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萦修仙传》 第一章 异兽 1、 辰光初现,淡青色的天幕之上还缀着几点残星,一片朦胧里,高大的飞卢山最先显现出粗犷的轮廓。 在飞卢山朝南的地方,连绵起伏的山林边缘有一个小小的山坳。在这山坳底下,沿着清澈的河水,可以看见有两间茅草屋安静的矗立在树木后面。半人高的土墙围成的小小院子里面瘦弱的妇人正在料理朝饭,而屋子里年仅八岁的女孩搂着弟弟睡得正香。 孟萦是被一阵臭味给熏起来的,睁眼一看果然是弟弟的恶作剧。小男孩其实早就醒了,自顾自玩了一会觉得没意思,拔了姐姐的头发扫她的鼻孔:咦,没反应?捏鼻子,被姐姐胡乱挥舞的手打开了,小男孩歪着脑袋想了想,刚好感觉上来了,就爬起来撅着屁股对着姐姐放了个屁。 “啊呀,小宇!娘,你看他,他…他竟然对着我放屁。”孟萦气的尖叫,才不管弟弟还不满五岁,自己这么做非常没有当姐姐的样子。 “活该,谁让你睡得和猪一样,看看现在天都亮了。还不快起。”母亲罗氏闻声过来,顺手把儿子提溜下来给他穿上鞋撵到院子里洗脸。 孟萦睡眼惺忪的看着捣蛋的弟弟出去了,蒙上被子继续睡,一向好说话的罗氏过来直接上手揪耳朵了,“还睡,这会儿又不嫌臭了。快起来!” “臭臭姐姐,姐姐臭臭!”弟弟孟宇拍着手在门口偷看,欢呼不已。 “起来,我起来!”孟萦委屈地撇嘴,给自己梳了个双丫髻,跑到屋外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娘,我爹呢?” “进山了,趁着这几天天好,准备多寻摸点东西换些粮,很快就要入冬了。”罗氏回到院子里棚子,一边回答给一边给炉子添了点柴,又切了点咸菜一会儿佐粥吃。 “爹没吃饭就走了啊。”孟萦洗好脸跑去摆碗筷,再把蹲在那戳蚂蚁的弟弟揪回来洗手。 “恩,没吃,我给他在筐里塞了块面饼。饿不着他。”罗氏把煮粥的大锅端下来。 “诶,爹起的可真早,不是说好了带上我一起进山吗,说话不算数。”孟萦嘟着嘴抱怨。 “进山?你进山做什么,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天天野的不行,在家待不住。都是你爹惯出来的毛病!”罗氏分好粥也坐下来了,伸手照女儿脑门上拍了一击。 “啊呀,娘,我都被你打傻了。”孟萦扭着身子抗议。 “打傻了才好呢。傻了还能消停点。”罗氏嘴上教训她可手上却在给两个孩子剥鸡蛋,就这么一下没注意坐在旁边的儿子就扭过头对着姐姐“噗”,嘴里的粥连汤带水的喷了女儿一脸。 “啊呀,娘,你看小宇!”孟萦又叫起来,魔音穿耳。 …… 太阳当空的时候,罗氏垮了一个大篮子准备出门,临走前再三嘱咐大女儿把家里衣服洗出来,有空了就去捡点柴火,不要带着弟弟疯玩。孟萦立即答应表现的乖巧听话,而弟弟孟宇正安安静静的蹲在旁边专心致志的在土里刨土蜗牛。 孟萦目送母亲慢慢的走远,把大门一关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她拉着弟弟到屋里取下爹爹给做的小木剑和草绳编成的铠甲,“走,姐姐带你进山找爹爹去。” 2、 深秋的山林是是五颜六色的,此时阳光正好,天高云淡。 孟萦领着弟弟在山林外围玩的很是尽兴,一点儿都没想起来母亲的叮嘱和要找父亲的初衷。弟弟孟宇还小,根本就没有怎么出过家门,见着只兔子都要兴奋的大喊大叫的,孟萦一边数落他没见过世面一边两眼冒光。兔子诶,虽然爹爹是猎户,可是自己家已经足足快半年都没见过荤腥了,这送上门来的肉怎么能让他溜走? “嘿,小兔子,别跑!”孟宇举着木剑冲上去一下子把兔子吓了一跳,三两下窜了到草丛里看不见了。 “诶,你个笨蛋,看吧,好好的机会放过了。”姐姐孟萦小脸皱成了包子不高兴的凶了弟弟了几句,一马当先冲到草丛里去追。 山林很大,在孟萦的印象里无边无际的,就没看见过尽头。两个毫无经验的孩子就这么玩闹着跑到了深山里去,还一不小心的迷了路。 眼看着天快黑了,弟弟孟宇走不动了坐在地上耍赖,孟萦只好背着他走。 变故,就是这时候发生的。先前只是觉得累,这一下午孟萦背着弟弟兜了好几次圈子早就有点承受不住了,所以警觉性降低了不少。以至于,竟然都没有发现山林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周围安静极了,树叶的沙沙声都显得格外恐怖。孟萦冷不丁看见藏在暗处一双闪着光的眼睛,她慌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但好在本能反应还在,扭头就往前跑,弟弟孟宇也感到了姐姐的情绪,默默的紧紧搂着姐姐的脖子,小脸几次被树枝打到被划得鲜血直流也一声不吭。 它隐藏在树丛里,无声无息跟在后面随时等待着时机,只在奔跑时偶尔才从树木中间露出巨大的身躯。它看起来非常像体型巨大的豹子,额头上长着古怪的角,通体红褐色,尾巴长而松软,四肢健硕有力,牙齿尖锐,还有着像猛禽一样的利爪。 孟萦越跑越慢,最后竟然连滚带爬的上了一个小山坡。 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剧烈的奔跑早就体力不支的她终于无力负担弟弟的重量,她还没完全上去就脚下一滑,两个孩子就一起从山坡滚了下去。 与此同时,巨大的异兽猛地一跃扑过来,被选中的,是看起来大些的女孩儿。 孟萦调动了全部的意志力,忍耐着,紧闭了双眼凭着呼吸躺在地上,不可以动,无论它做了什么都要静静待着,不要出声…… 这样告诫自己的孟萦,已经完全顾不上弟弟了,耳朵除了咚咚的心跳什么都听不到了。妖怪一样的巨大异兽垂着头在她身上嗅了嗅,黏黏糊糊满是腥臭味的口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她脸上。它用巨大的爪子踩了一下她的胸口,锋利的指甲抠破了孟萦的衣服直接染上了鲜红的血。孟萦憋着气,继续一动不动。 “啊!”不远处的小男孩响破天际的尖叫瞬间引起了异兽的注意,它立刻掉头扑了过去,孟萦一骨碌爬起身拿起掉在旁边的木剑追过去狠狠的戳向异兽的背部,戳歪了,异兽茂密的毛发阻挡了木剑,木剑断了。孟萦愣了一瞬,拿着断了的木头继续戳,这一下,木剑的断口一下子割裂了异兽的皮肤。异兽愤怒的嚎叫一声,扭头冲孟萦张开了血盆大口。 “啊,姐姐!”孟宇吓得不行,不管不顾的呼喊起来,“姐姐!姐姐,救命,谁来救救姐姐啊。爹,爹…快来救救我们啊!” …… “哦哟,真险,我就说你这个小丫头不老实,不听话到处乱跑,这下惹出事情了吧,然后呢,然后神仙就出来救你们啦?”说话的是个年老的妇女,她一边帮着外孙女儿梳理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外孙女说话。 是…什么时候来着?孟萦脑袋里晕晕乎乎的,她只记得自己吓坏了,想跑但是根本跑不掉,那只吃人的妖怪眼看着就要咬到她了。 “然后……”她正要张口仔细描述这番奇遇。 “我知道,我来说!”弟弟孟宇在一旁大口吃着点心,忽然插话。“姐姐说的太慢,小宇都记得小宇来说。然后是仙人救了我们,小宇记得可清楚了,小宇喊救命,天上就真的掉下来一个神仙。神仙拿着长长的剑,对着妖怪一砍,妖怪就倒在地上了。外婆,神仙真厉害啊,小宇也要做神仙。” “小宇胡说,我从来没听说山里有吃人的妖怪,你们该不是贪玩怕挨打故意撒谎的吧。”说话的是舅舅家的表姐罗香儿,不知道是嫉妒还是怎么的,她坚持说孟宇骗人。 “不是的,真的是妖怪,我见到了,小宇也见到了,它长了长长的牙齿,还用爪子抓我。小宇没骗人!”眼见弟弟被质疑,孟萦跳出来反驳。 “骗人,小萦骗人,小宇骗人。”罗香儿说完还做了一个鬼脸。 “好了,罗香儿,你和弟弟妹妹吵什么吵,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外婆给孟萦梳好头,及时打断两个孩子的争吵。 “外婆,妖怪是真的,我和小宇都看见了,还差点被吃掉。神仙也是真的,神仙还带我们飞了,飞了好高好高、好高好高……”孟萦坚持道。 “恩恩,是呢,很是,山林里有妖怪,还有神仙。好了,领着你弟弟吃饭去吧。”孟萦外婆敷衍的说了几句,打发几个孩子出去。 “外婆~!”八岁大的女孩儿已经能听得出大人的言不由衷了,她气呼呼的站在门口。 “孟萦,你想挨打是不是?!”孟父在外屋听见大吼一声,里屋子小孩子们全部都住了嘴。 “都吃饭,吃饭。”舅妈张氏过来圆场。 属于孟家姐弟的惊险故事就那么泡汤了,虽然还是有好多村里的孩子愿意听他们说妖怪和能飞到天上的神仙,但是大家都是当做新奇的故事来听的,并没有人真心相信。 直到,有一天孟萦半夜被尿憋起来,在自家院子里见到了救了他们的神仙。神仙叔叔站在院子里,衣炔飘飘气度非凡,然而她爹爹则是满面冰霜,恼怒的握紧拳头,孟萦吓得用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每次爹爹不高兴要打她手心了就会板着脸不说话,现在这表情…分明是比要打她时候还生气。 孟萦悄悄的探头,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在说:“皇上…国师…白泽…” 那天晚上以后,父亲变得很烦躁,这个从来老实不多话的男人第一次和妻子发了脾气,他几乎是一刻也不能等的催促妻子罗氏收拾东西,要离开这个地方。可是他们到底还是没能走成,不仅住在山坳里的孟家,就连附近的罗家庄全部一起,都被永远的留在了飞卢山脚下。 第二章 横祸 1、 再后来的十几年里,孟萦每晚都在梦见当年的事情。自己年少任性引来的飞来横祸,害了所有亲人。她常常在想,要是当年自己没有那么不懂事非要和人显摆经历就好了,要是,要是当年没有自作聪明带着弟弟进山就好了。 但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吃,有的只是让你刻骨铭心的伤痛,痛的你再不敢犯错。 …… 那天天空很蓝很蓝,孟父一早打包好了行礼准备正式搬走。一家人都出门了,却在路过罗家庄的时候被罗氏的父母、孟萦的外公外婆拦住了。 “啊呀小孟啊,这到底咋地了,怎么说搬走就要搬走啊。我家哪里不好了惹到你了吗,还是我家桂娘哪里不好,你说,我来给你做主,我做不了主,还有族长呢,我找族长给你做主。可是你这是干什么啊,你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带了桂娘和孩子走,这是要生生剜掉我的心啊!”孟萦的外婆又哭又嚷,拉着孟父不让走。 “没有,没有。爹娘待我如亲儿一样,我一直很感激。只是,只是娘,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有不能说出来的理由!”孟父被拉着,无奈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走,妹夫,回家去,咱们家里说,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今儿个还偏不让你出这个门。”孟萦舅舅一旁听着,伸手拉住了孟父把他拉去了自家院子里。 孟萦和弟弟对视了下,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就爹爹一个人非要搬家,他们才不乐意呢。搬走了谁知道还没有那么多的好朋友了,还有疼爱他们的外公外婆他们,还有…还有山里的小鹿和兔子,外面哪有这么自由自在那么好玩的地方啊还是不要搬走好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时候这句话用来形容孟家姐弟最好不过了。大概是孟萦念叨多了,他们今天还真的没有走成。 被拉回屋子的孟父一脸为难正要开口,突然见门口冲过来一个人,罗家的亲戚,罗大志。 罗大志一脸惊慌的冲过来,一把拉住孟萦的舅舅,“大…大哥!。官兵,有好多的官兵来了。” 孟父的脸刷一下白了。 2、 一家人一起来到屋外,果然一行一行的穿着盔甲的官兵包围了整个罗家村。罗家庄祠堂,族长把所有人都被聚集到了这里。 罗家庄的大大小小都在这里了,大人们慌张的窃窃私语,小孩子们也瞪大了眼睛站在父母跟前。孟萦牵着弟弟的手,好奇的打量端坐在祠堂议事厅主位上的少年,这原本是族长的位置,可是族长现在只能笑呵呵的站在少年后面。而那个少年身旁一左一右还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那天救了他们的神仙叔叔。 “又见面了,孟大哥!”神仙叔叔笑吟吟的对父亲说。这一声问候,惊的大家都看了过来。 孟父对神仙叔叔却不怎么热情:“怎么好久不见,我们前天不是刚见过?我还想问呢,你怎么又来了。” “孟兄此言差矣,吴某不过是想请你帮个忙罢了。”即使被严厉对待了,神仙叔叔依旧一副风度翩翩的姿态。 “帮忙?我可不记得和你很熟。阁下大概找错人了吧。”孟父无视了所有人眼光,表现的镇定自若。 “呵!”神仙叔叔轻笑一声,打开一柄白玉镂空扇骨的折扇,配着一身白衣端的是风流倜傥。“好吧,孟兄说不熟就不熟罢。这个忙帮不帮可不由你决定。” 他说完,朝坐着的少年躬腰行了个礼:“副统领大人,此人就是当年受先皇亲赐的金牌驭兽师孟行泽,白虎榜上第四名,当年龙虎会打赢国舅爱子蒋家玉树,但是出手太重断了蒋燮的经脉令其再不能修炼,蒋家家主大怒之下联合其他四家发布玄玉令全国悬赏取他头颅,他假死遁走,从此便一直躲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一时间,祠堂里安静极了,大家都不可思议的望着孟父。母亲罗氏呆呆得望向自己的丈夫,有些脚软,多亏孟萦一直拉着手才保持了理智。 小少爷穿着锦绣衣裳,脸只有巴掌大小,瘦瘦弱弱的却很有气势。就是那种仿佛自己高高在上的,把别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感觉。 只见他看了看神仙叔叔,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弓着背满脸沧桑的农夫,“金牌驭兽师,就他?吴锦年,你可别把人搞错了误了国师大人的事儿。” 神仙叔叔吴锦年慢斯条理的摇着扇子道,“副统领大人放心,吴某敢用性命保证没有弄错人。三天之前吴某追捕一头走失的异兽到这里,巧遇了孟行泽的孩子,原本只是想与人为善积攒个功德,不料有了意外收获。” “哦,是这样吗?可这个金牌驭兽师连自己孩儿都保护不住,吴锦年,那你来告诉我我还要他何用?你该不会害怕了,不敢接这个任务故意找人搪塞我吧。”小少爷似笑非笑的,斜了神仙叔叔一眼。 吴锦年闻言“刷”一下合拢了扇子,正色道:“副统领大人明鉴,当日确实事态紧急,孟行泽估计也没想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居然会出现异兽,不然他怎么舍得让自己孩儿处于如此险境。那只异兽之凶猛想必大人您已有所论断,而白泽作为上古神兽,其狡猾凶猛不在十个异兽之下,国师大人可是打算要活的神兽进献给陛下的,绝对容不得出半点差错,小的才疏学浅并不敢保证领队去云梦泽顺利完成任务,而孟行泽早年混迹云梦泽外围并且精通驭兽,他是最好的人选,所以请大人三思啊!” “好吧,你的意见我同意了,那个叫什么什么泽的,你同本大人一起去云梦泽,若是此次顺利捕获神兽白泽。大人我愿意替你向蒋家家主美言几句,给你一条生路。”小少爷思索了片刻,下了决定。 “这就不必了。我孟行泽人微言轻,本事也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被蒋家追捕的丧家之犬一样逃到这里来。孟某人不求富贵,只求安稳一生!”孟父面无表情拒绝。 “那可由不得你来决定。”小少爷换了个姿势坐好,白如瓷器的手一伸立刻就有人把热茶端上:“跟我们走一趟,顺利的话一家老小都活命,要不就全都葬在此处吧。” 话音刚落,守在周围的士兵涌了过来,顷刻间就把罗家庄的所有人按到了地上。孟萦和弟弟被分别抱走狠狠掐住了脖子。 “你不是最重情义,罗家庄这些人包括你孩儿和妻子的性命只在你一念之间。孟行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吴锦年摇着扇子微笑着看孟行泽,仿佛成竹在胸。 然而,仅眨眼的功夫孟行泽就突然到了小少爷跟前,用藏在袖子里面的匕首抵在小少爷脖子上。 孟萦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他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小少爷身边,一脚踹翻少爷身边另一个壮汉,回身拔刀控制住小少爷,前前后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期间他还单手结印口中默念了几句咒语,原地突然出现了一条巨大头上长着角的蟒蛇,蟒蛇把吓傻的孟萦和孟宇含到嘴里头一甩钻到了地底下消失不见。 吴锦年紧皱眉头,长臂一挥手折扇变成一柄白光灵剑,原地消失。 “把罗家庄的人都放了,不然我杀了他。”孟行泽沉声道,说话间罗家庄外围已经被野兽包围了,他们中间有体型巨大的棕熊、有长着獠牙的野猪,还有长着巨大的角的驯鹿…… “呦,看来我还真的小瞧你了。就这么个小山沟你也能找来这些野兽。”小少爷笑眯眯的,一点儿也不紧张。“说起来罗家庄附近多年没有异兽袭击,这里的孩子甚至不相信有异兽存在,看来这里面有你的功劳啊。” “少废话,让你的士兵都退走!”孟兴泽正色道。 “要听话,不然,我不仅会杀了你妻子,还有罗家村所有人。”病弱的少年说话的时候直勾勾盯着孟行泽,明明是在勾唇微笑却让人遍体发寒。孟行泽后背发凉,不能自已的抖了一抖。国师麾下最为精锐的赤焰军副统领,他想起来了,原来这个病弱少爷居然是当年汴京三大不可说之一,玉面罗刹! 他正这么想,那边孟母罗桂娘旁边的一个罗家族人浑身忽然着了火,他惊慌的尖叫,然而火势越来越大,疼的他嘶吼着在地上打滚,不一会就不再动弹,几息过后,空气中漂浮着焦糊的烤肉味,地上只剩下一块面目全非的黑炭。 “不…不!”孟行泽痛苦的捂脸退后松开了小少爷,罗家庄的人或是哭喊或是咒骂,族长受到巨大的惊吓晕倒在地。那个族人的亲人匍匐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乞求孟父答应他们的要求乞求士兵们饶命,他们不想死。 “不,你们这些人不懂。云梦泽深处是异兽和妖魔们的聚集地,那里可不止神兽白泽,可能还有你想象不到的危险,要是惊动了妖魔可是会招来大祸!你们只想着讨好国师讨好皇帝,就不顾天下苍生安危吗?”孟父愤怒的吼道。 “妖魔?那我还正要好好见识一下这神话中才有的存在呢。到时候动手的事我来负责,你只要带路就好。不然……”玉面罗刹意味深长的一眨眼,又有一个罗家族人猝不及防冒烟自燃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那人的哀嚎混杂着罗家人咒骂哭泣声终于击倒了孟行泽,这个三尺大汉流着泪跪在地上给罗氏族人磕头赔罪,然后转身对玉面罗刹说:“够了,停手。我和你们去,我带你们进云梦泽!” “这不就好了吗,我还以为你多硬骨头呢。哼”玉面罗刹说完不屑的笑了下。 3、 度日如年是什么感觉? 那时候的孟萦还不懂得这个词语的含义,她只知道,每一天都过的好慢好慢,一向精力旺盛的弟弟也蔫蔫的,娘一直在叹气,还在他们睡着的时候偷偷的哭。 十天过去了,又十天过去了,弟弟孟宇数了数墙上刻的痕迹,哭丧着脸对姐姐抱怨“姐,爹怎么还不回来啊,他骗人。明明说只要三天就一定回来的,这都多少个三天了啊。” “嘘。小宇乖,爹爹那么厉害,那天你也看见了的。他有事被耽误了吧,等爹爹回来了让他带你去镇上玩,小宇要什么就给买什么了!”孟萦摸着弟弟的头安慰了他。她也是迫切希望爹爹回来的。爹爹不回来,那些驻守在罗家村的官兵就不会走,大家都被关在自己房子里,虽然短期生活没有问题,也能偶尔出去走动,但是族人们已经产生了怨恨情绪,跑到母亲和外婆门前辱骂的不是一个两个,前几天还有人向族长提议把他们一家除名赶走。母亲罗氏听说以后就带着两个孩子在家在没有出过门。她是想走的,但是走不了,他们这里是士兵们重点看守的地方,这间院子就是一只老鼠跑出去都会被抓回来烧死。 然而,他们到底没有等回爹爹,却等来了一群真正的活阎王…… “快,快进屋!”走出出门查看的母亲关上门就抓住姐弟两个,带他们到床跟前,推开床褥打开床下面的木板,然后示意孩子们钻进去。“乖,在里面带着,无论听见什么都别出来。” 沉甸甸的木板关上以后,狭小的空间只够姐弟两个蜷缩在一起。他们懵懵懂懂的,并不母亲为什么这么做,她到底看见了什么那么的害怕。 4、 飞庐山不远的高山上,一个白衣青年迎风而立。仔细看来,此人面容清秀,虽然不是让人眼前一亮的俊美但却潇洒自信,自有一种遗世独立的世外高人味道。 忽然,他动了动鼻翼,在风中嗅到了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道。 这是…… 白衣修士屈指一算,脸色大变。遭了! 他一挥手,召唤来一只飞鹤骑上去。 飞卢山下,小小的罗家庄横尸遍野,到处都是鲜血和火焰,满目苍夷。 白衣仙人一家一家的看过来,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坏事了啊,受人之托,必当终人之事。几十年前他身受重伤又被仇家追赶不得不穿越界门到凡人俗世中来躲避修养,曾受那人救命之恩,他许诺那人若有所求绝不推辞。一天之前,他突然感应到留给那人的信物有了回应,便马上向宗门请示,得到批准后一刻也不停留的赶到这里,没想到,没想到,就晚这一步,那人的家人和族人居然都遭遇了不幸。原本这也没什么,各自有命而已,但修炼之人最怕的是为此结了因果,那人所求再明显不过,可他却有负重托,若不了结此事,恐怕他今后修炼之路不会太顺利。 哎,他怎么那么倒霉呢。 白衣修士拿出又仔细查看了一遍,三十余户人家一共五十多条人命,这可是灭族之仇啊,想来那人也不像是不稳重的人怎会招来如此横祸,只怕,与留在此间的修士有关。这事待回宗门以后,一定得向掌门汇报才行! 咦,那人的血脉居然还有幸存的? 第三章 仙山 1、 孟萦和弟弟在自家的地窖里关了整整一天一夜,漫长的时间里大约是空间太狭小两个小孩头碰着头不小心给睡着了。 在梦里,她还隐约看见爹爹挽着娘亲的手来看她,两个人都是笑吟吟的笼在一层白雾里,感觉离得很近但是又很远…… “娘,爹!”孟萦扑过去,结果反而他们又离得远了些。她沮丧的看着双亲不以为意,嘴巴张张合合在对她说什么。 “什么,娘,你大声点!”孟萦疑惑侧耳倾听,什么也没听到。 然后,一阵冰冷的凉意将她唤醒了。孟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眨眨眼睛,猛然发觉梦里娘一直在念的词“小宇。” 小宇,弟弟? 她扭头,弟弟孟宇正枕着她的肩膀睡得呼呼的。孟萦推了一推他,“小宇,快起来,我们得快点出去。我梦见爹和娘了,娘估计……” 出事了 孟宇动了动,慢慢醒来,他暗里模模糊糊看见半支着身子看着她的姐姐,一股脑爬起来。两个孩子顺着直梯爬上去,孟萦屈膝站起来,双手支撑了木板努力一顶,没动。 “姐姐,我来帮你。”孟宇垫着脚尖也去顶头顶上的木板,两个孩子一起努力,弟弟孟宇累的吭哧吭哧的,才把木板顶开了个缝隙。孟萦连忙用手把缝隙巴拉了大了点。自己先钻了出来,再伸手把弟弟拽出来。 外面阳光明媚,姐弟二人都觉得有点不对劲:房门是开着的,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而且随着流动的风一起进来的,还有一股子血腥味。 孟萦牵着弟弟走出房门,看到娘躺在院子里,瞪着双眼面带怒容,胸口红彤彤一个大洞,血流的到处都是,几只开了荤的苍蝇肆无忌惮的飞来飞去…… “娘!”孟萦直觉瞬间天昏地暗,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刺激的她呼吸困难站都站不稳了,而弟弟孟宇早已经扑过去号哭起来,抓着娘的衣服使劲摇晃。 “娘,你起来,起来啊!”弟弟孟宇不停的哭喊,他不太能懂娘这是怎么了。孟萦呆呆的注视着娘的脸,沉默了会儿,伸手给娘合上眼睛。 年纪大些的女孩儿尽管不太能接受,但是她已经明白娘是怎么了。 孟萦拉过弟弟,两个人后退一步,对弟弟说,“小宇,跪下,磕头,我们要给娘送行。” 姐弟两个一起给娘亲磕了三个响头,孟萦想了想,认为现在最紧要的是带着弟弟逃走,万一杀了她爹娘的贼人没走远呢。爹娘他们一定是不放心弟弟,才入梦来叮嘱自己好好带着他,她默默的想。从今而后,她就是大人了,弟弟在哪里她也得在哪里,一定不能辜负爹娘的期望。 “走吧。”孟萦拉着弟弟义无反顾的走出院子。 2、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那天黄昏时候,白衣仙人在山林周围找到他们,弟弟孟宇当场被吓的直哭,孟萦当机立断抱上他扭头就跑。可还没跑几步就被会飞的仙人拦住了。 不得不担当家长责任的孟萦拉着弟弟小心翼翼的给仙人磕头,祈求仙人不要杀他们,她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仙人。那仙人却对他们笑,说是受了他们父亲所托来救他们的! 仙人拿出一颗奇妙的珠子让他们滴血在上面,然后又施展仙术变出一柄玉如意,玉如意变的足有房屋大小以后,仙人拉着姐弟两个坐上去。 玉如意冲天而起,“嗖”的一下就飞上了云端。整个飞庐山脉都在他们脚下了。飞的够高,才能看的够远,果然是这样。孟萦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到了她见过的高不见顶的飞卢山真貌原来它也只是周围诸多高峰之一而已,还是算不得多么显眼的一个。在群山之后,还有一块很大很大的绿野平原,宽广的河流奔腾着贯穿平原,大大小小的城郭零零星星的分布在各地,各个城市之间以一条条宽窄不一的缎带一样的大路小路链接…… 仙人驱使着玉如意追着太阳越飞越高,后面甚至一直是在云端中穿行的,狂暴的大风从玉如意上方的透明屏障上飞过去,轰隆轰隆的呼啸声吵得两个孩子一直捂着耳朵。他们就这样飞行了很久,一直到孟萦都觉得自己就快要失聪了他们才速度渐渐放慢,到达了一个神奇的地方。 这里也有高山和河流,也有葱郁的山林和绿油油的耕地、村庄,各种不知名的鸟儿欢快的鸣叫着从他们飞过,有些还能越过屏障落在白衣仙人的肩膀上亲昵的蹭他脸颊。 这里的一切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详和谐的感觉。孟萦所能看见的每一个人都在微笑,似乎并不会为了生活而发愁,也不像她的家人一样为天灾和赋税而担心,而且他们会在远远看见仙师的玉如意飞过时,对他们跪拜行礼。仙人毫不在意的直接飞过去,却在路过他们跟前时候捏了个法决为他们下了一场蒙蒙小雨,顿时沐浴在雨珠之中的人都会高兴的欢呼,他们似乎是认为得到了仙人的祝福。孟萦幼小的心被这样的奇观抚慰了,她产生了强烈的愿望,不管仙人是不是真心救他们,她一定要讨好仙人,然后学习仙术。她要保护弟弟,让弟弟平安长大,她还要替枉死的爹娘和族人报仇! 最后,仙人带着小姐弟停留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跟前,这座山在山脚下的凡人看来,从半山腰起就终年被云雾环绕神秘莫测,而仙人却直接带着两个孩子径直穿越了云雾。 云雾之上,豁然出现了另一个天地,这里以云为海,漂浮着围绕在一起的许多大大小小的山峰,他们相互围绕并以造型各异的飞桥连接,那飞桥有时候还会移动,有通体晶莹透明像是冰雪砌成的,有漆黑无光被浓雾笼罩的,还有纯粹只是几条藤蔓编织成的吊索桥,最人惊奇的是其中一条飞桥忽然能变成一条威风凛凛的蛟龙,盘伏在在云端打哈欠。 山峰之中最高的一座看起来是被削平了,上方建成了一座连绵万里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前方有着汉白玉铺成的台阶和宽敞的广场,屋顶是流光溢彩的琉璃瓦,朱红色的墙壁上用金色的颜料勾勒出山川河流、飞天仙女、神官和流云仙宫,竟然也都会动。仙人带着他们停在台阶下方,姐弟两个已经完全被这气派无比的宫殿震撼的嘴都合不拢了。 两个小土包子目瞪口呆完,惊讶的发现仙人早就已经先行一步到了台阶之上。 孟家姐弟慌忙跟上。起先是精神无比雄心壮志,不一会就变成了气喘吁吁举步艰难,再然后两个孩子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姐姐一边爬一边还得照看弟弟,拽着他的衣服,不断地鼓励他。 孟萦大概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仙家法术缩地成寸,故事她听说过,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多不容易。 好在,这里好像不受日月交替影响,时间也似乎停止了,始终有银白色光芒照耀。台阶上面还不时能看见各式各样的青铜大鼎,鼎中青烟袅袅,一股让人神清气爽的幽香弥漫开来。 他们就始终保持爬上一百个台阶就原地休息一会儿的节奏,努力往上爬了很久很久,久到孟萦都有些习惯了,反正时间她不会饿也不会累到脱力,只会越来越疲倦很像停下来美美的睡一觉。但是孟萦不想放弃,她选择了继续。孟萦强忍着越来越明显的倦意和焦躁,甚至有一种让人绝望的情绪:她会在休息的时候望着下方幻想自己如果跳下去会怎么样。幸好,旁边有一直依靠她信任她的弟弟,孟萦才坚持住了,她不能放弃,她不能让年幼的弟弟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这一切。也许,再坚持一下,在努力一点底,马上就能到达终点了。 仙宫威武的大门前,白衣仙人和一个须发全白仙风道骨的老者等在前面。 “子风,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两个孩子?”老者问。 “是的,师叔。子风有负故人重托,这是那人唯一血脉了,我用观气法看过居然还都是有资质的,想到您说过宗门打算降低门栏广收弟子,子风就将他们带回宗门了。”孟萦眼里的白衣仙人展子风回答。 “可以了,放他们进来吧,能坚持到现在,至少心性上没有问题了。”老者扶须微笑。 话音刚落,孟萦带着弟弟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一脸懵的出现在了两个人面前。 老者对他们点点头率先进了宫殿,白衣仙人等着他们过来,领着他们一起进去。 “我叫展子风,你们可以先叫我展师叔,这里便是我们宗门观澜宗,接下来会给你们测试灵根,最终能不能让你们留下就看测试结果了。当然,你们不必太担心,若是主事师叔不同意,我会想别的办法安置你们。”展子风说话的语气很温和,没办法,他欠了这两个孩子因果,虽然能借引荐入门弥补一些,可是资质的问题不是他能够说了算的。 孟萦听了,连忙拉着弟弟给展子风认认真真的行了个礼。“无论有无结果,都感谢仙师恩德。” 三个人穿过白玉广场,远远的看见周围云彩翻滚荡漾,像是大海一样的波澜壮阔,展子风看着两个孩子越走越慢,看的目不转睛,在前头略等了一会儿后微微一笑:“走吧,要是有机会,你们可以慢慢观看的。” 回过神,孟萦远远看见一个朱红色牌匾,上书“云海观澜”四个大字,字体气势雄壮,有着说不出的意蕴。 大殿门随着他们靠近自动打开,内里光线充足而柔和。孟萦远远看见一座高约十丈气度庄严的神像,这就是道祖鸿钧了。传说中,鸿钧是众仙之祖,鸿元指天地未开、虚空未分之际的宇宙本始状态,凡人传说“先有鸿钧后有天。”因而几乎所有自诩正统道观都会设有鸿钧道祖的神像。看来仙宫也不例外。 神像之前,有十张座椅按主次顺序依次排开。那个白须白发的老者闭着眼睛神色悠然自在的站在的坐在最末端的位置。 在几个座位的面前正中摆了一个青玉案台,案台上雕刻着精美的祥云造型,而凸起的祥云托着一个罗盘。罗盘看着就很有年头了,古朴的造型,一圈一圈的清晰纹路曲曲转转,在每一圈的纹路汇集的中央处镶着金,青,蓝,红,褐五色宝石。可以看出来,如果罗盘旋转的话,它们可以汇集成一颗,也能变成五个方位各守一方。 “快去吧。”展子风催促,然后补充了一句,“把手放到香炉之上。” 孟萦回过神,发现面前的老者已经挣开了眼睛正在看着她和弟弟。孟萦走过去,先给她眼里的仙人爷爷,“仙人爷爷,这个罗盘就是能够决定我们去留的东西了?” “是去是留,自有天命,并非绝对,惟尽力而已。你去把手放上去吧。”老者背着手道。 “弟弟先。”孟萦扭头,对孟宇示意。 孟宇过去,怯生生的把手放到香炉的五彩宝石上。 孟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香炉,五彩宝石起先没有反应,而后慢慢的的红色的宝石变得明亮了,还在闪闪发光。起初像一撮火焰欢欣跳跃着,而后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炬,最后还突然迸发出带着暗含了紫色的夺目的光芒。 他们又等了一盏的时间,看着五彩宝石再没有变化了展子风才叫了停。 从他脸上表情来看,似乎结果不错。事实上,展子风是有些得意的,自己随意捡回来的孩子,就有一个火系单灵根。 “好了,下面该你了。”老者脸上不动如山,对着孟萦道。 孟萦走过去,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她已经暗暗看出一点端倪,亮起来的五彩宝石就代表了他们的“资质”,自己最少得让一个宝石亮起来。 其实,她想的对,但不完全对。这五彩宝石确实代表了他们的资质,一颗亮起来就是代表了具有该种属性的资质,其中以五颗汇集的变异灵根为最优,单灵根为其次,双灵根再次,三灵根勉强,四灵根、五灵根最差,而五系伪灵根只是个略有慧根的凡人。五色分别代表了金木水火土,孟宇红色宝石代表了火系单灵根。五行之中金和火主攻,木和水主守,土是攻守兼具也最难修炼。孟宇这个属性恰好是修行人最推崇的攻击属性,而且表现的那么强大清晰,这简直是接近极稀有的变异灵根资质了,因此就是展子风也会不由的面露喜色。 该自己测试了,孟萦紧张有些发抖,她将背挺的笔直,凭着呼吸慢慢将手放在了五彩宝石之上。 沉寂,毫无变化。 孟萦开始有些心慌了,胸膛里心跳的很快,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怎么办,是不是我测试失败了?是不是,我用的方法不对?可是不行啊,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怎么能够在现在认输。 孟萦询问的看向展子风,对方对她示意,继续。 孟萦感觉自己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然后五彩宝石忽然亮了起来,开始旋转,越来越快,一个,两个,三个,五个!最后五个宝石都亮起来了,很黯淡,时间持续的也很短,稍纵即逝,但是它亮了啊。 五颗!孟萦松了一口气,笑了,扭过头满怀喜悦的看着老者。 “五系伪灵根。好了,孩子,把手放下来吧。”老者叹了口气,缓缓道。 “子风,一会儿你送她下山去,在附近村庄里找一个和善人家安置了吧。我去送她弟弟去内门,看哪位真人有空闲愿意收下他当弟子。” “不。”孟萦眼眶含泪,一向聪颖的孩子已经听出了老者话里的意思。 “仙人爷爷,我的宝石也亮了的,我不要下山去,我也想要学仙术,我也要做仙人,我要和我弟弟在一起,我们不分开。”孟萦其实还是有点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直觉告诉她下山去就再也不能上来了,他们可没说弟弟也得下山,那就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她越想越着急,眼泪不可控制的流下来。 “请您不要放弃我,请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想和我弟弟分开!” “姐姐,姐姐,我要和姐姐在一起,我们不分开!”孟宇还太小,他并不懂得发生了什么,可是在听见姐姐孟萦要走立马不安的大哭起来。 “也不是不行,师叔。”展子风望着两个可怜的孩子,有些不忍心,“我听说也确实有过伪灵根修炼出头的,据说当年栖霞宗的肖杨师叔当年也是伪灵根,他如今可是栖霞宗的精英弟子呢。” “可是那是特例,伪灵根修炼成材其中艰难无法想象,你又怎么能确定这个孩子也能成材呢?”老者问。 “师叔,那不如先留她在外门做个外门弟子好了,和宗门的其他新入门的外门弟子们一起学习,十年为期,如果十年以后还是入不了道的话就送她下山吧,最少她也有自保能力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自己负责安置好她。先说好了,宗门供养她十年,十年以后如果没有入道就送她下山”老者想了想,做了最终决定。 第四章 入门 1、 “不要,我不去。小宇要和姐姐在一起。姐姐你和我一起去,我们去求仙人、仙人爷爷,小宇不想和姐姐分开。”弟弟孟宇临分别时抓着姐姐的衣角哭的脸都红了。 “你乖,小宇,我们没有分开,只是在不同的地方住。以后一有机会姐姐就去看你好不好。你和仙人爷爷去学习仙术,姐姐和其他仙人伯伯学习仙术,然后我们再来比赛,看谁比较厉害好吗?”孟萦蹲下身哄他。 “那当然是我,姐姐是笨蛋,小宇最聪明。”孟宇急忙道。 “好,小宇最聪明,小宇去了以后要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可以耍脾气,也不可以调皮。你记住了吗?”孟萦摸摸弟弟的头,安慰道。 “听话,不调皮。可是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孟宇表情可怜兮兮的,让孟萦特别心疼。 “一有机会,姐姐就会想办法去看你。”孟萦郑重其事的保证。 然而,总有些事是你无法预料的。从这次姐弟两个最后谈话以后,接下来的十几年里,孟萦都再没有见到弟弟孟宇。 2、 当天下午,展子风带着小女孩孟萦来到了外门杂务堂。 杂务堂这时并没什么人,坐在门口的小弟子远远看见他们就立刻行礼问好,替展子风叫来了这里的管事,一个样貌年过半百的中年大叔。他看着年纪比展师叔大多了,居然还对展师叔行礼问好叫他师叔,仙宫里的规矩还真奇怪啊,孟萦默默的想。 “不必多礼,刘师侄。这个孩子是新入门的弟子,资质是五系伪灵根,你暂且记在外门和其他弟子一起接受教导,如果十年内能入道就继续留在这,如果不能就给她送她下山去吧。”展子风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可以的话,多照顾她一点,有什么事情可以传信给我。” “是,师叔。”刘管事恭恭敬敬立即答应了。 “那我就先走了啊。”展子风点点头,风风火火离开了。安顿了这两个孩子,他还得赶着去把帮助他这次穿越俗世 杂务堂里一大一小目送展子风离开以后,刘管事回头神色复杂的对孟萦打量了一番,“你和我过来吧。” 他们来到内室,孟萦迎面看见一张八卦图,图前供奉着一尺高的道祖白玉道祖神像,其他位置规律又很有技巧的摆了好几个书架。 “你在这里等着。”刘管事让孟萦留在神像前面,自己走到了书架那边,然后一闪不见了。 孟萦等了好一会,无聊之中还给道祖神像上了香磕了头,“信女孟萦,承蒙道祖恩德入仙山求道,不求长生不老不求道途顺利,只要能保护自己和弟弟。请道祖成全……” “你倒是乖觉。”孟萦许完愿,一抬头看见刘管事已经等着了。 “仙师。”孟萦对刘管事行了个礼。 刘管事赞许的点点头,还算是个懂事的丫头“你叫我刘师叔吧,五系伪灵根?哎,不是我为难你啊小丫头,这里虽然是外门,但也讲就个资质好坏的。我刚才看过了,比较有名的几个教习那里都已经排满了,我领你一起去另外几个稍差一点的教习那碰碰运气,看看谁会愿意收下你吧。” 3、 “去去去,我说老刘啊,你这过分了啊,什么样的都想往我这里塞。我是收垃圾的吗,你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老刘啊,我这倒不是不行,但这个也太过了吧。五灵根我勉强忍了,这个伪灵根是怎么回事。我们宗门里外缺人也不能谁都收进来吧。” “哎,老刘,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啊,我这里人满了,你看看。对不住啊对不住。” …… 一直到夕阳西下,刘管事都没能给孟萦找到去处。孟萦眼看着他脸色越来难看,她想安慰他几句但是又无从说起,更加担心会自己这个大麻烦不识趣会更加让刘管事生气。 “最后一个,小丫头。如果他也不要你,我只能去给展师叔谢罪了。”刘管事想了想,发现了一个被遗忘很久的人。 这个人也能算是教习,而且自身本事远超教习所能拥有的,很多前还是宗门招牌弟子一样的存在,如今避居山谷不轻易见人,说不定反而会不在意多这么一个小丫头。要是能行,自己算是完成了照顾小丫头的承诺,兴许还能在展师叔面前落得几分好。刘执事在心里打算好了,下定决心一定得把小丫头塞到那人身边去。 刘管事领着孟萦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山谷,在这里甚至照明的灯光也没有。明明云海观澜大殿门前的照明萤石那么多,孟萦在心里默默嘀咕。一条小路黑黢黢的,旁边的树林还时不时发出奇怪声响,绕是孟萦素来胆大也心生恐惧,没办法,她怕鬼。 孟萦一路胆战心惊的,他们走过乱草横生的大院子,穿过满是灰尘和蜘蛛网的长廊,来到一个凶宅一样的一座石头大宅跟前。说它像凶宅也是有原因的,只那么一会儿功夫孟萦就看见了好几个白雾灵魅尖叫着在石头屋子里飞进飞出。 “物资堂那几个人真是……”刘管事忍不住皱眉了,不过到底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陈师兄,小弟刘世宇前来拜见。”刘管事站在门喊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就在刘管事就要重新再喊一次的时候,大宅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但是身体看着很强健,眼睛里神色倨傲,一看就是习武的高手。 这就是刘管事的陈师兄?孟萦心里猜测着。 “丛叔,陈师叔呢。”刘执事问。 “谁,岑思夙?”老人笑了一下,奇怪的问。“我不认得什么岑思夙,你怎么找到这里来啦?” “丛伯,我陈襄陈师叔呢?”刘管事沉默了片刻,提高了嗓门又说了一遍。 “找谁,岑什么?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听不见啊。”丛伯慢悠悠的回答。 这下刘管事脸色不太好看了,他就是再傻也知道这个老头子有意给他难堪,估计还是造了物资堂的池鱼之殃。也罢,谁叫这老头子是那人的亲信仆从呢。 “我找陈襄,陈师叔!”这次他的声音放的老大,震得周围墙上灰都“簇簇”的往下掉。 “哦,找少爷啊,少爷闭关呢,不见人。”这次丛伯听见了。 刘管事早就猜到了,他也没想着能见到人,于是更加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解释来意。“哦,没啥,那您领着这丫头进去吧。这是宗门里安排给陈师叔的弟子,毕竟陈师叔还挂着教习的名号,不能一个弟子都不收啊,您老帮忙给陈师叔说一下?” “哦,新弟子啊。你来。”丛伯听完,点点头,再不理会刘管事转头就往里走。 “小丫头,跟上去吧,师叔我只能帮你帮到这了。”刘管事对孟萦说。 孟萦连忙给刘管事行礼道谢,再抬起头,刘师叔人已经不见了。孟萦眨眨眼睛,想到这就是仙人日行千里的手段,心里越发的坚定,她将来一定也能成为很厉害的仙人。 鬼屋看起来很大啊,孟萦走进宅子,一进门就是一间大厅。和云海观澜殿一样摆了几张座椅,但是上面都是灰尘,有几张椅子看着都快散架了,左右两边的小间也是黑黢黢的,孟萦能感觉到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 “来,你到这里来。”孟萦有些忐忑不安,那窥探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舒服,幸好前面不远处丛伯在等着她那边的东西好像害怕不敢靠近,只是继续盯着看。他们绕道大厅后面,居然还有一个小院子。小院子里倒是收拾的满干净的,三大间正房连成一排,一左一右各有两间耳房。院子后面还有一小排矮小的下人房,再往后估计还有房间和院子。这分明和俗世大户人家的宅院布局类似。丛伯指了指正房左边的耳房对孟萦道,“你就住在这儿吧” 孟萦对丛伯道了谢,进去一看,居然出乎意料的干净,一应用品齐全。 “这是以前来的弟子留下的,都能用。”丛伯道。 “以前的弟子啊,那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孟萦问。 “走了,都走了。要来的挡不了,要走的留不住。”丛伯眯缝眼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 “哦,我差点忘了提醒你。晚上不要乱跑,就呆到房间里。你不出去,外面闹成什么样都不会把你怎么样。” 那,要是出去了呢?孟萦好奇的想,没敢问。 3、 要是出去了呢,会发生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孟萦就知道了,而且让她为没有听话而后悔的不行。 尽管耳房看着再干净也是有些时候没收拾了。孟萦把房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下,好不容易能睡下休息会了,肚子叫的打鼓一样,躺在床上的小女孩半梦半醒的,一直在吧唧嘴流口水。没办法,饿的啊,这寻常饿一顿没感觉,饿两顿晕的慌,孟萦这都快饿一天了,做的梦都是关于吃的,一会儿梦醒了也实在睡不着了,轻手轻脚的溜了出去。 咦,忘记问丛伯厨房在哪了,怎么办? 孟萦一个人在石头大宅里晃悠了半天,其中好几次被突然出现的飘飘荡荡的白影子吓得汗毛直立,战战兢兢的走了一会,正打算放弃回去继续忍饿睡,恰巧在正房后面的小院子找到了厨房。 炉子里的干干净净的,不过柴房里整整齐齐码着半面墙高的劈好的柴火。孟萦手脚麻利的生上火,从厨房里找到一点儿米和一只风干了的鸡。食材也有了,孟萦撸起袖子准备给自己做点好吃的。 先煮好米饭,再焖上鸡肉,孟萦闻着锅里的香味肚子叫的更厉害了。诶,要是丛伯发现家里吃的少了怎么办?给他留一些好了,然后早上再来给丛伯道歉,说明原因,可以…的吧,孟萦不确定的想。 她正想的入神,忽然小厨房的门“吱”一身开了,孟萦吓了一跳,头发都要给惊的竖起来了,但是门口什么人都没…没有? 孟萦略定了定神儿,盯着门看了好久也没见什么东西进来,就连刚才吓人的白影都没看见一个。 刮风了吧,孟萦安慰自己。 然后…她清晰的听见了自己身后有人在抽着鼻子一嗅一嗅的,黄…大仙?不会吧,这仙山也有黄大仙儿?她抓起一根柴火对着角落一阵子抽,也没闻见啥味道。好吧,算了,孟萦摸摸肚子,先吃饭,吃饱了再说。 她扭头去端焖好的鸡——晴天霹雳啊,她的鸡呢,鸡呢,怎么不见了。真是活见鬼了啊。 第五章 见识 1、 那天晚上孟萦到底没能吃到自己做的鸡,随便巴拉了口米饭对付了下就慌着回去补觉了。一觉睡到天都亮了,她急匆匆的收拾好自己去做饭,却发现丛伯已经把饭做好了。“来,吃饭。” “伯伯,我昨天用了您的米还有一只鸡。”孟萦不好意思的说,“我实在太饿了,就自己动手了。” “哦,那只鸡是你吃了的啊。”丛伯忽然笑了。 “不,也不是。我明明做好了的,还没吃可是忽然不见了。”孟萦急忙解释。 “不见了?那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啊。”丛伯紧张的问。 “没,没有啊。”孟萦赶紧回答,心里还疑惑,难道要伤到哪里才是对的? “嘿,那就没事,没事儿啊,小丫头。你运气不错,他和你闹着玩呢。难得那么好脾气,原来是因为吃人嘴短啊。”丛伯笑了下。 “啊?”孟萦蒙了,丛伯他老人家在说啥? “没啥,没啥,吃饭。”丛伯却再不肯解释了。 2、 “哦,对了,你认识字不?”吃完饭,丛伯把孟萦带去了小院子里。 “认识一些,不多。”孟萦回答,有些伤感。以前娘很不赞成爹爹教她认字儿的,说是女孩子没必要,可是架不住她爹喜欢当师父。那时候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很是独占了好久爹娘的宠爱。后来又有了弟弟小宇,爹爹也是一样看待了,还纵容大女儿偶尔的小脾气和野劲儿,除了教她识字儿还教会她射箭,扎马步练功夫。爹他常说自己养了两个儿子,孟萦比有些儿子还能干。 “识字儿啊,那就好。来,拿着。”丛伯翻出来一堆纸张泛黄边角卷页儿了的书递给她。然后又理出来几件青灰色的道服和一把木剑、一个装着丹药的玉瓶、一些炭火和崭新的皂具、烛台、盆桶碗罐等等杂物,这显然是宗门分配给她的日常用品。孟萦看的有点发呆,因为这些东西虽然是寻常日用品但无不质地出众造型精美,就是孟萦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也知道这些东西要是放在凡间恐怕会价比千金的,而在这里就那么随意分配给一个刚入门的小弟子使用? “没事儿,老夫也有些纳闷呢,怎么这次给了这么好的东西。看起来,搞不好还是我们叠翠谷沾了你的光呢。”丛伯讥讽的笑了一下,而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牌交给她,木牌之上面用朱红色的漆画了一个少年正在山顶舞剑,虽然只是寥寥数笔就将少年的傲气十足和凌厉的气势描绘的淋漓尽致。孟萦对着画像看了好一会,眼睛才挪到画像下方,在那有三个字,叠翠谷。恩?为什么叫叠翠谷反而用朱红色来刻画图案?孟萦觉得有点奇怪。 “去看书,不认识的字可以来问我。一个月为限,最少背会一本。”丛伯站在阳光下练功夫,一拳一脚都暗含灵气和武力的运用,孟萦觉得他好厉害,看起来比爹爹还厉害,打在人身上一定很疼。 “是。”孟萦答应了,不过心里仍然奇怪:不是说教习是陈师叔吗,怎么到现在都没见到他人影儿。丛伯不是奴仆呢,明明听见喊少爷的。教习授课什么的,也可以代劳呢?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丛伯轻轻笑了下,又补充了一些话,“当然,你伯伯我也只是个仆人,我的话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就是不愿意背书念经的,也无所谓,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你自个儿愿意就行。哦,对了,山下有个玉清堂,那里每逢十五会有人在那讲道,你愿意的话可以拿着刚才给的木牌去听,中午可以凭借木牌在那吃了午饭再回来。只有一点你得记住了,你虽然拿我叠翠谷的牌子,但到底没拜过师,我们少爷也不愿意担这个名号。你出去了风光了我们不沾你分毫,倒霉了,也别往这里带。还有,你要是有了别的出路了,想走,打个招呼走也行,不打招呼走也行,随便。我就说这么多,以后也不会说了。你都记下了?” “是,孟萦记下啦。”孟萦默默听完,躬身行了一礼,“谢谢丛伯。孟萦会好好背经书的。” 3 日子飞一样流过了,转眼间孟萦就已经在叠翠谷待了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来,她坚持每天早上背一会经书,然后会按照以前的习惯锻炼身体,自己劈柴做饭填饱肚子,在打扫自己的屋子也会抽空整理下小院,大宅里里外外都被清洗一新后,它变得就没有那么阴森恐怖了。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孟萦觉得挺满意的,除了她发现自己并不能随意到别的山峰去,到现在更是连内外门边界在哪都搞不清楚,而弟弟小宇好像也不能出来或者给她传讯。亏了她还信誓旦旦给弟弟保证会去看他的,这下言而无信了,孟萦郁闷的想。 难道生活就只能局限在这个宅院里了?这不是孟萦的风格啊,于是在山谷里住下一个月后孟萦就向在丛伯请示后下山去听道了。 玉清殿离叠翠谷不远也不近,走路一来一回需要三个时辰,讲道的据说都是外门的教习,他们轮着在这里讲一些个人经历、修炼经验和一些外出历练时候的所见所闻。玉清殿真正听讲的人不多,在其他山峰都是有教习师父亲自带弟子入门的,有什么问题也会当场解决。大家之所以原因过来,不过是因为这是外门弟子们唯一可以光明正大集会、相互交流的场合。孟萦夹在嗡嗡嗡说话的人群中间,想做个认真学习的乖孩子,但是听不大懂,教习师父的经历在她看来像听故事一样听完就忘记了,他们说的道学内涵又太深奥听得她脑袋里一片浆糊。孟萦只好囫囵记个大概,希望能有用。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孟萦在这里结识了第一个好朋友,魏红珊。 魏红珊是个圆圆脸个子略矮的小姑娘,当时听道她就坐在孟萦前头。讲道的师父说的神采飞扬,魏红珊在下面睡得小鸡啄米,到了后面还居然身子一歪倒到了孟萦怀里,把孟萦吓得不轻。 也许是这次以后魏红珊觉得孟萦算是个脾气好好相处的妹子吧,第二次再听道她就自来熟的坐到孟萦旁边去了,她还喜欢拉着孟萦胳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啊呀,我还以为这儿就我最笨了呢,怎么还有一个比我还笨的?”魏红珊大惊小怪的喊。 “你小声点。”孟萦无奈极了,“我就是从你们说的俗世来的,所以你们说的什么灵光,引气的我都不懂,你能和我说说吗?” “这样啊,你的教习师父呢,怎么没给你教?”魏红珊问。 孟萦支支吾吾了半天,不想撒谎,可按照丛伯的话陈教习也不是她师父,贸然说陈教习不管她让她自生自灭好像也不太好,于是只好先含糊搪塞过去:“我师父他闭关呢。” “哎,这么不巧啊,你可真倒霉。那你师兄师姐们呢?”魏红珊追问。 “恩,我没有师兄师姐。”孟萦苦恼道。 好在魏红珊也不是真的想问这个,没有再盘根究底了。“那我就给你说一说吧,所谓灵光呢,是整个修真界公认的入道门栏,开了灵光就能修行,没开就是普通凡人。开灵光就是要通五感开灵识,用灵识感应天地万物的精华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色灵气。一般来说方法分两种,一种是要熟读经书和背诵经书然后在熟悉经文领会含义的基础上学习通五感和感气通灵,另一种是在师父或者师兄师姐帮助下直接就学感气通灵。读书那一套都是老旧思想了,我师父师兄们说,经书什么的只要记住几大经书的要点就可以了,重要的是实际训练。要是运气好拜在经验丰富的师父门下,又得师父看重,师父在半个月之内就能让人进入灵光境界呢。” “是这样吗?”孟萦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丛伯会让自己背经书,其实吧,孟萦觉得还是老方法好,经过自己感悟和学习所掌握到的才是自己的东西。 “当然了啊,灵光这一关其实很简单的,关键在于第二步引气,引气入体。这就是大多数宗门划分资质的原因。因为有的人天生灵气亲和力好,有些人不好,引气入体就有了快慢之分,据说变异灵根和单灵根的师叔师兄们只要平时呼吸就能够将符合自身资质的的灵气吸入体内,而我们四灵根、五灵根的外门弟子恐怕就得花好长时间去感受什么是灵气,然后费好大力气才能引导灵气入体,因此修炼起来也比单灵根、双灵根的慢。”魏红珊说的头头是道,“对了孟萦,你是什么灵根?” “啊,我啊,我和你一样啊。(魏红珊说过自己是五灵根)”孟萦直觉上还是不要说了。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那个白胡子爷爷说要送自己下山,因为自己是五灵根都不如的伪灵根,而这里最次也是五灵根的,她能留在这里还是展师叔看在爹爹面上开的后门。不过幸好,弟弟孟宇是单灵根,他现在已经开灵光了么,他达到引气阶段了吗。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真不放心啊。 “那么红珊你知道引气后面是什么等级吗?”孟萦短暂的开了个小差,赶紧继续学习。 “引气后面?”圆脸小丫头挠头,“啊呀,你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呢?先努力开灵光,引气入体就好啦,以后自然有教习师父教你的。” “是呢,我知道了,谢谢你红珊。”孟萦笑了下,向小伙伴道了谢。 “谢什么啊,我们不是好朋友么,以后听道要叫上我啊。我住在辰光峰。” 第六章 初识 1、 孟萦在与小伙伴分开以后,很快就回了叠翠谷丛伯那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修真界公认的修炼等级有灵光,引气,融合,辟谷,练气,培元,筑基,金丹,神魂,元婴,出窍,化神,洞虚,归一,大成,飞升。其中又在各个等级划分早中晚三个境界。进入旋照境界才算是入道,从此可以修炼灵气有了施展法术的能力,筑基起才算正式踏入仙门。飞升成功便堪比真神,是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影响这个云泽气运的存在。” 那飞升之后呢,书中怎么没有记载?孟萦把这本破旧的《修真基础讲解》翻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找到答案,只好暂且放弃拿出丛伯给她的下一本书《云泽山河志》。 ““世界的中央是黄海。黄海周围有七大山脉九大宗门(世家),分别是归凤山归真门、雁荡山天道宗、蓬莱岛赵氏、苍梧山苍梧门、昆仑山昆仑宗、离恨海薛氏、毗阳山万佛宗、桃止山仙道盟、云隐山观澜宗。以七大山脉为界,云泽大陆还有很多许多别的门派世家,还有一些修真人建造的城市。其中已初具规模的城市有百余,真正历史悠久的大城有十个,分别是散修聚集地问心城,归真门若芙城,冰雪之国曲冰城,妖精森林扶风城,魔修圣地万骨魔窟,七星岛坠星城,观澜宗建钟城,龙泉古城,剑修圣地止兵城,以及说是城也不是城,只能说是云泽最大的集市——高溪蓝水之上的鬼市天街……” 孟萦默念着书,看见世界二字时候还有点不舒服。这个世界原来并不是她以为的世界,原来她所谓的世界只是云泽大陆所谓的俗世下界。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进入灵光境界真正入门。“等我有了自保能力,弟弟小宇也长大了,再找机会去俗界找父亲然后揪出杀害母亲和村里人的真凶!” “可是,可是要是我真的有实力可以回俗世了,俗世早就过了好几百年了,爹爹会不会等不到我回来了?” “怎么会呢,大道神奇,也有两个亘古不变的法则不可违背的。第一就是时间,无论俗世还是云泽大陆时间流速都是一致的,而且时间不可逆转。就是再强大的修士也不能违背这个法则。第二就是,虚就是虚,实就是实,虚实之间可以相互变换,但需要代价和时间。时间不可逆转不可加速,同样的,虚实转换也不能凭空进行。也就是说没有的东西你再厉害也变不出来,有的东西也只能分解消化不可能忽然不见。”大约是看见小姑娘那么好学丛伯讲解的十分尽心,简直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那是为什么呢,修真人既然追求大道,修炼自我,能够长生不老,怎么就不能无所不能呢。是不是就是飞升成仙了,就可以无所不能了?”孟萦听的半懂不懂,不过她明白了一点,修真人也不是无敌的嘛! “飞升?嗯,也许吧,小丫头,可能是你丛伯我没有见识,我没有听说过有谁飞升成神,传说故事倒是不少不过大多都是信徒和门派自吹自擂而已。恩,当然也可能是我不知道而已,详细的也没有听少爷说起过。”说到这里的丛伯忽然伤感起来。 “自少爷受伤断绝仙路,我也很久没有听过外面的世界事情了。” “不过呢,小丫头,老夫看你现在还算勤奋好学,给你一个忠告。修行之路没有捷径,你不仅要修炼功法修炼自身,还得四处游历增长见识。任何时候,故步自封的人或者是宗门、世家,不管它当初多厉害,早晚都会被淘汰消失。” “是。”孟萦听了,虽然不太明白这忠告里的意思,但还是一一牢记在心里了。今天她知道了很多关于修真界的知识,即使在很多人看来只是云泽人所共知的常识,对她来说也是她努力前进的一小步。她由衷的感谢丛伯,在她心里,丛伯就是师父! 2、 “红珊,你有没有听说过,有那么一种东西,或者是妖怪,你看不见它,捉不到它,它好像跑的很快,脾气也很差,喜欢捉弄人吓唬人,还……喜欢吃鸡!”孟萦挂着浓浓的黑眼圈,额头上还鼓了一个大包,气呼呼的和小伙伴抱怨。 就是因为这个怪东西,她早上起来不是丢了书就是找不见身份木牌,有时候好好的走路鞋子会突然掉了,然后自己跑掉,要么是莫名其妙摔一跤摔个鼻青脸肿,明明做好的肉也常常隔空飞跑了。即便是听了丛伯的话她晚上不出门,也有灵魅在她门口撞来撞去,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吓得她睡不着觉。孟萦忍无可忍了以后,就对她一直不错的丛伯提了几句,没想到丛伯反而笑呵呵给她说没关系,它喜欢你,逗你玩儿呢。要搁着是以前那几个弟子,被吓唬捉弄的头破血流哭着喊着离开的都有呢。 “喜欢我,为什么啊。”孟萦奇怪极了。 “因为,它喜欢吃鸡啊。宗门里还没辟谷的弟子很少了,就算有人愿意做些吃食也不过偶尔享受下就算了。外门食堂的手艺都不怎么样,在你伯伯我手艺它吃腻了,没想到正好逮到你这个小丫头会做饭还会烧鸡,所以它喜欢你啊。”丛伯笑着和她说,就是不说它是什么。 喜欢我却喜欢捉弄我,还喜欢吃鸡?孟萦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正好是听道的日子,就来找小伙伴想主意了。 “嗯?我,我也不知道哎,不过你既然不知道,为什么不想个办法把它抓住,抓住它不就好了。”魏红珊道。 “对哦,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孟萦一路又蹦又跳的和魏红珊一起慢慢走向玉清殿。 “咦,那是谁?”玉清殿前的台阶上,外门弟子们因为讲道时间还没有到,都等在玉清殿大门外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他们大多都是一致的穿着外门弟子的青灰色道服,孟萦也是一样。可是有一个女孩她目不斜视的从她们身边走过去,她五官深邃,身材高挑,凹凸有致,一身道袍也穿得美艳性感,再衬着挺直的脊背和冷漠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引人注目和违和感。说她为了很美丽吧,她却是不施粉黛面无表情的,看向你时还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一顾,偏偏…这样不屑一顾的表情还特别让人着迷,让人不由自主的注视她。 “哦,她啊,她叫欧继玲,是内门欧法师的女儿,因为资质不好还叛逆不受管束,被‘流放’到了外门自生自灭。我给你说啊,你得离她远一点,她是个怪物!”魏红珊毫无顾忌的和孟萦窃窃私语,说到异兽二字时候还特意对着女孩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不屑和鄙视。 “你干嘛啊,为什么这么针对她?”孟萦连忙阻止。 “为什么针对她,如果我和你说是整个外门都针对她呢?别看她一直独来独往,一副高高在上谁都看不起的样子,其实最会迷惑男人了,引的他们心痒痒的又不敢靠近,稍有冒犯她就打人,别人就都说她什么冰清玉洁冷艳高傲。哼,装模作样而已,要是真清高就少出来招摇啊,到处乱晃什么。她和父母亲族关系都不好,还放话总有一天会杀了他爹,常常欺负最最善良温柔的传芳师姐,还要破坏传芳师姐的婚事。可惜啊,真是可惜,就算她到处使坏,周师兄没上当,反而教育她要孝顺父母友爱亲族。哈哈,你说是不是自取其辱。”魏红珊迫不及待的和孟萦分享八卦。 “传芳师姐,那又是谁?”孟萦问。 “传芳师姐啊,她是欧师叔和继妻玉溪真人的女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和那个怪物做了姐妹。传芳师姐是大家公认的宗门明珠,她是外门主事欧师叔最疼爱的孩子,未满百年就已是筑基后期是内门逸阳真人最看重的徒弟,她样貌还特别美,温柔大气,还特别愿意提携后辈帮扶同门。只可惜她现在很少参与宗门活动了,以后要是有机会我可以为你引荐。”魏红珊说起传芳师姐满满的羡慕和嫉妒。 讲道会快开始了,两个女孩一起进了大殿,孟萦一边找位置坐一边偷偷去瞅鹤立鸡群的欧继玲,果然她自己坐在讲案跟前,前后空了一大圈,没有人敢坐到她附近。可是无论男女大家都在偷看她,就连准备讲道的真人也为她失神了片刻。 “对了,孟萦,我忘记问你了。你在哪位教习师父门下啊,我以后好去找你。”魏红珊紧紧贴着孟萦坐下亲热的挽着孟萦的手臂,忽然问。 “啊?我,我还没有请示我师父,等以后吧,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我那里玩好不好。”孟萦有些为难,因为还没有征求丛伯同意,而且看起来丛伯也不喜欢外人经常打扰。 “你真没意思,我们还是朋友吗,就连这个也推来推去的。”魏红珊抱怨不休。 第七章 灵光 1、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过去了一年多。在这一年多的段时间里,孟萦背会了大多数经书,不过背会了并不代表她理解其中含义并能够融会贯通,就更谈不上提升境界。丛伯虽然能给她大致解释一二却不敢深入的说,因为丛伯修为并不高,他已快满两百岁却遗憾的止步筑基中期多年。外门大多数教习师父大多也是这个水平,他们是自觉不能再更近一步了,便留在外门辅导新弟子,给自己找个能够维持生活和修炼同时可以回报宗门的地方而已。据丛伯自己说他也是来自凡世的,当年还是机缘巧合才能以武入道,虽然在云泽武修们地位不高,但在灵气稀薄资源匮乏的凡世,武修占了绝大多数,当然出人头地也很难,能够穿越界门到云泽界的更是少之又少。丛伯他从前在凡世也是略有地位和名气的。 “不过凡间现在恐怕没人记得我了吧。”丛伯略带遗憾的说,“恩,也罢。在凡间再怎么风光又如何,在云泽能够出类拔萃的才是真本事。老头子要不是当年幸运遇到少爷,恐怕早就死无全尸了。少爷心软念旧,从没将老夫当做仆人,可老夫却明白在云泽平静安稳还受人尊敬的日子是谁给的。小丫头,人啊,还是要知道自个儿的斤两,不妄自菲薄也不夜郎自大,要懂得感恩才行呢。” 小孟萦眨眨眼睛,似懂非懂的点头,“我知道,丛伯,我会努力修炼提升实力,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恩,还有陈教习!” “哈哈哈哈”丛伯闻言朗声大笑,“好,那你继续努力,老夫我就等着那一天啦。” 恩,这是个远大的梦想。不过这才第一年嘛,孟萦并不沮丧,她依旧坚持每天早起背书和丛伯一起扎马步、跑步和几个基础功夫、步法,然后就是绞尽脑汁和看不见的妖怪斗智斗勇。几个回合下来,双方各有胜负。聪明的小孟萦在丛伯的暗示和自己的试探、观察下已经知道看不见的妖怪只是一只有点修为开了灵智的小狐狸。它是孟萦名义上的教习师父陈襄的灵宠,是个男孩子(男兽?),喜欢自称爷爷,还爱捣乱捉弄人。丛伯还暗示以前每天把她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屋子弄乱,指示灵魅吓唬人的也是他。真是太淘气了,比弟弟孟宇还让人伤脑筋。 一开始孟萦和小狐狸的游戏丛伯只一旁观战而已,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丛伯也加入了她的阵营,居然还会兴致勃勃的给她出谋划策,气的小狐狸嗷嗷叫,连着丛伯一起记恨上,天天给他两个捣乱。 孟萦就是在这样每天努力学习,同时和小狐狸斗得鸡飞狗跳中度过了她来到沧澜宗的第二个年头的。 这天,孟萦在丛伯的指导下利用烧鸡,老鼠夹还有带有迷惑功能的迷魂香布置了一个小小陷阱。 “丛伯,这个不行哦,必须绑紧才行。”孟萦指点着丛伯在隐蔽出布置大网并打好绳结。 “是这样吗,倒是很有意思。”丛伯只看她示范了一遍就立马学会了。 “嗯,丛伯,我把老鼠夹放到这儿?”孟萦询问,“管用吗。万一他不上当呢。” “要的就是它不上当啊,你想啊,我们上次用了老鼠夹,它长记性了,肯定不肯轻易过来。这时候你就要表现出被它看穿的惊慌失措,要在它放松警惕得意洋洋的时候用我专门做的迷魂香喷她,然后就坐等它自投罗网吧!”丛伯自信的说。 入夜了,孟萦坐在小厨房外头当诱饵,丛伯躲在柴房里,听着小狐狸驱赶着灵魅阴阳怪气叫唤着上山来,它为非作歹,哦,不对,是大显神通的时候到了,看它这次怎么收拾这个小丫头和老头子……哼! 咦,这个是,什么味儿啊!小狐狸隐了身躲在房梁上到处嗅。 这次是…小鸡炖蘑菇?真香啊。小狐狸吞咽着口水,转动着黑亮的眼珠子:嘿,就这点伎俩,爷爷我可不上当。不过嘛,我要是不应战小丫头会嘲笑我的,这点名声还是要的。要不我下去…侦查侦查? 它赶着灵魅冲在前头,让他们学鬼魂和乌鸦能叫的怎么渗人就怎么叫。可是小孟萦这一年多早就被它锻炼的皮实了,就算是真有个女鬼和她面对面,她也能面不改色继续该干啥干啥。 “怎么没反应,吓不着了啊?”小狐狸隐着身藏在孟萦背后的高处,看着小姑娘吃的津津有味,它吞着口水着急的直打转。“不行,我得忍住,一定有诈。” 小狐狸想出了别的招数,女人嘛,都怕一些老鼠蛇啥的,于是下一波打头阵的就是老鼠和冷冰冰的蛇。 孟萦猛的抽了一口气,小脸扭曲身体僵直地瞅着小动物们在她脚边腿边爬来爬去,甚至还试图往她身上爬,心里碎碎念:我不怕,我不怕,这些都是假的,他们不咬人。依靠着这样不断的心理暗示,孟萦夹了一块鸡肉,吃的很香,还故意碰了一下装着鸡的盆子露出他们早就摆好的机关,后面连着老鼠夹。 小狐狸庆幸不已,哼,又来这一招,可惜爷爷我长记性了,我才不上当! 不过…光有的看没得吃多难受啊,小姑娘和老头子越学越坏了。它转转眼睛,决定想办法把她盆盆碗碗都打破,爷爷没得吃,哼,你也别想吃! 岂料它才刚指使小动物们去橱柜捣乱,自己打算声东击西,隔空把他们的盆和碗都打破,不过远远的靠近桌子就被喷了一股浓烟,顿时就晕晕乎乎的像喝醉酒了一样。(喝醉酒?哦,你可别奇怪,这个贪嘴狐狸有什么没有偷吃过,丛伯说以前少爷心情好还会给它烤灵兽肉吃呢,就是味道不怎么好,还黑乎乎的就是了。小狐狸说过,那是它吃过最难吃的东西,即使它是高高在上的灵兽的肉!) 不好,上当了,这是…迷魂香!小狐狸不自觉的显现出原型,毛茸茸的一团像人一样支着身子,还是晃晃悠悠的一走一跳的逃跑,可是一下子就跳到了丛伯和孟萦早就准备好的大网里,孟萦一拉绳索“嗖”一声大网合起来,毛茸茸成了瓮中之鳖。 “哈哈,丛伯快来,我们捉住它了!怎么样啊,小狐狸,认输不?”孟萦拍着手笑道。 “我不!爷爷混了半辈子了(你知道什么叫半辈子吗,小狐狸?),从来不知道认输二字怎么写!”小狐狸狼狈的在大网里一跳一跳的嚷嚷。 “你们耍阴的,我不服,再来一次,我才不会被你抓住!” 2、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孟萦已经十五岁了。 孟萦是清早念经书时候,突然顿悟了的。清晨微凉的风吹拂过去,她忽然头脑都清晰了,进入了一种奇妙的,难以言说的境界:先有天地,后有人和自然万物,天地阴阳,物分五行,阴阳之道互生互变,五行之力相生相克,而修行者以阴阳调节自身,以五行化用万物之力,而吸纳的灵气也会改变身体的的构造,她此刻正清楚的看见周围五色灵气均匀的分散在周围,她看见正在练武的丛伯身上的灵气金色居多,还掺杂了蓝色和褐色,到处调皮使坏的小狐狸身上也有红色的灵气,而在正房打坐的那个影子……她还没看清就被强大的力量反弹脑袋剧烈疼痛了一下。 显然,这是警告。 原来这就是灵光境界吗?她深呼吸,细致的感受,舒畅,自由,灵魂都仿佛放空了来到了半空中在俯视这一切,她亲眼见证了天之清气与地之浊气在虚无中转动,相互转变并迸发出强大的生命力。她看见了五色之光飞舞变成了土地,山河,树木,河流,还有火焰和矿石…… 良久,孟萦缓缓的睁开眼睛,高兴的跑去找丛伯,“丛伯,丛伯!我开灵光了,我知道什么是灵光境界了!” “切,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主人不满十岁就到了灵光境界,你这笨丫头到现在才开灵光,还好意思到处嚷嚷。”说话阴阳怪气的当然是好捉弄人的小狐狸啦。只是孟萦都快入门七年了,小狐狸也终于玩腻了,它开始光明正大的跑来跑去,还会爬到饭桌上和他们抢吃的,此刻它就趴在桌子大吃特吃。那么能吃,也不怕吃的肥呼呼的将来跑不动了,孟萦在心里吐槽。 “我知道啊,孟萦资质太差,比不得其他同门更加不能和教习大人相比。我听人说过,教习大人是观澜宗万年难遇的天才。”被讥讽的孟萦毫不在意,她早就听小姐妹魏红珊说了。叠翠谷陈襄陈师叔早年是掌门从凡间捡回来的孩子,云泽一个元婴散修(当时只是结丹)通过调查确定他们家族的祖先曾暗藏一件灵级秘宝,于是派弟子穿越界门到凡间灭了他家满门。他被藏在凡间的道观长大,因为资质卓越,不满十岁就进入灵光境界,仅仅三年就成功入道成为修士。这速度听着没什么稀奇的,但要知道这可是在资源匮乏灵气稀少的凡间啊。云泽的几个宗门得知后,都想抢他入门。好在本门掌门亲自出马抢先赶到将带他了回来。进入仙门后的陈师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六十岁筑基,一百二十岁结丹,两百岁出头就登上云泽战魂榜名列前百,两百一十岁以观澜宗首席弟子的身份参加九宗论道会。可惜他因心性纯净,意志坚定而成功,也因心思单纯一心报仇而自断前途。陈襄花了五十年追查当年家祸真相,并用了百余年追寻仇人(散修的得意弟子)并将他们全部斩于剑下,三百岁金丹圆满之时不顾掌门劝告越级挑战的已经结婴中期的大能,最后竟然还想以自爆为代价和他同归于尽。这一战震惊云泽,陈襄如愿了,罪魁祸首死无全尸。虽然他凭借九大宗门之首的归真们长老及时出手下保住了性命,观澜宗掌门力排众议留他在宗门养伤,但是经脉全断的陈襄到底还是被发配到了外门…… “从此以后,他居然好像已经了却心愿从此无欲无求了,不能修复经脉无所谓,功法大损无所谓,被师父和宗门放弃无所谓,不愿不承担教习责任更加不理会过去对手的落井下石和物资堂的为难,大概就是一心等死了吧。哎,幸好我当年没被分在叠翠谷。”这是魏红珊的原话! 3、 “刘师叔好,今天有没有新的宗门任务?”说话的是魏红珊,她今天带了孟萦一起到了杂物堂准备接一些门内任务补贴使用。 在孟萦十九岁的时候终于突破,成功达到了融合境界,能够主动吸纳灵气并且让他们在体内周转运行,并且能够使用几个简单的术法,还专门向丛伯请教学习了丛伯修炼的武术基础《锻体术》。能够正式修炼以后,孟萦才知道了丛伯拿给她的弟子配置中的几个小瓷瓶里面的丹药是做什么用的。圆肚子的小瓶子里面是元气丹,专门是给没入道的小弟子补充元气改善体质,而细口瓶里面的是聚气丹,是给已经可以引气入体的弟子们补充灵气的。能够正式修炼的弟子们每天都要将外界的灵气吸纳引导入体然后引导灵气运行,能够让灵气保留在体内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能够使用灵气?想象一下如果灵气是水,而你没有锻炼完全的经脉是满是漏洞的袋子,你就知道要存留住并且使用灵气有多难了。因此对低阶的小弟子们来说,聚气丹就是弟子们修炼的重要消耗品,在观澜宗外门,每人一个月只有一小瓶,一瓶大约十颗。要想要更多的丹药就需要你去做宗门任务获得奖励,要么,得是你有家族支持。 在魏红珊的普及之下,孟萦才知道原来就是观澜宗也有很多有家族传承的弟子,他们大多是门内法师(筑基以上成为法师)或者长老(金丹以上可奉为真人)的族人,又或者是观澜宗治下的建钟城里一些小家族的后人。这些人因资质好坏被划分了三六九等,资质差的从外门起步,资质好的直接进入内门,并且还可以选择在自己长辈或者认识的法师、真人门下学习,平时除了门内配置资源还会有家族支持的资源,也按照不同等级和家主的意愿来进行分配,资质差还和家族关系不好的一点都没有也是可能的。 为什么有的人没有?孟萦疑惑的问,魏红珊也详细给她做了解答:因为资源有限,家族会优先考虑供应家里资质最好小辈和等级最高的长辈,然后靠这些优秀的族人为他们争夺更多的资源,云泽大多数世家都是这么做的。如果你生在修真家族,而你要想拥有好的资源,那么你只有两条路。要么必须生来就资质优秀还要努力保持优秀,不要掉下去。要么就依靠你自己,拉拢排挤也好,积极苦修也好,一步步的往上爬吧,直到把最优秀的挤下去,你就能获得最好的资源。 就像魏红珊自己,她家就在建钟城,魏家是一个小小的只有几十人的修真家族。虽然比不上大家族的家大业大甚至能左右影响观澜宗的事务还有家族产业或者专门的赚钱渠道,但最少不必单打独斗,比寻常散修强了很多。魏红珊比较倒霉,她是家族里资质最差的一个,虽然进了观澜宗也只是个外门弟子,家族供给更是几乎没有,只能经常到杂役堂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接到一些简单的任务额外有点收入。 然后,她就偶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儿:只要是带上孟萦一起来,一向不怎么好说话的刘管事就会对他们照顾一点,给一些简单又报酬丰厚的任务。就比如今天分给他们的调制一百份松陵香的任务,略麻烦但没危险,耗费精力而已,可是报酬却是那些采集灵果灵草的寻常任务的两倍。 魏红珊一边笑的甜蜜蜜的给刘执事道谢,一边纳闷难道这看着傻了吧唧的小丫头和刘师叔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啊,我也只在入门登记的时候见过刘师叔。” 魏红珊看着小丫头装傻,心里有些不痛快,不过没表现出来。“是吗,好吧,那我们先去收拾一下,这几天可能就得住在外面了。” 制作松陵香,首先要收集松脂,这是个需要花时间的活儿。魏红珊告诉孟萦,宗门附近松树最多的地方就是万松岭,大约要一百多里的路程。孟萦回到叠翠谷告诉丛伯一声,简单收集了几样生活必需品下了山。她不知道的是在自己与魏红珊分别以后,魏红珊又回头跟了自己一段路。 魏红珊豪不意外的又发现了个秘密,原来自己以为的这个看着老实到近乎笨拙的好朋友就住在叠翠谷,原来她所谓的教习师父就是天才陈师叔?可是她为什么没被赶出来,不是说从来没有人能在成功叠翠谷呆上一年吗?难道又是刘师叔给开的后门?” 第八章 意外 在万松岭收集松脂的时候,魏红珊直接和孟萦挑明了自己知道她在叠翠谷住的事情了。孟萦呆了呆,赶紧向魏红珊道歉,然后在魏红珊追问下老实交代了自己其实是最差的五系伪灵根,要是不当年有父亲故交展子风展师叔的帮忙差点被送下山,被分配在叠翠谷也是巧合,可能是出乎意料得了陈教习的仆从丛伯的喜欢,才能在叠翠谷继续生活。 “所以红珊,我没有可以骗你,陈教习没有教过我什么,一直在闭关。丛伯他老人家不喜欢外人经常打扰,也没办法请你去玩。”孟萦愧疚的解释道。 魏红珊听了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提议想分开找松脂吧。这样找的更快,而且可以给自己一个空间想一想。孟萦理亏,只好同意了。 万松岭松树也名符其实的多,孟萦背着背篓走到了树林很深的地方,月上梢头了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睡觉的地方,于是她就爬到了一颗大松树的粗壮的枝丫上,枕着自己的包裹睡着了。 不能不说,孟萦睡觉的地方实在是找的好,够隐蔽。她是被树下奇怪的声音给吵醒的,此时已是月半中天。 孟萦轻微动了动甚至,侧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距离她十几步之外的地方。来人一男一女,男子声音浑厚,女子嗓音柔美。 “你来晚了。”女的先说话了。 “恩,被一个小虫子耽误了会儿,你要求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接下来是你付报酬的时候了。”男人说。 “办好了?那怎么周扬到现在还对我淡淡的,他那个青梅竹马都死了好几年了还念念不忘的,你这分明是在骗我。”女人不高兴。 “怎么会啊,宝贝儿。我给你未婚夫身上种下了蛊虫,你只要催动这个玉佩蛊虫就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噬咬他身上的经脉,他会莫名其妙身体逐渐虚弱,最终灵气枯竭修炼艰难,到时候你知道每天殷勤照顾他、鼓励他,再一点一点儿的给他解药帮助他恢复,他一定会感念你真情,忘记那个遥不可及的心上人,只亲近你信任你一个人,就像你爹对你娘一样言听计从。到时候,你就是周家主母,手握建钟城三分之一的资源……”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你的蛊术那么厉害,怎么没见你有多大名气,还不是被满城通缉。” “我厉害不厉害,你不知道吗?~”男人揶揄道,笑的邪气。 “好吧,算你用心。”女人被男人搂在怀里,娇弱的推了两下没推开,只好任由他轻薄。不一会儿,树下响起了衣物摩擦和轻微的喘息声,听的孟萦面红耳赤。可是两人还没进入正题,男人便惨叫一声倒下了。 “哼。就这点道行,还能被通缉十万两上等灵石。我还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给你的信心,觉得可以控制我母亲以后还能照猫画虎控制我?”女人起身仔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嘲讽道。 男人怒目而视,“好个阴险狡猾的贱人,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丑事抖出去吗?” “你觉得…我会怕吗?”女人勾唇一笑,一时间春花烂漫。“其实,我一直在等你找上我的那一刻。早在我察觉我娘异常的时候,我就计划好了。配合我娘替你摆平欧家那群老古董是第一步。认命你为大管事,借此掌控欧家资源和家产是第二步。一点点透露周扬对我不亲近,用建钟城第三世家的豪富和权柄引起你注意是第三步,剩下就只要通过不断暗示让你以为是自己想出的这个好计策就行。哼,谁让你一直都看不起女人,还自以为成功掌控了我娘和我,而如今…你就是这么轻易的落到了我这个女人的手里。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好啦,现在才是真正验收成果的时刻。”女人说着,召唤出一柄灵剑,将男人一剑钉在了地上。 “啊啊啊!”男人惨叫,气势不减。“欧传芳,你这个蛇蝎毒妇,我死以后你和你娘也别想好过。” “哼,那你倒是驱动你的玉佩啊?看它可会回应你!”女人有恃无恐。 “你?”男子声音不敢置信的语调猛然提高。“你居然已经解蛊毒了?这不可能,千丝蛊是我独门蛊术,你不可能解除的了!” “独门秘法?笑话,不过是得了机缘拿到了古法而已,便当自己绝世高手了。”那个女人说着话,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动手斩断了男人的四肢却滴血未流。 欧传芳?居然是红珊嘴里的宗门明珠欧传芳?隐藏在树上的孟萦心里惊涛骇浪,不敢置信的捂住嘴。 但见欧传芳取出乾坤袋,从中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玉扣,反手几个法印打开以后,原地出现了一只周身被黑雾笼罩的异兽,其身如羊而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手,是为凶兽饕餮。那凶兽怒吼着,反复怒吼扑咬束缚住它的红绳,震得土地都在摇晃。欧传芳神色温柔的抚摸饕餮使它安静,期间还一点一点的把男人的手臂大腿切碎了进行喂食。男人又痛又怒在地上破口大骂,她也充耳不闻,专注于手里的动作。 “够了,可以了。”男人头冒冷汗,俨然经受不住继续刺激了,“你饶过我,你想要什么?灵石,丹药,法宝,还有千丝蛊解母虫和解药我通通都可以给你,你放了我吧。” “哼,早点这么识趣不就好了嘛。”欧传芳满意的笑,继续一刀一刀的从他身上往下片肉,“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 “什…什么?”男人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含糊回答。 “不老实啊。”欧传芳将束缚饕餮的神索解开,其中一端牢牢握在手里,饕餮对着血糊糊的男人躯体跃跃欲试。 “不要…不要!”男人涕泪横流,整张脸扭曲的不能看了。“我知道,你想要我手里傀儡的名单!我告诉你,我都说……” 欧传芳按照男人指示在他后脑勺的头发里找到一颗玄玉珠,通过灵气灌输后珠子变成了一本小册子。 就在欧传芳拿起珠子变成的小册子的同时,男人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秘法,化作白雾遁走了。 良久以后,欧传芳慢斯条理的把小册子收起来,“倒是有意外收获,好吧,我不亲手杀你,就当做我的小猫咪的玩具好了。”欧传芳说完,低头解开拴着饕餮的神索,饕餮欢快蹦跳着,好像在玩什么有意思的游戏一样追逐着跑远。 “好了,解决了碍事的,我现在有空来和你聊聊了,小妹妹。”欧传芳重新站直,将身体恢复原样,笑盈盈的抬头恰好与孟萦对视,俨然是温柔可亲的大姐姐。 完蛋了。孟萦想跳下来逃走,可是还没等她行动,就被凭空突起的一阵大风刮到了地上,然后被牢牢抓住了衣领。 “好看吗?”欧传芳笑道。 “什…什么好看?”孟萦结结巴巴道。 “不是在看戏?”欧传芳脸上丝毫不见不悦,仿佛只是寻常和人寒暄,“我问你这出戏好不好看呀?”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孟萦脱口而出。 “你说没看见,我就要相信吗?”欧传芳回答,“从来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不,不止要死了才好,还要灰飞烟灭死无全尸才是安全。” 欧传芳说完,松了紧握住孟萦衣领的手。孟萦身踉跄站好,抬脚逃走,可还没有走几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这里一片漆黑,只有欧传芳悬空站在她后面,带着莹莹光辉仿若神明。孟萦左奔右跑都有古怪的红色绳索拦住去路。几番试探下来,绳索已经编成了巨大的牢笼紧紧将她包围。孟萦当机立断取出藏在怀里的匕首向绳索砍去,绳索断裂开来,却像活的生物一般喷洒出腥臭液体,断开的两节扭曲翻转而后迅速和其他的绳索纠缠到一处。孟萦被液体喷溅到的地方开始火烧火燎一样痛,一面痛一面还痒,因为被灼烧的伤口居然还在恢复,血肉之中渗出一股股的液体,那气味刺鼻的和刚才的液体一个样。孟萦大骇,调动全身灵气移步至欧传芳身边,手起刀落直接一刀劈在欧传芳头上,不料下一刻却是自己仿佛受了刀劈之苦,痛的身体知觉都没有了,刚才那一下是她绝望之下的反抗,下手之狠自然毫无保留。 “哎,还真想杀了我啊,下手这么狠,该有多疼啊.”欧传芳毫发无伤的出现在孟萦身后,歪着头打量了这个血肉模糊的少女。刚才还是灵动可爱的一张脸,现在已是血肉模糊,头顶上被劈开的口子上隐约还能看见沾着血丝的脑花,大股大股猩红的血液往外涌着,吸引来了最贪婪的捕食者。 孟萦最后的意识里,是饕餮张到半尺宽的大嘴,里面黑压压的像是无止尽的黑洞,她不由自主的往里面看,甚至想在靠近一点,那里面有着非常吸引她的东西....... 2. 孟萦猛的惊醒,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大松树粗壮的树枝上。抬眼望天,已是月上中天。孟萦心脏砰砰的跳,触自己身旁老松树龟裂的树皮粗糙扎手,而她在梦里最后经历死亡的那一幕太过惊悚惨烈,身体被腥臭液体灼烧又痛又痒的地方好像也仍然火辣辣的,可是......那分明只是南柯一梦! 不管了,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躲过此劫是最重要的。强烈的不祥预感让孟萦下了决定,必须马上离开此地,再不济也要藏起来。因为不管是被称悬赏十万灵石的集玉郎还是心狠手辣的欧传芳都不是自己能应付的了的,保命要紧。孟萦小心翼翼从松树上爬下来,调动灵力在两腿之上疾步奔跑,或许是太过紧张她居然还隐约听见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不能等了,孟萦看着面前宽约十丈的大河,果断掐了一根芦苇跳入水中。 此时正是深秋,河水冰冷刺骨,孟萦勉强用灵气周转着维持身体热量不流失,可她也不过融合期,看看能够修炼的初期阶段是连初期中期后期都没有的基础,这样大量的运用灵气不过一盏茶就已经让孟萦感到力不从心。她渐渐向河面浮去,河面闪着碎光轻轻荡漾着,此时的孟萦恍恍惚惚竟然有种那里是神界的感觉。冷到了极致,身体居然热了,孟萦轻轻闭上眼,随着水流缓缓上浮...蓦得,一道黑影眨眼间靠近,一口要在孟萦腿上将她拖到河底深处。剧痛让孟萦清醒过来,她看见这是一只足有半人长一人宽的大鱼,一张血盆大口满是尖牙紧紧咬住孟萦的腿在向深处拖行。不能再继续了,孟萦此时灵气已经微薄,寒冷和流失的鲜血让她力量也不够了,要是被拖到空气稀少的水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孟萦挣扎着从怀里摸出来匕首,屈身一刀深深扎在大鱼的腹部。大鱼吃痛,松开孟萦的右腿反身用鱼尾猛地击打在孟萦头部,顿时打的她头昏眼花。 孟萦此时已经不能考虑会不会惊扰到那两个人了,大鱼刚在带走了她唯一的武器,这样拖只会让她处境更加不妙。孟萦想了想,在大鱼快速靠近试图再次偷袭时候倾尽全力用河水凝结出一只手臂粗的大冰锥,快很准的插入了大鱼的眼睛里。大鱼张开嘴拼命的挣扎了数秒,渐渐不动了。水底里,孟萦也眼前发黑身体脱力,被急流的河水卷走了...... 孟萦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昏迷被水卷走的前一刻,机敏的欧传芳已经跳下河了,她在河底繁复探查,发现了大鱼的尸体,大鱼的嘴里面还有属于观澜宗弟子独有的云形纹样的灰色道袍的碎布。“灰色,这是个外门的小家伙。”欧传芳自言自语道。 第九章 师父 1.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这…就是地狱了么?孟萦无知觉的蜷缩成了一团,困,想睡,很累…… “姐姐,来抓我啊。哈哈哈,你抓不到,笨蛋姐姐,你抓不到!”是…弟弟孟宇的声音。弟弟,她看见自己欢快的和弟弟在草地上小宇奔跑追逐…… “整天疯来疯去的没一点女孩子样,我看以后谁敢要你!”母亲气哼哼的数落她。“没人要又怎么样,我又没求着谁要。我爹说了,大不了一辈子养我在家里…”孟萦立刻分毫不让的回嘴…… “萦萦,把背挺直,手不要抖,写字和做人一样,要端端正正的才行。”这是无论说话还是做人都喜欢坦坦荡荡的父亲。孟萦被念叨的直撇嘴,小心翼翼的保持好姿势没一会,突然不自觉的手一抖笔一滑,顿时雪白的纸上出现了一道毛毛虫一样的痕迹。“诶,我说孟萦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找着挨揍呢”…… “孟萦,你陪我去镇子上吧,我的绣花线用完了。”扭扭捏捏说话的是表姐罗香儿。“得了吧你,表姐。你两天前才刚买过绣花线,我看啊,你不是绣花线用完了。是对着杂货店的小杨哥害了相思病啦!”孟萦毫不留情的拆穿少女心思,被恼羞成怒的表姐追着打。 真好。大家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孟萦情不自禁的微笑。 都还是…还是原来的…样子? 孟萦疑惑的问自己,为什么说是原来的样子?这就是我的家啊,他们是我的家人,从来都没有变过,哪来什么原来的现在的…话音刚落,她忽然发现整个世界忽然一下子黑了。她娘从黑暗里走来…脸上满是鲜血和腐肉,她瞪着胀鼓鼓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爹爹从黑暗里爬出来,半边身子都没有了白森森的骨头和粉红的肉漏在外面他痛苦狰狞的表情让孟萦失声尖叫起来。与此同时,无数罗家庄她见过的人都一个一个走出来,看着就是满是伤痕和鲜血的行尸走肉! 孟萦,这些你都忘了吗,你不要为家人报仇了吗,你不是还说要保护弟弟,变得强大起来吗?她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尖锐中还带了些失望,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孟萦!是爹娘在叫她。姐姐!六岁弟弟小宇信任的抬头看着她。孟萦~!外表一板一眼实则内心充满童趣的丛伯殷切的望着她……喂,笨丫头,你就这么放弃了吗?我们再比试一次!自称是上古神兽九尾天狐后裔的小狐狸对着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我不!我不认输,我不甘心,我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我要变得强大,我要坚强有尊严的活着,我要将曾经伤害我的人一一踩到脚下,我要保护我所想要保护的所有人! 信念凝聚的瞬间,孟萦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半泡在冰冷的水中。她用手支撑住地面慢慢站起来,发现自己被急流的河水冲到了一个从没见过听过的地方,这里是很荒凉的峡道,四周都是要使劲后仰才能看到的全貌的绝壁,到处都是冰冷生硬的石头。 2. 孟萦是在两个月后得救的。 那时候的她拖着受伤溃烂的右腿,一瘸一拐的每天沿着河道走。因为还好她当时实打实硬记下玉清殿讲道师父们的只言片语,她不记得是哪位师父说过,靠天上的北斗星和时令气节就能辨别方向。观澜宗是位于云泽西边的位置,所以她顺着河道往西走就对了。大约是大鱼牙齿有毒还是怎么的,孟萦的身体虽然已经初步经过灵气淬炼,可到底不是无坚不摧、能够自动修复的。为了不耽误修炼,并让伤口愈合的好一点孟萦每天走的路都不长,而打坐修炼的时间更多,都近乎一天的三分之二了。万松岭的这场意外让孟萦深刻认识到了高阶境界对低阶境界的全面压制,她清楚的记得梦里自己面对欧传芳毫无还手之力的苦闷。只有变强,不断的变得更强才能保护自己,才能真正算得上掌控自己的命运。 也许是她的修炼已经到了火候,也许是心态变化的原因,孟萦发现这段是引气入体速度越来越快,她感觉灵气已足够充盈,有进一步突破的可能,可是这临门一脚却怎么也无法真正突破。最后孟萦发现,虽然自己已经能够正常运转灵气还有了汇聚在心脏处的灵海,可是这只是最容易的腹内五脏六腑之间的小周天而已,完整的大周天是驱使灵气在全身经脉来回循环,这就涉及到经脉之间的阻隔问题了。 她被发现的时候,正在进行疏通全身经脉的尝试。 这并不是个简单的事,她得努力控制灵气一点一点儿冲击阻隔之处,这其实很难冲击力度过强就会痛的抽筋,力度过小又毫无进展。好在孟萦如今灵气充足,不知怎么的运转也比从前顺畅很多,而她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忍受常人忍受不了的痛苦,这样每天不间断的尝试下来也没有想象的困难了。在孟萦努力了两个月多后,大汗淋漓的她终于成功了大半。 睁开眼,那个人持剑昂首站立在距离她十丈之处。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眉眼轮廓很深,面部线条棱角分明,周身气度凛冽又清冷。 “警惕性那么差,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他皱着眉凝视着孟萦,让孟萦不由自主的紧张。 “这位…师兄,我刚才正在专注于疏通经脉,所以才没有注意到您。” “疏通经脉,就凭你自己?”少年用一种看稀奇的神情看着她,“你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吗,常人通经脉都需要有师长全程看护,否则则灵气紊乱爆体而死也不是不可能,你居然自己疏通,还在这么个荒郊野外?” “谢谢您的关心。我没有师长,又是遭遇意外偶然到此处的,侥幸未死却无法脱困,这几日觉得似乎要突破了,就试着自己疏通了。”孟萦看他似乎并没有恶意,便实话告知。 “你说,你没有师长。”少年似笑非笑,“那陈襄是你什么人?” 孟萦诧异的看着他,“陈教习是叠翠谷谷主,而我是外门不知名的小弟子,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你这是在暗示陈襄没有做到为人师长的本分?”少年的话咄咄逼人。 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是宗门派来寻找我的师兄或者…师叔?“我没有。”孟萦心里狐疑,却也急忙解释清楚,“我很感激陈教习,要不是他和丛伯收留我可能我就不得不被送下山了。”孟萦说完,懊悔了一下,居然被这么个少年郎就吓唬住了什么都和他说。 忽然,孟萦灵机一动,试探道,“您…您就是陈襄陈师叔吗?” “哼。”少年不理她,开始打量孟萦树枝和树叶搭成的小小藏身地。 没否认,这就是了?孟萦被这一猜测惊吓的手足无措。 “丛伯还说你和我有些相像,我却不知道原来我在他心里那么蠢了。”少年仰头看向远处,傲气十足。 “那是丛伯的一句玩笑话。孟萦愚钝,不敢和陈教习相提并论。”孟萦赶忙回答。 “还算有自知之明。”陈襄点点头,赞同道。 “好了,既然你还活着,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我可以回去交差了。你一起走不?”陈襄说着,伸手一指,背后长剑飞出变大停留在在两人跟前,然后询问的看着她。 废话,能走谁愿意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孟萦腹诽不已,面上还是得恭恭敬敬的行礼,“多谢陈教习。” 3. “你这个丫头哇,真不让人省心。要不是一个月前辰光峰那个小丫头跑来找你,我还不知道你出事了呢。不过接个宗门任务而已,你怎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还好我求了少爷让他一起帮忙找,不然等你摸回来都什么时候了!”丛伯帮孟萦包扎了伤腿,絮絮叨叨道。 “谢谢丛伯,要不是您孟萦估计还在外面流浪呢。丛伯,是红珊来叠翠谷找我的吗,他都说什么了?”孟萦听见有人找她一猜就是魏红珊。丛伯没详细问,她没有主动提为何会落水。因为欧传芳杀人经过只在她梦中见过,且不论是不是真的,就是真的也毫无证据,何必说出来让丛伯也跟着担心受怕呢? “恩,是那个脸圆乎乎的小丫头吧,她找过来说想见你。我本不想理她的,没想到她足足在外面等了三天,没想到最后还在门后头哭哭啼啼的,我便开门放她进来了。这前因后果一说,才发现你不见了。少爷不在,我们同外门的那些人也一直不怎么打交道,老夫带着无忧自己出去找了几天也没有收获,诶,最后还是惊动了少爷。”丛伯一边说一边把药箱收拾起来。 “你个小丫头啊,自从来到外门少爷就一直闭关谁也不见。老夫看守院子数十年也没有惊动过少爷,如今为了你不得不打扰他,你说,你要怎么报答我?”丛伯背上药箱准备出门,忽然道。 “我,我陪伴您一辈子,为您养老送终!”孟萦认真道。孟萦已经知道丛伯的寿命不长了,快了可能就在这十年以内,最好的状态也不过五十年的时光。 “小丫头,我不要你养老送终。我只不放心少爷和无忧。少爷你也见过了,嘴硬心软。无忧虽然嘴馋顽皮,但总的来说也还听话。我想过了,我走以后,就由你来照顾他们两个,如何?”丛伯看着外面,明亮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有着暖融融的温馨。 “我这里是什么垃圾都收的吗?”丛伯刚说完,孟萦的房门就被打开了。少年肩上趴着懒洋洋打瞌睡的小狐狸无忧,神色冷峻。 “少爷,您都听见啦。”丛伯笑呵呵道。 “装的跟真的一样,不就是说给我听的。”少年径直走进来坐到椅子上,把小狐狸揪下来撸毛。 “少爷,老仆我没有几年可活啦,这一辈子遇到了很多人,您是最不让我放心的一个。原本您好好的,专心修炼也没什么。可如今这样子,我走了谁还能照顾你,帮你打点一切?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们派来的人是能让人放心的吗?我看了这些年了,只这一个小丫头,虽然资质比您差了百倍,却心性纯净、努力好学。有了她,想来您未来的日子不会太无聊寂寞。” “好了好了,丛伯你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我收这个丫头为徒嘛。”陈襄垂眼听完,故意装作是丛伯在劝自己收下孟萦,他打量了孟萦几眼后说道,“那这样吧,小丫头,我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内你要达到练气,我便收你做弟子,三年后你没做到,就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少爷,这可是您说的。“丛伯抢先一步答应了,然后继续讨价还价。“不过境界突破哪有那么容易,多少人困在融合一辈子连辟谷都难,还说什么练气,你这不是为难她吗?” “为难?丛伯。你不是说她努力不下于我当年吗,那我能够做到,她为什么做不到!”陈襄反问。 “我能够做到!”孟萦心里几番争斗,知道这个完成这个挑战很困难,可是能够真正拜陈教习为师这个巨大的诱惑也实在诱人。 “可是...陈教习,当我突破练气境界,我就已经有资格进去内门了。要是陈教习您还没有恢复修为的留在外门的话,又什么如何当我师父呢?”思及丛伯真正用意,孟萦双手握拳一字一顿的问。 “我?哼!”陈襄冷哼,“这个自然用不着你操心,等你达到练气境界再来与我说资格不资格吧!”说完一甩袖子进了修炼室内室。 “丛伯,我要闭关,没什么事以后不要来打扰我!” “又闭关?”问话的是有了主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小狐狸无忧。 “嗯,闭关好啊,闭关了我们才有希望有活头。我就说,这个小丫头是个福星!”丛伯笑盈盈说道。 4、 这一天以后,就再没有离开过叠翠谷,就连向魏红珊道谢也不过是让丛伯为她用灵鹤传的信而已,魏红珊得知孟萦安好以后非常高兴的表示与孟萦和好如初了,两人一起约定要尽快修炼至练气境界进入内门。 在陈襄的默许下,丛伯放心大胆用更多经书淹没了她,每日还不断督促她练习锻体术,对着劲风挥剑百遍后还得跑步去山下挑水。这挑水也是个技术活儿,按丛伯的说法需要用双臂平伸抓住水桶,一路小跑而桶中水不得洒出。目前孟萦是做不到,不过每天都会按照要求去练习。 好在就在他们现在居住的小山峰凌剑锋下面不远处就有一股灵泉,孟萦下来还看见好几个师兄在挑水,不过他们那才是正儿八经的挑水,看见这么个小丫头像体修一样的锻炼自己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在陈襄的帮助下孟萦很快打通了全身经脉,每一次的灵气周转都可以通畅经脉,直至全身灵脉足够强韧,身体也逐渐排出了污浊变得轻盈,大约是身体完全质变之后她就能够辟谷,从此不再依靠人间烟火维持生命,正常修炼吐纳就足以让身体充满活力。 “恩,这种感觉其实有点像变成了植物人,每天努力吸收灵气就行。”孟萦笑嘻嘻的和小狐狸无忧分享。 “傻不傻啊,把自己比喻成植物。我看你还是快点去找主人吧,让他好好给你清醒下,省得脑子都坏掉了。”小狐狸正忙着解决孟萦新孝敬的蜜汁烤鸡,懒得搭理她。 “哎呀,真不想去找陈教习,他好凶的。每次教导一定要用木剑打的我爬不起来才算完。”孟萦半真半假的抱怨。 “那你就别去了啊,告诉主人放弃赌约就好啦。主人一定很乐意的,他才不耐烦教导你这么个笨丫头的。”小狐狸闻言对她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谁说我要放弃啦。现在就连红珊也已经成功突破至练气进入内门了,外门我再没有熟悉的人了。陈教习虽然严苛但是每次挨完打我感觉像是感悟了什么,只是说不清楚,差那么一点儿不注意它就又不见了。哎,好啦,我不和你说废话了,我去找陈教习了。”孟萦说完,转身走向后院的演武场。 “挨完打还挺知足,看来要么是真的傻掉了,要么就是受虐狂,哎呀呀,人类真可怕,还是我们做狐狸的好,还有鸡吃。”小狐狸目送孟萦走远,自言自语道。 孟萦二十一岁生日是在房里修炼度过的,闭关一个月仍然没有进展的她一出来就发现丛伯做了一碗寿面在等着了。孟萦感动之余更加惶恐,眼看着三年之约就剩下几个月了。孟萦像往常一样控制了灵气在体内运行了几个大周天,忽然福灵心至,意识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心神合一,形随神动,往日一直困扰她的一道密膜就这样“噗”一声破开了,浑身畅快通透之极,仿佛天地万物的一呼一吸都近在咫尺,可感可闻,叠翠谷之内所有的地方,就是一片落叶从树梢飘落,引起空气漩涡都清晰可感。 原来,这就是练气。孟萦一瞬间被感动的眼眶含泪,练气境界如此神奇,那么筑基,金丹,结婴境界的又该如何奇妙,她感叹,她向往,也愿意为此日夜苦修,因为一切都是值得的! 孟萦从耳房走出来,丛伯和小狐狸也像是有所感知一样早早等在门口。 “丛伯,小狐狸,我成功了,我达到练气境界了!”孟萦高兴的说。 “恭喜你小丫头,不过你得更加努力才行啊,居然用了八年才入道。”丛伯还没开口,小狐狸老气横秋的说。 “嗯。谢谢你小狐狸。” “什么小狐狸,不要小狐狸小狐狸的叫,爷爷我有名有姓,我叫无忧!”小狐狸气的嚷嚷起来。 “哈哈,无忧,这是姓啊还是名啊,我就叫你小狐狸,因为你就是小狐狸。”孟萦笑嘻嘻的逗它。 “好,好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正式是我们叠翠谷的人啦。”丛伯也高兴的不行。 “还不是哦,丛伯。”孟萦道,“我完成了承诺,可是陈教习他老人家还在闭关啊。练气之后,我就要进内门了,我弟弟还等着我呢。” “你叫谁老人家,嗯?”孟萦还没说完,就听见背后一个男声冷冷道。 “啊?嗯…我没有说什么老人家啊,是陈教习您听错了吧,没有的,真的。”孟萦僵硬的回头,信誓旦旦回答。 “没有吗,那你刚才叫我什么,陈教习?”陈襄勾着唇,但是眼里可没有笑意。 “快磕头啊,傻丫头!”丛伯连连催促。 “师父!”孟萦猛的打了一个机灵,立刻依言跪下磕头。 “等一下,我问你,你可知道我如何受伤,又为何被放逐到外门吗?”陈襄问。 “略有耳闻。”孟萦回答。 “那你觉得,拼得一身修为和前途,只为了报仇是值得还是不值得?”陈襄紧盯着她。 “值得。”孟萦郑重回答,“陈教习,实不相瞒,我决心拜入宗门并没有想过长生不老或者法力非凡,我只想获得自保能力,我能够守护我的弟弟看着他平安长大。若是可以,将来有一天能够回到凡间找回爹爹,调查当年灭我家族的真凶然后让他血债血偿。“ 思及当时在万松岭欧传芳对待她像捏死一只苍蝇蚂蚁一样的随意自然,孟萦深呼一口气继续道,“我从不主动欺辱别人,但也要让别人知道我不是随意可欺的才好,要不然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好,说得好,哈哈,看来留在叠翠谷是上天赐予的缘分。你起来吧,这个徒弟我收下了。”陈襄抚掌大笑,“丛伯,我还没有告诉你,其实早在半年前我就已经恢复至筑基期了。” “啊。这是真的吗,少爷?”丛伯笑的见牙不见眼,“那少爷,你的伤都好了吗?” “还没有。”陈襄闻言苦笑,“日常修炼已无大碍,境界也稳定了一些,要是想和同境界修士一战完全是妄想,就这样还是多亏了师父当年留下的灵药。” “哎,少爷,你这么多年自我放逐,实在是对不起真人他老人家的关爱维护之心啊。如今既然慢慢都好起来了,回到内门就去好好拜谢一番吧。”丛伯说起往事,也是感慨万千。 “是啊,回首往事,是我自己误了自己,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好了,丛伯,孟萦,去收拾一下吧,是时候露面给那些猖狂的小人看看了,我陈襄还没有死!” 第十章 内门 1、 有师父和没师父是不一样的,孟萦现在是完全领会到了。 首先最突出的是自陈襄“伤愈”带孟萦进入内门报道,孟萦也感受到了内外门待遇的不同。观澜宗内门标配两瓶瓶帮助弟子们修炼的培元丹,这是比外门的元气丹和聚气丹聚灵健体效果强过百倍的丹药,除此以外还有十块下品灵石和一本练气基础功法,一炳玄铁灵剑。 灵石?这是修真界通用的货币,是一种含有丰富灵气的矿石,孟萦以前在外门做任务所能够得到的也就是灵珠而已。灵珠是不成块的灵石碎片打磨的小珠子,虽然也含有灵气但是很稀少所以价值也很低。一般来说,一两白银可兑换一颗灵珠,一千灵珠可以兑换一块下品灵石,而一百下品灵石只能兑换一块中品灵石,对应的一百中品灵石可以兑换一块上品灵石。孟萦数了数放在自己面前的下品灵石五十块,中品灵石二十块,上品灵石五块。她惊讶的咂舌,陈教习,哦,不对,师父他可真有钱啊。 “师父。”孟萦不安的去找陈襄询问,“我听给我送东西的吴师兄说过,内门弟子的日常供应除了日常修炼需要的培元丹,每个人都只给十块下品灵石的,您给的这些,是不是太多了?” “你居然是嫌多?”陈襄闻言嗤笑,“内门弟子什么待遇我会不知道吗?我给你你就拿着,嫌多了扔了也好送了也好,随便你。”。 “可是师父……”。 “拿着,要是太闲就去杂物堂找些事情做或者建钟城逛逛。”陈襄说完,立刻把她哄了出去。 孟萦出门以后,就看见趴在门口的无忧一脸鄙视的看着她,“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就这么点儿灵石就把你吓得不行,原来外面的人成堆成堆的送给我主人都不稀罕要。” “好了,小丫头,不必为难。这些在少爷眼里确实算不了什么,给你你就拿着吧。少爷也是想尽一下为人师的本分。原来少爷还在汐月峰的时候,你师祖给他的可比这些还多。” “是,孟萦知道了,谢谢丛伯。”孟萦谢过丛伯以后,回到自己的屋子。恩,成为内门弟子以后,师父给她分了新的住处,一个独立小院。院子仍然在叠翠谷,因为叠翠谷是师父自己的地盘,从前经师祖同意将叠翠谷挪至外院,现在当然也可以再挪回内门属于师祖汐月山的地盘范围内。 院子布局比照从前陈襄生活的院子,正屋三间分别是她的卧房,修炼室和位于当中用来待的正厅。按照规矩,杂物堂还贴心的给配备了两个侍从专门打理,分别是一男一女,男的叫燕绅女的叫宁茉心,燕绅负责看守院门和院内洒扫,宁茉心负责屋内卫生并且要替孟萦打理日常琐事,相当于一个管家一个守卫,当然要是孟萦是个男孩内门给配的自然是男管家和男守卫。需要说明的是这些仆从都是来自观澜宗治下区域里的凡人,内门每年支付给他们一块下品灵石,这样的工作机会是普通凡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因为他们要是在山下的凡人城市工作一年估计也就只能得到十颗灵珠而已,所以参与竞争者数以千万计。孟萦院内这两名仆从是丛伯带着她亲自从杂物堂选来的,叠翠谷一共进来的凡人仆从大约十个,另外八个都被丛伯安排打理和维护叠翠谷的职务和房屋,师父陈襄和小狐狸无忧的事情仍然是丛伯自己打理。十个人只用来伺候两个人,据丛伯说还是陈襄不喜欢排场才只这么点,内门有的法师真人们从各种途径收的仆从能有数百人之多呢。宗门从来不管,自负盈亏就是。燕绅和宁茉心能够让丛伯选中,自然也是有他们过人之处的,燕绅据说有练武的基础身负能够举起百斤巨鼎的巨力,宁茉心女红出众还有过在建钟城一个小世家工作过的经历。 孟萦回到自己的院子以后,负责服侍的宁茉心立刻就端上制作精致的茶点和已经整理好的拜帖。孟萦随手翻了一翻,发现足有五六十份。而且这些帖子大多数都是自己不认识甚至连名字都不曾听过的人。“都收起来罢,找时间替我写个回帖道个谢就行。”反正这些人也并不是真心想认识她,大多是出于好奇而已或者寻常寒暄而已,而且大多是负责打理内务的侍女或者男仆代写的。毕竟师父陈襄也曾是内门里招牌一样的存在,即便现在实力大不如前也绝不是可以忽视的,就是无视陈襄也不敢无视师祖简不凡呀。 恩,说起师祖简不凡,孟萦回想起师父陈襄第一次带自己上汐月山的情形。 汐月山是观澜宗七十二山二十八峰之一,师祖简不凡依靠剑修绝对的武力带领弟子独占一峰一千六移动的小山峰和叠翠谷这样的小山谷包围,每个山峰或者山谷都是被炼化成山峰或者山谷形状的芥子空间所以才能自由移动。 话题扯远了,还是说孟萦的汐月峰一日游的所见所闻吧。那天陈襄用令牌打开连接汐月山主峰的飞桥上的禁制,领着孟萦来到汐月山主峰。“汐月山上植物动物众多,每一棵树每块石头都可能是暗藏的陷阱或者是防御阵法的一部分,你跟着我走,不要被误伤了。”陈襄叮嘱以后,带着孟萦七绕八绕地终于来到一间洞府之前。谁料两人刚一站定,洞府前半空中出现了一柄飞剑直接向陈襄招呼过来,好在陈襄早有准备,以快打快以慢打慢见招拆招应对从容,只在末端因为伤势未愈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一番考验下过后,飞剑隐没在半空。洞府石门前出现了有两位穿着和孟萦一样属于内门专有的蓝色道服的男弟子,两个弟子恭恭敬敬的对着陈襄施礼然后替他们打开石门。陈襄熟门熟路的带着孟萦来到一间宽有五丈的大厅,大厅里正中供奉了道祖画像,画像前面一名儒雅俊逸的帅大叔端坐在蒲团上笑容可掬的看着他们。 帅大叔先对陈襄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这个让人不省心的东西,自去外门以后便了无音讯,亏了我还安排你师兄妹们到处替你收集灵药送给你助你恢复。” “是徒儿不肖,让您担心了。”陈襄跪下对简不凡磕头,已是泪流满面。 简不凡叹了口气,连忙起身亲自扶起他,“既然一重回内门,想来已经恢复一二来了吧。”说着不由分说抓住陈襄的手腕注入一丝灵气。 片刻之后,简不凡微微皱眉,“怎么回事,你这伤并没有大好,修为和境界却恢复了些。” “徒儿也不知道,想来是最近心境有了变化导致吧,总归是好事,师祖也不必太过担心了。”陈襄安慰道。 “恩,你先好好养伤,改日我带你去玄英那里让他在替你仔细坚持一下。”简不凡道。 “何必再打扰玄英师叔呢,您过去为了我这伤也请托过多少人,害师兄妹们不满掌门埋怨。我如今已经自己好转,便让它顺其自然吧。”陈襄连忙拒绝了师父的好意。 “也罢,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简不凡点点头,不再劝说。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子的臭脾气,当年就是听见有人对他有意见,甚至害自己受掌门师兄责难才一气之下跑去外门的。总不能为这个再惹着他,要是一怒之下跑到外面再不回来怎么办?哎,他这个师父当得啊,真憋屈。 “这就是你在外门收的弟子?小丫头,你过来。”简不凡沉吟半晌,想起孟萦来了。 头一次直面结婴前辈,孟萦有些紧张,但还算举止得体。她向简不凡行礼后,镇定走近。 简不凡的目光如同实质上上下下地将她扫描了一番后,点头道,“好孩子,听说你伪灵根出身却能在短短几十年修炼至练气,也算是勤奋好学。我这个不成器的小徒在外门时候居然受你启发心境平和了,伤势也有所缓和,你立了大功。你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孟萦并没有为师父做什么,不敢要赏赐。”孟萦有点诧异。 简不凡点头道,“不要赏赐,那是要谢礼?”话音刚落,属于高阶修士的巨大威压飘散开来。 孟萦“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师祖言重了,孟萦不敢有此妄想。” “师父,你何必为难一个小丫头!”陈襄愤愤不平的替孟萦扛过大半威压。“要收她做徒弟的是我,您看不上她资质不认可这个徒孙直说便是,干嘛为难她啊。” “你这个混小子!都是我没管教好你,让你一点规矩道理都不懂了。在外门几十年也毫无长进。”简不凡无奈的叹气,“老夫我是谁,我要是存心为难一个练气期的小丫头她早就死无全尸了。” “你说说你啊,别人不要的垃圾你全稀罕的宝贝似的。从前那个武修是,捡个灵宠也是,这还捡了废柴徒弟。从前那两个我也不说了,不过是仆从和灵宠而已,徒弟是说收就收的吗?你要徒弟,冲着我汐月峰内门弟子也随便你挑了,偏偏是这么个小丫头。老夫我替你检查下品行,有什么不对?!” 简不凡一番话说完,眼不见心不烦的一挥手,“那好,都滚吧。你既然这样说,那我也明说了,这丫头不能在外面说是我汐月峰弟子。你要怎么教导都随你。” 陈襄被简不凡说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向师傅行礼告别。 2. 离开汐月峰之后,孟萦向陈襄提出要去杂物堂查看弟弟孟宇的下落,还要去拜访魏红珊,陈襄脸色不太好的答应了。 与师父陈襄分开后,孟萦闷闷的在汐月峰周围转了好久,她原以为自己虽然资质不好但足够努力,这些年下来与五灵根的魏红珊修炼进度也相差无几了,没想到到了内门还是不受待见。 “哎,各人有各命。我能够让师父收我为徒,成为叠翠谷唯一弟子已经足够幸运了。结婴长老的徒孙还是别肖想了,哼,等我筑基那一天,我就带了弟弟随便在云泽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开个小店,养养花草,酿些醇酒,才不稀罕当什么徒孙呢。”孟萦郁闷完,又重新给自己打气。 想清楚以后,孟萦脚步轻快的来到杂物堂,上次给她发东西吴师兄还记得她,所以这次还是吴师兄来招呼。 “师妹是想要找人?那你真是问对人拉,我们吴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兄弟姐妹几个遍布整个内门各个堂。我还有个堂弟之建钟城替宗门打理店铺,想要什么消息想找什么人都有办法。嘿嘿嘿,只是…花费上有点贵。” “那你要多少灵石?”孟萦早有准备。 “承惠一块下灵石吧。”吴师兄带她到杂物堂里面商量。 “那么贵?”孟萦诧异道。一块下灵石而已,孟萦乾坤袋里有五十块呢,现在的她不是付不起,可谁也不想做冤大头不是。 “怎么贵了,师妹你是不知道,内门弟子数万,大家又都是各自居住在不同师父的山头上。有些师父还要同好几个师父挤一个山头的,找人哪有那么容易?!”吴师兄说的头头是道。 “那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难!”忽然另一个男声插话道。两个人一起回头,只见一个瘦的猴儿一样的师兄毫无存在感的从一堆杂物里站起来。 “阿嚏阿嚏!”瘦猴儿的师兄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揉揉鼻子道。“吴铁柱你出息了啊,什么大话都敢说出口。还敢收人家一块灵石。” 训完了吴师兄再看看孟萦,一身内门蓝色道袍,腰上挂着一看就不是凡品的乾坤袋。顿时两眼冒光,要知道乾坤袋虽然常见但也不是随便一个刚入门的小弟子就买的起的啊。好一个大户,难怪铁柱要宰她。 “恩,这样吧,师妹。你给五百灵珠,我也能帮你找到人。我姓程,虽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可有好些凡人兄弟姐妹。你知道的,每个内门弟子都配了凡人仆从,打听消息什么的易如反掌。” 这一番说的孟萦不由自主警惕起来,难怪丛伯提醒自己可以用凡人仆从但绝对不可以推心置腹。蚂蚁虽小,但联合起来的话也能咬死大象不是。 五百灵珠,便宜了一半。可她没有灵珠,只有完整的灵石。孟萦又学到了,她想了想,回答:“成交。你先替我打听孟宇的下落,还有他近期情况。事无巨细,他所有的情况我都要知道。定金我就不付了,你找到了就去叠翠谷找我要报酬。” “哎,这位师妹。生意哪有这么做的,先付钱再打听事儿,你连定金都没有我怎么相信你啊。”瘦猴儿程师兄急忙拦住她。 “你不相信大可以不做这个生意。我找其他人去。”孟萦推开他,作势要走。 “哎,师妹。他不做,我做。我来帮你打听,我也收五百灵珠。”吴师兄见缝插针的插话。 “滚滚滚,有你什么事。我和师妹说好的。是吧,师妹。三天,就三天,你在叠翠谷等我,我上门来找你。”程师兄赶紧一锤子定音。 然而,三天之后,他却两手空空的来了。他带了个让孟萦几乎崩溃的消息:观澜宗内门根本没有一个名叫孟宇的十七岁少年! 第十一章 阵法 “师妹,程昱有负重托。我安排人在杂物堂弟子名册里查看了,没有叫做孟宇,火金双灵根,还年纪十七八的少年郎。同名同姓的倒是有不少,但大多都是年纪大的,要么登记的资质也不一样。师妹怕不是记错了您弟弟的资质,或者…他根本就不在观澜宗内门?”瘦猴程师兄来到叠翠谷门前,孟萦接到燕绅的传讯就亲自带他到自己院子里,却没想到他一张口就是个坏消息。 “你说什么?”孟萦不敢置信的问吗“没有这个人?这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主事长老带走孟宇的,展师叔也说孟宇天分很好,估计能拜个好的师父……” 孟萦说完,猛地想起展师叔来,若是弟弟孟宇不在内门的话,是不是…可以找展子风师叔问个究竟?想到这里,孟萦赶忙问程昱,“那,程师兄,你知道展子风展师叔在那座山吗?” 这个程昱知道,“展师叔啊,我知道是知道,可是展师叔他老人家陨落了啊。五年前,宗门派出部分精英弟子与九霄宫的弟子们一同前往兆越山,据说那里出了个上古修士留下的洞府,没想到那山里面机关重重,我们宗门和九霄宫折了好些弟子呢,展师叔不幸遇难。如今灵位供奉在武魂阁中。” “哎,师妹,你看接连两次我都没帮上你什么忙。要不,这次交易就算了吧。我再白送你个消息吧,你原本是想找展师叔打听你弟弟是吧,展师叔他从前摆在朝阳峰紫阳真人门下,紫阳真人除了展师叔还有几个弟子,其中庾天江师叔与展师叔关系十分要好。庾师叔他是这次参与探险唯一生还回到宗门的精英弟子之一。性格孤傲了些,但还不是不能沟通。你带着展师叔的信物去求他,应该能得到些消息。”程昱因为话说得太满结果打脸,想要在孟萦这挽回点颜面才这么大方的免费送上消息。 “可是我没有展师叔的信物啊。”孟萦有些发愁。 “那师兄我可没办法了,你也知道的,虽然咱们内门弟子都有任意走动互相拜访的权利。可是大家都是修士,谁都有可能说闭关就闭关了,外出游历也是常事,愿意费心维护师门亲友关系的少之又少。你没有信物,是万万不可能引起庾师叔注意的,只能和其他人一样亲自写个拜帖?”程昱见她难过,只好继续出主意。 “拜帖,有用吗?”孟萦自己也收过拜帖,但她大多都不看的,很大部分都是宁茉心在处理。相信这个做的不止自己一个,自己即使亲笔写了拜帖,庾师叔会看吗。哎,不管了,多少也是个办法。 孟萦谢过程昱,又给他拿了一块下品灵石。“多谢师兄,虽然这次交易不成,朋友总要做的。你先拿着,以后我有什么事还要麻烦你呢。” “不敢不敢。”程昱笑的尴尬,“恩,怎么说呢。大家都不容易,师妹以后有事情尽管找我。我有什么能够帮忙的绝不推辞,恩,价钱合适就行,哈哈哈哈。” 在孟萦送走程昱以后,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曾经她以为遥不可及的仙人展师叔居然就这么死了,而弟弟孟宇下落未名。她现在只剩庾师叔这条线能够追查一二。不对,我还可以去问宗门负责招纳弟子的主事长老,都是长老级别的,大约和师祖一样是元婴级别的了吧,可他会理我一个小小弟子吗? 孟萦正苦恼,宁茉心忽然在外面敲了敲门,扬声道,“打扰了,孟仙师,真人派人找您过去。” 宁茉心嘴里的真人自然是师父陈襄,孟萦闻言赶紧起来简单收拾了下,出了门。 “坐。”陈襄在修炼室高坐了,见孟萦进门随意的点点头示意。“你升至练气进入内门也已有些时日了,这些天我也忙,还没顾得上问你,你可有想好未来的路怎么走?” “多谢师父关心,孟萦…孟萦天资愚钝,于学习剑术上总是不开窍。孟萦想主修术法,剑术作为辅助。”孟萦想了想,吞吞吐吐的说。 “哼,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陈襄听见她说学习剑术不开窍也是脸色不好看,不过这丫头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做不出牛不吃草非要摁头的事来。“剑修弟子主修术法,你还真是给我长脸了啊。术法上我是不大擅长的,不如我找其他人来教你?” “谢谢师父!”孟萦连忙道。 “嗯。”陈襄可有可无的点头,“你先回去吧。我去问问你其他几个师叔。” “是,孟萦告退。”孟萦从陈襄的洞府里出来后,心里松了一口气。自按照丛伯意思与师父陈襄立下赌约以来,她没少受陈襄“教导”,回回都是打的她鼻青脸肿无法动弹才能干休。孟萦喜静不爱动,面对陈襄一波一波的攻势往往是闪躲为先,被逼的急了才反抗一二。这样的情形经历的多了,自然情绪有些低落,对修剑提不起兴趣也没信心了。不过术法不一样,孟萦爱看书爱捉摸,曾经仅看丛伯给的基本功法就能学会避尘术和凝水术,经过陈襄指点还能在出其不意时刻凝水成冰当做杀招来用,所以今日这番自白是孟萦早就思考过的。 孟萦走回院子,一开门居然发现来了个人!魏红珊身穿粉色轻纱制成的衣裙坐在大厅,宁茉心正陪着说话。孟萦乍一见到魏红珊险些没认出来:魏红珊个头略高了些,也瘦下来了,同样双十年华的女孩子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回头望着孟萦微微一笑,顿时冰雪融化春暖花开般的让人欣喜。 “红珊,你长高了,变漂亮了。”孟萦打量了她一番,说道。 “胡说,我哪有变漂亮,人家是一直漂亮好不好。”魏红珊熟练的挽上梦莹手臂。 “对,是我说错话了,红珊一直很漂亮。”孟萦笑嘻嘻的说。 “恩,好吧。我勉强原谅你了。”魏红珊见到孟萦也很高兴,孟萦打发走宁茉心,魏红珊赶紧抓住她说,“孟萦,快恭喜我,我哥哥现在做了内门丹药店铺的管事了。我以后再不用为什么丹药发愁了!” “那真是个好消息,红珊。”孟萦也发自内心的高兴。 “哎,看我,我都差点忘记了。这些在你眼里算什么,孟萦你如今都是结婴长老门下弟子了。我哥哥这点成就在你眼里算什么啊。”思及这个丫头如今翻天覆地般的变化,魏红珊忽然变了脸。 “说什么呢,红珊。”孟萦连忙安抚她,“师祖他看不上我这个伪灵根出身的弟子呢,我还不能算是汐月峰弟子。” “这样吗?那…对不起啊,孟萦。我说错话了。”魏红珊笑着和她道歉。“对了,孟萦,今天是我哥哥管理的新店开张的日子。你和我一起去建钟城为他庆贺好不好。我听说仙道盟的商队也到建钟城来了。咱们去看看吧,也许能遇到什么好东西呢!” “好啊,我还没去过建钟城呢。”孟萦听说了也很感兴趣。 2、 建钟城内朝东的整条大街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商铺和打扮各异的修士。这里是建钟城最为繁华的地方,也是云隐山附近除观澜宗之外散修聚集最多的地方。如今又来了散修最大的联盟仙道盟的商队,一时间这里热闹的像是云泽庆贺鸿运道祖之诞生之日一样。 孟萦被魏红珊催着也换了件裙子,只是她的衣服太少,人又抽条长高了些。这件月白绣着暗花的裙子穿上去同魏红珊一比逊色了不少。两个人在街上被挤来挤去的看热闹,看热闹的人自然也都在看她们,当然,看魏红珊的多些。 魏红珊性子活泼,对新鲜事物好奇,而孟萦喜欢看周围卖灵药和书籍的摊子,两个人被人群一冲就分开了。孟萦对着四周张望了许久都找不到魏红珊人影儿,只好返回刚才两人一起来过的的书摊跟前,一边淘书一边等人。 《张阿宝奇遇记》、《最强弃徒》、《转轮王》、《常用灵药汤决》《仙灵图解》……孟萦一一翻阅了,最后找到几本她没见过的书——《基础炼丹术》、《符箓大全》、《阵法详解》。 “这位小哥,这几本书怎么卖?”孟萦捉摸了一会,开口问道。 “这书?一本十块下灵石。全买的话给二十五吧。”看书摊的小哥正盯着一本《艳少重生记》看的津津有味,头也不抬的说。 “这么贵!”孟萦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不够。 “要买就买,不买拉倒。别站在我这碍事啊。小爷我这是建钟城唯一一家所有书的品类都有的地方。这些书除了我这里,别的地方别的地方都没有,有的是人哭着喊着要来买我的书的。”小哥说话很是不气。 “是吗?”孟萦仔细回忆了下刚才看见的书摊,恩,确实好像话本居多,记录游历心得的也有几本,写炼丹、炼器、炼阵之类的基础技法好像是一个都没见到。 “好吧,这是五块中品灵石。”孟萦左右为难了一番,选中了《阵法详解》。 没办法,她早就听丛伯说起过,炼丹是个费钱的活儿。炼器也不是寻常人能学会的,要有足够力气还要金丹期以上才行(金丹期才有丹火),制符之术虽然简单好上手,可是讲究悟性。只有炼阵术,她翻了几页看看,似乎好像只要阵珠、阵旗和阵盘,在阵盘上刻上对应的不同阵法就能产生不同的功效。 “恩,就这个了。”孟萦下定决心。 “想好了啊,概不退换啊。”忙着看的小哥这才热情了些,起身收钱。 孟萦小心的将书收好,继续翻看其他书籍。大约一个多时辰以后,魏红珊才找过来。 “孟萦,你个笨蛋。这都能走失了。”魏红珊抱怨着拉住她的手,将她拖到东市尽头的一家小商铺,这里正是魏红珊的哥哥魏红英工作的地方了。 不知道魏红珊给哥哥说了什么,魏红英腼腆的搓着手等在门口,“师…师妹,你来啦。” 可是孟萦什么都没听到,她被旁边那家书店牢牢吸引了目光。那家店门口的架子上分明摆着《炼丹基础》、《阵法那些你不知道的事》《制符之路你并不孤单》《三十天拯救你的手残:制符原来那么简单》《你的炼丹术弱爆了》,《阵法七十二变》......而且那书架前立了个牌子,上面写着“大甩卖,大优惠!每本三块下灵石,全套五本十块。”的字样。 孟萦:…… 第十二章 考核 1. 不登山,不知山高。不涉水,不知水深。对于孟萦来说,虽然自己资质不好,但其实这些年下来也并没有真实的感受到什么问题,大约是勤能补拙吧。可自从她修炼至练气以后,修炼速度仿佛就被无形的拖长放慢了。她的灵海变大了,从前只要灵气运转几个周期就可以蓄满的程度,现在修炼半个月也不见增长,几乎连灵海底子都没有覆盖上的程度。用这样的基础去学习剑术和术法也自然受到了阻碍。 在那次和师父陈襄谈过以后,陈襄似乎有反思自己的教学方式。新的教学从扎马步和打桩开始: “过去是我不好,还没教会你基础就直接教剑法了。恩,从今天开始我来看着你练基础,从马步开始。你先做一个看看?”陈襄身穿一身蓝白色相间的紧身道袍,额前束了一根蓝色绣了云纹的发带,说话时手背在身后,端的是风采夺人。 孟萦听了,按照从前丛伯教她的注意事项,两脚外开,脚尖转向前,重心下移,逐渐蹲深。还没蹲稳,陈襄握着一根柳条“啪”一下抽在她背上,“背挺起来,你是虾米吗弓着背!” “双目平视,凝神静心。” “双手两臂松直抬起,手指相对,掌心内照,呈水平抱球状置放于于中丹田和下丹田之间。” “注意呼吸!” 孟萦凝神照做了一炷香时间,陈襄点点头,“还不错,看来从前也没偷懒。那保持这个姿势,再坚持一个时辰吧。明天多一盏茶时间,后天多半个时辰,以此类推。丛伯,等她能坚持一天的时候你再来找我。” 孟萦听完,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下来了。过去丛伯一直让她坚持一个时辰就好了,还都是分开两次完成的。 “站稳了,别晃!”陈襄和丛伯交代完,扭头看她又是一下抽过来。 晌午之时,陈襄为孟萦请的术法师父到了,他也姓简,名叫简轶,是师祖简不凡的第二十六代孙,今年二百五十五岁,筑基中期,是简不凡门下除了陈襄以外最小的弟子。 和陈襄比,简轶看着成熟多了,个头也略高些,完全是阳光帅气的青年。他五官清秀,却不显女气,脸部轮廓线条感极强,唇角微微上扬,看着就是正直忠厚之人。简轶师叔选择的教学地点在孟萦的小院子里,他看了看孟萦现有的功法书——《炎火术》《惊雷咒》《春风布雨术》《凝水术》,然后让孟萦一一展示了自学成果,看起来挺满意:“很好,你资质虽然不好,但足够努力,看来平日里也有好好钻研过。趁着现在年纪小,坚持下去,不一定会比那些资质好的差。” “谢谢简师叔。”这是孟萦头一次获得这么高的评价,平时丛伯对她鼓励虽多,但转眼陈襄和小狐狸无忧就要打击她,弄得她不是一直不是很自信。 “既然你已有基础,那我就打算给你讲更深层次的内容了,你有考虑过想具体学哪方面内容吗?” “孟萦不太懂术法选择,只是…简师叔,有什么能够快速修成,让孟萦有自保能力的术法吗?”孟萦思及过去因为没有自保能力而遭遇的种种,觉得保命是最重要的。 “保命?防御可保命,攻击也能保命,不同的招式用在不同的人身上有不同的效果。要说速成,我建议你学习遁术。这是最简单的保命办法,打不过就跑。”简轶想了一下,然后微微皱眉。 孟萦看懂了简师叔的不以为然,仍然坚持道,“多谢简师叔,孟萦想先学遁术。” “行吧。”简轶听了,轻叹一口气,“那我们先从最简单的土遁学起……” 2. 半年过去了,孟萦的马步和打桩技能已经初步获得师父陈襄的肯定,在陈襄的操控下,她疯狂的投入学习,每天三分之一时间用来打坐修炼顺便休息,三分之一用来扎马步、打桩、练习剑法拆招,三分之一的时间用来温习训练简轶师叔教的土遁、火遁、风遁、还有疾步术。简轶师叔让孟萦每十天来汐月峰找他一次,每次教学时间只有两个时辰,除了验收上次的学习成果还要为孟萦答疑解惑,现在算下来两个人说的话比他和师父陈襄都要多一倍了,没办法,陈襄太毒舌而且轻易不爱搭理人。 时光飞逝,两年的时间匆匆溜走了,孟萦已修炼至练气三层(练气以后,每个境界分十二层,以区分前中后境界进度),基本掌握练气期全部术法,尤其擅长各系中的遁术,剑法初成,已经可以用拆招的方式在陈襄剑下坚持一盏茶的时间,陈襄对自己的教学成果还算满意。 唯一还没有什么进展的是孟萦的日常任务:每日坚持写给庾师叔的一封拜帖。现在的她和程昱、吴铁柱两个师兄混的熟了以后,他们帮她打听了,庾师叔自上次回来以后一直在闭关养伤,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关。孟萦再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每天给庾师叔写拜帖,写的庾师叔的凡人仆从都认识她了,等庾师叔出关向她保证一定会传达她的信息。 二十五岁左右的孟萦此时已经有了成熟女人应有的样貌,虽称不上貌美,但神色沉静,体态娇柔,气质绝佳。魏红珊的嫡亲兄长魏红英早在两年前就向孟萦表达了好感,被孟萦以无心此事拒绝以后,魏红珊似乎也不高兴了,与她来往少了些。是以孟萦晋升练气三层这段时间,魏红珊再没有联系过她。两个人再次相见,居然还是在去杂物堂接宗门任务时候偶遇的。 “孟萦,你竟然也已经练气三层了,都不告诉我。”魏红珊穿着杏黄色的纱裙模样越发精致可爱了。 “恩,才刚刚突破的,这段时间一直忙着修炼没顾得上联系你,真对不起。”孟萦温柔的笑。 “没事,我不是也没去找你吗?对了,你这段时间一直在修炼吗,我一直没见到你来群英会?”魏红珊说着话,手里把玩着一个莹白玉髓包裹着昙花纹样银质纹路的手镯。 “群英会?什么群英会,我怎么没有听说?”孟萦追问。 “哎呀,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魏红珊不悦道,“群英会就是传芳师姐在内门办的内门弟子互助会啊,大家都说能够进入群英会还能位居高层的人以后绝对可以成为我们观澜宗的精英弟子,群英会就是内门弟子的初试。” “是这样吗?”孟萦心里琢磨了,看来这个欧传芳所图不小啊。不知道她有没有查到我(程昱师兄在半年前偶然说漏嘴,告诉孟萦欧传芳在调查几年前外门弟子接宗门任务的情况,吓了孟萦一跳)。 “孟萦,你不想不想参加群英会弟子选拔啊?”魏红珊意有所指道,她压抑不住的烦躁:不过一个五系伪灵根而已,居然那么快就成功入道进了内门,还有天才剑修传授她剑法,而我明明比她资质好居然还是靠哥哥找了诸多丹药来帮助修炼才堪堪到练气境界进了内门,靠了哥哥供应才能修炼到练气四层。凭什么她就那么容易,还各种好处唾手可得! “谢谢红珊,我可能…暂时没有加入什么会的想法。”孟萦回答,跑去欧传芳眼皮子底下混什么,她又不是嫌自己活的长了。那女人真的会杀人好不好。 “对了孟萦,你有时间来论道厅吗,传芳师姐前段时间还问起过你呢,她想见见你。”魏红珊继续道。 “欧传芳?”孟萦一脸古怪,“她想见我?”。 难道是知道了没有能处理好尾巴,来试探威胁我的? 3、 “你就是孟萦”。 论道厅魏红珊带来的几个同门将孟萦团团围住。 “看起来也没有怎么样嘛,真想不、通陈师叔为什么放着那么多资质优秀的弟子不要,收了这么个废物做徒弟。”说话的是个身穿藕粉色纱裙,形容娇俏的大眼睛妹子。 “啊呀,就不能是人家本事高伺候的师叔高兴吗,不然…就凭她一个小小的伪灵根能够入道还进了内门……”另一个嫩绿纱裙的女孩冷哼,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脸上满是不屑。 “师姐过奖了。”孟萦装作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只当她在称赞自己。 “哼,装傻的本事倒是一流。”粉纱裙的女孩没意思的撇嘴。 “好了,你们都在干什么?新来的师妹第一天来论道厅你们就是这样待的吗?”欧传芳带着几个仰慕者从外面进来,刚好看见这一幕。 “师姐好。” “师姐好。” 传道厅一众男男女女们争相给欧传芳行礼问好。 “诸位师妹有礼了。”欧传芳仪态优雅的还礼。 “这位师妹就是汐月峰简长老的徒孙,叠翠谷陈师叔的弟子孟萦吧,我是群英会的会长欧传芳,你可以叫我欧师姐。”她拉着孟萦的手温和的问。 “欧师姐过奖了。孟萦资质太差并没能得到师祖承认,还算不上汐月峰弟子。师姐,我听红珊说,是您邀我到论道会来,是有什么事吗?”孟萦一边说一边观察欧传芳,发现她听见自己不是汐月峰弟子眼光似乎微笑了下,仍然装作一副热情知心,深受小弟子们爱戴的大师姐模样。地位高却没有架子,亲切热情,还爱提携后辈,难怪红珊被她外表迷惑。 ”是啊,我早就听说我们内门新进了一位十分优秀的弟子,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好在红珊师妹说认得你,我就叫她请你过来了。”欧传芳温和道,“孟师妹,你可愿意加入群英会?” “我……”孟萦正要想办法回绝,旁边一个红衣裙的女子不乐意了,“传芳师姐,我听说她才进内门两年多,连一次内门考核都没有参加过呢。你不再等等看吗?万一是个绣花枕头怎么办?” “是啊,多谢赵师妹,我差点都忘了内门的弟子们每五年都要进行一次考核的。孟师妹,你才入内门没多久估计不知道,在内门所以筑基一下的弟子每五年就要接受一次考核,用考核结果决定下五年的待遇等级,并不是外面说的那样只要练气就算内门弟子,享受一切优待的。”欧传芳眉目含忧非常为孟萦担心。 “多谢师姐关心,孟萦早有准备。”孟萦听了暗暗心惊,却面不改色回答,半点没有动容。 好在现在旁边的魏红珊十分上道,“传芳姐姐,妹妹我竟然不知道有这个考核,您能告诉我都考核什么吗?”。 “当然可以,每年考核的东西都大同小异,基本上就是到宗门管辖的几个秘境里附近猎取一些低阶妖兽的内丹、采集一些秘境独有灵药,或者是抓捕妖兽幼崽什么的。按照规律这一次应当是林曲秘境,每个人任务目标都得抽签,除了任务物品以外如果能够在秘境另有所得也能够带走归个人所有,但是是不是能够在秘境里存活下来就看个人本事了。红珊妹妹你就放心吧,你不是前段时间时间也到了练气四层,找你哥哥好好补补课肯定没问题的。哦对了,还有孟师妹,你放心,到时候师姐我也会给他们说一声对你照顾一点,毕竟你才刚进内门。” 说是内门考核,细细想来更像是内门弟子们的淘汰赛,筛去修为能力各方面都低下的弟子,保留真正的宗门基础,除了这个大概还有借此收获秘境产出补充宗门库房的作用。生死不论的话,是不是,弟子们之间在秘境里解决恩怨是非也可以不受处罚?那还是个借机铲除敌人的好机会呢。这就是欧传芳的目的吧,她看过了我本人,但是并不能确定是不是我知道了她的秘密所以干脆借此铲除潜在威胁?孟萦暗自想到。 第十三章 灵剑 1、 完成一天的修炼任务之后,是每天休息兼打坐的时间。孟萦做在蒲团上合眼运行周身灵气开始做身为“植物人”的充能,这么多天下来,灵气在全身经脉按大周天运行已经成为呼吸一样简单的事情。在她练气三层以后,还可以一心二用的打开灵识与周围的灵气进行小小的互动,比如在吸纳灵气之时有意识的像挑豆子一样有意识的把五色灵气分开,让他们分不同的道路像五条彩带一样运转,有时还尝试了一种灵气向左一种灵气向右,这样的结果有时是左手冰右手火,有时候是相互交替浑身时冷时热,稍弄不好还会整个人木掉一下子浑身都没有知觉了,又或者好像心脏中的灵海要爆炸一样绞痛难忍。 师父陈襄知道她这样实验对她发了不小的脾气,“你这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五行之力,相互成就又相互克制,一弄不好你这一身的修为就全毁了。这是好玩的吗?” “是,孟萦知错了,师父。” 陈襄还想再骂,碍于看在孟萦认错态度良好,丛伯也一直在看着,只好回归原本意图:“孟萦,如今你练剑已有五六年了,基础功法和剑术的拆解都不成问题。但我必须告诉你,截止现在你学习的都不是真的剑术,而是凡人的剑法。剑法和剑术千差万别,这其中的差异就像草和树,虽同为植物其实却大不相同。” “剑法讲的是按着一定招式来使用剑,剑只是工具,所以不管木剑也好,飞花也罢都可以看做是兵器。而剑术,是剑修的基本功,剑修将剑当成自己一部分,先修剑势,也是剑和人产生联系后的共鸣,再修剑意,心之所至剑以有所至,人和剑心意相通,最后是剑心,那便是为何持剑以何立身的答案。” “那么,师父您的剑心是什么?”孟萦好奇的问。陈襄当年就是远近闻名的天才剑修,不满两百岁结丹惊动了整个观澜宗大半个云泽。他显然已经领悟了剑心。 “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不要被打击到了。我主人可是天生剑心。自修剑以来,就没有遇到过难题,那可是一鼓作气、一气冲天,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听见孟萦问陈襄的剑心,趴在陈襄肩膀上的小狐狸比他本人还骄傲。 陈襄听到最后两句,眼角直抽抽,直接赏了小家伙一个脑瓜崩,“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了。我看是鸡吃的太多了,脑袋被油糊住了不是。丛伯,从今天开始再不许给他鸡吃了。” “我才没有,主人,无忧知错了。无忧还小,脑子不好使就是吃的太少了饿得,您那么英明神武、高大威猛、器宇不凡、神仙中人、貌美如花,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小狐狸无忧听完立即可怜兮兮的在陈襄头上蹭来蹭去,把陈襄好好的头发蹭成了一个鸡窝,还想爬他头顶上去。 “滚蛋!”陈襄哭笑不得,一把把它抓下来扔地上“我看你最近不仅鸡吃的够了,话本也看够了是不是?” “好了好了,无忧你听话,先去外面玩吧。”丛伯连忙走过来按住炸毛的狐狸,把它抱到外面去了。 陈襄整理了下头发,对孟萦说,“你别听无忧瞎嚷嚷,我不是什么天生剑心,不过是天生对灵剑亲近,受剑灵的喜欢亲近罢了。整个云泽也只有第一人修苍擎神君是天生剑心,据说出生之时,百剑齐鸣,心有所动无不回应。没有人能胜过神君手中的剑,也没有人敢在神君面前用剑。” “那师父你也好厉害!”孟萦听的心驰神往,也不忘小小拍个马屁。 “好了,你也和无忧学起来了是不是?”陈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不再像刚才为孟萦胡闹皱着眉头了。 “说起剑心,我的剑心是坚守,我一直有自己要坚持的信念,愿为此活着,也愿为此付出而死。”陈襄说完,起身走到修炼室之后的道祖供台那,取出一只乌木剑匣。剑匣打开后,孟萦看见一柄纯黑色古拙的剑鞘,才一照面就欢欣鼓舞一般的嗡鸣了起来。 陈襄拿起长剑轻轻抚摸,黑剑欢快的震动起来,孟萦仿佛看见了另一个无忧正在围着陈襄撒娇,不断的催促他放它出来。可是陈襄也只是抚摸了一会,依旧将它放回剑匣中去了。 “这就是为师的本命灵剑,名叫酉巽。”陈襄的神情怅然若失。 “师父,那您为什么把它锁起来呢?”孟萦奇怪的问。 陈襄沉默良久,回答,“现在的我,不配用它。” 气氛渐渐冷下来,孟萦看着师父陈襄,明明他看着还那么年轻,明明他天分很高悟性也很好,还是师祖简不凡最看重最得意的弟子,修炼之路就这样急转直下几乎断绝。她很想对陈襄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说什么都错,还是什么都不说了吧。 “差点忘记了,我来叫你来,是为了带你去铸剑阁选一把属于你的灵剑。以后它就是你最忠实的伙伴,有了灵剑你参加内门考核胜算也大些,总不会太丢我的人。”陈襄说完,还颇为嫌弃的瞪了孟萦一眼。 2、 铸剑阁位于观澜宗二十八峰之一的清泉峰,位于一块悬崖峭壁之上,与云海观澜殿遥遥对望。黑色木质的两层阁楼端坐在巍峨的石壁之上,飞檐上端还挂着青铜雕花的铃铛。 陈襄带着孟萦用独属叠翠谷的玉牌通过守门剑童的身份验证才得以踏上通往剑阁的石阶,而整段石阶之上仅肉眼可见就有数十个阵法机关防护,直至最高的剑阁,整个建筑的造型和布局也是一个防御大阵的一部分。这让初学阵法的孟萦有些暗暗吃惊,“没想到这小小的阁楼对宗门如此重要,师父,剑阁里面有什么珍宝吗,要这么小心对待。” “是珍宝,也是危险至极的大凶之物。”陈襄扭头看了孟萦一眼,轻声回答。 二人推开剑阁大门,只见门一片黑黢黢的,呼啸涌入的风激荡起许多灰尘。孟萦刚进去就被一道道劲风吹的差点站不稳,再一回头,陈襄站在门口注视着她。“去吧,我在这等你。” 话音刚落,剑阁的大门已经关上。孟萦站在远处呆了一瞬,这才发现周围环境变了。 黑乎乎的剑阁里面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她,这里面有的目光冰冷,有的好奇,有的漠不关心,还有的跃跃欲试。 “翁”的一声,一道饱含冷意的劲风向她抽过来,孟萦凭借了多年挨打的经验轻松躲避开了。 “嘻嘻。”孟萦重新站好后,猝不及防的听见身后有一个女童的声音,与此同时又有四五道清凌凌的气息相继攻击她,孟萦惊险躲过。 “再来。”这次说话的是清脆男声,一股子火热之气密不透风的包围了过来,孟萦用手中木剑迎面直劈劈开一角,纵身一跃跳至圈外,在半空之中反手横削斩断了大半热气。 “有点意思。”这次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性。孟萦耳明手快的,再次举剑,“铛铛铛”一连数十下的攻击,或轻缓或迅猛,有柔有刚,亦刚亦柔,她全力应对下来已是气喘吁吁,定了定神,手中木剑已经寸寸碎裂。 她再一看周围,半数的目光已经消失。剩下的部分仍然目光灼灼的紧盯着她。 “还要再来吗?”一个柔美女声道。 “多谢前辈教导,孟萦还想在见识一二。”孟萦扔下手中剑柄,做了个揖。 “那就来吧。”另一个磁性男神道。 顷刻之间,孟萦仿佛置身虚无之中,无处着力,亦感受不到什么。她紧张的屏住呼吸,狂风暴雨般的攻击骤然而至,孟萦借助双手躲避,被劲风划的到处都是伤口,忽然,狂风之中有一加入了一股柔软的力量,几下搅动将狂风般的攻击搅和干净,再对着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孟萦一推,孟萦脱力倒在了地上。。 周围一片寂静,更多的眼睛没有了。只剩下三双远远的窥探她。 “你耍赖。”方才那个女童道。 “那又怎样?”方才的女声哼了一声。 “那你自己出局,别让我们动手好了。”磁性男声说。 “就不,就凭你们两个,还想把我送出局?”女声不气道。 “铛铛铛铛铛”这下周围铁器相击的声音不绝于耳。孟萦彻底蒙了,原地坐着不知所措。 大约一刻钟后,周围再次安静下来。孟萦怀里一鼓,用手一摸是一柄短剑。 “这…这是……?”孟萦大吃一惊,可没人再理会她了。周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安安静静的。 孟萦走到门口那重新打开门,陈襄等在外面,直接看向她手中的剑。通红剑身,样式小巧而精致,看着完全像是个装饰品一样的讲究的剑鞘,上面刻了两个字:红袖。 这下,孟萦完全傻了。红袖…添香吗? “走吧,回去再给你说。”陈襄轻笑一声,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两个人从石阶走下去的时候,孟萦忽然若有所感,回头一望,铸剑阁第二层上面,有一个白衣长发披肩的男人正默默的注视他们,看见她回头,还勾唇一笑,像是说了什么。 第十四章 秘境 1. “你在看什么?”走在前面的陈襄察觉了孟萦的异样,回头看她。 “师父,你看那里有个人?”孟萦连忙只给陈襄看,可是才一回头,却发现铸剑阁二楼的窗口关的好好的,方才站在那的白衣男人像是她的幻觉一般。孟萦眨眨眼睛,不好意思的对着陈襄说,“对不起师父,是我眼花了看错了吧。” 陈襄不置可否的斜了她一眼,明明什么都没说,孟萦已理解了他的意思;大惊小怪,还不快走点,磨磨蹭蹭的! 回到叠翠谷以后,十个凡人仆从们齐齐站在院门口祝贺孟萦喜获灵剑。孟萦含笑对他们一一道谢,跟着陈襄去了他的修炼室。丛伯抱着小狐狸也跟过来凑热闹。 “这就是你的本命灵剑了吗?我的天,笑死爷爷了。”小狐狸无忧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充分表达了鄙视。 “说什么呢,无忧。孟萦这把剑好极了,特别棒?红袖,一听就是淑女,恩,灵剑中的大家闺秀,与众不同,大气!”丛伯听了赶紧打圆场。 孟萦听了并不觉得安慰,陈襄手里的红袖剑却“翁”了一声像是挺高兴还有人这么有眼光。 陈襄看着他们笑着摇摇头,在几个人注视中将短剑拔出来。只见剑体绯红,两侧开刃,周身布满鱼鳞一般的花纹,剑头成一条完美弧度,看起来精巧非凡。 “你倒是有福。”陈襄如是说,“灵剑红袖,出自几千年之前宗门还鼎盛时期供奉的一位炼器大师之手,选用最好的玄铁和火炎晶制成,借灵雾花调和火炎晶的热能,还炼化耀石来镀层,复刻祝词和符咒,每一道工序都繁复无比,为的只是让她更安全更精致更加美丽。灵剑红袖,它是大师当年精心准备给自己孙女最好的礼物。却没想到,剑没送出去,大师的孙女却被魔门害死,大师抑郁而终。宗门在得到此剑之后,便一直封存在铸剑阁。多少年了都没听说有人被选中,今日居然还抢着选上你这个小丫头。” “难怪这把剑这么短,原来是大师给孙女准备的啊。孟萦,你可真有福,拿个小孩子的剑,还怎么和别人打?”小狐狸无忧适时插嘴道,还十分自得的挠了个痒痒。 陈襄没理他,伸手将红袖剑还给孟萦,见她十分珍惜爱护的样子点了点头,“判断一柄剑的好坏,怎可单纯靠长短而论。长剑大气,短剑灵巧,以后我会再调整你的教学方案,你也要更加用心,要配的上这柄好剑才是。” “是,孟萦记下了。”孟萦给陈襄行礼道谢,然后跟在丛伯后面离开修炼室,路上抓住无忧狠狠的揉搓了一把,把小狐狸气的跳到她头上要报复回来,两个家伙又笑又闹了好久。 回到自己的小院后,孟萦放下灵剑开始了新一轮的修炼,几个周天运行下来,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她一个人站在铸剑阁的青石台阶上,一脸茫然。夜晚的高山之上风很大,月光皎洁,她被寒风吹的打了一个哆嗦,恍然发现自己正在做梦。 一定是梦,明明她是在自己院里的修炼室打坐修炼,怎么忽然跑到铸剑阁了? 孟萦手足无措了会,忽然感到一道视线。一抬头,白衣披发的男人站在窗口正看着她。 他勾唇一笑,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进…西?”孟萦皱眉。 他顿了顿,又用口型重复了一遍。 “什么?”孟萦有些迟疑的问。惊喜?极西?! 可还没等男人再次开口,铸剑阁一楼的灵剑忽然感知到什么一样,一齐发出尖厉鸣叫声。孟萦也瞬间清醒了。 叠翠谷小小的院落,孟萦睁开眼睛,原本放在身旁的红袖剑悬浮在半空,快速的绕着她打转,见她醒过来才停下来。 孟萦正前方,丛伯给她的《云泽山河志》被窗外的风吹开了,正正对着孟萦的左边那一页,上面内容是介绍云泽十大城市。写到高溪蓝水鬼市仙街一段时,提到高溪原名靳溪,起源于青莲台福地。原来,是靳溪吗?孟萦若有所思。 同一时刻,观澜宗包括简不凡在内的长老一瞬间聚集到了铸剑阁之外,期待又警惕的看着剑阁的上层紧闭的窗口。 孟萦当年见过的白发主事长老也站在中间,他面色激动,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其他几个长老,“你们说,是不是,是不是他…醒过来了?” 2、 转眼间就到了夏蝉聒噪的七月,内门考核的这一天时天气竟然少有的凉爽了些。 迎着徐徐吹拂的清风,内门这次参与考核的弟子大约两百多个,放眼望过去整整齐齐的蓝色道服的弟子们站在宗门主峰云海观澜大殿后方右侧的一座黑色的高塔前的广场上,高塔的门前的地方摆了几个座椅,五六个青衣法师坐在上面居高临下看着他们,而负责此次试炼的是内门老资历的法师卓闻语。 在卓法师主持下顺利举行完抽签仪式发布了任务以后,依照惯例对众弟子宣讲注意事项,大约就是秘境的开放时间和妖兽种类,还有秘境地形,可能会遇到的困难,以及出来以后交任务的种种注意事项,大约是卓法师经验丰富,他说自己当年考核还有外出游历时候遇到的种种奇遇和惊险故事也是信手拈来滔滔不绝的,生生把整个仪式变成了他个人的论道会,听的台下的弟子们直打瞌睡。孟萦起初听的聚精会神,后来就忍不住被周围议论不休的弟子们带偏了。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考核以后,前五十的可能就算是精英弟子了。宗门几年前精英弟子损失了好些,正在大力弥补呢。”这是显白消息灵通的。 “我师父和我说过,林曲秘境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的妖兽,任务完成以后可以多猎杀些妖兽,像是百目地虫的角和火乌鸦的嘴啊,牧火蛛的产下的蛛丝都是绝好的炼器器材。要是运气好还可能遇到凤尾鸢,那可是价值十五块中灵石的高级货呢。喏,这就是凤尾鸢的图样你记住了,看见了就给我传讯我要是看见了也叫上你,我们两个相互帮忙,出去了一定能大赚一笔。”这边是对考核信心十足拉拢小伙伴想要大赚一笔的。 “回春丹,解毒丹,迷魂香,增气丹,哎呀,居然忘记准备生骨散和凝血丹了,师姐师姐,你说我这会给爹爹他们传讯让人给我送东西来还来不来得及?”后面的一听就是装备齐全深受宠爱的世家子弟。 “你听我的,这事我比你有经验,一会啊只要卓法师打开封印你就启动御风符紧紧跟着我,越快越好抢先一步进入占有利地形。有时候啊,抢占先机真的很重要。嗯,还有就是,找好隐蔽的落脚点,给我传讯我会去找你。”前面的两个在碰头碰脑的安排战术,嗯,就是说话那个显得有些太激动声音略大了点。 “真倒霉,我居然抽到的是要五十只鹰嘴红羽雁内丹,五只疾风狼的幼崽。”孟萦冷不丁听见最后一句,被吸引住了。原因与他,她自己的任务目标也是五十只鹰嘴红羽雁和五只疾风狼幼崽。 “这么多的数量区区十天的时间,怎么能做完任务啊(孟萦心里默默点头,就是就是)。要是能早点开始就好了,可偏偏是卓话痨主持开场仪式,那还不得说到晌午才罢休。”站在她前面的不知是师兄还是师弟的男孩长得很是圆润可喜,就连此时挤着眼睛哭丧脸的样子也是挺很有意思。 “就是说啊,今年的试炼任务是好像比以往难了一些。不过我不担心,我爹早就替我打点好了,我这次应该没啥问题了。”在圆滚滚旁边坐的是小个子的瘦弱小男孩,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头发毛茸茸的胡乱梳着,说话的时候还喜欢动来动去的。 “打点?你爹给你秘密武器了,还是你找着培元期帮手了?能不能再带我一个啊,这林曲秘境那么大,妖兽灵药的有那么多,多我一个也不会耽误事的。你那个帮手靠谱不,你爹给你看过了没有,可别被骗了啊。”圆滚滚一连串追问,眼底里遮羡慕嫉妒都快溢出来了。 “嘿,你还真别不信,我这个帮手绝了。”毛茸茸也嘴都快裂脑后勺了,“我那个“帮手”啊,找遍整个云泽再没有比它靠谱的了,你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小的册子,笼在袖子中间在小伙伴面前轻轻的抖。 孟萦一边分神听台上的法师讲故事,一边斜眼偷看,只见男孩手里拿着的小册子破旧的封皮上写着《绝密:林曲秘境地图及特产分布详解》。 “这是什么?”圆滚滚好奇的凑过来,被伙伴毫不留情的推开,再凑过来,踹开,继续锲而不舍的扑过来,“啊呀,让我看一眼嘛,你在哪搞到这东西的?” “当然是我爹花了好多灵石托了好多人打听收集来的,他老人家亲自筛选好了消息编写的,整个云泽就这个独一份。哈哈,厉害吧”毛毛绒头发的男孩拿着小册子在同伴面前晃了晃,得意洋洋的。 “哦呦,看你那样儿,肯定是假的吧,谁都知道林曲秘境是观澜宗裴家掌管,裴家人那个眼高于顶的,那是花些灵石就能给你一个外人知道这些机密信息的吗。你就吹吧,还绝密,我呸。”圆滚滚眼馋的不行,口是心非的说。 “那你就当做是假的啦。”男孩笑的志得意满。“我这个啊,还真是从裴家人那里打听到的,虽不是裴家原版,那也大差不差了。到时候你完不成任务,可别哭着求我啊。” “拿来我看看,我看了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圆滚滚转转眼珠改了主意,管他真的假的先看看,记住一点算一点啊,说着就借助体型优势把毛茸茸压倒地上抢夺。 “嘿,给你脸了不是,那可是我爹自己编写的,独一份,独一份知道吗,多少灵石都买不来的。你说给看就给看啦?” “给我看看又怎么了啊你是掉块肉还是少了多少灵石啊,抠门的。要不这样,我付给你灵石,五个下灵石,看一炷香,怎么样?”圆滚滚扭来扭去抢不过,气的翻白眼。 “五个下灵石,做梦。”男孩把小册子藏在怀里,也是气哼哼的。 “啊呀,那就二十五下灵石,我买了。行不”。 “滚滚滚,我就那么一本。你说要就给你啊”。 “那...三十?别说什么独一份啊,就看你那样儿也知道还有好多本呢,你不卖我去举报你了啊。” “四十。” “三十五。” “你你你,够狠。”圆滚滚吸气,再吸气,“三十三,你卖不卖,不卖就算了。” “成交。”男孩忍痛割爱的拿出小册子,藏在袖子里递给“好哥儿们”,然后看着圆滚滚赶紧拿到一边偷偷摸摸的去验货了. 周围的弟子们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冤大头走后,毛茸茸左右瞅了瞅发现自己得到了关注,立即激动的四处推销,“来来来,走过的路过得不要错过,小弟我有好东西哦,林曲秘境地图加灵兽灵药分布详解哦,买吗,便宜卖,十块下灵石一本。除了地图还有丹药,灵符,阵法,护身法宝出售哦,保证物美价廉实惠好用。”。 十块,刚才还卖三十三一脸肉疼的那样,黑人黑的那么明目张胆的,这简直是奸(天)商(才)啊。孟萦心里觉得,这孩子搞不好和程师兄同族,简直和程昱师兄一个德行,回头一定得问问是不是认识的。 眼看着台下都快成了毛茸茸的专场推销秀,幸好台阶上的老法师及时结束了林曲秘境试炼“安全讲座”,在最后说了几句勉励大家的话后,同其他几位法师共同施展法决启动了高塔之上的法阵。 随着一阵轰鸣,风起云涌,黑色高塔之下的百米范围内被五色光圈包围,充满了危险和机遇秘境向新入门的菜鸟们敞开了怀抱…… 第十五章 妖兽 1. 孟萦和周围的弟子们被高塔下的法阵用光圈包围后,眨眼间就分别被抛在林曲秘境的不同角落。 孟萦着陆的地方不好也不坏,是在森林与一块草地的接壤处,不远处就有高山,一同落下来的几个弟子有戒备心强的直接就自己离开了,也有发挥组织能力找人结伴的,孟萦和其他五个弟子达成了一致暂时结成一个小队共同进退,一天的磨合下来也都还好,整个团虽还不够的团结相互信任,但分派任务相互配合的时候也都没含糊,这样的高效率推进下,快天黑时候就已经收获了三只长臂金毛猿和一只白斑雉。 孟萦到现在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了云泽界与凡世的不同,云泽大小秘境里常见的妖兽,其实就是凡世吃人的异兽,是普通野兽的变异体,而妖兽开了灵智能化作人形以后,就是在云泽拥有一方势力的妖修。可能是因为大多数动物的思想太过单纯粗暴,除了少数天生妖力贵族十分精明,普通妖修们智商都不高性子也单纯粗暴,非常容易受魔族挑拨也很容易就狂化伤人,因此和长角的魔族们一样,他们与人修自古不和,恩恩怨怨纠缠了千年。 夜幕降临,孟萦所在的临时小队在高山之后发现了一个二人宽的小山洞。精通土系术法的一位看着有四五十岁的大哥抢先用术法把洞口打开的大些,孟萦和其他两个女弟子自觉去割草编成草席,火系的一个娃娃脸师弟熟门熟路的架起火,天完全黑头之前这个简陋的营地就已经准备好了。 孟萦靠在离火堆不太远的山壁旁,远远望着外面连绵不绝树林,初入秘境时看见的那座高山现在远远看着像一只沉默的趴伏着妖兽,像是巨大的妖兽,一直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入侵者。 夜风刮过,树枝哗啦啦的响着,听着火堆里柴火时不时的“噼啪”声,有人已经睡得打呼噜了。 孟萦观察了一圈,确定周围的人都睡着了以后,悄悄掐了个隔音决把自己罩起来,戳了戳行囊,对立面的小东西说,“喂,都睡着了,你出来透透气吧。” “睡着了?那我出来了啊,诶呦我的妈啊,可憋死爷爷我了。”行囊一鼓一鼓的,小狐狸无忧慢慢从里面爬出来。 “无忧,你怎么跟出来了啊。师父和丛伯他们知道吗,你这样到处乱跑他们会担心的。”孟萦发现无忧偷偷躲在行囊里的时候,都已经是进入秘境跟着弟子们寻找各自任务目标的时候了。这个嘴馋的小狐狸听见白斑雉“咕咕”的叫声,抢先一步在行囊里给孟萦发出警示,把孟萦唬了一跳。她真不知道它是怎么跑进去的,又是怎么躲过内门法师们的查看。 孟萦察觉行囊里有东西在动,伸手进去一摸毛茸茸的,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是这是宗门的试炼,明文规定里就说了不可以带灵宠和灵级以上的法宝帮忙,否则就视同作弊。所以孟萦也并不敢将无忧放出来玩,不过好在无忧也只是嘴馋了而已,大多数还是老实待在行囊里呼呼大睡。 “担心就担心呗,那有什么大不了的,爷爷我委屈自己给主人做灵宠已经够憋屈了,没不能出去玩一会吗。以前丛伯老说主人受伤了要韬光养晦不让我给他惹麻烦,可是现在伤好些回内门了,也不让我叠翠谷。不乘此机会跟着你出来溜溜,我都要长毛了。”无忧钻出来以后,站在火堆边上像人一样的扭动肢体。 “长毛?哈哈,你本来就是长毛的啊。”孟萦取笑他,从行囊里取出一点肉干喂给无忧,被无忧嫌弃的推开。 “爷爷我才不要吃这个,爷爷我要吃白斑雉!”无忧愤怒的挠她。 “好了无忧,白斑雉是钟师妹的任务目标之一。又是大家一起抓获的,我怎么好要来吃。你听话一点,明天我想办法捕捉一些其他妖兽来吃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要…五只白斑雉,一只清炖一只红烧一只风干,剩下两只要做成叫花鸡,爷爷我要吃叫花鸡。”无忧想了想,勉强接受了孟萦的解释,继续为自己讨要好处。 孟萦气乐了,“你当这是郊游吗,无忧。能有你吃的就不错了,还想点餐。怎么没美死你啊。” “五只白斑雉,少一只都不行。少了我这会就把他们挠起来,给他们看看你作弊了,让你失去考核资格!”无忧举着一只小爪子以示五只,一个都不能少的坚定决心,威胁道。 “快点吃,吃完了你就睡去吧。”孟萦没理他,一把把肉干塞进无忧的嘴里把它按回行囊。才刚收拾完这个不省心的,就听见身后四五十大叔模样的赵师兄起身了,“孟师妹,你在和谁说话呢?” “啊?我…我没有啊。我就是有点,恩,说梦话,刚才估计吵到你了,对不起啊赵师兄。”孟萦继续保持了斜靠的姿势,假装睡梦中醒来打了个哈欠道。 “恩,那你就快休息会儿吧。一会天亮了我们还要继续赶路的。”赵师兄警觉的查看了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只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好的,赵师兄。那你也早点休息吧。”孟萦道。 再次睁眼已是大天亮,几个早起的师兄妹们正在收拾东西。孟萦发现自己睡着了也是挺意外的,要知道从前忙修炼的时候连轴转也是有的,可都没有睡得那么沉啊? 好在有小狐狸无忧呢,这个小家伙表现的机灵极了。它在晌午大家伙决定休息一下,孟萦独自去打水的路上悄声提示孟萦,“孟萦,你那个赵师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等你躺下了,悄悄点了迷魂香,然后跑出去了!” “迷魂香?是专门为了防备我吗,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到躲在暗处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布好陷阱等着她的欧传芳,孟萦有点后怕。“多亏你在了,无忧。” “那是,爷爷我过去那是和你们闹着玩而已,要不然,哼,有你这个小丫头哭的时候,还敢对爷爷我不敬!”无忧得意洋洋的说。 “好,为了报答我们无忧的大恩大德,我今晚给你烧鸡?”孟萦笑嘻嘻道。 “烧鸡?你说话不算数了不是,叠翠谷我烧鸡吃的还少吗,爷爷我要吃的是白斑雉,是妖兽。”无忧不依不饶的抗议。 “好好好,两只白斑雉,再不能多了,行不?”孟萦安抚的摸了摸它的脑袋,却听见无忧轻声道,“等下孟萦,你身后有人。” 孟萦一回头,正好看见一个体型健硕高大的男人站在她身后,其中一个道,“那猢狲说的是真的,这个丫头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却是个有钱的。” “嗨,小妞。识相的就赶紧把行囊和乾坤袋都留下,爷爷我给你留个全尸。不然的话,我们先玩游戏,爷爷们乐够了再杀了你。嘿嘿嘿嘿,你选哪样啊?!” “我选……”孟萦深呼一口气,咬牙道,“我选你们几个瘪三留下狗命!” 话音刚落,孟萦拔出红袖剑,快如闪电地直接刺向壮汉胸口。壮汉臂一挡,红袖剑与手臂相交发出“铛”的一声,这分明是铁器相击才有的声音。 孟萦心中一冷,自己手中红袖剑是玄铁铸成坚硬程度自然不是寻常灵剑可比,可这人的手臂竟然也玄铁一般的坚硬,在红袖剑的击打下也没有碎裂。 “铁甲功?!”孟萦回想起丛伯过去说的以武入道的几门功法,其中就有这个杀伤力堪比剑修的铁甲功。修炼此功之人,浑身上下任意一块肌肉都能按照他的意志成为他的武器,与人对打时候蛮横强势, 破坏力不容小觑。 孟萦心中有了计较,再次挥舞了红袖剑,剑法连环使出,与壮汉相较量几个回合也不见优势,反而是壮汉越打越兴奋,一连数拳打过来,虎虎生风。孟萦凭借了多年挨打的经验,灵巧躲开,手腕一抖,抢先上去,斜刺他胸口。 “又是这招?”壮汉胸有成竹的一探手,老虎钳子一样的手掌紧紧抓住了孟萦持剑的右手,阴笑道:“好姑娘,你不想死,要不就留下来服侍爷们一回,爷们满意了,就放你走。” 孟萦冷脸回瞪,口中念念有词,蓦得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打在此时铁甲护身的壮汉身上,好不酸爽。“你…你竟然还会术法?不是说只是个二半吊子的剑修吗?” 孟萦没理他,看了他瘫软在地上,浑身抽搐,心里暗暗称快,正要提剑给他一个痛快的,小狐狸无忧在行囊里出声阻止了她,“孟萦,先不忙杀他,你得问问他还有没有同伙。这人看着明显不是宗门里弟子,却能在内门考核的时候混入林曲秘境抢夺弟子财物,这恐怕不是小事啊。” 孟萦听了,再次用惊雷决打在壮汉四肢上,冷声道“说,你可还有同伙?” “呸,你让爷爷说爷爷就说了,还没那么便宜的事呢。”壮汉忍着浑身麻意,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拳照着孟萦脸上打过来,孟萦侧头躲过,反手几剑刷刷两剑削了壮汉脸上鼻子,壮汉惊怒捂脸,大叫了一声,使出全身的力气扑过来,孟萦灵巧一跳站在他肩上,又向后一翻一脚踢在壮汉后心。壮汉重重摔在地上,压出一个大坑,整个人晕过去了。 “哎呀,力气使得大了些。”孟萦摸摸鼻子,不待无忧说她,抢先过去在壮汉身上上下搜查,找出了一把带着血槽的匕首,一只低等乾坤袋。乾坤袋里装着许多低等妖兽皮毛、内丹还有几株灵药。一个白瓷瓶子里面装了不辨材料的药丸,还有一枚画着霜花图样的令牌和一张手工制作粗略标注了秘境产出的简易地图。无忧爬出来看了看,肯定的说,“孟萦,这个是裴家人独有的标记,这几个人是从裴家那里拿到的令牌从别的口子进来的。” “裴家?”孟萦已经想到了,估计这几个人是通过裴家与外面的交易渠道得到的令牌,看他们身上的装备大概是借偷渡林曲秘境产出生活的人,不知是意外还是巧合居然变成了躲藏在秘境之中还安插了内应借捕猎内门接受考核的弟子发财。 “还是别耽搁了,我们回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事吧。”孟萦收好东西,和无忧商量。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此事和那个半夜出去的赵师兄有关。 果然,孟萦回到营地后,发现好几人都不在,负责看守营地的娃娃脸师弟反而看着她奇怪的问,“你到哪里去了,刚才赵师兄惊慌失措的跑回来说你不见了,河边只有打水的木桶在河边,叫了好几个师兄妹去找你了。” “糟糕。”孟萦赶忙拉住娃娃脸师弟去找,“他们往哪走了,赵师兄不是好人,他们可能了会遇到强盗。” 孟萦刚说完,却娃娃脸师弟被拉住了手臂,她正低头看,却没料到师弟面无表情的抬手照着孟萦后脑勺重重一击,孟萦感觉到不对吃惊的回头,却依旧被打了正着,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第十五章 搭档 1. 孟萦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还是他们昨天住过的小山洞,一样的草垫子和火堆,现在围在火堆跟前的人却大不相同。孟萦被可以封锁灵力的捆仙绳紧紧绑住,面朝石壁躺在地上。 为了不让人发现,孟萦借灵视偷偷观察了现在的情况:加上被她削去鼻子打昏的壮汉,这里一共只有三个盗贼,也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从体型上看,是生活在云泽界最底层的武修。而娃娃脸师弟和找师兄是他们的内应,从对话上可以判断他们并不是观澜宗的弟子,而是贿赂了裴家人借内门考核弟子来秘境里寻找灵药和灵宝的散修。他们两个与滞留在此的盗贼早有约定,他们负责撒网,而盗贼们负责捕鱼取货。这样的事情显然不是第一次了,只看赵师兄娴熟的忽悠技巧和带队能力就知道他不是第一次进秘境。孟萦听完他们的谈话,暗暗心惊:这样看来,自己留下这条命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了。 不出所料,盗贼们为被削掉鼻子的壮汉包扎安顿好后,盗贼中的坐上首的大胡子大哥说,“这个丫头怎么还没有醒,小六你不是说没用什么力气吗?” 娃娃脸师弟也奇怪的走过来查看孟萦的情况,见孟萦依旧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便上前踢了一脚,孟萦被狠狠击中了腹部,闷哼一声睁开了眼睛。 正好看见盗贼中看着最魁梧的那个表情凶狠的盯着她,“我说大哥,你还留着这丫头干啥。她削了兄弟的鼻子,老子要挖了她的眼喂鱼,割了她的耳朵下酒吃。” “不急,有的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现在要紧的是找到无音谷。小六说过,这个丫头是观澜宗天才剑修陈襄唯一的弟子。陈襄夺得观澜宗考核第一的人,他还靠无音谷里的无源花一举突破至金丹,秘境里面结丹,真是好不威风。哥几个却在筑基后期拖了多少年?我们这么多年几乎走遍了林曲秘境,却怎么都找不到无音谷。原本以为就这样了,听天随命吧。呵呵,可谁的想到,我们等来了陈襄唯一的弟子?小丫头,乖乖告诉我们无音谷在哪,我们放你一条生路。”火堆前的大哥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匕首光亮的锋刃被火光照射的闪闪发亮。 “什么生路,大哥,你就这么轻易放了她,爷爷不服!”少了鼻子的壮汉大半个脸都被纱布包围,气哼哼的道。 大胡子大哥额上青筋肉眼可见的跳了跳,孟萦觉得他很想骂人,不过他最后什么都没说。 什么无音谷无源花的,听都没听过。孟萦在背后悄悄挣扎着,想要从捆仙绳里逃脱,嘴里却说“你们想要无源花,好啊,师父确实告诉我了大概位置。可是无音谷位置从来不固定,只能靠推算确定大致方向。你们放开我,我来占卜,给你们指路。” “你还会占卜?”被称作小五的赵师兄怀疑的看着她。 “小丫头你想拖延时间,等着谁来救你吗?”大胡子大哥一眼看穿了孟萦的谎言。 “是不是真的,你们连试都不敢试吗?我一个人进的秘境,这你们应该都清楚吧。我哪里来的帮手能救命。要不,你们打开我的行囊拿出我的灵旗来,我告诉你们怎么做?”孟萦尝试了几次,只把手上的绳结挣得松了点,于是只能继续胡编乱造。 身材魁梧的二哥听了走过去翻了翻孟萦的行囊,欣喜道,“大哥,她这里确实有几个灵旗!”话音刚落,突然被一道快的看不清的影子击中了脑袋,仰面倒在了地上,满地是血。同时,那影子几下跳到大胡子跟前,大胡子大哥抬手要打,它却猛地调转方向叼走大胡子怀里一直在震动的剑匣。 孟萦当即召出红袖剑割断帮助她手脚的绳子,称赞道,“好样的,无忧!” “那是,你也不看爷爷我是谁。”无忧说着,快如闪电的窜到大胡子大哥身上,锋利的爪子直接抓向大哥的眼睛。大胡子大哥躲开了,拿着红袖剑刺过来,无忧反身后仰躲开,直接落在企图偷袭他的没鼻子壮汉脸上,连抓带挠的让他一脸血。“混蛋玩意的,我才是爷爷,你算个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孟萦已经绕开过来抓她的小五和小六,一把抓住想要抓住正忙着对付无忧的大胡子大哥的手臂,大胡子大哥侧身让开,挥舞了手中的红袖剑向孟萦砍过来,而孟萦眼见剑至身前,自知自己力气与七尺壮汉相比无力抗衡,当即剑尖斜指,直刺大胡子的咽喉。大胡子大哥猛地一顿,被她这不要命的打法所迫微微后仰让开剑锋。 孟萦转击他的他腹部空门,而后不待大哥弯腰相抗,纵身挑起接上跳过来四只爪子上都是血的小狐狸无忧就往山洞口跑。 就这么眨眼的功夫情势就变了,大胡子大怒,身上肌肉蹭蹭的鼓起来,整个人壮大了一圈,变得几乎有八九尺那么高。小五和小六也改变了招数,一人用使用了御风术对着孟萦直卷过来,一人召唤出流星火雨,登时七八道火球乘风追过去。孟萦灵巧的或蹲或跳,用红袖剑将火球劈砍开来,那仿佛小山一般的大哥已经就在身后。 情急之下,正要再次寻求无忧帮助,却听几声微弱响声,她前方射过来几道黑色的箭,快的像数十道影子般径直插在大胡子身上,而后不等大胡子反应,黑色的箭就在他周身数十个关节处爆炸了,场面极为血腥。 孟萦吃了一惊,背后发凉。要知道刚才这黑箭有几只是贴着她身子飞过去的,还好躲在暗处那人对她心怀善意,不然此时血腥的就是自己了。 眨眼间跟在后面的小五小六也过来了,孟萦再不敢停顿,提气使用召唤出全部的灵力都附加在自己两条腿上,这就是简轶师叔教的逃命术法之一,疾行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 2、 孟萦几乎是闷着头一股子扎进黑漆漆的树丛中,狂奔至筋疲力尽后,孟萦放慢了速度,抱着小狐狸无忧在一棵大树底下停留了片刻。 静观四周,只有鸟儿被惊起的鸣叫声,周围的树木层层叠叠的遮蔽住了天空。 “真是不可思议,无忧。我们两个同时与三个武修两个法修交手,还成功从他们手里逃脱了。”孟萦回想起来还有些兴奋。 “真没出息,你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还对得起主人他们辛苦教导吗。”无忧方才也是出了大力气的,此时倦怠的缩在孟萦怀里,嘴巴依旧不饶人。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太看低自己了。丛伯之前就和我说过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自以为是的,我今日才是真正理解他的话了。”孟萦说着无意识的轻轻揉了揉无忧的头,被无忧恼怒的用爪子扒开。 “还有,无忧你说,刚才暗地里帮助我们的人,是不是一早就在山洞周围?”孟萦沉下心思思考了片刻道。 “这是当然了啊,看她出手,招招都在点子上,恐怕躲在暗处观察了很久了。”无忧打着哈欠回答。 “什么,无忧,你刚才有看到她?”孟萦惊讶地问。 “那是自然,你想知道吗,那就叫她出来吧。”无忧懒洋洋的回答。 “出来……”孟萦蒙了一瞬,“你是说,救我们的那人还在附近?” 苍天啊,她明明记得自己用疾行术足足奔跑了两三个时辰才停下,就连身强力壮的盗贼最后都放弃追捕了。那个躲在暗处的人竟然还在? “救你,可别把我加上。爷爷是那么菜的需要别人来救吗?”无忧不满的纠正她。 “好吧,救我,是救我了。她在哪?”孟萦连忙道。 “左手五点钟方向。”无忧说完,只听“噌”的一声,一道黑箭划破空气落在他们脚下。孟萦吐了吐舌头,将脚挪开了。 “这位英雄,孟萦绝无逼您现身之意,只是惊闻您就在周围。孟萦想向您道谢,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不用。”孟萦说完后,听了片刻,听见一个冷淡女声回答。 孟萦闻言扭头,正好看见那姑娘坐在树上,身穿黑色镶了银边的劲装,长发高束在脑后,低头俯视过来。 这样冷漠的表情,配着她殷红的嘴唇和瓷白的肌肤,一双丹凤眼明亮而生动,这样的人并不多见,孟萦一瞬间想起了她的名字,欧继玲。 她就是欧传芳的妹妹欧继玲?一个心狠手辣名声却极好,一个面冷心善名声却差到极点。孟萦眨眨眼睛,忽然笑了。 “这位师妹,你可愿意与我搭伴?我虽然不擅长实战,但人品上靠谱。我们同行,相互帮助也更安全些?” “你…要与我搭档?”欧继玲闻言,表情有些古怪。 第十七章 无题 1、 同一时刻,月色皎洁,云海观澜大殿内做了七八个长者,黑发儒雅简不凡赫然在列。 “诸位,长话短说吧。青莲台一天之前发生地动,地面塌陷以后发现了一个地洞,那底下是和兆越山古墓里的情况大体相同,处处阵法步步机关。根据过去刺探情报的弟子回报,九霄宫已经集结了全部弟子去了青莲台,他们预测那里面像兆越山古墓里面藏着仙器。”说话的是位白发白须的老者,孟萦要是在场的话应该认得出,他正是以前做主让小姐弟两入门的主事师叔周弋楠。 “上次兆越山寻宝九霄宫损失不小却错过了最大的收获,这次自然不肯再慢我们一步。只恨我们现在少了几乎一半的精英弟子,新的弟子还没补上去,就是补上去短期内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九霄宫既然下定决心夺得仙器,那就随他去。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趟这个浑水的好。”坐主位左手边的灰袍老者,头发花白,神采奕奕,说气话来也是傲气十足。 “此话差异,裴老,我们观澜宗位列九宗已有千年,他九霄宫算个什么东西敢和我们叫板。精英弟子不够,那就召集所有内门弟子上,这次青莲台地宫位于无主的地界,那里面想要分得好处的散修估计也不少了。观澜宗独守西地是这一带的龙头,就这么龟缩了,还有何颜面位列九宗。”坐主坐右手边青衣长者瘦而精明,侃侃而谈。 位居主座的掌门荆溯低头听着,不动如山,只左手无意识的在用手指轻敲扶手。在座的几位长老都彼此熟悉,青衣老者微微一扫就知道掌门人此刻也没有决断,于是再次开口寻找同盟。 “不凡,你不是一直在替你那心爱的小弟子找药材,我那不孝徒儿闭关之前曾与我说过,那古墓里头危险多收获也大,各种丹方、药材的数不胜数,也许青莲台里面就有能够修复经脉的灵药呢?” 简不凡摇头一笑,“多谢方师兄替愚弟想着了,可惜不凡那几个都不擅长机关阵法,剑道术法上也学艺不精,唯一一个勇武好斗的现在也伤了,我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我记着上次古墓寻宝,整个宗门损失惨重,独您皓镧峰弟子独占鳌头,论理这次就是再出去也该您出力不是?” 这一句说完,就是素来严肃的周弋楠长老也笑了,看来汐月峰这位是不赞成再次出击的,而且对独占好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皓镧峰有意见。这下其他几个长老就是再想帮皓镧峰说话也不能不好好想想了,谁家弟子都不是宝贝,这么轻飘飘几句就被忽悠去打前站,要是上次一样损失那么多,得不偿失。 简不凡说完话,大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几位长老都各自盘算着利弊,不再轻易开口。 大约一刻钟后,灰衣的长老裴远道突然出声,“刘老,我听说自上次铸剑阁阵法异动后,你安排弟子送去了更多的千年玉髓和元晶?” 被点到名字的是个微胖褚红衣袍的长老,他一直默默无言的坐在位置上,闻言先是看了裴远道一眼再看看坐主位的掌门人,没做声。 这时荆掌门开口了,“是我安排的,远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宗门才辛苦攒下那么多的玉髓和元晶,但是现在正是铸剑阁那位的关键时刻。玄英说若是顺利的话恐怕就在这一两年了,如果那位醒来带领观澜宗重回巅峰,我们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掌门师兄,远道不是不舍得这点东西啊。不过一点玉髓和元晶,这次考核结束收益算下来也足够填账了。只是,您就那么肯定是那位醒来吗,我也和玄英聊过,那位苏醒的可能只有六成,万一,醒来的是我们想也不敢想的那人…那恐怕给宗门带来的不是巅峰而是灭门之祸啊。” “不会。”荆溯冷静道,看过来的目光无比坚定,“醒来的无论是谁,他都是观澜宗的人,他是宗门实力最强的守护者,也是第一代掌门唯一的传人,他曾立过誓即使身心俱灭都会守护宗门安危。否则,上代掌门也不会不惜一切代价抢回他的身体放在铸剑阁,还耗尽自身修为去保全他。” “可是掌门…”裴远道不甘心的再次开口,还没说什么就被打断了。 “好了远道,掌门师兄心意已决,你还纠缠这么多做什么,难道是…宗门账目出了什么问题,拿走了玉髓和元晶你没办法和别人交差了?”说话的是刚才全力主张再次出击的长老方亭。 “胡说什么,我裴家为宗门管理库房和秘境已有几百年了,我什么时候出过纰漏,什么时候提自家谋好处了?你这空口白牙的污蔑我,是何居心?”裴远道愤愤道。 “居心没有,良心有一颗。只是别人有没有就不知道了,毕竟隔着肚皮,谁都看不着。”方亭逸逸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表情很是享受。 “你,你说谁呢。告诉你姓方的,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了,本座和你没完。”裴远道面红耳赤的站起来,强忍了怒气才没出手。 “好了。”荆溯皱眉制止,“远道你坐下,方亭你也少说一句。” “青莲台的事押后再议,等内门考核的事完了再说。没啥事就都散了吧。” “是。”几位长老闻言起身告退,裴远道慢了几步想和荆溯说些什么,却见靳溯闭眼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犹豫了许久还是离开了。 等其他人都走完了,简不凡单手背在身后慢慢从后殿走出来。 “掌门师兄,你找我?”简不凡后背的手张开,一只叠好的纸鹤静静的躺在手心,才一松手就自己飞至荆溯跟前化成一道光电消失不见。 “不凡。你是几位主事长老里面年数最小,和几个世家牵扯也最少的一位。我叫你来,是想你安排人手查一查裴家和方家的事。这些年这两家对宗门贡献颇多,占去的利益也不少,我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之间的争斗没有危害到宗门,若是发现真的妨碍到宗门安危的,我给你权利,先斩后奏。”荆溯一只手按着额头,略有疲惫的说。 简不凡听完,神情微微一变,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是,一定不负掌门师兄厚望。” 2、 天亮了,孟萦和小狐狸无忧相互靠着从睡梦中醒来。孟萦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起身熄灭火堆,拿走设置在周围的阵旗。 “你还会阵法?”坐在树上的欧继玲忽然问道。 “只会些皮毛,”孟萦把阵旗点好放回乾坤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昨晚布置的是警示阵法,方圆百里的动静都能轻松知道,这可不算是皮毛了。”欧继玲从树上跳下来,从孟萦手里拿过阵盘看了看。 “不是警示阵法,只是用了其中一小环。”孟萦见欧继玲像是看得懂,便用手指指给她看,“警示阵法需要灵石提供灵力,我的行囊丢了,乾坤袋里只有五块中品灵石。只能用备用的阵旗和阵盘做这么个不用灵石的小阵,做个提醒,范围大概只有十几丈吧,只是给我一个反应的时间。” 欧继玲低头用手指在阵盘纹路上划了一遍,“这里,你使得灵气稍微弱了些,整个阵盘灵气运转也就不够均衡。你用刻刀把这两段打通,再把这几处修改下,整个示警范围就能扩大一倍。恩,改日还能去宗门的精益阁报备一下,不用灵石的警示阵估计低阶的弟子们都会感兴趣。多少也是点收入。” “欧师姐,你居然也懂得阵法?”孟萦看着欧继玲说的头头是道,有些诧异。 “懂得一点吧。”欧继玲说完,亲自指点孟萦修改了阵盘才起身往前走。 “哎,师姐,等等我。”孟萦把无忧抱在怀里,追上去。 3、 林曲秘境内的森林里,孟萦抱着无忧用疾行术在下面快速前进,欧继玲一身黑衣在树上穿行。走了大半天的时间,才隐约听见前方有弟子们说话的声音。 孟萦和无忧躲在下面的草丛里,欧继玲藏在树上,两个人一个小狐狸暗搓搓的远远围观,那边几个弟子们猎杀疾风狼不料反被包围,整个狼群十几条狼车轮战,几个回合下来无不灰头土脸。孟萦肩上趴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无忧,小狐狸还老神在在的对每位弟子的表现点评了一番,最后认为是一群废柴,连他主人一根指头都比不上,恩,连他们家最废柴的丫头孟萦也比不上。 “胡说,我什么时候是叠翠谷最废柴的了,最废柴的明明是你啊?”孟萦听完立即反驳。 无忧一下子恼了,一爪子抓上来,“胡说,爷爷我地位仅在主人之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你敢说我废柴?” 孟萦躲开无忧挥舞过来的爪子,却一脚踩断了身后的树枝。“咔哒”一声,大战正酣的疾风狼们齐刷刷的回头,被围攻的弟子一脸惊喜。 “额。”孟萦扶额,“我就是路过,路过而已。要不你们…继续?” 话音刚落,狼王一声低啸,立即有五六只疾风狼一眨眼围在了孟萦周围。 孟萦手握红袖剑纵身一跳,脚在树干上一点即走,把狼群引得远了点,而小狐狸无忧已经快速的逃离战场跑到了树丛上,蹲在欧继玲旁边。 ...... 第十九章 改变 1。 生死一线,巨大的压力之下,孟萦和欧继玲调动灵气像灵活的鱼儿一样瞬间在湖水中窜出两三丈远。片刻之后,两人一同到达湖水彼岸,孟萦脱下外衣简单的擦了下头发,把衣服换到了乾坤袋,再回头发现欧继玲完全没有换衣服的意思。 “小欧,你不把衣服换一下吗?我这里准备干净的道袍,你先换上吧。”孟萦伸出手想帮她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干,欧继玲侧头躲了一下没躲开,只好老实低着头让孟萦帮忙擦头发。 “衣服换不换没有两样,兴味散人闻着没有气味,对于妖兽们和妖族来说却是不可忽视的兴奋剂。那些粉末粘在我们身上衣服上,只要皮肤被沾染上一点除非你用特质的灵药汤来沐浴,否则根本洗不掉。所以你换衣服也没有。”欧继玲低着头,被孟萦弄乱了的一缕一缕的黑发中间的眼睛带着寒意。 “这么狠。”孟萦咬牙,“好你个欧传芳,今日之事今后我一定数倍奉还。” “......”欧继玲表情怪异的看过来。 “不管换衣服有没有用,穿湿衣服总是不好受的。小欧你还是把衣服换下来吧。”孟萦察觉到欧继玲略带感动的笑意,着急的催促她。 “不必。”欧继玲抬手,双手快速的掐了几个法决,在孟萦面前展示了“速干衣”的技巧——用火系术法蒸发水分,还运用风系术法环绕着快速的把头发吹干。 “哇,这个办法好。我怎么没在树上看到过?”孟萦看见欧继玲动作,十分好奇。 “这都是周...是我偶然发现的。”欧继玲说,“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快走吧。这个湖虽然大,但是估计也阻止不了那些妖兽多久。最重要的是妖兽中也有水性好的。” 正说着,两人身后出现了“哗啦哗啦”的水声,孟萦回头,恰好看见水中游过来一道常常的黑影,黑影快速靠近后猛地抬头,一条足有树高的蟒蛇,它大约长四五丈(十几米),巨大的舌头上还长了一排向后伸的角,青绿网斑花纹,开口有尺余宽,一条鲜红的信子时隐时现,一对竖瞳呈暗黄色带着疯狂盯着他们。 “快跑。”欧继玲说完,一把拉住孟萦的手往前奔去。 两人移动的刹那间,蟒蛇已经跃出水面,同时水下也显现出数十条大约一丈宽的鳄鱼。离他们不远的树上,猩红色毛发的猿猴振奋的在树枝上来回跳跃,孟萦一边跑一边飞快的查看四周,发现不久才捕杀过疾风狼族群也远远的围了过来。 “光逃跑不是办法,妖兽会越来越多的,一会儿我想办法引他们去对我们有利的地方,你布阵埋伏,我们得先解决掉这一批休息下,不然会生生被他们耗死在秘境里面了。”欧继玲气喘吁吁的说。 “好。那你坚持住,我去找适合埋伏的地方。”孟萦听了立刻同意了,她把无忧从行囊里放出来,“无忧,你先跟着小欧给她帮忙,一会儿我找到地方开始布阵,你负责去带小欧过来找我好吗?” “有爷爷我在,你放心。”小狐狸无忧小短腿飞快的跑着,借助旁边树木几个跳跃顺利扒住欧继玲的肩膀,孟萦与欧继玲兵分两路,领走前还看钱无忧小尾巴一摇一摇的挑衅紧跟在她们身后的妖兽。 “真怎么让人放得下心啊。”话虽如此,孟萦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也只有和她最熟悉且嗅觉灵敏的无忧才能快速找到她。孟萦叹了口气,左右手同时掐诀,瞬间钻入泥土里遁走,同时释放了一个炎火术,炙热的火焰化作一道火墙牢牢的挡住了正要追过来的妖兽们。 孟萦运用土遁术来到十几里之外的低谷,她远远甩开跟踪过来的妖兽后粗略的查看过地图。要想布阵杀死数目不小的妖兽,这里算是个合适的地方。来不及多想了,她飞快的拿出乾坤袋里全部的灵旗,以气御旗让它们去自己该到的位置后,拿出自己在考核之前特意从书上查证过得天绝地裂阵阵盘,此阵外现隐跃之妙,内合惊雷地动山摇,只要入阵就难逃化骨销形,这是孟萦参加这次考核为自己准备的最大底牌。 布置好一切后,孟萦拿出一只小小的竹筒,咬下竹塞,竹筒向天上发射出一道淡红烟花。孟萦做好准备后,爬上了阵中心巨石上面。 大约一刻钟后,欧继玲头发凌乱浑身伤痕的跑过来,无忧藏在她怀里只露出了个脑袋。 “这边。”孟萦大声喊叫,同时操纵阵盘放她进来。 就在欧继玲进入阵内,到达孟萦坐的石头底下的那一瞬间,紧跟在欧继玲身后的豺狼虎豹们都围了过来,其中居然还有一只小山那么大的铁甲兽。 “拼了。”孟萦从欧继玲的行囊拿出仅有的十几块下品灵石放入阵盘里,五指按住阵盘一转,布置好的阵旗相互感应连接变成了闪着美丽光泽的牢笼,妖兽们被划分成几个部分扣在了里面。 “风行!”孟萦开启了阵法的第一步。说话间狂风忽起,遮天蔽日,妖兽们不安的在阵法中低吼。 “雷鸣!”晴天坠下紫色雷电,打下来的那一刻,地动山摇。孟萦和欧继玲都被狂风卷起来的碎石眯了眼睛,欧继玲用衣袖掩住口鼻更加用力的把无忧抱在怀里,而孟萦强忍着,再次转动阵盘。 “绝杀!”山谷剧烈的晃动起来,此时完全是末日般的场面,阵法中的妖兽们有的掉落在地上裂开的大口子中拼命挣扎,有的被狂风卷起反复在山石上捶打摩擦,更惨的是直接被惊雷劈中的,眨眼间漆黑一片。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孟萦手中阵盘闪耀的灵石黯淡了光芒,变得灰扑扑的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两样了。两个人抬眼再看山谷里的妖兽,大多只剩下皮毛和残肢断臂,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臭味。 “没想到你在阵法上还真的挺有天赋的。”欧继玲愣了几秒,蓦地笑了起来,伸手在孟萦脸上一抹直接把她弄成了花猫脸。 “没想到吧。这可是我准备了大半年的保命底牌呢,还以为用不上呢。”孟萦也笑嘻嘻的在脸上一擦,“额....” “好啊你,就会使坏。”孟萦也按住欧继玲,试图在她脸上也来上几道子。 “啊啊啊,流氓,女流氓,两个女流氓打架了!”无忧一下子从欧继玲胸口跳下来,大呼小叫。 “滚蛋,你才是流氓,乘机占小欧便宜。”孟萦分神拿土丢无忧,两人一兽就这么闹了起来。 2、 几天后,观澜宗黑塔前几位法师再次聚集到了一起,卓法师领队再次开启了传送大阵。 夺目的光芒中,陆陆续续出现了几个弟子的身影,他们大都是灰头土脸有些狼狈的,不过这次考核的收获也很丰厚。黑塔前很快堆起来一座座灵药、内丹、妖兽尸体的小山,还有不少憨态可掬的妖兽幼崽无精打采的关在笼子里。负责清点的师叔们忙得口干舌燥,卓法师带着其他法师一边给受伤的弟子包扎伤口另一边询问秘境里的情况。当卓法师听见有弟子说遇到武修强盗正在详细盘查的时候,他旁边的几位法师飞快的换了眼色,清点和包扎的动作都慢了起来,一位看着毫不起眼的法师提前离开了现场。 孟萦和欧继玲就是在这样微妙的气氛中从传送阵走出来的。 因为她们当时打扮太过狼狈,身上衣服几乎衣不蔽体,头发也乱糟糟,最重要的是从面部肢体里面表情流露出的恐怖气息和眼睛里的警觉,让猛一照面的法师心里一惊,“这...这他妈就是弟子们刚才说的强盗吧,没跑了啊。” “就是,这强盗怎么是女的?” “你们是......”卓法师很快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直接走了过来。 “卓师叔。”欧继玲抢先给卓法师行了个礼,孟萦赶紧跟上。 “你,你,你是...欧家那个丫头?”卓法师是认识欧继玲父亲欧一鸣的,可他印象里那丫头...他上下大量了下,有些伤眼的移开视线。飞快的用一根竹竿挑过来两件道袍。 两个女孩收回让他倍感压力的目光,“师叔,我们来交任务。” “就...倒在地上,我找人给你清点。”卓法师看她们两个收拾好以后,又给拿来了伤药和聚气丹。他看得出来,两个女孩尽管看着还很有精神,但是已是强弩之末了,身上伤痕不少,灵气也耗光了吧。 孟萦和欧继玲放松了些,两个人慢悠悠的打开乾坤袋和行囊,“哄”一声,卓法师脚下土地瞬间被淹没了。所有人都一脸呆滞的看了过来。 “铁甲兽的脑袋,长臂金毛猿的尸体,疾风狼的皮毛和爪子,百目地虫残缺不全的壳,居然还有狮虎兽和银月蛟和赤血雷豹的尸体。”负责清点的法师目瞪口呆的翻翻捡捡,“你们...你们这是把秘境里的妖兽干净杀绝了吗,那其他弟子们怎么办?” “还不至于。”卓法师轻咳一声,“恩,只算得上一小部分吧。对了,你们两个抽的签拿来,你们原来的任务目标是什么?” 孟萦和欧继玲在猎物队里巴拉了半天才找出来。 “五十只鹰嘴红羽雁和五只疾风狼幼崽。”孟萦拿着签子递给卓法师。 “我是五十副百目地虫壳和五颗冰箭草。”欧继玲也把签子递过去。 一共五位法师一起隔空分类将这一地的猎物分好堆。卓法师亲自查看了一遍,有些无奈的说,“只有三十二只鹰嘴红羽雁,没有疾风狼或者的幼崽,百目地虫壳也只有二十七副。你们距离任务目标还差的远呢。” 两个女孩刚擦干净脸,正相互依靠了休息,一起齐刷刷的看过来,表情有些茫然。 “额~”卓法师更加无力了,他抚了抚额头想了会道,“这样吧,宁法师,给她俩都记完成任务吧。但是不能评优秀。” 说完扭头给女孩儿们解释了两句,“你们虽然表现的很出色收获也很多,可都是和任务不想关的。不让你们过,我于心不忍。让你们过了又对其他弟子们不太公平。所以不能评优,可以理解的吧。” “可以。”欧继玲与孟萦对了个眼神,“多谢卓师叔。” “可这不合规矩啊,卓法师。”其他法师之中有人不满了。毕竟也有弟子没走围着看呢。 “我说可以就可以。”卓法师不高兴的一瞪眼,“难道她们两个表现的不优秀?内门弟子们这些年了谁能做到她们这样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事情我会去向周长老汇报,不牢你费心。” “多谢您。”孟萦和欧继玲一起向卓法师行礼道谢,孟萦这会儿觉得卓法师特别帅,仅次于师父陈襄和简轶师叔。 “都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不要太劳累了。”卓法师不在意的摆摆手。 孟萦和欧继玲走后,黑塔跟前的任务清点工作还在继续。只是卓法师没能在这守多久,很快就被两位青衣的弟子叫走了。 而孟萦回到熟悉的叠翠谷,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格外的亲切。她都没来的及回自己小院梳洗一下,就迫不及待的来到陈襄的修炼室。 推开门,陈襄手拿一卷书正坐在蒲团上,漫不经心的抬眼,脸色一变,更专注的看了下才开口,“没想到短短十几天的功夫,你改变了。” 第二十章 青玉 1. “我不知道你在林曲秘境里面经历了什么,但能够改变心态就能算是因祸得福了啊。用你现在的气息和状态上看,最多三年剑势可成。”陈襄眼睛里出现了些许笑意。 “剑...剑势?”孟萦顿时觉得身上的伤痛和疲惫被一扫而光,巨大喜悦像汹涌的潮水一波一波的涌过来瞬间将她淹没。她不能克制的笑出声来,脸颊渐渐泛红,要不是还残存了一点理智不然差点冲上去拥抱还冷静的没事人儿一样的陈襄。但理智也就这一点儿了,她一没留神就这么冲出去找到了正在外面院子整理树枝的丛伯。 “师父说我要突破了,我就快有剑势了。”孟萦深呼一口气,扬声道。 丛伯看见她还没说话就先笑眯了眼,听见孟萦这么说更是将满脸的皱纹都舒张开了,看着孟萦的眼神充满了满足和欣慰。 “恩,很好啊,丫头。要是你真的很快就能修炼出剑势来,比起那些资质好的弟子也不差什么了。总算没有辜负少爷对你一片爱护之心。对了,少爷方才有和你说后面的修炼计划吗?”丛伯关心的问。 “师父?”孟萦一愣,“糟了,我刚才太兴奋把师父忘记了。”她说完赶紧拉住丛伯回去找陈襄,一回头恰好看见陈襄背手站在他们身后的一块巨大的景观石上,似乎是在看远处的什么东西。 “师...师父。孟萦知错了。”孟萦轻声道。 “无妨,你回去休息吧,好好休整一下。计划什么的不着急,既然你已经有所改变还先领悟了剑势精髓,那我这教学计划也得随之改变。”陈襄仰头,天光云影尽入眼中,头上一字巾随风轻轻飘扬了,一副遗世独立的孤寂模样莫名的让孟萦觉得为他心疼。 恩,这一定是错觉。错觉! 2. 三天之后叠翠谷中的演武场上,孟萦身穿内门弟子的蓝色道袍,学了欧继玲那样将头发简单梳到后面,一个简单的起剑势就能够看出她如今自信了许多。与陈襄对战,虽然仍然处于下风,但可以看得出来,一招一式都不再是单纯模仿而是已经通过实战将招式吃到肚子里深入消化了。孟萦开始不在意自己招式细节是不是标准,而是开始讲究了实际作用,她学会了任意随性,红色短剑握在手上或刺或挑行云流水般自然,又干净利落没有多余浪费自身体力和灵气。 这次比试出乎意料的坚持了足足有两个多时辰。最后竟然还是陈襄先收了手,孟萦才随之停下来。 陈襄收手以后,示意丛伯递给孟萦湿布和茶水,淡淡道:“无招胜有招,你算是真的开窍了。从今天起我不再教导你什么剑法招式,你自己去总结过去学习的那些招式中的精髓,等十日之后你再来演武场与我比试。” “是。”孟萦恭敬行礼,正要转身离开又被陈襄叫住,“等一下。” 孟萦回过身等了等却见他再没开口的意思,疑惑的看过来。原来陈襄说话从不拖泥带水,这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吗? 然而陈襄说起的事却是和她有关,“有个事,原本我已经替你回绝了,但是想了想还是要告诉你知道自己来做主的好。你去林曲秘境参加考核那几天,你简轶师叔过来说想以汐月峰的名义安排你进内门的执法小队。这件事有利也有弊,好处是你除了每年能领到宗门给的供应之外还能得到执法堂给执法小队的弟子额外的供应,坏处是执法队需要在内门维护秩序,还要经常去建钟城等宗门属地轮值。原来我想的你资质太差修为不高,最重要的事于修炼上的心态也不太好,若是就这么出去太危险就给拒绝了。如今看来你已经有足够能力承担这样的职责了,所以你自己回去好好考虑下,改日给你简轶师叔回话吧。” “是,多谢师父,我会认真考虑以后再给简轶师叔回话的。”孟萦听了陈襄的解释,有些感动。因为在外人眼里的陈襄淡漠无趣,有时候说话还很刻薄。和他亲近的人就只有那么几个,可每一个人(包括灵宠)他都认真放在心上,尽可能的为别人考虑。 回到自己小院以后,孟萦叫来宁茉心拿来这些日子收到的帖子细细翻看了一番,顺便向宁茉心询问宗门大大小小最新消息。谁知宁茉心真的放出了两个大雷:一个是宗门里几位主事长老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内门考核会以后主管财政和管理秘境的裴长老据说被靳掌门斥责了,手里面掌管的两个秘境也被交给了掌管执法堂的方长老和主管内务的周长老。(这件事孟萦简单听了下,猜测是和这次考核中遇到的盗贼有关。宗门应该是发现裴家以权谋私做下的事情了,不过这些都和她没多大关系,于是直接问起了另一件事。 宁茉心笑道,“另一件大事说起来还有些好笑,奴婢听说是前不久过来宗门做的蓬莱岛赵家的一位公子不知怎么忽然看上了掌管内外门杂务的欧家的大小姐,上门求亲被欧法师拒绝以后仍然痴心不改,每日送了各种名贵的礼物给她百般纠缠,欧家那位小姐一怒之下连人带东西都给扔出去了。谁知道,礼物里面的信被好事的弟子捡到以后读了出来。哈哈,原来这信和礼物的全部都是给欧家二小姐的。人家一见钟情的更本不是欧家大小姐,反而被欧家大小姐错认狠狠拒绝了。这下欧家大小姐丢了好大的脸,自个儿关在门里面不出来了。欧法师也非常生气,当众宣称欧家二小姐不服管教败坏门风已经被逐出家门。从此欧家只有一位小姐就是欧家大小姐。” “那...欧家二小姐呢,她现在住在哪里?”孟萦听到此处着急的问。原来如此,孟萦正奇怪呢,怎么欧继玲和她分开以后再没有消息了。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宁茉心老实回答道。 “好了,那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去找你。”孟萦焦急的继续翻看帖子,打发宁茉心出去了。 果然,她把铺了满桌的帖子和传讯纸鹤翻完以后,从中找到了属于欧继玲的那枚留言纸鹤。它看着真的很普通,一不留神就被混在那一堆无意义讯息中。纸鹤拆开来也只有短短的两行字,欧继玲向孟萦报了平安,说自己现在住在建钟城,请孟萦有空去建钟城相见,这只纸鹤会给她带路。 孟萦看完,半悬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宁茉心在门口说,“孟仙师,周长老派弟子过来请您去云海观澜大殿。” “说什么事了吗”孟萦诧异的问,“周长老,就是那次那个白发老爷爷吧。是不是...是不是有我弟弟孟宇的消息了?”孟萦胡思乱想起来。 “没有说,不过他说算是好事。”宁茉心回道。 “好事,难道真是鸿昀道祖保佑,我最近都能心想事成吗?现在就许愿找到孟宇还来不来得及?”孟萦走在路上还在兴奋的想。 云海观澜大殿之外,奔腾的云海被夕阳镀了一层薄薄的金色,深蓝色的天空之下,琉璃瓦璀璨发光,真的是一派云海仙乡景象。孟萦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走进大殿内,惊奇得发现这里坐了许多同自己一样的蓝衣弟子,欧继玲也赫然在列。一身青色道袍的卓法师站在前端,正含笑与他们说什么。 “好,人都来齐了。那我现在开始说正事了。”卓法师正色道。 “是。”弟子们一齐道。 “我召集你们来,是要传达长老们最新的指令,成立正式的精英弟子前站,靑玉堂。而在座的各位就是经过考核筛选出来的头一批弟子。你们虽然还没有进入培元期,但在炼气境界也算是小有成绩。宗门成立青云堂就是要给你们更多的锻炼机会,只待晋升培元境界后就收你们进入精英弟子集玉堂。” 卓法师话音刚落,殿内一阵欢呼,不少弟子们都高兴的站了起来。孟萦站在欧继玲身旁,两个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这是真的吗? 第二十三章 集训 1. 什么叫做每日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孟萦现在算是领教了。而且真的是越受虐越疯狂,这一年多的集训下来,四组对抗赛,车轮战,全员围攻追捕大赛,野外拉练,单人对决,还有把弟子们领到建钟城的斗兽场感受各种迅猛妖兽围攻,以卓法师为首的五位法师各想奇招将弟子们虐的死去活来,简直痛不欲生。有人就此能混则混,混不过了直接软抵抗垫底就是,也有人比如孟萦等小伙伴,越挫越勇,分分钟站起来再战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只要有气就还要再来。好在宗门培养弟子的底气还是有的,无论他们受了多重的伤都能在丹药和法师们传授的独门秘法中很快恢复。这样高强度的锻炼下,孟萦飞快的将境界提升到了炼气第八层,剑法也在一次次实战中得到锻炼,得益于每月轮休时候陈襄的单独指点,剑势也已经初步成型。集中精力与陈襄比试时也能达到虽仍然不占上风但能够屡出奇兵让陈襄措手不及一下。 集训之后,卓法师带来了宗门给安排的辅业师父,炼丹的和符箓的师父看着年级已经不小了,炼器师父是个光着膀子的中年壮汉,而那炼阵师傅是个看着和孟萦等人差不多的年级,却已经成功筑基成为内门法师之一。这着实让孟萦有些气馁,当然也仅仅就那么一小会而已,因为要比逆天谁也比不过自家师傅陈襄不是吗? 让孟萦比较意外的是,显然这个炼阵师父竟然和欧继玲认识,从进入靑玉堂开始就在时不时的偷看她,不是因为欧继玲漂亮而是真的像是认识想说什么但又不敢靠近的样子。偏偏欧继玲也有所察觉完全没看见。这样诡异的情况一直到孟萦排队登记的时候炼器师父终于忍不住了,对站在孟萦旁边的欧继玲说,“这位弟子,我看你天庭饱满十分聪慧适合学习炼阵之道,要不要过来登记一下?” “天庭饱满那是因为我得益于我母亲福泽深厚,十分聪慧不知道你怎么看出来的,但我觉得我不适合炼阵也对炼阵毫无兴趣。真是抱歉了,这位法师。”欧继玲说完径直走去了旁边只有寥寥几个弟子的炼器师父那里,“梁师傅好,我想和您学习炼器。” 膀大腰圆的梁师父闻言一笑,“学什么炼器啊,小姑娘,练一身肌肉那可就不美了。我记得你从前不是天天缠着小周学习阵法,和周家哥儿几个最熟悉不是。你还是和周家小哥儿去学炼阵吧。本来就有基础学起来也容易些。” 一番话说得欧继玲脸色通红,她懊恼的说,“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现在就要学习炼器。我就炼器,我还要给自己做个要大锤子,打遍天下贱货渣男不是东西的,怎么样,给教不给教。梁师傅你不收下我,我就去找卓师叔,相比他能给我个满意结果的。” “好好好。我教,只要你别一个姑娘家家的练了一堆肌肉嫁不出和我哭鼻子怨恨我就好。”这个壮实的炼器师父好脾气的回答。 眼看着欧继玲动作飞快的在梁师傅名册上签下字,被梁师傅称做周家哥儿炼阵师傅沉默了下,继续安排弟子们登记。 这一天后,孟萦与欧继玲遇见的机会少了好多,而她如今正式的炼阵师父周荏也再没提起过欧继玲。比较让人意外的是,孟萦在朝阳峰周荏师父的院子里居然见到了据说是周荏弟弟未婚妻的欧传芳。她一副女主人做派的前前后后指挥了凡人仆役招呼弟子们,还邀请弟子们加入群英会。说是可以为他们拓宽人脉,相互协助。孟萦却觉得是因为青玉阁的成立彻底撕下了欧传芳的私人集会的招牌她着急了而已。不过她也并不好对旁的人说什么,因为欧传芳的表现像是完全不知道孟萦已经知道自己底细了,待她同其他弟子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再有,周荏师父虽然对欧传芳的示好亲近并不热络,但是也没有明言反对过。只是反复在说让她照顾好正生病的弟弟就好,还说弟弟如今脾气大改了,对人有些任性是非不分,请她不要介意。欧继玲一一含笑应了,第二天继续过来招呼弟子们,让孟萦觉得有些烦,可大多数弟子是很期望她来的,因为周荏师父每次要发脾气的时候,碍于欧传芳在场都会收敛很多。 直至第二年中旬时候,卓法师召集来靑玉堂所有的弟子,然后再次像进入林曲秘境一样主持了抽签仪式。按照抽签结果一共七十八位弟子分成了八组,孟萦和已经充分暴露跳脱本性的谭星耀一起被分到最后一个八人的组合,这次带队的是个长相精致还带了些许异域风情的女子,她笑起来很甜美,还有一对深深的酒窝,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柏雪莹。要是看样貌她也不过二十几岁,但是那眼底里历经岁月打磨留下的痕迹充分显露了她真实的年龄。就像周荏师父一样,恐怕至少也是过百岁的年轻人吧,孟萦默默在心里想。 2. 作为九宗之一的观澜宗在云泽界的势力有多大?云隐山之下触目可及之地,无论是城市村庄还是田野从、森林河流皆为观澜宗所有。同时观澜宗还拥有小宗门和散修们想都不敢想的秘境和各种修炼塔。在柏雪莹师伯的带领下以孟萦为首的炼气期小菜鸟们仿佛久居樊笼放飞的鸟儿一样离开了宗门。柏雪莹没有使用代步法宝带着弟子横穿山野,而是指挥了弟子们像平常训练一样急速前进,谁要是慢了可能还要面临师伯“温柔地”抽打他后背休息时候还要和他谈话。 处于这样的压力,菜鸟队员们无比使尽全力在表现,只用了大约三天不到的功夫到达了目的地黑河镇。他们这次的任务是探查鬼宅,解决这里伤人恶灵。 初入黑河镇,这里大白天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道上空荡荡的,一家开门做生意的都没有。柏雪莹带着弟子们逐门逐户的敲了门,也只有少数的几家有回应可是都不肯开门,任外面怎么说都什么都不相信。直说要真是观澜宗的仙师直接解决问题就好了,事后他们一定会种种酬谢。没解决问题前他们还是这么带着吧,保命要紧。这样的情形饶是柏雪莹这样见多识广的也不由得脸色不好看起来。 临近黄昏时分,明明天还没有黑,整个黑河镇忽然弥漫了大雾,一丈以内可隐约见人但看不清脸。柏雪莹皱着眉吩咐道,“大家都聚集到一起吧,认清楚彼此的脸。这次的恶灵可能有些实力,可能白天出来,并能够变成熟悉的面孔混在我们中间。入夜以后最少三名以上弟子一起行动,检查到什么听见什么或者遇到什么怪事也别单独行动先相互通个气。” “是。”菜鸟小队成员们一齐回复,并且迅速分好组,按照东南西北站好彼此后背相靠警惕的望着四周。 “那么,今晚就在黑水镇的祠堂里过夜好了。我们走。”柏雪莹说完,领头向前,其他弟子默默跟在后面。 一路平安无事,只是大雾更加浓了。孟萦感觉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时候,他们才终于来到了祠堂。只见祠堂内点了烛火,荧荧光芒从紧闭的大门透出来仿佛神圣佛堂。仔细听时候还能听见几句模糊的说话声。柏雪莹敲门,里面说话声立刻戛然而止。柏雪莹继续敲门,也依旧没有人回应,里面安静的像是根本没有人一样。 大约一刻钟后,柏雪莹掐了个法决,木门应声而开。弟子们跟在柏雪莹身后走进去。 孟萦惊奇的发现,祠堂里真的一个人没有。这里只有密密麻麻上百个牌位和下方一排一排的蜡烛。门外的风忽的吹进来,将蜡烛上的火苗吹得一起摇摆,无端的让孟萦觉得它们像是在无声的欢呼。而后,身后木门“咔嗒”一声自己关上了。 柏雪莹没理会,沉默的围绕这只有十几步大小的祠堂走了一圈。回到原地的时候,出于直觉猛地一抬头,果然,祠堂的屋顶密密麻麻的眼睛各自眨巴着,正望着他们。 第二十四章 鬼镇 被这样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眼睛盯着,大家都有点不舒服,孟萦只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柏雪莹冷着脸掐了个法决顿时手中出现一道光束直接打上屋顶。也许是被强光照射,眼睛们都闭上以后,屋顶便恢复了原样。祠堂中供奉的牌位同时震动了下,蜡烛上方的火焰也安静下来,没有那么怪异了。 ”原来如此。“谭新耀跳起来,在房梁和屋顶的四个角上摸了一番,下来的时候手中出现了一大把一指长的木头小人。 “不错。“柏雪莹赞许的点头,”你们也都过来看下,这就是散修们中间很流行的咒术。一般是用咒法将所求封刻在木头人上起到魇咒或者当做替身用。当然也有少数正派的修士加以改良为木头人施加祝福,以祝福千里外的亲人好友不要灾祸加身,为自己转运。而这些槐木做成的木头人显然是替身作用,是将这个镇子里死去的人些许魂力封印在木头人上,他们残留的记忆和情感可以帮助活着的人,与他们对话或者互动,起到安慰人的作用。“柏雪莹说完,从谭新耀手里拿出一块木头人想再仔细查看,不料木头人在接触到她的手的那一刻忽的变黑发焦眨眼间化成了粉末。 “看来,这施咒的人还在附近。”柏雪莹不在意的随意翻手将灰倒在地上。可是谁都没发现,那黑灰在柏雪莹手上端在停留的功夫,就在她洁白如玉的手上印上了一点灰黑色。在柏雪莹完全擦干净手时,那黑色已经迅速进入身体只留下浅浅的痕迹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那上面还有很多。”谭新耀进一步解释。 “先不管这些了,总归也不是什么害人的东西。算是镇子里的居民找人给自己先祖留下了一点念想吧。”柏雪莹微笑,显然谭新耀所说的话她早已预料到了。“大家可以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子时过后阴气达到顶峰时候,我们再去目标宅院消灭恶灵。” 而此时的祠堂也像是“听见”柏雪莹的话一样,烛火忽闪了两下。再用了简单的除尘咒语之后,孟萦和其他几名队员一起在地上打坐,开始了今天日常修炼任务。大约三个时辰以后,柏雪莹率先睁开眼,无视头上依旧盯着他们的眼睛,出声把几名弟子都叫起来了。大家都站起来整理衣装装备各式法宝武器,孟萦意外发现坐在她跟前的谭新耀竟然头一歪靠着墙壁睡着了? 她随手一推,“喂,起来了。”谁知谭新耀竟然就这么顺着这轻轻一推滑到在地上,把孟萦吓了一跳。 “呀,柏师伯。您快来看,谭新耀怎么了?”其他弟子们一起围过来,柏雪莹闻言连忙帮着孟萦把他扶起来,单手搭脉注入灵气为谭新耀检查了一番。 “怎么会?”柏雪莹微微皱眉,“他怎么......” 话没说完,谭新耀悠悠醒来,与正在替他查看身体的柏雪莹对视,猛地将她推开,然后顺着自己脸颊和胸口上下摸了一遍,娘里娘气的笑了,“呦,看我这是什么运气。长的这个皮囊不但是个男儿身,还样貌不凡。” 这一下弟子们包括柏雪莹在内都惊呆了,因为谭新耀虽然性格跳脱单纯了些,但到底还是个正经儿男孩。如今这么怪模怪样的说话语气,那矫揉造作的动作,怎么就像女人,可为什么偏又为自己男儿身有些自豪一样? 柏雪莹这下脸上都能结霜了,抬手正要一手点向谭新耀的眉心给他驱邪,手臂都抬起来了又忽然无力的垂落——她竟然也忽然两眼一闭躺倒在地。弟子们手忙脚乱的扶起她来,还没来得及检查,柏雪莹也自己醒来了。 这一睁眼,孟萦也察觉了不对。她那眼睛里完全没有聚点,目光涣散却整个人充满了烦躁感。柏雪莹一挥手打开自己身边的弟子,转头就打开祠堂的门走了出去。 “哎?柏师叔这是怎么了,她怎么自己先走了?”菜鸟小分队里面各自略矮年纪大约三十多的男弟子冯伟说。 “还能怎么,着急去救自个儿小情人儿呗。”谭新耀掐着兰花指道,和冯伟站的很近说话的时候还几乎是贴着他的脸说的。 “你怎么了?你离我远点,又不是姑娘家,和我挨得那么近干嘛?”冯伟对他翻了个白眼,将谭新耀推开了。 “哼。德行!”谭新耀用鼻子嗤了一声,“女孩哪有男孩可爱,你这个不解风情的。”说完他也走了出去,眨眼消失在浓雾中。 这接连的变故完全没给孟萦和其他弟子们没反应的时间,好在孟萦隐约领悟到了一点,“我感觉不太好。我看我们还是赶紧找到谭师弟和柏师伯的好。”其他弟子们听完纷纷点头,一句废话也没有的就跟着她一起出去进到浓雾中。大约走了十几步,雾突然间就散了。镇子里灯火通明,居然有好多人穿红戴绿,画着奇怪的妆围在露天木质的戏台跟前,戏台上簪缨盔甲的将军正得胜归来,着黄袍的皇帝和浓妆头上戴满珠翠的贵妃一起接待了他。那贵妃一出场就被底下起哄了,正热闹着,孟萦看见谭新耀居然画着桃花妆体态娇柔的走上去了,直接把那贵妃推开,自己做到了扮演皇帝的戏子怀里,一唱三叹道,“啊,陛下。将军此番立下大功......” “好!“台下顿时爆发热烈的掌声和喝彩,站在孟萦旁边的一个富商打扮的中年壮汉扭头冲孟萦笑,“哎,还真是只有小凤仙才能演出这祸国殃民的妖姬模样,是不是?” “却是够祸国殃民了。”孟萦看呆了,下意识回答。“哎,不是,这不是.......” “可怜见的,你该不是没见过大名鼎鼎的小凤仙吧。”富商道,“哎,你们这些外乡人可是有福啦。咱们黑河镇镇主老爷儿子今儿个要成亲,娶得还是有灵根有修为的小娘子。老爷可是高兴坏了,特意请了本县最有名的福寿班儿来唱三天的大戏,还有三天的流水席,来祝贺的人人都有红赏儿。” ”是吗?那还真是大手笔啊。“孟萦敷衍了句,从人群中挤出来与其他弟子会和。 “孟师姐,不好了。莹莹刚才说好像看见柏师伯混在人群里,进了黑河镇镇主的大宅院。”一碰面冯伟抢先说。 “对了。孟师姐,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镇子里的人都好像哪里不对!”小队里面除刚才说的赖莹莹和孟萦以外的女弟子韩小甜说。 “是的,我注意到了。你们刚才看见的所有人,其实都不是活人。”孟萦冷静道。 “什么?”弟子们惊慌的再次查看,“孟师姐,你是说我们是进入到了鬼境里面了吗?这些都是那厉鬼幻化出来的?” “不。”孟萦带着弟子们穿过觥筹交错的流水席,假装受邀人混入大宅院,甚至孟萦还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件自己曾经在外门用过的刻有祝词和阵法的青铜灯台作为礼物递给了镇主内宅的管家登记。 “我的意思是,这里面有一部分是真幻象,还有一部分...是被鬼附身的死人。”孟萦一边走一边悄声解释道。 “什么?” 韩小甜一看就是在集训时候没有好好听讲,孟萦耐着性子解释,“你仔细看人群里面的人,是不是有部分脸色特别奇怪还画了古怪的妆?那是因为他们脸色有尸斑的存在。” “好像...是的!”韩小甜点头。 “那孟师姐,我们现在怎么办,还是要先去找柏师伯吗?”冯伟身旁的另一个足足比孟萦高了快三个头的年轻人说。 “是要找到柏师伯。”孟萦带他们七绕八绕来到了明显人少了的靠近内院的回廊,一边小心的查看周围一边说,“不过以柏师伯的实力和经验看,她不会被控制太长时间,所以并不着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打破厉鬼的鬼境。也就是说,必须要找到鬼境世界关键节点在哪里。后面我们就分开各自去进行吧,打听你们认为重要事情还有人或者东西,一刻钟后就在这里会和吧。” “是。”小分队的弟子们一起回答,立即分散开来隐没在人群中。 “希望我猜的没有错,也希望柏师伯早点醒过来来主持大局。”孟萦目送队友离开后,默念了一句,也快速的潜入镇主大宅院的内宅后院中。 第二十五章 虐缘 1. 黑水河镇主的宅院很大,前后都带一个花园。前院是方便可请吃饭用的院落,其中一个角被回廊和各色花木隔开设了几个隔间,而后院是引来了河水形成一个小小的湖泊,周围用怪石、假山还有绿竹点缀,花园周围有几个小套院孟萦摸去了其中一间。那一间院子似乎有人在生病,一进院子就能听见隐约的咳嗽声,还有一股浓重的药味。孟萦猫腰从正屋的窗前经过,悄无声息的打开门窜进去躲在房梁上,手捻了一枚谭星耀给的隐秘符纸用灵气发动。 “二少爷,您都病的这么重了,何苦还要起来帮大少爷收拾着烂摊子。您就是不管,老爷他为了面子也会帮大少爷兜圆了的。”一阵剧烈的咳嗽以后,正屋卧房内一个小丫头柔声道。 “你不要管那么多,扶我起来帮我穿衣就是。”房内的二少爷气息还有些不稳,着急的自己强撑了试图站起来却失败了。 “二少爷,那您也用不着那么着急不是,好歹等喝下去的药都平复了再过去也不迟。”小丫头苦口劝道。 “桃夭,你太多话了。”二少爷咳嗽着说,然后缓步从卧室内走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孟萦总觉得看见他似乎向自己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才慢悠悠的走到桌前休息。 他侧耳听了会前院传来的喜悦,还有越来越高的欢呼笑闹声,把内房里正在给他收拾床铺的丫头叫出来,“桃夭,咳咳咳,你,咳咳,立即去到管家那里,就说我说的一切按照昨晚商量的来。”二少爷咳一会停一会的说。 “是。”这次小丫头忙不迭答应了,走出门去。 二少爷再次瞥了眼屋顶斜角,“出来吧。” 孟萦大惊,“怎么,难道是我隐秘符箓失效了,还是他真的天赋很好以一个凡人身份看穿我的隐匿地?” 脑海里各种猜测着,孟萦决定按兵不动,却见二少爷咳嗽了一阵后,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像扔暗器似的对着她甩了过来。接着,孟萦不由自主的从屋梁上下来,她察觉到自己似乎也是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她不受控制的笑“多年未见,二少爷的功夫精进许多,如今就是病了,老奴也依旧不是您的对手。” “您说笑了,宋先生。“二少爷运了气忍了一会这才把话说完整了,:”您要是存心杀我或者想干点别的,哪还会这么容易的就被我看穿了。” 被宋先生附身的孟萦,“不说这些了,您找我来什么事儿?” “您看这个。”二少爷咳嗽着,慢慢的掏出一只细口瓷瓶,将瓶口塞子打开,倒出来几颗丹药来。孟萦也看过来,这一看完心里有底了,这是她还没入道那会吃过的元气丹,是宗门给外门弟子每一年份例中帮弟子锻炼体质的丹药。 “二少爷从何处寻得此物?”宋先生(孟萦道),“这是修仙之人不外传的丹药,于宗门世家是寻常的再不能寻常的东西。于我们,是强身健体的圣物也是催命符。” “这件东西,是我在爹爹床底下的密室找到的。”二少爷说,“管家告诉我,我爹爹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服用这东西了。仙家之物,也难怪爹爹他这些年反常的年轻起来,精力旺盛,生出了不少儿子。” “恐怕,性子也变的格外暴躁易怒,喜怒无常吧。”宋先生(孟萦)道,“这本就不是凡人能够轻易消化的了的东西,强行服用虽然也能产生点效用,越发充盈的力量和近乎奇迹的感知能力只会让他越来越依赖此物,可当那力量累积到达顶峰直到身体承受之时,他会变成怪物,或者直接爆体而亡。” ”可有解救之法?“二少爷问。 “有,停药,然后每日服用清理肠胃和身体的汤药就行,等丹毒慢慢排出体外,积累的力量自己慢慢消散就会恢复正常。不过大多数人都做不到,因为舍不得那种超凡的感觉。” 二少爷沉吟良久,而后忽然将手中的元气丹送入口中。 “二少爷!“宋先生(孟萦)吃了一惊,本能伸手抓住他手臂却见他已经把丹药咽下肚了。”原来....原来二少爷找老奴来,就是想自己服用此药吗?“ “不,宋先生。”二少爷简短咳嗽两声,脸色却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早在我发现此药,并发现爹爹在依靠这药物变得年轻变得越来越不可违抗之时,我就隐约猜到这药是干什么的了。我服用此药,这也并不是第一次,借着这药我才能在关键时刻不再被这该死的痨病拖累,才能有精力插手家里的事。爹爹从来看不上我,也不信任我。可谁叫他那宝贝儿子是个草包呢,空有一副好皮相还有高门外家扶持,但是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就是娶了有灵根有修为的老婆,也没什么用。”他说着,自顾自走去卧房,给自己换上了一身喜袍。 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的二少爷走出来,“宋先生,我找您来。是想拜托你,送那草包和他的心上人走吧,要走的神不知鬼不觉,走的越远越好。” “二少爷,您...”宋先生深吸一口气。 “放心,我没想要他的命。”二少爷自对铜镜照了照,戴好金镶玉的喜冠,“我只是想他暂时别出现,因为...有他在,爹爹眼里就看不到我。在家里,我永远的只能做个隐形人。“ “您是我娘的师父,我娘错付春心甘愿做小,导致自己地位尴尬抑郁而亡,而我从小身体不好,肺病最后生生给拖成了痨病。这些您都看在眼里而我是记在心里的。我爹欠我娘和我的,我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讨不回来的,我要亲手毁了它!”二少爷静静的闭了闭眼,忽然将手中铜镜扣在桌上。 “二少爷!”被宋先生附身的孟萦明显感到他原本是想极力劝阻的,可随着二少爷的话,心里的波动越来越小,“我...老奴我....” “您到底想要什么,您想怎么做?” “我...”二少爷声音低沉,“我只是想要爹爹的承认,我要整个镇主府还有黑河镇。我会将整个黑河镇都变成家家读书户户织布百姓们衣食不愁的仙乡,变成即使不依靠修仙人和宗门世家也依旧能活的很好。黑河镇,他将会从观澜宗独立出来的,真正属于我们凡人的城市。” “可是在做到这些以前,宋先生,我必须有你的帮助。就当...就当您看在我无辜死去的娘的份儿上,请您帮帮我。”二少爷目光恳切的看过来。 “......”宋先生沉默了下,“好吧。您具体想怎么做?” “送那草包和他的小情人走吧,只要保证他不死就行。我要让爹爹亲眼看着自己选定的继承人堕落,我要他亲口承认自己的失败和错误。” “是。”宋先生抱拳一礼,纵身一跃从窗户中离开了。 2. 孟萦(宋先生)不由自主的飞快的在屋顶几个飞跃来到镇主府属于大少爷的院落,被称作草包的大少爷长得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正和一个打扮华丽的美妇还有一个只看见个背影的人拉拉扯扯,孟萦定睛一看,“我的祖宗哎,这..这不是刚才从祠堂里跑出来的柏师叔吗。” 只见柏雪莹一边含糊和大少爷吵些什么,一边去拉那美妇。拉扯间隙看见屋顶层孟萦探头探脑,还悄无声息的和她眨了下眼睛比了个手势。 孟萦点了点头,掐了个决,宋先生的灵体从自己身上脱落直接去了屋内,自己依旧捏着隐匿符使用疾驰术飞快的回到约定的回廊处。 高大的花木那里冯伟等人也用了隐身法术等在那了。 “你可算来了。可有什么收获吗?”韩小甜问。 “有,大收获。”孟萦道,“我刚才看见柏师伯了,她已经清醒了。” “太好了。”冯伟道,“我刚才过去看了谭星耀,他也清醒过来了,就是有些情绪不好。我们商量了下为了不打草惊蛇用符箓收集了印象代替小凤仙儿,然后谭星耀说不过来了,他要一直盯着小凤仙儿。” “好吧。”孟萦点点头,快速说,“我刚才摸去了这里二少爷的院子,得知二少爷计划代替大少爷娶亲。还有,镇主府的大少爷要和他爹的爱妾私奔?” “这...“还能这么玩儿的啊。“冯伟大开眼界,连声感叹。“可...可这和鬼境有什么关系啊。” “你傻不傻啊。”韩小甜照着冯伟头上打了一巴掌,“孟师姐说的这些可是现在这个鬼境场景的关键。等故事串起来我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孟师姐,接下来我来说我的收获吧。我去镇主府的厨房和门卫那转了一圈,听说这个镇子虽然是我们观澜宗治下,但是一直管理的是附近一个姓刘的小世家。他们每年从黑河镇拿去税金和附近农作物等,然后再代替黑河镇上交。原本也没什么,只要供奉和税金给足了刘家也不怎么插手镇里的事,可谁知道怎么的,刘家似乎搭上了一个大家族,想要打通门路联合那大世家一同做什么生意。于是这几年税金和供奉都加倍了,还私底下找镇主要了几次东西。谁知道镇主居然非常硬气的拒绝了,还把来人打走了。“ “你还记得那大世家姓什么吗?”孟萦问道。 “据说姓齐,据称是和周家有旧,估计是想找咱们周长老的门路吧。”韩小甜道。 孟萦听完深呼一口气,她怎么隐约记得...那镇主府二少爷的二少爷拿出的细口瓶瓶底的花纹,似乎,好像,是他们观澜宗弟子配额份例里的专用? “师姐,我这边也有收获。”高个非常高的弟子也开口说道,“我佯装一个小厮混去了外院,正好看见迎亲礼,我躲在人群里听见他们说。原来镇主老爷辛苦找来这个有灵根有修为的儿媳妇,实际是花钱买来的。那位新妇出身不好,意外入道开了灵光,可是爹娘从来都是个重男轻女的也没什么见识就生生耽误了。这不刚才成人就被卖了,嫁过来时候那个哭的呦,真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