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子》 第一章 浮生若梦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大荆朝永和五年,嵇城,大雪。叶云生踏着寸深的雪,急急忙忙的往宫中赶,不久前宫中传来消息,宛贵妃殁了,叶云生越来越靠近皇宫,就觉得路越来越难走,到后来几乎是举步维艰。到达宫门外,突然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守城得到将士李德一看是叶大人,本欲和叶云生聊上几句。结果人却晕了,便找了两个小兵,架着送回了叶府。 李德,听小全子说,宫中的宛贵妃殁了,咋死的啊?守城军虎子说道。 在宛宁宫绞死的,李德答着虎子的话。 唉,宛贵妃那样好的人,对待人都是极好的,那样开朗活泼的女子,没道理会判个绞死啊!虎子不禁想。 犯了啥罪啊,至于把好好的人绞死吗?虎子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也没细想,便问了。 李德瞄了一眼,见他一脸呆样,说道,好像是谋害皇嗣,与敌国互通书信,是叛国的大罪勒。 呵!那样善良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事,虎子急急的问道。 宫里那样高大的城墙,漫无目的的等待,时间的消磨,总会把人弄得千疮百孔,面目丑恶,宫里的事,你我守城将士的,看的还不够多吗 北方 皇城就在北方。她的帝王。她的严哥哥,她的一生。 仰头看天,落雪纷飞,雪花在她的脸上融化,与她的泪水融合,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雪地里。 落宛看着积雪,无声的恸哭,无声的嘲笑。闭着眼睛,她仿佛看见了那个桥边,一个如玉的公子对扯着他袖子的小乞儿说,别怕啊,我会保护你。还有那个回眸一笑,软糯糯叫着严哥哥的自己。 看着小徒弟本来那么活泼可爱的性子,如今却变的这幅鬼样子,鬼谷子不免在心里又恨了那个皇帝几分,又觉得恨铁不成钢,每日在为师的教诲之下,还没练成一副铁心肠,真真是白瞎了,现下已经到了黄昏,再不出城就来不及了,便说到,你在这样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为师可就一个人仗剑走天下,你就在这陪那个小皇帝,不过那药却是白费了,你能赔给我不,不过也不太贵,也就那啥一万两银子就行。 落宛看着马上那个穿着白袍飘逸绝尘,可却配着那么一张猥琐的表情的师傅,不免有些恶寒,顿时抖了抖胳膊,斜眼看着鬼谷子,师傅,如今我可是穷人了,可不是啥皇妃了,所以别想着坑我钱,钱还要买好吃的了。 我说你,一天尽想着吃,所以也就这么傻了,本来你师傅我可以交你一招半式也足够你在那宫中混的风生水起的,你却不用,如今落得这般田地,真是该。天色也这么晚了,我们便走吧。 落宛看了看皇城,跟在鬼谷子后面离去,一句话微不可听的话消失在风中。严哥哥,我走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皇帝知道了宛贵妃的死讯,竟然下旨以皇后之礼举行国丧,全国上下为其哀悼,丧期整整一月。 这一月年轻的帝王从未临朝,也未曾驾龄临后宫,妃嫔,大臣都甚为着急担忧,多次向太监总管小全子打听消息,却也只得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答复,皇帝命人在做吃食,各种各样的吃食,摆满整个御书房,皇上只对着吃食发呆,嘴里念着,宛儿,这么多好吃的,你回来吧。 宛贵妃头七过了,一切又走上了正轨,皇帝依旧是那个严谨治国的皇帝,天下依旧是那个四海升平的天下。 是夜,小全子给皇上吹灯,听见皇上梦呓,反反复复就一句话,宛儿,宛儿,宛儿,,,,如孩提般哭诉。 泪水划过锦被,噗地一声响,跌破在地上。 第二章 前朝旧事(1) 园子中正是姹紫嫣红开遍,李文一踏进吕王爷府,那般鲜艳的色彩就照亮了他的双眼。 满园鲜花却比不得跪在地上的那名女子漂亮,那女子秀丽婉约,身下的裙摆在青石地面绽放,像花儿一样漂亮。只得那女子神情似有些慌张,身子也不停地发颤,嘴里喃喃自语着有些听不清。 李文进入院里的那一刻,便听见吕王妃怒斥:这许久了,大夫怎么还没到,把那几个说我孩儿不得治的人,都扔到后山上去喂野狗,还有把苏滟这个小连同她那个半死不活的儿子也扔进柴房里,徐嬷嬷在去看看那个李大夫到哪了。 骤然听见王妃训人,李文被王妃威严所吓,脚下一个趔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险些跌到柱子上。 王妃看见来人,便请了去看内室里的小公子。 李文稳了稳心神,用袖子抚了抚汗,便去搭脉,一刻后,便大松了一口气,不知是前几位被喂野狗的大夫用的奇药发挥作用怎的,小公子如今的病情却是有的救的,顿时觉得自己的这身子是不会喂野狗了,也就放宽了心态,安心整治,不久之后便向王妃道:令公子被火烧伤,烟气入体,导致昏迷不醒,加之惊吓过度,却也有些失魂之症,不过前几位大夫可能下了奇药,如今已经奏效,我在开几副药加以辅助,过不了几个时辰就会醒来的。先把这几副药熬成一碗喂小公子服下即可。 吕王妃一听自己孩子有救,不经大喜,便让徐嬷嬷去账房取了银子打发道谢,把药送进厨房让熬了送来,自己便守在床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床上的那个孩子说到,严儿,你快醒来,你快醒来看看母妃,母妃把你日前最喜欢的那几尾金鲤鱼拿来了,你就醒来看看,,, 厨房内,一群女人,燕瘦环肥,一个个在腰上都围着白色的巾子,一双粗糙红透的手拿着扇子扇着火,几个人围着药罐,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女人唉叹道:小公子的这病怕是不会好了,这都多久了呀! 小声些!大娘!一个瘦瘦的女子就在她身边,一脸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这要是让王妃听见,非扒了你的皮把你扔到后山喂野狗。 大娘是个直性子,不怕,冷哼一声,怕什么,怎不说是王妃自己造的孽,活该断子绝孙没儿子送终,本来府中有两个如玉的少爷,如今却是没了根,一个半死不活,一个昏迷不醒。 咋是王妃造的孽了,那声音突然压的低低的,一个唯唯诺诺的小丫鬟伸着头问,你们不知么?,,,,,外面可都传着,前几日的大火,是王妃指使人烧的勒。 呀!可别胡说了,王妃怎的有那么狠毒,小公子还是个孩子勒。 “左算右算,还能有谁呢?这王府就两位夫人,王爷最宠幸谁,明眼人都见着呢。王妃若不是自己有一个孩子,怕是那时候早就弄掉苏滟的儿子了。” “可眼下呢,女人啊,总是嫉妒漂亮的,见着自己的孩子不得宠,乘着王爷上京,烧死了一了白了。好在啊……这作贱的女人啊,老天总是要罚的,王妃倒是如愿了,少了大公子,她算解气了怎料,自己的孩子也在,唉!可不是造孽吗? “老天爷不公啊,你们说说,苏滟夫人那么好的一个女人,怎就这么命苦,自己的儿子成了……成了那副模样。” “这妾室在大户人家中本就没地位,更别说是在王爷府了。生的孩子有个病痛,也是被冷落的。”说到这里,女人的声音缓了下来,“我是不是觉着特怪呢?苏滟夫人是不是不喜欢大公子,总觉得她对自己的孩子特冷淡?“乡里不都传着苏滟夫人是王爷抢来的妾室,她对王爷是真心是假意,只有她自个儿心里清楚。大公子是王爷的儿子,她对这孩子是爱是恨,也是她心里自己掂量的。” “你们啊”又是刚才挑起这个话题的女人,她更正她们的交谈,“我的话儿还没完,你们咋呼什么呢。我是想说,苏滟夫人对大公子冷淡,可对这小公子倒是喜欢得紧。你们想想……可是这样?”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 “这又作何解释?” “她对小公子好是想巴结王妃?给自己一点安稳日子?” “有啥安稳日子啊!”快别说了,把药送去吧,房里还等着勒! 吕严服了药过了几许就醒来了,睁开眼,迎着有点刺目的阳光,恍然记起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便觉得前些日子发生的那些事,有些不同寻常,该是要问问苏滟了。 第三章 前朝旧事(2) 数月后,荷塘边。 吕严站在万顷的荷塘边,看着湖水中的涟漪,不一会儿便听见假山那块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便觉得她肯定是在哪了,这种事对于自己早已习以为常,以前觉得苏滟夫人偷窥自己,无非是想谋害自己,现在想来,便觉得有些可笑。世事无常,若只如初见,人生,,,罢了, 吕严顿了顿手,转过身子对着假山说到,苏滟夫人在,便过来吧,有些事也许我们该当面说一下。 苏滟从假山后面走来,急切的握住了吕严的手。 吕严看了一眼苏滟,便不着痕迹的推开了她。 严儿你的病好了吗,那药是真的有用,还好以前备了一些在身上,你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身体怎的如此孱弱,莫不是留下了病根了,是姨娘的错,是姨娘不该。 吕严说到,这却是你不该做的,如今这样,便想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虽素来不与大哥亲近,但他对你却极好的,想来每每寻了什么好的物件,总是说要送与你,你却是连看到不看一眼,反而送与我,如今做的竟如此狠心,竟然要烧死大哥。 苏滟唤他,严儿,我,,,,,我 吕严原本和善的眸子闪了一丝不快,神色一顿,看了看她便说到,既如此,不想说,便不说了,我只得告诉你一句话,母妃身体自生下我来,就不好,如今已大不如以前了,你的存在,本就不利于她的身体,只得望你不管有什么阴谋,不要伤害她,不然我也断然不会放过你。 苏滟似乎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身子不由得朝后面退了一步,双手绞着帕子,手上的青筋也在白皙的皮肤中现了出来,脸色刹那间变的毫无血色,眼眶渐渐的有些许湿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一个布偶。精致却没有生机。 吕严朝着苏滟抚了一下袖子,随即便要离去 苏滟姨娘朝着望了望,忽而握紧了拳头,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朝着吕严说到,严儿,,我,,我才是你的母妃啊。你是皇长孙,你的父王是前朝太子,那个混蛋吕蒙,是王朝的叛徒,是乱臣贼子,是他背叛自己的好友,把王朝交到如今这个残暴不仁的皇帝手上的,丧尽天良才换来今天的荣华富贵,你大哥是那样一个混蛋生的孩子,一样不是个东西。 吕严身子僵硬下,道,放肆,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如此说起来了混账话,我的母妃只有一人,那便是如今太尉的女儿阮梵,你道我是你的孩儿,又有何证据,如今大哥被烧的半死不活的关在了柴房里,你莫不关心,反倒在这与我乱说。 严儿,我只是想让你不要认贼作父。 呵,,,,, 过几日,我会把大哥移进我的院子里。 苏滟姨娘望了望吕严离开的背影,之后便呆呆的站在荷塘边,路过的赵嬷嬷看到这副光景不由的上前说到,苏滟姨娘怎的如此,站在这风口,怕是一会儿就要受凉了,孩子已是这样了,如今还不好好护着自己。快回房去吧。 第四章 韶华倾负(1) 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短亭短,红尘辗,我把萧再叹 满园子春色怡人,苏滟姨娘一舞离凰摇曳生姿,舞的倾城绝色,美人如玉,王爷饮了一杯酒,眼神渐渐迷离,只痴痴的望着苏滟。 王妃楞楞看着王爷眼中的迷离之色,想着王爷自回府就从未离开过苏滟的院子,不觉的突然攥紧了酒杯,忽的一下扔到了苏滟的身上,顿时酒和着血顺着苏滟额头滑下,酒杯噗的一下碎了,惊醒了众人,王爷一下子冲到了苏滟面前,小心翼翼就着锦帕擦着她的伤口,抱起来了苏滟往着院子里走。 王妃德行有失,自今日起禁足一个月,王爷朝着众人冷冷的说道。 此事来的过快,待吕严反应过来,便快步走到他母妃身边,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母妃,莫要气坏了身子,儿臣送您回院子。 一踏进院子里,吕严便打发了下人去熬药备着,吕严见着他母妃一言不发,只呆呆的望着桌子发呆,不免有些着急,大夫前些日子告诫过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得引母妃生气,否则怒火攻心,回天乏术,本就是心病,如今,,, 母妃,,,母妃,吕严唤道,今日已经如此之晚了,母妃药熬好了,吃了便早些歇息吧,切不可多想。 王妃好似没有听见,喃喃自语,不知说了什么,忽的一下子嘴角溢出了血,倒在了桌子上 吕严见着母妃倒在了桌子上,吓得一下子打翻了药碗,,声音有些发颤的朝着众人吼道,找李大夫,快去,在熬一碗药来,小桃,帮我把母妃送到床上去。 母妃,没事的,会没事的 吕严他坐在床边,紧紧的攥着他母妃的手,很是害怕她就此消失在他面前,吕严有些懊悔,就应该劝母妃不要去宴会的,不去,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可是他劝的了吗? 不一会儿,李文便请到院子里了,李文觉着有些惊奇,王府如今是什么回事,一个赛着一个的生病,个个都是病秧子,自从跟着王妃到了王府,王妃的病便一日比一日重,如今这几年,王爷不在府中,这病便少好一些了,也就是个空架子,调养好的也活不久,如今,便该是怎么办。 李文诊了诊脉,施了针,王妃顿时回了一口气,醒了,见着王妃似有些话与小公子说,便立即退了出去 阮梵回过神来,看着正站在床边的严儿,心中有些不舍,有些伤心,自己没几天了光景了,可是严儿还如此小,连及冠都还有几年了,看不到他娶妻生子,也不能护着他,他总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对待任何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如何能在那权利漩涡中挣扎着,活着 严儿,上前来一点,让母妃好好看看你,阮梵说道 母妃想和你说说话,严儿,我日子不多了母妃别乱说,母妃会长长久久的活着的,千万别说这么残忍的话对我,我不想听,如今我便只有母妃一人了,母妃千万别离开我,母妃想说什么,以后说也是一样的,母妃,严儿说的对吗? 阮梵别开脸,侧着身子,忽的,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打湿了锦被,阮梵强忍着心中的苦涩道 嗯,严儿说的对,我困了,想就寝了,去吧,让我睡会儿,醒来了,我便在和你在小亭子里去等你父王回家。 好,母妃好好睡,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屋子外守着,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听的到的,吕严答道 见着吕严离开,阮梵拉过被子盖着脸,紧紧的揪着床角,狠狠地咳嗽了起来,不一会,阮梵好似丢掉了所有的力气,就只呆呆的望着 一出院子,吕严便打发了人去捉那些烦人的知了,这个夏天出奇的吵,连那些虫儿都闹个不停,好像有大事快发生了一样,闹的每个人心中烦闷。 小圆子急急忙忙来到了吕严面前,抚下身子说道,公子,芳院那边,王爷请了赵太医过来,滟夫人,没什么大碍,就伤口留了一些血,如今已经包扎好了,王爷也未提及王妃的事,公子放心。 父王倒是疼爱滟夫人,竟然叫了赵太医前来,跟着父王出生入死的人,竟叫着治她,莫不是有些不值吧。你下去吧,有什么事在唤你,你注意着芳院的动向,有些什么事,要及时向我禀告。 第五章 韶华倾负(2) 谁执笔但记情成卷,只空忆此去经年 严儿,,,严儿吕严靠着门微眯着眼,听着他母妃唤着自己,便转身进了屋子 我要见你父王,你派个人过去找找,若他不来,便把案前的那份信交给他,他会来的,严儿,快去 吕蒙正守着苏滟喝药,忽而小斯传道,阮梵想见他,小厮抚了抚身子,便上前把信交在王爷手里,吕蒙握着信,心中闪了一丝疑惑,继而又有些不安,看着信,竟有些不敢打开了 苏滟看着王爷有些出神,便问道 王爷,是不是姐姐有事,若姐姐有事,王爷当去看看 你好好休息,我过会儿在来看你,吕蒙答道,转身离开了芳院进了王妃的院子 生了病,当是好好调养,叫我来又有何用,难不成我会治病不成,你给我的这信,,,这封信又是何故,王爷看了看阮梵道 王妃抬了抬眼,靠着枕头,坐直了身子,莞尔一笑 就想见见王爷,难道还不行吗?阮梵有些调笑道 吕蒙有些发楞,微睁着眼,微微有些发怒,话刚到嘴边,还未说,便听见阮梵打断道 如今我的身子怕是不行了,没有日子在等着你了,答应你的事情,我恐怕也是做不到了,那封信交给我爹,或许有些作用,可以帮着你。 想着以前你对我说,阮梵,人心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现在觉得你说真对啊!是我自己太天真,总是妄想着,等着你改变,临到最后,改变的仅仅是自己 人活着真是该死的累啊!王爷! 吕蒙忽然有些发颤,心微微有些痛,不经意攥起了拳头,着急的说道,说的些什么胡话,难不成你,,你,,你舍得你的严儿吗?你答应我的,只要我要的,你都会做的,如今便准备逃了吗?你不准死,我不准,,, 那年花开的可真好啊!真想在去那长亭看看,不知今年那花开的怎样 当年那俊郎公子,一拢白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只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型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却被那片耀眼的美丽所震撼。阳光打在琴儿身上,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微仰着头,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动作自然而潇洒,就像神仙,那样优雅而圣洁,吸引着所有少女的爱慕,那人却执起了我的手,乱了我的心,阮梵脑袋已经完全迷糊,心里的话拦不住一样呢喃出口 当年长亭相遇,我原先是不悔的,如今却是有些后悔,如果重来一次,但愿我不要遇见王爷,阮梵对着吕蒙说道 好,好,后悔好啊!若回到过去,切不要遇见我我叫王爷来,有一件事想求王爷,希望王爷无论何时,都要护着严儿,这是我死前唯一的心愿,王爷能答应吗? 吕蒙默默不语,沉着脸,便转身离去了,打开房门便看到守在门外的严儿,严儿进去看看你母妃,守着她,也许你在那,她舍不得,,,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着整个屋子,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屋子静极了,只微微有些窸窣的声响 吕严默默将被子拉过来,盖在阮梵的身上,用手抚过被子上面的褶皱,忽而无力的颓坐在地上,微撑着眼,无声看着床上的阮梵,好似他母妃还活着一般 吕严脑子里还响着阮梵离去时说的话严儿,好好活着,还有我做不到的,希望你能帮着我完成对你父王的承诺 吕严摇着头,有些微怒 值得吗?母妃,,,,我答应你 阮梵去了的消息传到嵇城,皇上因怜惜吕严如此之小,便已丧母,便推延了他去南朝的日子,一月之后再去 皇城的局势日益紧张,各个世家大族明争暗斗,王爷和阮太尉沆瀣一气,叶氏一族一脉虽然没落,没有实权,但其门下子弟却是人中龙凤,落丞相一族却人才凋零,府中那几个旁系的侄子侄孙都不成气候,直系这边唯一的血脉也就是他那独子,和着那个该死的女人私奔,如今也不知所踪,皇上和他都有些担忧,如此,便只有先让其小公子吕严去南朝做质子,一方面对吕王爷和太师进行警示,另一方面也可以表示对南朝的友好 数月后,如今已是吕严去南朝的日子了 第六章 南朝质子(相识)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自此王妃离世,小沫感觉变化最大的,就是他家小公子,小公子生得温润如玉,如今更兼悲天悯人,不管遇见什么人什么事都要帮的,烷洲上的人都传他是菩萨投胎。从来不会犯错,也宽容别人的任何过错,完美得不像这世间该有的,小沫从前还可以和小公子开一些玩笑,如今靠他近点都怕亵渎了他,没有了一点烟火气。好似什么都不能激起他半点情绪,他自小被送进王爷府伺候小公子,小公子待他极好,如今小公子成了这样,小沫很是担心 吕严带着小沫和他大哥行至朔州小镇的一方小桥上,忽而不知从那里跑出来一小乞儿,扯着他袖子叫哥哥,他那已经疯掉的大哥也转到他身边扯着他袖子学着叫哥哥,吕严想要扶额,眉头微皱,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回问 这个,,,小少爷莫不是认错人了,府中就我和大哥两个,便在没有其他的兄弟了,小少爷若是想要寻亲,我也可以帮着寻的 落宛见着吕严如此好说话,顿时觉得这是个可以欺负的主,她溜了溜两个大眼睛,又看了看后面跟踪她的人,顿时一计生出,便撒其泼来 哥哥别把我卖了啊!我以后少吃饭,多做事,虽然我是姨娘生的,但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啊!看在咱们死去的父亲的份上,别卖我,求你了 顿时桥上桥下的人都围了过来,对着吕严指指点点,也将跟踪她的人隔在了人群外 事态发展的有些快,却没有乱了吕严的心神,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顺着小乞儿视线望去,顿时想到了什么,便低着身子在落宛的耳边说到,别怕,我保护你 落宛转了转眸子,有些惊奇,世上竟有如此好骗的人,当真觉得自己很厉害,可以靠着行骗走天下,她拉过他的手冲出人群朝着小巷子里跑去,小沫见着小公子被拉走了,有些担忧,拉着大公子便跟着狂奔,桥上画风很是搞笑,乱成一麻,原来,那个傻大哥见着啥都玩了玩,因着武功很高,却没因为变傻武功变弱,这个破坏力就很强了,不少人落了水,瓜果蔬菜乱七八糟,小沫双手捂着眼从着余缝中看了看 唉!简直不忍直视啊! 落宛见到了安全地方,便放开了那有些微凉的手 吕严很是认真的开始理衣服上的褶皱,他好像很讨厌衣服褶皱一样,理了理自己的,便开始拉过他大哥的手,帮着他也开始整理了起来,不一会儿,待他弄好,便打量了一下落宛 小少爷如今已是脱困,我这有些许银两送与你,我此行是去南朝,多有不便,便不能陪你去找到你的家人,便就此别过 落宛有些微喘着道,你说要保护我,莫不是骗我,哥哥,你不是说要帮着我寻亲吗?现如今就要抛下我了,你个大骗子,忘恩负义 吕严从未见着如此无赖的人 吕严面色不改的说道,你说我忘恩负义,我是如何了,竟叫你如此说 落宛想了想,首先了我叫你哥哥,你已是占了大便宜,还有,我从人群里把你拽出来,免的你掉进湖里,算是救了你一命,你说你是不是忘恩负义,你当真是要去南朝吗?南朝可是很远的看在我救你的份上,你便让我先跟着你一段路吧,如此我也可以保护你啊!是不是哥哥 吕严从未拒绝过别人的要求,眼前这个眸子灵动的小孩,闪着水润的眼望着他,吕严一下子就心软了,脑子一热,便答应了,转过神来却有些后悔,总是感觉招惹了什么麻烦的东西 自此去南朝的途中便多了一个落宛,马车里便由原来的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吕严,落宛,小沫,傻大哥 第七章 南朝质子(相知)上 曾几何时,花前月下,明年今天,海角天涯 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吕严也在途中知道了这个小无赖的名字叫落宛,名字倒是秀气,竟与当朝丞相是同姓的,小沫和傻大哥与那落宛混的很熟,经常到处一起骗吃骗喝,招惹事端,把途中的好吃的吃了个遍,落宛很好吃,这是吕严仅知道的关于他的事,他对他的事倒不是好奇,可小沫总是在他耳边唠叨,说着他的事,也就知道了一些,他如今是8岁,差着自己几岁了,因着他爹不知所踪,他娘亲去寻,便叫他去找他祖父,小沫每每说道这的时候,总是很伤心,好像丢了父母的是他一样 近日不知怎么了,落宛有些睡不着,他一睡不着便就闹腾,小沫和傻大哥总是宠着他,如今很是担忧他,为他找了许多方子,总不见效果,不知怎的,落宛觉着吕严身上很好闻,扑在他身上就睡着了,从此便赖上了他,吕严表示无奈啊!前些日子也就在马车上扑着睡一下,现如今是客栈住宿也要跟着睡,吕严也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他一表示不同意,小沫和傻大哥便与他飞刀子,好似他不与落宛一起睡,便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了,吕严终是抵不过三个人的死缠烂打,也就允了他 因着踏秋节将近,途中又要经过云碧山庄,吕严三人便打算到朔州的一庄子过节,这庄子是王爷府的产业 如今踏秋将近,小世子又传了话,于是云碧山庄的管家吕大海便在庄子大门指挥下人挂灯笼,搬菊花,做糕点,打扫,庄子里忙做一团,都很是期待见到小世子 正忙着的众丫鬟仆人,见小沫驾着马车徐徐而近,高兴地迎了上去。“小沫飞快的下车帮着一小丫鬟把灯笼挂了上去。 少爷,一路辛苦了 吕大海抬起帘子扶吕严下车。 大公子和小沫也来了。”于庆海笑眯了眼。 这个是什么,长的挺好看的,落宛大眼睛流澈,指着一盆花说到 这个是云海花,南朝那边传过来的,吕大海高兴的答到 吕严低垂着头,看不出喜怒,微微扇着扇子,过了很久才说道,把这些东西撤下去 吕大海不知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打发着下人撤了下去 “好、好,今年踏秋肯定会热闹不少。”于庆海拍拍落宛的头。又看了看落宛,这小少爷长的可真是俊啊! 说话间,小沫已将行李放好,将马车交给下人。 吕严照例去了以往的屋子。其他众人也被吕大海带到客房去了 第二日晨间,吕严在落宛他们的笑声中醒来,从里打开门,一个人影就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软软的身子带着外边的寒气,低头一看,正是落宛,手里还拿着几个云芜糕,嘴角还粘着些碎屑。一直咕噜的说着话 吕严看了看落宛,被那松鼠般的样子逗的有些想笑 吃完了,在说话 “小公子醒啦,我去叫人来侍侯少爷洗漱。”小沫将手里糕点全放到落宛手里,向院外走去。吃慢点,小心噎着,就着水吃,今日还有许多好吃的,你担心吃坏肚子 落宛抬了抬头,咽了咽口中的糕点,踮着脚把一块糕点往吕严嘴里喂吕严看他摇摇晃晃的身子,伸手扶着他道:这些甜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落宛很是认真解释道“踏秋一定要吃云芜糕的啊!吃过才是过节嘛” 每年过节,落宛他爹和娘亲都会与他一起踏秋,做糕点,一起祈福,一起登山。 吕严没听过,也没做过,以前在府里,有府里的下人做这些事,虽有下人布置,但每次过节好像他母妃心情都不是很好,自己院子下人知道,也不会有过多的举动。 落宛看看吕严,从他身上离开,把手中糕点放到他手中道“你吃。”吃吧,挺好吃的 虽然并不喜欢这些,但吕严也不拂却他的意,当下拿过他手里的糕点放在嘴抿了抿,顿时一股甜意涌上,吕严不由得皱了皱眉 好不好吃 吕严点了点头,落宛大眼睛里闪着光彩,吕严摸了摸他的额前的碎发道 好吃 落宛的大眼睛更亮了 暮色西沉,朔州下起了雨,蒙蒙细雨让人昏昏欲睡,吕严一个人拂起了琴,素手轻挑,只见那玉指在琴弦上弹奏着,琴声很缓,带着些哀伤,引得人想落泪 临近子时,雨依旧下个不停,吕管家送来了些甜糕来。落宛却没啥吃的念头 困了 落宛点头,眼睛一层雾气,大眼朦胧。吕严无意的举起手去揉叶然的头发,后又碍于吕管家在场,收回了手。 不一会吕管家送了热水来给落宛洗漱,吕严收拾琴具。待吕严收拾完,就见落宛眯眼打磕睡,最后干脆头一歪,伏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吕严不想吵醒他,便打开门叫人来抱他回房,眼见外面雨未停,寒气冷冽,复又看了一眼熟睡的落宛,关门作罢。 伸手抱起落宛放到自己床上,除掉他身上的外袍鞋袜,打散头发,将他塞时被子里。看睡得一派天真无防的落宛,吕严不禁觉得落宛有些像小女孩,不过转念一想,那有这么顽皮的女孩子,那家里不得闹成啥样子,待吕严在被子里捂得暖和后,落宛感到身边有一个暖源,便不停的往吕严身边凑,最后在吕严胸前蹭了个舒服的位置,咂巴了一眼嘴巴,香甜入梦 吕严看着胸口的小脑袋,很无语,最后默默叹一口气,揉揉他的头发,将他揽在怀中,沉眠过去 翌日,窗外被雪光映亮,照得房内明晃晃的。落宛睁开眼,发觉自己在一个人的怀里,里有些熟悉,清脆地唤了声娘亲。 吕严没应,有些哭笑不得地揉他的碎发。落宛抬眼一看,头上吕严一双幽黑的眼睛正看着他,神情似笑非笑 落宛头脑清醒过来 严哥哥 吕严叹了叹气“起来吧。”吕严拍拍落宛的头,从床上坐起来 落宛将自己的衣服穿好,敲门声响起,吕严应了声,小沫推门入内,见到落宛也在,惊讶道“小宛儿这么早过来了。” 落宛高兴的说道“我跟严哥哥一起睡的。”小沫顿时很欣慰,嗯,这样很好,小宛儿肯定就不会睡不着了 这日子极好,吕严随着众人到云雾寺去游玩踏秋 看着众人的欢声笑语,吕严有些想人生若是留在现在,该有多好 第八章 南朝质子(相知)下 新月如钩,微风抚过翠竹沙沙作响,蝉叫个不停,小沫在院子里捕着蝉,小公子最讨厌的事没有多少,但就这夏蝉却在其中,小沫和傻大哥疯狂的投入到这个事情中去,觉着有趣,似有些忘了另外的两个人存在了 不知是习惯和落宛一起睡了怎样,今日早已上床的吕严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落宛打开他的房门,闹着和他一起睡了,似有点不习惯,便整理了衣服,穿着外袍下床去找,打开门便问了问小沫他们,见他们一个傻一个楞,便也就不问了,独自一个人去寻 是谁,鬼鬼祟祟的,赶快出来,不然我打破你的头 吕严微楞,觉着有些好笑,这小无赖怎么一有事就打破别人的头,这个习惯可不好,今后还是要他改过来吧 落宛一见到出来的人是吕严,便打发了来给他送消息的人,他娘亲已经消失快两个多月了,今日,派去的人来回报还是没有一点线索,落宛很是着急,师傅给留的人都派去了,竟然一点效果都没有 严哥哥,落宛一下子扑到吕严的怀里 吕严被逼的退了几步,但还是一把接住了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啊!吕严微叹 严哥哥是来寻我的吗?我饿了,出来找东西吃,厨房里啥都没有了,刚刚叫小厮买去了,严哥哥可是饿了,不然给我点钱,我去给你买点,一起吃 吕严不想让落宛知道他是专门出来寻他的,免得这小无赖顺杆爬,以后不得安生 不了,就蝉叫个不停,我有些烦,便出来散一下步,等一会儿,小沫他们把蝉抓完了,我就回去了,你要,,不要,,要不要跟着我回房歇息了,吕严微顿道 额,那今日便不吃东西了,留着明天吃,我和你回去吧 一上床,落宛便像个熊一样挂在吕严身上,东闻西闻的,到处乱蹭,吕严现下很是后悔把人招回来了,反而更睡不着了 严哥哥,你今日的味道有些不对啊!怎么药味如此之浓啊! 吕严有些着急扯着寝衣袖子闻了闻,有些烦闷,今日药浴,泡在药桶里半日了,自己习惯了,倒没有什么感觉,到底还是味道不好闻,他扯下还在他身上乱蹭的落宛,转过身子,背对着落宛 今日药浴,身上不好闻,你回你房间睡吧,吕严有点不高兴道 落宛以为他又要赶自己走,便快速越过吕严的身子,像小猫一样钻到吕严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圈着吕严的腰微怒道 你个小病秧子,本少爷还没嫌弃你了,现在倒想赶我走了,我不走,在反抗,我就点你的穴 吕严微勾唇角,明亮的眸子中闪过过一丝不一样的神采,轻挑眉目,浅笑吟吟,拍了拍的落宛的手 伸手扯过丝被盖在落宛身上,淡淡清雅的药香顿时充斥他的口鼻,如莲似雪,与吕严身上偶尔散出的气息一致,他眉头皱了皱,将被子又扔了回去 “我热,好热,这么热的天盖什么被子呀!” 吕严眸光微动,又重新将被子盖在了他身上,温声道“如今才刚入初夏,天气早晚还是很寒的。你若睡觉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我体质好着呢!你少咒我。”落宛往外扯被子。 “别动!你若是染了伤寒还得我照拂你,乖,听话,不然你就自己睡”吕严声音微微低了一分,不容拒绝 落宛顿时住了手,想了想自己的失眠,忍吧!反正这味道也不难闻 吕严见他不再动,松了手,不再理会他睡吧,我身子不好,你别闹腾了 窗外的蝉可是被扑完了,吕严想了想,一会儿便睡着了 第九章 南朝质子(遇刺) 若不是重要的事情,又如何会忘记 刚一出朔州,不知从那里冒出一群杀手把吕严他们一行人围住了,吕严猜想可能是想对他动手,好阻止他去南朝,刺杀他,闹大皇上与他父王的矛盾,但他们可是想错了,他对父王却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大的作用,没有人能影响父王的,一方思索后,吕严上前正准备说什么,便被那个杀手领头的打断了 那女杀手头子拿着长鞭朝着落宛一挥,落宛一个侧身躲过,险些挥到落宛的脸上 小少爷还是跟我走一趟吧,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一路上都有人跟踪,如今倒还有追杀了,落宛不经想娘亲失踪的事莫不是这些人做的,落宛一看那名女子,虽然穿着本朝的服饰,但那说话的口音却好像南朝人,他的那些手下也是目光呆滞,毫无神色,像是中了蛊,像是控尸术,夺取他们的意识,让他们渐渐变成毫无思想得尸体,只听从命令,是谁练如此歹毒的邪术,又为何找上他 大姐姐,是找我吗?我没钱的,也长的难看,如果想要劫财劫色的话,那找他,他很有钱的,长的也俊,看我身无长物,还没有三两肉,卖不成钱的,姐姐!落宛一步钻到吕严的身子后面,探着头道 吕严很是认同落宛的话,微点点头,轻轻拍了一下落宛的手,认真道 这位姑娘,在下吕严,乃是镇南王府小世子,如果姑娘要钱的话,多少都是可以提的,要人的话,我也可以的,不过这小宛儿就放了吧,他还小,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 废什么话啊!什么东西!小少爷赶快过来,其余的人可以走,那领头女子怒呵道 吕严和小沫他们听到这话后,有些担忧,紧紧的攥着落宛的衣服,害怕小宛儿就这样走过去了,把落宛围的似乎更紧了,连个缝都看不见 你是那根葱啊!丑女人,你叫小爷过去就过去啊!那小爷的面子往那放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女人挥一挥鞭子,那群手下便和小沫他们打了起来,吕严不会武功,被小沫护在身后,落宛就那三脚猫的功夫,也不太好,还好有傻大哥仲离,勉强不落于下风 落宛如今有些后悔,为什么没和师傅好好学武功啊!学个逃跑的功夫也好啊!唉!落宛见着仲离那武功,有些羡慕 那名领头女子见着那傻小子武功很好,难以治住,便拿了一只玉笛,吹了一会,顿时出现了很多蛊虫围了过来 蛊虫越来越近,小沫也受了伤,局势很是不好,落宛有些着急,想到师傅也练蛊,那给的药粉应该有些作用,便一股脑的全撒了出去,蛊虫顿时散开了些 小宛儿 一路上寻着徒弟故意留下线索的鬼谷子赶到,有些庆幸,还好还没出啥大事,不然可对不起小师妹,见到小师妹还不然会杀了他 师傅,你个没用的,为什么每次快要结束了,你才到啊!你徒儿快要被揍死了! 是谁敢动我徒弟!鬼谷子很是霸气的一吼,飞快从袋子里拿出一盒子,那盒子里爬出一些似蜘蛛的虫子,朝着那些杀手飞去 那领头女子有些愕然,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些毒物,飞蜘蛛,竟有这么多,当即有了考量,猜到来人的身份,立即下令了撤退 小宛儿,你师傅是不是很厉害!小沫特别崇拜的说到 他啊!不是特厉害,是特别会吹牛,就会装大侠,其实就一无赖! 幸得大侠出手相助,在下没齿难忘,吕严理了理衣衫,面色有些冷清,沉静的向前跨了一步,施礼说道 可是话音未落,吕严就忽然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吓坏了众人,吕严脸色苍白如纸,凤目闭着,少了平常的柔和,胸前出现一抹红色血迹触目惊心,落宛看着有些害怕,平常大大捏捏的,什么事都不怕,可是吕严就这样倒了,吓的落宛身子都有些微颤,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师傅,严哥哥怎么了,你快看看啊! 快把他放平,我诊一下脉 他中了蚀骨蛊虫,会吃全身上下的血肉,他何时中的蛊,难道是那些蛊虫围着你们的时候,你们也不护着他,他这身子倒是蛊虫喜欢的,都是些珍贵药材养出来的,金贵的很,要赶紧治才行啊! 师傅,那你赶紧治啊! 我这刚养了一种蛊虫,蚕忆,它比较强,把他引进他身体里,可能会把那个蚀骨那只虫子吃掉,可是,,,,鬼谷子有些语塞到 小宛儿一猜就知道他师傅不会养什么好东西,肯定有很多害处,瞪着鬼谷子,像是要把鬼谷子给瞪穿个口才行 鬼谷子被小宛儿那眼神看的有些害怕 也没多大坏处,就是和它名字一样,会蚕食一部分记忆,吃饱了就会休眠,宿主如果开始恢复记忆它就会苏醒,继续蚕食,然后休眠,对人的身体倒是没什么坏处 小宛儿要不要引进去,这蚀骨胖虫子肯定会被吃掉的,你要快点做决定啊!这胖虫子已经在吃其他的地方了,你看那肩上也渗着血了 那洁白的衣裳被那血渗透,有些妖艳,像忘川花一样,落宛沉了沉眸子,心很乱,别开脸道那严哥哥不是会记不得我了,我也不能让他记起来,他在睁开眼,我们便又是陌生人了,落宛吸了一口气,微微扯着袖子 小沫很矛盾,又着急,又想让小公子醒来,又不想让公子记不得小宛儿,纠结的走来走去,晃的人心烦 过了许久,没落的晚霞微微照射在床笫上,落宛坐在床榻之上,素白的手里捏着吕严的袖子。身侧的吕严仍沉沉的睡着,苍白的眉眼即使闭著也透着清雅细致,落宛琉璃般剔透的眼眸中晦暗不明,凝视着睡熟的吕严,久久未动 师傅你引吧,落宛下定决心道 不一会儿,蛊虫就引进去了,吕严身子在也没出过血,小沫把鬼谷子给的药抹在吕严的伤口上,到了三更,守着吕严的小沫看了看窗外,想到,小宛儿应该和他师傅走了吧!恐怕在也见不到小宛儿了! 阳光透过窗子,撒在吕严的脸上,让那洁白的脸上晕了一层金黄,那睫毛像把扇子忽闪忽闪的像是要醒了一般,床边的小沫有些担心,害怕小公子连他也忘记了 吕严终是醒来了,有些头痛,仰着头呆看了看床幔 小沫,小沫,给我杯水 小沫很是开心,飞快的跑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过来,递给了吕严 小沫我这是在何处,这什么时辰了 公子,如今我们已到了南朝城外的客栈里了,您身子好些,便可以进城了,现下是午时了 什么,我好像只记得我们才出烷州啊!今日就已到了南城外了吗? 公子糊涂了,前日大雨,公子旧疾发作,烧了几日,如今才醒来,定是忘记了 是啊!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罢了!能忘记的事,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吕严神色渐渐恢复了,又变成了那个温润如玉的陌上公子 严哥哥,吕严猛然睁开闭着的双眼,朝窗外看去,窗外却是没有人,只有微缕阳光打在窗子上,可他总觉得有人在唤着他,严哥哥 第十章 落宛回相府 叶云生昨日在凤香楼疯玩了一天,今日晨起全身都痛,正喝着药了,太史家小公子林陌风风火火的从门外进来,拿过叶天手里的药碗喝了起来 噗,你这喝的啥啊!人参大补汤吗?真难喝! 听爹说,丞相家的孙子回府了,你没打算跟着去拜见一下 不知道是从那里跑出来的野种,也配本少爷去看 哦!那倒是! 可我那爹啊,可不是你大哥这么好对付,硬要我去,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可去拜见的 你们林家本就是落家的门客,怎能不去,我看你还是跟着去,不然有你好瞧的了 丞相府内,自落宛回府后,丫鬟仆人忙做一团,前来府中拜见的人络绎不绝,就连皇上也送了好些礼物来,足以见得皇上对落氏一族的倚重 过几日,你便去太学子监习书,这太学子监是世家大族,皇室子弟们习书的地方,皇上特允了你去,你要好好的习得知识,学得些权谋之术,以后也好谋个好功名在身,今后也可以救落氏一族,在监里莫要捣乱,落丞相语重心长的对着落宛道 老爷子,怎么一见面就如此啊!从前见你也挺好的呀!如今怎的变的如此迂腐了,再说你不是知道的吗?我一介女子难道还打算当丞相啊! 落丞相飞快的看了看门外,顿时咳嗽了几声,转过身把所有的窗子也都关上了 乱说,这个事可莫要被旁人知道了,皇上很是想培养你,如今皇上能用的人很少,需要我落家来制衡,世家大族们都作壁上观,都在看那个能得势了,盛极必衰,落家,,,我只想保住落家,只要族人长久安稳就好,我知你不愿,可你是我落氏一族的子孙,当为族人尽一份力,就当祖父求你了 老爷子,你可别这样,你可是要长长久久的活着的 别,我去还不行吗?说的都有些瘆人了,就要我去习书嘛 嗯,乖,落丞相点了点头,有些欣慰 我也是不愿把这些担子压在你身上,可却没什么办法,你几个叔伯都是不成气,又是些庶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他们今后也没多大前途,云儿他也不知所踪,你还是听祖父的吧 说起来,我在途中被杀手追杀,会不会跟爹娘失踪的事情有关,莫不是南朝人所做的,老爷子你帮着调查一下,话音未落,丞相夫人便打开门冲了进来,一把把落宛楼进怀里 心肝儿啊!谁个杀千刀的啊,敢刺杀你,让祖母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快叫小赵来给本夫人的孙子看看 落宛和老爷子有些无奈,相继抚了抚额,对视了一眼,大有一种难兄难弟之感,落丞相把落宛的手从他夫人的手里抽出,紧紧的握着,生怕她一不小心把落宛弄出个好歹,这丞相夫人是出名的疼儿子,世人却不知道的是,丞相夫人是宠孙子,是近乎变态的宠啊! 夫人,小宛没事,赵太医事务繁忙,我们还是不要在这小事上打扰别人吧! 什么小事,我孙子的事才是大事,你这个老东西,难道本夫人连一个小太医都使唤不得,丞相夫人很是不高兴的大声说到 落宛急忙拉过丞相夫人的手,说到祖母,孙儿没事,祖母莫要烦忧,有祖母庇护,孙儿那会有事啊! 小宛儿嘴就是甜,走,祖母带你去府中看看,吃点东西 以前跟着你祖父去乌镇看你的时候,还是个招人喜爱的团子模样,如今长的如此聪慧,俊俏了 这日,丞相夫人把府里能搬的东西全都送到了落宛的院子里,有些叔伯兄弟也送了好些过来,如今堆的连人都放不下了,落宛想了想,大底今日便要在这些杂物上睡了吧 祖母可真真的是,,,喜欢我啊! 第十一章 嵇城祸害(上) 这日,落宛随着丞相大人进了太学子监中云夫子的庭院,不一会就相中了屋子里的几尊雪白的陶鸽,他将这些小陶鸽排来排去,玩得不亦乐乎,忽然不小心将陶鸽的翅膀折断,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落丞相顿时脸色难看,准备出声呵斥,忽然,“丞相安好”云夫子的声音变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身后,落宛微微一震,桌子上的小陶鸽立即落在地上,碎成片,落宛可惜地望着一地的碎片“哎呀,这么好看的东西,碎了”云夫子脸一红咳了一声,淡道“丞相大人安好,这位便是小少爷吧 这位就是云夫子,宛儿赶快过来拜见夫子落宛盈盈落拜,声音恭敬“弟子落宛,拜见夫子。” 云夫子微微颔首,目光打量了一下落宛,脸上露出一丝笑来。 “你的胆子倒是不小。”他的话听不出是善意还是恶意。 落宛转了转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这个陶鸽打碎了,是我无心之举,我很喜欢这个的,还望夫子宽恕。” 云夫子笑了一声“宽不宽恕,你都已经做了,这胆大妄为的性子,跟你爹倒是一样。” “夫子见过我爹么?” “我和你爹是同窗,从你这般年纪便认识了,你爹他很也很爱玩 落宛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 “你爹娘的事,本夫子也有所耳闻。” 他忽然提起他爹娘,落宛面上的笑意便渐渐淡了下去。 “此事可有线索” 落宛静静望着他,声音有些冷淡“谢夫子关心,还没寻到” 云夫子略有些安抚地笑了笑“别担心,总会没事的 落宛心不在焉嗯,会找到的 云夫子见落宛不想谈这些,云夫子沉默了片刻,方又温言“如今进了学院,便去书斋吧 落丞相见云夫子还挺喜欢落宛,便没了担心,神情很是愉悦,微嘱托了几句好好习书的话,便离开了 第十二章 嵇城祸害(下) 你是谁啊!为什么坐在我的位子上?长公主家的郡主芷兮,嗔怒,拍着桌子道 才答应他家老爷子不惹事的落宛,便招惹了一位小魔王,书斋位子很多,但他就是不坐,偏寻着那些有人的,好像故意找事一般 落宛跷着二郎腿,晃着腿,微眯着眼,把玩着纸砚,好似旁边没有人一般 跟你说话了,你到底听见没有,芷兮郡主见着他不理自己,便更加不高兴,挥着手,便要教训落宛哪知落宛动作更快,一只手飞快制住了芷兮郡主,另外一只手就挥在了芷兮的脸上,一手下去,所有人都望了过来,有些不相信,一些幸灾乐祸的人,准备看好事,还有些看不惯郡主的世家千金有些高兴,终于也有人制得住这个恶女了 阿陌,这丞相府的小少爷胆子可真大,不过有些意思,叶云生转头对着林陌说到 嗯,是挺好玩的,不是无趣的人,看来是志同道合的人啊! 落宛一手摸了摸芷兮郡主的脸,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又搂过芷兮的腰来,当即,芷兮便哭了出来,推开了落宛便跑出了书院 芷兮哭哭啼啼的跑回长公主府,打断了正在作画的长公主 长公主丢开笔,一把接过芷兮,转而瞪着跟在长公主身后的丫鬟仆人,吓得众人都跪在地上抖擞着肩,很是害怕 郡主,是怎么回事,赵嬷嬷 母亲,是那个丞相的孙子落宛,他,,他欺负我,还打了我 大胆,丞相家是打算欺辱我到什么地步,儿子逃婚,害的我嫁了一个叶家没用的庶子长孙叶飞翰,如今又欺负起我的女儿来了,此事没完 长公主请着宫中莞贵妃帮衬着说话,告状到了皇上面前,哪知却扑了个空,如今与南朝战乱不断,朝廷又不稳固,扰的皇上烦忧,如今还指着丞相,现下却要罚人家的孙子,这可不行,便有心偏袒,赐了些物什,安抚了几句,便打发了 经过此事,更加助长了落宛的气焰,越发的嚣张了 自打落宛进了太学子监就学后,就爆发了一些平常不能发生的事,诸如调戏长公主的女儿,折断皇后最喜欢的花,斗鸡走狗,调戏娘家妇女,打架,赌博,,可是其他人却拿他没有办法,谁让他是丞相夫人最喜欢的孙子了,又着皇上喜爱,又有谁敢招惹 一个月后,落宛超越嵇城中的太史家公子林陌和御史大夫家公子叶云生,俨然成为当地“三害”之首若有小孩不听话,父母就只要说一句“落宛就喜欢抓不听话的孩子”,就准能吓住他 第十三章 同年大事件 5年后 这年间发生了许多大事,城中纨绔子弟,丞相之孙落宛,城中有名的泼皮,竟一举高中状元,官拜侍郎,引的众人侧目,顿时成为城中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同年,北域王朝内部矛盾激化,宗家世族争权夺势,战祸连年,天灾不断,疾疫流行,赋敛如故,大量少数民族内迁,受到封建士族政权的压迫。内迁各少数民族人民纷纷破产,成为流民,不断爆发反北域起义。 第二年,古羌人拓跋思奴起兵,攻西潞城东北 两年后,其弟拓拔思元联合冯源、北地等郡的柔然、匈奴起兵反北域,甘谷、治今,二州,数十万民众纷起响应,共推拓拔思奴另立为王。先后攻打天水、略阳、始平、武都、阳平诸郡,北域诸将覆败相继。 今日早朝,皇上勃然大怒,因其刚拿到吕蒙的兵权,还未握热,如今又要交付出去,朝中无人可用,又不得不倚仗他,实在该死 皇上在朝堂上气的只跺脚,下面文武百官吓得不敢言语,生怕一个不小心成了亡魂 吕蒙是个有心机的佞臣,是个惯会做表面功夫的佞臣,所以很诚恳地对陛下道“微臣请奏,率军攻打反贼。” 皇帝哼了一声“既王爷主动请缨,那便准了,可诸将相继溃败,镇南王要小心呀。”最后一个小心皇帝说的咬牙切齿,生怕别人听不出来皇帝对王爷的诅咒 吕蒙毫不在意,大呼一声“陛下英明,既然如此,微臣必不辜负陛下托。 丞相严于律己,人人称道,就由他选拔人才重任监军吧。”说了半天就让了一个位子出来,不过总好过没有。 皇帝与丞相互相使了一个眼色 如此大家便都欣然接受了这个安排 后吕蒙率吕家军前往镇压,数月余起义失败,拓拔思奴被俘。押解归城,国之大幸,镇南王大胜归朝 其年,南朝表其友好,将其质子吕严送归回朝,皇上特设宴宴请文武百官,举国欢庆 第十四章 侍郎好男风(上) 宴席定在戌时,落宛跟着他家老爷子去的有些晚了,刚至离宫门外,百官已然在列,齐齐整整朝着他们的车驾行礼 丞相有特许,可以驾车入第一道宫门。落宛坐在车驾里径自经过,连向外瞧都没瞧一眼,十分高傲 老爷子就是厉害,自己可以跟着狐假虎威。至第二道宫门,落宛和丞相便下了车,已有宫人来迎,小厮便退走了 他刚举步要走,便听见有人叫他 宛哥哥 自内宫方向驶来的车驾上走下来一个八九岁的男童,正是十三皇子魏泽。落宛和丞相整了整着装拜见到“参见十三皇子!” 免礼,宛哥哥,许久未见,自是书斋一别,已这么久了,何时再带我出宫,宫中实在是太闷了 丞相当即变了脸色 切不可乱说,宫中可不能随便出入 落宛朝着十三皇子挤了挤眼,做了个鬼脸,顿时引得十三皇子笑出了声 落丞相顿时脸色一红,有些微怒,想要发火,却碍于十三皇子在旁,十三皇子很得皇帝宠爱,平日里恃宠而骄,不能得罪,就微训斥了落宛几句 怎的如此放肆,如今在朝为官,当有礼仪风度,怎能如此这般,时辰已如此晚了,我们入宴吧! 第十五章 侍郎好男风(下) 落宛跟着落丞相朝着左首位置缓缓走去,落宛模样生的极好,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灵动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气质非比寻常人,如今其礼慎重,竟寻不到一丝差错,没有半点以前的泼皮气质,当是换了个人一般,惊绝了众人 酒过三巡,皇上不知是早存了心思,还是一时高兴,指着刚献完舞的芷兮郡主说到“芷兮这几年越发出落的亭亭玉立了,如今也到了出阁的年纪,我寻思着倒是和落侍郎年龄很相配,便做个主,把芷兮指给落宛吧!” 皇上一语惊吓了众人,落丞相手微颤,噗的把酒杯摔在了地上,落宛也好不到哪里去,把酒水全撒在了桌上,芷兮素来刁蛮,几年前又和落宛有些仇怨,当即有些不高兴,上前想说着不愿,可帝王威仪,原本和善的眸子,如今好似沾了些怒容,当即芷兮存了些害怕,便不敢上去了,垂下身子,跪着说到谢主龙恩 落宛有些气愤,本来想着芷兮肯定不愿嫁给他,肯定会闹,哪里想到,她竟这般不成气,皇上随便一威慑,就行了 落宛正欲上去说几句转圜的话,忽的宫人传到,吕世子到 落宛转头看了过来,他微微一怔,心咯噔一跳,有些不可置信,世子竟是他多年未见的严哥哥,5年未见他,他还是那样俊美,只得有些衰弱,原本合身的锦衣也显得空荡荡的,面色有些苍白,显得唇色红的妖娆,像陷入绝境的天鹅,孤傲的即便死亡也无法带去他的美。眼神再没有从前那般温润,留下的是一分冷冽和凉薄,却一样动人心魄。 世人皆传镇南王府世子吕严乃天下第一公子,原本在嵇城也只是个传说,众人此时见到真人,才当真觉得传言未可欺。眉目如画,姿容似雪,他只得这般站着,便已叫人移不开眼。但见他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据说莞州曾有人赞其,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当真如此 “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吕严抬手行礼,举止端雅,皇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只说了句免礼,落座,就移开了视线,便继续刚才和落宛的谈话,可见皇上对吕王爷他一族有多么的不待见 落宛还未收回心思,谈话便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弄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落侍郎,这婚事考虑的怎么样了,芷兮虽这性子有些娇纵,但模样,才学却也是一等一的好,足以配你了 微臣惶恐,微臣一纨绔子弟,配不上郡主这般佳人 什么配不上的,侍郎大人,少赋盛名,一举高中状元,当论这才学不说,就论起长相也是极好,可是不喜欢芷兮,实在不愿,朕也不强人所难,但这晚宴中来了许多世家女子,都很是不错,如果有什么心仪的,朕便将其指给你 落宛一时紧张,朝着刚落座的吕严看了一眼,微呢喃一句严哥哥,便脱口说了一句,微臣喜欢男人 “噗!”叶云生和林陌一口酒水全喷了出来,一张脸青红皂白好不精彩,他们怎的不知道他喜欢男人,难道这些年他们一起逛青楼的日子是做梦吗?他们的老大喜欢男人,肯定是他们酒喝多了 众人的吃惊程度也不亚于他们,皇上怎么也没料想到是这一结果 吕严好似又听见了那声严哥哥,便抬起脸,神色闪了一丝疑惑,将手中的折扇搁了下来,仔细盯着她,没了前一刻的平淡从容,多了一些寻味 皇帝被他的话语震惊了一下“怎会如此?” 落宛攥着衣袖,神情有些紧张,瑟缩着身子“陛下,微臣也知道这一隐疾,不好对人讲述,但事关着一女子的终生幸福,微臣做不到。他说的甚是动情,眼波一转,隐隐含泪,瑟缩的身子,有些弱柳扶风,引得众人也心生恻隐 第十六章 侍郎的男妻(上) 落宛好男风的事情迅速传遍嵇城大街小巷,自然也传到丞相夫人的耳中,丞相夫人作为一名极度宠孙儿的好祖母,丞相夫人不仅迅速地就接受了自己的孙儿喜好男风这件事,而且很快地便开始动用自己遍布嵇城的人脉,开始为落宛物色对象,很快便在西北街市花了十两银子给落宛买了一个男妻 落宛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堂堂北域朝侍郎,又是状元,生得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还是丞相的亲孙儿,天生贵子,要什么样的男男女女不行,他的祖母大人,何以会认为,他竟然会需要去买!一!个!男!妻!? 所以,当丞相夫人兴奋的扯着丞相大人的袖子告诉他俩这个消息时 丞相欣慰地吐血了,落宛吓得一个半死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侍从们七手八脚地扶丞相坐下,丞相大人努力平复了呼吸,极为小心的问道夫人,为何要给宛儿买一名妻子 丞相夫人秀眉一蹙,十分嫌弃地答道,那些个自己扑上来的,哪有几个是真心?十有八九都是为了我们落家的权势!” 丞相夫人朝着丞相大人瞪了一眼说到“难道你觉着我做的不对。” 夫人说的极是,我怎敢有些什么微词了 丞相夫人当即欣慰的点了点头 忽而丞相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丞相夫人瞥了瞥落宛,有些不高兴的说到 书闲他安排在你的亦禅阁里了,你等会就去打点一下 落宛微楞,有些疑惑道谁? 就给你买的男妻呀! 落宛想要扶额,心中咆哮,怎会有如此多的麻烦,该死,早知道就不言语,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如今便是骑虎难下了,当日在皇帝的面前亲撒下了弥天大谎,号称自己爱男风,其实不过是情急之下找了个借口而已!如今该是怎么办? 第十七章 侍郎的男妻(下) 亦禅阁中,季书闲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子边,盯着茶盏发呆 屋外隐约传着的说话声,随即有人推门而入,季书闲忍不住偏头看去想着来人是谁? 落宛急急忙忙跨入屋子,扫视一眼看见坐在角落的少年,便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见到落宛,季书闲俊美清秀的脸容上泛起复杂的波动,他迷惘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随即便要行礼 拜见公子 落宛不回话,也不让他落座,就只这么打量着他 季书闲,他肤色白皙,五官很是清秀,眉眼修长疏朗,眼睛里流放的光彩,宛如润玉上那一点微微的莹泽,看上去柔和,却流露着些正气,落宛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身上有着一股傲气的人,会卖身成了他的男妻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在下,名叫季书闲,嵇城人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好名字,当是读过书的人 季书闲有些惊羡,眸子闪了一丝光彩,原听说一些关于落宛的传言,对此人有些鄙薄,传言却不尽实,此人当真是有些文采的,如此想着,有些心思,随即便淡了下去 读过几年杂书 既读过书,为何未考取功名,当知此事大为不雅,为读书人所不耻,落宛轻声说到 家道中落,父母皆不世了,小妹又着重病,需要银子看病,又欠着许多债务,债主本欲把我卖到青楼做小倌,恰寻夫人正在为公子您选男妻,夫人便买了我 季书闲心中充斥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一面是救命的恩情,另一面则是被迫成为男子的耻辱,他现在甚至不知道,应该以怎么样的方式去面对别人冷嘲热讽。 相对于季书闲的挣扎,落宛的想法却十分明确,她来之前,早就与他家老爷子商量了一下,既然已经撒下弥天大谎,反正他今生也不可能取妻,今后也会发生赐婚的事,一直不婚取,反而会落人口实,为丞相府招致祸端,如今这样,便只有将错就错了 落宛与季书闲隔着一张桌案对坐,开门见山的道“季书闲,我今日来,是来和你谈一笔交易。” 季书闲皱了皱眉,道“我与公子竟然还有交易的资格?”他这句话是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的,话才说出口,不知为何又有些后悔,缓了缓口气道“公子恕罪,在下失态了……请问公子,是什么交易” 落宛不以为意,缓缓的伸出手来,比出五个手指“你就当五年名义上的,,落宛咳了咳,有些局促,妻子,五年之后,我给你安排一个家底干净的新身份,还你自由,这笔交易,你可愿意答应?” 这个时间虽然稍微长了一些,但落宛也有自己的考量,他需要一个妻子,男的,女的都行,比起刁蛮任性的郡主,此时的季书闲反而更符合他的要求。 “可是季书闲。”落宛目光锐利的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不容他回避, “这五年之内,我要你与我在人前扮夫妻,孝顺我的祖母,还有不要丢丞相府的脸就行,这是我最基本的要求,假如你不能做到,那么我就送与你些银子,帮你度过难关,毕竟这也是人生大事,我也不想强人所难。” 季书闲本就是刚正不阿,有气节的男子,自然不想欠别人的恩情,有能与之交易的,自然有些心动 等了一会儿,见季书闲只是沉着脸色,没其他反应,落宛拿着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桌面,对着季书闲莞尔一笑道“我等你的答复,你好好考虑,不急在一时半刻。” 季书闲抬了抬眼,朝着落宛看去,乍眼看去的瞬间,他沉静优雅端坐在那里,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滴打在檐瓦下的水声,仿佛也化为那屋外熙攘吵杂的人群喧嚣。然而一切似乎都变的不再重要,不再吵闹,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而已。 好似有什么在脑海中陡然炸开,季书闲神智一空,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好。”话说出来他又微微有些懊悔,想要收回已是不能。 落宛嘴角上扬,手掌朝外飞快的伸到季书闲面前“一言为定,击掌为誓。” 袖子随着动作微微卷动,他纤细的手腕露在外面,季书闲注视着这手腕,微微发愣,一时间竟没了动作 就在落宛等得有些心焦时,季书闲慢慢的抬起手来,掌缘轻轻的贴上她的,两只手慢慢的合在一起。 一言为定,击掌为誓。 步出亦禅阁,落宛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想不到竟如此之快的解决了这件事。 第十八章 若梦浮生 子夜,若梦浮生如往常一般宁静,吕严站在窗边,静静地望着外面红白相间的曼陀罗华和曼陀沙华,整个王府内能看见它们的,大概就只有若梦浮生了,这是他在南朝时,八苦大师所赠。雪白色与血红色共同代表死亡。传言曼陀罗华盛开于天堂之路,曼珠沙华布满在地狱之途。同是代表死亡,一个却偏向于对死亡的另一种解释新生,另一个偏向于对痛苦与悔恨的彷徨与徘徊堕落。所以说地狱与天堂,仅有一线之隔。 吕严猛地一咳,一口鲜血滴落到地上,吕严慢慢的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不以为意,小沫刚听见声响,便从外面冲进屋内,他心里本来就有些慌张,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一拥而上。这些年小公子的身子越发衰弱了,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严刚想张嘴说话,喉咙就像被火灼伤一般疼痛,满口血腥的味道,让人作呕。 小沫,,,小沫,去叫白芨进来 公子,还是等身子好一些在召见吧,我去叫八苦大师来给公子诊脉 去叫白芨,吕严的话带着几分寒意,周身的温度也冷了许多,小沫有些腿软,不争气的说了声好 拜见公子,王爷说不久就会起身回嵇城,不日便可到达,白芨说完,吕严抬了抬眼,却没有看他,只看着窗外 从古至今,大多数有功之臣必功高震主,最后落得个惨淡下场,可这吕蒙果真心机颇深,立了如此大功,却也不居功自傲,反倒皇帝未召回朝,便自己主动请归,可见这奸臣之名当之无愧 他还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吕严问到 王爷要公子尽快掌控朝中局势,拉拢世族,自从丞相的孙子落宛当了侍郎,朝中局势便已大变,侍郎官位虽不大,却也为落氏一族增添了许多助力,许多世族也有了些拉拢之意,公子当想些主意,对付落家 落宛,,吕严微微呢喃了一下,若有所思 刚刚吐血,好似与这落宛有些关联,此刻却也记不得是什么事,想着想着便生了些烦闷 你下去吧,此事我自有安排 第十九章 早朝风云 第二日早朝,落宛与吕严在相遇时,落宛有些不冷静。他很想去找他说说话,却是不行,待吕严走过落宛身旁,落宛便只得生生的瞪着他背影出神,或许眼神过于炙热,忽的吕严转过身来,此时眼神四目相对,落宛有些窘迫,吕严微微一笑,随即走到落宛身前 落侍郎,本世子初归回朝,许多人都不认识,便特设酒宴,邀些世家子弟做客,也当是认认人,不知是否有幸请你到我府中做客 额,落宛有些发楞,怎的也想不到会邀请他,且不说如今他记不得自己了,单论如今王爷和他祖父的关系,乃是死敌啊,不知是安了啥心思,可看着吕严如沐春风的笑容,偏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我去! 吕严看了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落宛,觉着几分可爱,便抬起手揉了揉他额前的碎发,微说了句行,便离去了,留下一个落宛呆愣在原地 吕王爷还要数月才会回朝,朝中局势又是瞬息万变,自己当了侍郎,落氏一族多了些助力,如今许多世族有些拉拢讨好之意,那这是不是做戏给世族们看的,还是严哥哥记得自己了 百官上朝,徐公公一声,彻底把落宛拉回了现实 今日朝会气氛有些不对,这时忽而有臣子出列,要参御史中丞落书怀。皇帝瞧了瞧丞相,以为自己听错了,很是意外地问了句“你要参谁?” “启禀陛下,是落尚书!” 皇帝震惊了,丞相震惊了,落宛也很震惊,不知这表兄又干了啥事,招致如此祸端 启禀圣上,时关中干旱,连年饥荒,六郡汉、氐、羌、密等各族民众10余万人经汉川流入巴蜀地区就食。虽说反贼该死,可这些难民却是无辜 民众起义,这是皇帝最为忌讳的地方,所以一听就皱眉了 朝廷不是拨了50万两银子给赈灾吗?都用哪里去了 微臣就是要参这落中丞,他私吞赈灾款,让百姓民不聊生 参奏的臣子是吏部尚书岳麓山,他是阮太师的人,都知吕王爷是太师的女婿,早已沆瀣一气,如今王爷不在,世子主持大局,百官都猜想莫不是吕世子授意的,但此举却并未经过吕严授意。吕严皱眉,有些不快,手下的人竟如此不听话,他早规定过,但凡他手下的人,要做什么事,要参什么人,都要先禀告,奏折写完都要先呈交王府,先行过目,通过了就在安排,而岳麓山今日这一行为,有些诡异,不管他意图与否,这都是极为不当的举动,不把他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丞相拂了拂朝服,问道:何以见得是落中丞所为 岳麓山言之凿凿的说到:赈灾款已下发数月有余,竟还未到百姓手中,如今各地流民四起,这赈灾事项是落中丞掌管,银子也是他去派发,如今却变成这样,还不是他的错吗?请皇上明查,逮捕落中丞,还百姓公道 落宛上前说到,陛下明鉴,此事还未查清,不可听信一面之词,微臣请奏,前去今安县调查此事 陛下万万不可,谁不知道,这落书怀是落侍郎的表兄,有包庇之闲, 这话有些道理,连皇帝也点头道,说的不错,那依岳大人,怎么办 启禀陛下,微臣觉着当让吕世子协同,世子有吕家卫军,一方面可以镇压流民,另一方面也可以监督落侍郎,免得有失公允 这事若说不是吕严所授意,大家都不可能相信,一席话,顿时把吕严推上风口浪尖 这么一说,皇帝随即同意,问吕严道“吕世子,你怎么看?” 吕严又看一眼落宛,淡淡道“微臣无话可说,谨遵皇上吩咐” 那此事便交由吕世子和落侍郎,务必解决流民之乱和查清赈灾款的去向,先扣押落中丞,查清后再发落 岳麓山悄悄看了一眼吕严,不想一抬头正好撞上他的双眼,那一双眸子幽沉如深潭,凛冽如寒泉,骤然被吕严一望,顿时叫他背上惊出一层冷汗来。 下了朝后,落宛一路都不高兴,弄得跟他打招呼的十三皇子和九皇子们面面相觑,十分憎恨那该死的岳麓山 第二十章 赴宴(上) 八苦大师叹声道,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你也莫太执着你丢失的 吕严微微颔首,嗯,我记着了,八苦大师明日就要离开的吧,我们何时会再见 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万法缘生,皆系缘分。有缘自会相见 吕严坐在案前借着摇曳的烛光想了许久,最后整理了衣装叫小沫进来,准备宴席 吕王府看着不是很大,近乎是雅致,青山绿树,红莺黄鹂,虽说晚冬初春的景象,院子里还是附着一层薄朦朦的霜气,只是那刚出头的竹笋与新叶青葱的枝杈倒显得春意盎然,不似市集喧闹,也不显得凄苦苍凉。 宴席是设在他家的花园,在花园里摆了近百张小案,却不拥挤,桌椅摆放有序不染丝毫尘埃,案上的茶杯此时正腾腾冒着热气。若不加以细看或还以为只是哪家书香小院,可见屋主独具匠心之处。 落宛和寻常一样,合着一群人一起赴宴,言笑晏晏,谈笑风生,人缘实在是很好 阿宛,你的十两银子男妻了,怎的没带着赴宴,新婚燕尔的,难道吵架了,林陌忍不住调笑道 众人顿时起哄要吵着去看他的男妻 阿!说起来,我真可怜啊!我的那个妻子可丑了,还不如你林陌,不然我带你回府吧!落宛眨着眼睛,生生的挤出几滴眼泪来,装可怜! 林陌调笑不成反被调戏,顿时耳根都有些泛红,有些微怒,我还不知道你是个啥货色啊!也就皇上相信你喜欢男的 落宛笑道,知我者林陌是也 “世子看着这边呢,莫不是怪我们太吵了?”一个世家公子说道 众人不约而同看了过去,落宛也不例外,吕严冲落宛笑了笑,而后抬手行了一礼。其他公子见状只好也纷纷朝吕严还礼。 落宛微微颔首算是还礼,顺带回了吕严的一笑。落宛一笑,众人都晃了晃神 林陌虽长期与他一起厮混,早知道他什么德行,今日却仔细的看她相貌时,也忍不住凑到落宛身前,对落宛道“阿宛若是女子,必叫世家公卿争破脑袋啊。” 叶云生笑道“本公子只知道,他若是女子,世上就没有女子了。” 众人愣了愣,继而哈哈笑出声来,此事就当玩笑过了。 第二十一章 赴宴(下) 众人落座,落宛非常淡定的坐到了上首第一个位置,极其不要脸,落宛刚一坐下,左边便被林陌给占了,右边还要有人来抢,被她伸手拦住,朝还傻站着的叶云生道“小叶子坐这。” 众人也是对其不要脸的程度习以为常,什么也不说的跟着落座了 落宛看着桌子上的吃食,便觉着此宴是来对了,不枉他向皇上打马虎眼,作为今日来客中吕王爷府唯一的政敌,落宛觉着极其荣幸 落宛拿着桌子上的精致的甜食胡吃海喝,行为很是不雅,可落在吕严眼中,偏觉着生出几分可爱来,刚刚的烦闷也一扫而空,嘴角也不觉的上扬 今日席中透着些诡异,且不说本是世子邀请的众人赴宴,却开始好一会儿了,竟一语不言只盯着落侍郎看,众人拿不准世子是什么心思,就当论这宴席也有些古怪,虽说这些糕点精致,可却是喧宾夺主了些,在场上都是男子,谁爱吃这些甜腻的东西,难道是世子爱吃,却也没见他动过,席上世家公卿心思百转千回 落宛也不是个傻的,虽爱吃了些,可众人的眼光总是落在他身上,他还是感觉的到的,况且他也察觉出几分不对,为什么大家都不吃,就他一个人吃 落宛忍不住对主座上的吕严问道,为什么这么多甜食在这? 难道你喜欢吃? 不喜欢,吕严看的有些认真,一下子被问着话,便想也没想的说到 落宛有些疑惑,眨着眼问,那为何如此? 吕严朝着落宛笑了一下,说到,我总觉着有人喜欢吃 我总觉着有人喜欢吃,喜欢吃,徒然什么好似在脑中炸裂,落宛也没了心思吃东西了 吕严也终于想起了此次宴席的目的,随即拂袖表示感谢大家参加这个宴会,不一会儿,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无非是些对世家大族的夸赞和一些琐事,反正大家看着世子的天人之姿,沉醉其中,便唬的一愣一愣的,回过神的落宛表示非常佩服,完全不知所云,可大家却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厉害 就在大家云里雾里的时候,落宛看了看吕严,又看了看大家,便一个人悄悄的离席了 刚走到一个假山后面,便被人一个人给抱住了,落宛只想说,我只是觉着有些闷,出来逛逛,也会遇到刺客,冤枉! 可当看见来人脸时,便高兴了起来 小沫,是你,吓死我了 小宛儿,你怎么在这 小沫刚准备去见世子,白芨有些事需要禀告,却在途中见到了闲逛的落宛,当即觉着有些像落宛,没想到还真是 我来参加宴席啊! 这时两人还未说上话,便被忽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那声音是吕严的,漫然悠长,有一些虚弱,可是更多的却是探寻,“落侍郎和小沫认识?” “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的答到 吕严神态自若,也没有追问,随即便要离开 落宛有些惊诧,随即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吕严,可此时月光下的吕严,脸容苍白得接近半透明,半敛着漆黑的眼眸,他的嘴唇没有血色,身子也像是随时就要倒下 吕严像是有些在意别人看着一般,迈着步子就要走 他从来不会在意这身子,可今日就这样被落宛这般看着,就生出些不堪来,总觉得这个样子被他看见不好,觉着几分窘迫,想要先逃开 落宛和小沫也察觉到此时的吕严有些不同 公子可是发病了。”小沫有些焦急的问道 吕严无奈的笑道,好像是的 生病说的如此云淡风轻的人世间可真是少有落宛听着这话,有些气愤说到 吕严微微一诧,随即露出柔和的笑容,旧疾发作,对不住了,今后在行登门道歉,如今我怕是要回房一下 吕严的身子顿了一下,一直留神观察的落宛有些焦急的问道“怎么了?”严哥哥 吕严听了这话后,身子便有些发痛,忽的一下便倒在了地上,小沫飞快叫了许多仆人来,七手八脚的把落宛怀中吕严抬回了房间,徒然怀里一空,落宛便呆坐在了地上 管家向众人解释,因着世子身体欠安,宴会便结束了 大家吃也没吃好,喝也没喝好,玩也没玩够,如此就结束了,一个个的都莫名其妙的离开了,落宛把身上师傅留的丹药给了小沫后,也失魂落魄的回府了 第二十二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 落宛一回到府里,便飞快的去见他师傅鬼谷子,告知严哥哥一事,想求他去为吕严治病 可这鬼谷子却不上心,好似没听见一般,只忙忙碌碌的喂着蛊虫 落宛大眼睛眨了眨,摇摇头,径自的拿着鬼谷子的蛊虫跑出府了。 鬼谷子跟在后面哀叹,“我怎么收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徒弟,孽徒呀,孽徒。” 落宛闻言,大眼睛亮如星辰,可怜兮兮的看着鬼谷子。 “别看了,别看了,我碜得慌,几个月没正眼看我一眼,一说要我救人就眼巴巴地看着我,至于嘛。” 鬼谷子以手挡眼,不满道“别忘了,我还是你师傅呢,在师傅面前,他算得了什么,宛儿,你要记得师傅对于你来讲才是非常重要的,记住,一定要记住。” 落宛点头,“你很重要” 鬼谷子满意地点头,认为落宛实在是孺子可教,顿时有了作为师傅的成就感。 落宛又继续道“可严哥哥更重要。” 鬼谷子立时被落宛如此真诚的话打击得七荤八素,捶胸顿足痛哭道“孽徒呀,孽徒。”直到出了丞相府,鬼谷子还是一脸哀怨,像被人抛弃的怨妇。 师徒二人乘着马,直奔吕王府,不过他们是吕王府的死敌,周围眼线众多,自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走大门,便打算翻墙去,可他们料错了吕王府的防御,人家府内暗卫更多,无奈之下,顺着后院的一棵枣树好不容易的进了吕严的若梦浮生 人还在昏迷,今日若醒来,便没事,若不醒来,便回天乏术,鬼谷子眉头微皱,敛眸说到 小沫和落宛闻言,心便止不住的跳了起来,过了许久,吕严还没醒来。到了半夜,夜色沉静,仍旧没醒,却开始发烧。 鬼谷子给吕严喂参汤吊气时,吕严发烧说糊话,皱着眉,一脸痛苦之色,“母妃,好痛,好痛。” 落宛心一阵发紧,内心十分不安 过了一会,吕严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喃语道“宛儿,好痛,好痛。” 鬼谷子嘴角抽抽,抬眼看了看身旁的落宛 吕严在半睡半醒之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靠近,动了动身体,却牵着头生疼,不由紧蹙了眉头。感觉有温凉的手指拂过眉头,带着幽冷的兰香,吕严猛地睁开眼,正对向落宛湿漉漉的眼眼。 “严哥哥,是不是很痛” “嗯。”吕严点点头,好似全然没有注意这与平常不一样的称呼 因为痛楚,他额上迅速的涌出冷汗,一粒粒的汇聚滑落下来,可是他的神情却还是那么的冷静,眼色从容悠然,好像那身体与他全无关系 落宛神色温柔,轻轻拂了拂他的面颊,吕严立时觉得痛感减了许多。 还好醒来了,落宛对这还好二字,生了感激之情。 吕严醒了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夜半,落宛守了许久,天微亮便离去了,落宛也不想走,可第二日总不能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况且人多眼杂,保不齐什么就传进皇上的耳中,对丞相府不利,皇上生性多疑,最怕世家勾结,特别是吕王府和丞相府 小沫入房刚进去开始给吕严收拾。吕严就醒来了 想起昨天晚上,吕严忍不住的问到,“那个落侍郎来过了” 小沫闻言,不知道该答不答,沉默半晌,才慢慢点了点头。 小沫看着吕严,他的眉眼修长疏朗,眼睛里的光彩,宛如润玉上那一点微微的莹泽,嘴角上扬,面色虽然有些平静,却掩不住心底里的高兴 小沫怨气十足,“那么开心作什么 吕严粲然一笑,温和的说道“小沫费心了。” 小沫听了很高兴,伸手摸了摸荷包,拿起昨日落宛留下来的回魂丹递给了吕严,吕严拿过丹药,望着好一会儿,徒然神情一松,忽然笑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他相貌极其温雅俊美,神情舒展开来,刹那间仿若在暗处翻开大片姣白的花瓣,于洁净之中漂浮着抑郁又空灵的美。 第二十三章 世家阴谋(1上) 入鄞州城时已是傍晚时分,日头将隐,道旁却挤满了人,多是些流民。眼睛都冒着绿光,很快就有眼尖的发现道路中那一辆气派非凡的马驾,就紧紧跟在车马之后,有些胆大的还拦住了车驾 小沫下车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吕严轻声的说到,怕扰醒了还在沉睡的落宛 许是外面声音太闹,已有些要醒,又有些烦,扬言道“再吵我把你丢去喂乌龟!” 吕严有些好笑,微叹,还真是个小孩子脾气,起床气好大 公子,前面一些流民拦了车驾 给他们些钱财,让他们散去,吕严沉声说道 可是人群并未散去,反而形势更加不好,拦车的人变的更多了 落宛忽而听到有人唤他,先是一怔,之后迷茫的睁开了眼。便醒了,落宛拿起折扇扇了扇风,有些睡热了 吕严身着白袍便服坐在面前,衣衫精致,风仪华美,他眼底蕴着笑,一眼看过去,如见珠玉在堂。 “还是别睡了,你再不醒,我们便要被流民给搬走了。”吕严微微一笑 落宛立即坐好,整整衣襟,那我这就下去看看。落宛素手撩起帘子,作势便要下车 吕严竖手阻止“且慢,外面流民太多,不全,你还是不要下车为好” 落宛颇为不解,出声问到,为何这么多的流民聚集。 许是钱财惹得祸,我刚才叫小沫给了些钱给流民,吕严顿一下,又好似漫不经心的道 额,这下完了,这不是摆着让人惦记吗,为何要露财啊!肉少狼多的,自己还是那块肉,落宛眉头一皱 吕严安抚地看他一眼“别怕,已经叫人去叫章县丞和守城将军楚雄了” 不一会,赵县丞和楚将军带着些官兵赶到,救了快被流民扯下车的众人 第二十四章 世家阴谋(1中) 赵县丞带着吕严他们进了大牢 落书怀如今是御史中丞,专司监察,没想到还没监察到别人犯错,自己竟先被逮进了大狱 等他被五花大绑于木架之上,看见落宛前来,便兴奋的叫到,宛表弟救我,我是无辜的 虽说酷吏未对落书怀用刑,但养尊处优的,别说几天了,就是一个时辰也熬不住了,看到落宛前来,仿佛见到了救星 落书怀素行事以君子著称,向来不喜纨绔子落宛,处处针对他,如今却是不得已 落宛很是虚伪做作的用帕子捂着口鼻走到跟前,翻了翻他的眼皮,淡淡道“表哥还没死呢,不打紧。” 落书怀浑身一震,声音有些颤抖,表弟以前多有得罪,放过为兄吧! 落宛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调笑道,表哥啊!我可放不了你,你很厉害啊!连赈灾款都敢贪污 落书怀一听此话,不由得害怕起来,舌头都开始打结,看在叔祖父的面上,你救救我吧! 落宛微微一笑,笑容却有点阴森,莫名的让人害怕,你还知道祖父,你知道此事的后果吗?若是处理不好,不论是你,还是落家都是大祸 如今给你一线生路,我且问你,赈灾款去哪了 落书怀低垂着头,一直抿着唇不吭声 落书怀一直沉默不语,落宛也不着急,他虽然在众人眼中是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在行事上反而是很有耐心的 表哥,不说吗?不说也没关系,反正你那好友岳书扬在城外行刺吕世子与我,早就被我抓起来了 落书怀心头浮现猜测,神情也警惕起来,你要做什么,不关岳书扬的事 落宛微微一笑,道“表哥可真是重情重义,可别人就不一定这么想了。” 落书怀冷静下来,淡淡道“不可能?” 落宛洒然笑道“你以为,你不说,别人就不会?”言下之意便是,岳书扬招了。 落书怀将目光移向落宛,神情有些落寞,带着些祈求的说到,是我一个人所做,还求宛表弟放过岳书扬吧! 落宛微微蹙眉,淡淡道“表哥,你还是多思虑一下,免得后悔” 在这乱世里,命运宛如浮萍一般飘荡,又有谁能分出多余的心思,去理会别人的生死? 落宛离去时侧眼看了看落书怀,不着痕迹的微微摇了摇头,轻叹口气 第二十五章 世家阴谋(1下) 落宛走在角落的阴影之中,模糊了脸容神情,只隐约能瞧见修朗眉目里带着些愁绪,吕严在大牢外等了许久,见落宛出来如此这般,便心里一紧,有些慌乱,快步走到他面前 吕严走近的时候,落宛忽然抬头,有些颓然说到,祖父要我尽量保全落家人,该如何做 落宛面无表情的凝视吕严片刻,才缓缓的移开眼,是我莽撞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请世子原谅 徒然来的疏离,让吕严有些猝不及防,可偏生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们本就是敌对的,皇上需要他们如此,朝臣也是,他们之间本就该这样,吕严有些气恼,面色却依旧不留痕迹的说到,落侍郎当尽人事,听天命,莫强求自己 落宛轻笑一声道,如此便好了!世子,不知可否问你一件事? 吕严沉默半晌,才慢慢道:莫不是关于岳麓山,此事我也不太清楚,如果是我,不得这般行事 嗯!有些故意挑起吕王府和落家的矛盾一般,手段有些不入流罢了,落宛低声道 城外遇到的土匪,是鄞州有名的匪寇,却不是图财,像是杀了我们,所抓的那个喽啰,我哄骗表哥说是岳书扬,当即表哥就有了反应,看来此事着实与岳家有关,且岳家与南方世族陆远之等人有些牵扯,此次刺杀莫不是南士所为? 吕严沉默不语,忽的点点头,忽然瞥见他颈边伤痕,便伸手拽了落宛一下“我看看。” 落宛还没明白他要看什么,他已经低头凑了过来。 角落狭窄低矮,落宛稍稍垂眼,看着吕严长长睫毛下专注的眼神,忽然生出了紧张。他的脸近在咫尺,鼻息温热拂过颈边,甚至他一低头,下巴就会碰到吕严的额角。 “没事,小伤。”落宛忽的有些热,轻轻推了他一下,拉了拉衣领。 “嗯。”吕严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了落宛一眼,率先离开了。 第二十六章 刺杀 夜静,夜无声。上弦月冷冷镂在浮云顶端,光芒如流水迢递。 “呼。” 冷光里一道黑影如断线风筝般飘过庭院飘过天井飘过前堂飘上第二进里那座飞檐画角的小楼。黑影落叶般悠悠挂在二楼檐角,在檐下荡了荡,身形化为一道黑烟,荡入云生小榭里最高的西阁楼。 如此轻,如此快,如此安静。连小楼旁一株榕树上一只闭着眼睛打瞌睡的鸟儿都没惊动。 黑影飘入珠帘,穿入内室,黑色面罩下露出一双明光璀璨的眸子,属于季云的眼睛。 “谁!”黑影刚刚闪进门内,黑暗中立时传来一声沉冷的低喝。 室中男子语气冷静清醒,毫无夜半被惊醒的人所应有的困意。 眼底掠过一丝厉光,季云不声不响,猱身直进,衣袖一抖,一柄黑得毫无光泽的匕首无声无息从袖底滑出,如毒蛇般一闪间便到了床上那人的心口。 早已躲在一侧的落宛冷笑一声,衣袖一拂,用剑拦下,铿然一声,匕首撞上竟然一滑,直直落在了床沿上。 匕首滑脱,季云立时一个倒翻,呼的一声大鹏般从那人头顶翻了过去,落到床的另一边,落地头也不回便是反手一刀,直直刺向落宛。 落宛似也起了怒气,随即一道雪亮的剑光自腰间明月般升起,刹那间室内辉光大盛,有了些凉意。 落宛似是手下一缓。沐浴在剑光中的季云摇立即趁这机会直奔窗户,身后一声冷笑却带着凌厉的杀气突然响起,“想去哪?” 声音在后动作在前,剑光刹那间成一直线,如一道割裂空气的闪电,直追的季云后心。 剑势之速,再直线疾奔一定会被穿在剑上,无奈之下季云霍然后仰后脑贴地,剑尖擦着他的鼻尖飞过,他的脸,突然无声诡异的裂开,齐整整分成两半,落在地上。 季云一震,挥手一招,剑光倒转,剑柄撞在季云肩上,将他捣得栽倒在地。 月光从窗缝透入,照上地面那白色的面具之上,在夜风里轻轻抖动。 面具被剑光割开的季云惊惶回望着室中人。 月光打在他的脸,照见那脸上因为惊吓,也在蠕动的硕大狰狞的疤。那疤看了叫人心底起了瘆,只一眼便难以忘记不愿再看。 落宛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神色间也露出了惊怔惋惜之色。只是这么一怔神,季云突然如幼豹般弹身而起,脚尖一点翻越长窗,如一段黑色的柔韧性极好的弹簧,瞬间弹出了窗外。 他掠过榕树之端,带起万千枝条摇曳飞舞,哗啦啦一阵细响。 落宛见着人跑了,却也不追,只站在窗边,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剑光凝定如海波,万千粼光映着他的容颜,乌发如墨长身玉立,一双大眼忽闪,有几分稚气。 屋内一点白影淡淡,沉在模糊的黑暗里。 看见那白影,落宛眼底的阴鸷之色立即散去,转头时已经恢复了那番天真无邪的样子,语气也带了几分讨好和刻意的亲近,“吕世子,他跑了。” “跑了,便跑了吧,”白衣人自黑暗中走出,出神的看着窗外激飞的树叶,眼底有思索的神情,“反正我已知道是谁的人。” 落宛转目望向桌面,有点犹豫,吕严立即道,“这些点心我都没动过,你吃吧。” 落宛粲然一笑,这才用茶具先给自己倒了杯茶,他的动作轻巧稳定,手掌洁净修长,室内没点灯,月色的光影里他侧面柔和,眸色和唇色都略淡一些,令人想起初春新绽的浅樱。 落宛轻轻用茶水润了润唇,然后拿心,轻声道,“世子,你说你知道是谁…” 吕严沉默不语,抬眼的看了窗外一眼,极其轻微的皱了皱眉,随即笑道,“无非是岳家的人” “叫我吕严就好。”吕严淡淡的一笑 “你这名字可不好听,能不能叫你严哥哥。”落宛闪着灵动的双眼,放肆的大笑,“ 落宛笑容豪爽,眸子却不住闪动,吕严就这般看着,有些陷了进去,忽的别开眼光,浅浅一笑不语。 落宛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怎么会是岳家的人,他们如何敢刺杀你。” 吕严神情没什么变化,只微微颔首。“那你说这是谁派来的呢? 看那身法,倒像是……”落宛欲言又止,目光灼灼。 吕严沉默半晌,展颜一笑 落宛想了一下这人的武功,有些熟悉,忽的目光一沉,随即微笑挥手,“我那知道,敢刺杀世子你的人。” “你不是要叫我严哥哥的吗?怎的不叫。”吕严目光中露出淡淡遗憾,说出的话带着几分稚气“ 落宛有些惊诧,那里看过吕严这样,他从来都是对事漠不关心的样子,如今却是对这小事这般执着,落宛想了想,忽的脆生生的叫了一声“严哥哥。” 吕严回了一声,嗯!很是高兴 夜色如此之晚,刚刚又打了一架的落宛眼皮都快落下来了,一直打着哈切 吕严看着有些不忍心,道了声,你回去吧! 落宛如蒙大赦,立刻就眯着朝着门外走,差点撞在了门栏上,吓得吕严有些心悸 第二十七章 痛苦 刚刚刺杀失败的季云扯掉自己身上的夜行服,走进了岳书杨的屋子,跪在了岳书杨面前 公子,刺杀失败,请公子责罚 听见季云的话,岳书杨脸上的潇洒雍容之态立刻消失了干净,他盯着眼前的人,目光阴沉,半晌狠狠对季云一啐,低骂“混账东西!如此这般小事都办不好,要你又有何用” “啊!”一声尖叫声打破寂静的黑夜,叫声里充满愤怒绝望恐惧疯狂,如一把带血的刀,将阴沉的天色割得支离破碎。 哐啷一声巨响,垂重帘燃沉香的华丽室内,精致茶盏和笔墨纸砚被重重推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鲜血滴落在碎裂的茶具上,好似要开出妖艳的花朵,有两道深可入骨的伤痕,狰狞的交叉刻在岳书杨腻脂般的肌肤上。容颜之美与伤痕之丑,惊心交织,令人生出世事难全的叹息。 一群恭敬侍立的侍女们潮水般涌上来,被岳书杨凶狠怨毒的眼神逼得叉手躬身再潮水般的退下去。 岳书杨摇摇欲坠倚在案前,单手瑟瑟发抖的撑着台面,拼命咬着嘴唇,也不能阻止自己浑身抖如筛糠。 这条生命,可以说是捡回来的。 可是……他的家人他的一切都离得那么那么遥远,远到了即便岳书杨竭尽所能伸长手臂,伸得断了,也没有能力触碰到。 父亲低沉威严却暗藏亲情的询问,母亲有些絮叨的殷殷关切,哥哥妹妹偶尔飞过的只言片语,欢笑的眼神……全都没有了。 多么汹涌澎湃的灭顶之灾。那么多的眷恋和羁绊,被那该死的落家和吕家狠狠的斩断了。痛的他快死了 只是那一夜,他的一切都完了,从此后这个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义父,义母会用最怜悯的眼光最温存的言语来的抚慰他。想起那样看似温暖实则酷寒的怜悯,他便如堕冰窖,直欲发疯!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季云离去的时候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岳书杨,看着他瑟缩的身子,很是心痛,若是自己有用一些,杀了吕世子他们,公子是不是会开心一点 室内很快空荡无人,被人流行走带起的帘幕,静静垂落。 青玉灯透出荧荧灯光,映上纱幕,照见隔间里,岳书杨靠着书桌缓缓软倒在地,掩面低泣的影子。那影子单薄的双肩不住耸动,呜咽低微,若断若续,哭声低沉如一个永远不可惊破的梦魇。 半开的长窗吹进夜半的凉风,悠悠在室内迤逦,风声里,隐约传来极低的轻喃。 轻,却利,像磨利了的钢丝,或者千年冰川之巅的冰锥,带着寒冷而不灭的恨意和杀气。 “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让落家和吕家不得好死。” 第二十八章 思虑 是夜,小沫去了一趟落宛所住的别院,将城外逮的刺客签字画押的供词交给了落宛。 “还挺快的嘛。”落宛笑眯眯地翻开阅览,笑容却渐渐凝滞了。 片刻后,他合起供词,问小沫道“你家世子现在何处?” “就在云生小榭的小楼。” “那好,我去见见他。”落宛没有叫人跟着,跟着小沫趁着月色徒步去了吕严的小榭处。 吕严似乎料到他会来,这么晚还在云生小榭的花园内站着,倚着凉亭看池中游鱼在月色下游来游去。 这么想着,落宛看了看依在凉亭的吕严,却见他神情专注的看着池中游鱼。他原就生得翩翩,这般神情更显动人,漆黑温润的眼眸好像夜空泛起星辰的波澜,安宁,深邃,美丽。 落宛进入亭中,在他身后站定,低声问“严哥哥,有何想法?” 吕严抬眼看他,半张脸浸在月色里,那么高雅,恍若山巅不可攀附的冰雪,每每让人看了,都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你呢?” “表哥和那土匪打死也不供出岳书杨,也不知那岳书杨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落宛撩了衣摆倚栏坐下“倒是都供出陆远之了,真是有意思!看来南士要反” 吕严笑了一声“这些流民起义背后恐怕也不简单 落宛点点头,“说的也是,少数民族内迁,若不是这些南士压迫又怎么变成流民,怕是有人成心利用。 吕严扫了一眼落宛的脖子,衣裳的领口微微敞开那雪白的颈边的伤痕还是那样妖冶。 “你脖子上的伤还没好吗?怎的还是这样?” “差不多了。”落宛笑着摇摇头“只是被刀割了一下。” 吕严望向水面,眉毛微蹙,声音里有些烦闷之意“还是注意一下吧。” 落宛恍然记起吕严不喜衣衫不整洁,难道自己这样子招致严哥哥讨厌了。 二人又商议了些要事,落宛便回去了。小沫见吕严仍旧站在亭中,忍不住上前提醒“公子,该喝药了?” 小沫,我这头怎的越来越痛了。吕严有些失神的问道 公子,还是莫要想太多了,会好的。其实小沫他自己也担忧的很,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说这几句话安慰吕严和他自己 第二十九章 心上人 自开春以来,鄞州的雨就没停过。屋瓦上的雨水连成线滴落下来,青石板被哗啦啦的流水洗得光滑如镜,角落里生着一层深绿的青苔。连日来的阴沉天气,让人的情绪也随之郁结 夜沉如水。小沫领着身后白芨的进了吕严的云生小榭。而门口的侍卫并未阻拦。 这个时候,吕严还未入睡,正捧着一本书坐在灯下,表面像是在看书,目光却无焦距,不知神游何方,门被推开的声音将他惊醒,转头一看,见到小沫身后的白芨,吕严心中一沉,顿时便与这夜色一般的凉了。 吕严面上带着慵懒散漫的笑意,眼神高雅又温柔,可是白芨知道,这人甚少有从容以外的表情,虽然从未亲见,可是他能想像,这人即便是在杀人的时候,也不会流露出血腥的戾气。 目光落在端坐的吕严,白芨行礼道“世子,你让查的事,已经有线索了?” 吕严放下手中的书本,淡淡的说道“哦,是吗,那当如何。”, “一切当如公子料想,岳书杨与季家有些关系,岳书杨的一个手下是季家一仆人的儿子,不过岳岳杨倒是查不出什么。” 吕严沉默了一会,便抬了抬手,“你走吧。” 白芨闪身消失在了云生小榭。 不一会儿的雨下得小了点,深吸一口气,凉凉的湿意沁入心脾,看着窗外这暗沉的天色,吕严心中也生出些沉闷。 吕严出门去找落宛。刚走到落宛的前院,便看见一个背影颇眼熟的男子,从落宛的房里出来,看样子是要离去。 吕严尚未想起来这人是谁,又看见落宛急急忙忙走到那人身边,撑了一把伞给那人,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对那人很是体贴照顾。 那人先是推拒了两下,拗不过落宛,只得接过油纸伞。大概是说了什么客气的话,落宛笑着摆摆手。两人共用一把伞,一路走一路闲闲地说话,吕严眉毛微蹙,眸子一沉,周围顿时有些凉意。 吕严一个大活人站在那,他们两人竟没有看见,只见那人居然凑过去附耳对落宛说着什么,而落宛听了后居然笑了出来,脸上也浮上一层薄红。 吕严攥了攥手中的折扇,有些楞神,旁边冒出个仆从问道“世子,您找我家大人吗?”仆从这一喊,把落宛也惊动了过来。 吕严打发仆从走开,沉着脸一言不发 落宛看了看一袭衣衫早已湿透的吕严,不觉心中一紧“严哥哥,你出来怎么不打把伞?”说着落宛赶忙把他拉到廊下避雨,手掌拂过他湿淋淋的衣襟,蹙起了眉头“湿成这样,快去换件衣衫,当心着凉了。” 吕严心里烦闷顿时一扫而空,拉着落宛的手就往后院走,半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嗯,你陪我去换衣服。” “你自己去换就是了,我不会啊!” 落宛一把甩开他的手,然后把手放在吕严的额头试了试,“严哥哥,也没发热啊!怎的说起胡话来,还耍小孩子脾气了。” “我怎么耍小孩子脾气了?”吕严坚决不松手,“你不陪我我就不换了。” 落宛很是无语,从来没见到过严哥哥如此这般,随即有些好笑“嗯,我陪着你换。” 吕严眼光一瞥,咳了一声,顿时下的周围那些伸长脖子,听他们说话的仆人一下子逃开了 落宛噗的一声笑出了声,回到房里,落宛拿衣服出来,要吕严给他换。脱掉外衣后,落宛摸了摸中衣发现也湿了一大片,于是又让他把中衣脱了,吕严照做,像个小孩子一般,说做什么便做什么。里衣倒是没怎么湿,落宛就给他换了中衣再罩上外衣。 吕严看他仔细给自己系上带子,目光落在他左边肩膀上,大约是方才撑伞的时候没有遮住,那边的几缕发丝带着水气,缓慢滚落的水珠在衣服上印出了浅浅水斑。 吕严顿了顿,用手轻轻的拨掉发丝上的水珠,把头放在了落宛的左肩上,用自己的体温去暖着那一点潮湿。鼻端是落宛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有些熟悉,有些温暖。他轻轻地嗅着,偷偷的看着落宛的侧脸。 “我总觉得我以前认识你。”吕严的声音很小,落宛一直对着吕严的衣服做斗争,倒是没注意他说些什么。 “落宛,刚刚那人是赵县丞?他来干什么?” 落宛好不容易给他把衣裳穿好,随即倒了杯热茶给他 “来找我有些事?”落宛捧起茶杯自己喝了一口。 “什么事。”吕严想也没想便问出了口,又觉着有些不对,咳了一下,掩盖自己的失礼 嗯!他想把他妹妹嫁给我给我做小妾 “噗”吕严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给你说媒?” “是啊,他妹妹赵语颜,据说是当地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又弹得一手好琴……” “你是丞相的孙子,谁不想讨好,奉承!”吕严语气有些不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不过你不是喜欢男子吗?他可真是狠的下心,把妹妹送入火坑。”吕严眉头紧皱,语气有些冷,但还是带着几分笑意 “嗯!我告诉他我有心仪的人了。”落宛微微一笑 吕严沉默了一会儿,就听外面的雨又下大了。 吕严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茶杯,轻声问道“嗯!是谁!?” 落宛眨了眨眼“啊,你真想知道?” “他就是,,,”落宛一副忍笑的表情,眼睛弯弯的带着些暧昧,把吕严都看愣了。 吕严又连着喝了几口茶,嘴有些干涩。 落宛望着吕严,眼睛一眨不眨的。 他的相貌十分秀丽,有些羸弱,乍看上去仿佛柔软而高雅,他的眉目分明,眼珠子是纯粹的漆黑,眼睛很漂亮,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多看一会儿便有一种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他的鼻梁挺直,鼻尖又有些柔润,他的肌肤不是纯粹的雪白,而是温润细腻宛如玉石,可是又比玉石温暖柔软。 落宛错开眼,看了看别处说到““我心仪的是几年前遇到的一个小哥哥” 吕严忽然敛了笑意,只默默地转着茶盏。“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你记挂这许多年的” 吕严只听见自己心脏噗通噗通的声音。 “小哥哥,长的很俊,白白的,像个谪仙,还救了我”落宛像是陷入什么悠长的记忆里,眉眼带着笑 吕严恢复自己的脸色,静了静心绪,慢慢说到,“那肯定是个小白脸,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我睡不着,失眠,他还让我跟着他一起睡,还给我吃甜糕”落宛絮絮叨叨的说着,对吕严有些不满 “小流氓,骗子,哄小孩子”吕严一改往常谪仙般清冷的样子,带着些孩子气的嘟囔 “噢!反正他很好”落宛一个挑眉,颇有些诡异的看着吕严 吕严有些莫名的失望,沉默半晌,两人说着些其他的事,却没有再提此事。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哗啦啦的雨声掩盖了许多东西。 第三十章 鄞州灾祸 落宛一直看着窗外的雨,眉头微皱,微微嘟囔“这雨再这么下下去,怕是是要成灾了……” 外面突然传来急报。“公子!出事了!出大事了啊!” 落宛收回目光,心下一紧,这个手下做事稳重,平时很少这么急躁,如今慌成这样,恐怕真出了不得了的事。于是他立刻恢复了神色,沉声道“进来,什么事?” “公子,鄞州余山大部分地区爆发大面积泥石流,好几个村庄和城镇都受了灾,现在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 “泥石流?”落宛一惊,“可知道有多少地方受灾了?” “不知道啊,那边的路不通,没人进得去也没人出得来。 落宛略思虑了一会,“楚将军和赵县丞可知道此事?” “知道了,但是他们那也是束手无策,楚将军也不肯派兵去救援,说此时正在用兵之时,若这时派去救援灾民,城内流民造反,加之匪寇霍乱的话,连鄞州城都要完了!” “混账!居然说这种屁话!”落宛忍不住大骂。连手中的茶杯也掷在地上,摔个粉碎。 吕严听了,平淡的眸子里似闪过一丝波澜,朝着落宛看了一眼“落宛,现在当务之急……” “救人,当然是救人!来人啊,召集所有侍卫,即刻随我前往余山!” 待落宛走后,吕严叫来小沫,小心嘱咐“去叫白芨暗中跟着落宛,小心保护!” 余山的灾情很严重,不仅仅是发生了几次泥石流,还有好几个地方发生了大规模的塌方,山石和泥土堵塞了余河的河道,又导致上游水位暴涨,整个鄞州东面陷入了几乎绝望的境地。 逃难的百姓拼命想往鄞州城内里去,可城内也到处是流民,如今的灾民又带来了新的饥荒和疫病,最先开门放灾民进入的前城桥已经成了疫病蔓延的温床。护城河里到处都是尸体,城里储备的粮食也不够,没过几天就停止了开仓放粮,于是街道上每天都上演着争抢和死亡,惨不忍睹。 赵县丞和楚将军主张不开城门,只在城外分发一些粮食给灾民,这一决定得到大多数官员的支持,一些畏惧疫病的百姓也深表同意。 然而落宛却是极为坚决的要打开城门,在府内就与鄞州官员发生激烈的争吵 “本官知道你们的顾虑,的确,让他们进城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很多不便,但不知你们有没有听到,他们日日夜夜在门外的哭喊求助? “那样的哀求恸哭,常常让我半夜惊醒。我想你们也一定也不忍心眼睁睁看他们受难,毕竟都是我们鄞州的百姓。” 落宛有些微怒,早已不是那纨绔子弟之态,如今的面容是果断决绝,他的声音沉稳,威慑力十足,下的鄞州官员也不敢多说 城外施粥照旧,赵县丞将城中有钱的世家大户聚集在一起,让他们捐献点银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将来上奏朝廷,表彰他们,在城门口多设置救助棚屋,入城的百姓需要在那里接受大夫的检查诊治,将城东,划为灾民的活动区域,分发水、粮食、衣物等等都在城东。原本住在城东的人,叫他们尽量少出门,免得沾染疫病。” 如此双管齐下,落宛自认为已经尽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人事。至于能达到多少效果,今后会有什么变数,却是他无法预计的。 尽人事而不从天命,如此而已。 鄞州一些大的商户听说捐款可以得表彰,便很是积极的捐赠,希望捞个小官当当,光耀门楣,改善一下自己下商的地位 此计一出,到真是筹集了不少银子,加之一些世家大族有心讨好落宛的,也明里暗里送了好些银子,银子一送达落宛的住所时,倒是把他吓的一惊,竟如此之多,倒可以让灾民度过一段时日了 第三十一章 惑人心 鄞州的城门打开后,越来越多的受灾百姓进入城东,在城东的一片空地支起了联排的棚户供他们居住,挤是挤了点,但并不乱。 赵县丞是个有能力的,有了银子后,不仅把难民安排的井井有条,还组织青壮的汉子们去帮忙砍树建造棚户,妇女们聚在一起帮忙织补衣物,就连老人和孩子也会帮忙端药送水。 渐渐地,鄞州城内的难民情况也逐渐有了好转。灾民没有把疫病带进来,也很少在出现灾民抢城中百姓粮食的情况,但不管怎么说,再多的银子与他们来说都是杯水车薪,落宛也不得不想其他的办法。 落宛命人快马加鞭赶赴京城,将请求朝廷拨款赈灾的折子送达皇上手中,折子里也详细提及了鄞州的情况,可赈灾款却迟迟没有动静,怕是不行 落宛有些着急,仓促之间不知道怎么入手,于是想找吕严商量。 谁知问遍了听风小榭,竟没人知道吕严的去向,落宛不禁着急起来,正要带上侍卫出门去寻,那人却打着伞有些狼狈地回来了。 看着那贴着脸颊滴水的头发,被淋得湿透的白色衣裳,还有靴子上大片大片的泥浆,看着本来该是谪仙般模样的吕严,如今却染上了纤尘,落宛眉头皱了起来,上前握住他的手道“严哥哥,你去哪里了,现在外面如此之乱,又下着这般大的雨,还到处乱跑的?” 吕严看也不看落宛,不着痕迹的抽开了自己的手,就径直向自己屋里走去,面色有些平淡道“不妨事,我自有分寸。” 落宛也听出来吕严话语中的冷淡,有点生气了“分寸个头!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冷!你可知你的病,,。” 吕严忍不住朝着落宛瞥了一眼,瞧着他眼中的失望,心中有些沉痛,却依旧冷着一张脸,淡淡的说到“出去有些事罢了。” 落宛跟着进了吕严的屋子。吕严看他跟来,语气有些冷冽的说道“等我换好衣服再跟你说好吗?我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 落宛像是没听见般,耷拉着脑袋,扯着吕严的袖子“你知道就好。我来帮你换吧,你看你上次也是我帮你换的。” 吕严侧身让开他的手,冷着脸道“不碍事,我自己来,便可以了?” 落宛心里咯噔一下,严哥哥今日似乎有些故意疏远他 吕严见落宛那个样子,也狠不下心来,让他出去,倒是怨恨自己把原本那样活泼,不可一世的落宛弄成了这般模样,只得在屏风后径自换了起来。 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出来,吕严原本就白皙的脸如今更加的苍白,唇上的那抹红润在微微有点苍白的脸上显得醒目而突出,吕严坐下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落宛赶紧说到“严哥哥,我前些日子传了一个折子,让朝廷拨点赈灾款,如今这许久,却是杳无音讯” 吕严早知道是此事,骤然听见,心里还是一疼,眼中不由的有些躲闪“近日有些事,此事我还不知道。” 落宛闻言,不知道为何,倒是松了一口气“嗯,是吗,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落宛转头看见吕严的头发还湿着,滴着水,便拿起布给他擦起来,吕严偏过头,却也不想拒绝,知道拒绝也没用,便微微低头,让他更好擦一些 “如今在城东的灾民越来越多,城东已经容纳不了这许多人了。”落宛擦着头发,低低的说到 “如今只有让楚将军打开荀城的城门了,他那虽是一座小城,却是鄞州最为富庶的地方了?” “怕是不可能,你本就得罪了他,有些嫌隙,且荀城里都是些世家大族,不可能让灾民进城的。”吕严沉着脸道 落宛微微一笑,闪了闪大眼睛,讨好的说到“我想借你的卫队,打的个楚雄满地找牙,看他开不开。” 看着落宛小松鼠般可爱的模样,吕严顺手揉了揉他额前的碎发,很是喜欢他这般桀骜不驯的样子,不可一世,不由的宠溺的道了一声“好”然后便把自己卫队的令牌给了落宛 落宛伸手接过令牌后,便像个纨绔子弟,抖了抖腿,笑容猥琐,像是强抢民女的流氓,吕严看了看,轻轻一笑 落宛转过身子,看着他笑的那么妖孽,眸子一转,便抬手扣住了吕严的下巴,另一只手抚弄着他的头发“美人,别笑的这么妖孽,小心大爷我把持不住” 吕严轻抚落宛停在他头发上的手,脑中闪过一些事,忽的一下子攥紧了他的手,不一会儿便又松开了,只笑着看落宛 他安静含笑的模样柔软又温和,落宛凝视着他,心里叹息可真是勾人? 少了逗弄的心思,撤了手,转身便离开了吕严的屋子 看着落宛离去的背影,吕严微微一怔,脑子里有些发疼,心里也止不住的抽痛,“落宛”吕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便晕了过去 第三十二章 被擒 雨停了一会儿,天还是没有放晴。吕严打着伞,往最靠近官道的那个村落行去,小沫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前几日,暗卫来报,说八苦大师来了鄞州,在周边村落里救助灾民,吕严想着,有些事,需的见上一面,便往村子里去寻他 吕严也不知八苦在那座村落落脚,寻了几日也未见着人 吕严白衣黑发,飘逸出尘,发丝微微飘拂,谪仙般,村里的人都看呆了,待村民回过神来,吕严就早已进了村里。 吕严让小沫去打听了一下八苦的行踪,问的是一名叫李二柱的村民,正好是如今八苦大师落脚的农户家中,李二柱热忱地把他们请进屋,端上来一碗热汤招待,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局促的看着吕严,吕严倒是丝毫也在不在意,轻轻的呡了一口,然后望着局促不安的李二柱,莞尔一笑道“多谢,很好喝,小沫!”小沫看了看,最后硬塞给村民一些碎银子。 不一会儿,外面的雨又下了起来,李二柱望着哗哗的雨势,很是担忧“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啊,这雨一直不停,庄稼可怎么办。还有村头的山,昨天也滑了坡,庄稼都冲没了……” 吕严没有说话,他的眼光穿透门的缝隙,扫过门外的天空,深处飞快的掠过一丝轻渺的光芒。 过了许久,吕严将碗放下,慢悠悠的叹了口气,然后从小沫手中拿了一枚药丸含在口中“莫急,天灾虽可怕,日子还是要过的,也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至少朝廷是记挂着你们的。这里的事落侍郎都已禀告圣上,放心,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 李二柱听了这话,笑得脸上起褶子“好人啊!落大人他真是个大好人啊!还有公子你,你也是个大好人啊。” 吕严听见这句好人,身子微颤,抬起眼来,笑着说到“我不是什么好人” “公子……”李二柱想要说些什么,对上吕严沉静的带着些微笑意的目光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觉着这位公子很是奇怪,那有说自己不是好人的 到了半夜,吕严看着燃烧的灯盏出神,他的神情清淡得仿佛游离于人世之外,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便开了,八苦大师进门看着榻上的吕严,有些惊诧,不知吕严为何在此,但还未说上话,外面就一阵子哭喊声。这时候哭嚎声由远及近,李二柱慌忙的打开门去看。 一个妇人冲进屋子就跌跪在了地上,李二柱连忙去扶“大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慢慢说慢慢说。” “余山的土匪来了,在村子里抢粮食了,那些土匪打伤了狗蛋,抢了二丫头,说要二丫头去当压寨夫人,二柱,你快去救丫头啊!” 二丫头是李二柱未过门的媳妇儿,李二柱一听这还得了,拿着刀便冲了出去。 人命关天,八苦也跟着去救人,吕严本打算随着去的,小沫拦着硬是不让去“公子的身子可不能折腾” 吕严无奈的道“那你就好好去救人吧。”吕严遣了两名暗卫,让他们去帮忙救人,小沫死活也不离开他,便也留下了。 天色渐渐变的更暗了,视野变得很模糊。村子里四处传来土匪叫嚣的声音,但始终没有消失。 不一会儿,几个土匪走进了吕严住的屋子,那几个小喽啰,本打算去碰下运气,看还能捞到什么好处不,谁承想到还遇见一条大鱼,上次他们也跟着去杀这个人,绝对是个有钱的主,当即吹了吹哨子,通知了弟兄,小沫觉着事情不对,立刻与匪徒缠斗了起来,好在小沫武功不弱,对上几个人也未落到下成,可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多,多半外面匪寇也在赶来了公子,你赶快走,不然一会儿也走不了。 这小山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吕严走着走着,周遭便没了人影,这个山中只剩他一人前行。 空气里太湿,吕严借助着手中夜明珠的光亮,只能隐约照亮脚下。吕严一步一探地走着,谁承想刚走几步,脚底的泥土突然一松,大块的土方连带着灌草滑了坡,泥浆倾泻而下,直把吕严冲到了洼地中。 吕严只觉后脑咚地一声,似乎磕在了硬物上,眼前顿时一阵发黑。 夜明珠在滂沱的大雨中被也滚没了,最后一点闪烁的火光里,吕严似乎看见了许多人影闪烁,下一刻,终究抵不住晕眩,昏迷过去。 醒来的时候,吕严觉着后脑仍是钝钝地疼。吕严朝着四周看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间屋子中,并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土腥气。 没有灯光,他摸索着想要站起,忽的屋子的门开了,光线透了进来,那是泛着青色的晨光,看来已经是早上了。 一个高大的人影立站在他面前,因为背光,看不清容貌。 那人见吕严醒了,高兴的笑了几声,便把手上的一个玉佩在他面前晃了晃说“我道是那家公子,看来我陈鹏今日真是走了狗屎运,白白抢了个小美人,又抓了一个世子。” 吕严把目光从那块玉佩上移开,转而看向那人“原来是陈寨主,本世子真是失敬了。” 吕严的命贵的很,陈鹏是不敢让他有丝毫损伤,命人给他包扎了后脑的伤口,寸步不离地看着。 吕严抿了一下苍白的嘴唇,忽然又是一笑说“本世子何德何能,竟能让陈大寨主如此重视?” 陈鹏微微睁大了眼,看着他这般从容不迫的样子,倒是有些佩服“世子,你的命可贵的很了。” 他的嗓音轻柔如雪,可是言辞之间,却闪烁着杀伐决断的冷酷辉光“我的命,你怕是卖不起。” 如此这一句话,显示出威慑的力量,让陈鹏心有所惧,胆寒不已,头顶仿佛有利剑高悬 陈鹏却也不是吓大的主“有人买的起,自然我也卖的起。” 吕严依旧定定的站着,背脊笔直,身子没有半点动弹歪斜。 陈鹏就站在吕严的身旁,忍不住偏头瞧了他一眼,却见那张清雅的脸容上仿佛凝着阴郁的层云,澄澈的眼底翻卷着狂澜。“你说得不错。 过了好一会儿,吕严微微的笑了,这些微的笑意好像自云层深处折射出的一缕光,登时扫进他面上的阴霾之色,有一点无奈的,可是也有一点骄傲的“我的命确实很贵。” 吕严忽觉头痛难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咬,也喘不上气,一时竟咳个不停,话都说不完整了。 陈鹏上前端详,见他咳得面泛红热,声哑气虚,有些担忧道“世子莫是得了风寒啊。” 吕严缓了缓胸口郁结,漫不经心的说到“老毛病。 陈鹏把吕严搬进了山寨中最为清幽的一处,是寨中的君芜大夫的住处,名为暮雪圆,叫着君芜好生照料着,病情却不见好转,反而越发的严重了。陈鹏也是急的不行,卖个死人,他没那胆子啊! 第三十三章 营救(上) 因为怕还没拿吕严的命换到那一大笔赈灾款,吕严就死了,所以早早的就递了信给陆远之,要他赶快来取 陈鹏可是知道赈灾款在哪,当初就是他刚劫了赈灾款,就被陆远之带人给他们拿下了,就像是早就料到一般,不仅拿着他们兄弟的命威胁他去杀人,还让他混进流民中去激发流民造反,这些世家少爷心可真黑,陈鹏不禁感叹道 这一边陆远之收到来信,想着阿岳终于能如愿以偿,很是高兴,拿着信就到南柯居去找岳书杨 陆远之到南柯居时,夜色已深沉如墨,除了巡夜的守卫,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下,周围很沉寂。 陆远之慢慢的往岳书杨的居室走,走到了东西上阁的交界处,却瞧见了一个人影。 岳书杨还是那一身打扮,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交相辉映。一个人站在西上阁的门口,身姿仿佛有些落寞,他手上提着一盏灯笼,昏黄的光从薄纸之中透出来,照在他俊美的脸容上,一半映着浅浅的光,另一半埋在阴影之中。他眉宇之间含着忧思,神情似在迷惘,然而更多的却被夜色掩埋,陆远之也看不清楚。 陆远之一直走到了他的身侧,见他依然没有反应,才恍然他是在发呆,忍不住笑着拍拍他“阿岳,怎么还不睡呢? 他不拍则已,一拍之下,岳书杨刹那间的反应却是激烈无比,他猛地侧过身子,挥掉陆远之的手,退了一步后,才看清楚来人是远之,神情转为错愕,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如常日冰冷的模样。 陆远之若无其事的甩了甩手腕,手背火辣辣的生疼,估计已经红了。他尽量的不在面上表现出来,只望着岳书杨笑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岳书杨神情迷惘,好一会儿才垂下眼眸淡淡道“什么好消息?” 陆远之高兴的说到陈鹏把吕世子抓到了,刚来的消息 岳书杨淡漠的神情终于有了些波澜,慢悠悠的笑道喔!那可真是个好消息啊! 陆远之上前随意的拍了下岳书杨的肩膀“你也早些休息吧,太晚入睡对身子不好,我去处理一下就行。” 陆远之的身高比他高不少,拍了拍肩膀,随后又摸了一下他的衣服,觉着有些单薄,有些担忧。初夏的夜晚不冷,站久了,却还是会着凉,便催着他进屋。 另一边落宛带着许多人,声势浩大的去了荀城,然后真的揍了楚雄一顿,让他开了城门,放了流民进城,还拨了块空地,给灾民住,落宛高兴的不得了,眉眼都噙着笑,像个二世祖,大摇大摆在官道上骑着马。 忽听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落宛疑惑,这条官道都已开过道,怎么这时会有人闯过来。 待看清来人,他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那两人骑马飞奔,连夜赶来,俱是狼狈不堪。 落宛问的有些急促“小沫,怎么了,是不是严哥哥!” 小沫和八苦从马上跳下,扑通一声抱住了落宛的马“小宛儿,公子在你走之后,去寻这位八苦大师,却在村子里遇见上次刺杀我们的匪寇……” 落宛听得心里一颤“他人呢!他现在人在哪里!” 小沫声音有些嘶哑“我俩寻了一天,在附近见到了余山寨,公子恐怕是他们给捉了,你快去救我家公子啊!” “刺杀…”落宛很害怕,连手都有些抖,心思飞转,急忙的转过马,带着这多人又冲进了荀城,直冲进了楚将军府中。 那楚雄正在擦药,骂骂咧咧的朝着府门吐口水,冷不防被这阵势吓得不轻,到底是被落宛给打怕了,一见到落宛,不由的瑟缩这身子,管家上前道“大人,可是找我家老爷,有什么事吗?” 落宛扬声道“本官欲借你守城军的兵权一用!” 楚雄一听是拿他手里的兵权,便大着胆子的骂到“荒谬!守城军岂是你想用就用的!落侍郎可别仗势欺人” 落宛闻言,又是着急,又是气愤,随手接过侍卫递来的一柄长枪,哧拉一声捅进楚雄的衣襟中,把他挑在枪尖拎了起来。 他星眸微眯,声音冷冽“本官,就是仗势欺人,怎么,不行吗?楚将军若是不把兵印交出来,本官现在就让你先死!有本事去找我祖父” 落宛一番话,着实有些气人,不过也是实话,谁不知道,他是丞相的孙子,又着皇上器重,谁敢动他,在嵇城都横着走,何况如今在还是鄞州 落宛又如愿抢得了守城军的兵权。只听楚雄在他身后破口大骂“无耻之徒!你这般威胁朝廷命官,本官定要奏禀圣上,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用楚雄的军符调了守城军和着吕家的卫队便浩浩荡荡的出城去余山寨了。 第三十四章 营救(中) 君芜的暮雪圆很是清幽,一大片竹子,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幽香。专门搭起来遮荫的藤架下,吕严悠闲的躺在软榻上,直射的日光大半被藤蔓的宽阔绿叶遮挡,他眼眸合敛,嘴角含笑,身姿慵懒,似在假寐 陆远之走到吕严身边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便缓缓的睁开了。 陆远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在他头顶上晃了晃后收起,道“你可知我的来意。” 吕严笑笑道“这是当然,捉我来不过就是要我的命。”他一手支着软榻缓缓起身,坐起来时好像牵动着头生疼,身体顿了一下,眉头都疼的皱了起来,却在刹那间浮现欣然的微笑,好容易才坐起来,他微微喘了口气,过了好一会才道“可是你却不能杀我。” “为什么?” “五彩石” 五彩石?那是什么东西?陆远之颇为不解,眨眨眼,正在努力回忆这五彩石是什么东西,一旁的季云却微微瞠大眼惊诧道“陆公子,那是少爷的贴身之物 吕严微微一笑,他仰头望着站在身旁的陆远之,从怀中拿出一块五彩石 一看到这块石头,陆远之就有些疯狂的一把抓住吕严的衣襟把他按在藤架上,红着眼,像是要杀了吕严般你把阿岳怎么了,怎么会有他的东西以前陆远之觉着他这东西好看,要讨要,只摸了一下,便被岳书杨皱着脸,冷了他好几天,他怎么会不认识这东西,到后来才知道,这是他亲人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 吕严直视着陆远之,两人的眼睛只有不到二尺的距离,彼此表露的情绪都一目了然。他淡淡的笑到为何他有的,我却不能有吗? 季云觉着不可能,这东西本就只有一块,以前季家势大,这五彩石是番邦进贡得来的,然后季家家主寻了人把五彩石切成三块,分别给了三位小主子,这事很诡异,不能这般了事,也许,,季云敛了敛神色,朝着陆远之说到陆公子,此事有些奇怪,需的报告我家公子,由公子定夺。 陆远之走后,吕严身上的气力也全部用尽了,忽的一下子便倒在了软榻上晕了过去 “公子,公子,起来喝点药吧。”守在一旁的君芜见人都走了,便端着药,蹲到吕严跟前,小声叫他。 吕严却似没有听见,蹙眉昏睡。君芜无法,只能放下药碗。 吕严身上全是汗,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君芜给他换了一遍又一遍,用布巾给他擦着子“这身子,可怎么办呢,虚弱不成样子,又被种了蛊。” 发了这么多汗,吕严高热却未退去,摸上去仍是滚烫一片。起先还能有些意识,能说两句话,现在已连话也说不完整了,说出来的都是胡话,君芜一句也听不明白。君芜不知道此人的身份,却知道这人是自己的病人,君芜一直牢记着君家的的训戒,要力所能及的救人 那陈鹏见陆远之来了,却没取他的性命,不由的想到前几天他说的我的命,只怕你卖不起想着想着便有些发寒,便拿出他的宝贝千年大参,吊着他一口气,就怕他死了。 眼看着他越来越虚弱,陈鹏急得没有章法。这世子可系着他兄弟们的性命啊! 阳光微微透过窗子,照耀下来,印在吕严的眼睑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刺目,吕严的睫毛颤了几下,眼睛竟睁开一条缝。“宛儿……”他喃喃。 守着的君芜和陈鹏一愣,陈鹏问“世子,世子” 吕严好似没有听见他们的话,还在自语宛儿 第三十五章 营救(下) 那马蹄的声音从地面传来,一震又一震,和着他的心跳,砰砰作响。 此时落宛带着吕严的卫队和楚雄的守军,出了荀城直奔余山寨了。 寨中的人也就只剩了几十个人,当场吓得腿软,没能反抗几下便被俘了。 落宛找到吕严时,吓得倒抽一口气,没理会旁边的小沫哭得稀里哗啦,颤着双臂把吕严抱起来,轻轻唤道“严哥哥?怎么这样烫……严哥哥你醒醒啊,我来了……” 吕严烧得糊涂,听见有人唤他,勉强睁眼,看见落宛清秀的面容,笑得极温柔“宛儿,宛儿,吃糕,莫怕,我保护你?” 明知是吕严烧得神志不清在说胡话,落宛却忽然感到胸腔中一阵揪痛,不由得顺着他的话答应“嗯,我吃,不怕,严哥哥。” 落宛怀抱着他上马,紧紧揽在自己襟前,与他边说话边前行。两人呼吸交错,颠簸中吕严仰头看他“宛儿……” 吕严的眸光中像是盈了一层水,半点不似平时那般冷清的模样,直把落宛心下一紧“严哥哥?” 吕严怔了怔,闭上眼,不再言语。 此番落宛带着兵,一把端了余山寨,还抓了陈鹏没想到竟因祸得福,勘破了这不得解的局面,调查到了流民造反的头头就是陈鹏,落宛心中却是高兴不起来。 怀里抱着病重的吕严,令他极为担忧,急急忙忙要带他回城诊治。 吕严一病数日,咳嗽渐渐好了,可总是在昏睡,有时睡得不踏实,就会说胡话,不是叫着母妃,就是叫着落宛。 八苦大师下了十几帖药,收效甚微,落宛气极,把周围的人都骂了个遍,仍然于事无补。 八苦大师切了切脉,皱眉道“世子这症状,怕那蛊虫作祟,被它魇住心神了啊。” “魇住了心神?” 八苦点头“公子这场伤寒本就颇重,医得迟了,有些伤肺。单是这样倒还好,可他身体本就弱,又有蛊虫,这么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不是药石能医的,说白了,就是蛊虫的问题,需的把它引出来,却不知道法子。” “怎么会这样,那蛊虫不得轻易苏醒的?” “怕是他心中烦忧之事太多,才让蛊虫醒了吧。” 落宛不语。前一段时间,严哥哥心中就有事,一直避着他不说,如今的糊话,他虽听不明白,可也是与自己有关。 已经到了深夜,落宛打发了众人侧身在吕严的床上躺下,紧紧拥着吕严,把头埋在他颈后轻轻蹭了蹭“严哥哥。” 到了第二日,吕严还未醒来,却来了一位锦衣华服的美丽女人,见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她看见床上的吕严,便扑了过去,楼着吕严的身子只哭,过了一许久,便唤了外面的侍从,丫鬟,要带吕严走 落宛一看到这情况,不由的发起火来,打倒了丫鬟,仆人,谁也不能带他离开 那女人却不看他,只说了句,她是他的母妃 是严哥哥的母妃又如何,落宛不买账,依然护着吕严的身子,不然他们动他 那女子只轻轻的说了句,我能救他,你不能,便把落宛惊的倒在了地上,征住了 小沫和八苦都跟着走了,临出门的时候,小沫看了看还在地上的落宛,有些心疼,劝解的说到若是公子醒着,定然不想看到你这般样子 落宛坐了一会儿,恢复了神色,从地上起了身,便出了门 第三十六章 逼供 吕严离开后,余山匪被剿,陈鹏被抓,剩下一大堆事要处理。此时少了吕严,落宛的处事让人觉着有几分可怕。 赵庭筠虽是这一方小小县丞,却也有治国之才,不过是被官员排挤才到了小镇罢了,治人之策却是乏善可陈。如今他承认,自己着实不如落宛。虽他性子娇纵,不可一世,颇有些纨绔,在做事上却是极为厉害的,不仅很快查出了流民造反之事,还让如今受灾的百姓得以有一隅之地 落宛近日有些阴郁,周身冷的吓人,谁也不敢去触霉头,赵庭筠虽有些才能,但到底是个心软的性子,审问陈鹏许久,也没见有什么进展,落宛一手向前指着,眼睛里像是蕴藏着火似的把赵庭筠吓的不轻,落宛冷着脸道“不过是个阶下囚,你怎么这般无用。” 赵庭筠哀叹“我这样一个清俊文弱的书生,怎么能做出这般泯灭人性的事。” 落宛想了想,笑着说“噢!那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泯灭人性他语调轻柔如雪,语意却又何其的恶毒刻薄 赵庭筠在囚室里看着落宛审问犯人,当真如修罗一般,身在囚室的落宛,显得轻松自在。好像他早已经习惯了那种阴暗,也习惯了在那里看人挣扎求饶。 赵庭筠暗想,嵇城里那些觉着落宛是个二世祖的人,当真是瞎了眼,这落宛分明是个做事谨慎,果敢狠毒的人,也只有在吕世子面前,方是个温润无害,清俊秀气的可爱少年, 陈鹏本来因为好些自家兄弟还在陆远之的手里,不敢供出他来,可这落宛手段极其残忍,又拿着君芜的性命要挟他,他答应过君芜的父亲要好好的照护他的,如今反倒是害了他,不得已把陆远之如何私吞抢劫赈灾款,要求他混进流民里蛊惑人心,激起造反的事,供了出来 很快事情便解决了,落宛让赵庭筠发了榜,悬赏缉拿陆远之,缉拿之前,在一方住宅里,救了陈鹏那些兄弟,可陆远之却跑了,把落宛气个不轻,本打算抓住陆远之这条小鱼,大鱼自会出现的,如今却有些棘手了,打草惊蛇,怕是赈灾款难找到了 第三十七章 守护 南柯居是岳书杨的住所,也是单人独居,整个别院里,除了丫鬟仆人,就只有他一个人,但周围有侍卫在把守着,门口站着的两名侍卫一看陆远之来了,立即施礼道“陆公子请进。” 面前摆着一只长方形漆盘,盘中装着一只酒壶,两只酒杯,岳书杨跪坐在角落的阴影之中,模糊了脸容神情,只隐约能瞧见修朗眉目的轮廓。 “岳公子当真是好兴致,都火烧眉毛了还临危不惧的,在下佩服。”陆远之急匆匆的进屋,看着岳书杨如此,不免有些发怒 岳书杨丢开手里的茶杯,挑眉看了一眼陆远之道“有事?” “你为何不见我,你可知落书怀和我派去的刺客都供出我来了,且他们还抓了陈鹏,现在到处发榜要抓我了。”陆远之跪坐下来 岳书杨嘴角噙着笑,轻声道这纨绔子弟,还有些手段,我当真是小瞧了他,竟然查到流民头上去了 “不过又与我何干岳书杨转了转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道 陆远之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重重的按在墙上,肩胛骨与坚硬的墙面狠狠撞击,钻心的痛楚立即蔓延到四肢百骸。 “你要做什么?”身体痛得几乎僵硬,岳书杨冷淡的道。 因为痛楚,他额上迅速的涌出冷汗,一粒粒的汇聚滑落下来,可是他的神情却还是那么的散漫,眼色从容悠然,好像那身体与他全无关系“动粗不是你的性子,远之,不要丢了自己的风度。” 陆远之面无表情的凝视岳书杨片刻,才缓缓的松开手。他坐回原来的位置,拿起放在面前的酒壶,自己斟了杯酒,道“你这是何意,要舍弃我,难道你认为我不会供出你,毕竟这些事都是你安排做的?” 岳书杨轻笑一声道“你不会的。 陆远之沉默半晌,才慢慢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怎么样已经没关系了,我真心真意的问你,不报仇可以吗?” 岳书杨笑而不答。 陆远之低声道“我觉着你虽平常和我们一起饮酒作乐,可从来没觉着你真正的高兴过” 他的声音低沉沉的,在暗沉的空气中压了过来,“复仇真的会快乐吗,阿岳?” 他来到这五年了,就认识了岳书杨五年,这么长得时间,他从未真正看透过岳书杨。最初以为他温和可欺,被他那笑容所折服,后来却渐渐明白,这个貌似无害的美丽少年,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岳书杨依旧笑而不答。 望着他好一会儿,陆远之神情一松,忽然笑道“你不快乐的,否则你为什么不敢回答我?你没办法真心实意的说自己快乐。” 陆远之说完这番话,岳书杨有了反应,他伸出手来,慢慢的给陆远之倒了一杯酒,倒得很满,直到酒液快要没出杯子,他才放下酒壶,轻声道“远之,对不起?” 陆远之道“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怪你。”他拿起岳书杨给他倒的那杯酒,以非常平静的口吻这么说,这是一种已经彻悟的决然,他的眉眼修长疏朗,眼睛里的光彩,宛如润玉上那一点微微的莹泽,看上去柔和,实际上却坚韧无比 忽的一会儿,陆远之嘴角噙着血,慢慢的滴落在桌子上,陆远之毫不在意的用着袖子擦拭 陆远之轻轻的笑出声来,“你不信我。” 岳书杨别开脸,有些不敢看他,岳书杨端起酒杯,观赏澄碧的液体,酒液因为他的动作洒出来少许,撒在他雪白的衣衫上,洇开一小片幽绿的印渍“我从来不信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陆远之叹了口气道“也罢,不过一种煎熬罢了。” 岳书杨笑一下,慢慢的朝屋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煎熬?”过了一会儿,便继续向前走去 陆远之好像听见屋外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传来一句话,好像有,但又好像是他恍惚间产生的错觉,那声音是那么的渺茫,好似自亘古洪荒始便存在的沧然“天地为炉,世间万物,芸芸众生,谁不是在苦苦煎熬。” 季云一直在亭中等着岳书杨,岳书杨朝他点点头,便从他身边错肩而过。没有表情,没有回头,出了这扇门,今后这世间便在也没有陆远之这个人了,事实上,对于岳书杨来说,这个人原本就是陌生人,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从此之后便是永诀。岳书杨这么想着,嘴角微微翘起,没有回头。从此之后再无相见。 几乎是同时,季云,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他家公子,他从前日夜所想的,无非是帮着公子报仇,如今却产生了一些困惑。 那个男子的背影,有些悲伤,有些寂寞,没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陌生得好像第一次看到一样,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第三十八章 丞相病重 那日解决好鄞州的事后,落宛也要回嵇城了,落宛走出门外,发现门栏上挂着一串小小的风铃,又想起门被推开时传来清脆的声音,方知这个是那日与严哥哥在集市看中的风铃,当时却没买,如今怎的又挂在了他的门外。 落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嵇城的,又或者说,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不及理会身体周遭的人事物。在脑海里唯一想的,就是吕严极温柔的笑容“宛儿,宛儿,吃糕,莫怕,我保护你。” 回程没有绕路,也没怎么在途中停留,比来时要快很多,不多些日子,便抵达了嵇城了,落宛回了相府。 当季书闲瞧见落宛的时候,毫不自觉地。全身一下子紧绷起来。因为丞相下令不得向落宛传递他病重的消息,落宛在鄞州自然也没收到消息,可是他还是有些担心 落宛就站在卧雨阁外,笑意吟吟,虽然脸容有些苍白,有着一路风尘的残迹,可是神情却极为轻松自在“数月不在,府里一切可好?” 他微笑着问。季书闲看着他,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应该如何对落宛说,丞相病重?只因为在朝上力争赈灾款,却受百官阻扰,又着鄞州传来了许多不好的消息? 见季书闲不答,落宛微微流露疑惑之色 随后季书闲笑了笑,拉开门“公子远道归来,自然是累了,请先进屋休息。” 落宛听了他的话进了屋,坐在椅子上 季书闲将准备好的热茶倒入杯中,慢慢地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丞相的病情。总是要说的,只是他觉得应该由自己来说。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们两个的交易,他答应过落宛,要在他走后要好好照顾落家。 落宛笑吟吟的将茶杯放在黑漆方盘上,点了点头道“有什么事吗?,你说吧。” 对上他莹然如雪的目光,季书闲凝聚的意志刹那间便有些涣散。他别开视线,低声道“丞相病重,落家还有好几个子弟都丢了官。” 听见这些话,落宛的脸容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迟疑着开口“为何……” 季书闲垂着头,低声慢慢的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告诉他,只道“丞相的病,好多了,你别担心,那个就你递的折子要赈灾款,百官却因为是落家弄丢的头一笔赈灾款,如今又要,觉着是落家贪污了,极力阻止,又着传来些你在鄞州不好的消息,丞相大人很担心你,就引发了心疾。”季书闲看了看落宛,他眼眸和发丝是纯然的漆黑,仿佛能吸收时间所有的光辉,更衬得他肤光如雪。 好像有无形的手一把攥住落宛心脏,呼吸停窒胸口作痛,落宛惨然一笑”我去探望一下祖父。” 季书闲偏头去看落宛地神情,他纯黑的眼眸泛着巨大的悲伤,片刻后,他轻声开口“公子,对不起!” 他沉静的凝视着,柔声对季书闲道“不要自责,这也不是你的过错,我去祖父屋里去,你帮着处理一下我回府的事宜。” 进了屋子,便看见了守在床头的祖母,她失去了往日的绰绰风采,粗糙蜡黄的皮肤,夹杂银丝般的头发,神情惫懒,苍老的不成样子,落宛心有些沉重,忿恨的想要去把那些官员都打一顿,为他祖母出一下气 一见到祖母这般样子,落宛便飞快走到他祖母面前,微微低身 落宛他祖母见着落宛,抬手揽过他的肩膀,随后将落宛缓缓的拥抱进怀中,“宛儿,你可回来了,你祖父病了……” 祖母,别担心,会好的,我来前也去问过师傅了,祖父虽病有些重,却是怒火攻心,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久,一定会痊愈的 听了这话,他祖母的身子也稍微放松了些嗯!宛儿说的一定对,我谁也不信,就只信宛儿,你祖父一定会好的 祖母,您去休息吧,让宛儿来照料祖父落宛将他祖母送回了房间,便又回到他祖父的床前守着,落宛看了看屋子,不禁想了想,物犹相似,人却已非。 第三十九章 朝堂 落宛深夜入宫,定是什么不好的大事。 皇帝随之心情很是不好,坐在案后阴沉着脸“落侍郎深夜来此,有何要事啊?” 落宛严肃地呈上落书怀,程鹏和流民反贼的供词,并把流民造反的事实陈述给皇上,加之陆远之已死,不乏其中还有更大的阴谋 皇帝展开一看,脸唰的白了“此事当真?” “回陛下,千真万确。”落宛不敢有丝毫怠慢 皇帝起身,负着手在殿内来回踱了几圈,命人去传几位重臣前来见驾。深夜闻召,大臣们都很纳闷,进了御书房后见落宛也朝服齐整地站着才料想是出了大事。吕严朝着落宛瞥了一眼,随即别开了眼。 皇帝将流民造反的事说了,大家心下很是惊诧,有些慌乱,都非常仔细的思虑了一下自己有没有和路远之家沾亲带故的,生怕也沾上这谋反的嫌疑。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大家想的都是如何从此事中脱离出来,竟没有一个人未陆家求情。“诸位爱卿看此事该作何处理啊?” 侍中林之涣和中书令叶飞翰都看了看落宛,等他先发话,其他人也都拿不定主意,只有阮太傅道“陛下当严惩逆贼。” 皇帝蹙起眉心,严惩是肯定的,但具体怎么惩,找谁去惩,都比较难办。他忽然看向十三皇子,沉声道“此事不妨就由十三去处理吧。” 落宛很是不乐意,皇上虽然喜欢十三皇子卫泽,急于让他建立功勋,但也不能把世族谋反这烫手山芋丢给十三去呀。“陛下三思,兹事体大,十三皇子年岁尚小,恐难当大任,陛下不妨将此事交由太子殿下处理吧。” 皇帝不喜欢太子,但落宛说的也有道理,治理反贼,最有资格出面的自然是皇帝和太子。没有人乐意卷入皇权纷争,大家都心照不宣,谁也不想摊上这个烦。 吕严这时朝皇帝行礼附议道“微臣也认为十三皇子不可担此重任,且如今赈灾款未追回,已经出现以子易子了,现下最重要的事,应该尽快委以重任,筹集赈灾款,解救流民。”侍中林之涣早在进宫前就瞧见世子暗地里经常瞧着落宛出神,如今此番话又偏帮与他,觉着二人关系有些不一般 皇上当即不悦“那此事又交给谁来做?” 众人都低着头,不敢面朝皇帝,都懒得看他。皇帝不高兴的,摆摆手道“罢了,赈灾款也本就落书怀搞出来的事,那便限落家一个月筹集赈灾款,陆家造反的事,就交给太子去办。” 出宫时已经快要天亮,落宛故意走慢一步,待吕严出来,上前给了他一包药“这是我从师傅那讨要的,你试一下。” “多谢?”吕严伸手拿去,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很是疏离 落宛见着吕严这般神情,有些尴尬,干笑两声,没事,,,, 很快,陆家造反出了结果。根据落书怀和程鹏的供词,陆家一族入狱,待重审定案后再行处置,就落家筹集赈灾款一事很是难办 赈灾款一直筹集不到,流民四起,到处民不聊生,每次朝会,皇上都大发雷霆,吓得百官都噤若寒蝉,落家及其幕僚,追随者都忧心忡忡 第四十章 调戏 正是金秋时节,这段时间世家之间聚会不断,几乎夜夜笙歌。没多久,叶飞翰又广邀宾客于府中别院内宴饮。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落宛与吕严相邻而坐,叶家侍女侍奉其左右。落宛又端起他那纨绔子弟的做派,兴致高涨地左拥右抱,来者不拒,仰脖饮下众人的敬酒,那一双眼睛迷离地似蒙了层雾,惹得在场的一群男子都看呆了眼。 与此同时,吕严认真的打量着他,红衣胜火,映衬得双颊偏红,却不沾一丝女子的脂粉气,只觉得翩然如玉,清雅如竹,双目迷离,这般干净的少年,竟是害他这几年无数承受蚀骨之痛的人,当真,人不可貌相 叶飞翰悄悄揪了叶云生一下“小弟,我看那落宛也不像好男风的人啊。” 叶云生微愣,随即朝着他家大哥笑道“落宛这小子,我看从来就不是断袖?”随即抬眼看了一眼吕世子,忽然有点同情他了。 吕严瞧着在场的男子看落宛的神情,当即有些不悦,冷清着脸 丝竹声声,美人轻歌曼舞,混在酒香里,直教人沉醉。酒不醉人人自醉,太子侍读萧逸打断乐舞,醉醺醺地站起来,一下子就扯开了落宛身边的美人,扑倒在落宛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道“美人,陪我喝杯酒。” 众人一听,有人惊叹,有人叫好,席间一时之间吵闹个不停。忽的只听身旁美人尖叫一声,抬头时那剑尖已插到了萧逸的手上,落宛也被萧逸压着往后仰倒,顿时酒盏翻倒,水酒四溢。 小沫上前扶起落宛,一把丢开了萧逸“落大人可有伤到?” 萧逸酒醒了大半,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连忙跪地求饶“落大人恕罪,下官一时失态,无意冒犯啊。” 落宛看他心惊胆战的样子,觉着有几分好笑,瞥了瞥一旁的吕严,见他面色毫无波澜,还是那副冷清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却也不打算就这么算过这个萧逸,还是想要抓住机会整整他“萧大人,竟敢调戏本官,好大的胆子啊!” 萧逸再三告罪,失了仪态“大人恕罪,下官绝非有意为之。” 叶飞翰拱手道“落大人在府上受惊,下官也有责任,萧大人也是喝多了,无心之举,还请落大人饶恕他吧。” 落宛看着叶飞翰出来请饶,冲着小叶子的脸面,也要给他家这个大哥几分面子,随即也摆了摆手说到那就算了 大家见是吕世子手下的人动的手,有些奇怪。 想起市井之间他二人的传闻,忽的席间一世家子弟,故意调笑道“听闻落大人好男风,改日我去投怀送抱,指不定能攀上高枝。” 许多人扑哧笑道“你要成为萧逸第二吗?” “哈哈哈……”其他人也都放声大笑。 吕严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中的杯子,好似没听到一般,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案下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顿了顿,连他自己也没发觉,他的目光在看向落宛的一瞬间变得无比的柔和,像春天的水那么的温软,眼底的纯澈化作涟漪的水波,一圈一圈的扩散开来“不管过去你我如何,也不管的心仪的是谁,如今也是放不下你了。”吕严微微呢喃出口 宴饮结束,回到府里,吕严立即派了手下的一些官员递了折子上奏皇帝。太子侍读萧逸,品行欠佳,不堪其任,当另择优秀俊杰。 落宛第二日回府路上被萧逸拦住了,吓的以为又有人要刺杀他了,他这年间当真被刺杀的次数有些多了。“落大人,在下知错了,求您高抬贵手再给在下一次机会吧。” 落宛看着他这般模样,很是奇怪“萧大人这是做什么,让人瞧见了可不好,于你我的清誉有损。” 萧逸觉着这落宛当真是泼皮无赖,就他那声誉,还有什么可损的,可现下还要求着他,便又磕了几个响头,抬头看着落宛“落大人,在下以后再也不敢骚扰您了,能不能请您帮帮忙,替在下说说好话?” 落宛听许久没明白怎么回事“你且说清楚,要本官帮你什么?” 萧逸见着有几分机会,立即说到“在下不知哪里得罪了什么人,朝中好多官员,居然都参了在下一本,将在下的太子侍读之职给罢免了。” “这样啊……嗯……,可是我也不知道你得罪的是谁,我又如何去给你说好话了,况且我与太子的关系素来水火不容的,也帮不上这忙啊!”他犹豫纠结了很久,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萧逸本以为有了希望,哪知一下子顿时沉落谷底,可又觉着是他可能不知道这背后的人动的手脚,他哀求地望着落宛,结结巴巴的道在下听说,这几名官员,都是吕世子的人 吕世子可不是那是这样的人,你可小心说话,千万不要妄加揣测,不然有你好瞧得。”落宛沉着脸,十分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说他严哥哥的坏话,转过身子就回了府中 在花园小道上,落宛想了想他严哥哥的这般作为,忍不住发自内心的露出微笑“怎的如此可爱,严哥哥 第四十一章 过节 已是初夏,快到端午节了,夜幕悄然降临,嵇城内外却还是灯火通明风悠悠的吹,酒肆门口的旗幡有节奏的飞舞雾雨轻轻洒落,雕的古拙的栏杆被蒙上一层湿润,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嬉笑着,喧闹着,夜里的寒气挡不住人们火热的心情叫卖声此起彼伏,沿街的摊位周围都围满了人画舫在湖上游,差点惊着了从上游漂下来的河灯 落宛与叶云生他们一大群人,行走于嵇城闹市,手里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一看就是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世家子弟。 落宛他也没想着去哪儿,大家都是陪他是要散散心,知晓他最近事多烦忧,大家随便转转,转着转着就到了一家酒肆。 落宛远远就闻到酒香,揭开帘子道“咱们去喝点酒吧。” 这酒家依然是老样子,落宛他们经常来这,便熟门熟路走到后院 不一会儿,落宛就醉了,往常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也迷离飘渺,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水,让人看不透,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零散散的飘落,褪去了原先那纯粹干净的气质,反倒加上了些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引得人更想靠近,在他身旁的叶云生,不知怎的,着了迷,瞧着他绯红的红唇,便只想往着前凑下去 还未凑近,忽的就有人把他推开了,叶云生还未看清来人的脸,眼前的人便抱着落宛离开了,吓的叶云生怔在了地上,有些发凉,他居然对落宛生出了这般腌臜的心思 天气萧瑟,吕严的身上却穿着白色的袍子,不染一丝纤尘,看起来有几分清冷。 落宛总觉着身子在晃荡,弄的他有些想吐,便睁开了眼,瞧着吕严放大的脸,有些迷糊的呢喃严哥哥。徒然有什么在脑中炸开,落宛一下子惊得差点掉在了地上 吕严瞧着他湿漉漉的眸子,便稍微楼紧了些差点掉下去的落宛你醒了 落宛点点头,楞楞的答到嗯!,从吕严的怀里挣开,站直了身子 吕严看着他这般窘态,微微一笑,弹了一下他的额头道“怎的喝这多酒。” “喝闷酒啊!。”吕严凝视着落宛,轻笑 落宛想起那些事,冷哼了一声 吕严凑近他,倾身过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落宛抬眼看他“什么好地方。” 端午节虽还有几日才到,但到底是都城,已有好多人开始庆祝了,到处放着烟花,此时落宛和吕严站在都城的城楼上,觉着从未见到过嵇城这么美 这里看烟花,真是又大又漂亮啊!落宛大眼睛溢着流光 “嗯。”吕严眼角挑了温柔,揉了揉落宛的头发 城下一树荫之下,有人小声低语,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对野鸳鸯,做着些不雅之事,传来些声音,让人羞红了脸,不过落宛却看的出神,津津有味,一直朝着那瞧 严哥哥,你躲那么远干嘛落宛抬眼看了看吕严 吕严他看的如此起劲,头皮有些发紧,君子之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落宛摇头,颇有些失望道不看白不看嘛,你看那女子真是肌肤盛雪,娇艳动人,咦!她胸口有颗红痣了 落宛也看不清哪些,可看着吕严却来越红的脸,他就有些想笑,起了些戏弄的心思,拂过身子,朝着吕严的耳廓吹了一口气,顿时吕严的脸更红了,变成了猪肝色,逗的落宛一阵大笑 许是被落宛这笑声惊动,那对野鸳鸯吓破胆,顿时跑的没影了 吕严冷清着脸,有些愤愤的朝着他瞪了一眼 哦!对了,严哥哥,快到端午了,你的家乡吃粽子吗?我听闻许多地方都不吃粽子了!落宛忽然想到 吕严淡淡的说到无非是在许多宴会上摆摆,很久没吃过了 不过是摆一摆啊!严哥哥不喜欢吃粽子吗?落宛有些诧异 母妃在世的时候,每年都会亲手给我包粽子吃,自他过世后,我便在也没有吃过粽子了吕严对向落宛清澈的目光,眸子里顿时闪过一丝哀伤 其实,包粽子挺简单的,我交你,这样你就可以包给你家人吃了,咦,上次来接你的人不是你母妃吗?落宛不知从哪里扯了一片叶子,就开始包着 她不是,我没有要给的亲人,所以不用 落宛拍拍吕严的肩膀说道额,你可以学着包嘛,以后可以给你未来媳妇儿包 吕严抬眼看着他那一直在那里包着粽子,粽子微微有些成型,顿时有些心虚的答到嗯!同时,也很颓然,觉得落宛真个妖物,不用说话,就用他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都能让你无地遁形 夜色渐晚,他们两在城楼上呆了许久世子,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 离别时,落宛瞧着吕严的背影消失在一面墙之后,收回目光想了一下,就严哥哥这般笨手笨脚的,恐怕是学不会了,过几日,还是给他包几个送过去吧! 第四十二章 筹集赈灾款 落丞相的病养了这些日子也快好了,落宛有些高兴,吩咐了丫鬟仆人,备了许多糯米,箬叶,还有些甜枣之类的东西,和着众人包粽子,大家高高兴兴的,一番和乐的景象,粽子包好了,落宛着人给几房都送了些,也让君芜给吕严送了些他自己亲手包的,当初把他从鄞州带来,也有些时日了,他一直想和吕严见个面,却也没有机会,如此到也是个好时机 可是落宛一到朝堂上就不开心了。刚刚见礼完毕,岳麓山这人就板着脸道“落大人不是说要把赈灾款的亏空填上的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做到?” 落宛一愣,转头看了看后面几个官员,个个都苦着脸朝他摇头。这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赈灾款如此之多,难道要再去重新收税吗? 皇帝也无可奈何,近日各地民不聊生,这百官天天上奏,皇帝也忍无可忍了,顿时把脾气也发在了落宛的身上“朕看落家真是目无王法,根本就是有意敷衍!” 落宛掀了衣摆跪在地上“陛下息怒,此事是微臣疏于监督,还请陛下恕罪,微臣保证七曜内补全赈灾款。” “好,好,”皇帝冷笑“满朝文武可都听见了,这可是你亲口应下的,若是七曜后没做到,朕看落家也要掂量掂量自己了。” 落宛垂头称是,心中叫苦不迭。这次事情严重了,所有官员都认为是落家一家占了便宜,贪污了赈灾款,若落家真做不到,也不会有人帮。 上次早朝落宛轻轻巧巧就将此事遮掩过去,他还以为不会很严重,看来并不是这样。林之涣同样觉得意外,实际上在场的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落宛急匆匆地回到相府,朝服都来不及换,命人去叫林之涣,度支曹所有官员叫来,还有些幕僚,客卿。人很快来齐了。 落宛不是他祖父,在众多官员当中,许多人的官职都大他许多,自然也只有表面上的恭敬,出了这样的大事,大部分官员神色如常,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只有一个林之涣面露忧色。 落宛压着怒火看着几人“你们是不是认为天下都是落家的了?居然将好好的度支曹掌管到这种地步!本官已答应陛下将赈灾款补足,为何迟迟不动作?” 几人都垂着头不吭声,只有那年轻官员道“落大人息怒,不是我们不筹,实在是没钱可筹啊。” “什么?”落大人上下打量他一眼 落宛问他“为何没钱可筹?” 林之涣正要开口,旁边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他稍有犹豫,又看看落宛,到底还是说了大人明察,因为他们交不出来。” 落宛腾地起身,声音都拔高了许多“你说什么?若大一个朝廷,怎会没钱?” 官员们立即跪了下来。林之涣又道“此话当真,朝廷如今现在还欠着两江的银子,如今要补足赈灾款,实在难上加难啊。” 真是奇怪,主子竟欠着奴才的落宛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问季书闲道“相府可有钱银补上?” 季书闲摇头“数额庞大,绝对不够。” 落宛皱着眉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两江他们吞了这么多银子,当我相府是死的啊,如今林大人你去查一下他们两江是如何把朝廷掏空的。” 他想想不放心,又吩咐几名落家的官员去帮他。林之涣道“这两江的钱,只怕追不出来,两江归着吕王爷所管,想事钱都到了吕家,大人答应陛下就填上亏空,做不到的话,岳家和吕家等众多官员都不会善罢甘休。” “你说的没错。”落宛绞尽脑汁,终于想到前一阵子番邦进贡送过的黄金被他私扣了下来,应当可用 他走到门口,嘱咐季书闲去清点一下黄金数额,再回来,遣退了那几个倨傲的官员,独独留下了林之涣。 “林大人,是个忠心的,待祖父身体安健了,必要向祖父说一说的功劳,不过这两江的事不好查,要做好准备。” 林之涣拜了拜“多谢落大人,我是丞相一手提拔的,当为丞相尽忠。” 落宛点了点头“嗯,去吧。” 林之涣走后,管家过来提醒落宛用饭。“气都气饱了。”落宛想砸东西,举起一方砚台,看着挺贵,想想现在的情形,又默默放了回去。“黄金数额点清了?” 季书闲道“点清了,但也只够赈灾款的七成。” 落宛心如死灰,这可是皇帝发了话,不凑足钱怕是不行了,眼红的世家们和不服的下属们都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踩扁落家。多的是人想落家倾倒,看着落家的笑话了。 落宛想了许久,对季书闲道“你让管家清点一下房契地契,去向别家借钱。” 季书闲问“那要去向哪家借?” “目前也只有叶家可信了。”叶家如今做主的是叶云生的大哥,叶飞翰,虽与他夫人长公主有些仇怨,但到底与叶家没什么关系,加之叶云生是自己好友,应该没什么问题。找叶家的人应该是最直截了当的。然而目前落宛比较熟识的,就只叶云生一人 第四十三章 罢官 七曜即将到期,落宛坐在书房里,一身素白宽衫,松松的披在身上,右手撑着额头,看起来分外萧索,颓然。 侍卫走进来禀报道“公子,叶云生求见。” 落宛还未派人去叶家,这个时候就来了,对他这时候造访很是意外。 “叫他进来。”叶云生进了书房,就堪堪这般瞧着落宛,就生出些旖旎的念头,想着醉酒那次,不由的有些慌张,有些羞赧。 “阿宛,赈灾款之事你可解决了。”落宛现在一听这话就头疼“还没,怎么了?” 叶云生瞥过脸,只看着门外,有些不敢看他,从衣袖里拿出了许多钱放在了落宛的面前“这些钱,你看够不。” 落宛看了看这些银票,足足有三十万两,正好凑足了赈灾款,高兴地扑在叶云生的身上扯他衣袖“果然还是你有良心。” 叶云生一下子脸有些红了,推开落宛,有些羞愧,这钱,,,“阿宛你慢慢忙,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叶云生火速逃离。 落宛终于筹集了赈灾款,不过最后一笔款银居然是叶家主动送来的,让他很意外。相对于其他人,可真是让他第一次感到了人间亲情温暖啊。 赈灾款筹集了,早朝时皇帝很是高兴,一个劲夸着落宛能干 这事好不容易要结束了,吏部尚书岳麓山忽然出列道“臣有本奏。” 皇帝抬了一下手“准奏。” “当朝丞相纵容孙儿落书怀贪脏赈灾款在先,动用军饷填补在后,陛下当予以严惩。” 落宛一眼扫过去,觉着这岳麓山真是无事找事,当真是与他干上了,总是寻他的麻烦“是本官听错了,还是尚书大人说错了?落书怀何时贪污,本官何时动用了军饷?” 岳麓山不卑不亢“落大人,您最后填进来的款项就是徐州军营的军饷。”落宛一愣,那是叶云生送来的啊。他总不可能害我? 落宛朝吕严看过去,他早已看了他许久,吕严神色冷冽,眼神微微的变了变,他沉思片刻,觉着事情有些不对。他尚未参透其中含义,听见背后叶飞翰的声音道“臣有本奏,落家私藏番邦进贡的黄金,数额可观,另有各项贪赃枉法之举,微臣已列在折子里,请陛下过目。” 落宛转过头去,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帝细细看过林飞翰的奏折,勃然大怒“奸佞!哪一桩都足以削了你的职!”按例此时早有人跪地替落家求情了,但今日跪的人却不多,足以看见,许多人都生了反叛之心 “落大人可有话说?” 落宛拱手“臣无话可说。” “很好,”皇帝将奏折扔在案前“既然如此,撤掉落丞相职位,罢免落宛侍郎职位。” “陛下三思!”吕严居然是第一个下跪求情的“落侍郎虽有过,但罪不至此,何况现在只是片面之词,尚未求证,陛下不可轻言革职啊。” 见着吕严跪下,许多跟随者也弄不清楚情况,也跟着跪下了,求皇帝收回成命。十三皇子其实也想求情,但见他父皇脸色如此差,一想到吕严跟着求情,便觉着事情不是表面这般。 皇帝没想到吕严会出面求情,脸色很难看,没好气道“徐州军饷被挪用,世子定然知情,你为何要替落家求情?”皇帝寻得世家平衡,最怕大家勾结 吕严道“微臣觉得还有待查证,丞相乃百官之首,革职一说还需从长计议,况且落侍郎在鄞州也查出前赈灾款不是落书怀所为。” “哼,你们说了半天,谁也说不出落宛无罪的证据来,倒是朕手上的折子有条有据,都是他犯事的铁证!” 皇帝站起身来,指着落宛“你可有异议?” 落宛侧头看了一眼吕严和叶飞翰,取下头上进贤冠,跪到地上“谢陛下恩典。” 皇帝很是不悦,拂袖而去。 落宛转过身,目不斜视地出了殿门。吕严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神色无波,可眉眼之中的阴霾却刹那间流溢开来 第四十五章 惩戒 浮生若梦还是往常那样安静,只是今日有些不同,吕严在案前想着今日朝上发生的事,忽的小沫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公子,保护落宛的暗卫来报,说他在宫外遇袭,被好多杀手围住了 吕严吓得一惊,心中一沉,下意识站直了身子只朝屋外走去小沫,去叫白芨,派暗卫去救他,快去吕严焦急的朝着小沫说到 小沫还未出门,屋子的门便打开了,打算去哪儿,严儿,又准备去救谁?吕蒙冷冷的说到,慢步的走到了吕严的面前 一阵沉默,半晌吕严淡淡道没什么,有些事要白芨去办 吕蒙早已勃然大怒,手指一错,便把吕严的颈骨捏的格格作响,他拧眉瞪着吕严道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严儿,赈灾款的钱是不是你叫林家给的,如今又要去救那个落家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吕严抬头看了看他父王,心下一下子了然了,为什么他派叶家送去的钱,变成了军饷,原来是借他的手害了落宛,原来是自己害了他! 吕严脸色变幻,从吕蒙面上缓缓掠过,目中霍然升腾起炽烈的野火,将他素来温润的神情烧得有些狰狞,火把光芒妖舞燃烧,他的脸也似在那灼烈火光中扭曲,半晌后,似是下了决心,默不作声向后一退,是又怎样,我做什么事,与你何干 忽的吕严立即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吕蒙袖子啪的一甩,怒道从今起,你禁足一个月,不许出这屋子,侍卫,令牌都收回,在屋子里闭门思过,好好想想自己该做的事 身后的小沫待吕蒙走后,飞快的扶住了倒在地上的吕严,眼圈有些泛红,想也没想的哭了出来公子。 吕严吸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看了小沫一眼,语气清淡的说到如今,怕是只有她才能救宛儿了,小沫,你去寻苏滟来 不一会儿,苏滟就来了,如今也只有她能进的了这屋子,看着床上少年容貌俊美精致,可是唇色和脸色都十分苍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优雅的病弱,苏滟有些焦急的上前去抚他的脉 可一下子便被吕严甩开了手 帮我去救一下落宛吕严微微一笑,透着几分清雅、温和,但这话却说的一点不温和 我为何要去救?苏滟转头,斜眼看了他一眼,半晌淡淡道 “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吕严好似漫不经心道 她紧攥的手指,似要攥出掌心汗水般绞扭一起,紧张的说到叫我一声母妃 轻轻叹息了一声,吕严垂下头,伸手抚上自己身边的玉佩,只觉得这个动作做起来那么的无力,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似下定什么决心一般,他无力的道好,母妃,我求你救一下他 半晌,苏滟看他一直握着的玉佩,那是阮梵那个贱人的东西,她已经死了,却还是霸占着她的严儿,苏滟忽然厉声道他值得吗?他是一个男子,又是落家的人,你们没好结果的 我喜欢他,不管他是男是女,这就够了吕严仰头,浅浅微笑,笑意温醇。 我算了很多事,却唯独算错了我的心。他的声音一下子低弱下去,好像游丝一般,风大些就会吹跑。苏滟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才堪堪听清楚他的话,听完之后愕然的愣住了身子 好,我答应你,你安心养病,别糟践自己的身子苏滟无奈的叹了口气,出了屋子 第四十六章 获救 落宛抬眼对叶云生一笑,随即回身,正迎上一个挥刀过来的杀手,落宛突然一倾身,似是体力有些不支,差点倒了。 叶云生不得不去扶,手刚伸出,落宛突然微微一笑。这一笑间光彩灿烂,有如满天月色星光摇曳,摇曳出一天的梦般的幻境,幻境里春草如烟水岸沙汀,溪水的波光倒映日色,闪耀万千银粼。那般的摇曳,华彩万丈至炫目,叶云生看着那样的笑容,只觉得脑中的意识似也一层又一层的溃散。 落宛突然倒下去,背后的马蹄声渐渐接近,前方忽然有更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落宛抬头看去,黑衣蒙面的人骑在马上,一手甩出鞭子将他拉上了马背,横冲往前,又一鞭将对方领头之人抽下马背。 其余的杀手见状纷纷赶来阻截,那黑衣人挥鞭击退攻过来的两人,一手按住他肩胛,一手折断了羽箭,然后拿出了一个龙形令牌。“谁敢造次!” 顿时一大群人匆匆赶来,然后飞快的治住了哪些杀手,那些杀手看见来人身份,也不敢再动手连忙上马离去,再不敢逗留。 这瞬间落宛已经被黑衣人按在马上疾驰离去。叶云生眼睁睁地看着落宛消失于眼前,目瞪口呆。 很快,黑衣人带着落宛直冲到一处宅子才停。落宛在马上被颠地差点作呕,因为失血过多,经不住就晕了。 小沫驾着马车紧跟而至,跳下车着急的上前道“夫人,小宛儿有事吗?。” 苏滟朝着小沫瞪了一眼,然后飞身下了马,连面巾也来不及揭就抱下落宛进了宅子“你来做什么,严儿怎么办,快回王府照看严儿。” 小沫还想看下落宛的伤势,但被苏滟一个眼神吓得有些微颤,赶快离开了。 苏滟将落宛放在榻上,榻上已经染了不少血渍,这一箭射的太深了,落宛疼的嘶嘶有些抽搐。 苏滟查看了一下落宛的脉相,忽的一惊,有些惊诧,随即点了点头,朝着落宛看了几眼当真是有几分姿色,怪不得把我家严儿勾的没魂了 苏滟端来热水,怕弄疼他,先用匕首竖着划开了朝服袖口,才去解他衣襟。最后一层衣裳掀开前苏滟的手顿了顿,顿时就流血不止了。 她挑开落宛的衣襟,看着护胸下隐隐露出的白色布条,知道他还在里面裹了胸。 手忽然被握住,苏滟抬眼,落宛冷冷地看着苏滟。“你为何救我,你都知道到了?” 那又如何,没想到落老贼还有你这么漂亮的孙女儿。苏滟一个用力拔出了箭,落宛一时晕了过去。 第四十七章 落家灭门 落宛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瑟缩着身子,迷迷糊糊的说着糊话,一直做着奇怪的噩梦,梦见相府到处是血,他心中急躁之余,有了不祥的预感。 就这么在担心害怕之中度过了一夜,在快天亮的时候,他才合眼睡觉。 第二日,迷迷糊糊之中有人打开房门,对他说道“喂,醒醒!” 落宛微微睁开双眼,发现天已大亮,站在他面前的是上次在鄞州接严哥哥走的那个女人,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你为何救我?”落宛问道。 苏滟冷冷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落宛翻过身子,准备离开多谢夫人相救,若无事,在下就回府了 “落大人!”苏滟叫住了他,用满是鄙夷的眼光看着他,这样眼光让落宛很不舒服,“你回府做什么,如今那还有什么落府!” 落宛顿时心中疙瘩一声,难道府里出事了? 他拔腿冲出了房间,拼命地跑回了家。 落相府的朱漆大门依旧高大威武,但是上面的写着落相府几个大字的匾额掉在了地上,被人砸的四分五裂。大门洞开着,平常站在门外的仆人也不见一个人影。 “祖父,祖母,你们在哪里?” 不好的预感更加的强烈了,落宛忍着往下掉的眼泪,冲进了门内,在府内拼命地大喊大叫,却不见一个人影! “怎么会没人,他们都到哪去了?”落宛痛苦道。 “他们都死了!”一个声音冷硬道。 随着说话声,苏滟出现在他面前,平淡地看着落宛,说“昨天晚上,你们家从上到下,从主子到仆人,鸡犬不留,没一个活命!” 落宛浑身战栗道“祖父,祖母也死了?” “我没有看到他们的尸体,许是被他给带走了,不过一定死了!”苏滟冷着脸道,莫不是为了严儿,她也是要去参与一下的,毕竟这种复仇的痛快,很让人着迷 听到满门被杀,落宛跪在了地上,痛苦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残忍?” “你祖父该死!” 落宛豁然抬头,盯着苏滟道“为何我祖父该死,你知道是谁干的,告诉我?” 见落宛脸上满是怒色,苏滟冷笑道“许你祖父做伤天害理的事,还不允许别人报复,是那里来的道理……”苏滟笑得越来越大声,脸都渐渐有些扭曲了,狰狞的有些让人害怕 “不会,祖父不会。”落宛怒吼道。 落宛的这种语气让苏滟很不舒服,她恢复了神色,冷冷道“为何不会,你不知道吧,你祖父就是这种人!” 苏滟一把抓住了他,落宛挣扎道“不是,你说谎?” “你祖父自己造下的杀孽,如今终于有人来收了!”苏滟笑道。 刚说完,就听空中嗤的一声,一个暗器夺空飞来,苏滟扯过落宛微微一撇身子,就轻松躲了过去,然后身子猛地窜了出去,一下子飞上屋檐上,一掌压上躲在屋顶侧部的一个年轻人身上。 空气中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年轻人被苏滟的气势所逼迫,连忙拔剑刺来,一道星光刺上苏滟的眉心。 苏滟脚下一移,右手探出,抓住了年轻人持剑的右手,微微一抖,长剑脱手飞出,落到了苏滟的右手上。 “刷”的一下,白光闪过,一片柳丝落地,年轻人冷汗直流,连忙叫道“夫人手下留情!” “回去告诉你主子,别再打落宛的主意,他现在动不得!”苏滟看着他淡淡的说到。 第四十八章 陈情 岳书杨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前方,那些侍卫们奔流不息的脚步,在他眼底渐渐幻化,一些深潜于记忆里的画面,渡过多年岁月,渡过忘川,再次奔来眼前,他喘息着,伸出手,试图抓住可以依靠的东西,……岳书杨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那些沉在岁月深处的梦魇,何时才能寻到最后的救赎? 岳书杨步伐轻移,最终在一颗枣树前站定,目光定定地盯着一处,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怀念,怀念中又掺杂着莫名的凄然。 岳书杨沉浸在悲恸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因故地重游而出现的心绞痛使得他额头沁汗,长而卷翘的睫羽如翩然欲飞的蝴蝶般频频颤动,嫩如葱白的手指抚在胸口处,想借此平复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待情绪渐渐平复后,他又恢复了一惯的清冷。岳书低头瞧了瞧躺在地上的落衍之夫妇的尸体,心里有了些快慰 历史总是那么惊人的相似,今日终于替他们报了仇,杀了落衍之,如同当时季家灭门一样 不一会儿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郊外,漫天的大火在风势的助纣为虐下瞬间燎原,将如今残破不堪的季府吞噬在火舌之下 四周很安静,只听得见噗噗的火苗燃烧的声响,岳书杨缓缓而行,脚步却突然停下。季云在他身后跟着,猝不及防地撞上一个坚实的后背,鼻子撞得酸痛,连带着眼眶也有点发热。“少爷……” 岳书杨哑声道“季云,我有些头晕,你借我靠一下可好?”声音很轻,和平常有些不同。 季云微微一愣,连忙道“身体不好么?我们回府休息。” 岳书杨静静站在雨中,不说话。季云有些着急,手中拿起一颗夜明珠,将四周微微照亮。他拉起岳书杨的冰凉的手,一边哄一边牵着慢走“我们不回府里,我们去找找有没有避雨的地方……”岳书杨轻轻揉擦着少年温暖的手指。 呃,前面有个小山洞,少爷咱们去躲躲雨……” “好……” 季云一边牵着继续前行,一边搭上岳书杨的额头轻触了一会儿“怎的如此烫,怕是得了风寒。”岳书杨被他拉着走进了一处山洞,很浅,只够两个人勉强挤坐在一起。季云紧贴着岳书杨坐下来,怎么调整也觉得别扭。他皱眉道“少爷觉不觉得难受,咱们另外找一个地方避雨?” “不要。”岳书杨的脸色有点苍白,望向季云的目光里,有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恐惧。 季云忙哄道“我们不换了,我们今夜就在这里睡。”说着又觉得难受,忍不住扭动身体,寻找最舒服的姿势。 岳书杨躺在背后温暖柔软的怀抱中,比冷硬的青石舒服许多,不禁道“嗯嗯,这样最好。” 岳书杨把头靠在季云的肩上,寂静无声。“少爷你怎么了?还好吗?” “没有。雨天,心情不好。”声音轻柔。 “哦……这样……少爷想做什么?” “什么也不想做,想这么安安静静地着。” “哦……好……” 两人沉默地依偎,岳书杨越来越冷,轻轻转身,侧趴在他的怀中季云,我好冷,我好害怕。” “别怕,少爷。”季云的头落在他的肩上,轻轻磨蹭。 岳书杨觉得有点昏昏欲睡,揉揉眼睛“季云,我好困。” “睡吧。” “你要一直陪着我……”岳书杨眼皮沉重的阖上,头落在季云的怀中。 “嗯,我一直陪着你。”声音很温柔,却掺杂一丝晦涩难懂的情绪。 “你怎么不跟我说话?”岳书杨轻轻环上他的腰。他在季云的肩窝说话,气息喷在他的颈项,让季云顿时起了一身无名野火,自血液烧到皮肤,烧得他的脑袋都晕眩起来。 “我、我一直看着你呢。”季云轻声道,轻轻挪了挪身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想远远地看着他,不敢与他有任何的亲近。 也许那种情绪,叫做自卑。 岳书杨自下而上望着他,轻声撒娇“季云,我的身体冷,好冷……” 他的嘴唇就在前方,季云根本听不清岳书杨说了什么,只觉得那两片薄薄的唇像要贴上来,却总是隔了那么一寸,气息温热,喷在自己的唇瓣上。季云望着两片薄唇,脑中成了一团浆糊。“ 话音未落,季云像只小豹子一样扑在岳书杨的身上,咬住他的双唇,细滑、温暖,同他想象的一样。微微探出舌头舔了舔,轻轻吸吮,留下一串炙热的痕迹。舌尖有丝刺痛,如上瘾一般,季云将力道缓缓放重,爱不释手的亲吻、吸吮,目光渐渐暗沉 他想要少爷永不离开自己。 他以为自己是想保护他,因此才像只狗一样守在他身边,却不知道原来自己对少爷的感情竟然这么龌龊,太无耻了……“少爷,我、我对不起,我简直……”不是人… 想到此处,脑中忽得一阵剧痛,如同火烧一般,几乎失去神智。季云连忙抽离,凝神调息,将那一股痛楚拼命压下来。许久过后,他终于恢复平静。 季云莫不作声的离开了洞穴,临走时回头一望。岳书杨安静的蜷缩在石壁上,嘴里呢喃着他的名字季云 第四十九章 朝代更替 北域皇朝元德十六年,落家灭门后,朝廷之上即刻肃清了落家的残余势力,剩下的几名落家官员,不是罢官,就是贬为奴籍,发配边疆,一场有规模的起义造反之后,“嵇城之乱”爆发 整个北域都城陷入一片血火之中,京军、御林军、禁卫军三大守卫京城和皇城的武装势力混战成了一团,短短数日之内,便为金砖铺地的皇宫上下添了上万尸体,那些喷洒出的血液,将皇城染得通红,那些落入河道之内的尸体,很多天后还在不断浮出。 这是一场奇特的内乱,不知为何突然围住宫城的京军,他的禁卫军围住京军一阵大杀,几乎是大势所趋,然而眼见太子将要大获全胜时,十三皇子率领其旧部加入京军,突然得到有力指挥,更有一批武功高强人士和一股大势力突然加入,活捉禁卫军统领李文骏,局势又再次反转。 战争瞬息万变,变幻千端,因为一股大势力的参与和某些意外因素的发生,一场本可以很简单的宫变,竟然由伏击遭遇战变成了缠战,战场由宫内移向整个嵇城,煌煌都城,生灵涂炭。 因为消息有预谋的封锁,京内的大战始终没有能在第一时间传往都城附近城市驻扎的地方军队,太子的禁卫军在和十三皇子缠斗了个几天几夜,活捉太子之后,这股势力突然倒戈,开始攻击十三皇子,十三皇子孤军奋战,死伤无数,败走嵇城,向北逃窜,一个月后,吕王爷在嵇城都城称帝,改国号大荆,年号永和。 风云之变惊动了许多周边国家,大家都虎视眈眈的观望着,希望在这乱战之中分一杯羹,事后有人猜测,北域一场内战打得莫名其妙,是不是有人有心推动,这般猜测的人,都将目光投向端坐在朝堂之上的如今大荆的帝王,露出震惊并畏惧的神色。 周边的目光笼罩向那块富饶的国土,国土之上,那位独享所有城池的众多猜测的皇帝吕蒙对此事,表现出了出奇的淡定和合理的应对之策,大荆朝立国一年,旨意昭告天下,北域太子谋朝篡国,起兵造反,吕蒙身受皇恩,欲救黎民与水火之中,蒙天恩,主乱世,遂即位 倒霉的昏聩的北域皇帝于战乱之中,听闻太子和十三皇子内乱的消息后,一急之下驾崩了,驾崩之后的皇帝尸体留在宫内无人去管,所有的皇子都在逃窜,大臣都在忙着站队,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在忙着偷盗逃亡,等到数月后,既已尘埃落定的北域老臣想起皇帝,派人去收敛尸体时,尸体早已烂成了一堆腐肉,整个宫内爬满了蛆虫,皇帝烂成窟窿的双眼空洞的望着天空,烂出颗颗牙齿的嘴角似在微笑,永恒的嘲笑着这世间的贪欲、争夺、以及因此带来的王朝的毁灭。 第五十章 即位 数日后,嵇城之乱终于平定,吕王爷吕蒙于朝圣台祭天祭祖,正式登基为帝,年号永和。 那一篇华丽的登基诏书,将他不甚光彩的夺位之举修饰成了天命所归,并将十三皇子为救皇上被太子所杀的“事实”描写的淋漓尽致,昭告天下,予吕蒙谥号“承明帝”,其子吕严为太子。 在若梦浮生被监禁了一个月的吕严,恍如隔世,一朝打开房门,便又是新的天地了,今日四爪蟒袍加身,他日必是套上了重重枷锁 吕蒙虽然龙袍加身,但朝中大多为北域皇帝的心腹大臣,即使未明确表示出对他的不服,也都暗中戳过他的脊梁骨,说他泯灭人性,谋朝篡位,其心可诛。 京城的局势暗潮涌动,稍不留神就会惹祸上身,吕蒙着重打压皇帝旧臣,提升自己的势力,让岳麓山成了丞相,阮太师依旧是太师,主要是叶家,以前是个有名无权的世家,如今却是掌握着全国军权的辅国大将军,谁也不知道在那场战乱中他们做了什么,得到如此功勋,只知道如今这三家定是不能惹得。 吕蒙不动声色地整顿着朝纲,步步为营,开创科举,改革官制,进行通商,一时间嵇城渐渐也开始复兴,呈现了一派祥和的趋势,不得不说的是吕蒙这个皇帝比之北域的昏主,如今的他却更得百姓的拥护 第五十一章 一杯清酒,弹指已千年 雨后的青石板似乎格外黑亮润泽,绵延伸向远方。细碎的光线穿过薄云晕染了四海八荒。 素白酒旗下一女子迎光而站,身穿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眉眼娇俏。三三两两的小贩吆喝着,越过整个嵇城,盛世休明。 若梦浮生是如今嵇城最有名的酒肆,一个月前一名女子忽然就来到这里,谁也不知道是何来历,盘了原来的这家店,这老板娘生的极美,脾气却很是豪气,为人爽快,颇有些男子的气韵 落宛把身上的财物全都给了那些因战火流连失所的人,供这些人吃喝,收留了他们在她酒肆里干活,他们很是感激,问她身份姓名,落宛笑着说到“就叫自己仙女吧!。” “哈哈哈哈,哪有人叫这个名字的,也忒自恋了!”落宛陪着他们一起笑。 这一待,半年就过去了。酒肆里的人,还有些小贩,来肆里吃酒的人干脆都喊她“仙女了”落宛在众人眼中是真的美,比之那些世家之女,高不可攀的,又多了些平易近人,反正他们也没看过真正的仙女,只觉得就仙女也该是落宛这般模样。 落宛远远地看那皇城易主,看大火映照出的红色的天空,听着恍若就在耳边的厮杀声 一绝色少年带着满身风尘,大步流星迈入酒肆,挟着丝丝雨后的气息。 柜台后的落宛抬起头,半眯着眼打量,眼角红痕微微上扬,透着万种风情。 “仙女,何为若梦浮生?” “相传有种酒,喝了可以忘却前尘往事。这酒,叫若梦浮生。” “就怕喝下那坛酒,结果最想忘的,却记得分明。” 其实若梦浮生只不过是我开的一个玩笑。用来招揽生意的 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反而记得更清楚。 “店家,我要壶最烈酒。”少年一笑,清澈声线还夹着些许稚气,“有劳了。” 白衣素手,莹润指尖虚扣青瓷杯口,落宛不疾不徐朝着少年走去,将酒四平八稳放置桌上。少年飞快接过,温热的手指触到落宛的指尖,感受到一阵凉意。 少年望向她染着笑意的乌润眼眸,不自抑的红了耳尖。落宛,女装怎这般好看。 忽的一大群人进了酒肆,其中领头的是当朝伯爵府的孙子陈珏,还有些世家子弟跟着,其中一人说到走,去看看这传的沸沸扬扬的仙女是什么模样 陈珏上前走去,却被惊住,确实是堪比天仙,忙挡住落宛道仙女,我看上你了,跟爷回府呗!正准备抬手挑起落宛下巴,摸一把 闻言,那双肮脏的手还未触到,却是一阵疼痛,一把扇子拍了下来 “走开,不要碰她,你碰不起”那绝色少年起身,挡在了落宛的身前 陈珏微怒,看也不看他,嗤之以鼻笑道劝你们还是莫要管闲事,惹了小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珏身边跟着的世家子弟也跟着调笑道你可知你面前的这位爷可是伯爵府的孙子 那少年淡淡的说到哦!那又如何,还不走 陈珏听了这般狂妄自大的话,正想大怒,却抬眼看到前面的这人,当即吓得跪在了地上叶公子 那少年抿了抿嘴唇,道走吧,再也不要出现在这了陈珏顿时拔腿跑了 落宛呆了一呆,顿时想到了什么,便抬手朝那少年道小叶子,如今可真是势力滔天了,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叶云生点了点头,颇有些无奈嗯!不太好找,那知你竟是一名女子,费了我许多心力 被找到了,落宛很平淡,也很冷静,自然而然的,冲这叶云生微微一笑。而叶云生却是一下子呆愣住,手下一个不慎,生生摔破了手中的酒杯。 破碎声却一直回荡在酒肆中,仿佛久久不曾断绝。叶云生愣愣的看着落宛,好像此生第一次看见她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散落的酒和破碎的酒杯,他轻叹了一声,道“我这酒杯也只有为你才会碎 落宛拿过一瓶酒,便与他一道坐在了席子上喝酒,叶云生定定的望着她,目光一转不转的 落宛装作没有注意到叶云生的目光,转头去看门外的风景,好一会儿,她听到叶云生的声音“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 “嗯!” 叶云生想了想,垂下眼眸道“你被追杀时,落家被灭门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落宛的回应,叶云生有些奇怪的抬眼,却意外的看见落宛神情沉稳镇定,眼中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候着他继续说下去。 担心落宛是强作笑意,叶云生有些愧疚道“这些都是我的过错,若不是我送的那些银两。 落宛轻轻地嗤笑一声道“落家几十多口人死于非命与你却是毫不相干的,你无非是着了他们的道了,想你们叶家也是要听命他人,是我不该如此轻信了他人 挥了挥手落宛便让叶云生不必再提此事“小叶子,喝酒 叶云生看了落宛一会儿,才慢慢地道好,不说,喝酒 屋外又下起了细雨,卷着微风纷纷扬扬落了行人一身。浓醇的酒香四散开来,穿过薄薄雨雾弥漫蜿蜒。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第五十二章 反叛(1) 自从落宛被叶云生找到,他便经常去酒肆找落宛,他人生得俊美如玉,与落宛站在一端,很是相配,渐渐酒肆吃酒的人都不乏猜测,这位公子是落宛的入幕之宾,更有好事者取笑他为仙相公,他也不恼,只微微的笑,温柔的看着落宛 近日事情颇多,有关叛军的消息接二连三地上报,整个一个焦头烂额,又是反叛,又是西南战场,若大的一个大荆朝简直就是个烂摊子。 有时候吕严不禁想,做皇帝又如何,不知道芸芸众生为何要苦苦追逐那个帝位。 那些叛军多是打着先皇旧部的旗号,口口声声说要扶持那些王爷,总之明目张胆地挑事端,弄得当地民怨四起。 正当他们大肆起义之时,今日早朝,众王爷同时呈书殿前,表明自己绝无反意,与叛军撇清一切关系,并声称拥护吕蒙,主张对冒用他们之命的人绝不姑息。 这无疑是给叛军们当头一棒,他们造反了又能如何?自己做皇帝?吕蒙岂会放过他?百姓又怎说?那不是也是如吕蒙般是乱朝贼子,落的这般境地,都只得偃旗息鼓,有的被降,有的落草为寇,成了土匪。 吕蒙把军事调度权交由吕严,命他严惩叛军。 这时叶飞翰忽然出列道“臣有本奏,西南边境突现的一支叛军,那是一支名为“反荆复域”的反贼,据军报,他们的领头人是十三皇子魏泽 皇帝细细看过叶飞翰的奏折,勃然大怒 叶飞翰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此事怎么处理?” 吕蒙斟酌良久,搁下了这份奏折。他可以逼迫这些王爷表态,毕竟在自己手中,又有些人质在手,他们也翻不起浪来,而这十三皇子魏泽却不能触及到,逃窜了这么久,怎的突然又冒出来了。 最关键的是,不管这所谓的魏泽是真是假,却也是出师有名 吕蒙沉默了一会儿,也未安排这个的问题,而是起身道“众人退下吧,太子,随朕去一趟御书房。 众朝臣退出殿外,目送皇帝的车撵向御书房行去,有些被打压的原朝廷旧臣,都是些文人孺子都小声戚然叹道“天不亡我北域啊,乱臣贼子终将得而诛之……” 第五十三章 反叛(2) 叶云生来到酒肆之时,落宛正忙着采酒。经过这几月的时间,很是得心应手。 叶云生如寻常一样坐在那靠窗的地方等着他忙完了过来与他说话。落宛却从这寻常中看出些许不同来。他抬头看了眼叶云生,对上那沉静的眸子,心里便有些紧张起来了。 果然,进了内堂叶云生便道“西南出现了一支叛军,你可知是谁?” 落宛道“如今反叛的诸多,但是大多都是些不成器的,我猜也就是些打着旧主的旗帜到处作乱的,值得你这样拿来给我说的,莫不是小十三。” 叶云生看着他“今日大殿,大哥接到军报,说是十三皇子魏泽在西南起兵造反,如今我得了太子殿下的军令,命我带兵前去镇压,平定叛乱。” 落宛定了定心神“何时出发,我想同你一起去,我猜测小十三莫不是被人擒住了,小十三可对这天下原没有半分妄念,是众人逼他的,如果可以我想随军救他?” 叶云生心中有些担忧,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没办法阻拦他去,罢了 “后日就走,跟着我,乔装打扮一下,装成侍女就行,万万不得穿男装,如今悬赏缉拿你的人还是很多,你还是待在我身边,我看得见的地方,也好护的住你” 落宛展颜笑了“小叶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果然还是最在乎我的!”说着就要去抱他,被叶云生退着让开了,落宛一下子扑了个空,颇有些哀怨的看着他,叶云生也有些尴尬,一下子脸有些泛红,他总觉得,落宛换回女装,也没有女儿家的自觉,对他没有一点男女之妨,让他总是克制不住那些旖旎的心思。 “落宛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去处理一下军务。”叶云生慌忙说道,踏着步子就要离开 “慢着慢着,”落宛连忙喊住他,“小叶子谢谢你。” 叶云生听着这话不免生出几分恼意“又何必言谢,你我之间,如此,便是生分了?” 落宛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有些出神,呆愣了好一会儿,莫不是有人唤他,许是还回不了他的心思,也不知他在思索什么 过年好 大家过年好。 给大家特快拜年。 给所有喜欢这本小说的朋友们拜年。 谨祝各位过年吉祥。万事如意 第五十四章 反叛(3) 三天的时间眨眼而逝,叶府的车马、烈烈军旗飞扬在嵇城的上空,气势恢弘、千里飞烟。 人山人海处的不起眼角落里。此行的叶家主帅叶云生拉着落宛到了一处隐蔽的死角,无奈的苦笑“叫你扮我的侍女,而不是丑女,你这是做啥,故意折本公子的面子莫,好歹我也是一方主帅,出行带侍女就够难看了,这倒好,侍女就算了,还是个丑的。” 落宛立即瞪了他一眼“我这样安全,不会招惹是非。” 叶云生笑着说投降“好,我不说了。”然后温柔的伸出手抚着他垂在耳畔的发丝,道“这样也好,是很安全,少了诸多麻烦。” 落宛点点头,担忧看向他“此番平乱不是易事,要小心点,遇到危险……不行了就自己先跑,万万不可像上次那般不要性命……” 叶云生闻言忍不住发笑。 落宛见他笑个不停,不乏有些生气“我就是说说,你笑什么!我告诉你,你这次如果在这般,我就先跑,就不要怪本公子不恋旧情了。” 叶云生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酸涩,如此这般看着落宛,竟有些想要抱住他,四下看看,确定没有人后,禁不住瞬间抱住他“傻落宛,放心吧,我还要护着你了,怎么能死。” 落宛很是大气的伸出手,也抱住他“兄弟,知道就好,遇事就跑,千万要怕死。” 叶云生闻言嘴角漾开一抹笑,轻声在他耳边道“我记住了,遇事一定要丢下你不管。” 落宛怔了一下,没有反驳,点了点头“好。” 大军集合的号角吹响。 叶云生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战鼓的喧闹,离开了未受波及,依然歌舞升平、繁华的嵇城。 吕严作为太子,诸事烦忧,忙着赈灾、忙着等战场上的消息、忙着应付他以前疲于应付的事,习惯了和平安乐日子的文人墨客,开始表现出对战事的烦躁和恐惧,没了前些日子的豪言壮语,就只想叶云生赶快平息战乱,赶快抓住十三皇子,随他什么人当皇帝,至少他们是安全的,这段时间里,匪寇横行,不少外出的官员都遭了难。 第五十五章 宠妾 虽然走了官道,但路中却也遇到不小的麻烦,如今的乱军匪寇可是厉害,连军队都敢拦,好在叶云生治军有方,倒是端了好些的匪寇窝,路程却还是被耽搁下来,没能进入下一个城镇,到了日暮时,军队车马依旧在山野外。 叶云生顶着上玄月微亮的胧光依旧没有停歇,想着再赶一会儿,哪怕找个镇子给落宛歇息也好。 “就在这儿歇息,明日再上路。”叶云生,向士兵吩咐,在怎么赶路也是到不了客栈了,叶云生有些气恼。 连日的颠簸,让落宛感觉很疲惫,她一贯也是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所以一听说歇息,便抢先占了叶云生的营帐后,就把包裹丢在一旁,把身上的衣服脱的只剩下里面的小衣马上钻进被窝里。床上的一切都是新的,很暖和,半月来都急着赶路,很是疲惫,现在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她窝在被窝里,连灯都懒得去吹,就昏昏睡去。 晨曦徐徐拉开帷幕,列军又要出发了,可落宛依然还没醒,直到帐外传来列队的声响,这才把她吵醒,慵懒的爬起来,披了件棉袍走到帐门边,开了门,微眯着眼嘟囔着;“怎么这么吵?” 落宛说了这几个字,就说不出来了,只见叶云生头戴银盔,一身银色的盔甲,显得那么英姿飒爽,落宛抬眼看了一眼,就呆了,这小叶子何时变得如此英俊了。 叶云生见她走了神,赶紧一手接过身旁小兵手上端的热水,拉着披头散发的落宛就进了屋。“时辰不早了,赶紧收拾一下,一会儿大军就要出发了,你看你什么样子,像个乞丐。”叶云生扯住又要钻进被窝的落宛说道。 落宛沉着眼,嘟囔着说好,不一会儿却又睡了过去。叶云生有些无奈,又狠不下心来叫醒他,自从落宛穿上这女装来,总是觉着心好累,若是以前那小子,早拎起来了。无奈便让大军停了一日。 到了中午,有人给送了午饭,没等叶云生动筷子,就被落宛抢了先,送饭菜的那个士兵也看傻了,心想这侍女是不是活腻歪了,敢抢主帅的饭菜。 “愣着干什么,再去拿份碗筷过来,还有,以后我这帐里的饭菜都要双份的。”叶云生对傻看这落宛吃饭的那个兵,不悦的说道。 “哦,是,属下这就去。”士兵惊恐的跑了出去。 午饭过后,落宛跟着叶云生到四处走了走,不管走到哪里,将士们看她的目光都是很奇怪,才这半天的功夫,落宛就在军中传的沸沸扬扬,说将军的侍女其实是宠妾,行军打仗的还把宠妾带在身边,不由的军中的老将士私下里都骂着叶云生色令智昏,有些新兵还特意前来讨好落宛,搞的落宛莫名其妙。 第五十六章 现身(1) 时间飞快,秋天已经消失,寒风刺骨般的疼,叶云生和他的大军在大荆和南朝边境的一个小地方弩地待了数月了,惨烈的平乱已经然持续数月,叶云生也只是平了那些匪寇,真正的反贼魏泽却豪无踪影,叶云生和落宛也是急的不行。 弩地叛军反贼没出现,却也出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镇子上不知怎的年轻貌美的姑娘总是无缘无故的消失,弄的人心惶惶,这事也传到了落宛和叶云生的耳中,叶云生一听见此事,看着落宛那麻子脸,不由的有些高兴,看来长的难看也还是有些好处的。 落宛瞧着叶云生总是对着他不还好意的阴笑,有些恶寒道“你笑的怎么如此猥琐了,前些日子还难得觉得你英俊,如今连泼皮无赖,我瞧着都比你好” 叶云生被落宛几句话倒是气笑了,便端着无赖的样子与她说话,顺势还摸了摸落宛的脸,颇为嘲讽的说到“那家的丑女,到本公子面前来丢人现眼”叶云生戏谑的笑了笑。 落宛也不是什么纯情小女子,也打算调戏回来,正伸手去作弄叶云生时,二胖子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要落宛他们去救他家姐,自从前几日二胖子他姐赵姐儿与落宛去山上采了药,竟然就一直没回家了,二胖子他家也是急得不行,县衙里报了案却也是没用,一点消息也没有,这才想到落宛这边,到底也是将军主帅,那些地方小官也不敢不去找。 主子,又寻了个好的,想必小骨头肯定喜欢,这年轻貌美的姑娘血是极好的,做引子最为合适,冷雪抬眼看了一眼齐彦说到 是吗?快带本殿下去看看什么货色,若是好的,就喂小骨头了,这些天小骨头口味也是越发的挑剔了,齐彦说完,急匆匆的就要去看那女子 冷雪连忙拦住齐彦道:殿下,此事不急,岳公子在外等候了许多时辰,只怕殿下需的见一面才是 齐彦闻言,看向冷雪,眼中带着莫名的恼怒。岳书杨到底怎么回事,整天要求这要求那的,那十三皇子在地牢,还担心他跑了不成,又有什么事? 冷雪与齐彦对视一眼,说道岳公子求见,必定是大事 冷雪见齐彦波动的眼神,惊觉自己嘴贱,说了不该说的。不知道岳公子这谪仙般俊郎的人物,殿下为何总是厌烦他 齐彦出言道“传他进来,冷雪,你让云儿备些茶来。” 冷雪领了岳书杨进来。冷雪转向岳书杨,小声说到:“殿下心情不是很好,近日蛊虫总是不吃东西,岳公子当心应对,别惹怒了殿下。” 岳书杨朝着冷雪微微点了点头,就带着季云进了书房 齐彦在书房品茗,面前放了几个茶盏,岳书杨坐在了下方。 岳书杨脸上挂着的笑容,“殿下,为何近日不起义反叛,在边境闹事。” 齐彦道“最近没心情做事。” 岳书杨回道“可是为了殿下的那只蛊虫,如今镇上女子频繁失踪,相必也与那蛊虫有关。” “那又如何,本殿下做事,要你在这指手画脚。” 岳书杨迟疑,“如今叶云生已经到了镇子上,怕打草惊蛇,被逮了出来,希望最近殿下能够安稳本份一些,不要招惹事端。” 齐彦冷笑道“”不要妄图操控我,我自是知道,你把魏泽弄来送我,无非也是利用我分散叶家势力,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不要来管我的事,我们亦敌亦友,可别弄错了” 岳书杨眼波平静无纹,淡淡道那殿下好自为之,要记得我们的盟约,若是做不到,这魏泽我可是要带走的。 齐彦听闻至此,勃然大怒,骂了一句,滚,就掀翻了茶盏,水滴顿时溅在了岳书杨的脸上 岳书杨一点也不恼怒,很是平静的道了一声,殿下若无事,我便离去了,岳书杨转身带着季云就离开了 齐彦换向恨怒的目光看着岳书杨离去,沉着脸骂到:“这大荆朝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岳书杨与季云一回到府中别院,季云从岳书杨脸上看不出表情,又一言不发,不由得有些担心 岳书杨转头看向季云,淡淡的冷笑道:“这齐彦是个不中用的,给我监视好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给我把魏泽带走,若是情况特殊,便杀了魏泽,免得招惹麻烦,还有若出事,便让叶云生抓了齐彦就是,到底是南朝太子,挑起两国战乱,也更方便我们成事”。 季云明白过来,“既然公子早已帷幄在胸,那我去重新布置。” 岳书杨点了点头道“此事就如此安排。” 岳书杨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义父在京中的情况如何。” “一切如公子所料,公子不必担心。”季云答到 待季云答完岳书杨的话时,岳书杨便有些发困了,也不理睬季云,径直进了内室,上了床,不一会儿,昏沉沉的睡着了 季云见岳书杨面朝里已经入睡,身边却空出一个位置 季云一笑,除了外衣躺到床上。刚捂热了这半边被子,岳书杨就迷迷糊糊拱过来,却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微皱。 见他拱得辛苦,季云将他抱过来,揽在自己怀中。 岳书杨在季云的怀中也睡得不是很安稳,总是说着梦话,喃喃自语,叫着“爹,娘。” 季云身体变得僵硬,心中不是滋味。 岳书杨又蹭了蹭,觉得这个暖暖的怀抱真好。 季云突然感到腰部一凉,岳书杨居然将手从他上衣的下襟里伸进去,贴在他的腰际取暖。 岳书杨鼻子嗅了嗅,弯了嘴角,喃语道“季云。” 季云先前心中不安渐渐散去,心情很好地抚了抚岳书杨的头发,轻轻应了声:“公子,是我。” 第二日,在凌晨天快亮了的时候,季云理了理被角,便离开了,岳书杨在季云离去时,睁开了眼睛,呆望着抚平的被角好一会儿。 第五十七章 现身(2) 落宛和叶云生思虑了几日,地方官也寻了几日,也还是没什么线索,实在没有办法,落宛打算恢复容貌,自己做饵,去引蛇出洞,刚开始叶云生不同意,觉着这个法子有些冒险,贼人抓这些女子也不知道作何,可禁不住落宛哀求,便也同意了。 落宛除去脸上的污秽,上了妆,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眉间一抹薄红淡化了落宛有些清冷的气质,却也让他显得更为高不可攀,仿若入凡谪仙。 一袭长裙在街道上到处溜达,那贼人就是不上钩,搞得落宛都有些气愤 非常不悦的朝着叶云生说道:“你说那贼人是不是眼睛有问题,我这一绝色美女在此,却不找我,倒是个蠢贼” 叶云生笑道:“就你这般,上赶着要人抓,眼睛冒着绿光似得,谁敢上前,还有谁说你是绝色美女的。” 落宛更加不悦的瞪着叶云生,过了几日,贼人还是没碰落宛,落宛都快放弃了,终于,这一日,在落宛的千等万盼中,那贼人忽的出现了,盯上了落宛,落宛照着计划行事。出了城,到了郊外,落宛看了看长长的小道,清透的大眼睛映着天空的蓝色 阳光直射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投下一团阴影,阳光的阴影随着女子的脚步左右晃动。 渐渐的落宛的身影才被前方的山坡影没,树林里一阵纷踏的脚步声渐渐至近,落宛心中了然,忽的三个持刀的男子从树林里蹿出来。落宛也不反抗,任由那贼人打晕了他 落宛在一睁眼,就到了一间昏暗的地牢里,这间屋子里,各个角落蜷缩着脸上发白的女子,落宛用牙齿咬上自己的嘴唇令自己头脑清明过来,一边大口喘息,一边揉着发疼的胳膊,到处打量了一会儿,果然在人群中找到了赵姐儿,落宛踱步到了赵姐的身边,小声的说道:“姐,我是落宛,你还好吧。” 赵姐儿一听是落宛,本来糊涂的脑子顿时有些清明,混浊的眼睛里盛满喜悦的光芒,抬眼看了看落宛,有些诧异道:“你是落宛,你为何在这” 落宛也不多说,伸手拿出来了身上的蛊虫,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给蛊虫,这蛊虫是子母蛊,可以让外面的叶云生跟着子蛊找到他们。 那血还未发散,齐彦正在喂食的小骨头却异常兴奋,扑腾着翅膀就朝着落宛此刻的方向飞,弄的齐彦莫名其妙,一把抓住了小骨头,差点没给捏死,不过,小骨头一口咬在齐彦的手上,扑腾着就飞走了,齐彦连忙和冷雪跟着,看这小骨头到底要去哪 不一会儿,叶云生手中的子蛊就开始动了,叶云生带着一大批的人跟着这子蛊,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大片坟地,原来如此,怪不得一直找不到贼人了,原来是躲在这种地方了, 叶云生命令手下包围了坟地,和着几个手下慢慢跟着子蛊进了地牢里去了,途中悄无声息的解决了门房,途中经过了几个牢房,却有个牢房有些不同,那个里面关着一个人,叶云生本打算不救,落宛的安危更加重要,却见那人有些眼熟,便开了锁进去救他,那人却是他们所要找的十三皇子魏泽,叶云生大喜,飞快的解开了魏泽的锁链,把昏迷不醒的魏泽交了身旁的侍卫,叫着带出去了,剩下的人和自己便继续去找落宛,毕竟还是落宛重要,叶云生从他离开自己面前,就没有一刻是不担心的,找到了,非得不让他离开自己半步。 不一会儿,齐彦跟着小骨头就到了落宛的那间牢房,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小骨头一进这牢房中,不是赶着去吸那个女子的血,反倒是一下子飞到落宛身边转悠,像小孩子撒娇似的,亲昵着落宛 落宛看这蛊虫倒是不怕,看见来人却有些疑惑,这进来的女子,竟然是多年前,在南朝境外追杀他的女子,落宛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盯着冷雪看着 那女子一见小骨头如此亲热,不由得有些疑惑,难道齐月公主生的是个女子,这小骨头是齐月公主自小养到大的,经历宫变后,才到了如今女皇的手里,冷雪被自己的想法给惊住了,脸色瞬间变了,噌地拔出长剑,凛声道:“你是落宛” 众女子被这股浓浓的杀意给激的有些害怕,都向着角落移去 落宛睁着澄亮的眼眸,脸上装出一片茫然之色,低着头也不看冷雪,只回着话:“各位大人,小女子不是落宛啊,放过奴婢吧,求求你们了”落宛一边答话,一边思索着叶云生什么时候才来救他,不由得骂了一句,这小叶子来的可真慢 冷雪却也不听,心中也有了答案,微一思索,觉得是个大好时机,落宛竟落到自己手里了,可以帮女皇除了一个心心头大患,便拿剑,不由分说的,一剑向落宛刺去,齐彦有些疑惑,急忙说到:“你这是做什么” 冷雪飞快的使剑刺去也不解释,还好叶云生来的及时,拦住了剑,不一会儿,双方便缠斗起来,叶云生飞快的把落宛拉在了自己身后,挡住了他。 冷雪急急的朝齐彦说到:“那是女皇要找的人,殿下快杀了他” 局势一下子瞬息万变,不一会儿齐彦的人就招架不住,叶云生的人却越来越多,叶云生一下子就擒住了齐彦,朝着冷雪呵斥了一声:“放下剑,不然我一下把你家殿下戳个窟窿,想不到,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竟然是南朝太子” 冷雪没有答话,看着齐彦皱眉。 叶云生顿时长剑送进去半寸,齐彦吃痛,退了一步,鲜血沿着剑刃滴落下来,血从胸口慢慢流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冷雪也不得不放下剑,任由叶云生的人给制住了 赶快离去,叶云生朝着侍卫吩咐道 落宛立即把赵姐儿和一干女子都开锁放了,拉着赵姐儿就和着叶云生往外走 行至半路,一支白翎箭朝着魏泽了射过来,所幸侍卫惊觉,一把拉住泽偏倒一旁。 箭咴地一声长啸,停了下来,众人朝着看时,一个侍卫已躺倒在地,脖子鲜血迸出,染红了路面。 前面站着几个持刀的汉子,落宛认得那些人的装束正是同当初岳书杨派人追杀他和小叶子的人一样,想不到这事儿岳书杨也有参与。 “你快跑,我拦住他们。”叶云生对着落宛说完,便把落宛朝着来的方向推了一把。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天正好练练手。”叶云生从腰间抽出一条细长的银鞭,对持刀人笑说 叶云生从小练鞭,如今已是小有所成。又见落宛呆立不动,气道“快走,不要拖累我。” 落宛点头,跑了。 这些人既然能不声不响地围困他们,自然也是计划好了的,不一会儿又出现了一批新的杀手,阻杀向回跑的落宛。 杀手毫不留情地一刀刺进落宛的胸口,听到皮肉撕裂声响,血腥味漫延开来,杀手狞笑了一下,嗜血的眼眸看着奄奄一息的落宛,快意无比。 举刀欲再刺时,一把长剑铛地一声格挡开来。 “岳书杨,千金易命,果然是大手笔。”小沫长剑唰唰刺出,逼退几人。 吕严带的人突然赶到,半刻后小沫退逼杀手后,也不恋战,抱起满身鲜血的落宛,飞身离去。 赶回弩地府衙时,府里正乱成一片,来了几个军医一同在会给落宛会诊。 叶云生又忧又怒,银鞭卷起院内的石凳,打向假山,石凳被击得粉碎。 “好功夫,好鞭法。”小沫闲闲地倚在廊下笑着附掌称赞。 这么好的功夫,这么好的鞭法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小沫忍不住冷嘲热讽道 小宛儿是他家太子的人,如今怎的成了这个叶云生的宠妾 叶云生怒气更甚,几乎要一口吃掉小沫。 小沫不以为意,笑道“叶小公子真是没用”。”不待叶云生说话,又继续道“小宛儿如今是朝廷通缉的要犯,那人也是难容他,叶小公子不将他好好护在身边,居然还让他去做什么饵,实在是没用。” 叶云生攥紧拳头,青筋暴出。 小沫说着说着就发起怒来“你有什么资格说小宛儿是你的人。” 叶云生知道自己配不上落宛,懊恼更甚,扬鞭抽向小沫,怒道“我怎么说,关你什么事,你给我闭嘴。” 小沫侧身躲过鞭子,脸上尽是嘲弄的笑容,“告诉你,别打他的主意,小宛儿是我们太子喜欢的人,,还有关我什么事,如果不是我及时救下小宛儿,这会恐怕不是在抢救,而是在棺材铺买棺材了。” 这时军医走了出来,小沫与叶云生二人停止敌对,一起迎了上去。 “人还在昏迷,不过性命已无碍,若再近心口两寸,华陀在世也无能为力。” 二人闻言松了口气。 到了晚上,落宛清醒过来,众人终于放下心来 第五十八章 七月半 落宛也好了些日子了,如今也到了七月半,中元节,每年中元节,弩地的的莫河上便会举办一场盛会。 吕严想不到词语来形容此刻的落宛。一年不见,落宛从一个英俊洒脱的男子成了一个明媚的女子,如今身着淡白色长裙,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吕严不禁有些愣神。 落宛见吕严跟柱子似的一动不动,不满的说了两句:“严哥哥,一年不见你好吗”说完也不等吕严回答,抓起吕严的的手就往集市中间走 吕严跟在落宛身后,在热闹的市集上兜兜转转,看落宛一会儿啃啃糖葫芦,一会儿喝喝豆花,嘴里一直没消停,又去领了免费派送的花灯,还拉着自己在河边商贩边猜了好些时辰的灯谜。 忽的一方帕子飘飘扬扬的落在了吕严肩上,吕严拿下帕子,淡色素雅的手帕隐隐散发着香气,缀与一角的圆环也很是精致。 “这都第几条了?哼,我在这边,这些胆大的女子,还敢朝你扔帕子”落宛瞄了瞄街边酒楼二楼上以袖子掩面的羞涩少女。 吕严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将手帕随意给了落宛,拉了落宛的手,“走罢,你不是想要糖人吗?” 落宛咂了咂嘴,嘴角微微翘起,忍不住的高兴起来。 天色渐晚,镇上陆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如果一直这样生活着就好了啊。”看着张灯结彩的街道,落宛突兀地低叹了一声。 “小宛?”吕严的看向突然沉默下来的落宛,觉着一直都无忧无虑的落宛如今也是平添了些忧伤。 落宛笑了笑,看着手里的花灯道,“去年,我们一家还在府里过节。”虽然祖父脾气不好总是敲他的脑袋,但落宛知道祖父最是疼他,宠着他,原本他以为会一直这么生活下去,直到今天,他才感受到了何为寂寞。 “还有我陪着你。”吕严握上落宛执灯的手,声音清冷却坚定。 落宛却哈哈笑了起来,“你如今是太子,不久就是皇上,你我之间,是,,!”落宛有些不想说出后面的话,仿佛说了,他和严哥哥真的就在也见不到了 “会陪着你。”吕严漆黑的眼直直望进落宛眼里。夜幕上炸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灯会开始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天幕上洒下星星点点的烟火,映照得落宛如玉的脸庞忽明忽暗,眼里的微光却始终不变。落宛笑得眉眼弯弯,他一边拉着吕严走到河岸边,一边掏出火折子,“来放花灯!许愿吧!然后我们去参加灯谜大赛!” 说罢便接过了吕严手中的花灯点着烛芯。吕严看着落宛被烛火映照着的轮廓的侧脸,笑起来更是璨若星辰。 吕严垂下双眸。这样好看的笑容,他一定不会让它消失。 吕严选中的灯仅仅是一盏朴素的方方正正的木框白灯,落宛的则是一盏浅红的精致莲灯,两盏灯相依着顺水而去,留下一串水纹,落宛闭着双眼,心里说到:“我愿严哥哥,有人关心,有人叮咛,有人呵护,有人支持,有人惦念” 执念便是,我喜欢的人,我希望你一切都好。被你牵动情绪,因你喜怒哀乐,忧他人对你之恶语,盼你王冠加冕,闪耀如太阳 花灯带着两人的心愿的漂向远方。 第五十九章 处置 当天夜里,落宛就急着来找吕严,前些天生着病,倒是忘记十三的事他准备怎么处置,十三和自己一样都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如今落在严哥哥手里,不知道会不会放过他 落宛进别院时,吕严还未熄灯入睡了。他挥退了身旁伺候的仆人,走到吕严坐着的案前。 屋里有些昏暗,他只听见平缓的呼吸,看不清吕严的脸。想了想,他点燃了旁边那盏快燃完的余烛 吕严被这突然的光亮给惊醒了,原本迷迷糊糊的脑子顿时清明了许多,抬眼看了看落宛,笑着问到:“你这大半夜的来,有什么事吗?” 落宛道“我想问叛贼一事,严哥哥准备处置。 吕严看着他“你是想问我怎么处置魏泽?。” 落宛点点头,:“嗯” 吕严道:“如果你是我,会不会放过他。” 落宛直视着吕严回答:“会” 吕严展颜笑了:“那你还来找我,就这般不相信我吗?” 落宛喜滋滋地扒在吕严身上,高兴的说到:“那你怎么做,把事情都推到那南朝太子身上吗?” “对,真是聪明,明日我便上报,说南朝太子假借前朝皇子魏泽之名,起反叛之事,意在挑起朝廷内乱,那十三皇子是齐彦随便找的一个替身罢了”吕严揉了揉落宛额前的碎发,轻声说到。 不一会儿,落宛就把脸贴到吕严胸前,低声的说了一句,严哥哥,我困了 吕严没有说话,伸臂把他揽进自己怀里。 严哥哥,你好香啊!落宛嘟囔着,一下子变进入了梦中。 吕严长叹一口气,抱着落宛,将他放到了自己的床上,落宛睡得很香甜,时常紧蹙的眉头都舒展开来了。吕严痴痴望着他的睡脸,就这般无忧无虑的才好 第六十章 战乱 吕严太子的奏报传到朝上,:“说南朝太子假借前朝皇子魏泽之名,起反叛之事,意在挑起朝廷内乱,那十三皇子是齐彦实则是随便找的一个替身。” 吕蒙脸色铁青,“如此嚣张大胆,无视朝纲法纪,实在可恨。” 吩咐太子严加看管,押解齐彦进京,叶飞翰你立即赶往弩地,助太子一臂之力。 经一番查证,反叛为人操纵。已经明目张胆到如此地步,朝廷众官员一个个愤怒不已。齐齐联名上书,要求皇帝下诣放大彻查此事,严惩齐彦。 皇帝当即在朝堂下诣,彻查此案,不避讳南朝,大不了就开战,。 “想不到居然敢明目张胆到这地步,连这新皇的眉头都敢触,这个南朝太子是说他笨,还是该叹他南朝的强盛。”叶飞翰感慨。 左将军刘坚道:“如今正值朝廷内忧外患,皇上登基根基不稳,他南朝这般趁机兴风作浪,挑起事端,实在是其心可诛,皇上定要将此人伏法,为民除害。”刘坚目光烁烁,神情坚定。 叶飞翰点头,这刘坚是个有风骨的。 岳麓山却道“你也知道如今朝廷根基不稳,却要杀了南朝太子,引两朝开战,陷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你是安的什么心。” 刘坚掷声道“他这般欺辱我朝,难道还饶了他。”说完豪气万丈对岳麓山道“你怕,我却不怕,大不了开战,我带兵打的他南朝俯首称臣。” 不一会儿吕蒙道了一声,意思也是赞同刘坚的想法,严惩齐彦 岳麓山沉默不语,刘坚脸上的得意之色毫不掩饰,在旁摆手道:“臣定不辱使命” 这边朝堂吵的不可开交,南朝那边意见却出奇的一致,认为大荆捉了他们太子,都想着如何才能把太子给救回朝 吕严在弩地看了今日的折子,觉着这场战乱是免不了了 果真应了吕严的话,几日后,一场战乱在边境随即展开了来 第六十一章 惊变 回京的路程遥远漫长,吕严怕落宛待着无聊,特地命人找来几件乐器供他摆弄,落宛在这方面的天赋真是与生俱来的差,吕严不得已自己吹着给他听。 落宛每晚都要过来听他吹长笛,笛声婉转动听,清悦悠扬,不含一丝杂质。最主要的是,吕严演奏时专注认真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转眼几天过去,太子在前头的一辆马车里看着边境的来信,听着部下报告有关南朝的动向。 手下的各个将士都在激烈讨论着最新得到的线报。 “南朝以为我朝全军出动攻打黎州,想趁我们后方空虚之时袭击我们的南部四城,乘机控制要塞,直插心腹主城。” 叶云生说道,“只可惜,刘坚将军却是个作战的能手,只动用了不到一半的兵力就轻松拿下了黎州,而且事先早已做好防范,不但瓦解了他们的进攻,反而包围了他们的骆城。” “我大荆的将兵们上下一心,气势冲天,反观南朝都是一帮乌合之众,想不取胜也难啊。”叶云生朗声笑道。 “我朝收了黎州,他们难道还看不到自己的下场么,还敢觊觎我大荆的土地,这几个城池就当给他们一点教训。”另一人说道。 “南朝肯定要派人来和谈,反正都是他们理亏,我们不如趁此机会狠宰他们一笔。”众人议论纷纷,一个急切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太子殿下,不好了!”那人伏在地上道。 “这么火急火燎的干嘛!没看到殿下在和我们商议要事吗?”一个部下拍桌询问道。 那人头也不敢抬,急急忙忙道“奴……奴才该死,南朝太子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吕严低沉的声音响起。 众人无声望向吕严,只见吕严眉头微微蹙起,声音冰冷如寒霜。 地上那小侍从如针芒在背,不敢抬头看他,伏在地上抖个不停,马车里顿时鸦雀无声。 “南朝太子说尿……尿急想去方便,护卫就带他去了,谁……谁知一到树林里就支开护卫逃……逃走了!”小侍从战战兢兢说道。 “那两个护卫呢?”吕严低声问道。 “他们自知难逃一死,已经……自尽了。”小侍从害怕得快哭出来了。 “还不快去找人!” “是!”小侍从哆嗦着连滚带爬地告退。 吕严起身,对马车里的众人道“你们先退下吧,传令下去,封锁整个山头,翻遍整座山,也要把人给找出来。” “是!属下告退!”众人齐声答道,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敢妄议,有次序的退了出去。 傍晚时分,夕阳渐渐覆盖整座山,起了些山风,天气逐渐转凉。 到了第二日,士兵来通知吕严人找到了,亲自走了过去。 吕严走近看发现齐彦已经死了,伤口很多,死状很是凄惨,吕严不禁想“这岳书杨手段真是狠毒,一箭双雕,既灭了口,南朝打算议和的事只怕也是成不了了”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暮色四合,山间虫鸣声起伏,四周幽深而寂静。 吕严冷着脸不说话,加快步伐往马车方向走去。手下们感觉到了吕严不同寻常的气息,远远的在后面跟着不敢靠近。 齐彦身死的消息传到南朝,女皇十分震怒,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死了,定不死不休,叫那大荆朝付出代价。议和的事也就此作罢,反倒派了些得力的将军,前往边界作战,战事一触即发。 这件事过去没有多久,如吕严想的那样,南朝果然开始抢掠边关,从最开始的试探到动作越来越大,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边境几百里以内百姓的粮食几乎毁灭半数,而刘坚也开始招架不住,如今已然是关紧城门,顶多在进犯时跑出去打一打,追过穹山便不再追,因为过了穹山就是荒原,没有把握太危险。 在这种局势下,吕蒙终于也忍无可忍的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