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画风情录》 第一章:引子 天晴空万里,象冰盘大的月光挂在天边。 夜已经很深,静溢得连树叶的呼吸好象都能听得到。 伊梦推开窗,看着明亮的月光,心绪飞向了远方。 屋子里只有一床,一桌,一椅,虽常简单。 桌子上放着几张稿纸,上面写着一首小诗: 心稥 爷爷忌日继念感怀 我占燃一心稥, 愿爷爷天堂安康, 不用在, 为生活奔忙。 我点燃一只心稥, 祝爷爷早登仙榜, 无须受, 轮回的苍凉。 我点燃一支心稥, 祝爷爷一如既往, 吃也稥, 睡觉也安享。 今天是爷爷的忌日,伊梦远行在外,不能去祭扫,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继念爷爷。 伊梦望着月亮,心中想着,天上可否真有天堂,爷爷在那里住的可好。 看了一会,伊梦又回到桌前,继续写了起来,她有记日记的习惯,每天都会写一些,今天她想写写爷爷。 她写道: 我出生在豫南的一个小村子里,从小就和所有人一样,家,学校,家,从复着三点一线动作 小学毕业成为全村第一个考上中学的高材生,也曾享受到众人羡慕的眼光。 中学的学习紧张而繁忙,生活条件坚苦得不行,需要住校但学校没有厨房,只能从家里带馍吃,每天都是凉水泡馍,吃的胃流酸水。 想起中学生活,就只有一个字,不两个字:苦b,太他妈苦了。 更可悲的是,伊梦没有坚持下来,半途而废,以前受的罪没得到回报,太他妈亏,亏大方了。 她继续写: 只有前两天,可以吃到软活点的馍,后来的馍不仅硬而且黏的扯丝,喝的也就只有冷井水,和我一起去上学的同学们很多都退学了。 我也没有坚持下来,上到中学二年级,便再也不想去。 退了学哥哥看我没事做,从新华书店买了本《绘画基础》,从此我就踏上了就学画的路,到如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第一次听说丹青木版年画是从我父亲那,那天我正在画画,父亲看了很久对我说:“你看画的多难,人家丹青镇那上有印画的,就那么一刷就是一张,可快了。” 他边说边比划:“长大了去学那个吧,可省事了。” 从此那个一刷一张的什么画,就在我脑子里存下了记忆,上世纪八十年代我有幸来到梁州市, 并以所学的绘画基础考上了国书画涵大.。 在这里学会了国画绘画技巧,第一次见到了木版年画,那是在大保国寺。 挂着《宣和画院》的牌子的屋子里,有售丹青木版年画,看上去很粗糙,颜色都是平涂上去的,到处都是颜色点,画面很花,实在没什么好,价格却不低每张要5元,这相当于我四天的工职。 自然也没买,心里也就打消了学它的心,对父亲的话甚至都有了怀疑。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患了风湿腿疼,回家去休养,父亲对我说你画的画,你爷爷可喜欢了,全贴在他屋里。 说你回来去他那,他有话给你说,我一听爷爷这么喜欢我的画,自然很高兴,他老人家可心说是我的第一个粉丝呢! 进了他的屋还真如父亲所言,满屋贴的都是我的习作。 这里有必要简单介绍一下我的爷爷,他是清朝最后一科的秀才,自幼饱读诗书,他们那个年代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那一个上得起学的,不是“十年寒窗苦用功”,期昐着“一朝成名天下知”。 然而他考上秀才到省里去会试,却不曾想皇帝退位,改弦更张成了民主国家。 后来爷爷也就没再求仕,转而经商,然而书却依然是读的,耕读传家是我们的家风。 那天爷爷见了我,很高兴,他拿出了一个用蜡纸密封的小竹管对我说: “看到你学画画,我很高兴,以前咱家也有很多古画,咱家从明朝太祖爷当上汝宁知府就来到这里 , 从来都是诗书传家的,存了多少古籍善本,可惜特殊时期一起,你奶奶把它们全烧了,要不然你照着画,肯定学的快。 这几张是我在梁州府丹青镇买的木版年画,当时没帖完就放在这里,后来也就忘了。 前几年咱这发大水房冲倒了房子,在砖堆里找见了,以前的东西也就剩这点了,送给你照着好好学。” 听说是木版年画,我都没接。 我不绡地说:“那个画和我们学的不一样,粗糙的很,我们老师说“法乎其上,得乎其中,法乎其中,得乎其下”,我学这个有用嘛。 爷爷说:“你看到了也就不会这样说了,要知道这种画流行世上上千年,能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 说着他打开了那个竹管,从里面抽出三张年画,我碍于爷爷的面子,不好意思不看。 这一看我眼前一亮,这是年画吗,那雕工,那笔力,更为奇妙的是人物的表情都栩栩如生。 这三张画,一张是线版手绘大天,一张是麒麟送子,另一张是小五子,大天上玉皇的威仪不同凡响。真如天神降临。 那送子娘娘的端庄贤淑,童子的天真可爱,还有那瑞兽麒麟都是如同真的一般,那刀笔的转折顿挫,刚柔相济的线条,真是没法用语言来表达。 “看傻了吧,这才是真正的好年画,”爷爷陷入了沉思。 向我讲述这几幅画的来历:“那年我去梁州府参加考试,不想到了考期,皇帝下了退位诏书。 当时那种无奈和伤心,一时间直觉得如入冰窟,我们几个前途渺茫,打算前去朱仙镇,听说那里正在办庙会。” “怎么了,快说呀,”我有点急不可耐催促爷爷。 爷爷慈祥的笑笑拿起烟袋锅在烟袋里挖烟叶,我一看急忙上前给爷爷点上火。 爷爷吸了几口才又说:“你不知道那庙会有多大,就在朱仙镇的关帝庙前,几道街全是一个挨一个的年画摊,那卖画的,买画的多的很。 挤挤挨挨无边无沿,我们几个在那转来转去,最后在一个年画摊前停下来。 看他那画与一般人的不同,就是格外的精神,颜色也上得好,与那摊主交谈知道他家的画就是常听的说的,正宗的丹青木版年画。 爷爷说着把烟袋磕了磕,又接着说:“我以前常听你老太讲这门神印的好的是丹青镇的,而丹青镇做门神最好的是曹家,曹家年画可以说是远近闻名的大牌子。” “因此那次我买了不少,回家来分与亲邻。 贴的也就只有这几张了,我特放在竹管内用油纸封了,准备下一年再贴,后来七事八事的也就忘了 再后来社会动荡,过年那还有个样子,别说是贴门神了,能有红纸写上几个字也就很不错了。” 爷爷这话说的一点不错,我长这么大,从来也没见家里过年贴门神,每到过年的时候,父亲总是花5分钱从供销社买张红纸,请爷爷写幅春联贴在门上。 日子好的时候还会写上门心,有时候也就是写上“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这几个字而已。 所以那个时候对与年画这个概念只是模糊的影子,有实物可见的是我们那大队副书记家,贴在堂屋的连环画。 那是只有春节拜年时才能看到的,平常象我这样的成分不好的小孩他们家是不让进的。 我也有了货真价实的真正木版年画了,心中的喜阅处不必说。 我回到家,反复研摹用各种颜色调配,想要画出和那个一模一样的画 父亲看我忙了半天,怎么也调不出自己满意的颜色,他摇摇头说:“你别瞎忙了,那个画上的颜色你是调不出来的,因为它就不是用颜色调出来的。” 我说:“它怎么做的,”父亲说:“这个我也不懂,你还是去问你爷爷吧。 2、第一枪手 丹青镇上有一个古老的庙,古松掩映着大殿,殿里供奉着协天大地,稥火鼎盛,年画作坊在前院东西厢房里,两个做年画的师傅,刘师傅和曹师傅是做年画的好手。 后院是办公室和装裱房。这就是丹青木版年画社的住地。 伊梦大学比业后进了年画社,在办公室收发资料整理文章,整天忙的不可开交。 这不一大早,社长就下了命令,让她写一下丹青木版年画的历史,渊源,风格,工艺,故事,等等,说是出版社急着用。 一连几天,伊梦都去找资料,问两个老师傅,又跑去请教老会长,搜集了些资料,觉得还不够,她又去田间地头询问, 那些大叔大妈也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社长看伊梦磨磨叽叽,几天也没把稿子交出来,大怒道“伊梦,我可是看你哥的面子才让在年画社实习的,要是再不好好干,你成卷铺盖走人了”。 伊梦心塞,委屈的眼泪哗哗地流。 我总得去了解一下才能写吧。 好吧,好吧,社长大人,明天一早把前几章给你。 “这就对了吧,年轻人要敢吃苦,勇于攀高锋才行。” 还能说啥,绞尽脑汁就一个字: 写 丹青木版年画史略 一、概述 丹青木版年画是民间工艺美术作品,它的历史悠久,渊源流长,素有年画鼻祖的称谓。 丹青木版年画是古代先民在木版上雕刻,经手工印刷出来,作为年节迎神祈福的吉祥符号,历代传承下来的一种民间艺术形式。 因为其主要为春节祈福所使用,被称为木版年画。 她的发展历史漫长,用历史悠久也不为过。 在长达几千年的发展史上,我们以时间轴可以把它划分为:萌芽期,定型期,繁荣期,衰退期和复兴期。 根据每个时期人们对年画的认识和需求而各不相同。 而按其制作工艺则有可以区分为,纯木版套色年画。半印半绘年画,扑粉年画,粉彩年画和捺印年画。 按其区域又可分为东区,西区,南区,北区等等。 “写的怎么样了,”章社长端着杯水走过来问道。 “刚开了个头,”倚梦说。 “我看看,”章社长拿起稿纸,仔细看起来。 “看看你都写点啥,还东西南北分区,咱这只写套色的年画就成。” “我给你说丹青木版年画,起于唐,兴于宋,鼎盛于明清,是从桃符中转化过来的,这已有专家定论。” “你就按这个写,明天我来拿稿子。”社长说完站起来就走,走到门口以折回来,“明少去跟他们闲聊,当误事不说,还影响你思路。” “好吧,好吧,我争取早点完成。”伊梦说着又开始写了起来。 丹青木版年画简史 丹青木版年画起于唐,兴于宋,而盛于明清,是我国民间文化瑰宝。 木版年画的定义用,一句简单的丹青木版年画起于唐,兴于宋,鼎盛于明清,太过笼统和模糊。 不能彻底的量化到起源始未,也就是说,没有具体量化到个体,她的传承脉络因此而有些模糊,以至于导致人们的误解,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 人们常说的溯本清源就是这个意思。 尽管大家都知道,很多创造都来源于劳动人民,先民在劳动中创造出了古老的传统文化艺术,民间艺术也是应时所生的民间文化。 然而,人们又总是习惯把这些技艺归于个人从而名正言顺,这与我国尊师重道讲礼义有关。 比如:仓颉造字,伏羲画卦,而一些行业更有具体的祖师爷,如鲁班,葛洪,黄道婆都是行业中的祖师爷。 宗教哲学思想中的孔子,老子更是光照千秋。 而古老的丹青木版年画在寻根溯源上则是极其随意和笼统,“起于唐,兴于宋,鼎盛于明清”十一个字并不能说明什么。 在量化到个体上更是荒唐,竟然说是唐太宗征伐在大梁时秦琼敬德站在城门守卫,被一个丹青镇的木匠看到,刻版印售,这个没有名字的木匠成了丹青木版年画的祖师爷。 我们且不说这个故事的作者是多么的荒唐,编出来的这个故事连一点历史知识都没有,怎么能说服人,怎么会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从《全唐书》、《说唐全传》这些书藉中,我们可以看到,唐太宗李世民并未在大梁地区打过仗。 早年他为秦王时在洛阳与王世充大战,平灭王世充,从而定鼎中原,也就是在那场战役里他劝秦琼,徐茂公,程咬金等归唐。 而象秦琼和咬金这些大将是不可能在城门站岗的,更何况每当战争到来,老百姓避之不及谁又可能跑到城门去给站岗军士画像…… 熬了一夜,伊梦总算是将初稿写好,她伸下懒腰,揉揉惺忪的眼睛,看看快要发明的天色,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一片寂静的慌原上,人们匆匆地跑,携家带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伊梦跟着他们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象有很多人在追赶。 “快点跑,再晚被侉子追上,就不得了,一群头上戴狐球帽,身体上穿着短甲的人追过来。” 屠杀,血淋淋的屠杀,一阵风刮过去,地上全是死人,太恐怖了,伊梦吓得脸色发白,快点跑,有人拉住她,飞跑过去。扑通,一个不留神,伊梦扑倒在地,翻滚起来,碰又撞上了树干,扑通,比直地掉了下去。 地洞里很黑,很黑,伊梦在里面摸索着走啊走啊,好象没个尽头,又好像远远望见一丝灯光,灯光中有一个美丽的身影,她在向她招手。 “当当当,伊梦,快点开门。” 伊梦听到叫声,睁开了眼,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最近老是做这样的梦,梦中有个美女向她招手。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老天要让她去见父母,派使者来嘛。 伊梦迷迷瞪瞪地起来,打开门,社长站在门口,稿子写好了嘛。 第一章写好了,伊梦把稿子交给社长,社长一看,不错,不错,别出新意,否定错误的,肯定正确的,哈哈,伊梦如果你这份稿子过了,你就是咱年画社的正式员工了。 社长拿上稿子就走,回家头给伊梦说,告诉老张,今个让他给你们加点菜。 还有,余下的赶紧写,急着用。 还有,老刘庄上的老印工死了,咱得写篇祭文。一会去找老刘问问,明天要用,赶紧写。 社长走后,伊梦拿着笔,在稿纸上列出要写的文章题目: 祭文(悲伤的情调) 讲话稿(要求彭湃激昂,有时代气息) 豆腐干制作工艺(要求语言精练,描述准确) 年画历史第二章 许老师的讲述稿…… 伊梦,你干啥哩,这么多天也不去找我,哇哇,你的房间,好温鑫的样子吔。” 杜月象一阵风刮进了伊梦的屋子。她还在上大学,学的是影视表演,性格开朗,相貌姣美,怀揣着大明星的梦想。 “”我看看,祭文,讲话稿,……哇这么多,伊梦你都成了打字机,知道吗,不会这镇子上文章都要你来写吧。这也太苦逼了吧。 我有啥法,我们社长人缘好,好多人找他写,他又忙,只好让我写。 你傻呀,你们那个社长笑面虎,你知道嘛,他收人家这上,地是要收钱的,他是以要钱,又要名,就你一个实习生,什么也捞不着,就是个第一枪手。 走走,咱去大梁城玩去。我请你吃好吃的。 说着,杜月拉着伊梦就走,根本不容她不去。 3、寻根溯源 伊梦跟上杜月到梁州城去游玩了一天,虽然很高兴,但一回来就看到刘师傅脸色阴沉,他对伊梦说:“ “你刚走社长就来了,听说你出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让我转告你,悼词必须写好,明天县局要来召开老刘的追悼会,不能当误。” “当误不了,你来给我说说老刘师傅的情况。”伊梦给刘师傅搬来椅子,请他坐下说道。 “好,社长特别嘱咐让我留下就是给你说这事,要不你一个学生娃也不了解不是。”刘师傅说。 “老刘是我堂叔,他叫刘本兴,是一九二八年六月初三的生,到今年是七十三岁,一辈子别的不会做,就是年画印的好。” 接着又说:“他一直都在作坊里印画,调制颜色更是拿手,我们在一起工作了很多年,他技术好,为人也实诚,是个难得的好人。” 刘师傅给伊梦说完,起身回家去,按当地规矩,最后这一晚是要去跟他守夜,也算是最后的告别吧。 刘师傅走后,伊梦整理思路,准备写祭文悼词,这些东西他还真没写过,还是查看一下应用文中对悼词的描述吧。 经过反复斟酌,一直到天快亮了,伊梦才写好了祭文。 休息了下,伊梦又开始写木版年画的简史。 第二章:年画的历史渊源 丹青木版年画中最经典门神是秦琼和敬德,他们这所以能成为门神。 是因为唐太宗得罪了泾河龙王,龙王向他索命,闹得太宗日夜不安,他的大将秦琼敬德才戎装为他守卫宫门,龙王惧二将,不敢再闹,太宗不忍二将太过劳累,才命画师画像,流传到民间成为经典门神。 从现存的丹青木版年画秦琼敬德的年画中,我们不难看到的,他们穿载璞头,着靠衣扬鞭抱锏,呈跳跃舞步,似呼是在祈祷,并不是持械站立,而且面部多载有傩戏面具。柳叶眉,丹风眼是其重要的标志。 基于这些不解和困惑,我走访了很多老人,从一些口口相传的故事、民歌中得到信息,又查阅了大量的历史资料后,认为丹青木版年画是有祖师爷的,她的起源也不是用几个字能说明,她是远古时期先民在神祇护宅思想体系下,由劳动人民创造出来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进步,到隋唐时期雕版印刷技术渐趋成熟,为适应市场的大量需要当时的艺人们创新技法,以木版雕印代替手工绘画,提高了工作效率,便于木版年画的普及应用。 丹青木版年画的起源较早是跟此地的特殊位置相关的,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鸣,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丹青镇的历史可追索至上古尧帝时代,尧帝之子丹朱流放于此,可知上古时期这里已有人类的活动痕迹。 笔者曾在丹青街看到一套精致的青陶灶具,小巧精美,据持陶人说是在四里岗洼地平整土地时挖到的,碎片很多,因为这一套比较完整所以带了回来,由此可知,上古的制陶在这里也有遗存。 《山海经》中更是记载了一个这样的故事,商汤王时,西风乍起,狂刮了三天三夜,一群乘飞车的仙人被大风刮到此地,商王认为天降祥瑞,为留住他们命士兵砸坏飞车,并为他们修建了村庄,取名仙人庄。 仙人们无奈只得留下,传授当地村民种植,捕猎,制陶,纺织,绘画等各种技艺,十年后东南风起,仙人们乘上修好的飞车远去。 商王得知悲伤自责不已,为了恭候仙人们再次回来,他从各地迁来了大量百姓筑聚仙台,命名为聚仙镇。 从《周礼》中的:”司公与门,以避鬼魅”到《周礼*百工》中绘画的工匠的细分,可以知道春秋战国时对神祇护宅的理念已有初步的认识。从而表明在春秋之际绘门神之风俗已有。 秦汉时期,由于宗教信仰的统一,封建礼教的形成。 儒家中的重祭祀,祈鬼神的思想主导,从而形成了年文化的重要特点。 而绘门神悬苇索成了固有格式,祭祀祖先,祈祷神助,祈福迎祥,放鞭炮,吃团圆饭,同时对居住家宅的装饰上有了更大的发展。 《礼记.丧服大记》注中有“君释菜,礼门神”,也就是说:每到春节,君王都要准备好上的的酒菜,恭恭敬敬地祭祀门神。 在农耕文明时期,居家门户是人们生命的第一保障,在那个时代,人们没办法预知未来,只能以一种至诚之心请求神灵庇护。 汉书《独断》谓门为五祈之一。 由此可见,远在秦汉之际,随着佛道两教对民间生活的渗透,诸神已形成定式。 民间信仰中对神祈护宅的迷信观念已形成风习,单绘鸡、犬、猛虎等看守门户已不能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 于是乎门神“神荼、郁垒”应运而生。 关于“神荼、郁垒”的传说很多,记载最早的是《山海经》,在汉应邵著的〈风俗通义〉中也有记载:“谨按黄帝书,上古之时,东海之中度塑山上有“神荼、郁垒”昆弟二人,性能执鬼,度朔山上樟桃树下,简阅百鬼,无道理妄为人祸害者,神荼、郁垒以苇索执以食虎。 于是,官民人等,于腊除夕,饰桃人,悬苇索,画虎于门,皆效前事冀以卫凶也,”成为年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汉代以后,由于造纸业的发明,使绘画艺术广泛地普及,春节贴年画烘托新春气氛,已成为一种时尚。 而在汉应绍著的《风俗通义》中有关于门神的祥细记载。 南北朝时,南朝人宗懔的《荆梦岁时》中有:“正月初一绘二神,贴虎左右,左神荼、右郁垒,俗谓门神”。 说明此时的门神是绘在纸上,并于春节贴在门上,这是有记载的贴门神的民俗。 三国时的曹不兴,以画水陆神佛大像著称,唐代的画家吴道子以其神来之笔创作了大量生动的神佛大像。 其中以钟馗镇宅最为流行,到了宋代,宋仁宗诏命画院镂版雕印,成为著名的年文化符号,还有贞观年间的著名画家阎立本,所绘凌烟阁功臣画像流传到民间很多,其中以秦琼、敬德最著名。 流传到民间成了新的门神代表,甚至取代了神荼、郁垒的地为成为中国第一门神。 民间神像画绘制较为繁荣的朱仙镇更是设有年画行会,会首多为仙人庄祭酒。 年画与儺戏祀福相辅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木版年画的起源与唐太宗也有因果关系。 据说:唐太宗数次到泰山封禅,路过朱仙镇,亲赐秦琼敬德画像与仙人庄祭酒,令为亿万百姓绘门神,晚年的太宗经过几次宫变后对很多人不敢信任,又时常想念忠于自己的老臣,迷信相士袁天罡就朴算出绘忠臣良将与百姓之门,既能护宅以能监督众人使其不敢越雷池一步,因此他才命祭酒画像与众人之门。 接任务后祭酒非常为难,几个月为亿万百姓绘门神,不要说是画工只有凡百人,就是上万人也做不到,更何况走村串户,不免旷日持久,他愁得不行,偶而到庙里散心,看到有人在印佛经,祥问之后霍然开朗,何不用木版雕印门神,这样画工不用到四乡去画,集中制作会更快一些。 于是他就找来手艺好的画匠,刻工,在梨木版上刻绘门神,几个月后上亿张门神贴上了百姓的家门。 太宗非常高兴,重赏了他们,从此,丹青的门神销量大增,艺人每年印出大量的门神画,渐渐兴起了一年的换门神的习俗 在《玉历全书》中对门神一职更是赋予了监督和保护两重职责,想来正是在唐代形成的新的风俗。 在《玉历全书》中记载:人死之后,门神将魂魄押往阴司,并向阎罗王述说该人在阳世间的所作所为,阎君依此判定是入轮回。 还是入地域或是成仙,成仙当由门神送入仙界,入轮回由门神送到轮回台,下地域的也将由门神送入地域。 门户是每个人都要进入的,无论好事坏事都难逃门神的眼睛。 除门神此外,这里一年四季庙会不断,为民间画师提供了大量的创作素材,一些戏曲故事画也流行开来。 从一些流传到现在的木版年画图样中看到汉唐画风。 五代时尚,宋韵及明清风格,可以说丹青木版年画是民间艺术的宝窟,一些志家学者称它为活化石。 (如吴道之的吴代当风造型,在丹青木版年画(五子登科)中完整的保留下来,此图人物广额长须,宽袍大袖,人物造型潇洒飘逸,极为生动,充分体现了劳动人民的艺术创造力。 而在诸门神画像上则又增添了具有原始驱邪艺术的傩戏面具,使柳叶眉,丹凤眼,成为丹青木版年画中门神人物的既定格式,这也是区别与其他地方年画的重要标志。 唐宋时期由于社会繁荣,经济发达,人们对物质文化的需求增加,仙人庄的画师们开始采用当时较为成熟的雕版套印技术来雕印神像。 开始走向人口较为集中的城市。 特别是北宋初,宋初倡文偃武,为教化臣民,多于茶楼酒肆张贴字画,由于用量大而命画院绘刻图画,赏赐百官及百姓。 此时的木版画已从单一的墨线雕刻发展成为彩色套印,为使其更加完美,最后还有手绘肤色,成为大宋手绘年画的标志。 据宋《图绘宝鉴》记载:宋仁宗亲绘龙树菩萨,命画工镂版印施,另皇佑初,仁宗又命待诏高克明等画三朝训鉴图镂版印施,颁赐大臣及宗室。 在这些典籍中我们看到宋代的木版年画雕印技术已趋完善,不仅有雕印技法,更有手绘施染的痕迹。 宋代沈括在《梦溪笔谈》中载有禁中有吴道之画钟魁......熙宁五年,上令画工摹拓镌版印赐两府辅臣各一本,腊除夜色,遣内供俸官梁楷就东西两府给赐钟馗之像......, 北宋神宗年间约公元1063年,诸神琢渐定形,据《中国通史》记载:大约宋英宗年间,流传民间的道教诸葛亮神有的起源很早,在唐宋时经改造和新的产生,神的体系琢渐定形。 门神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司门之神,唐代门神为秦琼、敬德,宋之后,门神更加多样,有将军、朝官、爵禄、蝠喜、宝马、瓶鞍等。 灶君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主管饮食之神,亦称灶王,灶神的来历,众说纷纭,一说颛顼氏有子名黎,为祝融火正,祀为灶神,一说炎帝个火,死而为灶。 财神是旧时民间供奉的招财进宝之神,俗祀财神为赵公明,或称赵公元帅,赵玄坛,民间也有分文武财神的,武财神为赵公明,文财神为范蠡。 土地爷、城隍、药王、关帝神也在民间广泛行,沿海地区还供奉航海保护神妈祖。 北宋中期木版年画已在民间广泛流行,其制作年画也已形成了一个职业。 其雕印的不仅有年画纸马等,更有时令画,据《云谷杂谈》记载:名臣司马光死后,市民画其像,镂版印之,四方皆遗购,画者至其富。 在流传到现在的名画《清明上河图》中也有王家纸马店的描绘,而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中记载:十二月,近岁节,市井皆印卖门神,钟馗,桃符、桃版及财马钝驴、回头鹿马天行贴子,” “朱雀门外谓果子行,纸画儿亦在彼处,行贩不绝,这里梦元老所说之市井(市乃城市,井为乡村)应该是城市,乡村皆印售门神纸马等。 可见宋代由此可知北宋时期木版年画业非常兴盛,梦老的市井皆印卖门神纸马,点明了在北宋时期丹青木版年画已从乡村走向了城市,在更大的舞台上有了更好的发展。 吴自牧的《梦梁录》中对此也有祥细描绘:岁终画门神,桃符和迎春板儿纸马钟馗财马,回头马等,馈以主顾,显示出宋代木版年画的兴盛。 北宋未,特别是靖康之后,宋都开封为金人所占,年画艺人颠沛流离,逃离中原,也将这一艺术带像了全国。 而丹青镇的年画艺人则是凭借着所熟悉的自然环境躲过一劫。 在北宋未年的那场大灾难中,城中的门神店铺已经全部离散,只有丹青镇周边的艺人,躲进了人称迷魂阵的槐林才得以保存延续下来。 明朝代时,丹青镇年画店铺很多,以晋泰涌最为知名,所印的五项神马及天地全神,更是人们争相抢购的年节必须品。 从以上这些可以认定,丹青木版年画是土生地长的民间木版年画。 她源自农耕时期的神祇护宅的民间崇拜,是中国年文化习俗的重要组成部分; 千年传承遗留下年画行的规矩,其中最著名的是两大节日,一是春天清明儺神庙祭祀祖师,到了秋收以后重阳节在关帝庙举行年画展销会,届时唱戏酬神,晒门神,四方户皆来遗购。 虽然在有些时候需要而进入城市劳作和开店,所以才有经历千年,历经劫难,艺人们多少次在战争灾难降临时逃奔四方而在国泰民安后又讯速发展起来。 比如:明朝崇祯14年,闯王李自成数月围困开封,守军为阻当他们扒开了黄河,滔滔黄河水淹没了市镇周边数百公里,至使年画艺人死伤逃亡无计其数,数年后清朝定立,顺治皇帝顺天应时以德抚民,人们才又到镇开店创业,多数仍以年画业为主,发展繁荣起来,成为了中国四大名镇之一。 年画的根在,因此历代的居民都会选择做年画的这个生业,那周边城镇居民则不会选择做年画,如果要问为什么,我们只能用存在就是道理作解释。 洋洋洒洒写了半响,伊梦揉揉脖子,又检查了一篇,嗯,不错,写的很满意,就不知道,社长怎么说。 3、风格流派1 第二天一早,年画社的全体人员都忙碌起来,因为要布置老刘师傅的追悼会。 会场就设在年画社的会议室内,在山墙上挂着老刘的遗像,花圈,下面摆着桌了和椅子,今天上级领导要来参加老刘师傅的追悼会。 九点钟,参加会议的领导来到会场,和老刘师傅的家属见面,表示慰问,并对老刘师傅一生给于了高度评价。 社长在会上宣读了悼词: 同志们,朋友们! 今天我们怀着无必悲痛的心情,来参加老刘师傅的追悼会。 老刘师傅一辈子克勤克俭,为木版年画事业做出了必生的贡献,几十年任劳任怨,传承和保护了木版年画艺术。 老刘的一生都致力于传帮带工作,经他手里培养了大批的木版年画人材,可以说老刘师傅桃李满天下。 老刘师傅的一生是光荣的一生……。 参加完追悼会,社长叫做伊梦,语重心长地说:昨天,你不打招呼就走可不行啊,以后有事要先请假,不要这么无组织无纪律的,好吧,今天,那篇文章改完稿了吧。” “快写好了,明天交给你吧,还有一点风格没搞董,一会再去问问,”伊梦说道,心中不免苦恼。 对于丹青木版年画,由于到来的时间不长,有些东西还真是不太懂,她决定去向老师傅们请教一下。 伊梦:“师傅,什么是木版年画?” 师傅:“木版年画是在木版上印刷,用于春节张贴的画,因为主要用于年节,所以叫木版年画。” 伊梦:“木版年画都有那些题材,它们都代表什么?” 师傅:“木版年画从题材上分为人物,风景,文字。” “从内容上分为门神年画、故事年画、戏曲年画、神码年画和纸马年画。” “从版式上又分为大毛版,二毛版,中台版,和扯手版等等。” 伊梦:“木版年画的历史阶段怎样化分?都分为几个时期?” 师傅:“木版年画一般分为四个时期,魏晋时期,唐宋时期,明清时期,近现代时期。” 通过对师傅的采访,伊梦大致了解木版年画的基本知识,回来后开始着手写最后两章,写完这之后要向社长请个假,去玩两天,这些天也太累了,很久都没回家了。 家里不知现在怎么样了,自从父母去世后,伊梦就在外边上学,他很少回家,哥哥老实要呐,嫂嫂历害,斤斤计较,她也从没指望哥哥能给她做主,也不想他在自己和嫂子间为难。 伊梦又在稿纸上写下第三章: 丹青木版年画的风格流派 丹青木版年画是我国最早的木版年画,历经千年的洗涤,其风格独特,具有典型的的北方汉子的豪放和粗广的风格,因为作者和时代的不同,还具很强的时代感,因此,称之为活化石也不为过。 在现存最早的丹青木版年画中,以秦琼、敬德最具特点,表现他们的年画作品也最多,《步下鞭》,《抱鞭》,《马上鞭》,《小抱鞭》,《扬鞭》等众多作品,都是表现秦叔宝和尉迟恭的。 但是由于作者不同,观察事物的眼界和表现手法的不同而产生出很多流派,一般可以分为画家派,工匠派以及神巫派,又因为消费者的不同城市和乡村也有一定的区别。 在《步下鞭》这对门神画中我们可以看到,秦叔宝、尉迟恭执鞭锏着盔甲,背插护背旗,呈舞蹈步伐,表现了春节驱儺的情景,而面部最明显的儺舞面具更说明了在唐宋盛行的春节驱儺贴门神的习俗已成风气。 在这幅画中最为称道的是它的线条,色彩及人物造型,无论从那种方面来看。 它无疑到了多一笔嫌多,少一画嫌少地步,整幅画人物造型古朴,笔法细腻,线条流畅,功力高深。 象这样的年画很具有专业画家的水平,我们暂时称之为画家派作品,这一类作品很多,有《步下鞭》,《大五子》,《五子登科,》《神荼郁磊》,《加官进禄》,《天地全神》等优秀作品。 在古代并不是每个匠人都会绘画,最具代表性的便是一些地区都会有专业的行业协会,邀请专业画家为匠人绘制画稿,收取一定的份列作为稿酬。 这种规矩在镇上形成很多年,特别是在手工业比较发达的明代,更是有了年画行会来管理 年画行会每年都会举行门神会,让画家们把自己创作的作品拿出来展览,由匠人种店铺挑选,选中的作品就要签订使用条款。 复刻后的销售收入要取一分利给作者,这样作者才能有更大的热情去创作年画,现在遗存的作品多数为明代作品。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大量的戏曲故事画。 曾经有人问,丹青年画中怎么很少有近现代的元素,其衣服服饰多为明代以前的,人物造型也很少有清代的,总感觉它是断代的。 有这种疑问的人不少,其实仔细研究丹青木版年画你就会发现,它的时代感很强。 比如:出现较早的《步下鞭》,《火塘寨》,《五子登科》,《柴王推车》《披袍》,《岐山脚》等人物造型多为方面大耳,丹凤眼,高鼻梁,肩宽背阔,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具有潇洒飘逸的外貌和凌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这一类作品从艺术风格上化分当为画家派的代表作,具有汉唐绘画的典型风格,应该是唐宋遗留下的珍贵年画。 而相比之下删繁就减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的作品也不少,比如明代的《三星在户》,《天官赐福》等作品,删除了很多线条,简练的笔法更加洒脱。 尤其是《天官赐福》这幅年画,线条简洁而神情具备,人物造型中也不在是典型的国字脸,而是随时代而动,人物脸型多为长方脸,下巴稍显尖锐,这与明代绘画风格是相符的。 这一类作品多为具有较高造诣的匠师创作,随意勾画,柳笔炭构轮阔,下刀稳准,线条简洁老辣,是典型的匠人派作品。 在众多年画作品中还有一类为神巫派作品,这类年画多为纸马,纸马是丹青年画中的重要一个品种 种类繁多为一些神灵的造像,三界诸神都有神马造像,这一类作品其主要用途是请神祭祀,对图像的要求不高。 原作者多为一些道德高深的修士神巫,他们敬稥请神后用柳炭勾勒,因此这类作品图像抽象,似是而非,有些甚至看不出是什么,但是即兴而来的作品是最具有生命力的,那种古拙朴素的美也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这样的纸马年画历来受藏家的追捧。 5、风格流派2 我在做年画时经常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年画的风格怎样划分?应该分为几类?代表作品有那些? 每当遇到这样的问题,总是感到棘手,首先年画的风格不太容易分,因为木版年画多是从古代流行下来,图样基本相同。 很难区别风格,说白了就是有了模子照着刻,同一个图案也能刻出不一样的感觉。 如果依这种不同的差别来区分,并称之为风格。 那么,丹青木版年画的风格可分为:精细风格,粗广风格,粗细兼具的几种等几种风格。 按笔法区分则有粗刀风格,细刀风格,大多数兼具这两种风格。 具体说来,象《步下鞭》,《五子登科》,《加官进禄》这些经典年画,多用铁线描绘稿,衣纹及服饰线条精细,以细线为主。 而另外象《中宫土地》,《天官赐福》这类年画却具有粗旷的风格,用线较粗大简单概括的年画突出的是粗旷美,线条简单,勾化随意。 伊梦绞尽脑汁,甄着每一个词语,她觉得无论用什么样的词都不能描述年画的美,对于风格啥的,更是不着边际。 一个民间的绘画,从来人们关注的是有没有用,谁会去关它风格,风格是什么,鬼才知道。 有病了吧,接这么难的活,我要怎样写才能过,伊梦想。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伊梦拿起手机播通一个电话号“欢迎致电丹青木版年画社,丹青木版年画起于唐,兴于宋在,鼎盛于明清……”什么破铃声,整天一打电话就这几句,烦死人了。 “喂,写好了,快点送过来,编辑等着审稿子,” “没有,不能不写嘛,我都搞不通是怎么回事,怎样写,”伊梦说。 “写不出来,也得写,编辑等着审稿,伊梦,年画社这才有点起色,人家大出版社给咱出书,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别管了,到时候书上写上你的名字,名垂千古呀,伊梦,努力加油。” 什么鬼,写不出来还得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名垂千古,直接给自己说毙了,悲催啊,周公我来找你了,让我做个好梦吧。 写不出来,伊梦直接扔了笔,上床睡觉,管她狗屁的丹青木版年画,和自已又什么相干,还有那个社长,总觉得笑迷迷的背后藏着无限的…… “嘀灵灵,嘀灵灵,”电话铃拚命地响起来,伊梦伸伸懒腰抓起电话。 “喂,谁呀,”伊梦打了个呵欠,懒懒地说。 “大懒虫,阳光明媚风景正好,大白天躲家睡懒觉,快点来,丹阳湖我们在划船,就剩你一个了。” “困,困,你们玩吧,我就不去了,昨天爬了一夜的格子,困的很,”伊梦哈欠连天,实在不想出去,她就想躲在屋里睡觉。 “快点来,这是革命任务,不能搞价钱,必须的快点来,要不然我就一直打你电话。” “算了,算了,我这就去了。” 伊梦穿上衣服,充充芒芒骑上自行车朝聚仙湖赶去。 聚仙湖座落在朱砂镇的西北部,湖光瀲艳,风景悠美,绝对是一个度假的好地方。 由于风景好,周边开发出一幢幢的度假别墅和小高层的居民区,原先的芦苇地成了现在的黄金旅游地。 白沙江水流水湖中,湖中游船游怡着游船,正是周末的时候,厌倦了快生活的城里人,每到周末就会来这里观风景,钓鱼, 优美的环境,开阔的湖面,总能给人洗涤心灵的美感。 一个老鱼翁在赶鱼鹰下水,一只鱼鹰游过来嘴里叨着一只链鱼,扑拉着翅膀飞上船,老鱼翁捉住它,把鱼从口中掏出,一抖手把它扔回水中. 一些游划船过来,从老鱼翁的手里买鱼,这鱼纯天然,绝对的绿色食品。 一艘豪华的游轮正靠在岸边,杜月焦急的等在船边,正是她打电话让伊梦来的。 杜月和伊梦是发小,绝对能把后背交给对方,信任度超强。 伊梦停好车,象一阵风刮到杜月身边:“月月,什么事这么急,昨天晚上赶了一夜的稿子,困死了。” “就你那个破年画社,有啥呆头,赶紧的今个有个大活,快点装拌起来,晚了就不赶趟了。”杜月催促着。 三两下帮伊梦换好衣服,绝艳女郎,唉呀,你太好看了,我都舍不得你了。 今个是于导来选角,咱去试镜呗。 “试镜,我还真是去睡觉吧,就他那电影剧本我看了,特烂,没兴趣”。伊梦说着把那艳服脱下,就要走。 “别脱呀,我这可是花钱租的,特特贵,花了我一星期的工资呢,你不想陪我陈,我可是做梦都想当电影名星”杜月说。 “就那破剧本,拍出来都没人看,还电影名星,拉倒吧你,”伊梦说。 “瞅你能的,人家没拍,你咋知道里面的内容,”杜月说。 ““我咋知道,好呆我也是年画社的编辑,他们来写剧本的作家采风是我接待的,拍电影导演来年画社实地调研,我可是全程陪同,能不知道,””伊梦振振有词地说。 “我不管,反正你得跟我去,今天试床戏,人家都是一对一对的,我一个人没法表演,我可是怀揣大名星的梦想,你要是不帮我,咱这朋友没得做,”杜月说。 “不做就不做,反正我不去丢那个人,”伊梦心里想,剧组很多人都认识她,还床戏。 杜月拉着她:“就去嘛,你直接进房间,躲着,就几分钟配合我一下下,好伊梦。” 杜月媚眼一个一个抛,拿出她的看家本领,磨死人不偿命。 “好了,好了,我陪你去咱可说好了,我只呆在房间里,你去办需要的,困死了,赶紧结束好回家睡觉。” 俩人上了船,杜月去办了手续,领了房卡,把伊梦送到屋里,就去听导演说戏。 伊梦蹬掉鞋子,扑倒在大床上,拍戏啥的都是浮云,我先睡一会再说,别说这床真舒服,可比自家的大床好得多。 睡梦中伊梦觉得有人在亲自己,迷迷糊糊困的要死,心里知道是杜月回来试戏,也懒得管她,由着她闹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哇,好多桃花,睁开眼看见的是满树桃花,好漂亮。 “姑娘,行行好,小生很久没吃饭了,给点吃的吧。”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衣衫缆缕的年轻书生站在蓠芭门边,他面带菜色,说话有气没力的,反复说着,“姑娘,给点吃的吧。” 伊梦跳起来,剧本改了,咋有这剧情, 不是一开始有一个人到年画社买了一张年画,他又看到对面有家研究会,心里想着研究会技术流,更专业,所以他又去参观。 工作人员很热情的指出:“先生,看到你上当了,我们才是正综的丹青木版年画,你看我们的年画放在水里都不掉色。”然后他就以买了一些。 出了年画社看到一家年画老字号,一位上年纪,看上去很有学问的老先生在印年画。 于是他又上去请教,那老先生看了他买的两幅年画对他说:“年轻人,你上当了,我家才是正宗正派的老字号,童叟无欺,货真价实。” 那老先生边说还边指着门上的牌匾,上面除了字号,确实写着童叟无欺,货真价实几个字。 他心里以想看这位老先生这么慈眉善目,一脸诚信的样子,应该不会骗自己,于是他又买了老年生的年画。 回到家里,打了盆水,先拿研究会的年画试了下,果真不掉色,当是真正的丹青年画,这和宣传是一致的。 然后,他又分别把年画社和老先生的年画都试了下,唉呀,没法看,一转眼那么精美的年画就面目全非了,好可惜,倒也不是可惜那几个钱。 可惜自己的心就这样被人糟蹋了。 他可是听了宣传,一心一意地喜欢上了年画,他才千里迢迢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专程去买年画的呀。 他非常伤心,还好毕竟研究会的年画没有洇色,他小心地用木棍把它挑出来,凉干保存好,过几天有课,他准备拿到课堂上,给同学们讲讲丹青木版年画,还有她神奇的颜色。 过了几天,他兴致勃勃地带着年,来到大学课堂上,向同学们讲述丹青木版年画的起源,工艺,色彩,并把它的神奇之处展示给大家。 有位同学不绡地笑了。 “某某同学,你笑什么,” “老师,我笑您少见多怪,你那画,一看就是用国画颜色印的,还说的正邪乎,哄谁呢。” “证据,说话要有证据,年轻人最忌心浮气燥,”他教训那个学生。 “老师,您咋知道我没证据,我要上找到证据,老师怎么说。”杨天凡事爱较真,从来是实打实,不讲假话。 “你要是有证据证明这是国画颜色印的,我给你鞠躬,叫你老师。” ” 6、还真不是盖的 那个老师剧本里叫什么来着,伊梦想了想,屈老师, 第二天屈老师又来上课,学校里的同学都听说了这件事,大伙都想来看看,教室里挤满了人。 杨天带了一包东西,一样样摆出来,宣纸,画毡,国画颜色,砚台,毛笔,还有一个吹风机。 杨天的好朋友端来一盆水放在一边,等着这个神奇的试验。 杨天先铺好画毡,把宣纸抻上,在砚台里加上一点水,拿出墨腚用手研着,一边在腹内起稿。 过了一会,墨研好了,他拿起笔,沾上墨,刷刷点点,一个绝代美女出现在宣纸上, 这画技当真不是盖的。 打好了底稿,就拿起国画色向同学们展示,屈老师看他画的如此娴熟,不仅也刮目相看。 展示完后,他就打开颜色,渲染起来,不一会的工夫,一位活灵活现的古装美女,恰似仙女一般呈现在大家面前。 杨天拿过吹风机,打开用吹风机吹干画面,又用排笔沾上胶矾水,刷在画纸上,淋漓尽致,刚画上去的颜色见了水还真是不洇。 神奇展现。 杨天又拿起吹风机将水吹干,一个漂亮的动作将画抛入水中。 “哇噻,哇噻,太神奇了这美女不仅不掉色,简直像是杨贵妃沐浴,吸魂纳魄,看得周围的男同学眼睛都直了,女同学更是惊喜不已看杨天的眼神都变了。 屈老师服了,还真是国画色印的,自己输了就得说话算话,他向杨天鞠躬道谦。 回到家,屈老师越想越气,一夜没睡,扬扬洒洒写了一篇文章,发到微博上,那时年画刚兴,是个热点,只一个多小时占击量破千万。 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牛”, 偏巧那天梁州市的一把手刘书记闲着没事刷微博,看到这篇文章大怒,这还了得,互相拆台,行风不正,刘书记向来雷历风行,办事得索。 第二天,一上班就下令丹青镇做年画的店铺,全部停业整顿。 伊梦还记得,当时闹得沸沸洋洋,成了个大新闻。 后来那个采风的作者大概了解点皮毛,写剧本时以此为序幕。 只可惜文笔不怎么样,剧情也不新,没啥意思,有时候伊梦想要是那个屈老师写,也肯定比他强。 “小姐,可怜可怜,给口吃的吧。” 伊梦回过头来,唉哟,门外边还站着一位,她赶紧去给他找吃的要知道她对这也不熟好不好。 她站起来才发现,原来拍的古装戏,自己一身葛布衣服,上身穿着窄袖的水红夹衫,下身月白长裙,腰里系着红色汉巾,葱绿色的腰裙带着细致的花边。 这是咋回事,睡一觉脚就变的这么点了,她站起来,扶着树走了五两步,扭打的脚心痛,才走了这么点远,伊梦量了下,这得多长时间才能拧大到地方啊,她大喊,有人嘛,没人回答她。 好容易扭到屋门口,推开一看,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口锅。 揭开一看,里面有两个窝头,呀,这也太苦了吧。 她把两窝头拿出来,好不容易扭到蓠芭门边,递了出去。 书生接过,狼狼吞虎咽,好吃,太少了,只几口吃完,又想要。 伊梦两手一摊,“先生就这些,是我的中午饭,你吃了,我就到晚上了,实在没了。 书生无奈,怅然而去,可怜。背影是那么落莫。 伊梦起身,想再回去找找看,饥饿的味道并不好受,抬头四顾,这是什么地方。 回答是不知道,周围没有一个人,静悄悄的。 头上有麻雀飞过,天还是真的蓝,她想找人问问,但是没有人。 转了一圈,回到原点看着远方出神,远方还是一望无际的桃树林,桃花正在盛开,密蜂在花瓣上飞舞,很和谐的样子,不应该这么苦吧。 三间正房,门上有锁,只有这个小屋开着门,别不是这小屋是她的吧。 伊梦再次推开那个小屋的门,悲凉的以情要把她催毁,小屋子里,除去锅,只有一堆柴草,柴草上有一床破被褥。连个铺的都没有。 哇噻,哇噻,这也太狗血了吧,这剧情,谁这么安排。看过多少穿越剧,人家一闭眼,穿到古代当公主,再不济也得是的富家小姐,大户人家的丫环,最好的当然是王子,左拥右抱,吃尽天理美色。 点背也不能这么点背吧,她竟然到了这么个鬼地方,穷成这,让人怎么活。 不行,咱不能呆在这,咱得回去,就算被社长骂,被嫂子克苦,也比这强。 回家现在是伊梦的唯一目标。 拉开蓠芭门,刚要走,迎面碰上一个人,“伊梦你干啥去, “回家,” “回家,这就是你家,还回那去,快点去担水,你娘她们这就回家了。”那是一个老汉,胡子拉茬。很邋遢的样子。 “担水,你保证我会担水,”伊梦可从来没担过水,更何况现在她都不知水在那,去那担。 一辆驴车使进院了里,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上年纪的妇人和年轻美貌的姑娘。 “还愣着干嘛,快点给云儿打水,这一路风尘的,得赶紧清洗清洗。”妇人催促着。 伊梦看到她,心中不由的骂,你谁呀,这么牛,她指着自己对妇女说:“你让我去担水,你确定我会担水,” “罗索什么,家里的水不是一直是你担的,快点去。”她不耐烦地说。 伊梦晕,看看自己的小脚,那么点,看看水桶扁担那么大,她真的怀疑人生,可怜起这个前世来,不知道她是怎样办到的。 扭扭捏捏,挪到水桶边,费力地拎起水桶,我去,好沉,这桶竟是用实木做的。 我去,这也太有意思了,桶就这么沉,装上水岂不更沉,算了,这地方呆不了,还是赶紧走吧。 “啪”一个咧咀,水桶没提起来,掉在地上,碎成了几半。 “啪,啪啪,你可败家玩意,知道箍一个桶要多少钱嘛。”那妇人拿起条扫帚打像伊梦。 雨点般的扫帚落在伊梦身体上,她没感到痛疼,只想干嘛不打脑袋,如果一棍打脑袋上也许自己就以回去了不是。 真不想呆在这个破地方。 有人托住了条帚,“她还是个孩子,搁不住你这样打他,我去挑水,明我去找个使换小子来。这女子命苦你得痛惜点。” “痛惜,我乍不疼惜她,”女人暴喝着,当初不是我可怜她,会让她呆在咱家,每次一教训,你总是护着,这天理良心在那哟。那妇女,呼天抢地大哭起来。 伊梦揉揉被抽打的清一块,紫一块的胳膊,扭打着向小草屋走去。 “回来,你给我回来,不去担水,去准备饭,到大厨房去给云儿做饭。”女人又叫,她一边扶住乖女儿下车,一边冲伊梦吼叫。 看样子这家是两个女儿,只是自己是受气的,伊梦想做,做饭好啊,她现在还饿着呢,做饭不就有吃的了,原本想回小屋睡觉去,浑身疼,又饿没精神。 一听有吃的,还大厨房,看来这家没那么穷。 “那你说的那个大厨房在那,” 伊梦冲那妇人说。 “臭丫头,你装什么,不就在隔壁嘛”,这死妮子,抽了什么风。 “我说妈呀,你别老跟她较劲,让别人听见了笑话。”伊云春笑迷迷的说。 她对这个姐姐也没多少好感,只不过是有时候妈妈吵她,自己心中不太得劲。 伊梦跟上她们终于扭到隔壁,这里竟是一片青砖瓦舍,三间堂屋,三间陪房,又有两间大厨房。 推开厨房门,哇里面应有尽有,各种食材,鸡鸭鱼肉。一份食谱叭地甩过来,清蒸鲫鱼,鱼香豆腐,青菜蛋花汤,三张烙油饼。 “快点做,云儿早饥了,”那妇人说, “”好,马上做”, 做饭难为不做伊梦,她从小就做饭,这几种也是常吃的,先把鱼洗净蒸上,又开始活面,擀面皮,烙饼,炒菜,不一会的功夫,她就把饭菜做好。 她用烙饼卷了些豆腐,咬上一口真香。一天没吃东西,伊梦早饿的前心贴后背,咬一口饼,喝一口鸡蛋汤,伊梦觉得这才是人生真的蒂。 “你,你这孩子,要吃也得拿回你屋里吃,在这怎么行。”那汉了担水回来,看伊梦在自顾自的吃东西,心中好急。 他急忙放下担子,把水倒进缸里,把伊梦做的饭菜端了,去堂屋给他们吃去了。 伊梦气劼,看来自己真是小娘养的,这个看似老爹的很怕那个恶婆娘,以后可该怎么办哪。 “做好饭,拿上窝头去你屋里吃去,吃完了赶紧去织布,上午我不在你连一寸都没织。”那妇人手里拿着我饼,一边吃,一边吩咐。 7、人面桃花 东京城里,皇宫里内,微宗道君皇帝一脸蒙圈地看着眼前的奏报,南方小方腊造反,山东小宋江造反,山西小王小二造反,大金岁贡要五千亿两的白银,收钱军队一日之内连克十八城,急待救援……。 河北大旱,颗粒无收,河南黄河掘口,水淹大半,颗粒无收,山西,山东,…… 头痛欲裂,好吧,好吧,朕承认是个不称职的皇帝,那也不能一齐来不是,天灾人祸啊,不想让人活了。 悲摧啊,昨天去趟樊楼,一顿饭没吃完,被杀手刺杀,要不是那个侠士,之怕现在已经改朝换代了。 眼前一片模糊,什么折子哪,治国方略呀,都是浮云,皇帝就他妈是个小瘪三,谁的气都得受。 表面上他对你恭恭敬敬,背地里指不定就下刀子,你不听谁的,谁都骂你昏君,你要都听他们的吧,他们自己都搞不定。 算了,算了,明天让太子登级,我去消遥快活几年,皇帝这个活可真不是人干的。 眼光迷离中,他看到一片桃园,哇,好大一片桃园,桃花朵朵开的正艳,那桃花好美,景色也美,在这样的环境里也,就是喝口凉水也甜似密。 道君皇帝不知不觉在桃园中散起步来,这些桃树,花色丰富,美不胜收,大红的灿如朝霞,粉白的嫩的像煮熟的鸡蛋白,白里泛着红,红里透着白,说不出的妖怡美艳,粉绿的如天空刚放睛,清雅脱俗。 转过一片坡地,前面半山坡上有一个蓠芭院,那院里居然种着一颗五色桃树,一株树上开五种花色的桃花,别说见过,就是听也没听过的稀罕。 他朝院子走去,那树下影影绰绰有个人儿倚着在桃树下,美女啊,美如天仙,和她一比,这六宫粉黛都该休了才是。道君皇帝下陶醉在美景美色里。 “启禀陛下,今科画院开科,高大人请试题。” “开科开什么科,朕想清静一会都不行,要什么试题”。 道君皇帝猛的清醒,他想起来,是今年开科取文武场,文场点中个壮元叫秦会,武场就不利了,被那个叫岳飞的枪挑了小梁王,捅了个大马蜂窝,众大臣力斩岳飞,老宗泽拚命护着,罢职免官才算把事态平息。 唉,要说起来岳飞枪法确也了得,可惜了本指旺在这多事之秋,挑出来几个能征惯战的将军,压一压这股邪气。 没想到岳飞这一出事,老宗泽一罢官,张昌都他们就又不依不饶,唉,高爱卿是朕的贴心人,他出了个主意,加恩科招画士,转移下注意力。 得,既然醒了,就前去看看吧,看看有没有中意的画作。换个心情总会好点。 道君皇帝起驾,直奔宣和画院而来。 东京宣和画院坐落在万岁山景区的边上,是一带相连五六个院子大院落,院子正厅上悬挂着宣和画院的匾额,上面有道君皇帝御笔亲书,正厅是画院待诏们接圣旨,举行宴会的地方,房间宽大,墙壁上挂满了画作,每个能进入画院的待诏都有各处的小套院,一应吃住皆有。 在这里能挣得一席之地,是所有画画人的梦想。 画院右边贴近宫墙的地方以设有外番院,那里是皇宫中的雕印局,归画院内务府官理,主要雕版印书籍,画作,他也是皇帝小金库的主要源头,每年向皇宫缴纳几十万两的税银。 这时,宣和画院大厅里,坐着几十个参加笔试的画士。 众人一见道君皇帝走来,急忙跪下山呼万岁,道君皇帝一摆手:“免礼平身,众位爱卿,都是丹青妙手,不远前里来到东京,自然要将平生所学展示一翻,今天考题是根据风刚才朕做了一个梦,你们用画笔来朕园园这个梦,人面桃花就是今年的考题,大家开始吧。” 众画士摇头晃脑,沉思如何表现人面桃花这个主题,单是画一枝桃花,那很容易,单画人面,确实也不难,单画桃花好容易,可要把桃花和人面放在一起画。 那也太难了些,道君皇帝看着这些画士个个摇头晃脑,并没有几个人在认真画,心中那个悲凉啊。 这世道竟真的是如此不箫,再也没了太祖太宗皇帝当年的气势了,文臣贪脏,武将怕死,招个画士竟也如此不堪。 他一扫眼看见众人之中,有一个人官带不整,破衣落索,十分邋遢,道君怒问主管待诏:“国家考典,尔等如此怠慢嘛”, 主考官高球急忙上前跪下,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不知陛下为何龙颜不悦,你说出来我们也好为陛下分忧。 “分忧,都是你出的好主意,用毒药害死了宋江他们,如今金兵起侵扰边关,怎么不见您去惩罚,还在这为我分忧,哼哼。”道君皇帝怒,自从宋江等人死后不到一年,各地起义兵又到处抢占地盘。 更为可恼的是金人撕毁合约,出兵犯境,而宋却无良将精兵去抵御,节节败退,实在可恨。 非然自己当初也是惧怕宋江他们闹大,夺了赵家江山,默许高球童贯害死宋江他们,得是到了用人之际,他不免又后悔,悔之晚已。 高球被骂,他唯唯诺诺不敢则声,心中自也怨气不消,自从金兵犯境,皇帝对他便不像以前一样言听计从,反而更加排质他。 如今,六大家一损俱损,杀的杀,抓的抓,自己仗着和皇帝交情不错,混了个丢官罢职,只在这内务府上行走,给皇帝干些杂事,再没有当年一呼百诺的威风。 “你看看,皇家禁地是讨饭花子待的地方吗,”道君皇帝指着那个穿戴破衣的画士说。 高球这才看到原来是他。 陛下,陛下那人是江南名士,张择吉,他画得一手好画,只因进京路上,丢失了盘费,才变成这般模样,臣这就叫人给他换身衣裳。高球说。” “”江南名士,不用了,朕看他一直在画,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要去打扰他了,呆会交了卷,赏他一身衣服吧。”道君皇帝很期待这个人的画作,希望不要让朕失望。 时间过的飞快,一个时辰眨眼就过去了,时间到了,画士们纷纷把画作交了出来。 嘿,还真是五花八门,有画桃花的,有画人脸上錾桃花的,还有头戴桃花的,真是各种各样的桃花,有的画的丑,有的画的美,真是数不胜数,道君皇帝看看都不满意,抬头看时,那个画士还在做画,细工出好活,之下他应该画个不错的画了吧。 8、寻找梦中人 最后一笔染完,张哲顼拿起了画稿,小心的吹了吹,画稿上的颜色还不干,他不想交上去,怕弄坏了。 高球走过来,“啊”他眼前一亮,美女,绝对地上没有,天上少寻的美女,一股淡淡的紫烟笼罩在画面上,画中一个清纯亮丽的女子斜倚在一颗桃树上,桃树上开着五种颜色的桃花,如梦似幻,太美了。 高球小心的把画拿给徽宗看,口中说:“陛下,您看这幅怎么样。” 道君皇帝一看也被惊爆了。 世上竟还有如此美女,超凡脱俗,简直美爆了。 “第一名,绝对的第一名。” 道君皇帝拿起朱笔,点了这一幅为第一名。 三场试考下来,张哲顼者都是得心应手,心中期望,不拿第一,也得拿上个前凡名,没想到一放榜,结果是最后一名,堪堪挂着点边,被授了个画院十品待诏。 张哲顼很无奈,画的再好出不如元宝好,刚踏进画院大门,就被人堵住奚落。 今科第一名胡笑,脸上总是挂着笑,他那笑是好意,是坏意,谁都啄磨不透。 如今他实授画院待诏,权利可以不少,他舅舅老待诏上了年纪,接班早晚是他的事。 胡笑一脸笑开了花对张哲顼说:“张老弟,你的画作我刚看过事事画的实在是好,象那样的每幅十两,有多少我要多少。” 张哲顼陪着小心说:“吴爷,小可技艺不精,画作粗弊,不敢有辱雅目。” “气,我的面子没有人不给的,今天你去我那屋,给我画幅,我大大赏你如何。”吴笑面带微笑很认真的说。 “吴爷,您吩咐小可自是不敢不从只是我今天有大事要做,等闲了。”张哲顼边就边侧身想从他旁边走过。 “别介,我这个急用,明天张首相六十大寿,我父亲让我给他画个寿星贺寿,你不能不帮这个忙。”吴笑有些着急的说。 他拦住不让张哲顼走,一心要拉他去他屋里给他画画。 张哲顼心中确实不爽,这才刚上班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情,也太那个了,在家只听说朝延昏庸,政刚失常,贪官污吏横行,可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画院,竟也会如此龌龊。 考试不公平,自己明明是三场都是得了第一,到发榜时却变成了最后一名。 同来的人说,这考试其实变是个样子,没考之前,谁第一谁第二都是内定的,考试仅仅是走个过场而已。 如今国力早不如从前,画院里的人也多是为了混个名头,好拿出去唬人,宣和画院待诏,同样的技术,有了这个名头,在外边卖画价格要高出去两三层。 所以才有这么多人争着挤着要进画院,那怕是不发工资也情愿。 两个人这么一堵,众人竟无法通过,把大门中围了个前三层,后三层,水泻不通了。 “哐,哐,哐,”几棒锣声响起,画院让管高球坐着桥子来到门前,打开轿帘下了轿,吩咐道:“什么时辰了,还站在门前胡闹,快点散开。” 众人一见是主管大人,那里还敢怠慢,一下散去。 胡笑看着高球:“舅舅,您来了呀,那太好了,您来吩咐让他给我画个寿星,我急用。” 高球看看这个外甥,脸上有些不悦怒道:“张先生是神来之笑,怎么能大材小用。你找其他人画去吧,张先生还有事做。” 高球脸上堆出笑来:“张先生,上皇请您去一趟,请吧。” “上皇,”上皇是那位。张哲顼心中纳闷。只得跟高球向内宫里走去。 转过一带回廊,前面出现一座高山,正面扁额上写着万岁山几个字,转过这个大石头,里面是大有天地,只见得:“高楼平地起,水谢转清池,玉带环山绕,庙塔觅高音。”亭台轩榭掩映在花草树木间,真个是好风景,这就是道君皇帝所建的万岁山,可真是,搜尽天下奇珍,建得一世园林,不知多少人间,魂牵梦萦去处。 当下高球引他走进一处花厅,花厅上挂着那幅人面桃花的美女图,道君皇帝手捻须髯,正色迷迷地看着。 从第一次看到这幅画,他就把他带在身体边,从未一刻离开,就连上朝宣布退位,他也是把这幅画带在身体边。 左丞相李刚不同意皇帝退位,一再劝阻,右丞相张帮昌却很赞成,他认为只有皇帝退位,让太子登极,才能上安社稷,下抚百姓,两人争吵不休,道君皇帝这个怒呀。 以前遇到事就这样,朝庭中的意见总是统一不了,每天争吵不休,没完没了,自己支持左边右边骂是昏君,支持右边左边又大骂,总之左右都不是,自己拿上个主意,他们以一致反对,总而言之,这皇帝朕是当腻了,退位,不让退也得退,当下摘下皇冠给太子戴上,从容轻松地离开大殿,离开皇宫,一路上心情愉快,脚步轻轻,爽,爽,总算是可以好好地画上和幅画,抚一曲高山流水的雅琴了。 他回到万岁山,觉得最快去寻找画画的那个人,问清楚他所画是真人还是假的。 于是,他找来高球,吩咐他把那个人带过来。 高球一听说皇帝退位,心中那个憋屈,他一直昐望着道君皇帝啥时候让他官复原职,自己小心奕奕地侍奉他,没想到他竟然退位了,这以后再想官复原职只怕是不可能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真真怀念当京城殿帅的日子,谁见了他不得小心奕奕,就说这个张邦昌,他是什么玩意,当初天天来给自己说好话,自己拿他当心腹,没成想他在背后捅刀子,一个本章下来,六家俱倒。 悲 高球引着张哲顼进了花厅,跪下磕头:“上皇在上,臣与您见礼,原吾皇千岁,千千岁月。” “免礼平身”上皇摆了下手,让他们起来说道:“坐吧,寡人从此不在是皇帝了,也和你们一样,寡人自幼喜欢丹青之事,从今以后便以此为乐,我找你前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张哲顼那里见过皇帝,从进宫来精神就高度集中,生怕走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战战竞竞,他忙起身跪下。 “起来吧,别紧张,寡,算了,我看你这么紧张,实在是不好意思。以后咱们是同道中人,是吧,你喜欢画画,我也喜欢画画,今天叫你来,是想听听你这幅画的内容,你来分析分析,讲解讲解。” 张哲顼一听,皇帝不现在是上皇,竟如此通情达理,只想听自己讲画,心中非常惶恐,他早就听说上皇是一个丹青高手治国理政也许糊涂,画画那也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度。 自己今天要在班门弄斧,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球瞪他一眼:“上皇让你说,你就说,哆嗦什么,瞅你那没出息的样了。” 上皇微笑着说:“第一次见面,难免紧张,很正常,这样,我提几个问题你来回答可好。” “好”张哲顼非常紧张,他第一次和皇帝说话,能不紧张嘛。 “是这样,这幅画中的女子,是真人呢,还是意想出来的,”上皇说道。 “是真人,前些天我路过一个村子,在一片桃林中见到她,印象很深,所以那天皇上出了人面桃花的考题,我眼前晃着的就是她的影子,就画了下来。”张哲顼说。他心中至今对那天的印象仍然历历在目,怎么可能中假的,意想出来的。 “这么说这是真的了。” 9、寻找梦中人2 道君皇帝一听真有其人,心中禁不住升起一种难捺的渴望,他想见到梦中的这个美女。 他太想知道画中的人还有那种奇怪的开着五种颜色花的桃树在那里了。 “那种开着五色桃花的桃树也是真的了”他问道里。 “是,真的,就在那家人院子 里,他们家好像是在丹青镇西南,张哲顼说道。 道君皇帝一听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是个实诚的臣子,只要好好画画,一定会是前途光明,一片大好。” 他回头,对高球说“高爱卿,我朕今天心情烦闷,不如你陪我出去散心可好。” “尊旨”高球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思,巴不得皇帝出宫,自己也好狐假虎威一翻。 上皇看着张哲顼问道:“张卿可愿一同前去。” “尊旨”张哲顼急忙恭恭敬敬地回答。 主仆几个出了宫,来到御河码头上,河里已备下官船。因为这次出宫比较隐密,赵官家并未让准备龙舟,而只是一艏一般的官船。 即便是这样,那船也是极其豪华奢侈,里面布置的富丽堂皇。 几个人蜂拥着上皇,进了船舱,这是一个很大的厅堂,上面摆放着巨在的椅子,可躺可坐,左右以各放着四把雕花太师椅,一看这个布置就不难猜到,这艏船是赵家的私用皇船,外边是官船的样子不起眼,里面却处处显出是皇家的气派。 道君皇帝坐下,一个琴师过来,调弦弄琴,弹起曲来。 上皇一时来了兴致,挥手让那琴师下去,自己亲年抚了一曲凤求凰,曲调高雅,优美的琴声在御河上回荡。 张哲顼第一次坐这种豪华游船,第一次听皇帝弹琴,第一次感到皇帝是这么亲切,不象以前听说的,皇帝如何威风,瞪眼就杀人。 他在琴声中听到了,落莫和无奈,欲求知意的渴望,愤世疾俗的愤慨和苍凉。 很多的第一次,让他对面前这个半伯老人的上皇有了认识和同情。 一曲弹了,上皇笑着说:“诸位,大家一齐出来,就是游玩散心,都不说话岂不是无趣。” 高球献媚道:“官家,我们几个第一次去丹青镇,您给我们讲讲他那里有趣的故事呗。”上皇白了他一眼冲张哲顼说:“张先生刚从那里走来,你就仔细说说,所经过的地方可有什么趣事。” 张哲顼听上皇点明要自己说,不说自然不妥于是他说说道:“臣家住在湖北,今年听说开了恩科,一路北上,风餐路宿,走的挺顺的,可是就快到京城了,却出了些状况。” “那天,我走进一个树林里,那里的树很多,看不到尽头,向上看,树叶遮天蔽日,也看不到星星有亮,只觉得前面有的光点在晃来晃去,我就跟着那个光点走,走累了就歇歇,过了会还接着走。” 走了也不知多久,可那树林没边没沿,好象永远也走不到头,走着走着,我似乎听到了公鸡的叫声喔喔喔,啼叫声越来越响,我跟着鸡叫声往前走,发现前面出现了一个庄园,在庄园的旁边有一个小蓠芭院,那院子里有一棵很奇怪的桃花树,上面竟然开着五色花。, 10、桃之夭夭 伊梦心塞的要死,大婶看她脸色难看,劝道:“想开些,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在东京城里,有一位叫梦元老的老神仙,听说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最为神奇的是他有通神之能,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本领。” 伊梦一听眼前一亮,这么说来,自己可以去寻他问问,看能否找到回去的法门,她可不想在这里长住,只想快点回去,早些天还就到父母忌日要去给他二老扫幕的。 伊梦急忙拉着大婶使劲摇晃:“婶婶,我最是觉得婶婶您痛我,比我娘对我好的多,你给我说说怎样才能找到梦元老。” 大婶被她拉得胳膊痛,笑骂道:“死妮子,别来拉扯我,胳膊都叫你给晃断了,我告诉你,那梦元老有个爱好每到望日他都会去汴河边,周桥所在之地看月,因为东京城里的的周桥明月是很出名的”,你可以去那些地方找他。” 周桥应该是个桥吧,伊梦想,好吧,这地方实在是呆不下去,我且回去跟那个所谓的父亲说一声,明天就一走了之,去东京城里寻訪梦元老,但愿他主义让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 伊梦想着,紧搓洗衣服,大婶又往伊梦跟前挪了挪,“伊梦,你昨天给我说的可是真的,在你们那个世界,人们不用见面都能听到声音。” “哎哟,大婶,你看我能哄你吗,我们那管那个叫电话,不光能说话,还能看电视,电视你知道吧?”伊梦问。 电视是个什么东东,大婶还真不知道,“那是什么呀,我还真是不知道。”大婶一脸懵。 “唉,唉,你们真可怜,走路得用脚,晚上得摸黑,有个啥事还得踏踏跑到跟前说。”伊梦一脸同情地看着大婶。 接着她又说到:“那像我们那,走路近的坐气车,远的坐火车,飞机,更远的外太空坐宇宙飞船,想找谁了打个电话,方便的很。” 伊梦望着天空,白云悠悠的飄荡着,远处的山林郁郁葱葱,不时有小鸟飞来飞去,天空是那么蓝,白云是那么白,空气清新中带着一丝丝芬芳。 伊梦想得出了神,她向往那个未来世界的科技带来的方便,却很享受这里的安静甜适的感觉,有时她想,如果那个世界里,天也这么蓝,云也这么白,空气也能这么清新该多好。 但是,在那个世界里,没有甜静安适的生活,农民也是快节奏的,收麦用大收割机,两三天说收完麦子,收完麦子用播种机点上玉米,打上除草济,然后就要忙不迭的去打工,直到收庄稼,再回来重复一遍。 农村的空气门中也充满了除草剂,农药,化肥的混合味道,一种闻着令人感到头晕恶心的味道,而城市里更是充满了铜臭酸腐气味,熏得人作呕。 大婶一边洗衣服一边也跟上伊梦的目光望向天空,在那个天外天的地方真有个伊梦口中的世界嘛,那里没有老爷,官府,皇帝,老百姓不用交粮支差,还能领到公家的发的钱物,那该是怎样幸福的生活啊!大婶好羡慕。 “又在这胡说,伊梦,好好的女儿家,应该乖乖巧巧的,整天跟这个疯婆子嗐扯,不怕你母亲揍你,看前面的梅妞,嫁进王员外家,多少人巴结。”伊梦的大大拄住拐棍,她到河边来洗菜,对这个大婶非常不满,只是因为前几年她家中老三死了,变成了僵尸,危害村民,村中的人央求大婶除去了这一祸害。 她家老三被掘坟焚尸,从此她就对神巫大婶记恨在心。 她虽然记恨她,却不敢得罪大婶,只是见谁跟大婶亲近,必对谁报以恶语,唠叨的人都不敢给大婶来住说话。 神巫其实是很孤独的人,在村了里也只有伊梦肯和她掏心掏肺的说话。 伊梦见是自己大大,闭了口只管洗衣服,大婶也端着木盆挪开了去,对这个老太婆她也不爱搭理,想起来就窝火。 当初他家三小子死了非要埋进**,那里是至阴之地,是有地仙说,入此穴可飞皇腾大,可也得看是啥人。 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半大小子,搁穷人家早扔到岗上喂狗了,他家仗着是户家,有钱找人寻了那个九阴之地,埋葬之后,唉,没过期竟然尸变,成了僵尸。 每到夜间就到村子里偷鸡摸狗,害得大家提了吊胆,他家里到堂口一看,说是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僵尸炼成,首要吃掉父母亲人,然后整个村子也不能幸免。 为了保命,他家人大大小小几十口,跪在自己家门口,哭着求着,一定要她救命。 也是自己心软签应了他们,先后三次去请梦元老,诚心感到了老人,梦元老才到村子里,施法杀死了它,焚尸灭迹,救了他们,可是后来却中恩将仇报,她只记得是自己让他老三尸骨无存,却全然忘记了救了他一家的事实,唉…… 伊梦大大拄住拐杖,站在那里唠叨一会看她两个谁都不说话,出觉得怪没意思,突然听见有人说,村子里出了大事情,在河边洗衣服的人们三三两两往村子里去,她也就拄住拐杖往村子里挪去了。 “伊梦,快点回去吧,好象有官家的人到你家去了呢,”有人叫着。 “哎,马上收拾收拾就走,”伊梦说着赶紧收拾东西,担起担子就要往村了里去。 “伊梦姐姐,伊梦姐姐,”一个约模十三四岁的少年跑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个蓝色印花的包裹。 少年大步跑过来,累的呼呼直喘,额头鬓角渗出点点汗滴。 “可累死我了,”少年在口地喘着气,弯着腰,最后干脆扑通坐在了地上。 “你这孩子,啥事让你急成这,看都喘成啥了,”大婶埋怨说。 “你管我哩,这没你啥事,快点走吧,”少年脾气傲娇,不满地冲大婶吼。 “宣宝弟弟,你这是咋说话哩大婶咋说也是长辈,有啥不能问的。伊梦对少年的态度有些不满。 “那好,你不怕她知道,我就更不怕,我大大让我告诉你,家里来了好些个人,说是来抓你的,让你赶紧到舅爷家去躲躲,这是给你的” 说着少年将包菓递给伊梦,转身要走。 “回来,”大婶看着伊梦,对男孩子说,“你回来,等会再走。” 少年停住,不知道还有啥事情。 大婶对伊梦说:“你怎么办,去你舅爷家,还是去梦春舅爷家。” 伊梦有点晕:“怎么有两个舅爷家”她奇怪地问。 大婶拍下头,这会真的相信这个姑娘是来自天外天的了,她竟然连自己舅爷是谁都不知道。 “唉,”大婶叹了一声,这才简明扼要地说了,伊梦有亲娘舅是个酒鬼,住在丹青镇上,整天喝酒不干活,为了挣钱情愿当活王八,逼着妻子女儿接,这样的地方伊梦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还能有出头之日。 伊梦的后娘舅开着一个饭馆,性子比他妹子还奸酸刻薄,伊梦又不是他的亲外甥女,这一刻找他去,只怕也没好果子吃。 伊梦一听头大,这个家,这个妈,怪不得对自己如此刻薄,原来是后娘啊,可怜我吧,苍天哪,我该何去何从。 伊梦眼望苍天想要一个回答,苍天不语,只有微风吹拂着柳枝,几声喜鹊喳喳的叫声响起来。 心塞,太他妈心塞,伊梦在心中好几万的草你马骂过,甩了一下头说:“大婶,谢谢您,我不去找他们,我去东京城找梦元老,寻找回家的路。” “哎,我也是这个意思,”大婶说着伸手从怀里摸出二十几个钱,递给伊梦,“孩子,拿着,钱不多路上买杯水喝,还有,你这身可不行。” “来,宣宝,你过来,大婶给你说,我家里有一套刚做好的衣服,待会你跟我回家我拿给你,现在你把衣服鞋冒都脱下来给你伊梦姐姐可好。” 少年听说有新衣服,当然原意换,当下他脱下外衣,鞋子,又把帽子摘下拿上伊梦洗的衣服回家去了。 这里大婶帮伊梦穿戴齐整,“哎哟哟,多俊的公子,宣宝这身衣服穿正合适。” 伊梦站在河边,打量着河水中的俊公子,那是自己嘛帅了点吧。 伊梦深深作了一个辑,“大婶,在恩不言谢,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啥话哩,咱娘们谁跟谁呀,去吧,我会向上天祈祷,你会平安吉祥的,”大婶撩起衣襟沾眼泪。 伊梦拿包裹,往身上一背,在步走去。 “伊梦,孩子,”大婶跑过来,把一个小葫芦递给她“孩子,梦元老认识这个葫芦,带上它,见了面,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他会关照你的。” 伊梦接过葫芦,满眼含泪,深深地鞠躬,太感谢大婶了,真的是太感谢大婶了,伊梦转身向前,迈着紧定的步伐走去。 走出了很远,登上了一个沙岗,回头望时,大婶还站在河边,一条河,一个人,多么凄凉的风景啊! 11、东京之变 在中州大平原上,九曲黄河奔腾咆哮,一泄千里,在黄河的边上,有一个美丽而神奇的城市。 这就是东京城,东京城方园几十里,以九门十三街,五湖八景著称于世,说它美丽,是因为在这干旱的北方,风沙漫天而城中却保存着五个较大的湖面,有水的地方就有好风景,因此这里是富饶美丽的地方。 说它奇,在于九曲黄河流过这里成了悬河,高高的河堤悬在城市的北方,稍有不慎,黄河水就能吞没城市,从古自今也不知有多少次洪水冲破城市,居民漂泊离散的事故发生。 然而,洪水退后,人们往往又在些建立城市,每次建城以能迅速地繁荣起来。 有人说东京城有龙气王者之城,有人说东京城是福地,吉旺发福之地,总之,这片神奇而富饶的土地上,每天都在上演着一幕幕的悲喜剧。 这不在城北的上林苑万岁山上,年过半伯的上皇正在娶亲。 吹吹打打的锣鼓声充满了上林苑,当今钦宗皇帝亲自来给父亲主婚,那排场能小得了。 上林苑万岁山,是上皇道君皇帝自登极之日,就开始规划建筑的皇家园林。 亭台楼阁极尽奢华,奇花异草充满其中,古木怪石无所不有。 今天的上林苑更是不同,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陛下,上皇纳个才人有必要搞这么大排场嘛。”左承相李钢对上皇不满,他皱着眉头说。 “随他高兴就好,他老人家禅位之后有些无聊,找些乐子也是情有可原,”钦宗笑道,他对这个父亲实在无语。 上林苑的门口摆着几个桌子,高球正指挥着几个小监收礼单银子,看到皇帝过来,急忙跪下:“臣高球迎接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众人一见也急忙跪下。 免礼平身,钦宗冲高球一揖:“高爱卿,你辛苦了,以后见了朕不要行此大礼,您是父皇身体边的人,替朕行孝,朕应当感谢您才是,那有怪罪之理。”说着钦宗皇帝亲自搀起高球。 “为上皇尽力,为陛下尽忠,那是高球的荣幸,”高球谄媚地说。 “陛下您请”高球前面引着路,君臣几人进入荣得殿里。 荣得殿里布置的更是富丽堂皇,上皇头上没戴官冕,只戴了个沙帽坐在殿上,他今天看起来精神特别好,精神抖擞,那里还有前些天的萎靡样子。 嗯,昨天那小娘子,味道不错,嫩的象一股水,自己在她身上不知化过多少次。 太爽了,他是当了几十年的皇帝,身边脂粉千千万,上过手的女子连自己都数不清。 后宫佳丽三千不算什么,那不是听说城中名姬李师师貌如天仙,那他不是耐不住好奇也多次前往。 还别说,那小娘子味道不错,回味无穷,关建在于她还给自己引荐了,一个能打胜仗的宋江,宋三郎。 那宋江横扫群寇,稳定了江山,不仅如此,他还助自己成就了灭辽的大业,解除了自太宗以来的边患。 要是按自己的意思呢,宋江打了胜仗,就该立功受赏,可是没办法,高球童贯他们老是嘀咕,说宋江本事太大,怕日后造反,自己心中也难安稳,只好下令他们便宜行事,这两狗贼,竟然毒杀了宋江。 当时觉得吧,毒杀就毒杀吧,反正是天下太平了,要武将也没什么用,他们以不会阿谀奉承,一个个只有会挑刺。 如今又有战事,想起来真是一着棋走错,满盘皆是空。 老了,看不透也玩不转了。 自已干脆把烂滩子一推,到这上林苑来养老享福。 干闲着也怪没意思,今个叫皇帝来,和他商量一下,就搞个文化保护工程,把朝中在野在朝的大臣者调动起来。 轰轰烈烈地搞个文化运动,用文化这个强项去击败和感化金人,比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 他们说不定受感动了,主动缔结盟好,从此天下太平。 孙武子都说过:“不战而曲人之兵是上上之策。” 上皇对自己这个脑洞大开的想法很满意,这个想法是昨天从新娘子那听来的,那个美丽的如同天仙的女孩给她讲笑话,说她有个亲戚,做了一个梦,梦见天外天正在搞文化运动,又赚钱又好玩。 赚钱他不需要,他是上皇需要多少钱找儿子要他不敢不给,好玩是他想的。 但是,想想如果自己能赚钱也不错嘛,看着成堆的金子银子,感觉很不错,就这个主意了,于是一大早他就让高球去给皇帝说,他要娶亲,满朝文武都要来送礼。 上皇正在想心思,听见殿关官报道:“皇帝陛下道。” 他急忙站起来,躬身候着。 钦宗带众文武走进来“叩见父皇,父皇一向可好,钦宗看父亲这么拘瑾,急忙下跪叩安,众臣也急忙跪下。” 上皇搀起皇帝,爷俩登上大殿,寒宣说话,他把自己的意思说了一遍,钦宗这才明白,原来上皇的本意并不在于纳才人之事。 这么说来,这还真是个利国利民的大事,大宋立国之本,重在以文偃武,特别是上皇本就是才高八斗的文士,更重视文章艺术的发展,朝中大臣,不仅文章好,书法好,绘画好的才能独占魁首。 就说今朝开科的头名状元秦桧,那一手字写的横平竖直,象刀刻的一般,当真的是好字。 当下和群臣说了这个事,第一个出来反对的是李刚,“陛下,当务之急是要招募兵勇,积极备战,金人蠢蠢欲动,不得不仿。” “陛下,臣以为把宏杨保护传统文化立为国策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岂不闻,昔日齐威王听了田忌之计,设立赛马大会,三年积蓄力量,一举打败庞涓,建立不世功勋。” “是啊,是啊,通过这个活动,让大家都能感受到文化的魅力,用德去感动他们,兴许他们就给咱们附首称臣了呢。”众大臣附义。 上皇很高兴,自他登极以来,不没有过提议全票通过这种事。 12、州桥明月 东京城大南门里,州桥这一带繁华的商业街。 特别是果子里胡同更是摊贩不断,不仅有时鲜果品,更有字画杂耍,街道上平时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 今天是三月十五,冰盘大的有亮挂在天空中,明晃晃如同白昼,州桥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人们三五成群来到州桥赏月。 州桥明月是东京八景之一,站在州桥上,抬头望月,有亮明亮得似乎看得见捣药的玉兔。 低头看水,水中的月亮更有蒙笼的美,特别是当鱼儿游过来,穿过月亮,静止的月亮被点点涟漪荡漾开去,更增添了朦胧灵动的美。 因此,州桥明月让很多东京人百看不厌,甚至有人说没到州桥赏过月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东京人。 一个耄耋老者,拄杖而来,只见他缓缓登上州桥,手扶桥栏,低头赏月,他喜欢看水中的有亮,水中望月更有诗情画意。 “元老,您老人家又来赏月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手里提着食盒走上桥来,恭恭敬敬地说。 “玉德啊,你也来赏月,”老人问。 “不是,我是奉母亲的慈谕,来这里给月光菩萨献祀的,感谢她老人家对我们家的关照,”中年汉子说。 老人凝望着水中月语气缓缓的说:“玉德啊,这些时你家里怎么样了,琳儿,唉,太可惜了,正直青春美少年,却摊上这样的事。” 汉子听老人说起琳儿,不禁落下泪来,他撩起衣襟攒了攒眼泪说道:“琳儿去了,我们家塌了天似的,这几个月家里就没有一点笑声,浑家每天哭的眼都睁不开,儿媳妇更是饭也不肯吃,眼瞅着瘦的皮包骨。” 他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以道:“最可怜是我娘,老人家每天想孙儿,哭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唉……” 那老人劝道:“想开些,你要多劝劝她们,往前看,自求慰心呐。“ “可不是,我心里的痛忍着,每天劝她们,我娘就每天烧稥湃佛,求菩萨保佑,果不其然,有了喜事了,”那汉子说。 “喜事,那好啊,你说说也让老朽高兴高兴,”老人一听有喜事,心中增添了一丝喜悦,自去年金兵围城以来,他就从来没感到过有什么可喜的事。 国破家安在,当今皇上只知道调诗作画,歌舞升平,一点者没有忧患意思。 “喜事呢有两件,一是琳儿媳妇怀孕了,我曹家有后了,另一件是听说太上皇要保护文化艺术,册封会做画的百姓为文化承传师,您说这可是不是大喜事呢,”汉子说。 这汉子名讳曹玉德,是东京城里有名的望族曹家嫡传的后人。 和他说话的老人姓梦,是保过三朝的元老,大家都尊敬的称他梦元老。 梦老夫子才高八斗,学冠古今,少年时得中神宗朝状元,忠心耿耿扶保神宗,英宗,微宗三朝,是古来少有的忠臣元老。 说起曹家不得不提的是曹国舅,他是八仙之一,受吕祖点化成仙,东游大海,扶弱济困,备受人们的赞扬。 曹家在东京城里也曾经是赫赫有名,曾出过几位娘娘,可是富不过三代到了曹玉德父亲这一代,家道中落,子孙也稀少了起来。 曹玉德是千倾地里一颗独苗,他父亲也是不爱读书上进,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把若大的家业败的是一干二净无奈之下,只得投在于氏门下,学会了刻版印画,就在这果子行里租了个门面,开了间曹家年画作坊,免强糊口。 曹玉德长大后便跟父亲学会了刻板印画,承继了家传手艺。 日子过的倒也是红红火火,虽比不上祖上的气势排场,倒也是满过得去。 他浑家梦氏是元老的远房侄女,时常间也有走动,梦氏生下一儿一女,儿子曹瑞琳却不象他父亲,他性格豪爽,喜欢练武,练就一身的好武艺。 俗话说:“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瑞琳一心要建功立业,光宗曜祖,可是神策军纪律丛山松解,没有一点军队的样子,他又不想去浪费青春,也只有闷闷地待在家里帮父亲做活。” 曹玉德知道儿子志向远大,不愿意干自己这样的活计,他去救梦元老帮忙,梦元老也很喜欢琳儿,就把他介绍给了大理寺卿李刚。 李大人是清官,为人也好,他很喜欢这个小伙子,没过多久,便把自己朋友的女儿介绍给琳儿,琳儿成亲后,小两口好的跟一个人似的,那小日子过的甜甜蜜蜜。 可是好景不长,金兵一日连下十八城,象一阵巨风,在和平安逸中过着幸福生活的东京人,突然发现自己出不了城,惊慌,无助的道君皇帝被突如其来铺天盖地的金兵吓得魂飞魄散。 众在臣中有人主战,有人主和,各种矛盾都指向了道君皇帝和六大奸臣。 各种本张一册册,全是泣血以告清君侧,诛奸贼,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甚至有人提出让道君皇帝退位,让太子继位以安民心。 道君皇帝迫于压力,心神俱疲,宣诏梦元老来问计。 道君皇帝看着梦元老:“老夫子,如今金兵围城,可有何计教朕。” 梦元老指着耳朵“最近上火,耳背听不清楚。” 道君皇帝以说了原为,梦元老这才说:“陛下,自你登极以来,内政用奸臣,建行宫,又搞花石纲,百姓们早就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外政却有穷兵黩武,非要去收服大辽。” “唉,当初数次苦劝你不听,听信那蔡京高球的言语,与金结盟,同灭大辽,陛下就没想想,辽人只在财帛,无称霸天下之心,而金人却是狼子野心,一旦得逞……” 还没等梦元老说完,道君皇帝非常不耐烦地说:“不要啰嗦那么多,你就说为今之计该怎么办吧。” “为今之计,陛下要恕臣之罪,臣才能说,”梦元老说。 “不管你说啥朕都不会怪罪,你就说怎样才能保住大宋江山。”道君皇帝诚执地说。 13、悲与喜 梦元老听见皇帝说不怪,这才把心中的想法合盘托出:“陛下,如今金兵围城,将至壕边,不能不令人担忧,但我大宋江山岂可令他人窥视。” 接着他又说道:“陛下,为臣觉得万岁爷,英明神武,但却也有时难免会听信奸佞小人言,比如,修建万岁山,因为花石纲让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到现在人们提到不免痛恨,那蔡京,童贯,高球这帮恶人更是让人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有他们继续在朝堂,百姓们很难一心为国,为今之计,只有诛杀奸贼,任用贤臣,老能力挽狂揽于危难之间,才能保全大宋江山。”说吧梦元老跪下以头碰地,磕的咚咚直响。 “老爱卿,你还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朕承受得公诸于众住,”道君皇帝从来不是苯人,他看梦元老又跪下磕头,就知道他还有话说,急忙上前扶他说道。 “老臣死罪,却不得不说,万岁爷久失民心,不能再做皇帝,臣主万岁爷降罪已诏,禅位于太子,只有这样万千百姓才能和朝庭一心,同御金狗,保我大宋江山。”梦元老一口气说完,磕下头去,长跪不起,今天他终于鼓起勇气,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就算是雷庭镇怒,他也要一吐为快。 “你,你,你大胆,竟敢仗着是三朝元老,对朕工妄加指责,来人,将这老匹夫拉出去,罢官免职,永不续用,”气得昏了头的道君皇帝站起来怒喝道。 他一边在台上走来走去,一边吓着命令,众武士过来就要拖梦元老,梦元老大怒:“昏君,只喜欢听那些谗媚之言,忠言逆耳呀,我的万岁爷,听老臣一句劝,退位吧,为了大宋江山,你侄倒行逆施不得民心,不诛奸,不禅位,大宋危亦,大宋危局难解呀,万岁爷。” “打出去,把他给朕打出去,”道君皇帝怒不可恶,下令命人把他拖出去重责100军棍。 梦元老手托雪白的须髯,哈哈大笑:“老臣不畏死,忠言逆耳,忠言逆耳。” 老人哈哈笑着甩开上前拖他的武士,撩起朝服蒙了头,一头撞向柱子,登时头破血流昏倒在地。 “疯了,疯了”道君皇帝直看得目瞪口呆,急忙吩咐内监传御医前来,命人将他送回家去,让御医好生调治。 等众人散去,道君皇帝心中难过,自己就当真这么差嘛,那么多人反对他,就连三朝元老宁愿死也要劝他退位,是不是自己真的该退位,禅位与太子,太子就能独挡一面,他撑得住这片河山嘛。 道君皇帝坐卧不安,在殿上踱来踱去,反复也想不明白。 “启禀陛下,城外金兵已将东京城合围,蔡丞相请旨进见,商议纳降事物。”道君皇帝一听是自己的宠臣到了,非常高兴,忙命进见。 蔡太师等几个老臣一进来就力主向金国请降,几个人说到得意处甚至畅想能入主金国内阁封侯拜相。 童贯讪笑着道:“金人不过是一群不开化的蛮咦,不知礼法,无有规距,等我辈名为降他,实则是要去他国中,他们那些鼠辈见了太师如此高材,还不得跪接高迎,封候拜相那都是小意思,那金主完颜小儿还不得封太师一个并肩王啊。” “那里那里我咋能给童大人您比,老朽年纪大了,老迈昏溃,不中用了,降金以后童大人必受重用……,” 几个人互相吹捧,根本没把道君皇帝放在眼里,因为在他们眼里,道君就是个饭桶,种马,窝囊废,除了会画个画,弹个琴,别无长处,多年以来,朝中大小事物那个不是他们六人做主,大到国家安危,小到居家生活,什么事不是他们说了算,就连皇帝晚上去临幸那个嫔妃也是他们说了算。 以前吧,看在荣华富贵的份上,他们哄着他,让他开心,表面上对毕恭毕敬,背地里不知有多么有次嘲笑他。现在金兵打了过来,分分钟宋朝就要灭亡,亡国之君不如猪狗,自己这些人换个主子,照样吃稥的,喝辣的。 道君皇帝面色发青,他嘴唇哆嗦着幻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这下他算真正知道自己错了,错把奸贼当忠臣,这些畜生枉费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自己认做是忠臣的到如今心中却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何曾想过朕恭的安危,百姓地死活,何着在他们眼中,只有他们自己的利益,大宋江山成了他们升官发财的筹码。 道君皇帝越想越气.,转身径直去了。 蔡京几个见皇帝走了,并未阻拦,而是自顾自的商量起明天怎样向金兵请降的事来。 道君皇帝气鼓鼓地来到御书房,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苦,辣,酸,甜,咸那种滋味都不好受,终于他下定决心,传旨召来太长寺卿李刚,命他抓奸贼,大快人心,后对下罪已诏,禅位与太子,太子在李刚等忠臣良将的辅助下一举打败了金兵,将失去的土地以夺了回来。曹瑞琳却在这次大战中不幸为国捐驱。, 14、拜月 “这不自从那天得知孙媳妇怀孕的消息,我们家算是又有了生气,我娘整天喜眉笑眼的,拄着拐杖忙这忙那,逢人就说,我们曹家有后了哟,曹家有了后代根了。瑞琳媳妇脸上也有了笑模样,身体也天天地好起来”,曹玉德一边摆放祭品一边说。 “今一大早,我娘就去庙里烧香,回来后给我说让我请些纸也香/今晚上来桥上祭祀月光菩萨,感谢她老人家对我们家的眷顾,”曹玉德说着点燃一把香朝月亮拜了三拜,把香插在香炉里,又取出一些黄表铺在地上,在上面用纸金锭堆出一座金山来,又将三张黄表包裹着一张月光菩萨的纸马点燃恭恭敬敬地放在金山上,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又行三拜九叩首的大礼。 梦元老看着他做这一切,心中也备感宽慰。 忠臣良将有了后代,那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呀。 这也是他这么多天听到的最令人开心的事,自从那天抱了必死的决心,死谏道君皇帝,被抬回家中调养,打击一桩接着一桩。 先是儿子被革职,接收家中多年的老仆因偷盗被抓,然后又是自己被削职为民,再后来,唉,看到被人抬回家的老仆人浑身被打的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双手被搌的骨头都露了出来,他心里难过得要死。 老仆抬头望着他口哩喃喃道:“想让我说我们老爷坏话,那做不到,我们老爷是好人好人,老爷,你相信我,我不会背叛你,永远不会,永远不会……。”他就那样头一歪死了。 梦元老只觉得天塌地陷般的难受,他还没来得及把义仆埋葬,抄家的队伍就来了。 从那以后梦元老被抄家赶出了府宅,一至到了一个月后,道君皇帝禅位,奸贼被杀,大快人心,梦元老这才又搬回老宅。 经过这一变故,梦元老也看开了些,他将府宅变卖,大部分钱充为军费,支援李钢抗击金兵留下一小部分,在这果子里为儿孙购买了一个小小庭院,临街有三间门面,做起了字画生意。 他的铺面离曹家不远,两家相熟又成了街邻,自然就走的近些。 梦元老看曹玉德祭祀完毕,也走过来,拜了一拜:“感谢上天,月光菩萨,让忠臣有后,大宋又了希望了。” “刚才你说还有一件喜事是什会啊,”梦元老问道。 “今天一早城里就贴出告示,说是太上皇为促进大宋文化繁荣,准备开展大宋文化保护工程,大家都兴奋的很,这么多年,啥时候见过朝庭这么重视。” “是嘛,这是好事,怪不得你说是双喜临门,这可当真是双喜临门那。” “”天不早了,我要回家去,元老您不走嘛”。 “不了,今天高兴,我要再坐一会,你先回去吧。” 月已西斜,灯光下,梦元老窗下望月,心中思绪万千,没想到陛下做了太上皇,竟然想为国分忧,他能为保护大宋文化弹精竭虑也是万民之福啊,比起那个害人的花石纲不知要强多少倍。 望着明月,突然心中灵光一现,竟得了一绝:西北南中缺,口去一小点,双木惜夕阳,石上人持匕,水上漂山横,迷底句里寻,猜中此迷者,梦府做书童。 他用小楷书写好,准备明天让老管家去门前张贴出去,他想找个小书童帮打抄写诗文。 昨晚听了曹玉德的话,梦元老觉得他不能再沉轮下去,他也要振奋精神,为后人留些什么,想了差不多一夜,总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要写一部书,来记录京城的繁华美丽,同时找出弱点,以便劝善惩恶。 15、诗迷 清晨的风吹在脸上一股暖暖味道,带着清新的空气,透着一股股桃花的香气轻拂着,伊梦感到无比的舒畅。 这已是幕春季节,天气渐渐地暖和起来,街道上人们匆匆忙忙,各自经营着自己的事情。 果子里街道两边的店铺都开了门,伙计们有的在打扫卫生,有的在卸门上窗户上的档板。 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匆走过,孟记门神坊门前,两个小伙计抬着一个桌子走到门外,一个老管家拿着一个告示牌走过来。 他把告示牌放在桌子后面,大家一看孟记有告示,争着上前去看,上面却是写着一首五言字迷: 西北南中缺,口去一小点, 双木夕阳上,石上人持匕, 水上漂山横,迷底句里寻, 猜中此迷者,梦府做书童。 字迷下方写着一段告示文曰: 孟记门神坊,得受圣恩眷顾,欲招收书童一名,相貌端方,懂诗文,善书法,能文者优先。 能猜中诗迷者录用,待遇从优,出身不问。 “大伯,你说今天怎么样,能有人猜中诗迷吧,”小伙计说道。 “唉哟,谁知道呀,这都半个多月了,始综也没有人能猜到,老太爷昨天又发脾气”。 “唉,真愁人,你说他老人家要找个书童,为啥非得让人家猜字迷不中。” “是啊,还出身不问,您说要是把来历不明的人招进府里可咋办。“”小伙计有些发愁地说。 “哪,你小子操啥心,看好招子,办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大人们的事不需要你这小孩子操心,“”老管家一边训斥小伙计一边向大门里走去。 小伙计坐在桌子旁边,无精打彩地打起磕睡来了。 “看孟记这告示牌在这摆了快一个月了,今又摆出来了,” 孟记面街上是王家纸马店,店老板姓王名誉字曜山,长的是五短身材,肥不累扥一张由字脸象一把侄倒扣的瓢额头小面园,脸胆子又肥又大,把眼睛鼻子挤成了小不点,和他脸一样,他的身材矮胖,突出的肚子极象个大葫芦,为人奸酸油滑,街坊们就送他个外号油葫芦。 此刻油葫芦正坐在自己店门口,看着孟记门神坊的金字招牌,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恨,但他却对孟记敢怒不敢言。 不管咋说,孟记根子硬,他不敢招惹。 从对过走过来一个小伙子,他看了看字迷,有意思,这字迷出的有意思。 “是吧,十个人八个猜不出,你说梦元老那学问出个字迷能难死人,”油葫芦看有人看招牌,他凑过来笑嘻嘻地说。 “你笨,怪人出的难,”小伙计非常讨厌油葫芦,不满地冲他说。 “臭小子,找抽呢,油爷说话那有你搭腔的份。” “害不害臊,还油爷,老王你该姓了,嫌姓王不好跟我姓你欧阳吧,这姓多好,我收你当干儿子。 说着话走过来一个中年书生,他身材修长,五官清秀,一件月白色道袍显的人特别精神,头上戴着一顶道巾,手里摇着一把折扇,风度倜傥,萧洒风流。” “唉哟,是欧阳公子,你咋有空出来转转,”油葫芦脸上堆着献媚的笑。 “老王,孙押司不是让去开会嘛,你怎么还在这磨饥。” “这不就走了,刚走到这门口,看个稀罕。” “别看了,咱走吧,这字迷你也猜不着。” “走了,走了,” “北西南中缺,缺什么,缺东啊,口去一小点,京也,双木惜夕阳,梦呀,石上人持匕,华嘛,水上漂山横,录啊,整首诗的意思竟然是东京梦华录,妙哉,制迷的手段真高呀。 伊梦盯着字迷看了半响综于琢磨回味来,她走上前,提起桌子上的毛笔,刷刷点点写下了东京梦华录几个字。 小伙计一见有人猜中字迷,兴奋地大:“大伯,大伯,有人猜中了,这半有里,也有几个猜了一些字,有猜中东的,有猜中华的,更有一人猜中了东京两个字,却没有一个人全部猜中的。” 真是不容易,梦福安急忙跑出来一看,是一个相貌清丽的小伙子,只是看上去面黄饥瘦的,穿着衣服破旧,人却很精神。 梦福安拿起伊梦快写的字贴,急忙朝前走去边走边对小伙计说:“把不哥请进店里用饭,等我去问老爷再说。” “好咧,小哥哥,你跟我进来吃饭吧,这会你猜出五个字,最小也能得两吊赏钱,要是猜的对呢,咱以后可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以后还得你多照顾点”小伙计边往里让着伊梦,边甜甜地笑着说。 “你嘴可真会说,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伊梦跟上他,边走边问道:“你们是梦府的。” “是啊,是啊,我们梦府可是东京城的名门望族,我们老爷是大名鼎鼎的梦元老,我们大爷印门神那是一绝,当今太上皇都给我们题写招牌,看那字写的多好。” 小伙子兴奋地说着,他感到了自豪,自为梦记门神坊的小伙计他感到无比自豪。 再说,清晨起来,梦元老照例打了一趟拳,舒展一下筋骨,多少年的老习惯,每天做的倒也自然。 打过拳,儿子梦庆和亲自捧过茶盘,来给他奉茶请安。 梦元老端起茶碗哆饮了一口。 “父亲,儿给您请安,愿您福寿安康。”梦庆和跪下磕头说。 “起来吧,家无常礼,不必每天如此,”梦元老面带温和的对儿子说。 梦庆和站起身来,又作了一揖说道:“昨天,府里的宋押司昨天来来通知说,今天上午让去签押房开会,说是有重要的事宣布,咱们这里做字画生意的都要去参加。” “奥,我知道了,一会我去参加,看他们有啥说,你忙你的吧。” “是,父亲,”梦庆和说着退出去了。 刚出门碰到梦福安:“福安,慌慌张张有什么急事。” “回大爷的话,老爷的字迷有人猜中了,我是特地来向老爷报信的,”梦福安急忙说。 “是啊,是个怎样的人物猜到的。” “年轻人,我让小纪子带他去吃饭了。” “那我去看看。”梦庆和边说边朝门外走。 福安急忙进来,将字贴双手捧给梦元老。 梦元老接过来一看,不错,猜的是一字不差,看来是遇到有缘人了,他吩咐福安,唤猜谜人来见。 16、你被录用了 伊梦在梦府厨房刚吃了饭,管家梦福安就走过来,对他说:“小伙子,你被府里录用了,老爷要见你快点跟我来。” 伊梦不敢抬头,她第一次走进这样的府第,这里的房屋跟旅游景区的房屋似的,规矩而威严,她心里象揣着个小兔,不安而期待。 她尽量走得象个男孩子,不敢扭捏作态,但是梦元老还是感觉跟在福安后面走进来的这个小伙子象个姑娘,美丽而腼腆。 伊梦跪下磕头,以头碰地,口中说着:“小的伊梦哥给老爷磕头。” “快起来,你叫伊梦哥,伊是你的姓吗?”梦元老微笑着问。 “回老爷的话,是,小的姓伊,是商相伊尹的后代,贱名梦哥。”伊梦说。 “梦哥啊,这个诗迷是你猜着的,你可知道它有什会含意嘛。“ “含意,小的猜想,老爷是不是想找个书童帮你誊写文字,老爷让小的猜的是一部书的名字吧。” “唉哟,梦哥可真聪明,老朽就是想写一本书,无奈年老眼花,很多字写不了,只好找人代笔,又怕所托非人,才想出这个方法,”梦元老有些无奈地说。 “您老人家诺大年纪,尚且为国分忧,小的岂敢有违均命,自当殚心竭虑为老爷分忧,”伊梦哥恭敬地说。 “好,老朽就喜欢直性的汉子,今天你就跟我去签押房开会,多了解市风民情,也好为东京梦华录的书写积赞灵感,”梦元老说着起身,朝外面走去。 福安急忙吩咐备车,伊梦也忙跟了上去。 东京府衙位于城市南关迎宾门里,俗话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莫进来。” 这会子衙门围墙的西南边,一个小侧门敞开着,一辆辆轿车驶过来停在街边,两人抬的小轿赫赫姗姗来到,停住了桥,人们三三两两地朝衙门里去。 “这是什么状况,怎么这么多人都往衙门里去呀,”一个街边卖花的老太太稀罕地问旁边的一个卖烤白薯小伙。 “大大,你老不知道呀,如今咱们东京城可是出了大事情,朝庭下旨要保护文化,所有做画的店家,艺工,不管是谁,只要是手艺好,都能当上承传师。” “还听说,承传师就跟官老爷一样,是分级的,俸禄还不少呢。”小伙计羡慕地说。 老太太看了一会说道:“你说的也不全真吧,我咋瞅着欧阳大官人,秀才咋也进去了,他们不是做画的。” “对,大大,我也看到了,他们都是公子哥,整天游手好闲,那是干活的人那,”也许这行子好混了呢。 小伙子想了想,我明天去找明涛叔,给他送点烤白薯,钻营钻营也改行好了,咋说也强过我这烤白薯的营生。 这小伙子姓刘,名赚得,极是精明伶俐,长的虽不出众,倒也收拾的干净整洁,头上戴着个一把抓的随风倒,上身穿着蓝葛布的夹袄中,下身穿着黑色灯笼裤,脚上一双草鞋有的地方磨破,用几根布条系着,看样子是个并不富裕的人。 不说刘赚得心里怎么想,却说衙门里面,众人刚要前往签押房,书办张随便说道:“诸位,大家不要在此,刚才府台大人说了,你们大家人多,且到后面花厅叙话。” 众人一听,齐齐奔向花厅。 东京府的花厅在后花园中,花厅前面是一个五六亩的水塘,沿水边广植杨柳,柳叶低垂下来,轻拂着水面,水面上层层涟漪荡漾开来,给人以恬静闲适的感觉。 花厅周围栽种着各种名贵花蕙,牡丹芍药正在育蕾,海棠,玉兰,花期已过,只有零星的花在开着。 而梅花腊梅则已落花生出果实来了,这里最为稀奇的是一株樱花,开的非常灿烂。 花厅里已摆下一张几案,案上放香炉等物。 众人鱼贯进入花厅,张书办对他们一抱拳:“诸位,且坐一坐,府台大人堂上还有一点事要料理,稍后亲自过来。这里有一个折子,诸位签下名字+店名吧。” 说着众人一一过来,在折子上签下名字: 梦元老+梦记门神坊 曹玉德+曹家年画店 油葫芦+王家纸马店 陈少林+翰海轩 张行礼+珍宝阁 …… 看到他们一个个签把名字,小童子把折页递到欧阳大官人面前,请他签名,他本来是看热闹来着,这下子有点麻抓,提起笔想了又想,不知道该怎样写。 “欧阳大官人,不如这笔我先用吧,我看你挺难为的,我先来。”张秀才说。 欧阳大官人不情愿地把笔递给了他,张秀才拿起笔来,郜笣了笔,提起来,刷刷点点签下他的名字。 张芸级+云通画坊 欧阳大官人一见,他能写,我更能写,大不了一会回去,找人做些个印版,再觅两个人干活,咱也开个画坊玩玩。 他略一思醇,提笔写了欧阳中泰+泰和老局几个字。 众人签完名,各自找与自己相熟的的说开话来。 曹玉德刚才看到梦元老走进来,心里有一肚子话要对他说,这会子看有了闲空,忙上前给他请了安。 “元老,您老人家亲自来了。” “是啊,我们家我这个闲人,这跑腿走路当然是非我莫属了。” “梦元老,您都那么大年纪了,干啥还来这掺合,”欧阳大官人不满地说。 “欧阳大官人干什么来这里,这会子不去花街柳巷是要向府台大人请罪么。” 梦元老素知欧阳大官人,花花公子一枚,来这里竟然还想齿冷他,自然心中腻歪,不热不冷地来了一句。 欧阳中泰弄了个大红脸,心中颇为不愤,牛什么,不就是个革职的旧臣嘛,叫你元老是抬举你,不知好呆。 他煽煽地笑着,扭头去和另外几个人说话。 张秀才看欧阳中泰碰了钉子,心中很是得意,他凑过来对梦元老说:“元老,您老可真精神,这小哥也真漂亮,是您的内侍。您老可真有眼光。” “你胡说什么,会不会说话,”梦哥一听又羞又气,气冲冲的说。 “芸级,你来这干什么,这里又不是学台衙门。” “我不是想改行印门画嘛,先来报个道。” “府台大人到,”一声高声吆喝,众人顿时停住说话,花厅里一时静的落针可闻。 17、申报承传师 梦元老等一众乡民急忙跪倒,叩见大人,只见一群人族拥着两三个人进来。 前面走的正是高球,他一眼撇见梦元老跪在地上,走过来假惺惺地来拉他。 “唉,哟哟,梦元老,你咋在这呢,我们怎么能受您的礼,可是折杀人了呢。”他说话故意拿腔作调,恶心梦元老。 要知道以前他们可是有些过节,就是最近也是梦元老一席话让道君皇帝下了箭除六家的圣旨,非然皇帝最后没杀他,如今也成了过街老鼠,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每当想到这些,他总是心有一不甘,想报复却没找到机会,这会子看到他,不耍弄耍弄就对不住自己。 他伸手去扶元老,梦元老刚刚站起,他却伸脚一绊,梦元老身体前倾,陷些摔倒,多亏了伊梦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梦元老。 “老爷,你慢点,”伊梦说。 高球看没能治理了,心中不悦,阴着脸跨进花厅,摆了下手,你们都起来吧。 吴知府看大家都起来,这才说道:“诸位都是东京城的文化人,从事的也都是文化方面的事,今天叫大家来,是要宣布朝庭的一项决定,这是本朝的一个创举,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举,是上皇的英明领导,当今皇上的特许下,高大人,秦大人鼎力支持,相信这个工作一定能完满完成。” “现在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高太尉,现在受上皇委派专门抓咱们这项工作,高大人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来为你们大家服务确实是大才小用,但是他对上皇的忠心天日可鉴,对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高球站起来,冲他们点点头,他是见过大场面的的,这点小场面实在是不在话下,众人抱拳行礼:“参见高大人。” “免” 府台大人等众人行礼毕,这才又道:“这位是当今文科状元秦大人,秦大人文采风流,尤其书法那是地绝,太上皇他老人家亲自挑选秦大人来协助高大人来办理文化承传的事,可见这件事多受重视,所以要求大家,真正重视起来。”秦大人也象高球一样站起来点一下头做个免礼的手势。当然此时秦大人做这种手势并不自然极其生疏和别扭。 知府说完,喝了一口水,又接着说:“为了配合高大人,秦大人的工作,本府特别命令宋押司,张书办具体负责协调工作。” 站在知府大人身边的宋押司,张书办也急忙向大家点头致意。 府台大人说完,张书办拿起名折:“我点一下名哈,叫到谁呢就请站一下,因为大家比较多,就不一一行礼了。” 接着他打开折子:“梦元老,梦记门神坊的东家。 曹玉德,曹家年画店的掌柜, 油葫芦,王家纸马店掌柜。唉,王掌柜,你大号怎么称呼,油葫芦是外号吧我,名折上可不能这么写。” “是,是,小的知道错了”王誉连连说是,头点的象鸡仟碎米一般。 张书办又接着念:“张芸级,张秀才,你的店在那,我咋没年看见呢。” 张秀才连忙起身,抱拳作揖说道:“各位大人,小可张芸级,可是个正而八经的文化人,小可爷爷画过神像,父亲是个印了一辈子门神的老把式,上年级的人都知道,小可我呢自幼非然是圣人门徒,但骨子里可是很喜欢做画,印画的,现在我已决定,响应上皇号召,顺应时代潮流,我要做大宋文化的守护者。 “说的好张秀才讲话很有水平嘛,本座支持你。”高球兴奋地说。 “多谢高大人.。”张芸级对着高球深深一揖。 “欧阳大官人,这里面咋还有你呢,难道大官人也要改行。”张书办疑惑的说。 “各位大人,张书办,我以前是有些不误正业,现在受了太上皇他老人家的感诏,就要认真作事,为大宋文化的承传发展尽一点绵薄之力,我已象家父说明,明天就要挂牌成立泰和老局,专业做文化事业。” “现在,请高大人训话,”宋押司清清嗓子说道。 “不敢,不敢,老夫是一介武夫,拿到动枪,排兵布阵虽说不敢说在行,倒也懂一点,对于文化却是门外汉,不敢班门弄斧,”高球谦虚地说。 他又接着说:“老夫提议让我们的文状元给大家讲讲,大家欢迎!” 一时间花厅里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鼓掌声,等掌声稍息。 秦大人站起身来:“感谢高大人栽培,给我这个机会,我很荣幸,在这里能结识这么多的良师益友,我想咱们还是请高大人先传达太上皇的旨意,只有领悟上皇旨意,才能把这件事办好,你们大伙说是吧。” “请高大人宣旨”众人起身,齐刷刷的跪下,高球于是高声朗读了一遍皇榜,大意是大宋国朝以文化立国,繁荣昌盛,但是由于近些时的不重视,致使有些文化得不到传承而面临灭绝的境地。 英明神武的道君皇帝急大家所急,诏令设立承传师,把保护文化大宋朝的头等大事来抓等等。 宣读完后,高球又说:“这是一个好事啊,利国利民,不仅能促进文化发展,更有利于经济繁荣,你们一定要重视起来,认真申报,得到朝庭的认可,不仅是一种荣誉,后续也会加强保护,给一定品级也说不定嗷。” 高球讲完之后,秦大人就文化承传师的设立的重要性作了更祥尽的描述。 而后有关评选条件,文本格式又简单直观地作了直接说明。 然后几位大人离开花厅,起身走了,众人跪下送诸位大人离去,高球走到梦元老身边时仔细看了他一眼:“元老朝庭重臣不稀罕做,却对这个小事情有独忠,大家议议这个本朝一品承传师是不是该给他呀。” “大人,小的有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油葫芦怯懦地说。 “该说,大家有什么话,单说无妨,”高球摆了摆手,示意油葫芦大胆说。 “大人,小的觉得梦元老当一品承传师不妥,他不够格,他自己又不做手艺活,充其量他喜欢文化,是个文化的传播者,怎么能当承传师呢,我觉得象我,我们家累世为纸马工匠,才有资格做承传师,”油葫芦说完用手捺住彭彭跳得飞快的心脏,心里紧张得要死。 “说的对,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高大人,你说呢?对于承传师的认定,大家一定要认真填写,当然最后的决定权还在太上皇,您说是吧,”秦大人献媚地对高球说。 “嗯,嗯,哈,哈。” 高球不置可否,径直走了,秦大人,府台大人急忙赶上去。 花厅里宋押司咳嗽两声说道:“几位老大人走了,咱们大伙也都听明白了,以后本府评估承传师这件事就由我来主管,具体事物由张书办疏理” “咱们以后只对事,不对人,力求一碗水端平,但事有偏颇,总体上要团结一致,不能因为评选承传师一事闹矛盾,在我看来,诸位都是承传师,但朝庭要求,每个府只能有一个,也只能是优中取优。” “现在大家都来看下格式折本,按这个格式填写,张书办,发下去阅一下,”宋押司说完,端起茶碗喝了口水。 他挪到梦元老身边:“元老,你家那个老板现在还能用嘛。” “能,用了近百年了,印出来的画还是像新的一样。” “是吧,我就说,这朝庭一重视,大家都想收藏几幅,李尚书听说你那个五子不错,托我给他要几张,回头你给我送过来。” “行啊,等回去就送来”,梦元老说。” 这会张书办把承传师样本递给梦元老:“元老,你看看,照着填写好,明见送过来,把好的作品也带上点,请专家鉴定总要有东西不是。” 梦元老接过折子,递给身后的伊梦:“仔细记着,回去腾抄填写。” 伊梦打开折子只见上面写着: 大宋文化一品承传师申报表 申报人资格认定: 为促进大宋文化繁荣发展,响应太上皇号召,开展大宋文化承传师申报及认定工作。 申报人为大宋朝自然人,无不良嗜好,忠于朝庭。 家庭承传三代以上,或师从三代以者为一品承传师,省设一名一品承传师。 填表要求: 一、据实申报,不弄虚做假。 二、申报人 姓名,族籍,承传谱系,从艺简介,荣誉职务,技艺特点,承传历程,家藏名目等等。 一共有一二十条,伊梦一看,咦还真严啊,填写是要费一翻心思啊。 “大家都仔细看了哈,我给大家说哈,你们按照这个认真填写哈,填好了明天就送过来哈,送来的时候都带上你们的代表作哈,”张书办说话喜欢带点后音,伊梦觉得他哈的好没道理。 “大家回去认真填写好及时送过来,今天会议到此结束,后续有什么问题及时和张书办勾通,我们都是朝庭派来专业为大家服务的。” 18、你不够格 开完会回到家中,孟元老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碗喝了口水,心情非常难受,郁闷的紧。 本来以为太上皇经过这场变故,是要励精图志,没想到他还是重用奸贼高俅。 象高俅那斯一惯欺君罔上,却死而不僵,指望他做好事怕是怪难。 “唉”只怕是好事多磨呀。 “父亲,曹老板,王老板来了,请您到厅说话,”梦庆和走进来说。 “好吧,我去看看,”孟元老说着站起身来,伊梦赶紧上前要扶住他,伊梦看得出来,老人从昨天回家就闷闷不乐,晚饭也不曾吃,脸色略显憔悴。 伊梦其实挺同情他的,这么大年纪,还受人奚落,谁能不生气。 孟元老一把甩开伊梦气哼哼的:“怎么,梦哥也嫌老夫没用了。” 伊梦吓得赶紧缩手,垂手跟在后边,心里想:“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呀。” 转出房间向前走不过十几米,就到了前面的厅堂,现在的孟家府宅要比过去少了不知道多少,也就是个三进的小院落,每进院子十几间房屋,临街又开了铺面,怎么看都感到拥挤不堪。 前面厅堂里,油葫芦正端着景德镇的细瓷茶碗喝着茶,孟福安亲自在此招呼他们,其他几个人或坐或站,在交头接耳地说话。 众人一见孟元老前来,急忙停住说话,一齐给他请安。 孟元老心情略显舒畅,他看了众人一眼,“哈哈笑着,大家都来了,坐,坐,别气。” 众人归坐,油葫芦说:“元老,俺们雕刻版哪,印个画在行,填写文书还真是不懂,俺们几个特地来找您,请您指导则个。” 孟元老一看是油葫芦,他对这个人的印象不太好,昨天当面给他难堪,如今又来装孙子,都不知道他是啥人。 “唉哟,唉哟,昨天我去城外没在家,听说官府有啥指示,这不来请教一下元老,”心直口快大嗓门的吴刘氏扭着小蛮腰走了进来。 “吴大娘,你老早啊”梦福安急忙过去作揖,“吴大娘,您老来我们家有事。” “有事,可不是有事,我听说要报啥,啥承传师,我就想来问问,看我能报不。”吴刘氏尖声大嗓地说。 “福安,请吴大娘进来说话,梦元老听到吴大娘的尖嗓门,心中不由一动,他吩咐孟福安说。 吴大娘扭进厅里,给孟元老福了一福,施了个礼,“元老,我来问问象我们这扎社火的算不算文化遗存,能报那个承传师嘛。” “啥,老吴婆子,也不是我说你,你那是搞迷信活动,官府不抓就不错了,咋还想当承传师呢。” “油葫芦,你说这话好不论理,你是刻版印画,我也是刻版印画,兴你报承传师,咋就不许我报,”吴大娘有些气不愤。 “你那咋跟我的比,自不量力,王家纸马冠绝古今,就连画院待诏张择端大人也赞不绝声,听说他还特意把我们王家纸马店画在画上呈给了道君皇帝。” “如今太上皇重视文化承传,大概是因为看了张待诏的画,知道我们王家纸马是多么重要,才下旨保护,你怎样跟我比。”油葫芦自豪地说。 “咦咦瞅你能的,有本事你当个承传师给我看看。” “这还用看,我就是。”油葫芦也不依不饶,洋洋自得地说。 “我说两位,不必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大家还是想想怎样申报吧,吴大娘,你也不必来问我。有啥事直接找府衙张书办,他专管此事,”梦元老不气的对他们说。 好好一池水,就被这个小石子搅动,很难再平静下来。 孟元老刚刚好转的心情一下子以变糟了他说:“你们在坐诸位,有做十年,八年的,有做三年五年的,敢问诸位那个做了五十年。”” 众人一听无语。 是啊,在坐的那个人干过十年三年的字画,没有,曹玉德做的比较久,也不过是刚刚做过二十年出头,至于油葫芦,他前些年倒腾布匹,赔了钱,才又开始做纸马生意,刚开始觅人做,后来套出技术,就自己做,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六年。 至于老吴大娘,倒算得上是辈辈传下来的,可那是扎社火,要是把这列为保护对象,怎么说也有些牵强不是。 孟元老看他们大家不说话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老夫在神宗朝做太常寺卿,负责编撰0神仙谱,那时刚刚进士及第,算到现在六十多年了。” “太上皇他老人家体恤民情,想彰文德教化臣民,这是好事,可不能为争承传师伤了大家的和气。” “玉德你说是吧,”孟元老对曹玉德说。 “我能说啥,这些我也不懂,我是来求元老指点怎样填写的,”曹玉德憨厚地说。 “唉,我也不懂,正在啄磨不出办法呢,这样你们大伙还是去找张书办,宋押司吧,我实在是爱莫能助,孟元老说完端起茶碗用手拿起碗盖,向外扇了两下,喝起水来。” 众人一看,这是孟元老要请他们走了了,端茶送。 果然,孟福安上前作揖道:“各位,我家老爷年岁大了,精神不济现在该休息了,诸位请回,得罪了。” “什么玩意,有什么可牛气的,还三朝元老,动不动就摆这谱。我说老张,咱今天直接去找张书办,现官不如现管,还怕不成嘛,”油葫芦一肚子气,哼哼着说。 张芸级斯文的紧悠悠开口:“我觉得吧,凭着读了这许多年的书,填个表单应该还不成问题,告辞,明见,”说完他径直走了。 “什么玩意,看我笑话不是,我大不了花钱请人写,有什么了起的,”油葫芦转身回家,一路上思前想后,拿定了主意。 回到家里,取了银钱,径直去了府衙。 到了府衙门口他又踌躇不前,衙门实在不是个让人喜欢去的地方。 老门子看他探头探脑的张望,以为是个坏人,就去禀报了班头,班头朱四爷一听,有人在府衙门口张头探脑,登时大怒,着两个衙役将他立拘锁带,押进了签押房。 油葫芦差点吓尿,浑身哆嗦着被带进签押房,他一眼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朱四爷。 “朱四,你咋在这呢?”他问。 “啪”一巴掌扇过来,“大胆,四爷的名讳岂是你叫的,”一个衙役朝他扇了两巴掌,恶狠狠地说。 “啪,啪两声响亮的耳光打得那个衙役满嘴淌血。 “混蛋,你敢打我舅舅,”朱四一眼看到自己娘舅被手下抽打,顿时大怒,冲过来就是两巴掌,又跺了两脚。 “四爷,四爷,你别和小五一般见识,他也不知道是舅爷,要是知道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旁边另一个衙役紧着给那个小五求情。 “算了,算了四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给你添麻烦了,四儿,你咋成了班头了,你不是在仓州当兵吗?”油葫芦问。 “说起来话长,今年战线收缩,外围都镇撤了,我们就回东京城里了,现在的府台大人和我们将军是至交好友,要提调一名将士做班头,我们将军就让我来了,”朱四说。 “这样好,这样好,你整天冲杀打仗,不知道你爹娘多操心,我也是担惊受怕,提心掉胆的,这下好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可以团团园园,快乐过日子了,”油葫芦由衷地感到高兴,这下自己有了靠山,再也不怕孟元老他们了。 “舅舅,你来衙门有什么事?”朱四疑惑地问。 “唉,这不是吗,我这些年做纸马生意,昨天府台大人让我们过来开会,说是要报承传师,让填写资料,这你也知道,我不会做文,想来找张书办,请他帮我写,”油葫芦不好意思地说。 他不认字,虽会干些手艺,但要是行诗作文却实在是难为他。 “原来如此呀,张书办,我们俩挺铁的,我去找他,不过说实话,请他吃饭是小事,咱找个清静地方说话也不错,”朱四说着转身出了签押房。 等了不长的时间,听得外面脚步响,油葫芦到外边一看,只见宋押司,张书办和朱四班头有说有笑走了进来。 “唉哟,不知道您是朱四爷的舅爷,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哈,”张书办笑盈盈地说。 “就是,咱这谁跟谁,不会写,没关系,昨天我都说过了,让张书办给你整理资料,一准能过,”宋押司说。 “多谢张书办,多谢宋押司。” 第二天,大家都来签押房交册子,孟元老拄着拐杖,非常精神地坐在那里,等了很久,张书办才提了一个食盒进来,后边跟着油葫芦。 张书办坐下,不好意思地对孟元老笑笑。 “昨天加班,休息晚了,今天起的迟了,我还没吃早饭,您老先坐会,等我垫吧点哈。” “你请用,我没事,”孟元老非然很看不惯他这个人,但现在也没办法,只好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不大一会,人们一个一个都走了进来,曹玉德一进来就跟孟元老请安,态度极是恭敬,油葫芦面上已有些不耐烦,他对元老爱搭不理的,张秀才却是极其谦恭,对所有人都是气气,而欧阳大官人则是趾高气扬,根本就不绡于搭理他们这些人。 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下,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嗑。 吴大娘疯疯火火地跑了进来,“进门就说:“唉哟哟,总算是不晚,张大人,你看我填的这个册子怎么样,”说着她拿出一个折册来。 张书办放下碗筷,拿起来看了,有些地方不行,还得修改哈,这里,这里都改下哈。改好马上送过来哈。 伊梦哥看到吴大娘走了,就急忙把昨天熬夜誊录的折册双手捧过去,递给张书办。 张书办斜着眼看了一下折册,“这都写的啥,你是孟家的书童吧,这么个简单小事都做不好,那够格报承传师。” “你说什么,我孟家怎么就不够格报,”孟元老气赌胸口,呼呼直喘。 “说你不够格,就是不够格,还有你曹什么德,你看你都瞎编些啥,你们曹家那点事,东京城里谁不知道,胡编有意思哈。” 19、伊梦的苦恼 “你说啥,老夫不够格,老夫神宗朝就是专抓木版印画的雕印局书记官,到英宗皇帝时升任太常寺卿,还是很关注木版神像画的发展。 神宗皇帝下旨让规纳神像画的品类,这项工作就是老夫主抓的,《大宋神仙图志》就是老夫编撰的,别的不敢说,对于年画老夫自认为是很有资格,你,你,你敢说老夫没资格,”孟元老听张书办说他没资格,当时就勃然大怒,他指着张书办的鼻子训斥道。 “元老,元老,您老偌大年纪怎么能生气呢?咱们东京城要讲文化学问,谁能比得了您老,他小孩子家家的,千万别给他一般见识,宋押司听见这边有吵闹声,急忙走过来一看,原来是孟元老在训斥张书办,这老头可真是的倚老卖老,到处悬曜他那点资本。 张书办刚才被孟元老一顿雷烟火炮搞的是晕头转向,这会听宋押司这么一说,顿时心领神会。 “唉哟,唉哟,孟元老哈,您老咋正大火气哈,您老看看,我是说这表填的不够格哈,我那能说您不够格哈,你仔细看看,王老板的是怎么写的哈,对比一下哈。” 他把两份资料表都递了过去,孟元老接过来看。 他看不出什么,感觉自己这份填写的很好啊,没有什么不工整的,伊梦哥书法写的很规矩,字体工整,语句通顺就行了呗。 没想到还这么难,竟然不通过。 “老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能被称为不够格,”孟元老说。 “唉哟,我说孟元老,都象您老这样,我的工作量也太大了哈!您看看,承传谱系您怎么写”某某……后面还写上某朝某代,这怎么行。太具体了,简单一填就行,你看王老板怎么写的: 姓名:王与籍贯:东京城 字号:王家纸马店: 地址:东京城南门里州桥果子里街道二十三号 承传谱系: 第一代:王半城师从梁楷(师徒) 第二代:王回祥师从王半城(家传) 第三代:王老实师从王回祥(家传) 第四代:王春风师从王回祥(家传) 第五代:王与师从王春风(家传) 第六代:王家福师从王与(家传) 第七代:王来顺师从王家福(家传) 承传经历:王与吉好大宋纸马艺术,自幼学习纸马制作。 二岁开始学习,四岁熟练掌握,六岁精通,八岁开店,十岁上店铺顾盈门,二十岁果子里第一,…… ”再看你这个,啰嗦那么多,没有一样说得过,你看看,写的啥: 姓名:孟元老籍贯:东京城 字号:孟记门神坊 地址:东京城南门里州桥果子里一百零八号 承传谱系: 第一代:孟公讳祥和仁宗朝人 第二代:孟公讳如深神宗朝人 第三代:孟元老神宗至本朝 第四代:孟庆和本朝人 承传经历:孟元老自幼苦读圣贤书,十一岁童生及第,得中东京府童生第一名,脱去布衣换丝绫,十三岁中举为解元,十五岁得中神宗朝状元及第,授东京印授局书记官,疏理印授局事物…… “你看看,这个承传谱系人家咋写,你咋写,明显不合格哈,写清楚师承关系就好,还有这承传经历也不行哈,整篇没有门神坊啥事那行,这个你得写清楚哈。” “我说小伙子,这份资料是不是你搞的呀,你这文笔可不行啊,得回去好好写写,仔细看看哈,明天再整个合格的来哈。” 他说完把两份资料交给梦哥,梦哥瞪了他一眼,心中那个憋屈,字是自己写的,内容可都是按孟元老所说的话呀,自己又没见过你这个范本,怎么能达到您的满意。 梦哥接过资料,认真看起来,默颂几篇牢记在心,这点官面文字那能难道她这个第一枪手,回去保证半个时辰搞定。 “人都来齐了哈,我们现在开会,请宋押司给大家讲话,大家鼓掌欢迎哈!” 宋押司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咳嗽两声,清了下喉咙:“大家都来齐了,我就说两句,刚才看了下填的表,总体是好的,填写的很明白,但也有一部分不合格的,你们要拿回去重新填写,大家要重视这个事情,不明白的多给张书办勾通,不能不懂装懂,更不能胡编乱造,象曹玉德,他把曹国舅都给写上了,这怎么行,曹国舅是谁,大家都知道嘛,他是八仙之一,这个事全东京城的人都知道嘛。” 咱们是搞文化承传的,不能让人觉得咱们没文化,我说的是不是啊“” “对,宋押司说的好,我觉得文化承传很重要,所以一定要做好,我提议成立大宋年画承传会,领导大家搞好年画承传工作,”张芸级说道。 “张秀才这个提议不错,官府也准备成立承传司,专门疏理这项事物,咱们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把这件事办好,另外,你们各家教都准备好,明天府台大人要亲自到你们各家看看,店面一定要整洁,要给人一个好印象,下面让张书办具体安排下,我还有事,告辞。” 宋押司走后,张书办拿起资料说:“我就说两点哈,第一明天是最后一天收稿子的时间,你们今天回家去赶一赶哈,明天一定要交上来,第二点,明天府台大人要去体察各家的情况,你们要环境卫生搞好,不要让我难做,我前几天到几家转了转印案上的灰一抓一大把,这就不好哈,最后一点,我呢是为大伙服务的,领的是官家的俸禄,也没要过你们一毛钱,是不是哈,不要觉得自己了不起哈,再牛又能怎样,办好了你们赚钱,办不好丢的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脸哈,孟元老你说是不是哈,您还有哈话尽管说哈。” 孟元老再怎么着也听明白了,他不遭他们待见,他能怎么说,他说:“老夫没意见,” 张秀才你说说:“ 张秀才清清嗓子:“我觉得吧从古至今都没有咱们这么好的事,还能说啥坚决拥护,坚决执行把这两项工作搞好,” “欧阳大官人你也说说:” “我更没意见,只是觉得吧,一定要溯本清源,把年画的源头搞清楚,昨天吧我听说城南的会仙县也丹青镇在搞年画承传师评选,咱们可都是一个府,要是被他们争去一品承传师那就不好了。” 一会几个人以讨论起来有人认为年画那就是从丹青镇传下来的,这些关系不用问都清楚,张秀才家就在丹青镇东五里半的张家庄,他这次也是代表丹青镇来参与评选的。 欧阳大官人却认为年画是东京城发源的,他列举了很多例子两个人互不相让,喋喋不休地辩论起来。 梦哥今天早上吃了点冷饭,这会子感到肚子不舒服他离开会场跑到后边找茅房,他到了门口才想起来,自己是女扮男装,这会子跑去茅房出恭,被人碰见怎么办,她又急忙转向其他地方,想找个犄角旮旯解决了事,转过一个月亮门,里面有遍竹林,她钻进竹林,在一个大石头后边,屋山墙角,解开腰带,正要方便,却听见屋里有人说话: “高大人和那孟元老有仇,这次上报他的就不用报了。” “大人,那该怎样搪塞他。” “就说他不够格,他一个三朝元老,放着朝庭命官不做,做什么承传师,偌大年纪,也不知道丢人” “说他不够格可不行,大人,你不知道,刚才张书办说了他一句,就被他好一通训斥,张书办都被训哭了那依老卖老的劲足着咧。” 20、累死跑腿的 第二天一大早,伊梦哥就起了床,用冷水清洗下困的要死的眼睛,昨天一夜没睡,现在感觉头昏脑伥的。 梳洗以毕,她赶紧到厅堂里拜见梦元老,老人今天精神略好了些,见伊梦哥进来,问道: “写好了。” “是” 伊梦哥双手把表折奉上,元老拿起来仔细看了,“是这个样子,和他昨天给的样本一样,走吧,赶紧交上去。” 说着他就要起身,梦庆和进来请了安说:“父亲,让伊梦哥一个人去送表折吧,昨天宋押司派人来说,您要在家接待人,今天府台大人前来视察。” “好吧,梦哥你坐车去,快去快回。” 伊梦应了声“是”,却并未起身,而是有些局促不安,她犹豫不决的样子,让孟元老看着好笑。 “呵呵,梦哥你有什么事要说嘛,有事就快点说,小小年纪,别学那些没长进的。” “我是觉得吧,如果人家还说你不够格怎么办,他们说这是最后一天了,是不是把大爷的也报上,让他们看着办。”伊梦小心奕奕心怀忐忑地说。 “梦哥,你多想了,今天的册折我看了,没什么问题,他们要是不收,我找他们去,看他那个敢,”孟元老很有信心,就是那个一品承传师他也觉得是非他莫属。 在府衙门口,伊梦徘徊了很久,也没见到张书办出来。 伊梦鼓足勇气,再次走上前去,老门子看到他就说:“去,去,一边玩去,别在这捣乱。” “我是要找张书办,不是来捣乱的,您就让我进去吧,”伊梦恳求着。 “张书办不在衙署,再不走我让差役把你抓起来。” “他不在衙署,他在那呀。” “想知道在那,拿来。” “什么拿来” “瞎,这都不懂,还敢来官府,衙门口朝南开,懂了吧。” 伊梦一听合着你要钱哪,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伊梦怎么能不知道,可她没钱哪。 到孟府十多天了,只是吃住问题解决了,钱是一分也没有,他上那给他弄钱去。 “唉哟,那不是梦哥嘛,你在衙门口干什么呢,”吴大娘多那边走过来,看见伊梦哥给他打招呼说。 “吴大娘”,可算见着修明白人了,伊梦大喜,赶紧跑过去。 “大娘,我来签押房交册折,他不让我进去,这不是整想法,您这是上那。” “我给你一样,也是来交册折的,你别去问那个老门子,他就是个看门狗,还老黑,不管谁都要钱。” “可不是嘛,我那有钱给他呀,正为难哩,可巧就碰到大娘。” “刚才我也是在他这碰了一鼻子灰,才到处打听,也是满巧的,碰到了我家表嫂,她是这府里厨娘。 “才从她那知道,张书办搬了地方,在前面大国相寺边上有个小小的四合院,上面挂着个牌子叫三和老局,这不正准备去嘛”吴大娘说。 “那咱们一起走吧” “成啊,梦哥,你自己走过来的,”这么远可挺累的。 “大娘,不是,我坐我们家车来的,刚才车走了,现在只能步行了。” “挺远的,好呆咱俩做个伴走吧。” 东京城的国相寺可是远近闻名的宝刹,这不仅仅是因为它的佛法威严,大德高僧常来寺上讲法。 而是因为寺前广场是东京城最热闹的地方,这里无论白天黑夜永远是人潮涌动,各种店铺林立,打把式卖艺的,小商小贩充满了街头,右侧的胭脂河两岸更红粉汇集,勾栏瓦肆比比皆是。 在国相寺的北门边,紧造着一条步行街,这里更是个热闹去外,小街的边上有个四合小院,门头是写着三和老局几个大字,这里就是府台大人新拨给宋押司张书办的办公地点。 因为昨天人来人往,签押房里很多案上被拖办不了,府台大人很是烦恼,想了半夜,决定将年画行承传师申报办公地点改在三合老局。 这里是官办督印局,负责雕印各种布告文书,如今把这几件事合在一起,一齐交给宋押司疏理,却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再说这一带也多是做民间工艺的匠人。 伊梦哥和吴大娘终于在天快响午的时候,赶到了三合老局,一进门,就看见张书办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唉哟,可算是找到了,我们在这转了三圈,我说张书办,你就不能把牌子做的大点,让人这么难找。”吴大娘一屁股坐在板登上,就报怨说。 “等你们一上午哈,看看都啥时辰了,竟然还说这种话哈,我这是官府办公地方哈,牌子要那么大做哈。”张书办虽常不满地说,因为要等他们,他连去接待长官这么大的事都给误了。 这些不识好呆的还来埋怨他。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快点把折册交上来我看看你改的怎么样了。” 吴大娘把折册拿出来双手递过去,张书办接过来一看,“嗯,今天填的规范多了,好,我给你报上去,但我可不知保证上头能批,比竟这次上报的挺多的,名额有限,还得看评选的大人怎么评哈。 “评上了也别太高兴,评不上也不能报怨才好哈。” “那能呢,你能给俺报上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咋能报怨。”吴大娘说。 伊梦哥看吴大娘的通过了,心中也想赶快交上好回去了,眼看就要过午,再晚回去就更麻烦了。 她双手把折册递给张书办,张书办伸出一只手接过来,漫不经心的打开,扫了一眼说道: “孟元老这个吧,唉,怎么说呢,府里众人都议了下,觉得他还是没有申报的资格,他只能算是传播者哈,不是承传人,自然不能报承传师哈。” “我们老爷说,他做年画的历史最常,都有六十年了,要是他都没资格,那大宋朝谁还有资格。”伊梦争辩说。 “你这小哥咋能这么说哈,大宋朝文运昌隆,就是不缺做年画的人哈,别说其他地方,单就东京城,就有很多,他那里的自信这么说哈” “这个不能收哈,你带回去给他好好解释解释哈。”张书办说着就往外走。 伊梦急了他一把拉住张书办“求求你收下吧,我一大早说去衙门里找你,没找到,又找到这里,一上午累的要死,这会子又说不行,你们这不是耍人嘛。” “要是觉得不行,昨天干嘛不说清楚,害我熬了一夜,现在磕睡的站着都能睡着。” 伊梦实在太生气了,她喋喋不休地说着,说啥也不让张书办离开。 “你想干啥,我是朝庭命官,你敢拉扯我。”张书办甩开伊梦又要走。 “张大人,你大人大量,别给他上孩子一般计较。”曹玉德气喘嘘嘘地跑过来。 今天一早他去送折册,刚到府衙门口,就碰见宋押司和一个中年书生走出来,宋押司一见他就叫:“曹师傅,你是来送折册的吧,张书办搬到国相寺那了,这会就别去送了,牛大官人想看着你的作坊。” 曹玉德一听,那也只能先回家再说了,他跟着他们一起回到家里,陪着宋押司,牛大官人前店后坊都看了看。 曹家的年画做的很细,人物刻画的也好,图样也多,牛大官人看了很满意。 临走他还拿走了一些年画,宋押司拍拍他的肩膀,曹师傅技术不错,以后朝庭重视,以后大有前途。 他们走后,他才着急忙慌地往这赶,等到了这里,看到伊梦正和张书办理论,唉哟,谢天谢地,总算赶上了。 张书办看了他一眼,都啥时候了哈,我早该直班了哈,还有谁想官你们这事哈。 曹玉德急忙把折册递过去,陪着笑脸说:“早上我一早去找您,碰上宋押司,误了点时辰,给您添麻烦了哈,你收下我请您吃饭哈。” “惹不起,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嘛,放那吧,锁门走人。” 张书办连看也不看,直接撂进了抽屉里,转身又要走,伊梦上前拦住:“你们就是这样决定的,不准我们老爷上报,那就换我们大爷的行吧。” 伊梦哥说着又拿出孟庆和的折册,双手递过去,张书办啪的打落在地。 “你这小哥,好不识趣,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哈,孟元老的不够格不能报,你就换人报,就不想想,父亲不通过,能有儿子啥子事哈。” 张书办有些不耐烦,他啪地把折册打落在地。 伊梦顿时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累的半死,换来的仅是一番潮笑。 她捡起折册,心里苦味泛上心头,她该怎样去给老人说呢。 “你大胆,敢不收老夫折册,伊梦哥,过来,把折册给我,”正在发愣的伊梦哥抬头看见孟元老站在院子里,脸色发青,嘴唇气的哆嗦。 他的身后跟着府台大人,宋押司,原来府台大人去果子里察看了年画纸马的店面,又亲眼看到孟元老展示的年画绝活,非常感兴趣。 特别是当孟元老把年画浸泡在水中,那画不仅不掉色,反而更加颜丽,府台大人灵光一动,心中想着,上皇要举办的祈福法会上也当场做这个展示多好。 所以,他就和孟元老一行几人前来国相寺查看场地。 路过三合老局听见里面吵闹声,几个人走了进来。 这下可真是的,看着孟元老铁青的脸。 “啪,啪”宋押司上去就是两巴掌,你这混蛋,怎么能不收孟老的折册,能不能评上自有上头说了算,你充什么能。 “你老别生气,您折册我亲自递送上去。” 说着他从伊梦哥手里接过折册,拿进去了。 张书办瞪大眼睛,看着宋押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21、寻梦1 已是暮春的天气,昨天还是艳阳高照,怕热的人们都已经换上了单衣。 夜里却突然刮起了西北风,大风刮了整整一夜,呼啸的风声吹打着窗棂,吹得糊窗纸呼打呼打,响个不停。 吹得伊梦的心哇凉哇凉的,她几次从梦中惊醒,在窗辚边徘徊,这几天忙于承传师的申报,始终也没得空去看看狗蛋他们。 天这么冷,他们住在桥洞里,过桥风吹起来可该怎么办哪。 伊梦愁得睡不着觉,好容易挨到下半夜,风声停了,她这才迷糊过去。 一觉醒来,伊梦推开门一看,“哇,”外边下雪了,纷纷扬扬的大雪铺天盖地,只是一夜的时间,房屋,树木都象是冰雕玉砌的一般,那飘飞的雪花如柳絮般飘飘荡荡,似要涤尽这世间的烦恼,三月桃花雪,真是少见哪。 伊梦无心留恋春雪的美景,那雪里桃花的娇美,玉兰的高洁,她匆匆忙忙吃了点饭,带上干粮和孟元老赏的一串钱,急急忙忙往州桥跑来。 一路上见到几人差役赶着马车,捡拾倒闭的饿殍。 “唉”城里来的外乡人越来越多了,饿死的也在增多。 “是啊,昨天这一场雪,可够咱们忙半天了。” “诺前面还有一个。” “唉” 二人一边将尸体抬上车,一边摇头叹息。 伊梦心更是揪的紧紧的,她快步朝桥上走去,远远望去,州桥如冰雕玉砌的一般。 来到州桥上,“咕咕嘎嘎”她学了几声野鸭子的叫声,桥洞里探出一个头来。 妮子看见是伊梦哥回来了,非常高兴:“伊梦哥哥,我好想你。” 伊梦看看绳梯不见了,问她,狗蛋他们去哪儿了,就你一个人在这。 “哇哇,”妮子听她一问伤心地哭起来。 “怎么了,妮子别哭,妮子别哭,狗蛋他们去哪儿了。” “那天你走后,他们几个吵架,吵的可凶了,说是你生气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后来,他们就都去找活干了,只剩下狗蛋哥和我两个,狗蛋哥怕坏人来,他把绳梯收了。” 妮子仰着头对伊梦哥说。 伊梦看看桥头,往下光滑得很,她想下去却没有绳索。 “小哥,这桥洞可不能再住了,马上就到讯期了,洪水说不定啥时候下来。” “是啊,我就是想着才来接他们呀,可现在你看我下不去,她也上不来,这可怎么办。” 一匹马飞驰而来,马背上的人大声叫着,快点,快点,洪水下来了,桥洞里人快点出来。 伊梦听见那吆喝声,浑身一激凌,她翻过栏杆就往下面跳,她想跳过去把妮子抱出来。 “”作孽哟,作孽哟,住在这么个地方,洪水一来就只有死了的份了。” 一个老太太坐在桥洞里痛哭。 一天前,她和儿子媳妇拌嘴,离家出走,没地方去,一赌气钻进了桥洞,如今吓得大哭。 伊梦跳进桥洞,妮子扑过来,伊梦哥哥,伊梦摸了下她的头说:“来,我把你给递上去。” 她抬头往上看,上面正有人向这里看,原来,刚才她一跳,吸引很多人向这里观看,这会桥上聚集了很多人。 “怎么会事,刚才看到有人跳下去了。” “可不是,就跟空中飞车似他,他就那么一跳,一个后空翻落到桥洞里了。” “是啊,可真够利索的,” “在那呢,在那呢,我看看。”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伸长脖子探头往下看。 河面上,水面翻起浪花水位正迅速地上涨着。 伊梦探出头来,那位大哥帮帮忙,找个绳子把我这妹妹拉上去。 “说得也是,这么高,她抱着上不来呀。” “大家伙,忍一会,把腰带借来用用”,一个年轻书生招呼着大家解腰带,这么会去找绳子来不及了。 “不用,我这有绳子”,一个汉子把一捆绳子抛下去,“拴好了,咱提她上来。” 伊梦接过绳子,打了个套儿,套住妮子的两个胳肢窝,拦腰把那她提起,众人用力,把妮子拉了上去,上面的人冲她叫,你快点上来吧!水都快到了,远处已看到白哗哗的水狼扑天盖地而来。 伊梦抓住绳子,三两下,爬上桥面,她顾不得歇息,又把绳子抛象另一个桥洞,洞口那个老太太还在大哭,众人喊他让他抓起绳子往上爬,可她那里见过这些,吓得只是大哭,他的儿子在桥上面也是哇哇大哭,却没有办法拉她上来,眼看着洪水夹杂着浮冰从远处波涛汹涌而来,伊梦抓住绳子跳了下去,又是一个鹞子翻身,跳了进去。 站稳脚跟,赶紧把绳子给老太太栓上。“ 伸出头喊,大家伙帮忙拉一拉,外面人拉着,伊梦用手推。 那老太太看看桥洞下滚滚的洪水,她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乖乖儿地哭起来。” ”大娘,你要是再不走,可真是走不了呀,伊梦说。 我不走,好呆死在这,也比掉进水里喂鱼憋虾蟹强。 “大娘,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快点,抓住绳子,要是害怕,你就闭上眼睛,我托你上去,肯定没事的。” 老太太看看前面白雪皑皑的两边河岸,再看河水夹杂着各种杂物向桥洞涌来,她咬牙站了起来。 伊梦哥大叫,几位大哥,用力拉。 桥上面,老太太的儿子和几个汉子用力拉着,伊梦在下面托着,终于把老太太拉上了桥面,伊梦抓起绳子也爬了上来,他们刚刚登上桥面,洪水从桥洞中奔腾咆哮着穿过,夹杂着桥洞中的杂物流向了远方。 妮子一下子抱住伊梦哥:“伊梦哥哥,我好怕,我好怕。”伊梦也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得打了一个激凌。 从桥洞里漂出几具尸体,看来另一桥洞里的人已经死了,所以这里这么大动静,也没人出来那就不奇怪了。 伊梦拍着妮子,“妮子不怕,妮子不怕。” “小哥,多谢你救了我娘,要不是你我娘唉……。” “大哥,大娘怎么一个人跑桥洞里来了,”伊梦问。 “唉,我娘她生了点气,我说她不听,闹死闹活的,后来趁我不在家,她竟然离家出走,这几天我把周边儿找遍了,唉,没想到她躲在桥洞里。 “是,我就是不想活了,才想找个清静地方等死,没想到你这小哥多事。” “唉哟,你这老太太,想死干嘛还哭,你不哭人家小哥知道你在哪,这会还得便宜卖乖。” “是啊,是啊,老太太,为人可不兴这样啊,人家小哥拚命救了你,还是得感谢他才行。” “我的那个天那,这是咋地了,我的命咋整苦啊,在家受气,出门也受气啊!”老太太坐在州桥上,拉开长音哭了起来。 伊梦气冲脑门,真想上去扇她俩巴掌。 “小哥,你莫与我娘一般见识,她这人就这脾气,你千万不要见怪,我给你跪下了。” 那汉子跪在桥面上给伊梦磕头。 “哼”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伊梦抱起妮子,转身就走,不成想却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小哥,我观你面熟,请问小哥贵姓,”那书生深使一礼说。 伊梦这才看出来,面前这个书生,竟然是那天桃林中讨饭的穷书生。 “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不会错,你就是在那桃林中的女子,虽然你换成男子装扮,一颦一笑却是一模一样。” 伊梦抱起妮子,风一样冲下桥去。 疯子,她遇到这个疯子那是今天最恐怖的事。 如果不遇到这个疯子,她也许还在那个山村里洗衣做饭过着简单的生活。 可是现在,竟然又遇到这个疯子,太可怕了。 万岁山,荣盛宫中,才人伊云春懒懒地看着菱花镜,太监小全子走了进来,回秉才人娘娘,张哲顼求见。” “让他进来吧!” 张哲顼跟着小全子走了进来跪下行礼:“娘娘,臣有要事禀报,” “说吧,什么事。” “你让臣打听的事有眉目了,那个女子,臣今天发现他在果子里孟记门神坊。” “啊,真的,那咋办哪。” “娘娘你准备……” “嗯,这种事可做不可说,你替哀家做好了,哀家不会亏了你。” “是,臣为娘娘,愿肝脑涂地”。 皇太后五十千秋在即,皇宫大内张灯结彩,准备举行盛大庆典,可看着这一切,皇太后却并不高兴。 一想起早年间走失的云儿,她就泪如雨下。 “启禀太后娘娘,太上皇驾到!” 皇太后急忙起身迎接太上皇,太上皇携住太后的手走进宫中殿上坐下,他爱惜地给太后拢了一下头发。 “梓潼,你怎么又哭了,你又想起云儿了。” “陛下,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云儿被人诬陷,下了大牢,我好害怕从此不能再见到云儿。” “梓潼,你放心,我这就传旨让人查所有监牢,凡是女孩子一律上报,不准难为她们。” “那要是能找到云儿,纵是要了哀家的命,哀家也情愿。” “梓潼,云儿走失也是朕的错,要不是那天朕带她去赏桃花,她也不可能走失。”太上皇痛心疾首地说。 “快到四月初一了,朕准备四月初一在国相寺举行祈福法会,到时候举办大宋朝年画展览及评选,梓潼可愿意和朕一同前去,与女儿祈福,与民同乐。 “年画是什么呀,哀家从没有听说过,哀家也不想出门。” “梓潼,如今已经是春尽夏初,万物生长的季节,《黄帝内经》中说春宜养,夏宜长,秋宜收,冬宜藏。” “如今正是游玩赏景的好季节,朕首次举办这样的盛会,你怎么能扫了眹的兴呢!去吧,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22、寻梦2 靖康元年四月初一,东京城国相寺门前广场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寺内佛香尊严,大雄宝殿上灯火辉煌,天刚交五鼓,僧人们就穿戴整齐,聚集大大雄宝殿内。 磬铂之声不绝与耳,木鱼声清脆嘹亮,回荡在大殿之中。 老住持手捻佛珠,正在检查祈祷礼的准备工作,今天这次祈福盛会,因为太上皇和皇太后的到来格外隆重。 同时也是大宋朝第一次举行全国木版年画的展览,整个会场布置得更加庄严。 东京府也派出差役前来进行安保检查,要确保万无一失,府台大人更是四更就到了这里,和宋押司张书办,认真检查各项部属是否到位。 正在这时,班头朱四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府台大人,牢里出事情,犯人跑了。” “犯人跑了,你抓回来不就行了,还来给我说什么,没看到我忙着哩嘛。” “府台大人,关键是我不敢去抓,不抓他们还不依,闹得不可开交。”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咆哮公堂,我去看看,你们快点准备,不要误了事。” 府台大人到了监牢里,只见孟元老正在吹胡子瞪眼,大发脾气。 “你们说,凭什么把梦哥给抓起来,看看都让你们打成啥样了。” 他狠狠地用拐杖敲着地面,伊梦浑身是伤卷缩着蹲在地上,妮子哭的象个泪人似的她伸出小手给伊梦哥哥擦眼泪。 伊梦呜呜地哭,她搂着妮子,浑身直打哆嗦。 孟元老把灰色的大披风解下来,披在她身体上,怜惜地看着他,这孩子好命苦啊! 牢头一直在给孟元老作揖,孟老爷,对不住了,不知道他是你们孟府的人,要是知道我们断不敢…… “孟府的人怎么了,我孟府小斯犯法,自有大宋法律惩治,怎么能这样私型把我人折磨成这样。今天府台大人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福安,速去请李纲大人来,梦哥犯了王法,我要把他交给明白的有司审问,不能让他小小年纪,不明不白的折在这冤狱里。” “是,老爷,这会黑古隆冬的,李大人……”孟福安虽然也很恨他们这些人,但是现在这个时辰去敲李相的府门,会不会不好。 牢头一听要找李相爷来,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孟老爷,孟祖宗,求您老人家把小的当屁放了吧,这么个大半夜您去请李相爷,还不如您直接杀了我痛快。” 他一边连连磕头一边对手下说,快点去找朱班头,昨天抓的那个人出事了,让他赶紧请府台大人来。 看来府台大人不来,这横梁子是过不去了。 23、寻梦3 伊梦心里好像塞进了一大团棉花,心塞的要死,心一阵阵的痉挛,痛得汗珠扑打扑打直掉。 “让他招,招什么,已经说了多少遍,他不想再说,自己再怎么说换回的永远是一顿毒打,在牢中有你没想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现在只能祈望孟元老给自己带来希望,能把自己救出去。 知府看伊梦不说话,孟元老又依不饶,只得说:“这样吧,孟老,人你先带回家,今天着实忙,等忙过今天我再细审,赶紧准备吧,眼看天交五鼓,太上皇要来了。” “府台大人,这个,这个。”牢头看着有些为难的样子。 “放吧,出了事情找我,知府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家中,孟元老由自生着气,孟庆和说:“爹爹,快点准备下,今天的会很重要,他们几家都已经去安置了,咱们也得赶紧去安置。” “你去安排吧,让梦哥洗脸换衣服,准备前去。” “爹爹,梦哥手好像是有伤,他去不合适吧。” “庆和,梦哥这事还没完呢,只盼望着他今天能讨个彩头,万一被上皇关注,那些个王八犊子就再也不敢害他了,要不然怕我也难保他周全。” “爹爹,也不是孩儿多吧,梦哥到咱府上也就半个月时间,他以前是干啥的,咱又不知道,胡乱信他,怕会惹祸上身。” “唉”孟元老叹了口气:“庆和,三岁知老,你不相信你爹爹的眼睛,梦哥是冤屈的,这一点不会错,你走吧,让我休息会。” 梦元老的心情很郁闷,不知从何时起,人与人之间没有了相互信任的观念,人们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怀疑人家,甚到怀疑人生,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悲剧。 梦哥回到梦府,扯着妮子到了自己住的小屋以,这个小屋虽然小却很整洁,小丫头杏儿端来了洗脸水说:“伊梦哥,老爷让你梳洗整齐,跟他去会场,你先洗脸梳洗,我这就去给你端饭菜。” “好唉”伊梦叹了口气,生活还得继续,她决定先帮孟元老了却差事,今天回家来,就要回他怎样才能返回的事,他现在真的很想离开这里了。 这里太可怕,视生命为草芥,对没有地位的平民更是如此。 卯正时刻祈福大法会正式开如了,整个会场庄严肃穆,在大国相寺的山门前,高搭两个法台,一个是佛陀祈福法台,一个是道家祈福法台。 两班祈乐齐吹,笙歌法音萦绕,木鱼声声敲福到,法鼓声声唤福来。 太上皇和太后在国相寺内礼佛敬香已毕,就在高大人,秦大人的陪同下,观看首届木版年画的展览,展厅门前一排印年画的案子,摆列的整齐有序,每一个案子前面,都有一个字牌,上面写着年画作坊的名称字号。 太上皇一个,一个地看,走到孟记的案子前,看到梦元老,心中非常高兴,他很有兴致地看梦元老演示怎样印年画。梦元老边给上皇示范边解释道。 “首先从墨水罐里用沾刷沾出稍许墨水滴到盆底上,那盆底却也是专为印画所烧制的。 然后用一把棕片扎的园锥形色刷,在盆底上顺时针旋转,把黑色均匀的转到刷子上,而后在把色刷轻轻提起,在雕版上按逆时针,把整个版都转到。 当版子完全刷上色后,就用左手从印夹下抽出一张纸,覆盖在木版上,并用左手拉紧,右手拿起趟子,趟平即可。 当梦元老趟平之后,揭起纸来一看,一幅象征着国富民强的莲年有鱼就印好。 上皇兴致勃勃地看着,太后也很欣喜,这里好些个神仙爷,这个是玉皇爷,门神爷,灶王爷。她一路看着一路念佛,几百声都念了过去。 上皇看见太后有些惊喜,面上阴郁的面容总算是有了点喜色,就说:“梓桐,你来这里,亲r自印一幅年画吧,今天来参加这个活动,因为有太后前来,府里要求每个作坊必须有发仆前来侍候。 梦庆和非常发愁,他给梦元老说,这一时三刻上那去找个女孩子才好。” “梦元老一笑,这会知道急了,这就是我为啥要去接梦哥,她是个女孩子,你都看不出来。” 梦庆和还当真是没看出来,其实第一次见伊梦梦元老说感觉到她是个孩子,只是一直没说透。 这会子上皇叫太后来印画,梦元老等人退后,伊梦低着头,拘妗地站在那里,她那里见过太后娘娘,心里面扑通,扑通,心紧张地快要跳出来了。 太后娘娘说:“万岁爷,臣妾没有画过画,这些都是神仙佛爷,岂能是胡乱印的。” “梓桐,不妨事,你看朕印的这个就很好嘛,你也来试试,感受下古老的艺术,这里有模子,你放心,印不坏的,回家去的时候带回去是个纪念。” “是臣妾尊旨,这就来试试,说着话她来到伊梦身边。 “没规矩的奴才,还不快点给太后娘娘请安。” 随行侍候的嬷嬷大声吆喝,伊梦赶紧跪下磕头,心中颇为烦燥,她是受了伤的,一蹲下去拉扯着伤口,钻心的痛。 “你们不要吓唬她,小孩子胆小,”太后娘娘喝止了嬷嬷,伸手去拉伊梦,她咋一见到这个孩子,就突然想起了云儿,她要是在怕也是这么高了吧,咋觉得她有些眼熟,就好象上在什么地方见过。 伊梦急忙起身,福了几福:“民女拜见太后娘娘。” “免礼,可怜见的,来教师我怎样印年画吧。” 伊梦给太后娘娘演示了遍,又手把手教娘娘印了一张门神爷的年画,太后娘娘非常高兴。 连连说有意思。 不经意见,她手上带着的手套落在了地上,太后娘娘都看啥啦,这孩子的手上竟然缠绕着纱布。 “孩子,你受伤了,是谁伤了你。梦元老,这是你们家的人,这孩子手伤成这你还让她干活。”” 梦元老扑通跪在了地上,太上皇,太后,臣冤枉,梦哥她更冤枉,求太上皇,给臣作主,给梦哥主。 “梦元老,你这唱的是那一出,同着太上皇得娘娘,你说清楚。” 24、假亦真时真亦假 太上皇皱了皱眉头,心中甚为不悦,试想谁遇到这种事会高兴呢? 虔诚的祈福法会,第一次举行这会高规格的晒神大法会,就这样被他搅了,好败兴,好愤怒,有没有。 老而无用的东西,只知道仰仗你三朝元老的资格。 你可知道,那些资格是寡人给你的,还真以为可以拌猪吃老虎。 啊,哈哈,哼哼,唉。 太上皇脸上阴晴不定,一时间各种情绪充斥在心头。 太后接着伊梦的手,心痛的反复看,她看到伊梦手碗上的一个小小的黑痣,她记得云儿好象也有一个这样的痣。 她爱惜的抚摸着伊梦的手说:“孩子,有什么冤枉给哀家说,哀家给你做主。” “梓桐,你好糊涂,这里是问案子的地方嘛,鸫京府何在,”。 “臣在,” “着你勘问此案,审察明白速报朕知。” “万岁爷,呜呜唔”梦元老伏地悲哭。 鸫京府赵府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他不知道是该接旨还是……。 “陛下且息雷霆之怒,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且到前面禅房一叙,” 张哲顼拱身行礼,他不满地看了一眼梦元老,上前拉他起来。 “梦元老,老大人,你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能在这里说啊,且到禅房祥奏吧。” 太上皇鼻子里哼了一声,扶着太后朝禅房去了,伊梦的手被太后抓住,她觉得跟她好有缘,不忍心丢下。 太上皇可想拨开她的手,想想她一个姑娘家自己也不好意思去拨开不是。 “大胆,你这小斯,男拌女装玷污圣眷,还不速速与我拿下,”高球大喝一声,两个差役跑了上来,他们到了跟前才发现,是太后抓住那女子的手腕,如痴如醉,他们自然不敢再上前。 “高球,你胡说,梦哥本来就是女子,她有冤枉要告御状,”梦元老痛感悲伤,这天朝君子这国,什么时候竟然是不让讲理了。 自己的委屈找谁说。 他站起来拄着拐杖,跟上太上皇朝禅房走去。 这禅房是个极大的厅堂,是和尚们议事的地方,太上皇和太后坐在了上面,太后始终不愿放开伊梦的手,她看着伊梦,就好像看见了云儿。 “云儿,我的云儿,为娘挂在你脖子上的玉蝉儿呢?拿出来让为娘瞧瞧,”太后两眼含泪,话语软软柔柔地说。 “玉蝉儿,”那个和自相伴1八年,从未离开身的玉蝉儿被这些个狗贼诬陷,从她身体上收走了呀。 太后一问,伊梦哇地哭出了声,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她哭的如梨花带雨,悲悲凄凄,哭的太后的眼神更加的迷离,她太心痛这个孩子了。 太上皇皱着眉头,他心中有一个死结,很怕太后的失心疯又犯了。 太后撇见了上皇阴沉的脸色,惨然一笑:“陛下,哀家没事,这孩子好可怜,咱就问问,千万别冤枉了她。” 太上皇说道:“你叫伊梦哥,是梦元老府里的书童,有什么今天男拦女装搅闹会场,你要从实招来。” 刚才伊梦哭泣时他已向高球他们询问得知,这小斯是梦元老府中的书童,前几天还为梦元老递交折册,对官府不肯收他折册非常不满,是个泼皮小无赖,昨天有人告他乘人之危偷了家传的至宝玉蝉儿,却不知她今天怎么就成了个女娇俄,难不成他还会妖法不成。 听得太上皇怒火中烧,心惊胆颤,他确实认定这小鬼必是那恶魔的后代,要不然怎么会让太后如此迷信,认为他是云儿呢! 太上皇喝命将昨日告她之人带来,并将脏证一齐呈交:“如此恶徒,不惩治那还得了,天下可曾还要王法嘛,”太上皇气休休的。 赵知府转身出来,吩咐人把昨天告状的婆子还有那个脏证玉蝉儿带来。 张哲顼也急忙跟着走了出来:“府台大人,借一步说话。” 赵知府看是太上皇身边的红人张大画师,急忙堆下笑来:“张大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大人可知云公主的事么,此时把证物带来,若碰巧是云公主身上证物,证明这个梦哥是云公主,大人将何处,”赵知府一听出了一身的冷汗。 是啊,如果太后认定玉蝉儿,那梦哥又一口定玉蝉儿是母亲所赠,看太后对梦哥的情形,她反复看梦哥的手腕,莫不是梦哥手腕的印记已为太后所认定,只差这个物证。 这会子慌慌张张交上去,要是太后认下梦哥,自己,前途,莫说前途,命怕也……难保全哪! 赵知府一下就懵了圈,他着急地给张哲顼作揖:“张大人教我,张大人救我。” “赵大人,下官也不是爱多管闲事,只是不想看大人唉,怎么说呢,劝大人三思,假做真时真奕假啊!慎之,慎之。”他说完径直回禅房去了。 赵知府捻着胡须缓步走着:假做真时真亦假,他反复吟诵了几遍,明白了,他朝禅房拱了下手承教了。 当下他亲自坐上轿子回到府里,宋推官已将婆子,玉蝉提调出来,准备押往国相寺。 赵知府对宋推官说:“国相寺今天是祈福圣地,你身上戾气太重,不宜前去,且把原告证物交由我来带去就好。” “下官尊命”宋推官什么话也没说,就把婆子和证物交给赵知府。 赵知府命师爷速去寻个古董商来,他在二堂先问婆子一些问题。 不大一会,城中最大的古董行老板古大先生,相跟着师爷进了二堂的门。 二堂上婆子抖擞的不成一个,她早已没了昨天那种撒泼无赖的劲头,哆嗦成了一个,几遍堂威已喊得他以惊肉跳,老爷惊堂木一拍,啥都招了。 好在二堂上并无旁人,在她招出实情的时候,赵知府支开了众人,他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张哲顼是为了救他自己,还故弄玄虚。 赵知府看师爷引着古大先生进了二堂,就说:“先到这里,一会本堂再接着问,古大先生久仰久仰,且到书房看茶。” 古大先生急忙作揖:“老父台呼唤不知那旁使用。” “请跟我来,”赵知府头前引路,二人进入后堂,赵知府拿出一只玉蝉儿。 “大先生请您掌掌眼,此物为何处之物。” 古大先生把玉蝉儿托在用中,这是一只用和田白玉雕琢而成的玉蝉,它的神奇之处在于,这玉蝉的两个眼珠上有两块黄金色玉斑,纯洁的白玉上带玉斑的本就希有,更有稀罕的是两个对称的玉斑被巧手工匠雕刻成了玉蝉的眼睛,巧夺天工,妙不可言哪。 古大先生赞不绝口,啧啧连声。 “大先生可知它的来历。” “略知一二,这个玉蝉儿是圣手玉观音的经典之作,后世仿者极多,却都没有达到这般境界,后来听说,玉观音将它赠与了上皇,上皇赐与了云公主,云公主两岁时走失,再没人见过真品,大人从何处得来。” “你能认定是真品嘛。”赵知府问。 “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块玉本是从小人这里卖出去的,非常熟悉。” “哦” “那多谢古大先生,我这里有十两银子,权充茶资,先生笑纳。”赵知府寒暄着,看得出来,知府要端茶送。 古大先生也不气,收下银子,纳入袖中,深揖一礼:“告辞”,转身出了后堂,径直去了。 一个差役把一个首饰盒递给我知府,赵知府接过,纳入袖中,提了婆子径直前往国相寺而去。 25、寻梦5 赵知府回到国相寺的时候,道君皇帝已经等待很不耐烦了。 伊梦也已经把自己这一天的经历交待明白,太上皇一听也很觉得不可思议。 这小姑娘难不成还真是云儿不成,他说的地方是和云儿丢的地方挺象啊。 梦元老也在一旁进言,说伊梦多么好在姑娘等等。但他看待出道君皇帝对他的不满,所以关于高球他们驳回承传师的事他连问出没问题。 对于伊梦的身世他还真是不太清楚,但看太后的样子,好像与早年丢失的云儿公主有关。 众人都已经到了没话找话的地步,上皇已经站起,抬腿要走的时候,赵知府跪在了他的面前。 “陛下,臣已奉命将原告和证物带到。” 上皇又重新坐下喝道:“你让朕好等,怎么去这许久。” “陛下,臣到府里,紧急出了要事,李大人征调军粮,刻不容缓,臣一回去,就不得不先去查验府库,交验明白,方才急忙回来,让上皇久等,臣知干愿受罚。” “陛下,调动军粮国之大事,陛下莫要怪罪才好,”高球急忙上前为赵知府求情。 “请万岁息怒,饶恕他才是,快点把玉蝉儿拿给哀家瞧瞧,”太后瞧见赵知府着急的说。 “哼,既然是为国事奔忙,朕且饶过你,快点把玉蝉拿来让太后过目,”上皇面沉似水,早上的兴奋早已荡然无存。 他甚至感到很憋屈,想了那么多天,总算想到了这个好主意,办了这么一场盛大的祈福法会,同时又展览了诸众民间艺术,多好的事啊,咋就能办砸了呢? 他不满地看着臣子,梦元老三朝老臣,竟然给个孩子似的瞎胡闹,府县官也是,怎么就不能把这些掐灭萌芽状态,非要闹到朕这里才可以。 赵知府双手捧着玉蝉递给宫人,宫人接过呈给了太后。 太后一看,这玉蝉儿却不是自己那一个,这玉蝉儿表面看着挺象,但仔细检查却发现做工极为粗糙,不是自己那个是名家制作。 “万岁爷,这不是哀家那只,”伊梦也早已看出知府递过来的是个赝品。 “陛下,这确实是从她身体搜出的脏证,请陛下祥查,” “带原告来问问不就知道了”上皇命带原告,那婆子被带进来,吓的是屁滚尿流。 跪在地上直打哆嗦,这么子老太太后悔的要死,都怪自己贪财,贪那官人的2两银子,给自己找这些个麻烦,儿子媳妇怕是再也不会管她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得走一步,说一步,咬死这个玉蝉是自己的,要不然还真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脑子里反复出现的只有一句话:“记着,牢牢记着,那玉蝉是你祖传的,不管谁问不管对方拿的是什么,你都要咬死,否则,这饭吃完就不会有下一顿了。” “老太太,孤家问你,可是这个小姑娘偷了你的玉蝉儿。” “不是,偷我玉蝉儿的是个小伙子,那孩子和她差不多高,细细瘦瘦的的脸盘侄倒也相仿。” :“那你是怎样丢了玉蝉,你的玉蝉又是多何而来。” “老爷,我这个玉蝉是家传的,我婆婆传给我,我将来要传给儿媳妇的,可我好那儿媳刁,民妇不喜欢她,自然是不愿意给她。” “她为些常找我的事,磨嘴打牙的事经常发生,前几天,我们又吵嘴,一气之下我就离家出走。” “出来之后,我才知道,光顾生气一分钱没带,实在没办法,我只好到处讨饭,两个小叫化子让我去他们家安息。 我到那一看原来是州桥的桥洞啊,刚开始我不想进去,耐不住外边冷,最后民妇还是进了桥洞,可是老天爷,谁知道呀。 说着她哭天抢地里哭起来,哭得太后也流开了眼泪,伊梦厌恶地看着她,就是这个老太婆,害她坐了大牢,忘恩负义还不算,她还侄倒打一耙,把母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给搜走了。 刚才送过来的那个玉根本就不是她的,看来自己那个是被他们调包了。 那婆儿正在豪殇,“啪,”的一声,一个茶杯摔在了地上,“哭什么,快点说,别让大人听得不耐烦。” “我说,我说,昨天清早我就心惊肉跳的,刚吃过早饭,就有人说水下来了,吓得我都不得命了,可巧这时候,来了上小伙子,他把我给救了,也把我我玉蝉给摸走了。我一到家媳妇就跟我要,我一摸,身体上没了,我一想一准是让这小子偷跑了。” 老爷,这可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传了多少辈子的东西,到我这给丢了,可怎么对得起祖宗啊,求老爷给民妇做主,把玉蝉给找回来来。 “那你说说你这玉蝉的特点。” “老爷,民妇斗大的字不识得一萝框,我怎么知道啥是特点,我就知道玉蝉晶莹透亮,非常漂亮,我见到一眼都能认出来” “好给她看看。” 宫人将玉蝉递过去,那婆子一看一中咬定是她的,哭的泪人一样。上皇和太后面面相觑,不知道怎样办才好。 太后拉住伊梦不肯手,上皇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如果这孩子象婆子所说是个男孩子,那皇家脸面何在呀。 高大人看出上皇的脸色,他悄悄附耳过去:“陛下,太后不死心,不如让他们滴血认亲,真假立辩。” 上皇喝退了婆子,命人打来一盆水,对太后说:“梓桐,朕听说古有一方,至亲之人血是相溶,你们两个各取一滴血,如相融便是至亲,不相溶便无关,你看可好。” 太后从心里上感觉种这孩子好亲,有一种天生就相识的,说不清楚的东西,但是看到证物是假的,就有些模愣两可。 这会看一皇要她与伊梦滴血相认,怕是最后的机会了。 于是她说:“好,不管怎样,也不要亏得了这孩子,” 她对伊梦说:“孩子,哀家十六年前丢了一个女孩子,她长的和你一样好看,我看你的模样,印记很象她,咱们俩做个滴血认亲,看年咱娘俩有没有缘分可好。” “好,我听太后的,伊梦从小没见过娘,今天能得与太后见面,是民女的福气。” 伊梦扶着太后到了银盆的前面。宫人拿起桌子上的银针扎破她的中指,挤出一滴血滴入盆中,另外一个人也拿针破太后手指滴血进去,两滴血滴在一起,并不溶合,老太后一见,大失所望,竟晕厥过去众宫人慌忙抬了銮舆过来抬太后回宫。 太上皇一看匆匆大怒,喝命赵知府将伊梦收监,严加勘问。 梦元老一见伏地大哭,连连磕头。 “都,梦元老,朕看你是三朝元老的份上,对你已是额外加恩。” “你说你,一个三朝老臣竟想当什么承传师,与民争利,羞也不羞,仅仅是小吏驳回折册,你竟然生出这许多事来,把一个好端端的0祈福法会弄了个乱七八糟的,你可知罪。” 上皇申斥了梦元老,转身径直坐上銮舆回宫去了。 “哼哼,老梦头,拍马屁,拍到马蹄上,有你好看的。” “回府,审案,看以后谁再敢给本府找麻烦,把梦元老带回去,将其全家赶出京城。” “是”过来两个差役要扯梦元老。 “府台大人,且不可如此,万岁爷并无判他的罪,大人不可如此呀,况且他与李纲大人是至交。”宋押司上前劝道。 即如此,权且看李纲大的面子,本府饶你一次,老梦啊,在其位谋其政,看在本府也不宜的份上,你多担待,回去吧。 赵知府的脸比夏天天气变的都快。他说完这些,带具押着伊梦和破子扬场而去。 禅房里,只剩下梦元老跪在地上他孤伶伶地跪在那里,跪在空旷的禅房大厅更加渺小。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样描述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曾经是执血青年,有着苏秦一样的高大理想,也曾经头悬梁,锥刺骨,十年寒窗苦用功,也曾经连中三元,锦袍加身。 这么多年官做下来,他知道官府有多腐败,官场多黑暗,所以才弃官不做,只想让自己的后代子孙有个一技之长。 一技在手,吃遍所有,有了之长,温暖有家足亦。 不成想事与原为,做手艺也将是多么的不容易。 “万岁爷,你金口一开,可知下面这些人要生出多少妖饿子来,不是老臣要与民争利,只怕没有那个明份,梦家的子孙连个手艺也不能做了呀,”他大哭。 “阿弥托佛,施主,该回去了。“”老住持头戴毗卢帽,身披伽裟,缓步走来。 “大师,老朽,”梦元老说不下去。 “不要说了,梦元老,老僧知道你心里苦,事到如今,你还要多想开些,天已近晚,回去吧“ “心静见自止,无心一身轻, 苦坐禅堂里,何若观自在。” 贫僧送你几句偈语,参祥透了,想你也就释然了” “多谢大和尚指点迷津,”梦元老霍然站起,他拄起拐杖,朝外面走去,他想明白了,他要保护伊梦,如果他不伸出援手,只怕伊梦难逃活命。 26、州桥路遇 梦元老拄着拐杖,怒气难息,难道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可怜的伊梦被关进大牢,她将遭受多大的委屈啊,可怎样帮他呢。 “老爷,快点上轿吧,天不早了”梦福安指挥着一个二人抬的小轿,在国相寺门前停下,他是来接梦元老回去的。 “福安,你来的正好,赶紧去府衙里找人打点官司,千万不要让伊梦出了三长两短,我自己慢慢走回去。” “老爷,这,少爷不让管那宗事。” “糊涂,梦哥是咱们家人,咱们不管让她自自灭嘛,快点去。” “是,小的这就去,从坐小轿回去吧!”梦福安说着就赶紧走了他去府台衙门去托人情了。 这里梦元老坐了轿子,并未回家,而是一个个拜访相遇不错的昔日同寮,学生,朋友,等等,去请托他们为伊梦讲情,给知府施压,希望能够给伊梦减轻痛苦。 然而他却并不知道,请人托关系,是要费大量银子的,似他这样,空手找人办事,人家都是表面上气气,等他一走,谁还理他那个茬。 只有三两个实在磨不开面子,便打发水下去鸫京府递过名贴,也就算拉倒。 一直到了月上桥头,梦元老才赶回来,刚刚坐下,就见儿子梦庆和哭着脸走了进来: “父亲,你一整天不在家,你都不了解现在的情况有多危险,以前这条街上,卖年画的也有上这么个十几家,可这不到半个月时间,街上都有几十家铺子。” “你说买画的就那么几个人,这卖画的比买画的都多。” “多不是好事嘛,你咋这么说,啥生意也不兴一个人干,不是嘛。” “父亲,啥好事啊,今天一整天也没卖出一张去,斜对过的油葫芦,他得了承传师,每天店里都是人拥挤不动。” “再这样下去咱只能关门了,承传师那个证咱是不是也想法搞个。” 一听这话,梦元老叹了口气,说道:“老夫胸中郁闷,想出门走走,再说吧,真要干不下去,咱就回梦昶和地吧!有些事身不由已呀。” 梦元老拄着拐杖,梦福安看着老人心中难过,他今天去衙门托关系,钱没少花,才打听到伊梦哥被知府严刑烤打,已招招认不讳,又因他有岂图刺杀太后的嫌疑,判了斩监候,正在等旨出斩。 唯一可以欣慰的是,梦哥虽然年纪小,却是个钢铁汉子,那知府无论诱供还是力逼,她都不肯招梦元老知情,否则,现在梦府上下安能无事。 老爷,小鸡蛋咋给往石头上碰,小胳膊怎么能扭得过大腿,老爷,我该怎么办哪,实话给你说,你怎么能受得了这个打击呀!梦福安实在是为难。 “元老大人,小老儿给您磕头,”梦元老不知不觉又到州桥,州桥上的有亮很明,又是一个月园之夜,伊梦被抓进牢里半个有了。 他几次前去都被阻隔,无论如何也不让他见,这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心情沉重得如同塞了一块砖。 梦元老仔细看地上跪着一个小老头,瘦的皮包骨,在月光下,他那么孤伶伶地跪在地上,洁白的月华酒在他身上,孤独而寂寞。 “老赵,赵师傅,你这是从那来,怎办这么晚了还在桥头上呢! 梦元老一连串地问问题,他很激动,能在这里看到老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一回头,看见福安:“福安,回去弄二两酒来,我请老赵师傅喝两盅,很久没见面了。” “好,我就来,”福安转身回去。 “老赵,你现在过的怎么样,孩子们孝顺嘛,还在雕印局干嘛。” “不在了,去年老伴世了,本来还能在干些年,可前些时来了个秦大人,他说要精减人员,象我们这样的老人可以去自己干,还能报承传师,结果大家就都被裁了。” 他们有几个家里关系硬的报了承传师,我家里穷,没有钱去开店,刚开始有个店主顾我去做工,谁知道他一学会就赶我走人,气得我大病一场,病好了,我就来城里讨饭吃。” “我好想,以前在雕印局做的时候,兄弟们是多么亲热,如今都自己干成了同行,互相都不来往,为了评承传师,打破头的都有,唉……” 老赵头唠叨起来就没个头。 梦元老端起酒杯:““来老赵,咱走一个,吃点花生米,又脆生,又香甜。”” “吃,吃了今天的,那管他明天吃不吃,老大人,你报承传师没。” “报了,说不够格,驳回来了。”梦元老笑笑说。 “唉呀,您要是不够格,谁能说自己够格啊,元老大人,我们那雕印局的领导现在都是承传师,他霸道的很,谁不听他的,你就甭想干这个活。” “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巴结他,我不会,不让干就不干,干啥不吃饭,我儿子做泥工挣钱也不少。” “可你的那些技术,时间长了不都失传了。” “失传就失传吧,看看他们是怎样对待我的,说实话,元老大人,我对这行子,心都凉透了,难不成我不带到棺材里还告诉他们,让他们再去吹说是祖传的,再更加威风起来欺负我。” “我这没材料的人那,也只在是得过且过了。” “说平定那天两腿一伸喂了这河里的鱼,反侄倒给家里省个棺材本钱。” 梦元老和老赵两个老人喝酒聊天,相互诉说衷肠,一会哭一会笑一直到月上梢头,才分别回去。 夜色里,梦元老做了一个梦中,梦到了繁华似锦的鸫京城,夜不闭户,路无拾遗,这是盛世才有的场景啊,自己怎么给忘记了呢。 他找梦哥来就是想写一部梦华录来着,这些时遇到这么多事,一直也没有着手去写。 看来是要动笔了呀,象老赵这样的人,他的技术丢失实在是可惜啊。 可他还是得再想想办法,无论如何也得保住这孩子的命。 今天一大早,他到皇宫,请求见太后娘娘,宫门守卫将他赶了出来,老太监看他可怜,悄悄跟他说“老太后最近老是做梦,心情不好,今天可能去玉皇阁降香,你去那等她吧。” 梦元老急急忙忙赶到玉皇阁,老观主和他是旧相识,一见梦元老吓了一跳:“无量天尊,两个月不见,元老你,你的变化也太大了些吧。” “老神仙,老夫前来讨扰,不见怪吧。” “那里,那里,元老大驾肯光临,贫道受宠若惊。” “您请鹤轩吃茶,两人进了鹤轩,梦元老吸取以往教训,他只给他讲,是老太后让他在此候驾,老道长也并未问他见太后何事,寒喧几句,他便往前头去忙,梦元老悄悄走出鹤轩,来到玉皇阁上,将一把信香放在了香案之上,拿出几支点上,插在香炉里,跪在蒲团之上,老泪直流。” 真没想到,没职没权的老百姓会过得这么难,在以前,他一生从未遇到过坎,凡事总是顺顺利利,从小父母爱如掌上明珠,长大了上学是一路连科。 就是做官时虽然也有不如意的时候,却完全不象现在,简直是寸步难行。 就为了一点信念和理想,他却处处碰壁,看到老赵的境遇他痛心疾首,伊梦的怨屈不得不令人叹息。 他怒问玉帝:“你枉自称尊,统领三界,可知这人间的不平事,高高在上,听得是颂歌雅词,可肯降凡尘看看人间悲苦。” 他正在痛哭,一个道人冲冲走进来,唉哟,唉哟,你怎么能在这里哭呢,太后马上就到,快点躲起来,因为此刻,太后凤驾已至殿外,那道人只得将他拉起来,让他躲到像后边,又用帷幔遮挡了一下,他这里还没忙完。 老太后已在宫人的搀扶下进了大殿。 她进得殿来,接过宫人递过来的香,拜了几拜,将香插进香炉:“默默祷告,玉皇爷,我今天把女儿带来给你看看,这个孩子,模样虽然也跟云儿相似,但脾气秉性太不同了,可她带来的却实实在在的是我的玉蝉儿,是我亲手挂在云儿脖子上的。” 说完她拜了又拜:“玉皇大帝啊,您来给我区分吧,我咋对那个孩子这么有感觉,可对这个孩子没感觉呀,上皇说让我再做个滴血认亲,可我不敢哪,我怕那血再不相溶怎么办,那能再说这个孩子是假的吗。” 太后祷告着,再拜了几拜。 “娘娘,你看,”宫人指着冉冉上升的烟雾,那烟漂漂荡荡,竟然显出几个字来,伊梦是云儿,伊梦冤枉。 太后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27、那跟那 大殿里静的出奇,敲木鱼的老师太也停下了敲击,人们惊奇地看着这一幕。 老天爷显灵,玉皇大帝显灵了呀! 老道姑放下手中的木锤,她双手合十,“无量寿佛,无量寿佛”念起了,又连连磕头。 太后这才回过神来,也急急忙忙地磕头。 众宫人也都跪在地上虔诚地磕头,太后心中想着回去要立即去见上皇,她要再去看看伊梦,这些天她想到伊梦就流泪,心里总是无缘无故的心痛,想来是和伊梦息息相关引起的吧。 亏得今天来玉皇阁降香,要不然岂不是要错过了菩萨的指点。 正在众人磕头谢老天爷的时候,“扑嗤”一声,小道士放了一个响屁,一股臭气弥散开来。 梦元老吓得一屁股墩坐在地上,眼睛瞪着这个小道士,这会他综于理解了古人说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含意了。 功溃一溃呀! 神槛后发出的细微动静,引起了随行宫人的警觉,要知道这可是当朝老太后,皇帝的娘啊,要是出了问题,那还得了。 两个宫人撩起帷幔,走进来查看。 呀,这里竟然躲着两个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一个稚气未脱的小道童。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躲在这里,不知道太后娘娘前来进香,怎么不回避。” “什么,有人躲在神槛后面,何人如此大胆,与我拿下了。” 掌宫大太监一声利喝,几名武士闯进殿来,将梦元老和小道士从神槛后搜出。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老臣是梦元老啊,老臣有要紧事给您说啊,太后娘娘。” “押过来,哀家有话问他。” “是”两个武士又把梦元老押了过来,梦元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上磕头:“太后娘娘,老臣总算见到您了,老臣有一肚子话想给您说啊!” “你是三朝老臣,应该知道后宫不干政是先祖立下的规矩,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皇上说,与哀家说了没有用啊!” “太后娘娘,老臣要说的是梦哥怨枉,他是被人载脏陷害,如今被判了斩监候,梦哥有朝一日平反昭雪,那是太后您怎么办,皇上怎么办,太上皇又将何处,虎毒不食子啊太后娘娘。” “老臣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上皇不见老臣,皇上日理万机,那有时间管这等小事,老臣恳求太后娘娘,救救梦哥吧!” 太后看着梦元老苍老白面容,再看他的白发稀疏只是挽了个小小的发髻,这才半个多月时间,他竟然苍老到如此程度,可见是为了梦哥的事操碎了心。 太后抬手示意让他起来,坐下说话:“她也想听听关于梦哥的0祥细情况。” 梦元老谢了恩,向太后娘娘讲了伊梦的身世,和她如何到了梦家,最后说:“他们村子里的去年出了一当奇事,老臣曾经去过那里,见到过这个小姑娘,当时老臣就觉得好象在那见过,现在仔细想来,她真的和娘娘长的很象。 太后想了想,是啊,自己也觉得和伊梦很投缘,可是怎么滴血认亲两滴血不相溶呢? 太后摇摇头:“梦元老,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认公主是个大事情,没有证据怎么行呢,你看,这是赵知府的养女,云儿,和我的云儿一个名字,她自小和父母离散,被赵知府收养。” “唉,可怜的云儿,很乖巧的性子。过来,让梦元老看看。” “赵云儿扭扭捏捏,走了过来,给太后见了礼,对梦元老福了一福:“小女子见过大人。” “梦元老抬眼扫了一眼,赶紧低头,他这才知道为什么梦哥会被太后忘记,原来这里已经有了替补人了。” 看来他们不害死梦哥是不能安生的,怎么想个办法为她开脱呢。 别人费尽心机,钻营出这么个局来,又怎么能轻易让网中鱼儿逃脱。 “太后娘娘,其实就算梦哥拿了那个婆子的玉蝉儿,她也罪不至死,不是麻,可现在他们对她严刑烤打,让她认的罪是企图谋害娘娘,以莫须有的罪名给她判了斩监候,太后娘娘,那天之前梦哥不认识娘娘,那纯粹是巧合,如果说梦哥企图谋害娘娘,岂不是冤枉。” “唉哟,还有这档子事啊,我就说嘛,这个小姑娘那都不是个事,一准是有人弄错了,梦元老,你放心,我这就派人去给知府说,要他祥加勘察,我还是很喜欢那个小姑娘的,不能让冤枉了她。” “小德子” “太后娘娘,你去知府衙门走一趟,去告诉知府,凡事要问明白,哀家给梦哥担保,他绝无害我之心,如无其他事,赶紧放了她吧,挺可怜人的,不管咋说,那都是个可怜的孩子。” “是,奴才这就去办,太后娘娘起驾回宫吧,太上皇来催娘娘了。” “好吧,梦元老,你也回吧,年岁大了,多保重身体。” “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给上皇捎个信,他老人家的好心,让那些小人利用了,好心未必有好报啊。 “国家大事,自有陛下和满朝文武议定,哀家一个妇道人家不会干预朝政,更不会背后嚼舌根,你说的什么话,哀家耳背没听到。” 太后说完起身,赵云儿急忙上前去搀她,太后一把甩开径直走了。 赵云儿恶狠狠地瞪了梦元老一眼,看那老头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就那么直挺挺地跪着。 此时此刻,梦元老心中象打翻了五味瓶,苦辣酸甜咸,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个什么味道,苦涩,无奈,悲伤,忧愁,还有强烈的希望,如果不是这个希望,他是不会到处去求人的,这半个月他尝尽了各种味道。 “唉,你呀,怎么说你啊,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不懂事,你看看你这闹的那一出,连累我们跟你受罪。” 老观主等太后走后,来到大殿,看到梦元老还跪在那里,没好气的说。 “师父,小道童被打了屁股,一扭一扭走进来,跪在地上。” “你也是,看见他在这,还不赶紧拉他走,撞到凤驾,打你也不冤枉。” “小的不敢说冤,只求师傅赏点药,好痛。” “唉,”老观主长叹一声,对身边道士说:“带他下去,好好给他治伤。” “梦元老,这天也不早了,你还不走,等什么呢?” “是啊,我等什么呢?我一个布衣,小老百姓,吃了今天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我这是干啥呢?到处惹人娴。”梦元老心里想着,他用力拄起拐杖,要站起来,试了几次,竟然无法站起,一个中年道士走过来,搀他起来:“老人家,凡事有困必有因,不要自寻烦恼,想开些。” “你呀,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操什么心哪,回去吧,能享受一天是一天,别管这些乱其七八糟的事了。 “是啊,不会再管了,其实我什么也管不了,徒增烦恼而已。” 梦元老抬抬发麻的脚,脚麻得象十万只蚂蚁在啃咬,又痛,以麻,以抽筋他吸着口气,缓解着不适,慢慢地朝前走去。 出了玉皇阁,转过街口,一大群人朝前面胡同里跑了过去,梦元老神情林呐地走着,他心里充满了悲伤自悲的情绪,心中象压上了个大石头,他就这样被人们裹携着朝前走着。 很快走到了果子里尽头文庙大街,大街是南北走向,在大街的西面,面对东面有两间小门脸,前面围的上人山人海,人们拥挤着,伸着脖子,探头往里看着。 “快点闪开,知府大人推官老爷来了。” 两顶轿子在衙役的族拥下朝那两间小门脸里去了。 梦元老这才回过神来,看来这里是出了大案子了。 28、菜老六 临街小楼上门开着,当有人看见一个人从上面飞身下来时。 张来的嘴巴都没能合上。 一个人直直摔下,头朝下,摔在坚硬的石板路上。 结果很惨烈,直摔了个万朵桃花开,脑浆溅的到处都是,人当时就没气了。 人们大惊,有人去砸门,要叫他家里人出来,菜老六这个人很老实,能干,他怎么能无缘无故的跳楼,还死的这么决绝。 他家的门拴的很死,砸了半天砸不开,众人只好去报官。 里正带人来撞开了大门,不得了,他家里到处是血,他的父母妻儿竟然全部被杀。 整个家里充满了血惺的味道。 街道上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里正急忙向府里报案,知府衙门派差役来保护现场。 街道上人传出信来,不久就传的是沸沸扬扬,人人都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呀,是谁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那可是一家子人哪,就这样一家子一转眼全没了,老人和孩子这是招谁惹谁了。 知府皱眉命将人群赶散,这么多人,太不安全。 仵作上去检验了伤口,回来禀报府台大人。 院中之人皆系一人所杀,而杀人都也跳楼自杀,这案情简单的很,府台大人看了了验尸报告,吩咐人调查取证,就上轿走了,差役们堪验一毕,也将尸体拉走前往化尸场焚烧去了。 梦元老目堵这场悲剧,心情更加难受,他也准备回家去,今天遇到的事太多,直到现在头不晕晕的,搞不清楚状况。 好呆先回去再说,这个死掉的人他认识,名字好象叫蔡老六,老家是蔡州的,家里遭灾逃荒进了京城,沿街乞讨为生,那时他还是个孩子。 挺聪明的,自己上朝回来,看到他就那么倦缩着躺在屋檐下着实可怜。 就让他到雕印局去做学徒,没想到他很聪明,又勤快,很快就成了印画的好手。 长大后被这家小书局的老板看中,央了媒人,招到他家来做上门女婿,年前见他还神采飞扬的,怎么几个月不见他竟成了这个样子。 到底是什么让他泯灭了人性,将全家屠杀了啊! 梦元老百思不得起解。 “”咣,咣,咣”铜锣响了起来。 一个人肩扛着一面大铜锣敲着,边敲边喊,城隍爷登殿问案,君民人等可以列席旁听了。 “有想听堂的前往城隍大堂列席旁听了。” “梦元老问,我能去嘛!” “去啊!城隍爷爷审案不多见哪!” 梦元老拄起拐杖要走,却看见蔡老六被铁链锁住,浑身是血,头上开了一朵红白相间的大花,却被两个威风的门神押着走了过来。 他一见梦元老扑通跪下:“元老,我好冤,我好恨那。” “有冤有恨去跟城隍爷爷说去,快点走,”门神举起鞭朝他身体上抽打。 “你喊冤,我们不冤,我就说你两句,你就把我们娘们给杀了,我要去向城隍爷那告你,让你下十八层地域。” “一个浑身是血的妇人拉着两个孩子走过来,她的脖子上也被锁链锁住,两个年轻的女将手提柳叶刀跟在她身后。 一个发将用刀背拍打住她,你们还是见了城隍爷爷再说吧。 再后边三个上年岁的门神,看押着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一边走,一边说:“你们那为老不尊,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更害得我们几个老人家辛苦。” “你们还有脸说,我每年都请你们看家,四时享祀,没想到你们玩乎职守,害我全家伤命,见了城隍爷爷,我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呸,公道,你还敢讲公道,我看你这种人就该下阿鼻地域,受尽万般苦,永世不得超生。” “你要不是作妖,女婿会气冲顶梁杀你,我才冤那,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样毁了,我的儿啊,肉啊!”老太太边走边哭。 梦元老想叫做他们问个究竟,怎奈是他们一闪就走出了老远。 他疾步跟了上去,他想知道蔡老六到底是怎么回事。 城隍爷的大殿内,摆着三口铜铡。 城隍爷升坐大堂,只见他头戴乌纱,身穿蟒袍,腰横玉带,面如锅底黑色,一部花白白胡须酒在前心。 两边衙役高喊堂威,城隍爷升堂问案,他一拍惊堂木,带众犯上堂。 蔡老六,他媳妇扯着两三个孩子,还有老头老太太跪了一地。 “都,你们都是一家人,为何残害至亲,蔡老六,还不从实招来。 城隍老爷,你可得一碗水端平,我可是真的冤枉啊。” “有何冤从实招来,本座这里有阴阳镜,不怕你胡说,还不从实讲来。” “城隍老爷,我真的很冤那,自从蔡老六进了他的门,他就没给过我好脸色,以前我有工作,每月都给家里拿回银子。 他们一家,老老小小七八口每天吃喝拉撒,那一样不是我去做。 我好累啊!城隍爷爷,本来我在那印书局干的好好的,是他看别人开店挣钱,就每天鼓动我出来开店。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可我出了印书局,怎么样,开了店了,他们却没人给我帮忙,如果他们肯来给我邦忙,我能上那个当嘛! “怎么回事,说清楚点。”城隍爷历声喝道。 前些天,我交钱去办承传师,他不给我钱,结果人家的承传师名号拿到了手,他们说说我笨,每天骂骂咧咧。 我忍,为了孩子,我忍气吞声,这上门女婿实在是难当,干不完的活,受不完的气。 我为啥,还不就为了孩子吗?他们现在居然嫌弃我,要让孩子跟他们姓。 这我也忍了,前天又出了个事,更是加一倍二地找我麻烦。 “城隍老爷,你别听他的,他就是伤尽天良,天杀的奴才,我对他看的有多重,从打他进我家门,我们全家都高看他,对他如珠如宝。” 重活不舍得他干,每天也只是到印书局印个画呀,字的,那种活轻松的很,刷子这么一抹,趟子那么一压,就印好了一张。 有什么累的,一回家他什么也不干,就让我们娘们侍候着他,就这还不满足,还隔三差五地来个家暴抖抖威风。 “我就说生意不好做,你就安心跟着印书局里干,咱不图荣华富贵,只图个温饱就行。” “可他呢,看人家他眼红虽要开店,自从盘下这个店铺,那日子是越来越难了呀!” 29、蔡老六2 城隍大堂上,蔡老六痛苦失声,有对时实的不满,更夹杂着对家人的怨恨。 他恨丈人对他不亲,整天嫌弃他,找他事,恨老婆不和自己心意相通,反而处处刁难他。 他老婆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怎么说,怎么听者是他有理,他的对仗人更是为冒三丈,一家人争吵打骂的不成体统。 梦元老只觉得心痛如斯,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谁能想到这样的家庭,在以前是那么和谐,安祥地生活了多了年。 就为了一个承传师,竟然会闹闹成这样。 蔡老六看到了梦元老,他跪爬了半步:“城隍老爷,梦元老他不听堂了,小人从小就跟着他,你让他说说,我这个人为人咋样。 要不是被他们逼的实在走投无路,又怎么能杀了他们。如今他们不但不感谢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只是一味要杀了小人,小人太冤枉。” 城隍老爷说:“蔡老六,你家里的事情就不要让外人去说了。传门神上来禀报。” 鬼差传出话去,不大一会,几个门神上得殿来。 “参见城隍老爷,判官爷。” “你们都是蔡老六家的门神,报上名来,对蔡老六家发生的事,可有记录。” 一对武门神走上前来,“老爷,我们俩负责他们家的大门,从没有让外门邪气进过他们家。他们家里出事,主要是他们家人不和睦,相互仇恨引起的。我们这里有记录。他们将一本册子递交给了城隍。” 城隍打开一看,里面祥细记着蔡老六每天何时出门,何时回家,出门时手里拿的什么,回家手里又拿了什么。 一天内都做过什么好事,又都做过什么坏事。 一一列记得清清楚楚。 “那室内门神何在,说说到底为什么事,蔡老六杀了全家。”城隍说。 室内的天官门神说我是赐福解灾的,可也实在管不了他们,这里有日月镜,你们自已看吧。 说着他把手中的一把铜镜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用手一指,点开了镜子,里面就显出图景来,一幕幕演在场。 这下大家才知道原委,原来,蔡老六入赘他们家时。 他家原本贫寒,食不裹腹,老头儿在街上摆个茶摊,每日免强挣得几文钱果腹。 他的婆儿以懒又馋,所养的女儿倒也不错。干活麻利,就是脾气太大。 以至于年龄超大还没有婆家,这老头看着每天从他茶摊前走过的蔡老六。 便便动了心思,打听明白他是个孤独汉,无家无业自然也无累赘。 便央了媒人说合,要招他入赘。 蔡老六本是无有亲人,婚姻之事自也没有着落,有人原意招他为婿,自然是愿意,就这样,他们成了亲,倒也是爹有了儿,儿有了妈,一家人合合美美的过起日子来。 起初还好,老头老太太看女婿每天挣钱来,粗茶淡饭吃的倒也香甜。 后来那婆儿无事东家窜门,西家唠嗑,看人家儿子女婿车上来,轿上去,便自己家的女儿太亏了,整天指桑骂槐找起事来。 蔡老六只得忍气吞声,那里还有一点男子的尊严。 就这样他为了儿女一年年捱了下来,好不容易孩子们在一天天长大,老头儿却不肯让孩子随他蔡老六的姓。 为此他与那老头儿常常闹气,妻子每每与父母一心,蔡老六也是极其怨恨,却也无可奈何。 出这场大祸,原因却是可恼,印书局让办承传师,需要交银50两,蔡老六回家来跟妻子说,让她拿出50两银子。 他老婆就去找他父母亲,老头一听要这么多,那里肯出,他们吵了一天好无结果,没办法蔡老六到街上找钱号借了50两银子,准备等承传师证办下来,挣了钱再还上。 谁知他送到雕印局,他们却说价格涨了,要500两才能办。 蔡老六没办法,只好打消了办承传师念头。 转身准备把借的账给还上,到钱号一问,说50两不行,你最少得还六十两,10两利息,就这样,借50两没过一天变成了60两,他将50两银子给他们,拿着10两欠票回来回到家。 央告老婆拿10两银子来还账,老婆一听他承传师没办成,以后要失了活计还不说,居然还要他出10两银子来还账,那里肯依,大吵大闹起来。 老头老太太一听更是添水加柴,这火是越烧越大,整天打骂吵闹,那里还有安静日子可过。 大人们吵将起来,自然是家务伙食全无,小孩子们奈不住饥饿,哭闹更甚。 昨天早上,钱号催账先生带人来要钱,10两银子1个朋变成了300两,这下全家更是炸开了锅,不用说更是热闹非常。 画面一转,蔡老六踉踉跄跄走出门去,实在是无计可施的他走进了街边的小酒馆,把烈酒当水往肚子里猛灌。 屋子里,娘们在合计,要想逃过不还这个驴打滚的债,现在只能是把蔡老六给做了,没了债主他找谁要钱去。 “那不成,他死了,女儿孩子不还是照样要还帐。”老头说。 “他死了,咱立马给女儿再找个婆家,他找谁还钱去。”前街就有个媒茬,他那脾气秉性没人敢惹。 我看准没错,婆儿拿定了主意,初时女人那不同意,耐不住父母劝说到最后竟也同意了。 于是他们在家里设下计策,单等蔡老六回来就将他……。 蔡老六直喝到酒馆打烊,他才伊里歪斜地走回来,喝酒喝的太多了,酒馆老板认识他,并没有难为他,他就那么走回去,手里还抓住个空酒坛。 回到家一推门进去,扑通就被绊倒在地,老头和老太太各自拿着菜刀棍子就往他身体招呼。 他糊里糊涂,一扬手把酒坛砸向老头,脚下一扫把老太太绊侄倒在地,劈手夺下菜刀,朝老太太头上就砍。 女人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她大声惊呼着扑向蔡老六,几个孩子也扑了过来,他们想夺下他手中刀,但此刻的蔡老六神知全失。 “你们敢杀我,我今天把你们全杀了,他发疯般地砍向他们。直到他累了,才扑通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天大明了,不,都已过中午,蔡老六才醒来,他看到了多么可怕的一幕,妻子,儿女,老头,老太太全都死了,他自己浑身是血,天那,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呀! 他头痛欲烈,冲出屋子,冲上临街楼,一头朝下载了下去。 日月镜中一幕幕展现着,看到的人或悲愤,或忧伤,间或是气愤。 “啪,”城隍爷爷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你这婆儿,可知罪。” “城隍爷爷,民妇无罪,民妇冤枉。” 30、蔡老六3 “冤枉”城隍猛地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响,吓得那婆儿一哆嗦。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更加难看,哆嗦着紧磕头,城隍爷爷饶命,城隍爷爷饶命。 “都,你这婆子,着实可恶,好吃懒做,油嘴滑舌,拨弄是非,着罚入割舌地域,门神何在。” 两门神上前,“着你们速速押解前往。”门神押住婆子去了。 老头儿一看婆子被下了地域,他顿时感到不渺,悄悄给城隍说:“城隍爷爷,小老儿悄悄攒了1000两银子,愿意拿出100两来孝敬您,求您让我赶紧去托生,并且把剩下的银子带到新家吧!” “嘿嘿,你这个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人,想来那千两银子必是蔡老六辛苦赚来的,却被你贪没,使他无钱还账,如今闹出这等事来,你竟然还在为自己打算,实在可恶。” 女人一听自己的父母亲私藏了那么多钱,却不肯让自己家使用,顿时怒气冲天,冲过来撕打父亲。 鬼差将其拉开,城隍是怒不可恶,断不肯饶了这两个活宝,一一发落了老头和他的女儿,他们按其罪行各入了地域受到惩罚。 最后城隍看着蔡老六,问他,断的可公,断的可明,你可知罪。 蔡老六号淘大哭:“城隍爷爷,您分断明白,小人心服口服,只可惜你是城隍老爷,管不了人世上的事情,我可怜的孩子们那。” 他哭得是死去活来“:我情愿下地域去受极刑,只求城隍爷爷能让我的孩子们早是托生才好。” “让他们托生到有钱人家再也不受罪才好。” “您放心,小孩子们罪不至入地域受苦,却也要先学规距。三年后自会投生。” “本尊虽然同情你是个受害者,却不能饶恕你所犯下的罪行。判你入地域受苦十八年,而后转世为人,你所有银两自有鬼差为你保存,在你转世之赠你所用。” “记住善恶终有报,谁也跑不掉。着令众门神押送起程,不得有误。”众门神齐声唱“喏。” “爹爹,爹爹,你咋睡在这,都不怕风刮。”梦庆和推着梦元老。 “唉,您这么大岁数,咋就不能消停点,整天到处转悠,能让人省点心不。” “谁呀,是蔡老六吧”梦元老从梦中睁开眼睛,月光下看到的是儿子阴沉而惊惧的脸。 “父亲,你魔怔了,咋叫开蔡老六了,赶紧走,可不能再待这个地方了。” 梦庆和拉起梦元老就走,他心中非常恐怖。 梦元老迷迷登登地往前走,他心中是有些迷糊,如今还沉浸在城隍大堂上的场景中,回不过神来。 蔡老六那句承传师要交银的话,他就想不明白,为啥还要交那么多钱,自己的没能通过,后绪的事自然也不清楚。 怪不得街上很多人都被封为了承传师,合这全是拿钱买的呀,过去听说达买官觅爵,那重来没听说过这个也要花钱去买。 唉,时风日下,时风日下……。 梦庆和拖着梦元老往城外走去,到了城门口:“把门的问什么人。” 梦庆和把一个字条递过去,城门官看了,将城门开了个缝,梦庆和将父亲拉出来,朝南城门走去。 梦元老这才迷糊过来,儿子不是扶他回家,而是把他送出城了,回头看城门已经关上了。 如今是更深夜半,月牙挂在天边,发着清冷而迷蒙的月光。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寂静的夜晚只有他们两个沙沙的脚步声。 梦元老停住了步子,他走了这么长时间,早已腰酸腿痛的不行,此刻,他是一步也不想走了。 他不能不问明白,儿子这是要带他去那里。 “庆和,你这是要让我去那,天这么晚,我该休息了,今天饭也不曾吃,饿的不行,走不动了。” “哎呀,爹爹,你不是挺有能耐的,走这几步都走不了啦。我这有个凉馍,你吃两口,坚持一下前面就到了。” “你这是要带我去那,黑天摸地的,明天再走。” “唉,说不走你都不走了,真麻烦,来我背你走。” 梦庆和弯腰背起梦元老,把他的拐杖往腿弯一拌,就往前走。 “庆和,你总得让我知道,你这是要把我背到那里吧!”梦元老不解,他问道。 “你就别问了,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梦庆和再不言语,只是急急的赶路。 梦元老问了几遍,儿子不说,他也就不好再问,也许是太累了,梦庆和背着他晃来晃去,他竟睡着了。 一阵恶臭袭来,梦元老睁开眼睛,一只瞪着血红眼珠的大狗在看着他,似乎在寻找下口的地方,一下子惊醒过来,那狗一看这个老头睁开眼睛,吓了一跳,迅速跳起来跑了。 梦元老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乱葬岗子上,这里坟头一个挨着一个,到处是死人骨头。 “庆和,庆和,你去那了”梦元老大声喊了起来。 梦庆和此刻就躲在一个高大的坟堆后面,他听着父亲的叫声,心如油煎,眼泪无声地流淌在脸上。 他的耳边响着杜师爷阴恻恻的话语:“你父亲他年纪太大了,该去坟地了,整天没事找事,你这儿子是怎么做的。” “你儿子挺招人喜欢的,那个小丫头也不错,就是不懂规矩我带他们去府里住几天,帮你管教管教。” “听说城外乱葬岗子那风水挺好,你不想让老爷子去欣赏欣赏。” “唉,人那,活的太大了也不好,妨儿孙哪!”杜师爷说完这番话把两个孩子带上,坐着轿子回衙门去了。 梦庆和想阻止不让孩子跟他走,衙役很无情地拔出了腰刀。 “少爷,”梦福安跪在地上拉住了梦庆和。 他们走后,梦庆和跌坐在地上,他号陶大哭,梦福安急忙捂住他的嘴,把他拖进里屋。 老太太眼中垂泪:“儿啦,看来你父亲是得罪了官府,人家是来要他的命的。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就把他送到城外乱葬岗上吧!” “他要是有福,也许给逃得一命,要是没福,死了就死了吧!人老了早晚都有一死,他死了我去陪他。” “说啥也不能让梦家的香烟断送了,你快点去街上寻他,把他送去。” 梦庆和的眼泪在脸上流趟着,他怎么能为了孩子杀死父亲,尽管他不赞成父亲的做法,但是弑父他做不到,杜师爷这招也太阴很了些。 梦庆和冲着梦元老磕了几个头,悄悄地退了回去,他发疯般地逃避跑了。 弃父已是他的底线,如果杜师爷不放俩孩子,他就死在他的面前。 梦庆和跑回家的时候,家里门上已蒙上了白布,他踉跄着跑进去,梦福安跪在堂屋地上,两个孩子和媳妇身穿重孝,跪在地上号陶大哭。 31、拿腔作势 梦庆和看到这种情况,唬得是目瞪口呆,他跪爬着到媳妇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他老婆梦张氏看到丈夫,当即号陶大哭:“夫君,爹爹,母亲去了呀!他们走的太惨了,太可怜了。” 两个孩子扑过来,抱着父亲:“爹爹,俺爷爷奶奶上吊死了。”梦喜也过来对他哭着说:“大叔,老爷太太……”他说不下去。 梦张氏又哭昏过去,梦庆和又急忙抢救媳妇,一时间是手忙脚乱。 这时候,门外有马车驶进院子里,梦喜哭着对梦庆和说:“大叔,是曹老板把寿材送来了,大叔咱去接吧!” 梦庆和哽咽着:“好”他换上孝服到外边,曹玉德正指挥人把两口黑漆大棺从车上卸下来。 一群人走进梦家,他们都是街坊,油葫芦红光满面,他一大早看到小梦喜砸曹玉德家的门,就跑过来问:“梦喜,你一大早锤人家的门,有啥紧事嘛!” “王老爷,我们家老爷太太房门拴的好死,我叫不开,想让曹老板去帮忙打开。要不你去帮帮忙呗。” “中啊,可说是你们老爷不得见我,我怕他看见我心烦,我让伙计去给你帮忙,老东,跟梦喜去一趟。” 油葫芦大声叫做,一个上年岁的老头从院子里出来。 他是油葫芦新找的印工,技术也说得过去,他走出来:“老爷,你找我,” “跟梦喜去帮帮忙,街里街坊的。” 曹玉德听见砸门声,他趿着鞋从屋里看门出来,一看是梦喜:“梦喜,你叫门有事嘛!” “曹老板,我家老爷太太的门拴的很死,我们大叔不在家,福安大大也找不见,大婶和我弄不开门,她在那急得哭,让我来叫曹老板,去帮忙把门开开,大婶怕老爷太太想不开。” “那赶紧走,”曹玉德提上鞋,急急慌慌地朝梦家去。 昨天很晚的时候,梦福安到他家里给他说:“玉德,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和我家少爷亲如兄弟,我看着也高兴。” “可现在他有点变了,老是埋怨老爷,要是明个有啥事了,那得麻烦你多照看照看他。” “明,你咋说也得想法把我们小少爷兄妹接回来,求求你了。” 他看梦福安喝了几杯酒,唠唠叨叨的讲些不着边际的话,他也没搁心上。 没想到今天一早梦喜就来砸门,别不是真出什么事吧! 他们几个人急急忙忙赶到梦家,只见梦张氏在怒力推着门,她啪达的门,啪,啪直响,声音嘶哑地喊着:“父亲,母亲,婆母娘,开门哪!” 曹玉德的老婆曹李氏上前搀起她问:“怎么回事啊!你怎么都哭成这样了。” “嫂子,”梦张氏抱着李氏,号陶大哭。 曹玉德赶紧上前推门,推不开,急忙找来一个大园木,这会又有几人邻居前来,几个人抱起木柱,朝门上撞去,撞了几下,撞断了门枭,门呼地闪向两边。 门一开就看见梦元老身穿寿衣躺在地上床铺上老太太穿戴的整整齐齐,紧闭着双眼,已然是没救了。 曹玉德一见大惊,急忙上前查看,怎奈是人已死多时,没办法救了。 油葫芦手里端着水烟袋,悠闲地渡着皿方步走了过来,只从他当上府里的承传师,说话走路更有派头。 他说话拿腔作调学人家仕官老爷,官腔打的十足,走路更是有板有眼地学着官步。 “怎么回事,这大清早的搅得四邻不安,梦张氏,梦庆和何在。” 曹玉德不待见他,却也不和他一般见识揶揄道:“承传师大人,梦家老爷太太殡天了,你赶紧找地保里正去报官吧!” “什么,梦元老他死了,”油葫芦一听吓了一跳,他急忙快步走过来一看,可不是,这梦老头还有他老伴两个一个歪地上,一个躺床上,确定都是死了。 这下把油葫芦吓得不轻,飞快地跑了出去,把官步和官威忘了个干净。 不大一会,地保来查看了即刻前去官府禀报去了。 再说油葫芦,飞跑着进了杜师爷的家门,杜师爷早上起来正在院子活动拳脚,看见油葫芦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师爷,师爷,出大事了,”油葫芦跑了一头的汗,他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说。 “哼哼,烂泥糊不上墙,你看看你有个承传师的样子嘛,要知道你们是搞艺术的,怎么就没有一点艺术家的样子。” 杜师爷一边慢慢收势一边不绡地数叨着他。 “是,是,”油葫芦也感到自己有些唐突,他稳了稳心神,双手放下袖口,朝身体上弹了一弹灰尘,这才慢条斯理的对着杜师爷作了一揖。 “杜师爷在上,小可承传师王誉拜见杜师爷,有要事向杜师爷禀报。” “对嘛,这才象个大家的样子,不管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失了体统,就连妇道人家还说,怎么忙,别叫饺子乱了行。” 杜师爷慢慢走至院子里的石桌边,撩起衣服坐下,端起茶碗喝了口水,这才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油葫芦急忙点头哈腰:“杜师爷,梦元老和他老婆昨天双双死在了屋里。” “什么,啪”杜师爷这冷听清了油葫芦的话,梦元老和他老婆双双死了。就在昨天晚上。 “对,他说的对,你昨天干的好事,逼死了梦元老夫妻两个,现在把他孙子孙女放回去吧!” 一个声音响起,却没有看到人影。 “你是谁,快点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把两个孩子好好的送回家去,帮忙料理好他二老的丧事,如果再为非作呆,小心你的狗命。” “嗖,啪”两声,一把飞刀贴着肉皮,把杜师爷的帽子打落在地。 头皮顿时凉嗖嗖的,杜师爷伸手一摸,“我的妈呀,头皮上的头发被刀削掉了一片,他枯通一下墩坐在地上,再也看不出一点斯文相。” 油葫芦吓得脸色发白,哆嗦个不住,过了好大一会,他才爬起来,来扶杜师爷。 “杜师爷,怎么办。” “还能咋办,快点扶我起来,快去牢里,把那两个小东西带出来,走。” 杜师爷坐了轿子,慌慌张张到牢里把俩孩子叫出来,他们俩被关进大牢,虽然没挨打,却遭了一夜的罪。 那牢房里,虱子臭虫到处爬,跳蚤更是不停的攻击他们,两孩子初时还不停抓痒痒,到了后半夜,耐不住磕睡,竟然睡着了。 这会再看,脸上脖子上,手上密密麻麻全是大大小小的红疙瘩,两个小人不停的抓挠。 杜师爷看着嫌弃地对他们说:“怎么样,学乖了吧,以后好好做人,就不会受这种罪,知道吧!” “现在,放你们回去,告诉你爹爹,可不能不听话,知道吧!跟着你们王老爷回去吧!今天要不是他给你们讲情,一定不会饶了你们,还不快点过来给王老爷磕头,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32、送行 两个孩子身上又痒,肚子里还饿,早已支持不住,听说要放他们回家去,就急忙跑了出来,一看是街对面的那个胖老板,他俩看了一眼。 男孩子呸地吐在地上,女孩子哼哼两声,跑了出去。 俩孩子并不喜欢这个油葫芦,对他没有好印象,才不回给他磕头哩,更不相信他会有好心来接自己。 杜师爷一见脸沉了下来,刚要发作,油葫芦慢腾腾地说:“师爷,何必给他们一般见识。王某也告辞了。” 油葫芦看那两孩子满自的疙瘩,不知道身体爬了多少臭虫虱子,才不想离他们太近,这会跑掉倒是看好干净。 两孩子跑的飞快,也只有几道街的路程,他们跑到家里,见到娘亲,梦张氏一见俩孩子成了这个样子,心痛得要死,急忙把他们领回屋内,换掉身上衣服。 又烧水给他们沐浴洗澡洗头,将衣服放在开水中烫,一时间忙的是手忙脚乱。 这里邻居帮忙拉麦草,准备丧葬之事,又有地保去报官,等府县官员前来勘验。 不大一会,仵作来了,他粗粗看了一下,就对曹玉德说,人是自杀,不能立案,你把他装棺成殓吧!说完他扬长而去。 草菅人命,象这种事太多了,早已见怪不怪,唉,这年头,昨天死了一家,今天又是两口,曹玉德一边叹息一边把梦元老身体翻过来一看。 “呀,这可不是梦元老,他竟然是梦福安,他手里还捏着一封信。” 曹玉德急忙把信拿过来藏在身体上,急忙忙,关上屋门上了锁,他不能让别人在看到这个场景,他要赶紧去问问大娘子,把梦庆和找回来再说。 孟喜刚才听曹玉德吩咐去买纸马香颗,准备灵堂使用,这会刚进院子见曹玉德锁了房门,急忙上前问道: “曹老板,你咋把门锁了,我们老爷太太……”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曹玉德找断了。 “你把这些东西先拿到堂屋,跟我来。” 曹玉德到了堂屋,梦张氏给俩孩子换过衣服,打发他们吃了饭,这会领着俩孩子刚要出门,就看见曹玉德走了进来。 她对曹玉德说:“曹大哥,你忙了一早上,快点吃点东西吧!我带俩孩子去守住他们爷爷奶奶。” “吃啥饭,一会街坊都会来,快点把这些孝布撕了,摆上灵桌,你们先在堂屋烧送纸钱,我这就去拉两口寿材来。” 说着他转身出去,一会邻居们三三两两的前来,知道他家这事蹊跷,而且梦庆和又不在家,就帮助梦氏摆了灵桌,吊祭一番去了,这里只相剩下梦张氏梦喜几个哀哀痛哭。 梦庆和刚刚回来,曹玉德就把棺木拉了回来。 梦庆和一出来看见曹玉德,他扑通跪在地上,给曹玉德磕了个头:“曹大哥,”他是号陶大哭。 曹玉德扶他起来说道:“兄弟,节哀顺变,先把二老成殓了再说,来我给你说个事。” 他拉着梦庆和到梦元老门前,开了门,二人闪身进去,他又返身顶上了门。 这才指着地上梦福安的尸体:“兄弟你看,是福安大哥,他手里还捏着信。” 梦庆和上前,掰开他的手,拿出一张信纸,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 “庆和少爷,别怨恨老爷,他一悲子行善积德,仗义疏财,是难得的好人,如今小人当道,善恶不分,只怕老爷难逃魔掌,福安原代老爷死,少爷,带着全家回故乡吧,城里水太深,不好混哪!” 孟庆和看罢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他又跪爬到母亲身边,痛苦失声。 “兄弟,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看这事咋办。还得你拿个主意,怕只怕杜师爷他们前来验尸,出了纰漏福安大哥岂不是白死了。” “曹大哥,我如今已乱了方寸,曹大哥看怎么好就怎么办吧!” 曹玉德想了想说道:“兄弟,我来给福安大哥整下容,让他更像元老些,就不怕那些狗贼来验尸了。” “咱赶紧成殓了,把些细软藏进棺中,你带上梦喜他们赶回老家再办丧事吧,在这里总是提心吊胆,不能安生。 “好,”梦庆和哭了一会就去找媳妇商量要尽快离开这里。 梦张氏说:“早该这样,咱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爹爹娘亲也不会出事了,就是老半天没看见福安,不知道他去那了,咱要是走了,他咋办。” 梦庆和说:“你先不要管这些,他这会谁知道去那了,咱回村子里,他知道了也一定会找去的。你快些去收拾东西吧!” 他们一家人收拾停当,已到了下午,他们央求邻居帮忙,将两只棺材架上大车,梦庆和与曹玉德和扶一个棺木,车老板一甩鞭子。 “哟哟,喝喝,”啪的一声鞭子打在拉车的马屁股上,驶出了街道,梦张氏和两个孩子坐上了家里的小马车,梦喜赶着马车跟在后边。 街道两旁的生意铺面,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出来,拦住棺,祭奠一番,也有燃起鞭炮,为他们送行的。 以前梦家的旧亲老邻听说这件事,无不痛惜落泪,纷纷走上前来为梦元老送行,特别是那些得过他恩惠的人更是痛哭失声。 老柳头拄着拐杖去要饭,听说了这件事,他痛苦不已:“好人哪,咋能死的这么惨。” 他跪在一个酒馆的门口不住的磕头,酒保跑出来:“快走,我们老板不打发要饭的,快点走,免你吃亏。” “老爷,我求求您,就佘我一碗酒吧!梦元老走了,我要去给他送行,酒钱我一定给你还上。” 说的那酒保两眼含泪,想想自己当年也是受了梦元老的恩惠才找到好工作,他一咬牙从酒缸里打了一壶上好的状元红,又拿了下酒的好菜,收拾了一个食盒提了。 对老柳头说:“老大爷,走,我扶你去祭奠梦元老,酒菜账钱不用你还,我拿工钱顶了。” “你狗嘴里胡咧咧啥,给梦元老一碗酒喝,我还能让你不还,”酒馆老板狠狠地瞪了酒保一眼。 他心中也很示落忍,梦元老咋会就这么走了,他想了想,放下档板,追着酒保也去祭祀梦元老了。 就这样一直走到天快黑了,梦庆和他们才走到城门口,马车后边跟着很多人,他们都是来送梦元老的,要在城门口的十字街上举行大祭。 城门里的马道上,南北东西交叉口,已经汇聚了很多的人,人们手中持着香,把梦元老的棺材围在中间,在梦庆和的带领下,有序的转着圈,老柳头一手持酒壶,一手持酒杯,把酒倒要酒杯里,一边走转着圈,一边浇祭着。 口中唱着:“九九八十一,成仙向西去,送你送到十字路,俺转圈来送送你,拿上金钱骑上马,仙山楼台东西……” 33、开棺验尸 悲伤的气愤笼照着整个南城,十字街头的路祭送行,没有人不悲伤落泪,这是什么世道,好人怎么能如此可悲。 有人含泪问天,天不语,只是越发地阴沉起来。 老柳头顿足捶胸,号陶大哭,哭的众人无不落泪。 不远处,伊梦扛着大枷,艰难地走着,她蓬头垢面,身披囚衣,被两名行差押着朝城外去。 前面十字路堵了个严实,他们没法过去,只得找个墙角屋檐等这路祭结束。 两个行差命也面朝墙壁站着,他二人伸长脖子去看。 “瞧,这么多人来给梦元老送行,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可不是,瞧咱今接的这一差,一个送盘费的都没有,这三千里走下来,咱弟兄可亏大方了。” “是啊!上个月那个差就不挣钱,那小官人家里也是抠门,只给了二百两银子,我都觉得特别不值,唉,这个可是要赔个底吊。” “兄弟,别担心,咱出城快乐一番,权当去悠然悠然。”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伸长脖子去看。 伊梦一听,就知道这二人存心不良,止不定要在路上谋害自己,从此便s存心要提仿他们。 此刻伊梦心中也很悲伤,没想到梦元老竟然去世了,福安大叔也有两天没到监牢里来。 她本来想给福安大叔说,自己被发配的事,没想到这两天一直没有见到他。 “唉,时世无常,本来还指望着问梦元老怎样返回到天外天的那个世上,没想到他竟然死了,自己可该怎么办哪! “咣,咣,咣”一阵铜锣响起,几名衙役打着萧静回避的牌子来到城门口。 众衙役将路祭的百姓赶开,宋押司杜师爷从轿子里下来,来到拉棺材的车前,梦庆和急忙上前。 “梦庆和,你爹死了,府里还没结案,谁让你把他拉走的。” “老爷,上午仵作爷爷来看过了,他就是自杀,不能立案,让掩埋,”曹玉德刚这么一说。 宋押司沉下脸来:“老曹,怎么那都有你,不说话拿你当哑巴。” 梦庆和赔着笑脸:“宋押司,杜师爷,我想二老已然下世,还是要送回老家是正理,所以赶着往回去,马上就走,马上就走。”说着梦庆和示意车老板赶车走。 “”慢着梦庆和,你没听懂我的话,我要开棺验尸“”杜师爷一字一顿地说。 梦庆和一听大惊,这怎么能啊,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他急忙上前说道:“杜师爷,求您老开开恩,放我们过去吧。” “放你们过去,最近盗贼,横行,不开棺验明正身,谁知你棺木里藏着什么猫腻。” 众人一听什么,这群官差要开棺验尸,一时间群情激愤,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你们没事就去找乐子去,在捣啥乱。” “是啊,他们又不是凶案,谁请你们开棺了,昨天那个案子也没见你们验出个咐。” “快滚蛋,别在这捣乱。” “快点让开路,别误了时辰,”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都是表达对他们这些人的不满。 杜师爷可不想搭理这邦草民,他在衙门里呆坐了很久,终天是放心不下,才决定要亲自去看看,亲眼看到梦元老的尸体,他才能放心。 他坐上轿子去梦家才知道晚了一步,梦庆和带着全家出城了,这下他更坐不住了,很明显的有猫腻,没事他跑的啥。 他当即回到衙门,找到宋押司,调动衙役,追了过来。 亏了他们走的极慢,到城门总算追上了他们。 这会他怎么可以罢休,当下他命令手下,将棺材抬到地上,开棺验尸。 可按昭规矩,棺材裝上车,不到坟地是不能沾地的。 众人那里肯让人把梦元老的棺材抬下车,一时间争执不下。 正在这时,有人大叫:“李大人驾到,李相爷来了”。 众人一看,忙闪向两边让出一条道来。 只见一个人便衣前来,有人认出,那正在丞相李纲。众人一齐跪倒行礼,梦庆和跪爬半步,头磕在地上:“求李大人为小人作主。” 李纲搀起梦庆和,示意众人起来,他对梦庆和说:“我刚从边境回来,听说梦兄之事,心疼如割,让我祭一祭梦兄吧!” 说完他两眼垂泪,对棺材拜了几拜。 杜师爷一看李大人回来,情知今天开棺验尸那是不可能了,就在李大人祭祀之时他悄悄地溜了。 众衙役看他走了,自然是一哄而散,谁想在此自讨没趣。 杜师爷钻出人群,一眼看见押伊梦的行差,他走过来,朝他二人一人扇了几个巴掌喝道:“天都这般时候,怎么还没出城,呆在这里找死嘛!” 两个行差挨了打,也不敢出声,口里诺诺连声,押着伊梦走了。 打了他们几个巴掌,杜师爷心中稍微出了点气,舒坦了一些,他揉了肉酸痛的手碗,气哼哼地回家去了。 李大人祭祀一毕,亲自把梦庆和一行送出城去,一直送到十里长亭,他才停住,立在那里看他们越走越远,一直到看不见影了,这才回来。 回到家里,几位相熟的官员前来看望,说起梦元老来,众人都是唏嘘不已,而对于上皇搞的这个承传师,众人更是义奋填胸。 户部侍郎田大人说:“相爷,上皇让搞承传师,还要户部为每个承传师拨十两银子的保护费。起初只有几个人,户部每年支出几十两银子倒是没什么。” “可是,后来,每天都在增加,截止现在,都城已有承传师二万余人,全国加起来,数量更上惊人,竟有几十万人之多,每年单是保护费就要一百多万两。 “更不要说各州府县打着保护的旗号,要兴办园林景区,又要加拨银两,如今一半税收都被他们耗费,真不知道保护他们有什么用。” 吏部侍郎说:“你就别抱怨了,我这里更难,每天都有好几拨请愿的,他们请求承传师授实权金银,我那里实在是烦不胜烦。” “关键是来要金印的都是些个公子王孙,世家子弟,他们不喜读书,当上个承传师就想上朝理事,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们那好多了,最难的我,最近刑事案件越来越多,过去一些老老实实耍手艺的人因为拿不到承传师这个封号,杀人者有之,被杀者有之,盗抢者更是数不胜数。” “昨天那个案子,一家七八口,唉,今天梦元老夫妻,唉……”刑部侍郎唉叹连连。 李纲听着他们的议论,心中是波涛汹涌,前方战事吃紧,将士们殊死搏斗,温饱尚不能保障,后方竟将大量朝庭粮响浪费在这些地方,不能不令人痛惜。 34、遇险 “李大人,老夫实在是不明白,上皇和当今圣上为什么要做什么承传师的保护,浪费钱不说,还让一些削小之辈借此敛财。” “我家有一个亲戚,他原本是朝庭印书局的,因为办承传师要交大量银两,他拿不出就上我这来借,一问才知道,仅是一个从十三品承传师就要500两白银。” “这个从十三品是最低的,那上面还有从十二品一直到从一品,然后又是正十三品一至排到正一品,竟然二十六个品阶,每个品阶要交纳相应的银子才能申办。 每一个品阶和上一个品阶差价是50两,正一品就最少3000两白银,这样办下来,所收的银两,李大人,数目可是惊人哪! 户部侍郎瞪大了眼睛:“老大人,你说什么,他们竟敢如此,那这大笔银子那里去了,李大人,国库已经无银可用,李大人这次追加的50万两白银的军费,我实在是难以凑出。” “今年已经是第五次加征赋税,百姓怕是再也交不起了。” 李纲沉思着,他是个稳重的人,很多事情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诸位大人,值此多事之秋,诸位大人还要精诚团结,筹备军粮,军响是我们应尽之责,此次燕京之战,我们险中求胜,多少儿郎血洒疆场,阵亡将士抚恤断不能少,不能让我们的将士寒心哪!” 李大人起身向各位大人作揖行礼。 众人急忙起身还礼。 “当然,诸位大人所说,我要亲自调查,请圣上裁夺。” 众人看李大人一路风尘,着实辛苦,一时间也难有决断,纷纷告辞,各回衙署去了。 李大人叫来贴身护卫,让他前去调查取证,并密切关注高球等人的动静。 再说伊梦被两个差人押着,出了城,往南行不多远,天就黑了下来,一轮月牙挂在天边,周围的景物蒙蒙胧胧,看不清楚。 两个虎狼行差根本不管她死活,不住地催促她快点走。 “差爷爷,天都这般时候,路又看不见,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才走啊!”伊梦哀求着,她浑身是伤,受尽了鞭打折磨,如今又扛着这么重的枷,实在是走不动了。 “想歇着,你倒说说,你不想走路,难道咱哥俩就想走,往是里遇见个有钱的主,一出城就有马车酒宴等着,那象你这样的,还得俺哥管你吃喝。” “走吧,到前面五里坡,那里有个破庙,咱今只能到那住了,再忍忍,等到了地方,你就享福了,俺哥俩一定好好侍候你。” “现在,快点走,”长得一脸凶像的行差朝着伊梦就是一棍子。伊梦被推搡着朝前走。 她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恐惧,不知这两个恶徒将会怎样对待自己。 这两人一路上嘀嘀咕咕,只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她需要回倍小心才是。 忍受住饥渴,迈着沉重的步子,他们走进了一个破旧的庙院,院子里没有院门,只有歪歪斜斜的三间大殿,有一间房顶塌了一个大洞。只有中间的还好有个房顶。 看看周围没有一个人,两行差把伊梦推进了庙堂。 “哥哥,咱俩商量个事呗,”一个行差把另一人拉到墙角。 “你看,她就是一个弱女子,结果她不费一点气力,我想先……,然后再杀也不迟。” “你小子,还有这爱好,想怎么就怎么吧,利索点,我去外面等你,一会咱还得回去交差。” “行,行,一会就得。不会误了回城喝酒,等会到家我请你。” 另一个差人出门去了,这个行差进得门来看看黑骨隆咚,啥也看不见,他摸向伊梦站的地方,伊梦刚一进这破庙就知不好。 她又看见这两个家伙又去嘀咕,她急忙努力让自己适应黑暗,很快她的眼睛就能适应黑暗的环境。 她在寻找藏身之地,心中盘算着怎样逃出魔掌。 脚上的铁链和木枷限制着她,使她很难不发出声音。 行差进来发现了伊梦:“小娘子,今天是花好月园,咱们这个好嘛!” 他把我脸凑过来,伊梦把大枷往上一推,挡住了他伸过来臭气熏天的嘴。 他看了看,这大枷碍事,就摸出钥匙,打开木枷,这样要好多了,再看看伊梦戴的脚镣,也觉得太杀风景。 他解下腰带,捆住伊梦的双手,然后取钥匙又把脚上的铁链打开。 “这下好了,我可以好好……。”他扑了过去,伊梦双手被捆,看他扑过来,身体一滚,那坏蛋扑空摔倒在地,他腾的起身,黑暗中一时看不亲切。 他看见墙边有个人影,就往上扑去,一边扑一边说:“别害怕,别害怕,我很温柔的。” 伊梦倦缩着身体,她向另一个墙边滚去。她的眼睛与一般人的不同,这与她自小的生活环境有关。 在那个小村子里,后妈从来不给她灯用,每天她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做活,眼看适应墨暗的能力在日积有累中加强。 那小子没摸到伊梦,登时急了,蹭地从身体上抽出火折子,迎风一晃,一团火苗跳跃起来,火光把破庙照亮。 他一眼看见伊梦已然滚到了门边,正准备爬出门槛,这小子一看大怒:“他妈的,给脸不要脸,老子想着给你点脸面,在黑暗里办了就得,你他妈还想跑,好,老子要在这光中办了你。” 他骂骂咧咧,将火折子点着了一堆乱草,跳将过来,提起伊梦照着脸上就是几个巴掌。 血从伊梦的嘴角流了下来,她两腿蹬地,努力想挣脱这个混蛋的束缚,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浑身是伤的伊梦明显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他控制住。 “兄弟,完事没,我进来了。” “再等一下,马上说完。”他说着就又想使出下作手段。 一团火朝这家伙背上砸来,一下子将他衣服点着,并迅速窜上头,头发一下子着了发出难闻的焦臭味。从草堆下拱出两个孩子,他们一钻出草堆,就看见有个男人要干坏事。 两人二话不说,举起旁边的大枷朝这人头上就砸。 电光火石,瞬间大木枷砸向了行差,那小子精神集中想要强盗,却不防身后有人偷袭,一下子被削中,顿时没了信息。 伊梦挣脱出来,这才看到他们俩竟然是狗蛋和狗剩。 俩孩子刚刚看见是伊梦哥,刚要就话,就见伊梦给他们递眼色,俩人会意,悄悄地给伊梦解开带子,狗蛋拉着伊梦悄悄挪到背角里的一个墙洞边,他们很快钻了出去。 这时火越烧越大,噼啪噼啪的爆烈声音把外面等候的行差吓了一跳。 35、复仇1 外面那个行差等了许久,不见人出来,反而看到庙里的火越烧越大,他顿时大惊,急忙跑向庙门口。 “哎,张三,快点出来,怎么搞的,怎么搞的,咋,咋会失火了呢!”他一边叫,一边伸头去看。 “怎么回事,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伊梦一脚踢向他的后腰,把他一脚踹进了燃烧着的庙门里。 轰隆一声巨响,残破的庙顶塌落下来,火越发肆意烧了起来。 “哎呀,这火越烧越大,咱还是快点跑吧,狗蛋拉起梦哥,三人迅速钻进庙后的树林里跑了起来。” 翻过一个土岗,前面是一个乱葬岗子,狗蛋拉拉伊梦的手:”咱走那边,饶过这里,这里有很多死人,挺可怕的。 此时夜色已深,乱葬岗子上不时有蓝色的火苗闪动,伊梦知道那是磷火,死人骨头发出来的,没什么可怕的,况且从坟地穿过去又能节少很多时间。 她也想快点找个地方休息,好问问狗蛋他们的情况,他们有很长时间不见了,心中非常惦记。 伊梦的心里始综有个小秘密,她总是记得自己来自天外天,从小受的是科学教育,从来不认为世界上有妖魔鬼怪。 那些不过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故弄悬虚的花招的手段吧。 她拉着狗蛋、狗剩:“咱从这快点跑过去,到前面转过一个岗哇,就是我家,到我家再歇着”。 “你家,你是这伊家村的呀,咋从来没听你说过。” “不说了,回家好好给你们说去。” 伊梦他们很快地穿行在乱葬岗子里,借着一点点星光摸索着前进。 忽然,听见有脚蹬地的声音,狗蛋立刻紧紧抱住伊梦的腿:“有鬼,有鬼,我好怕。” “别怕,那来的鬼,咱快去看看,说不定是人没死,就被扔在这里。” “就是,咱俩不就是被扔在这,要不是梦婆婆救了咱们,怕早就喂狗了。” 狗剩胆子大,他悄悄摸了过去,伊梦拖着狗蛋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在一个大坟包的后边,一个人正死命地收紧绳子,地上倒着一个人,他的两只手用力抓住绳套,想把绳套拉开,那能扣得过那个人的拉力,他双脚不停地弹蹬着,舌头被勒的都吐了出来。 “唉呀,是有人在杀人,狗剩悄悄摸着一个砖头,朝着那个人就砸过去。 伊梦也捡起砖块就往他身体招呼。霹雳啪达一阵砸。 狗剩小时候去讨饭,总被恶狗咬,后来他没事就练习投砖头厂块,现在手头可是很准。 这一下砸中那人的手腕,啪又一下打中他的腿弯,那人扑通跪倒在地,他反应极快,知道自己遭到袭击,就地一滚,滚出了二十来步,跳起来飞也似的跑了。 狗剩站起来,就追过去了。 伊梦和狗蛋跑过来,过去扶起地上那个人,那人双双死命地扣着脖子里的绳套,才没被勒死,这会双手被绳套勒的乌青,伊梦费了很大的事才把那个强套去掉,狗剩跑了回来,垂头丧气地说: “没追上,让他跑了死了没有。” “没有,还有气,咱们赶紧抬上他,别在这呆着,一会那要在拐回来就遭了。” 伊梦说着.他蹲下让俩孩子把这人放他背上,她背他走。 这不中,你背不动他。 狗剩跑到一个小树前,折断小x树,来咱把他放这上拖着走。 一扫眼,这还有个棍,看好横在下面,三人忙活一会,把那人抬上小树,合力拖着向前跑。 他们刚走不久,坟头边又来了两个人,正是逃走的那个人,跟他一起的还有两人。 他们一看,人没了,一个人说:“你真没用,这么点小事就办不了。” “你不知道,这老家伙惊的很,从早上我跟到现在,总算是瞅个冷子把套子套住他的脖子,谁知他竟然第一时刻用双手扣住了绳套,我又不能松,拉又拉不死,只得用劲猛拖,把他拖了几个坟头,他却一止踢脚。 好容易看着舌头都出来了,眼看着完蛋。偏偏这时候跑几个人来,那人手法极准,用石头打着我的手腕,我现在还有些后怕,要是他用飞刀,只怕我当时就没命了。” “那现在咋办,回去怎么给杜师爷交待。” “咦,这有东西,是一顶帽子。” “这帽子是他的,咱就说是他死了,咱这会赶紧回去。”几个人蹬上土山,看前面一片火光,咦,那里失火了,怎么回事,咱们前去看看。 几个人赶到前面见是那个破庙失火,已经燃成了灰烬,残破的墙也在火中蹦塌,整个地方一片狼籍,好在这里没有什么树林,要不然引起林火可是不能行。 这时天已微明,他们在废虚中查看了一翻,一个人指着地上一具焦黑的尸体,他的旁边有脚镣和木枷上的锁环。 “你俩过来,看看是不是张三,李四两个,我记得他俩昨天是押送伊梦哥的,咋走这了。死了的这个是那个梦哥嘛。” “咦,这也有一个死了的,被一根房梁砸中,这有个腰牌。”说话的人从地上捡起一铜牌,上面攒着李四两个字,翻过来又有鸫京府行差几个大字。 “这里也有一个,是张三,快点再仔细找找,看还有没有。” 他们仔细翻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看来那个梦哥是跑掉了,这得赶紧报告杜师爷。 杜师爷端着茶水,一口没咽下,惊的手一哆嗦,啪达,一个精致的细瓷茶碗掉落地上摔了个粉碎。 三个家人打拌的人,目光恐惧地看着杜师爷。 “什么,一个也没办了,全跑了。” “这可怎么办,他在地上直转磨磨,这下好,梦庆和带着全家跑了,这会伊梦竟然也逃了。这个案子抖擞出来,可不是个小事。” “杜师爷,你别太紧张,小可还有一计,管保她跑不了,全得处死。” “坐在位的张哲顼今天就是来听信的。昨天他跟着梦庆和出了城,一直跟到乱葬岗子,他本来想看着梦庆和把梦元老杀了,自己抓住证据,好去讹他一笔钱用。” 结果看梦庆和胆小不敢动手,跑掉了,再说自己动手吧,又怕被别人看见,这世界谁知道呢! 人家不是说路上说话防备草棵子里有人偷听嘛。 他想了想,走了出去,到了梦元老面前,把他扶了起来:“老人家,你咋躺在这里呀,这里是乱坟场,你不害怕呀!” 梦元老揉揉眼睛,看清眼前来人是张哲顼,他拱手说:“我儿子领我到这里,这会不知他去那里了。你是张待诏吧!” “唉哟,您老人家认识我,这可太好了,你是那里的人,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想庆和可能是去找车了,我在这里等他,他不会丢我一个人在这。” 36、阴谋 天已经快到响午,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乱葬岗上一股股臭气散发出来,难闻的很。 梦元老起身挪到一个较高的坡顶上,他向四周张望着。 “庆和这是去那了,整整一上午也没见他回来,这下可怎么办,要是自己走了,还怕他来了找不到自己。” “呆在这里吧,现在是又渴又饿,把抓柔肠,难受之极。” 正在这个时候,张哲顼以出现在了他面前,看着这个老东西的狼狈像,张哲顼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梦老大人,我刚走出去不远碰见你儿子,他让我给你捎点吃喝,你先吃吧,一会他就来接你。” 梦元老一抱拳:“多谢,心中有事,腹内不饥,你拿走吃吧,我不饿。” “是这样啊,那好吧!你在这等他吧!”张哲顼对梦元老深施一礼,丢下酒菜转身出了乱葬岗子。 “嘿”他不吃,张哲顼有点蒙,这老家伙不好骗哪。 他想了想,到前面村子里,找了个人,让他进城去找杜师爷,把一张纸条送过去,然后他又找到一个小酒馆,打了几两酒,买了一包下酒菜就又转回来。 到这一看,这老头还呆在那棵树下,嘴角都起了血泡,他那样子似要虚脱了一般,这下他也许不会再拒绝了吧! “老爷子,我走到半路放心不下,就又回来了,咋你儿子还没来接你。” 梦元老一个人枯坐无聊,打起了磕睡,刚想沉沉睡去,听见有人说话,睁眼一看还是张哲顼,他不禁心中生出许多疑问。 他今天怎么这么闲,三番两次怕是没有什么好心眼。 梦元老眼皮也没抬,一声不吭,他懒的搭理这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太知道张哲顼的为人,没有无缘无故的关心,表现异常必有原由。 他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尽量少说话,保持体力和精力,咱说也得撑到庆和来找他。 这孩子也是,咋一走就没了信息了,真愁人。 他能去那呢。 张哲顼看他不理,就故意在他面前坐下,吃菜喝酒,一壶酒喝完他依旧如故地坐着。 就这样一直到天色发暗,梦元老看实在等不到梦庆和,他这才站起来,用舌头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准备回家去。 他实在是等不了,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一走就没影了。 自己怎么也不能相信,是儿子故意将他抛弃在乱葬岗子。可如果不是故意抛弃,那他怎么可能一天不着面,这太让人心酸了。 时事难料,人心不古啊! 再仔细想想,会不会是因为昨天自己去相国寺见太后,让这邦奸贼起了杀人的肚肠,向庆和施加压力,庆和才将自己送到这里。 好果是这样,那得赶紧走了,光天化日他们怕人看见,也许不会动手,到了更深夜半怕是要凶多吉少。 梦元老越想越觉得有礼,这个张哲顼就很不正常,正常的人会三番五次地来吗? 自己和他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过分的关心自己,按以往的经验,事出非常,必定要防。 想到这,他站起身来,拄住拐杖,跌跌撞撞往前走。 正走着,忽然感到头被什也打了一下,脚下一拌,一下摔倒在地,顿时感到有条绳子在收紧。 “坏了,中套了,他拚命地扣着绳子往下扯,却怎么也扯不下来。” 眼看着大功告成,这时候却来了三个小鬼,救走了这里老东西,张哲顼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因为他多次设计,每次都让伊梦逃脱,娘娘那里很不高兴,娘娘不高兴,上皇就不高兴,上皇不高兴,自己这些臣子当然也高兴不起来。 “你呀,就是嘴把式,这么多天连那个小妮子都摆不平,以后就不要再进宫了,哀家看着你心烦。” 新晋为贵妃的伊云春愤然的说,当初她只是怕上皇知道她是桃代李僵进宫顶替,犯了欺君之罪才要杀人灭口。 到后来张哲顼告诉她伊梦可能是云儿公主时,她是又怕,又恨,又妒忌,只想一把捏死她才能终偿所愿。 没想到事与愿为,老太后处处维护她,还有那个叫梦元老更是耗尽家财护着她。使自己整天生活在恐惧之中,不得安生。 这次她下子死命令,一定要看到伊梦的人头才肯干休。 没想到他竟然又是无功而返。 张哲顼想到这,对杜师爷说:“一不做,二不休,我看咱直接派人去他家里等她,她逃走必然会回家去。” “好,张大人高见,这一次一定坐实个死罪,即刻斩首,以绝后患。” 伊梦和狗蛋狗剩三个拖着那个人到了小河边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狗蛋说:“伊梦哥,咱都走了大半夜,我肚子饿死了,咱在这歇会,我去摸两条鱼来吃中不中。” “中,当然中,”伊梦也饿坏了,听说可以吃鱼当然高兴。 当下他们就坐在小河岸上,狗蛋跳进水里,先捉了一大捧的河虾,说:“吃吧,鲜河虾非常美味。” 伊梦和狗剩拿起一个拧掉头,抽出虾线,剥掉壳子,将虾肉放在口中,又软,又滑嫩,非常好吃。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伊梦和狗剩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还拖着一个人。 刚才狗蛋说那个脸色好可怕,作树叶盖住了他的脸,他们直顾着自己吃,竟然把他给忘记了。 伊梦走过来,掀掉树叶,不由得一愣:“梦元老,是梦元老,”伊梦大惊,她吓得倒退好几步,差点掉进河里。 梦元老睁开老眼,眼前一片模糊,自己这是在那,听见水声,莫非到了奈何桥,自己是死了吗? “梦婆,这里是奈何桥吧,拿梦婆汤来吃,我老汉好渴,好渴呀。 “伊梦听见他喊口渴,想来不是鬼了,可为什么要喝梦破汤,莫非他并没有死,而是误以为到了奈何桥。” 伊梦让狗剩去河里命河蚌壳盛了一点河水,慢慢喂他吃了,感到他是个活人,有呼吸,胆子渐渐地大了起来。 梦元老喝了几口水,这口气总算是悠悠转来,眼睛也比刚才清晰多了,伊梦又让狗剩去取些水,给他净了面,仔细看时果然是孟元老。 “老爷,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梦哥……”伊梦哭着说不下去。 “梦哥,梦哥,是你吗?你出狱了,太好了,你总算出狱了,是太后娘娘救的你吧。”梦元老两眼垂泪,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伊梦,生怕一丢手就不见了。 “不是,是狗蛋,狗剩救的我”。 “伊梦哥,我捉到几条鱼,咱烤着吃吧。” 狗蛋提着两条鲤鱼,狗剩抱着一抱干柴,跑了过来。 37、摊上事了 伊梦看着他两个过来,急忙给梦元老说:“老爷爷,你看这是我的小伙伴,他们捉了鱼,我去烤鱼去”,她抽回手来,脸上不仅飞上了一片红云。 伊梦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异性抓过她的手,虽然梦元老是个老翁,那她也是很难为情的。 火很快生了起来,伊梦在河边清理了鲤鱼的内脏,把它窜在树枝上,放在火上烤。 狗蛋跑过去,在河边又摸到一个小盆般的大河蚌,把它放在火堆边,很快河蚌感到了热气熏烤的难受。 它伸出它的斧足,想快速逃跑。狗蛋就等这一刻了,他把一根木棍插进去,一撬,咔嚓一声,河蚌被撬开,里面好肥的一大块肉。 狗蛋用树枝插着河蚌肉,他感到很吃力,仔细一看,哇,这里面竟然有个拇指大的珠子,园溜溜的,发着莹光。 他把珠子递给梦哥:“你看,得了个宝贝,” 伊梦一看真的很漂亮,珠子园润而光滑,她欣喜地看着。 梦元老在狗剩的搀扶下,走到河边,洗了把脸,又对着河水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到河水里那个面容憔悴的老人。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自己老了老了却遭遇如此灾难,落到如此地步,怎一个落迫了得。 想当年看别人一夜白头,自己还不服不愤,总说是人家故作姿态,至如今方知此言不虚。 他拄住棍子,艰难地走上河岸,看到伊梦正举着个珠子观看,他不仅也引起了兴趣。 “梦哥,你在看啥哩” “梦爷爷,狗蛋刚从河蚌里掏出一个珠子,我看上面有字,看着希罕。” 梦元老走到近前,说道:“让我也看看,是个什么宝贝。” “那不行,这宝贝是我找到的,不能给你。我要送给梦哥,你不能要。”狗蛋急忙夺回珠子,它可不相信面前这个邋遢老头。 梦元老叹了口气,不再提珠子的事,他一个老人家怎么可能去给孩子争东西。 狗蛋悄悄把珠子放进梦哥的衣袋里,又贴近他的耳朵说:“梦哥,别让他看,人家都说贼偷眼见,宝贝不能给人看。” “好,不让他看,”他们一会吃了烤鱼,又用河蚌壳烧了些水喝了。 狗蛋说:“梦哥,你准备去那,还要回家嘛。” “回,我很久没回家了,想回去看看,”伊梦说。 “那你呢,老爷爷,我们要去鬼林找梦婆婆,你去嘛,我看你是不是得罪人了,才有人要杀你,要是这样,我劝你跟我回去,梦婆婆可是行侠仗义,很多过不下去的都去鬼林了。” “梦婆婆是谁,你们认识她。” “我们当初也是在乱葬岗上被梦婆灾婆捡到鬼林里,她给我们治好伤后,就让我们经常到乱葬岗上,见到有口气的就送到鬼林,梦婆婆给他们治病。 她可好了,是大家心里的发菩萨。” 梦元老想想也是,自己也没地方可去,进鬼林里躲避一时倒也未偿不可。 于是他说:“好我跟你们前去鬼林。” 狗剩说:“我跟梦哥做个伴去她家看看,你们俩先走吧,等梦哥回家看看,我们俩就回鬼林去,你看中不。” 他睁大眼睛看着伊梦,希望他能同意。 伊梦点点头,有狗剩做伴倒也不错。 当下,狗蛋和梦元老向西进了三百里鬼林,而伊梦和狗剩朝着西南五里地的伊家村而去。 天傍黑时,他们进了伊家村,伊梦进村才觉得,村子里好冷清,基本上就没有啥人,他们来到伊梦家的时候。 看着这里是座豪华的府宅,狗剩走上前去扣打门环,打了半天,才听见里面有脚步声传来。 过了一会,一个老汉拉开门探出头来:“你们找谁。” “老爷爷,我们走路走到这里天黑了,错过了宿头,请问可以借宿一晚嘛。” 伊梦不想暴露身份,她机智地说。 “是这样啊,村子里很多人家都没人了,闲房间有的是,你去那边自己找个住就是了.”老汉说,他不想招惹麻烦。 “老爷爷,你看我们两个,不想住在闲房屋里,我这弟弟他怕黑,再说我们一天也没吃东西,还望老爷爷可怜。” “伊福,什么事磨饥这么半天。”一个浑厚的声音传过来。 伊梦的父亲从院子里踱步出来,看见伊梦,他愣了一下,急忙说到:“你是梦儿,快跟我来。” 伊梦一眼看见父亲的白发越不越多了,背也有些驮,她一时间百感交集,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她默不作声地跟着父亲,朝高宅边上的桃园走去。 那棵五色桃树下,孤零零的小屋依然存在,伊梦爹不舍得拆掉它,尽管妻子三天两头吵,他依然不原意把这点念想给毁掉。 伊梦爹推开了门,让伊梦进了屋,狗剩看他两个好像有话要说,就跑过去爬上桃树去望风去了,临走还给伊梦打了个响指,意思说,我去给你看着点。 伊梦会意地朝她笑笑,跟上父亲进了屋。 “梦儿,你不该回来,爹爹看见你真的很高兴,可是,爹爹不能留你在家里,你快点走吧。” 伊老爹爹伸手哆嗦着摸着伊梦的秀发:“梦儿,爹爹对不住你。” “爹爹,梦儿不怨您,我只想来看看您,您能给我说说我的身世嘛。” “梦儿,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多了更危险,梦儿……”伊老爹爹突然把伊梦扑倒在地上,他的背上一把飞刀直插入后心,血流了出来。 伊梦感到父亲扑倒吓了一跳,“父亲,”伊梦想要推开父亲。 “梦儿,听我说,在五色桃树下埋着个坛子,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伊老爹说完,身体一歪,倒一边不动了。 伊梦推开父亲,一看一把飞刀插在父亲的后心上,伊梦一下子呆在了地上,她扑过去,想拔掉那把飞刀。 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那么做,她扑过去抱起父亲:“爹爹,爹爹”伊梦叫做,看见伊爹的口鼻流出了污血。 “老爷,你这是咋的了,伊梦白继母伊王氏推开门,看到了伊梦抱着伊老爹在哭,她扑过来看见老官儿口鼻串血,她大哭起来,大叫:“来人哪,伊梦杀人了。” 伊梦愣愣地看着继母,任她撕扯自己。 狗剩听见叫声,他从树上跳下,窜进屋里,一把推倒老婆子,拉起伊梦就跑。 身后传出了杂踏的脚步声,一群人手提棍棒,朝着他们猛追过来。 狗剩急忙拉着伊梦跑进了桃林后面的柳棵子里,躲了起来。 38、鬼林 狗剩把树枝盖在伊梦身上,对他说:梦哥,千万别出声,在这等我回来。 他悄悄溜到沙岗边,外看,一大群人,打着火把,拿着棍棒在搜查,他们一个树丛一个树丛地搜查,很快就要到这片柳林棵子里。 狗剩想了想,捡起一包沙浆石,迎着这群人跑了过去,眼看就到了二十步远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小山坡,转过去有很多坟头,比那容易逃跑,他躲在草棵里,把石子对准领头的那个高个子。 “啪”一个石子正磕在他的头上,那人头被打中。用手一摸,粘呼呼的,情知是流了血。 “什么人,”黑暗中,一连十几外石子砸过来,又有几人补打伤,这群人有些害怕,不敢再往前走。 “什么情况,没看见人那,咋会有石头子飞来飞去。” “我听说这一带不太平,千万别是遇见了鬼吧。” “妈呀,鬼,这可说不定,没看见刚才伊家老爷,死得多惨,可别为他那一点赏钱赔上小命,咱快点回去,明天一早报了官府再来搜查。” “明天只怕晚了,凶手早就跑了” “这黑天摸底的上那去搜,”一阵冷风刮来,他们不禁冻得直打哆嗦。 一人转身就往回跑,我有点急事,先回了,你们再往前找找。他边说边飞跑着回去了。 凡事就怕有人带头,这人一往回跑,剩下的也一窝蜂似的逃了回去。 狗剩拍拍手:“搞定,十几个石子,将这帮龟孙吓的是屁滚尿流”。 他站起身,飞快感地跑向柳棵,扒开树枝,伊梦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如同死了一般。 狗剩吓了一跳,赶紧去掐她人中,手指感到鼻孔中有热气呼出。 没死呀,这人咋成这样了,不管了,这会得赶紧跑,晚了再有人追上来可就麻烦了。 他拖起伊梦,拉着她就跑。 亏了狗剩机灵,要不然伊梦是在劫难逃。他们刚跑不过一个时辰,一大群差役兵丁赶到了这里,对柳棵沙坑是地毯式搜索,不放过每寸土地。 他们找到了一堆树枝下的沙坑,在里面发现了几滴血,可见这里刚才确实藏过人,这会怕已逃之夭夭了。 原来那群庄跑回来一说没找到人,张哲顼顿时大怒,他刚到这里,听说已有庄去追伊梦,他心中想着,可算完成了任务。 没想到空欢喜一场,他当即下令,命差役去镇上调兵士来搜,务必将伊梦捉拿归案。 他们考虑的很周到,派了杀手埋伏在伊府里,单等伊梦回来,一下来个瓮中捉鳖。 可不成想去看门的差役刚好去上茅房,老门子去开了门,又恰恰伊梦爹老外出,在门口遇见了伊梦。 那个看门的差役一看伊老爹带伊梦去了桃林,急忙向杀手发出信息。 杀和潜进林子,从后窗上看到和父亲说话的伊梦,便将喂过毒药的飞刀捏在手中,一甩手朝伊梦刺去。 也许是伊梦爹感到了什么,他本能地推倒伊梦,一侧身那把见血封喉的飞刀刺进了他的后心。 再说老门子看老爷领人去了,五色桃花树下的小屋,急忙跑去向夫人禀报,因为那里是夫人最讨厌的地方,任何人都不允许去。 所以,他才第一时间报告了夫人,伊王氏一听大怒,这还了得,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样事。 当下她怒气匆匆前去质问,又怕家丑外杨,吩咐庄丁不得进前,正是因为如此,才给伊梦逃走的机会。 众兵士一说人已经逃走,收寻不到,张哲顼一跺脚,唉,千算万算,最后还是棋差一步,没奈何,只得写了状纸,伊王氏将伊梦杀害亲父一事告上会仙县大堂。 县太爷发下飞签火票,画影图形,悬赏捉拿了事。 伊梦被狗剩拖拽着,目木然地入前跑了三四十里,看看后面没有人追上来,狗剩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墩到地上,继而躺在草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可累死了,总算可以喘口气歇一会了,现在是半步也走不动了,他头一沉,竟自睡去。 伊梦也累的不轻,她大口喘着气,眼泪啪达啪达地往下滚落。 “爹爹,爹爹,父亲就这样在她眼前死去,这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他如同身在梦中。” “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她伊梦就这么倒霉,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关怀,父亲就离她远去。” 这一时刻她封印了自己,封印了心田,她不想,她要忘记这一切,她要父亲活着,那怕他打自己。 那怕他从来不向着她,从来不关心她,但她想父亲活着,不要象这样,突然间走了,走的是那么决绝和悲状。 伊梦在狗剩的牢拉下狂奔,一幕幕的往事历历在目,疯了般的奔跑,不仅锻炼她的机能,更让她慢慢清醒过来。 望着天空中的白云,飘飘荡荡,随意变化着各种造型,从一只绵羊变成一只凶猛的狮子。 又从狮子变成一只孤狼,露着尖利的牙刀,她要复仇,是的伊梦要复仇,她要知道是谁要她的命。 她要去问问伊云春,她欠她什么,她要这么做,她要问清楚,那个玉蝉是怎么回事,她要活个明白。 伊梦腾地站起,望向前方,一片无边无际的树林展现在她的面前。 “梦哥,这在向前走,就进入到鬼林了,我们要回家了,好高兴。” 狗剩睡了一觉,精神了很多,他高兴的说。 鬼林是什么地方,伊梦却是不知,她疑惑地看着狗剩。 狗剩说:“走吧,咱天黑前就能到鬼林里的鬼门栈,咱在那住一晚,争取明天赶到聚仙台。” “梦婆婆住在聚仙台,她一定会帮你报仇的,放心吧。” 狗剩说着跑去折下两个树枝,递给伊一个,拄着吧,咱俩刚才跑的太快,腿容易抽筋。 拄住棍子,慢慢走一阵,缓一缓。伊梦拄起棍子,果然感到腿脚格外难受。 她学着狗剩拍打了一会,这才感到舒服一点。 二人拄起棍子,走进了鬼林。 鬼林中有厚厚的落叶,一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狗剩跑到大树边,看清了方向,对伊梦说:“走吧,跟着我走经,走错了,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鬼林是按九星运转,八卦五行诸天星辰运转所设的一个巨大的树林。 据说是上古时的一个地仙看这里有仙灵慧根,撒下神奇的树种,以槐树为主,多于转折拐弯处又有柳,桃,椿,梨,等树标志,助人识得路径。 又因其甚为复杂,很少有人能进入林中。 最近这里却出了一位梦婆,她得天神指点,参透鬼林秘密,这才带着一邦苦人儿逃进林中避难。 39、梦婆婆 伊梦和狗剩一边走,一边找些林下的野果充饥,很快他们就走到了鬼门岭。 这是一个南北走向的大山岭,上面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岭非常高,也很陡峭,在这里一分为二。 中间有一个可以容纳大车行走的道路,穿过这里,形成了门的形状,就如人们常说的那种沟槽样,在北坡上,有当地人修建的小土屋。 里面存放着粮食锅灶等物,来住人天晚不便进山就在此歇息。 自炊自食,走的时候留下银钱也可,留下粮食也行。狗剩爬上高坡,观察一会对伊梦说,我先去看一下,咱再过去。 伊梦说:“好,我在这里等你。” 狗剩刚要动身,却看见狗蛋从林子深处探出头来。 看到伊梦他们,狗蛋拚命摆手,意思让他们到自己这来。 伊梦看看陡峭的山坡,她皱了皱眉头。 怎么爬上去啊!狗剩利索的用手拉着小灌木,一点一点往上爬,他对伊梦说:“伊梦哥,你跟着我,咱从这上去,他们饶开那个栈,从一旁翻了过去。”” 这里基本上没有路,在树木和刺棵里硬是找空隙钻了上去。 到了岗顶再看衣服被挂烂了好几处,手上,腿上,到处是被尖刺棵上的尖刺挂的血口子。 爬到上面,躲在一处刺棵里,狗剩问道:“狗蛋,怎么回事,咋不让俺们去栈,那个梦爷爷哩。” “梦爷爷在前面等着哩,咱赶紧走吧,这里危险,那邦狗贼已经躲到栈里了。” “刚才要不是我们出来解手,差点被他们堵在屋里,现在想想都后怕。” 原来,狗蛋和梦元老赶到栈的时候,这里并没有人,狗蛋忙着做饭,煮了粥准备吃。 梦元老可能是吃白东西不合胃口,忽然肚子奇痛,想要出恭,就给狗蛋说他想去方便一下。 狗蛋不放心他一个人去,怕他迷路,就跟他一齐到后边的林子里,谁知,他们出来不久,就来了一队人,他们骑着马,带刀枪。 狗蛋一看吓了一跳,让梦元老藏起来,自己前去探听情况。 狗蛋摸到屋子后面,看这邦小子倒不气,竟然围坐吃他煮的粥,边吃还边说:“这是谁煮的粥。很好吃,气得狗蛋想跳进去揍他们一顿。 可是,他一个小孩子这会出去一准被他们一顿胖揍,正在生闷气,却听见一个人说:“张大人让带人来鬼门这里等,能抓到那个叫伊梦的吗,他没事怎么会往这里钻。” “我觉得也是,这个地方往里是原始森林,据说里面很邪门,他没事来这里干休么。” “你们不知道,最近林子里出了个叫梦婆的,武功高的邪呼,张大人是怕这个伊梦被梦婆的人救走,他要是被人救进这林子里,怕再难捉了,哥几个机灵点,别让她混进林子里才好。” “放心吧,有咱几个在为看着,蚊子也不许它飞进去,更不要说是人了。” 狗蛋一听,是来抓伊梦的,赶紧跑回去找着梦元老,领着他超小路赶过来,一路上生怕和伊梦走差了道。 伊梦去了那个地方,被抓了可就麻烦了。 还好,还好,在离栈一二里的地方截住了他们。 “赶紧走,咱们走这边,饶开那里,连夜进林子里,到了聚仙台,咱就不怕他们了。 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很快走到梦元老藏身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岗洼,四面都是树木和野芦苇,隐蔽性很好。 狗蛋进去,扶梦元老出来,他们急急忙忙往前走,走着走着,伊梦脚下一滑,感觉好象踩空了一般,身体直坠下去。 此时天已夜半,朦胧的月光在树林里星星点点。 树林更加幽暗和恐怖,因为怕梦元老会摔倒,狗蛋和狗剩扶着他走在前面,伊梦紧紧紧在后面,时刻还要提仿着有人跟上来。 精神都是高度集中,而夜色中的树林并不平静,猫头鹰的笑声,阴测测令人胆寒,时而还有野狗的嚎叫声,还有一些虫鸣和瓜瓜乱叫的青哇声,掩盖了伊梦跌到坠落的声音。 一直走到天色微明,狗蛋他们总算快到聚仙台了,这才松口气。 “孩子们,咱们能歇回了吧,老夫实在是支持不住了,梦哥,你也歇会吧。”梦元老大口地喘着气,他被这俩孩子拖架着,走了这大半个晚上,实在是受不了。 他说完话,没听见人回答,回头一看,身后没人,狗蛋和狗剩也同时往后看,伊梦不知道何时没了影。 他俩个一看急了,“梦哥呢,咋走丢了,这下咋办。” “咱先把他送回去,再返回去找,要不然呆会这人再丢了,岂不是更麻烦。” “眼看着就到了,你先带爷爷回去,我去找”狗剩说。 狗蛋看看,也只能如此了:“那好吧,我把他送到就马上回来。” “爷爷,咱别歇着了,快点走吧,往前有一个高台,那里有个大庙,梦婆婆就在那里,我把你送到要马上回来找伊梦。” “你去找他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不行,爷爷,这里路很复杂,不认得路很容易迷的,你要实在不想走,我背着您”。 “我那能让你背,我也想看着伊梦回来再走,”梦元老说着朝前走,他也不想让这两孩子为难。狗蛋冲狗剩喊,仔细看着会下,别是掉进土课子里了。这一带因为是沙埋城,总会,有些地下空洞,天长日久被雨水冲刷的薄了,人踩上去掉进土课子里,可是要命的很。 “放心吧,我会仔细找的。” 梦元老跟着狗蛋,走了大半个时他,前面出现了一个高高的山岗,山岗上,零零散散有几十座茅草屋,再往前的岗洼里,没有树木,却是一洼洼的田地。 田地里有人在收害麦子,看到这情景,梦元老这才想起,现在已到了芒种季节,正是三夏大忙季节。 “梦婆婆,我带了一个人,”狗蛋朝着田地里喊道,不一会,一个妇人从田里走了出来,她大约五六十岁的样子,穿着干干净净的土布衣服,梳着的鱼尾发髻,鬓边还攒着朵粉色山芍药。 显得干炼娴雅,她一只手里拿着镰刀,看着是刚才在割麦子。 她看着狗蛋:“臭小子,跑出去打听到啥消息了”。 “婆婆,我带回来一个人,他叫梦元老,不对,不对,还有一个,她在回来时丢了,我得赶紧去找,这个爷爷交给你了。” 狗蛋说完,抓起一把麦子就跑,他要赶紧去找伊梦。 梦婆婆看着眼前的白发老人,“哥哥,是你吗?”她激动地走到梦元老的面前。 40、梦婆婆2 梦元老看着眼前这个妇人,他一时被惊得是张口结舌。 “梦,鑫儿,你是鑫妹” “是啊,我是鑫儿,哥哥,没想至咱们还有相见的一天。” “鑫妹,那年听说你丢了,你知道我的心有多悲痛吗,我们到处去找你,一直也没有你的消息。 你怎么到了这里,还有那个云公主,你们是怎么走丢的。” “唉,哥哥,说起来话长,那年我奉命带着云公主随陛下出城游玩,那时节正是春三月,桃花开的烂漫。 我们在那个桃园里玩的可开心了,小公主也只有一岁多的样子,她更是可爱蒙的没法说。 我们正在玩的时候,突然跑来了一个大狼狗,它跑过来吓得我们俩拔腿就跑,好容易逃离了那条狗,却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 小公主又渴又饿,她以那么小,哭闹起来,我怕再被大狗听见就捂着她的嘴。 谁知竟然将她捂死了,吓得我三魂出窃,七魄离体,我就把她扔在桃花园,慌忙逃跑了,到了第二天,我心生恐惧,怕这件事连累了家里,我又返回去寻找,却没有找到。 自那以后,我便逃进了鬼林,一晃十六年过去了。我也老了,唉。” “鑫儿,你们丢了以后,皇后和陛下对待我们家是一天不如一天,父亲削官罢职,停俸三载,为此事,父亲忧郁而死,母亲整天以泪洗面。 三年后,我起复做官,授了实职,日子才又好起来了。不过,云公主可能没死,她被农人所救,现在已经长大成人,和太后娘娘长的是一模一样。” “真的吗,那就好”,十六年来,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云公主,心心念念的都是云公主,每天作梦都会梦见云公主向她索命。 今天听到云公主还活着,梦婆心中好高兴,这比三伏天吃冰棍,三九天吃火锅还要高兴,她总算可以出一口长气了。 “可是,鑫妹,云公主却失去了信物,不仅如此,她还受小人陷害,吃了官司,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是啊,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她逃了出来,在路上以又救了我,和我一起来鬼林找你,在来的路上走丢了。 狗剩回去找她了,狗蛋把我送来,现如今他也火急火燎地回去找了。” “是啊,哥哥,你不知道,进来的路可是不平安哪,哥哥,你快点先回去歇着,待我召集人手,去找云公主。” “小安哪” “婆婆” “你带爷爷去屋里歇着,给他准备些饭食。” “是,婆婆。” 梦婆婆吹响了哨子,正在地里干活的人都围了过来,一听说是有人在林子里走失了,他们急忙分头到四下查找。 梦元老也想亲自去,他不放心伊梦,怎奈是梦婆不许,只得作吧。 这里怎样安排人去寻找伊梦不提再说那天伊梦突然感到脚下一空,整个身体急坠下去。 她心里好不恐慌,不知道自已会跌向那里,扑通一声她重重跌落在了地上,差点墩差了气。 还好,地上有很厚的灰尘,比较松软,要不然从那么高跌下来,不死也得重伤。 伊梦从地上爬起来,心中暗自庆幸,这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她伸手一摸,感觉下面是细细的粉末,又轻轻用鼻子嗅了嗅,有股柴草的味道,莫不是灰,她掉进烟囱里了,那这烟囱也太大了, 伊梦想了想,今天狗蛋摸到的大河蚌中的珠子带在自己身体,这会拿出来看有没有用,它要是个夜色明珠就好了。 她摸索着拿出珠子,珠子散发出幽幽的莹光,周围的东西清晰起来,还真是个大烟茼,往上看,一片黑,周围也是漆黑,身体下面是厚厚的草要灰,伸手一摸满手都是油腻腻的烟灰。 我这是在那里,伊梦通过微弱的光线,看到前面有个洞口,她爬了才去,用手举着珠子, 这洞口正是个出烟门,好大啊,她居然爬过来一点也不感到拥挤,爬过烟门,她到了灶堂,灶堂很大,红红的灶心土,伊梦感到好稀罕,他想砸掉一块,手上却没有家伙,她向四周打量,想找到全趁手的家伙,一眼看见前面灶门往里的地方放着个砖头,她爬过去,拿起砖头一看,那里是什么砖头,分明是一本书,用牛皮绳穿的一本象砖头一下的厚书而已,上面写着几个字 善恶万变神相手 她打开菲叶上写着 万变神相手: 来自神族的特殊技能,先君以此术夺得天下,欲习此功,须宁净慈心。 功分三层十八级,每完成一份功德可进一阶,第一层六级,进阶六级就可进入下一层。 行一次善可进级,作一次恶便进一次负级,每进一级可获得百倍于自身的能力,就能战胜或挑战更高级的对手。 第一层为百变神相手,获此能力,可随意变化面目,畅游人海而不为人识。此层功力,百无禁忌。最宜修练。 第二层为千变神相手,获此能力,可与万千世界,随意变化,可将动物变人,随意取出万千物品。每于月缺之日则能力为零。 第三层为万变神相手,获此能力,可将三界神神鬼自由转换,亦可知善恶忠奸,具有无限之能力,遇日倒挂,则能力尽消。 百变神相手 千变神相手 万变神相手 伊梦正在看时,她的手突感一阵刺疼,,她仔细一看,没想到书页上竟然有小小突起,她的手指摩莎,竟然被刺破渗出血来。 血滴到珠子上那珠子越发的明亮,她的手一抖,珠子滚落到了翻开的书上消失不见了,伊梦一下子陷入到黑暗中,眼前一片漆黑。 突然,一道亮光炸起,那本羊皮书化作一道光一下子钻进了伊梦的手心里。 “啊,”伊梦感到手心涨痛的历害,汗水一下子浸湿了衣衫,那种涨痛通过手心传到手指,又从手指传到胳膊,进而心中如同堵了个砖一样的难受,紧接着,头象0被人塞进了棉花,遇着脑浆便迅速彭涨起来,头痛,胸闷,出不上气来。 伊梦抱着脑袋,身体在地上翻滚过来,撞过去,痛苦不堪。伊梦终于忍受不住,她昏死过去。 找了整整一天,梦婆带领大家把鬼林翻了一遍,也没能找到伊梦,她就这样消失不见了,梦婆连连感叹,梦元老也很伤心。 自己感到悲观失望,他觉得自己太无用,连这么个小姑娘都保护不了,更不要说是去安国抚民了。 梦婆看到哥哥如此,她也很心伤,只得每天在菩萨面前烧香许愿,祈望菩萨保佑伊梦平安,一边又让狗剩狗蛋再去外面打探,看伊梦是否走岔了路,又去了外面。 41、魔鬼国历险记1 “阿呲,你说鬼相这个老乞婆,她把万变神相手这个宝典能藏那呢,我都来找十遍了却总是找不到。” 阿美看着这个若大的房间,只有这么一个巨大的锅台,其它的无所有,而那个锅台还是很多年不用。 早已将灶门砌死,如今只是做个桌子的底桌,在上面盖着一个巨大的石板,石板上又堆放着一些乱七八遭的东西。 而屋子的其他地方,早都已经是搜查了无数遍,这里还真是除了这个石桌下,再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查找的。 阿魑看了看,无奈地说:“阿魅,没说的,咱们今天只有卖卖力,将这个石桌给他折了,看看这个老妖是不是把万变神相手藏在了这里。” “”喂老魍,老魉你们两个过来搭把手,把这个石头桌面给掀了,我就不信它能凭空消失了。” 随着他的叫声,走进来两个长相丑陋无比,蓬头垢面的大汉,他们一个弯腰驼背,一个鸡胸跛脚,一瘸一拐走进来。 “你们瞎吵吵啥,再找不到宝典,鬼王发起火来,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老魍老魉两个一进来就冲他们发火,作为魔鬼国的二十四鬼使,他们四个总是形影不离,共同协作办为不少大事。 这次奉鬼王的命令到鬼城中来寻找鬼相,要找回万变神相手这部宝典,为进军中原作准备。 魔鬼国自从三千多年前被神荼榆磊赶出国界,三千年不,饱受苦寒,做梦都想回到中原。 这里人寿年丰,食物充足,那里却是万里冰封,食物稀少,人们整天担惊受怕,凄凄不可终日。 他们是鬼王派来的使者,奉命前来寻访鬼相,谁知到了鬼城才知,鬼相早与百十年前就民仙去。 没办法,他们只好在鬼相的家里,翻找希望能找到鬼相遗留下的东西,可是找来找去却始终也没找到。 如今鬼王多次催促,这里也就只有这个石桌下没有搜查。 他们在这里大声吵吵,把伊梦从梦中惊醒,伊梦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他回想着刚才的梦境。 他梦见自己的右手心里,出现了一个八卦罗盘,上面有八卦符号,中间又有阴阳太极图,而那太极图又能自动升级,极是稀罕。 她脑子里想着,将小鬼变作羊,可进一级,进十级,可以将羊变成狼,很是有趣。 “哈哈哈,”她有禁笑出声来。 “听,这里面有动静,你们俩准备好,我们俩动手。” 随着一声“嗨哟”,大石板被老王老梁两个抬了起来。他们向一看,什么也没有,只是一残存的灰烬而已。 “看那里面还有个洞”,阿茨说道。 “阿美,你去里面看看,看那里有什么。” 阿美钻了进来,他一进来,就看见伊梦正惊恐地看着他,好酒亮的妹子,阿美想,这么个尤物可不能与人共享。 他以退出头来:“黑面黑忽忽的,啥也看不见。” “是啊,直的啥也没有。那就算了,咱再上其他地方找找。 老五和老梁转身走了,阿茨和阿美也离开了屋子。 走过一处街道,阿美对阿茨说:“唉呀,我忘记个事,得回去一趟,你先走吧!一会我赶上你。” “唉,你这人总是丢三拉四,就不会小心点,我这会到前面小馆子去吃点东西,你快去快回。” 阿美转身跑回来他看见那个美女已从锅台里爬了出来,她浑身漆黑,只有两个眼睛明亮动人,身体上的衣服也已经看不出本色,到处是灰色的和灰渍,头发也是乱蓬蓬的那里象个美女的样子。 看来自己是走眼了,刚才咋觉得她很美丽的样子,是迷了眼,还是迷了心哪。 “这位相公,敢问此地是什么地方。”伊梦从灶坑中费了九牛二虎的气力爬出来,一头载下来,差点撞破头,幸亏他用手撑住了地,一个倒翻站了起来。 一看自己的右手竟然散发出层层莹光,手心里好象有个东西。 伊梦争忙用左手去摸,手心温暖光滑,并没有什么东西。 “你是什么人那,怎么到这里来了。”阿美看着伊梦,他问道。 伊梦刚才就看见这个人进来,问他话也不回答,这会子就以跑来问自己,她也不想理他。 什么人那,一点功德心都没有,看着自己从上面摔下来,竟然连扶都不肯扶,她为什么要去理他呢。 伊梦站起身,用手抿了下头发,往外就走。 “你站住,我问你话没听见吗?”阿美蹦到伊梦前面,伸出双臂拦住伊梦的去路。” “起开,姑奶奶要去找点水,没工夫搭理你。” 伊梦用手一推他,就要往前走。 “小丫头,不给你点历害你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阿美扑过来,朝着伊梦就量拳,直接砸向伊梦的太阳穴。 伊梦侧身躲过,右手朝他脸上一扫,“唉呀,”一声,阿美有脸变成了老太婆,皱纹堆累,声音也变得苍老起来,他沙哑着声音。 “你是谁,怎么有如此恶毒的手段。”伊梦愣愣地看着那个少年转眼变成了老太太,她一时也回不过神来。 阿美用力撕扯着松驰的面皮,大叫一声,转身体跑了。 “恭喜,成功晋级,你现在是一级神相手,再变十次,就可进为二级神像手。” 伊梦好像听见有人跟她说话,她转头却没见任何人。 不管它,先想办法找到火才好,这里漆黑一片,没有火怎样走出去,连方向也看不到。 伊梦张开手掌,她手心里有淡淡的莹光,照着漆黑的空间。 她摸到了墙边,手触碰着一个园园的突起,她感到有些异样,用力转动,突然听见咔咔一阵声响。 墙上开了一个小门,伊梦看着黑漆漆,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该怎么着。 想了一会伊梦还有决定进去看看,她进了小门,刚一进去,就听见吱呀一声,那小门竟然自动关闭了。 伊梦听见关门声,急忙转身她想拉开那门,谁知再回头来摸,那墙竟然连个缝隙都没有。 用手摸上去,光滑如镜,冰凉彻骨,感觉是个石门。 这是那里,她又将去往那里。伊梦感到了恐惧和绝望。 命运总是会这么折磨人。 伊梦蹲着在地上,无助地抽泣起来,她是一个坚强的姑娘,从来不相信眼泪此时此刻也不得不稀噓命运的不公。 有的时候真是不敢想象,人怎么能够如此倒霉。 “欢迎来到万变神相修练场,你要经受得起考险,才能进入万变神相世界。” 声音再次传来,伊梦吃了一惊,她不知道这声音从何而来,又有什么目的。 42、脱险 “你是谁,出来,干什么缩头缩脑,装什么鬼呀。” 伊梦大喊大叫,在这么个漆黑的屋子里,大声喊呢最起嘛能给自己壮胆,不是吗? 火光一闪,屋子里的灯被点亮了。 灯光中,一个身披黑袍的人站在那里,他的眉目看不清,只看到胸前洒满了白色的胡须 伊梦惊的倒退了一步“你是什么人。” “鬼相子楚楚” “鬼相子是干什么的。” “鬼相子是魔鬼国最聪明的人,我将平生所学传授于你,从这里出去,就可以成为天下无敌的人。” “我跟你学,” “是,你只有跟着我好好学,才能从这里走出不,否则死路一条。” “学什么,” “跟我来,”鬼相说着用手在墙上一划,墙上出现了一个小门,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伊梦犹豫着不知道是跟进去好,还是站在这里。 “快些跟上,再磨蹭通道就关了。” 伊梦听他说的很严重,就紧紧跟了上去。 进到门里,这是一条比直的大路,路的两边有很多图画,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小人。 他们有的在推磨,有的在筛面,也有的洗衣,有的做饭。 还有一些图画伊梦感到很熟悉,这不就是一幅幅年画的印刷过程吗? 从第一道工序到最后一遍全部都有。 黑衣人一边走,一边用手抚摸这些个图画,伊梦也跟他一样,用手地去感受,她感到这不是画在纸上的,而象是用刀刻在木版上一样。 伊梦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她把所有的图画都摸了一遍,她似乎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似乎有了这些工艺的图样,印象十分深刻。 走着走着前面来了个穿白色道袍的人,他手里拿着个桃子:“小姑娘,你吃桃子吧,很甜,很脆,多汁美味。” 伊梦不理他,只管看着这些画,她的心已经被这些奇妙的画给吸引住了,那里有心思管他桃子不桃子。 “桃子不喜欢,吃个苹果吧,又大以,红的苹果,吃一个就不会感到饥饿了。 伊梦被他这么一说,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还真是很久没吃过东西。 她不仅有点动心,想去接那个苹果。 可伊梦转念一想,天上不会掉馅饼,在这黑幽幽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心人嘛。 “不肯吃,再来,香喷喷的烤鸡,烤鸭,酱牛肉,姑娘,我可是好心请你吃饭,不要太不给面子好不好。 那人手一翻,竟然托起了一个大托盘,里面摆满了好吃的食物。 伊梦不理他,只管一边看,一边忍住饥饿,人就是这样,看不到好吃的,也许还不会再感到饿,可一旦看到美味,饥饿感就会更强。 伊梦快步奔跑起来,她把那个拦路的人推向了一边,快步跑了过去。 这一跑,竟然忘记了饥饿,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穿过一长长的甬道,伊梦走进了一个大厅,这里到处都是黄金美玉,闪着五彩斑斓的光,有金佛,金菩萨,各种金珠,大如鸡蛋的夜明珠。 伊梦看着,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珠宝,难道自己到了珠宝殿,这里的珠宝过于稀罕,每一件拿到外面都是价值连城。 她拿起来装进兜里,有了这些珠宝,狗剩,狗蛋他们就不会再饿肚子了,还有妞子,昨天伊梦就忘记问狗剩妞子去那里了。 伊梦装着装着,突然想起来,她好象看过一本,黑暗世界的财宝是带不出去的,算了,这些财宝虽然好,自己如果有命拿,没拿花,要它何用。 想到这里,她又把这些东西一一放放回原处。 继续向前走去,这里再往前走,黑骨隆冬,又进入了黑暗世界,伊梦摸索着走着走着,脚下步踩空,她摔了下去。 顿时感到浑身冰冷,她掉进了地下河中,她抬起手,手心中的光光环闪闪发亮,那阴阳鱼白点特别亮。 伊梦想了想,按白点指的方向,朝前走去,地下河的水并不太深,也就是齐腰的深度,她摸索着走着,这水里竟然有一种闪闪发光的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走了一会,伊梦的眼睛慢慢适应了环境中的光线,她慢慢看清了,这是一个流水的通道,周围是用巨大的清砖砌成的。 看样子是以前的地道什么的,也不知通到那里,更不清楚往前走水有多深,伊梦越往前走,感觉水越来越深,她再次往前踏出一步,脚下一空。 她整个人陷入了水中,伊梦闭着气,拚命往前游去。 水哗哗地向后,游了一会,看见前面有些光亮,这下伊梦更加拚命地向前游去。突然她感到自己的身体直往下沉,长时间的闭气,伊梦已成缺痒状态,她感到窒息,身体不由的沉了下去。 正在这个时候,伊梦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头顶,本能让她伸手抓住了,那象是个园园的东西。 伊梦紧紧地扣住它,脑子里一片空白,却是直上直下一下深井,看着井很深,伊梦扒着井壁抬头往看,她看到了一片园园的蓝天,她晕了过去。 清早起来,狗蛋和狗剩到水井边打水,把水桶放进水里,一下一下地往下放绳子。 俩人非常奥恼,不知道伊梦哥他去了那里,已经五天了,到处都找不到她,为此他们俩又悄悄去了伊梦家。 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只有一个看门的老佣人。 那人又老又聋,他们俩又上比划又是问,问了老半天,什么消息也没打听出来。 没办法只好回鬼林里来。这段时间正是收麦种秋的季节,鬼林里也很忙,他们种的百十亩地的小大麦长相喜人。 俩人决定先收完麦子再去打问伊梦的下落。 俩人把水桶放到了底,狗蛋甩动桶绳,他感到桶很沉,怎么摆都摆不动。 狗蛋说:“别摆了,水桶肯定满了,咱俩摇上来就行了。” “好吧,摇吧,俩人摇起把辘轳。” 他们感到今天摇的可不是一桶水的份量,太沉重了,累的俩人胳膊酸,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终于把辘轳摇了上来。 狗蛋说:“你把结实了,让我去提水。” “好,你快点,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胳膊受不了,太沉。” 狗蛋探腰去提水桶,突然看见水桶上趴着一个人,吓得他啊的一声大叫“鬼,死人,淹死人了。”撒腿就跑。 狗剩一听狗蛋喊鬼,他的手一松:“辘轳飞速地转了起来,差点把他打倒在地。” 狗蛋的喊声惊动了水井边等着打水的人们,两个上年纪的大叔走了上来,他们又摇起把辘轳,把我水桶摇了上来。 这下人们才看见原来水桶上真就趴着一个人,他们把她拉出井口,那人扣着水桶的手很紧,怎么都掰不开,翻转过来一看,原来是个姑娘,只见她披散着头发,面色焦黄,已然没了一点气息。 有人飞快跑去找梦婆婆,梦婆婆听见,急忙朝水井边跑去。 狗蛋和狗剩远远地跑开,正撞着梦婆婆和妞子。 “你们俩跑啥,”梦婆婆说道。 “那井里有人死人,好可怕。” “胆小鬼,还吹牛,丢人不,哎哎,哎。”妞子朝他俩拌着鬼脸,飞快地朝井边跑。 “咱俩是大惊小怪,咱也去看年。”狗蛋说。 “对,谁怕谁,大天白日的,咱俩拐回去。” 等他们走到井边时,梦婆婆已经给伊梦扎上了针,妞子正哭得撕心裂肺,她:“伊梦姐姐,伊梦姐姐地大叫做。” “伊梦姐姐,是伊梦姐姐,”狗蛋和狗剩挤进人群,可不就是伊梦吗,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焦黄,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43、悲喜交加 梦婆婆一边给伊梦检查伤情,一边问妞子: “她是伊梦。” “是我伊梦姐姐,婆婆一定要救醒她。” “好,不要哭了,让人抬担架过来。” 妞子一回头,见到狗蛋和狗剩:“你们还不快点去抬担架去,伊梦姐姐好可怜,”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狗蛋和狗剩听说是伊梦,扒开人群伸头一看,果然说是,他们飞快地跑了。 很快抬了担架过来,把伊梦抬到房里。 “快点去烧去风湿汤来,把大浴桶拿过来。” 伊梦浑身是伤,衣服和肉已经被血粘在了一起,根本就不可能脱下来。 现在只能先给她泡个药浴,软化了才能治伤。 人多好干活,不大一会,几个人抬来了大木桶,又有人把一桶桶的热水倒进木桶里。 梦婆婆让妞子取来了,红花,艾草,姜片,蒜头,花椒,把这些药草倒进木桶里,又加进去了一些盐巴,用木棍搅动。 待水温合适了,让人把伊梦抬了进去。 梦元老这些天虽然忧心伊梦,过的倒也安然,他如今戴上眼睛,一笔一画的写起了鸫京梦华录来。 今天一早,他思想了半夜,打的腹稿要赶紧记录下来,正当他写道: 鸫京城里,果子里内外皆印售门神……时。 狗蛋慌慌张张跑来。 “梦爷爷,伊梦姐姐回来了。” “啥,伊梦回来了”啪达一声,梦元老的笔掉在了纸上,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大墨点。 他一下站起来,连拐杖也顾不得拿,“我去看看,梦哥回来了。”由于慌张,他差点被门槛绊倒。 “慢点爷爷,”狗蛋急忙扶住他。 “唉呀,唉呀,梦哥回来了,我能不着急嘛。” 梦元老就着急忙就往前走去,狗蛋急忙把拐杖递给他,相跟着出了门。 伊梦坐在木桶里,药水蒸腾的热气笼罩着她,她的身体由苍白慢慢转成了红润。 伊梦昏昏沉沉,感觉自己在向无限深的黑洞中掉进去。 冰冷和感觉刺激着她,她浑身酸痛,僵硬,远处有人抛过来一条红丝带。 那人说:“接着,我带你找你娘亲。” “娘亲,”伊梦只有在睡梦中才能看到,娘亲身穿粗布衣服的娘亲,她从路边摘下一朵小菊花,攒在伊梦的发辫上。 “梦儿,你真美,娘的亲亲,快快长大。” “娘亲,娘亲,”娘亲被人抬进了木头匣子,有人说:“伊梦,快点喊,娘亲,躲钉。” 伊梦嘶哑着哭叫:“娘亲,躲钉,娘亲,躲钉。” 娘亲被抬走了,伊梦跪在坟堆前,哭的是肝肠寸断。 欢乐的喜乐吹起来,爹爹披红戴花,锁呐声声高吭,一曲喜相逢上,吹的是喜气盈盈。 “伊梦,爹爹给你娶个娘亲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伊梦哭晕在娘亲的坟前。 “臭妮子,不打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不许吃饭。” “伊梦,去劈柴。” “伊梦,去挑水。” “伊梦,这一晌你都干啥了,这么点布都织不完。” “伊梦,伊梦,伊梦……” 伊梦的梦里充斥着继母尖利的嘶吼声。 “小丫头,多大了,真漂亮,”慈祥的声音响起来,伊梦看见了老太后,多慈祥的老人家,伊梦伸出手,她向她呼号:“救我,救我,救救我。” 伊梦的手在将要勾到老人的手时,那手被人拉向了一边,无论她怎么怒力,伊梦都无法再够到那双慈祥的手。 “梦儿,五色桃树下有你想要的东西,梦儿保重。” “爹爹,浑身是血的爹爹,伊梦瞪大了眼睛。她一下子睁开了眼,感身体非常温暖,再仔细看时,才发现自己躺在浴桶里,整个房间里务气升腾。” “伊梦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雾气中探过来一个小脑袋:“妞子,真的是你吗?” “是我,伊梦姐,狗蛋,狗剩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哩。” 妞子高兴地冲外边叫:“伊梦姐醒了,伊梦姐醒了。” 梦婆婆走了进来,她满脸都挂着温鑫的笑:“孩子,你醒了,可真不容易,死里逃生啊。” 一会又进来两个姑娘,她们帮助伊梦清洗身体,接着拿过来药膏帮她涂抺伤口。 然后又取来干净的衣服给伊梦换上。 这一些整整忙了一上午,梦无老在外面等了一上午,早等的不耐烦起来。 伊梦这才从屋里走出来,她的面色依旧发黄,不过多了有了一点血色,不似以前那么苍白难看了。 “梦哥,你回来了。” “是,爷爷,我回来了。” “好,好,”梦元老看着伊梦,老泪纵横。 梦婆婆给伊梦号了脉,又看了看她的舌苔。 “可真是不容易,受了这么多,并没有落下病根,只是营养不良。调剂两天,就好了。” 妞子跑去端来了饭菜,伊梦很难为情的大大家的监督下吃完了饭。 “大家出去吧,让妞子在这里陪着她,好好休息休息。” 梦婆婆发了话,众人陆续离开了屋子。 妞子给她盖好被子,伊梦又沉沉睡去。 “哥哥,我她胳膊上的印记,确实是云公主。那个小小的阴阳鱼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 可我看她那里好象被烙铁烙过,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这还不明白着,那帮混球,肯定是用烙铁烙去了梦哥身上的胎记,现在时间长了那胎记自己又长出来了。” “等她好些了,你教她些本事,她还得靠自己才能洗刷冤枉,云公主能和太后相认,才能洗刷掉咱们梦家的耻辱。” “是,我也正有此意,再有个两三天,粮食收完,秋种上了,我就好好地教她习武,在这多事之秋,没点武功仿身还真不行。” 鸫京城里,果子里曹家年画店里。 杜师父拿起一块版子:”鞭锏门神版一套估价一两,写上。” “如意门神一套,估价六钱。” “天地神码一套,估价三钱 南天门灶一套,估价四钱……” “杜师爷,我家这些板子不卖,你不必写了,”曹玉德哭着脸说。 “不卖,这是给你商量的,尊上皇喻旨,凡没有取得承传师证者,一律不准从事年画的制作销售。 府台大人是可怜你们也不容易,这才下令,让把你们的版子作价官收,按大颂年画保护法,官府有权征收,合理作价。” “乡亲们,我曹家做门神多少年了,从我祖爷爷的祖爷爷那辈,曹家就做门神,我们家的曹国舅还是仙人。 这谁不知道,前些时说我不够格,不让办,如今又就没有这个证,不许做这个营生。 不让做咱就不做,我已经摘了招牌,他们还不罢手,今天又来收版子。 还合理作价,这市面上一套版子售价高达三百两,他给我作价一两,八钱,三钱,四钱,如今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街坊四邻看到杜师爷带人围了他们家,都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如今在果子里,杜师爷可是威名远扬,谁不知道他两个有前赶走了梦家,将梦家财产据为已有,如今又要抄曹家。 人人心中揪作一团,谁还敢出一点大气。 “我说老曹,你就这些有用嘛,净是影响团结。” 府台大人可怜你,已经给你最大的照顾了,不是看在你儿子为国捐躯的份上早都把你收监堪问。 “我,我犯啥法了,做个手艺犯啥法了。” “哼哼,犯啥法了,不知道现在年画是受保护的吗,当初让你办,推三阻四,如今到事头上了,又喊怨叫屈。” “没资格的人都去做,做出些假冒伪劣的年画,岂不是要损害使用者的权益。” 官府尊上皇旨意,坚决维护市场秩序。” “那既然你认定它是伪冒假劣,我一个也不卖,我把他们全烧了,免得危害。” 曹玉德说着把版子砸向院子里,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你敢,你敢违抗官府,违抗朝庭,给我拿下了。” “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来,”曹玉德把一堆印好的画堆在摔碎的版子上,他腾地端起了一个油灯,走向上版子堆。 “别了,母亲,别了,孩子娘,别了,别了,上皇,我的儿,爹爹找你来了,阎王爷,老天爷,睁开眼看看吧,我冤那,冤枉,冤枉……” 曹玉德发疯了般地跪在版堆上,他痛哭呼号。 他的母亲在妻子的搀扶下,从里屋走了出来。 “儿啦,慢行一步,等等我。” “麒麟儿,你看到了嘛,你舍命保的皇上,他都干了些啥呀。” “你们一家都是疯子。”杜师爷脸色发青,他怒吼着。 “阻止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岂能容你们胡闹。” “啪”一下飞石击灭了油灯上的火苗。 一个年轻的将军站在版堆前,“曹伯父,您消消气,不要这么冲动。” “你是谁,”曹玉德看着这个年轻人他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我是曹麟的弟兄,今天奉调进京,来看看您老,李相爷也来了。” 李纲大步走过来:“曹老先生,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李相爷,下官,”杜师爷刚要说话,李相爷一挥手:“别说了,象曹师傅这样爱国的艺术家,才是值当保护的,他才是大颂国朝的国保艺术家。” “既然上皇下了那个旨意,你们马上去给他办个承传师证,我在这立等。” “这,这,” “不用这个,那个,我就在这立等。” “是”杜师爷无奈,只得灰溜溜地跑回去办证去了。 “曹叔,麟儿媳妇生了,是个儿子,我爹让我来给你报个信。” 曹玉德侄儿曹雨说道。 “好,好,双喜临门,可喜可贺。”李纲哈哈大笑。 44、鬼步1 伊梦睡了整整三天,妞子每天她擦拭伤口,心痛得不知哭了多少次。 今天早上她一进屋里,看见伊梦正坐在那里梳头,妞子欢喜的跑过去。 “伊梦姐姐,你醒了,可真是的,你整整睡了三天。” “啊,我睡了三天,这么久,”伊梦瞪大了眼睛。 “是啊,我来帮你梳吧。” “你醒了,看起来精神好多了。”梦婆婆走了进来。 “伊梦姐姐,这是梦婆婆。婆婆可好了,她每天教我练功夫,认字,如今没点本事,是要吃亏的。” “我去给你端饭,吃完我带你去练功场吧!” “哼,鸡下壳子全让你吃了,不说话谁当你是哑巴。”梦婆婆嗔怪道。 “婆婆,伊梦姐姐回来了,我特高兴,你就别怪人家嘛。”妞子摇着婆婆的胳膊撒娇。 伊梦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恭恭敬敬地给梦婆婆行了礼。 “感谢婆婆救命之恩,伊梦无以为报,来生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老人家。” “言重了,孩子,看到你没事,我真高兴,咱也别让妞子端饭了,咱们一齐去饭堂吧。 他们几个每天不知道要打问你多少次。” “是” “伊梦姐姐,婆婆,咱们走吧。” 妞子兴奋的拉着伊梦就走,梦婆婆看着俩个可爱的孩子,会心的笑了。 出了屋子,伊梦看到村子里全是用土坯房子,上面復盖着厚厚的茅草。 房子不高,一般也就五尺高的样子,还有一些,更加低矮,只看到平地上搭着一个三角的长长的屋顶。 妞子看伊梦一直在看,很奇怪的样子就说:“伊梦姐姐,这种屋子叫做地印子,你别看它不好看,里面可是冬暖夏凉,很舒服的。” “是啊” 你不信今天去我那住,我就住在地印里。 这里人多,盖房子需要时间,一般都是挖地印方便。 她们穿过一排排的房屋,很快到了一个大的草屋。 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男男女女都有。 梦元老坐在一个林桌边,狗蛋狗剩正在和他说话,一看伊梦来了,他们赶紧站起来让坐。 伊梦走过来,给梦元老行了礼,梦元老看见伊梦,眼角沁出了泪花。 “坐下吧,快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哥,伊梦刚醒,肯定饿的不轻,大家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梦婆婆走过来,坐下后,狗蛋端来了一大盆烩菜,狗剩捧来了一框窝窝,妞子提了一陶罐的甜汤。 众人并不言语,各自盛了饭,吃了起来。 古理说:食不言,寝不语,村子里的人都是很重古理的。 过不多久,吃过了饭,伊梦站起来,帮助妞子收拾碗筷。 杜师傅走过来:“梦婆婆,今年采的槐米可不多,是不是安排人手多采些。” “对,老杜大哥,你的这个意见提的很好,咱们大家都坐过来,说说,以后的活咋干。” 十几个上年纪的人围坐过来。 “我觉得蓝靛得赶紧去买,再晚就不够用了。” “还有,我听说城里在查收年画版,咱们是不是派人进城去买些来。” “我觉得不用买,咱应该去抢救那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门神匠。”说话的是五金星,他是雕印局的工匠,因为办不起承传师证,只好去给人家打工,结果老板学会了手艺,就把他扫地出门。 没办法他以去找第二个老板,第二个更是阴损,不仅不给他工钱,还诬陷他偷盗,把他送进大牢。 可怜他没钱打官司,被判充军,那家人却不想放过他,买通差役,欲在路上结过他的性命,就这样他被梦婆婆救了,每每想起,总是心心念念,想着那些苦命的人们。 正在他们议论时,伊梦他们收拾完东西,回到饭堂,端来了茶碗和茶水。 几个人边吃茶边议论,最后决定还是让老杜大叔带狗蛋狗剩两个出去探听消息。 梦元老嘱咐老杜,一定要去看看曹玉德,看看他现在怎么样。 众人散去后,梦婆婆给伊梦说:“走,咱们去采槐米去。” 五月正是槐花结蕾的日子,鬼林里遍植着黑槐树,这是一种高大的乔木,是北方特有的树种,它的花蕾很少,如同小米一般。 开花在每年的五月,结着象珍珠样的荚果。 这种荚果可以吃,味道还不错。 而槐米则是一种常见的中药,它味甘性寒,能清热解毒。是庄户人家常备的药草。 它还具有一个特性,和石灰在一起炒,能熬煮出槐黄颜色,是印画的主要颜料。 所以每年一到五月,人们就要到林子里来采集槐米,晒干备用。 梦婆婆带着伊梦和妞子进到林子里,这里的槐树还真多,妞子奔跑起来,步伐诡异,忽左忽右,漂移不定。 “你看到了吗,这叫鬼步,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避箭步,学会这种步伐,有人向你射箭时才不会中。” “你现在跟着她学最基本的,我去树上采摘,你们接好了。” 梦婆婆一拧身,她已经登上了枝头,只见她甩出一根白绫,缠绕着树干,自己借着白绫在树梢上飘荡,一束束的槐米向地上抛掷过来。 妞子灵活地蹦跳着,一束束地接过来,码放到背篓里。 伊梦v也跟妞子学,用手去接,结果是妞子接十个她也接不住一个,好容易接着一个,又一头载到地上,弄了个满嘴泥。 很快,一个背篓装满了,梦婆婆从上面飘逸地落到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功夫好生了得。 “怎么样,想学嘛。”梦婆婆笑迷迷地问伊梦。 “想学”伊梦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想报仇,想搞清楚自己的身世,如果没有点工夫很难办到。 “好,想学的话,你跟我来。”梦婆婆说完头前走去,伊梦和妞子跟在后边。 他们很快来到了一个土井边,伊梦往下一看,里面黑骨隆冬的,什么也看不清。 “你从这上面跳下去,看清井壁上的台阶了吗,这里一共是九登台阶。 第一登三尺高,第二登五尺高,第三登,七尺高,依次类推,每层相隔二尺,从最下面到这里是一丈八尺高。 我现在把送下去,你每天就是从最下面一层往上跳,跳的时候双腿要绑上沙袋,从五斤开始,慢慢加到五十近。 除了这样,我每天会来向你投两个时辰的石子,然后你把我投进去的沙浆石都要给我扔上来。 学会跳高以后我便教你学鬼步。孩子,想报仇就要好好练功。 常言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去吧!”梦婆婆说完将伊梦推了下去。 伊梦从上面往下载,她急忙缩头曲腿,双手抱头,一个倒翻跌进了井里。 伊梦头撞在了井壁上,头顿时痛了起来。 45、鬼步2 过了好大一会,伊梦才醒过来,这会再看这个土井,实在是太振憾了,土井很深,从底下往上看,只看到一个园园的小点,下面铺着厚厚的白沙。 每隔一段都有一个突起的跳板,跳板上也铺着厚厚的白沙,四周用巨大的青砖垒砌而成。每个砖缝都有一指的空隙。 在井底右下角,挖着一个可以容一个人睡觉的小洞,洞离地面约有一米,大概这就是休息的地方。 另有一侧,也挖着一个洞,洞口挂着茅草帘子,伊梦走近一看,原来是个方便之所。 真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样的设施,看砖的样子很老,很古旧,应该是以前留下的。 好果这样看来,自己踩踏的地下城也许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那么这在古代应该是个练兵场才对吧。 伊梦想到这,活动了一下腿脚,她吸了口气,往上一提,用力向上跳去。 “嘣”的一声,她的头磕到上面的石板上,“枯桶”整个人从上面跌下,摔倒在地上,好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头好痛,这一墩着实不轻,墩的屁股象裂开了一般好痛。 伊梦揉揉太阳穴,她又向上跳去,这一次她看准了位置,向上猛地跳地两米多高,下落时却一脚踏空,又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脚。 伊梦跌坐在地上,她一次次地往上跳,体力消耗非常大,口干舌燥,看看周围,一个水珠都没有。 伊梦心里渴的冒烟,她擦了下头上的汗,舔了下湿湿的手背,感到一丝又苦又咸的汗味。 她没奈何,只得咬紧牙关,继续向上跳。 突然,她看到一个酸石榴棵,它就长在上一层的砖缝里,那上面结着又大以完,紫红色的酸石榴。 想一想那种又酸又甜的味道,伊梦就觉得满口生津,她咽了口涂末,不在感到口渴难忍,继续向上跳去。 为了早日能吃到酸石榴,伊梦还真是拚命了,她一次次的跳,终于稳稳地跳上了第一层台阶,她坐在第一层台阶上,想着梦婆婆说她还要到下一层去,再从下一层往上跳才行。 她歇了一会又跳了下去。 而后又重复同样的动作,蹦跳,蹦跳。 直到月上中天,伊梦才终于跳上了第二层。 在第二层这里竟然有一个看上去不错的侧洞。 伊梦钻进去,洞中放着一缸水,还有做饭的锅灶,和半口袋高梁米。 伊梦摘了几粒酸石榴,真好吃,又酸又甜。 自己真该感谢这棵酸石榴,要不是它,还真没办法坚持到第二层。 伊梦打着火,煮了点高梁米饭吃了,盘腿坐下,开始打座,在她心里已经盘算好,要尽快提升功力。 只有这样才能尽早从这里出地,寻找仇人报仇雪恨。 伊梦半睡半醒,她好象是回到了丹青镇,这里是那里,咦,咋象是儿时的好友石榴家。 石榴坐在那里,他的身边一张破旧的木床上,躺着一个人,看那样子咋很向自己。 我回来了,回到丹青镇了,“”哇噻”太好了,再也不用受那些非人的待遇了。 在那个世界走一遭,伊梦才知道,现在的生活是多么的可贵。 石榴家住在河弯村,从前他们可是邻居。 伊梦爹后来搬回了伊家庄,他们已经有很多年不在一起了,这会自己是怎么到了石榴家。 “娘,您别说了,伊梦现在这样,我心都碎了,他哥要再多的钱,我也想办法出,说啥也不会让吴瘸子把人抬走。” “孩,咱上那去弄5千元呀,伊梦哥说了,要是再拿不出来,就让吴瘸子把人抬走。” “娘,我去想办法,”石榴站起来往外走,正碰着伊梦哥。 “上那去,石榴。” “大哥。” “你不要叫我大哥,石榴,虽然你救了伊梦,可你也知道,她现在是脑死亡,人不定啥时候都不中用了。 人家老吴说了,他名媒正娶,给伊梦名份,你还年轻,肯定是不会要伊梦的,你就行行好,让她有个家吧。” “大哥,我不同意,吴瘸子年纪大,还喝酒赌博,他的老婆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现在伊梦这样,我不放心。” “大婶子,你看石榴兄弟咋说话呢,我老婆是得了急病去的,我哭得死去活来。 可有啥法,人死不能复生,我会待伊梦好,一定好好待她,大婶子,我兄弟小,我不给他一般见识,要是别人,我一定要告他诽谤罪。 大婶子,你知道诽谤罪吗,那可是要坐牢的。” “你们走,谁让你们来的。”石榴怒喝道。 “好,我走,石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明天就去告你。” “伊梦他哥,咱说话可不能不要良心,那天要不是俺爷俩把她从河水中捞出来,怕早都死了。 如今你还要告俺,俺给你说,就冲这,伊梦这个儿媳妇我娶了,彩礼钱不是,你不就是要彩礼钱,我老石头,砸锅卖铁告地状我去给你找。 还有你,吴瘸子,你也去扫听扫听,你啥样人谁不知道,别拿大话压人,有本事你去告,现在给俺滚。” “对,凭啥给你钱那,石榴救回这妹子,送到医院,花了几千元,医院让你去付医疗费接人你不去,石榴把人接回来,是俺们全村人给他出份子钱。 俺们救活这孩子,可不是为了让你卖钱的。老少爷们,把这俩龟孙杈出去。 俺们村明天就给他们成亲办婚礼,再敢来,打断你们腿。 河弯村的村长瞪着眼睛怒吼着。几个村民拉扯着他们,将他们轰了出去。 伊梦感到内心一阵阵的痛,哥哥要将她卖给吴瘸子,那个恶棍可是远近闻名的。 是石榴哥救了她,是石榴哥救了她,那她又是怎样到河里的,伊梦不知道,她感到头痛欲裂。 伊梦从一阵撕心裂肺的头痛的头痛中醒来,这里还是那个小小的地屋,她躺在一堆茅草上,浑身无力,头痛欲裂。 手上的那个阴阳鱼的斑点散发着点点幽光。她中了酸石榴的毒,身体的本质仿御正在努力抵制毒性的侵蚀。 啪,头顶上滴落一滴水珠,伊梦抬头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传过来。 又腥又臊,伊梦抬头望去,那上面竟然吊着一只红色的蝙蝠,刚才的水滴也许是它们的尿液。 伊梦突然感到了一种难忍的恶心袭上心头,她爬到洞口,哇哇大吐起来,把昨天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直吐的是天昏地暗,也不知多久,阳光照进了井里,伊梦才又从梦中醒来。 她颓然地跌坐在地上,仰望着天空,那一小片蓝蓝的天空上,有一小片洁白的云。 自己什么时候能象那朵白云一样,能在天空中自由飞翔。 她咬咬牙,结继往上跳,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伊梦一天比一天跳的高,她的体重一天比一天少,她越来越轻了。 妞子每天悄悄地趴在洞口往里看,她好心痛伊梦姐姐,但是没有办法,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个过程,她也不能代替她。 为此,她每天都会来看伊梦,并不敢让伊梦姐姐看到她。 只到今天,梦婆婆让她来给伊梦送桑椹,她多想去叫声伊梦姐姐,但她不能。 伊梦头脑昏痛,身体乏倦,内心极度绷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跳出这个深井,妞子,狗蛋,狗剩都不知跑那去了,也不来看看自己,那怕给她弄点药也好。 这几天一直头痛,不知道是见刮了还是中毒,她一直昏昏沉沉,每天醒来就去往上跳,头一沉就昏死过去。 自己就这么苦熬着,那棵酸石榴也都被她摘吃完了,她昏昏沉沉觉得自己一次比一次跳的高,现人她已经坐在了第七层的台阶上,再有现两层,她就能跳出去了。 最近老做梦,梦见自己回到了丹青镇,梦到和石榴成了亲,梦见石榴一口一口喂她吃饭。 可是她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老是躺在那里,一遍遍地呕吐。 害得石榴一遍遍地给她擦,石榴真的好有耐心,伊梦想着,石榴。头顶上落下来一个石榴。 伊梦伸手接着,她愣愣地看着:“石榴,这上面有石榴树,怎么这上面有石榴树吗,自己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 “石榴,石榴,我要珍藏它。”伊梦把石榴放在嘴边,闻着它的香气,好象感受到儿时玩伴的气息。 “啪”上面又落下来一个苹果,伊梦一手抓住,咬了一口真甜。她刚刚吃完,梨子,苹果又从井口抛下,伊梦接过又吃了起来。 好甜,伊梦歇了一会她朝上面喊:“妞子,是你吗,你出来,我好想你。” 外面没有声音,妞子握着嘴,眼泪从眼框中奔涌而出。 “妞子,你放心,伊梦姐姐一定努力,争取快点出去,你等着我。” 伊梦说完,她抖起精神,向下跳去。 经过不知几百次的跳跃,她现在往下跳已经毫不费力,伊梦跳到下面,又开始继续训练。 新的一天增加了新的动力。 伊梦,努力,她一遍一遍的鼓励自己。 终于伊梦跳上了井沿,她环四周,妞子扑了过来:“伊梦姐姐,我好想你。 46、妞子 伊梦伸手双手,迎接着妞子,妞子一下扑过来,抱住伊梦姐姐,伊梦也紧紧地抱住她。 妞子眼泪刷刷地往下掉,伊梦给她抹去眼泪。 “别哭,妞子,姐姐这不是好好的嘛。” “伊梦姐姐,你受苦了。” “伊梦,恭喜你,顺利过了第一关。” 梦婆婆走过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回去休息两天,再来接着练习。” “不,婆婆,我继续训练,不用休息。” “好,凡事开了头,往后就容易多了,你以后跟着妞子,学习鬼步。 每天还要坚持到这里来练习跳高,还有爬墙,妞子,给你伊梦姐姐做个示范。” “是婆婆,”妞子飞身跳下井去,她就这么三两下,已跳到了井底,伊梦见状,也向井中跳去,她却做不到如妞子一样得心应手。 伊梦跳下井中,妞子正在用沙土搓手。 “妞子,你这是干嘛。” “伊梦姐,你也搓下吧,手涩容易扒住缝。” 伊梦学着妞子,也搓了搓手,要知道伊梦的手并不是细皮嫩肉,她从小就参加劳动,但她的皮肤却很好,很细又白,修长而很有魅力。 妞子看伊梦搓过了手,就给她说:“伊梦姐,你跟我着我,咱俩向上爬,妞子用手指扣着砖缝,脚尖轻轻点住浅浅的砖缝,一步一步往上爬去,伊梦也学她的样子,可是却没法爬上一步。” 她看看砖缝,只有一指的宽度,她根本就扣不住,好容易扣住了脚又没地方放。 单凭着几根手指肚,实在没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唉”伊梦长叹一声,真想放弃算了。 妞子又从上面溜了下来:“伊梦姐姐,其实这个一点也不难,很好学,你看,手指这样张开,很容易扣着砖缝。 脚蹬时提着气,用脚尖,最主要是大拇脚指,用这个地方轻轻一点,不要用力太大,还要快,轻轻一点就走,速度很快,越快越稳。 妞子反复示范,伊梦又练习了很多次,终于掌握了技巧,她也很快爬了上来。 然后妞了又教她爬,头朝下爬到井底。 看得伊梦头皮发麻,再一次爬到三层平台时,伊梦终于忍不住,她问妞子,你从那学会的,这么难,怎么学会的。 伊梦一问,妞子哭了,她向伊梦讲述了近半年的经历,听得伊梦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原来,那天伊梦把妞子救出桥洞,她们两个就高高兴兴地去国相寺广场看玩意。 鸫州国相寺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庙院,里面供奉着千手千眼神,当地人都很信奉千手千眼大神,因为他总是给扶危济困,有求必应。 这尊大神像是千年白果树羽化而成,就象真的一样,有人说每逢他的生日,就能看到大神的千只眼睛放出异彩,遍撒甘霖,拯救一切受苦受难的人。 伊梦带着妞子,进了庙会这里有很多打把式卖艺的,也有卖狗皮膏药的,说书唱戏,跳花鼓,唱莲花唠,应有尽有。 更有很多卖小吃的,炒凉粉,黄焖鱼,冰糖葫芦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她们下走着,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老头拦住了伊梦:“姑娘,老汉看小哥印堂发黑,必有灾祸缠身,要不要算一卦。” 伊梦被他拦住,心中非常恼火,眼看着那边沿钢丝的小姑娘,在钢丝上跳着舞,惊得人群一阵阵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妞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吵吵着伊梦赶紧走。 那老汉又一再拦阻,这一下惹恼了妞子,这个小丫头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她冲那人一撞,撞得那人一个咧咀。妞子拉着伊梦跑了。 那个大叔看到,摇摇头走了。他叹息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妞子拉着伊梦跑过去,原来那里用蓝布围着一圈,门口站着个卖票的,不断敲着铜锣,边敲边喊: “踩钢丝了,钢丝上跳舞,捏胳膊翻筋斗,大变活人,十文一位,随买随进,不限时间,超级滑算,小姑娘,来两张。” 伊梦一看赶紧拉着妞子走开,她们并不能走进去,手里仅有的几个钱,她还要给妞子买粮食吃,那里有钱去看这些。 伊梦拉着妞子到了千手千眼大神的神殿中,抬头向上看,好高啊,只看见大神伸着许多的手臂,每个手掌心中都有一个眼睛,雕刻的维妙维肖,跟真的一样。 姑娘,请个香吧,大神会保佑你平安。 伊梦摸出一个钱,递过去,庙祝摆摆手,不收她的钱,把一把香递给她。 伊梦接过香把钱放下,她点着后插在香炉里。 拉着妞子给千手千眼神磕头,刚拜了几拜,那把香突然炸开,断了一地。 庙祝又递给她一把,伊梦又点燃,栽到香炉里,她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好容易这次香没炸开,到最后竟然着了个莲花香。 伊梦一见也高兴起来,她拉着妞子准备去买炒凉粉给妞子吃。 她们刚一出国相寺,迎面就碰见刚才桥洞口的那个婆子。 她一上前,一把扯着伊梦:”还我的宝玉来。” “什么宝玉,我那里知道什么宝玉。” “你从我这里偷走的,我找你找的好辛苦。那可是我家祖传的,不给可不行,抓小偷啊,抓小偷啊。”那婆子扯住伊梦,大喊大叫。 两个差人一抖锁链,将伊梦拿下。从此伊梦就进了监牢,妞子看着伊梦姐姐被官差带走,她无处可去,成了流浪儿。 一个玩杂耍的小班主,收留了妞子,每天逼着她练功,妞子就是在那里,棍棒之下练成了一身好功夫。 可是在一次表演时失手,妞子骨折摔倒,班主就把她扔在乱葬岗子上,被婆婆拣回来后,给他治好了伤,从此就在这鬼林之中,练功学习。 妞了每每想到这些,总是心惊不已。 她们休息了一会又开始练习,直到天快黑时,妞子才领着伊梦回到小村子里,村子里的人看伊梦回来,都很热情地欢迎她。 梦元老看着伊梦,显得瘦了,人更精神了。 第二天上午,伊梦依旧跟着妞了练功,这次她们已经是主要采集槐米,伊梦也已能熟练地上树采摘槐米。 有时她想,那个井就是为了训练人爬树的技巧的,这也太过麻烦了。 吃过午饭,梦婆婆说:“伊梦,今天跟我去炒槐米熬色吧!现在槐黄没有了,师傅们急着用哩。” 伊梦说:“好。” 伊梦跟着梦婆婆来到一个小院子里,这里是个四合院,周围的房屋不太高,门上贴着各种各样的门神。 “看,这一对是最古老的门神,上面画的是神荼、郁磊。” 47、门神作坊 伊梦看着这对门神,感觉和自己梦中所见差不多,但仔细看时,总感觉他们更具神彩。 两位门神手持金瓜谫斧,威风凛凛,头上戴着虎关盔,身穿锁子连环甲,护肩兽,呲着长长的獠牙。 护心镜泛出淡蓝色的光晕,一人着红袍,一人着绿袍,二门神相对而立,神情庄严肃穆。 “婆婆,这对门神不是还该有猛虎相随嘛,这幅怎么没有。” “这对神荼郁磊的门神,贴的地方不同,所刻绘的饰物也不同,象这样的因为是贴在一户院宅的正门上,所以一般都是刻画的正神。 他们相对而立,威严,但不会画上白虎,因为民间老人常说,白虎食子,不吉利,那画上带白虎的神荼郁磊,多贴在面朝西或者是面朝北的大门上。” 梦婆婆一边说,一边领她进门。 伊梦看着院子里的四面皆有房屋,每个屋门上贴的画又多不相同。 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又问婆婆:“这些都是些什么门神,您给给我说说嘛。” “你这孩子,总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我来给你讲讲。” “这贴门神的风习源来已久,咱们君子国自古就喜欢盖这种四平八稳的四合院。 一个小小院子,有主房,有陪房,主次君臣一目了然。 门上所贴的年画也是按房有很大的讲究。 首先是大门,那是一家人进出的门户,也是一个家庭气运的所在。 所以在选门神时,一定要选择正气凛然的门神,象刚才看到的神荼郁磊,就是这样的。 但是切记不可以选上面带白虎的。因为白虎是凶神煞星,有它在,虽能辟邪,但却阻当了官路,财路,会使家运不济。 而院中主房,也就是家主所居住的房屋,一定要贴上五子登科,以境加文运,保佑家中多出有材之人。 后堂上房,一般是老寿星的居所,要贴上福禄寿三星,这是祈望福禄寿三星能驾临,保佑老寿星以终天年,无疾飞升。 左右陪房,左为阳,居男丁要贴上推车进宝的力士,勇冠三军的武将,这就是为了激励家中男子努力拚搏,多做善事。 右为阴,多居女子,家中女子门上要贴上三娘教子,麒麟送子之类门神。 宏扬闺训,褒扬贤孝,更有女侠图,则是要贴在女孩房门上,这不仅能让人看到门画,就知其中所居乃是女孩子,不能贸然进去。” 最后便是厨房,要贴上火德星君,灶王像。 茅房门上就要贴上钟魁门神。 最后那就是要在后门上贴上镇鬼驱邪的名臣之像。” “唉呀,婆婆,你说的这么多,我一时还真记不住。”伊梦听婆婆说的头头是道,一时间那里记得住。 我刚才所说的是九牛一毛,想知道更多,你就去找梦元老,他正在写书,学问大了。走吧,咱们去焙色。 她们来到后院的一个小屋里,这里有一口特大的铁锅,锅台齐腰高,妞子已经把槐米,石灰都准备好了。 她正站在小板凳上,弯着腰刷锅。 伊梦赶紧过去,从她手里拿过条帚,麻利地刷起锅来。 妞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忙着去拘柴火。 梦婆婆走到灶门前,打着火镰,点燃信火纸,把火纸放进灶堂,火苗窜了起来。 她一手拉着风箱,一边说:“等水干了,你把槐米和石灰放进去翻炒,用力要均匀,不能炒糊了。” “好,伊梦按照梦婆婆的要求,把槐米和石灰放进去翻炒,一边炒一边问梦婆婆。 “婆婆,您说,神荼郁磊是很早以前就有的门神,他们都有些啥故事,你给我说说呗。” 妞子抱回来一捆柴火,也急忙伸过头来:“婆婆,您给俺们说说呗。” “好,我给你们说说。” 在很早以前,大海里有一座仙山,山上有一棵大桃树,树枝盘曲环饶,伸展三千里,在那树上,有一个打鸣的金鸡,它长着火红的鸡冠,大红的羽衣,最为奇特的是,它的绿尾巴,绿的发亮,光彩照人。 大公鸡每天站在高高的树梢上,它能在太阳跳出海平面的那一刻叫起。 喔喔喔的叫声响彻大地。诏唤那些阴魂鬼魅,它们听到鸡叫声,要在第一时刻返回到鬼门里去,凡是不想回去的,就会被神荼郁磊抓住,把他们绑了,去喂老虎。 “这个故事我听过很多次了,婆婆,我想知道他们怎样成为门神的,他们的传奇故事。”伊梦说。 “这个呀,我还真不太清楚,回头你去问梦元老吧。” 梦婆婆站起身来,看看伊梦翻炒的槐米已经熟透,晶亮亮的泛着黄色。 “唉哟,伊梦,你这手上的工夫不错吗,这槐米翻炒的可够均匀的,今天一定能出好色,把水提过来,加满这一锅水。 伊梦提起木桶,倒进去一桶水,这锅真大,一桶水倒进去,很快不见影了。 伊梦急忙去外边里提水过来。 一连跑了几趟,锅里才加了一半的水,缸里的水就见底了。 梦婆婆说:“伊梦快点去担水,这颜色不能停火,先要用旺火烧开,然后再用温火去慢慢煨,才能出好色。” 伊梦说:“好”伊梦急忙去找水桶扁担,找了半响,只找到一个扁担和尖底桶,这个水桶底总如同一个园椎,它放不平,根本就没办法放到地上,她刚才用的那只水桶有些漏水,在厨房还可以,如果拿外面提水只怕走不回来,水就漏光了。 伊梦只好返回来问婆婆。 厨房里,妞子在那烧火,一见伊梦姐姐,着急的说:“伊梦姐姐,快点该加水了,要不然就熬不出上好的颜色了。” “好,我这就去提水,可是妞子,水桶在那里,我只找到个尖底水桶。” “伊梦姐姐,就是那个尖底水桶,因为怕拿错了,特地做成尖底的,你快点去提吧,真的来不及了。” “好,伊梦听妞子如此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拿起水桶,朝水井边跑去,到了那里,赶紧打水上来,取下水桶,提起往回跑,水桶很沉,她很吃力的提着,中途根本没法歇着,好容易提着走回来,水已经只剩小半桶了。 锅里的水几呼熬干,妞子哭喪着脸,伊梦姐姐,再晚一会颜料就糊了,快点吧。” 伊梦赶紧把水侄倒进去,用力搅拌几下,她现在也有些后怕,她不知道,这锅颜料要是熬坏了,婆婆会怎么处置她。 水,伊梦的心里眼里只有水,她发疯般地奔跑起来,打水,提水一气呵成,再也不敢有一丝懈怠。 奔跑,打水,倒水,不停地重复着这些动作,终于她累得实在是跑不动了,咧咧咀咀差点扑倒在地。 狗蛋及时扶住了她,狗剩接过她手里的水桶,看见水桶的桶畔上,竟然沾满了血迹。 48、初露锋芒 狗蛋扶住伊梦:“伊梦姐姐,你这是咋了。” “水,快点把水提到颜料房。” 狗剩恨恨说道:“是不是妞子以作妖,看把伊梦姐姐累成啥样了。” “妞子,是你的主意,这样会把她累坏的。”狗剩一边把水倒进去,一边朝妞了吼。 “狗剩哥,我真是被你冤枉死了,是婆婆让伊梦姐姐练习的没人逼她,伊梦姐姐她好要强。我当初只提两三桶,伊梦姐姐都提了十八桶。”妞子委屈地说。 她刚才就说不要提了,伊梦却觉得多熬一会颜色更深,更好看,所以才又去继续提。 妞子拿来了纱罗,把颜色过滤出来,试了试说道:“这颜色真好,金黄,金黄的。” “是啊,这都是伊梦姐姐用心血熬出来的呀。” 梦婆婆从外面走了过来,她看见狗剩和狗蛋回来,就问道:“你们俩回来了。” “婆婆,您老人家是好心人,这俺都知道,可您也不用这种法子,你看看伊梦姐姐她都成啥样了。”狗剩心痛地看着伊梦。 此刻的伊梦满脸倦容,头发蓬乱,身体上到处都是水滞,泥点,狼狈之及。 “闺女,你没事吧,是婆婆错了,没考虑周到,狗剩批评的对。” “我没事,婆婆,你别听她的。” “我,没事就好,我看下这颜色熬的咋样。嗯,那真是让你熬出了神仙色。孩子,你的仇可以报了。” “你们俩这次出去天可不少了,摸到啥情况说说。” 狗蛋说:“我们俩先进了城,在城里打听了一下,那消息是真的,官府把版子价压的很底,很多人不愿意,加上北国的人马离京城越来越近了,很多人家都在准备撤离京都。” 也有些人不肯走,又不肯交出版子,被官府封的也不少,那个曹玉德,前些天差点点火自焚,后来多亏李相爷救了他,又让杜师爷给他办证。 可是杜师爷一直拖着不办,这会李相爷被朝庭罢了官,也没办法照管他们。 听说杜师爷又带人查了他家的版子,准备卖给欧阳家。 如今,曹玉德被赶出家门,正在到处喊冤,城里面乱的很。 明天李相爷离京回家,可能会路过咱们这里。 “那好,我去和梦元老说说,你们扶伊梦回去休息。说不定明天会有任务。” “是”狗剩狗蛋看了妞子一眼,要来扶伊梦,伊梦推开了他们说道:“我那有你们说的那么弱,你们也忙了一天,回去歇着吧。” 伊梦说着和妞子也朝她们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唉,不是伊梦姐,我还有东西没给你。”狗剩说着大步跑了过来,他把身上背的包裹取下来递给伊梦。 “这是什么”伊梦问。 “这是从五色桃树下找到的。”狗剩说。 原来,狗剩一直惦记着伊老爹说的那句话,生怕被人听到抢了先,这次出去他们两个又特地去了伊梦家,寻里已经是人去楼空。 他们很快就从桃树下刨出一个坛子,里面放着一些头饰和衣服,他们就用包裹包了,给伊梦带回来。 伊梦拿着包裹,朝梦婆婆屋里走去。 到了门口,听见屋里有人说话,她敲了敲门,梦婆婆说:“进来。” 伊梦推开门,屋里坐着梦元老,梦婆婆正在和他商量,问他明天要不要去见见李大人。 梦元老很激动,他有很长时间没见过李大人,无论从那方面,他都想和他见上一面,老朋友叙叙旧也好啊。 伊梦一进来,将手中包裹放在桌子上,梦婆婆看着她,有些不解的问:“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呀。” 梦婆婆看伊梦拿着个包裹,以为她要离开这里,心中一阵揪痛,心下想着,看上去这孩子大大咧咧,不会负气走吧。 伊梦打开了包裹,里面露出簪环首饰,还有一身小衣服,一支精致的小金凤小巧雅致,非常漂亮。 那个滴血翡翠雕刻的牡丹更是绝伦。 “孩子,你这是从那弄来的。”梦婆婆激动地捧起这此珠宝,十六年了,她每时每刻都在寻找她们。 这些都是云公主的头饰,自从云公主失踪,她再也没有见到过。 这些年,她曾找遍城里的大大小小的珠宝铺,却从来没见到过。 “婆婆,这些是从伊梦姐姐家的五色桃树下挖到的”狗剩和狗蛋也来到屋里。 “是嘛,哥哥,这么说来,伊梦真的就是云公主了。”f “云公主,”狗剩和狗蛋吃了一惊,他们瞪大眼睛,看着伊梦姐姐。 “云公主,来让我看看你的手碗,” 梦婆婆又拉起伊梦的手仔细看,那个奇怪的印记越来越明显了。那是一个如同太极的图案,阴阳鱼饱满而有光泽。上面有很大的疤痕。 “你还记得以前是什么样子吗。” “记得,我小时候手碗上有个太极图的印记,小时候嫌它难看,还想可多方法去掉它,可是一直没有成功。” 第二次被抓,他们用通红的烙铁,烙我的手腕,给烧掉了,可是前些天,我看它又长了出来。 梦元老看着伊梦的伤疤,眼框湿了。这孩子经受了太多的痛苦。 妞子抚用手碰了一下,她看着伊梦,眼里噙满了泪花。 梦婆婆用手抚摩着伊梦的人伤疤,叹息着:“云公主,让你受委屈了。” 伊梦不解地望着梦婆婆:“婆婆,那天太后看了我的手碗,她拉着我都不丢手,也说觉得我象云儿公主,可那个滴血认亲时,我们的血却不相溶,这是怎么回事呀。 “其实那只是一个小把戏,他们只需要水里放一小点散血散,血是不会相溶的。而且滴血认亲本身就不可靠。” “我准备,准备,亲自带你去找太后,我想信她老人家看见这些,会认你这女儿的。 你明天跟狗剩他们一起陪你梦爷爷,去十里长亭见一下李大人,然后你就可以进城去寻找陷害你的人,搜集证据,然后咱们一同进宫面圣。” “好,这些东西婆婆你先收着。” “好,我给你存放好。” 伊梦告辞回来和妞子一起洗了手脚头脸,这才睡去。 这一夜她又做了恶梦,梦见自己掉进了无底大洞,那洞好深好深。 天色见明,妞子起床看伊梦姐姐还在大喊救命,心知她中了梦魇,敢紧推她醒来。 伊梦睁眼看是妞子,急忙一轱辘爬了起来。 “妞子,你早醒了,” “是伊梦姐姐,咱得早点走,晚了怕误了时候。” 二人梳洗打拌成两个村姑,头上梳着灵蛇髻,额头上刘海齐眉,脑后是修长飘逸的长发。 她们俩穿戴齐整,一个人挎着个小竹蓝,里面放着食物和小半框的石子,这可是她们的最好武器。 49、李纲罢相 五月的天气已经非常炎热,伊梦一行人朝鬼林外走去,由于是轻车熟路,他们走的很快。 伊梦和妞子扮作两个小童子,狗蛋和狗剩一个牵驴,一个挑着担子经,担子里放着一坛酒和一些土产。 梦元老驴背上,看着他们几个越大,也是满心的欢喜。 快响午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官道旁,狗蛋说,让他们在此歇息,自己到前面去看一下李大人到了没有。 他们刚在路边站住,就看见官道上一队队的人朝南边去,有提蓝的,有挑担的,也有马车驶过留下一路尘土。 梦元老走到前面凉亭里坐下,狗剩牵着小毛驴让它在路边吃草。 伊梦和妞子在树林里捉花蝴蝶,她们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时光,总算可以放松一下自己。 天快了晌午的时候,路上的行人稀少起来,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看见有辆车子急驶而来,车子后边跟着两匹骡子,上面坐着两个彪形大汉。 梦元老站在路边,高声叫道:“是亚集兄弟的车驾嘛,梦溪久候了。” 车子停在亭子边,车帘撩起,从里面走下来一个儒雅的读书人,正是李纲大人。 李大人一见是梦元老在此,他赶紧走上几步,他愣了一阵,用衣角沾了沾眼睛,再仔细看时,果然是梦元老,他激动地说:“元老,你是梦元老嘛。” “是啊,老夫梦溪,如假包换。” 真的是你呀,元老,您不知道,听说你出了事,我有多难过,这个太好了。” “当初也是一呼吸,差一点咱们就阴阳两隔。” “”真没想到您还能活着,活着比什么都强,这太好了。” “亚集,你怎么突然辞朝了,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你可不能撂挑子呀。” “元老说那里话来,我李纲啥时候是撂挑子的人,我是一心一意为朝庭办事,得罪了一帮小人,他们群起而攻,使我失信于君父,遭罢官免职,还是永不续用。” “唉,来吧,咱们到凉亭一叙,此后一别还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好,我也早想找元老叙谈叙谈。”李纲搀起元老,他们一齐走向林子里,坐在石凳上。 伊梦摆好酒菜,李纲大人看着伊梦说道:“元老,我咋感觉这孩子这么眼熟,总觉得和她很相识呢。” “唉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你还记得以前走失的云公主吗。” “云公主,她已经回宫了,听说是赵知府收留了她,并把她养大成人,如今她已经回宫多时了。” “那有的事,她是个冒牌货,赵家那个丫头我见过,一点也不像上皇,更与太后相差甚远。” “我也觉得不太像,可是她有玉蝉为证,不由得让人不信。” “她那个玉蝉是从伊梦这里搜走的。” 接着,梦元老让伊梦把以往的经历和李大人说了一遍,伊梦说完。 惊得李纲瞪大了眼睛,竟然有这样的事,这剧情,也太狗血了。 接着伊梦又把玉牡丹拿了出来。这下李纲才明白,眼前这个姑娘真是云公主,怪不得自己感到在那里见过她似的,仔细看好确实有太后影子。 “唉”李纲长叹一声。 “元老,要是前些时,我一想办法为云公主伸冤,如今却是爱莫能助。唉”说完他以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也说不明的,现在的世道怎么了,假的竟然能把真的害的毫无活路。 梦元老看着李纲:“兄弟,你看在宫中可有可靠之人,让伊梦能进宫中,得便见到太后娘娘,亲自把这些呈送给她。” “进宫倒是可以,听说近来宫中又要招收秀女,我的老乡陈班班是内宫总管,待我给他修书一封,你带着去找他,让他安排你进宫。” 伊梦急忙行了一礼:“多谢大人。” 这里李纲写下一封信,交给伊梦。 伊梦收下,放进怀里,她向梦元老告辞带着妞子,朝城里走去。 看她走远,梦元老向李纲问起他被罢官之事,李纲长叹一声,向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是大朝的日子,满朝文武,九卿四相,八大朝臣,齐聚朝堂。 卯正一刻,道君上皇和皇帝登上龙位。 众臣跪倒在地,堆金山,倒玉柱,行三拜九叩首的大礼。 三呼万岁毕,众臣归班。 司礼官高喊一声:“有本早奏,无本卷帘退朝。” 御史中丞出班,高声喊道:“臣有本上奏。” 皇上说:“呈上来。” 殿前卫士前本章接过来,呈与皇上,皇上接过来双手捧给上皇。 “皇儿,你是皇帝,凡事自已作主,朕听听就可以了,杜御史,你这本章里是什么事,说出来大家议议。” “上皇,陛下,臣观近半年来,国事是坚,请求上皇,陛下恩准,取消承传师的称号,中止一切保护项目,集中财力物力,抵御魔鬼国。” “啊,为什么,依臣看现在轰轰烈烈的年画保护带动了街市繁荣。朝庭正应该大力宏扬才对。 大夏国的使臣还向我问经验,他们也准备举行这项利国利民的活动。” “高大人,利不利国不好说,对高大人才是百利无一害吧。”李纲看高球反对揶揄道。 “陛下,臣有本奏,臣以为……” 上皇看了李纲一眼,又看看皇帝:“凡事皇帝做主就好,朕有些困,先走了。” 说完这话他站起身来,下了御座,高大人急忙上前搀住他,慢慢地下殿去了。 “唉哟,唉呀,朕肚腹疼痛,快点传太医来,搀朕回宫。”杜御史上前跪下,“陛下”。 “张大人,朕身体不适,回宫看病,凡事你斟酌办理,杜御史无事生非,贬家为民吧。” “臣尊旨,恭送陛下。” 李纲目瞪口呆,近段时间他一直在前敌抵御魔鬼国的贼兵,怎么能想到,朝中竟是这般情况。 “李大人高见,本相也觉得朝庭应该管管这帮承传师。咱们到文化殿好好议议。”右相张训说道。 “杜御史,我看这个案子就发到你们衙门,好好收集证据。” 李纲回到家里,心中纳闷,朝中怎么闹成这样,皇上凡事都要看上皇的意思。 “” 50、鸫京行1 李纲一听,慌忙穿戴朝服,真奔厅而去。 厅里站着右相张帮昌和内务总管高球。 李纲一见是这两个奸贼,情知没什么好事。 “李大人,你好悠闲那,陛下有旨,李纲接旨。”高球拿出圣旨高声喊道。 “臣李纲接旨”李纲跪下磕头,三叩九拜已比。 高球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李纲,不思君恩,不报社稷,结党营私,诋毁大政,按律当斩。 兹念众卿求情,宽待于斯,革职除名,永不续用。 钦此,望诏谢恩。” 高球看了看李纲,把圣旨往他手中一递道:“李大人,圣旨传到,李大人收拾收拾,赶紧起程吧。这府本是官家财物,一草一木皆不可带。” 张邦昌嘿嘿冷笑着:“李大人,凡事还是要量力而行,多多保重,不要我等为难。” 李纲冷冷一笑,当下就和手下两个贴身长随,走出了府宅。 他是只身一人在京城为官,家属并未随任,这下倒也方便。 二贼一看,着实失望,他们原本想着抄了李纲家,最少也能抄上个几百万两的白银,没想到他这竟是寅吃卯粮,分文好处也没有得到。 李纲和梦元老说到这里,二人是哈哈大笑,开心的笑声回荡在凉亭里。 哈哈,他们还想从我这里得到银两,可谁能知道我想银子,都想疯了,前线将士吃穿用度,那些不需要银子。岂能有闲钱在家里让他们来抄。” “说到这里,我倒想起,高球那斯肯定有不少钱,李相何不拿来救国,也算是替他做点功德。” “元老主意不错,待我筹备。” 当下二人以说了一会话,告辞而去,梦元老径回鬼林。 伊梦和妞子去了鸫京城,他们在路上找到了一个小店,伊梦化了妆,打扮成一个卖花的花婆,妞子扮作小丫头,二人一路上采集好多的山月季,荷花等很多花草。 最为可贵的是他们还找到了两株稀有的蝴蝶蓝花。 他们把蓝子装的满满的,脚步款款地来到城门口,城门吏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就放他们进了城。 城里依然是非常繁华,多日不曾进城的伊梦,一时间看的是眼纸缭乱。 他们穿过几条巷子,很快来到果子里街道上,找了个地方,把装着花草的蓝子放在地上等买主。 街道上人来人往,但都是行色匆匆,并没有人注意这两个卖花的人。 “这年头,连饭都吃不饱,谁还买花。”走过一个老头,唉息着远去。 伊梦看到如今的果子里表面上看,还挺繁荣,仔细看来,却显出萧条和苍凉。 街道两边的店铺大多关着门,有几家开门的也是很少有人进入,就是有那么一两个人进去,也不见他们购买物品。 “听说北国兵离这里不到二百里了,咱们还是早点离开鸫京比较好。” “老弟,你怕啥,咱们可是承传师,朝庭会重点保护,趁此机会多挣钱是要紧的。” “油葫芦和张秀才两个边走边议论。 “曹玉德今天怕是难逃了,杜师爷已经决定将他带往城外,他再不交出那些老板,怕是难保。” “该,谁让他这么死心眼,非要跟杜师爷做对。你还别说,他到是机灵,李纲一罢相,他就把家里人送去了城,要不然一锅端多得劲。” “他那人表面上看挺老实,其实贼作了。” “你看,这年头还有人卖花,,咦,看那株蝴蝶蓝,多漂亮。” “还真是,我想起来了,云公主让我给他找个蝴蝶蓝,这两天一直,没去找。” “那干脆买下来,送给云公主,她一准喜欢。” 二人说着走到伊梦他们两个跟前:“老婆子,这株蝴蝶蓝怎么卖。”油葫芦问道。 “一两银子,”伊梦头也没抬哑着嗓子说道。 “一两银子,你抢钱哪。这是金花还是银花。” 油葫芦看着这株蝴蝶蓝,花开得灿烂,蓝色的花瓣闪动着晶莹的亮光,确实很漂亮,但也太贵了。 他正踌躇间,街道上来了一承八人抬的大桥,桥帘被人撩起,一个面容俏丽的女子探出头来。 她看见了这株蝴蝶蓝,绿色的味片上,一只只蓝色的蝴蝶象小精灵一般。 太灵动也太美了,“停下,春梅,把那两个卖花的人叫上,带回府去。 “是,公主。”春梅过来对伊梦和妞子说:“你们的花,我们公主全要了,送到公主府上去。 油葫芦听,后悔极了刚才自己不犹豫多好。 伊梦说:“好”她挎上蓝子,跟在大轿的后面往前走去。转过两道街,来到一个高大的门楼前。 这家是个大户,门前高高的台阶,门前有拴马桩,门楼下坐着几个精壮的汉子。 他们一见大轿回来急忙开了门,众人抬着轿子进了旁边的角门,往里转过一个月亮门,停下大轿。 云公主赵月容从里面钻了出来,小丫环急忙上前搀住。 她移动脚步,到花厅坐下,命将伊梦和妞子带过来。 “你们从那里采到的蝴蝶蓝,那里还有嘛。” “回公主的话,老婆子从城外一个土岗上采的,那里野花不少,蝴蝶蓝只有这两株。” “是啊,这种花很难找吗,其它地方有没有。” “公主,这种花本就稀有,不好找。” “这可怎么办,上皇的寿诞就要到了,太后想送给他一个惊喜,我是答应太后,怎么办。” “公主,我会做娟花,公主找来上好丝罗,老婆子可以做出和真花一模一样的绢花。” 唉呀,公主,那绢花也确实漂亮,又不用去浇水,施肥的做成绢花比真的还强呢。” “是啊,那就留花婆在府里做个出来让我看看。 “是公主,”老嬷嬷答应一声对伊梦说:“跟我来吧”。 管家婆给她安排了住处,伊梦和妞子就留在在公主府,白天在屋做绢花。 到了夜晚,伊梦带着妞子换了夜行衣,翻身上房,如狸猫般轻盈穿墙越瓦来到街上,顺着街道来到当初救下的那个婆子家里。 这里已是人去房空,后来一打听,才知是他儿子犯法,被府台大人判了流刑,流放三千里,那婆子受不了这个打击,一命呜呼。 儿子一被充军发配,那里还能寻得到人影。伊梦没办法,只得前去杜师爷家。 杜师爷的大门紧闭,伊梦和妞子走到没人的地方,一拧身跳上墙去。 朝院子里一看,侧房还有灯光,她让妞子望风,悄悄跳下,沿着阴影朝前而去,三窜两跳,已经到了窗台下,伊梦用舌尖沾湿窗棂纸。 睁一眼闭一眼,她来个木匠吊线观看仔细。 51、鸫京行2 室内烛光摇曳,里面坐着两三个人,杜师爷坐在太师椅上,旁边椅子上坐着的却是张哲顼,杜师爷身边有一个妖艳的女子,她正在给杜师爷倒着酒。 桌子上摆着几个精制的杯盘,两人对坐,正在饮酒。 “杜兄如今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日北国兵到,你就可荣升,实在可喜可贺。” “张大人,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为上,赵大人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单等上皇寿诞那天,一齐举事,大事可成。” “张相爷神机妙算,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是啊,是啊,对那些承传师,那边怎么说。” “狼主也很重视这些,力争要多带些过去,您知道那边做这些的人不多,前些天我带去的雕版,狼主惊为天物,喜欢的不得了。一再嘱咐我让多带些过去。” “曹玉德那批版子问出来没有。” “那小子,铁齿铜牙,死不承认,好呆就是不肯说。所有的刑具都用过了,毫无办法。” “那就别给他废话了,今天午夜将他提出,带往那边,我就不信,他到那里还敢不招。” “好,咱喝了这杯,就去提人。”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伊梦退出窗口,悄悄爬上一旁的大树,没有多长时间。 只见里面一前一后走过来两个人,正是杜师爷和张哲顼,他们离开院子,坐上马车,趁着星光,朝前驶去。 等他们走远,伊梦跳出院墙,和妞子紧跟着杜师爷的马车,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马车拐过几趟街,停在了果子里,油葫芦的家门口,杜师爷和张哲顼下了车,来到门前,扣打门环,不一会,一个黑衣人将门打开了一条缝,看见是杜师爷和张哲顼,就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伊梦对着妞子耳语了几句,妞子一溜烟跑了。 伊梦悄悄摸过去,王记纸马店比一年前要气派的多,心前伊梦曾来过这里,也不过是个两进的小院子,有那么十几间房,如今却有三进院子,东西有各有一个跨院。 院子里的房屋也是极其考究,雕梁画柱,勾角挑檐,金碧辉煌,房间更是多达上百间,每个房门前都挂着气死风灯,红色的纱灯上一个金色的王字格外引人注意。 在东跨院的一个厢房里还点着灯,里面人影晃动,伊梦悄悄摸了过去,到了东厢房,伊梦侄倒挂金钩,湿了窗纸,往里一看。 这屋子里果然关住曹玉德,他浑身是血,挂在梁上,看样子是伤的不轻,旁边还摆着各种刑具。 杜师爷手里拿着一个烙铁,看着眼前的曹玉德,他还想最后再问他一问,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没有一块好皮的人,他心里不禁有此懊恼。 这人得有多拧劲,才不怕挨打,为了那个破书,几个破版子,值得吗。 油葫芦端着一盆凉水进来,哗啦一下全部泼在玉德身上,昏迷中的曹玉德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顿时浑身的痛疼揪心扯肺,冰凉的井水更是让他打了一个激灵。 “醒了,老曹啊,看着你受罪,你知道吗,我的心都碎了,你说那本破书也不值个啥,你看能重干啥。 你现在说出来,还不晚,你说出来,我马上找人给你治伤,送你千两白银,你带着这些钱就能消消遥遥地过一辈子。” “呸,狗东西,要杀开刀,要吃张嘴,编什么乱七八遭的事由,我什么也没有,更不知道你们所说的什么书,什么版。” “犟,你可真犟,我查你们家谱,那里面都记载说,你家曹国舅在海外仙山得到一本《五色门神谱》和一套活版。 将它献与圣皇,才换得你曹家百年荣华,而今你却失口否认,是何道理,再说圣皇集训也有这个记录,难不成皇家档案也能有假。” “你们说的我没见过,也不知道。” “曹玉德,乖乖交出来,我也好象上皇交差,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要是不交,哼哼,你可要想明白了。” “奸贼,你们害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多少忠臣良将都被你们害死,就不怕下十八层地域。”曹玉德咬牙切齿地说。 “怕,谁能不怕下地域,我们是官差不自由,替官府办事,论公办理,走的端行的正,我们怕什么。 可你呢,你一个小小生民,说谎话就不怕下到地域。” 张哲顼圣杜师爷耳语几声,杜师爷对外面喊道:“抬进来。” 过了一会,外面走进两个人来,他们抬着一个巨大物品,他们进来,把它放在地上,揭开盖着的布,却是一个铁铸的师虎兽。 “曹玉德,你可敢把手放进它的口中,这是外国进宫的试真心,说真话的把手伸进去,可以取出里面的宝贝,说假话自然放进去就会被咬断。” 曹玉德轻蔑地笑了,他扭过头看也不看他们。 杜师爷看着张哲顼,对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他是真的毫无办法。 张哲顼让人把他放下来,将曹玉德的右手放进虎口中。曹玉德根本就不看他们,不绡之极,该来的总会来,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外,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手没了,更何况他又确实不知道那个什么书呀版的,能让他招什么。 “你说不说,不说实话老虎的嘴可就咬下来了。” 沉默,无声无息的沉默。 “算了,我看也是问不出啥来,这样押他走吧,天很快就明了”。 张哲顼无奈就道,杜师爷也只得作吧。 当下二人将曹玉德砸上脚撩手铐,命人将他抬到外面的车子里,张哲顼坐进车子里车老板一晃鞭子,马车飞驶而去。 他们走后,杜师爷这才松了口气,他对没葫芦说:“老王,你说那个曹玉德能把这些东西藏在那,他家我已经翻了没遍了。 不行,我想起来了,他家好象有个佛像我得去再找找。 杜师爷想到这,他起身去了曹玉德家。 曹玉德家就在王家纸马店对面,他走到门前,上面贴着官府的封批,油葫芦搬来了梯子,杜师爷蹬着梯子爬了上去,油葫芦也跟着他往上爬杜师爷冲他一瞪眼,吓得油葫芦又退了回来。 油葫芦没办法,只好收了梯子回去,临走冲杜师爷说: “你出来的时候学声猫头鹰叫,我来接你。” “去吧,我出去的时候会叫你。” 杜师爷顺着墙边的一棵歪脖子树,溜到地上,朝着曹家老太太住的佛堂摸了过去。 他之所以赶走油葫芦,其实他准备天明再好好找找,找宝贝这件事,还是让越少人知道越好,谁不知道贼偷眼见。 再者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谁啥心眼,如今这院里被上了封,自己一个人进来找那是最保险不过。 52、鸫京行3 曹玉德家的院子里。 杜师爷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摸到了曹家佛堂,这是一个明三暗五的柱廊抱厦,曹家想当初那在这鸫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户家。 他家祖上可是出过好几位娘娘,曹国丈可是做过三朝元老,子女也都是人中龙凤。 龙其是三个女儿,分别嫁给了三个皇上,荣耀可是不一般哪。 曹国丈名讳曹鑫宏,他是大汉朝的太子太保,保着汉王刘齐坐着半壁江山,文治武功,不输世人。 大汉天下气数尽了,周室当兴,大周天子登极以后,礼遇前朝老臣,尤其对曹鑫宏更是器重,曾三次入府相请,曹大人实在是推却不过。 保了周王,他有三个女儿,长女瑞丽,次女瑞芳,三女瑞香,个个长得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 她们不仅美艳绝伦,更是熟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正是因为如此,周天子选长女瑞丽进宫,加封贵妃,自她入宫那是万千宠爱与一身。 二女儿瑞芳嫁与了颂国公,后来颂国公黄袍加身,承袭了周室,曹鑫宏依然是当朝国丈。 及到先皇龙御归天,二王登极,又选了三女瑞香进宫坐了西宫娘娘。 曹家可真说得上是行善积福富贵家,后来,府中又出过几位娘娘,简直是代代为公卿,辈辈入宫门。 而众多曹氏族中,最为难得的当是曹国舅。 曹国舅名唤曹祥光,他是曹鑫宏的孙子,自幼极其聪明,读书那是过目不忘。 进士及第位列朝班,他却极好修道,与几们志同道和的朋友一同修习道法,终有所成。 据说他前去海外仙山,得到一本《五色年画谱》,并把它献给了仁皇帝。 仁皇帝当即封他为活神仙,从那以后曹家出了个神仙的消息不径而走,众人皆以为神奇。 常来曹家求取曹国舅画像供奉,据说是非常灵验,有求必应。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曹家子弟就有人开始画门神,做神像了,到了后来,曹家逐渐没落,府宅也就慢慢地卖掉,越来越小。 到了曹玉德的父亲的时候,就干脆自己开店雕刻门神版,画神像画度日。 人家说:别的人家都说是纸马,门神的,你们说是年画为什么呀。 曹玉德父亲说:“他们都是做一样,我们有祖传的五色年画谱,可不是一样,是过年贴的画我全能做。 门神,纸马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是大幅的神佛大像,我们家曹国舅给我托梦,教我很多画样子。” “是啊,从那以后只见他家的年画样越来越多,很受众人的喜欢,官民人等无不是到他店里买画,生意也就越做越大。” 谁不羡慕他家有《五色年画谱》,但谁也不曾见到过这个画谱。 杜师爷一边想着这些街谈坊议的事,一边摸进佛堂,他点亮神前灯錾,看着室内的神像。 曹家佛堂坐北朝南,正面中一个秋木的透雕卷连供案供案上摆着像香烛,香炉。 下面是一个八仙桌,这是每年祭祀摆放供品的桌子。墙上挂着九层家谱轴子,上面有历代先人的名讳。 东山墙边建有一个神槛,上面供奉着一位神像。他头戴乌纱,身穿绿色蟒袍,脚蹬朝靴,一手捧笏板,一手拿着一串竹板,样子非常滑稽中。 这位便是曹国舅,杜师爷转过去,到了神像的后面。 他拿出小刀,撬开后舱门,哇,这里果然是个很深的洞,也许是曹玉德,他真不知道,这神像竟饶有然是别有洞天。 原来,人们塑像时,是完全按昭人来制作,不仅外面要慈善和善,五官齐全,四肢得当。 就是五脏六俯也和人的一模一样。雕好神像后,多用美玉雕刻好这些五脏六腑放置在后舱内。 都只为玉能通灵,所以才多用玉雕刻。 杜师爷打开后舱,将里面的五脏六腑拿了出来。他又伸手进去,从里面摸出一个蓝布包裹。 杜师爷心情激动,有了这东西,等到北国人马杀来,献了城去,狼主必然会重赏自己。 到那时紫袍金带,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自己再也不用看赵知府那张南瓜脸。 杜师爷想到这,他拿起包裹,将那个五脏给他放回去,关了舱门,跳下神槛。 他一下没站稳,一个跟头摔在地上。伊梦从房梁上跳下,就如四两棉花落地,轻漂漂的。 伊梦一脚踏住了杜师爷,将包裹扔给了妞子。 杜师爷刚才往下跳,一个没留神,摔了个大马趴,刚要爬起来,却被人一脚踏住,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他努力往上一挺,想挣脱踏住他的脚,把那人掀翻在地。可万不成想,他弄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背上象压着一座山一般,杜师爷惊惧又绝望,但去充满了刀笔师爷的狡诈。 他说:“英雄好汉,高抬贵足,放过在下,在下只是一个师爷,尊章办事,有时难免得罪朋友。 如果在下在那些地方得罪了阁下,还请海涵。” “杜师爷,你好大的忘性,知道我是何人了吧。” 伊梦话一出口,杜师爷心中一惊,听口音咋正向伊梦。 啪哒,一张白纸,一支笔和一个砚台摔倒杜师爷的面前。 “把你们怎样串通一气,合谋陷害伊梦的事写出来,胆敢隐害伊梦的事写出来,否则死。” “你是伊梦,你没事。” “哼哼,你们这些坏人不死,我能死吗,快写。” 杜师爷一听这个后悔,刚才真该让油葫芦跟来,这下好了,这院子里没有人,自己可该咋办。 杜师爷脑袋一转,计上心头,他说:“伊梦姑娘,你的事我其实并知情,真正要害的是张哲顼,张大人还有伊娘娘。” 看着实在躲不过,来个一推六二五,让祸水东引倒也不错。 伊梦看着脚下这个刀笔师爷,心眼最多也最坏不过。 他作力捻了一下脚,杜师爷顿时感到心脏暴烈般的痛,血一下子从他口中喷出。 “怎么,杜师爷,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不是,要不要尝尝我当初受的罪。” “伊梦姑娘,我说,我全写。” 杜师爷哆嗦着拿起笔来,他趴在地上,开始在纸上写出了来笼去脉。 他再加不敢耍滑头比竟,命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他还是耍了点小聪明,把一切罪过都推给了张哲顼和赵知府。 把自己写成了一个受害者,协从而已。 等他写好,伊梦这才想起,并没有带来印泥,没办法了,伊春用手中小刀一下划开杜师爷的手指,血一下子流了下来。 “唉哟,对不住了杜师爷,按个手印。”杜师爷,哆嗦着按下手印。 “这下可以了吧,放我走吧,我保证以后再也……”没等他说完,伊梦已经将曹国舅手中的竹板插进了杜师爷的脑袋上。 伊梦站起身,一个轻跃飞身上房,她几下就跳出曹家院子,来到大门前,撕掉封皮,打开了大门,然后和妞子会合,竟自回公主府自己的屋里,换下衣服,倒头睡觉。 这一夜真是惊心动迫,且看明天会有什么消息。 再说油葫芦,看杜师爷去了曹玉德家,他心中不悦。心里想,自己一直一心一意跟随着他,就是抓曹玉德的时候,杜师爷说让先关他家,他都默认了。 还帮忙跑前跑后的,为啥,一为杜师爷的面子,二来他也想得到曹家的传家宝。 可没想到,杜师爷竟然这么小气,不仅不打算分给自己一杯羹,就是看都不肯让自己看一下。 这也太可恼了,合着这些天,自己是白忙活。 可油葫芦心中不愤,却也并不敢带出来,所以回到家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也睡不着。 好容易挨到天明,他急忙朝曹玉德家走去。 清晨的果子李,更加冷清,街面上没有几个人,只有拉大粪的叫化子推着粪车在倒马桶。 一股臭气弥漫在空中。油葫芦捂着鼻子朝曹家走去。 快到大门时,他看见有几条狗从曹家钻出来,到门前一看,官府的封披被人揭了,油葫芦一愣,莫不是杜师爷得了手,他从门口走了。 油葫芦想到这,他捏手捏脚地走了进去,一路上到处都是狗爪子印,象开了一院子的红梅花。 这些狗打翻了曹家的颜料缸,粘的到处都是颜色。 油葫芦直奔后院,作为街坊兼同行,油葫芦其实没少来曹家。 曹玉德这人老实木纳,为人又实诚,更好助人为乐,刚开始开店时,油葫芦什么都不懂,那是经常来这院里。 有时候赶到饭点,他也不气,拿起就吃,跟在自己家没什么两样。 曹玉德更是,只要能帮他的绝不推托。 如今看到曹家人去房空,他有时也难免有些落默。 油葫芦走进佛堂,他惊得奥老一声,转身就跑,我的天爷爷,这场景太诡异,太可怕了。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有几个人看到曹家门上的官封没了,又开了门,以为曹玉德回来了,就想来看看他。 毕竟是多少年的老街坊,老邻居,看到他家遭难,谁也不好受。 他们刚进门,就见油葫芦发疯一样往外跑,边跑边叫:“不得了报应来了,油葫芦飞也似的跑回家,插上门栓,他钻到床底下,勿自叫做,报应来了,报应来了。”” 家里人听的是一头雾水。 53、鸫京行4 油葫芦的老婆看老公出去一趟,成了这个样子,她心中大骇,对正在院子里手足无措的老刘说: “老刘,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老爷一回来咋成这个样子了。虎儿,去请神医来,给你爹爹看病。”爷 王虎正在屋里睡觉,大清早睡的正香甜,此刻听见老娘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心中着实烦恼。 “妈,我睡天子时才睡,这刚躺下才多大会,你都叫。” “虎儿”你快点起来,你爹病了,快点去找医生。” “早不病晚不病,偏这会病,我这会困的要死,你让老刘去叫吧。“ 王虎心中想着,昨天还见父亲精神头十足,能会有个啥病,无非是又想歪点子,整治自己。 王虎对他爹爹,意见可是一大堆,放着那么多钱不花,整天萝卜咸菜的穷对付,他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再说老刘,出了家门,就见斜对门的曹玉德家门前围了一大群人,他挤过去,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只见里正,地保,伍长甲长他们,将大门口堵着,不让任何人进去。 一个伍长还大声说:“大家伙者散了吧,这没啥好看的,不要在这围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问: 最先进去的周伯说:“咋回事,曹国舅显灵,打死了杜师爷。” 有几个人围了过来:“周伯,你给说说吗,这院子里不是没人吗,咋会有人死在这里。” “呸,说起来就恶心,那场面太吓人。我刚才进去,一路上就看到很多狗爪子印,想着是不是谁家的猪羊被狗给掏了。” 一直走到曹家的佛堂,我才看见,几只大狗正在啃食什么东西,肠子扯的那个恶心。我捡起砖头把狗打跑,这才看见是杜师爷,他就倒在神槛前面,头上插着竹板。 再看哪,曹国舅手里的竹板掉了一个,可不就是插在杜师爷头上那个。 曹国舅后舱被人打开,我看那,一准是杜师爷开了曹国舅后舱,偷拿东西,被曹国舅发现了,一竹板劈在脑袋上,给打死了。” “周伯,你说的咋正邪乎。” 几个人正说着话,只见一乘大轿抬了过来,直接抬进院子里,众人蜂拥而上,都跟进了院子里。 曹家佛堂前,府台大人从轿子里下来,走进屋里,仵作拿着工具给死者验尸,这是他见过的最难验的一具尸体,这也太那个了些。 浑身被狗撕扯的不成样子,头上欠的竹板倒是清晰可遍。 赵知府看着杜师爷,他的脸越来越难看。他看到这个六尺高的曹国舅雕像的手里托着一张写的密密麻麻字的纸。 “那上什么”他指着那张纸,让你给取下来,差役过去把那张纸拿下来。双手呈给赵知府。 赵知府拿起来一看,乖乖,这竟然是张招状。 一桩桩一件件,写的是有条不紊,刀笔师爷比竟是历害,他竟然把这一切全推到了自己身体上。 赵知府深呼吸,他没法平复心中的愤怒: “不要验了,写个呈子,就说是让狗给咬死吃了,让他家里来收尸。”说完这些,他出门上轿,径直去了。 两仵作得了赵知府的话,收拾了一下东西,径直走了。 早有人去通知杜师爷的家人,杜师爷的儿子,亲自带上家人前来,看到父亲如此,他心中悲伤,不由得呜呜哭了起来,哭的周围的大娘大嫂们都眼泪汪汪。 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拍手称好,总算是为鸫京城除去一害。 这 54、鸫京行5 杜师爷这一出事,正应了那句俗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用多长时间,全城都已经是家喻户晓。 人们议论纷纷,大家都觉得杜师爷是恶有恶报,被狗分食,这也太解恨,太刺激,甚至可以说是太爽了。 欧阳大官人一见到张秀才就说:“老张,你听说没,那个杜师爷被狗吃了,稀罕吧,这城里那来的吃人狗。” “是啊,我觉得也是,不是说只有乱葬岗子上才有那种东西嘛。” “唉,两位爷不知道,这年头,街上倒地的越来越多,人都没有吃的那有东西喂狗吃。 街上的野狗多着哩,这东西一旦遇见吃的,那还会顾着别的。” “王老馆,你可是见过世面,知道的挺多哈。”张书办手里托新个鸟笼子走进了仙来茶楼。 “唉哟,张爷,您来了,快点坐,小四,泡壶毛尖来,要雨前的。” “好咧”随着应荅声,茶小四手捧托盘,端上来一个青花瓷的茶壶和一个精细的青花茶杯。 里面照例有两碟精致小点心。 “如今是黄花遍地菊花香的时期,最近店里推出两种新点心,时鲜菊花酥饼,和油炸菊花酥。请张爷品尝。” 欧阳大官人一看:“唉,我咋没有咧,店家这可不行,你得一碗水端平才行,我咋就没有这个点心。” “端平,咋端平,自古人就说要一碗水端平,你见那朝那代端平过,赫楞的轻点就成,你们吃稠的,能给咱剩的稀的就谢天谢地了。” “哟喝,我这一句赢你一大堆,我说张秀才,你现在可是不文了,圣人教训都忘到脑后了。” 欧阳在官人这个气,今天出门没年老皇历,憋气,他抬腿要走。 “你们两个哈,为啥子事一见面就吵哈,来,来,来,我还有重要的事跟你们商量,大家一齐来吃哈。”张书办是金陵人,一说话老是带着金陵的口音,听着就让人感到温暖。 他做书办快二年了,慢慢地棱角磨尽,也变的园滑世故起来。 他昨天接到知府的台谕,让他筹备下上皇寿诞时的年画展览,国上皇六十大寿祝贺。 今天一早去找杜师爷,结果到了他家,家里人说他昨天半夜出门就没回来,问了半天,也不得要领,只好回来,到果子里来找油葫芦。 他一进果子果,就看见人群朝曹玉德家去,他急忙过来看时,才知道出了大案子。 他一听头皮直麻,急忙离开是非这地,他可不象杜师爷,凡事都想掺和,他只想做好府台大人交给的任务就好。 看样子油葫芦是指旺不上了,刚才碰见他家伙计,说他们老爷现在是得了失心疯,现在满嘴胡话,老太太坐了轿子去杜师爷家理论,让他们包赔。这会子自己去了岂不是正撞在枪口上,自己找不自在。 张书办想到这里一溜烟朝欧阳大观人家里走去,半道上遇见卖百灵的张伯。 张伯一见张书办就声叫:“小柱子,来,看我今个捉到的这只百灵,足足十三品,稀释着哩。” 张书办一看大伯这么高兴,他也不好扫了他的兴,就走过来看。 这只百灵着实令人喜欢,麻灰的羽毛闪着光泽,小眼珠贼亮,贼亮的。 “瞅瞅,整整十三品,叫的一个不拉,可是贼稀罕了,你带上,好好给我熬熬,熬成了,我请你吃大餐。” “大伯,人家熬鹰,你让我给你熬百灵,真有意思。” “你小子,懂啥,熬鹰和溜百灵差不多,都要有耐心,我今天得把这几个绿头鹦鹉卖了,没时间去溜,你就帮个忙吧。” “这小东西可机灵了,你带它到处转转,让他感受点人气。说不定就熬成了。” “大伯,不是我不帮你,我真有事,急着去找欧阳大官人,有要紧事。” 张书办说着就要走,“哎哎,柱了,我给你说,刚才我看见欧阳大官人了,他和张秀才去茶楼了,你去那找他吧。 我给你说,欧阳大观人可是玩鸟的行家,你提去让他给掌个眼呗。” “行,我拿去给他看看,可不管熬鹰溜鸟的事。” “成了,成了,一会早市散了,我去茶楼找你。” 就这样,张书办提着鸟笼子上了茶楼。 没想到刚到这就惹了这么场子事。 欧阳大官人一看张书办这意思,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就问道:“张大人,您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吧。” “对,欧阳大官人就是和我心间相通,不满你们说,这几天有很重要的事。 上皇六十大寿在即,知府大人想让咱们搞个展览,祝贺上皇大寿诞。 以前这种事都是杜师爷料理,昨天也不知为啥,府台大人让我来督办,我没办过,经验不足,就来和两位商量,商量。” “张大人,这事好办,一会发个通知,让各家和各户都出点东西,咱们布置的热热闹闹的不就成了。“ ”是啊,就这么简单。”张书办一愣,说的也太容易了。 “放心,放心,这点小事,轻车熟路,包你满意。” “我满意很容易,主要得叫府台大人满意,秦大人满意,让上皇高兴才成。” “没问题,你就交给我们两个,唉,这只百灵不错呀,那来的。 我大伯让我拿来给欧阳大官人看看,给掌个眼。” “欧阳在官人仔细观察了一会百灵,又吹起口哨,逗着它过了好一会才说:“这个百灵凡品,我在康王府上见过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它机灵的很,懂人语,会叨卦。” “真的啊,接着他们研究开那个百灵。渐渐地茶楼上的人多了起来,人们一边喝茶一边议论着杜师爷的事。 有人说:“你们知道吧,那个油葫芦疯了,他媳妇去找杜师爷理论,话的话太难听,直接被杜师爷的老婆狗给咬了,回来没多久就死了,这一天真是太热闹了。 伊梦昨天天快明才回来,回来后倒头就睡,正睡的香甜,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伊梦急忙起身,朝外边一看,太阳都出来老高了。” 她急忙用小铜镜照着,化好装这才慢悠悠的下了床,慢慢挪到门口,打开了门。 管家嬷嬷黑着脸:“瞅瞅,天都啥时候了,还不起床。” “老嫂子,别生气,昨天加班做的会大了,有些磕睡,不好意思。““做好了嘛,公主急着看哩。” “好了,你看”伊梦说掀掉桌子上盖着的布帘,下面是用蝴蝶蓝组成的寿字,果然是非常漂亮,那一抹蓝色是那么澄清明亮,象天空象海洋,蕴含着无限生机。 “整整是九十九朵,加上云公主可不就是百寿之数。” 55、心魔难消 当下,嬷嬷带伊梦见到公主。 公主一见喜出望外,当下重赏了伊梦和妞子。 伊梦带妞子出了公主府,按照李大人就的路线,找到了内宫总管陈班班的家。 那里离皇宫不太远,在一个僻静的小胡同里。 院子不太大,非常的雅致清静,门口也没什么人看门。 五层台阶的门楼上,挂着两个红纱灯,上机写着陈宅两个字。 伊梦上前扣打门环,过了一会,里面有脚步声响起。 一个老家人打开门问,什么事。 伊梦上前说奉了李纲大人之命,前来寻找陈班班。 老家人说:“陈班班,进宫去了,要到晚上才回来,你明天再来吧。” 伊梦深深给老人作了个揖,拜辞出来。 仔细想了想,是找家店房呢还是,算了,没着城墙去转转,看看那里有没有个破庙啥的,将就一个晚上。 伊梦领着妞子,在小酒馆切了二斤牛肉,又灌了一壶酒,就径直奔西门而来。 到了西门,从内城没小路攀上城墙,这里居高临下,将城里一切尽收眼底。 向西北角里,好象是个庙完,向东是一片汪洋的在湖,大湖的中间有座湖心岛。 那座小岛上修建有宫殿,亭强楼阁,富丽堂皇。 看着那些巍峨的宫殿,高入云霄的高塔,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一群鱼儿游过,打破了水面的平静。 在往北望,一条的白练如纱似雾漂在远远的北方。这还真是好风景。 伊梦找至一棵大槐树,这树又高又粗,关键是枝叶繁茂,在这个时节,正是乘凉的好去处。 伊梦和妞子在树下席地布景坐,望着这大好风光,不仅诗兴大发。 “层层波波连天碧”,伊梦说。 “唉,伊梦姐,作啥诗,整麻烦” “叽叽喳喳鸟语声”, “那来无聊糊涂木, 今宵有酒醉千秋。” “小姑娘好雅兴”一个儒雅的老人手拿折扇慢步度了过来,还有两个小童子,一个上年纪的老家人弯腰跟在后边。 “那里来的糟老头,快快走开,别扫了我伊梦姐的好诗兴。妞子掐着腰,凶巴巴地冲那人发威。 “你大胆,敢在老爷面前大呼小叫。”小童子一步上前,喝斥妞子。 伊梦听前说话,抬头一看,见是一位老者,头戴儒巾,身穿道袍,脚蹬一双皂靴。 面如冠玉,五缕长须已然花白,骨骼清奇,断非凡人。 再仔细看来,似曾相识,斟酌再三,猛然想起他不就是一年前在国相寺里曾经见过的上皇。 听说他极好出宫游玩,果然不假,竟然在此相见,莫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看着他伊梦是又恨又怨,却又难恨难怨,这也许就是父女天性的缘故吧。 “老先生见笑,小女子不过是看到这里美景如画,偶得一句罢了,吟诗作对却是不通。” “小姑娘你气了,从这里看,碧波浩淼,坦坦荡荡,碧树,红墙金顶,风景确实太美了。 “烟波浩淼凌烟阁,碧霄殿上绘彩霞。 伊人水畔黄花瘦,” 妞子跳过来,拉着伊梦说:“伊梦姐,咱别理他,快点走。” 伊梦被她拉着朝前跑去,老者怔怔地看着离去的背影。 心中反复想着这句伊人水畔黄花瘦是什么意思,他感觉到这个女孩子,他似曾相似,总感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老爷,咱们回吧。” “老陈,查一下,刚才那个小姑娘是那里的人,她是干什么的。” “是,我这就安排人去查。” 伊梦和妞子快步朝北边跑去,这里的城墙上高大的箭跺口一个接着一个。 城墙上偶而见到一两个人闲逛。 伊梦忽然觉得,这城墙有些太冷清,基本上都是没有兵士巡逻。 李大人不是说,北方战事很紧,都快打到京城了,这里该严加守卫才是,怎么会没有人把守城墙。 她们俩很快走到城市西北角,这里有个龙王庙,伊梦和妞子走过去一看。 唉,这庙已经破烂不堪,三间大殿塌了两间,残破得不象样子,东西有各有两座陪房,也是塌的不成样子。 只有一个半拉的房子,好象还能住人,伊梦拉了妞子过去,准备在这里将就一夜,明天一早就去陈家问信。 夜幕下,公主府厅里。 赵知府颓然跌坐在椅子里,心似油烹。 公主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杜师爷的招状,哆嗦的语无论次。 “爹爹,这可咋办。” “爹爹,快点想办法,我们该怎么办。” 赵知府脸色死灰,他指向门口:“他来了。” “谁”赵元蓉回头一看,顿毛骨悚然。 伊梦一身黑色夜行衣,手里提着一把宝剑站在门口。 猛然看到这个场景,吓得赵元蓉差点叫了出来。 伊梦一步跨进门来,随手将门栓死:“府台大人,这招状你不向上呈送嘛。” “不,你是谁,怎会进的公主府。” “我是谁,你不认识,你好好想想,小女子伊梦,就是被你们陷害死的,如今奉了阎罗王的命令,来勾你们。” “你是伊梦,你是伊梦,”赵无蓉脸色发白,嘴里反复说着。 莫得,她从脖子里取下玉蝉,双手哆嗦着递了过去。 “伊梦,伊姑娘,我知道你死的冤枉,求求你,放过我们吧,这个还给你,我再也不冒充你。” “求求你放过我吧。” “你,你都胡说什么”赵知府一把夺过玉蝉,将它摔向地面。 “你这是干什么,爹爹,.别这样,这东西本来就是她的,咱还给她。” 她一边说,一边捡起来,又要送还伊梦。 “哼”赵知府又一把手夺过来,啪地扔向了窗外。 妞子躲在窗外给伊梦望风,见有东西扔出来,一伸手接过来,一看是个晶莹的白玉蝉。 她将它藏在衣服里,机敬地四外张望。 屋子里,伊梦用剑指着赵知府,将一张纸放在他面前:“写吧,把怎样陷害我的招状写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你饶我,上皇能饶我吗,别想天开了,我不会招认,杜师爷招了,你饶他了吗。” 赵知府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心中有无尽的恨意。 她就像是个打不死的小强,自己想了那么多点子,始终没能除去这个祸害,如今落在他手里,自己能得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