,却见他的右手食指伸出,其余手指卷起,似是想在地上写什么字。但众人瞧了半天,也未瞧出个端倪。 解开他的上衣,在胸口处发现一个小黑点,似是被细针刺中,但细针已被拔出。众人一看这个小黑点,便想起了孙长老臂上的针眼,一模一样,立即想道:“难道是他,他也来到了洛阳?怕吴长老把他供了出去,暗算了他?” 又查看半晌,再也找不到别的伤痕,料来那针上一样喂了那种奇毒,吴长老没有九转还魂丹,当时便亡。 白长老用手把他的双眼慢慢合上,叹息一声,落下两滴泪水,溅在他的脸上,然后把他的尸体背起,向城隍庙走去。众人知他二人向来交好,也不出声,跟在后面默默走着。 吴长老一死,牛、白、周三长老虽然伤心,但就此心情也轻松起来,毕竟嫌疑去了。 张宣蒙的心情却是更加沉重,他这一死,就再也抓不住玄机的把柄。 第一百九十八章命将不久 傍晚时分,白长老与牛长老、周长老突然来找本虚,道:“本虚大师,你与我们丐帮几代帮主皆有情谊,少林与丐帮又一直休戚与共,现在丐帮面临前所未有的灾难,请本虚大师与我们作一个主。” 本虚一怔,便即明白,叹了口气道:“是该考虑帮主的问题了,现在人心思变,正是乱时,不可不防。你们的意思我知道,这新帮主便由你们三人选出,然后由我来告诉张帮主,让他招集众弟子宣布就是了。” 牛、周二人脸上都有不忍之色,道:“我们三人已商定,这新帮主便由白长老来担任。白长老心思戡密,足智多谋,或可带领大家度过难关。” 本虚眼望白长老,白长老脸现愧色道:“没想到丐帮会走到这一步,着实令人心痛。牛长老与周长老一致推我任帮主,凭白某的见识武功,又如何担得起这丐帮帮主的重任?只是眼见丐帮中落,白某只好免为其难了。这丐帮的大事,还望本虚大师多多相佐。” 本虚点头道:“白长老不要过谦,以你几十年的武功经验,这帮主如何作不来?丐帮与少林向来休戚与共,一旦有事,少林定鼎立相助。你们暂且安心,待我转告张帮主,过两日便将帮主之位传了。” 牛、白、周三长老向他一揖,转身出去。本虚望着他们出去的背影,思潮起伏,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走进庙来,只见孙长老呼吸衰微,张宣蒙也渐昏迷,叹了口气。 只是他心中有一个迷,一时无法解开,忖道:“今夜再去李老财家细查一番,若是再寻不到解药,只好依这三长老之请了。” 刚刚入夜,本虚与本难、金光大师便去了那条胡同。这次没带张宣蒙与孙长老同往,眼见二人命不久长,料来也没有人会再去暗算。 本虚三人又如前几次悄悄打开那门,走了进去,细细搜了起来。这次带了一柄铁铲,把屋内可疑之处,全挖了一遍。至鸡鸣时分,仍是毫无新的发现。三人终于死心,走出门来。 刚出了面馆大门,却见胡同远处有人影一闪。三人一惊,那人闪了一下,又犹犹豫豫不定,似是在等着他们。 本难性子急躁,这几天一直未找到解药,早窝了一肚子火,大声骂道:“贼斯鸟,跟踪我们干什么?有种的便出来?” 本虚看得蹊跷,一拉本难的袖子。却见那人慌里慌张向胡同深处奔去,脚步沉拙,竟是不会武功。三人更是诧异。 本难道:“先把他揪住再说。”几个起落,追上那人。那人正要大叫,已被他点了穴道,提起往肩上一扛,向城外急奔而去。 不多时,来到城外,本难将他放下。此时天已发亮,三人瞧得清楚,这人五十多岁,并无特异之处。 这人却是害怕异常,看着他们三人,只是哆嗦。本虚温言道:“这位施主,不要惊慌,我们不会为难你。” 那人见本虚和气,不似本难凶恶,点了点头,镇作一下,道:“请问一下,你这位大师怎么称呼?” 本虚道:“施主,这很有必要吗 ?”那人重重点了下头。本虚忽然心中一动,道:“老和尚法名本虚。” 那人反复看着他道:“你真的是本虚大师?”本虚点点头。 那人又眼望金光大师,金光大师也连连点头。 那人喜道:“你真是本虚大师,那太好了。我早已留意你们几天了,只是一直不敢出来相认。” 本虚急道:“这位施主,你有事找我?” 那人道:“是。” 本虚喜道:“与李老财有关?” 那人点头道:“正是。” 本虚大喜过望,道:“施主,不要急,慢慢从头说来。”他劝那人不要急,自己说这句话时却已先急了起来。 那人又看了本难一眼,张了张口,却不出声。本虚笑道:“他是我的师弟,性子向来急躁。你若是不放心,就让他站到远处,为我们把风。” 本难闻言,道:“施主,贫僧对不起了。”说着,向远处走去。 那人见本难走远,登时安下心来 ,道:“我是李老财的街坊邻居,向来与他一家交好。李老财为人和气,待人友善,生意从不欺人,与邻里大是亲和。谁知半个月前,他忽然找到我,把我叫到荒郊野外,说要央求我一件事情,并要我保证,绝不向外人吐露半个字。 李老财这人向来与我无话不谈,整日嘻嘻哈哈,没想到说这话时,却是郑重无比,象有弥天大祸降临一般,倒把我吓了一跳。我惴惴不安,点了点头答应。 他凝视着我的双眼道:“假若有一天我全家不幸遇难,你能不能帮我办一件事?” 我一听更是吓了一跳,见他不似开玩笑,定了定神道;“李老财,只要你相信我,嘱我的事,我一定为你办成。” 李老财道:“其实这件事很好办,只要你为我找一个人,交与他一样物事,便行了。”我以为是什么天大的难事,原来只是为他找一个人,交一样东西,便连连点头答应。 于是他道:“今天是八月初七,过不了几天,便是八月十五。假如八月十五之后,我家突然遭难,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到我家来找我。若是其他的人,你切不可现身。只有见到一个如此这般模样的老和尚,方可出来与他相认,他的法名本虚。然后你带他到这郊外,把这物事挖出来交于他。他看了这里面的物事,便一切明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油布帆包,在一株树下深挖了一个坑,将包放入其中,用石土埋好。并道:“这里面皆是害人的东西,我家若是遇难,就是因为它,你千万不可随意挖出来看,会为你一家带来灾难。” 那时我被他吓得傻了,当即连连点头答应。 第一百九十九章解药终现 我与他家是邻居,自然听得清楚,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是侧耳倾听。似是有人在厉声喝问李老财什么。李老财只说没有。不久,便听得他啊的一声惨叫,然后砰砰几声,只听得我心中一阵阵发紧。 接下来再没有人说话,但那几人并没就此离去,而是在他家里翻找些什么。有半个时辰的光景,那伙人方才驰马而去。 我直待他们走有半个时辰,方敢起身,招呼邻里乡亲,到他家中查看,然后报了官。接着你们便到了。这几天,我一直偷偷瞧着你们,见你们真如李老财说的,在找些什么,今天便抖胆出来相认。” 本虚听他说到这里,问道:“那个油布帆包在哪里?” 那人道:“在二里外的一个树林中,我带你们去。” 本虚道:“我们现在就走,越快越好。” 那人道:“这个帆布包对你们很重要是吗?你们这几天便是在找这个包?” 本虚料来那李老财包中必藏有解药,点头道:“是,那包中的东西对我们至为重要,李老财一家的大仇,也须那东西才能相报。” 那人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不多久,四人来到一片林中,那人快手快脚在一株大树下挖出了一个油布帆包,交于本虚。 本虚想到张宣蒙与孙长老的性命全系于此,接过包,手禁不住发颤。 包慢慢打开,竟然里外裹了三层,最里面是一小袋。本虚打开袋子,只见里面有两个小小的瓷瓶与两本书,书的首页贴了一张纸,纸上写满了字。 本虚当即把那张纸抽出,只见上面写道:“本虚大师,当你见到这个小包与这封信的时候,李家定已遭难,我定已不在了,你此前来也定是要找袋中之物。想是有人为毒所伤,急须救治。瓶中之物便是解药。白瓶中的药丸是慢性之毒的解药,蓝瓶中的药丸是急性之毒的解药。急性之毒很快便可除去,那慢性之毒却须两月之功。 白瓶中共有四十枚药丸,两天一粒,切不可多食。此药配来极难,我只勉强配了四十粒,若是一人中毒方可救治,若是两人便难了。 当你来此寻药之时,定已知道那下毒之人是谁。说来可叹,数十年前,蒙他救我一命,现在却要我以全家之命相陪,若知如此,反倒不如当时便即死去,也省却这许多麻烦。人心之险,直如蛇蝎,今日方信。 知我隐于此处者,世间只你与他二人。半年前他来找我,要我为他配几种毒药。其时我已知他心藏祸胎。 因一年多前,我也曾为他配过一种毒药,不久,便听洛阳城中的丐帮弟子说,丐帮的阮帮主死于川蜀异域,是中毒而亡。当时我并未想到是我所配的毒药。但他这次居然带来修罗教的断肠腐骨散,并要我配出一个绝方来,天下无药可解。 武林之事,我从不过问,于是为他配了起来,但当想到阮帮主之死时,心中总是惴惴。阮帮主为人侠义豪迈,在洛阳城中我曾见过他两次,大为心折。一想到他可能会用此药再去害象阮帮主这样的英雄,心中苦闷,所以,在配这慢性之毒时,偷偷去了两味药,并试出了解毒的药物,方始与他配制。 过了不到两个月时间,我从一丐帮的弟子口中得知,天下的英雄要在泰山召开什么武林大会,对付修罗教,争夺什么天下第一。 从那人的口气中,我听出丐帮对他们的年青帮主甚有信心,认为他定能打败修罗教的欧阳振雄,武当的玄机,夺得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我当时听了,心中一跳。 玄机向来野心勃勃,我是知道的,他绝不会容人在他之上。他一再的配制毒药,定是要对付他打不过的人,说不定便是丐帮的这位年青帮主,若是能打得过,绝不须毒药相助。 丐帮的英雄我素来敬仰,阮帮主已死,可能便是死在所我配的毒药之下,假若这位新帮主再死在我的毒药之下 ,我的罪孽可就大了。 所谓一之为甚,岂可再乎?于是我便想到大师你向与丐帮交好,一生仁慈侠义,智慧朗照,定能识破那人阴谋,带那中毒之人来此寻药。 离八月十五越来越近,我的心中越来越是不安,总感觉他不会放过我,便留下了这解药,以备不测。若是我家真的遭到不测,那下手之人定然是他。 他虽于我有恩,但也有利用我之嫌,我与他的恩仇相抵,互不相欠,只请大师能为我的家人报仇。 另附上两本书,一本使毒之书,一本济世之书,千万不可落入匪人之手。那济世的医书倒罢了,那使毒之书却是非同小可,若被坏人得之,定会遗害无穷。望大师能择人相授,以救苍生,宏我未济之愿。”最后落字,李宏济。 本虚看完,半晌不语,将那信递与金光大师。金光大师与本难看毕,齐声叹息。 本难大骂道:“这贼子忒也歹毒,定容他不得。张帮主有救了,咱们先救了他,再去找那贼子算帐,以张帮主的无上神功,定能杀了他,为这位医圣报仇。” 本虚听了本难的话,陡然一惊。张宣蒙一直带在身边,只因救治无望,这次方才将他留在那城隍庙内,若就此遭了毒手,岂不功亏一溃。 便向那帆包一拜,然后双手捧在怀中,向那人一揖道:“多谢这位施主。李老财之仇,我们定会相报。施主于此中之事,千万不可泄露一个字,否则,会为你家引来弥天大祸,如李老财全家一样。” 那人听了,脸现恐怖,连连点头道:“是,是,我一定不说,大师放心。我可以走了吧?”那人听他说得可怕,便想即刻离开。 本虚点头道:“施主慢走,切记我的话。”话未说完,那人早去得远了。 三人不敢怠慢,匆匆赶回城隍庙。此时,太阳早已高升。 第二百章众人逼宫 张宣蒙并未出事,只是比昨天的精神更加差了一些。 白长老三人迎上。本虚自知他们的意思,但解药已找到,岂可再传帮主之位,淡淡道:“此事我还未及与张帮主相商,到了晚上再回你们,也不急于这一天两天。”白长老脸上一红,与牛长老二人退下。 本虚望着白长老的背影,沉思了一下,快步向张宣蒙与孙长老走去,取药为二人服下。孙长老此时频于死亡,已是食不下咽。本难以掌抵背,方助其吞下。 本虚坐在二人身前,双眼紧盯,只盼奇迹出现。张宣蒙身上的*,一时不能清除,他只盼孙长老能马上清醒过来,稳住丐帮的局势,自己终究是外人,不便强行参与此事。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孙长老忽然身体一阵抽搐,张嘴吐出几口紫血,接着肚中咕咕直响,忍不住大便起来。 本虚大喜,找来两个丐帮弟子为其清洁。果然,孙长老吐完泄完,便张开了眼,醒转过来。 本虚抢到跟前,道:“孙长老,你醒了?” 孙长老点点头,轻声问道:“这是在哪里?” 本虚道:“这是在洛阳城南的城隍庙内。” 孙长老一下坐了起来,惊道:“怎么会在洛阳的城隍庙内?那个内歼找到没有?” 本虚没想到他竟然一下坐了起来,大喜之余,连连点头道:“孙长老,你醒了就好,你醒了就好,待我慢慢说与你知。” 孙长老终是多日未吃,身子虚弱,又躺了下去,道:“帮主可好?” 张宣蒙早见到他醒来,扶着本难的肩头来到他身边,道:“孙长老,我还好,丐帮还好,只是吴长老却死了。” 孙长老一颤,抓住他的手道:“吴长老怎地死了?” 本虚却道:“这事说来话长,你先躺下。” 孙长老肚中忽然又咕咕两声,并吞了一口唾液下去,似是饿得紧。本虚当即叫人送上食物。孙长老居然吃了满满一大碗饭,不久,脸上有了血色。 本虚仍让他躺在床上,把这几日的遭遇细细讲来。 当孙长老听到吴长老被人杀害,众人都疑他是那个内歼时,竟然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大骂不止。本虚却道:“孙长老,先别急,待我说完。”孙长老点了点头。 张宣蒙服下药后,并无太大的起色,料来非一日两日之功。 孙长老休息了两个时辰,竟然病容全去。本虚也未想到他会好得这么快,暗叹医圣神技,将他叫到一边,把吴长老死时留下的疑点,与三长老要推新帮主的事相告。 孙长老听完默然半晌,张宣蒙医之不好,换帮主无可厚非,但也不必那么急,只是吴长老死得可疑,却须查明。 孙长老道:“本虚大师,以你之意,该当如何?” 本虚道:“你身上的毒去了,这便好办了。若吴长老确是被那人暗算,想嫁祸与他,我们不妨托上一托,你暂时仍装作重伤未愈的样子,以观他下一步行止,说不定会露出尾巴来。”孙长老点头称是,依旧躺在架上。 傍晚时分,三长老又来探视张宣蒙与孙长老,并问及帮主之事。本虚依然推托,三人又退去。 第二天早上,张宣蒙的气色居然好了许多。按理,早饭过后,三位长老应该前来看望帮主与孙长老, 这次,却是未来。 本虚正惊疑间,突听城隍庙外,人声嗓杂,似聚了千百人,更是惊疑不定。 突然,白长老带着牛、周二长老进内道:“大师,帮主与孙长老一时不好,丐帮弟子越来越惊疑不定,若不早定帮主,以安众心,只怕迟则有变。请大师与帮主速作决定,出去安抚众人。” 本虚来到庙门前,果见庙外聚了数百名的丐帮弟子,正自吵嚷。 只听一人道:“我们丐帮的事,为何定要请示一个少林的老和尚,难道我们丐帮是少林寺的下院不成?” 又一人道:“张帮主年轻侠义,武功卓绝,我们自是敬佩,但他若是一直治不好,或是突然不幸,难道我们丐帮就这么散了?” 本虚暗暗心惊,没想到变化这么快,竟然逼宫来了,便对白长老道;“白长老,你先出去,我这就请你们的张帮主出来。”三人退了出去。 本虚向孙长老道:“孙长老,现在再也托不下去了,我先带张帮主出去应付一下,你随后就来,以防激成大变。” 孙长老深知丐帮弟子绝不会这么绝情,定是有人暗中挑拨,恚怒不已。 本虚扶着张宣蒙走了出去。众人正自吵嚷不休,一见张宣蒙出来,当即住了口。 张宣蒙道:“在下年少无知,得众位兄弟的推戴,尊为帮主,实属有愧。而泰山一役,未为丐帮积下丝毫功德,更是汉颜,帮主之位不敢久恋。众位兄弟的意思,我已知道。但不知你们心中所属是哪位长老,请大家自定,只要是为了丐帮好的,我张宣蒙无有不从。” 众人见他虚弱的样子,想到当日推戴他的情景,不由默然。 却听一人道:“我们大家已商定,帮主若是不幸,我们请白长老担此大任。”此言一出,登时有许多人附合。 这时,牛长老与周长老走上前来道:“帮主,我们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请帮主恕罪。现在帮主与孙长老同时重伤不起,无法主持帮务,丐帮又面临大难,不可一日无主,因此,我们便想先请出一人出来暂摄帮务,以免为人所乘。白长老足智多谋,经验丰富,乃是最佳人选。” 张宣蒙点了点头道:“你们与大家都是属意白长老了。”二人点头。张宣蒙突道:“若是孙长老无恙,你们又怎么样呢?是不是会拥他作帮主?” 众人道:“若是孙长老无恙,他老人家的话,我们无有不从,可惜,他老人家也遭人暗算了。” 张宣蒙道:“好。但不知你们想什么时候要我传这帮主之位。” 有人道:“自是越快越好。现在总舵的弟兄们都聚在这儿,帮主不妨这便把帮主之位传了,以安众心。” 张宣蒙被逼,突然心中一阵伤痛。 牛长老与周长老这时也退到一边,独留白长老一人站在张宣蒙的面前,自是要他这便传位。 第二百零一章立威丐帮 张宣蒙正自踌躇,只听庙内传出一人的大喝声道:“且慢,我还未同意呢?” 只见一人从庙里走出,红颜鹤发,正是孙长老,威风凛凛地往庙门前一站。 众人齐声惊呼道:“孙长老?”声音中有的充满了惊喜,有的充满了意外,有的却充满了惊惧。 牛长老与周长老惊喜异常道:“孙长老,你好了?”抢上前来。 孙长老一摆手,二人不由止步,低下头去。 本虚双眼一直紧紧地盯着白长老,只见全身一震,面上一白,随即满脸喜色抢过去道:“孙长老,我们正没头绪,不知所从,天幸你居然好了。” 孙长老微微一笑,道:“我好了,你们都很意外是不是?看来我还是不好的好。” 白长老与牛、周二人脸上俱是一红。 孙长老哈哈朗声一笑道:“我正在庙内睡觉,只听外面乱哄哄的,不知大家都在乱些什么?” 白长老道:“我们大家见帮主与孙长老中毒后,一日不如一日,吴长老又突然被人杀害,一时没了主心骨,众弟子更是乱成一锅粥,不知所从。于是大家商量,暂时先找一个人出来主持大局,稳住众心。大家现在正为此事忙着,没想到孙长老已好了,那就请孙长老主持大局,不须再罗唣。” 孙长老点了点头,道:“帮主与我突然遇难,不能主持帮务,大家担心慌乱,这是自然之事,为丐帮着想,先找一个人出来主持大局,也是理所当然的。”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了下来。众人一齐望着他,却听他又道:“不过,这另选帮主却非小事,必须得在帮主确已不能再好的情况下,方可聚齐全帮众兄弟,一齐商定。” 三长老齐声道:“孙长老说的是。” 孙长老提高声音道:“但是,你们知不知道?我们的帮主虽中奇毒,却无性命之忧。本虚大师、金光大师与本难大师费尽艰辛,已为帮主寻到了解药,不几日便可治愈。帮主一身神功,寻常之药又岂能伤得了他的性命?再说,我们老帮主被人暗害,沉冤未雪,此人武功通神,非帮主不能报得了仇。帮主此时正在全力疗毒之际,你们却在此闹着,要另选什么新帮主,你说你们对得起他吗?你们不羞愧吗?” 众人抬头看了一眼张宣蒙,都低下头去。白、牛、周三人脸上更是红一阵,白一阵。 孙长老顿了一下,厉声道;“你们现在该怎样做,还要我教吗?”说着,径直走到张宣蒙的面前,扑通一声跪 了下去,大声道:“弟子孙长群,敬请帮主原谅弟子不察之罪。” 张宣蒙吓了一跳,正要伸手相扶,却见他使了一个眼色,当即住手。 白长老与牛、周二长老也抢到张宣蒙身前,跪下道:“请帮主恕罪,弟子愚昧。” 这四大长老都已跪下,余下弟子怎敢不跪,况帮主神功不久即复,自己个个都参与了另选帮主之事,若是日后追究起来,皆是叛逆的头等大罪,那还了得,于是一齐跪下,大声道:“请帮主宽恕弟子无知之罪。” 本虚侧身避到一边,暗暗点头称赞孙长老权变之才,在为张宣蒙立威。 张宣蒙再无机变,此时也知要说两句好话,拢住众人。遂提了口气,道:“众位长老、众位兄弟,本座在泰山上中了暗算,以致大病缠身,一时不起。大家为了丐帮,另请他人主持帮务,乃是常理之中的事,这须怪不得大家,大家不要自责。 当日我在任帮主之时,曾答应大家要亲手为阮老帮主报仇,现在还未实现,怎能便离开大家而去呢?希望大家不忘前言,与我一起同心同德,齐心协力,为老帮主报仇。” 众人齐声道:“谨遵帮主吩咐。” 张宣蒙道:“这另选帮主乃从权之事,本座不会怪罪,大家以后也不要再提,只当从未发生过。” 众人与他相处一段时间,都知他是忠厚纯朴之人,即说不追究,定会永不追究,心中大喜,一齐躬身叉手道:“谢帮主不罪之恩,我等定永远忠于丐帮,忠于帮主。” 本虚见张宣蒙收服了众人,脸现笑意,转身入内。不多时,张宣蒙与孙长老也遣散众人,走入庙内。 张宣蒙服药不断,一连过了十来天,果然那消失了的内息慢慢又回了来,四肢不再乏力,只是间歇性地胸腹作痛。再过十来天,那种阵痛也渐渐消失,一身内功又回到从前,呼吸运转,举手抬足,无不如意。 本虚暗自诧异,李老财说要四十多天方好,他却不到二十天便把毒性去尽,快了一倍有余。仔细一想,便知是因他内力远胜常人之故。 少林寺离洛阳不远,众僧早已回山,只有本虚与本难留着。峨眉派众人很少到中原来,在洛阳城中,感觉处处新鲜,一时无有走意。直待三四十天后,方才辞别而去。 本虚早已把白长老那天神色不对之况,告诉了孙长老。孙长老分别找来白、周、牛三长老,寻问他们力主选白长老的情况。 原来这一切都是白长老提出并极力搓和的,他方知白长老对帮主之位早有窥测之心,只是却无证据证明他便是那个被玄机收买之人。虽然无证据,孙长老也对他严加布控,事事留意。 白长老看出孙长老对他已起疑心,于是深居简出,对帮中事务一概不问。这样过了几个月,丐帮一直静悄悄地,再未发生什么事,孙长老也未找到一丝线索。 这段时间里,张宣蒙最担心的自然是朱可欣。丐帮弟子虽然遍天下,却无人得知朱可欣的半点消息,似从江湖中突然消失而去。他几次欲出去相寻,都为孙长老阻住。 牛长老与周长老自那次参与另选帮主之后,深感惭愧,见了张宣蒙越加恭谨,除非有大事,二人很少前来见他。 张宣蒙却暗感自己无统领权变之才,这个帮主作得实在勉强,若非有孙长老扶持,真不知道该将如何应付下去。 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待报了阮老帮主大仇后,便将帮主之位交出,寻到朱可欣,仍回那个黄山谷中隐居,不问世事。 第二百零二章内奸显形 这日,张宣蒙与孙长老二人闲着无事,走到郊外散心。只见田里冬麦青青,而旷野之中却是一片肃杀,已到隆冬时分。 二人不觉来到一片树林中,突见一个坟头孤零零地立在林中,有只老鸦蹲在上头。那老鸦见二人走来,嘎的一声飞起,叫得凄惨无比,向远处而去。二人一惊,抬头看去,那坟正是吴长老的坟头。 二人想到吴长老生前侠义仁慈,只是太过沉默寡言,没想到死后,也是这般孤零零地,没有一个人陪伴着他。一时感慨,走上前来,蹲在坟前。 原来丐帮弟子仍以为吴长老是内歼,并参与害死了老帮主,对他痛恨至极,未将他埋入丐帮墓群,而是把他扔在这荒郊野外的树林之中,那自是让他死后也不得入丐帮之意。丐帮的墓群在城东南角的一处山岗之上。 张宣蒙毕竟与吴长老相处很少,没有多大的感伤,而孙长老却是与他相交了大半辈子,看着他的坟,不禁恻然。1 二人坐了一会,正要起身,忽见坟的一侧,有火纸烧过的痕迹,诧道,帮中还有谁记着他?自他死后,人人以为他是叛徒,不再有人提及,纵是他的亲传弟子,为避嫌起见,也不敢前来上坟,更不会有人前来祭拜。二人诧异良久,起身向坟苎深深一拜,黯然离去。 二人刚刚来到城外,却见一名弟子慌里慌张奔来,口中大叫道:“帮主,孙长老,不好了,牛长老与白长老打起来了。” 二人大惊,随着那名弟子匆匆赶去。不多时,来到城墙下,远远地瞧见墙角躺着一人。二人奔近一看,正是牛长老,面色泛黑,昏迷不醒,呼吸若断若无。 张宣蒙与孙长老一见,便知是中了巨毒,不及寻找白长老,将他抱起,查看伤势。只见胸前印了一个深深的掌印,而在左腕之上,却中了一枚细钢针,针孔附近,一片漆黑。 二人蓦地想到吴长老死时中毒处,也是这么一个黑黑的针孔,当时以为是玄机干的,没想到却是白长老。二人随即明白,吴长老在临死时,伸出食指藏于身下,原来是要写下白长老的名字,以提醒丐帮,只是胸口中毒,转眼即亡,未及写出。 那毒性之烈,二人早已领教过,虽知白长老离去不远,也无暇追赶。 张宣蒙俯身将牛长老背在身上,展开轻功,轻烟一般向城内奔去。孙长老随后赶来,但他只奔出十来步,张宣蒙早已不见了人影。 洛阳城乃是一大都会,街上人口众多,又加上适逢半旬一次的庙会,更是拥挤。张宣蒙这时顾不得许多,从人缝中斜穿而过。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似是有一人飞过,却未及看清,那人早已没影。 半盏茶不到,张宣蒙已到了住处,从床下取出解药,捏开牛长老的嘴唇,将解药喂下。然后伸指于其鼻翼之上,微觉仍有呼吸,便以手抵其背,运内力催入,为他护住心脉。 不多时,牛长老喷出几口黑血,轻轻哼了一声。张宣蒙大喜。这时,孙长老方才赶到。 二人见牛长老的命救了回来,便吩咐二名弟子看护,又匆匆向城外奔去,寻找白长老。 这一来一回,白长老早已远遁。二人在城外远近,来来回回兜了数圈,也未发现他的踪影。 丐帮这时早已上下尽知,上百名弟子出外寻找。到了天黑,依然毫无结果。眼见天黑,白长老身有毒针,张宣蒙便传令众人回到城里。 牛长老的毒性早已去尽,只是胸前所中一掌,伤得不轻,仍卧床不起。张宣蒙安慰一番,询问二人动手之事。 自孙长老与张宣蒙伤好之后,二人怀疑白长老,对其严加布控。丐帮众人也慢慢觉察出来,虽不知什么原因,但帮主那次未加罪众人,为报其恩,也对白长老防范甚严,暗中监视。白长老日日如坐针毡一般,连出城转悠一圈也不敢。 这日上午,白长老闲着无事,慢慢向城门溜达。在人丛中正走着,突觉有人碰了他一下,接着一团东西塞进他的手心里。 他大吃一惊,却见那人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他紧紧攥着那东西,四下看了看,无人跟踪,便急急向城外走去。 岂知他一出门,就有一名弟子远远跟了出来,突见他加快脚步向城外而去。那弟子虽未看到有人塞了他一团东西,也瞧出不对,便匆匆回走,要报于帮主与孙长老。 走没多远,遇上了牛长老,遂告诉了他。牛长老一听即知白长老出城定然不利于丐帮,吩咐道:“快去报于帮主知道。”飞步向城外赶来。 白长老虽走得急,终是不敢放腿急奔,而牛长老则是运足了脚力追赶。他出了城不久,牛长老也出了城。 来到城外,白长老见四下无人,悄悄将手心中的东西拿出来,原来是一小纸团。纸团打开,只见上面写道:“丐帮留不得,尽快离开,以后自会有人与你联系。老头子。” 他一看,即知是玄机写的,刚要撕毁,却听身后脚步声响。心中一惊,不及回头,便将纸团塞进口中,强行咽下。 牛长老在后面看得清楚,大喝道:“白长老,你吃得什么?快吐出来。” 白长老一听是牛长老,知道事情败露,吞得更加快了。 牛长老一步抢到跟前,他早已吞下。 白长老望着牛长老微微一笑道:“牛长老,我只是咽了一口唾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没想到我们兄弟一场,你却来跟踪我,好,好。”突然一掌拍去。 牛长老闪身避过道:“白长老,原来果真是你。”也挥掌而上。 丐帮原先六大长老,武功除孙长老稍高外,其余五人只在伯仲之间。他们皆是长老,自顾身份,从未私下较量过。这时,二人初次交手,几招一过,便各自佩服。 牛长老想到是他出卖了帮主,下毒于张宣蒙,而自己被骗,竟差点推他作了帮主,心下怒极恨极,几掌之后,便反手抽出天机棒,搂头砸去。盛怒之下,威力自是大得惊人。 白长老识得他天机棒的厉害,闪身躲过,伸手去拔长剑。哪知一拔之下,却摸了个空。原来他为避嫌疑,出门时并未将长剑携带。 第二百零三章诸派服首 一名在城门前乞讨的弟子,看到白、牛二长老匆匆从身边奔过,大感意外,也随后跟了出来。哪知远远地却见二人交上了手,知道大事不好,转头向城外奔去。早上他见到帮主与孙长老一同出了城,至今未回。 白长老身份已被发现,怎敢与牛长老纠缠,从腰中掏出一枚钢针,闪在棒影之下,扬手打出。 牛长老从未见他用过暗器,想不到他会用暗器偷袭,待钢针飞至面前,方始发觉,闪已不及,伸手去挡,那针便刺在了右手腕上。他只觉手腕似被蜂虫蜇了一下,并不疼痛,也不着意,仍是尽力抢攻。 白长老见已得手,不再与他空耗力气,闪向一边。 牛长老纵身跟上,脚刚着地,头中一晕,挥出去的棒便软了下来。 白长老趁机一掌印在他的胸前。牛长老登时被击得横里飞出,摔在地上,便即不动。白长老转身向东南一处树林飞奔而去。 张宣蒙与孙长老赶到时,他只刚刚离开,并未走出多远,远远地看到二人赶到城墙下,察看牛长老,便俯身躲在洼处,料来二人必先救牛长老。果然,张宣蒙将牛长老背在身上,飞奔城内,孙长老也随后跟去。 这时,周长老也得知白长老叛逃之事,想到险些上了他的大当,将他推成帮主,不由破口大骂。 骂完之后,扑通一下跪在张宣蒙面前,惭声道:“属下罪该万死,险些上了这个贼子的恶当,请帮主恕罪”。 牛长老在床上也挣扎着起来请罪。张宣蒙急将二人拦住,安慰一番。 白长老叛逃而去,丐帮隐患终除,上下相协。丐帮弟子想到一向敬重爱戴的白长老竟然是这样一个卑鄙人物,暗自惭愧,对张宣蒙更加衷心拥护。 这日,张宣蒙与孙长老招集各分舵首脑人物,齐聚洛阳,审明白长老的罪过,命众人于各地搜捕,并知会各派,协同查访。 到了此时,人人知道吴长老冤死,相约齐上他的坟前祭拜。并在张宣蒙的带领下,选一吉日,将他的灵柩请出,移到丐帮的墓地之中,竖碑铭文记之。 吴长老一生为丐帮奔波,总算埋入了丐帮的祖坟。 丐帮已知大仇人是谁,不再听从武林盟主的差遣,日夜勤练武功,以备报仇雪恨。想到仇人权炙势大,如日中天,人人备战,齐心协力,丐帮从未有过的团结。 这段时间里,丐帮只顾忙于内部事务,武林之中却发生了几件惊人的大事。昆仑派的掌门昆吾道长自泰山回到昆仑后,便辞去掌门之职,传位于无涯子。青城派的掌门也自卸其职,由青城五老之首的天方道长接替。峨眉派的金光大师自别丐帮回到峨眉,突然自闭于后山的一石庵之中,不问世事,一味参佛,诸事皆由二弟子玉清掌管。 泰山、衡山、恒山的掌门虽未有变,但三派掌门紧随玄机之后,亦步亦趋,大小事情,无论巨细,皆向其禀明,由他说了算,虽说是独立的一派,莫如说是武当的附属。 华山的掌门齐俊,不愿依附玄机,不料却在半月前,暴毙于华山的玉女峰上,以致华山群龙无首,反由玄机指派了掌门,便是刘长风刘二先生。 其他诸派虽未发生大的变化,但唯玄机马首是瞻。而修罗教自泰山一败,教中散去了一大半人,趋于势微,教务暂由武长老执掌。 众人力推欧阳雨馨为教主,欧阳雨馨却是坚不从请,逼得急了,便大哭不止。 武林中,大大小小上百个门派,只少林寺一如既往,与丐帮来往密切,对玄机不亢不卑。 其间,玄机数次遣人执武林盟主令,来丐帮调人议事。孙长老只推帮主身体不好,众心不稳,虚于周旋。 朱可欣自那日下了泰山,再没现身,不但丐帮弟子暗中查访不得,就连玄机亲自带了数百名好手,遍天下寻找,翻遍了江湖中的每个角落,也未见到她的任何踪迹,倒似她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般。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不觉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到处又扬溢着一片勃勃生机,春意盎然。 这几个月来,不光是朱可欣毫无消息,就是白长老也遍寻不见。张宣蒙几次要出门,皆被孙长老拦住。 这日,他坐在堂中,正自百无聊赖之际,突然一名弟子 进来报道:“帮主,可能有朱姑娘的消息了。” 张宣蒙闻言大喜,站起身道:“有朱姑娘的消息了?快快说来。”这时,孙长老也进来坐下。 那弟子道:“据山东分舵的王舵主捎来消息说,半个月前,突然有一人闯入修罗教总坛,大开杀戒,武功高绝,隐然便是朱姑娘。修罗教众人一拥而上,将她围住,群而攻之。不久,她便离去。一战共杀了二十多人。” 张宣蒙听到这儿,惊道;“杀了二十多人?那她受伤没有?” 那名弟子道:“并未听说她受伤。” 张宣蒙道:“后来呢,她便再未去过?” 那弟子摇头道:“当时她离去,不过,只过了两天,她又再次于夜里冲进修罗教,大开杀戒一番,毙了两名长老,杀了十几名教徒,然后又大笑离去。” 张宣蒙向孙长老看了一眼,眼泪流了下来。那弟子见他流泪,一时不敢再说下去,惊愕地望着他。 孙长老道:“再向下说,她又再次去了修罗教,杀了多少人?” 那弟子道:“不错,过了几天,她又于夜里去了修罗教,不过,这次倒是未杀一人。” 张宣蒙道:“未杀一人,难道修罗教来了高手不成?还是她突然不忍再杀?” 孙长老却摇了摇头,心道:“天下到哪里再去找一个与她相仿的高手来,这位朱姑娘如此心狠手辣,又如何会突发善心?定是出现了意外。” 第二百零四章顽皮孩童 张宣蒙道:“已散了去?修罗教的大小姐也走了?” 那弟子道:“定是走了,她并未被朱姑娘杀害。” 张宣蒙登时松了口气,他真怕朱可欣一剑将她也杀了。 丐帮弟子都知道修罗教的这个大小姐与帮主的关系,故在修罗教散去后,王舵主便带人进入修罗教的总坛细细察看,并未发现她的尸首。 孙长老道:“修罗教总坛其后再未有人了吗?” 那弟子道:“是,孙长老。王舵主曾几次前去查看,未发现再有一人,只是乱七八糟地横着些尸体。” 张宣蒙道:“那些尸体一直暴露在外?” 那弟子道:“王舵主已命人将其收葬,也并未发现一个于帮主有恩的长老在内。” 张宣蒙心中一动,知道朱可欣终是顾着他的情面,暗叹了口气。他本想再问朱可欣现在到了何处,想到她的残狠,一时无法张口。 孙长老见他嘴唇一动,却未出声,知他的心意,问道:“朱姑娘现在到了何处,你们知道吗?” 那弟子道:“修罗教散了后,朱姑娘再未在山东出现过。” 孙长老点了点头,挥挥手,让他退下。 张宣蒙沉默半晌,道:“没想到,汹汹一时,如日中天的修罗教,就这样烟消云散。” 孙长老道:“泰山一役,欧阳振雄一死,修罗教本已散了大半,只有一些对他有顾念之情的长老弟子,还想守着修罗教,不使湮灭。 而经朱姑娘的这两次屠戳,人人自危,留在修罗教便是等于自寻死路,不散也散了。真是炎炎者灭,隆隆者绝,再是盛极一时,也有衰落之日。” 二人叹息良久,张宣蒙忽道:“孙长老,我明天前往山东走一遭。” 孙长老道:“帮主,山东我看不必去了,这修罗教一散,谁也不会再留在山东,朱姑娘寻不到修罗教之人,自然也会离开。” 张宣蒙想了一下,点点头,道:“孙长老,你说她下一步会到哪里去?” 孙长老低头想了想,道:“若是不出我所料,朱姑娘下一步定会到洛阳来。” 张宣蒙一惊,道:“到洛阳来,为什么?” 孙长老笑了一笑道:“只因帮主你在这洛阳。” 张宣蒙点了点头,道:“但愿如孙长老所言。” 一连数日,张宣蒙坐卧不安,只盼朱可欣真的能突然来到洛阳看他,应了孙长老的话。原先一直不知她生死情况,也还能耐得住,现在得知了她的消息,却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这天早饭刚过,他正坐在堂中无事,忽听外面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大叫声:“我就是要见你们的帮主,不见也得见。”张宣蒙一怔。 只听一人道:“你这小娃娃从哪里来的,却到我们丐帮胡闹。这是堂堂丐帮的总坛,岂是你孩童玩耍胡闹的地方?还不快快给我出去了。”乃是在外值勤的弟子。 又听那小男孩道:“你这个叫化子才是胡闹的紧,我明明是一个道士,怎么忽然变成一个小娃娃了,难道你的眼睛长反了不成?看不到我穿得乃是一件正宗修道之士才配穿的道袍?” 那弟子哈哈大笑道:“你这么一个小娃娃,面红齿白的,活脱脱一个调皮的捣蛋鬼,不知在哪里找了这身道袍穿上,居然冒充起道士来了,真是笑话。若是再胡闹下去,可别怪我不气了。”说到后来,已是在威吓那孩子。 却听那小男孩怒道:“我受人之托,方才不远千里来此捎信,你不依待之道,却与我胡搅蛮缠,着实该惩罚一番。贫道便让你尝尝厉害,免得你目中无人。” 只听得那弟子叫道:“小东西,你想干什么,哎哟,哎哟,哈哈,嘻嘻,嘿嘿......” 张宣蒙早就听出这小孩的声音有点耳熟,只是一时想不到在哪里听过。这时却听那名弟子嘻嘻哈哈叫个不停,不知在搞什么鬼,便从门后看去。 只见一个面红齿白的小男孩站在大门外,身披一件青色道袍,嘴角紧抿,面色故作端庄,显是在极力抑止笑意,双眼瞧着地上。而令张宣蒙大为奇怪得是,那名弟子却在地上打着滚,双手于身上乱抓乱搔,不时将衣服扯掉,似是有蚊虫在他身上搔痒一般,痒不可耐。 不多时,已将外衣扯掉,只剩内衣,口中不住大叫道:“哎哟,嘻嘻哈哈,你这个小东西,兔崽子,你在我身上放了什么?嘿嘿,乖乖不得了。” 张宣蒙见他身上并没有蚊虫之类的东西,大是奇怪,再看那小男孩,他原先本着的面孔,早已笑开了花,叫道:“现在服了么,还敢小瞧贫道吗?快叫三声好道爷,我就放了你。” 他这一笑,天真烂漫,明是一个未长大的孩童。张宣蒙看得有趣,心道我暂不出声,且看他在搞什么鬼。 那名弟子一直在洛阳城中长大,丐帮在洛阳一带势力庞大,任谁见了他,都称一声好汉、英雄,尊敬有加,现在却被一个小娃娃戏弄,如何不怒,口中大骂道:“好小子,兔崽子,你再不放了老子,看老子起来不剥你的皮才怪。” 那小男孩笑道:“好哇,你还不服气,看我让你把内裤也脱掉,让你羞羞羞。”说着俯身在那人身上一点。 那名弟子更加大笑起来,“乖乖不得了。”双手已伸进内衣里面,不多时,便把内裤扯了下来。 张宣蒙见这小男孩的指法竟是极为高明,大是惊讶。只见他拍手大笑,手指刮着脸道:“羞羞羞,这么大人了,还在大白天脱光了屁股,真是顽皮胡闹,不知羞躁。” 那弟子在地上忍耐不住,滚来滚去,大叫大笑不已。 他这般哭天抢地,不多时便惊动了人,两名弟子闻声走过来,见他那模样,指着他大笑道:“李兄弟,你在干什么?大白天脱得光溜溜地,也不怕人家看见?” 那弟子只道:“我痒、痒死了,这小兔崽子,哎哟。” 那小男孩更是刮着脸跳着大笑。 第二百零五章千里送信 那弟子见这二人也在一边大笑,怒道:“笑什么,快、快抓住这小子,都是他捣的鬼。”那二人瞧瞧他,又看看那个小男孩,笑声更加大了。 那小男孩见那弟子滚来滚去,已叫不出声来,便笑道:“现在还不叫声好道爷吗?” 那弟子叫道:“小兔崽子,哎哟,不,不,好、好...”这好道爷三个字终是叫不出口。 那小男孩笑道:“再不叫,我可要走了。”说着作势欲走。 那弟子此时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只觉连心里也痒了起来,再也顾不得颜面,一把抱住他的腿道:“好,好,我叫,我叫,好、好道爷。” 那二人看得出奇,愣愣地望着他俩。 那小男孩却弯腰揉着耳朵道;“叫大声点,我未听到。” 张宣蒙见那弟子丑也出得够了,走上前来,道:“这位小兄弟,你们在干什么?” 那二人一见帮主出来,立即躬身道:“帮主。” 那小男孩听了,细细打量张宣蒙一番,道:“你就是张帮主。” 张宣蒙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张宣蒙,小兄弟,你是谁?” 那弟子见到帮主出来,想到这个丑态落在他的眼里,大是惶急,强忍住那股钻心挖肺的痒,道:“帮主。我...哎哟。” 只听那小男孩道:“我不是小兄弟,而是道士。” 张宣蒙早已知道他不喜人家叫他小娃娃,小瞧他,一拱手道:“喔 ,这位道友,光临敝舍,有何指教?” 那小孩大喜道:“还是张帮主有礼节。我是来为你送信的。” 张宣蒙随口答道:“送信的,谢谢了。”蹲下身,伸手抵在那名弟子的灵台穴上,以真气冲去。哪知他一冲之下,居然并未解开穴道,大是惊讶,这小孩子不过十来岁的年纪,竟有如此造诣,遂运足功力,再次冲去。他此时的内力已是独步天下,有若汪洋,那穴道自然一下便被冲开了。 那小男孩曾听师父说过,他这点穴手法独竖一旌,奇特异常,若非本门手法,不能解开,便道:“还是我来解,”却见那人已止住叫声,迅速起身穿上了衣裤,不禁对张宣蒙又惊又佩,漆黑的大眼睛盯着他瞧个不止。 那名弟子穿好衣衫,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皆是一脸嘲弄之色,登时满面发紫,涨得犹如茄子一般,向张宣蒙一躬身道:“谢谢帮主,弟子告退。”又抬头向那小男孩狠狠瞪了一眼,转身向外奔去。 待那人去后,张宣蒙一抱拳道:“这位道友,请随在下进内一叙。” 那小男孩闻言大喜,也学着他一抱拳道:“张帮主,何须气。” 张宣蒙一伸手,道:“请了。” 他亦手一伸手,道:“张帮主先请。” 二人进内,分宾主坐下。张宣蒙亲自为他泡了一杯茶端上来。他双手接了,却见杯内开水之中有几片绿油油的树叶漂荡,心中暗道:“难道树叶子也能喝得?”却见张宣蒙端了同样的一杯茶,放在唇边,用口一抿,轻轻品了品,当下也学着他的样子品了一口,道声“好。” 他只十来岁年纪,只是一味冒充大人,张宣蒙怎能看不出来,心中暗乐。只见他用杯盖在杯上抹了一抹,神态俨然,一时想起前年在黄山脚下,与欧阳雨馨在那家栈中初次品茶的情景来,也是如这小孩一般,不知强知,心中喟然,只觉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虽只两年的时间,似已历经了无数的沧桑,对这小孩不觉亲近了几分。 这小男孩从未品过茶,张宣蒙所泡之茶,又非名品,清纯之中带着些许苦涩。他连品了两口,只觉苦涩异常,暗暗皱眉,思道:“这是什么树叶子,从没听师父说过,这种苦涩难喝。” 茶叶本有清脑提神之效,但若是初次喝来,必不适应,何况他这样一个小孩子?茶杯端在手中,只想放在一边,不再喝上一口。 张宣蒙瞧在眼里,想到他的顽皮,便故意逗他道:“这位道友,想来你连日的奔波,甚是劳苦,先喝上几口茶,润润嗓子,提提神,然后再请赐教”。虽知他是来送信的,但想他一个小孩子家,能带来什么重大的消息,故并不急于相询,也料来他小孩脾气,过不多久,便会忍耐不住,自己说了出来。 那男孩闻言,心道这便是师父口中提过的茶,这等的难喝。只得暗皱眉头大口喝了两下,脸上强作笑容,连连点头道:“好茶,好茶”。 张宣蒙更是暗暗好笑。 二人只是默默喝着茶,谁也不出声。过有半柱香的功夫,那男孩果然忍耐不住,道:“张帮主,小道此来是替别人给你捎上一封信的,难道你不想看吗?” 张宣蒙心中暗乐,口中却道:“这也不忙,待你稍息一会再说不迟。” 小男孩忽道:“张帮主真的不急?只怕这是张帮主最想看到的信呢?” 张宣蒙心头一震,道:“我最想看到的信?”那小男孩郑重地点了下头。张宣蒙道;“是可欣捎来的?” 那小男孩喜道:“果然你没忘了大姐姐,亏得她天天记着你。” 张宣蒙头嗡地一声响,从椅上跳起,一把抓住他的双肩,连连道:“小弟弟,是可欣要你捎来的?你见过她?知道她在哪里?她现在好不好?” 他失态之下,双手用力过大,抓得那小男孩好不疼痛,苦着脸叫道:“哎呀,疼死我了,快放手。” 张宣蒙回过神来,脸上一红,道:“小弟弟,不,小道友,在下失态。” 那小男孩揉着肩作个鬼脸笑道:“你一激动,我这道友便变成了小弟弟啦。” 张宣蒙这时已想起他便是那个在泰山之巅,当朱可欣从登封台上冲下,大声嘲笑众人的孩子,想到因他一句话而救了朱可欣一命,更是感激不尽,又连声道:“小弟弟,你的大恩大德,在下感激不尽。” 第二百零六章高山清音 张宣蒙双手接过,道:“谢谢道友。” 那小男孩却道:“张家哥哥,你还是叫我小弟弟得好,大姐姐便是这么叫我的。”这孩子自然便是飞云洞主的徒弟,那个爱被人家称作道士的小男孩了。 张宣蒙一边点头道:“好,我就叫你小弟弟。”一边将信笺撕开,从中抽出一张纸来,只见上面写道:“宣蒙,欣闻你身体早已康复,极是欣慰。玄机贼道寻得甚急,一时不能前来相聚。我很好,不须挂念。三月十三日亥时于城南城隍庙中相见,别后情形,见面再说。可欣。”正是朱可欣的笔迹。张宣蒙见纸上尚有点点痕迹,想是她写信时流下的泪水,不觉也流下泪来,滴在上面,打湿了那薄薄的一叶纸。 这小男孩虽说一路带着信,但遵朱可欣之嘱,不敢打开来看,心中一直好奇不已,这时见张宣蒙大流眼泪,更加心痒难耐,只想看上一看,便起身悄悄向他走去。 张宣蒙正自出神,也没在意。他来到身边,头一伸,只瞧着开头几个字,便被张宣蒙发现,将信折了起来。他伸伸舌头,用手挠挠头,嘿嘿笑了一笑。 二人又各自坐下。张宣蒙问道:“小弟弟,敢问你的尊姓大名?” 哪知那小男孩脸上却是一红,忸怩道:“我的名字,不说也罢。” 张宣蒙暗暗奇怪,他这么顽皮,怎么问起名字来,却又是这等害羞?便道:“既然不便说,那便罢。” 那男孩想了想道:“我还是告诉你罢,若是我不告诉你,你见到大姐姐时,她还会告诉你,你一样是要知道的。我告诉你,也免得你说我小气。”顿了一顿道:“我姓杨,名字叫作宝儿。其实这也不是我的大名,只是师父一直这么叫我。” 张宣蒙心道:宝儿,一个十来岁的娃娃,也不错,有什么可害羞的。但随即想到,他好充大人,自诩修道之士,这么一个孩子气的名字,自然大碍脸面。为免得他再害羞,道:“嗯,叫作杨宝,名字不错嘛!”他故意把末尾的儿字去掉。 那孩子听了,只觉杨宝二字,也并不是那么的难听,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张宣蒙道:“小弟弟,你的大姐姐在哪儿,你现在便带我去见她。” 杨宝儿却摆手道:“张家哥哥,你错了,大姐姐并未与我同来,我也不知她在哪儿,这信是她半月前交于我的。”张宣蒙一怔。 张宣蒙细问了朱可欣的一些情况,这孩子并不多说,只说她曾在他们隐居之处疗过伤。张宣蒙见问不出什么,便把他安顿在自己的住处,只等着三月十三的到来。 他与这孩子聊了几天,发现他对世事所知甚少,一直随师父躲在深山之中修道。而他的师父,竟然是那在泰山之巅威震天下的飞云洞主。 三月十三日虽然相距不远,转眼便至,但对张宣蒙来说,却一日如秋,好不漫长。 却说去年八月十五泰山武林大会之上,朱可欣为玄机所伤,飞身向山下奔去。只听身后众人齐声呐喊,跟着追来。她上胸流血不止,胸口发闷,头中眩晕,强自支撑,顺着山道急奔而下。 泰山大会已近尾声,原先守于路口的修罗教人闻教主已死,早已上了玉皇顶。一路之上,倒是未见到一个人影。 下到半山之后,再也听不到身后的呐喊之声,松了口气 ,扶着一块岩石喘息一下,止住伤口,撕下一块衣襟,将伤口草草包扎。却觉双腿酸软,再也无力向下走去。但想到玄机绝不会放过她,便手扶山石,慢慢向下捱去。 走了不到十步,双腿一软,又坐了下来,就在这时,却听下面传来脚步声。那人行得好快,刚听到脚步声,便离她不远。 朱可欣暗叫不好,一个滚身,掩在一块山石的后面。只见一人身负长剑,走得甚急,口中不住咕哝,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大概是误了行程,未赶在八月十五之前上山。 那人从朱可欣身旁一晃而过,并未向她瞧上一眼。 朱可欣却早吓出了一身冷汗,俯在石后,呆了半晌,暗道:“武林大会行将结束,玄机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杀了我,以封住我的嘴。而我此时却下不了山,如何是好?” 沉思良久,深吸口气,恨道:“但得我能不死,定杀了这贼道,以报今日之仇。”望着山道一侧黑黝黝的深谷,右手一撑,滚了下去。 山坡奇陡,她的身体越滚越快,利石野荆不住刮刺着她的身体,疼痛不已。不久,头撞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嗡的一声响,便昏了过去,身体兀自急滚不止。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朱可欣幽幽醒来,只听得一阵笛声传入耳里,悠扬嘹亮,清新流畅。原来她是被笛声惊醒,只觉全身如同散架一般,动也不能动,叹了口气,仰天躺着,呆呆看着天上的圆月。 此时月亮已至西天,依然皎洁明亮。她抬头看了看山坡,自叹道:“我的命也真大,从如此山坡上滚下,竟然未死?这又是谁在高山之上吹奏笛子?” 能得侥幸不死,她虽然全身疼痛,心下却是大慰,静静听着这空中传来的笛声。 她虽未学过乐器,却觉这笛声吹得极是动听。只听它横空传来,时高时低,如同孤鸿冥冥,高飞天际,又如大雁于空中盘旋顾盼,时起时落,中间不时夹杂着清鸣。它初来之时,似鸿雁来宾,极云霄之缥缈;次之,如云程万里,天际飞鸣,高空盘旋;再次之,似秋高气爽,风静沙平,若来若往,回环顾盼,欲起欲落;最后,陡然一声清鸣,息声掠影,寂然无声。 朱可欣身受重伤,被逼而逃,本是一腔怒火,此时陡闻笛声,却觉怨气全消,心静空明。呆了半晌,不再闻笛之声,微觉遗憾。心中只道:“这是谁人,笛子吹得如此动听?” 第二百零七章永无宁日 另一人道:“仙翁说的不错,这软红十丈虽好,却不是你我该来的地方;我们只爱看那高山白云,流水清风;只喜听那泉流石上,风生松下,几曾想要见这尘世的戾气,闻这江湖的凶杀。可是,世事不如意者,常八九,不该来的却是来了,岂不深有憾焉?” 那被称作仙翁的人道:“道兄,看来你与我一样,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其实心中并不喜这武林王霸之事。” 那人道:“不错,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因我早年混迹尘世时,曾欠下那人的一份大人情,并曾应允,若他有事,相召必来。后来入山参玄,道心日深,于世事看得淡了,再不想出山。可是,当年既已允诺,他又三番五次的相请,怎能食言?只可叹,当年不该欠下他的那份人情。” 那个被称作仙翁道:“这么说来,道兄与我一样,曾欠下人家的大人情,为还人情而来。彼此彼此。” 那人道:“仙翁乃世外高人,想来不屑于这王霸之事。我见你被欧阳振雄邀来,心中诧异,是以以箫声相激。原来是这样。”说着叹息一声。 朱可欣听出这二人所居之处,乃是前面的一座山峰之巅,极目看去,却不见人,想是为山石所隐。她知这二人乃是世外高人,与世无争,是被人请了出来的,便想听听他们二人倒是欠了欧阳振雄与另外一人什么样的大人情,而不得不来参加这武林大会。哪知等了一会,这二人却不再出声。 过了好一会,一个小男孩的声音道:“师父,你说那个大姐姐她不会有事吧?玄机老道会不会抓到她?”说得极是关切。 朱可欣一震,原来是这孩子,心头一阵火热,眼前现出了那个身披道袍的小男孩身影,泪水不觉流了下来。 那山峰上三人,自然便是南华仙翁与飞云洞主师徒了。 只听那飞云洞主道:“我们二人离开得早,不料山上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欧阳振雄竟然被你口中的大姐姐所杀,她便是朱家的后人。玄机处心积虑,终于遂了心愿,成了天下第一人,作上了武林盟主。真是世事难料啊。听你说来,你的那位大姐姐武功不在玄机之下,虽然受伤,料来不致有性命之忧。” 那小男孩道:“我见她飞奔下山,也远远地跟了下来,哪知走到半山之中,便不见了她的身影,只得回去。但愿她不会出事。大姐姐这么一个好人,却被玄机老道打伤。那一群走狗竟然都跟着起哄,诬赖她是坏人,真是气死人。” 飞云洞主道:“宝儿,不要乱说,在别人面前,更不要提及你认得她,否则,会为你带来灾难。” 朱可欣暗道:“原来这孩子叫宝儿,没想到只见了一面,他会待我如此之好。” 只听小男孩道:“是,师父。不过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我看她就是一个好人,是他们在诬陷她,她怎么可能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飞云洞主道:“你的这位大姐姐我未见过,江湖之事,我也从不过问,不知她是好是坏。但是,自今日之后,她必将被天下人追杀,永无宁日,你万万不可与她接近,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朱可欣听了一阵凄然,普天下的人都将她当成了杀人魔头,便是这孩子,他师父也不许与她接近。 只听那孩子咕咕哝哝言不由衷地答应着。却听南华仙翁道:“欧阳教主一直待我不错,虽然当年有利用我之心,终是对我有恩。但话又说回来,他确是一位不世出的人才,胸中大有丘壑,老朽对他一向佩服得紧。没想到他神功初成,便身死人手,为人所杀,可惜可叹。只怕那位朱姑娘并不会就此罢手,隆隆百年的修罗教要到此而绝了。” 飞云洞主道:“那位朱姑娘虽然可怕,只怕还远不如玄机的可怕。” 南华仙翁道:“此话怎讲?” 飞云洞主叹了口气,道;“那位朱姑娘只是为了报仇而已,以她报仇,能杀得几人。而玄机却是想混一武林,融各派于一统。天下如此之大,门派如此之多,人心如此之复杂,这一统之事,岂是轻易作得来?纵是积百年之久,有大智大慧之人诞世,只怕也不能说一统便一统,况他玄机一心私欲之人?他这一统必然要急功近利,以武相慑,强行弹压。因此,江湖之中不知要流多少血,死伤多少人,方能遂了他的心愿。” 朱可欣听了暗暗心惊,原来玄机这贼道野心如此之大,其意并不只在这武林盟主一席,而是要混一武林。以他的为人与手段,真不知将有多少人惨死于他的手下。 只听南华仙翁道:“原来这玄机掌门确如欧阳教主生前所言,欺世盗名,沽名钓誉,借侠义之名行卑鄙之事,愚弄芸芸众生。欧阳教主一死,天下再无敌手,他自然要横行无忌,为所欲为了。” 飞云洞主道:“其实不然,纵是欧阳教主不死,也是在他的算计之中,并无法阻止住他。” 南华仙翁道:“这怎么说?” 飞云洞主道:“你没听宝儿说他与欧阳教主相斗的情形吗?一切皆是在他的预料之中。此次泰山武林大会,其实乃是玄机处心积虑谋划好的,只不过借欧阳教主之手,为其作嫁,然后再借他之恶,以成其名。 第二百零八章奇毒缠身 南华仙翁道;“这个右护法吴元武功高强,远过其他长老与使者,为人沉默寡言,刚毅果断,城府深沉,很得欧阳教主赏识,只四十岁不到的年纪,便被破格由一名香主提为右护法,乃修罗教创教以来从所未有之事。 欧阳教主闭关之时,教中大权委于一身,执掌升赏处罚之事。可以说,欧阳教主依之为股肱,视若亲兄弟。不曾想,此人却是玄机安于他身边的歼细,可叹欧阳教主一生精明,却为他所骗,栽在他的手里。” 飞云洞主道:“此人能在欧阳教主眼皮底下瞒过数年,取得他的信任,其心机之深,只怕不在玄机之下,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却不知他与玄机是什么关系,玄机之后,武林之中便是他的天下了。” 朱可欣心道:“这个吴元确是可怕,以后遇到他,定要小心在意。” 南华仙翁道:“道兄,此间事已了,我们都已应邀,还清了他们的人情,从此跳出三涧外,不在五行中,管它什么惊涛骇浪,血雨腥风,与我们何干?明日我们便重回山林,尽情领略那巍巍乎高山,洋洋乎流水之意态,岂不美哉。” 飞云洞主大笑道:“仙翁说得不错,再是血雨腥风,与我们何干? ” 这时,那个孩子突道:“师父,与你们无干,与那位姐姐有关,我不想这么快回去。” 朱可欣听了,心中又是一阵温暖,暗道:“这孩子对我真好,以后他若有什么灾难,纵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帮他挡上一挡。” 正想着,只听飞云洞主喝斥他的徒弟道:“宝儿,不要胡说八道,明日便跟我回山去。那个朱姑娘绝不可见。” 小男孩想来大是畏惧他的师父,见他口气严厉,不敢再出声相抗。三人终于不再说话,山谷中一片寂静。 朱可欣静静躺了一会,潜运真气,以疗伤处。哪知她稍一运气之下,顿觉气血翻涌,胸中烦闷异常,吐出一口鲜血来。 心中大惊,摒弃意念,息了真气。过了一会,忍耐不住,又强行再试,这次行得猛了,只觉头一沉,昏了过去。 过了两三个时辰,迷迷糊糊之中,只觉身上有凉冰冰的东西压着,睁眼一看,却是一条斑斓大蛇从身上急爬而过。 几个月前,她曾被一条大蛇盘住,几乎丧命,此番又见一条大蛇覆在身上,如何不惊,徒地翻身坐起,伸手抽剑去斩。却见那条大蛇从她身上一掠而过,爬向身旁的乱石之中,似要沿石而上。岂知爬了半天,竟然攀之不上,只在乱石上翻腾不已,身子扭曲一团。 朱可欣见它不来害己,松了口气,右手按在剑把上,看着它要干什么。只见它越翻越烈,首尾相缠,口中呲呲而鸣,不久,便拧在一起,不再动弹。 朱可欣暗自惊异,呆看良久,见它始终不动,挥剑斩去。那蛇应声而断,鲜血溅了出来 ,仍然一动不动,竟是早已死去。 朱可欣大奇,这条大蛇头作三角,利齿外露,显是一条毒蛇,它身体如此宠大,如何竟死了,难道附近有什么毒物不成?想到此处,悚然而惊,向四周看去。 却见她的身旁竟然躺着几条蜈蚣,身体僵直,都已死去。细看之下,这些蜈蚣头部浸着鲜血。再看自己,全身鲜血淋漓,衣衫浸透。原来从坡上滚将下来,为山石荆棘所划,破了多处。她向坡上看去,山坡既高且陡,看不到尽头。 她又看向这些蜈蚣,只见它们密密麻麻的千百条腿,毛绒绒的,令人毛骨悚然,恶心异常,心中不由砰砰大跳。同时大为奇怪,这些毒虫怎么吸了自己的鲜血,却是死了。又看看那条大蛇,唇部也是鲜血殷然,想也曾吸食过她的血。 呆呆看了一会,她突然打了一个激凌,心中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来,却是不敢承认。遂用剑把每只蜈蚣都翻了过来,只见每一只都吸食过她流出的鲜血。 她伸手摸了摸上胸,玄机刺伤之处,粘乎乎的。由于从坡上滚下,包扎的衣襟早已挣开,鲜血染红了整个胸部,并流到了地上,浸入山石中。 她手指上沾满了暗紫的鲜血,伸到鼻端闻了闻,一股血腥扑鼻。“难道我体内的鲜血比这些蜈蚣与这条大蛇还毒?它们来吸食我的血,反而被我毒死?”心中只是摇头。 怔然许久,泪水终于顺着两颊流了下来。 原来她从坡上滚下,鲜血流了遍地。她的鲜血之中溶有太行毒狼的奇毒,那毒也是从一些毒物身上取得炼成。 这些蜈蚣与那条大蛇本在山谷附近盘桓,毒虫向与毒物相习,与毒物相近,它们闻到她身上带有毒素的血腥味,便赶过来吸食。岂知她血液中的毒性之烈,远过这些毒虫,它们非但未把毒血溶为己有,反而抵抗不住毒性,把自己害死。 朱可欣一直处于昏迷之中,自然不知它们来到身边,更不知有的已趴在她的伤口上吸食,不但吸出毒血,还把它们身上的毒素也由伤处传进了她的体内。 她的体内已不再是只有太行毒狼的毒,而且还有这些蜈蚣与那条大蛇的毒。只是毒性相克,她倒一时未曾发觉。不过,这样一来,她身上的毒性又重了几分。 朱可欣呆了半晌,望着身前的蜈蚣,心中只道:“我身上的血竟比蜈蚣、毒蛇还毒,我毒死了它们。”突然仰天哈哈一阵大笑,震得山谷阵阵轰鸣,来回冲荡不绝。 只听她的笑声不断,初时极畅,慢慢却变得无比凄楚怨愤,并夹杂着悲伤凄厉。半盏茶的功夫,笑声终于变成了哭声。 她内功之高,百年未遇,此时夹在这满腹伤心痛楚之中哭了出来,直是天愁地惨,风云变色,但见山谷之中百鸟齐飞,万兽狂奔。 朱可欣停住哭声,听着回音绕荡,既怒且悲,看着地上的蜈蚣,突生同病相怜之心,低声道:“蜈蚣啊蜈蚣,你们想来吸食我的血,没想到却害了性命。这本是我朱可欣命不好,谁知却连累了你们,这大概也是你们的命吧,与我朱可欣一样,生辰八字不好,也望你们在阎王爷面前也不要告我的状。” 第二百零九章琴韵魔心 虽只举手之劳,待她忙完,早已满头大汗,胸中又一阵阵发闷,便坐了下来,仰头看着夜中南华仙翁与飞云洞主所居的山峰。但见峰上几株老松斜插,在朝阳的照射下,越发显得苍劲挺拔,精神矍烁,峰上却是没有一个人影。想来他们三人于她昏睡之时,已下山而去。 她这一坐下,却觉全身无处不痛,低头一瞧,衣衫破烂不堪,几处露出片片冰雪一般的肌肤来。心中大惊,脸上一红,急用手去掩,随即想到这空谷之中,并没有人。 她低头看着伤处,心道当尽快离开这深谷,远离泰山。转念又想到,现在下山,定然危险,玄机虽奸,但绝不会想到自己还在泰山之中,兀自未走。 她本要尽早离开,想通此节,心中坦然。伸手扶摸身上每一块疼痛的地方,有的高高肿起,有的划出道道血痕,头上也肿了两个大疙瘩。虽然遍体鳞伤,倒是未有一处伤筋动骨的。 朱可欣多历灾难,虽然一时伤心欲绝,不久,便安然而受。看着谷中越来越亮,只是不见太阳,料来天已不早,肚中饿了起来。伸手于包袱中,却摸了一个空,所带的干粮不知落到了何方。突然一惊,摸向怀中,所幸那两册秘笈还在。 她向山谷四周看了看,所滚之处竟是最陡之处,暗暗摇头。坡上长满草树,此时已是仲秋,草树大多凋零,只稀稀疏疏的几株老松苍柏,依然青翠。 她脸上泪水兀自未干,伸袖拂去,却见袖上带着丝丝血迹。呀地一声翻身坐起,用手指在脸庞上慢慢抚摸,整个面庞摸遍,方在面颊的下方,触到一条血痕。 她抚摸半晌,一时不知这血痕是深是浅,能不能留下疤痕,担心不已,却找不到可鉴的东西。她虽然心肠刚硬,杀人于举手间,却真怕就此脸上留下了疤痕。 迷糊之中,只觉脸上热热的,睁眼一看,却见阳光耀眼,刺得张不开眼来。原来太阳早已越过那座山峰,升到了深谷的上面,直射着谷底。 但见满谷阳光明媚,松青柏翠,昨夜一场大战,如同作了一场恶梦。 朱可欣在泰山一连呆了数日,以野果为食,泉水为饮,身上的伤处慢慢好了。只是全身一直酸软无力,胸中郁闷异常。最让她担心的是,竟然不能行功,只要真气稍一运行,便烦恶欲呕,几要昏去。 她不敢久呆,便于一天夜间下山。 确如她所想,玄机在泰山脚下,邀各派共聚几日,便即散去。他那夜只见朱可欣受了两处重伤,并未伤及要害,自然想不到朱可欣已中毒在先,经此大战,毒性更重,有如废人一般。更想不到朱可欣会未下山,只隐于半山之中。 待朱可欣下山,泰山脚下早无一个武林人士。她全身无力,便是一个寻常的武夫,也打之不过,虽小心翼翼,尽向无人之处而行。 慢慢而行,十数日,又来到了飞云洞主隐居的大山中。这日,她于树下盘腿而坐,慢慢运起真气。她已多次试运过真气,总不死心。 缓缓带动内息,由丹田沿任督二脉而行。练了半个时辰,竟然未感到恶心烦闷,心中暗暗欢喜,渐渐催快。哪知正行之际,突然上胸一阵巨痛,犹如大铁槌重重击了一般,耳中嗡的一声轰鸣,喷出数口鲜血,昏了过去。 不知多久,朱可欣幽幽醒来,一阵泠泠琴弦之声传入耳中。琴声柔和清淡,宛转猱圆,朱可欣听来,只觉似是于松林之下,清风徐拂,但闻松声微颤,泉水轻鸣,恬淡宁静安乐。不久,心琴相融,心中一片宁静平和,无滞无碍。 琴声嗡嗡琮琮不绝,朱可欣一直听着,虽醒来,却不想睁眼,也不知这是什么所在,只愿这琴声就这么一直响下去,永不止息,自己也便这么一直听下去,永不醒来。 良久良久,曲子终于尽了,琴声仙嗡一下而绝。朱可欣慢慢张开眼来,原来是在一个山洞中,那琴声乃是从洞外传来。 这个山洞竟是极为熟悉,赫然便是飞云洞。 朱可欣大是诧异,自己明明在一树林中行功,昏了过去,怎么却来到了这飞云洞中?飞云洞主不是严禁他的徒弟与己接近吗? 正自迷惑,却听身畔一个声音叫道:“大姐姐,你终于醒来了?”声音惊喜之至,正是那个小男孩。 朱可欣暗叹一声,还是这个孩子救了自己,天下除了他与张宣蒙之外,只怕不会再有第三个人会救她的性命,一滴泪水流了下来。 小男孩大叫道;“大姐姐,你醒了。” 朱可欣点点头,看着他惊喜的面孔,道:“小弟弟,是你救了我?” 那孩子摇头道:“是我师父救了你。”接着大声道:“师父,师父,大姐姐醒了。” 飞云洞主已听到他们的对话,从洞外走了进来。朱可欣以肘支地,欲起行礼,却被小男孩一把拉住。朱可欣向飞云洞主点点头道:“谢前辈救命之恩。” 飞云洞主看着她道:“朱姑娘,不须相谢。你虽醒来,能不能好,还很难说,况且你的伤非同一般,别人是救不来的,只有你自己才能救了你自己。” 朱可欣一愕。 飞云洞主走到她的身前,伸指搭在她的脉搏之上,双眼微闭。 朱可欣见他一身青衣,相貌清奇,颔下一抹长须,更增仙风道骨之姿,心下好生相敬。 飞云洞主过了良久,方才松开她的手腕,默然不语,脸上不喜不怒。 朱可欣看了他一眼,问道:“前辈,晚辈的伤毒,究竟怎样?” 飞云洞主轻轻摇头道:“朱姑娘,你体内之毒非常霸道,而且不是一种毒性,皆已溶入血液之中,要想清除,除非大罗神仙,谁也办不到。” 第二百一十章生死之间 哪知飞云洞主接着道:“以朱姑娘现在修为,此毒虽烈,也不能一时要了性命,说不定凭借无上功力,将毒压于体内,甚至十数年无恙,也有可能。只是朱姑娘的内功修为,令贫道着实不解。” 朱可欣奇道:“我的内功怎么了?” 飞云洞主道:“朱姑娘乃朱家之后,所修的心法自然便是玄都心法。这种心法我未见过,料来玄妙之至,只是没想到这种心法于人练了竟然有害?” 朱可欣惊道:“这种心法于人有害?” 飞云洞主道:“贫道只是猜测,并不能肯定,也许朱姑娘练得不对。想那百年前的玄都道人亦修到朱姑娘之境,直活了近百岁方仙逝而去,并未听说有什么大碍。” 朱可欣道:“难道我体内的真气出了叉子?” 飞云洞主道:“不错,朱姑娘体内的真气不纯,似有异种真气存在,以致脏腑受伤日久,在那巨毒浸淫之下,伤得更加重了。不过,说是异种真气,却又不象,我多次细察,你体内并无明显的两种真气存在,所以,令贫道奇怪不已。但是,只要朱姑娘真气一行,便气血翻涌,胸口郁闷,却又是事实。” 朱可欣一听之下,顿时呆了。原来她受伤之重,却非全是中毒而致,而是练功出现了问题。细思之下,当即明白,乃是因她自作聪明,练了张宣蒙的广成心法所致。 她陡然想起当日张宣蒙的话来,“这种心法,你绝不能练。”立时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身上之伤,在几个月前早已种下。 飞云洞主见她呆呆不动,不明所以,也不再问。 朱可欣呆了良久,道:“原来 是这样,多谢前辈。” 飞云洞主道:“朱姑娘知道什么原因了?” 朱可欣点点头,道:“敢问前辈,我这内伤可否有救?” 飞云洞主摇头道:“此种内伤,贫道从所未见,从所未闻,一时找不到解法。不过,吉人自有天相,朱姑娘乃非常之人,说不定会不治而愈。你先在此呆上一段时间,待贫道慢慢想来。”说完踱了出去。 朱可欣心下一片冰凉,难道自己所练的一身神功,就这么废了?玄机正在搜寻自己,难道就这么躲在深山中,永不出世? 那小男孩见她伤心,安慰道:“大姐姐,不要伤心,师父不是说吗,吉人自有天相吗,姐姐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内伤定能不治而愈。何况师父只是说一时找不到解法,并不是说永远找不到解法,以师父之能,时间长了,自能疗好姐姐的伤。再说,除我师父之外,还有南华仙翁前辈也在帮你治疗,有他二人,什么伤治不好?” 朱可欣暗自惭愧,这孩子竟说自己是一个大大的好人,问道:“还有那个南华仙翁前辈?他也随你们来了?” 那孩子道:“他与我们一路同行,来到我们飞云洞,便在这儿盘桓。我见他与师父相处甚洽,一时不会离开。自前天见到你,他与师父一直都在为你疗伤,今天早晨下山去,不久即会回来。” 朱可欣道:“前天发现我的?” 那孩子点头道:“大姐姐,你不知道,你已昏迷了两三天,叫你你都听不见,吓死人了。” 朱可欣一怔,随即明白:“自己重伤之下,已昏迷了三天,若非遇到飞云洞主,只怕早已死去。”心中感激,问道:“他们是如何为我疗伤的?” 那男孩道:“听师父说,你伤得太重,大有性命之忧,一时又找不到解药,只有以内力先保住性命。这三日来,他们一直轮流呆在你身边,手掌贴在你的背部,为你运功疗伤。” 朱可欣听了又是一阵感激,料来自己性命垂危,生死于呼吸之间,他们二人如张宣蒙当日一样,以内力为己吊住一口气。自己身上之伤如此之重,虽只短短两三天的时间,想来这二人已是倾尽全力,耗尽本元。此种恩德不小,不觉叹了口气。 原来那日朱可欣正运功之际,耳中一阵轰鸣,昏死过去。躺在树下,从早至午,一动不动,呼吸渐弱,眼见性命不保。 飞去洞主与南华仙翁早她数日来到此山。飞云洞主的徒弟杨宝儿自那日见朱可欣受伤逃走,心中一直挂念,放之不下。这日早晨,他谎称出去玩耍,离开飞云洞,向山下奔去,想要探听一下朱可欣的消息。 他在山下呆了半天,也未见到一个人影,自是什么也打听不到,怏怏而返。谁知来一片树林之中,猛然发现有人躺在一株树下。 此山猛兽甚多,极少人行。杨宝儿见有人竟然躺在林中睡觉,大是奇怪,悄悄奔上前去,伸头一瞧,居然是他遍寻不到的大姐姐朱可欣。 他大喜过望,张口叫道:“大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岂知他叫了两声,朱可欣仍一动不动。凝神一看,只见她脸色惨白,额头青黑,双眼紧闭,不知是生是死。 他惊恐异常,扑上去连连摇动她的身体,大声叫唤。朱可欣只是不应。 杨宝儿慌了半晌,方才想起向师父求救,将朱可欣放下,奔出林去。刚出林,迎头遇见师父与南华仙翁二人急急走来,大喜之下,不及询问,便带着他们来到朱可欣的身边。 来到林中,二人见到一个美貌少女躺在地上,呼吸微弱,性命垂危,大是奇怪。朱可欣上泰山之前,他们二人早已离开了登封台,未曾见过面,不识得。 飞云洞主杂学甚多,亦精于医道,一见之下,便知朱可欣体内中毒,不及询问徒弟,伸二指于朱可欣脉上,以察伤势。 哪知他一搭之下,吓了一跳,这少女呼吸虽微,随时都可能死去,但脉搏一息一跳之间,却洪劲有力,健旺至极,显是内功深不可测。 他细细端详一下,这少女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不信有如此修为,便将内力催了过去。岂知他的内力一遇到朱可欣的内力,竟陡然而转,反弹而回,将他的两根指头震落一边。 南华仙翁一直站在一旁,见飞云洞主脸上变色,大是讶异,道:“道兄,这少女有什么不对吗?” 第二百一十一章绝症缠身 南华仙翁以前身有死脉,痴缠多年,所谓久病成医,也颇精医道,亦伸二指为朱可欣搭脉。闭目片刻,同样惊讶无比,睁开眼后,与飞云洞主相视一下,俱是摇了摇头。 过了半晌,飞云洞主方又蹲下身细察朱可欣的脸色,并翻开眼皮看了看,然后站起看向南华仙翁,意示询问。这时,他们二人心中雪亮,这少女定是朱可欣无疑,否则,天下不会有第二个少女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杨宝儿见二人为朱可欣察看伤情,一直不敢出声,早憋得急了。这时见二人摇头,大声道:“师父,她的伤势怎样?还有没有得救?” 飞云洞主道:“宝儿,这少女是谁?”他早已警告过杨宝儿多次,不要与朱可欣接近,杨宝儿怎敢以实相告,眼珠一转道:“我也不认得。” 他的神情早落在师父的眼中,飞云洞主厉声道:“宝儿,这少女是不是你口中的大姐姐,朱可欣?” 杨宝儿向来畏惧师父,事事不敢隐瞒,但知师父 一旦知道真象,便会置之不顾,弃她而去,只得硬着头皮道:“我真的不认得。” 飞云洞主道:“你不认得,为何这般关心?你今天下山又为得什么?纵是你不说,我也试出她便是那个朱可欣,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如她这般的少女。”说完,重重哼了一声。 杨宝儿听得心里打了一个突,低垂着头,不敢则声。 飞云洞主向南华仙翁道:“仙翁,你说此事该将如何处置?” 南华仙翁沉吟道:“这事着实难办,救则不是,不救也不是。” 杨宝儿听了大急,扑通跪下,抱着师父的腿道:“师父,是我错了,我不该瞒你,她便是我所说的那个大姐姐,朱可欣。师父,你救救她,求你救救她,她是一个大好人,绝不会是坏人,绝不会是一个杀人魔头。” 飞云洞主眉头一皱,喝斥道:“宝儿,站起来说话。” 杨宝儿站起,又求向南华仙翁道:“仙翁,你老行行好,救救大姐姐吧。你与师父都是大好人,决不会见死不救的。” 南华仙翁看了飞云洞主一眼,脸现苦笑,摇摇头。 飞云洞主道:“宝儿,你为何定要我们救她?你可知道,我们一旦救了她,便会带来无穷灾难,想躲都躲不掉?” 杨宝儿呆了一下,大声道:“我知道了,师父是怕一旦救了她,被玄机那个臭牛鼻子得知,便会来找你的麻烦。师父心里一直很惧怕那个臭牛鼻子。” 飞云洞主听了冷哼一声道:“小孩子家,知道什么?他玄机再是阴狠,我又岂怕了他?只是不愿卷入江湖中的纷争,更不愿为你带来灾难罢了。” 杨宝儿道:“师父,我们隐在这大山之中,谁能知道?大姐姐好了之后,自会离开此山,那个玄机贼道又如何得知?我们为了修道,难道便见死不救吗?” 飞云洞主见徒弟虽然只是一个小孩子,说得倒是义正严辞,并两次提到见死不救,心中不觉愧然,低头看了一下朱可欣,但见她脸色虽然难看,却是模样俊俏,痛楚之下,更显得楚楚可怜。 心道:“难道我为了修道便真的见死不救吗?若是见死不救,又能修得什么道,悟得什么正果?况此女如此模样,并不象传说中的那般残狠阴毒,只是激于仇恨罢了,劝导之下,未始不能改过从善。” 想到此处,抬头看向南华仙翁道:“仙翁,此女虽然杀人无数,也非天性使然,而是为仇所迫。她今日命危,为我们所见,乃是有缘,我们不可因她之过,便见死不救。救活之后,只须良言相劝,或能改过自新。况此山隐秘,外人不知,救活之后,便遣她下山,并不能打破我们清静隐逸的生活。话又说回来,以我们二人之力,能不能救她活转,还很难说。” 南华仙翁颔首道:“道兄说得是,我辈虽是山野散人,又岂能见死不救?便依道兄。” 杨宝儿大喜,道:“谢谢仙翁,谢谢师父,” 飞云洞主瞪了他一眼道:“谢我什么。这可随了你的心意。”于是,三人将朱可欣架回飞云洞。 飞云洞主以为朱可欣只是中了奇毒,只须将毒性解去,便即无事。哪知他细察之下,朱可欣不但所中之毒奇异无比,而且体内真气怪异,绵绵薄薄纯厚之中,带着诡异,让他无从捉摸。她的脏腑更是早为她自身的真气所伤,损之日久,无法修复,在那巨毒浸入之下,更成绝症,纵是大罗神仙,也无法将她治愈。 飞云洞主精研医学,什么样的奇难杂症,他都识得,但朱可欣身上的症状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出乎任何医典之外。苦思冥想许久,无从索解。 南华仙翁医理不如他,更是想不出一个办法来。眼见朱可欣的呼吸随着时间的消失越来越弱,而杨宝儿扶着她的身体,只是哭泣。 二人无奈之下,只得以内力为她吊住性命,然后再寻解救之策。 南华仙翁与飞云洞主都是当今武林之中顶尖的高手,内家修为非同小可,直可起死回生。朱可欣沉疴虽重,在二人轮番治疗之下,竟也伤势渐轻,心跳趋稳,暂时脱离了险境。 这两天多的时间中,飞云洞主二人自是疲惫不堪,而杨宝儿更是忧心如焚,从早到晚,一直默默陪在朱可欣的身畔,望着她惨白的脸,垂泪不止。 朱可欣虽醒,却全身无力,只得继续躺着。杨宝儿欢喜异常,蹦来跳去,并端上一盘鲜果来。朱可欣昏迷了三天,肚中空空,吃了不少。 两个时辰后,南华仙翁回来,朱可欣又相谢一番。原来朱可欣在这山上,飞云洞主二人终是放心不下,便间或下山查看,以防有人突然寻来。 过了两天,朱可欣已行走自如,食量大增,身体硬朗许多。 第二百一十二章伤上加毒 她与谷中杨宝儿所养的鸟兽早已相熟,刚一出洞,两只白鹤便来到她的身边,舒展白翅,傍身而立。一只野兔也过来相伴,跟随在她的脚旁。朱可欣伸手轻抚白鹤的羽翅,但见白羽之中无一根杂色,洁白如雪,大是喜爱。那鹤也啾啾而鸣,与她相亲。 鹤乃仙物,极是少见,此物甚是通灵,似懂朱可欣的心境,不时用翅轻抚着她的身躯,以示安慰。朱可欣大是感激,与其低声相语。 正在这时,忽听一声虎啸传来,杨宝儿带着他的那头阿花从谷口冲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篮子,篮中放满了鲜果。那双鹤见阿花冲来,拍打翅膀,齐声鸣叫,声音嘹亮清高,远远传出。 阿花自那次被朱可欣打败之后,一直畏惧她,奔到她的身前,前肢下俯,头触地,行了一个大礼 朱可欣笑道:“你是主人,我是人,何须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杨宝儿也笑着走过来道:“阿花学得乖了。” 这时,两头梅花鹿从树丛中走了出来。朱可欣第一次入谷时,便见到这两头梅花鹿,头生八叉角,招人喜爱。见它们过来,招手相呼,却见它们头上美丽的八叉角没有了,只剩下一个疤痕。 朱可欣大惊,道:“小弟弟,这两头梅花鹿的角怎么没有了?” 杨宝儿道:“姐姐不知,师父见你身体虚弱,一直不好,便将这两头鹿的角截下,碾成碎末,放在粥中煎熬,为你服下。听师父说来,这鹿头上的鹿角乃是大补之品,与你的伤处大有裨益。” 朱可欣更是感激,伸手抚摸着鹿头上的伤疤,低声呜咽道:“鹿儿,谢谢你们了。” 她自然知道这两头鹿乃是飞云洞主师徒的心爱之物,鹿角最为惹人喜爱。她一生之中,大都在磨难中度过,很少有人待她如此之好,暗道:“我与飞云洞主师徒及南极仙翁前辈无亲无故,却得他们如此相护,倾心相救,此番大德大恩,有生之年,定然相报。” 杨宝儿见她泣下,劝道:“姐姐,只要你的病能好,锯两只鹿角算什么。何况,听师父说鹿角以后还会再长出来。” 朱可欣不知道鹿角会不会真的再长出,或许只是飞云洞主骗骗杨宝儿的,流泪道:“弟弟,你们师徒待我真好。” 杨宝儿道:“我师父自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二人正说间,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走了过来。 飞云洞主见朱可欣脸上隐有泪痕,向双鹿一瞥,笑道:“一切都是身外之物,无拘无碍,无念无着,方证大道,何必为一物相挂。” 朱可欣听了一怔,细加琢磨,便知他是在点化自己,点头相谢。 飞云洞主道:“朱姑娘,我见你精神健旺,今天身体大好了吧?” 朱可欣躬身谢道;“多谢洞主与仙翁二位前辈。” 飞云洞主道:“姑娘不须气,只是我们有缘罢了。况且,你虽然身体大好,但体内的毒素依然未驱除出去,你的内伤依然未愈。” 朱可欣心下黯然,口中却道:“晚辈若非得遇洞主与仙翁,早已抛尸荒野,作了野狼饿虎的充饥之物,何曾再有今天。此番大德,重于泰山,深若东海,晚辈感激不尽。” 飞云洞主道:“朱姑娘不可太着于恩德,我二人乃化外之人,适逢其会而已。还有一事,望姑娘告之。” 朱可欣道:“前辈请讲,晚辈知无不言。” 飞云洞主道:“不知姑娘体内之毒,是如何中的,为何一种奇毒之外,尚有蜈蚣与腹蛇毒两种。” 朱可欣一怔,体内之毒本是中太行毒狼的毒砂所致,何来的蜈蚣与蛇毒?转念想到泰山谷中毒死蜈蚣与大蛇之事,惊道:“晚辈体内还有蜈蚣与蛇毒?”飞云洞主点头。朱可欣凄然道:“原来是这样,真是天意。”遂将那两次中毒之事详告于二人。 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听后,俱摇了摇头,亦感朱可欣命运之多厄。飞云洞主道:“祸兮福所伏,福兮祸所倚,福祸各自相辅相成,大祸之后,说不定便有大福。姑娘不要太过伤心,一切皆天数使然,谁也怪不得。” 朱可欣暗道:“我朱可欣一直大祸不断,何曾有过福气?虽说是天数使然,若非江湖之中有那修罗教与玄机等人,何来的这些大祸?”心下虽不以为然,却应道:“洞主说得是。” 她这一想到修罗教与玄机等人,手心发热,怒气渐增,问道:“二位前辈,晚辈一直不敢行功,原先纯厚的真气皆不知去向,敢问前辈,晚辈是否一直这样,永不能好,若强行行功,便与身体大有危害?” 飞云洞主道:“姑娘脏腑受伤已重,若是再继续练下去,只能越练越重,最后自戗而亡。若能就此而止,不再行功,那伤说不得会慢慢不治而愈。姑娘修练此功,想来已有数年之久,而内伤却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不知是姑娘练得错了,还是功法不对?贫道无从索解。” 飞云洞主早已看出她是近年来练功出现了问题,只是她所修的乃是被天下奉为至上秘笈的玄都心法,人人欲得而据之,他不愿被人看轻,认为有窥窃之意,故虽知要想治疗她的内伤,必须得弄清她所练的功法,却一直隐忍不发。 朱可欣一听,便知其意,道:“前辈,晚辈确如你所料,最近一年所练的功法有变,以致隐患生于体内,却懵然不知。晚辈如实道来。” 飞云洞主连连摆手道;“姑娘,你所修功法,乃无上心法,岂可轻易示人?功法你不要细说,只说你近年来如何而变,贫道或许能从中窥出端倪来。” 朱可欣知他非江湖人士可比,雅不愿窥其秘笈而污其清名,即感且佩,道:“晚辈遵命。”于是将如何在玄都秘笈的基础之上,借鉴其他心法,另辟蹊径,终至武功大成的事细细说了一遍,至于功法,一带而过,并不详述。 第二百一十三章琴道度心 飞云洞主苦苦思索一番道:“朱姑娘,你的病因便在这里了。你若是一直修练玄都心法,进境虽然不能如此之快,武功大成也要晚上这么一年半载,却绝不会出了乱 子。所幸你改练心法的时间并不太长,否则,早已不治。你现在虽然内腑已伤,功力却在,自会对你的伤处起保护之用。 不过,你自创的功法却是绝不可再练了,最好慢慢改回去,回到原先的功法上去。但是,这一来一回,大是凶险,切不可操之过急,一定要心境平和,摒除喜怒哀乐万种思虑。待改回去之后,纵是不能治愈你的内伤,起码不会再加重。” 朱可欣大喜,躬身一拜道:“谢前辈活命之恩。” 飞云洞主却眉头紧皱道:“这只是我所想象,具体能不能如我所想,从未有人试过,不可逆料。这中间最大的障碍,便是要清心寡欲,不着一切,事事淡然。 我观姑娘乃是至情至性之人,心中爱憎太过强烈,只怕于一切放之不下,对练功大是有碍。即使度过难关,回到原来的功法上去,姑娘的脏腑已伤,也不可过喜过悲,最好能出世而居,永离苦海。虽折阳寿,也不致早夭。否则,依然会令脏腑伤势加重。何况,你体内的奇毒已渗入血液脏腑百窍之中,时刻都有突发的可能,一旦爆发,便难再治。” 朱可欣默然,她心中对张宣蒙爱之深对父母亲人血仇恨之重,如何能轻易摒除,问道:“前辈,我此次隐疾突发,几至死去,便是因我功力大损,心情激荡而致?” 飞云洞主点头。 朱可欣道:“晚辈现在已可运气行功了吗?” 飞云洞主道:“现在还不可以,你的脏腑需要恢复一段时间。” 朱可欣向二人躬身一揖道:“谢二位前辈救命之恩,晚辈就此告辞。”她那日在泰山谷中已得知这二人极不愿见到她,便想早早离去。 岂不知这二人见到她后,心思早已大变,与她相处数日,更发现她心地善良,绝非大歼大恶之人,只因仇恨所致,生出一身戾气,凶杀过重,若能劝其清心寡欲,放下一切仇恨爱憎,去了一身戾气,乃是一件莫大的功德。 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同时张手拦住她道:“朱姑娘,此山最是僻静隐蔽,外人从不进来,何须离开,另觅他境?你初改功法,稍一偏失,便有可能走火入魔,定须有人在旁相护。我们二人虽然功力一般,却可对姑娘帮助一二。” 朱可欣惨然道:“二位前辈想来知道我是谁,你们于我有再生之恩,我岂可知恩不报,反而为你们带来灾难?” 南华仙翁一直很少开口,这时道:“朱姑娘,我二人乃是冶荡世外之人,纵是他们得知,又岂会加害?况且,此山中从无江湖人士来往,只要你我不说出,谁会知道?” 飞云洞主也道:“朱姑娘,贫道一生贪于医理之学,遇到疑难杂症,总想一探究竟。对于这些疑难杂症,一日不治愈便一日放之不下,姑娘这一去,只怕贫道从此要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我看姑娘还是留下得好。” 杨宝儿更是拉着她的手臂道:“大姐姐,你的伤未好怎能便走了?若是你走,我也跟着走,你到哪儿,我便跟到哪儿,直到你伤愈为止。好姐姐,你还是在这谷中陪我一段时间的好。” 朱可欣见三人留意甚坚,绝非虚情假意,若是坚走,反倒伤了他们的心,躬身谢道:“那晚辈再叨饶一段时日。”四人进入洞中坐下。 飞云洞主道:“朱姑娘要想早日行功,须当尽快作到心静平和,忘掉一切恩仇烦恼。不过,忘掉恩仇烦恼几字说了简单,做起来却是着实不易。贫道现有一法,可助姑娘,不知姑娘愿听否?” 朱可欣道:“请前辈赐教。” 飞云洞主伸指在身前的七弦琴上一抚,琴弦嗡地一声清鸣,接着道:“姑娘在山上无事,可随我学学操琴。琴尚雅意,再奏以清淡之曲,姑娘深入琴声后,自能心静平和,无风无波。” 朱可欣道:“晚辈幼学失教,不通音律,只怕难随前辈之意。不过,既承前辈施教,晚辈定尽心而习。” 飞云洞主道:“朱姑娘聪明仁慧,学琴定大有所得,不须自谦。” 朱可欣起身一拜道:“晚辈愿聆教诲。” 飞云洞主道:“姑娘既然愿学,那我便先说说琴之一道,也好有个了解。琴乃乐器,成于上古。古圣人云:琴者,禁也。即是禁止淫邪,使归于正道之意,又有众器之中,琴德最优之说。琴最初乃是三皇五帝之一的伏羲氏所制,他当时所制的琴极是讲究,身长三尺六寸六分,象征着一年三百六十六天;宽六寸,象征着六合。前宽后狭,象征着尊卑不同;上圆下方,师法于天地。共设五弦,象征着金木水火土五行。弦分大小,大弦为君,小弦为臣。声音以缓急为清浊,浊者宽而不驰,是君之道。清者廉而不乱,是为臣之道。一弦为宫,次弦为商,次为角,次为徵,再次为羽。这是伏羲所作的琴。 到了周代,周文王与周武王在琴上又各加一弦,文弦为少宫,武弦叫少商,以合君臣之情,意寓君臣相得政令和谐,象征着治理国家的大道理。伏羲帝与周文王、周武王皆是治理国家的帝王,他们制琴论琴自然比及天地五行君臣清浊。然而流于后世,琴以清淡怡性为主,抚琴可以导养神气,怡和心身。 你现在真气紊乱,气血不稳,学琴倒可以去烦躁怡性情,平和心态,于你练功大有裨益。琴道甚是迷人,只要你学了,定会一生不懈,与琴共度,对你大有益处。渊明先生曾言道:‘即得琴中趣,何劳弦上声,’便是说琴之一道迷人。” 朱可欣大喜,再拜道:“多谢前辈,只恐晚辈愚笨,不能得其三昧。” 南华仙翁也笑道:“听你论琴,极是玄妙,不啻于武功一道。老朽不才,也愿随朱姑娘一起学上一学,以便陶冶性情。” 飞云洞主道:“只怕仙翁笑话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三清之音 飞云洞主道:“我便不气了。琴乃大雅之物,不可随便而弹,每操必凝神静气,端庄而坐,身体中正自然,心态宁静平和。古人道操琴,当洁身更衣,沐手焚香,以示重之。 弹琴时,首要一点,要呼吸调匀,跟上曲的节奏,不可生硬。若是弹到悠扬洒脱之处,却弊着气,脸红脖粗的,就根本无洒脱可谈;若是弹到快速激昂处,频频喘气,搞得虚弱不堪,也无激昂可言。 再者,弹琴时,要心境平和,凝神静气,作到心琴相合,专注于琴曲,一举手一挥指,莫不与心境相融。这样方能得琴与曲的神韵,弹出意境来。 学琴当先学指法。指法有托、摩、挑、抹、剔、勾、打、摘等。运指要静,急而不乱,多而不繁,静由中出,声自心生。运指心平气和,得音要润,不可粗戾浮躁。弹出来的琴音要宛转动荡,无滞无碍;每弹一音,都要贵乎于圆之一字。” 飞云洞主边说边在琴上示范。南极仙翁听他滔滔不绝,笑道:“道兄,弹琴居然要有这许多的讲究,比习武还难,只怕学之不易。” 飞云洞主笑道:“我只是先说上一个大概,然后再一点一滴的教于你们。琴虽说是乐器,取乐之用,又岂是一学即会的?”说着,便由最初的调气与指法讲起,述及要领。 朱可欣在泰山谷中听他吹过笛,在这洞中又听他抚过琴,皆是悠扬悦耳,引人入胜,大是喜爱,故学的煞是认真仔细,上手极快。而南华仙翁已七十开外,自然不及她。刚记得挑的指法,便忘了抹的要领。学了一个时辰,不耐起来,道:“道兄,你还是先教朱姑娘的是。” 飞云洞主笑道:“这不是一蹴而就的,咱们先学到这里。” 朱可欣道:“前辈,琴曲都可以悦人性情,便无悲伤亡国之音?” 飞云洞主摇头道:“琴音在于曲谱,什么样的曲谱就弹出什么样的琴音。有怡人性情之谱,自然便有悲伤悼亡之曲。不过,你现在只可学那怡人性情的曲子,绝不可弹悲伤悼亡之谱,以免伤身。”朱可欣点头。 杨宝儿一直在一边听着,这时忽道:“师父,你便讲一讲有关悲伤曲谱的故事,让我们听上一听。”杨宝儿乃是小孩子家,最喜欢听故事,他素来知道师父胸中故事极多,便想让他讲上一讲。 飞云洞主笑道:“小孩子不知学东西,就是喜欢听故事。好,我便说一个故事,也好让你知道琴曲的魔力。相传这世间的万千曲谱之中,悲伤动魄处,以三首为最,便是古代的《清商》、《清徵》、《清角》。 相传春秋之时,晋国的国君晋平公建祁之宫,宏伟华美,为夸耀诸候,遍请诸候赴晋。众诸候国之中,有一个卫国,国君灵公素喜五音,也来赴会。这日,卫灵公来到濮水之上,住于驿舍。半夜之中,忽听隐隐有琴声传来,便倚枕而听。但听其音甚微,却泠泠可辨,琴曲从来未听过。便问身边的人,也都说未听过。灵公向来爱好音乐,并请了一名乐师叫涓的,陪在身边。涓善长谱新曲。他便叫师涓出来细听,以便谱出曲来。果然,第二天,师涓以所听之音谱出了一个曲子,操琴弹了,尽得其妙。 到晋国,卫灵公与晋平公见了面。两个国君皆喜爱乐器,平公便问灵公有无新谱的曲子,灵公以师涓新谱的曲子相对。平公大喜,请师涓上来就坐,取出古桐木所制的琴,放于师涓面前。师涓调和好七弦,拂指而弹,才弹几下,平公便连连点头称好。 平公也有一乐师在侧,便是有名的师旷。师涓奏曲才到一半,师旷便上前按住琴弦道:“这是亡国之音,不可奏。” 平公正听得兴起,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亡国之音?” 师旷道:“殷朝末年,有一个乐师叫延的,替纣王制作靡靡之乐,纣王听而忘倦 ,终至亡国,即是这个曲子。武王伐纣时,师延抱琴向东逃走,据说投入濮水之中而亡。有好乐的人从那里走过,便能听到琴声,想来师涓便是在濮水之上听到此曲的。”卫灵公暗暗惊异。 晋平公却道:“那又何妨?” 师旷道:“纣王因为好淫与乐,乃至亡国,这是不祥之音,所以大王不可听闻。” 晋平公不听,坚要师涓奏完全曲。于是师涓继续奏下去。但闻此曲备极抑扬之态,如泣如诉,有如鬼神夜泣。晋平公听了大为高兴,问师旷此曲的名字。 师旷道:“此曲便是所谓的《清商》。” 晋平公道:“这首清商大概是自古以来最悲怆的曲子了?” 师旷却道:“这清商虽悲,却不如《清徵》。” 晋平公大喜,道:“可以为我一奏吗?” 师旷道:“不能,古时听《清徵》的人,皆是有德有义的君主,而吾君的德义太薄,不能听。” 晋平公爱乐成狂,听了并不着恼,坚要他奏上一奏。师旷不得已,只得坐下按琴而弹。但见他双手抚琴,玎玎琮琮只弹了一会,便有玄鹤一大群,从南方飞来,停于宫殿的梁栋之上,总共八对。又奏了一会,这些仙鹤飞起鸣叫,并按次序排于台阶之上,左右各八只,依礼有序。又奏了一会,仙鹤伸颈鸣叫不已,随琴音展翅而舞。众人大喜称奇。 曲完,晋平公叹道:“弹琴到这《清徵》的境地,再也没有更好的了。” 哪知师旷又道:“这《清徵》的曲子还不如《清角》来的好。” 晋平公一听更喜,又请他相奏。 第二百一十五章深谙琴理 晋平公听了,更是忍耐不住,道:“寡人老了,假若能听到《清角》一次,虽死也无所悔恨了。”便一再相迫。 师旷只得又操琴而奏。只见他刚一奏响,便声传九天,清澈哀宛,但见天上有玄色的云彩从西方飞来。又奏一会,狂风陡然而起,裂帘幕,催瓦石,庭廊木柱皆被拔了起来;接着,一声恶雷劈下,大雨如水柱一般泼下;不一会,台下水深数尺,众人衣衫尽湿,群臣仆从吓得四散逃走。晋平公大是恐惧害怕,与卫灵公伏在廊下,不住哆嗦。良久良久,方才风息雨止。待风止雨停后,众人上来寻找这两个国君,却见他们吓得太过厉害,站不起身,便架回宫中。 哪知自那一吓之后,晋平公竟得了一种心悸的病,常自心惊肉跳,过了两三年便卧床不起,终至死去。他便是因听琴而导致亡命的国君。当然,这只是传说。自那之后,这三清之音不再有人得闻。” 飞云洞主委委而谈,三人直听得惊心动魄,谁也不插上一嘴。待他讲完,杨宝儿兀自半张着小嘴,呆呆不动。 南极仙翁道:“听你说来,这琴之一道,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难道世间真有那引鹤招凤,惊神动鬼的曲子么?只怕多是虚妄。” 飞云洞主道:“昔年秦穆公时,其女弄玉好笙,嫁于善吹箫的萧史。一日,二人于穆公为其所建的凤凰台上吹奏,玄乐动天,招来飞龙与凤凰,绕台而舞。于是萧史乘龙,弄玉跨凤升天为仙而去,一时为人称道。当然,这也是传说。世上有没有神仙,谁也没见过。但想来这三清之音,定是高绝。不过,若是象传说的那样,惊风雨,泣鬼神,却是绝不可能,只是夸张而已,那晋平公也不是死于听琴之上。但音乐一道,乃是采天地之声而作,合于万物。奏得好了,可招来禽兽,随乐而舞,想来也非不可能。” 杨宝儿接口道:“师父说的不错,每当月明夜静之时,师父于谷中抚琴而奏,我们的鹤儿鹿儿及近处的飞鸟走兽,便会齐至师父面前,静听琴音,有时也随师父的琴声翩翩起舞。” 南极仙翁道:“原来道兄也有此种本领,哪天倒要见识见识。但不知能不能招风唤雨?” 飞云洞主笑道:“若能招风唤雨,我岂不真成了神仙?那些鸟兽也是听惯了我的琴声,方才为我助兴的。” 朱可欣道:“前辈,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三清之音?前辈会不会奏?” 飞云洞主微微一笑道:“三清之音,史籍曾载,想来定有,绝非传说。时间不早,咱们该吃饭了。” 在洞中无事,朱可欣便依飞云洞主所教,双手抚琴,练习指法,只一天的时间,便渐渐着迷。 过了两天,飞云洞主写下一曲谱于她,道:“刚学琴,当先从短曲练起,然后再学长曲。这是一首双鹤听泉,虽短,却是名曲,传了千年,曲中自有妙义,你便从它开始练起。鼓曲,首先要知曲义,然后才能依之弹出它的意境。这首双鹤听泉,音节大雅,宽转平和。静夜之中,以琴奏之,便似置身于山涧,听山溜清韵,洗涤尘襟。取义于水中鸥鹭、山中野鹤,或息于沙洲,或怡情于泉石,逍遥于山水之中,不受世间樊笼之苦的意趣。现在我先弹奏一遍,以便你领略其中要义。”说着,取琴于身前,奏了起来。 琴声泠泠而起,朱可欣只听了一会,便似进入了一个月白风清、影动月移、泉水涓涓、双鹤优游自得的山涧之中,但见双鹤随泉水之声于月下悠然而舞。 此曲甚短,不久,琴声即止。朱可欣大喜,双手捧过桐琴,将曲谱放于琴上,依着曲子弹了起来。琴声玎玎而响,却是不成音节,朱可欣脸色褐然。 飞云洞主笑道:“初学都是这样,不要焦躁。”说着走出洞去。 朱可欣静了静心,按着曲谱一连弹了上百遍,到得晚上时分,居然真的奏出了清雅之韵。 南华仙翁看着她的手指笑道:“同样是十根指头,如何姑娘的指头是这般的聪慧,而老朽的指头却是这般的拙笨。” 从双鹤听泉起,朱可欣一首首地学了下去,不久,便学会了十几首短曲。飞云洞主又传其长曲。 山中无事,朱可欣沉浸于琴曲之中,渐渐着魔,于睡梦之中也在记着曲子,抚着琴弦,不觉万事俱忘,心境越来越平和宁静,武林中的恩仇杀伐似离她越来越远,不萦于怀。两个多月的时间转眼即过,她的内伤在不知不觉中已渐恢复,不再烦闷恶心。 一个月圆之夜,天气冷清。朱可欣盘腿坐于谷中草地之上,置琴于膝前,十指灵动,奏了起来。只听曲调悠闲自得,飘逸洒脱,并成上下句一呼一应,如是二人一问一答,不时有新的音调出现。似是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声之娭娭,隐隐现于她的十指之下。此曲甚长,琴声盘绕飞旋,由山谷之中远远飘了出去。当此静夜白月,更显得琴声清雅脱俗,大有脱离一切俗尘凡事,伴于清山绿水之间怡情娱性之意。 南华仙翁三人坐于洞口,静听琴声。飞云洞主不住颔首。过不多时,便见双鹤双鹿轻轻走到朱可欣的面前,伏下身去,侧耳倾听。接着有一两只飞鸟飞来,三四头走兽奔近。之后,鸟兽源源不绝,越来越多。 不久,谷中的草地之上站满了禽兽,就连周围的树上林下也挤了不少。无论鸟兽,皆按序而列,随音节起伏轻舞。鸟兽虽多,却无一出声,犹如空谷。 朱可欣渐入佳境,似是凌空御风而行,来到一青山之巅,立于岩石之上,月光覆身,清风抚体,静听涧中流水琮琮微鸣,微闻松下风过颤颤而吟。 第二百一十六章魔心尽去 良久良久,只听喳的一声鸟鸣,人兽方才惊醒过来。朱可欣睁眼一看,但见身周皆是鸟兽,伏地而踞。随着那一声惊叫,方慢慢起身,散了去。她见鸟兽齐聚于她身旁,不知弹琴时之事,大是愕然。 杨宝儿这时大叫着奔过来,道:“大姐姐,你弹的太好了,如我师父一样,招来了无数鸟兽。” 朱可欣惊道:“它们是来听我弹琴的?” 杨宝儿连连点头道:“原来你不知道,它们听到你的琴声,从四处奔来,随着你的琴音绕你而舞呢。” 朱可欣仍是不信。南华仙翁笑道:“我一直不信道兄之言,琴能引来鸟兽,今天一见,方始信了,果然不虚。朱姑娘,你已尽得琴理之妙,纵是什么师旷、师涓、萧史、弄玉也不及你。飞云洞主只怕不能再作你的师父 了。” 朱可欣笑道:“前辈太过赞誉了,晚辈怎敢与洞主前辈相比?” 飞云洞主道:“朱姑娘,贫道也未想到你的进境如此之快。我当年自谓好乐,也是三年之后,方能奏出这种音韵,已自豪不已。看来朱姑娘于琴道天赋特异,乃有缘之人。有些人弹了一辈子琴,只怕也不能有此成就。” 朱可欣这时方信了那些鸟兽真是为她琴声引来,暗暗欢喜,躬身一揖道:“这全拜前辈之赐,否则,晚辈穷尽一生,也无法得此意趣。” 飞云洞主摇首道:“我只领你进门,好坏还不是在于你自己。” 南华仙翁亦道:“道兄说的不错,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与你一样学琴,他亦一样教我,我便是累死了,也不能奏出这种仙乐一般的琴声。” 飞云洞主笑道:“仙翁过谦了,你只是不愿费心,无法沉浸其中而已。其实这琴声,每一音节皆暗合于万物的生长变化,只要静心体会于天地之间,便能听懂万物的音律。一切音韵也得自于天地之间,这大自然中的万物才是这五音之师,任何人替代不来的。” 南华仙翁与杨宝儿听了似懂非懂,朱可欣却是暗自点头,心道岂只音乐,其他一切,如武功一道,又何尝不是得自于天地之间,师法于自然。 四人一时无有睡意,只于谷中而坐,静听天籁之音。 朱可欣迷恋琴音,忽忽又是一月有余。这天晚上,她抚琴一曲,却见谷口大树上有两只鸟儿依偎于高枝之上,听她弹琴。一曲尽了,那两只小鸟喳的一声,从枝头飞起,双双戏于空中,上下翻飞,欢快不已。 朱可欣呆看良久,触动心事,叹了口气。她近一段时间,心务于琴,一直未想到张宣蒙。这一想起,心中好生挂念,琴再也弹不下去。 第二日一早,朱可欣找到飞云洞主,道:“前辈,我学琴已三个多月,一直平心静气,胸中不再生烦闷之感,不知内伤恢复的怎样,是否已可以行功运气?” 飞云洞主见她一直沉于琴中,只道她身上戾气已为琴曲化去,大为欣慰。哪知此时寻及伤势,口气热切,便知她尘心又起,暗叹口气,道:“姑娘,你的内伤早已大愈,可行功运气了,只是我见你弹琴成迷,未敢打扰。” 朱可欣心头一喜,道:“原来我早已可行功了。前辈,不是我不愿遵你所嘱,只是我心事未了,无法安于山林之中。” 飞云洞主道:“既然这样,姑娘明日起便开始练功,我与仙翁二人轮流为你看护。但愿姑娘心愿早了,再来我这飞云洞中闲居。” 朱可欣一揖道:“多谢前辈美意,晚辈当尽快完了心愿,再来此处。” 于是,从第二日起,朱可欣每天早晨于洞中盘坐,缓缓行功运气,一步步将广成功法改回到太已功法上去。 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二人依次守在身边,察看她的动静。飞云洞主已反复告戒,行功一定要慢要缓,功法一定要一点一点改变,切不可过急过躁,否则,稍一不慎,便会真气逆行,轻则内伤脏腑,重则走火入魔。朱可欣已略领过真气自伐的滋味,自然不敢违逆。 一个多月过去,朱可欣已由广成功法改回到了太已功法上,并未出现什么意外。再过了两个月,已不须飞云洞主二人相护。 屈指算来,朱可欣上此山已半年多的时间,她见此刻行功运气无不如意,便想尽快下山,寻找张宣蒙。 于此期间,飞云洞主下山过两次,为她探得张宣蒙的情况,并未出现什么意外,一直呆在洛阳总舵之中。朱可欣心中虽安,但思念之情却与日俱增。 她不练功时,依然弹琴不断,心静平和。飞云洞主见了,大是欣慰,知道她身上的戾气与是非恩怨已为琴音大大消去,不会再如往日那般,出手便即杀人,这与她自身的内伤也大有好处。 朱可欣这半年琴学下来,又终日与飞云洞主、南华仙翁两个出世之人相处,也渐渐生出一种与世无争、世事淡泊的心态来。每思及往日杀人之事,大有悔意,特别是对那些被她无故杀害之人,如恒山的李道长、华山的毕道长等,更是追悔莫及,暗暗自责。 欧阳振雄已死,修罗教多人为她所杀,虽然身负血海深仇,至此,她报仇之意已慢慢淡去,不再有诛杀修罗教余人之意,只想下山寻得张宣蒙,与他躲开世人,寻一无人之处,或来此飞云洞与飞云洞主等出世隐居,永不踏入红尘半步,日日弹琴为乐,青山为伴。 这日早晨,朱可欣练功完毕,抚琴一曲,心情舒泰,走出谷来,只见干枯的树木又抽出清新的尖芽,娇翠欲滴;早开的桃花已盛绽枝头,迎风而展,心中暗道:“又是春天了,我该走了。” 她在此处一住半年多,一草一木甚是相熟,说到要走,倒是有点不舍。在谷中徘徊一阵,又走出谷外,要到四处转上一转,作一个告别。 她信步出谷,看着两旁草木青翠,春意盎然,不觉半里多路过去,正要回走,突听远处有说话之声传来,隐隐便是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二人。她心中一动,原来两位前辈在这里,我这便告之他们下山之意,以防宝儿听了哭哭啼啼不绝。 第二百一十七章杀心又起 只听南华仙翁道:“道兄,你看仔细了?朱姑娘身上的隐疾无法除去,只有有限几年的寿命?”朱可欣听到这儿,心中一惊,停住脚步,躲在树后。 飞云洞主叹口气道:“仙翁,这种事我怎敢乱说。当她昏迷与运功之时,我无数次地细察她的肤色,她的脏腑已伤得太重,无法修复,大患已成。若是一直不萦世事,无牵无挂,或可活得一二十年,也最多二十年,她的脏腑便即老化衰竭,寿命走到了尽头。 但是,她身上却又中了一种奇毒,浸入百窃脏腑,脏腑本已损伤过重,这奇毒一入,更是大损。若是只这一种毒也便罢了,尚可多活几年,哪知她还中了蜈蚣与腹蛇之毒,这两种毒若是分开,也不算什么,但与她身上的那种奇毒一合,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更为猛恶霸道的奇毒,这脏腑便伤得更加重了。如此一来,她最多只有不过五六年的活头,这还得是在她心态平和之下方可。 若是她再与那恩仇情怨纠葛,大悲大喜大怒大怨,随时都有可能激起脏腑中的奇毒,导致内疾突发而亡。我观朱姑娘乃是至情至性之人,要叫她除却一切恩仇情爱,却是难能。可叹可悲。” 朱可欣听到这里,只觉全身发冷,如堕冰窖一般。伸手扶着树干,慢慢滑落在地。 只听南华仙翁又道:“这女娃子如此美貌聪慧,却是这等命薄,着实令人可叹可怜。道兄,你心中无所不容,便不能想到一个救治她的法子?” 飞云洞主道:“难啊,我穷尽两个多月的时间,翻遍所有典籍,也未找到一个可适于这种病症的法子来。为不让朱姑娘伤心,我一直隐忍不说,免得她伤心之下,病发得更加快了。仙翁,你也不要轻易说出。我们回去罢。” 说到这里,二人加快脚步走远。 朱可欣耳中听着他们渐渐走远,心中如同空了一般,无依无着,靠在树根上,呆呆而坐。过了许久许久,突听远处传来杨宝儿的叫声,“大姐姐,你在哪里?该吃饭了。” 朱可欣一惊,从虚幻中惊醒过来,手指一凉,眼中滴下两滴泪水。“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们待我如此之好,不可让他们为我伤心。”她吸了口气,挺了挺背脊,伸袖擦干眼泪,脸上试着笑了笑,向杨宝儿走去。 杨宝儿仍大声叫着,朱可欣出声相应,却觉声音轻飘飘的,杨宝儿并未听见。她吸了口气,提了提精神,大声道;“小弟弟,我在这儿。” 这次杨宝儿听到了,大叫着奔了过来,“大姐姐,我还以为你不出声下山去了呢?吓了我一大跳。” 朱可欣心中一酸,眼泪险险又掉了下来,牵着他的手道:“小弟弟,你待姐姐如此之好,姐姐怎会一声不出,便下山而去呢?” 杨宝儿依偎在她身上笑道:“我就知道姐姐舍不得我。” 回到洞中,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二人正在等着他俩。朱可欣为防被他们看出心事,只是低头吃饭。一顿饭吃完,却不知饭是什么滋味。她平时便不多言,二人也不在意。 吃完饭,朱可欣便提出下山之事。飞云洞主向南华仙翁望了一眼。杨宝儿却象炸了一般,大声道:“姐姐,你不是说舍不得我吗?怎么这么快便要下山?” 朱可欣道:“小弟弟,我下山是去找一个人,待找到那人后,再上山来与你们相聚,再不分开。” 杨宝儿道:“那人是谁?是你曾提及的张家哥哥吗?你找到他之后便即上山,你不骗我?” 朱可欣点头道:“绝不骗你。” 飞云洞主道:“姑娘,你迟早是要下山的,也不急于这一时。丐帮的张帮主在洛阳好好的,有几位长老相佐,不会有事。你的身子刚刚恢复,并不硬朗,还是再呆上一段时日为好。” 朱可欣心中一痛,强颜道:“谢前辈美意,晚辈自觉身体大好,不会有事的。我下山不久,还会再回来拜谢二位前辈。” 南华仙翁道:“姑娘,欧阳振雄已死,你的大仇也算报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世上恩仇爱恨殊无所谓,下不下山还不一样?何须定要下山?” 朱可欣道:“前辈说的是。但晚辈会尽快再赶回来,陪伴二位前辈,绝不辜负了二位前辈的眷顾之情。” 飞云洞主道:“姑娘,我已多次劝你要学会万事淡然处之,不可过喜过悲过怒,这下山之后,一定切记此语。我这台古琴,你便随身携带,无事之时,不妨将那些曲子弹上一弹,以宁其心。” 他的这台古琴,乃五百年的古桐木所制,年代久远,已历千年,而琴形未变,琴弦未断。他爱若至宝,几十年未离过身。 朱可欣自知他对此琴的喜爱,道:“前辈,晚辈在贵府叨饶半年,已过意不去,怎能再要你心爱之物?何况我要远涉江湖,背负此琴大是不便,万一损毁,怎对得起前辈?” 飞云洞主想了想,道:“姑娘说得不错。但我话已说出口,这琴便是姑娘的了,先放在这儿,以后来取。不过,你下山之后,一定要清心寡欲,世事淡然,最好能买上一把琴带着,以遣情怀。” 朱可欣点头称是,辞别三人下山而去。 不一刻,飞云洞主三人的身影已被树木挡住,朱可欣展开身形,向山下奔去。她早已积了一腔的怨愤,一直隐忍,此时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只想大哭大叫一通,不由越奔越快,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山脚下。 漫野之中并无一个人影,她迈步急奔,越奔怒气越盛,心中只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对我朱可欣如此不公?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要报仇,我要杀光那些害我之人。” 第二百一十八章买琴被骗 她想到这里,停了一下脚步,打量方向,向修罗教总坛而去。 朱可欣一身乖戾之气,本已在这半年之中为飞云洞主二人及琴乐所化。此时,陡闻大难,修养了半年之久的平和宁静之气,消失怠尽,心中偏激狠辣之意填雍,脑中只是晃动着父母亲人惨死及她数年来遭受折磨的情景,全身发颤,如癫如狂。 在荒野之中狂奔不已,只三四个时辰,一二百的路程已过。她心中又怒又恨又悲,飞云洞主的反复叮咛早已抛在脑后,狂奔不止,内力大耗,身中隐疾陡地犯了起来。正奔之际,猛然头中一晕,向前俯冲几步,扑倒在地,昏了过去。 许久许久,朱可欣悠悠醒来,只见自己躺在一个山坡之上,皓月当空,遍野寂寂。原来已是夜里,她昏迷了数个时辰。 醒来后,只觉胸腹郁闷异常,全身无力,哀伤之意涌上心头,泪水哗哗流了下来。积了一天之久的伤痛,此时方始尽情发泄。但觉自己似是在暗夜里沉浮于巨涛之中不会泳水之人一样,无助无援,四周一片黑暗恐怖,死亡时刻围绕着她。 哭泣许久,慢慢止住了哭声,想起了张宣蒙,抬头望着天空中皎洁的月亮,口中呐呐道:“宣蒙,你在哪里?你可知道我现在的苦处?宣蒙。宣蒙。”又如儿时被无性囚于那陡峰上一样,口中叫着张宣蒙的名字不止。 如此叫了半天,果然心中舒服许多,遂坐起身,平静心情。可是,只静了一会,心中又想到飞云洞主与南极仙翁的话,怒气不由又生了上来。 过了半晌,想道:“如此发怒,只怕真如飞云洞主所言,内腑不久便即衰竭而亡,须当抚琴一曲,平静心情。”想到弹琴,便依着所记的谱子,双手虚按,十指虚拨,凭空奏了起来。 这些曲子都是她弹奏了无数遍,深谙其意的恬淡冲和之曲,随着十指灵动,琴声果然渐渐自心中响起,盘绕身周,慢慢忘记了伤痛仇恨。 她如此一个曲子接一个曲子弹奏不停,一夜过去,不知奏了多少遍曲子,待得天明,胸中已不再郁闷,全身有了力气。 她站起身向前缓缓走去,心道,纵是杀修罗教的人也不急于一时,却不可因伤而反为其害,当前最要紧的是买一台七弦琴带着。 不到半日,来到一个集镇,先买了一个斗笠戴在头上,以防被人认出,然后向人打听琴行。此镇虽大,却没有乐器行,正自怏怏,一人笑道:“姑娘,你若想买琴,只须进了翠云楼,便可买到。” 朱可欣喜道:“这位大哥,翠云楼在什么地方,请你指引一下。” 那人笑道:“镇西头那个最大的院落便是,大门之上写着大大的翠云楼三个字,你一见便知。”朱可欣道声谢谢,向前走去,却见身边之人窃窃而笑。 不多时,她来到了镇西头,只见两只石虎守着一个大门,大门之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匾额,上书翠云楼三个大字,字迹遒劲有力,甚有气派。 她站在门前看了一下,只见两个浓妆重抹妖艳的女子站在门前,不住向过往的男子抛眉弄眼,风骚狐媚。朱可欣只感到一阵恶心。她自小至大,从未有人在她面前提过妓院窑子,不知这乃是远近有名的销金窟,名声四扬的妓院。 她皱着眉头走过去。那两个女人见她走来,盯着她瞅了几眼,奇怪之极。 朱可欣道:“二位大姐,这可是翠云楼?” 二人冷冷道:“不错,这正是翠云楼。” 朱可欣见二人对过往之人死缠烂拉,热情得肉麻,对己却是冷淡如冰,隐含敌意,不明所以,道:“我听说这里有琴要卖,想来买上一台。” 那二人听了,脸色怪异,冷笑道:“这们这里只有桃红、春梅的身子要卖,却没有什么琴要卖,难道你也想到我们这里来招拦生意?” 朱可欣一时未明白,愕然道:“我到这里招拦什么生意?只是想买一台琴罢了。”原来那二人以为朱可欣也想到此处作生意,见她长象姣好,怕她一来便抢走了她们的生意,是以大有敌意。 那二人见朱可欣一脸茫然,知道她被人捉弄了,笑道:“大小姐,我见你不似作这一行的,还是走吧,我们这里只有弹琴的小姐,却没有什么卖琴的。” 朱可欣奇道:“难道那人骗我?” 这时,走上来一个身穿蓝绸袍子的*子,盯着朱可欣笑道:“这位小姐,你若随了我进去,便可买到琴。”口中说着,便来拉扯。 朱可欣见他一脸淫笑,而那两个风*子更拥上前来,一边一个贴在他的身上腻声道:“吴爷,你怎么忘了我小桃红啊,这些日子也不来看看我。”方知自己被人戏耍了,心头火起,扬手一掌便要向那人面门劈去,脸上煞气一现。 那麻子正想戏弄她一翻,却见她眼如利剑,一脸煞气,登时僵住。朱可欣手一抬便即放下,扭头走去,要去寻那戏耍她的人。哪知在街上寻了半天,也不见那人的身影,一肚火气,无处发泄。 她转了一圈,不觉又来到镇西,隐觉有琴声从翠云楼中飘出,不过,那琴声却不似她从飞云洞主那学来的琴声,平和冲淡,而是如泣如诉,甜腻勾人,一听便动人心魄,暗思道这琴声怎生这等怪异?眼见这些人都不是正经之人,不敢随便进去,遂向别处走去。 晚上入更时分,朱可欣用纱蒙了面,飞身跳进翠云楼。只见院内亭台楼榭飞阁相连,虽已入夜,却灯火通明,笑语相喧。她俯身躲在暗处,暗暗奇怪。 庭院很大,隐约听得西南角的一阁楼之中,有琴声传出,便悄悄走去。不多时,来到阁楼之下,琴声听得越加清晰。 第二百一十九章巧救少女 伸舌尖舔破窗纸,向内一看,只见一个女子坐在屋中,比日里所见二女俊俏十分,十指轻拂琴弦,眼波柔媚,娇艳欲滴,不时瞟向坐在一边的一个男子。 而那男子五十多岁,衣着华丽,不时点头看着那女子,脸上却是表情僵硬。朱可欣猛一见那男子,心中一跳,此人身影好熟,想了一下,却不知在哪里见过。 她见那琴饰着华美,玎玎琮琮之声虽远不如飞云洞主的那古琴来的圆润好听,却也不凡。便走向暗处,只等二人入睡,再进去拿走。 不久,那琴声终于住了,却传出二人调笑之声。那女子虽美,声音却肉麻腻人,话语更不可闻。朱可欣听得毛骨悚然,不敢再呆,快步向别处奔去。 离得那阁楼远了,再听不到二人戏谑之声,方松了口气,却听从另一间屋中传来哭泣叫骂之声。心中大奇,走了过去。 那间屋独处一处,无处藏身。她纵身一跃,上了屋顶,脚勾在屋檐上,一个珍珠倒卷帘,头下脚上,向屋内看去。 只见屋内一个浓妆艳抹的四十多岁妇人,手中拿着一条鞭子,正在毒打一个十多岁的美貌少女。那少女身上衣服被脱了大半,只余贴身小衣,肌肤晶莹,却遍布鞭痕。除这二人之外,室内还站着一个人,正是日间所见的那个*子。 只听那妇人边打边骂道:“你接是不接?即然被卖身到了我们翠云楼,便是*,还想假扮清倌人,作贞妇烈女不成?你若不接客,便须将我买你的三百两银子拿来,将自己赎了出去。否则,就得守我们这儿的规矩。” 那少女只是哭道:“杏姨,行行好,银子我一定还你,你放过我吧?” 那妇人猛地一鞭抽在她的光背之上,道:“说得好听,你不接客,如何来得银子?今天的这位吴爷,乃是我们翠云楼的财神爷,相中了你,要出一百两银子为你破身,这是你的福气。哪知你不知好呆,反抓伤了吴爷,这还了得?”口中说着,鞭子又不停落在她的身上。 那麻子却劝道:“不要再打了,紫娟初来乍到,不懂得规矩,慢慢会学好的。你看她玉人儿一样,一鞭鞭打了下去,岂不伤了她冰雪一般的肌肤?”说着伸手拦住她的鞭子。 那妇人骂道:“不知好歹的小蹄子,你看吴爷多疼你,你跟了吴爷,还怕没有你的好处?” 那麻子趁机伸手抚着少女的背,道:“你看你,打得都快出血了,如何不疼?”那少女却一声尖叫,侧身躲开。 那妇人骂:“我叫你不知好歹?”又一鞭重重抽在背上,少女闷哼了一声。 朱可欣此时哪里还能忍耐得住,向下一坠,伸掌拍开窗格,身子一卷,飞了进去。 屋内三人突听砰的一声,窗格四散,一个少女从窗外飘进,大吃一惊。那麻子一见朱可欣的身影,惊道:“原来是你?” 朱可欣冷冷道:“是我。”双眼在他与那妇人的脸上扫来扫去。二人不由打了一个寒颤。那麻子已知她非常人,低下头去,不敢出声。 那妇人是这里的老鸨,凶狠霸道惯了,虽见她眼光不善,仍叫道:“你是谁?半夜三更闯进翠云楼?” 朱可欣不接她的话,反道:“你为什么打她?” 那老鸨怒道:“我爱打便打,你管得着么?”说着又一鞭抽在那少女的背上。 朱可欣大怒,反手一掌拍在她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那老鸨一声大叫,口中吐出了两颗血淋淋的牙齿,脸上五根指痕突起。她张口要叫,已被点住哑穴。 朱可欣只想取了琴而去,并不想在此惹事。 那老鸨张口叫了几下,口中却无声音,方才害怕起来。 朱可欣笑道:“你若再不老实,我便让你一辈子作哑巴,说不出话来。” 老鸨作生意全凭一张嘴,若说不出话,那还了得,当即双腿一跪,向朱可欣磕头不止。 朱可欣见她吓成这个样子,怒火顿时消了,正要相询,却见那麻子一步步后退,要夺门而去。朱可欣喝道:“站住。” 那麻子当即呆住,苦着脸道:“这不关小人的事。” 朱可欣哼一声,道:“先站着别动,我有事要你去办。” 那麻子哆嗦道:“是,小的听姑娘吩咐。” 这时,那地上的少女也知进来的这个姐姐,是一个大有本领的人,当即抱着住她的双腿哭道:“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朱可欣见她满面泪花,似梨花带雨一般娇艳,暗自称赞,伸手将她拉起。那少女只穿着内衣,羞愧异常。朱可欣向麻子道:“把你的外衣脱下。” 那麻子应道:“是。”将蓝绸袍子脱下递于朱可欣。 朱可欣为少女披上,道:“小妹妹,他们为什么打你?说与姐姐听听,姐姐为你作主。” 那少女泣道:“我是被人三百两银子拐卖到这儿来的,他们逼着我接客,我不接,他们就打我。我本是大家小姐,如何能作贱自己,作这等事来?” 朱可欣虽不知接客是妓家的术语,也知他们是逼这少女作那种事,问道:“这是什么所在?” 那少女奇道:“姐姐,你不知道?”朱可欣摇头。那少女道:“这是一家妓院。” 朱可欣道:“妓院我知道,但妓院是干什么用的?”她此言一出,那个麻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朱可欣脸上一红,知道说错了话。 那少女道:“姐姐乃清贵高洁之人,自不知道这妓院是个什么东西。它乃是专供男人淫乐,女人出卖身体的地方。”朱可欣这才豁然明白,脸上大窘,自己居然进了这种地方。 她不愿多呆,道:“妹妹,你这就随我去吧。” 那少女大喜,叫道:“谢谢姐姐。”跪下磕了两个头。 那老鸨虽不能言,耳中却听得清楚,抱着朱可欣的腿只是不放。原来她见这少女姿色出众,就花了三百两白银买将过来,实指望将她当作一棵摇钱树,为她挣大钱,现在一分钱未挣,如何能放她离去。 朱可欣解开她的穴道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那老鸨嗓中一松,便大叫道:“姑奶奶,女大王,你行行好吧。” 朱可欣厉声道:“小声点。” 老鸨不敢逆她,低声道:“女大王,我是花了三百两的白银,方才将她买来,她一分钱未给我挣,就让她走了,我那三百两的白银怎么办?” 第二百二十章大肆屠杀 朱可欣一皱眉,三百两的白银倒不是小数,转念想到她适才毒打的手段,恶念陡生,道:“你不知毁了多少少女的名节,作恶多端,早就该死,竟还妄想银子?”说着抽出剑来。 那老鸨见那剑只出了半鞘,便寒光碜人,又见她一直半蒙着面,当即吓得软了,连连摆手道:“女大王,你带了她去吧,银子我不要了。”朱可欣怒气稍减,拉着少女便走,刚迈得一步,却又停下。 那老鸨见她只迈了一步,便即停下,心突得一跳,轻声道:“女大王,您还有什么吩咐?” 朱可欣道:“我还有一件东西未拿到,你与我取来。” 老鸨道:“女大王,你有什么东西未拿?” 只听那麻子道:“是琴,女大王定是想取一把琴带走,你快快给女大王送来。” 朱可欣道:“亏你还记得。我只要西南面阁楼之中的那把琴。” 她话音未落,老鸨与麻子同时道:“我这便为女大王取来。”同时抢向门外。 朱可欣一笑,伸手将老鸨拉住道:“你先留下,待取来琴再走不迟。”又向麻子道:“不要出鬼,否则她的小命不保。” 那麻子连声应道:“小的不敢。”慢慢向外退出,却见老鸨向他使了个眼色。 朱可欣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也不点破,拉着少女坐下,让老鸨为她找了一身衣裳换了。 不多时,外面脚步声响,正是那麻子回来。朱可欣伸手把门打开,却听得远处还有一个人的脚步声传来,落地甚轻,几不可闻。朱可欣一怔,此处竟有如此武功了得之人? 麻子进来,果然怀中抱着那把七弦琴。朱可欣将琴接过,道:“谢谢你们二位了。”拉着那少女的手便走。 刚出得门,只觉劲风扑面,当即将那少女向后一带,退回屋内,冷笑道:“你们二人真是不知好歹。”抽出长剑,向老鸨一指。 那老鸨大叫道:“陈爷救命。” 屋外之人应声纵入,正是刚才在那阁楼之中所见之人。 那人见了朱可欣,也是一怔,一掌劈了过来。 朱可欣长剑一挥,剑挟疾风,呜呜而鸣。那人一个倒翻,跃出门去,脚步急响,向远处逃走。朱可欣已知此人定然识得她,便想追去探个明白。身子甫动,又停下,想到自己这一去,只怕这个少女又要遭他们的毒手,反害了性命。 老鸨与麻子见那人转身逃去,顿时慌了手脚,也向门外冲去。 朱可欣怒气陡增,将门拦住,笑道:“你们的救兵也逃了。” 老鸨突然一把将那少女拉在怀中,从发髻上抽下一根簪子,抵在少女的脖上,道:“你不放过我,我便杀了她。”那少女尖声大叫。 朱可欣本无杀人之心,只想取了琴带少女一走了事,哪知老鸨竟然不顾死活,要胁于她。鼻中冷哼一声,长剑突伸,已刺在她的咽喉上。 那老鸨哼未及哼一声,便即死去,鲜血溅了少女一身,少女吓得大声尖叫。那个麻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大声求饶。此时,已惊动院内之人。 朱可欣抬脚将他踹出门外,道声滚,伸手扶在少女的背上,带着她蹿房越脊离去。 不多时,来到一处山岗,朱可欣将少女放下。那少女被她带得如飞的一般,心早提到了嗓子眼,这一停下,顿时松了口气,跪下相谢其救命之恩。朱可欣将她扶起,安慰一番,细问她被人拐卖的情由。 原来此女乃济南府人,父亲是一个员外,家中颇丰。一日出门游玩,与家人分开,迷了路,被人贩子碰到,骗至这翠云楼卖于老鸨。那人贩子专为妓家拐卖妇女,见这少女姿色奇佳,便索要了三百两的白银。老鸨也想利用这少女拉拢生意,如数给付,没想到却遇到朱可欣这个煞星,反丧了性命。 待至天明,朱可欣为少女打听好路径,给她一些银两,要其上路。那少女未走多远,她又追了上去,想到这样一个柔弱俊俏的少女,一路孤行,只怕家未到,又被人劫了去,便护送前往。 济南府离此地不远,不到两日的路程即到。少女迷失,一家人正无寻处,乱成一团,母亲伤痛之下,卧床不起。陡见少女回来,真是喜从天降,对朱可欣感激自不必说。 朱可欣在她家中呆了半日,见她一家人对她关心疼爱无不备至,想到自己父母亲人惨死,心中郁闷,便要离去。那少女见她杀人如同草菅,一直不敢问她姓名,见她要走,道:“姐姐,大恩不言谢,我只想知道姐姐的名字,以便天天上香,求菩萨保佑姐姐长命百岁,事事如意。” 哪知她这一席话正触动了朱可欣的心事,黯然道:“妹妹,我乃不祥之人,不知道也罢。”悄然离去。 朱可欣走后,那少女一家听了少女所述,直把朱可欣看作活菩萨一般,并重金请了一个画匠,依少女所述,画了她的像,供于堂中,日日摩拜,天天上香。这些,却非朱可欣所能知道得了。 却说朱可欣一路向修罗教总坛而来。修罗教离济南府不远,不到一日便到了山下。向人打听,修罗教依然还在,只是比半年前沉寂许多。 她躲进一处山林中,弹了半日的琴,调节心绪。岂知杀心一起,再也不能心境平和,弹来弹去,琴声中总带着杀伐之气。呆至夜半,戴上面纱,向修罗教总坛而去。 修罗教总坛建于半山,自泰山大会欧阳振雄死去,修罗教已散了大半,只余百余人仍守在这里。总坛占了大半个山,亭台楼榭遍布,百余人住在其中,空荡荡的。修罗教众人已料到朱可欣日后必会前来寻仇,各路口派人严加防守。 朱可欣甫一上山,就惊动了修罗教的哨卡,放出烟花,报于总坛。 转眼间,朱可欣上了山。只见总坛前灯火通明,黑压压地一片,聚有百十人之多。她眉头暗皱,一声长啸,挺剑冲入人群。她此番挟怒而来,欧阳振雄已死,何人能阻得住她,但听惨叫之声不绝,不一刻,便死伤数十人。几位长老合力围她,反被她杀了二人。 众人见她杀人神出鬼没,剑到处便有人倒地,只斗了半个时辰,便呐一声喊,四散而去。逃得慢的,立刻被她长剑所斩。 朱可欣见众人散去,胸口也隐隐生疼,遂哈哈大笑一声离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隆隆者灭 回到山林中,但见遍身鲜血,内外衣俱透,血腥气刺鼻,遂换了一身,将血衣埋起,想到屠杀之快,心中大畅,又大笑两声。突然头中一晕,一口气提不上来,登时僵住。 过了许久,方缓过一口气,盘腿坐下,抚琴调心。岂知她此时心境与她所学之曲大相庭径,弹了一会,竟然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心中越加烦闷。 如此过了数日,她又挟剑冲进修罗教。自上次屠杀,修罗教众人已散了许多,此次只三四十个人负隅顽抗,却未见有欧阳雨馨在内。 她一直不知该不该杀了欧阳雨馨,见她不在,反倒放下心来。又如上次一样,左冲右突,大肆屠戮。武、鲁、骆几位长老也在其中,全力阻截。朱可欣长剑数次刺到他们的胸前,念及张宣蒙,又收了回去,但那左护法红发人魔却被她一剑当胸贯入。 她真气一直不稳,斗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感胸中郁闷异常。岂知此次虽只二三十人,却人人奋勇,不要性命般将她团团围住,竟没有一个逃走的。 她不敢恋战,长剑连颤,刺伤数人,又大笑两声,扬长而去。 修罗教众人见她如鬼魅一般,大笑声中消失在暗夜里,谁也不知她为何突然离去,谁也不敢上前拦截,呆呆看着暗沉沉的夜色。 朱可欣在无人处躲了数日,养好精神,再一次于夜中来到修罗教总坛。此夜乃上弦月,月光明亮,远远的便能瞧见人影。哪知一路上山,哨卡竟未遇到一个,冲到总坛内,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四下一看,房屋都有大火烧过痕迹。 她不死心,一间屋一间屋搜去,整个修罗教搜了一个遍,也未再见到一人。原来修罗教众人知道她还会再来,早已放火焚屋离去。 朱可欣在修罗教中来回兜了几趟,想到汹汹一时历经百年的修罗教,终于在她的手中毁去,虽未杀尽,死于她手下的也有百人之多,总算报足了仇,心中大慰,又大笑几声离去。 朱可欣在修罗教总坛附近徘徊几天,见再也寻不到一个修罗教人,便前往洛阳而去。 这日,她来到山东沂水一带,正在一林中小息,却听远处有二人走近,口中低声谈论着什么。 她宁神细听,只听一人道:“盟主他们不知来到山东没有?那妖女消失半年多,没想到一出现,便挑了修罗教总坛。” 朱可欣一惊,闪身藏在树后。另一人道:“那妖女也真心狠手辣,两战下来,竟杀了五六十人之多,逼得修罗教仓皇四散。盟主得到消息,自然星夜赶来。” 前一人道:“盟主他老人家虽然武功通神,却遍请各派高手前来协助,真是太过小心。如此天罗地网式地围剿,想来再不会让她逃了。” 后一人道:“这也难说得紧,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何况她的武功不在盟主他老人家之下,说到将她除去,谈何容易。现在便不知她到了哪里?” 前一人道:“待各派进了山东,自然能探到她的踪迹,即使在山东寻不到,到洛阳总可寻的到。” 后一人道:“为什么在洛阳可寻得到?” 前一人道:“那妖女与丐帮的帮主张宣蒙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挑了修罗教后,自然会前往洛阳与张宣蒙相会。” 后一人道:“说的是,大概盟主也早料到这一点。” 前一人道:“他老人家自然料的到。她若去了,正中盟主心意。” 后一人奇道:“正中盟主的心意?” 前一人道:“自泰山大会之后,各派皆听从盟主的派遣,独丐帮置之于不顾,盟主岂能容它?又何况张宣蒙武功更在盟主之上?” 后一人道:“说的是。盟主早晚要与张宣蒙大干一场,你倒说说他们之间谁有胜算?”朱可欣听他们谈论涉及到张宣蒙,更是宁神细听。 前一人道:“据传言说来,盟主的武功不如张宣蒙,若单打独斗,他自然会败。但盟主足智多谋,张宣蒙却只是傻小子一个,量他斗不过盟主。” 后一人道:“那妖女说丐帮的老帮主乃是死于盟主的手下,盟主为了今天,已处心积虑了几十年,并于各派中都埋下了线人,不知是真是假?” 前一人听他说到这里,嘘的一声道:“噤声,这种话岂是轻易说得?若是传到盟主的耳朵之中,你还有命么?各派发生的巨变,你又不是没看到。管它是真是假,反正成则为王,败则为寇,无论他曾作过什么,只要他最后胜了,他便是对的,大家都得听他的。”二人轻声说着,渐渐走远。 朱可欣这半年来一直躲在深山中,自不知道各派发生的巨变,呆了半晌,道:“那盟主自是玄机老贼,他终于遂了心愿,作了盟主。原来丐帮与宣蒙并未听从他的号令,老贼一心想除掉他们。我与宣蒙的关系,人人尽知,若是我这么前往丐帮与他相会,岂不正被老贼抓住把柄,寻了借口?” 她一直未虑及此事,只道修罗教最近,先将修罗教挑了,再去洛阳。哪知两场屠杀下来,已震惊武林,传遍江湖,玄机遍邀各派前来围攻。 她心中清楚,在玄机的挑动下,她此时已是武林公敌,这一出江湖,便会被各派追杀,走到哪里,都会落在玄机及他的爪牙眼中。若是此刻前往洛阳,只怕她人未到,玄机已在那儿等着她了。 她心中犹豫不定,本已快出山东省境,又折了回去。于无人处呆了数天,感觉无处可去,不觉又回到飞云洞主隐居的那座大山下。站在山下望着飞云洞所在的山峰,良久,叹口气道:“这飞云洞还是不去的好,免得给他们带来灾难。”走向一密林深处。 这日早晨,无事可作,她盘腿坐于一株树下,将琴置于面前。 此时正值朝阳初升,阳光斜斜照进林来,林木之中,光影错落,美仑美奂。林中幽静,隐听清露落叶之声。朱可欣十指一拨,琴弦嗡的一声,玎玎琮琮奏了起来。琴声高低相间,宛转清淡,如泉流涧中,珠落玉盘。 朱可欣经过多日的调养,心情大好,渐渐融于琴中。 第二百二十二章齐聚洛阳 一曲将尽,突听远处一人叫道:“这琴声定是大姐姐弹的,若是别人绝弹不出这么好听的琴来。”朱可欣一怔,正是杨宝儿。十指齐抹,嗡的一声,停了下来,站起身向声音来处看去。果见远处山林之中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是杨宝儿,另一个却是南华仙翁。 她本不欲再见他们,但既然在此遇上,又不可躲了去,大声道:“仙翁,小弟弟,正是我。” 杨宝儿大呼大叫道:“仙翁,我没猜错吧,我说是大姐姐,就是大姐姐,除了师父之外,天下再也没有人能弹出这么动听的琴。大姐姐,你干么在这儿弹琴,不上山找我们?”他前面几句话是对南华仙翁说的,后面一句却是对朱可欣说的,话声未息,已连蹦带跳来到朱可欣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欢喜不已。 朱可欣见到他也自欢喜。 杨宝儿叫道:“姐姐,你这么快便回来啦,张家大哥哥你见得没有?干么不上山去?” 朱可欣沉默了一下,笑道:“我正要上山去见你们,没想到你们却来了。” 南华仙翁见她神色不对,不待杨宝儿张口,问道:“姑娘,张帮主未见到是吗?发生了什么事?” 朱可欣道:“我还未出山东,那玄机已得到消息,纠集各派前来围追于我。” 南华仙翁见她言辞闪烁,这许多日竟还未出了山东,稍一沉思,便知她去修罗教寻仇去了。细察她的面孔,隐含杀气,想到飞云洞主的话,不觉叹息,道:“姑娘,那玄机已得知你的消息?你怕前往洛阳连累了张帮主,又回转了来?” 朱可欣点头道:“我无处可去,不觉又来到这里。” 杨宝儿在一边大声道:“那玄机真是可恶,我一见他就知不是好人。好端端的,他为何非要跟姐姐过不去?。” 朱可欣抚着他的头道:“小弟弟,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明白的”。 杨宝儿虽与朱可欣分别只十数日,倒似许久不见一般,拉着她的手问个不停。朱可欣自然不便把屠杀修罗教之事说出,只将妓院中取琴之事说了一遍,引得杨宝儿嘻嘻直笑。 三人未回洞中,只在山下林中逗留。第三天,朱可欣道:“前辈,晚辈不愿在此久居,今天便想起程前往洛阳。” 南华仙翁道:“姑娘前去洛阳,只怕你前脚刚到,玄机后脚也到,若是你与张帮主在丐帮总舵之中相见,被他抓个正着,会对张帮主与丐帮不利的。” 朱可欣一直担心此事,皱眉道:“前辈说的是。”南华仙翁道:“我有一策,可助姑娘约见张帮主。” 朱可欣喜道:“前辈请赐教。” 南华仙翁指着杨宝儿道:“只须要这孩子走一遭。” 朱可欣讶然道:“前辈是说要宝儿前往丐帮为我送信?” 南华仙翁点点头。 朱可欣连连摇头道:“这万万使不得。他一路与我同行,自然会落在玄机的眼中。玄机如此手段,这岂不害了他?” 南华仙翁摇头道:“并不是要他与你一路同行,而是你们各走各的,他只是为你捎上一封信与张帮主。量他一个小孩儿家,谁也不会注意。你只于信中写明相约的地点、时间便行了。” 杨宝儿听到这儿,拍手叫道:“仙翁,你的主意真好,就这么办,洛阳我还未去过呢。那张家哥哥我倒真想见上一见,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令姐姐如此日夜挂心?” 朱可欣脸上一红,道:“小弟弟,洛阳离此千里之遥,你怎可前往?” 南华仙翁道:“姑娘放心,老朽一定不会让他出事的。” 朱可欣知他要陪杨宝儿前去,有他相陪,杨宝儿定然无事,想了想,终是有点不放心,摇头道:“前辈,还是我一个人去吧,我不会被他们发现的。” 南华仙翁道:“不要担心,我们各走各的,谁也不说,任他玄机老歼巨滑,也想不到我们是一起的,难道他是神仙不成,能掐会算?” 杨宝儿偎着朱可欣道:“是呀姐姐,他只是一个大坏蛋,又不是神仙,怎会想到我是给你送信的。我整日呆在山上闷得慌,早就想下山逛一逛,师父从不让我下山,难得有仙翁愿陪我走一遭,好姐姐你就依了吧。” 朱可欣低头沉思半晌,道:“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三件事。” 杨宝儿喜道:“只要姐姐答允,便是十件事我也应允。” 朱可欣道:“第一,一路上要听仙翁的话,不可惹事生非;第二,不要与玄机相见,以免被他套出话来;第三,在洛阳不要呆太长的时间。” 杨宝儿点头道:“好姐姐,我全答应你就是,绝不会给你惹出事来的。” 朱可欣道:“好吧,那我先谢谢你们二位了。”三人道别而去。 朱可欣下山换了一身衣衫,作男子打扮,不急不徐向洛阳而来。一路上,果然见到不少武林人士出没于大道之上。 不觉六天过去,已是三月十二,明天便是三月十三,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宣蒙更加坐卧不安。哪知这天中午,忽有弟子来报,武林盟主玄机道长求见。 张宣蒙大惊,正自惊疑间,孙长老已伴着玄机走进院来,身后尚跟着不少人,有华山、峒崆、青城、恒山等多派好手。昆仑派的掌门无涯子、青城派的掌门天方道长、华山派的掌门刘长风也在内。但令他惊讶不已的是,修罗教的武长老、鲁长老、骆长老与欧阳雨馨也与他们在一起。 只听玄机朗声道;“张帮主,贫道有事拜见,唐突了,恕罪恕罪。” 张宣蒙见他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神采更加飞扬一些,想是作了武林盟主后,志得意满,当即抢出堂外,一揖到地,道:“难得各位前辈玉趾亲临洛阳,敝帮上下至感荣幸。晚辈拜见各位前辈”。 玄机一摆手笑道:“张帮主,不必多礼,还是快快请我们进去一坐吧。” 众人进屋,分宾主坐下,偌大的一个大堂,竟然坐得满满的。张宣蒙见玄机居然带了这么多高手前来,惊疑不定,向孙长老看去,孙长老缓缓摇了摇头。 第二百二十三章登门问罪 张宣蒙经这一段时间的历练,已不似原先的笨拙,他向玄机一拱手道:“玄机前辈,恭喜你老人家在泰山之巅勇冠群伦,夺得了武林盟主一席,可喜可贺。晚辈本该率丐帮兄弟前往相贺,听你差遣,只因丐帮连遭大变,人心不稳,晚辈又身中巨毒,以致迟迟未能成行,望前辈海涵。” 玄机自一进来,便不时打量着张宣蒙,似是要从他的脸上瞧出什么来。待他说完,暗道,看不出这傻小子现在居然变得圆滑起来,微笑道:“张帮主,老道夺得武林盟主一席,纯属侥幸,论武功,老道如何是你对手?张帮主若不是为歼人所算,这武林盟主一席,自非你莫属,说来老道惭愧。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武林盟主并不易为。老道自泰山大会之后,是睡不安寝,食不下咽,日夜操劳。纵然如此,武林之中依旧歼邪横生,不得太平。”说完,竟然叹了一口气。 张宣蒙不知他什么意思,心中暗骂,口中却问道:“请问前辈,难道武林之中又出现了什么大魔头,兴起了什么邪恶教派?” 玄机道:“张帮主,难道你未听说吗?那妖女朱可欣重出江湖,在修罗教总坛大肆屠戳,杀人无数,致令修罗教的兄弟四散而去,好好的一个修罗教,竟在她的手中风流云散。” 张宣蒙默然。玄机看了他一眼道:“修罗教虽然以前与各派不睦,但自泰山一会,已与各派尽弃前嫌,融成一家,俱是武林一脉,我们岂能容他们被人肆意惨杀,任人宰割?想来张帮主对此事也大不以为然。” 张宣蒙与朱可欣乃是朱家二小,二人逃难,曾闹的天下沸沸扬扬,他二人的关系,人人尽知。张宣蒙只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作声不得。抬眼看了欧阳雨馨一眼,只见她泪眼盈盈,凄楚娇弱不胜,却自始至终未向他瞧上一眼。 孙长老见众人一齐瞧着他,大有怀疑之色,心中暗惊,玄机此来,难道是想借众人之手除掉丐帮?接口道:“玄机掌门,那朱家姑娘虽然与帮主是少时逃难的伙伴,但二人已分开多年,彼此联系很少,她的所作所为,帮主并不知情。她惨杀修罗教的事,帮主也是前两天才听说的。” 玄机突然道:“张帮主前两天方才知道,老道相信。老道此来,便是要请张帮主为大局着想,为武林苍生着想,不要为一己私利而置武林于不顾。” 张宣蒙与孙长老闻言暗惊,只道玄机转眼就要发难,道:“敢问玄机掌门这话是什么意思?” 玄机沉声道:“张帮主心中应该最清楚。贫道与众位朋友此来,就是想劝张帮主大义灭亲,交出那朱家妖女来。” 张宣蒙心中一跳,道:“玄机掌门,晚辈还是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请说得清楚一些。”口气也生硬起来。孙长老却在一边不住打眼色。 青城派的掌门天方道长突道:“张帮主,难道你非要盟主直说出来,你方才愿交出那妖女来吗?” 张宣蒙听了大怒,正要反唇相讥,见孙长老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强捺怒火道:“天方道长,照你说来,朱姑娘是我藏起来了,是我故意不交出的了?” 天方道长冷笑道:“难道不是吗?那妖女早已来到了洛阳城中。她来这洛阳,不是找你,还能找谁?” 张宣蒙闻言一震,脱口问道:“她已来到了洛阳?” 玄机等人见他满面惊诧意外,不似做作,也微微一怔。天方道长道:“难道你却不知?” 张宣蒙道:“原来她也来到了洛阳,我确是不知。” 玄机微一沉吟道:“张帮主,我们都知道你与那朱家妖女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朋友,又曾一同逃难江湖,共过患难,关系非同寻常。甚至有人传闻,你们现在已是一对情侣,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无论怎样,你要知道,你与她已多年不见,她以前或许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小姑娘,现在却已大变,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朱家小姑娘,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手下染有无数人的鲜血,剑下有无数的屈死冤魂,若不除去,武林苍生仍将受其无穷涂毒。所以,为了已经冤死于她剑下的朋友考虑,为了普天下苍生考虑,张帮主,我们希望你能大义灭亲,交出她来,这样,普天下的人都会感激你。” 顿了一顿,又道:“若是不交,纵是我玄机、甚或是在座的各位朋友不怪你,天下的芸芸众生也不会原谅你。张帮主,大局为重,请你慎思之。”说完,叹息一声,双眼微闭。 张宣蒙怎能听不出他话中之意,若是他交出朱可欣,便万事罢了,若是不交,就是与普天下人作对,就是普天下人的仇敌,他玄机就可代天下人,带领天下的英雄,明正言顺地向他讨伐。 孙长老却是暗暗皱眉:“这贼道此招着实厉害,借朱可欣把帮主置于天下英雄的仇视之下,以之孤立丐帮。看今天随他来的,大都是他的亲信,若是一个应对不是,便有可能引起大乱,丐帮有覆帮之险。”任是孙长老经过无数大风大浪,此时也不禁心下慌乱,反倒不如张宣蒙要拼死一搏的坦然。 众人又是一齐瞧着张宣蒙,看他如何辩驳。张宣蒙向来不善撒谎,虽说不知朱可欣现在在哪儿,但却知道明天的亥时,她定会在城南的城隍庙出现,也不能算不知,要叫他撒一个谎来,却不容易。 孙长老见他犹豫的神色,一怔,心中起疑,口中却道:“玄机掌门,众位朋友,你们一再说朱姑娘已来到洛阳,被我们帮主藏起,只是我们帮主与我们丐帮自泰山大会归来,从未见过什么朱姑娘、周姑娘,要我们如何交出?你们硬说我们丐帮藏起,也要找出一个证据来,空口无凭啊。” 天方道长道:“既然你们不承认,那我便说上一说。”说着看了玄机一眼。玄机并不出声。 第二百二十四章唯余叹息 只听他道:“自泰山大会后,在武林盟主的带领下,我们一直在寻找朱家妖女的下落,一晃半年多,始终不见她的踪影。大家以为她或许受伤过重,更遭天遣,不治而亡了。哪知在二十多天前,她突然出现在山东,两次闯进修罗教总坛,大肆屠杀,迫得修罗教众人四散而亡,好好的一个修罗教败于她的手中。 不久,我们得到消息,星夜赶往山东,半路上却遇到了武长老、骆长老、鲁长老护着欧阳小姐逃难。那妖女武功如此之高,手段如此之辣,天下虽大,何处是他们的藏身之所?我们的盟主玄机掌门见了不忍,便将他们收留在身边。料那妖女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找到盟主的头上来。 我们只道她还会在山东出现,暗中潜入山东境内。哪知寻了几日,居然再没有她的消息。于是离开山东,一路打听,却得知她已暗中向洛阳这个方向而来。我们一路急行,沿途追赶,终是未追上,使她潜入了洛阳城中。 天下之大,为什么她别的地方不去,却要千里迢迢赶来洛阳,自是因为张帮主之故。所以,她来到洛阳,第一件事,便是来见张帮主。而奇怪的是,我们来到洛阳两天,却......” 张宣蒙与孙长老听到这儿都是一震,他们已到洛阳两天,而丐帮居然没发现,真是无能之至。正要再听他向下说,却听玄机道:“天方道兄,这些不要紧的事就不要再说。” 那天方道长一听玄机开口,当即停了下来,改口道:“张帮主,你说那妖女不在你这儿,能藏到哪里去?” 张宣蒙与孙长老皆是大松一口气,原来他们只是诈上一诈。 张宣蒙道:“原来是这样。你们沿途追踪,都未发现,她未来见我,我更是不知道了。若是不信,在下可指天发誓。” 玄机道:“张帮主既然这样说,我们怎能不相信?不过,这妖女现在在洛阳城中,却是丝毫不假。若是张帮主不嫌厌烦,我们不妨便在丐帮叨挠几天,暗中再查上一查。” 张宣蒙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要监视于他,从他身上找到朱可欣,却无辞可推,遂道:“若是诸位不嫌丐帮清贫,我们丐帮自是欢迎。我这便为诸位张罗。”说完,叫来几名丐帮弟子,带领众人下去歇息。 众人下去后,张宣蒙却是烦闷异常,玄机一来,明晚城隍庙是万万不能去了。 他呆呆坐着,心中思忖怎生想个法子,让朱可欣知道,自行离去。正想着,突然身后一人大叫道:“张家哥哥,你傻呵呵地坐在这儿干什么?”却是那个小道士杨宝儿。 张宣蒙一拍脑袋,有了,将他拉到一边,道:“刚才来的那些人,你都看到了?” 杨宝儿道:“又是那些大坏蛋,他们定是在寻找大姐姐。”张宣蒙点点头。杨宝儿道:“张家哥哥,你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大姐姐已来到了洛阳城,你怕她被他们发现。” 张宣蒙没想到这孩子居然猜到了,点头道:“小弟弟,你真聪明,但千万不要说出。” 杨宝儿伸伸舌头道:“我才不会那么傻,把大姐姐供了出来。” 张宣蒙道:“你的大姐姐现在危险得很,大有性命之忧,你帮我做一件事好吗?” 杨宝儿道:“是不是通知大姐姐赶快离开?”张宣蒙连连点头。杨宝儿道:“张哥哥,大姐姐在哪里,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张宣蒙俯在他的耳边道:“你的大姐姐明晚亥时在城南的城隍庙中等我,你可不可以代我前去见她,让她悄悄离开?” 杨宝儿也轻声道:“当然可以。只要是为了大姐姐,我什么事都愿去做。” 张宣蒙没想到这孩子会对朱可欣如此之好,喜道:“那城隍庙离城远得很,半夜三更的,你怕不怕?” 杨宝儿一拍胸脯,道:“张家哥哥,你太小瞧人了,我杨宝儿怕过谁来?纵是有绿眼红鼻子的妖怪在那儿等着我,我也不怕。” 张宣蒙听他孩子气的话,心中暗乐,道:“这事千万不可让人知道了,城隍庙在城的东南方向。” 杨宝儿连连点头。张宣蒙遂将详细处所与他说了,杨宝儿仔细记下。 张宣蒙道:“你今天可先出城到那儿去玩耍一下,认认路,以防找错了地方。从现在起,你也要搬出去住,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以防被他们识破。” 杨宝儿答应着,蹦蹦跳跳去了。 张宣蒙见他离去,松了口气,走出门来,却见有一个随玄机同来的人,躲在不远处,暗吃一惊,料来自己一举一动,都落入这人的眼里。但想到杨宝儿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他也不会在意。 晚间时分,张宣蒙来到了欧阳雨馨与武长老三人的下榻之所。武长老见他到来,急忙将他请进屋去,欧阳雨馨也出来相见。武长老三人与他相叙一会,借故避开,只余下他与欧阳雨馨。 二人相对默然,都不知从何说起。张宣蒙抬头看了看,只见欧阳雨馨面色惨白,一脸凄苦,眉头深锁,说不出的愁怨,让人一见便怜惜不已。想到二人初次相遇,黄山道上一路同行的欧阳雨馨,与今直是判若两人,那个活泼调皮的少女早已不在,心中忽然歉疚无比,若不是她遇见了自己,说不定便不会变成这样,不由叹息了一下。 没想到于此同时,欧阳雨馨也轻轻叹息一声。二人皆是一怔,互相望了望,又低下头去。 张宣蒙想安慰她两句,苦思冥想一番,却想不出该说些什么话。忽然,欧阳雨馨道:“宣蒙,你不怪我吧?” 张宣蒙一怔,道;“怪你什么?” 欧阳雨馨道:“你不怪我跟随玄机道长吧?可欣姐姐武功太高了,没有人能防得了她。” 张宣蒙心中一痛,她被朱可欣逼得家破人亡,走投无路,还在担心自己生气,不觉眼圈红了,道:“雨馨,可欣太狠了,我怎会怪你?” 欧阳雨馨却道:“她受的苦难太多了,我并不怪她。” 张宣蒙听了,心中只是叹息。 第二百二十五章三月十三 *人又默然**,张宣蒙*:“*馨,你今后要到哪里去,有什么打*?” *阳*馨摇了摇头。 张宣蒙*:“若*地方去,不如便*在丐帮,*在我的身边。” *阳*馨摇摇头*:“宣蒙,谢谢你。但我若*在你的身边,可欣*会更*生*的,会更*引起你们误会的。我还是走了的好。” 张宣蒙*:“我会好好劝她,你放*。” *阳*馨叹*:“她会容忍她的杀父杀*仇人,一**在她的身边吗?” 张宣蒙一怔,随即想到她的父**阳振*,也是被朱可欣所杀,虽说是*仇,但终也是她的杀父仇人,不禁默然。 *阳*馨*:“以后再说吧。我们难得一见,该当**才是。”说着勉强笑了一笑。 张宣蒙见她笑得凄*,*中更是苦*。坐了一会,起身告辞。 第**,便是三*十三。这一*,张宣蒙过得是**不宁,脸上却又不敢**出来。*然,*对他*备甚严,不时差人前来与他叙话。他不由*中*得*,幸亏料敌机先,昨*已*待好杨*儿。 不觉到了*间,暮*时节,*上仍是*习习的。*饭之后,*半圆的*亮方才缓缓从*升起,**皎洁明亮。 张宣蒙步出*来,仰望**,叹了一**,*本是他与朱可欣相会的**,是属于他们俩的,谁*却被这可恶的*破*。 他***着,忽听有人走近,转脸看去,却是*从*走来。他眉头一皱,随即欣然,这贼*既然来*自己,就*有*现杨*儿之事,朱可欣就*有危险,遂躬身迎上。 **他,自然又是苦苦劝诫一*,要他以**为*。张宣蒙*中唯唯,***允。偶尔*旁敲侧击,想*他**些**,张宣蒙也是顾左右而*他。过了*,*方辞别而去。 此时,已近亥时,*亮*升至半*,越*的明亮,只是**却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不时飘过,**暗了下去。张宣蒙想到*纵是此时得到消*,也赶不到*隍庙,*中坦然。 他在*前踱来踱去,一时*有睡*,只见**越来越暗,乌*终于*满了**。望着暗沉沉的**,他*中忽然**不*,杨*儿这么一个小**,那*隍庙附近皆是旷*,他敢去吗?见*下*悄悄的,便向*走去,**:“*已*自*过我,不会再怀疑,我不如**地赶往*隍庙一遭,见上可欣一见。” 身随*想,**脚步,走出**,*要向胡同而去,却见胡同的*有一个**一闪。他当即*步,*咬*,却故*在***来回**一会,方回转*内。 张宣蒙回到*中,靠在床头,拿起那本本虚*下的李济宏的毒*,翻*两*看了看,上*写的*是如何*毒使毒的**与*方,*中厌烦,这世上之人*是*事*事*,*嘛挖尽**,尽想这些害人的**?随*扔下,又拿起那本**来。 这本**是不错,他已看过一遍,记载的*是**上的疑难杂*,从著*人的**中,能体会到一种济世救人,拔人于苦*的博**怀。 记得本虚临走时将这本**于他*:“好好*习,多*一些济世救人之术,*救**生,拔世人于苦厄之中。多积功*,虽不修佛,*是在世的菩萨。只要你能**愿*,于己于人未始*有好*。切记,切记。” 他虽不明*什么**,但本虚一*待他甚好,料来*有**,遂双*接下。每有*暇,便拿出来*读。这几个*下来,却也*了不*的*理。只是他对毒*不*,仅偶尔翻上一翻。 他*中胡**想一*,*有困*,回到*内,*身躺在床上,**糊糊睡去。 *睡间,忽听**吵吵嚷嚷,有不*人走了进来。当即翻身*起,迎了出来,只见*上乌*已去,*亮挂在**,已近黎明时分。 只听*喝*:“你究竟认不认识丐帮的张帮*?是不是他派你*的*?*实说出便罢,若是不说,我抽你的筋,剥你的皮,让你*活不得。” 张宣蒙听了*中一跳。 又听**:“张帮*,我自然认识,他是丐帮的帮*,当世的*,只要来到*的人,谁不认识?至于你说是他让我给谁*过什么*,却是胡说**,*胡扯。你再是*吓我,也*不用。”说得*是硬*,但*稚*,*是那**的杨*儿。 他*中一*,急步*出**,只见十几个人已来到*中,*头之人却不是*,而是*涯*。杨*儿*被一个*汉*在*中,胳膊拧在背后,脸上几条*指印**突起,*角**。*人身上*迹斑斑。 他一走出,*人便即住*。张宣蒙***:“*位前*,*生了什么事*,如此*吵*嚷?” *涯*侧头瞧着他*:“张帮*,*生了什么事,你难*不*,却还来问我们?” 张宣蒙***笑*:“我**什么?你们又不是不**,我*连**都未出,*是*。” *涯**笑*:“不出*,难*就不**吗?这个**又是怎么一回事?” 张宣蒙*:“我*要问你们。我刚才听到你们在*问这**,要他*认为我*什么*。我*是**,他只一个小**,能给我*的什么*?何况丐帮弟*遍*皆是,我要*一封*,又何须他一个*去?” *涯***哼一*,*:“张帮*作事,我们又岂能猜得到?” 张宣蒙*见得他们身上*迹斑斑,不*朱可欣怎样,*中焦虑*已,*暇与他争辨,看向杨*儿*:“这位小*,究竟*生了什么事,他们将你*了起来?” 杨*儿自然明*他的**,*叫*:“我一个人到*隍庙中*耍,*到一个**,与她说了一会话。不*他们这些人从哪里钻了出来,将那位*围住,又打又杀的。只是说来可笑,他们这么多人打不过那位**,让她走了,反*来*我的晦*。张帮*,你说这些人可笑不可笑。我见他们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象个**似地胡闹?” 第二百二十六章暗中伏击 张宣蒙一听,顿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众人大喝道:“小子,明明你是给那妖女送信,却在这里胡说八道,否则,你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半夜三更从城中巴巴地跑到那阴森森的城隍庙中干什么?” 杨宝儿笑道:“是呀,我也正在奇怪,你们不好好地在房中睡觉,却巴巴地跑到城隍庙中去干什么,难道半夜里有菩萨显灵吗?”众人又连声喝骂。 张宣蒙喝道:“众位不要吵,先进内坐下再说。” 原来玄机一行自进洛阳,已暗中察看了张宣蒙多次,也发现了杨宝儿这个孩子,只是见他一个孩子,未加注意。岂知令他们奇怪的是,他们一到,张宣蒙便把这孩子支到别处住下,便知其中有鬼,于是派人暗中跟踪。不久,发现这孩子独自一个儿出了城,向东南方向而去,似是在寻找什么。最后竟来到了城隍庙,在庙前庙后转了一圈,又返回城内。 玄机不知他要干什么,只觉得事情大是蹊跷,派人到城隍庙四处搜了一遍,并未发现可疑痕迹。回到城里,又叫人继续盯紧那孩子。 一天下来,杨宝儿只是呆在房中,并未有什么古怪。但天黑下不到一个时辰,盯着的人却发现杨宝儿又自己一个儿偷偷溜了出去,便匆匆来到住处,告知了无涯子、天方道长等。 众人不及来找玄机,又不知那孩子要干什么,怕他一下跑得没影,遂匆匆尾随而来。 杨宝儿只是小孩子,瞧了瞧身后没人,大步跑去,全没想到已被人跟上了。无涯子等皆是一流好手,武功修为远胜于他,他自是未发现。 无涯子等人一路跟随,见他只是向着东南方向而来,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了城隍庙附近。 众人一见便知不好,朱可欣定会在这儿出现,这孩子是给她送信的。她的杀人手段,这些人在泰山之巅都曾见过,思及不寒而栗,急命一人回去报知玄机。 离城隍庙半里来路,他们分散开来,从四面欺近。待杨宝儿进了庙内,已是亥时。 却说杨宝儿一路小跑,见四下里黑压压的,天上云彩遮盖,连一颗星星也看不到,心中砰砰直跳,怕得要命。进了城隍庙,一头冲进庙内,却见庙内无人。黑暗中,庙内的阎王、判官泥塑雕像,便似活转要向他扑来一般。 他站了一会,心内只是大叫:“大姐姐,快出来。”口中却说不出话。 呆了一刻,见没有朱可欣的影子,正要出去,却听正中的泥像开口道:“小弟弟,怎么是你一个人来了?” 杨宝儿一听,只觉头皮一凉,灵魂似要从中飘走一般,双腿一软,坐了下去。 黑影一晃,一人已来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腋下一扶,他又站了起来。 那人轻笑道:“小弟弟,是大姐姐呀,看把你吓得。”正是朱可欣的声音。 杨宝儿这才回过神来,拍着胸口道:“大姐姐,吓死我了,你怎么躲在佛像后面,我只道是阎王爷真的显灵呢。” 朱可欣笑道:“阎王爷显灵不是很好吗,说不定有求必应,何必吓成这样?我问你,怎么你一个人来了?” 杨宝儿又拍拍胸口道:“我的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张家哥哥让我来告诉你,玄机等人已知你在洛阳城,正在搜寻,你最好尽快离开。他为防被跟踪,不能来了。” 朱可欣心中一酸,眼泪落了下来。她伸手握着杨宝儿的手道:“小弟弟,谢谢你了。张家哥哥好吗?” 杨宝儿小孩儿家也知她甚是挂念张宣蒙,便将他所见一一相告。二人说了半晌,杨宝儿方才想起,道:“大姐姐,张家哥哥叫我告诉你,马上离开这里,千万不可久留,越快越好,以后他再与你联系。” 朱可欣叹口气,道:“我今晚就走。”又道:“你来时没有人发现吧?” 杨宝儿点头道:“没有,旷野之中,只我一个人,连个鬼影儿也没有。” 朱可欣道:“过两日,你也回去吧。” 二人边说边走出庙来。此时,天上乌云遍布,四下里黑漆漆的。朱可欣甫一出庙,便觉不对,轻声道:“小弟弟,你先呆在庙里,不要出来。” 杨宝儿一怔,正待相询,只见她已飞身来到庙前的一株大树下,拔剑向树后刺去。心头大惊,难道有人?心念未已,一声惊叫传来,只见一人从树后跳出,臂上显被朱可欣刺中。 那人一声大叫传出,便听数人齐声叫道:“妖女,住手。”城隍庙前前后后黑暗之处跃出八九个人来,将朱可欣团团围在中间。 杨宝儿自是料不到他们是跟踪他而来,心中惊疑不定。 朱可欣手持长剑,以左足为轴,身子的溜溜转了两圈,已将身周之人看清。共是九人,玄机并不在内,有僧有道有俗,除了无涯子外,她竟一个不认得。 去年八月十五泰山大会,她甫一上山,便与欧阳振雄、玄机二人相斗,这八人虽也在泰山之上,却只有无涯子上台辨认过玄武,她是见过。 玄机未来,朱可欣松了口气,打不过,走总是可以走掉的。 在这众人之中,她最恨的是无涯子。想当日,那人明明是玄武,他却硬说不是,以致坏了大事。当时她真的以为玄武的身体特征大变,以致认不出来,下山后一想,便知他乃是玄机的人,在为他作弊,心中痛恨不已。 她冷冷地盯着无涯子看了一眼,虽是暗夜,无涯子也被她瞧得心中打了一个突。 天方道长道:“小妖女,你杀害无辜无数,累得天下朋友为你日夜劳苦奔波,天幸今天被我们找到。你自己作个了断吧,免得死时受苦。” 朱可欣不知他是青城五老之一的天方道人,已是当今的青城派掌门,冷哼道:“凭你们几人也配。”双眼盯着他狠狠瞪了一眼。天方道人心头大震,全神戒备,以防她突袭。 哪知朱可欣身躯一晃,一剑却是向无涯子刺去。此剑无声无息,全无征兆,正是青城派九天玄冥剑法的一招“玄女折桂”。 无涯子站得本与她甚远,又见她是面向天方道人,不料她竟会一剑向他刺来,大惊之下,剑已刺中左臂,琵琶骨险些被挑断。 第二百二十七章陷入重围 众人见她一剑伤了无涯子,呐一声喊,一拥攻上。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众人绕她团团而转,斗于一处。 无涯子惊恐中,手臂动了动,琵琶骨并未断去,又怒又怕,挺剑加入战团。 这九人皆是一流高手,其中以无涯子与天方道人武功最高,八人攻她一人,她尚自支持不住,无涯子一出手,更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所幸她手中长剑切金断玉,众人不敢轻触其锋,占了几分优势,又兼她所施的是以狠辣见称的青城九天玄冥剑法,九人虽将他围在核心,一时倒也耐何她不得。 天方道人乃青城五老之一,从她一出手,便识出是九天玄冥剑法,心中惊骇,这小妖女从哪里学来的九天玄冥剑法?青城五老成名的时间尚且比她年龄大得多,天方道人将九天玄冥剑法浸淫了几十年,自然对每一招每一式无不了然于胸,是以众人在朱可欣的凌厉攻击下,步步后退,他却招招抢攻,反把朱可欣逼得步步后退。 无涯子等人熟知天方道人的底细,见他不但不怕这妖女,反而步步上前,暗暗诧异。 朱可欣更是惊疑异常,十数招一过,便猜出他是那青城派的道士,会那九天玄冥剑法。正斗间,剑法忽然一变,一招日落九冥使到中途,剑尖一抖,由斜刺变成了横切,乃是峨眉剑法的大坪霁雪。 此时,天方道人正抢在她的身旁,要借料敌机先之机一招制服她,好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哪知她突然变招,长剑飘忽,向他横扫而来。剑挟劲风,快若闪电。 天方道人大惊,不及细想,竖剑一挡,呛的一声,他手中的长剑应声而断,余势不衰,剑锋切向腰际。 众人大叫声中,天方道人已被她拦腰斩为两截。长剑从他身体一掠而过,鲜血迸出,溅了众人一身,而他兀自站着。半晌,方才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分作两段。 朱可欣剑过其身,尚未收回,身后已中了无涯子一掌。只觉口中一甜,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众人突见天方道人被她拦腰斩为两截,惨不忍睹,心魂俱散,哪敢上前,却又自顾大高手的身份,不便逃走,落人笑话,只是运足力气挥着兵器,将她围着。 无涯子叫道:“大伙儿一齐上,为天方掌门报仇。她已中了我一掌,不会支持太久。” 众人犹犹豫豫,慢慢向她靠拢,却是谁也不敢先出手,只将手中刀剑舞成一团寒光,护住周身要害。 无涯子几十年的功力在身,这一掌自是非同小可,任是朱可欣玄功深厚,也痛不可耐。况她身有隐疾,又中一掌,哪敢久留,只想脱身而去。但这些人不求攻敌,只求自保,一步步向她逼来,令她一时无法脱身。 正斗间,她眼角一扫,那武功最弱之人正在左后方,蓦地一个侧转身,长剑一带,飞身刺去。那人本已战战,见她这一击,势不可挡,当即抱头着地滚去。刀光剑影中闪出一个豁口,朱可欣从中一晃而出,向远处密林飞奔而去。 朱可欣身似迅鹰,只一晃,已奔出了十几丈,正要钻进树林之中,突然人影一闪,一人当头迎上,一剑刺来,势若奔雷。 她正奔之际,其势如电,未及收势,那人剑已至胸。危急中,手中长剑贴胸一竖,只听当的一声响,那人长剑正刺在她的长剑剑面之上,直震得胸口发闷。 这是不得已之下,冒险一试,若是稍有偏差,长剑必穿胸而过。但当此之下,也惟有此招,方能保得住性命。 那人一剑不中,二剑续来,招招抢攻。朱可欣见招拆招,疲于应付,竟是不及抬头看来人是谁。但两招一过,已知必是玄机无疑,换作别人,谁也使不出如此精妙的剑法,谁也没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来人正是玄机。他从张宣蒙那回到住处,便有人告诉他,无涯子与天方道人等追随杨宝儿而去。 玄机一听,知道不好,当即也向城隍庙急急赶来,半路遇上那个回来报信的人。离城隍庙尚有半里路之遥,隐听哟喝相斗之声,心中大喜,急步赶来。 片刻间来到树林边,却见一人闪电似地向树林中冲去,而后面无涯子等人大呼大叫紧追不舍,当下迎头赶上,兜头一剑刺去。 二人都是不及张口出声,一味狠斗。但朱可欣所持之剑,无坚不催,玄机长剑不敢与其相触,十招一过,朱可欣便阻住了他的狂风暴雨似的进攻。 耳中却听无涯子等人已近身边,知道有玄机率领,合围一成,想再冲出,就难上加难了。当下一剑刺出,斜里冲去。 玄机见她反手一剑,便知她要逃走,不待她转过身来,长剑如影随形般跟上,直指后心。朱可欣回剑挡开。只这么一阻,又被玄机缠住。无涯子等人已将后路堵住,合围之势立成。朱可欣暗暗叫苦。 天方道人虽死,有玄机到来,仍是九围一之势,但玄机却非天方道人可比,纵是与朱可欣单打独斗,亦绝不输于她,况有八大高手相助。 九人将其围在中间,团团而转。朱可欣料来今天性命不保,情急拼命,手中长剑使得越发狠辣,犹如矫龙,灵动飘乎。虽是九大高手合围,却是谁也不敢逼近。 玄机见她这般不要命的狠斗,倒是不敢轻忽,与其正面相击,余人攻其左右后三方。 终是玄机人多,几十招一过,朱可欣已被一剑刺中左肋,血流之止。 玄机哈哈大笑道:“小妖女,认命吧,今天任是你肩插双翅,足生祥云,也难逃出我们的手心。” 朱可欣怒极,向他一剑扫去。 玄机后闪,嘿嘿嘿冷笑两声,又道:“这就是你的命,生辰八字不好,生就命苦,不能怪别人,只能怪你的爹娘生你不是时候。” 朱可欣耳中听他冷嘲热讽,虽是愤怒无比,却不敢张口说话,积怒之下,长剑使得愈发厉凌。 众人中,无涯子被他刺中一剑,最为恼怒,见她势危,大叫道:“小妖女,不要作困兽之斗,还是趁现在有点力气自裁的为是,否则,落在道爷我的手里,定将你千刀万刮,生不如死。” 第二百二十八章舍身相救 朱可欣已知这些人是玄机的爪牙与亲信,绝不会放过她。想当日泰山之巅,她曾当着天下英雄之面指出各派都有玄机的歼细,幸亏被无涯子与刘长风胡弄过去,否则,一旦揭露出来,他们这些人必将声誉扫地。这些人都是江湖中大有名望之人,声誉对于他们来说比性命还重要,自然深恨于她。 不久,她已伤痕累累,步履蹒跚。 玄机眼见朱可欣便要命丧于乱刃之下,大是得意。手中长剑一紧,加强了攻势。 当此危难时刻,朱可欣已知今天必死无疑,脑中却不时闪现张宣蒙的影子,二人幼时于家乡山陵一同牧牛的欢乐光景,久别重逢,相聚于黄山谷中两心相知的欢快时光。心中一阵欢喜,一阵凄楚,一阵温柔,不觉深深叹了一口气。 正斗间,玄机等人隐见她神情有异,手中长剑轻飘飘的,宛若梦游,皆是一怔,攻势登时缓了下来。 这些人怎能想到她此时的心思。只一刹,玄机已看出这是一个杀她的绝佳机会,当即大喝一声,长剑当胸刺出。 朱可欣神游虚幻之际,被他这一声大喝,反倒清醒过来。见他这一击,再无可避,当即也长剑直刺过去,要与他拼个同归于尽。 玄机撤剑后纵,就在这时,朱可欣后腰已着了一棍,被击得横里飞出。 玄机大喜,足尖点地,身体腾空,手中长剑一振,一招玄都剑法,便下杀手。 当此情况之下,朱可欣再无可避,眼见要死于他这凌空一击之下,哪知玄机刚刚跳起,蓦觉腿上一沉,反向下坠去。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小男孩从后纵来,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双腿。 玄机作势纵身空中,无涯子等人便知他要施展那绝妙剑法,一剑取了朱可欣的性命,各自向后跳开。不料,玄机竟然被人抱住,从半空中坠了下来。 正惊诧间,只听那小男孩大叫道:“快走。”朱可欣死里逃生,想也不想,一闪而出,向密林深处奔去。 那小男孩抱得甚紧,落地后尚自不松。玄机大怒,挥掌拍去。他呀的一声大叫,就地滚了开去。 玄机不及理会,带着众人向朱可欣追来。 这孩子自然便是杨宝儿。他一直躲在城隍庙内,伸头瞧着朱可欣与众人恶斗。眼见朱可欣杀了一人,冲出重围向远处密林奔去,心中大喜,便思悄悄离开城隍庙。他虽然幼小,也知这些人不会放过他。 哪知他刚钻到城隍庙的后侧,却听远处传来玄机的大笑声。当日泰山之上,他曾听过他的笑声,知道此人武功厉害,若与众人截下朱可欣,朱可欣定然逃不出去。于是又悄悄跟了过来,趴在一个洼坑中观看。 眼见朱可欣身负重伤,越来越抵敌不住,直是心焦如焚,不由趴出洼坑,向众人慢慢捱了过来,不久便来到众人身后,趴在地上。 玄机等人虽然都是江湖大行家与武学高手,激斗之际,却也想不到荒野之中会有人欺近。 杨宝儿刚来到众人身后,便见朱可欣神情恍惚,身子滞缓。不久,玄机作势跃起,众人让了开去,便知不好。当即从地上一跃而起,双手牢牢抱住玄机的双腿,将他生生坠了下来。 杨宝儿见众人追赶朱可欣而去,无人问及于他,从地上爬起,向来路奔去。 却说朱可欣虽身受重疮,腿上却无伤,于此危难之下,迈步急奔,似箭一般钻进了丛林之中。 天上乌云密布,林中更是黑暗一团。玄机等人追进林中,只见树影重重,却不见了她的身影。侧耳倾听,隐觉前面有脚步声,紧随其后。 这一进了密林,无涯子等人暗暗害怕,不敢分散落单,自然慢了下来。玄机见了,暗皱眉头,独自向前奔去。 起初,众人尚能听到朱可欣的脚步声,追了一会,居然连她的脚步声也听不见了。越向前走,树林越密。 众人在林中来来往往搜了半个时辰,整个树林寻了个遍,却是再也不见朱可欣的影子。玄机大怒,挥剑斩断几株大树,大树轰然倒下,更显得林中幽静。 他忽道:“无涯道兄,快回去抓住那孩子。”众人这时方才想起杨宝儿来。无涯子闻言,匆匆向城隍庙处奔来。 朱可欣进了树林,连拐几个弯,向林深处而去。不久,便听不到众人的脚步声。喘息一下,蓦地想起了杨宝儿,若是落在玄机等人的手中,可就坏了,于是回转来。 来到林边,向适才急斗之处看去,不见了杨宝儿的身影,绕到城隍庙后,却见远处一个小小人影,正向城内奔去,无人追赶,松了口气,不再入林,反向远处走去。 玄机等人料不到她还敢回到城隍庙,只是在林中一味搜寻,自然寻她不着。 无涯子在城隍庙附近转了一圈,不见杨宝儿,向来路追去。 杨宝儿毕竟是小孩子,又久居深山,机变甚少,只是想着尽快赶回城中,却不知另觅途径,躲过玄机等人。不多时,无涯子便在四五里路的地方抓到他。 无涯子被朱可欣刺了一剑,朱可欣又遁去,一肚子的冤气正无处发泄,这时抓住了杨宝儿,抬手啪啪两掌劈在他的脸上。 杨宝儿头中一阵眩晕,脸上突起数条指印,如粗大的蚯蚓一般。 他脸上疼痛,不禁大骂。但他一直住在深山之中,从未听过什么脏话,只是一味道:“臭道士,贼牛鼻子,你们打不过人家,却来找我的晦气,羞也不羞。臭牛鼻子、贼牛鼻子、死牛鼻子。”他此时却未想到自己也是一个道士,口中大骂道士不绝。 无涯子见他倒挺硬气,鼻中哼了一声,伸指点在他的一处穴上。 杨宝儿只觉全身奇痛无比,五脏六腑似要翻转,更是大声叫骂。但过得一刻,便口角流涎,叫不出声来。 无涯子解开他的穴道,道;“臭小子,乖乖地跟我走,惹恼了道爷,一掌劈了你。” 杨宝儿知与他作对不得,闭口不言,跟着他向回走。 玄机等人还在密林中寻找朱可欣,无涯子将他带到城隍庙处,静等他们出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巧舌诱供 玄机等人在林中直寻了近一个多时辰,方才走出林来。朱可欣一逃,玄机一石二鸟的如意算盘便被打破,心中恼怒无比。众人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阴沉沉的脸,谁也不敢出声。 来到城隍庙前,玄机见到杨宝儿,冷冷盯着他瞧了半晌。当日杨宝儿随师父上泰山,到了山上,他师父方与玄机相见,并未道及杨宝儿,是以玄机并不认得他。 心中盘算道:“先从这小子口中套出话来,抓住张宣蒙的把柄,再去寻他的晦气。这次前来洛阳,纵是不能诛了朱可欣这妖女,也要拿下张宣蒙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不可空手而归。” 想到此处,温言道:“小朋友,我看你身穿道袍,也是出家之人,咱们倒是道家一脉。不知你的师父是谁,可否告之一二,想来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杨宝儿只是一个小孩子家,朱可欣待他极好,他便认定朱可欣是一个好人,玄机想抓她,那便是坏人,心道:“不知你这个贼道士心中在打什么主意,我的师父与你相识,却不能告诉你。”故作未听见。 无涯子大怒,抬掌又要打去。玄机使了个眼色,无涯子手一抬,又放了下来。 玄机用手轻轻抚摸着杨宝儿脸上突起的指印,道:“孩子,疼不疼,谁在你的脸上打的,这么狠心?” 无涯子已知其意,道:“小朋友,我刚才一时忍不住,打了你,是我不对。这位是玄机道长,为人最好,不象我爱发脾气,你有什么事就与他说吧。” 杨宝儿嘴一撇道:“这位玄机道长为人自然很好,比你强了万万倍。按理说,我本该告诉他,只是你打了我两掌,痛得厉害,心中不舒服,就不能再告诉他了。除非......”说到这里,却又顿住。 无涯子低头道;“小朋友,除非什么?你但说无妨,我们无不答应。” 杨宝儿道:“除非你让我也打上两掌,我......” 他话未说完,无涯子怒道:“好小子,给你点好颜色,你便想开染房了。我一掌劈了你。”说着又举起手来。 杨宝儿道:“你敢。”双眼一翻,把头仰起,料来他们不从他口中问出话来,不会轻易杀了他。 玄机一抬手将无涯子的手腕拿住,道:“无涯道兄,不要吓着小孩子。”又用手抚着杨宝儿脸上的指痕道:“孩子,这个道长不对,是不该动手打你小孩子,让我替你把脸上的指痕消去好不好?”他口中说着,手掌不住抚动。 杨宝儿只觉脸上疼痛立消,有如温水熨烫一般,舒服无比。再伸手一摸,脸上的指痕居然消失怠尽。 玄机道:“你看,你脸上的指痕又消了不是。这位道长已陪过理了,你的脸又恢复原样,现在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吧?” 杨宝儿道:“不行,这位道长还没让我打上两掌,我怎会告诉你?” 玄机脸上一变,随即笑道:“你看他一大把年纪,怎么能让你打上两掌?” 杨宝儿看着无涯子,只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其怒可知,只是碍于玄机不敢动手而已,心中恨道:“臭道士,贼牛鼻子,刚才打得我好不疼痛,这两掌定要讨还。”便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打死我也不行。” 玄机道沉吟一下道:“那让他自罚两掌可不可以?也算是给我一个面子。”无涯子闻言,脸上变色。 杨宝儿看在眼里,心中大乐,知自己要想打还他两掌,是千难万难,让他自己打上两掌,也算出了这口恶气,道:“即然你老人家一再为他求情,那我就吃点亏,依了你老。不过,这两掌绝不可比打我的两掌轻了,一定要听到清脆的响声。” 玄机道:“好,就依了你,不过你一定要将实情说出。”杨宝儿重重点了点头。 无涯子此时已气得面皮发青,身子打颤,但玄机的话已说出口,却又不敢顶撞。众人也觉玄机有点过份,暗暗皱眉。 玄机抬头向无涯子使了个眼色,走到他的身前低声道:“就委屈你了,只要能套出他的话来,抓住张宣蒙的把柄,除掉他,你便是首功一件。” 无涯子自然清楚玄机的为人及手段,又怒又怕,但转念想到日后跟着玄机,能取得他的信任,说不定他便将那玄都秘笈的心法传了与己,这轻轻的两掌只是一时权宜之计,与那无上心法相比算得什么,大丈夫做事,能屈能伸。 想到此处,心下释然,笑道:“小朋友,就听你的,我打还两掌与你。”说着,竟真的提起手掌,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两下,清脆有声。 众人见无涯子居然脸上含笑,自裁两掌,不知玄机在他耳边说的是什么,大是诧异。 杨宝儿也未想到无涯子会这么顺从地答应,一下倒是怔住,忖道:“没想到这牛鼻子这么没有骨气,真的自罚了两掌。难道我真的将事情真象说与他们?他们未抓到大姐姐,岂会放过张家哥哥?” 他与张宣蒙只认识了两三天,并无深交,只是他喜欢朱可欣,把她当作亲姐姐一般,爱屋及乌,便也对张宣蒙极好。想到若是说出,会对他不利,那这臭道士便是再自打上一百掌,也不能说了。 玄机笑吟吟地站在他的面前道:“孩子,你现在可以说出了吧?” 杨宝儿道:“我虽然年纪小了点,但也听师父说过驷不及舌之义,即然他自打了两掌,我自然当以实情相告。” 玄机赞道:“好,好孩子,有见识。” 杨宝儿道:“先说说我的师父吧。” 玄机也想知道他的师父是谁,道:“好,你便说出你的师父的大名来,以后我们也好前去拜访。” 杨宝儿笑道:“我师父的名字,他从来不与我说,我更不敢问起,因此名字我是不知道,无法告诉你们,但我师父的情况却可告诉你们。他是一个六十多岁的道士,一直带着我隐于大山之中。他胸中包罗万象,无所不能,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至于我们的住处,是一个大山洞,就我们师徒俩,外人从来不知,更是无人前往。” 第二百三十章吃尽苦头 他说得这番话倒是实话,只是玄机等人听了,如同没说一般,无名无姓,隐于深山之中,这样的人太多了,怎知是谁。 玄机对于他的师父倒是无所谓,点了点头道:“不知你师父的名字便罢。那我问你,你今夜跑到城隍庙来与朱可欣送信,却是受何人指使?” 杨宝儿道:“我哪是受什么人指使,只是对城隍庙好奇,听说半夜里菩萨会显灵,便偷偷跑了来看是不是真的。哪知菩萨未看到,却看到你们口中说的那个什么朱可欣了。” 玄机听了暗怒,仍微笑道:“真的没有?只是来看菩萨显灵?” 杨宝儿点点头。玄机道:“那个朱可欣你是怎么认识的?” 杨宝儿道:“她叫朱可欣吗?我却不知道。刚才我在城隍庙中拜神,她突然从神像后面走了出来,把我吓得半死,还真以为菩萨显灵了,哪知却是一个人。” 玄机皱眉道:“你以前不认得她,今天第一次见?”杨宝儿点头。玄机道:“你与她说了些什么?” 杨宝儿道:“并未说什么。我当时惊魂未定,只是以为菩萨显灵,一味求拜,求她保佑。哪知后来她却告诉我,她不是菩萨而是人,并说世上并没有真的菩萨。我听她说了半天话,确实不象菩萨,大大后悔对她磕了那么多的头。后来我们各自走了出来,于是你们这些人就开始围攻她了。” 玄机见他一边说,一边眼珠乱转,明明是在说谎,仍耐着性子道;“你即然说不认得她,为什么却拼命抱住我的双腿,救下她的性命?” 杨宝儿一皱眉,笑道:“我见你们这么多人打她一个人,心中很不服气,又想起她在庙中对我还算不错,一时忍耐不住,就跳起抱住了你的双腿。只是没想到,听你们说来,她倒似一个大大的坏人,我倒是作错了。” 玄机听他满嘴胡说八道,不禁心中冒火,面色转恶。 无涯子自打两掌为的就是要助玄机问出情由来,以邀他的欢心,哪知这小子满嘴胡说八道,不说实话,这两掌岂不是白打了,不由怒火中烧,道:“你再不说,我一剑宰了你。”呛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剑。 玄机拦住他,向杨宝儿道:“你若再不说实话,这位道爷性急,一时管不住自己,要了你的命,我可拦不住。” 杨宝儿哭丧着脸道:“我说的句句是实话,你们不信,让我怎么办?” 玄机道:“那我再问你,你是如何与丐帮的帮主张宣蒙认识的,为什么与他住在一起?见我们到来,却又突然搬了出去?” 杨宝儿心一跳,原来这老贼连这也知道,大声道:“张帮主乃是丐帮的帮主,丐帮在洛阳城中势力大得很,谁不认识他张帮主。我前一段时间来到洛阳,没有落脚的地方,又无银两,听说丐帮好急人之困,便抖胆前去投靠,没想到张帮主真的收留了我,还把我安置在他的身边。” 玄机道:“那他为什么见到我们到来,却把你支开?你大白天又无故来到城隍庙干什么?” 杨宝儿暗道,好家伙,这他也知道,道:“张帮主见你们来了那么多的人,为了好好接待你们,免得我碍事,就把我支开了。后来感到无事可做,我便到城隍庙遛了一趟。” 玄机依然强忍怒气,道:“那你可知道那朱可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杨宝儿摇头道:“不知道。” 玄机道:“料你也不知道,她乃是一个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有无数好人命丧她的剑下。我们杀她,是替天行道,是为那些冤死的人报仇。好孩子,不知者不罪,现在该把实情告诉我了吧。” 杨宝儿仍摇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并不认识她,也并没有人要我送什么信。” 玄机此时再也忍耐不住,怒道:“好小子,这等歼滑,纵是你不说出,我也会查出。无涯道长,你带着他去见张帮主,我先处理天方道长的事。”他让无涯子带他而行,自是要无涯子施以辣手,逼出口供。 无涯子早憋了一肚子的气,当即上前揪住他的胳膊,反扭背后,挥手打了两掌,道:“臭小子,有你好看的,跟我走。”杨宝儿脸上立时又起了数条指印。 天方道长死已多时,众人一直忙着,直到这时方才来到他的尸首旁。只见他从腰而断,上身与下身分于两处,腹中脏腑脏物散了一地,腥臭无比。众人看了暗暗心寒。 在玄机来后,又有数人赶到了城隍庙。玄机便命他们把天方道长的尸首用物卷起,背回城中。 杨宝儿一路之上,自是吃尽了苦头。 张宣蒙得知朱可欣逃去,心下大慰,但见无涯子等人身上伤痕累累,料来这一战非同小可。 此时,天色微明,众人吵吵嚷嚷,丐帮弟子早已惊醒。 自玄机等人来到洛阳,几位长老便知不妙,时刻防备。此时听到大吵大闹,以为动手在即,遂带齐兵器,哟齐众人,赶了过来。 不多时,丐帮群弟子将大堂里里外外重重围起,大声叫嚷。无涯子等人见了这等阵势,也暗自心惊。 张宣蒙故作不知,让无涯子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于众人大战之况,问得更加仔细。 当听到天方道长惨死,不禁恻然。此人虽被玄机收买,在泰山之巅为玄机作过假证,但平生实无大恶,反倒救人济困,侠名累累。没想到刚刚被玄机捧为青城派的掌门,便惨死于朱可欣的剑下。 张宣蒙见他们并未抓住什么把柄,只要杨宝儿不说,他们也无可奈何,站起身道:“无涯子等前辈,朱姑娘前来洛阳之事,在下确然不知,更不知她躲在城隍庙附近,若是知道,只怕我早已前去相会了。至于这孩子,他数天前来我帮中,无处可去,我遂将他收留在身边住下,直到前天,你们众人来到,方才将他送出。 我送他出去的原因,想来你们也清楚,你们此来大有兴师问罪之意,我不想连累一个无辜的孩子,故把他送了出去,没想到反招来你们的怀疑,乃是我始料不及的。 至于你们认为他是为我通风报信的,却是大大不然了,想我丐帮弟子在洛阳城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们能认得几个,我随便叫一名弟子前往,就可瞒过你们的耳目,何须定要他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于深夜之中,前去涉这个险?” 第二百三十一章震慑霄小 无涯子道:“张帮主,若不是你所遣,他一个孩子为何半夜三更前去与那妖女相会,他一个孩子家,与那妖女能有什么交情,会为他卖命?” 张宣蒙听他左一句妖女,右一句妖女,心头火起,面色一沉道:“无涯前辈,看来你们定要将他认成是我派去通风报信的,既然你们认定是我派的,又何须再来问我,岂不是多此一举么?你说是我派的,就是我派的,你们想怎样?”说完,双脚一沉,他的身体竟然矮了半截,双脚踩着那块大青石居然深深陷入地面。 众人不由大惊失色,大堂之中皆是青石所铺,坚硬无比,那青石如此之大,在他一踩之下,竟下沉一尺之深,这份功力,真是惊世骇俗。 当他迈步走出,再向大石上一瞧,更是骇然,那块青石上竟印出了两只清晰的脚印。 众人早就听说丐帮帮主张宣蒙玄功深厚,不作第二人想,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一至于斯,遂明知他施神功乃是威吓,但为他这神威所慑,也不由得不胆寒气沮。 无涯子道:“张帮主,也不是我们定要诬赖于你,你与那妖、与那朱姑娘的关系,天下尽知,我们不得不这么想。待玄机掌门来到,我们再请他示下。” 就在这时,突听外面群丐齐声大叫道:“帮主神功盖世,威震武林;幺魔小丑,岂堪一击。”数十人蓦地里齐声叫出,直震得四下嗡嗡作响。 无涯子等更是人人脸上变色,向外一看,只见丐帮弟子层层叠叠,里三层、外三层将这大堂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外院墙上,站满了手持铁弓的弓箭手,箭拔弩张,直指他们。 那弓比平常之弓大了一倍有余,箭尖之上散发着蓝莹莹的光芒,料来涂了巨毒。无涯子与众人相互看了看,脸现恐惧之色,刚进门时的嚣张气焰消失怠尽。 无涯子拱手道:“张帮主,我们这便告辞。” 张宣蒙也未料到丐帮如此神速,早作好了准备,想到杨宝儿被他们带去,定会倍遭折磨,遂向身后的孙长老与牛长老使了一个眼色。 牛长老当即跨前一步道:“无涯子掌门,这位小朋友乃是我们丐帮的客人,在洛阳城中作客,岂能任你们说带走便带走。” 他话未说完,无涯子道:“怎么,你们想要强留下这小子吗?”说着,手掌按在杨宝儿的背心大穴上,向外走去。 牛长老微微一笑道:“无涯掌门,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我们丐帮不会胡来。这孩子你可以带走,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谁敢伤了他一根毫毛,别怪我们丐帮不客气。” 说着,手一挥,嗖嗖嗖数声尖啸,墙上弓箭手手腕齐松,弓上长箭一齐射向无涯子周围,钉在地上。但听地上嗤嗤之声大作,地面颜色骤变,竟由土灰变成黑褐色,隐有青气飘出。 无涯子向地上一看,脸上泛青,拉着杨宝儿的手,头也不回地去了。 丐帮自白长老叛去,虽然一时找不到玄机暗害阮帮主的证据,但众人也知总有一天要与他大干一场,更说不定,玄机会带齐各派高手找上门来。 丐帮人单势薄,虽有帮主神功盖世,终是无法与天下英雄相抗,于是几位长老商量,也学那玄机的手段,在毒物上下功夫。 丐帮乃化子出身,都有捉蛇的本事,于毒蛇毒虫接触甚多,要想用毒,最是容易不过。不过,常见的毒物,武林人士身上大都随身携带解药,中毒立解。孙长老便想到了本虚交于帮主的那本毒经。 研习半个月,他依据毒经中的一个方子,用十种蛇毒汁液混合淬炼,居然配出一种巨毒来。在狗身上试用之下,中者立毙。孙长老大喜,便命各分舵弟子于各地搜寻这十种毒蛇,挤出毒液,送往总舵。 丐帮弟子之多,何止千百,几个月内送来毒液无数。孙长老命人依方配制,又从丐帮中挑出几十名臂力长者,教其射箭之术,并打造出专用的大力神弓与专用长箭。 每张弓重达数十斤,牛筋为弦,力小者难以开张,一旦由大力士将箭射出,强劲无比,洞石穿墙,射程可达百余丈。每枝箭尖都在那巨毒之中淬炼,巨毒无伦,中者立死。 孙长老命这群弟子日夜演练,以备大战。不过,平时演练所用之箭却是无毒,以免误伤,无药可解。 前天玄机等人到来,孙长老便将那毒箭分于众人。今晨,一得到消息,便叫众人跳上墙头,将毒箭对着无涯子等人。果然,新硎初发,将敌人吓得仓皇而遁。 无涯子等人去后,孙长老与众人大是得意。张宣蒙却是大出意料,望着那些毒箭发愣。 孙长老命人将箭小心拾起,还与众弓箭手。 张宣蒙忽道:“孙长老,你配的这种巨毒,有没有解药?” 孙长老道:“一时仓促,尚未来得及配制解药。不过,我们只拿它来对付他们这些人,配不配解药倒是无所谓。” 张宣蒙摇摇头道:“这种巨毒中者立死,若是误中了好人,岂不是连相救的机会也没有?坏人当死,却不可错杀了好人。那毒经之中定配有药方,待我细细看来。” 孙长老与牛长老相互看了看,俱摇了摇头,心道,行大事不顾细谨,当此危难之际,哪能想得那么多? 孙长老与牛长老早已注意到杨宝儿这孩子,只是帮主之事不便细询,不想,这孩子却惹出这么大事来。二人与周长老互看了一眼,走进大堂。 张宣蒙也知这种大事不能再瞒着三位长老,遂以实相告。 三长老当日都曾到黄山谷中相请张宣蒙,见过朱可欣,对这个未来的帮主夫人大是好感。只是没想到,钱长老却是为她所害,她乃是丐帮的仇人。 三人虽没有宣之于口,但对朱可欣已存了很大的成见,碍于帮主,一时隐忍,也不再拿她当帮主夫人看待,只盼她永远别再来找帮主。没想到她居然来了,更为玄机所知,欺上头来,心中俱是不乐。 第二百三十二章半夜偷人 张宣蒙看了三长老一眼,惭道:“没想到因我之事,给丐帮带来了大难。” 孙长老沉吟道:“帮主不要自责。阮老帮主为玄机所害,他乃是我们丐帮的仇人,纵是他不来找我们,我们也会找上他的头去。况我们丐帮早已不听他这个武林盟主的号令,早晚也会被他找上头来。这朱姑娘一事,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牛长老道:“孙长老说得不错,这只是一个借口。不过,在我们还未抓到他的把柄之前,还是不要与他翻脸得为是,最好能将此事胡弄过去。” 张宣蒙点了点头,道:“牛长老说得对。不过那孩子已被无涯子带走,量他一个小孩儿家,如何是玄机等人的对手,早晚会被问出真象来。” 孙长老道:“现在最要紧地便是将那孩子偷了出来,让玄机无所对证。纵是他再胆大妄为,料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找上丐帮的门来。” 张宣蒙一怔,道:“将那孩子偷了出来?” 孙长老道:“不错,现在惟一可行的法子便是将那孩子偷了出来。” 张宣蒙道:“只怕玄机也料到了这点,如何偷得?” 孙长老也知说得容易做得难,摇了摇头。 张宣蒙低头沉思片刻,道:“三位长老,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帮中遇到大事,向来都是三长老相商,然后再报与张宣蒙,张宣蒙很少有什么提议。此时三人见他居然想到了法子,俱各诧异,道:“请帮主示下。” 张宣蒙笑道:“我的法子很简单,便是由我夜里前去偷那孩子,将他从玄机手里硬抢了过来。” 孙长老三人一齐摇头道:“不可,此举万万不可。” 张宣蒙脸上一红,道:“如何不可?” 孙长老道:“他们正想抓你的把柄,你若前去,岂不正好给他们送去了证据?” 张宣蒙道:“这个容易,我改变容貌,让他们认不出来便是。” 孙长老笑道:“你虽能改变容貌,但你的武功却是无法改变,只要一出手,就会被认出。” 张宣蒙皱起眉头道:“我若不去,别人前去,只怕人未救出,反把自己失陷进去,岂不是更加不妙。” 周长老忽道:“我看不如给他们来一个火攻,一把火将他们的住所烧了,然后再来个火中取栗,混水摸鱼,大家齐去救火,帮主趁机将那孩子偷出。” 孙长老与牛长老连声道:“此计大妙,大火一起,乱成一团,他们自顾不暇,偷人便容易得多了。” 张宣蒙想到放火抢人,免不了要毁坏人家财物,说不定还会连累人命,心下大不以为然,但现在也无别法可想,只得点了点头。 孙长老道:“放火之外,我还有一个连环计,更是让那玄机贼道动手不得。” 张宣蒙与周、牛二长老齐道:“快请说来。” 孙长老道:“咱们在混水摸鱼同时,再来个无中生有,借刀杀人。当然杀人是杀不了人,却可让玄机他们动手不得,偷人更加容易。” 张宣蒙奇道:“如何无中生有,借刀杀人?” 孙长老道:“我向与府台大人相熟,说来他还欠了我一份人情,咱们便向他求助一下,借他的兵马衙役一用,料来他不会不允。” 张宣蒙更加奇怪,道:“又不是抓强盗,借他的兵马与衙役干什么用?” 牛长老与周长老却同时抚掌道:“此计大妙,咱们便将他们当作强盗报于官府,让他们半夜前来拿人,我们再暗中放一把大火,将他们住处烧起,料来玄机再是大胆,也不敢公然与官家作对。大火一起,官兵衙役一冲,我们趁机进去救火,任玄机三头六臂,也分不开来。帮主于大火之中将那孩子救出,便容易的多。若是顺手再杀他们两人,更是大妙。强盗杀人,天经地义,官家更加相信了。” 张宣蒙笑道:“果然妙计,便这么办,但人还是不要乱杀的好。孙长老你去报于官府。周长老、牛长老你们二人安排放火与救火事宜。今晚二更动手。”三长老听命离去。 却说无涯子等人带着杨宝儿回到住处,将张宣蒙拒不承认与被丐帮毒箭威胁一事,报于玄机。玄机早料到张宣蒙不会承认,只是未想到丐帮早有准备,并训出一匹弓箭手,箭上喂有巨毒。 玄机素来阴沉多谋,只在房中来回走了两圈,已想好对策。丐帮现在最急的便是从他们手中抢走那孩子,何不趁机诱出张宣蒙,让他不打自招?然后再虚与委蛇,带着这孩子离开洛阳,招齐各派高手,宣布张宣蒙与丐帮的罪行,名正言顺地前来讨罪。任是他张宣蒙武功通天,丐帮之中卧虎藏龙,也抵不住这天下的英雄。 想通此节,心下得意,不再前去寻丐帮问罪,命人将杨宝儿带到自己室中细加盘问。 岂知杨宝儿仍如夜间,坚不承认为张宣蒙所遣,玄机软硬兼施,审了半天,也未问出一个字来。只是从他的口风已猜出,他的师父是飞云洞主。 晚间时分,玄机点上杨宝儿的穴道,将他衣服除了,放于自己所睡的床上。他却不睡,盘腿而坐,只等丐帮前来偷人。 渐渐入夜,四下里静了下去,不久便听到更夫敲打二更的清脆梆音。玄机向外看了看,他住的是这家客栈的二楼,只见城内已无灯火。抬头看看天空,今天是三月十四,月亮本该明亮皎洁才是,可是一如昨夜,空中布满了乌云,连个星星都看不到。黑沉沉的暗夜,更是适宜夜行偷盗,暗自担心。 他早已告诫过众人,今夜丐帮定来劫人,睡时醒着点。这家客栈总共三层,全被他包了下来。他左右两边住的乃是众人中武功最高的无涯子与刘长风,其余人分住在楼上与楼下。 眼见二更过了,夜更深了,众人的眼皮越来越重,有的忍耐不住,已倒头睡下。 玄机在屋中来回踱了数次,暗道:“难道他们不来劫这孩子了?”又盘腿坐在了床上,双眼微闭,潜引内息。 第二百三十三章火中恶斗 突然,远处似有大队人马走过,细听之下,至少有二三百人之多,并夹带着金戈碰撞之声。 暗暗奇道:“这半夜之中,洛阳城中出了什么事,竟然牵动了官家的大队人马?”哪知那大队人马竟向他所住的这个方向而来,不久,便来到了这家客栈附近。 玄机矍然一惊,站起身。猛听得有人大声叫道:“不好了,起火了,强盗杀人放火了。”客栈前前后后竟然燃起了大火,火势甚猛,不多时,便火光熊熊,烟雾缭绕。 接着听到有人大喝道:“众位兄弟,这家客栈之中果然住着强盗,正在杀人放火,大家快将客栈围起,不许放走一人。凡抓住一人者,赏银十两,放走一人者,重打五十大板。” 只听众人轰然叫道:“谨遵大人吩咐。”但听得哗哗之声,众人已将客栈围起。 那人又道:“王捕快,你带三十人与我进内拿人。”一人应道:“是,大人”。 玄机已知不好,丐帮在捣鬼,勾结了当地官府,要来强抢这孩子。他探头向外一看,只见浓烟滚滚,院内院外,楼上楼下,人来人往,乱成一团,不时有人大哭大叫:“救火呀,快来人救火。”“哎哟,这天杀的狗强盗,竟然到这洛阳城中打劫,我的腿,我的腿。” 他将杨宝儿拍醒,正要负在肩头,忽见一条黑影向他左首无涯子所住的房间冲去,面带黑纱,身法快捷无伦。 他在武当山上曾见识过张宣蒙的轻功,一见之下,便知是他,心中冷笑,幸亏见机的早,与无涯子掉换了住房。只听得无涯子大声呼喝,已与他斗了起来。 刘长风与各派的好手一听动上了手,纷纷跳出,向无涯子房中冲去。却猛听无涯子大叫一声,那黑影已从房中蹿出,又向别的房间搜去。众人遵玄机所嘱,蜂拥跟上。 这时,只听官家的那位大人又叫道:“楼上的强盗听了,你们已被我们重重包围了,快快下来束手就擒,尚能保全性命,若是拒捕,不要怪我乱箭射死你们。不相干的人统统出来。” 众人哪里理会他,紧紧跟随在那黑影之后。但众人武功与张宣蒙相去甚远,眼见被他连闯几间房间,便要向玄机所呆之屋冲去。 玄机知众人阻截不住,伸手又点了杨宝儿几处穴道,将其挟在腋下,送进了无涯子的房间,塞于床下,反身蹿出。 楼上大火越烧越旺,吡吡驳驳之时大作,不时有楼柱倒塌。张宣蒙始终找不到杨宝儿,见这火势越来越猛,暗暗心惊,而众人又紧追随不舍,心头怒火渐升,下手越来越重。 不多时,打倒两人,一头钻进玄机的房间。岂知也是空房一个,转身从窗口跳出。哪知刚刚探出头来,迎面一掌拍至,掌力雄劲,当即头一缩,双掌向窗一推。木窗啪的一声,四散飞出,他也顺势跃出。 身在空中,窗外那人又一掌拍向小腹,他于空中生生一拧,一个筋头翻过,那人便打了个空。张宣蒙低头一看,正是玄机,知他了得,不敢恋战,向隔壁一屋蹿去。 玄机紧跟其后,口中大喝道:“刘二先生,天元道长,快截住他。” 正在这时,只听下面那个官儿大叫道;“兄弟们,放箭,将楼上的强盗射死。”话音未落,嗖嗖之声大作,院外的三百多名官兵手持铁弓,齐向楼上射来,箭如雨下。此时,大火已将楼房烧毁大半。但见浓烟火光中,几条黑影蹿来蹿去,箭如飞蝗。 不多时,张宣蒙已将各个房间搜到,却始终不见杨宝儿的身影,又急又怒,只得重踏一遍。楼道窄小,容不得多人,他身法又快,众人一时围堵不住。 楼下的官兵射了一会,见未伤着一人,而这伙人却如魅似鬼一般在大火中蹿跳不停,不由停了下来,呆呆仰头看着。 众人正瞧着,突听砰的一声大响,三楼的一间房屋已轰然倒塌,紧跟着其他房间一间间塌了下去。 张宣蒙眼见寻杨宝儿不着,大火越来越烈,抵受不住,正奔之际,忽然反身一腿,踢向紧跟身后的一人。 那人未料到他急奔之际,说停便停,收势不住,被他一脚踢个正着,呀的一声大叫,摔进火光之中,接着一道横梁砸将下来。那人一声惨叫,便寂然无声。 张宣蒙一呆,飞身斜里冲出,向远处深巷而去。 只听楼下一片大叫道:“截住他,截住他。”却是谁也不敢上前。 玄机见他走远,也大声道:“走。”转身冲进无涯子的房间去抱杨宝儿。他进房一看,却是大吃一惊,床底下的杨宝儿已没了踪影。伸手将床铺提起,床下空空,哪里藏得着人。 他以为看错了房间,大声将无涯子唤入。无涯子也道这正是他的房间,刚才明明看到玄机将杨宝儿送入床底。 玄机大惊,难道张宣蒙只是疑兵之计,另伏高人。但大火熊熊,他又始终未离开这房间多远,丐帮中有谁能有这种本事瞒过他的耳目,将那孩子偷了去。 正自想着,一根梁木当头砸下,火势逼人。当即纵身跃出,与众人仓皇向东南方向逃去。 众官兵见他们冲出,齐声大喝,乱箭齐飞。 这场大火直烧了一个多时辰方尽。好好的一家客栈,竟成了一堆废墟,那店家嚎啕大哭不止。如此大的动静,早惊动了无数人前来围观。 众官兵在废墟中翻了半天,搜出三具尸体,乱了一阵散去。 孙长老、牛长老与周长老放完火后,一直在楼下等着。他们以为大火一起,官兵便会涌上救火抓人,帮主便可从容救人。 哪知这把火放得大了,官兵们胆小,居然只在一边呆看,没有一个人上前,反倒形成张宣蒙以寡敌众,在大火中与玄机等人恶斗。 大火猛烈,玄机等人武功又高,直把他们看得心惊肉跳,后悔不迭,惟恐张宣蒙有何闪失。 第二百三十四章仓皇离去 眼见火势冲天,房屋倒塌,张宣*自离去,跟着玄机也气急败坏而去。令三人诧异不已的是,竟未见到杨宝儿这孩子。 待大火熄了之后,只见众官兵从废墟中扒出了三具尸体,并无杨宝儿的,更是大惑不解。 回到总舵,张宣蒙早已在大堂中等候。此时,张宣蒙面罩拿下,一身黑衣脱掉,全身上下竟无一处烧伤的痕迹,就连头发也完好无损。 众人大喜,明天玄机前来问罪,就有理由搪塞了。 张宣蒙所带头罩与所穿之衣,可防烟火之用,乃丐帮的一件宝贝,为三代之前的帮主所得,一直收藏,从未用过,没想到这次倒是派上了用场。 张宣蒙眉头紧皱,道:“那孩子不知被玄机藏到了哪里,竟然遍寻不见。” 孙长老道:“我们也到废墟寻了一遍,并未见到他的尸骨。玄机走时也未带着,想来他并不在客栈,并无性命之忧,帮主大可放心。” 牛长老道:“说不定吉人自有天相,那孩子在火起之前已逃出了客栈。” 周长老道:“也说不定玄机早料到我们今晚会到客栈中偷人,已将他送到别的地方,藏了起来。” 张宣蒙不知杨宝儿是死是活,落到了何处,大是忧心。三长老乱猜一通,也无着落。 且说玄机等人仓皇逃出,飞身越过高高的城墙,向城外奔去。守城的士卒,虽然早已得知有强盗要过,严加防守,但他们高来高去,却也无可奈何,徒呼负负。 玄机率着众人出城十余里,来到一个小河边,方才停了下来。相互一看,但见人人焦头烂额,象从火堆中掏出的烤山署一般。 崆峒派的青龙子本留着一抹长长的胡须,整日梳弄不已,最是爱惜,这时只剩下短短的几根沾在颏下,尚自卷屈不堪,伸手摸了摸,不由暴跳如雷,大骂不止。 玄机看了看众人,竟少了两人,枯木散人与泰山派的天元道人。天元道人被张宣蒙临走之时,一脚踹进大火中,死于横梁之下,众人都曾看见,倒不意外,只是那枯木散人却不知去了哪里?众人细思急斗之中,并没有他的身影,更是诧异。 青龙子道:“盟主,是不是那个臭小子被枯木散人暗中带了出去?”玄机道:“不可能,在乱斗之中,我方将那孩子送进无涯掌门的客房,而那枯木散人却从始至终未露一下脸。他若不在客栈,定是在起火之前已经离开,那孩子不可能为他带走。” 无涯子咬牙道:“我亲眼见到盟主抱着那小子送进了床底,他能到了哪里?难道丐帮另请高人,趁乱偷了出去?想以枯木散人的武功,还不至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臭小子偷走。真后悔昨日未施辣手逼他说了出来。”说完恨恨不已。众人知他还在为昨天被杨宝儿戏弄,而恼恨不已。 玄机此时也暗暗后悔,昨日过于仁慈,未严刑逼供,这时再去丐帮要人,只怕人要不到,反被讥笑。何况洛阳乃丐帮的天下,到哪里搜寻。 正想着,华山的刘长风道:“盟主,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无涯子叫道:“我们到丐帮找张宣蒙那小子去。他换了衣服蒙着脸,我们便认不出来了吗?” 青龙子道:“我们须发皆焦,他武功再高,大火不认得人,比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要见到他,他就无话可说。” 玄机道:“张宣蒙武功之高,大家亲眼目睹。不过,以他一人的武功,最多比贫道胜出一筹而已,而丐帮仅三长老,自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丐帮若是不与我们讲武林规矩,以毒箭乱射而来,我们倒是不妙。不若先寻到那孩子,抓住丐帮的把柄,再遍邀各派好手齐聚洛阳。量他一个小小的丐帮,怎能与我们天下英雄作对?却不可与他们争这一时之气。” 众人想到张宣蒙于大火中倏去倏来鬼神般的身法,及丐帮令黄土为之变色的毒箭,不禁悚然而惊,暗暗惧怕。 无涯子道:“难道我们这么灰头灰脸离去,岂不被天下的英雄耻笑?” 玄机哈哈一笑道:“成大事者,岂在乎一时之辱乎?跨下之辱,千古称道,我们只是被烧掉了几根胡须,算得了什么?” 刘长风道:“盟主,你知道那孩子被谁带了去?” 玄机点头道:“我虽不知他被谁带了去,但他的师父我却认得,与我交情不浅,大家都曾见过,量我向他师父要人,他师父不会不把他交出来。” 刘长风道:“他的师父我们都认得?”玄机一笑点头,并不接口。 无涯子道:“那泰山天元道长与青城派掌门天方道长的尸首,也弃之不顾而去?” 众人想到同来二十一人,修罗教四人除外,尚有一十七人,而此时只剩下一十四人,一人失踪,二人惨死。而那二人的尸首在大火之中,想来已化为灰烬,只余白骨,不禁恻然。 玄机怕寒了众人的心,道:“丐帮自称侠义之帮,料来不会置天方掌门与天元道长的尸首于不顾,自会料理。现在官府正在拿人,我们去了反倒引火烧身,徒惹麻烦。” 众人点头称是。无涯子又道:“我们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玄机点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丐帮乃江湖中第一大帮,虽然连遭不幸,实力仍不可小觑。我们走吧。”说完,带头向前走去。 却说朱可欣那夜离开了城隍庙,一路向东,只拣林多人迹罕至的地方而行。她一场大战,内力消耗过半,身上又中伤多处,走了不到十来里的路程,便觉胸口发闷,膻中真气冲荡不已,脏腑的隐疾又犯了起来。那隐疾已犯了多次,她知道厉害,不敢强行,寻一个隐蔽的山谷坐下。 为疗隐疾,她时常抚琴不断,以平心境。但今晚一场大战,那琴却扔在了城隍庙中,不及带着,只得强忍疼痛,双手悬于空中,十指轻抚,按谱虚奏。 她以前已虚奏过多次,颇有收效,哪知此次伤得厉害,空奏了一个多时辰,连换了数只曲子,依然不能平静下来,胸中反倒越来越加郁闷。不久,耳中一声轰鸣,昏了过去。 待得醒来,已是清晨,朝阳普照,凉风抚体。她撑肘而起,只见地上一滩血迹,伸手一抹嘴角,鲜血殷然。 却不知她刚刚站起,蓦地双眼一黑,又摔倒在地,全身如同散架一般,一如泰山大会那夜,心中暗暗骇异。 第二百三十五章深山惨变 朱可欣静坐了一会,暗叹口气,四下打量。原来此处是一个山岗,坡势甚缓,树木浓密。林中花草丛生,芳香阵阵,沁人心脾。 她瞧着林中,只见采食的野蜂嗡嗡于花蕊之上,寻芳的彩蝶翩翩于丛林之中,竟是一个绝好的隐身地方。 数次隐疾陡犯,已有经验,不再急躁,看着四处春意浓浓,幽静清香,心态渐转平和,不再想着昨晚之战,心中无着无落,又按琴谱虚奏起来。 一连奏了数支曲子,渐渐沉浸于琴意之中,不知不觉大半天过去,待她止歇,已至午后。手一撑地,竟然站了起来,伤处虽痛,已不再胸闷气郁。 她不再运气行功,一任内伤自愈,也不下山,只于林中静养,每日抚琴虚奏。 如此过了十天有余,内伤外伤愈了大半,潜行真气,不再滞闷,遂向山东而来。她心中一直惦记着杨宝儿,虽然知道有南华仙翁在,杨宝儿应该不会有事,但还是放心不下。 路上缓缓而行,半月不到,便来到了飞云洞主隐居的大山下。仰望高山,飞云洞主隐居的山洞藏于青山之中,密林深处,云雾缭绕。 她想到飞云洞主多次劝她不要下山,自己却坚要下山,以致连累了他的徒弟杨宝儿,心中不安,在山下迟疑半天,方始沿山而上。 一个多时辰后,来到了飞云洞附近。只离开一个多月的时间,林中竟已浓荫匝地,树木郁郁葱葱。她呆了一会,想好措辞,方才又向前走去。 不多时,到了飞云洞外的谷口,却听从谷内传出虎啸与嘶杀之生。她心中一凌,向谷内抢去。 渐行渐近,声音越加清楚,只听得杨宝儿大呼道:“师父,师父,你怎么啦?阿花,阿花。”接着听到无涯子啊的一声大叫道:“小畜生,你作死么?” 朱可欣大惊,无涯子怎么也到了此处?快步来到洞前,隐于一株树后,向谷内看去。 只见飞云洞前的草地之上,高高矮矮站满了人,围成一圈,正是无涯子等。而无涯子双手反扭杨宝儿的手臂,将他拎在手中。草地一边伏着一人,瞧背影正是飞云洞主,那头猛虎阿花也躺在他的身边,一动不动。圈内有二人相斗正急,却是南华仙翁与玄机。 朱可欣暗叫不好,终于被玄机找上山来了。只听刘长风大声道:“南华仙翁,不要作困兽之斗,还是快快招了出来吧?你与那妖女和张宣蒙无亲无故,何苦为他们担这份罪?” 朱可欣只瞧了一下,便知不出十招,南华仙翁就要落败,想到他们三人皆为己所累,更不知飞云洞主是生是死,全身如沸,飞身从树后冲出,一剑向无涯子遥遥刺去。 众人正在全神贯注于玄机与南华仙翁大战,谁也未想到朱可欣会在此时赶到。 朱可欣娇叱声中,已一剑刺到了无涯子的背后。 众人齐声大叫。危急中,无涯子一拉杨宝儿,向剑尖上迎去。朱可欣长剑一挑,避开杨宝儿,刺在他的肩膀之上,顺势将杨宝儿拉了过来。 刘长风等人呐喊一声,将朱可欣团团围住。 杨宝儿一见是朱可欣,大哭道:“大姐姐,师父他被他们害死了。” 朱可欣大惊,匆匆向飞云洞主一瞥,果然见他双眼圆睁,口含鲜血,已然死去。心中一痛,长剑如狂风暴雨一般刺出。 无涯子已伤,余下几人武功更弱,当者披靡,片刻间杀了一人,伤了两人。但她的内息在带动之下,又是一阵紊乱,暗暗咬牙道:“今天便是将性命拼在这里,也要报答飞云洞主。” 玄机与南华仙翁相斗正紧,陡见朱可欣到来,大喜过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眼见众人抵挡不住,长剑一震,剑法突变,施出玄都剑法来。 南华仙翁身上已中一剑,在他的狂攻之下,更是招架不住,连连后退。突然间,他和身扑出,伸双臂抱住玄机,大呼道:“朱姑娘,快带宝儿走,日后为我们报仇。”大呼声中,玄机手中长剑已贯身而入。 朱可欣大惊,猛地心口疼痛,头中眩晕,左臂已然中了一掌。 又听南华仙翁嘶声道:“快走,再迟来不及了。”朱可欣心中一酸,瞧了他一眼,揽腰抱起杨宝儿,腾身而起,向谷外飞去。 刘长风等人大声呼叫,随后追赶。只一瞬,朱可欣已奔出谷外。 玄机长剑钉在南华仙翁的身上,南华仙翁死死抱住他的双臂,临死之际,力道竟大得出奇,一时挣之不开。 玄机耳听朱可欣越去越远,心急如焚,一抬膝向他的下腹抵去。 南华仙翁下腹一痛,仍是死死抱住。玄机连连猛抵,南华仙翁终于慢慢松开了双手。 玄机用劲一抖,甩脱他的双手,跟着一掌拍在他的胸前。南华仙翁一声惨呼,飞向空中。玄机不及拔出插在他身上的长剑,飞身向朱可欣追去。 此时,朱可欣已奔出数百步,隐隐听到南华仙翁的惨呼传来,心中一阵抽搐,知道南华仙翁终于也死于玄机之手了,身子更是似箭一般,向东北方向的密林深处奔去。 林中树木浓密,初时,刘长风等人还跟在她的身后,不多时,便不见了她的身影。 杨宝儿小孩子家,眼见师父惨死,怎肯随朱可欣离去,口中只是大叫:“我要师父,我要师父。” 朱可欣喝其住口,杨宝儿听而不闻。朱可欣无奈之下,点了他的哑穴,接着在林中连拐了两个弯。 玄机飞身追来,待他赶上刘长风等人,却已失去了杨宝儿的叫声,更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俯身于山石上,侧耳听了一会,向东北一指道:“他们在那里。”当先赶去。有了玄机壮胆,众人奔得也快了。 玄机心中焦躁,狂奔一阵,已有半里之遥,仍不见朱可欣的身影,刘长风等人也被遥遥甩在后面。他无奈之下,俯耳于地,哪知这次却是再也听不到一点动静。 当即纵身于一株高高的树稍之上,放眼四下打量,但见到处树木郁郁,哪有人影。 第二百三十六章危难重重 此时刘长风等人方才赶到,见玄机正凌身于树稍之上,随枝摇曳不定,各自默然。 玄机跳下树道:“量她一时也逃不出此山,我们分头寻找,总可找得到。”说着向前奔去。 刘长风见他走远,向众人看了看,众人也相互看了看,脸上俱有惊惧之色,谁也不愿带头走开。刘长风摇了摇头,当先向另一方向走去。众人尾随其后,向前搜去。 玄机带着众人,在这座大山中寻了十数日,翻遍每个山岗,踏遍每个深谷,却始终不见朱可欣与杨宝儿二人的身影,知道他们已不在此山,最后气急败坏而去。 却说那天朱可欣带着杨宝儿在密林中左拐一弯,右拐一弯,向她当日打坐静修的那座高峰而去。不到一个时辰,已来到了峰巅。 她喘息一会,放下杨宝儿,俯身于地上细听,并无脚步之声传来,猛地哇哇吐了两口鲜血出来。 她情急之下抱着杨宝儿急奔,带动真气急行不已,内伤又复重了几分。这一俯下,是再也起不了身。 杨宝儿口不能言,望着朱可欣口喷鲜血,又吓又怕,又伤心师父的惨死,眼中泪珠如珍珠般成串滚下。 呆了一会,他见朱可欣俯着一直不动,便蹲下身,将她翻转过来。却见她双眼微闭,似睡非睡,更是害怕,不住用手揉着她的胸口,拍着她的额头。 朱可欣虽然伤痛欲死,心中却是明白,绝不可闭上眼睛,必须尽快起来,否则,玄机寻来,二人必死无疑。摒弃杂念,心中只是想着琴谱。 但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惨死的情景,如何能轻易忘掉?直躺了近两个时辰,方始渐渐静下心来。 此时,天已黑下,林中黑乎乎的一片,杨宝儿见朱可欣似睡非睡,守着她不住垂泪。 到入更时分,却听远处隐有脚步声传来,更加害怕,动也不敢动。 那脚步声正是向着这片树林走来。林中静悄悄的,脚步声异常清晰,每一下都似踩在他的心头。不多时,脚步声已进了树林,共是三个人。 只听一人道:“那妖女不知走到了哪里?纵是在这林中,我们三人不是她的对手,还是小心为妙。”他们哪知朱可欣此时别说与他们动手,纵是想走上两步也是困难。 这人一张口说话,倒把朱可欣惊醒过来,猛地张开眼,见杨宝儿正双眼含泪盯着自己。 这时,又一人道:“既然进了这片树林,好呆也要搜上一搜,岂能遇而不进?万一错过,盟主得知,你我怎能脱得了干系?”说着,三人走进树林,正冲二人所呆之处,尚有百丈之遥。 情势危急,朱可欣吸口气扶地坐起,四下打量,向几丈外高低参差的岩石一指。杨宝儿会意,搀着她慢慢走去。 到了石边,二人各贴身于一块大石后,身影与石影相连,黑乎乎的一团。 耳听得那三人渐渐走近,不多时,便来到他们适才躺身的地方,离他们只有数丈。 朱可欣暗暗叫苦,若是他们再向前走上几步,大事休矣。侧眼向杨宝儿看去,他此时倒是乖觉,动也不动,连呼吸也摒住。 那三人又向前走了几步,突然一人道:“这儿一点动静也没有,咱们到那边去看看。” 另一人道:“说得也是。”三人走开。 直待他们走远,朱可欣方长呼了一口气,只觉全身湿透。 想是那三人见林中甚黑,又惧怕朱可欣神出鬼没的武功,不一会,便离开树林而去。 朱可欣知道玄机虽在左近,但此林已有人搜过,便不会再来,倒可呆上一呆,于是二人在石后躺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朱可欣的伤势好了些。她悄悄坐起,看着身旁的杨宝儿,只见他稚嫩的脸上,在睡梦之中兀自现出悲伤害怕的神色,腮上泪痕殷然,心中大痛,爱怜地伸出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抚摸。 杨宝儿蓦然醒来,张口道:“师父”,一把抓住朱可欣的手掌。朱可欣点他的哑穴,一夜之间,早已自解。 朱可欣轻道:“小弟弟,是我。”杨宝儿见不是师父,想起师父已不在,呜咽道:“姐姐,师父,师父他......”朱可欣内疚无比,将他紧紧拦在怀中。 杨宝儿依偎在朱可欣的怀中哭泣良久,抹抹眼泪,起身道:“姐姐,我不哭,我一定好好练习武功,杀了玄机那个贼道士,为师父报仇。我这个小道士也不作了。” 朱可欣道:“你还小,一时杀不了玄机,有你大姐姐在,一定会为你师父与仙翁报仇的,绝不放过每一个跟随他的人。” 杨宝儿道:“那我帮着姐姐。” 二人换了个地方,继续藏身。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的尸体虽然横陈谷中,但朱可欣伤势甚重,不敢前往。她更不敢询问杨宝儿飞云洞主的死况,怕乱了心情,只是一味虚弹着琴,调节心境。 杨宝儿知道她的病根,也不出声,只是陪着她默默地坐着,或是摘些能吃的花朵送到她的面前。 如此一天下来,朱可欣伤势又好了许多。到了第五天,朱可欣方才问及杨宝儿那天的情况。 当日杨宝儿为玄机所擒,正是南华仙翁趁乱从客栈中偷了出来的。 一个月前,南华仙翁送杨宝儿到洛阳城外,方让他独自进城,却暗中跟着。他武功甚高,又改了打扮,于杨宝儿的一举一动皆瞧在眼里。 眼见他在丐帮中住得好好的,遂放心离去,到洛阳城外寻胜探幽。洛阳数次建都,自有王者气象,胜景颇多,他一时留恋。 待几天后回到洛阳城中,已是三月十四的早晨,只见丐帮总舵人来人往,似出了大事,便找人寻问。 一打听之下,竟是杨宝儿为玄机所擒。他吃惊非小,暗中潜入丐帮打探,得知丐帮夜间要强抢杨宝儿。他怕丐帮一时失手,便先向玄机等人所住的客栈而来。 哪知玄机防备甚严,已将整个客栈包下,不许外人进出。眼见玄机事先有备,丐帮夜间抢人不能成功,他便另打主意。 在客栈附近察看半天,发现玄机一行人中,有一个什么散人的,于他有点相像,心中大喜。 第二百三十七章登门问罪 他找人将店家唤出,塞了一大锭银子与他,要他帮己在客栈中呆上一夜。店家见了白花花的银子,如何不喜,连连点头答应,将玄机的嘱咐置之脑后,让南华仙翁住进了储藏的房间。 南华仙翁暗暗将储藏室与上楼的位置探明,并摸清玄机等人的住所,却见玄机与那个散人一室而居,不由大皱眉头。 但天一黑,玄机竟与无涯子掉换了房间,让那个散人与无涯子同住。 他欣喜不已,趁无涯子出去如厕之机,潜进屋来。那个散人自然便是枯木散人。 枯木散人正在床上闭目静坐,听有脚步声响,只道是无涯子如厕回来,也未睁眼。不料风声飒然,这人突然抢到身前,他还未及张眼,胸口已中了一指,身体一晃,倒了下去。 他睁眼看去,却是一个和己相仿的人,更是大惊。 南华仙翁向他微微一笑,轻道:“别怕,我不会害你。”将他身上数十处大穴以独门手法封住,然后塞入床底,吹息灯火,躺在床上装作睡去。 无涯子如厕回来,见他灭灯睡下,不便打扰,于床上行起功来。 夜半大火烧起,张宣蒙上楼抢人,南华仙翁却悄悄躲在暗处,偷看玄机与杨宝儿的动静。不多时,玄机将杨宝儿送入无涯子的房间,而无涯子出屋追堵张宣蒙而去。 他伸头瞧了瞧外面,火势越烧越旺,玄机等人跟在张宣蒙的身后,紧追不舍。眼见他们上三楼而去,便将杨宝儿拉出,抱着他在浓烟中溜到楼下,从储藏室中猛冲而出。 他武功如此之高,众官兵与丐帮众人都在仰脸瞧着楼上,谁也未发现。他带着杨宝儿当夜便出了城。 南华仙翁本要带杨宝儿直接回飞云洞,但杨宝儿却担心朱可欣,定要寻上一寻。南华仙翁也知朱可欣的病根,料她一场大战,受伤不轻,走不远,便陪杨宝儿在洛阳附近搜了起来。 十余天下来,不见朱可欣的踪迹,二人向飞云洞而去。岂知当他们到了山上,玄机等人早已在洞中等着他俩。 玄机那日猜出杨宝儿是飞云洞主之徒,从洛阳直接赶来,是以早他们二人十多天上山。 玄机见杨宝儿未回来,便在洞中住了下来,命人将飞云洞主盯紧。飞云洞主虽不知送信之事,也知大事不好,空自着急,无法可想。 南华仙翁与杨宝儿回到洞中,见到玄机等人,便知大事不好。 玄机见南华仙翁陪着杨宝儿回来,也大出意料。他要飞云洞主解释此事。 飞云洞主本来不知,无从解释,但玄机哪能相信,认定是他指使,反复相迫。 不久,杨宝儿又被套出朱可欣曾在此山养伤,玄机更是大怒。二人说得僵了,便动上了手。 飞云洞主武功本不及玄机,玄机又曾于他有大恩,不便放手一搏,是以不到百招,就被玄机一掌印在胸前,重伤倒地。 南华仙翁在泰山之巅与飞云洞主大战,众人都见过,知道他武功厉害,见玄机动手,也将他团团围起。 南华仙翁眼见情势不妙,暗思退身之策,笑道:“玄机掌门,你身为武林盟主,却是这等不晓道理。我与洞主都不识得那朱可欣,怎知她是个杀人魔头?眼见她重伤在身,岂能见死不救?” 玄机怒道:“那送信之事,又如何说?” 南华仙翁道:“送信的事与洞主无关。当日洞主云游他山,我闲着无事,便带着宝儿到洛阳一带游玩,遇见了她。为她送信的事全是我的主张,你要寻人问罪,找我便是了。” 飞云洞主见南华仙翁欲将此事拦在身上,急道:“仙翁,此事是我一力主张,与你无关。”又向着玄机道:“玄机师兄,宝儿只是一个小孩子,只求你放过他。” 玄机见他们二人争来争去,更是大怒,道:“不管是谁指使,若找不到那妖女,若这孩子不为我作证,你们三人谁也别想走了。特别这孩子,刁钻歼滑,一定要严加管教。” 飞云洞主道:“我救那朱可欣是无心之过,你何必苦苦相逼,并连及仙翁与宝儿。” 玄机沉声道:“你明知那朱可欣是与我作对之人,是我要杀之人,你为何反救了她,又与她传信?你向来知道我的心思与手段。” 飞云洞主清楚他的为人,叹道:“罢罢,当年蒙你救了我家数条人命,今天我便将这条命还给你罢了,只求你能放过仙翁与宝儿。”说罢,双齿一合,竟自断经脉而绝。 杨宝儿一见大哭,张口咬在无涯子的手上。无涯子吃痛,不由松手。杨宝儿和身扑向师父。 无涯子抬手一掌打在他脸上,重新把他拉在怀中。 南华仙翁一生落落寡合,到老方才遇到飞云洞主,结为知己,见他惨死,如何不怒,喝道:“玄机,你枉为武林盟主,却是这等卑鄙无耻。” 玄机笑道:“老东西,若不是你偷走这臭小子,坏了我的大事,我也不须到此山一行,浪费我许多时间。” 南华仙翁怒道:“你有种的便去找朱可欣或是张宣蒙,光明正大地打上一场,何必非要在别人身上作文章。料你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怕了他们。” 刘长风喝道:“住嘴。”与众人一齐向他出手。 南华仙翁更是大怒:“你们跟随玄机,只会以多胜少,太也无耻。”挥掌游于众人身间。 玄机闻言笑道:“你南华仙翁自谓武功卓绝,于泰山之巅更是扬眉吐气,今天我便与你单打独斗一番,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以免你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你们退下。”说着踏步上前,挺剑刺去。 众人退下,二人斗到了一处。南华仙翁恨极玄机,自是倾尽所能,与其恶斗,但他毕竟差着一筹,不久,便落下风。 杨宝儿突然大呼道:“阿花,阿花,上。”那头猛虎阿花从树丛中猛地蹿出,扑向众人。 刘长风见这头猛虎凶恶,拔剑刺去。阿花张开血喷大口,绕他而转,但它终是畜牲,不几招,便被刘长风一剑插在脑门,扑地而死。 杨宝儿更是大哭大叫。此时朱可欣正巧来到谷外,听到他的叫声,奔进谷来。 南华仙翁见她到来,暗暗叹息,若是早来半个时辰,合她与飞云洞主三人之力,不一定便败给了玄机这伙人,飞云洞主也不会绝命。 第二百三十八章伤逝立墓 朱可欣听杨宝儿讲完,早已泪流满面,跪下向着飞云洞的方向,磕了两个头道:“飞云洞主前辈,南华仙翁前辈,没想到你们两位老人家,一世无争,逍遥世外,却因我朱可欣送了性命。我朱可欣真是罪孽沉重,纵死不得安生。。” 杨宝儿跪在她的身边,口中泣道:“师父,师父,仙翁,仙翁。” 朱可欣积怒之下,反倒看得开了,只是修养身心,以复内伤。她带着宝儿不住换着隐身之所,一个多月过去,再也听不到玄机等人的动静。 这日,她带着杨宝儿悄悄重回飞云洞。但见谷地之上繁花盛开,浓荫匝地,群鸟百兽优游其间,好一个隐居的所在,世外的仙居。 杨宝儿从谷口奔进谷中,口中大叫道:“师父,师父。”一声呼叫,惊动了鸟兽,呼啦啦躁动不已。两头白鹤闻声飞来,绕在他的身旁,亲昵不止,而那两头梅花鹿却已不见。 杨宝儿扑进洞去,只见洞中一片狼藉,不成样子。他茫然地看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想到师父再也不会回来,怔怔掉下泪来。 呆了半晌,又细细搜寻,发现师父收集在石床之下的典籍与千辛万苦配制的药材一个不存,连那把挂在墙上的宝剑也被取了去。 他在原先打坐的地方坐了下来,手托着腮,呆呆不动。 朱可欣在外面打量一会,确定玄机已去多日。四下寻找,却未发现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的尸骨或埋骨之所,心中惊疑,难道这些人穷凶极恶,竟将二人的尸首抛于荒山,喂了野狼?想起两个多月前,与飞云洞主、南华仙翁一起弹琴幽居时的欢快时光,一时黯然神伤。 在谷中站了一会,见杨宝儿始终不出来,遂走进洞去。只见他正呆呆坐着,洞中乱成一团,而那把古琴尚在。 朱可欣学琴数月,甚得琴理,对那把古琴大为钟爱,一见那琴,心中暧意顿生,似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般,三两步抢上,抚着琴体。 琴上断了两根弦,并无大恙。她用手指轻轻捻着断了的琴弦,想到当日飞云洞主教她学琴之情,泪水不觉滴了下来。 神伤一会,她蹲到杨宝儿的面前,轻道:“小弟弟,我们到外面走一走,好不好?” 杨宝儿却道:“我在这儿陪陪师父。”好似他的师父还在洞中一般。 朱可欣听了更是难过,不再劝说,独自走出洞来。 她出了山谷,四下寻找,终于在山谷的远处发现了两个乱石垒起的石堆,并有一片衣角露出,从中隐隐透出腐臭味。 朱可欣心中一宽,玄机等人总算未恶到极处,将他们的尸首扔掉喂狼。 她将两个石堆细细打量一翻,也分不出哪一个是飞云洞主的,哪一个是南华仙翁的,又见坟头太过简易,只是乱石堆起,根本不似坟墓。 心下细想,便即明白,玄机这群人并不是想为他们埋藏,而是要在飞云洞中住上一断时日,为免尸体腐臭,熏了他们的口鼻,故将尸体托到此处,用乱石埋了,也未标明哪一个是飞云洞主的,哪一个是南华仙翁的。 朱可欣想到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二人都有是不世出的武林豪杰,江湖奇士,特别那飞云洞主,更是学究天人,胸罗万象,没想到死后却是这么被人用乱石掩了,连姓名都未标明,大是感慨,跪在石堆前,磕头泣道:“飞云洞主前辈、南华仙翁前辈,晚辈朱可欣给你们磕头了。晚辈受你们活命之恩,大恩未报,却为你们带了杀身之祸,晚辈真是罪该万死,万劫不复。虽然苟喘人间,良心亦不得一日安宁。”说完,向坟头细细打量。 过了半晌,跪下道:“两位前辈,晚辈抖胆相求一事,请二位在天之灵允可。两位前辈乃不世出之豪杰,虽为玄机恶贼所害,却不可这么草草埋于乱石之下,晚辈想为你们另起一处坟庐,树碑志之,以便日后前来祭扫。晚辈这大胆之想,只怕要惊动两位前辈的神灵,故祈两位前辈原谅。” 说完,起身回到洞中,找了一把铁锹,在谷口选了一块占尽地形之处,挖了两个深坑,又用石块镶成棺材模样。 这一阵忙活下来,竟过了大半天。她回到洞中,只见杨宝儿兀自呆呆坐着,便取了食物与他吃下。 杨宝儿又困又乏,朱可欣好言哄他躺下,轻轻拍着他的背,不久,他即沉沉睡去。 朱可欣见他睡熟,转身出洞,她不愿挖出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尸骨的惨况落在他的眼中。 此时,已近傍晚,朱可欣匆匆来到两处石堆前,将第一个石堆上的石头一块块拿去。但闻恶臭越来越重,虽然一个月过去,血肉依然未腐蚀尽。最后慢慢现出衣服来,是青灰色。 朱可欣记得飞云洞主那日躺在地上所着的正是这种颜色的道袍,而南华仙翁穿的则是宝蓝色的外衣,点了点头。 石块拿尽,尸骨全现,奇臭扑鼻,呼吸为滞。朱可欣用手掩鼻,低头一看,只见尸身上血肉腐蚀所剩无几,一个骨架倒是完完整整的,森森白骨从衣角中露出,头颅更是骇人。 朱可欣看了暗自难过害怕,想不到飞云洞主生前如此清雅脱俗人物,死后尸骨却是这等骇人。 她不敢多看,跪下叩了三个头,道:“飞云洞主前辈,晚辈无礼了。”用所带的包袱将尸骨慢慢裹起,双手伸直,平端在胸前,向所挖坟圹奔去。 来到圹前,将尸骨放入圹中,头东脚西,用土埋去。不多时,一个坟茔高高起好。 用一块大石竖在坟前,以作墓碑,以剑在上刻道:“恩公飞云洞主之墓,弟子朱可欣、杨宝儿谨立。” 然后又如法起好南华仙翁的坟茔,竖上墓碑,同样刻着“恩公南华仙翁之墓,弟子朱可欣、杨宝儿谨立。” 两座坟茔修好,天早已黑下,朱可欣担心杨宝儿,奔回洞中,见他依旧未醒,梦中不时哭泣。 一番忙完,又累又乏,便在洞中打坐。 第二百三十九章追思守坟 第二日一早,朱可欣唤起杨宝儿,带他到两座坟前祭拜。 杨宝儿趴在师父的坟前,手扶石碑大哭不止。待他哭完,朱可欣与他一起着手修饰坟茔,加了不少土石于其上,显得更加*肃穆。又采了无数花草,编成一个个花环,戴在坟头。 朱可欣想起飞云洞主素喜听那泉流石上,风过松下之音,便栽了几株小松树于坟前坟后。 二人守在坟前半日,方回到洞中收拾零乱的东西。在墙角处,杨宝儿发现了一块鹿皮,立即想起他的两头梅花鹿,定是为玄机等人煮来吃了,恨恨不已,将鹿皮收起。 在鹿皮的一边,他又发现了一张纸,纸上写满了字,是他师父的笔迹,纸边还有一两株干枯的药草,便递于朱可欣。 朱可欣接过一看,上面写的都是药草的名字,什么当归、五加皮、陈皮、五味子等等,有数十种之多,纸竟少了半截,明显药草并未写尽。朱可欣已多次服药,一见便知是治疗内伤的药方,心中一动,难道飞云洞主前辈这一个月来,想到了治疗我脏腑隐疾的方法,这便是药方? 她这一想,却是对了。 原来飞云洞主苦思冥想数十日,终于配出一个药方来,可慢慢除去她脏腑的隐疾,拔尽血液与百窍中的奇毒,便出外寻找草药,亲自尝试,以验药性。 一个多月,终于将药采齐。哪知回到洞中正要配制,玄机等人却来了。 朱可欣心砰砰直跳,四下细细寻找,希望找出药方的另一半来。可是任她翻遍整个山洞,也未再见到有似药方的片纸只字来。 她拿着药方呆呆发愣,不知这药方共需多少味草药,更不知如何君臣相佐,阴阳相济,想到飞云洞主临死前一直在想着她的病根,在为她配制解药,而药方刚刚配成却遭难而去,不禁又是感激又是愤怒,全身欲焚,胸中一股煞气涌动。 她为疗伤,一直克制,心静如水,此时,不由脸上变色。 杨宝儿见她面色大变,不禁害怕,拉着她的衣袖道:“姐姐,你怎么了?” 朱可欣一下惊醒,强按住心头的怒火,笑道:“小弟弟,没什么。”走到琴前,将琴上的断弦重新续上,按琴奏了起来。 自此,朱可欣与杨宝儿在山中住下。闲暇之时,便教杨宝儿武功。她有心将太乙心法传于他,但他已练了别的功法,不敢冒然相授。 想到伤好之后,要寻玄机等人报仇,生死不知,纵是侥幸报了仇,隐疾无法可治,不过几年也便死去,这太乙心法却不可随已而没。 思索一番,将秘笈装在一皮革之中,深深埋在了飞云洞主的坟墓之旁。 时光如梭,不觉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已至初夏,谷中繁花似锦,树木苍郁。 她这一个多月,一直在想着如何报仇,杀了玄机等人。但一想到自己孤身一人,他们人多势众,终是无法相抗,心中郁闷。 这一日,她牵着杨宝儿的手,来到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二人的坟前。但见高高的坟头之上已长出许多小草来,其间还点缀着一些不知名的小白花。 朱可欣看着坟头,想着二人的音容笑貌,心中喟然,时间过的真快,又一两个月过去,新坟已是青草荫荫了。 突然生出一种物是人非、人生无常的感觉,鼻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当下拉着杨宝儿的手,跪了下来,拜了几拜,缓缓向山下走去。 半个时辰后,来到山脚下,却远远地看到一人急急向山上奔去,一弹一跃之间,去势如飞。暗道,此人是谁,如此了得?便又带着杨宝儿悄悄跟随那人上山。 但见那人一路上山,正是向着飞云洞的方向,只是不识得路径,走了许多弯路,方才来到了飞云洞前。 那人在洞里洞外寻了多时,走出谷,跃于一株树上,四下张望。 朱可欣伏在草丛中,离得近了,方才看清此人的脸。只见此人面色蜡黄,表情僵硬,毫无喜怒之色,心中大奇,难道此人也如玄武一样,坏了面容? 那人在树上看了多时,跳将下来,口中呐呐道:“难道她已下山,还是躲到了别处?” 朱可欣不愿再与他浪费时间,从草丛中跃出,一剑刺去。 那人正低头走着,突见剑光一闪,已将及胸,危急中,直直向地上摔去。 朱可欣长剑如风,招招不离他的胸口面门。那人眼见躲不过去,情急之中,大呼道:“你杀了我,定会后悔。” 朱可欣一怔,长剑连晃,点中他的穴道道:“我后悔什么?” 那人却道:“你就是朱姑娘?” 朱可欣点头道:“不错,我就是朱可欣。玄机派你来的,是不是?” 那人道:“朱姑娘,你错了,我不但不是玄机派来的,而且是来帮你对付玄机那贼道的。” 朱可欣心中一动,道:“难道你是从丐帮来的?” 那人又摇摇头道:“也不是,张帮主不认得我。但我确是来帮你对付玄机的,因我和你一样,与他有深仇大恨。” 朱可欣盯着他瞧了半晌,也看不出他的神色,想到他武功与己相去甚远,不怕他使诈,遂解开他的穴道,收起长剑,道:“你站起来说话。” 那人从地上趴起,道:“谢朱姑娘。” 朱可欣道:“你以前见过我?” 那人道:“只是听说过,未曾见过。但有这样一身神鬼不测武功的年轻姑娘,武林中乃至数百年间,只有朱可欣朱姑娘一人,不会再有第二人。” 朱可欣听他吹捧自己,虽然不喜,颜色也和悦了许多,道:“你又是谁?上山寻我何事?老实说出便罢,稍有隐瞒,就别怪我不客气。我是杀人的女魔头,想来你也知道,杀你只是举手之间。” 那人道:“是,是,朱姑娘说的是,在下绝不敢有一句虚言。否则,让我立时死于姑娘的长剑之下。” 朱可欣面色一寒道:“不要哆嗦,快说。” 那人道:“是。我姓袁名武,原本是玄机的俗家弟子。” 朱可欣冷哼一声道:“你是他的弟子?” 那人道:“姑娘请先听我说出个中原委。” 朱可欣点点头。 第二百四十章吴元护法 那人道:“我原本是武当山下的一个乡下村娃,与父亲相依为命。在我十二岁的那年,玄机遇见了我,称我有练武的天赋,要收我为徒。我母亲早亡,只父子相依为命,父亲自不肯放我跟他上武当山出家,遂加以拒绝。 玄机却称我不须出家,只作他俗家弟子,也不须上武当山,他每月下山一次来传武功便了。我家住在武当山下不远,武当山的名头自然听说过,父亲自然答应。于是从那时起,他每月不断来传我的武功,所传博杂,各家各派武功皆有,只是武当的功夫倒是一点未传。” 朱可欣听到这儿,大是奇怪,向看了他一眼,却不出口相询。 袁武道:“姑娘定是奇怪,他收我为徒,为何却不传我武当的功夫。其实,当时我并不知他传我的不是武当的武功,又何况他所传我的武功也是非同小可。不久,我就学了一身武功。 在我二十岁那年,一天父亲出外卖米,回来途中,却被两个强盗所劫。父亲只是一个平常的庄稼汉,不会丝毫武功,眼见性命不保,恰在那时,玄机赶到,将两个强盗打跑,救了他一命,并花费数十日功夫亲自为他疗伤。我由是对他更加感激。 哪知时过不久,我的父亲还是于一天夜里突然不疾而亡。我家境贫寒,几乎连棺材钱也没有,又是他为我料理了父亲的葬事。 他如此数次有恩于我,我自然对他感激不尽,便有随他上武当山之意。当我向他说明此意时,他不但不答应,反而要我加入修罗教,潜于修罗教教主的身旁。 我那时并不知道修罗教是什么东西,更不知有欧阳振雄这人。但他于我恩重于山,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能加以拒绝,就答应下来。 于是,从那日起,他开始向我讲述武林中的事。直到那时,我方才知道世间有这许多的武林门派,方才知道世间有那邪恶的修罗教与欧阳振雄。他不但向我述及修罗教的邪恶,天天给我灌输称王称霸的思想,还要我助他完成他的心愿,并许下诺言,待他大功告成的那一天,他便立我为武当掌门,若我愿意,他的千秋基业也可传于我,让我成为他的继承人,武林第一人。 如此熏陶了我两年多的时间,本是一个纯朴乡下娃子的我,竟也雄心万丈,权欲熏心,依他之言,加入了修罗教。那时我二十五岁。 我在修罗教中一呆就是十多年,严遵玄机所嘱,隐瞒身份,为修罗教建功立业,以便得到欧阳振雄的赏识。在修罗教中,我的名字叫作吴元,即是袁武二字巅倒过来的。” 朱可欣听到这儿,心中一惊,上下打量着他不已,道:“你就是修罗教的右护法吴元?”修罗教的右护法吴元,武林之中人人知晓,特别是那年的少林一役,更是威震武林。 朱可欣恨极修罗教,对修罗教的护法长老打听仔细,自然早就听说了吴元的名头。 袁武点头道:“不错,我就是修罗教的右护法吴元的便是,想来朱姑娘听说过我。” 朱可欣冷声道:“继续向下说。” 袁武道:“在修罗教中,玄机依然不断与我联系,只是更加隐秘了一些。因我武功甚杂,又不会武当武功,修罗教中谁也未想到我会是玄机的徒弟,欧阳振雄更未对我有丝毫怀疑。 随着我的武功越来越高,立功越来越多,我的地位不断提高。在我入教的第十二年,欧阳振雄终于升我作了修罗教的右护法。从此,我在修罗教中成为权倾一时的第二号人物,深得欧阳振雄的信任。那年我三十七岁,修罗教中从未有过如此年轻的护法。 自我作了右护法,玄机喜出望外,对我的许诺更重了。从那时起,我整日呆在欧阳振雄的身边,极力测猜他的心理喜好,骗取他的信任。欧阳振雄由是对我信任有加,事事与我相商,包括那从你家中抢来的秘笈,也不藏私。 朱姑娘,现在你想来知道,为什么欧阳振雄会那玄都秘笈,而玄机也会,但欧阳振雄却要败于玄机之手了吧?” 朱可欣缓缓点了点头道:“难道玄机在十几年前便已算到欧阳振雄会得到那秘笈,要你埋伏在他的身边?” 袁武摇头道:“玄机只是一个权欲熏心、阴沉歼诈的人,他绝不是神仙。他要我埋伏在欧阳振雄的身边,原意是要我促成武林大会,然后在武林大会之前,再下毒于欧阳振雄,以便他借灭修罗教与诛欧阳振雄之名来成就他的大业。他若不是想借欧阳振雄为他作嫁,早就命我暗中取了他的性命。你想,我整日呆在他的身边,想暗算他还不容易吗?” 朱可欣暗暗点头,玄机这厮真是阴沉,问道:“当他得知欧阳振雄得了秘笈,便命你暗中将秘笈偷于他了?” 袁武道;“姑娘猜的不错。玄都秘笈乃是武林中至上秘笈,当年的玄都道人曾恃之打遍天下无敌手,谁不想得而据之?只可笑那欧阳振雄自谓当世枭雄,却不知早已堕入玄机的壶中,兀自不知,反而在我的骗取下,真的拿出那秘笈,让我为他参研。” 朱可欣听到这儿,心中一阵反感,欧阳振雄如此信任他,他不但出卖了他,而且此时说来毫不知耻,真是阴毒卑鄙比玄机有过之而无不及,强皱着眉头听他说下去。她自修养心性以来,心气已变得沉稳。 只听袁武道:“于是我将秘笈告诉了玄机。玄机因此也修习了玄都心法,练出一身神功。” 朱可欣道:“欧阳振雄练那秘笈在先,怎么反而输给了玄机?难道欧阳振雄练得不对吗?” 袁武道:“欧阳振雄虽然练功在先,但他所走的弯路太多,而玄机有我从他那得来的经验,练的便顺利得多。二人倒是同时练成了第五层。 不过,玄机所以能打败欧阳振雄,倒不是因他的内功高于他,而是因欧阳振雄不知玄机也学了秘笈上所载的剑法与掌法,并且玄机早已拟好进攻防守的策略,一旦欧阳振雄施出那剑法,便皆为所制。若不是玄机早有必胜的把握,他不会轻易涉险与欧阳振雄在天下英雄面前单打独斗的,而是命我先以毒暗算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寻求结盟 朱可欣道:“他们二人练那玄功,是不是都练出了一身的隐疾?他们不是早已修习了别的功法,如何又能再修得来玄都心法?”她想起了无性老尼强练玄都秘笈时几生几死的情景。 袁武道:“他们只得到中部,没有上部,所以只有以自身修练的内功为基础,凭空续出前面几层来。想那秘笈如何玄奥,他们二人怎能续的出,因此练出了一身的毛病。没有前三层,他们居然能够练成,而不走火入魔,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朱可欣心中恍然,不由暗暗冷笑,真是胡说八道,他们若得了前面三层,只怕连一层都练不成,便走火入魔而亡,如何能练出一身神功,这倒是他们的幸运呢,也隐隐猜出他寻找自己的意图,遂道:“你既然帮助玄机除去了欧阳振雄,他便当遵守诺言,将武当掌门传于你,你为何却这么的恨他,说要助我对付他?” 袁武恨恨道:“玄机这厮作上了武林盟主,实现了多年的愿望,本当重重谢我才是。哪知泰山大会后,当我找他时,他却推托道,他这武林盟主刚刚坐上,局势不稳,一时无法将武当掌门传于我;况我一直是修罗教的右护法,天下人莫有不知,如果突然作了武当的掌门,便会招天下人非议;只有暂且拖过几年,待大家都忘了我这个修罗教的右护法时,再传于我不迟。 并要我再帮他除掉朱姑娘与丐帮张帮主,听他之意,若我不助他除掉你们二人,他不但不会守信,而且还会对我不利,口气中已大有要胁之意。 我心中怒极,接连想了数天,终于想通,他一直是在利用我,从未有传我掌门之意,我只是他实现野心的一个工具而已,所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用完便当抛弃。 又细想从前,心中越加清楚,原来他从第一天见到我时,便已想到了几十年后,便已想好了如何利用我。他当年不传我正宗的武当功夫,为的便是让我潜入修罗教中,让欧阳振雄认不出。 后来再一细想,我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田农,怎会突然遭遇强盗,又无端死亡,说不定也是他一手所为,以使我感其大德,死心踏地为他卖命。假如真是这样,他不但是在利用我,而且是我的杀父仇人了。 朱姑娘,你想想,若不是我,他如何能练成一身神功,如何能除了欧阳振雄当上这武林盟主?我为他立下如此功劳,他不但置我于不顾,反而要我活在暗处,见不得阳光,我袁武岂能再受他之骗?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此时如日中天,大权在握,光凭我一人,无法与他相抗,况我身上还背着一个修罗教右护法的名字。于是,我便想到了朱姑娘,在这世上,只有朱姑娘,才是他的克星,我只有联合了朱姑娘,才能报得了仇,才能除掉他。而朱姑娘现在受他所迫,无藏身之所,想来一定会与我联手。” 朱可欣道:“你就这么肯定?” 袁武低头不语。 朱可欣道:“欧阳振雄对你如此之好,你最后却出卖了他,你叫我如何能相信你?” 此话似是触到了他的痛处,他沉吟一下道:“朱姑娘,泰山大会之后,我早已后悔。说实话,欧阳振雄待我一直不薄,甚至有传我教主之意,若是跟着他,助他打败了玄机,我此时定要风光无比,说不得有武林第二人之想。哪里会象现在,暗无天日,连真面目都不敢露一下。我现在与姑娘联手,只是为了对付玄机,并无他想,杀了他之后,咱们各走各的路,我如何会对不起朱姑娘?” 朱可欣双眼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似乎要寻出点什么来。 袁武见她目光如剑,刺着自己的脸孔,心中惴惴,知道她心狠手辣,若是一个应对不是,便立时死于她的剑下。 突听朱可欣道:“把你的面具拿下。” 袁武心中一凌,伸手扯向面具。那面具早已粘在皮肤上,扯了半天,方始拿下,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来。 朱可欣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下,但见他双眉斜飞,口正鼻挺,虽无血色,倒也颇为英俊。 朱可欣道:“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袁武道:“修罗教中人人都知道是我出卖了教主,他们对欧阳振雄忠心耿耿,自是恨我入骨,不能容我。又何况,修罗教右护法的恶名在外,少林寺等派也不会容我。所以,我袁武从泰山大会之后,只有以这张面具遮面,苟且偷生。” 朱可欣道:“你与我联手,也只你我两人而已,又如何是玄机等人的对手?” 袁武道:“只要姑娘答应,这事不要你操心,我自会纠合一批武林高手来。待时机成熟,便以姑娘的名义,向玄机挑战。” 朱可欣心中大动,仍沉声道:“你如何能纠合一批武林高手?这些人我不识得,又怎会听从我的吩咐?” 袁武道:“玄武当年曾网罗了一批奇人异士,暗中为玄机作事。现在玄武已死,这些人如无头的苍蝇,玄机便将他们交于我。除此之外,我还知道一些大高手的底细,可以请来。只是这些人武功绝高,自命不凡,清高自傲,不是轻易能招得来的,这就需要朱姑娘放出话来,给他们一点好处。”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朱可欣见他住口望着自己,道:“怎么不说了,要我给他们什么好处?” 袁武道:“这是朱姑娘的忌讳,若我说出,只怕惹姑娘生气。” 朱可欣道:“你说出来看看,我还未听到,怎会生气?” 袁武道:“那便是要朱姑娘向他们许诺,待事成之后,将玄都秘笈传于他们。” 朱可欣虽早已猜到,但当听他从口中说出,仍是不禁脸上变色,冷冷道:“是你想要秘笈吧?你找我的目的还不是为了那本上部秘笈?”说着,将长剑指在了袁武的咽喉之上,寒气刺得他身体隐隐发颤。 袁武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连连摇头。 朱可欣道:“怕了是不是?你应该知道我朱可欣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何必非要前来寻死。”说着,长剑向前一送,剑尖刺进了肉内,鲜血顺着剑刃流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与虎谋皮 袁武虽然喉咙疼痛,心中害怕,但却清楚,朱可欣仍是在试探他,不可慌乱,沉声道:“朱姑娘,我袁武是诚心前来,绝非欺骗。那些人也只有此物方能打动他们的心。事成之后,我袁武绝不会向秘笈看上一眼。姑娘若是不信,就请下手吧。” 朱可欣瞧着剑上鲜血嗒嗒不住下滴,而袁武双眼微闭,并无惧色,遂将剑缓缓收起,道:“我暂且相信你。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让我发现有一点不对,便立时取了你性命。你将血止了,再向下说。” 杨宝儿一直站在一边,惊愕地看着他们二人。这时走上前来,为袁武包扎伤口。 袁武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却不敢稍露得意之色,伸手轻抚着杨宝儿的头道:“这位想必就是那位小英雄,飞云洞主前辈的徒弟了。” 杨宝儿道:“过讲,我师父是飞云洞主,但我却不是英雄。” 袁武道:“小英雄的大名早已传遍天下,谁人不知?只可叹飞云洞主前辈,功参造化,神仙一般的人物,却为小人所算。当日泰山大会之上,洞主的前辈风采曾令晚辈心仪不已,哪知却是再也无缘拜见了。可叹,可恨。” 杨宝儿虽然不喜袁武,但听他赞叹师父,也不禁高兴,向他一笑,意示相谢。 朱可欣在泰山之上已从南华仙翁口中得知袁武的为人,心机阴沉,玄机一流的人物,这时见他一句话便说得杨宝儿高兴起来,更是暗暗戒备,也知与这样的人联手,无异与虎谋皮。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想。 袁武伤口包好,正要向朱可欣禀明他的计划,却见朱可欣一掌当胸推来。他心念电闪,不知何意,并不闪避。 朱可欣将掌印在他的胸前,一股内力直冲了过去。 袁武只道朱可欣仍是信不过他,急运力相抗,但觉胸前一痛,鲜血上涌。哪知一震之下,便即无事,心下惊疑不定。 朱可欣脸上仍是冷冰冰的,道:“你果然未练玄都内功,却是为何?” 袁武这才方知她是试他武功来着,出了一身冷汗,暗道,此女忒也狠辣,心机难测,口中却笑道:“姑娘真是吓死我了。好叫姑娘得知,我虽然从欧阳振雄那得来秘笈的中部,但欧阳振雄当日曾反复告诫我,不可轻练。待我将秘笈送于玄机,玄机看后也是一样告诫我。我便知无前面部分,修这心法极是凶险,遂不敢去练。” 其实,当日他也曾试练过一段时间,如无性一样,差点走火入魔而亡,方才住手。后来见玄机二人都练出一身隐疾,更是再也不敢尝试。 朱可欣看着他道:“原来是这样,总算你没骗我。” 袁武道:“在下是真心前来相求朱姑娘联手,怎敢欺骗?” 朱可欣点点头,问道:“你也听到玄机前来此山寻我之事?” 袁武道:“玄机杀害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之事,早已传遍天下,谁人不知?朱姑娘,可否带我前去拜上一拜他们二位前辈,聊表我的敬意?” 朱可欣道:“好吧。”三人又重新回到飞云洞主二人的坟前。 袁武站在坟前,深深鞠了三躬,道:“飞云洞主前辈,南华仙翁前辈,晚辈对你们二位仙长心仪已久,早欲拜见,聆听二老教诲,只可惜天不借时,未曾得见尊严,实令晚辈痛心。玄机贼道卑鄙无耻,罪大恶极,总有一日,晚辈在朱姑娘的带领下,会杀了此贼,为二位前辈报仇,望你们在天之灵安息。”说得痛心不已,声泪俱下。 杨宝儿站在一边,不住垂泪。朱可欣则是冷冷地看着他。 袁武拜毕,拉过杨宝儿道:“小弟弟,你师父的大仇,便着落在我的身上,袁大哥一定不放过玄机这个贼道。” 杨宝儿感激道:“谢谢袁大哥。”对他又亲近不少,拉着他的手不放。 朱可欣自然知道袁武的心意,微微一笑,也不说破。 回到洞中,袁武将他的计划一一禀明。朱可欣见他的计划戡密周到,点头应允。 袁武在山上呆了两天,这日道:“大事为要,在下不敢久留,两月后我们在此山的的北高峰相见。”又从怀中掏出几支烟花,道:“朱姑娘,这是我们相见的信物,只要你在夜间见到天空中有烟花生起,散成飞鹰之形,便是我放的,你便也点燃此烟花,与我相应,它亦成飞鹰之形。” 朱可欣点头接过,看着烟花,心道,他早已算到我会与他联手,连相见的信物也准备好了。对他又增了几分戒心。 袁武走后,朱可欣与杨宝儿在山上呆了两天,想到两月之期甚远,便也下了山。 下山后,朱可欣改了装饰,作男子打扮,头戴蓝色方巾,身着淡灰色儒衫。杨宝儿也将那身道袍脱下,换了一身宝蓝茧绸外套。 杨宝儿一直随师父在山中隐居,下了山,感觉处处新鲜,玩心大起,渐渐将哀伤之情淡去。 二人避过大道,一路而行,十数天过去,倒是未见到武林中人。渐行渐远,一个月后,竟来到了大海之滨。 站在海边,只见大海中的波涛一浪推着一浪打来,翻翻滚滚,无穷无尽。巨浪冲到岸边,拍打着岩石,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放眼望去,碧蓝的海水,看不到尽头,目力穷处,海天相接,分不出哪是大海,哪是青天。海天相接处,隐见白帆点点。二人从未见过大海,见了此景,只觉心胸开阔,烦恼尽消。 海岸逶迤,二人顺岸而行,不久,看到前面有一弧形黄色沙滩,绵绵延延,沿江铺展,便走了过去。 踩在沙滩上,只觉沙细坡缓,宽坦柔软。在沙滩之上,不时见到被海水冲上来的五彩斑斓的贝壳、海螺、蛤蜊等。 杨宝儿小孩子心性,一路拾个不停,未走多远,已裹了一大包。 朱可欣笑道:“小弟弟,你这么拾下去,只怕一大车也装不下。” 杨宝儿笑道:“姐姐,我实在舍不得扔下。”蹦蹦跳跳,跑在前面。 第二百四十三章海上险情 走有二里路,来到一个港湾,湾中停了几艘渔船,有大有小。此时,已近黄昏,朱可欣便向渔民打听吃宿之处。在不远处有一个村落,二人遂走了过去。 村民极是好客,又见朱可欣一身书生打扮,俊俏风流,更加热情,招呼他们住下,并摆上了一桌海鲜佳肴,什么毛对虾、乌贼、海蟹、淡菜、黄鱼等一一罗列。 杨宝儿一生在深山中度过,山珍吃了不少,这海鲜倒是未曾尝过,不由大块朵颐,吃了一个不亦乐乎。 朱可欣感其好客,以几两白银相赠。村民见她出手阔绰,更是敬重。民风纯朴,渔民厚道,绝无江湖中的诡诈之气,平时很少说话的朱可欣也滔滔不绝。 第二日,朱可欣辞别村民,来到港湾。靠岸的渔船所剩不多,都出海打渔去了。向海面放眼望去,只见远处群峰叠翠,山麓葱郁,星罗棋布于大海之中。 二人静静站了一会,杨宝儿忽道:“姐姐,我一直住在深山中,从未来到海边坐过船,你看海上的景色多美,比我们的飞云洞还要漂亮,我们今天便借渔民的船只,到海上游玩一番如何?” 朱可欣近来心情较好,昨晚又与渔民相处甚欢,也欲到海上领略领略大海的风光,点头道:“好吧,便依你,让你过过坐船的瘾。”杨宝儿大喜。 二人走向湾内,只见湾内尚有四五艘大小不等的渔船,岸边躺着几个敞着胸怀的渔民。 朱可欣来到岸边,正欲张口相询,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道:“这位相公,你们可是要借船到海上一用?”朱可欣道:“这位大哥说的不错,我二人正想借一艘渔船用用。我的兄弟从未见过大海,想到海上玩玩,不知你们的渔船如何租法?” 那汉子笑道:“我们渔民整日在海上打鱼,便捎你们二人出去转一番,又有多大事了?何须租借?只要相公不嫌我是粗鲁汉子,这就请上船。我正要出海,一文钱不要。” 朱可欣看了看那汉子两眼,中等身材,一脸忠厚憨态,身上的肌肉倒是胳胳瘩瘩,油光光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想是镇日划船操橹日晒所致。 她知道渔民忠厚,绝不是假客套,笑着一拱手道:“那就麻烦这位大哥了。” 那汉子连连摆手道:“麻烦什么,顺捎一下罢了。你们跟我来,我们这就出海。”说着在前引路,向一艘小船走去。 朱可欣牵着杨宝儿的手上了船。杨宝儿在船上,又蹦又跳,大呼大叫,高兴不已。船不大,三人坐在上面,倒不嫌的拥挤。 那汉子张开帆,解开绳索道:“二位小心了。”双手用力一搬双橹,那船便矣乃一声,向前划去。 杨宝儿虽听在耳里,还是出其不意,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当即趴在船舷上,大笑不止。 但见小船在那汉子一摇一摆之下,帆借风力,愈行愈快,径向那海中几座山峰驶去。 朱可欣站在船头,随着小船一荡一荡,起伏于波浪之上。海风渐行渐大,吹得她的衣袂飞扬,有若飞去。正是青峰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舟摇摇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 船动山移,远处山峰不住漂近。只一会,船便进了群峰之中,水势甚狭,穿峰而过。青峰扑面而来,直似要压上小船来一般。山峰之上,树木蓊郁,林幽壑美,岩石峥嵘。 朱可欣看了暗暗点头,海上竟有这般风光,不逊于黄山,更借大海之胸襟,占尽形势。 不住前行,山峰越来越少,最后从一个夹谷之中穿过,便出了群峰。那汉子道:“相公,出了这山峰,前面就是真正的大海了。” 朱可欣道:“难道刚才不是大海?” 那汉子道:“刚才只是在海湾之中,并不算是真正的大海。” 朱可欣道:“这却是怎讲?” 那汉子道:“海湾之中,有那许多的山峰阻挡,波缓浪平;出了海湾,再没山峰阻挡,风大浪急,才是真正的大海。你们要看海,这里才是。” 朱可欣听他一说,这才发觉海风果然大了,浪头高猛,一波一波冲来,拍打着船舷,溅了他们三人一身的海水。朱可欣始终站在船头不动,而杨宝儿却坐在船中,不敢站起身来,怕一下荡到船下去。 那汉子看了看朱可欣道:“相公,我们整日出海泡在船上的人,也不敢如你这般站在船上,相公想来是一个不寻常的人。” 朱可欣不置可否,轻轻笑了一笑。杨宝儿接过道:“那当然,我家哥哥身有绝顶......”朱可欣喝道:“宝儿,不要多嘴。”杨宝儿当即住口。朱可欣不愿她的身份被这个汉子传了出去。 他们出了群峰不久,后面也有一条船跟了过来,不过,那条船大的多,上面竟坐了十数人。 朱可欣凝目细看,船上皆是赤膊的渔民,问道:“这位大哥,你们渔家经常在哪里打鱼?” 那汉子道:“这不一定,船小的,经不起风浪的,在近海打。船大的,人多的,便可到深海中去打,那儿的鱼要比近海多的多。” 朱可欣道:“后面的那条船,上面坐了十多个人,想来是要到深海处去打鱼的?” 那汉子回头看了看道:“那条船是张家兄弟几个的,他们现在也要出海去。那船是我们这儿最大的,可坐一二十人。”言语之中,充满了羡慕。 一路而行,海湾处的山峰渐渐变小淡去,只余一道黑线,最后,四处白茫茫的一片,连黑色的海岸线也看不到,离开海边已数十里之多。极目望去,水天一线,若不是太阳挂在空中,连东西南北也分辨不清;海水咸咸的,随风飘进口里,带着丝丝苦意。 杨宝儿起初尚自兴高彩烈,至此,兴头已尽,道:“咱们回去吧?” 朱可欣见风浪越来越大,涛声轰鸣,如山般的浪头一个接一个,直似要把小船打入海底;小船在浪尖上巅波起伏,竟是如是之渺小,暗自心惊。 第二百四十四章落入圈套 便道:“这位大哥,送我们回去吧,今天不要再打鱼了,算在我的身上。” 那汉子道:“相公若是想回去,我们这便回去,打不打鱼算什么?”遂将船头掉了回去。 船头转过,只见远处还有一条船,也正向这个方向驶来,走得近了,方看清依然是张家兄弟的那条大船。两船相向而行,不多时,相距不过百十丈。 朱可欣见那船头上站着两人,正自向这小船指指点点,眉头一皱。就在这时,突听一人大声道:“前面船上的那位相公,莫不是朱可欣朱姑娘吗?”声音洪亮,穿透隆隆的涛声。 朱可欣心中大惊,正自犹豫,突然扑通一声响从身后传来,急转过头去,只见船上的那个汉子已跃入涛中。朱可欣大叫不好,随手抓起船桨,要去阻拦,但见涛中水花一现,人便没有了踪影。小船无人把舵,顿时在涛中晃荡,打起旋来。 杨宝儿吓得尖声大叫。 朱可欣武功再高,在这大海的浪潮之中,也自害怕,抢过去,学那汉子的样子把住双橹。虽看那汉子把舵容易,但双橹到了她的手中,全不是那回事,用了半天力气,也阻不住小船随波漂荡。 大船上那人大笑道:“朱可欣,你这个妖女,任你武功通神,今天也要栽在我东海龙王的手里。我劝你还是跳进大海中喂鱼去吧。” 朱可欣大怒道:“东海龙王,你是什么人,为何要算计于我?” 那人道:“我东海龙王就是东海龙王,即是在东海之内,以我为王。你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人人得而诛之,杀你还须什么原因不成?今天你就认命吧。” 二人一问一答,虽逾百丈,涛声轰鸣,依然掩不住二人的声音。 朱可欣已知中了这东海龙王的圈套,那个汉子不是渔民,而是东海龙王的人,故意把他们带到这大海深处,弃船而去。一想到那汉子,立时想起他入水已久,现在依然未见人影,突然打了一个激凌,弃橹伏身于船舷上,果然听到船底传来阵阵敲打切割之声。那人正在船底下毁船。 东海龙王在远处见她伏身船上,当即大声道:“小妖女,你可知你是如何中了我们的圈套?” 朱可欣此时哪有心思理会,从背囊中抽出长剑,手搭船舷,身体斜飞,半入水中,一剑向船底刺去。 东海龙王见了大急道:“张兄弟,小心。”但那汉子身在水中,哪里能听见。 不多时,碧蓝的水面上,涌现一片殷红的鲜血。朱可欣再贴耳船上,不闻敲打之声。一个浪头冲来,那汉子的尸首被抛上涛面,又一个浪头打过,把它重新卷入水底。 只听东海龙王骂道:“妖女,今天定要将你送入海底喂鱼。王兄弟、李兄弟,你们二人上。”船上有二人应声跃入波涛中,向小船潜来。 朱可欣知道二人仍是前来毁船,小船一毁,她与杨宝儿必死无疑。当即手挺长剑,站在船上,瞧着海面。 那二人入水很久,并无人影,想是潜入海水深处。小船在波涛上兀自随波逐流,旋转不停。 过了半晌,朱可欣正自盯着水面,突听杨宝儿叫道:“姐姐,他们又到船底了。”朱可欣一惊,低头看去,杨宝儿正学她刚才的样子,俯耳于船上倾听。 她急俯耳船上,果然听到船下又传来敲打声,手一搭船舷,伸剑向声音处刺去,哪知这次却刺了个空。那二人藏于深处。 朱可欣跃上船来,俯耳再听,二人仍在敲打,遂将船桨持在手中,又重新半入水中,向船下打去,隐觉有一人中桨。 不多时,远处一人挣扎着游上水面,一臂已折。朱可欣一声冷笑,随手摸出杨宝儿袋中的一枚贝壳,曲指弹出。那贝壳一声锐啸飞出,径奔那人,穿脑而过。大船上众人齐声惊呼。 突然船底一震,有一股细小的水流涌了上来。朱可欣大惊,再次挥桨扫去,却扫了个空。 她当即将桨柄交于杨宝儿道:“小弟弟,你抓紧了。”手握桨尾,跃入海中。张眼向船底一望,湛蓝的海水中,隐见一人,正自手持长柄戒刀砍着船底。 她手臂一送,长剑刺入那人的胸膛。那人尸首被水流一冲,卷出了船底。 朱可欣重上船来,只见小船中已灌了许多水,便用剑削下一块碎木,将孔洞堵上,但海水仍不绝流入。 这时,只听东海龙王大声道:“还有哪位兄弟下去,我重重有赏。”船上站着十多个人,眼望着朱可欣,却无人应声。 朱可欣抬头看去,大船离小船又近了许多,只二三十丈见方。她取出一块珊瑚,捏成碎片,藏于手心。 耳中又听东海龙王道:“我们三个兄弟难道白白死了不成?那妖女的小船已撑不了多久,只须再砍上两刀,定然成事。”仍是无人应声。 东海龙王怒道:“真是胆小怕死之辈,枉自称作好兄弟,看我下去如何整她。” 一个瘦小身躯的人突道:“大哥,我下去。” 东海龙王笑道:“还是吴兄弟,你要小心了。我回去禀于帮主,升你作我们长鲸舵副舵主。” 那人弯腰一揖道:“谢大哥。” 朱可欣听得清楚,忖道:“不知他们是什么帮的?看来这东海龙王只是帮中的一名舵主。” 那瘦小之人拾起一把戒刀插于腰间,腾身向水中跃去。朱可欣看得真切,一枚珊瑚碎片弹出。 那人尚未跳入水中,便啊的一声惨呼而亡。朱可欣双手连弹,几枚碎片飞出。大船上登时有数人应声倒下,且有二人栽入海中。余人呐喊一声,皆散了开去。 东海龙王乃是这群人的首脑,朱可欣两枚碎片直取他的头胸而去。东海龙王也甚了得,眼见二物飞来,挥刀格开一枚,腰一扭,另一枚贴面飞过。但那握刀的手却被震得发麻,戒刀险些脱手飞去。 他当即大喊道:“大家快趴下,船向回走,谅他们出不了海。” 第二百四十五章大海惊魂 他这一声叫,倒提醒了朱可欣,眼见小船被损,在海浪冲击下,不久便要沉去,却不可让他们走了。 她微一沉吟,大声道:“东海龙王,我知你与我朱可欣往日无怨,近日无愁,只是听人之命,替人办事。你今天若能将我们带出大海,我以玄都心法相赠。” 朱可欣心肠刚硬,从不求人,幼时被无性折磨得死去活来,也不求饶一声,但今天为了杨宝儿,却不得不张口求人,以秘笈相诱。 果然,那东海龙王道:“我说得可是真的?你让我如何相信?” 朱可欣道:“我朱可欣虽然杀人不眨眼,却向来言出必践,从不食言,即说传你,一定传你。你若不信,那就罢了。” 东海龙王沉吟一下,慢慢站了起来。这时,一人道:“大哥,莫信她话,被她骗了。纵是你得到秘笈,上有帮主在,他也不会让你独个吞了。你又不是未听说过,为了玄都秘笈,已不知死了多少人,何况帮主已得到消息,不久亦会赶到。” 东海龙王道:“说得不错,我东海龙王虽然在这海上狂妄,却还不想称霸武林,作什么个天下第一。大家走。” 大船慢慢掉转头去。 朱可欣暗暗着急,错过此机,只怕她与杨宝儿真要藏身海底了。眼一扫船上,挥剑斩下两块船舷上的木板,扬手将一块扔向海中,一块拿在手中。那被扔出的木块便漂浮在海水之上。 大船上众人不知她要干什么,一齐瞧着他。 朱可欣吸了口气,纵身而起,直向海上跃去。十余丈后,身子渐缓,眼见要向海面落去。她脚尖一点海面上的那块木块,木块向下一沉,她已借力而起,又向前飞去,同时,手一扬,手中的那块木块抛在海面上。接着脚尖再一点,已跃至了大船之上。 大船上众人见她如凌波仙子一般,踏波逐浪而来,一时呆了,直至她跳上船头,方才醒悟,大叫不好,挥舞刀棒而上。 朱可欣长剑出鞘,鲜血飞溅,转眼间斩了七八个人。 东海龙王挥刀冲来,朱可欣一剑直刺咽喉,东海龙王身体向后一仰,一个跟头跳下船去,口中大叫道:“众位兄弟,跳到海中。” 余人闻言,齐向海中跃去。跳得慢的,立时死于朱可欣的剑下。最后一人,朱可欣点了他的穴道,放在船上,手一扬,数枚碎珊瑚飞向海中。几声惨呼传出,又有数人死于海上。尚有六七个人,见大势不妙,潜向深海,迅即不见了踪影。 朱可欣立在船头,瞧了一会,不见再有人露出水面,抬腿将船上的死尸踢入海中,俯身解开那人穴道,用剑指着他的脖颈道:“要想活命,听我的。” 那人连声应道:“是,是,小人听命。” 朱可欣道:“将船驶向小船。”那人转过船头,向小船驶去。 未走多远,只听杨宝儿大叫道:“姐姐,不好,有人捣鬼。” 朱可欣转头望去,果见海水已齐小船船舷,眼见要沉入海面。 只听一人大笑道:“妖女,你救得了自己,却救不了这小子。”正是东海龙王的声音。原来他已钻到了小船船底,将小船凿漏。 朱可欣大急,命那人道:“快些。” 那人道:“小人一人力气小,这船那么大,怎能划得快?” 朱可欣眉头一皱。突听东海龙王道:“兄弟们,帮主来了。” 朱可欣心头一震,抬头看去,果见远处隐隐有一黑点。 就在这时,扑通一声传来,回转头去,船上那人已跳入海中。 朱可欣大怒,正要杀了他,又听杨宝儿尖叫道:“姐姐,姐姐,快来救我。” 小船眼见沉没,东海龙王已爬上小船。朱可欣知道这些人皆非善良之辈,杨宝儿落入他们的手中,定然无幸,只得故技重施,又踏波而来。 东海龙王正要出手擒住杨宝儿,却见朱可欣飞身赶至,当即头一缩,潜入海中。 朱可欣跳到小船上,小船已沉入水中,杨宝儿大半身子浸在海水里。那船乃木质所制,倒一时不会沉入海底。朱可欣抓住杨宝儿的胳膊,手攀船舷,只余头部在海面上。 那大船尚距数十丈,小船沉在水中,无所借力,又要照顾杨宝儿,是再也不能回到大船上去了。 只听东海龙王大声道:“兄弟们,回到船上去。”海面上有数人出声相应。 朱可欣此时恨极东海龙王,见他已游开数丈,露着半个头在水面上,伸手便到船上去摸杨宝儿的珊瑚贝壳。哪知却摸了个空,杨宝儿的包袱已沉入海底。 正没作理会处,突然一个滑腻腻的东西从臂旁滑过,她一惊,随手抓住,甩向东海龙王。呼的一声,砸在东海龙王的头上,东海龙王一声惨叫,沉下水面。 朱可欣这时才看清,原来是一条白色海鱼。 东海龙王这一声惨呼传出,侥幸未死的人当即又潜入海底。 岂知过了一会,又露出一个人的头来,还是东海龙王,他并未死去。朱可欣正要再寻物打他,突听他大叫道:“鲨鱼,鲨鱼。”声音中充满恐惧凄厉,犹如垂死的人一般大叫,让人听了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朱可欣与杨宝儿皆是心头一颤,虽不知鲨鱼是个什么东西,也知必是凶恶的大鱼。但见东海龙王拼命向大船划去,已顾不得朱可欣,不再潜入海面。 朱可欣料来今天必死,心中惨然,自己死倒罢了,却还带着杨宝儿这孩子陪葬,真是死后也无颜去见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二人,心中怒火不可抑制,仰头一声长啸呼出,直震得海面阵阵颤动。 东海龙王听到她的啸声,头一晕,差点昏了过去。原先潜在海底的几人,被她啸声波及海水,也冲出海面,惊愕不已,四下张望。 朱可欣啸声未歇,突见海面上冲起三处巨浪,巨浪之中,各有一条大鱼跃出海面,身形庞大,张着巨口,尖齿利牙,相貌猛恶,似要择人而噬。 杨宝儿吓得大叫,紧紧抓住朱可欣的胳膊。 朱可欣也自惊惧,知道这必是东海龙王口中的鲨鱼。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一人已被一头鲨鱼将头咬去。海水一阵翻腾,一股鲜血冒出,染红了大片海面。 第二百四十六章凌波屠鲨 东海龙王拼命挥舞双臂前划,猛地身体一沉,坠下水面,接着也是一阵鲜血上涌。想是为巨鲨拖入水底,吞吃下肚。 余下几人,未走多远,惨呼连连,不久都消失了踪影,只余下那惨呼声尚自飘荡在湛蓝的海面上。 朱可欣将杨宝儿搂在怀中,挡住他的双眼,以免他害怕。但她为鲨鱼所慑,也是心中砰砰乱跳,害怕不已。 一个巨浪打来,朱可欣措不及防,灌了一口水下肚,微觉血腥气,等巨浪过去,睁眼一看,海水隐隐含着血红。 就在这时,突听海面上一阵啸声传来,高亢激越,有如裂布击铮一般。 朱可欣大喜,当即一声啸声呼出,与其相应。那人又长啸相和。 猛地,丈许外一阵巨浪掀起,一头巨鲨冲了过来。 朱可欣将杨宝儿向船上一推,左手抓住船舷,右手挺剑刺出,正中巨鲨的头部。巨鲨的头部虽硬,但朱可欣的这把剑却切金断玉,直贯进去了大半个剑身。那巨鲨一个翻腾死去。 朱可欣刚呼了一口气,只觉身下海水涌动,暗叫不好,挥剑向下刺去。一股鲜血冒出,不久,一条巨鲨漂出海面,肚皮上翻。 二条巨鲨死去,海水顿时被染成了血红色,血腥之气刺鼻。 朱可欣回头看看杨宝儿,只见他正张大嘴巴,呆呆地瞧着两条巨鲨。朱可欣道:“小弟弟,不要害怕,有姐姐在,绝不会让鲨鱼碰着你。” 杨宝儿大声道:“姐姐,只要与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能与姐姐联手对付群鲨,死在一起,也是我杨宝儿的福气。”朱可欣想不到杨宝儿居然说出这番话来,心口一热,只盼那长啸之人快快赶到。 正想着,前面又翻起数道巨浪,几条巨鲨同时冲了过来。 朱可欣凝目一看,竟有十数条之多,心中一凉,纵是那人赶到,自己二人也早成了鲨鱼的腹中之物。 说进迟,那时快,巨鲨已将他们围起,扑了上来。朱可欣长剑连刺,又击中三四头。有二头并未刺中要害,巨痛之下,更是翻起巨浪,张开巨口,恶恨恨扑来。 忽然,水下又一阵涌动,朱可欣长剑已出,抽不回来,左手一按船舷,飞身从水中跃起,腾于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头下脚上刺死两头鲨鱼。 身体下落,脚尖刚好踏在一条死鲨身上,借力飞起,踏波而行,长剑连点,不多时,便刺死了七八头巨鲨。死鲨漂在海面上,将小船圈在了当中。 朱可欣大喜过望,有这十数头死鲨作自己的踏板,不怕掉入海底。 脚下一刻不停,在众鲨身上踏来踏去,又刺死数头,海面上一片平静。朱可欣喘了一口气,长啸呼出,刚才那啸声又传来。她向啸声来处看去,只见一条大船正向这个方向驶来,隐见船上站有数十人。 就在这时,只听杨宝儿啊的一声大叫道:“姐姐,你看。”朱可欣顺声望去,百十丈外,海面掀起层层巨浪,浪花之中,隐见无数巨鲨出没,竟不下数百头之多。 有的巨鲨猛地蹿出水面,凌波而行,有如飞箭。转眼的功夫,鲨群已来到了近处。 原来此处海域多鲨,鲨鱼猛恶凶残,以肉为食,对血腥味敏感,这里死了十数人与十数头巨鲨,鲜血浸于海水中,附近的鲨鱼便嗅到了血腥气,齐向此处赶来。 朱可欣心中发怵,却不能坐以待毙,不待鲨群来到身边,踏波迎上刺击。长剑到处,便有鲨鱼中剑毙命。一口气不停,又有十数头被刺死,肚皮上翻,作了她的踏脚板。 岂知鲨鱼越来越多,竟是源源不绝。巨鲨不但向朱可欣涌来,还择死鲨而食,海面之上,一片翻腾。 朱可欣正踏波而行,突听杨宝儿一声惊呼,回头一看,小船正被一头巨鲨撞翻,杨宝儿翻下船来。 当即足尖连点,来到他的身边。那头巨鲨正张着巨口,闪着森森利齿,向杨宝儿头部咬去。 她长剑下扫,巨鲨的牙齿还未碰到杨宝儿的肌肤,已嚓的一声,连唇带脸被切了下来。杨宝儿死里逃生,还未回神来,朱可欣已一把将他提起,踏向一条死鲨。 小船一翻,朱可欣不敢将杨宝儿放下,带着他飞身而行,见着鲨鱼便刺上一剑。死鲨越来越多,整个海面殷红如血。 到此时,海面上已漂起百余头巨鲨,但远处不绝而来的鲨鱼,竟是不知有多少,朱可欣直杀得手软。 正仓皇间,突听一人大声道:“好,果然名不虚传。” 朱可欣抬头望去,只见一条巨船停在远处,船头之上站着数十人。当先一人,五十多岁,五短身材,满腮胡须,身披五彩锦袍,负手而站。朱可欣向众人一扫,竟没有一个认识的,当即大声道:“这位前辈,可否搭载晚辈二人一程?” 那人哈哈大笑道:“你可是朱可欣那妖女?”正是刚才长啸之人。 朱可欣心中一沉,怒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在下铁中云,想来你也未听说过。” 话音未了,他身边一人跨前一步道:“他老人家是我们海鲸帮帮主,人送尊号,袖里乾坤的便是。小妖女,你一双手染满了无数人鲜血,今天纳命来吧。”船上众人一齐纵声大笑。 朱可欣道:“无名小辈,也敢嘲笑本姑娘。”口中说着,脚下不停,剑光闪处,又刺死十数头巨鲨。 船上众人虽然大笑,但见了她这踏波而行,屠杀巨鲨的功夫,也皆暗自骇然。 只听铁中云道:“小妖女,此海中鲨鱼成千上万,皆被血腥气引到此处,纵是你十个朱可欣,也逃不出它们的巨齿,还是认命了吧。” 朱可欣道:“铁中云,你是玄机派来的,是不是?” 铁中云道:“妖女,我是谁派来的,都无所谓,你今天是死定在这儿啦。” 朱可欣道:“枉你是一帮之主,却听人指使,更不敢与我放手一搏,真是可怜亦复可笑。”说着,一声长啸而出。 啸声急越,直逼船上众人而去。此啸声是在她玄天真气之下催出,船上立时有数人被震倒。 第二百四十七章神秘救星 铁中云哈哈大笑道:“小妖女,你再是神功惊人,今天也难逃噩运。”正在这时,又一声长啸从海上传来,高亢雄浑。众人俱是一惊。 朱可欣凝目望去,果然又有一条巨船迎风破浪而来。此船来得好快,不多时,便到了近处。船上也坐了二十多人,一色玄衣,衣上绣有一头展翅欲飞的苍鹰。 一人站在船首,大声道:“朱姑娘,不要担心,我等来了。” 一句话未说完,大船又近了许多。当先一人,中高身材,五缕长髯,面貌清矍。 朱可欣仔细一看,依然不认得,不知是敌是友,当下闻而不语。 突然铁中云大声道:“来者何人?这里是海鲸帮在相聚议事。”言语中颇为自傲。 只听那船上一人大笑道:“海鲸帮为何物,在下从来未听说过。这里是大海,人人来得。”说话之间,大船已驶近了铁中云的船。那艘船比海鲸帮的船尚且大了许多。 海鲸帮乃东部沿海一带最大的帮派,在海上一直称王称霸,从来不敢有人得罪,帮众有数百人之多。帮主铁中云虽不算是顶尖高手,也是武林中一流好手,他在海面上大喝一声,大海也得抖三抖。没想到来人竟称从未听说过,口气傲慢无理,明明是在挑衅。 海鲸帮一人大怒道:“来者是什么人,竟敢在海鲸帮前放肆。” 铁中云却厉喝道:“不得无礼。”接着向那大船一抱拳道:“在下铁中云,带着海鲸帮的兄弟在此议事。海鲸帮乃无名小帮,阁下自然不知。”言语之中颇为有礼。铁中云既为一帮之主,自有其超人之处,他见来人气势汹汹,绝非常人,便想以言语托住他们,先毙了朱可欣。 哪知他话音未落,那船上为首之人大笑道:“何物海鲸帮,居然在我的面前提来提去?”那大船并不闪避,直向海鲸帮的坐船冲来。 海鲸帮众人齐声大呼。 刹那间,两船靠近,那船猛地一拐,与海鲸帮的船擦身而过。 海鲸帮众人又呀的一声轻叫,既欣喜又暗佩掌舵之人精湛的功夫。 哪知二船刚刚错过,突听砰的一声巨响,海鲸帮的坐船竟被一物砸出了一个大洞来,船身大震;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又砸出一个大洞。二洞大如西瓜,登时海水涌进船里。 铁中云大叫不好,抢上船尾,那船早已远去。这时,众人方才看清,原来是一个汉子手挥流星锤砸的。 众人俱是大惊,此人好大的手劲,此船乃楠木所造,外面尚包了一层厚厚的铁皮,竟被他一锤洞穿。 只听那汉子哈哈大笑道:“好,海鲸帮。” 海鲸帮之人人人水艺精湛,便是在海水中飘荡个三天三夜也无事,船破原也不怕,但此时海水中却被朱可欣引来了无数的鲨鱼,片刻停留不得,当下齐声惊呼不已。 铁中云也知来人是成心找事,却不可挫了锐气,当即命人将船向那大船追去,并命人以备用之物,将洞堵上。 海鲸帮一直在海上,事事想的周到,那两个洞虽大,不久便被堵死,海水灌不进来。 朱可欣已看到这边的情况,大喜。不多时,大船来到她的身边。 一人垂下了一条绳索道:“朱姑娘,请上船来。” 朱可欣道:“谢谢诸位前辈。”抓住绳头,缠在杨宝儿的身上,手一托,将他送上了大船。她不待绳索落下,绕船而奔,瞬间十数头巨鲨中剑而亡。直到大船附近再无一头活着的鲨鱼,她方才脚尖一点,纵身飞上船头。 船上众人见她踏鲨而飞,真如凌波仙子一般,而下手之快之狠,又令他们怵目心惊。 朱可欣向众人躬身一揖道:“晚辈谢过诸位前辈、朋友。” 众人忙不迭抱拳还礼,而为首之人更是向她深深一揖道:“朱姑娘,我们众兄弟对你仰慕已久,早欲一睹尊严,今天能得效些须微劳,已足荣幸,何劳朱姑娘相谢。” 朱可欣见他太过客气,微微一愕。 这时,只听铁中云大喝声传道:“将他们的船撞翻了,把他们都送入海底喂鱼。” 众人一齐转头瞧去,但见海鲸帮的坐船如箭一般冲来,竟是要以船相撞。 那为首之人又向朱可欣一拱手道:“朱姑娘,这些人该当当何处置,请示下。” 朱可欣见他执礼甚恭,一时不明所以,还了一礼道:“前辈说怎么办,便怎么办,晚辈无有不遵。” 那人道:“那在下就簪越了。”向众人大声道:“将他们全毙了,不留一人,以免将今天的事传出。” 众人齐声应道:“属下遵命。” 海鲸帮的坐船刚追到船尾,为首那人大喝一声,飞身跃起,手中长剑刺向铁中云。余下众人也一声呐喊,冲了过去。 铁中云只接了那人两剑,便知不是对手,眼中余光一瞥众人,只见惨叫声中,海鲸帮已倒下了十数人。当即大声吩咐道:“快快将船驶开。”掌舵之人闻声,双手把舵,船慢慢转了过去。 朱可欣受海鲸帮之辱,早憋了一肚子火气,眼见船要驶开,当即纵身跳了过去,一剑将那掌舵之人斩了。 朱可欣向海面一望,但见船的四周围了无数头巨鲨,绕船而转,不时以头撞着船身,发出巨响。想到海中与鲨巨恶斗的情景,兀自心寒。当下一声长啸,冲入战团,身到处,便有人惨叫着掉进海中。 海中巨鲨见有人不时落下,俱浮出水面,张大巨口等着。但听海面惨呼连连,落下之人,眨眼间便被吞噬的一点不剩。巨鲨相互争夺,激起浪花朵朵,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殷红的浪花鲜艳夺目。 朱可欣一出手,形势大变,倾刻,海鲸帮除帮主铁中云外,尽被毙入海中。 众人住了手。朱可欣厉声道:“铁中云,你为何要加害本姑娘?” 铁中云向众人望了一眼,并不回答,慢慢向船尾退去。 朱可欣道:“只要你说出原因,为何人所使,我便饶你一命。” 铁中云微微一怔,已退到船尾,低头向海中一望,无数头鲨鱼正张着獠牙巨口,仰首而待。他又回头看了朱可欣与众人一眼,不觉向后退了一步,突然啊呀一声大叫掉入海中。 第二百四十八章态度恭谨 众人俱是一惊,奔到船边,向下看去。但见众鲨一齐张嘴,将他头、身、四肢咬住撕扯,惨叫声中,尸骨无存。 众人看着铁中云惨死的情景,脸上俱现不忍之色。再向海上一望,水面上飘着无数巨鲨,肚皮上翻,随波浪起伏,有的已被吃了大半,只剩残躯,竟不下二百头之多。 海面不时翻起巨浪,还有无数头巨鲨潜于水中,寻找猎物,时尔有几头跃出海面,凌波飞行。众人看着凶猛的鲨鱼,想着刚才朱可欣水中风驰电挚般屠鲨的情景,既是钦佩,又是害怕。 众人站在船头,沉默良久。一阵海风吹来,朱可欣全身俱湿,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向众人打量一下,走至领头之人面前,重新施了一礼道:“晚辈朱可欣,谢过这位前辈与诸位朋友救命之恩。” 那人依然侧身避过,还了一礼道:“朱姑娘,不必客气,量这些小小鲨鱼,能耐朱姑娘何?” 他说得轻巧,朱可欣却知今天若不是他们这干人到来,自己与杨宝儿定要丧身鲨鱼之口,此恩非小,岂是一句相谢了之。 然而令她不解的是,他们施恩不忘报也倒罢了,却一直自谦,对己恭谨有加。遂问道:“这位前辈,敢问尊姓大名,晚辈如何称呼?” 那人垂首道:“朱姑娘,在下姓郑,草字安平,前辈不敢当,你直呼我的名字便行了。” 朱可欣道:“晚辈不敢。请问郑前辈是丐帮的好朋友吗?认得张帮主?” 郑安平道:“在下与众位兄弟早闻丐帮张帮主大名,乃是古往今来武功第一的当世大侠,只是无缘识荆,更不敢自称是他的朋友。” 朱可欣本以为是丐帮遵张宣蒙之命,前来寻己,碰巧得知自己被骗,而请人前来相救。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朋友遍天下,能请到这些人,也不足为奇,没想到却是错了。但武林之中,除张宣蒙外,人人视她为杀人魔头,皆欲杀之而后快,她倒一时想不起还有谁会前来救她,心下疑惑。 沉吟一下,道:“郑前辈,不知你们是如何得知我在这大海之中,受海鲸帮之骗?” 郑安平却躬身道:“朱姑娘,前辈万不可再称,在下在朱姑娘面前,也绝不敢以前辈自居,请你见谅。” 朱可欣愕然。只听他又道:“我们众兄弟原来一直呆在深山之中,很少到外面走动,前些日子觉得闷得慌,遂来这大海之滨散心,以领略这天高海阔的大海胸怀。不曾想今天一早,刚刚来到港湾,便见到海鲸帮的众人在低声商议什么,隐约听得是要算计一个姓朱的姑娘。他们见我们这帮人到来,当即闭口,不久便上船向这大海中驶来。 我们众兄弟觉得蹊跷,他们海鲸帮虽非武林中的大帮,却也是藏龙卧虎之处,一流好手不少,这么多人却要藉大海之力暗害一个姑娘,这个姑娘是谁,能令他们这般小心冀冀,用下三滥的手段相害?我们稍一思索,便知必是朱姑娘无疑。 朱姑娘的事,我们虽然隐于深山,也曾听说过。去年泰山武林大会上,施神功诛杀大魔头欧阳振雄,灭了修罗教邪教,为武林除害,为天下苍生造福。朱姑娘作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本当人人相敬,人人爱戴才是,岂知却被玄机这贼道施以诡计,反被别人冤枉,成了魔头。 我们众兄弟听了,气愤不已,甚为姑娘不值。今天有人要暗害姑娘,既叫我们遇上,岂能再让他们得逞?于是也租了一条大船赶了过来。想来这海鲸帮也是玄机的手下走狗。” 朱可欣听他们大大抬高自己,大骂玄机不止,又不是丐帮的朋友,一时不知他们是何许样人。她也听出郑安平口中之言不尽不实,显是不愿暴露身份,点头道:“原来是碰巧遇到,真是我朱可欣的幸运。古语云,大恩不言谢,我朱可欣二人性命皆诸位所赐,恩重泰山,但如此大恩,一时无法报答,只望诸位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或是我能办到的事,便吩咐一声下来,我朱可欣纵远隔万里,也必赶来相助。” 她刚说到这里,突然心中一紧,若是他们以此讨要秘笈,倒如何是好? 哪知郑安平仍是垂首道:“朱姑娘,我们能为你前后奔走,已属万幸,岂敢相求什么?”态度仍是恭谨万分,哪像是他们救了她,倒似是她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一般,甚至说他们只是她的下走奴仆而已。 朱可欣再看看其他人,也个个垂首而立,目不斜视,心中更是奇怪不已。她又看看杨宝儿,杨宝儿半张着嘴,看着众人,见朱可欣瞧来,吐了吐舌头。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掀起她的一片衣角。她低头一看,全身尽湿,衣服贴在躯体上,玲珑浮突,曲线尽露,想到在这众多的男人面前,如此模样,心下大羞,面上发烧。 又向众人一扫,众人仍是没有一个抬头瞧向她的,心中豁然,原来他们皆是至诚君子,始终低垂着头,免得自己羞愧,心下又相敬几分。 她正要走到船下舱中,郑安平道:“朱姑娘,这些鲨鱼怎么处置?” 朱可欣一愕,道:“这些鲨鱼?” 郑安平道:“姑娘为它们所困,岂能这么饶了它们?” 朱可欣顿时想起海中群鲨围攻时的情景,怒火上升,道:“你说该当如何处置?” 郑安平道:“最好全部诛尽,以消姑娘心头火气。” 朱可欣讶然,海中鲨鱼如此之多,自己如此功夫,杀了百多头,已是手足俱软,何况他们,遂道:“任凭你们处置。” 郑安平应道:“好,看在下如何为姑娘消气。”说着,走到船尾,拾起拉上杨宝儿的绳索,向海面一挥,便卷了一头死鲨托上船来,用戒刀切成许多块,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墨色小瓶,倒出一些粉末,撒在鲨鱼肉上。哧哧之声骤响,红白相间的鲨肉,倾刻变成了灰黑色。 朱可欣暗暗点头,原来是施毒,这毒烈性不小。她身中剧毒,最恨毒物,心中大不以为然,不过,他们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便出言阻止。 第二百四十九章齐聚东海 郑安平待肉俱成了暗黑色,方用戒刀将肉挑入海中。肉在海面上飘荡,众人齐向下瞧去。不一会,一条鲨鱼过来吞了一块下肚。 猛地,那鲨鱼从海中一冲而起,竟有一丈来高,然后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沉了下去,不见动静。过了好久,方又漂上水面,颜色早变,也成了灰黑色。 第一条鲨鱼死后,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平静的海面,水花翻涌,成百上千的鲨鱼一条接一条死去。每死一条,便多了一条毒鲨。 朱可欣看着海面上漂起的密密鲨群,暗自骇然,对郑安平的手段心惊不已,也知道这些人绝非等闲的隐居之人,不由增了几分戒心。 朱可欣却想不到,只因郑安平这一心为讨好她,毒死群鲨,却为此处海域的生灵带来了无穷的灾难,无穷的祸患,不知有多少鱼类死于巨毒之下,不知有多少渔民为毒鱼所害,夺去性命。数十年内,再无一人敢到此处打鱼,纵是过往船只也绕道而行,不敢路过。此处亦被渔民称为死亡之海。 郑安平命舵手扬帆起航,却不按原路返回,而是改了路径。不一刻,来到一处,但见海面平静,无风无浪,海上白帆点点,无数渔船穿梭来往。 朱可欣看着渔民繁忙的景象,这才想起海鲸帮带她所去之处,并无一个渔船,原来渔民并不到那里打渔,而是海鲸帮故意骗她去的,以免被渔民所救。 朱可欣不知道,海鲸帮带她所去海域,乃是鲨鱼出没之处。鲨鱼凶恶,平常的渔民船小,谁也不敢到那里去。而这里风平浪静,又是寒暖流交汇之处,鱼类繁衍,才是捕鱼的好去处。 不多时,海岸在望。朱可欣看到大陆,长出了一口气。郑安平命舵手在一海湾靠拢。 朱可欣牵着杨宝儿的手,与众人上了岸。 郑安平向她一躬身道:“朱姑娘,这里一带都是海鲸帮的地盘,他们帮主虽死,帮众却大有人在,那个渔村与海湾便不要去了,以防再被发现。” 朱可欣忙躬身还礼道:“谢谢你们了。”郑安平依然侧身避过。 郑安平又道:“朱姑娘,海鲸帮既然认出了你,一定早已传信与玄机。更说不得,一路之上,已有更多的人认出了你,正向这里赶来。你还是避开大道,一路小心的为是,最好能再改了装束。虽然朱姑娘武功通玄,天下无敌,终是好手不敌双拳,况玄机之流太过阴狠歹毒,防不胜防。” 朱可欣想起海中险情,点头道:“谢谢提醒,我一定小心在意。你们也要小心点,最好尽快离开此地。” 郑安平微微一笑道:“我们在此地还有一点小事要办,办完之后,一定遵姑娘所嘱,尽快离开。” 朱可欣见他笑道古怪,本要相问,又怕莽撞,改口道:“但不知以后在何处能找到你们,以报此番救命之恩?” 郑安平摇头道:“朱姑娘,些须小事,何足挂齿,若姑娘一直挂在心上,反令我等不安。山不转水转,天下之大,我们终究还会再相见的,说不定不久就会重逢。” 朱可欣心中一动,躬身道:“但愿如你所说。我们就此别过,靠辞了。” 郑安平与众人皆躬身相送。 朱可欣带着杨宝儿寻路向前走去。走了老远,回头一瞧,郑安平等人还在躬身遥望,心中疑惑更重。她知道这些人绝不是如郑安平所言,只是偶尔碰到,定是受人之托,而这个相托之人,地位又定然非同小可,否则,他们最多出手相救而已,绝不会如此相敬。 攀山穿林,一路林荫夹道,鸟语花香,与适才在大海中白浪涛涛,群鲨翻涌的情景大不一样,二人只觉恍如隔世。 当夜,他们在一荒山脚下的野庙中住下。此时离袁武相约的两月之期已不多远。 第二天黎明时分,朱可欣似醒未醒间,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将她惊醒。她矍然而起,叫醒杨宝儿。 共是五匹马,来到破庙前,倏忽停了下来。只听一人道:“师兄,走得太急,牲口也受不了,我们到这破庙中来歇一下吧。何况纵是赶到,就凭我们几人,也不是那妖女的对手,还是慢一点的好,等其他各派来齐了,方好与那妖女大干一场。” 另一人道:“就是你胆小。也好,到这庙中歇息一会。” 五人从马上跳下,向庙中走来。 朱可欣暗暗点头,郑安平所料不错,自己二人早被玄机的人盯上了,正派人赶来。 她本想一走了之,以免被更多的人发现,哪知向庙中一打量,破庙中空荡荡的,只一尊观世音泥菩萨斜倒在墙角,无有躲处。 眼见那五人就要走进庙来,当即将杨宝儿一推,送到泥菩萨的身后。泥像不大,但杨宝儿身材矮小,倒藏得严实,她却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了。 只听破门吱呀一声打开,当先一走了进来,乃是一个面色黑黝的汉子。 那汉子抬脚进门,猛见一个美貌少女走上前来,一怔,随即大喜道:“三师兄,你整天念叨着好多天未碰过女人,熬不过,没想到这破庙中的菩萨显灵,真的给你送了一个大美女来。嘿嘿。” 朱可欣大怒,便要出手,转念想到外面还有四个人,不可让他们逃了,遂向那汉子一笑。 那汉子见她这一笑,直如奇花初胎,异蕊乍放,明艳不可方物,更是大乐,道:“好漂亮的小妞,快进来,大家快进来。” 只听门砰的一声响,已有一人冲了进来,大声道:“在哪里,让我看看。” 朱可欣当即停步,转过脸去。 突听一人道:“一个少女,大家小心些为妙。”正是那个大师兄的声音。说话之间,五人皆已进庙。 朱可欣向庙内走回两步,低垂着头。 那个被称作三师兄的一步抢到跟前,道:“让我看看,是不是老四骗我。”说着伸手拉扯她的衣衫,凑到了面前。 朱可欣大怒,袖中纤指暗伸,已点在了她的膻中穴上。膻中乃人身大穴,她这一指又是挟怒而出,那人当即死去,却一时未倒下。 第二百五十章假仁假义 那个黑脸汉子笑着走上来道:“三师兄,瞧得呆了?”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却见三师兄慢慢倒了下去。 顿时惊愕无比,大叫道:“三师兄,你......”一言未毕,朱可欣已长剑倏伸,透喉而过。 另外三人大惊,抽出长剑,将她围住。 朱可欣冷冷一笑,霍地转过脸来。 只听一人啊呀一声大叫道:“朱可欣。”声音如同狼嚎,充满恐惧,转身向门外跑去。原来这人曾参加过泰山的武林大会,认得朱可欣,亲眼见过她杀人的手段。 朱可欣身影一晃,挡住去路,反手将门关上,笑道:“你们不是正在找我吗?为何见到我反倒要跑?” 那人突然双膝跪了下去,道:“朱姑娘饶命,我刘四洋从未得罪过你,只是跟人家凑热闹,才赶来的,绝不是想与你老为难,求你老饶了小人一命吧。”说着在地上咚咚磕起头来。 朱可欣未料此人如此胆小怕死,一时倒怔住。 另外二人听到她便是朱可欣,脸色骤变,趁她一愣之机,二剑齐出,刺向后心。 二剑一左一右,将至朱可欣的背部,朱可欣猛地向前一纵,二剑落空。她转过身来,长剑指在那个刘四洋的咽喉之上,打量二人。 只见二人年纪较其余三人稍大,一个身材高瘦,身披褐色梭衣;一个中等身材,面色白皙,肥肥胖胖,一副养尊处优财主模样。 二人见她长剑指在刘四洋咽喉上,也凝剑不动。 刘四洋只觉长剑冷森森地贴在脖颈上,刺得全身冷嗖嗖的,灵魂似要从顶门飘走一般,不觉口中哀道:“朱姑娘,求你饶了小人一命,小人从来不敢对你不敬,我是被迫与他们一起来的。”口中已由刚才来凑热闹变成了被迫,朱可欣不觉好笑,此人太没骨气。 只听那个高瘦之人喝道:“七师弟,住嘴。此女狠毒凶残,人神共愤,乃天下共贼。今天我们不幸落在她的手里,死则死而,何须求饶。” 刘四洋颤声道:“不,二师兄,我不想死。我们从未得罪过朱姑娘,我们一起求她,让她饶了我们这一遭吧?” 二师兄呸的一口唾液吐在他的脸上,骂道:“胆小鬼,我们沧州六合门什么时候出过你这样的无用懦夫,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弟。”说着一剑向朱可欣刺去。 朱可欣侧身避过,长剑向前一送,便要刺进刘四洋的喉中,瞥眼中却见他的眼中流露出惊怖乞求哀怜的神色,心中一软,长剑收了回来,道:“你要想活命,便给我坐在这儿别动,稍动一下,我要了你的小命。” 刘四洋一听,大喜,连连叩头道:“谢谢朱姑娘,谢谢朱姑娘。” 那二师兄又呸的一口浓炭吐在他的脸上,他却满不在乎地抬手擦掉。 朱可欣长剑指向二人,道:“过来吧。” 那个一脸福气的大师兄一拱手道:“朱姑娘,我们久闻大名,未曾识荆,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朱可欣见他文绉绉的,扫了他一眼道:“还有呢?” 那人道:“我们师兄弟从未见过朱姑娘,与姑娘无怨无仇,更无深仇大恨,我们之所以前来,也不是想与你为难,而是想以良言相劝,劝姑娘能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不要因一己之私仇,牵怒于天下千万无辜之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朱姑娘乃至情至性之人,大仇即报,就不可再妄杀下去,多造罪孽,当以一身所学,为天下苍生造福,以不枉了这一身修为。只要朱姑娘能听从在下这番劝诫,纵杀吴某等师兄弟五人,又算得了什么?”顿了一顿又道:“我这番劝诫虽说是为他人,也实是为朱姑娘着想,望朱姑娘三思。”说着长剑放了下去。 朱可欣见他说这番话时,脸上一片至诚,不禁心动。 那个二师兄突道:“大师兄,难道她杀了我们两个师弟,便这么算了?我们来时是怎么说的?怎可......” 姓吴的截住他道:“二师弟,不可太执着,人死不能复生,朱姑娘怎能想到我们并不是玄机之流的人。死者已矣,生者当鉴。” 二师兄道:“大师兄,你就爱作滥好人,这妖女岂是你可劝说的来的?我们这次总共师兄弟五人出来,只回去三个,如何向同门交代?来吧,我们二人联手攻他。” 姓吴的依然摆手道:“朱姑娘武功盖世,我们二人怎是对手,何必伤了和气?” 二师兄怒道:“她已杀了我们两人,还有何和气可言?你怕她,我不怕她,你说得再好,她也不一定饶你,她的剑下何曾留过一个活口?”唰的一剑刺向朱可欣的面门。 他这一剑刺出,平和中正,凝重沉稳,隐含风雷之声。 朱可欣暗暗点头,六合门在武林中不算一大流派,但其剑法也有其独到之处,这人的这一剑便很少有破绽。当即向后退了一步。 二师兄跟上一步,第二剑刺出,比第一剑俊急了许多。朱可欣抬剑正要格挡,却听叮的一声,那个姓吴的已伸剑架开。 二师兄大怒道:“大师兄,你干什么?” 姓吴的道:“二师弟,朱姑娘已让了你一剑,你怎能再不知进退?难道我们六合门的剑法能比朱姑娘的好吗?还不快快退下。” 二师兄斜眼向他连连瞧了几下,脸上露出卑夷不屑的神色,道:“大师兄,我一向敬佩你,认为你为人刚正不阿,有胆识,有魄力,没想到是我姓何的走了眼,你却是这么一个不顾同门义气,胆小怕死的人。太让我失望了。你想活命,便自个逃吧,不要再问我的事。” 听了他的这番话,朱可欣突然想起青城二老来,对这个二师兄不由大生好感。 姓何的口中说着,又一剑刺出。那个姓吴的依然伸剑架开。 朱可欣本欲尽快将几人杀死,以免走露风声,这时却想看个究竟,这二人倒底谁的人品更好上一些,当下退开一步。 第二百五十一章同门相残 姓何的接着抢上,长剑连刺,姓吴的也连连挥剑架开。但听叮叮之声越来越密,渐如暴雨打荷。 二人乃是同门师兄弟,一同练剑几十年,心意互通,施展的又是自幼习练的六合剑法,一个攻,一个防,虽然大敌当前,配合的倒是天衣无逢,一如平时练剑。 朱可欣在一边看得不住点头。 三十多招一过,姓何的便急了,怒道;“姓吴的,你想保小命,逃走就是,和我哆嗦什么?” 姓吴的道:“二师弟,你听我说,朱姑娘已有饶我们之意,你不可不知好歹,再惹她老人家生气,我们如何是其对手?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 姓何的突然呸的一口浓炭吐出,道:“她还是你的老人家了。”姓吴的出其不意,浓炭正落在鼻梁之上,他伸手一抹,满手滑腻腻的。 朱可欣看了暗乐,以为他定要大怒不止,出手还击,岂知他依然只招架不还手,口中仍是苦苦相劝。 至此,她已对这二人大感兴趣,只是二人如此打法,一时倒分出个胜负来,遂佯怒道:“你们二人演双簧似的想来骗我,哪有那么容易?若想活命,便在十招之内分出胜负来。我朱可欣向来杀人不眨眼,但今天心情特别好,你们三人中,便饶了一人。” 地上的七师弟刘四洋一听,大声道:“朱姑娘,我最年轻,就饶了我吧。” 姓何的怒道:“七师弟,不要信她的鬼话。” 姓吴的却道:“朱姑娘,你说的可真?只能饶一人,不能同时放过?” 朱可欣冷笑道:“我朱可欣虽然狠毒,但却向来说话算话,你们三人中,只有一人可以活命,你们自己商量着看吧。”停了一下,又道:“最好是你们三位中武功最高的留下。” 姓吴的道:“朱姑娘,难道今天就不能网开一面?” 朱可欣摇头厉声道:“不要哆嗦,你们二位先比,胜的再与地上的这位老兄相比。十招内分不出胜负来,那就都别想活命。现在开始。”说着长剑伸出,口中数着:“第一招。” 姓何的一边出剑一边大声道:“不要听她的鬼话,她是骗人的。” 姓吴的道:“朱姑娘是什么样的人,怎能骗我们。二师弟,我看我们还是商量着来的好......”口中说着,手中长剑却渐渐加力,已不再是只守不攻。 朱可欣见了暗暗冷笑。只听她口中不停道:“第五招,第六招,第七招,还有三招。” 这二人中,姓吴的乃是大师兄,多了几年的功力,自是稍高一筹,但要想在十招之内打败姓何的,却也是千难万难,毕竟二人同门学艺,熟知底细。 他耳听着朱可欣不住数着,眼见十招要完,想到这妖女狠毒残暴,若满了十招,逆了她的心意,那便真的不能活命。情急之下,突然一枚透骨钉打出。 姓何的被他几招攻得手忙脚乱,心中虽然愤怒无已,却是无暇出言讥刺。他这时也知道他的这个大师兄是一个伪君子,为了性命,会不顾一切杀了自己。七师弟更不是他的对手,只怕自己二人今天不是死在朱可欣的手下,而是死在他的手下了。 眼见透骨钉扑面而至,那透骨钉上喂有巨毒,见血封喉,他向来知道,当即双眼一闭。 朱可欣在一边看得清楚,一粒石子弹出,后发先至,当的一声将那枚透骨钉击落,冷然道;“只比剑法,不比暗器。九招已过,还有最后一招。” 这时姓何的突道:“姓吴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还不与我一起对付这妖女?” 姓吴的点头道:“二师弟,你说的不错,为兄糊涂。” 朱可欣笑道:“还有最后一招,便放弃了吗?” 姓何的道:“我们怎会上你这妖女的当?师兄,出手。”说着,向朱可欣飞身刺了一剑。 只听姓吴的应道:“是,二师弟。”却唰的一剑刺入姓何的后背,长剑贯身而出。 姓何的一声惨叫,道:“你、你好......”头一歪死去。 姓吴的脸上一红,随即向朱可欣笑道:“朱姑娘,这刚好是第十招。” 朱可欣见他如此心智如此心术,比之青城二老尚有过之,心中大怒,口中却笑道:“果然是大师兄高上一筹。”姓吴的嘿嘿干笑两声。 朱可欣向地上的七师弟一指道:“那你现在再与他比,也是十招为限。” 姓吴的道:“是,谨遵朱姑娘之命。”转身向刘四洋道:“七师弟,快起来吧。朱姑娘即定出了这规矩,我们不可不遵。” 七师弟亲眼见他一剑杀了二师兄,自己远非敌手,怎敢动手,连连摆手道:“大师兄,小弟怎敢与你动手?朱姑娘大慈大悲,你还是求求她饶了我们俩吧。” 朱可欣看着这一对怕死的师兄弟,心中突然厌憎无比,厉声道:“不要哆嗦,快快动手,再不动手,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二人陡见她脸上煞气涌现,皆是心头大震。姓吴的走到刘四洋面前,道:“七师弟,快快起来吧。”声音中仍然饱含慈和。 刘四洋应道:“是。”一字未了,倏地从地上弹起,一剑刺向姓吴的下腹。正是六合门剑法中的一招“后羿射日”。 朱可欣暗暗点头,姓吴的厉害,这姓刘的也不弱。 姓吴的似早有防备,一招雁行有序挡了过去。二人为了性命,皆是使出平生本事,毕竟大师兄高出许多,三招一过,七师弟便落了下风。 朱可欣不由暗暗皱眉。 转眼间到了第九招,姓吴的一剑扫过刘四洋的大腿。 刘四洋大声嚎叫,有如垂死野兽,跌跌撞撞后退几步。这一声叫,不是痛的,倒是怕的。 姓吴的大喜,随身跟进,长剑直抵其胸,第十招使出。眼见刘四洋便要被他一剑击毙,猛地剑上一沉,竟然在触胸的一刹那,剑再也刺不出去。 一愣之下,刘四洋早退后数步,已至泥菩萨边。他霎时出了一身冷汗,向外看了看,并没有人。 只听朱可欣微微冷笑道:“十招已满。”声音中微有得意之色。 第二百五十二章放逐异域 姓吴的知是朱可欣出的鬼,突然大叫道:“七师弟,看你往哪里跑。”猛地又向刘四洋追去。 朱可欣正要出手制止,却见他身形一转,一把将杨宝儿从泥菩萨后面拽了出来,以剑架颈。原来他早已听到杨宝儿的呼吸声。 杨宝儿大声惊叫。朱可欣怒道:“姓吴的,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让你吴家满门鸡犬不留。” 姓吴的低声道:“朱姑娘,只要你放了我姓吴的一条命,我绝不敢伤了这位小爷一根指头。姓吴的今天即撞在姑娘手里,只有出此下策,方能保住性命,望姑娘莫怪。”说着慢慢向庙门退去。 朱可欣眼见杨宝儿在他的手中,不敢相强,沉声道:“你先将剑拿开。” 姓吴的道:“只要你答应我,五里之外,我一定恭恭敬敬将这位小爷放了。” 朱可欣看着长剑在杨宝儿的颈上蹭来蹭去,稍一不慎,便会割出血来,只得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刘四洋突道:“大师兄,还有我,快求朱姑娘连我也饶了。” 姓吴的冷笑道:“饶了你?你刚才不是与我拼死拼活,一心要将我戳出一个透明窟窿来吗?现在倒想求我?” 刘四洋翻身向朱可欣叩头道:“朱姑娘,求求你,连我一块放了。” 朱可欣冷哼道:“你的大师兄都不愿放过你,你还想要我饶你?” 说话之间,姓吴的已退到了门边。刘四洋也凑在他的身边,慢慢向门外退去。 眼见二人就要跨脚迈出门去,突然姓吴的一声大叫,手中长剑掉了下来。刘四洋揽腰抱着杨宝儿着地一滚,将杨宝儿夺了过去。 姓吴的正要抢上,已被朱可欣一枚石子击进脑门,摔倒在地。只见他执剑之手鲜血淋漓,正是吴四洋趁其不备,出剑刺中。 刘四洋抢到杨宝儿,正要如法炮制,却觉背心一凉,已被长剑抵住。他当即放开杨宝儿,笑道:“朱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助你夺回这位小爷,绝没有别的意思。” 朱可欣皱眉看了看他,将杨宝儿拉起,收回了剑。 刘四洋大喜,连连磕头道:“谢朱姑娘饶了小人一命,此番大恩,小人没齿不忘。” 朱可欣道:“我饶你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个件事。” 刘四洋连声道:“我答应,我答应,朱姑娘便是有十个条件我也全答应。” 朱可欣一笑道:“这两个件事都不难,很容易办。” 刘四洋道:“小的洗耳恭听。” 朱可欣道:“第一件事,便是你想个法子将这几人埋了,不要留下丝毫痕迹。” 刘四洋笑道:“纵是朱姑娘不说,我也要将他们几人埋了,既然朱姑娘吩咐了,我一定将他们埋得连野狗野狼都找不着。” 朱可欣笑着点头道:“那就好。第二件事是,你从今天起,*走,直到尽西蛮荒之处,再没有人会说汉话之地,方可停了下来,以后再不许返回中原。若是不遵我嘱,只要被我见到或听到,无论多远,我一定取你项上人头。” 刘四洋没想到第二件事却是放逐他,稍一犹豫,道:“是,我听姑娘的。” 朱可欣笑道:“你不要打如意算盘,以为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就行了。不过半年,我便将你害死几位师兄的事告之六合门,那时不须我寻你,自会有人遍天下找你,你纵是躲在深山幽谷之中,只要不离开中原,也会被你的同门揪出来。” 刘四洋心中一激凌,这个妖女真厉害,竟将害死几位师兄的罪名,安在他的头上,但死无对证,不由得人不信,大声道:“我刘四洋怎敢欺骗朱姑娘,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我一定遵您所嘱,远行万里之外的西域荒漠,此生再不见中原之人。” 朱可欣道:“你叫刘四洋,是不是?好大的名字。” 刘四洋苦笑道:“我是叫刘四洋,只怕要流落四大洋之外了。” 朱可欣笑道:“流落四大洋之外,对你未始没有好处,你的几位师兄全死了,只你一个活着,见到你的同门,你会好过吗?还不快快将他们埋了?” 刘四洋又叩了一个头道:“朱姑娘说的不错,说不定小的到了蛮荒之地,托姑娘的福,还会大福大寿呢。”说着,奔出门外,寻埋尸之处。 朱可欣也带着杨宝儿上路而去。 刘四洋埋过四人,果然遵朱可欣之言,起程*而行,走了半年的时间,直至恒河河畔,与天竺人而居。最后死于异域,终生未返中原,一生过的倒也平和安乐。 朱可欣带着杨宝儿一路沿山间小径而行,倒未再遇到策马狂奔的江湖人士。路过一村落,用五吊钱买了两顶斗笠和两身梭衣,与杨宝儿分别穿戴在身。时近中夏,这身打扮在沿海一带倒是常见,那斗笠罩住了整个头脸。 朱可欣掐指细算,距袁武相约之期已不过半个月的时间,遂径奔那座大山而来。 不到十天,来到了大山脚下。在四处路口转了一圈,未见到可疑之人,二人重新来到了飞云洞。 进了洞,只见石凳石床家俱器皿俱被砸了个稀烂,满洞之中再没有一件完好的物品。这段时间竟又有人寻上山来,想是未找到人,将火气全发在了这洞内的家什之上。 杨宝儿从小在这里长大,每件东西都曾长久地陪伴着他,不由扶着破烂的石床石凳流泪大骂不止。 朱可欣抚着他的头道:“小弟弟,暂隐一时之气,总有一日,大姐姐会将他们这些人千刀万刮,给你消气。” 二人又到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二人的坟前祭拜,远远地便看到坟前的大石碑斜斜倒在一边。 朱可欣心中一跳,快步走到坟前。坟头倒是无样,只是石碑被人击倒,埋秘笈的地方更未有人动过。她吁了口气,细看石碑,两块石碑的上头各被击毁了一块,击毁之处,并非刀棍钢铁之物击打,竟是肉掌所为。 杨宝儿见了这石碑,又是大声咒骂不止。 第二百五十三章无名神曲 二人在坟前拜了几拜,向北高峰走去。此时距袁武约期尚早,朱可欣将那台古琴取了出来,早晚弹奏。 这天早晨,一首《松下吟》奏完,神清气爽,双手抚着琴体把玩。突然在琴底凹槽处,手指碰到一物,心中一惊。 此琴她已无数遍地把玩不止,对琴的第一处皆熟悉至稔,当即将琴翻转过来。只见琴的凹槽内有一角薄薄的黄纸露出。 她虽然知道琴底有凹槽,却从未想到这凹槽里面竟然还夹着东西。这页纸定非寻常,以飞云洞主的为人,若非珍贵至极之物,他绝不会将其藏在这里。 她伸手刚想抽出,却又停下,抬头看了一下杨宝儿,只见他正在远处摘山果,便高声道:“小弟弟,你过来。” 杨宝儿蹦蹦跳跳来到她的身边,问道:“大姐姐,什么事?” 朱可欣道:“你坐下来,我给你看一件你师父留下来的东西。” 杨宝儿一听他师父留下的东西,当即偎着她的身坐了下来。 朱可欣指着那角黄纸,道:“你看。” 杨宝儿顺指一瞧道:“一页纸?” 朱可欣道:“不错,是一页纸。不过,这页纸上定然记着非同寻常的东西,是你的师父留下来给你的。” 杨宝儿摇头道:“这把琴,师父早说过送给你了,它即是你的,这页纸也不可能是师父留给我的。” 朱可欣道:“说不定是你本门的武功心法,事起仓促,你师父未及收起,而将它藏在了这里。你将它抽出来看看。”说着转过脸去。 杨宝儿搂着她的脖颈道:“姐姐,你待我这样,我还有什么不能给你瞧的,纵是武功心法,又怎么了?再说,它也不能比你的心法强。” 朱可欣想想也是,转过头来道:“你拿出来吧。”眼睛终是望着别处。 只听杨宝儿瑟瑟抽出纸,却大声道:“姐姐,这上面写的字,我一个都不认得。” “你一个都不认得?”朱可欣大奇,低头瞧向那页纸。岂知她一瞧之下,心跳骤促,面色大变。 杨宝儿惊道:“姐姐,你怎么了?” 朱可欣一惊,将眼光移开,道:“没有什么,原来只是首曲谱。” 杨宝儿道:“原来是曲谱,怪不得曲曲弯弯的,我不认得。既然是曲谱,那更是师父留给你的,还是你收着吧。”说着,将那页纸交给了朱可欣。 朱可欣随手接过,心中思道:“大概确如宝儿所说,这曲谱是飞云洞主留于我的。它必是惊绝人间的曲谱,光看这纸,少说也有几百年的时间。想来飞云洞主为不使失传,又不想令我自伤,方藏于这琴中的。 不过,这倒底是什么曲子,怎么从未听飞云洞主说过,此曲又怎会如此怪法,跳脱激荡,不依常理?一瞧之下,我便血脉贲涨,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若是按曲奏出,岂不更是惊心动魄,令人神飞魄散?这究竟是什么曲子?” 她心中怔忡,竟是再也不敢向它瞧上一眼,匆匆收起。 她心中清楚,若是再向曲谱瞧上一眼,便会忍耐不住,抚琴奏上一遍,而她平时所奏之曲皆是恬淡平和调节心神的调子,从未有过这种大起大落,鬼哭神泣的激荡之曲,一奏之下,必将不可遏止,伤心催魄,大损脏腑。 不过几天,已到了袁武约定的相见日期,七月十三。是晚,乌云遍布,燥热难耐,当此盛暑,虽置高山之上,亦似喘不过气来。 朱可欣坐一块大石上,不时抬眼望着天空。她不知道袁武这人是不是可靠,假若他只是欺骗她,反而带了玄机等人前来,那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过,凭直觉,她相信袁武不会骗她,他之所以来找她,是为了玄都秘笈的前三层功法。 他如玄机一样,是一个权欲熏心、歼滑狡诈的人,一心想作武林中的第一人、武林中的盟主霸主。在他没有得到秘笈之前,他不会暗害她,否则,他便无法实现他的愿望、梦想。话又说回来,纵是他欺骗她,现在也只好赌上一赌了。她身为玄都秘笈的主人,不能永远这样躲着玄机,永远藏于暗处,见不得天日。想到这,她心中突然充满了豪气,长剑在手,纵与天下人为敌又如何。 眼见夜一点一点地深了,乌云时来时去,不久,随着喀嚓一声雷鸣,大雨倾盆似地倒了下来。大风伴随而至,山中的暑气为之顿去,凉爽起来。 夏天的雨总是陡下陡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大雨又停下来。乌云仍是遍布天空。已近中夜,朱可欣站起瞧瞧天空,连一丝的光亮也没有,何来的烟花。 她摸了摸怀中的那两颗烟花,大雨并未淋着。“今天他大概不会来了,或许有别的事情担搁了。再说,武林中的豪士哪能那么容易拉拢?”心中想着,便欲睡去。 正当她要躺下之际,突然西北方天空闪亮,如打闪一般,久久不去。她翻身坐起,只见天空上有一朵烟花升起,散在空中,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苍鹰。 她当即取出烟花,用火媒点燃。那烟花呜的一声长鸣,飞上天空,炸了开去,也形成一只飞鹰,与远处的那只苍鹰遥遥相对。 朱可欣抬头看着天空中的这两只飞鹰,心中忽然似有所想。 看着天空中的苍鹰不远,朱可欣等了一个多时辰,竟不见袁武的到来,想来是在几十里之外放出,瞧着很近,其实很远。 她早已将杨宝儿安置在一个远远的山洞之中,虽然她不怀疑袁武,终是有点放心不下。飞云洞主二人为她而死,她就是性命不要,也不能再让杨宝儿少一根毫毛,受片肤之伤。 又过有一柱香的功夫,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长啸,清高激昂,划破这静静的夜幕。 朱可欣一听,便知是袁武到了,当即一声清啸,与其相和。渐听远处山林中传来脚步声,竟不是袁武一人,而是三个人。 朱可欣心中一紧,手按剑柄,靠在一株树后。 那三人奔了一阵,只听袁武大声道:“是朱姑娘吗?我是袁武,带着两位前辈来见你。” 第二百五十四章罚誓取信 朱可欣细听那二人脚步落地之声,轻而不浊,身法竟似不在袁武之下,但玄机并不在内。她数次与玄机相斗,早已熟悉他的脚步声。当下高声道:“正是我,我在这山峰的最高处。” 袁武闻言大喜道:“果然是朱姑娘,已回到这山中了。”片刻间,三人几个起伏,来了朱可欣的面前。 朱可欣依然手按剑把,道:“你听到什么风声了?”边说边细细打量其余二人。 这二人一高一矮,来到她的面前,也向她打量不止。只是夜色甚暗,都看不清容貌。 袁武道:“在下因事担误,来得晚了,让姑娘久等,姑娘莫怪。” 朱可欣点头道:“我不急,只要你们来了就好。”又向那二人一拱手道:“请给我介绍一下这二位前辈。” 袁武一伸手道:“这位个头高的是商前辈,讳字一行,素来隐于九华山,很少有人能得一见,人称九华一隐。这位是胡前辈,讳字有道,昆仑派的宿老,无涯子的师叔,人称九尾神龙。” 朱可欣听了,微微一惊,向胡有道连连看了几眼,作揖道:“晚辈朱可欣见过商前辈、胡前辈。” 那二人连连躬身道:“不敢当不敢当,想必姑娘便是名震天下,杀了武林第一魔头欧阳振雄的朱可欣朱姑娘。久仰朱姑娘的大名,我二人心慕已久,今日得睹芳颜,幸甚幸甚。” 朱可欣道:“二位前辈过誉。远来辛苦,先请坐下歇息。这里无桌无凳,只好委屈你们了。” 那二人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四人在石头上坐下。 黑暗的林中忽然一亮,原来天上的乌云过去,月亮露了出来。借着月光,朱可欣向三人一瞧,竟见他们一身长途跋涉、风尘困顿之色,心中疑惑。 只听袁武笑道:“朱姑娘也瞧出来我们一股风尘之色。” 朱可欣点头道:“不知你们三位这是从哪里赶来?” 袁武道:“说来只怕姑娘不信,我们是从两三千里外的浙江滨海赶来。只用了三天的时间。” 朱可欣惊道:“从浙江的滨海赶来?只用三天,三天行了两千多里路?” 袁武道:“正是。” 朱可欣道:“你们都知道了,你们也到了那里?”朱可欣虽不知道她遭遇海鲸帮的沿海是什么地方,但也知必是袁武口中的浙江滨海无疑。 袁武道:“朱姑娘,不仅我们知道,整个武林现在都知道了。玄机已带领无数高手前往滨海,正在那里大肆搜寻你。” 朱可欣道:“玄机这贼道盯得真紧,我还未出去一个多月,就被他们认出来了。你们也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 袁武道:“正是。当日你还未到大海边,已被人认出,飞鸽传书玄机。玄机怕你一时走了,又飞鸽传书与海鲸帮,先设计害你,他则遍传武林盟主令,带领各派好手前往。我们自然得知。” 朱可欣黯然道:“没想到玄机爪牙遍地皆是,令我寸步难行。” 袁武点头道:“我得知此事,大是慌恐,现在许多兄弟正在等着为朱姑娘效劳,以表敬慕热忱之心,若是万一为玄机得逞,姑娘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大伤我们众兄弟的心?于是,我带着这二位前辈与几十位兄弟急急赶到了那里。哪知寻了几天,竟不见姑娘的踪影,就连玄机也没有任何消息,我便猜知姑娘可能已回到了这座大山中。于是叫各位兄弟悄悄离开,以防被玄机看出蛛丝蚂迹,而我与这二位前辈匆匆赶来。侥天之幸,没有让姑娘等得太久。” 朱可欣听了他的这番言语,不禁动容,向三人拱手道:“没想到因我之事,连累大家千里奔波,实令晚辈心中不安。” 接下来袁武将这两个月中所作所为禀于朱可欣,朱可欣没想到只两个月的时间,袁武竟然收服了一百余人,其中不乏好手,这商一行与胡有道更是其中的矫矫者,心中大喜。 袁武道:“还有些高手我们正在极力争取,借以两三个月的时间,人员又能增加一倍,那时虽不敢说与玄机带领的武林盟抗衡,料来相差不多。” 朱可欣道:“辛苦你们了。只要能杀了玄机这贼道,我朱可欣绝不食言,绝不让大家失望,你尽管以实相告各位兄弟。” 商一行这时笑道:“我们怎敢不想信朱姑娘?” 袁武与胡有道亦道:“正是,我们怎敢不相信朱姑娘?” 朱可自然听出他们言不由衷,也知他们这些人向来清高自傲、城府深沉,绝不会轻易向人低头,只不过为了玄都秘笈,方才不得不尔,低头想了一下道:“那玄都秘笈乃武林至上秘笈,我朱可欣只是一个小小女子,侥幸得之,怎敢私藏,据为己有?不过,空口无凭,说得再好,也难令你们与各位兄弟相信。为使大家放心,我今天便当着你们三位的面,发一个誓来。” 袁武三人一听,心中大喜,他们倒真是担心朱可欣杀了玄机后,不认帐,口中却道:“我们怎能不相信姑娘,何须发誓?” 朱可欣笑道:“我并不是担心你们三位怀疑,而是担心其他的兄弟多心,假若当用人之际时,他们兀自踌躇犹豫,岂不误了大事?若是我发了誓,你们也好向他们交待。” 袁武笑道:“姑娘想的周到。确如姑娘所言,有些人对小人之言不敢相信,徘徊犹豫,若得姑娘此话,那便好办得多了。” 朱可欣心中暗暗冷笑,口中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袁武道:“只是如此一来,令我等惭愧。” 朱可欣笑了一笑,站起身,面向正南方双手合在胸前,弯腰庄容道:“我朱可欣今天在青峰之巅,明月之下,当着九华一隐商一行商前辈、九尾神龙胡有道胡前辈、袁武袁前辈三人之面,重重起誓:若我朱可欣得三位前辈与众位兄弟之助,有朝一日杀了玄机老贼与其逆流,报了大仇,当那报仇之日,定将所藏的武林至上秘笈,玄都秘笈,全部示于三位与众位兄弟面前,绝不有片言之私藏,一字之删改。此誓以天地星月为证,若违此誓,我朱可欣必遭百毒附体,万剑穿心,死无葬身之所。” 第二百五十五章立教大计 朱可欣细听那二人脚步落地之声,轻而不浊,身法竟似不在袁武之下,但玄机并不在内。她数次与玄机相斗,早已熟悉他的脚步声。当下高声道:“正是我,我在这山峰的最高处。” 袁武闻言大喜道:“果然是朱姑娘,已回到这山中了。”片刻间,三人几个起伏,来了朱可欣的面前。 朱可欣依然手按剑把,道:“你听到什么风声了?”边说边细细打量其余二人。 这二人一高一矮,来到她的面前,也向她打量不止。只是夜色甚暗,都看不清容貌。 袁武道:“在下因事担误,来得晚了,让姑娘久等,姑娘莫怪。” 朱可欣点头道:“我不急,只要你们来了就好。”又向那二人一拱手道:“请给我介绍一下这二位前辈。” 袁武一伸手道:“这位个头高的是商前辈,讳字一行,素来隐于九华山,很少有人能得一见,人称九华一隐。这位是胡前辈,讳字有道,昆仑派的宿老,无涯子的师叔,人称九尾神龙。” 朱可欣听了,微微一惊,向胡有道连连看了几眼,作揖道:“晚辈朱可欣见过商前辈、胡前辈。” 那二人连连躬身道:“不敢当不敢当,想必姑娘便是名震天下,杀了武林第一魔头欧阳振雄的朱可欣朱姑娘。久仰朱姑娘的大名,我二人心慕已久,今日得睹芳颜,幸甚幸甚。” 朱可欣道:“二位前辈过誉。远来辛苦,先请坐下歇息。这里无桌无凳,只好委屈你们了。” 那二人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四人在石头上坐下。 黑暗的林中忽然一亮,原来天上的乌云过去,月亮露了出来。借着月光,朱可欣向三人一瞧,竟见他们一身长途跋涉、风尘困顿之色,心中疑惑。 只听袁武笑道:“朱姑娘也瞧出来我们一股风尘之色。” 朱可欣点头道:“不知你们三位这是从哪里赶来?” 袁武道:“说来只怕姑娘不信,我们是从两三千里外的浙江滨海赶来。只用了三天的时间。” 朱可欣惊道:“从浙江的滨海赶来?只用三天,三天行了两千多里路?” 袁武道:“正是。” 朱可欣道:“你们都知道了,你们也到了那里?”朱可欣虽不知道她遭遇海鲸帮的沿海是什么地方,但也知必是袁武口中的浙江滨海无疑。 袁武道:“朱姑娘,不仅我们知道,整个武林现在都知道了。玄机已带领无数高手前往滨海,正在那里大肆搜寻你。” 朱可欣道:“玄机这贼道盯得真紧,我还未出去一个多月,就被他们认出来了。你们也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 袁武道:“正是。当日你还未到大海边,已被人认出,飞鸽传书玄机。玄机怕你一时走了,又飞鸽传书与海鲸帮,先设计害你,他则遍传武林盟主令,带领各派好手前往。我们自然得知。” 朱可欣黯然道:“没想到玄机爪牙遍地皆是,令我寸步难行。” 袁武点头道:“我得知此事,大是慌恐,现在许多兄弟正在等着为朱姑娘效劳,以表敬慕热忱之心,若是万一为玄机得逞,姑娘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大伤我们众兄弟的心?于是,我带着这二位前辈与几十位兄弟急急赶到了那里。哪知寻了几天,竟不见姑娘的踪影,就连玄机也没有任何消息,我便猜知姑娘可能已回到了这座大山中。于是叫各位兄弟悄悄离开,以防被玄机看出蛛丝蚂迹,而我与这二位前辈匆匆赶来。侥天之幸,没有让姑娘等得太久。” 朱可欣听了他的这番言语,不禁动容,向三人拱手道:“没想到因我之事,连累大家千里奔波,实令晚辈心中不安。” 接下来袁武将这两个月中所作所为禀于朱可欣,朱可欣没想到只两个月的时间,袁武竟然收服了一百余人,其中不乏好手,这商一行与胡有道更是其中的矫矫者,心中大喜。 袁武道:“还有些高手我们正在极力争取,借以两三个月的时间,人员又能增加一倍,那时虽不敢说与玄机带领的武林盟抗衡,料来相差不多。” 朱可欣道:“辛苦你们了。只要能杀了玄机这贼道,我朱可欣绝不食言,绝不让大家失望,你尽管以实相告各位兄弟。” 商一行这时笑道:“我们怎敢不想信朱姑娘?” 袁武与胡有道亦道:“正是,我们怎敢不相信朱姑娘?” 朱可自然听出他们言不由衷,也知他们这些人向来清高自傲、城府深沉,绝不会轻易向人低头,只不过为了玄都秘笈,方才不得不尔,低头想了一下道:“那玄都秘笈乃武林至上秘笈,我朱可欣只是一个小小女子,侥幸得之,怎敢私藏,据为己有?不过,空口无凭,说得再好,也难令你们与各位兄弟相信。为使大家放心,我今天便当着你们三位的面,发一个誓来。” 袁武三人一听,心中大喜,他们倒真是担心朱可欣杀了玄机后,不认帐,口中却道:“我们怎能不相信姑娘,何须发誓?” 朱可欣笑道:“我并不是担心你们三位怀疑,而是担心其他的兄弟多心,假若当用人之际时,他们兀自踌躇犹豫,岂不误了大事?若是我发了誓,你们也好向他们交待。” 袁武笑道:“姑娘想的周到。确如姑娘所言,有些人对小人之言不敢相信,徘徊犹豫,若得姑娘此话,那便好办得多了。” 朱可欣心中暗暗冷笑,口中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袁武道:“只是如此一来,令我等惭愧。” 朱可欣笑了一笑,站起身,面向正南方双手合在胸前,弯腰庄容道:“我朱可欣今天在青峰之巅,明月之下,当着九华一隐商一行商前辈、九尾神龙胡有道胡前辈、袁武袁前辈三人之面,重重起誓:若我朱可欣得三位前辈与众位兄弟之助,有朝一日杀了玄机老贼与其逆流,报了大仇,当那报仇之日,定将所藏的武林至上秘笈,玄都秘笈,全部示于三位与众位兄弟面前,绝不有片言之私藏,一字之删改。此誓以天地星月为证,若违此誓,我朱可欣必遭百毒附体,万剑穿心,死无葬身之所。” 第二百五十六章玄都剑法 她静默半晌,道:“即然你们三位前辈都这样说,定有它的道理,我便从你们所请。不过,今后只怕要劳你们三位操心了,我先在这里拜托。”说完站起深深一躬。 三人躬身道:“我们三人定不负朱姑娘的重托,万死不辞。从今后,朱姑娘便是我们的教主,我们便是教主的下属,属下有生之年,定当为教主效忠,百死无悔。” 朱可欣笑道:“三位前辈,我们现在只是商议,先不要这么早呼我为教主,待大事成了之后,再说不迟。” 三人齐道:“那还不是早晚的事,早一天晚一天有何区别?” 朱可欣笑道:“三位前辈,你们还是将具体打算先说出来,好让我心里有一个数。”三人听了暗自心惊,此女倒不可小看。 商一行道:“我们一直担心朱姑娘不愿成立教派,作我们的教主,既然答应,一切就好办了。所谓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尊卑位次一定,法度一立,我们的这个教派便可说是成了一大半。”说到这,顿了一顿,似是要等朱可欣问下去。 哪知朱可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不出一言。 胡有道忍不住道:“商兄,这怎么只说是成了一大半,那另一小半是什么,还要请教?” 商一行道:“尊卑法度定后,还要人人区分尊卑,凌遵法度,方能说是真正的一个教派。要想要人人遵守,不敢轻慢,则必须立诚信,严于执法。所谓立诚信,就是言必行,行必果,让人信任。严于执法,则是有胆敢违法度者,必惩之,任何人不得例外,纵是权力最大,位置最高之人,也不放过。这个法度之立,是向全体人所立,而不是向哪一个人哪一部分人所立,作为首脑,一定要起带着作用,处处约束自己,作好表率。 太公的六韬中有一章节,专门论及赏罚一道,说得甚好,它以文王与太公对话论及。文王问太公道:“赏所以存劝,罚所以示惩。吾欲赏一以劝百,罚一以惩众,为之奈何?” 太公道:“凡用赏者贵信,用罚者贵必。赏信罚必于耳目之所闻见,则所不闻见者,莫不阴化矣。夫诚,畅于天地,通于神明,而况于人乎!” 太公的这段话就是说作为主子头脑,一定要赏信罚必。特别是奖赏,贵在恪守信用,有功必赏;凡是惩罚,也要坚决实行,这样才能感化人,令人信任,遵守法度。” 朱可欣笑道:“看来这个教主倒是不易当呢。商前辈之言,我一定谨记在心。” 商一行三人笑道:“教主岂是那么易作的?特别是一个开宗立派的教主,更是难之极矣,不知有多少人想成立教派,都不可得,便在于此。不过,朱姑娘乃非常之人,有非常之能,不可以常人论之。” 袁武道:“我们三个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我们成立的教派,在朱姑娘的带领下,定能蒸蒸日上,发扬光大。” 接着三人又述及具体事谊,每一步骤,可谓详之尽矣。朱可欣大是惊异,没想到只两个多月的时间,袁武竟然办了那么多的事,制定了那么周密的计划。 她哪里知道,袁武本来在修罗教中作了数年的护法,专执刑罚法度,对各个细节无不了然于胸;何况,他志在不小,早有成立教派之意,更是熟思细想久矣。 夏日夜短,不觉明月西沉,夜之将尽,四人盘腿而坐,稍事歇息。 第二天一早,太阳初升,阳光照进树林,金光灿然。朱可欣取来山果,与三人吃下。 商一行道:“教主...” 朱可欣连连摆手道:“商前辈,你还是先称我朱姑娘的为是,待教派成立之日再呼不迟。”朱可欣深恨修罗教教主欧阳振雄,雅不愿听到教主二字。 商一行道:“是,朱姑娘。属下另有一事相告,玄机在大海之滨寻你不到,不久必会前来此山。他们势大,你还是尽早避开为是。” 朱可欣点头道:“谢商前辈提醒。” 商一行又道:“我与胡师兄还要奔邙山相请邙山四老,不能久陪姑娘,这便告辞。” 朱可欣道:“你们这便去了吗?一切小心为是。”二人点头称是,躬身一揖而去。 朱可欣待他们走远,转头看向袁武。 袁武道:“朱姑娘,属下留下,另有要事。” 朱可欣点了点头。 袁武道:“姑娘虽然练成玄都神功,功参造化,但在泰山之巅,却为玄机的精妙剑法所迫,想来并未习得秘笈上所载的剑法?” 朱可欣嗯了一声道:“秘笈上尚载有剑法?” 袁武道:“不但载有剑法,还有掌法,皆在秘笈的最后面。看来姑娘所得的秘笈只是部分,并未详尽。” 朱可欣道:“想来你也听过秘笈三分之事,我得到的只是前面两份,纯是练功的心法。” 袁武道:“这就是了。若是姑娘也习得了那剑法,以你手中剑,玄机如何是对手,只怕当日在泰山之巅已斩此贼于剑下。” 朱可欣默然,想到两次见到玄机所施剑法,果然妙招纷逞,精奥异常,乃各派剑法之所无,现在思之依然心炫神摇。 袁武见朱可欣又沉默不语,道:“姑娘若是习会那秘笈上的剑法、掌法,何怕玄机?” 朱可欣一怔,道:“你的意思是,你也会那剑法与掌法,要以之......” 袁武道:“属下正是这个意思。当日属下已向姑娘禀明,玄机的剑法与掌法皆是我从欧阳振雄那得来,又转传于他,那剑法与掌法我虽没有秘本,却早已习会。”其实他在泰山之巅曾以之与少林的方丈本玄相斗,只是朱可欣并未见到。 朱可欣盯着他道:“你真的愿以那剑法与掌法相授?” 袁武道:“为了姑娘,为了对付玄机老贼,区区剑法掌法算得了什么,纵是要我袁武的这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第二百五十七章剑法要义 朱可欣不意他竟会说出此等话来,脸色一变。 袁武吓了一跳,知自己说话过于唐突,当即道:“姑娘不可误会,我的意思是,要想对付玄机这巨歼元恶,只有姑娘也习会那剑法与掌法,方能放手与其一搏。我袁武誓死效忠姑娘,又与玄机仇大于山,只要姑娘能杀了玄机贼道,我纵是送上性命也在所不惜,何况区区剑法、掌法。” 朱可欣微微一笑道:“我怎能体谅不到你的苦心,你如此忠心对我,我定不负你所望。” 袁武道:“谢姑娘如此信任属下,属下惶恐。” 朱可欣摆手道:“袁前辈不要客气,我们只是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玄机罢了。” 袁武道:“属下不但会那剑法与掌法,而且还记得秘笈中下部的心法,若是姑娘需要,一并献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来。 朱可欣只有中上部秘笈,自然想得到下部,以全秘笈,当即伸手接过。册子共有十数页之多,每页之上写满了蝇头小楷。朱可欣练过中上部的心法,一看之下,便知不假,心中大动,想到自己的父祖辈为了这秘笈,付出无数的代价,却在自己手中得全,眼泪不由夺眶欲出,当即转过脸去。 这秘笈当然不是玄都门留下的秘笈,而是袁武在修罗教暗中抄录的。 袁武瞧在眼里,心中大喜,知道已更进一步取信于朱可欣。 朱可欣将秘笈翻了一遍,向袁武一揖道:“谢袁前辈以秘笈相赠,晚辈绝不相负。” 袁武急侧身避过道:“只要姑娘信任属下,属下心愿足也。” 朱可欣道:“但不知那剑法与掌法,你另录副册没有?” 袁武道:“当日我见到秘笈,怕一时忘记,故录了副册,而那掌法与剑法,我已习会,便没有再录副册。姑娘若是嫌属下鲁笨,我这几日中再写下副册,以供参详。” 他言下之意,自然是要亲身传授。 朱可欣不禁又看了他两眼,见他终日遮在面具下的脸,虽然苍白无色,倒也英气勃勃,想了一下道;“我们在这山上时日无多,你还有许多要事去干,便请一边传授,一边录下副册,以便我事后慢慢参悟。” 袁武应道:“属下遵命。”脸上微露失望之色。 朱可欣带袁武来到杨宝儿藏身之所。此处古树参天,松柏森森,若无人相引,外人很难寻到。 袁武依朱可欣之言,一边将剑法掌法相授,一边在纸上录下精要。 以袁武之意,剑长手短,剑利于掌,朱可欣又有切金断玉的宝剑,要想杀了玄机,一定要在剑法上下功夫。 朱可欣向来练功,也是以剑法为主,自然答应。 剑法袁武只学了十六招,尚有两招,欧阳振雄并未传他,他直到泰山大会之时方知。但他传朱可欣之时,倒未学欧阳振雄,留了两招下来。 朱可欣虽然见识百家剑法,又与玄机两次相斗,当袁武传授时,还是忍不住心神大震,手心发热。峨眉派的三十六路剑法,固然繁复精妙,青城派的九天玄冥剑法,固然狠辣凌厉,与这套剑法相比,竟是相去不可以道里计,直若天壤之别。 纵是她聪明伶俐,博采百家,学这剑法的第一招“百川入海”时,其难处便远过当年随无性学峨眉剑法的最后一招金顶佛光。其精奥之处,也远过金顶佛光。越向后,剑法越加精妙繁杂,一招比一招来的玄妙,朱可欣直学得如痴如醉,不觉数日之既过。 由于时间紧迫,她无法一招招尽通,只囫囵吃下,留待以后慢慢参悟。至于是掌法,学得更是仓促。 转眼十数日过去。这日早晨,朱可欣在树林中练剑,但见林中寒光融融,将朱可欣尽裹其中,寒光之中,不时传出嗤嗤剑气破空之声,林木为之立催。 袁武在一旁看得翘舌不下,暗暗震惊,一样的剑法,在她的手中施展出来,竟有如此妙处,远在他的想象之外,乃是武林中人求而不得的境界。 他不知道,这套剑法乃是配合玄都心法而创,每一招每一势无不与心法要义相合,朱可欣虽未得到剑法的神髓,却是得到了玄都秘笈的神髓,正合了剑法的精义。他未习玄都心法,纵是再练一百年,也无法得其至高剑意。这中间的道理,却不是他所能知道的了。 正想着,突听朱可欣口中一声轻叱,抬眼瞧去,更是惊愕不已,但见长剑剑尖之上,陡然吞吐出长短不一的白色剑芒来,在林中纵横往复的阳光映射下,散出了五彩斑斓的光芒,有如道道彩虹,娇艳炫丽。 袁武曾听说过剑芒,玄机与欧阳振雄泰山剧斗时,真气鼓荡,也曾出现过,但那毕竟是在两大高手全力相拼之下,方始出现,却未想到,朱可欣只是自己练剑,便出现了剑芒,远过玄机二人,不由对玄都心法更是神往,不能自己。 他哪里知道,这并不是朱可欣的玄都内功高过玄机与欧阳振雄,而是他所习的乃是正宗的玄都内功,而非他二人自创的似是而非的玄都内功。这内功心法与剑法本是同源,剑法又是在心法的基础上而成,每一招皆合于心法要义,所以朱可欣练剑之际,不觉剑意与心法相合,而发挥出它的至大威力来。至于当年张宣蒙练剑,出现剑芒,那才纯属他的内功深厚,玄天真气过盛之故。 袁武正思潮翻涌,患得患失之际,又听朱可欣一声轻叱,接着嚓的一声响,一株臂腕来粗的松树,为剑芒所催,从中折断,慢慢倒了下来。朱可欣也恰在此时将一十六招剑法使完,催断松树的,正是第十六招“厚德载物”中向前一吐的一式。 这厚德载物,本是十六招剑法中最为厚重,霸气内敛,剑意尽收的一招。只因剑意内敛,内劲暗收,这一吐之势,方才有如斯威力,正合了心法中精气内敛、含蓄冲谦的道家思想;也惟有体会了心法与剑法中的这种道家思想,方才能将这招剑法使出如此威力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寻找伊人 按理,朱可欣小小年纪,刚刚习会这套剑法,又不务道,本不会那么容易领悟到这剑法中的精意,只因她与飞云洞主相处日久,受其道心影响,又在重伤之下,日日弹奏那种平和恬淡的琴曲,道家的那种淡然出世无争无予思想早已深入其心,所以,当使出这招剑法时,突然之间,潜藏内心深处的那种道家思想被诱发出来,合于剑意之中。 待朱可欣收剑,袁武大声喝彩道:“姑娘好高深的内功。” 朱可欣也不意她的剑法竟一进如斯,呆呆瞧了瞧身周的残枝断树,脸露喜色。 袁武自见到朱可欣,很少见她笑过,此时见她满面喜色,明艳不可方物,大是高兴,奔近道:“朱姑娘,恭喜你,剑法练成了。” 哪知朱可欣摇了摇头,淡然道:“火候还差得远呐。咱们今天便离开吧,你也该走了。” 袁武一呆,道:“不错,我只顾要姑娘练剑,差点忘了大事。” 朱可欣道:“不知下一次在哪里相见。” 袁武道:“我与商一行、胡有道二位前辈已商量过,两个月后的九月十五,在苏州太湖边的周家庄相会,商议开宗立教之事,九月十五也定为立教之日。姑娘可提前几日到达那里,以烟花相会,千万不可错过日期。我与众兄弟都在那里等你,届时再将具体事谊细禀。” 朱可欣道:“好,我九月十五之前一定赶到,绝不误了时辰。但不知成立之教以何为名?” 袁武道:“此事我们还未及考虑,不知姑娘喜欢什么名字?” 朱可欣道:“名字还是你们定吧,我也起不出什么好名字来。只要不象修罗教那样带着凶杀之气就好。” 袁武道:“我与众兄弟一定凛遵姑娘吩咐。” 朱可欣摇头道:“我只是提一个见议,你们看着办吧。”叫杨宝儿取了一小袋干果脯,递于他道:“你现在就下山吧,一切小心了。” 袁武接过果脯躬身向她一拜,后退两步,转身向山下奔去。 直待他走了老远,杨宝儿尚翘首而望。这十数日内,袁武一有闲暇,便陪杨宝儿玩耍,给他讲一些笑话、江湖中的趣事,常引得杨宝儿哈哈大笑不已。此时见他去了,不免失落。他一生长这么大,从未有人象袁武这样陪过他,引他开心。 朱可欣见他失落的样子,皱了皱眉,嘴角一动,却未出声。 第二天,朱可欣带着杨宝儿来到飞云洞逗留一会,又到坟前一拜,也飘然下山去了。 却说丐帮自玄机离开洛阳之后,时刻谨慎,以备反扑。哪知他离去多日,并未来洛阳生事。过了不久,有弟子探得消息,玄机带人在一大山中,杀了当日在泰山之巅名振天下的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朱可欣也在那大山之中。 张宣蒙听了心中大痛,便有出去寻朱可欣之意,却为孙长老劝住。 又过了两个月,突有弟子来报,玄机带领各派英雄正赶往浙江沿海一带,好象朱可欣在那里出现。张宣蒙听了大惊,不及与孙长老相商,当即前往。 当他赶到大海之滨,朱可欣早已离去十数日。他不但未见到朱可欣,就是连玄机等人也未见到,只是一些二三流的人物尚在那里逗留。 他向人寻问,有人道朱可欣确实曾在此处出现,并被海鲸帮跟踪到大海之中,要暗算于她,只是不知怎么却被她全身离去,海鲸帮入海之人,一个未回来,连带帮主也送了性命。 张宣蒙又向当地打听海鲸帮,哪知当地渔民却说,一天夜里,来了无数个身着玄色衣衫,衣衫上绣有苍鹰之人,闯进海鲸帮的总堂,将海鲸帮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活口未留下。之后,那些神秘的玄衣人又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无人见过。 众人都道,那群人是玉皇大帝派来的天兵天将,来讨这些占江为王鱼肉百姓的土匪恶霸的命的。 他又找了两个华山派的弟子,相询玄机的消息,原来玄机已于数天前向山东赶去,于是也昼夜兼道赶向山东。 这日清晨来到了那座大山的脚下,放眼一望,高山连绵十数里,不见尽头,山上群峰叠翠,林木森森,却是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在山下徘徊半晌,心中急躁,当即气纳丹田,一声长啸呼出。啸声有如大海怒潮,汹涌澎湃而去,连绵不绝,一浪叠着一浪,一浪高于一浪,直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方才停下。哪知静等了半晌,大山寂静,并无回应。 他想起杨宝儿说过,他与师父隐居在此山中的一个山洞内,朱可欣曾在洞中养伤,遂跳上一株大树,向山上张望,但见树木浓密,峰涌翠起,见不到一个山洞的影子。呆望一会,跳下树,放马于山脚,选了一处登山。 一路而行,林荫匝地,不见天日。他急于赶路,放步而走,不一会,来到了一处山峰上,只见此峰略向南倾,俯视群山,气势开张,占尽形势,尽显王者气象,而山腰处风景与所过之处大不一样,奇景迭出,人随路转,景随人移,亦步亦景,可谓路不尽,景不收。 张宣蒙想到飞云洞主的绝尘出世之姿,菇藐仙人之态,此山此景正合他的身份,于是向峰上走去。峰未过一半,突然林木骤密,幽暗深遂,似无路可寻。 他侧身林中,勉强走了一段,忽然眼前一亮,地势大为开阔。抬头向上打量,却见前面的一处高岗上,有两座坟墓突起。当即飞身奔去。 来到近前,见坟前立有石碑,一碑上赫然刻着:“飞云洞主之墓,弟子朱可欣、杨宝儿谨立”几个大字,另一碑上则刻着:“南极仙翁之墓,弟子朱可欣、杨宝儿谨立”。 张宣蒙大喜,误打误撞,竟然真的找到了。 他看着坟上青草荫荫,想起去年八月十五的泰山大会上,飞云洞主与南极仙翁以箫声与啸声相斗,倾倒天下英雄的绝世风采,不禁潸然泪下,愧怒攻心,站在坟前,深深拜了两拜。 第二百五十九章聊慰相思 离开二坟,向一侧走了百十步,见一条幽径隐于密林深草中。他顺着小径,分花扶草,一路前行。每走一步,便惊动两边的无数鸟兽,引起阵阵躁动。这些鸟兽也不怕人,见他走过,盘旋头上,依偎脚下,前后相随。 走了二十丈,密林深草尽处,却是一片开阔的绿色谷地,谷地之上,奇葩异卉,灿烂炫丽,如同一块绿缎上刺了无数的锦绣。谷地后面,是一个大山洞,洞口上刻着三个大字,笔迹流畅雄健,丰腴俊迈,大有风樯陈马,沉着痛快之感。他虽不懂字画,三个字连一个也不认得,却也觉这三字极尽笔端之造化。 迈步入洞,但见洞中乱七八糟,久无人住。在洞中转了一下,又走出洞,在草地上盘腿坐了下来,想到数月之前,朱可欣曾在这儿盘桓多日,受飞云洞主大恩,心中感慨莫名,不由想起以前种种,心中一阵甜蜜,一阵苦涩,口中轻轻叫着:“可欣,可欣。” 正自缠绵,突觉足上有物碰触,心中一惊,张眼看去,原来是两只黄色的野兔,不知何时奔来,磨蹭着他的脚尖。他当年在深谷中幽居,就曾有两只黄色野兔与他比邻而居,一见到这两只野兔,大是欢喜,似遇故知一般,伸手抚摸它们柔软的身躯。 忽然手指一粘,举起一看,手指头上竟染了一块紫红色的血块。他将那只野兔拉到面前,只见背上有一块伤疤,疤上突出一个黑点,似是钢铁之物。手一碰,那野兔不由颤抖。遂两指夹住,轻轻拉出,竟是一个小小的飞镖。 张宣蒙一怔,这只野兔身上伤疤未净,显是受伤不久,不久前定有人来到这谷里。 他将野兔的伤疤包好,来到谷口,提气高声道:“有人吗?请出来一见,我是丐帮的张宣蒙。”连叫数声,直震得群山嗡嗡作响。哪知静等片刻,却无人应。 他呆了一会,重新回到谷地。虽然知道朱可欣在山中的可能性不大,但想到她曾在这里居住过,草地之上曾留下她的足迹,散过她的气息,便想多呆一会,聊慰相思之情。 过有半个多时辰,正当他沉浸在回忆中,突听远处传来说话声,一惊,凝神细听。 隐隐听得一人道:“刚才那人必是丐帮的张帮主无疑,换作第二个人,绝无此等神功。”口气中大为恭敬。 又一人道:“当然是张帮主,你想当世英雄,舍张帮主其谁?他来此山,定是寻找朱可欣姑娘的。” 另一人接口道:“不知朱姑娘现在到了哪里。她与张帮主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情侣,爱深情笃,本当相依相守,哪知却给玄机逼得不得相见,着实可叹。”口气中似是对玄机大为不满。 朱可欣自泰山大会后,人人都当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人人呼之以魔女,张宣蒙虽然未亲耳听到有人骂过,却也知必然,此时不由大生好感。 耳听那几人越走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楚:“我们三人在此山寻了十数日,未见朱姑娘的任何踪迹,看来她确是不在这里了。” “朱姑娘定是听到了风声,远离而去。” “也或是她根本未上山来。” “玄机带着数十位高手一路从沿海寻来,竟然不见她的任何踪影,真是奇怪,难道她料敌机先,离开而去?” “朱姑娘天资聪慧,能人所不能,这个自然料得到。” “说来可笑,五天前,我们见到玄机时,他怒容满面,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似要择人而啮,全无平日镇定如恒之态。” “朱姑娘知道他的底细,武功又远远高过于他,怎能不让他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你怎知道朱姑娘的武功远高于他?” “朱姑娘练的乃是正宗的玄都秘笈,他练的却是不知从哪偷录来的残缺不全的秘笈,以正克邪,他自然不是对手。这也是他追杀朱姑娘的真正原因。” “文佳兄小声。”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当然不错,这事武林中谁不知道,不过,此话千万不可让玄机或他人听到,否则,后患无穷。” “风兄说得是,祸从口出,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那个文佳兄嗯了一声,话题就此打住。 此时离张宣蒙已不过数十丈之遥,脚步清晰,共是三人。 张宣蒙听了这三人的一番话,心中高兴,大生知己之感,便欲出来相见。身子甫动,却又趴下,忖道:“这三人的声音我从未听过,不知何许样人。我三番两次上人大当,此番定要小心,不可再被人骗了。” 他俯身之处,正是谷外的那片密林,阳光为茂密的枝叶所遮,虽值大白天,也是暗沉沉的。 那三人明显来过飞云洞,知道它的所在,脚步不停,径奔谷口而来。 路过张宣蒙的身边,张宣蒙抑住呼吸,从草缝中偷偷打量,只见三人皆是头戴方巾,身着宝蓝长衫,一身文士打扮。 三人进了谷。不久,一人道:“刚才张帮主的啸声正是从这里发出的,难道他走了?” 一人接道:“张帮主未寻到朱姑娘,想来一时不会离开。他乃当今武林第一人,侠义无双,我们早欲一瞻风采,只是无缘拜见,今天何不借机见上一见,以慰平生。” 那三人口中说着,向谷外走来。 一人道:“张帮主想来是到别处寻找去了,我们还是走吧。” 一人接道:“我们未见到他,怎能就走了?何况我们既然遇见他,就须将那事告诉他,以免得误了丐帮的大事。”张宣蒙听了心中一动。 只听又一人道:“我们再向前走走看。”三人说话之间,已离开老远。 张宣蒙当即从林中跃出,大声道:“三位兄台,丐帮张宣蒙在此。” 那三人闻声站住,转身看着他,皆是满面喜色。 张宣蒙深深一揖道:“三位兄台,张宣蒙有礼了。” 那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一齐屈膝拜了下去道:“江湖无名之辈殷立全、孙文佳、风剑舞拜见张帮主。” 第二百六十章不坏神体 张宣蒙见他们年龄大过自己许多,居然向己行起了大礼,当即身形一晃,纵到三人面前,也拜了下去道:“殷兄、孙兄、风兄,快快请起,小弟如何克当?” 中间那人道:“张帮主乃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当世首屈一指的英雄,我们三个笈笈无名之辈,自当以晚辈之礼相见,何况丐帮的前帮主阮老帮主,曾对在下三兄弟有活命之恩。”说话之间,那人双手拢在大袖中,几已拜到了地上。 张宣蒙急忙还礼,也跟着拜到了地上。哪知膝刚着地,突然头中一晕,险些倒下。 他大吃一惊,当即真气上涌,一口罡气暗暗呼了出去,同时鼓动真气,周身流转,顿时灵台清明,却故作不知,与三人在地上对拜了三拜,方才起身笑道:“今天能得结识殷兄三人,在下着实高兴。” 三人见他谈笑依然,脸现讶异,口中齐道:“在下更是荣幸之至。” 一语未毕,突听砰的一声,中间那人仰天摔了下去。余下二人大惊,弹身跳起,正要喝问,哪知身躯一晃,也摔倒在地。 张宣蒙见三人同时倒地,吓了一跳,俯身察看,只见中间那人面带惊恐迷茫之色,白玉似的面孔眨眼间泛成青黑色,竟然是中了巨毒。 他伸指去抚其面,指到面上,突然停下,心道:“此人善于使毒,还是小心为妙。”便将二指悬于那人的鼻孔之上,却无气流之感。 不由奇道:“难道他死了?”拾起地上的一枝树干,在那人的仁中之上戳了两下,仍然没有动静。张宣蒙这才方知这人真的死了。 他又奔到另外二人身边,只见那二人身体一阵抽搐,口中道:“解药,解......”一翻身间,竟也死了。 他站起身看着三具尸体,暗暗害怕,思道:“这三人不知是什么来头,却要施此手段来暗算于我,看来他们适才路上所言,乃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好使我不存戒备,以便下手。虽然我也加倍小心,终还是上了他们的当。”想至此,霎那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同时,心中又疑惑不已,这三人却怎么中毒死了?他哪里知道,这三人所中之毒,却是为他所施。 原来施毒者,便是中间那个被称作殷兄的人,他将手拢在袖中,于拜倒的一刹,将毒气从袖中弹向张宣蒙。 毒气从袖口飘了出去,无色无味,神不知,鬼不觉,张宣蒙自然想不到。而他们对张宣蒙行大礼,就是为引张宣蒙近身,以便施毒。 他所施之毒无色无味,乃赤蝎粉、彩虹菌两大毒药,混合了去味去色的药物炼制而成。赤蝎粉倒罢了,彩虹菌却是天下奇毒,中者立死,混了赤蝎粉,毒性更是烈了几分。那毒虽说是气,实是由细小的粉末组成,浮于空气中。 毒气被张宣蒙吸入腹中,本当中毒立死,但他已近*之身,毒难入侵,头一晕之下,真气自然护体,便即无事。随着他暗中的一口罡气呼出,毒气被逼,反弹回去。 那毒无色无味,纵是施毒者姓殷的也觉察不出,他更万万想不到张宣蒙能百毒不侵,以真气逼回毒气,是以反为所害。 按理说,他整日与毒性为伍,抗毒性强,应该死的最晚,但毒是他所施,张宣蒙以罡气将之逼回,大多扑向他的身前,以致他吸得最多,死得最快。毒气散于空中,殃及池鱼,身边二人也跟着中毒而亡。 纵是他临死,也不知是怎么中了自己配制的天下奇毒,是以惊恐之中杂着迷茫。 张宣蒙将这三人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确是从未见过。正看间,那个姓殷的身上爬出了一条碧绿的五寸来长的小蛇,顶上长着一颗殷红欲滴的肉瘤。接着是一条五彩斑斓的蜈蚣。二条毒虫依依偎偎,在殷立全的身上翻来爬去,最后蜿蜒向草丛深处而去。张宣蒙直看得毛骨悚然,摇了摇头,四下打量,要找个地方将三具尸体埋掉。 但四下皆是树林,哪里有坑,他又不敢搬动三人的尸体,只得搬些石块,压在上面,聊尽心意。 正忙间,突听远处又有声音传来。他一愣之下,俯身隐于深草中,俯耳于地,隐约听得有数人脚步声和故意压低的说话声从东北处传来。离得甚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数人走得很慢,直过了两柱香的功夫,方到了近处。 只听一人道:“不知毒手书生得手了么?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竟是无涯子的声音。 另一人道:“毒手书生善于施毒,手段防不胜防,纵是他张宣蒙神功盖世,也难逃此劫。” 声音甚熟,张宣蒙却一时想不起是谁。不过此时他心中雪亮,这伙人定又是玄机一行,前来暗算自己。 突听无涯子道:“大家小声点,不要再说及此事。此人功力深厚,耳目异于常人,莫被他听了去。” 只听脚步嗒嗒作响,已离张宣蒙隐身之处不过二十丈。 突然一人道:“无涯掌门,你说海鲸帮二百来号的人,怎么会在一夜之间,死的不剩一人?难道真的是被老天讨了命去?” 无涯子笑道:“杜七兄,你说真的有玉皇大帝与天兵天将吗?” 那个叫杜七笑道:“神话故事中常有,不知天上有没有?” 另一人道:“杜兄,你活了这几十年,见过天兵天将没有?听说过天兵天将讨人性命的事没有?” 这人一开口说话,张宣蒙就听出他是那个曾去过洛阳的恒山派绝地苍猿邹长虹邹道长,一同围攻过朱可欣,不由暗暗咬了咬牙。 杜七笑道:“若是我见过天兵天将,不是上天成了神仙,便是被讨了命去,怎么还能与你们在一起?” 邹长虹道:“那你说海鲸帮的那些人,是被天兵天将讨的命吗?” 杜七道:“这么说来,是渔民杜撰的,并无其事。但不知这些人是被谁杀的,能在一夜之间不留一人,难道是那妖女不成?” 张宣蒙听得心中砰的一跳,他真怕这二百条人命又寄在朱可欣的头上。 第二百六十一章巧言嫁祸 只听无涯子道:“那妖女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杀尽海鲸帮的人,不落下一个。这凶手定是一伙人,而不是一个人。” 杜七道:“你怎么能肯定?说不定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先查清了人数,然后再下的手。” 邹长虹笑道:“海鲸帮那么多人,武功不乏弱者,他们一哄而散,你说那个魔头倒是如何一个个去追杀?难道他们都是傻子,站着不动等死?我看除非那魔头是我们的血手杜七兄,否则,世间再无第二个人有此等本事。” 众人哈哈大笑道:“对,除非是我们的血手杜七兄杜大侠。” 杜七听了众人嘲笑,并不着恼,反大声道:“你们明明都知我是与你们在一起的,这些日了一步未离开过,如何能去分身杀了海鲸帮的人?” 众人又笑。杜七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挠着头道:“你们明明知道的,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你们不相信?” 邹长虹正色道:“就是你杀的,不信你去问盟主。” 杜七急道:“胡说。” 邹长虹道:“那日盟主老人家掐指一算,就知凶手是你血手杜七兄,当时伸了伸大拇指道‘杜七果然是血手杜七,了不起。” 杜七更是着急,大声争辨道:“绝不是我杜七,你不要胡说。” 那海鲸帮早已归顺了玄机,是玄机的耳目,突然被人全帮诛杀,令他大为恼怒。杜七乃是一个头脑憨直的人,见这些人将罪过委于他的头上,虽也知他们是在开玩笑,还是害怕担心不已。 无涯子喝道:“小声点。” 杜七应道:“是。”口中兀自咕哝争辨不已。 邹长虹笑道:“杜七兄,我说是你,你还真以为是你啊,你若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们还怕那个妖女与张宣蒙那小子吗?” 杜七睁眼道:“那是谁?” 邹长虹道:“刚才无涯子掌门不是已说了吗,乃是一伙人,而非一个人。” 杜七一拍脑袋道:“不错,无涯子掌门确是说过,白白让我担心了半天。” 众人又笑。 说话间,众人已从张宣蒙的身边走过,径奔飞云洞而去。 张宣蒙已知玄机就在左近,见他们人多,便想偷偷离去。 正想起身,突听一人叫道:“无涯掌门,你看。” 杜七跟着惊道:“是他们,殷立全。”明显无涯子是这群人的领头人。 杜七话音未毕,已奔到尚未盖全的殷立全三人尸首前,口中骂道:“什么人这么可恶,将石头压在他们三人身上。” 说着双手飞抓,片刻间将殷立全身上的十数块巨石扔到远处,轰轰作响。众人虽因他愚顿,常相取笑,但见他这般随手将数十斤的大石抓起抛去,有如无物,不禁骇然,轻视之心大去。 只见杜七俯身将殷立全扶起,口中道:“殷老弟,”三字未已,突然顿声,身体一歪,随着殷立全的尸首倒了下去。 邹长虹叫道:“杜七兄,你怎么了?”飞身抢上,伸手去拉。 眼见要碰到殷立全的臂膀,却被一只手闪电般的攥住,带到一边,耳听一人道:“邹兄,小心。”乃是无涯子声音。 邹长虹被他一抓,登时全身发麻,动弹不得。他乃恒山宿老,自视很高,这被无涯子一把抓住,不由面上一红,冷声道:“无涯掌门,你想考教兄弟来着?” 无涯子将手松开,道;“邹兄,不要误会,你看杜兄。” 邹长虹低头一看杜七,只见面色青黑,竟然中毒而亡。再看那殷立全的脸,也一样的青黑。他不由一颤,出了一身冷汗,向无涯子深深一揖道:“谢无涯掌门救命之恩。若不是无涯掌门见机得快,只怕兄弟已如杜七兄一样,中毒而亡,而兄弟却不知好呆......” 无涯子还礼道:“邹兄,自家人,何必客气。只是没想到张宣蒙如此歹毒,杀了这位殷兄弟,还在他尸身上下了巨毒,害了杜七兄,着实可恨。” 余人见杜七惨死的情景,不由退了几步,远远躲开四具尸体。 张宣蒙躲在草丛中,听了无涯子之言,疑惑不已道:“我什么时候在殷立全三人身上下了毒?”过了一会,方始恍然,他乃是嫁祸于己,要百毒门与杜七的亲人找上自己,不由大怒。 杜七是鹰爪门的人,鹰爪门的大力鹰爪功虽然非同小可,但近数十年人才凋零,已不成气候。那百毒门却是非同小可,一旦惹上,如蛆附骨,不死不休,任何人都惹不起。 无涯子轻轻一句话,将罪委于张宣蒙,实是为他与丐帮树下了一大强敌。 邹长虹道:“无涯掌门,奇怪,那张宣蒙怎会施毒,害了百毒门的殷兄弟?” 无涯子道:“他施毒当然不如殷兄弟,只是他武功太高,殷兄弟未及出手,便被击中要害而亡。他料定会有人前来寻找殷兄弟三人,于是将殷兄弟身上带的毒下在了他们三人的尸身上,以害他人。此贼年纪虽轻,看似厚道,其实心之歹毒,深不可测。”说完连连叹息。 众人见他说的煞有介事,不由信了大半。无涯子却心中清楚,定是殷立全施毒不成,反为其害。 一人道:“这三人的尸体怎么办?” 无涯子道:“除了百毒门的人,谁也不敢动他们。咱们先禀报盟主,请他遣人报于百毒门。咱们走。” 说着头也不回,向来路快步走去,同时口中发出长啸。不久,远处山峰上也传来一阵清亮的啸声。 张宣蒙曾听孙长老说过百毒门一事,知道此消息一旦传出,必然与百毒门结上了仇,遗害无穷,须当尽快阻止他们。 岂知他踌躇未定,无涯子已抢在先头,向玄机发出警声。张宣蒙一听那回应的啸声,便知是玄机,迈出的一步又收了回来。 他本想早早离去,这样一来,倒无法下山。遂悄步尾随众人身后,一路而行,不久,来到了一座高峰之巅。 第二百六十二章伤情买醉 只听峰的最高处,一人道:“无涯掌门,可曾寻到殷立全三人,他们出了事了?” 无涯子道:“盟主明见,殷立全三人出事了。” 玄机沉声道:“难道已死了?” 无涯子道:“盟主慧目真是如日月之明,他三人确已死于那人的手下。” 玄机道:“他真的有此手段?只怕他们三人是中毒而死吧?”张宣蒙一惊,此贼虽然阴毒,却是料事如神。 无涯子道:“是,他们三人是中了巨毒而死。” 玄机道:“没想到他几到了*之躯。你们来时没有人跟踪吗?” 数人一路急奔,哪里顾及回头看上一眼,闻言道:“我们曾细细察看,并未见到那人的踪迹。”玄机哦了一声,不再出声。 玄机已起疑,张宣蒙不敢过于接近。他无机变之才,一时茫然站在树林中,不知何去何从。此时已是午后,地上树影斑斓,将他的影子错落其间。 怔了半个多时辰,突听玄机等人脚步声响,向山下走去,隐约听得玄机道:“下山之后,一定要在一个月内,将那伙神秘人找出,这是当前第一要紧之事。说不得那伙人与那妖女有关,若这样,则大是棘手。” 无涯子道:“是,盟主。不过那妖女虽然武功高强,但个性孤傲,超然独行,怎会在短短几个月内,认得那么多武林豪客?” 玄机道:“哼,假若只是她一人,倒罢了,我只怕有人借她之名,与我作对。” 无涯子道:“有人借她之名,与你作对?” 玄机不置可否道:“咱们下山去吧。”说到到这儿,人已走远。 张宣蒙见他们下山,朱可欣必不在这山上,想到已一年有余未与她相聚,只泰山之巅见了一面,却未及一言,心中郁闷,怔了半晌,几要掉下泪来。 玄机等人离去,整个大山又如空了一般。张宣蒙重新来到飞云洞,在洞中呆了一夜,方于第二日早晨下山而去。 他一路缓缓而行,逢人便打听朱可欣的消息。这日午后,他来到了一个城镇,见一酒楼上高飘着一个斗大的酒字。烈日之下,连行了数十里路,口干舌燥,遂向酒楼走来。 还未到门前,里面就跑出来一个小二哥,迎上大叫道;“客官,可是要吃酒歇息?” 张宣蒙点了点头。 小二喜道:“客官,里面请,小人前头带路。”说着倒退两步,在前引路。 张宣蒙随他走上二楼,当着一个对窗的桌子坐了。 小二帮他将包袱放在桌角道:“客官,你大热天的赶路,想来又累又乏,可要筛些酒上来吃,解解乏?” 张宣蒙道:“好,先来两碗。”他本不饮酒,但自当上丐帮帮主之后,见丐帮上上下下无一不好酒,便也跟着学了起来,时常与几位长老或弟子要两碟小菜,喝上两杯。 总舵的众弟子都见识过他就任那天的豪饮,直是千杯不倒的量,于是有人有了好酒,便先想到他,请他喝上两杯。久而久之,他的酒也习会了。 小二手脚麻利,转眼之间,一碟花生米,一碟凉拌牛肉,一碟水煮豆腐,一碟葱爆鸡丁上了来,接着又筛了满满两碗酒放在他的面前,最后还放了两颗大葱在桌角上。山东人好吃生葱,例来如此。 张宣蒙向两颗葱看了一眼,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道声好,拿起葱闻了闻,又放下,挑起两块牛肉吃了。 他腹中干渴,菜未吃两口,酒倒喝干了,叫道:“小二哥,再上两碗酒来。” 小二应声又筛了两碗。不多时,又喝尽,小二不待他再叫,又上了两碗。 数日来,心中郁郁,这六碗酒一下肚,酒劲上冲,酒意上了来,只想大喝一场,他大叫道:“小二哥,给我再上六碗酒来,省得你跑来跑去。” 小二见他喝了六碗酒,已是吃惊不小,见他张口又要六碗,只怕他喝醉了,惹出事来,道:“客官,你已吃了六碗下肚,便是大肚的罗汉也不能再吃六碗下去,我给你再筛两碗便了,省得吃不完糟蹋。” 张宣蒙酒量不大,只所以能喝,全靠内力控制,他此时自己闲喝,不须压抑,六碗酒下肚,已醉了七八分,听了小二的话,当即一睁眼道:“小二,难道你怕我没有银子给你吗?咄,这锭银子你先拿去压着,酒只管上来。” 小二本担心此事,见他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角,笑道:“客官说的哪里话来,开饭店的还怕大肚汉不成?我们有的是酒,客官要喝,小的只管上。”说着用一木盘托了六碗酒送上,顺手将银子拿去称量。 张宣蒙端起碗,仰起脖子咕嘟嘟,一气又将六碗喝净。又叫小二上了六碗。此时他已醉了十足十,醉意之中,与朱可欣的种种往事纷至沓来,时喜时怒,时悲时痛,趴在桌上大哭大笑不止。 小二见他醉了,反正银子已收,也不管他,任他哭笑。 他一阵哭笑,早惊动了人,有两个游手好闲的无赖走上楼,就着他的桌子吃喝起来,并问道:“这位兄弟,有什么伤心事,说来听听,我们给你解解闷。” 张宣蒙醉眼蒙蒙之中,也不认得他们是谁,咕哝道:“我的伤心事,你们怎么能知道,你们怎么能解得了?” 那二人道:“我们兄弟专治人家的伤心事,你只要说出,我们定能治得好。” 张宣蒙道:“好,那我问你们,你们见过一个美貌的少女没有,长得这般模样。” 那二人一听,哈哈大笑道:“我以为什么事,原来是想相好的了,这小事一桩,包在我们身上了,我们这就叫你见到她。” 张宣蒙大喜道:“真的?这就能见到她?” 那二人道:“绝对能让你见到她,你放心,不过,你得、嘿嘿......” 张宣蒙掏出一锭银子道:“不就是银子吗,这个给你,快快带我去见她。” 那二人接过银子,眉花眼笑道:“好,咱们这就走。”说着架起张宣蒙,帮他提着包袱走了出去。 小二与众人都认得这二人,是当地泼皮,但明知他们在骗张宣蒙,也不敢提醒。 第二百六十三章误入艳窟 二人架着张宣蒙,不多时来到一个大门前,门前各站着两个花枝招展的艳妆女子。那两个女子见到他们三人走来,抢着迎上道:“张五哥,赵四哥,你们这次竟带了一个俊俏的后生家来,长得真俊,不知有没有油水。” 那二人笑道:“艳芳姐,只要你使出浑身解数,定能在他身上炸出不少,就不知他喜欢不喜欢你。” 那女子丢了他一眼,伸手扭着他的屁股道:“死像,嫌你姐老吗?你姐还不是服侍你舒舒服服的?”与另一个女子接过张宣蒙向里走去。 不多时,来到一个软绣房间,将张宣蒙放在床上。一个中年妇人出来,赏了那两个泼皮二两碎银,打发走了。原来那两个泼皮是在为这家妓院拉生意。 张宣蒙倒在床上便即睡去,一觉醒来,已是夜间。他张开眼,却见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纱被,外衣皆已除去,只留了一条底裤在身。床上罩着粉红的纱帐,透过纱帐,只见一只巨炬立在一张方桌之上,桌前坐了一个女子,身披水绿纱裙,背对着他,腰肢袅哪,正双手轻按琴弦,奏着一首曲子。曲调柔靡,如泣如诉。 他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所在?自己明明是在一家酒楼上喝酒,怎么到了这里?翻身坐起。 那女子听到声音,站起身,走近床前。 张宣蒙见她走来,吓了一跳,当即卧下,用纱被盖上身,道:“姑娘,别过来。我、我......” 那女子扑哧一笑道:“哟,相公,怕什么?该看的我都看过了,你的衣服还是我给脱得呢,现在倒害羞了?”说着,掀起纱帐,坐在了床沿。 张宣蒙听着她柔昵的声音,更是害怕,向床角缩了缩,心道:“此女说话怎么这种怪法?我的衣服也是她脱的,这还了得?” 抬眼看去,只见这女子二十多岁年纪,鹅蛋脸,脸上粉脂薄施,极是秀丽,只是眼角眉梢,尽透着一股风流体态,心中砰砰大跳,不知她要干什么。 那女子道:“相公,怎么傻了?看奴家长得怎样,合不合你意?”说话之间,屁股又向床上挪了挪。 张宣蒙连连摆手道:“姑娘,且莫过来,请把衣服递给我。” 那女子昵声道:“相公,来嘛,奴家已等了你一个晚上,你不急,奴家倒急了呢。”说着伸手去拉。 张宣蒙未经风月,被她几声叫得热血上涌,几想把她抱在怀中。 那女子的手已握住他的手,轻轻摩了摩。他一惊,脸上通红,怒道:“你干什么?走开。” 那女子吓了一跳,将手缩回,满脸失望之色,低声道:“相公,你看不中奴家?那让妈妈再给你换一个。”声音苦涩,离开床沿。 张宣蒙不料她会如此伤心,轻声道:“不,不,姑娘你不要误会,不是我看不中姑娘,而是......” 那女喜道:“那你并不是想换其他的姐妹?”说着,又要重新坐上床来。 张宣蒙道:“姑娘,你听我说,我不认得姑娘,姑娘也不认得我,这样赤身露体坐在一起,成何体统?你先将我的衣服给我,然后再说话。” 那女子听了,咯咯娇笑道:“相公,以前我们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吗?难道做那种事还要穿着衣服不成?” 张宣蒙心中一震道:“做哪种事?” 那女子道:“到我们这里来还能做哪种事?” 张宣蒙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女讶然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都不知道?这里是翠云楼,远近闻名的窑子,来往客官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张宣蒙一听,头皮一炸,当即跳起,正要下床,陡地想起自己只穿一条底裤,又猛地坐了回去。 那女子见他狼狈模样,更是咯咯大笑。 张宣蒙心道自己身为丐帮一帮之主,若是逛窑子的事传了出去,那还了得,此种事,纵是辨也辨不清,厉声喝道:“快将衣服给我。” 那女子见他双眼发光,大是害怕,将衣服递了过去。 张宣蒙命她转过身,快速穿好衣衫,跳下床,道:“我的包袱呢?” 那女子将他的包袱取来。 张宣蒙提起包袱就走,那女子却一把拉住,道:“相公,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张宣蒙一皱眉道:“什么我走了你怎么办?” 那女子道:“奴家不中客官的意,可以换人,若是这么走了,妈妈那边我怎么交待?” 张宣蒙想了一下,取出一锭银子给她道:“这样行了吧。” 那女子迟疑地接过银子道:“你真的给我银子,什么都不做?” 张宣蒙点点头。 那女子看着他俊美的面庞,叹了口气,道:“相公,这三更半夜的,你到哪里另投宿去?银子我收下,你也不要走,便在这儿委屈一夜。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我这个脏身子实不敢污了相公。奴家虽然被人看不起,还是知道点好歹。” 张宣蒙见她说得郑重,眼中透着企求,再不似刚才的妖媚,心肠登时软了下来。 那女子搬过凳子,让他坐在桌旁,奉上茶水,远远立在一边。 张宣蒙道:“你也坐吧。” 那女子道:“谢相公。”就着桌角坐了。 沉默一会,那女子道:“我弹支曲子给你解解闷。” 张宣蒙想到她适才的曲调,脸上微微发烧,又不好出言阻止。 那女子十指轻抚,叮叮琮琮奏了起来,这次却不是勾魂夺魄的柔靡之音,而是凄楚哀苦,一起一伏间饱含了无尽的忧愁,竟是一首满怀郁闷无处诉之而发之于琴的悲苦曲调。 张宣蒙听了,不自禁挑动了心事。 一曲终了,那女子已是满面泪痕。 张宣蒙道:“这位大姐,不知你怎么称呼?” 那女子道:“大姐不敢当。奴家人人都叫春兰。” 张宣蒙道:“春兰大姐,我见你过得并不如意,为什么不从良而去,却非要在这种地方混日子,难道他们不许你走吗?” 春兰摇头道:“自从以前的妈妈被人杀了之后,他们对我们好多了。只是象我这样的人,无亲无故,纵是从良之后,又到哪里去,怎么养活自己?何况到哪里找一个体贴自己的官人?若是不慎,所托非人,一辈子作小,端茶倒水,也倒罢了,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以前就有一个姐妹,从良不到一年,活不下去,又回了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死而悔悟 张宣蒙点点头,问道:“以前的妈妈被人杀了?” 春兰道:“是的。那个妈妈凶得很,毒打一个不愿卖身的女孩,碰巧被一位侠女见到,将她杀了,把那女孩救出。” 张宣蒙道:“那侠女什么样子?” 春兰道:“我未见过,有人说她又高又大,如天神一般;有人说她又美又年轻,如仙女一般;也有人说她又矮又丑,象夜叉一般。不过,我们姐妹们都敬她如神仙。” 张宣蒙叹了口气,不再出声。 春兰道:“我再给你弹一支曲子,让你高兴高兴。”说着又弹了起来,这次曲调欢快流畅,充满一股喜庆气氛。 正奏间,张宣蒙忽听有夜行人从屋顶踏过,转瞬间已去了数十丈。张宣蒙一怔,轻道:“你们院经常有武功很高的人来往吗?” 春兰诧道:“什么武功很高的人?是那些护院的武师吗?” 张宣蒙笑道:“是那些能飞檐走壁,来去如飞的人,如那侠女一样。” 春兰摇头道:“没有。这样的人我从来没见过。” 张宣蒙道:“你不要声张,我出去一下。”说着跨步出门,纵身上房随那人而去。 春兰不意他说走便走,急奔出门,竟已不见他的踪影。 此时已近黎明,院中静悄悄的。张宣蒙月光之下,只见院内亭台楼阁错落,房间无数,极是豪奢。那个夜行人已奔过十数间房屋,来到一个阁楼前,轻轻弹了弹窗格。不多时,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那夜行人在他的耳边低语两下,转身沿来路而行。那人也跟着他蹿房越脊而去,武功竟远在那夜行人之上。 张宣蒙大是惊讶,没想到妓家之中有这样的高人,遂隐于暗处,待他们过去,方从后尾随而来。 只见夜行人出了大院,径向一座山头奔去,不久来到了一片树林中。 张宣蒙也进了树林,远远地瞧着。 夜行人在林深处停下,那人走到他面前站定。夜行人缓缓将面纱取下,在那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相隔甚远,张宣蒙耳目虽灵,却也听不到他说得是什么。 接着,夜行人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于那人,似是一封信。那人接了,撕开来看,岂知刚刚撕开,身体便晃了晃。 夜行人当即将他扶住,从怀中抽出一物,猛地向他胸口插去,接着将他放倒在地,转身离开,竟比来时去得还快。 张宣蒙见那人倒地后半天未动,方知不妙,快步上前,俯身一看,只见那人胸前鲜血狂涌,竟然插了一把匕首,深及把柄。 他正看着,猛觉头一沉,暗叫不好,真气急速流转,护住全身,闭上呼吸,向那人瞧去。只见他手中握着一封信,尚未抛下,微一沉思,已知就里,一缕指风弹出,那封信便轻飘飘地飞出数丈,挂在树枝之上。 他伸指于那人的鼻翼,竟已没有了呼吸。再看看胸口,鲜血兀自泊泊流着,犹豫一下,伸手于那人的胸前,按住他的膻中穴,一股真气注了过去。 过了许久,那人竟轻轻嗯了一声。 张宣蒙大喜,手指连伸,点住伤口四周穴道,止住鲜血,将他扶起盘坐在自己身前,改由命门注入真气。 一柱香的功夫过去,那人又轻轻哼一声,张开了眼,突然叫道:“你、你是谁?鬼、鬼,不要抓我,不要抓我。”声音竟是歇斯底里,有如狼嚎。 张宣蒙只听得头皮发麻,顿时觉得林中充满森森鬼气,沉声道:“你伤得太重,不要出声。” 原来那人身上中的,只是赤蝎粉之毒,虽能致人性命,却不是巨毒。 岂知那人一听张宣蒙开口说话,竟然一下呆住了。 张宣蒙诧道:“你怎么了?” 那人半天方道:“你是、是张帮主?” 张宣蒙奇道:“不错,我是丐帮的张宣蒙。你认得我?” 那人怔了半晌,道:“难道你未认出小、小人?帮主。”他这一声帮主喊出,纯属自然, 张宣蒙只听得心中砰的一跳,问道:“你是丐帮的弟子?” 那人全身颤抖,泣道:“小人不敢自称是丐帮的弟子。帮主,你、你住手吧,小人罪大恶极,不敢让你出手相救。” 张宣蒙更是疑惑,却不住手,道:“先将你身中的毒驱净再说。你胸口的伤虽重,总能治得好。”那人致命的不是所中之毒,倒是胸口所插的匕首。 那人闻言看了看胸前的匕首,叹口气道:“帮主,我知道我活不多久了,这匕首已中心脏,只要拔出,纵是神仙也救不活,你还是省些力气吧。我有要事禀报,一刻托不得。” 张宣蒙越听越奇,看着他胸前的匕首,也知要救他太难,问道:“你究竟是谁?有何事告知我?” 那人又重重叹了口气,充满愧疚伤心道:“帮主,小人是丐帮的第一大罪人,难道你真的认不出?” 张宣蒙心中一跳,道:“你、你是白长老?” 那人低头道:“不错,正是小人。” 张宣蒙一下跳到他的面前,大声道:“你真的是白长老?” 那人一离开张宣蒙的真气,当即倒在了地上,说不话来。 张宣蒙借着从叶缝中泄下的月光细细打量,此人面色焦黄,背部微蝼,从哪点看也不象当日风云叱咤的白长老。用手按在他的神阙穴上,问道:“你真的是白长老?” 那人一得他的真气输入,眼睛又张了开来,道:“是,帮主,小人现在怎敢再骗你?你将我脸上的面具撕下。” 张宣蒙伸手摸到他的下颏,果然觉得不一样,手指用力一揭,掀起了一块薄皮。那皮与他的面孔粘得久了,竟是很难揭下。但只露出了口鼻,张宣蒙已认出他确是原丐帮的白长老白玉生,当即住了手,点了点头。 白长老颤声道:“帮主,请你再将面具给小人盖上。” 张宣蒙诧道:“为何还要盖上?” 白长老道:“小人无颜以真面目面对帮主。” 张宣蒙陡地想起了阮帮主的死,吴长老的被害,自己的中毒,心中怒火上涌,面上一寒。 第二百六十五章两封密信 白长老闭上眼睛,眼角流出了两滴泪水,惭声道:“帮主,你现在还给我治伤吗?” 丐帮这大半年来,为找他,可说是历尽了千辛万苦,人人欲食其肉,饮其血。张宣蒙被他下毒,险些死去,更是作梦都想一掌毙了他,但此时看着他奄奄欲毙的样子,心中却不觉软了下来,叹口气道:“你当日为何要那么做?”真气依然不停。 白长老张眼呆呆地看着他,眼光变幻,半晌,泣道:“帮主,小人罪该万死。” 张宣蒙哼了一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难道阮帮主与吴长老还能活转吗?” 白长老呆了一呆,道:“不错,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大错已成,人死不能复生。帮主,能在死前再见到你一面,我白玉生死亦瞑目了。” 张宣蒙见他已生死意,想到还须用他作证,方能扳倒玄机,急道:“白长老,你千万不可......” 张宣蒙不善作伪,白长老自然听出他的意思,嘿嘿一笑道:“帮主,我受玄机之骗,对不起丐帮,难道临死还不知悔改、再装糊涂吗?再说这我个样子,能托多久,怎能再等到见了丐帮兄弟与天下的英雄?” 张宣蒙一时怔住。 白长老道:“帮主,请你将我的人皮面具全部揭下。” 张宣蒙道:“现在为何又要揭下?” 白长老一笑道:“帮主你揭下就知道了。” 张宣蒙依言慢慢将面具撕了下来。这面具竟然连脖子后颈一起套了进去,直托到了肩窝处。面具粘得久了,几与皮肤连成一体,撕得嗤嗤有声,白长老疼得直皱眉头。 当那最后肩窝处撕下来,竟然有两张小纸片贴里面。 张宣蒙大出意外,将面具放在白长老的面前。 白长老本来白晰的面孔,这时显得更加惨白。只见他点了点头道:“帮主,请你将那两张纸取下,一看便知。” 张宣蒙取下那两页纸,举起就着星光,依稀看见第一张上面写着“上山前将此药给张服下”十个字,第二张上写着:“字白:查清阮的行程落脚地点,你便是首功一件,当日之诺,定当实现。老爷子。”二十八个字。 他一见之下,便即恍然。只听白长老道:“帮主,现在明白了吧?” 张宣蒙道:“这两张纸是玄机亲笔写的?” 白长老点道:“不错,是他亲笔写的。” 张宣蒙又道:“你确信是他的笔迹?” 白长老道:“是,我曾见过他的笔迹。”张宣蒙点点头。白长老又道:“只要你当天下英雄的面,取出这两张纸,交给本虚、金光大师、昆吾道长等人看了,一切真象大白。他们都见过玄机的亲笔书信。” 张宣蒙将两页纸叠起,小心翼翼放入怀中,道:“这两张纸你一直收着,一直放在那儿?” 白长老点点头,轻笑道:“玄机这种人,我怎敢相信?这两页纸我一直保留着。这大概连他也想不到。” 张宣蒙看着他得意的笑容,只觉一阵心寒,知道他与玄机是同一种人,相互利用,相互防备,作任何事都留了一手,以备不测,转念想到自己身为丐帮的帮主,却永远想不到这些,不觉叹气。 他呆了一会,道:“刚才要杀你的人是谁?” 白长老道:“是玄机派来的。” 张宣蒙惊道:“玄机派来的?他为何要杀你?” 白长老道:“因为我已没有利用的价值,而且留下一直是他的隐患,是他的罪证,早晚一日会被丐帮发现。” 张宣蒙道:“于是他便想杀了你灭口?” 白长老道:“是。” 张宣蒙道:“你怎么躲到了这家妓院中?当日离开丐帮,不是投奔玄机了吗?” 白长老道:“是投奔了玄机。但不久,便离开了他。” 张宣蒙道:“为什么?” 白长老道:“那日我离开洛阳,见到了玄机,以为为他立此大功,定当受他感激礼待。岂知他与我客气一番后,只是淡淡安慰两句,便命两个我不认识的人,要将我送到一个无人之处。那二人武功皆不在我之下,我一见便知不妙,他要杀人灭口。 于是在路上,趁那二人不备之下,在食物中下了毒。二人不久即全身无力,武功尽失,我便将他们杀了,然后逃了出来。”说到这,看了张宣蒙一眼。 张宣蒙自然清楚,那药便是他曾下在自己身上,差点要了性命的毒药,看了他一眼,并不出声。 白长老以为他会发怒,岂知他竟不置可否,显是为免他难过,心中一阵愧疚。 张宣蒙道:“后来呢?” 白长老道:“我一逃走,玄机定然大惊,日夜寻找,于是我就远远躲了起来。但天下之大,有玄机与丐帮搜寻,何处是我容身之处?不得已,制了这种面具,戴在脸上,并用剑刺破了嗓子,躲进这家妓院。我一生不近女色,人人皆知;何况,武林中一直以女色为第一大戒,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我会躲进了妓院。咳,谁知还是被玄机寻了来,帮主你也来了。”说着叹了口气。 张宣蒙想到自己也进了这家妓院,脸上一红,问道:“你即知那人是玄机派来的,为何还要跟他出去?” 白长老道:“当时他在我耳边说道:‘要想活命,就跟我来。’我想既已被发现,管他是丐帮还是玄机的人,这个地方是呆不下去了。再说那人武功比我低得多,不一定有歹意,于是就跟了出来。没想到,他会在信中放毒,我竟不及还手。” 张宣蒙道:“玄机即要杀你,你为何不早早将他的书信送于丐帮,却要在此时给我?” 白长老低下头道:“我总是心中存着侥幸。”沉吟一下,又看着张宣蒙道:“帮主,小人临死想求您一件事。” 张宣蒙诧道:“什么事?” 白长老道:“此事甚难,只怕帮主不能答应。” 张宣蒙道:“你先说出来看看。” 白长老迟疑一下,道:“我想请帮主在我死后,将我重新收录丐帮,重列门墙,哪怕是作为一名无袋弟子也行。” 第二百六十六章舍命相救 张宣蒙不意他竟是要重入丐帮,一时踌躇不决。 白长老见他迟疑,顿时呼吸紧促,泣道:“帮主若是为难,便算小人未说。” 张宣蒙见他呼吸越来越紧促,随时都有可能死去,叉开道:“先找个地方,将你身上的伤治好了再说。” 白长老突然看着远处惊道:“玄机。” 张宣蒙大惊,转身跳起,不见远处有人,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呼。转身看时,只见白长老双手握着匕首的把柄,已将匕首拔了出来,鲜血狂喷。 张宣蒙想不到他会自绝,伸手抵着命门穴,真气源源输进,但听他口中尖叫了两声:“阮帮主,不、不,吴兄弟,别、别来找我,不是我杀了你......”头一歪,双目圆睁而亡。张宣蒙听他这两声惊叫中,充满了恐惧惊怕,有如饿死的野兽,不觉毛骨悚然,好似阮帮主与吴长老的鬼魂真的就在身边,向他讨命。 想到他虽然害死了阮帮主与吴长老二人,但内疚神明,日夜担惊受怕,实是生不如死。 原来确如白长老所说,自他的身份暴露后,玄机一心想杀了他灭口。但白长老见到他后,即看出了他的心思,处处防备着。玄机一时不能得手,又怕他在自己身边露了馅,遂差人将他送走,暗中了结。岂知白长老未死,那二人却反为所害。 白长老杀了那二人,仓皇而逃。但前有丐帮,后有玄机,无奈之下,躲进了这家翠云楼妓院。 玄机对他翻脸,他受打击不小,不由想到了丐帮的种种好处,后悔不已。半年多来,他虽然躲在妓院中,夜夜有娇娘相伴,但只要一闭上眼,便见到阮帮主与吴长老向他走来,向他索命,常常愕梦而醒,惊叫出声,从未睡得踏实过。半年下来,竟瘦了十几斤。 那次朱可欣误进翠云楼,遇见的便是他。在妓院中,他包了一个叫柳云的姑娘。 今晚他一见那蒙面人,即知已被玄机或丐帮发现,想到生不如死,逃又逃不掉,不如将命拼了算了,哪知却为张宣蒙所救。 他本是丐帮的一大长老,声名赫赫,而今弄得身败名裂,皆拜玄机所赐,临死时自然对他痛恨至极,于是将他收藏的玄机亲笔书信交给了张宣蒙,要在死后为自己报仇。 张宣蒙看着白长老的尸首,一时不知是恨是憎,还是感激,有了他的这两张纸信,自可揭露玄机的嘴脸,挽救丐帮,拯救武林,但他又曾害过自己,害过阮帮主与吴长老,实是穷凶极恶。 呆了一会,暗道:“他虽然是丐帮的罪人,终究是丐帮的长老,既然死了,一切罪责都可免了。何况他临死已翻然悔悟,为丐帮着想,该当将他的尸首带回丐帮才是。”于是将他的尸体靠在一株大树下,向翠云楼走去。他的包袱银两还在春兰房中。 张宣蒙回到翠云楼,东方渐白,已到天明时分,而院中仍静悄悄的。他依原路来到春兰的房前,轻轻叩门。 不久,吱的一声,房门打开,春兰露出半个脸来,道:“相公,你、你又回来了。”脸上怪异,毫无喜色。 张宣蒙心中一凉,娼女天性凉薄。 他跨步入门,道:“春兰姐,不敢打搅,我是来取包袱的。” 春兰将门关上,道:“相公,我还以为你一去不回了呢?那个人你追到没有?” 张宣蒙淡淡道:“出了大院便没了踪影,我没有见到。”提起包袱就要走人。 春兰突道:“相公,你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再相见,你再坐一会吧,奴家想为你再弹一支曲子。那茶是刚泡的,你口渴便、便喝、喝上一口吧。”说完,扭头转身将那台瑶琴捧在矮桌上,玎玎奏了起来。 张宣蒙本待要走,见她眼角隐有泪痕,适才的怒气登时全消,听着她嗡嗡琮琮的琴声,如叹息,如哀诉,如哭泣,缠绵悱恻,不由抚着桌角坐了下来。 此时正当三伏酷暑,他昨天又喝多了酒,这出去奔了一圈回来,不觉口渴难耐,瞧着眼前的杯子,茶水碧绿,此时天气,仍能瞧见上面微微散着热气,显是刚刚沏就。他记得醒来时,桌子上便放了这么一只杯子,茶水是什么颜色,倒一时记不起。 他伸出手,端起杯,觉得杯子微烫,唇就着杯口,轻轻吹了一下,便要抿上一口。 突然,春兰抬头叫道:“相公,别、别喝。”张宣蒙一愕。 就在这时,只听她啊的一声惨呼,扑倒在地。 张宣蒙大惊,将茶杯摔在地上,抢上前去扶起。但听茶杯当的一声,地上响声大作,竟冒起了阵阵白烟,那杯中竟然是巨毒。张宣蒙看着阵阵白烟,心中一颤,此茶如此之毒,若是喝下肚去,纵是神功护体,如何能阻得住穿肠破肚。 低头看春兰时,只见她双眼沁出两滴晶莹的泪水,脸上阵阵抽搐。 张宣蒙明知外面有人暗算,并未走远,但瞧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却不敢离开。伸手以掌力护住她的心脉,轻轻震了震。 春兰慢慢张开眼来。他急道:“春兰,怎么样?你......” 哪知春兰见自己躺在他的怀里,痛楚的脸上竟渐渐露出笑容,轻道:“相公,我、我不是故意害、害你的,是那人逼、逼我干的。” 张宣蒙连连点头道:“春兰,我知道,我知道,是人逼你的。你不要说话,我一定救活你。” 春兰轻轻摇了摇头道:“相公,我心口好疼,我知道我活、活不了了,抱紧我,我、我好想你抱着我。” 张宣蒙不由热泪上涌道:“春兰,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我一定能救活你。” 春兰道:“相公,我的心早死了,你救活我的人,救不活我的心。你难道会要我吗?”说着双眼痴迷地盯着他。 张宣蒙心中一热,道:“春兰,只要你愿意,我带你走。” 春兰笑道:“相公,真的?” 张宣蒙重重点了点头。 春兰突然一笑,脸上有若鲜花乍放,低声道:“相公,谢谢你,我心里好高兴。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只要能听到你这句话,我、我死亦瞑目了。谢天谢地,刚才我总算没害了你。我好高兴、好高兴。相公,我有点冷,抱紧我,抱紧我......”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慢慢闭上双眼。 第二百六十七章记名第子 张宣蒙看着她朝花一般的面孔,充满笑意,那么安详快乐,毫无临死时的苦痛,心中一阵疼痛。 这少女与他无亲无故,而且是一个烟花中的女子,仅一面之交,竟然为他而死,死的毫无怨言;而他却一直看不起她,没给她生前半点快乐,甚至连一句让她高兴的话都没说,她却这么为他死了。 她的腮上依然微有温意,似是并未死去,只是睡着了,做着甜蜜快乐的梦。他生前未给她快乐,总算在她死时,让她满怀憧憬而去。她或许并没有真的喜欢上他,一面之缘,不会有真的情爱的,何况她是一个阅人无数的风尘女子;她之所以为他死,只因他并没象其他人一样糟蹋她,轻贱她,为报知己,她宁愿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或许她早已厌烦了这种生活、这个万恶的世间,早想离开这个充满罪恶让她饱受屈辱的世界,去一个未知的世界中去寻求她的幻想、她的幸福,张宣蒙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也或许她真的喜欢上了张宣蒙,却自知配不上他,永远得不到他,与其活着痛苦,还不如为他一死了之,这样既干净又利索,无牵无挂。也或许......总之,少女的心是最难猜的,何况她这样一个饱经沧桑的女孩子,任何人也猜不到她的心思。 张宣蒙抱起她的身躯,轻轻将她放在床上,伤口在背部,是一枚子午透骨丁。 张宣蒙翻身越墙,一路疾奔,来到那座山头之上,却见那棵大树下,已没有了白长老的尸首。他大惊,四下看了看,地上并无残躯碎肢,并无野兽来过痕迹。 白长老的尸体被人偷走了,不用说,又是玄机的人,一直跟在他的背后。他伸手入怀,所好那两张纸还在,玄机的罪证还在。 他知道玄机的人还在附近,遂纵身在林中兜了一圈,伴随一声长啸呼出。 这次长啸不似那天在山下长啸,直如千军万马齐声呐喊一样,金鼓交鸣,杀声震天;又如钱塘江潮,一浪高过一浪,汹涌澎湃,催山裂石,惊天地,泣鬼神。随着他飞速奔驰,啸声一时在东,一时在西,一时在南,一时在北,竟似有无数个人接力长啸一般。直过了两柱香的功夫,方才息了下来。 他这番示威之后,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应和,遂大笑一声,下山取道向洛阳而去。 数日后,来到了洛阳,不及洗浴,便将三长老请到内堂,取出那两页书信,述及白长老一事。 三人听了大喜,同时又微感伤心痛恨。白长老一生为丐帮奔波,实是劳苦功高,哪知却为玄机所诱,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所,虽然可恨,亦复可怜。但无论他死得多惨,终究掩不去谋杀帮主、杀害吴长老的罪名。 正当三人唏嘘不止,张宣蒙突道:“孙长老,白长老生前虽然犯下大错,罪不容诛,但临死之际,却能翻然悔悟,并将玄机的罪证交于我,也算是为丐帮立了一大功,我们可否答应他临死的请求?” 孙长老道:“临死的请求?帮主是指将他收录门墙?” 张宣蒙点头。 孙长老低头想了想,又看看牛长老与周长老,三人皆轻轻摇了摇头。 张宣蒙心中黯然,毕竟帮规所限,无法勉强,苦笑道:“三位长老,当时我也并未答应他。”三人默然。 静了一会,孙长老忽道:“帮主,白长老临死的愿望,若不替他完成,只怕你于心不安。他虽犯大错,念在他还未对丐帮忘情的份上,不如我们收他作记名弟子吧,不算是丐帮的正式弟子,但也算完了他的心愿。少林与武当不就有记名弟子吗?”丐帮并无记名弟子一说。 张宣蒙喜道:“孙长老说得不错,我们收他作记名弟子,将他的坟建在丐帮坟茔的外围。”三长老点了点头。 过了半晌,孙长老道:“阮帮主那年西去巴蜀,是白长老告的秘,这是不用说了。但不知去年泰山大会时,他是何时对帮主下的毒?” 周长老忽道:“帮主,你们是否还记得在泰山岱庙中,白长老与玄机观看泰山神巡狩图的情景?” 经他一提,三人登时醒悟,怪不得白长老并不爱好丹青,却与玄机谈论不休。想来就是那天玄机将药交于白长老,命他下毒的。张宣蒙中毒也是在那之后了。白长老时刻与张宣蒙接触,在食物中下毒,倒容易得很。 孙长老道:“帮主,此行未见到朱姑娘吗?” 张宣蒙摇头道:“未见到。不过,在那山上,却遇到了玄机与无涯子一行。”于是将那山上遭遇讲了一遍。 当孙长老与牛、周二人听到百毒门殷立全一事,皆是皱了皱眉头。 孙长老道:“没想到,玄机连百毒门的人也公然请了来。” 张宣蒙道:“百毒门有什么不对吗?” 孙长老道:“百毒门一直是一个神秘的教派,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与各派也没有来往,难得有人与他们一见,他们大多在云贵一带居住。它也说不上是邪恶教派,只不过以使毒为主,行动诡秘,手段毒辣一些。但让人头疼的是,无论是谁,一旦与他们交恶,任是你武功再高,势力再大,藏得再隐秘,他们也会找上你,如蛆附骨一般,不死不休。所以,武林中人一听到百毒门,就头疼不已,闻风避而远之,纵是当年的修罗教也不敢招惹。 所好的是,百毒门似是有一项门规,每一代只传十数人,不许妄收弟子。因此,它即算是四世同堂,也不过三五十人而已。” 张宣蒙道:“百毒门人如此之少,却令人如此害怕,难道他们曾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孙长老点头道:“不错,是曾做过一件大事,震惊整个武林,现在想起亦令人不寒而栗。” 张宣蒙自认识孙长老以来,曾没有见他说过怕谁,而这时提及百毒门做的那件事,竟然自称害怕,料来非同小可,道:“孙长老,他们究竟曾做过什么事?” 第二百六十八章百毒门人 孙长老道:“那是六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湖广一带有一帮派,叫神行帮,势力遍及两广三湘。帮主全宗杰,一身神功,更是名震武林。他门下有八个出名的大弟子,号称八大金刚,武功亦非同小可。神行帮在全宗杰时,正置鼎盛时期,天下英雄慕名而往,门徒多达三百余人,足可与华山派、青城派这样的大门派鼎立。 全宗杰有一儿子,年少风流,不知怎么竟然认识了一个百毒门的女弟子,与其相好一个月后,又脱身而去。 不料,那名女弟子与其欢爱一月,居然珠胎暗结,又怒又羞之下,服毒身亡。 全宗杰的儿子一生欠了无数的风流债,至于那个女子是谁,他根本不知道。不久,此事为百毒门所知,掌门人竟亲自带领门人前来寻仇。那时的百毒门没有现在这么响亮,甚至人们根本不知道世上有这么一个门派。 百毒门在掌门人的带领下,径直找到了全宗杰,声言要他交出儿子与十名弟子,为那名女弟子殉葬。掌门人只不过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妇人。 神行帮正置鼎盛之时,势力庞大,全宗杰隐然一代大宗师身份,而百毒门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教派,掌门人又是一个妇道人家,他怎会将其放在眼中,何况他们又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两家争执不下,百毒门的掌门人冷笑道:“你今天不交出你的儿子与十名弟子,那么半年之内,你们神行帮将鸡犬不留。”说完扬长而去。 全宗杰只当她是为了挽回面子,交待两句而去,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从那日起,神行帮竟真的天天有十数人莫名而亡,而他们连对手是谁也没瞧见一眼。既使是全宗杰的八大弟子,也在两天之内全部死完。不过,他的儿子倒是无恙。 全宗杰这才害怕起来,知道她所言不假,说不得神行帮真的毁于她手,于是找百毒门和解。哪知竟然遍寻不见,谁也未见过百毒门的人。 任是他*,到这时也慌了手脚,便带了他的儿子前往少林,想借少林寺来躲过这场灾难。可是一天走到一片荒野之处,二人居然双双失明,身边的随从弟子也失去踪影。 父子二人骤然失明,在荒山之中,不识路径,哀号大呼一个多月,直到身上的肉几乎互相食尽,方才死去。 而在这一个多月中,神行帮的三百多名弟子,没有一个侥幸躲过的,就连全宗杰家中的鸡犬猪羊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这时,人们方信百毒门那日临走时说得鸡犬不留,乃是真的,并非虚言恫吓。自那之后,任谁一提百毒门,无不胆颤心惊。” 张宣蒙道:“好狠毒的百毒门。全宗杰的儿子害了他们一条人命,最多将其儿子抵命就是了,何必要赔上三百余条性命?” 孙长老道:“自那之后,再未听说百毒门做过什么坏事。” 张宣蒙道:“只此一事,也不可能令人闻风丧胆。” 孙长老道:“帮主说得不错,只此一事,确是不能令人人畏惧。但后来又发生了两件事,却不得不让人对其畏惧,远而避之。” 张宣蒙道:“又发生什么事?” 孙长老道:“第一件事,是在三十年前,当时修罗教有一长老误伤了他们一名弟子,那名长老也晓得百毒门的厉害,躲回了修罗教总坛,足不出门。修罗教也算是天下禁地,哪知时过不久,那名长老就中了一种*,全身武功尽散,下身瘫痪,成了一个废人。修罗教虽知是百毒门干的,竟也没敢去找招惹他们。 第二件事,是在二十年前,洞庭湖畔有一周家庄,庄主周长雄,人称荆襄大侠,侠义无双,交友遍天下。不知为何,也得罪了百毒门的人,被找上头来。 周长雄早已听说过百毒门报复神行帮与修罗教长老的事,当即变卖家产,带着家人离开洞庭湖。 他一生行侠无数,朋友遍天下,自有躲处。岂知他走到哪里,哪里便有人无故而亡,一时震惊武林,纵是象华山、青城这样的门派,也不敢收留他,以致他形如丧家之犬,流落江湖,最后还是中毒而亡。不过,他的妻儿家小倒是未伤一人,百毒门只是找他一人报仇。即使在周长雄死后,人们也不知道百毒门为何一定要杀他,后来猜测,大概也是误伤或误杀了他们的弟子,以致结怨。 护短,好象是他们这个门派的规矩,只要有人伤害了他们的人,就会变本加利地讨回来,若你不去招惹它,他们也不去惹你。” 孙长老说到这,顿了一顿道:“帮主,那个殷立全有多大岁数?” 张宣蒙道:“大约三十五六岁年纪,武功一般。” 孙长老道:“不知玄机用什么手段,将百毒门请了出来,他定要借此机会,挑拨丐帮与百毒门之间的关系,以百毒门来对付丐帮与帮主。他知道,只有以百毒门的人,以百毒门的手段,才能对付得了帮主。” 张宣蒙道:“看来是我错了,若不将毒逼回,他就不会死了,丐帮也不会无故与百毒门结仇。” 孙长老大笑道:“帮主,我们丐帮又不是未杀过人,他这种为玄机所利用、手段卑鄙的人,杀了又如何?我们堂堂丐帮,历经千年,怕过谁来?” 张宣蒙见他虽须发皆白,却说得豪气干云,顿时也生出一股豪气来。 张宣蒙离开丐帮前后一个多月的时间,朱可欣未寻到,却连遇大事,一夜之中,翻来覆去,竟是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熟睡正浓间,他突然惊醒,翻身坐起,向窗台望去,但见窗帘紧闭,并没有人。心中疑惑不已,睡梦中,明明觉得有人在窗外偷瞧,难道只是幻觉。 遂起身趴在窗台,探头出去,但见窗外清风习习,并无人影。他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床上。 枯坐半晌,又想起那个为他而死的春兰姑娘来,心中更加郁郁。春兰的影子刚去,另一个面容清瘦的美丽面庞涌上心头,却是欧阳雨馨。“一去一个多月,是该去看看她了。”欧阳雨馨与三长老一直住在洛阳城。 第二百六十九章玄衣飞鹰 张宣蒙起身梳洗完毕,正要向外走,一名弟子进来报道:“辽东分舵飞鸽传信到”。张宣蒙一惊,快步向大堂走去。丐帮遇有急事,方用飞鸽传信。 进了大堂,孙长老三人早已等在那儿。张宣蒙向他们脸上一扫,并无异常,心中踏实,笑道:“三位长老,你们早到了。” 孙长老道:“帮主一路跋涉,实在辛苦,我们本不想打搅,只因辽东分舵有紧急书信到,不得不请帮主过来。” 张宣蒙道:“辽东分舵出了什么事,陈舵主可好?” 孙长老道:“我们辽东分舵没出事,陈舵主也很好,而是辽东的白乐帮出了事?” 张宣蒙哦了一声道:“白乐帮?” 孙长老道:“对,白乐帮。全帮一百余口,一夜之间被人诛尽。” 张宣蒙惊道:“一百余口,一夜之间被人诛尽?” 孙长老点头道:“书信在这儿,请帮主过目。” 张宣蒙接过书信,只见上面写道:“字禀帮主、诸长老:八月七日,一群神秘人夜袭白乐帮。白乐帮全帮上下一百余口尽被诛杀,未余一人。杀人虽多,并未使毒,那群神秘人也当夜离去。弟子率全舵兄弟详加盘查,最后查知那群神秘人身披玄衣,衣上绣有飞鹰,不知是何门派。弟子......” 张宣蒙瞧着信呆呆出了会神,心道:又是一批神秘人,一时想起那天玄机的话来。白乐帮,他也曾听孙长老说过,乃是辽东的一大帮会,具体怎样,却不清楚。 孙长老见他呆呆出神,问道:“帮主,怎么了?” 张宣蒙道:“没什么。我一下想起了海鲸帮的事,也是被一批神秘人尽灭。不知这两批神秘人有什么瓜葛没有?” 孙长老道:“我们之所请帮主急急前来,正是因为此事。这绝不是偶然。” 张宣蒙道:“那白乐帮究竟怎样?与什么人有深仇大恨?” 孙长老道:“白乐帮立帮已有二百多年,倒未听说作过什么恶事。近年来,在帮主齐天立的带领下,好生兴旺,家业越建越大,隐然是辽东最大的帮派,帮中不乏好手,便是我们的辽东分舵,也要让着它点。谁知竟在一夜之间被人灭了。” 张宣蒙道:“白乐帮与玄机有什么来往吗?” 孙长老道:“你疑心是玄机干的?” 张宣蒙摇头道:“我不是疑心玄机干的,而是疑心是玄机的对头干的?”遂将玄机那天的话说了出来。 孙长老道:“这么说来,海鲸帮与白乐帮被灭,是针对玄机的了。海鲸帮与玄机来往亲密,倒未听说白乐帮与玄机有什么来往。” 周长老突道:“去年我听陈舵主说过,白乐帮近年提了一位副帮主,似是武当山的记名弟子,叫刘吉。冯舵主暗下细细打探,他的原名叫武吉。” 他一提到武吉,张宣蒙接口道:“原来是他。” 牛长老点头道:“这个武吉我也见过,就是那个当日下毒暗算帮主的武当记名弟子。” 张宣蒙被武吉与巧手神厨下毒暗算,引得各派与修罗教大动干戈,牛长老也曾参与,自然知道。 孙长老一拍桌子道:“这就是了,那武吉一定是玄机安插于白乐帮的。辽东偏远,武吉化名刘吉,不易被人认出,何况他只是武当的一个记名弟子,即使别人认出,也不会想到什么。玄机安他于白乐帮,定是要拉拢白乐帮,为其所用。那批神秘人为了削弱玄机的力量,与海鲸帮一样灭了它。” 张宣蒙道:“白乐帮远在辽东,不知玄机拉拢它又是为的什么?” 周长老道:“当日听陈舵主说,白乐帮家大业大,本已豪富,近年来,更是大肆扩大财力,到处设点作生意,日累万金。按理说一个武林门派,有点财力自然是好的,但也没有必要成为一个大财主。现在想来,它定是为玄机集蓄钱财了。” 张宣蒙奇道:“玄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孙长老道:“玄机野心极大,他想一统武林,作武林中的皇帝,自然须要大量的金钱,以收买人心。这白乐帮看来就是他的钱庄了。” 牛长老与周长老齐声道:“不错,一定如此。” 孙长老道:“这么说来,那批神秘人的领头人一定对玄机特别了解,知道他许多事情,这也说明他与玄机的关系非同一般。” 张宣蒙道:“但不知他为什么要对付玄机。从他们的手段看来,那人也非仁义君子。”他想到领头人不是朱可欣,心情一下轻松起来,头脑变得清晰。 孙长老三人一齐点头道:“帮主明鉴,这人绝非善类,只怕是玄机一流的人物。” 张宣蒙道:“玄机未除,却又出来了一个玄机,武林中何其多事?” 周长老道:“这样说来,我们不仅要防备玄机,而且还要对那批玄衣人严加防范。” 孙长老道:“正是。” 牛长老忽道:“几天前传来消息说,跟随玄机的峒崆派天机子与昆仑派的无青子在沧州突然身亡,当时我还以为是朱姑娘所为。现在看来不是她,而是这批玄衣人干的了。” 牛长老道:“还有武当的玄空,不久前也被人一剑穿胸,死于武当山下。” 孙长老道:“这批玄衣人中,一定不乏好手。不知那领头人有什么本事,竟能请了这么多高手。” 晚上时分,张宣蒙避开众人,悄悄出门,去见欧阳雨馨。 洛阳城中房屋栉次鳞比,胡同又深又长。张宣蒙顺着胡同一路走来,左拐一弯,右拐一弯,不久,来到了一个宅院前。院中一株梧桐树,树干笔直,又高又大,将小院整个遮住。 只听从院内传出一阵阵琴声,伴着琴声,一个娇柔的声音轻吟着:“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春寒著摸人。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声音凄楚,正是欧阳雨馨。 琴声落寞,人声凄楚,琴伴人声,人琴相和,越加凄凉。 第二百七十章又见雨馨 他呆了一会,正要举手敲门,突觉远处似有人站着,当即转过头去。只见远处是一条深深的巷子,黑黝黝空荡荡的,哪有人影。 他自早晨以来,就一直觉得不对,总感觉有人在跟着他,这时疑心更重。呆立良久,摇摇头,心道:“可能是错觉,思念可欣过了头。”举手敲门。 听到敲门声,琴声止了。一人道:“是谁?”虽是女子,却不是欧阳雨馨的声音。 张宣蒙一怔,答道:“是我,丐帮的张宣蒙。” 那人一听是张宣蒙,当即将门打开,道:“原来是张帮主,请进。我家小姐刚刚还在念叨着你呐。”原来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他却不识得。 张宣蒙道声谢谢,迈步进门。院内点着一枝红烛,烛光摇曳。梧桐树下,坐着一人,正是欧阳雨馨,双手按在弦上,抬头向她瞧来,眼中透着喜色,轻声道:“你回来了”。张宣蒙点点头。 那妇人重新将门栓插上,道:“张帮主,里面请。” 张宣蒙道:“不客气,敢问前辈怎生称呼?” 那妇人道:“我姓周。”一言未毕,欧阳雨馨接过来道:“她便是我的奶妈,翠姨。” 张宣蒙曾听欧阳雨馨说过,她有一个奶妈翠姨,将她从小带大,亲如母女,在修罗教散后,不知走到了哪里。他当即向她深深一揖道:“晚辈见过翠姨。” 翠姨微微一福,道:“张帮主乃一帮之主,婢子不敢以长辈自居,还是叫我名字的好。”说话间,双眼向张宣蒙上上下下打量不止。 张宣蒙道:“晚辈曾听雨馨说过,她自小便是你带大的,亲如母女,你即是她的长辈,也便是我的长辈,我叫你翠姨好了。” 翠姨连连摆手道:“这怎使得?” 欧阳雨馨笑着接口道:“翠姨,你们就不要再客气了。他若不叫你翠姨,我岂不成了他的晚辈?” 张宣蒙也笑道:“是呀,若不叫你翠姨,便乱了辈份。” 翠姨笑道:“这怎生好?这怎生好?”言语之中,已答应下来。 三人坐在院中,谈了一会,翠姨起身道:“雨馨,你好好陪着张帮主,我出去有点事。”说着走了出去。 张宣蒙与欧阳雨馨自然知道她是借故出去。武长老与鲁、马二长老也出外未回,院中只有他们两人。 翠姨走后,两人各自沉默,只听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略嫌烦躁。片刻后,欧阳雨馨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可欣姐姐找到没有?”烛光之下,眼波柔柔。 张宣蒙摇摇头,轻叹口气。 欧阳雨馨低下头去,也不觉叹了口气,道:“不要担心,可欣姐姐武功那么高,不会出事的,总有一日你们会再相聚。” 张宣蒙道:“但愿如此,我只是担心......” 欧阳雨馨道:“担心什么?担心玄机会找到可欣姐姐?” 张宣蒙点头。 欧阳雨馨道:“不要担心,上一次他们十大高手都没有留下可欣姐姐,下一次更加不会。可欣姐姐练的是正宗玄都神功,武功一日高于一日,玄机打不过她的。” 张宣蒙道:“我担心她会走入魔道。” 欧阳雨馨沉思一下道:“不会的,可欣姐姐是一个好人,虽然杀人不少,乃是出于逼迫。象我,虽然是她的仇人,她却几次都未向我出手,可见她心肠柔软,并不是胡乱杀人。你与她是天生的一对,如草原上的大雁,早晚会走到一起,结为夫妻的。” 张宣蒙看着她脉脉的眼神,真诚的话语,想到她对己的恩与情,一时感动,伸手握着她的双手道:“雨馨,你真好。” 欧阳雨馨双手任他握了一会,轻轻抽了出来,笑道:“不是我真好,而是可欣姐姐好,有福气。”笑语中藏着无奈,含着凄凉。 张宣蒙看着她的双眼,心中一酸,真想她也能永远伴在自己身边,与可欣友好相处。 欧阳雨馨被他的那种眼神看得心中一颤,随即笑道:“宣蒙,讲讲你这一个多月的经历吧。” 张宣蒙一拍手道:“对,还有大事,忘了向你说。”于是将遇到玄机一行与白长老之死说了一遍。 欧阳雨馨听完,叹息不止,道:“没想到玄机掌门竟然真是这样一个人,我始终认为他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大侠。” 张宣蒙恨道:“不仅是你上了他的当,天下人都上了他的当。” 欧阳雨馨道:“看来当年我被捉在武当山上,他也是为沽名钓誉而假仁假义的了?” 张宣蒙道:“何止对你,他对我岂不更是做作吗?正如可欣当日所说,他那年在嵩山下,不是偶然遇见我,而是处心积虑在等着我。可惜他千算万算,却未想到我会没有秘笈,你父亲也在等着我。但是,他再是阴险,还是没有逃过本虚大师与阮帮主的眼睛。” 欧阳雨馨道:“何止是本虚大师与阮帮主,就是我的父亲也早看出来了。当日父亲曾对我说过,玄机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大歼大恶之人,王莽一流的人物。我还不信,说他是中伤玄机,岂知确如他所料。” 张宣蒙道:“你的父亲实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论武功、论谋略、论胸襟,都不在玄机之下。” 欧阳雨馨叹了口气道:“还不是输给了玄机。” 张宣蒙道:“只因他不如玄机阴险罢了。” 欧阳雨馨突道:“不知吴元哪里去了?” 张宣蒙道:“你是说修罗教的那个右护法?” 欧阳雨馨点头道:“不是他还有谁?” 张宣蒙道:“你现在也知道他便是玄机安插在修罗教中的内歼?” 欧阳雨馨咬牙道:“不错。这厮着实可恶,我父亲那样的人,竟然也上了他的当,着了他的暗算。却不知他与玄机是什么关系?” 张宣蒙道:“吴元不是一直在你们修罗教吗?他与玄机能有什么关系,还不是相互利用而已?” 欧阳雨馨道:“吴元与玄机的关系绝不仅仅是相互利用,只怕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 张宣蒙诧道:“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你怎么知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有人跟踪 欧阳雨馨道:“玄都内功乃天下至高无上的秘笈,人人欲得而私之,谁会将它平白无故送于他人。而吴元却将它传给了玄机,若无特殊的关系,他怎会这样做?” 张宣蒙道:“你说的不错,我却未想到。” 欧阳雨馨道:“不是我想到的,是武长老他们猜测的。武长老三人一直在暗中寻找那厮,却一直未发现。以他如此居心,如此心术,只怕志不在小,比之玄机不遑多让,哪知泰山大会之后,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宣蒙道:“只怕如白长老一样,被玄机杀人灭口了。玄武是玄机的师兄弟,他都能忍心下手,吴元与他又怎能亲过玄武?” 欧阳雨馨摇了摇头道:“吴元非玄武可比,他能在我父亲眼底下瞒了十几年,心机不比玄机差,不会死在他的手里。” 张宣蒙想了想道:“说得是。雨馨,没想到你能想的这么深。” 欧阳雨馨笑道:“这也是武长老他们三人猜测的,我没这么大的本事。他们与吴元一起共事了十几年,对其十分了解。” 张宣蒙叹气道:“他们都比我精明得多,我却永远想不到这些。没想到我这样一个傻小子,居然能作了丐帮的帮主,要与玄机、吴元这样的人作对,真是可笑。” 欧阳雨馨柔声道:“宣蒙,你不是傻,而是太忠厚太仁慈了。我劝你以后不要再那么老实,对人人都要防着一手,否则,等孙长老这些人一去,你如何带好丐帮。” 张宣蒙笑道:“你以为我这个帮主还能一直作下去吗?” 欧阳雨馨见他笑得怪异,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宣蒙道:“我早就想好了,玄机的罪证已找到,待揭露他的阴谋为阮老帮主报仇后,我就让出这个帮主的位子来,再不问武林之事。”顿了一下道:“你还记得黄山吗?我真留恋那里的景色,真想在那里住一辈子,永不出谷。” 欧阳雨馨听了,大有感触,道:“怎么不记得,天下再找不到一个比那儿更美的地方,若是能永远住在那儿,远离尘世,纵是神仙也不作。宣蒙,你还记不记得当年说过的话,找到可欣姐姐后,便与我一起隐居黄山中,享受那处美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再不出谷。” 张宣蒙想起了当年的情景,握着她的手道:“不错,一切恩怨了结之后,我们便一起隐居在黄山中,再不离开。我真的好想念那儿,不知有没有人去过,一切还依旧不?”脑海中又现出了黄山谷中的草草树树,与谷上飘荡着的白云。 二人正说着,蓦地,张宣蒙喝道:“是谁?”随即飘身上房。但见夜色之下,有个人影一闪,便即没入黑暗之中。 他不由大叫道:“可欣?”那人却头也不回地去了。他追了两步,已不见人影的去向,怅然立了一会,跳下房来。 欧阳雨馨道:“宣蒙,有人,是可欣姐姐?” 张宣蒙摇摇头,道:“是有一人,不知是不是可欣,见我追出,头也不回地去了。” 欧阳雨馨想了想,道:“宣蒙,一定不是可欣姐姐,她想你都来不及,怎会见你而逃?何况她上次为了见你一面,冒着生命危险,不远千里赶来?大概是你想她想入了迷,产生错觉。” 张宣蒙道:“刚才房上确是伏着一人,不知是谁?” 欧阳雨馨道:“你没看错。” 张宣蒙道:“绝对没有看错。” 欧阳雨馨道:“那能是谁?只怕是冲着我来的。” 张宣蒙却摇摇头道:“不是冲着你来的,是跟踪我来的。” 欧阳雨馨道:“跟踪你来的?你怎么知道?” 张宣蒙道:“从今天早晨一醒来,我便觉得有人一直在跟着我,盯着我。” 欧阳雨馨想了一会,脸上突现惧意,道:“是不是百毒门的人?” 张宣蒙也是一惊,道:“百毒门?不错,一定是他们。听孙长老说来,百毒门向来护短,有仇必报,手段莫测。我杀了他们一名弟子,他们报仇来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中竟然有这样的高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与说话声,却是武长老三人回来了。欧阳雨馨将门打开,三人走了进来。 他们见到张宣蒙,大是高兴,弄了两道小菜,一壶烧酒,与张宣蒙吃了。他们三人都知道欧阳雨馨与张宣蒙的事,并见大小姐整日郁郁不乐,便一心想摄合他们的婚事。 张宣蒙与他们对饮几杯,述及一个月的经过,又将刚才有人跟踪之事说了出来。 三人也是不得其解,与欧阳雨馨一样,认为是百毒门的人。 张宣蒙从欧阳雨馨住处出来,已近入更时分,走在深深的巷子中,不时四下张望,希望又能见到那个跟踪之人。欧阳雨馨他们虽说是百毒门的人,但在他的内心深处,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总觉得那人对己并没有恶意,而是自己一个非常亲近之人。 若说是朱可欣,却也不对,正如欧阳雨馨说的,她想见自己一面都来不及,怎会跟踪在后,不出来相见。那此人是谁?为什么要跟踪自己? 张宣蒙一路走着,一路想着,百思不得其解,朱可欣的身影又不时出现在脑海中,心中隐隐作痛,以致走过了丐帮总舵,也未发觉。 这一夜,张宣蒙老是想着昨天的那个人,一夜未睡安稳。只要一入梦,便似见到朱可欣站在窗外,一脸愁怨地瞧着他,眼光中充满哀伤与悲痛。他几次于梦中要跳出窗外,与她相聚,总是有一张无形的网将他挡住,跳不出去。但只要他一张口大呼,便即从梦中醒来,眼前是黑乎乎的夜色。 第二天一早,天还黑沉沉的,张宣蒙似睡非睡间,突听窗外传来一声深深叹息,叹息中似包含着无尽的伤心与愁苦。 他不由全身一颤而醒,从床上翻身坐起,张口大叫道:“可欣。”窗外并无人影。 他一怔,翻身从窗口纵出。站在窗外,但见东方渐白,哪里有一个人影。犹豫一下,飞身上了屋顶,四下里也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来往。 怔忡半晌,跳下屋来,心中只是想着:“这人是谁,声音那么熟悉?若是可欣,她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为什么要站在窗外叹息?难道这只是一个梦,窗外并没有人?”一时没有睡意,在屋中走来走去,心中不时响着那声叹息声。 第二百七十二章隐疾又犯 张宣蒙固是一夜未睡安稳,心神不宁。岂不知更有一人,在他窗外孤零零地站了一夜,眼睛一眨不眨地隔着窗帘瞧着他,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出来。 那人正是朱可欣,也就是张宣蒙听到的叹息之人。 却说那日朱可欣带着杨宝儿下了山,沿着大道一路行来。此时,她已不再怕被人认出,袁武早给他们二人准备了面具,戴在脸上,全然变了一个人似的。面具大小适中,质地柔软,戴于脸上,并无不适,可见袁武颇费了一番心思。 朱可欣依然作书生打扮,杨宝儿扮他的书僮。她又照袁武所说,粗着喉咙练了两日,嗓音大变,每一开口说话,如同男子一般。一路打尖住宿,再没有人怀疑她是一个少女。 她本没有去处,只是为了躲开玄机,胡乱而行,这日居然到了洛阳附近。杨宝儿见到洛阳城外的那个城隍庙,方始知道是来到了洛阳,喜道:“姐姐,我们到洛阳了。张家哥哥就住在城里,我们见他去。” 朱可欣摇摇头道:“我们先在城外住上一日,看看是否有玄机的人来了。” 杨宝儿道:“姐姐恁地小心,我们这个样子,他们怎会认出?” 朱可欣笑道:“只怕你的张家哥哥也认不出你来,而把你当成了一个小叫化子。” 杨宝儿嘻嘻一笑道:“我倒要好好吓上他一跳,让他大吃一惊。咱们现在便进城吧,我这就想见他。” 朱可欣犹豫一下,道:“还是明天吧,今天咱们先住在城隍庙中。不知你还怕不怕阎王显灵?” 杨宝儿想到当日城隍庙之事,也想再进去瞧一瞧,道:“我不怕。”二人走进庙来。 朱可欣本欲来到洛阳城中,便去见张宣蒙,不知怎地,来到了城外,竟然心中忐忑,不敢相见,故借口托了一日。 是晚,杨宝儿咯咯咭咭讲着当日之情,大是高兴,当说到他被朱可欣从像后出来吓个半死,更是哈哈笑个不停。朱可欣耳中听着,心中却想着别事。 杨宝儿又累又乏,不久睡去。 朱可欣躺了一会,却睡不着,起身来到外面,将那套玄都剑法使将出来。但见夜色之下,一团寒光,滚来滚去,如同雪球,并不时夹杂着剑气破空之声。她一路之上,练剑不停,那套剑法已使得极为纯熟,尽得剑意。 当她第三遍使到第十四招“和光同尘”时,突觉肩井穴一麻,手腕一震。和光同尘使完,接着是第十五招“上善若水”,剑由下而上,至于肩齐,横里连削五剑。岂知她第五剑削出,右胸下期门穴与章门穴一阵酸麻,真气滞涩。 她心中大惊,勉强将上善若水使完,膻中及丹田内真气翻腾,那第十六招“厚德载物”却是再也使不出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又是旧疾引发之兆,一时呆了。同时,飞云洞主的嘱咐响在心头,思道:“难道是因近日要见到宣蒙,心中欢喜动情,而致隐疾突发?” 她已许久未出现这种情况,只当已好了许多,哪知竟会在这时重又发作。她心中清楚,每发作一次,她的脏腑便受一次催损,她的寿命便又减少一程,离死亡之期也又近了一步。一时怔怔掉下泪来。 她手持着剑,在暗夜中如石像般呆呆不动,胸腹处却越来越痛。不久,再也支持不住,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中,以剑支地,走进庙内,仰面而卧,心中极力摈弃各种思虑。 哪知她越是想摈弃思虑,各种思虑越是纷至沓来,张宣蒙的面孔越是不断涌现脑海。蓦地双耳嗡的一声响,昏了过去。 许久许久,朱可欣醒了来,胸腹中阵阵刀扎般的疼痛。已然是夜里,杨宝儿熟睡未醒。 此番醒来之后,她心中平静许多,各种思虑皆去,心中惟想着:“我这个样子,还要去见宣蒙干什么?我见到他还能如往日一样,陪着他,带给他欢乐高兴吗?即使与他在一起,我又能陪着他几年,是三年?还是五年?三年、五年之后呢?假若我只陪了他三年、五年,突然在他面前死去,岂不是更让他伤心?我现在还有见他的必要吗?” 就这样,朱可欣心中始终翻腾着一句话“我还有见他的必要吗?我还有见他的必要吗?”双眼睁得大大的望着暗夜,一宿未曾合眼。起先尚有泪流,最后,竟连泪也不流了。 第二天一早,杨宝儿醒来,大叫道:“姐姐,快起来,我们进城去见张家哥哥。” 朱可欣此时依然腹痛难忍,强颜欢笑道:“小弟弟,你就这么着急?” 杨宝儿笑道:“姐姐,不要笑话我,其实我急,你比我更急,你早就想见张家哥哥一面了。” 朱可欣听了,心中又是一阵酸痛,泪水几欲夺眶而出,转过脸去道:“你就瞎说,我什么时候说要急着见他了。” 杨宝儿笑嘻嘻地挨着她的身子道:“这还用说,我有几次都听到你在梦中叫着张家哥哥的名字。” 朱可欣脸上一红,拍了一下他的头道:“天还早得很,我们慢慢进城。到了城中,你一切听我的。”杨宝儿点头答应。 二人进城,已到中午,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杨宝儿道:“姐姐,为什么不直接到丐帮去,却要来这儿,住在张家哥哥那儿不好吗?” 朱可欣手指在嘴唇上一竖道:“嘘,小声,这是城里,莫被人瞧了出来,不要提丐帮。” 杨宝儿作了个鬼脸道:“是,我忘了。” 朱可欣道:“姐姐与丐帮的几位长老有点过节,不好直接去丐帮,以免得你张家哥哥为难。何况,也不知你的张家哥哥在不在总舵。我们先住在这儿,待我到丐帮打听一下。你在这儿等着我,哪都不要去。”叮嘱一番,向丐帮而来。她住在城西头,而丐帮在城东。 来到丐帮总舵门前,只见丐帮弟子不时进进出出,却不见有张宣蒙的身影。在门前呆站一会,有两名弟子见她有异,向她看了两眼,她当即转身离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大悲无梦 此时已将入更,天气虽热,城中之人也早睡下,再无热闹喧哗之声。她悄悄跃上欧阳雨馨所住的房顶,却见一间屋中尚亮着灯。走进窗口,窗上挂着厚厚的帘子,只听从里面传出轻轻的歌声,正是欧阳雨馨的声音。 朱可欣暗道:“这妖女死到临头,还在唱着歌。” 呆了一会,那歌声传入耳里:“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歌声轻柔,饱含深情。 朱可欣听了不觉柔肠百转。待一曲已尽,欧阳雨馨却叹了口气。朱可欣听她这声叹息中竟含着无限的哀怨,忍不住也要叹息出声。 吸了口气,用剑轻轻将窗帘切开一小块,向内看去。只见欧阳雨馨坐在床前,以手支颐,双眼一眨一眨地望着红烛上跳动的火苗。烛光之下,照得她的双颊红艳艳的,越发美丽俊俏。 朱可欣虽是女子,看了亦不禁心动,暗道:“这妖女长得也真美貌。” 她原打算跳进房中,将欧阳雨馨一剑刺死,哪知见了她的人,却又犹豫不定。 呆了一会,咬牙道:“我与她仇深似海,一剑将她杀死亦不为过,杀死她后,便携宣蒙远走高飞,再不问江湖中事。” 正要破窗而入,突听欧阳雨馨口中轻轻叫道:“宣蒙,宣蒙。”似是如她思念宣蒙时一样,无限缠绵,不能自抑。 心中大动:“原来这妖女与我一样深爱着宣蒙。”想到她两次舍身相救张宣蒙,对张宣蒙之情实不下于自己,一时怔住。 只听她叫了几声后,轻轻念叨道:“我不怪你,她与你是青梅竹马的伴侣,同生共死,历尽苦难,远非我这个不相干的女子可比。只要你与她在一起时,能偶尔想起我这个曾经喜欢你的可怜女子就行了。”竟是一脸的凄苦伤心,泪水顺着脸庞滑了下来。 朱可欣一时呆了,看着她凄苦的面容,陡然觉得她比自己更加可怜,不但家破人亡,无依无靠,而且明知道张宣蒙喜欢的是别人,不是她,却深溺其中,不能自拔,反为他们祝福。想到自己却因她喜欢张宣蒙而要杀了她,心中惭愧。 呆立半晌,暗道:“她如此喜欢宣蒙,宣蒙得到她一定会很幸福,我何必只为自己一时的欢娱而破坏他们,何不成全他们?我已活不了几年,宣蒙跟着我又有什么好,徒让他增忧添难,惹他伤心。”想至此,看了一眼欧阳雨馨,缓缓转过身,向远处走去。 朱可欣恍恍惚惚走着,不觉竟又来到了张宣蒙的住处,悄然立于他的窗下。此时张宣蒙早已入睡,偶闻他在床上翻身的声音与微微的鼾声。 她听着他那熟悉的鼾声,隔着窗帘看着他那隐隐的身影,脑中不时翻涌二人在黄山谷中度过的那段美好时光。而现在,却是一个屋里,一个屋外,虽只薄薄的一层土墙,却如隔有千山万里一般,遥不可及,不可跨越。 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数?自己从小便爱听牛郎织女的故事,为他们伤心哭泣,不知流了多少的泪,难道就为的是今天,为的是自己与他一样要成为牛郎织女;为他们哭泣流泪,实际上是在为自己哭泣流泪?现在虽与他隔着一堵墙,这一堵墙与那波浪汹涌的天河又有什么区别?牛郎织女虽然隔有天河,仍有相见之期,但自己呢,何时能再与他相聚?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数?这便是我朱可欣的命? 一夜里,她心中变幻不停,与张宣蒙往日的一点一滴,包括幼时山陵上牧牛,一一映入眼里,是时尔欢乐,时尔甜蜜,时尔伤心,时尔悲痛。 天上的万千星星眨着眼睛看着她,似也心中不忍,在快天明时分,悄悄隐去。 朱可欣这样呆呆站了一夜。眼见东方既白,她望着床上张宣蒙隐约的身影,心中大痛,如锉如磨,不由深深叹息一声,翻身越墙而去。 朱可欣回到住处,扑在床上,满脑空洞洞的,什么也不想,不久睡去。她这十数天来,大怨大悲,无一日睡得安稳,这一觉居然直睡到正午时分方醒,中间连梦也未作一个。 醒来后,只见杨宝儿坐在床前,双眼满怀关切地看着她。朱可欣张开眼后,向他微微一笑,道:“小弟弟,姐姐这一觉竟然睡过了头,到了中午时分。” 杨宝儿虽小,也觉察出她笑容中隐藏着的无奈与伤心,端了一碗阳春面递于她道:“姐姐,你吃点东西吧。” 朱可欣眼圈一红,接过面,道:“谢谢你,小弟弟。”将面吃了。 她吃完面,起身收拾包袱。杨宝儿一直站在她的身旁,一声不响。待她收拾完,方道:“姐姐,我们这就走了吗?” 朱可欣点头道:“你张家哥哥还未回来。我听丐帮人说,他要在外面呆上一两个月。昨天,我见到一个武当的道士,在城里走来走去,大概玄机已听到风声,知道我们在这洛阳城中。我们现在斗不过他们,还是离开的好。” 杨宝儿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伸袖偷偷擦了擦了眼睛。 朱可欣瞧在眼中,心中更是酸痛无已。 二人结了帐,出洛阳城,向东南而去。 朱可欣带着杨宝儿迤迤逦逦向东南而来,一路直走官道,倒也平静。路上行人来往,拉车拖货,甚是繁忙。路人见她书生打扮,带着一个小书僮,只道是出游的学子,赶考的秀才。 一连走了十余日,已近皖南。这时,已是九月之初了,离袁武相约立教的日期,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这日,天色渐晚,眼见一轮红日挂在一座山尖上,摇摇欲坠。他们来到一座大山下,只见此山连绵十数里,如一条长龙伏于碧野之中。中间一条山道穿过,道路甚宽,两边峭壁耸立,如刀切斧劈一般,显是人工所为,不知花费多少人力物力,经历多少岁月,方开出如此山道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又是飞鹰 朱可欣见天要入暮,而此时前后已无行人,更无住宿之处,就催促着杨宝儿快走。 刚刚上了山,突见一侧的山林中一人探出头来,瞧了一眼,又缩了回去。朱可欣心中一动,莫非有打劫的强人,要劫财越货。摒息听了一下,隐约一人道:“是过路的书生。” 另一人道:“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最好能在天黑之后。” 前一人道:“草上飞鬼子六早已将消息打探清楚,绝错不了。” 后一人道:“郑大哥足智多谋,武功高强,早已在后面作好埋伏,只要他们经过,定教他们来得去不得,全部葬身于此。” 朱可欣听的清楚,原来不是打劫的强盗,而是埋伏,既然不是冲着她而来,最好尽快过去,免惹是非,遂加快了脚步。 正走着,突听后面有马蹄声赶来,蹄声急促。朱可欣回头一看,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头戴斗笠,身背长剑。 那大汉刚刚入了山,便打马停下,四下看了看,又缓缓向前走来。走没多远,突然一声低啸,从马上纵起,飞身扑向那二人藏身之处,口中轻笑道:“龟儿子,给我出来吧”。 这人的身手,极是了得,身如大雁,疾若迅鹰。只听那二人啊的一声大叫,已给那大汉提了出来。 那大汉喝道:“龟儿子,是不是想在此处设伏,干掉我们?” 一人道:“不、不是,我们只是这里砍柴的樵夫,又不认得你,怎会......” 那大汉嘿嘿一阵冷笑,道:“龟儿子,死到临头还想骗老子。”只听喀的一声,那人的脖颈已被他扭断,头垂了下去。 另外一人,吓得脸如土色,口中牙齿格格作响。那大汉笑道:“你说不说。” 那人道:“我说,我说。我们已在前面最狭窄之处,做好埋伏。只要你们过来,我们便将巨石推下,砸将下来,然后再......” 那大汉笑道:“好狠的手段。”手指屈处,又听喀的一声响,那人闷哼一下,也被扭断脖颈而亡。 朱可欣心道:“此人好狠辣的手段,不知是哪一派的?那二人明显也会武功,不是强盗土匪、开山立柜的绿林,倒要看个究竟。” 那大汉扭断二人脖颈时,朱可欣与杨宝儿都回头瞧着,杨宝儿早叫出声来。那大汉将二人的尸首向地下一抛,纵马赶了上来。 朱可欣暗暗冷笑,本要前走,反倒停了下来,等着他。 那大汉来到近前,却见朱可欣并无害怕之色,反面色木然,若无其事,一呆。他却不知道朱可欣面上戴着人皮面具,纵是大惊大喜,他亦瞧不出。 那大汉向朱可欣打量一下,道:“你们是谁?” 朱可欣尚未开口,杨宝儿已大声道:“你这人真残忍,干么要拧断人家的脖颈,他们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这一声叫出,朱可欣便知要糟。果然那大汉双眉一竖,伸手向杨宝儿抓去,五指如钩。朱可欣怕他一下伤了杨宝儿,抬手格出。 那大汉本以为这一抓必中,岂知手刚伸出,眼睛一花,便有一股大力涌到,不由自主向后仰去,险些被掀下马来。他呆了一下,突然从马背上纵起,伸爪向朱可欣顶门抓来。 朱可欣闪身相避。 那大汉竟然身如大雁,在空中一滑,双手飞舞,罩住她的上空,招式精妙狠辣。 朱可欣不料他的招数如此高明,身子一矮,滑了出去。 那大汉似也未料到她会轻轻易易躲过这招,呆了一呆,猛地一个倒纵,跨上马背,向来路奔去。自然是看出朱可欣武功高强,要回去通风报信,他却不知朱可欣并不是他们对头请来的。 刚奔出十余步,那马突然前腿一软,跪倒在地,将那大汉掀了下来。那大汉身在空中一挺,依然双脚着地,正要撒腿而奔,只觉一柄长剑已抵在腰眼上,耳听朱可欣冷冷道:“说,你是什么人?” 那人一怔道:“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朱可欣长剑一挺道:“不要哆嗦,快说。”剑尖已刺入肉里。 长剑只要轻轻一送,小命就完了,那大汉哪敢迟疑,当即道:“我是河北铁爪雁行门的。” 朱可欣道:“哦,铁爪雁行门?”想到刚才他的几招,果然身如大雁,五指如爪,问道:“你不在河北,到这里干什么?你们后面还有多少人,前面又是什么人在截击你们?” 那大汉迟疑一下,犹豫不决。朱可欣长剑又一挺,道:“快说。”那大汉腰眼作痛,鲜血已顺着剑刃流了下来,心中害怕,道:“我们总共四十来人,马上就到。路上我们得知有一伙人要在这里狙击我们,我的马快,便先头赶来,探探情况。起先我们并不知道那伙人是什么人,现在知道了,是飞鹰教的。” 朱可欣道:“飞鹰教,这是什么教派?为什么刚才不知道,现在却知道了?” 那大汉道:“它是一个刚兴起的教派,谁也不知是什么教派。你看他们穿得衣服。” 朱可欣向路上躺着的两具尸首一瞧,果然见他们玄衣之上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苍鹰,点了点头,心中忽觉不对。 那大汉趁她分心之际,猛地向前一蹿,反手一把铁钉打出。他自然知道打她不中,只是为了阻上一阻。 朱可欣大怒,伸中指在一枚铁丁上一弹,那枚铁丁便呜的一声反弹而回,直奔那人的后背,疾似流星,快若闪电,噗的一声,钉入后背。朱可欣奔上前来,正要喝问,却见他晃了两晃,突然扑地扭了扭,竟是死了。 朱可欣大惊,铁丁并未打中要害,如何却死了,将他的身体翻转过来,只见他原先古铜色的面孔竟然变得乌青,原来铁丁喂有毒药。 朱可欣身中巨毒,不可解救,一生饮恨,自然对用毒恨入骨髓,抬腿将他的尸体踢入山涧,又一掌将那匹马击下。那匹马一声悲嘶,摔落涧中。 她看了看那两具尸体,想起当日在海中救她的郑安平等人,也是身着玄衣,衣上绣有飞鹰,又想到二人曾叫带头的人叫郑大哥,心中一动,这个郑大哥是不是那个郑安平。 当即将二人的尸体托入丛林中,拉着杨宝儿的手爬上山岭,要暗中看一个究竟。 第二百七十七章荒山大战 不久,太阳落入地下,暮色笼罩群山。突然从山口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奔到山道中,停了下来。只听一人道:“邹兄弟探路,到现在还未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另一人道:“邹兄弟外号铁爪神鹰,铁爪自然是指他手上的功夫了得,这神鹰倒是指他的轻功,如苍鹰一样迅捷。以他那样的轻功,纵是打不过,也可逃开,怎会出事?” 又一人道:“文兄说得有理。不过,那邹兄弟哪里去了?” 众人说着,慢慢前行。 走未百十丈,一个娇柔的声音道:“前面半里路处,是一个狭窄的甬道,仅容三人并肩而行,两侧是陡峭的山壁,若是敌人在那里埋伏,借助地利,只怕我们不易对付。”竟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一个苍老的声道:“马丫头说得有理。此时天黑了下来,若是被他们堵住,人员损失惨重,岂不担误大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顿了顿又道:“武林中突然出了一个什么飞鹰教,处处与盟主作对,盟主一时查不出它的来历,大为恼火。这伙人既然是冲着我们来的,说不定就是飞鹰教的。我们何不借机捉住他们,查出他们的来历。” 一人大声笑道:“冯老前辈说得是,我们何不借机捉住他们,查出他们的底细,也好立上一功。” 突听一人嗤的一声怪笑道:“我们何不借机捉住他们,查出底细?佩服,佩服,全兄居然有这等把握。” 那姓全的怒道:“焦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姓焦的笑道:“我只是随便说一说,并没有什么意思。” 姓全的道:“并没有什么意思,我看不见得。一路上你对我冷嘲热讽,难道我听不出来吗?你若是不服,咱们便手底见个真章,先比试一下再说。” 众人劝道:“都是自家兄弟,开个玩笑,不要当真。” 姓焦的还想再嘲笑两句,姓冯的老人道:“大敌当前,你们二人不要吵嚷,难道想叫敌人听到吗?”那二人似是对这个冯的大是畏惧,当即都住了嘴。 马姑娘道:“冯老前辈,以你之意该当如何?” 姓冯道:“邹兄弟这么长时间不见踪影,定是着了那伙人的道。看来前面确有埋伏,他们已张开口袋等着我们向里钻。我们偏偏不让他们得逞,反将计就计,让他们钻入我们的口袋中。” 众人齐声问道:“冯老前辈有何高见,快快请说。” 姓冯的笑了一下道:“我也没有什么高见。既然敌人想在最狭窄处伏击我们,定是埋伏在路的两侧,准备了巨石巨木,待我们过去,稀里呼吃地推将下来,将我们砸个稀烂。” 众人听了,心中都是一凌,不由向两边的山岩看了看。 姓冯的接着道:“这伙人不敢与我们真刀真枪地干,定是探知我们人多势众,他们没有把握。” 一人大声道:“不错,以我们四十多人,除非有千军万马,谁能阻挡得了。” 那个姓焦的又笑道:“我看不见得,大大不见得。” 那人道:“焦兄什么意思?总是帮着人家,难道是他们派过来卧底的不是?” 姓冯的大声道:“不要吵,听我说。” 众人道:“对,听冯老前辈说。” 姓冯的道:“我们不走山道,反而分兵两路,从山岭绕到他们的背后,出其不意,一齐杀将过去。他们只顾伏击,背对陡岩,出其不意之下,无路可走,我们定能大获全胜。” 众人一齐拍手道:“冯老前辈说得不错,事不迟疑,这便前去。” 姓冯的道:“大家不要急,天越黑,越利于我们行事。” 姓冯的这一招果然厉害,朱可欣听了,不禁大是担忧。那伙人既然与玄机作对,纵是与郑安平无关,也不可让他们着了这伙人的道,她便带着杨宝儿顺着山岭向前走去。 过不多久,果然见到前面有一段山道极狭,两侧陡如峭壁,峭壁之上堆满巨木大石,却不见人。朱可欣点了点头,向一高岭走去,隐于林中,再向那山道两侧看去,果见山道两侧隐隐有人伏于大石后。 她一时不知如何告知他们,正在想着,却见有一伙人已悄悄地掩到了他们背后,当即大声道:“姓郑的听了,你们的埋伏已被人识破,有人正在掩向你们的背后,快快躲起。” 她这一声叫出,震得全山皆响,人人听在耳里。不但埋伏的人大吃一惊,姓冯的一伙也是大吃一惊。 埋伏的众人当即从藏身处跳出,果见有一批人已掩到近处,纷纷逃离山崖。 掩来的人,大喝一声,冲了上去。刹那间,喊杀声震天,双方斗于一处。 天色昏黑,树影婆娑,几十人混战在一起,更增惊险。只听惨叫声,喊杀声,金铁交鸣声,此起彼伏。 朱可欣距离稍远,一时看不清众人的身影像貌,瞧了半天,也未见到有郑安平的身影在内,心中疑惑。 正斗间,突听一人大声道:“大家向一块靠拢。”正是郑安平的声音。朱可欣大喜。接着听他又大声道:“谢谢刚才那位兄台提醒,姓郑的感激不尽。” 朱可欣担心郑安平出事,将杨宝儿藏在远处山峰的一棵大树上,交待两句,冲下峰来。来到近处,只见有一人手持长剑与那个姓冯的恶斗,正是郑安平。 那个姓冯的虽然武功不弱,但比郑安平差了许多,数合一过,便被郑安平长剑罩住。 眼见他要糟,突然一人冲上前来,挥着一对流星锤,双战郑安平。锤重力大,郑安平不敢硬接,闪躲趋避。 二人双战郑安平,郑安平依然不落下风。朱可欣瞧了几眼,暗暗点头。 混战中,只听那个姓焦的大叫道:“全兄,你现在信了吧,我说没有把握,你还不服。” 只听一人道:“废话。”正是姓全的声音。 姓焦的道:“全兄,我这是金玉良言,你不但不听,却当废话。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一语未了,突然叫道:“哎呀不好,你奶奶的姓全的,你竟敢用暗器伤我,吃里扒外,落井下石,我今天与你拼了。”大叫声中,弃了对手,向一个身材瘦高的人冲去。 第二百七十八章郝氏双雄 那个身材瘦高之人见他冲来,哼了一声,也弃了对手,迎上前来。二人甫一交手,便发疯似地狠攻不已,似有深仇大恨一般。 二人的对手见他们竟然打了起来,怔了一下,又杀向人群。 那姓焦的被姓全的偷袭了一枚袖箭在身,伤口麻痒痒的,不知它有没有毒,又惊又怒,边斗边大声骂道:“姓全的,你小子竟然窝里反了,帮着外人来对付我,今天不宰了你,我不姓焦。”说话声中,势如疯虎,手中短杖舞成一团黑影,将那姓全的瘦高身材裹在当中。这人虽然口齿轻浮,出言刻薄,手底下倒确实有两下,武功远在那个姓全的之上。 那个姓全的没料到他这样一个吊而郎当的人,武功竟然如此之高,远在自己之上,心中害怕,扬手数枚袖箭打出。 姓焦的嘿嘿冷笑道:“臭小子,凭你这两手,还想伤得了你爷爷,真是作梦,着。” 那姓全的口中闷哼一下,向后退了数步。姓焦的乘机上前,举起短杖搂头砸下。 眼见那姓全的要死于他这泰山压顶般的一击之下,突听姓冯的大喝道:“焦猛,你们在干什么?”姓焦的闻言一愣。 岂知这一愣之下,只觉劲风扑面,几枚袖箭已至胸前,噗地插入胸膛。同时,他手中的短杖也砸在那姓全的头盖骨上。那短杖乃精钢所铸,沉重异常,啪的一声,*四散。 郑安平见了大喜道:“兄弟们,他们窝里反了,大家加把劲,将他们一鼓歼灭,一个都不放过。”他这一声高呼,不但路西的人听到了,路东的人也听到了,众人大喜,鼓足勇气,大声呼喝,猛杀猛砍。 而姓冯的一伙人听了,则是惧意顿生,有了逃意。 姓冯的没想到这批人中竟然有这么多的好手,这姓郑的更是远在自己之上,连刺两剑,大叫道:“郝氏双雄,快快出手。” 众人一怔,突听嘭的一声,一团东西在人群中炸开,随着声响,顿时树林中弥漫起一团烟雾。 郑安平只觉头一沉,暗叫不好,向后一纵,便要去捉那施毒之人。岂知刚刚跳起,那施毒之人哈哈一声大笑,反冲了上来,挥笔点出。他手持的是一柄长约二尺的点穴笔。郑安平身于空中,眼见一笔点来,挥剑相格,陡觉四肢无力,手软软的垂了下来。 就在这时,只听啪一声爆响,一物击在那点穴笔之上,点穴笔登时飞向空中。 郑安平大喜,正要相谢,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腹中痛不可耐,不由蹲了下去。再回眼一扫地上,乱七八糟的躺了一地,有的昏迷,有的翻腾不已,既有身着玄衣的兄弟,又有对头,但那个姓冯的与另外三个人却站立如常。 原来这姓郝的乃是贺兰双雄的老大,善于使毒,早与这姓冯的冯延已计议停当,危急时刻,以毒相攻。为防大家有了依仗,不尽力,却将解药只给有限的几人服下。因此,这毒一施出,不但敌人全部倒下,自己的人也倒了大半。 郝老大点穴笔被击飞,全身麻了半边,又惊又怕,如见鬼魅,四下看了看,喝道:“谁?”但见风吹松动,并无人影。 只听冯延已道:“郝兄弟,陆兄弟,武氏父子,快快动手。”手中长剑连刺,顿时有数名玄衣人死于他的剑下。其余三人也动起手来。 只眨眼的功夫,已有七八个人被毙。 朱可欣一呆,但那雾气依然弥漫,并未散尽,不敢冲将过去。俯身抓起一块石头,捏成碎片,十指连弹,锐啸叠起,弹向冯延已几人。 出其不意,有两人被击中头部,倒了下去。 冯延已毕竟武功高出一筹,听到石子破空之声,双手握剑相格,顿时石子爆成无数碎片。但他却被带得向后腾腾腾连退了七八步,方始拿桩站住。 朱可欣恨他下手太辣,扬手又一把石子撒出,有如天女散花般,罩向他的全身。只听他一声惨叫,数枚石子嵌入躯体,登时气绝。 余下二人,直以为是山妖作怪,转身便逃,离开了烟雾。 朱可欣两个起伏追上,长剑出鞘,刺死一人。另一人却是郝老大。她一捏剑尖,长剑倒持,剑把撞在他后腰的笑腰穴上。 郝老大登时真气逆流,哈哈大笑出声,脚下却不稍停。朱可欣又一柄点在他的命门穴上,他方始摔倒在地上,口中兀自呵呵大笑不绝。 突听道东的山崖上一人大声道:“大哥,你大笑什么?”郝老大道:“我、我、呵呵呵......”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人一声叫,朱可欣登时被提醒,凝目向路东看去,隐约树林中,有五六个人正在穿梭不停,余人也皆躺在地上,暗叫不好,奔了过去。 原来路东的众人中,有贺兰双雄的郝老二,当他听到冯延已的大叫声,也施放出毒气。 朱可欣来到山崖前,但见两崖之间隔有数丈,路东的山崖又高出了许多,而那边屠杀正紧,若迟到片刻,只怕不余一人。微一愣间,回身提起一个伏在崖前的尸体,掷向空中,跟着提气一纵,追了过去;半空中,伸脚在那尸体上一踩,尸体骤然下坠,而她却借势跃过了夹谷,手一搭岩面,几个起落,已至众人面前。 郑安平虽然腹中疼痛,毕竟功力深厚,并未昏去,他关心众兄弟,仰面躺在地上,眼睛骨碌碌地跟着朱可欣转,待见到她这般凌空飞渡的功夫,又惊又喜,一时呆了。 朱可欣奔到众人面前,那里的毒气早已随山风散尽。她更不搭话,长剑闪动,脚步疾驰,暗夜之中,但见寒光闪烁,伴着不绝的惨呼声,那五六个人已被尽诛。 杀完那几个人,她低头一瞧地上,身着玄衣之人,已被诛杀大半,心中怒火上升,长剑晃动,六七个昏迷中的偷袭之人,又被她切去头颅。 接着回身跃过深谷,前来寻找郑安平。这次从高处向低处跳,容易多了。 她提着郝老大的身体,来到郑安平的面前,只见郑安平双眼瞧着她,又喜又惊,又充满感激。 第二百七十九章朱氏鬼宅 朱可欣点了点头,伸手解开郝老大的笑腰穴。 郝老大已笑了许久,直是声嘶力竭,苦不堪言,这笑声一停下,登觉全身舒畅无比。 朱可欣向他一伸手道:“拿来。” 他佯作不知道:“什么拿来?” 朱可欣沉声说道:“解药。”郝老大听她说这两个字时,只觉全身冷气直冒,语声中似充满无限的怨毒,他怎能想到朱可欣一生正是为毒所毁。呆了一下,应道:“是”。伸怀中掏出一物。 朱可欣盯着他的双手,却见他的手指一捏,便知不好,手掌一震,一股罡气挥出,将他击向空中,身体向后飘开数丈。 但听一声巨响,空中又扬起一团烟雾。郝老大的身躯也如稻草一般,飞出数丈,挂在一株树杈上,在空中一起一伏地,摇曳不停。 朱可欣暗呼了一口气,幸亏见机得快,否则必为毒气所迷,死于他的手中。 这次毒气是在高空中炸开,随着山风,不一会便散了去。朱可欣来到郑安平的面前,却见他这次竟昏死过去,便跳到那株树上,取下郝氏老大的尸体,从他的怀中掏出许多瓶瓶罐罐来,也不知哪一瓶是解药。犹豫一下,重新来到郑安平的身前,伸掌于他后背,震了震。 郑安平醒了过来。 朱可欣道;“前辈,这哪一瓶是解药?” 郑安平轻声道:“前辈,不敢当。这哪一瓶是解药,我也不知。” 朱可欣一扫地上,道:“众人都中了毒,不寻到解药,如何解救?” 郑安平低头想了一下道:“麻烦你将这些瓶瓶罐罐中的药物,在他们这些人身上试一试,便知端地。” 朱可欣一愣,点了点头,将一瓶中的粉末倒进一人的嘴中。那人转眼间七窍流血而亡。她吓了一跳,又将另一瓶药喂于另一人。那人怪叫两声,声音凄厉,身体翻个不停,却一时并不死去,也不是解药。 她连试了五六瓶,死了三人,方才有一人醒了过来。朱可欣大喜,将那人穴道点上,又找了另外两人试试,方将解药给郑安平服了下去。 果然,郑安平静坐了片刻,便即弹身跳起,向她躬身下拜,相谢救命之恩。 不到半个时辰,中毒之人全部醒来。偷袭的人被点上穴道,躺在一边。郑安平细点之下,五十多个兄弟,死了二十多个,只剩下一半不到。那群人也死了大半。 众人听郑安平讲完朱可欣相救的经过,一齐上来相谢。 郑安平道:“请问兄台,这些人如何处置?” 朱可欣道:“随你们的意。”说着转身向远处走去。郑安平也不挽留,带着众人躬身相送。 待她走后,郑安平挥手道:“动手。”立时啊啊惨呼之声响起。 朱可欣刚上得一个岗,突听一个少女尖声叫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想死。”声音稚嫩,正是那个姓马的姑娘。朱可欣心肠一软,回头遥声道:“这女孩甚小,就放了她吧。” 郑安平听了,立即挥手道:“将她放了。” 自朱可欣救人,到她离开,前后半个多时辰,从始至终,郑安平未问一下她的名字,她不由暗暗奇怪。 朱可欣上山寻到杨宝儿,在山岭上呆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起来赶路。 二人刚刚下了山,却见山脚下的一个草丛中,趴着一人,衣不避体,正是昨晚的那个马姑娘,胸口中了一剑,下身内外衣皆被褪下,显是生前曾被*过。 朱可欣大怒,明明郑安平放了她,却又遭了谁的毒手。 一路不停,她带着杨宝儿直向皖南而来。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到了皖南。但见所过之处,丘陵起伏,荆棘丛生。 这日下午,二人来到了一个山陵下。只见山陵之上有一个村庄,稀稀落落,大约有一百多户人家。在村庄的最南面,有一个大院落,门楼倒塌,墙垣残破。 朱可欣站在陵下,呆呆瞧着,眼中溢满泪水。 杨宝儿见她神情有异,大是害怕,拉着她的手摇晃道:“姐姐,你怎么了?” 朱可欣伸袖擦了擦眼睛,道;“小弟弟,你知道这大院是谁的家吗?” 杨宝儿看看她道:“姐姐,这难道是你的家?” 朱可欣点头道:“不错,这就是姐姐的家。姐姐小时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杨宝儿喜道:“姐姐,咱们进去看看,今晚也便住在这里。” 朱可欣摇摇头道:“好,进去看一看。” 二人快步来到大院前。大门两旁的石狮,一个倒在一边,头被打碎,另一个却已不见,只留下一个石礅在那儿。 朱可欣伸手抚摸着残破的石狮,脑中想起小时爹爹和大哥抱着她骑在石狮身上大声欢叫的情景。她在家中是最小的女孩子,爹爹和哥哥最是疼爱,总是依着她的性子,让她顽皮胡闹。脑中一想起父亲哥哥们的身影,眼泪扑簌簌流下泪来。 二人跨步拾阶而上,来到门前,只见大门早已不在,门框已朽。站在大门槛上,向里一望,房屋鳞比,倒是还在,但多半已倒塌不全。屋上院内,长草栖栖,深可没人,显是从来没有人进来过。 她心中一阵凄凉,知道这里一下死了一百余口人,村民的胆子再大,也不敢进来看一看,年久失修,成了这般荒凉模样。 杨宝儿在一边低声道:“姐姐,这院里好象很怕人,当年你便住在这里吗?” 朱可欣一怔,她自己的家,倒未觉得可怕。轻声道:“你若怕,就在外面等着我。我进去看一看。” 杨宝儿迟疑道:“姐姐要进去,我还是陪姐姐进去得好。” 正在这时,有一个小孩远远叫道:“你们是什么人,要进这个鬼宅来?” 朱可欣回头一瞧,是一个十来岁的小顽童,头上扎着一个翘天的小辫子,大眼睛骨碌碌地瞧着她俩,心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张叔家的,还是李佃户家的?”问道:“这个院子不能进吗?你叫它鬼宅?” 第二百八十章牛郎织女 那小孩远远地站着,并不前来,好象里面会突然冒出一个大头鬼来,大声道:“它就是鬼宅,我们都叫它鬼宅。它里面大白天时常闹鬼,半夜里还有人哭呢,吓死人了,我们谁也不敢进去。”说着便即走远。 杨宝儿本自害怕,听他说了,更是抓紧了朱可欣的手,道:“姐姐,咱们走吧。” 朱可欣瞧瞧里面,但见杂草丛生,一阵风过,微生簌簌之声,心道:“这孩子就爱乱说,大白天哪来的鬼魂。即使有鬼魂,也是爹娘姐姐哥哥的,有什么可怕的,我想见他们一面都不可得呢。何况世上哪来鬼魂,若有鬼魂,爹娘如此疼爱我,怎会不暗中保护我,让我遭此大难?”遂松开杨宝儿的手道:“弟弟,你在外面等着我,我进去看看。”迈步向里走去。 杨宝儿在门槛上呆了一会,又奔上前去,抓住她的手掌,陪着她向里走。 朱可欣笑道:“你胆子怎么又大了起来?” 杨宝儿道:“你一个人进去,我不放心。有我陪着,好歹有个伴。”朱可欣听了一笑,拍拍他的肩,以示谢意。 朱可欣进了院内,将面具取下,虽然不知有没有鬼魂,但既然要见爹娘,却不可再戴着面具。 顺着走廊,先到前院,再向里走。所过之屋,只剩下一些破凳烂床,墙上挂满蜘蛛网,交错纵横。屋内尘土遮面,早非旧时模样。更有的屋顶已透了天窗,阳光斜射进来,将蜘蛛网映在墙上,随风摇晃不已。 朱可欣每过一处,必用手仔细抚摸旧时常相玩耍的廊柱、门框,回想幼时种种,悲喜交集,泪水流个不停。 而杨宝儿则是紧紧靠在她的身边,盯着她扶摸的地方,心中大惑不解,这些朽木有什么值得留恋哭泣的。 不久,二人来到朱可欣所居之处。朱可欣手抚门框,望着那小小的床铺,依然放在墙角,床上还挂着那粉红的纱帐,但粉红之色早已褪尽,泛着粉白,纱帐上也破了几个大洞。 紧靠床头的是一个小小的梳妆台,只是梳妆台上再无铜镜木梳,而是一层厚厚的灰尘。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想当年,她每天都是睡在这张小床上,每天早晨起来,都是站在这张小梳妆台前穿衣打扮,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小小的脸蛋,抚摸不已。 她的大哥常常拍着她的脸颊,嘲笑道:“小小丫头,就爱臭美。告诉哥哥,打扮给谁看的?” 她走上前去,伸袖一抚床沿,一阵灰尘扬起,露出床上的席子来,已腐朽不堪。 梳妆台前没有了凳子,她便坐在床沿上,抚着床头,将纱帐挽起,呆呆地看着梳妆台。记得那时,她的大哥每次问她:“告诉哥哥,打扮给谁看的?”她本红润润的脸颊便会更加艳红,心中也会自然想到张宣蒙,却故意撅着嘴,转过脸去,佯怒道:“不理你。”她的大哥则会哈哈一笑。 想到这里,朱可欣脸上又现出羞色,原来那时,小小的她便已知道打扮给宣蒙看了。心中忽然一痛,宣蒙再也无法相见了,自己再也无法打扮给他看了。 杨宝儿见她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脸上时喜时羞时悲,愕然不解,见她的泪水又要流了下来,道:“姐姐,你已第七次流泪了。” 朱可欣一惊,收起泪水,强笑道:“我这是第七次流泪?”杨宝儿点点头。朱可欣道:“你看姐姐这么大人了,还象个孩子似的,哭个不停。” 杨宝儿忽道:“姐姐,这是你住的地方吗?” 朱可欣点头道:“是啊,这是姐姐住的地方,姐姐小时一直住在这儿。” 杨宝儿道:“那张家哥哥小时也住在这儿吗?” 朱可欣脸上一时酡红,道:“你张家哥哥怎会住在这儿,他那时有他的家。” 杨宝儿道:“原来张家哥哥不住在这儿。姐姐你刚才想他了是吗?” 朱可欣一愕,道:“你怎么知道?” 杨宝儿道:“我知道的,姐姐只有想张家哥哥时,才是那个模样。姐姐,张家哥哥我们一时见不着,还是他不愿见我们?他上次真的不在洛阳城里吗?” 朱可欣没想到他这么一个小小孩子,竟然想的那么多,过了半晌方道:“你张家哥哥真的不在洛阳,若是在洛阳,哪有不见我们的道理。”口中说着,心中却一阵刀割般的疼痛。 过了一会,杨宝儿又道:“姐姐,原来你小时也住这么小的床。” 朱可欣强笑道:“那时姐姐如你一般,是个小孩子,当然睡小床啦。”说着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将抽屉拉开。 只见里面放着两个小泥人,正是当年她与张宣蒙牧牛时,一起用红土捏的。伸手拿起了一个,是个头高的,他们管它叫牛郎,抽屉中矮的那个叫织女。那时的她,心中整天想着、担心着的就是牛郎织女的故事。 这一见到泥人,又想当时的情景,张宣蒙道:“可欣,这个高的,叫牛郎,我收着;这个矮的,叫织女,你收着。” 她却将两个泥人捧在手中道:“不,两个都给我收着。王母娘娘划了一道天河隔开他俩,不让他们见面,我却要将他们天天放在一起,永不分离。” 张宣蒙拍手笑道:“可欣,还是你的主意好。” 她又道:“宣蒙,我们也要象这两个泥人一样,永远在一起,永不分开。” 张宣蒙道:“好,这个个头高的是牛郎,是我;这个个头矮的,是织女,是你,让咱们天天在一起。” 她道:“对,这个是牛郎是你,这个是织女是我。” 想到这儿,朱可欣心中突然一阵颤动,原来他们那时已将自己二人比作牛郎织女,原来他们那时已预感到将来的一切。这难道就是天意?这就是她朱可欣的命? 手一颤,手中的牛郎应手而破,成了碎末。她不由脸色大变,呆呆望着手中的碎土,红红的,有如鲜血和成。 第二百八十一章鬼宅闹鬼 杨宝儿心中害怕,看着她手中的碎泥与抽屉中的小泥人,拉着她的袖子怯声道:“姐姐,你怎么了?” 朱可欣不理,伸手将另一个泥人抓在手里,道:“罢了,罢了。”那个泥人也应手而破。 就这时,只听破门咣当一声响,一阵大风刮过。杨宝儿吓得啊哟一声,扑在她的怀里。她却扬手将泥粉向门外一撒,顿时化作一阵灰尘随风而去,再无一点痕迹。 她携着杨宝儿的手,更不回头,直向后院走去,那是她父母的住处。 到了门前,却见门窗完好,并无灰尘。推门进去,墙上也无蛛网,不由大是奇怪。走到她父母的床前,只见床上挂着青色的纱帐,床上放着被褥、枕头,显是有人在这里居住。 她立时想起那个孩子的话来,“这是鬼宅,里面常常闹鬼,半夜里还有人哭。”这一定不是闹鬼,而是有人出鬼,故意吓乎村民。这人是谁?为什么躲到这里? 她前前后后翻了一遍,并无可疑痕迹,退了出去。 杨宝儿见朱可欣自进了大院,脸色始终变幻不停,又经刚才一吓,早破了胆,见她出来,拉着她道:“姐姐,咱们走吧。这里好吓人。” 朱可欣点头道:“好,咱们走。” 二人出来,见有一人正在门前探头向里张望,想进去又不敢进去的样子。朱可欣定睛一瞧,正是她的邻居张叔,两鬓早已斑白。陡见乡邻,禁不住心中一热,差点张口叫出声来。 原来她家虽是财主,却是为避难,在乡里并不仗势欺人,与邻里相处甚睦。她的父辈与年龄相仿者兄弟相呼,朱可欣便管年龄大的叫爷爷、伯伯、叔叔。这个张叔家住在她们大院的后面,待她甚好,小时还抱过她。 张叔见他们出来,问道:“你们二人是从哪里来的,到这院中干什么?” 朱可欣看着邻里,听着乡音,自有一番滋味,却不敢与他以乡音而对,施了一礼道:“这位大叔,我们是外乡人,想在这个村里借住一宿,见这个大院无人,便进来看一看,能否呆下一夜。” 张叔道:“这大院里常闹鬼,吓人得很,不能住的。你们若留下,便到我家住一夜好了。” 朱可欣道:“怎敢麻烦你老?” 张叔道:“没关系,儿子媳妇有了自己的房子,早搬出去住了,家中就我和老婆子。” 朱可欣连声谢谢,心道:“张叔还是这么热心肠。原来大牛哥已娶了媳妇。” 二人在张叔家安顿下来。饭后,朱可欣忍不住又出来四处走走,到每一个熟悉的角落踏上一遍,浓浓的乡情紧紧纠缠着她。 晚上,张叔将正房让与朱可欣住,二人则住在东厢房里。杨宝儿住在西屋中。 朱可欣想着日间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是分,突听大院内传来女人的尖叫声与哭泣声,静夜之中,异常凄厉。 她翻身坐起,只听张叔公婆说道:“这鬼宅中又闹鬼了,一定是冤死的朱家女人。” “唉,朱员外那么好的一家人,怎么竟会被人无缘无故地全杀了呢?” “还有那个可怜地小女孩,现在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那么一个小孩子跟着宣蒙那个小娃娃,能逃到哪里去,说不定现在早已不在了。” “不要瞎说,那两个孩子,长得象观世音菩萨身边的金童玉女一般,惹人怜爱,怎么会不在呢?” 朱可欣听了又一阵难过。 呆了一会,大院中再无尖叫声传出,张叔公婆也不再出声。朱可欣悄悄披衣起身,蹑步走出门来,翻过院墙,跳进院中。 只见她父母的房间,竟然亮着微弱的灯光。来到房后,伏在窗上,侧耳细听。只听里面传出低低的女人抽泣声。 接着一个男人道:“臭女人,不要哭了,又不是黄花闰女,有什么好哭的。只要你好好服侍我们爷们,明天便送你回家。” 另一个男人嘿嘿笑道:“贱货,一身细皮嫩肉,真够光滑的。” 朱可欣听到这里,面上发烧,怒火上升,没想到自己的家竟然住进了强盗,成了土匪窝,在中污辱妇女,伸手在窗上一推,跳进屋来。 她双脚甫一着地,屋内立时传出三人的惊叫声。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妇人,头发散乱,以被蒙面。床前坐着两个半裸的大汉,一个面上刀疤纵横。 那两个大汉一见有人跳进,当即站起,从床前抽出戒刀,喝道;“你是什么人?” 朱可欣沉声道:“你两个又是什么人?” 那二人见她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笑道:“老子是这里的主人,在此纳福。你小子竟敢闯进来坏老子的好事,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朱可欣向床上的妇人一瞥,道:“我是催命的无常鬼,奉阎王爷的命,来勾你们的魂来了。” 床上的妇人这时大叫道:“这位相公,求你救小女子一命。” 那两个大汉怒道:“好小子,不知死活,竟然消遣老子。”当头一刀砍了下来。刀未触面,二人俱已僵住,刀尚高举空中。 那妇人见朱可欣有这么大的本事,翻身从床上跳下,道:“求这位相公救小女子一命。”脚甫着地,却想自己光着身体,又缩回床上,以被裹身,磕头道:“相公,谢你救小女子一命,小女子来世作牛作马报答你。” 朱可欣道:“这位大姐,快快请起。”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细问原由。原来她是西二十里王家庄王员外的儿媳,被这两个强人偷进家中,连同金银细软掳了来。 朱可欣解开一人的穴道,问道:“你们来此几年了,一直住在这儿?” 那人已知朱可欣非常人,连连磕头道:“小人该死,求好汉爷饶了小人。” 朱可欣道:“回我的话。” 第二百八十二章旧路重寻 朱可欣点点头,道:“你们两个一定在这里做下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是不是?” 那人磕头道:“好汉,求你饶了小人一命。只要你饶了小人的命,这儿的财宝给你一半。”说着钻入床底,取出一个大木箱来,里面装满金银首饰。 朱可欣笑道:“你们居然抢了这么多钱财,那就更不能留下你们了。” 那人忽道:“小人只是跟着李兄弟跑跑腿,并未干过坏事。只要你饶过小人,金银珠宝全归你,我先替你杀了他。”说着,手起刀落,已将站着的那人头颅斩下。 朱可欣未料到那人狠辣决断如此,怔了一怔。那人突然刀锋一转,劈向她的头部。 那个妇人吓得啊哟一声大叫。朱可欣一声冷笑,抬掌拍出,掌未及身,那人已被掌力击得横里飞出,撞向墙壁,刀却插在了横梁上,晃动不已。 次日,朱可欣将财物交于张叔,让他分给村民,并差人送那妇人回家。这时,村民方知道都是这两个强盗出鬼,鬼宅流言不攻自破。朱可欣叮嘱张叔替她照看房子,不要被人破坏。 她料来里面死了那么多人,谁也不敢住在里面。张叔得了钱财,自然乐意,满口答应,只是心中疑惑不已。朱可欣慌称是朱家的朋友。 告别众乡邻,朱可欣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不知还能再活几年,能不能再来这里看上一眼,心中郁闷,不时频频回头,只觉一景一物都是那么流恋难舍。 路过那个山陵,但见山坡青草荫荫,陵上一株大树团团如同伞盖,一如儿时,眼中立时浮出二人牧牛时的光景,蓦地心中一痛,一口鲜血涌了上来,再也不敢回头,拉着杨宝儿,急急向前走去。 她带着杨宝儿沿当年逃难之路而行,每过一处,便心酸不已,张宣蒙的身影便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不几天,到了长江边,但见江水涛涛,流个不止,江水拍打岩岸,发出轰轰巨响,仍如当年一样。 她沿江而行,进了那个临江的镇子。镇中一切未变,还是一百来户人家,那个栈也在,依然还是那个老板。 她进了店,细问老板当年那个摆渡的丑汉。哪知那老板咬牙切齿将他痛骂一顿,似是与他有深仇大恨一般。原来那丑汉自那之后,再未回这镇上来过。 在栈中住了一夜,她依然让那老板叫了一个船夫,依然清早上船渡江。临走,朱可欣道:“你真的未认出来我吗?” 那老板愕然道:“官,你在小店住过吗?” 朱可欣道:“你还记得当年坐那丑汉船只的两个孩子吗?”那老板听了,手中的帐本脱手掉到了地上。 大江之上,风平浪静,小船缓缓而行,桨声吱呀,伴着轻微的小船破水之声。朱可欣坐在船头,想着当年张宣蒙拼死相救之情,时喜时悲。真是物是人非,世事多变,现在伴着自己的,竟是一个与自己当年相仿的孩子。 船过一半,朱可欣突然想起那天救了他们一命的大船来,心头一震。她清楚记得,站在船上之人身着绣有盘旋飞舞的巨蟒,原来竟是修罗教救了他们一命。 过了江,一路问寻,直向东南而来。过镇江,经丹阳,不几天,便到了江南水乡之地。但见阡陌纵横,水光掩映,碧绿田地之中,水为阡,河为陌,正是无处不有水,无处不有河。道路回环曲折,随河而走。桥拱随处可见,或高拱,或平铺,或浮搭。 朱可欣与杨宝儿见这里风土人情,与以往所见大不相同,也自留恋,走了两天,竟然未走出百十里路。 这日,朱可欣站在一处拱桥边,望着分叉的路,一时不知该向何处走去,便等在桥边,要寻一个人问询。过了半晌,不见有人来。 正等的心燥,突听一阵轻柔婉转的歌声伴着笑语,从烟水蒙蒙的湖面上传来,歌声软绵,笑声清甜,唱的是一首采莲歌,“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桨声矣乃中,一只小船从低矮的拱桥下穿过,船尾坐着一个少女,裸着脚踝,白晰欲透,手中正剥着一个青青的莲子,咯咯笑着。船头站着一个少女,卷着裤角,皮肤稍黑,轻摇双橹,口中唱着歌。 朱可欣听着歌声笑声,看着她们无拘无束的样子,心中羡慕不已。她带着面具,虽然逼真,毕竟面部僵硬,不似真面孔。 两个女孩见她呆呆地瞧着她俩,互相看了看,一起大笑,船也慢了下来。 那个坐在船尾的女孩将一个剥好的白白莲子蕊抛向她,娇笑道:“呆子。” 朱可欣知她们将她当作了男子,微微一笑,拿着莲子蕊,在唇边舔了一下。 两个女孩更是娇笑不已。 朱可欣一抱拳道:“请问两位姑娘,周家庄怎么走?”二人听了,微微一怔,相互看一看,点了点头。 站在船头的少女向东南方向的叉路一指道:“顺着这条道走就是了。” 朱可欣道:“谢谢二位姑娘。” 那少女笑道:“侬家不用谢啦。”却是吴侬软语。 朱可欣一时不知她说些什么,一呆。 两个少女更是格格大笑不止。 朱可欣虽是少女,也被她们笑得满面通红,所幸戴着面具。 那执桨的少女,双手用力一拨双桨,小船陡地向前蹿去,快如疾箭。 朱可欣一惊,这少女手上的力道好大,看来非一般渔家女子。 倾刻间,小船驶进碧绿的莲叶中,不见了踪影。只听一阵歌声从莲叶中传出,飘过一平如镜的水面,“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若问行人去何处,眉眼盈盈处。” 二人沿着东南方向的小径走来。一路寻问,那周家庄离得虽远,但名声甚响,人人知道,却也不致走错。 第二百八十三章修罗之流 一天时间,到了周家庄。原来周家庄座落于城郊,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占尽形势。 朱可欣不愿太早进了周家庄,进城先找家客栈住下。那家客栈是在一个深深的胡同之中,生意零落,商旅甚少,当天只有她与杨宝儿住着。 掌灯时分,突听门外有人大声道:“掌柜的,还有没有房间。” 朱可欣一怔,这人的声音好熟。 掌柜的闻声跑出来道:“房间有的是,几位大爷请进。”几人走进院来。 朱可欣当即返身进房,将门关上。那几人在她隔壁的房间住下。 几人吃完饭,从朱可欣的房间经过,见房门紧关,一人道:“这个店家甚是偏僻,我只道没有人住,方才带大家来,没想到有人先我们到了。” 另一人道;“说不定与我们一样,为免招人耳目住了进来。” 又一人道:“小声点,莫被听了去,带头大哥的吩咐怎么忘了?” 几人声音虽小,朱可欣功力深厚,耳目灵便,清清楚楚听在耳里,心道:“莫不是与我一样,是袁武招来的。”更加留上了心。 只听几人进了房间,天南地北地乱侃一通。一人忽道:“那天救我们的人,不知是谁,武功如此之高,只怕不在我们的那位主子之下。” 一人道:“看那情形,我们的带头大哥认得他,故意装作不认识。” 一人道:“莫不是她,我们的那位主子。” 前一人道:“竟胡扯,我们的那位主子是一位姑娘家,而那位明明是个书生,怎会是她。” 后一人道:“笨蛋,难道姑娘家便不能改扮成书生,你想天底下有谁会有那么高的武功?” 听到这儿,朱可欣心下明了,这伙人正是郑安平的手下,郑安平也是袁武请来的,那日郑安平已认出她来。 突然又想起一事,摇摇头,怪不得当日在海上遇难,郑安平会全力相救,明明于己有恩,却对己恭谨有加,原来他早已知道自己。 想到这儿,忽然心中一动,自己与杨宝儿那次行得如此隐秘,偶然路过那个港湾,任何人都不知,他怎么会在关键时刻带人出现,救出自己?难道有人告知他,这人是谁,怎会知道?心中一凌,原来袁武一直派人跟着她。 这一分神,那几人的谈话便听得不太清楚,当即凝神。只听一人道:“既然带头大哥听那人之话,将那个什么马姑娘放了,为何在他走后,又派人将她杀了?” 朱可欣又是一惊。 一人道:“这个你还不明白,我们之所以在那二龙山截杀那伙人,便是因为他们是玄机派来查访我们天鹰教底细的,既然交了手,怎能放过一人?否则,那个小妞见了玄机,我们岂不露出底细?” 朱可欣点了点头,自己毕竟阅历见识有限,未想到这层,但想到那个马姑娘的残死,依然不忍。 这时,一人嘿嘿笑道:“只是便宜了张龙与孙虎二人,那个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脸儿又俏,想来舒服的很。不知带头大哥什么时候能交给我这样一件美差。”另外几人跟着嘿嘿而笑。 朱可欣听了恚怒不已,同时心中冰凉,袁武请来的都是这种人,如何能成宗立教?即使杀了玄机,岂不又是一个修罗教,为害武林?自己若是作了这个教主,岂不要被天下人唾骂? 她因修罗教而家破人亡,自然恨极修罗教与邪恶之徒,想到袁武招来的都是这种人,心中大是惶惑。 第二天,那几个人象是身有急事,早早去了。朱可欣也下楼算帐。那个掌柜的大是失望,难得有人在他这儿留宿,不想只住一夜,便即离去。 朱可欣又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栈,并另换了一张面具戴在脸上。袁武想的周到,为防她被人识出,给她准备了四张面具,就是杨宝儿也有三张。 她换好面具,换了一套青色衣衫,带着杨宝儿从房间里走出来。店家睁大眼睛,盯着她瞧个不已。 朱可欣一笑,走上前来,塞了一锭银子在他手里,并朝他点了点头。 那店家连连点头道:“客官放心,客官放心,小的什么都没看见。” 二人出得门来,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其时江南乃富庶之地,仕人举子甚多,象朱可欣这样作书生打扮的,比比皆是,谁也不会多瞧一眼。 出了城,径向周家庄的方向而来。未走多远,便见有人远远地跟着。 此时已是九月十一,眼见九月十五即到,周家庄防范甚严。朱可欣暗暗点头,改了方向,向太湖而来。她早就听说过太湖的大名。 顺着山道曲折而行,不久,便见一个湖泊平地涌起,一平如镜。走得越近,湖泊越大,有如大海般,气势磅礴。极目远眺,渔帆点点,沙鸥翔集,群峰起伏。湖中渔人应答,歌声划过水面,飘向空中。远处丘山绵延,青竹耸翠,曲径通幽,竟是一幅绝好的楚天清秋山水画。 朱可欣临风站在湖边,清风随湖吹来,夹着丝丝湿气,轻抚而过,带得她衣袂飘飘。 杨宝儿见了这般光景,早欲下湖游荡一番,但一想到那日海上惊险之情,心中兀自害怕,口一张即闭上。 朱可欣早已瞥见,笑道:“小弟弟,怕了么?” 杨宝儿脸一红道:“怕是不怕,不过,这水上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还是在这岸上站得好。” 朱可欣轻轻一笑。 正在这时,有两个书生,手中各拿着一柄折扇,从一边山道走来,向他们一拱手道:“这位兄台请了。面对此山此水,何不寻一扁舟,泛于湖中,却在这岸上站着?” 朱可欣回揖道:“两位兄台请了。小弟自幼晕船,不敢下水,谢谢兄台们好意。” 一人手中折扇一张,又合上,摇头道:“可惜,可惜,到了太湖,不坐船一游,不如不来。”二人寻了一条小船下水而去。 杨宝儿待他们走远,拉着朱可欣的手道:“姐姐,咱们也到湖中玩一玩,不要被他们小瞧了。” 朱可欣看了看湖面,远近都有船只,远非海上一望无际白茫茫的光景,便点了点头,招手叫了一条小船过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周家三子 她有了上次经历,手搭船夫肩头上船之际,内力直迫过去。只听那船夫呀的一声轻叫,双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满面惊惧地看着她。 朱可欣当即收手,在他的肩头轻轻一拍,道:“我不曾坐过船,未站稳,得罪了。” 那船夫顿觉胸中烦闷立消,舒坦受用,不由又怕又敬,向她瞧了一眼,快步走向船尾,心中道:“这书生是人是鬼,莫不是湖中的水怪,我今天可要仔细了。” 待二人坐稳,那舟夫说声:“二位先生,坐好了。”双桨一划,吱呀一声,小船向前驶去。到了湖心,张起帆,顺风而行。 那船本小,又尖又长,利于划行,这帆一张开,直似飞箭一般,凌波飞行。但见万顷茫茫,水天一色,七十二峰,迤逦而来,烟峦横黛,似翡翠屏风,片片飘过,空灵飘缈,又淡远如画。二人见了,不禁豪兴遄飞。真是“金碧芙蓉映太湖,相传奇胜佳东吴。”果然好景色。 正行间,只见前面有一山峰突起,上面隐隐有人行走。此山似玉螺置于玉盘之中,林木葱茏,山径深邃,景观大是开阔。 哪知小船离那山峰尚有大半里路,船家就打转了方向。朱可欣大是奇怪,道:“船家,为何转了方向?” 那船家道:“先生,那乌龟山平时都可上去,就这几天不能上去。” 杨宝儿叫道:“那为什么?上面不明明有人吗?难道是他们租了此山?” 船家道:“小先生说得不错,正是有人租了此山,任何闲人都不得上去。” 杨宝儿瞪眼道:“船家,先生便先生,什么小先生,难道前面非要加一个小字吗?真是岂有此理。” 那船家被朱可欣一吓,早认定他们是妖怪,见他发怒,暗道不好,一句话得罪了这个小妖怪,他要发怒了,说不定他还真的不小,是千年老王八变化。当即连连作揖道:“老先生,老老先生,小的有眼无珠,你老饶命,小的自己掌嘴。”抬手竟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太湖鬼怪传说甚多,渔民大多信以为真。 杨宝儿被他说得莫名其妙,愣了一下,指着他哈哈大笑。那船家见他大笑,心中大安,看来这老妖怪不生气了,跟着咧嘴嘿嘿而笑。杨宝儿见了,更是大笑不止,就连朱可欣也忍俊不住。 就在这时,突听远处一人喝道:“什么人敢在这乌龟山附近放肆?” 朱可欣一惊,这人功夫不浅。抬头看去,只见一条大船向小船驶来,转眼间便到了近处。船头上站着一条大汉,威风凛凛。 那船夫一见,连连作揖道:“原来是周三爷,小的乔三,这就离去,请周三爷饶恕。” 那大汉道:“周家庄的禁令,难道你们都不听了吗?真是放肆,还不快快给我滚回去。” 船夫应道:“是,三爷,小的这就离开。”说着,划转船头。 突听那大汉道:“慢。”声音未落,已跳落船头。 那船本小,他这么一个大汉跳了上来,小船立时下沉不少,水几覆船舷。 杨宝儿立时大叫道:“你这人干么这么霸道,难道这山是你家的吗?” 那大汉大笑道:“我若说这山是我家的,就是我家的,有谁敢说不是。好小子,敢顶撞我。”抬手向他拍去,竟是大擒拿手。 朱可欣听船家称他周三爷,已知是周家庄的人。袁武即叫众人在周家庄聚会,那周老爷子定不是外人,这周三爷一定是遵他之命,在此公干,不可误了大事,便想尽快离去。 哪知那周三爷蛮不讲理,一上小船,竟向杨宝儿一个孩子忽施辣手,心中大怒,一抬手抓住他的手腕。 那周三爷只道他那一抓必中,却被朱可欣后发先至,明明只是一招常见的缠丝手,竟然躲不过去。而一抓之下,更是动弹不得,不禁又怒又羞,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 朱可欣一见,当即松手,道声:“得罪了,周三爷。” 她话音未了,周三爷早左手一掌推来,掌到中途一缩,右掌跟着拍出,这后一掌掌力推动前一掌掌力,力道登时大了一倍。岂知他右臂尚未伸直,左掌跟在右掌后面又拍来,第三道掌力又加在前两掌之上,掌力汹涌,如大江怒涛般澎湃不绝,正是他最为得意的一招“长江三叠浪。” 他只道这一招使出,定能将朱可欣击下船去。却见三掌下去,朱可欣只是以袖盖在手上,轻轻挥了挥,意态悠闲,而他雄浑的掌力竟如石沉大海,杳无踪迹,一时呆了,心中只道:“这人会使妖法,这人会使妖法。” 原来这人就是周家庄的三少庄主,周老爷子的三公子周世猛,生来好武,骨格又佳,跟人学了一身好武功,从未有人在他手下走过三招。何况周家豪富,谁也不敢得罪他这个周三少爷。 那个船家既怕朱可欣又怕周世猛,谁也不敢得罪,见二人动手,双手直摇,道:“二位爷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小的给你们磕头。” 待他抬头,却见周世猛呆呆站着,面色惨白,一副魂不守舍之状。周世猛的武功,他自然听人说过,见了这个情景,更是认定这个书生不是人类,而是湖中水怪,在使妖法,当即向她磕头道:“这位仙长,请你解了法术,放了周三爷,他可是一个大好人。” 若周家庄的三少庄主死于他的船上,周家庄岂会放过他,他岂不要遭殃。 杨宝儿一听,大笑道:“哈哈,仙长,你说她是仙长?” 笑声未了,周三爷已回过神来,一脚将船夫踢翻,喝道:“什么仙长,胡说八道。”向朱可欣一揖道:“在下不知有前辈高人降临,多谢手下留情。” 那个船家则是睁大了眼睛,道:“是,是,周三爷。”心中叫屈不已:这周三爷难道气胡涂了,我在替他求情,他竟然打我? 朱可欣见周世猛虽然狂傲,却是一条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也揖了一揖道:“这位兄台,我们不知宝庄在此公干,误闯禁区,得罪莫怪。” 第二百八十五章胖瘦二怪 周世猛见她如此武功,却如此谦恭,想到自己平时的狂妄,一时汗流夹背,连连回揖道:“前辈得罪了,小庄有事于此山,无法邀请大驾光临,请恕罪则个。” 朱可欣道:“这位兄台,不敢打扰,我们就此别过。”周世猛当即纵身回船,躬身相送。 小船刚刚掉转过头去,只听大船上有人大叫道:“那位兄台,请替我们求情一下。”朱可欣回头一看,正是湖边遇到的那两个书生,被周三少爷拘在船中。 朱可欣心中一乐,刚想张嘴求情,转念一想,这山上定有秘密,周三少爷抓他们,便是为防秘密泄露出去,事关大局,却不可胡乱求情,何况这两个书生并不识得,遂笑道:“有周三爷请你们光临仙岛,对着如此美景,把酒临风,呼朋唤友,岂不美哉?” 那二人大怒,正要恶言相向,周世猛双眼一瞪,二人登时低下头去,不敢出声。 朱可欣哈哈一笑。 周世猛望着小船上她渐渐远去的身影,思及她的武功,兀自惊怕不已,又不知她是何许样人物,是友是敌,更增忧惧。 经此一闹,朱可欣再无心赏湖,上岸回城去了。 那船家待他们上了岸,大松了口气,连吐了两口唾沫在地,口中一边咒骂不已,一边大念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朱可欣回到城中,找一个无人地方,连同杨宝儿,又换了一套面具。到了栈,见到店家,向所住房间指了指。 那店家立时会悟,只是心中纳闷,怎么转了一圈,又变了一个人,他们究竟是人是怪? 这一天,朱可欣未再出屋,只与杨宝儿闲坐着。傍晚时分,这家小店居然又进来两个人,一口北方口音,自言是作买卖的生意人。 朱可欣透过窗纸,却见这二人一胖一瘦。瘦的虽如竹杆一般,但走起路来,却步稳如山。胖的始终一脸笑嘻嘻的,逢人便打哈哈,但眼睛顾盼之际,灿然生光。她一看,就知这二人是武林好手,自言生意人,乃是掩人耳目。 晚饭时,朱可欣带着杨宝儿到堂下大厅中就饭,那二人也在。 朱可欣面向墙而坐,并不出声,只听那二人一时东北的人参,一时东海的水晶,说个不停。 正吃之间,那个胖子端着酒杯站起道:“这位兄台,你我都是外乡人,羁旅在外,可否过来同饮一杯?” 朱可欣回首淡淡道:“谢谢这位兄台,在下乃读书人,深受圣人教诲,从不敢饮酒,多谢了。” 那人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下,道:“我等粗人,不识几个字,向来好酒爱结交朋友,既然兄台谨遵圣人教诲,在下不敢打扰。”说着,坐了下去,言语中大是不满。 饭后,朱可欣带杨宝儿自回房中,而那二人却细问店家此地风物地理,然后出门而去。 直到半夜时分,那二人方才回来。第二日,依然如是。 朱可欣大是疑惑,这二人既然寻到这个偏僻的小店,自是不愿被人见到,为何总在夜晚出去。便悄悄起身,跃上屋顶,耳贴于琉璃小瓦之上,听他们说些甚么。 凝神之下,只听胖子小声道:“钱兄,这城里各偏僻栈,都住进了人,大多外地口音,只怕真是飞鹰教在此大肆集会。我们当尽快将消息送出,免得误了大事。” 朱可欣听得心中一凌。 那瘦子道:“不错,这就书信。” 胖子道:“住在这店中的那位书生,不是寻常人。只是我看了多次,也未瞧出他的功夫深浅来。钱兄,你以为如何?” 那瘦子道:“此人面部僵硬,似不是真面目,而是化了妆,易了容的。从他的举止看来,说不定是一个女子,武功不在你我之下。” 朱可欣心中又是一跳。接着二人不再出声。 过了一会,传来开窗拉帘之声,接着扑的一声,从屋内飞出一只鸽子,在屋顶一个回旋,向北方飞去。 朱可欣暗叫不好,飞身而起,伸手遥向鸽子抓去。 那鸽子正飞之际,被掌力所及,猛地一个跟头,栽了下来,落在她的手中,咕的一声轻鸣。 这一声轻鸣,屋内二人已听在耳里,当即纵上了屋顶。只见那鸽子正在朱可欣的手中,却已不动。 胖子低声喝道:“这位兄台,你干什么?”一语未了,劲风扑面,硬生生将下面半句话压了回去。 那瘦子见朱可欣武功绝高,手一挥,从旁一掌递了过来。 朱可欣不愿惊动店家,惹起众人,一招鱼脱于渊,拍了出去,正是那秘笈所载掌法。 那瘦子只觉掌影一晃,已抵胸前,一口气呼不出,登时昏了过去。 那胖子见她一招伤了瘦子,转身便逃。 朱可欣将手中死鸽一挥,正中他的后颈大椎穴。胖子闷哼一声,头下脚下倒栽下去。朱可欣纵上一步,探手抓住他的足踝,倒提上来,放在屋檐上。 只听从一房内传出嘟哝声道:“又是那只馋猫要来偷吃东西。”正是店家的声音。过了一会,却不见有人走出,显是睡意正浓。 朱可欣将二人悄悄带回他们的房中,抛在床上,从死鸽翅下解下一个小小竹管,抽出一条纸卷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字禀盟主:飞鹰教正在太湖附近聚集,速遣人前来。”落字:下走钱有强、方天悟。 朱可欣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原来这二人是玄机的暗探,若是消息传出,这还了得。施重手法点了二人身上数穴,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忖道:“今天是九月十二,袁武应该已到,当尽快与他取得联系,将此事告诉他,虽然我发现了方天悟与钱有道二人,焉知没有赵有强,李天悟也来到此处,发现飞鹰教在此集会?”遂取出烟花,直奔野外而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各路齐聚 朱可欣放出烟花不久,即见数里外也升起一团烟花。一盏茶的功夫,就见有两条人影从远处奔近,正是袁武与尚一行二人。 三人相见毕,朱可欣将栈之事相告,二人大惊,随她匆匆赶到栈。 此时四更不到,栈中仍静悄悄的。三人蹑步进了钱有强二人的房间,二人仍是晕睡被中。 袁武掀开被子,一眼就认出了这二人来,道:“多亏朱姑娘发现这二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朱可欣道:“这二人你认得?” 袁武道:“这二人原是干无本生意的,一次抢劫失手,为玄机所救,从此追随他。不过,这二人系强盗出身,玄机不敢将他们带在身边,只暗中差遣,很少有人得悉。我也只见过一面。” 朱可欣点了点头道:“这二人将怎生处置?” 袁武道:“先拷问一番再说。”伸手来解二人身上被封穴道。 哪知他连出数指,换了七种手法,也不见二人醒来,一时羞愧,躬身道:“属下惭愧,请朱姑娘出手。” 尚一行与袁武相交甚厚,熟知他的身手,见他连出数指,换了七种手法,依然解不开朱可欣所点之穴,也是惊诧不已。 朱可欣一笑,伸手按在二人背上,只轻轻一震,二人便即醒转过来。 尚一行更是大惊,她这一拍之下,并无独特手法,纯是以浑厚内力冲开穴道,力道之强可想而知,不由对她又敬畏几分。 袁武颂道:“朱姑娘玄功深厚,浩若大海,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更非属下所敢望其一二。” 朱可欣笑道:“罢了,不要给我戴高帽子,总有一日你也会达此境界。” 袁武道:“属下只望能一观秘笈全貌,怎敢奢望练至朱姑娘的这种境界。” 朱可欣一笑道:“不要谦虚,还是先拷问他们二人吧?” 钱有强二人被朱可欣解了穴道,还未起身,却见袁武一口一个朱姑娘赞个不已,方知她便是朱可欣,心中又惊又怕,自知落在朱可欣的手里,这条命十成去了九成,索性也不求饶。二人本强盗出身,杀人越货乃是常事,心肠刚硬。 哪知袁武却道:“钱兄,方兄,你们二位兄台还认识我吗?” 二人听他沙哑的声音,突然变得清亮平和,似曾相识,俱是一惊。 只见袁武伸手在面上轻轻一揭,一张面具揭下,露出苍白的面孔来。二人啊的一声大叫,道:“原来是吴兄,请快快转告盟主,飞鹰教......”说到这儿,突然住口。 袁武笑道:“二位仁兄,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朱可欣朱姑娘,玄机的克星,天下第一高手,也是你们口中所谓飞鹰教的未来教主。” 那二人愕然地望着袁武。袁武道:“二位仁兄,这情形你们自己掂量掂量,何去何从,看着办吧。” 半晌,方天悟道:“吴兄,盟主待你不薄,为何你却......” 袁武冷冷一笑截住道:“二位怎么这么糊涂,难道玄武在泰山的下场,你们未见到吗?想步他后尘?” 方天悟道:“当日泰山之巅,朱、朱姑娘带去的那人真是玄武?” 袁武道:“除他之外,还能有谁?这便是跟随玄机的下场。我想二位与玄机的关系,只怕要比玄武差上那么一大截吧?” 方天悟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吴兄说得是。钱兄,咱们快快叩见朱姑娘。”说着一拉钱有强,向朱可欣拜了下去。 钱有强却一甩手道:“方兄弟,你怎么这等没有骨气,盟主于我们有救命之恩,若无盟主,哪来这几年活头?死则死尔,岂可见风驶舵,东倒西歪?” 方天悟道:“钱兄,你怎么如此不识抬举,连袁兄这样的人都跟了朱姑娘,何况我们这样的人?”说着,连连晃动钱有强的手臂,并暗中捏了捏。 钱有强迟迟疑疑看了看屋中几人,跟着拜了下去。 袁武道:“即然二位弃暗投明,这一拜之后,便是我教的人了。那先将你们的来意说出来吧。” 这二人倒也乘觉,毫不隐瞒,将玄机派他们来查探飞鹰教的事相告。 袁武问了一会,也未问出再多,笑道:“多谢二位以实相告,请跟我走吧。” 二人诧道:“袁兄要带我们到哪里去?” 袁武道:“不是我信不过二位,这实在是有关我教兴衰的大事,不得不谨慎小心。二位放心,我们并无歹意,只是请二位去见见我教其余的兄弟。” 朱可欣送四人出来,天已大亮,店家早已起来,见钱有强二人屋中一下走出这么多人,惊愕不已。朱可欣来到他的身边,呶呶嘴。店家只觉又一块银子寒进了手里,立时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出了门,朱可欣将袁武叫住道:“这二人并非真心投靠,小心一点,莫被他们送出消息。” 袁武道:“属下理会得,谅他们也跑不出我的手心。” 朱可欣点头,又道:“郑安平到了没有?” 袁武道:“回朱姑娘,郑兄弟三日前已进了城,你要见他吗?” 朱可欣摇摇头道:“那日山上之事,你知道了?” 袁武点头道:“郑兄弟已与我说了,他感激不已。有什么不对吗?” 过了半晌,朱可欣道:“没有什么不对。只怪我作事太欠思量,竟然要他将一个姑娘放了,幸亏他见机的是。” 袁武不知有个马姑娘之事,哦了一声,道:“天要亮了,属下告辞。姑娘请于十四日到周家庄一行。具体事宜,那时再议。”说完辞别而去。 自从发现了钱有强与方天悟两人,朱可欣对城中之人越发留意上了。又想到说不定已有人将消息送出,玄机已带人前来,心中暗暗后悔,不该将杨宝儿带着。 第二天上午,这家小栈中,又住进了四个人,一女三男,举手抬足之间,一眼便看出是武林中人。不过,这四人倒是守口如瓶,只字不提此次聚会之事。下午,又来了四五个人,小店中已住满。 第二百八十七章周家庄主 十四日一早,吃过饭,朱可欣便结了帐,带杨宝儿出门直奔周家庄而来。 一路而行,隐隐觉得有人跟踪在后,心中暗暗冷笑。出了城,来到一无人山脚下,她拉着杨宝儿的手,突然身形一闪,躲进了一片树林中。 不久,即见两个人探头探脑走了前来,四下张望,一男一女,正是那家小店中上午住进的四人中的两个。 二人不见了朱可欣与杨宝儿,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也向树林中走来。刚进了树林,那男子突见一株树后露出一片衣角来,当即抢上前去。哪知脚刚抬起,只觉后颈冷森森的,已被一把剑抵住。再看那同来的妇人,早已瘫软在地。 他颤声道:“你是谁?” 那人道:“你又是谁?” 他道:“你武功如此之高,只要你告诉我你是谁?我便告诉你我是谁?” 这时,只听一人笑道:“现在是她问你是谁,而不是你问她是谁?你这人怎么这等不识好歹,不辨是非?”声音幼稚,正是杨宝儿。他身后那人自然便是朱可欣。 那人一想也对,连连点头道:“小兄弟,你说得不错,是该她问我,不是我问她。” 杨宝儿走到他面前 笑道:“那你就说呗,还哆嗦什么?” 他正要说,却见那个瘫倒在地的妇人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杨宝儿瞧了瞧那妇人,笑着走过去道:“这位大姐姐的眼睛咋这么厉害,只瞧了你一眼,便将你的话吓了回去。你别怕,我这就将她的双眼挖出来,看她还能不能再瞪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 那个妇人,容貌一般,只是一双眼睛生的水灵灵的,颇为漂亮,因尔自负,这时见杨宝儿拿着小刀走了过来 ,那小刀虽然一般,但要刺瞎一双眼却是容易,直吓得全身乱颤,眼露哀乞之色,苦于穴道被封,口不能言。 那男的连声道:“小兄弟,我说,我说,你别刺她的眼。” 杨宝儿笑道:“她的这一双眼太也吓人,我非将它刺瞎了不可。”说着,在那妇人眼皮上用刀背轻轻一划。 那妇人只觉眼皮一凉,登时昏了过去。这一下,反倒把杨宝儿吓了一跳。 那男的道:“小兄弟,不,小爷,我说,我什么都说。”这次不须杨宝儿与朱可欣张口,他滔滔不绝,什么都说了出来。 原来他叫张家辉,那妇人叫李香玉,是她的师妹。二人年轻时是情侣,后来却因小小误会而吵翻,李香玉一怒之下,嫁与别人,即是他们的大师哥。李香玉虽然他嫁,但二人情丝未断,婚后李香玉更后悔不已。两年后,李香玉的丈夫得肺痨而亡,二人虽伤心,实也暗喜,终于可以结缡。可是,二人同门师兄妹,她即是他的师妹,亦是他的师嫂,一说及此事,不知有多少人横加干涉。好事难谐,二人倍受折磨,反而更加痴迷。 张家辉一吓之下,不但将名字门派说出,竟连与这妇人的陈年旧事也说了出来。 朱可欣听了,心中暗笑,也知二人是袁武手下的兄弟请来的,绝非玄机的人,当即将二人放了。 二人本道不死也要大受折磨,不想毫发无伤,一时大喜之下,不顾有外人站在眼前,紧紧抱在一起。 朱可欣想到自己与张宣蒙的事,叹了口气,带着杨宝儿转身离去。 不到一个时辰,已到周家庄外,两个家丁将其拦住,详加盘问。朱可欣自不便将名字告诉他们,正在大费踌躇,却见庄内抢出一个人来,向朱可欣与杨宝儿瞧了瞧,深深拜了下去,正是那个周三少爷周世猛。 两个家丁一见,吓了一跳,也跟在他的身后跪下。 朱可欣回了周世猛一揖道:“周三庄主,不要气。” 他自然是奉袁武之命前来迎接的。朱可欣与杨宝儿虽然都换了面具,与那日大不相同,但身影是不会变的。 朱可欣随他一路向里走,但见庄园之内,山水相间,亭台楼阁无数,厮仆成群。进了门,居然又走了二里多路,方才来到一个大殿前,只见上书文成阁三字。殿前台级之上,早已高高矮矮站了十几个人,袁武、尚一行、胡有道都在其中。 朱可欣未到台级下,众人已一齐抢下台级,拜了下去,道:“我等恭迎朱姑娘。”行的竟是跪拜的大礼。朱可欣大恫,也跪了下去。 礼毕,当中一个魁梧老者道:“朱姑娘玉趾降临,篷筚生辉,实我周家庄之大幸。寒舍甚为简陋,怠慢了。朱姑娘,里面请。” 朱可欣心道,这比皇宫内院也差不哪去,居然还说简陋。也知这人必是周庄主周老爷子,拱手道:“想必这位前辈便是周庄主,如此盛情,晚辈如何克当?所谓来者是,晚辈不敢簪越主人之前。” 周庄主连连回揖道:“前辈万不敢当。大家相见,只分尊卑,不分主,朱姑娘不先请,谁敢先进。” 袁武也道:“朱姑娘,这里以你为尊,不要气。” 朱可欣瞧了一眼周庄主,最底得在七十开外,一身富贵之气,居然也会对秘笈倾心,当下不再气,迈步跨了过去。 此殿厅堂开阔,柱高少说得有三丈来高,当中一尊铜像矗立。朱可欣一见便知是孔圣人,幼时她的家中也有他的泥塑小像。铜像一侧写着几个鎏金大字,“大成至圣先师”。铜像之前摆放着几把檀木椅子,中间一个最为宽大,高出两边许多,椅前有两个小小台阶。 朱可欣来到铜像前,躬身一拜。孔圣人乃儒家之祖,数千年下来,仁孝思想深入人心,普天之下,莫不敬之,她自幼受父亲教诲,每见必拜。 众人见他拜下,也跟着在身后拜下。这些人大都是武林莽夫,如何懂得孔孟之道,虽拜下去,心中却不以为然,心道这个老夫子有何可敬之处,他难道也练有一身绝世神功。 拜毕,周庄主肃请朱可欣上坐。 朱可欣谦之再三,方才在袁武的劝说下,就中间的椅子坐下。 第二百八十八章群雄俯首 众人落座,袁武将具体事谊一一禀于朱可欣。 原来所请之人都已到了太湖附近,总共三百一十五人,拟于明日晚齐至太湖中一岛上,举行立教大典。那岛就是朱可欣前日为周世猛所阻的山峰。 成立教会,诸事繁杂,这一番议事下来,足足有二个多时辰。袁武准备已久,事无具细,面面具到。 朱可欣道:“但不知我教将命之以何名?” 袁武道:“教名乃大事,我等不敢自专,还请朱姑娘示下。” 朱可欣道:“我才识浅薄,还请诸位来拟好了。” 周庄主道:“我们武林中人,立教还要取什么高雅之名,朱姑娘看什么名字好,就用什么名字便了。” 众人一致推朱可欣拟名。 朱可欣深悔未跟无性多学点文墨,一时羞愧无已,沉吟半天道:“众位兄弟这些日子作下许多大事,别人都称作飞鹰教。为不没众位兄弟的功劳,咱们便叫作飞鹰教吧。” 众人一听,齐声叫好。 朱可欣心中一动,莫不是袁武早已定好此名,故命人在衣上绣上飞鹰,此番只是借我口而出? 只听周庄主道:“好名字,好名字。鹰飞长空,浮云蔽日,翅击万里,有气魄。我教一旦成立,在朱姑娘的带领下,定能如飞鹰一般,腾空而起,翼蔽天下。” 余人更是乱夸一番,便似朱可欣学识渊博,无所不识,无所不容,纵是身后的孔圣人,也要比她差上一大截。 朱可欣听了暗暗皱眉,这些人都是武林大有名望之人,一方雄杰,怎么如此阿谀奉承,也不感到耻辱。 不待众人声歇,她轻咳一声道:“明日便是我教大喜之日,自当办的轰轰烈烈。不过,只怕我教众人在此聚会,玄机早已得到消息,派人前来捣乱。大家绝不可掉以轻心,为其所乘。” 袁武道:“这个不需朱姑娘操心,我与周庄主、尚前辈等已在远近布下暗哨,可疑之人都已布控。若是玄机赶来,咱们不妨与他大干一场,借以立威。” 众人和道:“不错,若是玄机前来,咱们就借他立威,让他有来无回。” 朱可欣道:“玄机狡猾多诈,智计深沉,切不可轻视。” 众人听了,惟惟而应。 这一晚,朱可欣与杨宝儿就在周家庄住下。晚间,但见庄内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灯火通明。 第二天,乃是九月十五。此时已是仲秋,若是在黄河南北,大地之上,早已一片肃刹,而这江南之处,虽是秋高气爽,却毫无凉意,太湖之上,更是景色宜人。 晚间掌灯时分,朱可欣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一艘大船。大船头若苍鹰,巨齿尖喙,舱板俱新,显是刚刚打就。 船在湖面上,缓缓而行,向岛上驶去。大船之前,有两艘小船开道,之后,还有两艘小船押后。 大船之上,只袁武陪朱可欣坐在其中,周庄主与尚一行、胡有道等分坐在前后四艘小船上。那四艘虽说是小船,却也是太湖上难道一见的大船。 朱可欣站在船头,看着湖中远近群峰,似龙腾,似虎跃,似鹰击,各自不同。不久,东方渐白,一*如圆盘的月亮从水面浮了上来,似少女的脸蛋,抹了一层淡红的羞色。 船行月升,湖中慢慢亮了起来,如银的月色,洒在荡漾的水波上,幻出无数波光丽影,闪烁跳耀。 朱可欣抬头瞧着圆月,依然还是那么明亮,那么圆满,月中依然还有桂花树,树下依然坐着人。望着圆月,她的心中也说不出是高兴,是落寞,是一腔豪情,还是一片凄凉。呆了良久,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回头瞧向袁武,但见他双眼也正看着圆月。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常年隐于面具下的苍白面孔,更是白的泛青,但青白的脸色之上,却掩不住兴奋之色,兴奋之中又带着些许得意。 山峰飘缈而过,不多时,便到了那座山峰之前。只见岸边已站满了人,正在躬身相候,周世猛也在其中。 船靠岸后,有人将一条舢板搭上,上面又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毡。袁武在前引路,踏板而过。 朱可欣用眼一扫众人,人人低垂着头,不敢仰视,宛若靓见帝皇一般。那个郑安平也在。朱可欣向他点了点头,道:“郑前...你也来了。” 郑安平满面惶恐,伏下身道:“属下参见教主。” 朱可欣抢上一步,伸手正要相扶,却听众人齐声道:“属下参见教主。” 只见众人自袁武之下,人人仆俯在地。她心中一慌,也想跪下还礼,立时想到自己乃一教之主,这些人又是顽恶不化之人,当从袁武所请,以严治之,以威慑之,便轻轻还了一揖道:“众位请起,咱们先上了山再说。” 众人齐声道:“谢教主。” 朱可欣在袁武的陪同下,当先而行。一条大道直通山顶,大道平坦,皆花岗巨石所造。 不到半里路,便到了山上,只见一座大殿巍峨耸立,门前两边各站着十条巨形大汉。门楼高筑,约有五丈,顶上悬着一块宽三尺,长九尺的石匾,上面光滑滑的,却无一字。门两旁各有一只巨狮蹲俯,摇首作欲扑之势。巨狮头上点着一支粗如儿臂的红烛,轻风徐来,烛光摇曳。 袁武一声大喝,“教主到。”咣的一声,大门打开,两边巨汉皆仆俯在地,齐声道:‘恭迎教主。”袁武当先迈步至大门边,躬身相迎。 朱可欣沿级而上,来至门内,放眼向内一瞧,但见殿内竖着无数支巨烛,耀如白昼。殿堂中,放着数百张椅子。靠近后墙,是一高台,有三丈来高,高台之上,是一张铺着锦缎的石椅。 袁武请朱可欣在一椅子坐下,他则肃手而立。 但听门外不时传来禀报声“山东五虎到。”“荆南三雄到。”“塞北李家堡到。” 人越来越多,不多时,偌大一个大殿坐满了人。 待至申时,不再有人进来。 袁武走到朱可欣身前,跪下请道:“恭请教主登台。” 第二百八十九章立教大典 朱可欣拾级而上,就当中石椅坐下,向下一望,遥有数丈,数百人仆俯在地,有如鸡刍,是如是之渺小,心中一股傲意油然而生。 过了片刻,朱可欣道:“各位兄弟,请起来就坐。” 众人道:“谢教主。” 抬起头来,向上看去,但见烛光之中,高高石椅之上,朱可欣端坐其中,身着紫红裙衫,面覆黑纱,是那样的遥不可及,高不可攀,心底顿生一股高山仰止之意。 袁武站在石台下,面向众人道:“众位兄弟,武林之中,祸乱不断,歼邪横生,刚刚覆灭一个修罗教,又出了一个玄机。为诛元恶,还天下一个清平世界,咱们今天在朱可欣女侠的带领下,成立正义之师,共商义举。此乃事关武林正道兴衰之大事,希望大家衷心拥护,共献良策。”顿了一顿道:“下面请教主训话。” 众人听了,一齐站起身,躬身垂首,大声道:“请教主训话。” 朱可欣徐徐道:“在下乃一弱小女子,能得大家推戴,至为感谢。朱可欣这厢有礼了。”说着,站起向坛下一揖。 众人大声道:“教主智慧仁慈,神通广大,天下谁不景仰?我们大家心甘情愿追随教主,百死无悔。” 朱可欣道:“在下多谢了。请大家坐下叙话。”伺众人坐下,朱可欣道:“天道不良,出此玄机巨恶,人神共愤。天下英雄虽多,怎耐此贼势力庞大,阴沉诡诈,浮云蔽日。为除此贼,在下相请大家在此聚会,成立教派,以期集大家的武功智慧,去此元恶,造福武林。此乃我们成宗立教之本意。” 众人道:“教主说得是,天下英雄虽多,若不成立教派,统一调度,必成一盘散沙,怎能与玄机这样的人这样的势力相抗?成立教派,我们大家莫不衷心拥护。” 朱可欣道:“好,那从今日起,大家便是一家人,同为本教兄弟,共进共退,福祸与共。” 众人道:“对,从今日起,大家同为兄弟,共时共退,福祸与共。” 朱可欣道:“古人有筑坛起誓,歃血为盟一说。今天咱们也不仿效仿一下。拿酒来。” 有人捧一碗酒送上坛去。 朱可欣抽出腰间长剑,在中指上一划,鲜血涌出,滴在酒中。那人又将酒碗捧回,依次到每一人面前。 众人皆学朱可欣割指取血,不久,就聚了一大碗。然后那人将血倒入一大坛酒中,荡了荡,又分成数小坛。接着,有数人上来,各捧了一小坛,分与众人。 袁武也为朱可欣送上一碗。 朱可欣端起酒碗,站起身道:“我第一个起誓。我皖南朱可欣,今日与众兄弟共同入教,同饮血酒,向天起誓:从今日起,我与众位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诛歼惩恶,共罚不道。异日若违此誓,必遭天遣,死于本教兄弟之手。”一仰脖子 ,将那碗血酒喝了下去。 众人见她只是一个双十不到的少女,说话却如此豪爽,一碗血酒更是毫不犹豫喝了个点滴不剩,不由齐声喝彩,大声道:“好,教主,爽快。” 从袁武开始,众人依次口伐重誓,喝了下去。朱可欣此举,大出袁武所料,不由暗暗皱了皱眉头。 朱可欣待众人喝完,向众人躬身一揖道:“谢谢众位兄弟坦诚相告。”大堂之上,一片欢腾。 静了一会,朱可欣道:“即然立教,便要设堂立香,制定教规。这不是我不相信大家,而是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有人道:“教主说得不错,家有家法,教有教规。” 朱可欣道:“我教刚兴,人数不多,我们先设七堂,堂下暂不设香,待教众日多,再行补设。这七堂又分上三堂,下四堂。上三堂是天才堂、地才堂、人才堂;下四堂是青龙堂、白虎堂、玄武堂、朱雀堂。上三堂以天才堂为首,主掌本教教务。下四堂不分高低,分震东西北南四方。天才堂堂主袁武,地才堂堂主尚一行,人才堂堂主胡有道。青龙堂堂主王英杰,白虎堂堂主周威,玄武堂堂主郑安平,朱雀堂堂主马汉民。以后上三堂分设四香,下四堂分设三香,香主暂不选定,由各堂中的兄弟累功而进。 大家即入本教,便要受教规约束,否则,上下无别,依然一滩散沙,称不上是一个整体。我教共拟二十条教规,望众位兄弟悉心遵守,不可轻慢。这教规一定,便得执行,若不执行,有不如无。因此,我教另设一职,执法尊者,主掌升赏处罚之事,由天才堂堂主袁武兼之。执法人员在各堂中选出。无论有谁违背教规,上至教主,下至刚入教的兄弟,都要严惩不怠,若有一不行,唯执法尊者是问。下面,便由天才堂堂主、执法尊者袁武将教规向大家禀明。” 众人听朱可欣说到教规之事,口气严厉,无不凛然。 袁武遵朱可欣之命,将教规一一申明。 这次立教的大小事,皆是他一手操办,他说完教规之后,又述及各种细琐。 大家都知袁武之功,况他又是天才堂堂主,执法尊者,实际上是教务的执掌人,无不敬重。大家听到教主不没众人功劳,给本教起名飞鹰教,以彰功德,大是高兴,齐声颂赞。 诸琐事毕,袁武大声道:“教主,众位兄弟,若是有人已违反了教规,该当如何?” 众人一诧,道:“自当依教规处之。” 袁武道:“好。”转身向着郑安平道:“玄武堂郑堂主,你堂的张龙孙虎在不在?” 郑安平道:“禀执法尊者,二位兄弟在。张龙孙虎出来。”立时有人将二人扭送到坛下。 袁武看着二人道:“这二人不遵教主令诣,作歼犯科,污辱一名少女。斩了。” 那二人正摸不清头脑,听了斩了二字,双腿一软,直坐了下来。 早有天才堂二人上来,一刀将头砍下。 第二百九十章神功立威 朱可欣听袁武叫出张龙孙虎二人的名字,便知是那天二龙山之事。但那毕竟是成教之前的事,教规未定,不能说是违了教规,正想劝解,二人的头颅已被砍下。 她微微一怔,知道袁武此举是杀人祭法,以慑众人。不过,终是心中不乐,袁武太过独断,这二人死得有点冤。 大堂之内,一时无人出声。有二人上来,将张孙二人尸首托下。此时,袁武方将二人之事说出,众人虽不以为然,却惧怕不已。 二人事了,袁武又跪在坛下,道:“启禀教主,我教这二日在城中抓到多名玄机手下贼人,正关在此处,不知这些人该当如何处置?” 朱可欣只知钱有强、方天悟之事,尚不知另有他人,而袁武直到此时方才说出,心中更是不乐,道:“将那些人带上来。” 不多时,天才堂数人带了九个身缚脚镣手铐之人,走了上来,铿锵作响。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钱有强,第二个是方天悟。那钱有强一进大堂,就张口大骂不止,句句涉及朱可欣。 众人大怒,一齐怒目看着他。 朱可欣听了,并不出声,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钱有强只觉似从她的黑色面纱之下,射出两道寒光,刺得全身一凉,声音登时小了。 袁武禀道:“教主,这九人带到。” 朱可欣道:“他们说了什么没有?” 袁武道:“这些人顽固不化,中玄机之毒太深,属下虽反复辟寓,没有一人吐露一字。不过,即使他们不说,我们也知道他们的是玄机派来刺探我教情况的,乃是我们的敌人。如何处置,尚请教主吩咐。” 朱可欣想到尚一行之言,教下这些人,大多狠辣凶残之辈,不易驯服,只有以毒攻毒,方才能令他们害怕,听命于己,于是冷冷道:“都给我杀了。” 袁武道:“是,属下尊命。” 那九人中,立时有二人摔倒在地,大声道:“我不是玄机派来的,不要杀我,我从没有见过玄机这个人。” 袁武不待二人说完,走上前去,啪啪两掌击毙。 钱有强一呆,突然望着朱可欣大声道:“妖女,你那天趁我不备,突然偷袭,非好汉行径,我钱有强虽死不服。你有种就将我们兄弟二人放了,明刀明枪地斗上一斗。” 众人这才知道他二人原来栽在朱可欣的手下。有人认得他,手底下功夫着实了得,与那胖子向来是秤不离锤,锤不离秤,自称胖瘦二义。二人联手,更是厉害。 众人也想瞧瞧朱可欣的身手,一起看向她。 朱可欣心中了然,这些人虽受袁武之劝,倾心秘笈,终是未见过她的武功,不能心服,遂笑道:“你们二人不服,咱们再来过。袁堂主,放了他们二人。”说着向方天悟一指。 袁武略一沉吟,便命人打开二人的脚镣手铐。 钱有强与方天悟大喜,互看一眼,向朱可欣道:“那就请你下来赐教。” 朱可欣淡淡一笑,道:“杀你们二人,还要我下去吗?” 众人听了,俱是一怔。 方天悟哈哈一笑道:“有意思,你是要我们上去了?纵是你坛上设有机关,我们胖瘦二义岂又惧怕?”纵身便要登台。 朱可欣又微微一笑道:“这坛上岂是你们二人所来之处?”端坐椅上不动,伸手向数丈外的一排兵器架遥遥抓去,架上的一把青钢剑便脱架而起,向她手中飞去。 众人见她露了这手凌空抓物,齐声喝彩。胖瘦二人也怔在坛下,呆呆不动。 朱可欣道:“那边有的是兵器,你们随便拣取。” 二人已知今日逃不出去,索性来到架前,一人拿了把长剑,一人取了把短刀,返到坛下,大声道:“妖女,来吧。”说着,便向坛上冲去。 二人同时出声,同时起步。那坛三丈来高,这二人一跃之下,也有一丈,眼见三跃就可上了坛。 哪知二人刚刚跃起,便见朱可欣在坛上遥遥一掌拍来。二人登时呼吸为滞,在空中一翻,摔落地上。 朱可欣喝道:“再来。” 二人慢慢爬起,猛地向两侧跳去,分从左右而上。 朱可欣鼻中轻哼一下,左掌拍出,击落方天悟,右手在空中一划,剑尖斜指,向钱有强凌空刺去。 就听嗤的一声,剑尖白光吐露,洞穿钱有强的胸膛。钱有强此时正跃于空中高处,登时一个跟斗栽落地上,身子只一扭便即不动,眼见不活了。 众人见她随手剑吐白虹,更是瞧得呆了,一时无人喝彩。 却不知朱可欣虽然内功深厚,还未到出剑便现剑芒的境界,而是她的这招剑法不同。这招乃是玄都剑法的第十六招,厚德载物,剑意与她的内功暗合,每次施出,就会真气大盛,剑尖吐露剑芒。这次为了立威,她在出手之前,暗运真气,借着这招剑法,将剑芒吐出,杀了钱有强,以慑众人。 那胖子方天悟,摔在地下,看得清楚,趁众人一怔之机,翻身趴起,向大门外奔去。待众人醒悟,他已奔近大门。 只听朱可欣口中轻叱一声:“咄。”手中长剑脱手飞出,有如矫龙,穿过方天悟的胸背,又向前飞出数丈,当的一声,钉在大铁门之上,颤抖不已。 方天悟中剑之后,向前连奔了数步,似是要追赶那把长剑一般。直到摔倒之前,他的脑中尚自想着,怎么从我的身体里飞出一把剑来? 待方天悟倒地,众人方才回过神来,一齐向朱可欣拜下,大声喝彩,称颂不已,“教主武功通神,超凡入圣,古往今来,天下第一。” “武林之中,唯我教主独尊,玄机老道,跳梁小丑。” “达摩老祖,妄称英雄,遇我教主,不挡一指。” 直把朱可欣说得犹如仙圣。同时,众人心中暗自害怕,若是哪天得罪了她,她手中长剑一扬,自己哪里还有命在。 朱可欣道:“罢了。袁堂主,将余下几人斩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杀人祭坛 正当众人称颂不已,突听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似是有谁在天上放爆竹一般。接着又是几声巨响。众人静了下来。 只听远处隐隐有大叫声传来,“有敌人上山了,有敌人上山了。”跟着一声惨叫,便即无声。 袁武大声道:“禀教主,有敌人偷袭我教。” 众人俱是一凌。 朱可欣哈哈一笑道:“好,来的好,咱们正好借他们祭祭坛。各堂堂主,众位兄弟,大家随我出去看一看,是何方妖孽,敢来我教孳事?” 众人跟在朱可欣身后,出了大殿,只见二十多个人影在月光下,分外清晰,正沿大道向山上疾奔,也不再闻喊杀声,想是守在山下的人都已被杀。 不多时,那群人已至山顶,陡见大殿前站着无数人影,当即停下脚步。 袁武喝道:“是何方朋友,擅闯飞鹰教?” 当先一人咦一声道:“是你?果然是飞鹰教。” 袁武哈哈一笑道:“不错,正是我,袁武。阁下可是华山掌门刘长风刘二先生?在下有失远迎。” 那人正是刘长风,华山的掌门。因是立教大喜之日,袁武已将面具摘去,嗓音复原,他与刘长风见过多次面,彼此熟识。 刘长风喜道:“原来吴兄已奉盟主之命......”一句话未了,突然觉得不对,立即顿住。 袁武又哈哈一笑道:“刘掌门,正是我。不过,我不叫吴元,而是叫袁武。盟主之命吗,在下不敢遵从。” 刘长风沉默半晌道:“吴兄。” 刚说得二字,袁武打断他的话道:“刘掌门,我已说过,我现在不叫吴元,而是叫袁武,请听仔细了。” 刘长风顿了顿道:“好,袁兄,盟主对你不薄,你为何背叛了他,加入这劳什子的飞鹰教?” 袁武笑道:“玄机待我不薄,我待他更是不薄,他现在对我怎样,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再说,他待我再好,又怎比得上我们的教主?” 刘长风道:“你们教主?是何方神圣?” 袁武右手向朱可欣一伸道:“我们教主就在这儿。刘掌门过来,我给你引见引见。” 刘长风如何敢过去,道:“你们教主,究是何人?” 袁武笑道:“我们的教主,刘掌门曾数次谋面,一见便知。” 朦朦月色之下,刘长风隐见袁武所指之人,是一个女子,黑纱蒙面,身材苗条,不由颤声道:“是、是朱可欣。” 袁武喝道:“刘掌门,怎敢如此无理,我家教主的名讳岂是你叫得的?还不快快过来拜见。” 刘长风数次与朱可欣交手,都是多人围攻她一人,尚且留之不住,这一听说飞鹰教的教主正是她,不觉头皮一麻,全身大震。同时后悔不迭,不该不听玄机之言,轻率带人先自前来。 原来玄机数天前得到消息,飞鹰教在太湖附近大肆集会,当即带领各派高手连夜赶来。而刘长风正巧在长江以南,得知消息,为早立功,一边命人飞报玄机,一边先头赶来。 玄机得知后大惊,飞鸽传书,要他不可轻率。但刘长风总认为飞鹰教的教主不是朱可欣,她一个少女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收服那么多的武林好手;同时,也认为飞鹰教只不过是一个二流的角色,遂不听玄机之劝。 他平生最怕的就是朱可欣,这一听说朱可欣就是飞鹰教的教主,怎能不令他心惊胆战。 袁武手一挥,数百人将刘长风等人围了起来。 刘长风更是害怕。 袁武大笑道:“刘掌门,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飞鸟登高枝,良臣择明主。我家教主宽大仁厚,慈悲为怀,又兼武功高强,年轻美貌,那个半入黄土的老道玄机如何能与之相比,还不趁此机会投入我教,效忠教主,尚在犹豫什么?” 话声未歇,突听一人大声道:“姓袁的,少来这套。朱可欣那妖女凶狠残暴,手下冤魂无数,人神共奋, 我们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饮其血,你在这儿花言巧语什么?” 这人乃是青城派的一个弟子,他们的新掌门天方道长为朱可欣所诛,令青城派蒙羞,一直恨恨不已,这时忍不住出言辱骂。 飞鹰教众人一听大怒,齐声怒喝。 朱雀堂堂主马汉民最是忍耐不住,大喝一声道:“何方小子,胆敢在此放肆。”纵身飞入人圈,凌空一掌打去。 飞鹰教众人见朱雀堂堂主动了手,呐喊一声,都要杀将过去。 只听人丛中传来二掌相击之声,正是刘长风出手接住了马汉民的双掌,挡在那人的身前。二人手掌一接,各自晃了晃。 刘长风却是暗暗吃惊,此人是谁,竟也投入了飞鹰教。 马汉民大叫道:“好,果然不愧华山派的掌门。”一伸手又向那人抓去。 刘长风又横手格开。 马汉民两次皆为他所阻,怒道:“刘掌门,你是护定他了?” 刘长风只想托得一时是一时,并不想与他动手,拱手道:“请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马汉民笑道:“我乃山野草民,刘大掌门如何识得?看掌。”左手画圆,右手借势一掌拍出。 刘长风识得此招厉害,不敢硬接,躲了开去。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一声惨叫传来,匆匆回头一瞥,只见地上一人滚来滚去,双手抱着脖子,口中大声哀号,正是那个青城派的弟子。眼见他又猛地一跃,头下脚上摔在地上,再也不活了,不由心中又慌又急。 飞鹰教人众虽多,但马汉民乃是一堂之主,既然与刘长风交上了手,众人不便一拥而上,只是看着。 朱可欣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朱雀堂的堂主,见他既然名列七大堂主之一,武功定然有其独到之处,因此,也欲看看他的身手。但见月光下,掌影翻飞,身影纵横,马汉民与刘长风来来往往斗了十数合,丝毫不落下风。刘长风的武功,她是知道的,不由心中大喜。她一直担心袁武请来的,都是一帮乌合之众,不足与各派高手一搏。 转眼间,二人斗了四五十合。飞鹰教众人将这二十多人围在中间,每见马汉民拍出一掌,便齐声大喝一下,以助声威。 第二百九十二章强敌纷至 二人正斗间,突听远处一声长啸,掠过湖面,传进众人耳中,清亮高昂,久久不绝。 朱可欣心头一震,玄机的援兵又到,向袁武一瞥,只见袁武也正向她看来。二人同时点了点头。 袁武大声道:“教主有令,这伙人乃是玄机老贼派来的,一个不许留下。大家不要与他们讲什么江湖规矩,一齐上。”当先挥剑冲入人群。 众人纷纷抽出兵器,杀了过去。众人第一次入教,又有教主在一边看着,自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惟恐落在后面。 只听惨呼之声不绝,转瞬间,二十多人已被砍到了十多人。 到此时,刘长风哪还有心恋战,只想脱身而去,心中这一想溜,顿时被马汉民攻了个手惊脚乱。 就在这时,只听袁武大笑道:“刘掌门,你不听兄弟良言相劝,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便是跟随玄机的下场。马堂主,对不起了。”猛地一掌拍向刘长风的后心。 马汉民点了点头,也一掌直击刘长风的前胸。这二人任何一人都不在刘长风之下,刘长风躲过前胸来掌,再也躲不过身后袁武的一掌,砰的一声,被击上半空,惨叫声中,手舞足蹈摔在地上,再也不动。 随着刘长风的一声惨呼,余下八九个人也倾刻间为乱刃所斩,化作肉泥。 自始至终,朱可欣只是站在高处,冷冷地看着,未发一言。眼瞧着刘长风惨死,想到被他数次围攻,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快意。 这刘长风倒是与青城派的天方道长一样,被玄机扶上掌门之位不久,便即惨死。 袁武大声道:“众位兄弟,咱们回到山顶,准备迎敌。” 这些人大多是心狠手辣之辈,手底下不知死过多少人,这一动上手,连杀二十多人,人人血脉贲涨,都想大杀一场,齐声叫好,向山顶走回。 哪知众人来到山顶,摩拳擦掌半天,却不见有人上山来,也不再听到啸声。 商议一番,袁武大声道:“众位兄弟,看来湖外又来了一批如这华山掌门一般的下走奴才,他们不敢轻易进湖,想是等待玄机大队人马的到来,一股歼灭我们。这如意算盘,我们岂能让他们得逞?” 众人大声道:“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袁武道:“所以,教主吩咐下来,咱们趁此夜间,出其不意,攻他们个措手不及,打他个歼灭战,以进一步削弱玄机的势力。” 众人一听,齐声赞好。 袁武笑道:“这夜还长着,料来玄机一时赶不到,咱们也不着急,先将立教之事进行完。” 众人一愕,堂主定了,教规立了,还有什么事未做。 只听袁武道:“这件事好办得很,便是要哪一位兄弟在这大殿门楼的石匾之上,刻下咱们飞鹰教的名字,作为咱们飞鹰教的见证。这儿是我们飞鹰教的立教之地,我们飞鹰教的万世基业都将从此而始,怎不成连飞鹰教三个字都不留下,就这么走了,若是为武林同道见了,岂不被人笑话?” 众人随他手指抬头一看,果然五丈高的门楼之上,一块大石匾平平滑滑的,一个字也没有,而这个大匾挂在门楼之上,显是为书教名所备,不知花了建造者多少心血。 不过,这石匾如此之高,又是花岗巨岩所造,说了轻巧,要真想留下几个字来,倒是不易。大家抬头瞧着,一时摇头不语。 袁武大声道:“众位兄弟,有哪位愿在这石匾之上,刻下我们飞鹰教的大名?”连问三遍,无人出声。 正在这时,突见西北方十数里之外,升起一朵烟花,爆于空中。但离得甚远,只见其光,不闻其声。过不多时,太湖边有同样一朵烟花升起,与之响应。显是又一批敌人到来,众人心头俱是大震。 袁武又大声道:“有哪位兄弟愿上楼留下我们飞鹰教的名字?事不宜迟,越快越好。有哪位兄弟,快请出来。” 一人忽道:“这飞鹰教的名字是我们教主起的,便由我们教主来写好了,料别人也没有这么好的本事。”却是人才堂堂主,胡有道。 众人一听,齐声道:“对,这个名字只有我们的教主能写,换作别人也写不得。教主,请你老人家不辞辛苦,露一手,让我等一瞻宝墨。” 朱可欣还是小时随刘儒斋习过字,之后许多年,一直务于武功,很少拿过笔,闻言面上一红,连连摇手道:“不成,不成,本座笔迹拙劣,不入方家法眼,还是另选贤能。” 哪知众人齐声道:“教主武功通神,文宝必是好的,请勿再辞。只有教主写出,我们才会摩拜。”说着,有人带头跪了下去。接着,忽忽喇喇,众人都跟着跪 了下去。 朱可欣一时不知所措。 站在她身边的袁武见到这情景,面色一变,呆了半晌,也跪了下去。 原来这个石匾,乃是袁武为他自己设计的。他在修罗教掌管教务时,曾用心钻研过一段时间书法,练就一手好字,故命人在这高高门楼之上,造了一块石匾,以备他在立教之日,露上一手,以获众心。 这门楼如是之高,他自谓教内之人,除朱可欣外,没有第二个人攀得上,并写出飞鹰教三个字来,而朱可欣虽有此功力,不一定能有一手好字。 他一生工与心计,这飞鹰教虽说是借朱可欣之名成立,实际上是他一手促成,他可不愿飞鹰教的人真的把朱可欣看作是教主,而将他弃之一边。因此,他想在立教之日,施展武功,在花岗石上以利器写出飞鹰教三个大字,以震住众人,获得众心。他以玄铁掺入精钢之中打造的利笔,一直带在身上。岂知大出他的意料,朱可欣在大殿中露出的武功远过他的想象;更想不到,此时数百教众会跪下相请朱可欣,令他的一番心血白废。 想至此,不由向胡有道狠狠瞪了一眼。胡有道却装作没看见。 岂不知,胡有道早已看出袁武之心,故大声提议,以破坏他的计谋。无论朱可欣写得是好是坏,只要能阻止袁武便行,最好是写得一塌糊涂,令教众看轻。 第二百九十三章凌空虚度 朱可欣见数百人跪在地上,虽然一时慌乱,随即镇定,心中突然一动,为什么建大殿时会悬一块石匾在上面,这是谁的主意,难道真的是想让自己在上面留下飞鹰教三个字,不可能,决不可能,这是为什么?不由向袁武看了一眼,只见袁武也正向她看来。 她暗暗点了点头,道:“大家请起,本座便从了你们所请。” 众人齐声欢呼。 朱可欣来到门楼前,向上稍一打量,暗吸口气,身体一纵,直向门楼飞去。到了一半,身体渐缓,她挥左掌向光滑的墙壁拍去,却真气逆流,使了一个吸字诀,如凌空抓物一般,手掌便贴在墙壁上,借力一纵,遥遥向上升起。不待身体停顿,右掌依法施为,人已跃到大石匾处。她却不跃上石匾,反手抽出长剑,向石匾划去。 但听嗤嗤作响,一个飞字已经写出。 凭空无力可借,转瞬之间,她的身体又要向下坠去,当即左掌斜拍,阻住下坠之势,第二个大大的鹰字又写了出来。 接着又拍一掌,这次却离石匾甚远,几达一丈,长剑一挥,一招厚德载物使出,剑尖顿时吐出长达一丈的白色剑芒,手腕连颤,破石声中,最后一个教字又赫然现出。 长剑入鞘,身体下坠,向墙壁连拍了两掌,冉冉降落于地。 那大殿本在山峰的最高处,数百人站在殿前,仰头看着。只见她御风飞行,凭虚而立,一眨眼的功夫,飞鹰教三个大字便在巨石上铁划银钩似地写了出来,虽然字迹略显秀颖,却不失丰腴俊迈,气势开张,流畅雄健之感。 众人几曾见过这手功夫,武功再高,总须借势,她却身如仙子,凌空御风,婷婷袅袅,悠闲自得,在月光的映衬下,更似仙女起舞,嫦娥弄影,不复尘世间所有。 直待她落下半晌,众人张大的嘴巴兀自合不拢。突听一声“好”从人丛中传出,众人方才齐声欢呼,大声赞誉,更有人仆俯在地,顶礼摩拜。 朱可欣露的这一手功夫,远胜在大殿之上剑斩钱、方二人,众人若不是亲眼所见,作梦也想不到世上会有如此功夫。 于众人的欢叫声中,朱可欣回头看向匾额,只见在月光的映照下,飞鹰教三个字清清楚楚,一笔一画,苍虬有力,开张之间,大有气势,竟似不是自己写的,不由长呼了一口气,同时也颇觉诧异,今晚这三个字怎么写的如是之好? 她却不知,书法也讲究行功运气之道。今天飞鹰教成立,人人敬仰,畏她如神,又加全歼刘长风一伙,她自然生出一股气吞山河的豪气,况她隐隐猜到袁武留匾的用心,更激起心中一股傲气,故在运剑写字之时,气势磅礴,恣意纵横,写出了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三个大字来。这也是她一生中写过的最好的三个字,若不是情势使然,穷她一生,只怕也写不出如此三个字。 当然,这三个字与名家大儒,书法大家,甚或是当年的刘儒斋相比,都要差了许多,但对于这些添血刀头的武林豪士来说,却是名笔妙手了。 朱可欣看了看,甚是满意,不由向袁武看去。只见袁武也在出声称赞,只是面色木然,全无喜色。 蓦地,西北天空之上,又亮起一朵烟花,形如宝塔,接着太湖边也亮出一朵烟花与之相和。众人一见,欢呼声登时止了,眼看着朱可欣,听她示下。 袁武上前一步,躬身道:“教主,敌人援兵源源而至,我们不可再托,须当尽快歼灭这湖边的一批。” 郑安平也道:“袁堂主说得不错,我们一定要抢在先头,歼灭这伙,不可坐等他们势大,贻误良机。以我们飞鹰教的势力,还不足以与武林诸派抗衡。” 朱可欣点点头道:“袁堂主,传令各堂,各自为队,下山出湖,越快越好,打其个措不及防。这儿也不要留人了,能烧的全烧掉。”玄机大批人马到来,势必要到这岛上一看,所以干脆一人不留,一物不剩。 袁武没想到朱可欣会如此狠辣决断,更是暗暗惧怕,大声应道:“遵教主令诣。”转身传令各堂,向山下奔去,留下十余人处理后事。 众人来到湖心,但见山峰之上,火光熊熊,数日搭建的房屋楼台尽毁于大火之中,忍不住大声咒骂。周世猛更是暴跳不止。 烧了许久,那个大殿却巍然屹立,门楼高耸,那个大石匾依然还能瞧得着,只是飞鹰教三个字却看不清了。 月色之下,大小船只鼓帆而进,不多时,便到了岸边。众人跳上岸,分作数股,向适才烟花之处奔去。 朱可欣在白虎堂堂主周威周庄主的陪同下,一路而行。 众人越过两个山头,却不见有人,正自奇怪,周威道:“莫不是玄机故布疑阵?”这时,袁武带着天才堂众人从东首赶了过来,也道无人。 两堂相聚,静等其余五堂。过不多时,人才堂、地才堂、朱雀堂、青龙堂俱到,独缺了郑安平的玄武堂。久等不至,众人大是蹊跷。玄武堂去的是西北方。 朱可欣道:“我去看看。” 众人道:“这种小事,怎须教主前去?” 郑安平于朱可欣有救命之恩,朱可欣自是心急,只听她道:“还是我去。”一句未了,人已消失在夜色中。 朱可欣向前疾奔不过四五里,便听前面传来嘶杀之声,当即放出烟花,报于袁武等人,同时心中却暗暗奇怪,玄武堂既然遇上了敌人,为何不示警报于众人。 她的烟花放出不久,袁武即与之相应。哪知袁武的烟花刚刚生起,嘶杀声处也升起一朵形如玉兔的烟花,接着数里外升起一朵形如苍龙的烟花与之相应。 朱可欣奔得越加快了。 不出一里路,只见一山坡之下,影影绰绰中,有数十人正在激战。朱可欣长啸一声,拔剑冲进人群。 一人大喜道;“教主到了。”正是郑安平的声音。 第二百九十四章初战受创 玄武堂所遇的这伙人,共有五十多人,其中不乏好手。郑安平武功虽高,手下实力也自不弱,只是与这伙人比起,差了许多,待朱可欣到来,已死伤过半。郑安平也身中两处剑伤,正作垂死之斗。 朱可欣的到来,众人势气大涨,人人奋勇。只听郑安平一声断喝,一掌将一名恒山的道士击于半空之中。朱可欣更是所到之处,无不披靡。 只听一人大叫道:“各位前辈,各位师兄,再坚持一会,玄虚道长的救兵就到。盟主他老人家也距此不远。”那人正说着,朱可欣已飞身跃过众人头顶,一剑向他刺去。 那人身材不高,武功却是不弱,侧身躲过,反手一刀砍来,使得是一把沉重的鬼头刀。朱可欣不接他的鬼头刀,却向前一蹿,唰的一剑,刺死了一人。 那人一愕间,朱可欣已反身弹来,回手一剑,插入他的胸膛。他双眼圆睁,死也不相信朱可欣会有这么快的身法,双眼充满恐惧道:“你、你是谁?”一句未了,朱可欣已抽出长剑,削在另一人的手臂之上。 众人见朱可欣有如鬼魅,所到之处,必有一人倒地,哪敢再打,呐一声喊,一齐逃去。 郑安平道:“兄弟们,追,为我们死去的好兄弟报仇。” 众人边打边走,未走出半里路,又有五人死于朱可欣的剑下。到此时,众人也知此人必是朱可欣无疑,越发的胆怯。五十多人,已剩下不到二十人。 就在这时,突听一人大声道:“李道长、全施主,你们不要慌,老衲来了。”此时正来到一处山谷中,那人的声音直震得山谷嗡嗡作响。 一人大声道:“紫云禅师快来,李道长、全师兄皆被人杀了。” 只听一人惊道:“李道长、全师兄他们皆不在了,那王师兄周长老呢?” 那人道:“他们都不在了。” 说话声中,已有四五个人奔近,最前面的是一个老和尚,其后跟着一个道士。老和尚手中持着一枘禅杖,正是紫云禅师,襄阳大觉寺的主持。那个道士,乃是玄机的师弟,玄虚。 这二人一眼便看出朱可欣武功奇高,双双向她迎去。尚距数丈,紫云禅师一禅杖打来,有如泰山压顶一般,劲风刮面。朱可欣倒也不敢硬接,身体斜飞,一招紫气东来,攻向玄虚。 玄虚只觉眼睛一花,长剑已近咽喉, 危急中,一剑金针渡劫,向朱可欣当胸刺去。 朱可欣柳腰一摆,纵身跃开。紫云禅师的禅杖又横扫而来。她身形突然加快,一下竟绕到了玄虚的背后。 玄虚当即向地上直直倒去,险险避开了一剑,却被朱可欣一脚踩在了背后命门穴上,惨呼一声,气绝而亡。 此时紫云禅师的禅杖又到,朱可欣一剑横削,禅杖登时从中而断。紫云禅师大叫不好,一招摔碑手拍出。朱可欣一掌迎上。 突听一人大叫道:“使不得。”伸手将紫云禅师拉后三尺。同时,有三人从旁攻上。 朱可欣以一对五,虽然大战上风,三招两势却也不能结果了他们。而对方的援兵已慢慢赶到,顿时将郑安平等人围了起来。 朱可欣偷眼一瞧,这次对方又来了六七十人之多,郑安平被三四个人围在当中。当即娇叱一声,拔开身形,冲了上去,唰唰两剑,刺倒两人。 郑安平抬腿将一人踢飞。 朱可欣脚下不敢稍停,穿梭于众人之间,剑刺掌拍,解救受困教众。 众人虽然惧她,终是她不能一身化作数人,玄武堂的人还是一个个不断倒下 郑安平眼见着追随自己数年的兄弟只剩下不足十来个人,更是双眼发赤。就在这时,又有二人长啸奔近。朱可欣一听,便知是袁武与尚一行到了。 二人长啸未已,已纵身人丛中。郑安平精神一振,大声呼叱。 袁武边打边道:“禀教主,众兄弟随后就到。” 朱可欣道;“袁堂主,传我的令,一人不许放过,为死去的玄武堂兄弟报仇。” 袁武二人到来不久,周威、马汉民等带着众人都到了。以多打少,不到半柱香功夫,七八十人尽诛。紫云禅师也死于袁武的掌下。 此时已近黎明,朱可欣命人细点伤亡人员。一场大战下来,玄武堂五十七人,只剩下十三人,死了四十四人;青龙堂折了两人,其余各堂也多多少少有人伤亡。飞鹰教此役共损五十一人。 飞鹰教刚刚成立,便受此大创,虽然诛了对方一百多人,终是元气大伤,士气不振。玄武堂更是只剩下包括郑安平在内的十三人,几乎不能称为堂了。 袁武寻问了郑安平孤军作战的原由,原来郑安平将玄武堂的烟花交于一人保管,哪知此人却在湖中不慎将烟花浸湿,以致猝遇强敌,点燃不着。 玄武堂损失惨重,郑安平虽伤痕累累,却脱不了干系。众人一再求情。 袁武道:“郑堂主虽然有功于本教,终是不可免责,按教规当处以极刑,但念是初犯,死罪免过,活罪不免,鞭五十,革去堂主之职。玄武堂暂不设堂主,由吴三枪临时执掌。” 众人心中俱是一凌。 朱可欣见郑安平身背数伤,心中不忍,却也无法求情,道:“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时,这五十鞭先记下。玄武堂的重建还着落在郑安平身上。” 郑安平跪地谢恩。 朱可欣道:“众位堂主,下一步该当如何?” 青龙堂堂主王英杰道:“趁此一股作气,将来敌全部歼灭,消弱玄机的力量。” 尚一行却道:“我教刚刚成立,借此机会立威自是好事。但不知此次共有多少批敌人到来,实力如何。若是来人甚多,这一仗仗地打下去,待将敌人歼灭,只怕我们飞鹰教也要元气大伤,损失惨重,不利于以后的发展。” 朱可欣道:“以尚堂主之意,该当如何?” 尚一行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先摸清了敌人的底细,方能再作行止。” 袁武道:“尚堂主说得好,我们就...”一语未毕,只见正北方又一朵烟花升于空中,众人一呆。 第二百九十五章暂避锋芒 众人大惊,眼望朱可欣。 尚一行道:“此番玄机大举前来,势头猛恶。我们只遇到了两股敌人,便遭此重创,若是这四股全到,又有玄机老贼亲来,我们飞鹰教好手虽多,也势难抵挡。当此情况下,只有暂避锋芒。” 郑安平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躲开他们,离开此地?” 尚一行道:“不错,只此一途。” 突然有人叫道:“那不是逃跑吗?我们都是响当当的汉子,死则死耳,岂能逃跑?” 又一人道:“我们飞鹰教刚刚成立,便望风而逃,以后在武林中还能站得住脚吗?武林中几曾有过这样的教派?”多人跟着附和。 朱可欣没想到飞鹰教成立的第一天,便遇上这等荆手的事,一时踌躇难决。 众人叫嚷一阵,最后都看着朱可欣,等她开口。 朱可欣想了想道:“众位兄弟,咱们飞鹰教第一天成立,便遇上这种生死存亡的局面,着实不易决断。但我们飞鹰教的兄弟们都是响当当的英雄,别说我们成立教会,便是未成立之前,咱们每一位兄弟又怕过谁来。” 众人齐声道:“教主说得是。咱们便跟随教主与玄机放手一搏,轰轰烈烈地干上一场。纵是死了,也会在武林中留下响亮的名头,不被人家笑话。” 朱可欣点头道:“大家说得不错,本座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话又说回来,当今武林之中,只有我们飞鹰教还可与玄机老贼抗衡,若是就此而亡,岂不让这老贼依然称雄武林,为所欲为?这又岂是我们成立飞鹰教的初衷?所谓成则王候败则贼,若是我们一战而亡,玄机必会在武林中大肆宣扬,败坏我教,与修罗教而类同。是是非非,善善恶恶,本来很难辨得清,何况我们刚成立的飞鹰教? 幼时我曾听父亲说过越王勾践的事,勾践乃越国的国王,亡国之后,被吴王夫差拘到吴国,使作仆人,供其驱使。受此大辱,他却能忍辱负重,委屈作人,最后终于灭了吴国,杀了夫差,一雪耻辱,因而被后人喻为大英雄,大豪杰。勾践乃是一国之君,地位何岂尊崇,却能舍却这个虚名,屈身为仆,何况我们这些江湖中的一介草莽,暂时避上一避,又有何难?再说,我们不是逃跑,而是为了保存实力,乃是一种谋略。这一避之后,若能再杀了玄机,揭露他的嘴脸,那时,飞鹰教如日中天,有谁会说我们飞鹰教是懦夫,又有谁敢说我们是懦夫?” 朱可欣这一番言语说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过了一会,袁武道:“教主知道大家都是不怕死的英雄,响当当的汉子,她老人家也更不畏死。她说这番话只是为大家着想,为我们飞鹰教着想。大家想想,我们今天若是一战而死,只怕不会被人称誉,反会被看作一勇之夫。与玄机这样的人相斗,既要斗勇,又要斗智,不可太过固执,还是暂时避去得好。” 飞鹰教之所以成立,起自于袁武,这数百人中间的大部分,或多或少与他有交情,有联系,他这一张口,份量自是不轻。 青龙堂一人大声道:“教主与袁堂主说得是,我们大家听命就是了。” 他这一声喊出,立时有数人跟着大声道:“不错,教主与袁堂主是为我们为大家好,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这数人一叫,余下的人也跟着叫嚷。 虽说这些人大都是凶残狠辣之辈,但瞧着满地的尸体,也自害怕。 计议已定,天近黎明,便以每堂为一整体,各自撤出太湖,避往别处,至于相会之处,以后另行通知。 飞鹰教人数虽众,化作各堂,也只五六十人而已,悄悄离开,并无多大动静。 朱可欣心挂杨宝儿,在周世猛的带领下,来到周家庄带着他随白虎堂匆匆离去。 行未多远,突见周家庄上火光通明,焰火闪耀,烧红了半边天。心中大惊,正要前去探视,却见周威父子带着家人从后赶来。 朱可欣迎上道:“周堂主,没遇到玄机等人吗?” 周威一愣,道:“没有。他来了?” 朱可欣一指周家庄的上空,道:“你看,贵庄已被他烧了。” 周威微微一笑,道:“启禀教主,周家庄起火,并不是玄机烧的,而是属下命人放的。” 朱可欣一愣,道:“你放的?” 周威道:“周家庄在这里名头甚响,飞鹰教成立,众兄弟大都进出过周家庄,况那峰上的大殿也是我周家庄所建。玄机一来,定要进庄内搜上一搜。他心恨飞鹰教,岂能留下周家庄?与其让他烧了,还不如我自己烧了的干净。” 朱可欣想到周家庄皇宫大院式的宏伟建筑、奇观异景,不知花费了周威一生多少的心血,竟因飞鹰教牵连,而一把火烧为灰烬,大为可惜。同时也对周威的狠辣决断大为钦服,若换作是自己,绝对作不到。 遂向周威深深一揖道:“周堂主,飞鹰教连累你了。” 周威躬身还礼道:“这也是属下为教主为飞鹰教尽忠之意。只要飞鹰教众兄弟能从容退去,成就千秋大业,我这些破房烂屋又算得了什么?” 朱可欣一时不明,道:“周堂主请讲。” 周威道:“周家庄这把火一放,烧红了半边天,玄机等人见了,无论如何,也要前去看一个究竟。这样,便为我们飞鹰教的撤退赢得了时间。他们一来一去,少说也得一两个时辰,那时,我们飞鹰教早已远走高飞,再也追不上了。” 朱可欣大喜,又揖了揖,道:“果然姜是老的辣,周堂主,我代全教众位兄弟在这里谢谢你了。” 周威哈哈一笑还礼。 朱可欣伴着白虎堂一路而行,到太阳高升,也未见到其余各堂有警报传来,自是都已安全退出。 连行数日,平安无事。朱可欣便思离开白虎堂,回黄山看看。自那年与张宣蒙下山以来,一时未有时间再回去一趟。 第二百九十六章强撮婚事 不远处是一片树林,枯黄的秋叶落了满地,风过处,黄叶被吹的满地乱飞。她见了此景,忽然触动心弦,不由轻轻吟道:“碧云天,黄叶地,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吟完之后,深深叹了口气。 哪知一声未已,突听远处也传来深深的叹息声,叹息声中也是愁肠百结,满腹幽怨,说不尽的苦处。 “这人是谁,也作如此叹息?”当即蹑足走了过去。 来到林深处,只见一女子正斜依树干,抬头向天,身材颀长,正是那个李香玉。走得近了,只听她口中呐呐道:“家辉,家辉。”虽是轻轻而叫,朱可欣听了却是回肠荡气,如痴如迷。同病相怜,心中一酸,泪水几乎掉了下来。 她看着李香玉瘦瘦的背影,一时呆呆站着,不忍惊动她。 不多时,从远处传来脚步声,走得甚急,也向这林深处而来。朱可欣心中一动,躲了过去。 那人渐行渐近,不久来到李香玉的附近。李香玉这时也发觉有人走近,回头一看,正是那个令她心碎的张家辉。瞅了他一眼道:“是你。” 张家辉道:“是我。” 李香玉低声道:“你来这干什么?” 张家辉道:“大清早不见了你,我就知道你又躲到一边伤心去了。” 李香玉突然怒道:“我就是要伤心,你管得着吗?谁要你来看了,你走开。” 张家辉却低声道:“香玉,我知道你心中苦,其实我心中更苦。” 李香玉尖声道:“你心中苦,那你当年为什么不阻止我嫁与旁人?而现在又不敢光明正大的娶我?” 张家辉垂下头道:“当年之事,现在说来还有什么用?” 李香玉又怒道:“我就是要说,我就是要说。”突然一下扑到他的怀中,抱着他哭了起来。哭泣声中却又不敢放大悲声,而是尽量压抑着,更令她一抽一搐的悲痛难已。 就在这时,一人大声喝道:“张师弟,师嫂,你们又在这里干什么?” 二人一听,蓦地分开,脸色苍白,垂下头去。朱可欣看得清楚,是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走了过来。 只听那汉子道:“张师弟,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们要注意影响,不要为所欲为,你们总是不听,以致引得风言风语,连外人都知道了。这于我们无极门多难看。” 张家辉连连点头道:“武师哥教训的是,武师哥教训的是。”而李香玉更是羞得连脖子都红了,哼也不敢哼一声。 朱可欣知道二人之间的事,暗暗为他们难过。蓦地心中一动:“这二人情深义重,若不得结缡,说不得哪天便双双郁郁而死,我何不搓合他们,完了他们的心愿。总不成让这无缘由的师弟师嫂关系,而形成一条不可跨越的天河,令二人毕生饮恨。以我教主之尊,料他们不敢不听。管它什么礼教大防,师弟师嫂。” 就在这时,只听那个武师哥又沉着嗓子道:“张师弟,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难道非要让人家看见不行?” 张家辉应道:“是,武师哥。”向李香玉瞥了一眼,低头匆匆离去。 那个武师哥看了看李香玉,跟在张家辉身后出了树林。李香玉望着张家辉的背影,眼中的泪水又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朱可欣暗叹了口气,从树后走出,轻声道:“李大姐。” 李香玉正自神伤,突听有人叫她,蓦地转过身来,却见是朱可欣,更是又羞又怕,俯身道:“原来是教主。” 朱可欣袍袖一拂,李香玉身不由己站了起来。 朱可欣望着她柔声道:“李大姐。” 李香玉慌恐道:“教主,属下不敢当此称呼,你叫我李香玉就行了。” 朱可欣道:“你年长我十多岁,叫你李大姐,还不是应该的?” 李香玉道:“属下万万不敢当此称呼。” 朱可欣一笑道:“好,我便直呼你的名字。李香玉,你对张家辉大哥真的一往情深吗?” 李香玉一惊,随即羞红了脸,不敢出声。 朱可欣道:“我知道你们两人相爱至深,却遭众同门的反对,各自心中痛苦。假若我助你们完了心愿,你愿意吗?” 李香玉抬起脸,颤声道:“教主,真的?”随即摇了摇头道:“不可能,这种事大逾礼法,他们不会同意的。” 朱可欣道:“什么叫作大逾礼法?只要两人情投意合,两心相许,便当结缡,永远守在一起。礼法还不是人定的吗?只要你愿意,我便成全了你们。” 李香玉不信道:“教主,你说的是真的?”朱可欣重重点了点头。李香玉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泣道:“若得教主成全,与他作成一日的夫妻,我李香玉纵是粉身碎骨,也必报教主大恩。” 朱可欣伸手拉起她道:“能看到你们结成夫妻,我便心满意足了,何望你来报答?你跟我来。”说着走回栈。 进了栈,只见大家都已起身洗漱完毕,站在大厅中等着朱可欣用餐。众人见她带着李香玉一起走了进来,各自诧异。张家辉与他的那个武师兄更是惊愕。 朱可欣向众人点了点头道:“在未用餐之前,我先说一件事。” 周威躬身道:“属下等恭听教主法谕。” 朱可欣笑了笑道:“这也不是什么法谕,而是一件大喜事。” 众人听了莫名其妙,一齐瞧着她。李香玉却是羞的连脖根都红了,头也不敢抬。 朱可欣清了清嗓子道:“男女钟情,结为夫妇,本是人之大伦。但我们飞鹰教中却有两位,虽然相互爱得刻骨铭心,却被人横加干预,百般阻挠,令他们二人伤心痛苦,惶惶不可终日。大家说,这种事即叫我们飞鹰教遇上,是不是该管上一管?” 众人自见识过朱可欣的武功,直是将她奉若神明,又兼大都是好事之徒,听了齐声道:“当然该管上一管。”“什么人这么大胆,敢管人家的私事。”眼睛却都瞧向李香玉。 朱可欣一笑道:“就是我们这位李香玉李大姐与他的师兄张家辉张大哥的事。” 第二百九十七章再见无性 周威道:“男女好合,人之常伦,他们又是师兄师妹,亲上加亲,更是好事,有什么人却来阻拦,横加干涉,难道是天王老子不成?这事咱们飞鹰教知既知道了,一定要管上一管,让他们二人结成夫妻。” 众人跟着大声道:“对,咱们一定要管上一管,让他们二人结为夫妻。” 有人道:“不如就让他二人当着大家的面,在这里成了亲,行过夫妻之礼,看有谁敢来干涉?” 那个姓武的早就忍耐不住,突道:“不、不行。”只说得两个字,便见朱可欣双眼盯着他,心中一颤,登时将下面的话吞了回去。 有人已听到他的话,道:“武兄,什么不、不的,难道是你不赞成,横加干涉?难道你敢不遵教主令诣?” 朱可欣大声道:“正是他们二人的同门。” 周威一听,向那个姓武道:“难道是武兄弟?” 姓武的连连摇头道:“不,不是我,而是、而是......” 周威截住他的话道:“而是、而是什么,是你的师父吗?” 这时,一人道:“管他是谁,先让二人在这里订了亲再说。” 姓武的道:“要是师父知道,这还了得?” 那人哈哈大笑道:“若是你师父知道,便让他来找我们教主理论好了。难道你还敢抗旨不遵吗?” 又一人叫道:“若是你的师父不答应,便让他来找教主比划比划,看看是教主的武功厉害,还是你师父的武功厉害。若是他能胜了咱们的教主,那时你们再分开他俩不迟。若是胜不了教主,那可由不得你们了。” 众人一听,齐声大笑道:“对,你师父若不答应,便让他来找咱们教主比划比划,看看究竟是谁厉害。”朱可欣听了不觉暗笑。 众人不知李香玉与张家辉之事,只道教主出面,定当让这二人结成夫妻,跟着大声起哄。 周威双手虚按,止住众人道:“干脆趁教主在这里,便让他们二人结成夫妻,也算是咱们飞鹰教的一件大喜事。教主既是红娘,又是主婚证人。大家也算是见证人,免得又有人横加干涉,不承认。”众人一听,齐声叫好。 朱可欣正是这个意思,点了点头。她知道,若不让二人先成了婚,一旦她离去,二人好事又不能成。 周威一见朱可欣点头,当即大声道:“所谓选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定在今天。今天大家就不走了,吃过饭为二人筹备婚礼。” 众人听了,大声喧笑。店家见了也来凑趣。 李香玉与张家辉站在那里,你看了我一眼,我看了你一眼,各是又惊又喜。而那个姓武的呆立一边,是想说不敢说,想怒又不敢怒。 不多时,众人抬了一张八仙桌,放在大厅中,摆上红烛,香火。李香玉与张家辉也被人给穿上了大红喜服。店家又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两个喇叭手,嘀嘀嗒嗒地吹奏起来 。在众人的喧闹声中,果然哄出一股喜庆气氛。 周威请了朱可欣上座,命二人跪在桌前。朱可欣见张家辉穿了一身喜服,年轻英俊,李香玉头披霞帔,面敷胭脂,娇羞美艳,甚是高兴,大声道:“张家辉,李香玉,今天本座命你们二人在此结为夫妻,你们愿意吗?” 二人互相看了看,道:“我们愿意。” 朱可欣道:“好,今天便是你们二人的大喜之日,自今之后,你们二人便是夫妻,任何人也不得从中作梗。若是有人不服,便叫他们来找我。” 二人应道:“谨遵教主之命。” 朱可欣道:“现在便拜天地。”两个喇叭手大声吹了起来。二人拜完天地,便拜见教主朱可欣,然后才拜父母,再夫妻对拜。 周威命店家大摆晏席,并请了街上的排坊,以助喜庆。虽是仓促之中,这个婚晏倒也办得热热闹闹。晏席之上,众人开怀畅饮,放翻了无数坛美酒。 酒酣之余,还有数人出来以武助兴,朱可欣则不时加以点拨。晚上,在众人的簇拥下,送二人入了洞房。 张家辉与李香玉待众人离去,红烛之下相对,惊喜交集,几疑是在梦中。 次日早晨,朱可欣醒来,只觉头疼不已。昨晚高兴之下,多喝了两杯。她起身走到院中,见张家辉夫妇的新房门依然紧闭,熟睡未醒,欣慰一笑。 笑容乍现,突然思及张宣蒙,想起他说的话来:“待泰山大会一了,我们报了仇,便回到这黄山谷中,让你作我的新娘。”眼见张家辉与李香玉在自己的摄合下,完了心愿,结为夫妻,而她与张宣蒙却永不能得偿心愿,甚至连再相聚一刻都不可能。 她这些时日忙于飞鹰教之事,无暇想到张宣蒙,这一想起,直觉千头万绪涌上心来。 不待众人起身,她悄悄唤醒杨宝儿,辞别周威,上路而去。 且说朱可欣与杨宝儿一路直奔黄山而来。十数日,来到了黄山脚下。朱可欣在那个小镇买齐米面,寻路上山。 杨宝儿见朱可欣带着他沿山而上,大是好奇,道:“姐姐,我们是要到大山里住吗?” 朱可欣道:“对,这就是黄山,姐姐曾在这里住过。” 杨宝儿道:“是姐姐当年与张家哥哥住过的家吗?” 朱可欣点头道:“是,就是这个家。” 杨宝儿突然问道:“姐姐,待杀了玄机为师父报了仇后,张家哥哥也会来这里与我们一起住吗?” 朱可欣听得心头一颤,迟疑一下道:“会的,应该会的。” 到了谷口,已是中午。杨宝儿站在谷口东张西望,事事好奇。朱可欣念家心切,急急向小棚走去。 哪知来到小棚前,却见棚内盘腿坐着一人,青衣芒鞋,赫然便是无性老尼。她一时怔住,呆呆看着她。无性也抬头瞧着她。 但见两年多不见,无性脸上皱纹大增,又似老了许多。 朱可欣轻声道:“是你,你来了。” 无性道:“不错,我来了,而且已来了一个多月了。” 朱可欣诧道:“已来了一个多月?” 第二百九十八章细说往事 朱可欣沉默一下,道:“你能来,我很高兴。” 无性看着她突道:“你长大了。”言语中竟然含着疼惜怜爱。 朱可欣虽然幼时恨她入骨,但这两年多来,迭遇大难,并无一个亲人在身边,孤苦异常,听了她这一句话,心头一热,几要流下泪来。 这时,杨宝儿也听到二人说话的声音,当即奔上前去,双眼骨碌碌地瞧着无性。 朱可欣道:“小弟弟,快快见过无性师太。” 杨宝儿道:“无性师太,她是谁?” 朱可欣道:“她是我的师父。” 杨宝儿吓了一跳,道:“你的师父?”似是不信,但还是拜了下去。他虽然与朱可欣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倒是从未听她提起过师父,一身武功似是自己练成。他向来敬爱师父,这无性即是朱可欣的师父,含乎不得,当即连连磕了七八个头。 无性见他长得可爱,抚着他的头道:“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杨宝儿答道:“杨宝儿。” 无性道:“原来你姓杨。”她以为杨宝儿是朱可欣的弟弟。 朱可欣见棚内收拾得干干净净,遂将买来的东西放下。无性忙着为她们淘米作饭。朱可欣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只觉得又似回到那高峰上一样。 吃完饭,二人互道别来之由。朱可欣的事,轰动武林,无性自然知道,但于当日泰山大会之事,她还是问得极其详细,听到得意处,连声道好。 朱可欣歉然道:“泰山大会,我去得晚了,太过仓促,未及提起为你报仇之事。” 无性点头道:“听说本虚已于数年前武功尽失,可是真的?” 朱可欣道:“是真的。本虚大师的武功早已尽失,你的这个仇,我看便不用报了。” 哪知无性怫然道:“我一生为他所害,此仇岂能不报?纵是他武功尽失,少林寺还有方丈在,还有达摩院的老和尚在,无法打败他,也要打败这些秃和尚们。否则,我数年的心血岂不白废,我一生的愿望岂不无法实现?” 朱可欣听她提及少林寺,依然恨恨不已,知道 一时无法劝说,道:“我现在为玄机所逼,几无容身之处,怎可光明正大地向少林寺挑战?” 无性想了想,叹口气道:“说得是。那玄机太歼恶歹毒,须当先杀了他。难道他真的练成了玄都神功,他又怎么会练成?”她想起当年的几次走火入魔,兀自不寒而栗,对玄机练成神功,直是不可思议。 朱可欣遂将玄机与欧阳振雄自创前三层的事说出,无性听了,双眼呆呆望着天空,半晌,口中呐呐道:“天意,真是天意,得到的多反倒是错了。” 朱可欣惟恐她再去学玄机与欧阳振雄,道:“他二人虽然练成了第五层,身体中却种下了绝大的隐患,早晚会有一天一发而不可收拾。” 却听无性道:“纵是练成一天也好,也可报了仇。可惜,可惜。” 朱可欣急道:“本虚身上已无一点武功,你练它还有什么用?就凭你现在的武功,少林寺中也无一人能胜得过你。” 无性道:“不错,我现在练它还有什么用,再也无法亲手打败本虚了。” 朱可欣道:“你想开就好。不过,话又说回来,本虚大师虽然出家作了和尚,当了几十年方丈,但他曾未忘记过你,一直对你好生挂念。” 无性闻言一颤道:“你说什么?他一直挂念我?” 朱可欣道:“不错,他虽然作了几十年的和尚,依然记着你。”遂将当日本虚为她治伤的事说出。无性听了,垂头不语。朱可欣柔声道:“我看这个仇就不要再报了,你哪一天去见见他吧。他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无性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过了半晌,叹口气,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难道我这一生所受的苦,就这么算了?” 朱可欣道:“本虚大师之所以出家当和尚,说不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并非出自他的本心,我看他不是那么一个绝情的人。你想他参了几十年的禅,都未将你忘掉,当年你们两情相悦时,他又怎会置你于不顾?” 朱可欣本想说两句开导开导她,哪知无性听了,却面色大变,尖声道:“不要再说了,当年他若是对我还有半分情意,怎会任我在少林寺外苦等一个多月,直到我把头发都等白了,也不出来见我一面?” 朱可欣惊道:“苦等一个多月,你的头发都等白了?” 无性怒道:“不错,一个多月,我的头发白了大半,他也未出来见我一面。”说到这儿,眼中竟禽着泪花。 朱可欣自认识她以来,只知她性情乘戾,怨气冲天,一时狂笑,一时大骂,却曾未见到她哭过。哪知说及此事,竟然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此事已过去几十年,她现在提及,尚且如此伤心,当年的心情,就更不必说了。 勉强劝道:“可能他当时并不知道吧,或是被他的师父关了起来 。” 无性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一个月的时间,我一直在寺院外大叫大嚷,整个少林寺都被我吵翻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说到这儿,眼泪终于顺着满是皱纹的两腮滑了下来。 朱可欣暗叹了口气,真是情之为物,不可理喻。 无性伤心一会,道:“现在你的大敌是玄机,待除去他之后,再说少林寺的事不迟。” 朱可欣想到自己还不知能不能活到那时,便随口答应。 无性突然道:“张宣蒙你见到了吗?他待你一如往时?” 朱可欣虽然早知她要有此问,这时听了,面色还是不由一变,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哪知无性却道:“看来是我错了,你的那个张宣蒙确是与众不同。你很有福气,当年打的赌是我输了。” 朱可欣微感诧异,抬头看着她。 只见无性向她一笑,笑容中竟隐含妨意与无奈,道:“几天前,张宣蒙曾到此谷来找过你,我还与他打了一架。” 第二百九十九章百般开导 无性道:“那是六天前的事了。我正在谷中打坐,他突然进谷,远远地便大喊着你的名字。我早已听说他也练成了那玄都秘笈,更是远在玄机与你之上,便出手相试。 这孩子很好,被我连攻了数十招,没还一下手,言语之中甚为恭敬。 我为了试出他的功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便使出了咱们峨眉派的那招同归于尽。” 朱可欣听到这儿,惊道:“你使出那招同归于尽?” 无性见她满面惊慌关心之色,哈哈一笑道:“不要担心,我不是好好的在吗,他也并未出事。不过,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只怕你已见不到我了。 当时我施出那招,凌空下刺,迫得他全无退路,我只道他必会全力一击。 哪知眼见长剑剑尖要触及他的咽喉,他却倏地伸指一弹。我便觉全身一震,长剑嗖的一声,飞上天空。 与此同时,我的左掌已击在他的胸膛之上。当时我并未全力而为,怕真的伤了他。 岂知噗的一声,我的左掌却如击败革一般,他既不后退,也不撤步。我大是奇怪,便催动内力攻了过去,内力更是如同石沉大海。 却见他含笑道:“老前辈,晚辈得罪了。”只觉他的内力由膻中穴向我攻了过来,犹如潮水一般,直奔脏腑。 我双眼一闭,只道必死无疑,岂知他的内力已撤,但留于我体内的内力,却是绵绵薄薄不绝,大为受用。 那时,他躬身一笑道:“老前辈,你的手太阴肺经受损,伤及肺腑,时常咳嗽,以后一定要去焦去燥,清心寡欲,且不可妄动无名。” 我的这个毛病你是知道,已许多年了。只是我自见到他,一声咳嗽未出,他怎么能瞧出来,只道他是胡说,正要发怒,却蓦地感觉胸部胀满之感大去,原来他竟是在运功为我疗伤。 我多年的积病,在他的纯阳真气涤荡之下,竟去了差不多。 没想到太乙玄功,神奇一至于斯。我向他连声道谢。他也认出来是我,便询及你。 当听到你一直未回来时,伤心焦虑逞于颜色,那是半点假装不来的。我一见便知是你对了,是我错了。” 朱可欣摇头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无性道:“当天便走了。临走时反复叮嘱我,见到你,要你一定前去找他。” 朱可欣又问及别后情形。无性竟然未在她面前提及她独自下山之事。原来无性在朱可欣走后,当日便发现了,大为恼怒,只道朱可欣报复她,不会送爪上来,必死无疑。岂知过了两天,竟发现她将爪偷偷送了回来,怒气顿消。第二天她便下山,直奔黄山。 哪知朱可欣为别事所耽,并未来到黄山。她在黄山呆了一个月,未等到她,便离去。此后在江湖中逛了数月,也不见有朱可欣的半点消息,便又回到高峰之上。 过了多半年又下山一遭,听说了泰山大会朱可欣之事,大是高兴。哪知重来黄山数次,仍是找不到她。 后来一想,干脆呆在黄山中,总有一天,朱可欣与张宣蒙会到黄山来。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张宣蒙便来了,接着朱可欣也来了。 三人在谷中住了下来,一连数日无事。这日米面用完,朱可欣下山采购,留杨宝儿与无性在山上。 太阳偏西时分,她买齐东西回山。刚到谷口,却听从谷内传出刀剑相击之声,当即飞身奔进。 只见谷中有二人一持宽刀,一持齐眉棍,正联手与无性相斗,而杨宝儿却被一人抓在手中。另有一人含笑站在一边,看着场中三人相斗,口中讥道:“老尼秃,看你还能逞得多时。” 朱可欣瞥眼一瞧,便知无性还能支撑一会,但杨宝儿在那人手中,却危险的很。当即拾起一块碎石,捏为两半,屈指弹出,径奔站着的那二人。 石若流星,转眼间便到了那二人身前。二人陡听石子破空之声劲疾,闪身相避。 抓着杨宝儿的人,避开石子后,反手抽剑便要架在杨宝儿颈上,哪知一抽之下,长剑竟然拔不出来,而抓着杨宝儿的手已被齐臂斩了下来。 他被石子一吓,五指紧抓,此时手臂虽然脱离了身子,兀自紧抓不已,挂在了杨宝儿的身上。 杨宝儿一见朱可欣到来,大喜,张张嘴,却叫不出声来。原来他虽然被抓住,但见二人打无性一人,便大声讽刺挖苦。 他这一段时间随朱可欣在江湖中游荡,已练就了一口的好功夫,直骂得那二人连死去的十八代祖宗都翻不了身。 二人为他所扰,几次险些伤于无性剑下,抓他的人一怒之下,点了他的哑穴。 这时,他脱离了那人的掌握,却见那人的五指仍紧抓不放,连甩了几甩,仍是挣之不脱。手臂长在那人的身上,倒没有什么,岂知一被斩下,却如此丑恶。 好容易方将五指掰开,转头看时,只见抓他的那人,已被朱可欣拦腰斩于地上,而另一人正罩于朱可欣的长剑之下。 双斗无性的二人,见朱可欣一到,便斩了一人,救出杨宝儿。 当即双双舍了无性,抢向杨宝儿。无性长剑一横,拦住一人,而另一人已近杨宝儿。 杨宝儿陡见一人奔近,将手中的断臂一掷,道:“给你一条猪腿。” 那人见他张了张口,却不出声,料来说得不是好话,正要还口,却见一条手臂迎面飞来。如此怪形武器,曾未见过,闪身避过,那弯曲的手指,却一下挂在了腰带之上,摇显不已。 就在这时,朱可欣已杀了另一人,解开了杨宝儿的穴道。 那人一见朱可欣奔来,呀的一声大叫,转身就跑。那条手臂不及取下,挂在腰间,拍打着他的臀部。 杨宝儿见了,哈哈大笑道:“慢点跑,我送你的这条猪腿,千万不可丢了。” 那人边跑边道:“什么猪腿?” 说时迟,那时快,朱可欣长剑脱手飞出,剑尖向后,剑柄在前,重重撞在那人的背后穴上。那人登时摔倒在地,一声大叫,昏了过去。 与无性相斗的人,见三人俱死,性急拼命,突然左手一扬,一团黄色烟雾炸了开来。 第三百章形单影只 烟雾正向无性面上扑去,蓦 地为朱可欣掌力所卷,反向那人头上罩去。 朱可欣最恨施毒,脚尖轻点,地上两粒石子飞出,击在那人腿上的伏兔与阴谷穴上。那人眼见毒气反卷过来,向后急奔。岂知腿上一麻,竟半点也移动不了。 那毒气的厉害,他自然知道,不及细想,伸手向怀内摸去。手刚伸进怀内,两手手臂一麻,又僵住不动。 这一下,只把他骇得魂飞魄散。 朱可欣以内力裹住毒气。那团毒气越收越小,慢慢罩在那人的头脸之上。 只听那人惨呼连连,声如狼嚎。叫了许久,方才咳咳两声,寂然死去。 朱可欣双掌连拍,带动那团毒气,奔到谷外,震于空中。 无性见她以真气控制毒气,如此大的一团毒气,竟然半点未散,而这四人,只转眼间便即解决,武功远在她的想象之外,不禁骇然;又见她出手狠辣,杀人于举手间,心中惊惧不已。 地上躺着的那人听到惨叫声后,醒了过来,直吓得全身发软。 杨宝儿走过去,取下那条断臂,笑道:“这条猪腿,你居然舍不得丢下,大概很长时间未吃猪肉了吧,馋得很。等一会,我熬一锅红烧猪蹄给你吃。”说着,用那断臂上的五指,抓着那人的脸。 那人这时方才看清是一条断臂,啊啊两声,竟然叫不出声来。 杨宝儿笑道:“好小子,竟然馋得说不出话来,那先嚼一根猪蹄子解解馋。”将断臂上的小指插进那人口中。 岂知那人竟真的双齿一合,喀的一声,将那小指咬了下来。 杨宝儿一怔,大笑道:“哈哈,好小子,真有你的,竟然生吃猪蹄,在下佩服,佩服。” 却见那人头一歪,垂了下去。杨宝儿笑道:“吃就吃了,还害躁什么。”那人仍是不动。杨宝儿正要再说上两句,朱可欣已将那人的脸扶了过来,但见满口鲜血,竟是咬断舌根自尽了。 杨宝儿吓了一跳,道:“死了,原来不是吃猪蹄子?” 朱可欣本想留那人拷问,没想到竟自杀了,闻言微微一笑。无性道“死了?”朱可欣点点头。 无性道:“可惜,无法查出是谁指使的。这四人绝非泛泛之辈。” 杨宝儿则大是后悔,道:“没想到这人脸皮这般薄,说了他两句便自杀了。” 朱可欣淡淡道:“死活都一样,他们自然是玄机派来的。” 无性想到那毒气的厉害,若不是朱可欣以掌力裹住,自己必死无疑,暗自害怕。 朱可欣看着地上的四具尸体,道:“这个地方不能呆了,咱们走吧。”无性点头。 杨宝儿道:“这四具尸体面目可憎,不可让它们污了姐姐的家,将他们扔到外面去吧。”说着便去拉尸体。 朱可欣想到那人的毒气,道:“罢了,这些人身上说不定有毒,还是走吧。” 三人收拾一番,走下山来。 下山不久,只见大道上有二十多匹骏马疾驰而来。三人隐于树后,但见马上之人,个个身手矫健,当中一人,正是昆仑派的无涯子。朱可欣暗道,这玄机老贼的耳目真是无所不在,自己刚刚到了黄山,便被发现。 待众人过去,朱可欣向无性道:“玄机老贼无时无刻不在想抓到我,你不必跟着我冒险。” 无性道:“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更是危险。多一个人,也算多一个帮手。” 朱可欣摇摇头道:“我一个人,他们要想抓住,还不是那么容易。” 无性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带宝儿这孩子走。” 朱可欣点头道:“他跟着我,太不安全,你带他到那山峰之上,躲个一年半载,待我杀了玄机,再去寻你们。” 杨宝儿一听,立即大声叫道:“不,我不去,我要跟着你。” 朱可欣抚摸着他的头道:“傻孩子,姐姐要杀玄机这老贼,你怎么能始终跟着我?还是跟着师太走吧,我好放心。” 杨宝儿哪里愿意,只是摇头。 朱可欣道:“你不想为你师父与南华仙翁报仇吗?” 杨宝儿道:“我自然想报仇。” 朱可欣道:“这就是了。你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子,打不过无涯子他们,有你在我身边,我也放不开。” 无性劝道:“好孩子,跟我走吧。你跟着大姐姐,只会另她担心。” 杨宝儿自师父死后,朱可欣是他唯一的亲人,形影不离一年多,要他离开而去,实是难能。 无性扣住他的手腕道:“走吧,孩子。” 杨宝儿被她拖着踉跄而去,走了好远,兀自不住回头大叫:“姐姐,早日来接我。” 朱可欣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眼眶不由湿了。二人离去,她独自向前走着,少了杨宝儿在身边,只觉说不出的孤寞。 这一日,来到信阳城外,突听前面山岗处有人大呼救命,当即奔了过去。但见山岗上有两个大汉,正抓住一个妇人,撕扯衣服,欲行不轧。而那两个大汉,却是飞鹰教的人。 只听一人道:“这两个月来,忙于飞鹰教,老子一直未近女人,早憋得慌了,管它什么教规,趁现在左右无人,先乐上一乐。” 另一人道:“若是被教主与袁堂主知道,那还了得?” 前一人道:“教主再是神通广大,远在天边,焉能知道此事?再说,我们教中人,有哪一个把教规当一回事,若是事事依据教规,什么事也干不成了。 话又说回来,袁堂主之所以成立飞鹰教,还不是想得到秘笈,借教主的名头,杀了玄机,称霸武林,难道他会真心推戴教主?只怕他杀了玄机之后,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教主。” 后一人道:“你说得也是。我看不仅袁堂主,既使地才堂的尚堂主与白虎堂的周堂主、玄武堂的郑堂主,也都是为了秘笈,为了自己的私心,方才加入飞鹰教的。 第三百零一章第一圣教 朱可欣听到这儿,心中黯然,这二人说得却是实情,教中人都是为了秘笈而来,并无一个真心待己忠心飞鹰教的。 看那个周威气派严然,行止端庄,听这二人说来,原来也是一个伪君子,无耻小人。 自太湖一战,她与飞鹰教众人共进退,不觉亲近不少,只道好好加以整治,说不定真能将飞鹰教建成一个堂堂的大教派,这时,却是说不出的厌憎、嫌恶。 这一呆之间,那个妇人已被二人扯下了上衣,露出雪白的肌肤。 她正要出手严惩,突听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住手。”接着有二人奔上前来,却是修罗教的武长老与鲁长老。 那二人一惊,张口骂道:“什么人,敢坏老子的好事?” 武长老道:“你二人是什么人,胆大包天,竟然公然污辱妇女?” 一人道:“要问我们是什么人,你站稳听好了。我兄弟二人乃是当今武林第一圣教飞鹰教教下弟子,天才堂的吴威邹严的便是。还不快滚。”太湖边一役,飞鹰教已是名震江湖。 朱可欣听他竟口称飞鹰教弟子,毫不知耻,并在飞鹰教前加一个圣字,只觉面上发烧。 只听武长老哈哈怪笑道:“飞鹰教,好个飞鹰教,比我们修罗教当年厉害多了。” 那二人惊道:“你是修罗教的?” 武长老道:“不错,我正是修罗教的。”长臂倏伸,向一人头顶拍来。 眼见手掌要及那人头顶,突听一人高声道:“武兄手下留人。”远处走出高高矮矮十数个人来,领头的却是丐帮的周长老。 武天风手腕一翻,点了二人的穴道。 周长老向武天风一拱手道:“谢武兄。”命两名弟子扶起地上二人,道:“近来听说飞鹰教在此地出现,我们丐帮欲认识一下飞鹰教是何等样人,不可杀了他们。” 武长老道:“不是周长老提醒,我几乎误了大事。张帮主也前来了吗?” 朱可欣听到张宣蒙的名字,心中一跳。 周长老道:“帮主与孙长老都来了,不日便到。” 武长老道:“好,有张帮主在,定能揪出飞鹰教来。他们最近在此处作了不少案子。” 二人说着,带着众人走远。那个妇人也被丐帮遣人送走。 朱可欣本想前来寻找袁武,袁武当日已告诉她,将到信阳一带来。哪知甫到便遇上了丐帮,飞鹰教又有丑事为他们所抓,一时踌躇不决。 她在信阳徘徊两日,并未见到飞鹰教的弟子,却发现有不少江湖人士潜了进来,大是奇怪。 晚上,她跟踪两个人许久,方从他们口中得知,玄机竟也要前来,似是飞鹰教在此已有二十余日。 玄机要来,朱可欣倒是不敢撒手而去,否则袁武一死,飞鹰教只怕从此要风流云散,再想杀玄机,就难了。 到了入更时分,她倚在窗前,毫无睡意,想着飞鹰教的事,心中烦闷。又想到自己竟作了这“天下第一圣教”的教主,只怕与当年的欧阳振雄齐名,说不定尚在他之上,心中苦笑不止。 正当她患得患失之际,突见正南方的天空一闪,一个振翅欲飞的苍鹰耀于空中,当即纵身出门,径奔正南方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出了信阳城十多里路,方才在一片旷野之中,见到许多火把,影影绰绰聚了几十个人。 来到近处,只见有一人负手而立,翘首而望,正是袁武。突听一人大叫道:“什么人?” 朱可欣沉声道:“是本座。” 那人惊道:“是教主。”袁武与众人听了,纷纷抢上前,拜了下去。 朱可欣冷冷地看着众人,道声“罢了。” 袁武听她声音有异,抬头看了一眼。 朱可欣心中一凛,暗道:“不可让他看出,生了异心。”温言道:“众位兄弟,快快请起,自家人,不要如此多礼。”说着,伸手将袁武扶了起来。 她双手触及袁武,袁武竟微微一颤。朱可欣大奇。 袁武将她请到火堆旁,又引了十几个人来到她身前,道:“启禀教主,这十五位兄弟是新近收录的,望教主恩准加入我教。” 朱可欣道:“袁堂主收录的,一定都是难得的俊才,本座自是大大欢迎。” 袁武道:“谢教主。” 袁武向朱可欣细报分手以来的情况,一路倒很顺利,其余各堂也未听说出事。 朱可欣问道:“你放出烟火,难道知道我已到了信阳吗?” 袁武惶恐道:“教主行止,属下怎敢妄猜。” 朱可欣暗哼一声,心道:“你已派人跟踪我多次,说的倒是漂亮”。口中道:“难道有其他堂的兄弟到来?” 袁武道:“教主明鉴,地才堂兄弟不日便到信阳,属下是以示信。” 朱可欣道;“原来尚堂主带着众兄弟来了。他们没有回信吗?” 袁武道:“没有。但按时日推算,最近几日应该来到。” 朱可欣道:“你们事先约好的?” 袁武心中一凌,道:“并非事先约好,而是途中有兄弟联系上了,便相约向信阳而来。” 朱可欣点了点头,不再出声,望着火光。 袁武见她的脸映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之中,姣艳冷漠,不时悄悄偷看。 半晌,朱可欣忽道:“袁堂主。” 袁武立即道:“属下在。” 朱可欣道;“你们堂中可是有两个叫作吴威邹严的?” 袁武道:“禀教主,是有此二人。不过,这二人两日前出去办事,一直未回。” 朱可欣道:“这二人不会回来了。” 袁武惊道:“怎么?” 朱可欣道:“他们被丐帮抓走了。” 袁武道:“丐帮?他们抓这二人干什么?” 朱可欣道:“你应该问他们。” 袁武道:“这二人做了什么坏事,为丐帮抓获?” 朱可欣想到二人欲行不轧之事,自己倒不便说出,哼了一下,寒着脸未出声。 袁武心中一哆嗦,不敢再问。 朱可欣又道:“袁堂主,最近信阳城来了不少武林人士,既有丐帮的,又有诸派的,你可曾注意到?” 第三百零二章非份之想 朱可欣道:“说得容易。你可知道丐帮张帮主与玄机都要前来?” 袁武大惊道:“丐帮张帮主与玄机这老贼都要前来?” 朱可欣道:“不错。” 袁武低头想了一会,突然喜道:“教主,有张帮主前来,这是大喜之事,我们何不借机与丐帮联手,杀了玄机。有张帮主与教主在,一个玄机何足道哉。” 朱可欣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丐帮会与我们联手吗?” 袁武道:“以教主与张帮主的交情,岂有不行之理?” 朱可欣道:“丐帮早已视我们飞鹰教为歪门邪道,比作以前的修罗教,怎会与我们联手?何况,我与张帮主并非象武林中传言的那样。” 袁武道:“这怎么会?你与张帮主不是、不是……”。 朱可欣冷冷道:“不是,不是什么?” 袁武一颤,道:“属下不敢妄言。” 朱可欣摇头道:“你们都错了,我与他并没有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丐帮更不会与我们联手。” 袁武呆呆看了她半天,道:“那以教主之意该当如何?” 朱可欣道:“最好先避开。” 袁武迟疑道:“我们走后,若是地才堂众兄弟来了,怎么办?” 朱可欣道:“此事着实棘手,只好先等到地才堂来了再说。” 袁武忽道:“教主之事,属下本不该过问,但为了大局着想,属下抖胆妄言,望教主恕罪。” 朱可欣微微一怔,道:“你说吧。” 袁武道:“传说教主与张帮主关系非同一般,而教主却说与他交情泛泛,不知孰真孰假?” 朱可欣面色一变,沉声道:“这很重要吗?” 袁武重重点头道:“是很重要。若是教主不便说,就算属下未问。” 朱可欣盯着他看了一会道:“若是交情非同一般呢?” 袁武听了,眼中隐现失望之色,口中却道:“飞鹰教便可与丐帮联手,在信阳除掉玄机。” 朱可欣见他眼色怪异,一怔,道:“若是一般,或是以前很好,现在一般呢?”双眼仍紧盯着他的脸。 袁武道:“若是这样,那只好暂时退去。”眼中却微现喜色。 朱可欣暗暗心惊,难道他对己有非份之想,慢慢转过脸去,道:“我们还是走吧。” 袁武道:“是,教主。”二人各自沉默,不再出声。 这天晚上,朱可欣远离众人,独自到一山林中散步,刚进得树林,却听到有两个人的说话声。 只听一人道:“瞧袁堂主那眼神,似是对教主神魂颠倒,不能自已。教主九天仙女一般的人物,他这个几乎大她一倍的半老之人,也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可笑。” 朱可欣听了,不由心中大跳,躲在了树后。 只听另一人道:“不要这么说。袁堂主虽说大了教主一倍,却长得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若配教主,倒还说得过去。 咱们飞鹰教是他一手所立,教主虽有被利用之嫌,也可说是乘其之便,若是与他配成一对,这飞鹰教教主是谁倒是不分彼此,他也无须再暗中谋划了。” 朱可欣听得恼怒异常,暗暗咬牙。 前一人道:“袁堂主雄才大略,岂会真的让教主一直当下去?玄机一死,秘笈一得,教主必遭他的毒手?” 后一人道:“正是,我们飞鹰教十人中,倒有七人看得出来,想来教主也心知肚明。不过,听说教主对丐帮张宣蒙那小子倾心不已,那小子又年轻袁堂主许多,你说教主会看中袁堂主,下嫁他吗?” 前一人道:“这也难说。你没见到袁堂主这几天在教主身前身后转个不停吗,那神情,谁都瞧得出来。俗话说得好,贞女也怕痴缠郎,袁堂主若是拿出软磨硬泡的功夫,整日绕在教主身边,死皮赖脸地缠着,她一个女孩儿家,早晚会被迷惑,赚到手中。 那时,袁堂主即成了武林第一人,又娶了一个天仙般的武林第一美女,真是赖蛤蟆骑在天鹅背上,上了天了。嘻嘻。” 后一人道:“说的是,说的是,以袁堂主的手段,教主怎能应付得了。你说教主那仙花般的脸蛋,玉一般的嫩肉,搂在怀中是什么滋味?” 前一人道:“什么滋味?你说能是什么滋味,你这一辈子是别想尝到了,嘿嘿。” 朱可欣见这二人说着说着上了邪道,气的面色白了,却又不能出声喝止,料来越向下说,越是不堪,强自忍耐,转身离去。 第三日,众人在城南一树林中住下,入更时分,放了一团烟火,仍无回应。 4 到了四更时分,朱可欣又命袁武放了一团。哪知烟火刚刚升起不久,便见西南方也隐隐有一团烟火升起,依稀是一头展翅的雄鹰。众人大喜。不过,看那烟火的景象,至少在三四十里之外。 约莫一个更次,天近黎明,众人正依树入睡,朱可欣朦胧之中,突听有人道;“他们在那里,快。”心中大喜,地才堂终于来到了。 她内力深厚,耳目灵敏,余人却未听到,转眼看去,袁武也在依树打盹,便叫醒他道:“袁堂主,地才堂的人到了。” 袁武弹身跳起,道:“他们到了,我怎么未听到?”说着俯身于地,耳朵贴在地面上,果然里许外,隐约有脚步声传来。 那群人渐奔渐近,众人都醒了。 袁武忽道:“这些人眼见要到了,为什么都不出声?尚堂主也不出声招呼?” 朱可欣一惊,道:“有什么不对吗?” 袁武道:“只怕这些人不是地才堂的。众位兄弟,拿好武器。” 众人大惊,纷纷聚在一起。 只听一阵哈哈大笑声传来,“吴元,袁武,果然是你,你竟敢真的与我作对?”却是玄机的声音。 朱可欣与袁武俱是一震。 袁武一怔之后,也大笑道:“原来是武林盟主大架到了,晚辈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玄机道:“师父到了,还不跪下迎接。” 第三百零四章情如陌路 玄机大喜,只等她站立不住,就可一剑取其性命。虽然以他这等身份,施毒暗算,必为人耻笑,但性命要紧,顾不得了。 哪知朱可欣只是轻轻一晃,便又站定,口中冷笑道:“贼道,卑鄙无耻,竟施下三滥的手段。” 玄机见她竟不惧毒,暗暗惊惧。他哪里知道,朱可欣身中巨毒,日日无形中与毒相抗,体内自然生出抗毒之素。 不过此毒毒性甚烈,虽然一时不致要了朱可欣的性命,却也令她无法全力再战。若是玄机趁此上前,十数招内必取了她的性命。但他见朱可欣并无中毒迹象,而自己臂上的鲜血直冒,哪敢上前。 众人见玄机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施毒,俱是不耻。本难连连打了两声佛号。他声音洪量,人人听在耳里,虽见他未出一言,俱知其意。 玄机侧目道:“本难大师,你们也要与我作对吗?” 周长老突喝道:“玄机,无耻老贼,什么作对,你害死我们丐帮阮老帮主,我们丐帮是报仇来了。” 无涯子道:“周长老,不得无理,这种话岂可乱说?” 周长老道:“玄机害死我们老帮主,罪证确凿,还有什么话好讲。我们帮主一到,自见分晓。你们不要为这老贼所惑,上了他的当。” 无涯子哈哈大笑道:“你们丐帮难道真信了朱可欣这妖女的话,真是笑话。” 突听一人喝道:“谁敢辱骂我家教主?”只见一人如风般奔近,向无涯子猛拍一掌。 无涯子不敢硬接,飘身闪开,同时抽出腰间长剑。却见那人并未追来,而向朱可欣拜了下去。 尚一行素来隐居九华山中,人所不知。众人见他奔跑之际,微尘不起,大袖飘飘,而攻无涯子那一掌,更是武功卓绝,不由大为诧异:“此人是谁,武功如此了得?” 突然玄机道:“来的莫不是九华一隐尚先生?” 尚一行转身向他一揖道:“不错,正是在下。阁下莫非人称武林盟主的玄机掌门?” 玄机道:“正是贫道。” 尚一行道:“失敬失敬。” 玄机道:“素闻先生飘然世外,不问尘世,怎么竟也折节投身于飞鹰教下?” 尚一行环顾一下众人道:“在下深居山中,偶然却听说武林中歼邪横生,苦难众生,而有飞鹰教教主朱可欣姑娘,天纵奇才,侠肝义胆,不辞万般辛苦,成立正义之师,讨逆诛恶,以造福万千苍生。此乃莫大的功德,在下一介草民,怎敢不奉诏听令,为其奔走?” 正说着,张宣蒙又一阵啸声传来,将他的话打断。 朱可欣心头大震,道:“袁堂主,尚堂主,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咱们走。” 尚一行已看清周遭形势,道:“教主,丐帮张帮主马上要到,为何要走?” 朱可欣一皱眉道:“暂留玄机一条狗命,尚有大用。”说着当先走去。 丐帮周长老忽道:“朱教主,你们飞鹰教尚有二人在此,难道不要了吗?”从人群中推出二人来,正是吴威、邹严。朱可欣一愣。 玄机见少林的和尚与丐帮众人来到多时,并不相助飞鹰教,暗中窃喜,趁机大声道:“咱们也走。” 周长老又道:“玄机掌门,你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玄机道:“周长老有何赐教?” 周长老道:“赐教不敢。只想请玄机掌门就阮老帮主之死作一个交代。” 玄机哈哈大笑道:“你们阮老帮主之死与贫道何干?我玄机要走便走,难道还要向你们丐帮请示吗?笑话。”大步走去。 就在这时,只听林外一人大喝道:“玄机掌门,就这么走了吗?” 正是张宣蒙到了,其后跟着十数人。 朱可欣陡然听到张宣蒙的声音,心头一颤,所中之毒终于发作,晃了两晃,险些摔倒。袁武抢上扶住。 玄机这时也见到她的这般光景,跌足后悔,错失良机,未能杀了她。 张宣蒙甫一进林,就瞧见朱可欣这边的情景,不待玄机出声,大声道:“可欣,你也在。”一步抢到她的身边,伸手相扶。 哪知朱可欣却推开他的手,淡然道:“张帮主,请自重,你我各是一帮一教之主。” 张宣蒙一愕,看着她道:“可欣,是我,宣蒙。” 朱可欣靠在袁武的身上道:“不错,我知道你是丐帮的张帮主。” 张宣蒙道:“那你……”。 众人皆看着他俩,一时摸不清头脑。玄机见机可乘,哈哈大笑道:“你们要叙旧,贫道可不能久候了,告辞。”转身便走。 随张宣蒙前来的孙长老张手将他拦住,道:“且慢,玄机掌门,丐帮有事请教。” 玄机冷笑道:“孙长老又有什么事请教?” 孙长老道:“乃是关于我帮老帮主的事。” 玄机嘿然道:“假若我不愿赐教呢?” 孙长老沉声道:“那你就别想离开此地。” 玄机冷笑道:“就凭你?嘿嘿。”手中长剑轻轻一颤。 牛长老见势不妙,大声道:“帮主,先拦下玄机要紧。” 张宣蒙乍见朱可欣,喜出望外,哪知朱可欣却是冷若冰霜,形同陌路,一时呆了。听了牛长老的大喝,方回过神来,向朱可欣看了一眼,只见她脸色冷冰冰的,双眼瞧着别处,似是眼前并没有他这个人,更是惶惑,低声道:“可欣,请你稍等一下。”也不见他双腿弯曲,便闪电般地弹身到了玄机的面前,以身遮住孙长老。 玄机道:“张帮主,你们丐帮今天定要留下贫道了。” 张宣蒙道:“不敢,丐帮只是有事请教。” 玄机道:“有事请教,是关于贵帮阮老帮主的?” 张宣蒙道:“正是。” 玄机道:“若是我不知道呢?” 张宣蒙道:“不知道也可以,我只请玄机掌门与在此的众位英雄看一件东西,并请玄机掌门能据实回答。” 玄机一听,脸上变色,道:“张帮主太小看贫道了,贫道一生还未有什么事敢不承认的,请拿出来。” 张宣蒙道声“好。”伸手向怀中摸去。 孙长老忽道:“帮主,先给少林众位高僧及各派前辈过目。” 第三百零五章口吞密信 玄机闻言大怒,重重哼了一声,面色铁青。 张宣蒙向他一揖道:“得罪了。”走至本难、本九几位少林僧人面前,将白长老交于他的两封信笺递了过去。 本难等人看过,点了点头,狠狠瞪了玄机一眼,高声打了声佛号。 张宣蒙又来到青城、泰山、华山等人面前一一示过。最后到了昆仑派掌门人无涯子面道,道:“无涯掌门,请过目。” 玄机虽不知那两张薄纸上写的是什么,但见众人看过之后,大都面露讶疑甚至卑夷之色,便知不好,待张宣蒙来到无涯子面前时,向他看了一眼。 无涯子接过那两张纸,细细看了看,忽然低声道:“怎么看不清楚。”说着转过身去,迎向阳光,背对张宣蒙。 此时太阳早已高升,一道道阳光射进树林之中,甚是明亮。张宣蒙大是奇怪,这几个字,怎能看不清楚,难道他的眼睛有问题?忽听众人啊的一声惊叫,便知不好,伸手扣住无涯子的手腕,喝道:“你干什么?” 却见无涯子喉中咕嘟一声,竟然已将那两张纸生生吞了下去。 张宣蒙大怒:“好贼道,这等歼诈。”屈指连弹,波波几声,凌空封住他身上数穴。 只听无涯子大笑道:“张帮主,你们丐帮竟然连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也想的出?笑话,真是笑话,这种事情只能骗骗三岁小儿罢了,天下的英雄岂会上你的当?” 张宣蒙一时气结,道:“贼道,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昆仑派众人眼见掌门人落入张宣蒙之手,齐声怒喝,将他们二人团团围在中间。 孙长老虽然老成,也未料到无涯子会有这一手,仰天打了个哈哈道:“无涯子,你也算是堂堂一派掌门,怎么竟作了人家的走狗,为人家卖命,岂不污了昆仑派数千年的英名,怎能对得起昆仑派的列祖列宗?” 昆仑众人闻言俱是一怔。 无涯子道:“你们丐帮若是把我当作昆仑派的掌门人,岂能如此羞辱我?他张帮主再是武功盖世,又岂能让我无涯子屈服?” 张宣蒙道:“你为何将那两张信件吞下?只要你说了,我就放了你。”在场数百人,谁也料不到会出现这一幕,俱瞧着二人。 无涯子道:“那是伪造的信笺,怎能留它惑乱众心,毁坏盟主的声誉?” 张宣蒙怒道:“那是丐帮被玄机收买的叛逆白长老留下的,岂能有假?” 无涯子道:“好,既然是白长老留下的,就叫他出来作证。” 张宣蒙更是大怒,道:“他已被你们杀了灭口,我到何处寻他?” 无涯子哈哈大笑道:“你不敢叫白长老出来作证,便是心虚,便是证明这两封信是假的?” 这时, 玄机以剑指着张宣蒙道:“张帮主,我知道你对武林盟主一席甚是热心,又自谓武功天下第一,志在必得。哪知去年泰山之巅,天下英雄竟将它送给了贫道,因而由忌生怒,心生怨恨。你的这种心情贫道可以理解。不过,若是你不服贫道,或认为贫道德不足服人,尽可以商量,什么事说不开来,何须定要出此下策,惹得天下英雄笑话。还是先将无涯掌门放下的好。”轻轻几句话,竟将罪过全推到了张宣蒙的头上。 众人中已有数十人看过那两张信笺,自有不少人识得玄机的字迹,正自心生卑夷,忽听玄机的这番话,不由暗道,“他说得不错,这武林盟主本该属于张宣蒙,却为他所得,是不是张宣蒙真的心下愤恨而设计诬陷?玄机与阮老帮主一向交好,岂能真的害他?再说,字迹模仿,太是容易不过,随便找一个老先生就可办到。” 张宣蒙不料玄机竟会反咬一口,他本无辩才,直气的满面通红,青筋暴跳。 这时,只听一声“阿弥托佛”响起道:“老衲愿为张帮主作证。那两封信笺是真的,乃玄机掌门亲笔所书。”众人一起回头看去,正是本难和尚。 泰山天久道长道:“本难大师,你能作证?” 本难点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两封信确是玄机掌门亲笔所写。他与本寺前方丈本虚师兄曾有多次书信来往,我见过。” 无涯子道:“本难大师,你怎知不是丐帮找人仿写的?” 本难道:“阿弥托佛,有些字是仿写不来的,如那个不字,玄机掌门写时,总是缺了一点。” 无涯子道:“本难大师此言差矣。丐帮既然找人仿写,岂不事先细究盟主的字迹,写那个字时,又怎会多加一点?” 本难怫然道:“无涯子掌门,想你也是一代高人,怎么如此执迷不悟。老衲再反问你一句,既然你认定是丐帮找人伪写的,为何一见之下,便吞入腹中,不留下作一个见证?” 无涯子执吾道:“我、我一时气愤,没考虑到此节。” 本难道:“以无涯子一代昆仑派掌门,又怎会考虑不到此节?”众人暗暗点头。 玄机突道:“本难大师,看来你少林寺也参与此事,要与武林各派作对了?” 本难道:“少林一直以天下苍生为己念,岂会行此卑鄙之事?” 玄机哼一声,道:“本难大师,当着这数百英雄的面,我问你一句,是不是少林寺从此不再听从武林盟主令了?” 本难合什道:“阿弥托佛,以玄机掌门如此作为,少林寺岂能再奉你为武林盟主?从今之后,少林寺再不敢接武林盟主令。” 玄机道:“这是你本难大师一人之意,还是少林寺之意?” 本难道:“自然是我少林合寺众僧之意。”说完转身向众僧道:“众位师兄师弟,你们意下如何?”众僧一起合掌道:“阿弥托佛。” 玄机道:“好,好,自今之后……” 第三百零六章泣血相骗 只听袁武哈哈大笑道:“武长老别来无恙啊?” 武天风怒道:“吴元,教主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他?” 袁武道:“教主?我家教主正在这儿,我何时害了她?” 武天风道:“无耻小人,教主英雄盖世,却为你这歼人所算,今天拿命来吧。”一掌拍去。 袁武大笑道:“我藏身修罗教,苦心孤诣,便是为了瓦解修罗教,为武林除害,此乃大快人心之事,何来小人之说?”挥掌迎上。 二掌相交,各自后退半步。鲁长老、马长老、欧阳雨馨同时抢上,将袁武围在中间。 朱可欣忽朗声道:“袁武现在已为飞鹰教天才堂堂主,你们与他作对,是诚心与飞鹰教过不去了。”说着抽出长剑。 飞鹰教众人也一拥而上,将四人团团围了起来。 欧阳雨馨却一声娇叱道:“贼子,纳命来。”一剑横里削去,正是玄都剑法的第六招紫气绵绵。 众人俱是一惊。 袁武见欧阳雨馨自随张宣蒙到来,双眼一直狠狠盯着他,眨也不眨,想到背叛欧阳振雄之事,不由内疚神明,始终不敢与她的目光相对,此刻又哪敢还手。 张宣蒙大怒之下,正欲向玄机出手,却见这边争端又起,武天风四人陷入飞鹰教上百人之中。 朱可欣的武功与手段他心中清楚,当即大喝道:“且慢。”飞身拦在朱可欣的面前,同时左手后张,五指连弹,波波声响,无涯子身上数穴已被解开。 众人见他反手凌空解穴,几隔数丈,不由大叫一声好,丐帮众人叫的尤其震天介地响。 玄机暗暗心惊,这小子的玄都内功怎么会练到如此境界? 朱可欣见张宣蒙张手拦住她,冷冷道:“张帮主,你也想留下我飞鹰教吗?” 张宣蒙道:“可欣,你、你,有事我们慢慢说。” 朱可欣面色一寒道:“张帮主,道不同,不相为谋,到今天这般地步,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这旧时的称呼,也不要再提了。” 张宣蒙惶急道:“可欣,你”。 一言未了,朱可欣一皱眉道:“张帮主,请你自重。虽然以前我们共过患难,我也承蒙你多次倾心相护,对此,我朱可欣感激不尽,但是,旧时之事,早已过去,往事不可重来,还是改过称呼的好,以免得被人误会,说我是一个不自重的女子。 今天我也想再求你一个人情,请你能放过我飞鹰教一马,以留日后相见的余地。” 张宣蒙恫道:“我、我。” 朱可欣道:“还请张帮主稍念旧时情份,高抬贵手,让我们走吧。” 张宣蒙这二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朱可欣,牵挂着朱可欣,好容易见到,如何能让她就此而去,只道朱可欣仍记恨当年之事,手一张拦住她,大声道:“你真的忘了我们的过去,忘记了黄山谷中说的话。” 朱可欣自见张宣蒙到来,是情如潮涌,不可抑制,只想扑在他的怀中,大哭一场,将这两年来的委屈吐尽。 但想到,只要这一留下,便会从此不顾一切地跟着他,再不分开,不但数月决心崩于一溃,更因此而害了他的一生,遂强自克制,狠下心肠。 这一听张宣蒙提及黄山谷中,二人互订婚约之事,更是心乱如麻,胸中热血上涌,勉强吸了口气,厉声道:“张帮主,往时小儿女之事怎可再提?只怪我当年幼稚不懂事,还请张帮主包涵则个,今天就请让个道吧。” 张宣蒙急道:“不,我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走。” 朱可欣脸一寒道:“张帮主,你自视武功高强,想强行留下我吗?我朱可欣奉陪。”唰的一声抽出长剑。 张宣蒙见她竟然拔剑相向,全然变了一个人,心中气苦,一时脸色惨然,说不出话来。 朱可欣看着他惨白的脸,一口热血再也忍不住,哇地吐了出来,喷在胸前的衣襟上,染红了一大片,鲜红娇艳,犹如怒放的玫瑰。 众人无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这时见二人竟以武相向,朱可欣吐血,无不愕然。 张宣蒙见朱可欣突然吐了一口鲜血出来,大惊道:“你怎么了?”一伸手将她拦在怀中。 朱可欣的长剑本已出鞘,本能的一抬手,剑尖无声无息地刺入了他的大腿。张宣蒙不顾疼痛,紧紧抱着她。 朱可欣只觉被他揽在怀中,灵魂似要脱窍飞出,四肢百骸软绵绵的,再没有一点力气,任由他抱着,眼前幻景叠生,象是又回到黄山谷中。 张宣蒙低头一瞧她的脸色,晰白之中,隐隐泛着黑气,惊道:“你中毒了?” 他这一声提醒了朱可欣,伸手相推道:“张帮主,你干什么?” 张宣蒙道:“我、我。” 朱可欣厉声喝道:“还不快快放手。” 张宣蒙一惊,松开了手,只见数百双眼睛望着他,眼光中又是好笑,又是惊诧,不由脸上一红。 朱可欣挺身站起,眼角一扫张宣蒙,淡然道:“张帮主,以前的事你都忘了吧,只怪我当时年幼不懂事。只要你我以后能不以仇人相见,我朱可欣便感激不尽。” 张宣蒙退后抚着大腿,鲜血冒了出来。 欧阳雨馨惊道:“宣蒙,你中剑了?”抢将过来,撕下衣襟为其包扎。 张宣蒙推开欧阳雨馨,摇头道:“不碍事。” 朱可欣这时也见到张宣蒙腿上有伤,低头一看,自己的剑尖上正嗒嗒滴着鲜血,心中惊道:“我刺伤了他。”向欧阳雨馨瞧去,但见她朝花一样的脸上,满是关切,那一剑似比刺在她的身上还痛,心中妨意顿生,但随即施然,这岂不正是自己所想要的。 她看了看身边的袁武,咬咬牙道:“张帮主,我本不想伤你的心,既然事已至此,我就向你实说了吧。我已与他人订有婚约。” 张宣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说什么?” 朱可欣沉声道:“我已与他人订有婚约。” 张宣蒙尖声道:“与他人订有婚约,他是谁?他是谁?” 第三百零七章绝然而去 朱可欣一颤,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向袁武一指道:“便是飞鹰教的袁堂主,袁武。这飞鹰教也是他与我二人联手合创的。” 张宣蒙怒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骗我,你骗我。” 朱可欣向袁武道:“袁武,你向张帮主说吧。”说着转过身去。 袁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中,看看朱可欣,又看看张宣蒙,微微一笑,点头道:“张帮主,她说得不错。” 张宣蒙倏地伸手,一把扣住他的腕脉,厉声道:“假的,你告诉我,这是假的。” 袁武一直暗自戒备,岂知他一伸手,就被抓住,全无反抗之机,手腕被扣,全身更是使不出一点力气,不由骇怕至极。 朱可欣转身沉声道:“张帮主,请放手。” 张宣蒙道:“你说这是假的。” 朱可欣摇头道:“这是真的,是事实,请你放了他,不要伤了我的、我的未婚夫婿,我不想与你为仇。” 袁武也低声安慰道:“张帮主,请你想开点吧,我们确是对不起你,但事已至此,多说何益。” 张宣蒙看看朱可欣,又看看袁武,半晌,颓然松了手,背过身去,蓦地真气逆流,哇的一声,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孙长老大惊,抢上前来,扶着他道:“帮主,请想开点。” 朱可欣徒见张宣蒙气急之下,口吐鲜血,知他郁结脏腑,真气逆流,心中大痛,胸腔一热,腹中鲜血也涌了上来,不敢再呆,转身急走,一口鲜血偷偷吐在了衣袖中。 袁武向张宣蒙一躬身道:“多谢张帮主。”向飞鹰教众人一挥手道:“兄弟们走。”跟在朱可欣的身后快步走去。 欧阳雨馨与武天风等人看看张宣蒙,又望望袁武,不再阻拦。 孙长老手抚张宣蒙的背部,一股热力透了过去。张宣蒙胸中一畅,缓过一口气,道声:“多谢。”再回头时,飞鹰教众人早已远去,朱可欣的身影已消失在树林中,泪水不由流了下来。 欧阳雨馨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道:“朱姐姐已走了。”张宣蒙听而未闻,茫然看着远处。 孙长老道:“帮主,咱们回去吧。” 张宣蒙一惊,回过神来,道:“回去?玄机呢?” 孙长老道:“他已带人走了多时。” 张宣蒙看看四周,果然众人已散了大半,歉然道:“孙长老,对不起。” 孙长老摇了摇头。 原来玄机一直害怕张宣蒙与朱可欣联手,心中惴惴,哪知情况突变,这二人竟然闹起别扭来,双双口吐鲜血,当即一挥手,带着众人悄悄离去。 丐帮众人眼见帮主精神恍惚,口吐鲜血,不敢出手拦截。 这时,泰山的天久道长走上前来道:“孙长老,那两封信都是真的?” 孙长老重重点头道:“都是真的,他便是害死阮帮主的凶手,武林中的罪魁祸首。” 天久道长叹了口气,摇摇头,带着几名泰山弟子离去。 孙长老环顾众人,但见恒山、九华、青城等派各有数人未随玄机而去,想是已信了大半,便一拱手道:“诸位朋友,这玄机沽名钓誉,实乃元凶巨恶,大家都被他骗过了。” 众人道:“多谢孙长老提醒,大家得罪了。”也随泰山众人而去。 孙长老望着众人远去,点了点头,此役虽未诛了玄机,终是揭露他的阴谋,削弱了他的力量。 丐帮与少林众僧一路向洛阳而来。路上,张宣蒙神情郁郁,一句话都不说。 众人知道无可劝解,默默走着。欧阳雨馨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到了洛阳,张宣蒙忽然向欧阳雨馨道:“雨馨,那天发生的事,是不是真的?” 欧阳雨馨心中一酸,轻声道:“宣蒙,想开点吧。” 张宣蒙道:“我总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可欣不会这么绝情的。” 欧阳雨馨叹口气道:“宣蒙,我也不知道。可欣姐姐虽然要另嫁他人,但我潜意识中觉得实非出自她的本心, 或许中间另有古怪;何况,她虽然一直冷冰冰的,但瞧你的眼神,偶然间却是缠绵哀怨,不可自已;更何况,你吐了一口鲜血,她也吐了一口鲜血,不,是两口鲜血。” 张宣蒙道:“是不是她被那个吴元暗算了?我这找她去。” 欧阳雨馨摇头道:“不可能,瞧吴元那眼神,似是对可欣姐姐怕的狠。” 张宣蒙捶着头道:“这究竟是为什么?是为什么?她怎么忽然变了,全变了?” 欧阳雨馨道:“宣蒙,不可太伤心。你这样,不仅我难受,大家都跟着难受。” 张宣蒙看看欧阳雨馨哀怨的眼神,心中一热,点了点头。 众人刚刚进得洛阳城中,突见两名弟子慌慌张张奔来报道:“启禀帮主,大事不好,这三日中,有七位兄弟被人暗害了。” 张宣蒙大惊道:“什么?有七位兄弟被害,凶手是谁?” 那二人摇头道:“不知道。” 张宣蒙道:“这七人是怎么死的?” 二人道:“这七人有的是在床上死去,有的是在胡同中死去,有的是在吃饭时死去,有的是在外出时死去,大家只见到他们的尸体,未见到凶手。” 孙长老道:“他们受的是什么伤?” 二人道:“没有伤,大家看了多遍,一处伤没见到。” 孙长老与周长老、牛长老互看了一眼,眼露恐惧,齐声道:“百毒门。” 张宣蒙怒道:“好,好,百毒门,果然找上门来了。” 本难惊道:“百毒门?他们又重现江湖了,与你们丐帮结了梁子?” 张宣蒙道:“是我,是我杀了百毒门的人,这七位兄弟是因我而死。” 本难打声佛号道:“百毒门,嘿,百毒门。” 孙长老遂将张宣蒙无意中杀了百毒门人的事相告。 众人匆匆来到总舵,只见大堂之上,放着七张床,床上蒙着白布。 第三百零八章百毒复仇 张宣蒙伤心朱可欣另嫁他人,本自痛不欲生,这又徒见常在身边的人惨死,只觉全身似要炸了一般,只想找个发泄之处,口中呐呐道:“百毒门,好,百毒门。”声音中充满森森杀气。 孙长老、本难、武长老等人与他相处多时,只知他是一个温和宽厚的人,从不发怒,这时听了他的声音,却觉全身发冷 。 孙长老道:“传令众位弟子,全城之中挨门挨户的搜寻,官府那边我去打理。搜寻的人,最好是三人以上一组,绝不可落单。”众人领命而去。 晚上时分,张宣蒙来到大堂之中,眼望着七具僵硬的尸体,脑中不时出现朱可欣冷冰冰的神情,心中一时绞痛,一时怨气冲天,在椅上坐一会,又起来走一会。突然叫道:“不好,雨馨与武长老等人在外居住,人单力薄,莫也遭了他们的毒手。”当即走去。 到了欧阳雨馨居处,大是意外,周长老也在那儿,他也是来相请四人的。 自那日得知朱可欣与他人订有婚约,丐帮众长老都暗松了一口气,朱可欣这妖女终于离帮主而去,因而更是认定欧阳雨馨为未来的帮主夫人。欧阳雨馨虽伤过丐帮弟子的性命,但性情温婉,远非朱可欣可比。 欧阳雨馨四人连同翠姨,只带了一些随身的东西,便随张宣蒙二人向丐帮走来。那六人心意相同,都愿张宣蒙能与欧阳雨馨得结良缘,便走在前头,留二人在后叙话。 二人走在后面,一时各自无言。欧阳雨馨想到搬到张宣蒙处住下,又是高兴,又是害羞。过了半晌,瞅了他一眼,道:“宣蒙。” 张宣蒙却未出声。 欧阳雨馨抬高声音道:“宣蒙。” 张宣蒙这才听到,问道:“雨馨,你刚说什么?” 欧阳雨馨道:“我还未说什么。” 张宣蒙歉然道:“对不起,雨馨,我走神了。” 欧阳雨馨道:“周长老前来请我们,你不知道?” 张宣蒙道:“我不知道。不过,好象晚饭后,他与孙长老到我面前说了些什么, 可能便是此事,我一时不记得。” 欧阳雨馨摇头道:“宣蒙,你伤心可欣姐姐另嫁他人,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听不到了。” 张宣蒙听她提及此事,心中又是一痛,道:“雨馨,你不要怪我。” 欧阳雨馨道:“我怎么会怪你呢?你与可欣姐姐青梅竹马的朋友,又有婚约在前,不伤心倒是令人想不通了。” 张宣蒙默然不语。 欧阳雨馨道:“不过,可欣姐姐无论要嫁给谁,她心中最爱的人还是你。” 张宣蒙黯然道:“不可能的,她若是还喜欢我,怎会要另嫁他人?” 欧阳雨馨道:“我也想不通。不过,我想了许久,觉得她另嫁他人,或许是为了你。” 张宣蒙诧道:“为了我?不可能,绝不可能,她嫁了别人,只能令我伤心,怎么可能是为了我?” 欧阳雨馨叹口气道:“象可欣姐姐这样的女孩子,她的心思是谁也猜不到的。但是我总觉得她是为了你,是不想让你因她而受到牵连。” 张宣蒙道:“让我受到牵连?受到什么牵连?” 欧阳雨馨道:“你想过没有,那么多人死伤在她的手下,各家各派多多少少都与她结上了仇,若是她嫁给了你,岂不连累了你?” 张宣蒙想了想,点一下头,又摇摇头道:“不可能,她向来了解我的心思,并早与我相约报完仇后便与我隐居起来,不问世事,纵是结了仇,又有什么关系。再说,她以前只恨你们、你们修罗教,怎会无故杀害别派的人,定是玄机为了达到称霸武林的目的,诬陷于她的;更说不定,那些人便是他为排除异己而命人暗杀的。” 欧阳雨馨听他到现在还在为朱可欣辩解,不相信这个事实,不由暗暗叹气,道:“若不是因为这个,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原因,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张宣蒙自然知道欧阳雨馨对他的情意,见她自始至终未在自己面前说过朱可欣一句坏话,直到现在,还在为她辩解,心中感激无限,握着她的手道:“雨馨,谢谢你。” 欧阳雨馨手轻轻抽了一下,便任由他握着。 张宣蒙哪里知道,欧阳雨馨虽未猜到朱可欣命不久长的事,但却大概猜出了她的心意。或许这是因为她与朱可欣是同一类型的女孩子,同样的至情至性,情之所钟,一生无悔。只可惜二人互为杀父杀母仇人,永远不能言和,但却为了心爱的人,都愿自动退出,成全对方,以使心爱的人获得幸福。 只是朱可欣选择的方法更为“狠辣”了一些罢了,但这也正合了她身为武林第一秘笈玄都秘笈主人的身份。 武长老六人虽然走在前头,却不时偷偷回头瞧上一眼,见二人竟然牵起手来,更是大喜。 是晚,丐帮弟子二百余人都回到总舵住下,一夜倒也平平安安。哪知第二天一早,一名弟子起来到茅房解手,却见有一人倒毙在墙角,大叫一声奔了出来。 张宣蒙等人一时惊动,纷纷涌进茅房,但见这人也如那七人一样,中毒而死,面容诡异。 第二日,又有一人死于门外。其后四五天,丐帮弟子一到晚上,便关上大门,聚在一起,不再有人员伤亡。原本丐帮与少林商议要遍邀各派齐聚洛阳对付玄机的事,也被搁了下来。 又过数日,丐帮已将洛阳城搜了十数遍,却不见一个外乡人,丐帮再无人员伤亡,众人以为百毒门已走,稍稍放松下来。岂知就在这一晚,有四个弟子刚入黑时出去走了一走,便再未回来。 第二天,有人发现他们毙命于一胡同中。不过,这四人似是与凶手动过手,一名弟子手中还握着一条红丝裙带。总算有一点眉目,知道这凶手中有一个人是女子。 第三百零九章杀人无形 入更时分,众人都已睡去,孙长老见他兀自呆坐着,道:“帮主,睡吧 ,百毒教总有一日会现出身来,那时再为这些兄弟们报仇不迟。” 张宣蒙道:“孙长老,你先睡吧,我再坐一会。” 孙长老不放心,也陪着他坐了下来。张宣蒙无奈,只得回房去了。 他躺在床上,却哪里能合上眼,一时朱可欣的身影涌上心来,一时十数名弟子的惨死出现在眼前。 到了三更时分,他悄悄起身,翻墙出去。 出了总舵,他手握长剑,绕总舵四周慢慢走了 一圈,却未见到一人,连打更的更夫也未遇到一个。想来城中人见丐帮不断死人,不敢出来了。 转了一个多时辰,远远近近竟一个人影不见,便向总舵走回。他刚走到一个胡同的拐弯处,突然一阵微风飘过,头中一晕,暗叫不好,鼓动真气,越过拐弯处,只见前面数丈外有二人正在向前疾奔。 他大喝一声,“站住。”岂知这一张口,头又是一沉,身形慢了下来。 眼见二人要分头越房而去,他当即跃上墙头,猛地“咄”的一声叫出,凝声成线,直向二人耳际喷去。二人正奔之际,陡觉耳中嗡的一声巨响,翻身扑倒在地。 张宣蒙飞步赶上,凌空点了一人数穴。正要再向另一人发指,那人已然醒来,扬手向他撒去。 张宣蒙知道他这一扬手间,定有毒物施出,改指为掌拍去,掌力却不及其身,而是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毒气逼了回去。 但听那人啊的一声惨叫,在地上滚了两滚,便即无声。张宣蒙听着他的惨呼声,煞时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见机得慢,必为毒气所害,只怕地上死的不是他,而是自己了。 此处离总舵甚近,那人的这一声惨叫,立时惊动了丐帮的人,数十人奔了过来。当先一人正是孙长老。 众人来到近前,齐声惊道:“帮主。”却听他大声道:“快快避开。” 孙长老大惊道:“帮主,你怎么了?” 张宣蒙道:“我没事,此处皆是毒气,快快远避。” 孙长老突觉头一沉,当即手一张道:“速速退去。” 就在这时,只听地上被张宣蒙点了穴的人,大声呼叫,身体乱颤,直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叫得声嘶力竭,方才死去,显然也是吸进了那毒气。只是毒气散了开来,药性弱了许多,死得慢些,多受了些苦处。 张宣蒙后退数丈,盘腿坐下,真气在全身经脉一转,便即神清气爽,站了起来,却见远处的孙长老也在盘腿用功,遂绕道过去,替他疗毒。 待胡同中的毒气散尽,张宣蒙方向二具尸体走近。来到身前,但见二人不过二十来岁年纪,面貌倒颇英俊。既然死了,留之无用,况这二人全身是毒,他遂命几名弟子抱来柴禾,一把火烧了。 火光刚起,突听远处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声音道:“又是两条人命,我们百毒门与你们丐帮不死不休,等着瞧吧。” 张宣蒙弹身而起,向声音来处飞去,哪知那声音忽然消失,也不知是躲在哪个胡同还是哪个人家中,他一时怔住。 众人听了这鬼气森森的声音,只觉全身发冷。他们死了一人,已索去了十多人的性命,这又死了二人,只怕丐帮真要大难临头了。 张宣蒙怒道:“你有种的便出来,躲在暗处算是什么东西?”怒骂半晌,那声音再未出现。 回到总舵,已是黎明,张宣蒙吩咐众人从今后要更加小心。岂知其后近二十余日,再无一人死亡。但有了前一次教训,众人丝毫不敢放松。 这天中午,张宣蒙坐在堂中,用心细看李宏济的那本毒经,以备有人中毒时,好出手解救。这本书他本不喜欢,一直束之高搁,但自从杀了那个百毒门的人后,便翻看不止,前后已有数遍,颇通毒道了。 而那本医书,他已遵本虚所嘱,研习至深,虽不能说是起死回生,一般的大小病已可手到病除。这洛阳城中,不知有多少人受过其恩惠,他虽未悬壶,却是门庭若市。 其实在他为人治病时,心中想着的却是为朱可欣减少罪业,多救活一个人,便是为她多减了一份罪孽,是以,来的人越多,他越是高兴。也因此被洛阳人暗中誉为活神医,在世的菩萨。他也体会到了本虚当日说那番话的深意。 在毒经的最后面,却记载着一个配方,旁边注着蝇头小楷,是李宏济自创的解毒药方,乃是专医巨毒浸入血液日久伤及脏腑的奇症。 张宣蒙暗道:“巨毒浸入五脏,混入血液,当时不死,也活不了多久,怎么可能再日久而伤及脏腑,天底下哪有这样中毒的人,这个药方岂不有等于无,永远用之不着?这位前辈虽然神技惊人,这个解毒药方绝妙天下,但却是毫无用处,不看也罢。”而这个药方中的药物一大堆,共有五六十种之多。他每次看到这儿,便合上书或是从头看起。 这日,他正在看着书,突见牛长老慌慌张张进来,满面悲愤之色道:“禀帮主,又有十几位弟子中了百毒门的暗算。” 张宣蒙一听,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道:“又有十几位弟子中了、中了暗算?” 牛长老低下头去。 张宣蒙抓住他的手道:“这十几位弟子在哪里,快带我去,看能否救活?” 牛长老黯然道:“他们、他们早已死去多时。” 张宣蒙颓然坐了下来,双手抱着头。 不多时,那十二个人的尸体抬进了大堂。张宣蒙扑上去,一个接一个以内力注入,只希望能有人动一下,也有救活的机会。 孙长老等人看着他疯了一般地奔来奔去,直到最后扑通一下坐在地上,双眼都是不敢瞧向他,心中都生起一个念头,“难道堂堂丐帮便这么完了,毁在百毒门的手中?” 第三百一十章百毒内讧 这天晚上,张宣蒙待众人睡下,又悄悄出了总舵,每个胡同转了一遍,依然不见一人。他不死心,躲在总舵外的一个墙角落中,盘腿坐了下来。 两个多时辰过去,眼见要到五更天,忽听远处有二人的脚步声传来,不由心中砰砰巨跳。 不久,只见两个人影出现在总舵大门外,他悄步跟了过去。 那二人在大门外来来回回走了两圈,一人忽然跳上墙头。过了片刻,又跳下来,向另一人摇摇头。二人小声商议半晌,便即离去。 二人一路沿着胡同向城南而来。不久,即到了南门。大门未开,二人越墙而出。 张宣蒙一路尾随其后。 二人出了城,依然向东南走去。约走了四五里路,忽听从数里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哨音,即响且长,刺人耳膜。二人一听那哨音,登时脚步加快。隔了一会,那哨声又再次响起,比前一次更加尖锐急促。那二人当即展开身形飞奔起来。 不久,二人进了一片树林,只见前面有一点碧绿的火光在树丛中飘来飘去,还不时伴着一个孩子的尖叫声。 一人大声道:“是秦师兄吗?出了什么事?” 一个尖锐的嗓子道:“我们遇到了一个老秃尼,厉害得狠。五师弟死在了他的剑下,九师弟与刘师侄也受了剑伤,命在顷刻。” 张宣蒙一听,便知是那天那个象鬼一样向丐帮出声示警的人。 那二人惊道:“五师兄死了?这个老秃尼是谁,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姓秦的嘿嘿一声笑道:“已中了我的墨蛛桃花瘴。” 二人大喜道:“已死了?”说着奔近。 姓秦道:“有谁能逃得过我的墨蛛桃花瘴。不过这个老尼秃厉害的紧,竟然一时还未死去。” 那二人道:“这人是谁,这等厉害?” 这时,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大骂道:“你们害死了老师太,总有一天,大姐姐会扒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接着“啊哟”一声大叫。 张宣蒙大惊,这正是杨宝儿的声音,当即飞身纵入树林。 只见林中高高矮矮站着十几个人,地上躺着四人。林中树木稠密,此日无月,更是一团黑暗,但见那点碧绿的火光在林中飞来飞去,甚是诡异。众人都在瞧着那点火光,并未发现张宣蒙欺进林来。 突听砰的一声爆响,那点火光射在了一株树干上,树干登时折了下来。 众人齐声道:“秦师兄好法力。” 那个秦师兄哈哈一笑道:“众位师弟过讲了。” 一人大声道:“秦师兄法力无边,理当作我们百毒门的掌门。彭师妹等人还不服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人道:“彭师妹自以为是师父的唯一爱女,便认为这掌门人该当由她来作,真是笑话。她若再不服,秦师兄便惩罚惩罚她,以免得她目中无人,不知自己多粗多长。” 秦师兄大笑道:“众位师弟说得好。着。” 只见那点绿火径奔杨宝儿而去,一下扑在他的左肩之上,嗤嗤作响。杨宝儿大叫一声,向后退了几步,靠在一株老树上。 张宣蒙正要跃出,突听远处一个女子大声道:“秦师兄,你竟用这种手段伤害一个无辜孩子,羞也不羞,百毒门的门规哪里去了?” 从树林外走进五个人来,当先一人身材纤弱,是个女子,二十多岁模样。 秦师兄收回绿火,道:“原来是彭师妹大驾到了。” 那个彭师妹道:“秦师兄,我的父亲刚刚死了不到半年,你们竟然忘了他的教诲,公然到中原生事。” 秦师兄道:“丐帮的帮主杀了我们百毒门的人,自然该当报仇,这有什么不对,怎能叫作公然生事?” 袁师妹道:“丐帮帮主为何杀了殷师兄?还不是你想借着武林盟主的威风,到中原耀武扬威一番?” 秦师兄道:“彭师妹,你这句话就不对了。我们百毒门僻处南疆,不为人知,我带众位师兄弟到中原来扬扬名头,也是为百毒门着想,有什么不好。你为何偏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 彭师妹冷笑道:“为我们百毒门着想?只怕是为你自己着想吧。” 秦师兄也冷笑道:“彭师妹,你一再与我作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想作这个掌门吗?” 袁师妹冷笑道:“这掌门由谁作,并不是你、我能说了算,而当由众位同门推戴。但是,我们百毒门的规矩却不能废。我们百毒门数百年传下来的规矩,不许与武林各派交往,以免多造杀伤,有伤天和,百毒门无人不知。 而我爹爹一死,你便置之不顾,听信什么武林盟主的话,到中原生事,并骗了众多师兄师弟前来。岂不知你正是被人家利用,枉害了几位师兄弟的性命,到如今却一直执迷不悟。按百毒门门规,你已犯了大戒,成为本门的罪人。这掌门的位子你还再想吗?” 秦师兄一听,哈哈大笑道:“彭师妹,你真是一句话道破天机。说了半天,你还不是想借机归罪于我,好作这个掌门?现在众位师兄师弟们都在这儿,咱们让他们评评理,这掌门的位子倒底该由谁来坐?” 彭师妹道:“大师兄英年早逝,你是二师兄,武功又是最高,按理说这个掌门由你来当,未尝不可。但是,掌门人临死前曾交代我与王师叔,别人都可来作掌门,就是你二师兄不能作。” 秦师兄听到这儿,大怒道:“老鬼就是不喜欢我,死了也要与我作对。” 彭师妹喝道:“秦师兄,你怎敢对师父不敬?” 秦师兄大声道:“他生前一直视我如同仇人,从未将我当作徒弟看待,我为何还要敬他?我就是要骂他,看你能怎样?” 彭师妹怒道:“姓秦的,你辱及先父,从今天起,我不再将你当作师兄。有些事我还想替你瞒着,你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百毒施法 一人大声道:“都是自家师兄妹,大家不要伤了和气,有话好好说。” “对,对,有话好好说。”众人都道。 秦师兄却笑道:“事已至此,月缺难圆,还有什么好说的。小贱人,你有什么话,便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彭师妹道:“好,这是你逼我说的,不要怪我。” 秦师兄道:“要说快说,不要哆嗦。” 彭师妹道:“你可知道掌门人生前为什么不喜欢你,不让你作掌门?” 秦师兄道;“老鬼的心思我怎么知道。” 彭师妹怒道:“就是因你心气浮躁,为人不正,甚至大师兄的暴死也与你有关,掌门人方才交待我与王师叔,任何人都可作掌门,就是你不能作。” 她此言一出,众人大哗。 秦师兄暴跳道:“满嘴胡言乱语。着。”扬手向彭师妹遥遥拍去。 张宣蒙听到这儿,已知大概,百毒门老掌门突然死去,掌门人一时未定,这个姓秦的想作掌门,因而受玄机之邀,带领众人到中原生事,借玄机这个武林盟主撑腰,以作掌门人。 而百毒门的门规严禁门人与各派交往,以免滥施毒物,多造杀伤,这个彭师妹便出头阻止,因而交恶。丐帮之所以遭难,死伤那么多人,虽说是玄机所害,也可说皆因这个姓秦的所致。他想通此节,对姓秦的恨极,便思暗中助这个彭师妹除去他。 且说彭师妹见秦师兄一扬手,当即飞身退开,大声道:“姓秦的,你想杀人灭口吗?看来大师兄真的是你害死的了。” 秦师兄气急败坏道;“放屁,放屁。”屈指弹出一物。那物嗖的一声飞到彭师妹的面前,炸了开来,散出一团淡淡的烟雾。 彭师妹晃了两晃,伸手从怀里摸出两粒药丸,放入口中,盘腿坐了下来。 这时,一人怒声叫道:“秦师兄,师兄妹较量,你怎么竟用五毒蟆鳖烟,犯了大戒?” 这五毒蟆鳖烟乃是百毒门的禁药,以毒蟾蜍、番木鳖为首的五种剧毒合制而成。那番木鳖素来列于天下十大毒药之中,其毒无比,又配了毒蟾蜍汁等四种剧毒,中者纵是服解药不死,一身筋脉也要断了,成为废人,所以百毒门列为禁药,不许轻施。 秦师兄嘿嘿冷笑两声道:“郝师弟,你也想教训我吗?”手指拢入袖中,突然弹出一点碧绿火光射向那人的前胸。 那人出其不意,立被射中,那火光竟是一下钻了进去。只见那人手舞足蹈,惨叫两声,倒地而亡。 秦师兄冷笑道:“还有哪位师弟不服,请赐教。” 众人害怕,一齐俯身拜下道:“秦师兄法力无边,远过前代,我等愿尊你为掌门人。” 秦师兄道:“罢了,都是自家兄弟。” 众人道:“谢掌门师兄。” 秦师兄道:“大家说这个姓彭的贱人,该当如何处置?” 这时,那个彭师妹依然端坐不动。 张宣蒙本想出手相助,不料事情突变,转眼间彭师妹身中巨毒,自身难保,百毒门众人也在秦师兄淫威的震慑下,奉其为掌门人。 眼见他只一扬手,彭师妹便中了巨毒,知道这些人邪门得很,所施之毒无奇不有,虽有神功在身,也不一定能抗得住,便思偷偷将杨宝儿救出,再行计议。 于是趁着众人俯身之际,蹿到了杨宝儿倚身的大树后。 哪知就在这时,杨宝儿忽然大叫道:“卑鄙无耻,卑鄙无耻。” 秦师兄怒道:“小子,你说谁卑鄙无耻?” 杨宝儿道:“谁脸皮最厚,强逼人家奉他为掌门人,谁就卑鄙无耻,无耻之尤。” 秦师兄大怒道:“好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手指轻弹,又一点碧绿火光从袖中射出,径奔杨宝儿。 杨宝儿吃过它的苦头,吓得啊哟一声大叫。 岂知那火光却是在他的眼前一划而过,飞了转去,在树林中绕了一圈,又飞回来,在他的头上一连转了两圈,方砰的一声击在他耳畔的树枝上。那树枝一声爆响,断折下来。 杨宝儿尖声大叫。显然秦师兄并不急于杀死杨宝儿,而是要慢慢折磨他。 众人俯在地上,又拜下去,齐声赞道:“掌门人法力无边,令我等大开眼界。” 杨宝儿正自害怕,忽听一人在身后轻轻说道:“别怕,用掌拍那火光。”一只手掌抵在了他的背后。 杨宝儿一听,便知是张宣蒙到了,大喜之余,便要张口叫出,突觉一股雄浑的内力从背后注了进来,嘴张了张,却叫不出声。只听张宣蒙又道:“先别出声,拍那火光,射向那人。” 那火光此时正好又转到了杨宝儿的面前。他依言拍出,那火光正前行之际,蓦地掉转头来,向秦师兄飞去,其快如矢。 秦师兄距离杨宝儿两丈有余,隐约见他张了张嘴,却未发出声音,只道他吓得呆了,哈哈大笑道:“小子,吓呆了,是…….” 一言未了,那碧绿火点已飞到胸前,大惊之下,身体一侧,已击在左臂上。巨痛之中,不由将下面“不是”两个字变成了“娘呀”叫出。 百毒门众人正俯身叩拜,尚未起身,突听他说了句“小子,吓呆了,是娘呀。”不由大奇:什么“小子,吓呆了,是娘呀。”难道他的老娘也到了这里,千里迢迢助阵来了。 抬头四下看了看,并不见人,各自诧异,却见他手捂左臂,颤抖不已。 杨宝儿见众人四下打量,哈哈大笑道:“不是他的老娘到了,而是他的老子到了,他应该叫爹呀才对。” 张宣蒙听了不由一乐,这孩子真有趣,在这当口还开玩笑。 秦师兄眼见那火光如箭般反射回来,料来有人暗中相助,此人内功非同小可,向四周看了看,但见树影绰绰,并无人影,心中又惊又惧。 呆了一呆,手指一弹,又是一点碧绿火光射去。杨宝儿抬手一拍,那火光竟射向了天空。原来劲道使得逆了,拍出的方向不对。 秦师兄大骇,向杨宝儿身后连连看了看,只是一株老树,并不见有人。 第三百一十二章收服百毒 张宣蒙内力急催,杨宝儿只觉全身象吹起的气球,几要炸了般,不由双手乱拍。 那十余道火光为其掌力气所震,四散飞去,啪啪数响,有的击在树干上炸了,有的击在树枝上炸了,一时林中烟雾弥漫。 到了这时,众人都发觉不对,不由齐向无性看去。他们素来崇信鬼魂之说,只道无性已死,附在这孩子的身上报仇来了。 那个彭师妹虽闭着眼,也觉有异,睁开眼,瞧了过来。她坐在远处,隐约中看到有人躲在树后,缓缓点了点头,却不叫破。 秦师兄乱弹中,突然将外袍甩去,双手在贴身衣服上连连插了插,接着向杨宝儿弹去。但见空中十数道火光飞了过来。 他双手有如繁弦急奏,弹之不止,火光越来越多,有的碧绿,有的紫红,有的青蓝。林中一时火光缭绕,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张宣蒙侧眼瞧着空中乱舞的诸色火光,更觉诡异,内力连连催动。杨宝儿全身真气充盈,只觉手掌稍一停下,便要炸开,双手乱舞,也不管是哪个方向。只震得无数火光在林中乱飞,有的射在众人身上,立时哭嚎之声大作,甚至有人倒在地上,惨叫不止。 张宣蒙忽道:“向那个姓秦的身上拍,先制服他。”一句话提醒了杨宝儿,掌掌拍向秦师兄。 他这每掌虽不如张宣蒙亲自拍出的力道大,也是非同小可,这一对准秦师兄,登时将他刚刚弹出的火光反震回去。 秦师兄啊哟一声大叫,纵身跳于半空,十数道火光从他脚底下飞过,却有两道射在腿上。他大叫一声,摔倒在地,同时反手掷出一物,翻身向远处奔去。 众人见了,齐声惊呼,逃向远处。 那个彭师妹大声道:“小心了,是五毒蟆鳖烟。”一声未了,那物飞出一丈后,却为杨宝儿强劲的掌力所阻,猛地掉转头去。 秦师兄刚刚奔出三步,便在他的头上炸了开来。立时一团淡淡的烟雾罩在他的头顶,只听他一声惨叫,倒地身亡。 众人惧怕五毒蟆鳖烟,直奔出十数丈,方才停下,等着姓秦的出来。他们以为那声惨呼是杨宝儿叫出。 哪知却听林中传来彭师妹的声音,“谢谢这位前辈出手相助,除了我教的叛逆。晚辈这里谢过。”众人听了,不由大惊失色。 只听林中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前辈不敢当,在下丐帮张宣蒙。” 彭师妹惊道:“你是丐帮的张帮主。” 张宣蒙道:“不错,正是在下。” 林外众人更是大惊,原来是丐帮的帮主张宣蒙找上门来了。但想到这姓秦的一死,彭师妹必作掌门。众人奉姓秦的为掌门,本已大错,若是再弃她而去,只怕更是错上加错,以百毒门的门规与手段,必将死得惨不堪言。一时都怔在那里,不知是该逃走还是该回去找张宣蒙拼命。 犹豫之际,只听彭师妹道:“众位师兄弟,还不快回来向张帮主请罪。”随她前来的几人,本没有插手丐帮的事,当先奔了回来,向彭师妹叩拜,口称掌门人。 众人怔了怔,也跟着回来向彭师妹拜下,齐声大叫“参见掌门人。”声音叫得又高又响,惟恐彭师妹不中意。 彭师妹道:“掌门二字不敢当。我中了这姓秦的五毒蟆鳖烟,能得不死,已是侥幸,还能当什么掌门。你们先去向张帮主请罪。” 众人听了大悔,原来她中毒这么深,刚才倒大可不必回来,闻言却不得不向张宣蒙走了过来。 张宣蒙这时正与杨宝儿俯在无性身前,以内力为其逼毒,见这些人走上前来,想到他们全身是毒,一不小心,便为其所算,连连摆手道:“你们别过来,先救人要紧。” 彭师妹道:“这老师太中的是什么毒?” 一人答道:“禀掌门,是秦师、是那姓秦的墨蛛桃花瘴。” 彭师妹嘿的一声道:“连墨蛛桃花瘴也使上了。我这里有解药,你送于张帮主。” 那人接过一个小瓷瓶,走到张宣蒙的面前。 彭师妹道:“张帮主,取两粒为老师太服下。” 张宣蒙大喜道:“谢彭姑娘。”取出两粒,翘开无性的嘴,以内力送了下去。 过了片刻,无性果然张开了眼睛。此时天已微明,她见百毒门的人环伺身周,当即弹身跳走,以身护住杨宝儿。 张宣蒙未料到此药如此神效,转眼便解了毒。 杨宝儿则是一头扑在无性的怀里,大叫道:“师太你醒了,师太你醒了。” 无性拍着他的背道:“宝儿,让师太先杀了这些无耻歹人。” 张宣蒙却向他躬身道:“晚辈见过师太。” 无性道:“你也来了,是你救了我?” 张宣蒙道:“不是晚辈,是百毒门的彭姑娘救了你。” 无性道:“百毒门的彭姑娘?”向彭师妹看去。 彭师妹微微弯腰道:“这位前辈,百毒门多有得罪,晚辈这里陪理了。” 无性想到自己竟被这些人毒倒,险些丢去性命,重重哼了一声。杨宝儿则是咭咭咯咯将适才的情况说了一遍,对张宣蒙更是说得唾沫横飞,神乎其神。 彭师妹道:“张帮主,我百毒门因这个姓秦的作恶,害了你们丐帮许多条人命,小女子甚感不安。这些人虽然都是为姓秦的所骗,但是人命关天,却非言语可以搪塞过去。他们都在这里,请你出手报仇吧。” 张宣蒙想到丐帮二十多位弟子死于非命,不由怒火中烧,向众人狠狠瞪了一眼。 众人眼露恐惧,低下头去。 张宣蒙本是一个心肠柔软,不好记仇的人,见他们害怕的样子,心肠登时软了下来,叹口气,道:“他们都是为姓秦的所骗,并非是他们的错,何况我也杀了你们三个人,便算了吧。” 众人听了,喜出望外,一齐拜将下去,道:“多谢张帮主大人大量,我等有生之年,再不踏入中原一步。” 第三百一十三章疗毒圣药 张宣蒙摇头道:“彭姑娘无须感谢,只要你能好好约束门人,不再到中原生事,就是菩萨心肠。” 彭师妹又拜了一拜。百毒门众人见彭师妹不记前嫌,反为他们谢罪,心下更是感激。 张宣蒙见她始终坐在地上,精神萎迷,问道:“彭姑娘,你所中之毒甚重吗?” 彭师妹凄然道:“能得不死,已属万幸。” 张宣蒙大惊,道:“难道没有解药,是否要在下相助?” 彭师妹摇头道:“怎敢劳张帮主大驾?这种毒向来是我教禁药,没想到这姓秦的竟向同门施用。” 这时,众人突然一齐向张宣蒙跪了下来,道:“请张帮主出手相救掌门人,我等粉身碎骨,感激不尽。” 这些人眼见彭师妹与张宣蒙都原谅了他们的罪过,而这个师妹性情温和,若作掌门,对他们大有好处,是以齐声相求。 张宣蒙侧身还礼道:“若是在下能帮得上忙,但请吩咐。” 一人道:“谢谢张帮主。掌门人是中了姓秦这厮的五毒蟆鳖烟而致,此毒无药可解,除非以无上玄天真气将之从体内逼出,否则必将瘫痪。” 彭师妹连连摇头道:“众位师兄弟,我们已欠丐帮太多,怎敢再请张帮主相助,快快起来。” 张宣蒙微微一笑,走到她的身后,以掌贴于背部,道:“在下耗些内力算得了什么,但求能治好彭姑娘的伤毒。”将内力输了进去。 彭师妹虽也听说过张宣蒙神功盖世,没想到一试之下,竟是如此充沛浩然,有如汪洋大海,只觉全身似是置于温水之中,尽情洗涤沐浴。不多时,体内积留之毒去之殆尽,道声“多谢。”一下站了起来。 众人不料她会好的这么快,齐声相谢张宣蒙,同时也知道,以张宣蒙如此内力,纵是再烈的毒物,也奈何他不得,自己等人前来报仇生事,太不自量力。 彭师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递于张宣蒙道:“这是解毒圣药,九花九露丸,请张帮主收下,聊表寸心。” 众人齐声咦了一下。此药配制甚难,乃百毒门无上灵药,大有起死回生之效。 张宣蒙一见众人神色,便知此药奇异,摆手道:“多谢彭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这是贵教圣药,在下不敢无故轻受,请收回。” 彭师妹道:“张帮主神功盖世,世上无毒可伤得了你,自然无须这药。但贵帮英雄或许还能用得着,敬请收下。” 张宣蒙还待推辞,她又道:“贵帮多人毙命于我教毒物之下,这也是我教赎罪之意,但愿它能多救得几位丐帮的英雄,以稍掩我教的罪孽。” 张宣蒙不便再辞,躬身接过,道:“多谢彭姑娘。此时天已大亮,请彭姑娘与众位到丐帮一聚。” 彭师妹摇头道:“我百毒门怎有脸再见丐帮的英雄,就此别过。”命人焚了姓秦的与另外几人的尸体,向张宣蒙一揖,转身离去。 张宣蒙带着无性与杨宝儿回到总舵,招集众人,将百毒门之事相告,众人大喜,总算去了一块心病。但也有的不以为然,认为张宣蒙太过仁慈,竟这么轻易放了他们离去,未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张宣蒙又将无性与杨宝儿请入堂内,细寻他们之事。 原来二人那日离开朱可欣而去,尚未出河南,杨宝儿便不再前行,说什么也要回来找朱可欣。无性劝说不过,只得带他慢慢向回走。 这天错过了宿头,半夜中走进了一片树林,正好碰到百毒门众人密议如何暗算丐帮。杨宝儿爱屋及乌,因朱可欣之故,对张宣蒙与丐帮大是亲近,忍不住出声喝骂。 百毒门怕泄露出去,便出手相害。岂知无性年纪虽老,武功着实不弱,一战之下,反被她杀了一人,伤了二人。 那个姓秦的一怒之下,施出墨蛛桃花瘴,毒倒了她。差幸她内功深厚,能得一时不死,而为张宣蒙所救。 无性为张宣蒙所救,又得他医好内疾,想起当年之事,大为后悔,也深为朱可欣高兴。她一生为情所苦,愤世疾俗,怪戾偏激,但她孤苦零丁,无子无女,几年来与朱可欣朝夕相处,虽然常自讽刺挖苦,不知不觉间,实已积了深厚的感情。在朱可欣走后,朗月孤影之下,这份感情方始发觉。 张宣蒙自见到杨宝儿,便想打听朱可欣之事,未及吃饭,便寻问她与袁武之事。 二人听到朱可欣竟要另嫁袁武,一时惊愕不已,而杨宝儿更似炸了锅一般,大叫大嚷道:“不可能,不可能,大姐姐怎么会喜欢袁武?” 张宣蒙长叹一口气道:“是真的,她当数百人的面告诉 我的,人人都听在耳里。” 杨宝儿道:“那她一定是骗你的,绝不可能,我们找她去。” 张宣蒙摇摇头道:“我们一时找不到她,你还是先将她泰山大会之后的情况告诉我吧。” 杨宝儿咕哝半天,方才静下心来,以实相告。 张宣蒙听他一路说来,直是越听越奇。原来朱可欣竟一直有伤在身,一直为病毒所困。他突然心中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一时却又猜之不出。杨宝儿虽然知道朱可欣身有隐疾,但他哪里知道她只有几年的寿命可活。 杨宝又说到来洛阳之事,张宣蒙顿时恍然,怪不得那两日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并隐隐听到了叹息声,原来真的是朱可欣在他身边,并非思念过切,心生幻境。 只是令他想不通的是,她既然来到他的身边,为何却又离去,难道她仍然误会自己喜欢的是欧阳雨馨?她之所以要嫁袁武,也是因为这个?一时困惑不已,大是烦恼。 杨宝儿说完之后,问道:“大哥哥,大姐姐为什么不来见你?你不喜欢她吗?” 张宣蒙道:“不、不,我怎么会不喜欢她呢,我无日无刻不在想着她,念着她。” 杨宝儿盯着他的脸看道:“那她为什么会离你而去,不与你相见?” 第三百一十四章细问缘由 张宣蒙皱眉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她不愿见我吧。” 杨宝儿摇头道:“不可能。大姐姐天天都在想着你,念着你,无时无刻不将你放在心头。” 张宣蒙见他只十来岁年纪,竟说出此等话来,诧道:“你怎么知道?” 杨宝儿道:“我天天跟大姐姐在一起,自然知道。她这一年多来,时常躲过我,在一边偷偷垂泪,有时还轻轻叫着你的名字,不过一见到我,便强作欢笑。还有几次,我听到她在梦中叫着你的名字。” 张宣蒙大喜道:“你说的是真的?” 杨宝儿道:“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不过... 张宣蒙一怔道:“不过什么?” 杨宝儿道:“不过自那天离开洛阳后,我便再未听大姐姐提过你的名字,她也再不与我谈你的事。大哥哥,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张宣蒙一凌,想起那天他与欧阳雨馨见面时落在朱可欣眼里的情景,苦笑道:“你大姐姐误会了,误会了。” 杨宝儿道“误会什么了?” 张宣蒙想到他只一个孩子,这些事无法与他说得清楚,摇了摇头。 杨宝儿却道:“是不是她见到你与另一位姐姐见面,误会你喜欢上别人了?” 张宣蒙脸上一红,道:“可能是吧。” 杨宝儿道:“那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别人了?” 张宣蒙凄然道:“我与你大姐姐从小到大在一起,如同一人,怎么可能弃她于不顾,而喜欢上别人呢?我只是去看望一下那人,并无别的意思。” 杨宝儿喜道:“这就好办了,我见到大姐姐,告诉她就是了,她一定不会再嫁给那个什么袁武的。” 张宣蒙见他一脸孩子气,苦笑道:“她已与那姓袁的订有婚约,怎会听你的劝?” 杨宝儿道:“大哥哥,你别难过,大姐姐喜欢的是你,绝不会喜欢那个袁武,只要我见到她,定能说她回心,你放心。” 张宣蒙摇了摇头道:“谢谢你,小弟弟。你还是说说她近来的情况吧。” 杨宝儿道:“近来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创建了飞鹰教。不过,自从大姐姐带我离开洛阳后,似变了许多,一直沉默不语,心中郁郁,有几次我还看见她的眼中流露出凄苦绝望的神色,现在想起,还害怕不已。 大哥哥,你未见到大姐姐的那种神情,若是见到,也会害怕 的。”说着,脸上竟流露出恐惧的神情。 张宣蒙听得心中突突乱跳道:“凄苦绝望的神色?什么样凄苦绝望的神色,如此令你害怕?” 杨宝儿摇头道:“我也说不出,一想到就害怕。我真的担心大姐姐她有一天会、会突然、”说到这儿,低下头去,眼中噙着泪水。 张宣蒙抓住她的手道:“会突然什么?” 杨宝儿一下扑在他的怀里大哭道:“会突然一下死去,我再也见不到她。” 张宣蒙直听得全身大震,惊骇不已。 杨宝儿哭了一会道:“大哥哥,你带我前去找大姐姐吧,只要你去找她,她一定会高兴的。” 张宣蒙黯然道:“她说她要嫁给那个袁武,不跟我来。” 杨宝儿大声道:“不会的,不会的,大姐姐绝不会嫁给那个袁武,她只是骗骗你,气气你。” 张宣蒙道:“你怎知道她是骗我的?” 杨宝儿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大哥哥,你千万别生大姐姐的气,她是骗你的,她一定是气不过你与别的姐姐相见,因而编个谎言来气气你。” 张宣蒙想着那日当着数百人的面,朱可欣绝情的面孔,一时迷茫。 杨宝儿见他半天未出声,道:“大哥哥,那个袁武,大姐姐并不喜欢他,不但不喜欢,而且还厌恶得狠。当日他为了使大姐姐答应他成立什么飞鹰教,多次向我献殷勤,以便接近大姐姐,大姐姐怎么会喜欢他呢。 记得袁武第一次找大姐姐时,大姐姐就差点杀了他。既使大姐姐真的要另嫁他人,也绝不会选他这个袁武。” 张宣蒙已从武长老那里得知袁武的为人,狠辣阴险,只道是朱可欣上了他的当,问道:“你的大姐姐与袁武二人倒底怎样?” 杨宝儿摇头道:“他们二人能怎样,绝不会怎样的。大姐姐很看不起他,还要我离他远点。他每次见到大姐姐也总是毕恭毕敬的,象狗一样。总共前后只见了两三次面,我都在。 何况我前些日子才与大姐姐分手,师太也在,我们都未听说她要嫁与袁武,不可能就在这几天便定了。再说,离开太湖后,她一直未再见到袁武。” 遂从袁武第一次上山找朱可欣,到成立飞鹰教后各自离开的事,细细说了一遍。袁武本来处处讨好他,很得他欢心,但此时却不由恨上了,添油加醋将他损了一番。 张宣蒙听完,更加迷惘,不知杨宝儿说的是真是假,还是另有隐情。 呆了半晌,忽道:“小弟弟,你大姐姐内伤究竟如何,说给我听听。” 杨宝儿一听大喜道:“你不再生大姐姐的气了?” 张宣蒙苦笑道:“我从来都未生她的气,我也永远不会生她的气的。现在快将她发病的症状说与我听,待我们见到她时,好为她治疗。” 杨宝儿喜道:“你能治大姐姐的病,真是太好了。只要你治好她的病,她一定不会再气你的。” 遂将朱可欣屡次发病的情况一一说出,甚至连从他师父那听到的话也一字不漏。说完,尚又想了半天,补上几句,以防说得漏了。 张宣蒙听了,不由又惊又痛,垂下泪来,原来她不但练功出了差子,而且脏腑血液之中浸有几种巨毒,以致脏腑受损,形成重疾,既生不得气,又动不得怒,更不能大喜大悲。 伤心之下,低头苦苦思索,蓦地想到毒经最后所载的药方,大喜道:“你大姐姐的病我能治得好,我能治得好。” 杨宝儿跳起抱着他大叫道:“你真的能治得好?” 第三百一十五章瞒天过海 杨宝儿怔道:“大哥哥,怎么了?” 张宣蒙道:“她这一怒之下而离开我,更是大违养病之道,动了病根,那天她连吐了两口鲜血,这如何是好?”脑中想象起朱可欣隐疾发作的情景,再也呆不住,匆匆向堂内走去,捧出那本毒经来看。 杨宝儿只从他师父那听到朱可欣病的症状,却不知朱可欣脏腑一日伤过一日,机能逐渐退化,已不过两三年的活头了。 张宣蒙一面命丐帮弟子在江湖中寻找飞鹰教的踪迹,一面埋头于毒经与医经之中,足不出户。 孙长老等人见了他这阵势,暗暗着急,看来纵是朱可欣另嫁他人,他也是不会与她断绝关系,说不得会作出令人想不到的事来。 几长老再三商议,决定大撒英雄贴,遍请武林各派齐聚洛阳,以揭露玄机的丑恶嘴脸,破坏他的阴谋,也好阻止张宣蒙出去寻找朱可欣。 英雄贴一出,不过数日,以本玄、本难为首的众僧便率先到了洛阳。少林方丈亲自架到,这是一件大事,张宣蒙只得亲自迎接陪同。 不久,泰山、恒山、衡山、六合剑门、鹰爪雁行门等门派也来了。不过,各派忌惮玄机,来的人数甚少。最多的是衡山,二十来人。 张宣蒙身为帮主,不得不放下手头的医书,接送招呼,虽然心中着急,亦是无可奈何。 一连一月有余,连最远的长白山长乐帮也到了。再过数日,不再有门派到来,看来大多的帮派还是依附于玄机,听从武林盟主令,或是暂时处于观望的地步。 纵是有的门派来了数人,也是独自前来,并非代表本派,派内仍有分岐。 这日,丐帮请诸派齐聚丐帮总舵,将玄机的罪名宣布。众人大都事先得知此事,群情汹汹,痛骂不已,也都愿遵张宣蒙为首,与玄机一战。众人便拟于一月后,向武当山进发,诛讨玄机。 本玄与孙长老等人,以为玄机听到风声,定会率先发难,日夜派人打探消息。哪知一个多月过去,并不见动静,各自诧异。 杨宝儿见张宣蒙频于应筹,更无出去寻找朱可欣的打算,颇为不悦,多次在他耳边唠叨。张宣蒙则是心中焦躁不已。 这日,张宣蒙好容易躲过众人,藏在内室看书。孙长老忽然来见他道:“帮主,一月之期尚远,各派英雄在洛阳呆得腻了,想随本虚、本难大师到嵩山少林寺一游。这帮中的事务,便请帮主主持,以防玄机突然来袭。” 张宣蒙心中只是惦记着如何为朱可欣疗伤,众人吵吵嚷嚷,早已不耐,听说要走,心中暗喜,连连点头答应。第二日,便送走众人。 众人走后,他一直呆在房中看书,一连十数日,终于想到疗伤之法,便来寻杨宝儿。哪知出来后,却见丐帮总舵甚是冷清,孙长老、周长老、牛长老都已不再,便是六袋以上的弟子亦没有几个。 他忽然想起,这数日来,好象缺了很多人,就连经常来看他的欧阳雨馨,也未见过,当即向她的住处走去。 欧阳雨馨自百毒门事一了,又搬回到那个巷子中。 他敲开门,却见只有翠姨一人在家。原来欧阳雨馨与武长老等早于十数日前离去。他心中奇怪不已:“难道他们也到嵩山去了?嵩山有什么好看的,雨馨也不来与我说一声。” 回到总舵,又想起无性来,好几日未向她问安了,便命人前去相请。一名弟子禀却道:“无性师太也走了。” 张宣蒙更是奇怪,无性最恨少林寺,怎么她也前去了;何况自少林众僧来到洛阳后,无性一直深居不出,本玄多次相请,皆不得见。一时想不通,无聊中,又坐在房中翻开那本毒经。 哪知书刚打开,却见杨宝儿气急败坏地从外面奔了进来,口中大叫道:“大哥哥,不好了,大姐姐要与那个袁武成亲了。” 张宣蒙一愣,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抓住他的肩头道:“你说什么?” 直抓得杨宝儿肩骨格格作响。只听他哭道:“大姐姐与那个姓袁的成亲了。”说完一头扑在他的怀里。 岂知扑通一声,二人一齐摔在了地上。杨宝儿低头一看,张宣蒙竟然面如白纸,闭过气去,不由又怕又急,大声叫喊。 一名弟子闻声进来,在张宣蒙的仁中揉了揉。张宣蒙慢慢醒转,两眼瞪着那名弟子,厉声道:“我问你,孙长老与各派的人都哪里去了?是不是朱姑娘要与他人成亲?” 那名弟子从未见到张宣蒙如此骇人的神色,结结巴巴道:“弟子不、不知道。” 张宣蒙翻身爬起,揪住他的领口,道:“你敢骗我?” 那名弟子更是害怕,道:“弟子不敢骗、骗帮主。” 张宣蒙一松手道:“那就快快告诉我,否则,哼。”一掌拍在身边的桌上,发出噗的一声轻响。哪知转眼之间,那张桌子便成为粉末,碎成一摊。 那弟子吓得面色一白,跪下叩头道:“弟子不是有意欺骗帮主,而是孙长老临走时交代,此事一定瞒着帮主,不得透露半点口风,否则必将重罚。是以弟子等不敢告之帮主,请帮主恕罪。” 张宣蒙双腿一软,坐在椅子上,道:“这么说来,朱姑娘嫁于袁武的事是真的了?那为何他们也去了?”这两句话说得有气无力,就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难过。 那名弟子抬头望望张宣蒙的脸,流露出一股怜悯的神色,道:“帮主,孙长老他们是为你好,以免得你伤心。帮主又何必自伤自苦,以帮主这样的人物,天底下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那欧阳大小姐又哪点比朱、朱姑娘差了?” 他见张宣蒙一时气苦,便陡胆说出这番话来开导,心中却是砰砰大跳,万一没说到点子上,惹得张宣蒙大怒,一掌拍来,这条小命哪里还在,是以口中说着,却作好翻身欲逃的姿势。 第三百一十六章直奔黄山 那名弟子看看杨宝儿,见他也陪在一边垂泪,大是奇怪,朱可欣纵是不嫁那个姓袁的,也轮不到这个小子,他伤什么心,掉什么泪,难道连这个十来岁的小娃子也被那个妖女迷上了? 虽然疑惑不解,但张宣蒙未叫他起来,只得跪在地上,心中却暗呼倒楣,总舵那么多人,这事怎么就叫他摊上了。 过了良久,张宣蒙沉声道:“你先起来。” 他大喜道:“谢帮主。” 张宣蒙道:“你告诉我,朱姑娘成亲,他们这些人为何前去?朱姑娘什么时候成的亲?” 那弟子道:“回帮主,朱姑娘不但成亲,而且还在成亲之日,将玄都秘笈公之于众,是以他们便都前去了。” 张宣蒙无暇细思,不耐烦道:“她是什么时候成的亲,在哪儿成亲?” 那弟子道:“是腊月二十四,在黄山山上举行。” 张宣蒙一下跳起道:“今天是腊月多少?” 那弟子道:“今天是腊月二十三。” 杨宝儿忽然大哭道:“还有一天,我们赶不到了。这些臭叫化子、贼道士、烂和尚把我们骗了。” 张宣蒙道:“你不骗我?” 那弟子道:“弟子怎敢期骗帮主,帮主若是不信,可问问其他的兄弟。” 张宣蒙点头道:“那你快快去给我准备五匹快马,越快越好。” 杨宝儿却道:“不是五匹,是十匹。”那弟子如蒙大赫,匆匆去了。 张宣蒙向杨宝儿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宝儿道:“我刚才见到两个丐帮的大哥上厕所,便想与他们开个玩笑,抓了一把泥土走过去,要撒在他们的头上。岂知刚走近厕所,就听他们说起此事,当即跑来告诉你。” 张宣蒙一把抱起他道:“好,你这个玩笑开得太好了,以后一定要多开几个。” 杨宝儿也破涕为笑道:“那我每次见到有人上厕所,便撒上一把土。” 张宣蒙道:“不是撒上一把,而是撒上两把三把,总之是越多越好。你再给我叫进两个人来。” 杨宝儿出去叫了另外两名弟子进来。张宣蒙一问之下,果然那个弟子说的不假。 他初听之下, 以为朱可欣已成过亲了,一时气倒。这时,却是又急又喜,只盼能肩插双翅,一下飞到黄山。 至于到黄山之上,又怎样,无暇去想,总之到了黄山之上就好。 丐帮在洛阳城中要想寻几匹好马来,并不太难,不到一个时辰,那名弟子便为张宣蒙牵了十匹健马来,个个*,有三个居然屁股上打着官印,竟是连官家的马也弄了来。 张宣蒙无暇细看,将那两本书与百毒门的九花九露丸塞入怀中,跳上一匹马,手中牵了另外九匹的缰绳。 正要走,却见杨宝儿抢过一条缰绳,翻身上了马,道:“咱们快走吧。” 张宣蒙愕道:“你也去?” 杨宝儿“驾”的一声,双腿一夹,那马便冲了出去,口中大叫道:“我当然要去。大哥哥,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你若是嫌我慢,半路之上撇下我就是。黄山的路我识得。”一句话未说完,早已奔出老远。 张宣蒙也顾不得是在洛阳闹市之中,催马冲了出去。蹄声得得,烟尘翻飞,九匹马风驰电挚般齐飞,声势慑人。街上之人远远望见,便避在一旁。 却说那日朱可欣带了飞鹰教众人离开信阳,一路之上,面色苍白,一句话不说。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袁武却时刻不离她的左右。 这样走了两天,早已远离信阳。这天晚上,众人在一处树林中住下。朱可欣远离众人,独自来到一个山岗上。 她这两日虽然一句话未说,脑中却如大海波涛 ,翻腾不已,体内的真气更是窜动不停,胸腹有如刀割,几次张口欲要喷出鲜血。 她就一块山石盘腿坐下,徐徐吸了一口气,敛眼光于山根。岂知刚刚合上眼,张宣蒙口吐鲜血,面色苍白的情景又涌现眼前,心中大痛,头中嗡的一声轰鸣,昏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幽幽醒来,清淡的月光透过枝叶照在地上,五花斑斓,她不由轻轻吟道:“从此尔中有我,我中有尔,我与尔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隔了一会,叹口气道:“罢了、罢了。宣蒙,不是我故意气你,不是我不守诺言,而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只希望你能原谅我。我这一生是再也无法陪伴着你,只盼有来生,我们能再相逢。 那时,便是有天大的仇恨,我也不会去报,我也要好好陪伴你、服侍你。你便是用剑用刀砍我杀我,我也不会离你而去。 我去之后,只望你与欧阳小姐喜结连理,生出许多个小娃娃来,在我们居住过的黄山谷中戏嬉玩耍。只要无事的时候,你心中能偶尔想到我一下,我便死而无悔了。” 自伤自怜之下,胸中气血又是翻涌奔腾不绝,似要破体而出。 她暗暗骇异,这种景象以前从未有过,体内真气似不再是她所有,任意所之。 飞云洞主的话不由涌上心头:“她若是能清心恬淡,不喜不怒,或许还能活得十来年。若是大喜大悲,只怕三年五年也活不过,甚至隐疾陡发而死。” 心中暗道:“难道真如飞云洞主前辈所言,我这数月来大悲大怨之下,隐疾陡发,大难临头了?” 想到这儿,两行泪水流了下来,接着腹中一痛,气血越发乱窜乱闯。 她心中明白,确如飞云洞主所言,她这几个月来,心中落魄,孤苦无倚,悲怨恨怒交集,又强自压抑,脏腑自伤过重,终于大限已到,回天无力了。 天明时分,她斜依在树干上,半睡半醒间,突听身后一人轻轻道:“教主,你在这儿。” 朱可欣心中一凌,回头看去,却是尚一行,不知何时走到身后。 她点了点头,道:“尚堂主,是你。” 尚一行道:“正是属下。” 朱可欣道:“尚堂主,有什么事吗?” 尚一行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第三百一十七章各自算计 尚一行迟疑道:“属下若是说出,请教主莫罪。” 朱可欣一怔道:“我不怪罪,请讲。” 尚一行道:“谢教主。属下陡胆请问教主,你那日对丐帮张帮主说的话是真的吗?” 朱可欣面色一变,道:“此事与尚堂主有关吗?” 尚一行道:“不敢。只是教下弟子乍听此事,众说纷纭,免不了有涉教主清誉,是故属下想请教主赐知,以安众心。” 朱可欣这两日还未思及此事,闻言面上一红,低头不语。过了半晌,抬头道:“不错,是真的,我决意嫁给袁堂主,你便向众人明言了吧。” 哪知尚一行却大声道:“教主,万万不可。” 朱可欣一怔,道:“什么,万万不可?” 尚一行道:“袁武此人心狠手辣,阴沉冷酷,他之所以奉你为教主,只是想借你的名头成立飞鹰教,借你之手杀死玄机,然后再设法除去你,自己作教主。那时,他便是武林中的第一人,武林中的霸主了。 教主美貌聪慧,怎能嫁给他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再说,武林中千百年来,哪有教主下嫁属下之理?” 尚一行是袁武请出的,朱可欣只道二人关系定然非同一般,所谋者同,不想他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大是诧异,冷冷道:“尚堂主,你怎能这样诋毁袁堂主。袁堂主对飞鹰教、对本座忠心耿耿,有目共睹,你不可随意挑拨本座与他的关系。我意已决,不要再说。” 尚一行面色一变,眼露恐惧之色,低声道:“是,属下遵命。”慢慢向后退去。 他的神色落在朱可欣的眼里,朱可欣心中一动,此人虽不是好人,终是一大高手,莫要因此而偷偷去了,温言道:“尚堂主,对不起,本座一时言重了。你的心意我明白,是为我好,为我们飞鹰教好。但我绝不会让袁武成为那样的人,你放心。” 尚一行从朱可欣这两天的神色中,自然看出她对张宣蒙情深爱重。 虽不明白她与张宣蒙之间究竟怎么回事,还是心中不安。若是她与袁武的事成真,他的一番盘算就要落空,白白为人作嫁,成就了袁武。 但想到朱可欣对袁武从不借以辞色,料来只是少年人情海生波,气气对方,于是便过来探探口风。 出乎他的意料,朱可欣竟一口承认,还训叱他一顿,心中害怕,已有退去之意。 朱可欣见他眼中仍是充满疑惧之色,道:“尚堂主,有些事,你以后会明白。我也请你放心,今天的事我绝不透露一字,飞鹰教任何人也不能动你一指,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唯袁武是问。请放心吧。” 尚一行见她说得郑重,知道她的性格,言出必践,疑惧渐去,躬身道:“谢教主。请教主保重自己。” 朱可欣道:“你回去便如实向众人说了吧。” 尚一行道:“是,属下告退。” 尚一行没走多远,只见远处人影一闪,却是袁武。 朱可欣暗暗冷笑,同时想到自己时日不多,当尽快设法杀了玄机,遣散飞鹰教,并断了张宣蒙的念头。 筹思良久,主意已定,她便命袁武招集飞鹰教其他几堂,向黄山进发聚集。 走走停停,二十多天后,来到了黄山下。众人住进了山脚下的小镇。半个月后,人才堂到了。 再过半个月,朱雀堂、白虎堂到了。又过十来天,青龙堂到了,郑安平一行也到了。 各堂这两个多月,边走边网络人才,就连郑安平手下也有三四十人之众。 众人齐聚黄山,四五百人,声势也自浩大。朱可欣便命玄武堂重新开堂,郑安平依然为堂主。 众人得知朱可欣要下嫁袁武,一时哗然。 而自尚一行劝朱可欣后,当着众人的面,朱可欣对袁武也温和许多,只要在众人能看得见的地方,她便与袁武走在一起。 袁武自己更是如同作梦一般,全身轻飘飘的,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只要见到朱可欣的每一言,每一笑,便心跳不已。 哪知时过不久,他的心却冷了下去。原来当无人之时,只要他走近朱可欣,朱可欣便会面如冰霜,冷言以对,倒似深恨于他。 他知道朱可欣心中爱的还是张宣蒙,不知二人如何闹起别扭,竟要下嫁于他,心中不免充满醋意,却又不敢发作。 但想到只要成亲之后,在他加倍温柔之下,她定会慢慢回心转意,是以无论朱可欣怎样对他,他都温婉相就。 有时看着她貌美无双的容貌,心中竟想到,“今生娶妻如此,还有何憾?自己与她,谁当教主还不一样,只要助她杀了玄机,成为武林第一人,心愿足矣,何必非要自己去作什么武林盟主,武林第一人。” 朱可欣自众人齐聚后,暗中察看众人的颜色,发觉各堂堂主,对袁武疏远许多,甚至含有敌意,只有玄武堂的郑安平与袁武往来依旧。她对各人的行踪不免留意上了。 一天晚上,突见郑安平悄悄出了门,趁人不注意,向山上飞奔而去。 心中大奇,出了门,跟在他身后。不多时,见他来到一片密林前,四下看了看,进了林。 朱可欣见他鬼鬼崇崇的,更是起疑,悄然进了树林。 进了树林后,却见林中有一人正在等着他,竟然是白虎堂堂主周威。 朱可欣一凛,这二人在此密谋什么?想到周威万贯的家财都不要,焚庄而去,其谋者大,可想而知。 她摒住呼吸,只听二人谈话声传来。 郑安平道:“你放心,袁武还未对我起疑,大事一定能成。” 周威道:“他非教主可比,心计过深,我们不可因一时疏忽,而栽在他的手里。” 郑安平道:“周老爷子说得是,不知马堂主与胡堂主心意怎样?” 周威道:“他们二人也都道待杀了玄机后,才能下手。否则,纵是事成,飞鹰教在玄机的胁迫下,也要风流云散。” 第三百一十八章阴险狠辣 周威笑道:“所谓成大事者不顾小节,那点小恩小慧算得了什么。何况以前你也救过她的性命,最多只欠她一次而已;再说,若不是你先救了她一次,她又怎能救了你两次?推根溯源,还是她欠你的多。” 郑安平笑道:“周老爷子说得是,在下终是年轻识浅。” 周威笑道:“我们这些老头子半入黄土,还能活得几天,成事之后,还不是你的天下。” 朱可欣听到这里,心中一片冰凉。她曾蒙郑安平救过一次性命,后又反救过他两次,自谓交情非同一般,对他也是偏爱有加,不料,他与袁武一般的心思,甚至更甚于他。只是令她不解的是,郑安平本是袁武的亲信,怎么竟然与周威等人拉上了关系。 正想着,只听周威笑道:“郑兄弟乃真豪杰,大英雄,审时度势,非我所及。” 郑安平笑道:“袁武既然要娶教主,自然不忍再害她的性命,我何来出头之日,他即不仁,我只好不义了。我们四堂联手,他们能奈我何?” 朱可欣暗暗点了点头。她本还不忍心飞鹰教那么多人因她而有伤亡,这时不再犹豫,决心已定。 接着再听下去,二人说的都是在杀了玄机之后,如何暗算她,暗算袁武;手段毒辣卑鄙,竟是无从想象。 过了一会,郑安平道:“地才堂与青龙堂两位主儿怎么样?” 周威道:“我见尚一行很是失意,而王英杰却愤慨异常,似是对袁武大为不满。” 郑安平道:“他们二人,那便罢了。大事成了之后,这二人愿留,自然很好;若是不愿留下,我们也只好不得已而为之,飞鹰教不可有叛教之人。” 周威道:“说得是。不过,袁武与尚一行二人倒确实是个人才,将飞鹰教打理得井井有条,换作别人万万做不到。 不说别的,单说教规这一项,就有几十条之多,条条严谨,无所不及,我老头子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郑安平嘿嘿笑了两声道:“咱们分头回去吧,免得给袁武的人看见。”二人分头下山而去。 朱可欣呆了一会,也下山去了。 当她路过山脚下的树林,却见有一人倒毙在地 ,乃是当地的山民,胸骨碎裂。 不用问,是郑安平或周威所为。料来二人的行踪被这山民看见,为免泄露,出手将他格毙。 她看着地上的尸体,对这二人更加忌惮,重重哼了一声。 三日之后,袁武遵朱可欣之命,招集各堂堂主,商议教务,而朱可欣却避了去。 大家坐定,袁武道:“各堂堂主,本堂遵教主之命,携同大家,共商教务。在未商教务之前,先向大家宣布一件大喜事。” 众人一愕。只听袁武道:“这件大喜事,料来大家都已猜到,就是我与教主的婚事。教主已与我商定,婚期定于年底的腊月二十四。虽然有点仓促,但这是一个百无禁忌的日子,所以。” 正说着,只听一人冷冷打断他道:“腊月二十四,的确是一个好日子。”正是青龙堂的堂主王英杰。 袁武面色微变道:“王堂主,你有什么话说?” 王英杰哼了一声道:“我能有什么话说,自然是恭喜你袁堂主了。只愿你与教主喜结理连,多子多孙,多福多寿。” 袁武听了他那冷冷的口气,虽是祝福语,却似诅咒一般,面色更是大变。 郑安平笑道:“既然教主要与袁堂主成亲,乃是我飞鹰教天大的喜事,恭喜恭喜。” 周威、胡有道等人也皮笑肉不笑地恭喜了几句。 袁武见他们深忌于己,也自忌惮,接着道:“第二件事,便是教主决定于这大喜之日,诱来玄机及其朋党,借地势之利,一举歼之。” 王英杰又冷笑插口道:“袁堂主,你成亲,难道玄机也会来贺喜吗?” 袁武暗自愤怒,却皮笑肉不笑道:“我的面子当然不会这么大,但教主另有妙计,定能请动天下英雄前来黄山。玄机也一定会来。”众人大是诧异。 王英杰道:“倒要请教。” 袁武道:“难道王堂主不服教主,要向她请教吗?” 王英杰道:“教主谁敢不服。只是在下担心她为人所骗,着了人家的道。” 袁武一拍桌子怒道:“王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英杰也怒道:“你想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周威站起道:“二位息怒,既是教主另有妙计,先请袁堂主说出来。” 袁武哼了声道:“教主称,她不敢因私废公,因自己的婚事而担误飞鹰教的大事,所以,她决定于成亲之日,在黄山之巅,与玄机作一决战,然后将玄都秘笈公之于我飞鹰教众人,任何人也不偏袒。” 众人惊噫地哦了一声。 尚一行道:“但不知教主如何请来玄机等?” 袁武道:“教主命我转告各堂,从明日起,各遣十名兄弟,分往各地,散布此事。” 尚一行惊道:“将此事散布出去?” 袁武道:“不错,只有这样,方能请来玄机。” 尚一行道:“玄机如何会来自投罗网?” 袁武笑道:“不是将杀他的事说出,而是将我们的婚事与公布秘笈的事散布出去。” 周威道:“若是这样,岂不将天下的英雄都请了来?” 袁武道:“正是此意。” 周威道:“若是这样,以我飞鹰教一教之力,如何与天下英雄相抗?” 袁武笑道:“玄都秘笈乃是人人欲得的至上秘笈,谁不想从教主口中得知,怎敢与我教相抗?” 郑安平忽道:“听说玄机练得也是玄都秘笈,他既然练了,就是已得到秘笈,如何又会前来?” 袁武笑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玄机得到的只是玄都秘笈的一部分,因此练出了一身隐疾。病发时,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若想除去隐疾,必须要得到秘笈的全部,所以,人人都不来,他也会前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计请天下 众人齐道:“不错。” 胡有道道:“但我觉得此事还是不对。” 袁武道:“有何不对?” 胡有道道:“教主真的会把秘笈公之于众?” 袁武道:“教主已罚过重誓,怎会自食其言?” 胡有道道:“若真的将秘笈公之于众,人人都得到秘笈,那我们......”说到这儿,不再出声。 众人暗暗点了点头,若是人人得到秘笈,武功练得如朱可欣一般,他们的这番心思岂不白废。 袁武笑道:“教主早就料到你们会有此一问,他已交待过我,她绝不会自食其言,也绝不会让人人都练成玄都神功,否则,我们大家岂不是白白跟了她一场。 她叫我交待你们,此事她会处理得让我们每个人都满意,决不会不守当日的承诺。” 朱雀堂堂主马汉民忽道:“若是我们不同意这么做呢?” 袁武冷冷道:“若是有人不同意,便是与她作对,便是犯上作乱,当按教规处置。” 众人心中俱是一凌。 袁武一拂袖道:“我已交待完毕,若是有人持有不同看法,自己去向教主说明吧。至于怎样对付玄机,从明日起准备。”说罢转身离去。 众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都怔在那里。 王英杰怒道:“这定是这姓袁的想出的馊主意,大家一齐去找教主去。” 一语未了,只听门外传来朱可欣冷冷的声音道:“不用找我,我来了。这全是我的主意,王堂主,你难道不从吗?”口中说着,闪身进了屋内,上下打量着王英杰,手抚剑把。 王英杰躬身道:“属下不敢。” 朱可欣缓缓道:“不敢最好。还有谁不同意?” 众人齐道:“属下不敢持有异议。” 朱可欣点了点头道:“大家都同意便好。”说完走了出去。 郑安平望望周威,周威缓缓摇了摇头,又望向胡有道与马汉民,二人也是缓缓摇头。 “天下第一杀人魔头,飞鹰教教主朱可欣要在黄山成亲了。” “杀人魔头朱可欣要在成亲之日,将天下第一秘笈,玄都秘笈公之于众。” “杀人魔头朱可欣竟然弃丐帮张帮主于不顾,下嫁玄机的弃徒、修罗教的旧护法”不到一个月,整个武林轰动了。 玄都秘笈,这个武林第一秘笈,从它一出现,就带着神秘的色彩。 自百年前的玄都道人传下来后,不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为之痴狂,更不知有多少人为之丧命。 但无论有多少人为之丧命,依然止不住无数人去寻找它,去冒着生命危险妄想得到它。甚至为了得到它,哪怕只是为了看上它一眼,而甘愿送上自己性命。 因为,人人知道,只要得到玄都秘笈,无论是谁,都可以练出一身出神入化鬼神莫测的武功来,哪怕是一个少女,一个孺妇,甚至残废。 百年前的玄都道人,现在丐帮的帮主张宣蒙,天下第一杀人魔头飞鹰教教主朱可欣,武林盟主武当玄机掌门,还有已死的修罗教教主欧阳振雄,无一不是从玄都秘笈中练出了一身神功。 那剑飞白虹,掌吐罡气,杀人于无形的传说中的神功,在他们练了玄都秘笈后,无不成为现实。 玄都秘笈乃至上秘笈,从三岁小儿,到八十岁老翁,有谁敢怀疑,有谁敢不信。 人人都在梦想着玄都秘笈,然而不知朱可欣这妖女,是吃错了药,还是昏了头,竟然要在新婚大喜之日,将这无上秘笈公之于众,这怎能不令天下人惊喜、发狂? 于是这消息一传开来,无论是僧是道是俗,无论多远,一听之下,无不快马加鞭向黄山赶来,唯恐错过了时辰,漏过一字半句。 当然,有些老成之人,不免怀疑惊惧:杀人魔头朱可欣怎么会有如此善心,将玄都秘笈传于整个飞鹰教? 难道她要飞鹰教人人的武功都如她一样,无人可敌? 若是这样,以飞鹰教的手段,武林之中,岂不再无谯类? 又难道这其中有诈,是飞鹰教,是朱可欣这妖女的阴谋,借玄都秘笈之名,诛杀武林同道,称霸武林? 但想归想,玄都秘笈的诱惑太大,黄山还是要去,否则,别人都听到了秘笈,你岂不要后悔一生,谁会将这无上秘笈告诉你一字半句? 即使真是飞鹰教与朱可欣的阴谋,人人都去了,要吃亏大家一起吃亏。 再说,飞鹰教再是厉害,也无法与整个武林相抗。无论如何,总之是去了要比不去的好。 腊月二十四,这个百无禁忌,可嫁可丧可迁可升的日子,一日迫近一日,成千上万的武林人士,如着魔一般,齐向黄山进发。 道远的,象昆仑、崆峒、天山等派,更是日夜不停,恨不得肩生双翅。 “ 怀君旧是云中守,归去黄山尚卧云;欲借剪刀峰下景,好裁一半与君分。” 造物主是崇高的,魅力无穷的,用它的大神通大智慧创造了万物,创造了世间,还创造了一处处让人留恋忘返不知何年何月的胜景。 造物主对人间偏爱,而对黄山更是偏爱,不但为黄山巧妙搭配了三十六大峰,七十二小峰,还施以朱砂色,丹红色,紫蔼色,翠绿色,褐墨色。 前拥后簇,高矮相间,又以三座山峰,顶足而立,撑起整个青天。 光是造就了这些山峰,造物主还嫌不够,又从九天上之上,借来了无数的云霞,布于山峰幽谷之间,倏来倏去,扑朔迷离,绮丽多彩。 布完云雾,又撒下仙种。于是,峭臂间,绝峰上,危岩处,耸立出一棵棵奇异的只有黄山才有的松。 有的如禅定的老僧,有的如摇曳多姿的仙女,有的如振翅欲飞的凤凰,有的如拱手迎宾的主人。姿态万千,变化多端。 布完雾,种完松,仍嫌不够完美,又从神农那借来草药,从祝融氏那借来火种,配出了一处处温泉。可洗可浴,去除百病,验比灵芝。 至此,造物主总算满意了,忽然又心生悔意,这些无上胜境,白白送于人间,让天下的俗人享受,岂不便宜了他们。 于是轰然一下,诸路断绝,处处悬崖绝壁,无可容足,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第三百二十章七次吐血 武林各派千万人日夜奔波,没想到无论是路远的,还是路近的,都于腊月二十前后来到了黄山下。一问之下,原来众人得到消息的时间前后各不相同。 路远的,如昆仑、崆峒诸派,一月前便得到了消息,而九华等派却是近十余日方才得到。众人不免议论纷纷。 进山一看,却见飞鹰教正在驱使民夫,忙忙碌碌,竟是在黄山的南面大兴土木,建起了一处又一处的房屋亭院,就是两处千年的古寺,也占了去,妆扮起来。 黄山这个人迹罕至的大山之上,竟然在一月之中,兴起了一处处宏伟建筑。众人暗松了一口气。 腊月一过二十,到处张灯结彩,人声喧哗。到了晚间,更有一阵阵喇叭锁呐之声从山中传了出来,平添了一份喜气。 众人见了这个阵势,更是如同吃了定心丸,飞鹰教真的是要大办喜事,朱可欣这妖女真的是要与袁武成亲。 心中不由狂喜,看来这妖女要将玄都秘笈公之于众的事,也有一二成是真的了。 腊月二十三日,各处又添了彩灯,更显一股喜庆气氛。 山上飞鹰教请人剪了许多大红的喜字,只待二十四日一到,便张贴于各处。 朱可欣的喜服,也请人精心剪裁出来,而剪裁的人便是那个李香玉,那个朱可欣亲自为她主持婚礼的白虎堂弟子。 晚上,朱可欣在天都峰侧的一个大院之中,招来各堂堂主。 这个大院是她成亲的地方,妆饰华丽,其实只是一个寺院,寺中的五六个和尚,早被赶了出去。 朱可欣道:“外面的动静怎么样?” 袁武禀道:“黄山之下至少已来了四五千人。” 朱可欣点了点头道:“玄机等人来了吗?” 袁武道:“早就来了。他已派人上山察看过数次。” 朱可欣道:“他有什么动静吗?” 袁武道:“暂时没有,但所来的人中,还是有一少半尊他为首。” 朱可欣道:“那另外的人呢?” 袁武道:“以少林寺的和尚与丐帮的叫化子为首。” 朱可欣沉默了一会,道:“少林的大师与丐帮的长老们都到齐了吗?” 袁武道;“没有。只来了一部分。” 尚一行忽道:“丐帮的帮主张宣蒙也没来。”朱可欣陡听张宣蒙的名字,全身微微一颤,没有出声。 袁武坐得最近,瞧在眼里,面色阴沉,而青龙堂堂主王英杰,讥诮地望着他,嘴角挂着冷笑。 袁武脸色越发青了。 朱可欣道:“我们对付的主要是玄机,大家对少林与丐帮为首的一干人要以礼相待,免得他们与玄机联起手来。” 袁武忽然大声道:“他们双方在山下早已势同水火,几次险些斗了起来,我们还要对他们有什么礼。” 朱可欣见他言语无状,面色一沉。 王英杰怒道:“袁堂主,你要注意你的言行,不得对教主无礼,否则,论以教规。” 袁武更是大怒,狠狠瞪了他一眼,便要回口相骂,却见朱可欣眼中透出冷酷的光芒瞧着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低下头去道:“教主恕罪。” 朱可欣向尚一行道:“他们双方为何差点斗了起来?” 尚一行道:“丐帮说要为故去的阮老帮主报仇,少林说要为本元大师与本虚大师报仇。还有些门派也要为亲人师长报仇,说这些人都是为玄机害的。” 朱可欣道:“好,正合我意。”心中却道,他们终于知道了,终于揭露了玄机的嘴脸。 尚一行道:“教主,明天便是腊月二十四,我们该当如何准备?” 朱可欣道:“按计划行事,先找玄机报仇。明天一早,便派两个嗓门大的,前去哟喝怒骂,激怒玄机,诱他带人上天都峰。” 尚一行道:“是,教主。” 朱可欣起身道:“各堂堂主听命,明日各按计划行事,任何人不得稍有差池,否则,定严惩不贷。” 说着,伸手一抓,丈许外的一支长剑脱鞘飞出,落入她的掌心。 她随手一振,长剑寸断片片,当当当落在地上,接着手中剑把向地上一掷,嗤的一声,钻入青石铺成的地面,剑把正与地平。 众人心头俱是大震,躬身道:“谨遵教主令诣。” 是晚,朱可欣呆呆地坐在房中,看着身边的李香玉为她忙个不停。 一只红烛亮在堂中,照得她的面颊苍白中带着微红。 李香玉收拾好,看着她的面容,说不出的美艳,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凄楚,暗自叹了口气,道:“教主,都准备好了,你试一试吧。” 朱可欣站起身来,李香玉将大红喜服替她穿上,又给她戴上凤冠霞帔。 李香玉突道:“教主,你真美。” 朱可欣忽然心中一痛,吐出一口鲜血,喷在了胸前。本来大红的喜服,印上一片鲜血,更加的殷红娇艳。 李香玉道:“教主,你已是第七次吐血了。” 朱可欣一怔道:“是第七次?” 李香玉低头道:“是,第七次。”说完,偷偷转过身去,伸袖抹了抹眼睛。 朱可欣悠悠叹了口气。这本该是她为张宣蒙穿的,造化弄人,却为那个她一见便厌憎无比的人穿了,而且是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穿的。 一时耳边又响起张宣蒙的话来,“待泰山大会报了仇后,回到这黄山谷中,我便让你作我的新娘。” 自己就要作新娘了,也是在这黄山,可惜新郎却不是自己无时或忘、刻骨铭心的张宣蒙。 自己曾答应过他,要为他生许多个娃娃,男孩象他,女孩象自己,还要在谷中养几只小鸡小鸭......可惜,这一切都不能实现了,永远不能实现了。泪水不由流了下来。 “教主,你既然不喜欢袁堂主,喜欢张相公,为什么还要嫁给他呢?你若是不愿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要糟蹋自己。”李香玉忽然道。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朱可欣一颤,呐呐道,“我后悔吗?我朱可欣做事会后悔吗?” 面色一肃道:“我有什么可后悔的?你出去。” 李香玉泪水不由又落了下来,应道:“是,教主。” 第三百二十一章心如蜡烬 李香玉出了房门,却见袁武站在窗外,躬身道:“袁堂主。”想到刚才劝朱可欣的话,不由慌恐。 袁武温言道:“教主连吐了两口血,你去给她端一碗茶来。” 李香玉应道:“是,袁堂主。”匆匆离去。 袁武看着她远去,隔着窗纸望着屋内朱可欣隐约的身影,暗自狞笑道:“我纵是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从怀中轻轻抽出一个小纸包,藏于掌心。 不久,李香玉端着一杯茶走来。袁武接过道:“你累了几天,回去歇息吧,让我送进去。” 李香玉看了他一眼,返身回走。哪知走没多远,回头一瞥,却见袁武左手轻弹,正将一小包粉末抖入茶中,心中大惊。眼见他进了屋,又悄悄走了回来,站在窗外。 只见袁武走进房中,将茶杯递于朱可欣道:“你喝杯茶吧。” 朱可欣见他居然未睡,送了一杯茶过来,大是诧异,冷冷道:“袁堂主,你怎么来了?” 袁武柔声道:“到现在,你还叫我袁堂主吗?” 朱可欣冷冷一笑,转过脸去。 袁武看着她穿着大红喜服的背影,娇美婀娜,眼中射出异样的光芒,呆了半晌,道:“你喝杯茶,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对付玄机。” 朱可欣连吐了两口鲜血,正自口渴,反手接过茶杯,道:“你出去吧。”端起茶杯就向唇边送去。 突听窗外传来一声低叫,“教主,喝不得。”朱可欣一怔,转身看向袁武,却见他面露恐惧,连退了数步。 朱可欣厉声道:“这茶里放了什么?” 袁武颤声道:“没、没放什么?” 朱可欣将茶泼在地上,面色忽青忽白变了几下,右手缓缓抬起。 袁武吓得一颗心直似要跳出胸膛,竟是双腿僵硬,移动不了半分。 过了片刻,只听朱可欣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你给我滚。” 袁武如蒙大赫,快步退了出去。到了门外,却无人影,原来李香玉已走开。他咬了咬牙,追了过去。 原来袁武一直幻想,只要成亲之后,朱可欣定会改变。 哪知眼见大喜之日一天天临近,朱可欣对他却是越来越感厌憎,而且毫不掩饰,偶尔眼中还隐含杀气。 无人之时,她又时常独自出神,偷偷落泪,最近更是喷血不断。 至此,袁武已知不对,朱可欣只是借他作幌子,诱来玄机,并非真要与她成亲,自己也永远得不到她。 心中嫉怒之下,便从一名教众那里找了一包江湖中偷鸡摸狗用的蒙汗药,要混在茶中,迷倒朱可欣,成其好事。 明天即大喜之日,又要对付玄机,事已做下,她再是大怒伤心,自己与她成亲在即,谅她也不会杀了自己,说不得就此真的委身于己,死心踏地。 没想到千算万算,却被李香玉叫破。 朱可欣见他惶恐退去,隐约猜到他的心意,霎时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竟差点糟蹋在他这个无耻小人手里。 心中又怒又苦,双手支颐,坐在桌前,呆呆望着红烛上的火焰,只见它一跳一跳的,与张宣蒙从小到大的一幕幕,不由重重叠叠涌来,时喜时悲。 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歌声,“阿妹呀阿妹不要嫁给别人,大山虽大,高天虽高,只有你的情哥哥对你最好,你的情哥哥一直站在山坡等你,在等你回头坐他的花轿...... ” 她听着歌声,看着铜镜中自己身着的大红喜服,凤冠霞帔,心中更是如巨轮碾过,心碎片片。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山中一片寂静,甚至连鸟兽之声也不再闻。 突然,她的眼前一暗。红烛终于燃到尽头,噗的一声灭了。 随着那噗的一声,她的心一颤,望着漆黑的空屋,只觉心中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知道,自己也要如这红烛一样,随着最后一滴蜡油熬干,生命将走到了尽头。 朱可欣一夜似睡未睡,诸事纷至沓来,充塞她的胸间,并且每一件事都与张宣蒙分不开。 迷迷糊糊一夜,到了天明时分,胸中竟然一片平静,似是一切都与她无关,都与她不再相干。 她知道,自今日之后,她便是袁夫人,纵是不拜堂,人人都认定她是袁夫人了,再不是那个朱可欣朱姑娘了。 这样也好,既成了袁夫人,死后,也是袁夫人,张宣蒙最多恨她怨她,不能原谅她,绝不会活不下去,跟着她走,只有一时的伤心,不会一世的伤心。 她伏在桌上,不多时便即睡去,竟然连一个梦都没做。 突然一阵锁呐声从山下传来,将她惊醒,抬头向外一看,太阳早已高升。 当下吸了口气,走出门外,却见袁武、尚一行等人正躬身站在门外相候。 众人见她走出,齐声道:“教主。” 她点了点头,不由向袁武看了一眼,突然想起李香玉来,暗叫不好,昨晚精神恍惚,竟将她忘了,莫要遭了袁武的毒手。 遂向白虎堂堂主周威道:“周堂主,李香玉在不在,给我传来?” 周威应声道:“是,教主。”转身向山下奔去。 哪知去了很久,方才回来,禀道:“教主,李姑娘不见了。” 朱可欣面色铁青,向袁武厉喝道:“李香玉哪里去了?” 袁武微微一呆道:“李姑娘?自昨晚上之后,我便未见过。” 朱可欣狠狠盯了他一下,杀心涌动,沉声道:“大家分头行动。”她知道,只因自己一时的疏乎,多半害了李香玉的性命。 想到她与张家辉的感情,只怕这不是害了一条性命,而是两条性命了。 两名嗓门大的白虎堂弟子,在周威的儿子周世猛的带领下,来到黄山脚下,各派聚集的地方。 放眼一望,但见黄山下数里之内的树林中,到处都有人影晃动,似是这片树林之中,不知埋伏了多少人马。 周世猛见了,不禁暗自害怕,这天下千千万万的人都到了,飞鹰教如何应付? 心中惴惴,只觉以飞鹰教了了四五百人之众,与天下英雄相比,直似池湖之比大海,尽湖注之,不见海水之稍溢。 第三百二十二章怒激玄机 数千人聚在一处,中间却自然而然的留出一片空地来。 东首人较多,以少林寺的本玄方丈与丐帮的孙长老为首。西首人少点,以玄机为首,虽比东首少了近一半人,却也不下于一两千人。 周世猛点了点头,真如教主所料,玄机已失去人心。 正向前走,只听一人大声道:“来人可是飞鹰教的?”语言甚是无礼,却是西首一个又矮又丑的老人发出。 周世猛暗哼一声,并不回答,径直向本玄与孙长老二人走去。 遥有一丈,拜下道:“飞鹰教白虎堂弟子周世猛,奉教主之命,恭请本玄方丈、孙长老及天下的英雄上山。” 西首那个矮丑老人勃然大怒,喝道:“好小子,竟敢对你爷爷无礼。”飞身纵起,凌空探爪向他抓去。 二人相隔三丈有余,这人说到就到,话音未落,五指已将及周世猛的顶门。 本玄离得最近,见他这一抓之下,精妙狠辣之中隐含着阴毒之气,心中一凌,跨上一步,格开他的手腕,道:“手下留情。” 那矮丑老人手腕一翻,又向周世猛拍去。本玄又一掌隔开。周世猛趁机躲到了本玄的身后。 矮丑老人见连施数招最为得意的武功,都被本玄举重若轻地挡了过去,不由停了下来,瞪着本玄道:“你这个老和尚,为何定要护着这个臭小子,难道相中了这个小白脸,要招作闺女婿?” 本玄却合什道:“阿弥托佛,尊驾可是商山五老的米三老爷子。” 众人正不知这个矮丑老人是谁,听本玄一说,不由齐声咦了一声。 商山五老隐于商山一代,素以汉代的商山四皓自比,名声甚佳,清流般的隐士,武功如何,众人倒不知道。 哪知这时见了这个米三老爷子,却是这般惫赖人物,不由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点头,自然是佩服他的武功;摇头,却是为他的野蛮无赖了。 那矮丑老人正是商山五老之一的米德成,也就是当年到黄山谷中暗害张宣蒙的五人之一。 张宣蒙那日杀死的是邹老四、曹老二。五人死了二人,还有三人,这次全来了。 米德成一听本玄叫出他的名字,转身便走。 本玄又是一声阿弥托佛,摇了摇头。 周世猛谢过本玄救命之恩,转身向西首道:“所谓两军相交,不斩来使。玄机掌门,我飞鹰教虽然知你带人前来,不怀好意,却不敢失了礼数,没想到你们却是这般行径。 我看你这个武林盟主,不配啊不配,大大不配。” 他一声未了,只听身后一般高矮 ,一般相貌的两个丈许来高的大汉跟着大声齐道:“不配啊不配,大大不配。” 二人一同张口,一同大叫,又一同左右摇晃着脑袋,声音都如牛吼般响亮。 众人见了,不由又是好笑,又是骇异,有的人已大笑出声。 玄机暗自恚怒,重重哼了一声。 那二人相互看了看,又一同大声说道:“玄机掌门重重哼了一声,自是大不以为然了。不过,我家教主事先已交代过小的了,说玄机掌门最是沽名钓誉,假仁假义,卑鄙无耻,明明打不过教主她老人家,却暗使卑鄙手段,从百毒门那借来中人立死的毒药暗算,侥幸夺得了武林盟主一席,实是名不符实。 因此,我家教主想在大喜之日,再与你这个假武林盟主比试比试,看看这个武功天下第一究竟该属谁有。 这武林盟主乃是武林中至高无上的声誉,我家教主自知年轻识浅,作不来,但却绝不愿让它落入那些浪得虚名之人的手中,令天下英雄蒙羞。” 二人每说一句话,便一同晃动一下脑袋,声音说得齐齐整整,似是私熟中诵读经书的学生,毫不参差,而每一句,又无不紧紧扣住玄机武功不如朱可欣,武林盟主名不符实之意。 众人大是骇异好笑,知朱可欣正式向玄机挑战了。也有人暗自惊奇,玄机竟然与百毒门这样的教派拉上了关系。 二人话音未落,玄机身后众人纷纷骂道:“放屁,放屁,放你娘的狗臭屁。” 但见三人始终紧紧挨着本玄,并不走上前来半步,虽怒,却也不敢上前拿人,以免得如米德成一样出丑。 众人嚷了一会,又静了下来。 周世猛三人突然同时大声道:“我家教主在天都峰下静候天下英雄与假武林盟主玄机掌门,并要小子们传话,届时在这黄山绝峰,天下英雄面前,与玄机掌门再决一高低,看这天下第一、武林盟主究竟该属谁有。 待大事一了,教主即将玄都秘笈说出。当然,若是些人怕了,不敢上天都峰,最好现在就象狗一样爬下山去,以免得到了山上再求饶。” 说完,不等玄机等人开口,向众人深深一揖,转身向山上奔去。 数千人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树林之中,又是想笑,又是不敢笑,谁都知道,他们是在大骂玄机,激他上山,不由一齐瞧向玄机。 但见他自始至终,一直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声未出,脸色阴沉。 本玄向孙长老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眼望着玄机等人,既不后退,也不上山。 西首众人自然知道东首众人是在看他们的行止,一齐瞧向玄机。数千人静悄悄的,没有一人出声,整个山林静得出奇。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玄机低声道:“上山。”当先向山上走去。 无涯子向众人一招手道:“大家随盟主上山。”不过,这盟主两字实在是叫得有气无力。 本玄与孙长老见玄机等人上山,则带着众人跟在后面上山。 在喇叭锁呐声中,朱可欣身着大红喜服,头披霞帔,于众人的簇拥之中,来到了天都峰下。袁武也身着红色喜服,精心打扮一番,俨然一个新郎倌。 不到一个时辰,只听人声嗓杂,千百人拥上山来。当先一人,正是玄机。其后跟着昆仑的无涯子等。 朱可欣嘴含笑意,此贼终于受不得激,上山来了。 少林的方丈本玄、丐帮的孙长老等人也上了山,却与玄机分了开来。 第三百二十三章直指元凶 周威一抱拳朗声道:“今天是我飞鹰教教主与天才堂堂主袁武的大喜之日,承蒙天下英雄赏光,前来贺喜,敝教甚感荣幸,在这里谢过了。” 无涯子大笑道:“你们飞鹰教真是自己朝脸上贴金,说得漂亮,难道天下的英雄真是为你们贺喜而来?笑话,天大的笑话,我们是来诛剿你们这魔教,飞鹰教的。” 周威道:“这位想必便是无涯子掌门了。昆仑乃堂堂大派,位列武林九大门派之一。你身为掌门,应当自重,没想到却不知廉耻,甘愿作人家的鹰犬,供人驱使,说出此等话来,岂不让天下的英雄笑话。” 无涯子怒道:“老小子,你是谁,竟敢羞辱老道?” 周威笑道:“老小子只是专杀鹰犬之人,并无名字。” 无涯子拔剑道:“看我先杀了你。” 袁武一摆手道:“无涯子,休得张狂,你甘愿作玄机的奴才,今天便是想不动手也不能。 再说,我飞鹰教有你本门的长辈在,你却不知前来拜见,而是一味狂妄,这等不识礼数,掌门如何作得来?” 无涯子面色发紫,向胡有道看了一眼,微微弯腰一揖道:“胡师叔,你也在这儿?” 胡有道点头道:“无涯子师侄,你误入岐途已久,还不快快迷途知返,回头是岸,以使师叔能保住你一条性命,难道真要师叔愧对师兄吗?” 无涯子一时气结,道:“师叔,你、你怎么竟也投靠了飞鹰教?” 胡有道道:“飞鸟择高枝而栖,贤臣择明主而事。我不投飞鹰教,难道随你去向什么武林盟主投乖卖巧?” 无涯子又羞又怒,看了玄机一眼,道:“胡师叔,你再这样胡说下去,我便不认你这个师叔了。” 胡有道大笑道:“你竟然要不认我这个师叔,好,好师侄,有志气。” 玄机突然道:“无涯掌门,一派之中,向以掌门为尊,若是有人敢对掌门不敬,便是灭师欺祖之罪。” 无涯子道:“是,盟主说得是。” 胡有道大笑道:“好师侄 ,看来你对玄机掌门比对你的师父师叔还亲,言听计从。再说得不好听一点,你真如周堂主所言,作了他的走狗,看其脸色行事。 想我们昆仑派乃堂堂大派,立派已垂千载,如何能寄人篱下,供人驱使?有你这样的掌门,岂不令列祖列宗蒙羞? 说到欺师灭祖,只怕你这才叫作欺师灭祖。我看这个掌门,你就不要再做了。” 玄机大笑道:“你公然投了飞鹰教,岂不更是欺师灭祖?只怕你是眼红掌门,一怒之下而投飞鹰教吧? 你们师叔师侄若是不服,可就此作一个了断,谁赢了,谁就是昆仑派的掌门。 不过,胡堂主,你最好要先辞掉你这个飞鹰教的堂主,方有资格,却不能以一个飞鹰教的堂主来作昆仑派的掌门。” 郑安平忽道:“昆仑派的掌门固然重要,但咱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待大事一了,再争昆仑派的掌门不迟。 若是玄机掌门看不顺眼,大可投了昆仑派,将这掌门抢在手里。” 玄机沉声道:“你是谁,竟敢与我这样说话?” 郑安平哈哈笑道:“我只是飞鹰教的一个无名小卒,盟主大人,名字就不必问了吧?” 玄机脸一沉道:“既知是无名小卒,还不退后,让你们的教主与我说话。” 郑安平道:“我这无名小卒与你说话,也算......”一语未了,只听玄机哈哈一阵大笑。郑安平登时气滞,说不下去。 玄机边笑边向朱可欣道:“朱可欣朱教主,不,应该叫你袁夫人。 袁夫人,你费尽心思,将天下的英雄请到黄山来,不知是想让大家来给你贺喜呢,还是另有图谋?” 朱可欣听了,并不出声,缓缓转过身去。 袁武向众人一抱拳道:“天下的英雄请了,今天是袁某与内子大喜之日,难得大家赏脸,千里迢迢前来相贺。袁某与内子甚感荣幸,在此谢过。” 顿一顿,又道:“古语云,天下未宁,何以为家。袁某与内子虽然愚钝,不明事理,却也知要想有家,必先天下太平,方能得享安乐。 而当今武林之中,有玄机一贼,诡言惑众,为害武林,借侠义之名,行卑鄙之事。是以,内子与我相商,我们不可因私废公,愧对天下,当先诛元恶,再行周公之礼。 因此,内子在婚礼之前,想邀武林盟主大人玄机掌门上这天都峰上,一作了断。 当然,学教有先后,武功有高下,若是内子武功不如人,被杀身亡,乃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若是侥幸赢了,为天下除去玄机此贼,则是双喜临门,与天下英雄同庆。” 玄机哈哈大笑道:“袁武啊袁武,你投了飞鹰教,有朱可欣这个魔女撑腰,便不认我这个师父了吗? 你飞鹰教祸害武林,天下不容,为何却反咬我一口,巅倒黑白?” 袁武冷笑道:“你做的事,有哪一件我不知道,天下人又有哪......?” 玄机突然哈哈一笑,打断他的话,大声道:“天下的英雄,朱可欣这女魔头一生残害无辜,杀人无数,不知有多少冤魂死在他的手底,我们今天便为武林除害,为死去的师长亲人报仇。” “对,杀了这个妖女。” “大家一起上,乱剑剁了她,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几乎各派都有亲人师长死于朱可欣的剑下,有的门派甚至高达几十上百之数,登时有无数人大声怒喝。 袁武见群情汹汹,暗自害怕,大声道:“你们不可信了这老贼的谣言,他才是杀人的魔头。丐帮的阮老帮主、少林的本元大师不都是死在他的手下吗?要杀当先杀了他。” 但他的声音淹没在无数人的怒骂之中,谁也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 朱可欣忽然朗声道:“各位英雄,我朱可欣确是误杀了很多人,你们合当杀了我为亲人报仇。不过,你们要报仇不急在这一刻,我朱可欣今天也不会一下失踪,此事可先缓下,容我先杀了玄机,你们再报不迟。 何况,鸾蚌相争,渔人得利,让我先杀玄机,累得元气大伤,对你们报仇未始不是好事。” 停了一下,又高声道:“再说,我只有杀了玄机之后,方能将玄都秘笈在天都峰之巅说出,你们若是想听到秘笈,也只有先等上一等。” 第三百二十四章出人意料 众人俱是一凌,大家千里迢迢,甚至是万里迢迢赶来黄山,为的就是玄都秘笈,听到玄都秘笈,不由静了下来。 朱可欣道:“玄机,你暗害了丐帮的老帮主,暗害了少林的本元大师,害得本虚大师自废了一身武功,还害得华山等派的掌门突然死亡,若说到杀人这一项,你与我一样罪大恶极,不分彼此,谁也不能说谁,还是先请跟我上山再说吧。 若是不敢,大可以离开,只要你从这儿爬下黄山,没有一人会拦着你。” 说完 ,不待玄机张口,清笑两声,径自登山而去。 众人也不见她作势,但见她如一朵红云般冉冉上升,不久,便没入丛林之中,而她的怀中竟始终抱着一台古琴。 袁武等人亦齐声大笑两下,随后登山而去。 玄机自被朱可欣剑芒刺伤,又被丐帮揭露阴谋,一直惊惧不已,暗自担心朱可欣与少林、丐帮联起手来找上他,因此不敢公然露面,一直躲在武当山上。 但他身上的隐疾却一日甚于一日,有时如同黄河决堤,不可抑制。 发作之时,耳中轰鸣之声,有时竟达数个时辰之久,全身真气似要爆裂一般,直是生不如死。 他苦思良久,要想除去此疾,必须从玄都秘笈着手,必须得到缺失的前三层。 而前三层,只有朱可欣与张宣蒙有。 张宣蒙武功远胜于他,又有少林一般和尚与丐帮众人在,想从他身上得到,可说是比登天还难,因此只有冒险前来黄山。 当然他也知道,朱可欣不会傻到那个地步,将秘笈公之于天下。但他细细思量过,朱可欣此举必使各派齐至。 她手下杀人无数,若是趁机挑拨,说不定便能鼓动众人,群起攻之,借众人之手抓住她,逼出秘笈。 此节中,最令他担心的是张宣蒙,若是二人联手,纵是天下英雄齐上,最多是打败他们,也不能留下他们。 没想到到了黄山下,却从丐帮中得知,张宣蒙并未前来,令他大喜过望。 岂知事情发展大出他的意外,朱可欣竟料敌机先,轻轻几句话,撇开众人,径上天都峰而去。 他眼望着飞鹰教众人登峰而去,还想再设法怂恿众人,群而攻之,当他转头看时,却见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神色各异,有的露出卑夷之色,有的露出痛恨之色,更有的怒目相向。心中越加慌乱。 就在这时,突听一人尖声道:“我们的盟主大人怕了是不是?若是怕了,不敢上山,就此爬下山去,我们与飞鹰教一样,不会为难你。 要想悄悄溜下,逃之夭夭,却是不行,须当先就我们的掌门之死有一个交代。” 众人一齐转头瞧去,却不见人。 只听无数人跟着大声喝道:“对,若不敢上山,须先就我们掌门之死作一个交代。” “我们的师父是不是你派人暗杀的?” “我们的掌门人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无耻、卑鄙,小人。” “再不上山,我们大家一涌而上,杀了他,再去找朱可欣这个妖女报仇。” 玄机又惊又怒又怕,面色紫涨,硬起头皮大声道:“大家不要信了这妖女的诡言,他这是想离间我们。 大家现在就跟我走,看贫道如何杀了这个杀人魔头。”提气向山上走去。 跟随他的人相互看了看,迟疑不决。 无涯子大声道:“大家跟盟主上山,杀了朱可欣这魔头,诛灭飞鹰教。”抢先快步跟上。 许多人跟了上去。但原先的千余人,终又有大半落在了后面。 本玄与孙长老见玄机带人上峰,也随在后面向山上攀去。 此峰越行越陡,将到峰顶处,山脊突然狭窄起来,仅容一人通过,而山脊的两侧,竟是深不见底、白云飘渺的幽谷。 众人低头一看,头晕目眩,暗自心惊,不由忖道:“从未见过如此陡恶的山势,若是上了山,飞鹰教将此道截断,千百人如何下来?” 但见跟随玄机的几百人,到了此处,大多留了下来。 飞鹰教也有多人留在山腰,与跟随玄机的人剑拔弩张。 本玄、孙长老相互看了看,停了下来,正要商量行止,只听山脊上一人大声道:“飞鹰教先与玄机算帐,不相干的英雄,暂且留下,待教主杀了玄机,再上山不迟。 教主说过,他与各家各派的恩怨,今日自会有一个了断,绝不让大家空跑一趟。” 众人见飞鹰教今天行事,处处出人意料,一时不知这个杀人魔头朱可欣究竟打着什么主意,眼望本玄与孙长老二人,听他二人示下。 飞鹰教那人又向本玄一弯腰道:“本玄方丈,请你老人家与各位英雄留步。峰顶地方甚小,山势险恶,这万千人上去,不要说动手,挤也挤死了,教主更无法杀了玄机,为武林除害。 教主虽然杀过很多英雄的亲人、师长,与各派结下了无法解开的怨仇,但玄机同样也害过无数人,手段更为卑鄙无耻,所以,最好先让他们两虎相争一番,无论谁胜谁负,对你们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番话说来,合情合理,正合大家的心意。 但这番话若是由本玄或是孙长老口中说出,大家定会点头同意,大声叫好,可这番话从一名飞鹰教弟子口中说出,众人不免心中疑惑不已。 本玄沉吟半晌道:“谢这位壮士好意,我们便在山下静候你们飞鹰教的佳音。” 那人道声谢,反身上山而去。 众人离峰顶不远,隐约听到从山上传来朱可欣与玄机的说话声,不久,便听刀剑之声响起,显然这二人已交上了手。 众人想到这两大绝世高手,各以玄都神功与玄都剑法相斗,不由心摇神怡,暗暗可惜无法亲眼看到。 斗了一柱香功夫,突听玄机一声大喝,接着众人齐声呐喊,竟是群而攻之。 这时,人丛中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只因二人而连累千百人的性命,造此杀劫,而我们却在此坐视不管,岂是我佛慈悲心肠?” 第三百二十六章魔音屠戮 那白光正是朱可欣剑上的剑芒。 众人见二人激斗之际,玄有距有三丈,剑芒却说到就到,俱是大惊,不由向后连连退开数步。 郑安平大喜,道:“好,杀的好,看你这臭鼻子还能不能再胡说八道。” 一声未了,却听朱可欣又是噫的一声轻叫,接着怒喝道:“老贼,卑鄙。” 众人不明所以,却见朱可欣凌空拔起,冉冉上升,如同一朵红云,几达数丈之高,似是玄女足登祥云飞升而去。 玄机却是呆在地上,凝视上空。但见他上胸鲜血不断涌出,果然中了朱可欣一剑。 原来二人激斗半晌,起初数十招,尚且不分彼此,但百招一过,玄机便渐渐处于下风。 二人本来一样的玄都内功,一样的玄都剑法,功力也相若,应当不到千招之外,不会分出胜负来。 岂知仅仅百招,玄机便要落败,怎能不令他心惊胆战。 他心中又怒又急,一时无法索解,更加落了下风。 他哪里知道,正因一样的玄都内功,一样的玄都剑法,他才很快落了下风。 因他的玄都内功,乃是强借武当内功而成,虽然至第五层,终是似是而非,一遇到朱可欣纯正的玄都内功,无形之中,处处受制。所谓邪不压正,正能克邪,便是这个道理。 又兼玄都剑法乃是在玄都内功的基础之上而成,是配合玄都内功而创,每一招,每一势,无不暗合于玄都内息,在正宗玄都内功运用之下,如虎添翼,倍增威势,是以百招之后,玄机渐落于下风。 他怎能想到这剑法创始人的心意,乃是借玄都剑法,将玄都内功发挥到极至,内力助剑势,剑势增内力,二者互补,常练剑法,玄都内力自然增长,玄都内功的威力也全在这套剑法上体现出来。 玄机似是而非的玄都内力,无法与剑法融合,只能强自使之,是剑是剑,内力是内力,根本谈不上倍增威势,自然要比朱可欣差了许多。 剧战之时,朱可欣曾轻轻噫的叫了一声,并不是她中了剑,而是招招压住了玄机,大为惊奇之下发出。 而玄机的大叫,才是真的受了伤,被一剑刺中左胸上部。 斗了二百招,玄机已知大势已去,便思使毒。他早已从百毒门那个姓秦的那儿,借来了百毒门的禁药五毒蟆鳖烟。 不过,当时他并不是想以之对付朱可欣,而是用来对付张宣蒙的,他最忌惮的是张宣蒙。 虽说要使毒,但剧战之中,朱可欣怎会给她取毒的机会。 眼见要糟,没想到玄有一句话激怒了朱可欣。朱可欣竟长剑一挑,取了他的性命。他趁机探手入怀,掏出药瓶,藏于袖中,向朱可欣抖了出来。 朱可欣见他左袖一扬,当即撤步相避,哪知竟没有暗器飞出。 在泰山之巅,她已领教过玄机的手段,虽没有暗器飞出,也不是好事,当即拍出一掌,向后一纵。 岂知一纵之下,头猛地一沉,已然着了玄机的道。当即凌空升起,以免为其所乘。 此毒并没有解药,玄机施出之后,也不敢吸气,更不敢攻向朱可欣,见她向空中飞去,便抬头静静等着。 眼见朱可欣到了最高处,将落未落之际,他左手一扬,将那小瓷瓶脱手掷出。只要朱可欣转身换气之际,吸了一口,便可将她杀了。 众人大叫声中,却见朱可欣凌空一掌拍去。那小瓶便在丈许高处陡地一个拐弯,飞向峰下。 山上风大,那飘出的毒烟,在大风一吹之下,飘向远处。 玄机见瓷瓶落入深谷,知道大事不好,转身欲走。 朱可欣身在空中,头下脚上,长剑下刺,有如泰山压顶一般扑下。剑未到,剑芒已到,玄机啊的一声大呼,肩头中剑,滚倒一边。 他口中不由大叫道:“无涯掌门,大家一齐上,与这妖女拼了。” 无涯子等人这时俱知大事不好,大呼一声,与众人拥了上来,将朱可欣围在当中。 尚一行见状,也大喝道:“大家伙上。”与飞鹰教众人冲了上来。数十人混战在一起。 但毕竟追随玄机的人多出一倍有余, 眼见飞鹰教不妙,却听朱可欣娇叱一声,从众人头顶飞过,落在山峰的最高处,将那把古琴捧在手中,右手五指一抚,嗡的一声,奏了起来。 众人见她在此生死之刻,却去弹琴,大是诧异,一怔之间,但听琴声骤起,直灌双耳。 玄机大叫道:“妖女,你还有什么古怪,纳命来吧。”一语未了,但听琴声急越,有如海啸,又如山崩,中间夹杂着鬼神哭叫之声,似是八方鬼神毕集,齐声哀哭,不由心摇神散。 玄机听来,已是可怖可畏,众人听了,更是催魄夺命,魂飞魄散,只觉朗空之下,忽然之间,乌云遍布,阴风怒号,猛虎伏地,恶龙腾空,毒蛇乱舞;似是不知有多少夺命无常、拘魂使者、十殿阎罗齐集这黄山天都峰上,搜魂夺命,不由全身栗栗,如同筛康。 猛听得琴声急奏两下,更似是裂缺霹雳,山崩地裂一般,黄山天都峰象要陷入九地黄泉之下。 众人登觉双腿发软,坐了下去,运力与琴声相抗。 更有两个,忍受不住,大声惨呼,一跃而起,跌入万丈深谷之中。 玄机暗叫不好,飞身空中,直刺朱可欣,要阻住她的琴声。 朱可欣并不还手,飘身而走,五指抚琴不断,越奏越烈。 随着惨呼之声不绝响起,玄机回头一看,但见袁武、尚一行等人,手挥刀剑,犹如切瓜剁菜一般,大肆屠杀,不一刻,已有十数人被砍翻在地。 玄机一怔之间,已知袁武等人事先有备,将早已准备好的棉花等物塞入耳中,听不到琴声,因而琴声再烈,也不为所扰。当即大叫道:“大家快塞住双耳。” 哪知众人却如不闻,只是双手乱舞,有的勉强起来与袁武等人相斗,也是不过数招,便被击毙。 众人中,只无涯子、玄法等一二高手,尚可支持得住,免强躲过几招,但随着朱可欣更加激越的琴声响起,身影越来越是滞重,眼见都要死于袁武等人手下。 第三百二十七章琴毁曲断 他的啸声一起,果然琴声受到干扰,缓了下来,众人心中一松。 哪知那琴声虽低,却依然能穿透玄机的啸声,清清楚楚钻入耳里。有两个机警的,趁一缓之机,撕破衣角,塞入耳里。 玄机不敢怠慢,手持长剑,急追朱可欣,以阻琴声。 朱可欣边奔边奏。玄机突然一声大喝,拍的一声,商弦竟自断了。玄机大喜。 岂知琴弦虽断一根,朱可欣依然还能奏出宫商羽角徵来,曲调不变。 天柱峰上虽不大,但玄机受伤不轻,始终追不上朱可欣,当下连连几声厉啸。 朱可欣正自沉入曲中,心神受扰,手指一颤,啪啪两声,武弦与文弦又自断了。 七弦断三弦,只剩四弦,她五指急拨,仍然将那曲子奏了出来。 她弹奏之中,眼角一瞥,玄机之人已死了大半,无涯子也正被胡有道一掌震下高峰,惨叫着坠入深谷,心中大喜。 蓦地口中一甜,两口鲜血喷了出来。原来她奏的正是飞云洞主留在古琴中的曲子,此曲最伤心神,她这一奏之下,脏腑中的隐疾勃然而发,真气涣散。 她的脚步一顿,玄机已追到身后,一剑递出,同时口中又是一声大喝。 朱可欣向前一纵,角弦与宫弦又断了。 到此时,朱可欣胸中气血翻涌,似要从全身迸出一般,但她仍勉力而奏,竟用仅剩的羽徵两弦奏出七色音来。但曲调虽成,终是魔力大减。 到此时,玄机之人所余不过十之二三,她见再无法以琴声控制众人心神,哈哈大笑两声,五指猛地一划,啪啪两下,最后两根琴弦又自断了。 她大笑声中,将琴抛入万丈深渊。蓦地头一沉,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不由心中一痛,自己终于要油尽灯枯,死于这黄山的天都峰上了。 玄机恰在这时追到她的身后,眼见长剑就要刺入她的后心,身形却也突然顿住。 原来他重伤之下,又为朱可欣琴声所惑,暗疾竟也突然爆发。 尚一行在远处瞧得清楚,眼见玄机一剑刺出,而朱可欣却呆住不动,不由惊叫大呼:“教 主。” 朱可欣昏沉之下,听到他的叫声,登时清醒过来,强压真气,回过身去,只见玄机长剑离自己后心不到二尺,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细看之下,玄机手持长剑,长剑剑尖乱颤,并不前刺,一怔之下,已明其理,不由大笑道:“好,好,好个玄都神功。” 玄机此时体内真气乱窜,全身饱涨,似要炸裂一般,耳中更是一个焦雷接着一个焦雷打将下来,再也听不到别人说些什么。 过了良久良久,耳中的焦雷方才慢慢停了下来,但真气却是越涨越烈,似是要将他涨成一个大气球,直想大喊大叫,将真气散出去。 他勉强张开眼,只见一柄长剑指着胸口,并不前刺,剑柄正是握在朱可欣的手里,登时面如死灰,缓缓闭上双眼,眼角滚出两滴泪水来。 只听朱可欣笑道:“玄机掌门,武林盟主大人,这天下第一人,武林盟主,你还要不要做?” 玄机心中一凌,当即睁眼冷笑道:“妖女,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就在这时,却听一声“阿弥托佛”响起,“善哉善哉,玄机掌门,你一生都梦想着做武林盟主、武林霸主,作古往今来的武林第一人,费尽心力,穷其一生,害人无算,可曾想到也有今日?你见到这些人为你而死,你心中不愧疚吗?”正是少林的方丈本玄。 玄机抬眼四下一扫,但见天都峰上,高高矮矮站了几十个人,正是少林、丐帮等人。 再向地上一看,心中一颤,随他上峰的玄法、玄真、玉矶子等人,已全部尸横于地,没有一个活着的,竟被飞鹰教全歼了。听了本玄的话,他突觉心中空荡荡的,也不知是悔是恨,对众人眼中的痛恨、嘲讽,竟是视而不见,一片茫然。 朱可欣大笑道:“玄机,你一生沽名钓誉,欺世盗名,害人无数,临死时却身败名裂,为天下人所不耻,这也是你的报应。 你一心梦想练成玄都神功,作武林第一人,哪知你费尽心机,终于练成,却败在我的手上。你可知道,你为何败在我的手上?” 玄机心中一凌,抬眼看了一下朱可欣,嘴一张,却没出声。 朱可欣冷笑两声道:“量你不知道,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我功力相若,你之所以败在我的手上,就是因为你练成了玄都秘笈所致。 这武林至上秘笈,你以为是谁想练谁就可练,谁想练就可练成的?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若是这样,它怎么能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秘笈。 不是我朱可欣杀了你,而是玄都秘笈害了你,这是你做梦都想不到的吧。纵是我今天不杀你,过不了一年,你也要真气涣散而亡,远过今天受我这一剑的痛苦。哈哈......” 突然笑声顿住,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出来。 众人听了,俱是一凌,不由忖道:“难道这玄都秘笈有什么古怪,不可妄练?玄机就是因练玄都秘笈而走火入魔,为其所败? 这个杀人女魔头数次口吐鲜血,也是因练玄都秘笈之故?这个玄都秘笈虽是天下第一秘笈,却是害人之物,轻易练不得?” 正想着, 只听玄机哈哈狂笑道:“原来你这个妖女练玄都内功也练出了内疾,自伤脏腑,不可久长。哈哈,好,好个玄都秘笈,果然是天下第一秘笈。” 众人听了,心中更是凌然,原来玄都秘笈果然是害人之物,轻易练不得,这妖女之所以要将秘笈公之于天下,原来是想在死后再害了天下人。 想到此处,对玄都秘笈的狂热之心,登时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暗自切齿。 他们胡乱猜测,自以为是,却不知朱可欣并非是练玄都秘笈致病,而是误练广成心法而致,与玄机的强练玄都秘笈不可同日而语。 再说,朱可欣几年内练成玄都秘笈,乃是机缘巧合而成,并非玄都秘笈之功。 玄都秘笈再是神奇,也只是比少林、武当等派的心法稍高一筹而已,绝不会如传说中的神奇。 秘笈一样,但各人的机缘与禀赋却是不同,一样的玄都秘笈,平常武人只怕要在六七十年后,方才能按步就班练成第五层,至五气朝元之境,而一个人的寿命只有七八十年,便是从十岁时起练功,到第五层功成,也七八十岁,寿命将尽,纵是练成,又如何能作得来武林第一人,称雄武林。 只是三人成虎,传言越传越玄,从玄都道人以来,武林中人已将玄都秘笈神化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元恶授首 众人望着她惨白的脸,在一身大红喜服的映衬下,是如此的凄艳娇美,而她的用心却是如此的险恶,想到死于他剑下的亲人师长,痛恨之情登起,人人心中想着,“该当杀了这个魔头,为我的亲人报仇”,“这妖女如此邪恶,绝不可再留下来害人。” 对玄都秘笈的狂热一熄,复仇之情登盛。 上山之人,除少林外,几乎各派都有人死于朱可欣的手下,与她有仇。 少林寺的和尚虽然与她无仇,但向来以主持武林正义为己任,扶正去邪,眼见她杀了那么多人,尸横遍地,纵是无杀她之心也不行了。 是以,峰上众人,以及源源不断上峰的人,都存了杀她之心。 人同此心,但在朱可欣的积威之下,却一时没有人敢带头冲过去。 朱可欣见了众人的眼光,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意,不由向本难与孙长老、牛长老等人看了一眼。 这几人曾为她疗伤,与她有恩,内心深处实将他们视作亲人长辈。 哪知一瞧之下,这几人眼中竟也流露出不以为然,甚至痛恨之色,心中一痛,原来连他们也是如此这般恨我。 抬头看了看天空,碧蓝的天空,无忧无虑地飘着几朵白云,阳光灿烂,有如春日,而遍山翠郁,是如此的美好,但自己这就要去了,就要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再也见不到这一切了。 宣蒙呢,他在干什么,是在伤心,还是早已将我忘记,只等着与欧阳雨馨结成鸳侣。 想到这儿,只觉口中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冲了上来。舌头一卷,生生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只听玄机嘶声道:“这妖女受了伤,大家一齐上,杀了他,为你们的亲人师长报仇。” “对,大家一齐上,杀了这个杀人魔头。” “连她的飞鹰教,一齐宰了,不可留下祸根,” “对,将飞鹰教一起杀光。” 众人经玄机提醒,齐声大喝,一步步向朱可欣与袁武等人走了过来。 山腰上的数千人得知峰上的情况,也蜂拥而上,唯恐晚了一步,报不了亲人的大仇。 天都峰上人众越来越多,拥挤不下,吵吵嚷嚷,谁也听不到谁在说些什么。 而峰下的飞鹰教教众,本来是一群乌合之众,头领又都被困在山上,得知消息后,悄悄溜下黄山,各奔前程去了。走得慢的,便为众人所杀。 袁武等人见了这形势,暗自害怕,也知上了朱可欣的当,但当此时刻,又不得不与她共同对付天下的英雄。 众人吵嚷声中,突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阿弥托佛”。 朱可欣心头一震,本虚大师他老人家也来了,面上不由一红,登时想到死于自己手下的无辜之人。 正当她心神恍惚之际,突听尚一行叫道:“教主,小心。”只见面前的玄机一剑刺来,当即身体急侧,但长剑已刺入左肩。 朱可欣大怒,一掌击在他的前胸。 玄机一声惨呼飞出,落在悬崖边上。 众人见他们二人又动上了手,住步瞧着。 哪知玄机从地上爬起,双手捶胸,大声呼嚎,有如野兽垂死之际的悲鸣,脚步踉跄,在崖边奔来奔去,突然一个失足,从崖上一头栽了下去。 众人齐声惊呼。但听他的悲叫声从崖下传来,“啊、啊,呜、呜,救我,救我。”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杳不可闻。 朱可欣见玄机惨死,心中大畅,思道:“这个贼道终于死了,我终于为飞云洞主两位老人家报了仇。”忽又想到,自己也就要死了,是不是死时与他一样。 想至此,心中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张宣蒙的身影又爬上心头。 就在这时,只听一人大叫道:“杀啊。”无数人冲了过来,将她与袁武等人团团围在中间。 朱可欣闭上双眼,心中只是想着张宣蒙的话:“待泰山大会一了,我们报了大仇,便回到这黄山谷中,让你作我的新嫁娘。” 只觉心飞神渺,飘飘荡荡又回到了黄山谷中,张宣蒙正在家门口等着她,翘首而望。 正自心荡神怡,突听当的一声响,一人在她身边道:“教主,留神。”却是尚一行。 朱可欣心中一凌,飞鹰教虽然大多不是好人,却也不全是坏人,这个尚一行一生便未作过什么坏事,未曾有过恶迹,不能让自己连累了他,挥剑拨开身周刺来的刀剑,道:“你跟着我走。” 但身周之人何其之多,她又不欲再杀人,说到冲开一条血路,谈何容易。 砰砰彭嘭斗了半晌,峰上人却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将他们牢牢困在当中,眼见再也无法冲出,手不觉软了下来。斗志一懈,身形立时缓慢。 突听一人大叫道:“教主。”接着啊的一声惨呼,一人扑在在她的背上。 朱可欣回头一看,却是张家辉,一把长剑钉在他的身上,透背而过。只听他道:“教主,要活下去。”一语未了,便即死去。 朱可欣只是一时兴起,摄合了他与李香玉,没想到这二人皆为她而死。 看着他死时脸上殷切的面容,心中大痛,翻眼瞧了一下仍不住冲上来的人,顿时恶向胆边生,长剑一翻,剑光闪烁,倒下五六个人。 众人呐一声喊,退了开去。 不久,有几个老道走了上来,步履沉稳,远非死去的几人可比。 只听一人道:“青城五老中的老二与老四是不是你这妖女杀的?” 又一人道:“天元三道长是不是你杀的?”却是青城五老中的二老与泰山派的天久、天通、天石三道。 这时,又有两个老道走上前来道:“昆仑派的丘神子师兄及木通、木道几人是不是你杀的?”却是昆仑派丘神子的两个师兄。 七人将朱可欣围在中间。 朱可欣冷哼一声,并不辨解。回头一看,周威、胡有道、袁武、尚一行被数人围在中间,眼见不过片刻就要被杀。 第三百二十九章因果报应 袁武以前是修罗教的右护法,杀人最多,有八名高手将他困在中间,背上已中一剑。只听他边斗边大呼道:“教主,救我。” 袁武是朱可欣的新郎,八人担心一旦朱可欣冲来,便无法再杀他了。 他们皆有亲人死于袁武的手下,仇深恨大,都想亲手报仇。 哪知朱可欣侧头瞧了袁武一眼,嘴角冷笑,并不出声。 眼见袁武就要被杀,突听一声娇叱传来,“袁武留下与我。” 有四人从人丛中挤了过来,却是修罗教下的武天风、鲁长生、马长老与欧阳雨馨。发话之人,正是欧阳雨馨。 朱可欣暗道她也来报仇了,想到欧阳振雄及无数修罗教徒死于自己的手下,只道他们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四人却对她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向袁武冲去。那八人正攻得正急,如何肯让。 武天风三人同时出掌,呼呼几下,将八人震开。 这三人乃一流好手,那八人远非其敌。 武天风三人也不理会他们,三人三角一站,将袁武围在了中间。武天风道:“吴元,你害了教主,害了我修罗教,今天纳命来吧。”一掌当头拍下。 袁武身受数创,如何抵得住这一掌,蹬蹬连退数步。 众人大是诧异,修罗教明明是毁在朱可欣的手中,怎么武天风竟说是袁武害了欧阳振雄与修罗教。 他们不知道,欧阳振雄之所以为朱可欣所杀,皆因袁武将秘笈与玄都剑法泄于玄机之故,若非玄机先将他打败,他不一定会死于朱可欣手下,修罗教也更不会因此散去。追根逐底,祸皆起于袁武。四人事后细细思量,自然最恨袁武。 当然他们也恨朱可欣,但因张宣蒙的关系,四人不便杀她,何况欧阳雨馨也不想杀她。 武天风一掌震退袁武,鲁长生又一掌拍出。 袁武想到以往种种,是又怕又悔。 只听欧阳雨馨道:“武叔叔、鲁叔叔、马叔叔,这人让我来杀。” 自修罗教散后,欧阳雨馨已改口称这三人为叔叔,但三人仍尊她如以前的大小姐一般。 武天风眼见袁武功力不及往日三成,欧阳雨馨近年来苦练玄都剑法,武功大进,杀他不难,便让开一步,仍呈三角之形,将他困在中间。 袁武看了欧阳雨馨一眼,更是惭愧,低声道:“大小姐,你也来了。” 欧阳雨馨呸的一声道:“贼子,谁是你的大小姐,我爹爹如此待你,你却害了他,今天拿命来吧。” 长剑一晃,一招和光同尘使出,正是玄都剑法。 她的武功,袁武熟知底细,甚是一般,不料她这一剑刺来,竟隐隐有风雷之声,心中大惊,上身微侧,衣袖已被斩断。 欧阳雨馨得势不饶人,一剑接着一剑刺去,竟杀了袁武一个手忙脚乱。 那边朱可欣已被七人围在中间,轮翻而上。 正斗间,突听啊的一声传来,朱可欣回头一看,尚一行已被人击毙,心中黯然,此人对她倒也不错,没想到却因她而死在这儿。心神稍分,已被昆仑派的林木子一剑刺入左肋。 她肋部一痛,煞气陡增,反手一剑,刺中泰山天久道长的前胸,鲜血溅了一身。 杀了一人,煞气更浓,唰唰两剑,又将林木子与天石道人刺死。 本玄站在一侧,连连打了两声佛号。 突然少林僧人中走出一人,屈指一弹,真气破空之声骤响。 朱可欣大惊,此人是谁,功力如此深厚。回头一看,却是一个老和尚,心中登时大怒:“少林寺的和尚也与我作对。” 只听那个老和尚道:“方丈,护法降魔,普渡众生,乃是我佛慈悲心肠,今天黄山峰上魔障横生,还不出手,更待何时?”又一掌拍来,却是大力金刚手。 本玄道:“是,前辈。众比丘,护法降魔。”众僧大喝一声,踏步上前,将朱可欣几人围在中间。 只听一人连声道:“阿弥托佛,阿弥托佛。”声音中充满悲悯之意,却是本虚。 朱可欣因张宣蒙之故,视他作亲长,见他也不出声阻拦,心中凄楚。 少林老僧一加入,朱可欣登感吃力,真气越发激荡,胸中一痛,又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她心中一馁,锐气顿消,侧目向欧阳雨馨瞧了一眼,却见袁武从怀中掏出一物,向欧阳雨馨一挥,便知不好,长剑脱手飞出,钉进袁武的左肋。 袁武满面惊愕,颤声道:“你、你好狠。”话声未已,欧阳雨馨已一剑贯穿他的前胸。 众人见朱可欣突向她的新郎袁武出手,齐声惊呼。却听欧阳雨馨嘶声道:“不要。”眼中充满惊惧。 朱可欣只觉背后劲风扑至,心中一苦,我终于死于少林的这位老僧之手了。 心念未已,众人又是齐声大叫,只听嘭的一声响,一人扑在朱可欣的背上,替她接了一掌。 朱可欣回头一瞧,只见一人靠在她的身上,青衣芒鞋,竟是无性。 恰在这时,青城五老的老三邱道人,刺向朱可欣的一剑,刺进了无性的后心。 事出意料,众人俱住了手。 朱可欣反手将无性抱在胸前,只见她气息微弱,前胸剑尖突出,眼见是活不了了,凄然道:“你、你这是何苦?” 那老僧的一掌,并不致命,致命的却是邱道人的那一剑。那老僧全力施为之际,突见一人飞来,生生收了五成功力,而邱道人长剑却收势不及,透心而过。 无性苦笑道:“你、你现在还不肯叫我一声师父吗?” 朱可欣见她垂死之际,念念不忘的却是此事,霎那间那绝峰上的几年在眼前一掠而过,柔声道:“师父,你何必陪上一条性命。” 无性见她终于叫出师父两字,脸含笑容,闭目而逝。 朱可欣心中更是大痛,横了那老僧与邱道人一眼。 二人心中皆是一寒,低下头去。 当日无性得知朱可欣要与袁武成婚,当即匆匆从洛阳赶来阻止。哪知百般劝说之下,朱可欣就是不允。 她知道朱可欣此举必然无幸,便前去请来黄龙道人,以解开此结,救下朱可欣一命。 不料黄龙道人请到了,却是来迟了一步,刚登上峰,便见朱可欣命危。 情急之下,无性以身相就,救下了朱可欣。 第三百三十章独战天下 黄龙道人与她一同上峰,见她突死,也是愕然痛心不已。这时,众人中突然走出一个老僧,扑到无性的身前,抚着她的尸体泣道:“玉霜,玉霜。”却是少林的本虚。 峰顶众人更是愕然。 朱可欣陡见本虚,立时想起答应无性的事来,伸手将他推了开去,冷冷道:“你不要碰她。” 本虚黯然道:“朱姑娘,你这就去吧。”无性已替她而死,又有黄龙道人到来,料来众人会放她一马。 哪知朱可欣将无性轻轻放于地上,道:“师父,我这就为你报仇,完了你一生的心愿。”将身上的大红喜服脱下,右手一挥,抛于空中。 接着一阵大风刮过,将喜服吹得飘飘扬扬,向谷中落去。 众人见她举止奇异,呆呆看着她,但见大红喜服之下,竟是一身素白的长裙,左肋为鲜血所染,宛若一朵大红牡丹,娇艳异常,心中俱道:“原来她并不是真的想作新娘。” 朱可欣朗声道:“这位无性前辈,乃是我的恩师,我的一身武功皆她所授。她生前最恨的是少林的和尚,曾要我发誓打败所有的少林僧人,如当年的玄都道人一样,使少林在武林中抬不起头来。这是她一生最大的愿望。 小女子虽然不分善恶,但知作人当言而有信,趁她此去不远,就让小女子替她完了心愿。” 众人大是惊异,原来这个老尼竟是这魔女的师父。有人知道无性与少林寺的过节,连声叹息。 本虚却大惊道:“朱姑娘你......”。 朱可欣摇头道:“你武功尽失,请退下。”从袁武身上抽出她的长剑,向本玄、本难等人指了指,最后对着那老僧,道:“把你们少林寺的看家本事都使出来。”说完,双齿一合,咬破舌尖,登时精神大震。 本玄道:“朱施主,这位前辈失手杀了你的师父,我们不与你为难,你这就下山去吧。有我少林众僧在,任何人不会为难你。”言下之意,少林愿保她下山。 朱可欣哼了一声,并不理会,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向那老僧刺去,离老僧尚有数尺,剑尖却忽地一转,指向邱道人。 邱道人早已退开,离她几近一丈,见她遥遥刺来,正不知何意,突听嗤的一声,剑尖上射出一条一丈余长的白色剑芒,刺进了他的前胸。他闷哼一声,倒地而亡。 众人见她明明吐血不断,能得保全性命已难,不料她随手之间,剑吐白芒,杀了邱道人,不由齐向后退了一步,充满惊惧。 朱可欣一声娇叱,凌空刺向那老僧。剑尖之上白芒纵横,忽伸忽缩,在冬日阳光的映照下,有如道道雨后彩虹,艳丽夺目。 那老僧闷哼一声,左臂已为剑芒所折。本玄当即大喝一声,带着众僧冲了上来。 但见高峰之上,一群光头的老僧,团团围住一个双十年华的美艳少女,哟喝剧斗,鲜血翻飞。剧斗声中,不时传出惨呼,转瞬之间,已倒下数人。 朱可欣咬破舌尖,乃是强行聚集本元,真气虽盛,却是用一点便少去一点,再也收不回来,已到散功的时候。 她心中明白,待真气散尽,五脏失去真气保护,转眼就要百病齐发死去。但在死之前,一定要杀了那个老僧,为无性报仇。 少林众僧乱了一阵,慢慢结阵,将众人挤到一边,结成了少林罗汉阵。当年少林寺曾以此阵阻住修罗教进入藏经阁,足见其阵之妙。 罗汉阵一成,朱可欣便被困于其中。她长剑每挥向一人,其余众僧便出手相护,攻其不得不救。 那个老僧虽折一臂,却在阵中位居中心,与本玄、本难、本俗、本九等互为倚角。随着时间一点点消逝,朱可欣体内的真气越来越弱,剑上的剑芒渐缩渐断。 眼见剑芒再也吐不出来,她心中大急,猛地向那老僧冲去。那老僧向后一退,本难、本九出掌相护。 她本当后撤,躲过二人的攻势,却左手一挥,与本难对了一掌,长剑仍是前递,刺入老僧的咽喉。 只听嘭的一声,她从众僧头上飞了过去,被本九一掌击实。 众僧素知本九大无相掌的厉害,只道朱可欣必死无疑,一齐瞧着她。 哪知却见她摔落在地后,又慢慢爬了起来,上下牙齿一咬,喷了一口鲜血,登时又精神奕奕。 众人齐声惊呼,不知她练的究竟是什么魔功。 他们却不知道,朱可欣正将残存的真气再次凝聚起来,作最后一搏。 突然一人大叫道:“这妖女已是强弩之末,大家一齐上,与少林大师们一齐杀了她。” “大家一齐上,杀了这个魔女。”众人大叫一声,涌了上来。 到此时,众人都瞧出便宜,朱可欣已经式微。但这一涌而上,反将少林的罗汉阵冲散。 朱可欣强自支持,心中只道:“一定要将少林寺武功高的和尚全都杀了,连他们的方丈,以实现无性的愿望。” 她痛心无性为她惨死,又真气溃散,精神早已失控,只是想着杀了少林的和尚们,实现无性的愿望。 众人还未冲到她的面前,她又飞身向少林的和尚冲去。长剑起落,连斩数人。 众人呐一声喊,发狂般向她攻去。 朱可欣飞身游走,剑到处,便有人倒地。 斗了一柱香的功夫,也不知有多少人死于她的剑下,只见她一身素白的裙子,已成紫红色,再不见一块白色来,但众人仍是发狂般涌上,大声呼喝。 她虽然杀了多人,却连受重创,背上胸前皆中了两剑,掌棍之伤,更是不计其数。 众人见她步履越来越加蹒跚,直似要随时倒下去,哪知就是不死,而她所过之处,仍有人不停倒下,竟是没有人能躲得过那精妙无比的玄都剑法,更没有人能挡得了她手中长剑的一击。 第三百三十一章临死痴迷 本虚站在无性尸首旁,口中只是念着“阿弥托佛,”以他经验阅历之丰,也是从未听说过如此恶战,更是从未见过如此凶杀,纵是千百年来,也从未有过如此惊心动魄的恶战屠杀。 而这个杀人的魔头,竟是一个年仅双十的美貌少女。 朱可欣右肩一痛,被人击了一掌,长剑险些脱手。反手一撩,一招青城派的嫦娥折桂,刺进那人的前胸。接着长剑斜划,一招玄都剑法的鱼脱于渊,又刺入一人的前胸。 却听众人啊的一声惊呼。 朱可欣凝神一看,原来是一个光头的老和尚,正是少林寺的本玄方丈。 她略一收剑,剑尖刺入不到二寸,便凝住不动,森声道:“本玄方丈,你们少林是不是全部败在了我的手下,败在了无性神尼徒弟的手下。” 本玄双目一闭,道:“下手吧。” 朱可欣正要前刺,哪知瞥眼之间,却见到本难伏在身旁,前胸中剑,双眼圆睁。 心中一凌:“本难大师也死在我的手下了。”登时想起当年黄山谷中他助己疗伤之情,泪水流了下来。 众人见她长剑指着本玄不动,眼中却流出泪来,齐是诧异,杀人魔头也会伤心流泪。 朱可欣将剑缓缓收了回来,道:“你们动手吧。”闭上双眼,脸上忽现温柔缠绵之色,一时又凄苦无限。 众人更是惊诧不已,一时无人出手,他们哪能想到此刻朱可欣的心情。 朱可欣闭目待死,与张宣蒙的一幕幕却于此时闪现脑际:幼时家乡山陵上的两小无猜、少时的逃难、绝峰的相思、谷中的两情相悦...... 耳边又响起张宣蒙的话:“我就是要叫,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朱可欣愿嫁给我张宣蒙作妻子。” “待泰山大会一了,我们报了大仇,便回到谷中,让你作我的新嫁娘。” “我们谷中那么大,一个娃娃怎么能够 ,要生许多个娃娃,方才能热闹起来。” 忽然牛郎织女的故事又响起:“从前有弟兄俩...大家都叫他牛郎......” 心中突道:“我最爱听宣蒙讲这个故事,看来命中注定与他要如牛郎织女一般。唉,纵是如牛郎织女一般,对我也是莫大的恩赐,终可一年聚上一次。 我现在就要死了,死前却再也见不到他一面,再也听不到他给我讲牛郎织女的故事了。我多想再见他一面,在我死前再见他一面。” 想到这儿,缓缓张开眼,望着远处。 众人见她又睁开双眼,却是茫然地望向远处,为她的神情所慑,也随着她的目光瞧去,但见远处青山苍翠,什么也没有。 忽然一人道:“杀了她。” 就在这时,突听一声长啸从山下传来,激越洪亮,连绵不绝,有如龙吟虎啸,又如大海怒潮,直震得众人双耳嗡嗡作响。 众人心中俱是一凌,丐帮帮主张宣蒙到了。 那啸声虽响,却是在数里之外,但片刻之间,便近了里许。 众人更是惊惧,天下竟有如此神功,直非人间所有。 一人大声道:“大家快快动手,在张帮主上峰之前杀了这妖女。” “对,快杀了她,再迟就来不及了。”众人皆知朱可欣与张宣蒙的关系,他一到,定会救了她去。 人同此心,心同此意,一齐向朱可欣出手。 朱可欣本待等死,突听张宣蒙的啸声传来,只道是幻觉,待听了众人大喝声,方才知道真是张宣蒙来了。 她本来不欲再见张宣蒙,以成全他与欧阳雨馨,这是她大张声势嫁于袁武的本意,以断张宣蒙之情,免得自己死后,他为己伤心一生。 但临死之际,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只想死前再见他一面。 听了他的啸声,登时精神大震,当即从人丛中脱身跳出。 众人向她涌了过去。山峰如是之小,这数百人涌了过来,不久,便将她挤到了悬崖边。 朱可欣背后是万丈悬崖,众人到了近前,不敢再冲过去,与她对峙。 耳中听着张宣蒙的啸声越来越近,不久,就要到了峰上,一人大喝道:“上,与她拼了。” 这人的恩师死在她的手中,深恨入骨,当先冲了过去。 一人带头,众人冲将过去。 朱可欣待那人冲至近前,猛地一闪。 那人收势不住,一声惨呼,坠入崖底。 众人听了他的惨呼声,越发如狂,刀剑齐上。 朱可欣此时真气十去七八,就是站立,也甚艰难。 所幸背后是悬崖,手中是切金断玉的利器,免强尚可支撑。 正斗间,突然一人大喝一声,手一扬,将断剑掷出,直刺朱可欣的前胸。 众人也纷纷将断刃掷出,霎时刀剑乱舞,有如飞蝗。 朱可欣闷哼一声,一柄断刀插入她的前胸,身形一晃,险些坠入崖去。 她此时只盼张宣蒙能够上来,她再看上一眼,便即涌身跳入悬崖。 眼见摇摇欲坠,身后是万丈悬崖,稍一不慎,就会栽入崖底,猛地向前冲去。 众人见她蓦地直冲过来,惧其神威,不由闪了开去,让出道来。 朱可欣刚刚远离崖边,立时又卷入众人的包围之中。 乱斗中,背部又中一掌,向前一个俯冲,险些摔倒,心中酸苦,终是见不了宣蒙最后一面。 众人见了大喜,大叫道:“这妖女完啦,再也没有力气啦。”眼见就要乱刃齐下。 就在这时,突听一声暴喝传来,“住手。” 众人只觉耳中似陡然打了一个霹雳,直震得身体发晃。 原来张宣蒙已到了峰边。 一人大叫道:“快阻住他。”峰边数十人立时向张宣蒙冲去,拦住他的去路。 张宣蒙大喝道:“让开。” 众人俱是一震。 他是丐帮帮主,自有神威。 众人虽不愿得罪于他,但也不愿就此让开,人人相挤,组成了一垛肉墙。 张宣蒙向峰上一扫,但见朱可欣全身是血,东摇西晃,被无数人围在中间。 只听她啊的一声惨呼,又中了一剑。张宣蒙一呆,热血上涌,当即飞身而起。 哪知刚刚跳起,劲风扑至,两个老道各出一掌,向他的下腹拍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同赴黄泉 那二人蓦觉一股大力涌到,腾腾后退数步,张口喷出鲜血。 一老道大声叫道:“快快截住他。” 众人一愣之下,齐扑了上来。 就在这时,张宣蒙又听到朱可欣一声惨叫,瞥眼一看,只见她被击起飞于空中,一道血雨洒了下来,顿觉头中嗡的一下,双掌翻拍,直冲过去。 猛地背后劲风飒然,已重重着了两掌,口中一甜,张口吐出鲜血来。 只听一人道:“张帮主,得罪了。”正是本九的声音。 少林寺有十数名本字辈僧人命丧朱可欣之手,本九自是恨极朱可欣,眼见她要死于众人手下,若是张宣蒙将她救了去,这个大仇就无法再报了,是以突下重手。 张宣蒙虽中两掌,却无暇顾及,抬眼向朱可欣看去,但见她摔下之后,再未起来,有二人手持长剑直刺下去。 他情急之下,抽出腰间长剑,脱手掷出,呜的一声,从第一个人背后穿过,又将第二个人钉在了地上。 此时峰上之上人都杀红了眼,见二人惨死,也顾不得他是丐帮的帮主,各施重手,涌了上来。 张宣蒙见那二人刚死,又有三人持剑冲了上去,怒喝一声,双掌连拍,运足了十成掌力。 他的玄天真气,旷古烁今,这一使出,有如海啸一般,直击的山石乱飞,当者披靡。 但听惨呼之声不绝,数人被击得飞上空中,肢体乱飞,硬是生生打出一条道来。 他当即纵身而起,凌空向那三人拍去。 掌未到,掌力已至,三人长剑尚及朱可欣,已被他的掌力震得五脏俱碎,倒地而亡。 张宣蒙一俯身,拦腰将朱可欣抱在怀中,但见她全身粘乎乎的,已成血人,无数创口向外冒着鲜血,双眼迷茫地望着他。 张宣蒙这一瞧,直骇得魂飞魄散,一股真气从她的背部直灌进去。 朱可欣面颊一颤,迷茫的眼中有了精神,见自己正躺在张宣蒙的怀中,一时笑颜如花,轻声道:“宣蒙,你终于来了。” 张宣蒙泣道:“可欣,我、我来了。” 朱可欣柔声道:“宣蒙,你怎么哭了,见到我不高兴吗?” 张宣蒙一抹眼泪道:“可欣,你不要出声,我一定会治好你。”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与两本书,并从瓶中倒出三粒碧绿的药丸喂入她的口中道:“你身上的伤毒,宝儿都告诉我了,我能治得好,这书上都写得明明白白,这是天下第一神医李济宏留下的。你先吃下三粒九花九露丸。” 朱可欣此时功力已散,脏腑衰竭,只觉全身每一寸骨节,每一滴血肉都在一点点化去,骨髓中一股冷气不住向外冒着,若非张宣蒙以真气护住,转眼便要死去。 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活转了,听了张宣蒙的话,轻轻叹了口气,道:“宣蒙,这就是天意,这就是我的命,迟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宝儿这孩子现在在哪里?” 张宣蒙道:“宝儿马上就到。你不要再说话,我们下山去,回我们的家去,我一定能治好你。” 朱可欣躺在他的怀中,只觉满足无限,身上的疼痛再感觉不到,闭上双眼道:“宣蒙,你带我回家去,再不见这些人。” 一语未了,忽然睁眼道:“宣蒙,你放下我,快放下我,你不能跟我在一起,我是一个杀人魔头,会害了你的。 欧阳小姐呢,你快去找她,她既温柔又善解人意,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对。不要老是抱着我,她会生气的。” 说着眼光向人群中寻找欧阳雨馨。 只见欧阳雨馨站在不远,正看着他俩,急道:“宣蒙,放下我,她在那儿,你快过去。” 张宣蒙蓦地明白朱可欣的苦心,她骗他嫁给袁武,实际上全是为了他,为了他不为她所累,登时心如刀割,痛声道:“可欣,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你若是死了,我还会喜欢其他人吗,我还会活下去吗? 你知道,从孩提的时候,我就只喜欢你一个人,除了你之外,我再不会喜欢其他人。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们这就下山去,让你作我的新娘。” 朱可欣听了,嫣然一笑,虽然满面鲜血,依然娇艳无方,轻声道:“宣蒙,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意,能再听到你这句话,我真的好高兴。 我去了之后,你就娶了欧阳小姐为妻,与她生出许多个小宝宝来,在我们黄山谷中的家里玩耍,热热闹闹的。 我这就要去了,你再讲牛郎织女的故事给我听,你知道我从小就最爱听这个故事。” 张宣蒙急道:“可欣,别怕,上次你的伤那么重,我都能治得好,这次也一定能治得好。待治好了伤,我天天讲牛郎织女的故事给你听。” 朱可欣挣扎着道:“放我下来,你快带着欧阳小姐离去,不要因我得罪了天下的人。” 岂知她一离开张宣蒙的手掌,真气一断,登时全身发冷,如欲化去,再没有一丝精神,向地上直坐下去。 张宣蒙大惊,重新将她揽在怀中。 正在这时,只听一人轻声道:“帮主,请看开点。” 张宣蒙回头一看,却是孙长老。 他再抬头一瞧,只见数百人都看着自己,有的更手持长剑,怒目而视,不由低下头去。 哪知一低头,却见被自己杀死的五人躺在脚边,有一人甚是眼熟,定睛一瞧,正是少林寺的本俗。 他心头大震,再瞧向刚才冲过来地方,也躺着数具尸体,少林寺的本九大师与修罗教鲁长老也在其中,心中更是一凌:“难道这几人也是被我杀死的?” 又向地上一扫,无数尸体盖满了地面。 少林的本难,丐帮的周天宇长老,这些与己有恩的人都躺在地上死去。 他眼光逐一瞧去,越瞧越是发冷。 孙长老望着他惨白的面孔道:“帮主,你不是故意的。” 张宣蒙道:“这些人都是我与可欣杀的?” 孙长老道:“帮主,我们先下山再说。” 张宣蒙摇摇头,又道:“这些人都是我与她杀的?” 孙长老低下头去。 张宣蒙又望向牛长老,牛长老避开了他的目光,再瞧向武天风,武天风也低下头去。 张宣蒙只觉心中空荡荡的,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一时茫然站在那里。 众人看着他死灰一样的面孔,都是一愣。 张宣蒙呆立良久,突然向孙长老拜了下去道:“孙长老。” 孙长老吓了一跳,当即也拜了下去道:“帮主,有何吩咐?” 张宣蒙道:“我想求你一件事。”说着,将那两本书递了过去。 孙长老双手接过道:“帮主但有吩咐,属下无有不从。” 张宣蒙道:“这两本书上面记载着救治可欣的药方,请你下山之后,为我治好她的病。孙长老,累你受苦了。” 孙长老心头大震道:“帮主,你要干什么?” 张宣蒙不答,站起身来,大声道:“这些人都是被我与朱可欣所杀,所谓杀人便当偿命,一切罪责就由我来承担。她全身功力已尽,已成废人,望你们不要再为难她。” 口中说着,手一招,地上一柄长剑脱地飞入他的手中。 众人惊叫声中,他手臂一缩,剑锋一转,已刺入胸膛。 那柄剑在阳光下闪着妖艳的青光,正是朱可欣的属镂剑。 它没饮朱可欣的血,却饮了她情郎的血。 孙长老这一下直吓得魂飞魄散,冲上来,抱住他大叫道:“帮主,帮主。” 但见他双眼已闭,呼吸已止,那一剑正中心脏。 只听一声尖叫传来,“不,宣蒙,不。” 一个青衣少女扑上来,将张宣蒙抢在怀中,却是欧阳雨馨。 如此惊变,众人俱是呆了,丐帮众人更是放声大哭。 当张宣蒙转身说话时,已放开了朱可欣,让她平躺在地上。 朱可欣虽然失去张宣蒙的真气,模糊之中,也听到了张宣蒙的话。 见他突然自尽,一扶地,居然站了起来,伸手将欧阳雨馨推了开去,冷声道:“你走开。” 欧阳雨馨一呆。 朱可欣已抱起张宣蒙的尸首,摇摇晃晃向崖边走去。 孙长老大声道:“朱姑娘。”拦住她的路。 朱可欣沉声道:“让开。” 孙长老不由让了开来。 只听朱可欣在张宣蒙耳边轻声道:“宣蒙,我们回家吧,回我们黄山谷中的家,再不见这些人。”踉踉跄跄来到崖边,拥身跳了下去。 众人大声惊呼。 就在这时,欧阳雨馨也大叫一声,奔到崖边。 武天风大叫道:“大小姐。” 一语未了,欧阳雨馨在崖边一顿,也跳了下去。 众人更是大声惊叫,奔到崖边,向下一看,但见崖下云封雾锁,哪有人影。 正惊愕间,只听一个孩子的尖叫声传来,“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在哪里?”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奔上峰来,双眼骨碌碌地四下打量,正是杨宝儿。 他见众人都站在崖边,瞧着下面,却不见有张宣蒙与朱可欣二人的身影,走到孙长老的身边道:“孙长老,大姐姐与大哥哥呢?” 孙长老泪流满面,摇了摇头。 杨宝儿又问了一遍道:“大姐姐与大哥哥怎么不在这峰上?” 本虚走了过来,扶着他道:“好孩子,你的大哥哥与大姐姐跳崖了。” 杨宝儿尖声道:“他们跳崖了?” 本虚轻轻点了点头。 杨宝儿双眼睁的大大的,不信似地看着孙长老道:“他们真的跳崖了?” 孙长老转过脸去。 杨宝儿慢慢转过身来,恶狠狠地望着众人道:“他们为什么要跳崖?是谁逼死了他们?” 众人都低下头去。 杨宝儿又大叫道:“是你们这些人逼死了他们,是不是?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是你们这些人逼死了他们,是你们这些人逼死了他们。” “是你们这些人逼死了他们。” “是你们这些人逼死了他们。” 第三百三十三章孟婆之汤 张宣蒙隐听朱可欣在耳边轻声道:“宣蒙,我们回家吧,回我们黄山谷中的家,再不见这些人,” 只觉飘飘悠悠,身轻如一叶鸿毛向前飘去,不久看到前面有一城楼,阴森森地耸立在无尽荒野之中,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 凝目细看,却看不清楚,心中道:这是什么地方,从没来过。我刚刚不是黄山之上,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个地方,还有可欣怎么样了,本虚大师与孙长老会不会治好她的绝症。 正想着,已来到了城楼之下,抬眼一瞧,城门上大写着“鬼门关”三个大字。 张宣蒙心中一痛,自己终究还是死了,这一世终究没有与可欣走到一起,更没有成圣成王,老天终究还是戏弄了自己又一生。只愿可欣能够治好伤,快快乐乐地度过她这一生。 突听一人大喝道:“快快进来,不要担误爷的时间,爷还要赶着下班回去陪我的婆娘呢,我新娶的婆娘那叫一个嫩,爷一时半刻都舍不得离开。” 张宣蒙侧脸一瞧,有一青脸红发之人身穿衙役之服,正用手指着他。 张宣蒙知道这就是看守鬼门关的鬼卒了,心下更是伤痛,也不回话,身不由己地向鬼门关内走去。 不久过了一段青石路,便看到前面有一条大河拦住去路,这条河波涛滚滚,波浪血红,似是无尽鲜血汇聚而成。 但听河中不时有凄惨之声传出,“救救我,救救我,谁能救救我。” “我一下世再不杀人再不做坏事了,放我出去吧。” 张宣蒙大惊,这是什么河,怎么都是鲜血,河中还有许多人,不,有许多鬼魂在里面。 细看河里,似是有无数的鬼魂随着波浪一起一伏,伴随着虫蛇巨蟒,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生物。 突然一个骷髅头从河面冒了出来,口中大叫道:“救救我,救救我。” 叫声凄厉无比,叫声未已,戛然而止,只见一个血色巨蜥张开巨嘴,将那骷髅头一口吞下,喀喀几声,那骷髅整具身体便被巨蜥吞食干净。 那头巨蜥在血浪中一个翻腾,又向其他骷髅鬼魂扑去,河面顿时波浪涛天,血花四溅,救命之声大作。 但这些鬼魂是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出这条血色大河,只能在血河中绝望地挣扎。 张宣蒙站在河边看了一会,心中寒气直冒,自己杀了那么多人,是不是也要进入这条血河之中,永不得超生。 还有,可欣,可欣杀了那么多人,而且杀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难道死后要进入这条血河之中,永不得超生,永远在这血河中挣扎受苦? 张宣蒙站在河边,呆呆地看着血河中无数鬼魂与不知名的蛇虫异物,暗暗害怕。 呆立良久,不知向何处去,四下打量,看右首不远有一座石桥,横跨大河之上,石桥两侧不时人来人往,便走了过去。 边走边看这座大桥,居然是上中下三层,每层都有人走过,不,应该说是都有鬼魂走过,这些鬼魂走在桥上轻飘飘的。 上层与中层倒罢了,下层却是接近河面,血河中不时有野鬼从河中冒出,伸手去拉这些走过的鬼魂,也有异种生物突然从河中窜出,张开大口吞噬这些过往的鬼魂。 走的近了,只听第三层桥时时传来惊呼声与救命之声,一些体弱鬼魂不敌河中恶鬼与生物,被拉进血河或是被吞噬掉。 张宣蒙暗暗奇怪,为什么河上大桥要分三层,下面这一层走的鬼魂生前都是些什么人,为何要走第三层,不去走上面两层? 来到桥边,见桥头有身穿役服青面獠牙鬼卒看守着大桥,不断有刚来到阴间的鬼魂过来,被这些鬼卒带到桥头。 张宣蒙不知自己要走哪一层,便向一鬼卒打听道:“这位大哥,这是什么桥,为什么桥上分三层?” 那鬼卒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一个娇笑声传来:“哎哟,来了这么一个俊俏后生,这脸长得恁俊,这皮肤长得恁嫩,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小弟弟,不理他,到我身边来,我给你讲讲。” 张宣蒙转脸一看,只见身后一个花枝招展的美女走了过来,拉着他的手道:“哎哟, 我的好弟弟,亲弟弟,过来陪陪姐姐,到这边喝杯茶。走的累了吧,姐姐给你捶捶腿。” 不由张宣蒙分说,便拉着他走到桥头。 只见桥头有一大伞,伞下是一个桌子,桌上摆了几只碗和一个大汤壶。 那女子咯咯笑道:“亲弟弟,来坐下,先喝杯茶去去火,我给你揉揉肩。” 张宣蒙就桌边一登子坐了下来,接过那女子端过来的碗,只见碗里漂着几片无名叶子,碗里说茶不是茶,说汤不是汤。 那女子笑道:“弟弟,你初来窄到,不知这茶的好处,喝下我就告诉你。”边说边揉着张宣蒙的肩膀。 张宣蒙过意不去,见又有几个新来的鬼魂瞧着他,不觉脸上发热,张口将碗里的不知是茶水还是汤水一口喝净。 那女子见他喝了,笑道:“弟弟,好喝吗?知道这是什么汤吗?” 张宣蒙一口喝下,本没有品出什么味,道:“还可以。姐姐,这是汤不是茶吗?” 突听远处传来一阵歌声: 怎奈轮回终要过,茶汤一碗了前缘。 魂牵梦绕都相忘,爱恨情仇散作烟。 从此心中无苦痛,前尘似梦已难圆。 来生不若今生事,谁与归来共枕眠 那女子咯咯笑道:“姐姐这里哪有茶,只有汤,难道你在阳间没听说过吗?过奈何桥,要喝孟婆汤?” “奈何桥,孟婆汤,没听说过。”张宣蒙小声道。 那女子笑道:“要进冥界,就要从奈何桥上过,要从桥上过,就要喝孟婆汤,否则永世不是轮回转世,要投入这忘川河中受苦千年,千年之后才能得以超生投胎转世。 这条河就是忘川河,这个桥就是奈何桥,这个汤就是孟婆汤。” 第三百三十四章打破那碗 那女子道:“这座桥,生时行善事的走上层,善恶兼半的人走中层,行恶的人就走下层。 你看那走第三层的,生前有几个好人,都是大奸大恶之人。 我这个汤,叫孟婆汤,又称忘情水,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随这碗孟婆汤遗忘得干干净净。 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形同陌路,相见不识。后生,你现在想想你生前喜欢过谁?” 张宣蒙突听这女子声音一变,回头看时,哪有什么花枝招展的美女,而是一个骷髅,五指枯骨如钩,按在自己肩膀上。 大惊而起,道:“你是谁,原来那个大姐姐呢?“ 骷髅呵呵笑道:”我就是孟婆 ,哪里来的大姐姐。” 张宣蒙呐呐道:“你是骗我喝的,我不要忘记过去,我要永远记着.......”突然住声,我要永远记着什么,我要永远记着谁? 张宣蒙用手敲头,我是要记着谁来着,怎么一点想不起来,明明刚才还是在想着的。 这时,几个鬼卒过来,笑道:“这笨小子,连孟婆汤都不知道。喝完你的前世今生都想不起来了。” 孟婆喝道:“你几个不要多嘴,人死后要想转世投胎,必须要喝我的汤。” 张宣蒙迟疑道:“你是怕我不喝,故意骗我。” 孟婆道:“一看你就是情种,知道后一定不会喝这汤。 我这是为你好,只有喝了这汤后,才能投胎重生,否则要进入这忘川河中苦炼一千年。你这就过奈何桥吧。” 张宣蒙听完一阵怔怔,感觉脑中一片空荡荡的,好象什么也不记得了,甚至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奈何桥道:“那我应该走哪层桥?” 孟婆道:“你随这些鬼役过去自知。” 几个鬼卒过来带他上桥,刚到桥面,张宣蒙只觉身体一晃,似是有股大力涌来,突然一下就到了桥上,一看是最上面一层。 他想停下再看看桥面,却是身不由己,足不点地般向前走去。 刚走到桥的中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叫,声音凄厉,“宣蒙,你等等我。” 心中莫名一阵疼痛,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在哪里听过,不由转过脸看去。 只见桥头正有一少女向他大叫招手,衣衫血迹斑斑,竟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 张宣蒙只感觉心中阵阵如同刀割般,这个少女是谁?他在叫我?她是我什么人?怎么这么凄惨,我的心为什么痛? 便生生止住脚步,但一股阴冷之力强推着他向前滑去。 就在这时,又听那少女哭叫道:“宣蒙,不要离开我,你说过我们要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的,纵使到阴间我们也不要分开。” 在那少女大叫的同时,有几个鬼卒走上前去,抓住那少女,喝道:“你乱叫什么,他已喝了孟婆汤,不认识你是谁。 你快快将孟婆汤喝了,好过奈何桥。” 那少女凄厉叫道:“我不喝这什么鬼汤,我不要忘了他。我要永世记着他,我不要来世,我只要这一世。” 那几个鬼卒不由她分说,将她按住。那个骷髅孟婆又变成了一个老奶奶,将汤碗倒满,向那少女口中灌去。 眼见汤要灌进少女的嘴里,少女突然双眼一睁,射出无限杀气,那股杀气直冲九天,震得整个奈何桥一阵晃动,几个鬼卒更是吓得趴在地上,颤抖不已。 那少女抬手将孟婆手中汤碗打飞,大喝道:“什么鬼东西,小小鬼卒阴婆也敢来欺我朱可欣。” 一掌向孟婆拍去,掌风带着无限阴煞之气。 孟婆大叫一声不好,向后飘开,转眼又变成了骷髅之状,大叫道:“快快来人,将她拿住,此女是大凶大恶之徒,杀人无数,杀气太重。” 叫声未已,凭空出现上百鬼卒,将那少女朱可欣围在中间,手持枪剑各式武器。 张宣蒙眼见要被那股阴冷之气推过奈何桥的中间,看那少女危急,暗吸一口气,双脚用力,生生钉在了奈何桥面之上。 他慢慢转过身,一步一步向回走去,每一步皆重逾千斤。 有鬼卒大叫道:“奈何桥不许走回头路,快快回去。” 再看桥头,已是乱成一团,但见肢体横飞,惨叫不已,上百鬼卒已有半数倒在地上。 那少女朱可欣不知何时手中持了一把剑,剑光闪烁,每一动之下,就有一鬼卒倒下。 众鬼卒呐一声喊,四散而开,却是依然将少女围在中间,同时有人大喊道:“孟婆,快快请鬼将大人过来。此女厉害。” 那少女见众鬼卒闪开,便向桥上冲去。 但刚上了桥,便被一股阴冷之力阻住,她竟然上不了桥的上层。 少女大喊一声,“一座破桥也想阻住我朱可欣,我斩了你。”举剑向桥砍去。 但听铿的一声巨响,桥面晃了晃,却没有破。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哪里来的野鬼,在这里横行。” 一队阴兵从天而降,当先一人,手持巨斧,两丈来高,当头向少女砍来。 少女闪身躲开,巨斧将大地劈开一道巨缝。 那鬼将大叫道:“拿命来。”一斧横扫而去。 少女腾空一跳,挥将向他刺去,其势如电,一剑刺入鬼将上臂。 众阴兵鬼卒大叫道:“不好,大人受伤了。”将少女围在中间,各持武器杀将上去。 这队阴兵非刚才桥头鬼卒可比,组成阵势,穿插来往。 少女大喝一声,“挡我者死。”飞身众人间,杀气涌动,片刻又有数十阴兵倒下。 那鬼将见势危急,大叫道:“此女厉害,再请援兵。” 叫声未已,又有无数阴兵从四周冲来,每队阴兵带头都是一名鬼将,将少女层层围在中间。 共是九队阴兵,九大鬼将。 众鬼将道:“大将齐心协力,将此女打入忘川河中,让她永世受苦,不得超生。” 少女哈哈大笑道:“我朱可欣一生杀人无数,从未败过,你们区区几个鬼将又能如何?杀!” 一剑向一低矮鬼将冲去。 第三百三十五章奈何桥塌 人多势众,少女渐入劣势。 但少女*间总有阴兵惨呼倒下。 张宣蒙看得心颤,但桥上阴冷之气太盛,每一步皆重如山,每一步踩下,桥面都晃动一下。 半柱香的功夫,方走出十来步,离桥头还远。 虽然脑中空荡荡的,什么也不记得,但他却知道这个少女与自己关系非浅,绝不能让他受了伤害。 那九大鬼将与少女战了半天,已有三大鬼将重伤倒地,一鬼将被毙。 少女也是全身血污,阴兵鬼卒更是死伤无数。 八大鬼将道:“此女不可力敌,我们施法,将他引入忘川河中。” 众鬼将齐齐口中吟诵,但见天地变色,阴风怒号,一股玄阴之力从河面而来,将少女裹住,生生要拖下河去。 那少女怎肯就犯,一剑向河面上的第三层砍去,大叫道:“给我住。” 阴煞之气大盛,第三层桥面竟被砍折一段,从中断开。 众鬼将大叫不好,口中吟诵不绝,挥武器又杀将过去。 少女为鬼将所阻,终于不支,掉入血河之中。 但见无数野鬼与无数阴冷生物,围将上来,“呵呵,又来新鬼了,吃了她。” “我在此河九百年了,我要她代替我,让我转世投胎。” 少女挥剑一扫,杀气涌动,大叫道:“孤魂野鬼,无毛畜牲也敢来欺我朱可欣。” 围将上来的野鬼生物顿时惨惨连连,“她是谁,杀气这么重?” “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 “放了我吧,大人,放了我。” 转眼之间,围上来的无数野鬼与生物死伤大半,漂于血色河面,河水越加红了。 其余野鬼生物皆仓皇逃离,不一刻桥下河面只余少女一人。 少女爬上断开的第三层桥面,桥面晃晃荡荡。 她抬头向上看去,只见桥底面,看不到张宣蒙,遂叫道:“宣蒙,你等等我,我这就上去找你。” 此少女正是朱可欣,她抱张宣蒙跳下万丈悬崖,粉身碎骨而亡,一道魂魄也飘飘荡荡向幽幽鬼门关而来。 只因她比张宣蒙晚死了片刻,所以在张宣蒙喝了孟婆汤之后才赶到奈何桥边。 众鬼将见朱可欣杀气太重,众人镇压不了,遂道:“此女不是我等能镇压的,速请鬼王大人前来。” 朱可欣反向桥头走去,但被阴气所镇,亦如张宣蒙一般,举足抬步重逾泰山,一步桥一晃,此桥本已被她斩断,浮在水面。 众鬼将大叫道:“不好,奈何桥第三层要被她踩塌了,快快阻止住。”又冲将上来,围杀朱可欣。 但众鬼将已伤三个,死一个,本已胆寒,缩手缩脚,不久又被朱可欣斩落三将落入忘川河中。 鬼将虽然在阴间称霸,但落入忘川河,却被巨蜥长蛇厉鬼拖入血色水面,不几合,便没了踪影。 余下五大鬼将更是害怕,呐一声喊,便逃离而去。 朱可欣哈哈大笑道:“阴间又怎么了,纵是阴间,也任我朱可欣行走,谁挡我谁死。” 话音未了,一声厉喝传来:“哪里来的孽畜,敢在这里撒野。” 只见空中一鬼手持方天画戟,兜头向朱可欣砍来。 “是鬼王大人,鬼王大人来了。”众鬼将齐声叫道。 朱可欣闪身躲过,细看来人,不,是来鬼,所谓的鬼王。 上身*,红发獠牙,脸色狰狞凶恶,整个一副夜叉的鬼模样。 轻声一笑道:“鬼王又怎样,你能奈我何?”挥剑冲将上去。 那鬼王全身急灵灵打了个寒颤,纵是鬼王,亦被朱可欣杀气所镇,手脚伸展不开,勉强与她打了个持平。暗呼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女鬼,怎么凶杀之气如此之盛? 遂手中暗捏一物。 不久,又有两个鬼王从天而降,将朱可欣堵在了奈何桥的第三层。 朱可欣再是杀气强盛,也镇不住三大鬼王,一步步被逼回桥中间。 逃走的五大鬼将也复回来,协助三大鬼王围堵朱可欣。 无数阴兵鬼卒站在两岸,看着九人剧斗,眼见朱可欣渐渐势弱,齐声大喝道:“鬼王大人厉害,杀了这野鬼。” 突听砰的一声巨响,奈何桥承受不住九人大战,第三层被打入水面,沉了下去。 朱可欣一身重伤,眼见不久就要死于三大鬼王手下。 张宣蒙走在奈何桥上层,看到不下面情景,但听众鬼卒齐声为鬼王呐喊助威,心知不好,又听此巨响,便知朱可欣要遭,大喝一声,双脚用力向下一跺。 但见奈何桥连颤几下,竟似要塌将下去。 张宣蒙大喜,一声长啸,不觉全身玄力运转,大喝声中,轰的一声响,奈何桥上层竟然被他踩塌下去。 就在这时,只听朱可欣一声惨叫传来。 他听此惨叫,突然体内玄力一热,生生冲破阴冷之力所缚,抬脚又将奈何桥第二层踩塌。 轰然一声,整个奈何桥沉入忘川河面,激起万丈血花。 两岸阴兵鬼卒齐声惊呼,如丧考妣。 三大鬼王眼见奈何桥崩塌,沉入无底忘川河,俱是吓得呆了,自有阴界已来,从没有听说奈何桥崩塌沉入河底之说。 只一呆间,朱可欣已一剑刺入手持画戟鬼王上胸,鬼王惨叫一声,也随奈何桥沉入河底。 另外两大鬼王大怒,一持长枪,趁朱可欣长剑没收回之际,闪电般刺入后心,长枪枪尖由朱可欣前胸露出。 另一鬼王一掌拍在朱可欣肩上,登时将她击向高空,飞有数丈之高,一道血雨洒下。 恰在此时,张宣蒙赶到,眼见朱可欣飞向高空,生死不知,急怒之下,向两大鬼王各拍一掌。 玄天真气竟然带动身周阴煞之气,登时将两大鬼王击入忘川河中。 二鬼王惊叫声中,转眼被忘川河中异种生物吞噬干净。 五大鬼将来不及逃走,在张宣蒙的玄天真气之下,俱沉入忘川河中而亡。 两岸阴兵鬼卒一时呆了,居然三大鬼王五大鬼将同时葬身忘川河中,奈何桥也被这二人打破沉入河底,这二人生前究竟是什么人? 大叫声中,四散而逃。 一时两岸再无一个阴兵鬼卒。 第三百三十六章三生石刻 蓦觉心头如被尖刀剜了一瓣下来,痛不可奈,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心中只道:这少女是谁,为什么见她受伤我是如此之心痛,她生前是我什么人?是我的妻子吗? 身体下沉,眼见要坠入河面,他不自觉的一掌拍向河面,嘭的一声,河水四溅,反弹之力带动二人冲向空中。 张宣蒙一手揽抱朱可欣,一手不断遥遥击向河面,嘭嘭声中,转眼便跃过忘川河,到了对岸。 脚一着地,全力向前冲去,不久便没了踪影。 良久,一个骷髅从死人堆中趴起,大叫道:“苍天啊,这是怎么了,我在此卖了亿万年的汤,也没听说过更没见过这种大祸事,他们是谁?鬼帝大人怎么还没来到?” 叫声未已,一声大喝传来,“孟婆,奈何桥哪里去了,怎么死了这么多鬼卒阴兵,我说的那女鬼哪里去了?” 孟婆变回老婆婆模样,伏地大哭道:“鬼帝大人,九大鬼将三大鬼王都死了,沉入了忘川河,奈何桥也被那二人打破沉入河底。 这是天大的祸事啊,鬼帝大人。” 空中现出千万阴兵,当中簇拥着一个头戴王冠的老者,手拿一枝桃干。 正是是镇守鬼门关忘川河这一带的东方鬼帝。 那老者看着河两岸惨状,默然半晌,道:“我接到你的传信就赶了过来,没想到三大鬼王也没能挡住她。是本帝之责,与尔等无关。” 说着桃干向两岸各点了数下,受伤的阴兵鬼卒很快都站了起来,齐呼:“谢鬼帝大人!”无数阴兵鬼卒全身重伤,在东方鬼帝的大神通下转眼便治愈了。 那老者东方鬼帝沉吟一下,手一招,将孟婆带到空中,一转身便到了河对岸,登上一个高台。 东方鬼帝随手一挥,凭空便现出一块石头。 他看了半晌,皱眉道:“这块石上只能看到她的这一世,前一世居然一片空白,而来生却又是如此杂乱模糊,无法看透。奇哉怪哉!” 孟婆道:“鬼帝大人,她是什么来头,难道不是下界之人?” 东方鬼帝沉吟道:“本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三生石记,我看不透,只怕只有地藏王才能看透。” 孟婆惊道:“只有地藏王大人才能看透?” 东方鬼帝点头道:“我们再看看另一人的石记,或许能猜出端倪。” 手一挥,此石隐去,另一块石头现出。 二人凝目一瞧,更是大惊出声,只见此石所记,亦是没有前一世,而这一世,居然不是一世,而是两世。 更让他们大惊的是,当看到来世时,石上竟然射出万道光芒直刺九天,将整个天空照得如同阳间白昼,九阳同空。 二人双目一阵刺痛,眼泪流出,蓦地什么也看不到了。 只见天空亿万阴兵忽然齐齐坠落下来,大叫不止。 东方鬼帝全身一阵颤栗,手一挥,将此石收起。 半柱香的功夫,此片天地方才恢复平静,回到原来阴森森的样子。 东方鬼帝慢慢睁开眼,模糊中看向孟婆,却见孟婆眼角流出一道血泪,惊声道:“孟婆,你的眼睛出血了。” 孟婆一直吓得双眼紧闭,闻声慢慢张开眼,许久,双眼才能模糊看到东方鬼帝,也惊叫道:“鬼帝大人,你的眼也流血了。” 东方鬼帝用手一抹眼角,指上真的一道血丝。 他叹口气道:“孟婆,此事你知我知,不可让第三人知道。” 孟婆已被吓怕了胆,道:“是,大人,老婆子一定不会说出去。这二人......” 东方鬼帝手一摆,喝道:“住口,只当从没有此二人来过此处,以后永不再提。” 孟婆道:“那我们死了那么多兵卒难道就这样算了?这桥呢?” 东方鬼帝道:“记住,不许再提,我这就施法,将奈何桥重建。你累了,先歇着去吧。” 且说张宣蒙抱着朱可欣一路狂奔,前面俱是阴森森的,到处一股阴森之气。 他不辨方向,也无从分辨方向,直奔出数百里之遥,才停步缓了口气。 低头看向朱可欣时,但见她双眼依然紧闭,似是呼吸也无。 大惊之下,不由自主伸掌抵在她的后背,一股玄天真气柔柔和和地传了过去。 这是他本能的以真气为怀中女孩治伤,虽然脑中一片空白,前尘往事一点也无,但就是不自觉的做了出来,好象对这个重伤的女孩就应该这样做,而且潜意识中,好象他已为这女孩治了无数次的伤。 良久良久,这个女孩鼻中轻轻哼了一声,这声轻哼在张宣蒙耳里不敕一声响雷。 他大喜道:“你醒了。” 朱可欣仅眼皮动了动,又复没了声息。 这里是一山脚下,离大路不远,张宣蒙向回望了望,不见有人追来。 他虽然对阴间一无所知,却知他们打塌了奈何桥,杀了那么多的鬼王鬼将鬼卒,所惹祸事不小,官家一定会派人来追捕他们,阴间应该也有官家吧。 又见朱可欣性命危急,便向山上而去。 此山甚高,山峰层层叠叠,有数百座之多,远远看见一处山峰最高,毕直立在群峰中间,上下不得。 张宣蒙见了大喜,不知为什么,他知道其他人上不得此峰,他却可以上了此峰。 因孟婆汤的缘故,他虽然不记得前世曾跌入一绝壁深谷,而苦炼出一身天下无双的攀援技术,此刻却本能地有此想法。 虽抱一人,张宣蒙却如大猿一般,一蹿一跳一荡中,但上了此峰。 峰上倒是一片平坦,一溪从中缓缓流过,其间红白花草相杂,间或飞来一两只无名小鸟,更增此峰景致。 张宣蒙上了此峰,缓了一口气,他知道在此峰安全了。 将朱可欣轻轻下,手掌却不是敢稍离她的身体。从始至终,一直以真气为她度命。 他知道,这个女孩现在全靠他的一股真气吊命,稍一不慎,便会香消玉殒。 他更知道,哪怕此刻他的性命不要,也要为这个女孩吊住性命,否则他会永生后悔痛苦。 他将朱可欣扶正,以一掌贴背,运转体内真气循环往复。 不知不觉中,一天一天过去了,朱可欣还是没有醒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奇鸟异果 初到阴间,他不知道什么时间是一天的开始,什么时间是一天的结束,但从奈何桥大战到现在总有十数天了。 这日,张宣蒙感觉体内真气似到了尽头,若是再耗下去,只怕会经脉俱废,他也要完了。 正没作理会处,突听朱可欣轻轻哼了两哼,双眼微微张了开了。 张宣蒙大喜,这是十数天来,朱可欣第一次睁开了眼。 他轻轻道:“你醒了?” 哪知朱可欣只是望了他两眼,目光涣散,空洞洞的,接着又闭上了双眼,眼角连泪水也没有。 虽然朱可欣只是微微睁了一下眼,张宣蒙却是知道,到此,她的命是留了下来。 自到峰顶,朱可欣一直命悬一线,张宣蒙一直为他吊命,没得一下空闲。 此刻见她睁眼,心中大慰,四下打量,见峰上有一株怪树,通体乌黑,也没枝叶,高约五丈,树干直刺苍天。 这光秃秃的树上却是挂了两颗果子,色作赤红。 他自到阴间,便是大战逃亡治伤,却是一直没觉得饿,或许到阴间作了鬼,不需要吃喝。 但见这颗果实,不觉口水流了下来。 手一揽朱可欣,便向树上飞去。 不想只跳了半丈高,便跌落下来,原来真气几近枯竭。 无奈之下,手攀树干,攀了上去。 眼见到了树顶,伸手便向果实摘去。 不料手刚伸出,一只黑色小鸟啁鸣一声,向他啄来,其快如箭。 张宣蒙大惊,挥手闪开。 那鸟翅翼一张,向他扇去。 蓦觉一股阴寒至冷之力击来,张宣蒙浑身一个寒颤,也随那阴寒之力飞出十丈开外。 扑通一声摔落地上,几把朱可欣抛出。 张宣蒙不意此鸟如此之小,却有如此神通,大是奇怪,也知这无名怪树上的两颗赤果非同凡想。 那鸟见他远离怪树,不再追上,而是示威似的向树下一块巨石啄去,轰然一声,那块巨石化为粉末。 张宣蒙大惊,此是什么鸟,如此厉害?难道它是守护这两颗赤果来的? 便扶正朱可欣,继续为她输入真气吊命,心中却是愁苦,一旦真气用尽,朱可欣岂不是当即命绝。 忽思道:我这体内真气却是哪里来的,我何不边为她吊命,边再生出这种真气? 这样一想,突觉体内真气沿着身体脉络自行运转起来,而且带动身周精华之气进入体内。 自打进入阴间,喝了孟婆汤,前世忘净,在为朱可欣疗伤期间,担心害怕凄苦,更没想到真气何所来。 他这一想如何再生出这种真气,生前修炼广成心法多年,玄力自然而然便按心法运转起来。 张宣蒙大喜过望,向那小鸟伸指鄙视了一下,加速吸收附近的天地精华。 虽是阴体,不再是生前道体,但却不影响他的功法修行。 当然究其原因,不是张宣蒙所能知道的了。 广成心法,何等厉害,何况生前他已修到一定境界,几近腾空飞升。 这一运转起来,附近精华之气向他扑面而来。 一个时辰过去,体内真气急增,恢复近半,广成心法运转越加顺畅。 这山峰千万年以来不知聚了多少天地精气,在广成心法带动之下,慢慢形成一个无形漩涡,纳入张宣蒙体内。 生前阳间吸收玄力真气,以阳为主。此为阴间,以阴寒之气为主。 阴阳互补,阳为主,阴为辅,孤阳不长,孤阴不生。 此时阴阳精华之气盘于体内,不知过了多久,轰然一声响,张宣蒙只觉体内玄天真气激增,远超之前。 他不知道,他的境界又进了一层。 张宣蒙大喜,张开眼,忽然想到朱可欣,呀的一声大叫,不好,修炼进入忘我之境,忘了为她输入真气了。 急扶起朱可欣,但见她一如之前,双眼紧闭,并没有死去。 原来张宣蒙开始时一心二用,广成心法自然运转,行功之际还在为朱可欣输入玄天真气。 不想进入忘我之境,手便离开了朱可欣。 朱可欣不得他的真气度命,本当即刻死去,魂飞烟灭。 但此峰万年聚集的天地精气,被张宣蒙行功引到此处,将他二人包裹进来,虽不得张宣蒙的真气吊命,但无尽的天地精气依然吊住了她的性命。 张宣蒙见朱可欣性命依然还在,大喜,便又为她疗伤吊命。 此时他的玄天真气更进一层,而且阴阳交融,疗伤效果远超之前。 一连数日,朱可欣居然能哼了两哼。 这天张宣蒙行完功,运玄天真气为朱可欣涤荡伤口,但见前后胸通透的枪伤,慢慢好了一些。 张宣蒙在朱可欣耳边轻声道:“好些了吗?” 朱可欣轻轻哼一声,双眼睁了开来,看着张宣蒙,眼中竟然有了一些神彩。 不久即合上双眼,眼角一丝泪水流了下来。 张宣蒙大喜,朱可欣的性命终于是无碍了。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一声鸣叫,尖锐刺耳。 张宣蒙急转头看去,只见一只巨雕从远处飞来,直冲那棵怪树而去。 此雕甚是怪异,全身火红,有如一只大火鸟。 张宣蒙知道这雕是冲着那两颗赤果而来。 那雕刚飞到怪树之上,那只黑色无名小鸟便伸嘴向它头上啄去,其势甚急。 那只巨雕一侧头,挥爪向小鸟抓去。 其爪巨大,眼见小鸟要落入巨雕掌中。 不想那小鸟却不逃离,伸嘴向巨雕爪掌啄去。 扑的一声,血花四溅。 那巨雕一声惨叫,巨掌竟然被小鸟一啄之下而穿。 巨雕见势不敌,便要飞离逃走,那小鸟急翻而上,一嘴啄在它的头上。 巨雕头顶瞬间被啄穿一个大洞,凄鸣声中,坠落在地,翻腾两下而亡。 那巨雕全身火红,也是异鸟,又如此庞大威武,居然不是这个无名小鸟一合之敌。 张宣蒙对它更加有兴趣了。 再看树上两颗赤果,竟然比之前又红了许多,已不是赤红,而是暗红。 张宣蒙猜出这异果正在成长期,还没有完全成熟。 这只无名小鸟是在看守它,看来这果对它大有好处,说不定是大补之品,可增进小鸟的功力修为或是品阶。 张宣蒙虽感觉最近玄天真气日盛一日,但看这小鸟的威势,自已一定不敌。 第三百三十八章异果大战 日复一日,朱可欣的身体渐渐好转起来。 一天清早,朱可欣张开双眼,痴痴地看着张宣蒙,眼波迷离,竟轻轻地叫了声:“宣蒙。” 张宣蒙大喜之余,一把将她抱起,大叫大笑道:“你终于醒过来了,能说话了。你叫朱可欣,我叫宣蒙?” 朱可欣眼角又流出泪水来,微微点了一下头,双眼又即合上,轻轻嗯了一下。 张宣蒙知道她身体虚弱,便道:“可欣,我知道你叫朱可欣,虽然我记不起前世的事,但我知道你与我关系非浅,你一定是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放心可欣,我不会让你死去的,我一定会救活你。你现在身体弱,不要说话。” 朱可欣闻言,泪水愈发流得多了。 张宣蒙急道:“可欣,我说错话了吗?惹你生气了。” 朱可欣用力摇了一下头,脸现微笑,笑容中感觉满足无限。 不过几天,此峰又飞来一只身插双翅的异兽,头似猫,纹似虎,尾似牛。此异兽凶猛远过上次巨雕。 它甫一上峰,那只小鸟就迎了上去,与它斗在一起。 异兽连连咆哮,声若猛虎,直震得峰上山石乱颤。 那小鸟毫不示弱,一声鸣叫,张开翅膀,向那异兽拍去,一股阴寒之力扑向异兽。 那异兽似是极为畏惧那股阴寒之力,远远躲了开去,绕着山峰转了几圈不愿离开。 那小鸟见它不走,极为震怒,啁鸣两声,离开怪树,向它扑去。 那异兽鼓足勇气,又复冲上与它斗作一处。 那小鸟终是实力远胜异兽,不几合,便将异兽双眼啄瞎,双翅啄断。 异兽惨呼连连,跌入万丈深渊之中。 眼见那两颗果实越来越暗红,最后慢慢向暗紫变去。 张宣蒙不知道这两颗果实什么时候才是成熟期,但冲上峰来的飞禽异兽却是越来越多了。 最近几天,几乎每天都有一两头禽兽上峰来争夺异果。 那无名小鸟实力非凡,牢牢守住了山头。 那小鸟似是对张宣蒙二人没有敌意,自张宣蒙远离怪树,它便没对张宣蒙出过手,峰上多日,倒是友好相处。 朱可欣也一天好似一天。 这一天,终于能说话了,轻轻道:“宣蒙,你在生前叫张宣蒙,我叫朱可欣,我们二人自小在一起长大,之后一起逃难,吃过无数的苦,受过无数的罪,却被世人所害,不得善终。” 张宣蒙这时才知自己姓张,与朱可欣在人世间是青梅竹马的情侣。 可惜世事多变,二人不得结缡,却双双自杀,跳入万丈黄山谷中。 朱可欣慢慢地将她与张宣蒙生前点点滴滴告诉了张宣蒙,当然也有所隐瞒,比如她无故残杀武林中人的事。 时间一天天过去,上峰来争夺异果的奇禽异兽越来越多,有时一天近乎十来之数。 而那异果也慢慢由暗紫向暗黑色变去,张宣蒙每天都观注异果与无名小鸟,但见小鸟每时每刻都牢牢守在异果旁边,没有片刻暂离。 在这期间,朱可欣伤势也慢慢好了起来,虽然依然不能起身,但有了生气。 每天朱可欣心情好时,便向张宣蒙讲述他们生前的点点滴滴,由他们很小的时候一直讲述到黄山大战殒落。 张宣蒙虽然对前世没有一点记忆,但也知道他与朱可欣从青梅竹马到生离死别,其情之深,其爱之真。 这天,树上异果已完全变成暗黑之色。那无名小鸟直接附在异果之上,不时低头轻啄异果,轻轻啁鸣。 朱可欣道:“宣蒙,看来这异果即将成熟了,若是你能得到,一定会神功大进的。” 张宣蒙本来一直只当看,没有得到异果之心,只愿这异果快快成熟,以使奇禽异兽不再到峰上来抢夺,以免打扰朱可欣养伤。 此刻听了朱可欣之言,心中大动。 轻扶朱可欣发丝道:“是呀,可欣,我一直没想到,若是我们得了这异果,给你服下去,你会不会伤势尽复?” 朱可欣笑道:“宣蒙,不要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我的伤势这么重,能得不魂飞魄散,守在你的身边,我便别无所求了。 再说,这异果这么奇特,对我的伤势有没有好处还不一定。” 张宣蒙点头道:“说的也是。若是得到我可以先尝尝,再给你服用。” 朱可欣见他情真,满足无限道:“宣蒙,你喝了孟婆汤,可以转世重生,再入人道轮回,我没有喝,只怕永生不能再度轮回。” 张宣蒙道:“可欣,我们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我们前世说过,哪怕天打雷劈,任何人也不能让我们分开。 即使在阴间,在这地府中,我们也要永远在一起。阎王让我重生,只要你不重生,我也不会去脱胎重生。” 朱可欣泪水又流了下来,轻声道:“宣蒙,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我能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我不要永生永世,我只求在你轮回之前,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便满足了。 即使阎王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只要我们阴间能相守,我就别无所求了。你不要因为我而永坠地狱。” 张宣蒙道:“可欣,前世我们命多坎坷,分多离少。但从阴间这一时刻起,我们不会再分开的,哪怕我打破十八层地狱,打穿地府,也不会再与你分开。 你不能轮回,我便也永不轮回。” 朱可欣伸手抚着他的脸道:“傻瓜,宣蒙,你真是傻瓜。欧阳雨馨那么好,你却为了我而自杀。 能得你如此对我,我亦足了,不需要你对我太好。” 正说着,突然听从远处传来一起鸣叫,其声清幽高远,如在天际。 转瞬之间,一阵大风扑至,只听那无名小鸟愤怒地一声尖叫。 二人急转头看去,只见一只黑色大凤,直冲那怪树异果而去。 此凤全身墨黑,翅展丈余,挥翅之间,一股炎热之气扑来。 那小鸟不等那大凤冲至怪树,身如急箭,伸嘴向大凤啄去。 小鸟之小,相对于大凤,只及其片羽。 但那大凤见它啄至,倏地纵身避开,伸爪向它抓去。 第三百四十章终得异果 不知过了多久,张宣蒙幽幽醒来,醒来之后,但觉身体冰寒,阴冷之气刺骨。 一阵迷茫过后,突然大惊,伸手一揽,朱可欣仍然被紧紧抱在怀中。 大喜之余,不觉流下泪来,真的害怕朱可欣就此不知所踪,而魂飞魄散。 摇了摇头,头依然轰轰直响,晕沉沉的,有点不大清晰。 山峰上,三个异兽本命珠一击之下,全部爆炸,无限能量放出,冲击力将他们击飞至悬崖之下。 呆了片刻,啊的一声大叫,冲击力这么大,可欣怎么样了,急运玄天真气向朱可欣体内探去。 但觉朱可欣气息微弱至极,又复至被三大鬼王重伤之时,但性命犹在。 张宣蒙稍稍安下心来,只要可欣但得有一口气在,凭借自己的玄天真气,总能治好她。 遂转头四下打量,这个是什么所在,二人从如此高空坠落能得不粉身碎骨,且又如此寒冷。 原来二人掉在一个深潭之中,向上看去,犹如一个天井,遥遥看到上方有一小片天空,高竟不知有几许。 此潭水深不知多少,清清澈澈,远近竟无一片水草与虾鱼类生物,水冷至极,一股阴寒之气从水面冒出,水面之上微有雾气蒙蒙。 此水如此寒冷,却不冻住,二人沉入水中,居然并不下沉,肩部之上浮在水面之外。 张宣蒙苦笑一下,记得朱可欣给他讲过上一世的事,因被修罗教追杀,他坠落一天井般的谷内,直到炼了一身无上轻功才出得井去。 这死后魂魄到了阴界,居然又掉入这天井般的深潭内,难道在阴间还是要轮回一遍上一世的遭遇。 四下打量半晌,想找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难道一直要这样泡在这寒水之中,可欣伤势如此之重,此潭寒气如此之盛,她怎么受得了,伤势岂不更重。 没作理会处,运广成心法将玄天真气走遍全身经脉,虽然从高空落下,但幸好落在这水潭之中,体内并没受伤。 想来二人命大,若是落在其他地方,二人只怕早已都魂飞魄散了。 遂将朱可欣紧紧搂在怀里,以玄天真气为其抵御阴寒之气。 两个时辰后,感觉朱可欣气息稍强了一些,便就水中修炼起广成心法,以恢复损耗的真气。 心法一运转,陡觉潭内无尽的精华之气涌身而来,远比在高峰之上浓厚。 看来此潭亿万年积沉下了无尽的天地精气,或许此潭另有古怪。 张宣蒙怕朱可欣出事,不敢行功过久,一个时辰便收功,继续为朱可欣疗伤,祛散朱可欣身上的阴寒之气。 一天下来,朱可欣气息更强了一些,张宣蒙却感觉体内玄天真气澎湃,似又要进一层。 但玄天真气虽胜,却有一股阴冷之气杂于真气之内,这种阴冷之气是从没有过的。 张宣蒙不知,此潭乃万年寒潭,因地理位置,导致这一方天地阴寒之气皆集于此潭底,阴气之盛,无以复加。 若是修炼纯阴功法,乃一方无上修炼宝地。 张宣蒙微觉不适,也没作理会处,更不知此中玄奥之处,只想在潭中找个能置身的地方,不至于一直泡在寒水中。 遂向潭的深处游去。 原来此潭上口不大,底下倒是不小。 向前游不过数十丈,突觉水中寒气弱了许多,大喜,加力游去。 水中寒气越来越弱,隐有一股炎热之气渗于寒水中,不久,只听前面有沽沽之声传来。 张宣蒙知道前面一定大有古怪。 又游十丈左右,但见前面靠近潭壁之处,有水翻腾冒出,炎热之气大盛。 二人在寒水中泡了这么长时间,体内寒阴之气充塞,这时感觉全身舒泰无比。 朱可欣在她怀中也轻轻哼了一声。这是自掉入此潭,朱可欣第一次出声。 张宣蒙大喜,走得近了,凝目一瞧,心头大震,原来是一黑壳微开内露赤红之肉的果实。 正是那山峰之上无名小鸟看了无数年月的异果,居然被巨力所冲,也落入此潭中。 真是天意,无数异兽拼命相争,却在此处。 张宣蒙知道此果乃天材地宝,珍奇异常,服之定有想不到的好处,若给可欣服用,说不定全身之伤就此而好了。 他不敢耽误,从水面凌空飞起,冲到潭壁,将异果取到手中,但觉落手炎热之气大盛。 他左右看了看,只此一果。 料来着受冲击力方向不同,落入其他地方去了。 张宣蒙将果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数遍,却不知如何给朱可欣服用,同时感觉此果孕有如些炎热之力,定是火属性之物,可欣服了真不知后果如何。 遂将朱可欣揽在怀里,用玄天真气震了震,朱可欣居然张开眼了。 张宣蒙大喜道:“可欣,我们得到那颗异果了,给你服下,定能治好你的伤。” 朱可欣听了,眼一亮,看了看异果,流下眼泪,微微摇了一下头。 张宣蒙知道她依然伤重,还没弄清情况,将异果放在潭壁之上,以免在寒水中浸泡而功效大减,全力为朱可欣疗起伤来。 只要朱可欣再恢复一些就可以食用此果。 半天过去,朱可欣果然状态越加好了起来,眼中有了神彩,意识恢复。 张宣蒙拿来异果,却见异果颜色比之前稍暗了一些,想来精华之气流失了一些。 他拿着异果,道:“可欣,这颗异果就是我们在峰上看到的那颗异果,现在给你服下,定能治好你的伤。再不服下,它的精华之气就会流失了。” 朱可欣看着异果,轻轻道:“宣蒙,不要给我服,你快快服下,不要让药力流失,你服下之后给我疗伤一样。 我作这么重,也不知能不能食此异果。” 张宣蒙一怔,他一心只是想得到异果为朱可欣疗伤,只道是天材地宝,对朱可欣之伤一定有好处,听朱可欣如此一说,却是犹豫起来。 沉默片刻道:“可欣,我先挤一些果汁你服下,看看效果。” 第三百四十一章万年寒乳 此果汁一入朱可欣之口,朱可欣只觉一股炎热之力充塞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炎热,无一处不焦灼,似是全身骨肉要被这股热力烤化。 急道:“宣蒙,我受不了,快将我放入寒水之中。” 朱可欣身体进入寒水,方始好了许多。 张宣蒙手扶其背,以真气输入,助其散热,并道:“可欣,你试着行功,将精华之气吸入体内,你以真气给你引导。” 朱可欣点头,这是她自伤以来第一次行功。 在张宣蒙引导之下,果然朱可欣伤势好了许多。那异果真有疗伤效果。 其实他们不知道,若不是在这寒潭之中,有这玄天阴寒之气中和,朱可欣服食一滴果汁,不但没有疗伤效果,反倒对身体大有害处。 此果至阳至刚之物,朱可欣女子阴气之身,至阳必伤阴属之体,除非有中和之物。 这寒潭阴冷之气,是天然中和之物。 张宣蒙见朱可欣得益颇多,大喜,道:“可欣,我们手有异果,你一天食一滴,总有一天会治好你身上所有之伤。” 朱可欣不意此果有此神效,也是喜出望外,柔柔目光看着张宣蒙道:“宣蒙,我只要几滴就够了,余下的你服用,定能让你更进一层。” 二人转脸看向异果,同时大惊。 但见异果自被张宣蒙挤了一滴果汁出来,比刚才小了许多,显是精华之气顺着挤破之处散了许多。 朱可欣道:“宣蒙,等不得了,我食一滴只怕要数天才能吸收尽精华,而此果精气流失太快。你快快食用下去,以免白白浪费。” 张宣蒙看着手中异果,用感知一探,果然能感觉到它的精华之气在不断流失,沉默半晌道:“可欣,我先食一半,留一半等你再用。” 朱可欣摇头道:“宣蒙,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此异果乃天材地宝,天地精华孕育不知多少年月方成,不可浪费了。你全吃了吧。” 张宣蒙道:“可欣,我的功力可以一点点修炼,但你的性命要紧,就这么定了。” 遂张口将异果咬了一半吞入口中。 这半颗异果刚刚入口中,便化作液体流入体内。 张宣蒙只觉一股不可抵御的火炎之力铺天盖地涌遍全身,充塞身体的第一块骨骼,第一滴血肉,只觉身体无限膨胀,火炎之力象是要将他整个身躯燃烧充爆,只想张嘴大叫,却是叫不出声来。 瞬间他的身体如烈焰般热不可奈,身周寒水咕咕沸腾起来。 张宣蒙不敢呆在朱可欣身边,以免炎热之力对她造成伤害,一低头钻入寒水之中,同时急运转广成心法,吸收体内这股炎热之力。 沉入水中,虽有寒阴之气抵御,但炎热之力仍是越来越加厉害,似是半个寒潭都因他而沸了起来。 难道此物不可这样服用,大骇之下,又向潭下潜去,只觉得越是向下,阴寒之力越盛,抵御炎热之力越强。 心法疯狂运转,身体急剧下降,体内越来越是焦灼,寒潭阴寒之力仍是无法抵御住炎热之力。 张宣蒙感觉全身似冒出火来,暗自害怕,难道此乃神物,拥有火神之力,自己莽撞之中吞了下去,就此要被此果烈焰焚为灰烬。 起初尚头脑清晰,慢慢被炎热之力所灼,头脑有点昏昏胀胀,更加害怕,自己若是被火焚去,可欣也要命尽这寒潭之中。 不由加速下沉。 不知多久,张宣蒙朦朦胧胧之中,竟沉到了潭底。潭底比上面阴寒之力又大盛许多。 虽然此刻他的意识有点不清,但感觉潭底前方十丈处较四周清凉许多,有一股寒气不断侵来,便不由自主向那股寒流源头而去。 越是向前走,寒气越盛,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些。 睁眼看去,距他一丈处,平平潭底有一方圆半尺小洞,那股阴寒之气竟是从中散出。 张宣蒙大喜,两步奔到小洞前,但见小洞不深,洞底有一黑石,石上有一拳头大小的白色乳液。 张宣蒙蹲到小洞前,感觉一股至阴至寒之力从洞中涌来,顿时炎热之气大去。 便伸手向石上白乳伸去。 手刚碰到白色乳液,一股透心阴寒之气顺着他的手指传将过来,几将他手指冻僵。 但那阴寒之力传入体内,五脏六腑灼热之气便稍弱了一些。 张宣蒙大喜,将那拳头大的乳液双手捧起,那液竟聚而不散。 他体内之炎热难熬几乎到了崩溃地步,想也不想就将乳液送入口中,一口吞了近半下去。 这寒乳一入腹中,阴寒至冷之力便散入全身,体内那股不可忍耐炎热之气便被冲淡许多。 此刻他知道这寒乳与那异果一样是天材地宝级珍物,孕有无限天地精华。 身体一舒畅,广成心法加速运转,体内如同漩涡一般,将那至阴至寒与至阳至炎之力混合搅拌散入全身经脉与脏腑。 张宣蒙为了尽收这两种天地异宝精华,不久即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一声巨鸣,玄天真气又进一阶,不由一声长啸呼出,将整个寒潭震的水花乱溅,翻腾不已。 啸声一止,他蓦地醒转,大叫不好,这番行功进入忘我之境,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可欣独自一人如何了得。 当即飞身跃出水面,见朱可欣依然漂在水面,并无异恙。 来到朱可欣身边,将她揽在怀中,低头看去,朱可欣身体依然炎热,双眼微微一张,轻道:“怎么样了?” 张宣蒙道:“还好,玄功又进一层。” 朱可欣喜道:“我就知道这果对你大有好处。” 张宣蒙转头看那剩下的半颗异果,还在潭壁之侧,只是明显比之前又小了许多,不及向朱可欣解释,道:“可欣,你稍等一下。” 瞬间潜入水底,将那另一半寒乳取出。 还没来到朱可欣身边,朱可欣便感到阴寒之力不可忍奈,全身几要冻僵,整个潭面也为寒气所侵,生起一层薄雾。 张宣蒙见朱可欣不可抵御这寒乳带来的阴寒之力,飞身将异果取在手中,从异果上取了一滴果汁,又取了一滴寒乳液,将两滴汁液混合,送入朱可欣口中,道:“可欣,快快行功。” 第三百四十二章阴阳相济 朱可欣虽不明白什么情况,闻言毫不犹豫地行起功来。 她本伤重,体内玄力了了,虽有张宣蒙相助,但外力毕竟不是自身之力。 虽是一滴,过三个时辰,朱可欣方吸收怠尽。 身体伤势大大好转,那前后通透的枪伤,终于要慢慢愈合起来,不再前后透明一个骇人的大血洞。 张宣蒙与朱可欣二人皆是大喜过望,张宣蒙道:“可欣,我们接着再来。” 二人转头看向异果,那异果已不若原来一半,寒乳倒是一直没变。 朱可欣痛心道:“宣蒙,不要管我,你快快将异果全部食用,否则便要白白浪费了。我现在已无性命之忧。” 张宣蒙道:“只要能治好你的伤,浪费便浪费了,异宝以后可以再找。” 朱可欣哪里愿意,思索一下道:“宣蒙,若是我再服用一滴,等我化尽,只怕异果不复存在。 不若你将一滴果汁与一滴寒乳给我服下,其余的你现在吞下炼化。 这样即可疗我的伤,又可不使异果浪费,两者都可兼得。” 张宣蒙无奈之下,道:“只有如此了。” 又为朱可欣服下一滴混合汁液,助她行了一会功,不再有异恙,便将那异果与寒乳一口吞下。 他害怕行功伤害到朱可欣,远远离开。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张宣蒙将异查果与寒乳精华之气收尽,只觉泥丸宫中一声轻鸣,似是有一小片天地空间打开,但一瞬那片空间又复合上。 张宣蒙呆了一下,从没有过这种情况,又复意念于泥丸宫,良久良久,泥丸宫中再无动静。 他来到朱可欣身边,朱可欣依然在行功,那一滴混合液精华刚刚吸收十不足一。 她本体弱,又没有张宣蒙相助,自然收效甚微。 张宣蒙又以玄力助其吸收,一个时辰下来,终于将她体内精华之气全部纳入朱可欣五脏六腑。 朱可欣此时伤势好转许多,那骇人的枪伤也终于愈合。 原本阴寒至极的潭水,此时虽然还是极冷,但再没有那股阴寒之气浸身。 二人知道此潭如此寒冷,皆因那寒乳阴寒之力所致。 寒乳被他们耗尽,这潭不久便如平常水潭一样。 二人又在寒潭呆了半晌,张宣蒙几次下水入潭底,再没有寻到特异之物。 于是张宣蒙怀抱朱可欣,沿潭壁而上。 张宣蒙此时之功力,远非之前可比,此潭再是难攀,不过一柱香功夫,便出了潭口,来到地上。 原来此潭在那高峰一侧。 张宣蒙带着朱可欣又来到高峰之上,但见一片残乱,峰头被削去大半。 那三头异兽再没有一点残骸,连那颗怪树也不见了踪影。 二人沿峰四周重新寻找,希望能找到那另一颗异果,寻了数遍,也没有半点结果。 不知异果落入何方,或许被其他呆在一边的异兽所得。 二人没有去处,也不知将向何处去,便在附近又寻一峰落脚,先将朱可欣的伤治好再说。 此时朱可欣已可自己行功,不需要张宣蒙辅助。 张宣蒙自食异果与寒乳,便觉行功进境极快,玄天真气越来越盛。 这日正在打坐之际,突听泥丸宫中又是一声轻鸣,张合之间,那次出现的天地空间异象又现。 虽说天地空间,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空间,只有一尺见方大小。 空间内空空,什么也没有。 张宣蒙虽然不知这片空间有什么用处,但知道他的境界又进了一步。 便着意于泥丸宫,想对那片空间一探究竟,岂知这一着意,那片空间又复不见。 继续行功,只盼那异象再现,哪知两个时辰过去,泥丸宫中再无动静。 收功,莫名良久,不得其解。 正闭目沉思之际,突然,张宣蒙感知十丈之外有生物接近。 心中一动,细听并没动静,但明明就是感觉十丈外有生物。 他并不睁眼,又细细感知,原来是一条黑腹蛇,长约三尺,正在林中缓缓而行。 是真是假还是产生了幻觉,张宣蒙睁眼起身,纵身过去,果见林中一条长约三尺的黑腹蛇在爬行。 那蛇见他到来,匆匆向林深处游去。 张宣蒙大奇,居然不用眼睛可以看到十丈外东西,这是什么能力? 这种感知力外放十丈,几同于眼睛,若是能外放百丈千丈万丈,岂不是比眼睛看得还远。 但不知能不能穿透眼睛看不透的东西而有感知。 于是坐于一大石后,将蛇去的方向挡住,继续静下心来向那方向感知而去。 随着心静,果然那感知力又复出现,将蛇去的方向看得清清楚楚。 那蛇正在停下,探头探脑向他这个方向探望,看他有没有追去。 张宣蒙大喜,居然真可以穿透眼睛看不透的东西感知到,难道这是广成心法晋升一境界伴随而生的一种神通。 他这一大喜,感知力下降,意识便再也看不到那黑腹蛇了。 其实张宣蒙不知道,他的这种感知力不是一种神通,而是神识,每个人都有潜在的神识,只要激活都可以用神识看到远处,如同眼睛。 当然这种能力因人因功力而异,大神通之人,神识外放可达千万里之外,如同天眼,看透一切万物。 而他修的广成心法,虽然是残本,不是完本,甚至说是抄袭来的一部分,也没有具体的修炼境界阶层,但它就是一种无上的心法,修炼出来的玄天之力就是一种至高至上之力,到了一定层次,这种神识便被激活开发出来。 当然这心法也不叫广成心法,只是那个叫广成子的人留下来而已。 若是这种心法真正的创始大能看到这个广成心法,被改成如此模样,只怕会被活活气死,这纯粹是在糟踏这种无上心法。 虽是残本,但相较于世上其他心法,又是至高至玄,无上心法了。 广成子虽修此心法,留此心法于世间,但他也知道这不是完本,而是一副残本,具体修到最后达到何种境界,会有何后果或是坏处,他也是不得而知。 张宣蒙又复静坐修炼,刚入静,却感觉地动山摇般,大地一片颤动不已。 第三百四十三章莫名得救 他急站起来到朱可欣的身边,朱可欣也为这异动而惊醒,四下张望。 突然,一道身影站在他们面前。 二人抬头一看,是一个高达百丈的巨猿,呵的一声便向他们探手抓来。 五指张开,便如半片小山。 张宣蒙将朱可欣揽腰抱起,纵身躲开。 只听那巨猿口吐人言道:“劣等生物,那赤龙果是不是被你们所得,吃了下去?”又一掌拍下。 张宣蒙见势危急,体内潜能尽开,瞬移而去。 那巨猿咦的一声大叫,“好小子,居然有点本事。” 张宣蒙大叫道:“这位猿前辈,你说的什么赤龙果,我们从没有见过,更没吃过。” 那巨猿哈哈笑道:“还要蒙骗我,你们身体散发那赤龙果的异味,还没有消失怠尽。 虽然被你们吃了,效果弱了许多,但我将你们吃下,依然还会助我突破。” 这一大笑,直震得山林乱颤。 张宣蒙见巨猿厉害,不可力敌,便向前逃去。 那巨猿身体一纵,挡住了去路,又复抓来。 张宣蒙再躲去。 如此三番五次,那巨猿大怒道:“劣等生物,也想逃出我的掌心。给我定。”伸指向张宣蒙二人一点。 张宣蒙顿觉身体一紧,这片空间便被锁定下来,他全力冲刺数下,也没有突破那束缚之力。 心下凄然,二人由生至死,遭无数劫难,来到这阴间,只道能平平安安相守,哪怕不能轮回转世,永落幽冥,也于愿足了。 不想却要魂飞魄散于这恶猿之手,被它吞食。 张宣蒙见无法逃开,看了朱可欣一眼,向大猿道:“这位猿前辈,那异果是被我们所得一颗,但全被我食下,于她无干。你要吃就吃我吧。” 朱可欣惨然道:“宣蒙,不,我们要死一起死,不是死过一次吗?何妨再多死一次,大不了一起魂飞魄散。” 大猿呵呵笑道:“想骗我不成,她明明身体内有赤龙果之味,虽然很弱,但功效是有的。微末生物,也想和我讨价还价。” 张宣蒙大急,将朱可欣挡在身后,道:“猿前辈,只求你放过她,我随便你食用。” 巨猿道:“弱肉强食,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不要废话,让我好好享受你们,享受赤龙果之力。” 伸出如山巨手向二人抓来。 朱可欣紧紧抱着张宣蒙的后腰道:“宣蒙,由他去吧,能与你再一次死在一起,我也足了。” 二人闭眼,只待那巨猿抓来,送入口中。 哪知却听那巨猿啊的一声大叫,叫声中充满骇怕之意,“怎么会这样?你是什么人?” 脚步轰轰,向远处急奔而去。 张宣蒙本待等死,不意巨猿匆匆离去,张眼望向大猿逃去的方向,如巨峰般的巨猿身影转瞬消失在无尽的群峰众岭之中。 二人死里逃生,互看一眼,紧紧搂在一起,惨然相对。 良久良久,朱可欣道:“宣蒙,下次你不要再作傻事,我们说过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永不再分开。” 张宣蒙惨道:“吓着你了吧,可欣,没想到阴界比阳界更是险恶。此处不可久留,我们离开吧。” 二人不知那巨猿为何突然离去,但此处不能再呆了,遂匆匆离去。 二人连走数天,也不知走了多少里出去,前面依然是山脉连连,似是没有尽头。 朱可欣然胸口枪伤渐好,但这数天来身体还是很弱,最让她困扰的是,无论她怎么行功,修那太己内功,却是没有半点用处,原来深厚的功力皆不知去向,便是新修的功力也存不下来一点,就是一个常人。 张宣蒙数次为其引导辅助也没有作用。 无奈之下,朱可欣又修起张宣蒙的广成心法。 张宣蒙多次劝阻,朱可欣只是不听。 相较朱可欣,张宣蒙功力倒是大进,服下寒乳与异果,那天地神物亿万年凝聚之精华何等浑厚,又兼阴阳互补,炎寒同济,对其玄力之增长有如天助。 这日,张宣蒙静坐收功,放出感知之力,也就是神识,向四周探去,四周百丈之内的景物历历在目,清晰如同白昼之下,哪怕微小似蚁抬足张嘴都可得见。 泥丸宫又复开合,一开之间,但见那原来一尺见方的空间已近三尺。 虽然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但张宣蒙知道随着这空间的增大,他的境界也会大幅增进,说不得那感知之力大增,便是它的缘故。 心情愉悦,起身凌空一跳,几达十数丈之高,轻飘飘的,似要浮于空中。 缓缓落下,走向朱可欣道:“可欣,你今天如何?” 朱可欣早已看到张宣蒙纵身空中,飘飘悠悠之举,知道张宣蒙功力又是大进,即喜且忧道:“宣蒙,我真没用,还是没有效果,只怕我要废了,成为一个废人。” 张宣蒙安慰道:“可欣,不要灰心,总能找出办法来,过几天我们便离开这群山,找高人问询。” 朱可欣道:“再等几天,我见你功力大进,几可浮于空中,你试试看可不可以凌空飞行。” 张宣蒙从没想过凌空飞行之事,也知大神通之人有御空飞行之力,道:“我是感觉再进一步,可以浮于空中,但如何飞行,我们却是没有办法。” 朱可欣道:“你慢慢摸索,你不是感知之力大进吗?看看用感知力御使你的玄天真气试试,有没有帮助?” 张宣蒙思索一番道:“我试上一试吧。” 朱可欣道:“宣蒙,你会成功的,或是你用意念配合感知力役使体内玄天真气,想象玄天真气于身周,扇扶鼓动,将你身体拖起。 反正多试试,总能找到办法。” 张宣蒙点头道:“那些大能也不是天生会飞,一定是功力大进,玄力作用,我一定会成功的。” 朱可欣喜道:“若是你能成功,我们便可御空飞行,再不受徒步劳累之苦。若遇危险,如那天恶猿,也有自保逃命能力。” 二人思及那天巨猿之事,仍是不寒而栗,心颤不已。 第三百四十四章凌空飞度 而且那巨猿临走那句话“怎么会这样?你是什么人?” 二人想了许久,也是不得其解,这句话是对谁说的,是对张宣蒙二人说的,还是另有高人隐于暗处,吓退巨猿? 二人思索多日,不得其解,只道一定有大能之人于暗处救了他们。 张宣蒙端坐于一青石上,深深入静片刻,运玄天真气流转全身,用神识探于全身,全身经脉清清楚楚映入脑海中,又将神识向四周外放而出,霎时四处一草一木皆于心里。 至此时他的神识已可运转如意,远近比适。 他按朱可欣所言,神识全开,虽然可将四周情景纳入心里,但对于身体浮于空中全无作用。 于是又按朱可欣所言,勾动意念,意想玄天真气散于身周,要将身体浮起,可身体只是感觉轻了许多,并没有离地,悬于空中。 过得半个时辰,只得作罢。 朱可欣一直静观张宣蒙行功,眼见张宣蒙收功起身,道:“宣蒙,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心得?” 张宣蒙摇摇头,说与她听了运行玄天真气的情况。 朱可欣沉思良久,道:“宣蒙,看来你说的神识只是一种如天眼般的能力,对轻身飞行没有用处。 至于飞行空中,还是要意念勾动玄天真气才行。” 突然抬头看上天空,指着一朵缓缓飘动的黑云向张宣蒙喜道:“宣蒙,你看天上的云朵,记得前一世我们听过的神话故事里,神仙就是足踏祥云飞行空中,你可以将你的玄天真气意念想成一朵云,托在足下,看可不可以腾于空中?” 张宣蒙听了心中一动,道:“可欣你说的不错,我这再试试。” 遂又端坐于青石上,意想体内玄天真气集于一处,形成一朵黑云。 黑云刚刚形成,突地心中一痛,我怎么想到黑云,难道真是到了阴间,想的都是阴间物事,便又幻想那黑云变成白云,如朱可欣所说的黄山上飘着的白云。 意想白云托于身下,将他慢慢向上浮起,顿时觉得身体一轻,似要离地而去,于是越来急速运转真气。 但半柱香功夫过去,身体只是越来越轻,就是离不了地面。 知还是不得诀窍,便收功起身道:“可欣,如你所说,只是觉得身体轻了许多,似要离地,但并不足以浮于空中。” 朱可欣却喜道:“宣蒙,你真感觉到身体轻了许多,似要离地而起?” 张宣蒙点头道:“是的,是有此感觉。” 朱可欣道:“宣蒙,说明玄力真可以托起身体腾于空中,神仙腾云架雾之说并非空谈。 你之所以没有离开地面,只能说你功力不够,或是不得其法而已,并不是不能。” 张宣蒙细思一下,道:“可欣你说的不错,我只是刚刚修炼腾空之法,现在虽没起身,并不说明以后不行。 随着我的功力大进,或是我再找到合适飞行腾空之法,一定可以的。” 朱可欣抱着他后腰轻轻道:“宣蒙,你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我等着你带我飞天而行,畅游九天。” 自那天起,张宣蒙除去辅助朱可欣行动疗伤强身,便是端坐炼功,意想足生白云腾于空中。 果然十数日后,张宣蒙端坐之际,身体真的缓缓离开地面,浮于空中片刻。 虽然只是离地不到一尺,浮于空中只是片刻,但对于张宣蒙来说无异于又进入一个新天地。 朱可欣见状更是大喜过望,抱着张宣蒙大笑大叫道:“宣蒙,你成功了,你成功了。” 张宣蒙也抱起她扔向空中,又接住抱在怀里大笑大叫道:“可欣,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忽然二人同时怔住,这个情景怎么这么熟悉,哪里曾出现过。 朱可欣立时想起黄山谷中她即将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时,张宣蒙剑芒纵横,带剑深入巨石的情景来。 此情此景何等相似,只是朱可欣此时功力尽无,而且二人皆已死去,不在阳世,而是阴间。 朱可欣一时百感交集,抱住张宣蒙由大笑而变成哇哇大哭出声,不可抑制。 张宣蒙虽不记得前世,但朦胧中也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感慨莫名,手抚朱可欣的背,将其紧紧抱于怀中,不觉泪流不止。 朱可欣伤感之情一柱香的工夫方始发泄怠尽,遂将黄山谷中情景细细说与张宣蒙听。 张宣蒙感叹良久,慨道:“可欣,在前一世,我们能至人间最高境界,打败天下英雄,在阴间我们一样要成就至高境界,打破这阴界的所有规则束缚,什么重生转世轮回,什么永沉地狱不得超生,我们统统都要打破。 我们不要重生,我们不要转世轮回,哪怕在阴界我们也要永生永世不再分开的,谁拦我们,我们就打趴谁?” 朱可欣听完张宣蒙一番话,一时怔住,她一直知道张宣蒙是一个心肠柔软,不善杀伐,能得过且过的人,这是他性格所致,不想这时却说出这一番话来。 她看着张宣蒙双眼道:“宣蒙,我太高兴了,你说的对,我们生前在阳间能够成就至高境界,虽死也是天下武林至尊,天下英雄谁敢对我们说一个不字。 在阴界,我们一样要成就至尊之境,谁敢对我们说一个不字,我们就杀了谁,谁敢阻拦我们,我们就灭了谁。一切实力为尊,神挡杀神,佛挡*,管他们什么十殿阎王、冥帝菩萨。” 张宣蒙听了朱可欣充满杀伐之气的话,心中一颤,这种感觉又不觉熟悉起来。 但细思朱可欣说的前世,与到阴间这段时间的经历,是一切都是实力为尊,实力至上。什么规则条框,还不是实力说话,有了至尊实力,那些规则又能奈何。 实力凌驾一切规则之上。 张宣蒙自然不知道,朱可欣向他讲述的前世,自有偏颇,而至阴界,发生这一切又深深影响他,特别是那如天巨猿因异果禁固他们二人,并要吃掉他们的情景更深深地刺激了他。 他的性格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有了变化。 第三百四十五章天地空间 张宣蒙忽道:“可欣,你说我们不转世轮回,就无法回到阳间吗?我们神功大成,无法重铸肉身吗?” 朱可欣道:“这个我不知道。但神话故事有传哪吒死后,他师父为他用莲花重铸肉身,且以莲花肉身成圣入神道。说不定有大神通后,可以有法重铸肉身。 再说了,有阴间,有阳间,那仙界传说不一定是假的,这个世界说不定还有更多的界面,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张宣蒙听了心中大动,道:“不错,这个世界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什么轮回转世只是阴阳两界的规则罢了,我们好好修炼,拥有大神通,就可以破开这阴阳两界的规则。” 朱可欣喜道:“宣蒙,我相信你,我们一定会成功的,你一定会成就一个大神通的人,打破这一切规则。 我们要相守永生永世,不让任何规则束缚。” 二人一番感慨后,打开心结,不再为成为阴界鬼魂而烦恼,心情大好,更是勤于修炼。 这日,张宣蒙端坐于空中数丈之高,有半柱香的时间,方缓缓落下地面。 朱可欣抱着他道:“宣蒙,今天比昨天又高了一丈,时间长了一刻。不久就可深入高空云端。” 张宣蒙却眉头一皱道:“可欣,我虽然可以浮于空中了,但却是无法横向移动。” 朱可欣道:“意念玄气白云横向移动不可以吗?” 张宣蒙道:“我试了多次,只是偶尔动了分毫。” 朱可欣道:“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炼,总可以的。可能你的玄功还没到那个境界吧,到了一定境界一定行的。” 张宣蒙道:“此处修炼虽好,但你修为不见长进,身体一定哪里不对,我们却不可以在此久呆,当尽快出去寻找神医看个究竟。” 朱可欣这一段时日,无论如何修炼,总是无半分玄力增加,伤虽然好了差不多,但只似一个平常之人。她自是心焦不已。 遂向张宣蒙道:“宣蒙,我们再过一段时出去,等你能真正腾于高空飞行,拥有自保之力再说。 此时出去,若是再遇到上次那巨猿似的凶兽或是恶人怎么办?” 他们二人刚到阴界,便遇到了无名小鸟、赤龙、黑凤与无数有神通的异兽,特别是那如山巨猿,只道阴界有神通的异兽遍地皆是,料那有此神通的恶人也定不在少数,故是小心翼翼。 而在此处呆了很久,到一直安静,只是偶有一些无名禽兽,也皆平常。 张宣蒙坐了一会,又入静而去,他只盼广成心法又能再进一层,玄力又能再进一个境界。 良久,泥丸宫中又是一声轻鸣,那片空间再次打开,已有一丈见方,依然空空如也。 但张宣蒙的神识却是大幅增长,一试之下,已达三百丈之外。 张宣蒙一直不知这泥丸宫中的这片天地有什么用处,但却是知道,他越大越好,若是扩至百丈千丈,自成一片天地,不知他的功力又将到何种地步。 他修广成心法,心法也没有境界之分,此时有了泥丸宫的这片空间,他便以此空间来参照自己的修为境界。 只要那片天地空间又扩大,说明他的玄功又在进阶。 原来这片空间只有在玄力大进时,才会轻鸣一声打开。 最近几天,有时他意念到处,也会偶尔打开,只是时灵时不灵的。 张宣蒙见玄功又进一阶,大喜,将那神识肆意扩散,将方圆三百多丈之内全部笼罩在神识之下,一草一花一虫皆入脑。 忽然见一只大鸟从树上窝里缓缓飞起,翅翼一张一合,向鸟窝轻鸣两声。 鸟窝里也传来一声鸣叫,一只小鸟扑棱扑棱小小的翅膀,也向空中飞去,颤颤微微,只升空一尺便又落下。 那大鸟急将他接住带回窝中,过得片刻又鸣叫催小鸟继续飞起,原来是在教幼鸟学习飞行之法。 张宣蒙看那小鸟学那大鸟翅翼不断扇动,慢慢地越飞越高。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我何不学那鸟,以玄力成翼扇动飞行。 想至此,收回神识,将意念勾动玄力不再成云,而是成翼,学那大鸟,一扇一扇。 身体缓缓左右移动不止,但却是上不了高空。 朱可欣见他不再直接升入高空,却是贴在地上移动,大奇。 直待张宣蒙张眼停下,急道:“宣蒙,是不是找到了飞行之法,可以横向移动了?” 张宣蒙将他这大鸟飞行之法说出,朱可欣大喜,道:“宣蒙,我们一直没想到,玄力可成云,自然也可成翼。” 张宣蒙却道:“只是成翼之后,却是升不了高空,成翼很难托动我的身体浮于高空。我的玄力还是太弱了。” 朱可欣低头思了一下,忽道:“宣蒙,你何不用意念勾动玄力在足下成云升到高空的同时,再勾动玄力成翼,这样岂不是又可腾空又可移动?” 张宣蒙一拍脑袋道:“是啊,我倒是没想到。这样一定能行,我现在就试。” 当即坐下,将玄力运行到极致状态,一块白云托于身下,身体很快向空中升去,达五丈左右,又意念玄力化为双翼插于两侧鼓动不已。 玄力突然再化双翼,意念分散,足下云便弱了许多,身体不由缓缓下沉。 但在双翼扇动之下,终是向前飘行了数丈,然后缓缓落于地上。 虽然落下,张宣蒙已知得法,慢慢协调,总会真能飞行于空中。 二人大喜,欢呼片刻。张宣蒙再次升空缓缓向前飞行,这次又多行了五丈之多。 一连数日,张宣蒙于空中越飞越远,腾空高度也是越来越高,滞空时间也是越来越久,真正做到了高空飞行,凌空虚度。 至此,张宣蒙玄功神通大进,若是于阳间,几乎可称为陆地神仙了。 这日,张宣蒙飞于高空,展翅飞翔,围着山林转了一大周圈,方圆达十数里之远。 然后缓缓落于朱可欣面前,喜道:“可欣,你带你到高空看看。” 第三百四十六章问病求医 虽然只是滞空片刻,但二人知道,随着张宣蒙神功大进,飞行技巧越加娴熟,很快就会带朱可欣飞于空中,任意翩翔。那飞天遁地之说并不虚枉。 张宣蒙见朱可欣一直不能聚气,无法修炼,道:“可欣,我们出去吧,为你寻找神医,查找你的病因。” 朱可欣眼见张宣蒙神通越来越大,而自己一无所进,如同常人,也自心急,不想落下张宣蒙太多,成为负累,便点头答应。 二人一路而行,过了数日,方走出此片大山。 寻一官道,不时向路人打听。 二人眼见阴界不同于阳界,青面獠牙,赤发无脸,各式各样怪人不绝,但也是有村落城池,自成一片世界。 这日,进了一城,向人寻问,有无看病的先生。 不久,来到一个医馆,但见医馆二层楼,楼上高高挂着一个牌子,上书“华佗在世”四个血红大字。 二人大喜,进了医馆,但见馆内冷冷清清,只有两个伙计无精打采地垂头坐在堂中。 张宣蒙道:“两位老板,我朋友身体不好,可否请先生帮看一看。” 那二人正自神游太虚,突被吵醒,眼一翻道:“哪来两位老板,我们只是跑堂的伙计。” 言未毕,一人忽笑道:“是不是这位姑娘身体不好,师父正在午休,我先给看看。” 双眼紧紧盯着朱可欣惨白但倾国倾城的面颊,口水几要流了出来。 张宣蒙不意如此,一怔,朱可欣却是面上一寒,双眼一股煞气射了过去。 朱可欣阴阳两界杀人无数,煞气之重,岂是这个小小阴间跑堂伙计可承受的。 但见他啊的一声大叫,全身如坠冰窖,瑟瑟而抖,几要跪了下来,颤声道:“不,不,我...我这就去叫师父。” 转身向楼上跑去,口中大喊道:“师父,师父,来病人了。” 只听楼上传来一阵接着一阵咳嗽声,道:“哦,咳咳,今天吹的什么风,居然有病人来,太好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一个病人,咳咳,我们大名鼎鼎的华佗在世医馆都要关门大吉了,咳咳。” 张宣蒙与朱可欣听着这一声紧一声的咳嗽声,满眼疑惑,这人病唠似的,也是医生,也能给人看病,俱摇了摇头。 不久,但听嗒,嗒的声音,一个身材高瘦的老者,身穿青袍,头上裹着一层厚厚的黑纱,颤颤微微地一步三晃走下楼梯。 “咳,咳,原来是一位俊俏后生与一位漂亮的小娘子,咳咳,你们是哪位生病了?”那老者浑浊的双眼看着二人道。 张宣蒙一皱眉,扶朱可欣道:“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身体不好。” 那老者一伸手,道:“是这位小娘子啊,咳咳,来坐下,咳咳,我给把把脉,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咳,不会是有喜了吧?” 朱可欣闻言,脸色不由一阵羞红,想发作又发作不得,只得坐下将手伸了出去。 那老者始终盯着她的脸看个停,手指屈搭在朱可欣的手腕上,过了片刻,眉头不时皱起,又复将另一只手也搭在腕脉上。 过了良久良久,一脸惊色道:“这位小娘子,咳咳,大是古怪,难道你是神仙下凡不成,怎么身体如此怪法?咳咳。” 张宣蒙只道这个老者病唠一般,自身病都看不好,如何能给人看病,本没报多大希望,不想他仅搭脉便试出了朱可欣身体异状,不由轻视之心大去。 朱可欣被他乌黑的两手四指按在如玉的手腕上,一阵心烦,见他兀自不撒手,将手强抽了回来道:“大夫,我只是一平常人,哪来的神仙下凡,若是神仙,怎么会坠落这阴间。 你看我的病能不能治?” 那老者一阵讪讪笑道:“我见小娘子这么出尘漂亮,只道是天上下来的仙女。 不过,你的病大是麻烦,古怪很多。” 朱可欣淡然道:“若是大夫不能治,我们便换一家医馆。” 那老者轻笑道:“要么,你再给你搭搭脉,或许会找出方法,想来二位不是平常人,也刚到阴间不久。” 张宣蒙二人心头俱是大震,这个老者居然能看出他们不是平常人,而且刚到阴间不久,看来大有文章,难道他们打破奈何桥闹翻忘川河的事已传遍天下,他已看出? 朱可欣不由杀气涌现,若是被他告发,二人只怕无处可藏。 那老者向后腾腾倒退两步,感觉如入十八层地狱,连连咳嗽道:“小娘子,不,这位姑娘,你是大神通之人,不要为难我这半死老头,你的病我看不好,你们这就去吧。” 张宣蒙闪身抓住老者提于空中厉声道:“你看出了什么?她的病你能不能治。说。” 那老者大叫道:“大人,我什么都没看出,她的病我看不好,放了小人吧。” 两个伙计见张宣蒙快如闪电,杀气遍布,他们师父的功夫他们是知道的,居然一抓即中,顿时害怕不已,趴在地上叩首道:“大人,饶了师父吧,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张宣蒙越加疑惑,冷笑道:“大夫,既然你能看出她身上的古怪,定有治疗之法,只要你能治好她的病,我定不亏你。否则,不要怪我不气了。” 说着将手高高举起,如提婴儿,一股玄力催了过去。 那老者只觉一股至阳之力钻入心脉,全身如入烤炉,热不可奈,大叫道:“我说,我说,你放我下来。” 张宣蒙见他害怕之状,料来不敢蒙他,将他放下,道:“大夫,请讲。” 那老者此时也不咳嗽了,大声道:“大人,这姑娘乃是为阴兵所伤,而且她的体质又特殊无比,我一时无法探出,真的无法医治。” 说到这儿,见张宣蒙脸色一变,急道:“大人,你听我说完。 我不能治,但不代表别人不能治,我给你介绍一人,定可治好姑娘的病。” 张宣蒙大喜道:“那请大夫快说。” 第三百四十七章万世医圣 张宣蒙喜道:“你的师祖在哪里,快快给我们请来。” 那老者道:“他老人家向居弱水之泽,只要找到他,定能找出病因,为这姑娘看好。” 张宣蒙道:“那弱水之泽在何处,请老先生带我们去拜见他老人家。” 那老者道:“弱水之泽距此十万里之遥,居于此界最北之地。” 张宣蒙一皱眉道:“十万里之遥?你不诳我?” 那老者道:“我可指天发誓,绝不骗大人。” 张宣蒙见他不似撒谎,犹豫道:“如此之远,如何去得?” 那老者道:“我可为你们画出路途与进入师祖隐居路标。你们一定可以找到,我也可以为你们书信一封。” 张宣蒙知道如此之远,这老者定不会带他们前往,无奈道:“好吧,那就有劳先生了。” 那老者此时已浑身大汗,闻言急呼两个伙计道:“快快为我取笔墨来。” 过有半个时辰,那老者方在一张素纸上画好路途与进入弱水路标,又简书了一封信,交于二人,道:“我师祖号称万世医圣,一直隐居不出,现在知道者甚少。” 从头至尾,二人一直瞧着老者忙碌不停,倒是没有什么古怪。 张宣蒙接过素纸与书信,躬身一揖道:“老先生,晚辈得罪了,治病心切,请勿怪。 我见你咳嗽不止,定心肺受寒所至,我为你治上一治,以表谢意。” 说着,不待老者答应,便伸掌于其胸肺位置,一股至阳玄天真气输入过去,在其病灶温润不已。 只盏茶功夫,老者便觉心肺无处不畅,大是受用,滞留无数年的咳唠之伤尽去。 老者连声道谢不止,他的病他自知道,无论用什么药都没有用处,唯一至阳真气方可治疗。 张宣蒙一揖,牵着朱可欣的手离去。 那老者直待二人走远,没了踪影,方长出一口气,口中嘿嘿冷笑道:“真是难得之体,我被派在此近千年了,终于等到,也不枉我等了近千年。 此事办妥,师祖一定会好好奖励我,重收我入门,赐我无上大法,脱离苦海。 哈哈,可笑,无知小子,居然还为我治病。” 那两个伙计见师父口中呐呐自语,也没听清他说的什么,齐道:“师父,他真给你治好了你的唠病。” 老者冷笑道:“是的,为师无数年的唠病终于好了。真是谢谢他了。” 两个伙计齐恭讳道:“祝师父因祸得福,万寿无疆。但那二人是什么人?” 那老者道:“不可说,不可说。你们继续值大堂。”转身上楼而去。 不久,一只黑色飞鸽从二楼窗口冲天飞出,扑棱棱向北方飞去。 张宣蒙二人看了那老者所画路途,便出了此城沿官道一路向北。 二人边走边商量道:“不知这个老者所说是真是假,反正没个地方去,我们便向北而行,沿途遇到医者,我们再去寻诊。 说不定还有人能治好这病,不需要去那十万里之遥的极北之地。” 朱可欣只是不能修炼,身体早无大恙,二人也不急,一路坦然而行。 所过城池甚多,遇到医馆,二人便进去寻诊一番。 一路过了无数城池,寻问了无数医馆医者,居然真的没有一人能看朱可欣这种病症。 凡过医馆,二人也都询问万世医圣情况,却是一路再没有一个医馆有人知道,甚至听说过这号人。 但却有人知道此界有一万世医门,此门很神秘隐蔽,具体情况如何,无人能知。 眼见将近极北弱水之地,二人越来越加小心,真怕上了那个老者的当,甚或是有什么陷井。 但二人自忖只是与阴间官方有冲突,一路走过这么城池也不见有追捕二人的通缉,更没有人怀疑二人的身份,而那老者明显只是一个普通医者,绝不会是官家之人,若是陷井,早报于官家,不会让他们远赴十万里来这极北之地。 既然一路无人能看出朱可欣之病,无论有没有陷井,也都要去一趟这弱水之地,寻到那所谓的万世医圣。 那封简信,二人更是看了无数遍,绝无任何问题。 这一路走来,是数月过去,张宣蒙玄功又是大进,这时神识已可外放千丈之外。 那泥丸宫中的那片空间更是几达三丈见方,还是一无所有,但那片空间张宣蒙已是基本可控,只要意识到处,那空间十次有七次便会随他意识开合。 张宣蒙与朱可欣就那片空间商讨无数次,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不知道它的用处。 但他们哪里知道,那片空间乃是自成天地,纵是万古大能也无法开辟,随着那片天地扩张到一定地步,直可另立地水风火,重开一界,湮生万物。 但最令二人可喜放心的是,张宣蒙已可自由纵翔空中,高低远近自如,两个时辰亦不需休息。 移动速度更是急如迅鸟,虽不能快若闪电,但十数丈,转眼即过,这为他们保命垫定了基础。 张宣蒙多次于无人处带朱可欣翔于空中,虽负一人,也是勉强可以于空中飞来飞去,只是速度较慢,时间甚短罢了。 这也是他们敢来弱水之泽寻找万世医圣的依仗,一旦发现不对,即可腾于空中离开。 这日,二人终于到了弱水之地,但见一片沼泽之地,白茫茫的,望不到尽头。 二人见图上标出,在这片无限沼泽之地的最中间有一条大河穿过,他的师祖便是隐于大河中间一个浮岛上。 那条河距沼泽地边尚有千里之遥,但这片沼泽最是凶险,一定要沿着他所标之路而行,否则便会陷于沼泽之中,为异兽所吞。 张宣蒙看着茫茫的沼泽,道:“可欣,你先在此等我,我进这沼泽试一试,看是不是如他所言。 若是如他所言,我们就按他所标而行。” 朱可欣也对那老者不大放心,点头道:“你先不要深入,在边缘看看有什么危险,假如真如其所言,有异兽,你便翔于空中飞出,绝不可落入沼泽。” 第三百四十八章弱水之泽 他边走边玄力运转不断,沼泽中浮物太多,看似平地,一踩之下却是一个大泥潭。 每遇泥潭,他便玄力一动,浮离地面。 如此向前走了近十里路,只是偶见一些蛇虫之类,也皆平常。 眼见朱可欣已遥遥不在视线之内,便加速向前冲去,若是再无危险,便即回去。 刚冲了半里,只见他所过一泥潭中突然射出一条长约三丈的玄蛇,那蛇腾于空中,张嘴向他咬去。 张宣蒙闪身避过,便想回去,哪知那玄蛇张嘴喷出一片毒雾,要将他罩住。 那雾黑蒙蒙一片。 张宣蒙知道那毒雾非同小可,虽然自己几近万毒不侵之体,但还是小心为妙,扬掌拍出,那毒雾随罡风四散而尽,那玄蛇也被掌力所及,化作血水。 至此,张宣蒙已知道,随着沼泽深入,危险越大,那老者并没骗他们。 不一时来到朱可欣身边,道:“可欣,还是按那老者所标进去,沼泽深处是有大危险。” 二人沿沼泽周边而行,直走了一天多,方看到那老者图上所标之物,是一棵参天大树。 本来沼泽地一望无际,只是野草泥潭遍布,并没有茂密大树存在。 这棵大树突兀而立,极是招眼,远远便能瞧见。 二人来到树边,四下打量,见没有异样,便缓缓向前走去。 一路倒颇平静,直走了近两天,已入沼泽深处。 朱可欣心细,每过一处,特别是那老者所标之处,必细细审视一翻,且将四周景物记下。 眼见进入沼泽深处,沼泽之中异兽奇禽越来越多,不时出没左右。 以蛇类居多,每天都能看到异兽奇禽争斗。 偶有异兽看到他们,想向他们攻击,但似不能越过他们所过这条路界,似被什么无形之物挡住。 二人看了,知道这老者所说的师祖万世医圣必不寻常,乃是有大神通的大能之人。 这一路这么长,几近千里,居然能沿途设下障碍,阻挡奇禽异兽。 二人越走越是放心,眼见快要走到尽头,突然一条有爪异蛇从远处向他们扑来,此蛇居然腹有两爪,从没所见。 那蛇长近十丈,从数千丈处疾驰而来,将近他们,身体腾空而起,似龙腾去驾雾一般,大是凶猛,不下于他们在那高峰之上所见的赤龙。 二人大惊,如此猛兽,那障碍如何能抵挡的住? 张宣蒙伸手将朱可欣抱起,就要飞行于空中以避异蛇。 却见那凶猛异常的异蛇冲到他们上方,似是有无形墙壁挡住,那蛇一头撞上。 那无形墙壁坚硬无比,一撞之下,轰然巨响。 那异蛇连连嘶鸣,蛇头摇晃不已,额上鼓了一个大包,并渗出血来。 那蛇大怒,又复尾一扫,凌空击来。 便听又是轰然一声响,无形墙壁直接将它的身体震得翻了两翻,飞出数丈开外。 那异蛇虽然看不到何物阻挡,也知有异,转了两圈,摇头摆尾而去。 张宣蒙二人见大蛇离去,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没有攻击过来。 虽然现在功力大进,如此异蛇也不知能不能打得过。 朱可欣看着异蛇远去,突然脸色一变,道:“宣蒙,我总感觉不对,那老者哪有这么好心,为我们指路前来求医? 再看这一路千里设置的障碍,如此异蛇尚且能挡得住,那这设置障碍之人当是如何了得,若是他心思不正,我们岂不是有来无回?” 张宣蒙经朱可欣这一提醒,心头大震,之前倒是没想到。 但既然来到尽头了,而且问寻过无数名医都没看出可欣病因,却不可就此回去,纵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了。 遂安慰朱可欣道:“可欣,想那位前辈功力通神,我们二人身上没有他能看中的想要之物,只有那异果,精华也早已被我们吸收怠尽。 想来,他不会害我们。” 业已至此,朱可欣只有点头道:“宣蒙,我们慢慢而行,你放开神识,每到一处,都看看附近有没有异况。” 二人又向前慢慢而行,一路只有无数的禽与兽飞腾来往,并无何异常。 不半日,终于走到了尽头,但见一条宽不知几许的大河横跨而过,水面却是平静异常。 二人对着大河瞧了许久,也没见到一个生物,哪怕虾类游于河中。 二人大奇,张宣蒙又放开神识向河里探去,那河居然深不可测,张宣蒙以此时千丈神识,都没有探到底。 张宣蒙神识对着大河扫来扫去无数遍也没有发现有一个生物存于河里。 难道这就是弱水,弱水河中的弱水不能存活任何生物?二人对大河忌惮不已。 呆了良久,二人沿河向前走去,数十里后,果见无边河中隐约一岛浮于其中。 岛上倒是郁郁葱葱,不似河中一片死寂。 张宣蒙又以神识探探远近,并没有异兽或鬼物藏于附近。 神识扫于河面,突然见千丈地方有两只飞鸟在相斗。 一只老鹰状大鸟一嘴啄在另一头大鸟头上,血花四溅,那头大鸟便一头栽了下去,落入河面。 那大河似是无水一般,但见那大鸟落入河面,并没被水浮起,而是落速不减,直向无尽河底坠去。 不久,神识便再没有那大鸟踪影。 张宣蒙大骇,怎么会是这样? 那大鸟再是沉重,终是禽类,怎么能落入河面,直接坠入河底,那河水竟似一点浮力没有。 这究竟是什么水,是什么河,如此怪异? 当即拣起一浮藻枯叶,运玄力于上,远远投入河里。 但见那片轻若无物的枯叶落入水面,直接向河底沉去,速度一样并不稍慢。 朱可欣当张宣蒙投枯叶时已注意到张宣蒙的异状,见此情景,骇然不已,道:“宣蒙,怎么会是这样?” 张宣蒙摇摇头,将神识探知大鸟坠落情况说了,朱可欣一时心惊不已,感觉这沼泽及弱水河处处透着怪异,二人前来不知是福是祸。 第三百四十九章鹅毛不浮 朱可欣道:“宣蒙你先试试可不可以腾空于河面之上?” 突又改口道:“还是算了,你会飞于空中,他们并不知道,这是我们的底牌,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好,想来河水虽无浮力,但上空应该与其他空间一样。” 二人当即向那老者所说的标志走去,果然见有一棵大树立于河岸,与刚进沼泽之地的大树一样耸入高空。 细看大树之上果有一丝银线远远前伸,直连岛上。 那岛距岸尚有数里之遥,张宣蒙目力尽处看不到银线所连之处,便放出神识,随着银线而走。 银线尽处,也是系在一株同样参天的大树上,其间倒没有什么。 张宣蒙想用神识探知岛上的情况,但神识只止于那棵大树,再向里探,似是有什么挡住神识,无法前伸。 张宣蒙不敢硬来,怕惊动岛内之人,当即收回神识道:“可欣,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们沿线而过吧。” 遂负朱可欣于背,足踩银线而过。 到了河上,朱可欣突道:“宣蒙以轻轻试一试河水对你腾空有没有影响?” 张宣蒙微微一试之下,河水对空间并没有任何压迫,心下大定。 虽然此河甚宽,但以他此时功力,背负朱可欣还是可以由岛上飞过弱水河,来到岸边的。 朱可欣亦是窃喜,心下坦然许多。 二人沿线而走,刚过不到三分之一,张宣蒙便隐隐看到岛上有人发现,站在岛边向他们张望。 走到河中间,便听到对面有人大声喝道:“来者何人,擅闯我们万世岛?” 张宣蒙一听,果然那老者师祖叫万世医圣,不然此岛不会叫万世岛了。 遂凝声道:“我们是在世华佗前辈介绍,前来拜见万世医圣前辈的。他有书信在此。”手中一扬,将那书信示于对方。 “哦,原来是那小子介绍来的,师父他老人家正在闭关,你们先过来再说吧。”对方大声道。 张宣蒙心中大安,总算那万世医圣前辈在岛上,没有出去。 不一时,二人到了对岸,只见岛上站着三人,两个青面红发之人,一个白面长须之人。 三人皆是四五十岁年纪相貌,但料来也有千岁以外了,不然不会称在世华佗为小子。 张宣蒙带朱可欣拜下道:“小子二人见过三位前辈,这是在世华佗前辈的书信,请过目。” 那白面长须之人接过书信看了,向青面二人一点头道:“是那小子的书信,否则这二人也找不到此处。 既然二人是来求医的,我们先到诊堂再说吧。” 张宣蒙二人随他们来到一大殿之前,但见此殿高约二十丈,皆黑石所筑。 二人进了殿内,只觉阴嗖嗖的,阴冷之气充塞。 那白面长须之人道:“二位且坐,师父他老人家正在坐关,快则今天,慢则明天便即出关。” 张宣蒙一拱手道:“谢前辈,我们不急。” 那白面长须者道:“这位姑娘,将手伸出来,我先看看,在下跟师数千年,也略懂医道。” 张宣蒙大喜,道:“可欣,先请这位前辈为你诊断诊断,说不定不需要打扰万世医圣他老人家了。” 张宣蒙对那万世医圣莫名的有所忌惮,若是这人能为朱可欣看好,当然最好不过,不需要再去见他,也更不需要再去求他。 朱可欣闻言,将手伸出,那白面长须者将左手二指浮搭她的腕脉之上。 过了良久,亦如在世华佗一样,那人又将右手食中二指亦搭于朱可欣皓腕之上。 但见他的缓缓闭上双眼,脸皮微微跳动,半晌方张开眼道:“这位姑娘,在下亦是无法试出你的病后,想来你刚到阴界,曾与阴兵鬼将发生过冲突,被阴兵重伤,又兼在阳间留下无法治愈的暗疾,以致成此无法推测之症。” 朱可欣见他只搭脉便看出阴阳两界大战之事,大是佩服,道:“前辈明见,确实如前辈所言,我这伤是阴阳两界留下。 但晚辈有不得已的苦衷,请前辈见谅,有些事晚辈无法告知。” 那人笑道:“我只是为你诊断,看你病症,并不需要知道形成病症的具体原因。” 朱可欣脸一红道:“谢前辈,晚辈唐突了。请问前辈,我这病可有治疗之法?” 那人微皱眉道:“应该有治疗之法,这要等师尊出来诊断定夺。 师父他老人家万载以来,什么疑难杂症都看过,想来定有治疗之法。” 朱可欣道:“前辈,医圣他老人家已在此界行医万载之久?” 那人道:“是啊。师父老人家悲天悯人,无法看到阴界阴魂厉鬼受那疾病之苦,便一直于此界不出,发誓要将此界受苦受难病人治完,方始离开阴界冥域。” 朱可欣奇道:“难道医圣老人家不是此界之人?也就是不是阳间之人去逝后来到阴界的魂魄?” 那人点头道:“师父老人家本不是阴界之人,只是为度此界病人而来。如那地藏菩萨一样。” 朱可欣疑惑道:“地藏王菩萨?他也在此界之中。” 那人点头道:“你们到此界不久,以后会知道的。 地藏王菩萨曾发大誓愿,要在秽土恶世中度化众生,遂来到阴界,普度冤魂恶鬼,并发下宏愿: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不空,誓不为佛。” 朱可欣接道:“看来那医圣老人家与地藏王菩萨一样发下宏愿,也是要如地藏王菩萨一般,要在阴界成就正果,成佛作祖了。” 那人点头道:“小姑娘心思慧智,正如你所说,师父是要在阴界成就正果,普度众生。” 朱可欣忽道:“请前辈见谅,晚辈想问个问题。” 那人笑道:“小姑娘,有话请讲。” 朱可欣道:“请问前辈是此界之人,还是跟随医圣前辈行医至此?” 那人道:“我与你们一样,乃是生前在阳间,死后进入地府。是在此界因病遇到师父老人家,他将我看好并收我为徒。” 朱可欣道:“那敢问前辈在此界多久了?” 那人道:“很久很久了,时间太长,有点记不清了,没有一万载,八九千年总是有的吧。” 第三百五十章肉身重铸 那人笑道:“原来小姑娘是想问我这个。 我看二位非一般人,生前定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小姑娘你更是没喝那孟婆汤,是不想进入轮回道,重生阳间进入轮回。” 朱可欣看了张宣蒙一眼,点头道:“是的。但请问前辈如何能不进入轮回,又可如前辈与医圣一般,自由于此界或是出入此界?” 那人道:“小姑娘,我虽然近万载,修为不低,避开了轮回之道,但以我此时修为,却是只能呆在阴界,还不能出去。 大概再过万载修行,或是可能如师父一般,自由出入此界,也算是摆脱了此界束缚。” 朱可欣道:“晚辈不知,前辈见谅。 但再请问前辈,宣蒙喝了孟婆汤,到了一定时间一定会轮回转世吗?” 那人道:“普通魂魄,是一定要进入轮回道的。 但若是修为到了一定地步,或是有奇遇 ,便可摆脱轮回道之力,不进入轮回。” 朱可欣点头,喜道:“若是修为到了一定地步,是不是可以如医圣前辈一样,随意出入此界,可以回阳界甚至其他各界?” 那人笑道:“看来你们是一对爱深情重的小情侣,想永生永世守在一起,永结同心啊。只要你们修为达到一定地步,当然可以做到。” 朱可欣又道:“曾听说有些大能之人,能重铸肉身。 我们这魂魄之身,是不是请来大能可以为我们重铸肉身,如那哪吒三太子一般。 或是我们修为达到一定地步,自己可以重铸肉身?” 那人道:“这个我没见过,我现在还是阴体之身,师父曾给我讲过重铸肉身之事,是确有此事,但那要玄功近通神之境方可,就是以师父现在修为亦不能为我重塑肉身。” 朱可欣道:“什么是通神之境?” 那人道:“具体什么是通神之境,师父没说。具体情况,你见到师父再细问不迟。” 朱可欣道:“谢前辈告知这些,晚辈感激不尽。” 那人笑道:“小姑娘,不要谢我,这不是什么大机密,很多修为高深之人都知道。 阴界一直有很多人不愿进入轮回,一直呆在阴界修练,以期能脱离轮回之道,逍遥各界。 二位乃不凡之人,特别是这位小兄弟,我一直看不透,定会实现你们愿望的。” 朱可欣道:“谢前辈夸讲,我们定会实现所愿。” 那人命一小童上来一虚茶,端于朱可欣与张宣蒙。 二人接了,只放在桌上。 自始至终,那青面红发二人一声不出,只是静静坐着。 白面长须之人道:“我们便不陪你们了,你们于此静修一下吧,等师父他老人家一出关,我就带你们去见他。” 说着,几人出门而去。 虽然没有见到医圣,那人也没为朱可欣看出病因,但朱可欣却是欣喜不已,她知道他们二人只要好好修炼,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便可以摆脱此界束缚,张宣蒙更可不必进入轮回之道。 说不定修为到了一定地步,真可以重铸肉身,自由出入天上地下阳间各界,成仙成圣而去。 以张宣蒙所修功法与进境之速,并不是没有可能。 张宣蒙看着桌上碧油油的两杯茶,伸手端起,用鼻子闻了一闻,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又将飘出的水雾吸入腹中,也没见异样。 二人自进此岛,一直小心翼翼,处处提防。 阳间多次中毒,真怕来到阴间也被下毒算计,为毒物所害。 张宣蒙此时几近百毒不侵之境,也是只敢稍稍闻了闻水雾之气。 张宣蒙见几人离去,便放出神识四下查看。 却觉神识被一股力道压制,只能外放十丈左右,便停滞不前。 这十丈左右并无异常。 当即将神识收回,以防被发现。 又微微试了试腾空之力,也无压制状态,心下稍安。 二人坐了两三个时辰,出了大厅,但见大厅之外有两童子守着。 那两童子见二人出来,热情异常,带他们沿岛转了一圈。 每到一处,张宣蒙也皆暗暗查看,皆无异常。 难道他们多心了,这个医圣真是如地藏王菩萨一样,是来阴界救治病人,普渡鬼魂的? 晚上,万世医圣还没有出关。但却是有一拨人飞度银线来到岛上求医,一行十数人。 第二天一早,竟然又有十数人前来求医。 那两个童子已离去,只是那个白面长须之人陪着。 张宣蒙道:“我一路打听,世人竟然都不知医圣之名,没想到却是有这么多人前来看病 。” 那人笑道:“师父医圣之名成名万载,除非如朱姑娘这般奇症方才请他出手。 平时小病何劳他老人家,我的徒弟徒孙都可治好,连我都不需出手。” 张宣蒙一想也是,平常之病何劳医圣老人家出手。 过了午时,一青面红发之人前来大厅道:“师父,师祖他老人家出关了。” 张宣蒙大喜,道:“医圣老人家出关了,快快为我们请他老人家前来。” 那人忽笑道:“师祖他老人家很少出手,也从不到此殿中来。 二位若是想看病,还是前往他老人家闭关之处吧。” 张宣蒙也知自己心急唐突了,陪笑道:“是,我这位前辈,怎能劳医圣老人家前来,我们这便过去,请他老人家法眼看上一看。” 那白面长须之人道:“你们跟我来吧,小六,你去招呼早上来的那批人去。” 在长须之人的带领下,左拐一弯,右拐一弯,只感觉不断向岛心下走去。 道路环环绕绕,皆是阶梯,但每一步皆是向下而去。 直走了半个时辰,还是没到。 张宣蒙二人大感不安,神识放出,并没有人埋伏,也无异状。 张宣蒙道:“前辈,医圣老人家闭关之地难道是在地下?” 那人道:“正是,师父闭关之地就是在地下岛心之处。” 张宣蒙道:“为何在岛心,难道岛心天地精华之气远胜别处?” 那人道:“你这后生果然不同一般,一眼看出。 这岛是在弱水河中,弱水河万年精华流经此岛,总有一部分沉淀下来,为这岛所收。 第三百五十一章终见医圣 张宣蒙道:“这个弱水河,大是奇怪,为何不能浮物?” 那人道:“想来你也看出来了,此河万物入之即沉,直至河底,永不能出。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银线连接岛外,而不用船只了。” 张宣蒙大奇道:“万物入之即沉,那却为何?” 那人道:“因这河中所流之水是弱水。” 张宣蒙道:“弱水又怎么了,难道弱水不能浮物?” 那人看着他笑道:“原来你们前来,并没有打听什么叫弱水啊。 有水经言:黑山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鸿毛不浮,不可越也,故名弱水。 有人以诗道:八万沼泽界,三千弱水深,鹅毛漂不起,芦花定底沉。 便是道出了这个弱水河之奇,此水毫无浮力,万物入之即沉,而且沉底永不能出。 所以对这弱水河一定要小心了。” 二人听了,原来是这样,同时心下大安,这人能将弱水河之异告之他们,并要他们小心,看来并无害他们之心,否则也无须劝告了。 但听脚步声响,又走了半个时辰,已不知进入岛下多少深度了。 终于看到前面有微亮之处,那人道:“前面就是。” 二人心道:“终于到了。” 张宣蒙当即神识探出,果见前面数丈处有一方圆三丈大小的大屋,此屋大是怪异,三角六棱,其中有一个老者端坐于中。 张宣蒙神识刚想向那老者探去,想看看他有无异状,但见那老者咦的一声,同时一股神识也射了出来,直向张宣蒙神识刺去。 张宣蒙只觉大脑一痛,接着头中一阵轻鸣,泥丸宫中那片空间连连开合数次,那股疼痛方始停了下来,恢复清明。 心中大骇,这人难道就是医圣,他怪我无端窥探他,同样以神识惩戒我? 难道神识不仅可以代替双眼识物,同时有攻击之效?可以外放伤人? 又暗叫不好,这一下得罪了医圣前辈,惹他生气,求医就难了。 他这心下大惊,却不知那人更是大惊,那人即是在世化佗口中的万世医圣。 那人暗道此人如此年纪,怎么会有神识产生,而且神识又能外放如此之远,如此强大? 他究竟是什么来头?越想心下越是不安。 却说这二人各自心惊,那白面长须之人并没有发现异状,几步抢上叩首道:“师父,打扰你的清修了。 这岛上来了一位我等无法医治的病人,请师父为她看上一看。” 张宣蒙暗道,果然是要寻的万世医圣,这一下得罪了如何是好。 那老者,万世医圣点了点头道:“很久很久没为人看病了,就叫过来看看,是什么症难倒了你们?” 张宣蒙正自忐忑,不想那医圣这么好说话,当即带朱可欣走进那个怪屋之内。 万世医圣盯着张宣蒙看了一下,笑道:“小友,很不错啊。” 那长须之人一怔,并不知其意,张宣蒙心一跳,伏身拜下道:“医圣前辈,小子给你请安了。得罪之处,还请老人家原谅。” 长须之人更是怪异,连连看向张宣蒙不已。 只听那万世医圣呵呵笑道:“小友前途不可限量啊,我这众多徒弟之中,若是有一位你这样的,我便心足了。” 张宣蒙连道:“老人家过奖,小子不敢。” 那医圣也不哆嗦,看向朱可欣道:“小姑娘,看来是你的身体出现问题。不想你小小年纪,杀气却是如此之重。” 张宣蒙闻言大叫不好,这医圣如此厉害,居然看出可欣杀气之重,连揖道:“老人家,很多事,可欣她是迫不得已,并非所愿。” 万世医圣一笑道:“我只是医者,进此界便是为治尽此界病人,度遍此界受苦之人。 小姑姑的杀气重不重与我无关,我只是看病。小姑娘,你伸出手来吧。” 张宣蒙大喜。 朱可欣依言伸出手来,看着万世医圣,但见他白须白眉,脸却如满月,气血红润,一脸祥和之气。 万世医圣,将左手二指搭于朱可欣腕脉之上,半晌,慢慢闭上眼睛,口中呐呐轻语,听不清说什么,似是自言自语。 良久良久,方睁开双眼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张宣蒙喜道:“老人家你看出可欣病因了。” 万世医圣点点头道:“小姑娘生前于阳世,已得不治之症,为毒所累,更是一场大战,将全身元气几乎耗之怠尽,及刚到阴界,又为那鬼王鬼将所伤,破了根本。” 张宣蒙二人见他有如亲见,大是佩服,张宣蒙担心道:“老人家可有救治之法。” 万世医圣道:“待我慢慢想来。” 于是重新闭上双眼,手指不断掐动,面上肌肉一动一动,似是正在大费心力为朱可欣病因想法测算。 张宣蒙三人静静站着,一动不敢动,怕惊扰了他。 直过了一个时辰,万世医圣方始脸现喜色,睁眼道:“终于有了。” 张宣蒙知他已想到救治办法,暗喜,却是不敢出声,眼望万世医圣。 只听万世医圣道:“我先以先天真气为小姑娘固本,然后再辅以药物。 你们二人也不要急,只怕要在这岛上呆上半年左右方可。 伤及根本,不是一下可以治好的,大是耗时。” 张宣蒙躬身道:“谢医圣老人家,只要能治好可欣的病,医圣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别说区区半年时间。” 万世医圣一挥手道:“好,白夏,你带这位小友先出去,我这就为小姑娘先治上一治。你们却不可在旁干扰。” 张宣蒙一怔,他们二人进岛之前已说好,无论如何,二人不能有片刻分开,以防不测,见万世医圣让他出去,大是不愿。 这一怔之下,万世医圣已看出,笑道:“小友,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张宣蒙灵机一动道:“老人家以先天真气为可欣固本,只怕大耗老人家元气,小子大是不安,可否以我的真气按老人家说法治上一治?” 万世医圣哈哈一笑道:“小友,你的真气我已看出,至纯至阳,非同一般,但要为这小姑娘治病固本却是大是凶险。 而且这治病固本所需玄气是医用玄气,小友的玄气却是用不得,用了反对小姑娘有害。 再说这玄气固本,一步半分错不得,此法也只有我能施出。 第三百五十二章陷入岛心 张宣蒙连连揖道:“那就请医圣老人家费心了,小子这就告退。” 当先走出怪屋,那白面长须名叫白夏之人也跟随而出,只听咣的一声响,石屋门关上。 白夏边走边道:“小兄弟,我们还是离他们远一些,以免干扰师父老人家为小姑娘治病,这以真气治病,半分干扰不得。”脚步不断加快。 张宣蒙看他走得甚急,也加快走了两步,终是不放心,用神识向后扫去。 只见那怪屋内万世医圣正伸指向朱可欣胸前大穴点去,脸上蓦现一股怪笑。 张宣蒙心头大震,暗叫不好,当即抢回,伸手推门,那门却固若金烫。 想也不想一掌拍去。 此时他玄力之盛,怒而一掌拍下,何等强劲,那石门当即便为粉末。 张宣蒙一步冲进,但见屋内空空,哪有半个人影。 万世医圣与朱可欣皆消失无踪。 张宣蒙一怔之下,便飞身出来追那叫白夏长须之人。 眼见白夏正急向前奔去,见他追来,快若闪电,正奔之际,忽然在墙上一处一按。 那墙上突现一门,白夏闪身踏入。 张宣蒙眼见他要进机关门之内,手一伸,玄力凝而成爪,向他抓去。 白夏刚闪进机关之门,玄力之爪已到,抓在他的手臂上一扯。 只听白夏一声惨叫,机关之门已合,白夏的一只手臂已被张宣蒙玄力之爪生生扯了下来。 张宣蒙纵身来到机关合闭之处,也如白夏伸手去按,但毫无动静,机关之门却不再开。 当即一掌拍去,那墙壁为掌力所震,陷进去一个一丈见方的大洞。 张宣蒙进去一瞧,四处皆是厚实的黑石墙壁,白夏从何处遁去,却是无从寻找。 他不敢耽搁,又飞身回到万世医圣闭关之屋,但见石门大敞,石屋还是那个石屋。 他知道这石屋之中一定有机关暗道,当即神识放开四下查找。 直过了半柱香工夫,也没发现有可疑机关之处。 霎时一身冷汗冒出,全身发软,坐于地上。 到此时,张宣蒙知道从见到在世华佗起,便为在世华佗他们所算,他们是一伙的,就是为了算计他们而来。 只是不知因何,万世医圣他们要算计自己二人,二人从阳间进入阴间,仅在奈何桥大战一场,一路而行,过无数城池也没见有追捕他们的布告,应该不是官方要求他们抓捕的, 这却是如何与万世医圣他们结上了仇怨。 还有一事令他想不通的是,他们明显只是为抓朱可欣而来,并非为他张宣蒙。 朱可欣这一失踪,张宣蒙只觉全身无力,害怕不已,朱可欣身无丝毫玄力,这一落入他们这一伙人手里,岂不要杀剐自由。明显这伙人非善类。 深呼一口气,张宣蒙又放出神识,向四处墙壁探去。 此地道深入岛腹,四处皆是无尽的黑色厚石,更无任何暗道,万世医圣倒是如何带朱可欣离开此地。 既然墙上有机关,看来有自己无从得知的传送阵之类的东西,带二人离开此地,那就是说二人一定已不在此处了。 想通此节,急出石屋,向来路奔去。 刚奔得百丈,却听一阵巨响,惊天动地,地道四处墙壁轰然崩塌,居然将地道堵死。 他正奔之际,只觉无上巨力从上压来,似要将他挤成粉末。 张宣蒙不意岛上之人如此歹毒,要将他生生堵死在这岛腹之中。 遂玄力大开,以无上玄力,生生撑起一片空间。 心中更加害怕,万世医圣如此歹毒,朱可欣落入他们手中如何是好。 玄力奋力向上撑起,以期能打出一个地道来。 但那地道如此漫长,竖不知有几许,黑色巨石压塌下来,不知有几万几亿钧重,如何能打得开。 苦苦支撑片刻,玄力剧耗而下,自思若是时间一久,玄力耗尽,必死于此处,遂神识四下而探,以找出路。 神识尽力放出,此处神识倒是不受压制。 四下皆是深不知几许的黑石,但左上方,神识忽然一亮,神识尽处是无尽的河水。 从此处到河水不过数百丈之远,张宣蒙大喜,那河水一定是弱水河水了,只要能从此处打通到弱水河,就可沿河出去。 而以神识细察,在百丈之外,已不是黑色岩石,而是淡黄色的泥土。 心中大喜,只要将此百丈黑石打通,那泥土便容易过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黑色岩石如此坚硬,哪有那么好打通。 直过了半个时辰,方打出一个两丈深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 进入小洞,张宣蒙不在受地道上巨石的压力,便于洞中暂歇片刻,恢复玄力。 虽只短短一段时间,玄力损耗不少。 广成心法急速运转,沉下心来,当此危难之刻,正行功之际,突然泥丸宫中又是一声长鸣,此声长鸣,远过以往鸣响。 但见那片空间,忽然向四处扩去,几是增了五倍的空间。 到此时那片空间已有近百丈长宽,四五十丈高低。 张宣蒙的神识也大幅增长,竟达两千丈之遥,隐隐看到岛上人来人往。 他细看之下,岛上竟是有数百人之多,不知是原来岛上就有这么多人,还是又从外面赶来的,但见他们弹冠相庆,似是有大喜事一般。 心中大怒,难道就是因为堵死我张宣蒙,抓了可欣而庆,他们抓可欣究竟是为何? 心中一怒,神识便弱了许多,遂将神识收回,细看泥丸宫中的这片空间。 到此时,这片空间已不可称空间,可称一方天地了。 空间上方隐现天空之色,下面是大地。但依然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张宣蒙知道这片空间天地一定大有古怪,一定有大用处,只是没有开发出来,不知如何使用而已。 意识到处,那片天地便隐了去,接着心中一想那片天地,那片天地便又现于泥丸宫。 一隐一现至此已可操控自如。 张宣蒙对着那片天地呆看良久,忽思道:“这片天地空荡荡的,是不是需要我弄些东西进去充实一下。” 第三百五十三章吞噬之力 再看那片空间,那些黑石块居然已在那片空间里,不,正确的说,是在那片天地之间,正于大地之上,却是只见星星点点,如此之渺小。 张宣蒙心中又是一动,那些石块又复现于身周。 心中大喜,这是一个无限大的移动空间,移动天地。 眼看黑石墙壁到那泥土还有近百丈,若是这么一点点挖去,只怕要数天之久,等他挖通,从岛底出来,朱可欣早已香消玉殒了。 苦思片刻,又以玄力成斧劈向黑石。 心烦意乱之下,半天也仅劈出数尺之深。 便坐下,将那片天地现出,反复探察。 忽以意念带动那片天地,向黑石壁冲去,那片天地形成一个张开的大口。 转眼之间,张宣蒙呆住,在他眼前居然出现一个深数丈的黑洞,只是方向不对,黑洞没有沿着他开的洞而去,而是向下方深深打入。 此片天地居然有此功用,张宣蒙一时大喜过望,呆了半晌,方缓过神来。 以意念带动那片天地,张开巨口,向左上方黑石吞噬而去。 但见黑石壁上黑石不断被那片天地吞噬腹中,堆于那片天地的大地之上,不久便堆了一大堆。 张宣蒙再抬眼看去,那墙壁已被打了近四五十丈的深洞。 心中一喜,蓦地,那片天地隐了下去。 张宣蒙只感觉大脑一片昏沉,再放神识,也是弱了许多。 原来此片天地要以意念神识带动,最是耗费意念神识。 张宣蒙知道急不得,此时意识大耗,已无法带动那片天地,便盘膝而坐,恢复元气。 过了一个时辰,又将那片天地请出,吞噬黑石壁。 中间歇了片刻,又继续吞噬。 突然那洞加速向前开去,原来已到黑石尽头,那黄土硬度弱了不知多少倍。 张宣蒙跟随开出的洞不断前进,不一刻,一声哗的大响,原来已打通到了弱水河畔。 他随洞疾冲而出,来到河畔。 神识放开,原来此处在弱水河的一侧,并非河底,神识向那弱水河底探去,两千丈处依然不见河底。 张宣蒙的神识只能外放两千丈,便将神识收了回来。 忽然觉得身体不断加速向河底沉去。 心中大惊,想起那叫白夏长须之人的话,此弱水河毫无浮力,无论何物,落入一沉到底,再也无法出来。 这却是如何是好,若是落入弱水河底,永不能出,岂不是要永作河鬼了。 他惶急之下,手抚河侧之泥土,一个吸字诀使出,那手掌便牢牢吸附在了河的侧壁。 此河水虽然不能浮物,但河侧的泥土却是无异常。 心下大安,以玄力吸附河壁,一步步向上攀去。 那弱水河中的弱水虽无浮力,倒也无奈他何。 不到一个时辰,便出了水面。 张宣蒙离开弱水河水,几个飞纵,便翔于空中,急速向岛上飞去。 于空中边飞行边想道,一路与朱可欣无数次的商量,一旦有危险,二人便翔于空中。 而且各种有可能碰到的危险状态他们都设想过,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到了岛上,二人居然会被分开,而且会被带入岛下。 事事出乎意料,一切设想都没碰到。 此时张宣蒙心中急不可耐,只盼瞬间飞到岛上,找到朱可欣。 此时离她失踪已过去数个时辰,张宣蒙真的担心,再见朱可欣时,她已不在。 不一刻,张宣蒙到了岛上,如一只大鸟一般,冲向那大殿而去。 于空中他已探知岛上数百人,大多集中于大殿之中。 疾冲而下,此时张宣蒙心忧朱可欣,又兼窝了一肚怒火,一掌从空中劈下,那大殿虽然是巨石所建,为他玄力所震,轰然一声倒塌下去。 伴随着众人的喊叫声,数百人从中向外奔出,有人大喝道:“什么人,竟敢攻击我们医圣岛?” 张宣蒙一声大喝道:“奸恶无耻之徒,你家张爷爷来了,快叫万世医圣狗贼出来受死。” 他这一声喝,以无上玄力震出,但听啊啊之声不绝,有些童子功力弱者竟为玄力震为血花。 伴随喝声,有数人冲将上来,将他围住。 带头之人大喝道:“你这小子倒是大有能耐,师尊为你布下天罗地网,居然也能从岛底侥幸逃出。大家一起上,杀了他,让他魂飞魄散。” 张宣蒙用眼一扫,那白夏也在人群中,只余一臂。 至此,他已知道这岛上全是那万世医圣的门人,皆是奸邪之辈,朱可欣又在危难之中,心软不得。 冲入人群中,玄力纵横,身影过处,无一生存。 但见肢体横飞,惨叫不绝,不一刻,数百人已仅余四五个人。 这四五个人倒是那万世医圣的谪传弟子,身手了得,其中白夏也在。 倒不是白夏厉害,而是张宣蒙与他最熟,不想这便杀了他,要留他逼问口供。 明显此事,白夏从头至尾全部知道。要想寻找万世医圣与朱可欣,必须从他下手。 数百人已杀,那万世医圣居然还没现身,也是大出张宣蒙的意料。 他只道这些人是万世医圣的徒子徒孙,一旦他大开杀戒,万世医圣必定现身。 眼见最后四五个人,在张宣蒙的手下走不了数合,便要步其他人后尘而去。 突听一声大喝传来,“何方小子,如此残忍,在医圣岛撒野。” 一股阴风扑来,但见五人,不,是五鬼,皆是无面长须,身着黑袍,突然从空中显现出来,将张宣蒙围在当中。 张宣蒙喝道:“那无耻老鬼万世医圣哪里去了,叫他出来。”飞身一掌向五人拍去。 那五鬼喝道:“无知小儿,先过了我们这一关再说,医圣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那五鬼围张宣蒙团团而转,各持武器攻上。 张宣蒙将朱可欣来到阴间教他的玄都掌法凌空击去,但见掌影飘忽,人影闪动,一鬼立时中招,化为血雨散于空中。 余下四鬼齐声大叫道:“这是哪里钻出来的小子,如此厉害,大家快布华山剑阵。” 张宣蒙一怔,居然是华山剑阵。 第三百五十四章搜魂之术 那五鬼正是华山开派祖师的第二代弟子,华山开派祖师天纵之姿,创下华山派,且留下四象剑阵,威力非同小可。 这五鬼死后来到阴间,为万世医圣所见,便收留他们,以震万世岛。 他们在医圣岛身份,即是护法,在万世医圣的*下,功力大进,远非生前阳间可比。 张宣蒙一入四象阵,但见四人交错往来,剑影闪烁,一时居然脱离不了剑阵,被无数剑影笼罩,几次险被断去手臂。 四象阵自有它的玄妙之处,四人按青龙白虎玄武等四象方位穿插往复,一人受敌,其他三人攻上,一时将张宣蒙攻的手忙脚乱。 张宣蒙大喝一声,“起,”纵身空中,玄翼一张,飞入高空数丈。 华山四鬼见他竟然腾于高空,只道是轻功厉害,便各守方位,手持长剑,静等他落将下来。 岂知但见张宣蒙倏的一下远离剑阵,向万世医圣余下的五个弟子杀去。 白夏等五人眼见张宣蒙被困四象阵,正自聚在一起,大声呼喝助威,突见张宣蒙如大鸟一般疾冲而到,仓促反应不及,立时被张宣蒙杀了三人,一人被废。 张宣蒙手一招,一股吸控之力使出,那白夏便被他抓在掌中。 手指点处,那白夏一身数千年的修为化为乌有,惨叫一声,软绵绵的被张宣蒙扔在地上。 那另一被废之人,被他一掌击烂下肢,动弹不得。 这只是转眼之间,万世医圣五大弟子便被解决。 华山五鬼哪见过如此威势,哪见过人能无翅自由飞于空中,一时胆怯。 张宣蒙这一脱离四象剑阵,足下一弹,快若闪电,一掌遥遥击向一背对着他的一鬼。 其他三鬼齐声大惊道:“老二,快躲。” 话声未落,那所谓的老二已被玄力所击化为乌有。 至此,那三鬼已是心胆俱裂,俯首道:“大人,请饶过我等小的,作牛作马,我等愿永世相随大人。” 张宣蒙不意这三人如此胆小,哼了一声,便住手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为那无耻万世医圣卖命?” 三鬼叩首道:“我等原来是华山的二代弟子,死后身入阴间,因仇杀为万世医圣所救。” 话音未落,张宣蒙鼻中哼了一声,他此时最恨的就是万世医圣,闻听万世医圣四字,不觉怒哼一声。 那三鬼闻声吓得趴于地上,头也不敢台,噤若寒蝉,只是叩首。 张宣蒙见三鬼如此害怕模样,不觉心软,道:“你们起来说话。” 那三鬼哪敢起身,只是伏地不起。 张宣蒙又哼一声,道:“我叫你们起来说话。” 三鬼一颤,兀自不敢起身。 张宣蒙道:“那你们就趴在地上好了,我问你们,那老贼哪里去了?” 那三鬼道:“那老东西平时只在岛下闭关,很少见我们。我们职责便是看守保护此岛。” 张宣蒙冷声道:“真的不知。” 那三鬼颤声道:“真的不知,我们只是替他们看护此岛,并不是医圣门的人,很多事情我们并不知道。” 张宣蒙见三鬼害怕如此模样,料来不敢撒谎骗他,道:“那倒是如何找他,只要能找到他,我就放了你们。” 一鬼道:“我们也不知道。” 话声未落,另一鬼急道:“我们不敢欺骗大人,但我们虽然不知道,却可以帮大人找到他。” 张宣蒙大喜,上前一把提起他道:“说,如何能找到他。” 那鬼向白夏一指道:“可问这个小子,他一定知道,那老鬼什么事都是交代他来做,别人不知道,他一定知道的。” 张宣蒙看着他扁平一片的无面之脸,道:“好,你们呆在这里别动,我先审问白夏。” 那白夏一身修为被废,正自惨呼,见张宣蒙走来,嘶声道:“小子,你有种便杀了我,你杀了我,也找不到那女孩,永远找不到那女孩,哈哈,哈哈!” 张宣蒙见他这般惨状,兀自口出恶言。 本来二人到岛上为他接待,对自己二人很好,为二人讲了不少阴界之事,心存感激,此时不由恶向胆边生,道:“死,哪有那么容易。” 一指点出,玄力到处,白夏的左臂又断了下来。 白夏一声痛呼,却忽然静了下来,道:“我宁死也不会告诉你。”便要自杀。 张宣蒙大急,手一招,将他身体控在手中,玄力到处,白夏便全身动弹不得。 口中喝道:“想死哪有那么容易。快说。” 但那白夏却是坚强,死死闭住舌口,连哼也不哼一声了。 张宣蒙玄力在他体内来回往复,将他体内脏腑搅得乱成一团,眼见那白夏昏了过去,却就是不开口。 张宣蒙无奈,看向那鬼。 那鬼喜道:“大人,我有法子让你从这小子身上知道。” 张宣蒙疑道:“从他身上知道?” 那鬼道:“大人,我会那搜魂之术,只是修为低,施展不出,我将那搜魂之术教于大人,以大人的修为定可搜他之魂,什么都会知道。” 张宣蒙道:“搜魂之术?从未听说。” 那鬼道:“此是邪道之术,大人堂堂正正,怎么会知道。” 张宣蒙道:“那请将此法教于我,只要能探知那老贼在哪里,我就放了你们。” 那鬼大喜道:“我们相信大人,大人一定会放过我们的。那搜魂之术是这样的。” 遂将搜魂之术告诉了张宣蒙。 张宣蒙以为此术定然繁复难学,不想一听之下,最是简单不过,只需要用神识探入别人的识海之中,控制住那人的识海,便可读取那人的记忆。 当然,施术人的神识一定要远在被施术人之上,否则反为所害。 张宣蒙的神识此时之强,自是控绺自如,当即将神识探入白夏的大脑识海之处。 白夏的识海相较于他,直如滴水之比大海,如何能与他相抗,瞬间就被控制,他的记忆便全部呈现于张宣蒙神识之下。 第三百五十五章天际流星 那个在世华佗是医圣岛的弃徒,为了回归医圣门,便尊万世医圣之命,为他寻找玄阴九煞之魂体。 此魂体亿万年难得出现一个,只要能够找到,以万世医圣本门所习玄功,合体双修,可以助其破开玄关,直通神圣大能。 万世医圣本非此界之人,而是又一上位界面之人,他知道只有在幽冥界才能找到此体,便让祖师,助其打开两界界面,来到此界。 来到此界以后,以行医为名,四处寻找玄阴九煞之体。 但此魂体亿万年不出一个,如何能轻易找到,于是创建了万世医门,广收门徒,让他的徒子徒孙为其寻找。 他将身怀玄阴九煞魂体之人的特征告诉他的徒子徒孙,说来也巧,朱可欣便是身怀此体之人,是以一到阴间,为那在世华佗所见,便被认出。 为辨真假,以防误认,所以在世华佗借故双手摸朱可欣之脉良久,方才确定,当即设圈套给朱可欣两人,以致朱可欣落入万世医圣的手里。 当然万世医圣只是让门徒寻找此体,并没有告诉他们此体合修的异处。 那在世华佗因数百年前做下大错之事,一心想重回万世医门,得师祖真传,见到朱可欣正是师祖要寻之人,自是大喜,当即设计令二人前往万世医岛,并飞鸽传信于万世医圣。 那万世医圣一听大喜过望,当即前往,以防二人落到别人手中。 所以张宣蒙二人一路行来,都在万世医圣的跟踪之下,张宣蒙能翔于空中的神通也被其探知。 他看张宣蒙神功不在他之下,为防打草惊蛇,直到二人进入弱水之泽也没露面。 二人进岛,他便让弟子白夏带他们进入岛心之内的传送阵,那并不是他的闭关之所,而是一个传送阵。 但那传送阵连接哪里,只有万世医圣自己知道,他的弟子白夏并不知情。 张宣蒙通过神识读取了白夏有关他们二人与万世医圣的记忆,怒气直冲九天。 但反复搜索白夏的记忆,将他记忆中有关医圣岛的所有信息全查了一遍,就是没有找到半点有关那传送阵连接的位置,更不知道那万世医圣现在将朱可欣带到了哪里。 失望之下,将神识收回。 但见那白夏面色有异,双眼痴呆,不觉一怔。 那华山五鬼中的那鬼见了,当即上前讨好道:“大人,可曾找到万世医圣老鬼藏身的位置”。 张宣蒙摇了摇头,道:“他的记忆中并没有那传送阵连接的位置,那老贼也瞒着他。” 那鬼见没立功,吓得头一缩,又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张宣蒙看了一眼白夏道:“他却是为何这般模样?” 那鬼抬头看了一眼白夏道:“大人,他的神识被你所伤,自然便成了这般模样。” 张宣蒙道:“看来此搜魂术乃邪恶之术,被搜魂之人,神识被探,便成了痴呆之人。” 那鬼听他称此术为邪恶之术,打了一个哆嗦,道:“大人,小人只是知道此术的使用之法,并没害过人。 而且使用此术之人必须神识远过被施术之人方可,否则反为所害。小的哪敢轻易用它害人。” 张宣蒙心头一震,这鬼看来并没有安好心,若是自己神识不是这般强大,说不定反为白夏所害,双眼向他一扫。 那鬼更是害怕,将脸俯在地上。 张宣蒙看了白夏一眼,又向那被他废了武功的另一万世医圣门徒走去,以期能从他口中问出万世医圣传送之地。 那人见张宣蒙走过来,知道逃不过白夏变成白痴命运,双齿一合,生生咬舌自尽。 张宣蒙大怒,一掌将其震碎,看了白夏一眼,也取了性命。 至此在岛上的万世医圣门人全部死去。 那三鬼见张宣蒙杀伐果决,更加害怕不已。 正在这时,突见无边天际一道流星般亮光闪过,转瞬钻入了弱水河深处。 张宣蒙自来阴间,从没见过星月,更没见过流星,纵是流星也没有这么快的速度。一时大奇,看向弱水河处。 突地心一跳,莫非与可欣有关,或是与那老狗万世医圣有关,遂问向三鬼道:“这岛上常有流星经过吗?” 那三鬼齐抬头道:“大人,此是阴界,哪来的流星。我们在此岛呆了无数年,也没见过流星。 ” 张宣蒙大叫一声好,随手向三鬼挥去一掌,那三鬼顿时惨呼不已,一身修为已为张宣蒙所废。 三鬼惨呼中抬头看去,哪有人影,张宣蒙早已不在。看来虽被废了修为,性命倒是留了下来。 张宣蒙知道这三鬼亦是邪恶之人,不知为万世医圣做了多少坏事,是以离开之时,废了他们修为。 他纵身空中,玄力翅翼一展,倏的一下便来到了弱水河面上,只见河面波光闪动,原来死水一般的河面有阵阵涟漪层起。 停在弱水河上空,静静地看着河面,一时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但这河如此沉静,突现波纹,一定是有物坠落其中。 看来刚才看到的流星似东西倒不是虚枉的,那东西是真的从天际飞来,落入河底。 难道它不知这河能进不能出?又难道是有人驾驭什么可以抵御弱水河的法宝进入弱水河里。 这弱水河中能有什么珍宝现世,一定是与那万世医圣有关,或是与可欣有关。 一想到朱可欣,便再也静不下来,神识放开,向河底探去。 此时他的玄力又是大进,那片天地进一步扩张,神识已可探出近三千丈远。 但那神识遥遥向河底探去,一直到神识尽处,依然是茫茫河水,没有探到尽头。 他翅翼一张,向医圣岛飞去,绕岛一周,神识放出。 原来此岛有物阻挡他的神识,现在却是毫无阻碍,将整个医圣岛探了个清清楚楚,只见那华山三鬼依然还在岛上,其他没有一个活物,更是没有可疑之处。 遂又重至弱水河上空,看着河面,那片涟漪早已淡去,河面依然一平如镜,没有半点波纹。 张宣蒙呆呆看了一会河面,河面似是映出朱可欣的影子来,她正在受苦。 第三百五十六章精血吸光 弱水毫无阻力般,从空中冲下,进入河中,速度不断加快,犹如高空坠物一般,直奔河底而去。 张宣蒙将眼闭上,自由坠入,神识放开,只盼能看到河底。 一直坠落了近一个时辰,神识方触到一片黑黑的泥土,那弱水河终于看到了尽头。 原来河底与普通河底一样,也是淤黑色的泥土。 见到了河底,张宣蒙舒了一口气。 落入河底,但见河底除了河泥,并无其他东西,远近三千丈处,皆是一般。 难道刚才那物不是从此处坠落,即入河底,怎么会没有任何发现? 神识向河底探去,却觉河底层层泥土,那神识竟是很难穿透。 只过了半个时辰,方看透远近河底不到百丈之处,张宣蒙却觉头脑发胀,一阵昏昏沉沉,只想大睡一场。 当即将神识收了回来,他知道这是使用神识过度,产生的后果,神识不可过度消耗,否则与身有损。 暂歇一刻,广成心法运转,突觉河底无限精气蜂涌而来。 河底竟蕴有无限的天地精气,特别是那黑色淤泥之中,竟似有一股沉厚的大地之力涌出,沿他的周身毛孔进入穴道经络,流转全身。 不久,但听一声急鸣,泥丸宫中意识海里的那片天地张开,向四处扩去,竟如开疆拓土一般。 那进入周身的大地之力竟似是以能看得见的速度涌入那片天地,沉浸入那片天地的土中。 张宣蒙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也知这是天大的好事与机遇,加速吸收那大地之力。 不知过了多久,突听远处一声大震,似是河底要裂开一般,张宣蒙急张开眼,但觉那股大地之力弱了许多。 寻声用神识看去,在离他三千多丈的地方,河底竟是张开了一道裂口。 但见那裂口之中有一人被抛出,隐隐就是万世医圣。 张宣蒙大喜,急步向前冲去。 所好弱水虽无浮力,但并不阻碍于河底步行。 不一刻,张宣蒙冲到那裂口处,但见那被抛出之人,一直躺在河底,动也不动,看衣着头发正是那万世医圣,但此时却是全身枯干,有如干尸一般,不见半点血肉。 张宣蒙将他翻起,细细察看,正是那万世医圣,一时呆了。 他恨极此人,只想喝其血食其肉,不想再见他时,竟是全身精血尽无,死于这弱水河底。 是什么人或是什么怪物将他吸干,那可欣现在哪里,是不是也落在那人或是那物的手里?那可欣现在是什么情况? 张宣蒙看着万世医圣干枯的身体,不觉心里一片寒气直冒,他不敢想象,朱可欣落在那人手里将是什么后果。 张宣蒙玄力到处,将万世医圣震散,向那裂口瞧去。 那裂口竟似是河底张开的一张大嘴,黑森森的似择人而噬。 张宣蒙神识急向那裂口深处探去,裂口中虽有河泥填塞,但终不是硬硬的河床黑土。 神识一直向下,直探了一千多丈,还是没有看到尽处。 张宣蒙不再犹豫,向那裂口跳入。 那裂口似是人为打开,河底的淤泥又滑入其中,张宣蒙初时还能不断滑入,不久,便为泥所困。 玄力张开,亦是很难快速前进。 便又将那片天地打开,一张巨口伸出,向裂口吞去。 一条通道打开,但见那黑泥连同河水不断被那片天地吸入,落在那大地之上。 那片天地几有十里路之宽广,河泥河水落入即入大地,特别是那弱水,似是浇灌干渴的大地一般,黑泥则是化作了养份,为大地吸收。 张宣蒙虽急于进入裂口尽处,寻找朱可欣,也知道这河水与河泥对他的那片天地好处不少。 一路行来,又过了半个时辰,那通道忽然打通,再无河水与河泥,却是一片光亮传来。 张宣蒙纵身从通道中穿出,眼前一亮,居然是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层层叠叠,壮观异常。 他一打量此处,便知这片宫殿就是与万世医圣岛心里的那个传送室相连之处,万世医圣便是带着朱可欣传送到了这里。 既然此处是万世医圣所建,怎么会突然死于此处? 还是这片宫殿本来就不是万世医圣的,万世医圣一人如何在此建起如此宏伟宫殿? 这里既然是万世医圣传送之所,怎么会被人所害,全身精气尽被吸光? 一定与那道流光有关。 想到那道流光,一定是一位有无限神通的邪恶之人,否则不会将人精气吸光。 心中更加害怕,神识向宫殿扫去。 神识刚刚扫出,头蓦地一痛,神识竟是被什么咬了一口一般。 只听一阵如深宫怨妇的啼笑声传来,“呜呜,呵呵,苍冥界小辈竟敢跨界来此处,呜呜,我吸干了你。” 但听一阵悲惨无比的叫声传出:“啊,饶了我吧,玄阴煞体归你了,不要吸我的精血。” 那怨妇般的声音呵呵笑道:“这种魂体,你也想得到,真是异想天开。 你的徒孙你都能将他精血吸干,我们只是不相干之人,我又如何不能吸干你的精血?” 那悲惨叫声渐弱,求道:“前辈,求你饶了我,无论怎么说,这玄阴煞体是我为你找到送来的。 我在此界建此传送阵,让我的门人寻了无数年,为你寻到了玄阴煞体,也算是对你有功。 我不求别的,只求你放了我,我这就离开,再不踏入此界。” 那怨妇般的声音笑道:“呵呵,我放了你?你为什么不放了你的徒孙,他一样这样求你的? 这种玄阴九煞魂体,亿万年不出一个,这消息一传出,我躲到何处可以将她炼化吸收?” 那惨叫声越来越弱,不久便即无声。 张宣蒙只听的头皮发麻,虽是短短数语,已知这片宫殿是万世医圣师祖所建,并建有传送阵,他们是从所谓的苍冥界跨界来此寻找玄阴煞体。 那万世医圣正是被他的祖师吸干害死,为防玄阴煞体之事被传出。 第三百五十七章至宝护主 心中一颤,万世医圣师祖能跨界而来,必是大能之人,这人又能将他吸干,岂不更是神功通天,我如何从她手里救出可欣。 正想着,那怨妇声笑道:“你是何方小子,也来趟这趟混水,呵呵,我无数年没见过这般年轻俊俏的后生了。跟我走吧。” 张宣蒙便觉一股大力带着他腾去驾雾似的飞了过去,啪的一声摔在一处大殿中。 但见一个如鬼的妇人,长发遮面,站在他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张宣蒙用眼一扫,便看见朱可欣躺在大殿的一张床上,不知生死,而那大殿一角一具干枯的身体卷缩着,想来就是万世医圣的师祖。 乍一见朱可欣,张宣蒙大叫一声:“可欣。”向她扑去。 但身体刚刚跃起,便停在了空中,再也动弹不得。 那妇人手一招,张宣蒙身体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瞧着张宣蒙啧啧有声道:“好俊俏的后生,我老人家喜欢。 你叫她可欣,她是你的什么人?妹妹还是情人?” 张宣蒙叫道:“这位前辈,她是我的至亲之人,求你不要吸了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妇人呵呵冷笑道:“至亲之人,不是妹妹了,但为何她还是处子之身,元阴未破?不是你的情人或是妻子?” 张宣蒙求道:“她是我的妻子,但我们还没成亲,只求前辈成全我们,放我们离开。” 那妇人笑道:“放你们离开?真是天真的后生。 她是玄阴九煞体之魂体,小子你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魂体,但这种魂体一旦我吸收,哈哈,我便可成就神王之境,从此三千世界任我纵横。 你认为我会放了她,也会放了你?” 张宣蒙不意朱可欣竟然拥有这种玄阴九煞体特异魂体,他虽不知这种魂体将来成就如何,但从万世医圣师祖与这妇人来看,朱可欣若是成长起来,定是可以成就所谓的神王之境,甚至更高。 他知此番大难定不可逃,也不求饶,怒视妇人道:“老虔婆,你杀了我罢,我不求与可欣共生,但求共死,只求你在我们死后,将我们魂体或是残余肢体放在一起。” 那妇人哈哈笑道:“好个痴情的郎君,可惜,我就是看不得人家恩爱,我就是不让你们在一起。” 伸爪向张宣蒙抓来。 张宣蒙为她神通所困,玄力神识甚至那片天地都不可动,心中一片凄然,阴阳两世,经过无数重磨难,与朱可欣都不能相守在一起。 但见那妇人长爪刚伸到张宣蒙的面前,突然金光一闪,那妇人啊的一声惨叫,转眼消失无踪。 张宣蒙正闭目等死,不意那妇人啊的一声逃离而去,他也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张眼转头看去,哪里有那妇人的影子,急向床上看去,刚刚躺在床上的朱可欣也不见了踪影。 他不知为何那妇人会突然离去,并在走时将朱可欣也一同带走。 他脱离那妇人神通控制,当即神识四下寻找,但整个宫殿空荡荡的,哪有一个人影。 正没头绪,却听一声震天轰鸣,整个宫殿崩塌,一股大力传来,将他甩了出去。 头脑中翁的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张宣蒙悠悠醒来,四下打量,原来被那股巨力所冲,又飞进了他打通的那个通道中来,口鼻为淤泥所塞。 但觉全身无处不痛,玄力竟是一时不能凝聚。 一时想到朱可欣,奋力向通到外爬去。 失去玄力,这通道如此漫长,一时不见尽头,也不知在通道的什么位置。 随着时间流失,心中那份惨通淡了一些,将心沉下,凝聚体力玄力,将心法运转起来。 那宫殿本是万世医圣祖师以大神通所建,自是坚固异常,但那妇人功力通天,临去之时,怕张宣蒙将她得到朱可欣玄阴煞体的事传出,便以无上法力将那座宫殿毁于一旦。 料来以张宣蒙微末修为,自会死于宫殿崩塌之力之下。 她哪里知道,张宣蒙身捅至宝,自有一片天地,在那巨力来临之际,自然护主,将张宣蒙纳入那片天地。 那片天地终是刚刚诞生,无法保全张宣蒙,虽然带着张宣蒙逃了出来,张宣蒙还是为巨力所伤,差点魂飞魄散。 那片天地为巨力所击,几至崩溃,危急时刻将张宣蒙救出,又回归他的识海之中。 那无名的所谓广成心法,乃上古无上创世大能所创,虽然张宣蒙几至魂飞魄散,但功法运转,全身散于各处的玄力慢慢地沿所属经络行走起来。 一连数个时辰,张宣蒙终于将所有玄力理顺,魂体修复许多。 神识一探,那神识竟是弱了五成,不及原来一半。 但也得知自己是在这通道的中间位置,遂又向那宫殿来处走去。 那通道为巨力所震,堵塞大半,张宣蒙便以神识意念勾动那片天地,让那片天地出来开路。 岂知那片天地似是没了踪影,勾动良久良久,也不再出现。 张宣蒙昏迷之中,自是不知道他之所以没死,便是那片天地将他收进空间,带到此处,那片天地也是大受创击,虚弱至极。 无法勾动那片天地,只得以玄力开道,匆匆向前赶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宣蒙几乎玄力耗尽,方始出了通道,来到尽头。 放眼一望,哪还有宫殿,唯余一片焦土粉末。 勉强以神识扫去,别说朱可欣的身影,就是连块砖片瓦都没有,只有焦土与粉末。 怔了许久,向每一个地方走去,口中只是低低叫着:“可欣,可欣。” 不久,仰面摔倒,又昏了过去。 张宣蒙当此大伤大哀之下,时醒时昏,直过了数天,方始有了好转。 一日清醒过来,却发现已是浸在水中,不知何时,那弱水河河水倒灌进来,将此处空间浸泡。 大伤大哀之下,张宣蒙心如死灰。 料来朱可欣落入那妇人手中,以妇人之恶毒,自不会留她性命,一定会将她的玄阴九煞之魂体吸收干净,为已所用。 那妇人虽然不是男子,不能合修,但以她通神修为,自会有吸收之法。 第三百五十八章地心玉石 张宣蒙此时心中只是想着,我要寻找可欣,我要报仇,我要为可欣报仇。 哪怕掀翻这片天地,掀翻整个阴界,甚至幽冥界,我也要找到可欣,我也要为她报仇。 此时张宣蒙杀戮之心之重,从所没有,本来一个能容则容,能让则让的人,变成了一个满脑子只知杀伐的人。 由此,心魔日重,无时不刻不是在想着如何翻遍世界,将仇人、将得罪过他们的人杀尽,不留一丝活口。 心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之下,张宣蒙倒是心静了下来,不再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只是想着,实力为尊,我要将我的玄功炼至大成,无人可敌,我要杀遍三千界,不仅要将那妇人杀死,要将此界得罪过我的人杀尽,也要将那苍冥界万世医圣的门派之人杀净,若不是他们弄出个什么玄阴九煞魂体,可欣也不会遭此大难。 总之从今以后,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得罪过我,害过我与可欣,我都要将他们杀尽。 于是收拾起悲伤之情,坐于泥水中运转玄功,日夜不断修炼。 不知日夜,不知什么时候,泥丸宫中一阵大鸣,那片天地终于又打开。 但见那片天地较原来小了不少,不过由于天地之中引进弱水与黑泥土,那片天地倒是更显天地之象,大地之力越发显得厚重与生气,更象是一个世界了。 虽然那片天地没有恢复到原来大小,但张宣蒙的神识却又恢复到原来,可探三千丈之外。 张宣蒙起身,将那片宫殿残骸,重新一点一点搜查,以便找出一星半点线索。 哪怕找不到那妇人的线索,能找到有关所谓苍冥界来人的线索也好。 用尽神识,费时多日,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点滴线索,只得作罢。 那妇人如此神通,听其与那万世医圣师祖所言,定是此界之人,只要是此界之人,一定可以找到她,为可欣报仇。 到此时,张宣蒙只道朱可欣必已遭其毒手。 张宣蒙最后看了此片空间,泪水不觉又流了下来,朱可欣为与他在一起,不喝孟婆汤,拼死大战奈何桥的情景又浮现眼前。 恨道:但得我不死,我一定要杀尽仇人,报尽前仇,转身向通道而去。 那通道此时又为淤泥所塞,张宣蒙神识勾动那片天地,张开巨口,将那泥土弱水狂吞而入。 随着泥水进入,那片天地更有天地之象。 不一刻便将通道打通,来到弱水河底。 他知弱水河一点浮力也无,无可借力,要想从河底出去,只有再学之前沿河一侧而上。 张宣蒙也感觉到那泥土与河水对那片天地有无限好处,边走边将天地之嘴打开,将泥土河水狂吞。 两个时辰过去,已至河之侧,再看那片天地,竟是将嘴闭了起来,似是吃饱,无法再容。 但张宣蒙隐感那片天地似有无限生气涌动。 心中大喜,广成心法又将有突破之兆,看来那片天地非同凡想,必有大用。 但不知那些所谓的大神通之人,是不是也有如此天地,是不是每个人修为到了一定地步,都将在神海中诞生出这天地空间? 突又想到,若是只有我修了这广成心法,方才诞生此天地空间,那一定是至宝,我却不可让别人知道,否则,又会象可欣拥有那玄阴九煞之魂体一样,被那些所谓的大能抢去。 据可欣说来,我在生前得到这功法,纯属机遇,且听那留此心法的广成前辈说来,此功法乃世间至上功法,或可成王成圣,与天地而同寿。 那这个王一定不是世间之王,而是那所谓的神王的王了。 正想着,突然那片天地忽又打开,不再是吞噬河水与泥土,而是张口向河侧墙之下探去,接着一阵鸣响,这次鸣响,与以往进阶鸣响大不一样,倒似是向他诉说什么。 张宣蒙心中一动,难道这河侧底部有什么这片天地需要之物,或是什么天材地宝,与那异果一样。 他此时最急需的就是将玄力提高,达到大成之境,去寻找朱可欣,或是为朱可欣报仇。 心念及此,当即停住,顺那天地之口探去方向,将神识放出。 岂知将神识放到极处,仍是没有发现什么异物,只是层层黑土而已,便又向河侧上部看去。 那天地空间见他将神识收回,突又是连声鸣叫不已,似是颇为迫切。 张宣蒙知道那处一定有异物存在,莫名与天地空间有了感应似的,天地空间得了那物,一定会大有好处。 于是便意念天地空间向下吞噬,以便打出通道。 天地空间本来已是吞噬泥水已饱,此时却奋力向下吞噬而去,不觉得腹胀。 这次吞噬之快,远过以往,似是急不可奈的,也不用张宣蒙意念勾通了。 不一时,无数丈的深道打通,一块如玉巨石显现出来,那玉石几近透明,数十丈见方,不见一点杂质。 那天地空间见了玉石,突又一声长鸣,大嘴一张,几近数十丈,如海口一般,将那玉石天入腹内中,并连声轻鸣不已,似是小孩子得了念想多天的玩具一般。 接着那天地空间便合上,再不显现。 张宣蒙知道那玉石必是异宝,纵不是异宝,也是那天地空间急需之物。 既然得到,不再耽搁,当即沿通道回来河底之侧,施玄力吸附河岸泥土,攀岸而上。 到了岸上,纵身空中,张翼向那万世医圣岛飞去。 不久便来到了岛上,本来以为如此大战,死了那多人,万世医圣又不在,那岛应该空无一人,哪知于空中神识放出,却探知岛上竟聚了数千人之多。 但见数千人聚在岛上一个大广场上,吵吵嚷嚷,在争些什么。 张宣蒙避开众人目光,藏身于一侧,只听一人大声道:“据我们华山三仙前辈说来,我们万世医门虽然被那贼人重创,在岛上的各位师兄师弟及弟子被他所害,但那贼子为寻找他的小情人,却也是自己跳进了这弱水河中。 大家知道,这弱水河万年以来,不论什么东西进去,从没有出来过的。 想那贼子狗急跳墙之下跳入弱水河,也是必死于河底,永世不得出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一个不留 一人道:“吴师兄说得不错。那狗贼一定溺死于河底了,不会再回来。 那狗贼虽然厉害,但死了之后,什么狗屁也不是。我们好好的一个传承了近万载的万世医门却不可因他而散。 我们一定要重振万世医门,等我们的师父医圣老人家回来。” 那吴师兄接口道:“李师弟说的不错。我们师父虽然一时没回来,一定是得到那魂体,寻一无人处修炼神功,借那魂体,突破境界去了。 想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会突破现有境界,成就大能之境。若是师父成就大能之境,一定会带我们大家突破此界所缚,离开冥域,逍遥万界之中。” 无数人跟着大喝道:“吴师伯说的好,师祖老人家活了万载,这次一定会突破境界,成就大能,我们大家就等着他回来,带我们逍遥万界。” 那吴师兄又道:“大家安静一下,请听我说。 我们要等师父他老人家回来,但师父老人家要想突破境界,却绝非一日之功,说不得数年,或是上百年。 我们万世医门这么大一个门派,却不可没有当家之人,否则不等师父老人家回来,便成一团散沙,甚至风流云散而云,一旦师父他老人家成就大能回来,岂不是要被我们活活气死。 所以我们在此要选一个当家人,将我们万世医门进一步发扬光大,成就一个冥界最大的门派。 师父老人家回来见了,一定会大喜,心情大好之下,一定会将我们带出此界。” 数千人大声道:“吴师伯说得好,我们现在就选一个当家人,也就是临时门主出来。” 只听一人道:“还用选什么选,我看就选吴师伯当门主就是了。” 那人话音刚落,另一人大声道:“我看李师叔作门主更好,李师叔在我们门中功力最高。” 还有人道:“吴师伯与李师叔我看都不合适,还是选牛师叔的好,牛师叔最有威信。” 众人正争着,只听一声大喝传来,“你们今天谁也不要选了,万世医门从今天开始便不复存在,此界也再无万世医门。” 众人正在起劲,徒听此言,齐声大骂道:“哪个无知小子,敢在我们医圣岛胡说八道,快快出来受死。” 那华山三鬼也夹在人群中,陡听此言,只是全身发软,跌在地上再也趴不起来。 众人骂声未落,但见一人纵于空中,凌空一掌拍来,掌未至,玄力已至,惨呼之声大起,广场之上腾起一片血雾。 此人正是张宣蒙。 他呆于一边听了一会,原来这数千人都是万世医圣的徒子徒孙,从各地赶来,要争那什么门主之位。 朱可欣为万世医圣所算,张宣蒙伤痛之下,杀心之盛,犹如火山爆发,出手不再容情。 掌影翻飞之下,不久,广场数千人只余十数人不到,其余皆毙于他的掌下。 此时张宣蒙较刚来岛之时,玄功进阶不止一层,纵是万世医圣也早远非其对手,何况他的这些徒子徒孙。 那华山三鬼自见张宣蒙到来,便躺在地上装死。 张宣蒙神识一扫便即试出,呵呵一笑道:“三鬼,你们这是自寻死路啊。” 凌空点出三指,那三鬼还没一得及求饶,便爆成血雾。 余下几人,皆是万世医圣的徒弟,各居一方,修为远非白夏可比。 他们仓促间聚在一起,大喝道:“你是什么人?” 张宣蒙冷笑道:“杀你们的人。” 那个叫吴师兄的抱拳一揖道:“但不知前辈为何要与我们万世医门过不去,我们万世医门有何得罪之处,尚请见告,若是错在我们,我们一定向前辈陪礼道歉。” 张宣蒙厉喝道:“万世医圣那狗贼已死,你们谁也别想活过今天,只要是万世医圣门的人,我必杀之。 你们心中清楚我是谁,拿命来吧。” 不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直接杀手不断。 这几个万世医圣的徒弟虽皆是一方大佬,但如何是张宣蒙敌,数息之后,只余二人为张宣蒙所擒,其余皆魂飞魄散而去。 那二人虽然死里逃生,为张宣蒙所擒,却不知他要干什么,口中只道:“前辈饶命,前辈饶命。” 张宣蒙也不出声,神识一探,侵入一人识海之中,将那人所有记忆搜出。 那人识海为张宣蒙所破,转眼成为白痴,张宣蒙手一震,那人复化为粉雾而去。 另一人看了直是心胆俱裂,想求饶却说不出话来。 张宣蒙依法又将他的记忆搜出。 二人皆是万世医圣门的高层,自是对万世医圣所有门人及所居之所了解的一清二楚。 张宣蒙哈哈一声大笑,大笑声中,那人也魂飞魄散而去,自是岛上再无一人。 他绕岛飞行一圈,将岛上所有建筑之物震塌,复飞过弱水河,向弱水沼泽之地而去。 他再不走原路,于沼泽之中横冲直撞。 一路而过,但遇飞禽异兽,必毙于掌下。 弱水之泽,本来就是奇禽异兽聚集之地,无数异兽藏于其间。 异兽大多凶恶异常,弱肉强食,张宣蒙这一入大泽之中,将大泽搅得一片混乱不已。 这日正向前行,忽然一阵杀气从四方压来,神识一探,原来从四面围来数百异兽。 这些异兽大多蛇类居多,一时腥气大盛,将他团团围住。 带头是一大蛇,长有十丈,却生九头,那大蛇九头朝天一齐大叫两声,口喷黑雾,带众兽向张宣蒙攻来。 张宣蒙见那大蛇天生九头,不敢大意,当即腾入空中,躲过黑雾袭击。 但见黑雾过处,一阵吃吃之声响起,无论草木水土,皆变成赤黑之色,显是其雾剧毒异常。 其余众兽见那九头大蛇喷出黑雾,一齐躲过一旁。 那大蛇见张宣蒙居然能飞行空中,一时大怒,蛇尾一卷,居然也腾空而起,向张宣蒙追 去。 随它而来的众兽中,倒是有一半猛禽与能飞之异兽,齐齐随那大蛇杀向张宣蒙。 张宣蒙哈哈一笑道:“禽兽之类之也敢来欺我张宣蒙,看我如何杀光你们这些无知之辈。” 也不躲避,飞身迎向众兽,掌力到处,便有异兽化为血雾散于空中。 不几合,那腾空而起的禽兽便被他残杀一半。 第三百六十章口吐人言 其余禽兽见大势不好,齐声鸣叫,四散而去。 朱可欣前世为毒物所害,悲苦一生,张宣蒙自是对毒物痛恨之极,眼见那九头大蛇也要掉转九头逃去,大喝一声:“小爬虫,丑八怪,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走。” 一指对着那九头蛇一只大头点出,玄力到处,那只大头当即爆裂。 那九头大蛇吱吱惨叫两声,一头向地上钻去。 张宣蒙玄力大手张开,握住大蛇之尾,用力一轮,那大蛇便被轮于空中,飞转了无数圈,将大蛇长达十丈的身躯抽向地面。 水花四溅,大泽被抽了一个十多丈长的深沟来。 大蛇吃痛,连连吱吱出声,似是向张宣蒙求饶。 张宣蒙见大蛇害怕求饶,将它拎于空中道:“我只是路过,你们为何要堵截于我,一个牲畜而已,也来欺你张家大爷。” 那大蛇余下八头齐点,只是吱吱而鸣。 张宣蒙虽不知其意,但也知其是求饶,杀它之心倒是淡了,便欲将它放下,留其性命。 不成想这只是一犹豫之间,那大蛇突然八头又同时喷出黑雾,有如下雨一般,漫天卷向张宣蒙。 他手提巨蛇,蛇头如此之近,那黑雾便将他卷入其中。 眼见无法躲过,张宣蒙不由神识一动,那片久不见开合的天地空间突然大口一张,将那无数黑雾吸入腹中。 张宣蒙不意那片空间会在此紧要关口突然出现护主,一呆之间,那大蛇八头已向它的张口咬来。 他大喝一声,连拍数掌,那大蛇八头便在掌下化为乌有,十丈余的大蛇仅余一条蛇身于大泽之中翻腾不已。 他看着不断翻腾的蛇身,出了一身冷汗,一念之仁,差点命丧这大蛇之口,自己终究还是太过心软了些。 又意念于那片天地空间,那空间又复没有了动静,象是睡着一般,自从它得了那块巨大玉石,一直很少有动静,也不听从张宣蒙的意念了。 张宣蒙无奈,只得作罢,向前走去,只想快快出了这片大泽,寻万世医门的门人,将他们杀个干净。 特别是在世华佗,一定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刚走没半里路,便听鸟鸣兽叫之声大作,无数鸟兽从四面八方向他围来。 只听一个声音响彻天空,那声音竟似狗鸣,“旺旺,旺旺旺,哪里来的小子,敢在你家大爷的地盘横行霸道,你欺老子没人是么?” 张宣蒙闻言大奇,怎么竟有人言,人言倒是罢了,为何还要说话之前学那两声狗叫? 寻声望去,但见那声音来处是在高空之中,一瞬之间,那说话之声便近了许多。 “看什么看,老子和你说话呢,没眼珠的贼小子,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竟敢欺负到老子的头上来,旺旺。” 张宣蒙更是诧异至极,此人如何这般怪法,说话之时总要学两声狗叫。 但见满天都是禽兽,哪有一个人影出现。 正没作理会处,一头凶兽冲到面前,正向他上下打量不已,口中又旺旺两声道:“没眼珠的贼小子,乱看什么呢,你家大爷我不是站在你面前了吗?” 原来是这头凶兽在与他说话,但见此兽与其他禽兽大不相同,体大形状如巨形水牛,高有数丈,外形长有老虎似的斑纹,无论头尾又皆似老虎,但面相比猛虎又恶上许多,皮毛针针上刺,如同刺猬一般,最让张宣蒙感到奇怪的是这异兽竟然生着一对遮天似的翅膀。 这是什么怪物,竟然还能口吐人言。 那怪兽见他兀自不答,反向它上上下下打量着,脸现怪异之色,不由大怒道:“臭小子,旺旺,是你家大爷与你说话。” 张宣蒙被它贼小子臭小子骂了数遍,本该大怒不已,此时却是不由吃的一下笑出声来:“原来是你在与我说话。哈哈。” 那怪兽更是大怒,“无知臭小子,死到临头还能笑出声来,旺旺,气死老子了。旺旺旺。” 张宣蒙强止住笑容,但仍是一股忍奈不住之色,道:“你说话就说话,老是旺旺什么。” 那怪兽一听,更是旺旺旺连叫不止,道:“老子就是喜欢叫,就是喜欢旺旺。你竟敢嘲笑老子,老子今天一定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扒你的皮,炼你的魂。” 张宣蒙见这怪兽能口吐人言,从所未遇,知道这怪兽非同寻常,非其他异兽可比,定有大神通在身,修为说不定远在己之上。 神识将它牢牢锁定,口中却笑道:“原来你就是叫旺旺,所以才喜欢学那狗叫。 好旺旺,我看你有多大能耐,敢大言不惭,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扒我的皮,还要炼我的魂。 来吧,本大爷等着你就是,旺旺。” 张宣蒙不由也学它旺旺了两声。 那怪兽更是大怒不止,“旺旺,气死了老子了,气死老子,旺旺。 好小子,你作我的孙子辈,不,孙子辈孙子辈的孙子辈都不止,竟敢当面笑话老子,旺旺,还学老子我旺旺,你知道老子我生前是什么人吗? 量你小子如此鼠目寸光,定然不识得老子我,说出老子我的来历吓死你臭小子贼小子。 能见到我老人家,你小子是八辈子积德,十辈子烧香也求不来的。 旺旺旺,快快跪下,让我吃了你,助你早登轮回。” 张宣蒙见这怪兽斗口不已,却是并不立时出手,心里大奇。 也旺旺两声大笑道:“好你个不是东西的东西,长得牛不牛,虎不虎,鸟不鸟,老鼠不鼠的,还旺旺狗叫不止,真不知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大言不惭。 你这不是东西的东西,纵是跪在地上求我收你为宠物,你也要积十辈子的德,烧十八辈子的香相求,还要看我高兴不高兴,心情好不好才能收你。” 那怪兽旺旺两声狂吠,原来数丈高的身形,突然无限放大开来,遮天蔽日般立于张宣蒙面前,大叫道:“好小子,气煞老子了。 旺旺,今天不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扒你的皮,炼你的魂,我就不叫神兽穷...,啊呸,旺旺,穷他妈的穷光蛋。” 第三百六十一章神兽失常 怪兽声音直是震耳欲聋,整个弱水大泽充斥着它的狂叫之声,无数鸟兽震惊害怕不已。 随它而来的那无数鸟兽一齐大声鸣叫,上下翻飞,似是在为它大声助威吆喝呐喊。 那怪兽又大声道:“旺旺,儿郎们,你们看本大王今天如何将这小子生吃,喝他的血,扒他的皮,炼他的魂。” 那无数鸟兽各自为伍,象是排出巨阵一般,绕他而转,口中大声吆喝,更有几只长得煞是好看的飞鸟,说凤凰不是凤凰,说野鸡不是野鸡的在空中上下翻飞,翩翩起舞。 那怪兽旺旺两声,大是得意,道:“儿郎们,你们看好了。看本大王怎么一招将这小子拿下。 我们堂堂大泽岂能容这小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说来就来的,说走就走的。” 张宣蒙见它说到这里,众鸟兽又摆开了阵势,只道它转眼就要出手。 这怪兽法象如此庞大,定有无限大神通,将神识牢牢锁定怪兽。 哪知等了半天,却见这怪兽看着那空中的鸟舞,听着众兽的恭维吆喝,竟是洋洋得意,手舞足蹈起来,口中不时旺旺叫个不停,不由愕然,这怪兽倒底要干什么? 良久,那怪兽方才停了下来,盯着张宣蒙道:“孙子辈孙子辈孙子辈的臭小子,现在害怕了吗?还不快快跪下求饶,说不定本大王你老子我一高兴就能饶你小命,仅仅吃你的一只大腿便了。” 张宣蒙愣了下,方哈哈指着它笑道:“本大王,你是这大泽的大王?哈哈,我从来没见过有你这样无耻的大王。” 那怪兽旺的一声,跳得好高,落地将大泽踩了个深深的大洞,怒叫道:“我无耻,贼小子,臭小子,我怎么无耻了?今天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我就......” 张宣蒙接口大叫道:“无耻大王,无耻狗大王,无耻贼大王,你就是无耻,无耻之极,不要脸的无耻。 我就叫你无耻,你能怎么样,不就是想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怪兽自到这大泽,凭神通收服这大泽的各类禽兽。 无数年月来,这大泽中无数禽兽视它为天神,称它为大王,几曾有人敢嘲笑辱骂于它,自是怒吼不已。 大叫道:“旺旺旺,老子数千年来没人与我说话,今天终于来个能说话的,让我一吐为快,却竟然如此辱骂我,旺旺旺,气死老子了,拿命来吧。” 前爪一探向张宣蒙拍来,登时带动周边气流,呜呜作响,一拍之下,竟是大有惊天动地之势,直似要带动这片大泽天地伟力之感。 张宣蒙感觉这怪兽一拍之下,将自己所有退路封锁,居然是高深之极的掌法,纵是比朱可欣在阴界教与他的所谓玄都掌法,都玄妙不知道多少倍。 张宣蒙只道这怪兽多口饶舌,好炫耀,是个一罐不满,半罐子咣当的货色,哪知却是真有大神通,不是自己可以望其项背的。 它这一掌之下,自己竟无有躲处。 难道自己还未出这弱水之泽,便要死于这怪兽爪下,危急时刻,不由意念勾动泥丸宫中的那片天地空间,希望它能如刚才一样护主,将他求了出去。 眼见那怪兽巨掌如山一般压向张宣蒙,突然空中出现一个巨口,向那巨掌吞去。 那怪兽口中旺旺叫了两声,正大叫道:“哈哈,贼臭小子,看你怎么逃出老子的五指山。啊哟不好,这是什么鬼东西?” 那怪兽象是被蛇蝎突然咬了屁股一口似的,大叫一声,将掌收回,远远跳开,愣愣看着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巨口。 眼见那巨口慢慢隐了去,它突然旺的一声道:“是那东西,老主,啊呸,怎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这小子?” 疑惑不已,盯着张宣蒙左看右看,上瞧下瞧不止,一脸的不相信,突道:“臭小子,你是从哪里来,刚才那东西是你放出来的?” 张宣蒙不意危急时刻,竟又是那片天地空间救了它,而这怪兽竟似对它极是忌惮。 看来这片天地空间大有门道,是无上法宝。 遂向那怪兽傲然一笑道:“你这个无耻狗大王,怕了吗,这当然是你家爷爷我的法宝,天下唯一,别无分号。” 那怪兽这次倒是没有再发怒,只是紧紧盯着张宣蒙脸色,似是他的脸上长出花来,半天方道:“这真是你的法宝,你称它叫法宝?” 张宣蒙大笑道:“当我是我的法宝,它不是法宝是什么?” 那怪兽旺的一声道:“看来是我多想了,它怎么会出现在这幽冥阴界。 你再将你的法宝施展出来吧。” 大喝一声,又一掌拍来。 张宣蒙知道这怪兽害怕他的那片天地空间,当即又将那片空间勾出,张开巨口向那怪兽巨掌再次吞噬而去。 这次那怪兽对那巨口以及那巨口所连的天地空间看得清清楚楚,旺的大叫一声道:“真的是它,怎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是这小子所得? 老主,啊呸,老东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那怪兽看着张宣蒙的那片天地空间,一时呆了,脑海中直如翻江蹈海一般,只是想着:怎么会是这样,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为这小子所得,成为他的法宝? 看这小子傻呵呵的,他有什么能力有什么资格拥有此东西,不会是他抢人家的或是在哪里偷来的吧。 想至此,大喝道:“无知小子,不要撒谎骗你家老子我,不可能的,这个东西不可能是你的。 还称他为法宝,可笑至极,这种东西,居然称作法宝,简直无知至极,无耻至极。 快快从实招来,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东西,或是从哪里偷来的。 若是实话实说,我今天饶你不死。旺旺旺。” 说完连旺了三声示威。 张宣蒙见他自看到自己的那片天空后,大失异常,居然认为这是自己偷来的,难道这片天地空间这个怪兽以前见过,难道以前有人拥有过,甚或是有人炼成了那广成心法,而这个怪兽认识那人? 第三百六十二章小天大人 哈哈一笑道:“你才是一个无知东西,这是你家小爷我自己的东西,天下唯此一家,别无分号。 你以为这种天地法宝,是谁想有就有,谁想得就得的吗?你以为这种大神通的宝贝,是随便什么人,阿狗阿毛的就配拥有吗?” 那怪兽一怔道:“旺旺,贼小子,我呸,还说我无知,你只怕连此东西为何物都不知道,还称它法宝。 我呸,法你老祖宗的宝,此东西若称法宝,天下再无法宝了。 从实招来,你怎么有这东西?” 张宣蒙自泥丸宫由神识生出此片空间,一知不知这是何物,只是感觉它不同一般,以前除了会挖洞,似是没有其他多大功用。 只是这次大泽中两次危急时刻护主救命,方始觉得它应该是很厉害的样子。 听了这个怪兽之言,不由思道:难道这片天地空间真的厉害非常,天下没有? 这个怪兽如此怪状,定是大有来头,虽是魂体,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月,居然识得此物,料来以前哪个大能拥有过,被它见过。 却不妨套套它的话,看这个天地空间有何用处。 虽笑道:“老怪物,我这个东西是我天生就有的,具体有什么用处,我却不告诉你,谅你也不会知道。 你如此一个蠢东西更不配知道它有何用处。” 那怪兽闻言一跳道:“旺旺旺,狗小子,臭小子,竟然敢小瞧你家老子我,这个东西我若是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处,只怕天下人,不,哪怕三千大千世界都不会有人知道它有什么用处?” 张宣蒙闻言,更是窃喜,看来这怪兽确实认识拥有这空间的人,一撇嘴道:“大吹法螺而已,凭你也配知道它的用处,你倒是说出它的用处给我看看对不对。” 哪知那怪兽却是旺旺叫了两声道:“臭小子,谅你也不知道它的用处,我却是不告诉你,让你空有这天地,不,这破东西却不知如何用。”似是感觉到张宣蒙在套它的话。 张宣蒙哪里知道这片天地空间,可吞噬万物,自成一界,几是开天劈地般的天地至宝。 亿万年来,真正拥有它的,只有那创出所谓广成心法这个至上的无名心法的上古大能。 自他因神魔大战殒落后,虽还有人得到这心法的残篇,却是因其他原因,根本修不出这片天地空间,比如那无数年前的广成子。 张宣蒙见他识破自己的阴谋,笑道:“大言无耻,我这个东西要吃掉你轻而易举,只是你小爷我看你修了无数年月,已能口出人言,大是不容易,留你一条性命而已。 信不信,我现在就放出它吃掉你。” 那怪兽闻言却是旺的一声远远跳开,大声道:“臭小子,这东西若是在我那老,老,老东西手里,勉强吃掉我,我倒是相信或许可能。 凭你这小子点滴修为,也想役使这东西来吃掉我,旺旺旺,可笑啊可笑,笑死你老子我了。” 张宣蒙见他口中说的虽是硬气,但明显是害怕无比,对此天地空间忌惮非常,更是料定这片天地空间是天地间至上宝器。 笑道:“老怪物,怕了不是,不怕你倒是伸头过来让我这法宝咬你一口试试。” 那怪兽道:“臭小子,我干嘛要伸过头来,让你用那东西咬我一口,你不怕震掉它的牙齿。 你居然还称它为法宝,真是笑死我了。旺旺旺。” 张宣蒙笑道:“我不但称它法宝,还叫它小天,没事时我就用它......” 话未说完,那怪兽旺的一声打断道:“你称它什么?”双眼紧紧地盯着他。 张宣蒙其实一直没给这片天地空间起过名字,只是见它自成天地之象,所以随口说了声小天,不意这怪兽反应这么大,难道它真叫小天? 笑道:“我昵称它小天,它是我天生就有的,我爱称它什么便称它什么。” 这时,那片天地空间却突然翁的一声鸣叫,似是对小天这称呼有点不满。 那怪兽突道:“你不会原来就知道它叫小天吧?” 张宣蒙一怔,难道这天地空间真叫小天?还是这怪兽以前所见的天地空间就叫小天? 随口道:“你管我叫它什么,我爱叫它小狗就叫小狗,爱叫它小猫,就叫小猫。” 哪知一声未了,那怪兽却是大声叫道:“不行,它就叫小天,绝不能叫小狗小猫。” 同时那片天地空间也是连鸣不已,似是在严重抗议张宣蒙要称它小狗小猫。 那片天地空间,自成以来,只有张宣蒙意识勾动方才有反应,没想到此时因名字连连鸣叫不已,更是大奇,难道这片天地空间有自己的意识? 同时对那怪兽的反应大是奇怪,这片天地空间是我修炼出来的,与它有什么关系,难道这片天地空间原来就叫小天? 似是叫这片天地空间为小狗小猫,便是对这怪兽诲辱似的。 更是觉得这头怪兽与这片天地空间关系非同一般,若是以前那拥有此空间的人与怪兽关系大是密切,刚想到这,突然暗叫不对,那怪兽刚才说了一句“这东西若是在我那老,老,老东西手里,勉强吃掉我,我倒相信或许可能。” 它称那人为那老,老,老东西,绝对是临时改口的。 那人难道是它的老祖宗,若是它的老祖宗,岂不是兽类了,不可能。 那老东西或许是它曾经的老主人,这怪兽几是脱口而出老主人三个字,为了面子,突然临时改口的,一定是这样。 它口中的老东西一定是它的老主人,也就是它曾经的老主人拥有过这片天地空间至宝,并且叫这天地至宝小天。 想通此节,呵呵笑着,对那怪兽上下打量不止。 那怪兽见他脸色怪异,笑个不止,更是大怒,叫道:“旺旺,你刚才话没说完,你没事时还用它干什么?” 张宣蒙一脸的轻松笑道:“还能干什么,它也没什么多大用处,除了能吃掉你这样的丑八怪外,便是用来抽抽水,打打洞而已。” 那怪兽一跳三丈高大叫道:“你竟然用小天大人抽抽水,打打洞? 啊呸,不是小天大人,是那蠢东西,旺旺旺。” 第三百六十三章神兽认主 第三百六十三章 神兽认主 张宣蒙心中大跳,它竟然口称这片天地空间为小天大人,难道这片天地空间竟是拥有大神通? 那怪兽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大丢面子,四面环顾一下,但见那无数禽兽讶异的看着他们二人。 本来这无数禽兽只待这怪兽将张宣蒙杀死吃掉,便为它大摆庆功宴的。 此时见它们的大王对张宣蒙大是忌惮,都是奇怪不已,又突听它口称小天大人,更是莫不静静看着它,眼露异色。 这怪兽一时脸似火烧,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又想一掌拍死张宣蒙。 但见张宣蒙似是真的拥有小天大人,拍死他只是想想,又不敢做。 何况那老东西,不,那老主人临死时曾说过,自己要想重铸肉体,重复神兽之神通,必须要找到那能再拥有小天大人这种天地至宝之人才可,而且那老主人还说,自己如此凶杀好斗,若是想重复神兽之体,必须要认那拥有小天大人之人为主人,如同认那老东西为主人一样。 认这臭小子为主人,啊呸,我怎么能认这小子为主人,我一代神兽穷奇怎么能认这种低等无知小子为主人? 心中翻腾,却见那无数禽兽都是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一声旺的大叫,双翼一展,那无数禽兽便没了踪影,同时施神通将它们所见所闻都从意识中抹了去。 张宣蒙这时方才知道这怪兽神通竟然如此厉害,若非自己那片天地空间相救,只怕自己真的早已成它口下之食。 这时也知道这怪兽对自己忌惮不已,不是对自己,准确的说是对自己的这片天地空间,小天害怕不已。 看来它曾经的老主人的天地空间对它影响很大,应该给它过不少苦头吃。 它这样一想却是对了,当年,当然那是亿万年前了,这怪兽穷奇不服它老主人,被它的老主人用这片天地空间几乎将它炼化,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成了心理阴影。 这亿万年过来,那心理阴影一直没随岁月化去,此时陡然见到,自是心惊肉跳。 张宣蒙此时心里更是清楚,突然脑中莫名出现一个念头,此兽如此神通,又长有双翼,定能长时间飞于空中,我何不趁此用小天收服下它,让它认我为主,象当年它认它那老主人一样。 见此时这片天地,只余他们人兽两个,遂笑吟吟道:“老东西,现在你的那些手下都被你赶跑了,只有我们俩,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不快快过来认下我这个主人。” 那怪兽穷奇闻听此言,似是火烧了屁股一般,旺的一声大叫,直冲到张宣蒙面前厉声道:“你说什么?” 张宣蒙见了心下更是明了,它那死去的老主人一定留下遗言,与这天地空间有关的遗言,否则,这怪兽还不一掌拍来。 心中又突地一动,它那老主人是不是与我也有关系?不,或是与我所修的心法有关?这片天地空间就是我修炼广成心法而成的。 张宣蒙盯着这头怪兽,也就是上古神兽穷奇恶狠狠的目光,反上前一步道:“认我为主人,难道你不听你老主人之言了吗?” 那穷奇眼皮一跳,不由避开了张宣蒙的目光,弱弱道:“你怎么知道老主人遗言,你倒底是什么人?还知道什么?” 张宣蒙心思电转,沉吟半天道:“我知道很多很多,有些是不能告诉你。 但你老主人当年给你说了什么,你应该知道。” 穷奇旺的一声道:“臭小子,不,不,不是臭小子,啊呸,不,也不是不是臭小子。 那个,你怎么知道老主人对我说了什么?你难道知道我重铸神兽之体,必须那个要小天大人帮忙?” 张宣蒙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你应该知道小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不,是出现在我的识海之中。” 穷奇一愣,是啊,小天大人只有修炼老主人的心法方才能出现,这小子一定是继承了老主人的衣钵,那他是什么都知道了,一直在耍我。 双眼一翻道:“我知道又怎么样,想要我认你为主,只怕你现在还不配。 等你哪天达到老主人那般地步,我自会认你为主。” 张宣蒙见自己全部猜中,心下大喜,口中喝道:“看来你是想不遵我师之言了?” 穷奇一怔道:“你称老主人为师,你真的是他的隔世弟子?” 张宣蒙傲然道:“那是当然,若不是它的弟子,得到他老人家的衣钵传承,我怎么会修出这片天地空间,你的小天大人?” 穷奇怔了半天,方道:“小天大人是修炼出来的?不是一直都存在的?” 张宣蒙不意它跟随老主人这么久,居然不知天地空间的来处,笑道:“这些不是你所要知道的。 你认不认我为主人,现在就定吧。 不认,我就走了,咱们再无牵扯。”说完,转身便走。 穷奇见张宣蒙毫不犹豫向前走去,呆了片刻,匆匆赶上拦住他道:“那个,我们商量一下,能不能我现在就跟着你,算你是我的主人,我们就不要认了。” 张宣蒙摇头道:“认不认在于你,你不认,会有很多神兽认的,我不稀罕你一个。” 口中说着,足下不止。 穷奇想到老主人之言,自己要重铸肉体,重复神兽之神通,必须要认拥有小天大人之人为主,吃吃半晌,无奈道:“好吧,那个我就认你为主人,总行了吧。 但你也要给我们面子,在其他人前不要让人看出你是我的主人,我是你的仆人。” 张宣蒙早已看出穷奇是个好显摆喜恭讳爱面子的异兽,见它真的答应认已为主,一时心跳不已,脸上故作犹豫,片刻方道:“也罢,给你点面子,毕竟是自己人。” 穷奇一直看着张宣蒙的脸色,真怕它忽然说出不行二字,见他答应,大喜不已,连连旺旺旺大叫不止。 不料,张宣蒙呵呵一笑道:“你不叫我主人可以,但你要叫我什么呢?怎不能直呼我的名字吧。” 穷奇一怔,心道是啊,叫他什么呢,轻轻旺了一下,讨好道:“那你看叫你什么好呢?叫你小弟弟行不?你这么年轻,比我小了不知有几万岁。” 第三百六十四章旺旺大人 晕,叫小弟弟,张宣蒙脸色一正道:“小弟弟,你还大哥哥呢。你是主人,我是主人?” 穷奇旺旺笑了一下道:“当然你是主人,叫你什么,你都是主人。小弟弟多好听啊。” 张宣蒙道:“那还是算了,宁愿你不跟着我,我也不能变成你的小弟弟。我呸,小弟弟。”说着转身又向前走去。 穷奇一看要糟,张开前爪拦住道:“好商量,好商量,我们再想想,我们再想想。” 张宣蒙道:“看来你心意不诚啊,当年你怎么称呼我师父的?要不还是称我师父一样称呼我。” 穷奇大摇其头道:“等你有了老主人那身通天彻地神通,你不让我叫你主人都不行。但现在你太弱了。 要么叫你先生?老婊?当家的?” 张宣蒙一听更乐了,还老婊,当家的,这个老东西知道的倒是不少,摇摇头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些,还老婊,当家的?不行。先生倒还有点马马虎虎。” 穷奇嘴里呐呐道:“先生,有点生见外了。 有了,小老板,叫你小老板,对,就这个合适。 我真是太厉害了,想出这么一个称呼,不亏我是上古神兽穷奇神兽大人。” 张宣蒙沉吟一下,道:“老板这个称呼还可以,就叫老板吧,那个小字要去掉。 原来你是穷奇,上古神兽?” 穷奇一蹦三丈多高,旺旺道:“原来你还不知道老子我,不,不,不是老子我,不好意思小老板大人,我一下说滑嘴了,是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来历?” 张宣蒙微微一笑道:“此大泽到处都是奇禽怪兽,我哪知道你这个大王是上古神兽穷奇大人。 好吧,就叫我老板吧,什么小不小的。” 穷奇道:“你本来就小嘛,既然你不愿听我叫你小老板,那就叫你老板吧,我们两下将就点,都不吃亏。 我的老板大人,旺旺旺。” 穷奇这数千年来在这大泽之中,虽然称霸称王,无数禽兽服侍它,逍遥自在,但这个大泽中禽兽虽多,真能口吐人言,与它交流的,却是没有一个。 它本来生性好动,多口多舌,闷了这几千年,一旦遇到张宣蒙,能与它交流,嘴是一下闲不住,直似想与他一直说个不停,将这几千年来的郁闷发泄完毕。 它一直绕着张宣蒙不停道:“老板,你看我这个大泽如何,那么大的一个泽,无数的禽兽,都向我低头臣服,我放个屁,它们都不敢说一个不字。” 张宣蒙一乐道:“穷奇大人,你好厉害啊,佩服佩服。只是它们也太弱了吧。” 穷奇摇头道:“不弱,我刚来时,这大泽中也有两个自称大王的。我与它们大战十数天,终于将它们吃了。 想我神兽穷奇大人,虽然落难,没了肉体,但我穷奇乃上古神兽,那个功力岂是这冥界小小低等生物可比的。 没想到那两个家伙,居然能与我大战十数天,它们怎么可能弱? 当然两个家伙联手,也还是被我吃了,毕竟我是神兽穷奇大人。 我吃了它们,也是它们的造化,能作我神兽穷奇大人的腹中之物,也不枉它们修了数万年神通,积了无数的功德。 想我神兽穷奇大人......” 张宣蒙听它左一个神兽穷奇大人,右一个神兽穷奇大人,自吹自夸不已,呵呵看着它笑道:“是啊,我们的神兽穷奇大人就是厉害,连我也佩服不已。是不是我们的神兽穷奇大人?” 穷奇正说的起劲,突见张宣蒙一脸不怀好意的呵呵看着它,只觉大事不好,不由打了个激凌。 盯着张宣蒙旺了一声道:“呵呵,老板,当然你现在虽弱,以后还是会有大神通的,在我神兽,不,在我的带领与指引下,老板一定会如老主人一样,成就无上神皇神帝大神通之境。” 张宣蒙却话锋一转道:“我的神兽穷奇大人,难道我以后走到哪里,都称呼你神兽穷奇大人?” 穷奇心里一沉,怪不得我感觉大事不好,原来是这样,陪笑道:“当然老板不能这样称呼我,而且我们出了此泽,在外行走,也不能让人知道我是上古神,神那个,穷奇。” 张宣蒙一笑道:“不叫你神兽穷奇大人,那叫你什么好呢?即符合你的身份,又符合我们俩的关系?” 穷奇一直没想到此节,愣了半天道:“我称你老板,那你叫我伙计好了。 怎么样老板大人?” 张宣蒙道:“你真当我们是开店作买卖的,又是老板又是伙计的。 我看就叫你旺旺好了。” 穷奇一听,跳起大呼道:“不行,旺旺旺,太难听了。” 张宣蒙哈哈大笑道:“你一张嘴说话,就旺旺不止,不叫你旺旺,叫你什么,不要争了,就叫你旺旺,要么叫你小旺旺也行。 只此两个名字,你二选一,随便你选吧。” 旺旺旺,穷奇气的大声对天叫了三声,直震得整个大泽一阵颤动不已,各处禽兽瑟瑟而抖,这是它们大王要生气的前奏。 张宣蒙也被它这三声大叫震得耳中一阵轰鸣,上古神兽就是上古神兽,虽然落为魂体,神通依然这么厉害。 但想到它虽然厉害,但以后想重铸肉体,重复神兽神通,必须要依靠自己,认已为主,心中莫名一阵激动。 他看着穷奇道:“怎么刚认我为主,你就想威胁我? 不要争了,你就是小旺旺,我不这样叫你,别人家一听你说话,也会这样叫你。 想当年我师父也必是这样叫你的吧?” 穷奇重重喘了一口气,当年老主人确实是称它小旺,但不是小旺旺,称那片天地为小天。 没想到刚认了这个弱鸡似的新主人,也要称它小旺旺,真是大丢脸面。 它大叫道:“你们师徒都不是好人。什么旺旺,小旺旺,小旺的,我都不要,我都不要。” 张宣蒙见已猜中,果然它老主人称它小旺,笑道:“其实我与师父都是你的主人,既然师父当年叫你小旺,那我也叫你小旺好了。 你神兽穷奇大人没变,你的名字没变,你的称呼也不变。” 第三百六十五章神魔大战 穷奇一看自己这个小旺旺是逃不了了,而且当年老主人确实给它起的小旺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在当时也算是威震天下,一想到它小旺这个名字曾几何时多么辉煌,便道:“好吧,看在老主人的面了上,让你叫我旺旺吧,不是小旺,也不是小旺旺,这个小子一定要拿掉。 否则,我也叫你小老板,或是小弟弟。” 张宣蒙道:“好,如你所愿,旺旺,就叫你旺旺。 旺旺,你答应一声我听听。” 穷奇鼻中哼了一声,道:“旺旺旺,你们师徒真不是好人,也难怪你们是师徒,隔了几万年,还能认上师徒,也亏了你们这一对师徒。都是大骗子,我呸。” 张宣蒙看着它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一直暗乐,这下赚大发了,弄了一头上古神兽作仆人,我一定要将这个什么狗屁的阴界幽冥界掀翻,将那个老巫婆妇人锉骨扬灰,炼化她的神魂。 什么轮回道,重生轮回,我张宣蒙再不入轮回道,我要以魂体成就大能,重铸肉身。 既然我那便宜的隔世大能师父说穷奇,不,是旺旺可以通过我的那片天地空间,也就是小天,重铸肉体,重复神兽神通,它一个兽类尚且可以重铸肉体,我一个人类,不,是鬼类,当然也可以重铸肉体。 若是能重铸肉体,我张宣蒙还是张宣蒙,永生永世是张宣蒙,何必进入轮回道轮回。 忽又思道:可欣至今只怕凶多吉少,已被那妖妇所害,但只要我成就大能,象旺旺说的它那老主人一样,只要可欣于此界尚存一点灵识,一片残魂,我都可以将可欣复活过来,再给她重铸肉身,永生永世伴着我。 原本心如死灰,想到此处,顿时精神一振,向穷奇,不,是旺旺道:“旺旺,问你个事情,不知你知道吗?” 旺旺一听张宣蒙张口叫了一声它旺旺,心里烦闷,大是不悦,突听他说有事请教它,当即来了精神,道:“老板,你说,有事尽管说,这世上还没有我神兽,不,我穷奇不知道的事。” 张宣蒙道:“既然你可以通过小天,重铸肉身,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通过它重铸肉身?” 旺旺旺的叫了一声道:“小天大人成长起来后,无所不能,我能通过它重铸肉身,你当然也可以。 这是问都不要问的事。” 张宣蒙点头道:“原来小天成长起来后那么厉害,我还一直以为它没有多大用处。” 旺旺双眼轻蔑地看着他道:“哈哈,你居然说小天大人没多大用处,真是蠢到家了。” 张宣蒙鼻中哼了一下道:“旺旺,你说谁蠢到家了?胆子肥了?” 旺旺头一缩道:“本来就是嘛,蠢还不让人说,你这主人当的,也太霸道了。” 张宣蒙道:“那不叫蠢,那叫不知道,难道不知道的事都是蠢吗?那你知道我的来历吗?” 旺旺摇摇头,道:“你这么低微的修为,我怎么会知道你的来历?” 张宣蒙道:“那就是了。你不知道我的来历,不能说你也蠢吧。” 旺旺道:“这两种事不能相比,小天大人神武之姿,怎么看都是有大用的,你若是见到小天大人张口可吞噬一个星球,一方世界,你就会知道你现在说这话有多,有多么的那个哈。” 张宣蒙心中一跳,不觉道:“吞噬一个星球,一方世界?” 旺旺傲然道:“那是当然,小天大人吞噬一方世界,一个星球,还不是小事一桩。 小,小,不,老板,你还是太那个嫩了。有很多东西还是要多多虚心向我请教。”一副扬眉吐气神采飞扬的样子。 张宣蒙道:“那我师父即是小天与你的主人,他老人家的神通到了什么地步,能不能与小天相比?” 旺旺道:“那老东西,不,是老主人,自然比小天大人厉害许多,否则怎么能是我与小天大人的主人。 你想知道你师父厉害到何种地步,就好好向我请教吧。”说着脸一仰,双眼望着天空。 张宣蒙呵呵笑道:“旺旺,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居然称师父老人家老东西,居然要我向你讨好请教?” 旺旺一听张宣蒙口气不对,恍然反应过来,位置能错了,他是主人,自己是仆从,嘿嘿一笑道:“不敢不敢,老板但有所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老板继续。” 张宣蒙哼了一声道:“我师父既然如你所说那么厉害,比小天都强了许多,那他岂不是抬足踏星,举手捉月,纵横万界,怎么会不在了?是被人所害还是寿命已尽?” 旺旺这次倒是没再拿腔拿调,有点伤感道:“老主人乃万劫不坏金身,与天地同寿,怎么会寿命尽了。他是战死的。” 张宣蒙大吃一惊道:“战死?” 旺旺沉痛道:“是的,战死,自爆而亡。” 张宣蒙道:“由你说来,师父老人家乃那时世间最厉害的人,怎么会战死,世上还有比师父更为厉害的敌人?” 旺旺用爪一拍脑壳道:“老主人当然是当时最厉害的大神,无人能挡。 但敌人太厉害了,而且他们人多势众,多人战老主人一人,老主人最后是力竭不敌,无奈之下,自爆元神,与无数敌人同归于尽。” 张宣蒙奇道:“师父老人家既然是大神通之人,敌人势众,何不先脱身而去,以后再慢慢各个算帐,为什么与敌人同归于尽?” 旺旺也大摇其头,沉痛道:“别说是你,即使是我,到现在,还是想不通,老主人为什么不逃走,非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又说什么无论人神魔,都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必为,牺牲他一个,保全整个人类与万物。 他是带着所有敌人一起死了,这人类与所谓这三千世界的万物是保护下来了。 但话又说回来,现在又有谁知道他,又有谁同情过他,崇拜过他,甚至根本都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知道他的牺牲。 纵然是我穷奇,追随过他的神兽,现在也要躲起来夹着尾巴做人,不,是做兽。 真不知道老主人是怎么想的,真为他不值。” 第三百六十六章残魂复活 张宣蒙默默听着旺旺所言,知道它的老主人那番大战,已非一界两界之战,而为三千世界而战,那他的敌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他的这个便宜的隔世师父居然是为了保全三千大千世界而自爆元神,又道无论人神魔,都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他的自爆难道便是他说的有所必为吗? 遂问道:“旺旺,师父那场大战,难道只是他一个人在战,没有其他人参战吗?” 旺旺道:“怎么可能是他一个人在战,而是三千世界所有大能都参与了进去,三千世界都卷入了战争。” 张宣蒙道:“若是这样说来,难道是三千世界有邪恶之人组建了一股恶势力,师父他老人家在为铲除这股邪恶势力而战?” 旺旺摇头道:“现在与你说,也说不通,你也听不明白。当你到了一定境界,自然会知道。 那股潜在威胁依然存在。他们不是这三千世界中的生物,而是三千世界之外的异种入侵。 这个世界之大,远在你的想象之外。” 张宣蒙茫然道:“不是三千世界之中的生物,三千世界之外尚另有天地,有异种存在?” 旺旺道:“是的。你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你的境界到了,就知道了。 还有什么想不通的问题,再提出来吧,让我为你答疑解惑。旺旺旺。” 张宣蒙听它一说,突然想起还有朱可欣的事没问,道:“若是一个人的魂体被人炼化,或是被人吸收吞噬,这个人还可不可以再利用她的残魂再生?” 旺旺道:“这要看这个人在三千世界之中还能不能找到其残魂,或是一点灵识。 只要有残魂,或是一点灵识不灭,到达神王之境,就可以将这个人复活过来。 除非这个人象你师父一样,元神自爆,再不存一物,那就无法让其复活了。” 张宣蒙大喜,如此说来,只要自己境界到达旺旺说的神王之境,即可以复活可欣。 那妇人虽然阴毒,可欣残魂与灵识不一定就一点不存。 忽又道:“复活这个人,有没有时间限制,比如它的魂魄与灵识要留存世界多长时间内方可以复活?” 旺旺道:“这样看残存的残魂与灵识强度,弱的话十年之内,强的话,百年之内也可。” 张宣蒙道:“那还好,时间很长呢。” 旺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满脸好奇地凑上来道:“怎么你有朋友需要以残魂事灵识复活? 是什么样的朋友?男的女的?说出来给我听听,看我能不能帮帮你?” 张宣蒙身体向后一退,道:“你现在是神王境?能复活人?” 旺旺旺的一声大叫道:“老板,哈哈,你真是我的大少爷,我的这点能耐也能称神王境?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不是十万八千里,而是一百八十万里不止。” 张宣蒙一怔道:“你的境界不是很高吗?” 旺旺苦笑道:“若是我那场大战没有身体殒落,就我们上古神兽来说,神王境真不算什么。 呵呵,现在,我只余魂体,境界在那场大战中也被打落下来,几乎到了零境界的状态。 若说神王境,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只怕只有小天大人成长起来,将我肉身重铸后,我才有可能再达神王境。” 张宣蒙心中突然感觉不妙,道:“那象我要想成就神王境,达到能以神通复活残魂的境界,需要修炼多久? 你口中所谓的那些神王境大能,修到神王境正常需要多长时间?” 旺旺呵呵笑了一下道:“成就神王境谈何容易,正常修士,若非有奇遇,有特殊体质与功法,终其一生都不可能成就神王境。 那神王境岂是人人都可以到达的? 纵是一界之主也只能刚刚算是到达神王境,甚至一些小的界域,界主也只是伪神王境,非真神王境。” 张宣蒙愣了半天,方道:“你是说神王境很难炼成?一旦成就神王境,相当于一界之主的境界? 那一界之主就是指一方世界的主人?比方说幽冥界,界主才是神王境?” 旺旺连点其硕大无比的虎头道:“是的,老板这次领悟力不错,孺子可教也,旺旺佩服,啊呸,是本神,不,是本兽佩服。 只是幽冥界之主,就凭本兽的感觉来说,只怕是伪神王境,不是真正的神王境。 老板,怎么了,你的神色有点不大对啊?” 旺旺瞧着张宣蒙难看的脸色,伸虎掌摸了摸他的头。 张宣蒙垂头丧气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从现在开始苦修,要想成就神王境,需要多少年方可?” 旺旺见他脸色难看,倒是没再嘲讽他,道:“老板,你的这点修为真不算是修为,若是想成就神王境,只怕要上万年时间吧。” 张宣蒙一下跳了起来道:“你说什么,上万年的时间?” 旺旺点着其硕大的头道:“是啊,上万年时间还是照少说的,若不是你拥有小天大人,并修炼老主人的功法,只怕你能不能成就神王境都难说。 再说了,这三千世界中,修者不计其数,若是人人苦修都可以成就神王境,那些活了万年之久的老怪物岂不都是神王境了? 那神王境岂不是遍地走,多如狗了? 你想三千世界存在了亿万年之久,那要有多少神王境了?” 张宣蒙道:“你说的也是,神王境若是人人都可修成,那岂不是谁活得久,谁就是神王境了。 那我师父他老人家当时是什么境界,也是神王境?” 旺旺傲然道:“老主人怎么可能只是神王境,他是神王之上。 给你说这些为时过早,当你快成就神王时,再告诉你。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想要复活的那人是男是女?不会是你的相好的吧?” 张宣蒙大是失望,不想再与它纠缠这个问题,道:“等你成就神王境,或是我成就神王境再说吧。 现在给你说了也没用。” 旺旺嘿嘿笑了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的心上人,你这么牵挂。 但你也不要太失望,既然小天大人跟着你,你成就神王境不会太慢的,上千年或许你真的能成就神王境。 据说当年老主人就是不到一千年成就的神王境,你与他一样,炼同一种功法,拥有同样的小天大人。” 第三百六十七章旺旺宫殿 张宣蒙暗叹一口气,可欣能不能留有残魂或是点滴灵识不说,纵是我成就神王境,已是千年之后的事了,可欣纵是留有残魂与灵识,只怕到那时,也全部湮灭了,何谈复活。 旺旺见他消沉,突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张宣蒙精神一振道:“什么办法?” 旺旺道:“可以将你的那人残魂或是灵识寻到,保存下来辅以养魂与固灵识的神药,或可以保留千年之久。” 张宣蒙大喜道:“世上真的有这种奇药?” 旺旺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种灵药又算得了什么。” 张宣蒙道:“好,若是你真能为我寻到这种药,为我复活她,我们不再是主仆,而是兄弟。” 旺旺大喜,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许改变。 要么咱们拉勾上吊,一亿年不许变。”伸出它的虎掌来。 张宣蒙一乐道:“还拉勾上吊,你以为你是三岁孩子,羞不羞。” 旺旺忽然脸色难看道:“那老东西临死时反复交待我,一定要认拥有小天大人的人为主,不许我认作兄弟。 我们作兄弟,大大不妥,大大不妥。还是作主仆的好。” 张宣蒙笑道:“师父老人家已去逝那么多年了,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他还能再因此事复活过来找你不成?看你这胆小的模样。” 旺旺大叫道:“旺旺,我怎么会怕那老东西,他死了无数年月了,再也管不着我了。 只是那老东西说的话特别准,从没有错过。 我若是不认你为主,只作兄弟,只怕我真的不能重铸肉身,重复神兽之姿。” 张宣蒙对他这个便宜师父大是佩服起来,死后数万年之久,这个无法无天的神兽还是敬他若神明,不敢有半点违逆之心。 遂道:“你能不能为我寻到此种神药都很难说,此事暂且不谈。 我现在要走了,不能呆在大泽之中,你打算怎么办?是跟着我还是继续留在这大泽之中作你的大王。” 旺旺急道:“当然是跟着你走。你是主人,不跟走你跟谁走,这个大王有什么好作的,作了几千年也作够了。 待我回本王宫殿,招集众鸟兽,为他们另立一个大王便走。” 张宣蒙不意旺旺这么果决,真是认他为主,连这里数千年的基业都不要了,便道:“好吧,我在这里等你。” 旺旺道:“我带你前去参观参观我的宫殿,看我的那些儿臣们。” 说着双翼一张,便飞腾上天空,看着张宣蒙,等他上来。 张宣蒙当即纵空而上,与它并排飞行。 本以为旺旺的宫殿在大泽之中,不甚太远,没想到直飞了半个时辰,依然没到。 张宣蒙速度不由慢了下来。 旺旺四下看了看,见远近没有其他鸟兽,便低声道:“老板,你这小身板也太弱了,刚飞行了一会就没劲了。 过来,趁着没人,上我背上来,我带你飞过去。” 张宣蒙见它神神秘秘的样子,极是好笑,知道它好面子,堂堂一个大泽大王,统领无数鸟兽,若是背着一个人飞行,大削它的颜面,谢道:“好旺旺,表现不错。但我知道你是这里的大王,若是被人看见,于你不好,我们慢慢飞吧,不会太远吧?” 哪知旺旺摇头道:“老板,以你的这种速度,只怕我们再过半天也赶不到,你太弱了,快点上来,现在左右没人。” 身体忽的一下降落在张宣蒙的身下。 张宣蒙看着它的样子,心里一阵感动,落在它的身上,道:“好旺旺,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旺旺噗的一下笑出声来,“我的老板大人,凭你的这点能耐,呵呵,呵呵呵。” 张宣蒙不觉脸上一热,但觉旺旺的身体忽然向高空升去,直破天空飘着的黑云之上,旺旺的身体也放大开来,跨坐它的身上极是舒服。 当然张宣蒙知道旺旺的意思,是要躲在黑云之上,不让它的儿臣们看见,否则大王成了坐骑,旺旺如何面对它的众臣民。 升入高空之后,张宣蒙只觉两耳风声大作,旺旺庞大的身躯如闪电般向前疾驰而去,比张宣蒙飞行不知快了多少倍。 原来旺旺刚才一直是照顾他的面子,没有加速飞行。 不一会,数百里过去,旺旺缓了下来,道:“老板,下来吧,前面就是。” 张宣蒙从它身上飞下,与它并排缓缓向前飞行而去。 不久,便见前面有一片大树与高台耸立,那个高台之上有一个大椅子,是巨木所筑,远远便能看见椅上写着王座二字。 离得近了,张宣蒙一看王座不由笑了,王座之上乱七八糟地堆着些树木柴草,简直就是一个大狗窝。 旺旺一看他的脸色,便知丢人了,远远大喝一声道:“哪个无知小子将本王的宝座弄的乱七八糟,快快出来受死。” 突然凌空一抓,一只狗样的异兽被它抓在手里,悲鸣不已。 旺旺怒道:“乱臣贼子,竟敢趁本王不在,想要谋取本王的宝座,你是要造反吗?” 话声未落,那异兽便化为乌有。 旺旺这一声大喝,震动了远近百里,无数鸟兽匍伏在地,谁又惹了它们大王,这是要杀头的节奏。 接着听旺旺威严大叫道:“左右丞相,为我鸣鼓升朝,我有重大事情宣布。” 严然一副大王皇帝的派头,居然还有左右丞相,那文武百官一定是有的了。 张宣蒙暗笑不已,这旺旺在大泽之中几千年,一定是无聊之至,便效仿人间帝王那一套,弄了个文武百官,陪其玩乐,打发岁月。 这数千年下来,虽然这些鸟兽不能学它口吐人言,想来它的话有些倒是能听的懂了,比如一些升朝仪式等。 其实张宣蒙不知道,就是为了弄这个文武百官,升朝仪式,大小官阶,旺旺花费了无数心血,不知吞杀了多少鸟兽方才搞定。 它的这些文武百官刚开始时,都是战战栗栗,朝不保夕,随时都有被旺旺击杀以儆效尤的可能,上朝直是生不如死。 直过了十数年,旺旺吞杀了上千的鸟兽,方才将一干文武百官搞定,这个朝堂才有了朝堂的样子。 各大臣也是各司其职,有了规矩方圆,赏惩条例。 第三百六十八章临走传位 旺旺可谓对这个朝堂是呕心沥血,投入了无限的精力与时间,所以它就想在张宣蒙面前显摆一下。 没想到,张宣蒙一来,它就丢了面子,大王宝座竟然在它上次上朝后,为了躺在上面舒服,被它自己弄的乱七八糟,如同一个狗窝。 只是可惜了那个狗模样的异兽,成了冤死鬼。 张宣蒙见旺旺抬手之际便杀了一头异兽,方始想起,它是上古神兽穷奇,主杀伐征战,而不是他的仆人,旺旺。 随着旺旺的一声大喝,但听远近无数鸟兽奔来,高台树林之中,钟鼓齐鸣,有大鸟大声叫道:“升朝。” 不一时,但见那高台王座之下,两边站了无数的鸟兽,皆低头躬立,静等旺旺走上王座。 旺旺大笑一声道:“儿郎们,本大王今天有重大事情宣布。” 走上宝座,随爪一挥,那宝座之上乱七八糟东西便一干二净。 随着旺旺坐下,带头一鸟长鸣一声,道:“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双膝跪下叩首于地。 两边站着的无数鸟兽皆随它跪伏于地大叩其首,口中啁啁或是呜呜而鸣,也有几声夹在其间,似是叫着“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宣蒙听不懂也知它们是在大叫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向旺旺行君臣大礼。 他不由看向旺旺,但见旺旺正满脸得意之色,向他频频点头示意。 张宣蒙不觉向它竖了竖大拇指,旺旺更是得意之极。 这次升朝,旺旺是要离开大泽,为它的臣民另选大王。 于是大声道:“众位爱卿免礼平身。” 众鸟兽齐声大叫一声,似是谢过大王,各自起身恭立两侧,目不斜视。 只听旺旺道:“朕本来欲与众位爱卿共治大泽,同享富贵,但天不与人愿,朕有事要离开大泽,一时不能回来。 为了大泽清平,为了无数臣民能够安家乐业,张驰有序,朕想为我们大泽,为我们无数臣民再选一位大王出来。” 这番文邹邹高水平的话说出,一时众位爱卿摸不着头脑,不知所云,各自惶急不已,互相看了看,眼中露出惧色。 那位能口吐人言的大鸟,走上一步道:“大王,臣等不解,请大王为我等愚昧之臣详解一番。” 那大鸟想来比较聪慧,随旺旺日久,学了一些文邹邹的话来。 旺旺本来想在张宣蒙面前显摆显摆,故意想了一段帝王般话术,不想众鸟却是听不懂,不知所云。 一时大恫,却又发作不得。 旺旺用爪子挠了挠头,向着张宣蒙裂嘴一笑,突然从嘴中呜哇呜哇说了一段张宣蒙听不懂的声音来。 那众鸟兽一听,齐齐跪下大声哭叫不已。 甚至有的鸟兽以头撞地,哀嚎不绝。 张宣蒙知道旺旺是在以兽语与这些鸟*流,这些鸟兽一听它们的大王要离它们而去,不管真假,为了取得旺旺的好感,齐声悲鸣,大声挽留。 有几个鸟兽为表忠心,不惜以头撞地。 张宣蒙看了心中暗笑,知道这么多年来,在旺旺的积威之下,这些鸟兽早都是吓破了胆,不知它们的大王说要走了,是真是假,还是试探它们的忠心,是以大声哭嚎,以表忠心。 旺旺见众鸟兽大声哭叫挽留,想着这无数年月来与它们在一起,虽然它是凶了一些,也自有一番感慨,一时眼中流下泪来。 半晌,旺旺大声喝道:“众位爱卿平身,本大王与众位爱卿相处日久,自是不愿无端离你们而去,只是事有缓急,本大王有大事要做,不得不走。 在本王走前,本王会为你们选出一位新大王,为本王看好大泽这片国度。” 这一番兽语说出,张宣蒙自是听不懂,但众鸟兽却不再哭叫,齐齐躬身而立。 张宣蒙无意中以神识探知,有近半的鸟兽暗露喜色。 看来旺旺的众位爱卿还是有近半对它是忠心的,这些面露喜色的家伙,一定是受过旺旺的惩罚,或是有其想法。 那左右领头的一鸟一兽,满眼期待地的看着旺旺,道:“大王,不知大王要走多久,若是只一段时间,不妨我们左右丞相监国,等待大王您的回来。” 旺旺沉声道:“本大王要去追求大道,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有可能要无数年月。 为了国家稳定昌盛,为了百姓安居乐业,居者有其屋,食者有其粮,这新大王一定要选的。” 二丞相道:“但不知大王心中的新大王属意于谁?” 旺旺道:“本大本建国,以你二位出力最多,可谓是劳苦功高。 以你二人之才,为我看好这片家园,自是绰绰有余。 我想在你二位之中选出一位,不知二位丞相心意如何?” 那二丞相匍伏在地痛哭道:“大王,臣二人只愿一心效忠大王,为国尽忠,从没有过妄想,对王位更不敢柒指,有请大王收回王命,臣二人感激不尽。” 旺旺忽然抹了一把眼泪道:“二位丞相,我意已决,便左丞相继承王位,右丞相监国,你们君臣二人齐心协力将我们泽国看好。 这大泽之国就交给你们两位爱卿了,任重道远,尚请尽心尽力,为本王守好家园。 若是你们不尽职责,贪图享受,误国误家,即使亿万里之外,我若得知,我必取你们二人性命。 你们二人听到没有?” 最后一句,旺旺大声一喝,直吓得二兽心惊胆战。 那左右丞相齐齐跪伏于地,头贴于地面,全身瑟瑟。 旺旺大叫道:“那就请新王上来,监国右丞相,并封一字并肩王,也上台来。” 那鸟兽左右丞相颤颤微微上了高台,旺旺将二人扶在台上,站起身,无限放大,显出万丈身体,大声对天空怒吼几下,整个弱水泽充斥着旺旺的吼声。 皆是兽语,张宣蒙虽听不懂,也知这是旺旺在以大神通告知整个大泽,重立新王,并对那些不安本份异兽一种示威。 吼毕,旺旺突然向众大臣当中伸爪抓来,只见十来头鸟兽被抓在掌心,动弹不得。 旺旺突又怒叱几句,那十来头鸟兽当即成为粉末。 余下鸟兽皆头贴于地,全身颤抖。 第三百六十九章千年神王 旺旺静静地看了一会众鸟兽与它的这片宫殿,突然伸手向张宣蒙抓来,无边双翼一展,带着张宣蒙凌空而去。 张宣蒙只道旺旺贫嘴多舌,无稽可笑,没想到却是大有手段,临走为左右丞相清除异已,并震慑大泽。 虽是兽类,这无数年月下来,心中倒是大有丘壑。 这次旺旺显示遮天巨身,带着张宣蒙绕大泽环顾一周。 所到之处,无论鸟兽虫蚁皆拜伏于地不起。 出了大泽,旺旺方将法身收了,从空中落下,缓缓向前走去。 自旺旺离开它的宫殿就没再说一句话,脸始终阴沉着。 张宣蒙知道旺旺在大泽生活了几千年,一直逍遥自在,这一离开,心里自然不舒服,也不出声,默默陪着它走着。 一个时辰后,遥见前方是一个城池,旺旺看了一眼城池,旺了一声道:“老板,我们现在向哪去?” 张宣蒙笑道:“我们旺旺大人现在心情好些了?只要你心情好了,我们去哪里都行。” 旺旺知道张宣蒙迁就它,突然嘿嘿笑道:“老板,你看我刚才威风不威风?我旺旺大人是不是胸中大有丘壑? 你是不是要跟着我好好学学?” 张宣蒙拍了它的大头,笑道:“我家旺旺当然厉害了,否则怎么会是我家旺旺呢。 我若是你,真的舍不得离开呢。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哈哈哈!!” 旺旺一时羞涩无比,笑道:“老板大人,不要笑话我了。 你现在是老板大人,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是你的伙计。” 张宣蒙看着它庞大的身躯道:“旺旺,在大泽之中,倒无所谓,但出了大泽,行走阴界,只怕你这身不大方便,太过招眼了。 而且你身体如此异状,只怕会被一些人认出你的身份来。” 旺旺看了他一眼道:“我早就想到你会有此一说,这个容易。变。” 但见旺旺庞大的身体不断缩小,不一会变成一只宠物犬大小的毛耸耸虎狮之状。 虽然怪异一些,但任谁见了,只会说它是一头小宠物,再不会想到是鼎鼎大名的神兽穷奇。 旺旺一下跳到张宣蒙的怀里,用头蹭了蹭张宣蒙的胸,旺旺叫了两声,笑道:“老板大人,这样可好?” 张宣蒙大喜,抱着它道:“没想到我们弱水大泽的大王却变成了我张宣蒙的宠物,我张宣蒙何德何能,真是侥天之幸。” 旺旺道:“原来你叫张宣蒙,好土的名字。又宣又蒙的,真是不知所云。” 张宣蒙笑道:“我的名字自是赶不上我们神兽大人的名字,又穷又奇,奇而又穷,穷而又奇,不穷不奇,不奇不穷,如威风的名字啊,佩服佩服。” 旺旺也知道张宣蒙想逗它开心,笑道:“谁叫我是上古神兽呢,你小小一个魂体,是羡慕不来的。 还有,快快给我讲讲你的来历,你都做了些什么坏事,会来到弱水之泽。” 张宣蒙心中一痛,想到朱可欣生死不知,不由叹了一口气道:“我是来万世医圣岛求医的。” 旺旺叫道:“你是来找那个老浑蛋治病的?那个万世医圣老浑蛋,一看就不是好人,不知是从哪个界面跑来的臭家伙。 我的一个得力大臣生病,我找过那老浑蛋给它看病,那老浑蛋居然不愿意,还说我们是未开化类,被我一个大耳光扇的昏了过去。 醒转来便向我大叩其头,阿谀奉承,说我是上古神兽转世。 哄得我开心了,我才放了他一条生路,并要他答应只要大泽有我的臣民生病,他都要治疗,不要一分钱。 那老浑蛋真的守信用,只要我有大臣病了,我一声招唤,他都会屁巅屁巅地亲自跑来为它们看病,一点报酬不要。 我不好意思之下,便给他在大泽中开了一条大道。” 张宣蒙听了一怔,他进弱水之泽走的路居然是旺旺开的,原来还以为是万世医圣那老贼开的呢,量他也没那本事。 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就是走那条道进了大泽,又中了那老贼的圈套,以致我的那位朋友现在生死不知。” 旺旺大奇道:“那老浑蛋虽然修为还行,但也强不过你啊,你怎么会中了它的圈套? 你的那位朋友现在在哪里,什么情况?” 张宣蒙叹道:“一言难尽啊。”遂将他与朱可欣的事从进入阴界以来,一一说出。 直到这时,旺旺方才知道张宣蒙的来历与具体情况,突然道:“老板,看来你是身具大气运之人,刚入阴界,竟然能打塌奈何桥,却无人追捕。 料来那东方鬼帝看出了你什么,是以压下。 否则以你打破奈何桥这种对于阴间来说的弥天大祸,阴府一定会普天下抓你,不可能不了了之。 进入阴界,就得到了赤龙果这种整个幽冥界都很少见的神异之果,那赤龙果非你这种小身板可以吞食的,而且赤龙果不易保存,没想到你竟掉落万年寒潭,以寒中和炎而修为大进。 这不是一般人会有这种机遇的,那万年寒乳亦是天材地宝。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你的那位朋友,老板别不好意思说,也就是你的那个相好,居然是玄阴九煞之魂体。 这种魂体,三千界内,亿万年不出一个,只要不出意外,有人引导,百年之内必成神王境。 你自进阴界遇到的每个件事,都不正常,无不显示你身具非常之气运。 老板,小的真心服了,你这个老板当定了,你身具如此大气运,必非凡人。 想来那巨猿与那妇人是被你的大气运吓走的,并不是有人救了你。 我现在更加佩服老东西了,不,呵呵,不好意思 ,又说滑嘴了,是我的那个老主人。 他临死意念传我,一定要寻到拥有小天大人的人,认他为主,复原神兽之身,看来那东西,不那老主人几万年前便知道你的存在了,便是要我寻找你,认你为主。 想我堂堂神兽穷奇,居然一直没出那老东西的手心。” 张宣蒙听了旺旺的一番话,一时瞠目半晌,自己这么倒楣,到了旺旺的嘴里,全变成了大气运。 第三百七十章吞噬魂体 不过,张宣蒙细细一思,是有气运部分在里面,比如得到异果,以当时修为,如何可能得到那异果。 得异果又入寒潭,若不入寒潭,只怕不被异果烧死,也要去半条命,何谈进阶,诞生出小天来。 再就是如旺旺所言,那巨猿与那阴毒妇人,不可能饶过自己性命,突然离去。 记得那巨猿曾说“怎么会这样,你是什么人?”并不是有人相救,而是对自己说的。 一想到那阴毒妇人,张宣蒙恨道:“旺旺,你说那老虔婆究竟是什么人? 你在阴界这么久,听没听说过这号人?” 旺旺想了想道:“老板,那妇人只怕不是阴间之人,而是幽冥界域的,阴间不可能有这种大能。” 张宣蒙接口道:“阴间?幽冥界域?难道这里不是阴界,还有区别?” 旺旺点头道:“阴间,指的是阳间人死后魂魄所居之处,是有地府管辖的,所谓的阴曹地府。阴间也可称阴界。 而幽冥界,则包含了阴间,但除了阴间之外,还包括居于此域的一些生物异种魂魄之体,以及不入轮回道的魂体,以及一些常居于此界的魂体,即是常住居民,他们自成一体。 总体而言,就是阴间属地府管理的,有正式的管理者,掌管轮回之道,其他的则包含于幽冥界。” 张宣蒙道:“原来是这样,那幽冥界要比阴界大多了。” 旺旺道:“是大多了,阴界只是幽冥界很小的一部分。” 张宣蒙道:“那个老虔婆你称她大能,她的修为难道到了神王境。 万世医圣的师祖能跨界而来,却惨死于她手下,她岂不是远在他之上?” 旺旺摇头道:“那老虔婆不可能是神王境,幽冥界主都不是神王境,她怎么可能是神王境。 不过,她之所以来抢玄阴九煞魂体,应该是为了晋升神王境的。 玄阴九煞魂体对她晋级来说是得天独厚的天材地宝。 万世医圣老浑蛋的师祖能跨界而来,不是徒手撕裂两界障碍,是用传送阵过来的。 否则以他有跨界的能力,不可能死于老虔婆之手。 不过,这个老虔婆不简单,幽冥界不想有此种大能。 我们要想找到她很难很难,只有找那些有大能力的人寻问方可。 但那些有大能力的人只怕会认出我的来历,能看透你的气运,看透你拥有小天大人这种万古至宝。 以我们现在这点修为,不够人家填牙缝的,大是危险啊危险。” 张宣蒙脸沉似水,道:“那可欣落入她手,怎么能救出她来?” 旺旺忽然一笑道:“老板,你的相好的是玄阴九煞之体,这种魂体亿万年不出一个。 既然你相好的身具此魂体,也应该是有大气运的人,不可能魂飞魄散的。 说不定,那老虔婆吸收不了你这相好的魂体,反让她逃了出来。 甚至更说不定,那老虔婆反为你那相好的所害。 所以,老板,你现在放心,我旺旺历经数万载,什么事情没经过,任何事有其坏的一面,必有其好的一面,福祸相依,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只要没见到你相好的真正魂飞魄散,你相好的就有可能没死,而是活的好好的。” 张宣蒙细思旺旺这番话,心情稍好一点,道:“那我们先杀光万世医门的人,都是那个什么万世医圣弄出来的事。 没有万世医圣与万世医门,哪来这种祸事。 那个苍冥界你也知道吧。” 旺旺道:“苍冥界只是一个比较低级的界面,不值一提。 我好久没有吃人了,不,是好久没有吃人的魂魄了。 那万世医门我们现在就去杀他个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想我旺旺以前吃过多少坏人的魂魄,这无数年来,嘴里早淡出鸟来了,我要将他们吃干吃净。” 张宣蒙蓦地打了一个寒颤,上古凶兽就是上古凶兽,但想到朱可欣有可能的惨状,道:“好的,旺旺,我们现在便前去杀人。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旺旺摇头道:“是吃他们个片魂不存。旺旺旺。” 主仆二人商量定,当即进入前面的城池,寻问万世医门的各个分支路途。 不想这个城内居然就有万世医门的大弟子的徒弟一门,是作万世医圣岛眼线的。 二人寻路直奔过去,却见堂堂一个大院落,没有一个鬼影,甚至连厮仆也没有一个。 料来他们离万世医圣岛近,又是眼线,所以早早得知了张宣蒙大杀医圣岛的消息,便举族弃家而去。 张宣蒙看着空空的院落,数掌之下,毁为一片废墟。 根据从那万世医圣弟子神识得来的信息,张宣蒙带旺旺向万世医圣大弟子的所居之处而去。 那是一个山庄,远离大泽数千里。 出了城池,旺旺带着张宣蒙腾空而去。 不半日,便见一片大湖,湖后靠山,山腰处房屋层层。 主仆二人直接从天而降,杀入进去。 这次倒不是空空如也,山庄绕山而建,仿若一个城堡,有数千人之众居于其中。 那万世医圣的大弟子已死于张宣蒙之手,余下这些人如何是这二人敌手,惨呼遍起。 张宣蒙所到之处,不余全尸,将这些日的愤恨发泄出来。 那旺旺却是腾于半空,大嘴一张,无数的魂体向它口中飞来。 它大嘴一边吸着这些魂体,呱呱嚼个不停,一边摇头晃脑道:“爽啊爽,旺旺旺,真是爽透了爽,多少年没有吃过人魂了,这个滋味太好了。 那些鸟兽终究是鸟兽,与人的魂体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 我说老板,你杀的慢些,都被你拍成残尸了,我吃个什么吃。” 张宣蒙抬头向旺旺看去,但见无数的魂体从各处飞向旺旺的大口,它的大口象是一个漩涡似的,有着无穷的吸力。 手下便慢了下来,将神识放开,但见有要逃离的,方出手击毙。 不半个时辰,偌大的一个山庄,再无一人一魂。 旺旺仰天打了个饱嗝,品味道:“旺,真是爽极了,还是人的魂体好吃啊。 只是太少了点,没有吃够。” 第三百七十二章地府缉捕 平阳城,就是张宣蒙与朱可欣第一次进城寻医看病的城池,也就是在那里遇到了在世华佗,被他所骗。 其间,张宣蒙几次要到这里来找在世华佗,皆被旺旺所阻,嫌这里万世医门的人太少,没意思。 二人匆匆赶到此城,直奔在世华佗医馆,但见那两层楼还在,只是在世华佗的牌子没有了,换成了一个杂货店。 二人进去一问,原来在数月前在世华佗已将此店打出,带着两个活计走了,谁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张宣蒙最恨的在世华佗,竟然不在,心中大不自在,心情烦燥。 旺旺本见他不愿再追究万世医圣门人,无法再享受人魂之美,大不乐意,见此,心中大乐,极力撺唆,再干两票,便金盆洗手。 张宣蒙杀在世华佗的心火无发发泄,自是应允,二人又向下一站而去。 下一站乃是医王城。 那里是万世医圣门在阴间行医弟子最多的地方,因万世医圣门人医术高超,救人无数,有一弟子被称医王,因此上此城被叫医王城。 医王城外有一谷,那个被称作医王的万世医圣弟子吴远就是居住在那里,离医王城三十里,谷中大多是万世医圣与医王的门人子弟,不下万人。 医王城中有十数个医馆,万世医圣门人与医王轮流到城中每个医馆坐诊,因此在医王城有好大的名头。 张宣蒙坐在旺旺背上,风驰电挚般来到医王谷。 这段时间,张宣蒙已习惯于长途坐在旺旺的背上,旺旺渐渐地也习惯于张宣蒙这个主人坐在它的背上。 什么事都是一个习惯问题,一旦习惯了,就觉得理所当然的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张宣蒙已习惯坐在旺旺的背上飞行,旺旺也习惯了张宣蒙坐在它有背上,带着他飞行。 他们二人虽杀万世医圣门人无数,都是在城外动手,从没在城内大肆杀伤。 这次照样,二人从高空落下,张宣蒙依然配合旺旺,将逃走的路口封住,旺旺腾于空中,张开巨口,要将这医王谷中的人吸入口中吞下。 但听一声咣的巨响,谷内暗出,四周林中,突然冲出无数的阴兵鬼卒,鬼将鬼王。 众人大喝道:“兀那杀人魔头,我们等你多日了,快快束手就擒,随我们进地府见阎王大人。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洗心革面,或许阎王大人会网开一面,不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受那永世之苦。” 张宣蒙一时愣了,看着那无数冲上来的阴兵鬼卒,一时不知是打还是逃,不由看向旺旺。 旺旺正想大块朵颐,好好享受一顿美食,不料突然冲上来这么多地府差人,阴兵鬼卒。 虽然它不怕地府,也不在乎地府阎王等,但这是人家的地盘,是官方之人,总不能也一口将他们吞食了。 别看杀了,不,是吃了无数万世医圣门的人,它吃的心安理得,无所顾忌,但这些兵卒就不一样了,他们代表着官方,若是一样吃了,那是向官方开战,向地府开战。 地府不能拿它怎么样,但阴界还是有无数大能,远非它可比的大人物。 这些人虽不是地府的人,但他们考虑到此界的和平与稳定,考虑到地府尊严的重要性,一定会出手保护地府的尊严的。 它看着这无数的鬼卒,一皱眉,道:“老板,看来这顿不好吃,我们还是走吧。” 张宣蒙道:“难道就这样放过那些万世医圣门的人? 要不你先找几个医圣门的人吃吃,打打牙禁,我们再走。” 旺旺摇摇头道:“我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地府差人面前吃人,那还了得,那是在向官府示威啊。快快走吧。” 正说着,一鬼王已带着一队阴兵冲到张宣蒙面前,举斧向张宣蒙当头砍去,口中大喝道:“杀人魔头,拿命来吧。” 张宣蒙被连连称作杀人魔头,不由杀性大起,又想起奈何桥三大鬼王大战朱可欣,将其重创的情景来,扬起一掌向那鬼王与一队兵卒拍去。 旺旺大叫一声不好,要将其带走,但为时已晚。 那鬼王与那一队兵卒在张宣蒙的掌下俱化作血雾而散。 无数阴兵鬼将见此情景,一时呆了。 旺旺急冲而下,将张宣蒙抓在手里,腾空而去,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不一刻,旺旺带张宣蒙已飞出数百里之外。 张宣蒙也知自己此番闯下了大祸,这是在无数人眼前,公然与地府官兵做对,而且一下杀了那么多阴兵鬼将还有一个鬼王。 旺旺喘了一口气道:“我的老板大人,这是阴间,属于地府管辖的地盘,你堂而皇之的一下杀了那么多,事惹大了。 地府为了颜面,一定不会放过我们,一定会遍阴间追杀我们同,旺旺。” 张宣蒙苦笑道:“我一下没忍住,谁知这些人这么不逞打。” 旺旺道:“他们只是地府寻常差人,哪里能与你拥有小天大人的老板相比。” 张宣蒙道:“那咱们现在哪里去?” 旺旺道:“只有向阴界深处去,最好出了阴间地盘,到那幽冥界。 地府再是大怒,也不至于请幽冥界的大能抓捕我们。” 张宣蒙无奈道:“好吧,只有这样了。” 旺旺带着张宣蒙一路前走,张宣蒙也不辨方向,不一日,见前面一道关口,城楼高耸,直入云端。 但见高耸的城楼上,挂着一个人头像,远远的便能看见,正是张宣蒙,人像上打了一个大大血红色的叉号,并盖有地府缉捕官印。 旺旺大叫道:“不好,地府已遍阴间缉捕于你,这个关是过不去了。” 张宣蒙道:“那我们改道而行。” 旺旺道:“只怕来不及了。” 一语未毕,一队人马已出现在他们面前,当先一人黑面黑袍,跨下一匹逍遥马,手持一杆长枪。 那人以枪指着二人道:“哪里走,杀人的魔头,还不束手就擒。” 旺旺大叫一声,转头飞去。 那人手中枪一点,叫声:“定。” 旺旺只觉一头似撞在墙壁上般,当即从空中摔落下来。 张宣蒙与阴兵阴将两次大战,只道地府中人都一般,不想以旺旺如此神通,竟被来人一下定住空间,摔落在地。 第三百七十三章鬼帝出手 大急道:“旺旺,此人如此了得,如何是好。” 旺旺道:“本大人没想到地府如此重视于你,竟请了鬼帝大人出来抓你。 老板大人,你的面子不小啊。 旺旺,此人神通厉害,我们不是对手,只怕此番要糟。” 张宣蒙道:“我原听你说来,只道地府中人一般,大能在阴界之外的幽冥界,怎么忽然出来一个鬼帝,这般厉害?” 旺旺苦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真当真了。 地府如此重要,一定有大能镇压。” 张宣蒙道:“不管他,我们先跑再说。” 哪知那片空间被禁固,二人竟是一时无法破壁而去。 但听那鬼帝呵呵笑道:“凭你二人,也想逃出我的手心。还不乖乖过来受死。” 旺旺突然身体一动,便要施展神通,显现法身,破除禁固。 张宣蒙心中一动,道:“且慢,旺旺,你不要显现真身,以防被他认出。” 意念一动,那片天地空间显现,张口一咬。 二人但觉身体一轻,便从禁固处脱身而出。 那名鬼帝不意他们居然能破了它的禁固之术,破壁而出,大是意外,口中不由噫了一声,道:“蝼蚁之辈,竟然有点能奈,给我着。” 手中长枪直向二人后背刺去。 那长枪一出,此片空间仿若被他枪势崩塌,天地为之变色。 旺旺大叫一声不好,拉着张宣蒙向一侧瞬移而去。 只听轰然一声,大地被一枪刺出一条宽约五丈,深不见底的鸿沟来。 张宣蒙大骇,叫道:“这是什么枪,如此厉害。” 旺旺道:“快跑,此枪乃天地之宝,已被他炼化,与他神魂相连,厉害的紧。” 二人身似闪电向前蹿去。 那鬼帝见二人身手不一般,特别是那头小兽,更似有一定神通,就那瞬移之速,即使是他,也不一定能做到。 口中喝道:“这次看你往哪里跑。”又挥手一枪刺出。 旺旺又带张宣蒙瞬移,哪知这次那鬼帝暗附禁固之术,又将空间瞬间禁固,二人顿时动弹不得。 二人大急之下,旺旺道:“老子拼了。” 声音未落,那枪已至,如泰山压顶之势,一方空间都似塌了下来。 张宣蒙想也不想,勾动那片天地空间。 枪尖眼见要刺到二人身上,斗然一张巨口张开,将那枪尖连带半截枪杆吞了进去。 旺旺急道:“不好,小天大人吞不下它。” 只听咯的一声响,那鬼帝手中只剩下半截枪杆横在手中,同时,那鬼帝手捂头啊的一声惨叫,道:“我的宝枪。” 张宣蒙大喜,道:“快跑。” 旺旺更是不敢稍待,拉起张宣蒙飞向空中,急速前冲。 那鬼帝厉叫道:“无知小辈,还我的宝枪来。” 身体一闪,也飞身追来,同时一拳击出。 那拳向二人砸去,不断放大,如一座小山般。 二人见无躲处,旺旺当即回身就要一拳击出。 张宣蒙急道:“你能抵挡得住?” 旺旺道:“虽然打不过他,但本大人的这条小命总是能保得住的,你快跑。”将其向前一推。 张宣蒙心中一热,道:“稍等。” 又勾通那片天地空间出来。 那片天地空间蓦地一声悲鸣,勉强张开大口,迎向那鬼帝如山大拳。 张宣蒙听它悲鸣声,心中一颤,已知它刚才吞下那鬼帝长枪,已然受怆。 眼见那鬼帝大拳就要击上那片天地空间大口,那鬼帝却是啊的叫了一声不好,突然将拳头移向一侧,避开了那片天地空间大口。 但听轰的一声,远处一座山峰被鬼帝击的粉碎。 那鬼帝长枪被吞,神魂已然受怆。 那长枪被他历经无数年月炼化,与其神魂相连,可说是他的本命法宝。 这突然被吞了去,与他的神魂断了联系,令他害怕异常。 这是亿万年来,从没有过的事,他的枪上附有他的神魂,只要没被人炼化,他都会感应到。 但那巨口吞噬之后,他的宝枪便一下于他失去了联系,好似不在这个世界上一样,纵是被人炼化,也要有一个过程,他也会感应到炼化的过程。 如此诡异的事情,令他害怕至极。 长枪被吞噬,他的神魂失去一部分,导致他的修为大幅下降,急怒之下,一拳全力击出。 眼见二人要被他的巨拳击的魂飞魄散,不想那张巨口又突然从空而现,向他的拳头吞噬而去。 宝枪已失,若是拳头再被吞噬,他的修为就要连跌几个层阶,鬼帝之位也要不保,危急之下,生生将拳头移向一侧,避开了那张巨口。 他看着二人仓皇向前腾空飞去,思极那张巨口,一时全身大汗,呆了半晌,将二人信息传了出去。 却说张宣蒙二人向前急匆匆赶了数百里,向后看了看,那鬼帝并没追来,方长喘一口气。 旺旺连道:“好险,好险。” 张宣蒙不可思异地看着它道:“你不是说阴界没有大能吗?除非请幽冥界的人来?” 旺旺道:“这人是鬼帝,哪里能算得上大能。” 张宣蒙道:“这还算不上大能?” 旺旺轻蔑地看着他道:“这也算大能,那世上大能太多了,亿万都数不清。” 张宣蒙气道:“你轻视我作什么,我的旺旺大人。 你的口气一直那么大,我以为除非幽冥界有大能过来,方能打得过你。 你在这阴界应该算是最厉害的了,我们在阴界可以横着走,所以我一直毫无顾忌杀人放火。哪知你?” 旺旺羞赧一低头,突又高仰起头颅道:“旺旺,老板大人,我旺旺大人当然厉害无比。 想我以前,这样的鬼帝连给我塞牙缝也不配。 我随便打一个喷涕,都可以灭他这样的几万个。 我旺旺大人现在这是叫作,龙游潜滩遭虾戏,虎落平原受犬欺。 你老板大人,不能因我旺旺一时不得意,就看不起我。旺。” 张宣蒙道:“我的旺旺大人,你也不能给我谎报军情啊,差点害死我了。 你给我老实说,你与那个鬼帝大人相比,差了多少?” 旺旺冷笑道:“我堂堂神兽大人,你要我与那个劣等生物相比,你是在蔑视我。 不是一个等级的,无可比性。” 第三百七十四章无处可走 张宣蒙气道:“旺旺大人,现在你要看清事实,我们是在逃难,你只是一只魂体,你不再是神兽大人穷奇。 我只问你,你现在能打得过那鬼帝吗?” 旺旺眨了眨眼,低头道:“不能。不过,我若是以前......” 张宣蒙截住它的话道:“我们现在不说以前,只说现在。 看来你是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是不是?” 旺旺道:“那又怎么样,虽然我现在十个也打不过他一个. 但我就是神兽,就是上古神兽穷奇,他只是阴间的小小一个鬼帝。” 张宣蒙有点发懵,看着它道:“你说什么,你现在十个也打不过他一个?” 旺旺一裂嘴道:“是又怎么样?只是。” 张宣蒙气道:“那你刚才还要让我先走,既然你十个打不过他一个,我走了,你怎么办?” 旺旺道:“小天大人已被他的宝枪所伤,你不先走,留在我身边只是拖累。 我一个人,纵是打不过他,但要想保命,总还是有可能的。” 张宣蒙双眼不觉雾了起来,搂着旺旺道:“旺旺,我是你老板,你是我伙计,你总不能让我作老板的逃命,你却留下来拼命吧,我这个老板作的也太不地道了。 以后不许再做傻事,我们要生一块生,要死一块死。” 旺旺一时沉默,心中思道,看来那老东西让我认拥有小天大人的人为主,看来是不错的,这小子虽然只与我相处短短一段时间,却是重情重义。 我旺旺,不,我神兽穷奇大人,心里虽看不起这小子,但他这个主人,还是勉强认了。 虽是主仆,他能真心待我,我也不会负他。 何况还要他成长起来,用小天大人为我恢复神兽神通。 那老东西向来算无遗策,他临死交待我的总不会坑我。 看着张宣蒙发雾的双眼,哈哈笑道:“我的老板大人,一个大男人,哭什么鼻子? 我又不是你那相好的,你总不会因你相好的不在,看上我旺旺大人了吧,你更不会是取向有问题吧? 旺旺,我可是男的,正儿八经的男的,当年我的后宫可是有上千人之多。 老板大人,若是你有断袖之好,以后遇到合适的,可以给你找一个。 古来豪门贵族好这口的大有人在,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张宣蒙怒道:“臭旺旺,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你将我想成什么了。” 旺旺突厉声道:“不好,老板,你快看看小天大人怎么样了?” 张宣蒙也大叫道:“不好,它吞噬那鬼帝那宝枪,当时一声悲鸣, 一定是伤了重伤。” 遂以意念神识沟通那片天地空间,岂知那片天地空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好似与他断了联系一般。 心中大骇。 旺旺道:“小天大人现在还是幼年期,你的修为如此低微,它受你所限,如何能吞噬下那鬼帝宝枪? 能不被那宝枪崩塌小天大人的那片天地,已是侥幸。 以后万万不可轻让小天大人对敌。” 张宣蒙不由道:“它还只是幼年期?” 旺旺眼一翻道:“我以为呢?若是少年期,连那鬼帝都可一口吞了,别说他的宝枪了。” 张宣蒙焦急道:“它受此重伤,如何复元?什么时候能好?” 旺旺道:“小天大人,自有其特异之处,既然可吞噬万物,那就有它一定的道理。 虽然被鬼帝宝枪所怆,等它慢慢将那宝枪消化掉,伤自然会好。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罢了。 现在想起好后怕,若那鬼帝不是畏惧小天大人,一拳击中小天大人,只怕小天大人就此崩溃,不复存在了。 老板大人,你也要成为痴呆之人,神识全溃。” 张宣蒙思及当时情形,一时后怕不已,道:“旺旺,以你说来,它只是受伤过重,沉睡过去。 随着将那宝枪消化掉,自然会痊愈?” 旺旺道:“那是,否则怎么叫作小天大人。 它乃天下至宝,无双无对。” 张宣蒙稍稍放下心来,道:“旺旺,那我们现在向哪里去,才能出了地府的管辖范围?” 旺旺四下打量了一下道:“看来我们要想逃出阴界,出了地府管辖范围,大是不易啊,只怕所有能出去的地方,都有地府的人把守。 我们先向前面去看看吧。” 不到半日,二人又到了一个城池之前,远远看见那城前有不少阴兵陈于城外,二人只得又掉转方向而去。 但见所过之处,凡有村落,皆是家家闭户,见不到一个鬼影。 想来地府已将张宣蒙这杀人魔头之事,遍布阴界,人人知道。 张宣蒙大是苦笑,没想到自己成了杀人魔头,阴界人人欲杀的对象。 这时,经过一个山庄,但见山庄大门紧闭。 二人停于山庄上空,察看动静,想了解一些情况。 静静的山庄,突然从一间屋中传出说话之声。 “现在不能出去,你就呆在屋中。” 一个稚嫩的声音道:“为什么不能出去,我在屋内闷死了,出去一下,只出去一下,透透气不行吗?” 一个妇人声音道:“一下也不能出去。 不是告诉你了吗?有一个杀人大魔头,见人就杀,不知杀了多少人。 而且还有一个专吃人的大怪兽,见人就吃,一张嘴就将人吞了下去,连一点渣渣都不剩。 听话,好孩子,等官府将这一人一兽抓住了,我们就可以自由出去了。” 那稚嫩孩童声道:“什么时候能抓住那两个万恶的家伙,该死的家伙。” 张宣蒙听到这里,向旺旺苦笑道:“没想到我张宣蒙成了人人欲杀的大魔头。 你旺旺大人吃人魂体的事,居然也被地府知道了。 真是天下之大,将再没有我们容身的地方了。” 旺旺一撇嘴道:“这算什么,杀人魔头怎么了,你又不是没杀过人。 想我旺旺大人上古之时,杀人吃人不记其数。 这段时间只是小开胃一点,吃了一些低等生魂,也值得大呼小叫的? 再说了,成大事不顾小节,老板你要想成就老主人大神通之境,一生之中不知要杀多少人兽魔方可。 区区阴界几个鬼魂也当作事挂在心上,让我旺旺大大瞧不起啊,大大瞧不起。旺。” 第三百七十五章三大鬼帝 张宣蒙道:“我杀万世医门的人是与他们有仇,没仇的,怎么可以乱杀? 旺旺,你说的是缪论,难道不杀人就不能成就大神通之境?大神通之境,都是通过杀戮晋升的。 歪理邪说,歪理邪说。” 张宣蒙自朱可欣失踪以来,一直心情郁郁。 这段时间有旺旺相陪,经常与其斗嘴解闷,心情倒是好多,没事时,主仆二人便斗斗嘴,自娱自乐一番。 二人边走边口中不停,但连去十数个城池,皆有重兵把守。 旺旺道:“老板,说不得,我们只有通过那里方能出了阴界。 真是气死我旺旺大人了,我一代神兽穷奇大人竟然落魄到这种地步。” 张宣蒙责道:“好你个臭旺旺,既然知道有秘密通道出去,还带着我乱跑一通干什么,皮庠了不是?” 旺旺旺得叫了一声道:“你到了就知道我为什么不带你走那个地方了。到时你别后悔。” 不想二人话音刚落,就听从远处传来呐喊声,“前面不是那杀人魔王与食人怪兽吗?快快传警大人。” 二人一见不好,被发现了,当即急速前去。 不久,便见前面一队人马出现,阻住去路,有十数个鬼王领头于众人马之前,后面不远处是一座城池。 只听一个鬼王大声叫道:“杀人魔头,快快过来受死,我们城中已布下大阵,定叫你们有进无出,魂飞魄散。” 张宣蒙听了一愣,还有这事,自暴机密? 但见这些人虽然摆开阵势,并不冲上前来拿人,转念便想到其中原因。 这时,只听旺旺嘿嘿笑道:“老板,我们现在是大名人了。 这些家伙明显知道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不敢前来抓我们,故意放出声来,是要我们绕道而行,两不相害。 他们既不需要拼命前来抓我们,也可以向地府交待过去。 好狡猾的家伙,但咱们就偏不从他们所愿。” 说着,便要向前冲去。 张宣蒙一把拉住道:“算了,不要再惹事,我们改道吧。” 二人改了方向,又向前去。 不久又是遇到一队人马阻住,同样是大呼小叫,并不前来捉拿他们。 半日下来,连遇十队人马不止。 正向前走着,突然后面一阵人喊马嘶传来。 却是有一队人马向他们追了过来。 二人大是奇怪,这些家伙怎么胆子大了,居然敢追上来了? 二人正奇怪着,一声大喝传来,“前面的杀人魔头,食人怪兽,不要走,本座来了。” 声音洪亮,震慑人心。 张宣蒙一听就知是大高手到了,不是一般鬼王可比。 耳听旺旺道:“怎么又是一个鬼帝来了,老板,我们快跑,鬼帝不是我们现在可以敌挡的。” 张宣蒙一听又是鬼帝大人,大惊道:“旺旺,这番只怕我们在劫难逃了。 小天到现在还是没动静。” 以他二人此时修为,遇鬼帝级人物,必遭不幸。除非小天苏醒,神通恢复。 旺旺大声道:“三十六计,逃为上,先跑再说,小天大人一天两天是不可能恢复的。” 张宣蒙不得已,跳上旺旺的背部,旺旺全力向前飞行。 那后面来的鬼帝大人,率众人马紧追不舍。 说来也怪,二人奔了半个时辰,只听那鬼帝在后面大呼小叫,却一时没赶上来。 二人一时不得其解,那鬼帝修为远超他们二人,怎么追了半个时辰,一直没追上来? 当然他也没有落下,一直保持一定距离。 旺旺突然笑了,道:“老板,我们不要太急,那个鬼帝明显是怕了我们,不,是怕了小天大人。 前日的鬼帝吃亏之事,这名鬼帝一定知道。” 口中说着,身体缓了下来。 果然,如其所言,那名鬼帝也放慢了追赶的脚步。 二人心中暗乐,小天果然厉害,一战成名,硬是将这名鬼帝吓住了。 他们不知道,这名鬼帝见他们突然放慢了速度,心中一直大骂二人不止,“狗日的王八蛋,还不快快加速向前跑,怎么慢了下来? 这么多人看着,让我情何以堪? 真是倒楣,今天出门不看黄历,遇到这两个瘟神。 跑不动不知吃点补品?难道不知道我一直是让着你们? 两个王八蛋。该死的王八蛋。” 且不说这个鬼帝在心中大骂不止,张宣蒙一见那鬼帝果然不敢一个人上来抓他们,窍喜道:“旺旺,小天真是厉害,一战成名啊。” 旺旺却是大怒道:“什么一战成名,你不怕小天大人的来历被这些人猜出端倪?” 张宣蒙大叫一声:“不好,我没想到。这下麻烦了。” 旺旺道:“只怕我们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一阵子了。 那个该死的鬼帝,小天大人怎么没一下把他整个吃了去?” 又向前飞行了半个时辰,眼见遥遥有两座深入天空见不到头的大山阻住去跑,大山之间是一道峡谷。 张宣蒙一见不好,叫道:“旺旺,麻烦了,那两座大山阻住我们的去路了。” 哪知旺旺却是大喜道:“终于到了。” 一语未了,只听后面的鬼帝突然大叫道:“你们哪里逃,还不下来受死?” 突然加速追 了上来。 张宣蒙不意这鬼帝不再害怕,反加速追了上来,道:“这鬼帝怎么不怕了,如何是好。” 旺旺转念一想,便道:“不好,只怕我们上了他的当了。前面定有埋伏。” 张宣蒙看着两座大山,一怔道:“有埋伏?” 一语未毕,只听一声雷鼓巨响,前面冲出两队人马,一右一右,挡住去路。 每队人马之前皆是一名鬼帝。 后面的鬼帝也眼见追近,二人不由大叫不好,此番定逃不出去,要命丧此处了。 旺旺大叫一声道:“不管了,老子拼了。” 直向两队人马中间冲去,那中间之处正是两座大山的中间峡谷。 二人身似闪电,一晃就到了跟前。 那左右两个鬼帝齐声惊呼一声,他们当然知道这个峡谷中间是什么位置,无论人鬼神魔,一旦进入,必死无疑。 眼见二人就要进入峡谷,两个鬼帝齐齐向他们冲了过去,要阻住他们。 同时大喝道:“给我留下命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两路夹击 左边鬼帝凌空一掌打出,掌力汹涌,有若汪洋,封住了去路。 右边鬼帝手持长棍,棍影闪动,大有力劈泰山之势,似将整个空间劈没,将二人罩在棍影之下。 旺旺见二人攻势凶猛,不可力敌,当即瞬移,直冲左边那队人马中间。 但听一轰的一声巨响,棍掌之力击于二人身影之上,身影当即溃散。 那两位鬼帝只道二人一齐出手,张宣蒙二人必死无疑,不料旺旺竟有瞬移之神通,速度之快,远过他们想象。 原来他们二人已得知张宣蒙身有异宝,能吞噬宝器,虽然各自攻出一招,但皆全神留意于张宣蒙那突然张开大口的法宝。 他们并不知道旺旺有瞬移之神通,那第一个鬼帝神魂受伤甚重,本已大失颜面,虽知旺旺有瞬移神通,却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二人一怔之间,旺旺已冲进左边的大队人马之中。 那队人马早已知道二人杀人如麻,特别是那怪兽好吃人魂体。 眼见二人冲进队伍中来,皆吓得亡魂齐冒,大叫声中,四散而逃。 旺旺身影连晃,抓了几个鬼王在手中,向前冲去。 左边鬼帝没料到他的兵马如此惧怕二人,一时溃不成军,怒喝道:“快将他们二人堵住,不许后退,否则定斩不饶。” 同时飞身向张宣蒙二人追去。 左边大队人马,听他们的鬼帝厉喝,不敢逃走,但害怕旺旺吸食他们的魂体,只得将他们远远围起。 但旺旺所到之处,那些将卒,还是不顾性命的躲避开来,不由自主为张宣蒙二人让出一条道来。 那鬼帝修为远过旺旺,但速度却是与它差不多,一时倒是追赶不上。 当即一掌将逃开的数个兵卒毙于掌下,大喝道:“再逃者,杀无赫。” 众将卒见他们的鬼帝发怒,不敢再躲,拼死涌上,将路封死。 旺旺眼见鬼帝追来,不加思索,张口一吸,无数鬼卒鬼将被其吸入大口,吞食而下。 同时另一名鬼帝手持长棍也赶了上来,眼见二人要落入两个鬼帝包围之下。 那余下鬼卒见旺旺如此凶恶,张嘴之下,便是近百人进入它的大口,虽怕军法处置,但更不想成为旺旺腹中之物,惨叫声中,齐齐又让开一条道来。 旺旺手中尚抓着几个鬼王,边逃边喝道:“放我们过去,否则我将你的这几个鬼王全部吞食下去。” 它手中抓的几个鬼王,正是左边鬼帝军马的主要干将,得力助手,左边鬼帝自然不想见它们被吸食,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右边鬼帝大声叫道:“张兄,不要一时之仁,放他们二人离去。” 一步之间已与他并肩赶上。 左边鬼帝当然知道地府对此二人已下过严令,任何人不得放这二人离去,必须将其抓捕或是击毙。 犹豫之下,又紧追过去。 那几个被旺旺抓在手中的鬼王,此时早已亡魂皆冒,见他们鬼帝大人只是犹豫一下,又追上前来,齐大声叫道:“鬼帝大人,救命啊,救命啊。” “鬼帝大人,小人家有老母,小人不能死啊。” “鬼帝大人,小人家有弱子,也不能死啊。” “鬼帝大人,小人一直为大人尽忠,至今五百年了,从无二心,一定要救下小人啊。” “鬼帝大人,小人从十五岁便追随大人,一直以大人为父母,还想再为大人尽忠尽孝,不能这便死了啊。” 左边鬼帝听着他的几大鬼王苦苦哀声求饶救命,想到他们一直跟随自己,直是心烦意乱。 旺旺全力飞奔,只盼一下飞进那大峡谷深处,无暇斗口。 张宣蒙这段时间与旺旺相处,时常与它斗嘴,也练出了一嘴好口才,这时看出了端倪,当即大声道:“鬼帝大人,我们不是好杀之辈,只是为了保命。 你不会为了什么地府的命令,便令你的属下命丧我的宠物之口吧?” “你想想,这位仁兄,家有八十老母,他一旦死去,他的老母如何活下去,岂不是一尸两命啊? 你如何忍心?” “我的鬼帝大人,你再看看这位仁兄,正当壮年,却是家有弱子,说不定只是两三岁大小。 若是今天一旦死了,他的孩子谁养,岂不是要轮为乞丐,受人欺凌? 再说他的儿子这么小,那他的妻子一定很年轻漂亮,如花般的小娘子,若是他这么去了,他的妻子岂不是要被别人霸占? 鬼帝大人,你真忍心跟了你这么多年忠心于你的属下于不顾,让他们死在你的面前?” “我的鬼帝大人,再说这位仁兄,居然跟随你五百多年了,这五百多年啊,是多少个日日夜夜? 铁打的心肠这么多年也要熔化了,你真的忍心看着他在你眼前被吃的一点剩?” “还有这位仁兄,我的鬼帝大人,听他说十五岁就追随于你,一直把你当作他的亲生父母相待,这感情一定大不一般,你与他应该是情同父子。 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你的儿子被吞进我的宠物腹中? 鬼帝大人,你若是真的如此狠心,连我这个杀人魔头都看不下去了。” “鬼帝大人,只要你不再追杀我们,我们一定会放过你的这几个忠心于你的得力手下,绝不食言。” “我的鬼帝大人,你绝不可让大家寒了心,你的千千万万手下,都在听着这几位仁兄苦苦相求,都在看着你如何处理。 你若是还能忍心置他们于不顾,你的这些手下们以后谁还敢跟着你,为你尽忠? 你如何再带领他们行军打仗,让他们听从你的命令?” 张宣蒙口中不停,声音奇大无比,无数兵卒皆是听在耳中,齐齐看向他们的鬼帝大人。 这名鬼帝被张宣蒙说的心烦意乱,更是将他的无数兵卒神情看在眼里,知道今天若是不小心应对,将此事处理好,只怕真的会寒了这无数军卒的心,令军心离散。 这时,又听旺旺大声道:“说的是,只要鬼帝你放过我们,不再追杀,我现在就放了他们。 若是你再不停下,并且将这位鬼帝也留下,我现在就将他们一个一个吃了。” 边走之际,边张开大口。 第三百七十七章舌战双帝 那几名鬼王亲眼见它一下吞了近百名鬼卒入腹,见它这一张口,更是心胆俱碎,大声求饶道:“大人,不要啊,不要吃了我们。 我们家鬼帝大人一定会答应你们,放你们走的。” 同时又向那名鬼帝哭叫道:“大人,快快答应他们,救了我们。 我们作牛作马,也会孝忠于你,报答于你的。” 那名持棍的鬼帝见他犹豫,大声道:“张兄,不可,这是地府要的重刑犯人,我们不可循私。” 说着扬起长棍,向前急追。 那名张姓鬼帝愣了一下,又随他向前追去。 张宣蒙立时厉声大叫道:“鬼帝大人,你真的不放过你的这些属下,要他们命丧我的宠物腹中,魂飞魄散?” 旺旺亦喝道:“好,几位鬼王大人,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们不放过你们,而是你们的鬼帝大人不放过你们,想要你们死,怪我不得。” 一口向一名鬼王大腿咬去。 那名鬼王啊的一声惨叫,立时昏了过去。 其余几名鬼王更是连哭带喊,狂叫不止,凄惨无比。 左边无数兵卒见这几名鬼王惨状,突然齐齐跪了下去,道:“大人,求你放过我们几位鬼王大人吧?” 那名张姓鬼帝,见众兵卒皆是跪了下来,知道此番应付不好,便会尽失人心,这个鬼帝也干不下去了,兵心离散,以后如何统帅他们。 眼见旺旺又张口向那名昏了过去的鬼王双臂咬去,当即喝道:“且慢。” 旺旺之所以没有一口将那名鬼王吞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即住口,足下却不稍停。 那右边的鬼帝道:“张兄,你真的要答应他们?” 说着一棍向张宣蒙二人砸去。 那张姓鬼帝见他这一棍全力击出,气势磅礴,纵是伤不了张宣蒙二人,也要令二人速度延缓,想逃逃不了了。 若真是就此留下了张宣蒙二人,那头凶兽一定会将几名鬼王吞了,那时自己真的要尽失人心了。 见势危急,一掌向右边鬼帝后背击去,叫道:“李兄,得罪了,且容我们再想办法。” 那李姓鬼帝不意张姓鬼帝真的答应了张宣蒙二人,而且居然向自己出手。 二人相处几千年,手下功夫各自清楚异常,虽知道张姓鬼帝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但若是给他一掌击中,不仅大失颜面,而且受张姓鬼帝暗黑掌力所蚀,功力也要有大打折扣。 这张姓鬼帝修为不在他之下,而且所修掌力含暗黑侵蚀之力,对人的身体破坏力极大。 不得已之下,向一边躲去,那击出去的一棍自然便没有威力。 张宣蒙见张姓鬼帝真的听旺旺之话,不但自己不追,还为他们拦下了右边的鬼帝。 遂大叫道:“鬼帝大人真是仁人也,待自己属下如同父子,此种恩德,谁会不服,谁会不为你尽忠尽孝? 我看鬼帝大人当属阴界鬼帝之首,无人可比。 小的大是钦佩崇拜,若不是小子得罪地府,小子一定投身于鬼帝大人手下,追随于鬼帝大人左右。 各位兄弟们,你们还不快快谢过你们的鬼帝大人?” 那几大鬼王以及无数的兵卒,闻言齐齐大声道:“谢谢帝君大人救命之恩。 大人恩德如山,待我等如子,我等定誓死效忠大人,永无二心。” 张姓鬼帝不意张宣蒙会为他说一番好话,将这无数兵卒人心收服,一时哭笑不得,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感谢于他。 见无数兵卒拜服于地,大声道:“尔等请起,我身为你们的鬼帝大人,自当会为你们考虑,生死大事,我怎能不重视? 纵是你们不求请,为了这几位鬼王小子,我也会答应他们,救下他们。 难道你们真的以为你们的帝君大人我是冷血吗?” 众人齐道:“谢大人,我等就知追随大人是对的。大人最是仁慈,等我等如子。” 那李姓鬼帝突见张姓鬼帝这边出现这种情况,虽然怒气冲天,却是不敢再违逆张姓鬼帝与众人之意,若是一意违逆众人之意,只怕他的名字也会被张姓鬼帝的兵卒大肆宣扬,在阴界要臭名远扬了。 作为鬼帝,都是统帅一方的大人物,手下兵马无数,战将鬼王无数,恩威仁德最是重要。 那几个鬼王虽不是李姓鬼帝的手下,甚至那几个鬼王死在旺旺的手上,削弱张姓鬼帝的实力,于他大有好处,但当着这无数人的面,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阻止住张宣蒙二人,让那几个鬼王死在旺旺的口下。 眼见旺旺带着张宣蒙已冲出众兵卒的包围卷,冲进了那两座大山的大峡谷之中,耳边还响着张宣蒙的大叫声:“祝鬼帝大人深得人心,大名扬于阴界,从此群贤毕集,无往不利,一统阴界,天下臣俯。 这几位鬼王兄弟也还给你们了。 山不转水转,人生无处不相逢,总有再相见的时候。 两位鬼帝大人就不要送了,我等就此告辞。” 声音渐小,二人终于消失在黑风峡中。 两名鬼帝互相看了一眼,皆是点了点头。 此番纵是没将二人缉捕,但这二人进了黑风峡,料来也是凶多吉少,为黑风洞所吞噬。 这也是大功一件,可以向地府交差了事。 突听后面传来一声大叫声道:“张兄,李兄,那两个杀人的凶犯已被擒获了吗?” 却是紧跟在张宣蒙二人后面的那名鬼帝大人带着无数手下到了。 张姓鬼帝应道:“朱大人,那两个魔头狡猾至极,我与李大人全力截杀,不想那怪兽竟有瞬移空间大神通,居然从我们万千人马中脱围而出。 我与李兄带同众兵卒紧追不舍,全力紧逼,不惜损兵折将,终于是将这二人逼进了黑风峡中。 这黑风峡,想来朱大人是知道的,万古以来,人鸟兽不得过,进入必为黑风所噬,点魂不留。 虽然我与朱大人、李大人三位帝君共剿杀人魔头,没有当场将他们二人杀死或是捕获,但将他们逼入黑风峡中,也是大功一件。 我们在此守候几日,便回地府交差去吧。” 第三百七十八章黑风蚀骨 那朱姓帝君向黑风峡看去,却是不见张宣蒙二人身影,这二人早已进入黑风峡深处。 他向张李二鬼帝一拱手道:“张大人,李大人,将这两个杀人魔头逼入黑风峡,为地府除此大患,居功至伟啊。” 那张姓鬼帝与李姓鬼帝二人亦是拱手谦让,互相吹捧一番,各自分了功,报于地府。 且说旺旺带着张宣蒙冲进那大峡谷中,刚入谷口,但觉阴风阵阵,令二人不寒而栗。 只听旺旺厉声道:“老板,你抱紧我了,千万不可松开。” 将身体缩至与张宣蒙身体一样大小,以方便张宣蒙双手紧抱。 张宣蒙听旺旺声音严厉,眼见那两大鬼帝带人也不敢冲进峡谷,料来此谷中大是凶险,依言将旺旺紧紧搂住。 突觉一股吸引之力涌来,双眼一暗,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只听两耳风声呼呼大作,那风如刀刮一般,直入身体深处。 张宣蒙只觉随风不断有一股侵蚀之力侵入身体,直入骨髓五脏六腑,甚至于灵魂深处。 心中大惊,这是什么风,如此怪异? 这黑风峡有多深,何时能过去? 双手紧紧抱住旺旺,但觉旺旺身上毛发不断消失,不久,双手湿渌渌的。 心中一痛,那是旺旺身体中的鲜血流出。 旺旺将他背在身后,为其挡住黑风迎面侵蚀之力,自己身体却是大受其害,纵是它神兽之体,也被黑风侵蚀的体无完肤。 张宣蒙感觉那黑风侵蚀之力不断向头部侵来,不觉头脑昏沉,意识渐渐不清,接着翁的一声响,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宣蒙悠悠醒来,但觉无处不痛,无处不难受。 脑中依然昏沉有点不大清晰,但觉两手牢牢地抱着一物,有点硌人扎手,大不舒服。 遂慢慢张开眼来,突然一声呀的大叫,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抱着这个东西。 原来是一副白骨骷髅。 张宣蒙啊的一声道:“不好,旺旺哪里去了?” 他这时已记起自己与旺旺为躲过地府追杀,不得已进了那两座大山间的大峡谷,好象叫什么黑风峡的。 旺旺背着他,并叫他一定要紧紧抱着,不可松手。 之后为那不知什么东西的黑风吹刮,便什么不知道了。 我怎么出现在这里,怎么会抱着一个白骷髅? 啊呀不好,我的手,这不是我的手。 他将手扬了扬,确实是他的手,但哪里是手,只是一个白骷髅手骨。 他不相信似地,又向自己身体下肢看去,所见皆是白森森的骷髅,身上哪有半点血肉。 他一时懵了,难道我又死了一次,我现在只是一副骷髅? 我是又死了还是没死? 四下看了看,是一片空间,并不大,也不知是什么所在。 不对,旺旺,我这怀里抱着的不是骷髅,是旺旺,一定是旺旺,旺旺与我一样,身体血肉为那大峡谷的什么黑风侵蚀,成了这般骷髅模样。 当即轻轻扶着怀中的骷髅,道:“旺旺,是你吗?你醒来,我们已经出了黑风谷了。” 怀中骷髅动也不动,不知旺旺是不是如自己一样,骷髅之身还能活过来。 眼中发热,只想大哭一声,旺旺在大泽之中逍遥自在,却是听他老主人之话,认自己为主,追随自己,对自己可谓是忠心耿耿,尽心尽力。 自可欣失踪之后,心情一直郁郁,幸亏有旺旺陪着自己,鼓励自己,与自己插科打诨,引自己开心。 不想,最后却落成这般模样。 张宣蒙越想越是难过,眼中发热半天,用骷髅手指擦了擦,却是没有半点眼泪,感情身体只余骨头,血肉一点没剩,更无泪水可流。 张宣蒙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盼旺旺能醒过来。 将它的骷髅身体轻轻放在地上,把四肢摆成最舒服的姿势,以免得它躺着不舒服。 手扶着旺旺的头,又叫唤半天,旺旺只是不理。 也不知旺旺什么时候能醒来,无奈之下,张宣蒙只得起身,四下打量,看看这是什么所在,有没有危险。 他静静地看着这片天空,只有几百丈长宽,天空也不高,大约两三百丈高。 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除了天空就是大地,还有不远处的一条小河,如同一个独立的天地空间。 不远处的那条小河,水静静的,一动不动,如死水一般,也不知有没有鱼虾类东西。 张宣蒙想找出去的出口,却发现这片天地空间四处天地相合,竟是没有出去的地方,象是一个囚笼一般。 张宣蒙见了大奇,没有出口,也就没有入口,我与旺旺倒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旺旺施空间神通,挪移进来的? 这是一个完整的空间? 转头看看旺旺,旺旺没有一点动静。 这片空间一片死寂,倒是没有危险存在。 张宣蒙慢慢来到那条小河边,见水清澈,河中除水之外,便是水,没有一个生物,哪怕是河草也行。 伸手探入水中,洗了洗手。 双手全是枯骨,没有什么脏物。 他壮了壮胆子,探头向河水中瞧去,河中映出一个骷髅身影来,白惨惨的一个骷髅肢架,只是两个眼窝深处,有两点黑漆漆的东西,想来那是眼睛了。 突然看到黑漆漆眼窝深处,心情大好起来,总算眼睛没瞎,虽然眼珠子是没有了,但那黑漆漆的东西还是有眼珠的作用,还能看东西。 若真是又聋又瞎,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那就麻烦了。 他想听听声音,但这片空间却是一点活物都没有,更没有一点动静。 他张口大叫道:“旺旺,旺旺。” 声音是有的,只是太难听,咿咿呀呀的,浑不似平时的声音。 能看能听能说,张宣蒙又啊啊大叫两声,心情大好起来。 只要不死就好,只要不死,就能出去,就还有希望。 可欣还在等着我去救呢,等着我成就神王,为她复活呢,这点小挫折怎么了,不就是一个骷髅吗? 骷髅也可以修炼,骷髅也可以成就神王,只要成就神王,骷髅身体转眼就可血肉重生。 神王境,我只要神王境,只要我张宣蒙到了神王境,这些都不是事。 “哈哈,神王境,神王境。” 张宣蒙越想心情越好,好似他现在就快要晋级神王境似的。 第三百七十九章皮肉无存 转了一圈,没有再发现什么,便又走到旺旺身边。 看着旺旺的骷髅身体,检查一下,除了血肉之外,旺旺与他一样,肢体倒是没有少一点。 自进阴界以来,奇事越来越多,张宣蒙已是见多不奇,一心只是想着神王境,只要到了神王境,一切皆可逆转。 于是于旺旺身边打坐,炼起那无名心法,即所谓的广成心法。 此片天地空间虽然不大,没想到天地精气却是不少。 张宣蒙一意行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耳边一声大叫道:“老板,停下。” 张宣蒙正自魂游太虚之际,这一声大叫,吓了他一跳,急将功法收回,将全身各处玄力理顺,张开眼,大喜道:“旺旺,我醒了。” 但见旺旺还是躺在那里没动,姿势还是那个姿势。 张宣蒙用手轻轻摸着旺旺的骷髅头道:“旺旺,刚才是你说话吗?” 旺旺依然没有动静。 张宣蒙大奇,明明刚才在行功之际,耳边有人在叫:“老板,停下。” 能叫自己老板的,只有旺旺,而且这片天地之间,只有旺旺与自己,没有第二个人。 除了旺旺在叫自己停下,还会有谁? 张宣蒙起来绕了一圈,没见到可疑之处,更没有人来过。 不过,张宣蒙却是发现,这片天地似是比刚才所见小了许多,当时虽然没有细看它的大小,但凭直觉就是感觉到这片天地空间小了许多,而且天空颜色也不如刚才明亮了,大是晦暗。 张宣蒙大是疑惑不解,怎么会是这样,明明没有人来过,这片空间怎么会自己变小,还不如原来有生气了? 好象比原来虚弱许多。 对,张宣蒙终于想到一他词,来形容这片天地空间变化,就是虚弱,对,就是虚弱,这片空间似是比原来虚弱许多许多,似是大病一场似的。 没有发现其他什么,张宣蒙又回到旺旺的身边,一时不知做什么去,只盼旺旺早日醒来。 旺旺虽然有时不靠谱,但比他终是见多识广,经历多多,还是能拿出一些好主意来的。 比如这次逃出阴界,整个地府都在追捕缉拿他们两个,派出了无数兵卒鬼将,光他们遇到就是四个鬼帝级人物,可想而知,力度之大。 这种情况下,这种实力悬殊之下,旺旺竟然还能带他逃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张宣蒙清楚地知道,他们是逃出了地府的追捕,逃出了阴界,不再是在地府的管辖之内。 张宣蒙越想越是佩服起旺旺来,不由对它暗竖拇指,旺旺就是厉害,这个仆人收得值,大大的值。 无事可做,张宣蒙便又收摄心神,炼起来功来,只是经刚才那叫声一惊,他不敢过度入静,只是浅浅入静,吸收起这片天地的精气来。 谁知刚刚行功不到一柱香功夫,又听一声微弱的声音道:“老板,不行了,快停下。” 这声音似是极其衰弱,象大病之人,病入膏盲之际,临死弥留,*出声。 张宣蒙被这一声叫唤,叫得心头一颤,疼痛异常,心伤不已。 他入静极浅,当即张眼向四周看去,但见依然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影。 但这片空间明显又比刚才显得虚弱许多。 张宣蒙虽不知那声叫唤是谁,也知他不能再行功运气,吸收这片天地空间的精华之气了。 看这片空间的样子,似是炼功时吸收了不少它的精华之气,令它大是虚弱。 心中一动,难道是这片空间在说话,要求我停下。 难道这片空间有自己的灵魂,不是死物,但为什么它也叫自己老板? 老板是旺旺对我的专用称呼,这片空间真是有灵,也不应该叫我老板啊。 一时想不通,便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事,心道不再修炼就是,只等旺旺醒来,它一定能猜出端倪。 张宣蒙经事一多,倒是看开了,弄不明白,便不去想,总有知道的一天。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这里不分日夜,张宣蒙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这天,旺旺口中轻轻哼了一下。 张宣蒙大喜,这一声轻哼,不啻春雷响于耳边,旺旺终于要醒了。 他俯身旺旺耳边轻声道:“旺旺,你醒了?” 哪知旺旺又复没了声息。 旺旺虽然没再出声,但张宣蒙纠结多日的心情终于是好了起来,旺旺性命是无碍了,只是伤得重,醒来晚了些而已。 这些天一直看着旺旺白惨惨的骷髅身体,一点生息没有,张宣蒙真怕旺旺就此一去不在,再不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这日,旺旺终于哼了两声,醒了过来 。 张开它那空空的眼眶,深处黑漆漆的东西看着张宣蒙,大惊道:“你是谁,怎么是一个骷髅,我的老板大人哪里去了?” 张宣蒙闻言更是心头一热,旺旺醒来首先想到的是它的老板大人,柔声道:“旺旺,我就是你的老板大人。” 旺旺大声道:“不,你怎么可能是我的老板大人,你一个丑八怪,臭骷髅。 我老板大人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材。” 张宣蒙不意自己在旺旺的心里头形象如此之好,不好意思道:“旺旺,过讲了,过讲了,你以前曾没有这么赞扬过我,没想到你对我的印象如此之好,我大感受宠若惊。” 旺旺见张宣蒙大言不惭地说着,心中更是疑惑,道:“你倒底是谁?怎么说话的口气这么象我那无耻的老板那么无耻。” 张宣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刚刚受它夸讲,感觉心有戚戚矣,哪知抖头就是一盆凉水泼了上来,结舌道:“旺旺,咳咳,那个你是不是受伤太重,有点迷糊了,先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也不要多说话,慢慢复元身体要紧。” 旺旺愣了半天,瞅着他道:“你不会真的是我那无耻老板吧,怎么变成这般丑样?” 突然又低头向自己身体瞧去,大声惨叫道:“这难道是我,是我旺旺大人,是我上古神兽穷奇大人?” 第三百八十章旺旺痛哭 它看着自己的骷髅身体,大不相信,用白惨惨的骨爪摸摸胸腹肋下肢,摸完半天,哭叫道:“不,我不要这样,我的血与肉呢,怎么只剩下了白骨? 我旺旺大人神武英俊,这副身体以后如何见人?我不要,我不要。” 哭得撕肠裂肺,痛心不已。 张宣蒙不意旺旺这个几万年老成精的神兽穷奇,看到自己的骷髅身体,会是这种反应,倒是把他吓了一跳,搂着旺旺的骷髅身体道:“旺旺,别哭,这里没有外人,只有我们俩,谁也看不到。 再说了,只是血肉没有了,我们好好修炼,等到了神王境,就可以血肉重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说不定比原来的样子更加好看,更加神武。” 旺旺悲悲戚戚更噎道:“你真是老板啊。我不要这个样子,我不要这个样子,我神兽穷奇这个样子,以后如何见那些龙啊凤啊虎啊龟啊的,它们还不要笑话死我。我不要。” 张宣蒙看它孩子似的哭叫着,哭笑不得,只得继续轻声安抚,道:“旺旺,我是上古神兽,谁敢小瞧你,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是上古神兽穷奇大人,谁也不敢笑话你。 谁敢笑话你,你就吃掉谁,看谁还敢笑话你?” 旺旺只是道:“老板,我不要这个样子,我不要这副骷髅身体。” 张宣蒙道:“傻旺旺,这副骷髅身体就是你的骨骼,那黑风虽然将咱们的血肉吹没了,但咱们的骨骼却是保留了下来,说明我们骨骼厉害无比,黑风都吹不化,我们应该值得骄傲。 只要我们的骨骼与意识都在,我们就可以翻盘,就可以东山再起,就可以再重生到原来的样子。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旺旺用那爪骨抹了抹眼,甩了甩爪,却是没有一滴眼泪,道:“老板,你说得不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句话好,我从来没听说过,只怕连老主人也没听说过。 老板,我旺旺大人就是旺旺大人,上古神兽就是上古神兽,不是那些小狗小猫可比的。” 张宣蒙白骨拇指一竖道:“旺旺大人,就是旺旺大人,永远打不倒的旺旺大人。 只要我们没死透,没有魂飞魄散,我们就可以重整旗鼓,东山再起。 我们二人联手要大干五千年,打破三千世界,什么牛鬼蛇神,地狱阎王,我们统统都要打破,打破。” 旺旺旺的一声叫道:“老板,说的好,你从来没有今天说的那么好过,只要我们没有魂飞魄散,只要我们有片魂残灵,我们都会重整山河,打破三千界,将一切都统统打破,打破。” 张宣蒙一阵苦笑,暗道,你刚还说我说话这么什么无耻来着的,说我是它的什么无耻老板来着,这转眼就夸我说得好,口中笑道:“好,旺旺,你不愧是我的旺旺,是三千世界的旺旺大人。 我们定要重整山河,将万界打破。” 张宣蒙陪着旺旺笑一会,哭一会,疯了半天,旺旺的心情明显好转,不再纠结它的骷髅身体。 旺旺心情一好转,它的头脑就清醒了,思路清晰起来。 问道:“老板,这是个什么所在?我们怎么在这个地方?” 张宣蒙道:“我当时在你背上,听你所言,紧紧地抱着你的身体,后来被那个什么黑风一吹,不久,便什么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便是在了这里,我也不知这是哪里,是个什么所在。” 旺旺四下打量一下道:“这应该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我与你一样,不久在黑风洞中就什么不知道了。 看来我们是已经出了黑风洞,掉进这个不知名的空间里来了。” 张宣蒙对那黑风洞依然忌惮不已,道:“旺旺,你说那个什么黑风洞,是个什么洞?那个风怎么这么厉害,象是刮骨的钢刀一样,将我们的血肉刮得一点不剩。 所好,我们终于是出了那黑风洞,虽然只剩骷髅体,但命是保了下来。” 旺旺突然嘿嘿一笑道:“不好意思,老板大人,我只是听说过黑风洞,这个洞通向幽冥界深处。 一旦我们过了黑风洞,地府那帮家伙就无法再找到我们了。 但我也听传言说黑风洞里有黑风,无论人鬼兽魂,想要通过,几乎是不可能的,好象是亿万年来,只有一个人通过过,也不知真假。 看来,我们俩便是那第二人与第三人了。” 张宣蒙听了不由抽了一口冷气,定定瞧着旺旺,半天道:“旺旺,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宝,可以通过黑风洞,所以你才敢带我走黑风洞的?” 旺旺愣了一下,摇头道:“我哪有什么法宝,我连这个黑风洞里吹的黑风是什么都不知道。” 张宣蒙只感觉血向上涌,不,是气向上涌,全身已没血了,厉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法宝都没有,而且你知道万古以来,只有一个人走出过黑风洞,你就敢带我走这什么狗屁的黑风洞? 你真是好胆啊旺旺,气死我了。” 旺旺见张宣蒙大怒,怯怯道:“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就是全身血肉没有了,你刚才不还是豪言壮语,要重生血肉,打破三千界的吗?” 张宣蒙只是知道旺旺好面子,好吹牛,但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竟是这么没谱,那万古以来只有一人通过的黑风洞,它竟敢直接带他来闯。 冷笑道:“旺旺,我知道你做事没谱,但也不要这般没谱好不? 你真的以为我们是神王,是无上大能,若是我们二人皆死在黑风洞中,被黑风吹化,岂不是万事休矣? 可欣我将如何去救,你的神兽之体如何恢复 ?” 旺旺突然头一仰道:“老板,不要这么大火好不好。你以为我没想到这些吗? 我之所以敢走这黑风洞,走这亿万年只有一人通过,无人敢过的黑风洞,是有原因的。 你听我细说。 第一个原因,在阴界,地府势力强大,他们知道我们一定要走出阴界避祸,一定会在各个通往阴界之外的道口布下重兵防守,我们根本不可能通过。 你也看到了,这次我们遇到四个鬼帝,阴界总共不过十个鬼帝,我们就遇到四个,说明那十个鬼帝都被地府派了出来抓捕我们。 第三百八十一章小天救主 鬼帝的实力你也知道,我们要想从他们手里逃命,可以说根本不可能,除非我们的小天大人再进阶。 但这也是不可能的事,你的修为这么低,小天大人不可能再进阶的。 这样一来,我们一定不可能从那些道口出了阴界,进入大幽冥界。 而唯有此处,虽然有通道,却是死亡之道,谁也不能过,地府一定不会在此派重兵把守,所以我们要出阴界只有走此道。 以上这么多,是我带你走这条路的第一个原因。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却不是主要原因。 第二个方是主要原因,那就是,老板你绝对是大气运之人,以后成就不会低于老主人。 既然你是大气运之人,这个小小黑风洞怎么可能阻得住你,怎么可能要了你的命? 若是连一个小小的黑风洞都过不了,你便不是大气运之人,那便一了百了。 老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这是我敢赌走黑风洞的主要原因。 当然还有第三个原因,就是老主人看中的人,一定是如他一样的人,不会这么就轻易夭折的。 若是你这么轻易就夭折了,那老主人眼光岂不是太差,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看走眼。 你不相信我,你总得相信你自己与你的师父,我的老主人吧。 那老东西真是算无遗策,金口玉律,从无错过。 老板,现在相信我旺旺大人的眼光了吧。 我们是不是从黑风洞中走了出来? 我们是不是打破那传说的第二人与第三人? 老板,不要打击我,你要表扬我,我旺旺大人的眼光不会错的。 赌我们就赌大的。” 张宣蒙看着旺旺白惨惨的骷髅体,听着它牛气哄哄的解释,一时真不知是哭还是要笑,真不知道它说的对还是不对。 事情到了现在,不管它说的对不对,也无法责怪于它,张宣蒙道:“旺旺,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旺旺一番话说下来,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轻声道:“老板,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既然逃离了阴界,就安全了。 等我养好精神,再找出去之路,量这个小小的空间也挡不住我们。” 张宣蒙眼见旺旺精神不大好,便道:“旺旺,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旺旺又闭上它那骷髅眼眶,睡了过去。 一连数个时辰,旺旺终于精神好了起来,起身四下打量一下,惊道:“老板,这是什么所在,怎么象一个独立的世界?” 张宣蒙道:“我四下看过了,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只有一条小河,其他什么也没有。” 旺旺怔了一会,突然道:“不会是我们在小天大人的空间内吧?” 张宣蒙一愣,道:“在小天的天地空间内?怎么可能,小天在我的泥丸宫识海之中,我怎么会到了它的空间呢?” 旺旺旺的一声大叫道:“极有可能是小天大人的空间。 或许我们通过那黑风洞时,太过危险,小天大人看我们两人抵挡不住黑风的侵袭,便将我们收了进来。 小天大人的神通不是我们能猜度的,你进入它的空间也很正常。” 张宣蒙:“还有这种事,还能这样?” 突然又道:“我早先行功,感觉这片天地空间精气很多,疯狂吸收了一阵,隐听到有声音大叫:“老板,停下。” 我惊醒后以为是你,但叫你不醒,找了半天也没有人。而且这片空间的明显气色弱了许多。 难道真是小天在叫我,我在吸收它的精气?” 口中说着,不由四下张望。 旺旺一听,大叫道:“一定是这样。这一定是小天大人的天地空间,它重怆未好,又为我们抵挡黑风侵袭,元气更加弱了。 我吸收它的天地精气,它自然受不了。” 张宣蒙心中莫名的一阵心痛,道:“那它为什么也叫我老板,天地间只有我叫你老板啊?” 旺旺却道:“一定是小天大人。因我一直叫你老板,小天大人相当于幼儿期,它是学我称呼你而叫的,一定是这样。” 张宣蒙惊道:“难道我们之所以通过黑风洞,是小天将我们收了进来,在它的空间内通过的?” 旺旺道:“一定是这样。原来我们能过黑风洞的运气,是在小天大人身上。 但不知小天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难道那天吞噬那个鬼帝的宝枪还没有消化掉?” 张宣蒙道:“我已看过这片天地,并没有那什么鬼帝的半杆长枪。” 旺旺叹道:“不愧是小天大人,于此幼儿期,都能这么段时间内消化吞噬掉那杆宝枪,若不是过黑风洞,它一定伤愈了。” 张宣蒙道:“以你这么说来,小天带我们过黑风洞,又受重怆,现在依然昏睡未醒?” 旺旺道:“那黑风洞的黑风不知是什么东西,我只是听说,没想到这么厉害,我也不知是通过黑风洞多少距离,便被侵蚀的这般模样。 小天大人虽然厉害,但所受伤害一定不小。” 张宣蒙道:“那怎么办?小天未醒,我们想出去也出不去。” 旺旺道:“小天大人一时不醒,我们就一时出不去。 那只有呆在它的天地空间内,静等它慢慢复元,只要它能与你意念神识联系上,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张宣蒙想到小天为他们二人受重怆多次,正需要天地精气复元身体,不想自己为了恢复玄力,却吸收了它不少精气,大是难过。 不由泣下道:“是我害了小天,但愿我吸收它的精气,不会影响它的身体恢复。” 旺旺突然笑道:“老板,小天大人乃天地间最顶级的神物,你虽然吸收了它一部分精气,应该不会对它有多大伤害。 当然,若是你一直不停吸收,以你所修功法,是会对它伤害很大。 你不是及时停止,没再吸收吗? 老板大人,不要自责伤心,我们静等小天大人醒来吧。 要么你现在试试能不能与它联系的上?” 张宣蒙点点头,用意念沟通那片天地空间,果然,依然还是一点动静没有,仿佛小天不存在似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小天说话 二人无奈之下,将小天的天地空间转了一个遍,但见这片天地空间比原来是小了许多。 旺旺边看边道:“小天大人一旦成长起来,这片天地将是无限之大,几有亿万里之遥,自成一方世界,诞生万物,无论是人兽禽及树木河流,都可以生养轮回。” 张宣蒙道:“原来小天这厉害,那它能脱离我而去吗?” 旺旺道:“不能,它是存在你的识海之中,只要你不死,它就会永远存在,若是你死了,它也就不复存在,它是依附于你的。” 二人走到那条小河前,旺旺道:“小天大人这片天地怎么会有一条河流,是你为它送进来的河水?” 张宣蒙心中一动,道:“我知道了。这是天小吸纳的弱水河河水与河泥,于它的空间之内形成的。” 于是将大战弱水河时情况与旺旺说了。 旺旺道:“原来这是弱水河中的弱水,虽然此水万物不浮,但却是天地水之精华,富含水之力,水属性最强。” 张宣蒙疑道:“水之力?水属性?” 旺旺点头道:“小天大人要想将这一片天地养成一方世界,必须要拥有金木水火土五大属性,这五大属性是形成天地一方世界的根本元素,缺一不可。” 张宣蒙道:“原来这样,那以后见到这五种属性的天地灵根,我尽量都给小天取来,以便它尽快衍生成一方世界。” 旺旺道:“老板,你要想小天大人尽快成长,一是你的修为要尽快赶上来,再一就是为小天大人集齐五大属性灵根。 一旦你能成就神王境,小天大人五大属性集全,神王境没有你的对手,你当是神王境第一人。” 张宣蒙裂嘴喜道:“原来这么厉害。小天既然跟我,我定不会亏待它。 当然,旺旺,我也不会亏待你,一定会为你恢复神兽之体与神通,让你再现往日威风。” 旺旺道:“你一定行的,老东西都相信你,我能不相信你吗?” 张宣蒙扬手道:“臭旺旺,找打不是,又这样称我师父你的老主人,一点不知尊老爱幼。” 旺旺哈哈一笑道:“那老东西死了几万年了,我还怕他不成。 我口中称他老东西,但我心里一直尊敬他的很,只要我心中敬他就行了。” 这片空间无日无月无星辰,二人一直静静呆在其中,不知日夜。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张宣蒙忽然感觉这片天地空间与他有了联系。 大喜,当即以意念沟通,果然那片天地空间与它有了联系。 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道:“老板,我好些了。” 张宣蒙一怔,不意小天能口吐人言,与他交流了,大喜过望道:“小天,你好些了?” 那个稚嫩声音道:“还是很虚弱,老板,呜呜,那个什么东西太厉害了,小天笨,打不过它们,被它们弄的遍体鳞伤。 呜呜,老板,你也不心疼小天,还抢我的元气。 呜呜 ,坏老板,大坏蛋。” 张宣蒙听着小天的稚嫩童音,如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在向他撒娇,心疼不已道:“小天,乖,老板不知道这是小天的空间,不知道是你的元气,下次我再不吸收你的元气了,我出去之后,一定给你寻找好吃的东西,将元气补回来。” 那稚嫩声音大喜,咯咯笑道:“我就知道老板人最好,对小天也最好,比对那个什么自高自大的臭家伙要好。” 张宣蒙这才知道,小天原来虽不能说话,却一直将他与旺旺的一切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不由看向旺旺。 张宣蒙与小天交流,旺旺并不能听到,见张宣蒙忽然眼色有异的笑看着自己,大叫一声,“旺,旺旺,老板你想干什么,我不是你相好的,怎么这样看着我?” 张宣蒙笑道:“旺旺大人,你这个自高自大的家伙,现在连小天都知道你的本性。 哈哈,旺旺大人,你平时要注意一些言行啊,不要让小天看轻你。” 旺旺奇道:“怎么了?小天大人醒了?他说了我什么?” 张宣蒙道:“小天刚刚醒来,只是它对你的印象不大好哦。” 旺旺大惊道:“老板,将话说清,小天大人知道什么了,说我什么了?” 它要恢复神兽神通与神兽之体,需要小天的帮助,自是害怕小天对它印象不好。 张宣蒙笑道:“没什么,只是说你是个自高自大的臭家伙。” 言未毕,只听小天又道:“老板,多嘴婆,这么快就将话传给这个恶心的家伙了。 不理你了,我继续睡觉。” 张宣蒙脸一变,不,现在没脸,是眼神一变,自己成了多嘴婆了。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呵呵呵。 旺旺见张宣蒙眼神一变,不知什么情况,不会是小天大人对自己意见很大,很有成见吧,眼色也瞬间大变,怯怯道:“老板,什么个情况,小天大人怎么了?不会是生我气了吧?” 张宣蒙见旺旺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与自己说过话,呵呵冷笑道:“你的小天大人说了,它最不喜欢你这个家伙,以后想求它做什么,它都不会答应。” 旺旺旺的一声大叫道:“不会吧老板,你别吓我,小天大人真这么说的? 我可是一直对小天大人尊敬有加,从来没有说过小天大人一句坏话。 老板大人,你不会是故意吓我的吧? 我的好老板大人,你给我说实话啊,小天大人没说我什么吧?” 张宣蒙不料随口与它开个玩笑,旺旺居然吓成这样,想到旺旺对自己一片赤诚,嘿嘿笑道:“旺旺大人,你也有害怕的? 呵呵,看你吓的,你的小天大人只是说了你一句自高自大的臭家伙,就没再提起你来,不要自作多情了。 放心,有我在,只要小天有这个能力,一定会为你恢复神兽之身与一身神通的。” 旺旺一跳数丈高,连连旺旺几声道:“我就知道小天大人不会对不有坏印象的,都是你这个坏老板吓我,旺旺旺。” 真是一物降一物,张宣蒙没想到这个无法无天的旺旺,竟然这么害怕小天,想想他们这个三人组,以后有趣了,但愿小天能快快成长起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小天饿了 小天还很虚弱,二人也不急着走,便静静等待小天的恢复。 这天,小天忽然道:“老板,小天我现在饿了,没有什么吃了,什么时候再给我抓点好吃的?” 张宣蒙一愕,小天居然会饿,要找什么吃? 柔声道:“小天,你现在身体好了吗?我们可以出去了,我们只有出去才能给你找什么吃。 但不知小天喜欢吃些什么?鸡啊还是鱼啊?” 小天连连呸呸道:“坏老板,居然不知道小天我喜欢吃什么。 鸡啊鱼啊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有那天那杆大黑铁枪好吃吗?” 张宣蒙怔道:“黑铁枪,你说是那个鬼帝的宝枪?你喜欢吃宝枪?” 小天呱呱嘴道:“不只是那黑铁枪,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只要能给小天带来元气的东西,小天都喜欢吃,我也分不清,但不知你说的鸡啊鱼啊好不好吃?” 张宣蒙这才知道原来小天喜欢吃那些法宝之类的东西,看来小天虽然被那鬼帝宝枪伤害,但宝枪被它吞噬后,得益颇多。 不过,类似那宝枪之类的天材地宝,自己倒是到哪里去弄去。 口中哄道:“好小天,你喜欢吃什么,我都会给你找来。 不过,你最好先放我们出去,我们呆在你的空间内,却是无法为你找什么好东西吃。” 小天喜道:“好,我现在就放你们出去。” 话音未落,张宣蒙便见自己与旺旺突然出现在一个山谷处。 张宣蒙一直是神识在与小天交流,旺旺并不知情,突然一下从小天空间出现在这个山谷中,吓了跳,大声旺旺叫了两声道:“老板,怎么了?小天大人好了?” 张宣蒙点头道:“是的,小天说饿了,要我们出来为他找东西吃。” 一语未毕,只听远处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道:“是哪个不要命的混蛋,竟然带了一条狗来到这个矿区,找死是不是? 还不快快给老子过来磕头认错,求老子饶了你,并将那条狗炖了给老子解解馋。” 张宣蒙与旺旺俱是一怔,这是什么所在,还什么矿区? 这是什么人,说话如此嚣张 ? 二人刚刚从小天的空间出来,还没细细打量这个是什么所在。 但见到处群山层层,连绵不知多少里。 他们落脚所在是一个谷地,在群山当中。 张宣蒙当即神识向那说话之人扫去,小天身体恢复,他的神识又可达三千丈远。 但见在五百丈的地方,有一个洞口,洞处有一个凉棚,凉棚下有一个人躺在床上,正在抬头向这边张望。 张宣蒙神识一扫过去,他当即察觉,大喝道:“什么人,给老子出来?” 话音未落,那人已腾空出现在二人面前。 张宣蒙大惊,这是什么人,修为如此之高,这就是幽冥界的修士? 那人一看是两个骷髅,瞧着二人半晌道:“你们这两个骷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知道这里是我们冥金派禁地吗?” 张宣蒙不想惹事,陪笑道:“这位师兄,我们是外来户,刚刚到此地,并不知这是什么所在,更不知是贵派的禁地,请师兄见谅则个,我们这便离去。” 那人对着二人左看右看不止,道:“外来户,你们从哪里来?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是不是冥剑派的奸细,来打探我们矿区的? 还师兄,就你们两个丑陋骷髅,也配称我为师兄?快快从实招来。” 俨然一幅审问犯人的样子。 张宣蒙拱手道:“呵呵,那个前辈,什么冥剑派,我们更不知道。 我们真的是无意中从此地路过,我们这就离去,绝不会暴露这里的一点信息。” 那人突然哈哈一阵狂笑道:“哈哈,你们既然来到这里,还想离去,做梦去吧。” 旺旺旺的一声道:“怎么,你还要将我们留在这里不成?” 那人被旺旺一声大叫吓了一跳,道:“我说哪里来的狗叫,原来是你这个骷髅东西在叫,我还以为能大吃一顿狗肉呢。” 旺旺挥掌便向他拍去,骂道:“你才是狗叫,你全家才是狗叫,我现在吃了你。” 张宣蒙怕旺旺一掌拍死了这人,惹下大祸,明显这里不寻常,不是他一个人在此,急抬手挡住旺旺的爪掌,陪笑道:“这位前辈,见谅见谅,它脾气不好。我们这就离去。” 哪知那人眼一翻,道:“即进了我们冥金派禁区,永远不要走了,给我们冥金派当矿奴吧。 虽然是两个骷髅,看你们身手不错,应该还能出些苦力。” 张宣蒙不道这人这么霸道,居然要他与旺旺给他们什么冥金派作矿奴,永远不要走了。 怒道:“难道你们冥金派向来如此霸道,无端就将人当作矿奴?” 那人哈哈笑道:“你小子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冥金派是什么门派,我说让你们当矿奴,你们就是矿奴,永远都是我们冥金派的矿奴,想走,你们能走的了吗?” 张嘴就要呼叫帮手。 旺旺哪能容他叫出,一旦叫出,他们就走不了了,听他说来,他们这个冥金派好象很厉害的样子。 一掌拍出,同时大嘴一张,就要将这人吸食入腹。 不想这人虽然嚣张,身手却是不凡,挥掌与旺旺对了一掌。 二人皆是一晃,旺旺并不占上风。 旺旺与张宣蒙不料此人身手如此了得,旺旺如海巨口已将这人囊括在内。 那人也没想到旺旺修为与他相若,但却是另有神通,转眼便进入它的口中,大骇之下,一声惨叫呼出,便即为旺旺所吞,没了踪影。 张宣蒙也没想到旺旺并不占上峰,却是能将这人吞食下去,愣了一下,道:“我们快走。” 二人匆匆向远离那个洞口方向走去。 刚走没多远,张宣蒙便感觉有一道神识扫了过来,同时听到远处有人大叫道:“刘师兄,是你吗?出了什么事?” 张宣蒙一见不好,那人神识扫来,只怕已探知他们二人所在,当即沟通小天,将他们二人收进了小天的空间。 第三百八十四章凭空失踪 进入小天空间,只听小天嘟嘟囔囔道:“老板,怎么刚出去,便又要进来?不会又是遇到危险了吧?” 张宣蒙苦笑道:“小天,我们也不知这是什么所在,但确实是遇到坏人了。 等躲过坏人,我们再出去给你找东西吃。” 小天忽道:“这里就有好东西吃,而且是我非常想吃的东西,我不要走,我要吃这东西。” 张宣蒙大是头疼道:“小天,外面敌人厉害,我们不是对手,先躲过他们再说。 只要小天喜欢吃的,我一定尽量弄来。” 小天道:“老板不许学那大狗狗骗人,我就是要吃这里的好东西。” 张宣蒙心中大乐,旺旺被小天叫作大狗狗了,安慰小天道:“小天,我们先等等看。” 又向旺旺道:“旺旺,小天是不是喜欢吃天材地宝,法宝法器之类的?” 旺旺道:“我也不清楚,当年我见到小天大人时,小天大人已是有通天神通,我也没见过它吃什么。 但小天大人吞噬万物,熔为己有,看来这万物一定是精华之物,能增加小天大人元气的东西。” 张宣蒙大皱眉头,暗道,看来真是这样,不过小天胃口这么大,以我现在的能耐,到哪里弄那些天材地宝给它吃。 既然小天说这里有它特别想吃的东西,说明那东西一定对它大有好处,那便等等看,有没有机会得到。 且说外面,那个姓刘的被旺旺吞噬之后,便被冥金派发现,守矿有数人奔了过来,将这个地方搜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与那刘师兄的半点信息。 几人大惊,那个神识扫到张宣蒙二人的人道:“我明明探到有二人在这里出现,但转眼便不见了,现在一点信息都没有。” 另一人道:“是不是他们有传送阵法,传送出去了。” 那人道:“不可能,传送阵也不可能这么快将他们传送出去,再说传送阵也会留下他们残留信息的。 但现在没有一点那二人的信息气味,就连刘师兄也凭空消失了。” 几人道:“看来是有大能来我们矿区窥探,不是冥剑派,就是冥灵派。 此事我们作不得主,快快传消息给包长老,请他老人家定夺。” 不多时,一个灰袍老者凭空出现在这片空间。 几人齐躬身道:“弟子参见包长老。” 那包长老扫了他们一眼道:“怎么那刘大富失踪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细细说来。” 那包长老听几个人说完,闭目运神识将这片大山之内十数里方圆全部探察一遍,却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瞧着几人道:“真如你们所言,那刘大富也凭空消失?” 几人应道:“是,弟子等不敢有半字虚言。” 包长老呐呐道:“奇哉怪哉,这是什么神通,除非有稀世异宝,自成世界空间之宝。 但那种异宝只是传闻,从来没有人见过,我们幽冥界更不会有那种东西。 真正拥有那种东西的皆是神王之上大能,他们也不会跨界跑到我们小小的幽冥界来,更不会到我们幽冥界的冥金派矿区来,我们这个地方能有什么让他们看上眼的,还需要将刘长富带走?” 包长老百思不得其解,遂道:“你们各忙各的去,这段时间小心一点。我暂时也不走。” 张宣蒙与旺旺呆在小天空间中数天,他们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张宣蒙与小天交流道:“小天,你能看到外面还有没有人吗?” 小天道:“有一个老家伙一直出现在这里,那个老家伙好象很厉害的样子。” 张宣蒙道:“很厉害的样子?你能看出他厉不厉害?那人有多厉害?” 小天傲骄地一哼道:“哼,老板就是小瞧我,我当然能看出他厉不厉害。 老板你瞧不起我,我不告诉你。” 张宣蒙见小天耍起了小孩子脾气,哄道:“小天是个好孩子,是个最乖的好孩子,绝对不象大狗狗一样不听话。我最喜欢小天啦。” 小天一听大喜道:“老板,小天当然不象大狗狗了。小天当然是个乖宝宝。 你只要弄好东西给我吃,我就最听话了。” 张宣蒙道:“一定,一定,我一定将小天最喜欢吃的东西弄来给小天吃,快快告诉我那人如何厉害法。” 小天道:“老板说话一定要算话,不要学大狗狗骗人。 要骗人就是大狗狗。” 张宣蒙苦笑,自己也要变成与旺旺一样的大狗狗了。 连连点头道:“一定算话,不算话就是大狗狗,最坏的大狗狗。” 小天道:“嗯嗯。那人比那大铁枪被我吃掉的丑鬼强上十倍这样,反正就是那丑鬼十个打不过他一个。” 张宣蒙吓了一大跳,那鬼帝如此厉害,居然十个不是这人对手。 那旺旺十个打不过那鬼帝一个,岂不是上百个旺旺也打不过这个什么包长老。 张宣蒙道:“小天,你盯紧这人,他什么时候走告诉我们,只有等他走了,我们才敢出去给你找东西吃。 否则,我们一出去,就会被他抓住,我们远不是他的对手。” 小天这次倒乖,道:“我知道老板,我一直盯着他,只要他一走,你就给我找那好东西吃。” 张宣蒙道:“好,一定,只要他走了,我们一定给你找到你要吃的那东西。” 他又将与小天交流情况与旺旺说了。 旺旺一听,就知道小天一心要吃的东西非同小可,说不得,那个什么冥金派抓矿奴在这里挖矿,并将此处划为禁区,就是为的那东西。 张宣蒙更是动心,只要能为小天弄到那东西,小天神通一定会大进,小天的神通大进,他的修为也会大幅增长。 他的修为与小天是互增互补的,真正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互为表里。 终于这一天,小天道:“那个老家伙走了。” 张宣蒙与旺旺商量一下,又等了三天,方才让小天将二人放出来。 这次出来后,旺旺倒是机警了,紧紧闭上口,怕一大意又旺的一下叫出声来。 张宣蒙神识虽强,也不敢探出,这个冥金派的人大都不简单,一旦神识被他们捕捉到,就会旧戏重演。 第三百八十五章小天要吃 从小天口中得知,这个矿区只是有三四个冥金派的弟子,轮流在那个凉棚看守。 至于其他地方有没有人看守倒是不知道。 小天说了,他想要吃的东西就在那个矿洞里面,二人必须进洞方能将那东西找到。 二人便想趁那凉棚底看守的弟子打盹睡觉的空,偷偷遛进洞中。 至于到了洞中什么情况,再随机应变,反正有小天这个大神在,一旦出现问题,他们就躲进小天的空间内,安全是有绝对保证的。 张宣蒙与旺旺悄悄向洞口方向靠近,眼见快到了,突然听远处一声大叫传来:“今天谁当值,快快过来见过大小姐。” 二人一怔,怎么关键时刻出了问题,忽然冒出来一个什么大小姐。 正犹豫着,却见群峰上飞过一顶红色轿子来,那轿子无人抬,却自动向前飞行。 在轿子前面有四个人带路,后面跟着四个人。 那四个人之后,却是一队人马,不,是一队人,走路东倒西歪,各种异状都有,其间也有几个骷髅身体。 最让二人惊奇的是,这一队人马,每人手上都上了一副镣铐,将双手紧紧铐起,然后用一条长长的锁链,将镣铐串在一起。 也就是整队人马串成了一个串,一动俱动,一静俱静,谁也不能独自一个人脱离队伍逃走。 这明显又是冥金派抓来的矿奴,这一串队伍有上百人之多。 张宣蒙一见不好,当即沟通天小天,进入了空间。 既然是冥金派送大队矿奴前来,领头之人,也就是那个什么大小姐,一定非同小可,或许与那包长老不相上下。 张宣蒙进了空间,交代小天好好观察外面的情况,一旦有机会,他们二人便混入矿洞之中。 小天正馋得很,知道这二人进矿洞就是为给他找食物,自然上心的紧,全神灌注察看着外面的情况,不时向张宣蒙禀报。 那当值冥金派弟子见大小姐亲自前来矿洞,当即将其余看守矿洞的几位师兄弟叫了过来,于矿洞口躬身迎接大小姐。 那顶轿子缓缓降落在洞口的平台之上,轿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个一身白衣飘飘的美少女来。 但见那少女肤白似雪,杏眼柳眉,一步三摇,自有一股风流姿态。 小天见到这个小女,突然向张宣蒙激动道:“老板,是个美少女哎,好美的一个少女哎。” 张宣蒙一皱眉,小天好好的一个乖孩子,慢慢也要学瞎了,这么小就知道看美女了。 沉声道:“小天,不要管她美不美。你感觉她修为如何,比旺旺强吗?” 心中道,只是一个少女,年纪应该不大,修为也高不了哪去。 哪知小天却道:“老板,这个美少女好厉害的样子,不比那上次的什么包长老差,甚至可能比他还要强上不少,大狗狗就要差远了。” 张宣蒙一个激凌,比那个包长老还要强上不少,岂不是一百个旺旺也远远不够这个少女打的。 只得道:“你看他们是作什么来的,什么时候回去? 那个少女这么厉害,我们只有再等了,等她离开我们再进洞吧。” 小天嘟囔道:“又要等啊,小天好饿,好想吃那东西。” 张宣蒙道:“再饿也要等啊,乖孩子,我们打不过他们啊。 一出去,就要被他们捉住,还怎么带你找那东西。” 小天忽道:“有了,老板,你将那美少女泡到手。 只要将她泡到手,她就会听你的,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向她要点好东西吃,她就不会不给的。” 张宣蒙不由一脸苦笑,这都哪跟哪,还将那少女泡到手,亏它想的出,小天整个被旺旺带坏了,喝道:“小天,什么泡不泡的,我这一身骷髅,泡谁去? 以后少听旺旺胡扯,学不正经。” 小天委屈道:“好吧,但我是为老板你好。” 旺旺正在一旁呆着,虽听不到二人交流,却蓦地感觉耳骨发热,不由旺的一声跳起,大声道:“老板,你又说我什么坏话了,还是对我打什么坏主意?” 张宣蒙更是大皱眉头,旺旺居然这么敏感,不由哼了一声道:“都是跟你学坏了的。” 旺旺更是不愿意道:“什么都是跟我学坏了的,我旺旺大人一向耿直,从无害人之心,谁会跟我学坏了? 老板,今天你定要说出一个所以然了,不要诬赖好人。旺旺旺。” 张宣蒙心中更是不爽,这两个大少爷,都是什么跟什么,他们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 喝道:“是你的小天大人,你有事找你的小天大人说去。 好好一个乖孩子,变成了这个样。” 旺旺一听小天大人,当时就萎了,大叫两声旺旺,不再出声。 等了一会,小天道:“那个美少女进洞去了,带来的一百多人,全部跟着下去了。” 张宣蒙道:“外面还有没有人看守?” 小天道:“只有一个人,但他没有睡觉,其他那几个看守的人也都下去了。 好象那美少女很威风,那几个人都对她恭恭敬敬的,老是喊她大小姐,并一直围着她转,眼中放光,难道那些人都喜欢那美少女吗?” 张宣蒙只听的大皱眉头,小天这孩子怎么老是想着美少女。 那外面有看守的人,却是一时不好办,只要他们显出形来,那人必定大声呼喊。 遂问小天道:“小天,你能不能自己移动到那山洞里去?” 小天道:“笨老板,我是在你的识海里,你动不了,我怎么能进那洞里去,真是笨笨的老板,与那大狗狗一样。” 张宣蒙一时气结,小天现在张嘴闭嘴就是那大狗狗,它只认得旺旺,什么事都往旺旺身上想。 一直等也不是办法,趁着这什么大小姐带了一百多矿奴来,其中有几个是骷髅,他与旺旺若是能混进他们矿奴的队伍中,就好办了。 与旺旺商量半晌,道:“小天,现在还是只有那一个人在看守吗?” 小天道:“还是他一个人。” 张宣蒙道:“小天,你盯着那人,只要那人转身背对着我们,你就立时放我与旺旺出去。一定在他背对着我们的时候。” 不一会,小天道:“就是现在,他转身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沦为矿奴 张宣蒙与旺旺突然现身出来,他们离那人已很近,旺旺当即一个瞬移,来到那人身后,一掌轻拍在那人头上。 那人便慢慢睡倒在床上。 旺旺道:“我们快,这人只会睡半柱香的功夫。” 二人快速向洞内奔去,正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一刻进入洞内,没想到洞口很小,洞内却是很开阔。 二人脚不粘地,御空而下,没有半点声响。 料来这什么冥金派不会想到会有人混进矿洞来。 一直向下,直通山腹深部而去。 不久,便见前面人影晃动,一个平台前聚了不少人。 那个少女正站在台前,有数人在向她禀报这些天采矿的情况。 只听那少女厉声道:“母金还是开采的太少了,不够我们门派用的,特别是我们的太上长老正在破境,需要大量的母金。 在此非常时期,希望你们要加大开采力度,尽快采出十万母金来。 若是一个月内交不出十万母金,你们就永远不要回门派了,便永远在这地下陪伴这些矿奴采矿吧。” 那几人吓得匍伏在地,以头顿地道:“大小姐饶命,我们已经命这些矿奴日夜不停开采,但此矿太过坚硬,十万母金一个月内无法采出啊。” 那少女喝道:“你们采不出,那我要你们何用?” 突然手一伸,向一人头上抓去。 那人当即头颅粉碎而亡。 其余几人瑟瑟而抖,大声哀求道:“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我等一定尽心尽力完成,保证一个月后采出十万母金,上交宗派。” 那少女哼一声道:“我现在又为你们带来一百二十名矿奴,你们分了去吧,不要让我失望,让宗门失望。 若是你们能如期完成任务,我定会为你们上报宗门,晋升你们为冥金派正式内门弟子。” 那几人大喜道:“谢大小姐恩赐,我等定不负大小姐期望。” 突然,那少女口中嗯了一声,向张宣蒙这边看来。 张宣蒙当即沟通小天,进入小天的天地空间。 那小女神识扫来扫去,反复数次,暗道,难道是我太过敏感了,并没有人进来? 不久,那少女便出矿而去。 少女一走,那跪伏于地的带队采矿几人方才敢慢慢起身。 他们将少女带来的矿奴分了数组,各自带着他们离去。 张宣蒙让小天察看那几个骷髅矿奴去向,待众人散后,便现出身来,追了过去。 那带队之人,只是冥金派的外门弟子,修为一般。 张宣蒙与旺旺悄悄尾随过去,见有一骷髅矿奴落单在后,张宣蒙突然靠近,将其收进空间。 有一矿奴忽然转头看了一下,张宣蒙在其未转过头来之际,当即将旺旺收进空间。 那名矿奴只是看了张宣蒙一眼,见是一个骷髅,便转过头去,继续前行。 几个骷髅矿奴一身白惨惨的白骨,在他的眼里都差不多,也瞧不出什么不一样来。 张宣蒙紧跟众人,但一时没有骷髅矿奴落单,灵机一动,靠近一骷髅矿奴,忽然大声道:“大人,你看上面是什么?”仰脸手指头上。 他这一声大叫,众人齐顺着他手指上空看去,瞧了一会,什么也没有。 那带队之人大喝道:“你鬼叫什么,哪有什么东西?” 张宣蒙连连道:“大人,我可能花眼了,刚刚明明看到头上有东西飞过。” 那人扬手一鞭抽在他身上,骂道:“死骷髅,找死是不是,不许乱叫。” 张宣蒙不敢躲避,生生挨了一鞭,痛哼一下道:“是,大人,小的绝不再乱叫。” 他身边的骷髅见张宣蒙挨了一鞭,便要发怒,张宣蒙摇了摇头。 这名骷髅就是旺旺,在张宣蒙一声大叫,众人看向上面的一刹,小天已将原来那名骷髅收进空间,将旺旺放了出来。 众人正走着,突然一声厉喝传来,“众队长,将那一百二十个矿奴重新带回平台来,以及刚才在这里出现的人,全部回来,各自站在原位。” 正是那所谓冥金派的大小姐的声音。 那几名队长最是害怕这少女,见她去而复返,皆两股战战。 不一时,众人又回到那个平台,各自按原来顺序站好。 张宣蒙与旺旺见那大小姐去而复返,便知事发,那个被旺旺弄昏睡过去的看守弟子,已被她发现。 正不知原来站在什么位置,该站在哪里,那些矿奴却连推带搡便将他们带到了原来站立的地方。 他们二人不知道,但那些矿奴却是知道,虽然分辨不清哪个是哪个骷髅,身边站着是骷髅倒是记得。 几个队长战战惊惊走向前,躬身道:“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那大小姐哼了一声,却不说话,突然众人感觉一种威压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不由扑通扑通全部摔倒在地。 张宣蒙与旺旺皆是心头颤抖不已,没想到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少女,一身玄功如此深厚。 二人自是不敢抵抗,跟随众人摔倒在地。 众人只觉那股压力不可抵制,似是要将身体挤成碎沫一般,一股阴冷寒气直透五脏六腑,在地上翻滚不已。 不一时,便有人大声哀号,已不堪忍受那股威压。 几个队长更是骇的魂不附体,只是叩头不已。 不一刻,张宣蒙便有点抵受不住,*出声。 旺旺还好点,但却是哭叫得比谁都响,似是它最难受一般。 威压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众人只道这个魔女突然发失心疯,要将众人都击毙于此,正自害怕,突然,那股威压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死里逃生,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几个队长连连叩谢道:“谢谢大小姐不杀之恩,谢谢大小姐不杀之恩。” 在那少女积威之下,却是没敢问这少女为何对他们施以惩罚。 那少女缓缓道:“我们这里可能混进了敌人的奸细,我并不是要惩罚你们,只是想找出那个进来的奸细。” 那几个队长大惊道:“敌人的奸细?” 那少女点头道:“但不知是不是在这众人中,还是已经逃走?” 突然喝道:“你们都先站起来。” 众人皆吓得仓皇站起,口中*声也不敢出。 第三百八十七章玄力被封 那少女身影一闪,穿梭于众人中。 众人皆觉身上一痛间,便再无异样。 那少女口中冷声道:“你们玄力都已被永久封锁,不管玄力高低,除非我出手给你们打开,你们的玄力永远不能再用。 不是有人想混进矿洞中吗?那便永远在这里作矿奴吧,永远不要出去。” 幽冥界基本人人都有修为,这抓来的一百多个矿奴只有一两个身无玄力的,虽然被抓为矿奴,身有玄力,于矿中还好挨点。 他们也希望哪天冥金派突然大赦,将他们又放了出去,他们就可以再继续修炼,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不想因疑有人混入,这少女就将他们玄力封住,而且是以独门手法,独门阴寒玄力封住,只有她能打开封锁的玄力。 这样一来,他们就要永远被这少女所控,若是万一这少女死了,那他们的玄力就要永远打不开,永不能用,也就是说他们一身修为永远废了。 这如何不让他们大惊失色,齐齐哀求道:“大小姐开恩,大小姐开恩,我等并不是奸细。” “大小姐,若是我们内混入奸细,我等一定会查出来,求大小姐开恩,不要封了我们的玄力。” “大小姐,我等一定会为您尽忠,全力挖矿,保证完成十万母金开采量,只求大小姐开恩,不要封了我们玄力。 我们有玄力在身,挖矿也快。” 那少女只是冷冷看着众人,最后冷声道:“也是你们合该倒楣,兹事体大,宁可错杀,不要放过,你们这批人先在这里挖矿百年再说。 当然,只要你们好好挖矿,忠于我们冥金派,到时我自然会为你们解开封锁之力,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又向那几个队长道:“这一百多人,你们要专人看管,分到各组,一旦有异动,格杀毋论。” 那几个队长齐声应道:“是,我等定尊大小姐吩咐。” 那少女仰头哈哈大笑道:“不是有人想混进我冥金派矿洞吗? 既然你进来了,那就永远不要出去了,先为我冥金派挖矿百年再说。哈哈哈!!” 随着笑声,那少女消失在矿洞外。 张宣蒙听那少女之言,待她一走,急运玄力,心口突然一痛,全身空空如也,原来浑厚的玄力竟似不知去向,似是与他失去了联系。 又意念联系小天,与那玄力一样,小天也失去了联系。 再放神识,神识亦是一点不存。 张宣蒙一时呆了,他所依仗的神识与小天皆失去了踪影,他等于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一个普通的骷髅魂体。 再转头看向旺旺,旺旺亦是望着它,深深眼眶中透露出一股害怕之意,显然与他一样,玄力尽失。 本来想进来为小天找天材地宝,壮大小天的实力,不想却是将他们自己栽了进来。 要挖百年的矿,百年时间何期漫长,百年一过,只怕朱可欣片魂残灵都消失在世间了。 再说挖百年的矿,能不能活着出去都说不定,即使出去了,那个什么大小姐还在不在也难说。 她如此残狠,说不得哪天便被仇人所杀,纵是出去,也是无人能解开封锁的玄力了。 不仅是他们二人呆了,那其余百多人也都是呆了,苦苦修来的一身玄力点滴不剩,还要在这矿中苦熬百年。 同样想道,挖矿百年,在这深不见底的矿洞中,以这一副平平常常的躯体,如何能熬得过百年? 百年之后又到哪里去找这冥金派的大小姐? 那几名队长,是冥金派的外门弟子,之所来矿监工,便是想积功,以正式进入冥金派,成为冥金派的内门弟子。 不想出了这事,他们同样大是惶恐。 几人厉喝道:“你们还按原来的分组,各自跟我们进入矿区。 同时你们要互想监督,若是能及早找出那奸细,报于大小姐,说不得大小姐还会开恩,原谅你们,为你们解开玄力。” “若是有个好歹,那你们便永远不要出去了,永远呆在这里吧。跟我们走。” 张宣蒙与旺旺无奈之下,只得跟着那个带队之人下矿而去。 这队竟然连他们算在一起,有三个骷髅体,因他们是骷髅之体,其他几人不愿与他们靠近,都是离得远远的。 一直向深处走去,步步向下,直过了半个时辰,方到了他们这组的矿区。 原来这个矿区已有数十人在挖矿,见有新人到来,这数十人高兴异常,一人哈哈笑道:“队长,又给我们添新人了,好事好事。” 那队长道:“不要以为有了新人,你们就可以躲懒了,大小姐刚来过,她们要我们矿区一月之内挖出十万母金,我们队分了八百母金。 大家一定要好好干,若是能完成任务,大小姐一高兴,说不定就会放你们出去,若是完不成,只怕你们要永远呆在这矿区之下了。” 那人一听大骂道:“又是那个臭婆娘,心狠手辣的贱女人。 一月之内到哪里去挖八百母金,答应我们的承诺都是放屁吗?” 那队长喝道:“汪三,你竟敢骂大小姐,找死是不是?” 那人道:“我骂她怎么了,我就是骂她个贱女人,长得花一样,心如蛇蝎。 老子要不是上她的当,怎么会到这矿底来挖矿?” 张宣蒙大是诧异,人人见了那少女,怕得要死,他却是破口大骂不止,不知是什么人物。 那队长哈哈嘲讽笑道:“你汪三也是一条好汉,玄师境界修为,没想到却到了这矿底来挖矿。 哈哈,谁叫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看上我们大小姐,迷上了她。 哈哈,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想我们大小姐天仙一般的人物,又是我们冥金派的大小姐,你汪三只是一个江湖散修,也想攀高枝,真是不自量力。 活该你倒楣。” 汪三大怒道:“你这个狗东西,若不是我玄力被封,我一掌拍死你。” 那队长笑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汪三,你要看清形势,你现在不是玄师汪霸天,而是矿奴汪三。 你若是对老子好点,将你所学玄功教于老子,老子说不定会帮你尽早出去。 若是不听老子的,老子一定让你永生永世呆在矿底,永无出头之日。” 第三百八十八章独门手法 那汪三骂道:“小子,狗东西,你是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 老子就是老死矿底,也不会向你、向你的大小姐,那个贱女人低头的。” 那队长怒道:“真是顽固不化的狗东西,那你就永远在矿底挖矿吧。” 转头向新来的矿奴道:“你们跟这些老人学着点,好好挖矿,以讨大小姐的欢心。 同时别忘了,要相互监督,若是能找出那奸细,便是大功一件,我一定会报于大小姐知道。” 那汪三一听,大喜异常道:“原来有奸细混了进来,太好了。” 那队长道:“汪三,你不要想好事,大小姐虽然不知道谁是奸细,但已与你一样,将这些人玄力封了,要这些人在矿底挖矿百年,才能出去,才能为他们解开玄力。 哈哈,你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吧。” 那队长说完又厉喝道:“你们不要有什么想法,一个月之内一定要挖出八百母金。 大小姐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若是挖不出,你们只怕要永生呆在矿底了,不要怪我没告诉你们。 大小姐向来说一不一,说二不二的,你们更不要想着逃出去,你们是逃不出去的。 这矿区自建五百年来,你们听说过有哪个矿奴逃出去过?千万不要异想天开。” 说完转身离去。 那队长一走,众人哄然大骂不止,皆是怒骂那大小姐与冥金派。 原来这些人也是被冥金派所抓或是所骗进入矿区,被圈禁起来。 张宣蒙悄悄靠近旺旺,轻声道:“旺旺,你现在怎么样?” 旺旺轻轻摇头道:“那贱女人是厉害,我一身玄力一点也用不出。” 张宣蒙大失所望,连旺旺也被封住玄力,只怕真如那少女所说,不得她亲自施法,无法解开。 只听那汪三道:“大家既然来到这里,我们便是矿友了。 我汪三与你们刚来的几位一样,被那贱女人封了玄力。 其实被冥金派抓来作矿奴的人,只要是玄士境及之上,都被封了玄力,只是所封手法不一样罢了。 这个女人的手法是无人能解的,除非玄王境之上的大修士。 我汪三与那贱女人有仇,只怕永远出不了此矿,但你们好好干,说不定还有出去之日。 ” 说着又转头向那些老矿工道:“这些是新人,你们不要欺负他们。 我汪三最是看不得凌小期弱之辈。” 看来这个叫汪三的,虽然玄力被封,但威望还在,为人也比较耿直豪爽,张宣蒙对他好感大增。 轻轻问旺旺道:“玄师是什么修为?很厉害吗?” 旺旺吃的一笑道:“我们神兽阶层与你们不一样。 不过,这个玄师也就是蝼蚁之辈,不够我当年一口吃的。” 张宣蒙喝道:“旺旺,要看清形势,我们现在受困于此。 你告诉我,你现在修为与这个玄师修为相比如何?” 旺旺哼了一声道:“比我高那么一些吧。” 张宣蒙见它话中不尽不实,道:“说实话,与你相比如何?与那少女相比如何?” 旺旺道:“比我现在高许多,与那少女差不多吧,那少女应该就是玄师修为。” 张宣蒙心里一惊,原来玄师修为这么高,那少女与包长老差不多,那他们都是玄师修为了。 以旺旺来换算,包长老一人打十个鬼王,一个鬼王打十个旺旺,那就是说玄师相当于旺旺现在修为的百倍,是我的不知道多少倍。 看来这个什么汪三,没被抓入矿底,也是一个大人物了。 旺旺这家伙,真是不靠谱。 他拿了一个挖矿的工具,轻轻来到汪三身边,道:“汪兄,小弟不会挖矿,请多指教。” 汪三见他一个骷髅,瞧了几眼道:“都是难兄难弟,没什么指教的。 没想到冥金派会连你们也抓了来挖矿,真是丧尽天良。 你跟我学着吧。” 张宣蒙一边学他挖矿,一边轻声道:“汪兄,你如此修为,难道也解不开那妖女的玄力封锁。” 汪三又看了他一眼道:“那贱女人得其父真传,有独门手法。 我虽然修为不弱于她,但被她所算,全身玄力尽失,无法解开。” 张宣蒙道:“汪兄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汪三道:“三年多了。” 张宣蒙惊道:“三年来,汪兄没想过开解之法?” 汪三道:“冥金派真传一种独门寒阴玄力,只有将那寒阴玄力化掉方可。 若是有玄王境修为为你施法,自然可以解开。” 张宣蒙一愣道:“玄王境?” 汪三脸含笑意道:“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或是你不是幽冥界人吧?” 张宣蒙没想到汪三这么厉害,只几句话便猜出自己不是幽冥界的。 一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无奈道:“我们只是逃难的,没想到刚进幽冥界便被他们抓了进来。” 汪三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下道:“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只是你玄力被封,想出去就难了。除非有人来救你们。” 张宣蒙心里一惊,自己还是太单纯了,一下就暴露出来,看来这汪三已猜出自己就是那大小姐说的奸细。 扯开话题道:“汪兄,这什么冥金派为什么要采这什么母金,这母金有什么用处?” 汪三笑道:“你居然不知道这母金是什么东西?” 张宣蒙点头道:“我刚入幽冥界,所知甚少,汪兄请赐教。” 汪三见张宣蒙虽然是骷髅之体,但为人倒是坦诚,好感大增道:“兄弟既然如实相告自己的来历,足见坦诚,那我汪三不会害你,放心。 这所谓的母金,是金之属性的矿物,就是五行之一的金属性矿物,富含金属性。 修炼金属性功法,配以金属性矿物,可以大幅提升修为,特别是晋阶之用。 现在冥金派严责一月之内要挖十万母金,看来是冥金派有人要破境,冲击玄王境界。 没想到冥金派一个三流门派,居然有人要冲击玄王境。” 张宣蒙见汪三一下就猜中,大是佩服,道:“是听说他们有太上长老要用,看来冥金派的太上长老要冲击玄王境。” 汪三道:“原来是他们的太上长老,这老东西竟然要冲击玄王境了? 一旦他晋升玄王境,这幽冥界又要多一个二流教派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西冥域界 张宣蒙道:“二流教派很厉害吗?那玄王境境界很高?” 汪三道:“幽冥界三流教派无数,但二流教派只有九十八个。” 张宣蒙道:“原来这么多。” 汪三笑道:“呵呵,幽冥界之大,门派不知凡几,能进前百名,哪一个不是玄王之上大修士坐阵。” 张宣蒙道:“哦,那二流教派之上是一流教派?” 汪三道:“是的,一流教派共十八个。不但一有流教派,还有超级教派。” 张宣蒙道:“超级教派?” 汪三道:“是的,超级教派。 幽冥界如此之大,其实就是被四大超级教派瓜分,各自有各自的势力范围。 我们这西冥域,就是被冥王派掌管,无数的一流二流三流教派,都是冥王派附属教派,听命于冥王派。” 张宣蒙道:“我们是在西冥域?冥王派一定是强者如云了?” 汪三笑道:“那是,据说四大超级教派都有神侯境大能坐阵。” 张宣蒙道:“那神侯境大能何等境界?有神王境界厉害吗?” 汪三不意张宣蒙居然知道神王境界,又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神王境界?” 张宣蒙道:“只是听说过,那神王境界天地间少有吧。” 汪三笑道:“何止是天地间少有,我们幽冥界据说就没有神王境界之人。” 张宣蒙哦了一声道:“那神侯境界与神王境相比如何?” 汪三道:“神侯境之上就是神王境,你既然知道神王境,就知道神侯境是何等境界了。” 张宣蒙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汪三道:“兄弟看来出身不凡,大有来历啊。 只是好象对修士境界却是不甚了了。” 张宣蒙呵呵陪笑道:“汪兄,我从无师承门派,只是胡乱修炼,也从没有人给我讲过修为的境界与划分。 让汪兄见笑了,见笑了。” 同时心中暗骂旺旺不止,这个大狗狗,只知说些不靠谱的话,做些不靠谱的事,从来不与我讲讲境界的划分。 旺旺正在向一个老矿工学挖矿,口中话语不断,忽悠不止,忽然打了个激凌,不由看向张宣蒙这边,心道,我又做错什么事了,他又在说我坏话,暗中骂我? 那个汪三豪爽热情,遂将幽冥界修为划分等级向张宣蒙详细解说一番。 原来这幽冥界修为共分十个等级,每个等级分初中高三阶。 依次为玄者,玄士,玄师,玄将,玄王,这五级为下五级。 玄王之上是神者,神师,神将,神侯,神王境,这是上五级。 幽冥界好象从来没有真正出过神王境。 这汪三是玄师中阶,若是在一般教派中,属于中坚力量了。 汪三也向他讲了幽冥界各大教派的情况,让张宣蒙对这幽冥界有了一个基本的认识。 原来幽冥界这么大的界域,宗派林立,修士无数。 幽冥界被四大超级势力瓜分,共分西冥域 ,就是张宣蒙现在所在的界域,属于冥王派势力范围,北冥域,东冥域,南冥域。 每个冥域都有一个超级教派存在,那个冥域也属于那个教派的势力范围。 超级教派之下,是一流教派,一流教派之下是二流教派,二流教派之下是三流教派,三流教派之下是不入流的普通教派。 每个超级教派之下,都有附属若干不等的一流教派,一流教派之下有若干不等的二流教派,二流教派之下同样有若干不等的三流教派,三流教派之下又有若干不等的不入流普通教派。 每个层次教派之下的附属教派,就是它们各自的势力范围,象中央集权似的,每个层次教派各自统管自己的附属教派。 幽冥界没有王国,只有教派,每个教派其实就如同一个个林立的王国,将整个幽冥界统治。 幽冥界是由教派组成,几乎人人都是修士,人人都修炼玄力,所以在幽冥界,以实力说话,实力至上。 这个汪三,虽然是散修,没有加入教派,但天赋极好,不过三十多岁,而至玄师境,为很多教派拉拢对象。 但这汪三自由散漫惯了,不愿受束缚,没加入任何教派。 这个冥金派的大小姐比他小不了两岁,是冥金派当今掌门的女儿,甚得其父与其祖的喜爱,以冥金派最好的修炼资源倾力培养,年纪轻轻居然也晋阶玄师境,与汪三同一层次,玄师中阶。 冥金派见汪三天赋极好,也全力拉拢,不惜让冥金派的大小姐出面。 这冥金派的大小姐貌美如花,汪三居然对她一见钟情,全力讨好,甚至不惜牺牲自由之身,要加入冥金派来取得这个大小姐的欢心。 谁知这冥金派的大小姐蛇蝎心肠,本意要以自身美貌嫁入二流甚或是一流教派之中,如何会同意汪三的追求,反将这汪三骗入这地下金矿之中为矿奴,封其玄力。 这也是汪三为何如此痛恨她的原因,冥金派上下与这矿中之人皆知此事。 张宣蒙不料那个冥金派的大小姐如此歹毒,看不上汪三便罢,却要害其一生,对汪三大是同情。 二人感情日好。 不觉两日过去,那队长每天过来数次,查看母金的开采情况,不停督促众矿奴全力开采。 张宣蒙一边开矿,一边与旺旺悄悄商量。 但这冥金派看守甚严,一身玄力被封,根本不可能出得去。 二人暗中试运修行的功法,哪知旺旺一试之下,便觉心脉之处一点寒气陡然发难,直将它痛得死去活来。 向汪三求教,汪三却道,人人都是这样痛不可耐,否则如何封住你的玄力。 张宣蒙见旺旺如此痛苦,咬牙也试了试,却发现没有象旺旺那样痛的惊心动魄,但心脉之处明显一团寒阴之气阻塞,使玄力无法开启。 他悄悄与旺旺说了,旺旺大奇。 张宣蒙本意想将他的情况说于汪三,却被旺旺所阻。 以旺旺说来,应该是张宣蒙修炼的是它老主人的无上心法所致,却不可让汪三知道。 以汪三这种老江湖,若知道张宣蒙异于常人,定能猜出些什么,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隔肚皮。 若是万一汪三猜出张宣蒙修炼的是无上心法,定会惹出杀身之祸。 第三百九十章杀伐玄力 旺旺见张宣蒙虽然无法开启玄力,但于身体伤害不大,便道:“老板,你玄力虽然被封,但心法却可正常运转,不若你重新修炼那心法,修出新的玄力出来,说不定以新的玄力可以解开那道封锁。 反正我们一时半会出不去,时间有的是,你慢慢修炼就是。” 张宣蒙心忧朱可欣,自是心急如焚,便以旺旺之言,暗中修炼。 这无名心法好就好在它不需要具体的身体姿势,任何状态都可修行,只是修行的速度有快慢之别而已。 旺旺凭其三寸不烂之舌,不几天便将他们这组矿奴,不管是新来的还是原来的五十多人忽悠的如同一家,兄弟情热,就差一点要歃血为盟,义结金兰了。 众人皆知张宣蒙情况特殊,自幼身患绝症,出不得苦力,挖矿这种重活,不要说一百年了,半年下来,只怕他就是魂散于矿中。 于是只有那队长来查岗时,张宣蒙方跟随大家一起挖矿,其余时间基本都是呆在一边看着众人开采。 张宣蒙不由又佩服起来旺旺来,神兽就是神兽,果然不同凡响。 他依旺旺所言,没想到不过两三日,果然体内玄力重修了出来,而且玄力增长很快。 十数日下来,居然已成涓涓小河,流淌全身。 新生玄力,他一直避开被那大小姐阴寒之气封锁的地方。 他将此事说与旺旺,旺旺喜出望外,道:“你所修玄力,非同一般,是至上至纯的玄力,可破一切玄力。 再过一段时间,你用玄力融解那贱女人封锁之处试试,想来她为这么多人封锁心脉,所用玄力有限。 一旦破开封锁,你便沟通小天大人。” 张宣蒙大喜,同时忧道:“你的玄力被封,我纵是能解开我自己玄力,但以我如此低微实力,如何出去? 你又何时能解开那大小姐的封锁,恢复一身修为?” 旺旺沉思半晌道:“不管它,你先解开再说,将小天大人请出。 以小天大人之能,说不定能想法吞噬掉那贱女人在我体内的封锁玄力。” 张宣蒙想到小天的特异之处,暗暗点头,说不得小天真有此能。 又过数日,离一月之限还有五天的时间,那个队长来得更频繁,几乎每过一个时辰就来看一遍。 在众矿奴的努力下,或许他们这个矿道母金较多,居然开采了五百多母金,虽然相距八百母金差了不少,但已远过想象。 那个队长又是激动又是焦燥,一刻不让众人休息,并许诺若是完成任务,让大家大休三天,不再采矿,并可出矿洞透透空气。 这些人自入矿洞,曾没出去过,特别是老矿奴,有的达十数年之久,一听能出去看看天空大山,自是兴奋异常。 这天,张宣蒙趁队长不在之机,又运转心法修炼。 突然感觉这矿洞之中,有无究无尽的天地精气,铺天盖地而来,精气之浓之纯,远超以往无数倍。 这是他这十多天来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情况。 只觉这种天地之气暗含杀伐之意,身体如同一个大漩涡一样,将这种杀伐之精气吸收进他这副骷髅身体身中来。 不久,但觉身体内一声轻鸣。 这种轻鸣他太熟悉了,这是进阶的节奏,果然,它新修的玄力进入新的境界。 张宣蒙大喜之下,便依旺旺之言,试着将新生的玄力向心脉被封之处缓缓靠近。 这种新生玄力杀伐之意甚重,随着他的意念,直扑心脉处那股阴寒之气,似要一举将其扑杀。 那股阴寒之气虽然弱小,但其毕竟是那冥金派大小姐玄师境界的玄力,比张宣蒙新修的玄力高了无数个等级,张宣蒙无数的杀伐玄力冲将上来,转眼便被那股阴寒之力灭杀。 说来也怪,那杀伐之力誓死如归一般,前赴后继,滔滔不绝而上,不需张宣蒙意念引导,便扑将上去。 那阴寒之力虽然等阶甚高,但经不起这无数的杀伐之力侵袭,渐渐弱了下去。 只一会,张宣蒙便感觉体内的玄力耗去十之七八,当即意念引导,要将其收了回来。 说来也怪,他体内那股杀伐之力却是不甘情愿,似与那阴寒之力有不共戴天大仇一般,不愿听从张宣蒙的指挥,坚要将其灭杀,与其同归于尽。 明显杀伐玄力不敌阴寒之力,张宣蒙强行将其收了回来。 意念探视之下,那股阴寒之力比之前弱了许多。 张宣蒙喜出望外,果然他所修心法不同凡想,不用别人帮助,自己就可以破开封锁。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再不行,就无数次,他的玄力可以修炼再生,但那阴寒之力却只会一天天弱小,总有一天会被他的玄力耗尽。 不久,那队长又再次寻视过来,张宣蒙只得又匆匆随众人挖起矿来。 找个机会,张宣蒙将体内情况与旺旺说来,旺旺大喜。 众人不断开采,矿洞已不知深有几何,随着不断深入,张宣蒙只感觉那股杀伐之力的精华之气,越来越是汹涌密集,有如滔滔大河。 哪怕是他在挖矿劳作时,只要稍稍运转心法,那股杀伐的精华之气便强行涌进他的体内。 那队长呆了半个时辰,又转身出去。 张宣蒙当即停下,行起功来。 身体如同干涸无数日的大地一般,将那满天精气吸收进体内,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消耗掉的玄力又充盈起来。 他便又依法指挥玄力与那股阴寒之力作战。 一天又一天过去,眼见到了那大小姐限令的最后一天,在那队长的鼓舞与督促之下,他们队终于圆满完成了任务,竟采了八百三十母金。 那冥金派的大小姐已于前一日到来,每个矿队她都寻视一圈,没想到,在无数矿奴的没日没夜开采之下,竟真的要凑齐了一万母金。 张宣蒙所在队虽然完成了即定计划,那大小姐却要大家再坚持一下,能多挖一些一是些,并真的答应他们,可以出矿洞放风三日。 众矿奴大喜,全力拼搏。 第三百九十一章解开封印 不想在最后时刻,那汪三竟挖出了一大块母金,不下二百的母金。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这矿无数年也没挖出过超二百的母金。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将这块母金交出去,或是藏起来。 洞中废土碎石积压,藏起这块母金倒是轻而易举,再说谁也想不到这洞底竟会有如些大的一块母金。 忽然,他身边的张宣蒙一阵颤动。 他转头之际,那地上那块二百母金便消失不见。 汪三突见那块母金凭空消失,以为眼花,又用铁锹将那片碎石翻了一遍,竟是真的没见那块母金,那大奇之下,睢向张宣蒙。 却见张宣蒙眼中露出兴奋之色,明显与刚才大不一样,似是玄力恢复了。 汪三一直感觉张宣蒙不一般,非常人,但也知道他的境界一般,不可能是玄师境,是不不是玄士境都不好说。 没想到,在那冥金派大小姐独门手法以寒力封住心脉之下,一月之间,竟然将封印解开,玄力恢复。 汪三心中翻起惊天骇浪,同时大喜,此人能解开那封印,说不定也能助自己解开封印,那时就可以杀出这矿洞,重复自由。 原来张宣蒙这几天,随着身体不断吸收那杀伐之力的天地精华之气,在不知不觉之中,他的境界又晋升了一级。 而他每天都指挥他的玄天真气与它心脉之中的那股阴寒之力战斗,那股阴寒之力明显一天比一天弱了下去,终于在这最后的一天,那股阴寒之力,在他的玄天真气不断溶解消化之下,一点点的被磨灭消失怠尽。 那股阴寒之力一消失,张宣蒙原来被封锁的玄力便被解开,瞬间流淌全力。 随着他新修的那股充满杀伐之力的玄天真气与原来的玄天真气相融合,他的境界陡然又晋升了一级。 体内一声轰鸣,张宣蒙大喜之下,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说道:“老板,这几天饿死宝宝我了,你怎么不放我出去?” 张宣蒙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小天在与他沟通交流,眼泪差点流了下来,所好,他是骷髅之体,没有眼泪。 笑着道:“小天,这些天我玄力被人家封锁了,无法与你交流,现在刚刚解开那封锁之力。 不好意思,小天,这些天饿坏你了吧?” 只听小天大声道:“老板,饿死宝宝了。” 一生未了,它突然叫道:“老板,这是什么东西?” 登时大口一张,将汪三挖出来的那块母金吞了下去,口中大叫道:“老板,这个东西太好吃了,小金就喜欢这个东西。” 张宣蒙一怔道:“小天你喜欢吃这个东西吗?” 小天欢喜道:“老板,是的,我就是喜欢吃这个东西,我原来一直感觉这里面有好东西吃,原来就是这个东西。 太好了,老板,我太喜欢你啦,你对小天太好啦!” 张宣蒙笑道:“小天,你真的喜欢吃这个东西吗?这个东西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小天大声道:“是的,老板,这个东西对小天的身体有大大的好处,小天吃了这个东西,身体就会长得壮壮的啦。” 张宣蒙意念一动,就感觉到小天的天地空间比之前又大了许多。 现在它的这个天地空间,已经长宽将近五百丈,高低将近三百五十丈。 张宣蒙大喜过望,他知道随着小天的这片天地空间不断扩大,小天的神通也会越来越强。 他笑着道:“小天,你看这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好的东西吃?” 小天答应了一声,突然间大叫道:“老板这里面还有更好更大的东西吃,这个地方太好啦,我太喜欢啦!” 张宣蒙急忙问道:“小天,那个东西在哪里?” 小天道:“那个东西就在这山的最里面,顺着这洞往前面一大段距离就是。” 张轩萌:“这个距离有多长?” 小天道:“大概有这个洞的一半那么长。” 张宣蒙一愣,这个洞的一半要有两千丈,这么长的距离,如何带小天找到那个东西? 笑着对小天:“小天,那个东西在那么远的地方,我们现在一下没法找到。你看。” 小天突然打了一个饱嗝道:“老板,这个容易,我现在特别有力气,让我少休息消化一下,我很快就会找到那个东西。” 张宣蒙想到小天的挖洞能力,心中大喜,笑着对小天:“小天,你现在是不是挖洞更加快了?” 小天道:“当然是更加快啦,老板,你太小瞧小天我啦! 这个距离我很快就会挖通,找到那东西。” 张宣蒙道:“真的很快就会找到那个东西吗?” 小天有点不乐意道:“老板,你太小瞧宝宝了,你以为我是那条大狗狗吗?只会口出狂言,说大话?” 张宣蒙笑道:“我当然相信小天了,小天,怎么可能与那条大狗狗相比呢?” 小天一听高兴极了,嘻嘻道:“老板,我就喜欢你对宝宝我说这样的话,我就知道老板对我最好啦! 小天绝对不会像那条大狗狗那样,什么事也不能为老板做成。 等小天慢慢长大了,小天会为老板做很多很多的事,绝对不会让老板再陷入危险之中。 那条大狗狗太离谱了,老板,以后我们都不理那条大狗狗。” 张宣蒙一听,呵呵笑道:“好的,小天。” 小天突然大声叫道:“老板,我们现在就去拿那个东西。” 张宣蒙看了看洞内,道:“小天,这里那么多人,我们如何去拿那个东西?” 小天道:“老板,这个容易,看小天我的大神通。” 张宣蒙一听,就知道小天是想把这些人都收进他的天地空间之内,想到外面还有那个冥金派的大小姐。 那大小姐的功力深不可测,绝对不可以让他发现小天的存在,连忙阻止道:“小天,先等一等,我们外面有一个强大的敌人,我们打不过她的,等她走了之后,我们再去拿那个东西好吗?” 小天有点不乐意道:“老板,你就是一个胆小鬼,什么都怕,宝宝鄙视你。” 张宣蒙不好意思,一笑道:“小天,老板我现在实力太低了,打不过人家,只有等我们的小天强大起来之后,我们才会谁也不怕? 那就委屈小天再等等行不行啊?” 第三百九十二章汪三相求 小天哼了一声道:“好吧,老板,宝宝那就先听你的吧。” 突然,张学蒙感觉到汪三靠近了他的身边,轻轻问道:“兄弟,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张宣蒙没有想到汪三的眼力那么厉害,愣了一下道:“汪兄,你感觉到了什么吗?” 汪三一听他这话,就更加确定他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心中更是惊诧不已:这个骷髅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这么厉害,能在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之内,将那个贱人封锁他打玄力,彻底融化掉。 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是哪个大势力的人安排他进来的? 笑道:“兄弟,不要害怕,我与那贱人的仇恨,你是知道的,我不会害你的。 若是兄弟能解开那贱人的封锁之力,是不是也可以帮助兄弟我解开? 若是能帮助我解开,那兄弟你对我的恩德将是比天还高,比地还厚,我汪三一定会永远记着,绝不会让兄弟吃亏。” 张宣蒙苦笑道:“汪兄,不是兄弟我不帮你,是兄弟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能替你解开那女人在你身上设下的封锁之力。” 汪三看了张宣蒙一眼,正要再说什么,旺旺突然走了过来,笑着:“两位仁兄在谈些什么?” 汪三知道旺旺与张宣蒙是一起的,笑道:“这位兄弟,我没有什么坏意,只是与这位小兄弟随便聊聊。” 说完看了张宣蒙一眼,悄悄离开他们二人两丈之远。 他看得出来旺旺并没有解开那封锁之力,张宣蒙既然解开了封锁之力,他一定有话与旺旺说。 先看张宣蒙能不能为旺旺解开那封锁之力,若是能为它解开,那就说明他也能为自己解开那封锁之力。 看张宣蒙这个人不错,为人厚道诚实,好好相求于他,他应该会为我解开,到那时我汪三就又可以重获自由,纵横天下了。 不过,这种事却不可以强求,只有慢慢与他相商,让他相信自己才可以。 汪三是久经江湖的人,自然能够看透张宣蒙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格。 这种人绝对不可以强求,只有软语相商方可。 汪三想到这里,便远离这二人,继续挖矿。 把时间交给他们二人,让他们先交流流交流。 同时他知道,他刚才挖出的那块特大母金,很有可能就是被张学萌藏了起来。 且说旺旺来到张宣蒙的身边,双眼紧张的盯着张宣蒙道:“老板,是不是已经解开那股封锁的玄阴之力?” 张宣蒙点头道:“是的旺旺,那股玄阴之力已经被我融化掉,不仅我的玄力已经恢复到原来,而且我的玄功又进阶了一层。” 旺旺大喜道:“老板,你现在是不是可以与小天大人沟通上了?” 张宣蒙道:“是的,已经与小天沟通上了。” 旺旺急忙问道:“小天大人,现在怎么样了?他没有受到那玄阴之力的伤害吧?” 张宣蒙道:“他不但没有受到那玄阴之力的伤害,反倒因为我的境界晋阶,他的空间又扩大了许多。 还有一件事情,我告诉你,旺旺。” 旺旺道:“老板,是什么事?” 张宣蒙道:“小天说他想要吃的东西,就是我们开采的母金,他说这个东西对她的身体大有好处,可以使她更加强壮。” 旺旺大喜道:“小天大人真的是这么说的? 这母金应该就是那富含金属性元素之力的矿物,老板,你看现在洞里开采出那么多的母金,我们是不是可以将他们全部给小天大人吃下去? 这样小天大人就可以更加强壮,成长得更快了。 它的天地空间需要五行元素,这金元素正是他急需的。 若是将这些母金给小天大人吃下去,说不定小天大人因此可以进阶了。 那样,小天大人的神通就更加强大。” 张宣蒙点头道:“旺旺,你说的对,小天吞下母金,可以提升境界。 旺旺你不知道,就在刚才小天刚刚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偷偷吞下了一大块母金。 那块母金特别大,有二百这样,是汪三刚刚挖出来的。” 旺旺突然警惕地道:“老板,是不是汪三已经看出你的玄力恢复了?他刚才与你都说了些什么?” 张宣蒙把汪三请他为其解除那玄阴之力的事,说给旺旺听了。 旺旺立即道:“老板,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汪三的实力那么强大,一旦它的封锁之力解除掉,他就是玄师境界,我们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那时若是他图谋你的修炼功法,或是对我们心怀不轨,我们将受到无法承受的灾难。 我的老板大人,人心隔肚皮啊,这种无上心法,是任何一个修士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 张宣蒙道:“那怎么办?” 旺旺道:“你能不能为别人解开那封锁的玄阴之力还很难说,但即使你能为我解开那封锁的玄阴之力,也不可为那汪三解开。” 张宣蒙道:“我看汪三这个人还不错,若是他苦苦相求,我又如何拒绝他?” 旺旺大摇其头道:“咱们暂且不说这个,老板,你告诉我,现在小天大人是什么想法?” 张宣蒙道:“小天现在就想将这里面的母金全部吃掉,他太贪心了。” 旺旺却道:“现在这里面开采出那么多的母金,说不定里面还有更多的母金,若是真能全部给小天大人去掉,那小天大人的天地空间之内,金属性元素就会大盛,小天大人就会连晋很多境界。 那时,小天大人的神通就会更加强大,小天大人强大,老板,你修为也会得到大大提升。 你与小天大人是相互依附的,它强你强,它弱你弱,反过来亦是一样,你强它强,你弱它弱。” 张宣蒙点头道:“这个事我知道,我也想小天能尽快成长起来。 不过,那冥金派的大小姐就在这矿洞里面。 她玄师境界的修为是如此强大,如果小天吞掉这些母金,她一定会发觉,那时我们都会被她发现,落入她的手中。 你也看到了,这个女人是如此残忍。” 第三百九十三章金之灵根 旺旺想了一下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老板,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对于小天大人来说,一旦失去,可能以后再无此机会。 你想,天底下哪里还有如此多的金之属性矿物。 我们现在便将小天大人请出来,将这些母金全部吞食下去。” 张宣蒙道:“洞里面的矿物那么的多,小天一旦吞食开采出来的母金,他们一定会发现,报于那大小姐的。” 旺旺嘿嘿笑道:“老板,这些人身上毫无玄力,我们请小天大人直接将这些人全部收进他的天地空间之内,连同那开采出来的母金。 此事不可犹豫,要速战速决。” 张宣蒙道:“那我现在就与小天沟通,看小天是什么意思?” 他当即与小天沟通起来,“小天,你既然想吞食这些母金,有助提高你的实力,我与旺旺大力支持你。 但这里那么多人,为防走漏消息,你先将他们全部收进你的天地空间之内。 这事要做就做,而且越快越好,绝对不可让他们发现。” 小天早就想将这些母金全部吞食,现见张宣蒙答应了,大喜道:“老板,你对宝宝真好,宝宝太喜欢你了,老板。” 话音未落,张宣蒙转头一看,只个矿洞里面所有的人与开采出来的母金都已消失无踪。 再用意识一看小天的天地空间,只见这些人与母金都已存在于小天的天地空间之内。 张宣蒙有点哭笑不得,小天不仅将其他人都收尽了天地空间,竟然连旺旺也收了进去。 他突然想到,还没有问小天能不能把旺旺的封锁之力解除掉,自己的修为如此低微,一旦遇到冥金派的人,必然无幸。 他急忙问道:“小天,你是不是可以解开旺旺身上封锁之力?” 小天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阴寒之力?” 张宣蒙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 小天咯咯一笑道:“那个太容易了,老板看我的。” 转眼之间,张宣蒙就发现旺旺已经站在自己的身边。 他看着旺旺愣了一下。 突然听到旺旺大叫道:“老板,我的封锁之力已经解开了。” 张宣蒙被他这一声大叫吓了一跳,急忙道:“旺旺,小声点,别被他们发现。” 旺旺连声道:“不好意思,老板,我一时兴奋过度,有点那个得意忘形了,呵呵。” 张宣蒙笑道:“你一直是这样。 你现在已经恢复修为了?” 旺旺应道:“当然,我的修为已经全部恢复。 小天大人是什么人物,他一出手那封锁之力就自然解除了。 小天大人可以吞噬万物,那小小的玄师境界的玄力,对于小天大人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举手之劳。” 张宣蒙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话音为落,只听小天在大声对他嚷嚷道:“老板,这些东西太小,太散了。 老板,我要拿最里面的那块最大的。” 张宣蒙道:“外面的敌人那么强大,你如何能拿到哪个东西?” 小天道:“这个容易,老板,你就拟目以待吧。 我小天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天,我现在厉害的很,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挖到那东西。” 就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 张宣蒙一听就知道是那队长又来巡视,立刻道:“小天,你快将那人收进你的天地空间。” 话音未落,却见身边的旺旺已飞身扑向那人,大嘴一张,便将那人吞入腹中。 张宣蒙立即吩咐小天快快挖洞。 只见一张大口已经张开,向山腹深处吞噬而去。 那富含金属的矿石那么坚硬,但在小天的口中如同烂泥一样,一条深洞不停的向前延伸而去,速度之快,简直是超出想象。 不久,那洞已经向前延伸了两千多丈,但听咯的一声响,小天口中已吞进一个东西,咯咯作响。 张宣蒙大喜,小天已经找到那个东西了。 果然听小天道:“老板,我已经找到那个东西啦,我已经将它收进了我的天地空间了。 太好啦,这个东西太好了,够我吃很久很久的,而且特别好吃,比刚才那块要好吃百倍。” 张宣蒙无暇多想,急道:“那我们快走吧!” 却听小天道:“不好,老板,有一个强大的敌人过来啦!” 一声未了,张宣蒙与旺旺已经进入了她它的天地空间。 但见这片天地空间之中,已经堆了一大堆的矿石。 另一边,原来挖矿的几十个矿奴也都聚在一起,正东张西望,不知所措。 众人突见张宣蒙二人进来,齐声道:“我说怎么少了两个人,原来是你们两个。 我们早都进来了,你们二人怎么现在才来?” 张宣蒙用白森森的五指挠了挠头,裂嘴一笑,却不知说些什么。 旺旺却是哈哈大笑道:“各位兄弟,各位前辈,我说你们怎么忽然不见了,原来已经在我们之前来到了这里。 哈哈,这里是个好地方啊,好地方,我们终于摆脱冥金派的压迫,不再受挖矿之苦了。” 一个人忽然叫了一声道:“不对,刚才好像你也进来了,但只是刚进来,又不见了。” 旺旺打了个哈哈,笑道:“兄弟,你一定是眼花了,看错人了,我根本没有进来过。哈哈哈。” 汪三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二人,心中起伏不定,直如大海波涛一般,这里究竟是什么所在?怎么突然就从矿底到了这里面? 这片天地很不简单,好像一个独立的一方世界。 难道只是一个传送阵传送过来的,还是他们二人的宝物? 如是宝物,这究竟是什么宝物?以他二人的修为怎么可能拥有这种逆天之宝? 如果这真是拥有一方世界的宝物,那必然是天地间神级至宝。 汪三又细细看了看旺旺,果然旺旺已经恢复了修为。 他更是大惊失色,看不出这人修为一般,手段竟然如此逆天,只是短短一刻,他竟然将这骷髅身上玄阴之力清楚除干净。 汪三大脑之中,犹如大海翻起惊涛骇浪一般,这个骷髅究竟是什么人? 突然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这人拥有如此神级至宝,现在将我们这些人全部圈进这片天地空间,只怕会将我们这些人全部杀死,以防他拥有逆天之宝消息流露出去。 第三百九十四章晋升玄王 想至此,他不由看向张宣蒙。 张宣蒙见汪三向他看来,不由对他微微一笑,并且点了点头。 汪三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心中狰狞,忐忑不安。 却说外面矿洞之中,那冥金派的大小姐感觉到这片空间有异,转眼之间就闪身过来。 她一时惊呆了,这个队什么时候挖出了一条这么长这么深的矿洞? 那几十个矿奴呢? 还有那个队长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将神识放出,探测这个矿洞的每一个角落,只见这整个矿洞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就连挖矿采出来的废石废渣也不剩一点。 这个冥金派的大小姐一时呆了。 片刻后,方反应过来,纵身出洞,将整个矿地全部看察一遍。 这个矿总共也有一百二十五条开采的深洞,每一条洞都有几千丈深。 她发现,除了这条洞之外,其余所有矿洞都没有异样,矿奴与队长也没有少一个。 这个洞挖了八百母金,加上所有矿洞挖出来的母金,正好能凑够十万。 而这条洞的母金及所有人都莫名失踪了,那十万母金的任务就无法完成,太上长老晋级在即,一刻不能等了,如果因为这八百母金而晋级不成,那她的罪就大了。 这冥金派的大小姐,越想越气,越想越怒,越想越怕,啊的一声尖叫道:“是谁,给我出来,给本小姐出来,不要躲躲藏藏,有种的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空荡荡的洞中环绕着她的尖叫声,哪有一声回应。 他这一声尖叫,含怒而发,玄师境的修为,叫声直是充满了整整一百多条矿洞,来回震荡冲击着。 各洞中矿奴与队长吓得匍匐在地,战战兢兢,动也不敢动。 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他们的大小姐如此疯狂,尖叫,如同失心疯一般。 这个冥金派的大小姐,疯狂叫了一阵之后,慢慢的静下心来。 这一定是从哪个大势力来的绝顶高手,施展大神通,将所有人收了进去,或是全部带走,此人神通如此可怕,只怕自己远不是对手。 想到这里,他立即将这里的消息,以秘法传了出去。 她重新来到小天打出来的这条长长的深洞之中,静静等待着冥金派的高手前来。 不久,一个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和几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者,突然出现在这片空间之中。 那冥金派的大小姐大声道:“爹爹,你亲自来了?” 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答应道:“是的女儿,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洞里的人呢?” 那大小姐道:“爹爹,原来这里没有这条两千多丈深的矿洞,这里总共有六十三个矿奴,还有一个队长。 但就在刚才,我在外面,突然感觉这里面空间出现异样,便飞身赶了过来。 哪知来到这里,就看到这条深深的矿洞,突然出现在这里,而那几十个矿奴与挖出来的母金却消失不见了。 那身穿金色长袍的人,也就是现在冥金派的当今掌门,满脸充满惊惧之色,问道:“你确定原来没有这条矿洞,而且那几十个矿奴一直在这里面?” 那大小姐道:“是的,爹爹,这只是很短时间之内形成的,前后不会超过半柱香的功夫。” 那冥金派的掌门大惊道:“你说什么,发生这一切,不会超过半柱香的功夫?” 那大小姐点点头。 那冥金派的掌门向另外几个黑袍人看了看。 那几个人也各自点了点头。 几个人慢慢坐了下来,摆成一个方阵,联手将神识向四处探了出去。 他们皆是玄将境界的大修士,既然联手,那神识是何等的强大,如同闪电一样,将这整个矿洞以及山腹部全部探测了一遍,纵使小如虫蚁也没有逃过他们的神识。 过了半晌,几个人相互看了看,又各自摇了摇头。 以他们几人联手的能力,若是那人还在这个山腹之中,定不会逃脱他们神识的。 那冥金派的掌门人道:“女儿,那十万母金,现在还能凑齐吗?” 那大小姐道:“爹爹,本来十万母金是够了的,但是这个洞开采的母金以及矿奴突然消失,那么就差了八百多。” 冥金派掌门人一皱眉头:“还差了那么一点。 你也知道你的爷爷现在正在破关晋升玄王之境,若是差了这么一点母金而没有晋升成功,那你的罪责就大了。 希望你能尽快将那八百母金凑齐,不管采用什么手段都可以。 只要你的爷爷能够晋升到玄王之境,我们冥金派就不再是三流教派,而是晋升为二流教派,你就不再是三流门派的大小姐,而是二流门派的公主了。” 声音之中充满傲然之气。 那大小姐低声答应道:“是,爹爹,我一定完成任务,不管采用什么方法。” 冥金派的掌门人道:“好的,这里就交给你了。 我将李长老与王长老留下来,只要稍有异动,你就立刻通知我,绝不可以再出现意外。 我现在将开采出来的母金全部带走,你的爷爷正在破关的紧要关口,我不能呆在这里,必须回去协助他。“ 那大小姐道:“是,爹爹,女儿绝不会让这里再出现意外。” 再说小天的那片天地空间之内,几十个矿奴,一直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吵吵嚷嚷,唯有那汪三一直静静呆在一边看着。 旺旺又施展他的口舌神通,一番话下来,将那几十个矿奴忽悠的浑浑噩噩,高高兴兴,将这里面当做了洞天福地,世外桃源,要永久留在这里,定居下来。 旺旺知道小天大人既然将这些人收进了它的天地空间,小天大人的秘密便会被这些人发现,如果让这些人离去,小天大人的秘密就会被这些人散布出去。 小天大人是世间至上的神物,若是被那些大能修士知道小天大人的秘密,一定会不择手段得到小天大人。 那自己与老板就危险了,天下之大,将再也没有他们二人容身之地。 所以,自这些人进入小天大人的空间,旺旺已经想到要将这些人永久的留在小天大人空间之内,绝不可放走一人。 第三百九十五章全部圈禁 这片天空,自成一方世界,便让这些人成为这方世界中的最原始的原居民吧! 说不定有这些人在里面休养生息,带来生气,小天大人境界提升会更快一些。 不但是他们,以后还要将更多的人弄进小天大人的这方世界之中。 记得老主人拥有的小天大人,他的天地空间之内便有无数的生命在里面修养生息,人鬼魔兽皆有,甚至六道轮回都存在。 老主人也曾说过,小天大人里面的生灵越多,越是对小天大人有好处。 于是,找了一个机会,将这个事情与张学蒙悄悄说了。 张宣蒙本来将这些人收进小天的天地空间,只是一时权宜之计,没有想到却要将它们永久圈禁,留在这个空间之内。 但想到旺旺所言,这些人确实是不能放出去,否则,他与旺旺将永无立足之地,会被无数大能搜捕追杀。 忽然心里感觉有点对不起这些人,这些人大多是可怜之人,被那冥金派强行圈入这地下矿洞之中作矿奴。 但可怜归可怜,想到朱可欣还要等着他去救,自己却不可因一时心善而命丧于幽冥界,令朱可欣殒落。 于是,将这事与小天说了。 小天现在只是一个幼儿,无法分出好歹善恶,但听到张宣蒙说的严肃,当即答应下来,但要求却是要天天有象母金这样的好东西吃。 张宣蒙反复叮嘱道:“小天,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这里面除了我和旺旺,任何人,任何一个都不能轻易放他们出去。 这是有关我们三人生死的大事,不可当作一个玩笑。 我知道小天是一个乖宝宝,是个好孩子,最听话的。 只要小天听话,以后我会为小天找来更多更好的东西给小天吃,一定会让小天有吃不完的好东西,一定会让小天满意的。” 小天一听到有好东西吃,满口答应道:“老板,我小天一定会听老板的。 但老板也一定要说话算话,不可学大狗狗。 宝宝我要天天吃好东西。” 张宣蒙呵呵笑着答应,又叮嘱小天时刻观察外面的动静。 张宣蒙没有想到冥金牌的掌门与几大长老都赶了过来。 那大小姐的修为已经这么高,这冥金派的掌门与几大长老,他们的修为将更是深不可测,所好小天是天地间的至宝,否则他们必然无幸。 反正他们不能发现小天,便一直呆在小天的空间之内,直到他们这些人离开为止。 一旦他们全部离开,这里只余矿奴与那几个队长和冥金派的看守弟子,凭借旺旺的身手,一定可以逃出去。 一旦出了这矿洞,那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逍遥自在于幽冥界了。 张宣蒙本来与旺旺已呆在小天的这片天地空间之内很长时间,早已习惯这里,心情安定。 他看着旺旺带着这几十个矿奴,在小天的这片天地空间,来来回回走了数趟,只见它不时指指点点,似乎是在告诉这些矿奴们,哪个地方好,哪个地方不好,哪里适合干什么,哪里不适合干什么。 张宣蒙大是不解,旺旺要将这些人留在小天空间之内,难道不是仅仅让他们呆在里面,而是要让这些人在此安家落户,修养生息,成为原居民? 他这样一想却是对了,旺旺正是在干这事,在向这些人灌输在这里居住的好处。 并教导他们在这片未开采的天地,应该如何干,如何休养生息,如何才能使这片天地更加有生气。 反正随着小天不断晋阶,这片天地空间将会不断扩张,越来越大,成为一个拥有亿万里之遥的一方大世界。 如果没有生灵在这里面生存繁衍,那这片天地就显得太单调,没有生气,没有灵气了。 张宣蒙抬头看看小天这方圆五百丈的天地空间,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傲然之气,这片天地虽然是小天的,但也是自己的,小天是这里的主宰,自己同样是这里的主宰,掌控着这片天地,这一方世界。 模糊中,张宣蒙仿佛看到这片天地空间无限宽广,亿万生灵,亿万江山,亿万城池,亿万村落,散落于这方世界之内。 这片天空到处盎然一股欣欣向荣之气,天地灵气充盈,人民安居乐业。 忽然想起朱可欣来,心里面一阵大痛,若是可欣在我身边,那该多好,我将她带到我的这片天地空间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再无烦恼。 他这一想到朱可欣,心里面再也静不下来,他沟通小天说道:“小天,你得到这么多的母金,不要舍不得吃。 放心吧小天,以后我会为你找来更多更多好吃的东西,让你吃个够。 我也希望小天你能尽快成长起来,为老板我分忧解难。” 小天大喜,说道:“老板,你这次怎么这么大方啊?太出乎宝宝的意料啦! 我还一直舍不得吃,怕吃完之后就再也没有好东西了。 既然老板这样说,那宝宝我就大口大口吃了,我要尽快将这些好东西全部吃下去。 那样,我就会更加强大的。” 张宣蒙笑道:“小天,不要吝啬,好好吃吧。” 只见这片大地之上的那堆母金,能以肉眼所见的速度不断减少。 张宣蒙大吃一惊,以小天的这种吞噬的速度,这些母金不够他几天吃的,吃完,又该到哪里去为他寻找这种东西,这种天材地宝?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那堆母金已经被小天吞食完毕。 只听小听打了一个饱嗝道:“老板,宝宝肚子终于填满了,太舒服了,太舒服了,宝宝要天天这样吃。” 张宣蒙安慰道:“宝宝吃饱就好。还有,你在山腹里面找到的那块最好吃的东西,你吃了没有?” 小天大声道:“老板,那块东西太好啦,宝宝舍不得吃,我要留着,留着慢慢的,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吃。” 老板,不和你说了,宝宝吃饱了,要睡一会。” 突然一人大声叫道:“啊呀,不好,我们辛苦开采的那八百母金哪里去了? 若是我们交不了差,那大小姐真会处死我们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神明大人 那人的一声大叫,惊醒了众人。 他们齐声惊叫道:“我刚刚还看到母金就在这里,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见了?” 他们一想到那大小姐的手段,虽然在这片空间之内,心里依然不寒而栗。 旺旺哈哈笑道:“各位兄弟,你们现在还想着那大小姐干什么? 我已经和你们说了,这片天地如此之好,我们便在这里面永远居住下去,不再出去,受那冥金派的压迫。 难道你们还想再继续做矿奴下去吗? 你们不想自由自在的生活吗? 你们不想恢复玄力,继续修炼下去吗? 若是你们好好在这里面居住下去,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心脉被封锁之处,一定可以解开,那贱人的阴寒玄力一定会被清除掉。 那时,你们就可以继续修炼,就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再不受制于任何人。” 众人听他一说,安静了下来了,看着他道:“真的,这片天地会越变越大,成为亿万里之遥的大世界,拥有天地灵气,地水风火?” 话音未落,众人就听到这片天空一阵轻声鸣叫。 天地空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面扩张而去,不久,便由原来的长宽五百多丈,扩张到一千多丈,天空的高度也由原来的三百多丈拔高到了八百多丈。 众人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天地异象,一起齐声惊呼,刚刚还在怀疑旺旺的话,现在转眼就变成了现实。 一个人忽然叫道:“这是天地神明在为我们扩疆拓土,大家快快谢过神明大人,祈祷神明大人保佑我们。” 说着跪了下去,向天地叩拜。 众人听他一说,一起跪了下去,学那人向天地叩拜。 随这小天的一声轻鸣,张宣蒙突然感觉体内的玄力汹涌澎湃,体内似乎有玄关被打了开来。 不由一声长啸呼出,那啸声激越澎湃汹涌,充满了这片天地空间。 这啸声一直持续了半炷香的功夫,方始停了下来。 众人一齐愕然的看着他。 张宣蒙大不好意思,笑着道:“不好意思,一下没有忍住,吓到大家了。” 一个人突然道:“你没有被那大小姐封锁修为? 还是你与那大小姐是一伙的,在欺骗我们?” 张宣蒙没料到他这一声啸出,竟然引得众人对她产生怀疑,刚要张口解释,旺旺已经开口道:“大家不要误会,更不要胡乱揣测。 这位大人,就是这里的天地之主,就是你们口中的神明,这片天地就是他创造的。 冥金派的大小姐虽然厉害,但他怎么可能与我的老板相比? 他虽然也封锁了老板的心脉,但早已被我的老板化解而去。 不好意思哈,我刚才没有告诉你们。 呵呵,我现在再向你们解释一下,你们刚才口中所说的神明大人,就是我的老板大人,也就是你们眼前的这位大人。” 众人一直惊疑不定,难道真像这人说的这样,这个人就是这片天地的主人? 他身上被封锁的玄阴之力早已经化去,是他将我们带到了这里,他就是这片天地的神明? 但他真是神明的话,他的修为也太弱了吧? 这些人身上的玄力虽然被封,但他们的眼光还在,自然能瞧出来,张宣蒙只是玄士之境,最多只是玄士中阶。 这种境界,在幽冥界可说是到处可见,平常的不能再平常。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现出疑色。 旺旺一看不好,急忙来到张宣蒙的身边,轻声道:“老板,你快沟通一下小天大人,想方设法将这些人收服,并震慑住他们,让他们以为你就是这片天地的神明,你就是这方世界之主,以安他们之心,让他们好好居住在小天大人这片天地之间。 这样对于你,对于小天大人来说,都有无穷无尽的好处。 老板,不要质疑,现在就做,越快越好。” 张宣蒙当即沟通小天。 小天一听,嘻嘻一笑道:“老板,这个容易,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看宝宝怎么吓唬这些小人。” 张宣蒙听了小天的话,对着众人微微一笑道:“不要怀疑,这片天地是我创造的,我就是这个世界之主。 只要大家能够安安心心在这里生活居住,繁衍生息,我会赐福给大家的,让大家一生平安喜乐,无灾无难,绝不会再受冥金派的欺压与迫害。” 那几十个矿奴听了张宣蒙的话,看着他愣了一会,一起哈哈大笑道:“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是这个世界之主? 哈哈哈,简直是笑话,你怎么可能是这个世界之主? 你仅仅是一个玄士境界的修士,我们若不是被封住玄力,一巴掌就可以拍死你。 真是笑话,大言不惭。” 张宣蒙没有想到他会被这些人嘲笑,讽刺挖苦,想到旺旺之言,一声冷笑道:“既然你们不认可我,那我就让你们吃点苦头,受点处罚。” 同时口中大喝一声道:“着。” 众人只见这片天地之间突然风云变色,一股威压降落到他们的身上,晴朗的天空也突然电闪雷鸣。 只觉一股天地伟力,向他们压迫而来。 顿时,不由自主跪了下去,再也无法起身,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的头狠狠按在了大地之上。 众人大惊失色,难道这个骷髅真的是这片天地的主宰?是这片天地的神明? 随着一声“咔嚓”雷鸣,只听张宣蒙声音如雷滚滚,充满在整个天地之间,“你们现在相信了吗? 这是对我不敬的惩罚,只此一次,以后不可再犯,如有下次,我定让你们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话音未落,大地裂开一条长缝,刚才那个叫声最响之人,突然坠入地缝之中,啊的一声惨叫,便无影无踪,大地转眼恢复原状。 众人一见,一起以头顿地,大声哀求道:“神明大人,请饶恕我们的无知,放过我们吧,我们以后永不再犯。” 张宣蒙轻轻哼了一声道:“好吧,念你们是初犯,暂且饶过你们,绝不可再有下次。 还有,现在这片天地虽然弱小,但我会不断扩张的,一定会将这片天地打造成为一个不弱于三千世界之中任何一界的一方世界。 你们好自为之。” 第三百九十七章美丽远景 众人一起叩首道:“谢神明大人,谢神明大人。” 从头至尾,张宣蒙的每一句话,都是如雷一般,声音滚滚,充满威压,只吓的众人瑟瑟发抖。 转眼之间,天地重新恢复清明。 众人颤颤微微抬起头来,但见这片天地之中,除他们之外,只有旺旺一个人,刚才说话的那个骷髅,不,是他们的神明大人,早已消失无踪。 众人呆了半晌,不由自主重新跪地叩首。 旺旺见张宣蒙已将众人收服,暗暗佩服小天大人的神通。 其实他不知道,这方世界就是小天,小天就是这方世界的主宰,无论何人,修为如何,进入这片天地,都要受小天的压制。 小天可以任意调动这方世界的天地伟力,这是大道之力。 大道之下,皆是刍狗。 旺旺看众人依然战战兢兢,遂大声道:“大家都起来吧,你们的神明大人早已离开了。 兄弟我与你们的神明大人很熟,他这个人心肠很软,只要你们以后不再违背他的意愿,他会赐福给你们的。” 众人一听,一起围了上来,问道:“兄弟,你说你与神明大人很熟?” 旺旺笑着道:“是的,非常熟,你们以后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转告你们的神明大人。” 众人一起道:“兄弟,你刚才说神明大人可以解开我们身上被封锁的修为,那可不可以请兄弟转告神明大人,先帮我们将身上的封锁解开。 这样我们大家恢复修为,也能更好的效忠神明大人。” 旺旺道:“这个可以,我马上就转告你们的神明大人,请他帮你们解开身上的封锁。” 众人一听大喜道:“兄弟,神明大人若真的为我们解开心脉被封锁的玄力,以后神明大人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呵呵,兄弟,不但我们以后听神明大人的话,就是兄弟的话,我们一样当圣旨来听,兄弟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为兄弟,我们一样会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旺旺道:“谢谢各位对兄弟的信任,不过,大家既然来到了这一个新世界,走向一个新生活,是不是大家要选出一个领头人来,总不能事事都要神明大人过问吧? 这样以后有事,就可以集中到领头人那里,以后神明大人有事,也可以直接吩咐于领头人,再安排下去。” 众人齐声:“兄弟,领头人还要选什么,就是兄弟你了,我们大家都相信你。” 旺旺哈哈笑道:“各位兄弟,你们还是另选吧,我不适合。 我与你们的神明大人,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众人互相看了看,道:“那就选汪三兄弟吧,汪三兄弟在你们没来之前,一直是我们这些人的带头人。” 旺旺道:“那好吧,就请汪三兄弟作为领头人吧,以后这片天地就有劳汪兄费心了。 希望汪兄能带领大家好好打理这片天地,将这片天地打造成为一个美丽的家园。” 汪三也不推让,上前一步大声道:“谢谢各位兄弟的认可,兄弟我有点愧不敢当啊!” 大家齐声笑着说道:“汪三兄,不要谦虚啦,本来大家一直都是佩服你的,你不当谁当?” 旺旺又向大家道:“好,那领头人就定汪三兄了。 同时,也请大家放心,以后还会有新人进来,而且是源源不断的有新人进来。 你们这些人就是这片天地的元老了。 哈哈,如是各位兄弟有志向,随着这片天地的不断扩大,我们每位兄弟都可以建筑一座城池出来,每一位兄弟,都可以作一城之主,拥有无数的子民,甚至可以建立王国,作一国之君,坐拥无数江山美女。 哈哈,当然这要看各位仁兄的能力与志向了。 最后,汪三兄,你还有什么话,和大家说说。” 旺旺这一番话说出来,只把大家听到热血沸腾,激动不已,不由对未来充满了幻想与期待。 在这所有人里面,汪三可以说是从始至终最为冷静的一个人,他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张宣蒙和旺旺的举动。 他一直认为这片天地是张宣蒙的一个法宝,但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方天地居然是张宣蒙自己创造出来的,也就是说,他就是这片天地的创世神。 当张宣蒙玄力恢复时,他已经看出张宣蒙只是玄士修为境界,而且最多是玄士中阶,或是刚刚晋入中阶。 他这种境界在幽冥界来说,可以说是遍地都是,令他想不通的是,就他这种境界居然创造出了这片天地。 这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他来自哪里? 汪三自从进入这片天地空间以来,就知道张宣蒙他们不会放自己与众人出去了,等他再看到这片天地,真的能够开疆拓土,而且,仅仅短短一两个时辰,就扩大了一倍有余,更是震惊无比,这简直是神一般的奇迹,心里也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走到旺旺的身边,道:“兄弟请转告神明大人,我汪三一定会尽心尽力带领大家打理这片天地的,请神明大人放心。 不过,我们这里那么多人,神明大人可以将我们所有人封锁的玄力都解开吗?” 旺旺道:“我现在就去请示神明大人,看他如何示下。” 汪三一拱手道:“那有劳兄台了。” 旺旺一点头,转身向远方走去。 其实张宣蒙突然消失,旺旺也不清楚他到了哪里,但他知道,小天大人一定会知道,一定会配合它的。 果然没走多远,张宣蒙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旺旺道:“老板,先请小天大人将这些人身上的封锁之力解开,让他们恢复修为。” 张宣蒙愣了一下,道:“这些人的境界大多比我高了许多,甚至有些人比你也要高不少,若是全部将他们身上的封锁之力解开,我们岂不是要陷入危险之境?” 旺旺呵呵笑道:“想不到我的老板大人现在这么细心了,连这个都想到。 不过你放心,小天大人一定有方法控制他们的。 刚才你没有看到吗,这里是小天大人的世界,他们是翻不起浪的。 当然,为了谨慎起见,这事你可以先与小天大人沟通一下。” 第三百九十八章封锁解除 张宣蒙将此事与小天沟通了。 哪知小天哼了一声道:“老板,你就是瞧不起宝宝,这点小事,对于宝宝我来说,还不是弹弹手指的事。” 张宣蒙急道:“这些人的修为都不低,若是一旦解开他们身上封锁之力,你将如何控制他们? 我与旺旺比他们的境界都要低不少,他们人又多,我们是打不过他们的。” 小天呵呵一下道:“老板,你不知道在这片天地空间之内,我小天就是主宰,他们的境界再高,也要受我的控制。” 张宣蒙大喜道:“小天,真像你说的那样吗,无论多高的境界,你都可以控制?” 小天生气的道:“老板,你怎么这样? 我就是跟大狗狗学学,稍微吹捧一下自己而已。 只要一定境界之下的,我可以控制。 但如果境界比我高了很多,比如三四个境界什么的,小天便会控制不住的,因为他可以将宝宝的这片天地打塌。 但这些人里面,我可以完全控制。” 张宣蒙哦了一下道:“原来是这样,以后我们遇到敌人还是要注意一点。 既然你能控制,那小天,你现在就将这些人身上的封锁之力解开吧!” 张宣蒙心里微微失望,原来他以为任何境界之人到了小天的天地空间之内,小天都可以控制住,那样,以后他就不怕任何人了,只要将敌人引进小天的天地空间即可。 转念又想到,三四个境界也可以啊,心情又复高兴起来。 耳听小天大声道:“好嘞,老板,你看宝宝我的。” 这几十个矿奴,自从被冥金派抓来封锁了修为,一直幻想着什么时候能解开这股封锁之力,重获自由,可以继续修行。 幽冥界,人人修行,就像吃饭喝水睡觉一样。 一旦心脉被封锁,无法修炼,他们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所以当旺旺去找张宣蒙的时候,他们都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旺旺的身影,生怕他突然没了踪影,这一切都是假的。 果然,不久旺旺就找到了张宣蒙,这片天地的神明。 只见二人低语了一会儿,旺旺便向他们走了过来,而他们的神明张宣蒙又消失不见。 众人正失望之际,突然感觉天地异动,他们身上封锁心脉的那股大小姐留下的玄阴之力,转眼之间消失殆尽。 原来被封锁的玄力瞬间又回到了身上。 众人一时不敢相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大声道:“你的玄力恢复了吗?” 众人又都一齐大声回答道:“我的玄力恢复了,真的恢复了。” 众人这时才真的相信他们身上的封锁之力已解开,他们的一身修为又回来了。 大喜过望之下,一起跪下磕头道:“谢谢神明大人,谢谢神明大人!” 那汪三也没想到,张宣蒙神通如此通天,这么多人,只是挥手之间,就将所有人身上封锁的阴寒之力清除干净。 汪三是玄师中阶修为,在这群人里面,是境界最高的。 这久违的玄力,一旦重新回到身上,感觉全身无处不畅,无处不自在。 一直冷静沉默的他,也随着大家一起,又蹦又跳,又唱又笑,大家一片欢腾。 张宣蒙看着大家高兴以及崇拜自己的样子,心里也特别高兴,不由夸赞小天道:“小天,你好好厉害啊。” 小天一听大喜道:“老板,你终于知道宝宝的厉害了,宝宝不是那大狗狗,厉害的还多着呢,” 张宣蒙笑答道:“我知道,我们的小天最厉害,那大狗狗怎么能与小天相比呢,他就是一条大狗狗。” 小天突然道:“老板,我又想吃了。” 张宣蒙一愣道:“小天,你不是刚刚才吃完吗?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啊,你不会说你又饿了吧?” 小天低声不好意思道:“是的,宝宝又有点饿了,刚才吃的那么多东西,都被我消化完了。” 张宣蒙想到小天那片天地空间的异象,想到那片天地忽然扩张了一倍有余,只怕真如小天说的那样,他刚刚吃的东西已经消化完了。 不由苦笑道,小天这么能吃,消化那么快,以后如何才能喂饱他这个大肚王。 但转念想到小天与他自己境界的提升,又复高兴起来,如果能找到小天吃不完的天材地宝,那她与小天的境界岂不是一直可以提升上去? 于是问道:“小天,你要是饿了的话,那你为什么不吃那一块,就是你最想吃的那一块?” 小天嘟哝道:“老板,我真的舍不得吃那一块。 那一块的味道太好了,这里面所有好吃的东西都赶不上那一块的一丁点。” 张宣蒙心蓦地一跳,问道:“小天,那块东西就那么好吃吗?它与这些不一样?” 小天道:“是的,它与这所有的都不一样,她是最好的,最最好的。” 张宣蒙听小天这样一说,心道,既然那块东西不同凡响,说不定是灵根,金元素的灵根,无价之宝。 笑着着问小天道:“小天,那怎么办呢?” 小天忽然道:“老板,他们又挖出了很多很多的那个好吃的东西,我想,我想给他们抢过来。” 张宣蒙诧异道:“这么快,他们又挖出了许多这个好吃的东西?” 小天道:“是的,他们刚挖出了两块像我第一次吃的那块一样大的东西,还有许许多多零散的东西。” 张宣蒙急忙道:“小天,他们有大高手在里面,我们斗不过他们的,你不要去抢。” 小天口中嘟嘟哝哝说道:“老板,不嘛,我就想给他们抢过来。 宝宝我现在比以前厉害的多了,我应该能抢得过来。” 张宣蒙道:“小天听话,绝对不可以,我们再等等,等那两个大高手走了之后,你可以出去,将这个山腹中所有的那好吃的东西都挖出来带走。” 小天道:“那还要再等啊!” 二人正说着,小天忽然道:“老板,那两个大高手好像要走啦,好似他们门派发生大事,有个什么叫冥剑派的,在攻打他们的门派。” 张宣蒙大喜:“你确定他们要走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全部吞噬 小天道:“不是确定,他们已经走啦,太好啦。” 张宣蒙急道:“那个大小姐走了没有?” 小天道:“她还没走,她正在收集那个好吃的东西,好像还没有凑够数,一旦凑够,她就会离开。” 张宣蒙道:“那太好了,等她一走,我们就出去,将这山中所有好吃的东西都给挖出来带走。” 小天答应道:“好的,老板,宝宝太喜欢你了。” 一语未了,他忽然又道:“老板,那一点我也不能让她带走,那是宝宝我要的东西,我现在就给她抢过来。” 张宣蒙正要阻止,只感觉这片天地之间,突然又多了几十个人出来,地上又堆了一大堆那母金。 只听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大声叫道:“是谁?” 接着那声音又尖叫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怎么忽然来到了这里?” 正是那冥金派的大小姐在大叫,她身边还有几十个矿奴。 张宣蒙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天会忽然出手,把那大小姐也收了进来,一时愕然不已。 就听一个声音大喝道:“贱女人,你也有今日?” 却是那汪三的声音。 只听啪的一声响,那冥金派的大小姐脸上,已经被汪三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汪三的实力已经恢复,他的境界是玄师中阶,而那大小姐的修为是玄师初阶,而且又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自然没有躲开。 那大小姐一直是冥金派的公主,人人都让着她,惯着她,何曾被人家打过,而且又是打在脸上。 直过了半晌,方听她凄厉地叫道:“汪三,你竟敢打我的脸,贱种,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汪三哈哈笑道:“贱女人,你到现在还没有搞清形势,居然还要杀了我? 我如此真心对你,你竟敢欺骗我,陷害我。 今天我就要你的命,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那大小姐一听汪三这话,突然冷静下来,四下打量。 但见身边围了不少人,都是那矿洞的矿奴,而且汪三这一群人,居然人人都恢复了修为。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些人的封锁之力,怎么居然都解开了? 这是谁出的手,难道这里有玄王境界的人? 这时那些解开封锁之力的人,都围了上来,将那大小姐团团围住,齐声大骂道:“臭女人,贱女人,你也有今日。 你害得我们那么惨,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又被投入矿底十数年,不见天日,贱女人,今天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汪首领,你杀了这贱女人,为大家报仇。” 那大小姐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恢复修为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汪三喝道:“你的死期到了,你管这里是什么地方,拿命来吧。” 挥手一掌向那大小姐拍去。 那大小姐至此已吓得心胆俱碎,亡魂皆冒。 抬手挡了一掌,身体向后飘开。 汪三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那几十个人也上前围追堵截。 那大小姐大声哀哭求饶道,“三哥,饶了我,求你饶了我。 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给你赔礼,三哥你现在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求你饶了我。” 汪三一听她依然用旧时的称呼叫他,心中波涛汹涌,五味杂陈,大声喝道:“贱女人,谁是你的三哥?你害的我还不够吗?” 抬腿一脚将她踹向天空。 那大小姐,一声惨叫,口吐鲜血,摔落在十丈开外。 汪三飞身跟上,正要一掌取了她的性命,突然心中一痛,看着她的惨状,挥出去的手掌又收了回来,大怒道:“既有今日,何必当初,贱人,纵是我饶你不死,这些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眼见众人围了上来,那大小姐要惨死在众人的手下。 突然,众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全部僵立,一动不能动。 空中传来一阵轰鸣的声音道:“这女人先不杀,你们一群大男人,细活不能干,便让这女人给你们烧火做饭,铺床叠被,伺候你们。” 众人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他们的神明在说话,一起匍匐在地,大声道:“是,神明大人。” 汪三上来一指封了那大小姐的修为,将她带走。 刚被收进来的矿奴们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愕然惊诧不已。 有相熟的矿奴走上前来,将这里的事,与他们说了,并且要求他们也留在这片天地之间。 刚进来的这群人,也听到了那所谓神明的声音,一起跪在那地上,大声道:“神明大人,我们也愿留在这片天地之间,作神明大人的仆人,请神明大人收留我们。” 只听那个声音道:“好吧,你们如愿留在这里,那就留下,一样跟着汪三,让他为你们安排。” 这些人感觉心中一轻,那心脉封锁的阴寒之力已经消失殆尽,久违的玄力,充满全身。 众人更是叩头不已,神明大人果然法力无边。 这个困扰他们十数年之久的封印之力,在神明大人意念之下,转眼便被解开,仿佛对于神明大人来说,只是弹弹手指的事情。 见这所谓的神明大人如此神通,众人更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 旺旺看着众人的情况,心中大喜,他要到就是这种效果。 原来,刚才小天在与张宣蒙说话之际,眼见冥金派的两大高手远离而去,他实在忍不住那好吃东西的诱惑之力,不顾张宣蒙的反对,张口便将那大小姐与那堆母金吞了下去。 小天的空间扩大到千丈之外,吞噬之力更加强大,那大小姐虽然是玄师境界的人,在出其不意之下,也被小天一口吞了进来。 小天看着空间里那堆亮闪闪的母金,直是心花怒放,高兴不已,在配合张宣蒙将众人收服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道:“老板,你先忙吧,我要吃这些好东西啦。” 话未说完,张宣蒙便见那堆母金不断少了去。 一炷香的功夫不到,那一大堆的金矿,便消失不见,被小天全部吃完。 只看得张宣蒙心里面又喜又忧,喜的是以小天这种吞噬之法,它的实力很快就会再次进阶;忧的是,以他这种吞食之法,他到哪里去找那么多好吃的天材地宝来喂饱小天。 第四百章金矿崩塌 这次又是八百多母金吃了下去,小天仍然打了一个饱嗝,口中懒洋洋道:“老板,小天宝宝我又吃饱了,我又要睡觉去了。” 果然,不一会,张宣蒙便感觉到小天的这片天地,又向四周扩张而去。 现在这片天地已经不能用丈来衡量了,而是要用里来衡量了,现在这片天地长宽已有十数里之遥。 张宣蒙看着天地不断扩张,心有感应,只感觉自己的实力不断飞速增长,又有一道关口,被打了开来,他知道自己又进阶了。 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啸呼出,那啸声在天地之间来回飘荡,声音滚滚,如同阵阵雷鸣。 原来的那几十个人倒是罢了,他们已经见过这种异象,但那群刚进来的矿奴,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天地异象,不由得双股战战,匍匐在地。 汪三心里更是吃惊不已,这片天地竟然又扩张了,那个骷髅他又进阶了,已经由原来玄士中阶晋阶为玄士高阶初段了。 以他如此修炼之法,以他这种境界提升速度,纵然是玄王之境界,也会很快到达。 假如说原来他对张宣蒙还有结交之心,现在却是对张宣蒙只有摩拜之心了。 他知道自己虽然天赋不错,但与张宣蒙这种人来比,却是点滴之水与大海相比,不在一个层次,没有可比性。 随着小天的天地空间再次扩大,只有上百个人在这片天地空间之内,依然是空荡荡的,似乎看不到人影。 旺旺向张宣蒙道:“外面什么情况,是不是那冥金派的高手已经离去?” 旺旺只是突然见到那冥金派的大小姐,被吞噬了进来,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张宣蒙将外面的情况与旺旺说了。 旺旺一听大喜道:“老板,那太好啦! 等小天大人醒来,你就快请小天大人将外面所有的矿奴全部吞噬到这片天地空间里来。 如果真如小天大人所说,这个山腹里面还有很多的母金,那也请小天大人将这山腹之内所有的矿石全部吞食进来。 反正这片天地大得很,就是这座大山,被小天大人吞进来,这片天地也装得下。” 张宣蒙一直没有想到这里,听旺旺这一提醒,心中大喜,趁冥金派的高手还没有来,便将这里面所有的矿奴以及所有的矿石全部吞食进来。 不久,小天便醒了过来,向着张宣蒙道:“老板,太舒服了,吃这种东西真是一种享受啊!” 张宣蒙道:“小天,你看外面那冥金派还有没有高手在?” 小天道:“暂时没有,那两个老家伙已经早早离开了。” 张宣蒙道:“那小天,你快快趁这个机会,将外面所有的矿奴收进这片空间里来。 还有,你不是说这山里面还有许多这种好吃的东西吗,你将那些矿奴收进来之后,再将这个山腹之中,所有好吃的东西全部吞噬进来。 以便你以后慢慢的吃,有吃不完的这种好东西。” 小天只是个幼儿,与张宣蒙一样,一直没有想到这里,听张宣蒙这一提醒,当机大喜,道:“老板,你太好了,真是太疼宝宝了,宝宝一直没有想到这个呢,我现在就将这里面所有好吃的东西全部吞噬进来。” 一语未毕,张宣蒙便见这片天地之间,突然又出现了无数的矿奴。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矿底竟然有上千人之多。 小天要吞食山腹底所有的矿金,现在没有时间控制这些人,张宣蒙立刻将旺旺叫到身边道:“你去告诉汪三,让他带领那原来的一百多人,将这上千人全部控制住,并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在这里面居住下来。 小天要趁现在冥金派的高手还没有回来,吞食掉这里面所有的矿物,没有时间顾及这些人。” 旺旺领命而去。 小天这段时间不断晋升境界,他的吞噬能力大大提升,张开大口在这山腹里面来来去去吞食不断。 反正他的天地空间大的很,他也不管这些山石之中有没有那种好吃的东西,他也无暇分辨,按照张宣蒙所说,将这些矿石囫囵吞枣先全部吞进腹中再说。 一个时辰不到,但听轰然一声巨响,这座山峰,整个塌了下来,她的腹部已被小天全部吞噬干净。 这片天地里面的上千人看着大地之上,那无数的矿石不断堆积,越堆越高,好像凭空出现似的,直到最后像一座山矗立在那儿,皆是大惊不已,呆呆看着。 张宣蒙看着那堆矿石不断增长,不断增长,直到最后,像一座小山。 心里面如同喝了蜜一样高兴,有了这一座小山般的矿石,里面定含有不少那矿金,足够小天大吃一段时间了。 但不知小天将这里面所有的矿金吃完之后,他的境界会再提升多少,这片天地又会再扩张多少。 张宣蒙心里充满了无限期待。 突然小天的声音传来,“老板,这座山塌了,里面的好东西全部被我装进来了。” 张宣蒙惊讶道:“这座山塌下来了?” 小天大声道:“是的,老板,不信你出去看看。” 转眼之间,张宣蒙便见自己已经站在一片废墟之上,只见烟尘滚滚,到处弥漫着灰尘。 原来,那座山刚刚塌了下去,灰尘还没有落尽。 张宣蒙立刻腾空飘到邻近的一座山峰之上,还没站稳,突然,感觉危险降临,一股无穷无尽的威压降下来。 只听小天大叫一声,道:“不好,老板,有大高手来啦!” 随着小天的一声大叫,张宣蒙便感觉到小天的那张巨口又张开,他的身体向巨口里面飞去。 哪知他的头肩部刚刚进入巨口之内,他的身体忽然静止下来,整个天地也变得仿佛静止下来。 只听一声大喝道:“给我定。” 转眼便看到一个黑袍人来到了这片空间。 张宣蒙知道这人修为深不可测,立即大声道:“小天,快快将我拉进空间之内。” 小天大叫道:“老板,这个人太厉害了,我拉不动你。 他施法术将这片天地空间定下来了。” 第四百零一章请君入瓮 那黑色长袍人看着这张开的巨口,喝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里的人都哪里去了?怎么整个矿洞都塌了下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 张宣蒙不顾他连声喝问,大声叫道:“这位前辈,我只是路过的,什么都不知道,刚才听到这里有高山崩塌的声音,便过来看了一下。” 那人冷冷一哼道:“小辈,也想骗我? 你这张开的大口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你的法宝不成?” 张宣蒙叫道:“是的,前辈,这是晚辈的法宝。” 他口中说着,神识不断与小天交流,“小天,现在怎么办?他将这片天地都定了下来,我进不来。” 小天也大叫道:“老板,我已经使尽全部的力量想把你拉进来,但是这个人太厉害了,我拉不动你。” 张宣蒙急道:“小天那怎么办?快快想一个好法子。” 小天道:“那怎么办?如果能将他骗进我的天地空间,那就好了。” 张宣蒙惊道:“将他骗进你的天地空间之内,你能控制住他吗?” 小天道:“我能老板,他的境界虽高,但是,只要进了我的空间,我就可以压制住他的境界,控制住他。 老板,你快快想办法把他骗进来,如果一直这样僵持不动,最后你会被他拉出去的,那就完了。” 此时,张宣蒙的头与肩部已经进了小天的大口之内,但他的大部分身体还露在巨口之外, 他就是这样僵持在空中一动不动。 那个黑袍人围着他的身体与巨口转了转,道:“你这是什么法宝,我从来没有见过?” 张宣蒙大声道:“这是晚辈师傅给我的法宝,让我逃命之时用的。” 那老者道:“难道是空间传送阵不成?” 张宣蒙大叫道:“前辈,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他可以将我传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倒是真的。” 那个老者道:“小辈,你是不是在骗我?” 张宣蒙大叫道:“前辈,我已经被你定住了,我哪还敢骗你? 真的只是师父给我逃命用的法宝,能把我传送到一千里之外,厉害得很,前辈你不要进来。 再说,前辈,这里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来看看热闹的,你放过我吧。” 那老者喝道:“小辈,满嘴胡言乱语,你小小一个玄士之境的蝼蚁之辈,纵然是你师傅给你的法宝,那又怎么样? 难道我堂堂一个玄将中阶的大修士,还会惧怕你这个法宝不成?” 张宣蒙大吃一惊,大叫道:“前辈,你居然是玄将境界的大修士? 请前辈饶命啊,前辈饶命,晚辈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玄将境界的大修士。 晚辈若是知道这片天地是你老的地盘,给小子一万个胆,小子也不敢过来看热闹。 求前辈饶命,放我走吧!” 那老者嘿嘿笑道:“放你走,小辈,怎么可能放你走? 这里面发生的一切,说不定与你有关,虽然你的境界低微,但你的长辈一定在这附近。 让你的长辈出来吧。” 张宣蒙突然道:“前辈,你是如此境界的大高手,不要欺负我这个晚辈,放我躲进我的法宝之中吧,放我离开。” 那老者不理他的胡言乱语,围着这张巨口又转了转,道:“如此法宝,本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宝贝应当不错,我便收了,留给我的弟子用吧!” 张宣蒙只是哇哇大叫道:“前辈,放我进去吧,放我进去吧! 师傅说只要我进了我的法宝,我就安全啦。” 那老者笑道:“你的师傅真的这样说的,只要你进了这个法宝,你就是安全的?他对这个什么法宝这么自信?” 张宣蒙吓的瑟瑟发抖道:“是的,前辈,师父是这样告诉我的。” 那老者道:“小辈,你给我说实话,你师傅是什么境界的人?” 张宣蒙叫道:“我不知道前辈,我分不清什么境界,我的修为太低了。” 那老者沉吟一下道:“那你跟你师傅修行多少年了?” 张宣蒙叫道:“晚辈自幼便跟随师父修行。”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你从小跟你师傅修行,就是现在这个境界这个修为?玄士境中阶?” 张宣蒙见老者上当,心中大喜,口中只是哇哇不绝道:“是的,前辈,我自生下来就是跟着师傅修炼,从没懈怠。” 那老者道:“原来是这样,既然你的师傅口出狂言,只要你能躲进你的法宝,你就安全。 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法宝有多厉害,我便跟随你一起进去看看就是。” 原来这个老者见小天的巨口,后面仿佛是连着一个空间,不知是什么法宝,从没有见过,心里很是忌惮,真的怕这个法宝厉害,他对付不了。 所以细问张宣蒙的师傅及来历,没想到张宣蒙自幼跟随他师傅修行,到现在,却是这种低位的境界,料来他的师傅最多只是玄将初阶的境界,甚至更低,否则也不会教出这样的徒弟来。 比自己低那么一个阶层,谅他赐给他弟子的法宝,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张宣蒙见他真的上当,要进入小天的天地空间,喜出望外,口中却是大声惨呼道:“前辈,你放我走吧,你不要进来,我的这个小小法宝,怎么能容得下你? 你老又怎么能看得上眼?” 只听那老者哈哈大笑道:“小辈,我们进去吧!” 转眼之间,小张便跟随那个老者一起进入了小天的这片天地空间。 那黑色长袍的老者进入小天的这片天地空间,只一打量,便心中大惊道:“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自成一方世界,自成一个独立的天地空间?” 心念电转间,却发现,已经不见了张宣蒙的身影。 立刻大叫道:“小辈,你哪里去了?” 他这一声大叫,震动了小天这整个天地空间。 汪三与众人大惊失色道:“这个老东西怎么也进入了这个空间了?” 汪三自然认识这个老者,这个老者就是冥金派八大长老之一,周长发周长老。 他是冥金派有数几大高手之一,玄将中阶的大修士。 第四百零二章任我施为 那冥金派的大小姐,一听到这个老者的叫声,大喜道:“周长老,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那冥金派的周长老,正自惊疑不定,心中忐忑,听到那大小姐的声音,一步之间,便来到她的身边道:“你怎么也在这里?这里是什么所在?” 那大小姐哭道:“周长老,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忽然一下就进来了。” 周长老道:“你刚才看到一个骷髅进来没有?” 话音未落,他便听到一阵轰轰的声音,充满了这片天地空间。 “哈哈,哈哈,老东西,你竟然真的敢进入我的天地法宝,受死吧!” 周长老顿时感觉一种无穷无尽的天地威压向他身上扑来。 他大声喝道:“是谁在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那个声音又哈哈大笑道:“老东西,你死定啦,还这么嚣张。 汪三,你带领众人将这老东西拿下来。” 汪三一听,心中大惊,这老东西乃玄将境界修为,这等修为,即使在冥金派也是前十之内,他仅仅是个玄师境界的人,如何能将他拿下来? 正在犹豫不定,只听那大小姐尖声大笑道:“汪三,周长老来啦,你与众人,还不跪下受死。 你们这些狗奴才,刚才居然想要杀我。 我一定要让你们这些狗奴才生死不得,我要抽你们的筋,扒你们的皮,炼你们的魂。” 那刚才参与围攻这大小姐的人,听到她这一番话,心中皆透出一股凉气,一起看着汪三。 那汪三见事情已到这种地步,想躲是躲不了的,反正是死,拼了就是。 再说那个骷髅,自称是这片天地的神明,既然敢将这老东西带进来,一定有他的考量。 想至此,大吼一声道:“兄弟们,我们与他们拼了。 就是我们不拼,以这个贱女人的性格,她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话音未落,一掌拍出。 那老者哈哈笑道:“你小小一个玄师境界的蝼蚁之辈,竟然敢向我出手。 汪三,你这是找死。” 抬手一掌,便要向汪三手掌拍去。 哪知道这片天地之间的压迫威力突然之间更加大了,有一股莫名的天地伟力向他压来。 他的身体一滞,便无法动弹,砰的一声,汪三一掌击在他的胸口之上。 那老者登时飞出了十丈开外。 汪三一见,大喜道:“兄弟们,我们一起上,将这老东西杀了。” 众人也没有想到汪三居然一掌将那周长老击飞出去。 转瞬之间便即明白,一定是他们的神明大人在帮助他们,将周长老修为控制住了。 齐声大叫,向那周长老扑了过去。 周长老被汪三莫名击了一掌,突然心生一阵恐惧,那个小子,也就是那个骷髅是骗我的,这不是什么法宝,而是神物。 这片天地空间,乃是神级至宝,怎么可能是一个低级修士的法宝。 那个骷髅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拥有这种天地神物? 这种漫天的威压乃是一种天地伟力,只有自成一方世界的天地空间,才能具有如此伟力。 正在害怕着,只听那个声音又在大笑道:“老东西,现在知道害怕了吗? 竟然敢跟着我进入我的天地空间之内,枉你白活了这么多年,真是无知之辈。 汪三,你们还不快快将他拿下。 放心,有我在,他是伤不了你们的。” 汪三一听,与众人更是心中大定,团团将那周长老围住。 那个大小姐,到这时也是傻了眼。 那周长老毕竟是玄将境界的大修士,大喝一声道:“你一个小小的骷髅之辈,能奈我何? 我将你这片天地空间打塌下去就是。” 一语未毕,腾身飞向空中。 小天大叫一声道:“不好,这个老东西还是有些能耐,给我定。” 那周长老飞在空中,顿时觉得整个空间被禁锢下来,身体再也不能动弹。 汪三大喜,带着四个同是玄师境界的人冲向空中,一起全力向周长老打去。 突听一声大叫道:“汪三,不要伤了他的性命。” 但为时已晚,轰的一声巨响,那周长老顿时尸骨无存,化为一阵血雨飘散在空中。 那周长老毕竟是玄将境界的大修士,汪三几个人境界与他相差太多,而令他们更加害怕的是,若是一旦落入他及那大小姐的手中,他们将死的惨不忍睹,自是拼命般全力出击。 五大玄师这同时全力一击,自然是非同小可。 那周长老被小天禁锢,通天的玄力无法运转,自然是一击之下,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张宣蒙暗道可惜,白白一个大高手,就这样死了。 他本来与旺旺一起商量,让小天出手,拿下这个高手,让他成为自己的打手。 这样,一旦以后遇到强大的敌人,他们就想方设法将敌人引进小天的这片天地空间之中,然后小天施法禁锢,这些高手一起围攻。 根据小天所说,进入它的天地空间,三个大境界之上的人,它都可以控制。 真如是,到那时,甚至玄王境界的高手,他们也可以将之击杀。 暂且不说张宣蒙与旺旺二人连连可惜不已,再说那地上的大小姐,见玄将境界的周长老也被那莫名的什么神明控制,被汪三几人一击之下,而魂飞魄散,尸骨无存,只把他吓到脸色惨变,呼吸为止。 汪三从空中飘下,来到她的身边,大喝道:“贱人,你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在这片天地空间之内,神明大人就是至高无上的主宰。 任何人,哪怕是你的爷爷进入这片天地空间,也要为我们的神明大人所制,别说你们一个小小的玄将境界的周长老,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原来我还想留你一命,没想到你的心肠如此恶毒,留你在这片天地空间之内,也是一害。” 那大小姐还想再向汪三求饶,已被汪三一掌击在她的脑门之上。 顿时脑将崩裂,倒地而亡。 汪三击毙了那个大小姐,跪地抬头向空中大声叫道:“神明大人,这个女人心里太过恶毒,留他不得。” 半晌,空中传来一声哼的声音,没再言语。 第四百零三章连续晋阶 汪三一直认为张宣蒙很好相处,没想到他只是哼了一声,看来对自己的处理很不满意。 他刚才是一怒之下,将那大小姐击毙,现在想起,确实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那大小姐毕竟是这神明大人要求留下来的,他没有向神明大人请示,就将其击毙,是有点簪越了。 想到此处,他跪地叩首道:“奴仆也是一时激怒之下,将她击杀,没有向神明大人请示,请神明大人开恩。” 张宣蒙见汪三跪地叩首,遂道:“这个女人确是恶毒,杀便杀了罢。” 本来这个天地空间共有一千多人,他们除了几个队长与三个冥金派的弟子,其余全部是冥金派抓来的矿奴。 这些人中,修为最高的就是汪三,玄师中阶境界,还有三四个是玄师初阶境界。 那冥金派的周长老乃玄将修为,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那便是威震一方,不可高攀他大人物。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的一方大人物,竟然在这片天地空间之中,被神明大人控制,转眼之间便死于玄师境界的修士手下。 不由得,对他们的天地神明大人更加恐惧,害怕,崇拜。 他们这一千多人,在汪三的组织分派之下,已经分为五十多组,分布于小天的这片天地空间各处。 汪三倒是尽心尽力,他知道这片天地将来说不定真的会成为一方不低于三千世界之中任何一界的一方天地,一方完整世界,他若是将这片天地管理好,那他以后就是这方世界最强大的人,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当然,除了神明之外。 从张宣蒙出去到周长老被击杀,这只是短短的半柱香的功夫,但对于张宣蒙来说,却是生死存亡时刻。 若不是那周长老为得到小天这个法宝,若不是他借机将周长老引进了小天的天地空间,若是那周长老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出手击杀,他现在早已魂飞魄散了。 张宣蒙呆呆站在天地之间,越想越是害怕。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弱者。 只听小天的声音在耳边道:“老板,宝宝好害怕,刚才若不是那个老东西跟你进了宝宝的这片天地空间,老板,只怕你已经不在了,宝宝再也见不到你了。 宝宝知道老板对宝宝最好,宝宝不希望老板出事,宝宝希望老板永远陪着宝宝。 当然,宝宝更希望老板给宝宝找好东西吃,找很多很多的好东西吃。” 张宣蒙听小天说的情真意切,虽然最后一句有点戳心,仍心中大动不已,安慰小天道:“小天宝宝,不要害怕,老板我不是没事吗,那个大坏蛋不是已经被我们击杀了吗? 当然,小天,还是我们的实力太弱了,我们一定要加快提升我们的实力,提升我们的修为与境界。 只有我们强大了,我们才会安全,老板我才不会有生命的危险,你才会有永远吃不完的好东西。” 小天也大声道:“是的,老板,我们的境界是太低了。 我现在就要好好吃东西,我要将这里面的好东西全部吃下去。 只要我将这些东西吃下去,我的境界就会再大大提升,那时老板的境界也会跟着提升,我们就不会再怕这些大坏蛋了。” 张宣蒙连声说道:“小天,你说的对,你不要舍不得吃,现在就将你吞噬进来的这些好东西,全部给它吃下去。 能吃的多快就吃的多快,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老板我再也不会嫌你吃的多了,老板我现在倒是想要你吃得越多越好。” 小天大喜道:“老板,我现在就开始吃这些东西。” 果然,张宣蒙便看到那座被小天从外面搬进来的矿石小山,不断有东西飞出来,金光闪闪的,飞向高空。 他一看便知道,那飞出来的东西就是母金,金之精华。 接下来的一两个时辰里,小天连续两次晋级,天地空间又扩大了数里之遥。 这里面的一千多人,已经多次看到小天不断进阶,天地不断扩张,他们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张宣蒙的境界也随着小天的境界不断提升,按照幽冥界划分的境界标准来说,张宣蒙现在已是玄士中阶高段了。 他心中大喜不已,若是小天将这里面母金全部吃下去,连同那块,她特别想吃而舍不得吃的全部吃下去,小天与他会不会直接提升一个大境界? 小天的境界,他不知怎么划分,也无从知道它的境界层次。 但是,他自己的境界,却是可以参照幽冥界的标准来划分,若是能进一大境界,那他就是玄师境界的修为了。 正在高兴着,突然整个天地一片大震,直似天翻地覆,这是从来没有过到现象。 张宣蒙大惊,小天刚刚进阶,不可能又进阶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出现这么大的动静? 他急忙传音于小天道:“小天,怎么回事?” 只听小天大叫道:“老板,我刚才一直在进阶,在吃东西,在睡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来了一个,更加厉害的大大坏蛋,他把这里面整个天空全部禁锢了,而且在发疯似的到处击打。 是不是他知道我们没走,还在这片天地之内。” 张宣蒙惊道:“这个人是什么境界?与刚才那个什么周长老相比如何?” 小天道:“这人修为远在那周长老之上,应该比他高了一个大境界。” 张宣蒙不由吃惊道:“你说他是玄王境界的人?” 小天道:“我分不清他们这什么境界,反正他比那个周长老厉害了很多很多。” 张宣蒙又道:“你刚才说他们,难道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来了很多人吗?” 小天道:“是的,是来了很多人,包括刚才那个大小姐的爹爹,还有以前来过的那几个长老,他们全部过来了。” 张宣蒙听他一说,就知道,那冥剑派攻击冥金牌,想阻止冥金派的太上长老晋级玄王境,看来是失败了,那大小姐的爷爷,也就是那太上长老,可能真的已经晋升到玄王境了。 他们得知矿洞发生突变,所以全部赶了过来,毕竟这里是他们的禁地。 第四百零四章如此容易 他们冥金派三个字之中,有一个金子,说明他们这个教派就是靠这个母金矿洞起家的。 现在发现他们的禁地,他们的根基,居然被毁得一干二净,自然震怒,所有高层都赶了过来。 那禁锢了这整个天地空间的人,一定是那大小姐的爷爷,太上长老了。 张宣蒙连忙向小天道:“小天,刚才是不是那个什么大高手击中了你? 你有没有受到伤害? 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天现在已经是张宣蒙的全部依靠,他真的害怕小天出事,一旦小天出事,他的依靠就没有了。 而且他知道,他以后真正想要晋升到神王之境界,复活朱可欣,都要依靠小天,所以任何人都能出事,它小天绝对不能出事。 小天道:“老板不要担心,虽然那大坏蛋击中了宝宝,但不是正面击中的。 我只是肚子有点疼,一会就好了。 再说了,那个人虽然厉害,但是他不知道我的具体位置,他查不出来我的。” 张宣蒙大喜道:“那好,只要小天你没事就好。 他不可能永远禁锢这片天地空间的,他总有走的时候,只要他们一离开,我们便自由了。” 冥金派的根基被毁,太上长老,掌门以及他们的高层一时没有离开。 大怒之下,他们几乎将这片群山都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一点可疑之处。 张宣蒙听小天不断讲着冥金派太上长老,以及掌门和那些高层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暗乐。 张宣蒙早已从那些矿奴们的口中得知,这个冥金派并不是善良之辈,在这片区域可以说是臭名远扬,不知做下了多少坏事,坑害了多少善良,虽不能说是人神共愤,也是人人痛恨。 所以,张宣蒙虽然毁坏了冥金派的根基,他并没有做坏事的感觉,反倒有一种惩恶扬善,造福于民的感觉。 以后若是遇到这样的门派,他们大可以多做一些这样惩恶扬善的事,那样,既可以为小天多找到一些喜欢吃的天材地宝,又可以为老百姓多做善事,正是一举两得。 就是不知道这西冥域这样的门派多不多,但愿越多越好。 张宣蒙越想越是得意,越想越是心安理得。 小天与张宣蒙二人无事可做,天天就是在修炼。 说是修炼,其实说白了,就是小天在不停的吃东西,吃天材地宝,吃那成山的母金。 张宣蒙见小天不停的吃着东西,不停的晋着阶,真是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原来修炼,竟然是这么的简单,这么的容易,只要好好吃就行。 对于小天对于他来说,几乎没有所谓境界的死关可言,只要天材地宝够了,只要小天想吃的东西够了,他们就能不停地晋阶,不停的提升修为。 世上还有比这更加容易的事吗,还有比这更加幸福的事吗? 他的这种想法,若是被那些苦苦修炼无数年月,却无法晋阶,却经常被卡在死关的人知道了,不知他们会有什么感想?是不是会有发疯的感觉? 一连数天,那如山的矿石,慢慢地被小天翻了一个遍,那里面无尽的母金,也是越来越少。 小天十数日内,又连续进阶了多次,它的天地空间,已经扩张到大约五六十里之遥,天空更是高不可见,真的越来越像一方大世界了。 那一千多人散布在这片天地空间之中,几乎是看不到人影。 在汪三的带领之下,他们在这片大地之上开疆拓土,建筑房屋,打理良田,使得这片天地之间,仿佛有一股生气盎然着。 每一次天地异象,每一次小天晋级,这一千多人便对他们的神明大人,不断进行膜拜祈祷,慢慢的产生了一股微弱的信仰之力。 这股力量非常神奇,小天与张宣蒙都感觉得出来。 虽然不知道它的用处,但是他们都感觉到这股力量如果壮大起来,一定非同小可,不输于世间修炼的任何玄力。 不过,现在这股力量太弱小了,弱小到几乎若有若无。 随着小天的不断晋阶,张宣蒙现在早已突破玄士中级阶段,进入玄士境高级阶段了。 眼看着那如山的矿石之中,飞出来的金光闪闪的母金越来越少,张宣蒙却感觉到他的玄士高段境界已经接近了大圆满,随时都有可能晋级,进入玄师境界。 这是远超他所意料之外的,他原以为要等小天将他最喜欢吃的,那块神奇的母金吃下去之后,他才可以进阶玄师境界,没想到却是提前了许多,也省下了许多小天的口粮。 却说外面,冥金派的太上长老,以及那个掌门人,他们一连十数日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气急败坏之下,那大小姐的爹爹,也就是冥金派的掌门人道:“父亲大人,看来这里面是找不到线索了,那人一定已经不在这片天地之间了。 您的境界,因为母金不足,还没有完全巩固圆满,您先回宗门吧,好好的巩固巩固,真正完全的进入玄王之境界。 这里面,我安排人手看守着。” 那太上长老点头道:“看来只有这样了,这个矿区是我们冥金派的根基,虽然已被毁坏,却为我们派的壮大发展,做出了难以磨灭的贡献,待我施展大神通,将这片矿区整个禁锢起来,作为我们冥金派的禁地吧! 你现在赶快派人去寻找新的根基,虽然我现在进入玄王境,但还不是一个真正的玄王境,只能说是伪玄王境界阶段。 只有等我真正完全的进入了玄王境界,并且巩固下来,我们派才能算是真正进入了二流门派之列。 那时可以昭告天下,遍邀各大门派前来祝贺,同时借机立威。 那立威的对象,就是冥剑派吧! 他们竟然敢在我进阶的关键时刻偷袭我,那他们便没有必要再存在于这个界域了。 进入二流教派之列,是我们派当前最大的事情,这里的事情先放放,你好好着手准备吧。” 那掌门人应道:“是,我一定会办得风风光光,让整个西冥域的人都知道。” 那太上长老道:“你们这些人现在先离开这里,躲远一点。” 第四百零五章天塌地陷 众人知道他们的太上长老,要施大神通,将这里面整个禁锢下来,作为他们的门派禁地,遂远远避开。 待那些人全部离开之后,那个太上老大怒道:“是谁?究竟是谁? 不管你还在不在这里? 我现将这里全部毁掉,并且禁锢起来,既然你不出来,那我就让你永远呆在这里面,永远不能出来。“ 原来那个太上长老,虽然没有发现小天的存在,但他潜意识里,总是感觉这片空间之内还有人,就是那个毁坏这片矿区的人,他并没有离开。 既然找不到这个人,那他就施展大神通,将这片空间全部禁锢下来,让这人永远不能出去。 当然,他并没有告诉冥金派的掌门人及其他人。 只见这个矿区之内玄力纵横,他对每一处都击打一遍,不放过任何一处。 特别是那条被小天挖出来的长长矿洞的地方,更是重点照顾。 当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张宣蒙已经带着小天离开了这个矿洞。 若是小天没有离开,真的有可能就此毁在这个太上长老的手下,毕竟小天现在还只是幼儿期,连少年期都没到,他的这片天地还很虚弱,经不起境界太高之人折腾。 张宣蒙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正在静静打坐,突然,传来小天的一声惨叫,接着,这片天地空间,犹如世界末日一般,天空崩裂,大地塌陷,大地之上瞬间裂出了无数的道道鸿沟与深坑。 那一千多人连同里面的矿石,在天空之间飞来飞去,许久许久,才慢慢停了下来,摔在地上。 好似一个世界末日的景象,天地之间一片破败,一千多人全部晕死了过去。 张宣蒙只感觉头痛无比,翁的一声,也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宣蒙终于慢慢醒了过来,只觉头痛无比,识海几乎崩溃。 张眼一看这片天地空间,所好天地空间还在,只是一片破败惨状。 他想到那天塌地陷的情景,吓得心胆俱裂,急忙意念联系小天。 他轻呼数声,“小天,你还在吗?小天,你还在吗?” 却听不到小天的回答,更是惊怕异常,小天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他站起身,细细察看小天的整个天地空间,虽然到处一片衰败的景象,但天地空间这次倒是没有缩小。 心下大安,既然这片天地没有缩小,依然还在,说明小天并没有大碍。 否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他慢慢静了下来,小天数次受到重怆,都是沉睡过去,慢慢恢复,它有极强的自愈能力。 他知道小天受此重创,一定是外面的那个太上长老做的,一定是他找不到小天,气急败坏之下而为。 他这样一想,确实对了。 几个时辰之前,那太上长老气急败坏之下,将矿区这片天地全部用他的无上玄王境玄力,重击一遍。 小天所在的位置,虽然不是矿区中间,但在矿区的附近,在那太上长老发泄完毕,冲出那片空间之际,玄力的余波击中小天,而且是被正面击中。 所万幸的是,只是那太上长老的玄力余波,而非全力一击。 若不是小天这段时间在不停的吞食母金,在不停的晋阶,这一击之下,很可能就要魂飞魄散。 当然,张宣蒙也要神识溃散,变成一个傻子,更是会现出身体,被那太上长老发现。 张宣蒙越想越是害怕不已,实力,实力,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实力二字,他现在最急需想要的就是实力。 一定要尽快提升实力,等小天醒来,一定要让小天将那块她舍不得吃的母金吃下去,我也尽快要晋级到玄师境界,只有到玄师境界之上,才有一点自保的可能。 张宣蒙一个人呆在这片空间之中,显得空荡荡的,旺旺现在也不知哪里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一想到旺旺,越发感到孤独。 他围着小天的天地空间转了一圈,几个时辰下来,但见所有人都还在昏迷之中。 所好的是,没有一个伤亡的,想来是小天被击,天地空间剧烈震荡所致。 好容易在一个拐角处找到了旺旺,他将旺旺抱在怀中,静静地等着小天的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这天,张宣蒙感觉到这片天地空间又有了生气。 他知道小天已经自愈,醒了过来。 当即意识于小天,沟通起来。 果然,只听小天喃喃低语道:“老板,宝宝的头好疼,你到哪里去了? 你不会丢下宝宝一个人跑了吧?” 小天还是小孩子的意识,他一醒来,最先想到的就是张宣蒙。 如同幼儿寻找父母一般。 张宣蒙听了,心中莫名的一阵心疼,小天这孩子终于醒来了,但愿他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急忙大声道:“小天,你醒来啦?” 只听小天哭着道:“老板,宝宝的头好疼,宝宝全身都疼。 那个老东西,那个大坏蛋,他打了我一掌,他太强了,他太坏了,宝宝这么小,打不过他。” 张宣蒙听得心中一颤,立即安慰道:“小天,不怕,不哭,老板我不是在你身边吗,一直在你身边,并没有离开你。 还有,那个大坏蛋,那个老东西走了没有?” ‘’我们现在是不是安全了?” 小天大骂道:“那个大坏蛋,老东西,已经走了,只不过,这里面还留了两个人,也很厉害。” 张宣蒙道:“只要那个老东西走了就好,你现在不要多说话,好好恢复身体。 这么多天没吃东西,饿坏了吧?” 小天一直全身疼痛,没想到吃,一听张宣蒙提及,顿时觉得饿了起来。 大声道:“是的,老板,宝宝饿坏了。我要吃好东西。” 张宣蒙诱道:“既然饿坏了,那快快将那块你一直舍不得吃的好东西吃了吧?这样你的身体就会很快复原。” 哪知小天却道:“老板,我现在还舍不得吃,我要先将那矿石里面的东西吃完再吃它。 好东西一定要留到最后再吃。” 张宣蒙不由得一阵苦笑,这个小东西,到现在了,还是那么吝啬,舍不得吃。 笑着道:“好吧,小天,随你的意,那你现在就快吃东西吧!” 只见那些被震的整个大地上到处都是的矿石中,不断有金色的石块飞向空中。 第四百零六章集体晋级 一连数天之后,那大地上散落的矿石,再也没有金色的东西飞出。 张宣蒙长出一口气,终于吃完了,没想到小天的胃口这么大,那么多的母金,竟然被他这一次全部吃完。 想想那个冥金派,几百年都没有开采完的矿石,居然被他这么几天全部吃了下去。 那富含杀伐之力的母金是何等之多。 张宣蒙见他吃完,没再打扰她,只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小天的元气复原。 小天每次大吃之后,都要睡一会,才能消化掉吃下去的天地精华。 直过了数个时辰,突然耳中听到天地之间传来一阵巨响,轰轰之声,震耳欲聋。 原来被那太上长老毁坏的天地,特别是到处残破的大地,在轰轰隆隆之中,很快就变回原来的样子,不仅止此,那天地的空间又向四周迅速的扩张而去。 天地之中,忽然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一时之间,天地精气弥漫满天。 张宣蒙正欣喜着,只听体内传来咔嚓一声巨响,好似有什么重大的关口被打了开来,体内玄力急速运转。 张宣蒙顿时感觉灵台清明,体能的玄力汹涌澎湃,冲刷着整个身躯。 他又不由自主的一生长啸呼出。 这声长啸激越高昂,惊天动地,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 张宣蒙大喜,他知道自己又晋阶了,而是晋升了一个大等级,他现在已经不是玄士境界,而是玄师境界了。 玄师境界初阶。 在他的这一声长啸之下,原来昏死过去的一千多人,全部惊醒过来。 醒来之后,便感觉这片天地充满无尽的精华之气,顺着他们的口鼻耳以及每一个毛孔向他们体内蜂涌进去。 众人一怔之下,便是大喜过望,这是一个天大的契机,天大的晋阶提升修为的契机。 迅急各自爬起盘腿打坐,修炼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便听到有人大声叫道:“太好啦,我晋阶了,我现在已经不是玄士中阶,而是玄士高阶了。 感谢万能的神明大人。” 他一声未了,接着又听到有人大声叫道:“哈哈,你才是玄士高阶,老子我现在已经是玄师境界啦,我吴天明,玄师境界初阶。 哈哈,没想到我二十年没能破开的的玄师境界关口,竟然在神明大人的赐福之下而破关了,哈哈,呜呜。 感谢神明大人,感谢我万能的神明大人。” 最后这人竟是喜极而泣,匍匐在地。 随着这二人的大叫,这片天地之间一阵欢腾,越来越多的人破关晋阶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所有的人都已经修炼完毕。 他们没有想到,大难之后,居然就是大福。 这一千多人,不管是大境界,还是小阶段,都不同层次的进了阶,甚至,有的人天赋较好,连晋两阶。 特别是那汪三,现在已经是玄师境界高阶,并且是玄师大圆满境界,一旦有机会,就有可能晋阶冲击玄将境界。 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在这短短十数日之内,他居然会晋阶至玄师大圆满境界,而向玄将境界冲击。 而且这还是在他被那贱女人封锁玄力三年,刚刚解开封锁的情况之下。 他心中之惊超过这里任何人,纵是他不被冥金派抓进矿洞挖金,他要想晋阶玄师境大圆满,也要在十年之后,还要是在有奇遇的情况之下。 玄师大圆满之后就是玄将境,玄将境可以说在这片天地已是大能级的大修士。 他知道若不是有奇遇,他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到达玄将境界,最多是玄师境高阶或是大圆满境界。 现在,他却已是玄师大圆满境,那玄将境可说是唾手可得,又有神明大人相助,看来那玄将境也会指日可待。 这还不是让他感到最神奇的,最让他震惊的是,这里面一千多人,居然能同时晋阶,其晋阶场面之壮观,之神奇,更是亘古未见,甚至未曾听说。 若是说汪三与其他人,原来还对张宣蒙有点不满,生生将他们圈禁在这片天地空间。 现在却是对张宣蒙崇敬无比,纵是张宣蒙要将他们赶出去,他们也不会出去。 众人欢腾一阵之后,齐齐跪下,大声道:“感谢至高无上的神明大人,赐予奴仆无尽的天地精气,助奴仆破关晋阶。 奴仆永远效忠于神明大人,永无二心。” 张宣蒙哈哈笑道:“大家都起来吧,这是你们应得的,对于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只要你们效忠于我,你们以后每一个人都要晋级神级境界,不仅仅是玄将玄王境。 玄之境界只是下五级,我们要人人晋级到上五级,神之境界。 你们每一个人,也就是你们这一批最先进入这片天地的现在这些人,以后每一个人都要不低于神侯境界,最好能有人冲击神王境界,方不负我对你们的一片期望。” 神侯神王境界,对于这些人来说,那是不可想象的境界,纵然是做梦,他们都没有梦到自己会成为神侯神王境界的大能修士。 但是,经过这次集体千人共同晋阶,他们坚信,跟随他们的神明大人,他们真的会冲击神侯神王境界,真的会成为一方天地主宰的大能修士。 众人不约而同大声道:“谢神明大人,奴仆一定不会让神明大人失望的,奴仆一定会在神明大人的带领下,冲击神侯神王境,甚至冲击神王之上。” 张宣蒙突然感觉天地之中,那股莫名其妙的信仰之力,又强大许多。 原来他的玄师境界还没有巩固,在那股信仰之力的作用下,玄师境界已经稳如泰山。 这时,旺旺悄悄说道:“老板,这次你做的很好,远出我旺旺大人的意料。 有气魄,有胆识,有理想。 我们要将他们这些人打造成为一个强大的神级大军,纵横三千界,名震万古。 不过,这里面的人还是太少了点,我们还要源源不断的补充,我们要打造一只强大的亿万人的神级大军。 老板,我现在非常看好你,这样下去,你以后的成就不会低于那老东西的。” 张宣蒙听了旺旺的话,沉默半晌道:“旺旺,我以前的眼界是小了点,我张宣蒙不仅要做神王,而且要做神王之上。 我要打造一只大军,要象师傅一样,纵横三千界,万古独尊。” 第四百零七章神通大长 旺旺笑道:“老板,你这个态度太让我满意了,放心,你是身负大气运的人,而且是被那老东西看好的人,万界之中,以后一定以你为尊。 老板,我真的越来越看好你了。” 张宣蒙听它又贫嘴起来,笑了一下,突然道:“旺旺,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没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吧?” 旺旺道:“谢谢老板关心,居然还能想到我,我现在身体不断复原,而且也晋阶了。 虽然不如你晋阶的快,但我现在的修为也不低于玄师中阶 哈哈,老板,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哦。” 张宣蒙一听大喜道:“太好了,旺旺,现在小天的力量也更加强大了,我们休整一两天,便走出这片大山,去看看这个所谓的西冥域,究竟是如何之大,如何之强?” 旺旺也哈哈大笑道:“好的,老板,从今天开始,我们三人便从这幽冥界西冥域开始,打造一个万古神话,威压三千界,气冲千万古,让那死去的老东西,也对我们羡慕不已。” 张宣蒙还没有来得及打量小天的天地空间,他站起身四下望去,但见小天的天空间又扩张了一倍有余,现在用肉眼向四周看去,居然一望无际,看不到头了。 天空更是高不可测,真正成为了一方世界,一片独立的天地。 张宣蒙心情大好,立即沟通小天道:“小天,你现在怎么样了?” 只听一个声音,一个七八岁左右小男孩的声音大声道:“老板,宝宝已经醒过来了,宝宝现在全身都是力量,感觉太好了。” 张宣蒙一听他这个声音,更是大喜,小天的声音好像一下又长大了三四岁似的,明显他这次晋级境界之大,远超以往。 接着问道:“小天,现在身体还有难受的地方吗?” 小天道:“没有,老板,现在宝宝全身都很舒服,一点都不难受,原来疼的地方都不疼了。” 张宣蒙喜道:“那太好了。 小天,你看看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等了一会儿,小天回道:“老板,外面还是有两个人在那里。” 张宣蒙问道:“小天,你能看出来他们这二人的修为高低吗?” 小天道:“他们二人的修为,大概与那个被我们杀了的周长老差不多,就是那个跟随你进了我的天地空间的那个人。” 张宣蒙“哦”了一下,心道这冥金派居然留下了两个玄将境的修士在这里,厉害。 他把外面那两个人的情况与旺旺说了。 旺旺一听,道:“这是有点麻烦,你现在只是玄师初级阶段,与他们两个相差甚远,若是冒然出去,必然会被他们二人发现,一瞬之间,你就有可能被他们二人抓住,大是有性命之忧。” 张宣蒙道:“那怎么办?我的旺旺大人,我们总不成一直在这里面待着吧? 若是我不出去,我们就无法离开这个地方,小天是不能移动的。” 旺旺道:“是有点难办,老板,除非想方设法,将他二人引进小天大人的这片天地空间里来。 只要他们进了这片天地空间,在小天大人的压制与控制之下,很容易就可以将他们斩杀。 现在,汪三与众人都已进阶,修为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想要在这里斩杀他们二人,非常容易。” 张宣蒙点头道:“是的,小天、我们还有汪三他们,境界都得到了大幅提升,在这个空间,真的要杀他们二人,非常容易。 不过,要想将他们二人引进小天的天地空间,却是困难,非常困难。” 旺旺道:“老板,你再问问小天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将他们二人引进这片天地空间?” 张宣蒙将这事与小天沟通了。 小天道:“老板,宝宝我现在神通大增,我的嘴可以张得更大了。 若是外面只有一个人,那就好办了,我可以张开大嘴,趁他不注意,直接将他吞噬进来。 但是,他们现在是两个人,我若吞噬一个,那另外一个人,就会立刻发现,他必然会向我出手。 以我现在的境界,还是抵挡不住他们,很有可能在他们一击之下,宝宝我就要身受重伤,或者甚至身体崩塌,直接完蛋了。” 张宣蒙一听,立刻道:“小天,那就不要冒险了,我们付不起这个代价。 我宁愿一直在这里呆着,也不愿我们小天出事,哪怕是受轻伤也不可以。 咱们就在这里等,我就不信他们二人会一直同时呆在这里。 他们总有走的时候,或者分开的时候,一旦落单,我们就有机会了。” 小天道:“好的老板,我时刻关注着他们,只要他们二人一分开,我们就立刻出手。 只要消灭了他们其中一个大坏蛋,那另外一个大坏蛋就逃不了了。” 张宣蒙高兴道:“好的,小天,我们就这么办。” 张宣蒙又将此事告诉旺旺,旺旺大喜叫道:“没想到小天大人这么厉害,短短一段时间,就可以越级将玄将境界的人吞噬进来,若是再等个一年半载,我们就可以直接与玄王境的人干了。” 大地之上,那一千多人晋级后,各自找了一个地方盘腿坐下,开始稳固他们晋级后的境界。 晋级重要,稳固境界同样重要。 虽然他们静坐着,脑中却不时盘旋着张宣蒙的话,神侯境神王境,那么不可高攀的境界,竟然在向他们招手。 他们心中对张宣蒙充满了感恩之情,也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张宣蒙与旺旺也在巩固着他们的境界。 突然,张宣蒙脑中突然传来小天的声音,只听他兴奋地大声叫道:“老板,他们一个人离开了,好象门派之中有事。 你们准备好,我现在就将那个留下来的老东西抓进来。” 张宣蒙一听,立刻站起身大声喝道:“汪三,有强大的敌人要进来,你们几个修为高的准备好,拿这个人练练手。” 汪三听了张宣蒙的喝声,大喜,刚刚晋升大境界,正好拿人试手,更易稳固境界,立刻起身道:“是,神明大人。” 第四百零八章口吞玄将 话音未落,就见从无际的天边飞进一个人来,一样穿着冥金派长老的黑袍。 汪三抬头一看,心中大惊,怎么居然是冥金派实力排行第四的长老,刘海刘长老。 他与那个被他们在空间之内斩杀的周长老一样,是玄将境界中级阶段,但排名却在周长老之上,也就是说,它的真实实力在那周长老之上。 汪三现在已经是玄师大圆满境界,而且亲手杀了那个周长老,见到刘海长老进来,不但不害怕,反而兴奋之极。 正是见猎心喜,若是能再将此人斩杀,那死于他手下的玄将境大修士便是两个了。 纵观天下,能在玄师境斩杀两个玄将境的,除非各超级教派核心天才弟子,百年难见。 遂大声道:“各位兄弟,玄师境界以上的跟我过来,将这个老东西围住。” 同时又向张宣蒙道:“神明大人,现在我们拿他练手,定不负神明大人所期。” 张宣蒙道:“好的,你们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们受伤,放心大胆地上。” 原来,因门派之中有事,冥金派掌门传信孙长老回去,留下刘海长老一个人在这里监视。 在那孙长老回去之后,这个刘海无事可做,就于一山峰之上盘腿打坐。 他刚刚入静,突然感觉天地空间有异,急忙腾空而起,要远离这片空间。 哪知转眼之间,就感觉他似脱离原来的天地空间,进入了另外一方世界。 心中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腾身于半空中,四下打量,却见这是一个方圆几十里的独立空间。 急将神识放出,想以秘法与宗门联系,却发觉一下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是彻底的与外界失去了联系,秘法根本无用。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是一方独立的天地空间,乃神级至宝,他们冥金派这是得罪了哪位大能修士? 立刻于空中,恭恭敬敬了一个大礼,道:“请问是哪位前辈在与晚辈开玩笑,若是晚辈与冥金派有得罪之处,尚请赐知,也请前辈给晚辈与冥金派一个赔礼赎罪的机会。” 他知道能有这种天地空间的人,一定是神师或神将之上的大能之辈,绝非是玄之境界下五层的修士。 这样的大能之辈,他冥金派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弹指之间,他们冥金派就会灰飞烟灭。 张宣蒙没有想到这个刘海长老居然有此眼光,呵呵笑道:“前辈,在下倒是不敢当,不过我与你们冥金派有仇,倒是真的。 你们的周长老与大小姐,还有这个矿洞,都是在下所为。” 刘海急忙向天空一拱手道:“这位前辈,若是那周长老与大小姐因无知而得罪了前辈,想来他们已被前辈斩杀,我们冥金派绝不会因他们而有怨言,只能怪他们有眼无珠,冲撞了前辈。 我们小小一个冥金派,与前辈这样的大能,地位是天地悬殊,实力是云泥之别,但不知还有何解不开的仇怨,只要前辈说出来,晚辈与冥金派一定会尽我们最大所能,让前辈满意。” 张宣蒙没想到这个刘海长老对他竟是这般恭敬有礼,一下不知说什么了。 既然将他请了进来,却不可再放出去。 他正在犹豫着该如何措辞,却听下面一个人大声道:“神明大人,此人最是狡诈,不要为他所骗,冥金派,此人做恶最多。” 张宣蒙“喔”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我差点上了他的当。” 刘海一听便知不好,大声道:“前辈,你不要听这无知小人之言,我们冥金派乃是这片天地最堂堂正正的门派,我刘海也从来没有做过坏事。 若前辈不信,可以放我出去,我为前辈带路,请前辈到冥金派去查看一番。” 下面那人急忙大叫道:“神明大人,一定不要听他之言,那冥金派最是卑鄙无耻,数十年前就曾有一个玄王境界的大修士,被冥金派骗到他们门派之内,便再也没有出来。” 那刘海一听大怒:“小子,你不要挑拨离间,编派我们敏金派的是非,那些都是谣言。”说是凌空一掌向那人拍去。 张宣蒙看到刘海竟然向那人出手,心中大怒,喝斥道:“小辈,你敢。” 那刘海登时感觉身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束缚,拍出去的掌力也被生生遏制下来,大惊失色,惊叫道:“前辈饶命,前辈饶命。” 张宣蒙重重哼了一声道:“我也不难为你,你看下面这些人,都是曾经被你们冥金派抓来当矿奴的,若是他们能饶过你,我自然饶过你,若是他们不能饶恕你,你们便以武力解决。 放心,我绝不会出手,但你的境界高于他们太多,他们不能与你一对一而战,而是群攻。 我想以你的玄将境界,不会怕了他们这些远低于你的人吧? 今天就当我的面,将你们之间的恩怨解决掉。 若是他们这些人被你所杀,那是他们实力不尽,怨不得你,若是你被他们所杀,那是你罪有应得,死得其所。” 刘海听了,还有这样的好事,惊异不定道:“前辈,你真的让我们武力解决,两不相帮?” 张宣蒙大笑道:“是的,我绝不出手。 我们修行者实力至上,一切以实力说话,这就是最大的道理。” 刘海暗喜道:“放心,前辈,我一定不会伤害他们。” 张宣蒙冷笑道:“除非你耍诈,我一定不会出手,你放心就是。” 刘海大笑一声道:“好的,那谢谢前辈了。”说着从空中落于地上。 汪三一见他落地,立即带着玄师境界以上的人将他围了起来。 现在这片空间内,玄师境界的人自上次集体晋阶,已达十五个人之多,可以说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汪三虽然是玄师境界大圆满,但毕竟与玄将差了一个大境界,而且他们这些人从来没有与玄将以上境界的大修士战斗过,心里面天然有着畏惧之心。 十五个玄师境界的人全神贯注将刘海团团围了起来,却是谁也不敢先出手。 第四百零九章再次斩杀 僵持了一会,刘海呵呵笑道:“各位小朋友,我知道你们与前辈关系非浅,是要追随前辈大人的,放心,有前辈大人在,我一定不会伤着你们,你们放心出手就是。” 汪三大声道:“好,刘长老,那我们就得罪了。”带头飞身一掌拍向刘海。 他此时已是玄师大圆满境界,玄力雄厚,一掌之下,带动周身气流涌动。 冥金派曾经想招揽汪三,刘海自然对汪三熟知底细,没想到他一掌之下,玄力竟然如此雄厚,已经不是玄师中阶,而是玄师高阶大圆满了。 不由暗暗诧异,这小子,怎么境界提升的这么快,难道有什么奇遇或是因为这个所谓的什么神明大人? 抬手挡开他这一掌,因为有张宣蒙在一边观看,刘海不敢造次,掌力没有用足,暗道,虽然五成玄力,也定能让这小子知难而退。 哪只二人双掌一击,只听啪的一声响,却是不分上下。 余下众人见汪三已经出手,立刻纵身而上,面对刘海这样玄将境界的大高手,他们不敢保留,况有神明大人在一边督战,皆是全力出击。 只见大地之上,这十五个人围着刘海团团而转,身影纵横,掌力翻飞,穿插来往,大是激烈。 刘海越打越是心惊,他自然知道这些矿奴的底细,怎么忽然之间这些奴才身手这么了得,玄力这么深厚,难道说是吃了天材地宝不成? 本来,他以为与这些人交手,自然会轻松搞定,到时将这些人击败,却不伤害他们,给这个什么所谓的神明大人留个面子,再好言相求,说不定,这人便会饶他性命,放他而去。 没想到,斗了半个时辰,却是双方僵持不下,一时分不出胜负来。 说不定拖的时间长了,反倒是他刘海惨败。 心中暗暗烦躁,边打边思索脱身之策。 他知道这个天地空间自成一方世界,要想出去,必须要得到这个神秘人的许可,方能从这片天地空间脱离出去。 硬闯是绝对不行的,以他的实力,也绝对不可能破开这片天地空间。 因为这片天地空间是独立的,并且被这人意志所控制,外力是强加不了的。 但瞧这人的意思,他是从头至尾就没有想要将自己放出去,那要想出去,只有抓住几人在手,逼他将自己放出去。 这些人既然称他神明大人,他自不会不顾这些人的性命。 说实话,他斗了半天,心里面窝囊的要命,既不能伤这些人,又不能败于这些人手下,左右都不是。 正斗之间,他不顾汪三的来掌,突然出手,向那五个实力最低的人冲去。 汪三一怔之下,手掌已经击中刘海后背。 虽然境界相差甚多,但汪三这一掌却是全力打出,刘海登时哇的一声,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出来。 同时,那五个修为较低之人已经被他控制在手。 他口中呵呵的惨笑道:“汪三,好,很好。” 汪三没想到他会宁愿受其一掌,也要将那五人擒拿在手,转眼便即明白,刘海这是想以这五人的性命来要挟神明大人,拿他们作棋子,以求逃出这片天地空间。 众人见这五人被制,皆停下了身影,一起抬头看向天空,等他们的神明大人示下。 张宣蒙没想到刘海居然如此狠辣,宁愿受伤也要抓住这几个人。 不由哼了一声,道:“刘海,你这是想与我谈条件吗?” 刘海不顾伤痛,恭恭敬敬陪笑道:“前辈,晚辈这也是迫不得已。 晚辈不敢要挟前辈,只想求前辈放过晚辈这一条贱命,放晚辈离开这片天地空间。 前辈但有所求,晚辈无不答应。” 张宣蒙嘿嘿一笑道:“好心计,好手段! 不过,在我的眼中,你的十条命,也抵不过他们这五人的命。 既然你不守规矩,出此下策,那就怪不得我了。” 突然大喝一声道:“汪三,抢人。” 汪三一怔,抢人是什么意思? 转眼之间,便见刘海脸色有异,身躯慢慢弯了下去,紧抓那五人的玄力大手,也陡然涣散。 汪三闪身而出,瞬间将那五人抢了过来。 张宣蒙哈哈笑道:“刘海,你这是自作聪明。 本来我见你身手不错,心内有惜才之心,想将你留下为我效命。 虽然他们说你为人恶毒,但只要你能真心为我尽忠,也便罢了。 不料,你却想要挟我,我这人虽然重感情,但最怕别人要挟。 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刘海此时被那股天地伟力控制,动上一动都不可能,听了张宣蒙的话,心中大悔,想要辩解,却是张不开嘴,说不出话来。 但听张宣蒙大喝道:“汪三,取了他的性命。” 汪三本来还怕张宣蒙真的留下刘海,因为张宣蒙一直想招揽实力高强的手下,打造一只大军。 这刘海玄将境界修为,正是他所需要的高手。 听他之言,立刻道:“是,神明大人。”当即一掌取了刘海的性命。 可怜刘海,堂堂一名玄将中阶的大修士,就这样惨死于汪三掌下。 解决了刘海,张宣蒙向小天道:“小天,现在外面还有没有冥金派的人?我们现在可不可以离开?” 小天道:“老板,外边没人了,你出来吧!” 话音未落,张宣蒙便见自己还是站在那个临近矿区的山峰之上。 原来,自被那周长老所迫,他的位置一直没有变过。 张宣蒙看着到处郁郁葱葱的山峰,心情大畅,不由一声长笑道:“哈哈,我张宣蒙终于出来啦。 冥金牌,好你个冥金派,竟然敢数次要伤我与小天,我张宣蒙绝不饶过你们。” 回头看那矿区,但见山峰塌陷,一片狼藉。 他神识一探,便感觉到那残废的矿区之上,玄力纵横。 果然,那矿区被那太上长老以无上玄力封了起来。 那股玄力之强,自己根本不能破开。 想到那太上长老的心思,不由打了个寒战,他是想将自己永久禁锢在这废墟之内。 他看了看这片山峰,长啸一声,腾空而起,向前飞去。 不过数里,小天忽然大声道:“老板,那个走了的孙长老居然又回来了,你快快躲起来。” 张宣蒙当即从天空降落,躲于一块巨石之后。 第四百一十章继续干活 不料,那孙长老来到他所躲之处的上空,突然停了下来,大喝道:“那个小骷髅,你为什么见到我来,鬼鬼祟祟地躲在此处? 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们冥金派的事,还是你从那片矿区而来?” 张宣蒙本来不想再惹事,只想找个安全之处,和旺旺小天他们一起好好修炼,将境界提升上去再说。 反正小天还藏着一块最好的母金没吃,那块母金聚天地之灵气,定能让小天与他一起连晋数阶,实力大增。 他知道自己的这点实力还是不够看,与西冥域的那些大势力相比,直是萤火之比太阳。 没想到,不想惹事,事情却来惹他,这个什么冥金派的孙长老,居然发现了自己,听他那口气,定不会饶过自己。 自己真是与冥金派干上了,想躲都躲不了。 反正对于冥金派来说,杀一个是杀,杀两个是杀,杀三个还是杀,与他们冥金派已经接上了死仇。 纵是自己躲着他们冥金派,以他们冥金派的势力,只要自己还在西冥域,他们早晚还会知道自己,找到自己。 趁其落单,便与那刘海一样,结果了他,进一步消弱冥金派的实力。 想来,击杀一个玄将境界的修士,对于他们冥金派来说,也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想至此,立刻与小天道:“小天,故技重施,吞了他。” 小天道:“好的老板,他比刚才那个人还弱一点,容易的很。” 那孙长老见他大喝之下,张宣蒙不但没有逃跑,更没有害怕,而是静静地看着他,并且向他走来。 突然,心中莫名的一阵恐惧袭来,转身便想逃离,却是看见一张巨口向他兜头吞来。 他急忙纵身急飞,那巨口越长越大,直似无边无际。 一瞬之间,便感觉自己来到了另外一片天地。 他与那刘海一样,一眼便看出这片天地是一方独立的世界,大惊之下,便想与门派中联系。 张宣蒙哈哈大笑道:“不要做无用之争,更不要异想天开,你是逃不出去的,你与那刘海一样,都要葬身于这片天地空间。” 那孙长老战战兢兢道:“前辈,那刘海便是......” 张宣蒙不待他说完,大声喝道:“汪三,继续干活。” 可怜这个孙长老,什么都没弄清楚,便与那刘海一样被斩杀在这片空间。 至此,已经有三个玄将境界的冥金派长老被杀。 随着孙长老被杀,眼看着那孙张老的尸体,与那个刘海长老、周长发长老的尸体一样,自动埋入了大地之中。 不久,张宣蒙忽然感觉天地空间之中,好像精气浓厚了许多。 前两次,张宣蒙倒是没有注意有没有这种异象发生,因小天一直在吞噬母金,一直进阶中,天地精气也是一直在增厚中。 不由脑中突然一闪,难道说这三个玄将境界的高手,埋入了小天的大地之中,他们的一身精气也被小天吸收了,与那母金一样? 毕竟他们三人都是玄将境界的高手,一身精气玄力非常小可,因此,小天的天地空间的精气才显得浓厚起来。 想至此,急忙与小天沟通道:“小天,是不是这个孙长老身上的精气元力被你吸收了?” 哪知小天听他一说,口中“呸”了一声道:“他这么丑这么老,身体那么脏,我吸收它干什么? 老板,你少恶心我。” 张宣蒙怔了一下,道:“小天,你没有发觉这孙长老被杀埋入大地之后,你空间的那个天地精气好像又浓厚了许多?” 小天顿了一下,道:“是吗老板?我倒是一时没有注意,让我看看。” 过了一会儿,只听小天大叫道:“老板,不好啦,不好啦,那三个老家伙的尸体,怎么都不见啦?” 张宣蒙一惊道:“你说什么?他们的尸体都没有了? 什么都不剩了?” 接着,只听小天气急败坏的道:“不是他们什么都没有了,而是他们的尸体只剩下一滩碎渣啦!就那么一小把碎渣子了。 他们的血肉肢体怎么都没有啦? 难道真的被我吸收啦? 老板,都是你个臭嘴,乌鸦嘴。 宝宝不想吸收他们这些又脏又臭的尸体,被你一说,全部变成真的了,哇哇,老板,我不要。” 张宣蒙听了小天的话,不由一乐道:“小天,反正他们是死后埋在你的大地上,即使不被你吸收,他们的尸体也会变得又丑又脏。 再说, 他们的精华之气被你吸收,这不更是好事,省的又臭又脏,将你的身体弄污了。” 只听小天口中一阵嘟嘟囔囔道:“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我要将它们全部扔出去。 宝宝不要,宝宝不要,呜呜呜呜!” 张宣蒙没想到小天反应这么大,安慰他道:“小天,你将他们剩余的废渣扔出空间吧。 你吸收了他们的全身精气,岂不是对你身体大有好处,又能长得壮壮的,帮老板我做更多的事,就像你喜欢吃的好东西一样。” 小天委屈道:“那个好东西我喜欢吃,味道很好闻。 但那三个老家伙身上的味道太难闻,又臭又脏的,宝宝才不喜欢吃呢。” 张宣蒙笑道:“好了小天,下次我们再遇到这样的大高手,你吸收完他们身上的精气,就把他们扔到外面去,这样不就行了吗?” 小天却道:“老板,下次杀了他们后,我直接将他们扔出去,才不吸收他们身上的精气元力,一点都不吸收。” 张宣蒙苦笑道:“小天,那不行,我们现在的修为还是太低了。 再说,你的这片天地空间如此之大,而且还要不断扩张,需要无数大量的精华元气。 你不吸收他们的精气元力,如何能积攒这么多的天地精华。 我们不管他脏不脏,先将他们的精气吸收再说。 再说了,他们的身体虽脏,但他们身上的精华之气却不脏,那是他们修炼了无数岁月,吸收了无数的天地精气凝聚而成。 好了,小天,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听老板的好吗? 老板以后还会给你找更多更多你喜欢吃的好东西。 乖宝宝,要听话,老板最疼你的了,不象那大狗狗,最不听话的,我们都不理他。” 第四百一十一章再遇美味 张宣蒙为了说服小天,连大狗狗旺旺都搬出来了,只怕旺旺又要不知在哪里打寒颤了。 只听小天口中还一直嘟囔道:“我不,我不。”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了。 张宣蒙暗中笑道:“这孩子。” 其实小天与张宣蒙都不知道,小天天生的一种强大神通,也是它最强大的一种神通,那便是吞噬一切,吸收一切天地精华,融为己有。 不管是天材地宝还是人身上的元力精气,他都可以消化吸收。 它以后要扩张到亿万里之遥,要自成一方大世界,如此大的天地空间,养育无数的生灵,若不是能无尽地吞噬一切,吸收一切精华灵气,融于己身,它如何能做到?那海量的精华灵气从何而来? 那三大冥金派的长老,一生修为何等了得,死后埋入大地,虽然小天没有刻意吞噬吸收他们身上的精气,但天生具有的吞噬吸收功能,不由自主的就将他们身上的精气化为己有,融入大地。 其实那周长发长老,还有那刘海长老,死后精气都被小天吸收,使得天地空间之内的精气都浓厚了一些,只是张宣蒙没有注意到,其他人也都没有注意到而已。 张宣蒙一想到小天的这种吞噬吸收功能,越想越是兴奋,虽然找不到那么多的天材地宝,若是一直能将一些强大的修士,诱入到小天的天地空间,将他们击杀,那岂不是与吞噬天材地宝一样,小天可以不断的强大,不断的晋级? 心中想着,脚下不停,一直向前走着,感觉未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直是雄纠纠,气昂昂,全身充满了激情与力量。 他为了不被别的强大修士发现他的特异,不再腾于空中飞行。 他从阴间穿越到幽冥界,已经过去了许多天,但一直大事小事不断,一直没有出了那个矿洞。 此时边走边不断打量这个幽冥界的天地空间,感觉这里的天地精气似是比阴间要浓厚了许多。 虽然称为幽冥界,名字听来很阴森,但这个世界倒不阴森,而是感觉很有生气,与它的名字大不相同。 他已从汪三的口中知道,这个地方属于冥剑派与冥金派交界之处。 但这两大三流宗派,一直处于敌对的态势,虽然邻近,却是互相不服,无数年来,明争暗斗,摩擦不断,仇恨越结越深。 比如这次冥金派的太上长老要晋阶玄元境界,那冥剑派便派人杀入冥金派,以阻止那太上长老的晋阶。 因为冥剑派知道,一旦那冥金派的太上长老晋阶为玄元境界,那他们冥剑派就危在旦夕。 无数年来的仇怨,以及为争夺这一片区域的控制权,他们冥金派一定会灭掉他们冥剑派,并将他们的势力范围吞并,以此来震慑其他三流的宗派,为他们进入二流宗派而立威。 汪三便建议他,在没有足够实力灭掉冥金派的时候,还是不要与他们正面为敌,最好远离冥金派与冥剑派的势力范围,以免后院起火,池鱼遭央。 所以张宣蒙一直向前走着,根据汪帆所说的路径,想走出这两大宗派的势力范围,进入流花派的势力范围。 流花派也是一个三流的宗派,与冥剑派冥金派是同一个级别的宗派。 但流花派一直比较温和,从来不与其他宗派结仇。 说的不好听点,就是一个比较中立随大流的门派,与大家都好好好,谁也不得罪。 最好先躲进流花派的势力范围内,等小天将那块它最喜欢吃的母金吃完之后,将境界提升上去,再想方设法打听有关那个妇人的消息,以便能找到与朱可欣有关的信息。 他与旺旺早已经分析过了,抓走朱可欣的那个妇人,应该是神侯级别的大能之士,她一定不是阴间之人,而是幽冥界的,说不得就是那四大超级宗派之人。 因为阴间是经诸天万界共商,由地府管辖,主管六道轮回,是不允许有这样的大能之士存在的。 否则哪天他们一怒之下,阴间翻手就可覆灭,岂不是乱了轮回之道? 既然那妇人是四大超级宗派之人,而且地位一定不低,以他们现在这样的修为,若是盲目打听,很容易被那妇人宗派及那妇人得知,以她通天之能,转眼就可将他们灭杀。 还谈何救朱可欣? 所以,现在对于张宣蒙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提高修为,提高境界,然后将幽冥界所有门派及其错综复杂的关系弄清楚,在慢慢打听那个妇人属于哪个门派,如何能找到她。 而那个流花派,就是一个比较中庸的老好人似的门派,与他们打好交道,以他们与很多门派都是好好好的关系,自然可以打听到很多不为人知的消息,搞清楚整个幽冥界的各大势力的关系,以及神侯境界之上的大能。 张宣蒙现在的目标,就是去流花派,与流花派拉上关系,实在不行,到他们的流花派混成一个弟子也行。 他不敢腾于空中飞行,而是慢慢在地上走着。 一连两日,这天下午,张宣蒙正在走着,突然脑海传来了小天的声音:“老板,这附近不远处,应该有好东西吃。” 张宣蒙听了一愣,小天所谓的好东西,一定是天材地宝,但这里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怎么可能有天材地宝? 此处是一个繁华的城镇,人流量很大。 而前面四五里路处,耸立着一座高山,山上有着一座座宏伟的建筑,他知道那是冥剑派所在地。 心中一顿,难道小天所说的好东西,就是在冥剑派中? 冥剑派虽然现在形势不妙,大有被冥金派灭门的可能,但它毕竟是无数年的三流门派,底蕴深厚,门派之中,好手无数。 它与冥金派势力一直相当,从冥金派就可以看出。 即使有天才地宝,这样的门派,凭他现在的实力,怎么可能得到。 他迟疑了一下,道:“小天,你说的那好东西,是不是藏在西北方向五里路之外?” 小天惊讶道:“是的,老板,你咋那么厉害,一下就知道啦?” 第四百一十二章悲天悯人 张宣蒙苦笑了一下,沉声道:“小天,你知道那五里以外是什么地方吗?” 小天奇怪的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你说的那么沉重?” 张宣蒙道:“那里是冥剑派的大本营,冥剑派所在之地。 那冥剑派是和冥金派一样的三流门派,纵然里面真的有好东西,我们也无法得到。” 小天大是失望,低声道:“老板,原来是那样,那宝宝我就不要了。” 小天对于张宣蒙来说,就象他的孩子一样,听了小天失望至极的口气,心中莫名的一阵难过。 这如同自家的小孩,想要一个他最喜欢的玩具,而自己却没法给他买一样。 本来他打算绕道而行,避开冥剑派的,这时却改了方向,慢慢向冥剑派走去。 他知道想要得到小天所说的好东西很难很难,但不管怎么说,即然小天他那么想要,自己便过去看一看,说不定真的有机会能得到小天想要的那东西。 哪怕不能,先过去看一看再说,最多只是耽误自己一段时间,一段行程而已。 此处是冥剑派数千年的根基,数千年积攒下来,此处一片繁华。 但越向前走,越接近冥剑派,人却越来越少了起来。 本来应该越接近冥剑派,就应该越繁华,人流越多,但现在却恰恰相反。 隐约还能看出,不断有人从冥剑派中走出,行色匆匆,而且带着大包小包的。 张宣蒙大是奇怪,随便找了一个人问道:“这位兄台,冥剑派最近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那人抬眼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个小骷髅,是从哪里来的?居然不知道冥剑派现在的情况。” 张宣蒙这才想起,自己只是一个骷髅,与其他人大不一样。 虽然幽冥界,骷髅很多,到处可见,但毕竟还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他不好意思用五指挠了挠头道:“这位兄台,我是外地来的,只是路过,并不知道冥剑派发生了什么事。 兄台方便说就说,不方便说就不说。” 那人笑道:“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大家都知道,冥剑派与冥金派向来为敌,争斗了无数年,不相上下。 现在冥金派的太上长老晋阶玄王境界,他一定会出手灭了冥剑派的。 而且听说上次冥金派的太上长老进阶玄王境界时,冥剑派就派了很多高手前去攻击冥金派,以便阻止冥金派的太上长老进阶。 虽然没有成功,此种大仇,冥金派的太上长老,一旦稳固了玄王境界,怎么可能再留冥剑派生存下去? 所以,现在冥剑派是人心涣泛散,人人自危,门派之中,很多人已经离去。 那些不是冥间派的人,为了撇开与冥剑派的关系,自然也会远离冥剑派,不愿靠近。 所以便形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张宣蒙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谢谢兄台为在下解惑。” 那人哼了一声道:“小骷髅,你最好也远远躲着点,不要靠近冥剑派,以免沾上无妄之灾。” 张宣蒙连连拱手道:“谢谢兄台,谢谢兄台。” 呆了一会,又缓缓向前走去。 快靠近冥剑派,在山下树林中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 那知刚坐下,就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可怜的兔宝宝,你的家没有啦,以后住哪里了,还受了伤? 好可怜的兔宝宝。” 过了一会,又听那少女低声道:“兔宝宝,其实我与你一样可怜,我的家也快要没有啦! 我也快要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 你腿上有伤,来,我给你包扎好,然后你快快逃命去吧!” 张宣蒙大奇,站起身瞧了瞧,顺着声音走过去。 不远处,一个山石之后,有一个身穿绿格裙子的少女,正蹲在地上,手里捧着一个白色的小兔子。 原来这是一个土窝,但兔子窝明显已被人毁坏,窝不成窝了。 那个小兔子腿上有伤,那少女正在为它包扎着。 张宣蒙刚想躲了开去,哪知道那少女眼尖,一眼看到了他,大声道:“你是从哪儿来的小骷髅?是我们冥剑派的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大家现在都远远的躲了开去,你却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看你这小骷髅也挺可怜的,还不赶快逃命去,那冥金派的大坏蛋,很快就会来了。” 张宣蒙见那少女圆圆的脸蛋,肤色白皙,一双大眼水灵灵的极有精神,但她看向张宣蒙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之色。 张宣蒙从来没有被人家用这种眼光看过,心中一动,道:“我不是冥剑派的,只是在此路过。” 那少女点了点头,也不想想张宣蒙说的话对不对,路过怎么可能走到这里,柔声道:“你要是路过的话,那就快快离开,快快回家去吧!这里不安全。” 张宣蒙道:“谢谢姑娘关心,但我现在还没有家,没法回家。” 那少女听了,眼中怜悯之色更浓,柔声道:“小骷髅,原来你是这么可怜,比我蓉蓉与小兔兔还要可怜,连家都没有。 虽然我们的家快没有了,但毕竟我们还是有家的。” 张宣蒙道:“姑娘,为什么你们家快没有啦?” 那少女道:“冥金派很快就要打过来啦,他们与我们有仇,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的。 我们现在打不过他们,听说他们太上长老已经进阶到玄王境界。” 张宣蒙道:“即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呢,与其他人一样?” 那少女道:“别人都能离开,但我却不能离开。” 张宣蒙奇道:“那为什么?” 那少女道:“我的父亲是冥剑派的掌门,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父亲的。 既然我的父亲是掌门,别人都可以走,他一定不能走。” 张宣蒙道:“那既然是这样,你可以走啊,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 那少女道:“我父亲不走,我就不走,我宁愿死也要陪着父亲,陪着冥剑派。” 张宣蒙道:“你不走,那你的兄弟姐妹,你的母亲也都不走吗?” 那少女眼神一暗道:“我没有兄弟姐妹,我的母亲在我出生之后不久便死了,只有我与父亲相依为命。 所以,父亲不走,我就不走,死,我也要陪着他。” 第四百一十三章赠衣之情 张宣蒙道:“原来是这样,姑娘,看来你比我还可怜啊!” 那少女听张宣蒙这样一说,眼泪不觉得流了下来,抱着小兔兔紧紧贴在怀里道:“小兔兔,我们都是快要没家的人了,呜呜。” 哭了一会,忽然又眼含泪水望向张宣蒙道:“你这可怜的小骷髅,怎么连件衣服也不穿,你不冷吗? 还有,你的血肉怎么没了,发生什么事让你变成了一个骷髅,那么的可怜。” 张宣蒙一阵沉默,不知怎么回答她。 却听那少女道:“小骷髅,你在这等等我,我回家给你拿一件衣服,让你穿上,这样也能暖和点。 你就不要跟着我上山了,以免被那冥金派的人知道,认为你与我们冥剑派有瓜葛,不放过你。 等我给你拿了一件衣裳来穿上,你就快快离开吧。” 张宣蒙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骷髅,苦笑道:“姑娘,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习惯啦,就不需要你再为我拿衣服了。” 那少女却道:“那怎么行,你那么可怜。 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抱着小兔兔,真的向山上走去。 张宣蒙没想到这个少女,也就是冥剑派的大小姐,居然如此悲天悯人,在冥剑派生死存亡之刻,在她自知自己与父亲必然无幸的情况下,还在为他人着想,在可怜那个小兔兔和他张宣蒙。 他本来来到此处,是有所图谋而来,现见那少女如此对他,心内不由暗暗自责。 突又想到,不会是她已经看出我有想法而来,怕我为难她,这只是借口离开,或是上山搬救兵去了。 但想到她那纯净的大眼睛,不觉得摇了摇头,思道,我先在这里等待片刻,看她究竟来还是不来。 没想到,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见那少女抱着小兔兔,匆匆从山上下来,手里还拿了一个袋子,袋子里面明显装了几件衣服。 她快步来到张宣蒙的身边,从那袋子里拿出了一件衣服,不容张宣蒙说话,道:“小骷髅,没等急吧? 把胳膊抬起来,我帮你穿上这件衣服,看合不合适?” 盛情难却,张宣蒙只好配合她穿上了衣服。 那少女看了看道:“还挺合身的,这件你就穿着吧! 袋子里还有两套衣服,由你以后替换着穿。 你这就快快走吧,小骷髅。”说着将那袋子递给了张宣蒙。 张宣蒙见她语气真诚,好无做作之态,心中一片感动莫名,看着那少女纯洁无暇的目光,不由上前抱住了她道:“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那少女并没有嫌弃他是骷髅肢体,也抱了抱他道:“小骷髅,快快走吧,说不定他们冥金派的人已经暗中来了,别被他们盯上了,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张宣蒙连声道:“谢谢你姑娘,谢谢你赠衣之情。”说完便转身离开。 张宣蒙直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方才离开了那少女的视线。 他边走边心里一直犹豫不定,是离开还是继续呆下来。 一想到那少女那纯洁无暇,并且充满了悲天悯人的目光,不由摇了摇头,这样一个如此纯洁的女孩,难道就眼看着她要惨死在那冥金派的手下? 虽然我与小天亟需提高境界,提升修为,难道就要去抢这样一个对自己如此之好的女孩的家中宝贝? 正胡思乱想着,脑海中突然又响起小天的声音,“老板,那女孩好好好哦,刚才还抱了你,老板,你干嘛不泡她?” 张宣蒙听他这样说,心道这孩子又想到泡妞,对于这样一个心无点尘如此纯净的女孩,怎能忍心去伤害她。 传话与小天道:“小天,人家都要大难临头了,难道我们还要去雪上加霜,抢人家的宝贝吗?” 小天道:“我就知道老板你会这样说,你看到女孩子,就舍不得出手了,你这个见色忘义,重色轻友的家伙,见了女人就忘了宝宝我了,再也不顾宝宝了。” 张宣蒙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这孩子都是从哪听到这些话,口中说道:“小天,不要胡说八道,我也不能恩将仇。 你说的那好东西,我看咱们还是暂时不要了吧?” 哪知小天道:“老板,那东西就在前面不远的后山里,宝宝我已经感觉到她的气味,她的气味特别好闻。 老板,要么这个事情你与大*量一下,大狗狗还是有不少馊点子的。 你的心肠就是太软,太善良,什么事都犹豫不定。” 张宣蒙被小天一阵数落埋怨,无奈道:“那好吧,你将狗狗给我请出来吧。” 转眼之间,旺旺便出现在张宣蒙的身边,他长呼了一口气道:“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 老板怎么忽然想起我小旺旺大人了,一定又是遇到什么麻烦事,解决不下了吧?” 张宣蒙呵呵干笑两声:“是这样的,这里是冥剑派的地盘,其中有小天喜欢吃的东西。 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商量一下,那个东西我们是放弃还是想法得到它?” 于是,将冥剑派与冥金派大战在即,以及那小女孩的事情讲了。 旺旺沉吟一下道:“老板,这没有什么难的,我们暂且先躲在这里等着,等到两派大战,趁乱之际,我们就可以找到机会,把那好东西为小天大人取出来。” 张宣蒙却道:“难道我们就眼看着冥剑派被冥金派灭掉? 眼看着刚才那个纯洁无暇的女孩丧命在那冥金派的手下?” 旺旺忽然古怪地看了张宣蒙一眼道:“老板,你不会见异思迁了吧? 还是你太过孤独,想泡人家这个女孩子?” 张宣蒙听得大是头疼,这旺旺和小天怎么都是这么不靠谱,满脑子都是女孩子,泡妞。 口中喝道:“不要胡说八道,旺旺,我心比金坚,只是特别同情那个小女孩,更是不想趁火打劫。 过来,我这里面还有衣服,你也穿上一套。” 说着拿出了一套衣服,让旺旺穿上。 旺旺穿上衣服之后,在张宣蒙身边转了几个圈子道:“老板 ,看看我旺旺大人帅不帅?你要不泡那女孩,那我旺旺大人便将她泡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冥剑宗门 张宣蒙道:“旺旺,亏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你穿着人家的衣服,却对人家打着坏主意。 不要和我胡扯了,快快想出一个好主意来。” 旺旺忽然道:“老板,我们是不是可以与冥剑派联手,将那个冥金派灭了? 想那冥金派几千年传承的三流门派,一定有很多好东西。 反正我们已经杀了他们很多人,与他们是势不两立。” 这话让张宣蒙心中一动,道:“这倒是可以,但是我们的实力这么弱,人家冥剑派会与我们联手? 纵是联手了,我们能不能打得过那冥金派? 特别是那太上长老,玄王境界的大修士?” 旺旺道:“听你说来,冥剑派现在一定是人心涣散,人人自危。 当此情况之下,就是原来与冥剑派相好的门派,他们也不会向冥剑派伸出援助之手。 那冥金派的太上长老乃玄王境界,谁也不想得罪这种大修士,自取灭亡。 所以,老板,只要你向冥剑派伸出援助之手,并向他们承诺与他们联手可以灭掉冥金派,纵是他们见你修为低弱,也会答应下来。 当然,那伸出援助之手的条件,便是让小天大人得到那个好东西。” 张宣蒙道:“那这样做,岂不是趁人之危? 再说了,我一个小小的玄师初阶境界的小修士,口出这种狂言,他们也不会相信。” 旺旺道:“这样吧,老板,你就告诉那冥剑派的掌门人,只要能让你得到那个好东西,你可以连续晋级,可以实力大增,可以打败玄王境界的人。” 张宣蒙道:“旺旺,我怎么听你这么一说,感觉那么不靠谱呢? 若是我话还没说完,那冥剑派的掌门,一怒之下便将我给杀了,那该如何是好?” 旺旺却道:“大丈夫做事当勇往直前,不要畏手畏脚的,反正有小天大人在,他难道还能杀了你不成?大不了一走了之。” 张宣蒙道:“那好吧!我们就试一试再说。” 旺旺道:“这个不急,我们先看看那个好东西究竟在哪里?是什么东西?” 于是,二人便向那后山悄悄走去。 不久便听到小天大声叫道:“老板,那个东西就在前面,快到啦,不过那里面好像有人。” 张宣蒙一听,便示意旺旺一起躲起来,同时,它的神识悄悄放出,向小天所说的地方察探而去。 那个地方好似是一个祭祀天坛,但是上面朦朦胧胧的,神识居然察看不透。 那祭坛的周围,有不少人在来来回回的的巡视。 张宣蒙立刻将神识收了回来,免得被他们发现,同时想到,当此生死存亡之刻,冥剑派依然对那东西严加把手,那东西一定非常小可,只怕旺旺说的这条路行不通,他们冥剑派是不会答应的。 再说了,看那祭坛之上,朦朦胧胧的,上面一定有保护的阵法,想得到它大是不容易。 他将这种情况与旺旺说了,哪知道旺旺一听,笑着道:“老板,越是这样越是说明那种东西特别重要,特别宝贵。 我们要干就干大的,这一票我们干了,管他呢,大不了一逃了之。 若是连这种事我们都不敢做,那还谈什么以后纵横三千界。 我希望我的老板能象我的老主人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敢做敢为。” 张宣蒙本来还在犹豫不定,听旺旺如此一说,暗暗想到,是不是我一直是优柔寡断,性格太过于柔弱了。 大声道:“旺旺,那我们就干了,我绝不会让你与小天失望的。” 旺旺一听大喜道:“好的,老板,我们现在就上冥剑派,去找那掌门人谈这事情。 ” 于是,二人重新来到山门前面,堂而皇之沿阶而上,向那冥剑派的正门走去。 不时遇到有从山上下来的人,背着包袱。 张宣蒙二人一看,就知道这又是冥剑派的人要离开宗门逃命而去。 不由叹气,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只怕这传承了无数年的堂堂冥剑派,就要就此而绝了。 那不时下山的人,看着两个骷髅,却沿阶而上,大是诧异,怎么有两个傻子,两个小骷髅,居然在这个时候上山,不怕被那冥金派的人盯上了。 张宣蒙被他们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有点不好意思。 旺旺却是大是得意,昂首挺胸,不断用蔑视的眼神看着那从山上匆匆而下的人,大有赴汤蹈火,勇往直前,睥睨一切的感觉。 看着旺旺的神态,张宣蒙的脸不觉红了起来,所好的事,脸上没有血没有肉,红不起来。 不久进了山门。 张宣蒙找了一个小弟子问道:“兄弟,你们的掌门在哪里?” 那弟子甚是胆小,也可能是因为冥金派的事而吓破了胆,轻声说道:“我们的掌门在大殿里,与很多长老在一起,你一直向前走就是。” 说完转脸就跑了。 张宣蒙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在层层建筑的最后面,有一个宏伟的大殿。 他冲那弟子跑走的背影道:“谢谢兄弟。” 便大步向前走去。 所过之处,很多人看着他与旺旺,大是奇怪,哪来的这样两个骷髅,找我们的掌门干什么? 到了大殿门前,却见大门紧闭,门口有三个弟子,在把守大门。 张宣蒙向他们一拱手道:“打扰这几位师兄,我们兄弟二人有事求见你们的掌门,请为我们禀告一声。” 那三个弟子打量了二人一下,见他们只是玄师境界,不紧不慢的道:“我们掌门正有要事相商,你们是什么人?要找我们掌门什么事?” 张宣蒙道:“我们见你们掌门有要事相告,绝对是对你们冥剑派有好处的事。” 其中一弟子轻蔑的一笑道:“你们区区两个玄师境界的修士,能有什么大事要见我们掌门? 我们掌门不是什么人想见就可见的,你们先在这里呆着,等掌门与各位长老大事商量完毕,我再为你们通禀。” 旺旺一见他们这种傲娇之态,心中大怒,大声喝道:“无知小辈,我们是为救你们冥剑派而来,你们却这样无理,真是岂有此理。” 第四百一十五章求见掌门 那弟子哈哈笑道:“就凭你们两个,想要救我们冥剑派,真是可笑,可笑之极,笑死我了。 你们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吗?那是玄王境界的大修士,说出来吓死你们。” 旺旺喝道:“玄王境界又怎么样了?玄王境界在我手里不知死了多少,数都数不清楚。” 忽然身体幻化,一张巨口无限张大,向那弟子头上吞去。 那弟子一见,大惊失色道:“这是什么东西?” 张宣蒙立即呵斥道:“旺旺,快停下,不要伤了他。” 此时的旺旺实力相当于玄师中阶,但它真正的战斗实力,要远远超过它本身的境界实力,可以与玄师高阶相当,斩杀同阶修士易如反掌。 旺旺本来只是吓吓那弟子,立即收了巨口,大声道:“小子,现在知道害怕了吗?还不快快为我们通禀?” 其余那两个弟子却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在我们冥剑派撒野?” 这三个弟子,居然都是玄师中阶境界。 张宣蒙立即张开手,拦住三人道:“三位师兄请息怒,我这位兄弟就是脾气暴躁了一点,人是好人,没有坏心。” 那三个弟子道:“虽然我们冥剑派现在正值危机时刻,但是,也不是你们这两个小小的玄师境界之人能够撒野的。 我们也不想惹事,你们快快滚出去吧。” 张宣蒙再次拱了拱手道:“三位师兄请息怒,我们真的有要事要见你们掌门,是关于你们冥剑派生死存亡的大事。” 那三个弟子明明见他们二人只是玄师中阶,如何能相信他们的话,况且大殿内,掌门与各位长老在商量大事,岂是他们说进去就进去的。 正在争执着,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道:“三位师兄,这里出什么事了?” 正是那个冥剑派的大小姐的声音。 那三人道:“蓉师妹,这不知从哪里来的两个骷髅,只是玄师境界的修士,要硬闯我们大殿,说要见我们掌门人。” 张宣蒙见那少女走来,正没有躲处。 那少女已经看到他了,吃惊道:“小骷髅,怎么是你?你不是走了吗? 怎么又跑到我们派大殿前来了?” 张宣蒙支支吾吾道:“那个,其实我来就是想见你们冥剑派掌门的,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见他。” 那少女的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着,盯着张宣蒙道:“小骷髅,你真的要见我的爹爹,真的有要事见他? 你难道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可怜的小骷髅?你刚才所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说着,眼里已经充满了泪花,大是委屈。 张宣蒙很是尴尬,不知如何回答。 旺旺接过了话题,大声笑道:“哈哈,原来你就是你们冥剑派的大小姐。 一直听说,未曾见面,原来姑娘这么漂亮。 真是太美了,比传言之中还要美十分,真是地上无二,天上独一啊!” 那少女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他道:“你是谁?你怎么也是个骷髅?怎么穿着我拿的衣服? 不会是抢了这个小骷髅的吧?” 旺旺嘴里打着哈哈道:“姑娘,我们兄弟二人是一起来的,只是走的路不同,我们刚刚碰面,所以刚才你只见到了我的兄弟一人。” 那少女眼大眼睛又咕噜噜转了一下道:“不对,我感觉你不是好人,是不是你骗了这个小骷髅?” 说着,上前一步,将张宣蒙拉到了她的身后,张开了双手护着,就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 张宣蒙既感动又是心中大乐,看了旺旺一眼。 那三个弟子也一起大喝道:“一看你这家伙就不是好东西。”说着上前将旺旺围在了中间。 旺旺大声怒道:“他娘的,真是不识好人心,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救你们整个冥剑派的,你却他娘的在骂不是好东西?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旺旺大人了。” 张宣蒙一见事情要闹大,立即低声向那少女道:“这位姑娘,这位师妹,我真的不是在故意骗你,我们上你们冥剑派真的有要事要见你的爹爹,真的是有关你们冥剑派生死存亡的重要事情。 他是与我一起来的,当时是分开走的,所以你没有看到他。” 那少女纯净的眼睛又盯着张宣蒙看了一会道:“你真的没有骗我,你真的是有要事要见我的爹爹,你们两个能救了我们冥剑派?” 张宣蒙重重点了点头道:“姑娘,真的我没有骗你,请你相信我。” 那少女犹豫了片刻道:“那好吧,等一会我帮你们告诉爹爹一声,让爹爹见见你们。”张宣蒙道:“谢谢你,真的的谢谢你姑娘。” 那少女向着他的三位师兄道:“我的爹爹与各位长老,还一直在商量在争吵吗? 这都两三个时辰了,还是没有定下来吗?” 其中一人道:“还没有定下来,我说蓉师妹,你也该劝劝你的爹爹,明知我们斗不过那冥金派,却还要死守在这里面干什么,白白的图做牺牲。” 那少女看着他道:“刘师兄,难道你也认为我们应该接受冥金派的条件,服从于你冥金派,作为他们的一个分支?” 那个人道:“是的,我们现在只有接受他们的条件,服从于他们,作为他们的一个分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不被灭门,我们冥剑派的人才能够活命。” 那另外二人却大声道:“刘师兄,不要说了,我们堂堂冥剑派的人,怎么能够投降,服从于冥金派? 我们大家宁死也不可能接受他们的条件。” 姓刘的那个人哼了一声道:“都是你们这些顽固的家伙,弄得我们好好的一个冥剑派就要烟消云散啦!” 那二人怒道:“姓刘的,你不要这样说,你若是怕死,现在就可以离开冥剑派。 掌门早已经吩咐下去,愿走愿留,随大家的意,真是怕死吧,想保命的,现在就可以离开,没有人会强留着你们。 ” 三个人正争吵着,大殿的门,突然砰的一声打开,只见一个老者气哼哼的冲了出来,口中大叫道:“你就是顽固不化,你这不是想保住我们冥剑派,而是想让我们传承了数千年的冥剑派,就此覆灭于冥金派的手下。” 那老者冲出来之后,突然看向那少女,跨前一步,伸手便向哪少女抓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超级忽悠 只听后面一声大喝道:“姓刘的你敢?” 眼见的那少女就要被那老者抓住,张宣蒙正躲在那少女的后面,突然抱着那少女就地上一滚,在那少女大叫声中,躲了开去。 出其不意,那个老者叫了一声,又复伸手向地上抓去。 那老者是玄将境界的大高手,眼见再也躲不过去。 只听碰的一声,一人一掌击在那老者的手掌之上,将他震了开去,将那少女与张宣蒙二 人护下。 张宣蒙抬头一看,却是一个中年人。 只听那个老者大叫道:“姓花的,牺牲你女儿一个,可以为我们冥剑派保留下来火种,我们委曲求全,总有一日可以重新再建我们冥剑派。 你若执意不从,必将我们冥剑派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中年人,正是这少女的爹爹,当今冥剑派的掌门,花园花掌门。 只听花园花掌门大声怒道:“姓刘的,你贪生怕死,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们冥剑派,甚至可以脱离我们冥剑派,投入冥金派,我都不会阻拦你。 但你却想要我们整个冥剑派都顺从于冥金派,而且以我们父女二人的性命来求得冥金派的富贵,却是不行。” 那姓刘的大声道:“姓花的,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掌门,享受了我们冥剑派那么多的资源,现在也是该回报我们冥剑派的时候了。” 只听一人道:“掌门,刘师兄,你们二人暂且息怒,具体我们是战是和,我们在慢慢商议。” 只见那姓刘的扬长而去,口中道:“你们再商议去吧!我不再奉陪了。” 那人又向花园道:“掌门,你看这个事情?” 花园看着女儿还躺在地上,心中一阵疼痛,一挥手,道:“大家先散了再说。” 大殿中总共走出了十来个人,各自散去。 张宣蒙现在已经看出,在此生死存亡的时刻,冥剑派的高层并不是团结一心,而是各有各的想法,有的主战,有的主和,有的还在摇摆不定。 那姓刘的长老,明显是个投降派,想以掌门与他女儿二人的性命来保全他们的性命,虽然美其名曰为和,为冥剑派保存下火种,以便以后东山再起,其实说白了就是怕死。 那三个看守大门的弟子也散了去,只有张宣蒙、旺旺还和那个少女呆在一起。 花园惊异地看了张宣蒙一眼,向他拱拱手道:“谢谢这位小兄弟出手相救。” 张宣蒙连连揖道:“花掌门,小事一桩,不气。” 一语未了,那旺旺已在一边大声道:“花掌门,久仰大名,今天有幸得见,幸何如之?在下张旺旺这厢有礼了。” 花园看了他一眼道:“哦,原来是张小兄弟,但不知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张宣蒙刚想回答,旺旺又接过了话头道:“他是我的兄弟,张宣蒙。 花掌门,请放心,你们冥剑派一定会安然无事的,那冥金派绝不会灭了你们冥剑派。 我就是欣赏像花掌门这样视死如归、顶天立地、绝不委屈求全的汉子。 我一看那个姓刘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是一个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无耻之辈,居然妄想以花掌门父女二人的性命,以求得保全他们自己的性命。 花掌门绝不可以轻信这种小人的言语。 同时,也请花掌门放心,有我们兄弟在,那冥金派想灭你们冥剑派,称霸此片区域,晋升二流门派的妄想,绝对不会实现。 我们兄弟二人今天上山,便是来相助花掌门抵抗那什么冥金派的,花掌门大可以放心。” 花园见旺旺大言不惭,滔滔不绝,一时愕然不已,这是从哪跑出来的两个家伙,仅仅是玄师境界的骷髅,居然扬言要帮助我们冥剑派抵挡冥金派,并且助我们冥剑派灭掉冥金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张宣蒙站在这一边,直听得头都抬不起来,这个不着调不着谱的小旺旺,真是丢死人了,丢死人了,我怎么会把他从小天的空间放出来,让它陪着我? 那少女花蓉也是双眼转动不已,盯着旺旺,小嘴长的多大,半天道:“就凭你们两个玄师境界的小骷髅,居然连我的境界高都没有,要助我们灭掉冥金派?” 张宣蒙一听,更感觉丢人。 原来这个少女花容,虽然只是十几岁,却已是玄师中阶境界,比他高了一个阶层。 旺旺好似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点,又仰仰头看向天空道:“是的,就凭我们俩。 你不要小看我们两个骷髅,这是修炼我们宗门的无上玄功所致,化去血肉是必经阶段,不是你们所能窥测的。 我们虽然也是玄师境界,但与你们的玄师境界不是一个层次的。 玄师与玄师也是大不一样,我们都是可以跨越好几个等级作战的。 就像我这个兄弟,张宣蒙,虽然只是玄师初界,却是完全可以斩杀玄王境界之下的所有境界的人。 什么叫天才,这才叫做天才。 当然,我就更不要说了,神级以下无敌手。” 张宣蒙只听到心里一阵哆嗦,小心脏都要跳了出来,只盼那旺旺能闭上嘴,不要再不找边际,胡说八道。 那花园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想来这二位小兄弟一定是大宗派之人。 越级作战,在下也听说过,但要像这位兄弟所说的,能跨越一两个大境界,除去四大超级宗派的核心弟子之外,在下倒是没有听说过,还有什么人能够有这样的天赋能力。 难道二位小兄弟是哪个超级大宗派的核心弟子?” 哪知汪汪却是一挥手道:“那幽冥界的四大超级门派的核心弟子算得了什么,相对于我们兄弟二人来说,只是渣渣。 他们那也敢叫作越级做战,简直是笑话。 他们给我们兄弟二人提鞋都不配。” 那花园见旺旺自信满满的样子,吃了一惊道:“那请问二位小兄弟,你们是来自哪里?可否赐知?” 张宣蒙本来已经羞愧的头要低到了地上,却突然见花园越发恭敬起来,大是奇怪,难道旺旺的满嘴胡扯,居然真的能忽悠倒这个花园花掌门? 却见那旺旺的头昂的更高了,轻轻的哼了一声道:“花掌门,我们的来历不是你能知道的,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你实在不需要知道,而且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越对你不利,想来这些规矩,花掌门,你是明白的?” 第四百一十七章继续忽悠 只见那花园连连点头道:“是的,小兄弟说得对,在下明白了。” 旺旺道:“那我们现在是......” 花园大声道:“二位小兄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里面请。” 花园的态度越发恭敬了。 张宣蒙只看到翘舌不下,难道这样也行? 不由得对旺旺佩服起来,旺旺这数万年的道行,绝对不是他能比的。 二人随着花园父女来到一个密室之中,花园恭恭敬敬将二人请在上座,对着他的女儿一挥手道:“蓉蓉,你先出去吧,但是不要到处乱跑,一定要注意那个刘长老。” 花蓉大是不愿意,撅着嘴叫道:“爹爹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还要将我赶出去?” 花园柔声道:“女儿,有些事情你是不能知道的,你的年龄还太小,乖,听话,先出去。” 花蓉又看了两眼张宣蒙与旺旺,对着张宣蒙一点头,转身出去。 那花园见女儿出去,向张宣蒙二人行了一个大礼,道:“两位小兄弟,你们的身份我不敢妄自揣测,只想请问两位小兄弟,真的可以帮助我们冥剑派抵挡冥金派?” 还是旺旺道:“花掌门,既然我们说了,自然不会赖帐的。 想那一个小小的冥金派,在我们兄弟二人的眼里真的不算什么,想灭掉他们,还不是弹弹手指的事情。” 那花园连声道:“小兄弟说的是,以你们的身份,真的不会介意一个三流门派。 若是能得二位相助,冥剑派能得保全,花园感激不尽。 两位小兄弟,但有所求,请说无妨,在下能做到的一定会为两位小兄弟做到。” 花园当了无数年的掌门,人老成精,自然不会相信他们二人只是纯粹为帮助他们而帮助,一定对他们冥剑派是有所求的。 旺旺笑着道:“花掌门,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既然花掌门那么开诚布公,那我也就直说了。” 花园赔笑道:“小兄弟,但说无妨。” 旺旺道:“你们一个小小的三流门派,真的是没有什么能值得我们兄弟二人看上眼的。 只有你们后山那个祭坛之中的那件东西,还能算是勉勉强强入得我们兄弟二人的眼里,但不知花掌门是否可以割爱?” 花园一听,心中大跳,果然,这二人是为了那把神剑而来。 他苦笑道:“不瞒二位兄弟,那件东西是我们老祖宗传承了无数年的东西。 老祖宗遗留下来的,我们作为后代,不敢擅自将它送人。 当然,除了那件东西,两位小兄弟可以在我们的门派之内任意挑选,只要能有东西进入两位兄弟的法眼,在下绝不皱一皱眉头,一定为二位小兄弟奉上。” 旺旺冷冷一笑道:“花掌门,你们一个小小的三流门派,你真的以为你们门派之内还有什么能值得我们看上眼的?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件东西,虽然在你们门派之内,其实你们谁也不能使用它,白白放在那里面,作为一个摆设。 说实话,那件东西也不是你们这个三流门派应该拥有的。” 花园听他这样一说,心中一动,看来他们二人早已将那件东西打听的清清楚楚。 也知道确实如他所说,那东西放在门派之内无数年,是谁也不能用的了它。 那件东西虽然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但它放在那里,对于冥剑派根本没有用处,反而会招来灾难。 现在冥金派对冥剑派虎视眈眈,一旦那个老东西的玄王境界稳固下来,一定会带人将冥剑派全部覆灭,那件东西也会被他们冥金派霸占。 更说不得,那冥金派无数年来和冥剑派势同水火,一心想要将冥剑派覆灭,为的就是那件东西。 真是其人无罪,怀璧其罪。 看这两个小骷髅,虽然只是玄师境界,若他们真的是出自那个大势力,真的有可能会越一个大境界作战,甚至是两个大境界。 同时,他们出身那个神秘宗派,身上一定有宗门赐予的法宝。 他们的法宝对于我们三流宗派来说,一定是不可抵挡的逆天法宝,纵然以他们的实力不能将那老东西斩杀,他们的法宝也一定会要了那个老东西的命。 反正那件东西谁也不能拔出使用,便带他们去看看。 若是他们真有那个能力,能将那东西拔出来,那就送与他们,借此来保全我们冥剑派数万年的传承。 纵然是老祖宗在天之灵知道,也不会怪罪我的,灭门大祸之前,不得不从权。 张宣蒙一直没有插话,但听旺旺之言,好似他已经知道那件东西是什么。 听他的口气,那件东西是逆天之物,他们冥剑派,根本无法使用,他们一定会用那件东西来换取保全他们宗派的传承的。 面对这个玄将境界大圆满的花园花掌门,张宣蒙的心砰砰直跳,若是他不相信旺旺之言,翻脸出手将他们二人斩杀在此,很可能他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他看了看旺旺,旺旺却是一幅胜券在握的悠闲神态看着花园。 他再看一下花园,但见花园眉头紧皱,似乎是在苦苦思索着。 三个人都是静静地坐着,谁也不出声。 直过了半刻钟的时间,那花园方站起来道:“两位小兄弟,不是我不相信你们,既然你们想要那件东西,我便带你们过去看一看。 只要你们真的能将它取出来带走,那它便是你们的。 只求两位小兄弟能够出手,保全我们冥剑派数万年的传承。” 旺旺笑着道:“放心,花掌门,我们答应你的一定做到。 我们不但保全你们的数万的年传承,而且还会替你们将那个玄王境界的冥金派太上长老斩杀,助你们扩大势力,尽快进阶成为一个二流的门派。 ” 花园大喜道:“能得两位小兄弟相助,在下感激不尽。请跟我来。” 说是便带二人向那后山走去。 那祭坛所在之地,乃是他们冥剑派的禁地,有弟子专门把守着。 花园命他们打开大门,带领二人走入禁地。 进入禁地,只见一个大祭坛,高约十数丈,上面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第四百一十八章却是故人 张宣蒙看了看不明所以,正要相问,只听汪汪道:“原来上面布下了阵法。 花掌门,你将这阵法打开吧,让我们看看那件东西真的有多么神奇。” 花园点了点头,挥手向那祭坛一弹,一滴鲜血从他的手指头飞出,洒向那祭坛之上。 那朦朦胧胧的祭坛,便越来越清楚。 原来祭坛之上插着一把长达十丈之高,宽约一尺的宝剑。 如此大的宝剑,张宣蒙从来没有见过。 旺旺点了点头道:“果然是它,没想到这种神物,却是落在你们一个小小的三流门派之中。 你们冥剑派也真是够幸运的,居然这么多年来,还没有被灭门。 想来你们这个祭坛上的东西,你们门派的人也都不知道吧,除了你们掌门和几位核心的长老?” 花园听旺旺这样一说,大是汗颜,点头道:“是的,这片禁地,我们对外宣称是我们历代列祖列宗埋骨之地,为了防止有人打扰列族列宗的在天之灵,而列为禁地,不得掌门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同时,这个祭坛上的阵法,非掌门人之血不能打开,所以外人从来不知道这里面居然是一把宝剑。” 旺旺点头道:“这也算你们冥剑派侥幸之至,若是有神侯境或是神王境之上的大能之士经过,如此神器,怎能躲得过他们的法眼。 一掌之下,世上哪还有你们冥剑派。” 花园只听到汗流浃背,连声称是。 旺旺向张宣蒙递了一个眼神,张宣蒙暗暗点了点头。 张宣蒙正要询问小天,只听脑海中传来小天的声音,“老板,就是这个东西,宝宝好喜欢他,宝宝,好想一口吃了它。” 张宣蒙道:“小天,这个东西现在还不能吃,你快想办法让我能够得到它,将它从那祭坛之上拔出来带走。 我身边现在有一个玄将大圆满境界的修士,不敢轻举妄动。” 小天道:“老板,若是让我张口吞了它倒可以,若是你要我帮助你得到它,将它拔出来,倒是不容易。 宝宝我有点笨,我还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你。 老板,这个只有靠你自己想办法了,若是最后,你实在没有办法,那我只好一口吃了它。” 张宣蒙道:“好吧,小天,那只有这样了。 你先不要着急,看看我们还有没有好的办法。 若是你张口吃了它,这个花园掌门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他是玄将大圆满境界,除非你将它收进你的天地空间之内。 但是,此人父女都还不错,为人仁义,我不忍心将他们与汪三这些人一样圈禁起来。” 这时,只听那花园问道:“这位兄弟,难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剑?” 旺旺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剑,而且还知道这把剑曾经是什么人用的。 想来你也知道它是属于谁的,但不知它怎么会落在你们冥剑派的手中?” 花园叹了一口气道:“小兄弟,不瞒你说,我们冥剑派很久很久以前,并不只是一个三流的门派,而是这个西冥域的霸主,幽冥界最强大的门派。 而且这把剑的主人,就是我的远祖,曾经的冥王大人。 自从远祖走了之后,这把神剑从天外飞来,插入这个祭坛之上,无数年来,一直没动过。 这个祭坛也是远祖留下来的。” 旺旺听花园这么一说,不觉叹了一声,“想当年冥王大人手持这把神剑,曾经斩杀无数的神侯神王,名震天下。 最后,在那一战之中也陨落了。 更没想到的是,它的后代居然沦落到这般地步,沦为三流门派,性命还在朝夕之间。 真是可叹可悲啊! 真不知道当年他们做的是对还是错?” 花园大惊道:“这位小兄弟,你居然知道我们远祖的事迹?” 旺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这些都已经过去几万年了,没有人会再记得他们了。 既然叫我遇到你们,我便不会让你们被别人所灭,那什么狗屁的冥金派,居然敢打你们的主意,我一定要让他们全部魂飞魄散。 这冥王大人的故人之情,我却不可不记得。” 花园自见到旺旺,便知道他是一个目空一切,自高自大的主,没想到这一刻却变得深沉,甚至沉痛起来,说的话更是没头没脑,无法理解。 好似他见过自己的远祖冥王大人一样,还和他一起战斗过。 他这样一个小骷髅,不会是一个几万年的老妖精吧,居然还说要还远祖的什么故人之情。 不管怎么样,他听旺旺即然这样说了,大喜过望,听他的口气,冥剑派他们保定了。 原来,他一直心存死志,因那冥金派一定不会放过他以及他的女儿,还有冥剑派的所有高层。 没想到会遇到张宣蒙二人。 对于任何人来说,只要有一线活着的希望,谁也不愿意去死,特别是他的女儿才刚刚十七岁。 花园激动之下,几乎要跪了下去,大声道:“谢两位小兄弟,如能得到两位小兄弟的相助,保全我们冥剑派,我花园做牛做马,都要报答两位的大恩大德。 更别说只是一把我们无法使用的宝剑了。” 旺旺一摆手道:“不要多说了,都是自家人,先看看这把冥元神剑能不能拔出来。” 花园立刻道:“原来它叫冥元神剑。 小兄弟说的是,请小兄弟现在就上祭坛。” 旺旺却道:“不是我上祭坛,而是我的这位兄弟上祭坛取剑。” 从头到尾,一直都是旺旺在与花园在交流,张宣蒙很少出声。 花园一直以为是旺旺要得到这把剑,毕竟他是玄师中阶,比张宣蒙要高了一个阶层。 没想到最后却是张宣蒙上台取剑,不由得连连对着张宣蒙看了几眼。 口中说道:“这位小兄弟,请上台取剑吧。” 张宣蒙点了点头,正要上台,突听外面传来一声大喝,“花园,你不配做掌门,这里是我们宗门的禁地,外人不可擅入。 你居然带着外人进来,并且还要将这个传承了无数年的宝贝送于外人,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却是那个刘长老刘天空的声音。 话音未落,就见到以刘天空长老为首的十来个人从禁地之外闯了进来,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第四百一十九章冥元神剑 花园一看,冥剑派的六大长老,居然来了三个。 而且三个人都是主和派的,他们都是力主献出他们的掌门花园还有花园的的女儿,换取忍辱偷生的主要人物。 花园知道,一定是他们刚进来时,看守禁地的弟子中有刘长老一系的,那弟子立刻将花园带两个外人入禁地的消息传了给他。 那刘长老是冥剑派的核心高层,自然知道禁地之中那祭坛上的东西,所以便带人匆匆赶了过来。 花园毕竟是掌门,他大怒道:“刘天空,你想干什么?” 那个刘长老刘天空道:“花园,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你想干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你应该知道,你居然带着两个外人进来,你花园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你不仅要将我们整个冥剑派葬送掉,还要把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至上神物送于外人吗?” 花园大怒,冲着刘天空喝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要将我们冥剑派全部葬送掉? 不就是我没用我们父女两人的性命换取你刘天空的苟且偷生吗? 你真的认为用我们父女二人的人头能换来你们所有人的性命吗? 刘天空,你太幼稚了,以那冥金派的手段,以那冥金派的掌门以及太上长老的心性,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你们这些人,怎么可能不将我们冥剑派全部吞并掉? 你真的以为你们投入他们冥金牌,这祭坛上的神物就可以保住吗? 真是痴心妄想,说不定那老东西一心想占据我们冥剑派,为的就是这祭坛上的东西。” 刘天空哈哈大笑道:“既然你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说什么要誓死保卫宗门,与我们冥剑派共存亡,绝不偷生,但你花园现在为什么要带两个外人进入我们的禁地,来窥视我们宗门的神物? 你花园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是不是想勾结外人,将我们冥剑派的镇派之宝偷走,然后再带着你的女儿远走高飞,置我们这数千人于不顾?” 花园怒斥一声大喝:“刘天空,你不要满嘴胡言乱语,更不要得罪了我们这两位贵。 他们这两位小兄弟不是你们能得罪的,他们是我们冥剑派的希望,他们是我们冥剑派的救星。 我们冥剑派这次能不能度过此劫,全靠他们二位小兄弟。” 刘天空没想到花园会因这二人发这么大的火,愣了一下,看着旺旺与张宣蒙二人,以手指着二人疯狂大笑道:“花园你说什么?你说他们二人是我们的救星?他们是我们冥剑派生存保全下去的希望? 花园,你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痴人妄想,在说笑话? 他们两个玄师境界的小骷髅,我一手就可以拍死他们上百个,你竟然说他们二人是我们冥剑派的救星,是我们冥剑派生存的希望? 哈哈哈,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啊?” 跟随他来的那几个人也是哈哈狂笑不已。 花园见他们如此蔑视抵毁旺旺与张宣蒙二人,大是担忧,一旦这二人一怒之下,甩手离去,那冥剑派就真的要完了。 猛地运足功力,冲着他们几人大喝一声:“你们给我住口!” 刘天空几人只觉头脑一震眩晕,再也笑不出来。 几人大惊失色,没想到花园的功力如此深厚,远远高于他们。 只听他继续说道:“既然你们几人都进来了,那说明你们已经知道了这祭坛上是什么东西了。 这是我们祖宗传下来的神物,从古至今它一直插在这里,无数年来,我们冥剑派从来没有人能够从祭坛上拔出它,更没有一人能够使用它。 想我们冥剑派这数万年来,出过多少杰出弟子,概莫能外。 但我们的这两位小兄弟,却可以拔出这把神剑。 如果你们不信,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先上台去试一试。 只要你们中有任何人可以拔出这把神剑,那这把神剑就是你的。 你就可以用这把神剑,救下我们整个冥剑派,我这个掌门之位也会传给你。” 这突然闯进来的几人中,只有刘天空与另外一人知道这把神剑的来历与特异之处。 他们二人也都无数次的上祭坛去试过这把神剑。 那没有上台试过的几个人看着坛上的神剑,脸上皆有跃跃欲试之色。 花园一见他们的神色,便知其意,指着一人道:“你先上去试一试,无论你用什么法子都可以,只要能将这把神剑拔出来,这把神剑就是你的。” 那人大喜:“掌门,真的只要我能将它拔出来,他就是我的?” 高兴之下再也不直呼其名,叫他花园了,而是称他为掌门。 听得刘天空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花园道:“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上去试过再说。 只要你能将它拔出来,它就是你的,这里面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那人当即飞身上台,大声道:“好,我就上来试上一试。” 其他几人见那人已经上台,脸上皆露出后悔之色,暗暗后悔他们为什么没有抢在那人之前上台。 坛上的那人是玄将中阶境界。 他看着这把又长又宽的巨剑,知道这把神剑一定有它特异之处,否则也不会无数年来插在这里,宗派之中没一个人能将它拔出,并且使用它。 他绕着这把神剑转了两圈,神识全开,向长剑看去。 但是,他的神识只是刚刚碰到这把神剑,便被弹了回来,神识根本无法探及神剑的本体里面。 神识无法探进神剑本体里,他就无法知道把神剑的特异之处,他就无法拔出这把神剑,使用这把神剑。 苦苦思索一番,感觉一时没有下手的地方。 正在犹豫着,只听下面有人大声喊道:“吴老三,你能不能行? 你要不能行就赶快下来,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让我们上去试一试。” 那人向下面扫了一眼,见大家都在看着他,知道无法再耽搁下去,便凝聚出玄力大手,慢慢向那把神剑的剑把握去。 众人都睁大眼睛看着那玄力大手紧紧握住了这把神剑的剑把,他们知道这人乃是玄将中阶的实力,纵然这把剑有万钧之重,他也可以拿起。 第四百二十章祭坛拔剑 甚至有人更是后悔得心中吐血,当时干嘛自己犹豫了一下,没有抢在这吴老三之前飞身上台。 若是真被吴老三家将那把剑拔出并据为己有,甚至得到这把神剑的认可与传承,可谓是一步登天。 说不定就此可以破开玄关,晋升到玄王境界,也不需要再害怕那冥金派,更说不定可以手持这把神剑将那冥金派的太上长老斩杀。 不说有些人正在心里滴血,大大后悔着,再说台上这个吴老三,运足全力用那玄力大手将那把神剑向上拔去。 但他从五成功力,到六成、七成、八成、九成,直至十成功力,那把神剑依然不动。 大急之下,暗暗用牙齿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又咽了下去,功力直至十二成,只盼那把神剑能够动上一动。 哪知纵是他运足了十二成的功力,对于这把神剑来说,连感觉都没有,甚至稍微晃动一下都不可能。 不一会儿,吴老三的头上冒出了汗水。 下面有人大声叫道:“吴老三,不要再强撑了,再强撑下去,你会玄力大损,跌落境界的。 你快快下来,让其他人上去吧。” 那吴老三兀自不愿离开,只听刘天空大声道:“吴老三还不快快下来,别在上面丢人现眼了。” 那吴老三听了刘天空的一声大喝,恋恋不舍的看了这把神剑一眼,飞身跳下台来。 原来刚才那几个人还在后悔,没有抢在吴老三之前跳上台去。 此时却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在别人之前飞身上台。 花园道:“你们都相信了吗?不愿再上台一试? 要是你们不试,那就请这两位小兄弟上台了。 不过,只怕这把神剑瞬间会被这两位小兄弟拔出,并且认他们为主,你们就没有机会了。 当然,你们放心,一旦他们拔出这把神剑,他们就会为我们挡下冥金派,救下我们整个冥剑派。” 花园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一人大声道:“不可能,怎么能让他们两个外人上去。 这是我们冥剑派的至上宝物,只有我们冥剑派的人才可以得到它,使用它。 我上去试一试再说。” 只见一个人从人群中纵身而出,登上了高台。 那人与那个吴老三一样,先用神识向那把神剑探测,一样没有结果,没有发现任何特异之处。 无奈之下,他只有学那个吴老三,引出了玄力大手,向那把神剑拔去。 一样半刻钟下来,一样没有结果,一样不得不跳下台来。 其他几人立即上前问他在台上的情况,他与那个吴老三一样,将台上拔剑的情况与感觉说了。 众人商议半天,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花园与旺旺站在一边,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 见一时没有人上台,旺旺突然大声说道:“各位玄将大人,你们还要试吗? 你们要是不试,那我们就要上台了。 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再上去丢人现眼了。 人最好要有自知之明,这世界之大,奇事之多,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 最好你们要走出西冥域,走出幽冥界,方才能知道这个世界之大。 就连一把小小的宝剑,你们都拔不出来,枉你们还是玄将境界,连我都觉得脸红,真不知幽冥界什么时候玄将境界这么弱了。” 那几个人一听大怒道:“你们这是从哪里来的狂妄无知小辈,居然在这大言不惭。 我们拿不出,难道就凭你们两个小小的玄师境界,就可以将我们传承了无数年的无上至宝,神剑拔出? 信不信我现在一掌拍死你们?” 花园立刻大喝道:“注意你们的言行,这两位小兄弟,岂是你们能得罪的? 你们若再没人上台,那就请这两位小兄弟上台了。 我们冥剑派在此危难当头,一刻耽误不得。 说不得,那冥金派的太上长老玄王境界很快就稳固了,一旦稳固下来,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将我们冥剑派全部覆灭。 你们几人,现在上还是不上?” 一人道:“当然我们要上,除非我们这里面真的没人能够拔出这把宝剑,才能让这两个外人上去试一试。 再说了,纵然是这两个人真的能够上台将这把宝剑拔出,并且能够使用它,但他们也要承诺不能将这把神剑带走,它永远是我们冥剑派的。 同时他也要为我们挡下冥金派这个大祸患,最好能将冥金派的太上长老斩杀,助我们冥剑派进入二流门派之列。” 旺旺听了,不觉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冥剑派居然有这么多的无知之辈,我们兄弟二人是你们冥剑派的救星,不是你们的下人。 你们若是愿意让我们兄弟二人出手,我们便出手,若是你们不愿意,我们现在就告辞了。 你们小小一个三流的宗派,天下不知凡几,还真是入不了我们的法眼。 若不是你们的掌门以及掌门的女儿,那个大小姐,很对我们兄弟二人的胃口,你真的以为我们兄弟二人愿意出手吗? 你真的以为我们兄弟二人看中了你们冥剑派的这把小小的宝剑吗? 这把宝剑对于你们这些井底之蛙来说,可能视同神物,无价之宝。 但对于我们兄弟二人来说,它真的不算是什么,就是一把剑而已,我们真的没把它看在眼里。 你们不要妄自揣测,以为我们就是为了你们所谓的这把神剑而来。” 他同时转脸向花园道:“花掌门,我看你们冥剑派心意不成啊。 若是你们冥剑派还有人不愿意,那我们兄弟就告辞了。” 花园虽然知道旺旺这句话是针对刘天空这些人说的,但心里还是真的害怕他突然就此撒手不管,离开而去。 连忙向他们拱手道:“两位小兄弟不要急,再等一等。 若是一刻钟之内,他们这些人再不上,你们就先上去。 他们这些人不上台试过之后,总是心里面不服。 还请两位小兄弟见谅!” 旺旺点头道:“那好吧,既然花掌门这样说,我们兄弟也不急着赶路,也不着急这一刻钟两刻钟的时间。 你们那还没上坛的几位玄将大人还不快请。” 说完,向他们一伸手。 第四百二十一章还是忽悠? 刘天空之人听着旺旺目空一切,又充满傲然自信的一番话,心中皆是一动,难道说真如掌门所言,这两个人是有大神通,是那大势力来的核心弟子? 他们真的有能力拔出这把神剑,并且为我们挡下灾难,甚至有可能将冥剑派的那个太上长老斩杀? 若是他们真的有这种能力,就是这把神剑被他们取走,我们也是心甘情愿。 毕竟大难之下,一切都不复存在,就是这把神剑也会被那冥金派所得。 这些人虽然跟着刘天空主张和,但也都知这是下下策,是他们不得已的法子,他们也是想因此而保留下来冥剑派的火种,以便东山再起。 毕竟这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生活了无数年引以为傲的宗门。 他们也知道,即使他们将花园父女的人头送给冥金派,冥金派的那个反复无常的掌门与太上长老,会不会能因此而饶了他们,也在两说之中。 这些都是一个未知数,仅仅是他们一个美好的愿望,一个苟且偷生的愿望而已。 刘天空几个人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 刘天空大声的的:“两位小兄弟,掌门,若是真的如你们所说,两位小兄弟能够拔出这把神剑,并且救下我们冥剑派。 我们冥剑派自然不会亏待这两位小兄弟,若是这把神剑真的认这两位小兄弟为主,我们就是想留下这把神剑也不可能,它就是两位小兄弟的了。 但前提是,这两位小兄弟必须为我们冥剑派挡下这番灾难。 否则一切都免谈。 当然,我们这边还有几个人没有上台,那现在就让他们上台试上一试,以便让他们死了心,能够真正的认可这两位小兄弟。 不知掌门与两位小兄弟意下如何?” 旺旺昂首看天道:“我就知道你们不见黄河心不死,不上台试过之后是不会服我们的。 你们想上台尽快上台,不要再耽误我们兄弟二人的事情。 我们的时间很宝贵的,不是你们一个三流门派能够耽误得起的。 我们还有宗门的重要任务去做,救下你们冥剑派,只是顺势而为。 放心,想要杀掉那个玄王境界的冥金派的太上长老,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没有这把剑,也只是挥挥手抬抬脚的事情。 但我们不是活菩萨。 再说,我们答应你们的事,就一定会承诺实现。 我们兄弟二人都是将来要威震三千大千世界的人,怎么会对你们一个小小的幽冥界的三流门派,这种低弱的势力而自食其言。 那岂不是会成为我们将来一生的污点,被无数的人笑话。 这个污点,不是我们能承担得起的,放心吧。” 那刘天空与众长老听了,与花园一样,更是心中大动,对他们的身份来历更是猜测不已。 态度更是越发恭谨起来。 在刘天空的催促之下,剩下的几个人依次一个一个登上祭坛。 但他们与前面两人一样无功而返,那把剑连颤抖一下都没有。 最后上台的是一个又矮又胖的家伙,玄将初级阶段。 他上台之后盯着这把神剑看了一会,突然上下两齿一合,咬破舌尖,一口精血直接喷了出来,要将精血喷洒在神剑之上。 台下已上过台的那几个人,见这人竟然要学滴血认主,将体内的精血喷在神剑之上,以便神剑能够认可他。 心中皆是大悔,刚才自己上台,为什么没有想到用滴血认主的方法试试,说不定这把冥元神剑真的能认可自己。 众人皆是睁大眼睛看着台上。 眼见那人的一口精血就要喷到那把神剑之上,却见那人啊的一声惨叫,从祭坛之上猛的摔落下来,在地上翻了几滚,兀自爬不起来。 众人齐声惊呼。 这时,只听一个*的声音道:“这把冥王神剑乃是当年冥王大人所用的兵器,此剑已经通灵。 它的主人是曾经的冥王大人,神王之上的大能修士,他的剑岂是你这个小小的无知之辈的鲜血能够沾染的。 若是你的鲜血沾染了这把冥王神剑,便是对冥王大人的一种亵渎,一种大不敬。 这就是你应得的惩罚。 若不是你是冥剑派的弟子,你当场就要魂飞魄散。 神物不可辱,你们都要记住了。” 众人听了,都是心头大震,转头看去,说话之人却是旺旺,它一改之前的那种狂傲之态,端庄肃穆。 原来这把神剑是曾经冥王大人的兵器。 冥王大人乃是幽冥界的一个传说,虽然数万年过去了,但是,那个不败的神话一直流传在幽冥界这个大陆。 幽冥界属于一个相对较低的位面,冥王大人之后便再也没有出过神王境界之上的大能修士。 也就是说幽冥界只诞生过一个神王境界的大能,那就是数万年前的冥王大人。 众人对这把神剑不由充满了敬畏之情,同时也对这把神剑居然一直插在冥剑派的祭坛之上,大感困惑不已。 难道说曾经的冥王大人,那个幽冥界的传说,就是他们冥剑派的远祖? 他们不由都将眼睛看向旺旺,齐声问道:“这位小兄弟,不,这位兄台,请问这把神剑真的是曾经冥王大人的兵器吗?” 这些人都对旺旺不由自主的尊敬起来,甚至有人差点将前辈两字叫了出来。 旺旺沉声道:“是的,这把神剑就叫做冥王神剑,是数万年前冥王大人的兵器。 冥王大人曾经手持这把神剑,打破三千界,斩杀无数的神侯神王,纵横一时,是何等的英雄? 你们对这把剑的不敬,就是对冥王大人的不敬。 所以,这把冥王神剑,也不是你们所能得到的,这要得到冥王大人残存意志的认可方可。 现在你们相信你们是无法拔出这把剑了吧?” 众人齐声应到:“原来是这样。 兄台对这把剑如此了解,那就请兄台上坛将此剑拔下来,只要兄台真的能得到这把神剑的认可,那我们冥剑派便会对兄台认可 。” 旺旺大笑一声道:“这把剑我们要想将它拔出来带走,是易如反掌,它一定会对我们认可的。 这其中的原因,却是你们所不能知道的。” 第四百二十二章暮鼓晨钟 说到这里,旺旺突然停下,看向下面众人,大声道:“但是,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既然这把冥元神剑在你们冥剑派,那就说明你们冥剑派就是曾经冥王大人的传人。 具体你们冥剑派为何沦落到这般地步,我却是不知什么原因。 但你们从今后要牢牢记住,你们是冥王大人的传人,是幽冥界一代传奇神王大人冥王大人的传人。 你们要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将冥剑派发扬光大,重铸辉煌,不要辱没了这把神剑,不要辱没了冥王大人的名声。 想当年,冥王大人纵横万界,是何等的英雄。 再看现在的你们,居然沦落到成为一个三流的宗派。 连一个神级的修士都没有,甚至现在还要面临被人家吞并的危险,而且是被一个小小的三流门派,一个小小的玄王境界的爬虫所灭。 我真的为你们感到耻辱,为冥王大人感到耻辱。 冥王大人在天有灵,见到你们这样不孝的子孙,也会感到不安,感到失望。 你们知道你们曾经的冥王大人是如何死的吗?是为什么死的吗? 他不是老死的,不是被人害死的,而是战死的,而是为了拯救三千大千世界,为了拯救万界生灵而战死的。 虽然死了,但是死的何等伟大,何等壮烈!! 冥元神剑不可辱,冥王大人不可辱,同样你们冥剑派也不可辱。 那小小的一个冥金派,那小小的一个玄王境界的修士,就将你们吓得要死,你们就要苟且偷生,兄弟反目,无所不用其极。 这是一种耻辱,一种不可饶恕的耻辱。 你们必须要将这种耻辱洗刷掉,要用血与火将这种耻辱洗刷掉,要将那冥金派彻底消灭掉。 重振你们冥王大人当年的威风。” 众人听着旺旺的话,如暮鼓晨钟,重重的敲震着他们的心灵。 感觉旺旺不再是一个玄师境界的修士,而是一个神侯神王境界的大能,在向他们阐述着他们祖先的辉煌,在向他们阐述着人生的要义。 他的形象无限放大,让他们有一种仰慕的感觉。 刘天空等人更是心中如同巨锤重击,不由得匍匐在地,向着祭坛叩首不已。 众人心头一直盘旋着,冥王大人不可辱,冥王神剑不可辱,冥剑派不可辱。 在这一刻,张宣蒙感觉到旺旺变了,不再是那个不着调的旺旺,而是身具大神通与神王并列的曾经的上古神兽大人。 拥有着无限的威严与肃穆。 张宣蒙也从旺旺的言语之中听出,旺旺与万古之前的冥王大人一定大有渊源,不仅仅是认识的关系。 旺旺在这里居然遇见了他曾经的战友、冥王大人的传人,冥王大人的后代,以致他想起了当年那火与血的曾经岁月,不由大发感触,不能自已。 也许,这才是真实的旺旺,真实的曾经的那个上古神兽大人穷奇。 他既然遇到了曾经故人的后代,无论如何,冥剑派的这番大难,旺旺一定会为他们挡下来。 旺旺看着众人都俯首在地,点了点头道:“你们都起来吧。既然你们知道做错了,现在为时不晚,改过就行。 你们也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们,一定会为你们斩杀掉那个冥金派的太上长老。” 就在这时,又从禁地之外走进了一批人。 花园一看,这十来个人都是他们冥剑派的高层,几大长老全部来了。 花园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都来了,应该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冥剑派乃是数万年前冥王大人的传人,虽然冥王大人的传承已失去,但冥王大人的兵器,就是这把神剑还在。 想当年我们的远祖冥王大人是何等的英雄,手持这把神剑斩杀无数的奸邪妖魔,无数的神侯神王。 而我们作为他的后人,不可辱没了他的名声。 我们现在便请这两位兄台上祭坛,请出我们远祖的兵器来保佑我们冥剑派。” 那十来个人看看花园与刘天空等人,见他们恭敬的样子,便知道花园所言不虚,一起看向旺旺与张宣蒙二人。 旺旺向张宣蒙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们现在上去吧。” 张宣蒙一直在看着冥剑派的人上台拔剑,见这几个玄将境界的人上去,都没有将那把神剑拔下来,自己一个小小的玄师境界的人,怎么可能拔下那冥元神剑。 向旺旺摇了摇头。 旺旺一笑道:“放心,有我在,一定可以拔下那把剑的。 不要担心,听我的就行,我们上去吧。” 说完纵身上了祭坛。 张宣蒙见他已经上了祭坛,只好硬着头皮也跳上了祭坛。 众人见他们二人都上了祭坛,一起望着他们。 却说祭台上的那把冥元神剑,无数年月一直插在那儿,屹然不动。 不料,在张宣蒙跳上祭坛之后,那把神剑忽然一阵颤动,而且发出了一阵微弱的轻吟之声。 台下众人齐声大叫道:“那把剑真的动了。” 张宣蒙也没有料到,这把冥元神剑在他跳上台靠近之后,居然会发出一阵轻鸣而且颤动起来。 好似对他张宣蒙有点害怕,大是诧异不已。 脑海中突然传来小天的声音,“老板,这个东西的味道太好了,我真想现在就吃了它,我实在有点忍不住了。” 张宣蒙吓了一跳道:“小天,万万不可。 台下冥剑派的所有高手都在看着我们,这是他们先祖留下来的兵器,你若是吃了它,他们不会放过我们。” 小天道:“好吧,老板,那我现在放过它,但是你一定要将它带走,以便我以后慢慢品尝。” 小天的这句话刚刚说完,就见那把冥元神剑突然又剧烈得颤抖了起来,而且发出嗡的一声大鸣,好似非常害怕。 这时只听身边的旺旺在一边轻声道:“老伙计,我们又见面了。” 但这一声之中似是含有无尽的沧桑与感慨。 接着又听他道:“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说的话,老伙计。 无数岁月过去了,没想到你一直呆在这里。 若是你还有灵,若是你还记得你的主人,若是你还记得我神兽穷奇,请回答我一声。” 第四百二十三章冥王大人 果然,在旺旺说完这番话之后,那把长剑震了震,轻声鸣叫了一下,像是在回答旺旺的话。 旺旺大喜道:“老伙计,没想到你的灵识依然存在。 但不知冥王大人还有没有残存的意识附在你的身上?” 旺旺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耳边便传来一阵深深的叹息:“神兽大人,没想到无数年月过去了,我第一个见到的居然会是你。” 旺旺一听大喜道:“冥王大人,果然你还有意识残存。 是的,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那个声音:“神兽大人,这数万年过去了,我的意识越来越弱,你若再不来,过了一段时间,我这点残存的意识也要被岁月耗尽了。 怎么神兽大人现在只是一副魂体,而且你的境界全部跌落了? 难道你也没有躲过那场大劫吗?” 旺旺深深叹息一声道:“冥王大人,我们那些老伙计基本上都没有躲过那场大劫。 你走的早,很多事你不知道。 我算是幸运的,在老主人相助之下而能保留下了这附魂体,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个声音:“难道以大人之能,也只能为你保留下一副魂体吗? 这数万年来,难道你没有遇到一个我们当年的老伙计,他们全部不在了?” 旺旺道:“我的本体在那一战之中毁灭,我的魂体被老主人以无上大法送出了战场。 但我的魂体一直处于昏睡之中,也不知道是昏睡了多少年月。 直到近万年前,我才苏醒过来,醒来后便发现我的魂体已经在这幽冥界了。 我的境界已经完全跌落,只有混迹在这幽冥界中苟活残生。 以我现在的境界根本走不出幽冥界,更无法得知当年的老伙计还有没有残留下来的。” 那个声音突然惊道:“既然是这样,难道说大人他?” 旺旺道:“是的,老主人也在那一战之中殒落了。” 那个声音大惊道:“大人有通天彻地之能,难道那一族之中还有超过大人的?” 旺旺道:“那倒没有,但是他们的高手太多了。 老主人以寡敌众,无奈之下,最后自曝元神,与他们同归于尽。” 那个声音道:“大人自曝元神? 原来是这样。最后他们退去了吗?” 旺旺道:“他们全部退去了,但所有进来的全部被斩杀。 虽然我们大伤元气,但他们与我们也一样,也是伤了元气,甚至比我们更甚。 这无数年月以来,他们再也没有入侵。” 那个声音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旺旺却道:“冥王大人,好什么好,现在几万年过去了,我们那些老伙计的付出,现在还有谁记得,还有谁知道我们这些人?” 那个声音道:“神兽大人,不能这样说,处于那个年代,有些事是必为,不为而为。 我们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什么回报。” 旺旺道:“你们总是这样想,但是冥王大人,你知道你现在的后人是什么情况吗?” 那个声音道:“我的后人不都是在这幽冥界吗? 以我的传承,难道他们在幽冥界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事? 他们现在不是幽冥界最顶级的势力?” 旺旺冷冷一笑道:“冥王大人,你太理想化了。 你的传承早已经丢失了。 你的后人虽然还在这里,但是他们已经沦落为幽冥界一个底层的三流宗派。 而且现在还是朝不保夕,很可能就要被另外一个三流宗派吞并覆灭,你的所有传承血脉就要全部完了。 你一直为所有生灵着想,但是有人想着你吗? 有人为你着想吗?有人为你的后人着想吗? 你会想到你的后人沦落到这般地步吗? 若不是被我遇到,你的后人不出十日便永远消失于幽冥界了。” 那个声音听了,深深叹息一声道:“没想到会是这样。 但当年大人一直教导我们,无论神、魔、人都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否则,我们还修炼什么,否则,我们这一身修为用来做什么?+ 我们的境界越高,我们的实力越强大,我们的责任就越大。 责任与能力是相辅相承的。 这是那个时代赋予我们的责任。 既然我的后人沦落到这般地步,神兽大人,希望你能念着故人之情,帮帮他们,让我的血脉能够延续下去。” 旺旺道:“冥王大人,你放心,这事既然然叫我遇上,我一定不会让你的传承与血脉泯灭。 你的后人,我一定会为你看好他们。 冥王大人,难道你没有为你的后人留下什么吗?” 那个声音:“这无数岁月过去了,我的记忆已经很少很少了,大多不记得了,现在仅仅只是一点执念存在。 当年我走时,应该留下传承与他们,不知这无数岁月又发生了什么。” 旺旺道:“原来是这样。 冥王大人,我的境界你也看到了,你的后人的敌人是玄王境界的,虽然弱小之极,但以我现在的实力是无法为你救下他们的。 所以,冥王大人,这要还是需要你出力,请你将你的这把冥元神剑传给我的新主人吧。 只有我的新主人得到你的冥元神剑,才能为你保下你的传承与血脉。 那声音听了一惊道:“神兽大人,你的新主人?” 旺旺道:“是的,冥王大人,就是我的新主人,也就是站在我身边的这位。” 沉默了一会,只听那个声音道:“神兽大人,你的这位新主人,怎么与大人有点相似?” 旺旺道:“冥王大人,你看出来了。 我的这位新主人,就是老主人的隔世弟子,他与老主人有一样的天赋。 而且他也是老主人临死之时,反复交代我,要我追随的人。” 那个声音惊道:“难道他与大人一样,也有那种逆天神物?” 旺旺道:“是的。他不但拥有那种逆天神物,而且还是大气运加身之人,怕将来的成就不会低于老主人。” 那个声音不由长叹道:“没想到数万年之前,大人居然能够算出会有你的新主人这个人出现? 大人之神通真是不是我们所能妄自揣测的。 怪不得刚才我感觉我的冥元神剑有一阵颤动,好像很害怕似的。 原来它是在害怕那件神物,害怕那件吞噬一切的无上神物。 纵是我不答应,他也可以用那件神物强行将冥元神剑拔出带走。” 第四百二十四章执念散尽 旺旺道:“是的。原来我并不知道是你的冥元神剑在这里,也并不知道冥剑派就是你的传承,这里的掌门是你的后代。 真是不好意思,冥王大人,我们之所以来这里,就是想把这件神物强行带走,让新主人的那件神物吞噬。 这是天意吧,若不是它探知了冥元神剑在这里,我们也不会进入冥剑派,更不会见到你,冥王大人。” 那个声音道:“既然你的新主人要得到这把剑,要送与那件神物吞噬。 神兽大人,我想向你求个情。 这把剑跟了我无数年,有了一定的灵性,产生了剑灵,是不是可以请你的新主人放过它,不要让它被那件神物吞噬。 毕竟无尽的岁月过去了,只有它一直伴着我,陪着我。” 旺旺道:“既然冥王大人向我张口了,我一定为它求这个情。 不知冥王大人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为你做的,请你一并说出来。” 那个声音道:“如果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那就是我的后人。 不知我的后人天赋如何,是不是还有可造之材,想请神兽大人能为他们提点一下。 这无数年下来,只怕我冥王传承的血脉也很淡薄了。” 旺旺道:“对于血脉,我不懂。 现在的掌门与他的女儿是你的嫡亲血脉,他们就在这里,我可以将他们叫上来,让你看一看。” 那个声音道:“好吧,那就麻烦神兽大人了。” 旺旺与那个声音交流,是通过神识交流,张宣蒙与下面所有人,并不能听到。 他们这番交流下来,虽然说了很多,但只是一瞬间的事。 下面冥剑派的人,自见到这二人上台,那把剑就颤动鸣叫不已,已经确信这二人身具大神通,可以将这把神剑拔出。 他们在台下看着这二人只是静静站着,以为是在施展一种无上神通,在与冥元神剑沟通。 这是事关他们生死存亡的大事,所以他们谁也不敢出声,只是静静看着。 突然,只听旺旺大叫道:“花园花掌门,请你将你的女儿带上台来。” 众人听了皆是一惊,难道要拔出神剑,还要蓉蓉这孩子帮助,蓉蓉这孩子有什么特异之处吗?还是要用她来祭剑? 花园却是心中大动,身影一晃便消失不见。 不一刻,抱着他的女儿花蓉来到了祭坛下面。 花蓉原来一直在睡觉,双眼兀自朦胧,迷迷糊糊问道:“爹爹,难道冥金派的人打过来了吗?这是哪里?” 她突然看到张宣蒙二人站在祭台之上,立刻大叫道:“小骷髅,你们快跑,冥剑派的大坏蛋打过来了。 你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千万不要说认识我们冥剑派的人。” 张宣蒙听了心中大是感动,这个女孩真是天生的一颗纯净善良之心。 只听旺旺叫道:“华掌门,还不快快上来。时间不多了。” 众人不明所以,什么时间不多了,难道冥金派的人真的要打过来了吗? 花园听了,抱着女儿纵身上台。 他们父女刚到祭坛上,旺旺脑海中突然传来那个声音的一声惊叫:“居然是无垢灵体?” 旺旺道:“无垢灵体,冥王大人,什么意思?” 只听那个声音大喜说道:“没想到我的后代之中,居然能有无垢灵体诞生。” 旺旺道:“对于这些什么体质,我不懂。难道这个无垢灵体很厉害吗?” 那个声音道:“厉害,不但厉害,而且非常厉害。 这是修行界的十大体质之一。 只要不出意外,好好修炼下去,一定会晋级神王境界。 这种体制最大的特点就是心无点尘,纯净如水。 一路修行,一路晋升,毫无阻碍。” 旺旺本来对这个女孩很有好感,听了也是非常高兴,道:“冥王大人,那恭喜你了。” 那个声音忽然道:“神兽大人,我的时间不多了。 请你叫另外的那个人下去,只留这个女孩在这里。” 旺旺道:“好的。” 向花园一挥手说道:“你下去吧,把你的女儿在这里。” 花园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旺旺为什么留她的女儿在上面,难道为了拔出这把剑,真要血祭他的女儿? 脸上不由大是慌恐。 旺旺立刻向他说:“花园掌门,你下去吧。 我们不会害你的女儿的,而且不但不会害你的女儿,还会给你的女儿带来好处,送她一个天大机缘。” 花园听了大喜,立刻纵身下台。 花蓉大叫道:“爹爹,你怎么下去了? 你不要听这个骷髅胡说,他最会骗人的。” 一语未了,却听脑海中传来一个声音道:“好孩子,不要害怕,也不要出声。” 花蓉突然听脑海中有人在说话,一个从没听过的苍老声音在说话,而且叫她不要出声,大惊之下,差点大叫出声,急忙用手将嘴捂住。 只听那个声音接着道:“好孩子,我是你的远祖,曾经的冥王大人。 我无暇与你多说,好孩子,请你放开你的神识。 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花蓉听了更是害怕,她虽然年纪很小,但自幼修行,也知道神识对一个人的重要性,岂能随便放开,让人窥探? 张嘴便要大叫。 旺旺立刻轻声道:“好孩子,别出声,这是你的机遇。 你不想救下你们宗门的所有人吗? 你难道想看着你的所有师兄师弟亲人长辈被冥金派屠戮吗? 若是不想,就不要出声,就要听那人的话,按他说的去做。 世上谁都会害你,那人一定不会害你的。 一定要抓住这次机遇,那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花蓉一听能够救下他们宗派的所有人,大喜,连连点头。 那个声音又在他的脑海里响起,“真是好孩子,一切为别人着想,纯净无垢。 现在将神识打开吧。” 花蓉听了,慢慢将神识打开来。 突然,感觉识海之中,有无数东西一下涌了进来,嗡的一声,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旺旺伸手扶住她的身子,向花园道:“花掌门,现在将她抱下去吧。 千万不要叫醒她,让她自己慢慢醒来。” 众人不明所以,一齐诧异看着他。 花园关心女儿,当即上台将她抱下。 第四百二十五章所托非人 这时,旺旺的脑海之中又传来那个声音,这次只是若有若无,随时都有可能飘散。 “神兽大人,就拜托你了。” 旺旺心中一黯,冥王大人连最后的一点执念都要散尽了。 沉声说道:“冥王大人放心吧,一切有我在,请你走好。” 就在这时,冥元神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声凄厉的鸣叫从剑中传出,神剑本体无限放大,一股剑气向空中直冲而去。 台下众人齐声大叫不已。 旺旺向张宣蒙道:“老板,快用你的神识与冥元神剑交流,安抚他,让他跟随你。 一定要好言安慰,它现在非常伤心。 你就当他是一个孩子。” 张宣蒙一听,这个我倒是大有经验,小天就是一个孩子,我天天安慰着哄着。 他刚才看到旺旺一直沉默,此时又见冥元神剑突变,他就猜测旺旺一定是用神识在与冥元神剑交流,但他却是不知道,旺旺其实是在与冥王的残念交流。 急忙将神识放出,向冥元神剑本体探去。 却听一个幼稚的哭泣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老主人你不要走,你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呆在这个世界。” 哭得甚是悲伤,直是肝肠寸断。 张宣蒙并不知道冥王大人的残存意识最后消亡了,这把神剑的最后依赖也没有了,以致剑灵哭得甚是伤心。 神剑有灵,天元神剑早已有剑灵诞生。 张宣蒙听了那个声音,又是苦笑一下,这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那个声音听起来与小天差不多,也是只有六七岁的男孩的声音。 他柔声说道:“小朋友,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那个声音悲悲切切的说道:“我能听到你的声音,你这个大坏人。” 张宣蒙听了一愣,怎么我变成了一个大坏人? 笑着问道:“小朋友怎么啦?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我怎么变成坏人啦?” 那个声音道:“你就是一个坏人,就是一个大坏人。 你来找我就是没有安着好心,我知道的。” 张宣蒙听了,吭吭吃吃半天没出声,他来到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找到冥元神剑,让小天吃下去的,确实对它没有安着好心。 那个声音接着道:“怎么样,没话可说了吧,你这个大坏人。呜呜!” 又哭了起来。 张宣蒙挠了挠头道:“小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一个大好人,绝对不是坏人。 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小朋友,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吗?” 那个声音道:“都怪你们,都怪你们这些大坏人,要不是你们过来,老主人也不会死了。 本来我们好好的在这里住了几万年,老主人一直陪着我。 谁知道你们一来,老主人就死了,而且他死了,还要叫我跟着你们。 要是没有你们这些人,老主人根本不会这么快就死了,呜呜。” 张宣蒙大惊道:“你的老主人死了,他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那个声音哭着道:“你不要假惺惺的,老主人死了,你怎么能不知道?都是你们这些大坏蛋把他逼死了。” 张宣蒙并不知道冥王大人残魂已散的事,于是看向旺旺道:“旺旺,这个剑灵一直在哭着,说我们将它的老主人弄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旺旺传音道:“老板,是这样的,冥王大人自那场大战之后,只有一缕神识附在这把剑上。 数万年过去,他的那点残魂神识也消耗殆尽,就此而散。”将冥王残存神识的事说了一遍。 张宣蒙道:“原来是这样。” 于是向那个声音:“小朋友,你的事我知道了,原来你的老主人已经真正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过,就是他不遇到我们,你的老主人的情况,你也知道,他不会再撑下去多久了。 小朋友不怕,你还小,要过的日子还长着呢。 既然你的老主人已经不在了,而且你的老主人,也交代过你,让你跟着我,那你就跟着我吧。 你放心小朋友,你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一定会让你吃的高兴,玩的高兴。” 那个声音道:“你这个大坏蛋,你安着什么心,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还在骗我,你不就是想把我骗到手,然后再让你身体里的那个家伙将我吃了?” 张宣蒙一听,连连咳嗽两声,打个哈哈道:“小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原来我们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的老主人与旺旺是老朋友。 现在不一样了,我们知道你老主人与旺旺的关系,以他们的关系,现在我们就是好朋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而且你与小天也会好好相处的,你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那个声音突然哇的一声大哭道:“我不要与它做好朋友,我害怕,它会吃掉我的。” 张宣蒙这才想起,为什么他一上台,这把剑就一阵颤抖,并且发出一阵害怕的鸣叫,原来它已经发现了小天的气息,知道小天会吃掉它。 他见冥元神剑的剑灵如此人性化,与小天一样,可爱可怜,已经不再有让小天吃掉它的想法了。 于是道:“小朋友不要害怕,小天也是一个乖宝宝,我不会让它吃掉你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它吃掉你。” 他这一声未了,就听小天大声抗议道:“老板,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要将它带走,让我慢慢吃掉的,它的味道这么香这么好闻,你现在却出尔反尔。 你与那个大狗狗一样,都是大骗子,大坏蛋。” 小天这一声大叫,那个声音更加害怕,哭道:“呜呜,老主人你走了,你让我怎么办啊?它要吃掉我。” 张宣蒙听它哭得甚是凄惨,宛如一个失去父母,非常无助的孩子,不觉心疼起来,安慰道:“小朋友,你放心,有我在,它不会吃掉你的。 再说了,你的老主人临死前交代我们,让你跟着我们,我们怎么会做对不起你老主人的事,见你被它吃掉。 再说了,你那么可爱,那么招人喜欢,又与小天一样大,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小天,你说是不是,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好好相处的是吧?” 第四百二十六章一剑之威 哪知小天突然大声恶狠狠的道:“你不要再哭了,哭的我心烦。 你现在就听我老板的话,跟着我们走。 现在先从我的小弟做起吧。 如果你这个小弟做得好,我就不会吃你,而且还会保护你。 若是你这个小弟做的不到位,哼哼,那就别怪我了,看我怎么一口吃了你。” 那个声音听小天一声大叫,吓得一哆嗦,立即止住哭声道:“我一定听话,一定听你的话,做好你的小弟。” 小天道:“那好吧,就看你的表现了。 现在你就听我老板的话,让他收了你。 还有,你现在长得那么大个干什么,顶天立地的,有什么好显摆的? 现在马上缩小,恢复你原来的样子。” 小天还没说完,就见那把顶天立地的冥元神剑,忽然之间便缩小到高不过三尺,宽不过三寸,与平常宝剑一样。 台下冥剑派的众人见这把宝剑异动之后,真的忽然缩小成一把平常的剑,皆是大声惊呼。 只见台上的张宣蒙伸手一拔,就见那把剑被他从那屹立了数万年的祭坛上拔了下来,拿在手中。 旺旺见张宣蒙已经将那把剑说服,并且拿在了手中,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们都看到了吗?这把神剑被我们拔下来了吧,而且是如此的容易,我并不是在忽悠你们吧? 既然我们能将这把剑拔下,那我们就能替你们挡下冥金派,那我们就能将那冥金派玄王境界的太上长老斩杀,助你们进入二流,甚至是一流的宗派之列。” 哪知他一语未了,就听从天空远处传来一阵哈哈的大笑声。 这笑声隆隆不绝,震彻了整个天空。 “哈哈,从哪里蹦出来的无知小辈,竟然口出狂言,要将本座斩杀,真是无知。 你们冥剑派也真是异想天开,想用这个骗子为你们挡下灭门之灾。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从今之后,幽冥界再也没有冥剑派。” 正是那冥剑派的太上长老来了。 众人大惊,抬头看去。 只见天空之中,有一个黑点迅速向这边飞来,转眼之间便到了祭坛上空。 那个黑影突然无限放大,一个遮天蔽日的大掌向下拍来。 那手掌还未到,祭坛这片空间已被锁定。 众人齐声惊呼,却是动也不能动。 花园一见,心中凄惨无比,没想到那把神剑刚刚被这个小骷髅拔了下来,冥金派的太上长老,居然已稳固了玄王境界,杀过来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太上长老居然如此迫切要将冥剑派覆灭。 按理说,他应该在境界稳固之后,大张旗鼓杀向冥剑派,在无数宗派关注之下,将整个冥剑派覆灭,这样才能真正作到树立威风的效果。 否则,他一个人突然赶过来,纵然将冥剑派全部覆灭,其他门派也看不到,如何起到威慑作用?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个冥剑派的太上长老,玄王境界刚刚稳固,正在大喜之中,突然见到百里之外的冥剑派上空,一道无与伦比的剑气腾空而起,直刺九天之上。 那道剑气虽然距离他百里之遥,却是令他感到一阵恐惧。 他本想堂而皇之的灭掉冥剑派,以震慑本区域的各大宗派,不想却出了意外,冥剑派之中有如此逆天的剑气冲起。 当下来不及多想,便纵身腾空而来。 刚刚来到冥剑派的上空,便听到旺旺狂妄之言。 他神识一探之下,冥剑派并没有玄王境界的强者,而且那个口出狂言的骷髅,却不过是一个玄师境界的爬虫。 心中忌惮那道剑气,为防万一,当即从空中一掌拍下。 暂且不说冥剑派众人吓得魂不附体,却说旺旺也没有想到那个老东西居然来得如此之快,没有给他们以喘气之息。 立刻大声叫道:“老板,快快用冥元神剑抵挡这个老东西。他是真正的玄王境界。”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冥元神剑奶声奶气的大叫道:“哪里来的老杂毛,竟然敢来攻击你家元元小爷爷。” 那把本来缩小的冥元神剑,在张宣蒙的一挥之下,突然无限放大向那巨大的手掌刺去。 一股无敌的剑气直刺苍穹。 就听那个冥金派的太上长老“哎呀,不好”一声大叫中,那道如山似的巨掌以及冥剑派的太上长老化便作一片血雨洒落天空,被风一吹,什么也没有了。 张宣蒙没有想到那太上长老,竟然在他的一剑之下而化作无有,暗暗乍舌,同时心中又感到一阵可惜,白白的一个玄王境界的大高手,居然什么都没有留下,否则,要是被小天吞食,那小天的天地空间中的灵气又能增厚不少。 冥剑派的众人,本来都是匍匐在地,暗自悲叹这下全完了,没想到只听一声大叫,那道威压便即消失。 他们身上一轻,皆腾身站起,抬头看去。 天空依然还是那片晴朗的天空,哪有一个人影,更没有那如山的大掌。 众人只感觉一阵恍惚,难道刚才只是错觉,并没有那什么冥剑派的太上长老赶来? 众人相互看了看,又看向祭坛之上。 但见祭坛之上,还是张宣蒙与旺旺二人,这时,只见张宣蒙正手持那巨剑直指天空。 众人看着冥元神剑慢慢缩小,最后又变成了一把三尺来长的宝剑。 心中疑惑,难道说那个冥金派的太上长老玄王境界的强者,真的已经被冥元神剑斩杀? 这是,只听旺旺大声道:“你们不要再怀疑了,冥金派的太上长老已经被我们斩杀,这世上再没有冥金派玄元境界的太上长老。” 众人又看看天空,依然怀疑道:“那个太上长老真的已经被斩杀了?” 旺旺点点头,郑重说道:“你们不要怀疑,冥元神剑斩杀神侯神王境之上的强者,不知凡几。 他一个小小的玄王境界的爬虫,在冥元神剑的一挥之下,自然是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你们放心,从今天起,世上再也没有冥金派的太上长老。 还有,你们不要犹豫,快快起来准备,冥金派马上就会大举进攻过来,你们今天趁此机会,将冥金派一举歼灭,不留后患。” 第四百二十七章两派大战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齐声大叫:“好,太好了,今天有你们两位兄台,不,是有你们两位大人在,我们就一举灭了冥金派。” 众人压抑多天的心情,现在一下放松开来,各自喜笑颜开,欢乐不已。 那刘天空更是伏在地上,叩首道:“两位大人,还有掌门,请饶恕天空贪生怕死之过,我现在无颜面对你们,但请容我与冥金派大战一场,多杀几个冥金派的高手,将功抵过。 我一定要让那冥金派的人有来无回。 此战之后,我刘天空再不出冥剑派,终身闭关思过。” 花园呵呵笑道:“刘长老,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并不是贪生怕死,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宗门的长远着想,虽然做法不对,但并无过错。” 旺旺却大声喝道:“不要在这里啰里啰嗦了,还不快快起来准备杀敌,功过对错,以后再说。” 此时冥剑派众人对他敬若神明,立即齐声称是。 众人离开禁地,来到大殿前,警钟长鸣,所有还没有离开宗门的弟子,全部集中到了大殿之前。 花园一看,不觉叹了一口气,原来门中弟子长老两千多人,现在仅仅只剩下四五百人左中,终究大部分的弟子还是离开了。 人数虽少,众人却是斗志昂扬,有的更是兴高采烈,大吼大叫不已。 这数十日受的窝囊气,终于可以长吐一口了。 旺旺让花园带着他与张宣蒙来到了花蓉的房间,但见花容依然沉睡不醒,睡梦之中,不时皱眉,满脸担忧怜悯之色。 旺旺道:“花掌门,带众人迎敌去吧。 你的女儿现在任何人也不能打扰,我们二人先呆在她的房间看护着。” 花园直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旺旺对她的女儿这么好,更不知道他的女儿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但他凭直觉知道,这对他的女儿是一件大好事,是他女儿的一场机缘。 不到一个时辰,便听到山下警报迭起,冥金派的大队人马终于赶过来了。 只听一个猖狂的声音大声笑道:“花园,你还不率冥剑派的人前来受死。 哈哈,不知你们冥剑派的高手,现在还能剩下几个,花园你还有没有命在? 出来回答我,哈哈哈!” 花园也哈哈大笑道:“老狗,死到临头还如此猖獗。” 与众位长老飞出山门,迎向冥金派众人。 但见山门之前黑压压的一片,此次冥金派来了近千人,几乎是举全派之力而来。 似乎还有鼓乐手夹杂其中,看来他们是吃定了冥剑派,要灭派之后,再奏乐庆祝。 在他们的远处,还有数百人也远远跟着,这些都是此片区域一些三流以及普通门派的长老骨干等。 他们得到冥金派的信息,匆匆赶了过来。 花园一见,便知这些人心怀不轨,要么是来给冥金派吆喝助威的,要么就是想来趁火打劫的。 那冥金派的掌门没想到冥剑派的各位长老一个没少,全部出来了。 不由一时愕然,他的父亲已经过来一个多时辰,按理说,他们这些高层已经被他的父亲斩杀干净,怎么却一个不少? 还有他的父亲呢,那个太上长老哪里去了? 他父亲临走之前,已经传音与他这个的掌门,令他们随后前来,他先将灵剑派的高层斩杀干净再说。 怎么现在与所想的全不一样? 花园又哈哈大笑道:“老狗,没想到吧,我们一个没少。 只是你的父亲那个老狗却不在了。 我实话告诉你,那个老狗是永远不在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已被我们冥剑派的高手斩杀,尸骨不存,魂飞魄散。” 冥金派的掌门虽然不相信冥剑派能有人将他父亲斩杀,但还是不由一怔惶恐,急忙以秘法联系他的父亲。 谁知这一联系之下,不由大惊失色,他的父亲居然毫无信息,好象已经不在这片区域、不在这个世上。 不由脸色大变,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这样?难道那冥剑派还有不世出的老怪物存在? 那些前来看戏并想趁火打劫的各派高层,听到花园的话,皆是一阵忐忑不安,一起向冥剑派的掌门看去。 一见那冥金派掌门的脸色,皆是大吃一惊,难道说真如花园所说,冥金派的太上长老已被他们斩杀? 难道冥剑派一直韬光养晦,并不像表面看的那么弱,他们宗门之内,还隐藏着玄王境界之上的老怪物? 想到这里,皆是暗暗后悔,不该跟随冥金派前来趟这趟混水。 当即一起向后退去,远远离开了冥金派。 冥金派的掌门见了,更是脸色大变,强提一口气,大声叫道:“无知小儿,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以我父亲大人玄王境界修为,你们冥剑派有谁可以抵挡他,定是父亲有事耽搁,并没有过来。 花园,不要苟延残喘了,快快过来受死。” 冥金派的掌门这一声叫得虽响,但是人人都听出了,他有点色厉内荏。 花园哈哈大笑一声道:“大家随我一同上,杀了这帮狗贼。” 冥剑派众人憋屈了数十天,人人心中窝了一肚子的火,随着花园掌门的一声大叫,众人刷刷直接向冥金派众人冲杀过去。 此时冥剑派所有人都已得知,那冥金派的太上长老已被斩杀,自然是人人斗志昂扬,全力出击。 瞬间,两派众人交战在一起,玄气纵横,喊杀声不断。 冥金派这次虽然来人不少,但毕竟不是倾全派之力,还留了两位长老在家看守,以防被人家借机偷袭老巢。 这前来的上千人中,还夹杂着一些吆喝助威、敲锣打鼓之辈。 这些人听说他们的太上长老已被斩杀,虽然不知真假,但是心里毕竟有了阴影,势气大弱。 而冥剑派就大不一样了,虽然人少,但是留下来的基本都是本派的精英以及长老,他们是人人奋勇,士气高昂。 不到半个时辰,但见冥剑派的山门之外已经躺了无数人。 冥金派那些前来吆喝助威,敲锣打鼓之辈,已有大部分被斩杀在地。 剩余的众人见势头不妙,呐喊一声,四散而逃。 冥金派的掌门大怒呵道:“凡有再逃者,必受门规重罚,抽魂剥皮。” 虽然仅仅逃走了上百人,而且都是敲锣打鼓之辈,但毕竟士气大落。 第四百二十八章大获全胜 花园飞身一掌拍向冥金派的掌门,大笑道:“老狗,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离开,既然你们敢大举进攻我们冥剑派,那么凡是来者,全部将命留下来吧。” 冥剑派的众人听了心中更加惶恐。 千人混战中,冥剑派的刘天空刘长老最是疯狂,招招如同拼命,出手必杀,所过之处必有冥金派的人倒下。 他全身已被鲜血覆盖,犹如一个战神,犹如一个疯魔。 冥金派众人见了刘天空如此疯狂模样,皆是心中害怕,凡他过处,四散而逃。 冥金派两位长老见刘天空势不可敌,当即前来堵截。 那刘天空豪不示弱,大声呼喝,一人独斗二人,不要命一般。 那二人边打边暗暗心惊,不知道这位刘长老为何如此疯狂,居然毫不怕死一样。 所谓两军交战勇者胜,那二人虽然每一个人都不弱于刘天空,但反倒被刘天空将二人压制,疲于应付。 正斗间,刘天空大喝一声道:“狗贼拿命来吧。” 不顾身后那人的来着,向前一冲,一掌劈向前面之人。 前面那人只道刘天空必将躲避身后杀着,却见他根本不顾不管,一怔之间,已经被刘天空一掌击在面门之上,当即惨死。 他万没想到刘天空竟会不要性命般,直接击杀自己。 刘天空击毙那人,口中嘿的一声,后背被后面之人一掌即中,摔在地上。 那人不料刘天空会用两败俱伤打法,将另一人击杀,大怒叫道:“刘天空,我要杀了你。” 却听刘天空躺在地上,哈哈大笑道:“狗贼,你有种就来杀了我。” 那人见他已被重怆,兀自嘴硬,当即飞身一掌,凌空劈下。 眼见那掌就要劈在刘天空的身上,突听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声,一股浓烟升起,他们二人所交战之处,被炸出了一个大坑,二人也不见了踪影。 原来刘天空眼见性命不保,一怒之下,直接自曝元神,与敌同归于尽。 花园与众位冥剑派的长老见了,皆是心头大震,更是杀红眼般,疯狂拼命出击。 只听花园大声叫道:“各位长老,各位弟子,今天我们就是性命不要,也要将所有冥金派来犯者斩杀在此。 我们不能让刘长老白死。” 冥剑派众弟子见刘长老自曝而亡,击杀了两位冥金派的长老,也是心头大震,同仇敌慨,人人如同刘天空一样,发疯一般,不顾性命杀向敌人。 而冥金派众人则恰恰相反,心中害怕,斗志全无。 而且,他们见打到现在,他们的太上长老还是没有出现,更是怀疑他们的太上长老真的已被冥剑派斩杀。 正斗之间,不知谁大喊了一声道:“掌门,我们还是走吧。 太上长老只怕真的已被冥剑派所害。” 他这一声叫出,冥金派众人,更是再无斗志,不约而同向后逃窜。 所谓兵败如山倒。 那冥金派的掌门至此也是心胆俱裂,再也无法约束众人,只得随着众人疯狂逃窜而去。 花园带着众长老弟子追杀过去,跑得快的便随冥金派掌门逃离,跑得慢的,转眼就被击杀。 那些前来看戏或者想趁火打劫的各大门派之人,见冥金派惨败,齐声大叫道:“冥剑派威武!妖魔小丑,不堪一击!”不约而同为冥剑派吆喝助威。 逃跑的冥剑派众人听了,更是惶惶犹如丧家之犬。 花园见再也追之不上,便命众人停下,向各大门派之人一抱拳道:“谢谢各位前来助威,冥剑派以后定会一一登门拜访相谢。” 各大门派自知这次随着冥金派前来,得罪了冥剑派,也知道花园所谓的拜访之意。 齐声大叫道:“花掌门气了,我们这次不请自来,有点冒昧了,日后一定会前来拜访请罪。 今天就不再打扰贵派,就此告辞了。” 各大门派没想到结果大出意料,大感无趣,都向花园一抱拳,匆匆离去。 这一个多时辰大战下来,虽然斩杀冥金派众人过半,但冥剑派也是损失惨重,包括刘天空在内,死了三位长老。 精英弟子更是死了百多人。 这一战之下,冥剑派所剩下之人已不足三百人了。 从始至终,旺旺与张宣蒙在花荣的房间没有出来。 花园命众人各自去休息,他来到花蓉的房间,见女儿兀自未醒。 旺旺见他到来,问道:“花掌门,外面是什么情况了?” 花园恭恭敬敬回答道:“冥金派已被我们杀退。” 旺旺点头道:“很好,你们伤亡怎么样?” 花园道:“我们伤亡一百多人,现在仅剩不到三百人。 而且还有三位长老战亡,其中包括刘天空刘长老,自曝元神,与敌同归于尽。” 旺旺道:“哦,没想到那个刘天空真的不是怕死之悲,居然自曝元神,与敌同归于尽,真是难得。 不过,你也不要沮丧,每一个超级宗派的崛起,都需要血与火的洗礼。 放心,你们冥剑派经此一战,必定名声大振,晋升二流门派,已不成问题。 再说了,你们是冥王大人的传人,你们冥剑派以后想不崛起都难。” 花园愣了一下,没明白旺旺什么意思,轻声问道:“大人,你指的是?” 旺旺向花蓉指了指道:“你们冥剑派的崛起,就在你女儿的身上了。” 花园满脸诧异道:“在我的女儿身上?大人,我的女儿究竟在祭坛之上发生什么事了?” 旺旺道:“花掌门,有些事情无法与你说,与你也说不清楚,你知道了并不好。 放心,你女儿以后的成就要在你百倍之上,只要不出意外,你的女儿以后会成就神王之境,将来幽冥界境界最高的强者。” 花园一听大惊道:“真的吗大人?你说我的女儿以后会成就神王之境?” 旺旺重重点了点头道:“是的,而且最低是神王境,甚至突破神王境,成为神王之上。 也就是说她将来的成就,不会低于你们的远祖冥王大人。 不过,这里有一个难处就是,你们如何让你的女儿好好修炼,不被外人得知。” 花园听了旺旺的这一番话,心中怦怦直跳,不由看向了他的女儿。 思潮翻涌,难道女儿被旺旺大人带上祭坛,在祭坛之上,女儿得到了远祖冥王大人的传承? 不过,纵是女儿得到远祖的传承,那神王境界岂是想晋级就晋级的? 幽冥界数万年来只有远祖一人晋级神王之境,难道说女儿身上还有特异之处? 第四百二十九章又来强敌 他向旺旺躬了一躬身体道:“大人,还要请大人教我如何去做。” 旺旺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花掌门,暂且等你女儿醒了之后再说,看看冥王大人给没给她留下修炼的资源。 以你们现在冥剑派的资源,是万万不可能助她登上神王境界的。 你暂且退下休息去吧,这里有我们二人就够了。” 冥剑派经此一战,名震天下,人人都知道冥剑派还隐藏一个玄王境界的强者。 一连数日,此片区域所有的三流宗派以及普通门派都派人前来拜访,离开宗门的那些弟子亲人也纷纷返回,冥剑派一时热闹非凡。 花容还是没有醒来,已经连睡了六七天。 这日上午,花园与众位长老正在商议如何去攻打冥金派,将其覆灭,夺其资源与势力范围,突然来了两位不一般的人。 一个是玄王高阶境界,另一个居然不是玄之境界的修士,而是一个神之境界,具体是神之哪阶,他却是看不出来。 花园大惊,怎么会有如此强者降临冥剑派? 当即恭恭敬敬将他们请到大殿之中,道:“请问两位大人来自哪里?” 那二人也不推辞,坐入上首,傲然道:“我们二人来自缥缈宫。” 花园与众位长老大惊,齐齐躬身站起道:“二位大人来自缥缈宫? 我等参见两位上使大人,但不知两位上使大人玉趾降临敝派,有何示下?” 那二人道:“我们兄弟二人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路过,听说你们这里正发生两派大战,便过来一看。 俗话说的好,怨家易解不易结,你们两派有什么过不去的事,非要打个你死我活的。” 原来这缥缈宫正是西冥域的五大一流宗派之一,而冥剑派与冥金派所在区域正属于缥缈宫所属势力范围之内。 本来幽冥界崇尚实力,以实力决定一切,不禁各派之间争斗。 无争斗,便无上进之心,只有各派之间争锋不断,才能推动各派的发展与壮大,才能使得幽冥界整体实力壮大。 幽冥界不但不禁各宗派争斗,甚至鼓励各宗派之间时常比斗,以推动各派自身不懈努力。 所以,高一级宗派,对于自己所辖势力范围之内的各宗派,从不禁斗,也从不插手,若被灭门,只能怪自己实力不济。 没想到,他们两个三流宗派相斗这种小事,他们缥缈宫这样一个一流宗派,怎么会突然派人插手? 花园与众位长老相互看了看,各自愕然不已。 花园只得硬着头皮道:“好教两位大人得知,我们两派结怨数百年,具体说到有什么过不去的事,真的不是一下两下能说得清的。 还请两位上使海涵。” 那个玄王高阶境界之人鼻中哼了一声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不愿接受我们的调解,要一意孤行下去? 你们冥剑派要借此机会将冥金派灭门了?” 花园听这人口气不善,心中打了一个突,连声道:“不敢,在下不敢。 只是我们与冥金派是我们两派之间的事,不知上使你们此番到来,是个人之意还是贵宫之意?” 那人道:“这有什么区别吗?我们就是缥缈宫人,出来就是代表着缥缈宫。 不过,我们幽冥界向来不禁争斗,这是约定成俗的事,本座自然知道。 争斗是可以,但不需要做到斩尽杀绝。” 花园听他口气,已知这不是缥缈宫之意,而是这二人自己之意,一时猜不透这二人与那冥金派是什么关系。 沉吟一下道:“两位上使远来劳顿,请让我为两位上使大人安排一下下榻之处,先歇息一番。 具体与冥金派之事,我不敢擅专,先与各位长老商议一下 ,再回禀两位大人。 两位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两位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人脸色不悦,重重哼了一声道:“但愿你们能尽快商定,我们事忙,不可在你们一个小小的冥剑派久耽。” 说着,一股威压施出,众人登时全身一颤,呼吸为滞。 那个神之境界之人,从头至尾,一直两眼上翻,未出一声。 花园见这二人是来者不善,定有所图,先稳住再说。 遂命一长老带他们二人到别院歇息,好言相慰。 花园见那二人离开,向几位长老点了点头,匆匆向花蓉房间走来。 这种强者,他们冥剑派根本得罪不起,否则,举手之下,便要全派被灭。 幽冥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强者灭门之事,纵是一个三流宗派被他们灭门,不余一人,也不会有人出头来为那宗门申冤。 花园甫一进门,旺旺便道:“是不是来了两个强者,他们所为何来?” 花园更是对旺旺佩服至极,以他一个玄师境界的修士,居然能探知玄王与神者境强者气息。 回道:“是缥缈宫的两位大人。一个玄王高阶,一个神之境界,具体是神之哪阶,我看不出来。” 旺旺接口道:“是神者境初阶,刚刚晋升神之境界不久。” 花园更惊,旺旺见都没见到,居然已知那人境界,而且知道是刚刚晋阶神之境界,听其口气,似是全不放在心上。 心中暗喜,道:“大人,那二人前来,是要我们放弃对冥金派的追杀,为我们两派调解。” 旺旺一撇嘴道:“他们不是前来为你们两派调解,而是要借故急怒你们,将冥元神剑夺走。” 花园大惊道:“大人,他们怎么会知道冥元神剑? 此番大战,冥元神剑一直没用。” 旺旺笑道:“花掌门,那我问你,那冥金派的太上长老为何会急匆匆的前来?” 花园道:“原来他是感应到冥元神剑,才赶过来的?” 旺旺道:“是的。冥剑派的那个老东西一定是感应到了冥元神剑的无上剑气,方才匆匆赶来送死。 你想他一个小小的玄王初阶境界的弱者,都能感应到冥元神剑剑气,那这二人,若是也在此片区域,怎么会感应不到。 他们一旦感应到这股无敌剑气,自然知道是一把逆天神器。 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前来争夺冥元神剑。 借口调解,只是他们还没有确定冥元神剑在哪里而已,一旦确定,就是你们冥剑派灭门之时。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嘿嘿,嘿嘿。万古不变的道理。” 第四百三十章抹除记忆 花园听得心中一片冰凉,若是这二人真的如旺旺大人所言,他们二人前来是为了这把冥元神剑,那冥剑派真的要危险了。 所谓其人无罪,怀璧其罪。 如此神物,这二人绝不会让他们冥剑派将消息透露出去,定然会以雷霆手段将冥剑派瞬间灭门。 他们这二人不是冥金派可比的。 其实,直到现在,知道这把冥元神剑的,也仅仅是冥剑派的高层,也就是进入禁地的那不到二十来人,而且花园已下了封口令,任何人不得将冥元神剑的信息透露出去。 他急忙向旺旺躬身道:“大人,那现在冥剑派应该怎么办?” 旺旺道:“首先你放心,以他们这二人修为,现在一时还无法探知冥元神剑的信息。 再者,这二人既然知道了这冥元神剑的消息,那这二人就没有再走出冥剑派的必要了。 绝不可以让这二人将冥元神剑的消息透露出去,否则,你们冥剑派将永远宁日。 第三,你要查清宗内现在还有哪里人知道冥元神剑的消息,一定要封住口,不管你采取什么措施都可以。 这是有关你们冥剑派生死存亡的大事。” 花园一听旺旺这口气,吓得一哆嗦,明显旺旺大人这是要将这二人杀了灭口啊。 但这二人乃是一流宗派缥缈宫的人,如何轻易杀得,又如何将这二人杀了。 纵使旺旺两位大人借冥元神剑之利,将这二人斩杀,若是一旦消息走露出去,那冥剑派将万劫不复了。 缥缈宫对于冥剑派,乃是庞然大物,一个喷涕就可将冥剑派打的烟消云散。 旺旺见花园一脸的紧张,笑了一下道:“花掌门,害怕了吗?这是不得已为之,再说,这区区二人,真得不算什么。 你现在先将知道冥元神剑的众人带到这里来。” 花园道:“所有知道的都叫到这里来?” 旺旺道:“是的,快快去办吧。放心,我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不久,花园带领那次进了禁地所有人过来,旺旺一看,只有十二个人。 向花园道:“怎么少了几个?” 花园道:“那几人已经战死山门外。” 旺旺点了点头,道:“你们几人前来,应该知道是什么事了,你们的掌门应该与你们说了吧。” 那十数人道:“大人,我们知道。但不知大人有什么法子让我们将此事忘记? 纵使要我们境界跌落,甚至是要了我们众人的命,都可以,只要能保下我们冥剑派。” 花园已将冥剑派现在正值生死存亡之事与众人说了,这十数人自然知道这来的缥缈宫二人非那冥金派可比,翻手可将冥剑派覆灭。 若是自己脑海中还记着冥元神剑之事,那二人只要探入他们的识海,就可察知。 最好便是能将脑海中这份记忆全部抹除忘记。 旺旺笑了笑道:“大家不要这么紧张,不会对你们影响多大的,不会跌落境界,更不是会有生命危险。” 花园与众人长出一口气,心中大安。 花园道:“那就请大人现在施法吧。” 旺旺道:“好,那就请大家现在将识海打开。 放心,我不会窥探你们的秘密的,哈哈,谁都有隐私,我会尊重你们的。” 众人一直对他相信无疑,只是听他最后打了个哈哈,说到隐私之事,怎么感觉有点别扭,有点怪怪的感觉。 但众人还是依言将识海放开。 旺旺当即施展神通,将他们识海中有关禁地那一段及刚才谈及冥元神剑的记忆抹去。 众人只觉似是有东西进入他们的识海之中,识海只是微微一痛,便即无事。 旺旺说道:“好了,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 众人听他之言,皆是眼现迷茫之色,看向他道:“大人,我们怎么都会在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旺旺道:“没有什么事,我只是为你们检查一下,这次大战有没有什么后遗症留下。” 众人迟疑道:“原来是这样,谢谢大人。” 旺旺道:“你们都下去吧,只要好好休息一下,便没事了。” 众人虽然已将那一段记忆遗忘,但总感觉脑海之中似是少了一段什么,识海中好象空了一块地方。 众人走后,只余花园一人,花园的神识他并没有一同抹去。 花园一脸崇拜之色,没想到这旺旺大人一身神通如此了得。 虽然境界不高,却能以玄师境界施无上神通将这些玄将境界的识海记忆抹除。 而那些人,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花园道:“大人,他们都抹除了,那现在给我抹除吧,以防万一。” 旺旺道:“花掌门,若是我再将你的记忆抹除,你们冥剑派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冥元神剑了。 这冥元神剑虽然被我们所得,但鉴于冥王大人的关系,我并没有要将这把神剑吞没的意思,毕竟它是你们远祖的兵器。 若是我将它吞并了,你们冥王远祖只怕在天有灵,也会不安的。” 花园道:“大人,我虽然不知你与远祖是什么关系,但我知道你们关系定然非浅。 我相信大人一定没有吞并冥元神剑之心。 但是,大人,就是现在你将这把神剑还给我们冥剑派,以我们冥剑派的实力,也保不住 这把神剑。 甚至,还会象今天这样,会招致灭门之祸。 现在有大人在还好,若是大人一旦离开,我们冥剑派灭亡之日就不远了。 所以,无论如何,这把剑一定不能留在冥剑派,一定请大人带走。 只要大人以后能对我们冥剑派照扶一二即可,我别无所求。” 旺旺见花园这一番话说下来,情真意切,想想事实确实是这样。 点头道:“这样也好,这把剑我们也不会一直占有,等你的女儿成长起来后,若是她适合用剑,便交于她吧。” 花园听他这样一说,更是大喜过望,当即拜下道:“谢大人,花某感激不尽。 以后大人但有所遣,花园万死不辞。” 旺旺道:“你的记忆暂时先留着吧。 那二人在什么地方,我们现在就将他们除去,此事亦速不亦迟。 这种人,对你们这一方区域来说,算是大人物了。 不可时间拖得过长,被其他门派之人知道。 若是被其他门派之人得知,这二人是进入冥剑派后,突然失踪,那你们冥剑派麻烦就大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陪天哥玩 花园点头道:“是,大人,我将这二人安排在了别院。” 旺旺道:“你现在就将别院的弟子遣走,任何人不要留下。” 花园点头,匆匆去了。 此间,张宣蒙一直没有插言,一切都是旺旺在做。 其实,对于花园这些人来说,他们二人一直是以旺旺为首,一切都是旺旺拿主意,张宣蒙只是他的一个伴。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二人实际是主仆关系,主是张宣蒙,仆是旺旺,若是他们知道,只怕会跌掉眼球。 张宣蒙迟疑道:“旺旺,你说我们现在就去将那二人杀了,而且是杀一个神之境界的人,一个神者初级的修士?” 旺旺点头道:“是的,老板,你不会怕了吧。 小小一个神者算得了什么,想当年我旺旺大人斩杀神侯神王境不知多少?” 张宣蒙立刻一摇手道:“打住,旺旺,你不要再和我提当年,你当年是上古神兽穷奇大人,在神王之上,但现在只是一个玄师境界的旺旺。 你有没有把握斩杀那个神者,这次靠不靠谱? 不靠谱的事不要去做,免得害人害己。” 旺旺哈哈一笑道:“老板,真是胆小如鼠。 这又不是要你与神之境界的人拼命,而是冥元神剑,用冥元神剑击杀他们。 纵是你的境界再低弱,只要能使动冥元神剑就行了。 何况我们后面还有一个小天大人。” 张宣蒙老是感觉这事旺旺做得不靠谱,很玄乎,但确实也没有其他的好方法。 当即传音与冥元神剑道:“小元,在吗?” 冥元神剑自从跟随张宣蒙,做了小天的小弟,早已被小天收进空间,为他服务去了。 两人都是神物的元灵,又兼皆是六七岁的心性,一见之下,居然真的如张宣蒙所说,臭味相投,玩到一块去了。 冥元神剑一口一个天哥、天哥叫着,叫得小天全身舒泰,一会不见冥元神剑叫他,他就不自在。 若说现在叫小天一口吞了冥元神剑,小天是万万不会的,吃了他,谁会再叫他天哥,谁会陪他玩。 小天叫冥元神剑小元,于是小元就成了冥元神剑的名字。 张宣蒙一声叫出,没听到冥元神剑的回答,却听小天大声道:“老板,你叫什么叫,我们正玩的高兴,不要打扰我们。小元没空理你。” 张宣蒙一听,便知这二人一定又是在做游戏,或者说是小天一定在逼着小元在陪他做游戏。 大喝道:“小天,不要捣乱,快快让小元与我说话。 现在,外面又来了两个厉害的敌人,我们都不是对手,只有请小元出来。” 小天听张宣蒙口气严厉,不再出声。 只听小元稚气的声音道:“老板,又出什么事了?” 他自从跟了张宣蒙,学着小天也叫他老板。 张宣蒙道:“小元,现在外面来了一个玄王境界高阶与一个神者境界的初阶敌人,你有把握斩杀他们吗?” 小元道:“你说的这什么境界,我分不清楚。 你要是说神侯神王什么的,我还能知道个一二。” 张宣蒙一阵愕然,没想到这屁孩子跟小天与旺旺没几天,也学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神侯神王好象是大萝卜似的,任他们杀剐切割。 他道:“就是比那天你斩杀的那人厉害了十数倍,或者是数十倍。” 张宣蒙也不知道那神者初阶比玄王初阶强了多少倍,模糊说道。 只听小元傲娇得叫道:“原来只是比那天那个弱鸡强了十数倍,或是数十倍。 只要不是百倍,数百倍,对于我小元大人来说,还是弱鸡一个,要宰要剐随我的意。” 张宣蒙听了,又有一阵不靠谱的感觉升了上来:这冥元神剑,不会是第二个旺旺吧,这事倒底靠不靠谱? 堂堂的神之上五层境界强者,到它的嘴里也变成了弱鸡了。 不由追问道:“小元,你听清了 ,他们两个是强过那天那个老东西数十倍的高手,你一定要有把握。” 小元依然傲娇道:“老板,你怎么这么哆嗦,告诉你他们只是弱鸡一个,就是弱鸡一个。 老板,他们在哪里,要杀就快去,我还要赶着回来陪我的天哥做游戏呢。 你不要浪费我们的宝贵时间。 你没听说过吗,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吗。 世上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张宣蒙只听得一阵头晕,这孩子真是欠打屁股,还教训起自己来了。 杀这两个大高手,还不如陪他的天哥玩重要。 他无奈之下,道:“旺旺,看来我们只有这么办了,但愿冥元神剑能抵得过这二人,否则就惨了。” 旺旺哈哈笑道:“老板,你以后要到各界多走走,不要成井底之蛙啊。 只要长了见识,就会发现冥元神剑杀这二人是多么的容易。” 张宣蒙不由来的一阵郁闷,这倒底是他们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个个都能对我说教一通。 不久,旺旺便接到了花园的信息,别院现在只有那二人在。 当即旺旺与张宣蒙快步向那别院走去,花蓉另请两位长老看护。 二人刚进了别院,就听一个喝道:“你们二人是谁,为何没经我们的允许,便进院而来?” 旺旺打个哈哈,笑道:“这位大人,我们二人是掌门安排过来,服侍两位大人,为两位大人做做按摩的。 想来两位大人远道而来,劳累一天,身体一定大乏。 我们兄弟二人一直是花掌门与众长老的专用按摩师,手艺绝对不是盖的,在这西冥域,若是论那按摩指法,我们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三。 哈哈,两位大人,光说不练,假把式。 等一会,一试之下,自然知道。” 那人迟疑了一下道:“油嘴滑舌的,难道你们冥剑派没有女弟子会按摩的,却要你们两个大老爷们过来。 无趣,无趣之极。” 旺旺又哈哈道:“这位大人,女弟子哪懂真正的按摩? 两位大人先试过之后再说,只怕今晚要了,明晚还会再要,一天离不开我们了。 若是两位大人真能看中我们的手法,可以将我们带在身边,我们以后便做两位大人御用按摩师。 当然,若是两位大人喜欢女弟子按摩,那个我懂的,我们为两位大人服侍完之后,再请掌门安排两个女弟子过来。 这个都不是事,小事一桩。” 第四百三十二章醍醐灌顶 那人冷笑一声道:“如此口舌,只怕你的手艺一般。 还不知中不中我们的意,就想见异思迁,别谋高就,花掌门也是瞎了眼。 既然来了,那便先进来再说吧。” 其实这两人说话之间,也将张宣蒙二人的修为探察清楚,只是两个玄师境界的小喽啰。 这一番话说完,张宣蒙两人脚步不停,不久,便到了这二人的房间。 这二人正在房中盘腿而坐,修炼之中。 张宣蒙推门进来,旺旺躲在了张宣蒙的身后,并没有跟着进入。 那二人刚才只是探察了二人的修为,并没有用神识查看这二人的相貌。 哪知进来的竟然是一个小骷髅,二人不觉一怔,这冥剑派的花掌门与众位长老什么时候喜欢个味口了,居然选了骷髅作为按摩解乏专用人员。 只是一怔之下,突然感觉剑气纵横,充塞满屋,正是那天他们感觉到的剑气,无敌剑气。 二人大惊,正要跳起。 只见一把长剑迎面刺来,那个玄王高阶之人,啊的一声叫了一半,便即消失无影。 那个神者初阶之人,身影一晃,避开冥王神剑的正面剑气,便要逃离而去。 旺旺大叫道:“快攻,不可让他逃了。” 张宣蒙持剑反手一撩,口中大喝道:“哪里走。” 那冥元神剑之上一阵剑气大盛,那人身影便闪得慢了开来。 剑气一扫一下,那人从空中掉落地上。 匍伏在地,急忙施展秘法,想要逃走,同时口中大声求饶道:“大人,饶过小人吧。小人并无害人之心,只是顺路而过。” 张宣蒙这才看清这人,不到三十岁年纪,白白净净的,一幅文弱书生模样,满脸惶恐之色。 不由一愣。 只听旺旺大叫道:“快斩,留不得。” 只见那人身影突然淡了下去。 张宣蒙大叫不好,挥剑斩去。 但听脑海中传来小元的声音,“老板,真笨,差点让他逃了。 若不是今天这人遇到的是他爷爷我小元大人,只怕就被他逃了去。” 啊的一声惨叫传来,空中落下那个人来,半边身体已被冥元神剑切掉。 张宣蒙心中一哆嗦,若不是冥元神剑,只怕今天真被这人逃了去。 想到若是这人今天逃离冥剑派,那他们二人以及冥剑派,定要被缥缈宫无穷无尽的追杀,幽冥界再无容身的地方,心中一阵颤栗。 张宣蒙见那人只余半边身体,虽然惨不忍睹,但却是一时未死,只听他口中道:“大人,我现在只有半条残命,可以饶过我吗?” 张宣蒙见他惨状,不由一阵心软,正自犹豫。 只听旺旺大喝道:“杀敌勿尽,不可心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张宣蒙不再犹豫,当即一剑斩下,那人残躯顿时化作一片血雾。 旺旺道:“老板,你快快将冥元神剑收起,不可暴露它的气息。 此剑乃是神器,一旦为强者探知,必然前来抢夺。” 张宣蒙点头,将冥元神剑又收进小天的空间,问道:“那它为什么插在祭坛上无数年,却不为人知? 旺旺道:“那个祭坛乃是冥王大人全盛时期留下的,施大神通可以掩盖冥王神剑的气息,除非神王之上的大能才能发现。 但幽冥界数万年来只有冥王大人成就神王境,谁能够发现?” 张宣蒙道:“原来是这样。那以后是不是冥元神剑也不可轻用?与小天一样?” 旺旺点点头道:“是的,老板,他们都是神器级别的。 想这小小幽冥界,这种级别的至宝,只怕没有两件,若是被那些神侯神将境小辈得知,一定会不择手段前来抢夺。” 张宣蒙心中一阵傲然升起,没想到这种神级至宝,偌大一个幽冥界没有两件,自己却是拥有两件。 同时心中又一阵失落,自己虽然拥有两件神级至宝,却是不敢光明正大的使用,只能偷偷用一下,也真是窝屈了。 若是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使用,自己现在岂不是可以斩杀神者境修士,直接跨三大境界杀敌。 旺旺突然正色道:“老板,不是我旺旺大人说你,你心态一定要摆正,打铁还需自身硬,不可过多依赖外物。 想当年,老主人神通万世无敌,哪怕他没有小天大人相助,也是打遍万界无敌手。 小天大人虽然厉害,却只是老主人的一大臂助而已。 当年我遇到老主人时,老主人已是世上最厉害的大能。 但从我跟随他无数年中,也得知老主人当年亦是从一个普通凡人修行而起。 他与你拥有差不多的魂体与气运,不过,他从修行开始,一直是可以越级而战,最多可越两大境界而战。 老板,听着,不是两大阶层,而是两大境界。 就象你现在是玄师境,换作老主人,却是可以斩杀玄王境。 老板,你现在只怕想斩杀玄师高阶都不可能吧。 这个距离不是差的一点两点。 你要向老主人看齐,一样的功法,一样的体质,一样的气运,却不可输于老主人。 从今天开始,你尽量不要动用冥元神剑与小天大人,而是要自己作战,不到性命之忧之时,不要亮出这两大底牌。 成长要在血与火之中锻炼。 老板,我相信你,一定会作得比老主人更好,一定会成为万界至尊。” 旺旺的一番话,对于张宣蒙来说,有如醍醐灌顶。 他沉默一会,向旺旺鞠了一躬,正色道:“旺旺,谢谢你良言相劝,虽然你我是主仆,但我们其实是兄弟。 从某些方面来说,你更是我的良师益友,以你数万年的经验,为我指明方向。 正象你说的那样,自从有了小天以来,只要遇到大敌,我不由自主便习惯性的想要依赖小天。 现在,有了冥元神剑,又产生了依赖它的心理。 外物终究是外物,它们只能是我的臂助,却不能是我的依赖。 谢谢你旺旺,我一定会做得比师父老人家更好,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是这主仆两人自相识相伴以来,第一次正式交心。 若不是有冥剑派之事,张宣蒙一直认为旺旺只是一个不靠谱的家伙,一个性格张扬好斗的家伙。 旺旺欣慰的点点头道:“老板,我相信你,也相信老主人的眼光。你一定能行的。” 第四百三十三章缥缈使者 不说这主仆二人交心而谈,却说花园自离开别院,一直时时刻刻关注着。 这是有关冥剑派生死存亡的大事,若是旺旺二人一旦失败,那冥剑派将要跟随他们二人万劫不复。 果然,在二人进去不久,便见缥缈宫二人所在宫殿,一阵轰然巨响,那宫殿为剑气所破。 之后便再也没有声息了。 他早已命所有弟子与长老,不管别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过去。 所以,众人虽然也听到那声巨响,却没有一个人冒然过来。 过了许久,仍没动静。 花园一直不知别院是什么情况,直是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他本来以为四人要大战一场,没有一柱香或是半柱香功夫,不可能结束。 大战场景一定也是惊天动地,声势浩大,他甚至害怕他们冥剑派会不会被他们打沉下去。 哪知只是一声巨响,便没有了声息。 难道说四人战斗已经结束,还是四人同归于尽了? 冥剑派现在是要相庆还是要准备接受灭门之灾? 过了好一会,他几要忍耐不住,过去看上一看。 这时,只听旺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花掌门,你派人将别院打扫处理一下吧。” 花园一听旺旺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觉泪流满面。 他瞬间赶了过来,向旺旺道:“大人,一切都已搞定?” 旺旺点点头,道:“本来就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不过,对于你们冥剑派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封锁住这二人进入你们宗派的消息。 这二人即是那一流宗派的弟子,年纪并不大,有此修为,一定不是一般弟子。 想来不久,那缥缈宫一定会派人前来查找这二人的踪迹。” 花园惊道:“大人,那将如何是好?这二人进入冥剑派,很多弟子都知道,而且还有两个别派的长老看到。” 旺旺道:“你将所有弟子都叫过来,我将他们有关这二人的记忆抹去。 那两个别派的长老,一定留不得。 你现在速将这二人斩杀,或是将这二人抓来,我将他们记忆抹去。” 花园知道事情紧迫,说不定那一流宗派都有弟子的魂灯,一旦通过魂灯得生这二人已死,定会很快查找过来。 不久,所有弟子与长老都已到来,花园将此事与他们说了。 众人大惊,更是将旺旺二人视为神明一般。 明明是玄师境,却是可以将神者境斩杀,这是直接跨三大境界,而且是玄之境界斩神之境界。 虽然只是一字之别,但那是凡神的分水领。 很多玄王境可能终其一生,都不能跨过那道门槛。 一旦跨过,那就是有了凡神之别。 这种越三级作战斩杀,自古以来,从没有听说过。 众人更是相信这二人那天所言非虚,他们将来一定是纵横三千界的大人物。 不到半个时辰,旺旺将所有人有关这二人记忆抹除。 一番忙碌,旺旺虽然神通惊人,但只是玄师境界,也是疲惫不堪。 再过一会,只见花园带了一人进来,那人是神色恐惧,战战兢兢。 旺旺道:“怎么就这一个人?” 花园道:“那人抵抗,已被我斩杀,魂飞魄散了。 这人倒是爽快,心甘情愿跟我前来。” 这人听花园这样一说,心中直是骂娘,“老子不爽快、不心甘情愿能行吗?你是当着我的面将那人斩杀,而且那人只是说了一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就出手将他斩杀,根本没有再给他说第二句话的机会。 你以为老子想来吗?若是你先问老子我的,只怕现在死的不是他而是我了。 真是倒楣,掌门派老子前来登门道歉。” 旺旺道:“这位朋友,既然你来了,就配合我,将识海打开,千万不要抵抗,否则你的下场将与那人一样。” 那人连连点头,道:“大人,我一定听你的。” 他已从冥剑派众人的眼神中看出这旺旺绝非一般人,灭掉冥金派那个玄王境太上长老的人一定是他。 这人神识被抹去,旺旺直接将他震昏过去,以免得他忘记那段记忆,却还记得自己。 现在只剩下花园一人了。 旺旺道:“花掌门,你确定所有见过冥元神剑与那缥缈宫二人的人,都已被抹除记忆?” 花园道:“是的,大人,现在只有我与蓉儿了,蓉儿还记得那祭坛上的事。” 旺旺道:“好吧,花掌门,为防万一,为防他们施展搜魂术或是强查看你的识海,我现在也将你的记忆抹除吧。” 花园鞠了一躬道:“大人,谢谢你出手相救。 大恩不言谢,以后但有大人吩咐,冥剑派定万死不辞。” 旺旺摆了摆手,道:“无需如此,我也是顺势而为,这就是缘。” 又过了一日,花蓉依然未醒。 旺旺心中不由暗骂,这个冥王大人,老东西,怎么弄了一个传承这么长时间。 这孩子一时不醒,我们二人一时就不能走。 料来那什么缥缈宫,很快就会派人到此处查询那二人死因。 一流门派,对于内门弟子都设有魂灯,以防弟子外出莫名死亡,无法查找。 难道说这孩子一醒来,就能达到神之境界不成,无垢魂体,莫名其妙。 果然,又过了一天,突听天空中从远处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道:“我乃缥缈宫使者,前来此域查询王三李二二弟子消息。 若是有知道这二人消息者,我缥缈宫定有重赏。 若是有人知情,瞒而不报,那定将招致灭门之祸。 这二人乃我缥缈宫内门精英弟子,非你等可仰望的。 我现暂居流花派。” 那声音从天际滚滚传来,隆隆不绝,方圆数百里,人人都可听到。 那人又将王三李二二人长相与修为境界说了。 所有宗门听了那人之言,皆是惶惶不可终日,这是要出大事啊。 既然缥缈宫派人前来查找,那说明这二人一定不在了。 一流门派的内门精英弟子,一个玄王高阶,一个神者初阶,纵是这片区域所有门派加起来,数百年也没有出现过如此修为之人。 如此境界,这二人怎么会突然消失,难道被人杀了? 以这二人身手,这片区域何人能杀了他们? 第四百三十四章栽赃嫁祸 旺旺听了这人传音,暗道:“这个什么缥缈宫,倒是不简单,居然派了一个神师高阶境界之人前来。 看来这王三李二二人在缥缈宫里也是重点培养对象,甚至可能是未来的核心弟子。 难道说这个缥缈宫内还有神侯境界的强者不成?” 花园与冥剑派众人也皆听到,一时大惊,缥缈宫居然有两个精英弟子消失于此片区域,那还了得。 若是缥缈宫一怒之下,这要无数人为之陪葬啊。 花园匆匆赶到花蓉房间,向旺旺求教。 在花园与众人的记忆里,只保留旺旺与张宣蒙二人以无上神通助他们杀了冥金派的太上长老,大败冥金派,并无那二人的任何信息。 旺旺微微一笑道:“花掌门,那二人,我们冥剑派从来没人见过,更没上过我们冥剑派,自然与我们无关。 再说,以那二人的修为,我们冥剑派谁能杀得了他们? 我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放心让他们查找就是。” 花园点点头道:“大人说的是,那二人中,有一人是神者境界,我们冥剑派何人能杀得了他。 但不知这片区域中,又是何人有此能力,将他们斩杀。” 旺旺道:“不管他,你们安心做你们的事。 还有,那个冥金派,就暂时不要去灭了。 等这人走了之后再说,反正他们也跑不哪去。” 花园点头称是,告辞而去。 却说那缥缈宫的那位神师境的修士,姓吴名天,在此片区域,只与流花派相熟。 流花派虽然没有什么玄王境界之上的修士,但长袖善舞,十数年前便攀附上缥缈宫。 所以,那吴天一到此区域 ,便去了流花派。 如此强者到来,流花派自然喜出望外,掌门率众长老,当即恭恭敬敬请入大殿。 吴天问道:“你们这片区域,有哪个门派有神者境修士?” 那流花派掌门躬身答道:“我们这片只是三流门派,从来没听说有哪个门派有神之境界的修士。 大人,你真的确定那两位大人是在此片区域失踪?” 吴天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因那神者境的李二,是我们大长老的徒弟,自幼天赋极佳,甚得大长老的喜爱,不到三十岁,便晋升神者境界。 今年秋天,门派大比,他有可能进入核心弟子行列,是我们缥缈宫重点培养的对象,他的踪迹,我们大长老一直关注。 前几天,他有事经过此域,之后便失去了踪迹,魂灯已灭。 大长老大怒,禀于宫主,便派我前来查找。 若是我查找不到,大长老有可能要亲临此域。” 流花派掌门大惊道:“刘长老要亲临此地? 只是以我们这些三流门派,何人能害了那两位大人的性命?” 吴天点头道:“你说的也是。 不过,小人难防,我想那两位弟子一定是被人设计所害。 你将此地各门派情况细说于我,看看有没有可怀疑的对象。” 流花派掌门将各派情况一一细禀于吴天。 吴天思索半晌道:“以那两个弟子的修为,纵是有人设计害他们,但以李二那种修为以及大长老传于他的逃命秘法,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消失。 除非有实力远远高于他的强者出手。 最近各派有什么异常没有?” 流花派掌门道:“其他各派很正常,只有那冥剑派与冥金派大战一场。 据说冥金派的太上长老刚刚晋升玄王境,却被冥剑派隐藏的老怪物斩杀。 难道说是冥剑派所为,他们宗门中有神者境界强者? 但不可能啊,若是有此等强者,冥剑派早已晋入二流宗派之列,不会一直潜伏,受那冥金派的气。” 遂将冥剑派两派数百年交恶情况说了。 吴天点头道:“应该不是冥剑派所为,他们小小一个三流门派,不会有这种境界强者。” 正说着,突听有弟子来报,“掌门,冥金派的掌门前来拜访。” 流花派掌门看了一眼吴天,吴天点点头。 他道:“快快请入。” 冥金派掌门抢步进入大殿,向吴天拜下道:“冥金派邹武拜见大人。 属下有事相禀。” 吴天急问道:“有事相禀?是关于我们缥缈宫两位弟子之事?” 邹武大声道:“正是大人。” 吴天大喜道:“你起来说话。” 邹武道:“是,大人。 大人,缥缈仙宫的那两位大人,一定是为冥剑派所害。” 吴天脸色一沉道:“是冥剑派所为?他们小小一个三流宗派,谁能杀得了那二人,你有证据?” 邹武道:“大人,我虽然没有有关两位大人被他们所害的证据,但我确信是他们所为。” 吴天皱眉道:“你细细说来。” 邹武这数日龟缩冥金派,无数次联系他的父亲,一直没有信息,知道他的父亲确已被冥剑派所杀。 两派无数年的仇怨,那冥剑派如何会放过他们。 这些天来,直是度日如年,宗派之内也是人心涣散,无数弟子出逃。 冥金派八大长老已有三人为张宣蒙他们所斩,两派大战,又死了两人,现在只有两位长老还在,可说实力大减。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如何是冥剑派的对手。 眼见一个存在了数千年的宗派,就要风流云散,邹武也是抱着必死的心态,等着冥剑派前去灭门。 没想到,吴天会到来,而且居然有缥缈宫的两位弟子失踪于此。 他大喜之下,哪怕不是冥剑派所为,他拼死也要说是冥剑派所为,以借缥缈宫这位吴天大人之手除去冥剑派。 只有如此,冥金派才能苟延残喘下去。 所以,他便急匆匆赶来。 邹武将他父亲莫名失踪之事,说与吴天。 吴天见他并没有真正的线索提供,大有忽悠之嫌,脸色不悦。 邹武伏地叩首道:“大人,想我父亲大人晋升玄王境,虽然与大人天差地远,但却绝不是冥剑派这些人所能窥测的。 可是,我父亲刚刚稳固境界,就突然匆匆赶向冥剑派,一定是冥剑派有大事发生。 否则,以父亲性格,绝不会突然一人独自前往。” 吴天沉吟道:“你说的也是。 你的父亲过来之后,便再没有与你们联系?直接失踪?” 第四百三十五章查看识海 邹武泣道:“是的,大人。他临走时只是传音与我,命我带人前往冥剑派,之后,便再没有任何信息与我联系。 想我父亲,一定是刚到冥剑派,便被冥剑派斩杀,根本没有来得及与我联系。 否则,父亲大人怎么会置我们冥金派于不顾,让我们前去送死。 这其中一定有古怪,那冥剑派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吴天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是,能让一个玄王境无声无息死掉,一定有古怪。 依你说来,冥剑派无数年来,一直与你们想争,从来没有占过便宜,那他们有隐藏的强者可能性不大。 难道说是有什么秘法,还是有什么杀阵?” 邹武见吴天这样一说,暗喜,不管是不是你们冥剑派所为,先赖在你们身上在说。 只要这位大人去了,一定会出手,冥剑派必将元气大伤,冥金派便有出头之日了。 他连连点头道:“是的,大人,我也怀疑冥剑派不是有强者,而是有什么杀阵存在。 你们缥缈宫的两位大人,一定也是被他们诱入杀阵而遭毒手。” 吴天脸带杀气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前往冥剑派,看看这个小小的三流门派能有什么古怪? 若是那两位弟子之事,真与他们有关,那他们就要全派为那两个弟子陪葬了。” 不一时,冥金派掌门邹武带着吴天与流花派众人来到冥剑派。 他大喝道:“花园,缥缈宫使者吴天大人来了,快快出来接驾。” 花园大惊,这个狗贼怎么带着缥缈宫的那位大人来了,只怕大事不好。 当下匆匆率众长老迎接。 旺旺在吴天还没到冥剑派之际,便知不好,那个缥缈宫的强者来了,自己与张宣蒙躲不过他的法眼。 当即让张宣蒙请小天将二人收进了小天的空间,连同花蓉。 花蓉还没醒来,正在接受传承,那人一定能看得出来。 却说那吴天,见花园众人伏地迎接,并没有出声,只是用神识察看冥剑派。 但冥剑派并没有什么杀阵存在,只是后山有一个祭坛,有点古怪。 不由横了邹武一眼。 邹武被他一眼看得如掉冰窖,暗暗惧怕,难道说这一下没有赌准,冥剑派并没有隐形杀阵。 吴天也不说话,身影一闪,便来到了祭坛之上。 却见祭坛就是一个祭坛,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他唤来花园道:“这个祭坛是做什么用的?” 花园道:“这里是我们门派的禁地,我们冥剑派的列祖列宗升天后葬于此处,祭坛就是祭祖之用。” 吴天点点头,缓缓围绕祭坛看了一圈,道:“我问你,你们见没见过我们缥缈宫的两位弟子来你们宗派?” 花园道:“没有,大人,我们一直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两位缥缈宫的大人来过。” 吴天盯着他的眼睛道:“真的没有?” 花园坦诚道:“真的没有,大人,我们小小一个三流宗派,怎敢隐瞒大人。” 吴天见花园脸色平静,并没有露出惶恐之色,不由看了邹武一眼。 邹武被他这一眼看得心中一颤,若是真没有找到可疑之处,他这等于是在欺骗吴天,想借他之手灭掉冥剑派。 以吴天阅历,又怎么能看不出来他的心意。 吴天一怒之下,他只怕就要当场惨死。 急忙道:“大人,是不是冥剑派将那杀阵隐匿起来了。” 吴天哼了声道:“量他一个小小的三流宗派,有什么东西能瞒过我的法眼。” 邹武颤声道:“是,大人。” 吴天向花园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事关我缥缈宫的两位精英弟子之死,高层震怒,我不得不查得仔细一些。” 花园道:“大人说得是。只要大人愿意,我冥剑派无不配合,这样即可以不耽误大人的时间,又可还我冥剑派一个清白。” 吴天道:“花掌门看得明白。只要真不是你们冥剑派所为,我一定会还你们一个清白。 哈哈,想我吴天一个神师高阶,岂会糊涂得成为一个杀人的工具,为他人利用?” 说着又横了邹武一眼,邹武被他这一眼看得几虎要跪了下去,全身冷汗直冒。 花园道:“我相信大人,以大人神武之姿怎么会被人利用? 不知大人还需要冥剑派做什么?” 吴天看着花园道:“花掌门,请你将识海放开,让我看一看你的识海就可以。” 识海乃是一个修士最为隐私的地方,只要察看识海,一切隐私都要暴露在别人的眼下,再无隐私可言,查看识海就是对人的一种最大侮辱。 花园听了,脸色一白,众人也皆是一惊。 人人都睁大眼睛睢着花园。 花园脸色白一阵青一阵,最后点头道:“大人,只要能还我冥剑派清白,我可以放开识海请大人查看。 但我请大人答应我一个请求。” 吴天点头道:“好,只要我能办到的,我答应你。” 花园道:“大人前来冥剑派,一定是受冥金派的掌门邹武所惑。 想来大人也知道我们两派之间无数年的恩怨,这邹武之所以盅惑大人前来,就是为了借大人之手,灭掉我冥剑派。 他这是借刀杀人之计,以大人之法眼,一定看得明白。 我不求别的,只请大人在查看我识海,证明我冥剑派清白之后,杀了邹武这个狗贼。” 吴天眼见花园毫无害怕惶恐之态,又愿意放开识海,早已信了花园八分,心中已有杀邹武之意。 想他堂堂神师境强者,差点被一个玄将境爬虫利用,简直是奇耻大辱。 当即道:“好,只要让我查看你的识海,我一定如你如愿。” 那邹武听到这里,直是两股战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花园向邹武嘿嘿一笑,放开识海,对吴天道:“大人,请。” 吴天神识探入花园的识海,只是匆匆一下,便即退了出来。 他毕竟神师境强者,本已信了花园八分,一探之下,并不见有缥缈宫两个弟子的信息,他不愿被花园看轻,便没再留意花园识海中其他不相关的信息,也更不愿因此伤了花园的识海。 因长时间察看一个人的识海,很容易给识海造成伤害。 识海受伤,轻则头疼,重则痴呆,对一个修士晋阶影响极大。 第四百三十六章蒙混过关 吴天看向邹武道:“你还有何话说?” 邹武大叫道:“大人,虽然你没有查看到那两位大人信息,但我父亲为何会被他们轻易斩杀的,这中间一定有古怪。” 吴天喝道:“还想再利用我,找死。” 一掌之下,邹武便即无声。 冥剑派众长老以及流花派跟来的众人,见邹武惨死,皆是战战。 吴天向花园道:“得罪了。” 花园道:“不敢,只要能让大人相信就行。” 吴天道:“花掌门,不知你们冥剑派那位隐修的强者,现在哪里,能否见上一见?” 花园一愣道:“我们隐修的强者?大人,你指的是?” 吴天道:“就是那个斩杀冥金派太上长老的那位?” 花园道:“禀大人,斩杀他的不是我们冥剑派的人,乃是两位路过的大人。” 吴天心中一动道:“两位路过的大人?是哪里来的两位大人?” 花园道:“那二人的身份,我不敢妄自揣测,他们也劝诫我最好不要知道为好,所以,我一直不知那二人的身份。” 吴天奇道:“你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却帮你们杀了冥金派的太上长老?” 花园道:“是的。他们只是偶然路过,顺势而为,并不是刻意的。 他们虽然杀了冥金派玄王境的太上长老,但他们的境界只是玄师境界,而且年纪也并不大。” 吴天惊道:“以玄师境斩杀玄王境,越两大境界? 他们是亲手斩杀,还是以法宝斩杀?” 花园摇头道:“大人,以我们的眼力,没有看出来,难道世上真的有人能跨两大境界杀敌?他们不是用的法宝?” 吴天道:“有些大势力的天才弟子跨阶而战,或是跨一大境界而战,不是没有。 比如我们西冥域的霸主,冥王派,就有一个叫陈霸天的弟子,据说可以跨越一大境界作战。 现在神师境,却杀过神将境的敌人。 再比如,我们缥缈宫的天才弟子吴明金,可以跨两阶而战,曾以神者境初阶败过神者境高阶。 但纵观我们幽冥界,能跨两大境界而战的,现在还没有听说,甚至万古以来,我们幽冥界也没听说过。” 花园道:“原来是这样,世上真有这样的天才人物,但想来那两位大人一定是以法宝斩杀的。” 吴天点头道:“是的,应该是这样。 越阶而战,很多天才人物可以做到。 跨两大境界杀敌,幽冥界现在倒是没有。 但即使是用法宝,这样的人也是一等一的天才人物。 想来,他们是那种大势力出来历炼的弟子。” 花园恭敬道:“是的,一定是的,但至于那二位大人的具体情况,出自哪个大势力,请大人见谅,我没敢问他们,真的不知道。” 吴天道:“但不知这二人现在何处,可否一见。” 吴天听花园讲来,知道这二人一定是那种顶级大势力的天才弟子,自己却不可得罪了,便想见上一见。 虽然缥缈宫是一流宗派,但与他们那种势力相比,还是相去甚远。 花园道:“大人,请随我来。” 吴天在花园的带领下,打开花蓉的房间,却是空空如也,不但张宣蒙二人不在,连他的女儿花蓉也不见了。 不由愣住。 吴天神识又将整个冥剑派察看一遍,也没发现这二人。 花园道:“那两位大人在大人来之前,还在这里,我还见过,现在却不在了。” 吴天叹道:“可能这二人早已知道我要来这里,不想与我相见,离开了或是隐身了。” 花园奇道:“离开,大人应该也能感知到,难道他们隐身了,世上还有这种神通?” 吴天道:“那种大势力的人,什么都有可能,难说难说。 花掌门,多有打扰,告辞了。” 他见有那种霸主级势力的弟子相助冥剑派,不由对花园气起来。 流花派等人见吴天对花园如此气,更是对冥剑派忌惮不已,奉承巴结起来。 吴天等人离开不久,张宣蒙与旺旺现出身来。 花园更是大惊,那种顶级势力出来的弟子果然不是他们这些三流宗门可以想象的,果然如吴天所言,他们有隐身的神通。 旺旺道:“花掌门,他们都离去了?” 花园躬身道:“是的,大人,果如你所言。 不但他们离去了,而且还为我们除掉了冥金派的掌门。” 当下将冥金派掌门唆使吴天前来冥剑派,想借刀杀人之事说了。 旺旺道:“那个冥金派的掌门也是狗急跳墙,急眼了。 这样更好,冥金派掌门一死,冥金派就要风流云散了。 我们现在速速前往冥金派,不可让其他门派人得利,想来这冥金派数千年的基业,会有不少好东西。” 花园一愣,他们那种大势力的人,也能看中三流门派的东西?还是冥金派中有什么天材地宝? 旺旺见花园神色,打个哈哈笑道:“小小冥金派能什么东西进入我们法眼,我是为你们冥剑派着想,为你的女儿着想。 你们冥剑派此战之后,一定会在此区崛起,你女儿的修炼也要大量资源,这些都不是你们冥剑派这点资源能够用的。 还不快快准备出发。” 花园连道:“谢谢大人,一心为我们冥剑派着想。” 于是花园率冥剑派数百人奔冥金派而去。 到了冥金派,却见宗派之中一片狼藉,一个人影也不见。 没想到,冥金派这么利索干净,直接舍派而去,花园与众人一时愕然。 冥金派大战之后,本来所剩之人不多,留下来的是一些忠心于冥金派,誓死与宗派共存亡的人。 不料,掌门冒死想借缥缈宫使者之手除去冥剑派,不果,却反为所害。 冥金派仅余的两位长老,以秘法时刻与掌门联系。 一旦失去联系,便知掌门不幸,当即遣散所有人,带了冥金派能带的资源,各奔前程而去。 有掌门在,他们还有与宗派共存亡之心,掌门都不在了,哪还有忠心可言。 能不死,谁也不愿等死。 花园命众人将冥金派搜索一遍,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好东西留下。 旺旺与张宣蒙也跟了前来,叫小天查看了一番,看有没有什么天材地宝藏在哪里。 却是大失所望,什么也没有。 旺旺口中大骂不绝,白白跑了一趟。 第四百三十七章神将强者 花园命一部分弟子驻下,将冥金派收为别院。 于是冥剑派声势大震,诸派威服。 却说旺旺与张宣蒙在冥剑派又呆了两天,见花蓉兀自沉睡未醒,二人也感觉无奈。 终于,第三天中午,突然冥剑派四周的天地灵气象被龙卷风席卷一般,风涌进花蓉的房间。 旺旺大喜,这丫头终于接受传承结束,要醒来了。 冥剑派所有人都感觉到天地灵气的怪异,齐齐看向花蓉的房间。 花园与众长老也紧紧守在门外。 那天地灵气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方才渐渐止歇,明显此片天地灵气较之前弱了许多。 旺旺没想到,花蓉接受传承结束,会有这么大的动静,而且需要这么多的灵气,眼巴巴看着她,只道她一定会冲破玄境,进入神境,最低也应该是神者境吧。 哪知,却感觉花蓉的境界由原来的玄师中阶,至高阶,大圆满,接着玄王境初阶,中阶,高阶,至此,便再不动了,最后只是玄王境高阶。 花园与众长老感觉到这股玄王境气息,喜出望外,呼吸为滞,冥剑派终于有玄王境大修士出现了,可以明正言顺的晋入二流宗派之列了。 而旺旺看着花蓉,却是大失所望,不由骂了一声,“冥王大人你这个老东西,这么小气吝啬,给自己后人的传承,连神者境都没到。” 眼见花蓉眼皮一动,打了个哈欠,道:“睡得真舒服。”就要张眼醒来。 突然旺旺大叫道:“不好,老板,快快带我们进入小天大人的空间,连同这孩子。” 张宣蒙一怔,听他口气急促,便急带二人进入小天的天地空间。 只听花蓉懒洋洋得道:“你这个坏家伙,又出什么坏主意,小骷髅,不要相信他。” 张宣蒙不由一笑。 旺旺却是脸色一僵,这个屁孩子,老子我为她费了这么大心力,助她完成传承,她不知感谢,却说我的坏话。 不由骂道:“气死老子了,气死老子了,你这个屁孩子,气死老子了。” 却见花蓉并不理他,反冲着张宣蒙大叫道:“小骷髅,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床还在,怎么不是在我的房间里了?” 原来,张宣蒙见花蓉睡在床上,一急之下,便连床也带了进来。 张宣蒙支吾一下,不知如何开口。 旺旺道:“你不管这是哪里,快快将你的境界稳定下来。” 花蓉白了他一眼道:“大坏蛋,我才不听你的。” 旺旺一时气结。 张宣蒙暗乐,笑道:“花姑娘,这是一个特殊的地方,你刚刚晋升,快快稳固境界吧,境界稳固后,我再告诉你这是哪里。” 花蓉纯净的大眼看了张宣蒙一眼,点点头道:“好的,小骷髅,你说什么我都听。” 当即于床上盘腿而坐。 旺旺听了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花蓉刚盘腿坐好,突然大叫了一声,“哇,我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怎么我现在真是玄王境高阶了? 小骷髅,你快过来掐掐我,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张宣蒙道:“花姑娘,你不是在做梦,你真的晋入玄王境了,快快稳固境界,不要浪费时间。” 花蓉看了看他道:“你快掐我一下试试,不觉到疼,我不相信。” 一语未了,却是呀的一声大叫道:“你这个臭骷髅,你打我干什么?” 却是旺旺一怒之下,在她肩膀上打了一巴掌。 旺旺厉喝道:“现在信了吗?还不快快入静。” 花蓉见旺旺口气严厉,不由撇了撇嘴道:“大坏蛋,这么吓人干嘛。”遂闭目而坐。 这时,张宣蒙看了看旺旺一眼,二人悄悄离开花蓉。 张宣蒙问道:“旺旺,出了什么事?” 旺旺道:“老板,外面来了一个神将境的大修士。” 张宣蒙听得一哆嗦,急道:“神将境大修士,不是玄将境? 这种幽冥界都罕见的强者,怎么会来到冥剑派这里?” 旺旺重重点了点头道:“是的,神将境。这次只怕冥剑派不保了。” 张宣蒙从来没见过旺旺这么郑重过,迟疑道:“难道是那缥缈宫来的,他们又发现了什么?” 旺旺道:“不知道。神将境来了,只怕冥剑派再也瞒不下去了。” 张宣蒙大急,道:“那岂不是冥剑派要被灭门了?不如我们将他们全收进小天的空间来?” 旺旺摇头道:“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万万不可让那人发现,小天大人在他一掌之下,定要化作虚无。 但愿他忌惮我们冒充的大势力,不敢将冥剑派灭门。” 却说外面,花园等人正在花蓉门外守着,突然感觉天地有异,心道,难道蓉儿晋级还没有结束,不只是玄王境? 只听空中传来一个冷厉的声音道:“冥剑派,所有人,全部集中到大殿前来。” 花园等人感觉呼吸一紧,不觉齐齐向那大殿前奔去,竟是不由自主的,神志似被控制一般。 不一会,冥剑派所有人全部来齐。 花园这时才看到一个老者缓缓从空中走下,峨冠博带,似是踩梯而下,一步一顿。 每一步踩下,都似踩在众人的心头一般,众人心脏随着他的每一步踩下而大跳不已,似是要将众人的心脏踩碎。 花园等人大惊失色,这是什么人,来此干什么? 他们根本看不出来这人是什么境界,只是感觉自己等人在他面前,就如地上蚁虫一般,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对他更是不敢仰视。 那老者踩了数十下,方才踏上大地。 花园四下一看,冥剑派半数的弟子已经昏死过去。 他心下大惊,知道来者不善,心下害怕,却是在那人的威压之下,想张嘴说话都说不出来。 那人站在地上,看了众人一眼,道:“我是缥缈宫的大长老。” 便即不再出声。 花园这时方才长出一口气来,急忙伏地道:“冥剑派掌门率全派弟子恭迎大长老。” 地上众人此时都缓过气来,听说他是缥缈宫的大长老,那神仙级的人物,齐齐伏地大呼,“冥剑派弟子恭迎大长老。” 花园见这位缥缈宫的大长老,明显来意不善,一时莫名其妙,害怕不已。 从吴天口中已知,他就是李二的师父,来此一定是为李二二人而来,只是那二人并没有来冥剑派,他来这里作甚? 难道那位吴天大人没有告诉于他,那二人之死与冥剑派无关? 第四百三十八章手段狠辣 众人匍伏在地良久,却不见那缥缈宫的大长老有什么动静。 但大家都从那大长老身上感到一种阴冷杀气,知道他此番前来一定不怀好意,皆是暗暗害怕。 那大长老不出声,众人也不敢起身,一直这样趴在地上。 良久,只听那大长老道:“你是冥剑派的掌门?”却是向花园说的。 花园应道:“是,大长老,小人花园忝居掌门。” 那大长老道:“你是自己说还是我逼你说出?” 花园茫然道:“大长老,不知大人命小人说什么?” 那大长老哼了一声道:“那你就不要说了。” 花园只感觉识海之中一阵疼痛,一股强大的神识突破他的识海,探了进来。 花园心中大骇,却是说不话来。 不久,那大长老似是自语道:“好高明的手法,这是一种什么神通?” 冥剑派众人虽然不知道他已强入花园的识海,但知他一定已经对他们的掌门施以一种惩罚,皆是全身颤栗。 又过了一会,只听那大长老又说道:“这两个是什么人,却是两个骷髅,一定有古怪,李二二人的死,一定与这两人有关。” 冥剑派众人更是骇然,已知他一定强破掌门的识海了,并且得知了他们冥剑派的两位大恩人消息。 只盼他能看在那两位大恩人面子上,放过冥剑派,毕竟他们是那顶级势力的天才弟子,纵是缥缈宫也得罪不起。 又过了一会,只听那大长老道:“你们都抬起头来。” 众人抬头看去。 只见他们的掌门花园已经瘫倒在地,生死不知。 那大长老双眼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冷声道:“你们谁能告诉我,我那徒弟是怎么被那两个骷髅所害,我便饶他不死。” 众人与花园一样茫然,不知如何回答。 一位长老颤声道:“大人,你是说你的徒弟李二大人吗? 他从来没有来过我们冥剑派,吴天大人已查过掌门的识海。” 那大长老道:“吴天忠厚,被你们所骗。 我以秘法追踪,李二二人是到过你们冥剑派这片区域,你们怎么可能都没见过他?” 那位长老顿头道:“大人,我们冥剑派上下真的没有见过李二两位大人,大人明鉴啊。 我等怎敢欺骗大人?” 那大长老冷冷一笑道:“我就不信,那人能将你们每人识海都删改过?” 伸手一抓,那位长老便飞身到他的面前,悬于半空中。 他强大的神识直接破开那人的识海防护。 不一会,只听他喝道:“居然也被一样删改了。” 那位冥剑派长老叭的一声摔在地上,翻了两滚,不知死活。 接着,那大长老又将另一人摄入手中,察看他的识海,只一刻,怒哼一声,将那人摔在地上。 伸手又抓下一人。 他只想得知他的徒弟李二的消息,全然不顾冥剑派众人的生死与否,将冥剑派所有人,一个一个察看一遍。 纵是他神将境,也是神识大损,怒火不断上升。 眼见冥剑派近千人,最后全部瘫倒在地,他却依然没有得到李二二人的星点信息。 但他凭直觉与众人识海被改确信,他的徒弟二人一定是进了冥剑派,不知什么原因,来到冥剑派之后,却被那两个骷髅所杀。 那两个骷髅为防李二二人消息被传出去,遂用大神通将冥剑派所有见过李二二人的记忆全部删除。 他已从众人有关那二人的记忆中,看出这两个骷髅境界并不高,一定远远低于李二二人,最多不过玄师大圆满,不会是玄将境。 但就这是这样的两人,却是将他神者境的徒弟杀了,并且身具这种他也看不透甚至没有听说过的大神通,以玄师境界的神识将冥剑派这么多人识海中记忆删改。 只是删改也倒罢了,他也能做到,但最让他惊惧的是,这么多人识海记忆被改,却是没有产生任何后遗症,对他们的识海没有一点的伤害。 这份本事,就是神侯境强者都做不到,而他们两个小骷髅,最多玄师大圆满的人,却是做到了。 他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感觉这二人手段逆天。 这是哪个大势力出来的弟子? 幽冥界还有哪个势力有这份神识神通? 这种势力出身的弟子,怎么会是骷髅之身? 他苦苦思索良久,也没想到是哪一个大势力有这种神识神通。 但想到他的徒弟李二,资质非凡,秋天大比,一定能通过核心弟子考核,成为缥缈宫未来的希望,成为他大长老这一系的希望,成为他的希望,却是没想到,这么不明不白死于了冥剑派这种贱地,死于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小骷髅之手,越想越怒。 缥缈宫中,他虽然是大长老,地位崇高,但他这一系却是每况愈下,仅他一人支撑,后辈弟子中没有一个资质过人,能够独挡一面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门派,就有派系,有派系就有争斗,缥缈宫也是一样。 李二天赋很高,又是他的后辈族人,从小被他看中,收为弟子,带他修行,可以说他对李二寄予全部的希望。 李二不仅是他振兴大长老这一系的希望,甚至与那吴明金一样,是他振兴缥缈宫的希望。 吴明金是二长老一系,可以越两阶作战,李二亦是不弱,虽不能越两阶,也是可以越一阶杀敌,这也是万中无一的资质。 没想到,没想到,却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他对那两个骷髅恨之入骨,直想将他们错骨扬灰。 虽然他也知道这与冥剑派无多大关系,多半纯是那两人所为,冥剑派也没有那个胆敢去杀他们缥缈宫的人。 但若不是有这个什么冥剑派,如何会招来那两人,他的徒弟如何会死。 越想杀心越重。 他冷冷看了一眼地上众人,只见过了许久,方才有十数人醒来,那掌门花园亦是双眼无神,口中轻轻哼着。 不由举掌就要拍下。 他神将境修为,这一掌之下,冥剑派众人定然无幸,无一幸免。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大叫道:“大长老,万万不可。” 却是那吴天的声音。 第四百三十九章无垢灵体 大长老顿了一下,道:“你又来作什么?蠢东西,明明李二二人死于此处,你却是空手而归。” 吴天落下,躬身道:“大长老息怒,这些人万不可斩杀。” 大长老道:“我已从这些人记忆中得知,有你说的那两个骷髅出现。 李二二人之死,定是他们所为。 冥剑派所有知道李二二人的人,识海中记忆全部被删除修改过,所以骗过了你。 想你一个堂堂神师境强者,却是被他们这种小小伎俩所愚弄,骗了开去,也真是无能。” 吴天看着地上冥剑派的众人情况,便知这些人全部被大长老强行察看了识海记忆。 这些人中,境界低的,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境界高的,只怕大多识海被创,不成痴呆,也就不错了。 吴天这人,比较忠厚仁慈,看着冥剑派众人的惨状,有点恻然。 但大长老地位远远在他之上,他也无可奈何。 想到这冥剑派与那二人的关系,若是大长老真将冥剑派灭门,只怕会给缥缈宫带来无穷的祸患。 他垂首道:“大长老教训的是。 但冥剑派绝不可灭,想来大长老也探知那二人一定是顶级大势力出来的人,若是他们与冥剑派大有渊缘的话,只怕会给我们缥缈宫带来不小的麻烦。” 大长老道:“两个小小玄师境骷髅,纵是那些大势力的弟子,又能怎么样? 料来不过是一般普通弟子,只要不是核心弟子,我斩杀也就是斩杀了,还能引起两宗大战不成? 我的弟子不能白死,定要将他们二人找出,让他们为李二二人抵命。” 吴天自然知道李二之死对大长老打击之大,知道他此时盛怒之下,不可劝说,便道:“大长老,那两个骷髅暂且不说,只是这些冥剑派的人,识海受损,对他们惩罚也算够了。 特别这些普通弟子,能活下去的没几人,没必要将他们斩尽杀绝。 若是大长老真想找出那二人,可将冥剑派的高层及掌门带往缥缈宫拘禁。 他们掌门有一女儿不在,一定是被那二人带走。 有这些高层与他们掌门被我们缥缈宫拘禁,想来他们掌门的女儿一定会央求那二人前往我们缥缈宫救人,那时,大长老再酌情处理,岂不甚好? 这远过于你将这些人斩杀,形成无可圜转之地,为我们缥缈宫无端树下大敌为好。 请大长老三思。” 其实吴天这就是一个拖字诀,先保下这些人再说,等大长老怒气过去之后,定会考虑后果得失,宗门也不会让他乱来的。 那大长老一直举着的手掌,缓缓放了下来,道:“你说的也是。 这些人只是蝼蚁之辈,杀不杀也无所谓,任他们自生自灭吧。 那便将冥剑派这些长老掌门都带走吧,只要那个掌门的女儿没死,一定会想法设法救他们的,那二人也可找到。” 吴天道:“大长老明鉴。” 那大长老道:“那两个骷髅与那个女孩,你上次来的时候没有感应到他们吗?” 吴天道:“没有,这个花园掌门带我去见他们时,他们隐身或是离开了,没见我。” 那大长老道:“真是奇怪了,我也没感应到他们。 从这些人的识海中,我查知他们并没有走多久,难道说是有随身传送阵不成?” 吴天奇道:“随身传送阵?天下真有这种东西?” 那大长老点头道:“只是传闻,也没听到我们幽冥界哪个大势力有这种传送阵。 但纵是有,施者也要精通空间神通才行,只有精通空间神通,才能任意布下空间节点,传送出去。 但这二人只是玄师境界,以他们这种可怜的境界,怎么可能会那空间神通?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他们不久前还在此处,现在却是如何也查不到他们半点的气息。” 吴天暗暗乍舌,以大长老神将中阶修为,居然无法感应到这二人,这二人真是厉害。 只是玄师境界,就有这种不可测度神通,若是进入神级,那还了得。 难道他们真会那空间神通不成,那种神通,只是传闻,还没听说谁会这种大神通。 若是玄师境便有这种神通,这种人绝不是缥缈宫可得罪得起的,还是快快将大长老劝走为是。 吴天道:“大长老,既然以你神将境都感应不到那二人及那女孩,说明他们早已离开,不在此处,我们还是将这些人带往缥缈宫吧,静等他们找去。” 大长老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闭上双眼,以他神将境神识向冥剑派四处扫去。 冥剑派方圆近百里皆笼罩在他的强大神识之下。 这样持续了一柱香的功夫,他方缓缓张开眼来,向吴天摇了摇头。 吴天道:“大长老,看来他们真的不在此处了。” 大长老点点头道:“看来我在还没到冥剑派,他们就感应到我的到来,即时传送走了。 我探查了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他们的气息,只怕已不在此地了。” 吴天道:“大长老,我们以逸待劳吧,先将这些人带没缥缈宫再说。” 大长老点点头,扫了地上众人一眼,手一张,有一小型飞船现出,足可以坐下十数人。 他手一挥,包括花园在内的十数人便腾身飞进飞船内。 这十数人正是冥剑派修为最高的十数人,也就是冥剑派的高层。 他不再看地上数百人一眼,纵身飞船,与吴天一起离去。 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却说张宣蒙与旺旺二人呆在小天的天地空间中,远远看着花蓉静静打坐行功,稳固他的玄王境界。 只过了半个多时辰,便见花蓉一下从床上跳下,大叫道:“小骷髅,你们在哪里?” 张宣蒙与旺旺走上前来,道:“你的境界稳固了?” 花蓉笑道:“是啊,这还不简单,我只是运气在全身走了遍,便感觉我的玄王高阶境界已稳稳的,小骷髅,我厉害吧,我是玄王高阶了哎。” 旺旺看了看她的气息,确是玄王高阶已稳固,并没有什么异样。 暗暗惊异,这个无垢灵体这么厉害,这丫头连跳数级,居然晋入玄王高阶便即稳固下来,看来纵是她不打坐去稳固境界,境界也不会出现异常了。 冥王大人称这是天地间修行十大体质之一,看来了不得。 若是常人,纵是只晋一阶,也要花费数日去稳固境界,而这无垢灵体,根本没有障碍,晋级即稳,更不会有跌落境界之说。 怪不得冥王这老家伙如此大喜,这丫头若是资源跟得上,又无晋级障碍,岂不是很快就会进入神境,达到神师神将甚至神侯境?又是一个冥王大人? 想我旺旺大人,上古神兽,也没有这种修炼天赋,真是羡煞我矣。 老板也真是身具大气运之人,刚到幽冥界,随随便便遇到一人,便是无垢灵体,而且这个无垢灵体明显极其相信老板,依赖老板,若不是老板现在骷髅之身,只怕她也会成为他的哈哈哈那个。 无垢灵体,心无点垢,了不得,了不得,这个丫头看来要让老板好好抓住,不能轻易放走了。 不说旺旺心中惊叹无已,却说张宣蒙见花蓉接受传承,醒来后就是玄王高阶,连跳数阶,大是震惊,问道:“花姑娘,你真的是玄王境了?” 花蓉道:“是的,小骷髅,我真的是玄王境了,而且还是玄王高阶。 小骷髅,我厉害吧,只是睡了一觉,便是玄王高阶了。” 张宣蒙连连点头道:“厉害,是真的厉害。” 花蓉笑道:“小骷髅,你以后可以跟着我,我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特别是这个坏家伙,看他就不是好人,一定常常欺负你。 现在我玄王高阶了,若是他再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一定好好收拾他,揍得他再也不敢欺负你。” 说着向旺旺挥了挥拳头。 张宣蒙听了心内暗乐,看着旺旺点头道:“好的,花姑娘,他若是再欺负我,我一定告诉你,让你收拾他。” 旺旺心中大怒,这个臭丫头,我们一样的骷髅身,她为什么就是认为老板好,我不好,大声道:“臭丫头,不知好歹的臭丫头,若不是遇见我老人家,你哪里会晋升到玄王境,不知老少的屁孩子。” 花蓉咯咯笑道:“大坏蛋,还自称老人家,只怕你还得叫我姐姐吧。 我现在是玄王境哎,你一个小小的玄师境,不听话我就要揍你,直到揍得你听话为止。 快快叫我一声姐姐听听,若是你叫我姐姐,我会象罩着小骷髅一样,罩着你。” 旺旺是与冥王大人并肩战斗过的同一时代之人,冥王大人是花蓉的远祖,不知是多少代之前的远祖,所以,旺旺自然也将花蓉当作后辈孩子来看。 这一听花蓉居然威协他,叫他叫她姐姐,差点一下气乐了,不由心中大骂冥王不止,执念散尽之前,还托我照顾他的后人,这倒好,他的这个后人,这个臭丫头不知老少,竟然叫我神兽大人叫她姐姐。 不由抬手一掌向花蓉拍来,叫道:“屁孩子,还叫我叫你姐姐,你叫我老祖宗都不够,要叫我老老祖宗才行。 气死我了,打死你这屁孩子。” 花蓉刚才被他打了一掌,一直忌惮,见旺旺又打来,吓得啊的一声跳开。 这一跳开不要紧,竟然远离旺旺百丈之遥,快若闪电一般。 第四百四十章冥王传承 这一下,不但吓了张宣蒙一跳,就是花蓉自己也啊啊大叫道:“小骷髅,不得了了,我这是怎么了,一下跑了这么远?吓死我了。” 远远站定,拍着胸口大叫不直。 她一直是玄师境,这刚刚晋升玄王境,还没熟悉她的玄王境修为,这全力一躲,自然远不是玄师时可比,眨眼百丈而过。 旺旺见她张牙舞爪的样子,不由乐了,笑道:“臭丫头,看你还知不知道尊敬我老人家?” 花蓉稳下心来,看了看与张宣蒙二人的距离,咯咯笑道:“原来我现在这么厉害了,是不是我们冥剑派再不用怕那个什么冥金派了? 小骷髅,你说我现在能不能打得过那个冥金派的大坏蛋,那个太上长老?” 她是那日被她父亲花园迷迷糊糊之中带到祭坛,接受了传承,中间发生这么多事,她根本不知道。 这一见自己修为这么厉害,立时便想到冥金派来,想到那个冥金派玄王境的太上长老。 张宣蒙还没开口,只听旺旺道:“臭丫头,你现在是玄王境高阶,那冥金派的太上长老只是初阶,二十个也打不过你一个了。” 花蓉一听,大喜道:“大坏蛋,你说的是真的,那个冥金派的太上长老打不过我,我能揍过那个大坏蛋? 那岂不是我们再不怕冥金派了,我们再不会被他们灭门了? 我再不会成为无家可归的人了?” 说着眼圈都红了起来。 她这一段时日,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冥剑派被冥金派灭门,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冥剑派的安危与众人的生死,这一听到自己可以打过那个太上长老,泪水不觉流了下来,抽抽咽咽哭泣起来。 旺旺正想教训她的不知尊老爱幼,教训她对自己的不尊重,却见她哭了起来,一时愕然。 张宣蒙柔声道:“花姑娘,不要哭了,你这些天一直昏睡着,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其实那个什么冥金派的太上长老早已经被人杀了,那个冥金派也早已被你们冥剑派灭门了。” 花蓉一听大喜,瞬间奔了过来,抱着张宣蒙的一只胳膊道:“小骷髅,你说的是真的?那个大坏蛋已经死了,冥金派没打过我们冥剑派? 我们不会被他们灭门,不会再无家可归了?” 张宣蒙见她纯净的大眼睛透露着无边的喜意,点点头,心中却是一痛,虽然冥金派没有灭了冥剑派,但冥剑派只怕一样要被灭门了。 花蓉摇着他的胳膊道:“小骷髅,那我们快快回我们冥剑派,我要看看我们冥剑派,我要看看我的那些师兄师弟们。” 张宣蒙不由看向旺旺,向他摇了摇头。 他们自进入小天的空间之后,一直不知外面的情况。 因是神将境强者,张宣蒙叮嘱小天,千万不要窥探外面的情况,以免被那神将境强者感应到他们所在的位置。 若是被那个强者感应到,只怕一掌之下,什么都完了。 所以,他们一直不知外面的情况。 但二人也知道,这个神将境强者一定是李二的师父,那个缥缈宫的大长老,他不会象那个吴天那么好糊弄,他一定会强行查看冥剑派这些人的识海记忆。 无论旺旺怎么删改他们的记忆,但那个强者一定会看出被修改过的痕迹,一定会推断出李二二人死于他们二人之手。 虽然他能看出那二人不是冥剑派之人所杀,但毕竟是死于冥剑派,死于与他们冥剑派相关之人之手。 以他神将境的强者,对于这些三流的蝼蚁一般的门派,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随手便会将之覆灭掉,以泄其愤。 所以,这近一个时辰过去,只怕冥剑派早已被那个强者灭门了,他们如何敢放花蓉出去,一旦那个强者未走,花蓉岂不是转眼要死于他的手下。 这样一个可以成就神王的无垢灵体岂不要夭折于那人的手下? 张宣蒙无法回答,只有求助的望向旺旺。 以旺旺大忽悠的本事,一定可以骗过花蓉。 旺旺也是大挠其头,道:“丫头,为了能让你好好接受传承,我们现在在一个非常安全而且无人打扰的地方。 这个地方很特殊,你们冥剑派也不知道,但要想回你们冥剑派,却要看准时机,才能回去。 不是我们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花蓉看了看旺旺,道:“大坏蛋,你不是骗我的? 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话有点不尽不实,一定不是真话,一定是在骗我。 我现在是玄王境,你要叫我姐姐。 你敢骗姐姐我,我现在就揍你个大坏蛋。” 说着扬了扬她的粉拳。 张宣蒙急忙道:“花姑娘,这次他不是骗你的,真的我们现在不能出去。” 花蓉大眼眨了眨,道:“小骷髅,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我这次就相信他,不揍他了。” 旺旺一听,眼泪差点流了出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明明是我助他接受冥王大人的传承,她应该听我的话,相信我,现在怎么反过来了,什么都是老板好,老板对。 吸了吸鼻子,沉声严肃道:“丫头,不要没大没小的。 你现在告诉我,你接受传承的经过,并且都接受了哪些传承。” 花蓉看了旺旺几眼道:“你这个大坏蛋,我不能告诉你,你一定想骗我的传承,没安好心。” 旺旺听了有点头晕,怒道:“臭丫头,你的那些传承,你给我我也不能用,我骗你传承干什么?” 花蓉皱了皱鼻子道:“你这个只是玄师境的坏蛋,一定是看姐姐我厉害了,可以揍你了,所以你不服,想骗我的传承。” 旺旺无奈闭上嘴,看向张宣蒙。 张宣蒙一乐,道:“花姑娘,你大概说说吧,都是什么情况。 这家伙虽然有时不靠谱,但他确实知道很多东西。 若是传承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或许可以给你指出来,对你有好处的。 你放心,我可以作担保,他绝不会骗你的传承的。” 旺旺咬牙,老板你夸我就夸我,什么有时我不靠谱了。 花蓉点点头道:“好吧,小骷髅,我就相信你,我说他这次不是骗我的,就不是骗我的。” 遂将她传承时情况说与旺旺听了。 其实花蓉一直迷迷糊糊的,象是做梦一样,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真是假,若不是真的见自己修为大进,进入玄王境,她还一直以为是在作梦呢。 旺旺听了花蓉接受的传承,虽然冥王大人的执念太弱,很多神通功法已记不完全了,但传承给花蓉的主要功法神通却还是对的。 他原来一直担心着冥王的执念无法完成传承,若是传承的不完全,对花蓉的修炼有影响,现在无须担忧了。 花蓉身具冥王大人的血脉,又是无垢灵体,修炼冥王的功法神通最是适合,最是有助于晋级。 旺旺道:“丫头,你现在再静坐下来,将你心中记的这些功法神通等,好好疏理一遍。 你的修为虽然提高了,但是你接受的一些神通功法,却并不熟炼,要将这些神通功法好好修炼。 你也应该知道那人是你的远祖。 希望你能成为第二个冥王。” 花蓉这次倒没有再反驳他,点点头道:“真的有冥王大人?他是我的远祖?我接受的是他的传承?” 旺旺道:“正是,冥王大人是幽冥界诞生以来,唯一的一个神王境强者。 你是他的后人,虽然他死了数万年,但传承还在。 他也希望你是第二个冥王,晋入神王境之上,继承他的冥王之名。” 花蓉点点头道:“原来那些都是真的,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我睡梦中是听到一个声音告诉我,他是冥王,是我的远祖,希望我能继承他的遗志,并要我听一个叫作穷奇的神兽大人的话,追随一个身居大气运之人,说他们会带我走上巅峰。 大坏蛋,你说什么是神兽大人啊,我从来没听说过,到哪里去寻找? 还有,哪个人是身居大气运之人,这天下那么大,我怎么知道谁是大气运之人? 那个声音也没告诉我这二人长得什么样,到哪里去寻找?” 旺旺一听,总算冥王大人这次还算靠谱,要他的这个无垢灵体的后代追随老板,听自己的话。 当然,他也知道,那冥王大人虽然是一股执念,但他也看出张宣蒙就是第二个那位大人,所以叮嘱他的后代一定要追随他。 他笑了笑,和声乐色道:“孩子,既然你的远祖叮嘱你,那你一定要听他的话。 你未来将是这个幽冥界最强大的人,象你的远祖一样。 至于那两个人,哈哈,不须要你费心去找,你远祖自有安排的。 说不定,你已经见到了呢。” 花蓉戒备地看了看旺旺,退后一步道:“我怎么感觉你又象在哄骗我,象狼外婆一样。 你不会说你就是那个神兽大人或是身具大气运之人吧?” 旺旺连连点头道:“孩子,你很有眼光哦。” 哪知花蓉吃的一下笑出声来,指着旺旺咯咯笑道:“小骷髅,你听这个大坏蛋说什么,他说他是神兽大人?他说他身具大气运? 一个没血没肉的家伙,居然打肿脸充胖子,说自己是神兽大人。 坏家伙,又想骗姐姐。” 张宣蒙看了一眼旺旺,旺旺也看了一眼张宣蒙,都是脸露苦笑,摇了摇头。 他们知道以现在的这种修为,想让花蓉相信他们,也不可能,但既然遇上,却不可放她离去,她这般纯净无暇,很容易被人所骗所害。 其实现在想放她离去也不可能了,外面冥剑派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第四百四十一章举派皆伤 又过了三四个时辰过去,张宣蒙方敢让小天小心的窥探一下外面的情况。 只听小天的声音在张宣蒙脑海里响起,“老板,那个家伙已经走了。” 张宣蒙急道:“冥剑派的那些人都什么情况?” 他真怕小天会说,一个人没有了,全部死了。 哪知小天却道:“很多人都躺在地上,不知生死,有些人还在抱头叫唤着。” 张宣蒙一听大喜,总算没有出现想象中冥剑派全体被诛杀,空无一人的情况。 遂与旺旺说了。 旺旺却道:“既然冥剑派没有被灭门,那我们也不急在一时。 我们再等一两个时辰,等那个强者走远了,再出去。” 于是又足足过去了两三个时辰,在小天反复查看下,张宣蒙方才命小天将三人一齐送出了那片空间。 花蓉见自己与张宣蒙二人突然一下又回到了她的房间,连带她的床,还是在原来的位置。 大叫道:“小骷髅,我们还是在我的房间里啊,刚才那是什么地方,你这么厉害啊,会空间大挪移?” 张宣蒙一笑道:“花姑娘,刚才在哪里,你千万不要乱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你的父亲花掌门。” 花蓉道:“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 旺旺厉声道:“小孩子不要乱问,叫你不要说,就一定不要说,否则 ,我们现在就将你送回去,永远不放你出来,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你的父亲与你的师兄师弟们。” 花蓉见旺旺严厉之极,撇撇嘴,道:“大坏蛋,就是你事多。” 张宣蒙道:“花姑娘,这也是为你为我们好,若是被别人知道,天下将再没有我们容身的地方,我们将会被整个幽冥界强者追杀。 其人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你是知道的。” 花蓉点了点头,道:“小骷髅,我明白了,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你放心,我花蓉一定不会向任何人说出,包括我的父亲。” 张宣蒙道:“好的,我们现在就去看你的父亲他们。” 花蓉好久没见他的父亲,一听立即大叫道:“好的,我们现在就去。” 三人急奔大殿前。 但见大殿前的广场之上,冥剑派近千人,皆躺在地上,有半数人翻来转去,抱着头大呼不已。 而另一半人,却是躺在地上,寂然不动,不知生死。 花蓉一见,一时吓得呆了。 半晌方才大叫道:“爹爹,你在哪里,他们怎么了?” 叫了半晌,也没见有人答应,她更是害怕慌乱。 抱着张宣蒙的胳膊,颤声道:“小骷髅,他们都是怎么了?我的爹爹,怎么不在这里,我也感应不到?” 张宣蒙摇了摇头,道:“花姑娘,我也不知道。 你现在感应不到你爹爹的气息?” 他知道花蓉现在是玄王高阶,神识一定很强大,若是花园在冥剑派中,一定可以感知到。 旺旺看着众人,突道:“你的爹爹只怕不在这里了。” 花蓉叫道:“他去了哪里?这些人都怎么了?” 她看着众人惨状,一时不敢靠前。 旺旺道:“这些人全部被一个强者伤了识海,留下了后遗症。” 花蓉道:“难道是冥金派又有强者前来报仇了?” 旺旺摇摇头道:“不是。我们先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情况,一定还有清醒的,问一问就知道了。” 正说着,突听一个微弱的声音叫道:“两位大人,蓉儿。” 三人寻声看去,见一人躺在地上,却是一个玄师大圆满的中年人。 花蓉扑过去,抱着他哭道:“刘师兄,刘师兄,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爹爹哪里去了?” 那人是花园的大弟子,缥缈宫的大长老只将玄将境以上带走,在这余下近千人中,以他的修为最高,他识海一样被伤害,毕竟是玄师大圆满,恢复得最快。 那人轻声道:“蓉儿,师父他们应该都被缥缈宫人带走了。” 花蓉道:“缥缈宫?那是什么地方?他们为什么带走爹爹他们?” 那人张了张嘴,却是双手抱头,*起来。 花蓉慌道:“刘师兄,你怎么了?” 旺旺走上前来道:“你让他休息一会,他识海伤得太重。” 花蓉放下那人,又将其他人都喊了一遍。 却见那躺在地上不动的人中,有三四百人,已经死去多时,都是境界低的弟子。 没死的,也是生不如死,一脸痴呆,没有反应,纵是此时不死,也熬不过多久。 而那些抱着头*叫唤的人中,有些还能听清她的叫声,有些则是两眼茫然。 花蓉这一番忙活下来,有半个时辰,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不动,一双纯净无比的大眼睛现出茫然之色来,口中只是轻唤着,“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张宣蒙看了,不觉心痛。 旺旺道:“冥剑派是完了。 看来那个强者已经知道李二二人是为我们所杀,也知道花园的女儿与我们在一起,他们一定是将花园等人掳走了,让我们带她的女儿去营救,以便自投罗网。” 张宣蒙看着地上众人的惨状,不忍道:“旺旺,我们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他们一下吗?” 旺旺摇头道:“以我现在的境界,神识并不强大,如何能帮助他们? 各人识海不同,这就看这些人的造化了。 休息个一两天,会有一些人恢复过来的。” 张宣蒙呼了一口气道:“那还好,若是有一部分人能恢复正常,还可以照顾其他人。” 旺旺道:“纵是恢复过来,识海受损,只怕以后境界提升就很难了。” 又过了很久,花蓉的刘师兄又好了许多,慢慢将那缥缈宫大长老强行搜查他们识海之事说了。 他识海受伤之后,并不知道花园等人的情况,但既然花园及玄将境以上长老高层都不在,那说明他们并没有被杀,一定如旺旺所言,被掳走了。 花蓉虽然伤心,但花园等人没有被杀,心情好了许多,也不去休息,只是在广场上陪着众人。 直过了一天,又有一部分人清醒过来,照顾其余人等。 这样数日后,终是只有一百来人,恢复正常,有近一半人,丢了性命。 而其他人,则成痴呆之状,只是痴呆的程度深浅不一,有些人还可以照顾自己,有些人则是生不如死了。 花蓉这几日忙活下来,心志坚强起来,不再哭哭咽咽,但却沉默了许多。 后事处理完毕,刘师兄等人向旺旺请教冥剑派的何去何从。 旺旺道:“缥缈宫乃一流门派,你们一时报不了仇,但你们的掌门长老等人,一定不会有性命危险。 你们放心,只要他们不死,早晚一定会被我们救出。 同时,缥缈宫既然知道我们两人的存在,一定不会轻易杀了他们。” 那刘师兄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若是那强者有杀人之心,只怕冥剑派早已被灭门了。 只是请问大人,我们冥剑派现在高层都不在,如何在此域生存? 冥金派虽灭,残余还在,再说,还有其他门派虎视耽耽。” 旺旺道:“料来此事现在早已传遍西冥域,这些人见缥缈宫尚且不敢将冥剑派灭门,给他们再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前来找冥剑派的事。 我们放心在此好好修炼就是,尽量少出去,在你们掌门没回来之前,关闭山门吧。 从今以后,便以你为主吧。” 刘师兄道:“有蓉儿师妹在,怎么能以我为主,还是以她为主吧。” 旺旺道:“蓉儿,因特殊原因,必须跟我们走。 以后你们报仇之事,可能还要着落在她的身上。 我们却不可因你们之事,与那缥缈宫直接翻脸,引起宗门大战。” 刘师兄惊道:“蓉儿师妹现在真的是玄王境?她以后能为我们报得了仇?” 旺旺道:“这事只有你知道就行了。我们不可久留,蓉儿更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们今天便要离开。” 刘师兄道:“只是不知蓉儿师妹愿不愿跟你们走?” 旺旺道:“这个不劳你操心。我们已与她谈过此事,她为救她的父亲等人,已答应跟我们走。” 刘师兄跪下道:“冥剑派全拜托于两位大人了。” 旺旺寻到花蓉,带她与张宣蒙又来到祭坛之处,问道:“蓉儿,你远祖没有告诉你这祭坛之下是什么吗?” 花蓉摇了摇头道:“没有。他只与我说了有限几句话,之后便是有很多东西涌进我的识海中。” 你看看识海中有没有有关这个祭坛的记忆。 花蓉闭目半晌,道:“好象是有有关这个祭坛的,但却需要我到神师境界才能打开,上面有阵法。我不到神师境,打不开。” 旺旺摇了摇头道:“这个老东西,我就知道一定会为他的传承后人留了资源,没想到真在此处。 想那神师境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他哪能想到,他的后人没落至此,神级以上都没有,传承者想晋到神师境,哪有那么容易。 蓉儿,你只有快快修炼,以期尽快晋升神师境,打开此阵法,得到你远祖留下的资源。 只要你能得到你远祖的资源,你的大仇就可以得报了。” 花蓉道:“那缥缈宫大长老不是神将境吗?我得到资源就可以找败他吗?” 旺旺冷冷一笑道:“小小神将境,蝼蚁一个。 你远祖留下的资源,你一旦得到,很快会晋级神将境,甚至神侯境的,小小一个缥缈宫算得了什么。 想他们最高也就是神将境,不会有神侯境的。” 第四百四十二章大封禁术 花蓉点头道:“好的,我一定尽快晋入神师境。 只要能救出父亲他们,我什么苦都能吃。” 旺旺道:“西冥域是不能呆了,我们走吧。 什么时候蓉儿到达神师境,我们什么时候再回来。” 张宣蒙突然小声道:“旺旺,我们是不是可以让小天为花姑娘找到那资源? 否则,花姑娘什么时候能到达神师境?” 旺旺摇头道:“小天大人一直没有探知这里的资源,那说明他根本打不开此封锁的阵法。 再说,冥王大人既然要求神师境的传人才能打开,一定有他的道理。 纵使现在找人强行打开,只怕也不是好事。” 张宣蒙点头道:“你说的也是,想冥王大人一定有他的想法,不会害了他的后人的。” 旺旺道:“我们现在便走吧,西冥域不能呆了,我们去东冥域或是北冥域吧。” 张宣蒙道:“我们二人是骷髅状,那个太上长老已察知,这亿万里路程,只怕不容易过去。” 旺旺道:“是的,他一定传令西冥域各二三流宗派,查找我们。大是头疼啊。” 张宣蒙道:“我们这个身体太招眼,旺旺你没有什么好法子,将我们的骷髅体遮挡住吗?” 旺旺摇头道:“以我现在的修为,很多事都没法做。 我们这个骷髅体,只要晋升至神级境,就可以血肉重生。 可是,现在情况紧急,如何晋升至神级境?” 张宣蒙道:“我们两人在一起招眼,不若你与花姑娘都进入小天的空间吧,我一人慢慢前行便是。” 旺旺道:“那也不行,你的模样一定被那太上长老影印下来,传遍各派,必须要将你的模样改变才行。” 遂向花蓉道:“我快看看你的远祖有什么改变容貌的神通吗?” 花蓉闭目冥思半晌,摇摇头道:“没有。” 旺旺无奈道:“我有一种幻化之术,教于你,你再借助小天大人之力,看可不可以瞒过一般人耳目。” 遂将幻化之术传于张宣蒙。 张宣蒙遵旺旺之言,借助小天之力,果然面相大变,成为一个普通的三十岁不到的男子。 花蓉大喜道:“果然改变了模样,不再是一个骷髅体。” 旺旺摇摇头道:“你境界太低,这种幻化之术只可瞒过玄将境以下之人,玄将境修士凝目还是可以看穿的。 蓉儿,你现在运足玄力看看他试试。” 花蓉依言看去,张宣蒙还是那个骷髅体,幻化出来的身体,只是一道影像。 旺旺道:“现在只有这样了。 你只捡人少的地方走,避开那些玄将境之人。 放心,以你的气运,我们一定会顺顺利利走出西冥域的。” 张宣蒙道:“北冥域与西冥域邻界,近得多,我们便先往北冥域去吧。” 旺旺道:“好的,只要出了西冥域,便是逃出缥缈宫的耳目了。 你现在将我与蓉儿收进空间吧,一路你尽量不要飞行。” 于是,自这日起,张宣蒙便手持冥剑派提供的西冥域地图,一路沿僻壤之处而行。 直走了近一个月时间,方才将要走出西冥域界。 一路之上,确是遇到不少人在查找两个骷髅与一个少女,谁也不会在意他一个三十岁的男子。 眼见北冥域与西冥域界碑遥遥耸立,只要过了边界,便是到了北冥域地盘。 一个西冥域的一流宗派,手再长,也无法伸进北冥域内。 张宣蒙正走之间,突然脑海中传来小天的声音,“老板,这附近有好吃的东西。” 他不由一怔,很久没听到小天说有好吃的东西出现,上次还是冥元神剑出现说过。 不过,现在他与冥元神剑早已成了好朋友,天天哥俩玩得好欢,谁也离不开谁了。 这一路一个多月来,在张宣蒙的开导下,小天已将那块冥金派矿洞中得到的金之精吃了一点。 因那块母金不大,他一直舍不得吃,一直嚷着让张宣蒙再给他找好吃的东西,数落了张宣蒙无数次,说他说话不算话,不守信用,答应不吃冥元神剑,会给他找更多的好东西吃,却一直没践诺。 纵是他只吃了一小部分,他的天地空间也扩大了许多,张宣蒙也由玄师境初阶晋入中阶。 张宣蒙听到小天又发现了好吃的东西,大喜,急问道:“小天,那个好吃东西在什么方向,我该向哪里走?” 小天道:“你向左前方一直走,具体多远,我没感觉出来,但就是那个方向。” 张宣蒙抬头一看,远远的左前方却是两界之间,有两座高山耸立,一山在西冥域,一山在北冥域。 眼见已到了两界之间,张宣蒙心情大好,不再步行,腾空飞去。 不一会,便靠近了两山,只听小天大声道:“老板,就在前面不远处。那个味道好香。” 张宣蒙正要加速,隐约前面传来呼喝喊杀之声,心中一紧,降落地面,缓缓前行,神识放开。 原来在两山之间,正有一百多人在混战中。 走得近了,只听一人大叫道:“九龙派,你们速速退去,是我们先到这里的,不管有什么东西,也要我们无双派先找过再说。” 一个声音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无双派,这是两界之间,是公用的地盘,又不是你无双派所属之地,我们为什么要退去,让给你们。 一切实力至上,你们先到又怎么样,能打得过我们再说。” 那人怒道:“好,那我们今天就见识见识你们北冥域九龙派的实力,一样的三流门派,难道你们能强过我们不成,如此霸道。” 张宣蒙向小天道:“小天,你说的好东西是不是前面两派大战的地方。” 现在离得近了,只听小天道:“是的,正是前面那个地方下面。” 张宣蒙道:“这两派正在大战,好象各有一个玄将境的修士。” 小天笑道:“老板,好久没有遇到玄将境的了,那便将他们全部捉进来就是。 我的空间越来越大了,只有汪三他们这群人,显得太空荡了。” 张宣蒙道:“我们现在是逃难中,最好不要惹事,先看看再说吧。” 小天急道:“不行,老板,这个东西你一定要抢来给你吃下。 婆婆妈妈的,做事一点不利索,大丈夫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大狗狗不是一直在教你吗?” 张宣蒙一阵苦笑,这孩子真难伺侯。 突然身边一个声音道:“老板,出什么事了?” 却是旺旺的声音。 张宣蒙见旺旺突然从小天的空间出来,就知道一定是小天干的好事,怕自己不给他抢那东西,将旺旺送了出来。 旺旺听张宣蒙说完,哈哈笑道:“老板,我们现在终于要出了西冥域,还怕他什么,既然有小天大人想要的东西,那抢来就是。” 张宣蒙道:“两派各有一个玄将境强者。” 旺旺道:“玄将境怎么了,你现在是玄师中阶,又学了冥王的大封禁术,还不借此机会试试此术的厉害。” 原来一路之上,花蓉也知道了张宣蒙与旺旺二人的情况,正是她的远祖要她跟随的二人,在旺旺的劝说下,将冥王的一些神功传与了张宣蒙。 毕竟张宣蒙到现在会的还是人世间的武学剑法掌法,没有一项真正的玄术神功。 张宣蒙道:“但此处交战有百人之多,难道都杀了不成? 再说,他们两个玄将境强者,我真的能用此术将他们斩杀?” 旺旺道:“那便依小天大人之言,你不忍杀他们,便将他们收进小天大人的天地空间就是。 你纵是杀不了他们两个玄将,不还是有蓉儿与小天大人吗? 只要不是玄王之上,神之境界,我们现在还怕谁来?” 张宣蒙一路逃亡,处处小心,听旺旺之言,方想到自己现在班底也很厚实了,真的一般三流门派实力都要弱于他不少,纵是二流门派,放开手脚,也难奈他何。 在西冥域与缥缈宫有仇,出了西冥域,还怕谁来。 遂与旺旺互视一眼,大笑道:“好,我们便杀将过去,试试我的大封禁术。” 二人腾空急冲过去。 旺旺于空中大叫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先将命拿来。” 正战得热火朝天的两派,突然见有二人从空中落下,口吞狂言,众人皆是一怔。 再一看,却是两个玄师境,一个骷髅,一个三十岁的男子。 那两个玄将停下手来,看着他俩,一时不明所以,这二人想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有十数个玄师境,两大玄将境,难道脑子有问题? 旺旺见众人俱住了手,大笑道:“哈哈,两路小毛贼,怕了你们两位大爷吧,怎么不敢打了。” 那个无双派玄将突然道:“原来是你们这两个骷髅?”他已看透张宣蒙幻化之身。 九龙派玄将闻言,也道:“原来你也是骷髅,你们两个小小的骷髅,也想参合我们两派之事不成?” 旺旺狂笑道:“不是参合你们两派之事,而是要灭掉你们这两派在这里的所有人。” 九龙派玄将道:“就凭你们,要灭掉我们所有人? 你不会吃错药了吧,狂妄无知小辈,受死。” 说着一掌向旺旺拍来。 旺旺飘身闪开,随手杀了一人,将那人魂体吞入口中,指着张宣蒙道:“你们的对手是他,不是我。” 口中说着,身影闪动众人间,不断有人被他所杀,魂体被吞。 九龙派玄将纵身去拦,张宣蒙突然双手捏了个法诀,道:“大封禁术,给我封。” 第四百四十三章禁术逞威 果然那人腾于空中,瞬间一动不动,张宣蒙一掌已到,击在那人背上,那人口吐鲜血,落在远处。 片刻后只听他大叫道:“我这是什么邪术?如此怪异?” 原来他只是一瞬之间被封,张宣蒙的大封禁术只能将他封禁短短一刻,片刻后便解封了。 张宣蒙不答,纵身而上,又要施展大封禁术。 那人害怕,向无双派玄将道:“我们先将这两人杀了再争不迟。” 哪知那无双派玄将突然大叫道:“二位大人,请饶过无双派等人之命,你们之事我绝不外传。” 张宣蒙一愣,看向旺旺。 旺旺叫道:“快将他们二人杀了,试试你的大封禁术如何。 这些人的话你也能信,转眼就会传到缥缈宫的耳里。” 无双派玄将一听,腾空就要逃走。 张宣蒙急喝道:“封。” 那人也在空中一下静止,张宣蒙一掌拍去。 哪知手掌刚到那人身前,封禁之力已尽,那人挥掌挡来。 两掌相接,张宣蒙一个倒纵,飞出老远,胸口一阵郁闷。 原来那人距他远些,当飞身赶到跟前,虽只一瞬间,但封禁之力已解。 也就是说他的大封禁术因境界所限,对于这些玄将境之人只能封住短短一瞬间。 但短短一瞬间,双方临敌之际,也是夺命之机。 那人大喜,腾空就要逃离。 哪知一张巨口突然出现在他的头顶,转眼他便消失无踪。 那九龙派玄将虽然受了张宣蒙一掌,毕竟玄将境修为,只是重伤,并不致命,眼见张宣蒙被击的飞了出去,正要补刀,将他斩杀,却见无双派的玄将莫名失踪,知道这两人诡异,当即就要舍弃众人逃走。 张宣蒙虽与无双派玄将击了一掌,但只玄力一转,便即无事,飞身扑向九龙派玄将,眼见近了,方才大喝一声,“封。” 那九龙派玄将听他一声封,心中一颤,果然又不能动弹。 张宣蒙一掌击在他的头上,立时头骨粉碎,摔落地上,只一扭便不动了。 两大玄将一死一失踪,只是短短一刻间,余下众人大骇,四散而逃。 张宣蒙急道:“小天,快快将这些人都收进去,不可让他们逃了,否则,我们在北冥域不得安宁。” 小天嘿嘿一笑道:“好咧,老板,你这次表现不错哦,看天哥我的。” 大口一张,没被旺旺斩杀的百余人纷纷扬扬落入他的口中。 原先轰轰烈烈的战场,一下寂静无声,只余十数个尸体躺在地上。 张宣蒙看向旺旺,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将这些人解决了,一时有如梦般。 他扫了一眼地上的战场,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慨涌上心头,自进入阴间以来,一直处于生死边缘,一直处于逃亡途中。 没想到,在这不断的逃亡途中,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经拥有了一个强大的班底,一个不可小觑的势力。 不说旺旺与花蓉二人,就是小天的天地空间中,汪三这些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炼,玄师境界以上的人数已经达到三十人以上,特别是那汪三,很有可能就在最近要晋级玄将境界。 若是将这些人全部拉出小天的空间,与敌人作战,想想那是一种何等的力量,就是一个三流门派,比如类似冥金派那样的宗派,也要弹指而灭。 张宣蒙自己虽然是玄师中阶,但自从修了冥王大人的大封禁术,比如刚刚,就是玄将境界的人也可以抬手而灭。 虽然现在还不能做到像旺旺所说那样,跨越三个大境界作战,但跨越一个大等级杀敌,已成现实。 就是这无边无界的幽冥界,真正能像他这样跨越一个大等级作战的,想来也没有几个。 除非是那几大超级大势力的核心弟子,象冥王派陈霸天等人。 旺旺看着张宣蒙站着沉默不语,但身上一股傲然之气不由而生,点了点头,这个老板,总算是越来越有底气,越来越像老主人那样,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了。 就在二人沉默之中,突然小天的声音在张宣蒙的脑海中响起,“老板,不要发呆了,干正事要紧,外面现在什么情况,是不是可以找那个好吃的东西啦?” 张宣蒙听了小天之言,一下醒过神来,笑道:“小天,外面的人已经全部被灭,你现在就寻找那个东西吧,越快越好。” 小天欢喜的大叫了一声:“好的老板。” 就见一张大嘴突然涌现出来,向着坚硬的山石大地吞去。 转眼一个无底的深洞出现。 张宣蒙与旺旺蓦地感觉一股蓬勃的天地精气从那深洞之中涌现出来。 二人张目一看,但见一股五彩的液体从洞中飞出涌向小天的巨口之内。 旺旺大叫道:“老板,这是天地元气凝聚而成的天地原液。” 张宣蒙一怔,不觉问道:“天地原液,那是什么东西?” 旺旺大笑道:“那是天地精气凝聚而成,由气化液。 只有无限的天地精气灵气在特殊的条件下,方才能凝聚成液。 这是世间很少有的最好的修炼资源,哪怕这幽冥界的一流宗派,要想拥有如此多如此浓厚的天地原液,都不可能,除非那几大超级势力。 没想到,我们在此处却是得到这么多,真是运气逆天啊。 看来这北冥域是我们的起家之地,老板,我们不要再去东冥域了,先在北冥域闯荡一番再说。 还有,如此磅礴的天地原液,对小天大人的天地空间,有大好处,小天大人这次一定可以再次晋级。” 果然,张宣蒙脑海中传出小天吧嗒吧嗒咂嘴的声音,口中还在嘟嘟囔囔的说道:“老板,这个东西太好喝了。 只是少了点,若是能再多一些,我小天大人的实力又可以增长一倍。” 张宣蒙听得心中一颤,又可以增长一倍,那是什么概念,喜道:“小天,你再看看附近还有没有这种东西,我们一块挖出来。” 小天道:“我已经查看过了,再也没有好吃的东西,凡是能吃的全部被我吞了进来。 老板,我吃饱了,又要睡觉了,你忙你的吧,不要打扰天哥我。” 自从小天收了冥元神剑作小弟,充起了大哥的派头,再没有自称宝宝了,而时常以天哥自居。 第四百四十四章天地原液 张宣蒙知道小天每次吃完天材地宝,都要大睡一通,醒来之后便是晋级。 连连点头道:“好的小天,你好好的睡吧,睡的越好越好。” 这时旺旺道:“老板,此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们快快离开。” 说完随手一震,将地上的几具尸体震入那无底的深洞之中,并推了一些小天吐出来的土石填入其中。 二人腾空而起,急速向北冥域内飞去。 在他们走后不久,便有无数的修士飞往那两山之间。 那股天地原液虽然被小天吞噬进去,但终究是有一部分原液的气味散发出来,被附近的强者探知,前来查看。 修炼资源是一切修士的命根子。 二人飞行了数百里,便降落地面缓缓前行。 正行之间,突然,张宣蒙感觉体内一阵异动,他知道小天就要醒来晋级了,他也随之跟着晋级了。 于是急道:“旺旺,我们快快找一个隐蔽的地方。 小天要从沉睡中醒来了。” 旺旺自然知道张宣蒙所说的小天就要醒来了,是什么意思,见前面有一座高山,便伏下身道:“老板,快快趴到我的背上来。” 两翼一张,带着张宣蒙倏的一下飞向那座高山。 张宣蒙刚刚盘腿坐下,就感觉体内一道重要关口轰的一下被冲击开来。 玄师高阶了。 旺旺感觉到张宣蒙身上那股磅礴之气,知道他已经进阶玄师高阶了,心中暗暗欢喜,没想到老板晋阶也是如此之快,看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冲击玄将境界了。 以他如此晋阶速度,那神王境也不是遥遥无期,说不定,在幽冥界中,百年之内便可实现。 半个时辰,张宣蒙睁开眼来,大喜道:“旺旺,我又进阶了,玄师高阶了。” 旺旺却是撇了撇嘴道:“老板,不是你又进阶了,而是小天大人又进阶了,带着你进阶了。” 张宣蒙大喜之情被他鄙视了一下,翻了翻眼道:“臭旺旺,小天进阶与我进阶有何区别? 小天就是我,我就是小天,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我们一体,不分彼此。” 旺旺笑道:“我知道你们是一体的,但你一个小小的玄师境界有何可喜之处? 还不快快看一下小天大人现在什么情况了?” 张宣蒙一探识海之内,只见小天的天地空间又扩大了许多,现在长宽已逾百里之外了。 但见小天的天地空间之内,汪三等人正在欢呼不已。 原来他们借助小天晋级以及那股天地原液,众人多多少少也进了一阶,特别是那汪三,现在已经是玄将初阶了。 现在空间之内,包括刚刚收进来的一百多人,玄师境界以上的已有五十多人,而且还有一个无双派的玄将。 张宣蒙不觉感叹,这五十多个玄师以上境界的人是一股何等的力量,纵是二流宗派,最多也不过有近百玄师以上而已。 他再看一下花蓉,没想到花蓉也借助小天晋级与那股天地原液,居然已晋入玄王境界大圆满了。 哈哈,张宣蒙心中不由一阵狂笑,没想到我刚刚进入幽冥界不足两三个月,居然已经有一个玄王大圆满境界的追随者了。 想那玄王大圆满境界,就是二流宗派也没有几人吧。 于是他带旺旺进入了小天的天地空间,见到花蓉道:“蓉儿,没想到你这么快又进阶了,若是再有机遇,那神师境界也是指日可待。” 他原来一直称花蓉为花姑娘,但花蓉却说那样称呼太显生分了,而且花姑娘三个字特别难听,于是叫张宣蒙改口叫她蓉儿,她叫张宣蒙为蒙哥哥。 她见到张宣蒙过来,抱着他的胳膊大叫大笑道:“蒙哥哥,蓉儿已经是玄王境界大圆满了,很快就会进阶神级。” 张宣蒙自然为她感到高兴,二人欢喜不已。 哪知旺旺却在一边冷冷道:“只是玄王大圆满就这么得意忘形了,你以为玄级与神级之间哪那么好晋升的。 有些人,终其一生,只是玄王境大圆满,服用再多的天材地宝,也无法逾越那玄神之间的鸿沟。 小女孩子,要懂得矜持,要戒焦戒燥,要谦虚自矜。” 花蓉向他吐了吐舌头道:“你这个老的不能再老的老家伙老前辈,就不知道让我高兴一下嘛,总是一直打击人。 你不知道小孩子,是要鼓励的,不能打击的。 再说了,别看你年龄大几万岁了,我现在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捏扁你。 信不信,我一不高兴,揍你一顿。嘻嘻。” 向他示威性的挥了挥粉拳。 旺旺怒道:“小屁孩,想找打是不是? 不知道要尊重老前辈,尊重老人家吗? 你是冥王大人不知多少代的玄孙,而我神兽大人却是与你的远祖称兄道弟万年,处于同一大时代,冥王大人是你的老祖宗,论辈份,我也是你的老祖宗。 小屁孩子,竟气我老人家。” 花蓉以指刮脸,嘻嘻笑道:“旺旺大人,好不害羞,就你这个骷髅样子,还要我称你老祖宗,我都脸红了。 再说,我是我蒙哥哥的妹子,蒙哥哥是你的老板,我也就是你的半个老板了,旺旺小伙计,你要象尊重我蒙哥哥一样的尊重他的妹子我。” 花蓉这一段时间与张宣蒙旺旺等人相处,心情开朗许多。 张宣蒙看着他们斗嘴,一时欣喜不已,这些人都是我的家人了。 汪三等人见张宣蒙三人现出身来,一齐前来参见。 只见那刚刚被小天吞进来的九龙派与无双派等人,在汪三他们的*与武力劝说下,都已乖乖俯首听命。 纵是那个玄将,在小天压制下,也恐慌投诚。 张宣蒙命那九龙派之人,将北冥域的大体情况向他禀报,以便下一步行止。 原来北冥域与那西冥域差不多,也是有众多的普通门派,三流门派,二流门派,四大一流门派,一个超级门派,北冥宫。 这个九龙派只是一个靠近边界的三流门派,碰巧发现那两山之间有异象出现,与那无双派的人相争,大打出手。 那个被杀的玄将是他们一大长老,这些人最高只是玄师境界,共有五人。 因九龙派只是一个三流门派,这些人又不是宗派的核心人物,所以,对于北冥域一流宗派与那超级宗派所知甚少。 第四百四十五章凭空临钓 关于三流与二流宗派信息,对于张宣蒙来说,已没有多大实际意义。 按旺旺之意,先搞清北冥域的几大一流宗派与那个超级宗派北冥宫,找个机会,张宣蒙以散修身份加入他们一个势力之中,当然最好是北冥宫。 因这些区域真正的修炼资源,都是掌握在这些宗派手中,只有打入这些宗派内部,才能找到更好的资源。 虽然现在侥幸得到一些资源,但这些资源与那些大宗派所掌握的资源相比,还是太微不足道了。 再说,张宣蒙、花蓉与小天等人,现在虽然得到一些资源,便腾腾的晋级不停,但这毕竟只是玄级境界,所需资源有限。 若是一旦到了神级境界,那一个阶层便需要大量的资源,以他们所得的这些资源,想晋一个阶层都难。 特别是小天,天地空间要不断扩张,里面更有千多修士修炼,这些都是需要海量的资源。 若是想要小天成长成为一方真正的世界,那更是要无尽的资源方可,凭他们靠运气所得这些资源,简直如滴水之与汪洋,想都不要想。 北冥域第一大超级势力便是北冥宫,是与西冥域冥王派并列的幽冥界四大超级势力之一。 位于北冥域中心,俗称中央大世界。 其次是苍玄派,神圣门,仙女谷和雷神峰四个一流门派。 这四大门派分列北冥域东西南北四处,苍玄派少胜一筹,仙女谷只招收女弟子。 弄清了这五大超级势力的地理位置,旺旺道:“老板,我们便到中央大世界去碰碰运气吧。 以你的气运,说不定我们真的能够加入北冥宫。 不管是什么身份,哪怕是杂役也行。 只要我们进入了北冥宫,以小天大人探知天材地宝的感知力,我们一定可以在北冥宫中找到很多的修炼资源。 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修炼资源,只要能找到无穷无尽的修炼资源,你、蓉儿还有小天大人,都可以很快的晋级提升修为。 当然,如是老板你能够加入到他们的内门弟子,或是核心弟子之中,成为他们新生一代的领军人物,那我们就可以得到更多的资源,可以得到北冥宫的全力支持。 那你很快就会进入神级境界,蓉儿也会很快进入神师境界。 只要你们都能进入神级,以你们的天赋,很快就会在幽冥界脱颖而出。 那时,蓉儿报仇已不在话下。 而老板你想找到我们的老板娘,救活我们的老板娘,斩杀那个老巫婆,有了北冥宫作为后盾,即使那个老巫婆是超级门派之人,我们也不惧她。” 张宣蒙听着旺旺的分析,连连点头道:“旺旺你说的是,我们现在虽然有了一定的实力与班底,但与一些大势力相比,与那个老巫婆相比,确实还是相差太多,我们必须要借助外力。 不过,为什么你说只要我加入北冥宫就可以,你与蓉儿为什么不可以加入他们? 若是我们三人都能够加入北冥宫,那不岂是更有底气了?” 旺旺摇头:“老板,他小小一个北冥宫,还不值得我神兽大人加入。 若是我神兽大人加入一个连神王境都没有的低级门派,那岂不是会让我的那些老活计笑掉大牙,那岂不是降低了我的神兽大人身份?” 张宣蒙只听的翻了翻白眼,这个旺旺就是会自吹自大,狗改不了吃屎。 只听旺旺接着道:“至于蓉儿,因为它是无垢灵体。 此种体质,据冥王大人说来,乃是世间十大修炼体质之一,若是加入了北冥宫,一定会被北冥宫中的一些老怪物发现,定会对蓉儿不利。 定会有人想法设法嫁接蓉儿的灵体,或者是直接以魂魄占有荣儿的灵体。 这与财不外露是一个道理。 修真的世界是一个残酷而血腥的世界,任何邪恶之法与邪恶之人都存在。 我们绝不可以置蓉儿于不可控的风险之下。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我们是赌不起的。” 张宣蒙想了想,点头称是,突又道:“旺旺,难道说我的身体不是一样有异于常人吗?难道他们就看不出来?” 旺旺笑着道:“老板,你别害怕,你的这种体质是任何人都看不出来的,有大道蒙蔽,天道加持护佑。 这其中的原因,我一时说不明白,或许只有那个老东西会知道为什么。 你放心的加入北冥宫就是,我和蓉儿只呆在小天大人的天地空间之中就可。 只要你能获得足够的资源,我们加不加入都一样,我们不缺他们的修炼功法。 不说我旺旺大人,就是蓉儿所修的冥王传承之法,都是他们不可望其项背的。” 张宣蒙一想也是,此番只是为了谋得更多资源,并不是为了修炼功法,遂道:“好的,旺旺,我就按你说的去做,尽量想办法加入北冥宫,哪怕作个杂役弟子都行。 即使加入不了北冥宫,也一定会加入其他四个一流门派。” 于是张宣蒙根据九龙派弟子提供的位置方向,直接向北冥域的中央大世界而去。 一连走了数日,但见所过之处,风土人情与西冥域并无两样。 眼见所谓的中央大世界越来越近,奇峰异景也越来越多。 没有了追杀的后顾之忧,坦然而行,一路倒也是心情愉悦。 可说是自进入阴间至幽冥界以来,是第一次这么放松的行走于世间,不再受追杀逃亡之苦。 因是骷髅之身,他不愿多惹事端,尽量捡人少的地方而行。 这日来到一座山峰之处,坐下休息。 但见前面一座山峰突兀而起,山势险峻,云雾缭绕。 而下面一条大河奔腾而过,更增气势。 张宣蒙凝眸细看那大河之上的悬崖之处,隐约有一人临崖而坐,手持钓竿却在凭空临钓。 他大是奇怪,这是什么人,这么怪异。 不觉又向前走了一段,离的近了,方看清那人。 但见那人一头白发,身披白色长袍,盘腿而坐,神态俨然。 当张宣蒙看向他时,他也向张宣蒙扫了一眼过来。 张宣蒙只感觉全是一紧,仿佛灵魂深处都被他看透。 而那人的眼眸之中也是一片白色,双眸狭长,飞入两鬓。 张宣蒙不由向他点了点头,转身便要离去。 第四百四十六章飞花仙子 突然,天地间传来一阵疾风破空之声,只见有两道人影从他头上飞过,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这荒山野岭之中,怎么会有一个小骷髅在这里?” 另一个声音哈哈大笑道:“上官清影,你管他什么小骷髅不小骷髅。 我们不要让蒋兄久等了。” 那少女咯咯笑道:“霸天兄,蒋神子等在这里也不是一会两会了,就是让他再等一会又如何。 再说,是他请我们前来他的北冥域的,作为地主,等上一回又何妨? 我对这个小骷髅很好奇,先去看上一看再说。” 转眼便见二人落在张宣蒙的身前。 张宣蒙暗骂一声晦气,不想惹事,却无端招了人来。 抬头看向这二人,只见一男一女站在他的身前。 那个女的年纪不大,约摸二十一二岁左右,身材修长,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连衣裙,将她姣好的身材尽情显露。 她有着一张精致妖娆的面孔,一抹红唇鲜艳轻点。 那黑裙下一张白色长腿尽情显露,而且那长腿长的有点霸道。 她的一双眼眸,格外奇特。 黑色的瞳孔之中隐含着一层血色。 那女孩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但是她的眼光向张宣蒙一扫,眼眸深处,却给张宣蒙一种非常诡异的诱惑之力。 张宣蒙被她这一眼看得不禁心跳加速,暗道这个女孩怎么如此怪异。 站在那女孩身边的是一个男子,身材挺拔,拥有着一头璀璨的金色头发,双眸狭长,面带微笑,一张巨口微张,露出森森的白牙。 而令人奇怪的是,他的双眉之间有着一颗竖瞳,瞳孔时张时闭。 那瞳孔之中却是不含丝毫的感情,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少女瞧着他咯咯笑道:“小骷髅,很不错啊,小小年纪便有玄师高阶境界。” 张宣蒙心道我的年纪只怕要比你大上一些,他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又想急于脱身,向二人拱了拱手,转身便要离去。 那少女的大长腿一迈,挡在了他的身前,纤手一伸,便抵在张宣蒙的骷髅下颚。 张宣蒙看着他雪白的大长腿以及听着她那娇媚的笑声,不由一阵心跳加速。 那少女似是感觉到他的心跳,更是咯咯笑道:“小骷髅,没想到你身上没血没肉,却是如此好色。 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北冥宫的弟子,那个一头白发在垂钓的家伙,是不是你的师兄?” 张宣蒙深呼一口气,醒了醒神,摇头道:“这位姑娘,我不是那圣宫北冥宫的,而是一个散修,经此路过。 既然二位有事来此,我不便打扰,告辞了。” 那少女一愣,没想到张宣蒙如此坚决,不假言辞。 那男子却在一边哈哈笑道:“飞花仙子,没想到你也有被拒绝的时候。 想我们东冥域飞花谷的飞花仙子是何等的魅力,整个幽冥界的优秀男子哪一个不对仙子衷情,哪一个不想拜倒在仙子的石榴裙下? 哈哈,没想到在这北冥域,却被一个小小的骷髅拒绝。 若是传了出去,只怕要被天下钟情之人笑掉了大牙。” 那少女,也就是飞花仙子上官清影,闻言怒道:“陈霸天,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做哑巴。 你陈霸天虽然是西冥域年轻一代的第一人,我飞花仙子上官清影,还是不会把你放在眼里的。” 张宣蒙心中一跳,原来这个男子就是西冥域冥王派的陈霸天,可以跨越一大境界杀敌的天之骄子。 看来这个少女也不简单,一定是与他同一级别的天之骄女。 眼看这个陈霸天不怀好意,在挑拨这个少女,张宣蒙更是急于脱身而去。 他向飞花仙子连连做了两揖道:“这位仙子姐姐,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骷髅,不懂人情世故,还请姐姐海涵。” 飞花仙子却说道:“小骷髅,因为你,我被这个臭家伙笑话,你却不可一走了之。 你现在告诉我,姐姐我可不可爱,有没有魅力?你喜不喜欢?” 张宣蒙从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这二人的境界高低,但他早已得知陈霸天是神师境界,想来这个少女比他不弱,也是神师境界以上。 若是自己做得稍有不当之处,只怕就会去惨死于她的手下。 这等人物,多是视弱者如蝼蚁,生杀全凭自己喜好。 于是连连点头,奉承道:“姐姐是我这个小骷髅一生之中见过的最可爱最有魅力的女孩,纵然我只是一个骷髅,也是心动不已。 我之所以要匆匆离开,就是害怕自己唐突姐姐,引得姐姐不高兴。” 那少女飞花仙子听了,心情大爽,咯咯娇笑着道:“小骷髅弟弟,你的嘴很甜,很会说话啊。 我不为难你了,你这便去吧。 但愿你以后永远记着姐姐我啊。” 张宣蒙大喜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永远记住你的。” 转身就要离开。 哪知那个陈霸天却是哼了一声道:“小骷髅,口是心非。 你一定不是散修,而是北冥宫的弟子,是蒋神子这个家伙带你来的。 说,小骷髅,是不是你的那个师兄蒋神子不安好心,带你过来欲对我们做什么不利的事的?” 张宣蒙一看这个陈霸天又不依不饶,大是头痛,这些都是什么一代天之骄子,对我一个小小玄师境界的骷髅都无端的不放过。 突听从那个山峰之上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道:“小骷髅,你便承认是我蒋神子的师弟又如何,在我们北冥域,他陈霸天还能敢将你怎么样?” 同时又向陈霸天传音道:“陈霸天,你也太下作了,想你堂堂西冥域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却是对一个玄师境界的小骷髅不依不饶,太让我蒋神子失望,太让我看轻你了,真的羞与你为伍。” 陈霸天哈哈大笑道:“蒋神子,纵是你有阴谋那又如何?我陈霸天岂会怕了你去?” 纵身腾空向高峰飞去,右手手指却隐于一侧,轻轻向张宣蒙一弹。 张宣蒙一看,大叫不好,就要闪躲,哪知身体已被禁锢,动弹不得。 惶急之间,却见飞花仙子裙袖轻拂,蓦地消去了陈霸天的那股攻击力量。 张宣蒙喜出望外,正要相谢,却见二人倏的一下,已经飞到前面那座高峰之上。 第四百四十七章招收第子 张宣蒙死里逃生,想到刚才茫然无助,任人宰割之情,想到刚才危急之刻,想要躲进小天的天地空间之内都不可能,突然感觉自己相对于这些天之骄子是如是之渺小,一时感慨莫名。 他更不敢再待,向飞花仙子背影躬身作了一揖,暗道,此番救命之情,以后定要相报。 飞身腾空向远方而去。 只听身后又远远传来那北冥宫蒋神子的冷冷声音,“陈霸天,枉你为一代人杰,却是如此下作卑鄙,居然对一个小小玄师境界的骷髅出手,我真是羞与你为伍。 此番你们二人前来,我只招待飞花仙子,陈霸天你请回吧,滚回你的西冥域去。” 却听陈霸天哈哈大笑道:“蝼蚁之辈,死不足惜。 想你乃是北冥宫的一代圣子,北冥域的天之骄子,手下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却在这里假仁假义。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丑恶虚伪嘴脸,接招。” 只听一声轰然巨响。 张宣蒙已经飞走了很远,转回头看去,只见那座高高耸立的山峰,居然已塌下了半截。 隐隐听到蒋神子冷漠的声音,“你陈霸天也不过如此。” 张宣蒙不知道二人交手,究竟是谁强谁弱,更不敢再回头观看,匆匆向前飞去。 不久,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他一路飞行,一路怒火冲天,自己与陈霸天无怨无仇,更不曾见过他,他却突然向自己下杀手,真是岂有此理。 若不是那东冥域的飞花仙子出手相救,只怕早已莫名惨死。 此仇不共戴天,总有一天要重回西冥域,踏平那个什么冥王派,将这个什么陈霸天抽魂剥皮。 又过了两日,来到一个平原之处,只见前面有一片树林,树林之中聚了上百人。 众人皆是席地而坐,中间却有一人站在那里高谈阔论。 只听他口中朗朗道:“据说我们幽冥界四大超级门派的四大圣子,受我们北冥宫圣子蒋神子之约,齐聚我们北冥域大王山飞龙峰之上。 那四大圣子分别是,我们北冥宫的圣子蒋神子,东冥域飞花谷的飞花仙子,西冥域冥王派的陈霸天,南冥域镇龙岭的逍遥公子。 他们这四人,乃是我们幽冥界当今最杰出的一代人杰,天之骄子,皆有跨越一大境界而战的实力。 我们诺大的幽冥界新生一代,以他们四人为首,我们幽冥界未来能不能在三千大世界之中崛起,就看这四位圣子了。 本来飞花仙子三人,是应我们北冥宫的蒋神子之约,前来北冥域相聚,商议四域联手,共振幽冥界。 只要四派联手,四域共进,不再内耗,我们幽冥界崛起不远矣。 哪知那西冥域的陈霸天却狂妄无知,自以为新生一代天下无敌,以他为尊,目中无人,居然在我们北冥域随意出手,罔顾人命。 我们的蒋神子一怒之下出手,与他大战于飞龙峰。 据说二人直打了一天一夜,天崩地裂,山河倒流。 那飞龙峰也被打入地下,成为一个深谷。 想我们的蒋神子是何等的修为,剧斗之中,一掌击在陈霸天的后背之上,将其重创。 那个陈霸天受伤之后,仓皇逃离我们北冥域,滚回了西冥域。 想来若不是我们的圣子手下留情,那陈霸天一定会将性命交代在我们北冥域之中。 好好的一个四圣子之约,共攘盛举的大好事,却被那个陈霸天搅和了。 可惜可叹!” 众人听他讲的激昂顿挫,兴奋不已,齐齐大声道:“看来那陈霸天虽然与我们的圣子并列四杰,但也不过如此。 四杰之中,也有强弱之分。 以我们蒋神子的天赋修为与心性,一定会带领我们北冥域走向辉煌,一定会领袖幽冥界。” 那人哈哈笑道:“是的,我们北冥域有蒋神子这种存在,一定会远胜其他三域。 你们没有听说吗?我们北冥宫现在又到十年一度招收弟子的时候了。 想那北冥宫的弟子是何等的荣耀,各位兄弟姐妹们,若是你们有那份天赋与机遇,都可以前往北冥宫去试一试,看能不能被北冥宫的那些大人们看中,收为弟子。” 众人大声道:“兄台说的是,我们一定要前往试上一试,哪怕不能成为正式的弟子,做一个杂役,我们也心甘情愿。” 那人道:“大家有这种想法就行了,只要能够进入北冥宫,真的只是成为一个杂役弟子,也荣耀无比,远过于其他门派的内门弟子甚至核心弟子。” 众人都道:“是的,兄台,我们便在你的带领下,一起前往北冥宫,试试运气。 说不定时来运转,我们这一百多人中,真的能有那么一两个人留在北冥宫,也是我们这一百多人的荣耀。” 那人道:“好的,既然大家都有此意,那边跟我一起走吧。” 张宣蒙一直在一边默默听着,心中狂喜不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正想前往北冥宫,投入北冥宫的门下,以便取得更多的修炼资源,壮大自己与旺旺等人的实力。 没想到口渴天下雨,饿了有野果。 他本来不知道北冥宫的具体所在,于是便混入众人之中,跟随众人向前走去。 这一百多人中,却是没有一个骷髅之体,他一个骷髅走在众人中间,显得特别显眼。 大家不觉都对他关注起来,边走中,有人道:“这位小兄弟,你也想随我们一起前往北冥宫碰碰运气?” 张宣蒙道:“是的,想那北冥宫是我们北冥域最强大的门派,谁不向往之。 哪怕我不会被北冥宫看中,但前去瞻仰瞻仰一番也是好的,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那人笑道:“小兄弟,不是我说你,虽然你的实力不错,小小年纪便已达到玄师初阶。 按理说,你这种天赋,应该很不错了,很有可能会被北冥宫相中。 但可惜你是一个骷髅之体,数百年来,从来没有听说过北冥宫有骷髅肢体的弟子。 他们这种超级门派,对弟子要求一定很高。 不是我打击你,小兄弟,你进入门派的可能性很小,但不过正像你说的,哪怕去玩一玩,瞻仰瞻仰,也是好的。” 第四百四十八章资质至上 张宣蒙自遇那陈霸天飞花仙子后,便让旺旺想法遮掩了自己的实际修为,只以玄师初阶显露。 本来他还是信心十足的,想以他玄师高阶的境界,定会被北冥宫看中,但听此人一说,看看自己的这个丑陋的骷髅身体,忽然之间信心全失。 这种大宗派超级门派,他们怎么会收一个骷髅为弟子呢? 超级宗派的尊严何在? 不觉沮丧,低下头去。 那个带头之人却突然大声道:“刘二,你不要打击这位小兄弟。 这位小兄弟真的若是天赋异禀,想那北冥宫也不会以貌取人,拒之门外。 我们这一百多人,真正能够达到小兄弟这种玄师初阶境界的能有几人? 纵是以北冥域之大,如小兄弟这种年纪这种天赋这种修为的也不多。 小兄弟,你跟着我们前去就是。 真的说不定我们这一百多人,就小兄弟能够进入北冥宫。” 张宣蒙知道这个带头之人是在宽慰他,但心中终究是顺了许多,向那人一拱手道:“谢谢张大哥。我本来没想到会被相中,只是跟大家一起前去凑凑热闹罢了。” 那带头的张大哥笑道:“小兄弟不急不躁,心态坦然,一定会有大成的。” 一行人一连走了数日,渐渐接近中央大世界。 随着距离北冥宫越来越近,但见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 不用问,这些人都是前往北冥宫碰运气,以期拜入北冥宫门下的。 张宣蒙夹在人群之中,不时偷偷打量路上行人,但见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玄师境界以下,偶尔有一两个是玄师境界以上的。 年龄更是有大有小,有的甚至白发鬓鬓,耄耋将至。 张宣蒙看着这些年龄大的人,不由悄悄问那个带头大哥道:“张大哥,难道这些人也是前来拜师的?北冥宫招收弟子没有年龄限制?” 带头大哥笑道:“北冥宫招收弟子,只看资质,不看年龄,不管出身。 因为我们这些修士,只要资质好,修炼的境界高,寿命就可以按阶段无限的延长下去。 年龄不是问题。 据说在很久以前,北冥宫招收弟子时,就遇到过一个年龄很大的人,将近百岁,寿命已不多,但他的资质却是上上之乘。 因他的年纪太大,招收时被淘汰下去。 就要离开北冥宫时,却被北冥宫的一个峰主遇到,佳其资质,将他收录门下。 北冥宫很多人都不看好他,甚至有人还嘲笑那峰主,招收这样一个老废物,白白糟蹋修炼资源,能有什么成就。 哪知那个老人,自加入北冥宫之日起,居然在短短的二十年之内,由一个普通修士晋级至玄王之境。 寿命一下延长了几百岁。 小兄弟,你也知道,玄级境界,要想晋级到神级境界,那是一个非常难以逾越的大鸿沟。 很多人都认为他的成就也只能到玄王境界大圆满罢了。 没想到,他在进入玄王境界大圆满之后不到半年,竟然突破了玄神级之间的限制,而成就为神者。 他从一个普通人晋级到玄王境界,虽然只用短短的二十年,速度也算够快的,但并不能说是特别的出色优秀,很多资质上好的人都可以做到。 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在进入神级境界之后,居然一路飙升,在短短不到十年之中,又从神者境晋级到神师境界大圆满。 毕竟玄级境界修为的晋升来得容易,而到神级境界之后,每一阶层都是一大关口,一大瓶颈。 相较于玄级境界,神级境界的每一阶层都要难上百倍甚至数百倍。 而出奇的是,这个难度,对于这个老人来说,居然形同虚设,好似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根本没有关口瓶颈可言。 又过了几十年,他竟进入了神将境界大圆满,成为了一代峰主。 神将境界大圆满,对于我们北冥域来说,已经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所以,自从那以后,北冥宫在招收弟子,便取消了年龄限制。” 张宣蒙点头道:“那个老人算是一个非常幸运之人,若是没有遇到那个峰主,没有得到那个峰主的赏识,一生只怕会庸庸碌碌,平平凡凡而终。 也因为那个老人,北冥宫取消了年龄的限制,只重视资质,不论出身与年龄,给每一个资质好的人一个机会。” 那带头大哥道:“是的,这也是我们北冥宫,为什么会成为我们北冥域霸主的原因,一切以资质以实力说话。 放心吧,小兄弟,哪怕你是骷髅之身,但只要你的资质好,一定会被北冥宫看中并收录的。” 又过了十数日,终于到达了北冥宫。 这名振幽冥界的超级大势力北冥宫,是在一座群山之中。 放眼望去,但见无边无际的群山之中,不时有巍峨的宫殿现出。 群山缥缈于云海之中,时起时伏。 群山之外有北冥宫三个大字,凭空闪耀在半空中。 三个大字之下是一道宽不知几许的大门,大门之外是一个无边无际的大广场。 张宣蒙一行人来到广场之上,偌大的广场人头攒动,摩肩擦踵。 他们这伙人挤在人群之中,几乎没有立脚之处。 张宣蒙粗略看了一下,暗暗乍舌,广场之上人山人海,只怕要有几千万,甚至上亿几亿人之多。 想来北冥域不知凡几的没有门派的散修之人,听说北冥宫招收弟子,广开山门,只怕全部赶了过来。 又过了五日,终于到了北冥宫开山门招收弟子的时候。 此时广场之上已经站不下那么多人,很多人已经在广场之外。 如此声势浩大的招收弟子,张宣蒙从来没有见过。 他细查众人之中,不时有玄师大圆满境界,甚至玄王境界的散修出现。 在这不可胜数的人群里,张宣蒙也见到有不少的骷髅之人,总算不是亿万人中就他一个骷髅,心里稍稍安慰。 见了这么多人前来,他不由问那带头大哥道:“张大哥,来了这么多人,想来那北冥宫此次招收的弟子应该很多吧,只怕要不下几万人吧?” 第四百四十九章圣子大人 那带头大哥也没有想到,北冥宫招收弟子如此声势浩大,来了这么多人,不由苦笑摇头道:“小兄弟,你想的多了,北冥宫每一次招收弟子,只招收正式弟子七百人,杂役弟子七千人。 要想成为正式弟子,那是难上加难,只怕百万人也进不了一个。 纵然是杂役弟子,看今天的这个形式,也要十万甚至二十万人才能进入一个。” 听了他的话,张宣蒙心头沉重,如果说原来还有那么一点信心的话,现在则是信心全无。 自己本来就是骷髅之体,不招人待见,再加上竞争者如此之多,只怕很快就会被淘汰掉。 原来还想依旺旺之言,不显示自己的资质,免得暴露他的体质。 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若不显示异于常人的资质,怎么会得到北冥宫的认可,怎么会进入北冥宫中。 张宣蒙道:“张大哥,这么多人,北冥宫是如何一个一个测试每个人资质的? 难道说这次招收弟子,他们要进行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时间吗?” 那带头大哥笑着摇头:“小兄弟,北冥宫他们招收弟子,只测试三天。” 张宣蒙奇道:“只招收三天?这么多人如何完成?难道不是每个人都要测试一遍?” 那带头大哥道:“是每个人都测试一遍,北冥宫爱才若渴,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潜力的人。 他们有测试资质的器具,一个人资质好坏,只要站到那个器具之上,很快便会显示出来。 而且他们不是一台器具在测试,而是有上百台在测试。” 张宣蒙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这日早晨,也就是北冥宫约定正式招收弟子的当日早晨,突然从天空中传来一阵威严的声音:“北冥域的各位子民,今天是我们北冥宫十年一次招收弟子的吉日。 谢谢各位对我北冥宫的相信与支持,不远万里前来。 也请各位相信我们北冥宫,一定会公平公正的招收弟子,不存在任何的虚假与人为暗中操作。 我们北冥宫一定会选出我们北冥域最优秀的人才,来加入我们北冥宫,以期壮大我们北冥宫的势力,壮大我们北冥域的势力,为我们北冥域谋福祉。 同时,在招收测试资质时,请各位一定要配合我们北冥宫,任何人不得造假,甚至使用药物临时改变自己的资质,若是发现,将剥夺他的魂体。 此次招收人数与以前不变,正式弟子七百人,杂役弟子七千人。 分初选与终选,初选正式弟子一千零五十人,杂役弟子一万人。 终选落选的正式弟子人选,经考核筛选,可以补进杂役弟子中。 由于今天来人太多,请测试没有合格的人尽快离开广场。 感谢大家的配合,现在北冥宫十年一度的招生弟子大会正式开始。” 那威严的声音一停止,就见那无边的山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数百人来。 张宣蒙看得清楚,当先一人,白发白袍,正是那日在飞龙峰所见的北冥宫圣子,年轻一代北冥域第一人蒋神子。 只听众人惊呼道:“那不是我们北冥宫的圣子大人吗?今天我们真幸运,能够见到圣子大人。” “快看,我们的圣子大人,我们北冥宫的希望,北冥域的希望,不到三十岁,便是神师境高阶。” “我崇拜的圣子大人,纵是今天我不能加入北冥宫,能得一见圣子大人,也不枉我这一遭万里奔波。” “你没听说吗?我们幽冥界东西南北四大域界,四大圣子,以我们北冥域的圣子大人修为最高。 上次四圣子相聚,我们的圣子大人看不惯那西冥域的陈霸天,一怒之下,将其击伤,赶出我们北冥域。” “这种大快人心的事,我们当然都听说了。 现在我们整个北冥域没有人不知道那西冥域的圣子被我们北冥域的圣子击败。” “虽然四域四大圣子齐名,但毕竟是有高低之分,我们圣子能击败陈霸天,就能击败其他两域的圣子。” “不过,我听说东冥域的圣子是一个女的,叫飞花仙子,貌美无比,我们圣子大人好男不跟女斗,纵是能打败她,也不会出手的。” “什么好男不跟女斗,根本不要斗好不好,我们圣子大人魅力无边,直接将东冥域的圣子娶过来就是。” “兄台说的是,若是我们的圣子大人娶了东冥域的圣子,那我们北冥域就是两大圣子了,那我们北冥域一定完胜其他三域,独霸幽冥界了。” “想的好,东冥域只怕说什么也不会放他们的圣子嫁入我们北冥域的,未来的幽冥界看的就是这四大圣子。 这事关东冥域兴衰之事,他们怎么会轻易放走他们的圣子,他们的希望。” “那有什么,我们圣子大人以后一定会*,远超其他三圣子,那时他们东冥域巴不得他们的圣子嫁给我们的圣子大人,以期得到我们圣子大人的仳佑。” “说的也是,想我们圣子大人,在十三岁玄师境界初阶时,就曾斩杀过玄将境界的高阶,直接跨越了一个半的大级别。 十五岁玄王境初阶时,斩杀了杀人如麻的神者境大盗朱九虎,这更是创造了我们幽冥界的奇迹,以玄级斩杀神级。” “你还有不知道的,听说我们圣子大人晋级神者境时,天现异象,北冥域震动,连一些神将境大能都感觉到一丝丝恐惧。 想来我们的圣子大人,定是幽冥界亿万年不遇的奇才,将来一定会冲破神王境瓶颈,晋入神王境界,成为第二个冥王大人。” “还有这种事,那我们的圣子大人岂不是未来的界主,第二个冥王大人? 可笑那西冥域的陈霸天,却不知天高地厚,与我们圣子相斗,他一定会成为我们圣子大人走向神王的踏脚石。”...... 自那圣子蒋神子出来,众人如同疯了一样,齐齐向前涌去,以期能走到他的跟前,或是靠近他一点。 对他崇拜赞扬之声,一时弥漫整个广场,直是将他说的如同神王转世一般。 那日飞龙峰下,陈霸天向张宣蒙暗下杀手,虽然被飞花仙子所救,但也惹怒了蒋神子,以致二人剧斗,陈霸天被蒋神子重创赶出北冥域。 张宣蒙一直对飞花仙子与蒋神子心存感激之情,蒋神子离得远,虽没有象飞花仙子一样救下他一命,但这份人情却不浅,所以他对蒋神子一直心存无限好感与感激。 若是以后有机会,一定助蒋神子一把,还了他这一份人情。 第四百五十章北冥圣子 面对无数人的欢呼,蒋神子一直还是脸色冷冷淡淡的,这可能是他的性格所致。 他见无数人大呼他的名字,向他挤来,当即腾空而起。 只见他腾飞空中,渺小的身体忽然放大开来,如摩天巨神一般,白发白袍,长发披肩,身影遮挡了半个广场。 众人看着他那巨大的影像,有如魔神,更是沸腾起来,齐声大呼道:“圣子大人,圣子大人。” 蒋神子微微一笑,他那诡异的双眼从空中俯视着众人。 众人只觉他那微微一笑,那本来冷淡的脸庞突然变的充满无限魅力起来。 引得许多女修士尖声大叫道:“圣子大人,圣子大人,我喜欢你,我愿永远追随你。”如同着魔一般。 只听蒋神子那略带冷淡的声音且充满无限磁性得响起,“感谢各位对我们北冥宫的认可,不远万里前来。 此次招收弟子大会由我蒋神子主持,希望大家都不要藏拙,尽量显示自己的资质,以便我们北冥宫能够选到真正优秀的人才。 我们北冥域属于幽冥界四方域之一,与东西南三域齐名,数万年来,我们四域一只不分高下。 我们北冥宫这无数年来,一直励精图治,想将我们北冥域打造成为幽冥界最强大的界域,领先于其他三域,甚至一统幽冥界。 虽然我们无数先人没有完成此目标,但是,我想在我们这一代,我们一定要实现我们祖先的愿望,将我们北冥域建成幽冥界最强大的域。 甚至我想,不但我们北冥域要一统幽冥界,不使四域分治,同时,还要壮大我们幽冥界的整体实力,走出幽冥界,走向那更加广阔的三千大世界之中去,并将我们幽冥界打造成威震三千大世界的最强大的界域。 而要实现这个伟大的愿望,不是我蒋神子一个人能实现的,而是要靠大家,要靠我们在此的各位兄弟姐妹。 我们要从各位兄弟姐妹中,选出最优秀的人才,大家团结一心,众志成城,打造出一只强大的无坚不崔的神级队伍。 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我们的目标,才能真正走出幽冥界,威震三千界。 这也是我们北冥宫此次招生弟子的初衷。 我想,在我蒋神子的全力带领下,这个目标我们一定能够实现。”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 又大声道:“各位兄弟姐妹们,你们说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里,在我蒋神子的带领下,我们能不能够实现这个愿望?” 这一句说出,直是震聋发馈,一直盘旋在众人的耳里,久久不散。 众人不觉齐声大叫道:“圣子大人,我们一定能够实现,我们一定能够实现。” “只要在圣子大人的带领下,什么目标我们都能够实现。” “圣子大人是我们幽冥界万年不出的天之骄子,是我们幽冥界当今年轻一代第一人。 想天下英雄,舍我们圣子大人其谁?” “不管我们这次能不能够加入北冥宫,我们都一定会永远追随圣子大人,抛头颅,撒热血,在所不惜。” 蒋神子巨大的双手轻轻向下一按,众人皆是静了下来,只听他又道:“谢谢大家对我蒋神子的相信,我蒋神子定不负大家所望,一定带领大家走出我们北冥域,踏遍整个幽冥界,为我们整个幽冥界创造一个更大的辉煌前途。 星宇之大,浩瀚无际,如同我们幽冥界这样的界域,更是不知凡几,但我蒋神子此生矢志,一定带领大家走出幽冥界,踏遍整个星宇,将我蒋神子之名,将我们幽冥界之名,遍布三千大世界,威震万古。” 众人更是听得热血沸腾,疾声大呼道:“圣子大人万岁,圣子大人万岁!” 张宣蒙被蒋神子的一番话,说的也是热血沸腾。 虽然他的话语还是冷冷淡淡,但是这冷淡的话语之中,却是充满了无尽的诱惑之力,心中不由自主有点对蒋神子膜拜起来。 展目四下一看,只见无边无际的广场之上,站立之人所剩无几,大家都是匍匐在地,向蒋神子膜拜起来。 他不由得也弯下腰,要随着大家匍匐在地。 双膝未着地,突然心中一阵激灵,蓦地清醒过来。 怎么会是这样?这人只是短短几句话,便使无数人匍匐在地,顶礼膜拜? 此人看似冷冷淡淡,对任何事情都不着易,没想到他的野心却是如此之大,不但要称霸幽冥界,而且还要称霸整个星宇,整个三千大世界。 张宣蒙越想越是害怕,本来对蒋神子有无限的好感与感激之情,此时却对他戒备起来。 蒋神子看着整个广场之上,还有很多人没有匍匐在地。 双目一张,一股充满邪意诱惑的目光向这些人扫来。 这些站立之人,接触他的目光,不觉一阵迷茫,顿时跪了下去。 张宣蒙只觉越来越是怪异,为不惹人注目,引起蒋神子的关注,随着众人,也蹲了下去。 那蒋神子看到整个广场之上,再没有站立之人,满意的轻轻点了点头,眼角里露出一股傲然邪魅冷酷的笑容。 这个笑容仅仅只是一现便即消失,但还是被张宣蒙看在了眼里。 张宣蒙心中更是大动,这人究竟想干什么?难道是想奴役整个幽冥界之人? 还是北冥宫想干什么?他们此次招生弟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此番投入幽冥宫是对是错? 只听蒋神子冷淡的声音又响起道:“各位兄弟姐妹,快快请起,我蒋神子受之不起。” 张宣蒙只觉他这句话中充满了无尽的虚伪卑鄙。 众人却是伏在地上大声呼道:“圣子大人,你乃是当今幽冥界第一人,你受不起谁受得起? 吾等此生定将永远追随圣子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蒋神子微微弯腰道:“大家还是请起来说话。” 众人只觉一股大力突然拥来,身体不由自主抬了起来,更是对他崇拜不已。 张宣蒙也受那力之托,抬起身来,更是震惊无比,这蒋神子虽然虚伪卑鄙,却是真有通天之能,这数亿人居然全被他一托之下而起。 大家一起望着蒋神子,等他示下,偌大的广场静悄悄的。 第四百五十一章如玉体质 蒋神子道:“闲话就不多说了。 我现在简单说一下我们测试资质的标准与流程。 我们此次共分一百组来测试,每组五百万人。” 张宣蒙一听,共分一百组,每组五百万人,那岂不是说广场之上共有五亿人之多,心中大跳,这个招收弟子规模声势真是浩大。 这五亿人之中,将会有多少优秀的人才,北冥宫这是要将北冥域的杰出人才一网打尽。 只听蒋神子还在不停的说道:“我们的资质测试共分五档,青绿黄蓝紫。 青绿黄三种资质直接淘汰,蓝紫以上的资质留下来。 淘汰之人尽快离开广场,不得逗留。 不再耽误大家的时间,现在招收正式开始。” 随着他最后一句话的结束,他那摩天的影像渐渐淡去,最后直接消失于空中。 跟随他出来的北冥宫弟子,分成了一百组,每组五人。 这五亿多人在他们的指挥下,分成了一百组。 张宣蒙跟着一起来的这些人站在了一队,也不知道是哪一队,他也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只是静静等待着。 只听无边无际的广场之上,不时传来“淘汰”、“淘汰”、“淘汰”的声音。 刚开始众人听到淘汰二字,还是心跳不已,渐渐听得多了,麻木了。 偶尔才能够听到一句“过”。 随着那句“过”声响起,就会有无数的人惊呼起来,声音中充满了艳羡与嫉妒。 没过有半个时辰,突然一声厉喝道:“作弊,废了他的魂体。” 就听一声大叫道:“大人,求求你放了,求求你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接着传来一声啊的惨叫,那叫声便没了。 广场上等待着的无数人,听了那人的惨叫,皆是战栗不已,他们知道那人一定是吃了什么药物,临时提高他的修炼资质,想通过器具的测试。 可惜运气不好,被纠了出来。 接着又传来不断“淘汰”、“淘汰”的声音。 整整一个上午过去,真正听到“过”的声音也不会超过一千个。 一个上午过去,这个广场上的人明显少了许多。 就在大家都在静静等待着,突然传来一声大叫道:“好,很好,过。” 大家皆是一震,这一定是发现了一个修炼资质特别高的天才。 张宣蒙顺着那个声音远远看去,只见那个被大声赞好的人,居然是一个小姑娘,看来不过十三四岁,身材还没有长成形,怯生生的被测试之人带到一边,看到无数人都在望着她,抬眼扫了一下,又急忙垂下头,两手互握,显得非常害怕。 又是半天过去,场上的人更加少了些。 张宣蒙也没有细数,但想来那通过测试的人,总会有一两千了吧。 他们这个队伍前面的人还多的是,看不到尽头,不知什么时候能轮到他们。 第二天,又是一天过去,无边无际的广场之上,等待测试的人终于少了起来。 这一天之中,又听到测试的人大喊了几次,“好,好一个体质。” 张宣蒙知道北冥宫又测试出几个资质上佳的弟子。 自从第一天那个作弊的人被剥夺魂体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去作弊。 终于到了第三天,广场上的人越来越稀少了。 张宣蒙看着排在他前面的人,还有几万人之多,看不到头。 因为人数众多,他直到现在才看清,原来自己是排在这组的后面。 正当大家正在静静等待的时候,张宣蒙临边这一组测试的地方,突然一阵紫光闪现,有一股隐隐的紫气直冲高空。 就听一声大叫从北冥宫深处传来,“好,好一个体质,好一个如玉体质,真是百年难见的修炼体质,我们北冥宫又捡到宝贝了。 哈哈,这个如玉体质的弟子,我们缥缈峰要了,任何人不得与我争夺。” 一语未毕,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飘渺子,上一次招收大会,那最好的弟子被你们抢去,这次这个如玉体质的弟子,你们不能再来争夺,他是我们朝阳峰的啦。” 接着一个俊朗的声音道:“你们两个老鬼不要争来争去,他没有你们的份,说什么这次这个弟子也要归我们白云峰,就是闹到宫主那里,我也不会放过。” 那两个声音同时叫道:“哪有你们白云峰的份,这么优秀的弟子,若是到了你们白云峰,岂不是白白耽误了?” 正在争执着,突然远处天际传来一阵阴冷的声音道:“你们北冥宫各峰都不要争了,他不属于你们北冥宫的,此人我带走了。” 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无情的威压蓦地降了下来,广场上无数等待的人承受不住那股威压,一齐摔倒在地。 张宣蒙被那股威压所致,身体也向地上匍匐而去。 眼见着地,他的无名法诀一转,那股威压便消失殆尽,重新站了起来。 张眼一看,却见无边无际的广场之上,只有他一个人站着,暗叫一声不好,当即摔倒在地。 就听“噫 ”的一声传来,张宣蒙顿时感觉有几道强大如练的神识向他探来。 他伏地侧脸向空中看去,只见那乌云之中,突然探出一只大手,向那所谓的如玉体质之人抓去。 众人齐声惊呼,眼见那大手要抓到那人,就听一声大喝道:“哪里来的无名鼠辈,也想来我们北冥宫抢人?” 砰的一声巨响,那只大手化作飞烟散去。 就听那个阴冷的声音道:“哈哈,无花佬儿,原来你还没有死。” 接着又一只大手直接向广场之上拍下。 那只大手如无边磨盘一般,竟是将整个广场覆盖。 他这是眼见抢不走那如玉体质之人,一怒之下,要将广场上所有人击杀,包括那名如玉体。 张宣蒙大惊,这是哪里来的强者,只怕境界要远在神将之上,此番众人命不保也。 正在惊怕不已,只见一只大手,从北冥宫深处探出,直接击向那只手掌。 两掌相交,顿时化为乌有。 天地之间突然变得一片死寂,好似一切都不存在了。 过了片刻,众人方听到一阵惊天动地巨响,广场之上,人影翻飞,一片狼藉。 只听那个所谓的无花老人,大叫一声道:“不管你是谁,都给我滚出北冥域。” 第四百五十二章抢人大战 天空之上,蓦地显现出一个巨大的白发老人的身影。 那老人身影一现,这无边无际的广场之上,顿时安静下来,被震得翻飞的众人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他们,轻轻放在地上。 那个阴冷的声音,又哈哈大笑两声道:“无花老儿,告辞了。” 那个无花老人大喝道:“鼠辈,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这北冥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给我留下命来吧。” 一语未了,人影已经不见。 众人从地上爬起,满面惊骇,看向空中,只见空中无花老人的巨影早已不见,乌云密布的天空重新晴朗起来。 广场上之人都是从北冥域各地赶来的低层散修,何时见过这种大能,齐齐仰头呆呆瞧着空中,久久不已。 张宣蒙知道这两位强者,一定都是神将大圆满境界之上,或者神候境界的强者,无花老人追逐那人,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战。 被那人这一捣乱,测试便停了下来。 这是,蒋神子又现出身来,安慰大家道:“大家不要害怕,那人已被我们北冥宫的太上长老赶走了。 任何人想来我们北冥宫捣乱,都是不可能的。 此人藏头缩尾,并不是我们北冥域之人。 我们太上长老既然出手,定然不会让他逃出北冥域。 大家也看到了,他们这是害怕我们北冥宫崛起,派强者前来捣乱。 这也正是说明了我北冥宫的日渐强大,以令他们害怕不安,不得不出此下策。 各位安心,继续测试。” 那蒋神子说这番话之时,眼光有意无意的向张宣蒙这边瞥了一眼。 张宣蒙心中大动,看来刚才自己没有随着众人一起摔倒,重新站起,已被他注意到。 暗暗责怪自己的不小心。 不久,便到了下午,等待测试的人,已经剩下不到一成了。 终于轮到张宣蒙他们一起来的这伙人测试。 大家兴冲冲的站上那个测试器具,可是,残酷的是,这上百人没有一个能留下来。 就是那个带头大哥,也只是测出了黄色资质。 他满脸失望,摇摇头,看向着张宣蒙道:“小兄弟,加油,但愿你能真的测试过去。 我先走了。” 张宣蒙感他对自己一片真诚及相护之心,安慰道:“张大哥,这次没测试过去,你可以借机好好修炼,十年之后,再重来一遍。 说不定那时便能通过测试,反正北冥宫又没有年龄的限制。” 那带头大哥哈哈大笑一声道:“谢谢兄弟吉言。”随着众人匆匆离去。 又过了几个人,终于轮到张宣蒙。 张宣蒙犹豫了一下,站上那个器具。 原来那个器具是白色的底盘,底盘之上有一个透明的标杆,很简单。 这么简单的器具,倒是不知如何测试修炼资质的。 那个透明的标杆,就是用来显示不同程度资质颜色的。 他刚站到那个白色盘上,就隐隐听到有好几个声音在说,“怎么会是一个小骷髅? 如此丑陋的小骷髅还能有什么资质可言?” 在众人的怀疑之中,张宣蒙更是担心自己不能通过,便没有按照旺旺所教之法,去掩饰自己大半的体质。 原来,在到来之前,旺旺曾经多次与他暗中交流,让他将自己的体质掩饰大半之上,以免得那器具真的测试出他的无上体质,震惊整个北冥宫,招来他人的忌妒,以及被一些大能惦记,生出非份之想,剥夺他的体质。 岂知他刚站上那个台盘,就见那透明标杆,瞬间变成紫色,隐隐有一股紫气要冲之而出,飞上天空,如那如玉体质之人一样。 张宣蒙暗叫一声不好,在众人啊的一声惊叫中,急忙将自己的体质全部掩饰起来。 那标杆上的紫色瞬间又变成了青色。 众人啊的一声还没叫完,就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标杆,怎么会是这样?难道刚才眼花了? 张宣蒙看标杆又变成了青色,暗骂自己糊涂,这样一来岂不更是惹人注目,而且也不能通过测试了。 又缓缓的放开掩饰气息,但见那透明的标杆,在众人瞪大的眼中,又慢慢由青色变成绿色、黄色、蓝色,最后变成了时蓝时紫色。 由于他这一紧张,掩饰的更加不好。 那标杆之上,一时蓝色,一时又变成紫色,一时紫色又变成蓝色,一直在蓝紫之间变换不停。 那几个测试的弟子以及周边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齐是张大嘴巴一直盯着那个标杆。 过了好大一会儿,那颜色终于定格在蓝与紫色之间,变成了蓝紫色。 那几个测试的弟子,互相瞧了瞧,皆是摇摇头,又点点头道:“过,过。” 张宣蒙顶着众人讶异的目光,终于缓缓舒了一口气,走下测试台盘,随着一个弟子走向那白冥宫的大门之内。 他虽然没有放出神识查看,但本能的感觉到,有好几道神识一直紧紧的盯着他。 他却是不知道,那个蒋神子,在暗中从他踏上那测试台,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见此异状,也是满脸惊异之色。 其实何止那蒋神子,就是北冥宫各峰的峰主与峰上各位长老,从第一天测试时起,大家都是神识一直牢牢锁定在广场之上,不放过任何一个资质上佳的弟子。 每一个通过的人,他们资质如何,都已被这些人监控着,一旦测试结束,便是抢人大战的时候。 第次招收弟子,各峰都是大打口水战,争吵不休,甚至弄的宫主都大伤脑筋,无法左右。 哪一个峰头不想抢到最佳资质的弟子,培养出最出色的弟子来。 比如那蒋神子,就是二十年前被缥缈峰抢了去,以致缥缈峰现在是七峰最强大的峰。 不说别的,就是用蒋神子这个名,都能为缥缈峰招来无数资质优异的弟子来。 北冥域第一圣子,谁不想作他的师弟,与他亲近,得他指点,受他庇佑? 进了大门,那个带领他的弟子,向前面一座巍峨的宫殿一指道:“你这个怪异的小骷髅,祝你好运,先到那个大殿里面等着吧。 虽然你是骷髅之体,但也不要气馁,我们北冥宫不以貌取人。 或许你真的有可能被我们的六大峰主看中,纵是六大峰主看不中,也会被我们那第七峰峰主看中的。 当然,只要你愿意,你一定会加入第七峰,而且会成为第七峰的正式弟子。 嘿嘿!” 第四百五十三章小天探宝 张宣蒙一直不知道北冥宫的情况,什么六大峰,七大峰的,被那弟子说得一时莫名其妙,特别是听到他最后嘿嘿两声,更是感觉不怀好意。 进了大殿,却见这个大殿高不知几许。 一个大厅更像一个广场一样,大厅之上聚了很多人,正是那些通过测试之人。 张宣蒙一进大殿,就被那几千人盯着。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道:“怎么会是一个小骷髅?这个小骷髅居然也会通过?” 接着又一个声音嘲笑道:“不会是我们北冥宫的测试器具出了问题吧? 居然会被这个小骷髅通过。” 他这一声未已,便听到几个声音大喝道:“不要胡言乱语,我们北冥宫的器具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这个小骷髅既然能够通过,说明他的资质自然有异于常人之处。” 又一人叹息又傲然道:“纵然他的体质异于常人,可惜终究是一个小骷髅,看来只有做那杂役弟子之命。” 张宣蒙没有想到,他这个骷髅之体,会这么不受这些所谓优秀人才的待见。 暗暗苦笑不已,也不走向人群之中,而是选择一个拐角而去。 他默默站在拐角,耳中却不时传来众人讨论之声。 “我们北冥宫虽然对外号称七大峰,其实现在只能叫作六大峰了。” “是的,现在只能称为六大峰,可惜北冥峰,彻底没落了,只能算个凑数的。 无人无资源,现在谁也不会加入。” “你没听说吗?北冥峰上一次的十年招收弟子,就没有招到正式弟子,哪怕是杂役弟子也没有招到一个。” “那是当然,哪怕加入其他六大峰,只作杂役弟子,也远过作为北冥峰的正式弟子。 无人无资源,谁愿加入它,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与天赋。” “我们现在就不要说那北冥峰了,现在六大峰,以缥缈峰位居第一。 若是我们能加入缥缈峰,拜入缥缈峰主的门下,那是何等的荣幸啊。” “哈哈,兄台,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飘渺峰哪有那么容易加入的,没有特殊体质,你想都不要想。” “你以为你是我们的圣子大人,还想加入缥缈峰,作圣子大人的师兄弟。” “你们也不要这样小看自己,毕竟那缥缈峰此番也要招收一百多个正式弟子,还有一千多个杂役弟子。 说不定我们就会被飘渺峰的人看中。” 张宣蒙听着众人一直在谈论七峰,谈论北冥峰,方才知道,那个带他进来的弟子最后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又嘿嘿了一下。 据这些人说来,北冥宫共有七大峰。 但由于北冥峰不知为何衰落了下去,真正令人想加入的只有六大峰,而六大峰却是以缥缈峰位居第一。 那缥缈峰也正是圣子大人蒋神子所在的山峰。 张宣蒙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难道说我最后真的要加入北冥峰不成? 只怕就冲着自己的这副骷髅身体,不会有其他峰收录自己。 张宣蒙静静地站在一边,听着众人一直讨论不停。 他向人群中打量了一下,却是没有发现那个如玉体质之人,还有第一天的那个小女孩。 看来特殊修炼天赋之人,并没有在这个大殿之中。 大概为了保护他们,北冥宫将他们带到了另外一个安全的地方。 而所有在这个大厅之中的人,应该都是资质一般的。 张宣蒙至此长出一口气,看来自己并没有暴露自己特殊的体质。 眼见不停有人走进大厅,他们都是奇怪地看了躲在大厅拐角的张宣蒙一眼,却是没有人来到他的身边,与他相伴。 不由一阵苦笑,没想到自己落魄到这般地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摆脱这身骷髅之体。 他对北冥宫所知甚少,本想找一个人打听打听,但见人人都将他当作异类,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免得徒惹人厌。 具体哪个峰好哪个峰不好,能进哪个峰,随缘吧,反正是冲着资源来的,不是冲着修炼来的。 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脑海中传来了小天的声音,“老板,我发现这个地方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 张宣蒙被他蓦地吓了一跳,急忙传音道:“小天,这外面的强者太多,你不要轻易暴露。” 小天小声道:“老板,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只是悄悄与你说一下,免得你错过,他们应该发现不了我。 老板,我还发现了一个有特别香味的好吃的东西。 那个东西对我一定是大补之物,你一定要想法让我得到它。” 张宣蒙四下看了看,并没人关注他,悄悄传音道:“小天,你说的那个东西在什么方向?” 小天道:“老板,那个东西离这里很远,我感觉应该是在这片所有山峰中,最高的那一座上面。” 张宣蒙一怔,道:“你说是在一个最高的山峰上?你确定?” 等了半晌,方听小天道:“是的,老板,我又探试了一下,确定是在一个最高的山峰上。” 张宣蒙道:“好的,我知道了,等我真正加入北冥宫后,再为你慢慢寻找。 先这样吧,你不要再出声了。” 即然是北冥宫众多山峰中最高的那一个,倒是不难打听。 他又看了看众人,没有一个瞧向他,好似他不存在一样,只得摇了摇头。 正没着落处,只见大厅之中又进来几个人,突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大叫道:“这里怎么有一个小骷髅,好可爱哦。” 口中说着,三两步跑得张宣蒙的身边,向他上上下下打量不已。 张宣蒙无奈地向他咧嘴一笑,以示打个招呼。 哪知那个小胖子一下跳了起来道:“哇,你这个小骷髅,怎么笑起来那么吓人啊?真是丑死了。” 他这一声叫唤,引得众人一起看过来,同时哈哈笑道:“一个小骷髅,没血没肉的,你还想他有多英俊英武不成?” 那个小胖子却是一瞪眼道:“你们这些臭家伙,人家是骷髅怎么了? 说不定人家虽是骷髅之体,但人家的修炼资质却要远远超过你们。 总有一天人,人家达到一定境界,就会血肉重生。 说不定真的就是一个英俊英武的帅小伙。” 本来是他说张宣蒙丑邴,反倒将众人说了一通。 第四百五十四章奇峰北冥 虽见他乍乍乎乎的,张宣蒙却是对他好感大生,不由向他伸出了手掌。 但转眼看到自己的手掌只是白惨惨的指骨,甚是吓人,当即又将手缩了回来。 岂知那个小胖子并不嫌弃,靠近他的身体,伸手将他抱了一抱,安慰道:“小骷髅,不要自卑,既然你是骷髅之体,都能被选中,那说明你一定天赋异禀,修炼资质奇高。 说不定无数年后,我们这大厅之中的几千人,就属你的成就最高。” 张宣蒙笑道:“谢谢兄弟的吉言。” 那小胖子道:“小骷髅,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啦。 我胖虎最是喜欢交朋友。 我们既是朋友,以后在北冥宫中,只要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修理他,我胖虎一定揍得他哇哇直叫,呵呵。” 这小胖子很是可爱,自称胖虎,看来他的名字之中一定带一个虎字。 张宣蒙笑道:“好的,兄弟,我们是朋友了,以后承蒙你多多照顾。” 那小胖子道:“兄弟,你是哪里人?” 张宣蒙一怔,自己并非北冥域之人,却不可说破,随即道:“我从离这很远的地方而来。 只知道,那个地方叫做大王山,属于哪里,并不清楚。” 小胖子倒是没有怀疑:“兄弟,你一定是第一次出家门吧?” 张宣蒙点头道:“是的,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的大王山,这是第一次出门,走了大概有几万里路吧。” 小胖子道:“原来是这样,兄弟,那看来你对北冥宫更一无所知了。” 张宣蒙听他这话,心中一动,道:“是的,兄弟。我从来没有出过家门,对我们北冥宫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北冥宫这个名字,也是长辈让我前来参加测试,才听说。 难道兄弟你是这北冥宫附近之人,对我们北冥宫很了解?” 小胖子点头道:“是的,我不但家就住在附近,而且还有一位长辈,是北冥宫的一个长老。 兄弟,现在相信我可以罩着你了吧。嘿嘿。” 张宣蒙道:“兄弟,原来你这么有后台啊,以后我跟你混了。” 小胖子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个不成问题。 兄弟,你打算加入哪一峰啊?” 张宣蒙摇摇头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哪一峰会要我呢? 再说了,我对各峰一点都不了解,也不知道如何选择。 只要有人要我就行,管他那一峰。” 小胖子又看了看张宣蒙道:“兄弟,你的心态很好啊。 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说一说,我给你参谋参谋。” 张宣蒙迟疑了一下道:“我家住在高山上,那个山很高,我从小就喜欢爬山,养成了习惯,若是有特别高的山峰要我,我便加入。” 小胖子呵呵一笑道:“北冥宫每个山峰都是又大又高,哪一个山都够你爬的。” 张宣蒙道:“这么多山峰,难道都是差不多高吗?没有最高的山峰?” 小胖子一阵无语道:“当然这些山峰不会一般高,有高有低。 所有山峰中,最高的是北冥峰。 兄弟,你不会告诉我,你想要加入北冥峰吧?” 张宣蒙听到北冥峰三个字,心中大跳,原来小天感应到的那个山峰就是北冥峰。 既然那个山峰有小天最想吃的东西,那说明那个山峰之中,一定有无尽的修炼资源,那为什么北冥峰现在没落了? 看众人之意,北冥峰根本没人想要加入。 这中间一定有大古怪。 本来还担心没有哪峰看中自己,不得不加入北冥峰,没想到北冥峰却是自己前来北冥宫最合适的去处。 之所以不远万里来此,为的就是寻找修炼资源。 他故意傻傻的一笑道:“兄弟,那北冥峰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小胖子:“不是有不对,而是有大大的不对。 兄弟,无论你加入哪峰都可以,但千万不要加入北冥峰,一定要听我的话。” 张宣蒙道:“那为什么?” 小胖子道:“北冥峰已经没落了,虽然北冥宫对外称为七大峰,实际上现在只是六大峰。 偌大的北冥峰,已经没有几个人,峰主也只是一个神师境界大圆满的人。 他们真正是要人没人,要资源没资源,上一次十年招收弟子,他们就没有招到一个。” 张宣蒙道:“难道北冥峰一直是最差的一峰? 那它为什么还能排进七大峰之中?” 那小胖子大摇其头道:“北冥峰很久之前并不是这个样子。 它不但不是最差的一峰,而且是最厉害的一峰,我们北冥宫之所以叫北冥宫,就是因为有北冥峰的存在。 北冥宫的崛起,源于北冥峰。” 张宣蒙心中一惊,道:“既然以前那么厉害,为什么现在没落了,而且沦为了最差的一峰?” 小胖子道:“这其中的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有万年前吧,并没有我们北冥宫这一宗派。 我们的的开山老祖,也非北冥域之人。 但我们的老祖,神功通天,几近神王境,且身具慧眼,有破源之术,有一次游历到这里,见此地非比寻常,以源术推测,此地有大机缘存在,于是,便在这里住了下来,开山立派。 从那之后,才有了北冥宫,他所居的山峰便是北冥峰。” 张宣蒙听了,心中更是大跳不已,那开山老祖能开宗立派,说明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大能。 既然看出此处有大机缘,而且身居北冥峰,那所谓的大机缘,也一定就在北冥峰之上。 只是不知道那个大机缘,被他得到没得到。 遂问道:“兄弟,既然那开山老祖住在北冥峰之上,那便是宫主之峰啊。 那为什么后来却是没落了,难道说现在的宫主,并不是居住在北冥峰之上? 你说的那个大机缘,我们的开山老祖并没有得到?” 小胖子摇头道:“那开山老祖居住在北冥峰以后,以后几代宫主也都居住在那峰上,那时的北冥峰一枝独秀,远远超过其他几峰。 可是说来也怪,自从那开山老祖之后,我们几代宫主的实力却是越来越弱,而且那北冥峰也是一步一步走向了衰落,纵是有宫主亲在,也慢慢被其他几峰赶超。 第四百五十五章终选测试 因为衰落下去,再没有出现大神通之人,于是宫主之位,便被其他几峰轮流抢去。 无数年来,那老祖所说的大机缘,也没有听说有谁得到。 无数年来,无数的人到北冥峰上修炼,想获得那个大机缘。 但说来也怪,不但那大机缘没人得到,而且很多天赋奇高之人,自到北冥峰之后,却慢慢变得平常了。 本来可以成就神将之上,甚至神侯的天才,最后在北冥峰修炼了无数年,却是连神将都没有逾越。 特别是最近6千年来,北冥峰无数的弟子,不管如何修炼,最高的成就,便是止于玄师境界大圆满,不管是多么天才之人,都是一样。 所以,后来修炼天赋好的人,宁愿拜在其他几峰之下,做杂役弟子,也不去拜入北冥峰为正式弟子。 因此,北冥峰就更加的没落了。 以至于后来成了这样。 但毕竟他是开山老祖所居之峰,所以北冥宫一直对外还是宣称七大峰,而不是六大峰,这只是为纪念开山老祖而已。 所以说兄弟,你一定不要加入北冥峰,免得你这个未来的神侯大能,最后变成了一个神师境界大圆满的小能。 兄弟,一定要听我之劝。” 张宣蒙一边听他说,一边不断点头,同时心中却是翻起了巨浪,那个开山老祖所说的大机缘,居然到现在还没有人得到,真是意外之喜。 而小天刚到此处,便探出了那山峰之中有他最想吃的东西,也就是说有最好的修炼资源。 那就说明,那个山峰之上真的有大机缘,只是没人得到罢了。 于是笑笑道:“谢谢你兄弟,告诉我这么多。 什么神侯我就不想了,只要这次能真正拜入北冥宫,成为正式弟子,我便满足了。 一切都随缘吧。” 小胖子嘿嘿笑道:“兄弟,没想到你的心态这么好。 我家的那个长辈说,一个人修炼成就的高低,一是要靠天赋,二便是要靠心态,只要有一个好的心态,成就不会低的。 兄弟,我看好你哦。”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再没有人进入这大厅之中。 张宣蒙知道,这北冥宫十年招收弟子的测试大会,终于结束了。 看着这个大厅之中,应该有上万人了。 虽然不再有新人进来,但是,也没有北冥宫的正式弟子进来通知他们,下一步该向何处去。 众人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终于,在一个多时辰之后,进来了两个北冥宫的弟子,他们大声道:“各位,首先恭喜你们,顺利通过测试,通过初选。 只要不出意外,你们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可以加入我们北冥宫,成为我们北冥宫的一员,成为我们的师兄弟。 当然,还是要有一部分人被淘汰出去的,我们还有第二个环节,那就是终选。” 大厅中所有人都紧张得看着他们俩,知道最关键的时候终于来了。 只有通过终选,才能算是真正的加入了北冥宫,才能算是真正的北冥宫弟子,北冥宫人。 那两人接着说道:“我们这终选其实很简单,就是根据各位的综合素质进行评价,能得到我们北冥宫高层的认可,便是通过了终选。 终选阶段的正式弟子,不是一个人一个人测试,而是通过我们北冥宫的无上大法,一次性通过,时间很短。 通过之后,再进行双向选择。 所谓的双向选择,就是各个山峰选择你们,你们也有权利选择他们。 这是相互的,而且采取自愿的原则。 若是你们不愿加入的山峰,他们的邀请,你们可以拒绝,任何人不会强求你们。 比如那个北冥峰,若是他们的峰主指定你们,收你们为弟子,你们可以直接拒绝。” “现在先进行第一关,正式弟子名额的集体测试。 请大家全部集中到这大厅中间,放松心情,做三次深呼吸。 大家一定要听从我的指挥,听我的口号,同时做深呼吸,任何人不得违背,否则,直接淘汰。” “现在大家听我口号,开始做,第一次深呼吸,停。 第二次深呼吸,停 第三次深呼吸,停。” 张宣蒙不知道北冥宫要求大家做深呼吸,是如何做测试,又是如何测试出大家的综合素质。 但反正修炼天赋已经测试过,此次一定不是再测试资质,他的体质一定不会暴露,便随着那人的口号,跟着众人一起,做了三个深呼吸。 在做深呼吸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有一股莫名的东西,向众人探测过来,却是难以捕捉。 难道这是就是综合素质的测试?这是人为的还是一种器具? 看来这个北冥宫倒是很神秘。 那人见众人三个深呼吸已经做完,笑着:“大家还要再忍耐一会儿,我们先选的是正式弟子,连同那几个天才弟子,总共是一千零五十人。” 说完,二人便转身离去。 众人一时莫名其妙,互相看了看,难道这样就完了,是哪一千多人通过了正式弟子的此关筛选? 没过有半刻钟,突然有人大叫道:“我身边的这人怎么没有了?” 接着又有一人道:“我身边的人也没有了。” 自此,大厅之中不断有人消失。 众人先是一惊,然后恍然大悟道:“消失的人原来就是通过正式弟子测试的人。” “没想到站在我身边的这个人,居然通过了正式弟子的测试。” “还有他,那个小胖子居然也通过了。” “人在不断消失,筛选还没有结束。 老天保佑让我也能通过,让我也消失吧。” 突然一声大叫传来:“啊,那个小骷髅也消失了,大家快看,那个一直站在拐角的小骷髅,真的消失了,通过了正式弟子筛选。” “真的是唉,没想到那个丑陋的小骷髅,居然真的是天赋异禀,有修炼的天赋,真的通过了。” “我们大家真是看走眼了,刚才还有很多家伙在嘲笑那小骷髅。 说不定若干年后,那个小骷髅便成为神将之上的大能之士。” “说的也是,人不可以貌相,幸亏刚才我没有嘲笑他,也但愿他不会因为我们的冷落而记恨我们。” 众说纷纭着,人还在不断的消失。 直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再没有人消失。 第四百五十六章口水大战 大厅之上顿时传来一阵惨叫。 “正式弟子筛选结束了?” “为什么没有我?为什么我还在这个大厅之中? 苍天啊,大地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求求老天,正式弟子还没选择结束,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也消失吧。” 却说张宣蒙一直静静站在大厅之中,突然感觉一股大力涌来,身体不由自主瞬移了出去。 转眼之间,便见自己站在一个大殿之中。 大殿之中已经有近千人,他站在众人之间,看看身边的人,也正是刚才与他一起在那个大厅之中之人。 没想到真的通过了正式弟子的筛选。 他打量这个大殿,但见大殿巍峨辉煌,雕梁画栋,气势磅礴。 大殿正堂之上,耸立着一个高高的宝座,宝座上端坐一人,白面黑须,正手扶额头,似是苦恼不已。 张宣蒙知道,这定然是北冥宫的宫主了。 那宝座的下手两侧,分别排放七个座位,除了最前面左侧的那个座位,每个座位之上都坐着一人。 想来这些人便是北冥宫的众长老及各位峰主了。 张宣蒙刚刚回过神来,就从耳朵里传来大声争吵之声。 “宫主,这个如玉体质的弟子,绝不能再给飘渺峰了。 他们已经连续两次将最优秀的弟子抢了去,若是长此以往,那我们北冥宫只有它飘渺峰一枝独秀,北冥宫再不是北冥宫,而是要改名飘渺宫了。” “本来我们招收弟子,一直采取双方自愿的原则,这是我们无数年来的规则。 只要我们愿意要,他们愿意加入,那便成交。 现在我们缥缈峰点名要那个如玉体质的弟子。 你们不服,你们也可以点名要。 大家公平的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将选择权给那位弟子,让他自己选择,我们任何人不得强求。 这样做难道还不算是公正公平吗?” “这样对你们缥缈峰当然算是公平的了,现在谁都知道你们飘渺峰在我们北冥宫是一家独大,而且有圣子蒋神子的存在,哪一个弟子不愿加入你们缥缈峰?我们如何与你去抢?” “公平个屁,飘渺子,如果你愿意将蒋神子这孩子让给我们白云峰,那我就支持你这个建议。” “白云峰主说的是,我莲花峰也赞同。 只要将蒋神子这孩子给我们莲花峰,我们也愿意让出如玉弟子,不与你们争夺。” “蒋神子是我们缥缈峰的标志人物,怎么可能让给你们,竟是胡说八道。 你们有本事也培养一个蒋神子出来,若是我们北冥宫有两个或三个蒋神子这样的孩子,那我们北冥宫早已经是幽冥界第一大宗派,超级霸主了。” “飘渺子,你说的这些不都是废话吗?若是我们也能找到蒋神子这样体质的孩子,你以为我们培养不出第二个蒋神子?你以为就是你飘渺子最厉害不成?” “莲花峰主,难道你不服不成?要么我们就在这儿比划比划。” “你们都给我住口。”只听啪的一声震天响,北冥宫主拍着案台大叫道。 “成何体统,这是成何体统?你们还不嫌够丢人是吗,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在这儿争执不休,肆意妄言。” 宫主这一发怒,那几人顿时闭了口,低下头去。 刚进来的这上千人也吓得瑟瑟发抖。 张宣蒙突然感觉有一只小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袖口。 低头一看,确实一个小女孩的手。 再一细瞧,居然是那个第一天测试出来特殊体质的小女孩。 这小女孩生来胆小,不知什么时候挤在张宣蒙的身边,见北冥宫主发怒,吓得全身乱颤,不由抓住了张宣蒙的袖子。 张宣蒙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向她微微一笑,以示安慰。 那小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那骷髅脸,裂着大嘴,牙齿白森森的,更是吓得啊的一声大叫出来。 这小女孩的一声叫唤,立刻引起了大殿众人的注意。 众人齐齐向张宣蒙瞧过来,那小女孩个头矮,躲在他身后,大家看不到。 张宣蒙看到众人讶异的目光,尴尬无比,用手挠挠头。 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是那个小女孩的声音,她怎么啦?” 张宣蒙只觉一股大力涌来,不由自主闪向一边。 那个小女孩露出面孔,见众人都瞧着她,更是害怕,连声嗫喏道:“没、没、没什么。你们不要怪这位大哥哥,与他无关,是我自己叫的。” 那个女子却是仙女峰的峰主,仙女峰向来以招收女弟子为主,这个女孩也是她势在必得之人。 她柔柔地看了这个小女孩一眼,道:“好孩子,乖孩子,不要害怕。要是害怕,就到师傅这边来。” 那小女孩听了她的声音,立时感到心中一片安然,再也没有任何恐惧之感了。 她虽然小,也知道现在不是到那个女子身边的时候。 摇了摇头,向张宣蒙身边靠了靠,抓住了他的衣袖摇了摇,意识道歉。 就在这时,却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仙女峰主,这孩子什么时候成为你的弟子了?难道我们这些峰就不招收女弟子吗?” 那女子仙女峰峰主道:“飞来峰主,这个孩子是我看中的,难道你要来抢不成? 你们还是去找那个如玉体质的弟子吧,我不参与。 但是,这个孩子我是要定了,任何人不得与我争。” 飞来峰主道:“只要是资质上佳的弟子,哪一峰不想要? 你仙女峰却不可借口只招收女弟子,便想将这孩子据为己有。 再说,那个如玉体质的弟子只有一个,大家也分不过来。” 仙女峰峰主冷声道:“飞来峰主,怎么了?难道你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不成? 要么我们先比划比划,让大家做个见证?” “够了。”北冥宫主又是无奈的大喊了一声。 上千的测试弟子,没想到刚进北冥宫的大殿,刚见到这些传说中的神话人物,就看到这么一幕,让人哭笑不得的争夺弟子之战,与那市井街头泼皮无赖毫无区别。 先是吵,先是闹,吵闹不过,便要开打。 第四百五十七章特异女孩 宫主也是大感无奈,毕竟特殊资质的就那么两三个人,几大峰分不过来,哪一峰不想要资质最好的弟子,遂道:“大家现在不要再争,等一等吧,等我们的太上长老回来再说。” 他这一声说出,众人俱是安静下来,大多脸露担忧之色。 原来那太上长老,自去追杀那个要强抢如玉体质的强者,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那太上长老,有通天的神通,那人应该远不是他的对手,按理说早应该回来才对。 可是,直到现在,大家也没见到他的身影。 这些大能之士,小小幽冥界之中的距离,对于他们来说已不算距离,跨步挪移之间即到。 这位太上长老,是北冥宫现在仅存的一位太上长老,功参造化。 平时一直隐居群峰之中修炼,不问世事,除非是遇到重大事情,还有十年一次的招收弟子大会,方才现身。 每一次招收到特殊体质或是天赋奇高的弟子,太上长老都会亲自测试一番,为他们指明修行的方向。 这次也是一样,北冥宫测试出近二十名修炼天赋奇佳的弟子,并且还有一个如玉体质,与那个奇特的小女孩,收获之大,远过以往。 太上长老一定会亲身前来测试一番。 他是北冥宫的保护神,大家自然想等他回来,一起庆贺。 只是事出意外,有强者降临,太上长老追杀而去。 北冥宫神圣不可侵,北冥宫颜面不可辱。 北冥宫必须要将那人击杀或抓住,以杀鸡骇猴,震慑宵小,以正北冥宫的威严。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太上长老离开数个时辰了,却是还没有回来。 又过了一个时辰,依然不见太上长老回来,大殿中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公主,要不我出去看一看?”正是那缥缈峰的峰主缥缈子。 争夺弟子归争夺弟子,但大事面前却不能有丝毫含糊。 “也好,那就辛苦缥缈峰主了,速去速回,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安全回来。” “公主放心,我知道轻重取舍。” 声未毕,而缥缈峰主已经不见了身影。 一千多通过初选之人,本来是又激动又高兴地等待着双向选择,等待着能够加入一个理想的山峰。 不料,事出意外,出了太上长老一直没安全回来的事。 众人不敢再往下想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北冥宫主突然一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喝道:“朝阳峰主,莲花峰主,速去接应太上长老及缥缈峰主。” 那二人也转瞬消失而去。 此刻,大家都知道太上长老追杀那人,一定是出了事,大殿中的气氛顿时更加沉重起来。 张宣蒙不由思道,难道说那人并不是真的前来抢夺弟子,而是对那太上长老故意设局? 这是幽冥界哪个超级大势力所为?北冥域一定没有哪个宗派敢对北冥宫出手。 不久,朝阳峰主与那莲花峰主又赶回来,却并不见太上长老与那缥缈峰主。 那二人回来之后,与北冥宫主和几位长老悄悄传音交流一会。 北冥宫主站起来大声道:“今天暂时到这儿,各位先退下吧,明天午时再在这儿相聚。” 说完转身离去。 各大峰主与众长老也匆匆离去。 张宣蒙一见,便知大事不好,那个太上长老一定是出大事了。 要么被击杀,要么便是一身无上修为被废了,否则,此等十年一次的招收弟子大会,北冥宫主不会与众峰主长老甩手而去。 张宣蒙不由一阵苦笑,不会是我到哪里,哪里都要出大事吧,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安定下来,都这么困难。 有两个北冥宫的弟子上来带众人下去休息。 那个小女孩自从抓住张宣蒙的衣袖,一直没有松开过。 虽然张宣蒙是骷髅之体,但那小女孩却是无形之中,感觉对张宣蒙特别亲近,好似与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张宣蒙见那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像一对璀璨的宝石,大是喜欢,挽着她的小手。 正走着,张宣蒙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瞧,却是那个小胖子。 由于通过筛选的人,都是突然被传送过来,张宣蒙倒是没有察觉到小胖子也通过了。 二人相见,皆是高兴不已。 小胖子见小女孩紧紧的依偎在张宣蒙的身边,大是好笑。 一个骷髅之体,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二人又是相处的那么和谐,这一幅画面很是吸引人。 他们这一路走来,也引得众人频频看去。 众人所到的休息之处,却是在北冥宫的深处。 张宣蒙一进休息大殿之中,便知道此处安全异常。 这些人,都是北冥宫从数亿人中筛选出来的优秀天才,是北冥宫未来的希望,北冥宫自然不会再让他们出现任何意外。 一时无事,张宣蒙便与那小女孩便聊了起来。 “小妹妹,你今年多大了?家住在哪里?” “大哥哥,我今年十二岁半了。 我家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北冥宫招收弟子大会,参加测试的?你家的大人没带你来吗?” “我一直在一个大山里面住,我们村里有上百户人。 我家没有大人,就我一个。” 张宣蒙看着她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突然心中一痛,原来这孩子是一个孤儿。 “你家中就你一个人,那你是怎么生活下来的?又是怎么来到这里参加这次招收弟子大会的?” “从我记事时起,我家中就我一个人,我家中有几头羊,我靠放羊为生。 我们村里的老婆婆、老爷爷、叔叔、婶婶、大哥哥、大姐姐,他们对我都很好,当我没饭吃时,他们都会照顾我,喊我到他们家里去吃。” 张宣蒙听了,心中更加怪异,这孩子体质非凡,她的父母一定不是寻常之人,怎么却成为一个孤儿,寄居在一个穷山村里。 又问道:“那小妹妹,谁带你来到这北冥宫的?” 小女孩笑着道:“是我们村的大哥哥、大姐姐带我来的。 他们都想加入北冥宫,说这北冥宫是个特别特别厉害的地方。 平时,我大多时间都是跟着他们,他们来了,我在家很孤单,于是便随着他们一起来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抽签风波 张宣蒙道:“哦,那你的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们,都通过测试了没有?” 那小女孩眼里忽然涌出了泪花,摇摇头,道:“大哥哥大姐姐他们都没有通过,他们都回家去了,就扔下我一个人,在这什么北冥宫中。 大哥哥,我一个人,心里很害怕。” 说着,手又紧紧抓住了张宣蒙的衣袖,生怕他也突然离她而去。 张宣蒙听着这话,看着这个小女孩,心中更是大痛起来。 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小手掌,柔声道:“小妹妹,别害怕,你就跟着我吧,你大哥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那小女孩却是摇了摇头道:“大哥哥,我不需要你照顾,我什么都会做。 不管是劈柴、做饭、烧锅、还是缝衣服、洗衣服我都会。 只要你陪着我,不要象那些大姐姐大哥哥一样,抛下我一个人离去,我就满足了,我可以为你洗衣作饭的。” 张宣蒙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一阵酸酸的,莫名的有一种想法,这个小女孩,我一定要带在身边,好好照顾她长大,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突然又想到,自己是要加入北冥峰的,这个小女孩却不可跟着自己投入北冥峰,否则一定会惹人耳目。 再说,北冥宫的高层,也绝不会让她这个特殊天赋的天才埋没在北冥峰的。 于是他问那小胖子道:“兄弟。这个小妹妹,你看她最适合加入哪一峰,有利于他的成长与修炼。 毕竟她还太小了,没有长成人。” 小胖子想了一下道:“她是一个小女孩,那最好还是加入仙女峰吧,仙女峰里都是女子,有利于她的成长发育与修炼。 而且刚才你也看到,那仙女峰的峰主特别喜欢这个小女孩,对她也是志在必得的。” 张宣蒙道:“那仙女峰,相较于其他几峰如何?” 小胖子笑道:“兄弟,你不要小看仙女峰,她们虽然都是女子,但她们的实力非常强大,可以排进前三。 那仙女峰的峰主不是一个善茬,厉害的很,缥缈峰的峰主也不见得是她的对手。” 张宣蒙道:“没想到她一个女子,居然这么厉害。” 遂向那小女孩道:“小妹妹,刚才你也看到那上面坐着的几个峰的峰主了,你喜欢哪一位呢?” 小女孩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大哥哥,你加入那一峰,我就跟着加入那一峰吧,我不想离开你。” 张宣蒙苦笑道:“小妹妹,我这具骷髅之体那么吓人,只怕是没有那一峰会收我为正式弟子的。 你却是不一样了,你的修炼天赋奇高,很多人都争着要你。 你一定要选择最好最适合你的山峰加入。 反正都在北冥宫之中,无论在哪一峰,距离都不远,我们随时可以相见的。” 那小女孩眼泪忽然一下要流了出来,抽泣道:“大哥哥,我在这里谁也不认识,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张宣蒙轻抚着她的头道:“小妹妹,不要害怕,以后不管你加入哪一峰,大家都是师兄弟,很多大哥哥、大姐姐都会照顾你的。 你是一个女孩儿,还是选择仙女峰吧,就是刚才的那个女峰主,能看出她特别喜欢你,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那小女孩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吧,大哥哥,我听你的,但你一定要天天来看我。” 一夜无话,很快又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众人又齐聚到了那个大殿之上。 只见那个最左前方的座位依然空空的,那个太上长老依然没有来到这个大殿上。 张宣蒙一进大殿,就感觉到气氛不对,非常沉重压抑。 心中一动,看来那个太上长老虽然没死,但只怕一身修为却是没了。 众人聚齐,北冥宫主开口道:“昨天事出意外,没能顺利进行正式弟子的招收,便改作今天。 各位新来的弟子也请放心,我们的太上长老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并没有大恙。 但那天的那个强者,却是被我们的太上长老斩杀了。 由于太上长老需要时间养伤,这次便不来参加我们的大会了。” 由于太上长老出了事,这次各大峰主倒是很乖,没有再去为弟子之事而大吵大闹。 可能是事先已经统一了意见,免得再在各位新来的弟子面前出丑。 对于前面二十位特殊资质的弟子,不再是双向选择,而是以抽签的方式进行。 这也是折中之法,各方倒是都能够接受。 只是对于这些资质优异的弟子来说,未免又有点不公平了,因为凭借他们的天赋,可以选择更好的山峰加入。 这样一来,只有看运气了。 抽签顺序是,先从那个排第一位的如玉弟子抽起,除去北冥峰外,六峰先从缥缈峰开始。 最后抽签的结果,却是朝阳峰抽中了。 朝阳峰主简直是喜出望外,乐得一张大嘴一直合不拢来。 第二顺位天赋的弟子,便是那个小女孩。 没想到却是被缥缈峰抽到了。 那仙女峰主本来对这小女孩志在必得,这样一来,打乱了她的计划。 哪知这个小女孩,现在最听张宣蒙的话,牢牢记住张宣蒙昨天让她加入仙女峰的话,她年纪幼小,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北冥宫几大巨头妥协而成的,不能随意更改。 见被缥缈峰抽中,突然大声叫道:“我不要加入缥缈峰,我要加入仙女峰,除非你让我大哥哥也加入缥缈峰。” 她这一声突然大叫,声音又是稚嫩无比,大殿之中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向她瞧来。 那小女孩没想到她这一声大叫,一下惹来了这么多人的眼光。 特别是那缥缈峰主的双眼,更是紧紧盯着她,脸色不善。 他们缥缈峰本来是北冥宫众峰之中第一峰,无数人抢破头皮,挤都挤不进来,没想到这孩子,却在大殿中,这种场合之下,大叫不要加入。 这简直就是在打缥缈峰的脸,在打缥缈峰主的脸。 缥缈峰主一时脸色发涨,下不了台来。 小女孩更是被他吓得,一下躲在了张宣蒙的身后,紧紧抱着他的后腰。 这下倒好,众人的目光又都全部聚集在了张宣蒙的身上。 张宣蒙无奈地咧咧嘴。 第四百五十九章大出意料 那缥缈峰主恶狠狠的瞪着张宣蒙道:“说,是不是因为你,你不让她加入缥缈峰的?你是她什么人?” 张宣蒙被他双眼所视,感觉一切仿佛全部被他看穿,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那仙女峰的峰主,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反转情况,心中大喜,却柔声道:“缥缈峰主,缥缈师兄,你不要这么恶狠狠的,别吓着了小孩子。 你这个样子,她还没成年,你吓也把她吓跑了。 既然她不愿意加入你们缥缈峰,还不如送我一个人情,将这孩子让给我吧。 只要缥缈师兄能将这个孩子让给我,我前面二十的选择权,全部让给你们缥缈峰,我不再参与。 这样一来,缥缈师兄下面每一个弟子,都有两次抽签的机会,不但没有吃亏,反而占了便宜。 缥缈师兄,你看这样行不行?” 缥缈峰主见仙女峰主真是铁了心,要将这个小女孩收入门下,同时开出的条件又如此优惠,对于前二十天赋的弟子,他们缥缈峰抽中的几率提高了一倍。 虽然这个小女孩很不错,毕竟不是那个如玉体质,以少换多,稳赚不赔。 于是哈哈一笑道:“好的,师妹,既然你这样说,那这个孩子就让给你了。” 其他几峰的峰主,也没想到仙女峰的峰主,会如此认定这个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虽然仅次于那如玉体质,但具体是什么体质,众人一时倒没有看出,就是她的资质再好,比后面的这十八人也强不到哪里去。 但为何仙女峰的峰主,宁愿放弃了后面十八人的选择权,而只要这个小女孩? 北冥峰一直不参与,平均下来,仙女峰最起码可以抽中三至四个优秀的弟子。 难道说这前二十的天才弟子,三四个抵不上这一个小女孩吗? 因此,不觉又对那个小女孩打量起来。 那小女孩一直躲在张宣蒙的身后,于是张宣蒙再次成为了众人注视的焦点。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都盯在了张宣蒙的身上,心中都在想着,这个小骷髅与这个小女孩是什么关系? 这个小女孩为什么这么粘这个小骷髅?从昨天到今天一直紧紧依偎着他。 按理说,这个小女孩,那么胆小,一定会害怕骷髅,一定会远离他的。 众人大惑不解,张宣蒙却是苦恼异常,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来想一直悄悄的躲在一边,不引别人的注目。 在各大峰都不会选择他的情况下,他正好借机在无可奈何之下,选择了北冥峰,成为北冥峰的正式弟子,登上北冥峰。 但这样一来,若是自己再加入北冥峰,只怕整个北冥宫的高层,都会牢牢记住他这样一个小骷髅,一个主动加入了北冥峰的小骷髅。 那个仙女峰的峰主,见小女孩终于到手,高兴异常,向小女孩招了招手道:“孩子,到我的身边来吧,别被这些臭家伙吓着了。”口气宠爱无比。 那小女孩兀自紧紧抓住张宣蒙的袖子,也不说话也不摇头,只是看着张宣蒙。 张宣蒙急忙道:“小妹妹听话,快到你的师傅身边去,以后你就是她的弟子了,她就是你的师傅,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别担心,以后我一定会常去看你,天天都去看你好吗?好孩子,听话。” 那小女孩,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张宣蒙的衣袖,一步一挪的走向了那仙女峰的峰主。 她那个样子,任谁都可以看出来,心中是一万个不愿意。 就是那个仙女峰的峰主,也不觉得苦笑出来。 前二十人抽签选定完毕,接着就是下面这一千多人了。 还是实行双向选择。 除去北冥峰之外,六大峰都有人数的限制。 明显是缥缈峰大占上风。 很快就在前面的顺位中选够了人数。 人数过了大半,便轮到了张宣蒙。 张宣蒙在这段时间之中,已经将北冥宫的高层看了很多遍。 宫主宝座之下,摆着两排椅子,左右各七。 左面是北冥宫太上长老及长老的座位。 右边是七大峰峰主的座位。 七位峰主座位次序是,第一位缥缈峰,第二位朝阳峰,第三份仙女峰,第四位莲花峰,第五位飞龙峰,第六位白云峰,第七位就是那北冥峰。 七峰之中,只有仙女峰的峰主是女子,不但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美艳的少妇,举手投足,无不充满一种魅惑之力。 而张宣蒙重点关注的北冥峰的峰主,是一个老人,而且好像是一个非常老的老人。 他的境界只是神师境界大圆满。 原来小胖子说的是真的,北冥峰的峰主,这许多年来,从来都没有人突破到神将境界。 那个老人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是半闭着眼睛坐着,也不说话也不插口,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就是前二十名的抽签,也没有他一个名额,如此轻视,那老人也没有去争上一争。 看来这北冥峰的峰主是彻底的放弃了,认命了。 张宣蒙这一走上前来,瞬间又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大家都看着他,看这样一个丑陋的小骷髅,会有哪一个山峰要他,会向他发出邀请。 哪知道他刚刚走上前台,朝阳峰的峰主就道:“小骷髅,你的资质还算不错,加入我们朝阳峰吧?” 张宣蒙一愣,没想到真的会有人看重自己,邀请自己,而且是排名第二的朝阳峰。 这个剧本不对啊,情节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不应该是一直呆呆的站着,没有一个峰主张嘴邀请,最后无奈之下,只好选择了北冥峰吗? 更让他惊讶的是,朝阳峰的峰主话音还没有落,飞龙峰的峰主也道:“这个小骷髅,我要了。” 众人更是睁大了眼睛。 那知他的话音未毕,那莲花峰的峰主突然也叫道:“我们莲花峰也愿意邀请小骷髅加入。” 接着是白云峰,亦向张宣蒙发出了邀请。 唯有那只收女弟子的仙女峰,与已收满人的缥缈峰没有邀请,而那个小女孩却又突然大声叫道:“师傅,你将我大哥哥也收进仙女峰来吧,与我在一起。” 第四百六十章众人瞩目 她这一声叫唤,就是连北冥宫的宫主也对张宣蒙关注起来,上下打量不已。 我们北冥宫什么时候都对小骷髅感兴趣起来了。 难道说这个小骷髅资质非凡,还是说它是一种特殊体质? 张宣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连这个小女孩都给他添乱子。 大殿之中一时静悄悄的,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张宣蒙,看他如何选择。 那些还没有轮到和一些落选的人,更加是满眼嫉妒盯着张宣蒙,如欲喷出火来。 张宣蒙也有点蒙,有点转不过来,看了看那个北冥峰的峰主,真的盼望他也能跟着大叫一声:“这个小骷髅我也要了。” 可是呆了半晌,那个北冥峰的峰主,连眼皮都没有抬一抬,一直还是半沉睡状态。 众人只道张宣蒙这是高兴的过头了,高兴的傻了。 过了好半晌,见张宣蒙还没出声,北冥宫的宫主温言道:“小家伙,快快做选择吧,我们北冥宫没有弱峰,你加入哪一峰,都很不错的。” 张宣蒙苦笑不已,只得硬着头皮道:“宫主,是不是我现在选择哪一峰,除了仙女峰与缥缈峰之外,都可以加入?” 北冥宫主呵呵笑道:“小家伙,是的,现在除了仙女峰与缥缈峰,你加入哪一峰都可以。” 张宣蒙一抱拳,躬身一揖道:“谢宫主大人。 我选择加入北冥峰。” 他这一声叫出,直将众人都叫得懵了,难道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这个小骷髅要加入北冥峰? 北冥宫的宫主也是惊讶不已,问道:“小家伙,是不是你高兴的傻了?说错话了,你是要加入北冥峰?” 张宣蒙郑重说道:“是的,宫主,你没有听错。我正式要求加入北冥峰,但不知北冥峰主会不会答应?” 大殿之中,一时鸦雀无声,众人远远都盯着他,好似他的脸上长出一团花来。 而那个北冥峰的峰主,一直是还半眯着眼睛,好似一直神游物外。 北冥宫的宫主重重咳嗽了一声,道:“北冥峰的峰主,该醒来了。有人愿意加入你们北冥峰,你收是不收?” 北冥宫的宫主这一声大叫,北冥峰的峰主方才醒了过来,蓦地睁开眼睛,差点跳了起来,连声问道:“宫主,你说什么?有弟子愿意加入我们北冥峰?” 那宫主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张宣蒙转身向北冥峰的峰主弯腰一揖,朗声道:“是的,峰主大人,晚辈愿意加入北冥峰,作为北冥峰的弟子。” 那北冥峰的峰主连声说道:“好,好,我答应,我当然答应。” 这是连续几次招收弟子大会,他第一次收到了一个正式弟子,一个自己愿意加入的弟子。 这份高兴心情,自不必说。 张宣蒙见他答应,转身下去。 各大峰的峰主与宫主,都是相互看了一眼,暗中摇摇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个小骷髅明显不同寻常,而且也不傻,几大峰全部相邀,他不愿加入,直接选择了北冥峰。 那么,说明他前来拜入北冥宫,是只奔着北冥峰去的。 他是前来寻找那个传说中的大机缘的。 众人心中雪亮,不由将那个小骷髅的印象,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之中。 张宣蒙之后,所剩下的人不多了。 很快正式弟子的选择结束,这次最大的赢家依然是缥缈峰。 飘渺峰虽然没有得到如玉体质的弟子,还有那个小女孩,但是因为有两次选择权,前面排名二十的弟子,他们得到了七个。 这前二十的弟子,都是修炼天赋极佳之辈,好好培养,皆是能成大气之人。 北冥峰依然如故,只有张宣蒙一人加入,但即使这样,也是开了前几次招生大会之先河。 想前面连续三四次,没有一个弟子加入,而那最近一次加入的弟子,只在北冥峰呆了五年便离开了。 瞬移进大殿的总共是一千零五十人,北冥宫依然只收七百个正式弟子,还有三百五十人被淘汰,而列入杂役弟子的人选。 正式弟子是各峰主亲自选择,而杂役弟子则是有几大峰的核心弟子进行选择,选择的地址也并不是在这大殿之中。 几大峰主,带领自己选择的弟子,匆匆返回各自的山峰而去。 那个小胖子加入了朝阳峰,临走,前来与张宣蒙深深拥抱一下,并不断责怪道:“兄弟,你犯傻了,为什么要加入北冥峰?难道你真的看中了那个大机缘,认为能得到那个大机缘吗? 几千年来,无数的天才弟子都是这种想法,但是真正加入之后,皆渐渐泯于常人也。” 张宣蒙知道他的好心,拍拍他的肩道:“兄弟,不管我加入哪峰,我们依然是好朋友,我先在北冥峰待上一段时间再说,说不定我的运气好呢。嘿嘿。” 而那个小女孩,离去之前,紧紧抱着张宣蒙的身体不放,大哭大叫不已,弄到她的师傅,仙女峰峰主一时不知所措,尴尬不已。 最后,无奈之下,张宣蒙与北冥峰主陪着仙女峰一众人同行。 原来北冥峰是在众峰之中,仙女峰与北冥峰中间隔着一个莲花峰。 距离虽然不远,但毕竟中间隔着一大山峰,也不算近。 先到北冥峰下,那小女孩兀自抓着张宣蒙不放。 张宣蒙只得又陪着她到仙女峰。 仙女峰上都是女人,从来没有男子进入,张宣蒙在山下与那小女孩分手。 张宣蒙回到北冥峰下,眼望此山,但见此山山势巍峨,雄伟壮观。 林木深深,郁郁葱葱。一座主峰绝壁凌空,直插云霄。 北冥峰的峰主已先他而上主峰去了,说是回去收拾收拾,准备迎接他的到来。 一路而行,张宣蒙感觉自从他离开那个大殿之后,一直有几道神识,若有若无地盯着他。 他知道这次逆风而上,拒绝其他几峰的邀请,如此坚决加入北冥峰,已经引得北冥宫宫主与所有高层的注意。 甚至这些高层怀疑,这个小骷髅是不是真心前来加入北冥宫,而是怀有其他目的,或是其他势力安排进来的。 第四百六十一章北冥峰上 第四百六十一章 北冥峰上 张宣蒙则心中暗暗叫苦,这一下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以后在北冥峰开发那修炼资源,不大容易。 虽然他不知道宫主与几大峰主的境界,但是凭直觉,这些人的境界一定都在神将高阶之上。 特别是那宫主,说不定已经突破了神将境界,而入神侯境了。 这些飞天遁地的大能之士,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出来,性命笈笈可危。 虽然他得尝所愿,登上了北冥峰,但心中却是沉甸甸的,压抑不已。 只有低调低调再低调,直到低调的那些人都忘他。 于是也不腾空而上,只是一步一步沿阶攀登。 走了半个多时辰,方到山腰之上。 山腰上却有一个大门耸立,大门上写着三个大字,北冥峰,字迹遒劲有力。 只见大门下正站着一个人,眼巴巴望着下面。 直到他看到张宣蒙上来,大声欢呼道:“师弟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 却是一个面容六七十岁的半老之人,境界应该也是神师中高阶这样。 张宣蒙心中一叹,这么一个老人家叫自己师弟,看来北冥峰真是很久没有进来新弟子了。 于是恭恭敬敬向那老人行了一礼,大声道:“师兄,师弟张宣蒙拜见。” 那老人见他如此礼貌,更是大喜,连忙跨前一步,将他扶起,上上下下打量。着道:“师弟虽然骷髅之体,但英俊不凡,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气势,将来必是人杰矣。 我代表北冥峰欢迎师弟的加入。” 张宣蒙心中暗笑,这个师兄年纪虽大,但口才一定不错。 二人从山腰一路上去。 那老者,张宣蒙的师兄,向他介绍了北冥峰的现状。 原来北冥峰数千年来,一蹶不振,臭名远扬之后,再也没有几个新弟子加入。 偶尔有一两个新弟子冲着那大机缘加入,过不了几年,也脱离而去,另寻机缘了。 于是乎,北冥峰现在除了张宣蒙之外,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北冥峰的峰主,也就是他的师父,另外一个,就是这个迎接他的老者,他的师兄。 现在加上张宣蒙,总算是有三个人了。 这二人,本来资质只是一般,他们也知道在北冥峰上修炼,受其魔咒压制,突破不了神师而达神将境界。 但他们没有什么野心,也不追求那至高的境界,就是追求也追求不了,于是于北冥峰上平平淡淡而过,倒也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北冥宫纵是有大事,除了这个招收弟子大会,也从来不通知他们,对其也是不管不问。 当然,稍有点野心的人,早已脱离北冥峰另投别处去了。 终于登到山峰之上,张宣蒙本以为北冥峰如此落魄,定然一派寒酸。 哪知放眼一望,却是大吃一惊,但见山峰之上,山势开阔,宫殿巍峨,楼宇重重叠叠,多不知有几许;诸处建筑恢宏壮观,仿佛皇家宫殿一般。 张宣蒙怎么也没有想到,没落的北冥峰,它的建筑却又是如此的磅礴巍峨。 真是人气与建筑相差太大。 但这也正彰显出它曾经的辉煌。 那老者领着张宣蒙进入了主殿之中。 主殿规模之大,不次于北冥宫的主殿,就是他们选择正式弟子的那个大殿。 那个北冥峰的峰主,已经在大殿之中,等着他们俩了。 那峰主呵呵笑道:“好孩子,你既然选择我们北冥峰,那便是我们北冥峰的正式弟子了。 我们先进行仪式拜师吧,拜师之后带你去休息。”一脸和蔼慈祥之色。 张宣蒙虽然是有所图而来,但一些仪式还是要举行的,也不啰嗦,按照北冥宫的规矩,简单进行了拜师入峰仪式。 诸事完毕之后,那峰主又呵呵笑着道:“好孩子,我知道你进入我们北冥峰,是为了那个大机缘而来。 其实不但我知道,就是所有的北冥宫高层,他们都知道你的心思。 当然,我们也希望你能真正寻到那个大机缘,提升我们北冥峰的实力,壮大我们北冥宫的势力。” 张宣蒙被他说的一脸尴尬,人人都看出来了,他就是想掩饰也掩饰不了。 而这个峰主,他的师父又说的这么直白,暗暗苦笑摇头。 咧咧嘴,笑着说道:“师傅。你多想了,我是真的想拜入我们北冥峰的。 放心吧,师傅,我会打破那个魔咒,突破至神将境界之上的。 我一定会让我们北冥峰重现辉煌,重回到我们开山老祖的那个时代。” 北冥峰的峰主,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摇了摇头:“好孩子,每个人上来,都是这样壮志雄心,都认为自己是一代天骄,可以寻到那个大机缘。 但最后都是默默离去。 不是我打击你,可能北冥峰上根本没有那什么所谓的大机缘,我们的开山老祖,只是找个借口,在这里开宗立派罢了。” 张宣蒙一怔道:“师傅,你在此山多少年了?难道什么发现都没有吗?” 那峰主摇头道:“多少年了,我也记不清了,但总是有那么几百年上千年了吧。” 张宣蒙一惊道:“师傅,将近上千年了,你老有近千岁了?” 那峰主道:“是的,记不清了,即使没有一千年,也快要到了吧。 好孩子,好好修炼,这个北冥峰峰主之位,只要你愿意,就传给你了。” 张宣蒙一愣,道:“师傅,为什么要传给我?你不是好好的吗?” 那峰主道:“神师境界的修士,寿命最长也就是一千年,我的生命就要到尽头了。 除非我在寿命到头之前,能够突破到神将境界,又可以延长一千年。” 张宣蒙看见他满脸的皱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师傅。 若是以后有可能,说不定师傅真能冲破瓶颈而达神将境界。” “但愿吧。”那峰主淡淡的说道。 张宣蒙来到休息下榻之处,但见此殿宽敞明亮,有如皇宫一样。 自入冥界,一路逃亡,从来没有过如此高档的享受。 北冥峰虽然没人,没落之至,但它的硬件却是非常之好。 张宣蒙静下心,盘腿而坐。 细思这几天经过,感觉好像做梦一般,事事出人意料。 第四百六十二章夜半遭袭 但无论如何,终于是登上北冥峰来了,而且成为这为数不多的主人之一。 人越少,越是有利于他行事,越是没人能发现。 他想与小天沟通一下,却一直感觉有神识在锁定着他。 无奈之下,行起功来。 正在运功之际,突然脑海中传来小天的声音。 “老板,你已经来到那座高山之上了吗?我已经感觉到那个最好吃的东西,就在你的屁股下面不远处。” 张宣蒙大惊道:“小天,你不要出来说话。 我现在已经引起北冥宫所有高层的关注,他们时时刻刻在注视着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且奈心等待一段时间,等他们忘了我,我们再偷偷的寻找那个东西。 放心吧,我已经来到此处,一时不走,还能找不到那东西吗?” 小天嘟哝一声道:“好吧,老板。” 小天刚刚隐去,张宣蒙便感觉到有一道强大的神识,直接向他探视过来。 那股神识,好像根本不怕张宣蒙发现,肆无忌惮,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张宣蒙暗暗心惊,这人是谁,如此嚣张,明显不怀好意。 看来虽然上了北冥峰,以后却是要步步小心,时时在意。 第二天,张宣蒙的那个师兄,便过来带着他围着北冥峰转了一圈。 张宣蒙站在北冥峰的最高处,向四下一望,但见群山环绕,无数峰头,隐隐向北冥峰俯首而拜,大有众山臣服之意。 就这个山势来说,北冥峰真的是占尽形势,众峰之中的第一峰。 怪不得那开山老祖会选此峰为主峰,居于此处,不谈那个所谓的大机缘,就这个形势,也是大有丘壑。 他的这个师兄口才不错,带着他在北冥峰上转了一天,滔滔不绝。 晚上,张宣蒙在下塌之处打坐。 半夜,正当他在深深入静之际,不知何时,他的身前突然站着一个人,伸手一拂,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人白发白袍,双眼妖异,围着张宣蒙转了两圈。 正是那北冥宫的圣子,蒋神子,只见他脸露冷笑,面色阴沉。 打量了张宣蒙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沉吟片刻,突然一道神识直接向张宣蒙的识海探去。 无端窥测别人的识海,乃修士的一大忌讳。 除非是万不得已,或是生死大敌。 因为一旦探测到识海之内,那个人所有的秘密,所有的记忆便会被全部发现。 每一个修士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的隐私。 谁会放心将自己的识海置于他人的眼下? 而且窥探别人的识海,更是对别人的一种伤害。 识海乃人神魂最脆弱之处,稍一不慎,便会伤及神魂。 轻则头疼,境界跌落,重则痴傻,危及性命。 这蒋神子乃是神师高阶境界的修士,神识之强大,自不必说。 他的强大的神识,如练一般,瞬间向张宣蒙的识海探去。 眼见那股强大的神识,破开重重障碍,就要深入到张宣蒙的识海之内。 突然,在那广袤无垠的识海上空,现出一张无边无际的大口,上下唇一合,将他那股强大的神识吞了进去。 蒋神子只觉头脑之中,嗡的一声巨鸣,疼痛欲裂。 那个被吞噬的神识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与他失去了联系。 他的神识无法收回,识海之内大受损伤。 蒋神子只吓得心胆欲裂,不由啊的一声大叫出来。 立刻,他便感觉到大事不好,双手捂头,逃窜飞离而去。 转眼之间,便听一声大喝传来,“什么人,竟然夜探我北冥峰?” 却是北冥峰峰主的声音。 一语未了,那峰主就现身在张宣蒙的房间之内。 只见张宣蒙还是打坐的状态,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长呼了一口气,轻轻叫道:“好孩子,醒醒。” 哪知张宣蒙却是如同没有听到。 他心中大骇,难道说这孩子已被来人所伤? 一探之下,原来是被来人封住了玄力,并没有受到伤害。 心中思道,这人是谁?为什么要半夜来查看这孩子? 这几天因太上长老出事,北冥宫封锁极严,不可能有外面的人闯进了北冥宫。 难道说这个孩子有什么大古怪?这是哪峰之人?为什么要偷偷进来查看? 他伸手一拂,解开了那人的封锁玄力,悄悄退了出去。 那人境界极高,张宣蒙突然之间昏睡过去,从头至尾并不知道有人来过。 不久,醒来,他张开了眼,四下看看,感觉有点怪异,却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正自迟疑,只听小天的声音,蓦地出现在脑海里。 “老板,刚才有一个人来过,要查看你的识海,被我所伤,退了去。” 张宣蒙大惊道:“什么,有人来过,要查看我的识海?” 小天悄悄道:“是的,老板,这里并不安全。 你可能已被很多人盯上了。” 张宣蒙问道:“小天,你没看出来那个人是谁吗?” 小天道:“那个人一定是这北冥宫的人,境界很高,他的神识特别强大。 他一定怀疑你上北冥峰的意图,所以想来查看你的秘密,而且此人居心不良,根本不管你的死活,强以强大无比的神识探入你的识海。 若不是有我小天大人的存在,只怕老板你现在识海已经大受伤害,不傻就呆了,甚至性命不保。” 张宣蒙心中暗自惊惧,问道:“那个人呢,被伤之后便走了?” 小天道:“不是被伤之后就走了,而是被我所伤,痛得大叫了一声,引来你师傅那个峰主的注意,就匆匆的跑了。 刚才你的师傅也来过,为你解开了那人封锁的玄力。” 张宣蒙黯然道:“小天,你这段时间也少出来。 我们先安安分分地待一段时间再说,等这些人都不再注意我们,我们再行动起来。” 他站起身,从窗户向外看去,只见一片黑幽幽的群峰,无边无际。 心中却是大为愁苦,被北冥宫的高层关注,以后难办啊。 那人一定是其他峰之人,可惜自己刚认的这个便宜师傅境界太低,压不住那些人,否则,刚才那人也不敢半夜来北冥峰了。 虽然都是北冥宫之人,但夜探人家主峰,便是对人家最大的侮辱与欺凌。 可惜这是北冥峰,一个谁都看不起的最弱之峰。 背靠大树好乘凉,自己在这峰上,没有大树可靠啊。 第四百六十三章自食其果 他自然不知道,也万万想不到,那个人居然是圣子蒋神子。 原来这个蒋神子,自从第一天在那飞来峰见到他之后,便感觉到张宣蒙大不一般。 招收弟子大会之上,又看到他,来参加大会很正常,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只是当见他居然能顶住自己的威压,在那广场之上,没有直接跪下来,已是大为惊奇。 后来更是越来越奇,不可捉摸,他不但顶住了自己的威严,而且还顶住了那个大概是神侯境界强者的威压。 那个神侯境界强者的威压是何等之大,他小小一个玄师高阶境界之人,怎么能顶得住? 这里面便大有文章了,要么他修了绝世功法,要么他身具无上宝器,要么他就是隐藏了境界。 而最后测试资质的时候,见张宣蒙居然能够自由掌控那个测试仪器,将自己的资质控制在蓝紫之间,这更是开北冥宫之先河,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他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资质?那一定是有所图而来,以防被北冥宫发现他的特异体质。 而且他刚上测试台,标杆变成全紫色,一股紫气几要冲出。 不用想,那是他的真实资质,而且他的资质,应该是在紫色之上,不弱于那个如玉体质的第子。 后来各大峰主都争相向他发出邀请,要收为正式弟子。 他们虽然不能象他蒋神子一样,确定他的资质,但一定也都发现了他的特异之处。 难道说他真正的特异之处,便是能够寻到北冥峰的大机缘? 虽然北冥峰这无数年来,并没有什么机缘被发现。 但开山老祖留下来的遗言,一定不假。 所以,蒋神子越想越是心热,越想越是按奈不住,便夜里避开众人,偷进北冥峰,要查看张宣蒙的识海,以获得张宣蒙的秘密,寻到北冥峰的那个的大机缘。 这就是蒋神子为什么夜探北冥峰的原因。 张宣蒙更是不知道,蒋神子现在正在无比的痛苦之中,于密室之内,一直抱着头大声疾呼,直是生不如死。 口中一直在不住大叫不已,“痛死我了,痛死我了,那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会是这样?” “丑恶的小骷髅,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我要将你碎尸万断,抽魂剥皮,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那个大机缘是我的,是我蒋神子的,我蒋神子天命所归,身具逆天之运,一切都是我的。 你这个小骷髅,小杂碎,你凭什么要窥视这个大机缘?” 他的面部扭屈,血色双瞳,更是妖异变幻,若是有人见到,一定会吓晕过去,这哪里是那个对万事淡然,掌控一切的北冥域第一天骄,北冥宫圣子大人,简直是一个要择人而噬的恶魔。 小天的吞噬之力是何等的厉害,蒋神子毫无防备之下,探视出去的强大神识,全部被小天吞噬,没有半点收回来,以至于他的神魂与识海遭受重创。 神识不同于玄力,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修炼恢复过来。 蒋神子这次遭受的重创,只怕要休养半年以上,才能得到恢复,若非他的体质特异,境界都要跌落一阶下来。 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二天上午,张宣蒙正与他的那位老师兄在闲聊着。 从山下传来一阵稚嫩的大叫声,“大哥哥我来啦,这两天你为什么没有去看我?你说话不算话。” 却是那个小女孩的声音。 原来张宣蒙答应过她,每天都会倒仙女峰下去看看她。 因他刚刚来到北冥峰,一切还没有熟悉过来,便将此事忙忘了。 他急忙奔下山去,迎向她道:“小妹妹,我正打算去看你的,这么远,你怎么跑过来啦?” 只见那小女孩嘟着嘴,圆圆的大眼之中充满着泪水,看着他道:“大哥哥,你说话不算话,心儿想你了,心儿也生气了。”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少女,二十岁左右,脸色冷冰冰的看着张宣蒙,一脸的生人勿近之相。 那个小女孩不管不顾,一头扑在张宣蒙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的后腰,紧紧不放。 张宣蒙搂着这小女孩,向那个少女点了点头,道:“师姐,你好,欢迎来到北冥峰。” 那少女冷淡的看了看他,点点头,却不言语。 张宣蒙将二人请到了大殿之中。 那少女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依然不言不语。 而小女孩却是围着张宣蒙,转来转去,口中更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看来她很得师傅的欢心,在仙女峰上,人人都将她当做宝贝一般宠着。 张宣蒙见她在仙女峰过得很好,心情亦是大好,带着她在山峰上玩了两三个时辰,方在傍晚时分,将她们送下山去。 于是从那日起,张宣蒙每天都抽空到仙女峰下,与那个小女孩见一见。 自蒋神子那次夜袭之后,一连数日再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张宣蒙的师傅也搬到了他所住房间的隔壁。 张宣蒙认的这个师傅,对他倒是尽心尽责,每天都传授他武功与心法。 督促不断,一刻不停,看那架式,恨不得一股脑儿,将他所会所知的北冥宫各种法术神通,全部传给张宣蒙,将他从一个玄师境一下提升到神师境界。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张宣蒙的修炼天赋是如此之高,无论什么法术神通,只要他传给张宣蒙之后,不几日张宣蒙便捻熟于心,并且使得浑圆如意。 以致他赞叹不已,大呼他是修炼天才,来这北冥峰,真是屈了他的天赋。 其实他不知道,张宣蒙已从花蓉那里学了冥王大人的大封禁术,冥王剑法,还有其他的大神通大法术。 冥王大人的功法与神通,要远远超过北冥宫的各项法术神通,由难入易,自然上手很快。 在这期间,张宣蒙也向师傅以及他的那位师兄,打听那个老巫婆的来历。 他的师傅上千岁的人,对于幽冥界的各宗各派,居然知道的还不如他的师兄多。 他的那位师兄,虽然只是神师中阶,但好似天下之事,无所不知。 但说来也怪,纵是他广知天下,却是也没有弄清楚那个老巫婆的来历。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那个老巫婆一定是一个隐修的散修,或者是哪个不世出的邪恶门派。 他们二人都不知道,张宣蒙更是无法可想,失望之极,却是无可奈何。 第四百六十四章北冥神剑 不知不觉之中,上北冥峰已经将近一个多月了。 凭直觉,张宣蒙已经感觉到,那些关注他的大人物,见他每天只是按部就班的睡觉修炼,没有什么异动,对他越来越淡了。 张宣蒙心中大喜。 这一日,他的师傅将他们开山老祖所传的北冥剑法传完之后,对他的天赋连连赞叹不已,并将他带到了山峰的最高处。 只见那最高处有一个巨石所彻的祭坛,祭坛之上三个字,封剑台。 他的师傅道:“这个祭坛之上的这把剑,是我们开派老祖曾经使用的宝剑,老祖手持此剑,曾经打败幽冥界无敌手。 这把剑也是我们的镇峰之宝,历来为峰主所持有。 但自从几千年前,我们北冥峰再没有人晋升到神将以上境界,便再没有人能够取下这把宝剑。 好孩子,你的修炼天赋奇高,远超想象之外,你进去试一试,看它是不是与你有缘,能不能取下这把剑。” 张宣蒙迟疑道:“师傅,这把剑,是你们峰主所有,我去取下合适吗?” 他的师傅:“孩子,你要能取下来,那便是万幸了。 它一直放在这儿,从来没有人能够取下,白白放着,也没有什么用处。 若是你现在就能取下,那说明我们北冥峰真的要兴盛了,打破那个魔咒了。” 张宣蒙知道他的师傅只是让他进去试试,并没抱太大的希望,点点头,走了进去。 只见那把剑与冥元神剑一样,倒插在祭坛之上。 他刚刚靠近,便见那把剑也与当日冥元神剑一样,颤抖起来,发出嗡鸣之声。 不由吃了一惊,难道这把剑也是天材地宝? 与那冥元神剑一样,是小天喜欢之物? 刚想到这儿,就听小天道:“老板,这是什么东西?味道好像也不错唉。” 小天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动静,此时见了好吃的东西,终于又忍耐不住。 张宣蒙笑道:“小天,这是一把宝剑,是北冥宫开山老祖所传之剑,应该不是凡物。 但你却是不能将它吃了,以免暴露出来。” 小天叹息道:“那好吧,老板。 不过,我已经好久没有得到好吃的东西了,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去找那个东西?” 张宣蒙轻轻道:“小天,稍安勿躁,最近我们就去试一试。” 口中说着,伸右手去拔那把剑。 那把剑虽然又颤抖了一下,但却是牢牢地插在祭坛之上。 当下连连运行功法,用出全力,那把剑依然还是纹丝不动。 正要放弃,却听小天道:“老板,我助你将这把剑拔出来。” 一语未了,张宣蒙只感觉一股神秘的力量涌向右手。 他伸手握住剑把,向上一提,那把剑便呛的一声从那祭坛之上弹了出来。 当即大喜道:“剑兄,谢谢你对我的认可,以后你便跟着我张宣蒙了,放心,我一定不会辱你之名。” 但见那把剑寒光灿灿,一股锋利霸道之气肆意而出。 张宣蒙反复把玩,大是喜欢。 他一直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虽有冥元神剑,却是不能轻易使用。 过了片刻,方手持宝剑走出祭坛。 他的师傅见他真的将那把剑拔出,喜出望外,连连躬身,向苍天拜下道:“老祖,你的剑终于有弟子可以使用了,请老祖在天之灵保佑我的这位弟子,让他不被魔咒所诅。” 张宣蒙听着他的师傅在向上天祈祷,而且语出真诚,眼中隐含泪花,不觉心中感动,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他拜入北冥峰,本来是有所图而来。 虽然认这个老人为师傅,也仅仅是做做表面文章,并没有真的将他当作师傅对待。 并且,自到阴界以来,一直漂泊不定。 此时,听老人为他祈祷之言,突然产生了一股归属感,看着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一股亲情油然而生。 暗中思道,既然来到此峰,认此人为师,那在攫取那无尽的修炼资源之后,却不可一走了之,弃之不顾,一定要将所得的益处反馈给这个老人。 北冥峰的峰主拜完之后,慈祥的目光看着张宣蒙道:“好孩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而来,还是其他势力所派之人,但你既然拜入北冥峰,不管你以后修炼如何,一定要将这里当作你的家。 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不凡之人,凭我的直觉,纵是我们北冥宫,也不一定能容得下你。 若是你真的能获得那个大机缘,无论做什么,师傅我都支持你,哪怕是要了我的这条老命都可以。 但是,孩子,你一定要替我将我们北冥峰振兴起来,将我们北冥峰重新带回七大峰之首。 诚如是,师傅粉身碎骨,亦心愿足也。 师傅对你不求其他,只有此愿望。” 张宣蒙听了他的这一番话,不觉动容。 原来这个老人,虽然看似整天迷迷糊糊,对任何事都不在意,但是,他对北冥峰之感情,是如此之深厚,对北冥峰之没落,是如此耿耿于怀。 心中一直有一股执念,那便是重振北冥峰,重回七大峰。 而且,这个老人也看出了他的心意,是有所图而来,是为了攫取那个大机缘而来,对于北冥峰乃至北冥宫,根本没有归属之感。 纵是这样,他还是希望北冥峰能因他而崛起,哪怕他获得那个大机缘便即离开,只要能将北冥峰振兴起来,他也心甘情愿。 于是双目深深看着老人道:“师傅,你放心,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若是我真的有气运,能够获得那个大机缘,我一定不会忘记北冥峰,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将我们北冥峰带回七大峰之首。 而且我一定替师傅打破那个魔咒,助师傅打破神将境界的瓶颈。” 老人看着张宣蒙的双眼,点了点头道:“好孩子,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也相信你的为人。 为师老了,打不打破那个魔咒,倒是无所谓,只要我们北冥峰能够重新振兴起来,便于愿足矣。” 师徒二人这一番交心,不觉又亲近了许多。 第四百六十五章阵法密室 老人将那把剑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又看了张宣蒙两眼,犹豫了一下,突然道:“孩子,你跟我来,我有东西给你。”说得郑重,仿佛下很大决心似的。 张宣蒙心中一动,点点头。 老人带着张宣蒙,曲曲折折,走了半天,来到了宫殿的深处。 再一暗门之处,打了一个法诀,那个暗门嚯的一声打开。 原来这里居然是一个密室。 二人走进密室,密室之门又咣的一声关上。 张宣蒙只觉一股天地精气弥漫而来,小天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老板,这是什么地方,好像也有一些好吃的东西。 这个东西虽然不多,但味道不错,与我们在那两山之间得到的东西差不多。” 张宣蒙一惊,难道说此处也藏有天地原液? 这北冥峰并不象说的那样,一清二白,要人没人,要资源没资源? 正在迟疑之间,只见那个老人从密室的拐角处拿出了一个大坛子。 他将坛子递与张宣蒙道:“好孩子,我们北冥峰自从没落之后,从宫中获得资源也越来越少。 但这坛子里却是修炼的最好资源,天地原液,是为师这近一千年来,一点一点积攒的。 你如此天赋,既然投入了我北冥峰,我不可屈了你这孩子。 这也是我们北冥峰全部的家当了。 很快三个月的新秀弟子大比便到了,你现在是玄师高阶,虽然不错,但也仅仅能进前二百名,希望你能在这三个月之内,将这天地源液全部吸收。 只要吸收了,你一定可以晋级到玄将境界。 这次进来的天才弟子不少,你只有晋级玄将境界,才能在大比之中获得名次。 前七我不期望了,哪怕你能获得前十或二十,我也就满意了。” 张宣蒙见那坛子里的天地原液,相较于他们那次得到的天地原液,不足百分之一,以他进阶需要资源的程度,凭这点原液,却是远远不够晋入玄将境的。 但他的心中却是一片感动,这个老人对待自己是真的好,是真的掏心掏肺,将他近千年来积攒的家当,全部给了自己。 他将那坛子推了回去,道:“师傅,这些资源还是留着你用吧,以备你以后进阶神将境界。” 那老人呵呵笑道:“孩子,你不要担心我。 师傅虽然老了没用,但我们既然师徒一场,师傅不能不给一点好处。 修炼靠的是资源,没有资源,纵是再好的天赋,也没有用。 哪怕是那个如玉体质,没有资源,也是枉然。 只要你这次能在大比之中,获得好的名次,我们北冥宫还会奖励你一些资源。 那时,你再反馈给为师不晚。” 张宣蒙道:“名次好,就可以奖励更多的资源吗?” 老人点头道:“是的,北冥宫为了激励弟子的修炼,每年进行四次大比,每次大比,都会拿出相当多的资源出来,奖励那些名次好的弟子。 我们北冥宫之所以一直长盛不衰,靠的就是吸收新鲜血液,靠的就是激励这些天才弟子,勤学苦练。 只有新人不断成长,我们北冥宫才能一直强盛下去。” 张宣蒙听了,不觉暗暗点头,北冥宫之所以强大,不是没有道理的,它有一套完整的激励体制。 他看着老人手里的坛子,知道凭借这点资源,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晋级到玄将境界的。 暗中思道,本来想在最近,让小天去寻找盗取北冥峰上的那资源,以备晋级。 原来还一直发愁,若是突然连续晋级,一定会引起这个老人以及北冥宫的注意。 北冥峰无人无资源的情况下,他连续晋级,北冥宫一定会怀疑他,会将他拿去审问。 这个老人给他这些天地原液,倒是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于是,双手接过来道:“师傅,你放心,弟子我一定竭尽全力,一定会将前七拿下。 若是有可能,便将那前三,甚或是第一名,一并拿下。” 老人见他说得认真,更是大喜,连连点头道:“好的,孩子,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为师太高兴了。 你还有什么需要的,现在就跟我说,不管是什么,为师我一定想法为你弄来。” 张宣蒙见他这么激动,想到他将老祖的剑与千年家当都给了自己,想要别的,只怕也没有了,遂笑道:“师傅,这些天地原液就够了,别的不需要。” 老人道:“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了,你现在就在这密室之中修炼吧。 天地原液所含天地精气极其强盛,你要慢慢吸收。 同时,你放心大胆的修炼就是,在这个密室之中晋级,就是再大的动静,任何人也不会发现。” 张宣蒙暗中笑道,这个老人倒是有趣,他是想让自己在这次大比之中,一鸣惊人。 老人说完之后,教了他进出密室的法诀,便转身出去。 那老人一走,小天便大声叫道:“老板,那个东西快快拿来给我,让我吃下去。 天哥我好久没有好东西吃了,早就口馋得要死。” 张宣蒙却道:“小天,不要急,我看看这里安全不安全。” 遂放开神识向外探去。 哪知他的神识碰到这个密室墙壁后,便迅速的被弹了回来。 原来这个密室,神识竟然不能穿透。 张宣蒙一惊之下,便是大喜不已。 有此密室,他便再也不怕那些强者肆意窥探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胆战心惊,小心翼翼,怕一个不慎暴露了自己。 更是不敢与小天交流,而那无所不知的旺旺,也不敢让他出来,为自己出谋划策。 他当即说道:“小天,你先让旺旺出来。” 转眼旺旺便站在了他的身边。 旺旺四下看看道:“老板,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有如此阵法?” 张宣蒙惊道:“旺旺,你说这是一个阵法。” 旺旺点头道:“是的,老板,这密室之内设有阵法,而且是一个很高明的阵法,它可以防堵任何神识。 也就是说任何神识,任何强者,都不能穿透这个阵法,探测到这个密室之内。 当然,我说的是神王境界之下,想这幽冥界也没有神王之上之人。” 第四百六十六章天地原珠 张宣蒙道:“真是太好了,这里是北冥峰宫殿群深处的一个密室。 你也知道,我自上北冥峰以来,北冥宫很多强者一直在关注着我,在窥探着我,以致我做任何事都缚手缚脚。 有了这个密室,便好办了。” 遂将他上北冥峰后所遇的事情,与旺旺一一说了。 旺旺听到北冥峰居然有魔咒,压制晋级,无论何种天才的弟子,只要上了北冥峰修炼,便再也无法突破到神将境界。 不觉惊讶道:“怎么会是这样?难道说这个峰上所谓的大机缘,是那个东西?” 张宣蒙心中一跳道:“旺旺,你知道是什么原因?难道与那修炼资源有关?” 旺旺点了点头道:“听你这样说来,北冥峰之中,说不定真的藏有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也是天地异宝。” 张宣蒙不觉一惊,连忙问道:“旺旺,那是什么东西?” 旺旺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此峰藏有的那个东西,那个所谓的大机缘,便是那天地源珠。” 张宣蒙接口道:“天地源珠?那是什么?它有什么用处?” 旺旺道:“老板,那天地源珠也是世间一大异宝,神级级别的。” “既然是天地异宝,为何能压制人的境界晋升?” “其实那东西,天地源珠,不是在压制人的境界,而是它天生具有一种强大的功能,便是吸收聚集天地精华之气,形成天地原液。 他不但能够从天地之间,吸收聚集天地精华之气,而且能从万物甚至修炼者身上,吸收精华之气。 所以说,凡是在此峰之上修炼的人,虽然他们在不断的吸收天地精华之气,但因为有天地源珠的存在,身上聚集的天地精华之气,又被天地源珠不断的吸收。” “既然它能吸收人身上的精气,那这峰上上万年来,那么多大能之士,应该能感知到,应该能找到不能晋级的原因。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人知道?没人发现?” “老板,这就是天地源珠的厉害之处,它吸收精气,是在缓缓之中进行,同时,对被吸收的万物,给以一定的麻痹作用。 莫说神师境,就是神王境都难以发现。” “旺旺,你说的还是不对,那为什么在此修炼的人,却可以晋级到神识大圆满境界,就是不能突破到神将境界?” “老板,这是你孤陋寡闻了,呵呵,无知是罪啊。 你不知道,那是因为神师境界与神将境界隔着一条天堑。 神师境界晋级到神将之上,便可以称为大能之士,这是一个分水岭。 很多人,终其一生,只能晋级到神师大圆满,若是没有机缘或者特殊的天赋体质,很难晋级到神将境界之上。 本来,这条天堑便难以逾越,又加上有那天地源珠的存在,一直在吸收他们身上精气,所以,这些人就很难晋级到神将之上。” “旺旺,你不要蒙我,我问你,为什么在很久以前,北冥宫刚刚开派的时候,此峰上的人可以晋级到神将之上,后来却慢慢不行了?” “那是因为那时天地源珠很小,没有到大成之时,吸收精气的速度慢,对在此山修炼的人影响很小。 但随着它不断成长,吸收的速度越来越快,对人修炼晋级影响就大了。 若是长此以往,只怕无数年后,在此峰修炼的人,就是神师境界都很难以进阶了。” “既然它能吸收人身上的精气,阻碍晋级,那为何又称为天地异宝,岂不是一大祸害?” “这天地异宝,若是对于别人来说,带在身边,可能不一定有好处,甚至还影响修炼。 但是,对于老板你来说,把它带在身边,却是有天大的好处。 因为有小天大人的存在,他不但不能吸收到你身上的精气,反而会为你源源不断带来无尽的天地精华之气。 你想老板,你若是拥有这个东西,无论走到哪里,它都在不断的为你聚集精华之气。 你有这样一个聚宝盆,你的修为想不提升都不可能,这是何等的好事。”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 其实,我请你出来,就是想让你想个好法子,取得那个东西,而不被别人知道。” 说到这儿,旺旺低头沉思片刻,道:“老板,这个密室是一个绝好的地方,你快请小天大人看看那个天地源珠,离这里有多远,我们要想不惊动北冥宫的人,只有从此密室之中挖地道过去。” 张宣蒙道:“好的,我这就问小天。” 不久,张宣蒙道:“小天说离这里不远,那东西在我所住之处的正下方。 不过,旺旺,若是从这里挖地道过去,以小天的威能,一定会惊天动地的。 北冥宫有这么多神将之上的修士,如何能瞒过他们的耳目?” 旺旺道:“只要不远,就好办。 想我神兽大人,几万年的阅历,这点小事还能难住我不成。 可惜了,当时跟着那老东西没有好好多学一点有用的东西。” 张宣蒙疑道:“旺旺,你的意思是?” 旺旺道:“那老东西不仅神通独步天下,其他杂学亦不作第二人想。 我虽然不能象他那样,但我跟他无数年,也粗略懂一点阵法之道。 我可以借助这个密室的阵法,在小天大人打通的地道上设置一层障耳目的阵法,只要小天大人慢慢向前吃进,那阵法可以遮住一切动静。 以北冥宫的这些小杂鱼,他们还是看不透的。” 张宣蒙大喜道:“那太好了,旺旺,你现在就布置阵法。” 旺旺却是嘿嘿一笑,摇头道:“老板,你也太急了。 不过,我虽然会布阵之法,只是我旺旺大人龙落浅滩,现在只玄师境界,却是没有那个能力布下此阵。” 张宣蒙嘿的一声,道:“旺旺,那你岂不是等于没说。” 旺旺道:“老板,说你急,你也真急。我不能布下此阵,不等于没法布下此阵。” 张宣蒙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来布?” 旺旺哈哈笑道:“老板,你的那点能耐,比我都差多了,我布不出来,你也妄想布出?旺旺。哈哈。” 第四百六十七章洞穿源出 张宣蒙怒道:“旺旺,可欣与那个老巫婆,一直没有半点信息,我等不及。 你快快说出你的想法,不要卖关子,哆里哆嗦。” 旺旺见他大怒,挠了挠头道:“说的也是,老板娘没找到,却是不可担误时间。 我虽然不能布出,但我们有小天大人,还有那个蓉儿丫头,蓉儿现在已是玄王境界大圆满,以她的功力,足可以布出。” 张宣蒙道:“那就快快请出蓉儿吧。” 不一时,蓉儿闪现在他的身边。 她忽闪忽闪着她的一双纯净大眼道:“蒙哥哥,好久不见你,蓉儿挺想你的。” 说着伸双手抱了抱张宣蒙。 旺旺咳嗽一声道:“丫头,我老人家还在这里,你也收敛收敛一下。” 蓉儿道:“大坏蛋老人家,怎么了,嫉妒啊。” 旺旺呵呵道:“不知老少的臭丫头。现在让你出来,有正事要做,不是让你出来抱你的蒙哥哥的。 哎哟,还蒙哥哥,羞羞羞。” 张宣蒙见他们二人斗嘴,感觉温馨不已。 在旺旺的不断教导之下,半个时辰后,花蓉果然在密室一角,布置出了一个阵法。 张宣蒙当即让小天在那个拐角处,吞噬出一个小洞。 花蓉又沿洞,将阵法延伸下去。 半天下来,洞只有十数丈之深,纵是如此,花蓉也是玄力大耗,辛苦不已。 以小天之意,管他发现不发现,一口吞将过去,将那天地源珠及无数年积攒的天地源液,全部吸入腹中,省得这么麻烦。 张宣蒙将坛中的天地源液,让花蓉吞服一些,回复玄力,休息一会,又继续布阵。 越练越熟,布阵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在小天的加持之下,花蓉体内的玄力,消耗越来越少。 纵是这样,也忙活了十数天的时间,方才渐渐接近那天地源珠。 这日,正忙着,小天突道:“老板,你的那个便宜师傅来了。” 张宣蒙急令小天将旺旺与花蓉收入空间,拐角洞口恢复原样。 果然,片刻后,那密室打开,只见他的师傅,北冥峰峰主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一个小女孩,正是那拜入仙女峰的小女孩,冷若心。 那小女孩,一头扑在张宣蒙的怀里,大叫道:“大哥哥,我想死你了,这么多天也不来看我。” 张宣蒙笑着将她抱住道:“小妹妹,我不是在闭关炼功吗?我一旦出关,一定会第一时间去看你。” 小女孩只是不依道:“大哥哥,你不要闭关这么长时间,我师傅就从来不让我闭关,只让我打坐。” 张宣蒙闻言,细看小女孩,不由大惊,这孩子刚上仙女峰不到两个月,居然从一点玄力没有,而晋升到玄士中阶。 也就是说,只是两个月不到,便连晋两大境界。 这孩子究竟是什么体质,仙女峰峰主也真厉害。 过了老一会,那小女孩冷若心兀自抱着他不放,却听外面传来一声冷哼道:“心儿,快快出来,不要老是抱着他不放,你也不嫌寒碜。” 却是那个上次带她来的,那个冷冰冰的仙女峰弟子。 冷若冰叫道:“朱师姐,我就是喜欢抱着大哥哥,你再在外等一会,我与大哥哥好好说一会话。” 那少女道:“师傅临来时,交代过我,你不能担误修炼,必须尽快回去。 大比之时,师傅要你突破到玄师中阶的。” 张宣蒙更是心惊,三个月,三大境界,这也真是逆天了,这孩子一定不是表面看来的那样,一定是特殊体质,一定不弱于那什么如玉体质。 这仙女峰的峰主倒是慧眼识人,北冥宫那么多强者,都没看出来,可笑缥缈峰的峰主,三个月后,一定会悔破肠子。 不过一会,冷若心便被她的师姐强拉走了。 北冥峰峰主,看着张宣蒙道:“孩子,天地源液你没舍得用吗?还是修炼出了问题。” 说着看了一眼那坛子。 张宣蒙大惊,那坛子里的源液,已被花蓉用了许多,又兼小天不时偷偷吸食一些,所剩不多了。 若是被他看出,定会引起怀疑。 那么多天地源液吸食下去,居然境界一点变化都没有。 当即笑道:“师傅,这个密室适合静修,我这十来天一直在静悟,得益颇多,正要食用源液。 师傅放心,不晋入玄将高阶之上,弟子不出关。 出关之时,弟子必是玄将高阶之上。” 老人欣喜道:“孩子,我知道你一定不同于常人,我不打扰你了,期待你快快出关。 还有一个月多一点,就要到三月新人大比了。” 等他出了密室走远,张宣蒙方看着坛子,长出一口气,若是让他知道这个坛子快空了,而自己一口都没有服用,只怕这老人要发疯了。 眼见要打通到天地源珠之处,旺旺更加谨慎了,反复叮嘱花蓉,又将整个通道加固一遍,方才在这日的夜里,将地道打通。 瞬间,那无尽的天地精气从山腹深处弥漫而出。 小天依旺旺之言,张开巨口,全力吸食,不让那天地精气散发出去,以免引起北冥宫的震动。 只见那无尽的天地源液,如长龙一般,直奔小天巨口之内。 张宣蒙花蓉二人直是看得呆了。 那天地源液似是无穷无尽,直过了有半个时辰,方才渐渐稀少下去。 最后,只见一个黑色的圆珠飞了出来,进入小天的腹中,那天地源液也再不见涌出。 旺旺大喜道:“老板,那就是天地源珠,你不可让小天大人吃了,让他先封存在天地空间之中。” 张宣蒙依言传音小天,只听小天懒洋洋的声音道:“老板,那是个什么东西,天哥我并不喜欢,先放着吧。 真舒服,吃得真爽,有点撑了,一时消化不了。” 张宣蒙道:“小天,这次天地源液太多,你不要一次消化完,一定要按旺旺所说,慢慢吞噬消化,象你的那块金之精一样。 晋级不是一下完成的,要慢慢来。” 小天懒懒的声音道:“好的,老板,天哥我知道分寸。 受不了了,困死我了,我要睡了。” 接着再没有声音,只见花蓉与旺旺也从张宣蒙身边消失不见。 总算小天没忘记将这二人收回空间之内。 第四百六十八章强压境界 张宣蒙将密室洞口恢复原样,盘腿而坐,静静等待小天的醒来。 其实经过这一段时间修炼,张宣蒙玄师境高阶已将突破,只要稍有借力,便是玄师大圆满境界了。 这一等,足足过了一天的时间。 次日夜里,张宣蒙正深深入静之际,突然全身一振,便感觉体内的关口连续突破。 玄师大圆满,玄将初阶,玄将中阶,玄将高阶,玄将大圆满。 连续五个小阶,直接到达玄将境界大圆满。 张宣蒙大惊,这玄将大圆满只怕也要呆不住,要向玄王境突破了。 当即强压制住境界,连连传音小天,“小天,快快停下,控制住境界,不能再晋级了。” 半天,只听小天迷迷糊糊的声音道:“老板,我正睡得香,你干嘛叫我?” 张宣蒙道:“快快醒过来,我不可以一下连跨两大境界,晋阶太快,会引起北冥宫强者的怀疑,他们会将我抓起来逼问那个所谓大机缘的。” 小天这时才哦了一声道:“老板,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是有这回事。停,停,给我停。” 张宣蒙总算松了一口气,那个玄王境界的瓶颈总算没有打开。 原来旺旺之前已料到会有这事出现,反复交代张宣蒙,一定与小天沟通好,不可以盲目晋级,不可以跨步太大。 只要不到玄王境界,有北冥峰峰主作证,吸收了一坛的天地源液,这种跨度,北冥宫众人还是可以接受的。 现在玄王境界,弹指可破,在小天的助力下,再消化一些天地源液,甚至到达玄王高阶之上,都不是问题。 但那一定要在大比之后。 张宣蒙于密室中盘腿而坐,感受那汹涌澎湃的玄力,贯串每条经脉,仿佛全身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而那个所谓的玄王境界关口,在玄力的运转之下,似是非常脆弱,那常人视作天堑的玄王境界瓶颈,好似呼吸之间就可以冲破而去。 他屏住呼吸,强压住境界的松动,慢慢将玄将境界大圆满之境巩固起来。 哪知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便觉气息沉稳,境界已是稳稳当当。 他这一个大境界的跳跃,是小天吸收大量天地原液的缘故,他尚且得到如此好处,那小天得到的益处更是要远远大于他,于是沟通小天,转瞬之间便进入了小天的天地空间。 张目一看,只见小天的天地空间,又无限扩大而去,肉眼居然看不到头。 原来一二百里长宽,现在应该有三四百里了,天空亦是越发的湛蓝清澈。 而这片天地空间之内,有无数的玄力在澎湃着,并不时听到有人大声欢呼,“哈哈,老子又晋级了,而且又连跳了两阶。” “你小子高兴什么?你才两阶,而我是连跳了三阶,我现在已经是玄师高阶啦。” “嘿嘿,你们虽然连跳了两阶与三阶,老子我只进了一阶,但老子我是从玄师境界晋入到了玄将境界。” “臭小子,你看你高兴的,你以为只有你进入了玄将境界吗?本大人我也进入了玄将境界。 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我这一生,居然能真正的踏入玄将境界。 感谢我的主人,感谢我们的神明大人。” “你们不要吵,快看那边,快看我们的汪三大人,汪三大人也进阶了,而且也进了两阶。” “真的,汪三大人现在居然是玄将高阶了,太厉害了。 如此下去,汪三大人很快就会进阶到玄王境界。” “是啊,自从我们追随了我们的神明大人,我感觉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只怕真会如我们神明大人所说,我们以后都会进入神级境界,纵是神师神将境界,也将触手可得。” “废话,我们的神明大人,那就是我们的神,难道他还会骗我们不成? 我们这些人,我们这些第一批人,一定会象神明大人所说的那样,都会踏入神师境、甚至神将境界之上。” “是啊,真是我们的荣幸,我们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我们的神明大人。 想想在以前,那玄将玄王境界,是何等的厉害,高不可攀,我们现在却是唾手可得。 就是在我们的幽冥界之中,玄将玄王境界,也是二流三流门派的中流砥柱。 特别是那玄王境,任何一个门派,只要拥有玄王境界的存在,就会进入二流门派之列,那是何等的荣耀。 而我们现在这些人,却是大批大批的出现,集体晋升。” “那我们这些人若是要组建门派,岂不是超级的二流门派,甚至晋入一流门派之列?” “大家不要吵,快看那边又有人晋级了,而且非常厉害的晋级,气势是如此之大。” “原来是那个神将大人,北冥域飞龙派的那个神将。 他居然冲破玄王境界了,是我们这里,除了花蓉大人之外的第一个玄王境强者。” “你一提花蓉大人,我想起来了,花蓉大人本已是玄王境界大圆满,她这次没有晋级吗? 她若是再晋级,岂不是要进入神级境界了?” “是的,花蓉大人若是再晋级,便是神级境界了。 我这一辈子还没见过神级境界的强者呢,但那玄神之间的瓶颈哪有那么好突破的?” “说的也是。 但是我真的希望我们的花蓉大人也能晋级,让我们这个天地之间诞生第一个神级境界强者。” “只要花蓉大人能够打破瓶颈,进入到神级境界,那我们这些人也会很快跟随她进入那玄之又玄的神级境界。 玄神只是一字之差,但那是神凡之别啊。” “大家不要吵,快看那边。” “哇,那边怎么了?怎么动静如此之大,惊天动地?” “气势如此之大,苍天都要被冲破了,那是谁的晋级?” “那一定是花容大人在晋级,如此磅礴气势,只有花蓉大人由玄级冲破到神级境界,才能造成如此气势。” 张宣蒙耳中听着众人的叫声,也抬眼向远处看去,只见那百里之外,风云涌动,雷鸣阵阵。 突然一道五彩光华,直冲上空,如一把利剑,将那天空中的重重乌云斩开。 蓦地一道闪电,似裂缺霹雳,闪耀天际,轰然之中,那天空上的乌云便全部散去。 第四百六十九章意外访客 张宣蒙只感觉一股强大的气势,四散开来。 当即神识放出,果然大地之上,端坐一人,正是花蓉。 张宣蒙大喜,花蓉这小姑娘真的晋入神级境界了,是神者境了。 那旺旺呢,难道旺旺没有进阶?到哪里去了? 正要寻找旺旺,在远处,又一股不弱与花蓉进阶的气势,腾空而起。 那股气势虽然强大,但仅一刻便散于无形。 张宣蒙一怔,难道那是旺旺?他的晋阶没有成功? 当即神识探去,果然正是旺旺。 他心念一动,瞬移过去。 只见旺旺已经起身,他大声道:“旺旺,你怎么样了?你没有进阶吗?” 旺旺笑道:“老板,小天大人如此天地精气充塞,我怎么可能不进阶呢? 我旺旺大人现在已经是你们所说的玄王境界了,只可惜仅仅是玄王初阶境界。 呵呵,老板大人,我还是比你高这一阶啊,你还是没有赶上我旺旺大人。” 张宣蒙细查之下,果然旺旺比他的气势还是强盛许多,已经玄王境界了。 当然他是神兽之体,不能按修士的境界来划分,但是,他的气势是绝不弱于玄王初阶境界。 张宣蒙喜道:“旺旺,没想到,小天吞噬了天地源液,我们这些人又都集体境界了。” 旺旺道:“老板,你不想想,这山谷之中,数万年来积攒了多少的天地原液。 小天大人仅仅是消化两三成便是这样吧,若是全部消化,我们得到的益处将何等之大。 我们去看看蓉儿这孩子吧,她应该是神者境界了。” 二人转瞬之间,来到花蓉的面前。 此时花蓉已经站起,满脸喜色,双眼咕噜噜的转着。 她见二人到来,当即张开双手,一下将张宣蒙抱在了怀里,大叫大笑道:“蒙哥哥,蓉儿现在已经是神者境界了,蓉儿厉害不厉害,你高兴不高兴? 蓉儿一定加倍努力,很快就会到神师境界,那时我们就可以去飘渺宫,将父亲他们救出来。” 张宣蒙被她一抱之下,只觉全身骨骼咯咯作响,好似要被挤爆一般。 他连忙叫道:“蓉儿,痛死我了,你轻一点,你想将我揉碎不成?” 花容一听,当即将双手放开,喜出望外之下,没想到自己已经是神者境界,以张宣蒙玄将境界体格,如何能经得起她的揉抱。 旺旺在一边嘲笑道:“蓉儿,你就是整天满脑子里面都是你的蒙哥哥。 这么喜欢你的蒙哥哥,那你以后就跟着你的蒙哥哥,做你蒙哥哥的小老婆算了。 免得你整天念叨着他,离不开他。” 花蓉一听大羞,道:“你这个老坏蛋,又在编排我。” 伸手便向旺旺抓来。 旺旺在她的一抓之下,顿时全身不能动弹。 花蓉咯咯笑道:“我叫你这个老坏蛋,满嘴胡说八道。” 手一扬,便见旺旺直接飞向高空而去,转眼没了踪影。 张宣蒙见了哈哈大笑。 正在这时,只听小天传音道:“老板,你快快回去吧,你的那个便宜师傅又来了,而且还跟着几个人。” 张宣蒙心念一动,便又出现在密室之中,盘腿而坐。 同时传音小天,将他空间中的天地源液,送出一部分到坛子之中。 刚刚搞定,密室之门便被打开,北冥峰的峰主走进密室,又将那门迅疾关上。 张宣蒙一怔,只见北冥峰主一脸紧张之色。 当即站起身来,道:“师傅,发生什么事了?” 那北冥峰峰主,刚张口要回答,却是一脸震惊之色,结结巴巴道:“你、你、你竟然到玄将大圆满了?” 张宣蒙点点头,一笑道:“是的,师傅,你给我的天地源液,蕴含无尽的天地精华之气,没想到我只用了一大半,便连续晋级,突破好几道关口,不知不觉之中,便到了玄将大圆满境界。 师傅,这个天地源液,好厉害,我以前从来没有服食过,这个东西太好了。” 北冥峰主上上下下打量他半天,方道:“孩子,你连续跳级,有什么异样吗?有什么不对吗?” 张宣蒙道:“师傅,还好,好象一切都很正常。” 老人不由叹道:“孩子,你真是天赋异禀,得天独厚,在我们北冥峰真是屈了你。 这才几天的功夫,你便连跳了五阶,真是创北冥峰历史之最。 为师只有那么多的天地源液,若是能象其他峰一样,有大量的资源供你修炼,你一定不会弱于圣子蒋神子那孩子。 可惜,为师没用,弄不到那么多资源。” 张宣蒙安慰道:“师傅,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为我们北冥峰争来大量资源的。” 老人点点头道:“孩子,现在先将境界巩固下来,不要急于再晋级,以防根基打不好,影响以后高阶层的晋级。 还有,你放心修炼就是,眼见要三月大比了,大比之后,我舍去这个老脸,也一定向宫主要来更多的资源,供你修炼。 既然你是我们北冥峰的弟子,不能因我北冥峰而亏待了你。” 张宣蒙故作大喜道:“师傅,你也不要委屈自己,弟子早晚会成长起来,任何人都阻挡不了我。” 老人道:“我相信你。还有,外面有几个人要见你。” 张宣蒙迟疑道:“几个人要见我,是仙女峰的人?” 老人摇头道:“不是仙女峰的,是缥缈峰的,是缥缈峰主与圣子蒋神子几人。” 张宣蒙心中一跳道:“是缥缈峰主与蒋神子?他们为什么要见我?” 老人摇头道:“一定是有关那个大机缘的事,你能将北冥神剑取出使用,已被北冥宫很多人知道了。 他们对你很好奇,只怕是未必安着好心。” 张宣蒙暗道,一定是一直有人在窥探自己,知道自己取出了北冥神剑,遂道:“哦,难道北冥神剑不是我们北冥峰的,我取下神剑,与他们何干?“ 老人道:“他们关注的不是北冥神剑,而是那个大机缘。 我本来想带你们去见他们的,现在却是不行了,你连续晋级,落在他们的眼里,更是会让他们震惊好奇。 北冥宫虽然是一家子,但毕竟人心难测,不得不防。 你安心修炼就是,不要理会这事,我将这些人辞走。” 第四百七十章造访不断 张宣蒙自然知道缥缈峰来人之意,突然想起,那天夜闯北冥峰之人,会不会就是缥缈峰的人,甚至是蒋神子或缥缈峰主。 北冥峰主说完,便转身出了密室。 这密室有阵法存在,应该是北冥开派老祖所设,外面的人神识根本看不透,同样,张宣蒙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过了好一会,只听小天轻声道:“老板,那几个人来意不善,被你的便宜师傅强辞劝走了。 还有,我感觉那天强探你识海的人,就是外面那个白发白衣之人。” 白衣白发之人,那自然便是圣子蒋神子了,张宣蒙不由大怒,这个蒋神子表面看来人畜无害,却是大奸大恶之人,只怕真如那陈霸天所言,顶着一张虚伪的嘴脸。 与此人交恶,只怕在这北冥宫修炼不易,但他既然敢强探我的识海,不顾我的死活,我一定容不得他。 突然,张宣蒙道:“小天,你怎么敢与我交流,不怕被他们发现,他们皆是北冥宫的强者,大人物。” 小天哼了一声,傲然道:“老板,天哥我现在连续晋级,已非昔日可比,纵是没有这个密室,他们这些蝼蚁之辈,也不一定能发现得了我。” 张宣蒙眉头一皱,怎么这话这么耳熟,好好的孩子,全跟旺旺学坏了。 遂道:“小天,一定要低调,要务实,要跟着好人学。 你什么时候学得跟旺旺一样,大言不惭了,天下高人多的事,不要小瞧天下人。” 旺旺在小天的天地空间之内,突然一阵耳热,不由大叫道:“这个臭老板,又在说我什么坏话了?” 这样过了两天,小天又道:“老板,现在北冥峰好热闹,两个多月不见有人来,但那缥缈峰人刚走不到两天,现在又有好几个人来了。” 张宣蒙一听,苦笑不已,便知道取下北冥神剑的事,北冥宫举派皆知了。 不知这又是哪一峰前来,毕竟开派祖师传下来的大机缘,人人侧目啊。 真是越想低调,越是成为热门人物了。 自这日之后,基本每天都有其他峰之人前来拜山,想要见一见张宣蒙。 皆被北冥峰主借口张宣蒙正在闭关,正在冲击玄将境界,而推辞掉了。 其间,那仙女峰的峰主也带着冷若心这小姑娘前来。 仙女峰主倒是有机心,只道张宣蒙别人不见,冷若心一定会见的。 哪知任是冷若心大哭大叫不已,北冥峰主就是眼皮半合半张,不闻不顾,也不放行,将他们阻在密室之外。 亲情牌打不动,仙女峰主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冷若心离去。 眼见大比在即,各峰都有人来北冥峰,甚至那几个北冥宫的长老,也跑来北冥峰一趟。 搞的北冥峰主大是苦恼,一怒之下,要报于宫主,状告各峰诸长老,打扰北冥峰的弟子修炼。 此事方才息了下来。 张宣蒙却是更加小心翼翼,这是被北冥宫所有人都盯上了,幸亏没有晋入玄王境,若是晋入玄王境,岂不是北冥宫主都要抓了自己过去研究。 时日过得飞快,不觉那三月大比之日即将临近。 这日,张宣蒙又回到小天的天地空间,但见空间之内一千多人,散于各处,都在积极疯狂修炼,一派狂热景象。 天地空间也远比以前旺盛许多。 原来光秃秃的大地之上,现在居然长出了一些不知名的草木,葱葱郁郁,到处充满一股欣欣向荣之气。 虽然没有新的生物诞生,但是,有人,有草,有树,有山,有水,这已经算是一片真正的天地了。 张宣蒙一进来,花蓉又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不放,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紧紧黏着他。 旺旺又不停的嘲笑挖苦,张宣蒙小老婆的名头基本坐实了。 花蓉原本神者初阶,这一段时间过去,居然那神者中阶的关口又松动起来,隐隐有突破进阶的迹象。 张宣蒙看着这个天地空间之内的一千多人,心中想到,若是这一千多人都像花蓉一样,全部进阶到神级境界,那是一股何等的力量。 长此以往,在不久的将来,真的会像旺旺所言,他会打造出一支百万人的神级大军。 不说这一个小小的幽冥界,就是那所谓的三千大千世界,也要任他纵横。 正在心中傲然得意之际,小天传音道:“老板,快快出去吧,不要在这里面黏糊。 你的那个便宜师傅,北冥峰的峰主又来了。” 张宣蒙一听,当机回到密室之中。 片刻间,北冥峰的峰主,那个老人走了进来,见张宣蒙兀自在打坐。 心中大喜,这孩子也真勤奋,资质又是如此之好,将来必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张宣蒙见他进来,站起身道:“师傅,是不是三月大比即将到了?” 老人道:“还有三天的时间,孩子,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宣蒙点头道:“师傅,没有问题,我不知道其他各峰的弟子怎么样。 只要不是玄王中高阶以上实力,弟子应该都没问题。” 老人大喜道:“孩子,你是说你可以越级作战?难道你以前越阶作战过?” 张宣蒙点头道:“是的,师傅,越级作战不是问题,起码可以越个一两阶吧。” 老人见他说的轻描淡写,拍掌道:“太好了,我现在放心了。 我已经将各峰的弟子都打探清楚了。 这次招收的弟子,资质都是相当的好。 三个月之内,进入玄王之境的共有八人。” 张宣蒙一惊,本以为自己晋级够快的,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快,道:“八人,竟有这么多?” 老人呵呵笑道:“看来这是我们北冥宫要大兴之兆啊。 这次,朝阳峰有两个玄王境界,一个就是那如玉体质的弟子白如龙,现在已经是玄王高阶。 另一个是资质排名前二十的,刚刚进入玄王境界。” 张宣蒙不由问道:“那如玉体质白如龙,原来是什么境界,怎么这么快便是玄王高阶了?” 老人道:“因他体质特殊,入门之前已是玄王初阶,而那个弟子入门前是玄将中阶,他们都是连晋了两阶。 以他们这种天才弟子,朝阳峰自然全力培养,以大量资源倾力相助之下,在玄级境界连晋两阶,也算正常之中。” 第四百七十一章越阶而战 张宣蒙道:“原来是这样,那另外几人是?” 老人接着道:“缥缈峰共有三人进入玄王境界,而且有一个弟子也是玄王高阶。” 张宣蒙不觉又是惊讶道:“缥缈峰居然也有一个玄王高阶的弟子?比那个如玉体质的弟子还厉害?” 老人摇摇头道:“那人的资质一定比不上那如玉体质的白如龙。 不过,那人也如白如龙一样,入门前便是玄王初阶。 虽然资质不如白如龙,但缥缈峰是北冥宫第一峰,资源最是雄厚,那人一定是缥缈峰主,以最好的修炼资源堆积而至玄王高阶的,想在大比之中摘得桂冠。 已经连续很多届,都是缥缈峰夺得头筹。” 张宣蒙点点头,道:“师傅,那其余三人又怎么样?” 老人道:“那三个人分别是飞来峰、莲花峰、白云峰的弟子。 也仅仅是刚刚进入到玄王境界。” 张宣蒙道:“这样看来,还是缥缈峰与朝阳峰的实力最强,难道那仙女峰就没有人进入到玄王境界吗?” 老人道:“没有,但是那个小女孩冷若冰,小小年纪却已经是玄师中阶。” 张宣蒙一听,惊得几乎要跳了起来,连声问道:“师傅,你说小妹妹她居然已经是玄师中阶,确定没错?” 老人笑道:“没错,一定没错,我亲自见到了她,绝不会看错的。 这孩子,到现在都没有人能看出来她是什么体质,他的体质,只怕还要强过那如玉体质的白如龙。” 张宣蒙哈哈大笑道:“这样说来,那缥缈峰的峰主,现在岂不是后悔死了。” 因有蒋神子暗算过他,那日他又与蒋神子一起上峰找他,所以张宣蒙对缥缈峰之人心存芥蒂,对缥缈峰主感觉大是不好。 所以不由心中大乐,对缥缈峰主幸灾乐祸起来。 老人微微一笑道:“是,现在缥缈峰主大是后悔,听说发了好几次的脾气,几乎将缥缈峰的一座山峰打塌了,所有弟子见了他,都躲着走。” 张宣蒙拍掌笑道:“很好,很好,最好能气得将缥缈峰都打塌了。 我一看缥缈峰主与那蒋神子,就感觉不对眼,这是他们活该。 看来,还是仙女峰的峰主眼光独特,独具慧眼。” 老人笑笑,接着道:“现在只有这八个玄王境界,其他都是玄王之下。 以你现在玄王境界大圆满的实力,除了那八个人,其他人应该都不是你的对手,你进入前十,没有问题。 为了提高你的作战能力,现在为师便陪陪你实战一番。” 张宣蒙这才知道他的来意,是要陪练,增强自己实战能力的,躬身一揖道:“谢师傅,弟子这次定不负师傅所望,一定拿下前三。 若有可能,就是那两个玄王高阶,我也一并将他们拿下,为我们北冥峰争个第一。” 老人摆手道:“孩子,第一,你就不要去争了,只要能拿下前三,对于我们北冥峰来说,就是天大的荣耀,这是数千年来曾没有过的事。 看招。” 说着,突然一掌拍来。 张宣蒙侧身躲过,老人紧跟而进,步步紧逼。 三招已过,张宣蒙方才挥掌向老人拍去。 二掌相击,老人却是一震,噔、噔、噔连连向后退了三步。 心中惊异不已,这孩子真是厉害,我虽然将境界压制到玄将境大圆满,但我毕竟是神师大圆满的实力,远非一般玄将境大圆满可比,我居然经不住他一掌之击。 他却是不知道,张宣蒙已看出他压制了境界,怕伤到他,并没有全力出击,而仅仅是施出了五成的功力。 若是知道,岂止只是惊异而已。 他大喊一声道:“好,再来。” 腾空而起,凌空拍下。 这一掌,玄力纵横,已经不再是玄将境界大圆满的力量,而是玄王初阶的力量。 张宣蒙也大呵一声道:“好。师傅,弟子得罪了。” 八成的功力,迎掌而上。 啪的一声响,二人居然是不相上下。 老人更是震惊,这孩子真是古怪,玄王境界大圆满,居然不弱于玄王初阶,也就是说最低可以越一阶而战,看来刚才他所言不虚,说不定真能越两阶而战。 当下,将实力又恢复到玄王中阶。 两道身影纵横,斗在一处。 张宣蒙感觉压力骤紧,遂全力施为,不再保留。 只听老人口中不停大喝道,“大日如来”,“风华浮云”,“奇峰突起”,“一指破天”…… 二人直斗了半个多时辰,几百招已过,居然仍是不相上下,老人并没有占到丝毫的上风。 张宣蒙也一直使用老人所传的北冥宫法术神功,并没有用冥王神通。 又过了三百招,张宣蒙招数越来越熟练,隐隐已有压制老人的趋势。 老人哈哈一笑,跳开住手道:“好,太好了,好孩子,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我们接着再来。 你好好感悟一下我们相斗的经过,争取明天逼我以玄王高阶的境界与你相斗。” 张宣蒙微微一笑道:“好的,师傅,弟子定遵你所嘱。” 第二日一早,老人便又进了密室,手中拿了两把剑。 师徒二人,各持一把剑,相斗起来。 但见小小的密室之内,剑气纵横,玄力汹涌。 一个时辰后,只听张宣蒙大喝一声道:“着。” 呛的一声,一剑将老人手中的长剑击飞。 老人不怒反喜,哈哈大笑道:“好,终于将我逼到玄王高阶了,我们接着再来。” 空手揉身而上,身影纵横,掌影翻飞,不给张宣蒙任何喘息之机。 师徒二人,又斗了半个时辰,在老人一掌击飞张宣蒙手中长剑之下住了手。 老人虽然斗了一两个时辰,却神采奕奕,好似一下年轻了许多岁,满面笑容道:“孩子,明天我们再继续。”飘然转身离去。 第三日一早,老人又按时到来。 这一次,一直斗了将近三个时辰,依然没有分出胜负。 老人知道,张宣蒙这等逆天作战天赋,一定不弱于玄王高阶了。 只怕真的会如他所说,在这次三月大比之中,张宣蒙会取得第一,将那如玉体质的天才弟子斩落马下。 第四百七十二章各峰第子 他的这种逆天天赋,已经远远超过圣子蒋神子了,蒋神子最多只能跨越两阶,甚至两阶半而战。 而他的这个弟子,却是直接越三阶而战,并且越的是,他这个神师大圆满压制的玄王高阶,若是普通玄王高阶,只怕早已败于他的手下。 老人一想到,张宣蒙有可能取得大比第一,只觉全身都轻飘飘的,好似一切是做梦一般。 师徒二人不再相斗,而是老人将大比之中的规矩规则,向张宣蒙细细讲述了一遍。 原来,北冥宫万年来的规矩就是,每十年进行一次弟子选秀大会,每一次的正式弟子只招七百人,因为北冥宫共设有七大山峰,平均每峰一百人,共计七百人。 杂役弟子,每一峰分配一千人,总共招七千人。 由于北冥峰这数千年来的没落,不但正式弟子很难招到,就是杂役弟子也没有人愿意投入。 但北冥宫招收弟子总数并没有因此而变化,本来应该是北冥峰所招的那一百人,被平均到其他诸峰去了。 于是,便形成了那缥缈峰等六大峰,平均每一次招收的正式弟子是一百一十七人,杂役弟子是一千一百七十人。 之所以这些人宁愿加入其他各大峰为杂役弟子,而不愿意作为北冥峰的正式弟子。 因为虽然这些人的身份是杂役弟子,就是为这些正式弟子服务的,但一样可以修炼,只要资质还算不错,勤奋用功,修为增长上来之后,各峰也会择优,将他们选入正式弟子之列。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永久的杂役弟子,而是有机会转正为正式弟子。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人,宁愿加入其他各峰作杂役弟子,而不愿成为北冥峰正式弟子的原因。 无论是谁,进入北冥宫来,他们都是抱着一个梦想,成为北冥宫的正式弟子,成为一个强者,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 北冥宫为了激励各弟子的修炼,每三个月进行一次大比。 每次大比,北冥宫都会拿出丰富的资源,来奖励那些名次高的弟子。 如次循环往复,北冥宫各峰弟子,自是人人勤学苦练。 每次大比的时间为三天,前两天基本都是淘汰赛,而最后一天,是各阶层前七的争霸赛。 因北冥宫一直是七峰,所以注重前七名次。 只要是进入前七名的弟子,特别是玄将、玄王境界的前七,基本上都列为北冥宫的重点培养对象。 当然,因为每个人修炼有早晚,入门前的境界不同,玄王境界的不能去和玄士玄师境界的相争,那争来的名次也毫无意义。 而是同一境界的弟子进行争霸排位。 当然,北冥宫真正看中的,还是玄将玄王境界的排名。 那玄者与玄士境界,对于他们来说,连蝼蚁都算不上,若是三月之内,他们依然停留在玄者玄士境界,那说明这些人的资质很一般,没有什么发展前途可言。 不过,一些可越阶而战的天才弟子除外。 北冥宫极力鼓励有能力的弟子,越阶而战,真正能够做到越阶而战的弟子,都是少见的天才弟子,哪怕是境界低,也会重点培养。 比如那圣子蒋神子,当年就是在玄将境界大圆满而战胜了玄王中阶的弟子。 跨越两阶而战,一战定乾坤,北冥宫直接将他当作核心弟子培养,视为千年不遇的天才。 对他也是倾全派之力进行培养,给予最好的修炼资源。 因此蒋神子才名声大胜,视为北冥宫的希望,位列幽冥界四大圣子之首。 所以说,在最后玄王境界的排位战中,若是有玄将境界的弟子有能力参与,北冥宫一定会全力支持。 北冥峰的峰主,将各种规则规矩向张宣蒙讲完之后,道:“明天三月大比开始,你今天就随我出密室吧。放松放松心情,做好各种准备。” 师徒二人出得密室,却见张宣蒙的那个师兄,一直在密室外等着。 见他二人出来,急忙赶上前来,在北冥峰峰主耳边悄悄说了一会。 北冥峰的峰主一边听着,一边不时皱眉。 听完之后,他向张宣蒙说道:“孩子,这段时间,你的师兄一直在打听各峰弟子的情况。 为了这次大比,你师兄没少下功夫。 不过,他刚得到消息,那朝阳峰的如玉体质弟子白如龙,不仅修炼天赋极高,而且能够越阶而战,可以跨越一阶以上。 也就是说他的真正实战能力,可以与玄王境界大圆满相比。 若不是因为玄、神之间太难跨越,他甚至有可能与神者初阶相拼一番。 你若是遇上他,尽力而为吧。 至于那个缥缈峰的玄王高阶弟子,听说也可以超越一阶或者半阶作战。 若是你能与他相争,打败他,取得第二名的名次,也将获得不错的奖励,也可以为我们北冥峰争光,一雪千年之耻,重振我们北冥峰的威名。” 张宣蒙本来想一鸣惊人,直接拿下第一,以获得北冥宫的重点培养。 既然他已经被北冥宫所有人都注意了,想低调也没法低调,还不如直接豁出去,大肆张扬。 若是能被北冥宫的高层,直接列为重点培养的弟子,他反倒安全了。 有了白冥宫宫主罩着,想那些有非分之想之人,比如缥缈峰的峰主与蒋神子,也不敢肆意妄为,而对自己妄下杀手。 这就为自己争得一个保护伞,抢了一个护身符。 但是,没想到那个白如龙,居然真的是天才弟子,居然也可以越阶而战。 以他玄王高阶的境界,可以直接与玄王大圆满甚至神者初阶相比。 自己压制境界,不进入玄王之境,想要胜他,只怕不易。 但他转念想到他的隔世师傅,旺旺的老主人,可以跨越两大境界而战,就是相当于跨越八阶而战,难道自己弱与他不成,难道自己就不可以直接跨越两大境界而战? 想到此,目光坚定,看向北冥峰的峰主,点点头道:“师傅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既然我说我要为北冥峰夺得第一,那这次就一定要得到第一。” 北冥峰的峰主,看着张宣蒙坚定而自信的样子,心里一阵恍惚,“这就是我收的弟子?” 第四百七十三章血色大旗 第二日,天刚刚明,张宣蒙的师兄便来叫他。 北冥峰的峰主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张宣蒙自然看得出来,这师徒二人对他这次大比,看的比什么都重,好似北冥峰能否重新振兴,全在此一举。 他的师兄怀里,抱了一堆东西,也不知是什么。 三人匆匆来到大校场之处,但见群山之中,凭空涌现六座擂台。 而在擂台之北,有七座大看台,最中间的一个看台之上,有一个金光闪闪的莲座,莲座之上,三个闪烁的大字,“北冥宫”。 看来这是北冥宫宫主的座位。 北冥宫宫主的看台,左右各排三个看台,规模仅次于北冥宫,分别标着:缥缈峰,朝阳峰,飞来峰,白云峰,莲花峰,仙女峰。 张宣蒙看了一眼,居然没有发现北冥峰的看台,更是没有北冥峰峰主的座位。 不由大皱眉头,北冥峰,现在也太让人瞧不起了,不但是招收不到弟子,连看台都不给设置。 虽然名列七大峰,其实是有等于无。 北冥峰的峰主,自然看到张宣蒙的脸色,向他尴尬的笑了一笑,摇了摇头。 这时,却见张宣蒙的那个老师兄,突然将手中之物一抖。 一幅巨大的血色旗帜飘在空中,上书“北冥峰”三个大字。 那三个大字飘在空中,居然远远比那看台之上各峰峰名的标志,要大了五倍有余。 此时,七大看台之上虽然没有人,但这个大校场之上,已经来了数万人。 张宣蒙的师兄道:“师傅,我们到七大看台的对面去,他们不给我们北冥峰设置看台,我们还不和他们呆在一起。” 同时大喊了一嗓子道:“各峰的师兄师弟们,我们北冥峰来了。” 他这一嗓子,是运足了全力。 整个大校场之上的数万人,被他这一声叫得,耳中嗡嗡作响,一起转头向他们三人看来。 只见张宣蒙的师兄,身披黑色玄衣,耀武扬威,昂首挺胸,手持大旗,腾空而起,凌空向那七大看台的对面落去。 张宣蒙见无数人的眼光向他们三人看来,心中大是尴尬。 转头看向他的师傅,以为他的师傅也一定与他一样,尴尬无比。 哪知,却见他的师傅,这个北冥峰的峰主,与他的师兄一样,也是昂首挺胸,双眼上翻,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踏上高空,大有睥睨一切的气势。 张宣蒙不由苦笑,这师徒俩是在做什么? 这是要一雪他们千年以来的耻辱吗? 诺大的大校场,被张宣蒙的师兄一嗓子喊的,一时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反应过来,只听众人大叫大笑不止。 “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那没落的北冥峰之人,他们这是来找存在感了。” “没想到北冥峰这次居然也来参加大比,难道他们这次收的那个骷髅弟子,真的是一个天才不成?” “北冥峰也真好意思前来,无数年来大比都与他们无关,甚至连他们的看台都没有。 没想到这次却是不请自来了。” “看看他们的丑态,连我都感觉不好意思,我们北冥宫怎么会有这么一处峰头? 我们应该集体建议,建议北冥宫取消七大峰之称,改成六大峰。 直接将他们北冥峰取消,省得出来给我们丢脸。” “哈哈,北冥峰你们这三个人,是出来丢人的吗,还不快滚回去。 难道你们真的以为那个小骷髅,可以为你们取得好名次吗?” 一时之间,无边的大校场沸腾起来,人人皆指着张宣蒙师徒三人大笑大叫不已。 突然,张宣蒙的师傅大喝一声道:“你们都给我闭嘴,我们北冥峰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他是神师境界大圆满的修为,这一声怒喝,要远远超过张宣蒙师兄大喊的威力。 这广场上的数万人,都是历年来的弟子与杂役弟子,他们是前来看热闹的。 最高境界也就神师中高阶而已,他们被张宣蒙师傅这一声大喝,只感觉头昏脑胀,呼吸为滞。 众人皆是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个整天迷迷糊糊,睡不醒似的北冥峰峰主,实力居然如此雄厚。 皆是闭了嘴,再没有一人敢胡言乱语。 张宣蒙师徒三人选定一个最佳的位置,正对着北冥宫宫主的看台。 张宣蒙师傅玄力一张,一个不小于北冥宫宫主的金色莲台凭空出现,他一步一步踏上莲台,端坐下来。 张宣蒙的师兄,将那个无边的大旗竖在莲台之后。 大旗迎风呼啦啦飘扬,在这无边的大校场之上,独树一帜,成了一道“亮丽”风景。 几万弟子抬头看着那呼啦啦飘扬的大旗,那大旗上北冥峰三个大字更是刺眼。 众人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北冥宫的新秀弟子三月大比,怎么反倒像是北冥峰的专场了。 相对于北冥峰的这个大看台,那七大看台,包括北冥宫宫主的看台,都比他小了一半有余。 眼见各峰的弟子越聚越多,晚来的这些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皆是呆呆地望着北冥峰的硕大看台与那个迎风飘扬的血色大旗。 在数万人的注视之下,张宣蒙压住心里的不适,转头看向他的师傅与师兄。 却见二人一直端坐,气势威严,似是将下面几万人丝毫不放在眼里,简直是目空一切之态。 过了不久,突然天地之间,玄力一阵阵涌动,席卷天地。 众人一起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云层卷动,刷刷刷,从天际飞来几道金光闪闪的身影,直奔那七大看台而去。 正是六大峰的峰主与北冥宫的宫主一起来了。 只见中间一道身影,身披青袍,白面微须,看不出年龄的大小,宛如一个中年人,双目深邃,灿若星空。 一股无法形容的气度,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那人正是北冥宫的宫主。 他来到中间的那个大看台之上,缓步走上莲座,正要坐下,突然感觉到气氛不对。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们这几人一旦出现,大校场之上的几万弟子,一定如海啸一般大声欢呼。 怎么今天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人出声。 第四百七十四章震惊全场 情景有点不对啊,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堂堂的北冥宫宫主,神侯境大能,出现在这些弟子面前,难道他们不是拼命欢呼,发自内心的崇拜? 北冥宫的宫主蓦然感觉有一种诡异之感。 他不由眼光一扫,突然一下怔住,紧紧盯着对面的一个大看台。 只见那个看台比他的看台大了一倍有余,而且看台之测,竖立着一只大旗。 那个大旗展开在空中,随风呼呼飘扬,那大旗之大,直是遮天蔽日,旗影下垂,遮住了半个大较场。 旗面上有三个血色大字,北冥峰。 再看那旗下,只有三个人。正是北冥峰的峰主,以及那个新加入的小骷髅,还有北冥峰另外一个弟子。 白冥宫的宫主盯着那个霸气的大旗,看了一会,心中不由疑道,北冥峰他们是在做什么? 近几百年来,弟子大比,他们从来没有来过,怎么今天突然都来了? 又凝目看一下那个小骷髅。 心中一惊,这个小骷髅居然已是玄将境界大圆满。 他记得清楚,明明三月之前,他只是玄师境界的高阶,怎么现在已经是玄将境界大圆满了,而且境界很稳固,并不像是最近才刚刚晋级。 难道说这北冥峰的峰主,暗藏有天地异宝不成,生生用天材地宝,将他的这个弟子提升到了玄将境界大圆满修为? 那弟子手中所持之剑,难道就是那北冥神剑?真的如众人所说,那孩子可以拔出使用北冥神剑? 那北冥神剑是开派老祖所用之剑,向来只藏于北冥峰上,北冥宫宫主虽然知道这把剑,但却从来没有见过。 这个小骷髅看来处处透着怪异,难道说他真的能够寻找到那个大机缘? 不由深深地打量着张宣蒙,想将他看透。 不仅是北冥宫的宫主,就是其他六峰的峰主,也如北冥宫的宫主一样,一脸怪异的看着对面,看着高空中飘扬的大旗,看着那旗下的三个北冥峰之人,看着那个小骷髅,看着那个怪异的弟子。 同时心中都涌上一个念头,北冥峰这是要做什么? 这个北冥峰的峰主,向来不都是迷迷糊糊,任何事都不在意吗? 他为何这般大张旗鼓而来? 难道说他以为他的那个小骷髅弟子,真的可以取下前七或者前三的名次。 他这是要利用他的这个弟子,一雪千年以来的耻辱,重振他们北冥峰? 就在各大峰主都是面色怪异地看着对面,看着大旗下的北冥峰三人。 突然一声稚嫩的尖叫响起,“那不是我的大哥哥吗?他们也来了。 那个大旗好大啊,一定是大哥哥带来给我玩的。 我要我的大哥哥,我要到对面去。” 正是仙女峰的弟子,那个小女孩冷若冰。 话未说完,只见她突然腾空飞起,从她的师傅仙女峰峰主身边,直向对面张宣蒙而去。 她这一声大叫,打破了这个怪异的场面。 众人一起向她看来。 仙女峰的峰主脸色一沉,她身边的一个弟子立即大喝道:“心儿,快快回来,我们仙女峰的看台是在这边。” 那小女孩冷若心头也不回,急飞而去,口中大叫道:“师姐,我去去就来,这么多天没有见到我的大哥哥,我想死他了。 让师傅放心吧,我一定会为我们仙女峰取得玄师境界第一名的。” 她这稚嫩的声音,叫得甚是响亮,数万人都听在耳里,一起看向这个小女孩,又转头看向仙女峰的峰主。 难道这个还没有长成人的小女孩,已经是玄师境界高阶? 她能取得玄师境界的第一名?她一个小不点,能有多大,十岁还是十二岁? 众人俱是心中大惊,这个小女孩刚入门时,一点玄力都没有,就是一个普通人。 这么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已经是玄师境界高阶之上。 也就是说,她三个月之内,居然连跳三大境界。 岂不是说这个小女孩的资质,要远远超过那个如玉体质的弟子? 大家心同此念,看着这个小女孩之后,又不约而同,向七大看台看来,向仙女峰峰主与缥缈峰的峰主看来。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小女孩是仙女峰峰主,用她们仙女峰前二十的选秀选择权换来的,而且是从缥缈峰峰主手中换来的。 当时,大家都不知道,仙女峰峰主发什么疯,不顾一切,一定要将这个小女孩收入门下。 现在看来,这个小女孩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仅仅是资质很高,一定还另大有文章。 按这个小女孩的修炼速度,只怕不久以后,便要踏入神级境界了。 就是圣子蒋神子,也要远远不如。 想到此处,大家看着缥缈峰峰主的眼光,不由又变幻起来,隐含一股嘲笑及幸灾乐祸之色。 缥缈峰的峰主,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烧,不由轻轻哼了一声,斜眼扫了仙女峰的峰主一下。 仙女峰的峰主有点歉然地看了缥缈峰峰主一下,到现在,她心中仍有一股莫名的激动。 他们仙女峰是从缥缈峰手里抢来了一块无价之宝,一个盖世奇才的弟子。 缥缈峰峰主不知道,她却是心里清清楚楚,这个小女孩有多出色,有多优秀。 她对冷若心之重视、之疼爱,远超过所有弟子,甚至超过她自己。 自冷若心上了仙女峰,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片刻不离,真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坏了。 就是仙女峰的那个冷冰冰女弟子带冷若心上北冥峰,因身份缘故,她不能亲自带去,却也是一直暗中远远跟着,生怕冷若心出现意外。 此时,见冷若心一见张宣蒙,便不顾一切,头也不回的飞腾过去,心中又是担心,又是一阵气苦,自己这个师傅,对她千般好,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喜欢这个丑陋的小骷髅。 却说这小女孩冷若心,飞过中间的大校场上空,一头扑进张宣蒙的怀里,抱着他的后腰紧紧不放。 口中大声叫道:“大哥哥,我真的太想你了,天天在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你终于不再闭关,终于出来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谁是天才? 张宣蒙看着无数人都在看着他俩,连忙用手轻轻拍了拍冷若心的后背,低声道:“小妹妹,我不是在修炼吗? 你看你大哥哥我,现在已经是玄将境界大圆满了,若不闭关这么长时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晋升到这个境界的。” 同时,又轻轻的说道:“小妹妹,快松开手,下面的人都在看着我们俩,你师傅会生气的。” 冷若心只是十来岁的小女孩,根本不知道男女大防,抬眼四下看了看,果然无数人都在看着她,而且她的师傅也在对面看着她,脸上好像很不高兴。 便急忙松开手,坐在张宣蒙的身边,一只手兀自紧紧抓着张宣蒙的手掌。 口中一直叽叽咯咯不停,向张宣蒙讲述这两个多月来,在仙女峰发生的事情,满脸欢愉,不时大笑出声。 大较场上的数万弟子,齐齐看着他们俩半天,满脸疑惑,没听说这小女孩与这个小骷髅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象亲兄妹一样。 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一个全身白惨惨的骷髅,却还搂搂抱抱,给人一种无限怪异的感觉。 上次的入门大会,张宣蒙一直想掩饰自己,没有细细打量这七大峰峰主与北冥宫宫主。 他一边与冷若心说着话,一边一一看去。 只见仙女峰峰主身材修长,娇躯窈窕,身穿莲文宫装,将玲珑有致的曲线尽情显现出来。 她的容颜也是极其的美丽优雅,举手抬足之间散发着一股成熟高雅的气质,更增一番风情。 张宣蒙知道这个仙女峰的峰主,虽然看似优雅沉稳,但其实她手底下的功夫极是了得,在各大峰峰主之中,排名前三,不低于那个缥缈峰的峰主。 张宣蒙又看向缥缈峰的峰主,只见这缥缈峰的峰主身穿麻衣,手持一把长剑,脸色却是白皙如玉,年龄竟然显得极为年轻。 他的双眼,感觉与那蒋神子一样,隐含妖异之色。 因为无数人看着他,他轻轻一震,手中长剑发出阵阵啸声。 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一把出鞘的长剑,锋利之极。 张宣蒙看了他一眼,见他也向自己瞧来,眼有异色,当即又向别人瞧去,避开他的目光。 其余四峰的峰主,也是各有特色,但每个人举手投足之间,都隐隐有一种雷霆气势。 张宣蒙暗暗点头,北冥宫不愧是北冥域的第一大宗派,超级宗派。 不愧是幽冥界四大超级宗派之一,不说这个深不可测的北冥宫宫主,就是这六大峰主,每一个人,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都是不低于神将境界的大能。 张宣蒙又看向缥缈峰的看台,只见那蒋神子也站在缥缈峰峰主的莲台之侧。 他凝目细看,蒋神子脸色不再像以前,一直是冷冷淡淡,任何事不萦于心,而是眉头不时偷偷微皱,好似心有隐忧,郁郁不乐。 张宣蒙一见,便知道是他的神识被小天所伤,现在依然没好,想来他这三个月的修为境界,一定没有得到提升,痛苦万分。 心中暗乐,管你什么圣子不圣子,得罪我张宣蒙,总有你的苦头吃,若再玩什么夭娥子,我定取你的性命。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耳中,突然传来了仙女峰峰主的声音,“小骷髅,快快将心儿给我劝过来,我知道你对她好,她也非常喜欢你,但现在非比寻常。 现在是新秀弟子三月大比,无数人在看着,不可落了我仙女峰的颜面。 好小子,很厉害啊,掩藏的好深啊,凭借北冥峰的那点资源,居然三月之内,能够连跳五阶,了不得,了不得。 好小子,你也放心,以你与心儿的关系,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关键时刻,有需要的,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张宣蒙一听,便知道仙女峰的峰主,虽然因冷若心跑过来很生气,但对自己并没有歹意,而且还想与自己打好关系。 便微微点了点头,向冷若心道:“小妹妹,坐一会,你就过去吧。 现在非比寻常,这是大比之日,你这样不管不顾的跑过来,会让仙女峰很难看的,会让你的师傅很难看的。 好孩子听话,大比之后,我们在好好聚一聚,我会陪你好好玩的。” 冷若心扭了扭身子道:“大哥哥,你不知道,师傅她可坏了,就是知道让我修炼修炼,也不知道陪我玩。 还要求我这次一定要在玄师境界取得第一,若是有可能,要我向玄将境界发起越级挑战。 大哥哥,其实你不知道,心儿一点都不想修炼,修炼是那么的枯燥乏味,一点意思都没有。”满肚子的抱怨之气。 张宣蒙不由心中一阵暗笑,这孩子,仙女峰的峰主把她当做宝贝一样,她却不知足,还在抱怨。 同时问道:“小妹妹,你说你师傅要你拿玄师境界第一名,而且有可能,还要越级而战,向玄将境界挑战? 也就是说你可以越阶而战?” 冷若心点了点头道:“是的,大哥哥,你不知道,师傅整天在我的耳边唠叨着,修炼修炼再修炼。 一定要拿到那玄师境界的第一。 她没事时,还找两个师姐陪我作战,都是玄师境界大圆满,还有玄将初阶的师姐。 大哥哥,你想他们比我大了那么多,而且修炼了那么多年啊,我怎么能够打得过他们?” 张宣蒙听了心中大动,这孩子,没想到居然可以和玄将境界初阶相斗。 哪怕最后输了,一定不会相差太远,她的师傅不可能找相差太大的对手,陪她训练。 看着小女孩一脸委屈的样子,心中大乐,这种待遇,是很多人想都想不到的,她却是感觉到委屈,恼怒不已。 于是笑着劝道:“小妹妹,一定要听你师傅的话,她这样做是对你好,是想让你尽快的成长起来,成为一个大高手。 只要你成为了一个大高手,你就谁也不怕了。” 冷若冰却道:“大哥哥,我不喜欢那样,我还是喜欢和你在一起。 干嘛要炼得那么厉害,与别人打打杀杀的。” 张宣蒙心中暗道,你这孩子,年龄这么小,哪知道外界的残酷。 第四百七十六章神秘莫测 只听耳中又传来仙女峰峰主的声音:“小骷髅,快快将心儿给我劝过来。 我不会亏待你,但也不要惹我生气。” 明显的,仙女峰峰主口气之中已经很恼怒,毕竟自己最疼爱、最喜欢的小弟子,在这数万人的关注之下,却跑到了北冥峰那边,缠着一个小骷髅,而且这次北冥峰又是如此的特立独行,招人耳目,让她深感大失颜面。 于是劝道:“小妹妹,你快回去吧,现在就回去,你的师傅生气了。 我现在出关了,我们每天都可以见面了。” 冷若冰这才一步三回头的,慢慢向仙女峰那边而去。 这时,只听北冥宫宫主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校场。 “各位新进来的弟子,你们进我们北冥宫已经三个月了,为了考核你们这三个月之内修炼情况,我们举行这次三月新秀大比。” “为了促进你们更尽心的修炼,同时奖励修为进步大的弟子,我们这次大比,拿出了比以往各届都更加丰富的资源来奖励你们。 有兵器,有法术,有修炼的资源,等等不一。” “但是这次我们最高的奖励,是十坛子的天地原液。 玄师境界的第一名奖励一坛,玄将境界的第一名奖励两坛,第二名奖励一坛。 玄王境界的第一名奖励三坛,第二名两坛,第三名一坛。” 他这话音未落,整个大校场上哇的一阵大声喧哗。 无数弟子大叫不已,“哇,居然是天地原液,这种逆天的东西,我们以前听都没听说过,没想到我们北冥宫居然拿出了十坛出来奖励。” “这种天地异宝,据说一坛子,就可以让人连续晋级两大境界。 若是我能得到,我现在玄师境,岂不是可以直接进阶到玄王境界。” “哈哈,你说的也是,但是你要有这个能力得到第一,才能拿到。” 北冥宫宫主看着大较场上兴奋如狂的弟子们,微微一笑道:“这种天地原液,料来大家也听说过,乃是天地之精华凝聚而成,是修炼提升境界的最佳资源。 这十坛,是我们各大峰峰主以及各位长老,费尽心力从幽冥界各处取来,专供我们天才弟子修炼使用,此种天地异宝,为数不多。 希望各位弟子全力投入比赛,取得好名次。 现在三月新秀弟子大赛正式开始,具体事宜就由我们的圣子,蒋神子主持。” 蒋神子闻言,凌空现于大校场之上,将比赛的各种规则规矩讲述一遍。 先是举行玄者境与玄士境弟子的大比,以抽签形式进行。 这种低阶层的战斗没有什么大看头,而且真正还是玄者境界的,也没有几个人,很快便结束了。 玄士境界之人,倒是很多,六个擂台轮翻而上,也不过两个时辰便结束。 各取前十四名,留待最后一天前七的名次争夺。 因为境界太低,没什么看头,大家也提不起来精神。 终于到了玄师、玄将、玄王三大境界的竞争。 只听蒋神子大声道:“我们北冥宫这次招生弟子七百人,三个月之内,玄师境界共有三百二十三人,玄将境界共有一百零八人,玄王境界共有九人。 也就是说玄师境界以上总共是四百四十人,而且还有两个玄王高阶,这是无数年来我们北冥宫首次出现如此多的优秀弟子。 这也是我们北冥宫要大兴之兆。 因为玄师境界的人比较多,他们共占用四个擂台,玄将境界两个擂台,玄王境界九人,最后一天进行。” 张宣蒙不由看了一眼他的师傅,他的师傅点了点头道:“没想到哪一峰还隐藏了一个玄王境界的弟子,这是要出奇制胜啊。” 张宣蒙的师兄却骂道:“这是哪一峰的龟儿子,居然藏的这么深? 我花费了这么多的代价与时间,还是没有查出来。 师弟你放心,就是他晋了玄王境,也绝不会超过高阶之上,他的实力也绝对不会强于那如玉体质白如龙。” 只听蒋神子大声叫道:“玄师玄将境界的所有弟子,都到大校场中间来抽签。” 采取的是一对一抽签制,第一轮输,直接淘汰掉,第二轮依然是直接淘汰。 玄师境界的弟子,第三轮也是直接淘汰,但第四轮,所剩之人不多,只有四十多人,不是直接淘汰,而是轮流制。 为了公平起见,在第四轮中,原来第一第二第三轮被淘汰的弟子,自觉有实力冲击,可以直接向留在台上的弟子进行提名挑战,只要挑战胜利,他便取代那个弟子的位置。 这样做就避免了,在前三轮中,出现强强决战,一些本来可以取得不错名次的弟子,直接被更强大的弟子淘汰掉。 而玄将境界,因为人数少,前两轮一样实行直接淘汰制,但到第三轮实行轮流制与提名制。 张宣蒙走到大较场中间,却听一些玄将境界的弟子不时说道:“没想到这个小骷髅居然真的到达了玄将境界,不知道北冥峰给他吃了什么天材地宝。” “你看北冥峰的那架势,是想靠这个小骷髅一洗无数年来的耻辱。 只怕他给这个小骷髅天材地宝吃,也是拔苗助长。” “就是给他天材地宝吃了,将他的境界勉强提到玄将境界,那又如何? 难道他还想抢那前七的名次不成?” “嘿嘿,说的也是,但愿我第一轮就抽到这个小骷髅,轻松的将他淘汰掉。” 张宣蒙来到台上后,只是静静地站着,众人并没有看出他已经是玄将大圆满境界,所以不断地对他冷嘲热讽。 张宣蒙虽然听在耳里,却是不置可否,也没心情辩驳。 因为他自来到大校场的中间,便感觉到十数道强大的神识,一直牢牢锁定在他的身上。 他知道这些人,一定就是台上所有的峰主与长老。 他们一定已经探出自己是玄将大圆满境界,三个月时间,由玄师高阶直接晋级到玄将大圆满,这个跨度不可谓不大,就是那如玉体质的弟子,也不可能达到如此疯狂晋阶地步。 张宣蒙将自己的气息深深内敛,并没有散发出一丝玄将大圆满境界的气息出来。 这些人更感觉张宣蒙神秘莫测。 第四百七十七章一拳击飞 就在这时,张宣蒙突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目光注视着她,不由抬头看去,原来是那圣子蒋神子,他的双眼之中散发出一股妖异的光芒。 二人目光一碰,仿佛喷出无数的火花。 张宣蒙心中一阵冷笑,但一脸的骷髅,却是看不出什么变化。 轮到张宣蒙抽签,他看也不看,伸手夹了一个签出来。 打开一看,居然是四十九号,排名很靠后。 他也不在中间多呆,直接返回北冥峰的看台。 玄将境界总共是五十四组,共一百零八人,两个擂台,平均一个擂台二十七组。 由于是淘汰赛,直接抽签抽出来的对手,基本上实力悬殊都很大。 一组对阵下来,也就是那么几分钟的事。 有的甚至连几分钟都不到,仅仅是互报了名字之后,一招之内便决出了胜负。 当然,其间,也有几组势均力敌的,一直斗了一柱香的功夫。 所以不到两个时辰,便轮到了张宣蒙。 他的对手是一个又黑又高又壮的家伙,玄将中阶。 他那如山的身体,从空中直接坠落在擂台之上,咚的一声巨响,震得擂台连连颤动不已,声势骇人。 台下众人见了,一起鼓掌大声叫好。 张宣蒙却是沿阶缓步而上。 那人指着张宣蒙哈哈笑道:“没想到我黑金刚刘天这么幸运,第一轮居然抽到了你这个小骷髅。 哈哈,小骷髅,你若是害怕,便不要再上擂台来了,直接求饶认输便是。 省得你被打的满地找牙,丢人现眼,也省得你家黑爷爷将你折腾一番。” 同时,下面也有人大声道:“没想到北冥峰的这个小骷髅,这么不走运,第一轮便遇到了黑金刚,看他那瘦弱的骨架,只怕会被黑金刚一掌拍散了架子。” “是呀,这个黑金刚虽然是玄将中阶,但是他天生神力,骨骼强大,据说可以和玄将高阶一搏。 只怕这小骷髅真的不是他一招之敌。” “哈哈,你看那北冥峰趾高气扬的样子,只怕这下要被打脸了,趾高气扬而来,灰头土脸而去。” 众人不觉都是笑出声来。 张宣蒙一步一步走着,心中本来一直在盘算着,是将他一招击败的好呢,还是先隐藏实力与他周旋一番? 听了下面众人的话,心中恼怒,既然这些人这么轻视北冥峰,这么轻视他,那么,对于这个什么所谓的黑金刚,直接给予他雷霆一击,一招拿下,不给他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现在也不是低调与掩饰的时候,想掩饰也掩饰不了,这台上坐着的这些老东西,只怕都看出自己的境界来了。 他缓步来到黑金刚的对面,沉声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北冥峰的张宣蒙,那我也就不啰嗦了,我只给你一次出手的机会,希望你能好好把握这次出手的机会。”声音狂妄之极。 顿时,台上台下,一阵鸦雀无声。 黑金刚刘天,愣了一下道:“小骷髅,你这是在对我说话?” 台下众人也皆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小骷髅,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个黑金刚本身就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你若是谦虚一点,说些好话,他或许会手下留情。 你这么张狂,只怕是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看黑金刚怎么蹂躏你,摧残你?” 张宣蒙却以手指着黑金刚刘天道:“不要啰嗦,黑金刚,叫你先出手,你就快快出手,否则你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黑金刚哈哈笑完之后,接着大喝一声:“小骷髅,你居然这么不知天高地厚,那怪不得你黑爷爷了,看招。” 醋坛子一般大小的拳头,凌空全力向张宣蒙砸来,拳头未至,玄力已至。 黑金刚被他激怒,不再保留,全力出击。 这时,只听一声尖叫传来,“大哥哥,小心,不要被这大坏蛋打了。” 台下众人虽然讽刺嘲笑张宣蒙,但毕竟是同门的师兄弟。 眼见那醋坛一般的拳头,就要砸到张宣蒙的身上。 只怕这一拳之下,张宣蒙身上森森的白骨就要被震散开来。 众人不约而同,大叫了一声道:“小骷髅,快快躲开。” 只听张宣蒙微微哼了一声道:“小小玄将中阶,就到此为止吧。” 突然挥出拳头,向那黑金刚的拳头击去。 众人不觉又啊的一声大叫。 只听卟的一声响,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传来,“啊哟,痛死我了。” 却见黑金刚刘天那硕大的身体,已经飞出擂台,远远落在数十丈外,啪的一声砸在地上。 接着便没有了声息。 因为北冥峰这次特别招眼,所以当张宣蒙上擂台之时,无数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这个擂台之上。 众人见那如山一般的黑金刚,在张宣蒙一拳对击之下,身体飞出数十丈外,便没有了声息,皆是啊的一声大叫。 过了片刻,有人大声叫道,快看那黑金刚怎么啦? 靠近的人,将黑金刚的身体翻过来一看,只见黑金刚双眼紧闭,居然已经昏了过去。 有一个玄王境界的老弟子急奔前来,扶起黑金刚,查看一遍,但见黑金刚只是被一拳震晕过去,身上并没有硬伤。 想来是对方手下留情,只以玄力将其震晕,并没有对他身体进行伤害。 那弟子是玄王大圆满之境,细察之下,一阵心颤,对张宣蒙不由即惊且佩,这力量控制之妙,就是自己这个玄王大圆满,只怕也不能做到此种地步。 不觉向擂台上拱了拱手。 众人更是莫名,自己师弟被打晕过去,他怎么还拱手相谢。 这时,只听这个擂台上的裁判之人,大声叫道:“北冥峰的张宣蒙胜。” 到这时,台下一直静悄悄的,众人知道张宣蒙能以实力直接一拳将黑金刚击飞昏死,定然不是表面看来这么简单,只怕也是玄将大圆满之上实力。 想到刚才的冷嘲热讽,不由低下头去。 看来此次北冥峰真是有所谋而来,这个小骷髅真要在此战一鸣惊人,凭他这个实力,玄将境界的前三是拿下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急不可待 擂台上的裁判这一声喊出,一时全场静悄悄的。 所有人都呆呆的望着擂台上这个瘦弱的小骷髅,居然是这个小骷髅赢了,而且一拳将那个如山的黑金刚击飞了几十丈开外? 就在这死寂的时刻,突然一声大叫传来,“哈哈,师弟赢了,我们北冥峰赢了。 我们不但赢了,而且是完胜,一拳击飞。 哈哈,这二人真不是一个档次的,悬殊太大,这样的小狗小猫,刚才还大言不惭,讥笑我们北冥峰,小看我们张师弟,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我们北冥峰这次既然敢来,那就是要拿第一,没有那个实力,我们不会来的。 我们不单要将玄将境界的第一拿下,而且要拿所有境界的第一。” 这正是北冥峰看台上的那个张宣蒙师兄在张狂地大叫着,只见他站在看台之上,挥舞着大手,疾声高呼。 众人听了,都是心头大震,什么意思?北冥峰的这个小骷髅,不但要拿玄将境界的第一名,而且要拿所有境界的第一名,也就是说他要越级与那九个玄王境界的天才弟子而战,而且要完胜他们? 数万人的眼光,瞬间都集中在张宣蒙身上,想到刚才张宣蒙那举重若轻的一拳,一时感觉这个小骷髅神秘莫测。 不但广场上数万弟子大惊,就是看台上的那六大峰主与北冥宫宫主也都是心中巨震。 难道说这个小骷髅不仅仅是修炼天赋厉害,而且它的作战能力也超级厉害,可以跨阶而战? 但他明明只是玄将境界大圆满,白如龙却是玄王境界的高阶,难道说这个小骷髅可以跨越三阶而战,是比圣子蒋神子作战天赋还要高的绝世奇才? 就是北冥宫的宫主,此时也睁大双眼,紧紧盯着张宣蒙,双眼火热,思绪翻涌。 难道说我们所有人都走了眼,这个小骷髅绝非外表看来的那样? 他才是我们这一次招收的弟子之中,最优秀最有天赋的人才? 不说张宣蒙师兄的这一番话,将大校场上所有人都镇住了,大家都是紧紧的盯着张宣蒙,眼光变幻,没有一个人出声。 突然一声稚嫩的叫声传来,打破这片死寂,“大哥哥胜了,我的大哥哥胜了,我的大哥哥就是厉害,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的大哥哥一定是所有人里面最厉害的人,谁也打不过他,谁也没法和他争第一名。 我是玄师境界的第一名,我的大哥哥是玄将境界以及所有境界的第一名。 耶耶,大哥哥加油,我们必胜。” 本来众人已经震惊得喘不过气来,这小女孩冷若心的这一声大叫,又将众人的心都叫出了嗓子眼。 这是什么节奏? 难道说这次新秀三月大比,是这个小骷髅以及这个小女孩的专场,是他们的专场秀? 他们这一对兄妹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关他们的事? 白如龙是修炼天才,基本以前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这二人,却是从来没听人说过,好似这次大选凭空出现一般。 数万人广场又出现了一片死寂,人人都是瞪大眼睛看看张宣蒙,又看看那个小女孩。 张宣蒙只感觉无数的目光盯着他,有一些目光充满着嫉妒憎恨之意,似是要将他的骷髅之体拆穿。 急忙飞身下台,向北冥峰的看台走去。 这时,只听擂台上的裁判大声叫道:“下一组请上台。” 张宣蒙上了看台之后,微闭着双眼。 他知道真正的大战,是后天的玄王境界的战斗,说白了就是与那个玄王高阶的白如龙,以及缥缈峰的那个玄王高阶弟子的战斗,这些人根本不需费心思。 纵观所有弟子,也只有这二人才能够对他构成威胁。 因为冷若心也要参加玄师境界大比,所以,他更多的时间,一直是在观察着玄师境界的战斗。 终于轮到小女孩冷若心上场。 只听二号擂台之上的裁判高声叫道:“仙女峰弟子冷若心对阵朝阳峰的弟子朱海涛。” 冷若心一听叫到她的名字,当即飞身纵上了那个擂台。 张宣蒙刚才完胜,震惊全场,这个小女孩见到她的大哥哥震惊全场,大显威风,羡慕之极,早就磨拳擦掌了好久,并暗下决心,学她的大哥哥,要一战震惊全场,不能给她的大哥哥丢脸。 当听到她的名字,便迫不及待的飞上了擂台,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子。 她的对手朱海涛,也是玄师境界高阶,一个非常魁梧的大胖子,杵在那儿,象个铁塔一般。 他来到台上,在冷若心的面前一站,顿时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一个铁塔一般的大汉,一个瘦瘦弱弱还没长成形的小女孩。 所有人看着他俩,都是摇了摇头。 但想到刚才小女孩的话,一时又无限期待起来,期待这个小女孩,真能像她自己说的一样,厉害无比,如张宣蒙一样,一掌将这个大胖子击飞。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猎奇之心,越是出乎意料,越是刺激好看。 顿时有人大声叫了起来,“小妹妹,你一定能赢,快快象你大哥哥一样,将这个大胖子一掌击飞。” “对,小师妹,我们都看好你,我们都支持你,你一定能赢。” “小师妹加油,小师妹加油! 小师妹必胜,小师妹必胜!!” 下面无数的新老弟子,无不凑着热闹,为这个小姑娘大声呐喊,加起油来。 小姑娘冷若心,看着下面无数人都在为她加油助威,大是高兴,又抬头向张宣蒙看去,只见张宣蒙正挥舞着手臂向她大叫着:“小妹妹,大哥哥相信你,你一定赢。”更加兴奋不已。 那个裁判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便挥舞着手臂叫道:“裁判师叔,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我等不及了。” 那个裁判看着她可爱的样子,不禁莞儿,连连点头道:“好的,我现在宣布你们,开始。” 冷若心嗷得大叫一声道:“好的。大胖子师兄,请接招。” 呀的一声,伸出小小手掌,向那个大胖子全力击出。 只听看台上,一声大叫传来:“心儿不要。” 却是仙女峰峰主的声音。 第四百七十九章狂如暴龙 众人还没有明白过来,仙女峰峰主这句不要是什么意思。 却见这个朝阳峰的大胖子杜海涛,庞大的身躯直接飞向高空,远远落在近百丈开外,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同时口中一道血雨洒下。 与张宣蒙刚才击败那个黑金刚如出一辙,只是那个黑金刚,并没有口吐鲜血,而这个朱海涛却是鲜血狂喷。 不但众人看得傻了,就是那个小女孩冷若心,自己一下也吓得傻了。 她呆呆的看着朱海涛庞大的身躯飞出,鲜血狂喷,过了半晌,方才尖声大叫道:“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刚才大哥哥打那人,那人并没有口吐鲜血,为什么这个大胖子,会口吐鲜血?” 只见人影一闪,仙女峰的峰主便已经来到了朱海涛的身边,挥手将一颗药丸塞入朱海涛的口中,一股玄力打入身体。 过了半晌,朱海涛动了动,她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此时那朝阳峰的峰主,也来到了朱海涛的身边。 仙女峰的峰主一脸歉然说道:“师兄,心儿还太小,不知好歹,出手重了。” 无数人看着这突发的一幕,又看看台上的冷若心,只见她的双眼之中含着泪水,似是委屈不已。 想到刚才她那犹如小暴龙一般狂暴的一掌,既震惊又害怕,对她也是又爱又恨。 但疼爱远过于痛恨,谁叫她年龄还这么小,分不清轻重,只想学着她的大哥哥,炫耀一番。 这时,仙女峰的一个女弟子,飞身上台,带着几要哭出声的冷若心下去。 刚才出了一个张宣蒙,现在没过半个时辰,又出了一个冷若心,两场战斗,时间虽短,却是精彩至极。 台上的各大峰主,以及北冥宫的宫主,都看出了冷若心这孩子只是玄师高阶境界,与那个朝阳峰的弟子朱海涛一样,但朱海涛却是经不起她这轻轻一掌。 那就是说,这个小女孩的战斗力,要远远超过那个朱海涛,也就是说这个小女孩可以越阶作战,甚至越的不是一阶,而是两阶或是三阶而战,与那个小骷髅张宣蒙一样。 怪不得仙女峰的峰主,要她夺得玄师境界的第一名,如此看来,那玄师境界大圆满也绝不是她的对手。 北冥宫的宫主心头一片火热,这是我们北冥宫要大兴之兆啊,不但出了白如龙这个如玉体质的弟子,而且还出了这个小女孩以及那个小骷髅。 而且看这个架势,好像这个小女孩以及那个小骷髅,他们的资质不但不低于那个如玉体质白如龙,说不得还要远在他之上。 北冥宫的宫主最近这三个月来,一直心中压抑,因为他们的靠山,北冥宫的保护神,太上长老,上次被人设计所害,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一身通天的神通,却是完全被废了,直接成为一个废人。 假如说,原来北冥宫的宫主还有争霸幽冥界的决心,想成为幽冥界的霸主,一统幽冥界,现在却是胆战心惊,担心不已。 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查出来是哪个大势力所为,这是有强大的敌人,要向他们北冥宫出手。 北冥宫这次能够逃离此劫,能够保住幽冥界四大超级宗派的名头,就算不错了,哪还有王霸之心。 没想到大忧之下,却是大喜,他们这次居然招进了几个如此天才的弟子。 以这几个弟子的天赋资质,不久之后,北冥宫一定会称霸幽冥界。 他们这三个人,凭他的直觉,每一个资质天赋,都不低于圣子蒋神子。 特别是那个小骷髅,到现在他都没有看透。 不说北冥宫的宫主心中翻腾不已,这数万的弟子也被这小女孩一下镇住了。 这是要出妖孽的节奏啊。 此时,七大看台之上,白云峰的峰主、飞来峰的峰主、莲花峰的峰主,几人不由自主的向缥缈峰的峰主看去。 缥缈峰的峰主,双眼如要喷出火来似的,紧紧盯着小女孩冷若心。 三大峰主心中暗乐,却是谁也不敢开口讽刺两句。 这到手的宝贝,却被他自己推了出去,可想而知,此时缥缈峰峰主的心里是如何难受。 过了许久,大校场之上才一阵喧哗。 “这个小女孩还没有长成人,怎么这么厉害?居然已经是玄师境界的高阶。” “看来刚才她说的是真的,她的师傅真的要求她夺取玄师境界的第一名。” “这个小女孩年龄如此之小,却是如此厉害,看来我们这次招收的弟子,真正天赋最好的不是那个如玉体质白如龙,而是这个小女孩,冷若心。” “是啊,一定是这样。这个小女孩的天赋只怕还要远远超过我们的圣子大人,蒋神子。 这才刚入门三个月,便如此厉害,若是假以时日,那还了得。 看来她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啊。” “你没听说吗?这个小女孩本来是缥缈峰峰主抽到的,却是被仙女峰的峰主以前二十名弟子的选择权换了过来。 刚开始,大家都以为是仙女峰的峰主犯了傻,吃了亏,哪里知道,却是仙女峰的峰主,大占便宜,独具慧眼。” “是啊,就是再多优秀天赋的弟子也赶不上这个小女孩。 仙女峰的峰主这是占了大便宜啊,可笑那缥缈峰的峰主。” “嘘,你小声点,不要被缥缈峰的峰主听了去。 你没看到吗?缥缈峰的峰主脸色一直阴沉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想来他现在心里特别难受,你不要引火烧身。” “说的也是,我们最好不要谈论这个小女孩了,免得被缥缈峰的人记恨上了。” 众人虽然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缥缈峰峰主是何等样人,自然听在耳里。 就是台上的七大峰主以及北冥宫宫主等人,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更是让缥缈峰的峰主感觉丢尽了颜面,窝囊的要死,几欲飞身离去。 张宣蒙看到冷若心一掌之下而取得大胜,心里既是惊讶又大为高兴。 心中思道,这个小妹妹大为有趣,找个时间让旺旺来看看,她究竟是什么体质。 正在想着,耳边传来他师父的声音道:“孩子,你的这个小妹妹很不简单,以后一定要与她相处好。” 第四百八十章一指弹飞 虽然出了这一档子事,但是大比还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不久第一天已经过去,接着是第二天。 这次是玄将境界的第二轮淘汰赛,张宣蒙抽到了第五名。 不久之后,就轮到了他上台。 这次他的对手是一个玄将高阶,缥缈峰的弟子。 这个弟子实力还是很不错的,排名靠前,本来还想在玄将境界争取一个好名次。 哪知道第二轮,就遭遇了张宣蒙。 他知道张宣蒙绝对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人,厉害的很,以他玄将高阶的实力,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心下便打起了退堂鼓。 反正是输,还不如输得体面一些。 正要向张宣蒙拱手认输,耳中突然传来了圣子蒋神子的声音,“周亮,不要认输,这次你要全力以赴,试试他的底子。 只要能试出他的底线,你就是大功一件,我蒋神子不会亏待你的。” 蒋神子在北冥宫中,是神样的人物,在缥缈峰更是仅次于缥缈峰峰主的大人物。 这个缥缈峰的弟子周亮,自然不敢违背蒋神子的命令,向张宣蒙道了一声,“张师兄,请手下留情,在下缥缈峰弟子周亮。” 说完,抽出手中长剑,全力向张宣蒙攻了过去,出手便是北冥剑法中的第五式,“星火燎天”。 这门剑法,是北冥宫所有剑法中,最为强大的剑法,而且缥缈峰的峰主就是以剑法见长,缥缈峰所有弟子也是以修剑为主。 台下众人见周亮出手便是北冥剑法,不由有人大声叫道:“你看这个周亮,上来就用北冥剑法,看来他是要与这个小骷髅全力一拼。” “没想到这个周亮,刚刚进门三个月,他的北冥剑法已经练到如此地步,使得浑圆如意。 看来这个小骷髅在他的手里讨不了好去。” 那人的话音还没有落完,但听叮得一声响,周亮手中的长剑已经凌空飞出大校场之外,远远的不知落在何处。 只见台上张宣蒙还是负手而立,那个周亮还是攻击之势,手中的长剑却已不见了踪影。 但听张宣蒙淡淡的说道,“周师兄,承让了。”转身走下了擂台。 周亮见张宣蒙转身而去,方才回过神来,却是一下出了全身的冷汗。 刚才自己明明是全力击出,在那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好似张宣蒙的身影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长剑,便脱手飞上了天空,而全身却是一阵酸麻不已。 张宣蒙将要走下擂台,擂台上的裁判才高声叫道:“北冥峰的张宣蒙胜。” 周亮耳里又传来圣子蒋神子的声音,冷冷道:“废物。” 他听得心中一颤,几要摔倒在擂台之上。 张宣蒙这次上台,依然是大校场上所有人焦点。 众人见他又是一招败了玄将高阶的缥缈峰弟子周亮,而且又是败得如此干脆潇洒利索。 一时又是静悄悄的。 只一刹,只听冷若欣那个稚嫩的的声音又大叫了起来,“我的大哥哥又胜了,大哥哥好厉害,一招就胜了那个缥缈峰的弟子,胜得真帅气。 大哥哥,我好崇拜你。”小女孩的眼里,好事冒出了无数的小星星。 本来胜败乃是常事,伴着小女孩的一声叫出,大家又不约而同向看台上的缥缈峰峰主看去。 缥缈峰的峰主脸色更加阴沉了,就是连圣子蒋神子也是沉着脸。 台下众人这次倒是没有再议论,但是每个人心中都在想着,这个小骷髅真是厉害,星火燎天,如此厉害的招式,却被他一指将长剑弹飞。 那速度之快,力量拿捏之准,只怕就是玄王高阶境界之人,也不能做到如此利索干脆。 这个小骷髅真的不简单啊,看来他们北冥峰这次真的是志在前三名,甚至这个小骷髅要与那个如玉体质的白如龙,争上一争,夺取大比的第一名。 北冥峰这是要咸鱼翻身啊。 诺大的大校场上,只听到张宣蒙师兄那个洪亮的声音在哈哈大笑,道:“小师弟,厉害,一直弹飞同阶境界的长剑,这是我们北冥宫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真是开北冥宫之先河。 小师弟,真是神人也,就是我们幽冥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的绝世天才。 纵观我们北冥宫无数年来招收的弟子,小师弟资质天赋当属第一,这是我们北冥宫要崛起幽冥界,一统幽冥界的节奏啊。” 张宣蒙听了心中一动,便知道他的师兄之意,这是北冥峰在极力推崇他,以便获得整个北冥宫高层的认可,获得北冥宫宫主的赏识,将他列为重点培养重点保护的对象。 数万人听在耳里,也都知道张宣蒙的师兄有夸张之意,但是心中却是一动。 这个小骷髅明显还不是玄王境界,最多只是玄将境界大圆满,两次出手,却皆是一招致胜,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深浅。 难道说他真的是绝世天才? 是我们北冥宫乃至整个幽冥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妖孽? 就是圣子大人蒋神子,也要远远大为不如? 到此时,众人已经不将他与那如玉体质白如龙相比,而是将它与圣子大人相比了。 众人又是不约而同地看一下缥缈峰峰主以及蒋神子,只见这二人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比赛还在继续,不久之后,又轮到冷若冰上场。 这次她的对手是一个玄师中阶的弟子,实力一般,看来第一轮是侥幸遇到了一个比他还弱的弟子,而进入了第二轮。 冷若心由于上一场是平生第一次出手,将那个人击成重伤,昏死过去,对于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造成了心理阴影。 她见那个弟子向她走过来,不觉向后连退了两步,连连摆手道:“这位师兄,我们还是不要再打吧,我怕一不留神,又要收不住手,将你打成重伤。 但我师傅却要我一定拿下玄师境界的第一名,我又不能认输,师兄,还是你认输吧,我们不再打了。” 冷若心的这一番话,倒是出自真诚,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心里想到什么便说了出来。 但这一番话,对于那个弟子,却无异于是一种羞辱。 第四百八十一章我好害怕 那个弟子本来知道,不是冷若心的对手,只想走走过场,便认输算了。 但当着数万人的面,被冷若心这一说,却是不想出手,也不可能了,否则,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一句话就镇住了,不敢出手,以后如何在北冥宫混,如何抬头作人,还不被同门笑话死。 他也知道冷若心说的都是真心话,不由尴尬一笑道:“小师妹,我知道你厉害,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皮粗肉厚的,说不定还能陪一陪小师妹走上两招,我们来吧。” 说着抽出长剑,摆了一个架势,等着冷若心攻过来。 他却不好意思直接出手,以免得被人说他以大欺小。 冷若心围他转了两圈,几次想出手却又停了下来,只是哭丧着脸,摇头道:“师兄,我们不打行不行?” 那人见冷若心这个样子,既可爱又好笑,摇头道:“小师妹放心,你出手吧。” 冷若欣又转了两圈,几次抬了抬手,弄得这个弟子一阵阵紧张不已,哪知最后却依然停了下来。 口中一直喃喃自语,用哪一招好呢?哪一招才能不伤人又能战胜他呢? 就是裁判也感觉到好笑不已,台下无数人看着他们俩,更是心中大乐。 有人不觉大声叫道,“小师妹,没事,你这个师兄皮粗肉糙的,抗打的很,你出手就是。” 冷若心却是大声叫道:“我害怕,我害怕我自己留不住手,又打伤了这位师兄。 我真的不想打人,我只想为我们仙女峰夺得这个第一名。 各位师兄,你们将这个第一名让给我算了,我真的不想再打了。” 众人听她如此一说,皆是哈哈大笑,这孩子真是说得有趣,她的师傅让她去夺这个第一名,也真是太难为她了。 就是台上的北冥宫宫主,看在眼里,也不觉莞尔,一脸慈爱的摇摇头。 仙女峰峰主更是哭笑不得。 擂台上一直僵持下去,仙女峰的峰主对冷若心即是恼怒又是疼爱,无奈传音道:“你就用浮光拖影吧,这样可以不伤到他。” 冷若心本来一直不知用哪招,立时有了主心骨,当即摆了一个姿势,口中却不觉说了出来,“这位师兄,师傅叫我用浮光拖影来对付你,说这招可以不伤害到你,你注意了,我要出手了。” 都是北冥宫的弟子,浮光拖影是北冥宫的一招掌法,不以伤人攻击为主,这个弟子自然知道。 但众人听到冷若心居然将她师傅的传音也说了出来,又不觉嘻嘻大笑不已,这个孩子也太天真太可爱了。 仙女峰的峰主也是无奈的摇摇头,真是拿她没办法。 再说这个弟子,见冷若心要出那招浮光拖影,当下手持长剑,全神以待,并且如何应付的招式也想好了。 只听冷若心口中叫道:“师兄,我来了。” 但见冷若心那小小的身影突然一晃,迅若猛雷,又如狂兽,直扑了过来。 他所有想好的招式还没来得及使出来,便感觉一股大力涌上前来,不觉腾云驾雾一般飞了出去。 这次他与那个大胖子待遇却是大不相同,虽然远远被击了出去,身体却是没有受到伤害,而且四平八稳地落在数十丈之外。 这人境界虽然比冷若心低了一阶,但毕竟也是玄师中阶。 在他明知道出此招,全神以待的情况下,居然还是被远远的击飞了出去。 而且速度之快,简直是迅若闪电,根本没有给他反应过来之机会。 众人见了,也都是想着,若是这小女孩向我袭来,我能不能反应的过来?能不能躲得开? 本来还是嘻嘻哈哈的大校场之上,顿时一阵又鸦雀无声。 大家都是看着这个擂台上的小女孩,这哪是一个还没长成形的小女孩,简直就是一个充满暴力的小暴龙。 冷若心见那人稳稳地落在了数十丈外,不由大声叫道:“那位师兄,你没事吧?这次没有伤着你吧? 你若是感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请我的师傅给你看看。” 口气之中充满着担心害怕。 众人都是心中暗乐,这孩子也真是太天真无邪了,心无点尘,纯净之至。 那人虽被击败,大失颜面,心中却是震惊不已,也知道她手下留情了,当即大声道:“小师妹,我没事,你赢了,师兄我败了。谢谢小师妹手下留情。” 张宣蒙不由对那人看了一眼,心道此人倒也光明磊落。 冷若心听他如此一说,心中大喜,立即大声叫道:“师兄,谢谢你,让我赢了这一场,你是一个大好人。” 众人不觉又是哈哈大笑。 有人大声道:“小师妹,我看好你,你一定是玄师境界的第一名。 谁若是不让你得到这第一名,我就与他过不去。” “哈哈,看你说的,还要你与他们过不去,就凭小师妹这个实力,玄师境界,有谁是他的对手? 小师妹这个第一名是稳稳当当的到手了。” 冷若心见大家都这么支持她,看好她,而且口气之中含有一种疼爱之意。 心中大喜,在擂台上学着大人,向众人拱了拱手,大声道:“各位师兄师姐,谢谢你们的支持,心儿一定不负众望,一定将那第一名拿到手。 各位师兄师姐,静待我的佳音。” 众人皆是一怔,这孩子怎么一下说出这一段大人似的话来,哪知她接着下一句,“话又说回来,我若是拿不到第一名,我师傅只怕会打我屁股的。” 众人更是哈哈大笑不已。 到此时,诺大的校场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把这个小女孩以及张宣蒙的身上。 这二人也是自从大比以来,最为出彩的。 特别是对于张宣蒙,几大峰主以及北冥宫宫主都关注着他,就是那九个玄王境界的弟子,也时刻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上午过去,玄将境界的第二轮已经结束,现在过关人数总共是二十七人。 而且这二十七人,基本上都是玄将高阶以上。 到了下午,很快第三轮便开始,依然还是先抽签。 这次幸运之神,又偏向了张宣蒙,他竟然抽出的是第十四号。 因为二十七人,双数排列,十四号只有一人,因此他便轮空。 那二十六人都充满幸运与嫉妒之色,嫉妒自然是嫉妒他的轮空,幸运则是大可以放心,此轮不会遇到他。 大家都对他忌惮不已,能不遇上,自然最好。 第四百八十二章逆天之资 张宣蒙坦然地在看台上看着众人轮番上台比试,这二十六人,有三个玄将境界大圆满,十八个玄将高阶,其余五个玄将中阶。 对于他来说,真正可以算作是对手的,只有那三个大圆满之境的弟子,其中有一人,可以越一阶而战,相当于玄王初阶。 就是这三人,也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 玄师境界的大比也进行到了第三轮。 这次小女孩冷若心,抽到的对手是一个玄师境界大圆满之人。 这人叫余飞,是缥缈峰的。 此人手持长剑,在擂台上一站,整个人便如一只出鞘的锋利宝剑。 没想到此人竟然是剑道天才,进入北冥宫三个月,已达到剑人合一之境。 他是玄师境界实力排名前三的人,也是缥缈峰看好之人,以期他能夺得前三的名次,就是在场的所有人,也都看好他。 因为冷若心招得所有人的喜爱,而且她两战极其出彩,每每都是出人意料之外,所以,自她一上台,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焦在了他们这个擂台。 看着这个余飞,心中都在想着,这个人很厉害,但不知我们这个小师妹能不能胜得了他,还不会象前两战一样,一招致胜? 人人都喜猎奇,而且对于喜欢之人,更是希望能出乎意料的厉害。 冷若心上了擂台,看着余飞一身剑气森然之态,不由缩了缩脖子。 可怜巴巴地向他说道:“这位师兄,你好吓人啊,心儿有点害怕。 好师兄,你可不可以像那两位师兄一样,让心儿一次。” 余飞紧紧抱着长剑,淡漠的眼睛看了冷若心一眼,冷冷地摇了摇头,并没出声。 冷若心看着他冷漠的样子,不觉得心里更是发怵。 她再是厉害,毕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而且是小女孩,胆小的很。 结结巴巴地小声道:“那师、师兄,你若是不、不让心儿,那心儿就出手了。 我还、还用那招浮光拖影,好不好,省得伤、伤害了你。” 说着摆了个架势,就要使出那招浮光拖影。 哪知余飞却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小师妹,得罪了。” 蓦地,手腕一翻,一剑刺出,抢在冷若心之前出手。 原来在他上台之前,蒋神子已经传音给他,冷若心出手太快,不能让她先出手,一定要抢在她之前,以剑势压住她,让她没有反击机会,这样才有可能获胜。 下面众人一见,皆是不耻,不由有人大声叫道:“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对一个小女孩居然抢着先出手,一点风度也没有。” 哪知余飞根本不闻不问,剑气缭绕,疾若雷电,一下封住了冷若心的所有退路,竟然是北冥宫的镇宫剑法,北冥剑法。 冷若心出其不意,啊的一声大叫,心中害怕,飞身急退。 眨眼之间脱离了剑气的笼罩。 但擂台如此之小,一瞬之间,她的身体已经飞到了擂台之外。 突然大叫一声不好,记得师傅和她说过,不要被人家打出擂台之外,出了擂台落地,就算输了。 当即在急退之时,身体生生拔高,凌空而起,一个鹞子翻身,迅即又回到擂台上空。 她从始至终,一直牢牢记着她师傅的话,一定要拿到玄师境界的第一名,绝不能输。 当下,想也不想,凌空就是一掌拍下。 心急之下,再也没有想到,能不能伤得了这个人。 凌空下击,掌借人势,人助掌力,但见掌力汹涌,玄力激荡,这小小擂台之上的空间,瞬间被她的掌力全部控制封锁。 余飞在她掌力控制之下,正疾奔之际,蓦地身体一僵,暗叫一声不好,我命休也。 只道此番定要被这小女孩毙于掌下。 大校场上的数万人也没想到,这个小女孩平时怯怯懦懦的,哪知战斗起来就是一个小暴龙,狂暴至极,战斗天赋之高更是从所未见。 大家不约而同大叫了一声不好,眼见余飞就要惨死于她的手掌之下。 危难之际,只见人影一晃,余飞便被带到了擂台之外。 砰然一声巨响,那个擂台居然被冷若心生生一掌击塌下去。 一时烟尘弥漫。 一掌击下之后,冷若心方才反应过来,哇哇大叫道:“不好了,师傅快来救人,我又打伤了这位师兄。” 她害怕心慌之下,落地没站稳,砰的一声,摔倒在那残破的擂台之中。 只听她哎呀大叫了一声,“哎哟,摔坏我了,我的屁股好疼。” 接着又突喜道:“那位师兄呢,他怎么不在了?我这次居然没有打到他,那太好了。” 尘烟弥漫之中,飞身跳了出来。 这时她才看清,原来余飞已经被那个裁判带到了擂台之外。 刚才那个身影便是台上裁判。 那个裁判是神者初阶境界,见冷若心凌空打下,掌力将整个擂台封锁控制,空间为之一滞,那攻击之力纵是玄将高阶也比之不上。 眼见余飞被掌力所控,动也不能动,就要惨死掌下,当即想也不想,身影一晃,将他带出擂台。 余飞一直是冷冷淡淡的,此时却是面色惨白,身体微颤。 双眼更是不敢看向小女孩冷若心。 他知道若不是裁判出手相救,他此番只怕真要毙命于这个小女孩的手掌之下。 上台之前还是雄心勃勃,想要夺得玄师境界第一名,让这个小女孩败于剑下。 此时却是身心俱颤,冷汗暗流。 这时,不但大校场上所有的人都看得呆了,就是看台上的七大峰主以及北冥宫的宫主,也是暗自乍舌,一下反应不过来,这个小女孩的战斗天赋也太厉害了吧。 玄师境界高阶的实力竟然打出了玄将高阶的攻击之力,这是直接跨越一个大境界而战。 何况她的年龄是如此之小,还未长成人,并且刚刚入门,刚刚修炼三个月,便有如此越一大境界而战的天赋。 若是加以好好培养**,借以时日,它的作战能力何止只是跨越一个大境界,甚至有可能跨越一个半大境界或是两个大境界而战。 众人心头都是涌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可怕念头,跨越两个大境界而战,整个幽冥界数万年来,出现过这种逆天之人吗? 传说中的冥王大人能做到吗? 就是三千大世界之中,无数年来,出现过这种逆天之人吗? 有谁听说过有这种逆天之人? 第四百八十三章师兄真好 北冥宫的宫主看着这个小女孩,越看心里越热,身体竟然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 这种战斗天赋,纵观幽冥界数万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绝对没有出现过,听都没有听说过,就是那传说中的冥王大人也不行。 圣子蒋神子战斗天赋极高,但是,与这个小女孩比,简直是天地之别。 若是她的这种战斗天赋被传了出去,只怕会震动整个幽冥界,所有的大势力都会向她伸手,要么将她抢了去,要么将她扼杀掉。 不但是他心里一阵颤抖,就是缥缈峰的峰主以及仙女峰的峰主,也都是心中颤抖不已。 飘渺峰的峰主一是震惊得颤抖不已,二便是气得颤抖不已,这是何等的天赋宝贝,居然被他供手送给别人,真是瞎了自己这双狗眼。 仙女峰峰主颤抖,却是因为她虽然知道小女孩战斗天赋出色,平时与她的师姐对练,虽然也能跨越一阶或者两阶而战,但毕竟从来没有直接跨越一个大境界而战。 她知道,那是因为师姐妹对练,这个小女孩根本感觉不到害怕,知道她的师姐根本不会伤害她,所以,根本激发不出来她的真正战斗天赋。 直到此刻,方才真正显露出来她的逆天战斗天赋。 同时她还隐隐感觉到,这还不是这个小女孩战斗天赋的极限。 刚才还没到生死之际,她仅仅是一怒出手而已。 若是生死状态之下,全部激发她的战斗天赋,只怕绝对可以跨越一个半大境界。 若是那样,那她直接可以与玄王初阶、玄王中阶而战了。 仙女峰的峰主想到这个小女孩,战斗天赋全部激发出来,能与玄王初阶或中阶而战,竟然连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那岂不是说,冷若心,她这个弟子,在这次大比之中,玄师境界,可以夺得所有境界的前五名,甚至前三名了。 当然,那要在全部激发出她的战斗天赋之后才可以。 想到这里,摇了摇头,那个所有境界的前几名不要也罢,否则暴露了她的真正天赋,就是北冥宫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她的安全。 冷若心从灰尘中跳出,吹口气,跑到裁判以及余飞的面前,连连问道:“这位师兄,心儿没有伤到你吧? 没想到师兄这么厉害,跑得这么快。 心儿真害怕,又一次失手,将师兄打伤了。 还有,师兄,你刚才那是什么武功神通? 可不可以教给心儿,好让心儿遇到危险之时,也可以学师兄一下躲开,保住自己的性命。” 余飞被冷若心这一番话说得,一口老血差点直接喷了出来。 一时脸上发涨,说不出话来。 众人听了,都是不觉摇头莞儿,真是童言无忌啊,童言无忌。 那个裁判脸色一变,强忍住笑,咳嗽了一下,大声道:“仙女峰的冷若心胜。” 冷若心大叫一声道:“耶耶,心儿又胜了一局。 那个玄师境界的第一名眼见就是心儿的了。” 裁判终于不觉笑了起来,道:“这孩子。” 冷若心高兴的一声还没叫完,转头看到坍塌的擂台,不觉嗫喏道:“裁判师叔,心儿不小心,将这擂台给你打坏了。 你不会要心儿给你赔吧?师傅只怕又要怪罪我了。” 裁判哈哈一笑道:“好孩子,你放心去吧,不会让你赔的。 你的师傅只怕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还会去怪罪你。” 冷若心一听,当即高高兴兴、蹦蹦跳跳跑回了仙女峰的看台。 从头至尾,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冷若心,全场也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个小女孩太妖孽了,成长起来之后,绝对是北冥域的巨无霸,不但是北冥域,只怕还是整个幽冥界的绝对霸主。 原来大家只是疼爱的目光看着她,此时疼爱的目光之中,又都充满了敬畏。 看台上,张宣蒙也一直看着场上的情景。 此时他的心中也是一团火热,这孩子绝对不是凡人,一定和花蓉一样,是一个特殊体质,而且是战斗型的体质,一定找时间,让旺旺看看。 很快玄师境界的第三轮已经结束,接着便进入了第四轮。 到现在为止,玄师境界留下来的只有四十来人,依然进行抽签对战。 不久之后,小女孩冷若心又上场了。 冷若心已经是这次大赛的第一热门人物,她一上场,所有人不由又都关注过来。 这次他的对手是一个玄师高阶境界。 小女孩刚一登到擂台之上,就听下面无数人在大声叫着。 “小师妹,我们支持你,一招必胜。” 那个台上的玄师境界弟子,已经看过冷若心的三次战斗。 又见台下众人都在为小女孩吆喝助威,心里更加气馁起来。 他看着小女孩,想到小女孩那几次战斗,狂暴之极。 最为关键而可怕的是,她出手如电,不知轻重,一旦出手,不死即伤。 正在犹豫着,突然他的耳里传来一个声音道:“你不要打了,直接认输下去吧。” 却是他的师傅,飞来峰峰主。 冷若心上了擂台,看看对面的这位师兄,又用脚狠狠的踹了一下擂台,似是试试这个擂台结实不结实,经不经得起她的暴打。 那个弟子见了,更加胆怯。 其实他不知道,冷若心上台之后,心里更是打怵。 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一旦出手就收不住。 出手之际,她就感觉全身的力量不由自主爆发出来,不将那股爆发力发泄出来,她就感觉浑身难受。 所以,她更怕出手,更怕自己又打伤了这位师兄。 刚想张嘴,求这位师兄也让她赢了算了,省得再打下去。 就见对面这人,直接向拱了一拱手道:“小师妹,我认输。” 转身飞下了擂台。 冷若心怔了好一会,方才大喜,连连叫道:“这位师兄,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一定会记住你的。 你对心儿真好,真是一个大好人,心儿永远不会忘了你。” 众人本来见冷若心上台,都是打起了十分的精神,想看她这一次又能出什么大彩,哪知道那人却认输下台而去,很是失望。 第四百八十四章以死相拼 不提玄师境界这边,却说玄将境界这里。 输的这十三个人,又重新进行轮战一次,选出了六个人,进入下一轮。 现在台上二十人了。 还是先进行抽签,它的规则是这二十人一对一之后,胜的十人直接进入决赛。 而败的人再进行轮战,选出四个实力最强的人进入决赛。 这样决赛便是十四人。 而这十四个人站在台上,再让所有玄将境界以下的人提名挑战,只要有人能够挑战成功,便占有那个人的名额,进入决赛。 张宣蒙听到这个规则,还是比较公平的。 他这次抽到的是一个玄将高阶境界。 这个人是莲花峰的,他一见对手是张宣蒙,暗叫一声倒霉,怎么会遇到这个灾星。 他们是第五顺位,很快便轮到他们上台。 众人所有的目光,又都聚焦在他们这个擂台之上。 二人互报了姓名之后,那人道了一声:“张师兄得罪了。” 腾空一掌,便向他劈来。 他知道自己一定不是张宣蒙的对手,所以也不气,率先出手。 张宣蒙见他虽是一个玄将高阶,但攻击之力却非常强大,几近于玄将大圆满之境。 当即大喝一声,抬手便向他的来掌劈了过去。 二掌相接,只见那人像绣球一样,啊的一声远飞了出去,落在擂台之外。 虽然被震出一二十丈之外,但那人只是感觉手心发麻,全身并无大恙,更没有受到内伤。 知道张宣蒙手下留情了,当即一抱拳道:“张师兄,在下认输,谢谢手下留情。” 众人见张宣蒙又是干脆利索的一招致胜,都是讶异不已,这个小骷髅从上台到现在,每次皆是一招制胜,从头至尾,都没有显露出他的真实战力。 很快这一轮又结束,张雪蒙等人,站在台上等着其他人提名挑战。 而玄师境界那边,也将进入了尾声。 只不过奇怪的是,连续两轮,凡是遇到冷若心的弟子,都暗中听到本峰峰主的传音,让他们自动认输,直接下台,不与冷若心交战。 就是提名挑战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去挑战冷若心。 大家不觉都是奇怪不已。 小女孩却是欣喜若狂,连连欢声大叫,直夸这两位师兄人好帅,心真好。 玄将境界这边的提名挑战中,除了张宣蒙以及那三个玄将大圆满境界的弟子,其他人都被挑战了一遍。 居然真的有两个弟子挑战成功,取得了决赛的名额。 当然,那两个被挑战下去的弟子,也是这些人里面实力最弱的。 大家知道,很快今天便要落下帷幕,静等明天最精彩的决赛到来。 哪知在最后时刻,有一个玄将高阶的弟子,竟手持长剑跳上台来,指着张宣蒙道:“张师兄,在下缥缈峰李彬。 请张师兄不吝赐教。” 众人皆是一阵大哗,在这十四个人里面,就实力来说,张宣蒙是最强的。 按理说,这个人挑战应该挑战实力弱的,没想到他却挑战了张宣蒙。 人人都暗骂这人真是抽了疯,烧坏了脑子,没事上台找丢人,想出名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出名。 张宣蒙一听他是缥缈峰的,不由抬头向蒋神子看了一眼。 却见蒋神子也正在看着他,妖异的目光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 心中暗道,这飘渺峰,上从峰主及圣子蒋神子,下到一般弟子,都是与自己杠上了,难道自己哪一世与他们有什么宿怨不成。 他心中明白,这个弟子之所以上来挑战他,绝对不是他自己之意,而是缥缈峰之意,他一定是受到蒋神子的暗示才上台。 暗暗笑道,这个蒋神子看来是想用他试出自己的真实战力,只怕要难如他愿了。 当下微微一笑,与那人一起纵上了一个擂台。 不气,直接叫了一声道:“这位缥缈峰的师兄,请接招。” 猱身而上,抬手一掌,便劈了过去。 掌力汹涌,有如海啸,波浪滚滚,直扑面来。 那人一见,却不闪不避,啊的一声大叫,反挥剑向他直刺了过去,似是拼命一般。 众人大惊,齐声叫了起来,哎呀,不好,这是师兄弟比试,怎么这人居然不要性命,性命相拼起来,难道说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就是台上的北冥宫宫主以及几大峰主,也皆是脸色一沉,暗自恚怒。 北冥峰看台上张宣蒙的那位师兄,立即大喝道:“哪里来的混小子?这里是师兄弟比试切磋,怎么居然以命相拼?” 小女孩冷若心,更是大叫了一声道:“大哥哥小心,这人好不要脸。” 剑长手短,眼见那长剑就要刺到张宣蒙的身上,张宣蒙心中暗怒,身体微侧,手掌五指一拂。 那人手中的长剑便飞上了高空,张宣蒙手掌顺势向前一带,砰的一声,那人便飞向了高空之中。 同时一声惨叫,口中鲜血狂喷。 张宣蒙自到阴界以来,杀人无数,一怒之下,身上杀气大盛。 众人顿时感觉张宣蒙似是突然变成了一个杀人无数的修罗,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小骷髅怎么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如此可怕。 只听一个阴冷的声音大喝道:“这里是同门师兄弟切磋比试,你这个小骷髅怎么居然一身杀气,下此重手。” 却是那圣子蒋神子的声音。 众人看着那个缥缈峰的弟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生死。 想着刚才的情景,又看了看张宣蒙与蒋神子,心中都是莫名奇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小骷髅难道说有什么不对吗? 明明是缥缈峰的那人先出杀手,而蒋神子却怒斥这个小骷髅。 虽然小骷髅下手也重,但众人皆都大不以为然,认为那人是自找苦吃,自作自受。 若不是他先以命相搏,这个小骷髅一定不会出此重手。 从以上几次大战看来,这个小骷髅力量控制的恰到好处,根本不会无缘无故出手伤人。 蒋神子在北冥宫的地位非同一般,他虽然不是峰主,但他真正的地位并不次于峰主。 而且,这次新秀三月大比,是他主持,他有很大的惩罚权力。 众人不觉对张宣蒙担心起来,不会取消他的决赛权力吧。 第四百八十五章战神一族 不料,张宣蒙闻言,冷冷地向他看了一眼,语含讽刺道:“圣子大人,难道你没看清楚吗?是你们缥缈峰的这个弟子先向我下的杀手。 我张宣蒙自问进入北冥宫以来,步步小心,时时在意,很少出门,并没有得罪任何人,不知你们的这个弟子,为何无缘无故向我大下杀手? 若不是我张宣蒙,换作他人,只怕早已横死擂台之上。 对我有何深仇大恨,非要置我于死地? 其中原因,我想圣子大人心里应该明白。 我张宣蒙,虽然实力低微,也不是某些人想算计就算计的。” 言下之意,这次就是他们缥缈峰或他这个圣子蒋神子,在利用这个弟子来算计他。 众人,包括台上的北冥宫宫主以及各大峰的峰主,都听出了张宣蒙不满的隐含之意,竟是直指蒋神子。 这个小骷髅也真胆大包天,在这种场合之下,不买圣子大人的帐,公然与他对峙,不怕在北冥宫被他报复,寸步难行。 蒋神子闻言大怒道:“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小骷髅,不知你进入我们北冥宫,怀着什么目的? 你出手狠辣,一身煞气又是如此之盛,绝非平常之人,小骷髅,你给我坦白的说,你是什么人?是哪个大势力派来的?” 说着从空中伸手向张宣蒙抓来。 他是神师高阶,又兼有跨越两阶作战的实力,这一抓之下登时将整个擂台空间都封住了。 眼见张宣蒙就要被他拿住,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你们缥缈峰,想仗势欺人不成?眼中还有没有我们北冥峰的存在了?” 正是张宣蒙的师傅,北冥峰峰主。 同时一张大手向蒋神子的手掌拍来。 两掌一撞,轰然一声巨响,无数弟子被震翻在地。 北冥峰的峰主身影一闪,便站在了擂台之上,将张宣蒙护在了身后。 这时,只听北冥宫宫主大喝道:“胡闹,都给我退下,成何体统,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北冥宫宫主的存在?” 北冥峰峰主,当即带着张宣蒙,转身飞回看台。 而蒋神子却躬身道:“宫主大人,你也看到了,这个小骷髅出手便是杀招,而且煞气之盛,从来没有见过。 只怕这人大有古怪,来我们北冥宫另有所图。” 众人没想到大比会出现了这种事,都是鸦雀无声,看着北冥宫宫主,看他如何处理。 哪知北冥宫宫主却厉声喝道:“不要你说,我自然看得清楚。 你们想的什么,我心中明白。 此事就此掀过,任何人不得再提。” 众人闻听此言,皆是心中翻起巨浪,这是几个意思? 圣子大人是北冥宫标志性人物,有可能是未来的宫主,宫主大人居然对它不假以颜色,当着无数人的面呵斥,保下了这个小骷髅。 且听他之意,这里面不仅仅是大比之事,还另有文章,不是这个小骷髅心有所图,而是圣子大人另有想法。 众人都是满眼迷茫,看着蒋神子以及宫主大人。 蒋神子自进入北冥宫二三十年来,一直被北冥宫高层当作宝贝一样宠着,从来没有人对他疾言厉色教训过,没想到,在这次新秀大比上,在这数万北冥宫弟子及高层眼光注视之下,居然被北冥宫宫主当众厉言训斥,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他呆呆看了一会北冥宫宫主,耳中听到缥缈峰峰主的传音,“还呆着干什么?” 方始反应过来,一时羞恼异常,脸色瞬间涨红,恨恨看了张宣蒙一眼,垂首道:“是,宫主大人,弟子知罪。” 张宣蒙见他这一眼之中,充满了无限仇恨,越发心中不自在,本来想好好在北冥宫修炼,却是无端树此大敌。 就此,第二日大比,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下,匆匆结束。 北冥宫宫主拂袖而去。 张宣蒙起身向冷若心打了一声招呼,正要回身,只见仙女峰峰主看了他一眼,耳中听她传音道:“小骷髅,小心一点,蒋神子这孩子心胸并不宽广。若有什么事,可立即通知我,你师傅有峰主通信之法。” 心中一热,仙女峰峰主对自己真的不错,也可能是因为冷若心的缘故,当下轻轻点了点头。 师徒三人一路回峰,皆是默不出声,就连那口齿伶俐的师兄,也一路无话。 张宣蒙知道刚才与蒋神子彻底翻脸,仇怨是结了下来。 以北冥峰师徒三人的实力,绝对无法与蒋神子的缥缈峰相比。 就是北冥峰峰主放开手脚与蒋神子而战,以蒋神子越阶而战的实力,只怕多半不是对手。 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缥缈峰峰主,神将高阶强者。 只手之下,便可将北冥峰覆灭。 当然,缥缈峰峰主不会公然向北冥峰出手的,北冥宫也绝不允许他如此做。 但暗箭难防,以蒋神子之心性,必不会就此罢休,何况,张宣蒙天赋如此优秀,远在他之上,对他是一个威胁。 北冥宫的宫主,向来都是实力强者居之,有张宣蒙与那个小女孩在,蒋神子这个未来铁定的宫主,只怕悬了。 北冥峰峰主脸色阴沉,到了峰上之后,便将张宣蒙带到那个密室前,道:“孩子,那蒋神子绝不会罢休,为防意外,你这一段时间,便呆在这个密室之中潜修吧。” 北冥峰上,真正能挡住蒋神子的,只有这个密室了。 张宣蒙点点头,走了进去。 这正合他之意,也只有在这个密室之中,他才敢放开手脚修炼。 待北冥峰峰主走远,张宣蒙唤出旺旺,将冷若心之事说了。 旺旺一听,惊讶之极,连声问道:“你说这个小女孩子,三个月连晋三大境界,仅仅十来岁,却可以越两三阶而战,甚至是一大境界以上而战?” 张宣蒙道:“是的。最奇的是,她一直胆怯的很,不敢出手,但是,一旦出手了,就如小暴龙一般,狂暴至极,好象无法控制那股战斗欲望。” 旺旺张大嘴,呆了片刻,方道:“难道说真的有那战斗神族存在?这个小女孩是战神一族的血脉,而且是最纯正的血脉,战神一族的天才?” 第四百八十六章夜半来人 张宣蒙疑惑道:“战神一族?那是什么种族?” 旺旺自言自语半天道:“是的,这种情况,一定是那传说中的战神一族,只有战神一族,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且这个小女孩不简单,在战神一族中,应该也是最顶尖的天才。” 突然又哈哈大笑道:“老板,你真是幸运之子,身背大气运之人。 没想到,不仅老板娘是玄阴九煞之体,而且刚到幽冥界,便遇到无垢神体蓉儿,现在又碰到战神一族天才。 无论是蓉儿,还是这个小女孩,一见到你,都不嫌弃你这个丑陋的骷髅体,反倒是不自觉得与你亲近,围绕着你,一刻都离不开你。 就象那蓉儿,恨不得嫁给你似的。 这些绝非简单的巧合。 我旺旺的主人,绝对是未来逆天的天地至尊。 还有,如此下去,老板,你不会建立一个庞大的后宫吧,收尽天下所有的神体与天才?” 张宣蒙闻言怒道:“旺旺,不要说这些无聊的话,心儿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那个战神一族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旺旺呵呵笑道:“再小,也有长大的时候,再说,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就是相差个几千几万年,也不算什么,毕竟我们有无尽的岁月。” 张宣蒙瞪了他一眼道:“说人话。” 旺旺翻了翻眼,道:“我是神兽大人,哪来的人话可言。 咳咳,话说那战神一族,乃是神之一族,天生的具有战斗天赋,越阶而战,对于他们这个种族来说,是正常之事,不能越阶而战,反倒不正常了。” 张宣蒙不由插话道:“这么厉害,那岂不是他们这个种族,个个都是天才了? 世间有这一族,哪还有其种族的活路?” 旺旺摇头道:“就是因这个种族,太过逆天,有违天道,所以,他们似是被天道诅咒,人丁极其单薄,繁殖生育能力极低。 无数年来,只是传说,很少出现在世间。 在老主人的那个年代,就没有出现过,我也是听老主人谈过这个种族。 不过,在更远的时代,这个种族出现过,有一个修炼奇才,统治万界,如老主人一样,尊为天地至尊。 后来,因为其他原因,那个时代没落,之后,这个种族,好象就没有出现过。 他们这个种族,血液之中,充满着战斗天赋,不与人动手,便罢了,一旦出手,血液沸腾,狂暴之极,无法控制,所以最擅长战斗,这也是为什么称为战神一族。” 张宣蒙点了点头,想想冷若心几次出手的情况,明明害怕不已,却下手极重,无法控制一般,正与旺旺所说的一样。 旺旺接着道:“老板,这个小女孩不错,她之所以出现在你面前,一定是气运使然,你一定不要放弃她,一定要将她带在身边,与蓉儿一样。” 张宣蒙想了想旺旺的分析,好象真的是气运莫名存在一般,自入冥界,虽然祸事不断,但一直奇遇不断,更是遇到了花蓉与冷若心这两个女孩,这两个特殊体质的女孩。 若是真如旺旺所言,那可欣一定不会轻易夭折,虽被那个老巫婆带走,不一定就没有命在。 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提高实力,尽快晋入神级境界,以旺旺说来,只有进入神级境界,才能真正算是进入修炼的大门。 神级以下,只是凡人境界而已。 张宣蒙一想到朱可欣,登时魂不守舍,呆呆沉默了半天。 旺旺道:“老板,又想老板娘了。 明天便是大比的最后一天,大比之后,老板,你尽快晋级玄王境界吧。 小天大人这次吞食的天地原液,足可以让你跨越玄级境界,进入到神级境界。 大比之后,你也没有必要再压制境界了,哪也不去,就在这个密室中修炼就是。 进入到神级境界,我们就可以不再这副骷髅模样了。 想我旺旺大人,一个多么威武雄壮的神兽,现在居然是这么一副骷髅架子,真是太寒碜了。” 张宣蒙听了旺旺之言,又看了看自己这副骷髅身体,道:“是的,旺旺,我们必须尽快晋级到神级境界,这副模样,我也受不了,若是找到可欣,还不把她吓死? 现在在北冥宫并不安全,我已经得罪了圣子蒋神子,早晚要与他对上。 北冥峰的实力太弱,没有人能够保护我。” 旺旺道:“老板,怎么了,北冥宫的圣子蒋神子,你得罪他了?” 张宣蒙摇摇头,将下午之事说了。 旺旺冷笑一声道:“小小一个神师境界,竟然也敢张牙舞爪,向你出手,真是找死。 仅仅只是能够跨越两三阶作战而已,便自以为天下无敌,天下第一天才了。 真是可笑之极,无知之极,在三千大世界中,这种人才到处都是,特别是高位界面,更是如过江之鲫。 老板,这个北冥宫就是我们的发家之地,你哪也不要去了,直接将北冥宫拿下,将这个什么宫主抢来作作。 管他什么圣子大人,直接击毙或是收为奴仆。” 二人正说着,突然小天传来声音道:“老板,有人又夜闯北冥峰,好像还是那个什么圣子大人。” 张宣蒙心中一冷,幸亏自己躲进了这个密室之中,蒋神子此番过来,一定不怀好意,说不定便想向自己暗下杀手,以去掉他这个眼中之钉。 这已经不是得罪之事了,而是真接成了生死大敌。 只听小天又轻叫了一声道:“老板,又有一个绝对的强者过来了。此人厉害的很,我先隐身了。” 说完这句话,便没了声息。 张宣蒙心中大惊,此人是谁?竟然让小天感到害怕,躲了起来。 难道不是那缥缈峰的峰主,而是另有其人? 他只道蒋神子过来,要向自己出手,那缥缈峰的峰主也跟了过来。 却说北冥峰上,夜半之中,到处静悄悄的。 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峰上,那道黑影朦朦胧胧,似是被一团黑雾裹着,看不清面目。 此人在峰上静静站了一会,神识一扫,轻轻点了点头,便向张宣蒙所在的密室之处走来。 第四百八十七章玄师第一 他来到密室之外,对着密室静静看了一会,走上前来,抬起手掌,便要向密室拍去。 他这是要强入密室之中,击毙张宣蒙。 如此张狂之态,完全没将北冥峰看在眼里。 突然,他的耳中传来轻轻的一声,“哼。” 此声虽小,在他的耳里,不啻于晴天霹雳,神魂一阵动荡不已。 他大惊之下,当即飞离了北冥峰,消失在夜色之中。 北冥峰上又恢复了宁静,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 那个轻轻一声吓退了黑影之人,从头至尾都没有露面。 不一会 ,又一道身影出现在张宣蒙的密室前,他四下打量了一下,方始缓缓在密室之外,盘腿坐了下来。 正是北冥峰的峰主。 而那道黑影,就是蒋神子。 许久之后,小天的声音又传到张宣蒙的脑海里,“老板,刚才那个人就是那什么蒋神子,他要对你意图不轨。 不过你放心,那个蒋神子已经离开,被那另外一个大高手吓退了。 而你的便宜师傅,现在正在密室之外打坐,为你保护安全。” 张宣蒙心中一热,这个老人对自己真的不错。 但不知刚才那个大高手是谁? 难道是仙女峰的峰主不成? 她曾传音自己,要注意蒋神子。 但此时她应该在仙女峰,大比没结束,她不可能随意离开仙女峰,何况自己并没有找她。 摇了摇头,叫小天将旺旺再传出来,让他来参谋此事,猜猜那人是谁。 看来自己在北冥宫之中,并不是孤家寡人。 旺旺听了之后,笑着道:“老板,那个人应该不是别人,而是北冥宫的宫主。 从他下午训斥蒋神子的话语之中可以看出,他早已知道蒋神子,曾经来到过北冥峰,对你出过手。 当时没有出面,一定是他那时没有看出你的天赋是如此之高,本来又昵爱蒋神子,也想通过蒋神子探出你的秘密,所以他没有出面阻止。 而现在发现你的资质远在蒋神子之上,便将你当作了重点保护的对象。 他一定知道,以蒋神子的秉性,一定会夜上北冥峰,对你出手,所以他的神识一直笼罩在北冥峰之上。 在蒋神子要出手时,便出声将他吓退。 看来,这个北冥宫宫主爱才之心甚重,他的野心不小。 老板,明天充分发挥,将你的资质天赋多显现出来一些,一定要拿下第一名。 实在不行,哪怕是临阵晋级到玄王境界,也可以。 战斗中突破境界,除了你这种逆天体质,没有人能做到。 这样一来,更会得到他的赏识,只要能得到他的赏识,你在北冥宫就是安全的。 想那个蒋神子,仅仅一个有可能的未来北冥宫宫主,他再是有能耐,也翻不出这个宫主的手心的。 这个宫主,既然能成为幽冥界四大超级势力的掌门,绝非一般之人。” 张宣蒙听了旺旺的一番分析,暗暗点头,不愧是活了几万年的老古董,上古神兽。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师徒三人,又奔大校场而来。 主持之人,依然是那蒋神子,张宣蒙不由看了他一眼。 只见蒋神子明显心情不好,一脸郁郁之色。 五个境界的决赛。 依然还是玄者玄士境先进行。 之后便是那玄师境界的决赛。 玄师境界的决赛打得很快,十四人,六个擂台,不久便决出了前三名。 决赛是轮流而战,冷若心今天的战斗,依然还像昨天第四轮的一样,所有遇到她的人,都是直接认输。 于是,她便稳稳当当轻轻松松的拿到了前三名。 重头戏是前三名之间的大比。 特别是第一名,奖品是一坛天地原液。 众人都以为,为了那坛天地原液,其余二人,一定会全力与冷若心战斗一番,绝不会拱手认输。 哪知让众人大跌眼睛的是,那二人遇到冷若心之后,却也是直接认输。 只是那二人大战了一场,决出了第三名与第二名。 这二人实力都很强大,棋逢对手,打的轰轰烈烈,直战了一柱香功夫才决出胜负。 大家都看出了这其中的猫腻,也都知道这一定是北冥宫高层的意愿。 张宣蒙却知道,这一定是北冥宫宫主,为了保护冷若心这个天才弟子,而做出的决定。 他也一定不会让冷若心参加玄将境界的越级而战。 想北冥宫无数年来,弟子有几万乃至十数万人之多,人多口杂,若是冷若心真的显示出来越一到两大境界的作战天赋,一定会传遍整个幽冥界。 就是这样,只怕北冥宫宫主此时也是胆战心惊,担心不已。 心中感动,不由向北冥宫宫主看了两眼,这个宫主倒是不错。 小女孩冷若心,见自己这么稀里糊涂的拿到了第一名,一场战斗都没有打。 直是欣喜若狂,在台上大跳大叫不已,向着她的师傅仙女峰峰主以及张宣蒙,挥手大叫道:“师傅,大哥哥,你们看到了吗?心儿拿到了玄师境界的第一名。 我是玄师境界的第一名了,我完成师傅交给我的任务了。 耶耶,各位师兄真是大好人,他们都让着心儿,心儿太感谢他们了。” 众人看着冷若心,这个没长成人的小女孩,在台上大叫大笑,都感觉一阵恍惚,这个孩子真的成了玄师境界的第一人了。 仙女峰的峰主,怕她再胡乱说些什么,当即叫一个弟子将她从台上带了下来。 玄师境界决赛完之后,便是玄将境界的决赛,规则是玄将境界之下的天才弟子,可以越级挑战。 这个挑战,是提名挑战。 进入决赛的十四人,站于台上,等待挑战之人,因有六个擂台,一次可以有六人挑战。 挑战成功之人,便越级顶替那败的玄将之人,参与玄将境界的决赛。 十四人上来之后,果然有六人上来挑战,但有三人挑战的是同一人,三人再抽必次序签。 而那个被三人挑战的玄将,确实是十四人中实力最弱的,心中羞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四个擂台上,同时开赛。 一番战斗下来,都是没有挑战成功。 毕竟台上的十四人,只有两个玄将中阶,其余都是高阶之上。 第四百八十八章两强相遇 这些玄师境界的弟子,纵是大圆满境,也不可能有跨越两到三阶作战能力。 大家关注的小女孩冷若心,却是没有出来挑战。 接着那另二人,分别再与那个实力最弱的玄将轮番对战一番,依然没有挑战成功。 这二人不但没有挑战成功,反被这个最弱的玄将施重手,伤得很重。 这是颜面的问题。 这一轮挑战完,蒋神子连问三遍,还有没有挑战的弟子。 台下却是一片寂静,再没有人上来挑战。 大家都看出了,虽然北冥宫规则是任何弟子都可以自由上台提名挑战,但毕竟对于被挑战之人,颜面大失,心里很不舒服。 同样是十四强,谁都不想被其他人看弱,而且是当着数万北冥宫人的面,所以,他们对于上台挑战的弟子,难免心里有芥蒂,下手自然重了些,一是算作对自己小瞧的处罚,二便是对其他人的震慑,以免得小狗小猫也上来挑占一番。 大家都知道其中的道理,便没有人再上台。 于是顺利进行七强淘汰赛。 先是一对一,胜者晋级十强,败的七人再轮流而战,选三人进入十强。 其余四人仍然可以对十强进行提名挑战,抢夺十强名额。 这次张宣蒙碰到的是一个玄将高阶,仙女峰的女弟子。 这个女弟子自进入大比以来,一直没有败绩,战力雄厚。 但一见遇到的是张宣蒙,自知不是对手,她也干脆利索,直接拱手认输。 她的师父给她下的任务是前七,最好能进入前三,不强求。 仙女峰峰主这次以前二十强的选秀权换来了小女孩冷若心,因除了冷若心之外,没有选到前二十资质的弟子,所以也没有对新秀大赛抱太大的期望,能在玄将境界拿到一个前七就知足了。 张宣蒙对这个女弟子暗暗点头,虽然是女子,这份胆识不低于男子,敢于取舍,直接保存实力,迎接下一个对手,以争取十强名额。 很快七强决出,没想到这第一轮,便有两个玄将境界大圆满的弟子对上了。 这次,玄将境界除了张宣蒙之外,共是三个玄将境界大圆满弟子,也是被大家看好的前三名竟争者。 这两个弟子一个是朝阳峰的,一个是缥缈峰的。 这两个峰也是现在北冥宫中最强的两个峰,这二人皆是玄将境界大圆满,各自代表各自的山峰而战。 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大家都想看看这两个最强峰的最强玄将弟子,哪一个更胜一筹。 这两个弟子也知道他们对战代表的是什么,俱是谨慎小心,谁也不先出手,僵持起来。 只听下面有人大喊道:“东方师兄,加油,干掉对方,为我们缥缈峰争光,我们缥缈峰的弟子不是其他峰可以比的。” 那人喊声未落,便听另一处有数人大叫道:“好臭好臭,哪里来的疯狗在此乱放。 冯师弟,我放心大胆地干就是,不要拘束,那个什么东方的,脚步轻浮,明显根底不好,他绝不是你的对手。” “异想天开,就凭你们那个什么冯师弟,还想胜了我们东方师兄。我敢保证,不出五十合,你们的冯师弟,一定会被我们的东方师兄干翻在地。” “吹牛也不打草稿,还五十招干翻我们的冯师弟? 你没看你们的东方师兄,虽然是玄将境界大圆满,明显刚刚晋级而已,境界还没完全巩固,一幅轻浮之象,不知你们缥缈峰用什么药生生提升上去的。 你们缥缈峰无非就是剑快些罢了,有什么可显摆的,我敢打赌,这次一定是我们的冯师弟胜。 不但是胜,而且是完胜。” “哈哈,笑话,我们东方师兄刚刚晋级是不假,大家都知道的。 难道你们的冯师弟还没入门之前就是玄将境界不成?若是没入门前就是玄将境界,也太菜了吧,这三个月岂不是白活了,连个玄王境都没有突破。 这样的资质,送与我们缥缈峰,我们都不会要,进我们缥缈峰,哪一个不是天才之辈?” 这台上的二人还没对上,这下面的朝阳峰与缥缈峰的弟子倒是先对上了,开战起来,口水乱飞。 张宣蒙暗笑,看来这朝阳峰与缥缈峰一直互不想服,都想争那第一峰的名头。 台上二人,本来同样的境界,都将对方视为此次最强大的对手,小心谨慎之极。 这台下两峰大打口水战,听在耳里,更增二人的心理压力,越发不敢率先出手了。 二人僵持了数刻之后,裁判提醒道:“再过一刻,若不出手,便是消极怠战,二人同时淘汰。” 台下两峰大哗道:“放心大胆的干就完了,不要有压力。”接下来,便再没有人出声了。 那二人互视一眼,突然同时大喝了一声,冲向对方,身影交错,交起手来。 雄浑的玄力,宛如风暴一般,陡然自这两个弟子体内爆发出来,玄力威压四散开来。 只见缥缈峰的弟子东方远方,手中长剑一挥,直接是化为了数百道剑影,凌厉的剑气在玄力的辅助之下,冲天而起,令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与凌厉霸道的剑意。 只见那数百道剑影,犹如一道道电光,以极快的速度 ,直接刺向朝阳峰的弟子冯冬松的周身要害。 那每一道剑气,都足以令得每位在台上的玄将境界弟子感觉到一阵阵胆寒,如此数百道剑气汇聚在一起,将冯冬松全身罩住,置于剑气威压之下。 如此威势,立时缥缈峰这边一片大声叫好。 “东方师兄这么厉害,一出手便剑气纵横,将那个什么朝阳峰的天才弟子全身封住。 我看不需要五十招,只怕十招之内就会决出胜负。” “那是,我们东方师弟,虽然进门只是三个月,但悟性极高,已有隐隐悟出剑意之势。 他一出手,便将那人封住,只怕不用使出北冥剑法,就会大胜了。” 台下各峰的无数弟子看了,都是暗暗点头,这个缥缈峰的弟子果然不是喊出来的,厉害的狠,只怕朝阳峰的这个弟子要输。 第四百八十九章丢人至极 如此厉害剑势,但不知这个朝阳峰的弟子赤手空拳,如何破解。 朝阳峰的弟子们更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台上,恨不得以身相待,纵身上台,为冯冬松挡下这凌厉剑势,却是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扰冯冬松,心中都在想着,冯冬松能挡得下吗? 却说台上,无数剑影,在朝阳峰弟子冯冬松的眼里急剧放大。 没想到的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冯冬松并没有丝毫闪避的迹象,反倒是一脸狠辣之色,突然,双臂一震,一掌探出,直接向着那剑影抓去。 只听缥缈峰有人大叫道:“真是找死的东西,竟敢用手去抓剑影。” 而朝阳峰的众弟子却是齐声大叫,他们没想到冯冬松居然不闪不避,也不拔剑相击,却是以肉掌硬接东方远方的长剑攻击。 不过,张宣蒙却是缓缓点头,这个冯冬松不简单,东方远方虽然攻势凌厉,但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冯冬松明显要比他沉稳一些,经验老道。 只听吃的一声响,在众人惊叫声中,冯冬松的手掌与那剑影碰上,但见他五指一屈,居然一把抓向剑尖而去。 这是要找死的节奏吗? 很多人忍不住要闭上眼睛,在他们看来,下一瞬间,只怕冯冬松的整个手掌都要被东方远方的利剑切割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冯冬松的手掌,终是与那剑影接触在了一起。 血花四溅的情景并没有发生,却是那个东方远方的脸上得意之色突然一下凝固起来。 他的长剑竟然被冯冬松握在了手里。 只见那冯冬松的手掌,一下稳稳的抓住了东方远方的长剑剑尖,似是那锋利的剑尖对他的手掌没有丝毫的伤害一般。 东方远方的眼眸一下凝固,紧盯着冯冬松的手掌。 但见手掌之上,似是戴了一层薄薄的丝织之物,是一个肉色的手套。 若不是近距离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知道冯冬松的戴的手套一定是一件宝物,可以隔绝长剑的锋利的剑气,不为所伤。 他心中同时不觉大叫一声,“不好,这是上了他的圈套,”立时撒手向后跳出。 但终是为时已晚,只听嘭的一声响,身上已中了一掌,远远飞出,摔在了擂台之外。 他的长剑已被冯冬松夺在了手里。 这事出意外,大家都是紧紧的盯着台上,这是什么情况,这个朝阳峰的弟子这么厉害,不会比那个小骷髅还厉害吧,居然可以赤手夺下擅长使剑的缥缈峰弟子长剑。 过了半晌,方听朝阳峰的无数弟子大声叫道:“好,打得好,一招致胜,冯师弟威武霸气!!” “冯师弟,加油,将玄将境界第一名拿下。 可笑缥缈峰的所谓剑道天才弟子,竟然不是我们冯师弟的一合之敌。” “是啊,刚才缥缈峰还在大吹特吹他们的天才弟子如何厉害,转眼便被击败。” “不会是缥缈峰的弟子这些年来都是吹出来的吧,他们的第一大峰也是吹出来的吧?” 不提朝阳峰众弟子欢呼大叫,缥缈峰的众弟子一片静悄悄的,都是睁大眼睛睢着台上冯冬松的手掌,瞧着冯冬松手里的长剑。 缥缈峰素来以剑术见长,这一合之下,长剑被对手夺下,对缥缈峰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难道这人的手掌是钢铁所铸不成,怎么会不怕剑锋与剑气。 就是上面的蒋神子与缥缈峰峰主也是脸色铁青,瞪着台上。 这时,缥缈峰突然有人大叫道:“不对,这里一定有问题。 朝阳峰弟子一定是作弊,裁判一定要严查。 这次作废,二人重来。” 一言叫醒梦中人,缥缈峰无数弟子一听,齐声大叫道:“对,朝阳峰作弊,取消这人的决赛权。” “这是新秀三月大比,北冥宫一定要严查,不能让这些弄虚作假之人,蒙混过关,一定要严加惩处,赶出北冥宫去。” “对,我们北冥宫要打假,一定要打假,还比赛一个公平的平台。” 缥缈峰众弟子一起大叫,其他各峰弟子也都是惊奇不已,难道说台上这个冯冬松作弊?但无数眼光之下,没见他什么异常。 只是他的手一定大有古怪。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人就是单修一处,说不得这个弟子就是专修手掌功夫,有特异功法,利器不能伤害。 或是这人手上戴有宝物,可以抵御长剑的攻击,这也不能算是作弊违规。 大比并没有禁止使用宝物法术之类的,宝物法术,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缥缈峰众人正乱着,越叫越是响亮,好似缥缈峰受了多大冤屈似的。 只听一声冷笑传来,直接将缥缈峰弟子的叫声压了下去,没有一人再叫得出来。 “输便输了,是自己没能奈,功力不够,可以以此促进,好好修炼,却在这里找借口,混淆是非。” 却是朝阳峰的峰主。 缥缈峰的峰主听了,也是冷哼了一声,却没言语。 这时,只听台上的裁判大声叫道:“此次战斗属实,结果有效,并不存在作弊行为。 弟子冯冬松手上戴有防护手套,是他自己在外界时得来的宝物。 大比并不禁止使用自己的宝物,所以不算违规。” 朝阳峰众人立时大叫了起来。 “哈哈,一输,便说人家作弊,好不要脸,只有他们胜了,才是真打实干。” “就是,自己没本事,面对面没有看出来人家冯师弟手上戴了手套,只能怪自己眼瞎,却要怪别人。” “人家缥缈峰与人战斗,向来都是先让对方将自己的宝物介绍一下,说出来厉害之处,否则算违规的。哈哈哈!” “自己师兄弟比试,无所谓,若是以后行走外界,遇到敌人,难道说还要让敌人先露个底才能再打吗?那要多少条命够用的?哈哈哈!” 无数的朝阳峰弟子大声嘲笑不止。 缥缈峰众人都是双眼似火,怒目而视,恨不得上台将冯冬松暴打一顿。 同时,对败在台下的东方远方,也是恼怒不已,一招被人家击下擂台,长剑也被夺了去,真是丢死人了,不但他丢人,连整个缥缈峰都跟着大丢其人。 第四百九十章再次丢脸 就是看台上的缥缈峰峰主与蒋神子脸也渐渐绿了起来。 那无数的朝阳峰弟子一起大叫,直是让他们丢脸丢到家了。 其他各峰弟子看着这两大峰,又看看缥缈峰的峰主,感觉以前都是缥缈峰专场秀的新秀大比,这次怎么感觉成了缥缈峰的丢人大赛,从开赛以来,缥缈峰的弟子没有一个出彩的,却是一直丢人不断。 比如败在冷若心与张宣蒙手下的那两个弟子,都是重伤又丢人。 连这次,两个势均力敌的玄将大圆满,却也被人家一招致胜。 这是什么节奏?缥缈峰这次是怎么了? 众人不觉又联想到那天北冥宫宫主呵斥圣子蒋神子的事来,蓦觉得,是不是北冥宫要变天了? 不会是因为小骷髅、小女孩冷若心变天了吧? 不说众人无限暇想之中。 再说台上,这二个呼声最高的二人大战,众人只道实力相近,一定会打得非常精彩,妙招纷呈,哪知却是一招分出胜负。 本来最被看好的,却是这么快就败了,大家都感觉意外之至,暗呼可惜。 其他几对,倒是打的中规中矩,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实力强的,该胜的都胜了。 败的七人,再轮流而战,淘汰四人下去。 先留十强,那四人再对这十人提名挑战。 那个缥缈峰的弟子虽然败于冯冬松,却是轮流战中轻松进入十强。 还有那个对阵张宣蒙的仙女峰弟子,也进入了前十强。 接着,是那四人对这十强提名挑战。 那四人各挑战了一次,但皆没有挑战成功,也就是说这次的前十强,是货真假实的前十强。 十强之后就是前七、前三淘汰赛。 十人抽签。 这次那个缥缈峰的弟子东方远方很不幸,抽到了张宣蒙。 结果一亮出来,无数人都是大哗,缥缈峰这次新秀大比,是触了什么霉运,这么不吉利。 就是缥缈峰的峰主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张宣蒙一看,暗乐,太好了,缥缈峰不是想夺玄将境界的前三名吗? 既然你们得罪小爷,小爷就不气了,让你们绝了这个妄想。 不但玄将境界前三打得你们缥缈峰一个进不了,就是下面玄王境的,也要打得他们一个进不了。 让缥缈峰这次丢人丢大发了,让他们缥缈峰变成一个笑话。 他现在知道北冥宫宫主一定会保他,不再畏手畏脚了。 五组,分五个擂台,同时进行。 张宣蒙与这个东方远方一上台,众人所有的眼光都聚了过来。 小女孩冷若心更是在看台上振臂大呼,“大哥哥,一招毕胜。 刚才那个朝阳峰的师兄都一招胜了这位师兄,大哥哥,你不可丢人哦,绝不能出第二招哦。 否则,心儿都为你感到丢脸哦。” 她这一声大叫,整个大较场上,一时又静了下来,大家都脸色古怪,看了一下小女孩 ,又看看台上的这二人,不由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这缥缈峰霸占了第一名太久了,是该换换位子了。 缥缈峰的峰主与蒋神子更是被这个冷若心一声叫得,差点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都是对东方远方狠狠瞪了一眼。 台上的东方远方本来对张宣蒙已心理上怯场不已,在这二人一瞪之下,更是慌了神。 张宣蒙听了冷若心的叫声,点点头,向她挥了挥白惨惨的骷髅手臂。 只听下面有人道:“这个东方远方真够倒霉的,不会真的又被这个小骷髅一招秒了吧?” “难说,你没听我们的小师妹大叫吗?她要她的大哥哥一招致胜,小骷髅这么疼爱她,一定会全力出击的。” “看来,这次能看出小骷髅的真正实力了。” “这次,我们北冥宫招收了小骷髅兄妹俩,真是大出异彩,只怕我们的宫主都要乐疯了。 我倒是真的期望小骷髅真的能将玄王境界的第一名也抢了去。” “呵呵,不要说玄王境界的第一名,就是能进入前三甚至是前七,都是逆天了,都是要比我们圣子大人逆天无数倍的天赋了。” 因小女孩被高层冷冻,虽然出场,也都没打成,于是众人的心里都是无限期待起来张宣蒙来。 台上裁判叫声开始,张宣蒙冲东方远方点点头,道:“东方师兄,得罪了。” 一语未毕,直接腾空,一掌向他拍去。 对方是玄将境界大圆满之境,是他第一次遇到境界这么高的对手。 但他决意要让缥缈峰丢脸,让这个东方远方重伤,不能再参加后面前三的争夺赛。 所以,腾于空中,掌中玄力奔涌而出,将下面的东方远方牢牢锁定。 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东方远方也没想到张宣蒙会一言未毕便抢先出手。 伸手便去拔剑,但手刚刚握到剑柄,只觉身体一滞,手居然停顿了一下。 张宣蒙这一掌之下,暗含空间之力,实际是冥王大封禁术的一点延伸,自己摸索出来的招数。 那大封禁术太过厉害,此种场合,倒是不便施出,以免引起震动。 东方远方这身体一滞,便知不好,张宣蒙的来掌已至头上。 他无暇再去拔剑,纵是拔剑亦来不及了,只得急挥另一掌迎向张宣蒙的手掌。 张宣蒙暗使空间之力,就是要他弃剑与已硬拼。 二掌相接,并无声息。 却见东方远方的身体一下矮了大半截,只露肩部在擂台之上,下半截身体已沉入擂台台面之下。 张宣蒙借势一个翻身,落在擂台的一角,看着裁判。 众人都是睁大眼睛看着台上,看着张宣蒙轻轻一掌印在东方远方的手掌之上。 只见东方远方倏地沉入擂台,手掌尚是上举之势,但口中一道鲜血慢慢溢了出来。 圆睁的双眼也慢慢闭上,头垂了下去。 众人大惊无比,难道说小骷髅一掌将东方远方击毙了? 那个裁判匆匆跑到东方远方的身前,伸手搭在他的身上,感觉他身体状况。 半天,脸色大变,这个小骷髅,真是手段通天,却又是如此狠辣。 即将东方远方重伤,一身修为几近于无,却又保住性命,没有伤到这人的半点根本。 第四百九十一章玄将第一 也就是说,东方远方,这一战之后,修为基本被废,无法再出战了,但却不影响他以后的修炼,慢慢修炼一段时日,半年或一年这样,还是可以复元的。 不过,对于北冥宫一同入门的弟子来说,他在缥缈峰算是排名前三的强者,这半年或是一年下来,怕是要远远落后他人了。 裁判大叫道:“北冥峰的张宣蒙胜。” 冷若心一听,立时在看台上向张宣蒙挥手大叫:“耶耶,大哥哥就是厉害,果然一招致胜,不愧是我冷若心的大哥哥。” 此时缥缈峰的峰主与蒋神子,脸上几乎要滴出血来。 东方远方被张宣蒙一废,那玄将境界的前三名便与他们缥缈峰无望了,只有一个玄将高阶弟子还在,只怕能进前七就不错了。 何况有这个小骷髅在,若是遇到他,一定会和东方远方一个下场。 二人也知道,缥缈峰这是与北冥峰结上仇了。 就是缥缈峰的无数弟子,也都用充满仇恨的眼光看着张宣蒙。 蒋神子大怒之下,正要再出声相责,却听缥缈峰峰主传音道:“你不要出声,宫主已对我们不满。 此事以后再说,这个小骷髅也不会一下失踪的。” 其他各峰及台上的各大峰主,都是异样的看着张宣蒙,这个小骷髅是要与缥缈峰干上了。 他究竟是什么来头,如此大胆? 他们这个擂头最先结束,其他四个擂台还在急战之中。 不过,众人都知道,玄将境的第一名是张宣蒙无疑了,那第二第三名,不出意外,正好是那另两个玄将境界大圆满弟子。 原来还有悬念,随着张宣蒙这一掌之下,局势倒是明朗起来。 众人倒是想这玄将境界快快结束,快快进入最后的巅峰对决,玄王境界的决战。 不久,四个擂台也结束。 还是胜的五人,直接进入前七强,输的五人争两个名额,轮流制。 因东方远方不能参与战斗。便是四人轮战。 这次更快,很快决出两人。 前七强站在台上,待那二个再提名挑战。 那败的二人,看了看台上的七人,最后都摇了摇头。 于是玄将境界的前七决出。 这次倒是巧,北冥峰、缥缈峰等七大峰,各有一人。 本来缥缈峰可以进入两人的,现在却是因张宣蒙让出了一个名额。 而这七人中,实力最弱的,只怕要属仙女峰的那个女弟子了。 她也是七人中唯一的女弟子。 仙女峰的峰主看看台上,心中暗笑,看来仙女峰这次能有弟子进入前七,倒是应该好好感谢这个小骷髅。 若不是他将缥缈峰的那个东方远方淘汰出局,仙女峰要无缘于前七了。 对于她来说,此次收获最大的就是招到冷若心,对玄将前七本没抱什么希望,能进前七已是意外之喜了。 现在这七人中,算上张宣蒙,三个玄将境界大圆满,四个玄将高阶。 决赛规则是七人中先决出前三,前三再进行排名争夺。 这次张宣蒙又是幸运的抽中了四号,这是一个直接轮空的签。 不但张宣蒙笑了,就是台下几万人与台上的六人也都笑了。 真是幸运之神啊。 当然台上六人笑了,却是高兴得笑了。 他们谁也不愿直接对上张宣蒙,这个小骷髅就是一个变态。 六人轮站,那两个大圆满境不出意外的,很快轻松战胜了对手,进入前三决赛。 那另外两个玄将高阶倒是打得难分难解,直到最后是两败俱伤。 虽然那一人免强进入前三的决赛,却也丧失了战斗力。 这样台上是三人直接进入前三决赛。 张宣蒙与另外三人提名挑战,抢夺名额。 那三人看了看台上,又看了看张宣蒙,直接放弃。 张宣蒙看着台上的三人,最后目光定在那个玄将高阶身上。 那个玄将高阶,本来已无再战之力,当即走出,向张宣蒙道:“张师兄,我退出。” 这人如此干脆,赢得了台下无数人的掌声。 于是前三强定下来。 正是玄将境界的三个大圆满之人,其他人都没有越阶而战的能力。 北冥宫的高层未免有点失望。 特别是北冥宫宫主,以为天佑北冥宫,这次大比,还能出来更多的天才弟子,但事实就是事实,没有再给他更大的惊喜。 台上总共三人,便是各自轮站,每人打两场。 本来还是要抽签的,但那两人却同时道:“这次我们两人先打过,张师兄先候一候吧。” 这两人的意思,北冥宫的高层也看出来了,他们都不是张宣蒙的对手,二三名主要是他们两人相争,若是谁先与张宣蒙打过,一定会实力大损,二人再对上便不公平了。 而且先对上张宣蒙,他们这个二三名,却要很大程度取决于张宣蒙了,张宣蒙可以左右他们的名次。 因为张宣蒙可以凭自己喜好,打击或放水任何一人。 就象那个缥缈峰的东方远方,便是一个例子。 当然他们心里都是非常感谢张宣蒙,为他们除掉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若是东方远方在,他们二人倒真是很难与他争上一争。 从实力上来说,东方远方稍强上一些。 北冥宫高层当即应允,二人斗作了一处。 这二人,其中一个就是朝阳峰的冯冬松,曾一招大胜东方远方的人。 另一个是飞来峰的夏仁杰。 这二人确实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翻翻滚滚,斗了数百招,直打了半个时辰,方才在最后,冯冬松以手强抓夏仁杰的长剑,险胜半招而结束。 若不是他有法宝手套,只怕最后谁能胜出,真的说不定。 他的这个手套给他立了大功,两个玄将大圆满之人都是败在他的手套之下。 这是规则允许的,能拥有法宝,也是个人能力的一个体现。 二人决出胜负后,便是各自与张宣蒙对阵。 最后二人看着张宣蒙,都是摇了摇头,打也是白打,还不如给自己保留点颜面,免得被他心情不好之下,象东方远方一样,一招而败,作人笑谈。 第四百九十二章人气如龙 至此,玄将境界的前三强决出,第一名是张宣蒙,第二名是冯冬松,第三名是夏仁杰。 其余四个弟子又争四、五、六、七名,各自战了一场。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不是前三名,后面哪一名都是无所谓,没有区别,奖品是一样的,同称七强。 仙女峰的那个女弟子,因有两人几本丧失战斗力,反倒是得了个第五名,更是远在仙女峰峰主所料之上。 接着是发放奖品,在无数人嫉妒的目光之下,张宣蒙得了两坛天地原液。 接下来,便是重头戏,玄王境界的决战,也是北冥宫这次招收的弟子中最为天才的弟子大战。 这也是北冥宫,无论是宫主还是峰主以及无数的弟子,最为关注与期待的大战。 这些人都是未来北冥宫的中坚力量,北冥宫的壮大与发展,靠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当然,还要包括那个小女孩冷若心。 此时,大家心里都想起张宣蒙师兄的话,北冥峰的这个骷髅弟子,不但要拿下玄将境界的第一,而且要拿下所有境界的第一名。 第一个愿望,已轻松实现,这第二个愿望,就看接下来的表现了。 不过,从张宣蒙玄将境界几次皆是一招致胜的大战来看,他的这个愿望,并不只是空口说说而已,真的有一些可能。 也只能是有些可能而已,毕竟,玄将境界大圆满至玄王高阶,中间隔了三阶,也就是说张宣蒙要有跨越三阶而战的实力。 当然,这是要在那两个高阶在没有越阶而战的实力之下,才可能。 若是这二人皆有越阶而战的实力,哪怕只越一阶,便是玄王境大圆满了,张宣蒙要有越四阶而战,也就是要跨越一大境界而战的战斗天赋才有可能致胜,才有可能拿下第一。 想到这里,众人虽然希望张宣蒙能一路黑马下去,但毕竟不大可能,皆是暗暗摇了摇头。 这二人,特别是那个如玉体质之人,天赋如此之高,怎么能没有越阶而战的实力? 只听蒋神子大声道:“下面是玄王境界的排名战,这次共有九个新秀弟子进入玄王境界。 其中两个玄王高阶,两个玄王中阶,五个玄王初阶,远远超过以往各届。 下面有请这九位师弟先上台来。” 众人齐是惊呼,一直传闻两大玄王高阶,六个初阶,没想到却是两大高阶,两个中阶,五个初阶,远在传闻之上。 他话声刚落,但见唰唰唰,人影晃动,九条人影从不同方向飞向高台。 九人此时都没有掩饰他们的境界,但见台上玄力纵横,人影飘忽,从空中降下九个人来,人人玄力澎湃,气势非凡。 除白如龙众人是早闻大名,其他几人,却是不甚了了。 这时,皆是向台上细细打量这九大玄王,这九个未来的北冥宫中坚人物。 一定要将这九人相貌记下,以便以后打好关系,不出意外,他们都是未来北冥宫的大人物,甚至是幽冥界的大人物,象圣子大人一样。 这九人中,没有一个女弟子。 当先一人,面如冠玉,身材高挑,双眼熠熠生辉,顾盼之际,神采飞扬,好一表人材,正是那如玉体质的白如龙。 就他的长象来说,真正是万里挑一,远过圣子蒋神子。 众人心中不觉都是暗暗拿他与蒋神子相比。 当然蒋神子长得也不错,只是没有他这么出众。 他这一现身,立时引得台下无数的女弟子大声尖叫。 “哇,那就是如玉体质的白如龙师兄,好迷人,如潇洒,我心动了。”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我们的这个白师弟,不仅天赋如此之高,人才也是万里挑一,我作为师姐,也要动心了。” “哈哈,几十年来古井不波的师姐,春蕊漾漾了。” “死丫头,不要嘲笑师姐,看你自己的那个眼神,早已魂飞台上,飞到我们的白师弟的身上了。” “白师弟,你是我们的梦中情人,我们大家都爱你。” “白师兄,大比结束后,我请你喝喝茶,千万不要拒绝师妹。” “你们不要与我争,我是师姐,我要第一个先约白师弟坐坐,说说话,谈谈心。”...... 这白如龙一现身,立刻引起了一阵阵骚动,整个大较场,凡有女弟子处,都是一片雀跃。 白如龙站于台上,听着下面女弟子的狂叫,面带微笑,负手而立,点点头,向她们表示谢意。 女弟子们更是一阵尖叫,如浪潮一般。 张宣蒙没有想到,北冥宫的女弟子如此狂热,好似很久没有见到男人一般。 就连七大看台上的北冥宫宫主及各大峰主,也是相顾愕然。 白如龙身侧,站着一位,身高丈许的壮汉,满头金发披肩,双眼如环,顾盼之际,眼神睥睨霸气。 这位正是缥缈峰的那个玄王高阶,孙三霸。 其他七人,依次排列,各有特色,神彩飞扬。 正是其他几位玄王弟子。 蒋神子大声道:“现在我们九位玄王新秀弟子都已上台,玄王之下的各位弟子,自认有越阶作战能力的,可以上台,与他们相搏一场。 我们北冥宫鼓励低境界的弟子越阶挑战高境界的弟子,若是有低境界的弟子越阶战胜高境界的弟子,并进入排名,我们北冥宫不但给予同样的奖励,而且还有另外的特殊的奖品,以资鼓励。 玄王之下,任何境界都可以。” 他此言一了,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张宣蒙,及那两个玄将境界大圆满的弟子。 虽然说玄王之下,任何一个境界都可以上台挑战,但玄将之下,除非有跨越一大境界以上的奇才,才有资格上台。 众人想至此,又不由向仙女峰的冷若心看去。 这个小师妹会不会上台试试,说不定真的有可能赢了一位刚刚进入玄王境的弟子。 但见冷若心乖乖地坐在她师父的身边,一双大眼正在对着台上的九人瞧个不停,一副好奇不已的样子。 口中似是在喃喃低语着什么。 突然,她大叫一声道:“大哥哥,你快快上场吧,我细算过了,这九位师兄虽然都很厉害 ,但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你一定会将他们都打趴下,拿下第一名。” 第四百九十三章人气之王 众人听她一叫,齐齐向她看去,这个小师妹又出什么夭娥子,不会这个小骷髅真的是万古不出的天纵之才吧,可以跨越一大境界之上作战。 张宣蒙在冷若心的一叫之下,向她挥挥了手,大笑一声,真的飞身纵上台去,站于一侧。 张宣蒙几场大战,这九大玄王都看过,见他上台,并不意外,但还是紧紧盯着他瞧了一会,似是要将他看透。 特别是那白如龙,好奇不已,好似张宣蒙的脸上长出花来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不止,脸含微笑,最后向他点了点头,道:“张师弟,了不起。” 张宣蒙只是微微向他点了一下头,这个白如龙,自诩很高啊,竟然称自己师弟,看来他自以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了。 张宣蒙这一上台,立时引起无数看好他的人大呼不已。 “张师弟,我们都看好你,你一定行的。” “张师弟天纵之才,幽冥界万古不见,跨阶而战,手到擒来,这次大比的第一非你莫属。” “我们北冥宫从来没有出现过如张师弟一样的天才,我们大家都支持你,你一定将他们都打趴下,管他长得俊与丑。” “哈哈,是的,张师弟,放开手脚,大胆出手,将小白脸给我们打成小黑脸,让他抬不起来头,看他还敢不敢招惹我们北冥宫的师姐师妹们,我们这些师兄们的幸福就靠你了。” “张师弟,全力干,将某些人干翻,师兄我就拜托你了,否则我的女神就跟人家跑了。” 张宣蒙听众人说的越来越奇,不由一笑。 台下众人,特别是男弟子更是大笑不已。 嫉妒之心,人皆有之,白如龙一出场,就招来无数女弟子的盲目狂热,无数男弟子心中都是大不舒服,真的盼望这个丑陋的小骷髅能将那个小白脸干趴下,打破他的牛逼形象,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否则,自己的女神真的要被他勾跑了。 白如龙本来一副执掌乾坤、万事尽握地静静站于台上,飘逸出尘,此时,脸色不由微微一变,扫了张宣蒙一眼。 蒋神子见张宣蒙上台,大声道:“我们北冥峰的张宣蒙师弟上台了,还有哪位再上台来。 纵是不敌,试上一试也是好的。我们北冥宫极力支持。” 半天之后,那两个玄将大圆满境界的冯冬松二人也跳上台来。 这时,突然有人大喊道:“小师妹,冷若心小师妹,我们都看好你,你也上台试一试。” 这人一声喊出,立时得到无数人的支持,于是大较场之上,无数人都在大叫道:“是的,小师妹,我们都看好你,你一定能行的,快快上台来试一试。” “小师妹,你虽然年纪小,但你的资质天下第一,无人可比,你只要上台,一定可以将这些人打趴下。” “是的,小师妹,你看你的大哥哥都上台了,你还不快快上台,陪你大哥哥一起将他们这些人都打趴下。 这样一来,这次的大比,第一第二名就是你们兄妹俩的了,一个第一一个第二。”...... 众人越喊越响,声浪如潮。 冷若心本来怯战,害怕上台,也从来没想过要上台与这些人大战。 但被这些人一叫,看看张宣蒙站在台上一角,显得孤零零的,头脑一热,便要飞身上台,不能让大哥哥一人对付这些人,我要为他分担解忧。 她的身体只是一晃,一股柔和的力道,便将她牢牢定了下来,只听她师傅的声音道:“心儿,不要胡闹,你还太小,不能与这些人相战。 你的大哥哥不会受这些人欺负的,这是新秀大比,要争名次的,他们不会只针对你大哥哥一个人。” 冷若心闻言,看了看张宣蒙,想想也是,又坐了下去。 众人本来看冷若心受他们之激,便要下台,都是欣喜不已,不料,却见她被师傅阻止,不免失望。 若是有这个小女孩一搀和,这次决赛一定大有看头。 这些人还想再鼓动,但见仙女峰峰主凌厉的眼神向他们扫来,众人不觉都是头皮一麻,再也不敢出声。 这个仙女峰的峰主,虽然是一个女人,看似柔柔弱弱,但这些老弟子都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女暴龙,谁若是惹恼了她,会让你连睡梦中都害怕。 以前曾有一个自以为天才的弟子,勾搭了仙女峰的一个女弟子,始乱终弃,这个女弟子羞恼之下,几要自尽。 仙女峰峰主一怒这下,杀上那个天才弟子的莲花峰,直接将那个弟子抽魂剥皮。 因是天才弟子,莲花峰峰主极力阻拦,都没有拦住,二人大战一场,打得山崩地裂,就是北冥宫宫主出面为那弟子求饶都没有用。 从那之后,人人提到仙女峰峰主,都是打个寒禁。 再说台上,这九大玄王,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的呼声远过他们,大是不愤,就是白如龙,也没有了开始上台时的泰然之态,对张宣蒙不觉又盯了两眼。 张宣蒙看着无数人支持冷若心,暗自好笑,这个小妹妹有意思,现在是整个北冥宫的一宝了,人人喜爱宠溺。 这三个玄将大圆满境一上台,台上便是十二人。 蒋神子又连叫了两声,“还有没有哪位弟子上台一试?” 却是再没人出来。 十二人,正好是六对,依然还是抽签制。十二进七,先淘汰五人出局。 抽签,张宣蒙此次对上的是一个玄王初阶。 本来北冥峰峰主得到的消息是八个玄王,两个高阶,其余都是初阶,没想到,很多峰都是打了迷雾弹,隐瞒了这些人真正的实力。 张宣蒙上台细察之下,正象蒋神子所说,有两个不是初阶而是中阶了。 特别是那个缥缈峰的弟子孙三霸,却不是玄王高阶,而是玄王大圆满了,但他显示出来的气势还是玄王高阶。 若非张宣蒙异于常人,真看不出他已是大圆满之境。 或许是这两天缥缈峰峰主极度郁闷之下,以无上神通,将他的修为生生又拔高一阶。 白如龙还是玄王高阶,倒是没有发生变化。 第四百九十四章又是一招 六个擂台,同时开战。 张宣蒙与那个玄王初阶弟子,是三号擂台,二人上台互相拱了拱手。 却见这个玄王初阶,对他连连盯了几眼,脸上一股狠辣之色。 张宣蒙一怔,这人从没见过,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不成,遂抱拳道:“北冥峰张宣蒙,请这位师兄赐教。” 这人却是微微抬了抬手,冷声道:“缥缈峰李伟。” 张宣蒙一听乐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上台第一个对上的竟然是缥缈峰之人。 看这个李伟的脸色,一定是因前两天的事,让缥缈峰大失颜面,对自己大有意见。 既然与缥缈峰已干上了,那对这个李伟便不再手下留情,与那个东方远方一样,打得他进不了下一轮,将他的战力废了。 遂轻笑一声道:“原来又是缥缈峰的师兄,真是有缘啊。呵呵。” 李伟冷笑道:“你一个骷髅之体,也敢与我们缥缈峰作对,真是不知死活。 你不过小小玄将境界大圆满,真的便自以为新人之中第一了,痴心妄想,张狂之至。 虽然玄将大圆满与玄王初阶仅一阶之隔,但这一阶之隔,却如鸿沟,不是你可以逾越的,不要以为玄王境与那些蝼蚁一样,任你宰割。 不到玄王境,你不知道什么才是玄王境界的实力。 今天便将你打回原形,让你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玄王。 小骷髅,十招,只给你十招的机会。” 张宣蒙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缥缈峰出来的人都是这种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不成。 伸出一个指头,向他摇了摇,笑着道:“我的玄王大人,你说的十招有点多了,我只要一招。” 李伟大喝道:“狂妄无知之辈。” 身上玄力翻滚,气势大盛,一股威压向张宣蒙扑来。 虽然是六对同时进行,因大家看好张宣蒙,都希望张宣蒙能继续爆冷,一路黑下去,所以大家注意力大多都集中在他们二人的擂台之上。 见二人还没交手,便**味十足,而且这人又是缥缈峰的,不由更是大感有趣。 有人大叫道:“对,张师弟,还是一招,一招将这个玄王干趴下。” 众人也跟着大喝道:“张师弟,我们都相信你,一招将他干趴下。我们给你助威。” “张师弟必胜,张师弟必胜!” 起先只是几个人大喊,慢慢地跟着喊的人越来越多,最后除了缥缈峰的弟子,几乎所有人都喊了起来。 就是连七大看台上的峰主与宫主,也都将神识主要放在这个擂台之上,想看看这个小骷髅,能不能还如原来一样霸气下去。 缥缈峰峰主与蒋神子脸色阴沉,这个节奏不对啊,我们第一大峰,怎么因这个小骷髅,却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峰头了。 李伟更是没想到大较场会出现这个情况,人人都在给小骷髅助威,黑了脸,身上玄力大盛,离擂台近的人,都感觉到一股凌厉之气侵来。 只听裁判大声道:“开始。” 李伟便腾身一掌向张宣蒙飞来,人在空中,手掌变幻,正是北冥神掌中一招攻击之力奇大的九重叠浪,北冥神掌也是北冥宫中与北冥剑法齐名的绝学。 只见他双掌互推,一掌推一掌,九掌连推之下,掌力有如怒涛,重重叠叠,一浪接一浪,似是山崩海啸一般,将整个擂台覆于掌力之下。 台下不觉有人大叫道:“好,没想到这人刚进北冥宫三个月,北冥掌法已至大成之境。” “这人好厉害,只怕张师弟要危险了。” 张宣蒙见李伟掌力滚滚,远非玄将境界所遇几人可比。 精神大振,大喝一声,道:“来得好。” 也是飞于空中,一掌向李伟击去。 李伟是九掌连推,一掌助一掌,张宣蒙却是单掌直进。 张宣蒙这一掌平平无奇,眼见掌到一半,要与李伟的来掌相接。 看好他的人大叫道:“张师弟,使不得,这是北冥掌法的九重叠浪,厉害得紧。” 一声未了,但见张宣蒙掌力忽然如火山喷发一般,平平无奇的一掌,陡然强劲无匹,直击李伟的来掌。 李伟见张宣蒙出掌之际,不由暗暗冷笑,这个死骷髅居然托大,不知此招的厉害。 及二掌相接,哇的一声惨叫,便与那曾受蒋神子所使挑战张宣蒙的弟子一样,远远的飞了出去,摔倒在地。 虽没有象那个弟子一样,伏地不动,生死不知,却是在地上勉强站起,摇摇晃晃两下,又复摔倒在地。 大较场上无数双眼睛都看直了,这个小骷髅是什么招数,只是平平一掌,爆发力怎么这么厉害? 又是一招,一招将一个玄王初阶干趴下了。 一招将一个高他一个等阶的玄王干趴下了。 仅仅是一招,而且是越一阶的一招。 众人似是忽然之间喘不过气来,这个小骷髅真是深不可测,连玄王境都没探到他的底,又是一招,仅此一招而已,而且是平平无奇的一招。 不要说台下的这数万弟子,就是七大看台之上,众位峰主都不由直了眼,呆呆看着张宣蒙。 那个北冥宫的宫主,更是几要站起来身来,强忍着激动,生生将身体稳在莲座之上,双手却是紧紧握着,指甲将手心要刺破出血来。 这个小骷髅倒底战斗底线在哪里? 一掌败玄王初阶,那岂不是两掌就可败玄王中阶,玄王高阶也不在话下,纵是玄王大圆满,也很难胜他? 这是直接跨越一个大境界,应该是最低一个大境界。 不会他能跨越玄神之界,与神者境相战吧? 真是上天保佑北冥宫,为我们北冥宫送来了如此天才的弟子。 不要说全场无数人都看呆了,就是连张宣蒙的师傅与师兄都看呆了,张大了嘴合不拢。 他的师兄更是夸张,站起身,一手摇大旗,一手大伸,嘴张的大大的,却是愣没叫出声来。 全场一片死寂,直到一声稚嫩的尖叫响起,“哇,大哥哥胜了,我的大哥哥又胜了,又是一招胜了,我的大哥哥太帅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丢尽脸面 众人方才回过神来。 立是一片喧哗,有如海潮。 “我没看错?张师弟又胜了,又一招致胜?” “这是要逆天的节奏么,我们的张师弟不会是神人下凡吧?” “我的天,打败新人无敌手,张师弟这是要稳拿第一,开我们北冥宫之先河。” “喔,我看到了什么?这是真的吗?玄将境一招将玄王境击飞?” “不会是我眼花了吧,还是这人的玄王境是假的?堂堂一个玄王境,竟被我们的张师弟一招击飞,如稻草人一样,击飞十数丈。” “张师弟威武,张师弟威武,张师弟威武!!” 最后是满场的张师弟威武之声。 北冥峰大看台之上,张宣蒙的师兄摇动大旗,旗影晃动,将大较场遮了半边天,而他的声音更是大的出奇,“师弟威武霸气,师弟威武霸气!!”人人都听在耳里。 此时,众人都是无心再观看其他几个擂台上的战斗,大声呐喊不已。 白如龙,如玉体质,资质得天独厚,自修炼以来,一直都是被追捧的对象,进了北冥宫,更是被测出如玉特殊体质,瞩目为此次新人的第一人,而被北冥宫视为至宝,列为重点培养对象。 就是朝阳峰峰主,虽然为他之师,对他也是气气,不敢稍有亏待之处。 他只道这次新人大比,一定是他一人的专场秀,万众瞩目,人人追捧,不想刚上台,便被无数男弟子削了面子,心中不愤。 于是,便想在对战之中,一鸣惊人,振住这些无知的男弟子,让他们知道他白如龙的厉害之处。 而他的对手是一个玄王初阶,以他一个高阶,又兼具有越阶而战的实力,三招之内,甚至一招之内,一定可将这人打下擂台。 这样,就可以招来众人的观注。 所以,他上场之后,满脸傲然地对那个弟子挥了挥手道:“这位师弟,你真是不幸,第一战便遇到师兄我,拿出你最好的状态,全力杀过来吧。” 那个弟子是飞来峰的,见他这个傲态,只得重重哼了一声,道:“那就得罪了,不望你手下留情。” 白如龙笑道:“本来我还想给你三招的机会,你既然不领我的情,那便一招,一招结束战斗。” 那个弟子冷笑道:“如玉体质,果然不是常人,如此狂妄自大。” 在台上裁判一声开始后,他抽出手中长剑,施展北冥剑法,直扑过去。 他自知不是白如龙的对手,但绝不可以一招而败,大失颜面。 剑去习虹,长剑连颤之下,无数剑尖撒下,正是一招天女散花。 此招虽名天女散花,在他施来,却非天女一般优雅,而是剑尖点点,全是攻势,如同拼命。 白如龙不料自己非但没有镇住这人,这人反倒是全力攻击,根本不管不顾,毫无防守之势。 他本拟一招而胜,在这人的全力攻击之下,不得不采取守势,先将此招破解。 否则,这人如疯子一样杀过来,自己纵是将他击败,也难免被伤,哪怕是蹭破一点皮,对于他一个玄王高阶,对于他这个如玉体质来说,都是一件丢人的事。 直待那人一招用尽,方才急攻而上,在第二招一掌将他击下擂台。 他看着台下摔倒在地的那人哈哈笑道:“这位师弟,现在服了吗?虽然让你施展完一招,但你依然没能挡下我的一招攻击。 虽说是两招,但其实还是一招。” 他是诚心想让所有人都观注他,声音灌入玄力,整个大较场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只道此声一了,一定会引来无数人的惊呼与赞叹。 哪知半天静悄悄的,之后方才是山呼一般的大叫。 他以为一定是自己此举振惊了所有人,半天方才反应过来。 遂负手而立,一脸洋洋之意,又缓缓转了一圈,以便接受这无数人的欢呼、赞叹与崇拜。 哪知一圈转下来,才发觉不对,好象这些人并不是冲着他这个擂台在叫,而是身后的擂台,而且,好象叫声并不是白师弟或白师兄威武,而是,而是张师弟威武。 正没反应过来,忽然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尖叫 ,“那个长个小白脸的师兄在干什么?怎么满脸得意之色?” 他蓦地一呆,四下一看,原来众人都是在对着三号擂台呼叫。 三号擂台,岂不就是我身后的小骷髅他们的擂台。 小骷髅叫张宣蒙,原来大家都是在给他欢呼? 一时脸色惨白,这个骷髅又出了什么夭娥子,抢了我的风头。 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这时,却见众人叫声慢慢停了下来,而且都怪异地看着他。 经小女孩冷若心一声尖叫,大家都将目光转到他的身上来。 半天,众人方才又是齐声大笑,“哈哈,这位师弟在干什么?” “哦,这不是我们的如玉体质白师弟吗?他怎么了?记得他的对手是一个玄王初阶,胜了很正常啊。他这是?” “哈哈,不会是我们的白师弟胜了一个玄王初阶,便自以为了不起,天下第一了吧,你看看他刚才那神情。” “哦,我的男神,他这是怎么了?好丢人哦。” “我的梦碎了,我的男神没有了,我太伤心了。若是我们的张师弟换成他的这副模样多好。”...... 白如龙,顿觉自己如一个小丑一般,受着无数人嘲弄。 看着无数人嘲弄的目光,恨不得擂台一下能裂出一条大缝,将自己夹了进去。 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是这所有人里面资质最好的,是所有人都应该关注崇拜的对象,怎么现在却成了一个小丑? 这都怪这个丑陋的小骷髅,都怪这个可恶的小骷髅。 不知这个丑陋的小骷髅又作出了什么,抢了自己的风头,得到大家的欢心,让自己成了一个笑话。 这个小骷髅,我一定要将他打得爬不起来,一定要将他打得半废,永远无法与我抢风头。 越想越怒,不觉对张宣蒙恨恨的看了一眼,眼里充满怒火。 张宣蒙正在缓步下台,却突然感觉心里一颤,似是被洪水猛兽盯上一般,不觉回头看去,却见白如龙正恨恨的瞪着自己,一脸茫然,这人怎么了,这么仇恨我? 第四百九十六章不再隐藏 且不说白如龙悻悻下了擂台,脸如火烧一般。 再说其他几个擂台,缥缈峰的孙三霸,对阵的是一个玄王中阶。 孙三霸刚出手两招,便听到大较场上山呼般的叫声,扫眼一看,张宣蒙与白如龙擂台的战斗已经结束。 便大叫一声,不再隐藏实力,陡然身上势气大增。 众人刚从白如龙的身上转过来,便见到孙三霸狂霸的气势,齐是大声惊呼:“这人居然是玄王大圆满?” “这是缥缈峰的,好象叫作孙三霸,没想到他一直隐藏了实力,不是玄王高阶。” “这人的气势好强,霸道威猛,缥缈峰给了他什么修炼资源,境界提升的如此之快?” “看来缥缈峰还是第一峰,这人竟然比如玉体质的白如龙进阶还快,已到玄王境巅峰。” 众人为孙三霸的气势所震,都是大提精神,这届的新人真猛啊,远过以往。 玄王境界的大比,真是越来越精彩精彩了。 但见台上孙三霸,大喝一声道:“给我趴下。” 高大的身躯纵于空中,一个翻身,头下脚上,凌空下击。 有如泰山压顶一般,玄力所化的巨大手掌将那个玄王中阶笼罩。 那个玄王中阶见势不妙,身体贴地,就要遛出掌力笼罩,却是蓦地一顿,为掌力所控,身体竟是不能随意滑行。 不由大叫一声道:“认输。” 这是规则允许,只要有人开口认输,便即停止,不得无故伤人,这是北冥宫为保护弟子而定的规则。 若是一方认输,对方还是故意伤人,将被严惩。 孙三霸掌力眼见要击于那人身上,于空中生生一翻,将掌力改了方向。 但听嘭然一声大响,擂台的一角被掌力所击,塌了一块下去。 众人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孙三霸,金发环眼,身材威猛,有如战神,攻击之力真是霸道无匹。 原来众人还是比较看好白如龙,此时,不觉得对孙三霸另眼相看,这个玄王境界第一名,有这二人在,真不知花落谁家。 此人天赋也是如此之好,说不定也有越阶而战的实力。 哪怕只是越一阶,就是达到神者境的实力。 纵是那个白如龙有跨越两阶的实力,亦不过是神者初阶,真不见得能是这人的对手。 当然那个变态小骷髅另算,谁也不知他的底线在哪里。 只听缥缈峰无数弟子见孙三霸有如战神,逼得那人当场认输,齐是大声叫好。 这叫声之响,似是将整个大较场震翻。 自开赛以来,缥缈峰之人一直不顺,丢人不断,缥缈峰的弟子都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此时方才发泄出来。 “孙师弟太厉害了,一招将对手逼得开口认输,自开赛以来,有谁见过?” “是的,若不是有性命之忧,谁会丢脸的亲自开口认输? 不过,这位师弟也是明哲保身,若不开口认输,只怕就此要毙于我们孙师弟的霸道掌下,那时就是想认输都不行了。” “废话,你若是在此状态下,敢不认输吗?不认输就是找死。认输只是技不如人,就算是丢脸,也比没有性命的强。” “以我们孙师弟的实力,玄王境第一名,谁与争锋? 可笑什么如石体质,什么逆天无肉之体,最后都是笑话,都是我们孙师弟的陪衬。” “若不是有这些人,怎么能显出我们孙师兄的厉害,这些人就是我们孙师兄的垫脚石,他们越厉害,越张扬,越显得我们孙师兄的不凡。” “当然,我们缥缈峰历年来,有哪次不是第一,这次虽然有些异外,但最具实力体现的玄王境第一,还是非我们缥缈峰莫属。” “大家一起来,孙师弟威武霸气,孙师弟威武霸气!!” “孙师弟威武霸气,孙师弟威武霸气!!” 缥缈峰众弟子所居之处,翻腾起来,人人大呼,好似玄王境第一名已被他们拿在手里。 其他各峰的弟子,刚开始也一齐轰然为孙三霸叫好,但见缥缈峰的嚣张之气,人人都住了口,看着缥缈峰众弟子。 白如龙下台之后,却见孙三霸又耀武扬威,呼声大起,而自己这个如玉的特殊体质之人,却是静悄悄灰溜溜地遛了下来,直是毫无颜面可存,就连自己的朝阳峰,也是稀稀落落的几下掌声。 心中郁闷,无可开解。 他也看出来孙三霸是玄王大圆满,不再是玄王高阶,暗暗皱眉,看来此番的玄王第一名,并不是那么好拿的,不但出了一个不可测的小骷髅,居然还有一个玄王大圆满境界。 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大圆满还是什么骷髅,难道他们还能如自己一样,跨越两阶半而战不成? 这个孙三霸再厉害,也只能是刚刚晋入玄王大圆满境界,最多战力达到神者初阶而已,绝不会有神者中阶的实力。 小骷髅,难道说还能越两大境界而战不成,那简直是笑话,世上只怕还没有这种逆天之人。 只要他们二人不能达到神者中阶境界,这个玄王境界的第一名,还是我白如龙的,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拿走。 白如龙站在一边,心中暗暗冷笑着,这二人若是遇到自己,一定将他们打得脸面无存,纵是求饶,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也要让他们颜面尽失。 这三个擂台是结束最快的,也就说是实力悬殊最大的。 其他三个擂台,很快有两个也结束战斗,败的一方却是那两个玄将大圆满境界之人,也就是夏仁杰与冯冬松。 毕竟玄将境与玄王境相差不是一点两点。 这二人能与他们的对手玄王境相持这么久,几近十招开外,也算是很不错了。 最后一个擂台,却是两个玄王初阶在大战。 这二人倒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翻翻滚滚斗了近百招,耗了大半个时辰,依然还是僵持不下。 众人见这二人虽然是玄王初阶,也皆平平之辈,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看了一会,便失去了兴趣,但仅剩他们二人,又没有看处,唯盼这二人快快结束,以便进入下一轮。 第四百九十七章没完没了 哪知越是希望二人快快结束,二人越是打得没完没了,似是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 过了一会,有人便忍不住了,叫道:“两位师弟,能不能打得再快一些,你们这样你来我往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是啊,两位兄弟,你们打得不累吗?我们看都看得累了,快快结束吧。“ “你们没看出来吗?这两位师弟是真正的棋逢对手,不打个一天半天,是不会罢手的。” 人就是这样,总是喜欢看激烈的,刺激的,有悬念的。 见这二人一时没有头绪,不由都厌烦起来。 众人正烦着,只听蒋神子大喝道:“不要喧哗。” 台下众人不时大声喧哗鼓噪,台上二人慢慢也觉察出来,偷眼一瞧其他擂台,居然都已经没人了。 现在二人是所有人的焦点。 其中一个是白云峰的弟子,心理不免受到影响,他本来与对手半斤八两,这一慌,便露出了破绽。 正斗之间,只听吃的一声响,他的长衫被对方手中长剑划破,若是慢得一点,便有开膛破腹之祸。 肋上一道剑痕,隐隐有鲜血冒出。 一着得手,对方更是手舞长剑,雪花一般的剑影撒向他的全身,一剑紧似一剑,剑剑相连,不再给他喘息之空。 这个白云峰弟子不由连连后退,仓皇之间,已至摆擂台的边缘,突然一脚踩空,跌落擂台之下。 跌落擂台着地,便是输了。 裁判见他脚落地,当即大声道:“飞来峰弟子吴昌明胜。” 二人终于打完,众人长舒一口气,过了片刻,掌声方才响起来。 这个掌声倒不是为他们精采战斗而鼓,而是为他们终于能打完,分出胜负而拍。 台上飞来峰的弟子,看了看众人,急匆匆跳下擂台。 胜了的六人直接进入前七强,而败的六人依然再抽签而战,选出一人进入前七。 又是分三组而战,很快淘汰下去三人。 那两个玄将大圆满弟子,皆被淘汰。 胜的三人,再轮战一场。 这三人中有一人正是被孙三霸淘汰的玄王中阶弟子,乃是莲花峰的弟子。 毫无悬念地,最后是他胜出,进入前七强。 现在前七强是一个玄王大圆满,一个玄王高阶,两个玄王中阶,两个玄王初阶,一个小骷髅张宣蒙,异类的玄将大圆满。 没进前七的五人,依然还有一次机会,便是提名挑战赛。 这五人可以任意对这七人挑战,挑战成功,便顶替进前七强。 因前七强,是进入排名顺位的,可以得到奖品。 这五人中,两个玄将境的弟子,看了看七人,直接弃权。 另外三个是玄王初阶的弟子。 这三个弟子都是被各自的峰主寄予厚望的,而且前七强中有两个玄王初阶的弟子,实力不一定比他们强,只是幸运地对上了玄将境而已。 于是三人看了看七人,各自对两个玄王初阶发起挑战。 那个白云峰的弟子因一时疏乎而被飞来峰的吴昌明淘汰,事后想起,暗自后悔,于是这次又选了他挑战,想重新夺回名额。 所巧的事,另一个玄王初阶也选了吴昌明作挑战对象,而且也是白云峰的弟子。 二人同选一人,那只有再抽签排序。 那另一个玄王初阶抽了头签。 第三个玄王初阶选了七强中的另一个玄王初阶作为挑战对象。 其实说白了,现在就是五个玄王初阶对前七强的两个名额争夺。 这也是众人意料之中的事。 何况这五人都是刚晋入玄王境不久,若是说实力的话,真的相差不多,这就要看谁的心理素质好,谁的战斗经验多,谁的潜力大,可以超常发挥。 就象白云峰与飞来峰的两个弟子,大战了几百招,一直僵持,不分上下,那个白云峰的弟子心理素质差些,受了众人喧哗声的影响,便被飞来峰的弟子抓住机会,一招败于擂台之下。 众人从刚才的战斗中也看出来,这五人虽然晋阶很快,但战力一般,都没有越阶而战的实力,没有什么大的看头。 但最让众人无语的事,这五人一番战斗下来,只怕又会出现白云峰与飞来峰弟子相战的情况,打的没完没了。 但有变故的是,这次挑战飞来峰吴昌明的两人,却都是白云峰的弟子。 众人不觉向白云峰峰主看去。 白云峰这次招收的弟子不错,远过以前,居然出了两个玄王初阶,只道一定可以夺得两个前七的名额,一洗多年来弱峰的形象。 哪知事与愿违,各峰都有玄王境弟子,而且又出了一个张宣蒙这个异类。 更让他失望的事,七强淘汰赛,他的两个弟子竟然都被淘汰出局。 如此一来,岂不是白云峰这次又拿不到一个七强的名次? 深思之后,为确保可以抢到一个名额,便让两位弟子同时挑战了飞来峰的吴昌明,两人轮番打一个,总能战胜他。 这也是他不得已的选择,下策中的上策。 不但飞来峰峰主一眼看出,众人也都看出。 二打一,难道还不能赢? 两个擂台之上,四个玄王初阶大战不止。 正如众人所想,又是一个僵持战。 翻翻滚滚,各自斗了二百招。 正在相斗间,突然,白云峰的那个弟子,居然不顾对方来掌,一掌拍向吴昌明的前胸,竟是不要命的两败俱伤的打法。 众人见奇峰突起,大提精神,只见二人同时中掌,吴昌明嘿的一声摔倒在擂台的边缘,而那个白云峰的弟子,直接飞出了擂台,跌落在地。 落地为败,那个弟子便败了。 但同时,吴昌明亦受伤不轻,连吐了两口鲜血出来。 众人呀的一声大叫后,都知道,这是白云峰峰主的意思,这是利用第一个弟子,削弱吴昌明的实力,以确保第二个弟子一定能赢。 丢车保帅,本来吴昌明就与另一个白云峰的弟子半斤八两,这一受伤,便败定了。 北冥宫还是比较人性化的,给了吴昌明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飞来峰主亲自上台,将他带回看台,辅以灵药疗伤。 半个时辰后,二人再登台相战。 第四百九十八章两强相遇 这次,白云峰的这个弟子蒋水旺,倒是吸取了上一战的经验,根本不看众人,全力出击,招招抢攻,势同疯虎。 在一百招后,终于一招将吴昌明击出擂台之外。 他这一招,狠辣至极,将吴昌明打得在地上起不了身来,元气大伤,脸如淡金。 他们二人刚分出胜负,那另一个擂台的两个玄王初阶,也终于决出了高下。 飞来峰的弟子一招险胜,但也被对方一剑刺中左肋,鲜血如注。 到现在,众人长出一口气,前七强终于选定。 下面便是前三强的争夺战。 依然是抽签制。 谁知,鬼使神差的,张宣蒙又抽到了一个四号签,又是轮空。 众人大是讶异,这个小骷髅走了什么运,两次前三强大赛,都是抽到轮空的签。 张宣蒙是幸运,但白如龙与孙三霸,二人却是不幸运了,没想到还没到最后决战,二人便抽中对手,同是二号签。 也就是说最被看好的两人提前进入了决赛。 而另外的两个玄王中阶却又是各自抽中了一个玄王初阶。 二人幸运之极。 以玄王中阶与两个没有越阶而战能力的玄王初阶相斗,根本没有悬念。 众人所有的目光全部聚在了白如龙他们二人的这个擂台。 “一个玄王大圆满,一个玄王高阶,而且是不世出的如玉体质,不知是谁更胜一筹?” “这二人是难说,怕就怕这二人都有越阶而战的实力,他们虽然是三强淘汰战,其实就是第一名的争夺战。” “若说越阶而战,一定是白如龙厉害,但,孙三霸毕竟是比他高了一个等阶,若是孙三霸也有越一阶而战的实力,岂不是说白如龙要想胜他,要有跨越两阶以上的实力才行,如我们的圣子大人一样?” “就从体质上看,白如龙的天赋要胜过我们的圣子大人,你没看白如龙体质一测出,那个神秘的大能都出**夺。 想来他的战力不会低于同阶的圣子大人,会有跨越两阶以上的实力。” “说的也是,若是白如龙能跨越两阶以上,那胜的可能性就大了,孙三霸再是厉害,我看也只能有跨越一阶而战的实力。” “谁也说不准,我们就不要瞎操心了,二人一战,便见真章。” 众人在台下议论纷纷。 突然缥缈峰那边传来大叫声:“孙师弟加油,孙师弟加油。” “孙师兄必胜,孙师兄必胜。” 他们这边叫声一响起,朝阳峰的弟子也不示弱,亦同时助威大喊道:“白师弟必胜,白师弟必胜。” “白师兄玄王第一,白师兄玄王第一。” 而且两峰的弟子各自对着对方大叫,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整齐,都想压倒对方的声音,压倒对方的势气。 众人看着两峰对峙,事不关已,大感有意思。 就是看台上的缥缈峰峰主与朝阳峰峰主,也都是脸色紧张,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 张宣蒙玄王境只打了一场,一招而胜,一直是看。 此时,也打起精神,看着擂台上的二人。 这二人是自己拿下玄王境第一的最大对手,他们先对上,正合心意,可以借机看清他们的真正实力,作到心中有数。 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 从头至尾,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战力能达到何种境地,借这二人大战,倒是可以估测一下。 也好为自己对上他们时,有了应对之策。 二号擂台上,白如龙静静地看着对手孙三霸,嘴角微微上挑,笑着道:“孙师弟,我一直以为这一届就我一个白如龙,没想到还有孙师弟的存在,真是我白如龙之幸,否则,师兄我真的感觉寂寞了。” 孙三霸如环双眼看着白如龙,哈哈一笑道:“白师弟,我也以为本届只有我一个孙三霸,没想到还会有白如龙师弟,不仅你感觉荣幸,我亦感觉幸甚。 可惜,此次玄王境只设一个第一名,只怕要委屈白师弟了。” 二人皆是自负无比。 白如龙笑道:“看来孙师弟很是自负啊。我以为会在最后时刻遇到孙师弟,没想到这么快就是遇上了。 我有点为师弟可惜啊,若是师弟连前三都进不了,就不要怪师兄我了。” 孙三霸大笑道:“白师弟,作人还是谦虚点的好,不要太骄傲了。 白师弟虽然是如玉之体,得天独厚,只是境界进的有点慢啊,我们玄王一阶,不是那么好逾越的。 若是我不小心一下伤到了师弟,让师弟大比到此为止,师弟千万不要怪罪为兄。 毕竟大战,刀枪无眼,师兄我也不能一直把握好力度。 师弟一定要有心理准备,我们北冥宫还是非常需要师弟这样的人才的。” 白如龙依然脸含笑意道:“我只道孙师弟威武雄壮,莽苍大汉一个,没想到孙师弟口才是如是之好,真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放心,孙师弟,为兄我一定不会痛下狠手的,绝不会让师弟躺下半年,影响修炼的。 毕竟我们同门一场,而且师弟又是如此优秀之人。 我一定会控制好我的力量的。” 孙三霸手一招道:“白师弟,既然你自信满满的,那我们便不再哆嗦了,免得台下这无数同门生厌。 师兄我让你三招,你先出手吧。请。” 白如龙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孙师弟不是自信,而是有点狂了啊。 你真的以为你比为兄高了一个境界,便稳压我一头吗? 师弟,天下之大,浩若烟海,很多事不是你可想象的。 仅仅高了一阶,对于为兄来说,直是翻掌可越,纵是你再高一阶又如何? 既然师弟如此不理解为兄的好意,那为兄便不气了。 我们同时出手吧,为兄不可占了你的便宜。” 众人见二人还没交手,已是话锋犀利,针锋相对,都想以气势言语压倒对方。 众人明白,其实二人都是视对方为大敌,这是在打心理战。 其他两个擂台已开始战斗起来,二人还是你来我往的,口水不停。 这时,小女孩冷若心突然大叫了起来,“这两位师兄在干嘛呢,这么气,若是不想打,那便下台去吧,我的大哥哥还等着拿第一呢。” 第四百九十九章棋逢对手 众人一听,都是哈哈笑了起来,这个小师妹根本没听懂这二人的意思,等不及了。 于是跟着大叫道:“两位师弟,你们不要再气了,该打就打吧,不要担误我们小师妹的大哥哥拿第一。” 二人闻言,不由同时向张宣蒙看去,一扫而过,眼中皆露出轻蔑之色。 张宣蒙见二人目光轻蔑,视自己如无物,大笑一声道:“两位师弟,要战就战,不战就下台去吧,是男儿,不要哆里哆嗦,真的以为你们新人第一了,真是井底之蛙,师兄我翻掌可覆。” 众人心中一惊,这个小骷髅口气好大,比这二人都要狂上不少,对二人竟是翻掌可覆,难道他真的有把握战胜这二人不成,而且是大胜。 因张宣蒙很少言语,这是第一次如此张狂,而且是对两个最具实力的人张狂。 众人心中亦不满台上二人骄狂之态,同时大叫道:“就是,是男人,手下见真章,不要作妇人之态。” 白如龙与孙三霸二人互视一眼,喝道:“大家都等不及了,我们战吧。” 同时出手,向对方攻来。 二人皆是一掌拍向对方。 沉寂的擂台之上,瞬间玄力涌动,气势大盛。 二掌相接,二人身体皆是一晃,孙三霸后退了两步,白如龙却是连退三步。 众人一见,暗道,还是孙三霸高了一阶,实力强大。 哪知白如龙哈哈大笑道:“孙师弟,手里的活是硬实点,不过,光这个远远不够啊。” 话声未了,一指向孙三霸点去。 众人只觉他这一指点出,人似忽然变了许多,不再是玄王高阶,而是玄王大圆满的气势。 随着他的一指,好似空间破碎,一指断天,规则不存。 那一指之威,竟是出乎众人的想象。 众人不觉齐声惊呼,“这不是我们北冥宫的三合指吗?怎么在他使来,威力这么大?这已是玄王大圆满之上的战力了。” 那一指于空中不断放大,如摩天巨柱一般,压向孙三霸。 只听孙三霸大叫一声道:“来得好。” 同时,也是一指点出,同样是北冥宫的三合指。 但见他的手指亦如白如龙一样,如摩天巨柱,威压无比。 二指相碰,轰的一声,二人皆是又各自向后退去。 擂台上的空间几要崩碎,玄力四溢,裁判急双掌一伸,将空间稳定了下来。 这次依然是白如龙后退了三步,孙三霸后退了两步。 孙三霸大笑道:“白师弟,说你不行,你就是不服,境界就是境界,不是想越就可越的,你能越,我也能越。 现在你接我一掌试试。” 这二人一直是在以实力相抗,都想探出对方真实战力底线在哪里。 众人听了孙三霸的话,暗暗点头,白如龙提升了境界,孙三霸一样可以提升境界,这二次交手,还是白如龙弱上一些。 但见孙三霸猛地腾于空中,大喝一声,赤发环眼,高大的身躯有如战神一般,威风凛凛。 于空中最高处,向白如龙拍出一掌,玄力所化的掌印不断放大,好似要镇压山岳江河一般。 有人惊叫道:“这是北冥神掌的飞龙在天,他的境界好似已不是玄王境了,而是神者境了。” “孙师兄原来也可以越阶而战,而且是跨越的玄神之界,他太猛了。” “他这一掌之下,就是神者境的也不一定能接住,白如龙一定要败。” “这才是天才,真正的天才,跨越玄神境界的天才。” 孙三霸这一招施出,竟达神者境的实力。 不断大较场无数人大声惊叫,就是七大看台上的各大峰主与宫主,都是动容不已,这个孙三霸不但进境快,竟也可以越阶而战。 张宣蒙同样瞧着孙三霸,感觉这还不是他的底线,他应该还能再提升战力。 不过,纵是这样,他也不一定是白如龙的对手,白如龙也一直是试探之中,没有战力全开。 无数人都在等待白如龙如何破解孙三霸的这一招,只道他一定闪身相避。 哪知却见白如龙竟也如孙三霸一般,纵与空中,同样的一招飞龙在天,向他击去。 众人同样的感觉,此时的白如龙已不是玄王境界,而是神者境界了。 那气势之盛,竟似还在孙三霸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于空中两道玄力所化巨掌终于相撞在一起。 两道掌印瞬间崩碎破灭。 又是纯以实力相抗,都想试出对手的底线。 这次二人又是各自后退,但这次是孙三霸连退了三步,而白如龙只退了两步半。 众人呆了片刻,方才大哗。 “白如龙竟然连跨两阶,达到了神者境的实力?” “不愧是如玉体质,果然厉害,连跨两阶,竟是如此轻松。 此次大比,谁能与他争锋?” “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没想到白如龙不但挡住了孙三霸的这掌,居然还稍占上风。” “三招,二人还是相当,只怕这二人还是没有试出各自的底线,不会二人还可再越一阶吧。” “哦,我的天,这二人若是再越一阶,那是开我们北冥宫之先河了,连圣子大人也要被比下去了。” 台上众人赞叹不已。 张宣蒙紧紧盯着二人,只怕这还不是二人的底线,自己要想拿到第一,是要费不少心力啊。 我是想低调,我并不想出风头,但有这二人在,我想低调也低调不成啊。 此时,二人都是佩服对手不已,不再似开始时的张扬。 只听孙三霸大声道:“痛快,痛快,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 白师弟,果然不错,我们接着再来。” 白如龙也大笑道:“孙师弟,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我刚才是小看你了。我们再打过,今天不比技巧,只比战力。” 孙三霸道:“好,白师弟,我一定会如我所愿,一定会让你后悔说这句话的。 你真的以为只有你能跨越两阶而战吗? 不巧的是,为兄我也可以跨越两阶,只怕让你失望了吧。” 说完,身上的气势直接上升,果然已达神者中阶实力之境,气势涛天。 众人一见,更是大声尖叫,此时的孙三霸,真正是一个战神,杀气四溢。 第五百章狂妄霸气 北冥宫的宫主,一见孙三霸的气势真的已达神者中阶之境,不由大喜,暗中向缥缈峰主道:“这个孩子不错啊,一定要好好培养,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缥缈峰主微微点了点头,这是他意料之中的,孙三霸的越阶实力不次于蒋神子,虽然没有得到如玉体质,又错过了那个小女孩,但有这个孙三霸在,绝不会弱于任何峰。 缥缈峰的一众弟子,虽然知道孙三霸厉害,但也没想到他会直接跨越两阶,更是响雷一般的大声惊呼。 “孙师兄竟然跨越两阶,与我们的神子大人一样,太厉害了。” “看那个什么石的体质如何与孙师弟相战,还不快快认输,免得惨败狼狈,丢了脸面。” “一个自高自大的家伙而已,如何是我们孙师弟的对手,可笑那家伙还有无数人支持,真是无知无畏。” “孙师弟必胜,孙师弟必胜!!” 沉寂了一会的缥缈峰这边,见孙三霸显示出了神者中阶的战力,欣喜若狂,大声欢呼,一边大叫,一边冲着朝阳峰比划手势。 朝阳峰众人一时焉了,只能无语的看着擂台之上,盼他们的如玉体质能出现奇迹。 白如龙原本一直自认以自己可以跨越两阶半以上的实力,一定可以手到擒来,将这个孙三霸斩于马下。 哪知这个孙三霸居然也可以越阶而战,而且也有跨越近两阶的战力。 当然,他看得出来,孙三霸虽然似是已有神者中阶的实力,其实与真正的神者中阶,而是有一定差距的。 因为他自己就可以跨越两阶半的实力,对这个越阶显示出来的气势比较明了。 不过,纵是这样,自己要想胜他,就难了,自己最多也只能达到他的这种气势,但愿他没再保留,否则自己可要栽跟头了。 他故意待缥缈峰的众弟子大呼大叫了片刻,方才朗声大笑,声震整个大较场,道:“孙师弟,厉害,为兄真是看走眼了,恕罪恕罪。” 孙三霸见他还是一脸坦然,默默看着白如龙,没出声。 缥缈峰的弟子却是大叫道:“朝阳峰的白师弟,既然知道我们孙师兄的厉害,还不快快低头认输,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白如龙哈哈一笑道:“也罢,让你们也见识见识本人的厉害,省得坐井观天,不知天下之大,惹得众人笑话,丢了我们北冥宫的脸面。” 一语未毕,身上气势也陡然直达神者中阶。 哇,无数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如玉体质的白如龙,竟然可以跨越三阶,这等逆天。 他的战斗天赋岂不是远远超过了圣子大人,蒋神子了。 整个幽冥界也不会找到第二个。 如玉体质果然就是如玉体质,果然不凡。 朝阳峰的众弟子,刚才一直郁闷着,这一见白如龙的气势,丝毫不若于孙三霸,立是昂首挺胸,齐声冲着缥缈峰这边大叫着,“哇,白师弟居然直接跨越三阶,从古至今,你听说过有谁有这等天赋吗?” “如玉体质就是如玉体质,有人不服,瞎嚷嚷,现在服了吗?” “真是夜郎自大,仅仅跨越两阶就大吹不已,看我们白师兄,跨越三阶的战力,都没有说一句大话。丢人啊丢人。” “白师弟,不要留手,该出手时就出手,有些人是只能打服,不能说服的。” “白师弟,威武霸气,白师弟,威武霸气!!” 这二人都显示出了神者中阶的气势,大较场,从上到下,一片大哗。 北冥峰峰主师徒二人,却是一下泄了气。 这二人都有神者中阶的战力,张宣蒙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张宣蒙的师兄手中大旗也不再摇了,只想悄悄收起来。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自己师徒三人都大言不惭的叫嚣过,北冥峰要将所有境界的第一拿下。 现在这种形势,倒是如何拿下,总不会期望张宣蒙真的有直跨八阶,两大境界的战力吧? 那种事想想可以,却当不得真的,万古以来,还没听说过有谁可以直跨两大境界而战的? 张宣蒙的师兄越想不惹人注意,越是有人盯上了。 只听缥缈峰的一个弟子大叫道:“大家快看,我们北冥峰的大旗,还在一直摇着。 那个大旗真是威武霸气无比,让我们羡慕嫉妒。 我们北冥峰制作这个大旗,是冲着第一去的,你们没听说吗?不仅是冲着第一名去的,而且是冲着所有境界的第一名去的。 我真的好害怕,所有境界的第一名,那是我们台上白如龙与孙三霸两位师兄都不敢想的,却是被我们北冥峰的那位张宣蒙师弟内定了,而且是事先制作了这无边的大旗以示威武。 所有境界第一,我们想都不敢想,真是羡慕死我了,我们北冥峰怎么这么厉害呢,北冥宫从所未见啊。” 这人一声叫出,全场之人都望向了大较场南面的北冥峰看台,看着他们师徒三人,想着他们师徒三人曾说过的话。 不由很多人指着三人,又看看台上白如龙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缥缈峰与朝阳峰的弟子更是嘲声不断。 “无知者无畏啊,一个小骷髅,一个玄将大圆满,居然要拿所有境界第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见过狂的,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狂的,这是我们北冥宫的人吗?我们北冥宫什么时候出来这种狂人了?” “小小玄将,连赢几场,就不知多粗多长了,能挡下我们孙师兄的一招,就谢天谢地了哈哈哈。” “还不快快将那个丢人的大旗收起来,要一直在这里丢人吗?” 张宣蒙的师兄,手里拿着大旗,暗暗后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摇也不是,收起来更不是。 他只盼台上的二人能快快交手,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哪知却见白如龙与孙三霸,不但没交手,反而将目光也转向了大旗。 只听白如龙手指大旗道:“孙师弟,你看到那个大旗了吗?那是我们张师弟要夺我们玄王境第一的大旗。” 孙三霸哈哈一笑道:“燕雀也想与鸿鹄齐飞,太自不量力了。 白师弟不要在意,我们只当听个笑话罢了。” 二人同时对着张宣蒙与大旗,哈哈大笑不止,似是二人英雄相惜,又极端讥笑张宣蒙不止。 张宣蒙见无数人都聚焦在北冥峰的大旗上,都聚焦在他们师徒三人身上,那充满嘲笑的话语与眼神,让他不由眉头大皱。 当即反手将师兄手里的大旗接过,连摇了几下,旗影晃动,将半个大较场都遮了下来。 大喝一声道:“不就是一个区区神者中阶实力吗?而且是一个伪神者中阶,有何可傲之处,故作姿态,怡笑大方。 对于我张宣蒙来说,如此境界,直是翻手可覆,抬指可灭,有何可显摆的? 今天我张宣蒙先将话摞在这里,玄王境界第一非我张宣蒙莫属,你们这二位师弟,虽然战力不错,但这个伪神者的战力,与我张宣蒙相比,还是远远不够,远远不够的。 时间紧迫,大家都等不及了,我也等不及了。 你们二人不要再哆嗦不断,故意招惹眼球,显摆自己。 要打就快打,要是不愿再打,那便直接下台,等着我将你们一个个打爆。 若是规则允许,你们二人不服,可以二个打我一个。 就是我们二人齐上,亦不是我张宣蒙之对手。 此非我口出狂言,而是有我们宫主大人及无数同门的见证。 我张宣蒙言出如山。” 张宣蒙这一番话说出,不但北冥峰峰主师徒二人呆了,就是北冥宫宫主与众人都呆了。 连台上的白如龙与孙三霸,都一下没反应过来,呆住了。 这是真的吗?不是这个小骷髅在说胡话? 他是要一人打白如龙与孙三霸两人,而且是一个玄将大圆满打两个身具神者中阶战力的两个天才弟子? 这个小骷髅,怎生这等狂傲,这等目中无人,无数的北冥宫人都在这里,这不是在找打脸吗? 还是说他一直隐瞒,并非玄将境界,而是玄王甚至是神者境界? 北冥宫规则所在,量他们北冥峰也不敢。 不会他真的是万载不出的绝世天才,真的可以直跨六七阶而战,甚至是两大境界而战? 否则,他怎么敢口出如此妄言? 直过了片刻,也无人出声。 倒是冷若心不知轻重,欢呼大叫道:“大哥哥厉害,我就知道我的大哥哥最厉害了,那台上的两位师兄根本不是我大哥哥的对手,太浪费时间了,还是我的大哥哥直接上吧,将他们二人打趴下,拿了第一。 心儿还在一直等着大哥哥拿了第一,与心儿一起庆祝呢。 心儿都等不及了,实在不行,就象大哥哥说的,直接一打俩吧,这样又快又省事。” 冷若心这一叫出,众人方才哇的一声叫出。 缥缈峰与朝阳峰弟子都是呸呸连连吐唾液,不耻张宣蒙的狂言。 其他峰弟子却是大力力挺张宣蒙,反正不是自己峰的,事不关已,热闹就好。 无数人大笑大叫道:“张师弟威武,张师弟威武!!” “张师弟霸气,张师弟霸气!!” “张师弟霸气,小师妹威武!!” “小师妹威武,张师弟霸气!!” 第五百零一章狂言豪赌 “一打二,一打二,张师弟一个打二个。” “二打一,二打一,白师弟、孙师弟,二个打一个。” “宫主大人,快快准了张师弟的请求,让他们两个打他一个。” “宫主大人,我们都想看张师弟的神威,破例一次罢。” 蒋神子见整个场面乱成一团,怒喝道:“任何人不得无事生非,影响大比正常进行,否则直接赶出场外,取消比赛资格。” 众人听蒋神子大喝,便静了下来。 张宣蒙冷冷哼了一声,用手挥了一下大旗,便要坐下。 突然,北冥宫宫主问道:“你真的愿意二打一,让他们二人同时与你作战?” 北冥宫宫主很少说话,这一声问出,整个大较场上静悄悄的。 无数人都充满疑问,宫主这是什么意思?他真的相信这个小骷髅可以同时与他们二人作战? 齐齐瞧着张宣蒙。 就是白如龙与孙三霸也满脸不信之色。 张宣蒙躬身道:“若是规则可以,弟子愿意。” 北冥宫宫主道:“你有把握?” 张宣蒙道:“弟子有绝对把握。” 咝.......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什么节奏,北冥宫宫主真的信了这个小骷髅? 这个小骷髅真的有与两个神者中阶作战的实力? 这个小骷髅真的还只是玄将大圆满? 只听北冥宫宫主道:“本宫准了,但这要在他们二人被你败了之后再进行。 若是你口出狂言,没能取胜,你纵是拿了第一,奖品也将收回,你可愿意?” 张宣蒙道:“弟子愿意。” 无数人此时才知张宣蒙并非狂妄虚言,心下之惊,无以复加。 就是台上的各位峰主,都是瞧着张宣蒙,心如大潮。 这时,白如龙与孙三霸却是同时大声道:“宫主大人,弟子不愿意,弟子一人就可将他拿下,何须二人?” 两个自命非凡,自诩这次新人第一的天才之辈,怎能容许别人轻视,怎能两人打一个低境界的人,这传出去,他们如何抬头。 北冥宫宫主道:“你们要有这个实力再说,若是你们一人就可将他拿下,自不须二人同时战他。 若是你们都打不过他,那便二人战他一人。” 二人见被宫主轻视,更是不忿,道:“弟子保证可以一人战胜张师弟,无须两人。” 北冥宫宫主沉吟一下道:“那好,刚才张宣蒙夸下海口,他不能打败你们二人,奖品便收回。 若是他没能打败你们一人,更不能同时打败你们二人,那打败他的人,他的奖品便归那人所有。 但同样,若是你们都被他败,那便须你们二人同时打他一人,若是仍为他所败,那你们的奖品也收回,而归张宣蒙所有,你们可愿意?” 这是大手笔了,共是六坛天地原液。 众人一想张宣蒙或是台上的一人可能同时拿到五六坛的天地原液,血都为之不流了。 只听台上二人大喜道:“弟子愿意。” 北冥宫宫主道:“那便这样定了,比赛继续。” 这时,又听冷若心大喜道:“太好了,宫主大人太好了,这样大哥哥就可以一人拿到六坛天地原液了。 这个主意是心儿出的,大哥哥,你一定要给心儿一坛。” 张宣蒙没想到宫主允了,而且还有这么大的彩头,更是高兴,当即大声道:“好的,小妹妹,大哥哥答应你,但不是一坛,而是两坛,我会给你两坛天地原液。” 冷若心更是高兴,连连挥舞着小手,大叫道:“耶耶,大哥哥必胜,大哥哥必胜,心儿要再有两坛天地原液了。” 北冥峰峰主却是听得心中一抽,这是两坛天地原液啊,这臭小子说送人就送人了。 自己一辈子,无数年月,方才积攒了一坛的天地原液。 仙女峰峰主却是大喜,看着张宣蒙,大声道:“张宣蒙,那本峰主就先代心儿谢谢你了。”言下之意,张宣蒙必定能胜,拿下六坛天地原液。 张宣蒙暗暗一笑,这个仙女峰峰主有意思,点了点头道“峰主大人,心儿是我的妹妹,不是别人,无须相谢。” 台下众人更是惊异,难道说这个小骷髅真的身具无上战力与天赋,可以一人败此二人,只是我们境界低微,看不透而已。 听宫主与仙女峰峰主话中之意,张宣蒙一人胜二人,理所当然,本应如此。 就是白如龙与孙三霸闻言,也都是心头大震,相互看了一眼,又瞧向张宣蒙。 二人眼中变幻不停,本来都自认大比第一,非己莫属,没想到突然出来一个小骷髅,不但要抢第一,而且更视他们二人如无物,一人打他们二人。 对这两个自命不凡的天才弟子来说,无异晴天惊雷,更是满心的愤慨与恼怒。 白如龙笑道:“孙师弟,看来我们都错了,我们的对手不是你我,而且是那个丑陋的小骷髅。” 孙三霸点头道:“白师弟,眼高手低之人大有人在,用嘴是说不死人的,只有打过之后才知道。 先不管它,我们战过再说。” 白如龙道:“这个小骷髅既然这样轻视我们二人,那我们便都无须再隐瞒,放开手脚大战一场,也让小骷髅知道他的无知。” 孙三霸道:“好,白师弟,请。” 二人将全部战力全开,同时施展北冥掌法,斗于一处。 但见人影变幻,掌来掌往,二人斗了数十招,仍然不分上下。 二人皆是神者中阶的战力,第一掌之下,空间都似要崩裂,重压山河。 玄力掌气不断四溢而出,迫使那些靠近擂台的弟子,不断向后退去。 正斗间,只听擂台下一个弟子大叫道:“哎呀,不好。” 腾空飞向远处,口吐鲜血。 却是孙三霸的一掌被白如龙躲开,那玄力掌气直向擂台下冲去,隔了十数丈,仍将那位弟子重伤。 本来裁判是神者高阶,他不断将四散的玄力控制,但这二人都已达神者中阶,战力太猛,一时没能来得及防护,以致那弟子受伤。 北冥宫宫主却是大叫一声,“好。” 突然大手向擂台上抓来。 那硕大的擂台突然从地上拔起,居于半空之中,远离了众弟子。 他大手打了一个法诀,那个擂台便稳稳的定在了半空中。 无数弟子齐声大喝道:“好,宫主大人法力无边。” 白如龙与孙三霸自诩战力无双,但见宫主这一出手,立时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相比于宫主的通天手段,直是巨人之比蝼蚁,狂傲之心登去。 张宣蒙也是连连点头,宫主定是神侯之上的大能,幽冥界四大超级势力掌门人,绝非一般。 纵是与那被废的太上长老有差距,差距也不会太大。 蒋神子呆呆地看着悬于空中的擂台,不觉向他的师父缥缈峰峰主看去,眼神变幻。 缥缈峰峰主看了他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一幕正好被张宣蒙瞧在眼里,心中一怔,这师徒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为何见宫主的通天手段,反不高兴? 却说台上二人,大战不断,一时北冥掌法,一时三合指,招招精妙,招招威不可挡,就是台上的裁判也是被他们二人逼得左藏右躲。 众人不觉为这个裁判担心起来,看来这个裁判境界有点低了,为这二人主持有点吃力,弄不好,一不小心为他们二人玄力所伤。 二人翻翻滚滚斗了近百招,越打越是兴奋,越打越是暗暗佩服对方。 二人不似是决斗,反象是师兄弟在切磋演练,同样的招数,同样的境界,你来我往,煞是好看。 台下无数的弟子,见这二人相斗,开始只是看热闹,慢慢地被这二人精妙的招数与身法吸引,不觉代入其中,沉醉其中。 眼见又是百招过去,二人兀自相持不下,没有强弱之分。 正斗间,只听孙三霸大喝一声道:“白师弟,棍来了。” 反手抽出腰中短棍,手一颤,玄力达处,那短棍蓦地变为一丈长短,手腕粗细。 他双手紧握,大喝一声,声助棍势,更增气势,大有重逾泰山之力,迎头砸向白如龙的头顶,正是一招力劈华山。 他本来身高近丈,壮如虎熊,这一棍之下,有如天神降临,众人不觉都为白如龙捏了一把汗。 身材略单的白如龙如何抵挡这一棍。 却听白如龙大叫一声道:“好,来得好。” 抽出腰中长剑,闪身跳开,剑尖在那长棍上轻轻一挑,一招北冥剑法“手挥五弦”,轻轻松松便将那长棍去势改变。 只听轰的一声,长棍击在擂台之上,擂台立时砸出一个大洞来。 擂台悬于半空,若是这种打法,不出十招,擂台定要被孙三霸的长棍击碎。 裁判也是连连苦笑不止,这场裁判真不是他能主持的。 台上二人斗的正酣,无暇及此,白如龙身轻如燕,手持长剑,顺势一剑削向孙三霸的双手,要逼他弃棍躲避。 只一闪,剑气已近双手。 孙三霸手一颤,长棍陡地竖起,挡住了长剑,同时一掌拍向白如龙。 白如龙手掌一翻,二人掌相接,都是身影一闪,各自站在擂台的边缘。 二人同时叫道:“孙师弟,白师弟,好,痛快。” 白如龙一摆长剑,孙三霸一挥长棍,大叫一声,又向对方冲去。 第五百零二章妙招纷呈 这次是一个北冥棍法,一个北冥剑法。 若是就这两种功法来说,北冥剑法之精妙,要远在棍法之上。 毕竟历代北冥宫大能修剑与修掌的多,修棍法的少,万载改良下来,北冥剑法与北冥掌法已是北冥宫的两绝,远在其他功法之上。 但孙三霸身材槐伟,天生神力,使重棍,正是他的长处,棍法虽然赶不上剑法的精妙,但力量却是正好补上了功法上的不足。 缥缈峰精于剑术,可惜孙三霸素喜长棍,一时无法改变。 再说,他使棍正好发挥他力大无穷的长处。 缥缈峰主只得依他的长处而教。 朝阳峰虽然不似缥缈峰全力致于剑术,但剑法亦是最主要的一项功法。 白如龙三个月随朝阳峰主习北冥剑法,亦深得精髓。 他长剑一抖,玄力所注,剑体骤然变大,三尺而为三丈,玄力翻腾,一剑刺向孙三霸,霸道之至。 威压竟然超过了孙三霸手中的长棍。 本来剑走轻灵,此时却是如开山巨斧一般,大开大阖,招招重于泰山。 孙三霸擅长力量,见猎大喜。 棍棍重击巨剑之上,此时手中长棍在玄力的加持之下,亦变得三丈多长。 二人以力拼力,本来就残破的擂台,更是不时破出一个大洞,处于风雨飘摇之中,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二人这放开手脚大战,场上裁判更显得左支右拙,忙不过来,即要为他们主持,又要护着擂台不被毁坏。 无数人见二人惊天动地大战,心旷神怡,不时大声叫好。 这是无数届以来,最精彩的一次,纵是蒋神子那届也没有如此惊天大战。 也不时为这个裁判暗暗担心难过,力有不逮啊,心有余而力不足。 北冥宫宫主看得不时皱眉。 突听白如龙大喊一声道:“剑压九界。” 众人心中大震,这是北冥七十二路剑法威力最大,最为厉害的三招之一。 此招非神级以上境界无法施出,它要神级以上的雄厚玄力支撑,方才能尽展精妙。 但见白如龙手中长剑,玄力之下,又变得近五丈来长,剑光一闪,幻化出九道剑影来。 那每一道剑影,都似是要威压一界,崩塌山河,破碎虚空。 九道剑影,重重叠叠,压向孙三霸。 众人看得手心发热,特别是一些玄级境界的新老弟子,更是心中如沸,暗暗叫道:“原来此招要如白如龙这样般施出,才能真正作到剑压九界,九剑同出。” 孙三霸虽然使棍,亦习过北冥剑法,识得此招的厉害。 此招九剑齐施,一剑重于一剑,九剑之下,只怕他的长棍要为其所压。 而北冥宫虽有棍法,却是绝无此精妙招数。 眼见剑压九界要将其镇压,不及多想,以棍为剑,同时一招剑压九界施出。 以棍使剑,瞬间,九道棍影化出,棍棍击向白如龙的九道巨大剑影。 只听轰轰轰九声巨响之后,擂台哗的一声崩塌。 那个裁判在这两人的剑压九界之下,再也无法支撑擂台,仓皇逸出擂台之外。 众人齐声叫好,都为孙三霸破解之法鼓掌叫绝。 二人激斗之中,电光石火之下,孙三霸能以棍化剑,以同招破解白如龙的剑压九界,确实彰显其出色的战斗天赋。 无数弟子自思以白如龙的剑压九界之威,真的找不出更好的棍法破解。 当然棍毕竟不是长剑,同样施出这招,威力要弱上一些,这是兵器上的缺陷,不是孙三霸能力不行。 这一招之下,孙三霸也飞出了擂台之外。 出擂台之外落地为败。 此时擂台已不存,孙三霸在空中连踩三步,稳住身形,看着对面的白如龙。 白如龙哈哈大笑道:“孙师弟,好,佩服佩服。” 他只道突然施出此招,一定可以攻他一个措手不及,胜得一招半式。 哪知孙三霸同招奇出,只是飞出擂台之外,悬身于空,并无败象。 擂台不存,裁判连喝道:“暂停,等我请示。” 他话音未落,只见北冥宫宫主大手一挥,在空中一划,一个玄力所化的擂台重新出现,将三人罩于其中。 他微微一笑道:“好,很好。 你们继续,放心大胆地打就是,这次绝不会坏,若是你们能再将此擂台打破,我同时奖励你们每人一坛天地原液。” 二人因刚才擂台所限,一直有点顾忌,此时大喜,齐道:“谢宫主。” 裁判也是大喜,有这个宫主玄力所化的擂台,他再不需要担心受怕了。 这次孙三霸长棍一挥,又是一招北冥剑法施出,向白如龙击去。 二人又战于一处。 孙三霸所修棍法,比不上北冥宫的剑法,战斗下去,必为所败。 于是以棍施剑法,但棍终究是棍,不能得心应手,终是要弱了一筹。 二人此时不再近身作战,剑棍皆化三丈开外,遥遥攻击。 五十招一过,孙三霸的长棍为白如龙的长剑所克,弱了下去。 众人都是暗暗点头,这二人其实实力相当,若非兵器之故,千招之后都不一定能分出胜负来,同时为孙三霸暗暗可惜,如此下去,一定要败。 朝阳峰的弟子看得清楚,随着白如龙的每一剑施出,皆齐声大喝助威,“白师兄,打败他,白师兄,打败他。” 缥缈峰的弟子却是急的摩拳擦掌,徒呼奈何。 只听白如龙大喝道:“孙师弟,认输了吧。” 一招北冥剑法的剑破苍穹施出,此招与剑压九界同属于威力最大的三招之一。 甚至这次白如龙的剑势更甚于剑压九界,剑气冲击之下,北冥宫宫主玄力所化的擂台,也都连连颤动不已。 孙三霸单手持棍,亦是一招剑破苍穹施出,叮叮叮......连续八响,孙三霸连退了八步,眼见最后一剑要至,他已退无可退,抵在了擂台边缘玄力所化的壁障之上。 众人齐声为他惊呼不止,一个不好,他要伤在此剑之下。 就是缥缈峰的峰主亦站起身来。 哪知在此危急之际,孙三霸突然左手一挥,玄力所化的一道剑气突然射出,直奔白如龙的面门而去,其势如电。 白如龙连攻了八剑,已近孙三霸的身前,不及躲避,当即将长剑一竖,那玄力剑气便击在巨剑的剑面之上。 若是稍有差池,他便要被剑气穿破脸面,当场身亡,真是惊险无比。 同时他的剑破苍穹也被破解开来。 众人一见,皆是心中大跳,大声叫好,孙三霸真是妙招纷呈,手段不断,而白如龙更是拿捏之妙不可言,险而又妙。 缥缈峰峰主缓了一口气,坐下。 缥缈峰的弟子跳跃欢呼道:“孙师弟,打得好,孙师弟,打得好。” 朝阳峰的弟子却是大叫道:“暗剑伤人,不算英雄。” 连连为白如龙不平,否则孙三霸在此招之下必为所败。 缥缈峰的弟子回击道:“真不相脸,你们占尽便宜,却不让孙师弟出奇招,孙师弟这是光明正大的一招,又不是暗器伤人,再说,就是暗器,我们大比也没规定不许使用。” 就是北冥宫宫主也是连连点头不止,这两个弟子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与战斗天赋,未来的北冥宫支柱,哪一个都不比现在的圣子蒋神子差。 台上二人全神灌注于战斗之中,根本听不到下面弟子的大叫与斗嘴。 孙三霸一招破解之后,左手的玄力剑气不断,刹那化为白色实质之剑。 右手持棍,左手玄力巨剑,棍剑结合,向白如龙压去。 竟然左手剑是剑,右手棍是棍,一心二用,相当于两人,一人施棍法,一人持剑法,同时在与白如龙战斗。 数招一过,白如龙被逼得连连后退不止,这相当于两个孙三霸在攻击他,如何能敌,立时左支右拙。 台下众人不意孙三霸有此异能,能够做到一心二用,双手互搏,而且是剑是剑,棍是棍。 此种天赋,应该是绝顶聪明之人方可,没想到孙三霸一个莽苍汉子却是精于此道。 就连台上的众峰主与北冥宫宫主,都是惊异不止,世上是有人能一心二用,但真正能有孙三霸这种境界与战斗天赋,又有此异能的人是少之又少,基本没有听说过。 只见高高悬于空中透明的擂台之上,孙三霸如天神一般,一手持万斤长棍,一手执轻灵缥缈之剑,随着他的每一声大喝,不断向白如龙压来,其势如虹。 而白如龙以手中巨剑不断招架,不断后退,眼见不久,要败下阵来。 缥缈峰峰主大喜,他一直知道孙三霸有些异能,但一直要他不要轻易暴露,不到性命攸关之刻,不要施出。 但与白如龙大战之际,功法上的弱势,不得不施展出来,否则,必为白如龙所败。 缥缈峰的众弟子皆是大声欢呼,“孙师弟,打败他,孙师弟,打败他。” “孙师兄,天赋异能,天下第一,孙师兄,天赋异能,天下第一。” “孙师兄,一化为二,战无不胜,若是不服,朝阳峰你也施展此种大术。” “打败他,打败他,缥缈峰第一,朝缥缈峰第一。” 朝阳峰的峰主却是脸色越来越沉,只道这次他们抢得如玉体质的白如龙,一定可以在三月大比中拿得头筹,没想到,出来一个孙三霸,又怀有此一心二用之术。 第五百零三章无上秘法 白如龙被孙三霸一轮抢攻之下,步步后退,心中怒火上冲,这个孙三霸都打不过,如何争这第一? 要我这个如玉体质何用? 岂不要轮为他人笑话? 既然如此,那顾不得了,不管如何,先胜了此人再说。 当即牙齿一合,一口精血喷出,气势陡地一变,竟然是神者高阶了。 却听朝阳峰峰主大喝道:“不可,我们朝阳峰认输。” 白如龙却是不管不顾,挥剑向孙三霸斩去,那剑陡然化为八丈之巨,玄力到处,翻天覆地,镇压一切。 孙三霸大惊,见力不可敌,急步闪开。 裁判已听到朝阳峰峰主认输之声,当即上前要将白如龙挡下。 哪知白如龙却是剑势不断,狂怒之下,连裁判都攻了过去。 裁判亦不过神者高阶,与其相当,为其剑势所迫,也是连连倒退,退到了擂台玄力所化的光幕壁上。 白如龙此时势若疯虎,双眼血色,挺剑直取孙三霸的要害,似是狂怒之下,要将其一剑斩杀。 朝阳峰主一见不好,当即冲向擂台,缥缈峰主却是抢先一步到了擂台前,抬掌破了壁障,将孙三霸护下。 同时手一挥,攻势凶猛的白如龙便被定住,动弹不得。 但见白如龙双眼如血,近似疯狂,口中呵呵不断,不觉摇了摇头。 朝阳峰峰主也赶到擂台之上,一掌拍在白如龙的头顶,道声“孽徒”。 白如龙立时昏睡过去,他身影一闪,便带白如龙消失在大较场之上,只听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宫主,我先告退了。” 众人此时都知道,白如龙一定施以某种秘法,强行将境界又提升了一阶,但这种秘法却是后遗症巨大,施后必受反噬,神智不清,伤其根本。 朝阳峰主怕其为秘法反噬,当即将其带走,回峰为其解去秘法。 这样一来,下面的战斗他是不能再打了。 再说台上的孙三霸,刚才感觉到白如龙身上的那股狂暴之气,如洪荒猛兽一般,也是心隙不已,暗暗惊怕,这毕竟是师兄弟间的同门比试,不是生死相搏。 若非两位峰主到来,他真的有可能被白如龙伤在剑下,甚至有性命之忧。 张宣蒙见此,却是暗暗皱眉,这个白如龙突然出了此状态,这下面的大比还要不要进行下去? 他与北冥宫宫主商定的二打一,还算不算数? 那六坛天地原液,还能不能到手? 原计划大比之后,他要疯狂晋级,突破玄级,进入神级境界。 虽然中间隔着一个玄王大境界,但以他的晋级速度与已有的海量天地原液,不会太久。 若是很快跨至神级,必然引起北冥宫的震动,以北冥宫的各大峰主与宫主的神通,想瞒是瞒不过去的。 虽然小天体内有大量原液,但明面上,这六坛天地原液必须到手啊,否则的话,怎么向北冥宫众人交待?难道说自己吃了仙丹不成? 不说别人,就是北冥峰的峰主也瞒不过去啊。 正自迟疑,却听北冥宫宫主道:“今天大比到此为止,明天接着继续。” 同时目光扫了一眼张宣蒙,张宣蒙一怔,不会这个宫主又猜到了自己的心里所想吧。 大较场上的无数人,今天都是过足了瘾,看得兴奋不已。 想到下面还有小骷髅的大战,更感觉这次三月新人大比,充满了激情与变数,今天不结束也好,明天还有个盼头。 无数人中,只有小女孩冷若心大不乐意,一直口中嘟囔念叨着,“我的两坛天地原液,我的两坛天地原液,那个师兄真是大坏蛋,那个师兄真是大坏蛋。” 仙女峰峰主本来为这二人大战所震,看着台上的孙三霸,眼神变幻不止,又瞧向张宣蒙,摇摇头,看来这个小骷髅要想同时败这二人,难度太大,甚至可说根本不可能。 就是能不能打过一人,还是未知之数。 她也没料到这二人天赋如此之高,孙三霸都可以越两阶而战,白如龙更是直接跨越三阶,施以秘法,更是四阶之上。 这是北冥宫从来没有出过的天才弟子,纵是现在的圣子蒋神子较这二人,都要差上不少。 这二人成长起来,必将带领北冥宫走向辉煌。 而且孙三霸一心二用,真正战力几要接近神者高阶了,再加上白如龙,这二人合力之下的战力,要直达神者境高阶之上,接近大圆满。 如此战力,这个小骷髅如何能胜? 他再是天才,也不可能真的跨越两大境界、八阶之上作战吧? 原来她对小骷髅很期待,真的盼望他能战胜这二人,取得六坛天地原液。 她知道这个小骷髅不简单,绝对有古怪。 说不定真能达到神者中阶或是接近高阶的战力。 以她原来所想,这孙三霸与白如龙二人最多能达到神者初中阶的战力就不错了,二人合力之下,也不会超过神者中阶,接近高阶。 哪知这二人一战之下,居然都是神者中阶的战力,特别是孙三霸一心二用之后,接近高阶。 这个小骷髅如何与他们二人斗?谈何以一敌二? 当然白如龙施秘法之后,可达神者高阶,暂可不考虑,他经此一战,朝阳峰主宁愿认输也不会让他再施此法的,可是他毕竟还是有神者中阶的战力啊,二人合力之下,不会下于神者高阶战力啊。 她听着冷若心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原液,拍了拍她的头,摇摇头道:“心儿,你不是有了一坛天地原液吗?这一坛够你用很久了。 你大哥哥的那两坛原液,只怕很难到手了。 你也见到刚才你的那两个师兄,战力之高直达神者中阶之上,你的大哥哥现在只是玄王境大圆满,是无法打败他们二人的。” 哪知冷若心却是大摇其头,大声道:“师傅,你错了,大哥哥一定会打败他们二人的,大哥哥说的话一定是真的。” 仙女峰峰主一愣,看着她笃信的表情,诧道:“心儿,你怎么这么确定你的大哥哥可以同时打败他们二人?” 冷若心认真点头道:“我就是相信大哥哥可以打败他们二人,一定会打败他们二人,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因为他是我的大哥哥吧。” 仙女峰峰看了冷若心半天道:“心儿,你是不是知道你大哥哥什么?” 冷若心摇头道:“我就知道他是我的大哥哥啊,从我第一次见他,我就认定他是我的大哥哥了。” 仙女峰峰主更是奇道:“我知道你是入门那天才认识他的。你只是感觉上,没有什么原因吗?” 冷若心道:“没有啊,师傅,有什么不对吗?大哥哥绝对不会骗心儿的,师傅,你一定要相信大哥哥。” 仙女峰峰主沉思了片刻道:“那心儿,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你的大哥哥可以同时打败他们这二人的?” 冷若心歪头想了半天,道:“不知道,师傅,你问心儿这个问题有点难,反正我就是知道大哥哥一定能胜,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仙女峰峰主摇了摇头,又看向张宣蒙,但见张宣蒙正向冷若心招手示意,一脸的坦然,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她又不由怀疑起来,难道这个小骷髅真的能打败他们这二人?真的有跨越两大境界之上的战斗天赋? 此时其他两个擂台的战斗早已结束很久,正是两个玄王中阶胜了,一个是飞来峰的,一个是缥缈峰。 众人都各自回峰而去。 张宣蒙师徒三人走了一路,也是沉默了一路。 北冥峰峰主脚步显得沉重之极,就连好说好笑的张宣蒙师兄,也是一脸阴沉。 不过,他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师弟,这个,这个,你不要有心里压力,你能打进玄王前七,又能进前三,已经很不错了,我们不要要求太高,只是可惜了那三坛的天地原液,呵呵。” 张宣蒙自然能从这师徒二人的脸色上看出,他们都被孙三霸与白如龙镇住,对他的豪言壮语,有点认命了,只当是随便张狂夸口而已。 但从二人脸色看来,二人是心疼他们的那三坛天地原液。 以张宣蒙的实力,说不定真能拿个第二或是第一的,第二就是两坛原液,第一就是三坛原液,这与宫主夸口一赌,这两坛或是三坛原液就没有了,只能白拿了个名次,白白参与玄王大赛一场。 对于北冥峰峰主来说,那是两三坛的天地原液,那是晋级的宝贝啊,那就是张宣蒙成长、北冥峰崛起的根本啊。 这次错过,以后到哪去弄这两三坛原液,张宣蒙如此的天赋,如何让他充分展现出来。 这个千岁的老人越想越是郁闷,越想越是心疼,心里直似要滴出血来,真想扇他这个宝贝弟子两巴掌,你打就打是了,乱说什么话呢,还与宫主打什么赌,真是闲得没事干,吃饱了撑的。 张宣蒙呵呵笑了两声道:“师傅,师兄,不就是几坛天地原液吗?你们相信我就是,我绝不会让它跑了,我一定要让他们那两个家伙白忙一场,白白为我作嫁。” 北冥峰峰主翻眼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没出声,明显不信。 第五百零四章胜券稳操 第五百零四章 张宣蒙的师兄哈哈笑道:“那个,师弟,师兄相信你,师兄相信你,你今晚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师兄先去歇息去了。” 说完匆匆走开,明显言不由衷,以为张宣蒙又在大吹特吹。 张宣蒙摇摇头,知道这师徒二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那只有明天给他们一个大惊喜吧。 到了峰上,张宣蒙依然还是进了密室之中。 北冥峰的峰主到了晚上,还是来到密室之外,盘腿而坐,为其守夜。 张宣蒙盘腿而坐,细思二人大战之际的气势与招数,印证自己于北冥峰上所修功法,大有得益,特别是那北冥剑法,感悟更进一层,几近大圆满之境。 张宣蒙暗中调动身上玄力,提升自己的战力境界,抬掌一拍之下,只觉战力境界瞬间就达到了神者初阶之境。 他摇了摇头,专注于泥丸宫中,一股雄浑的玄力涌出,转眼他身上的气势便达到了神者高阶。 他点点头,看来旺旺所教之法很对,提升到神者高阶,并不难。 有了神者高阶战力,要想打败这二人,应该有了可能,但为了保险起见,别那个白如龙一夜之间又出现什么状况,还是试试神者大圆满吧。 我隔世的师傅都有直跨两大境界的天赋,我这个未来的万世至尊,不会不如他老人家吧。 于是深吸口气,周身玄力澎湃,抬手一指,正是北冥宫的三合指,刺向密室墙壁。 墙壁登时吃的一声响,现出一个深痕。 此密室是北冥宫开派老祖所建,又加以阵法护持,其坚固可想而知,但在张宣蒙的一指之下,还是刺出一个深痕来。 张宣蒙知道自己的战力又提升一阶,已是神者境界大圆满了。 他又连连试了多次,想再突破神者境大圆满,直达神师境界。 反反复复,折腾了了一两个时辰,终究是不能跨进一步,只得停下。 但料来以神者境界大圆满的战力,败这二人足足有余了。 能不在战斗中晋阶,就不要在战斗中晋阶,免得将北冥宫所有人都吓住了。 说实话,白如龙与孙三霸二人不但出乎众人之料,也是大出张宣蒙之料,只道二人最多是神者初阶战力,或是接近神者中阶战力。 想要败这二人,真的不是什么困难之事。 哪知这二人远在想象之上。 为了保险起见,别明天弄了个笑话,被人耻笑,他又将旺旺叫出,向他咨询请教一番。 旺旺见张宣蒙真的可以直跨两大境界,也是心下大喜,于保持这种战力的持续性作了细细讲解。 毕竟战力可以达到,但这个持续性却绝不会如真正的神者高阶或是大圆满一样,这只是气势与战力达到,不是说你的境界真正的达到了。 坚持一会可以,若是时间一长,玄力不足,战力还是很快就会跌落下来。 就象白如龙与孙三霸二人,二人都以神者中阶战力大战一二百招,但毕竟刚开始时,玄力还可支撑,大有与真正神者中阶一战之力。 一二百招一过,战力明显就弱下去了不少,绝非真正神者中阶之敌。 虽然给人的感觉还是神者中阶,但与真正的神者中阶一比,还是要弱上很多。 若是再战个一二百招,二人的战力境界有可能跌落至神者初阶了。 当然,以这二人的天赋而论,已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张宣蒙却没有这个担心的必要,他虽然是玄将境界,但他体内蕴有的真正玄力却是远比神者大圆满都要多,因他每一进阶,都是吸收同等阶天地精华的无数倍,也就是说,他的玄将境界玄力储藏量远过于神者大圆满储藏量,以此储藏量,持续性大可放心。 况且,还有小天这个异物的存在,虽然相对独立,但也是他身上的一部分,直白一点的说,小天的玄力也是他的玄力。 小天虽没有成长起来,但所含的玄力精气,却非一般神者境界可想,纵是神师境界也要比他弱上不少。 张宣蒙将控制境界熟练之后,又将北冥剑法与北冥掌法演练几遍,方才静坐,等着大比的到来。 深夜之中,小天忽然道:“老板,一直有一股强大的神识笼罩着北冥峰。” 张宣蒙一怔,随即恍然,那神识一定是北冥宫宫主的,他怕再有不明人物上北冥峰对付自己。 自从昨天放出豪言壮语,他一定为全派所有人惦记,特别是有想法的人,比如缥缈峰峰主之流,更会盯着自己。 毕竟北冥峰不同于其他峰,有强大的峰主坐阵,谁也不敢轻易上峰找事,更不敢做出格的事,北冥峰就寒碜了。 不过,这个北冥宫宫主倒是不错,对自己很上心。 实力决定一切,自己此战之后,一定要尽快将境界提升上去,否则,真不知哪一天会忽然在北冥宫中消失。 靠北冥宫宫主相护是不行的,远水不解近渴,哪天突发情况,哭都哭不出来。 第二天一早,北冥峰峰主师徒二人早已于密室外等待。 师徒三人当即下山,奔大较场而去。 路过一半,张宣蒙总是感觉不对,好象这次少了些什么。 细细打量之下,方想起,师兄这次只是空手而来,并没有将那把他特制的大旗带着。 摇了摇头,笑道:“师兄,你今天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 他的师兄一怔,笑道:“师弟,师兄没忘记什么啊,我们快到了,快快走吧。” 张宣蒙笑道:“师兄,我们还是回去一趟吧,你特制的那把威武大旗没带啊。” 他的师兄用手挠了一下头道:“哦,师弟你不提,师兄倒是忘了,不过,我们既然已经出来,便不再回去了。那把大旗不带也罢。” 张宣蒙道:“师兄,你错了,今天那把大旗一定要带,一定不能少。 我们北冥峰人单力薄,只有那把大旗才能彰显我们北冥峰的威势。 师弟我需要那把大旗,你放心拿来就是,绝对能派上大用场,绝不会辱没了北冥峰的名头。” 他的师兄一震道:“师弟,那把大旗真的今天能派上用场,真的非带不行?” 张宣蒙重重点头道:“师兄,师弟什么时候骗过你?” 北冥峰峰主眼中精光一闪,大喝道:“你还哆嗦什么,还不快快回去,将那把大旗为你师弟扛来?” 张宣蒙师兄一听,大喜道:“好的,师傅,师弟,你们稍候,我马上就来。” 转眼不见了踪影。 北冥峰峰主气势一振,哈哈大笑道:“好,今天我们北冥峰便重振第一大峰的名头。” 师徒三人一耽,到大较场时,人已来了大半。 以往几次,北冥峰师徒三人都是早早来到大较场,将大旗升起。 此时来晚,大较场少了那把大旗飘扬,众人都感觉少了很多东西似的,不大对劲,半天方有人叫道:“北冥峰的人咋还没来,我说怎么不对呢,少了他们那把大旗。” “哈哈,是的,我也感觉怪怪的,这一习惯了他们那把大旗,突然少了,还不适应。” “不会是他们北冥峰不来了吧?那个小骷髅吹破了天,叫嚣着以一打二,只怕昨天见识了白如龙孙三霸二人的实力后,吓得不敢来了,直接躲在北冥峰上了。” “哈哈,是的,一定是这样,那个小骷髅再是厉害,毕竟玄将境界,如何能打得过两个神者中阶战力的天才弟子。这一见势头不对,直接不来,弃权了。” “是的,他来不来都有一样,结局不会改变的,来了被打残,反倒丢人,不如不来。” 众人正乱着,突然有人大叫道:“快看那边,他们来了。” 只见张宣蒙的师兄怀抱大旗,那大旗早已展开,一路上是耀武扬威,趾高气昂,大步而来。 大旗也是迎风招展,呼啦啦直响。 张宣蒙的师兄,更是怕人家看不见似的,不停地摇晃着。 其后跟着北冥峰峰主与张宣蒙。 那张宣蒙倒是一脸平静,而北冥峰的峰主却是神彩飞扬,从没有过的精神。 众人见惯了他奄奄欲睡的样子,一时不大适应。 同时又一时呆了,看这师徒三人的架式,那是胜券稳操,稳拿第一,要痛打两个天才弟子啊。 不会这个神奇的小骷髅乃天神转世,真有直跨两大境界的战斗天赋吧! 那些嘲笑他们的人,都是住了一嘴,脸上火辣辣的,这脸打的,不要不要的,刚说完,人家就来了。 还是有人不愤,道:“装模作样,故作神秘,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师徒三人刚刚坐定,张宣蒙就感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却是蒋神子。 张宣蒙冲他看了一眼,微微摇摇头,双眼上翻,仰视高空。 蒋神子面色一紧。 不久,几大峰主与宫主都坐定。 张宣蒙放眼一扫朝阳峰,却见白如龙也来了,坐在朝阳峰峰主的身边,脸色正常,并无异样。 看来朝阳峰主昨天已将他秘法控制,并没有伤到身体。 众人都记得昨天张宣蒙的赌约,是与宫主大人直接定下的赌约,大赛还没开始,大家都看向北冥峰的看台。 昨天白如龙二人展现无上天赋与战力,大家都以为北冥峰一定很低调,那个小骷髅一定不敢再张狂下去。 哪知北冥峰的师徒三人,不但没有低调,反而更是张扬无比,视众人如无物。 第五百零五章又是一招 张宣蒙的师兄手摇大旗不断,无边的旗影,不时将大较场遮来遮去,似是在向所有北冥宫的人挑衅一般。 各大峰主看看白如龙与孙三霸,又看看张宣蒙,皆是脸现异色。 突然,张宣蒙的耳里传来北冥宫宫主的声音,“你确定还要按昨天所说的比下去?” 张宣蒙微微点了点头。 北冥宫宫主道:“好,好小子,本宫主就看你的了,若是你真的能赢了这二人,不但给你六坛天地原液,你但有所求,本宫主一概答应你。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就是提名战时,你不要提名孙三霸,不要将他打出前三强,以你们北冥峰的实力,还无法与缥缈峰对抗,不要惹事太多。” 依然是蒋神子主持,蒋神子看向北冥宫宫主,只见北冥宫宫主点点头道:“我们三月新秀大比,只是师兄弟之间的切磋,并非生死搏斗,我希望各位弟子都能超常发挥,但绝不可再出现意外,特别是有伤根本之事。” 众人都知道这是冲着昨天白如龙之事而言,只见白如龙正低着头。 大家都理解白如龙,他是这届最逆天的体质,却是一直受人打压,自然心态不好。 蒋神子大声道:“今天接着昨天继续。 现在玄王境三强已选出,但北冥峰张宣蒙因抽签轮空,可以提前对三强进行提名挑战,抢夺前三强名额。” 这就是轮空的好处,不是抽签,抽签有可能抽到最强者,但提名挑战就不一样了,可以根据台上三人的实力任选。 这台上三人,一个玄王大圆满的孙三霸,两个玄王中阶。 这两个玄王中阶,实力也有高下之分,以缥缈峰的那个玄王中阶实力较强。 张宣蒙跳上中间的擂台,看着三人。 大家都认为张宣蒙一定会选那个弱的玄王中阶,以便先将三强拿下,同时保存实力。 哪知张宣蒙上台之后,看也不看,直接道:“我选缥缈峰的这位同师兄。” 众人一时大哗,缥缈峰峰主与蒋神子二人却是脸色一变,这个该死的小骷髅真的是与缥缈峰干上了,参赛的缥缈峰弟子基本都被他打了一遍。 那个缥缈峰的弟子叫同尘,闻言跳上台来。 他是缥缈峰隐藏的高手,对外一直称是玄王初阶,北冥峰峰主最先得知的也是缥缈峰一个高阶,两个初阶,直到大赛开始,方才知晓真像。 这也是缥缈峰峰主厉害之处,三月时间,培养出来一个玄王大圆满,一个玄王中阶,一个玄王初阶。 因没有抢到如玉体质的白如龙,又想保住第一峰的名头,缥缈峰峰主可谓是煞费苦心,耗了许多天材地宝,方才提升了他们境界。 这其中也包括玄将境的两个弟子。 众人一见张宣蒙又直接提名挑战缥缈峰的弟子,都是兴奋至极,缥缈峰好似与北冥峰不对付,这个小骷髅是要将缥缈峰的参赛弟子一网打尽啊。 但不知打完这个弟子后,若是他还有提名权,会不会直接提名孙三霸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张宣蒙原来是想提名孙三霸的,直接将他打出三强之外,但想到北冥宫宫主之言,只得委屈而选了这个同尘,这个玄王中阶。 因他知道北冥宫宫主比较看好孙三霸,同时也想保护自己,不让自己与缥缈峰打成死仇。 毕竟缥缈峰数千年来,一直稳压其他各峰,底蕴不是他们北冥峰可比的,若真是惹恼了缥缈峰,宫主也不一定能保住他。 其实,张宣蒙不知道的是,这个宫主本来是缥缈峰的峰主,出身于缥缈峰,真若是将缥缈峰打得一塌糊涂,他也不好看。 不仅他这个宫主出身缥缈峰,就是上几届的宫主都是出身缥缈峰,还有那个太上长老也是缥缈峰出来的。 缥缈峰一脉,可说是占据了北冥宫大半的江山,岂是他一个玄将境的小骷髅可动的。 否则,那个将神子也不会那么猖狂,夜闯北冥峰,直接对张宣蒙下手了。 那个缥缈峰的弟子上台后,一拱手道:“张师弟,狂得可以啊,看来你是要打败我们缥缈峰所有的弟子了,但不知你有没有那个斤两?请。” 张宣蒙与缥缈峰势同水火,这个弟子自然仇视他,说话也不气。 张宣蒙微微一笑道:“同师弟,你多想了,我们只是同门师兄弟切磋比试。 你刚才没听到我们宫主大人之言吗? 我张宣蒙素喜与高手过招,谁叫你们缥缈峰是所有峰中的第一峰呢,我不找你们找谁去?” 同尘冷笑道:“张师弟知道就好,但我奉劝张师弟,做人不可太狂,会给自己招来麻烦的。” 张宣蒙笑道:“我张宣蒙从来不怕麻烦,同师弟,你不要言语威吓我。 同时也请同师弟放心,我不会对你下手太重的,最多十天半月就可恢复。” 同尘大怒道:“真的以为你新人第一了,这等狂妄,看招。” 抽出长剑,就是一招北冥剑法的大河落日攻来。 长剑一出之下,玄气森森,将张宣蒙笼罩。 张宣蒙哈哈一笑道:“来得好,不过还是一招。” 众人见同尘出手便是北冥剑法,缥缈峰又是以剑为长,但见他一剑之下,威势凶猛,只道张宣蒙赤手之下,必会先避其锋。 哪知却听张宣蒙依然口出狂言,要一招败之,皆是冷笑,这个小骷髅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你以为他还是玄王初阶或是玄将境界,如那几人一样。 一念未了,但见张宣蒙身上气势倏然大盛,直跨玄王大圆满之上,进入神者气势。 同时,他一指探出,那指头蓦是无限放大,对着同尘的长剑剑面压去。 威压之下,同尘的长剑便再也伸不出来,那巨大的玄力中指一指点在剑面之上,长剑为之立断,指势不断,断剑之后,落在同尘的身上,直接将他压伏在擂台之上,动也不能动,一口鲜血喷出,脸如淡金。 又是一招而败,而且张宣蒙显示出来的气势是神者境。 大较场上无数人一时呆了,这个小骷髅竟真的直跨玄神大界,连跃了五阶。 北冥宫宫主见他一指点出,再也忍耐不住,直接站起。 不但是他站起,台上的所有峰主都站起身体,呆呆地看着台上的这个丑陋的小骷髅,眼神变幻。 一指震惊全场数万人,一指压得数万人鸦雀无声,就连北冥峰峰主与张宣蒙的师兄,心里虽有预期,也是心中狂跳,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 台上裁判更是为张宣蒙的气势所震,站在一边,全忘了自己是裁判,不是看热闹的,更没想到宣布结果。 全场只有小女孩冷若心最为淡定,好似他的大哥哥本该如此一般。 见无数人被点穴似的一动不动,一声不响,大眼睛骨碌碌转了半天,方才怯怯拉着她的师傅仙女峰峰主的袖子道:“师傅,大家怎么都呆住了?为什么大哥哥胜了,裁判师叔不宣布结果?” 她这一声虽小,但全场死寂,人人都是听在耳里,至此方才缓过神来,咝、咝、咝大吸冷气之声响起。 各大峰主见自己失态,都急坐下,故作一脸淡然之态,好似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擂台上的裁判,立即大声道:“北冥峰的张宣蒙胜。” 声音落下半天,方才听到张宣蒙的师兄嘶声大叫道:“一指败之,一指败之,师弟胜了,师弟胜了。我们北冥峰胜了,我们北冥峰胜了。” 手中大旗狂摇不止。 此时,全场再无一人出言相讥,就是连喝彩之声都没有。 只有冷若心跳跃不止,连连拍手跟着大叫道:“耶耶,大哥哥又胜了,大哥哥又胜了。我的大哥哥又一招而胜了,我就知道我的大哥哥最厉害,战无不胜,天下第一。 耶耶,心儿的那两坛天地原液快要到手了,大哥哥必胜,大哥哥必胜。” 仙女峰峰主慈爱地看着冷若心,心里由震惊转为大喜,这丫头交好这个小骷髅,看来是对的。 此时,那些喜欢看热闹,偏爱张宣蒙的各峰弟子方才跟着齐声大叫,“张师弟厉害,张师弟必胜,张师弟必胜。” 更是有人跟着冷若心大叫道:“小师妹的大哥哥最厉害,战无不胜,天下第一。 小师妹的大哥哥必胜,小师妹的大哥哥必胜。” 虽然昨天众人为白如龙二人所震,但,此次之惊更在昨天之上,这是连跨五阶的天才啊,而且只是此战显示跨五阶,具体他的底线在哪里,众人谁都瞧不出来。 以此下去,这个小骷髅同时战二人之言,以一败二,绝不虚假,绝非妄言。 至此,哪还有人认为张宣蒙是狂妄无知之人,不仅不是狂妄无知之人,而且是神人矣。 此次新人虽猛,但真正猛的,还是这个小骷髅。不对,还有那个冷若心小师妹。 众人人同此心,心同此念。 张宣蒙丑陋的骷髅之体,在众人眼里,不再丑陋,而是可爱之极,可爱至极,如那个冷若心小师妹一样,可爱之极。 张宣蒙人气之高,已是北冥宫开派以来新人从所未见,此时,他在众人的心里,已远在圣子蒋神子之上。 当然众人也知道,以张宣蒙如此天赋,借以时日,必将震惊整个幽冥界,远非蒋神子可比,甚至二人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 第五百零六章又是轮空 大家都光顾震惊于张宣蒙的狂霸,却忘了地上躺着的同尘,这个缥缈峰的可怜弟子。 直到张宣蒙缓缓走下擂台,才有人想起了他,有两个缥缈峰的弟子匆匆上台将他抬下。 看他受伤的模样,真的要如张宣蒙所说,躺上个十天半个月了。 张宣蒙一指震惊全场,进入前三,并且打得缥缈峰的同尘不能参加下面的比赛。 这个前七强的最后一名,也非同尘莫属了。 现在台上共是六人了,三强暂时是孙三霸,张宣蒙,飞来峰的弟子。 除去同尘,还有三人,他们可以向这三人挑战,抢夺前三强的名额。 这三人便是两个玄王初阶与朝阳峰的白如龙。 那两个玄王初阶看了看台上的三人,都是摇了摇头,明知不敌,也不去献这个丑了。 大家都瞧着白如龙。 白如龙一脸平静,跳上台,向飞来峰的那个弟子一指。 那个弟子自然知道白如龙一定会挑战他,当即飞身上台,向白如龙拱手道:“白师兄,请了。” 白如龙明显经昨天一战,沉稳了许多,不再似昨天那样张扬无比,想来这是朝阳峰主的功劳,这一夜没白过。 他向对方也一拱手道:“飞来峰的师兄请了。” 二人在裁判的一声开始下,各自攻向对方。 张宣蒙一指败同尘,躺地不起,众人以为白如龙也一样会在几招之内,将对手击败,以免被张宣蒙比了下去。 哪知这次白如龙是中规中矩,一招一招与对手过起招来,直到十招之上,方才一掌将对方击出擂台之外。 众人都是好奇不已,这个白如龙一夜之间长大了。 这次是先进行前七强后四名的争夺,因同尘战力全废,只有三人,一个玄王中阶,两个初阶。 飞来峰的弟子轻轻松松拿到了第四名,那两个弟子各得第五与第六名,第七名便是同尘了。 除去玄王前三强,所有比赛都已结束。 下面便是这届的重头戏,玄王境界前三强的排名大战。 三人站于台上,万众瞩目。 众人盯着三人看了一会,昨天白如龙施秘法,等于是败于孙三霸,今天再战,不施秘法,一定还是必败。 白如龙的第一是不要拿了。 这两个人都很明了,但唯一的变数就是张宣蒙,张宣蒙若是能败孙三霸,他就是第一无疑,孙三霸第二,白如龙第三。 若是他被白如龙所败,他就是第三,孙三霸第一,白如龙第二。 众人看向张宣蒙,但见他白惨惨的骷髅体,眼神如深潭之水,平静无波,一时看不出他的喜怒。 只听蒋神子大声道:“现在是玄王三强争霸赛,依然还是抽签轮战。 但每一场战后,给予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三人抽签,两个一签,一个二签。 三人抽完,各自亮出手中之签。 众人一时大哗,居然那个二签又被张宣蒙抽到,也就是说他第一场轮空。 这个规则是循环赛,轮空之人,与第一场胜的人打第二场,打完第二场,再与第一场败的人打第三场。 也就是说三人都交手一遍,若是有一人击败两人,那这人便为第一,若是各自败了一场,再提名挑战,重新打一遍,直到有一人胜两人的情况出现。 这个规则还是必较公平的,当然若是三个实力相若的人,也会出现胶着的状态,反复打下去,这就要看谁的耐力强了。 北冥宫无数年前,就曾出现三个天才弟子,一直打了两天,每人都战了十五场,方才决出第一。 无数人看着张宣蒙手中的二号签,一时无语了,这个小骷髅是什么来头,几次决赛,只要有轮空的签,都被他抽到。 不会这个小骷髅是一个无上大能,故意来北冥宫玩耍的吧,抽签也被他暗中操纵了。 否则,什么人有这样的气运。 不但北冥峰的无数弟子惊呆了,就是北冥宫宫主与几大峰主,看向张宣蒙的眼光都变了,他们恨不得一下将张宣蒙看透,这个小骷髅为何如此可怕。 众人心中不由都产生了恐惧之感。 但任是他们神识如何探向张宣蒙,都是察不出他有何异于常人之处。 整个大较场上又是静悄悄的,就是北冥峰峰主都感觉不可思议,这是上天对北冥峰的眷顾,还是这个小骷髅真的不是一个玄将境界的弟子,而是一个无上大能。 张宣蒙被无数双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就是他也感觉不可思议,自己气运真的这么逆天吗? 还是张宣蒙的师兄一声大叫打破了众人的惊异,只听他大叫道:“我们北冥峰沉寂了无数年,由第一峰,宫主之峰而轮为最弱之峰,苟延残喘了数千年,被无数弟子瞧不起。 就是老天都看不过去,这次为我们北冥峰天降了张师弟这个绝世天才弟子,将北冥宫的大气运转到我们北冥峰上来。 这是我们北冥峰崛起的吉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其实不管张师弟轮不轮空,都是第一名,最后都要同时打这二人,轮空对他毫无意义。 所以,大家不要都盯着张师弟看了,不要再惊异了,快快开始大赛吧。” 被张宣蒙师兄这一声大喝,众人感觉真有可能象他所说,北冥峰天降大气运,要崛起了。 特别是北冥宫宫主这些大能之士,更是相信气运一说,听张宣蒙师兄之言,不觉暗暗点头,看来这个小骷髅真有可能是身被大气运之人,降临北冥峰,降临北冥宫,带领北冥峰崛起,带领北冥宫称霸幽冥界,打破四域共治之状。 原来很多人都还不信张宣蒙能以一胜二,这签一抽下来,不觉都信了大半,看向张宣蒙的眼光,充满了敬畏。 若是张宣蒙真能以玄将境而打败这二人,连跨近两大境界,那是幽冥界万古都没出现的绝世天才,未来幽冥界的霸主,神王境的强者。 这种未来的强者,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妄自揣测的,能巴结上,与他打好关系,便是天大的幸运之事了。 此时,白如龙与孙三霸,互相望了一眼,都是摇了摇头。 若说昨天他们还认为张宣蒙只是狂妄无知之辈,随口妄言,今天却是有点信了,他们二人真有可能不是他的敌手。 只听蒋神子道:“第一场,朝阳峰白如龙对阵缥缈峰孙三霸,北冥峰张宣蒙暂时轮空,你们二人请上擂台。” 蒋神子向来声音一直冷淡沉静,此时却给人一种动荡的感觉。 众人不觉暗道,圣子大人心态都不稳了,北冥宫有这逆天小骷髅的存在,哪还有他的事,未来北冥宫必是小骷髅的天下。 特别是这个小骷髅还有一个逆天的妹妹,冷若心。 若干年后,北冥宫就是他们兄妹的北冥宫,甚至幽冥界也是他们兄妹的幽冥界了。 哪知蒋神子话音未落,就听白如龙沉声道:“我认输。”连擂台都没上去。 众人点点头。 蒋神子愣了一下,道:“第一场缥缈峰孙三霸胜。现在进行第二场,缥缈峰孙三霸对阵北冥峰张宣蒙,请二位上擂台。” 孙三霸向白如龙拱了拱手,道声:“谢谢。”率先跳上擂台。 张宣蒙跟着飞身而上。 张宣蒙刚上擂台,就听小女孩冷若心大叫道:“耶耶,大哥哥必胜,大哥哥必胜!” 她一声未了,只听无数人跟着她大喊道:“耶耶,小师妹的大哥哥必胜,耶耶,小师妹的大哥哥必胜。” 起先只是一部分人在喊,最后竟是整个大较场都喊了起来,甚至是连缥缈峰也有弟子都跟着喊了起来。 张宣蒙苦笑一下,没想到自己此时的呼声如此之高,向台下作了一个罗圈揖。 他哪里知道北冥宫众弟子的心里变化,现在大家都恨不得张宣蒙能多瞧他们两眼,能与他拉上关系,这是未来的神王大人啊。 北冥峰峰主看着欢呼的大较场,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北冥峰要崛起了,要因这个小骷髅弟子崛起了。 直待众人都静了下来,张宣蒙向孙三霸一笑道:“孙师弟,我们还要打吗?” 孙三霸哈哈一笑道:“张师弟,你真的认为自己必胜不成?我们先打过再说,在我孙三霸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认输一说。请。” 抽出长棍,向张宣蒙遥遥一指,身上气势瞬间现出神者中阶的气势。 他知道张宣蒙与同尘一战,显露出来的是神者初阶战力,但这绝非他的最高战力,他的最高战力一定在神者中阶之上。 而且张宣蒙自参赛以来,打任何人都是一招败之,他真的怕自己也在这个神秘莫测的小骷髅手里栽跟斗,被一招击败,所以,直接展示出了自己的最高战力。 张宣蒙也哈哈一笑道:“孙师弟,既然不愿认输,那我们便斗上一斗,下面还有白师弟在等待,不可让他等的太心急,那便三招吧。” 我去,台下众人不觉深吸一口气,对上这个神者中阶战力的孙三霸,这位骷髅兄总算没再说一招,而是说出了三招,真是难为他了。 孙三霸虽然长得粗豪,但心思缜密,心中虽怒,却是更加沉下心来,淡淡说道:“张师弟,好大的口气,但愿如你所言。请!” 说完双手持棍,一招开天辟地,迎头向张宣蒙砸来,神者中阶强大的威压弥漫而出。 第五百零七章连越七阶 这一棍之下,似是空间破碎,天地变色,他没再有丝毫的保留。 无数人盯着张宣蒙,这招之下,张宣蒙一定会底牌尽显吧。 但见张宣蒙一掌向孙三霸越来越大的棍影击去,竟是要以肉掌迎击重棍。 众人皆是心跳不已,这个小骷髅有点托大了吧。 眼见那白骨手掌伸于空中,越来越大,就要碰到巨棍,张宣蒙身上的气势陡地一变,也是神者中阶的气势充塞全身。 那巨掌一下击在巨棍之上,那棍影立时散去,孙三霸连连后退几步。 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这小骷髅也太猛了。 不过,这只是他的最高战力吗?若是只有此战力,纵是胜孙三霸也难,何况要以一敌二。 却听张宣蒙口中道“孙师弟,这是第一招,不过这招太弱了,你还是战力全开,一心二用吧,否则你撑不过三招的。” 孙三霸心中也是震惊无比,当即腾空而起,右手持棍,左手一道玄力白剑闪现,棍剑齐向张宣蒙击来,将张宣蒙小小的骷髅之体锁于棍剑之下。 腾于空中,棍剑齐施,已至昨天与白如龙一战之力,口中大喝道“第二招。” 他庞大的身躯于空中泰山压顶之势击下,越发显得张宣蒙的渺小。 张宣蒙大喝一声道“来得好。” 身上气势又是一盛,已近神者高阶气势,左右两掌互开,一拍重棍,一拍玄剑。 孙三霸被震得于空中翻了一个跟斗,远远落下。 众人都似要喘不过气来,这个小骷髅倒底底线在哪里,这又是高神者高阶了,难道说神者高阶还不是他的底线吗? 张宣蒙这迫近神者高阶的战力一现,北冥宫宫主手心都冒汗了,心中只道“我的小祖宗,你倒底是能越几阶啊,直接显露出来吧,这一步步地上升,让谁能受得了啊。” 大较场上一片惊叫,“神者高阶了,我的天,神者高阶了。” “我看到了什么,跨越七阶的战力,是我在做梦吗?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天才?” 几大峰主,都是眼要滴出血来,北冥峰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招到这个小骷髅。 只听冷若心稚嫩声音大叫道“大哥哥,已是两招了,第三招一定要打败这位师兄,不然,你要让人家笑话了,心儿要不高兴了。” 众人心里都是一哆嗦,这个小师妹,真是看热闹不显局大,还真的要他大哥哥三招打败孙三霸啊。 张宣蒙哈哈一笑道“好的,小妹妹,大哥哥说话向来算话,绝不会错,你看好了。” 说完,向孙三霸大喝道“孙师弟,接我一招,这是第三招。” 飞身于空中,一掌向孙三霸击去。 那气势直达神者高阶之上,强大的神者高阶威压,将孙三霸牢牢锁定,举步维坚。 孙三霸怒喝一声道“给我开。” 手中棍剑奋力击向空中的张宣蒙。 张宣蒙玄力巨掌五指一拂,那玄力巨剑便散于无形,同时掌心击向重棍。 嘭的一声巨震,孙三霸手中的长棍便被掌力击入擂台之下,将擂台穿了一个大洞。 而孙三霸为掌力所震,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能起来。 张宣蒙轻轻落在地上,向孙三霸笑道“孙师弟,承让了。”转身走下擂台。 裁判这时方才大叫道“北冥峰张宣蒙胜。” 真的三招败了孙三霸,众人都是瞪大眼睛看着张宣蒙潇洒地转身走下擂台。 心中都道“真的三招,而且是神者高阶之上的战力。若是他说一招或是两招,是不是一招或两招就解决了?根本不须要三招,他一直在谦虚?” 全场只有冷若心毫无震惊之色,大叫道“大哥哥胜了,三招胜了,大哥哥第一名了,大哥哥第一名了。” 众人半天方才反应过来,齐声大叫道“张师兄第一名,张师兄第一名!!” “小师妹的大哥哥第一名,小师妹的大哥哥第一名。” 北冥峰峰主两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多少年来,北冥峰终于站起来了,终于又夺得第一名了,这是他做了近千年的梦,今天终于实现了。 张宣蒙的师兄更是哇哇大哭道“师弟胜了,师傅,师弟胜了,我们北冥峰第一名了,我们北冥峰第一名了。” 其实还有一个白如龙没打,但大家都知道,白如龙打不过孙三霸,更不可能打得过张宣蒙,所以根本不用再打,张宣蒙这个第一名是坐实了。 更有无数的弟子改口大叫道“北冥峰第一,北冥峰第一。” 此时,众人再不觉得北冥峰的那杆大旗碍眼了,而是感觉唯有此大旗方能显出张宣蒙的绝世天赋。 不但北冥峰师徒二人眼泪哗哗,就是北冥宫宫主与仙女峰峰主都是眼含泪水,这是上天为北冥宫送来一个什么样的天才啊。 整个大较场都为张宣蒙所折服,成为一片欢乐的海洋。 小女孩冷若心更是跑到张宣蒙身边,大叫大笑着,拉着张宣蒙的手不放。 仙女峰峰主也再没叫弟子将她拉过来。 原来一直对张宣蒙有非份之想的缥缈峰峰主,此时也是心中震惊无经复加,暗暗后悔答应蒋神子,去招惹这个小骷髅。 这种天才,绝不是他们缥缈峰能惹得起的,北冥宫也绝不许任何人去惹这个小骷髅,否则,宫主与宫中的老怪物们,只怕会将他们活吃了。 这是万古不遇的绝世天才,就是放在三千大世界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北冥宫有幸收了他,那是北冥宫之大幸。 不久的将来,北冥宫也会因这个小骷髅,而名震三千界的。 此时,大家都忘了还有一个白如龙没打,完全将他遗忘了。 直过了好久,众人方才平息下来。 静静地等着蒋神子主持接下来的比赛。 蒋神子此时脸上也是五颜六色,变幻不已,同时心中暗暗后怕。 见众人都看着他,清了清嗓子道“北冥峰的张宣蒙胜,接下来是张宣蒙与白如龙的对阵。 但中间可以休息半个时辰,以方便张师弟恢复体力。” 张宣蒙摇头道“蒋师兄,不须要再等半个时辰,还是现在就开始吧。” 这只是规则而已,何况大家都知道,张宣蒙与孙三霸,根本不算大战,更没耗费多少体力。 蒋神子道“好,那就接着继续。有请两位师弟上擂台。” 却听白如龙大声道“蒋神兄,我认输。” 蒋神子一听,心中一怒,这个软蛋,连打都不敢打了。 他嫉妒张宣蒙,自然想让白如龙与他打上一场,万一白如龙又一怒而施秘法,说不定,真的能将张宣蒙击伤。 他半天方道“既然白师弟认输,那本次三月大比,玄王境界的第一名,便是北冥峰的张宣蒙,第二名是缥缈峰的孙三霸,第三名是朝阳峰的白如龙。” 他此言一落,大较场上又响起“张师兄第一,张师兄第一”的大叫声,不论是其他峰,还是朝阳峰与缥缈峰,众人都是大叫着,再也不因本峰弟子败于他之手而有抵触。 各峰弟子都想叫得响响的,以便让张宣蒙听到他们的声音,让他能记得自己。 若是让一个未来的神王记得自己,那是一种何等的荣耀啊。 蒋神子也不敢逆众人之心,只有等众人都不叫了,方才道“下面便有请宫主大人主持接下来的以一敌二大战,大战的彩头,想来大家都知道,是那六坛的天地原液。” 他此言一出,全场立时静了下来,这是大家最盼望的一场大战,一个天才大战两个天才,而且是亘古未见的天才大战。 原来大家都还认为张宣蒙狂妄,都抱着看他笑话的心态,此时,却是人人都盼望这个小骷髅能大胜这二人,创造幽冥界的奇迹。 北冥宫宫主,轻轻咳嗽一声道“本宫今天非常高兴,这次十年一次的招生弟子,居然有这么多的天才进入我们北冥宫,实乃我们北冥宫之幸,合该我们北冥宫当兴。 最让我欣慰的是,我们宫出了白如龙,孙三霸以及张宣蒙这三个绝顶的天才弟子,天赋之高,远过以往各届,甚至是我们北冥宫开派以来,最为优秀的三位弟子。” 静了一会,他又接着道“我知道大家现在最为期待的是看这三位弟子的大战,而且是以一敌二的大战。 首先我要嘉奖北冥峰的张宣蒙,以玄将大圆满境,竟敢以一战二,大战两个玄王境的天才,不管胜负如何,我都异常高兴。 作为一个北冥宫的弟子,就要有这种一往无前,所向无敌的气慨,这是强者的心态,唯有此心态,方能成为真正强者。” 众人随着他的声音,又都看向张宣蒙,只见张宣蒙只是平静地坐在北冥峰峰主的身边。 北冥宫宫主又道“这三人定下这场赌约,是六坛天地原液,既然三人都已答应,那便无法更改。 这种天地原液,是修炼的至宝,就是我们北冥宫也为数不多。 希望你们三人都能放手大战,打出你们真正的水平,施展你们真正的战力。 下面便请张宣蒙、孙三霸、白如龙三位弟子上擂台。 裁判是仙女峰的峰主。” 说完,手一挥,一个巨大的擂台显现在空中,比白如龙孙三霸二人大战时的擂台又大上数倍。 第五百零八章又是三招 第五百零八章 众人没想到,这次三人的待遇如此之高,竟然是仙女峰的美女峰主为裁判。 当然,大家也知道,这是北冥宫宫主怕三人打出真火,出现意外,象上次白如龙一样,突然施展秘法,造成伤害。 有了仙女峰的峰主在场,随时可以阻止意外的发生,这是保护三位天才之意。 这三人再是天才,都还没有成长起来,与仙女峰相比,那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不管出现什么意外,仙女峰峰主都可随时阻止。 其实这场大战,对于白如龙与孙三霸来说,不管胜负,都是一种耻辱,胜了,两个打一个,胜固不喜,败了,两个被一个打,更是丢人。 这场大战,本来是他们认为不可能发生的,没想到却是真的发生了。 这二人纵是不想上场,也不可能了,这毕竟是北冥宫宫主定下的赌约,而且是以天地原液为赌注,他们怎能不上。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同时飞身进了擂台。 仙女峰峰主也进了擂台之内。 张宣蒙缓步向擂台走去,在万众瞩目之下,施施然而行。 正走间,只听耳里传来仙女峰峰主的声音“臭小子,还摆什么架子,你已经够张扬的了,还不快快上台来。” 张宣蒙闻言,纵身而起,瞬间上了擂台,速度之快,纵是神师境强者都要自愧不如。 境界低的弟子只觉眼睛一花,人影一晃,根本看不清张宣蒙的身体飞行轨迹,便见他已上了擂台。 张宣蒙这手一露,几大峰主与北冥宫宫主又都是心头大震,不会这个小骷髅真有跨越至神师境界之能吧。 他们哪里知道,张宣蒙自前世在人间修武以来,最为称道的就是轻功与速度,现在一样,身法更是在修为之上。 白如龙与孙三霸看得心里一颤,这个小骷髅若是真能突破神师境界,这一战还怎么打,不如直接认输算了。 台上数万弟子待张宣蒙落在擂台之上,都齐声大呼道“张师弟,霸气。” “张师兄,厉害。” 冷若心更是在一边大叫道“大哥哥你好帅,心儿佩服死你了。 大哥哥,你这一手身法,一定要教给心儿,以便心儿打不过人家的时候,好跑得快。” 众人都是哈哈大笑,道“小师妹,你这么厉害,敌人见到你,想躲都躲不开,哪还要你跑啊。 你学了你大哥哥的这手身法,只怕不是用来跑的,是用来追杀敌人的,你的敌人都要遭殃了,哈哈。” 现在的冷若心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原来大家只是为她的战斗天赋所惊,兼其可爱,活宝一个,自是纯粹喜爱之心。 而张宣蒙一路异军突起,走上一个人人都高攀不起的高度,大家对冷若心的喜爱之情中又有了讨好之心。 这一对兄妹,真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得罪的,能亲近一点就亲近一点吧,说不定以后会因亲近他们而带来大机缘。 不说这些弟子是此心态,就是各大峰主与长老们,对这兄妹也是心存了敬畏之情,不敢稍有得罪之心。 若说北冥宫现在无数人中,谁最不高兴,谁最痛恨恼怒这兄妹二人,那就非圣子蒋神子莫属了。 从张宣蒙展露天赋之后,明显宫主的心态变了,各大峰主的心态变了,无数弟子的心态变了。 这对于他这个北冥宫年轻一代的标帜性人物,圣子大人,是一个极大的威协,若是任由这二人成长下去,他的圣子之位必定不保,他的未来北冥宫宫主之位必定不保,他的野心更是不能得逞。 若想保住他的一切,必须要在这二人没成长起来之前,扼杀掉他们,只有扼杀掉他们,北冥宫才能还是他蒋神子的。 张宣蒙上台之后,向仙女峰峰主揖了揖,看向白如龙、孙三霸二人,道“两位师弟,没想到我们真的在这个擂台见面了,是有点出乎二位师弟的意料啊。” 白如龙与孙三霸面色皆是一变,这句话说的有点打脸啊。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小骷髅直戳痛处,哪壶不开提哪壶,真不是东西。 白如龙倒是面色平静一些,孙三霸却是双目一张道“张师弟,师兄对你的天赋自是佩服,但也不见得真的能胜了我们二人,不要逞口舌之利,我们打过再说吧。 但愿师弟的三坛天地原液还能保得住。” 张宣蒙微微一笑道“孙师弟放心,师兄我心中有数得很,再给你们二人一倍的战力,那六坛天地原液也是师兄我的。” 众人听得心中皆是一颤,这口气未免太大了吧,以一对二,还嫌这二人战力不足。 仙女峰峰主打量了张宣蒙两眼,道“不要废话了,你们开始吧。” 心想,你这个小骷髅别大话过头了,我还等着要为心儿拿走两坛天地原液呢。 孙三霸大喝道“白师弟,你左我右,全力攻击,不要保留,我们要为颜面而战。” 言毕身上气势大盛,白如龙也瞬间现出神者中阶的战力。 恰此时,冷若心高声叫道“先别忙打,两位师兄,待我问问大哥哥这次是几招啊?不会还是三招吧?” 此言一出,孙三霸脸上一下绿了,就是白如龙也面色一寒,怎么这兄妹说话都是这个调呢,哪句不打脸不说哪句。 冷若心小孩子心性,哪想到颜面这些东西,自然是想他的大哥哥越威风越好。 众人心中都是暗乐,看着孙三霸、白如龙惨绿的脸,齐齐跟着讨好叫道“是啊,张师弟,这次是几招? 你已由原来的一招变成三招了,这次不会要超过三招吧?” 冷若心哪知好歹,听众人一说,更是大叫道“是啊,大哥哥,心儿都是一招致胜,你原来也是一招致胜。 但后来慢了,与孙师兄已打到三招了,这次不能再多了,还是三招吧。” 众人都是齐声大叫道“对,小师妹说的对,不能再多了,还是三招。” “三招,三招,三招。” 反正看热闹不显局大,人人都跟着瞎凑活乱叫着。 冷若心见大家都支持她的意见,又蹦又跳,欢呼不已,口中只是大叫着“三招,三招。” 张宣蒙一阵苦笑,这孩子,真不知好歹,这是在逼我啊。 北冥宫宫主见众人都大叫三招,怕乱了张宣蒙的心,在他的心里,他是一直盼望着张宣蒙胜的,盼望着张宣蒙再创奇迹的,便想出言制止。 嘴一动,又住了口,心道,这个臭小子,一直没有显出他的至高战力,也不知他刚才的神者高阶战力是不是他的底线,这样也好,逼逼他,让本宫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省得每次都弄的本宫心惊胆战的。 北冥峰的峰主却是急了,连连大声道“大家住口,不要扰乱比赛,管他多少招能胜,哪怕一千招能胜也行,你们爱看就看,不爱看就走。” 北冥峰峰主只是神师高阶,各峰弟子本来对他不大看得起,虽是峰主,毫无畏惧之心,闻言,更是山呼般大叫着,“三招,三招,三招。”久久不绝,将北冥峰峰主的声音都淹没进去。 张宣蒙自然知道众人之意,沉默一会,双手虚按,众人顿时停了下来。 他哈哈一笑道“好,既然大家这么看好我,那我就不负众望,三招,就三招,我三招之内定将这两位师弟打败。” 咝,他此言一出,无数的口抽冷气之声响起,这个小骷髅真是要逆了九重天啊。 就连北冥宫宫主都暗吸冷气,两眼冒出光来。 白如龙与孙三霸却是大怒,道“好,佩服,佩服,张师弟真是神人矣。我们二人便等着被你三招打败。第一招来了。”二人真火上升,同时要向张宣蒙攻来。 哪知却听蒋神子大声道“且慢二位师弟。 但不知张师弟承诺三招而胜,若是超过三招,又将如何?” 张宣蒙不由心中暗怒,这个蒋神子又趁机出妖娥子了,翻眼冷冷看了一眼蒋神子,道“蒋师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这是我与两位师弟的战斗,并非蒋师兄。” 孙三霸与白如龙得蒋神子提醒,顿时醒悟过来,冲着张宣蒙大喝道“蒋师兄说得对,既然张师弟承诺三招,但不知三招没胜,该当如何?” 张宣蒙心里确实没谱,冷声道“那你们说该当如何?” 蒋神子接口道“那还能如何,即然你夸下海口,那超过三招,你们的赌约便作废,三招之后胜了就是胜了,那三坛天地原液却是不能属于你了。” 孙三霸一听,连连点头道“对,蒋师兄说的对,若是你三招之后再胜,那赌约作废,奖品各人还是各人的。” 毕竟他第二名,有两坛天地原液啊,不能因这一战打水漂。 耳里突然传来仙女峰峰主的声音,道“不要答应他们,他们这是在设计套你。” 那第二名、第三名的三坛天地原液,有两坛是冷若心的啊,仙女峰峰主如何不急。 北冥峰主这时大声道“这是宫主定下的赌注,哪是我们想改就改的。宫主,你说是不是?” 对,这是宫主定下来的规矩,改不改,都要请示宫主大人。 第五百零九章两大境界 众人看向北冥宫宫主,料来他不会轻易改变规则。 哪知却听北冥宫宫主道“那便如他们所说,既然张宣蒙夸下海口,极度轻视白如龙二人,规则可以稍改一改。 不过,纵是超过三招胜了,第一名的三坛天地原液奖励倒是不变,三坛仍是三坛。” 北冥宫主已是极度偏爱张宣蒙,只想借三招逼出他的底线,并不想将他的三坛天地原液收走。 他这话一出,众人大哗,北冥峰峰主大声抗议不止。 仙女峰峰主也是脸色大变,那有仙女峰的两坛啊,这说没就没了。 小骷髅毕竟只是玄将境,能以一敌二胜这二人,已是奇迹了,怎么可能再妄想他在三招之内击败这两个天才弟子,这宫主做事有点不地道啊,明显偏袒白如龙二人。 不由向冷若心瞪了一眼,都这是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惹出事来。 但宫主话都出口了,想改变也无法改变。 小女孩被她师傅瞪了一眼,才知道自己闯祸了,双眼汪汪,不敢再出声。 蒋神子却是心中大喜,少三坛天地原液,这个死骷髅的修炼资源就少了许多,晋阶的速度就慢了许多,给自己的时间就多了许多。 张宣蒙仰天一声长啸道“好,如你们所愿,两位师弟,来吧。” 身上气势节节攀升,直至神者高阶巅峰。 这气势明显又比与孙三霸相战之时高了许多,众人皆是暗暗点头,果然,那一战还是没尽显战力。 众人现在已习惯于张宣蒙不断创造奇迹,见怪不怪了,眼见他的战力境界又至神者巅峰,反倒不激动了,感觉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白如龙与孙三霸被张宣蒙的神者高阶气势所迫,呼吸登紧。 仙女峰峰主心中一动,悄悄传音道“小骷髅,不要再隐藏了,全力开战吧,否则,那三坛天地原液就没有了。 不管你得不得到那三坛天地原液,你承诺给心儿的两坛,你必须要给他,不能耍赖。 现在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宣蒙现在并不在乎那三坛的天地原液,但为大局考虑,却不可不得到。 再说白如龙与孙三霸二人,一见张宣蒙战力又提升了,皆是大惊,二人互看一眼,齐声大叫道“张师弟,请接招。” 孙三霸右手重棍,左手白色玄剑,从右攻来。 他这一心二用,双手互搏,战力已近神者高阶战力。 左边白如龙,长剑抽出,一招剑压九界施出。 众人一见,齐是大惊,没想到只是一夜过去,白如龙的这招剑压九界,明显又比昨天强大很多,几近神者高阶战力。 这等天赋,真是亿万中无一,绝对的绝世天赋。 九道剑影,重重叠叠,一浪接着一浪,向张宣蒙压去。 这二人同时从左右攻来,皆是施出最高战力,相当于两个接近神者高阶,而且一左一右。 这种攻势,就是真正的神者高阶,仓促间,只怕也会被二人一招击杀。 众人都为张宣蒙捏了一把汗,这位仁兄大言惭惭,别一下挂了。 却见张宣蒙腾空而起,右手玄力大掌一掌拍在孙三霸的重棍之上,身影一侧,躲开他的玄力之剑。 孙三霸在他的一掌之下,蹬蹬蹬后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 张宣蒙一掌击退孙三霸,左边的白如龙九剑已压至身上,玄力之气刺入身体,寒光森森的剑尖就要破体而入。 冷若心更是吓得大叫出声。 白如龙一见大喜,只要九剑伤到这个小骷髅一剑,不管轻重如何,便住手不打,权作胜了。 量来这个小骷髅也没话可说,毕竟宫主已反复强调,这是师兄弟之间的比武切磋,不可重伤。 身上玄力更是大盛,集全力于此一招之下。 眼见剑尖就要及身,但就是差了这么一点点,却是再也不能前进一点。 众人只觉张宣蒙身上的气势又是一盛,已突破了神者高阶境界,而至大圆满了。 但见张宣蒙左手一张,自创的空间之术施出,白如龙九道剑影,微微一滞,在他的玄力大手之下,九道剑影便散了开去。 白如龙大惊,急向后纵去,以免被张宣蒙趁机跟上。 突然,众人中,不知谁大叫了一声道“他,他的境界又升了一级,是神者境界大圆满了?” 一声未了,无数的唏嘘之声响起,“咝,真的是神者大圆满气势,神者大圆满了?” “谁能告诉我,他真的只是玄将大圆满的境界吗?” “这是连越八阶,两大境界,而且是隔着玄神天堑?” “世上真有这等奇才吗?直跨两大境界?叫我们这些人情何以堪?” “是啊,人比人,气死人了,圣子大人能越两阶之上,我们都奉为神人了,这直越两大境界,相较于两阶,哇,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不敢想了,太可怕了。” “什么四大圣子,越一阶两阶而战的绝世天才,与我们这位骷髅仁兄比,那是渣渣啊,渣渣。” “小声点,你没见我们的圣子大人的脸都绿了,不人激动的忘形,祸从口出。” 大较场这次又沸腾起来,虽然大家都有心里预期,这个小骷髅还有可能再提升战力,但真正跨两大境界的战力显现出来,众人还是不淡定了,有些人甚至要疯狂了。 玄将打神者,那神者境岂不是可以打神将了,若是到了神将境,那岂不又是可以打神王了? 神王境,我们幽冥界有吗? 也就是说这个小骷髅一旦成就神将境,就可以打败神王了,幽冥界好象还没听说过有神王境。 换种说法,也就是说这个小骷髅一旦成就神将,就是打遍幽冥界无敌手了,成为幽冥界的霸主了。 众人以此类推,越想越是恐怖,越想越是不寒而栗,这样的天才人物,谁要是得罪了,那岂不是寝食不安。 看着张宣蒙的骷髅躯体,越发是敬畏崇拜了。 这里要说最高兴的是谁,那就是北冥峰的峰主与北冥宫的宫主。 北冥峰的峰主自不必说,北冥峰崛起的希望全在张宣蒙身上,这近千年积压心头的郁闷,终于可以随他而散了,那个诅咒也要随他而散了。 北冥宫的宫主,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一心图治,就是想将北冥宫打造成为幽冥界的第一大势力,凌驾于其他三大超级势力之上,将幽冥界万古以来,一分为四的局面合而为一,也就是说他想统一幽冥界四域,一家独大,作幽冥界的霸主。 他的这种心理,早已被其他三大势力看透,以致被设计废了北冥宫的太上长老,这个神侯中阶的强者。 这个太上长老,乃是北冥宫已知战力最高的一位老祖,只有一千年前,北冥宫危急,出过一次手,击杀了一位神侯初阶强者。 其余时间,一直深居不出。 只是在十年一次的招生弟子时,现身一次,为天才弟子指明修行方向。 没想到,这次被哪个大势力设计,引入埋伏之地,废了一身修为。 虽然也杀了他们一位神侯初阶强者,但这对于北冥宫来说,无异于弥天大祸。 北冥宫之所以位居四大超级势力,不是这数万乃至数十万弟子之故,而是有这些大能之士坐镇之故。 一旦这个太上长老被废之事被传出,其他三大势力一定蠢蠢欲动,那北冥宫,则危矣。 当然,以北冥宫的护山大阵,想轻易灭了北冥宫也不容易,也不是一下两下的事,但称霸之事,却是不要再提,能留下北冥宫的香火就不错了。 这就需要北冥宫能再出现一个大能之士,顶替那位太上长老的位置。 话又说回来,既然太上长老被废,那个神秘的势力又怎么不会透露给其他三大势力? 北冥宫宫主自那日之后,可说是一直战战惊惊,一直忧心重重。 至此,方始真正高兴起来。 有了这个小骷髅天才在,不管他是有目地进入北冥宫,还是真正想进入北冥宫,都牢牢抓在手里,将他拴在北冥宫身上,哪怕直接给他定位北冥宫少宫主都行,行使半个宫主权,他都愿意。 只要小骷髅心属北冥宫,他什么都不管了。 以他天赋,不出百年,甚至是五十年,三十年,定能为北冥宫遮风挡雨,成为北冥宫的守护神。 他现在眼中全是小星星,每个小星星都是张宣蒙在跳动。 越想想是高兴,越想越是得意,不由一时痴痴傻笑了起来。 弄得几大峰主,偷偷瞧了他一眼,心中惊讶无比,这小骷髅天纵奇才,连我们的宫主都高兴得傻了。 宫主的心理,他们自然能够猜透。 北冥宫宫主在几大峰主的眼神之下,方才清醒过来,连连肃容端坐,一派一切尽地掌握之中的神态。 再说台上,仙女峰峰主时刻注意着,随时都准备出手,保下张宣蒙,不管胜败如何,张宣蒙是一点不能有损,这也是宫主暗中交待她的事。 哪知张宣蒙气势又升,并使出空间之术,这种时空大神通,一招将二人击退。 心中更是欣喜过望,越看张宣蒙越可爱,白惨惨的骷髅仿佛都是珠玉镶成。 白如龙与孙三霸各自看了一眼,大叫一声道“第二招来了。” 远远的一前一后攻来,并非近身,而是以玄力化剑远攻。 第五百一十章强势崛起 他们二人到现在已不再有打败张宣蒙之心,只是想着如何能拖过三招,不要在三招之内为其所败,成为北冥宫的笑话。 所以,不近身,一前一后,张宣蒙再是远超他们,但不可能一招之内将他们二人同时击败,若不是将二人同时击败,那便不能说是他三招胜了。 他们二人的战法,张宣蒙自然看在眼里,就是大较场上的无数人,也都看在眼里,心中暗乐,这招好,看你这位骷髅兄如何破? 对于这无数弟子来说,都是希望这二人能给张宣蒙带来更大的麻烦,看他破解之招,看他如何一步步再创奇迹。 张宣蒙的师兄却是不愿意,大叫道“卑鄙无耻,卑鄙无耻。” 白如龙二人都俨阵以待,哪里能听到他的大叫,再说,就是听到,也是置若不闻,什么无耻不无耻的,先保住颜面再说。 张宣蒙身影一晃,飞身一掌直击前面的孙三霸。 孙三霸见张宣蒙一掌之下,石破天惊,镇天压地,左手玄力长剑,顿时在他掌力之下,化为无有,右手重棍,也是摇摆不定。 当即俯地一滚,躲了开去。 后面的白如龙如影随形,剑尖连颤,直取张宣蒙的后背。 张宣蒙进得快,他攻得亦快。 逼得张宣蒙舍弃孙三霸而自保。 只要这招孙三霸不被他所伤,第二招便过去了。 那第三招再如此施为,料来,他在第三招不可能将二人同时击败,那二人便是逞过三招了。 白如龙不由苦笑,本来以为自己是北冥宫这届的第一天才弟子,没想到,却是沦落到这般地步,别说大胜了,就是逞过三招都是企盼之中,而且是二打一。 此时,这二人都对张宣蒙服了,但这不是服不服的问题,而是颜面的问题。 张宣蒙神识自然能察到身后白如龙的情况,无奈之下,只得纵向一侧,避开身后长剑的攻击。 这一躲开,这第二招便是过了。 白如龙大喜,向孙三霸一使眼色,大叫道“第三招来了。” 孙三霸弹身而起,依然还是他正面进攻,白如龙后面跟进。 他也知道正面对阵张宣蒙风险大,但现在顾不及此了,逞过三招再说,哪怕自己伤了,白如龙无恙就好,那样一来,三招便算过了。 三招一过,打不打无所谓,自己的两坛天地原液是到手了。 现在已不是丢不丢脸的事了,这种变态,谁遇到谁倒楣,再说,谁笑话,以后可以揍到他们不敢笑话。 这个无耻的臭骷髅我们打不过,难道其他人还能打不过吗? 小女孩冷若心在台下看得心急,大叫道“大哥哥,第三招了,快快放大招啊,不能到第四招,到第四招,心儿的两坛天地原液就没有了。” 这话说得慢,白如龙二人攻得快。 转瞬二人的攻击又到了。 张宣蒙口中大喝到,“第三招。”身上的气势又强盛许多,直达神者境大圆满的巅峰。 反手抽出身上的长剑,北冥神剑。 这把剑,他一直带在身上,只是从头至尾,根本没有使用它的时候。 长剑出鞘,锋利之气四散开来,光是剑气,就逼得二人身体发寒。 二人都知道这把北冥神剑,开派老祖使用之物,大是不凡,俱是心头大震。 不但这二人心头大震,就是台下的无数人都是心头大震,这是开派老祖之物,数千年后,终于又在这个弟子手中重现。 张宣蒙身体前趋,一掌击在孙三霸的重棍之上。 神者境大圆满巅峰之力,一掌之下,孙三霸的重棍便被击的飞向天空,穿越北冥宫宫主玄力所化的擂台壁障,落在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北冥神剑一撩,便击在孙三霸的玄力剑上,那玄力之剑从中而断。 只是电光石火之间,孙三霸重棍击飞,玄剑折断。 他故技重演,便要俯地避开,身后的白如龙更是跟进狂攻。 张宣蒙怎么会再给他机会,一指点出,玄力击中孙三霸右胸之上。 孙三霸惨叫一声,飞起撞在擂台壁障之上,摔落在地,再也不能起身。 张宣蒙知道若是不能在这一招之内将身后的白如龙打败,还是不能算三招将这二人击败,他还是赌输了。 身上杀气一现,反手北冥剑刺出,一招身后无敌,这是广成剑法中的一招。 他杀气一现,剑上玄力大盛,已超越神者大圆满的巅峰攻击之力,至神师境界的杀伤力了,因北冥神剑亦是绝世的宝器。 他知道,白如龙绝对无法抵挡下这一招,反正有仙女峰峰主的存在,不会这一剑之下,真的将白如龙杀了。 既然北冥宫宫主派仙女峰峰主上来主裁,自然有保护弟子之意,护下白如龙是仙女峰峰主的职责,与己无关。 出了事,也是她仙女峰峰主担着。 他哪里知道,北冥宫宫主之所以派仙女峰峰主上来主裁,主要是为了保护他的,不是为了保护白如龙二人的。 身后无敌,乃是大杀招,灭尽身后一切敌人。 奇变徒升,无数人惊呼而起,白如龙这个天才,要在这一剑之下殒灭了。 超越神者境的威压一现,白如龙全身一僵,一股寒气,弥漫全身,心胆俱裂,双眼一闭,心中一个念头闪现,我一代无上如玉神体,要死在这个小骷髅的剑下了。 哪知过了片刻,并无异样,却听下面无数人大叫道“好,好。” 张眼一看,张宣蒙的一剑并没刺上身来,他已不在自己的身前,而是在仙女峰峰主的身边。 他自然知道是仙女峰峰主救了他一命,当即拜倒道“谢峰主救命之恩。” 仙女峰峰主微微点头道“你们还要打吗?” 白如龙此时哪敢再打,何况孙三霸战力已废,如何去打。 摇头道“弟子认输。” 原来在张宣蒙这一招施出之后,仙女峰峰主就知不好,白如龙要完,当即心念一动,玄力威压将张宣蒙压制,剑势便变得慢了。 她手一挥,张宣蒙便被他玄力所缚,带到了一边。 张宣蒙心下之惊,不可言表,连连瞧向仙女峰峰主,仙女峰峰主微微一笑,脸色姣艳无比,轻声道“小毛猴,你的这点能耐,真的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张宣蒙这才知道自己与他们这些大能相差之大,不可以里计。 至此,三人大战结束,孙三霸重伤,白如龙差点被击杀。 仙女峰峰主大声道“张宣蒙胜。”说完回到仙女峰的看台上去了。 众人齐声大叫欢呼,这三人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冷若心叫得最欢,不停大叫着,大哥哥好帅,天下第一,我的两坛天地原液,我的两坛天地原液。 而北冥峰峰主与张宣蒙的师兄,师徒二人却是泪水涟涟,紧紧抱在一起,只是抽泣着,那杆大旗也倒在了一边。 有一个不知哪峰的弟子,连忙跑过去,将那杆大旗拿起,于空中摇个不停。 众人看看大旗,看看北冥峰的三人,一时都齐声大叫道“北冥峰,北冥峰,第一峰,第一峰。” 不但无数弟子激动不已,就是各大峰主及北冥宫主和今天出来看大比的各大长老,也都是热泪盈眶。 衰落了无数年的北冥峰,终于在这一届,终于因这个不被人看好的小骷髅弟子崛起了,它的诅咒也定要被这个弟子打破。 想北冥峰,乃是开派老祖所居之峰,也是前几千年来的第一峰,在北冥宫中的位置自非寻常。 否则,也不会衰落了数千年,只有两三人,还一直并列七大峰之列。 北冥峰的崛起,对于各大峰主与长老们,他们知道意味着什么。 这不仅仅是北冥峰一峰崛起的问题,而是关于北冥宫崛起的问题。 北冥宫起源于北冥峰,源头崛起,而且是一个绝世天才带来的崛起,一定会带动整个北冥宫崛起。 它崛起的意义非同小可。 就是一直称为第一峰的缥缈峰,一些老人也无嫉妒之心,缥缈峰主此时心态早已大变,看向张宣蒙的眼光已不再是冷漠,而是一种火热。 这种天才虽非自己峰的弟子,但他是北冥宫的弟子,若是有人要害张宣蒙,缥缈峰主也绝不会让其得逞。 当然,他开始纵容蒋神子,只是受蒋神子盅惑,同时,也想从张宣蒙身上找到能窃取大机缘的秘密而已,并无害他之心。 何况,当时以张宣蒙这种弟子,在他们这些大能的眼里,蝼蚁一般,生死根本不放在心上。 等无边的大较场终于静了下来,北冥宫宫主方才缓缓站起,大声道“天助我们北冥宫,为我们送来这么多的杰出弟子,合该我们北冥宫当兴。 这次新人三月大比,到此结束,现在发放奖品。” 身体一晃,出现在大较场中央,手中出现六坛天地原液。 发放奖品,从来没有宫主亲自发放一说,这是破北冥宫开派之例。 他亲自将六坛天地原液,送到张宣蒙的手里,点了点头道“恭喜你。”便即离去。 其他各名次的奖品还是按例由主持人蒋神子发放。 冷若心一见六坛天地原液,早已飞奔到张宣蒙的身边,眼里似冒出花来,口水都流了出来,拉着张宣蒙的袖子不放。 第五百一十一章安全问题 张宣蒙拍了拍她的头,笑道“小妹妹,这两坛是你的,拿去交给你的师傅吧。” 冷若心只知道这个天地原液是好东西,她哪知道它的真正珍贵之处,欢喜地接下,大叫道“大哥哥,你真好。” 同时又举起两坛天地原液,大叫道“师傅,你现在相信了吧,我的大哥哥说话从来不会错的,他绝不会骗心儿的。” 那两坛天地原液在她的小手里晃荡不止,看得仙女峰峰主心都要跳了出来,别被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一下砸了,急命身边的大弟子,上来接下。 北冥峰峰主师徒也已来到台上,看着被仙女峰弟子拿走的两坛天地原液,眼里似是要滴出血来,比割肉还疼。 一直冲着张宣蒙翻白眼。 张宣蒙自然知道他们心中所想,无奈苦笑。 北冥峰主也不客气,上来就将其他四坛天地原液牢牢抓在手中,道“我们快快回去吧。” 他生怕张宣蒙一大意,又将一坛送人。 冷若心却是抓住张宣蒙衣服不放,一直嚷嚷着,“大哥哥,你不要回北冥峰,跟我一起去仙女峰吧。 你好久好久没带心儿玩了。” 张宣蒙也是好久没有亲近冷若心了,便想陪她玩一玩,况且,旺旺反复交待过他,一定要将这丫头带在身边。 便点头道“好的,我便陪你到晚上再回峰。” 北冥峰峰主一听,却是大摇其头,道“不行,你必须跟着我回峰。” 这是他们北冥峰的宝贝,万一出现好歹,那还了得。 此时,他的心里正发愁呢,张宣蒙如此天赋,若是被北冥宫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惦记,或是有一些宫外大能,暗潜入北冥峰,对其出手,如何是好,以他的修为,如何抵挡。 他是一下不敢让张宣蒙离开他的视线。 冷若心却是不愿意,跑过来抱着北冥峰峰主道“老爷爷,心儿实在太想大哥哥了,不想离开大哥哥,让大哥哥陪心儿一会吧。” 北冥峰峰主看着可爱的冷若心,犹豫一下,还是摇头道“心儿,不是我不让你大哥哥陪你玩,是怕你大哥哥出事。 你大哥哥现在被很多人盯着,会有人对他不怀好意的。” 冷若心双眼一下涌出了泪水,哭着道“老爷爷,要么你也跟我们在一起,我不想离开大哥哥,再不行,我跟你们去北冥峰。” 她是仙女峰的宝贝疙瘩,仙女峰又如何让她上北冥峰,北冥峰峰主大感无奈。 突然,耳里传来仙女峰峰主的声音,道“你放心让张宣蒙跟心儿走吧,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了他一根毫毛。” 北冥峰峰主一听,大喜,有仙女峰峰主这话,以她的修为,北冥宫中真还没有谁能伤了张宣蒙。 点点头,传音道“那就谢谢你了。” 拍拍冷若心的头道“心儿,你大哥哥只能陪你到下午,晚上之前一定要送他回北冥峰。” 冷若心一听大喜,道“好的,老爷爷,心儿一定会在晚上之前送大哥哥回峰。 心儿也一定好好修炼,成为最厉害的人,不让任何坏人伤害到大哥哥。” 大比结束,众人各回各峰,张宣蒙陪着冷若心去了仙女峰,一路有仙女峰峰主同行。 他已是北冥宫中无数弟子心中的神,走到哪里,都有无数的目光看着。 无数目光之中有羡慕,有敬畏,有崇拜,有嫉妒。 在仙女峰下,张宣蒙陪着冷若心一下午,仙女峰峰主也一直没走远,神识一直注视着张宣蒙。 在她强大的神识之下,察到有数道神识,一直若即若离地探向张宣蒙。 这每一道神识都是强大无比,甚至她感觉到有一道神识,正是北冥宫宫主的。 看来北冥宫宫主也怕张宣蒙出事,毕竟这种万载不出的天才弟子,一定招人忌,同时,更怕有其他大势力的人得知张宣蒙的消息,会派大能暗中潜入北冥宫出手。 就象如玉弟子白如龙一样,比张宣蒙差了无数倍的天才,都会有大能出手,虽然是局中局,但一旦出手成功,一定会将其扼杀或掳走。 仙女峰峰主看着冷若心一直紧抱着不放的张宣蒙,也是大为头疼,这种天才,放在北冥峰上,真的很危险,以北冥峰的实力,如何能保住他,不知宫主将如何安排。 这已不是北冥峰的事,而是北冥宫的事了。 其实仙女峰峰主真想打破仙女峰无数年来的规矩,将张宣蒙接到仙女峰来居住,哪怕不加入仙女峰,也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再说,以他与心儿的关系,可将他牢牢地拴在仙女峰的这条船上。 晚上,张宣蒙临走之前,仙女峰峰主又打入一条印记在张宣蒙的身上,道“只要你有危险,一定启动这条印记,只要心念一动,我就可以知道,以两峰之间的距离,我片刻就会赶到。 此去北冥峰,一定要小心在意,不要随便走动,更不要单独出行。 无论到哪里,都要与你的师傅同行,虽然你的师傅只是神师巅峰,总比没人跟着你的好。” 张宣蒙大是感动,也知道自己这次大出风头,已将自己置于巨大的风险之上。 北冥宫内还可以,毕竟很多大能之士为北冥宫考虑,都会希望他成长起来,但其他大势力的人,却是绝不愿北冥宫出现他这样的绝世天才,否则,若干年后,幽冥界将只有北冥宫了,哪还有其他大势力的存在。 仙女峰主唤来她的大弟子,陪冷若心送张宣蒙回峰,她的这个大弟子乃是神将高阶实力。 纵是这样,一路上,还是遇到有人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们必经的路上,与张宣蒙寒喧不止。 其中就有缥缈峰的大弟子,缥缈峰地位仅次于蒋神子的一位神将高阶,拉着张宣蒙的手,聊个不已,弄得仙女峰的大弟子紧张不已,紧紧靠着张宣蒙。 她的师傅反复交待她,一定要看好张宣蒙,绝不允许他出现任何意外。 张宣蒙与缥缈峰一直不对付,这是整个北冥宫都知道的事,她怎么能不紧张,真怕这人冲动之下,将张宣蒙击毙。 但他言语之中,似是缥缈峰峰主安排他来与张宣蒙化解恩怨的,以修好缥缈峰与张宣蒙的关系。 虽然她不知道缥缈峰如何得罪了张宣蒙,但看来,缥缈峰一定对他出过手,结下了仇怨。 心中暗笑,这缥缈峰是哪一个不长眼的,竟然敢去招惹这样一个天才,不会就是那个圣子蒋神子吧。 蒋神子三十年前入宫,修炼奇速,且有跨越两阶半而战的天赋,一时被认为北冥宫百年来最具天赋的弟子,荣获圣子之称。 他由此也自视非凡,眼高于顶,漠视一切,看轻各峰弟子,以致很多峰的弟子对其大有偏见。 仙女峰的这位大弟子就是,她也是各峰弟子中位列前十的存在,蒋神子比她差了许多,蒋神子却是从来没有给过她好颜色,一直以未来宫主继承人自居,傲视一切。 她的心中暗乐,恶人自有恶人磨,看这个小骷髅的手段与作风,蒋神子得罪他,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虽然他现在实力远在小骷髅张宣蒙之上,但,以张宣蒙之天赋,要不了多久,就会远超过他。 终于将张宣蒙送到北冥峰上,北冥峰峰主早已与山腰处等着。 冷若心到了峰上,却又耍赖,不愿跟着她的师姐回去,在张宣蒙好说歹说之下,方才回去。 到了峰上,北冥峰峰主道“孩子,你的四坛天地原液,我已为你送入密室。 以你现在的天赋,定招人妒,我们北冥峰只怕护你不全,你便呆在密室之中修炼吧,轻易不要出来。 想来以老祖布下的阵法密室,纵是神侯境的大能,也不一定能进得去,密室之中一定安全的。 另外,我会将此事向宫主请示,看宫主如何示下,以宫主的为人,不会置之不管的。” 张宣蒙暗暗烦恼,此后一定会烦事不断,除非整日躲在密室之中。 只怕就是躲在密室之中,也不一定安全啊,上次来抢白如龙的就是神侯境的大能,这个密室又怎么能挡得住他。 师徒二人刚刚到了密室前,一阵人影晃动,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北冥峰峰主大骇,凝目细看,却是北冥宫宫主。 幸亏是北冥宫宫主,若是心有不轨之人,此番危矣,北冥峰峰主更是愁怅。 二人上前一步,见过北冥宫宫主。 北冥宫宫主微微一笑道“料来你们也知我此来何事,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 北冥峰峰主道“宫主,我正在担心此事,这孩子的天赋你也看到了,如何保护他的安全?” 北冥宫宫主点头道“此事一定瞒不住,我们宫中却是不怕,谅谁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再对他出手,但宫外其他大势力就难说了。” 北冥峰峰主道“那以宫主之意,该当如何?” 北冥宫宫主道“我想将他带在我的身边,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不但北冥峰峰主大惊,就是张宣蒙也是大惊。 这宫主是有收徒之意啊,宫主之徒,可说就是未来的少宫主。 第五百一十二章至强守护 但张宣蒙大惊,却是因为,若是被北冥宫宫主带在身边,以他这种大能,很多事如何瞒得住他的法眼,如何放开手脚修炼。 不待北冥峰峰主开口,张宣蒙连连摇头道“宫主大人,我是北冥峰的弟子,一定要呆在北冥峰上,怎么可能离开北冥峰。” 北冥峰峰主一听,心下大慰,这孩子真懂事,若是他被带走,便会成为宫主的嫡传弟子,北冥峰谈何复兴。 北冥宫宫主,原来以为只要自己开口,以自己宫主大人的身份,这个小骷髅还不喜欢得不知东西南北,不料,他却是一口回绝,态度坚决,不由一愕。 这个小骷髅,事事出人意料。 看向他道“你一定要留在北冥峰上?” 张宣蒙点头道“是的,宫主大人,弟子一日入北冥峰,终身是北冥峰的人,绝不会离开北冥峰。” 北冥宫宫主道“不要跟我绕弯弯,你是不是还没有找到那个大机缘,不愿离开。” 张宣蒙摇头道“这也算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是峰主待我如子,北冥峰千载不振,一直是峰主的心病,而且峰主时日不久,我不愿峰主郁郁而终,留下遗憾。” 北冥宫宫主道“你也知道,若是你留在北冥峰上,风险很大,我不见得能保证你的安全。” 张宣蒙道“宫主曾答应我,若是我能胜白如龙二人,答应我一个要求,不知还算不算数。” 北冥宫宫主笑道“本宫答应你的事,一定算数,难道以我堂堂北冥宫主,还会骗你小娃娃不成?你尽管提吧。” 张宣蒙道“谢宫主。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宫主按其他各峰之例,为我们北冥峰发放修炼资源,不能因北冥峰衰落,而停止。其他别无所求。” 北冥峰峰主大急道“这个不劳你操心,你快快换个要求。” 张宣蒙道“师傅,放心,我有我的打算,何况给我们北冥峰的修炼资源,也是给我的资源,大部分还不是被我用了,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修炼的资源。 只要有充足的修炼资源,我很快就会再晋级的。就是神者境不在话下。” 北冥宫宫主眼睛一亮,道“你说的是真的,只要修炼资源够了,你很快会晋入神者境?” 张宣蒙正色道“是的,宫主大人,我现在已是玄将巅峰,你也看得出来,稍稍有资源,便会立即进入玄王境,我们北冥峰资源太缺乏了。 只有我的境界上去,我才能去寻找那个大机缘,宫主大人,你不会想要我以现在玄级的境界,去找到那个大机缘吧。” 北冥宫宫主点头道“说的也是。我早已看出你的境界随时可破,随时可进入玄王境界。 放心,修炼资源这事,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为你准备足够的资源,只要你能不断晋级,你要多少,我都会为你弄来。 但是,有一条,我先说在这里,你必须忠心于我们北冥宫,必须永远是我们北冥宫的弟子,以后无论你是什么境界,走到哪里,就是三千大千世界之中,也要称是我们北冥宫的弟子。 我不知你是什么来历,有何目的而来,但我一生只为北冥宫崛起而活,这是我一生的企盼。 只要你忠于我们北冥宫,一切我都会为你付出,哪怕付出我的这条老命也可以。 但是,若是你有异心,或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北冥宫的事,在你没成长起来之前,我一定会亲手将你击毙。 我说的这条,你可愿意。” 说完,双眼紧紧盯着张宣蒙,似是要看透他的内心,看透他的心里波动。 张宣蒙本来来北冥宫只是为了找寻修炼资源,只是为了找一个修炼的地方,并无归属感。 但听了北冥宫宫主的一席话,心头一震,又看了看北冥峰峰主,看着这个老人企盼的眼神,心中一动,当即点头道:“宫主大人,师傅,你们放心,我张宣蒙一定忠于北冥峰,忠于北冥宫,一定会带领北冥峰与北冥宫走向强大,实现你们心中的愿望,若违此誓,不得善终。” 北冥宫宫主一听,脸色登缓,他通过张宣蒙的眼神,看得出来,这个小骷髅句句是实,并无异心,并非如他原来所想的那样,是哪个大势力派来的。 这也是他杞人忧天了,哪个大势力会派这样一个天赋的弟子来北冥宫窃取机缘,这种境界的弟子,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北冥峰峰主听了,更是眼泪都流了出来,连连道“好,好,孩子,亏了你了。” 张宣蒙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握了握他的手道“师傅,这是我们的缘份,没有什么亏欠之说。 师傅,我也会为你打破魔咒的,让你晋入神将境界的,绝不会只活千岁。” 北冥宫宫主,看他们师傅情真,更是心情大好,哈哈大笑道“好,好,放心,我们北冥宫不会亏欠他的。 他但有所求,你北冥峰都为我报来,绝不可屈了他。” 张宣蒙却是突然道“宫主,有一事我想说,不知你乐不乐意听。” 北冥宫宫主道“何事,你但说无妨。” 张宣蒙道“若是宫中有人再对我出手,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将他击毙,不管是谁?” 北冥宫宫主一怔,他自然知道张宣蒙所指是谁,想了一想道“我会想法保护你的安全,这个不要你操心。” 张宣蒙摇头道“有些事,只怕不会如宫主所愿,我只想知道宫主心里的想法。” 北冥宫宫主知道这是这个小骷髅在考量北冥宫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置于何种地位,沉默一下,点头道“既然你能说出来,足见你的坦诚,若是再有人暗算你,不管是何人,只要你有能力,可以直接击毙,有什么事,我为你担着。” 张宣蒙深深一揖道“谢宫主大人。” 北冥宫宫主看了一眼密室道“你进密室修炼吧,一切不要担心。” 张宣蒙点头,进入密室之中盘腿坐下,他知道北冥宫主一定还有话与北冥峰峰主说。 北冥峰峰主看了一眼北冥宫宫主道“宫主,这孩子不愿跟你去,你看他的安全问题怎么办?” 北冥宫宫主沉吟一下道“要么我搬过来住 但就是我搬来住,也不能一直守在他身边,作为宫主,我有很多事要做。” 北冥峰峰主没想到宫主为了张宣蒙,都要搬来北冥峰了,大是感动,道“宫主,这使不得,还是另想办法吧。” 北冥宫宫主道“好的,我们堂堂北冥宫,难道还会保不下一个天才弟子不成。” 说完,身影变淡,慢慢消失。 北冥峰主又盘腿坐在密室之外。 不知过了多久,北冥峰峰主突然感觉有一道身影来到北冥峰上,这个身影四周罩了一层黑雾,看不清面目。 他心中一惊,这是谁,定然不怀好意。 当即起身,迎了过去,同时要传讯于北冥宫宫主。 突然,又有一道身影瞬间来到峰上,挥手将那黑影缚住,带走。 北冥峰峰主一怔,这人是谁?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轰然巨响,同时一股威压降临北冥峰上,一个声音喝道“以后任何人夜闯北冥峰,必死无疑。” 一个声音道“但求师叔祖这次饶过这孩子,下步为例。” 那个声音轻声哼了一下,便即无声了。 北冥峰峰主大喜,听这个声音,知道是北冥宫的一个老怪物,不问世事,专于修炼的老祖级人物。 这是北冥宫宫主为了张宣蒙的安全,请上北冥峰的。 有了此人在,张宣蒙的安全是有了,此人修为虽然不如太上长老强大,一定也不会弱于宫主。 他心中一热,当即上前拜见。 此人也是刚刚被北冥宫宫主说服,请来此峰。 这些老怪物,都是活了无数年,是无数年前的长老或峰主,向来不问世事,一心修炼,只想参破生死玄关,再进一步。 这些人也是北冥宫的底蕴,真正北冥宫生死关头,还是要这些人来破解。 北冥峰峰主也想不到,北冥宫宫主会为了张宣蒙的安全,竟请了这些老怪物出来守护,心下感动,热泪盈眶。 只见此人一身破旧的灰色长袍,盘腿坐在北冥峰的最高处。 他飞身上峰,拜倒道“弟子北冥峰现任峰主东方永清拜见师叔祖。” 那人面容似真似幻,看不清楚,他看了一眼北冥峰峰主,轻轻哼一声道“起来吧,现在北冥峰还是这样吗?” 北冥峰峰主只觉身体一轻,便站了起来。 他苦笑道“是的,师叔祖,但以后绝不会再是这样了。” 那人道“哦。听说你们峰招来了一个绝世天才弟子,真的如宫主所说,这等逆天天赋吗? 连跨两大境界,就是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三千大世界之中,还从没有人有这种逆天之资。” 北冥峰峰主道“是的,师叔祖,千真万确。 这孩子只是玄将境界大圆满,战力最高却是直达神者境界大圆满。 他一人三招之内败两个战力达神者中阶之上的天才弟子,这是于我们北冥宫数万人双眼之下进行的,绝非有一点掺假。” 第五百一十三章连晋两阶 那人沉思一会,点头道“这等逆天,必是未来的神王,甚至幽冥界都容不下他,若真如此,我们北冥宫可在他手里崛起,一统幽冥界了。” 北冥峰峰主道“师叔祖,你说这孩子以后会成就神王之境?我们幽冥界也能成就神王之境?” 那人呵呵笑道“神王之境,这只是最低的,以你们说来,这孩子未来是要成就神王之上的,何止只是神王境。 纵是在我们幽冥界成就不了神王,资源不够,他难道不会跨出幽冥界吗? 这孩子在哪里?我想见见。” 北冥峰峰主道“禀师叔祖,为了这孩子的安全起见,我将他安排在开派老祖的密室之中。 你刚才也见到了,以我们北冥峰,是保不下这孩子的。 这孩子应该在修炼之中,在冲击玄王境界。” 那老人当即道“好,好孩子,那明天见吧,你也去吧,不要打扰了他的修炼。” 却说张宣蒙,此时正如北冥峰峰主所言,在冲击玄王境。 不应该说是冲击玄王境界,应该说是在稳固玄王境界。 他的玄王境界早已呼之欲出,只是一直压制而已。 进密室之后,他便直接开了一坛天地原液。 天地原液一打开,小天便感觉到了,直接给他一口吞了一个干净。 小天还要再喝另外三坛,被张宣蒙止住。 这三坛要一点点喝,一点点用,用完再向北冥宫宫主要,他既然已经答应他,资源管够,也不与他客气。 但也不能太快,以免吓着他。 若是一夜之间,用了四坛天地原液,纵是将境界晋入玄王大圆满,只怕北冥宫宫主也会吓破了胆,视他为怪物。 用完一坛天地原液,按正常修炼的理论,可以晋升一大等级,但张宣蒙异于常人,不能与正常人一样,若是也提升到了玄王大圆满,只怕又会引来他们的怀疑。 天赋高的人,就要耗费修炼资源多,否则怎么算是天赋高的人。 所以,张宣蒙借助小天体内的天地原液,将境界晋入到了玄王中阶,便稳了下来。 istyle‘lor:4876ff‘这是华丽的分割线i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istyle‘lor:4876ff‘这是华丽的分割线i 等过了几天,再晋入高阶与大圆满。 进入大圆满后,要将这剩下的三坛天地原液用完,以便向北冥宫宫主要资源,好留作冲击玄神大界,晋入神者境界。 最好能再向北冥宫宫主要来四坛天地原液,毕竟玄神大界,耗费资源多嘛。 当然,他实际晋级耗费的天地原液要远远多于这些数十倍,甚至是上百倍。 不过,文章要作得好看,让他们看不出破绽出来。 一切都要循序渐近。 有旺旺这个老江湖的指点,在他们北冥宫人看来,这一切都是合理的。 第二日,天刚明,北冥峰峰主便在密室外敲了两下门,方才打开密室。 以前都是直接进入密室,这次客气起来了。 他进入密室之后,直接惊声叫道“你玄王境中阶了?” 张宣蒙站起,轻轻道“是的,师傅,弟子一夜消化了一整坛的天地原液,居然连跳了两阶,到了玄王境界中阶,这也是弟子想不到的事。” 北冥峰峰主,瞧了瞧张宣蒙,又看了看那个空了的坛子,拿起倒头空了空,方才道“这次有点猛浪了,这种天地原液,溶入太多的天地精气,骤然吸收那么多,只怕对身体经脉不利,你没感觉到身体有不适吗?” 张宣蒙道“我感觉还好,并没发现有什么大异常,只是感觉经脉略涨而已。” 北冥峰峰主紧张道“你感觉经脉发涨?” 张宣蒙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搞得北冥峰峰主这么紧张,无奈咧嘴笑道“没事的,师傅,只是微微有点发涨而已,而且是刚晋级之后的事,现在那种涨感基本没有了。” 北冥峰峰主却是不依道“有一点异常都不行,你现在跟我走,请人为你看一看。”说完拉着张宣蒙便走出密室。 张宣蒙真想扇自己两嘴巴,没事找事干,只想装得象一些,哪知这个顽固老头,非要较真,还要请人看一看,早知道,直接说一切都好便了,免得惹事。 他当然知道这是北冥峰峰对他太好了,担心他有什么意外。 二人不久来到北冥峰的最高处,张宣蒙却看到一个灰袍老者坐于峰上。 那老者虽然脸面是露在外面,但张宣蒙瞧了几眼,愣是没有看清楚他的面容,不由大惊,这个老人是谁,修 istyle‘lor:4876ff‘这是华丽的分割线i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istyle‘lor:4876ff‘这是华丽的分割线i 为只怕不在宫主大人之下。 北冥峰峰主来到老者面前,拜倒道“师叔祖,我带这位弟子来拜见你老了,他就是张宣蒙。” 那老者自从他们二人一出密室,便查看过张宣蒙了。 心中一直奇怪,不是说昨天大战时,这孩子还是玄将境界么,怎么现在是玄王中阶了?难道说不是这孩子,还另有其人? 现在听北冥峰峰主一说,心中大惊,这孩子一夜之间晋了两阶?有这种晋阶的吗?还跳越式的晋阶 他张眼向张宣蒙细细打量一会,道“你确定昨天只是玄将境界?” 张宣蒙一听北冥峰峰主叫他师叔祖,便知是北冥宫中的老怪物,是北冥宫宫主请来保护自己的,听他相询,当即拜下道“弟子拜见太叔祖,回太叔祖,弟子昨天是玄将境大圆满,而且一直是玄将境大圆满,因大比在即,没有晋级。 现在大比完了,宫中又奖励我这么多天地原液,高兴之下,昨夜我连用了一坛的天地原液,没想到这种天地原液,太过厉害,让弟子一下连晋了两阶,吓了弟子一跳。” 那老者听他一说连用了一坛的天地原液,寿眉一张,道“你一次用了一坛的天地原液?全部吸收了?” 张宣蒙心道,一坛算什么,我昨夜最起码要用了近百坛这样,若是说出来,只怕会吓坏这些老家伙。 点头道“是的,太叔祖,这种东西弟子没进北冥宫之前,根本没见过,不知它的厉害之处,一不留神便用完了,一点没洒,一点没浪费。 但用完后,用处真是大的出奇,我很快便连破两阶,稳在了玄王中阶。” 老者连道“好,好,厉害,厉害。” 张宣蒙也不知他说的好与厉害是什么意思,却见他忽然伸手向自己手腕抓来,大惊,便要躲过,哪知身体一僵,动也不能动。 他心下大惊,这个老怪物发什么疯,难道说露馅了不成? 手腕被拿之后,便感觉一股玄力顺自己经脉游走了一圈。 那玄力温温和和,全身舒泰,知道他并无歹意。 北冥峰峰主也是紧张地看着老者道“师叔祖,这孩子有什么不对吗?他刚才还说经脉夜里有点发涨。” 老者摇摇头道“很好,很好,一切都很好,而且玄王中阶非常稳固,经脉更没有什么异样。” istyle‘lor:4876ff‘这是华丽的分割线i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istyle‘lor:4876ff‘这是华丽的分割i 北冥峰峰主大吁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登时放松下来。 张宣蒙缓缓将手腕抽出,道“谢太叔祖。但不知弟子若是再晋级,会有什么坏处没有?” 老者与北冥峰峰主一惊道“你的意思,你还可以再晋级?” 张宣蒙迟疑道“难道不可以吗?我不是还有三坛天地原液吗? 再说了,宫主大人昨天还答应我,会为我准备充足的修炼资源的。” 老者连连点头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若是没有异样,可以一直晋级下去。 孩子你放心,每次晋级,我都可以为你看护,只要你能破开体内晋阶的关口就可以,绝不会让你出现意外的。” 北冥峰峰主一听大喜道“快快谢过太叔祖,有了太叔祖的看护,你便再不会有危险了。” 张宣蒙一听却是大急,自己这么多的秘密,怎么可能让他看护,让他看着自己晋级,若是被他发现了秘密,那还得了。 当即道“不劳太叔祖费心,弟子从修炼以来,一直晋级很轻松,水到自然成,从来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若是有人在身边,只怕我反倒、反倒嘿嘿嘿,太叔祖,你懂的。” 那老者一时莫名,不知有多少弟子想在自己晋级时,请到自己这样的强者看护,都不可能,这孩子却是不愿意,难道有人在身边,反倒影响他不成,我懂,我懂什么,口中却道“哦,是的,我是听说过,有些人晋级容易,不需要人看护,若是有人在身边,反倒有影响。” 张宣蒙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太叔祖说的对,我就是那一类人,若是有人在我身边,我就感觉我的晋阶关口总是打不开,心烦意乱的,以前就有过。” 北冥峰峰主却是瞠目一旁,还有这种事,从来没听说过,很多人晋级,都是请自己的师傅在一边看护,这孩子什么都跟别人不一样。 那老者道“好吧,这也许是你们这些天赋奇高之人的不同寻常之处吧。 那你自修炼晋阶以来,从来没有感觉到被关口卡住,有瓶颈出现吗?” 张宣蒙故作无知道“太叔祖,关口有时感觉到,但玄力一够,很容易就破开了,瓶颈是什么,不知道。” 老者眼神闪着异光道“好,太好了,你这孩子大概就是天生的晋阶奇才,这种人,传说中有过,好象不存在晋级的瓶颈,只要实力到了,自然就晋级。 这样吧,每次你要晋级,事先告诉我,我可以躲在一边看着,或是偷偷看着,不会影响你。” 第五百一十四章毫无阻碍 张宣蒙暗笑,这个老人有意思,象孩子似的,只得无奈道“好的,太叔祖,我若是感觉要晋级了,一定提前告诉你,但就怕有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晋级了啊。” 老者道“晋级是大事,再说晋级都是一个慢长的过程,又不是一下两下就晋完的,小家伙,你不要骗我老人家,怎么会不知道,你提前告诉我就行了。” 张宣蒙真的不知道晋级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每次都是一下便晋级了,很快境界又稳固了,迟疑道“太叔祖,晋级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要多久?” 老者翻眼瞧着他道“你不是没晋过级,多长时间,你不知道?” 张宣蒙摇头道“每次我都是很快就晋完了啊,没一会啊。” 老者脸一黑,不会这种天才,晋级也与常人不一样吧,自己倒是出丑了,急问道“你晋级需要多长时间,两个时辰还是三个时辰?” 正常人晋级都是四五个时辰不等,有人要一两天也不一定,这老者已尽量将时间缩短了。 哪知却听张宣蒙道“两三个时辰,这么久,不会吧,我都是一下就完成了,能有半柱香的功夫吗?” 那老者嘿的一声,与这种天才弟子聊天,心真累,半天方道“哦,只有半柱香功夫?就晋完了?” 就是北冥峰峰主在一边也听得翘舌不下,这晋级怎么听来象喝开水一样简单? 张宣蒙心道,这还是我照多说的,本少爷向来晋级都是一下完成,哪需要多长时间,真的象你们一样,还几个时辰。 点头道“是的,太叔祖,所以说无法事先告诉你,放心,一旦我晋级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太叔祖,绝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那老者现在心里已被他击的稀碎,与这种天才弟子聊天,真费劲,什么都说不到一块去,还是少说的为妙。 当即道“好的,好孩子,你太叔祖时时刻刻都在这北冥峰上,只要你有什么不对,大叫一声,太叔祖一定会尽快出现在你的面前,绝不会超过一息。” 张宣蒙心中大是感动,进入阴界以来,从来没有感受到别人的关怀,只有一路的逃亡与仓皇,眼前的这两个老者,却是把自己当作了手心里的宝。 当然还有那个北冥宫的宫主,不管他们是因自己天赋还是其他原因,但对自己好倒是真的。 俯身一拜,道“谢过太叔祖,弟子谨遵教诲,只要修炼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定会前来请太叔祖指点迷津。” 老者连连点头,一脸的开心,道“对,对,就该这样,就该这样,太叔祖一直等着你,一直等着你。” 张宣蒙告退而去,那老者却是一直看着他走远,消失在尽头,方回过神来,口中不停嘟囔着。“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也不知他说的好孩子,指的是张宣蒙态度好,还是天赋好,还是其他的好。 张宣蒙走过不久,北冥宫宫主却来到了峰上,先向老者请了安,道“师叔祖,这个孩子你看怎么样?” 老者头一仰道“还能怎么样,那是倾我们北冥宫全力培养就是。 老天为我们送来这么一个优秀的弟子,我们北冥宫应该感谢老天,配合老天,将这孩子培养好。 一夜之间,连跳两阶,我老人家这么多年,还曾来没有听说过,真是奇才。” 北冥宫宫主听得一颤,道“师叔祖,你说什么?一夜连跳两阶?” 老者双眼上翻,好似是他连跳两阶似的,傲然道“可不是吗,这孩子现在已是玄王境中阶了,一坛的天地原液,助他升了两阶。” 北冥宫宫主瞪大眼睛,又瞧向北冥峰峰主,道“这是真的,他一夜消耗了一坛天地原液,连晋两阶?” 北冥峰峰主点头道“是的,千真万确。所以我说北冥峰的资源太缺嘛。” 那老者当即道“什么北冥峰资源太缺,不是有北冥宫吗?这孩子是我们整个北冥宫的,不是哪一峰的,要倾北冥宫之力培养,难道说我们北冥宫现在到了这般地步,连一个天才弟子都养不起?” 北冥宫宫主兀自震惊着,一夜之间消耗一坛的天地原液,一坛的天地原液,只助他晋了两阶,天才就是天才,变态就是变态。 其他人一坛的天地原液,还不要连晋一两个大境界,哪会只是玄王的两阶。 以他如此晋法,晋入神将境,那是要多少坛天地原液? 再说玄王一坛只晋两阶,到了神级,两坛也晋不了一阶。 等他晋入玄将,北冥宫家底也不够啊。 心里正哆嗦,听了老者之言,连连道“养得起,养得起,师叔祖放心,这孩子的所需资源,我们北冥宫一力承担,绝不会有半天含糊。 我回去就为他准备,多多准备。” 老者点头道“你要快快准备,不要担误他的晋级。” 北冥宫宫主道“他不是刚晋完级吗?总会等上那么一段时间,不可过急,对他修炼不好,以防境界不稳固。” 老者怒道“废话,这还要你教我不成,我又不是老糊涂了。 这孩子,我刚才把过脉了,境界稳稳的,好似晋入很久似的,现在接着晋阶,毫无问题。” 北冥宫宫主瞠目道“他刚晋完,还可以再晋,那是要直跨神级吗?” 老者道“这小子神奇得很,不可以常理测之,有我老人家看着,还会出事不成,让他晋就是,直到晋不动为止,若是能直跨神级更好。” 北冥宫宫主全身发热,连连道“师叔祖说得是,说得是,这种天才不可以常理测之,我们全力配合他,我现在就去准备资源。” 北冥宫宫主匆匆离去,激动之下,绊了一块石头,差点摔倒,走路都有点不稳了。 张宣蒙刚回到密室前,就听一声大叫道“大哥哥,心儿来了。” 却是仙女峰的大弟子带着冷若心赶来了。 这才刚天明不久,张宣蒙心道,这孩子,一下都离不开自己。 张宣蒙本来还想再进密室,将旺旺唤出来,咨询下面晋级的事的,冷若心一来,只得放下,带她在各峰头转悠起来。 冷若心一直抓住他的手不放,弄得仙女峰的大弟子直翻白眼,真看不出这个白惨惨的骷髅,为何会如此吸引冷若心。 自他们二人上峰,那个老者一直神识笼罩着,仙女峰的弟子感觉到他那股若有若无的强大神识,好似一切都被瞧光似的,大不自在。 同时暗惊,这是宫中哪位前辈坐镇北冥峰,自家峰主还一直担心着这个小骷髅,命我前来探察一番的。 如此强大神识,修为绝不会在峰主之下。 那个老者却是对冷若心打量不停,虽然看不出冷若心有何异于常人之处,但总感觉这个小女孩不简单,同时,见她粘着张宣蒙,大感其烦,浪费了张宣蒙的修炼时间。 遂问北冥峰峰主,关于冷若心的事,并要他尽快将这二人赶走。 哪知北冥峰峰主却道“师叔祖,这个小女孩了不得,与张宣蒙一样,亦是我们北冥宫一宝,只是年纪还太小,没成长起来。” 将她在大比之事说了,听得这个老者一愣一愣的,北冥宫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这届居然招进了这两个宝贝,这两个变态的弟子。 这女孩只是十来岁,修炼三个月,便是玄师境,好似现在已是玄师中阶了,而且越级对阵似喝水一样容易,战斗起来又狂暴无比。 若是任由其成长下去,那还不又是一个张宣蒙? 我们北冥宫是要大兴啊,这两个天才弟子,放在任何一界,都是绝世的天才弟子,何况我们小小的幽冥界。 更奇怪的是,这两个孩子刚刚认识,却是亲兄妹似的,难道说优秀的天才都是同一类人,互相吸引不成。 本来他还想让北冥峰峰主快快将这二人赶走,此时,却想将这孩子留下来,他一同看护着。 但仙女峰不同于北冥峰啊,仙女峰上的那丫头,若是听说要抢她的弟子,还不找我老人家拼命。 惹不起,惹不起。 冷若心终于在北冥峰玩到中午,方才被她的大师姐拉走。 张宣蒙进入密室,将峰上情况告知旺旺。 旺旺大喜,便劝张宣蒙尽快将境界提升到神者境界,同时,他也能跟着占光,血肉重生,摆脱这副骷髅架子。 既然与北冥峰已沟通过晋级的事,张宣蒙终于可以于密室中,放开手脚,大胆的晋级,只是为了不吓坏他们,将速度放慢。 两天后,将境界晋入玄王高阶,并请那老者为他把了一次脉,在那老者千叮咛万嘱咐之下,五天后,方又再一次晋级,晋入了玄王大圆满。 此时,他的四坛天地原液,已恰恰用完。 接下来,便是冲击玄神大界,晋级神者境界。 因很多人,甚至很多的天才弟子,在玄级境界,修炼速度都很快,但就是玄神之间的瓶颈冲不开,终其一生,都是玄级境界,无法晋神入神级。 现在北冥峰上,张宣蒙要冲破玄神大界,已是最大的事,张宣蒙倒没感觉什么,北冥峰峰主与那老者,已莫名的紧张起来。 第五百一十五章真正世界 在那老者的责令之下,北冥宫宫主早已送来了六坛的天地原液,还被老者连骂小气。 张宣蒙晋级已被北冥宫列为第一机密,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就是张宣蒙的师兄也不许接近。 为防万一,北冥宫又从宫里拿来两坛天地原液,以防意外,这种天才谁知道要用多少坛天地原液呢。 这些天地原液,是北冥宫无数来年积攒下来的,拿得北冥宫宫主都一阵肉痛,以这种用法,北冥宫中的原液,不够他用多久啊,用完之后,怎么办? 十日后,张宣蒙看着密室放着的八坛天地原液,嘿嘿一笑,这个宫主挺入路嘛。 这八坛加在一起真的不少了。 是用六坛呢,还是全部用完? 几坛是他们可接受的限度? 最后还是旺旺定调,用六坛,留下两坛,给北冥宫宫主一个盼头,别八坛一下用完,吓得他不敢来了。 这种天地原液,以旺旺所测,北冥宫中也并不多,能有三四十坛就不错了。 现在张宣蒙到手的,加上送冷若心的两坛,已是十四坛了。 用得慢一点,给时间让北冥宫再去寻找一些,前后有一个延续性。 北冥峰峰主与那老者,已经知道张宣蒙最近要晋入神级,具体时间,张宣蒙只能根据自己情况来定。 搞得他们二人紧张不得了,时时刻刻关注着密室,这孩子晋级不能有人在身前,没法子啊。 二人现也不是呆在那高峰上了,而是偷偷藏在密室不远处的一个巨石后,一副神神秘秘,要偷人的样子。 不久,那北冥宫宫主也来了,三人一同藏在一处,秉住呼吸,神识劳劳地锁定着密室。 他们三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小天早已探知,告诉了张宣蒙与旺旺,二人皆是暗乐不已。 张宣蒙心头火热,还是快快完成晋级吧,别再折腾他们三人了,若是托个天,这三人还不都要变成神经质了。 是夜,张宣蒙吸完六坛天地原液,小天开始疯狂消化体内积存的大量天地原液,直将体内从北冥峰底所得的天地原液消化了一大半,方才在小天天地空间又扩张一倍有余的情况下,张宣蒙玄神大关终于突破。 玄神大关打破,由凡入神,上下交感,玄力再无滞垢,身体白惨惨的骨骼,在神力之下,由白渐渐变为淡金色。 istyle‘lor:4876ff‘这是华丽的分割线i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istyle‘lor:4876ff‘这是华丽的分割线i 张宣蒙感觉神识更为强大,识海进一步扩张,玄力再不似原来,而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加持,似是神道之力。 小天的天地空间之内,更是另一番景象,此时的天地空间之大,已是数百里之外,甚至近千里了。 随着张宣蒙晋入神级,天地之间,生机顿浓,铺天盖地的生机席卷大地,所过之处,一片欣欣向荣,原来只是稀稀落落的植被,如雨后春笋一般,迅速布满大地。 有些地方,涌现出了大片的森林。 大地之上,数条大河涌现,交叉布于原本干涸的大地之上。 一些微小的生物,于河水中,于森林中,于一些不在名的草木中,慢慢繁衍起来。 有了生命的繁衍,有了生命的轮回,才真正是万象更始,一个完整的大世界了。 空间中原来的一千多修士,自然感觉到天地异象,觉察到生命的诞生,觉察到那股弥漫于天地间的勃勃生气,心中狂喜,这里真正是一方大世界了,是真正的天地了。 造物主,我们的神明大人并没有欺骗我们。 众人在此生机加持与小天晋级之下,又一次疯狂集体晋级,有些天才连跳两至三级之多。 在晋级之后,空间中,玄王境已达十数人之多,汪三也是玄王中阶了。 玄将境更是不知其数,最低也是玄师境界。 神者境,依然还是花蓉一个,花蓉现在已是神者高阶了。 无垢神体,果然是无垢神体,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只要实力到了,境界就到了,并没有丝毫的瓶颈与关口可言。 若是说张宣蒙晋级,还是能感觉到每一阶之间有一道关口,晋级需要突破那道关口,但对于花蓉来说,却是根本不存在关口不关口,那个关口只是薄薄的一层,如纸一般,实力一到,便即破开。 张宣蒙体内澎勃之气上涌,不由一声长啸又要呼出,他强行忍住,若是此啸一呼,一定会惊动外面三人,甚至啸声传出北冥峰之外,为其他峰人得知。 但体内的那股气势却是再也压抑不住,不觉露了出来。 当即身影一闪,便进入了小天的天地空间之内。 外面的老者与北冥宫宫主,是何等样的修为,仅仅露出来的一点气势,便被他们捕捉,二人心中大跳,这是神者气势了,已经突破玄神大关了。 二人不觉长出一口气,他们真怕这样的天才被玄神之界阻住。 istyle‘lor:4876ff‘这是华丽的分割线i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istyle‘lor:4876ff‘这是华丽的分割线i 岂知二人刚刚长出一口气,却觉那道微弱的气息又消失了,好似根本不存在一般。 二人相顾愕然,怎么会是这样,难道刚才二人都错了,他还没有突破? 又皆全力将神识探向那密室,但那密室依然如故,二人神识根本探之不透,感应不到一点里面的情况。 老者的脸色一下黑了,不会这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了吧。 看向北冥宫宫主,北冥宫宫主摇了摇头。 二人又坐了一会,那老者再也忍不住,道“要么,我们打开密室看看?” 北冥宫宫主与北冥峰峰主都是摇了摇头,道“不可,此时若是他正在晋级的重要关头,为我们所惊,会出大事的,何况这孩子自己说了,他晋级,不能有别人在一边。 说明他比较敏感,晋级容易被外物所惊。” 那老者急得摩拳擦掌,坐立不安。 搞得北冥宫主北冥峰峰主二人也是心情忐忑不安,紧张了一夜。 最后三人无奈之下,从那巨石后走出,直接在密室之外等着。 却说张宣蒙进入小天的天地空间,见到一个生气勃勃的世界,一个真正的大世界,而且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不需要借助小天,他都能感应到,哪怕是一花开,一叶落,都是清清楚楚出现于脑海中。 心中那股高兴与傲然,不由而生,这便是我张宣蒙创造的世界,我便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这个世界的造物主。 他在大世界中一现身,便被人瞧见,有人大叫道“神明大人来了,我们的神明大人来了。” 这一声叫出,无数人奔了过来,匍伏在地,感谢他们的神明大人为他们创造了一个真正的世界。 一千多人,齐齐跪拜之下,张宣蒙立时又感觉到那股信仰之力,由心里滋生,并且远比原来强大。 他大喜,虽然现在这股信仰之力无法使用,但由旺旺说来,这股力量神秘之极,非同小可,若是大成之后,远在所修玄力之上。 张宣蒙道声,“大家平身。”手微微一抬,众人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心念一动,来到一处,只见花蓉刚刚晋入神者高阶,脸上时喜明悲。 张宣蒙甫一现身,花蓉便扑进他的怀里,道“蒙哥哥,蒙哥哥,我现在神者高阶了。” istyle‘lor:4876ff‘这是华丽的分割线i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istyle‘lor:4876ff‘这是华丽的分割i 眼泪流了下来。 张宣蒙自然知道她的心意,安慰道“蓉儿,好厉害,很快就要神师境界了,到了神师境界,我们就回冥剑派去,将你老祖所留之物取出,去缥缈宫,将你父亲与众位长老接回。” 花蓉喜极而泣,每日每夜她都在不停修炼,就是希望早一日晋入神师境界,取出远祖之物。 她从旺旺那得知,她远祖所留之物应该是修炼资源,非同小可,有了那资源,她一定很快会晋入更高的神将境界,那时,就可以强闯缥缈宫,带走父亲及众长老,重建冥剑派。 她正激动着,突听一个声音冷嘲道“又抱个不停,也不知羞,现在还没过门呢。” 她一下蹦了起来,大叫道“老不死的坏家伙,就不知说两句让人家喜欢听的。” 正是旺旺到了。 张宣蒙一看旺旺的气势,似是一样踏入神级境界,它身上的白骨也变成了淡金色。 旺旺一到,便说道“老板,先不要恩爱了,先干正事要紧。” 张宣蒙一怔道“什么正事?” 旺旺道“我的老板大人,你很喜欢你这一身白骨不成? 我们现在是神级境界了,在小天大人的帮助下,我们快快血肉重生吧,我旺旺大人再也受不了这一身白骨了,我要恢复我神兽大人的威武之姿。” 经他一提醒,张宣蒙顿时醒悟过来,是该血肉重生了。 但不知血肉重生之后,与原来是不是一样,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可欣见了,还会不会认出自己。 向旺旺道“旺旺,下面该如何做?” 旺旺道“你如此与小天大人沟通一番,让小天大人如此相助我们,就可以。 你没看到这片天地之间的这股强大的生机吗?它就是我们血肉重生之源。 另外,蓉儿这丫头,你别没事干,呆在一边,为我们护法,不管是谁,若是靠近我们,杀无赫。” 花蓉自见到张宣蒙,便是这身骷髅之状,虽然习惯,也是非常想见到张宣蒙真正的样子,心中一时大跳不已,不知蒙哥哥血肉重生之后,是丑是帅,哪怕不帅,只要不丑也行。 她真怕张宣蒙血肉重生后是一个丑陋的家伙。 第五百一十六章血肉重生 旺旺与张宣蒙皆是盘腿而坐,玄力按旺旺所教之法流转,在小天的加持之下,只觉这片天地间所有的生气都向他们二人扑来,以致于一些刚生长出来的花草树木突然萎了下去。 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旺旺与张宣蒙二人身上的血肉不断生长着,先从心脏位置,慢慢遍及全身。 花蓉张大嘴巴,一时合不拢来,两眼直勾勾盯着张宣蒙的身体,胸部,腹部,肩部,腿部,最后是脸部,下身部位。 花蓉看着张宣蒙一张俊俏刚毅的面庞慢慢出现,心中怦怦直跳,好帅啊。 面部之后,便是下身,此时他的身体光溜溜的,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花蓉只瞧了个面红耳赤,急忙转身,不觉噗了一声道“蒙哥哥,真不要脸,也不穿件衣服,还长那玩意。” 一柱香后,二人血肉重生完毕,一身血肉是有了,但毛发却是一根没有,要自己再慢慢长出来才行。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两个光溜溜的肉体,大是滑稽。 二人刚笑得两声,突听一个声音大叫道“你们二人好不要脸,还不快快找衣服穿去。” 却是花蓉的声音。 二人一时得意忘形,这时方才想起身边还一个黄花大闺女,齐声大叫一下,消失不见。 花蓉看着二人狼狈逃跑的样子,一时笑得弯了腰,又脸红不已。 张宣蒙刚刚躲开花蓉,穿上衣服,便听小天道“老板,你快快出去吧,天明了,你的便宜师傅与两个很厉害的强者要进来了。” 张宣蒙知道这三人一定是等的急了,当即出了空间,盘腿坐好。 只见密室已经被北冥峰峰主打开,三人走了进来。 三人一进密室,皆是一怔,只见密室中端坐着一个少年,穿着宽松的衣服,玉面俊俏,宝相装严,只是头上光秃秃的。 北冥峰峰主大惊道“你是谁?怎么在密室之中。” 张宣蒙站起躬身道“师傅,太叔祖,宫主大人,弟子张宣蒙。” 北冥峰峰主上上下下打量张宣蒙不止,道“你真的是宣蒙这孩子?你不再是骷髅体了,血肉重生了?” 张宣蒙连连点头,他知道自己忽然血肉重生,此种大术,一定震惊了这三位老人,道“是的,弟子现在已是神者境界。” 北冥峰峰主拉过他,又全身摸了一遍道“我真的是宣蒙这孩子?”犹似不信。 张宣蒙笑道“是的,师傅,我正是张宣蒙,那个一人战败白如龙二人的张宣蒙。” 那老者也上来抓住他的手腕,试了试道“是的,你真是那孩子。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血肉重生大法?” 张宣蒙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头道“弟子也不知道,只是晋入神者境后,便感觉全身一股生机,不由得血肉重生了,也着实吓了弟子一跳。 太叔祖,有什么不对吗?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老者向北冥宫宫主看了一眼,摇头道“没有,孩子,你很好,一切都正常。” 张宣蒙故作苦笑道“那太叔祖,弟子这个头发为什么没长出来,还能长出来吗?” 老者笑道“这样很好看啊,长不长头发都一样。” 张宣蒙确实不知道头发能不能长出来,不会真的永远这样,长不出头发吧,整日顶着一个大光头,那要命了。 急道“太叔祖,不会弟子以后都这样了吧?弟子还没娶媳妇呢?” 老者哈哈一笑道“不怕,头发人之精,慢慢会长出来的。” 北冥宫宫主打量了一下空了的六个坛子,肉痛地道“你这一次用了六坛天地原液?” 一言未毕,老者一瞪眼道“只要这孩子顺利晋入神级境界,你管他用了几坛的天地原液,若不是我向你多要两坛,只怕真的耽误了这孩子的晋级。” 北冥宫宫主看了看剩下的两坛天地原液,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他晋级需要七坛的话,此番岂不是误了他的大事,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哪里知道,这六坛天地原液,对于张宣蒙此番晋级,只是千分之一都不到。 哪怕他只给了张宣蒙五坛,张宣蒙也会顺利晋级的。 但纵是六坛天地原液,让张宣蒙晋入神级,三人也感觉张宣蒙消耗太多,对于其他人来说,一坛甚至是半坛也就够了,吸收的多,只怕经脉都要被冲暴。 三人将张宣蒙带出了密室,又反反复复测试多次,方才放心,张宣蒙晋级很顺利,并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三人皆是大喜过望,以张宣蒙连跨两大境界的天赋,现在已是可以与神将境初阶交手了。 纵是圣子蒋神子,他已不惶多让。 北冥宫宫主看着张宣蒙俊俏潇洒的模样,连声道好,大家都只记得他是一个骷髅体,这样一来,纵是他出去,别人也认不出来。 本来他还一直在发愁如何能改变张宣蒙的面貌,不让人认出,以躲过一些宫外势力的暗害。 不久,北冥宫宫主心满意足的辞去,临走前道“明天我再为你带几坛天地原液过来,你先稳一稳境界,不可太盲目追求速度。” 老者则是将张宣蒙带到高峰之上,开始传授他的北冥宫各种神通。 他以为张宣蒙只是进宫三个月,一定学不了多少北冥宫的各种功法,哪知一教之下,凡是北冥宫中能教的张宣蒙都已学会。 让老者大感遗憾,教无所教啊。 无奈之下,老者便陪张宣蒙实战,压低境界与他对练,以巩固境界。 老者先是压低到神者中阶,他知道张宣蒙异于常人。 哪知神者中阶,若不是张宣蒙给他面子,简直不是一合之敌。 只得将境界提升到了神者大圆满,也是不行。 直到境界提升到了神师大圆满,方才与张宣蒙斗了一个相当。 毕竟他是神侯境界的强者,虽然压低境界,但真正战力也是远超他压制的境界。 老者与张宣蒙越战越是心惊,这种天赋,自己这无数岁月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北冥峰峰主只是在一边观战,一边笑个不止,强压住自己的笑声,以免得老者恼羞成怒。 打了一天,最后却是被张宣蒙赢了一招半式。 老者虽败,却是心情从所没有的好,笑道“孩子,明天我们接着打,直到你能将我打到神将境界。” 一天战斗下来,张宣蒙得益颇多,毕竟这是一个神侯境的大能,一生不知战斗过多少次,什么样的阵势没遇到过。 何况这老者一边陪他战斗,一边不停指出他的不足之处。 是晚,张宣蒙又潜修无名心法,只觉没再消耗天地原液,他的境界也是又提升不少,虽然还是神者初阶,明显与前一日大不一样。 第二天,天未明,老者又等在密室外。 张宣蒙一出室,便伸出大手,将张宣蒙抓到那个高峰上,继续陪练。 老者还是压在神师大圆满,一场战斗下来,半个时辰,老者又被张宣蒙一掌所败。 老者暗暗吃惊,这孩子恁是了得,一夜之间,似是又进境不少。 于是便将境界提升到了神将初阶。 这一阶之升,却是战力数倍提升。 翻翻滚滚,二人斗了半天,张宣蒙已由原来的十数招,逞到了近百招。 不知何时,北冥宫宫主也悄悄站在一边观看,不时连连点头,这孩子战斗天赋真是万古不见,总是于将败之处,又忽出奇招,扭转战局。 以这种战法,不出三天,他一定能胜了老者的神将境界。 若是长期下去,岂不是他要超越两大境界。 北冥宫宫主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心里发热,以此晋级趋势,过不了几年,张宣蒙战力就达到神侯境,那是幽冥界顶尖战力啊。 北冥宫主正想着,突然,心中一动,向空中一抓,一条信息出现在脑海里,他看后心头大震,匆匆离去。 不久,北冥宫各峰都得到消息,一个远古战场空间要打开,这是数百年来幽冥界未见的大事。 远古战场,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游离于宇宙之中,这个战场这次漂近了幽冥界,根据空间节点,可以在远古战场空间打开之时,进入空间之内。 据线人所报,这次这个远古战场,所承受的最高境界不能超过神师境,只能是神师境界之下的修士进去,超过神师境,能量波动剧烈,会导致战场空间崩塌的危险。 毕竟这个远古战场,已漂移了无数年,近乎残破。 大概持续的时间为十天左右。 这个空间打开的时间,在半个月之后这样。 地点是东冥域与南冥域的交界处。 这种战场,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个大机遇,因很多远古大能于此大战,会留下许多的法宝资源。 其间一定有不少空间戒指之类的空间法器,这些法器之中,都是大能之士一生所藏,只要得到一个,对于一般修士来说,那便是天大的机遇。 不管是法宝还是资源,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藏。 所以,此消息一出,震动了整个幽冥界,不管是东冥域、南冥域,还是西冥域,现在各大派都在关注准备此事。 北冥域反倒是最后得到消息的。 第五百一十七章女孩心思 北冥宫宫主得到消息之后,便招集各峰主讨论此事,他们经太上长老一事,害怕又是哪个大势力针对北冥宫而放出的假消息。 若是有大势力设计,调虎离山,将北冥宫的弟子都骗进了一个空间之中,那是一网打尽啊。 为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北冥宫派出一个峰主一个长老,前往那远古战场可能出现的地方而去。 不过三天,他们传来消息,此消息属实,绝非是哪一势力所为。 北冥宫宫主当即命各峰准备弟子前往远古战场,由三个峰主及三个长老带队前往。 以这六人的实力,纵是遇到不测,也可保全弟子们的安全。 当然,如此大机遇,各峰的优秀弟子都不愿错过,都是抢着报名。 每峰各出五十人,总共是三百弟子,主要是神师境至玄将境之间的弟子。 时间是准备十日之后出发,在远古战场空间打开的前两天到即可。 各峰都是紧锣密鼓准备此事,选拔弟子。 出于对张宣蒙的保护,北冥宫宫主根本没打算将此事告知张宣蒙,没打算安排他随队而去。 他以为凭北冥宫的资源,可以将张宣蒙提升到神师高阶的境界。 他哪里知道,张宣蒙每晋一阶都是消耗海量的资源,北冥宫的那点资源都拿出来,也不够他晋入神者高阶的,更别说是神师高阶。 对于神级境界来说,每晋入一阶,消耗的资源都要扩大数倍,而对于张宣蒙这个异类,更是不可估量。 张宣蒙现在正在为修炼资源的事发愁,他晋入神者境,消耗了小天体内一大半的天地原液,加上原来消耗的近三分之一,现在所剩不多了,最多能够晋入神者高阶就不错了。 晋入神者高阶,资源又尽,到哪里再去寻找象在北冥峰底所得的这样海量资源。 这天夜里,张宣蒙又用完北冥宫宫主拿来的六坛天地原液,将境界提升到了神者中阶,此时小天空间的原液只剩下了了不多了,最多只够一次晋阶所用。 虽然他与小天及空间众人都是境界大升,却是惆怅不已,看着那剩下的原液,与旺旺相对无言。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最主要的事又是寻找资源。 但以幽冥界这个低级界域,哪里还能有第二个北冥峰,藏有海量资源,这个资源,还是无边气运得来的。 到此时,张宣蒙知道,自己要想真正晋入神将境,只怕整个幽冥界的资源集中起来,都不够他用的,都不足以支撑他晋入神将境,更别提神侯神王境了。 若是晋入神将境,他的实际战力就是神王境的战力,幽冥界除了数万年前的冥王大人晋入过神王境,再无神王境啊。 这主要的原因,就是资源匮乏所致。 他若是想在幽冥界晋入神将境,如同其他人在幽冥界晋入神王境一样,绝不可能。 每天夜里修炼,白天与老者实战,日子过得飞快,眼见要到北冥峰的弟子前去远古战场的日子。 这日早晨,张宣蒙刚刚走出密室,就听一个声音大叫道“大哥哥,心儿来了,这么多天被师傅逼着我修炼,打坐,想死大哥哥了。” 正是冷若心的声音。 随着这道声音传来,就见一道红色的影子,闪电一般飞到了密室前。 只听一个声音跟在后面大叫道“心儿,慢点,别摔着了。”一个白色身影跟在后面,却是仙女峰的大弟子,冷若心的大师姐。 这个仙女峰的大弟子乃是神将中阶,居然速度没有跟上冷若心。 不但张宣蒙为冷若心的速度所震,就是那个老者,张宣蒙的太叔祖也是吃惊不小,他自然认得这个小女孩,记得上次来时只是玄师中阶,怎么现在玄师大圆满了,而且,这个速度,就是神将境都要差上不少。 这个孩子才多大,她不会是比张宣蒙更猛的天才弟子吧。 现在冷若心的大师姐成了她的保镖,仙女峰的峰主交代她,冷若心走到哪里,她都跟到哪里。 冷若心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她最大的任务就是确保冷若心的安全。 一个神将中阶的保镖,就是幽冥界也是独此一例。 冷若心来到密室前,却见一个美貌少年站在密室前,面带微笑看着自己。 不由上上下下打量,奇道“你是谁,怎么站在这里,我的大哥哥呢?” 张宣蒙正在笑着等她扑上来抱着自己,闻言一怔,方才想起,自己血肉重生之后,冷若心还没见过。 同时暗叫不好,事先说好的不让自己血肉重生的消息流露出去,这一时大意,被冷若心看到了,而且她的大师姐也跟在后面过来了。 不但他急,就是老者也是一时大意,没想及此,当即手一挥,冷若心的大师姐便被隔开,她只看到一片朦朦胧胧的景象,似是冷若心站在一个人的面前,但无论如何也瞧不清楚。 不由大惊道“心儿,你怎么样了?” 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丫头,你便呆在这里吧,不要过去,心儿那孩子没事,有些事你不能知道。” 冷若心的大师姐早已得知有太叔祖前来北冥峰,保护张宣蒙,当即躬身道“是,太叔祖。” 这个太叔祖乃是神侯境的大能,她的师傅早已说与她知。 以这种宫里的老祖,绝不会伤害冷若心这种天才弟子半点,当即放心走向了一边。 这个老者现在正在后悔,没能阻住冷若心,以致张宣蒙的模样被她看在了眼里。 当即传音张宣蒙,一定要哄好冷若心,不可将他变身的事传出。 小孩子嘴快,要想尽办法,封住她的嘴。 再说冷若心盯着张宣蒙,大眼骨碌碌转个不停,好奇道“你是谁,眼睛怎么和我大哥哥一样?我大哥哥呢,还在密室中吗?” 张宣蒙苦笑道“心儿,我就是你的大哥哥啊,我现在血肉重生了,变成正常人了,大哥哥我好看吗?” 冷若心一听他的声音,叫道“你真是我的大哥哥?怎么有点怪怪的,你没骗我?” 她想扑上来,却是没敢。 张宣蒙笑道“我当然是你的大哥哥,如假包换。 小妹妹,快快看我现在模样帅不帅?” 说着得意的将身体转了一圈,只是头光光的,刚刚长出一点头发茬子。 冷若心怯怯走到他的身边,摸了摸他的手,他的胳膊,感觉张宣蒙那种熟悉的气息,知道这是她的大哥哥无疑,人可以改变,那种让她特别想靠近想依赖的气息一点没变。 这是她的秘密,她连她的师傅都没有告诉,她之所以那么亲近张宣蒙,就是因张宣蒙身上有一股莫名的让她想亲近的气息存在,这也是她一直依赖张宣蒙的原因。 张宣蒙看着她怯怯的样子,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笑道“好妹妹,你看看大哥哥现在这身打扮怎么样?不给你丢脸吧。” 哪知冷若心却是撇嘴道“是有点帅,会招很多小姐姐喜欢,但心儿却还是习惯大哥哥原来的样子。” 张宣蒙不由大奇道“为什么?那身骷髅体多吓人,走到哪里,人家都异样看着我,把我当作异类。” 冷若心道“你这般俊俏模样,一定会招来很多很多的漂亮小姐姐,心儿还小,哪争得过她们,你一定会被她们抢了去,不再喜欢心儿了。” 张宣蒙听得哈哈一乐,这孩子才多大点,脑子里都想着什么呢,乱七八糟的。 见她那可怜状,搂了搂她道“心儿是大哥哥最亲的小妹妹,大哥哥永远最喜欢心儿,最疼爱心儿这个小妹妹,谁也争不去。” 冷若心抱着他的后腰道“大哥哥,你不许骗心儿,一定要永远永远喜欢疼爱心儿,心儿也一样永远永远喜欢大哥哥,绝不会再喜欢第二个男人。” 张宣蒙的心脏一阵抽搐,这孩子刚十来岁,怎么会想到这些,真是奇了怪了。 他当然知道,冷若心只是无父无母,孤儿一个,从小无人疼爱,对他只是大哥哥般的依赖之情,并非男女之情,她这个年纪,又哪会知道什么男女之情了。 紧紧抓住她的手,道“小妹妹,你永远是我最亲的妹妹,大哥哥给你承诺,一定会永远疼爱你,爱护你。” 冷若心这才大喜,一蹦三丈高道“好的,大哥哥,我永远的大哥哥,心儿太幸福了。” 张宣蒙便拉着她,走到密室的后面,问询她这段时间的修炼的经过。 这才二十天不到,连晋了三阶,比他都要猛上不少。 一提这事,冷若心就老大的不高兴,连连埋怨她的师傅不止,一直逼着她吸收天地原液,一直逼着她闭关打坐,提升境界,恨不得一下将她的境界提升到神级境界。 其实确如她所说,仙女峰峰主真的是想将她的境界一直提升到神级,只有过了神级,才能真正走向强大,才能有自保之力。 凭她的直觉与预感,北冥宫不会一直平静下去,一定会有大事发生,那个神秘的势力废了太上长老的修为,不会一直无动于衷的,绝对有后手。 而冷若心与张宣蒙这兄妹二人,便是北冥宫的希望,只要这二人强大起来,北冥宫就不会衰落下去。 第五百一十八章气运一说 但他们这二人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就是境界,只有这二人境界提升上去,北冥宫才会无恙。 而她眼看张宣蒙越来越强,更是急不可奈,根本不管冷若心才十来岁年纪,只是一个小孩子,便逼着她天天吸收天地原液,逼着她打坐,逼着她修炼。 二人聊了一会,张宣蒙又遵老者之言,劝冷若心不要将他血肉重生的事透露出去。 他以为冷若心小孩子,一定会随口答应,哪知冷若心却是正色说道“大哥哥,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一定不会将大哥哥变帅的事说出去,包括我的师傅师姐。 我知道,有很多人嫉妒大哥哥,想暗害大哥哥,大哥哥改变相貌,就是为了躲开这些人,心儿虽小,但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张宣蒙只明白了她后一半的意思,对前一句却是没弄明白,她哪知道这小女孩的心思,她非常害怕张宣蒙被一些美貌的小姐姐勾了去,不再喜欢她,所以,说什么,她也不会将张宣蒙变帅的事传出去,让她的那些师姐们知道。 只有这是他们二人的秘密,她才有安全感,才感觉到骄傲,与大哥哥拥有共同的必密,那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 过了一会,冷若心突然道“大哥哥,这次远古战场你去不去?心儿想去瞧瞧,但师傅不让我去。” 张宣蒙一怔道“什么远古战场?” 他一直在峰上修炼,不见外人,哪知道现在各峰正在为远古战场的事忙着。 北冥宫为了他的安全,根本没想让他去参加。 冷若心一见他不知道,更是高兴,终于可以为大哥哥做些事了,便将远古战场的事说了出来。 现在仙女峰人人都想去远古战场,她的师傅也带队前往,她自然知道来龙去脉。 张宣蒙现在正愁没地方寻找资源,正渴之际,突然天降甘霖,他如何不喜。 当即要冷若心将知道的细节全部说了出来,冷若心虽然是小孩子,但远古战场不是什么秘密,也知道个大概。 张宣蒙理解北冥宫不告诉他的原因,是出于保护,但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却是不去不行啊,资源一旦用完,如何再晋级。 北冥宫宫主给他的那点资源,连塞牙缝都不够。 幸亏这个小妹妹今天来看自己,否则就要错过这场机缘了。 他心急如火,不久送走冷若心,进了密室,将旺旺唤出,说了远古战场之事。 旺旺一听大喜,道“老板,太好了,这次你一定要去,以你的气运,一定可以在远古战场中获得机缘,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是老天知道你的资源将尽,为你送来的机缘。” 张宣蒙道“旺旺,现在事不迟宜,明天就要集合出发了,我现在就去找峰主去。” 旺旺道“只怕你的这个师傅不会放你前去,就是北冥宫也不会让你前往。” 张宣蒙苦笑道“旺旺,那如何是好?不能不去啊。” 旺旺道“那只有你想办法了,老板,这个不要我教你吧。” 说完,回到了小天的空间之中。 张宣蒙一见旺旺居然将他扔在一边,躲了起来,不由大骂不止,这个无耻的旺旺,关键时刻就是不靠谱。 想了许久,才走出密室,向北冥峰的最高处走去。 那个老者还是静静坐在山峰的最高处。 张宣蒙还未到他身前,他便缓缓张开眼,道“你怎么来了?” 张宣蒙道“太叔祖,是不是最近宫里有什么事,瞒着弟子?” 老者一怔道“有什么事瞒着你?此话怎讲?我倒是不知道。” 张宣蒙不意这老者并不知道此事,笑了起来道“太叔祖,看来宫里不但瞒着我,还瞒着你老啊,我们爷俩都被人家瞒着。” 老者怒道“谁有这么大胆,敢瞒着我们爷俩,现在就将你师傅那个臭小子叫来。” 不一时,北冥峰峰主闻讯赶到,却见老者一脸不高兴,小心翼翼道“师叔祖,发生什么事了?” 老者怒道“是不是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们爷俩?” 北冥峰峰主也是一怔道“师叔祖,我哪敢有什么事瞒着你们?出什么事了?” 张宣蒙一看北冥峰峰主的面色,便知他也不知道此事,当即将远古战场之事说了。 两个老家伙听完,脸色登缓,道“臭小子,我以为什么事,吓了一跳,原来是这事。 那远古战场有什么好玩的,不去就不去,我们还是在峰上好好修炼的好。” 二人自然知道北冥宫瞒着他们,是怕张宣蒙去了会遇不测,此举纯属爱护他之意。 张宣蒙却是大摇其头道“太叔祖,此次我非去不可,而且是必须要去。” 二人大惊道“孩子,这是为何?远古战场不可预料之事太多。” 张宣蒙神秘的眨了眨眼,摸了摸光头道“太叔祖,不知你相不相信气运一说?” 老者一听,精神大起,道“气运一说当然相信,本来冥冥之中就有一只气运之手存在,越是境界高,越是能感觉到那股气运之手。” 北冥峰峰主却是一脸愕然,道“师叔祖,气运真的存在?” 老者道“废话,气运当然存在,你没听过数万年前的冥王大人之事吗?” 北冥峰峰主道“原来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老者不理他,看向张宣蒙道“孩子,你提气运干什么?不会是你对远古战场” 张宣蒙连连点头道“是的,太叔祖,你真知我心,但有些事不能说,一说出,气运便破了,不存在了。” 老者只知道有气运一说,他哪知气运还不能说,还一说就破,本来冥冥之中的气运就神秘无比,让人敬畏,当即点头道“好的,孩子,我不说。但你的意思是?” 张宣蒙道“这就是我来找你老的原因,此番远古战场我必有所获,而且所获很大。 所以,北冥宫其他人都可以不去,我却是非去不可。” 北冥峰峰主一听,却是不愿意了,摇头道“不行,你不能去,你就在这峰上修炼,让你太叔祖指点你。” 哪知老者沉思一下,又看向张宣蒙,张宣蒙又重重的点点头。 北冥峰峰主见二人并不理他,只是打着哑语,更是着急。 却听老者道“我不要再说了,我同意宣蒙这孩子去,我支持他去,你现在就将宫主叫来。” 北冥峰峰主一时愕然,却是不得不听他之言,传讯北冥宫宫主。 不一时,北冥宫宫来到。 他突然收到北冥峰峰主的讯息,吓了一大跳,以为出了什么事,也不管和几大峰主商量远古战场的事,匆匆赶了过来。 却见三人都好好的,松了口气道“师叔祖,有何事召唤弟子?” 那老者道“宫主,召唤不敢当。是有关远古战场的事。” 北冥宫宫主一惊道“师叔祖,你的意思是?” 老者道“是的,宣蒙这孩子要去,而且非去不行。” 北冥宫宫主迟疑道“非去不行?为何?” 老者道“是有关气运一说,这孩子必须去。” 北冥宫宫主看了看张宣蒙,却见张宣蒙微微点了点头,他更是惊异,又看向老者,老者以眼色示意。 北冥宫宫主点了点头。 张宣蒙一见大喜,宫主只要点头,这事就算成了。 虽然老者辈份很高,但真正当家人还是宫主,宫主不答应,老者也是没有办法。 老者道“孩子,你先密室修炼去,你的时间耽误不起,其他事我们商定。” 第二天是北冥宫人去远古战场的时间,张宣蒙只道北冥宫一定会让他改了装扮,与北冥宫众弟子一道同行,哪知,却是无人来通知他。 他匆匆出了密室,找到北冥峰峰主与老者,方才知道,张宣蒙并不与北冥宫的弟子一道同行,而是单独前往,扮作散修。 这次的远古战场,四域无数宗派都有人前往,人数并没有限制。 不过,各宗派都是自觉得限制了一定的人数,不能符合条件的弟子全去,否则,一旦远古战场空间出现问题,整个宗派的传承就完了。 毕竟远古战场是一个未知数,再说,就是你在空间里得到际遇,找到法宝资源,能不能带得出来,保得住性命,都难说。 幽冥界以前也有过此事,几百年前,有一个远古战场打开,幽冥界进去了数万人,但只有两三千人出来,其余人都死于其中。 那次之惨,导致整个幽冥界很多宗派断了传承,就此没落。 张宣蒙一想也好,只要自己能进了远古战场就行,不与北冥宫的弟子一起,进了远古战场,更能放开手脚,说不得,可以将小天天地空间中的人放出来,在远古战场中锻炼一番,特别是旺旺与花蓉。 只是远古战场的位置他不知道,而且距离这么远,他没有飞行的法宝啊。 北冥宫是一个大飞船。 老者呵呵笑道“孩子,你自己去,我老头子不放心啊,所以,这次我也跟着你去。” 张宣蒙一怔道“太师祖,你也前去?你能进得了远古战场?” 老者摇头道“远古战场我进不了,但我可以带你前往,在远古战场外等你,以防有人对付你。” 第五百一十九章强行组团 北冥峰峰主跟着道“是的,有你太叔祖在,谁也不敢打你的主意。 虽然你现在容貌大变,也不一定就没有人知道。 不过,远古战场之内,就要靠你自己了,在那里,谁也帮不了你。” 张宣蒙连连点头道“那谢谢太叔祖了,只要进了远古战场,以最高神师境界之人,还没有人能留得下弟子。” 此时,张宣蒙的战力,在老者的之下,已达神将中阶之上了,接近于神将高阶战力。 而且,他现在随时准备晋入神者境高阶,以确保在远古战场绝对不能出事。 只要晋入神者高阶,他的战力就是神将境高阶之上,接近神将境大圆满战力。 量进入这个空间之人,还没有谁能有这个战力,就是蒋神子以现在神师境界中阶跨越两阶半战力,只能算是神将中阶就不错了。 当然,也有可能其他宗派有神师境界大圆满的天才弟子,可以跨阶而战,但跨三阶之上的应该没有。 老者道“我们不急,明天前往即可,今晚你再好好准备一下。” 张宣蒙本来想在进入远古空间之前晋阶,但一想到太惊世骇俗了,在旺旺献计之下,还是等到了远古空间之内再说。 他们这边还有一个生力军,花蓉在,这丫头,自从晋阶以来,一直没有战斗过,必须将她放出来大战一场,锻炼一下。 否则,就是再高的境界,没有实战经验,亦是一点用都没有。 花蓉现在是神者高阶,接近大圆满了。 这种天赋的人,应该也有越阶而战的实力吧。 不但旺旺期待,就是张宣蒙对花蓉也是极为期待。 大名名鼎鼎的无垢神体啊,一直养着,还没用过一次呢。 第二日一早,老者便在密室外等着张宣蒙。 张宣蒙一出来,老者手一张,一个小型飞船出现,迎风而涨。 老者拉着张宣蒙跳入飞船,道声“走”,飞船迅急冲天而起,眨眼消失在天空中。 只余下北冥峰峰主抬头望着天空,口中不知说些什么。 在飞船之上,老者拿了一套灰色衣袍与张宣蒙穿了,并为他弄了一个假发戴在头上。 老者满意地看了看张宣蒙,这样一来,再是没有人能认出张宣蒙了。 不到半日,便接近远古战场之处。 老者将飞船落入地面,道“孩子,在前面不远处,便是进入远古空间之处,我就不露面了,以免得有人认出你。 放心,我会远远跟着你。” 张宣蒙跳下飞船,独自向前走去。 两个时辰之后,果然来到一处大平台之上,这个平台最已聚满了人,有十数万人之多。 北冥宫此次只有三百弟子前来,张宣蒙没想到这里居然来了那么多人,北冥宫来得人岂不是太少了点。 他哪知道,四大超级宗派与一流门派都是只来了几百人不等,谁也不敢将宗派中的优秀弟子全部送入空间之内。 之所以来了那么多人,大多是各二三流宗派及一些散修中人,他们这些人多为境界所卡,终身无法突破,便想进入远古战场中试一下运气。 运气好的话,侥天之幸,破关晋阶,又可以延长寿命。 运气不好,空手而归,或是身死空间之内。 就是不入空间,他们为境界所限,也多活不了多少年。 张宣蒙一直不知北冥宫的情况,来了哪些人,想放出神识感应一下,又怕这里人多,引起别人的注意,便找一个清静之处呆下。 反正北冥宫中,他熟悉的人不多,与他有交集的更少,主要就是冷若心这丫头,这丫头又年纪太小,她师傅没让她前来,由她的大师姐陪着呆在峰上。 第二日便是远古战场开启之日。 张宣蒙本来只是想静静呆在一边,哪知他还没呆下一柱香的功夫,便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是五个玄将境界的修士。 其中一个老者指着他道“小兄弟,你也是散修一个吗?不妨加入我们团队,一同进入远古战场,好有个照应。” 张宣蒙掩饰了境界,显现出来的气息是玄将初阶。 因远古战场要求是玄师境至神师境之间的修士,玄将境界正好不上不下,不显眼。 而来的这些人中,除去一些大宗派弟子,基本都是玄王境界之下的修为,神者境界之上的,了了无几。 那个老者是玄将高阶,一股颐指气使之态,心道你一个小小的玄将初阶,还不乖乖的听话答应。 哪知张宣蒙只是翻眼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我习惯一个人,不好意思呵。” 那老者一怔,他没想到张宣蒙这个态度,轻描淡写的,好似他这个玄将高阶,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似的。 脸色一沉,道“小兄弟,你是看不起我们吗?我们五人可都是玄将中阶之上。” 张宣蒙哪里听不出他话中的威胁之意,心中暗怒,找人组团,还有强拉的吗,但又不想惹事生非,揖了一揖道“这位前辈,五位都是高人,我哪敢有轻视之心,只是一直单身独行惯了,真的不习惯组团,我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与人合作过。” 其中一人怒道“真是不知好歹,我们找你一个玄将初阶,是看得起你,而且我们只是想找一个所轻人为我们跑跑腿而已,你真的以为我们是找你合作?” 张宣蒙脸色一沉,就想发作,但咽了咽口水,强笑道“既然这样,那各位请另寻他人吧。” 一语未了,就听一人大声道“这五位前辈,我可不可以加入你们团队?我手脚勤快的很。” 是一个年轻的玄师境高阶修士。 这人显然想蹭热度,加入他们团队,有个安全保障。 那人扬手挥出道“你是哪个虫子,也想加入我们。” 那个年轻的修士啊的一声惨叫,飞出数丈开外,半天没趴起来。 这人竟是直接出手伤了那年轻人。 马上要进入远古战场,这一受伤,那是别想再进了,否则,岂不是等于送死。 张宣蒙见这五人狂妄之态,心中恚怒,淡淡看了几人一眼,道“你们未免太霸道了吧。” 那五人只道张宣蒙一定会被他们震住,一定会出口相求加入,哪知却见张宣蒙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毫无害怕之意,却是暗含杀机。 五人都是一怔,这人有什么不对吗? 当下五人将他围在了中间。 这些散修,向来行走江湖,刀口舔血,一言不合,便即出手杀人,何况张宣蒙眼中隐含杀机,如何能轻易放他走。 杀又杀不得,想收入小天的天地空间,这么多人看着,又收不得,张宣蒙大是困扰。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娇喝传来,“以多欺寡,仗势欺人,无耻,本姑娘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 又一个声音道“大小姐,老爷出来前反复交待,我们不要惹事生非,你小声点。” 本来这里出事,早已引来了许多人,这二人的声音更是清清楚楚地传入众人耳里,那五人如何能忍住。 带头老者大喝道“是谁躲在一边,胡言乱语,给我出来。” 其中一个老者飞身扑向那声音来处。 此处修士虽多,但大多数是玄将以下的散修,这也是这五人为何这么狂妄的原因。 却听那个声音大叫道“不要伤了我家小姐。”拍的一声,两掌相接。 那个老者倒退两步,那个丫环却是连退了五六步,张嘴吐了一口鲜血。 那个娇喝声大惊道“翠儿,你伤着了没有?” 张宣蒙本来以为这人为他出头,一定是一个高手,哪知神识一探之下,却只是一个玄将初阶的少女,穿着火红的裙袍,那个丫环与他一般,也只是玄将初阶。 而这个出手的老者,却是玄将中阶。 不由苦笑,这不是添乱吗,没那个本事,瞎出什么头,害人害己。 那个老者笑道“原来是一个美貌的大小姐,不错不错,年纪不大,玄将初阶,与那小子一样,那便加入我们吧,一路服侍我们几个。” 那个少女扶着丫环,怒道“无耻之徒,休想,今天本姑娘便是战死在这里,也不会屈服于你们。” 她们二人是为张宣蒙出头的,到这时,张宣蒙不得不出头,道“你们几位不要与一个女孩家见识,有事冲着我来吧。” 那带着老者哈哈一笑道“好,有气魄,我喜欢,不过,这两个小妞,却也要一同带着。” 张宣蒙大怒,身上煞气一现,便想出手。 那个老者突然感觉身体象是掉进了冰窖中,全身一紧,冷彻心底。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喝斥传来,“什么人,不得在这里喧哗,我们缥缈宫的人在这里。” 那个老者看了张宣蒙一眼,眼中露出不解与害怕之色,这个少年年纪不大,只是玄将初阶,怎么刚才那股气势如此吓人,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当即叫道“老三,回来,不可得罪了缥缈宫的人。” 那个老三,便是击伤那个丫环之人。 因有缥缈宫的人出面,这五人不敢再强行收张宣蒙与那两人组团,悻悻而去。 那带头老者临走,还是又回头看了一眼张宣蒙,点了点头。 张宣蒙向他微微一笑,那个老者又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第五百二十章莫名神识 五人离去,张宣蒙来到那两个少女的身边,道“谢谢两位姐姐相助,这位姐姐伤势如何,让我看看。” 红衣少女道“谢谢这位公子,小翠伤势不轻,只有静待复元,只怕此番远古战场是不能去了。” 那丫环小翠急道“小姐,这次机会难得,我们一定要进的,说不定你可以在里面得到机遇,你向来运气一直很好的,不能因我而不去。” 红衣少女道“该是我的机遇,早晚还会再来,但你的身子要紧。 再说,这次来了那么多人,哪有那么多机遇让我们碰到。” 张宣蒙见这少女如此豁达,笑道“先别急,这位姐姐,让我给你看一看可好,我曾学过医。” 那两个少女看看张宣蒙,见他俊眉朗目,双眼熠熠,不由面上一红,心道,这个少年如此俊俏。 小翠将手伸出道“这位公子,谢谢你了。” 张宣蒙伸出二指,搭在小翠的左腕上,过了片刻,笑道“这位姐姐,你的伤势并不算重,若是相信我,我可以为你治愈。” 那红衣少女喜道“这位公子,真的?那太谢谢你了。” 张宣蒙点头道“两位姐姐因我而得罪那几个人,是我应该谢谢两位姐姐。” 红衣少女道“我最是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之人,只可惜这五人太厉害了,否则,本姑娘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张宣蒙笑道“这些无知之人,这么大年纪都还是玄将之境,井底之蛙而已,若是我们到他们这个年纪,早已是神者境界了,我们没必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那红衣少女眼睛一亮,道“公子,好气魄。” 神者境是神之境界,这个少年如此笃信的口气,令这少女心中大动。 说话之间,张宣蒙的玄力不断,顺着小翠的手腕经脉,缓缓探向她身体的伤处,他本来懂医,人世间,多次为人治病,懂得病理,而那无名心法所生之玄气,更是无上玄气,不一会,那丫环小翠便感觉伤处麻麻的暖暖的,无处不适。 她张大双眼瞧着张宣蒙,见他轻描淡写,与红衣少女说着话,玄力不断,不一会,身上的伤势便去尽。 惊道“这位公子,好厉害,我的伤已好了。” 张宣蒙将手指收回道“这位姐姐,你再试试还有其他地方不适的吗?” 小翠玄力全身走了一遍,喜道“谢这位公子,我的身体很好很好。” 红衣少女更是惊异,连连问道“小翠,你真的好了,没有什么异样?” 小翠点头道“是的,小姐,真的好了,这位公子好神奇。” 红衣少女看着张宣蒙,弯腰施礼道“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想来公子乃非凡人,纵是我不出声,那几个人也奈何不得,是我们莽撞了。” 张宣蒙道“哪里哪里,我只是自幼学过医而已,了解病理。 若不是姐姐仗义出言,只怕在下要被他们五人强行带走呢。” 那个小翠突然道“小姐,我看这位公子乃是一个人,我们也只是两个人,不如我们结队吧,好歹有个照应。” 红衣少女心中一动,小翠说得是,这个少年看似玄将初阶,但给人的感觉却非一般,长得又是如此好看,若是能结队自是最好。 嘴中却道“小翠,不要乱说,你没听到这位公子刚才所说吗,他习惯于一个人,从来没与人结队过,我们不可因此而强求。” 口中虽如此说,眼中却是充满希冀地望着张宣蒙,只盼他能答应。 张宣蒙怎么能看不出她的心理,但自己情况特殊啊,若是说能顺手帮她们一帮,倒可以,结队,却是不便。 同时,他也知道,他们都得罪了那五个老鬼,若是这两个少女在远古战场遇到他们五人,必为他们所害。 犹豫一下,道“两位姐姐,不瞒你们说,我真的从长这么大,一直独往独来,不是我不想结队,而是实在另有苦衷。 但在进入远古战场之前,我们先结队,进入远古战场之后,我们再各自走各的,各自寻找机遇。 不知这样可好?” 不管怎么说,这两位是他的恩人啊,人家帮了自己,若是一口回绝,却是张不开口。 红衣少女脸色一暗,道“这位公子,不必强求。” 丫环小翠却道“那好吧,这位公子,说不定等会还有人前来组队的,我们先暂时组队吧。” 时间慢慢流失,果然如小翠所言,不一会,又过来两组人,在寻找人组团。 张宣蒙细思组团之事,其实对于这两个少女来说极好,若是真能找到战力很强,合适的人组团,对于她们来说是一大帮助。 过了不久,又有一个玄王境带着三个玄将境还有一个玄师境的人走了过来。 张宣蒙暗施神识,查看这个带头之人,是一个中年人,一脸正气,寻求组团时,也是坦坦诚诚,心跳识海都很正常。 每次来寻求组团的,张宣蒙都偷偷以神识察看,对于这些人的心跳识海波动有了一个了解,但这个中年人,却是可以信赖之人。 于是向红衣少女传音道“这位姐姐,这人不错,若是你们相信我,便与他们组团吧,绝对会对你们有好处。” 红衣少女与小翠二人都是玄将初阶,境界在这大多数人中算高的。 那中年人见她们答应,大喜,于是结为一队。 张宣蒙没出声,那人以为他们是一起的,自然将他也算了进去,张宣蒙也不管他。 夜半时分,众人都是盘腿静坐潜修,张宣蒙突然感觉有一股神识向他探来。 心中大惊,自己悄悄而来,没有人知道,怎么会有人以神识察看他,难道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他此番前来,就是北冥宫中也是封锁消息的,连冷若心都不知道。 他细细回想从北冥峰至此的经过,并无可疑之处。 那道神识也是在他身上一停之后,便悄悄的隐了去。 但凭直觉,张宣蒙知道,这人就是在寻找自己,就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心中冷笑,这人是谁? 只怕还是蒋神子,或是与蒋神子有关。 既然他一直不死心,若是在远古战场找上自己,那便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了。 蒋神子一直是神师境中阶,并没有听说突破,他的战力最多是神将初阶而已。 哪怕他最近突破又如何,也不会超过神将中阶的战力,与自己差了许多。 只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是如何发现自己的,这事做得如此隐密? 此时,小天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老板,你是不是被什么人盯上了,我感觉有一道神识找上了你,明显不怀好意。” 张宣蒙道“我也发现了,小天,你能知道是谁吗?会是那个蒋神子吗?” 小天道“那道神识只是出现一下就消失了,无法判断是谁,不过,感觉有点不似蒋神子。” 张宣蒙一怔,不是蒋神子,那还能是谁,在这个幽冥界,还有谁能一直关注着自己? 最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是,这里十数万人之多,自己的气息,这道神识怎么这么容易判断出来,就是那个太叔祖,在这么多人里面想要找自己,也不会这么容易找到吧。 他可是神侯境的大能之士。 心中突然一震,不会这道神识也是一个大能之士吧,自己被一个大能之士盯上了,不是蒋神子? 看来此次远古战场不平静,一定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不管他,进入远古战场,便将境界提升到神者境界高阶,提高战力是根本。 反正远古战场中,只能是神师境界以下的人进去,自己还有小天、旺旺及花蓉等这个强大的兵团在,还不信能翻了天不成。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一早,众人都打起精神,静等着远古战场空间的打开。 张宣蒙从来没见过远古战场打开之景,也没有人给他讲过,只是想着会不会象小天的天地空间一样,张开一个巨口。 不久,只听上空一阵巨响,轰轰声,震耳欲聋。 无数人大叫道“打开了,远古战场打开了。” 天空中一道巨口缓缓张开,越来越大。 张宣蒙一瞧,果然与小天的空间一样。 众人正要闯入,突然空中出现十数道身影,将众人阻住。 只听一人声音轰隆隆响彻天地,“只有神师境界之下的人可以进去,神将境以上的人,不得擅自闯入,否则,必死无疑。 而且所有进入之人,必须由此路而入,其他地方不得擅闯。” 言毕,一条大道平空出现在那巨口之下。 张宣蒙暗暗点头,他一直没想到此事,若是一些神将或是神侯境的修士,一直不能突破,而且岁月不久,若是他们这些人强行进入远古战场怎么办? 反正他们行将不久,为了能再进一级,一定会冒死闯入的,纵然远古战场崩塌,不过是个死罢了。 但如此一来,其他人,都要陪葬了。 这其他人里,可是抱括许多大势力中的天才弟子。 他抬头看着空中的十数人,果然有北冥宫的两位峰主,其中一个女子就是仙女峰峰主。 原来是四大超级势力组团在此设置关口。 以这四大超级势力组团的实力,幽冥界任何人也不敢妄自闯入。 第五百二十一章冤家路窄 只听有人不断大叫道“哇,那是冥王派的邹长老,此人听说百年前已入神侯,今天他也来了。” “那不是北冥宫仙女峰的美女峰主吗?百年前据说已是神将大圆满,现在只怕是神侯境了吧。美女峰主真美啊。” “那是飞花谷吴影长老,来去无影,杀人于无形,她的境界从来没有知道。” 张宣蒙随着众人的惊叫声,一个一个看去,这些人大概都是在神将巅峰与神侯初阶之间,有没有神侯中阶,他倒是看不出。 那条大路铺成,已有无数人涌了上去。 张宣蒙远远地看到北冥宫此次还是蒋神子带队,更是三百来人。 凝目细看,这次新人大秀中,他认识的来了十数人。 这十数人也都是玄师、玄将及玄王境打入名次的。 其中就有孙天霸等人,只是令他意外的是,白如龙居然没来。 不知是出于保护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北冥宫三百人,浩浩荡荡而来,队伍整齐。 无数人齐声惊呼,北冥宫乃是北冥域的霸主,四大超级势力之一,蒋神子名头又大,四域四大圣子之首。 不一会,又一队伍出现,比北冥宫的人数还多,有人叫道“快看,那是冥王派的人,他们的圣子也来了。” “哈哈,听说冥王派与北冥宫一直不和,每次见面都要大战一场,不知此次远古战场,两派会不会再大战一场。” “这还要你说,两派在远古战场中一定会大战的,反正在这空间中死多少人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两派还不借机削弱对手的势力,况且这些人大多是他们两派的优秀弟子。” “你看那冥王派带队的就是他们的圣子陈霸天,听说他已与北冥宫的圣子打过一场,但被北冥宫的圣子所败,也不知真假。” “不管谁败,这二人在远古战场,一定会大战的。” 张宣蒙不料北冥宫与冥王派一直不对付,此次进入远古战场,这两派的弟子一定会借机大战,但不知北冥宫会不会打得过冥王派。 若是说以前,他才不去管这两派胜负如何,能死多少人。 但,现在不同了,宫主与太叔祖这些人对他太好,他已对北冥宫有了归属之感,这些人既然是北冥宫的弟子,就是自己人,不可让他们被冥王派欺负。 再说,北冥宫也算是自己的北冥宫,看宫主大人那架式,只要自己点头答应,那宫主之位他也会传给自己。 当然自己不是看不起北冥宫,还真的从来没想过作这个什么宫主,自己也没打算在北冥宫呆多长时间。 他看着北冥宫的弟子,暗暗点头,暗道,兄弟们,你们放心吧,有我张宣蒙在,我一定会不让你们出意外的。 他看着孙三霸魁伟的身影,微微一笑,这个孙三霸倒是条汉子。 北冥宫众弟子与冥派王众弟子相隔不远,两派的弟子已是相互攻击起来,互相指指骂骂,这还没进入远古战场,便有大打出手之意。 张宣蒙随着红衣少女等人,排着队,一步步顺大路向巨口走去。 最先上的一批人已经进入巨口之中,这些人一入巨口,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正走着,突听空中传来一声惨叫,抬头一看,就在离巨口不远处的,一道人影滞于空中,那人是个老者,不停大叫道“各位大人,小的该死,请各位大人饶过小子。” 张宣蒙神识一探,居然是一个神将中阶,他这是想蒙混过关,进入远古战场,寻找机遇啊。 一个声音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我们幽冥界十数万的天才弟子进入远古战场寻求机遇,你却为一己之私而要置他们于死地,罪岂可恕?” 言毕,那个老者便轰的一声,爆为血雾了。 众人看着这个情景,皆是心头大震。 真的有人胆大包天,前来寻死。 过了半个多时辰,十数万人大部分已进入远古战场。 张宣蒙他们排在后面,正要进入,又听一声大喝,又有一人被击毙。 心中打了个突,巨大诱惑之下,不怕死的人真的有啊。 但不知这些进去的人中,是不是真的没有神师境界之上的,真的没有以无上大法掩饰了气息的。 他想到旺旺之能,若是有神师境界之上的人,被旺旺传以掩饰之法,只怕这些人真的查看不出来。 当然,这世上象旺旺这样的万古老东西没几个,幽冥界只怕就此一份。 况且,自己能想到这些,这四大超级宗派的大修士一定也会想到这些,自己何必杞人忧天。 再说了,自己有小天这个天地之宝,纵使远古战场崩塌,也不会丢了性命,最多借助小天逃跑而已。 一边想着,一边不停走着,很快便是他们这一队人跨入巨口之中。 张宣蒙只感觉一股强大无匹的吸力,将他带进了一个空间之中,飘飘悠悠半天,方才落地。 原来是一个山林之中,而那个红衣少女与小翠一直紧紧挨着他,也一起落在了这片山林之中。 她们二人大喜,连连叫道“张公子,我们在这里。” 张宣蒙还没来得及回应,却听一声嘿嘿冷笑声传来,“我们也在这里,不仅是你的张公子在这里。真是缘份啊,两大美女。” 一股淫邪之声传来,正是那五个找张宣蒙组团的五个玄将境的老三。 他们正巧也落在这片山林之中,而且是先张宣蒙三人进入空间,落于此处。 他们现在总共是九人,不知从哪又招来了四个玄将中高阶。 红衣少女一见这几人出现,并将她们二人围了起来,暗叫不好,急忙联系与她们组团的那个玄王中年人。 她们与那个中年玄王组团,都留下了进入空间的联系方式,以方便进入远古战场后,好联系走到一起。 哪知接到消息,那个玄王离她们很远,刚刚进入空间,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二人大急,他们只有三人,如何是这九人之敌。 那个老三口中嘿嘿不停笑着,道“兄弟们,这两个小妞长得不错,水灵灵的,皮肤光滑,有她们二人一路侍候我们九人,我们在这远古战场之中,绝不会太枯燥乏味。” 口中说着,伸出干枯的大手便向红衣少女伸去。 红衣少女一直娇生惯养,哪见过这阵势,吓得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那个丫环小翠大骂道“无耻狗贼,收起你的狗爪子,不要脏了小姐的衣服。” 那老者哈哈笑道“马上就不穿衣服了,还怕脏了。哈哈。” 此林可能比较偏僻,此时只有他们这几人,并无其他人落入。 眼见那老者的大手就要摸在红衣少女的脸上,红衣少女与丫环小翠早已被他们九人以玄力控制,动弹不得。 突然,只听那老者嗯的一声轻哼,伸出的手却是停了下来。 几人催道“老三,你干什么,还不快快出手将她制服,衣服扒下,这是你最擅长的手艺。” 却不闻这老三的回应,齐向他看去,只见这个老三口中一股鲜血涌了出来,慢慢倒向一边。 几人大惊,叫道“是谁?” 张宣蒙哈哈一笑道“还能是谁,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这两位姐姐也是你们能碰得的,哈哈,给我着。” 突然一剑刺向一人。 那人是玄将初阶,出其不意,登时中剑倒地。 带头老者大怒道“大家先不要管这两个女的,先击杀这人要紧。” 转眼之间,已有两人死于张宣蒙的手上,一个玄将初阶,一个玄将中阶。 其余七人心头大震,这个少年有点邪乎,明明是玄将初阶的实力,怎么出手这么厉害。 张宣蒙大笑道“只怕你们晚了,给我着。” 又是一剑突然刺出,又有一个玄将初阶中剑倒地。 带头老者飞身扑上,怒气勃发,一掌击出。 这刚刚进入远古战场,就被杀了三人,这还了得,此子虽然古怪,但一定要击杀掉。 张宣蒙身子一侧,大笑一声道“小爷先走了,你们有种的就追上来,否则,你们几人,我会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说着向前奔去。 那老者狂怒之下,如何肯放他逃走,大喝道“先杀了这人再说,大家追上,这人有点邪乎。” 眼见张宣蒙在林中一躲一晃,便要没了踪影,其余五人弃了两个少女,匆匆跟上。 只是一转眼,几人的身影都不见了。 红衣少女与小翠脸色惨白,望向张宣蒙逃离的地方,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半晌,红衣少女方才与他们组团的玄王中年联系上,二人不敢久留此地,别那少年被杀,那几人再回转来。 二人匆匆向她们团队所在地走去,边走边不时回头张望,唯盼张宣蒙能逃出这几人的追杀。 且不说这两个少女心中忐忑,再说张宣蒙在前面不即不离地跑着,六人在后大呼小喝跟着,半晌,几人的距离一直没变。 无论六人如何追赶,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不久,带头老者回过味来,感觉不对,当即停住脚步,道“大家先不要追了,进入远古战场,寻宝要紧,这人我们记下了,早晚要杀掉为那三位兄弟报仇。” 有二人大声道“大哥,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第五百二十二章小天寻宝 二人声音未毕,耳边忽然传来张宣蒙轻轻的笑声,“是的,是不能这么轻易算了,既然你们已经记下我了,却不可这么算了。” 几人同时大惊,明明这少年在前面跑着,怎么忽然又来到身边。 正惊之际,便见剑光闪耀,几人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这几个仅仅是玄将境界,以张宣蒙现在的实力,真正是弹指可灭,只是他不愿在众人面前暴露出来罢了。 将这几人引开,来到这无人之地,怎么还会给他们逃走的机会。 这几人言行之际,明显非正人君子,说不定手下有无数条性命与冤魂。 所以,击杀他们,毫无心理负担。 他离开此处,四下打量,也不知是什么所在,但愿不再遇上那红衣少女等人。 于此无人之际,他将旺旺与花蓉二人叫了出来。 旺旺是一个数万年的老怪物,这等远古战场,对于他来说,应该熟悉无比,说不得,就是他熟悉的人开劈的战场。 而花蓉,自从不断晋级,已至神者高阶了,但从来没有实战过。 养在温室的花朵,再是漂亮好看,也没用,必须要有实用价值才行。 以花蓉那纯净无暇之心,要想让她杀人放火,却是难为她了。 但强者,都是从血海刀山中走出。 花蓉早已听旺旺给她说过远古战场的事,她一直呆在小天的天地空间,这一出来,四处打量,感觉处处新鲜。 转了一圈,一下扑到张宣蒙的身上,抱着他道“蒙哥哥,快快告诉我,这哪里有宝贝,我们现在就去寻找。” 旺旺最是受不了花蓉这一招,当即摇头转脸道“哎哟,我的蒙哥哥,受不了了,我的蒙哥哥。我的蒙哥哥可是越来越帅了。” 花蓉被旺旺耻笑,看着张宣蒙俊俏的面庞,不由面上一红,松开了手臂,怒斥道“臭旺旺,你这个老不死的大坏蛋,他本来就是我的蒙哥哥,怎么了,你嫉妒吗?” 原来张宣蒙一身只是骷髅体,她抱着习惯了,还没感觉什么,旺旺就是讽刺两句,也无伤大雅。 毕竟是一个骷髅,口味再重,谁也不会真正喜爱一个骷髅的。 但现在不同了,张宣蒙重生血肉以来,变成了一个俊俏的后生模样,而且帅得不得了的那种。 少女怀春,哪个少女不怀春,虽然花蓉心无点垢,纯净无比,但这与怀不怀春无关啊,她越是看张宣蒙,越是不由心里依赖喜爱加重。 若是真的让她就此离开张宣蒙而去,她还真的做不到。 花蓉跺着脚,怒目而视旺旺,旺旺则是打着哈哈道“小老婆啊小老婆,小老婆啊就是好。” 他越说,花蓉越是脸红,不时偷偷瞧向张宣蒙,忽然对他的那个大老婆嫉妒起来,凭什么臭旺旺说我是他的小老婆,他的大老婆是什么样子。 张宣蒙已习惯了他们二人胡闹,也不管他,由着二人闹了一会,道“旺旺,现在正事要紧,你感觉这个远古战场有什么古怪吗?我们该向哪里去?” 这里的山林草木与外界无异,而且四处一样,倒一时无法分辨。 旺旺打量半晌,也不得其解,便道“这应该只是边缘之地,看不出来什么,我们向战场核心地带去吧。 他们大战的地方,一定是在核心地带。” 张宣蒙四下瞧了瞧,道“哪个方向是向核心去的?” 对于他来说,四周景物一样,现在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旺旺腾于空中,掐了一个法诀,道“应该是那个方向,我们走吧。还有,你现在联系小天大人,让小天大人感应一下,哪里有宝物出现。” 张宣蒙旺旺之所以坚持要进入远古战场寻宝,他们依赖的就是小天,就是小天的寻宝能力。 他们直向前走了半个小辰,方才偶尔遇到一两个修士。 这个远古战声空间之大,远超想象,幽冥界十来万人进来,除了边缘入口还能碰到一些人,进入空间内,竟然很少遇到。 现在大家都是刚进入空间,都是摸不着头脑,都是在乱找着,全靠运气。 又向前走了半天,也不知离核心地带还有多远,方才听到小天抱怨叫道“老板,你说的这个远古空间是什么鬼地方,我以为倒处是宝贝,是我想吃的东西,哪知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一个。” 张宣蒙道“不要急,我的天哥大人,这才刚进来,还没到核心地带呢。 你不是还有一些天地原液吗?现在便吃了吧,我们再晋级一次。” 自从上次晋级到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天了,小天没再吞噬一点原液,想来他早已馋了。 而且看似这个远古战场很平静,但里面一定很凶险,还有那不知名的对手存在,所以实力最重要,先晋入神者高阶再说。 于是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花蓉与旺旺看护着,晋起级了。 这次晋级很顺利,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天便吸收完仅余的天地原液,更进一层。 张宣蒙顺里成章的晋入神者高阶。 他感应着全身充沛的玄力与神道之力,只想大叫大战一场。 以此时的境界,战败神将高阶应该不在话下。 小天休息完,打个哈欠,抱怨道“老板,现在天哥我又什么好东西都没有了,可惜那原液,那个滋味真是好。 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那么多的天地原液。” 张宣蒙眼见家底子没了,心里也不踏实,那么多的天地原液,才将境界提升到神者高阶,那要多少的天地原液,才能将境界提升到神师境界? 这是一阶一个天地啊,需要的资源成倍成数十倍的增长。 神师之后的晋级又该是需要多少资源呢? 但愿这个远古战场中,真能找到如北冥峰中那么多的海量修炼资源,这样,或可以支撑晋入到神师境界。 只要能晋入神师境界,按旺旺的话说,在幽冥界,他也算是一方大能了,战力已达神侯境。 神侯境在幽冥界来说,就是最顶端的战力,整个幽冥界,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三十个。 但中间隔着一个神者境大圆满,还有神师这一大境界的突破。 这两阶只怕纵是再有北冥峰中那么多的天地原液,也不够用的,特别是神师境的跨越。 张宣蒙越想越是担心,越想越是急不可奈,到现在还不知道可欣什么情况,这都那么长时间过去了。 只要自己能有神侯境的战力,那便不再怕那个老虔婆了,便可以将整个幽冥界掀翻寻找。 只要有神侯境的战力,再加上北冥宫这个后盾,何愁找不到可欣。 脚下不停,匆匆向前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突听小天道“老板,慢点,我感觉前面似是有好东西出现了。” 张宣蒙一听大喜,急道“小天,那东西在什么方向?还有多远?” 小天感应一会道“向斜前方直走。” 张宣蒙闻言,与旺旺花蓉直接腾空飞行。 花蓉这一路走来,是处处新鲜,欢乐不已。 正急飞间,小天突道“老板,就在前面不远了,这个味道不错,应该很好吃,不过,前面似是有很多人,你们还是先下来吧,不要腾于空中了,招人耳目。” 张宣蒙心中大喜,总算找到了,小天也越来越大了,竟然说出了大人似的话来。 向前走了一会,张宣蒙神识放出,向前探去。 果然在前面不远处,聚了许多人,分成两派。 原来是两派人马都发现了这里藏有宝物,都要争夺这个宝物,双方正在对峙呢。 张宣蒙细察这些人,两派各有五六十人,没有北冥宫的人,更没有他认识的人在内。 心中一松,若是有北冥宫的弟子在,自己倒是不好放开手脚。 这些人的境界高低不等,最高是神师高阶,双方各有两个神师高阶。 张宣蒙苦笑道“这是哪两拨人,看来不是散修啊,四个神师高阶,战力很强啊。 想要轻松夺得这个宝物,只怕不容易,要颇费一番周折。” 旺旺也了解了前面的情况,与张宣蒙对视一眼,都是摇了摇头。 有这么多人,想偷偷抢了那宝物就跑也不可能啊,若是大战,虽然张宣蒙现在战力大涨,这一仗打下来,没有一个半个时辰也结束不了,那这一战之后,只怕整个远古战场都要知道张宣蒙这人物了。 以他的越阶作战实力,北冥宫的人一下就会想到是他,想瞒也瞒不了啊。 北冥宫的人知道,自然其他各大势力的人都会知道,想来,现在张宣蒙跨越两大境界作战的实力,早已传遍幽冥界。 这样一个怪物天才,哪个宗派会容他成长下去,一定会不计后果的灭杀掉。 若是这样一来,那岂不是张宣蒙在远古战场,要一人与幽冥界所有人为敌啊。 虽然显得很有气魄,一人与整个幽冥界为敌,那是何等的伟大壮观,但,你要有这个实力有这个能力才行。 这进入此空间的,神师以上没有一千,也要有五百人吧。 光是靠人也要把你给堆死了,还要打吗? 二人想通此节,又是互望一眼,摇了摇头。 第五百二十三章打造班底 花蓉哪想到这些,看着二人,笑着嘲讽旺旺道“老坏蛋,不会你也看中蒙哥哥了吧,向蒙哥哥眉目传情起来。 看你那个眼神,丑也丑死了,哇,受不了你了。” 旺旺大怒道“鬼丫头,再不尊重我老人家,现在就将你再送回小天大人的空间去。” 花蓉一听,作了个鬼脸,道“小天大人最听我蒙哥哥的话,大坏蛋,你想得美。” 转脸又向张宣蒙道“蒙哥哥,蓉儿还要帮你战斗呢,你不会真信大坏蛋的话,将我送回去吧。” 张宣蒙正愁如何抢宝之事,闻言一怔道“不会,蓉儿这么乖。” 这时,只听旺旺一拍大腿道“老板,有法子了。你快快沟通小天大人,可不可以将这些人都吞噬进去,将他们一网打尽,全部收入小天大人的天地空间,作为我们的后备战队。 这些人,神级以上的,就有二十余人,绝对是一个强大的战力,加以培养,定能成为未来的中坚力量,远比汪三等人的好。” 张宣蒙听得心中一跳,这是二十多个神级以上的战力,这绝对是哪两个大势力的精英弟子,若是真的一网打尽,哈哈,这哪两大宗派,只怕哭都哭不出来。 不由摇了摇头道“旺旺,这样作是不是有点太不地道了。” 旺旺嘿嘿冷笑道“我的老板大人,你将这些人杀了,或是打残了,就地道了? 既然你想要出手,便不能善了。 再说,随着你的不断成长,强大,这些人跟着你,是他们的福份,是他们的运气。 你没看汪三等人吗? 现在你赶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走的,直是将你当作神明。 一样事情,要两面看,有其不好的一面,一定有其好的一面,若是这些人,本来只能成就神师或是神将境,在你的带领下,全部成就了神侯境,或是神王境,这些人感谢你都来不及呢,如何去恨你? 不要婆婆马马、犹犹豫豫的,最看不惯你这种举止不定的态度。” 旺旺知道,最后这一句对张宣蒙杀伤力最大,只要这一句说出口,张宣蒙一定会答应,这是屡试不爽的。 果然,张宣蒙眉头一扬道“好,臭旺旺,就如你所愿,我现在就沟通小天。” 小天一听,连声说道“老板,这个容易,只要他们中没有超越神师大圆满以及神将境界的,我大口一张,全部可以将他们吞噬进来。 但若是有神将境界的,只有等他们自己钻进我的天地空间,我是吞噬不进来的。 我的吞噬神通,主要是与你的境界相关联,最多能比你的境界高一级,若是再高,却是不能吞噬进来。 也就是说,你的境界决定我的吞噬能力。” 张宣蒙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现在是神者境高阶,你可以吞噬神师境高阶,若是大圆满境,便很难吞噬了?” 小天道“按理说是这样,不过,有些神师大圆满或许也可以吞噬,因为每个人的境界虽然一样,但能力却是不一样。 当然,超越我的吞噬能力的,你可以将他们打进我的空间之内,也是一样,只要进入我的天地空间,就可以压制他们境界。 不过,能压制的境界,与你的战力境界是相等的。 也就是说你现在的战力是神将高阶,那神将高阶强者只要进入的我空间,我就可以压制住,但若是神将大圆满境,压制就困难了,因为境界不够,最多可以削弱他们的境界,无法压制。” 张宣蒙道“原来是这样,我原来还以为不管多高的境界,只要进入你的天地空间都可以压制呢。 幸亏你提醒得早,否则,哪天一个神侯境的被我引入你的天地空间,那就麻烦了。” 小天道“老板,你可要听仔细了,若是现在神侯境的进入我的天地空间,只怕他一怒之下,我们都要完蛋。 我的天地空间并不是万能的,只是与你的最高战力相关联。 若是你的战力现在可以达到神侯境,那倒是可以。” 张宣蒙头一晕,我去,我现在连越两大境界,已是万古不见,还要我越两大境界之上,超过我那隔世的师父。 旺旺得知小天可以将这些人全部吞噬,大喜,道“老板,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们干吧,以后你对这些人好一些就行了。 况且,这些人的天赋都要超过汪三他们那一批人,你这也是在打造你的班底。 当然,你也不是永远圈禁他们,等你到了一定境界,比如神王之上,可以将这些放出来,给他们自由。” 张宣蒙想想也是,以自己的晋级速度,若是资源跟得上,对他们未始没有好处,现在只是暂时圈禁而已,又不是永久性圈禁。 于是三人来到两派人马相争之地,神识放开,总共是一百零七人,远近再无人影。 张宣蒙命旺旺与花蓉防守各处,以防有露网之鱼,逃了出去,将消息散出,那样,他们三人则是将被各派追杀,幽冥界也藏不了了,就是北冥宫也护不住。 这是断人宗派根基之事,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这比掘人家祖坟还狠。 他则突然从空中一冲而下,大叫道“哪里来的两路小毛贼,这是爷爷我看中的地盘,你们也敢来抢。” 他这一声大呼,两派人马,正纷争之际,一时寂然,齐齐仰头看着他。 众人以为必是一个神师大圆满的人,哪知一看之下,却是一个神者境高阶,立是有人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道“哪里来的无知小儿,看不到这里有神师境强者吗?” 那人一语未了,突然便见空中一张巨口,无限放大,向他们吞来。 众人进入远古战场,都见过远古战场的空间巨口,齐是大惊,怎么又出现了空间巨口。 一愣之际,但觉一股空间之力波动,身不由己便向那巨口飞去。 众人似饺子似的乱纷纷摔进那个巨口的空间之内。 那四个神师高阶强者,其中两人不注意之下,也跟了进去,但那另二人,反应的快,当即迅速远离,想脱离巨口的吞噬。 这二人甫一动,张宣蒙冥王大封禁术施开,大喝一声道“大封禁术,定。” 那二人身体便滞于空中,动弹不得。 小天的巨口一卷,便将那二人卷入了空间之内。 张宣蒙神识四下一扫,并无漏网之鱼,大喜,与旺旺相视一笑。 也不去管那一百多人进入小天的天地空间如何,只命小天先将他们圈在一处即可,不可让他们祸乱空间,为害他人,毕竟空间之中还有汪三一千多人在。 事不迟宜,此处出现宝物,消息一定传开,一定还会有人赶过来,先取走宝物再说。 他踏步山洞之上,小天已传音于他,那东西就在这山洞之中。 小天又伸出巨口,从山上破洞而入。 张宣蒙与旺旺二人早已神识察看过,那洞中有一副枯骨,洞中摆放了几样东西,好象还有阵法的波动。 小天巨口伸到洞内,居然一时无法破开阵法,旺旺大叫道“小天大人,不管他,你将此处全部吞进腹中,我们再慢慢破解。” 小天哼了一声,甚是不高兴,这什么破阵法,竟在与他作对。 当即巨口大张,连同整个山洞,一下吞入腹中,就是半个山峰都被吞了去。 三人大喜,也不管战场如何,先走再说。 此时,张宣蒙与旺旺都感觉到从远处有玄力波动传来,似是有强者又向此处赶来。 三人于空中一闪而逝,此时三人都是神者高阶境界,速度自是极快。 三人离开没有多久,便有两人出现在空中,看着这个被啃了半个的山峰,一时惊奇不已。 二人落在一侧,瞧了半天,又放出神识感应,却是什么都没有,就连与他们以秘法联系的同门,都不见了踪影。 这二人都是神师高阶强者,相视一眼,一脸的迷茫。 片刻后,又从天际来了三人。 那三人来到此处,与这二人一样,呆了半晌。 向二人道“这两位师兄,想必是南冥域龙虎派的高手,我们是东冥域紫云山弟子,刚才接到同门师弟的消息,此处有宝物出现,正与贵派对峙。 我们师兄弟三人匆匆赶来,前后不过一两个时辰,但不知此处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只有两位师兄,其他人都哪里去了?” 这二人与他们一样是接到同门消息赶来的,哪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摇头道“三位师兄,我们也是刚刚来到,与你们一样,什么也不知道,就是连我们那些同门的气息都没有了。” 这三人一听,大惊,也连忙放出神识,查看同门的气息。 半晌,都是大惊看着龙虎派的两人,道“两位师兄,真的你们来到此处,就是这样?” 二人道“是的,我们刚刚来到,你们就到了,这里一定发生了大事。 你看此处山峰,被什么啃了半个去,这里的宝物一定是被那人抢走了。” 紫云山的三个弟子,瞧着那少了的半个山峰,都是暗抽一口冷气,这是什么人有此神通,这只怕不是神师境界的强者,难道说是此处空间还有未死的强者或是异兽不成。 第五百二十四章小天撒泼 三人忽然心中一震,不会是他们的同门皆被这人或兽杀了或是掳走了吧,他们紫云山是东冥域的一流门派,此次共有一百二十人进入远古战场,皆是派中优秀的弟子。 这一下消失了五十多位,对于他们紫云山来说是不能承受之重,这下打击大了,掌门知道,还不气昏过去。 三人现在不再想着宝物的事,急急施出派中联系的秘法。 过了良久,三人一脸的惨白,秘法施出,竟然毫无回应,也就是说这些人要么不在此处空间了,要么就是不在了,被人杀害了。 龙虎派的两人,早已施过秘法,看着三人,道“三位师兄,此事重大,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此次我们龙虎派总共进来一百零九人,这一下失去了五十三人,对我们龙虎派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不知贵派总共消失多少人?” 那三人道“我们紫云山此次共进入一百二十人,此次消失了五十四人,与你们龙虎派相当。” 那二人道“此处凶险,不可久留,我们两派此次损失重大,不若我们两派携手共进,组团寻找机遇,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那三人道“当然可以。据说上一次出现的远古战场,我们幽冥界安全出来的,不到一成,惨烈可知。 而这一次,我们两派刚刚进来不久,便损失过半,只怕比上一次更加凶险。 我们现在先离开此地,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招集派中其他弟子,共商组团之事。” 龙虎派二人道,“好,宜早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五人匆匆飞离此地而去。 却说张宣蒙三人离开此地很远,方才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将旺旺与花蓉送入小天的天地空间,自己也闪身进入。 一进入天地空间,就听小天在发着大火,口中大叫道“我打,我打,我打死你这个王八蛋。” 张宣蒙一愣,这孩子在自己的空间中发什么疯,空间之内,以他为王,还有谁敢与他不对付,招惹他,不是找死吗。 放眼一看,那被小天吞噬进来的半个山峰及山洞,正被小天弄的一片狼藉。 山洞早已破裂不堪,那个山洞里的枯骨与洞中的东西,飞来飞去,一时砸在地上,一时飞上天空。 原来小天一心想弄出那个宝物,却是无法打开阵法,大怒之下,正对那阵法撒气。 张宣蒙知道阵法一道,大是神奇,不是武力可破的,这要请旺旺相助。 笑道“好了,小天,我们都进来了,不要急,总能打开,这里是什么宝贝,你这么喜欢,急得不得了?” 小天怒道“我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但感觉味道很好,吃了一定大补。但这玩意就是与我作对,打不开。” 张宣蒙道“你将旺旺传过来,这事只有大狗狗可以解决,你不要看不起大狗狗,他厉害得很。” 不久,旺旺现身此处。 他看了看此景,呵呵一笑道“小天大人,不要急,这事交给我。” 当即走向前去。 他细细感应一会阵法,心中一震,这个阵法了不得啊,不知过去了多少年,阵法的能量消失怠尽,阵法依然还是如此牢不可破,这布阵之人,必是神侯境巅峰的大能。 阵法没有打开,他也看不出这人是谁,是不是他那个时代的人。 盘腿坐于阵法前,闭目,双手挥动不已。 张宣蒙见他在破解阵法,只怕一时不能解开,便寻了花蓉,去看那些被小天吞噬进来的两派之人,也就是东冥域紫云山与南冥域龙虎派的弟子。 这些人此时一定害怕不已,先安慰震慑住再说,让他们与汪三等人一样,对自己忠心,打理好这片天地。 那两派的弟子被小天囚禁在一个独立的空间之内,这一百多人,莫名被吞进来之后,皆是害怕不已。 那四个神师高阶之人,不由成为了他们各自的主心骨,两派弟子都围绕在他们身旁。 四人对着空间看了半晌,想到刚才的情景,知道他们被收进了一个空间之内,这个空间与远古战场是什么关系,他们并不知道,但这个空间应该是刚才那个修士的法宝。 一想到这个空间只是刚才那人的法宝,四人都是打了一个寒颤。 拥有一个空间法宝的人,那是一个怎样的人,是哪个大势力的弟子,纵是四大超级守派的四大圣子,只怕也没有这等法宝。 难道说那人不是幽冥界之人,而是其他界域的人,跨界而来? 还是说他本来就是这个远古战场中的人,他们这是自投罗网? 四人乃神师境高阶,见识自然与其他人不同,越想越是可怕,越想越是敬畏,那人将他们都收进了这个空间法宝之内,是想做什么? 四人冷静下来后,各自施展神通,想脱离这片空间。 哪知任是他们穷尽玄力,也无法突破这个小小的空间一寸。 四人想互望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 余下一百来人,更是害怕,有几个女弟子更是哭出声来。 她们一直在宗派之中潜修,很少外出,此番只是跟随出来历练,不想,刚进入远古战场,就被圈入了这个禁区之内。 众人正无助忐忑着,突然空间之内如水纹一样波动,一道身影显现出来。 众人大喜,抬头一看,正是那个于空中大叫将他们收进来的年轻人。 这里神师之上的就有十多人,他们凝神一看,张宣蒙只是神者高阶境界,比他们低了许多。 心道,原来此人只是如此,纯是靠法宝趁他们不备偷袭成功。 有人大骂道“一个小小的神者境,竟敢偷袭我们,找死不成,还不快快放我们出去,我们可以饶你不死。” 更有一人,直接腾空而起,一掌拍向张宣蒙。 那四个神师高阶齐声大喝道“不可,快快住手。” 此番还在此人的法宝之内,只能好言相求,待脱离险境再出手不迟。 哪知此人叫得虽响,但身体腾于空中,突然停顿,手掌还是上击之势,却是再也不能动上一动。 只听张宣蒙冷冷的声音道“既然进了我的空间之内,便是我的奴仆,空间之内,我便是主宰,我便是神明,你们的生死只在于我的一念之间。” 那人于空中,继续大骂道“呸,狗屁的主宰神明,骗你家大爷我不成,想让我们这些人作你的奴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 此人是神师初阶,南冥域龙虎派的弟子。 他语未了,龙虎派神师高阶之人大喝道“闭嘴。” 同时向空中的张宣蒙的揖道“这位兄台,请饶过我这位师弟莽撞无知之罪。” 此时在人家的空间法宝之内,生死于人家的一念之间,却如此猖狂,真不知好歹。 张宣蒙重重哼了一声,这一声冷哼,众人只觉心头似是万仞高峰压身而来,同时心中一颤,一股怯意油然而生。 “无知者无畏,想死,我便成全你。” 一语未了,那人便于空中四散而去,消失于众人的视线之中,化为虚无。 张宣蒙已有过经验,知道自己境界低,这些人看不起,不会轻易慑服,必须施以重手,杀一敬佰。 下面一百来人,见张宣蒙手未动,足未抬,只是一语而出,便言出法随,那人神魂俱亡,心头都是颤抖不已,惶恐害怕,甚至两个胆小的女弟子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半晌,龙虎派的一个神师高阶颤颤道“这位前辈,请饶过我等无知,大人不记小人过,那位师弟已得应得的处罚,还请前辈放过我等。” 张宣蒙缓缓摇了摇头道“放过你们,是不可能的。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 那人迟疑道“前辈,这不是你的空间法宝吗?你是想将我们永远圈禁?这对前辈有什么好处?” 张宣蒙哈哈大笑道“这是空间法宝?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们这是空间法宝了?” 那人惊道“这不是空间法宝?那怎么能自成一片空间,与外界脱离?” 张宣蒙道“这是一个完整的大世界,并非是空间法宝,未来,他会与幽冥界一样,成为三千大世界中的一界。” 下面众人声惊叫道“这是一个独立完整的大世界?怎么可能?” 张宣蒙哈哈一笑道“谅你们也不服,我马上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好让你们死心塌地,甘愿居于此世界之中,为我开疆拓土,为我打造这个大世界。” 另一个神师高阶道“前辈的意思是要将我们永远圈禁在这个空间之中?” 张宣蒙点头道“正是,你不服?” 那人道“晚辈不敢。但你这空间如此之小,怎么可能养活我们这些人,前辈,还是不要与我们开玩笑了,有什么要求,前辈尽管提出,我们无不答应。” 众人齐声道“是,前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我们无不答应。” 张宣蒙哈哈一笑道“我无别的要求,只要求你们永远居于我开劈的这个世界之中,为我打造这个世界,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当你们知道居于此世界之中的好处,就是我要赶你们走,你们也不会走的。哈哈哈。” 第五百二十五章震慑众人 众人看着张宣蒙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皆是心中大骂,一旦能脱离他的法宝,定将他抽魂剥皮。 心中虽然如是想,表面却是不敢露出丝毫。 口中齐是道“前辈的神通,我们是信的,但是,我等只是前来远古战场一碰机缘,师门待我等恩重,我等必须要回去。 前辈只要放我等回去,我们无不答应。” 张宣蒙知道他们根本不会相信,这个空间是他开劈的,能开劈空间自创一界的人,是听说过,但那都是神王之上的强者,怎么可能是他一个小小的神者境,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这些人是幽冥界两个一流宗派的天才弟子,相较于汪三等人,无论是从资质还是见识,不知强了多少倍。 张宣蒙越看他们越是喜欢,这些人一定要让他们心服口服,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这些人就是他以后的班底,是他以后的神级大军,与汪三等人一样。 张宣蒙道“你们现在只是被我拘于一处而已,既然你们不相信,那我们带你们看一看我开劈的这片大世界,让你们心服口服。” 话音一落,众人感觉身上束缚的空间之力一松,突然出现在一片生机勃勃的森林上空。 众人啊的一声大叫,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我们出来了。 耳听张宣蒙的声音道“你们看仔细了,这下面便是森林,河流,山川,你们再细看河流山川之中,是不是有生物在繁衍?是不是有生命在轮回?这算不算是一个完整的大世界?” 众人耳中传来张宣蒙的声音,却是不见他的人影。 同时,随着他的声音放眼四下看去。 果然如他所说,这是一个真正的大世界,有山川河流,有生命在繁衍与轮回。 而且天地之大,竟是看不到尽头。 众人心头都是大震,难道这人说的是真的,这不是空间法宝,而是一个完整的大世界? 其他弟子尚且罢了,那些神者境界之上的人,却是知道拥有一个完整大世界,意味着什么,更何况这是这人开创的大世界。 真如他所说,那他便真的是这片大世界的神明与主宰,一切言出法随,而且这人以后的成就绝对是传说中的神王之上。 想到此处,恐惧之心渐去,敬畏之心趋重。 又听张宣蒙的声音道“你们并不是我的这个大世界进来的第一批人,你们看看下面。” 众人只觉身体一动,又来到另一处,向下一看,下面有房屋田园,更有二三十个修士居于此处,虽然境界不高,但也是玄师玄将境界,还有一个玄王境。 张宣蒙的身影也突然出现在空中。 这下面的几十人,正是汪三为首的一伙人。 空中突然现出上百陌生人来,而且境界之高,远过他们想象,正自疑惑惊惧,忽见张宣蒙无边大的虚影显现出来。 众人齐齐伏地道“奴仆参加神明大人。” 张宣蒙道“罢了。汪三,我现在又收进近百人进来,他们境界很高,远过你们,是东冥域紫云山与南冥域龙虎派的弟子。 不过,这些人尚且不信这是我开创的大世界,你与他们解释解释一番。” 汪三心头大震,这两个宗派,他们当然知道,这是幽冥界为数不多的两大一流宗派,仅次于四大超级守派的庞然大物,神明大人居然将他们的弟子拘了来,而且神级以上的境界如此之多,心中震惊可想而知,当即叩首道“是,神明大人。” 那两派一百来人,一下从空中落至地面。 从始至终,他们都是在张宣蒙的意念之下控制,飞行于天地之间,自己身体根本做不得一点主。 若说他们开始并不相信,但现在却不由不信了。 只有创世主才可以任意操控自己的世界,可以任意行之,若是法宝,万万做不到。 虽然没见过,他们还是听说过这种神奇之事。 众人落到地面,汪三向众人一揖道“各位请了,我原是西冥域的散修汪三,得神明大人赏识,而有幸进入我们神明大人的世界。 这个大世界,诚如神明大人所言,为他所开劈。 我刚进来时,只有几里见方,并无生命衍生,但现在,在神明大人的神通加持之下,已至千里之外,万物繁衍,成为一个真正的世界了。 而且我汪三进来时,只是一个玄师中阶,这不到半年时间,我已是玄王大圆满了,很快就要迈入神级。 这些都是得益于神明大人的恩赐” 汪三一直是张宣蒙在这片天地空间的话事人,他一见张宣蒙又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就知他之意,自是详细为他们解说。 良久,众人只是听着,听着汪三在此天地空间中的感受与成长,听着这片天地空间的变化与成长。 汪三说完了,众人一阵沉默,心中却是翻江蹈海一般翻腾。 他们知道,如果真如汪三所说,这个空间是张宣蒙自创的天地,那张宣蒙绝对是未来的神王之上大能之士,是超越界主之上的人物,如此大人物,追随他,是他们的幸运。 至此,他们也猜出了,这个张宣蒙,必是那个传说中的北冥宫北冥峰上的那个骷髅弟子,那个连跨两个境界的万古不见的绝世天才。 只有这种人,才能有创造世界的能力。 也只有创造世界的能力,才能具有连跨八阶,两大境界之上的作战能力。 想通此节,他们也相信了北冥宫的那个骷髅传奇。 如果说原来听说张宣蒙之事,还有点怀疑的话,现在再无丝毫怀疑,而是确信无疑了。 从汪三口中得知,张宣蒙从玄士境便开劈出了这个天地空间,而且仅用半年的时间,又使这片空间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世界,如此神异之事,是何等骇人听闻。 众人互相望了望,又都看向四个神师高阶,毕竟这些人中以这四位神师高阶为首。 突然,一个神者中阶伸手向汪三抓去。 那人手刚伸出,汪三便被玄力所控,动弹不得。 汪三大惊,耳中突然传来张宣蒙的声音,“你将这些人打服,以后这些人就交由你管理。” 汪三登时感觉身体恢复自如。 眼见那人的手掌已来到身前,要击上他的胸口。 其他人都是大声惊叫,若是万一汪三出了事,那事情就大条了。 神者中阶与玄王境界,实力悬殊过大。 大家也都知道这人是在试探汪三,在试探那个张宣蒙是不是真的能控制这个大世界,这个大世界是不是真的为他所开创,他是这个大世界的创世神。 只有真正的创世神,才能意念控制整个世界。 汪三听到张宣蒙的声音,当即一掌向那人手掌击来。 一个玄王境竟然与神者中阶境硬拼,众人都是大震,难道说这人也能跨越三阶不成。 却见二人双掌相接,汪三倒是晃都没晃一下,而那个神者中阶却是啊的一声惨呼,口喷鲜血,飞出数丈之外,伏地不起。 众人大惊失色,这是汪三太厉害,还是张宣蒙之故。 只听汪三哈哈笑道“有神明大人为我加持,别说你一个神者中阶,就是神将高阶,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们还有谁不服,尽管上来。” 众人暗暗点头,果然是张宣蒙之故。 紫云山的一个神师高阶向一个神师中阶道“武师弟,我上去试试,记住,不要下重手。” 同时向汪三拱手道“这位兄台,还请手下留情。” 汪三笑道“放心,以后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我不会伤着他的。” 第一个下重手,震慑一下就好,却不可将他们都打伤了。 再说,从来没有与神级以上的人打过,初次与之对抗,他也不知道差距多大,无法控制下手的轻重。 那个神师中阶走上前来,向汪三揖了一揖,道“这位兄台,请了。” 一指点出。 汪三抬掌抵住,却是连退了两步。 但这一试之下,也知道神师中阶有多强了。 他知道张宣蒙的心意,是要震住他们,当即抬步上前,同样一指点出,道“这位兄弟,也接我一指。” 那人同样伸掌抵住,但一抵之下,身体却是直飞了出去,跌出五丈外,摔了一跤,并没受伤。 那人跳起谢道“谢兄台手下留情。” 众人此时已信了大半。 这时,耳里突然传来张宣蒙之声,“你们若还是不信,那你们神级境界之上的,可以一齐向汪三出手,我并不压制你们的境界。” 声音轰轰传入众人耳里。 四个神师高阶互看了一眼,点点头,他们知道此番进入了张宣蒙的天地空间,窥探了他的秘密,想再出去已是不可能,他也不会放他们出去的。 但要想让他们真正心服口服,安心于此空间修炼,作他的奴仆,为他打造这个大世界,终是心有不甘,他们都是自己宗派的天才弟子啊,是幽冥界的骄子,心中自有一份高傲。 四人道“不需他们出手,我们四人同时出手吧。 若是我们四人都为他所败,我们便心甘情愿留在此处,供你驱使。” 张宣蒙道“好,我知道你们心有不甘,便如你们所愿。” 第五百二十六章上品丹药 汪三见四个神师高阶同时玄力尽开,将自己围在中间,心中大是害怕,这种境界压迫之力,就让他受不了,何谈出手。 突然,一股热力拥上身来,那个热力越来越猛,似是要将他身体充暴一般,不由一掌拍出,要将那股热力散发出去。 他这一掌之下,四个神师高阶皆是大惊,闪身躲开。 在他们眼里,这哪是玄王境的实力,而是神将境界的战力,掌力之猛,不可硬接。 汪三见一掌逼开四个神师高阶,信心大涨,知道有神明大人在,自己绝不会吃亏,当下放开手脚,与四人战作一处。 五人翻翻滚滚斗了十数招,众人瞧的翘舌不下。 四大神师高阶联手,那是什么概念,纵是神将初阶,也要避其锋芒。 正斗之间,突然张宣蒙道“汪三,快快结束,正事要紧。” 众人更是心里一紧,原来这只是玩玩,还不是正事。 汪三当即大喝一声道“着。” 一掌击在一人手掌之上,那人登时跌了出去。 那人被一掌击出,便不再上前,站在一边,这种必败的战斗,到现在已没什么意义了。 接着,嘭嘭两声,又二人跌了出来,那最后一人直接跳出,拱手道“我认输。” 正在这时,突然张宣蒙道“汪三,你的机遇来了,快快盘腿坐下,晋入神级境界。 其余人远离,任何人不得打挠。” 汪三当即盘腿坐下,跟随汪三的一二十人,远远守着他。 紫云山与龙虎派的一百多人,眨眼又腾于空中,向下瞧着汪三。 原来汪三早已至玄王境大圆满,一直在准备冲击神者境。 张宣蒙加持天地空间之力于其身,让其与这些人战斗,这空间之力暗含无上天道之力,汪三受惠于此天道之力,水道渠成,破开了玄神关口,晋入了神者境界。 在张宣蒙的帮助之下,一个时辰后,汪三站起,已然是神者初阶。 没想到,他们第一批进来的包括第二批北冥域进来的一千多人,第一个破开玄神大关,进入神级的是汪三,而非那两个进来就是玄将的北冥域之人。 紫云山与龙虎派众人于空中一直观注,见汪三玄神大关,只是一个时辰便破开,皆是大惊,此玄关是修者凡神之界,一旦跨过,便是脱凡入神了。 很多人终其一生,破不开此关口,可想此关的难度,没想到,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资质平平的汪三,在张宣蒙的帮助下,居然一个时辰便破开了。 众人心中之惊,可想而知,同时也想道,有此人在,自己以后要晋级,岂不是容易的多。 到这时,这一百来人,都是心悦诚服,有留下来之心。 张宣蒙暗中察看众人的眼色,早已洞悉他们心理变化。 但要想让这些人象汪三等人一样,对他视若神明,却是一时做不到,除非有再一次的集体晋级,方可。 这些人毕竟也不同于汪三等人,都是幽冥界的骄子,受师门宠幸,岂会轻易低下头,作人奴仆。 张宣蒙隆隆声音又响起道“紫云山与龙虎派的弟子,你们现在还有什么不服的吗,尽管说出来。” 四个神师高阶道“前辈,我们对你的神通自然心服口服,但若是让我们作你的奴仆,却是不行,我们可以为你打理这片天地,以下属身份而居。” 张宣蒙道“量你们也不会心甘情愿作奴仆,那便先这样,但不作奴仆,待遇是不一样的,这我说明在先。 同时,我也希望你们能在此天地之中好好修炼,你们的资质远过于汪三他们,却不可被他们赶上了。 汪三他们是进入我的世界的第一批人,我已与他们承诺过,他们以后修为人人不可低于神将境,人人都要有神侯境实力,最好出几个神王境的,否则,必为我所弃。 你们的资质强于他们,对于你们这些人,同样要求你们以后境界不能低于神将境,人人都要进入神侯境,再多出几个神王境。 我将来要打造一个亿万神将之上的神级大军,我要这个世界之中神侯遍布,神王无数。 同时,等你们到了那个境界,我不会一直将你们圈禁在这个世界之中,我会带你们走向一个更光明的前途,带你们走出此世界,走向三千大千世界,无论何等级的界域,都要任我们行走。 而且我要带你们打造一个万古不败的神话,建立一个新的万界秩序,你们这些人只要好好努力,万界之中一定会留下你们的大名,你们的传说将传遍万古。” 张宣蒙以天道之力加持,这一番话说出,直击众人内心深处,如暮鼓晨钟一般。 众人神情变幻,看着无尽的天空,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此时,张宣蒙并未现出身来,但众人却觉得他无处不在,时时刻刻盯着他们。 一人大声道“我等一定谨遵你的教诲,好好打理这片天地,潜心修炼,尽快达成您的期望。” 张宣蒙道“这样便好,你们的一举一动,莫不在我视线之内,此片天地每一角落的每一花开,每一叶落,莫不在与我意识相感应。 希望你们能安份守己,好好修炼。 你们虽然有很多人境界远高过汪三,但汪三是我这个世界的代言人,任何人都要接受他的安排与管理。 你们下去,找汪三,让他给你们分一修炼之处。 以后于此世界中的一切事宜,都要向他请示,绝不可以武力相威协。 否则,我定斩不饶。” 最后一句,猛力喝出,众人只觉心惊肉跳,如饺子一般,纷纷从空中坠落大地之上,摔的四仰八叉,半天方才趴起。 众人知道这是张宣蒙警示之意,以防他们这些人仗势欺人,不服汪三管理。 同时暗暗惊惧,在此天地空间之内,自己等人的生死果然在他的一念之间。 花蓉一直远远跟着张宣蒙,见他手段通天,将这些人慑服,纯净的大眼,闪出无数的小星星,自己的蒙哥哥就是厉害。 张宣蒙又回到旺旺破解阵法之处。 只见旺旺还在双手不断挥舞,口中不停低语着。 看来这阵法之道,大费心力。 于是二人坐在远处,静等阵法的打开。 小天则是不断唠叨着,心如猫抓一般。 两三个时辰后,好容易在翁的一声轻鸣中,那阵法被打开,旺旺站起身来。 只见阵法之内,那一副枯骨,早已被小天震得七零八落,骨头散于各处。 一把剑,无数年月过去,剑意早已平淡。 还有一本破书,阵法一破,随风一吹,便化作了尘埃,张宣蒙看了暗暗可惜,那书一定不简单。 还有一个小瓶,却是完整无损。 那阵法一破,小瓶便飞了出去。 瓶中之物正是小天要寻之物,瓶口是塞上的,但仍有一股余香散了出来。 旺旺连声大叫道“小天大人,且慢,待我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小天却是大叫道“这东西味道很好,我等不及了。” 张宣蒙只得出声道“小天,先让旺旺看上一看再吃不迟,这么久都等了,还在乎这一时片刻吗?” 小天嘟囔道“大狗狗就是事多。” 旺旺一阵苦笑,那小瓶转眼就出现在旺旺的面前。 旺旺打开瓶塞,从中取出一个淡绿色的药丸来,在鼻中一闻。 那药丸一取出,张宣蒙就感觉清香扑鼻,一股灵力涌上身来。 旺旺大喜道“这是一枚上品丹药,内含无尽的精华,而且这枚丹药所用材质是一高级界面才有的极品玉髓。 小天大人,现在你快快将它吞下,它蕴有的天地精华不下于三百坛的天地原液。” 一语未了,那枚丹药便消失不见。 只听小天道“就是你事多,非要看上一看,还不是要我吃下去。” 张宣蒙却是大喜,这小小一枚丹药竟抵得过三百坛的天地原液,精华浓缩啊,自己已是神者高阶,有了这近三百坛天地原液,这神者大圆满说不定就可突破了。 正高兴着,却听小天懒洋洋道“这个小药丸真是好东西啊,好吃好吃,老板,下次你要给天哥我多找些这样的药丸来吃。 吃饱了,天哥又要睡一会了。” 张宣蒙与旺旺相视一笑,小天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这种丹药岂是找到就可找到的。 小天吞噬了这枚丹药,消化完,不知能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这远古战场不错啊,刚刚进来,就大有收获。 张宣蒙看向旺旺道“旺旺,你没认出这阵法的主人是谁吗?不是你们那个时代的人?” 旺旺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应该在我们那个时代之后。 此人生前是一神侯大圆满之境,这枚丹药,他一直没舍得用,可能就是留着用来晋入神王境用的,此人不是药师,不知从哪弄来的。” 张宣蒙奇道“那他为什么藏于山洞之中,以阵法封存,却不自己食用,说不定能修为大进,不至于死于此处了。” 旺旺道“或许事起仓促,他还没来得及用,便被斩杀于此处。 这个阵法说不定不是他布置的,而是其他人布下的。” 第五百二十七章神秘追踪 张宣蒙有点失望,不是旺旺同时代的人,那旺旺对这个远古战场就要陌生了,想借他之手将这空间之内的宝物寻出就难了。 这人为何死于此处,又以阵法封存,更是无从得知。 反正丹药已得到,不去费神想它了。 他又拿起那把残破的剑,灵气一点都没有。 神侯大圆满所用之物,不可能是一个平凡的剑,但这无数岁月一过,这把剑也寿终正寝了。 岁月是一把无情的刀,无论什么都抵不住岁月的侵蚀。 不知小天这次要睡多久,张宣蒙与旺旺和花蓉闪身出了天地空间。 这个远古战场,只能开放十天,十天之后,就会自动封闭。 十天之内必须要出来,回到幽冥界,否则,不知将会被它带到宇宙的哪个角落去了。 纵是这个空间再打开,茫茫星宇,你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三人又根据旺旺指点,向前急奔。 到现在也不知这个战场有多大,是什么级别的大战。 那个神侯死于外缘,那说明他不是这个战场的主角。 一个神侯大圆满不是这个战场的主角,那这个战场大战的级别就呼之欲出了。 这最低是一个神王级别的大战,说不定有神王境的大能死于此处。 若是能找到神王境留下的宝物,那就发达了。 别看神侯大圆满与神王境只是一阶之差,但实力却是无数倍之别。 万界之中,神侯境有无数,但神王境却是了了,纵是高等面位的界域,一界之内神王境也不一定能有十数个。 就象幽冥界,自冥王大人之后,数万年来,一直没有神王境的大能。 他们刚才在那个神侯的阵法空间之内,根本没有找到空间戒指之类的储藏物。 这次,若是能找到一个神王境的空间戒指,那就不是白跑这一趟了。 旺旺这样一分析,张宣蒙更是心头火热,若真能找到一个神王的宝藏,那他很快就会晋入神师境界,拥有了神侯境的战力。 他现在最为渴望的就是神侯境的战力,只要拥有神侯境的战力,就可成为幽冥界顶尖战力,就可放开手脚去寻找朱可欣。 那个老巫婆,最多只是神侯境,不可能是神王境。 不久,他们感应到前面不远处,又有数十个修士聚在一起。 以神识探知,原来此处又有一处宝藏,众人正在争夺着。 但这些人明显都是散修,最高境界不过是玄王大圆满境。 三人远远看了一会,便离去。 这个宝藏一定很一般,否则不会只有玄王境人出现了。 而且旺旺神识如此强大,一探之下,只是感觉到微弱的灵气浮现,那个宝物一定一般,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里。 三人又前行不断,一路不时遇到幽冥界的修士,相询之下,却没听说哪里有宝藏出现。 正行之间,张宣蒙心中一动,当即寻一僻静之处,将旺旺与花蓉收回小天空间之内,盘腿坐下。 小天眼见要醒来,旺旺与花蓉只有回到小天的空间之内,才能得到益处。 不久,张宣蒙只感觉一股浩翰的灵气涌上全身,当即以无名心法,引导那股灵气游遍全身经络,只感觉境界又上涨不已,直向神者境界大圆满而去。 心中大喜,全力而为。 哪知过了许久,境界只是刚刚抵达大圆满境界,却是灵气已尽,无法突破。 也就是说这次丹药里所含的天地精气,不足以支撑他晋阶到神者大圆满之境,差了那么一点点。 张宣蒙暗呼可惜,这将近三百坛的天地原液,就这么没了,连神者大圆满都没过。 那神者境突破到神师境,这跨越一大境界的晋级,将需要何等多的天地原液啊,心中越发愁苦。 闪身进了天地空间,意念一动,感觉小天的天地空间又大了许多,方圆已近一千五百里这样。 空间之中灵气弥漫,又有许多人在欢呼,在晋级,在大声诵扬他们的神明大人。 张宣蒙寻到旺旺与花蓉,旺旺是神兽,他依然不知是什么境界,但花蓉,他却是一眼看出,已是神师境界大圆满了。 再有一次机遇,花蓉就可以冲破到神师境界,他们就可以重回西冥域,取出冥王大人留下之物。 张宣蒙与旺旺都是对冥王所留之物充满期待,毕竟是传说中的冥王大人啊,纵横三千界的冥王大人,神王境强者。 张宣蒙满意的点点头,又出现在汪三所居之处。 他甫一现身,便被人瞧见,立时有人大叫道“众位兄弟,我们的神明大人来了,大家快快拜谢我们的神明大人。” 他这一声大叫,声传数里。 数里外,又一声接一声传出。 天地空间中的一千多人都已得到消息,齐齐匍匐在地,大声叩谢他们的神明大人。 张宣蒙又能感觉到那一股信仰之力涌来。 突然心中一动,出现在紫云山与龙虎派这两个宗派的一百多人面前。 这一百多人被汪三预置三处,还没有成行,便感觉到天地异动,空间扩张,天地间的灵气充塞。 这些人乃是大宗派的弟子,知道这是一个天大的机遇,当即都坐下来,吸收这股强大的天地灵气。 一番行功下来,近百人,神者以下的基本都晋了一阶,神者以上的十多人,有三分之一晋了一阶,毕竟是神级境界,不能象玄级境界那样,想晋就晋。 这些人虽然没晋阶,但也得益进境颇多,境界有所松动。 这一百多人都是喜出望外,与感到无比震惊。 这天地空间突然灵气大涨,无数人同时晋级,这是一种何等样的恐怖规模,自己等人何曾听说过,不由齐声惊呼,连称奇迹。 他们中间还有汪三等人在,这些人早已习惯这种无数人同时晋级的景象,看着他们惊异之状,笑道“我们神明大人创造的这个大世界之奇,非是你们能理解的,你们刚进来,慢慢会体会到的。 这种无数人同时晋级的情形,我们早已经过数次了,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是常态。” 这一百多人闻言,不由对张宣蒙产生了无限的崇拜之情。 突然,一声大叫传来,我们的神明大人来了,汪三等人齐齐匍匐在地。 这一百多人抬头看着张宣蒙显现于空中的巨大身形,一些境界低的人,不由随汪三等人一齐拜伏下去。 张宣蒙微微一笑,同时一股威压降下,那十多个神者神师境之人,不由自主随着威压也伏下身去。 这一半是自愿,一半是威压迫使。 张宣蒙知道,这些人一旦此次拜伏下去,便会真的接受了自己,真的会以仆人自居。 有了第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至于无数次,都会成为习惯。 所谓万事开头难嘛。 这些人都是自己以后的骨干人物,必须要让他们真心服从,从心底里产生崇拜敬畏之情。 役人先役心。 张宣蒙看着他们伏地的身影,暗暗点头,蓦地,那股信仰之力又强大了许多。 这些人毕竟不是普通修士,皆是两大宗派中千选万挑的优秀弟子,况且,其中还有十多个神级强者。 他们一旦拜服,与汪三等人产生的信仰之力大不相同。 花蓉一直是远远跟着张宣蒙看着,眼中更加迷蒙起来。 张宣蒙三人出了小天的天地空间,又向前奔去。 此时,进入远古战场已过去一天的时间,很多人已到了深处。 张宣蒙正走之际,忽然感觉一道神识向他扫来,这次神识与前天的那道神识又大不相同,明显比那天的神识弱了许多。 心中惊疑,自己进入远古战场,看来是被人盯上了,而且不是一个人盯上了,是一伙人盯上了。 这是哪一伙人,为什么会盯上自己,他们又怎么会对自己的气息这么熟悉? 张宣蒙将此事说与旺旺,旺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以他的经验,却是知道,张宣蒙的气息一定是被北冥宫里的人传了出去,一定是北冥宫内有人与其他势力勾结。 或是有人在张宣蒙身上下了追踪气息之类的药物什么的,他们是根据这个药物追踪上了张宣蒙。 看来,此番张宣蒙进入远古战场,已有人准备好了手段,要对他出手,而且是一个强大的团伙。 不管张宣蒙什么装扮,都躲不开这伙人的追踪。 于是旺旺叮嘱张宣蒙,尽量不要在人前出手,不要展示他的接近神者大圆满的境界,一直保持神者初阶的气息,迷惑敌人。 关键的时候,给于敌人致命一击。 若是论单打独斗,想来进入此空间的人中,还没有人能是张宣蒙的敌手,但他们是一伙人,就难说了。 三人循着那道神识追去,走了一个时辰,那道神识却是再没出现。 来到一处山林边,突然从林中传来说话之声,“我们的圣子大人,已经在招集我们聚集在一起,只要遇到北冥宫落单或是少数的弟子,便干掉他们。 北冥宫与我们冥王派斗了数千年,一直不分上下,听说他们这次又招了几个绝世天才,若不趁此机会干掉他们这些弟子,我们冥王派要落后于他们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收尽天才 第五百二十八章 “是的,据说圣子进来之前,我们的掌门便交代他,一定要在这远古战场中削弱北冥宫的势力,打击北冥宫,最好能将北冥宫进入此空间的所有弟子全部拿下。 只要能将北冥宫打压下去,哪怕此次没有得到机遇,也是大功一件。” “哈哈,是的,这是以有心算无心,北冥宫万万不会想到,我们冥王派这次的主要任务不是寻宝,而是针对他们。” “不过,这次北冥宫也进来不少优秀的弟子,神级以上的有五六十人之多,我们要想将他们全部拿下,却不容易。” “这个掌门与圣子应该早有对策,我们是集中优势兵力,对他们各个击破,绝不与他们大规模对抗。 你没听说吗?好象这一天之内,我们冥王派已干掉北冥宫二十多个弟子了,其中还有两个神者境界的弟子。” “听说北冥宫今年新招的一些优秀弟子,比如孙三霸等人,大部分也都进来了。 不管他们有多优秀,有多天才,没成长起来之前被斩杀,就都不是天才。 再天才的弟子,只有成长起来之后才是真正的天才。” “不过可惜,那个叫什么张宣蒙的还有白如龙的没有进来,听说还有一个非常神奇的小丫头,也没进来。 这次他们新招的最优秀的天才,只有孙三霸进来了。 但他们老弟子中,优秀弟子倒是进来了大部分。 我们掌门早已将北冥宫进来的弟子打听清楚,交代我们圣子务必将他们进来的人一网打尽。” “听你说来,北冥宫此番进来的弟子实力很强大,我们能将他们全奸吗?” “这个不要你操心,既然掌门早已掌握了北冥宫弟子的情况,他一定想好对策,一定有后手。” 张宣蒙听到这儿,暗暗吃惊,这冥王派与北冥宫是宿敌啊,这是以有心算无心,此番北冥宫要危险了。 看了旺旺一眼,旺旺却是无动于衷。 本来这个北冥宫旺旺就看不起,对于他来说,都是蝼蚁一样的存在,生死与他无关。 他们此番来北冥宫只不过是为修炼资源而来,修炼资源已到手,北冥宫已无利用价值,他们弟子的死活与他们有何相干。 他却不知张宣蒙此时的心态早已大变,早已将北冥宫看作了自己的半个家,这些人相当于是他的家人,岂能让他们受到别人的伤害。 张宣蒙道“旺旺,这事我们不能不管,无论怎么说,北冥宫于我有恩,我不能明知此事,而看着他们被冥王派消灭。” 旺旺撇了撇嘴,道“你只是一个过客,哪怕是这个幽冥界,也是一个临时的落脚地,管这么多干嘛。 此番远古战场之后,你一旦得到足够的资源,晋入神师境,就要离开北冥宫,甚至离开幽冥界,何必为此小事操心。” 张宣蒙道“受人点水之恩,还要涌泉相报,何况现在北冥宫对我是真心的好,将他们的家底子都拿出来供我修炼,我怎么可置他们于不顾? 再说,就是我不对他们出手,这些人一旦知道我的存在,也会对我出手的。 以他们的心性,岂能容我成长起来?” 旺旺道“好吧。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所谓人族的什么信义恩情。 那个老东西当年也老是向我们哆嗦,什么无论人鬼神魔,都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一切以大义为先。 结果,为了他所说的什么大义,把自己都搭了进去。 现在,你又是这样,与他倒是相似。” 张宣蒙嘿嘿一笑道“所以说,我与我的师傅是同一类人。 以后我纵横万界,却不可在这个小小的幽冥界落下无情无义的话柄。” 旺旺道“好吧,那趁他们只是二十来人,你将他们都拿下吧。” 张宣蒙道“正合我意,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我们对他们冥王派也来个各个击破。 不过这些人,我也不要了他们的性命,将他们都收进小天的天地空间吧。 毕竟小天的天地空间越来越大,居于其中的人太少了。 何况,越是人多,我越是感觉到那种信仰之力的强大。” 旺旺沉思道“是的,当年老东西也模糊说过,那是一种神迷的力量,不在修炼的玄力之下。 当年小天大人的大世界之中,可是有十数亿人之多,并且人鬼神魔兽都有。” 二人边说边向那伙人走去,花蓉跟在他们后面,对于他们说的一知半解,只是眨着大眼睛听着,反正蒙哥哥说的都是对的。 冥王派这伙人总共是二十一人,一个神者初阶,一个是神者高阶,其他多是玄王境界,实力倒是一般。 他们只道此片林中只有他们冥王派的人,不想突然出现三个人来,而且都是神者境界,大惊道“你们是什么人,在此鬼鬼崇崇的?我们西冥域冥王派的人在此有事相商,还不快快滚开。” 西冥域冥王派,这是幽冥界四大超级大势力之一,除非其他三大宗派之人,谁见之不远远躲去。 他们只道这三人虽然强大,一旦听到他们是冥王派的人,一定会吓得仓皇离去。 哪知话音刚落,就听张宣蒙大笑道“我找的就是你们冥王派。” 带头的那个神者高阶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北冥宫的?” 张宣蒙笑道“算你聪明,本人正是北冥宫的弟子,而且是你们刚才口中提到的张宣蒙的就是。” 那人失色道“你就是那个传说中可跨越两大境界的张宣蒙?你不是没有进入这个空间吗?” 张宣蒙哈哈大笑道“你们的掌门与圣子陈霸天有些失算了,不但我来了,而且早已知道你们冥王派的阴谋。” 那人一听,便知不好,当即道“快快以秘法传信与圣子大人,然后大家各自分头逃走,能走几个是几个。” 那人倒是果断,张宣蒙的大名,早已震惊整个冥王派,那跨越两大境界的战力,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抵挡的。 张宣蒙嘿嘿一笑道“可惜晚了。” 冥王派众人心道纵是打不过你,但秘法传信总是可以的,何况己方二十多人,此人再是神奇,也不可能一下一网打尽。 心念未已,便见空中出现一张巨口,空间为之凝固,身不由己向那巨口之中飞去,别说逃走与秘法传信,就是想大叫一声都来不及。 旺旺见这些人都进入了小天的天地空间,突然拍手大笑道“老板,既然幽冥界人都认为进入这远古战场风险极大,死伤无数,我们何不借故将这些进入此空间的各派弟子,都收进小天大人的空间去。 不,而是将大部分人收进空间去,反正他们也查到不任何线索。 否则,一旦离开了这个空间,到哪里再去收这么多人去,到哪里找这么多资质不错的人去? 若是在幽冥界收人,只怕很快就会被各派得知,幽冥界将再无容身之地。” 旺旺这话听得张宣蒙心中一颤,这进来的都是幽冥界杰出的人才,虽然只是神师境界以下,但大多是幽冥界未来的栋梁,若是将他们都收了进去,那幽冥界只怕要损失惨重,元气大伤,百年内难以复元。 这进来的十数万人,几要占幽冥界优秀人才中的一半啊。 但是,想想也让人心动,这幽冥界近一半的优秀人才都在这里,若是将他们都收进来了自己的大世界,作为自己的嫡系部队培养,那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后备力量。 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若是作了此事,岂不是上干天和,大违天道,此种作法,与大恶之人何异。 他们这些人的师门家人都在幽冥界,强行将他们掳走,虽然没要他们的性命,但这对于他们的师门与家人还说,与杀人何异。 旺旺大失所望道“老板,成大事不顾小节,此次是千载难寻的机会,过了此次,机会难再。” 张宣蒙道“诚如师傅所说,有些事可为,有些事必为,但有些事却是不可为啊。 人在做,天在看,我们不可逆天而行,大违天道。 不过,有些与我们作对的人,倒是适当可以收进一些。 酌情而行吧。” 旺旺又是撇了撇嘴,道“你们师徒都是这个调调,反正这是于你有好处的,你做不做,于我无关。” 其实张宣蒙心中也是大动不已,这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其他派人可以不收,但冥王派的人却可以借机全部收了进来,包括那个圣子陈霸天。 谁叫他们与北冥宫作对呢,算计北冥宫呢,这次一定要让冥王派掌门哭都哭不出来。 不对,还有一个门派的人也要收进来,那就是缥缈宫的人。 想至此,转身进入了小天的天地空间,找到那个冥王派的二十多人,施同样的手段,让汪三将他们训服,并且借小天的力量,控制了那个神者高阶的意识,得知了冥王派此番进来的弟子的所有信息,以及他们传信秘法。 有了冥王派所有人的信息及传息秘法,那就好办了,可以传信他们,一个一个将他们收进空间之内。 第五百二十九章惨烈大战 本来进入这个远古战场之内,一时没有头绪,不知向哪个方向去寻找,现在倒是有了目标。 冥王派已经对北冥宫进行围杀了,为减少北冥宫的损失,当尽快行动,先于冥王派出击。 他以冥王派的秘法,模仿那个神者高阶弟子的气息,传信出去。 不一会,便接到两处来信,一处有三十多人,一处有五十多人。 冥王派此番进入远古战场,共是三百八十九人。 三人当即匆匆前往三十多人聚集处。 风行电驰般,一柱香的功夫,便来到一处,神识一扫,正是那伙冥王派的弟子。 只见地上躺着十来个北冥宫服装的弟子,皆已倒毙。 看来此前这伙人于此处截杀北冥宫弟子,有一场大战。 远近到是没有人靠近,想来其他宗派之人见是两大超级势力伙并,谁也不敢靠近,引火烧身。 张宣蒙虽然不认识这些北冥宫的人,但见他们死的甚惨,也是大怒不已,引动杀心。 不过,这些人以后终将是自己人,倒是不可出手击毙。 他此次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出现在这些人上空,以小天巨口将这些人吞入腹中,拘于小天天地空间一处。 汪三现在刚刚将那二十多人训服,这些人却不可让他们碰面,以防生出事来。 收完这些人,又心急火燎一般,奔向另一处。 匆匆赶到那一处,远远神识探出,却是发现那里不仅有冥王派的人,还有三十多个其他门派的人,共八九十人。 而且也发现地上有几个身着北冥宫服装的人倒地。 张宣蒙见还有其他门派的人,便停下。 旺旺道“老板,还不快快将他们收进来,你管那些人是什么门派的,既然他们能与冥王派的人在一起,一定是他们的同谋。” 张宣蒙听了心中一动,侧耳一听,果然听到他们这些人正在商议。 “谢苍穹派的各位兄弟赶来与我们相聚,只要此番能将北冥宫的弟子一网打尽,我们冥王派一定不会亏待了苍穹派。” “刘兄就不要与我们客气了,我们苍穹派也是西冥域一员,自当为我们西冥域出力。 何况冥王派一直待我们苍穹派不薄,我们苍穹派能得晋入西冥域的一流门派,一直都是贵派支持。 其实不只是冥王派看出北冥宫的野心,就是其他域的各大门派,都看出了北冥宫的野心,我想其他各域的兄弟门派,也会支持贵派这种做法的。” “我们圣子大人已经联系了我们西冥域各大门派,应该都已经达成意向。 其他两域的门派却是难说,但只要他们不参于此事,不与北冥宫联手,此番定能教北冥宫进来的弟子有来无回。” 张宣蒙听了心中大震,此次不只是冥王一派对北冥宫出手,而是西冥域其他各派一同向北冥宫出手。 若不是自己发现此事,此番北冥宫定要在此翻船了。 本来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将那所谓的苍穹派人收进来,此时不再纠结,当即出手。 这八十多人中,神师大圆满一人,神师高阶两人,神者境以上的,有二十人。 为防有人走脱,张宣蒙命旺旺与花蓉暗中围堵,自己则是腾于空中,施展冥王大人的大封禁术,配合小天吞噬。 出其不意之下,张宣蒙大喝一声,“封”,那个神师大圆满与两个高阶虽然反应及时,但一滞之下,便为小天的巨口所吞。 这八十九人,一个都没走脱,全部进入小天的空间之内。 至此,冥王派三百八十九人,已有一百来人被收进了小天的世界之中。 旺旺道“此事宜速不宜迟,冥王派一下失踪这么多人,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若是将消息泄露出去,便不好办了。 虽然我们都是暗中出手,但不能保证每次都很隐密,不被人发现,若是有人发现了小天大人的巨口,将此事传了出去,那便麻烦了。” 张宣蒙点头,又以秘法联系。 不多时,又有两处传来信息。 此时两处都是五六十人之多,冥王派的弟子已经越来越集中。 他们越集中,那说明北冥宫越危险。 不过,那个蒋神子应该已得到冥王派正在大肆截杀北冥宫弟子的消息,应该也在集中北冥宫的弟子。 不知他们有没有拉拢其他门派相助。 虽然张宣蒙与蒋神子不对付,甚至可以说是生死仇敌,但于北冥宫的立场上,却是一致的。 张宣蒙三人不多时又赶至一处,这一处共是五十四个冥王派的人,不过,这五十四人,却是个个挂彩,想来,刚刚经过一场恶战。 地上同样有二十多个北冥宫的弟子,不过这些弟子之中,个个尸首不全。 在这些北冥宫的弟子之中,也夹杂着一些冥王派的弟子伏在地上,有十数个之多。 张宣蒙只是神识一扫,便知这伙北冥宫的弟子境界都不低,而且誓死与冥王派作战,虽然被全奸,但对冥王派杀伤也很大。 这些北冥宫的弟子之中,有三个是他认识的,乃是与他一起新进来的弟子,有两个进入了玄将境的前七排名之中。 没想到他们刚刚进入北冥宫,便为北冥宫牺牲。 心中暗暗叹息,同样施法,将这些冥王派的人收个干净。 接着赶向另一处,他真的怕去得晚了,又有更多的北冥宫弟子被杀。 也不知那个蒋神子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保全其他弟子。 还有那个孙三霸,是冥王派的重点对象,但愿他没事。 所有弟子中,张宣蒙对孙三霸的印象最好,此人不似白如龙,眼高于顶,盲目自大。 顺着方向,这次直走了近两个时辰,方到来一处,一座耸立的大山,林木郁郁,山势陡立。 张宣蒙远远放出神识探去,此处居然不下二百人之多,不仅有冥王派的人,还有其他门派一百多人,其中就有北冥宫的弟子二十多人。 神识遍及大山一扫,但见从山下至山上,躺了近百人,其中有冥王派的弟子,有北冥宫的弟子,同时还有一些他认不出哪派的弟子。 张宣蒙知道,这一定是冥王派请来的帮手,在此狙击北冥宫的弟子。 这场战斗规模远大过其他几场,涉及三百多人。 北冥宫死了二十多人,还有二十多人正在顽抗。 冥王派与其他各派倒是死了七八十人,冥王派死伤人数较少,只十来人,但其他门派的人便多了。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四大超级势力的弟子实力远远强过其他门派的弟子。 张宣蒙看了暗暗点头,北冥宫人虽少,但战斗力很强,这两三个时辰下来,依然没有被全奸。 当然,若不是有人增援,团灭是早晚的事。 眼见北冥宫势危,只听啊的一声大叫,又一名弟子被斩,张宣蒙听得心中一沉,便要出手。 旺旺阻住他道“老板,且慢,这里人多,还有北冥宫的弟子,你是要将他们都收进小天大人的空间,还是只收其他门派的人?” 张宣蒙还没想及此事,道“北冥宫的弟子是自己人,怎么能一并收了?” 旺旺道“老板,他们若不收进去,你的秘密岂不会被曝露出来?这么多的北冥宫弟子,怎么可能同时封住他们的嘴?” 张宣蒙一怔道“那依你说如何是好?” 旺旺笑道“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将他们都收进去,管他是不是北冥宫的。 你看,那个孙三霸也在,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张宣蒙神识一扫,果然孙三霸那高大槐伟的身影也在其中,正被三人围着。 此时孙三霸已是神者境初阶,战力全开,双手互搏,大是威风,三个围攻他的虽是神者中阶,却占不了便宜。 孙三霸一头火红长发披肩,一手巨棍,一手玄力宝剑,大开大阖,犹如战神一般。 明显孙三霸是冥王派重点照顾的对象,派三个神者中阶围攻他,此处冥王派神者之上的不过十多个人。 张宣蒙看了暗暗着急,道“旺旺,那依你说该当如何?北冥宫的人绝不能收。” 旺旺看了看他,摇摇头道“此处二百余人,神级境界有四十人,神师十人,神师高阶两人,神师大圆满两人,实力非同小可。 北冥宫虽然只余二十来人,但多是神级境界,神级以下大多阵亡了,若不将他们收进来,那想躲开他们的视线,将其他二百人收进来,却是很难啊很难。” 张宣蒙道“能否将他们引开?现在形势危急,再过一时片刻,就怕北冥宫的弟子都要被杀。” 旺旺想了半天,道“一时找不到好方法。我们做这种事,必须瞒过所有人。 老板,当断不断,必为所乱,北冥宫与冥王派的援军一定很快就会赶到,那时更难收了。” 旺旺一语未了,便感觉到有远处有一道神识传来,似是蒋神子的。 接着听到那个北冥宫神师大圆满之人大喜叫道“各位师弟师妹,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圣子已带人赶来。” 他这一声叫出,北冥宫的人士气大震,但冥王派的人攻势更加猛了,同时有一个神师中阶直扑孙三霸而去。 他们这是要先将孙三霸这个天才弟子斩杀。 第五百三十章莫名失踪 张宣蒙大急,耳听旺旺叫道“老板,顾不得了,先将他们都收进小天大人的空间再说,实再不行,抹却他们的神识记忆。” 眼见冥王派的那个神师中阶一剑便要斩上孙三霸,孙三霸被三个神者中阶所缠,根本无还手之力了。 张宣蒙急命小天张开巨口吞去,同时一个冥王大封禁术打出。 战场上所有人都是瞬间身体一滞,便失去了踪影。 旺旺又叫道“老板,这些阵亡的人也留不得,以防有假死的。” 张宣蒙暗暗点头,旺旺经验非他们可比。 收完之后,神识一扫,见此处再无可疑的地方,张宣蒙当即将旺旺与花蓉收进空间,全力向远处飞去。 轻功与速度本来是他的长项,这一展开,不久,便脱离了那道神识的范围,也就是蒋神子的神识范围。 此时蒋神子正带着北冥宫众人拼命赶来,蒋神子与两个神师大圆满速度快,神识探及之后,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了战场,这个大山之上。 三人来到山上的高空,向下一看,一时呆了,明明刚才神识还探及北冥宫的弟子正与冥王派的人大战,此处共聚二三百人之多,怎么转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人影都没有。 三人呆呆立于空中,神识四下狂扫,却是见到从山下至山上都是大战的痕迹,山石崩塌,树木扑地,还有片片血迹与残体碎衣。 明明是刚刚大战之迹,怎么忽然人都没了? 三人相互望了望,眼现惊惧骇怕之色,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可能那么多人一下都没有了,难道说这个远古战场还有大能之士存在?或是高等魔兽? 蒋神子当即施出北冥宫的秘法,联系刚刚的那个神师大圆满之人。 秘法施出半晌,却是杳无踪迹,根本没有反应,也就是说那人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已经不在此处空间了。 蒋神子大惊,又施秘法联系孙三霸。 孙三霸可是他们缥缈峰的弟子,是缥缈峰重点培养的弟子,也是蒋神子主要拉拢的对象,哪知与那个神师大圆满一样,也是毫无信息。 接着又联系其他人,都是一样。 蒋神子一时呆了。 不久,北冥宫其他援兵皆已赶到。 北冥宫共进入远古战场三百多人,已知被冥王派击杀的是八九十人。 连同这次消失的四十多人,三百来人,只余一百七十多人,而此时聚来的只有一百三十来人。 蒋神子当即让众弟子再联系其他弟子,看还有没有落单的,快快集中过来。 联系半晌,方得知还有一处弟子,也正与冥王派的人奋战,只有二十多人,离此甚远。 其他再无反馈的弟子,也就是说北冥宫此次进入远古战场,一天多的时间,只有现在聚在一起的一百三十多弟子安然无恙,其他人都已被冥王派斩杀了。 蒋神子惨白的脸色忽青忽赤,血红的双目更是要喷出火来。 眼见那二十多个弟子离此处甚远,众人赶到,只怕也早阵亡了。 他仰天大叫道“冥王派,陈霸天,我要杀了你们,陈霸天,你在哪里,不要做缩头乌龟,有种的与我蒋神子一对一大战一场。” 状若疯狂,叫声震动山林。 北冥宫众弟子皆是心寒不已,难道说我们北冥宫这次进来的弟子都要灭于此处,被冥王派所剿杀? 一弟子提醒道“圣子,那二十多个师兄弟正在拼命,我们一刻耽误不得,快快前往。” 蒋神子回过神来,当即道“陈、吴两位师兄,你们与众位师兄弟于后赶来,切记,一旦遇到冥王派的人,不要硬拼,一定及时传信与我。” 陈、吴两位神师大圆满弟子心中一震,点头称是,这保护一百多个弟子性命的重任压在他们的肩头了。 蒋神子又大叫道“神师以上的师兄师弟,现在跟我走,先将那二十多个弟子救下。” 毕竟这一百多人,境界高低不同,速度快慢更是不同,救人如救火,一刻耽误不得。 蒋神子与神师以上的十多人,全力向前冲去。 一个时辰过去,又一个时辰过去,正行之间,突然再联系不到那二十多弟子。 此时离他们战斗的地方已很近,蒋神子心头大震,难道说他们已经全部被杀了? 不久,到了那片战场之中,但见这处战场与刚才大山之上情景一样,一个活人没有。 但此处被杀之人倒是没有失踪,都躺在了地上。 蒋神子于尸首中却是没有找到以秘法与他联系的弟子,也是莫名的失踪了。 此处大战亦是惨烈之极,北冥宫死了二十来人,冥王派及其他门派弟子死了四十多人。 不久,随后赶来的北冥宫众弟子都已聚齐,蒋神子望着这余下的一百三十多名弟子,阵阵胆寒,难道说此次北冥宫要栽于此处吗? 还有,这两处战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都哪里去了? 本来一切都是安排好好的,一定可以将那人置于死地,剥夺他的气运与秘密,哪知,冥王派却是出来捣乱,打乱了计划。 此时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哪还有闲心再去想斩杀那人之事。 想及此,他对陈霸天之怒,无以复加。 他却是不知道,不光他心中害怕,那陈霸天此时更是心惊胆颤,阵阵恐慌莫名。 冥王派掌门在他们进入这个远古战场之前,已将北冥宫进来的弟子信息全部打探清楚,告之于他,而且已与西冥域各大一流宗派打过招呼,要将北冥宫进来的弟子一举消灭,不留一人。 一切也都是按他们预先布置的进行下去。 但不知是哪里出现了漏洞,冥王派的弟子及西冥域几大一流宗派的弟子,一大部分居然失踪了,明明是以多围少,绝不可能出现意外的情况下,这几场围堵北冥宫大战的弟子及各派参与之人,全部失踪了,联系不上,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个远古战场一般。 哪怕是死于此处,也会找到蛛丝蚂迹,但偏偏什么查不到。 这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还是此处远古战场是一个陷井,此处有大能之士存在,有高等魔兽存在? 第五百三十一章恐慌漫延 但纵是他们存在,最多是将这些人斩杀,也不可能将这些全部弄失踪,没有丁点的气息残留此空间。 任是陈霸天与各派如何施秘法联系,消失的人也没有回应。 冥王派所余之人,只有身边的这一百二十多人了。 冥王派此番总共进来三百八十九人,除去战死的已知五六十人,那二百多人,竟然都没有了。 不仅是他们冥王派,就是其他五个一流门派,也是一多半的弟子都没有了。 也就是说西冥域进来的优秀弟子,一多半都莫名消失了。 西冥域资质好的人,都被冥王派与五大一流门派垄断,都被他们招入门下。 这次进入此远古战场的可造就年轻之人,占有西冥域一半。 而这一半人大部分都莫名没有了,失踪了。 若真就此失踪,那对西冥域打击之大,可想而知,西冥域无气大伤,百年之内,也翻不了身。 毕竟这些人才是西冥域未来的梁柱,未来的支柱,西冥域的壮大,要靠这些人。 半天的时间,陈霸天将其他五派所余之人,全部招集在一起,又命人打探北冥宫的情况。 北冥宫与冥王派相仿,损失惨重,只余一百来人。 陈霸天看着众人,一时茫然,不知是要保存实力,还是继续与北冥宫斗下去。 若论实力,有其他五派相帮,己方还是远强于北冥宫,但这个空间太诡异了,谁也不知下面会发生什么事,他们这些人还能不能保得住性命。 冥王派与北冥宫大战之事,不过一天,便已传遍远古战场,东冥域与南冥域各派都是即喜且惊。 喜的是这两派大战,损失惨重,于他们两域大有好处,四域之间一直存在争斗,西、北两域火并,大伤元气,自然有利于他们东、南两域。 惊的是,这个远古战场,凶险万分,处处透着诡异,有大恶之物存在。 西冥域遭受重创,说不得,之后便是他们东冥域与南冥域。 这两域诸派在飞花谷与镇龙岭两大超级大派组织之下,也渐渐向一起聚拢。 人多力量大,人多也好壮胆。 机遇虽然好,但性命更要紧。 蒋神子也得知西冥域诸派之况,一时凛然,遂借北冥宫之名,将北冥域四大一流门派聚在一处。 一天过后,张宣蒙也得知现在远古战场的情况,因他们的突然出手,吓住了幽冥界的所有人,各大域都已得知有大恐怖的存在,将人员集中了。 旺旺听了连叫可惜,如此好的机会要错过了。 四域各大宗派一集中,他们再想无声无息出手,将一些大派的天才弟子收进来,却是不可能了。 张宣蒙却是大感满足,西冥域六大门派优秀弟子被他抢了差不多,借以时日,必能成为一支强大的神兵。 不过,他一直惦记着的缥缈宫之人,只收进了三十来人,有点不满意。 想他们在西冥域冥剑派时,迫于缥缈宫强者的威压,胆战心惊,生死呼吸间,何等之惨,现在有机会了,这个仇自然要报上一报。 旺旺道“咱们先不管这些,寻找机遇要紧,我们尽快向中心地带去,看看小天大人还能不能再找到宝物。” 他们有小天这个寻宝的专业人士存在,只需将这处空间转了一个遍即可,不管有什么样的宝物,小天都会发现。 现在已过去三天多时间,这个远古战场有多大,还没有弄清楚。 张宣蒙三人按旺旺指引的方向,一路而行。 原来还能经常遇到各域之人,询问一下消息,但半天下来,却是渐渐少了。 想来所有人都得知消息,不敢再分开乱闯,而以四大超级宗派为首,聚于一处了。 眼见走了两个多时辰,再也不见一个人,此处已近中心地带。 张宣蒙微微有点失望,到现在,还是没有发现一个宝物,没有听到小天的一声大叫。 不会这个远古战场,早已被别的星界之人进入过,将宝藏寻走? 就是旺旺此时也感觉有点失落,他本来对这次远古战场之行,抱有很大期待,此行之后,便可以脱离这个低级的幽冥界。 幽冥界是一个低面位的星界,修炼资源匮乏,从它数万年来再没有神王境便可以看出,不是修士能力不够,而是幽冥界没有可以支撑神王境晋级的资源。 要想脱离幽冥界,张宣蒙必须要有神侯境实力才行,当然不是要张宣蒙到达神侯境界。 以张宣蒙晋级所需海量资源,幽冥界根本没有足够的资源支撑他晋入神将境界以上,只有离开幽冥界,进入更高面位的星界方可。 就是小天此时也不耐烦起来,不时大叫道“老板,你与大狗狗信誓旦旦的,说可以在这个什么远古战场找到大量我喜欢吃的东东,要我时刻注意,现在过去了几天,白白让我浪费时间,什么都没找到。 搞得天哥我紧张兮兮的,想睡一会都不行。 你们这两个大骗子,竟然忽悠天哥我,让我劳心伤神。” 旺旺是不敢出一声,张宣蒙本来就心情不爽,更是心烦。 不觉又是一天过去,现在已是第五天了。 三人于这空间转了大半圈,还是一无所获。 张宣蒙真的以为此空间已被其他星界之人捷足先登,什么好东西都被人家拿完了。 小天此时已不再出声,只是昏昏欲睡。 旺旺却是打起精神,不停道“不可能的,绝对没有人进来过,否则那个神侯大圆满的小虫虫,不可能一直完好无损的呆于洞中。” 神侯境总算不被我们的神兽大人称为蝼蚁了,而是变成了小虫虫,比蝼蚁大了无数倍。 可能这个战场过于古老,不知是多少万年之前的,空间之内,连大战的痕迹都难以寻到,随着岁月流失,一切早已不复原来的样子。 以旺旺所猜,这应该是他们那个时代之前的事,甚至是十数万年之前。 第六天了,三人早已从中心地带出来,又向外沿转了一圈。 幽冥界四域之人,也早已进入了中心地带。 张宣蒙三人一直躲着众人,到现在,倒是没有人发现他们。 而那道神识自那日之后,却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张宣蒙甚至有点怀疑自己过敏了,那道神识并不是针对他而来,只是大面积扫视触及。 剑破九重界 剑破九重界 第五百三十二章尽纳于腹 终于到了第七日,连旺旺都失去了信心,只道此番白费,这个什么远古战场只是一个空壳,唯一的机遇便是那颗上品丹药。 三人正路过一片森林,突然林中传出一道声音,“王兄,冥王派圣子现在又传命我们五派,集中力量,将北冥宫的人全部歼灭。若是刚进来倒还可以,现在北冥宫已与北冥域的四大一流宗派走到一起,全灭谈何容易?” 另一人道“是的,我也担心。我们西冥域五派都参与了此事,想瞒是瞒不住的,纵是将北冥宫全灭,北冥宫也会得到消息。 冥王派自然不怕他北冥宫,但我们五派却非冥王派可比。 再说,北冥域已聚在一起,非北冥宫一派,鹿死谁手尚且难说,如何再与他们相斗?” 张宣蒙听到此处,心中一动,那个陈霸天还没有死心,还想再对北冥宫出手。 看来这林中之人是西冥域五大派之人,不可放过他们,以免得北冥宫再有损折。 北冥宫现在除去自己收进小天空间的四五十人,余下不过一百三十多人,损失近一半,已够惨的了。 神识放出,林有七八十人,也不知是西冥域哪几个门派的。 实力倒是不弱,神者境以上的有不到二十人,两个神师境大圆满。 再看此处远近,只有他们这一伙人在,倒是便宜出手。 想来,他们也是为了相商听不听从陈霸天之命,而故意远离陈霸天等人的。 此次虽然没有得到机遇,没有寻到宝物,但能多抓一些资质好的人进入小天空间,建立自己的班底也是好的,最好能遇到那个陈霸天脱单,一并收了进来。 自己初次见他,被视为蝼蚁,若非飞花仙子出手,自己早已命丧其手,此仇却是不可不报。 张宣蒙不停想着,心情恶劣之下,心态也变了。 与旺旺相视一眼,旺旺点了点头,当即进入林中,大喝一声,“封”,冥王大人的大封禁术施出,那七八十人便进入了小天的巨口之内。 三人现在也不再去寻宝,而是寻人了,只挑西冥域五大派及冥王派落单之人,或是远隔众人的小团伙,突然出手,收入小天的空间。 一天下来,竟然又抓进了一百七八十人,特别是缥缈宫的人,张宣蒙与花蓉最是仇视,全给抓了进来。 冥王派原来的一百二十多人,现在只余八十多人了,其他五派加起来也不过二百二十人了。 总计西冥域冥王派与五大一流宗派此次共计进入一千六七百人之多,战死二百多人,现在聚在一起三百四十人,其余一千多人都被张宣蒙收了进去。 冥王一派就有二百五十多人。 一天之内突然失踪近三百人,冥王派与五大派一时大哗,人人恐惧,那个神秘的神或兽又盯上他们西冥域六大派的人了。 不但这六大派人人战栗,急欲盼着空间打开,离开此处,就是其他三域之人,也是人人自危,只想尽早离开此处,什么机遇宝物,再也不敢想了。 再说,就是想也没有,十数万人进来,也没听说有人在哪里发现宝藏,碰到机遇。 或许这个所谓的远古战场就是一个大圈套,就是为了打压西冥域而为。 陈霸天看着越来越少的六派之人,害怕不已,再也不敢兴起围攻北冥宫之心,反倒是害怕北冥宫联合北冥域各派围歼他们。 心气高傲的陈霸天,不得不低下头,向东冥域与南冥域的飞花仙子与逍遥公子求助,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帮助,不要求别的,只与他们组团呆在一起就行。 飞花仙子与逍遥公子是这两域的领头人,明显见那神秘之人或兽魔只是针对西冥域,他们怎敢趟这混水。 陈霸天不相求还好,这一相求,带人走向他们,倒是引起了他们的警惕,两域之人迅速远离而去。 纵是各域散修,也是视他们这三百来人如猛兽,见之远远躲去。 蒋神子本来得知此情,想带北冥域之人围歼他们,见状也是不敢接近他们,以免招惹到那个神秘之物,为其所害。 当然,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失踪之人,皆已被害,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些人会是被人收进了另一个天地空间之中。 张宣蒙与旺旺见此情景,更是大喜,这余下的西冥域三百多人,看来又是小天的口中之物了。 所有人越是远远躲着他们,越是便于行事。 张宣蒙想想便得意无比,什么幽冥界四大域的圣子,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最后还不是成为自己腹中之物,为自己所用。 这个陈霸天,收进去之后,倒是要好好一翻,让他作自己真正的奴仆,以报昔日要杀己之仇。 于是在第八天的夜里,于夜黑风高的一山腰处,张宣蒙与旺旺花蓉三人同时出手,将这三百人全部收进了小天的空间之内。 这三百人,不但有陈霸天这个可以越级而战的神师中阶天才,还有五个神师境大圆满之人,神师之上三十多人,神者以上更是多达五十多人。 这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势力,而且是西冥域这几十年来最为优秀、资质最好、最有潜力的一批人,特别是那陈霸天,可以说是冥王派未来的掌门,西冥域的霸主。 他们便这样被张宣蒙收进了自己的大世界,成为了张宣蒙的人。 这一次收进的强者差点赶上了前面所有人,强者太多,张宣蒙连施三次大封禁术,都没有控制住这些神师之上的三十多人,还多亏旺旺施以秘法,阻住他们,否则,必被一些强者逃了出去。 待这些人全部进入小天的天地空间,张宣蒙只感觉一种虚脱,冥王的这个大封禁术,虽然霸道,但消耗神魂之力与玄力太过厉害。 三次施为,几乎抽空了他体内所有的神魂之力,引得他的头脑之内一阵阵疼痛不已,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当即命小天将三人都收进了空间之内。 花蓉没出多少力倒还可以,旺旺那个大神通的秘法施出,与张宣蒙一样,也是摇摇欲坠,心力憔悴。 此时若是有强者靠近,他们二人基本都没有再战之力,光凭一个没真正杀过人动过手的花蓉,三人就危矣。 第五百三十三章互相猜忌 不说三人进入小天空间修养恢复,再说外面,第二天,所有人都发现西冥域六派之人全部失去了踪影,被那个莫名的神物抓食了。 自是人人惶恐,个个惊栗,那个抓不着看不见的神物太过厉害了。 不过,众人慢慢反应过来,那个所谓的神物,为什么不抓其他三域的人,只抓西冥域的人,而且只抓西冥域冥王派及五大宗派之人? 他或它若是这个远古战场之物,不可能分清西冥域这六派与其他各域各宗派之人的区别,不可能只针对这六派。 而且更让大家惊奇的是,他或它只针对围杀北冥宫弟子的这六大宗派,西冥域其他宗派及大量的散修,倒是没有出手。 那这神秘之物是谁带来的,已是呼之欲出了。 想通此节,就是飞花仙子与逍遥公子脸都变了,这北冥宫竟如此厉害,事先安排进来一个这么厉害之人或是物,直接将西冥域六大派团灭了。 北冥宫一直有野心,想称霸幽冥界,这是幽冥界各大派都知道之事。 趁此机会,打击西冥域,这很正常,何况他们本来就有宿仇。 但西冥域之后呢,那会是谁 幽冥界不是只有西冥域阻碍北冥宫崛起,还有东冥域与南冥域。 只是令他们想不通的事,为什么北冥宫动手这么晚,眼见空间就要打开了,众人就要出去了,他们方才动手。 现在他们想将东冥域与南冥域一下团灭,绝不可能,再说,北冥宫也是元气大伤,只余一百来人,远非东冥域与南冥域之敌。 若是他们进来就发难,只怕三域之人都要被他们所害。 不但飞花仙子与逍遥公子想到此节,就是其他人都想到此节,不由暗暗疏远北冥宫。 东冥域与南冥域更是在飞花仙子与逍遥公子的带领下,将所有弟子及一流宗派之人,全部聚在了一起。 两派进来之后,一直没有损伤,聚在一起共有三四千人之多,而且神者以上就有四五百人。 他们远离北冥宫,只是静静等待空间的打开。 以此等豪华阵容,想来北冥宫再是秘密诡异,也不可能将他们这么多人一下全部弄失踪。 北冥宫众人自然也想到此节,看着视他们如洪水猛兽一般的三域之人,一时嘿然。 这是谁在帮他们北冥宫,难道说是宫主大人事先安排的大能之人,压低境界进入此空间? 但有四域超级大派的十多个神侯境强者审查,料北冥宫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这究竟是谁? 北冥宫人人都是看着蒋神子,蒋神子无奈的一摊手,道“大家不要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这应该不是我们北冥宫之人所为。 西冥域倒行逆施,可能是上天看不惯,将他们收了去。 再说,我们北冥宫不也是失踪了四五十人吗? 若是我们北冥宫安排下的人手,不可能将自己的弟子也害了去。” 众人一想也是,北冥宫也失踪了几十人。 只听蒋神子又道“大家有机会就要将此事与其他各域之人沟通,以免我们北冥宫成为众矢之的。” 北冥宫众人眼见西冥域大敌都已不在,心情反倒是放松下来,就是蒋神子也不再似前几天提心掉胆的。 眼见这是第九天了,明天就是第十天,是远古战场空间开启的日子,陈霸天等大敌皆已不在,那个大计划倒是要执行了,否则就没有时间了。 突然他的心里一动,这段时间只是紧张西冥域的人,没有来得及思及此事,那个人自己倒是一直没碰到过,他在干什么?现在哪里? 这些天来一直为冥王派所压,性命朝不保夕,此番大敌已去,头脑也清晰起来。 细思这几天的经过,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恐惧,这究竟是谁在帮北冥宫?为什么那个小骷髅一直没现身?这事难道与他有关? 这个小骷髅最多神者境,他又有何手段能将这些人悄无声息的团灭掉? 还是说有我们北冥宫神侯境的老祖宗跟着他进了这远古战场? 任是蒋神子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老祖宗级人物进来,绝无可能,北冥宫也没有这么大的胆逆整个幽冥界而行,若是说是那个小骷髅所为,更不可能,那个小骷髅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有神侯境的实力。 先不管他,先找出那个可恨的小骷髅再说,这是斩杀他的唯一机会,出了此空间,有一位老祖宗一直守着他,自己将再无杀他的机会,自己这几十年的努力都将白费。 什么霸业宏图,什么神侯神王,全在此一搏了。 蒋神子眼里慢慢恢复血红色,于暗处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张宣蒙在小天的天地空间中修养了一夜,神魂之力恢复了差不多。 他神识一扫这片大世界,一扫这些天抓进来的这些人,特别是那个陈霸天,被拘于一处,正暴跳如雷,大声怒骂不止,不由笑了起来。 生气吧,大怒吧,哭吧,笑吧,任是你们如何不乐意,任是你们如何天才,但终归你们是我的人了,要永远效忠于我,成为我的奴仆。 正得意间,突然传来小天的叫声“老板,不要傻呵呵的呆着了,这是第九天了,天已大明了,快快带大狗狗出去,为我找好吃的。” 张宣蒙一呆,这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就要出去了? 可惜这个什么远古战场,什么也没有。 苦笑道“小天,我的天哥大人,我比你还急,只怕我们白来一趟了。” 小天大声道“我不管,你们快快出去,那只大狗狗早已被我扔到外面去了。” 张宣蒙神识一扫,果然这个空间之内没有旺旺的身影。 旺旺一个人在外,他怎能放心,当即闪身出了空间。 原来还是在这个半山腰,只有旺旺站在一边东张西望,远近并没有其他人。 想来各派早已得知西冥域众人在此失踪的消息,谁也不敢来此处呆上一呆。 张宣蒙看看旺旺,苦笑摇头道“我的旺旺大人,现在该向何处去?这片战场,我们还有哪个遗漏的地方?” 旺旺旺了一声道“本神兽大人不相信,这个神王级别的远古战场,会没有好东西留下来?会没有神王殒落于此?” 剑破九重界 剑破九重界 第五百三十四章宝藏终现 二人正商量着,突然张宣蒙全身一震,一股强大的神识直向他扫了过来,在他的身上停留一下,便即消失。 这股神识明显不怀好意,是在找寻他。 张宣蒙嘿的一声,本以为自己过敏了,多想了,没想到真有那伙人,那伙人一直在惦记着自己。 这眼见到了最后一天,再也忍不住了。 但那股神识依然不是蒋神子的,以蒋神子还没有这么强大的神识。 旺旺也察觉到了那股神识,冷冷笑道“只不过是神师大圆满境界,也想算计我们,老板,不管他们是谁,纵是北冥宫的人,也要拿下,送进小天大人的天地空间。” 张宣蒙点头道“旺旺,看来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伙。 前后共有三次神识在找寻我,三次神识皆不相同,他们最低是三个人。” 旺旺道“此空间之内,最高只是神师大圆满,纵是他们有十个神师大圆满又如何?还想留下我们不成? 只盼他们越多越好,小天大人的天地空间大得很,有他们去的地方。” 张宣蒙笑道“这次进入这个远古战场,虽然没有大的机遇,但我们的收获颇大,网络了大批的天才人物。” 二人相视一笑。 现在张宣蒙的战力已近神将境大圆满,旺旺神兽之体,也不输于他,以他们二人的战力,纵是小天不出手,遇上十个神师大圆满境的人,也不会在他们手里讨得了好去。 虽然他们收西冥域三百来人,耗费大量神魂之力,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杀人伤人之心,只是想收服他们而已。 杀人要远比收人容易。 张宣蒙又将花蓉唤出,三人顺着旺旺所指方向而去,这次他们也没再掩饰气势,堂而皇之飞于空中。 不久,张宣蒙又觉察到一股神识追来。 旺旺笑道“但愿他们能倾巢而出,让我们一网打尽,我们先找一个无人之处,省得被其他人发现小天大人的秘密。” 三人走了两三个时辰,早已远离四域之人。 而且二人已明显感觉到又有几股神识探来,其中就有蒋神子的神识在内。 至此,张宣蒙与旺旺已了然于胸,这个内鬼就是蒋神子,不知他怎么得知自己要进入这个远古战场,事先约了高手,要将自己斩杀于这个空间之内。 这几股神识居然都是非常强大,而且都是神识大圆满之境。 旺旺皱眉道“以将神子的实力,怎么可能约这么多的高手进来围杀我们?而且这些人都不是北冥宫的,北冥宫的弟子也没有人敢向你出手,这就奇了怪了。” 张宣蒙细思之下,道“旺旺,看来这个蒋神子不简单,他的身份并不只是北冥宫的圣子。 他能在短短一两天时间内,调集这么多神师大圆满的高手,而且是北冥宫之外的,一定另有曲折。” 旺旺看了一眼张宣蒙道“老板,没想到你现在越来越聪明了,竟然能想到这点。” 张宣蒙脸一红道“神兽大人,还不是你指导的好。这个蒋神子,我一直觉得他很诡异,说不得,他进北冥宫所图不小,暗中有势力在支持他。” 旺旺点头道“不错,不错,分析得很好。这个蒋神子的野心只怕要在北冥宫宫主之上,不仅要称霸幽冥界这么简单。” 二人正聊着,张宣蒙突听小天在耳际大叫道“老板,慢点,这片好象有古怪。” 三人正飞行在一片群山上,下面山脉绵延,悬崖峭立。 张宣蒙大喜道“小天,你发现了什么?有好吃的东西吗?” 小天道“你先不要动,让我再感觉感觉。” 半晌道“你向左前方走二里再试试。” 张宣蒙闪身来到一道大峡谷之上停住。 只听小天鼻子吸了吸,道“老板,就在这个峡谷之下,应该有好东西存在,而且是一个很好的东西,不,应该是有很多好东西,不过这他们的味道似是被什么蒙蔽了,时有时无的。” 张宣蒙心情激荡,这次总算没有白来,小天寻宝的嗅觉,从来没有错过。 他带旺旺二人落进峡谷内,旺旺急急寻问详情。 旺旺一听大喜道“这一定是神王级别的宝藏,是他们施大法术将宝藏遮掩了,若非小天大人法力通天,只怕任何人也找不到这个宝藏。” 张宣蒙一听神王级别的宝藏,大喜过望,道“太好了,旺旺你快快想法将这个宝藏找出来。” 他们此番前来,就是梦想着能找到一个神王留下的宝藏,以便张宣蒙能晋级到神师之上。 旺旺闭目坐在地上,双指掐了一个又一个法诀,半个时辰过去,出了一身大汗,却是颓然道“这不知是哪个混蛋神王留下的,说是阵法不是阵法,说玄力不是玄力,无从开解。” 张宣蒙轻声道“旺旺,没有其他办法吗?” 旺旺摇头道“这哪个混蛋神王境以大法力布下的,十数万年过去,法力虽然遗失很多,但没有神侯境的法力,想打开根本不可能,没有技巧可言,只有以力强破壁障。” 张宣蒙大失所望,无奈坐于地上。 耳听小天叫道“大狗狗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个宝藏都打不开?废物一个,看我的。” 只见一张巨口猛地向地上山石吞去,山石立时出现一个大洞。 张宣蒙大喜,道“旺旺,你看小天,吞出了一个大洞。” 旺旺看了一眼,却是摇了摇头道“小天大人也打不开。这只是地表。” 果然,没过一会,就听小天又大声嚷嚷道“这是什么破玩意,我破,我破,我破破破。” 但听地下洞中传来咣咣巨响之声夹杂着小天的怒骂声。 过有半晌,小天大叫一声道“疼死老子我了,这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弄的,什么烂东西,这么硬。” 张宣蒙道“小天,停下吧。我们再想办法。” 小天嘟哝道“老板,你与大狗狗好好想想办法,一定要打破这个破玩意,下面藏有特好吃的东西。若是得到那东西,我们一定会实力大进的。” 张宣蒙道“小天,你感觉这里面的东西,与我们在北冥峰得到的天地原液相比如何?” 小天道“要比那里面的好东西多的多。” 第五百三十五章强敌来袭 张宣蒙听了更是心中大跳,眼馋不已,向洞下看去,乌黑一片。 神识探出,却被洞里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回来,顿时头脑中轰鸣作响,双眼一黑。 旺旺大声阻止道“老板,不可以神识察看,这是神王境布下的法力,会伤及你的识海。” 张宣蒙识海被伤,只疼得咬牙裂嘴,怒道“臭旺旺,你早不说呢,疼死我了。” 旺旺一裂嘴道“我哪知道你这么心急,没与我说一声,便以神识探了出去。遇到这样的事,你每次不都是先问过我才动手的吗?” 张宣蒙捂着头,瞪了他一眼,无奈摇摇头。 这时花蓉走上前来,摸着他的头道“大狗狗就是坏蛋,怪不得小天总是叫你大狗狗,居然暗害蒙哥哥。” 旺旺看花蓉心疼的模样,好似自己是一个外人,一个坏人了,怒道“少卿卿我我,你还是黄花大闺女,没过门呢,男女授受不亲,男女大防都不知道。 你这抱着他的头成何体统。 我老人家与老板是什么关系,要你这个不知害燥的丫头片子从中作更。” 花蓉翻眼道“我就是喜欢蒙哥哥怎么了,要你管。老东西,大坏蛋。” 张宣蒙眼见二人斗嘴不已,心中焦灼,现在是已是第九天,而且第九天过了一半了,眼见到了下午。 时间不多,一旦远古战场打开,必须要离开,这个神王级的宝藏就不能到手了。 小天更是烦躁不已,口中不断道“这是哪个王八蛋神王弄的,老子找出他,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让他一点渣不剩。” “大狗狗,天哥我给你命令,你必须要在这个破空间打开之前,破开这个破玩意,将宝物取出。 若是办不到,你以后休想让我为你作什么,你就这样永远魂魄之体吧。” 旺旺想要重铸肉身,恢复神兽之体,必须要小天成长起来之后相助方可,这事小天也早已知道。 他这一发怒,旺旺就急了,若是小天真的记仇,以后不给他出力,那自己岂不是永远无法摆脱这个魂魄之体。 自己认张宣蒙为主,为的就是重铸肉身。 他急得围着这个大洞转个不停,一个时辰下去,出手好多次,仍一点头绪没有。 这个壁障,坚固异常,只有以力破之,而且是要神侯之力。 这个远古空间脆弱得很,根本经不起神侯之力,就是神将之力都难说。 这倒是如何是好?难道就这样看着这个宝藏白白漂移到别处? 三人连同小天正急着,突然从远处传来十数道强大的神识,将他们锁定。 张宣蒙大怒道“老子正有火没处发,这帮无知之辈却赶来了,旺旺,不管他们来多少,我们一个不留,全部拿下。” 旺旺点头道“老板,这次来了十五人,十二个神师境大圆满,三个神师高阶,那个北冥宫的蒋神子并不在。” 张宣蒙没料到蒋神子会在进入空间之前短短的一两天内,安排了十二个神师大圆满,三个神师高阶。 这份能奈不小,这绝对是大手笔。 不说别的,就是在北冥宫这样的超级大派中,想一下调出十二个神师大圆满都不可能。 虽然神将神侯级大佬都有,但恰恰没有突破到神将境,正好神师大圆满境界的却是不多,而且是一两天内调出,混入这个远古战场。 这就需要有一个庞大的势力背景,才能轻易找出这么多此等境界的强者,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个大布局。 细思极恐,张宣蒙越想越是震惊,这个蒋神子倒底是什么来路,身后有如此强大的势力集团? 若不是自己这次发现他的底细,只怕不久之后,北冥宫就要变成他蒋神子的北冥宫了。 他身后的势力一定要远在北冥宫之上,这幽冥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强大的势力,远非四大超级大派可比的势力。 越向深处想,越觉得可怕。 看来上次北冥宫太上长老出事,也与这个势力有关了,既然与这个势力有关,那只怕与内贼蒋神子也有关了,一切信息都是蒋神子的。 这个势力想干什么?是要借蒋神子之手,吞并北冥宫?这个蒋神子在这个势力中是什么身份? 这个势力只是与北冥宫不对付? 其他三大势力如何?是不是都有蒋神子一样的天才混入?那三个所谓的圣子会不会都是他们的人? 诚如是,那这个势力岂不是要一统幽冥界,成就幽冥界的霸主了? 那这个势力的主宰者是什么样的实力? 能在时间不长之内组成这样一个庞大的势力,这人是神侯境高阶?大圆满? 毕竟幽冥界一直是四域分治,为四大超级大派管辖,这样大势力崛起,时间稍长,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张宣蒙脑中电闪,向旺旺看了一眼,旺旺点点头道“没想到这个幽冥界挺有意思的?这个蒋神子身后势力是要远在北冥宫之上啊,有得玩了,有趣有趣。 幽冥界很快会有大事发生,幽冥界神将之上的强者,人人都避不过,都会卷入其中。 老板,你要找得人,说不定也会随之一起出现,更说不得,与这个势力有关。” 张宣蒙一听,心头大震,道“旺旺,说得是,我倒是没有想到此节,不管这是哪个大势力的人,我们全部拿下,拿不下的,就斩杀于此,绝不可走漏一个。” 朱可欣的失踪一直是他心中过不去的坎,不可触摸的疼痛,一想到可能与那个老巫婆有关,张宣蒙杀心顿时上涌。 旺旺笑道“好的,便遵老板所言,一个不放过,杀一杀他们这个势力的威风。 看来对于老板你的逆天之资,这个势力很是害怕,怕你成长起来,阻碍他们的计划。 他们此番约进了这么多神师大圆满,势在必得,要将你斩杀于此。 老板,有趣了,纵是此次我们离开这个远古战场,只怕你也不得安全,你的那个什么北冥宫的太叔祖很难保得住你啊。 他们这个势力中神侯境的强者不会在少数,不会弱于北冥宫。 此次一击不成,一定会不计成本的对你进行斩杀。” 第五百三十六章合围之势 张宣蒙听旺旺一说,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若是有神侯境的大能、甚至是神侯境中高阶的大能对自己进行暗杀,自己的命就悬了。 他看了一眼深洞,若是能得到这里面的宝藏就好了,说不定可以助自己晋入神师境,那自己的战力就可达神侯境,对于这些大能,打不过,逃总是可以逃走的,何况还有小天相助。 花蓉在一边摩拳擦掌道“我会保护好蒙哥哥的,打死这些大坏蛋。” 旺旺对他“吃”得笑了一下道“还你要保护好你的蒙哥哥?你能保得住自己就不错了,臭丫头,整天满脑子就知道你蒙哥哥。” 花蓉一听旺旺讽刺,就全身发毛,张牙舞爪扑上来。 却听张宣蒙道“蓉儿,你还是先躲进小天的空间之内再说。这些人太过厉害,以防我与旺旺照顾不过来你。” 花蓉一听大急道“蒙哥哥,我要与你一起战斗。” 话音未了,已被小天收了进去。 张宣蒙向小天传音道“小天,准备好战斗,这次有大餐,来了十几个神师境大圆满之人,一个不能让跑了。” 小天正在郁闷,一听大叫道“是哪些王八糕子,老子我正烦着呢。我要将他们统统吃掉,吃掉,神师境好歹也有营养。” 张宣蒙一怔,道“小天,不可,你不是嫌这些人脏的吗?他们一身血肉,又脏又臭,若是吃了,岂不要污了你的口,想想我就感到恶心。 还是将他们拘在一边的好,我们慢慢收拾。” 小天一听,连连呸呸道“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现在就感到恶心了。 那好,将他们吞进来,我一点点的折磨,一定要让他们变成人不人,鬼不鬼,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走一回。” 张宣蒙微微一笑。 突然从四处高山之上,传来一阵阵威压,十数道神师大圆满强者的威压,非同小可。 只听一人哈哈大笑道“你可是那个北冥宫的张宣蒙,让我们好找,怎么现在不跑了?” 张宣蒙玄力一转,气势节节攀升,神者大圆满、神师初阶、神师中阶、神师高阶、神师大圆满、神将初阶。 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威压,立时被粉碎,同时哈哈大笑道“既然知道我是北冥宫的张宣蒙,你们还敢来找死,真是不知所谓。” 几道惊讶的唏嘘声音传来,“这小子真可以连跨很多阶,现在已有神将初阶的战力。” “难道说信息有误,他不是一个骷髅吗?怎么现在是一个俊朗的少年了?” “你管他是不是骷髅,确是那个张宣蒙无疑,不会你看中他的一身皮囊了吧?花心动了?” “嘻嘻,你知道我好这一口的,各位兄弟,大家注意点,下手要有分寸,不要破了他的面像。” “不要犯花痴了,此人深不可测,原来只是一个玄师大圆满,这才几天时间,已经是神者初阶了。 有此人在,借以时间,心成心腹大患,我们大业难成,圣主一定会大怒。” “是的,不管如何,今天一定要将此人扼杀于此远古战场,绝不可让他活着离开,一旦离开,后患无穷,以他如此天赋,幽冥界哪还有我们的出路?” “大家一定全力以赴,不可手软,只要杀了此人,便是大功一件,圣主一定会大喜,赏我们无限修炼资源的。” “哈哈,老兄,你也是太过小心了吧,难道说以我们十二个神师大圆满强者,外加三个神师高阶,还拿不下他不成?” “就是,我们此等战力,就是神将大圆满又如何,也不会逃出我们的手心。” “呵呵,大家还是仔细点的好,此人如此之奇,说不得,前面一段时间发生的事,西冥域失踪之人,都是与他有关。” “难道说他身有空间异宝不成?将那些人都收了去?” 张宣蒙一直静静听着,神识一个一个察识他们的实力,耳听这十数人将他视为囊中之物,暗暗冷笑,只怕你们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他向旺旺瞧了一眼,旺旺点点头,狂笑道“哈哈哈,你们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小毛贼,死期到了,还在狂言不止,笑死你家爷爷了。 乖乖听我的话,将头伸过来,让爷爷我一个一个将你们吞吃了去,神师境大圆满,味道应该不错,本大人好久没有吃过神师境的毛贼了。” 众人本来一直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张宣蒙的身上,闻言一齐瞧向他,见这人不过也只是神者初中阶的境界,却是在他们威压之下,从容至极,好无紧张之态,一时大奇,道“你又是哪个狂妄无知的家伙,我们今天只杀张宣蒙,无关之人,最好快快滚开。” 旺旺哈哈一阵大笑道“我是谁,哈哈我是谁,只怕你们这些小臭虫还没资格知道,先下来受死,让我品尝一番再说。” 张宣蒙二人在峡谷之内,这十五人立于四周山峰,若是他们不一起进来,只怕二人与小天同时出手,也不能轻易将他们拿下,神师大圆满的强者,一定会有人逃了出去。 只要有人逃了出去,张宣蒙的秘密就会大白于天下,那时,整个幽冥界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只听一人大叫道“大言不惭的家伙,小小一个神者境,口出狂言,真不知所谓,张、王、李、赵四位兄弟,你们下去,将这两个家伙拿下。” 众人看出张宣蒙只是神将初阶的战力,四个神师大圆满之人,应该能将他拿下,就是拿不下,也可以探出他的深浅。 那个口出狂言之人,虽然古怪,但只是神者境,再是神奇,也不可能是另一个张宣蒙,连跨多阶的奇才。 那人言落,四道身影从四周瞬间击下。 张宣蒙看了一眼旺旺,旺旺眨了眨眼,一下躲在张宣蒙的身后,琵琶颤抖。 立时有人哈哈大笑道“可怜的家伙,爬虫一个,也敢大放厥辞。” 旺旺在张宣蒙的身后,缩头缩脑的大叫道“你们才是小爬虫,你们全家都是小爬虫。 我主人神俊伟岸,天上地下,前五万年,后五万年,万界第一人,你们这些小爬虫连给他塞牙缝都不够,你们来多少,都要被打趴下多少,有我主人在,我岂会怕你们这些小杂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