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强婚:冷血冥夫赖上我》 第1章 我是阴阳人 我叫姬雏儿。雏在我们这里就是小鸡仔的意思。 听我娘说,我出生的那一天差点没把整个阴阳村的人吓掉魂。 我们家当时有个老大的鸡圈,我娘挺个肚子好死不死的把我生在鸡圈里。这也就罢了,偏偏我一出生就是个阴阳人,半男半女。 村里看热闹的人都吓了给个半死,以为我娘生了个怪物。 结果我老爹和我娘为性别问题争的面红耳赤。更棘手的是,两蛋上硬是没鸡鸡。 我爹憋半天得出个惊天动地的结论:驹子是男娃,只是鸡鸡还没长出来。 当晚,我爹不顾寒冬腊月漫天飞雪,硬是把我裹个棉包朝他怀里一踹,带上百来只杀好的鸡和几根香蜡烛,大半夜跑到阴雪山下,给村里共认的雪仙跪拜,期盼我早点变成个男娃子。 当晚还发生了件惊天动地的事:雪山上没来由的出现了座雪庙。 我爹赶到时,阴雪山顶的雪庙里一束金光正好打在我的棉裹上。 这事在我们村也轰动一时。 第二天村里就唱出:“姬雏儿阴阳人,生鸡圈没鸡鸡……” 就这样,二十二年来,我不断的被爹逼着每年要去山下拜祭雪仙把那“命根子”长出来,好延续姬家香火。 也有村人在我成年后拿我玩笑,问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只是一笑而过。 深究曾经,河里一块洗澡时,看到邻居阿花那胸前鼓起的小笼包,我那个心痒难耐。青春期之前我对女人感兴趣。 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我的爱好:男人。 问我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在这些年里,我早已经蜕变为一个女孩。 我爹一心想要雪仙把我变成男的。事与愿违,我却被那雪仙低调而奢华变成了个女的,无法再延续什么香火。 当然这事我爹后来知道了一开始很失落,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还是一样的疼我。 这终于熬到毕业了,回到家正是盛夏,可到了村里却漫天大雪。 一路上都没来得及喝口水。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我爹催着要去阴雪山下给仙爷烧纸钱。 以前烧纸我爹要是陪我去,就会逼我说什么成绩的事。 要是我娘陪去,就会逼我说些女孩的私密事,比如什么时候来的大姨妈。我就纳闷,您老要对仙爷说大姨妈?他老人家能懂吗? 没法子,这会我再不情愿还是得去。起码人家黄大仙把我从性别模糊的行列里拽了出来是真的。我家人说光这点就得感谢。 满篮子的纸钱,山连山,路弯弯,走了一段路终于来到阴雪山下。 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相传这山上阴气极重,村里头全年下雪也是跟这山有关联,这在其他地方是不曾有的。 我跪下开始许愿,许的什么愿?自然是找个金龟婿早点嫁出这鸟不生蛋的阴阳村了,顺带着叫我爹娘也过上好日子。 我把纸钱烧掉之后,听山顶的雪庙里好象有动静。这雪庙被村人当作神灵祭拜之处,早年有人去上香,但是都近不了庙身,还没到山顶就被滑下山了。 时间一久,自然没人再敢上去,怕触怒雪仙。 一时好奇我爬到了半山腰。这会雪下的更大,一步一个老深的雪印子。我一个脚步不稳,一踉跄不想摔进了庙门前的一雪坑子中。 彻骨的冰冷爬遍全身,我被冻的连打哆嗦的力气都没了。接着,意识就开始昏昏沉沉,上眼皮与下眼皮快要接吻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这雪坑之下也别有洞天。这里是个水世界,而且不断的有雪花飘至水中,非常美。 那石床看起来挺眼熟? 第2章 跟我洞房 好象是今年我爹放入阴雪山半山腰的大石头。那次我也跟着去的,上面当时还被我刻了个姬字。 现在,这个刻的歪歪扭纽的姬字就在我眼前,我感觉我的脑袋将要有晃晕的节奏。 这里是雪洞?我先前晕迷前隐约感觉有人把我救了,我迷迷糊糊的又看到自己被带进一大门,那门上分明写着雪洞。 四周的布置很典雅啊。这里难道是那个黄大仙的住处吗?除了他,还敢有谁住在这阴雪山上?靠供奉给庄稼每年个好收成。 古香古色,应该是慈眉善目的老人吧。 “好点了?”入耳的是个年轻的声音,略为淡漠。 我抬头,一位身穿长袍的年轻人赫然站我面前。 这个男人是谁?雪仙?我脑袋大条了。靠!不会吧? 这男人见我发楞,走到我面前,他的眼神好深邃,他的嘴唇好薄,他的眉毛如星剑,一身白袍,如仙人下凡。 “姬雏儿,你刚才许愿我听到了。” 恩? 我忽然大睁两眼,“什么许愿?” “既然你这么想找个夫君,那我娶你。”他开口。 啊? “不是,我是到来给雪仙烧纸钱的,因为好奇雪庙,我我……不小心摔下这里。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囫囵的还没说完被他打断。 “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雪仙,只不过不是仙,是鬼。” “你是鬼?”我提高了八个分贝,诧异的举起手指他。 他看我这会内心遭受震撼,忧郁的耸耸肩,一副你自己看的神色。 “你那么年轻,唬谁啊。”我的脑海联想到西游记中土地公公的模样。 “我就是,你能变的如花似玉也是我的庇护。”他说。 啥?难不成我从阴阳人变女的都是他搞的鬼? “你的意思是,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是你搞的鬼?好吧,我不计较,我走了。”我说完就要出门被他拦住。 “嫁我。” 我头摇的像个波浪鼓,他的脸渐渐的阴沉下来。 我赶紧打哈哈,“既然你不是仙,那咱们更没啥关系了。您保重。”干笑了几声,脚底抹油就要开溜。 “我没说过我是什么仙。我之所以在你出生时建庙,是为了庇护你并成为女孩,等你长大了娶你。”说完他就朝我慢慢的走过来。 什么?这庙是他建的?难怪一夜之间山顶掘起一座庙呢! 妈蛋!不带这么勾引人的好吧? 等等……谁特么会真的嫁个鬼?就是仙我都不嫁。物种不同。好不好啊? 可是……这男人帅的可以迷倒六到八十岁的雌性群体,美的上天入地都找不出第二个的妖孽之脸啊! 稍等!我勒个去,我的口水下来了! 我的节操?我的节操呢?我赶紧朝地上瞅瞅,可以想象节操碎一地,被一扫而空的画面了。 “我不会和一个鬼成亲。”我坚定的直摇头,脖子都快被我摇断了。 “你是为我而生。你什么时候不再尿床,来大姨妈时肚子会疼几天,什么时间偷过隔壁王铁蛋家储蓄罐里的钱,又偷了多少,我都了如指掌。” 他就像是在说大书,面不改色倒背如流,我特么直接钻地缝算了。 这鬼货说的都是我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事。我真后悔,我爹娘的嘴就是个大棒槌,什么都对这货说。 “……” 见我不说话,他自我介绍起来,“我叫楚钺,26岁死于巫楚颠峰战乱时期,距今一千一百年。好了,洞房吧。” “啊?”我彻底懵了,“洞洞,洞房?” 第3章 霸王硬上弓 我赶紧打哈哈,“哈哈哈哈……可是我们还没有走程序呢。” “不愿意?”他的语气满是不高兴。 我可不能惹怒他,必须找个借口出去才行。叫我和一只鬼洞房再生个小鬼仔?这要逆天了,末日了。 “别别啊,有事好商量嘛。这么急干什么呀,反正我是你的人了,也跑不了。”哎,和一只鬼斗智斗勇,还是第一次。 “你今天必须和我洞房。我每一千年遭一次劫,会爆破一次。你拥有金阳五行地格之命,只有你才能化解,不然阴雪山一旦崩塌,你们村都保不住。” 吼!吓唬人的鬼话谁不会说啊! 他朝我走过来,把我按在床上,我能感觉到他身上冷沁清爽的气息。 这鬼想霸王硬上弓? 忽然我放声大哭,“呜呜……你不可以这么无齿!我娘一生下我,我们家就遭人笑话,我被笑话了这么多年。最后我爹愿望落空,我还成了个女的。结果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我见他没说话,但是脸上有一瞬间的动容,我知道这鬼动摇了,“你说说,我爹娘在我出生后就一直祭拜着你吧?元宝金钱,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无不想到你,对你那么诚心。你居然为了去除你的怨劫拿我开刀?你说我冤不冤?我不活了,我死都不下嫁!” 我捂住脸漏一缝隙瞅他脸色很纠结,管用了? 眼前这个男人铁青着脸,“怎样才肯嫁?” “你要怎么娶?”我一副你自己要娶我的就得看着办的态度。 “该怎么娶就怎么娶。”男人一脸平静。 “想娶我?也可以。我要五斗车的黄金。” “……”男人沉默不语。 我故意脸一沉,“你想想,我老爹花了将近十年才接受我是个女孩的事实。现在你不声不响就要娶他的女儿,总要有点弥补心灵创伤的聘礼吧。” 哼,想要他知难而退还不容易吗。 “……”男人依旧面不改色。 “没有?那没得谈了。您保重。”我故意耸耸肩说完作势急忙要开溜。 刚转身胳膊被他抓住,被他看的有点心虚,“干干吗?” “可以。”他淡淡的丢了句,“马上办好,叫青忆带我去提亲,明天子夜花轿会来接你。” “啊?”我的嘴张成了个圆。 这货怎么答应的那么爽快?马上办好?还坐花轿? 我嘴不自觉的抽了抽,谁一刀杀了我吧,给我个解脱。 下一秒,他瞬间像变戏法似的变出如小山高的黄金。 我当时就跪了,不争气的泪流满面,还不忘用牙咬几下检验黄金的真假和纯度。 耶稣!啊呸!天上的神啊,原谅我的失态吧。百姓还为五斗米折腰呢,这可是真金啊! 自打出娘胎,我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黄金。估计我家祖上二八代都没这么好的运气。 这是一次能令我家祖上都诈尸的好机会啊! “青忆,去夫人家提亲。” “等等等……”我擦干眼泪一脑门子黑线条。 夫夫人?我什么时候成为他夫人了? 第4章 不如咱们合作 不行,我不能为了这个而失了立场和自己的幸福。 “能嫁给少爷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不知足。”这时出来一个梳抓髻的小丫头鄙夷的白了我一眼。 头上俩抓髻,一身青罗裙,水灵大眼,挺翘小鼻。 这丫头看起来古灵精怪中带点尖酸。原来她就是青忆,我估摸着她是这个楚钺的小奴婢。 瞧她那嫉妒样,我故意妩媚一笑,“羡慕我就说。” 那小贱婢气的嘴鼓成了个山高,但碍于这个楚钺在场,也不好发作。 直到送出了雪洞下了雪山,我又变成了苦瓜脸。 怎么办?怎么办? 我真的要嫁给一个鬼吗?我恋爱都没谈过就要升级为夫人了?不久是不是还要升级为大肚婆? 可如果在洞中就拒绝他,保准后果很严重。 哎……我到底该怎么办?想到这,我的脚像灌了铅,每一步都很沉重。 一路上我愁着个脸,青忆见我一脸不高兴,说我脸拉的像长白山,脸比锅底沉的还黑。 这个死丫头哪懂我的心思啊! 我只想和人类谈场高大尚的恋爱,而不是和鬼直接结婚,试问谁特么能接受的了啊!呜呜呜…… 现在聘礼也带了,看着后面的马车,还全都系着黑结,我那个郁闷! “哪有送聘礼马车上系黑结的?”我不满的抱怨。 丫头冷笑一声,“哼,这有什么?等明个你成亲时还要穿黑色呢。” “什么?穿黑色上花轿?结婚不应该是红色的吗?”我石化了,顿时摊坐在地上像被抛弃的弃妇一脸绝望。 青忆没好气的一把把我粗鲁的拽起来,“我们是鬼,你既然嫁给我家少爷,就得按楚家规矩办事。懂不懂?也不知道少爷怎么了,非要娶你这种庸脂俗粉。” 这死贱婢敢这么说我?再怎么说,我在阴阳村也是一朵花啊! 之后这丫头再说什么我已经无心听下去了。心急如焚。 我不要嫁!我不要嫁!心里一直在哭天喊地。 忽然我想到了陈半瞎!对啊,可以找他,可是我身后现在还跟着个甩都甩不掉的尾巴。 经过寿材店我看到二串正忙活,见我来了乐呵的打招呼,“去镇上买东西的?” “多事。”我正要说话被这丫头抢先,“给我来一顶纸糊的花轿,铜鼓喇叭各来十面,再来十个纸童。带快点。” 二串摸摸脑袋一头雾水把东西递给青忆,看着我,“你要和谁结……”话没问完就被这丫头一眼瞪了回去。 我只能尴尬的对他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死丫头太可恶了!但碍于她也是个小鬼,我还是好女不吃眼前亏的好。 走过几条弯道和雪埂,我终于到了家门口,那丫头一骨碌就想钻进我家被我拦住。 “我自己和父母说,你若去,他们会被吓坏的。你也不想喜事变白丧坏了你家少爷的好事吧?” 她冷笑一声,“坏了倒好。我才不想少爷娶你呢。” 我一听来劲了,凑近她,“你那么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嫁你家少爷,不如咱们合作?” 第5章 坚决不嫁 一听我提议,她摸着下巴思索起来,我拍拍她的肩,“别想了,就这么着吧!”说完不忘对她挤了个眼。 “好,明天子夜仪式照样举行,既然你不想嫁,我会想法子成全你。”她不冷不热的对我开口。 “好,爽快。谢了。”我走进屋子。 虽然和这丫头达成了协议,但心里总觉得不安,不了解这丫头办事能力有多大。 万一事情败露,我不仅要嫁,给那冰山脸知道还会大发雷霆。 想到这,我奔到我妈面前,一把拽住她,“娘,我完蛋了,我明天要嫁鬼了!” 我老爹这时从房间出来朝厅椅子上一坐,厉声开口,“祭了回你仙,就开始说胡话了?” “是啊,雏儿,你没事吧?可不能对雪仙不敬啊。”我娘声色俱厉的呵斥我。 我都要被急哭了,激动的大喊“是真的,明天子夜就要来娶我了,纸花轿和铜锣都买好了,不信你们去问二串啊。” “雏儿,你别喊,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家怎么了。”妈放下针线,不高兴的对我申讨。 我抹了把眼泪,“我们家就要大难临头了。”说完我看向老爹,“爹,你当年要我祭什么雪仙,他明明就是只鬼。人家都拿土地神庙神娘娘做依靠,你倒好,非要我巴巴的每年祭什么大仙,这回把自己都祭进去了。”我说完坐地上号啕大哭起来。一时间的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哭什么哭啊?聘礼也不要了吗?”这死丫头没有预警的就走进来了。 我爹娘吃惊的看着这装束奇怪的丫头,“她她是谁?” “山鬼的小奴婢。”我吸了下鼻子,“五辆车上的黄金就是聘礼。呜……”我指着门外那几辆被隐形的马车。只有我们家人能看到,估计是被那男鬼施了法的。 “不想嫁好办。这仪式明个子夜还得举行,聘礼也得收。才能掩人耳目。”这丫头说完手一挥,车上的黄金全都被她移到了我老爹的屋子里,整个堆满了。 我老爹吓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面色苍白。我娘拿针的手也在发抖,整个僵了。 那丫头之后就不见了。我的面前却多出一套黑色的新娘服。 随即我娘的眼泪就下来了,“人家新娘都是穿红戴金,我们的丫头却要穿黑色,还要嫁个鬼,跟奔丧似的。娘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我娘说完,随即一个水瓢子飞到我爹头上,“都怨你,当初要雏儿祭什么大仙,这下倒好。女儿要去那不得安生的地方生活了,你想见一面都难。” 我爹这会也懵了,靠在椅子上掏出一旱烟啪嗒啪嗒的抽起来。 “爹,娘,我不想嫁,他可是死了千年的鬼啊。”我这么一说,我娘的眼泪簌簌的掉。 老爹叹口气,“这都是命。儿,那鬼好歹也庇护你做回了正常娃,就当是报答他吧。”我爹说这话表情复杂,难掩不舍。 “不行,我不同意。刚才那鬼丫头不是说会帮雏儿吗?”我娘态度坚决。 我爹摆摆手阻止我娘再说下去,“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啥?那丫头能有多大能耐?得罪了这鬼只怕儿的命都不保。” 我腾的站起来,擦干眼泪,“我去找陈半瞎,他肯定有主意。”我说完就奔回村东头去了。 这陈半瞎住在一间破房子里,还养了一只超大的老黑猫。陈半瞎一只眼不太好使,所以才给起了这名。 村里传闻说他是老僵尸,会些玄门道术。那只黑猫见我来了,呜吱呜吱的叫起来。 我一脚把它踹到了菜地里,顺着一圈青菜打了几个滚,没忍住,我噗嗤笑了一下。 这一笑,把陈半瞎屋子里的一狐狸引了出来。 “呦,是雏儿啊。来来,快进来。”这女人在我们村是有名的大嘴婆,什么话都兜不住。 但现下火烧眉毛,我也顾不得那么多。 进了屋,我就把陈半瞎叫到里屋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陈半瞎掐指一算,一只浑浊的眼盯着我,“雏子,去阴雪山。” 我哦了一声,陈半瞎就骑上他那帅气的黑头驴子直奔雪山,我却跑了一路,这死瞎子,依然这么自私。 到了山下,陈半瞎叫我把他带到出事地点。 我们到了庙门前,那个我掉下去的大雪坑还在,奇怪的是,这个坑居然呈现一个雪花状。 我抬头一瞅陈半瞎,他惊的合不拢嘴。我慌了,从没看过他这样。 “怎么了?”我慌忙问他。 第6章 像个活祭品 “雏儿,你非嫁他不可。”陈半瞎叹口气直接撂了句,这句话把我打入冰窟。 “为什么?”我吃惊慌乱的拽着他胳膊连连追问。 陈半瞎没说话,他想试图推开庙门,但是这门像是铜墙铁壁,怎么都推不了。 “非人力所能打开。”他丢了句就径自下了山,这会我看到这庙就发毛,赶紧随瞎子下了山。 到了山下,我挡他面前,“为什么非要嫁这只鬼?为什么?”我情绪明显失控。 陈半瞎拉着驴子边走边说,“在你出生时我带你算过一卦,预测你二十岁会有一场与雪有关的劫难,因为你命属金阳地格之命,本属阴,却体存阳,注定要嫁给鬼做老婆。” 我僵了,“我不要,我不要嫁给鬼。瞎子叔,你可得带我想想办法啊。”我急的眼泪扑扑的掉。 “这样吧,明天子夜我作个法,看看能不能压制那只鬼跟他谈判给他配个冥婚新娘。不过一切取决于那鬼,若他不同意,怨气加重,我们整个阴阳村就没了。” “……”我沉默了。 “先看看那鬼丫头怎么帮你阻止这场成亲吧。若不成我再找那鬼谈判。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天意难违,雏儿,我劝你还是嫁了吧。”瞎子一副无奈的口吻。 “不要,我坚决不嫁!”我抹了把眼泪,掘强的大吼。 我从小就这个拗性子,不想做的事,谁都别想逼我。 “哎……”陈半瞎看起来也是愁眉不展。 我清楚的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关系到我一个人的命运了,而是整个阴阳村的存亡。 等我们回到村子里时,村内传遍了我要嫁山鬼的事。那个大嘴的婆娘在外屋听到了我和陈半瞎的话。 这回倒好,村里人惊慌于怕村子覆没,都纷纷来我家劝解我爹娘,希望我能嫁那个山鬼。 有的人说山鬼一直庇护我,要我成为今天这么漂亮水灵的大姑娘,羊还知道跪地哺乳呢,就算是报答那鬼吧。 有的人就说这是我的命,不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而不顾整个村人的性命。大人死了倒没事,小孩子怎么办。 最后我爹娘觉得说的有道理,无奈过来劝我。我是没有发言权了,也没有任何立场。 连平日里最小气的寿材店的老板都亲自过来送纸香案,纸花花,又送纸灵童的。出奇的大方,临走还一再嘱咐我打扮的漂亮点,说这些都是白送我的。 村人都希望早点把我这瘟神给送走,村里就太平了。 当天晚上,屋里屋外张灯结彩。门外挂着黑灯笼,屋里绑着黑结。 第二天晚上我坐在镜子前被画的粉黛香凝,一身黑裙。 此刻我倒觉得自己活像个祭品。 子夜刚过,就听到外面吹吹打打,村里却一片荒凉,毫无人烟。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只有我家夜门大开。 那些个鬼丫头买去的十来个纸人,现在却鲜活的吹着喇叭,唇红齿白,脸涂胭脂,扎着个翘辫,看的我不停的打激灵。 也不知道那个鬼丫头会想出什么法子阻止我嫁那楚钺? 第7章 魂魄交换 四五个纸人精神抖擞的抬着花轿停在我家门前。 我就这样僵站在厅堂中央就这么杵着,倒像这些个鬼的俎上鱼肉。 那叫青忆的鬼丫头今夜也是一身黑,走进来看着我对我略有深意的笑笑,“今夜明月当空,请夫人上花轿。”这丫头恭敬的腰一弯。作势要我上轿撵。 这时,爹娘以为鬼丫头无计可施,我只能嫁那鬼做老婆了。一下就哭天喊地起来。 “雏儿,到了那见不得人的去处,一定要改改你那掘性子,不然会吃亏的。”娘拉着我的手不断的嘱咐。 “是啊,儿,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我爹放了旱烟袋,也啪啪的流泪。这还是我头一次见我爹掉眼泪呢。 鼻子一酸,我扑通一声跪地,“爹,娘,你们保重自己,女儿不孝,给你们二老磕个头。”我连磕了几个头,磕的咚咚响。 一时间,我们家在死寂的半夜里哭声恸天,十分突兀。 “走吧,再不走误了时辰不好。”青忆把我拽起来,毫无人的恻隐之心。 我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反问,“你不是有办法的吗?耍我?” “急什么?马上就要按计划行事了。放心。”她对我嘴角一扬笑了笑。笑的我发毛。这笑怎么那么怪异?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上了花轿,只感觉轻飘飘。锣鼓喧嚣再响起,花轿已离门。 刚走到拐弯处,忽然我感觉全身一凉,就昏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然一身黑,但不是黑裙而是黑毛。 我居然站在一珠枯树上,再看看自己,居然变成了一只乌鸦? 慌乱间,我看到下面的花轿上了石桥。那鬼丫头抬头对我笑笑,那笑里充满嘲笑和鄙夷。 难道这丫头把我变成了乌鸦?那花轿里坐的是谁? 我不顾一切的朝桥上飞去,几次差点没平稳身体。 我站在轿窗上对里一瞅,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在对我傻笑。 什么情况?这分明就是我啊。那我又怎么会变成一只乌鸦? “别看了,你的魂魄被我逼出体外上了乌鸦的身,现在坐在里面的依旧是你,只不过上你身的是一白痴女子的魂魄而已。我做的你还满意吗?” 我瞪大了眼珠子,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她所谓的办法吗? 这死丫头真毒。可谓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的就是她! “你……”我一张口才悲催的发现我只能呱呱的叫,说不出话。 见我不能说话干着急的模样,那丫头噗嗤一声笑了,“放心,我会说你去了一趟雪洞就被吓傻了。我家少爷是不会要一个白痴做夫人的。倒时候我再把你魂魄还原。那母鸦的魂魄我打散了,你就暂时安心做你的乌鸦吧。” 我趁她分神时,抓了我肉身脖子上的项链捏在爪子里。那是我娘出嫁前送我的。 那丫头对我得意一笑,一膀子把我打飞了。我差点摔进河里一命呜呼。 要是她主子知道她这样对我,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死丫头这步棋走的很险,但她却铤而走险了。 苍天啊,大地啊!我该怎么办啊? 第8章 我不是乌鸦 眼看着轿子已经下了桥熙熙攘攘的敲锣打鼓朝阴雪山上渐行渐远了。 我非常不满她用这个恶毒的方式把我变成乌鸦。 树枝上还有一群小乌鸦等待喂食。这死丫头居然把母鸦的魂魄打散了,太可恶了! 一咬牙,我朝着那些鬼飞了过去。我想跟着它们去雪洞,这样我就有机会拆穿这死丫头的诡计了。 不料被这鬼丫头直接挡在了山下,她都不给我上山的机会。还说如果我再使什么花招,就不带我魂魄复原了。 不管了,先去找陈半瞎想想办法吧。 路过陈半瞎家见黑灯瞎火的,估计是不放心我肯定是跑我家去了。 飞到家门口的一颗树上,看到陈半瞎果然在我家,不知道和父母嘀咕什么。 门关着,我飞到窗台上呱呱呱的叫。 我娘看到我,门出就对我一棒子,还好我躲的快,我竟然不知道娘是这么勇猛。 “我女儿都嫁鬼了,你这只鸟还在这兴灾乐祸的叫。叫甚你叫!”我娘没好气的赶我走。 “娘,是我,我是雏儿啊。呜……”我只能呱呱的叫说不出话。我娘更气了,几棒子把我打的远远的。 这会我爹出来了拉我娘,“你跟只鸟急啥,快进去。” 我看准时机,趁门还没关,一下蹿到了屋里。 我对着陈半瞎就呱呱的叫,爪里攥着那条金项链。 “这死鸟敢飞进来,我要你叫!” 我娘挥棒就要赶我出去被陈半瞎当即一抓,“别动,雏儿妈。这乌鸦有点特别。” 陈半瞎指着我爪里的项链,“这可是雏儿妈送雏儿的链子不?” 我娘一把拿下我爪里的链子定睛一瞅,“还真是。”吃惊的看着我。 我爹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这鸟咋还流泪了?” 陈半瞎掐指一算,眼睛腾的一下睁大,“雏儿,是你吗?” 我扑扑翅膀示意是我。 瞎子一把抓住我爹的手,“兄弟,这是你家闺女啊,可不是什么鸟。那鬼丫头把你家闺女的魂魄和村里王二家的傻妞魂魄交换了啊。” 爹娘先是一头雾水,几秒后,我娘哇一声痛哭,死死的把我抱在怀里。我也是哭的淅沥哗啦,不断发出呱呱的难听声。 老爹激动的扑通一声跪陈半瞎面前,“半仙,救救我儿吧。我就这么一个儿。这怎么就变成了鸟了呢,以后还要他怎么过?我们老俩口怎么活啊。” 陈半瞎扶起我老爹,闭眼边掐指边念叨了一会,随即开口,“这样吧,我先把雏儿的魂魄附在我养的金鱼身上,等我去雪洞走一趟,把事情跟那鬼说了,要他交出肉身,再把魂魄归位。” 听瞎子说的有点心惊肉跳,我娘不安的抓住瞎子的手腕,“半仙,您可得救救我闺女啊。我求求你了。” “这事不宜拖延。我得立马起坛给魂魄作法。”说完陈半瞎就叮嘱我老爹抓几只活公鸡,一大香烛,再请个观音像来。 我们村每年都会祭拜神仙。所以这些个祭祀的东西每家都有。 很快,我老爹就拿来了。陈半瞎设了个香案,宰杀了几只公鸡,把血滴碗里,之后拿起一只鬼禹槊开始作法。 从小就听陈半瞎说过,鬼禹槊是一种可以和灵界沟通并施展鬼术的法器。没想到今个用在我这了。 拿着法器刚挥到一半,忽然他脑门上开了个眼,发出一道刺眼的光。 下一秒,只听我呱的惨叫一声,舌头一伸,咣当倒地,没动静了? 第9章 被配冥婚 我娘和老爹一看吓坏了,赶紧询问怎么回事。 我娘把我捧起来一瞅,身体都凉了,没气了,顿时大哭。 瞎子赶紧急忙解释,“完了,我做法的时候忘记关门,不知道哪里蹿出来一魂魄,把雏儿的魂拘走了。” 我娘一听哭的更厉害了,我爹赶紧把门关了,转身追问,“半仙,那怎么办?会不会是地狱的那些个罗鬼蛇煞把我儿的魂带走了?” 瞎子赶紧放下法器,掐指迅速一算,手指一下扎进皮肤咬牙切齿道,“是赵家的大柱死了,魂魄把你家闺女的魂带走了。” “大柱的魂?赵大柱死了?”我娘惊了,和老爹互瞅了一眼盯着瞎子,他点点头。 “带哪去了?”我娘如热锅上的蚂蚁站立不安,眼瞅着就要开门去老赵家被瞎子拦下了。 “雏儿妈,那傻妞不是死了吗?魂魄被那鬼丫头附在了雏儿身上。这老赵家有钱有势,我刚才算到他们要给大柱配冥婚,傻妞的家人已经同意和大柱的尸体一起下葬,就在明天。” “我呸!”老爹没好气的啐了口大骂,“这老赵家缺德败祖的事也不是干了一两件。这傻妞家肯定收了老赵家的钱。可是这大柱干嘛要勾我儿的魂啊?” 瞎子叹了口气,“哎,大柱生前喜欢你家雏儿,村里人都知道。几次来提亲不成。这大柱的魂经过这,看到了雏儿,就把她带走了。” “半仙,我求你把我儿的魂再带过来啊。”我老爹急的老泪纵横。 瞎子点了下头,刚要出门,就见那鬼丫头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地,“老夫人,老爷,你们就饶了青忆吧,青忆知错了。” 我娘看到那鬼丫头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就喊,“你这丫头心咋这么坏?把我家闺女的魂搁在一只鸟身上,你还我闺女来!” 等抬头时,面前赫然站着一俊逸潇洒而冷酷的年轻男人,一身白袍,气质清灵,两手作揖,瞎子一看就知道是楚钺。 “岳父岳母,小婿管教下人无方,还请二老见谅。我今个来会把雏儿的魂魄归位。请二老放心。” 爹娘见这鬼女婿这么真诚,虽傲娇却毕恭毕敬,不禁心生好感。心想我要是嫁这山鬼,也未必是坏事。 “可是,你新娘的魂魄已经不在这鸟体内了,已经被赵家赵大柱的魂魄带走了。” “什么?”那鬼丫头吃惊的叫了一声,赶紧趴在地上发着抖,看都不敢看主子。 “如果雏儿有事,你准备好陪葬。”楚钺的声音虽轻,却叫人不寒而栗。周身全是黑气,当然只有瞎子能看得到。 “我算到他们朝西北方向跑了。你们在这等消息,我们去追。”瞎子指着漆黑的远处。 楚钺水袖一甩,直接融入夜色。陈半瞎握住法器紧随其后,一眨眼都不见了。 那丫头一直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我爹娘狠狠的瞪着她,气归气,可是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做了。 这会我娘和老爹一屁股摊坐在椅子上无奈只能等消息。西北方向是赵家。 “放开我。赵大柱。”我被赵大柱拽着朝他家飘去。 刚到赵大柱家,我就被撂进傻妞的身体里,他自己也钻进躯体,而且我不能动了? 按理说我又不傻可以魂魄出体的,但那赵大柱好象请了一个高人,把我的脚趾和他的脚趾拿一根红绳绑在了一起。我怎么都动不了。 “别挣扎了,这是我的道友,专做阴活的。他绑的是束魂绳,被绑了这线的两人一定会成为夫妻,他马上会为我们配冥婚。” 什么?配冥婚?和这个赵大柱? 第10章 楚钺来了 我一下就急了,“赵大柱,我警告你!我已经配给山鬼做新娘了。你赶紧放了我。” 不料赵大柱狂笑不止,“姬雏儿,别瞒了。咱们不防打开天窗说亮话,那山鬼的丫鬟早就串通了我道友,她把你魂魄附在鸟身上之后交给我。只是那丫头没料到我爹娘会带我配冥婚。不过结果都一样,你落入了我手里,你以为还能还阳吗?” 我一听气炸了,这死丫头居然比我想的还要坏,她就那么讨厌我吗? 他看我一脸的气愤,笑乐了,“雏儿,我可是为了你吃下一颗毒药特意来和你做鬼夫妻的。生前你看不上我,死后没想到会和我做夫妻吧?既然我爹娘为我们配冥婚,等完成了仪式,我们就直接在墓穴里生活了。放心,我爹娘给我留的墓是最好的。” 他再说什么我已经听不下去了,我指着他,“赵大柱,你最好把我放了,你还能把我在墓穴里关一辈子吗?” 哼,我早晚逃出去告诉山鬼,好好教训你一顿!嫁他都比嫁你好! “恐怕你没机会了!哈哈哈哈……”赵大柱躺棺材里肆意狂笑。 “你!”我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赵家最卑劣,生个儿子也那么卑鄙。 “姑娘,我看你还是别叫了,省省力气吧,被我绑过束魂绳的魂是挣不开的。”我抬眼瞪着站棺材前的这个年轻道士。那个人不以为然的笑笑就走了。 “赵大柱,你要怎样才肯放我?”我气急败坏的对他大吼。 他色眯眯的瞅着我,“要不是我急着把你绑起来怕你跑,被绑了绳现在不能动,我真想尝尝处子的味道。” “无耻!”我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脏。 忽然,我感觉到什么不对劲。胸前沉甸甸的,有汁液顺着胸口流下来。 我心一慌,感觉到那是乳汁,而且胸发胀。这这怎么回事?我彻底懵了。 这傻妞怎么会有奶汁的?难道生前在哺乳? 这时,我听到赵家的下人在那窃窃私语。 “真是作孽,这下李傻妞死了,婴儿生下也死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遭报应了。”一个身穿绿衣服的丫头细声细语的为李傻妞抱不平。 “是呀是呀,这个畜生当初连个傻妞都不放过,也真是色迷心窍。还好我们虽然被他欺负过但没搞大肚子,不然就完了。”穿粉衣的丫头咬牙切齿的瞪着棺材里躺着的赵大柱。 “只是搞不懂,为什么这畜生死前要求和傻妞配冥婚?”绿衣丫头不解的问。 “估计是良心发现了吧。怕下地府到阎王那被下十八层地狱,只能和傻妞做鬼夫妻咯。”粉衣丫头瞅着棺材里的赵大柱小声嘲笑道。 我听后冷笑一声,“欺负了村里的姑娘,把人家肚子搞大又怀了孩子,用钱砸。故意要你的狐朋狗友串通鬼丫头,在傻妞生下死婴后逼出她的魂魄造成她难产而死的假象。再死前要求你父母给你配冥婚为的是和我在一起,把我用束魂绳困住,一旦冥婚仪式完成,我就成了你的鬼妻了。表面我嫁给了山鬼,事实上是傻妞。你这一石三鸟的计策还真高明。” 赵大柱阴阴的笑起来,“姬雏儿,你不仅脸蛋漂亮头脑还聪明,这就是为什么我这么迷恋你的原因。” 噗……隔夜饭要吐出来了。 我皮笑肉不笑冷哼一记,“赵大柱,你最好保佑你的计划不出差错,但是你却忘了你有高人,我却有瞎子叔。他这十几年不是白修的,对我的事不会不管。你也别把山鬼想的那么苯,面对一个痴傻的女人,他早晚会识破。倒时候你们几个只怕会死的很惨。” “吓唬我?等识破的那一天,我们早就在墓穴快活了,我的朋友会为我们设下最好的机关,任谁都无法进入。”赵大柱说的天花乱坠,他还真把那个道士当神了。 我懒得和他多说什么,干脆闭眼不理他。 那个道士开始为我们举行该死的冥婚仪式。 仪式刚进行到一半,赵家的大门砰的被撞开,我一看是陈半瞎闯了进来,他身后还有个黑影,我再一瞅,是楚钺? 他怎么来了? 第11章 鬼尸墓 赵家的人被吓的乱作一团,一溜烟的功夫就跑没影了。连赵大地主和他老婆也躲了起来。 我两眼一下大放光彩,像是看到了希望,对着他们俩急切的大喊,“救我,我在棺材里。” 两人听到我的声音一刷齐的朝棺材里瞅,我对他们苦笑了一下。 陈半瞎有个天眼,明显是看到我了,大喊,“雏儿别怕,我们会救你。” 我流着泪重重的点点头。 相对于瞎子的激动,这个叫楚钺的山鬼却一脸平静,从容镇静。 “在我飞灰烟灭之前,放了她。”他两手背后好整以暇的睨视着那个道士。 那道士二话不说和陈半瞎打了起来,结果打了个平手。 趁乱之际,楚钺要过来解那红绳,结果被猛的弹了一下。他缩手,皱眉。 “哈哈哈哈……山鬼,没想到吧?这是束魂绳,只有系绳之人才有法可解,你一个鬼是没有能耐解开的。”赵大柱猖狂的大笑。 “你别管我了,有瞎子叔就行,你走吧。”我对楚钺没有任何犹豫的丢了句,换来他的冷若冰霜。 “我不走,谁也别想命令我。你是我的,也只有我才有能力救你!”语气轻,却饱含怒气。 我沉默了,我不想欠他人情,他救了我,我是不是还得做他的新娘? 那道士与陈半瞎打到一半,陈半瞎明显占了上风,他手里的鬼禹槊很厉害,招招致命。那道士只有躲的份了。 那道士跳到棺材前,快速念动了一句我听不清的话,之后来到我们脚趾边用力啪啪一按,“快走。” 赵大柱的鬼魂在我反应不及时拽着我就朝黑夜中逃蹿。楚钺紧随其后。 这畜生狡猾到很,走的路线蜿蜒曲折。比金鬼(喜欢收集钱的鬼。相传生前是守财奴,死后依然喜欢钱,把偷来的钱放洞穴里摆着发霉)还狡猾。 这货的速度十分快,我已经看不到楚钺的身影了。 道路越来越崎岖,离村也越来越远。 走了一段路这货忽然猛的停住。 这里到处透露着阴森恐怖,周围杂草丛生,不时还有很多秃鹰凄惨嚎叫,一股恶寒爬上我的背脊。 “这是哪?”我愤恨的看着赵大柱问。 眼前这个大坑,地上横躺着一块墓碑,墓碑上刻着赵大柱的遗像,笑的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墓穴。我们快活的地方,一旦进去,你就别想再出来了。走。”赵大柱拽着我朝墓穴里钻。 “我不会跟你进去。你放开!”我奋力挣扎,无奈被他轻松拽进了坟墓。 一进坟墓,一股腐朽的味道迎面扑过来。我下意识的捂住鼻子,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这里就像个迷宫,赵家财大势大,坟墓自然也大。这点不难理解。 被拽着越朝里走,越阴暗潮湿。四面墙到处泛着幽绿的光。 赵大柱告诉我那是他那个朋友设下的机关,除了他们俩,别的鬼都破不了。 最后七拐八拐,终于到了尽头。我头都被绕晕了。 一张大石床赫然出现眼前。赵大柱不怀好意的笑了,“怎么样?婚房布置的还满意吗?” 第12章 飞灰烟灭 这里到处都是奢侈品,比五星级还五星级,有种奢靡荒淫无道的感觉,简直惨不忍睹。 我心里升起不舒,被赵大柱一下扔在石床上,我吓的刚要起身,一股臭气弥漫过来,那是赵大柱的嘴。 我用手拼命捂住他的嘴,抵死挣扎。 “都这时候了,还作垂死挣扎,有用吗?”赵大柱一下扳开我的膀子就要亲我。熏人的气味使我几欲作呕。 “赵大柱,你不能碰我。”危险中我忽生一计,疾厉声色,“山鬼说了,如果娶不到我无法结合,他的怨气就会爆发。倒时阴雪山连带着阴阳村都没了。包括你爹娘也会死在他手里。” 赵大柱一提到他爹娘会死,手僵在半空中之后放开了我。这畜生虽坏,却对他爹娘很孝顺。看我不是开玩笑,他杵在床边盯着我,像是在思索我说的是真是假。 “这个我估计那鬼丫头没告诉你吧?”我反问,他沉默,没有了先前的嚣张。 我冷笑,起身整理了下头发,“我想也是。那丫头讨厌的是我,不然你的奸计也不可能得逞。而且她保护的只有她家少爷,对于阴阳村的死活,一只鬼是不会顾及的。” 看这货纠结的表情,我想我成功了。利用了他的孝心打消他的心怀不轨。 心里正暗暗得意,不料这畜生又撂了句,“我可以把我爹娘接到这来一起住,我负责给他们找吃找喝,你这个儿媳还能尽尽孝。” 这该死的家伙!我都还没给我爹娘尽孝,还要我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伺候你们这些坏人?休想! 他又朝我扑过来,我大叫,“赵大柱,你敢碰我,我就把自己飞灰烟灭!” 这家伙看我要咬舌自尽,赶紧扳开我的嘴,我咬住他的手指,把他咬的嗷嗷叫。 “臭娘们,敢咬我,我废了你!”他穷凶极恶的吼完就要把我压倒。 “楚钺!”千均一发时,不知怎么地,我居然叫出了那只山鬼的名字? 我手拼命的抵住那堵扑来的硬墙,但半天没动静,压力好象消失了。 我猛然睁眼,面前不是什么赵大柱,而是楚钺? 我还没确定是不是他,他就亲了我。 唇间的凉爽差点融化了我的理智,辗转绵柔,我的神智在抗拒,嘴巴却在迎合。 我红着脸从迷情中拔出,猛的推开面前的男人,捂着嘴一瞅,果然是他! 心猛的漏跳了一拍,时间一下像静止了…… 我怕看错了揉揉眼,确实是他。 这男人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再看那赵大柱已被楚钺打的七魂丢了六魂。像蔫了的茄子趴在地上。 饶命啊,求求你饶了我吧。”那赵大柱吓的连连磕头。 他怎么都想不到天衣无缝的计划会被这个楚钺分分钟秒杀。 “消失。”楚钺手指优雅一挥,那赵大柱已飞灰烟灭中。 烟一散,我朝前一瞅,这男人正温润的睨视我。 他怎么每次都像变戏法似的出现?我一喊,他就到了? 不是设有光网吗?他是怎么破的? 见我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慢慢的朝我一步一步走过来。 砰砰……砰砰…… 看着他一点点靠近我,我的心要跳出嗓门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就这样坐在石床边被他任由抚摸着脸,轻揉着手心,直到头顶传来磁性的声音,“没事了吧?” 第13章 一定要嫁吗 我抬头对上他如千年深潭的眼眸,眼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满满的担心。我心底深处的弦好似被拨了下。 “哦,没事,谢谢你。”囫囵吞吐的抛了句,我低下头。 他的气息吹拂在我额间,我的脸不争气的红到耳根,喜怒哀乐一时间全都错了位。 为了打破尴尬暧昧的氛围,我故意咳了两声开口,“陈半瞎呢?” “回去了。”他简洁应我。 “那傻妞的魂魄怎么办?” “瞎子送去地府投胎了。”依旧简洁回应。 “哦。那我父母一定急坏了。我们先回去吧。”我急忙要下床。 “就这样回去?不准备魂魄回体了?”他挑眉丢了句,一拍手,那青忆居然背着我的肉身放在了床上。 “对啊,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那麻烦你了。”我瞪了那丫头一眼,对眼前的男人气的说道。 手指一旋转,他帮我轻轻松松魂魄归了位。 很快,我就醒了。 一醒就见这鬼丫头跪在地上向我求饶,“夫人,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婢吧,求您了。奴婢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当初也是因为不想嫁这个男人才会叫这丫头奸计得逞。说到底我自己也有责任,叫他们钻了空隙。 求了半天,我耳朵都炸了,才起死回生就听她在那咋呼,我赶紧摆手,“得了,我也没什么事,算了。我没那么小气。” “不行。青忆犯了楚家家规,必须关进寒冰之峰五百年。”眼前的男人带着万年冰冻的眼眸轻轻撂了句。 什么?五百年?我石化了。 “不要,少爷您饶了青忆,求您了。”这丫头哭的梨花带雨,又朝我磕头,“夫人,您就行行好,叫少爷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誓死效忠您!” 我心软了,“算了,她都知道错了。得饶人处且饶……” 我嘴里的那个人还没说完,楚钺的手轻轻一动,眼前凭空出现一座蓝色的门,门一开,满是冰冷雾气耸入云霄的高山,随后这丫头就不见了。 虽然只有两秒,但室内的温度瞬间冻结,结了层薄冰,那寒冰之地可想而知有多冷。 我牙齿不自觉的打颤,不禁缩成一团。结了冰的墓穴没把我给冻死。 这家伙不声不响,直接把我顺势揽进他怀里,一股脑的抱起来走出了墓穴。 “那丫头被你打入了寒冰之峰?”我靠在他怀中好奇的开问。 “恩。” “我一定要嫁吗……”我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他,观察他脸上的变化。 “如果不想阴阳村消失。”他非常平静的脱口而出。 “哦。” 他看我不说话,冷冷的解释,“我的怨气已积了一千一百年,若再不释放,后果我自己都没法掌控。” “哦。”所以我就是他释放的对象。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我趴他胸前享受他的怀抱。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着冷咧的气息却使我倍感安全。 我红着脸手指偷偷的摸上嘴唇,他的余温仿佛还没有消褪。 之后我回到家,爹娘很是欢喜。 我娘握住我的手,“雏儿,你跟楚钺一起回雪洞好好过日子吧。” 见我没说话,我老爹吧嗒吧嗒抽了口旱烟,对我开口,“你娘说的对你既然和楚钺成亲了,生是楚家人,死是楚家魂。” 我心想是不是我飞灰烟灭的那个烟都得进楚家祠堂啊? 不料这男人对我莞尔一笑,“二老放心,今生只有我才能拥有她,她没得选择。” 虽然霸道,但我听的舒服。楚钺说不定是真心要我的。 算了,暂时先跟他回去吧。毕竟他救了我的命。 可就因为救了我的命,我就要嫁他吗?只为了化解他身上的怨气?说不定他对我只有利用没有爱。 试问一只鬼哪来的爱? 瞎子告诉过我,我是阴阳双体,能化解千年怨气的恰恰是拥有阴阳双体的人。所以这个楚钺又怎么会要我死呢? 他的表情从见到我开始就没有融化过,一直摆着一张冰山脸。若爱一个女人他会这样吗? 第14章 冷战 出了家门,他就视若无人的把我抱了起来。我爹娘一见对这个鬼女婿更加欢喜了。 惨白的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抹光晕。他有力的臂膀像一座港湾把我牢牢的套住,我不知道是牢笼还是避风港。 阴雪山离这里起码要走十五分钟多。 下雪了,他把我轻轻放地上,脱下长袍披我身上之后又把我抱起来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直到进入雪洞。 他把我轻轻放在床上,问我身体有没有什么异样,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怕赵大柱欺负了我,那我就对他失去了利用价值。 我冷声冷气的丢了句,“没有。” “那就好。”他依然面无表情,好象再过千年任何事任何人也激不起他的一丝波澜。 我正郁闷着,他一下压倒我,上了我的身,解开我身前的扣子,一路向下。从额头到脸再到锁骨,最后在胸口逗留。 我按住他的头,捧起他的脸阻止他继续进行。他的脸被我好死不死的捧到了我眼前。 我羞红着脸看着他吻上了我。 冰凉的感觉袭遍全身每根神经,舒畅无比。他的手不安分起来,我的身体不听话的开始迎合他。 吻了一会,他松开了我,手紧紧的箍住我的腰,眼神迷离的盯着我。 “告诉我,你是不是只有得到我才能化解你的怨气?所以才必须娶我?”暧昧中我抬头轻声问他。 他微楞,脸上的表情僵滞,随即放开了我,淡淡开口,“我今晚在书房睡。”没有一刻耽搁转身就走掉了。 走的那么干脆,墙上我的背影被拉的好长,显得很落寞。难道他为我的那句话生气了?难道他是爱我的? 就这样,我们平淡的在一起生活了一个星期。我也对这里的环境渐渐了解与熟悉了。 雪洞里不仅有厅堂,还有卧室与不同的厢房。各种古玩,金银玉器,奇珍异宝,可谓琳琅满目。 古色古香的家中,我却没有家的感觉。这里的一切虽然熟悉了却在我心里很陌生。倒像是个暂时留宿的。 这段时间,我们虽举行过成亲仪式,却没同房共枕,却相敬如宾。 他一直都睡在书房,白天晚上都窝在书房看书,一直到很晚。 书房离卧室只有一堵镂空的墙,却感觉距离遥远。 而我每每都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自上次的事过后他没有再碰过我,甚至一天中说不到几句话。 有时我告诉他,我要出去买东西,他也会亲自把我送出雪洞,然后去镇上购物。 回来时他已经等在阴雪山下了,什么都不说,只是走在我身边。那高大身形朝我投下的暗影,使我感觉他好远。 我知道他在为上次我问的那句话而生气。可是我只是猜测。说不定也不是这一个原因。 诺大的雪洞里就我和他住着。 我学会了烧菜做饭,他因为是鬼不需要每天三餐。前两天还陪我吃几顿,之后就一直在书房。 我还学会了刺绣之类从前从不做的那些个女活。 就这样又过了一星期。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横挡在我们之间,拔不掉扯不开。 这两天,总感觉身体很不舒服,心里痒痒的,还不时燥热。而这样的感觉已经从偶尔变为了经常。 我在想是不是我沾染的鬼气太多而生病了?想到这里我很怕。 第15章 剑拔弩张 今晚是个难得的血月。一到血月,总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外面不时的传来狐狸和狼的叫声。 这些个东西最会打洞,会不会打到这里来啊?我不安的朝封闭的门那里瞅了几眼。 一个人独自睡在石床上很不安稳。我朝镂空的窗户望了望,楚钺正趴书桌上。难道睡着了? 我一直想着他到底是不是利用我,越想越来气,越委屈。一个黄花大闺女是他要逼着我嫁的。嫁过来了又不理我。 好歹我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了吧?难道我问一句的权利都没了吗?就这样和我生气,难道以后的日子就这样过了吗? 不行,我得和他说清楚,我心里有事藏不住,吃不下睡不着。再这样下去,我要严重失眠了。 况且今晚是血月,我一个人待着总有些不安。 穿过小长廊,透过镂空的门发现这男人居然睡着了,不知是真睡还是装睡啊。 仔细走近,才发现他手撑着额头正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咳……”屏下身上不断传来的燥热,我假装咳嗽了两声。 没反应? “楚钺!”我喊了一声。 依旧没回音。 我抿着唇,不耐的大喊,“楚爷爷!” 好吧,我故意的。我瞥见某人的嘴角抽了抽。 “楚大哥?”换成细声细语。 只听他呼出一口气,还是没理我。 “相公!”我厚着脸皮勉为其难的唤出了口。 “恩。”声音冷的像块冰。 我晕!真难哄。 我手指不安的绞着衣服,羞红着脸,“那那个你睡书房不冷吗?” 其实我想问的是他睡书房是不是因为上次那句话而生气。可话一出,给人一种我想邀他一起入睡的感觉。 “鬼不怕冷。”瞧人家回的多简洁易懂。 在我听来很讨厌。生硬毫无感情,自己的宠物还知道疼一下呢。何况我是他妻子…… 我压下负面情绪,“那个,今天我来是想问清楚,你是不是为了单纯化解怨气才娶我的?” 他猛的抬头,这次我看到的不是寒冰的眼眸,而是幽怨,“你要这么想随你。” “我只是这么一问。”看他这样,我也不悦的丢了句。 “是不是所有鬼在你看来都那么卑劣?”他严厉的反问。 “没有。”我不耐的脱口而出。 “这是你第二次这样问,还敢说没有?”他冷眼看着我申讨。 “那你就不能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与我僵持呢。”我忍不住直接轻吼他。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他的眼闪着冷光。猛的站起来逼近我,我本能的后退。 砰! 他一拳捶在墙上,我尖叫一声捂住头。抬脸正好对上他的鼻尖,凉爽带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我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燥热越来越明显。 我压下心里的异样抬脸掘强的瞅住他,“你你要干嘛?打老婆?” 他冷笑一声,“我从不打女人,这是我的原则。”他说完把自己的领口朝两边拉了拉,松了松。 这男人身上清爽好闻的味道弥漫我的感官,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跳开始不规律,心痒难耐,像是要抓住什么,但又不知到底怎么了。 “那那你想干嘛?”我气息紊乱的吐出一句。 他眼神迷离的死死看着我,下一秒,手没预警的紧紧箍住我的腰,脸埋在我脖子里摩挲,另一只手不安份的开始在我身上游移。 我身体的燥热感越来越强烈,对于这种感觉我好害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病了。 而楚钺喘着粗气,眼神越发迷情而深邃。 “这双清澈的眼会要了我的命。”他抚摸着我的眼轻柔的呢喃,亲吻我的脸。 从没看到他这么温柔的眼神,我有些意外。 我的身体来越来无力,摊软在他怀里。 “楚钺,吻我……”我居然厚着脸皮向他索取柔情。 忽然,他把我朝后猛的一推,离开了我。 我有些讶异的看着他,还没完全从迷醉中回神,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正以纠结和矛盾的眼神睨视我,眼里有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但我还是看出了他眼里的一丝疏离。 我的身体被他撩拨的滚烫,而他却推开了我? 第16章 中情蛊 我的怒气一下爆发,“楚钺,你太欺负人了!如果你嫌弃我就说,我可以回娘家。但是不必这样给我难堪!” 我气的大口喘气,起伏不定,怒瞪着他。 “雏儿。”他想过来抓我的手被我毫不留情的打开,“别再碰我!” 我转身就要走被他从身后一把抱住,“你生气了?” “放开我!”我无法假装不生气,简直要气炸了。这说明我在乎他。 意识到自己那么快就改变了立场,恨自己没出息。我拼命反抗。 “雏儿,我不是不要你,而是……” 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我奋力挣脱他,转身瞪着他,“而是什么?从我掉进雪坑的那天开始,你就逼着我嫁你。聘礼出了,花轿抬了,喇叭吹了,村人都知道你山鬼楚钺要娶我姬雏儿。那晚,不过问了你一句是不是化解怨气才娶我,你就两个星期不理我,你怎么能这样?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你的妻子看待。我刚才来就是想和你沟通和解。我以为你不生气了,会要我了,我也不知不觉的已经接受你了。可是现在我才明白,你根本就是嫌弃我!” 说完我委屈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更可恶的是,明明在愤怒,身体内的那股燥热就是没法子消下去。我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沾染了鬼气病了吗? 楚钺见我哭了,上来就把我紧紧的揽进他怀里,“好了,别哭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并不是因为你是阴阳之体,我才和你成亲。我爱你,雏儿,只想和你结合。那晚你质疑我,所以我很挫败。我是想你能慢慢的接受我,所以就没碰你。” 听他这么一说,我动容了,面对这么帅气又忧郁而有本事的男人,即使他是山鬼,我自知无法抵御他的诱惑和魅力。 可是心里奇怪的异样使我害怕,我只想这会赶紧逃离他。 见我不说话还在微微的反抗,他转过我的身,猛的亲吻我。 这一次如狂风暴雨,他的身体好烫,我一下变的炙热,和他抵死缠绵,难耐幸福。 他的手伸进我的衣服,不一会,我的身上到处留下他做案的痕迹。 很快,我身体一摊倒在楚钺怀里。他把我拦腰抱起,直接朝卧室走去。 一把我放下,唇舌迅速席卷了我的意识,我们吻的天昏地暗。身体空空的想被盈满,这种感觉使我慌张。 我抬头望着洞顶,“楚钺,我是不是病了?”我害怕紧张的问他。 话一出,楚钺再次猛的推开我。我彻底懵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是嫌弃我? 这次,我气的直接不理他,他一把拉住我,“别走。我不是不想要你,天知道我多想。” “你别再说了。我现在就回家,省得你连这事都要矛盾,省得你心烦。”我说完甩开他就要下床,我已经没理由也没脸再待在这了。 “别走。你中了情蛊。”他环抱住我的腰急切的说道。 什么? 我惊了,猛的转头攫住他的目光,“我中了情蛊?这是什么?” “你被赵大柱抓到坟墓里被下了情蛊。必须有男人与你结合才能破解这种蛊毒。结合后也只能破解情蛊却不能化解,而且只能活半年。” “活半年?”我心咯噔一下,瞬间凉了大半截。当时就摊坐在了床边。 第17章 我的命不想你为难 楚钺见我一脸绝望,把我抱紧,“从我庇护你变为女孩的那天起,我就盼着你有一天成为我的女人。我刚才就在隐忍,差点失去控制。”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的愁脑和疑云全部消散。 原来他娶我是早注定的缘分,并不是为了单纯化解怨气。我误会他了。难怪这段时间他会这么忧郁了。 有这样的男人爱我,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心一横,我环抱上楚钺的脖子,“生命不在长久,只要能过的精彩能遇到一个心爱的人不容易。我愿意诚实的面对我此刻的感觉。我不在乎半年,只想和你做回真正的夫妻。” 到了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更清楚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 我环抱在他脖子上的手渐渐缩紧,轻轻而羞涩的凑上他的唇,被他拉开,“不行。我不能失去你,你不能死。我要把你治好。” 我感动的同时眼睛一亮,“还有能化解这种情蛊的办法吗?” “恩。”他郑重而肯定的点头,“要去一趟上古村。” “那是什么地方?”我好奇的问他。 楚钺把我揽进怀里,“那是一个古老的村庄。离这里有将近百里路。村里有种青柠根,只有那种根茎才能彻底化解你的情蛊。” 说完他下了床把我抱坐在床边,弯腰温柔的睨视我,“你是不是不习惯这里的潮湿?” 看他这么担心的语气,我诚实的点点头,“是有些不习惯,毕竟我从没住过雪洞。只是偶尔会头晕。我想适应了就好了。” 楚钺摇摇头,“我本以为你是金阳之体,会很快适应这里潮湿的环境。但还是不行。是我疏忽了。这次我们去上古村还要找寻冰雪珠,只有这样你才能彻底适应这里潮湿的环境。” 之后他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带着我就出发了。 路上我一直很不安。楚钺居然派了个司机送我和他去上古村。 在车上,楚钺一改之前的冷漠,自和我解开误会后,对我呵护有加,温柔无比。 我被他揽在怀中,即使中情蛊死去我也没有怨尤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抬头,“若找不到青柠根,是不是我真的只能活半年?” 他严肃的点点头,亲吻我的头发,“雏儿,你放心,我不会要你只活半年。等把情蛊化解找到冰雪珠,我会为你再找长生药,这样我们就能相守一辈子了。即使找不到长生药,我也会等你轮回长大再娶你。” 我重重的点了下头,头顶轻轻摩挲他的下巴,“如果找不到就算了,这是我的命,我不想叫你为难。” 他摸摸我的脸示意我安心。在他的怀里我看着着车窗外,景物迅速的掠过。身体里的燥热依旧存在。但我现在却很安心。 不知不觉我就这样睡着了。 “站住!给我站住!别跑!给我追!”身后传来许多凌乱而的撕叫声,我被一个男人拉着在急速的风中奔逃。 “呼呼……” 冷风猛的刺入肌肤,寒冰彻骨的痛。我大口喘着粗气,感觉能量在不断的流失。 “啊……没路了?” 第18章 马钺是谁 我大吼一声,猛的被男人有力的臂膀抱住腰,差点因为奔跑过度而摔下悬崖,一命呜呼。 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我对身后的男人急问。 眼前的男人高大威猛,虽然口罩面纱,却挡不住他俊逸不凡的气质和强大的气场。 只是再强大,恐怕这会也抵挡不住千军万马的攻势和追杀…… 陡峭的崖边,后边跟着大批的队伍在猛追我们。 这会,我才猛然发现我的装束好奇怪,好象穿着古装。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像是个大王又像是个将军,难怪我眼刚才一亮。 男人走到崖边,我下意识的抓住他,瞅住他强壮的背脊。 “不能,我不能这样做!”我手指泛白的死死的抓住他后背的衣服,猛的摇头,泪迷蒙了我的眼。 “他们在那里,追!” 听到声音,我猛的回头,发现两大批队伍分别两个方向朝这追过来,还看到一个人手上挥舞着军旗,上面写着楚和秦。 楚国和秦国?难道我身处在春秋战国? “把我推下崖。”男的一开口,好听的声音中带着急切的命令。 心一横,牙一咬,下一秒,我毫不犹豫的把这个男的推下了悬崖。 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只知道我要赶紧推他下去,不然他会有危险。似乎是在保护他。 泪洗刷着我的脸,我闭眼终等到了这刻的决绝。心痛如刀割! 之后我又把一副画也顶风扔下了山崖。 “回报将军,人跳悬崖已死 “把她带走!”马上的一个看起来像将军的男人带着犀利冰冷的眼神一声令下,我被无情的驾了起来摔上马背。 “马钺!” 我对着远去的悬崖声撕力竭的大喊,声音回荡在空寂的树林,密鸟飞散,回音渐行渐远。 忽然,一股无形的力道把我拉出梦魇。 一惊,我猛的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在车上,车依旧在开着。 抬头看见楚钺正以探究而温和的眼神睨着我。我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因为醒来时我惊叫了一声。 “作噩梦了?”他关切的问我。 我乖乖的点点头。 “什么梦?”楚钺略为忧郁的盯着我。 我心一惊,是不是自己说了梦话,被他听到了? 完了,我怎么这么丢人啊…… 我到底说了什么?他怎么那么忧郁的眼神啊。 心念一转,我顺了顺舌头开口,“没,没有,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他盯着我,我不自然的捋捋头发对他干笑了一声。不为别的,梦里的那个古代男人眼神极像楚钺。要是他知道我梦到一个陌生男人,不知道该怎么郁闷了,一郁闷就冰山脸。 马钺……梦里的那个男人叫马钺,马钺是谁? 只不过一个梦而已。我甩去梦里场景带给我的强烈感官。迅速转移话题,朝窗外看了几眼,“我们到哪了?” “快到了,已经开了三个小时。估计还有半个时辰。”楚钺揉搓我的发丝说道。 “上古村是个什么地方呀?”我好奇的发问。 第19章 上古村 “是个远古部族,听说出楚国后裔。很早的时候也是一支巫族。”楚钺简洁陈述。 一听是原始村落,我就有点紧张,第一个想到的是野人。 楚钺看出我的紧张,他淡淡笑了,“别害怕,只是一个巫族部落。只有那里才有青柠根才能化解你的情蛊。” 听他说的有模有样,我心里顿觉得温暖。 楚钺表面冷酷,对我却很温柔,有些受宠若惊。我心里泛起一阵崇拜和羞涩感。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楚钺为我好的,我都会去接受。 “青柠根是什么东西?”前面楚家的司机开着问了一句。 说起来也很搞笑,先前上车时听楚钺说这叫阿古的司机千年前是楚家的马夫,现在呢?是鬼司机? 我朝阿古开口,“应该是一种藤类植物吧。” 车子这会开的磕磕绊绊,一路上,楚钺一直在照顾着我的身体,体内的异样虽一直存在,但心情大好,有他陪我,不舒感明显减轻,甚至有一种旅游的心境。 终于进入了原始森林的深处地带。车开的慢,我从车窗外伸出头,感受森林的新鲜空气和清新。 看见绿色的植被,我的眼睛舒缓了不少疲倦。 终于,我们到了上古村。 这里的环境比经过的座森林还要美。到处充满绿意昂然。 村落的入口大门旁是一座雕刻成太阳图腾形状的巨大风车。 太阳中央镶嵌着一只柠檬圆形的图案,显然是雕刻的。 “青柠根。”楚钺淡淡的开口。 “这就是青柠根吗?雕刻的很好看。看来是上古村的象征。”我不禁喃喃说道。 古村的大门内,右边有条大湖,左边是大片的向日葵,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泛金。 村庄每家住户的房屋都做工精致房梁上有木雕甚至有绚丽的彩绘墙上雕有青柠根的壁画。 “真美!层屋叠梁与柔美的湖光山色交相辉映,处处是景,步步为画。真是人间仙境啊。”我由衷的赞了句。 “就当是散心。”楚钺轻轻拍了下我的脸蛋,忽然宠溺的口吻。我有些受宠若,不由的又红了脸。 村外的自然环境到村内的水系石子道与古老而具有文化特色的房屋还都完整的保持着古村的原始状态。 车子在村庄的大门前停下后,我们下了车。 “终于到了古村的巫里了。”阿古松了口气,看起来开了半天的车很累。 “巫族?巫里?你怎么知道?”我好奇的歪着头看向阿古。 阿古转头看着我恭敬的回道,“夫人,我来之前就了解过了,也只有这里才有青柠根。” 看来楚钺为了给我化解情蛊,是做足了功课。 我挽着楚钺的胳膊,阿古走在后边,我们三人进了古村的大门。 这里绝对是原生态。村里的生活环境和古代似的,连电都没有。 一进大门,就看到一群穿着特殊而另类的巫族村民…… 而那些村民好奇的看着我们,大概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外面的人,看见我们很惊讶,表情一个个像是见到了外星人,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就是巫族的人吗? 第20章 侗族人是巫族 听阿古刚才说,上古村是个古老的村落,而且都属于侗族一脉,很早之前全是巫师。 这些人看我们的眼神并没有恶意,而是充满了好奇。 我怕这些侗族的人好奇过后会对我们产生敌意。 毕竟人是复杂的生物,尤其是这些特殊人群,说不准下一秒他们会做出些什么。 他们人多势众,男人们看起来高大魁梧,我在想,除了楚钺和阿古。我是凡人,三角猫的功夫。万一敌不过吃亏怎么办? 而且听楚钺上车前说过,阿古只是能长生,却没有什么精湛的拳脚功夫。想到这,我赶紧要开口解释我们来这里完全没有恶意。 只见那一大群穿着色彩斑斓的村民一看到楚钺一刷齐的跪地膜拜起来。 我和阿古面面相觑,连楚钺也是一头雾水,微楞了一下。 “楚钺……你认识这些村民?”我依然挽着楚钺的胳膊诧异的追问。 “……”楚钺冷着脸,一副复杂的神色,没否认也没承认。 “这些村民真奇怪,为什么会跪地膜拜你?”我附楚钺耳边小声嘀咕。 “不知道。”楚钺淡淡的回应。 但这些村民不会无缘无故的拜楚钺呀?肯定事出有因。 “都起来。”楚钺略为高冷的抛了一声,也许是他不习惯这么多人跪拜他吧。 那些村民带着景仰与笑意站起来。 我能清楚的看到他们好象在祭拜什么。 身后的不远处有个大台子,台子上全是黑色长龙,看来是在舞龙。只是没见过还有黑色的龙。 “传闻黑龙是邪恶的化身。看来上古村传说是巫师一族,不假了。”阿古站我身后轻声陈述。 “今天是舞龙节?”我朝阿古丢了句。 “夫人,阿古不知。”他恭敬的回我。 楚钺护在我面前保护我,即使那群人表现出崇拜和热情,但依然保有一丝防备。 我的心里顿时暖和和的。 我已经确定这群村民不会做出伤害我们的事了,但楚钺依旧什么都想着我。 心田顿时涌出一股甜蜜,曾经我想过,要是有人对我这么好,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相反,如果我最讨厌一个人,我梦想着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回神,我见那群人热请的把我们带上了一条石子路。 五彩石触脚生温,暖暖的。 我一路上被楚钺揽着肩膀慢慢而悠闲的走着。 阿古倒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四处张望,一脸的新鲜。 不久,村民带我们来到一座庙门前。 这是一座太阳神庙,庙门顶上镶嵌并刻有太阳,太阳的中央刻有青柠根。 看来是青柠根生长的最佳之地呀。 其中一个侗人点头哈腰,十分热情的一摆手招呼我们进庙里。 等进去后才发现庙门的中央座落着一尊石像? 第21章 画像上的女人 仔细一看这石像是个女子。 因为年代久远,又是石头雕刻的,所以石像上有裂痕。 石像看不太清面容,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是个妙龄女子,身材婀娜多姿。 那对明亮而美丽的眼睛,叫人看上一眼就会印象十分深刻,难以忘怀。 “这石像……有点像女神。”阿古那双大眼,一下就辨出了。 在这神庙里,供奉的自然是神仙了。 楚钺没有刻意去看石像,只是扫了一眼就被那个村民带到一面墙前。 那墙上贴着一大副画,画纸本应该是白色,因为时间久了的缘故发黄了。 虽然不知道已经画了多少年,但是画的色彩依旧鲜艳,就好像是刚刚画出来的似的。 画的内容让我惊呆:上面画了两个人,利马吸引了我。 那分别是一男一女。 女的出尘不染,灵动飘逸。眼神清澈,漂亮的像是仙女依偎在一个男子的怀中。 男的眼神深邃,身披金甲,酷帅到爆了。英姿飒飒,竟然跟楚钺长的一模一样。 这幅画无疑也把楚钺震惊了。 他从来不知道这画中的人居然和他长的一样。 联想到那群村民带着崇拜的目光跪地膜拜他,我猜测肯定是因为画像上的这个人。 难道画像上的男人就是他?有恩于这个村庄吗? 当然这只是我的分析。 “那画像上肯定是你吧?”我推了推他的膀子轻声开口。 “我怎么没印象。”楚钺皱着眉狐疑的丢了句,但是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幅画。 我从来都不相信世界上有长的如此相像的人。 楚钺的脖子下有颗淡淡的胎记。画上的男人所穿的盔甲露脖处也画有淡淡的一枚胎记。 不是你又是谁?意识到这一层又看着画里俩人那亲热劲,我心里渐渐的起了妒意,打翻了醋坛子。 没有谈过恋爱的我初遇恋爱的甜蜜滋味,忽然看到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画面,虽然是画上去的,却是曾经真实发生的。 我心里难受,灵魂像是被瞬间震碎了。 当我眼底升起一层氤氲模糊了视线,眼泪滴落脸颊时,我才发现自己哭了? 楚钺发现我哭了,一把将我扯进怀里。我抬头看着他睨视我的眼神如此受伤与心疼。 我哭,他比我更难过吧。 “不过一幅画而已。”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只是轻拍我的肩膀。 是啊,这个女人的身份还没搞清楚,也许是情侣也许只是子妹呢? “雏儿,别哭。画里的人就算是我,肯定也有特殊的原因”楚钺紧紧的抱着我,头埋在我的发丝间,能看出他对我的怜惜。 是呀,谁没有曾经? 楚钺是只修炼千年的鬼,自然有他过去的感情。我有我以前不光辉的历史。 想到这里我心里释然了很多。我这才知道自己太能吃醋了。 况且他现在对我这么好,为了我来到这偏僻的古村为我寻找青柠根,显然心里只有我一个,我十分了然。 “少爷,你觉不觉得这女子有点眼熟?”阿古像在极力思考,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楚钺盯着那幅画看了一会,转头严肃而郑重的开口,“这画上的男人确实是我,那身战袍确实是我曾经穿过的。这点我不否认。但是这女子我不认识。” 一听楚钺说不认识画里的女人,但是画里明明画着他们靠在一块,要多亲密有多亲密。我心里的隐忍还是爆发了。 “画里画的应该就是你老婆,都这样了你还要娶我吗?”我开始申讨楚钺。 楚钺冷俊着脸认真的回应,“我真的不认识。至于你,一辈子注定是我的。” “不认识怎么能靠在你怀里,还被人供奉了那么多年。”我继续质问他,心底还真不是滋味。 “是啊,少爷,你再想一想,这女人我真的很眼熟,好象……真的和你有点关……” 阿古话还没说完,楚悦这时候黑下脸,一个刀眼朝他扫过去,他乖乖的噤了声。 我心里五味陈杂,被楚钺一把又拉进怀里。 “乖,别哭。即使真是那样,也是过去的事了。过去就过去了,最重要的是以后。”没想到楚钺虽不懂人情世故,却也能说到重点。 他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我渐渐的稳定心神,顺巧的被他搂着点点头,眼神示意阿古别再回想了。 说到底一幅画,过去了,探究没个意义。 而村民看到那幅画,好象仿佛回忆起当年楚钺施与他们的恩惠,再次膜拜起来。就像是看到了天神一般的敬仰。 而这会,楚钺一脸的不耐…… 看到楚钺薄唇紧抿,对村民这样狂热而疯狂的举动不太在意,反而脸上的不耐越发的明显。 他毕竟是鬼,有鬼性。他的每句话说的出做的到,而且我一点不怀疑。 现在看着那群人依旧在不停的跪地膜拜他。楚钺终于彻底不耐烦,不等我开口劝解,瞬间沉下脸来。 “我需要青柠根,给你们半天的时间,放在我面前。不然你们村子会不得消停。”楚钺说的很淡,语气虽轻,却有不容忤逆和拒绝的口吻。 那群人吓了一跳,本来就没见过世面,再厉害也知道楚钺的本事,加上当年有恩于这个村庄,所以没有半点不敬。 先前带我们开庙门的那个中年的村民来到他面前恭敬的点头哈腰,脸上有些紧张的开口,“可是我们这里已经没有青柠根了,那只是个传说。” 楚钺当即就沉下了脸,冰冷的线条和周身散发出的冷傲气场足以冰冻这座庙宇。 一群村民不由的打了个激灵,包括阿古。他都不知道刚才哪来的勇气提醒楚钺去思索与那画像上女人的关系的。 看到他这时候孤傲而冷酷的气势,阿古的腿有着即将卷成麻花的节奏。 “没有?去找!”楚钺冷声撂了一句,在庙宇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一把拉我入怀坐在他腿上,直接侯着。 “真真的只是个传说。我们村没有青柠根。”那个村民用不是很流利的z文说出,我们勉强听得懂。 之后这个村民告诉我们,青柠根百年以前确实生长于占里,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真的只是个传说。 而我们到这来好青柠根的也不是第一遭了,以前也有人来求过。 传说这青柠根又叫鬼含根,里面含有一种可以控制男女性别的草汁。主要功能就是用来生育。 青柠根吃横根生女孩,竖根生男孩。 另外这草还有个功能是用来平衡男女性别,当时的人口生长率为零,而案发率也为零。在百来前的侗寨确实有这一回事。 这个村民说完,我心都凉了半截。若找不到,我只能活半年了。 楚钺的脸沉的比锅底还黑,我哭笑不得。 这青柠根在百来前看来确有其事啊,可是为什么后来成了一个传说呢? 第22章 青柠根只是传说 原来百来前流传了一个神话。 有对年轻夫妻当时到侗寨寻青柠根,但是因为占里侗族流传下来的千年习俗,永不外传,所以青柠根的药师就没有破戒。 但这对夫妻喜欢这里的生活,于是就住了下来,当是蜜月了。 清新的空气,善良的侗人,清山绿水,这一切汇聚成一股吸引力,那夫妻中的女人居然在这样地杰人灵的地方没有食用青柠根却怀上了孩子。而且还是一男一女。 只是女孩体弱生下来没两个月就死了。 侗族的人很善良,他们是见着孩子落地的,不忍见孩子沦为孤魂,这里毕竟不是女婴的家乡。 于是就请来侗族的一位有名的老巫师,给女婴的灵魂进行修复,希望能早日超渡。 因为这个女婴生下来,风云变色,那巫师当时一看就说这女婴阴气极重,怕魂魄转为邪灵,所以要利用青柠根掺入巫术进行魂魄的净化。这样才能再次投胎。 换言之,青柠根不仅可以化解情蛊,它另外一种奇特的功用可以利用巫术达到灵魂修复的效能。 那个村民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了楚钺要带我来这里寻青柠根的根本原因。可既然是个神话传说,也就代表这个村庄根本没有这种植物。 那我是无法化解情蛊了。 “想办法给我弄来,再说一次,只有半天时间!”楚钺听完挥了下手,不耐的重复先前的原话。 楚钺的暴戾之气越来越重,以至于到最后村民一个个吓的直哆嗦。 其中有个大胆的村民出来提议,要楚钺问问画中仙,也就是画里的那个女人。 他一听,周身的黑气变浓,彻底暴戾起来,黑沉着脸,上前就要揪住那村民的领子责问。 “楚钺……别……”我还没说完就被他阻止。几次下来都没劝成。 他已经揪住那村民的衣服,其他的村民被他的散发出的冷咧气场吓得蜷缩在地。庙宇内的温度降至冰点。 情急之下,我看向阿古。 咦?人呢?这个阿古胆子那么小?居然第一时间吓的逃掉了?不知所踪。 “楚钺,别冲动!”我对他轻吼出声。 他的轮廓在庙宇的昏暗光线下投下暗影,线条冰冷,周身的黑气已经凝聚成一旋涡。是我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 村民的恐惧声和惊呼声连成一片。 忽然…… 一声优美而动听的歌声划破这座不大的庙宇。把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此歌只应天上有! “哪来的歌声?”阿古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突如其来的丢了句,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没好气的蹬了他一眼,再次聆听起那悠扬婉转的美妙歌声。 歌声使楚钺的暴戾忽然停止,手悬在空中颤抖,幽蓝如冰的眼虚迷的盯住那村民。 再看这人已经被楚钺吓的脸白如纸,颤抖的像秋风中的落叶。 楚钺是鬼,不能杀生,不然等我百年死后,他还怎么投胎? 我不能光想着自己,谁也料不到未来是什么结局。 “楚钺,不要!”我大喊了一声,那歌声依然悠扬的唱着,楚钺终于松开了那村民,恢复眼神,周围的黑气逐渐消失,冷静了不少。 接下来,他变的十分古怪。那画闪烁金光,刹时照亮了整座庙宇。 亮光刺的我们睁不开眼,我捂着眼下意识的躲避这道强光。 有道声音忽然传来:“楚钺,许久不见……” 听了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这声音来源于画中,又是女人的声音。 直觉告诉我,是画里的女人在唤楚钺? 果不其然,伴随着金光,画像上的仙女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真美啊!”阿古都忍不住赞叹,那群村民见到真人,简直是被仙女的美震撼的呆若木鸡。 而我在看向楚钺,他的表情明显很是迟疑…… 那个所谓的仙女在众目睽睽下走向楚钺,随即又在我的错愕下居然主动抱住了楚钺? 我心里那个嫉妒!正要把这仙女的手掰开,把她拽出楚钺的怀抱。 但是转念一想,我这样又算什么呢? 楚钺说不认识,只因为他是只上万年的鬼。也许他对生前的记忆会有模糊的时候,但是并不代表这个画像里的女人会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况且,这女人美的如仙子,要不是认识楚钺,又怎么会主动投怀送抱? 瞧她唤楚钺的那股热乎劲,说不定很久以前还真是他的妻子呢。 想到这,我的心里一阵郁闷与刺痛。如针扎一般的疼。但是我又有什么资格上前拉开他们。 楚钺根本就没有阻止,这倒是在我预想范围之外的。 不仅没有阻止,而且之前的暴戾已经一扫而空,在楚钺短暂的微楞之后,他冰冷的眼神也被温和所取代,只听他对那女人唤了声冰漪。 得!认识!居然先前告诉我们不认识。鬼也知道撒谎? 切!这个楚混蛋!老白脸! “这么久了,你还好吗?”那叫冰漪的女人温柔的轻抚楚钺的胳膊问道,眼里尽是关心。 楚钺迟疑了几秒,点点头,“好多了。” 。当冰漪看到我时,脸上先是诧异,随即是震惊,她朝楚钺看了一眼,再看向是我了然。 “她是巫雏?”冰漪看着我喃喃开口。 “恩。”楚钺淡淡的回应一声,把我拉到他身边然后睨视我,“雏儿,这是冰漪,曾帮助过我。” 我对冰漪淡淡的点了下头,我没有认识陌生人的癖好,尤其是和身边的人有什么牵扯的,都令我不舒。这是我性格使然。 冰漪温柔的对我微笑,美的令人无法呼吸。同样是女人,我和她不能比。当然,人家是神。 这也是通过接下来两人的对话我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冰漪是个海神,并且明白他们之间曾经发生了什么…… 原来,当初楚钺受到了一种邪恶的诅咒,他那段时间在海边整日饱受痛苦与折磨。而那时,离海边有个村庄,也就是千年前的站立占里 那时候还不叫占里。叫什么没说,我也没在意。 听他们说的内容就是那个村庄在千年前就有青柠根了,只是那时候叫巫藻根,最初是生长于海里的。 村里的人喜好出海捕渔,偶尔会打捞出巫藻根回去治成草药而食。 那个村庄里住的着大抵都是什么人? 第23章 我吃醋了吗 原来那个村庄原先住着的大多数都是巫族之人。所以利用巫藻根进行陆地种植,不想成功了,原来巫藻根不仅长在海里,还适应于陆地生长。 这种根可以当作草药食用,并被巫族人施以巫术,用于化解情蛊和修复灵魂。 当时作为海神的冰漪十分爱慕着楚钺,不想他受此痛苦,于是想办法从村庄巫族人的手里弄来施展了巫藻根。 冰漪利用自己有限的海术把带有施进了巫术的巫藻根流入碧水寒潭中,楚钺接触到这种掺有巫藻根的海水,间接的慢慢的修复了自己的魂魄。 而当初楚钺还因为爱上一个神秘的女人而被邪恶之神施加了情蛊,巫藻根也同时化解了楚钺这种蛊毒。 之后冰漪又灌注了自己具有灵力的歌声来缓解楚钺备受诅咒的痛苦。 只是当时楚钺因戾气太重,被困在碧水寒潭出不来。 所以楚钺只听过冰漪的声音,但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她。 楚钺当时身中怨咒太重,冰漪又离楚钺太近,耗费灵力。 久而久之,冰漪便被怨气侵蚀,香消玉殒化成一缕孤魂。 而海神的传说在当时的那个村庄早就传开。 冰漪经常化幻为凡人去村庄里求得巫藻根,并且她每次走后,村里就会凭添很多很多海货和又大又亮的珍珠。 而有些精明心细的巫师也看到过冰漪恢复海神模样回到海里的一幕。 只是那之后,楚钺的魂魄得以修复,冰漪就没有再去过村庄求以巫藻根了。 但是她已经成为了村民家中香案上供奉的海神。甚至还为冰漪建造了一座神庙,受香火长期供奉。 也是在那时,冰漪的一缕孤魂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化作了庙墙上的一幅画。 千百年来一直接受村民的供奉,现如今才得以以如今的形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终于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我心生悲凉,一股巨大的失落感侵袭着我。 看楚钺对冰漪的面容并非无情,一直保持着友善与难得的温和,自然没有像对待其他人一般无情,毕竟冰漪为他付出了很多,又因他而死。 论外貌,我不如人家冰漪美丽动人,人家哭都比我笑的好看。 论出身,人家活着的时候是海神,死后成鬼被人供奉。 而我呢,学生一枚。我和人家一比,差一大溜溜。 论情义,人家冰漪爱慕了楚钺千年甚至牺牲了一切。 想到这里,还有什么值得我待下去的意义? 我看着楚钺和冰漪还在聊着,我在这里感觉显得特多余。 楚钺之前除了对我一个人腻歪热乎,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正眼瞧过。 现在和一个仙女模样的女人谈笑叙旧,别提我现在的心里落差感有多强烈了。 心里的那种难过是咽不下呼不出,噎在心间,难受的几乎窒息。这里的空气都使我感到压抑。 我偷偷的挪动脚步,想退出神庙。 你们就好好的叙旧,聊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阿古见我想出庙宇,先暗暗的退出去了。也许是我太想急着出去,不想再看到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和谐聊天的一幕,后退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其中一村民的脚,那人哇唧了一声。 楚钺转过脸快速的抓住我的手腕,又紧紧攥住了我的手。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的手心出了汗。 我转过头对被我踩到脚的那个村民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人一看楚钺绷着个脸,吓的赶紧匍匐在地,不敢抬头,只是眦着牙,估计这一脚被踩的很痛。 楚钺的眼神攫住我,“你去哪?”声音有点淡。 我压下不舒和失落,强颜欢笑,“你们两多年没见了,好好叙叙旧,我怎么能打扰呢。”话一出,我自己都觉得醋味太重,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楚钺先是微楞,随即一脸平静的开口,“待我身边听我们聊天,这里你不熟悉,由阿古在外面守着就行。”说完就不再看我,和冰漪继续叙旧,聊以前的事。 楚钺!听你个哈密瓜! 我心里愤恨的啐了句,那个恨呀! 你们在这柔情蜜意,叙的春暖花开。可知我在旁边看的已经枯萎不堪,悲伤春秋了? 其实神庙里面还有其他人的,那些村民还在那跪着磕头呢。 坏楚钺,也不管管村民的感受?凡人就应该匍匐在你们这些鬼神的脚下吗? 越想越有气,越觉得郁闷。这还不是主要的原因,更为重要的是,他对冰漪很和颜悦色,都能称得上是温柔似水了。 我心里摆明不高兴,虽然他对我很好,但从未见过楚钺对女人如此暖语温存的。 我一直在心里生闷气,反正也没听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我的思想早已经神游开外了,直到这俩人把目光重新聚集到我身上…… 我疑惑的看向他们,他们盯着我的脸看,我摸摸脸略为不解的开口,“怎么了?” 只见冰漪又看向楚钺,“青柠根我有,而且我可以给她。但是……”这个女人欲言又止起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那么爱慕楚钺,肯定是有条件吧。没想到神仙也喜欢卖关子。 谁需要你以条件来换青柠根啊! “你说。”楚钺没有不耐,平静的开口。 “但是楚钺,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这个冰漪说的声音很是轻柔,见她那柔情似水的眼神,是个男人都能被融化。那双勾魂眼,我看的都要犯痴了,何况是楚钺。 我心里的失落感和害怕越来越强烈,表面我波澜无惊,心里实则已经波涛暗涌了。 “好。”楚钺居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真不知道他是为了拿青柠根化解我的情蛊答应的这个女人,还是为了她的那个要求。 我心里下意识的觉得应该是后者居多。 之后在我微微的诧异下,楚钺竟然放开了我的手和冰漪出去谈了,我的心情这会彻底跌入谷底。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很快就要入夜了。村民们跟着散了。 刚进村庄大门时,发现一些房屋,原来都是废弃的。村民的住宅离神庙有些远。 我发现庙里有些草蒲,可以睡在上面休息休息。 我们来之前就带了些吃的,这个我倒不必担心饿肚子。 况且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吃东西,连坐的力气都没了,直接靠墙蹲在了地上,就这样发呆。 我的性格并不算太开朗,但也不自闭。很少有发呆的时候。 我开始回想最初我遇到楚钺,我的初衷是什么? 是为了一味的逃开他要娶我的承诺,之后又给了聘礼,又把我从赵大柱的墓里救出我。 期间,我一直就没担心过楚钺会舍我而去,我被他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嘴里怕化了,他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 从什么时候起……我独立的特性去哪了?对他排斥的心理又去哪了? 第24章 我真的爱上了楚钺 又从什么时候起……我对他形成了强烈的依赖? 而现在……我的心像是缺了一半,像是有人在撞击它,我仿佛听到快破碎的声音。 先前一直在努力强装随意,压抑到不行,胸口好闷。我下意识的捂住它。 这时候阿古回来了,我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当作累了暂作休息。 “夫人您怎么了?不舒服?”阿古故意把不舒服三个字提高了音量,我睁开眼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阿古话中有话,一语双关。 “你怎么也跟着蹲这里?”我没有顺他话回,岔开了话题。 “哦。”阿古反应过来看着庙门开口,“我家少爷要我来陪夫人,夫人若有危险,阿古可以保护夫人。” “那就陪我说会话吧,闷的要死。”我无力的丢了句。 不料阿古这货转过头对我恭敬的摇摇头,“夫人,少爷只要我陪你,没要我陪你说话。” 我石化了,心脏骤然陡了一下,怒瞪着他,“我知道你怕你家少爷,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怕他?我们为什么不能说话?他的话是命令吗?” “他的话不是命令,但是少爷发火我害怕,夫人,您刚才也看到了少爷的脸沉的比锅底还黑。”阿古说完一副惊恐未定的神情。令我也联想到楚钺生气时的可怕。 我呼出一口气猛的靠在墙边抬着头看着庙顶,“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是随从,反倒像个奴仆,你也是只鬼,居然这么怕他。” “夫人,虽然也是鬼,可是无论从年岁还是地位,我都和少爷无法比的。少爷就是少爷,我宁愿做他的奴仆,也不能做出违背他命令的事啊。”阿古边说边一副崇拜的神情。 这个世界上真有不少愚忠的人在活着,但是愚忠的鬼倒是第一个遇到。阿古就应该算一个。 我被气乐了,也被笑尿了。 他这话一出,我还能说什么呢?阿古的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有着可怕的愚忠。 阿古单纯的笑笑,之后沉默了一会转过头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表情,“夫人,你知道吗?少爷对你真的很在乎。” “可是看他那样已经有了个仙女级的女人了,这份在乎不知道能维持多久。”我苦笑,也是自嘲。 阿古听我一这样说就急了,“夫人,那仙女能看出她很爱少爷,你也听到了,她为少爷付出了很多。但是,我只知道一点:少爷心里在乎的只有你一个,只要你想一直陪他。” 我摇摇头,一脸的不得劲,“现在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了,而是楚钺还会不会要我都说不准。” 阿古盯着我瞅了几秒,神情有点奇怪,“夫人,你这样的表情很像是个弃妇啊。”也许是阿古自见到我就没有看过我这样的表情,看他那眼神又失望又担心又诧异的。 弃妇?我摸摸自己的脸。这里没镜子。 我很像弃妇?我心里不禁打了个一个大大的问号。 是啊,阿古这么一提醒,我还真觉得自己像个被老公抛弃的怨妇。 我才刚刚经历了初恋的甜蜜就要被甩了吗? 呵呵,想也知道,我的表情有多失落和阴霾。 之前我以为自己爱上了楚钺还一直处于不确定的怀疑状态,以为是被感动了,现在可以完全肯定我对他的感情了。 可是那又能怎样?人家已经有冰漪了。把我和冰漪放一起,无论哪个角度去透视,她的级别和成分太高,分分钟把我。 想到这里,我又伤了心。 这一夜,自然无眠。 到了上半夜,我看着庙宇外的满天星斗,映出的都是楚钺和冰漪下午叙旧的场景。 越看星星越孤寂,越发的胡思乱想。想着他们会去哪里…… 一想到他们孤男寡女在一起,心里就不舒服。 觉得太无聊于是就进了庙宇。就这样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到了下半夜,隐约听到庙里有动静,我一下睁开眼,瞌睡虫跑光光,我猛的站起身,朝庙门走去。 我庆幸自己还有点基本的防身术,顺手抄起地上一根粗木棍握在手,渐渐的逼近庙门。 门外细碎不断传来细碎的声音,我心一横,猛的拉开庙门,我死的捂住那张嘴。 “唔……”那黑影被我捂着嘴,我趁热打铁对着那黑影的脚也踩了上去。 “哎呦!”那黑影惨叫一声,我一听是阿古的声音。 我透着月光一看真是他,阿古赶紧示意我到墙边,我没好气的松开了他。 “怎么回事?夜里不睡觉神秘兮兮的,你要干什么?”我对着他就质问。 不料这货对着我做了个嘘的噤声动作,我狐疑不解的瞅住他,“怎么了?” “夫夫人,我我刚才去了那村庄的住户家。”阿古喘着气看起来惊魂未定。 “去那里干什么?”我皱眉。 “只是好奇而去看看,没想到看到了不该看到的。”阿古抹了把脸上的汗。 “什么叫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我歪头死死的盯住他,“你是鬼,这对于你来说也不难啊,怎么搞成这样?”我这时候在昏暗的光线下才发现阿古的衣服有些地方破损了,他的脸色也很难看。 “夫人,我去了村庄看到了一些恐怖的东西。”阿古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恐怖的?东西?”我费解的脱口而问。 “具体说应该是村民比较异常。”他思索了几秒以总结的语气说道。 “哪里异常了?白天不都好好的,这群人没见过世面,看到楚钺吓个半死,其他能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没心思和他辩论,丢了句之后就要睡到草蒲上对着庙顶数绵羊。 “夫人,您不知道,那些个村民白天我看的时候也觉得正常,可我刚才去的时候,发现他们一个个都坐在自家的屋子前,看到我的时候,都一副……” “说,一副什么?”我来了兴趣一骨碌爬起来追问他。 “副死人脸。”阿古说完感觉自己的牙齿再打颤。 他一说那些村民一张张死人脸,我可以想象的到脸色泛白,表情僵直的一幕。 想到这我也不由的打了个激灵。 “你是不是看错了? 第25章 活人吃生肉 也许那些村民看到你大半夜闯入他们的住宅不高兴摆脸给你看的呢?”我没来由的产生质疑。 我来了兴致,之前的郁闷和无精打采一扫而空,越是这样,我越想探究。 “带我去看看?”我虽然是问话,但是却是确定的语气。 “不行!万一少爷来了看到你人不在,我就惨了。”阿古头摇的跟个波浪鼓似的。 我摆摆手,“楚钺不会这个时候来。即使来了,我们车子还在,就知道我们没离开村庄。他又知道你这么怕他,怎么可能带我擅自离开这里呢。” 我说完看阿古犹豫不决,我对他继续说服,“而且下半夜了天也快亮了。说不定可以发现什么秘密呢?我有预感,这村庄有古怪。” 我特意把古怪两个字加重。阿古和我一样,一看都是好奇心很重的人,越是神秘越想探寻。 他踌躇了几秒,一咬牙,点点头,“好吧,不过我们要小心。” “又不是恶鬼。还能吃了我们不成?悄悄的就不成了。”我对他眨了个眼率先出了门。 反正可以消磨打发时间,免的自己又胡思乱想,又能去村落看看到底有什么古怪。 阿古撇撇嘴,恭敬的轻唤了我一声,我赶紧跟了上去。 我们身上本就带着家伙,阿古说他的洛阳匕首用了好多年,十分锋利,身手也灵活。 我身上带着一根折叠式的双截棍,遇到危险我的身手也很敏捷矫健。这还是我用来防身的。 很快,我们走过一条长长的小路,直接进入了村庄。 远远看过去,很多村民还真坐在门前不知道在吃着什么,在冷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慎人。看来阿古所言非虚啊。 “他们在吃什么?”我躲在一颗树后问向我身后的阿古。 此刻我们离那些村民只有两百米不到的距离。 “谁知道,但是我刚才看到他们满嘴的血。”阿古说着的时候不由的打了个激灵。 血?难道吃的是…… 一股恶寒升起,我顺着一颗树悄悄快速的潜伏到前面的一颗树前,这时侯看的有些近了。 那些个村民的嘴上果然有血,不止是嘴,手和脸上都是。他们手里拿着的东西好象还有毛? 这下可以排除吃人的可能了。那吃的是什么? 有一点可以确定,吃的是生食。 当我和阿古悄悄的潜伏到离他们一百米左右的大树后面时,才看清这群村民吃的原来是鸡肉,果然是生吃。 那些鸡毛掉的满地都是。血顺着他们的嘴流到手上。简直看的触目惊心! “夫夫人,您看!他他们原来在撕啃鸡子?”阿古这货在这情此景下用了撕啃二字再恰当不过了,但是也惹的我心里发怵。 昏暗的光线下,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坐在椅子上啃食鸡肉。还不时传来鸡子惨痛的撕叫。听的人毛骨悚然。 “会会不会是这里的一个风俗啊?”我结巴的轻声问向阿古,看的真的慎的慌。 “夫大半夜的吃活鸡子?而且是生吃?夫人,据我所知,好象没有这种风俗啊?”阿古哆嗦着反问我。 “那还有些地方有一妻多夫的怪习俗。每年定期举办选夫会,妻子完全可以在选夫会上把看中的男人带回家。”我不服气的反驳。 “习俗虽然奇怪,但却是人的习俗。夫人您觉得一个村落半夜整村人吃生鸡,而且是撕啃,正常吗?”阿古边盯着前面恐怖的一幕边反问我。 是是不太正常…… 难道说这里的人不吃熟食,只吃生肉? “走吧,也没什么好看的,也许这侗族人有怪癖,世界上很多人都有各种怪癖,只不过在世俗眼中不能被接受而已。”我说完兴趣缺缺,调头就要走人。 这时,忽然一声狗叫在我们耳边响起。 “汪……” 是一只大黑狗,那狗看起来很凶恶,叫的声音很大很突然,把我和阿古吓了好大一跳。尤其是阿古,被吓的跳了起来。 “走开!“阿古不耐的拿起手上的匕首就对那黑狗划去。狗咬住阿古的腿被我用双截棍打走了。 那狗又叫了两声跑开了。 我和阿古惊慌失措的对望一眼,运气太衰了。 等我们再转头看向那群村民时,显然,他们发现了我。一个个都站起来死死的锁定我们。 这时候我完全看清了他们的脸,死鱼眼,苍白的脸带着狰狞的笑,和白天时候的状态完全不同。 我差点惊呼出声。连阿古都吓了一跳。他是鬼,却是只三角猫没有什么鬼术的小鬼而已。 他这气场和这些行尸走肉一比,分分秒被比下去。 这群人有的嘴里还叼着肉片,有的已经扔掉了肉。朝我们这一刷齐的笑着。笑的越发慎的慌。 下一秒,这群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阿古,快跑啊!”我大喊了一声,和阿古拔腿就跑。 那村民机械性的朝我们追了过来,速度还不慢。 我们跑的满,头大汗,风在耳边呼啸,吹舞着我的头发。 我俩跑到庙宇里面把门紧紧的关上,很快那群人就追了过来,他扪用力的击打着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怎么办?要不要搏一搏?”阿古边抵着门边问我。 “这么多人在门外,就凭你和我,和那群人搏杀?你以为你是鬼还是神啊?”我没好气的反问,阿古有时候有点缺心眼。 庙门内的锁有点陈旧,只怕坚持不了多少久了。 外面那群人的力气很大。阿古找来了一把破旧沉重的木椅抵在了门前。 这样下去早晚得被那群人冲进来,而且我可以清楚的意识到,这群村民和白天的时候不一样,现在的他们像个魔鬼。 这群村民挠门的声音很尖锐刺耳,一股寒气涌向脑袋,我头嗡的一下炸开了。 “夫人,他们是不是中邪了?或者他们根本就是……鬼?”阿古担心的猜测道。 我摇摇头,“不清楚。我只知道现在我们真的很危险。” 楚钺和那个冰漪一出去怎么那么久?到现在都不回来,太不象话了,根本就是有了救命恩人忘记了新欢。 这样的比喻不对,这分明是贬低了自己,他可是说过我是他妻子的。 可是哪有把妻子撂下,不闻不问的? 第26章 面面相觑 想到这里我就生闷气,抵住门的力道也大了些。 我们奋力死守庙门,眼见天空就泛起了鱼肚白,那群人还在不依不挠的撕抓推挤。 “阿古你抵一下,把匕首丢我。”说着的同时我伸出一只手,阿古默契的扔出洛阳匕首。 下一秒,我拿匕首朝那些捅破庙门的手刺了过去。 奇怪的是,那些人被刺后竟然不叫,难道没有痛觉? 再一看,这些人的手都泛着紫,像是尸体死后腐烂前的尸腐颜色。 被我刺中的那些手都缩了回去。但是门外的这群人也更加凶猛。 眼看门快要被撞开了。 “怎么办?”我会也没了主意,焦急的问向阿古。 他摇摇头,咬着牙拼尽全力死守庙门,“我也不知道啊。夫人您这是天问,还是上下求索吧。” “求个毛线。”我没耐性的白了他一眼,这是办法吗?要能求天,我还会问他?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门外没动静了?而且门外的推力忽然全部消失? 什么情况?难道那群吃生肉的家伙转性了? 阿古也明显感觉到了,我们面面相觑。 之后,我抬头看向被捅破的庙门,上面有两根木条已经断裂了。天微微亮了。 我朝外望去,没人了? 鸡鸣声这时候此起彼伏。听到鸡叫我就想起先前那群村民活吃鸡肉的场景,叫我不寒而栗。 “门外好象没人了?”阿古诧异的手指向庙门。 我点点头也是一脸吃惊,“一个人都没有了。” 阿古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一个人都没了?” 他见我站起来,急忙也跟着站起来推开门一瞅,还真是,半个人影都没了。 四周除了花草和石子路,空无一人。 “那群村民呢?”我喃喃的狐疑了一句,伸头朝拐弯处一瞅,那群人已经走远了。 奇怪,真是奇怪!先前还像是没有了灵魂的魔鬼,只知道食生肉,追生人,看那狰狞的样子,不把我和阿古生吞活剥了是不行。 现在怎么又走了?难道白天和夜晚会使他们转了性情?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转头看着阿古,“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留守庙里,楚钺他们回来,就说我闹肚子,去村里借个方便去了。” 我转身就要走被他拉住,“那怎么行?他要是回来看不到你,还不杀了我?你留这里,回来我再告诉你怎么回事不就行了。” 我扯住他的衣角,“我去吧,很快的,放心。我想白天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说完我不顾阿古的阻止,一溜烟跑掉了。 回到昨晚的树下,发现那群村民的屋前地上都是水,看来昨晚他们在屋前“作案”的痕迹已经被掩盖了。 那些鸡血已经被冲的一干二净。 这些人预料到我们会折回来,怕被发现他们昨夜的行为吗?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秘密? 越这样扑朔迷离,我越想搞清楚。 只见那些人有的在屋前刷牙,也有扫地的,还有端个大盆出来洗衣服的。行为看上去与常人没什么两样。 我躲在树后直起身子一脸迷茫,“难道真像我所说的活吃鸡肉是这里的一个风俗?又恰巧是在昨夜? 这样一想还是未免太牵强了。 据我所知,世界各地的风俗不管是祭祀还是举行习俗活动,都是在白天举行,这样才更显热闹。 况且有些地方的习俗文化活动还有外来者参与,这样以便于把本地的特殊文化礼节传播出去,要更多人知道。 有些外地方,每年会提前半年准备挖死人出来穿美衣的活动,把自己家的死掉的亲人从坟墓里挖出来,把死人打扮的各种惊杵的美艳,然后展示在众人面前,竟相争艳。 当然,这种节俗还是很恐怖也很另类。 不管怎样,这个村子即使是举行活动,大半夜生吃鸡肉也忒扯,绝对不符合常理。 这个村子的村民无论是建筑还是生活作息都保留着原始的状态。天不亮就起来农耕干活。 这会我估计才六点不到。就是农村人在现在也没有全部都起这么早的。 有个村民扛着锄头,朝田地里走去,我悄悄的跟了上去。 我发现这个人与其他人有点不同,穿的居然是中山装?而后面还跟着个穿海军服饰短衫的年轻男人。 千年前有民国时期的衣服吗?我脑袋大条了。 这绝对有问题。我跟了上去,躲在一颗松树后面。 那一片田地里种的都是红如鲜血的果子?这些果子是什么? 正纳闷间,我还发现田地里的那些村民除了侗族本村的还有些穿着大长泡,辫子齐腰。看起来像是清朝人。 我勒个去!额头间已经密密麻麻的汗了。这些个人我怎么昨天都没看到过? 这些个人明显不属于侗族人,更不是本族后裔了。他们拿着锄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刨着土。 更重要的是我发现这些人目光有点呆滞,与村头的那些村民完全不一样。 诺大的田地后面是一个很高的小型土山,我昨天听其中一个跪拜的村民说那叫小泊山。 相传千年前是种植青柠根的大山,后来就没了。只剩下现在的这个面积了。 我记得当时我因为没见过还好奇的问那个村民千年前真的有种青柠根吗。那村民肯定的说是个传说,至于是不是真的无从查之了。 这村庄有古怪,肯定有问题。 那些个田里的人一看就像是……像是…… 我正思考间,什么东西忽然搭上我的肩膀。 我心顿时咯噔一下,猛的一回头,倒抽一口凉气。 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此刻站在我面前,手里举着一只锄头,看起来杀气腾腾。 “小姐,这么早不在庙里待着,跑这里做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这个男人阴气森森,皮笑肉不笑的对我开口。 这是昨天领头跟楚钺陈述青柠根传说的村民,也是胆子最大的一个。 此刻他的态度和昨天判若两人。算是中山狼露出本性了。 “你们昨夜干了什么?”我皱着眉,手里握住截棍随时提防这个男人的突然袭击,对他反问。 第27章 这个村里都是死人 “你看见了。”这个村民对我冷冷的开口。 “是的。这不是常人所为。尤其是田里的那些……” “忘记你所看见的。”这个男人冰冷的开口,脸彻底沉了下来,朝我逼近,满口威胁。 他举起的锄头在升起的阳光下闪着寒光,我的心打起鼓。要真拼,我未必能拼赢他。保命要紧。 我朝后退了几步,也许是声音吸引了田里的那群人。有几个人朝我这走来。 好死不死的是那几个最另类的村民。 这个男人的身后很快就站了三个目光呆滞的年轻男人,而且笔直的站成一排,如同列队。 身穿长袍和灰色中山装以及海军短衫的男人用死鱼一般的眼神死死盯住我。 寒气瞬间爬上脊背,我怀疑我下一秒可能会因为心肌梗被送进医院。 只怪自己,这段时间总是行事鲁莽,不然也不会出现被通缉的事。这次出来之前应该跟海濑子一起来的,都怪自己太好胜。 近看,我发现这几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很脏而且破损,尤其是那个身穿长袍的大辫子身上还有血迹,不过血已经发黑,有段时间了。 我不敢再说什么了,因为这几个人叫我联想到了“死人”。 我的推测没有错,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一个清朝和民间的人会活到现在,根本是无稽之谈。 但是又是什么能令一个死去的人如行尸走肉一般活到现在呢? 这个村庄里的人供奉的既然是海神冰漪,那会不会和她有关呢?都说女人的直觉灵敏的像只猫。我的预感告诉我肯定和她有关。 也许千年前她化为那幅画之前是不是对这个村庄的村民做了什么? 为首的那个村人停住了脚步,再离我们半米距离外死死的盯着我俩。 “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不然冰漪无法再被供奉。这就是村里唯一的秘密,现在你知道了,可以走了。”男人冰冷的提醒。 “无法被供奉?什么意思?”好奇心此刻战胜了恐惧,我试探性的追问。我在想如果是这女鬼无法被供奉,是不是会鬼形俱灭? 从情敌的角度来说,我希望发生。但是若女鬼死了,楚钺肯定会难受,他对她并非无情吧…… “现在就走。”这男人用不太标准的汉语对我轻吼了一声,他身后的那几个“人”蠢蠢欲动。 我慢慢与他们拉开距离,然后以百码速度朝回奔。 等我跑到庙里,阿古站在庙门口等半天了,见我来了像是看到了救星。 “夫人,您怎么才来?还好少爷还没过来。”阿古说完把我拉回庙里。 “你的奴性就这么强?”我没好气的喘着粗气白了他一眼。 他瞧见我慌张的神色,没有回答,而是不解略的瞅住我,“阿古对少爷千年来都是誓死效忠的。对了,夫人,您发现什么没有?” 我没有回他,而是一个人靠在墙边顺地而坐等了楚钺一天。心里复杂又矛盾,但是几乎是在乱想中度过的。 因为经历了恐怖的一幕,所以这一天我和阿古都安份的待在庙里没再出来。 直到快如落的时候,我才把阿古叫过来。 “这村庄有古怪。我怀疑那群人早就死了。而且那小泊山下的田里种了一种红色果子,直觉和那果子有关,还跟这个叫冰漪的有关。” 我把我的想法都告诉了阿古,他一脸的费解,“夫人,阿古不明白,这和冰漪有什么关系?” 阿古的话音刚落,楚钺就进来了。 瞧他们神采奕奕的走进门,我心里的喜怒哀乐都错了位。还以为自己是爱情万金油,可以被楚钺爱一辈子。现在想来是天真了。 他看我坐在地上就一个刀眼飞向阿古,“为什么不给夫人找把椅子坐坐?不知道这样很累吗?” “少爷,阿古错了,阿古……” 质问完没给阿古解释的机会,转头看向我,“你的脚疼吗?”声音依然那么轻柔,却使我乱想纷飞。 这般轻柔的话语在离开我的一天一夜间,是不是也对这个冰漪说过?一想到这里,我心里五味陈杂。 他的语气依然温柔,但是我觉得他现在对我的态度不单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道是要跟我说分手。面对楚钺的温柔,我悲从心来。 “来,我带你揉揉。”楚钺说完伸出手带我的脚裸轻轻的揉搓起来。 他的力度恰到好处,但是我心里依然不舒,可是身体上的享受感却背叛了心理上的排斥。 我脸上淡淡的悲伤和忧郁的眼神,楚钺并没有察觉出来。他把我从椅子上抱起来放他腿上轻轻的揉捏我的腿。 “把这根汁喝下去。”楚钺对我的语气有宠溺但是更多的是严厉。 我望向碗里的绿汁皱眉,“这是什么?” “青柠根的根汁,喝了。”他简洁而快速的回应后,端着碗给我喝下了去。 之后,阿古识相出去了,就只有我和楚钺。 我本以为他会对我说他和冰漪没什么,对她没有爱,只是亏欠她的帮助而已。 我以为楚钺会对我有个交代。哪怕一句话也好我会当作定心丸吃下去。可我却没听到预期想听到的。 而我一直没有看到冰漪,我狐疑的望向他,“冰漪呢?”我问完伸长脖子朝外看了看。 楚钺沉默了几秒见我不解的望着他,他转身指着庙门外的一只来回飞过的白鸟,“她是冰漪。” 我诧异,“她怎么变成一只鸟了?”而且看起来晶莹透亮,怪漂亮的。像只是传说中的冰鸟。 “冰漪失去了换花草所以变成了小鸟。”楚钺的眼里满是内疚,这叫我心里更为不舒服。 我根本不想见一个女鬼的人情。更何况我只觉这个女鬼,在做海神的时候曾经做了些不地道的事,我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都相安无事,但是我对我前几天夜里看到的那一幕始终有很多困惑。这个冰漪变成了一只鸟,这几天一直缠绕在楚钺的身边,我是看在眼里,嫉妒在心里。 都说爱情中的嫉妒就像毒药会使人上瘾,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就在这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心里的重重疑云,我对楚钺说有些事想告诉他。 这时候那只冰鸟飞了过来…… 第28章 荧光鬼果 我叫楚钺,把那只鸟撵出去,不想看到她。楚钺没有这样做。还是冰鸟自己飞出去的。 我压下不爽,把前几天半夜和第二天早晨看到了那一幕都告诉了他,并且我直接把怀疑冰漪和村庄有关联的想法告诉了楚钺。 没想到楚钺的反应很平淡,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他告诉我他早已经知道村庄里的秘密,只是没想到这个秘密居然被我发现了。 最后我终于知道了千年前所发生的事情,以及村庄的这些村民为什么会这么古怪。所有的谜团最终解开。 原来这座村庄的人在经历过一次海啸中全部死去。 冰漪当时在海啸之前救了村里的一位祭司,同时也是一位厉害的巫师。 之后冰漪重建了村庄,并且把经历海啸而死去的那些尸体全部弄了上来。 而同时,巫师身上带着先前种植出的一种荧光鬼果,这果在被摘取之前曾被种植在田里进行光合作用,之后被掺进的巫术。 这种鬼果没有被施进巫术的,给死人吃了之后,会变成行尸走肉。而当时千年前被施了巫术吃下去的那些死去的村民,他们被赋予了生前的思想,与常人无异。 被掺有巫术的荧光鬼果给死人吃了之后,有了思想,他们还可以再利用当年那位巫师传授的秘传咒语操控后来服下普通荧光鬼果的死人。 这东西一旦寄生在死人身上,它们的意识已经涣散,但是身体在发育,其实死了。并且动作略为机械,没有常人的灵活度高。 在这东西的控制下,起码还能活上一万年。 但是荧光鬼果在生长期间,是靠吸收人体养份来的。而不管是拥有思想或者没有思想的活死人,想继续“生存“,就必须依靠吃生肉来维持。 这就是我那天夜里看到的群体活吃生鸡的一幕。 而吃下了普通的荧光鬼果的活死人,没有思想,只会劳作,听从命令。 那天早晨在田里看到的那几个死人想必目光呆滞,听从命令,就是吃了普通的荧光鬼果的缘故。 之后这些有思想的死人他们吃了鬼果,保留了生前对海神的崇拜与敬仰,一直在供奉冰漪到现在,为的就是报答她的再生之恩。 如果不是她把尸体重聚,那么再有荧光鬼果也于事无补。冰漪对它们有恩情。 但那个村民为什么会说如果我把事情告诉了楚钺,那么冰漪不再被供奉?难道他们怕楚钺灭了他们吗? 也是,楚钺这么厉害。别说鬼,连活死人都怕他。 楚钺对这个村庄和冰漪的事了如指掌。看他说的那么自然,好象这一切就该这样发生的一样。 我看楚钺也没有要离开村子的意思,我们三人在神庙一住就是一星期。 在此期间,虽然冰漪变成了鸟,却无时无刻的陪在他身边,比以鬼的形态陪在他身边还要方便。 而楚钺也没有以前对我热情及主动了,虽然也会不时的关心,但是和之前相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而我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 一个星期里,我偶尔会去看那田里的活死人种着荧光鬼果,那些果子一旦成熟就会变得越来越红。 楚钺没有阻止什么,只是告诉那群村民,如果敢碰我一根毫毛,不会叫他们消失,但会生不如死。 那群村民其实怕死,贪婪的在死后又多活了一千多年。他们死过一次,经历过一次被大海无情呛死的痛苦,不想再死第二次。 那感觉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一样的。 待久了,觉得这里既阴森又无聊,随着楚钺对她态度的变化,我的内心越来越不安。这里就是一间地狱。 恐怖的是我不知道这些后来进村的人是怎么死的。还是说这些活死人刻意去找尸体吃下荧光鬼果成为没有思想的活死人帮村子进行劳作的。 这些我不想再去想了,我也待不下去了。 终于这一天,我看着楚钺用无比认真的口气开口,“我要回家了。既然我的蛊毒已经被青柠根化解,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还是回家比较好。” 却不想楚钺直接摇头表示不同意,“雏儿,你不可以走,不能离开村子。”他简单的说道,直接给我做了决定。语气淡淡的却不容质疑。 什么时候他对别人的这种口吻和态度用在了我这里?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过了一段时间后,我才知道,原来因为他答应冰漪要守护村子,这个村子最近要遭到大劫,他必须留下保证那些所谓的村民的安全。 那个冰漪是属于这里的,我觉得楚钺是为了她才不愿意离开村子。 这么一想,我的脾气就卯上来了。我的嫉妒和不爽在今天这一刻全部发作。 “楚钺,如果你是因为她变成了鸟而对她内疚,要陪她,我无话说。如果你还把我当你娘子,就离开这里。大不了我把青柠根还给她,我变鸟,她变人。我本来就不想欠她什么。” 听我这么一说,楚钺本来平淡的脸上先是皱眉,随即显现不耐,“雏儿,别无理取闹。” 呵呵,离开村子叫无理取闹?我被气乐了,也被伤到了。 我又不是村里的人,我也不是被看管的犯人,用不着有家不能回吧?即使回不了雪洞,我还有娘家。 我虚眯着眼看向他申讨,“你如果想陪她是你的事,我是一定要回去的。明知道这里一切都不正常,我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你这次不就是为了化解我的蛊毒吗?都化解,干吗还赖着不走?这些村人都是死人。有什么好守护的?” 我狠狠的质问了楚钺,他沉默不语,只是站在我面前盯着我。 我生气的直接看向阿古,“你带我回去!” “这……”阿古一副为难的神色,“夫人,你还是听少爷的吧,他留这里是因为村子有劫难。冰漪姑娘为你化解了蛊毒,若我们现在走,不太好吧……” 我脸色铁青,“怎么?连你也为她着想了?我不稀罕她送我青柠根。我说了,我可以不要。我现在就吐出来。”我说完开始掰自己的喉咙试图把根水吐出,我不想欠那女人什么。 “够了!雏儿,不要任性!”楚钺略为愠火的对我疾言厉色。那鸟这会又飞来飞去,好象在向我挑衅,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阿古,你送不送我回去?”我直逼阿古,“你喊我夫人是白喊的吗?” 第29章 楚钺你别走 阿古不说话,两只眼一会瞅楚钺,一会瞅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气氛很是僵持。 半晌,楚钺对阿古点点头,一副无奈的样子。他居然答应阿古送我回家? 很好!非常好!楚钺,你这个薄情汉,为了美女可以送走自己的老婆? 哼! 我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在楚钺复杂的神色下坐上了车。 这期间,楚钺没有走出庙门来追我甚至阻止我,换作以前,他会的。但是这次居然没有追出来。 这令我更加伤心难过,这次的争吵使我消化不良。 而我却不懂他当时的心理。也是到后来我才知道,实际上楚钺跟冰漪谈过之后也发现了他对我真正的感觉是什么。而这些都是后话了。 回家的路上,阿古不断的问我是不是后悔了…… 我无力的朝后背椅上一靠,“你是指我爱上楚钺有没有后悔?”我望向车窗外。 “夫人,别怪阿古说话直,您现在就像是个弃妇啊。”阿古开车瞥了我一眼幽幽的开口。 “也许吧。”我到现在才彻底承认自己确实是像个弃妇。 在爱情里,没有救世主,一切只能靠自己。在我离开那座庙开始,我是不会主动再去找楚钺。 问题不在我这里,而是在于他。他能为了这个女人可以没有挽留我,我还有留在那里的必要吗? 我没有心思再说任何话,手托车窗看着外面快速掠过的景物。物是人非。 之前,我从楚钺的怀中醒来,那时候我们是亲密无间的。看窗外的原野森林都有一种温馨如家之感。 现在只有凄凉和孤寂。 但依我的性子不允许自己颓废。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睡一觉,即使不能忘记,也要把和楚钺发生的一切都淡化。 也许,到了家,我和他的关系真的会发生质的变化吧…… 很快,我迷迷糊糊的沉睡过去。隐约,我又梦到了我身处一片悬崖边,风很冷。就我一个人。 夕阳西下,我被包围在一片晚霞中。一转身我发现有个带面具的男人正瞅着我。 “你怎么又出现了?”说完我楞了一下,为什么说“又”呢? 那个男人很高大,单从眼神看,我一下就认出了是上次梦里的那个男人,他的眼温柔的睨视我。 这次我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靠了上去。我摸向他的脸,他脸上的面具在橘色的朝霞下闪动着温暖的光。 “为什么感觉你那么熟悉?”我在梦里边摸着男人的脸喃喃自语。 我闭是眼感受他温柔的气息。也许他可以把我带离这危险无边的悬崖。 忽然,我听到了海声。我站在崖边低头一瞅,是一片蓝海。 再抬眼一看,一束金光折射下来。再仔细看去,那个男人不见了。我在散发的一片金光中到处寻找。 我朝四周走了几步,左探右探,伸长了脖子也没有见过那男人。 我摸着后脑勺,真是奇怪,怎么找不到了?他去哪了? 一转身,身后是个男人,他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开口,“雏儿……” 我用十分诧异的眼神瞅着眼前这个长相俊朗而气度不凡的男人,他的话语温柔却周身带着一丝寒冰。 是他,他脱下了面具,远远的看着我。 因为距离有点远,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在满天朝霞和森森大树的映衬下投射下一片阴影。 楚楚钺? 当我模糊的看清了远处男人的面容时,我的眼神从诧异到兴奋,我开心的游向他,直扑他的怀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你知道我多想你吗?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我用几乎恳求而希翼的声音开口。 。这时,一道银色的光束忽然散开,出现在崖下的海面。抬眼望去是一枚美女,看起来像是海神。 这不是冰漪吗? 我转头不爽的睨住她,她漂浮在空气中。 “楚钺,她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雏儿了啊。”这个女人用着极其甜美而温柔的声音对楚钺提醒。 我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我还没说完,楚钺推开我,用陌生的眼神睨视我。 “不!楚钺,别走。”我想抓住他,可是晚了。那个楚钺已经抢先一步把楚钺拉向了她。 我无助的看向他们,那楚钺对我露出得意的笑。 “你不是雏儿。不是雏儿。”楚钺冰冷的对我说道。 我意识有点涣散,记不得楚钺再说什么,只是盯着他紧抿的薄唇。 之后两人一同消失在崖边。 我缓过神猛的冲到崖边,扑通一声摊软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楚钺!”声音回荡在诺大的海面上空。 我盯着崖下海面发呆。像是在时间大海上漂流的一叶舟,美梦像是被截断了。 猛的,我被拉回现实,原来是一场梦,不知道是幸运还是痛苦,我的脸上全是泪水。 梦与现实这会没区别,现实里的楚钺和冰漪现在就在一起。 没想到一个长长的梦居然作了这么久,阿古告诉我,我昏睡了整整一天。 这一觉晃到了夕阳西下,我疲倦的望着窗外橘色的晚霞。先前的梦中也是这样如画的美景。 阿古察觉到我的异常,关切的开口,“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饿了?车上有吃的。” 我无精打采的摇摇头。 车子还行驶在森林中,快开到车下了,即将开出林子的范围了。 当时和楚钺在车里,因为先前晕厥不觉得路程长。 没想到这次车开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想过这个村庄离我们的镇上会这么远。 满脑子都是冰漪变成鸟围着楚钺旋转的景象。 冰漪做海神时对楚钺有爱意,做鬼时已有恩于楚钺,成了鸟依然愿为他做任何事。 这样一想,楚钺对她有情有义也无可厚非。 我尽量这样安慰自己,为的是自己不再伤心,想为自己和他相处的这段日子划上句点。 那花轿上坐的只是我的肉身并非我的灵魂,仪式没有真正完成,从没有过。 我和他的这段缘也许该尽了…… 终于,车开出了森林,来到山脚下。 这里还有一段土路,车开起来有点费劲,速度比较慢。 我睡足了,准备拿黑夜当白天。车开在小土路上,这段路还不算短。 阿古告诉我,白天的途中休息了两次,不然会开的很吃力。 我看向窗外,一轮上弦月悬挂于天际,鲜红如血,红的妖冶。 都说血月的夜晚会有诡异之事发生。我以前不信。可今晚心里总有一丝不安。 四周越来越黑,只有车灯微弱的光照着前方三米多处。 远处两边依旧是荒山,四下没有一个住户。 我感觉此刻有点冷。 “阿古,你在这种地方开车不紧张吗?”我有气无力的随性而问。 第30章 血鬼店 他笑笑,“紧张?夫人,我可是鬼啊,我曾经遇到过比这环境还要黑灯瞎火的地方呢。没什么怕的。” 他说完我不置可否。 车开了一小会,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无奈,我啃起面包和饼干,食不知味。 忽然,阿古指了下前面,我朝前好奇的望了一眼,凑近一看,是一间店。远远望去,店里亮着微弱的光。 “好象是一间食店,夫人,我们要不要停下来去看看?”阿古继续开着车问我。 我犹豫了一会,觉得现在是身冷心冷,急需要一些能温暖灵魂的能量进行补充。于是我们一致决定去里面看看。 停下车,才发现这家店座落在土路边上,周围都是灌木丛。店面乍看之下不算小,在血月的映衬下有点诡异。 但是当时我们没想那么多,就把车停好,走了进去…… 原来这是间粉条店,灰白色,进去后光线十分阴暗。 为什么说阴暗呢?这里给人一种阴森之感。 “阿古,有没有觉得这店里比外面更冷?”我环抱双臂不禁开口。 他不由的打了个激灵,“有点。” “不会……发生什么邪乎的事吧?”自进了那村子,遇上发生的怪事,有点后怕了,我不能不警惕。 “应该不会吧?夫人,您想啊,一家面店能出什么怪事?”阿古对我小声的反问了一句。 这时候出现一老爷爷,看起来慈眉善目,只是穿着一身的黑色大衣,长到脚裸,把他干枯瘦弱的身子包裹在内。 “来人了,快坐快坐。瞧今晚冷的。”那老爷爷热情的招呼我们坐下来,笑眼盈盈的开口,“两位想吃粉条吗?我们这里的粉条劲斗着呢。牛肉和排骨粉条是我这店的招牌。” 我和阿古对望一眼,“夫人您吃什么?”阿古恭敬的问我。 “你呢?排骨?”我问完,阿古点点头。 “老人家,牛肉和排骨粉条各来一碗。”我气的对这老爷爷应道。 “好勒,两位稍等啊。”这个老爷爷说的很慢,转身还自语“这里好久没有人来了,得好好留住才是。”随后蹒跚的消失在大厅。 面对这么热情的老人,这个寒冷的夜晚也渐渐温暖起来,但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会,我仔细打量起这里的环境。 桌子是木桌,甚至有点古典风味。桌子边上掉了红漆,很陈旧,桌边有些地方破损了,凹槽里全是黑色的污垢,而且看起来很油。 店里面居然铺着石子路,有些石头从中间有微微的断裂。 灰白的墙有些脏,白漆掉了一大片,有的地方有些发黄,整体看起来很古怪。 “这店虽然建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但是环境也忒差了。”阿古瞥瞥嘴不由的抱怨一句,“卫生局都不管的吗?这样的店也能达标?” 我瞥了他一眼,“填饱肚子再说。看来这店的老板就这个老人。这么大岁数开个粉条店也挺不容易的。何必计较那么多。” 我说完话才发现在右边的暗角里有个小香案,香案上供奉着一只红色的佛翕。 令我诧异的是,那佛翕里坐着的不是佛像,而是一只红色的石膏? 石膏像看起来不大,但是可以看出捏造的是个被重色彩绘的男石膏。 佛翕面前烧着三柱香,我不经意的多看了那石膏两眼,不知道怎么的,发现这石膏像在看我? 我看向阿古,正要把看到的告诉他,这时候厨房里传来阵阵肉汤的香味。在庙里的这些天里,真心食不知味。 闻到这香味,真是翻腾了肚子里的五脏庙。 “看来这老人家没说错,粉条光闻就够我谗的了。”阿古也嗅到了,一副贪婪的样子。 我笑笑,走到拐弯处伸个脖子朝厨房里望,看到老爷爷在煮面。里面地方不大就她一人。我又跑回椅子上。 不久,老爷爷端着一只大盘子出来了,盘子上放着两碗粉条,堆着满脸皱纹的笑开口,“久等了。饿坏了吧?” “是啊。”我顾着看盘子里的粉条了,没有心思的应了一声。 老人把盘子放桌子上,阿古已经眼疾手快,迫不及待的把他的排骨粉条接过去了,接着就大块朵颐起来。 我看到老爷爷的手干枯苍白,指甲很长,指甲里积了很多垢,原先如山高的食欲瞬间瓦解。 她见我没动勺子,坐在我对面笑着开口,“不吃吗?这粉条可是很鲜啊。” 我哦了一声,心想这么个老人忙活大半天搞出两碗面也不容易。先前饿的要命,忽然又不吃,不奇怪吗? 我拿起勺子挑了半勺肉汤送进嘴里,这个鲜哪! 这店的环境看起来不咋样,这面的味道确实不错,没得说。 老太爷爷见我这么说,笑的脸上皱纹堆起个摺子,“你们是从村外来的吧?” 我礼貌的点点头,“是啊。”我低头又喝了一口。 忽然我觉得哪里不对劲,我低着头眼瞥向阿古,眼神问他这附近有村吗? 阿古明显也察觉到了老人家说话的漏洞,挑眉回问我有吗。 这店前不着村,后不挨户的……说白了根本没人。 我当时和阿古看到是一家店,被饿冲昏了头,没有想那么多。现在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老爷爷,这这里有村子吗?”我发现自己舌头打了结。 因为不禁想起,就是有村也是那古怪的死人村吧?离这里也有一千多里呢! 不料这老人忽然大笑了一声,“有,怎么没有?只不过他们不轻易出来罢了。” 这话听的我怎么慎的慌?什么叫“他们”不轻易“出来”? 而且这老爷爷的笑有点阴森,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阿古一听被呛到了,猛的咳嗽起来。 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为什么说出的话恁的使人寒毛耸立?往往越是含糊其词透着玄机的话,越是使人感到不安。 我干笑了两声,没再问,我怕再继续问下去,没有什么给问出点什么害怕的,那就惨了。 没有楚钺,万一遇到不干净的,我们俩就是没有了牙齿的老虎,拿什么和这些个东西斗? 阿古对我压低的声音开口,“夫人,我之前开车来侗族的路上也没发现这里有什么店。” 我抹了把额头的汗,低头继续喝汤。 刚喝一小口,发现这里面的牛肉很红,那颜色不像是淡淡的被煮过的牛肉颜色,红的如血。 而这时候阿古舀起一大块排骨,我当场僵住了。那勺子上除了一块排骨,旁边还有一截被煮熟的手指头? 第31章 什么我要嫁这石膏鬼 这个认知使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阿古这货虽是鬼,却厚道老实的像个木头,反应也慢半拍。 他没发现正欲朝嘴里送,被我猛的按住他手腕,“别别吃。有有……” 阿古疑惑的顺着我的视线一瞅,惊的一蹦三尺高。 “哇啊啊啊……”如杀猪的惨叫使我倍感惊怵。 “黑店,一家人肉黑店!”阿古一下把我挡到身后,惊魂未定的指着那老头,“你你这么大年纪,居然做这种黑心生意?” 那老头平静了两秒,之后爆出狰狞尖锐的笑声,刺耳不堪,“哈哈……你们怎么不喝了?这汤不够鲜美吗?” “鬼,绝对是鬼……”阿古惊异的脱口而出。我和阿古亮出家伙。 那老头阴森森的目光擒住我俩,“我不是鬼,只不过是个活了千年的行尸而已。” 话一出,我背脊爬满恶寒,经历过几次鬼怪之事,我没有了先前的惊慌失措,故作镇静,“你骗谁?你不会是想杀了我们做人肉汤吧?这里这么荒凉,根本没人,你什么居心?” 那老头朝前走了一步,我们后退一步。 忽然,我和阿古默契的朝门那奔。刚奔到大门边,那铁门砰的一声无风而关,正好撞在阿古的鼻子上,痛的他哭爹喊娘。 我推了下他膀子瞪了他一眼,“这时候还有闲功夫喊?” 那老头死死的瞅住我,“你们不是去过小泊山的侗族村了吗,也知道村庄里的秘密,怎么?多见我一个千年的巫尸就被吓成这样了?” 话一落音,我了然。 “夫人,这老头难不成也是那村里的?”阿古疑惑的朝我轻丢了一句,依然挡我身前保护着我。 我点头,“应该是。” “巫尸?难道你就是千年前种植了青柠根又帮助侗村死人复活成有思想的活死人的那个祭司?”我清清楚楚的开口质问他。 那老头嘿嘿笑一声,不置可否。 我的火气一下燃烧起来,“虽然你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供奉冰漪使它鬼魂凝聚成形,但是也不该给死了的人吃下这种掺了巫术的东西。你知道千年来,那村庄害了多少误入村子的人吗?死了还不算,还给死人吃下换花草,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你太过分了!”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对着那老头大声怒吼。 他脸色骤然巨变,不以为然的笑了,“随你们怎么说,知道村里秘密还能活着出去的,你们是第一个。” “你想干什么?”阿古清了下嗓子,冲这老僵尸故意大喊。 “哼。”老太阴冷的笑了一声,“今天是血月阴日,算你们不凑巧。这娃子本性属阴,才会误入我这里。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杀了我们再吃掉?还是把我们做成像你这样不人不鬼的行尸?”我冷冷的睨住这老头,手心里直冒汗。 那老头诡异的对我摇摇手指,“不。我不会杀了你,我知道他也是鬼,不过是只没用的鬼,我先杀了他,至于你,我只不过想把你嫁给我儿子。” 他不是个巫师吗?还有儿子?我和阿古面面相觑,以为这千年巫师做僵尸做出神经错乱了。 忽然,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儿子?这里一眼望到底。难道说在厨房里?可是先前我去了厨房,当时就老头一个呀。 冷汗冒出,这时候空气中传来桀桀桀几声怪笑,笑的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什么声音?”阿古边四下环顾边防备那老头随时扑过来。 “桀桀桀……”那声音又不适时宜的响起,一阵发颤。 我手紧紧的握住双截棍,相对于遇到这么可怖的事,我没有了以前的无助。离开了楚钺,我学会了勇敢。 那老头对我皮笑肉不笑,“你就放弃挣扎吧。以你的那三角猫功夫,根本成不了气候。” 成不了气候?这几字提醒了我。 我先前就觉得那尖锐古怪的笑声来源于香案那一块。现在可以确定了。 气候?我脑袋嗡的一下蹦出石膏俩字。 我机械性的转头朝那香案上的佛翕看过去。 下一秒,我呆掉了。那石膏居然咧着嘴唇对我嘿嘿的贼笑。 一只彩绘过的石膏对着人笑,这感觉可想而知,恐怖到一种什么样的程度了? 看着阿古惊的说不出话的表情,估计他心中此刻有千万个惊异飘过大脑了。 只见这老头走到香案面前,跪在了蒲团上,先是作了几个揖,随后嘴里一阵叽里咕噜,声音不大,但是却听的全身发毛。 老头好象在说,“我的儿子啊,以往的那些个女子都不俊,这个最俊。好久没有见过体质如此阴寒的女子了,老爹今个就给你留住她,我知道你最满意这个。” 我靠!要我嫁这个石膏?而且这老头的脸瞬间开始变化。脸色惨白,皮肤耷拉在脸上,像哈巴狗。眼珠子有些爆突。 也许是生前长的就很尖嘴猴腮,这副丑陋的模样,不知道哪个女的会看上这样的老巫师?估计也是那个村里的,选择条件有限,不然谁会要这样一个男人啊? 我甩了下头,都这时候了,我在乱想什么啊?心一下子就凉了大半截。门是锁了出不去了,总不能作以待毙啊。 再看看阿古,明显被那佛翕里的石膏惊到了。这还有希望能出去吗? 那老头带着恐怖的脸冷冷的盯着我,“还不快过来给我儿子成亲!” 我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那老头见我没反应一下火了,“我儿子长得这么俊,你个丫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不快过来!” 那石膏对我一直咯咯的直笑,唇红齿白,看的我也要跪了。 阿古举起那把洛阳匕首朝那老头迅速的刺过去,结果没得逞。那老头年纪虽大,但是身手真不是一般的矫健。 我赶进扶住摔过来的阿古,想用拖延政策,再随机应变。 我态度一下逆转,好声好气的开口,“老人家,不管如何,我们无怨无仇。今晚我们真不是有心闯入你的店里。而且我那么丑也配不上你儿子。哪天我烧几个美女纸人送你儿子就是了。” 那老头忽然移到我面前恶狠狠的看着我,我以为他会什么移形幻影大法呢。 “要你嫁就嫁,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是不是要我逼着你吃下荧光鬼果,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任由摆布才满意?”老头歹毒的威胁我。 第32章 楚钺别离开我 我发抖,我可不想变成那样,一具行尸走肉可是生不如死啊!阿古还想拼,但是被我阻止。 我没说话,紧张的咽了口唾液,“怎么个成亲法?”我想尽量拖延时间。心想要是过了这一夜,天亮了,这家店应该会消失。 我看过一本书,书上写血月又是阴日之时,晚上会出现一些阴事碰到些阴物。如果用黑狗血泼之,可保命。 可是这里也没有黑狗血呀,只能用拖延政策拖到天明,希望可以化险为夷,保住小命。 有点后悔自己一气之下擅自离开了楚钺,但想想他和冰漪在一起,我走的时候竟然没有看我一眼,也没有挽留。一想到这我就失落。 那红色的石膏尖锐的笑把我拉回现实。我当时就在想,这老头不会把我也变成石膏直接塞进那佛翕吧?要是这样我就悲剧了。 但是怎么都得一搏了,避免不了。现在是骑虎难下,不是他收了我,就是我们灭了他。 一场激战后,阿古功夫不差,但竭尽全力的保护我受了伤,我被那老头揪住衣领站在香案边。 “跪下,跟我儿子拜堂。”老头一脚踹在我腿上,我一下跪在蒲团上。 那石膏这次发出嘤嘤嘤的叫声,一改先前诡异的笑。那老头赶紧哄起来,“好了好了,我儿乖,我不踢她就是了。” 我全身寒毛都炸了,试想被一只丑陋的石膏心疼是什么感觉? 那老头压住我和他那石膏儿子拜堂。 之后,居然把我直接扔进了佛翕?我都不知道那死老头是怎么把我给扔进来的? 除了吃惊和害怕就是尖叫,我不得不尖叫。一进佛翕,那石膏就动了起来,朝我歪歪扭扭的走过来。 “娘子,我们……洞房吧……”这石膏说着残破的话,他身上的红色石膏像衣服一样开始脱落,咧着鲜红的嘴唇一直咧到耳根,对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你别过来!别过来啊!”我频频后退,但是已退无可退了啊,这里太小了,而且角落里居然有张床?不知道这石膏欺负了多少无辜的少女! 脱掉那层石膏后,我看清楚了,完全看清了。是个男人,只不过是个侏儒! 这个侏儒僵尸有一米高,肌肤发黑,一看身体就十分僵硬。试想要是被他压在身下……是多么的痛不可挡! 那些个无辜的少女势必死的很惨啊。 我手脚并用,阿古几次差点把我救出来,但是都被那老头阻止了,他们依然在激战。 店里的板凳桌子都被砸的砰砰响,一片狼籍。 那石膏拖住我的腿,把我压在挺硬的床板上,这侏儒个矮,力气大的惊人。我惊慌错乱,眼泪鼻涕一把抓。 “救命啊!救命!”现下只顾着喊救命了。我的裤子快被这侏儒给趴了。一种无边的绝望涌上心头。 千钧一发之下…… 忽然,一道身影闪过我的视线,很快,来不及看清楚,我就见着那石膏把我拎起来走出佛翕。 下一秒,我肩上传来一记劈刀掌,我晕厥在蒲团上,晕厥前我仿佛看到了楚钺? 迷糊中,我好似听到了楚钺的声音。 “谁借了你们胆子这样做的?”楚钺的声音在我耳边此起彼伏。 我努力睁开眼,却迷蒙不堪,只能勉强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是,是您来了,我我不知道是您的人,请您多包涵,不要杀我们啊。”那老头佝偻干瘦的背影我一下就看出了。 我虚眯着眼看到他跪在地上吓的如一片残枯的落叶瑟瑟发抖。 只见这老头不断蜷缩在地上磕头。虽然看不清这男人的背影,但声音直觉是楚钺。我可以感受到朝老头迸射而出的那抹寒光。 期间,我好象还听到了鸟叫声。 难道说那冰漪也来了吗? 冰鸟发出晶莹如薄冰的尖锐冰刀直戳那老头,看来是救我们的。 下一秒,这老头在我们猝不及防之下不知道用了类似吸魂大法的鬼术,居然把冰漪幻化的冰鸟吞咽到了嘴里。 而那些击出的冰刀瞬间掉落在地上,化了。 “冰漪姑娘!”阿古发出一声急切的大叫。 下一刻,我忽然听到老头的手骨断裂的声音,随即就听到老头的惨叫。 “老爹!”那石膏带着狰狞的脸孔,走到我面前,我感觉阿古和这个石膏又激战起来。 我躺在地上,又听到那老头鬼喊狼叫,跪在地上头朝那背影磕的砰砰响。 “求您了,别杀我儿,要杀要剐冲我来。”那老头这会又可怜兮兮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抬着头对那道背影极力恳求。 看起来就像是个年岁大而无助的老爷爷。虽然看不清,但是很难把现在的这个老头和之前邪恶凶猛的老巫结合在一起。 “放开我老爹,不然我就拿你女人开刀。”这声音是那石膏发出的,声音充满威胁。沙哑中带着一丝垂死挣扎。 下一秒,一双冰冷的手就掐上我的脖子,那石膏的红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干枯如冰的尖爪,掐的我生疼不说,全身像是要结冰了。 “唔。”我不断的挣扎,但是没有任何力气,只是在做无用功,嗓子里发出拼死的闷哼。 “放了她,如果不想魂飞魄散。”一道声音冷的像寒冰,直叫我打激灵。 这是楚钺吗?声音直刺骨髓。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和判断力了。 “那你先放了我老爹。我只是看出这娘们有穿梭阴阳的体质,想要她陪我而已,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石膏撕哑的狰狞声传入我耳朵,对着那男人边威胁边解释。 我还听到了阿古唤我的声音,我知道他很担心我。但是我一点力气都扯上不来。 先前这石膏在我脖后根的那一记刀手把我打的半昏半醒,我现在就是这东西的俎上鱼肉。 “你没有讨价的余地。放了她。”声音比之前还要更加凛冽,整间店都要冰封。 所谓带帽子得知头大小,灭对方之前得看功夫多少。我清楚知道这俩鬼不是这背影男人的对手。 “我今天就杀了这娘们。”这石膏我以为它会不断求饶,却不想它居然要鱼死网破。 “夫人!”阿古朝我这冲,那石膏疯了一样的大笑。 我紧张的昂着头努力睁大俩眼朝那石膏瞅去,发出临死前绝望的尖叫。 一道白光过迹,那石膏的笑声在死寂中定格,等阿古刚冲到我面前,那石膏倒地。眼前一片腥红,腥臭味极重。害的我直接大呕特呕起来。 之后我就失去了知觉。再彻底昏迷前我被那男人抱在了怀里。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虽然只有短暂的几秒。 是楚钺,肯定是楚钺! “叫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不该答应叫阿古带你回去。”楚钺把我紧紧的拥在怀里,说不出的心疼,仿佛要把我柔进他的身体里。 我紧紧的抱住楚钺,是他是他,我激动的大喊,“楚钺!别再离开我!我好怕。”眼泪绝堤,我趴他怀里哭的淅沥哗啦。 阿古跪在地上,“少爷,是阿古不好,没保护好夫人,请您惩罚阿古吧。” 楚钺冷着脸,“这两具僵尸本不就不是你能对付的来的。能撑到现在也算万幸了,起来吧。” “谢少爷。”阿古起来后对我恭敬的道歉,“夫人,对不起,阿古没有保护好你。” 我摆摆手叫他别说话了。我现在满心思都是楚钺。 他深情的睨视我,对我的小鼻子刮了一下,“淘气的小女人,总要我不能省心。”虽是抱怨却有着浓浓的宠溺。我把头埋在他脖间感受他特有好闻的气息。 抱起我,我靠在他胸膛上,我们刚出这间鬼店,不想鬼店消失,这里居然诡异的变成了一片水域? 而那老头已经不见了。 顿时,我们深陷在水里,冰冷刺骨…… 第33章 碎尸也能拼合 “雏儿!”楚钺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阿古在前面开路。 血月越来越红,浑浊的水里空气沉闷,有点腐臭。阴暗的水下冰冷刺骨。 “怎么回事?楚钺,我们在哪?怎么会在水里?”我惊慌的环抱着楚钺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片芦苇塘。 天这会黑了,昏暗不已。 楚钺抱着我朝村子的方向直接飞去,但是直接摔了下来。 “啊!” 我惨叫一声摔在楚钺的肚子上,软软的,像踩在沙滩上的感觉。但下一刻我脸色大变。 “楚钺!你没事吧?”我担心的摸向楚钺的肚子。这么高的地方摔在他肚子上,是人早就被踩吐了,至于鬼…… 我对着他的肚子一阵乱摸,发现他正尴尬的盯着我,我看他好象并不疼,但是我还坐在他肚子上,而且我们还悲剧的漂在水上。 “少爷,你没事吧?”阿古飞到楚钺身边把他扶起来,被楚钺拉开。 阿古觉得奇怪,试图飞起来,却突然重重的摔到了水岸旁的杂草丛里去了。 我吃惊的看着他们,奇怪,是鬼,为什么飞不起来? “今晚血月的威力太大,至阴蚀骨,飞不了。看来只能走水路了。”楚钺的语气有些不安和急燥。 “为什么要游回那个死人村啊?我的情蛊不是化解了吗?我们回家吧?”我抓住楚钺的衣服阻止他回去。 他看我满脸期待,摇摇头,“我原先答应冰漪要帮村子渡过劫难,冰漪虽化鸟,灵魂却在我这,我要把她的魂魄放到庙里。雏儿,你明白吗?”他一脸希望我能理解的神色。 我重重的点点头,握住他的手,“你是为了我才欠了她那么大的人情,原先是我太小心眼了,对不起,楚钺!” 他摸摸我的脸,一副欣慰。阿古这时候回到我们身边。 “雏儿,这里的阴店已经消失了,你和阿古留这,我回去看看很快就回来,我会在你们四周设置结界,等我好吗?”楚钺对我认真的开口嘱咐。 “夫人,我们还是听少爷的话吧,少爷是怕您去了有危险。”阿古也劝我。 我猛的摇头,“不要,我不要再离开你。我要和你一起去。”我死死的抱住楚钺的脖子,迫切的恳求他。 楚钺叹口气,被我求的没办法。随即闭眼念动口诀,白色的气体从他的周身冒出。 我的身体像是被灌输了一道道真气,仿佛在这冰冷的水里被围上一层厚厚的暖气。 “有了真气,你就能自由出入水下了,就像在雪洞一样。”说完楚钺牵着我的手一下潜入水里,我和他一同朝上古村游去,阿古随后。 这条水塘的深处原来是个那条古村连在一起的。 虽然楚钺利用鬼术带我快速穿梭水中,但我们还是游了很久。快接近村子的时候,我们都很累。我几乎累的不行。期间,楚钺一直在给我输入真气。 再次回到上古村天空已经泛鱼肚白了。 清晨的风冷的沁髓,楚钺抱着我冲出水里,衣袖轻舞,帅毙了。 到岸上,才发现村里一片凌乱,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难道我们来晚了?村里出了什么岔子?”我焦急的看向楚钺开口。 这会四天大亮了,血月消失,楚钺抱着我飞快的朝庙里飞去。悬空的感觉真爽,尤其是被亲爱的老公抱着飞爽爆了! 庙门开着,我们冲进去一瞅,别说什么蜡烛,盏灯,连供奉的香案都没了。那副画像不翼而飞。 而石像的头也不见了,看起来异常诡异。 “没了画像,冰漪的魂魄是不是回不去了?”我看着楚钺不安的问。 他点点头,“那是她唯一的去处。必须找到那副画,不然冰漪的魂魄只能凝聚三天,三天后飞灰烟灭。” 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可是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种极大的不好的预感袭向我们。 等我们三个飞到村庄的时候一看,房子前到处是尸体,包括那些有思想和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全部凌乱的横呈在我们面前,一副死寂空灵的景象,惨不忍睹。 其中为首的那个有思想的村民暴眼凸出,一副死不暝目,地上一大片血迹汇成一条河,发出阵阵腥味。 我不由的干呕起来,楚钺见我后怕,揽住我的肩膀扶住我。 “到底是谁干的?”阿古跑到那群尸体的中间查看起来,“少爷,夫人,这些村民已经被砍的七零八落了。即使再服用荧光鬼果也没用了。” “利用荧光鬼果继续存活的前提是要有完整的肉身。”楚钺说完只见那些个尸体发生了变化。 原先那些碎掉的肉尸居然自动拼合?甚至能听到碎肉互相融合的沉闷以及骨头并接的刺耳声。 “楚楚钺,这怎么回事……”我惊慌的抓住他的臂膀朝他身边靠拢。 “少爷,难道碎尸复活了?”阿古指着那些正在骚动的尸体疑惑的追问。 楚钺摇头,“是被操纵。” 操纵? 我和阿古不约而同的快速环顾四周,没人啊!能被谁操纵呢? 咔嚓……咔嚓…… 那些碎尸试图站起来,一个个歪歪倒倒,机械性的朝我们走来,那动作僵硬不堪,就像个被提线正被操纵的木偶。 走路时骨头发出瘆人的错位声,这些尸体对我们咧出诡异的笑,烂肉从嘴边掉落在地上,发出阵阵异味。 这些个尸体看我们就像看猎物,恨不得下一秒把我们生吞活剥。 走路不流畅,速度却快,连跑带奔还是被它们追上了。 “少爷,夫人,你们先走,我断后。”阿古说完拿出匕首对着朝他扑来的一具尸体刺过去。 阿古这刀速度快,那具尸体的头被砍掉了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子。 还没等我们反应,那尸体摸索着找到头又粘在了脖子上,污血流了一地,看的我是又怕又恶心。 “这些尸体会拼合?”阿古石化了。 “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砍是没用的。”楚钺把我松开,示意我站他身后。 闭眼,风四起,楚钺念动口诀,白色的气体汇入他的百会穴再到丹田,直接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气流盾。 盾起,风涌。那些碎尸朝我们再次扑过来。但扑到气流盾上之后,居然都被搅成了碎末? 第34章 古朴龙纹戒 楚钺的这招太厉害了! 那些碎尸被搅成了个肉末,凌乱的碎了一地,那些个尸体还想继续粘合再发起攻击,但晚了。 楚钺的气流盾渐渐形成一座高墙,粉碎了一具又一具尸体,很快散落遍地。 地上的大片碎肉还在做临死挣扎,慢慢的挪动,看起来诡异异常。 风越来越大,吹拂着楚钺的青丝,舞动飘然。修长的手指随意一挥,白气过迹,那些碎肉都变成了飞灰。 风停云淡。我挽上他的臂膀开心雀跃,“老公,你真棒!”还不忘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这是我第一次对楚钺这么主动热情,他的眼绽放出一抹光,笑的决然灿烈,像个受到赞扬的大孩子般盯着我。 我被他瞅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手被他紧紧的握着,直到阿古看不过去故意咳嗽了两声,我们才从温情中回神。 这时,阵阵突兀的白色雾气忽然凭空出现。大团大团的白雾没有预警的朝我们飘过来,在这样的深夜显得十分刺眼,白的冷沁阴森。 “哪,哪来的雾?有毒吗?”我慌乱了,本能的后退。 楚钺抱起我就朝村外飞,阿古捂着鼻子断后。但没飞几步又停了下来。 白雾把我们四面包围,这雾不仅呛人而且有毒,白雾已经变为了大红色。 “雏儿,后退一步。”我听他的话立马朝后大退了一大步。楚钺迅速的帮我输入大量真气,我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 输完真气,楚钺还帮我设下了一个蓝色的结界,形成一个晶莹剔透的光球把我圈了起来,罩在当中,免我被雾气侵袭。 阿古和楚钺是鬼,他们看起来根本不怕这毒雾。 可是施雾的又是谁呢?杀死这些行尸走肉的又是谁呢?是谁在暗暗操纵一切把这个村子变成了亡村? “你可以出来了。”楚钺双手背后,淡然自若的丢出一句。 下一秒,一道狂傲的笑声爆出。 “哈哈……果然是只修行千年的鬼,这点小技俩还整不死你。”那道男声说完在雾中显形,但是看不清。 阿古挡在我们面前,三个警惕的盯着声音的来源处,但那声音的方位飘忽不定。 “有胆量设鬼凼雾,没胆量现身?”楚钺依然站在原地云淡风轻的抛出一句。 “哈哈哈哈……”那道狂傲的男声终于显了真形,是个披黑袍子的男人,从头盖到脚,看起来更像是只阴森躲在阴暗角落为生的野鬼。 “也是只鬼。”我小声自语。 “是巫师。”楚钺纠正我的意想,淡然视之的盯着那黑袍男,“你在村外潜伏了千年,为的就是保护古村,今天又把村子亲自毁灭,为的是什么?” 那黑袍忽然发出冷笑,“哼,你灭我儿子,我就要你的恩人无法魂魄凝聚。” 哦!原来这巫师就是先前阴店的那个老头,难怪那眼神看起来眼熟,叫人打冷颤。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把画交出来,我留你个全尸。”楚钺压低声音冷然的看着对面的黑袍尸说道。 “画是在我这,但是休想拿到。你害死我儿子,我誓要抓你老婆回去来抵债。我要你永远落下遗憾。”这个老僵尸说的斩盯截铁,满嘴的怨恨。 楚钺不以为然,薄唇微扬,“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灭你手到擒来的事。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来,不然没得后悔。” “血月会使你法力大减,想灭我,哼哼。”黑袍说完就朝楚钺猛的出击。 一双利爪直击楚钺。 “小心!”我站结界里担心的要命。楚钺先前一再嘱咐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出这个圈。这会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静观其变了。 猛风四起,阿古匕首变的一下尖锐,横拦在主子身前,猛的刺向那黑袍尸。 但技不如尸,匕首被那黑袍子顷刻间打飞。 “阿古,让开。”楚钺的声音稳如泰山,阿古从地上起来站到主子身后。 黑袍尸带着极其恶毒的眼神撕吼着朝楚钺杀过来。 就在黑袍尸的利爪离楚钺眼球两工分时,我倒抽一口凉气,指甲深深的陷进手心。 楚钺不动声色,大片的白气形成一团白球,把黑袍尸的半只手瞬间秒断。 黑长的指甲流出暗黑色的鲜血,触目惊心。 黑袍尸一声惨叫,我松了口气,看到那僵尸被楚钺击出的白团重重的摔在地上,眦牙咧嘴。 它那个痛,我心里那个爽啊! “少爷,它还在做垂死挣扎。”阿古指着地上正爬起来念动什么巫咒的黑袍尸愤恨的说道。 刹时,在我们猝不及防下,那黑袍尸不知道启动了什么邪咒,一条邪恶的黑蛟从他的头顶直蹿而上,朝我们冲了过来。 楚钺启动右手的戒指,那是一枚刻着蓝龙的古朴龙纹戒,我看他一直戴着,却不想是件神器啊。 可是只怕来不及了…… “啊!老公,不要!”危急时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眼看那黑蛟就要把楚钺咬成几段,我大喊着猛的冲到他那挡在他面前。 我可以感受到楚钺吃惊惊慌失措的眼神,惊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挡的太快了,毫无预期。我瞥了眼阿古,他惊的嘴张成了个圆。 为了心爱的人死就死吧。我闭上眼等待这黑蛟的噬咬和死神的降临。 嗷…… 那黑蛟气势汹汹的朝我张牙舞爪的直扑而下。 瞬间,一条蓝龙从楚钺的戒指飞跃而出,带着万势不可匹挡的气势与那黑蛟凌空激战起来。 没多会,那黑蛟就被蓝龙撕咬成重伤,从空中摔在地上奄奄一息。 显然,这黑蛟不是蓝龙的对手。很快就分出了胜负。蛟的脖子被咬出一个大窟窿。 楚钺又转动龙纹戒,那龙灵光一闪一下不见了,被楚钺收到了戒指里。 唯一觉得能智胜的武器没了,黑袍尸的嚣张气焰随着蛟的重伤而消失,下一刻想仓皇而逃。 “把画交出来!”楚钺摇身一变,比移魂大法速度还快,挡住黑袍尸的去路,“画呢?” 第35章 我该怎么办 “画我有,你别杀我。”那黑袍尸一改先前的嚣张,跪地求饶。 “别叫我再重复第三遍,画交出来。”楚钺对于这老僵尸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脸上的线条冷硬分明,四周的温度降至冰点。 那老僵尸颤颤巍巍的把那副画从怀里取出来,毕恭毕敬的奉上,“求你别杀我。”说完不断的给楚钺磕头。 我和阿古对望一眼,笑了。这死僵尸口口声声为他那熊儿子报仇,还不是贪生怕死。哎……有些鬼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我走出结界,跑到楚钺身边一看,对,就是那副画,有了这画,冰漪的魂魄可以回到画里,再一个,等再找到合适的庙,被供奉后,就能魂魄得以重聚。 因为阿古先前偷偷告诉我,冰漪的魂魄是附在青柠根上的,难怪画中的右下角有一颗青柠根的绘图。她把青柠根给了我,只能依附在栖息在冰山树上的冰鸟身上了。 楚钺把图交阿古收好,我和楚钺相视而笑,等安顿好冰漪后,他就不用这么内疚了。楚钺是为了救我才没有帮村渡劫难。谁又能料到这个死僵尸就是毁灭村子的罪魁祸首呢? 想保这些村民一命的目的就是在于可以长期供奉冰漪,而供奉冰漪的目的我们却不得而知了。 “不好!”楚钺这时候皱眉大叫一声,抱起我就要飞,却忘记了这是血月正烈的时候,我被他抱着重重的摔在地上,我摔在他身上。 血月鲜红似血,远处村子的海浪不安分的在起伏,一波接一波,如同苏醒的魔鬼张开利爪随时可以把我们淹没。 “冰漪曾发下度咒,村毁人亡,海淹百里。”楚钺焦急的说完拉着我就疯跑,阿古也吓的拔腿就跑。 “哈哈哈哈……血月我看你怎么走海路!”黑夜中只有那黑袍尸肆意大笑,像是早已料定他这场战败的结局而决心同归。他死了儿子,估计这会也没有了苟且偷生的想法了。 海水以疯狂的速度上涨,刹时似要捅破云霄。 我胆颤心杵的回头惊望那高达百米的海柱,它在咆哮,在愤怒。好象是对我们没有履行帮村渡难的承诺,现在该到了惩罚我们的时候了。 “快跑,再跑快一点!”楚钺边跑边帮我焦急的输入真气,那个结界只能静止却不能移动,所以这会废了。 真气可以保护我大大的减少对外承受的攻击。 “我跑不动了,我跑不动了啊。”我对着楚钺大喊,体力消耗的太多了,可是我们还没有跑出村口。 我蹲在地上已经喘的不行了,楚钺要拦腰把我抱起被我眼疾手快的阻止。 “你们跑吧,别管我了!血月下走不了海路,我们是不是都会被淹没?”我问完出钺没说话,我重重的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开,“快跑!别管我!” “我是不会丢下你的。”楚钺不顾我的推阻,把我打横抱起来就狂奔。 海柱这时候已经迫不急待的要狂倾而下了,拍碎巨大岩石的粉碎声在这暗夜中格外刺耳。 “老公,我听到海水冲下来的声音了。”我后怕的哭着开口。 “有我,别怕!我会护你周全。”他的声音那么平稳,意外平复了我惊慌不安的心。他的心跳那么有力,我感觉我身处港湾。 白色的浓烈而巨大的真气形成一道道保护网,一直跟随我们身后,阻挡那汹涌的海魔。 但是这又能抵挡多久呢? 跑出村口却跑不出这荒山土道子。这土道子起码有几里,只要进入森林就有生的希望。 楚钺唯一担心的就是我。他们是鬼,即使血月下被海淹,顶多受点罪,但是我不行。 听着楚钺铿锵有力的心跳,感受他疯跑的平稳步伐,也许他终有累的时候。 “放我下来吧,我不累了可以自己跑。”我昂头看着他楞角分明的轮廓和感性的下巴。 …… “老公放我下来吧。” …… “真气网也维持不了多久,你这样会累的。”他依然没反应,“楚钺!”我大喊一声开始捶他希望他放我下来,我不想连累他。 “乖乖的,跑个几百里都没问题。”楚钺说完加快了速度。 但跑的速度哪有水的速度快呢?尤其是高势冲下的水速更快,瞬间秒淹了我们。 “咳……”我被呛了一口水,危急时,一道结界罩住了我,我手上多出了一副画。 楚钺待我身边,我看到它浸泡在海水里,头顶一论鲜红诡异的血月,把他的脸照的有些暗绿。 “老公,你的脸……”我趴在结界圈上担心心疼的盯着他,阿古的脸色更差。 “夫夫人,少爷虽然修行了千年有一定的修为,但他毕竟还是鬼,鬼遇血月又泡在海里,会多少噬骨他的精魂。”阿古说完脸色已经惨绿惨绿了。 怎么办?怎么办? 我环顾四周,这里一片汪洋大海了,看不到岸的尽头啊。起码淹了几百里。 这海水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年,经历了多少朝代,它被冰漪的毒咒压抑了太久,一旦咒破,它必要肆意涂炭。还好,这里方远几十里都没有人烟。 我看着楚钺的脸色越来越差,心疼到了极点。 “老公……”我忍住眼泪不叫自己哭出来,怕会要他担心。但是他这样,我能够为他做什么呢? “没事,找到海岸我们就得救了。”楚钺轻拽我的结界朝前游去。 还没游几步,风云变色,一波海浪猛的朝我们打下去。 阿古被那波浪直接打到沉了下去。 “阿古!”我在结界里叫了一声,结界被浪打出凌空翻了好几个滚子冲出很远。 楚钺巧妙的躲过了海浪的冲击,但他的脸色远远看去惨绿不不堪,他的精魂吃不住长久泡在海里。 抬头,血月红的妖冶,红的不安,有种下秒要发生大事之感。 “雏儿!”楚钺一把抓住结界,把我推到他身边。 突然,大把的海浪把我们终淹沉在这冰冷的海面。 咕噜…… 楚钺拽住结界一直把我揽在他怀里,海水冒出无数的水泡。阿古被楚钺输入真气,这会缓过劲了,脸色比之前好些。但楚钺的脸色难看的要命。 “老公,你的脸……你会不会灰飞烟灭?”我担心后怕的忍不住开口。 “不会……” “夫人,少爷会的。血月之夜又沉入海水,对我们来说最不利了。只有夫人输送少爷阳气才能舒缓少爷的痛苦。”阿古焦急的说完被楚钺瞪的噤了声。 “我是金阳地格之命?只要输出阳气就可以减慢消散楚钺的精魂?”我站在结界里焦急的问向阿古。 第36章 尸台 “是的,夫人,您赶紧给少爷输入你的阳气吧,不然来不及了。” 阿古又转头看向楚钺,“少爷,阿古被您输入了不少真气,可以借您的真气维持很久,可是您呢?之前您为了保护夫人,已经输送了太多真气,又启动古龙纹戒大战了一场消耗了很多元气,再这样下去,你会消散很多精魂,对你很不利啊。现在只有夫人能救你了。” 我听后直接把楚钺拉到结界里却因为结界太小,只能容纳一人,瞬间爆破。 “咕噜噜……”我因为之前被楚钺输送了很多真气所以在海水下能自由呼吸。趁热打铁,不顾楚钺的抗拒,我挽上他的脖子封住他的唇给他输送阳气。 只几秒,我就明显感觉到楚钺的脸色在渐渐恢复成常色,我心里的担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你真傻,你太傻了,我是鬼,死不了,你没必要这样做,雏儿!”楚钺脸色好了很多随即把我紧紧的箍在怀里。 不知不觉,我们沉入了海底。 一落地,我们才惊讶的发现这底部居然有个岩洞,而且还是五彩岩。这个山洞很大,一看就有万年甚至十几万年,洞内灵气逼人。这是我第一直觉。 岩洞宽足足有百米,长不见底。两边有清澈的泉水,还是冰蓝的那种冒出森森冷气。 海底哪来的泉水?我疑惑的摸摸脑袋。楚钺一直牵着我的手生怕我离开他半步,我心里暖暖的。 “老公,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好奇的抬头像小猫般看他。 “上古村有青柠根,村下有珠。当时我还不明白具体是哪里,所谓的村下原来是海下,地处村凹之地。”楚钺一副恍然的神色,“雏儿,我找到避雪珠所在了,就在这洞穴的某处。” 闪烁的泉水映射出的晶莹光辉照在他俊逸不凡的脸上,这刻的楚钺开心的笑了,看的我有点痴了。 “哦。”我下意识的木纳的点点头,他宠溺的摸摸我的脸。 洞穴两边有壁画,壁上有层灰,壁画下有柏木做围墙。 护墙后面的一块地方有个台子,上面放了什么远远的看不清,护墙前有木桌,桌上居然放着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俑,烧制的栩栩如生。很多多为男性。 在朝前走,居然变为了石子路。 走了一段距离,发现前面有座台子。我兴奋的跑过去一看没把我吓死,原来是个尸台。 这叫我想起当初被赵大柱鬼魂抓进棺材配冥婚的一幕,全身一个激灵。 我如惊慌的小鹿蹦跳到楚钺的怀里,“有死尸。”我指着那台子怪气的丢了句。 这墓中没有棺淳,只有个空尸台,显然是尸骨葬。柏木做护墙,壁画上的繁华景象,肯定是个某朝代的贵族墓。 阿古跑到尸台上一看,露出惊异的表情,“少爷,夫人,这骨架凌乱,头骨都错位了,而且也没有什么避雪珠,连个基本的随葬都没有。” 我跑过去一看,真的,头骨居然放在了右肩旁边,“毁人遗骨,要遭天潜啊。”我不由的啐了句。 “没有避雪珠就无需探寻。”楚钺说完拉着我就朝前走。 忽然后面有动静。 “有声响。”阿古敏捷的迅速转头举起匕首,那把洛阳匕首是把神器,尖锐的刀尖不断的延长到了半米,闪出寒魄的光。 “别怕,有我。”楚钺本能的把我揽进他胸膛,冷目而视。 声音是从那棺材里发出的。 砰砰……砰砰…… “是棺材。”我指着那尸台后怕的提醒。 刹时,我话刚落音,很多白骨从地上猛的钻出,有一只枯手在我诧异还没反应时抓住了我的脚,把我摔在地上,之后把我猛的拉向那尸台。 原来不是棺材里发出的声音,是地面下。 “雏儿!”楚钺一把想拉住我,但是枯手的速度比他还快。短短几秒,我就被拉上了尸台。 不好!我心下颤抖一阵,难道这白骨想把我拉进棺材? 好吧,我每次的预感都该死的准! “啊!”我被拽入棺材惨叫喋喋,遮掩了半边盖子的棺材盖居然诡异的啪的一声重重阂上了? 棺材的霉味外加腐味熏的我头疼。空间很小,我被迫和一具头身分家的白骨睡一块?而且还睡在了那白骨的骨臂上? 我捂住嘴,吓的说不出话来,心跳快骤停。 我猛的不顾一切的敲打棺材盖,希望能把盖子掀起来。 “楚钺!救我!”我声撕力竭的大喊大叫,在棺内呼唤他。 我已经极力在隐忍恐惧,但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了。外面有声响,想必是楚钺在耗开棺盖。 而这时……有声响…… 咔擦咔擦…… 在我的左边,突然性的,有骨头错位发出的恐怖声音,不会是那棺材里的人骨复活了吧? 我心咯噔一下,下一秒那玩意诠释了我的疑惑。 比预想的要糟糕很多。那头骨就在我脸边,机械性的一扭一捏的转过脸,对我露出满口大黄牙,怪异的笑了。 “啊!楚钺,救我!”这人骨爪慢慢的摸向我,居然停在我的心口,难道是想猥亵我? 不可能不可能!难道是想挖出我的心? 有这样的意识,我吓了个半死。 我颤抖了几下后好象不能动了,我急的全身是汗,试图动几下,没用。就像是被定住了。 那头骨对着我笑的很阴森,抬起骨爪就要刺想我心口。 “不要!”我濒临绝望的惨叫。闭上眼等待着被掏空心脏。 喀嚓…… 一声尖锐的裂骨声,我抬头一看,那只白骨爪子被楚钺生生折断丢了出去,那头骨眦牙咧嘴个没完。 下一秒,楚钺怒目圆睁,把头骨一下扔出了棺材。 我被他小心的抱出棺材的那刻,我崩溃了,我从小就对蜡像娃娃,类似于人形的东西感到恐惧,何况是这人森白的人骨呢。 “老公,我害怕,我真的以为刚才死定了!”我在他怀里哭的淅沥哗啦,鼻涕一把抓。 “好了,乖,雏儿不哭,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楚钺满脸内疚,把我紧紧的抱住。 我朝地上一看,那些个骨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看来被楚钺摆平了。 只是把被楚钺扔在地上的头骨还在挣扎…… 第37章 回死墙 那头骨动了两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楚钺,我和阿古都惊呼出声,倒抽一口凉气! 那骷髅吐出黑雾弥漫了整座洞穴,张狂的尖笑,张开满口黄牙眼见就要咬上楚钺的脖子。 “不要!”我不由的的大叫,抬脚就对那个骷髅踹了过去。骷髅没踹到,我脚下一滑,直接撞向了前面不足五米的一面墙。 手指好死不死的按到了墙上的,一个凹口,按下去的时候才知道是个机关按钮。 那面墙直居然无推自滑,朝骷髅和钺秒速滑去。 “小心!”我担心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对着他失声尖叫。 下一刻,眼前就发生了目瞪口呆的一幕:楚钺频频后退,骷髅被楚钺刚甩出去就摔进了地面凭空出现的一个大坑里。 而我和楚钺遥遥相望,我被突来的情况搞得不知所措,也受到了惊吓,就跟个呆子一样站在不足一米宽的坑缘边。 “雏儿,别动!”楚钺飞过去把我抱向安全的地方。我们同时看向那个大坑。 坑深不见底,被那面墙凭空滑出一个椭圆状,我想应该是事先就掩埋好的机关,被我无意间启动了。 “少爷,看来这骷髅上不来了,我们继续找珠子吧?”阿古松了口气提议。 “楚钺对我笑笑,“你没事吧?” 我失笑着摇摇头,“只是刚才被吓的不轻。”想到与那骷髅同睡一棺,想到那骷髅对我阴笑,我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们经过尸台,我朝里一瞅,棺内的那副骨架还在,但纹丝不动。看着骨架上空空的掉了的头颅,我依然心有余悸。 “别看了,找到避雪珠,我们早点回家。”楚钺说完凑我耳边,“玩亲亲。” 我刷的脸红到了耳根,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冷酷的男人居然也能说出这样感性肉麻的话来。 “讨厌。”我对着他偷偷的轻捶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了。 刚下了尸台,还没迈步子,那骷髅就飞向了我,把我带向棺内。 “啊!”我失声尖叫。 那棺材盖眼见就要再次盖上,不想被楚钺这次稳稳的砸碎。与此同时,那棺材里的骷髅架伸出一只爪掐上我的脖子。 “把……你的心……给本王……”那骷髅居然开口说话了,说的字不成章,但是勉强能听懂。 “放开她,我只说一遍。”楚钺浑身散发出黑色气体,冷峻的气场一下冰封整座洞穴。 “休想……我要吃了你妻子的心……”这骷髅筐笑出声,我脖子上的力道被加深,呼吸困难起来。 “你……杀了我,你也别想得逞!你这白骨只配被留在沙漠中,被枯鸦啃啄,只配被留在枯洞中被泥土掩埋!”我艰难的开口,怒瞪那骷髅狰狞的枯脸。 “有了你的心,我就会成为不死之身,哈哈哈哈……”骷髅阴森的大笑,我闭眼等待着死亡。 “不要杀她!”楚钺大吼一声,洞穴微微晃动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堂堂的楚王居然对我求情?那就跪下!”骷髅张狂的大笑。 “不,不要给它下跪,老公,不要……”我着急的囫囵开口,急的满脸都是汗。 洞里一片死寂,短暂的几秒后,楚钺脸色难看,我知道他十分担心的安全。 我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楚钺的腿渐渐的弯曲,这是要给这死骷髅下跪吗? 不,不…… 桀骜了千年的他怎么能给一只邪恶的骷髅下跪呢?不能,这比杀了他要他魂非魄散还要屈辱要可怕啊! “少爷,你怎么能给一只骷髅下跪呢?夫人说的对,这骷髅只配被留在沙漠中被枯鸦啃咬。”阿古要扶楚钺被他抬手阻止。 “跪啊,哈哈哈哈……”那骷髅笑的越来越嚣张跋扈。 “不要!”我使出全身力气撕喊一声,泪湿了我视线。 我不要心里的那个桀骜冷峻的男人为只恶鬼下跪,把他的自尊,把他的一切踩在脚下,他不欠我什么,我不要他为了我这样,这样比杀了我还要使我不安! 楚钺冷着脸死死盯着我,薄唇紧抿,他的腿快跪到了地上…… 我痛苦的闭上眼,感觉到自己的没用,我什么要去那尸台,要楚钺被迫对一只骷髅下跪……明知道这样我也活不了! 等我睁开眼,咦?什么情况? 那骷髅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嚣张,而是在空气中越变越透明。 我仔细一瞅,楚钺一手背后,一手正拿着一把神器。 “禹王槊在手,万鬼必死啊!”阿古崇拜的看着他的主子悠闲而轻易的摆平了那骷髅。 禹王槊…… 没想到我的老公这么厉害,居然还有如此厉害的神器。与他还真匹配,看起来实在太帅了! 不过他是什么时候拿出这样一把神器的?这动作,火箭都没有他快。 那骷髅的颜色越来越淡,最终消失在空气中,吐出的黑雾已经消散。但是那骷髅吃惊意想不到的 我满心欢快的挽上他的胳膊,“老公真棒!可是……” 他见我撅着嘴欲言又止,不禁刮了下我的鼻子,“可是什么,有话就说。” “我只是怕前面还会遇到一些未知的危险,不如我们回去吧,也许我以后会适应雪洞的潮湿呢。” 楚钺摇摇头,郑重的否定,“没有避雪珠,你是无法适应雪洞的,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 他的态度很坚决,牵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发现前面有扇门。门上居然画着一只眼。 “这门上为什么画着一只闭着的眼?”我好奇的开口。这只眼呈现黑色,虽然是画上去的,但是很生动,猛然看上去就像是沉睡了千年的活眼,只是昏睡状态。 “凶眼。”楚钺自语。 “凶眼?”我和阿古异口同声。 我朝前走了一步忽然停住,楚钺口中的凶眼给人以无形的压力,我不敢再朝前走,这会我被楚钺拽回身边。 “是不吉利的邪物吗?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啊?”我担心的抬脸问向楚钺。 第38章 凶眼怪圈 楚钺一脸复杂,抿抿嘴,之后微微摇摇头,“不一定,起码目前应该没有。无论遇什么事,我都会护你周全。”他拍拍我的肩膀叫我别太害怕。 他走向那凶眼被我急忙拉住,“别去。” 楚钺对我笑笑,拉开我,他走近那凶眼,端详了一会严肃开口,“凶眼睁开,四同八达,凶眼闭着,死路绝方。” “那,那现在眼睛闭着,是不是代表我们将走不出这洞穴了?”我后怕焦急的一把扯住楚钺的手臂问他。 楚钺没有说话,阿古看向我,“夫人,不会的,少爷会有办法的。” “几百年前我当时掉入一洞穴,施进了鬼法,但也没能出去,当时也是遇到了一只凶眼,但那眼是睁着的。闭着的凶眼我第一次遇到。”楚钺说完转身看着我,“有解决的办法,别急。” 他又转过身拿起地上的一根棍子直接把凶眼的眼皮往上抬。做完后他松了口气。 果然,凶眼的上眼皮缓缓的动了,瞅准机会,楚钺迅速地将棍子支在了上下眼皮之间。 就在凶眼被支开的那一瞬间,仿佛一个沉睡了千年的巨人复活了。 我和阿古静静而兴奋的盯着睁开的凶眼,洞穴一下平静,仿佛能听到我们各自的呼吸。 突然,凶眼就像是被撕裂了,从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缝。 渐渐的,裂缝越来越大,最后凶眼的眼球掉了下去。 就在眼球掉下的那一刻,眼前的这扇圆形的门开了一个缝隙,露出里面的一片金黄。 “开了开了,老公你太棒了!”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跑过去捧住楚钺的脸就亲了一口,他被我亲的受宠若惊,眼神深邃的盯着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兴奋过度,对他的太露骨了。 被他看的我脸红的像个猴屁股,我捋了捋头发。 这时候阿古古怪的叫了一声,“少爷,夫人,这门打不开。” 我和楚钺大惊失色,他的脸色很难看,我们快步走过去,我用力推了几下,确实打不开。 “这门后有东西顶住了。”楚钺说完飞向门顶。 他手延着门顶与洞顶的缝隙从右向左滑动,忽然停到了中间的位置,拿出之前撑凶眼的木棍把门顶的那个障碍物一捣,只听到门口有什么东西被捣出朝门下滑去。 楚钺蹲在地底,手心朝上,手背顺地从门的中间缝隙伸进去,手指朝前一伸,门啪的开了。 “门开了……”我兴奋的把门推开,“真的开了。”我愉悦的笑了。 “少爷,阿古不明白,这什么门,需要你飞上飞下的去开?直接用你的鬼法炸开就是了。”阿古不解的问。 “自来石不是这么容易打开,即使炸开,这自来石由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的精血铸造,不是我的鬼术可以炸开的。” “自来石?”我不由自语,“还要这么多人的血建造?” 他点点头。 靠!太恐怖了。 所幸是门被楚钺打开了。我们走了进去。 入室是一片金色。刚开始进去的时候还有点刺眼,这会等我们看清楚后,才发现这是一座金色的宫殿。 中间是一座正殿,两边的偏殿整齐而对称,简直就是模仿皇宫的设计嘛。 我朝偏殿看了看,原来是所谓的卧室。 其中一间卧室的墙上燃烧着几盏南鲛油脂做的万年灯。卧室里摆放着古色古香的各种器皿,和奇珍异宝,大象的牙,斗大的珍珠,以及通体润泽的上等碧玉。 洞顶和墙壁都绘有祥瑞的图案,一看就是贵族生活作息以及节日的各种习俗画面。 两座卧室里有门中门,我们进了其中一间点着鲛油灯的温暖卧室,没发现有没特别的。于是又进了另外一间点着光影幽青不知道是什么燃料的卧室。这里显得很冰冷。 我们退了出来。这两间卧室都有门中门,一边温暖,一边冰冷,这本就够复杂的了。 而两卧室的连接处居然还有个方形的凹槽,在凹槽里还有一座佛像。只不过佛像下方的字不认识。 “楚字。”楚钺自语。 “这些文字像虫形,是虫书的雏形。字形趋扁平体势简略,横笔昂首,首粗尾细,砍起来就是象形文。”我说完摸着下巴忽然眼睛一亮,“对于楚字,我只在《离骚》中有过认知。” “这里明显是个丁字路口,这两卧室的连接处就在丁字路口中间。” 阿古摸摸头,“到底该进哪个卧室呢?” 我们都观察了一会,楚钺正色开口,“你们看那地葬王菩萨的手。” 我们看向那尊菩萨,吼!这菩萨的手很特别。我记得我家里曾经放着一本《佛手图》的旧册子,对于各种佛像,我还是能辨别的。这菩萨右手手指伸出,所指的方向居然是左边的卧室? “夫人阿古知道了,菩萨手指的方向就是我们要进的卧室?”阿古像拾到糖的小孩开心的指着左边。 “不,是右边。应该是菩萨手指相反的方向。”我严肃的开口指着右边的卧室。 楚钺点点头,“不错,是右边。还是我的雏儿聪明。”他摸摸我的脸。我最喜欢他抚摸我的脸了,手指冷中带着几丝温暖,好舒服好安心的。 等我们进了左边的卧室感觉好冷,这里的冰暗幽火每隔一米点亮在石壁的灯罩中。 这间卧室没有太多的摆设,也没有所谓的床。看起来有点空荡。而且在我们的对面没有墙,只有三面墙,那镂空的可以看到外景。 不,应该说是洞中的景中景,除了五彩斑斓的岩石,就是一条湖。 “这湖上居然停泊着一条金色的小船?”我诧异的看着那艘船,那船不大,却很漂亮。 “我曾在《佛手图》上看到过一句话:若遇佛,走水生。” “什么意思啊。”阿古摸摸后脑勺,一头雾水。 “看来只要走水路就能四通八达。”楚钺望着我,我对他坚定的点点头。 “你们看,右边卧室的门忽然就关了,刚才还开着,现在是一面墙。而且这里机关重重,我想不管我们走不走水路,只是唯一的出路了。”我指着右边诡异出现的墙严肃的陈述。 问题是这艘船上根本没有木浆!什么都没有,而且船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三个的重量…… 第39章 火烧金船 不管如何,水上的血月阴力太大,直接透过水下百米,照的楚钺和阿古脸色很差。 我不由分说,在楚钺的吃惊和阿古的尴尬下,给楚钺输送体内的金阳之气。楚钺又给阿古送了点真气。他扪的脸色都开始好转。 而我这才意识到没有了楚钺设下的结界,我在水中居然安全无漾? 之后楚钺告诉我,是因为我之前在雪洞潮湿环境下适应为前提,加上我本身是金阳之体,所以很快在水里就能适从了。 上了船,没想到这里别有洞天,洞中是景外景,水顶有金色闪闪发光的物体。 “那是什么,挺漂亮的。”我指着水顶好奇的问。 楚钺和阿古双手划浆,他抬头瞥了一眼,“我想应该是一种发光的植被。这种植被在水里时间越久,所发的光越强。但是前提得在洞穴中。” “所以水底有这样一处洞穴,还要生长出闪光的金色植被还真不容易。”我释然,昂头欣赏美丽的景致。 我坐在船上舒了口气,终于可以有休息一会的时间了。楚钺和阿古双手做浆,努力的划动清水,将船推向漆黑不可预支的对岸。 正当我沉浸惬意的时候,忽然听到两声“嗖嗖”声。 随后,在我们几个猝步及防之下,几只带火的骨箭朝我们划的船击过来,速度太快,瞬间秒烧。 “着火了!哪来的箭啊?”阿古大喊。 “快用水扑灭。”我说完用双手胡乱的鞠起水朝船四周急扑,但是于事无补。 “这黑火扑不灭。”楚钺说了句我心凉半截的话。 这火焰通体黑色,在在金色的木船上炙热烈的燃烧着。奇怪的是我们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热量。 当我用手去碰触的时候才发现这伙真的很烫,但是它的四周一点温度都没有相反的是异常的寒冷。 更恐怖的是,我身上仅有的一些温度,就像磁铁一样被这黑火在渐渐的吸附,向着它的方向在流失。燃烧在我船上的黑火除了眼睛,我们的所有感官都无法感觉到它的存在。 看着那黑火一会只是那么一眼,就感觉到脑袋喧嚣的不行,许多邪恶的东西四处乱窜,充满整个洞穴,这是我的直觉,谁叫我从小就有一对阴阳眼。 邪火!这是我脑袋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实在找不出别的形容词来形容这种东西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一下抱住楚钺的胳膊。 “这种东西只有楚国初期的石旦才有。似乎是传说中的东西,没想到是真的。”楚越看着那黑火丢了句,“抱着我的腰,不要离开半步!” 我重重的点点头。我已被这怪异的东西搞的发毛,管它是什么石旦所有,还是其他所有,我只知道自己的老公才是安全的依靠。 楚钺又对阿古严肃的吩咐,“快用手滑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上面!” 阿古边划边焦急的大喊,“少爷,我们不如从水下过去吧?” “来不及了,你看水下全是黑火!传说中火是地狱之火。无论是人是鬼,遇到黑火会被烧个精光!”楚越焦急的说完对阿古轻喊,“快划!” 阿古不敢有半点怠慢,双手作桨拼命的划动,我纳闷,“可是这木船并没有被灼烧的痕迹呀!” 我的话刚落了音,就见,被黑火灼烧的船突然冒出黑色的火苗,火苗在刹那间蹿高,但船并没有像被点着的一样而是卷曲着化为灰烬像是凋谢了的黑花,看起来异常恐怖! 对,被灼烧的船就像是在瞬间凋谢,木船被烧的部分卷曲在卷曲,最后化为灰飞掉落在水里。 这伙好像来自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一样,水根本就不起作用了。带着毁灭性像船的四周蔓延,只不过速度很慢。 “看来我们只有赌一把了!”楚钺抛出了一句我们一头雾水的话。 但是对于他我是知道的,他从来不多说一句废话,他所说出的每句话都是有目的性的。 “怎么个赌法?”我和阿古异口同声焦急的追问。这会儿我的心狂跳不已。 楚钺的手使劲地划着水,平稳地开口,“就像我这样,用力的往对岸划!要快!”他那么处事不惊,一股莫名的安全感袭上心头。 我转身对着阿古嘱咐,“快划。” 阿古来不及点头,就已经用手快速的滑动水。 这会儿金色的木船已经被黑火,熏得发黑熊熊的火焰已经吞噬了整个船身,而我们周遭的温度越来越冰冷。 黑火蔓延的范围越大温度越低,这又让我想起了楚钺在鬼尸墓中开起的寒冰之峰冰点温度,不由得大大的打了一个冷颤。 期间我一直抱着楚钺,但危险并没过。在无尽的昏暗中,又投来许多骨箭,带着致命的黑火,我们灵巧的闪躲,楚钺一直把我很好的藏身在他的羽翼下。 有的古箭“梆梆”的射在木船身上有的“噗噗”落进水中。 楚钺和阿古低着头,都努力地将上半身蜷曲在木船中。这座木船不大,所以没有船舱。一阵又一阵的骨箭放完后,两人又开始奋力的划水。 黑火燃烧没有热度,却冰冷着楚钺的后背。 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头,我抱着他的腰,无意间摸到他的后背如寒冰一样的冰冷。这种冷可以造成直接的刺伤? 这几阵的骨箭都纷纷落在了木船上幸亏没有落在水里,因为现在水已经没过了我们的膝盖。 阿古,已经浑身湿透,上气不接下气的,“少爷,我们用力划能逃过这黑火吗?” 不传,在今天的下车,我们几个人都心如死灰,忽然船头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木船,忽然停了我们的眼中都闪过一道惊喜。 “看来全是到岸边了。”楚钺抱着我上了岸,阿姑连滚蛋爬的上了岸。等我们回头看时,木船已经被黑火整个吞噬掉了。 “真险。”我感叹了一句后赶紧急忙检查起楚钺的后背,左看看右看看。因为心急如焚,也顾不了那么多,把楚钺的衣服直接给扒了,在他的目瞪口呆下仔仔细细的把他的后背检查了一遍。 “还好没有受伤。”我嘘了一口气,看到阿古已经背过了身,而楚钺一脸尴尬。我才意识到自己做的太露骨了。 “人家担心你的伤势嘛,所以……”我帮他红着脸穿好衣服,想到他白皙的肌肤,有弹性的腹肌以及光滑的后背,我的脸红透了。 抬头无意间发现楚钺的脸微红,我忽然来了兴致,歪着头有兴味地盯住他,“呀!没想到我们堂堂的楚大帅哥也会脸红呀?” 看到我对他吐舌头,楚钺刮了下我的鼻子,“你看错了!”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整天一脸严肃冷峻而修炼了千年的鬼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看他的脸色有点难看,我赶紧止住了笑声。 这一路上他都在迁就我,保护我,我庆幸自己嫁给了他。 前面是一条长廊,我们走到尽头有一道石门被楚钺轰隆一声轻易的开启,进入到石门有一个空的,木事木事的尽头还有一道石门。 楚钺牵着我,阿古跟在后面。我们两主一仆一前一后的进入了空墓室。 里面什么也没有,也看不见任何的机关,我们一直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走到了尽头的石门边,那道石门自动的开了? 第40章 血娃树 不久我们就连续进入了几道空墓室,而正面依然是一道石门。我感觉我们在来来回回兜圈子。 “难道遇到了鬼打墙,我们是不是迷路了?不然为什么会来回兜圈子?” “少爷,你有没有感觉到很冷?”阿古不由得抱紧身体。 这里很冷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呀,难道鬼也会感到很冷吗?真是想不通啊! 这时,楚钺朝对面的石门看了一眼,“阴气太重,还有浓烈的血腥。” “石门后面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恐怖,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开始打退堂鼓,不希望时时面临危险而受到楚钺的保护,我不想让他太累,也不想太拖累他。 “傻瓜,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我们不能空手而归。”当他第二次说这样话的时候,眼神比第一次还要坚定。 说完阿古伸手去推那石门,没想到石门轻轻的就被推开了朝两边滑去。 入眼的的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卧室,这里金灿灿我们眼花缭乱。 “跟紧我,不要碰任何东西。不怕你会被阴气灼伤,只怕阴气太多会使你感到不舒。”他凑在我耳边轻声嘱咐,更像呢喃。 我是不想碰那些东西,但是身体不听话呀,因为这卧室如同皇家宫殿,里面的奇珍异宝太多。金光灿烂,每件都是上等品,精致的无懈可击。 就比如来拿那黄金珠帘来说,一整串的黄金帘子要是安在我们雪洞的卧室门上,一定更漂亮,优雅富贵的。 还有黄金屏风,那上面绣着的枝叶和花朵栩栩如生,连枝叶的脉络和花朵的花蕊都那么清晰,活灵活现。 “老公。”我挽上楚钺的胳膊,神秘小声的凑他耳边,“你说我们家里是不是少了些什么装饰?” “恩?”他皱眉。 “比如那黄金屏风,如果摆放在我们的房内,该多妩媚,那屏风可比女人妩媚的狠呀。”我捂嘴对他坏笑着。 “呵呵。”楚钺第一次失笑出声,刮了下我的鼻子,“小坏蛋,我们是来寻珠子的,你那么贪心,是不是要把这里的东西都搬到我们家里呢?” 我摸摸下巴故作思索,“正有此意!”我说完指着那珠帘,“这个也不错啊。”我又所顶那置架上的几只青瓷花瓶,上面的镂空花纹太美了,“老公,这个青瓷瓶要是放在我们的书架上,每层各放两个,肯定很美观呀。还有还有……” 我滔滔不绝的开始设计我们家的装饰蓝图,楚钺带着一脑门黑线条却宠溺的瞅着我,最后无奈的敲了下我的额头,“你想叫你老公把这么多背回家吗?就不怕路上不小心碰坏了?” “嘿嘿,老公呀,你用飞的嘛。” “血月可飞不了哦。”他用他的脑门轻撞了下我的脑门,我捂着脑袋撅起嘴,“忘记了这个,哼。” 看来只能口上爽爽了,不能真的实现了,哎,可惜可惜。 穿过珠帘,那是标标准准的睡房,分为两间。有木质雕花阻隔断开的。一张大床旁还有个像榻榻米一样的小塌床用来休息。 “相传水母是石旦的爱妃,能拥有这么雍容华贵的墓也是情理之中。”楚钺简单的抛了一句。 我一边欣赏富丽堂皇的卧室,一边不解的问他,“水母是谁?” “夫人,您不知道,水母就是传说中的避雪珠仙子,只不过在世人眼里他是仙子其实是只鬼。” “无论是仙是鬼,珠子我要定了。”楚钺眼里迸射出从未有过的坚定,我被震撼了。 可见他为了我什么都愿意付出,而我呢,还为先前误会他对我的感情,吃冰漪的醋。想想真是太不应该了,忽然感觉到自惭形秽。 之后走了有十几步,上了好多层台阶,我们没料到卧室居然有这么高的台阶,因为好奇,我们走上去想看看台阶后面有什么。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在台阶的后面我们看到了什么? 靠墙的位置有一副金色的棺淳,棺材的旁边居然在种着一棵巨大的血树,洞顶高达将近十来米。 这一幕把我们几个人都吓呆掉了,尤其是我目瞪口呆。这颗巨大的血树还不仅仅是因为它通体都有鲜红的血色,最主要的是每根树枝上居然都结着男婴? 这什么情况?是什么怪树?太邪门儿了! 我开始心跳加速,紧紧的抓住楚钺的胳膊,“这会不会是吃人的树呀?”我惊慌的问他。 “这是血娃树,日出而生日落而枯。以为只是传说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 “血娃树?”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结在树上的婴果脱口而出,“没见过树上结小孩儿的,好奇怪呀,难道是棵神树吗?” “阴树。”楚钺简单丢了句,“相传在楚国初期,石旦为了给他的龙妃建造奢华的宫殿,当时奴隶了不少人。相传那时祭饲旁突然一夜之间长了一棵大树。树上的果子都成人形,石旦把这颗树称为神树,所以就想到了用所有人的血来浇灌它,以至于死去和为死去的建造宫殿的百姓都被抽干了血用来祭祀。”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那颗树?我想树上一定积了很多阴灵。” 这树果然如楚钺所说的,那些刚出生的男婴每一刻每一秒都在渐渐的变大,由婴儿变成成人的男人,它们通体鲜红色。 刚出生的男婴被包裹在透明的薄膜里,随着身体的长大,膜被捅破。就好比婴孩在母体内系于胎盘是一样的。 恐怖的是有些成人的男人在夕阳西落的时候已经在树上枯萎而死。 这树上的婴果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生命周期。 “这棵树简直红得刺眼。这树上总不会有避雪珠吧?”我声音略微颤抖的问楚钺。 “自然不会,只怕会在那副棺材里。”他严肃的陈述。 对啊!他不提棺材我都忘记了,整个都被这颗血树吸引了。 那是一副纯金打造的棺淳,上面还刻着火凤飞天的图案,精美绝伦。整座棺材大气高贵,绝对的巧夺天工,别具匠心。 而这时,那棺材动了两下…… 第41章 龙妃鬼墓 我靠,不会出现什么鬼炸天的僵尸吧?上次我已经被僵尸搞怕了。 楚钺紧紧的牵着我的手,我们一步步走到棺材边,他手轻轻一抬,棺盖稳稳落地,没发出一点声音。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古代女子,美艳至极! 上身紫袄,两臂并接紫纱水袖。下身鹅黄长裙,裙间贯穿珍珠与白毛丝缎,交相辉映,彰显得当。 白皙蜜肌,浓密睫毛,樱唇小嘴,两黛眉山若蹙,身材丰润,真不是一般的尤物,最特别的是口含明珠,脸上被折射出特有的润泽。 这个女人一看就很年轻,那么早就死了,太可惜了! 棺材上面飘着一层白雾,仿佛是在保存这个女人的尸体不受腐蚀。 “难道这就是龙妃?”我不由感叹的问了句。 “拥有华丽的墓室,棺材上还雕刻着凤,有这么美丽,肯定是了。”阿古流着口水,死死地盯着那个女人赞美道。 “是她。”看楚钺的表情,又听他的语气好像和这个棺材中的女人认识似的…… 难不成他认识龙妃? 也是啊,千年前的事我又不知道,看样子,不排除这个可能。 见他盯着这女人的眼神有没有立马回答我的问题,我故意提高音量,“真是个美人胚子呀!” 他皱眉盯着我,“怎么我的颜值很低?你就是在拿我做比较?” 他没说话,只是抚摸了一下我的脸蛋,“别犯淘气,吃没必要的醋。我只是在想,那个珠子会不会是避雪珠……我不确定是不是避雪珠也能起到驻存容颜的功效。” “对呀,这颗珠子很有可能是避雪珠啊。”我这才恍然大悟。 那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被这个女人含在嘴里,她的脖子上还戴着一条链子,珠子被链子系着。 “只要解下她脖子上的链子,我们就能带着珠子回去了,我确定就是这珠子。”楚钺的眼里绽放出光彩,嘴角不由的上扬,伸出手要去拽龙妃脖子上的链子。 慢慢的,慢慢的……眼见手就要把那链子拽下来了,这时候棺材中的女人忽然眼睛猛的睁开,比凶眼睁开的时候还要令人恐怖。 我们都没有料到她会猛然坐起,口中的珠子轻坠在她的心口。 这个女人做起来就对着我喷出一道白气,还好楚钺及时把我护在身后,我又捂住了鼻子才免遭了侵袭。 这个女人有着一双桃花眼,她一起身就离开棺材飞向那血树。 一落地,那女人在我们的众目睽睽之下粗鲁而残忍地拽下树上的一个成年的男果就朝嘴里塞。 鲜血从她的嘴里溢出来,听着她吃的吧唧吧唧的声响,我全身寒毛都炸起来了。 那副恐怖的场景估计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个女人闭上眼睛享受着鲜血的味道,实在很难想象,把一个美丽的女人和一个嗜血的魔鬼联系在一起。 很快,她不断的摘下婴果吸收他们的血液,一直到喝饱为止,露出满意的神情,舌头还不忘在嘴角抵舔血渍。 当她看向我们的时候,眼里迸射出精光,但她把目光集中在楚钺身上时,我的心咯噔一下。那明显带着雌性的神眼神。有崇拜有迷离,更多的是贪婪。 唰…… 这个龙妃飞到了楚钺面前,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没想到千年后又见到你了!”这个女人对楚钺妩媚一笑。 “这些年过的还好吗?”楚钺的语气居然多了抹柔和。 吼!他们俩果然是旧相识。楚钺的人缘还真好。 好吧,我承认我打扮了醋坛子,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这个女人笑的太银了。对楚钺搔首弄姿的,还动手动脚。 这女人笑起来就像水晶盘里的珠子,抖的整个都快掉出来了。我不由得扁了扁嘴。 哼!有什么稀奇吧啦的。不就长得漂亮点吗?这种艳鬼就喜欢诱引男人。 我刚要发作,但是看楚钺的表情并没有抗拒,反而还带着微笑,这是欲拒还休的节奏? 妈的,每次对女人总是微笑,我还指望他把他的笑容给我一个人吗? “怎么你今天来是为了饱尝我这血树的鲜血还是来沾染我的珠气好帮助你提高修炼的?”这个该死的女人问问题也就罢了,居然缠绕在楚钺脖子上的越收越紧。 我刚要开口就骂这个女僵尸,不想阿古先带我打抱不平了,“臭不要脸的,我家少爷已有夫人了,拿开你那脏手。” 阿古刚说完就被楚越一个飞刀眼扫了过去,“再说把你的舌头给割掉!” 楚钺一反常态的行为是我和阿古面面相觑,搞不清楚他在唱哪出戏?是假戏真做还是什么。 楚钺居然伸出手臂环绕上这个女人的腰?而且还是在她的腰上不断的摩挲?我气的呼吸越来越重,但是这个女人是个老僵尸,我又能怎么样呢? 人家楚少爷都没有拒绝,还面不改色的主动迎合,避都不避,我不过是在唱悲情独角戏罢了。 是这个龙妃忽然凑近楚钺的胸前猛地嗅了嗅,“你身上有生人的气味。”问完这个龙妃感觉到不对劲,忽然把目光投射在我的身上。 他看我的眼神透着寒光,我全身刹那间感觉无比寒冷。 “她是谁?”这个女人的眼神逐渐冰冷,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她的脸色也有点暗绿,看起来很不高兴。 我没敢发作,怕万一惹怒她不知道她的能力大小,万一我们吃亏就完蛋了。她身上的那颗避雪珠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威力。 “前任妻子,总是一个劲的缠着我。”楚钺居然说出一句我难以置信的话。虽然只有这么一句,却很受打击。 前任妻子?他这是要把我休了的节奏吗? 两人卿卿我我,直接忽视了我的存在。 这会儿连阿古都看不下去了,没好气的对他主子开口,“少爷,您不是说您很喜欢夫人吗?怎么能见到一只僵尸就不要夫人了呢?您这样做太不厚道了。” 阿古刚说完,只见楚钺走进阿古,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一个奴仆,多什么嘴。”话虽平静却冰冷至极,毫无一丝温度。此刻感觉他真的好陌生。 他到底是怎么了? 第42章 他不爱我了 我挡在阿古面前激动的看向楚钺,“你是怎么了?难道是中了女鬼迷惑了吗?”我只在那龙妃对他声讨。 却不想他打开我的手暴出一身冷笑,“你要搞清楚,你是人我是鬼鬼,当然和鬼在一起,你还指望你能和我过一辈子,你不过就短暂几十年,既不能帮我升修炼又不能长久陪我。”他说完搂上龙妃的肩“况且我已经遇到了我的故人,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听着这些痛心的话,最终我还是没能忍住眼泪,我走过去重重的搧了他一耳光,“楚钺,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娶我?你这样对我就不怕有报应吗?” 那龙妃毫无预警的掐上我脖子厉声威胁,“如果痛苦,我帮你解脱。”说完即将加重我脖子上的力道。 楚钺不紧不慢的松开龙妃的手,“何必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动怒呢。” 那龙妃十分厌恶的盯着我又瞥了楚钺一眼,“你瞧她骂你骂的这么凶,不如叫她死了算了。”说完要继续对我下毒手。 “我们还是不要杀人了,万一真的遭天谴岂不是不能在一起了?就要这两个人走吧,我留下来好好的陪你。”说完他的手箍住龙妃这女人的腰,手指还在她的腰上不断的打转?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住,最后的眼泪给自己留一次最后的尊严,对他凄楚一笑,“我也觉得没必要留在这了,太多余。” 我转身就走了出去,大门即将关上时,他没有挽留我,拽住我。 之后我听到阿古对楚月的声讨,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好几倍 我绝望地出了门,回头就那么一眼,把我彻底打入深渊。那龙妃对楚钺笑的枝花乱颤,双手已经环抱住他的腰。而他的手居然……居然……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手居然伸向龙妃的胸前? 上一秒还亲亲我我沉浸在甜蜜之中,下一秒就把我打入完劫不复之地…… 出了门没有力气再朝前走,脑中不断的涌现和他在一起时的各种画面。 最终意志有点崩溃,我顺着墙瘫坐在地上,泪水打湿了衣服。 想到刚才楚钺伸手碰触那女人的心口,我的心就直不住的痛。 我在门外,似乎听到他们互相谈笑嬉戏的声音,就想到往日他对我的温柔,从冷漠到最终的热情。 你知道刚才我向垃圾一样被直接无视了,之后被撵出卧房,直到退出石门,厚厚的墙把我和他阻隔开来。 什么金阳之体化解他的怨气,什么会爱我一辈子,什么帮我找到避雪珠就能适应雪洞的生活…… 全是假的,全是骗人的,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像手心的流沙从指缝里一下就流失了。 阿古气冲冲的出来,一把把我扶起来,“夫人,少爷肯定是有什么难处?不然就是鬼迷心窍了,阿古会帮你劝少爷回心转意的,您可千万不要心灰意冷啊!” 阿古说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很明显楚钺刚才已经判了我死心,我现在才知道我爱他爱的那么深,已沉沦。 之后我开始猛锤自己,怪我自己不争气适应不了雪洞的潮湿,如果不下水,不进这个洞,见不了龙妃我就不会失去自己的丈夫。 我开始把错归咎于自己身上,疯狂的虐待自己,仿佛这也是一种发泄。 我的眼泪一颗颗的掉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形成小小的一鞠水潭,那水面上的苦脸是我自己吗? 当我在低头时,那小小的水潭上映出了一张使我从悲伤而感到愤怒的脸庞…… 是他,居然是他,他怎么又出来了? 此刻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不能用言语表达,我起身就要走,被他急切的拉住,“别走,雏儿。” “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请你放手。”我平静不带一丝感情的说出没有去看他。可心早已又惊喜又兴奋,一片波涛汹涌,还加杂了许多的委屈。 “是我不好不该这样惹你伤心这你生气,老公任你惩罚!”说完他狠狠地封住我的唇,把我没有开口的抱怨全部化在缠绵的吻中…… 不对,我气的推开他,委屈的瞪着他,“哼,你刚才对她做了什么?” 楚钺思索了几秒,抬眼看我,“恩?” 瞧他那副淡定外加无辜的神情,我的拳头不由的握紧,差点就没忍住把他扁成包子。 “你的手呀,手呀,对她做什么了?”我举起他的手,凶巴巴的质问。 他看着我抓在他手背上的手,莞尔一笑,“我的手抓了她胸口的……” “诺!终于承认了!哼!”我气的嘴鼓成了个山,不耐的打断他的话,不去理他。 “避雪珠。”他说完一手背后一手不知道从哪捏着把云墨扇,悠闲的扇着。风度翩翩,帅的掉渣了。 我压下心动,挑眉,“避雪珠?” 他微微一笑,阂上扇,手心上赫然一枚晶莹剔透的雪珠,在金色的光线下闪出特有的润泽。 哇!太美了。我痴神的接过那枚雪珠看的目不转睛。 原来这爷刚才不是吃人家豆腐,而是为了那颗珠子,为了我呀。想到这,我看着珠子不由的露出会心的微笑。 “啊!”下一秒我被他突然的抵在墙上,“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许怀疑我对你的感情,知道吗?” 他说的十分霸道,眼底一层氤氲的寒气,但是我却听的舒服,我对他懵懵的点点头。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痴痴的盯着他,心里涌上内疚。 “对不起先前叫你伤心了。”他贴上我的脸对我轻柔的道歉。 下一刻,他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袭卷了我仅存的意识,我在他怀里渐渐柔软,他的胸膛成了我所有的支撑点。 “我们得赶紧离开。“楚钺理智的提醒,他就是这样,每次都能轻易的从情海中拔出,我心里对他更加爱慕。 “该!” 一道凶狠的女声差点没叫破我的耳膜。我惊慌的回头,发现这个龙妃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出来,一改先前的银荡,满脸的鲜血,鬼都比她好看。 虽然有楚钺保护我,但我还是被吓到了。龙妃那副“尊容”,说她是鬼都是好听的。 第43章 你敢耍我 “你们想逃哪去啊?恩?”那龙妃带着邪魅的笑,面目狰狞的靠在墙上对楚钺骚首弄姿,极尽挑逗。 楚钺紧紧的揽过我的肩膀,对龙妃冷若冰霜,“不会留你这就对了。”说的斩盯截铁。 眼前的女人眦牙触目,从齿间迸出几字,“楚钺,你敢耍我!” 楚钺唇角上扬,淡然自若,冷冷的看着眼前发怒的女鬼,“若无破浪扬波手,怎取骊龙颔下珠?” “哼。怎么?你们这对狗男女骗了我就想一走了之了?”龙妃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句,带着憎恨死死盯着我。 “楚钺,我们走。”我拽拽楚钺,他抱着我就要起飞。 那龙妃不料速度太快,直接挡在我们面前,头发飘舞,这时候的整个大殿都颤动起来,仿佛都跟着龙妃一起发怒。 “站我后面。”楚钺说完看向阿古,阿古不知道跑哪去了,刚刚明明还在的? 我朝四周看,也没发现阿古的身影。真是奇怪啊。 那龙妃的指爪倏的变长足足可以穿透我们的五脏六腑。 我们的舌头没有六两重,何况恶语半句惹鬼跳,即使是能言巧辨现在也是别想走了。 “就凭你也想保护她?”龙妃恶言相向,句句针对我,恶寒的眼直逼我,仿佛扼住我灵魂的魔鬼。 “那就试试看。”楚钺云淡风轻的抛出一句,飘渺成烟,却气定神闲。但是我看他搁在后背的手心冒了汗。 说不紧张是假的,何况先前楚钺为了救我,强行驱动龙纹戒,伤了元气,需要一星期才能恢复。要不是我输送金阳之气给他,他这会的状态铁定没现在好。 “哈哈哈哈哈……”这女人肆意大笑,她的眼里充满了肮脏的欲望和占有,看来几天她不灭了我,不留下楚钺是不甘心了,而且她的避雪珠也被我们拿走了。 没有预警的,这龙妃一抬手,一股狂风把我们吹到了原先的卧室。楚钺至始至终都抱着我,没有松开过我,把我紧紧的箍在怀里。 那股风如尖刀,刮过超钺的背,他轻皱眉头,看来很疼。 幸好他抱我平安落地,只是一站稳,我们都惊呆了。 阿古居然被眼前的这颗血树上包裹在一层血膜中,他和所有的婴果一样,被结在树上,看起来触目惊心,十分诡异。 “阿,阿古!“我朝阿古大喊一声,立马想跑上前把他从血膜中救出来,但被那龙妃一爪挡了过去。 “哇!”我以为自己就要摔个仰马翻了,却不想关键时候被楚钺接住。 “我来。”楚钺把我朝他身后一拉,给我设置了个结界,但是那龙妃太厉害,眼里闪出一抹紫色的光,之后我周身的结界啪的破了。 “瞳影毒?”楚钺一脸惊慌,把我刹时抱起,那结界被破坏之后,地面一圈毒气,居然被腐蚀出一大坑。 那龙妃的眼闪魄出冰紫的寒冷,楚钺全身散发冷咧气场,周围啪啪的都结了冰,蓝色的眼眸迸射出我从没看过的杀气。 龙妃不怒反笑,“呦,楚大太子生气了?怎么?怕我将你心爱的人飞灰烟灭?”她把玩着手里的头发,眼神极尽挑逗。 我听楚钺说过,当年石旦很宠这个女人,封她贵妃,甚至为了给她建造奢华宫殿,不惜累死上万人命。可惜这个女人水性阳花,勾引人不成,最后被处死埋在了荒郊。 我气的推开楚钺,“你就这么缺男人吗?我家老公都不要你了,你还缠着,这样死缠烂打是不是有损你贵妃的身份?” 也许是我说话说到了她的痛处,她彻底发怒了。 头发忽然变得尖锐,如尖刀根根刺向我。我倒抽一口凉气,避无可避,闭起眼等待死亡。 以我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躲过这鬼的袭击。楚钺伸手手心悬在空气中一挡,那些头发变幻的尖刀梆梆梆全部落在地上冒出黑气,不久蒸发。 那龙妃见楚钺这样护我,气的直发抖。 那女人发抖之余忽然冷笑出声,“哼,看来你还有两把刷子。你越这样,我越是要把你留我身边。千年前没能留住你,这次……”她笑的十分妩媚,不得不承认,这个龙妃一颦一笑间都透露着贵族的气质,十分勾人心魄。 没有一点预兆,这个龙妃直接抄楚钺击出直尖长发,根根似刀,直击楚钺肩头。 楚钺唇角上扬,单手背后,举起一手手心微旋,一股寒气自掌间散开,瞬间冰封那些如发尖刀。 梆梆梆……尖刀居然变冰条,掉落在地上,化水没了。 龙妃没料到楚钺的本领如此强大,远比她想象的要难对付。 “唔……”我忽然觉得浑身呼吸困难,先前那龙妃在与楚钺激战期间,好象有股黑气浸入我体内。 楚钺很快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急忙问我,“雏儿,怎么了?” “好象有毒气侵体。”我捂住胸口难受的要命,“不能呼吸了。” 楚钺恼怒的一个刀眼砸向龙妃,“你敢偷袭我妻子。” “哼。花枝叶下犹藏刺,鬼心怎保不怀毒?”你再有本事也防不胜防。 吼!这龙妃偷袭还真有一手。 楚钺见我越来越难受,赶紧带我输入真气,那龙妃猛的飞起,朝我们发动进攻,楚钺一手帮我输真气,一手击出寒气,把那龙妃恁的推出了几米远。 我终于缓过劲了,舒服多了。 楚钺趁那龙妃处下风之际,飞上前想去解救阿古。不料那龙飞忽然闭眼念起不知名的邪咒。 突然,那血树刮起一阵阴风,结在树上的婴果来回晃动。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些日出而生,日落之前还未死亡的血婴和男果突然都睁开带血的眼睛对着我们肆意狂笑,笑的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看似单薄的血膜发出被膨胀撑大的嘶啦声,听起来不禁叫人毛骨悚然。 “老公快看!”我指向那颗血树。 阴风阵阵,血膜被震破的嘶啦声持续不断。一些血婴钻破血膜滚落到地上怪异的死死盯住我们,露出带血的牙齿诡异的笑着。 还有些成人的男果带着满身是血的全裸躯体直接从血膜中爬出,机械形的朝我们一步步走来,张牙舞爪。身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这时,有更多的男果挣扎着钻出来成群结队的朝我们扑过来。 这些个东西看起来十分瘆人,我害怕地朝楚钺的怀里钻。 “老公,我怕。”我紧紧的拽住他胸前的衣服,有些发抖。 我也太没用了,但是这些东西真的很恶心,我无法想象被他们碰触甚至是被撕咬是个什么样的场景,我想一定会疯掉。 “乖,有老公在,不怕。闭上眼,”楚钺温柔的把我头埋他胸前,我乖乖的闭上眼。 不知道他也念动了什么咒,周身围起一道水波,那些个邪物一遇水波居然秒化?都化成了一滩血水? 第44章 杀了她留下陪我 龙妃坐在披有奢侈兽皮的黄金椅上,上好的木材,夺目的珠宝,无不彰显她的高贵身份。 此刻这女鬼好整以暇的你睨视楚钺,“不错嘛,没想到当年你那么勇猛,做了鬼还这么强大,而且更加帅气了。”她说完朝阿古的方向撇了一眼,“这样吧,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了你的奴仆。” 楚钺冷冷地盯着她,“什么条件?” 龙妃翘起腿,露出修长的美腿大咧咧的勾引楚钺,“只要你杀人这个小贱人留下陪我。” 楚钺冷笑出声,“我只会杀了你救出我的奴仆。” 眼前的女鬼眼底升起一层怒气,之后又不怒反笑,“她有我美吗?只要你杀了她,我会让你快活的!” 她正对着楚钺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发出妩媚的笑声,笑的不可一世。 看着女鬼把玩她脖子上的那条空链子,看我的眼神充满不屑。 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女鬼即使打不过我们,我们也别想那么轻易的出去。 唯一……只能答应他的条件,或许楚钺和阿古还有机会出去。 我推开楚钺带着坚定的决心,看向那个龙妃,“这可是你说的,只要我死了,你不能伤害阿古。” “没错。”龙妃似笑非笑的睨着我。 不料楚钺一把把我扯到他身后,手掌快速一身,来回几个回旋,那龙妃惨叫一声。 这次楚钺出击速度超快,她没防备,还沉浸在我答应她条件的兴奋中,被楚钺的寒冰之气击个正着。 那龙妃心口被击出一个裂缝,正汩汩地流着鲜血。 “混小子!想不到你比我还阴。” “在阴也没有你狠毒,不惜拿孤灵的血提升你的修为。”楚钺看着树上的那些婴果冰冷的声讨。 不料龙妃大笑,“它们都算个什么东西?虽然我吸了它们的血,但它们也没有死啊。还不是在这儿无聊的重复生命的周期?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提升我的修为,还算做点好事。” 这个女鬼生前为了修造奢华的宫殿残害了那么多生灵,没想到死后依然在损阴德。 楚钺的眼底这会升起层层杀气,第一次看他恼羞成怒。 “那是你的事,损阴没有好下场!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我们出去。” “留下来陪我。”吼,这女鬼不依不挠。 楚钺满脸严肃,“你给我听好:我只会爱雏儿一个人,即使他死了我也会等他轮回,生生世世。千年前你得逞不了的事现在也一样。” 楚钺说话的同时,我发现他的手指在背后转动,我们的周身明显感受到一股寒气,四面墙上居然结起了水蒸气。 那些水汽暗暗的逐渐变得尖锐。而这个女鬼处于气愤中后并没发现。 “钺,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没想到这龙妃一改狰狞的面目,满脸泪痕。 这特么的是唱的哪出戏?难不成他对楚钺有情? 我听楚钺说这个龙妃原名叫龙水母,生前因为勾引不到一个男人而被石旦发现才处死的。 难道这个女鬼当年没有勾引到的男人会是……楚钺? 意识到这点我有些震撼,我也算后知后觉了。 由不得我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当楚钺喊出一声爆之后,那龙妃因为躲不及水气的袭击,下意识的朝黄金椅后面躲去,结果连鬼带椅子都摔翻在了地上。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呀? 楚钺手指对着包裹阿古的血膜一点,阿古获得了自由。 下一秒,我们三个人奋力逃出了石门。 “楚钺,你走不出这里的!”我还听到后面的那个龙妃气急败坏的声音。 不争气的时候我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朝地面摔去,眼看就要和地面做亲密接触,却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但是我的脚还是崴到了,水修关切的问我有没有事,我说没有,但是脚走几步就钻心的疼。 我被楚钺一如既往的拦腰抱起,不想这时候无数只毒箭从黑暗中直射而来,我们三人躲避不及一下逃到了左边另外一处大开的石门里。 诡异的是,我们一进去还没站稳脚跟石门居然自动关上了? 什么情况?难道我们中了埋伏?是龙妃把我们封在了里面? 都怪我这破身子关键的时候总是不争气,要不是因为我刚才延迟了一点时间,我们也不至于被那女鬼困在里面。 “哈哈哈哈哈哈,这门锁是用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的精血铸造而成,看你们怎么出去。钺,答应我的条件,你和你的奴仆随时都可以出来,再考虑考虑?” 门外传来龙妃嚣张而肆无忌惮的笑声。 楚钺无心理会这个女鬼的威胁,他在寻找着什么。 这地上到处都是黄土,没有任何摆设,空荡荡的。 顺着楚钺的视线我和阿古发现,在石门的对面墙角有一坯黄土,黄土中有一个不知名的东西被掩埋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出一丝光亮。 “阿古,买了东西拿出来。” 阿古点点头“是,少爷!”很快阿古恭敬的交给了楚钺。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把残破不堪的钥匙。 “少爷是一把钥匙还是坏的,看来我们没法出去了。”阿古绝望地说。 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我晚上楚钺的胳膊,“老公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拖累了你们。” 如果当初我要一开始就答应嫁给她也不会有那丫头的诡计了。我就不会被赵大柱拖进鬼尸墓身中情蛊,就不用来这一趟了。 过来怪去只怪我自己。 楚钺握住我的手,“小脑袋别乱想,你老公我有办法。” 一听有办法,我和阿古都很兴奋,楚钺仔细端详那把钥匙,慢慢的开口,“这把钥匙我见过,虽然破损了,但是我能变换出一把完整的,这样我们就能打开石门了。” “还可以变幻出一把完整的钥匙?”我吃惊的问他。 真是吓到宝宝了,要是这样,他不是也能变换出很多美人吗?如果有一天我不在她会不会变出一个相同的我呢?那他还娶我做什么呀,反正变出来的还不是一样吗? 第45章 怎么说我没耐心了 像是看出了我心里的疑惑,他笑着轻刮了下我的鼻子,“只能变物不能变人。” 靠,我那点小心思,小花花肠子就这么轻易地被他轻易的看破,我红着脸,倔强地撇过头,“那可不一定。” 这时,阿古笑了,“夫人,少爷说的是真的。而且您不知道少爷可是一个开锁的高手。在我们那个时代他可是被称为开锁王。当时少爷带兵杀敌的时候身陷敌营,当时里面有1八道石门,门上都安置了高级的暗锁,我也居然连破了十八道锁门呢。” 吼,楚大帅哥这么厉害?我带着崇拜的眼神瞅着他。 “流口水了。”楚钺说完我赶紧难为情的擦掉。 “我们那个时期锁大致分为挂锁抽头锁和抽芯门锁。无论是什么锁关键是在锁芯。很明显,这把锁属于锥形如意五开锁。” “怎样才能打开?难道还有什么讲究吗?”我好奇地追问。 他点点头,“上珠不能往下推,锁芯自然不转动。要想转动锁芯,下锁和下珠必须是一条直线。这锥形如意五开锁里掺杂子弹锁的结构,是中国楚期最古老的。以金属为簧片制作,楚国初期为了防盗而特别制作的如意多锁,一般常见二开或者三开,像这样的锁要分五步才能打开。” 我点点头,反正也不懂,听起来太深奥也太复杂了,只要能打开门就好。 之后我和阿古静静的看着楚钺变幻出一把形状复杂的锁,之后分为了好几步才打开。 刚刚打开,不料我们都中了龙妃的计,都被她了穴,一时动弹不了。 “哼,看你们朝哪逃。”这女人不知道时候还换了套大红色的裙装,经过我时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走到楚钺身旁又换上一副妖娆妩媚的嘴脸。 “钺,你还是从了我吧。带着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她又不能帮你提升修为,不也就只能陪你短短几十年吗。”这该死的女鬼居然摸上楚钺的脸。 “拿开。”楚钺厌恶的别开脸,龙妃的脸有一瞬的受伤。她的眼里渐渐氤满冰寒,走到我身边冷冷的睨住我,“钺,你说我要是轻轻把手插进你家娘子的心口,她会怎样?”说她看都不看楚钺,把手挑衅的放在我心脏的位置。 “住手!”楚钺满脸是汗,眼里迸射出火光,“你敢碰她一下,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怎么样,有没有改变主意?”这女鬼坏笑着问向楚钺。 “……” “老公,不要听他的!我死了,你都不能陪她,有机会就杀了她,以免她再祸害别人。”我对着楚钺边猛的摇头边大喊。 “再乱说话,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吃了!”这女鬼全身发出寒气,我鼓起勇气与她直视。 “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挺倔的,居然不怕我。”放在我心脏上的手指渐渐地弯曲,挖出我的心迟早分分钟的事。 “你敢碰她一根汗毛,我会叫你什么都得不到!”楚钺满眼嗜血,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震慑出冰魄的冷。 “好,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诚意了!”龙妃的手没有离开过我的心口。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死后变得鬼,没想到还这么淫荡!”阿古不气地对这个龙妃大加枰击。 “你这个狗奴才找死!”龙妃大骂一声伸出骨爪就要去挖阿古的眼睛。 这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能动了。眼见阿古的眼睛就要被这该死的女鬼给挖出来,我抬起手把这女鬼朝后猛的一拉。 情势急转直下,那龙妃怎么都没有料到我突然就能动了,又被我猛地朝后拉了一把,眼睛没挖成却误打误撞的解开了阿古的穴道。 所谓小鬼跌了金刚,也就是这个情景了吧。 “快去解开你主子的穴道!”我对阿古大声嘱咐,十指相扣从后背抱住龙妃。 楚钺获得自由后,龙妃气的火冒三丈,反手把我猛的推在地上,抬起出尖锐的指甲对着我的心口就挖去。 “不要!”我带着绝望嘶吼。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我和楚钺才惺惺相惜,我们的好日子才开始,我真的不想死…… 闭上眼的那一刻,我知道这次肯定是没命了,龙妃一爪子下去,不仅是心脏,势必身体要被她掏个洞了。 痛彻心骨的挖心没有发生,只有一阵风划过,周遭的一切静的可怕。 我木纳的睁开眼,发现眼前的龙妃悬在空气中的手已经挖在我的心上,指甲刺进了肌肤。随后,那个龙妃砰的倒下了。 我吓得身体抖了一下,看到楚钺的手紧握,最后又松开。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早应该知道会有这一刻。”楚钺的话刚说完,我清楚的看到龙妃的心口破出一个洞,触目惊心的流出鲜血。 那女鬼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 我呆若木鸡,还搞不清楚什么情况,只在瞬息之间局势扭转而下,我们竟占了上风。 可能是被吓坏了,当楚钺为我抹去眼眼泪时,我大大的打了一个激灵。 “啊!别怕,雏儿,”他把我猛的抱紧怀中,慢慢安抚我的惊吓。 “阿古,去把她的尸体移到棺材里,我一会来封。回头在外守着,等我们出来。” “是,少爷。”阿古没有片刻耽搁,抬起那具龙妃的尸体就出了石门。 很快,超钺把我抱起放在墙边,立即检查我的伤势。 他要脱掉我的衣服被我阻止,“老公,我没事,只是破了点皮,要是有事我还有命吗,放心吧。”我对他微笑着开口,其实还是有些疼的。 他看我穿着的一件衣服肩膀下已经被血染的微红了点,急忙拉下我的手。 “真的?该不是要被我检查害臊了吧?”他边担忧边淡笑着歪头问我。 “什么呀。你才害臊。”我嘴硬的否认,按住他的手不要他检查。 可是我那点小女子的劲还不如他的一根手指来的大。最终我被他脱掉了外衣,红着脸被他尴尬的检查。 他的眼就没离开过我的伤,然后利用真气带我恢复伤口。 很快,我的伤口居然在他输送真气的前提下奇迹般的愈合了? 第46章 火阵 我真到感到好吃惊,有个鬼丈夫就是比普通人要幸运,可以带我飞,强大的保护我,还能帮我恢复伤势。太了。 看着光滑的皮肤,仿佛从没有受过伤。 “谢谢你,老公,你好棒。”我羞着潮红的脸道谢,想赶紧穿上衣服怕他在这里就揩油。 事实是,料想永远没有行动快。这帅货在我反应不及时,一口吻上我愈合的伤口。 顿时如蚂蚁轻噬,痒中带着绵柔,我不争气的打了个轻颤。 “舒服吗?”他故意轻柔的问我,问完还在我耳边呵气,故意引起我的颤栗。 太羞了太羞了,他怎么这样坏呀!虽然我极力克制,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耳朵红的发烫,我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头快贴到了胸前。 “怎么?害羞了?”他吻上我的耳朵,手伸进我的衣领。 他的眼越来越迷离,眼神深邃的可以穿透我的灵魂,再这样下去,我不就被他…… “不要!上次的婚礼不算,我还不是你的新娘呢,所以你不能现在碰我。”我强逼自己推开他,不服气的昂起小脸表达我的不满。 要知道强行推开这么一个对自己温柔又超帅又拥有强大能力的男人不容易,我不禁在心底小小佩服了下自己。 “上次的事委屈你了,要不就在这陪你个洞房花烛?”他故意把洞房两字提高了音量,抬脸饶有兴味的瞅住我,看的我小心狂跳。 讨厌讨厌!老白脸儿!我忍不住为这个忽然想到的称呼偷偷暗笑了一声,被他听个正着。 “看来你很乐意接受了?那我可要……”他还没说完就把我一下抱起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摸着脸嗔怪,“喂,你真坏,快放我下来!我不要啦,我要举行一次正规的婚礼后再……再和你……”我支支吾吾,脸上的滚烫一路蔓延到耳根,不敢去看他只是被他抱在怀里。 “好了,和你开玩笑的。回去我们就重新办一次婚礼,这下我的新娘子还满意吗?”他低头宠溺的望着我。 “恩。”我趴他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出了石门,楚钺一路抱着我直接来到原先那个龙妃的卧室里。他把我放下来走近棺材,我们看到那龙妃像是睡着了,但是心口的那个洞血已经凝固,洞不大,一个小小的洞。 “她会魂飞魄散吗?”我轻问楚钺。 “不会,但是想要恢复元气要一段时间了。”楚钺说完牵起我的手,“走吧。” 他转身之前手朝棺材一指,一道水汽把棺材封了起来。 等我们出了洞穴感觉已经过了很长时间。 这时已天亮了,没有了血月,楚钺抱着我破海而出,主仆三人终于飞到了海岸,再见上古村仿如隔世。 村里荒凉不堪,这时楚钺怀里的那副画开始不停地晃动。 我们都感觉很奇怪。 “她是不是想出来透透气?”我看着那是不安分的话问他。 “应该不是。”他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这令我有点不安,我们刚脱离险境,但是我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都说女人的直觉敏感的像只猫,而且每次我的直觉好死不死的都很准确 难道又有什么可怕的事要发生吗? “待在我身边寸步不离。”他轻轻的丢出一句,我重重的点点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阿古挡在我们的前面,每次都为我们主动开路。 楚钺这次耗费了太多体力和鬼法,又经过了几场激战,我不忍叫他一直抱着我飞。况且他先前启动金龙消耗了太多元气。 只是走路期间我一直感觉背后有人跟着我们,我都能感觉到,楚钺是鬼更为灵敏。 那幅画比之前晃动的更加厉害,之后有一道女声响起来,“钺,他来了。他还是来了。” 是冰漪的声音。她口中的他是谁? 我和阿古同时看向楚钺,“老公谁来了?” 这时候冰漪的声音又响起,“快绕路走,不要经过那片竹林。” 竹林?不就是前面的吗?这个村庄唯一的一片竹林。 我指着前面,眼神问向楚钺竹林有什么问题吗? 他耸耸肩把我拉到身后,警惕的扫过四周环境,锁定那片绿色的竹林。 “阴气很重。”他没来由的冒出这么一句。 难不成那竹林有鬼?大白天的不太可能吧?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只见一道绿色的身影带着狂风扫落叶之势朝我们突然性的扑过来。 “少爷,小心!”阿古举起匕首,银色的匕首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奇怪的是那道绿色身影居然不被那道光芒所覆,直接穿透了那缕光,经过阿古朝我秒飞过来。 我以为是来抓我的,谁知那道影子直接朝楚钺扑了过去。 更离奇的是那道影子又并没袭击楚钺,目标居然是那幅画? 绿影想穿透那画,画上闪出一道金光与绿光对峙起来,试图把那道绿光弹开。 我们吃惊的看着这一幕,画从楚钺的怀里飞了出来,发出的金光与那道绿光居然打了起来。 很快,那么绿光就包围了金光,之后消失不见。 这绿影来的太快也就是说它的目标是冰漪! “难道和冰漪有仇?”我不解地自语。 楚钺摆摆手,“自我和他认识就没觉得她有过什么仇家。” 见我不说话,他又补充,“我敢肯定。” “那就奇怪了,难道是妖怪又或是鬼?”我看着那抹绿光消失的方向分析。 “鬼的可能性很大。”楚钺郑重的说完把我拦腰抱起直接朝绿光消失的方向飞去。 那么绿光是消失在远处的竹林里的,我们到了竹林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如果那只鬼住在这里肯定是有入口的,但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这里有个火阵,只有破了它才能找到入口。”楚钺用手比划了下阵的形状。 “火阵?那是个什么阵形?很难破解吗?”我好奇的问他。 阿古担忧的走到他主子面前,“少爷,您擅长的是水法,这火阵您能破吗?” 第47章 鬼兽 所谓水火不相容,虽然我不知道火阵是什么,但我想不是楚钺的水法可以攻破的。 在石洞中,楚钺击出的水气,白色真气以及寒冰全是与水有关的鬼法。 看他复杂踌躇的神色,我走到他身边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会有办法的,别太急。” 看她焦急的样子,我真的很想帮他,冰漪有恩于他,于情于理都应该救出来。 “雏儿,我要发动阵势召唤鬼知出来问清楚,你们站远处的树下。”楚钺说完嘱咐阿古,“保护好夫人,一刻不许懈怠。” “少爷您就放心吧,能救出冰漪小姐就行。” 我们站树下看着楚钺必上眼,他青墨的头发凌空飘舞,水袖微扬,双脚并起悬于空中,周围出现一圈水波,那些水波在风中逐渐沸腾。面积越扩越大。楚钺口念咒语,不多会,一个男人忽然出现在半空中。 这个男人把我吓了一跳,脸色苍白,瘦弱无骨,身上却一种顽强的力量,看起来也精神抖擞。 只见他一头飘逸的长发,如寒冰的眼眸一出现温度骤然降低,清秀削尖的脸,塄角分明,嘴角不觉上扬,带着一分玩味不恭。 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双手环抱于胸,优雅的悬在空中。 事后楚钺才告诉我,在捕猎界流传着一个神秘的名字,它叫鬼知。但是在鬼界妖界都不知道这个鬼知是男是女,总之非人类就对了。 更新鲜的是,楚钺告诉我,世间没有它不知道的东西,这个鬼知根本就是上古时代存活下来的鬼影。 “楚大太子这么好的雅兴,召唤我过来什么事啊?”年轻而又沧桑的声音。 “火阵怎么破。”楚钺没有半点激动,看来是老相识。 “十只龙丹。”那男人简洁吐出一句。 “龙丹?”楚钺笑了,“你开我的玩笑?现在连龙的栖息地都很难找到,说不定早就绝种了。就算是你们捕猎界的十大世家合力我看也无法拿到十颗吧?我不过要个答案,你就坐地起价?找虐?” “十颗龙丹换一个答案,值。”这个鬼知嬉皮笑脸的还不知死活。 “你确定?”楚钺双手背后,笑的很有深意,只是这笑令所有人都很冰冷,尤其是那个鬼知,不断的打冷颤。 “这,这可是我看在你是我老主顾的份上给出的合理的价格啊,还给你打了九折呢。”鬼知还在硬撑,堆着笑希望能讨到楚钺的一点便宜,能看出他再有通天本领,也强不过楚钺。 “零打折。”楚钺若有似无的笑着丢了一句,好整以暇的看着鬼知,带着一丝戏谑。 “什么?你的意思是不要钱?要我做赔本的买卖?”这个鬼知虽然吃惊,但是语气却没有惊讶,也许他早应该知道他出现的那刻起,从楚钺身上什么都得不到。 我捂嘴忍不住笑起来。阿古这时插了句,“你呀早就该有觉悟了,敢从我家少爷身上趁火打劫,你皮痒了。” 瞧,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仆。说话语气,那神情架势,都有着楚钺的影子,这话堵的那鬼知哑口无言,没话反驳。 “答案。”楚钺左手摸上右手手腕随性转动了几下,一副要活动筋骨的架势。 “喂,楚钺,有话好好说,你这是要干嘛?”那鬼知眼见就要消失,被楚钺定住。 “撂了答案再走。”楚钺瞬间闪到鬼知面前笑睨着他。 “好好好,怕你了。”那鬼知摆摆手示意楚钺千万别对他动粗,随后指着我,“诺,就是她。” 阿古和楚钺一刷齐的盯着我,那鬼知趁机一下就不见了。 我能破解火阵? 吼!这鬼知开什么玩笑呀。我一个普通小女子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不过那鬼知也不会平白无辜的就指我呀。 楚钺周身的波圈已经没有了,他来到我面前仔细打量我,那眼神就像是在探询猎物。 “喂,别这样看我嘛,感觉怪怪的。”我举起小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雏儿,你站进火阵。”他思索了几秒把我拉到那阵前,叫我站进去。 在此之前,他还给我设下了一个结界,用来保护我。 “少爷,您叫夫人站火阵里,会不会……”阿古担心有不妥当赶紧追问他。 “雏儿是金阳之体,只有她能破。”楚钺摸摸我的脸,“就靠你了。”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所有的希望,如果冰漪的魂魄有什么事,他会永远不安的。 我对他重重的点点头,他吩咐我闭上眼,什么都别看,心念灭阵即可。 闭眼,淡定,慢慢的静下心,好象有听到什么叫声,而且是惨叫。 我的周身冒出一团团金光,若有似无。我眼看不到的情况下,耳朵就异常敏锐。 周围全是水滴,成千上万的水滴,散发出阴气,要不是我体内的金阳被心念启动,就凭这里的温度足以把我冰封。 睁开眼,是身处另外一个奇异的地方了。我置身在无数水滴中,显得那么渺小,仿佛自己是尘埃上的一粒生命。 不久,那些水滴感知到我的存在,通通刺向我,但都被我发出的金光弹了回去。 那声音就是这里发出的。而且有点鬼叫的感觉。而且这里在移动。 给我的感觉是,我身处一只鬼兽的肚子里,对,就是这样。 可能我的想法太离谱。这里很冰冷,也没火呀。 很快,那些反弹回去的水滴渐渐的蒸发了。 等我再睁眼,我又回到了原来的这片竹林,站在阵中。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较火阵。由金阳之火灭掉鬼兽才能破阵。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门,我们三个没有一刻耽搁赶紧冲了进去。 刚进去不久,就发现别有一番天地。四周一片山谷,我们身处低谷之中。 这里太阴森了! “老公,这里什么地方?好恐怖啊。”我忍不住打冷颤。 打冷颤的原因是因为这里有个漆黑的洞穴,在昏暗的光线下可以清楚的看到洞穴里摆放着很多棺材。有的都破损了连盖子都没有。有的十分陈旧,木头已经很大程度上的腐朽。 “养尸地,难不成这里有僵尸?”楚钺揽住我的肩膀直接撂了句。 第48章 养尸地 “什么?尸地?僵尸?你怎么知道的?”我心脏猛的一陡,慌乱后怕的抬脸问他,他吓到宝宝我了。 “在我们古人看来,血肉属阳间,腐烂之后才能埋葬,灵魂得以脱身,进阴间轮回。”他说完蹲在地上鞠起一把土,“土那么黑,质地阴寒。是养尸的最基本条件。” 他停顿了一下手指想南边,“这里南侧是一个外凸隆起的地形,埋尸体处于这里最低处,和山体形成一个很窄的夹角,图出的一些参差不齐的山石扎根在地下。分明就是‘狗脑壳穴’的地方。” “夫人,少爷说的是真的。您不相信有僵尸吗?”阿古一副想表明他主人多厉害的神色。 养尸地我并不陌生。 我曾在我太老爷留下的一本书上看到过,如果是很热的土地,会使尸体变为干尸。像陈半瞎他就很懂得一些风水,小时侯看到他曾经用手指接触土,还用舌尖尝试泥土来判断是不是出僵尸的地方。 书上说尸体只要埋入了这种养尸地,土地有它自己的酸缄性,而且比例不均,这样一来,就封闭了与外界的通气,闭气性非常好。所以尸体埋在土里,不会腐烂尸化,肌肉毛发也不会损坏。 僵尸我也相信,我能嫁鬼,世上有僵尸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记得我爹和我说过他爷爷,也就是我太爷爷说过的一个传说:据说是楚国初期的时候有一个孕妇因难产而死掉了,家里面人都很伤心,于是把他草草了事就下葬了。 在某年的某一天,有一个人在路边的小店吃饭。 店家看到那男的就一把拉住他,然后要他欠债的钱全部还给他,并且告诉他,他的妻子在小店里已经赊账了好几年的饭钱,旧钱没还又添新的债务。 这个男的说他的妻子已经死了,根本就不可能欠钱,于是与这个店主就吵了起来。 最后争执不下,没办法店主就要求他躲在店的珠帘后面等候他的妻子,一会儿就会过来不久,有一个女人拿着个碗,自称是某某的妻子又来赊账。 那男的一看十分吃惊,确实是自己的妻子,于是就一路跟着自己的妻子。 那你的山路很崎岖,跟了一段时间后,居然来到了自己妻子的坟墓前,见到一个孩子上前迎接自己的妻子,妻子带着那个孩子就禁了墓室。 这个男的情急之下就喊出了妻子的名字,啊,悲剧的是他的妻子当场倒地身亡,已经没有气息了,而那个孩子,是个棺材子正是那个男的小孩。 而这个女人不知道自己死了,当她意识到自己早已经死了之后化成了一滩脓水。有利的环境冥冥中造就了成为僵尸的先决条件。 “少爷,您保护夫人,我上前看看。”我回神见阿古拿出家伙朝洞穴小心的走过去。 不久,他跑回来,“少爷,夫人,有,有……”阿古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好好说。”楚钺淡定的开口。 “有,有尸体,好象都不是普通的。”阿古说的话不清不楚。 楚钺揽过我的肩膀小心翼翼的走进洞穴,其中一个没盖盖子的棺材内摆放着一具尸体。那尸体确实不普通,都长白毛了。 “这里的尸体估计早已尸变。”“狗脑壳穴出白毛。这个洞正好是狗脑壳穴上,尸体长白毛,铁定尸变。我们现在赶紧找到冰漪,不然她会很危险。” “尸变成僵尸,僵尸会吃掉冰漪?那道绿色的光影是僵尸?”我有些担心,急忙好奇的问他。 “僵尸最喜吸血,更喜欢吃魂魄,尤其是冰漪这样被供奉过的半仙半鬼的魂魄。”他说完见我不说话,边朝洞穴外走边补充,“如果是你这样的金阳地格数的人对它们来说更补,可以增加鬼法。” 我赶紧挽住他的胳膊,像八爪鱼一样粘住他。他见我这么贴着他,满意的笑了,“就好比捕猎者若吃了炼金丹,足足可以提升自己一级的功力是一样的道理。” 什么捕猎者,什么炼金丹,我无心再听。 自己怎么那么衰啊,被生下来就是个金阳的身体。不过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嫁楚钺,他说过只有我才能化解他的怨气嘛。 出了洞穴,对面还有个小型的山洞,朝里看看,居然发现地面有打斗过的痕迹? 难道冰漪和那道绿光僵尸打斗过? 黑土地面一片凌乱,并且还有黑色的液体,这液体居然在黑土中凝固,看起来时间久远,但却清晰可辨。 这里的黑土地质果然不是一般的好啊。 “老公,你看那是什么?”我指着不远处角落里的一个黑漆漆的东西轻叫。 阿古这会走过去把东西率先拿了起来。 “少爷,快看这是个什么东西?”阿古把玩手上的一个类似木轮子的东西好奇的追问。 这东西形状很有意思,后部有一个手摇转动的轮子是用来缠墨线的,前面有一个圆斗状的墨仓,里面放有海绵可以倒入墨汁。 再仔细近看,墨线由木轮经墨仓细孔直接穿过来,固定于某一端。就好比弹琴弦一样将木线提起来,弹在要画线的地方,用后转动线轮将墨线长回。 “是个很标准的墨斗。”楚钺简单看了一眼下结论。 不过仔细看看这个墨斗也有不一般的地方。这个木轮外侧各雕刻着一个鬼形。 鬼形的造型并不恐怖,反而质朴?两只手各摸着一枚铜钱,有一条黑色的线,从两个铜钱的孔中穿过去。 整个墨斗的雕刻不是很细致,但是很朴素无华,结构设计也很巧妙,简繁得当,曲线曲直也很有节奏。 这个没逗,就像玉器一样,一看就是历史悠久的,绝对价值不斐,但是没都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老公,你们楚国初期有这种墨斗吗?” 他摇了下头,“在楚国,是一个歧视奇技淫巧的时期,据我所知,上次这种东西是少之又少,一般只奖赏给有名气的阴阳师。” 唉,古人就是文邹邹的。不过令我惊奇的我的老公不仅拥有强大的能力,而且还是个有才华的美男子!哈哈,赚到了,我心里窃喜。 不过表面仍然装作云淡风轻,毕竟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冰漪还没找到。 这时,阿古眼尖的发现,不远处的墙边上有木有密密麻麻的弹出了一到又一道笔直的痕迹,鲜红的血,透露着一丝丝诡异,令人非常不舒服。 更诡异的是,那些血一看就是历经年代久远,但却颜色鲜艳,非常清晰? 第49章 尸陀鬼王 “少爷,夫人,我出个谜你们猜好吗?”阿古故意呕心的做个揖,“我有一大殿,半殿借与转轮王,要是射出无数线,天下鬼魔不敢上!” “墨斗。”我郁闷的斜了眼阿古。这时候还有心情猜谜语? “相传墨斗刚正不阿,能够克制天下邪物。”他说完看了眼阿古手上的墨斗,“只不过这墨斗坏掉了,不然我和阿古都要退避三舍。” 哦!是啊,他们俩是鬼,这墨斗专门对付阴物的。还好坏了,不然还真麻烦。 再转身看向对面那个摆满棺材的洞穴,如同残破的积木一样,倾斜的矗立在四周荒凉的谷底。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勾勒着它怪异的倒三角轮廓,顶端的尖锐如同一个硕大的墓顶。 “既然这里有打斗过的痕迹,不排除冰漪和那僵尸的争斗。”楚钺精准的分析道。 “但这里很干净,除了一些奇怪的岩石,就是断墙惨垣。”我简单陈述我所看到的。 阿古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怎么脚底麻麻的?”他低头一看,我吓的钻到楚钺的怀里。 他踩到了一根人骨,森白森白的。这骨头明显风化了,阿古把骨头一下踩成了两截,发出磕砰的响声,把阿古吓的跳了起来。 靠!他是个鬼,居然还怕人骨?不过恐惧来自于未知。更多的是,已知的东西消失在了未知中,那个过程带来的恐惧难以接受,最令人胆寒。 这道绿光僵影带着冰漪来到这,又有打斗的痕迹,之后忽然就像消失了一般。这四周荒凉无人烟。 楚钺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原先直接从低处走近这四谷包围的洞穴,但不知道外面是什么。 他叫阿古看着我,带我又设下了一个结界,叫我别出去,直到他回来。 他随即腾空飞起,朝山谷外面飞去。他是想快速看一下地形和环境,再确定冰漪被抓的走向。 楚钺不见了,我和阿古留原地等他。希望快点找到冰漪好早点回家。 这时,无聊嘛,我忽然发现远处岩石的藤条后面有什么东西,而且还动了一下。 再定睛一看,没动啊,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只是普通的一片藤蔓而已。 但心里总不安,“阿古,你看那片藤蔓有什么不对劲吗?我感觉好象动了一下。” “动了一下?”阿古狐疑的朝那瞅去,摸摸脑袋一副我不是看错了的神情。 我也希望我是看错啊。难道真的看错了? 我不自觉的朝前走过去,被阿古拉住,“夫人,您不能出结界,阿古能力有限,万一您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跟少爷交代啊。” 我笑笑摆摆手,“他马上还不就回来了,我只是近距离瞄一眼,别纠结。”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魔力驱使我朝那走过去。 “夫人,您小心啊。”阿古没办法担忧的跟了上去。 那些绿色的藤蔓静止在古老的残垣断壁上,看起来有点怪,但是哪里怪说不出来。 直到我趴开…… 我和阿古都惊呆了,我们看到了什么? 藤蔓的后面放置着一只身高一米的木俑,是一男一女。 这木俑像白骷髅,一只头两只膀子,头圆两眼,头待五骷冠,头顶戴着半金刚杵饰。 “这杵饰有点眼熟,像是王室所戴的饰物。”阿古摸摸脑袋,“到底在哪看过呢?”他忽然眼睛一亮,“对,是秦朝初期一个叫白骨城的王戴过的。对,我确定。” “白骨城的王?秦初?”我歪着头皱着眉,感觉阿古在说外星话,我完全没听过啊,史料我敢肯定也没记载。真心没听过。对于历史我多少还是懂点的。 “恩,夫人,这确实是白骨城王。你看他右手拿骨杖,左手拖盈血颅器。这就是骨城王最好的标示。” 这男的看起来确实像个王,而且右脚弯曲,左脚踮起,站在一只白蚌上,旁边还有个女的?女的手拿一只白色净瓶,左手举着一副卷起来的图,左腿弯曲,右脚踮起,站在海螺上。女的看起来很威严,但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神色。 “夫夫人,这根本不是什么木俑,是尸陀鬼王!”阿古吞吐害怕的纠正我所看到的。 “尸陀鬼王是什么?”听他说带个鬼字,我也心里有点发毛,朝后不禁退了一步。 “尸陀鬼王是佛教掌管僵尸的鬼王,传说是死后在尸地的修行鬼。其中,身处的竹林有八大块封闭尸体的寒林:东方惨虐寒林北方冰夜寒林西方般若烈林和南方白骨寒林。我只听少爷说过这几个。” “然后呢?和我们看到的有什么关系?”我抬眉不耐的瞅他。 “夫人,您看它左手拖着的血颅器就是用来盛满人血的头骨碗啊。这尸陀鬼王生前是骨城王,死后没想到会在这里。它所表达的寓意是只要被他遇上放弃挣扎,流血是一种解脱,它所展现的是不过是一具白骨。” 阿古说完我全身发毛,这货说的那么恐怖。靠! “我想这个阵应该被破了,抓冰漪的肯定就是尸陀鬼王。”阿古斩钉截铁的下结论。 “相传骨城王死后,成了尸陀鬼王,后来一位楚国高僧请老阴阳师用自己的尸体布下了一个阵眼,用来镇压。也就是说,和夫人您看,后面有个墓,但你也看到了,是空墓,只有棺材和陪葬品,没尸体,成了一个冢。如果这里本应该是尸陀的墓,那么阵应该早被破了。” 我点点头,“也是啊,不然也不会抓冰漪提升自己的鬼力。” “不对,夫人您看。”阿古指向衣冠冢的上面,居然还有墓中墓? 阿古大着胆打开最上面一层棺,只有一副骨架,骨架上穿着一道袍。很明显是那高僧的神体。 也就是说,高僧的神体除了布下阵眼,还利用尸体镇压尸陀鬼王的阴邪! “夫人,我想那竹林里的应该是子墓,那里到处都是尸体被封闭着。这谷底应该属于母墓。母墓一破,子墓必然会被破。”阿古担忧的说道。 如果阿古说的是真的,也就是说,我们如果找到冰漪再出去,很有可能会遭到阿古口中的八大寒林里苏醒的尸体攻击? 第50章 调虎离山 “夫人,这里很不安全。等少爷来后要赶紧离开。虽说冰漪小姐对我家少爷有天恩,但夫人您的安全更重要啊。” 听到阿古的话,我很感动,“谢谢你。只是冰漪一定要救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夫人,你还是赶紧回结界吧。”阿古赶忙提醒我。 “恩,不过不用担心,现在没有僵尸会蹦出来。”我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别那么紧张。 阿古结个屎面,“夫人,不担心才怪。这个高僧设下的阵法已被破。这阵法会反噬,也就是说高僧说不定已经尸变了。” “不会吧?”我斜眉和阿古面面相觑,我们又一同看向那副骨架,顿时我不寒而栗。 “还有更糟糕的,被破坏的阵不仅仅对布施阵眼的人有反噬作用,范围还大到波及被镇压的邪物。” 我的嘴抽了抽,“你的意思是这里所有的尸体全部尸变?” “是的,夫人。”阿古回答的真是该死的干脆。 等我再看向那尸陀鬼王时,他旁边的那个脚踩海螺的女雕塑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 我壮着胆凑近她看得清楚一点…… 但我终于发现这女雕像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时,我震惊的无法言喻。 “阿阿古,这女的怎么和我长的样?”我结巴的不成章,眼却圆睁。 阿古一脸复杂,“夫人,您看错了吧?怎么……可能是您呢……您还是赶紧回到结界里吧,给少爷看到我可担待不起啊。” “不!这雕像上的女人和我长得如出一辙,我不可能看错。难道只是个巧合?”我坚持我所看到的。 “对,夫人纯粹是个巧合而已。天下长一样的多了去了……”阿古说话没底气,一个劲的劝我回结界。 哎,也许真的只是凑巧,不管了,这里确实十分危险,我转身朝结界走去。 就在我转身的那刻,我看到那尸陀鬼王阴红的嘴对我笑了下。 心骤然一陡,使劲揉揉眼睛我慢慢的壮胆凑近猛的一看,没有啊。 哎,今天怎么老看错啊,我可能是太累了吧。 脸刚撇过去忽然定住,我脸上的恐惧被定格,这,这…… 如果说刚才我看错了,那眼角瞄到的那尸陀鬼王血红的嘴巴大大的咧到了耳根。这么大的幅度,我不可能瞄走眼了吧? 靠! 我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想走,但是好奇驱使我慢慢机械性的转头带着恐惧朝那鬼货瞅去。 “夫人,您怎么了?”阿古显然没看到,一脸疑惑的问我。 “嘿嘿……” 那尸陀发出阴阴的笑声,我两眼珠都要跳出来了,嘴张成个圆,手指向它。 阿古也听到了,挡在我面前,环顾四周。 这个苯猪,我手都指着那鬼货了,他还四处张望。 “是是这个在在笑……”我抬着发抖的手戳戳阿古的后背,他这才意识到是那尸陀发出的笑声。 “桀桀桀……” 阴笑转为狰狞的大笑,我和阿古频频后退了几步。 “夫人,这鬼王根本就没出去,快跑到结界里,我来挡!”阿古扶起我,连连摆手叫我赶紧走。 他亮出洛阳匕首,迅速变的尖锐,而且发出蓝色冰魄的亮光直刺那尸陀雕像。 可是鬼王毕竟是鬼王,它能掌管八大寒林,又是尸林的鬼首修法者,能力大到连地狱枉死城的邪神黑罗刹都没得比。 我连滚带爬的奔向结界,慌乱失措的点头发现阿古被那个尸陀鬼王打的连连败退。 “啊!”阿古被那鬼王一鬼脚踹了出去,他被那尸陀踩在背上,抬手朝我猛挥,“夫人,快进结界!快啊!” “阿古!”我想帮他挣脱那尸陀,慌乱下猛的回头却不争气的栽在地上,“唔……”好痛!五脏六腑都要翻出来了。 这一跤摔的好疼。我的手背上破了皮,磨出了血。 “夫人!”阿古对我大叫一声,“快跑,跑啊!”对我叫完他抬头对着天空喊,“少爷,您快回来啊!” 看着阿古一脸绝望,我又何尝不是。谁能料到这鬼货居然潜伏在这里? “不要,不要抓我!”我的脚摔的有些疼,一时是跑不起来了,我爬起来一陂一拐的朝前拼命的逃。 唔……痛,痛。 我眦着牙不顾一切的朝结界那奔,只差几步了,我可以直接跨进去,等楚钺来救我们。 “夫人,跳进去啊!快啊!”阿古对我极力的大喊,被那尸陀一脚踹到了墙边,口吐鲜血。 快了,快了……还差一步就可以暂时安全了。 “嘿嘿……”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阴笑。 完了! “你想朝哪跑?你以为一个结界就能保你了?”那道声音说话了,声音撕哑,像一道弦拉紧我的骨髓,随时可以崩掉。 “放开我!”眼前的这个尸陀满脸森白,嘴唇鲜红似血,两颗长长的牙发出冷光,头上的饰物闪着森绿的光。整个身体都呈白骨的状态,看起来直叫人汗毛耸立。 简直就是一具标准的僵尸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尸陀僵尸要把我抓住提起来的时候,阿古猛的扑上去。那僵尸头部使劲伸出嘴巴张的大大得,上下两片颚骨咬在了阿骨后背的地方,发出一声巨大的“啪”的空响。 “阿古,你怎么样了?”我看到他受了伤,咬紧牙关死死抱住那尸陀僵尸对我大喊,“走夫人,快走啊,快进结界。” “别管我了,你赶紧保护自己。”我拼命的边喊边爬向那圈。 来不及了,这鬼货一把抓住我尖声大笑,“巫雏,你终于是我的了。” 看他这个骷髅脸狂笑不止,我被吓了个半死,拼尽全力挣扎,“认错人了,你放开我,你这个令人作呕的僵尸!” “放你没这么容易,比起一个魂魄,你可值钱多了。我早就已经盘算好等马钺查探山外地形时把你抓住,再来个瓮中捉鳖,把剩余的全解决掉。” 这头僵尸刚说完,楚钺的声音响起,“放开她,不然我让你连僵尸都没的做。” 他来了,他来了。 第51章 两鬼泯恩仇 “老公,你终于来了!”我兴奋地哭着对他大喊。 “对不起雏儿,我一出山谷就被成千上万的僵尸包围,还被它们引到了竹林那里,摆平那群僵尸耗费了一些时间,叫你身处危险,是我的错。” 我猛的摇头,“那么多僵尸,你能这么快回来已经不错了。”说完我又看下那只尸陀僵尸,“我劝你最好是放了我们,不然你的下场会很惨。” “哼,放?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恨了一千多年,终于找到了他,我要你成为我的新娘,我要看着他痛不欲生!”僵尸的眼底满是憎恨。 楚钺虚眯着眼,“原来是你?”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吃惊。 “怎么,是不是没想到我死后会成为鬼王?老天有眼,叫我千年后有报仇的机会。” 这僵尸滔滔不绝的吐着心里的恨,而楚钺的视线就没有从我身上离开过,我知道他想找准时机把我救出来,但是这会儿很难。 难道说这个僵尸和楚钺之间有什么恩怨吗?不然一头僵尸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恨呢?连我都被它的恨震惊了。 “一千年前做不到的事一千年后也是一样,你最好放了她,不然你也讨不到半点好。”楚钺朝前走了一步,被那头暴露的僵尸大喝,“马钺,不想她死,就别过来!不然巫雏和冰漪都会死,不保证她们会灰飞烟灭!” 听着僵尸的口气,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不是开玩笑的。楚钺一下就定住了,不敢再往前,他不会拿我的生命来冒险。 “老公你带阿古先走吧,今生我们没有缘分,来世再做夫妻。别管我了,我不想拖累你们!”我说完心一横就要咬舌自尽。 “雏儿,不要!”楚钺的吼声回荡在这不大的岩洞中,他的脸上全是冷汗。 就在我刚才要咬舌的一刹那却被僵尸好死不死的点了穴? “想死没这么容易,想和她做一对鬼夫妻?不会叫你们再有这个机会。”那将是咬牙切齿的说出。 看楚钺不敢再轻举妄动,那僵尸肆无忌惮的狂笑,“马钺,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阿古趁着僵尸大笑之际举起匕首就要刺它,又被它一脚踹开。 “马钺,叫你身边的那只狗滚远一点。只要你在我面前自刎,驱散魂魄,我可以考虑放了巫雏和冰漪。” 这僵尸说完又大笑了一声,好整以暇的像看好戏一样地盯着楚钺。 不要!我心猛的一抽,心里大叫一声,我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被那个该死的僵尸点了穴。 看着我急切的表情和紧蹙的眉头,楚钺担心的看着我,“雏儿,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我用眼神告诉他不管他的事,叫他千万不要做傻事。 “只要你不伤害她。”楚钺带着复杂而担忧的神色看着我对那僵尸开口。 “少爷您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不要相信它啊!一头僵尸没有诚信可言的。”阿古捂着受伤的心口飞到主子身边祈求。 “哈哈哈哈哈哈……”僵尸狂笑,“很好!马钺,想到你也有对我服软的一天?但我还是不解恨。”那僵尸丢出一只权杖,发出空灵的响声。 我和阿古愕然的盯着那带有骷髅的邪物。 “这权杖能耗损魂魄,只要你不断的击自己的身体直至魂魄消散,我答应你一定放了巫雏。”那僵尸冷笑着承诺。 “好!你先把画给我。”楚钺冰冷的提醒。 不料这僵尸出乎意料的真的把画拿了出来丢给楚钺。 画回到楚钺手上动了几下就没动静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我和阿古面面相觑,有时死的盯住那幅画。 刚才那话微弱的动了几下就没声响了,难道说冰漪被这僵尸吃了?也不对呀,如果吃了画就不会再动了。难道是被僵尸打伤了魂魄,命在旦夕? 我和楚钺对望一眼,都预冰漪有危险。 楚钺打开画,看到冰漪的身影有一点点透明,对僵尸怒目而视,“你驱散了她的魂魄?” “哼,没有驱散,也没有兴趣吃它,只不过看她这样一心护着你只是把她打伤罢了,不过看她这样不出明天魂魄肯定要消散了。怎么样马钺,看着你的恩人在你面前消失,你一定很内疚吧?哈哈哈哈哈哈……” 难怪这僵尸画给的那么爽快,冰漪真的要魂飞魄散了吗? 还有,楚钺为什么会叫马钺?当年到底是什么误会,难道和我有关系吗?为什么这个僵尸叫我叫巫雏? 我回神看到楚钺帮冰漪输了些真气,之后交给了阿古。 “难道她就不是你的恩人吗?你忘了当年她是怎么救你的?”楚钺对僵尸低沉质问。 “我没吃掉她的魂魄已经算是报答她当年的恩情了。”僵尸收起笑脸阴森的抛了一句。 “当年只不过是个误会,没想到你死后还在作孽。”楚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误会?当年我的太子之位就这样被你夺走了,你还敢和我说误会?”那僵尸提起当年的事很激动,虽然我看不到它的表情,但我可以感觉到它浑身都在颤抖。 “我从没有夺过你的太子之位,是父皇让给我的。”楚钺平静的爆出一句令那僵尸震惊的话。 “什么?是父皇让给你的?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僵尸非常激动,全身颤抖的更加厉害。 等等,等一等…… 什么情况?听他们的谈话,他们好像千年前都是皇室一族?什么?楚钺是楚国太子?这个僵尸本是大太子?按他们的谈话来推理,这僵尸居然还是楚钺的哥哥? 见我十分震惊的表情,阿古对我点点头,而那冰漪看着我没有太多表情,但是看她的神色也没有否认。 我的天呐!我嫁的老公居然是当年楚国的太子?这到底是悲还是喜呀! 巫雏,巫雏……这名字为什么现在在我脑海中这么熟悉,而且一点都不感觉陌生? 我回神听到僵尸剑拔弩张的大吼,“当年你居高自傲,自认为自己天下无双,抢了我的太子之位不算还杀了我的奶娘和我的母后,还抢了我心爱的女人。你没想到在我死后你还能落到我的手里吧?” 第52章 你不是太子 对于僵尸的声讨,楚钺表情复杂的看着它,失望的直摇头,眼里有一丝同情,“事情过去了一千一百多年,你的恨依然还在。但是你恨也是白恨,今天我索性把当年的事告诉你。” “……”那僵尸一头雾水冰冷而无言的看着楚钺。 “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皇室血脉,你的生母是花蕊,花蕊你认识吧,是美妃身边的一个宫女。你的母后柔皇后当时想处死美妃,但美妃怀着孕侥幸逃脱了。” 想也知道,那僵尸的表情有多震惊,楚钺继续陈述,“无奈之下,你的奶娘出了一个馊主意,把死后的花蕊打的面目全非使皇上认不出来以为就是美妃,又把她刚刚临盆的孩子抱给了皇上以为是他的儿子。” 僵尸不断地摇头,他简直不敢置信听到这里,我也感到震惊。 我震惊于一个僵尸身上居然有这么离奇的身世,更震惊于楚钺的身份。还真的一时间无法接受。 “就这样,花蕊一直被当做美妃被供奉在幽禁宫中,而你成了柔皇后的傀儡,柔皇后又是你奶娘的傀儡。他依仗权势,把自己的侄女拉进公众,被你当时封了妃。你真正的生母不是柔皇后,而是花蕊!” “不,你胡说!我是父皇的儿子,楚国的大太子,你根本就是造谣!为你的谋权篡位找借口!”僵尸显然不信楚!钺所说的,义愤填膺的嘶吼。 楚钺冷笑一声,“你知道我的,从来不说一句假话。你说的守信和我的诚实也是一直被父皇所夸赞的。” “……” “我们家少爷从来不骗人,你赶紧放了我家夫人。”阿古指着僵尸气愤的大喊。 “当年皇上身边的陈总管告诉了皇上,皇上知道了那件事之后又秘密派人巧合下找到了美妃,在一切的真相落定后才废掉了你。”楚钺说清了事情的原委,叹息了一口气。皇家的争权夺利一向都那么悲剧。 “保你一条小命已经不错了。谁叫你们当年使计不成偷偷的又跑出宫结果命丧土匪之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柔皇后和你的奶娘!”阿古瞅着那僵尸鄙夷的继续补充。 “不,我的母后是柔皇后不是宫女!”那将是激动到不行,他按住我的力道是我咬紧的牙几次都强行忍住了。 楚钺的眼里满是心疼,但是又不好发作,毕竟我在僵尸的手里,怕惹怒了它对我没有好处。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现在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快把雏儿放了!”楚钺厉声吼道,可气氛剑拔弩张。 “不,奶娘和我的母后千年来一直和我在一起,我现在就把她们找来一起对质!”僵尸说完恶狠狠地盯着楚钺,“如果你敢骗我,你们全部都得死!” 阿古和楚钺以及冰漪三个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真相往往是残忍的我叹了一口气,只见那僵尸念动咒语,很快,有两个打扮妖冶的女僵尸出现在洞穴,穿着打扮都十分华丽奢靡。 那两个女僵尸一出现就扑过来要对楚钺下毒手。 “住手,他们由我来处理。母后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他说我的生母是花蕊,是不是真的?”那僵尸句句紧逼柔皇后。 钱这个女人丰满妖艳,珠圆玉润,头上戴满翡翠珠钗,两个眼睛一看就很精明,虽是僵尸,但眼睛却透着精光。 那柔皇后先是一愣,显得很吃惊,之后走到那僵尸的面前,“你疯掉了,我是你的母后!别听这些人的鬼话,一千年前他害的你太子之位不保,害得我们命断宫外,一千年后还想挑拨我们母子关系。”那柔滑后看起来很紧张,说话有点结巴。 他身旁的奶娘很纤瘦,一对小眼睛显得很机灵,一看就是生前一转一个主意的滑头。 “太子,你可不能中他们的挑拨离间啊,他们是为了逃命什么都能说的出做的出的,当年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他们的手段。” “你,你们这两个老毒妇,生前害了这么多人,没想到死后还在作恶。是真是假他自己会衡量,用不着你们在遮掩!”阿古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痛骂那两只僵尸。 楚钺抬手制止阿古的谩骂,接着环顾四周环境,忽然一副恍然的表情,“难怪我一进这里就觉得眼熟,原来当年这是你们的埋葬之地。坐北向南,双龙戏珠。父皇还是感念与你的父子情谊以及对她的夫妻之情,给你们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墓穴。”楚钺淡淡的开口。 “儿子杀了他们。”那个僵尸皇后恶狠狠的对着我们下格杀令。 这只母僵尸生前久居宫中养尊处优杀人杀惯了,没想到时候还有杀人瘾。 “这个女人杀不得,其他都得死。”尸陀僵尸对那两个母僵尸坚定的抛了一句。 那两只僵尸朝我看过来,那个僵尸皇后和僵尸奶娘满脸的震惊,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那个僵尸皇后激动的开口,“儿子,她是巫雏?” “嗯,是的。” 那奶娘比僵尸皇后还要激动,“为什么还是她?她有什么好?值得你们死后还这样抢夺?” “有能力被我们抢夺自有她的好。”僵尸居然对我露出一抹微笑? 我猛然一个机灵,意识到这僵尸对我也许是真的有情,可我感觉好恐怖。 那两只僵尸不好再说什么。而我也断定,千年前我是另外一种身份,而且和他们有必然的联系。 那僵尸冰冷中带着一丝嘲笑,“马钺,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帮你?”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带我魂飞湮灭后,你会放了雏儿!”楚钺十分严肃的问那僵尸。 “我身前说话算数,此后做的鬼王说话一样算数,根本不用质疑,如果我想杀她早就杀了,不用等到现在,再说了她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还等着要他做我的新娘,我又怎么舍得杀她呢?” “不是雏儿自愿答应的任何鬼怪都别想逼她就范。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前提是你必须放了雏儿,不许缠她。我在魂飞湮灭之前会给你下一个魔咒,如果你食言,你将会中魔咒儿而死。怎样?” 第53章 你灰飞湮灭我就放了她 “好,我答应你!马钺,现在是你该魂飞烟灭的时候了。”那僵尸带着戏虐和报复的快感吼道。 “我们要看着你拿权杖狠狠的击碎自己的灵魂才能解恨,你这个该死的混犊子。”那个僵尸奶娘狠毒的谩骂和嘲笑楚钺。 僵尸皇后像看好戏一样奸笑连连。 “少爷,别听他们的。我跟他们拼了。”阿古说完就要冲过去与他们拼命被楚钺拉住。 “不要送死。”他把阿古一下拉到身后,阿古被冰漪拉住。这时的冰漪不再虚幻,被楚钺输入真气之后比之前的好多了。 不要不要!我不能说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嘴唇都被我咬破了。 “雏儿,别伤害自己,不用担心。只要你没事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雏儿,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他带着受伤不舍的眼神深情的睨视着我,“爱你。” 不! 我的眼泪决堤,我情愿自己死了也不想让楚钺为我而死。不管一千多年前发生了什么,起码现在我不想他魂飞湮灭啊。 这时,阿古和冰漪对望一眼,两人嘶吼着朝尸陀僵尸扑了过去,想再此一搏。 可他们的威力太小,根本不是浙江是的,对手被僵尸一抬手弹了回去弹出了十几米远。 残垣上的大片灰尘飞溅,落在他们两身上狼狈不堪。 “你们两就不要再做无用功了,一只小鬼和一个残破的魂魄试图想灭我,有那么容易吗?”那僵尸说完狂笑不止,在嘲笑他们两的不自量力。 我咬牙切齿,斜过眼狠狠的瞪着他。 这僵尸抬起我的下巴,凑到我的脸边,我闻到一股腐朽的味道几欲作呕。 “怎么舍不得他?瞧你把嘴巴都咬破了。来我带你擦擦。”那僵尸暧昧的看着我,抬起他的枯爪就要碰我的嘴。 “别碰她!谁允许你碰她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在我灰飞烟灭,之前我必须给你下个毒咒,以免你祸害她!如果不同意大不了与时俱焚。”楚钺满眼的嗜血,眼底升起无限寒冰,浑身充满杀气。 那僵尸的手停在半空中又缩了回去,我心里的石头才放下。被这鬼货点的了穴,真怕自己会随时吃亏。都怪自己没用成为它的人质,若是当楚钺的面被欺负了叫我情何以堪…… “我说过除非她答应我才会娶她。不就一个毒咒吗,别说是一个只要你能消失,哪怕十个我都无所谓。”僵尸说的咬牙切齿。 此时的气氛压抑,楚钺五味陈杂的看着僵尸,“看来你对我的恨挺深。不过在此之前,你可以做个试验,就能证明我说的是真是假。” “什么试验?” 那两只僵尸可能预感,楚钺有办法证明说的话是真的,这会儿急了,“儿子,别听他的了浪费时间。”说完看向楚钺,“你这个孽子,现在不死更待何时?不想这个女人死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 “呵呵,怎么心虚了?不敢了?”楚钺淡定的冷笑一声冷冷地看着僵尸皇后。 “儿子,杀了这个贼子!”那僵尸皇后怒火中烧,显然是因为心虚被楚钺激怒了。 “是啊,太子,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让他死!”这个僵尸奶娘跟着趁热哄,在旁煽风点火。 “既然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不过在此之前不急。父皇当年在这里建造的都是子母坟,所有的楚国皇室一族全部葬在这里。当年幽禁宫里的花蕊也一并与美妃被葬在了这里。” “你什么意思?”那僵尸冷言追问。 …… 大家都感觉莫名其妙我也搞不懂楚钺到底想表达什么,但我知道他一定有办法。 “花蕊是不是你的生母,只要把你的血滴在她骨头上答案自会昭然若揭。作为亲生母子,血自会融合到她的骨里。”楚钺话一出,那两个僵尸大惊失色,面目此刻显得既恐怖又狰狞。 看它们这么大的反应,也知道楚钺所说的话是真的。 “儿子,别听他的。他说的都是胡话,人死了还怎么验血,根本就是离谱。”说话的是那个僵尸皇后她已忍不住要欲盖弥彰了。 尸陀僵尸看出了这两僵尸的反常,摆了下手,又看向楚钺,“好,我验。如果你敢骗我,我会破了刚才的承诺,后果你懂。” “可以。”楚钺回答的干脆利落,胸有成竹。那僵尸现在反而纠结了。 我被它钳制着走出洞穴,他们全部出了这里,跟着这僵尸走进斜对面的一处洞穴。 这里肯定是美妃和花蕊的墓穴。 只见这僵尸的眼睛闪出两道幽绿的光,洞穴里其中一副棺材盖子被光开启,之后我们看到一副完整的骨架。 陈旧而斑斓的外衣显出年代的久远,森白的骷髅顶上有一处明显的伤痕,可见当时花蕊死的有多么凄惨! 我对那两僵尸狠狠地瞪了一眼,它们两双空寂的眼直打转,此刻虽强作镇静却还是泄露了心虚的痕迹。 尸陀僵尸把我拉向他身边,用她尖锐的指甲划破自己的手指,鲜红的鬼血直滴棺材中的头盖骨。 砰砰砰…… 这会一片死寂,能清楚的听到我的心跳。 在场的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棺里骨架上的那滴血。 都不知道它到底会不会融进白骨里。 那血像开了花一样在头骨上蔓延,可是呢都过去了一会,血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好。我心骤然一抖。 难道楚钺的判断有错?我带着狐疑的眼神看向他,他对我保持着一抹微笑。阿古和冰漪也朝他看过去,一副困惑。但他始终淡然自若。 “看到了吗?你的鬼话不攻自破,我的母亲怎么可能是一个宫女?马钺,你居然敢骗我!”尸陀僵尸一副狰狞即将要发怒的表情。 “再看看。”楚钺冷静的盯着棺材没去看那僵尸。 我们一刷齐的看向棺材,那原先静止将要凝固的鲜血这会忽然像变魔法一样一下蹿进骨头里? 第54章 你为什么要拆穿真相 “啊!”所有在场的倒抽一口凉起,我睁大了眼看着这突发的一墓。 那俩女僵尸张着嘴吓傻了。冰漪捂着嘴,和阿古互看一眼,一脸惊讶。 尤其是那尸陀僵尸,直接傻眼了。身体在颤抖,下一秒在我们的惊异下摊软在地上。没有半点僵尸的威严和气场。 都带着吃惊靠进棺材,那血已经完全没了头骨盖一滴都不剩,仿佛从没有血滴进过骨头里。 非常诡异的一幕,却足以证明楚钺说的全是事实。 真相往往是残忍的,那僵尸满身是汗,血红的嘴唇粘满了汗液。 “不可能,不可能!这根本不是可能,我不可能是一个宫女所生!”那僵尸没有了先前的嚣张,颓废的捂住自己的头骨痛苦的呻吟。 “儿子,别听他们的,这是他的障眼法,他是想混淆你的视听,错乱事实。”僵尸奶娘赶紧给尸陀僵尸洗脑。 但效果显然不太火候了。 “哼,是不是错乱事实,混淆视听,你们自己心知肚明。什么是事实?血和骨相融合这就是事实。”楚钺淡淡的开口,淡然视之的盯着眼前无所遁形的两个僵尸。 “是啊,我们家少爷从来不会说假话。自己卑鄙,还贼喊捉贼。”阿古气的为他主子洗刷清白,气愤的对那两个僵尸大吼。 “你们千年前做了这么多卑劣的事,事到如今还在血口喷人,就不怕遭天谴吗?我真后悔,当时救了你们。如果你们当年早就死了,也不会有后来的太子之争,而钺也不会被你们设计。”冰漪说完一副悔恨的神情。 我和楚钺相视而笑,他对我点点头。这次局面终于扭转了。不管如何。总要那陀尸看清了那两个女僵尸的真实面目。 果不其然,那陀尸站起来,眼神越来越冷,看她们俩也越来越陌生,最后狂笑不断。 “你们两居然骗了我整整一千一百多年!生前利用我达到你们的目的,死后还利用我发泄你们的仇恨!你们简直该死!”陀尸的眼里满是暴怒的狂燥和杀人的气焰,他一字一句的挤出。 可见这两个女僵尸给他带来的伤害远不是人和鬼都可以承受的了…… 所谓百毒之虫死而不僵。就是说这两个老僵尸了,在场的都直怒这两个老东西。 那两老僵尸怎么又斗得过尸陀鬼王呢?她们俩频频后退。 忽然那僵尸奶娘看纸包不住火了,一下把僵尸皇后扯到她身后怒瞪尸陀,“想不到,我们生前的二十多年不仅白搭了进去,一千年后还是白等一场。”说完她带着狰狞的愤怒直指尸陀,“你这个废物,当年要不是你自作聪明,为了一个女人屡次破坏了我们为你出谋划策的计谋,你早就做了皇帝了。” 她说完又指向我,“们的计划几次就要成功,都是因为她!后来,我们把那老东西(指先皇)给用药毒瘫之后,你也用国玺盖上了黄卷,结果又因为这个女人而意外的毁了继位的黄卷。我们当年的计谋全给你给破坏了。养只狗还知道摇尾乞怜,可你呢?” 她走到那尸陀的面前怒指它,“你不过是一个连尘埃都不如的卑微的下人,是我们一步步把你提携到太子的地位。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还要拉我们陪葬。死后成了僵尸,这也就算了,本想利用这女人的金阳之体成神,可是你又为了她改变了我们原先的计划。” 好了,现在一切真相都大白了,尸陀听的浑身颤抖。估计她恨死了这两个僵尸。 它冷冷的扫过僵尸奶娘,走到那僵尸皇后的身边向再一次确定,“母后,你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我是你的儿子,是不是?”它抓住僵尸皇后的肩膀激动的追问,那僵尸皇后眼睛转动了几圈,心虚的无言以对。 尸陀这次彻底相信了所谓的事实。它一步步的后退,脸上写满了绝望和被欺骗的伤害。 那僵尸皇后收到僵尸奶娘的眼神,她上前一把抓住尸陀大喝,“都到这时候了,你还管是不是我亲生的?先把他们杀了再说,我们手上现在没人质了,他们随时都会反击的啊。” 见那尸陀不说话,僵尸皇后拽了拽他干枯的胳膊,“你说话啊。别杵着啊。他们不死,我们就得死。” 顿时,气愤紧张起来,而我也被楚钺趁机早就抱到了怀里,他解了我的定身术。我现在安全了。 那僵尸奶娘忽然张开利爪朝我猛的扑过来,楚钺刚抬手,那僵尸奶娘一下就不动了? 楚钺还没出手啊,奇怪,她怎么就不动了?还张着嘴,一副痛苦的样子。 仔细一看,在她的肚子身出一只枯爪。我们都大惊失色。 “啊!”那僵尸奶娘一阵惨叫,那爪不是别人的,正是尸陀的。 透过僵尸奶娘的脸,我看到它暴怒的冷笑,“哼,不该留在这个世上的就该消失。” “唔……” 那僵尸奶娘伸出鲜红的舌头,红眼暴凸,张着嘴,慢慢的回头,一副不相信尸陀会杀死它的神色。再怎么说,她也是生前哺育它的奶娘啊,就这样被亲手灭了。 哎,自作孽不可活啊。这话一点都没错。 “红信!”那僵尸皇后想上前扶住那僵尸娘奶,但是没用了,那僵尸在一点点的消失,直到不见了。而那尸陀始终不忍杀害认了千年的所谓的生母。 “儿子,我错了。是母后不对,可是母后一直将你视为己出啊。母后求你杀了马钺,他可是抢了你心爱的女人啊。”这僵尸皇后想利用“母亲”的身份洗脑尸陀,逼他杀了我们。 但是它已经没有能力杀我们了。先前我是它的人质,楚钺不得不顾忌我答应他的所有条件。而现在…… 尸陀愤恨的扫向楚钺,两眼血雨惺红,“你抢了我最爱的女人,生前不放过,死后还要跟我作对。你为什么要拆穿真相?你为什么要使我痛苦?” 第55章 哒汰咒鬼 那尸陀说完念动咒语,他的两眼冒出幽绿的光,高举权杖直刺楚钺,招招毙命,它所出击的鬼术中带有金火,正是楚钺的克星。 楚钺所击出的是水法:蒸汽,水汽以及水滴都可以在他的手里变成强而致命的武器,所以与尸陀强大的金火打了个平手。 而楚钺的一些鬼术咒语还没启动,不然能将这尸陀鬼王直接灭了。 一场激战下来,尸陀已经占了下风被楚钺的无数水刺击的受了伤。 那僵尸皇后一副担心的样子,哭着跑到尸陀的身边,“儿子,你受伤了,是母后没本事,连累你了。”说完她就抱着尸陀的脸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一只千年老僵尸哭成这样真心恐怖,又惨不忍睹啊。 “你依然是我的母后,你没有连累我,你永远都是我的母后。”那尸陀反抱住僵尸皇后一脸难过。 它把它所谓的母后扶了起来,冷冷的睨住楚钺,“你是故意叫我知道真相,叫我们互相残杀,我不会上你的当。今天除了她,你们必须死在这里!” 那僵尸说完朝我瞥了一眼,随即坚定的冒出腾腾杀气,那眼里还涨满坚定,要杀死楚钺,要他魂飞湮灭的坚定。 它念动邪咒,我们的周围升起一片火光,我被楚钺猛的推开,感觉不到任何热量外,阿古和冰漪几个慌了神。 楚钺的结界对这尸陀不管用,他的周围出现一道水波阻隔尸陀的火光攻击。 冰漪是魂魄可以飘荡,但却逃不出火光的冲击,那热量足以把一个柔弱的魂魄给烧化。 因为速度太快,而且主要是直击楚钺,楚钺的水波发动的同时没能护住冰漪和阿古。 阿古和冰漪施展微弱的鬼法但也抵挡不住那么热的火光。 “哈哈哈哈……我要把你们通通烧死。”僵尸爆出狂笑。 “钺,阿古,小心啊你们!”我被隔绝在外,但是却不受伤害,那僵尸无意于伤我,可是若伤了楚钺比伤我还要痛苦啊。 “老公,你要小心啊!”我想护在他面前,但被他大喝并耳提面令,“不要过来!它不伤害比什么都好,别管我,我不会被伤到!” “还真是恩爱啊,马钺,这次你还不死!”那尸陀又爆发出狂烈的笑声,不依不挠的要楚钺死。 “你别再作孽了,不然你没好下场的!”我对着那僵尸狂喊,气的大喊大叫。 突然,它停止了笑声。狰狞肆意的笑顶格在脸上,瞬间凝结。 我们都搞不清什么状况,只见它的胸前透出一把闪着冰寒的刀,那刀带着金色的火焰,看起来很锋利,仿佛随时都可以把对方烧化。 等我们朝那尸陀僵尸的身后一瞅,顿时惊的说不出半句话了。 刺它的不是别人,正是它口中那个不舍得杀掉的母后,那表面温柔,口口声声母子情深的僵尸皇后。 “哈哈哈哈……你,你去飞灰湮灭吧。”那僵尸现在完全没有半点母子情分,恶毒凶狠的握住刀柄对着那尸陀僵尸又戳了一刀。 那尸陀满脸的不可思议,整个石化了。我们也都呆若木鸡。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女僵尸会背后对着喊了千年儿子的尸陀背后捅刀子,下毒手。 那尸陀满眼惊愕,“为什么?” 那个僵尸皇后一脸狠毒,“你早就应该死了,一点用都没有。你不死就得我死。” 这女僵尸说完直接扑通一声跪在楚钺面前,“我已经把他杀了,你们饶了我吧,不要杀我。” 僵尸皇后一脸恳求,“姑娘,当初是我们对不起你,现在我帮你杀了它了,你帮我求求他,要他放我一马吧。” 这个僵尸希望楚钺能放过她。 我突然睁大了眼睛,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一刷齐的朝僵尸皇后身后看去,尸陀僵尸并没有被捅死,而是带着冷笑站了起来。 僵尸皇后看我们都瞪大了双眼感到奇怪,不解的回头一看,她吓的踉跄着连退几步,干枯的脸色更加苍白。 “你没死?” “我没死你很失望吧?”那尸陀自嘲的笑着问,步步逼近那个僵尸。 “你……你怎么可能没死?”僵尸皇后一脸震惊。 “忘记告诉你,当年死临前我吃了一颗长生不老药,所以我是不死之身,任何鬼怪都别想杀我。哈哈哈哈哈……”说完他张狂大笑。 那僵尸转身就要逃走被尸陀的枯爪直接穿透了身体。 而包围在阿古他们周身的火光忽然没了。 “唔……”那所谓昔年荣耀光华集于一身的皇后如今在渐渐的消失。 “在你临死前我必须告诉你,背叛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僵尸枯爪一缩,那阴险了千年的楚国皇后心有不甘的就这样消失了。 我们还没从他们母子互换的角色中拔出来,那尸陀已经走到楚钺面前阴冷的开口,“该轮到你了。” 我一下护到他面前义愤填膺的盯住这尸货,“想灭他,就先灭我。” “灭你?我舍不得。”这尸货睨住我,“我会叫你看着你心爱的丈夫怎么在你面前魂飞魄散。” “不许伤他。”冰漪也飘到我身旁张开双臂。 “少爷,你们赶紧走,我来挡一下。”阿古把我和冰漪拉开,他亮出匕首。 这时,楚钺忽然发出攻击,他念动咒语,这洞穴开始摇晃,尘土四溅。 随着他口中咒语速度的加快,山洞摇晃的更厉害,阿古在保护我们,而我被钺在念咒期间设了个结界。 在离尸陀不远处的地面忽然裂出一道大口子。 之后很多双带着翅膀的阴物爬上墙壁。 仔细一看,是面带骷髅身形酷似人类长有尾巴的怪物,它们听楚钺的号令随时朝尸陀僵尸发出攻击。 “这些亿万年前的人死后被最亲的人下了骷髅蛊,古老的咒鬼,攻击力十分强大,几乎见不到,除非被召唤出,它们是僵尸的克星。”楚钺站在我身边揽过我的肩膀,对我们陈述。 ?过了短暂的几秒,那些咒鬼对着那僵尸发出怪叫声。 那尸陀僵尸倒有两把刷子,手一挥,洞穴中的巨石飞向那咒鬼。但那些砍似无坚不催的巨石在碰触到咒鬼坚硬的头盖骨时都被反弹了回来。 砰砰的弹在洞壁上,巨石被砸个粉碎,落下大大小小的碎渣,发出巨大的声音,看的触目惊心。 禹王槊在楚钺的手中放大,他轻念,“定物,疾!” 神器在楚钺极快的意念和命令下迅速把那僵尸忽然就这样定住了,但是也只能维持数秒。 我们几个被楚钺叮嘱赶紧朝洞穴门口跑,却发现门外像什么是被什么顶住了。一定是那僵尸干的好事,不知道是拿什么东西给堵了。 咒鬼发出强绿的幽光,吼叫一声,对着僵尸喷出火焰。 这些咒鬼有着骷头人身,还带一条很长的尾巴。但四肢比较短小,嘴很大很红肌肤上坑坑洼洼,舌头老长,这些古老的东西灵活的爬行在洞穴的墙壁上。 此时那些咒鬼被惹怒呢,他们真正没有眼睑的眼死死的盯住那只僵尸。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因为不近,鬼神被生命遗弃的哒汰族吗? 第56章 粽子激战 曾经在书上,我看到过上面记载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原始部落,他们比任何族都神秘,不喜欢被人所打扰。相传,死后变成了游刃在黑暗中的鬼。 生前,这个亿万年前的古老怪异族群因为在墙壁上攀爬也经历了数亿万年的进化才成为这样灵活的怪异族群。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身上发光,如同探照灯。 钺告诉我这类最早时出现在《山海异志》书籍之中,只可惜这些书籍随着历史淹没后,连同它们的记载也被历史掩埋。 然而,世人多言这种族群乃是被神明遗弃的可怜人。 咒鬼都是出自劄汰族。传说这个民族在热带雨林里出现过。它们住在长有长草水生之地。擅长编织竹屋,利用竹屋进行攀爬悬梁峭壁。 鲜少有人看到它们。这类族系出没十分隐蔽。他们是最原始的族系,也是最聪明古老的一类。 而利用天象布施阵眼的密术就是通过劄汰一族的经验的积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了数亿万年。他们是智慧的一类远古生物。 在《山海异志》的书上有对这类族系运用与发现星象,相传最早的天书是劄汰族利用星象里的十颗主星对应六行阴阳所创的子母阵眼。 这十颗主星是天空中最大的星星,具有最强的精神力,也是最容易被智慧生物所感应与吸收。 星象是劄汰族利用八卦阴阳图经过最少几年的研究与沉淀,最后下密咒利用星辰所设。上面记载着神秘的劄汰阴阳八卦和最强大的远古封闭力量。 而八卦阴阳和子母墓在最早之前是一体,称子午宸星锁。 后来劄汰族遭受过一次前所未有的外族袭击。为的就是就是阴阳八卦兔,因为八卦图里记载了星象文字多种密术以及古老失传的封术的运用。最重要的是,这个民族又叫阴族,擅于捉尸,当然这只是传说。 可是现在看来,这阴阳八卦图也属于治阴神图了,也许正是因为能达到封闭僵尸的功效吧。这样一来,这个传说不假。 劄汰是其中一个利用星辰来克制僵尸的上古民族。但是他们唯一拿手的就是阴阳八卦图的制作和阵眼的布施,再就是把他们的封尸密术和文字都设于图里。 按理说这些个古老的阴灵应该能钳制住僵尸才对,它们在地底被掩埋了上亿年,如今被楚钺召唤上来,看到猎物饥不择食。 那僵尸能力强大,被他母后连捅两刀,但也只是伤了点元气,根本不会危及他的鬼命。 这些阴灵却无法杀死他,更无法把它吞腹。成千的哒汰鬼游刃有余的穿梭于墙壁间,弹跳力飙捍。一时半会,这僵尸还无法和我们对敌,只能和那些哒汰鬼先撕杀了。 楚钺一直盯着那尸陀的墓,牵着我的手走了过去。 除了尸陀的墓穴之外,我们在高僧的墓里发现了三样东西:八卦阴阳图,尸陀鬼王的木俑以及鬼铁标枪一支。 楚钺脸色有些古怪,他将鬼铁标枪拿在手里把玩,欲言又止。 我的视线捕捉到他的表情,“老公,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嗯。”他点了点头,“我想到解决它的办法了。” “我想那摆放僵尸棺材的山洞是一个主阵,能阻止僵尸走出墓穴的主阵。我想那应该是母墓的位置。” “所以?”我不解地追问。 “母坟中有一个特别大的墓穴在最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八卦阴阳图那副图是一个对付僵尸的阵眼。八卦阴阳图能够吸收天地间的正气,一旦释放出来,僵尸便会死绝。” “钺说的对,那么分就在摆放僵尸棺材的中央,也是最难攻破的地方。要想找到主阵眼,必须击退那成群的僵尸。”冰漪急忙补充。 “发动阵法的所在就是这个鬼头标枪和尸陀鬼王的木俑。”楚钺严肃的阐述灭僵尸的关键。 我思考了一下看向他,“如果真有办法能解决的话,那为什么当年那个高僧大费苦心的做出一个阴阳子母坟的格局还留下了莫大的隐患呢?” “是啊,巫姑娘说的对。”那冰漪附和了一句。 “我姓姬,不信巫,谢谢。”我友善的纠正她。 她有一瞬间的尴尬,阿古打圆场,“还是夫人说的对啊,我想当年的那个高僧很想利用这个隐患通通扼杀掉,但是他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所以才用自己的尸体来镇压阵眼。” “不错。八卦阴阳阵的正气不是那么容易积累到的,没有千年的沉淀,那个阵势根本没办法起到作用,阵法能够启动最少也要等到111八年。” “111八这么久?”阿古怪声叫了一句。 “今年不正好满111八吗?”我估摸着算了一下,正好是今年。 “嗯,不错。”楚钺摸摸我的脸,“只要抓住尸陀鬼王的尸身放在母墓的八卦图阵眼中,所有的僵尸都能死绝。” 说是迟那时快,楚钺把鬼铁标枪刚交给阿古,那尸陀僵尸先前所念的咒语引来了几百只僵尸。 阿古的力气很大冲上前一拳打在僵尸身上的,为首的僵尸顿时被极大的冲击力打的向后飞了好几米远,再次摇摇晃晃,站起来继续朝我们扑过来。 这些僵尸穿着古装的衣服,目光呆滞,有的脸已经有轻微的腐烂,身体要多僵硬有多僵硬,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这些个粽子肯定是当年陪葬的,只是数量这么多,确实是超乎我的想象。 “阿古,保护冰漪。”楚钺说完把我打横抱起来,“在我怀里乖乖的,不要动。” “我还是下来吧,你带我设个结界就行。”我担心我会连累他,赶紧提议。 “这里的僵尸太多了,单设个结界我不放心。”楚钺抱的我很紧,有几个僵尸冲了过来,楚钺的周身出现了些水波,那些个僵尸靠近不了。 “这些僵尸是从美妃的墓穴里跳出来的,大家要小心!”楚钺说完手指一转,封住洞旋的那些巨石全部瞬间瓦解,发出巨大的响声。 “赶紧到母墓。”楚钺交代后阿古和冰漪断后,一个借洛阳匕首的光直击那些跳过来的僵尸,一个击出海水溢(一种海水转为尖刺的武器,有一定的杀伤力),那群僵尸朝我们一路追过来。 我们几个直接跑进了母墓,顿时一股恶寒从脚底冒出。 还剩十几只僵尸表情呆滞,在做了相同的事…… 第57章 阴阳八卦阵 它们在不断的撞击美妃坟墓正对面的那块岩石。 “那些僵尸在踢碎石。”楚钺皱眉简单开口。 “这是另外一个阵?”我挽着他胳膊好奇追问。 钺点点头,“嗯。是布施在阴阳八卦阵外的石脚阵。” “可见当年那位高僧想的很周到,可还是被它们破了。” “这里的所有人死之前一定被下过蛊,才会被设下阵眼。”钺直接肯定的下结论。 “那你呢?”我抬头看着他继续追问 他笑笑,“我没死在皇宫。” “那是哪里?”我凑近他的脸轻轻的试探性的开口。 “……” “老公,不方便说么?”我太好奇了,也许不该问,但还是冒出这么一句。 “没有。”他摸摸我的脸呼出一口气,“崖下的水里。”他淡淡的笑着却难掩一丝悲伤。 我是不是问错了,问到他伤心处了。 什么?悬崖?水里? 崖下……水……里?我挑眉自言自语。 “快追!他们在那里!” “抓住他!马钺休走!” “楚国已危,去秦国献图以假乱真,把我推下去,这样你才能活命!快,快!” 我的脑中忽然出现先前做过的梦…… 大批的人马在追我们,标旗上写着秦楚和巫。 他们来势汹汹,崖边站这个那个高大威猛帅气的男人,浑身充满王者风范。他在命令我把他推下去,而手上拿着一卷图。 他把假图给我,还最后告诫我必须亲手把他推下去。 我的脑袋好胀!为什么心那么痛? 那男人…… 我猛的看向钺。那那个男人和他长的如出一辙! 难道这不是梦?楚国?难不成是楚钺? 那个女人是……我的前…… 啊!我痛苦的捂住脑袋,头好痛。 “雏儿,你怎么了?”钺他一把把我拉进怀中,捧起我的脸非常担忧的瞅住我。 “没,就是头忽然疼……”我捂着脑袋有些痛苦的呢喃了一句。 “夫人,您是不是受凉了?”阿古担心的看着我。 “吞了避雪珠是不会生病的。”冰漪轻柔的提醒。 这时,一道道真气输入我的体内,我想阻止他这么做,刚抬手被他左手按住,“别动!” 被钺这么一输,身体好舒服,头也不痛了,直感觉到浑身凉清凉舒畅。但是他又要耗损体力了,虽然不多,但我真的舍不得他这样做。 我想抽身,但他不给。 “我好多了……”还没说完被他打断,“不要说话。” “哦。”我乖乖的被他继续灌入真气,真的好舒服,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再看冰漪,她神色复杂,一副羡慕。 当初在庙宇,我也是那种表情,除了羡慕还有嫉妒和吃味。她正在重复我当时的心理。 再看钺,一直观察我的脸色有没有缓和,眼神直瞅着我。看的我怪不好意思的,脸不自觉红了起来。 在我陷入幸福的恍惚时,他松开了我。 “有没有感觉好点?”他柔声问我,我点点头。他又摸摸我的脸,对我笑笑。 转身,钺一副严厉冰冷的神色,“我们要想办法攻破僵尸所围的棺木群。那里肯定有机关,阿古保护夫人,我去去就来。” 他说完,给我一个会心的微笑,示意我不要担心。 “钺,小心。”冰漪腼腆而小声的叮嘱。 钺微微点了下头,又看了我一眼,直接念动咒语,两根食指的指尖相对,那原先静静躺在角落里的墨斗凌空而飞,飞到他手上。 水波正少量的注入到墨斗中,没一会,那些干涸的墨斗流波暗影起来,汁液在斗苍里慢慢融合后微微流动。 那群僵尸粉碎了石脚阵后,面对我们变的穷凶极恶,面目狰狞。 这些九流小说的剧情模式又狗血的出现了:一大群古装僵尸一跳一跳的,迅速向我们迫不及待的跳过来,看到我这样存金阳又有新鲜血液的猎物自是不会放过。 钺周围的水波逐渐放大,周围湿气有些重。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墨斗弹墨所到之处,那些粽子都被弹的老远,有的甚至被定住。 没想到这墨斗居然这么厉害?我们几个都看傻了眼。那墨斗被钺发挥的恰到好处。 长袖过迹,一群群的僵尸有的被秒定,有的被弹的动倒西歪,等那些僵尸再回身刚刚站稳,已经没机会逆袭了,只能永远的被定在这洞里了。 几百只僵尸被搞定后,墨斗刚好用完,本就分量有限的墨汁没有被钺浪费一滴。 两手相握,我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而冰漪也是一副痴痴的神情,两眼比我还直? 钺轻轻挥舞了下水袖,把空墨斗放在了地上,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族气质和优雅。 这货我怎么都不会想到他居然是当年雍容华贵普华帅气的三太子呢? “好了,我们要把阴阳八卦阵找出来才能摆平尸陀僵尸。 说完钺两手伸平,臂膀张开,那围成圆形的棺材就好比是听从号令的将士全部朝四周砰砰砰的散开。 我们走进散开的椭圆形棺材内,发现地面没有什么异样。而我随意瞅了下棺材,这些棺材钉冒出的痕迹很新,应该是一小时前被开启的。 “这一块的土叫阴阳土。”钺说完蹲下身开始观察扎进地面的方法。 “阴阳土是什么?”我阿冰漪居然同时开口追问。我们互看一眼,没有说话。 “这土分为两面,阳的一面扎鬼铁标枪,阴的一面扎尸陀僵尸的木俑。”说完钺眼睛一亮,“阳的一面在这里。”钺拿着鬼铁标枪扎进阳土里,阴的一面扎进了木俑。 很快,鬼铁标枪发出亮光,形成了一个简单的南北坐标。 坐标显示的位置正好是一个圆形地面的中央,也就是以圆形地面为边,半径为点到边的那个距离。 我看了下坐标,然后把那一点轻易的找了出来。几何可不是白学的。 点找到后,发出效应,爆出金色的光辉,形成了一个子午宸星锁,终于被打开。 入目的是一图腾,刻着的一个大大的太极阴阳八卦图。 可是图上有一个黑色的凸起,因为地面也接近黑色又有棺材照下的暗影,所以没有看清楚那只凸起。 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第58章 开启子午星宸锁 那尸陀僵尸冲了进来,钺及时护住了我,冰漪是魂魄,可以自由移动飘荡飞行,它有自保能力。 阿古和那僵尸大战起来。这尸货来的太快。阿古被那僵尸震出几米远,正好他的手好死不死的正好碰到了那只看起来不起眼的凸起。 其实上一秒我想说的是,也许这个机关碰不得,我担心的事,一旦碰触到机关,这里肯定也许会发生其他突变。 被下了蛊的尸体变成僵尸,力量自然是不用说的。但是幸运的是都被钺摆平了。 只是我话还没有说出口,阿古已经闯下了大祸。 紧接着,一团团黑色的雾气,朝我们碰面而来,好像是被禁锢了千年的阴雾瞬间得到了解放和自由,肆无忌惮的飘零而来,像是要真脱这阵法的枷锁急于解脱。 “不好,除了僵尸肯定还有其他邪物,快闪!”钺大喊一声,我们几个动作默契的从棺材中奔出,钺抱我在怀连带着几个滚翻,正好翻落正好在墙边。 黑色的雾气不断地朝外涌,我们都捂上鼻子尽量避免吸取这个有毒的雾气。钺还为我及时设下结界。 不幸中的万幸,那太极八卦图被插进两样物件后,慢慢浮现出一丝一缕的光华,不断的盘旋。子午宸星锁居然真的发动起来,光芒渐渐变的强烈,带有猛劲的穿透力,带着无限正气之势,呈辐射状反射了出去。 神奇的是那些有毒的黑色雾气居然都被吸进了这太极八卦图中。 这次的效果很好立竿见影,有毒的武器被吸的烟宵云散。这里又恢复了静谧的氛围,试着时候静谧的有点死寂……明显给人一种压抑感。 只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喘气,接着发生了有史以来最惊天动地而触目惊心的一幕: 那些先前因为被阵法遏制已封闭处于没有生命状态的棺材,这时候瞬间爆破。 那凸起的机关,一旦被触动,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仅阵法被破,而且还能爆破,想必当年是为了防止那些僵尸复活而设下的吧。 我们捂着头四下躲避爆炸的时刻,幸运的是这一次我们都没有被炸伤。 不是,接下来该面对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甚至可以说是恶劣的。 等我们抬头定睛一看,这里大多数的棺材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 我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处于图腾机关的地面之下肯定埋有炸雷,那些炸雷连接着个别的棺材底部上的地面,对于连接着一条导火线。 一旦被引爆,就会发现先前被炸的一幕。 当时被选中的棺材就像是随机性的。当时的炸雷连接的导火线也应该是随意连接着几口棺材的。 我们都赶紧站起来,如果我分析的没有错,应该是这样。不然不会只报大多数的棺材,而剩余的棺材,根本一点异样都没有。 一道黑影砰的站立在一处没有破损的棺材上。沉重的声音有地动山摇之势,落地阵阵有声。 抬头一看,我们恍然脸色苍白,一直黑色的粽子呈现在我面前,两只干瘦的没有眼睑的黑眼死死的盯住我们。 这粽子像是被风干了的橘子皮,一开口,尸气爆发。我们捂着鼻子怕被感染。 它不是别的,正是那尸陀僵尸,我想也许是那些哒汰阴灵的杰作吧。把它弄成了这个样子,加上先前的爆破,都没有预防,它多少被炸到了一些。 尸陀僵尸两眼呈现碧绿色,犹如绿色的宝石。尸体已经风干而僵硬,但是却能看出生前十分魁梧。 身上所穿的长袍上还大挂着一些金银首饰,再昏暗的光线下闪闪发光,徐徐生辉。 尸陀僵尸仰天长啸,我们几个站着一排随时准备蓄势待发展开一场激战。 这会,一股股的阴风吹的人寒意直冒,冻彻心扉,冻结骨髓的冷风仿佛能石化人的灵魂。 一股恶寒从脚深入头顶,我机械性的抬头朝钺的后背一看…… 他居然受了伤? “钺。”我小声焦急又担心的摸上他的后背,眼泪在眼框里打转。肯定是刚才爆破的时候,他为了保护我受了伤。 我静下心,转过他的脸吻上了他,给他输入体内的阳气。他想推开我被我死死的捧住脸,吻了短暂的十来秒,我放开了他,发现他的脸色好多了。 “还疼吗?”我急忙检查他的后背,被他抓住手,“好多了,不疼。傻瓜。” 我笑笑,“你还不是一样,什么都为我着想。我们的命就在你手里了,老公,我相信你!”我对着他的嘴就啄了一下,把他乐坏了。 他最喜欢我对他主动,但是没法子啊,这是一种鼓励也是动力。不然在阿古和冰漪在场的情况下我也不可能这么做呀。呜…… 他对我坚定的点点头,又亲了我一下。之后把我交给阿古,我的周身依然有结界圈保护着。 钺与那僵尸大战起来,每每僵尸都处在下风。 那八卦图在对毒雾释放金光的时侯,也不知道那僵尸做了什么手脚,那阵图好象失去了效应。我还在想呢,为什么先前没有趁机袭击我们,原来是去破坏了那八卦图。太可恶了! 那僵尸可能是被我们亲呢的举动惹怒了,对钺展开猛烈的出击。 一战下来,那僵尸被打了个满地找牙。对,牙齿都被打没了。 那尸陀僵尸捂着嘴,想最后一搏,直接朝我冲过来。 钺一道水汽直击那僵尸,这水汽凝聚了他体内的真气,变成冲击波直刺僵尸的心脏。 僵尸的手伸进结界中,离我的心口只有两工分,忽然僵在半空。 那尸陀倒地,睁着不暝目的眼,之后他的嘴张着,冒出森森白气,看起来很是可怖。 “按理说我真气转出的冲击波应在这僵尸的体内爆开。”钺慢幽幽的丢了一句。 “可它没有爆呀?”我走近看了看,那僵尸没动静了。钺的这个冲击波真厉害。一招毙命。 “它非死不可。不然死的就是你。我是不会叫它伤害你半分。”钺走到我面前揽过我的肩膀,眼却瞅着我的……胸? 第59章 观音神庙 “喂,你看什么嘛。”我小声脸红的轻轻推搡了他一把。 “看有没有伤到你的……”钺说完凑近我的心口,被我忍住难堪推开,“没有。”我对他嗔怪了一声。 阿古和冰漪楞在当场,有些尴尬。冰漪一脸羡慕,不知如何自处。看着钺对我深情的话语,我心里很乐呵。被心爱的人这样宠着护着,还当着爱慕他的女人的面,我怎么能不心甜呢。 钺看气氛有些沉默,回归正题,“尸陀没有被冲击波爆开是因为尸体死前被服了毒。这跟江湖流传的一些秘术有关。” “秘术?”我们三个异口同声。 “那时楚国与南疆的关系很好。南疆流传一种服独的秘术,服用了砒霜和水银等物。这样死后,能起到防止肉身腐烂的作用。”钺因为是古人,他说的只是说对了一半。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说人死亡后,细胞失去活力,在自身解水的情况下发生分解溶化,也就是自溶过程。腐败的细胞侵袭也是有一部分原因,通过细菌的分解,才会变为白骨。 看着尸陀僵尸那白骨森森的骷髅脸,虽然它已经玩完了,却还是心底透出一丝丝冷沁。 在隔壁沙漠那样气候极端干燥的地方,才会有干尸。可这些僵尸身处深谷,气候相对有点潮湿,在这样环境下保存下来确实是奇迹。我想不仅仅是因为养尸地的环境的缘故。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们。钺点点头,“这里四壁用清砖堆砌,棺淳放进去后,再把彩色土浆浇注在砖墙与棺淳之间。所谓彩色土是用糯米熬制成稀浆,再加上石灰黄土,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制作成的。” “与现在的水泥有些相似。”我补充了一句。 古代的人喜欢用浇浆法给棺材包裹上结实的密封层。 书上说明矾作为一种混凝剂防止浇浆开裂,从而加强密封性。 这时我才发现棺材中有一些棺液,这个洞穴里雨水浸不透,哪来的水? 这棺材中的液体究竟来自哪里呢? 阿古上前看了看,我们也上前凑近开始检查那个棺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墓底部的处理相对简单,彩色土浆也要比棺木四周和顶部要薄出很多。 山谷外面是海,一带海道纵横地下水位比较高,所以可能当年特意做成叫薄的底部棺底,是的,地下水在千年的时间里,从下面一点点地渗透进去,形成了棺液。这个墓穴密封缺氧,尸体腐败早已经停止,棺液的浸泡恰恰帮助了保持尸体的湿润。 “我们走吧,早点回去。”钺说完看向冰漪,“我会把你放到离阴阳山两米外的神庙里。” 冰漪点点头不舍的看向钺,“谢谢你,钺,帮了我这么多。” “理应帮你。”钺对冰漪柔和的笑着说完揽过我的肩膀看向阿古,“把她的魂魄收进画里,走吧。” 回到家还有几里路,到了,那间神庙,我们才看到是一间破旧的神庙。 “这间破庙里肯定没有人。”阿古伸头朝里瞅了瞅。 这座庙四四方方的,窗户都是纸糊的,能看出是一种特殊的纸质用了多层,但是年代久远。 “不太像啊……”这时候冰漪从画里飘出来也伸长了脖子朝里面看了看。 “也不对,如果没人住的话,庙门怎么会关的这么严实呢?”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开始拍打庙门,“有人吗,给我们开个门啊,在不开门的话,我们就要被雨给淋湿了!” 钺刚要强行开门,直接这时候门嘎吱一声,缓缓地开了昏暗中传出了有点恐怖太沙哑的声音,“这是谁啊?” 声音一出,我们先是一愣,之后钺眉头皱的厉害,因为他只看见门开了,有人说话,但是并没有看见庙内有人啊? “少爷,你看到人了吗?”阿古狐疑的问像他主子。 我眼尖地惊喜地用手一指,“在那儿呢!” 我们一刷起的朝门内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矮小,满脸都是褶皱的老和尚躲在门后,只露出半个脑袋,怪不得刚才钺和阿古没有发现,因为这个老头长得有点像侏儒实在是太小了。 那矮小的和尚抬起脑袋看了看下雨的天空,又环视了,我们眼前的这些人,“下雨了,你们赶快进来吧。” 那和上穿着旧道袍,甩了甩袖子,之后又坐回了椅子上。 钺搂着我走进庙里,我对那个老和尚说了声谢谢。 这时冰漪不敢进去了,我们几个转身不解的看向她。 “怎么不进来?”我不解地看向她,准备拉她进来,她迟迟不敢进。 钺忽然看向那个老和尚,而我也感觉到什么不对劲,隐隐的,看过去感觉这个老和尚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魔力? 阿古进庙内把衣服脱下来拧干了,又重新穿上。 这个庙宇不大屋顶还有不少漏雨的地方,可见是一件古庙。 庙里除了一尊观音菩萨的石像和一个暗红色的木桌之外,最显眼的就是在东角的一堆黄稻草了。 稻草被压的很扁,看来是用来睡觉的,我们开始打量这座破庙感觉神秘而不可预知,很显然这是一个很破旧的观音菩萨神庙。 奇怪的是为什么冰漪不愿意进来? 那和尚来到观音菩萨庙前一边敲着木鱼,一边虔诚地念起了经文老和尚肝病的嘴唇,有节奏的紧紧的蠕动着,非常的投入,似乎已到无人境界了。 “外面下着雨,你快进来吧。”我对冰漪小声地嘱咐,她迟迟不肯进来真奇怪。 面对神庙,钺他们是鬼都能进来,为什么她一个魂魄就不能进来呢? “过来给观音菩萨上柱香,雨就停了。”老和尚忽然冒出一句。 “谁?他对谁说的?”我看着那古怪的和尚对悦开口小声轻问。 悦没说话,走到冰漪身边把她拉了进来,动作有点亲呢,我撅了下嘴然后了然的笑了笑。毕竟钺对我的感情我已经完全懂了,没必要再吃所谓的飞醋。 “去上柱香吧。”钺对冰漪轻柔的说道。 “我?”她很吃惊。我和阿古都一刷齐的朝她看过去。 第60章 世外高人 “为什么是我去上香呀?”冰漪对那和尚好奇地问了句。 “你被供奉了这么久,现在村毁人亡。想魂魄重新修复就要拜神。”老和尚说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我们都很吃惊的看着他。 这老和尚说的云淡风轻,他浑浊的眼神饱经世事,仿佛世界万物都被他看在眼里,了如指掌。 高人,果然是世外高人,简直比算命先生还要精准。肯定是有道行的。 最自信的莫过于冰漪,她先是一愣,随后满脸的震惊,她没料到这个和尚居然是个世外高人。 她像是看到了希望,走到老和尚面前一副谦和,“大师,这神庙里住的是不是就你一个人呀?” “居宝地而不拜佛,要那么多人有什么用,没意义。”老和尚说了一句继续敲打他的木鱼。 “师傅,您火眼金睛,能看出我是个魂魄,如果拜神可以帮我修复魂魄,重新投胎,我很愿意。”冰漪兴奋的对老和尚恭敬的回应。 “可是要冰漪少一柱香,外面的雨就能停?我还是不太信啊。”我对钺小声的开口,“这老和尚挺厉害,可是他说的是不是有点太玄了?难道老天爷会听他的话,雨说停就停了?” “老师傅,你说话怎么也打诳语?那我要是想天上掉下金子,我来烧一柱香行不?”阿古走到坛香处看着老和尚,有点挑衅的意味,“如果能掉下金子,我烧他几捆都行。” 老和尚看了眼阿古淡淡的开口,“施主,以你的道行还没有资格给观音烧几捆香。你家主子才有资格。” 钺揽着我肩膀的手指轻拍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乱说话,又对阿古瞪了一眼,阿古赶紧噤了声。 我们都仔细端详起这个老和尚,他铁定不简单。阿古皱着眉消化老和尚说的话,钺走到冰漪身边,“他说的有道理。这事讲究心诚则灵,给观音菩萨上柱香也无防,而且你以后得长期拜菩萨,这样魂魄才能得以修复,重新投胎。” “我不想投胎,我只想……” “那也要拜神,你是势必要留在这座庙里的,这个和尚是在帮你。”钺略为严肃的开口。 我走过去想上一柱香,但是被那老和尚阻止,“不是谁上香都灵验的。” 和尚一说,我停下了动作。钺拉过我,对冰漪点头示意她过去。 我们几个都把目光转向冰漪,我们对老和尚的话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凭他是个世外高人。 “冰姑娘,你上一柱看看。”阿古这时候也好奇老和尚的话是真是假,亲自把香放在冰漪的手中,“冰姑娘,你上一柱,也许雨就真的停了也说不准啊。” 冰漪点点头,“好,那我就上一柱看看还灵。” 说完她走到观音菩萨的石像前,抽出三只香点燃,拜了拜,“求菩萨,要外面的雨赶紧停吧。”冰漪说完就把香插在了炉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菩萨真的显灵了,还是巧合,外面的雨果然停了?刚才还大雨如柱,现在已经雨转晴了。 我拉着钺赶紧打开庙门,哇!真的呀!天果然晴了? “好厉害啊!”我不禁猛的转身略为惊讶的盯着那老和尚。 “太不可思议了,真邪啊。”阿古顺口溜出那么一句。被钺打了个爆栗,“什么邪,话不会说就闭上嘴。” “哦。”阿古摸摸发疼的脑袋听话的回应一声。 钺走到老和尚跟前恭敬的开口,“请问高僧法号?这庙里怎么就您一个人?” 老和尚双手合十,闭着眼淡然悠远的回应,“施主,贫僧法号指引。一座庙,一菩萨,一和尚,一卧塌,正时宜。” 这和尚可以看出不多说一句废话,每句话都饱含深意。看他的样子有八旬左右,虽然矮小,这才发现很是干练。没猜错应该身怀绝技,是个修为很高的僧人。 钺眯着眼,感觉到有一束阳光透过窗子射了进来。他走到老和尚面前初次恭敬的作揖,“大师,想必您对她之前的事已经算到了,请您一定要救救她,修复她的魂魄也好早日超升。” 那老和尚这时才睁眼把钺上下打量了个遍,忽然那老和尚两眼放光,微微张嘴,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了钺的背后大放金光。 有那么一瞬,我也看到了,所以我才猜测老和尚两眼大放光彩应该也是看到这个吧。我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 “既然是施主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老纳就收下她吧。” 老和尚看看冰漪,瞧她跪在地上一副虔诚,“请大师您救我修复魂魄,脱离苦海。”说完在地上对这老和尚磕了三个头。 “施主,只要你在这诚心拜神,帮山下的人完成进香心愿,菩萨会助你早日超升,修复你破损的魂魄。”老和尚这次说的很仔细,说完手一挥,冰漪被一道金光闪进了供奉观音菩萨香案的女神雕塑中。 冰漪终于有了自己的去处,最后她和钺绝别后,我们离开了神庙,下了山。 这两里路,钺直接带我飞进村庄。而我回来的时候趴在钺的怀里居然睡着了,睡的还十分香甜,简直比坐车还舒服不知多少倍,超暖心的暖男。 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了。我爹娘看到我们平安回来,开心的不得了。 尤其是我娘,把我全身上下打量,问长问短的,就差把我衣服脱下来一寸一寸的检查了。 “哎呀,娘,我没事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有钺他在照顾我保护我啊。”我把娘拉到一边要她宽心。 我爹看我没事,吧唧抽了口烟袋,朝我和钺瞅了一眼,“平平安安回来就好。这趟辛苦咱家女婿了。” 楚钺一听,嘴角略为抽了抽,略为生硬的开口,“应该的,雏儿是我妻子。” 这时候陈半瞎摇个扇子进来了,真是奇怪,咱们村一年四季下雪,真搞不懂他老是手里拿着把破扇子干什么…… 第61章 生气 “呦,你们回来了啊?小楚,这一趟还好吧?”陈半瞎悠闲的晃着扇子朝我们走过来。 钺表情淡然的开口,“嗯,很顺利。” 面对他,僵硬的表情,简单的回应,我心里有一点点不满。 钺到底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千年雪鬼,要他和人打成一片,还真心很难。 我发现他和我爹说话的时候都有些不自然,更何况是面对陈半瞎这个不太熟的人呢。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这次也算没有白走一趟。”陈半瞎笑着说完被钺拉到我跟前,“带雏儿检查下,她吞下珠子后我怕她有什么不适。” 陈半瞎笑笑,对我挤眉弄眼,“你家男人真疼你呀,雏儿你有福咯。” 我轻轻地笑笑,瞎子手指轻捏我的手腕,开始检查我体内情蛊的情况。 这陈半瞎边思索变皱眉,不久,他松开我,“看来她体内的情蛊被化解的差不多了。” 钺一听我中的情蛊终于被解得差不多了,把我的手握在他手心中,露出一丝微笑,像是松了口气。 “我说小楚,你们这次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吧?”陈半瞎半忧半淡然的拉钺坐上椅子。 “没有。”钺说完推开瞎子递过来的杯子,“我不喝这个,只喝雪水。” 这家伙,回答的这么简单,要是换做旁人一定很讨厌他。可是看他那么帅气,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这时候我爹吧唧吧唧的抽了几口烟,从墙角站起来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很多,“这就好。那几天我和你娘一直都很担心你们的安全。这下回来了,你娘也就松口气了。儿,你不知道你娘有多担心你。” 我爹不说还好,一说我娘的眼泪又要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拉住她的手,把她轻按在椅上,“娘,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有你家那个好女婿,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眼神示意钺赶紧过来劝意吧自己的岳母都掉眼泪了,他还坐在那儿无动于衷? 可是这家伙,偏偏就是一块木头,木纳的要命。坐在那儿像座大山。要是别的女婿早把岳父岳母哄得屁颠颠的了。 哎,原谅你吧,这块木头……谁叫他生着一张人见人爱的脸呢? 我又看向陈半瞎,“陈师傅,你这次为了我的事也没少费神,就留下吃顿饭再走吧。” 陈半瞎开心的笑了,“那敢情好啊,反正我也饿了。雏儿这丫头啊就是好,对我这个瞎子倒是一直都不错。” “那是,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嘛。来来坐一会,我帮我妈下个厨。”我说完瞎子和我爹聊起来。 我看钺坐在椅子上也没有要陪我爹聊天的意思,我对我爹和瞎子干笑了几声把钺拉到了里屋,抓住他胳膊有点愠火的开口,“钺你是怎么回事嘛。来我娘家摆个冰山脸给谁看嘛。”我的语气还带着点撒娇,不想太责怪他。 “我就是这样的,没有摆脸,你多想了。”这家伙说的那么简单。这叫什么解释啊? 我多想?我也希望我多想啊。我撇撇嘴耐心的挽上他胳膊,“老公,你就不能陪我爹说说话吗?人家女婿都知道怎么巴结丈母娘老岳父的,你呀就像块木头……”说到最后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攥着衣角委屈的盯着他。 本以为这高冷的家伙会来哄我然后去陪我爹一起聊天,这样我爹娘就更喜欢她了。可是他却这会半句话都没有,只是眼睛朝陈瞎子那一瞥,“不有他吗?我本来就不多话的。” 吼!这说的什么话呀?木头也不至于这样吧?他还真把自己当块木头啦? 什么叫不多话?对,他是不多话,但也不能不说一句话,像个雕塑吧? 看我很不高兴,他气定神闲的看着我,“我去就是了。” 呵呵,醉了醉了,去是去了,好象是我逼他的一样?说话的口气都那么高傲呀。 简直就像变了个人,那曾经对我温柔的老公哪去了啊。怎么每次一回到娘家他就变了脸呢?难道说地盘变了人也变了?这也说不通啊。 “哼,懒得和你说了。”我转身就出了里屋,去帮娘打下手。 不久,一桌子菜做好了,席间陈半瞎和我爹频频碰杯,就那块木头坐在椅上半点反应都没有,只吃菜不喝水也不喝酒。那杯子什么样还什么样,半口没动。 我和我娘一直唠嗑,故意没理会他。 倒是陈半瞎端着酒杯要和钺喝酒。那家伙看都不看直接拒绝,后来看看我难看的脸色,极为不情愿的拿起酒杯直接喝了一口。 之后我爹可能喝高了,一向谨慎少话的他举起酒杯含糊不清的开口,“来,咱家女婿和我喝一回。来来来,举杯子。” 一口已经喝了,还怕第二口吗?再说这是我爹。 他看看我,这会的脸色极为难看,但是碍于我爹的面子,举起杯子微笑了一下,“谢谢岳父大人。”之后一口饮尽。 一桌菜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钺也被不知不觉的被我爹和陈瞎子灌了很多酒。 整个一顿饭吃下来,我的脸色比他还难看,这家伙摆明应付也就算了,那么冷漠。最可气的是,席间,他对重新娶我上花轿的事对我家人却只字不提? 一直到最后,我不断的提醒他,但他却喝了很多,根本就没注意我的暗示了。 等到要回去的时候,我娘嘱咐我们要小心,我爹拉住我娘,“哎呀,女婿那么厉害,谁敢欺负我儿啊?你这老婆子,别那么多话了。”说完对我们摆摆手,“赶紧回去吧。” 钺搂着我,我也不好发作,直到出了门,他带着我飞,我一把推开他,自己独自走在前面。 换作平时,他早就霸道的把我抱在怀中了,那时再气我都乖了。 今晚他居然任由我一个人朝前走,而他在我后面不慢不快的走着,而且脸色始终有些难看。 哼,大木头,大冰山。谁稀罕你抱我呀。 赌气的回到雪洞,我把自己关在房里,他居然进了书房? 第62章 赌气 今晚他居然任由我一个人朝前走,而他在我后面不慢不快的走着,而且脸色始终有些难看。 哼,大木头,大冰山。谁稀罕你抱我呀。赌气的回到雪洞,我把自己关在房里,他居然进了书房。 这家伙居然不理我的情绪径自出了书房?哼! 我气的坐在床边一坐就是半小时。 书房和卧室只有一墙之隔,而且还是镂空的。忍不住我抄书房里瞅了一眼,那家伙居然不见了? 咦?人呢? 我伸长脖子朝卧室看了看,人真的没了?可是我没发现他出来啊。真奇怪。 忍不住站起来,我走到书房,钺确实不在里面。桌上放着一本书,长袍还耷拉在椅上,这么晚了他去哪了? 纳闷着出了书房,扎过长廊,我一个脚步不稳栽进一个温暖的胸膛。 我今晚也多少喝了些酒,这会一抬头对上一双略为冷漠而深邃的眼。 是他! 哼,鬼鬼祟祟的这是要干什么嘛。我推开他走向卧室。 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我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他走过来带起一丝弱弱的风把我的脸吹的格外舒服。 喝了酒难免有些燥热。他拿过我的梳子被我攥在手上。他握住我的手,我松开梳子,梳子被他握在手心,他慢慢的略为弯腰把梳子放在梳妆台上。好闻的气味夹杂着酒味弥漫我的感官。 带着愠火和烦闷,我推开他坐在床边故意没理他,拿起一本书无聊的翻着。 “不高兴?”他坐我床边淡淡的问,脸上没一点波澜。 哼,明知故问嘛!我还是没理他。 “雏儿,我哪里做错了你指出来,别不说话。”他把我的书放下来盯着我。 “干嘛?我脸上又没蚊子。”我再次推开他,今天不知道推了多少次了。 这家伙忽然抬起我的脸,“我看看有没有。” 我甩开他的手,“说我不高兴,我看是你一直不高兴吧。”我撅着嘴和他怄气。 “我哪有不高兴?” “那你摆个脸给谁看哪,”我甩开他就要起身,被他拉住,我猛的转身看着他,“而且你连娶我的事都没有和我爹娘提,你是真的喝多了还是忘记了?” 我一说,他才意识到这件事确实忘记了,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真的忘记了。 这事在外人看来已经结过一次了,但是上次花轿里的只是我的肉身没有我的魂,在我看来又怎么会是正式的结婚呢? 对我而言是很大的事,非要认真对待不可。 看到他一脸忘记忽然的神色,我气不打一处来,彻底爆发。 “呵呵,忘记了?果然忘记了?你当初对我承诺过什么你不会也忘记了吧?”我退到墙边受伤的睨着他。 今晚的氛围实在太压抑了,压抑的我心里难受的透不过气。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想到他对我父母的淡漠,也许他是鬼,不习惯和除我与阿古以外的人有接触,这我还可以理解。 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一点都不上心,我不难受才怪。 看到我流泪,他叹了口气,一步跨到我面前轻扳我的肩膀,我这会有些激动的想把他拉开。 “别碰我,你走开啦。”我抹了把眼泪不断的捶打他想把他推离我跟前。 “雏儿,是我不好,我喝多了忘记了。”他好简单的丢了一句,眼神满是心疼。 看着他心痛的神情,我犹豫了,没再推他。 可是喝多了就是理由嘛?呜…… “忘记了是借口吗?”我望着他质问。 半天,他没有说话,也许是不知道找什么理由说服我。但看他这样,我更加委屈了。一剁脚,我就想离开。 他把我一下打横抱起来,我捶打他,“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呀。” 我被他放到床上被他压住,如暴风雨般的吻席卷了我的唇,这吻来的太过炙烈却不失温柔。 撬开我的贝齿,他肆意掠夺。他的眼发红,带着一身的酒味。压在我身上的身体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身下的坚硬使我顿时清醒。 还没有正式的成亲,我下过决定我不可以随意把自己交给他。可是身体不听思想的话,身体在背叛我的脑袋。 他的眼底映衬出两个我,深邃而深幽,仿佛能看透我的灵魂。 我肩头一凉,衣服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到了锁骨下。霸道间带着一丝温柔的吻,从额头到脸蛋再到脖子,最后是锁骨…… 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撞击着我的心口,身下的硬使我越来越不安。 “我只要你给我一句话。”我淡然的看着他,一副等他答案的表情。 “对不起雏儿,是我的疏忽,我确实忘记了,我会重新娶你,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来。好吗?原谅我。”他对我柔情似水的再次郑重承诺。 他吻去我脸上的泪水,我的心瞬间柔化了。这家伙还不算是完全的木头。只这一句话我的气和委屈全部瞬间消散。 我抿着唇点点头,环抱上他的脖子,“恩……” 他对我笑着,很快双手抱住我的背,恨不得吻的把我揉进身体。我对他的吻渐渐的羞涩的迎合。 吻到忘情的时候,忽然他放开了我。 我还没从迷情中缓过神,他又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我坐起来挽上他的胳膊,“老公你怎么了嘛?” 我发现他脸色有些难看,“是不是不舒服?”我担心起来,帮他检查身体,上下打量。 “没有,可能喝多了,我去书房休息看看书,你先睡吧。”他摸摸我的脸对我微笑着说。 “你真的没事?”我拉住他的手,感觉他今晚不仅仅是喝多了这么简单。 “没事,你早点洗洗睡吧。”他在我脸上啄了一下就走了。 我的心跳还是那么快,看着他绝美的背影,我失了神。 我在想什么呢?自己老公都喝多了,我还乱想什么呢?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也许是我多想了吧。 可是我却不知道后来的事居然是那样,钺为了救我为了保护我,先前受了太多的伤,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而我这晚居然还这么逼他,责怪他。以为他真的是因为夹生才这样对我家人…… 第63章 你怎么可以再娶别人 第二天,钺亲自把我送到娘家,我爹娘一出门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好,还以为我们吵架了。 我娘把我拉到一边开口就劝我,“雏儿啊,你是不是和你丈夫吵架了?你瞧他今天一脸的不高兴。” 我回头瞅了眼钺,对我娘失笑,“娘,你想哪儿去了,他没有不高兴,天生就是这幅样子,你别太在意啊。” 我爹和钺进了屋,他们坐了下来,我朝里屋瞅了一眼,钺居然和我爹唠起嗑来?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再仔细一看,那家伙一改木头的形象,真的在和我爹聊天耶。 我娘倒是没注意屋子里的一幕,拉着我的手略为严厉的追问,“那你们一大早回来干什么?” 我对我娘神秘一笑,“待会儿呀您老人家就知道了。外面有点冷,我们先进屋吧。”说完我就把我娘推进了堂屋。 刚进屋,我和我娘就看到钺再给我爹倒茶。 这会钺没有了昨天的面无表情,而是带着一抹淡笑,虽然依旧有点不自然,但是比昨天不知道要主动多少,就像变了一个人。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孺子可教也! 我爹看起来也十分的高兴,明显比昨天更乐呵了。 我娘拿过架子上的围裙笑着走上前,“既然咱家的女婿一大早就过来了,中午一定要留在这儿吃饭,我去炒几个菜。”说完就进了厨房忙活起来。 我娘的速度真快,雷厉风行。我赶紧把她拉了出来。 “哎呀,娘,你先别忙嘛,我们都是吃过早饭过来的,今天早晨过来是因为你们的女婿是有事要跟你们说啦。” “什么事呀?”我娘被我按在椅子上坐下不明所以。 见我不说话,我爹看向钺,“女婿啊,今天有什么事和我们说吗?” 我对钺挤眉弄眼的偷笑了一下,眼神示意现在该是他表现的时候了。 钺收到我的指示,对我微笑了一下,他叫我爹的时候脸上依旧有一份不自然,但是比昨天好多了。我想这种,重新要再结一次婚的话,对于钺来说可能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吧。毕竟一个男人主动提出要结两次婚,确实有点难以启齿。也许在世人眼中看起来会觉得很怪癖。 钺像是在组织语言,我娘看了也忍不住开口,“是啊,小楚,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跟你老丈人丈母娘还气啊!” 看着我娘这么热情对他又这么好说话,钺微愣了一下,随即正襟威坐,我对他神秘一笑,鼓励他一口气说出来。 虽然很可能会惊到我爹娘。毕竟咱这个村是个传统派,成亲一次就足够了,再来第二次,难免使人匪夷所思,觉得奇怪。 “岳父,岳母,小婿想再成一次亲。”哈哈,他终于说出来了,这才上道嘛。好吧。虽然他说的很不自然,很僵硬。 呼呼,我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反正我就是想和这个高冷的鬼太子正式成一次亲就对了。 不料我爹激动的一下站起来,像炸开毛的公鸡火气腾腾的死死盯住钺,我们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尤其是钺。他的身体明显石化,一副淡淡不明所以的神情。 “我说小楚,你啥意思?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施行一夫多妻制?”我爹气急败坏的轻吼,责备的语气很是浓烈啊。 噗…… 这家伙话没说清楚,我爹铁定误会了。以为他要取别妻。 我娘这时候也不依不饶了,把围裙朝桌上一拍,声音不大,却十分不满,瞅着钺,“我说你才和我家雏儿结婚多久?就不安于室要另外娶老婆了?哪家姑娘把你魂勾去了?” 噗噗噗…… 我爹娘这次是真的彻底,彻彻底底误会了,把钺看成了一个风流鬼。再看钺,嘴角抽动,一脑门黑线条。 他黑着脸看向我,我干笑了一声,一副你自己解释清楚的表情,随即就要脚底抹油开溜。 还没溜就被我娘一把像提小鸡子一样提过来,往钺面前一放,“我家雏儿哪里不好了?当时是你眼巴巴的要娶她,这还没一个月就要再娶?你当我们家好欺负啊?”我娘说着气的脸通红。 这丈母娘够威武的。 “你说,你要再娶的是哪家姓的姑娘?可是村里的?”我爹烟袋也不抽了,朝桌上一扔,厉声质问钺。 再看钺,明明被我爹娘误会了却恁的不敢发作。在其他人面前他永远冷酷高冷,强大。可这会,在我爹娘面前跟个受了气被责备的小媳妇一样。 我暗笑,眼神示意他赶紧解释明白,不然还指不定被骂成什么样子呢。 “自然是姓姬……” 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娘打断,“什么?你还娶了和我们家同姓的姑娘?”我娘的眼珠子都要气的掉出来了,一改往日温和柔顺的形象。钺一脸郁闷,却微红着脸一句都不敢顶嘴,连解释的勇气都没了。 “不对啊,咱们村只有咱们一家姓姬啊。难不成还有第二家?”我爹扬眉狐疑的瞅着我们。 “不管怎样,我们反对。你要是想再另娶,那就和雏儿离婚。”我娘语气坚定,朝椅子上一坐,一脸气愤。 我呼出一口气,揽上我娘的肩膀,“娘,爹,瞧你们都想哪去了啊?你们的好女婿要娶的是我啦。”我无力的陈述。 我爹娘瞬间呆了。半天,我娘拉上我的手,“雏儿,你不是和小楚成过亲了吗?怎么又要成一次?” “是啊,你们怎么回事?”我爹一头雾水。 “哎呀,上次不算,这次才是正式的嘛。”我揪着衣角小声开口。 我爹娘看向钺,“我说女婿,你们这唱的哪出戏?”我爹还是不能理解,根本没搞懂。 “岳父大人,上次因为雏儿的魂魄没上花轿,所以她一直对这事不能释怀,想再正式成次亲,这样她才觉得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吼!这次他倒是说的很清楚明白了。 我爹娘这么一听对我沉下脸,我娘戳了下我的脑袋,“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胡闹。哪有人结两次婚的?不要乱来,雏儿,要是给村里人知道了,岂不是要闹笑话?” 第64章 再次成亲 我拉起娘的手撒娇,一副委屈,“娘,上次我穿的是黑旗袍,您说哪有新娘子穿黑的嘛?”我不满的瞥了眼钺,想起上次的事就闷闷不乐。 我爹一副纠结,拿起烟袋又抽的吧唧吧唧,“我说儿,人家楚家就这么个规矩,再说你嫁的是雪鬼,又不是人。自然和常人成亲不一样了。好了好了,吃过饭回去吧,别再闹了。” “爹!”我无奈的喊了一声,委屈的看向钺。 他笑笑,把我拉到他面前,“我是真心爱雏儿,就随她吧只要她高兴。上次因为有血月,我没来接花轿,这次我亲自抱雏儿上花轿。 “你们年轻人哪,哎……”我爹叹了口气吧唧吧唧的抽起烟,虽然是叹气却没有生气的表情,看起来还很开心。 “什么时候办啊?”这时候我娘才要开口被陈半瞎抢先问了,他又拿着一把扇子悠闲的走进来,“我说雏儿她娘啊,我们村也好久没有热闹的半过喜事了。等办的时候啊,把村人都叫上,热闹热闹。” 陈半瞎坐在钺的斜对面对我爹笑着劝说,“我说三丰,你和弟妹啊想不开,你们想想雏儿上次那晚成亲就离魂,这段时间一直没太平过。就当给雏儿冲冲喜得了。” 陈半瞎说的话一针见血,说到重点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耿耿于怀的重要因素。只是我说不清道不明。 我爹娘这么一听,都觉得瞎子说的有些道理,没有原先反对那么强烈了。 “陈师傅说的对,今天我们去准备些成亲用的东西。今天雏儿留这里陪二老,明晚我会亲自来接雏儿过门。”钺说的无比认真,他认真的表情,轻启的薄唇,眉星目剑,在我听来就像是允诺。 我开心的眉飞色舞了,不顾几位长辈在跟前,抱着钺就对他脸亲了一口,“老公,放心的去吧,我等着明晚的花轿上门。” 钺摸摸我的脸,随即淡然的对我爹娘打招呼,“我走了,二老保重。明晚子夜我会准时过来迎亲。” 钺说完站起来看着我柔声嘱咐,“我走了,明晚来接你。” 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哎呦,雏儿妈,你们瞧人家小夫妻多恩爱,你们家雏儿嫁小楚是嫁对咯。”陈半瞎坐在椅子上接过雏儿妈递过去的雪尖茶喝了一口揶揄道。 我和钺相视一笑,他转身不久消失在村里。 没一会,我和钺要再成亲的消息传遍了村子。 而寿材店的也过来了,居然拿了很多的纸人还有锣鼓,以及一顶超大的花轿,笑嘻嘻的跑到我家。 “这些给你们家姑娘,明晚好好成个亲。”这次居然是寿材店的老板亲自跑来了,把一大堆成亲用的东西放在桌上,临走前还不忘补充,“别忘了请我喝杯喜酒啊。” 接着村里的很多人都来我家,人家是因为上门提亲家门被踏破门槛,我们家是因为要讨杯酒喝而络绎不绝。 “哎呀,雏儿妈呀,你们家雏儿嫁给一个又厉害又俊的雪鬼做老婆,真是好福气啊。” “是啊是啊,没想到雏儿的这个鬼老公这么疼爱她,我刚才听寿材店的老板说,雏儿的老公这次要送九百九十九箱礼物作为聘礼。” 屋外的很多人发出惊呼,“那是什么啊?这么多?九百九十九箱?珠宝?黄金?还是碧玉?” “谁知道呢,反正肯定是好宝贝就对了。古代的这些珠宝可值钱了,碧玉肯定也是上好的玉,黄金更不用说,铁定是纯金了啊。哎呀,雏儿爹娘啊,你们真是好福气啊。有了钱也甭用住这荒僻的山村了。” 我忽然激动的跑出来,“我们家会一直住这里,不会搬的啦。” 那些七大姨八大姑九大婶的一刷齐的朝我看,直夸我不忘本。 “哎呀,雏儿,你还不快准备准备吗?”山姨这时走到我身边,“我呀明晚带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包你家老公看了你呀神魂颠倒的。” 我呀就是想整个正规的仪式而已,好安心,就如陈半瞎所说徒个冲喜嘛。 回到屋里,关上门,内心那个激动啊。明晚就是最开心的时刻了,就这样,我今晚睡的很香甜,越想越甜,恐怕明晚更加难耐幸福了。 时间转瞬即逝,一晃就到了第二天。早晨我一看是一套红色的喜娘装,好漂亮。上面的绣花活灵活现,古色古香又喜庆。 摸上去手感超好,料子好滑,一看就是上等的布料。恐怕只有古代的皇宫才有这样的好东西吧,一般只有他国上贡的贡品才有这样的质料。 爱不释手之后,我跑出房间,朝堂厅一瞅,我娘刚下了地拔了菜回来正在清洗。 “娘,我来帮你。”我要接过菜被我妈一手轻打回去,“牙没刷,脸没洗就洗菜啊?去洗漱后吃饭去。” 我吐了下舌头,她不提醒我都忘记了。自己什么都还没弄呢。 “娘,你知不知道这套新娘服是谁送的?”我指着椅子上放着的一套服饰问她。 我娘看到那新娘服,惊为天人。两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把手擦擦赶紧拿起来仔细的欣赏起来。 “真漂亮,这是哪个送你的啊?雏儿。”我娘问出一句我诧异的话。 啊?“娘,不是你买给我的吗?”因为她说好今天早晨要带我去村外买新娘装的。 我娘一头雾水,“不是我啊,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买的吗?那这套是哪来的?” 我纳闷的摇头。这时陈半瞎走进来,“雏儿,都准备好了吗?今晚的花轿可大了,村里人啊都会子夜来吃宴席。” 刚说完,他就看到我手上的那套衣服,“呦,这小楚想的这么周到,这衣服真好看,要是雏儿穿上一定很漂亮。” 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肯定是那家伙夜里亲自送来的吗?为什么不白天送呢? 也对啊,钺很不喜欢见生人,哪怕是我爹娘他都不太习惯。 难怪我夜里梦到了钺,梦到他带着一只红色的四方盒子放在我的床头。难道这不是梦? 第65章 上花轿的不安 看来真的不是梦了。应该是钺趁夜送过来的。 这家伙做事好周全哦……我不禁脸红,拿着衣服钻到房间,坐在床边犯花痴好开心好开心的。 那梦里,钺来到我床前,轻吻我,告诉我要我嫁他是委屈我了,可是一切都是注定的。还说要我嫁他化解他的怨气他实在不忍。边说边吻我,在梦里我感觉到脸上有湿蠕。 我以为这一切都是梦。脸上的湿润告诉我,钺哭了…… 是不忍和心疼的轻哭…… 外表冷酷的男人却有一颗柔软的心,他的理智和冷静掩藏了那份热情,在只有对我的时候,才能展现最真实的一面。 就这么花痴了一会,直到我娘喊我吃早饭,我才回神。 一天里都在忙碌,家里被布置的一片喜庆。 很快就入了夜。期待的子夜终于来了。 我特意伸头朝窗外瞅了一眼,今晚没有血月,这我就放心了。 现前陈瞎子说钺最近的脸色不太好,可能是怨气一直没有被化解,积了太久。万万不能在血月下成亲,而鬼成亲必须是晚上,白天不吉利。 我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容颜,哇,颜值真高啊。我穿红色的果然漂亮。 摸摸自己的脸蛋,有些发烫,镜子中红润的自己在今晚还真是格外美丽。 老远就看到桥那边吹吹打打的大队人马朝这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那些个纸人第一次见的时候,觉得很渗人。唇红齿白,脸涂胭脂,头两边扎着两只翘辫,吹着唢呐敲敲打打的由远及近。现在再看这些纸人直感觉亲切。 人大心大,再爱上钺后,心境果然也不同了。 陈半瞎本来说今天请了月下童老为我们作证,天地三界都知道我们成亲了,明正言顺。 我说算了吧,上次给我作法,结果把赵大柱的鬼魂引来了。万一再做个法把什么脏东西再引来,那我就完了。我可不想今天的洞房花烛泡汤。 那些个纸人在家门口停了下来。这花轿好大,我被盖着红盖头,迷蒙的看到高马上的钺今晚好帅,他在对我一直笑。 只是今晚没见阿古,也许是钺拍给他任务去做了吧。可是我记得钺说过,楚家的规矩上次因为我被换魂,所以没做。这次要过火盆,而且临走时他叮嘱过会由阿古端火盆要我跨过再上花轿的啊。 没有预期的火盆,我没想那么多。 第一次上花轿,我娘哭的淅沥哗啦,我爹不停的抽着烟袋。这一次他们俩老是高高兴兴的把我扶上花轿。 “雏儿啊,这次正式成了亲,回到雪洞可不能这么任性了啊。要相夫教子知道吗?”我娘跟古代的那些女儿出嫁的母亲没个两样,郑重而传统的叮嘱我。 “恩。娘,爹,你们就放心吧,我会幸福的,会好好的。”透过单薄的盖头,我对他们淡笑了一下,带着略有不安的心朝轿子上一坐。 “起轿!”纸人粗哑的声音喊了一声,把我吓的一个激灵。不过想到今晚是成亲之夜。村里人都在,爹娘也在,我也就很快屏下了不安。 “等等。”有人阻了花轿,我赶紧掀开帘子一瞅是陈半瞎。 “瞎子叔,怎么了?”我狐疑的抬头瞅住他,他的表情很奇怪,欲言又止。 “雏儿啊。”他朝轿子前后的纸人看了下,偷偷的给我塞了个黄符在手,“把这个拿着,这叫冰符,关键时候可以帮你一把。” 我接过那黄符纳闷的睨着瞎子,“瞎子叔,我是回雪洞,又不是去魔窟,你给我这个做什么?”我干笑了一下挺搞不明白他。 陈半瞎叹口气,“不知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也许是我多心了。你还是带着比较好。”说完他就离开了。 我把那道黄符握在手心,之后装在了口袋里。 花轿过了桥,我掀起红盖头朝窗外前面看了眼,钺正骑在一匹精壮的黑马上,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潇洒高大而修长。 黑马被绑了个大大的黑结?不应该是红的吗?为什么马绑了个黑色的花结?我摇摇头,不管了,反正能和钺正式的成次亲,冲冲喜,其他都不重要了。 正要放下轿帘,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天空的明月变血月。 那月亮鲜红似血,难怪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从小因为我出生阴月阴时阴日,尤其是遇血月,我就会不停的冒冷汗,头还会晕眩,我想心里不安的根源就是在这里吧。 先前的月亮还很皎洁,现在却无比诡异。 不知不觉,花轿已经落了地。距离怎么会这么短?这么快就到雪洞了? “夫人,请下轿。”一纸人对我恭敬的弯腰,示意我下轿辇。 下了轿透过单薄的红盖头看不清四周环境,但是却没有阴雪山的味道。 感觉到不对劲,我掀起红盖头一瞅,差点没被吓成心肌耿塞。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雪洞,而是一片荒凉的坟地。 心瞬间凉了,慌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钺。 我慌慌张张的朝前面的黑马奔过去,抬头死死的盯着那背影,歪头一看,是钺!没错啊! 我抓上钺的手,“钺,不是应该回雪洞吗?为什么会来这里呀?”因为这里实在太过恐怖,虽然不至于是什么乱葬岗,但看着那些老榆树下的孤坟,我不停的牙齿里都打冷颤。 这到底怎么回事? 钺对我咧唇笑笑,“小宝贝,住雪洞和这里有什么分别吗?那雪洞有什么好住的?那么潮湿。” 我皱眉,“就是因为潮湿,所以你才带我去找了避雪珠啊。现在珠子在我体内,我也不怕了,我还是喜欢住雪洞,那有人住这里的啊。” 钺抓上我的手背,细细的抚摩,“住这里有什么不好?你既然嫁给了我这个鬼夫,就不要再去想其他的了,嫁鬼随鬼了。” 为什么今晚的钺笑的我有点陌生?那笑里夹杂了太多……太多的不怀好意? 对,就是这样。是不是我多心了? 我的老公怎么会对我心术不正呢? 第66章 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已经是他妻子了,他这么爱我,可以不顾一切的多次保护我,有什么理由会对我存心不良? 我真的是多心了,我今晚怎么了?从上轿之前就恍恍惚惚的。 “可,可是这里是坟山哎……钺,我们会雪洞住好不好?那里有我布置的厅堂和卧室,还有我喜欢的摆设。这里什么都没有,而且我毕竟是人,怎么能住坟墓里呢?”我慌忙的反握他的手一副几近恳求的语气。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住里,真的好奇怪。即使他是鬼,但和我认识的钺真的很不一样。 “墓里随你布置,而且会比那雪洞住的更舒服。走吧。”他把我一下拽上马,我的红盖头掉在地上。 “走。”钺大叫一声,我慌乱的回头发现那些纸人什么的都不见了,连花轿都没了。 我再仔细一看,那些纸人瞬间都被烧成了一堆飞灰。那大火燃烧的很旺盛,发出一股焦味。 那些个纸人被烧的霹雳啪啦,大火里还发出若有似无的惨叫声,直到冒出黑色的雾气。 我的心顿时猛的像被什么抽了一下,连续咯噔起来,打起鼓。 “这为什么要把它们烧了?它们虽然是纸人,但也是条会动的生命啊!”我不满的转头对钺责备。 按理说成亲的当晚我并不想这样,可恰恰就是在成亲的时候居然做出这样发杵的事我才会生气。 “只是纸人,你瞧你生那么大的气做什么?小宝贝,我们还是赶紧回我们的家吧。”他略为歪着头死死的盯着我。 我发现他的脸有点淡绿,笑的阴阳怪气,近看我确定那笑确实是不怀好意思的笑,甚至是奸笑? 心里越来越不安,我开始要挣脱他,“不要,放我下来,我要回雪洞,我要回家。”我开始由轻叫变成大喊大叫。 “家?这里不就是吗?”钺指向远处的一座黑糊糊的坟墓,之后用力抽了下马背,黑马直接朝那墓疯跑开去。 “不要,我不要去坟墓生活,我不要待在那种地方,楚钺,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我被他一手紧紧的箍在怀里,一手拉着缰绳朝那黑黑的墓越奔越近。 我的恐惧感越来越大。第一次成亲因为进了赵大柱的鬼墓没把我吓个半死。他明知道我有阴影,还把我带这里。 他到底是怎么了? 我已经慌的没有分寸的时候,马忽然停下,把我惊了好大一跳。 我靠哦!好大一座坟墓啊,真特么的恐怖。 “楚钺,你听好,这种玩笑不好玩,速度停止。”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不然我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这样。一点都不像他。 “玩笑?今晚我可没心情和我的老婆开玩笑。我还等着洞房呢。”他凑近我的耳朵说完还不忘记喊我一声小宝贝。 该死的!这太不对劲了!可是他明明就是钺啊! 马刚停稳脚步邋,我一下跳下来想逃跑,但是马太高,我没跳好摔在地上,崴了脚。 “哎呦。”痛不可挡。随即被一双大掌打横抱起来,带着几近狰狞的笑抱进那黑乎乎的坟墓。 “楚钺,你疯了!”我受到惊吓手脚并用,被他一下摔在床上。 “宝贝,我们洞房吧。”我刚起来正好迎上他的脸,那张帅气的脸只是这会看起来为什么会那么猥琐? 我厌恶的推开他,“我不想住这里,先把这个问题解决,再提其他的。”他这么粗鲁,在这样特别的夜晚居然对我没有半点温柔。 从先前到现在我一直在隐忍,不想在今天发作,现在只想和他沟通具体住在哪里。 “雪洞有什么好的。这里不好吗?”他手捏在我的肩头揉搓,令我很不舒服。 “好什么?死人住的地方有什么好。”我郁闷的回他一句。 “你已经嫁我,管住哪干什么,和我住一起不就行了。”钺一脸的不耐。这是对我从没有过的神情,即使他再苦再伤再自己受到生命的威胁,也不会对我有一丝不耐。 “钺,我虽然嫁你,但是我始终是人啊,我怎么可以住在坟墓里?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这样强制把我带到这里,也太过分了吧?”我挣开他,起身就要跑出这恐怖之地。 “站住。”他大吼一声,这声吼把我吼的楞住了,我定在原地,火气在渐渐的积聚。 “你哪来这么多事?怎么?布置的不满意?要求还挺高,你是贪图优渥的生活吧?如果这样,你干嘛还嫁我?”他走到面前居然冷冷的看着我还一副挑衅的意味? “我贪图优渥的生活?我是那样的人吗?”我隐忍的火气终是爆发,他这样诋毁我,如果我还无动于衷那就是木头了。 “那就别再纠结住哪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小宝贝,我们赶紧洞房吧!”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猛的抱起来,因为动作过快,我差点酸水都吐出来了。 这回我彻底爆发,“楚钺,你放我下来,把话说清楚,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女人吗?什么贪图优渥?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贪慕虚荣是吧?你混蛋!”啐完我不断的捶打他,他这样误会我,我心真的很痛。 “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我不管,我只想解你的金阳化解怨气就对了。”他开始伸手扯我的衣服。 “啊!”我惊恐的大叫,拼死抵抗。 他冰冷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不对啊,这分明是钺身上的味道,可是钺身上的温度没有那么冰冷,应该是温润的,清爽的。 他怎么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原来人鬼殊途,他娶我还是带着目的的。 “楚钺,你娶我果然是为了化解怨气!你混球!我恨你!”我想极力忍住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像断了线的珍珠。 “只要能化解我的怨气,随你怎么恨。”他扳开我的双手,对我肆意大笑起来。 不过就一晚,一晚而已,为什么他像变了个鬼夫似的?变的好陌生。还对我出言伤害。以前的钺到哪去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67章 他不是钺 就在我不解间,听到嘶的一声,那是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身前的衣领被他撕出一道大口子,肆意的笑变为狰狞的狂笑。 眼前的男人此刻好陌生,陌生的使我感到可怕。 他把我的两手箍在头顶,腾出另一只手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冰冷的气息吹拂在我脸上,发出阵阵颤栗。 我的泪水不争气的顺眼角滑下脸颊。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在此之前,我幻想我的新婚之夜有多美好,我们温柔的结合,难耐幸福。 而现在呢?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我要面临被强?这叫我情何以堪。 “不这样对你,怎么化解我的鬼怨?”他对我冰冷愤恨的大吼,字字句句从他的牙齿里挤出。 这个男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恨,难道这才是他对我真正的感情?他对我只有恨?这是为什么? “哼。”他冷笑一声,“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给那家伙禁锢了一千年,害得我也怨气连身,今天不是他魂飞就是我湮灭。谁得到你,谁就会永存。” 他的表情没像开玩笑。他?难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钺? 我心慌如麻,虚眯着眼死死的盯住那张脸,一样的帅,一样的高冷,温度却比钺更加冰冷,眼神仿佛能撕碎我的灵魂。 “你不是楚钺?”我急切试探性的问他。 “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和你洞房花烛的是我。”他说完对我恣意冷笑,还掺杂了更多的得逞。 “钺的怨气不是一两天,为什么非要在今晚?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后背瞬间冷汗直流,忽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肯定是钺出了什么事。 “你想知道?好,告诉你也无防。因为今晚是千年不遇的阴煞。”他扬唇激出一抹阴笑,像看好戏一样盯着我。 “阴煞?”虽然我不懂,但也知道今晚肯定属最阴的时刻。我更确定这个人不是我老公! 啪…… 在他要解我肚兜分神之际,我一脚踹向他的肚子。他闷哼一声,把我狠狠的摔向床头,我的头撞在床架上,那床架又硬还有个凸起,我的脑袋被撞出个包。 忍着钻心的疼,我拿起床上随手可见的东西用力的砸向他。悲剧的是,这些东西压根就没有一丁点杀伤力,都是些枕头什么的。估计想砸死一只蚂蚁都很难。 钺,钺,你到底怎么了? “你对我老公做了什么?”我对他义愤填膺的大声质问。 他笑笑,“没什么,只是给他点教训而已。今晚好事做成以后,怨气一旦化解,我就不再是被禁锢的鬼魂,再找到长生不老药我就是不死之身。而他将永远消失。哈哈哈哈……” 原来他还只是个鬼魂,连真正的鬼都不如。 我被他拖住脚朝他身下一压,我用留出的指甲抓伤了他的脸,脸上的那道血印子把他彻底惹怒,眼底泛着冰寒的蓝,一下掐上我的脖子。我腾出一只手反抓上他的手腕。 “你这连鬼不算的魂魄,只配飘渺在孤夜中,做一缕被践踏的贱魂。更不配得到不老药,做什么不死之身。”我本想和他来软的,但我知道今晚是阴煞后,他非得到我不可。 无论怎样,我再为自己求情拖延时间也没用了。钺肯定是出事了,越拖延时间对我们越不利。 啐完他,我牙一咬,伸手朝口袋里一摸,一道黄符狠狠的按上他的眉心。 啊! 一听惨叫,那道黄符发出金色的威力,黄符变冰符,变成一只倒三角的冰刺从这鬼魂的眉心处消失了? 看来是冰符直接击进了那鬼魂的身体里,然后产生了效应。果不其然,他被狠狠的摔出床外撞在墙角,吐出一口鲜血。 没料到我会身藏黄符,他吃惊的看着我,眼里满是震惊。 我逮住机会从床上跳下来,举起椅子狠狠的砸向他。他有着一张和钺一模一样的脸,但再不忍心也不行了,我必须逃离这里。 他被我砸中了后背,这一击又一口血喷出。看来这回他是受了伤,虽然不重,但一时想缓过来也没这么容易了。 我拼命的跑,想逃出升天。 来时因为被他紧紧的打横抱在怀里,没看清这里的环境。对这里的出口印象很模糊。只能凭记忆的路线判断出口的方位。 我跑在一条狭窄的长廊上,长廊两边全是骨墙。那些个白骨还在动? 这是要吓晕我的节奏吗?不行,我不能怕,怕了就跑不出去了。 这些活体骨墙里的骨头估计是当年被这鬼魂害死的。骨墙发黄,一看就有很久的时间了。 忽然,我眼睛大放光彩,前面是尽头了,看到一扇门。那是出口,是出口啊! 我积聚全身的力量在腿上,迈开步子疯跑。 近了,近了,快到了。 “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啊?” 一道声音刚落,一具赤裸裸的白骨站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手里还拿着一铁叉,那叉子的尖端十分尖锐,足以刺穿我的身体了。 那骷髅对我咧嘴笑着,牙齿暴凸。这是真的把我吓死的节奏。 跑的好好的,平白无故冲出来个千年骷髅?任谁受的了啊。 趁心脏从身体里蹦出来之前,我牙一咬,一脚踹向那骷髅,“夫你大爷。本菇凉怎么会是你这白骨的夫人?开我的玩笑。” 衰的是,我那一脚飞腿是踢中了那骷髅,但却踢中了那骷髅的胸架,脚好不死的卡进了那纵横交错的骨架中。 一个新娘穿着华美的衣服却被夹在一只千年骷髅的身体里,这像什么样子?不仅恐怖还难堪。 那骷髅发出阵阵阴笑,不,是嘲笑,肯定是笑我太苯! 吗滴,死骷髅,敢笑我! 我伸手就去夺那骷髅手里的叉子,边夺边说,“既然知道我夫人,还不赶紧把我的腿给拔出来?不然我就叫你主人灭你了?” 夺叉子是自保,那骷髅也不苯,知道我是逃跑,拿叉子把我抵在骨墙上。我的腿想拼命抽离,但怎么都抽不动。 那长的和钺一样的鬼魂追来了,看来他很快恢复了原气。 “臭女人,被你给跑了!”那鬼魂看到我被抵在骨墙上,伸出骨爪就要来抓我。 “啊!老公救我!”我不禁喊了钺,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估计这回我要被毁在这鬼魂的手上了。 我闭着眼等待最糟糕的结局…… 第68章 放开她 “住手!”一道熟悉的声音入耳。 抬头一看,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打斗了起来。 是钺!他来了。 “老公!”我激动到不行,一遍遍喊着他,心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和他一起拼了再说,先离开这里。 那相同的另外一张脸回头对我轻唤,“雏儿,对不起,我来救你!” 是他,真的是他,确定是他无疑了。我眼泪流了下来。刚想澈离骨墙,却被那些墙内活动的白骨勒住了脖子。 呕…… 我快不能呼吸了,伸长了手想抓钺。 他与那鬼魂占到好处猛的回头发现我快被有晕的节奏。 “雏儿!”三步并两步飞到我面前,一水波秒变冲击盾,直接把那骨墙击的四处飞散,凭空炸成了一个大洞,黑乌乌的,在黑夜中格外的突兀。 我一获得自由就被钺一把拉进怀里,刚入怀还没来得及看钺一眼,不知道钺被那鬼魂击出的什么鬼术伤到了心口。他吐出一口血。 我完全乱了分寸,“老公,你受伤了!”我伸长脖子朝钺的伤口看过去,他的衣服被烧焦了冒出热气,衣服破损的地方一片湿蠕。看来是热汽之类的鬼术灼伤的。 难道这东西也会运用液体转变为武器进行攻击吗? “钺,你受伤了。你放开我!”我对着那鬼魂大喊,手脚都来,想踹开他,不行就哟功能咬的,但是咬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放开她,不然你会死的很惨,连禁锢的机会都没有。”钺隐忍灼烧,严底冒火,声音低沉的可怕,字字从齿间迸射出来,“你听到没有?” 不料那鬼魂张狂的大笑,“要不是你禁锢了我一千年,我也不会沾染上怨气。我要借这女人的金阳化解怨气后再取代你永生。至于她,我可以保证她不死,放她回家。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要她死,大不了玉石俱焚。” 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在钺体内? 难道…… “若不是因为今天是阴煞,我鬼力大减,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封印?把她放了,我有多少能力,你懂。”钺沉声冷静的直逼那鬼魂,字字句句带着浓烈的警告意味。 “你别忘了,阴煞里,你能力和我不相上下。况且我手里还有张王牌。你能怎样?”那鬼魂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像是刻意想激怒钺吧想发泄被封印千年的怒气。 “你敢碰她一下,不用封印,我随时灭你。”钺说完出其不意的对着掐住我的鬼魂击出一波盾,那鬼魂灵巧的躲了过去。 “钺,别管我,你受伤了,快走。我死不足惜。放心我不会叫他得逞。”说完我就要咬下舌头自尽。 “雏儿!”千均一发时,听到一声龙哮,抬头一瞅发现是条金龙腾空而起,那龙带着万夫不可阻挡之势朝那鬼魂扑了过去。 那鬼魂终是慌了,他拿我当挡箭牌,以为金龙要伤害也是第一次咬我,结果那金龙并没有伤我半分,而是直接咬住那鬼魂的脖子。猛的咬下一口之后被钺收进了龙纹戒指。 我重获自由,看到那条龙被收尾后,直接奔向钺。 “老公!”我扑到他怀里大哭,从没有过的慌乱。直到摸上他的伤口…… 那伤居然质热不堪,好烫!要是常人早就被烫的吃不住开始喊了,而他是鬼,也许有着常人无法承受的耐力。 “你的伤好烫啊,老公,你很疼吧?那个鬼魂太可恨了,居然趁阴煞你发作时,想替代你,还想利用我化解他的怨气。”我除了对他心疼还是心疼,我的心真的很痛。 看到他惨绿的脸,一定受伤不轻。而一个星期还没到,他再一次强行启动了龙纹戒,这样一来,消耗他太多的元气和体力,都经不起这么耗。 那些个小鬼现在反而成了最大的障碍。钺的体力这次消耗的实在太多。 一大群骷髅越来越逼近我们,我和钺频频后退,他击出的冲击盾击倒了几只路楼,但他的脸越来越惨绿。 我启动心念给他输送金阳之气,他的脸渐渐好多了。 那鬼魂被咬了一口,艰难的爬起来,他眦牙咧嘴,估计很痛。 钺事后告诉我,只因为没有驱使金龙彻底灭这个鬼魂是因为,它是他身体里的一个邪念,就好比人都有两面性,鬼也一样。 它禁锢了这个邪念一千一百多年,然后在今晚阴煞,他的怨气发作时,这缕怨念趁机跑出了封印,那怨魂同样身沾怨气。 只有和我结合,才能彻底化解。 那鬼魂不甘心的朝我们蹒跚着走过来,手指尖凝聚着一团水波,看似绵柔的水波在那鬼魂的指尖流动,却有强劲的杀伤力,我一点都不怀疑。 钺挡在我面前对那鬼魂厉声丢出一句,“滚开,再不滚,我就真废了你。” “哈哈哈哈哈……”那鬼魂笑的十分狰狞,“你以为你还有力气再废我吗?你别忘记,我们俩的能力是相等的。” 那鬼魂眼看步步逼近。 “恶魂,别再嚣张,你的死期到了。” 这时,陈瞎子的声音响起,我们一看还真是他。 他怎么找过来了呢?是巧合还是什么? 只见那些小鬼被顷刻间消灭,之后一道黄符击中了那鬼魂的心脏,那鬼魂怎么都没有料到陈半瞎会半路杀出来。他那架势本想夺过我,若不成是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陈半瞎的冰符消失在那鬼魂的心口。之后那鬼魂摊软在墙根,不停的吐血,直到它的身形完全的消失。 “雏儿,小楚,你们没事吧?”陈半瞎赶紧跑过来担心的问我们,顺便按上钺的手腕号起脉来。 “瞎子叔,我老公他没事吧?”我急忙问瞎子,这会我半点主意都没了。 “没事,只是损耗了太多元气,需要静养,现在他的怨气只有你先帮他输送些金阳之气才能缓解,不过是暂时的。”陈瞎子松开钺的手腕认真的对我开口,“要赶紧帮他化解怨气。不能再耽搁了。” 等我们出去后,钺抱着我已经骑上了那匹黑马,我们朝家里奔去。而陈瞎子也回了村子。 一到家,不知是不是都有一种重生后还能在一起的喜悦,钺激动的抱起我朝卧室走去…… 第69章 丢魂少女 “钺,你的伤还没好,我看看。”他把我放在床边,我顾不得亲密,一心想看看他的伤势。 他的心口靠近心脏的位置已经糊黑一片,被烧成这样…… 眼泪一忍再忍终究没忍住,心痛到快麻木了。抚上他的伤口,我昂头瞅住他,“一定痛的都失去知觉了是不是?” 他摸着我的脸笑笑,“这点痛比起你的惊吓不算什么。因为我的缘故,这次成亲又被我搞砸了。对不起,雏儿,原谅我。”他的眼神里满是忧心和忏悔,轻柔抚摸上我的脸。 我猛的摇头,“没有,和你没关系。谁叫今晚是阴煞之夜呢,虽然我不懂,但是应该比血月对你更加不利吧?可为什么你体内还有另外一个邪恶的你?” “当初,我中了毒咒,每每发作,时间一久,就形成了另外一个邪恶的我。后来我慢慢能掌控这种毒咒,就把它封印在我体内,要不是今晚是千年一次的阴煞,它也不会趁虚而入。”他说完把我入怀,“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得内疚永生永世了。” 我紧紧的环抱他的腰,感受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应该把陈半瞎喊来看看有什么法子治疗你的伤就好了。” “能治伤的大有人在,不过不是他。”钺轻笑出声。 “谁?”我心里一振,抬头赶忙追问,见他不说话只是笑,我拽拽的胳膊,“说嘛,谁呀?” “你。”他刮下了我的鼻子,“傻瓜。” 我忽然想到要结合才能化解他的怨气,不由的脸红,但是他的伤也能因结合而痊愈?这……我有点不相信。 “该怎么治疗……你的伤?”我轻声细语带着羞涩问他,没敢去看他。 “嘴巴。”说完他封上我的唇,我睁大眼被者突如其来的缠绵的吻吻的有点不知所措。 很快,他放开我,我朝他伤口瞅去,晕,根本就没有效果嘛。 “你是不是骗我?吻了也没见伤口好起来呀。”我指着他那黑糊的伤反问他,“你看,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他笑笑不说话。 啊?难道是要我启动心念利用金阳之气才能治疗他的伤?我突然捶了下脑袋,我怎么那么苯?这么浅显的事都没反应过来。先前在那坟墓里,我为了缓解他的脸色,已经输过一次了。 对,肯定是我体内的金阳才能使他伤口痊愈。 我反手环上他的脖子,这次换作他出乎意料的盯着我放大的脸,唇吻上的那一刻,我启动心念,一心只想他赶紧好起来。 虽然钺极力的想拉开我但又不敢用劲过大怕伤到我,我还是使劲的抱住他的脖子,无论他怎么推我都不放手。 这次我多输了些金阳给他,直到感觉身体的力量被抽去一半,头有点晕眩我才松开他。 “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样会头晕的,你最怕晕了,小傻瓜。”他抱着我比他自己受伤还要无限心疼。 “你能保护我,我就不能治疗你的伤吗?只是头晕点,休息休息就好啦。”我推开他再看向他的伤…… 吼!居然颜色浅了很多耶?太惊了!我兴奋的手舞足蹈,“哇,老公你看,我的金阳好厉害呀,伤口的颜色变淡了,淡了哎,你看!”我指着他的心口,像第一次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雀跃。 “雏儿,你真傻。”他把我轻轻入怀,吻着我的发丝,久久不能平静,我感觉他的呼吸带着一丝哽咽。我的心也酸起来,眼泪又要发作。 “老公,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我就要被那鬼魂给毁了。要是那样,我情愿魂飞湮灭也不要有这么痛苦的回忆。”我反抱住他,先前的害怕这会全部倾涌而出,抽泣了几下。 “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不会再叫你陷入绝境和危险,原谅我。”他环抱住我的腰顺势一转,我跨坐在他的腿上正对着他。 毫无预兆的动作使我微楞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与他面对面近距离的互看,而且动作极其…… “事情都都过去啦,你这么厉害,以以后我……” 看我吞吐,他歪着脸故意嗪住我,“我什么?” “我,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自己,尽量不给你添添……” 话没说完就被他封住了唇,把我朝他身上压去,我们双双倒在床上。 “爱我吗?”这是他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我有点惊讶,但还是带着羞赧点点头。 “说爱我。”他压住我嗪着抹笑霸道的命令。 “哦。”我羞的不行,还没说爱就被他吻了一下。 “说爱。” “爱。唔……”我被他封上。 “声音不够大。”用力的啄了下我的唇。 “爱啦。”我又羞又恼,他分明把我的嘴巴当香肠啃了。 “回答大声点。” …… 这个夜晚我们被融化在一片缠绵中。 第二天我醒来,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 昨晚的余温未散,想到他疯狂而热情的一幕,我的脸红的像个苹果。 起床沐浴后,我发现钺不在书房。来到花园,我看到他蹲在地上。 “老公,一大早蹲在那做什么呀?”我好奇的笑着上前从背后抱住他的脖子。歪头一看,哎呀,是个少女躺在地上,看起来很年轻,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这个女孩长的很水灵,闭着的眼下睫毛好长,在不时的颤抖。 这么漂亮的小妞难怪钺会看的那么仔细了。醋从中来,我松开他蹲在他对面把少女从他身边一把抢了过去。 “我来扶吧,男女授受不亲。”我对他故意挤了个眼丢了句,把这女孩扶在膀子上。 “多想什么,我是看这女孩好象少了一魂一魄。你想哪去了。”钺一脸严肃,手号上那女孩的脉。 我皱眉,瞅着这女孩,脸是有些苍白,我担心的看向钺,“老公,这怎么办?咦?这女孩好眼熟,在哪见过。” 我盯着这女孩认真的思考,“真的在哪见过,不过可以确定不是我们村庄的人。” 一时想不起来,具体是在哪里照过面? 第70章 鬼还吃魂魄 “掉进雪洞想必是意外,但丢了一魂一魄醒不来。”钺陈述完我眼睛一亮,“老公,要不这样吧,我们把她放到山下,她的家人看到不就可以领回家了嘛?” 不料他摇了下头,“不妥。这姑娘丢了魂魄醒不来,若她家人发现不了,岂不是要被猛兽吃掉或坏人掠去?”他反问的话相当有道理。可听在我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我抿抿唇,“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呀?留这里?我们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又不在我们村里,怎么找到她家人啊?再说丢了魂魄等于死了不是吗?”我仔细的分析,满心不欢,见不得钺对其他女孩那么好。 “丢了一魂一魄不会死,只会晕厥变成痴呆。唯一的办法就是帮她找到一魂一魄。”钺思索了几秒一副郑重其事的神情回应。 “什么?帮她找到一魂一魄?可是你昨晚可答应我……”我揪着衣服没有再说下去了,但他肯定知道我的想法。 钺叹息一声,宠溺的摸上我的头,“雏儿,这是条人命。就因为我当初死的时候太年轻,所以知道就这么死了有多遗憾。我想救活她再把她送回家。等这事过去我们就去度蜜月好不好?” 我撅撅嘴,什么嘛,根本就是看上人家漂亮可爱年轻嘛。 见我不说话,他亲了我一口,“雏儿乖,你也不想看到这个女孩一直晕厥,不死不活的对不对?毕竟你自己也是个花季少女,比她大不了几岁,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对吗?” 我点点头,确实,这个女孩比我小不了几岁。要是一直就这么昏着,倒确实可惜了。而且试想如果换作我,我家人该有多难过啊。 心一横,我把少女放在地上,环抱上他的脖子,“好吧,老公,那我们就帮她找回一魂一魄,然后再去慢慢的蜜我们的月。” “恩,好。”他淡淡笑了笑抱起少女走向房。 吼!这家伙雷厉风行,而且抱漂亮女孩一点都不怠慢,行动派的很呀。 我站起来,微撅着嘴,看着他抱起那女孩消失在拐角,我跟了上去。 “老公,我来照顾吧,女的照顾女的比较方便。”我赶紧把他从床边拉开腆着脸堆着笑对他摆摆手。 “好。”他摸摸我的脸对我嘱咐,“雏儿辛苦你照顾一下这姑娘,我一会就来。” “你去哪?”我急忙拉住他。 “阴曹地府。” “啊?阎阎王殿啊?”我舌头差点打结,全身一个激灵。那鬼地方…… 相对于我的害怕,他显得非常冷静,“我要去找黑白无常问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 “黑黑白无常?”我膛目结舌,又一个大大的惊异号。我怎么感觉好恐怖,嫁了个鬼夫,还要与那些个牛鬼舌神打交道。 这时,钺忽然走到床边又给那少女号上脉,之后很快松开,把她的眼睛趴开一看,“不好。” “怎么了?”我急忙追问,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顿时咯噔一下。 “她快不行了,这少女可能几天前就已经在那花圃里了,只是没能及时察觉。那几天我们都在上古村。这一魂一魄本就虚弱,一星期之内若没找到,生人也会变死人。” 我嘴抽了抽,“这么复杂……”我坐在床上摸上那女孩的手,凉了。刚才还有点温度呢! 这会我慌起来,“这可怎么办?还这么年轻,而且这女孩一死,我们都不知道她是哪户人家的。” “她不能死。”钺淡淡的没头没脑的说出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当时我没多想,以为他是不希望看到这个女孩这么年轻就香消玉陨,事后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那我留下照看她,你速去速回。”我拉住他的手,“你要小心啊。” 他看着我担心忧郁的眼神,在我脸上亲啄了一下,之后点起一盏古灯,郑重的叮嘱我,“灯亡人亡,最快半天,最迟大半天就回来。” 我点点头,“我会看好这灯的,不会有事,你早点回来就是了。” “恩,乖乖的,我很快就会回来,很快。”他轻声说完满眼不舍,对着我的唇猛的吻了一口消失在房里。 时间这会觉得过的很慢,烛光呈现出淡淡的黄,带着柔和的光晕,好比那柔弱的少女。 这女孩我到底在哪见过呢? 我开始回忆,好象应该是五年前。 “姐姐,这里是阴阳村吗?” “是啊,你是外村的来的?” “是啊,姐姐,听说这里的阴雪山上住着一位雪鬼是不是呀?” “恩,是的。你要去山上找鬼许愿?” “姐姐,这是秘密,那我去啦。” 难道是那个女孩吗?记忆很模糊了,几年前的那一天,正好是全民许愿节,那天在我们村的半山腰摆起了香炉,那炉很大,当时几个村的人都前来上香。五年举行一次,一次连续一个月。 这女孩和我记忆中的那个小丫头很像。虽然经过了五年,但眉梢间真的很相似。 烛光有点摇曳,我怕灯火灭了,这丫头的命就真的没戏了。 终于夜晚到来之前,钺回来了。 “怎么说?”我急忙走上前问他,经过烛火时被一阵风带动的晃动起来,我赶紧放慢脚步,用手掌护住那微弱的火,待火稳定了,他已来到我面前。 “她的魂魄没找到。”钺略为失落,又补充,“可能是被鬼吃了也说不准……” “什么?被其他鬼吃了?鬼还吃魂魄?”我诧异的反问,一副不信的神色,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一魂一魄本就虚弱,那些鬼吃了可以增长他们的鬼气。鬼吃零散魂魄在地府是很常见的事。”钺说的很严肃,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何况他向来不苟言笑。 “还有这种恐怖的事。”我后怕的脱口而出,忽然想到什么,拉住钺的手,“怎么办?她就这么没了?”这会心里不是个滋味。 我摸摸那女孩的手,变的更加冰凉了。 “恩。”钺看着那女孩淡淡的恩了一下看向我,“我必须再去一趟地府,把她的六魂六魄找到,她不能死。先前我记挂你,所以回来一遭。雏儿,你能看着尸体吗?我晚上一更前就回来,辛苦你一下。” 我略为惊异,因为钺不像是个热情的人,他的性情高冷薄凉,怎么偏偏为这件事这么上心? 第71章 死因是什么 也许是我多想了。我握住钺的手,“老公,我不想这女孩这么年轻就没了,你就去吧,能使她还阳就更好了。” 这会,我们听到雪洞外有声音。因为好奇,钺给这女孩周身上了个结界,我们走到庭院外,一听,是一男一女在说话。 “到底跑哪去了?这么多天都找不到,不是说就在这吗?”一道中年女声响起,还带着哭泣。 “陈大师,你说在这,可没有啊,都找了好几天了也没有。”一道男声急切的追问。 陈大师?难道是陈半瞎?我和钺互望一眼,这句陈大师把我们彻底吸引了过去。 出了雪洞,我发现真的是陈半瞎,穿个黄色的长袍,戴着顶高帽。八 “陈师傅,你在这做什么?你们找什么?”我看有对夫妻在场就没直接喊他陈瞎子。 “雏儿,小楚,是你们啊。这俩人来找女儿,找我占了个卦,明明是在山上,怎么就没了?奇怪。”陈半瞎摸着下巴思索搞不清怎么回事。 他是我们村德高望重的算命一等一的先生,占卜八卦从没算岔过,这回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女儿?”我不由的和钺对看一眼。陈瞎子一下看出了什么,扬眉问我,“丫头,他们的女儿你们见着了?在哪?” 既然是人家的女儿,找到了主儿,我自然没有隐瞒的必要,我点点头,“在我们家里。不过我们发现的时候,钺说她看起来丢了魂,后来就没气息了。” “说不定真是我们的女儿。”那个中年妇人激动的追问我,“姑娘,那女孩脖间是不是有个红色胎记?” 我回忆了一下还真有,随即点头,“是不是脖子下的红胎记是椭圆形?” 不料那妇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猛的抓上我的手,“对,就是我女儿。” “我女儿已经死了吗?不,我只不过就打了她几下而已,不会的,不会的!”这个妇人看起来十分激动,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相对于这个妇人,她的丈夫倒显得有点冷静,“请你告诉我们,我们的女儿在哪?”那男人伤感而不要失礼貌的询问。 “在雪洞……也就是我们的家里。”我说完,钺不冷不热的接话,“我会把你们的女儿弄上来,你能把尸体接走吧,今晚我会想办法使她复活。” 钺性情冷酷,竟然帮着这对夫妻的面许下承诺,这样的作风实在不像他。连陈瞎子都一副不解的神色,把我拉到一边。 “你老公为什么要帮这个女孩儿还魂?”陈半瞎一副狐疑,显然他也不能相信依钺的个性会做这样的事。 “我也觉得纳闷,也许只是纯粹的同情吧,他说过他年轻的时候很早就死了,所以不想这个女孩儿这么年轻像他一样死掉。” “是这样吗?”陈瞎子半信半疑的瞅着我反问。 我耸耸肩,“应该是这样,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要是这样的理由还说得过去,因为这个女孩儿看起来还不满十八岁,根本就是未成年。” “好吧。”陈瞎子走到钺的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小楚啊,你之前受伤元气还没恢复,我来帮你把尸体弄出来吧。” 钺看看我,我对他暗暗的点了下头,他不好再说什么。真瞎子说的对,钺元气还没恢复,我也不想她做这些体力活。 事实上,陈瞎子是觉得钺毕竟是有妇之夫,再背个黄花闺女自然不合适。 陈瞎子自告奋勇朝雪洞里哧啦一跳,消失在洞口。 我知道钺向来不喜欢别人踏足他的领地,但看我的面子他不好拒绝,况且现在救人要紧。 等瞎子把那女孩背上来后,累的不行。 那妇人定睛一看,“没错,是我的女儿,可是怎么会在雪洞里?”那妇人狐疑的瞅着我们,好象我们是凶手。 “是啊,请你们告诉我,我们的女儿怎么会在洞里?这山上怎么会有雪洞?这不是许愿上香的地方吗?”那中年男人也焦急的追问,声音带着哽咽。而这会子那妇人已经抱着她的女儿哭的泣不成声。 我叹了一口气把前因后果都跟他们说了一遍,包括钺去阴曹地府让他们的女儿找魂魄都撂给了他们。 那两人听后看我的神色不像开玩笑都吓了个半死转身就要抱着他们女儿朝山下跑,后来陈半瞎拉住他们安慰了半天,两人这才渐渐的定下心神。 这才相信雪山上真的住着一位雪鬼,他们和别村的人一样,曾经一直都以为只是个传说,而上香许愿只是图个心安。 “这位姑娘遇到了什么事?”钺沉默了半天开口问了一声。其实我也对这女孩的死很好奇。才十八不到就没了,确实是个天大的遗憾。 “我我们不知道,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反正女儿就是失踪了。”那妇人匆匆的丢了一句,被中年男人截住话,“我们也很想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为时已晚,我们带女儿回去了。还是谢谢你们。” 那男人抱起他女儿就朝山下走,女人对我们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直接跟了上去,透过茂密的树丛,很快就不见了他们的身影。 “瞎子叔,他们是外村的吧?怎么会来找你的?”我拍了下陈半瞎的后背问他。 “他们是荔子村的,知道我的名声,所以来找我算一算他们的女儿去哪了,我就算到了这里,没想到死了。”陈半瞎一脸可惜,直摇头。 “她不能死。”钺丢出一句侧身看着我,轻抚我肩膀,“雏儿,你待在这,我要和陈大师下山去一趟荔子村。” “去那里做什么?是查那女孩的死因吗?”我拉住他胳膊急忙问他。 “恩。查一下死因再去一趟阴曹地府。”钺说完轻咳了几下。 “你没事吧?”我担心的看向他心口,摸上他的伤。 “小楚,你是不是昨晚受的伤还没好?”陈瞎子歪着头打量钺幽幽的问。 “恩。” “我带你输真气。”我说完就拍了下陈瞎子示意他背过去,我要给我老公“治疗”伤口。 “不,雏儿你不能再给我输真气,频繁输气对你身体伤害很大。”钺说完陈瞎子点头,“是啊,雏儿,对你身体伤害很大,你扛不住。” 瞎子说完拿起一把扇子扇起来,“我说小楚,我们先去荔子村打探一下实情。之后我去阴曹地府走一趟,找找看魂具体被带到哪了,我和那些阴司打个招呼先留下魂魄,之后你再想办法帮她还魂。” 怎么那么复杂?这样妥当吗? 第72章 自杀蹊跷 “那就麻烦你了。”钺说完捂着心口,第一次淡淡的气。这高冷的夫君,能这么气实属难得。 没料到钺这么有同情心,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毕竟他不懂什么人情世故,性情又淡薄。 “没事。谁叫你伤还没好呢,又是雏儿的老公。”陈瞎子对钺挤眉弄眼了几下。 钺嘴角抽了抽没说话,瞧他们俩说的震带劲,当我是空气呀?这下我不乐意了。我一下抓上钺的胳膊,“不要,我也要去嘛,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我担心你的伤势。” “我说雏儿,你还是听你老公的话留家里吧,不然若遇危险我们还得……”话还没说完,陈瞎子就被我踩了一脚。 “哎呦喂……”他抱个脚一旁嗷去了。 我挽上钺的胳膊,“老公,我也要去,你放心,我不会要你担心的。而且大白天去一趟荔子村能有什么事啊,你说对不对呀?”我对他连连撒娇,“带我去嘛。”开始摇他胳膊。 钺被我摇的没法子,刮了下我的小鼻子,“真拿你没办法,那就去吧。不过要存步不离我身边,知道吗?”他对我又一副霸道的口气,我十分受用,点头如捣蒜。 “一定一定,打勾勾。”我拉住他的手指就要和我拉勾。 陈瞎子坐在石头上直指我,“我说雏儿啊,你也是成了家的人了,玩心还这么重。”刚说完被我狠狠瞪了一眼,捂住嘴。 哼,懒得理他。 “走吧,老公。”我挽上他的膀子把陈瞎子甩在身后直接下了山。 荔子村比我们村要大,也不像我们村终年下雪,那里的气候很正常,一年四个季。 穿过一条潺潺的大河,走了二十分钟的土路,终于到了那村。 一路询问哪家办丧事,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家人。那对夫妻原来姓冷,在荔子村也算属一属二的有钱人。 那夫妻一看到是我们很吃惊,女的吓的赶紧躲在男的后面,那男人显然在努力镇静,朝我们急急的走来。 刚进门就被那中年男人拦住,“谢谢你们原先的帮忙,请问你们来有什么事?” 我朝里面看了看,是一副棺材,灵堂倒是没摆,可能是因为未成年的缘故。只是满屋缟素而已。 这姓冷的男人虽然礼貌,但显然不想我们进去,我逮住机会伸长脖子透过缝隙朝里看,屋前摆放着一副黑口棺材,面前是一副照片,出落的水灵的姑娘就这么没了。 不想那男的朝我视线一挡,什么又看不到了。 钺不怒也不笑,气定神闲的丢出一句,“我可以救活她。” 话一出,那女的也冲了出来,男的楞了一下,把钺上下打量了个遍,之后猛的把门打开,扑通一声跪地上,“求神仙你救救我女儿吧。” 那个姓冷的男人忽然拉下那女的一起跪下,一听钺要救活他们的女儿,立马一改之前的防备,他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我还一时真没反应过来,和陈瞎子面面相觑。只有钺始终淡然。 “救之前告诉我死因。”钺淡淡的抛出,那男的和女的对望一眼,站起来,看起来难以启齿。 这里面果然有猫腻,被钺猜对了,他们是知道自己女儿出了什么事的,先前表面还装作不知情。但女人的直觉像猫,我又怎么可能看不出。 “我我们不知道。”那女的率先抢话,随即感觉自己失态,又慢慢的开口,“我们真的不知道啊,要知道就好了。这位陈师傅说我们家女儿是自杀,我我想也许是因为先前成绩没考好,所以才会做傻事吧……” 那女人说的很具体,但看我们不说话,一副狐疑,又突然跑到棺材前淅沥大哭起来,“我的女儿,你死的好冤啊,你太傻了,没考好大不了再上一年,为什么要自杀呢。”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瞒过,看钺的脸就知道他们在说谎话。 “我的身份是什么,你们知道,你们女儿对我有恩,这回我是为了报当年恩情。多的你们不必知道。真正死因只有你们清楚。考虑好告诉我,这样我才好帮她还魂。”钺一口气说出来,一点都不像开玩笑,满脸认真。 我后退一步问向陈瞎子,“你算不到他们女儿为什么自杀?” 陈瞎子把扇子一收凑我耳边小声嘀咕,“你当我是神仙啊,你家老公都算不到,我一个凡人哪能算到啊。” 我撇撇嘴,那倒也是。 “我,我们的女儿就是因为这个自杀的,没有其他原因了,请你们别再问了。我们也不要她还魂,既然逝者已矣,就要她安息吧。” 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重新活过来的?除非不是亲生的或者另有隐情。 我和钺眼神互传了一个信息。这时候那男的也忧心的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们知道你神通广大,可是我们村向来只信命数,一人一命,既然我们的女儿死了,那就要她安息吧。谢谢你们,请你们走吧。” 那男的礼貌的要送,而且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看。虽然极作镇定,但还是泄露了他心底的心虚。 这对夫妻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能死皮白赖的缠着要给他们女儿还魂啊,这样逼迫人家强制答应,有点突兀而且会很奇怪。 出门后,我再次郑重的问钺是不是真的要报答那女孩当年的恩情?他的态度很坚定。 钺是个不想欠人情的人,不然也不会为了为了救冰漪陷入危险,为了使冰漪的魂魄修复凝聚辗转这么大的麻烦。 之后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要执意救那个女孩! 既然他决定要帮这个女孩还魂,之后我们就按原先的计划,先回到陈瞎子家,叫瞎子现去地府找一下魂魄,毕竟钺大伤元气又受伤还没好透,再下去会损阴力。 天已经黑了,我们没有去我娘家,直接去了瞎子家。 一到他家,我吓了一跳,设坛用的东西竟然摆满了整个屋子? 第73章 下地府 陈半瞎在他家床前的窗前摆了一个神台,上面不仅摆了一些香炉供品,还供了阎王判官像,还放了一碗水。 陈半瞎拿出一些画了符咒的黄纸,口里念念有词,然后把黄纸烧到碗里。 而瞎子身穿长褂,身带八卦镜,嘴里含了一枚外圆内方的五帝铜钱,先是焚香祷告一番,而后面对床铺盘膝坐下,双目微闭,陷入入定状态。 瞎子整整坐了一夜,我们都在厅堂里守候,保证无人惊扰,并且一直续香,瞎子提前告诫说香灭人亡,他的魂魄只怕都回不来了。 一夜里,瞎子像休克了一样,嘴里含着铜钱,不吃不喝,一动不动。 “他这样会不会回不来了?跟个木乃伊似的,好吓人。”我对钺不禁担心的啐道。 “不会,他有多大能耐,你应该知道一点。”钺对我笑笑说道。 “那倒也是,陈瞎子表面看是江湖术士,其实还是蛮厉害的。” 这时瞎子赶紧对钺才开口:“好了,我回来了,我跟黑白无常有一点点交情,但是也抵不过你跟他们的交情,他们答应先留下魂魄,等你去处理。地上一年,地府一天,你在这两天去谈就行。” 瞎子抬脚起身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他脚上穿的布鞋突然就变得破烂不堪了。 “这鞋子怎么破了?”我走上前盯着那双鞋发问。 “赶路磨破的。这次去地府,行程太匆忙了。” 陈瞎子赶紧找了双新鞋替他自己换上,“可惜了这双鞋,穿了这么久,是最舒适的一双。” “雏儿,在这陪爹娘,我要去一趟地府,找白无常查看生死簿,顺便和阎王谈下还魂的事。” 阎王爷?那么铁面无私能答应还魂吗? “阎王那老头会答应吗?”我纠结的看向钺无力的问。 “一定答应。”他居然回答的斩钉截铁,我和陈半瞎吃惊又怀疑的瞅着他,就像是看一个怪物。 钺就要去阴曹地府了,我郁闷的握住他的手,“老公,我要和你一起去,拜托你了。我要去。” 如果能通过这次机会进一次阴曹地府,可以利用黑白无常看到生死簿,我就能知道千年前我到底是不是那个所谓的巫雏。 虽然答案昭然若揭,但我还是想自己亲自去确定。 我以为钺肯定不同意,结果他却同意了,直接爽快的回了句好吧。 我们两人本想去父母家吃顿晚饭,然后再去。却在去的路上发现冷家那对夫妻带着一群人马直接朝村南面风风火火的赶过去。 “咦?这不是冷家的人吗?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啊?”我好奇的问钺。 钺不语,牵着我的手朝南面走去。陈瞎子这时候也看到了,跟了过来。 我们一直跟到了村尽头的佟家。佟家在阴阳村也是很有钱的大户,不过和我们这种普通人家以前没有交情。 不过自我嫁了钺之后,我们家在阴阳村就成了出名的聘礼王。佟家这段时间会偶尔上门和我爹娘拉关系套近乎,只是我爹娘不太喜欢他们家,所以刻意保持距离。 不知道那对冷家夫妻为什么要趁黑还带着一大批人去佟家,那火把的火在黑夜中摇曳,摇的我心有点慌,可能我始终排斥黑夜吧。不过被钺的手包裹在掌心大有安全感。 “他们和佟家是亲戚?”我不解的问陈瞎子。 “天知道。”陈瞎子耸耸肩,“你这是天问。” 关键时刻总是算不出半个毛线团来!我对他撇撇嘴。 佟家被敲了个满门响。开门后那冷家夫妻直接朝佟家冲进去。一大批人在门前等候。 我们三个也趁机挤进了门。 一进门就看到冷家夫妻直接朝佟家厅堂奔过去。这才发现佟家厅堂也摆放着一口棺材? 什么情况?谁死了? 我赶紧扫一圈,佟家夫妻都在啊!佟家两位老人早就不在了,只有佟家夫妻带个儿子。 对,佟四根人呢?没见到他们的儿子在场嘛。 难道说棺材里的是…… 我还在猜测中,只听冷妇忽然号啕大哭,“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跑这来了?一身的泥土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啊? 我们三个惊异的互瞅一眼,赶紧三步并一步到棺材前一瞅,那女孩居然和一具男尸同棺而睡? 而男尸真的如我猜测是佟四根! “佟四根居然死了?”我眼神问向陈半瞎,他摇了下头,表示不知道。这佟四根又是怎么死的? 好好的一个大男孩大学还没毕业就死了?看他也没有一副死不暝目的样子啊。真是匪夷所思。 我和钺看向那女孩,尸体看起来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了一滴血色,因为天气,两膀裸露在外,身上穿的公主裙上全是泥土,里面还穿着一件白色衬里的素衣。 阴阳村这个地方,世代喝着剪子河的水长大的,剪子河哺育了这十里八村的人,一条河把原来的一个村儿一分为二,一百多年前,给分割的村就形成了两个,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两个村自一百年前就经常因为水的问题而发生矛盾,而且也从不通婚,而佟家和冷家的儿女看起来年龄也不一般大,更不认识,自然就没有两具尸体在一起的道理。 “这事还是真奇怪,女尸好好的怎么会跑进佟四根的棺材里?”陈半瞎摸着脑袋苦思冥想不得要解。 谁知道呢。我也很是无言。 门口守卫的一大帮人带着锄头,有一些人还穿着素衣,个个跑的气喘如牛,看起来一副吹鼻子瞪眼的模样。 冷家夫妇一看,大惊失色。 “姓佟的,我女儿在你这,把我女儿交出来!”为首的是冷家主事儿的冷父,他没好气的丢出一句。 “我说你有事慢慢说,我们也纳闷,你女儿怎么会好好的‘跑’到这了呢。”说话是佟父。一看为人就比较和顺好说话,瘦瘦高高的。 “还说什么?” “我老婆正要帮女儿再洗上最后一把脸,结果女儿就不见了。”冷父尽量镇静的陈述,一回忆起来就后怕。 第74章 两尸同棺 “这天黑漆抹乌的,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就是来找女儿的尸体,不用说了,我要把我女儿的尸体带回去。”说话的是冷父。 冷家人一喝,加上这动静,整来了我扪村儿里不少人来观看,一时间,院子里挤满了人。 那冷家的妇人一看自己的女儿衣衫不整的睡在一个男尸体旁边,身首异村,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趴着棺材边儿号啕大哭起来。 “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你死的这么惨,没想到死后还这么不得安宁啊!” 那妇人的哭声又引来了村里几个人前来看热闹,原本平静的院子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哭声响彻天宇。 这事本就蹊跷,我们还没想出个头绪,冷家这么多人就开始一哭二闹,今晚是别想安生了。 “哭完了?哭完了就带着尸体赶紧回去,我们还要休息。”佟母不气的下逐令,向来不是个省油的灯。 女尸毕竟也不是佟家抢过来的,冷家人面面相觑,妇人利马停止了哭声,可能他们也觉得自己太冒失了,毕竟他们人再多,现在身处别的村里,天又这么晚了,搞不好会引起公愤,倒时候只怕会更加清扰了女儿的灵魂。 “赶紧带尸体回家吧。”我扶起那冷母对她劝说。 冷家的人把尸体扶起来,看见女儿脚上穿着一只鞋。 “咦?哪来的鞋子啊?”村里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在场的人都很诧异。 冷母人看了眼红鞋,气愤的把鞋子给丢到佟家院外了,鞋子呈抛物线的形式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之后冷家带着尸体离开了,这才恢复了平静。 我再看向佟四根的尸体,卡们不出异样。 我转身对钺轻说,“你能算到这佟四根是怎么死的吗。” “溺死。”钺直接丢了句。 “什么?溺死?你算出来的?那冷家的那个女孩你怎么算不出遇上了事?”我挑眉问他。 “算不出,我只是从男尸的脸上看出是溺死的。”钺说出一句我要喷的话来。 按理说这个村常年下雪,那条大河自早就是我们从小到大的母河,村里没有不会游泳的,男孩的水性更是好。怎么会好好的溺水而死? 而且这天并不太热啊,也不是游泳的季节。 陈瞎子摸摸脑袋,“好好的怎么会溺死。”陈瞎子和佟家关系比较近,一年几次佟家红白喜丧都会邀请瞎子去他家坐镇忙活。 “四根是怎么死的?”瞎子试探性气的问向佟父。 佟父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像老了好几岁。平时孤傲的人瞬间像衰老了几岁。 “具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漂在剪子河上了。”佟父带着痛苦的回忆陈述。佟母趴在棺材边上呜咽。 哎,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钺,不如我们先回家吃顿晚饭再说吧。还魂有一星期时间,还有六天,你的伤还没好透,先休息一天再去吧。”我拉上钺的膀子见他犹豫,我拽了下他,对他点点头,之后歪头瞅着瞎子,“瞎子叔,来我家吃饭。走。” 陈瞎子笑的合不拢嘴,“我还真饿了,那就走吧。”这瞎子一点都不带气的。 我们三人也风风火火的朝家赶。 我爹娘看到我们晚上过来都很吃惊,更多的是高兴。 “雏儿,你们怎么今天想起来过来了?难道想念娘烧的菜了?”我娘见我们来了笑的合不上嘴。 “是啊。”我赖在她肩膀上挽上她膀子,“人家就是谗你做的菜嘛,能吃上娘烧的菜,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巧的是正好迎上吃晚饭,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三道菜,我娘这会非嚷嚷着要再弄几道菜。 “娘,你不用再忙活了,你女婿女儿我都随意啦。”我拉住娘不要她再那么辛苦。 我娘拍了下我的手穿上围裙,“你们难得到这来,就这几个菜怎么够,况且你陈半叔也来吃饭。三个菜怎么够?起码再整三个出来,你们先慢点吃。”说完就钻进了厨房。 爹拿了一瓶上好的酒给钺和瞎子各倒了一杯,钺没有了先前那么拘谨和严肃,倒是入家随意,随主便的倒是喝了大半下。 我赶紧阻止他,“别喝那么多,你还有伤呢,再说后面还要再下地府,悠着点。”我接过他的酒杯把剩余的喝了下去,小声嘱咐他多吃菜。 几杯酒下肚,我爹谈起佟四根的事。想必佟家出了这事现已成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我爹说我娘看到佟四根是被溺死的。当时尸体被运出城里的医院做了尸殓,确实属溺死。 他是不是被溺死的我们已经没兴趣了,有兴趣的是我爹竟然说我娘居然看到佟四根被溺死? 我和钺诧异的看着我爹,陈半瞎也明显被酒呛到了,也猛的扫向我爹,我爹说的好好的就嘎然而止,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你们干嘛这样盯着我看?”我爹摸摸脸。 这会,我娘出来了,不由分说我把我娘按在椅子上,“娘,你告诉我,你亲眼看到佟四根被水淹死了?” 我娘示意我们小声点,起身朝屋外看了一眼,把门锁上,又坐回椅子上。 “也就是昨天的事。我是到河边拾石子的,想放到家里的花盆里。那太阳落山的时候,发现那河边上有个老太。” “老太?这和佟四根溺水有什么关系啊。”我急问。 我娘叹口气,一副疑惑,“有关系。你们听我说。那老太在河边好象是找什么东西,后来才知道是找鞋子,因为那老太手里还提着只鞋子。后来我看见佟四根那孩子跟着那个老太婆,那个老太婆就转身跟他说了些什么话,后来就要他试穿她手上的那只鞋,那佟四根也许是因为好奇就真的穿了,后来那个老太婆诡笑了笑,说了句可惜了就走了。” “那个老人是个鬼媒。”钺正襟危坐的说了句我们都不懂的话。 “鬼媒?”我们几人异口同声,我忙追问,“鬼媒是什么?” 第75章 鬼媒作祟 钺淡淡开口,“并不是所谓的恶鬼,这种鬼是专门给没有成亲就已经死掉的年轻人介绍对象,而且会在将死之前,就把将死的人的婚姻安排好。” “世上还有这种鬼?我陈瞎子活了大半辈子还头一次听说。”陈半瞎可能酒喝的有点高了,说话有点飘。 我思索了几秒,脑袋一转瞅着钺,“你的意思是,鬼媒要佟四根试鞋,就是为了给他找姑娘?”我觉得他说的有点不靠谱,我一脸的不信。 “是,但是也不全是。”钺犹豫了一下给了个莫棱两可的答案。 “鬼媒自然是知道佟四根即将面临大难,所以要他试鞋一方面是做媒,还有一方面,是为了确定他能不能躲过劫难。” 钺说完我娘恍然的点点头,“难怪那个老太在看到佟四根穿的鞋合适了,走之前笑的那么诡异奸诈。 “这么一说,佟四根死于非命是板上定钉的事了。难道是被鬼媒害死的?”我狐疑的阐述我的观点。 “他一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然鬼媒不会找上他。”钺直接下了结论。 吼!我摸着下巴边思索边分析,“这冷家和佟家真奇怪。两个人都死于非命,而且两家都对孩子的死难以启齿。我真来了兴趣了。”我说完看向我娘,“娘,你看到的这事没有和佟家说吗?” 我娘赶紧摇摇头,“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也没想那么多,我没想到这孩子的死会和什么鬼媒扯一块儿啊。” 哎…… 我娘性子恬静,厚道又与世无争,虽然她觉得蹊跷,但始终没和佟家人提起看到的事。只是担心说了佟家人会更觉得自己的儿子死不暝目,那他们一辈子都要痛苦了。 “我想冷家姑娘应该和佟四根有关联。”钺又下了一个惊天霹地的结论。 “这两家分别是两个不同的村,难道说认识?”陈半瞎带着喝醉的红脸格外清醒的插了句嘴。 “谁知道呢。明天可以有当无的问一下。我说瞎子叔,你酒足饭饱了快回去睡觉吧,后面有的忙呢。”我说完凑近他小声说道,“你总不能真的要我老公一个人下地府去给那女孩还魂吧?若谈的好还好,谈不好打起来你也是个帮手啊。” 陈半瞎打了个膈斜眼看看钺,“他这么厉害还需要我陪他下……”话没说完就被我踩了一脚,他差点没把酒杯撞倒。 “瞎子叔,我扶你回去吧。你瞧瞧你再喝下去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我起身不由分说就拽他膀子把他用力的拽起来出了门。 把瞎子送回家之前我连嘱咐两遍要求他陪我们一起去,以不去就以后别来蹭饭小小要挟了一把,他拗不过我,只好答应陪同。 回来的时候,已经有将近十点了。这会,村里的多数都已经睡下了,所以路上格外的寂静,甚至还能听到两声蛐蛐叫。 陈瞎子离我家有两百米远,我才走到一百米不到的时候,发现冷家夫妻带着一对人马又赶过来了,先前是风风火火,这会是浩浩荡荡。比原先带的人还要多。 什么情况?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女尸可能又“来”和那佟四根同棺了。 有了这个意识,我赶紧跟了上去。而钺这时候也发现了,他是鬼,耳朵灵敏的很。经过陈瞎子的屋子时,发现他屋里的灯已经关了,肯定是睡下了。 佟家的门又再次被敲的啪啪响,在这会显得声音特别大。 很快开了门,一窝蜂的冲了进去。我和钺自然也顺势挤进了门。 一来到棺材前,正中我的猜测。那女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在了佟四根尸体旁,而且两具尸体脚上一左一右套着一只红鞋。 那只鞋不是被冷家人扔了吗?怎么会又飞到女尸的脚上了?冷母扔的时候,我们可是都看见的。 我惊的嘴张着,实在不敢相信眼前骇人的一幕。只有钺有微微的诧异而已。 不同的是,女尸已经穿好了红色的公主裙,红的妖冶诡异。 这女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的?到底和佟四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跟他同睡一棺? 这个问题像鬼魅般萦绕在我顶挥之不去。 这会,冷母一看女儿又睡在这个陌生男尸的身边,她看起来异常崩溃,哇呜一声没有了哭声,而是几乎昏迷,口中喃喃呓语,“孩子,回来吧,不要再走了……娘求你了……” 冷母晕厥了,总不能晕在佟家。佟家派人去请来了陈瞎子。 陈瞎子带着醉意拿了一根银针过来,用打火机烧红,在众人猝不及防之下,一双浑浊的眼并没有因为酒醉而迷糊,反而透出几抹精光,对着冷母的头顶轻轻刺激了几下。 冷父担心的看见冷母醒了过来,脸上表情缓和了很多,她只是不断抽泣。 而冷母头上的白布已经勒到最紧了,她无力的拿下来,把白布抓在手心里,脑袋上赫然一道深深的勒痕。 冷家一下死了闺女,遭遇这样的不幸,确实值得怜悯。 到这时候,我得把佟四根见那老太的事和佟家说清楚。佟家是知道钺是鬼,我就说他算到的。 我把昨天和今天的事都跟佟家说了一遍,他们也是很震惊。 后来听佟父说,白天他们去了市里的寺庙给儿子超渡,说来也奇怪,那个寺庙里的大师说暂时超渡不了,他们儿子的怨气太重,被冤鬼所缠,非要解了怨气才能帮他们儿子超渡亡灵。 话一出,我更加确定了佟四根肯定是生前做了什么事,所以那天才会离奇溺死,他的死并不是纯粹的意外,鬼媒不会好好的缠上他。 佟母看见儿子沉睡的尸体,又看看他身边睡着的女尸,急火攻心。也能理解,任谁家死了儿子,又不时的有人来闹,自己的儿子身边还多了具尸体,哪个能受得了? 佟母发作了,“你在这哭什么?你们的女儿会自己跑吗?你见过有尸体会跑的吗?我看分明是你们鬼迷心窍不知道在玩什么把戏,非要和我们佟家过不去。” 佟母的这袭话无疑是重了,冷母一听气炸了,腾的站起来怒瞪着佟母,“你这什么话?我们可以跟着我女儿的尸体一路追过来的。她跳过剪子河跑你家来了,现在尸体在一起是真的,难不成是我们冷家撒谎,估计找你们佟家的茬了?” 第76章 蹦跳的女尸 此刻的氛围有点剑拔弩张,佟母听冷母这么说,走到棺材边叫家里的几个佣人包括一些身强体壮的亲戚都站出来,看来是想动手了。 陈瞎子赶紧摆摆手出来打圆场,“我说大家都不要激动,先把尸体上的绳子解掉再慢慢谈。” 估计陈瞎子是收了两家不少钱,这冷家比佟家先邀请的瞎子去参白丧之事的。不然若死在一个日期,那陈瞎子就要被分两半了,说定还能动手打起来。 瞎子话一出,两家人互看一眼,赶忙解起两具尸体上的红绳。但是怎么解都解不开,乱作一团。 这就怪了。 “红绳系了死结,解不开。”佟家的佣人回道。 “去拿剪刀剪开。”冷母对佟家的佣人一副命令的语气。 “把他们的手分开。”钺这时候丢了句。 这会,我们才发现两具尸体的手紧紧的牵在一起,十指交错。 真是惊了! 在场的人都看向那两具尸体,两具尸体的手是牵着的,瞎子上前想把两具尸体的手指分开,可是耗了半天的劲,甚至里面有个胆大的状汉也试过了,怎么分都分不开。 两个死去的孩子手怎么都分不开实在是无奈的事。女方的家属决意要把女儿的尸身抬回去摆灵堂。手分不开这使得所有人都觉得棘手。 佟父见尸体手牵的老紧,一摆手,一大群佣人就如像木偶走到棺边沉声大喝,“赶紧分开。” “快把他们的手分开!记住不要把我儿子的手指骨头弄坏了,不然都解雇你们。”佟母对佣人严厉的叮嘱。 不敢有半点耽搁,双方两家的佣人都小心翼翼的开始轻掰他们牵着的手,好不容易才分开。 奇妙的是,手刚分开,红绳居然自动从两具尸体的脚趾上掉了下来。 令人惊奇的事发生了,两具尸体的手立刻分开了,所有人露出惊异的表情。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轻声问钺。 “尸体这样肯定和两具尸体的手有关。”钺淡淡的回应。 我神秘的附在他耳边丢了句,“其实呀我也早猜到了肯定和绳子有点关系,只是没想到要松开手。”这刻我打从小底有点佩服钺。 他摸摸我的脸,我吐了下舌头,再面对那些人时,又恢复了正色。 陈瞎子好奇的看着佟家和冷家的两对夫妻,”为什么你们的儿子和你们的女儿同睡一棺?你们两家原先就认识?” “不认识,我们从不认识。”佟母赶紧摇手,轻声嘀咕,“谁会和他们家认识。” “我们都不在一个村,怎么会认识。我们的女儿这是第二次跳到这来了,我今夜看见女儿的尸体从剪子河里跳到这来的。他们都可以作证。”冷母说完又抹起了眼泪。 冷母的话落音,钺皱眉,“这就奇怪了,按理说,鬼媒只负责说合,只能在阴间成婚,遗体并不会举行仪式,而这两具尸体却一人穿一只,确实匪夷所思。” “好了,把尸体抬回去,记得要小心。”冷父叮嘱那群人。 佟家一看冷家女儿的尸体被着急忙慌的抬了回去,赶紧给佟四根又换上了新鞋。 冷家临走前,钺交代给尸体绑上红绳。 这会,村里的人都一哄而散了。 钺这时看向赵父严肃的开口,“你儿子的死因没有这么简单。” 钺话里有话,他是够给佟家人面子了,不然要是当冷家人和村里人面说,质疑佟四根死因的人会更多。 佟家人一听,明显一楞,佟父有点心虚没底气儿的说了句,“那是什么死因?你们刚才说的那个鬼媒,我想就是被那东西害死的吧。” “如果你们儿子没有怨气,只是单纯的溺亡,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钺的眼底添上一抹寒气,直逼佟父,像是能一眼就看进他心底,加上钺是雪鬼,他们更加心虚。 “这……这……”佟父被钺冷咧的气场一震住了,回不出话来。 “鬼媒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上你家儿子,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你家儿子是被水鬼拖死的。”钺说完就要带着我离开。 我们这会离开已经是快十一点了。 钺看我打哈欠,宠溺的摸上我的脸,“你去睡吧,我把你送回家,我要和陈师傅去一趟冷家。” 我摇摇头,“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 “乖,你这样怎么熬的住,乖乖的去睡觉。”钺对我略为严厉的下命令,霸道的口吻是我最喜欢的,那话语里充满了太多宠爱。 “老公,我不想睡,我一点都不困。”刚说完我就打了个哈欠,看到这样的自己,我失落的低下头撅着嘴。 “雏丫头,你回家睡觉吧,不然你睡着了,你家老公还得背你。”这陈瞎子居然敢揶揄我,我对他吐了个舌头。 没办法只好答应回家睡觉并要钺答应我,从冷家回来就赶紧回来,我喜欢他抱着我睡,享受那份温暖。 我们走在路上,漆黑一片,夜晚这时的温度有点冷。树枝被风吹的摇曳,映衬在墙上像鬼影。 就在这时,离奇的事又发生了。 冷家女儿的尸身半夜一蹦一跳的又朝着赵家跑去,跳过剪子河,跳过村落,经过我们的身边。直奔佟家灵堂。 我捂着嘴吃惊的指着那跳动而过的尸体,速度贼快,简直与僵尸没有分别。 连陈瞎子的酒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完全清醒了。 “这这……还真是跳过来的啊。” 佟家的几个佣人在灵柩之前守夜,佟四根静静的躺在棺材里被盖着白布,这个时间都在打起盹来。 而佟家的夫妻想起自己的儿子在平时那么老实本分,才大学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就忽然英年早逝,想起曾经一起欢乐的时光,佟四根的精神有些接近崩溃。 很快,那些个佣人有一个迷迷糊糊的醒来,却惊异的发现棺材内佟四根的身边多了具女尸,这事自晚上以来,已经在阴阳村众所周知了,成为了一大奇闻,成为很多人饭后议论的话题。 现在佟四根的身边真的多了具女尸,而且两人一左一右穿着同一只鞋子。 那几个佣人吓的大叫,不敢动女尸,看着那女尸苍白无色的面孔,吓了个半死,大叫着冲出屋外。 第77章 真正的事实是什么 “有女尸啊,有女尸啊。”声音响彻 赵家顷刻间大乱,赵家两人看到这场景,一下摊坐在地上,看来他们的儿子注定要被这女尸所缠了,真是作孽啊! 而林家人大半夜的不顾下雨,一群人匆匆忙忙的好不容易打听到赵家的住所,赶了过来。 哎,刚平息了两次,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这一夜都不得安宁了…… 佟家的大厅里又炸开了锅。 “我们的女儿呢?我们的女儿在哪?”冷母看起来已经接近崩溃,大叫着冲进灵堂,一眼看到了棺材里的女儿。 不用说,两具尸体的手紧紧牵在一起,冷母把他们的鞋子气急败坏的给脱掉,然后从身上掏出打火机,把女儿的鞋子拿在手上烧了起来。 可是诡异的是,鞋子像是被施了咒,烧不化烫不灭,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倒是冷母的手被烫伤了,痛的阿呜直叫。 “啊,疼死我了。”冷母彻底崩溃的大嚎起来,两家总不能把儿子女儿葬一起吧?毕竟都还没结婚,连个名分都没有。 冷父看冷母几乎疯癫状态,叫人把冷母先驾回了村。而他带着两个人朝我们家奔去。 佟家人也好不到哪去,每次尸体总是跳过高墙直接跳进院子直奔棺材,总要引起一场骚动。佣人,家里人都是乱作一团。吓的叫的叫,藏的藏。 钺知道这回怎么哄我都不会回家了,瞌睡虫跑光光当然是要去看看了。 我和钺刚进院子,佟家人就把大门关了。 冷家的一群人本还守在门口,这下两家派出的人大打出手,都被锁在大门外了。 钺一挥手,院外没动静了? “他们怎么没声音了?你施了什么法?”我惊异的看着眼前帅气淡定的老公问他。 “定身术。”丢了一句,他走进厅堂,我哦了一声追了上去。 刚进屋,就见冷父也没有了原先的镇定,此刻明显慌乱没了主意。 佟父也捂着脑袋搞不懂为什么尸体会诈尸总朝他们儿子的棺材里躺。 再看看佟母再也承受不住的对着冷父大骂,“你家女儿死了还这样,是不是死后怕到阴间嫁不出去,非要缠上我家儿子?” 口不择言激怒了冷父,“我看是你家儿子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吧?不然我家女儿有什么理由找上你家儿子?” 佟家人一时竟无语被堵的哑口无言。气的发抖。这样一来,谁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是猫腻。佟四根生前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此刻的氛围势如水火啊。 冷父心一横,咬牙切齿的指着佟家夫妻,“一开始我还不确定,现在我肯定你们的儿子肯定做了对不起我女儿的事。既然你们说话这么难听,那也别怪我把事抖出来了。看到底谁难看。” 吼!一次交恶后,冷父终于下定决心要把难以启齿的真相说出来了。省得再下地府去查。 这会已经接近三更半夜了。 冷父扑通一声跪在钺面前,直拉着钺的裤腿就喊道,“鬼仙,您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女儿啊?起码要她的灵魂安息啊,我们不能叫女儿不清不白的跟一个男孩葬在一起啊!您一定要帮我们的女儿超渡啊!” 冷父是一家大医院的医生。作为一名父亲此刻也老泪纵横,看起来十分可怜。 可是我总隐约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表面看起来很是值得同情,可是他的眸子里却透着一股邪气儿,具体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不用急,直接说,只要说出实情就行。这样才能帮她还魂。”钺淡淡的丢了句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睨着冷父。 “我们也不是非要女儿超渡,只要她魂魄能安息就好。” 冷父的话使我觉得奇怪,有哪个父母不喜欢孩子可以重新活过来的?他们一再表示不需还魂,只要安息?这也太奇怪了。 冷父但是依然一副窘迫难为的神色,见我对他确定的点了点头,林父暂时压下面部的忧伤,开始讲述这几天不可思议的原委。 他的女儿其实是跟佟四根同一天落水的,但当时并没有死,后来女儿就去了我们村的阴雪山说要找雪仙许愿。 期间,晚上一直没回来。夫妻二人去找的时候没发现女儿的踪迹,后来才知道是在我们的雪洞里。那时候女儿已经没气息了。 也就是说,女儿的死期和佟四根恰巧却是死在了同一天。 他们家与我们村是隔河相望的。一星期前的中午,他女儿是在玉米地儿里看玉米,因为要高考了所以必须要温习功课。 后来冷母来给女儿送饭,却发现女儿不在玉米地里了,利马就很担心,随后怎么找都找不到女儿。林母回到村里的家,把事情一说,家里人一起找起来,结果都没找到。 没办法最后发动村里人一起找,结果找到了晚上,都没有找到。 最后还是第二天,我们把他女儿的尸体弄出了雪洞。其实他们把女孩的尸体背回家后发现她还没完全断气。冷父掐她人中发现她还有气息,手指还有反应。 之后的一小时,女孩的尸体不见了,被发现漂在剪子河面上,而且是跟佟四根一同飘在河面上。 说完冷父摘下眼镜,一副伤感。 “那然后呢?”我追问。 冷父接着陈述,“你们也知道,你们村儿与我们村儿向来是以剪子河为界,女儿的尸体飘到了河对面,不就属于我们的地界儿了,这无疑等于是死他乡啊!” “是的。”这想必在几个村都是人人皆知的事。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盯着冷父,“难道你女儿的尸体漂过了村界?” 他点头,“虽然离的很不遥远,但是对于当地人的传统观念来说,死在他乡,这是很不吉利的。后来找到孩子的时候,我一看女儿的尸体发现不对劲,她的脚上就穿着这么一双红色布鞋,任凭我们怎么拔怎么脱都弄不掉。没法子红鞋脱不下来,新鞋子就没办法换。” “期间在家里这么短的时间里有没有发生怪事?”钺端坐在椅上,简单的问。 第78章 放开我老公 这家伙一行一言间流露出王者风范,不愧是当年楚国的三太子。我不禁小小花痴了一下。 冷父点点头,推了下眼镜腿,“有。” 他顿了顿,“入棺期间都风平浪静。太阳下山,我们发现女儿的尸体忽然坐了起来,跳出棺材一蹦一跳的朝外面跳。追出后发现女儿的尸体已经跳过了河,一路追,就追到这里。再后来,发生的也就是你们都知道的了。” 林父说完后,我和钺互看了一眼都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照目前的线索来看并不多,把整件事情枝干末节都联系起来,双双落水,遇事的日期不同。这个女孩是一星期前就遇事了,而佟四根是昨天溺死的,两人死亡时间却在同一天。 鞋子,跳尸,鬼媒……这些元素之间有着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可是深究起来,这些事件根本无法组成一串完整的链条。 对,鞋子,就是这双鞋子有问题! 之后天亮了,陈瞎子知道第三次诈尸后,赶了过来,要求做场法式。 我说不是要去地府吗?陈瞎子捣捣我膀子,小声告诉我,其实就是离魂,和钺一起去地府找女孩的魂魄,然后问清楚怎么回事。 做法式前,冷父带尸体临走前告诉我们,他们在女儿跳尸的第二天也去了寺庙,但跟佟家情况一样的是那位僧人也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根本无法超渡。 这整个一天就是个大阴天,风出奇的大。 这天我们一直在我娘家,直到晚上最阴的时刻,我们在剪子河边上两人出事的地点摆好祭台,焚香祷告,烧了纸钱。 整个阴天凉风冰冷的刮着,陈瞎子穿着道袍和帽子坐在蒲团上,闭眼念咒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相传人死后,而且每具灵魂在刚死的那一阵子都会重新进行死前的场景,这对灵魂来说是痛苦的事,但是无可奈何,投不了胎,只能做一副孤魂野鬼,直到新生的那一刻才会结束。 不久,风忽然大了起来起来,祭台上的三根烟也直直朝上急速度的冲向上空,呈垂直状态,根本不受风的干扰。 “就要来了。”我有点紧张,因为第一次下地府。 钺带着我和瞎子一起下了幽界。 下了地府,陈瞎子带路,和我们一起来到幽冥城外。所谓幽冥城是亡魂变鬼的必经之地。而那女孩冤仇未得雪,还是个魂魄,没进酆都城连鬼都构不上资格。 这里到处阴气森森,感觉特别可怕。黑雾缭绕,比电视上描述的画面还要恐怖。 我不由的打了个激灵。 “雏儿,你没事吧?”钺揽过我的肩膀,要给我输送真气。我阻止他,“作为你的妻子,我也该坚强一点。这点凉不算什么。” 陈瞎子这时回头,“你体内的金阳可以保你免受雾气侵袭,这点凉伤不了雏儿,快走吧。” 我想黑白无常应该还在酆都城门口等着他们吧。 经过土地庙,来到黄泉路。虽然我有金阳却感觉这里的路真不好走。 所谓黄泉路上不好走,黄泉路上无老少。黄泉路上向看,看不到日月星辰,向下看,看不到土地尘埃,向前看,看不到阳关大路,向后看,看不到亲朋四邻。 上了这黄泉路又有几人能够还魂呢?任凭灵魂怎么哀求怎样使出浑身解数逃跑,都挣不开阴兵手里这死亡的铁链。任凭灵魂走的多累,鬼差都不会让你休息耽误行程,必须要尽快赶路走出这黄泉路。 而且这一路上很荒凉,看不到半点生气。 直到到了望香台,一到望乡台,远望家乡回不来。高高一个石台,发出阵阵阴光,坐卧路转之势,上可回头瞻望,书写三个赤红大字望乡台。走到了望乡台,几乎就没有还魂的可能了。 要是这样看来那女孩的魂魄要没有钺和陈瞎子帮忙,还真的无法还魂了。 “怎么前面有狗吠啊?”我比较害怕那些野狗,咬起人来超疯狂。小时候我就亲眼目睹过邻居被狗咬成重伤,差点死掉。 “这站是恶狗岭。生年属狗害狗杀狗吃狗人过这恶狗岭怕要魂飞魄散。在阳间曾杀过狗的屠夫到了这站,恐怕也要尝尝这被人宰杀分割的痛苦了。”钺面无表情的陈述,我只觉得后怕。 之后的几站,钺带着我直接飞了过去。期间我们看到很多魂魄有的被狗疯咬,有的手里有打狗棒,侥幸逃过去了。 一路上各种鞭打,各种残不忍睹。 钺说很后悔带我一起来,他把我抱在怀里不许我再看那些残忍的一幕。我乖乖听话的一直蜷缩在他怀中被他抱着不知道飞了多久。 回忆起来也没有多久,很快就落了地。 再一看已经到了酆都城。 那个女孩的魂魄等候多时。那女孩白皙的肌肤,长长的头发,水汪汪的大眼,长的果然透灵可爱。 再见到我们的时候,两眼放光,像是看到了希望。 那黑白无常看到了陈瞎子开始黑着脸抱怨,“你怎么才来,我们都等了好一会了。” 陈瞎子还没说话,那黑白无常在看到钺的时候,黑脸忽然变白脸,卑躬屈膝的堆起笑脸,“哎呦,是您来了,你怎么来了?” 吼!堂堂黑白幽冥鬼差头子居然对一只鬼作揖还这么气,恭敬的五体投地。 “把她交我。”钺淡淡的开口,无视黑白无常的热情。 白无常立马一副为难的神色,“这这可不行啊,没有阎王爷的同意,我们可不能放人啊,您还是跟阎王去说吧。” “我们先前答应这瞎子带他留下魂魄等候,也是看您的面子。”黑无常凑到钺耳边小声的解释。 气氛有点沉默,钺的脸沉下来。那女孩一看是钺居然对他笑眼盈盈,“楚哥哥,是我,是我啊,您还能记得我吗?”说完她就朝钺的怀里扑去。 我被石化了。这女孩和钺很早就认识了?难怪钺说还要她当年恩情,再看这个情景,那铁定是认识了。 这女孩,居然抱着我的老公?就算再漂亮可爱,也不能这样吧? 第79章 死亡场景 这下我就不乐意了,把她从钺的怀里拉出来,“喂,我说丫头,你抱着的可是我的老公。我们是来带你还魂的,不是给你送男人的。” 可能我说话太直了,醋意发作,气氛又有点压抑。陈瞎子故意咳嗽了几声,想缓解尴尬。 最尴尬的是钺,他忽然被这个漂亮的恧孩抱住,身体明显僵硬,一脑门黑线条,又看我生气吃醋的脸,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连黑白无常都楞了一下,没看过快被带进酆都城的魂魄居然还能这么雀跃的扑向一只南鬼的怀抱。 “把她出事的画面弄出来,我要看到底怎么回事。”钺沉着脸依旧淡淡的要求。 “好的,您稍等。”黑无常堆着笑,随即表情严肃起来,闭眼念起我们听不懂的鬼咒。之后猛的睁眼,面前展现一副画面。 玉米地里冷家的女儿好象瑟瑟发抖,看起来好象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像是被…… 像是被欺负过,之后就是冷母来送饭,可能是发现了女儿的异常,然后逼问,最后没说几句就开始毒打女儿,拿出皮带狠狠的朝着女儿的背上抽了几下,之后撂下篮子转头就走掉了。 再接着,林家小女儿丢下,哭着站在剪子河边,不时的回头望了望,看样子是在等待母亲能够折回原路,给予安慰。 最后,从她的眼里我看到了绝望,居然一路小跑,跑到了我们村,爬上了阴雪山。 山上下雪,有个男背影跟着上了山。那几天我们都不在。那女孩我想应该不是许愿,而是上山找钺的,但她找不到,却被那道背影欺辱了。 之后女孩捂着肚子,意外掉了我们的洞中。 画面又跳到洞外,那是陈瞎子和冷家夫妻上山找女孩的情景,女孩被弄回家后。冷家父母发现女孩还没完全死透,把她从棺里抱了出来。 可没读久,女孩却彻彻底底的死了,而且是诡异的出了门跳下了剪子河,没一会功夫,她挣扎了几下就沉下了河里,河面上冒出几个泡之后恢复了平静。 在画面刚开始的时候,好象有个场景一闪而过,我们囫囵看见有个人影压在冷家女儿的身上,虽然看不清,但是我可以确定,女孩的真正死因没有这么简单。 “结束了。”黑白无常恭敬的对钺汇报,之后画面不见了。 “你知道那道黑影是谁吗?是不是佟四根?”钺严肃的问向那女孩。 她摇摇头,“那天我记得是日头最毒的一天中午,我娘给我送饭。但是到了玉米棚里,我娘却发现我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眼睛哭的通红,而且膀子上和腿上都有被殴打的痕迹。” 她开始认真的回忆,一副难过的神情,“我娘心一紧就担心的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而我……哎,我这个性格吧向来掘强,平时就是个木纳的性格,要真出了什么事我死活都不会说的。” 她哭了,擦了擦眼泪,“后来我娘就生气,情急之下打了我。在连番逼问下,才知道我中午在没人的时候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给糟蹋了。我也气我自己,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娘当时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就把怒气都发泄在了我身上,暴打之后就走掉了。” 她哭的淅沥哗啦,钺双手背后没任何表情就像是在听一个真相一个说书而已。倒是我,很后悔之前对这个小丫头的态度。原来在她身上发生了这么悲催的事。 我走过去抚上她的肩膀,“别哭了,我们来这里就是要知道真相,带你还魂的。” 她点点头,“谢谢姐姐。”很快她又陷入回忆,“后来我娘走在路上又反悔了,于是就又折了回来,但是回来在玉米地里没有看到我,就赶紧召集我爹一起找我,等他们找到的时候,以为我当时是活的,结果还是死了。因为我丢了魂魄,魂魄被其他鬼给吃了,我现在的魂魄并不完整。” 钺听完后点头,一副恍然的神情,“难怪会有鬼媒。”他顿了顿阐述,“这个鬼媒我可以确定没有什么恶意,尤其是对待普通人,但是白天会出现鬼媒肯定是有蹊跷的。” “为什么这么说?”陈瞎子环抱双臂问了一句。 “首先鬼媒不应该出现在白天,除非是特殊情况,如遇到大雨风沙和极端的缘起。但是那天的天气明显是艳阳高照,那么天气的原因首先就应该被排除在外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因素,那就是极度的怨屈,难怪你爹娘都不能带你在寺庙里超渡。” 我就觉得很是奇怪,“那佟四根的尸体不是也无法超渡吗?那么说来也有怨气了?冷家女儿是冤死的,有怨屈是正常的。可是佟四根的怨气又从何而来?难道他也是被什么人害死的?” 陈瞎子摇摇头,“先前我问过佟家了,根本就没有人害死他,如果没有人害死就不能无法超渡,只有带着怨屈才会魂魄不安,无法投胎。” 钺看向那女孩严厉的开口,“如果我找到害你的人,你能认出吗?” “当然,肯定会的。鬼哥哥你真的能找到那个人吗?”那女孩带着一抹希望问向钺。 他恩了一声。那女孩雀跃的抱住钺的腰,但是想起我在旁边又不好意思的松开了。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我摸摸她的头发温和的问她。 “姐姐,我叫冷凝。”那丫头对我礼貌的笑笑。 果然是个笑容甜美的女孩,要是多对钺笑几下,他的魂会不会被勾去呢? 不过钺既然是楚国三太子,想必见过的美女如芸。看他的表情,只是想还恩情,并没有对那丫头有什么想法。 这时,一道魂魄躲在树荫下,鬼鬼祟祟的。被钺逮了个正着。 透过墨绿的天空,昏暗的光线,我们还是看清了这缕魂魄是个男的,而且巧的正是佟四根的魂。 “躲这偷听?还是不敢进酆都城?怕阎王惩你?”钺把那佟四根的魂朝地上一丢,厉声责问。 “哎呀,这真的是佟四根啊,难道那背影是他?”我指着佟四根的魂魄吃惊的反问。 第80章 躲在树后的暗影 “不是他还会有谁!”冷凝气的一脚踹在他身上。 冷凝话一出,我也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地上的佟四根,“你怎么那么无耻呢?怎么可以欺负一个高中生?你把我们村的脸都丢尽了。”我恨不得此刻也踹他一脚。可踹魂魄我没兴趣,我有心理洁癖,何况是踹一个大色魔。我可没这嗜好。 “,冷凝,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我不是人,我错了。你就叫鬼仙饶了我吧。”那佟四根给冷凝磕起头来,被冷凝一脚踹了回去。 “你这个禽兽。就因为我拒绝了你,你就心生歹意害我,看你现在还怎么去投胎。我没投胎是因为有冤,你投不了就因为你太恶!” 这会瞎子叹了口气,“我说四根,你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做伤天害理的事?你怎么对得起你的父母?” 佟四根这才发现瞎子也来了酆都,扑通一声跪瞎子面前带着哭腔恳求,“瞎子叔,我错了。我只做错了这一回,请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投不了胎啊。” 这时,黑白无常猛的掐上佟四根的脖子,“冤有头,债有主,有孽就要惩。这是天理循环,天经地义。走,跟我去见阎王。” 那佟四根被掐的舌头都伸出来了,比吊死鬼还恐怖。我不禁发毛的同时更觉得这地府真是一点私情都不讲的地方太残忍了。但更搞不懂为何独独只对钺说私情,还不敢得罪? 回神,突然一道黑影急速的扑了过来。 还没看清,钺和黑白无常已经加进了激战。而陈瞎子被钺很早就嘱咐危急时做我的保镖,保护我。 “老公,小心啊!”我关切的嘱咐钺。 冷凝认真的观察我,因为眼神太过明显,我不动声色的边观战边幽幽的反问,“看什么呢?你姐姐我有什么好看的呀?” “姐姐,你真漂亮,难怪鬼哥哥会娶你。”说完那冷凝表情有无限的失落,不用想也知道,是钺的爱慕者。 一股极大优越感涌上心头,我丢了句谢谢。这才发现那道黑影不仅仅是黑,是因为本身就黑。长的也奇怪。鼻子长就算了,居然还戴着俩环。头上有两只大犄角,看来很突兀。 尤其是那俩眼犀利而残忍。 这到底是鬼还是怪物啊?我不由的问了一句。 “是黑罗刹。它是冥骨地域的鬼王。”陈瞎子掰手指算了算。我靠哦!这也能算到?他的算卦怎么时准时不准的呀? 那黑罗刹占了下风,毕竟人多嘛。结果趁机那黑罗刹把佟四根的魂魄带走了,而且是从黑白无常的手里救出来的。 “我槽!居然被那货带走了。”白无常居然爆粗了?而且垂下的将近半米长的舌头越发的鲜红。 “老白,你是不是年纪大了?手脚不灵活了?叫你看着他,你非参什么战啊?”说话的是黑无常,满脸的恨铁不成刚。 “吼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这大黑鬼一向狡诈。”白无常不服气的反驳。这俩一时间争了几句,直到看到钺双手背后沉着的黑脸看他那嘴角不停的抽动,估计会有想把这俩货捏死的冲动。 “必须找到佟四根在阎王大殿的公堂上对质,我才能百分百的把握可以带走冰凝,不然没戏。”钺说完看向我,“你们两个留这,陈大师随我去。”说完钺上了个结界,之后语气缓和的拜托,“麻烦你们照看一下她们,我很快就回。” “请您放心,有我们呢。”黑白无常一说完,钺带着陈瞎子就朝着那黑影追去。 没多会,不幸的是黑白无常被叫去分派任务了。为了饭碗,自然是听从阎王安排咯。 酆都城的远处有座栈。我们刚达到那里,一只乌鸦“呱”的没来由停在栈的那扇窗户上怪叫一声,把我吓的弹跳了起来。 我抹去满头的汗,喘着粗气,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而赶过来的钺和陈瞎子被周围那些个数以万计的游魂缠的烦躁不堪,虽然这些魂魄不害人,但是会迷惑人。 他老远示意我们在原地等,不要出结界。他把游魂给驱散。很快就来。 我点点头,钺渐渐的离我有一点点远了。 忽然,我视线定格在最尽头的拐弯处,适应了这里冥界墨绿色天空的昏暗,我看到前面远处的墙上映衬着一抹黑影。 显然冷凝算见了,颤抖着我,“姐,我才做魂还没成鬼,所以怕。你看看是什么?” 我天生就是个好奇心重的人,身边又带了个柔弱的魂,我猫着腰壮着胆朝那黑影慢慢的垫了过去。 近了……更近了…… 自己的心跳重重的撞击心脏。 终于…… 我大喝一声,把那个影子一下抓住了。 等那个黑影摊开脸时,我一看,原来是个女魂。 只是这女魂的脸发绿,此刻正好奇新鲜的睨住我,她的手有点冰冷。但是眼里一点恶意都没有,更多的居然是无害的表情? 也许是对我好奇吧。 这女的肯定是死掉了,瞧她这样的魂魄轻飘飘的,看起来比人还凄凉还弱不禁风。 突然。她指着前面的小路,小路上钺回头对我笑笑,接着一闪身进入了那间栈不见了? “你看到钺没有?他在朝我们招手。”我指着远处钺的身影激动的轻吼。 哪有你老公啊?你看错了吧?“冷凝不解的瞅着我。 “诺,就是前面啊。”我没理她,紧张而焦急的朝那小路看了过去,他怎么不等我呢?这个家伙,知道我害怕,还把我们丢在这吗? 这会,我身后有些杂音,我竖着耳朵听了几秒,有声音悉悉索索的,时远时近,还伴随着不间断的轻微嘈杂。 “谢谢你的提醒。”我对那缕女魂感谢后不敢再多耽搁,和冷凝急忙朝栈的小路跑去,那缕女魂对我微笑着点点头跟在我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感觉到一种侵入骨髓的凉意包围我。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诡异还伴随着凄惨的叫,还有尖笑声,根本不像是常人发出的,那声音像从地狱深处硬生生拔出的。 我害怕了,没命的朝前跑。 我猛的朝身后的女魂瞥了眼,发现她还跟着我们,像是在保护我们俩一般。也许魂也分好坏的吧。 只是不懂,她为什么要跟着我。 听到刺耳的尖叫声,我的冷意蹿遍全身。颤巍巍的继续朝前小跑,仿佛在跑向地狱深处。 这会,我猛到扎进栈里。栈的窗外天空从墨绿色变为了血色,鲜红鲜红的,刺目惊心。 咚咚咚…… 我的心跳声有节奏的撞击,栈里越来越黑,伸手不见五指。 钺呢?为什么不见钺?我四处张望,没有,没有…… “姐姐,鬼哥哥去哪了?好奇怪。”她也飘着到处找,但无果。 这时我很想打退堂鼓,我朝后一瞥,这一瞥差点把我心脏吓成心肌梗塞。 这冥界的栈本是石子路,怎么就硬生生的变成了血路?而且升起一层层薄薄的雾气,看起来虚无飘渺。 好象人一踩上去利马就会陷下去。像是十八层地狱!有了这样的感觉,我不敢轻易尝试回头 “雏儿……过来啊。”我忽然看到钺在前面向我招手,他对我笑着,依然那么温柔。他要我过去。 我指着前面的男人,回头对冷凝轻喊,“他来了,就是他。钺你等等我,别跑那么快。”说完我不顾冷凝的狐疑和阻止,朝前疯跑。 我对着前方漆黑的长廊不断的大喊,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天空。 “姐,别去……”冷凝的声音十分飘渺,身影渐渐的淡了。 看到钺刚才一闪身消失在前面,我只能硬着头皮硬闯了。 终于到了尽头,我停住了脚。刚停住,那女魂带着怪异的笑抬手指着左边一个门上方。 我顺着她的手抬头一瞅,妈呀!没把我吓尿。 门上方赫然写着落花镇三个字,字体鲜红,像是血写上去的,触目惊心。 “难道这个栈叫落花镇?” 突然,这女魂怪叫了一声,唇一下咧开了。 我这会更害怕了,赶紧示意她别怪叫。她只是嘿嘿的笑了两下。 也许是当时太恐惧,我疏忽了这个女人从刚才到现在的怪异举动。 人就是复杂,越是害怕,越好奇。尤其是在看到血红的落花镇三个字后,我全身血液都澎湃了。 “钺?钺你在吗?我害怕!”我对着四周大喊大叫,我能不害怕吗?这里是冥界啊! 第81章 真假老公 我朝那门前走过去,看到门发黑,仔细一看又有些深红,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大门虚掩着的,我用力推了下门,门丝毫未动。我忽然想到也许是我开门方法不对,于是把门朝外拉开。 门慢慢的开了,但是开到一大半忽然又拉不动了。就像是有人在门的另一端也同时拉着把手一样。我感觉到一股阻力。 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阴气包围了我,我打了个激灵。 陈瞎子曾告诉我的生辰是阴时阴月阴日所生,难怪我从小就能见到一些脏东西,有一双阴阳眼。 这家伙跑哪去了嘛?死楚钺!说是赶散那些扰人的魂魄,又说什么追那佟四根的魂魄,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还把我撂这?什么意思嘛! 这会子,我环顾四周全身迅速发冷,打了个哆嗦。 这门里面肯定有脏东西,我心一紧,回头去看那女魂。 刚转头,我差点叫出来。 眼前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无头鬼尸正对我怪笑。 “嘿嘿嘿……” 那脖上断裂处不断的流出难闻腥臭的绿色液体。我吓的蹬大了眼,朝地上一看,我整个人僵了。 血腥味使我几欲作呕。 咦?冷凝呢?她好歹是个魂魄啊,和这个魂魄说不定还能一下呢。早知道就把她一块带过来了。 呜……真是不听鬼言,吃亏在眼前呀。后悔当时为什么自己跟打了鸡血一样热血沸腾的被个不认识的鬼魂带到这来。 那女鬼的头抬起脸对着我笑,脸上的血管裂开了,蛆虫爬了满脸,还流出绿色的血。 奇怪,她不是个魂魄吗?怎么一下变鬼了?难道她本来就是鬼?只不过是为了迷幻我的视觉? “桀桀桀……” 那女鬼笑声渗入骨髓,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这女人是鬼,确实不是什么魂。先前她的笑容有一刹那的古怪。我早该料到有问题。 忽然,那鬼尸抬起干枯的手朝我慢慢,慢慢走过来。 “你什么?你干什么?”我汗流浃背,大气不敢喘,可是已经退无可退啊。 “姐姐,我来救你!”声音是冷凝,她朝这急速的借着猛风飘过来,挡在我面前。 我花容失色,这妮子居然不顾一切的要为我拼命?难道是因为钺的缘故吗?爱屋及屋,所以要保护心爱人的妻子? 我不想欠她什么人情,何况她一个魂魄怎么能够打过一只鬼呢。 “你别救我,快走。去找钺过来救我。”我对她大喊。 这里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浓了,而且带着浓厚的阴气朝我席卷而来。 那女鬼带着尖锐的爪朝我们抓过来。 “啊!” 我大叫一声,看到那女鬼把冷凝的魂魄打到了一边。冷凝和我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后被摔在地上。 我受不住那股强烈的阴气和对这具无头鬼尸的恐惧,我急的猛拉门。 诡异的是,门吱嘎一声开了。 “快起来。跑啊!”我拉起冷凝就朝门里奔。她的速度居然比我还快,直接秒飘,还顺带着拉了我一把。 我们一下蹿到门里面,门啪的重重关上,把我吓的弹跳了一大步。 怎么办?怎么办?这里也许根本不是什么栈,倒像是个杀人的迷魂阵。 门一关,一片死寂。 “姐姐,那鬼好恐怖啊,我根本打不过她。”冷凝站我对面的窗户下面无措的开口,“姐姐,我们怎么办?” “没关系,钺看到我不在结界里,会来救我们的。”我尽量平稳自己的情绪对她安慰。 “会吗?可是那里到这好长一段路啊,而且这栈只是那鬼变幻出的障眼法而已啊,钺哥哥会找到我们吗?”她满脸的害怕,管钺叫钺哥哥了,估计是这会提到鬼。 栈?透着这里血红的月光,我看清了这里确实是一间荒废的栈。两边都是木桌。 等我走近那些木桌我呆掉了,眼前的景象迅速模糊,我以为我眼花了,死命的揉眼。 等我睁开时,哪里还有什么荒废的栈啊,分明是一条大街。而且从漆黑的黑暗瞬间转为了白天。 冷凝也傻了,“姐姐,这里怎么成了一条大街啊?怎么回事?难道是那女鬼变幻的吗?” “不清楚,那女鬼没追来吧?”我慌张的朝后看,街上没有半个人影,街的尽头黑漆一片,好象看不到边际。 忽然出现的这条街有座门,门上写着落花镇三个字。 又是落花镇? “怎么又是这名字?”冷凝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 看着一魂魄打冷颤很好笑,但我笑不出。悲催的是,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逃出去。”我四下不停的张望,希望可以找到出口。 “如果真是那女鬼制造的幻境,那肯定是瞳影鬼境。” 我猛的回头看向这丫头,“瞳影鬼境?那是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被鬼差一路压到地府的路上,也是听鬼差说的。”她靠在墙上绝望的陈述,“瞳影鬼境属于遁甲中的一种。要在瞳影鬼境里生存首先是要战胜自己精神上的恐惧,虽然女鬼没逮到我们,但也会被她困死在制造的鬼境里。” 我摇下了头,“我爷爷有本《奇门遁甲》的书。上面说奇门遁甲不仅仅可以用来占卜,还可以利用九天星象演变以及制造三界的种种变化。无论天上地府,万物都可以利用遁甲来生息。” “姐姐,这个我知道。这本书我爷爷也有。我爷爷说这是当时一位高人来到几个村,当时爷爷辈儿的好多人都买了这书。我还记得上面说它是以遁甲盘上层象征天,召列九星,作为能量流对已形事物的运化模式。完全可以制造出另外一种虚境。” “只不过我们进入的是鬼境。”我看着她,“走不出这里,知道的再多也没用。” 冷凝说的我不懂。我只一心期盼钺能早点把我们带出这鬼地方。 这里的天空分不出白天还是黑夜,一片墨绿。在这里感觉不出时间,也许根本就没有时间。 地府也有鬼镇吗?路两边全是人家。 “这里居然也有住户?”我惊了。 冷凝重重的点点头,“我也是才知道啊。姐姐,这些屋里会不会冲出一群鬼啊?”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也慌了。万一真有大批鬼冲出来,我又没什么功夫,她一个魂魄,我们能怎么反抗? “我们得赶紧找出口。”我拉着冷凝的手,她反而带着我一路向前飘去,速度没有之前快了。这里没有什么强劲的风,只是阵阵细小的阴风。 我想钺一定急坏了。我相信他能找到入口救出我们,只是现在能找到出口就更好了。 两旁只有发旧的路灯,每盏隔上几米才有一盏,灯框都发黄了。两边的门户紧闭。房子都是很老式的红砖房,有的是二层小楼。参差不齐的紧挨着。 既然地府有住户,为什么每家每户都关着门? 第82章 夙愿 绕来绕去都绕不出去的,不就是鬼打墙么? 我拉着飘啊飘的好象风筝一样的冷凝的魂魄,实际上,我自己也不怎么“踏实”,走在路上,时不时还要躲着地上随处可见的“脏东西”,有活的,有死的。 “怎么办?雏姐姐我们不会出不去了吧?”冷凝好象快哭出来的样子。我心里暗忖,不知道这魂魄哭掉下来的也是实实在在的眼泪么?或者她只是想哭,但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了? 叹了口气,我张望一下前路,再回头,看看后路,心里凉了半截。但当我脑海中浮现楚钺的面孔时,顿时镇定了下来,“放心,楚钺会来救我们的,陈师傅也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他们既然能把你带到阎王殿,一切都会解决……事情一定不会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的!” “嗯!”冷凝仿佛被我的自信所感染,坚定地点点头,“雏姐姐,你好勇敢啊!” 我淡淡一笑,仿佛真如她所说的了。这人吧,被捧几句夸几句,谁都受用的很!一时间,我又好象真的勇敢了许多,不再怕这让人毛骨悚然的处境了。 “冷凝,我原本也没那么勇敢,但当你嫁给一个勇敢的人,又和他经历了许许多多可怕的事情,然而还被保护的好好的,凡事都能化险为夷之后,你可能也会变得勇敢了。” “这样啊……”冷凝听了十分向往的样子,然而又敲敲自己的脑袋,“我也好想嫁给这么一个人……可是……唉!” “没关系,下一世,会有人这么爱你的!”我安慰她,但我知道,这只是安慰,有许多事,谁能参透呢? “嗯,我相信你,雏姐姐。”冷凝很乖,真的很乖。我看着她,无法想象什么人这么残忍致她于死地。 会是佟四根么? 我回想着刚刚看到那男孩的样子,只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而已。看上去斯文怯懦胆小,而且也和冷凝一样失去了部分记忆。那样子并不像会杀人的,真的冷血到那种地步,也不会被鬼媒婆婆几句话就骗得吃亏上当,把命都赔上了。 “雏姐姐,那边有个人在哭呀。” “嗯?”我顺着冷凝所指的方向望去,一个身穿白衣,长发飘飘的身影坐在一个破烂石礅上,胳膊交叠搭在双膝上,头埋在里面,肩膀一颤一颤的,分明是哭得很伤心。 而在我眼里,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这身影看上去无比熟悉,几乎要脱口而出了唤她了。 “我们去看看吧。”冷凝这时候还想多管闲事,率先跑了过去。 “喂,别多管闲事……唉,好吧!”我也实在好奇的很,还是想过去问一问。 “唉,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坐这里哭呀?”冷凝走过去,毫不见外的问,她蹲在那白衣女子身旁,脖子弯下去,扭曲的姿势想看看那女人的脸。 那白衣女子没有抬头,还在哭。她脚边地上放着好几个寺庙里的许愿签,我再次笃定她是谁了。 “冰漪!” “咦?”那女子终于抬起头,果然给我猜中了,或者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的情敌化成灰,她也认得。 “雏姬,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死了吗?” “你想的美!”我真看不上这种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人,当然,她现在也只是个魂魄,可能没有大脑,“我只是来这里……办正经儿事的,办完很快就回去了。有楚钺在,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我嘴像开了机关枪,崩的冰漪一愣一愣,一旁的冷凝也呆呆地看着我,“雏姐姐,你们认识?” “认识!”我没办法否认,看着冰漪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许愿签,着实好奇,“喂,你这是干嘛呢?我还以为你早投胎……还是成仙,成妖去了。” 冰漪闻言抬头,苦笑,一脸愁容,“我原本也道我冰漪好歹乃是一界海神,完成人类几个愿望怎会如此作难?可这……” “怎么了?”我看着她两手摊开,手上的许愿签上大字赫然呈现在眼前,也顾不得什么隐私了,终究是好奇和八卦心理占了上风,抽出两个就看 求佛祖保佑,让勾引我老公的小三出车祸毁容吧,这样我老公就能回来和我好好过日子了! 佛祖啊,希望这回考试能考个好成绩,我也不求全班第一,只想比我闺密多考出一分。我们表面上是好朋友,但我还是希望比她强! 我想知道这回我遇到的艳遇究竟是不是我的真命天子啊!他什么信息我都不知道,会不会是骗子呢?如果他有女朋友,希望能让他们分手啊。 ……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看了几个,再看不下去,“也太恶毒了,表面上善良,这种愿望要怎么帮他们完成?” 冰漪哭笑不得地点点头,表示认同,“这还不算什么了,还有更奇葩的,我已经答应庙里供奉的佛祖,要完成一千个百姓许下的愿望。如果他们的愿望在除夕之前达成了,都会还同一个愿,就是拿出自己存款的一半,接济旱灾的穷人……呀,我说错话了。” 冰漪说完紧忙捂上嘴,忙碌的她似乎晕头转向,话都说漏馅儿了泄漏天机。唉,明年会有旱灾么?我家虽然不是种地的,但会不会受到牵连? “呃!”我急忙咳嗽一声,“什什么啊?我没听见,什么我都没听见……冷凝,你听到什么了?” 冷凝原本就在东张西望,好象真的什么都没听见,“啊,什么?雏姐姐,你们在说什么……雏姐姐,我觉得不舒服,你看我……怎么……” “咦?”我这才注意到冷凝身体原本就透明的,现在好象更淡了许多,好象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了一样。我吓坏了,她要是就这么灰飞烟灭了,可怎么交待? “这位姑娘,你不是这里的人?”冰漪上前,伸手搭在冷凝的脸颊上试了试,面色凝重,“你刚死不久,而且还是先失了一魂一魄,死于非命,停留了三天三夜,才故去的?” “应该是这么回事吧。”冷凝耸耸肩,似乎也不确定。 “冰漪,她还好吧?” “不好。”冰漪摇摇头,“雏姬,不瞒你说,我这几个月往来这里已经无数趟了,见过许多死于非命的魂魄,很多来了这落花镇,就再没逃出去过。” “为什么?” 第83章 相生相死 “因为这落花镇在地府最出名的就是鬼打墙,不小心入了阵,黑白无常都找不到,过了时辰,若是原本就是枉死的魂魄,自己也没力气,最后就是魂飞魄散。” “啊?”冷凝这才害怕起来,“那那我怎么办啊?雏姐姐,楚哥哥和陈师傅怎么还不来?我们怎么找他们?” “楚钺也来了么?”冰漪闻言便问。 “……来了。” 我心里的提防和防线又立即竖了起来,谁也不愿自己的情敌打听老公的消息,不是吗?只不过,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矫情的时候,人命……不,鬼命关天!冷凝就这么连影子都没了,我可负不起这责任! “冰漪,她要不要紧?帮我们想想办法,逃出去。” “当然要出去,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冰漪一口答应完,又卖关子,“我现在也不过是个魂魄,又还有任务,我可以帮你们找个地方暂时躲藏一下。你告诉我楚钺在哪个方向,我帮你去找他,带他们来找你们。” 我怎么相信你? 我心里暗忖,但表面上又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方法了,“好吧。” “冰姐姐,谢谢你!”冷凝是个单纯的孩子,对谁都无比信任,我也似乎被她所感染了。 冰漪带我们七拐八绕的,来到一个僻静处。如果说落花镇这名字倒还算好听的话,那现在所在的地方,还真像一个阳间的小镇其中一个院落,宁静而别致。 “这个院落府宅是空的,主人原本是一个小姑娘,住了几十年,现在已经了却所有夙愿,投胎转世去了。给你们讲讲她的故事吧” 冰漪说完叹了口气,“她叫虎儿,在阳间有一个姐妹,叫茸茸。她们从小相亲相爱长到十六岁,可是有一回,她们两人同去森林里玩耍,遇到了地震,被困在山里。两个女孩子靠着仅有的一点水和干粮支撑了五天,茸茸身体稍微弱一些,已经奄奄一息了。而正当这时,她们发现一只吸血蝙蝠在洞口盯着她们。虎儿对姐妹好,说自己反正也还有些力气,能撑得住,于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引蝙蝠吸了自己的血,护住了茸茸。” “啊,这个虎儿真是个好人。” “呵呵。”冰漪闻言冷冷一笑,“只可惜,她错看了人了。虎儿自己被吸血,衰弱的就比茸茸厉害了,几乎昏迷。然而,当她完全丧失意志之后,茸茸居然就着她的伤口,继续吸了她的血来止渴。待到她们被营救的人发现之时,虎儿早就丧命了,血都快干了。” “这个茸茸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我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怎么喝得下去?” “人到了生死关头,都回归了原始的兽性。”冰漪一脸冷漠,说得却不得不承认是事实,“虎儿的魂魄下到阴间,因为怨念,再也不肯投胎轮回。她在这落花镇住下,这间宅院的主人原本是位阴阳师,看中虎儿身上的怨念,收养了她。又用各种迷幻阵守住这里,黑白无常根本索不到她的命。到后面,也收受了那阴阳师的贿赂,自然就不再找她了。之后,阴阳师培养虎儿做了自己的接班人,自己了却宿愿转世投胎后,这宅院就留给了已然法力高强的虎儿。” “那虎儿自己为什么不肯转世投胎呢?” “因为要复仇啊!”冰漪把这两个字说得理所当然,她叹了口气,仰头看看这豪华却空无一人的宅院,“这宅院虽大虽美,但虎儿并未在这里住过太久。她死后成为魂魄,就带着怨念到阳间去找活着的茸茸索命。而茸茸因为愧疚,居然时常请人做法,想招了虎儿的魂魄上来,请求她的谅解。虎儿被招到阳间,魂魄受了极大的伤害,没有一次原谅过茸茸。但当茸茸想忘记这件事,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时,虎儿就去搅扰和陷害她。” “茸茸有了喜欢的男孩子,那男孩子看到她的同时,一定会看到趴在她肩膀上的变幻成恐怖模样的虎儿的鬼样;茸茸高考,考到最后一天,不是出车祸,就是生一场大病,她考了五年,都没能读大学,最后放弃读书,直接找了份工作,一切都是虎儿暗中所做的;工作刚刚有点成绩,虎儿就会搅得她精神失常,胡言乱语,打骂别人,最后被解雇。” 后来,她的情况远近驰名,所有人都知道她被鬼附身很多年,也得知了她当年对虎儿所做的一切恶事。茸茸再也没有朋友,也不会有人喜欢她了。最后,她嫁给了个做小买卖的丧偶的男人,给一个半大的孩子当后妈。就这样,虎儿也没有放过她,茸茸没能生出自己的孩子,且最后都是在孩子临盆而死,或是刚刚出生,就夭折了……” “虎儿一直在复仇,那个茸茸简直生不如死啊!” “是啊,只是茸茸几次试图自杀,虎儿也没有放过她,绝不许她死,就只让她在阳间这样不死不活的受罪,来弥补自己的伤害。这样纠缠了几十年,茸茸还染上了很多种医生都治不好的怪病,痛苦得求了虎儿很多次,说可以随便她处置,只求一死。” 我听了浑身直冒凉气,这样的故事听来不舒服,但……真的能怪谁呢?虎儿错了吗?茸茸就真的应该受这么多的报应么? “其实,虎儿的复仇看上去虽然痛快,但她自己也不好受。”冰漪说,“鬼到时常徘徊在阳间,本来就耗损自己的修为。加上她怨念如此之重,每隔一段时间都是几乎魂飞魄散的情况下才回来。总之,茸茸受了很多罪,虎儿也吃了许多苦。两人原本是好姐妹,结果这样纠缠了一辈子。” “最后呢?” “茸茸嫁的老男人对她并不好,尤其是当她生不出健康的孩子来,自己还总是惹上鬼。导致他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他就时常酗酒家暴茸茸。这样十几年过去了,茸茸又生病,又挨打,有一次,终于被打死了。” “死了以后,就投胎了?” “没有,虎儿拦住了黑白无常,贿赂了他们,想把茸茸的魂魄带进这宅院里,继续折磨她……或者说,想继续和她在一起,两个魂魄永远不分开。这些都无从得知了,因为无论虎儿要什么,茸茸都并不愿意。她恨虎儿,也恨自己,但她作为一个刚死的魂魄,什么都做不了。虎儿大仇得报,一切都虚空的可怕,这宅院也再住不下去了。她于是耗尽了自己所有的修为,追赶着茸茸,一起投胎进了同一户人家,似乎成了一对双胞胎。” “天哪!” “事情就是这样,来,我们进去吧。”冰漪说得轻描淡写,但听了这样的故事,谁还敢进去? 我急忙倒退几步,“别别,我们还是在门口等着吧。” “不行,在门口你们也太显眼了。”冰漪不同意,“放心吧,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你们在里面的门檐下等着也可以,我大小还算做过海神,又往来这里多次,熟悉地形,我很快就会找到楚钺的来接你们的。” 我闻言,叹了口气,与冷凝对视,发现她好象并不以为意,很企盼进去看看似的。 真是的,这丫头就算没少一魂一魄,活着的时候也是少根筋的人!我翻了个白眼,摇摇头,进去了。 当我回头关门之际,恰好看到冰漪再度幻化做一只鸟儿,飞走了。 原来她还能变成鸟,我看着她的影子飞去,突然很想知道,她还能变化成什么? 第84章 养魂灯 “雏姐姐,这院子好大啊,比我家还大。” “嗯?”我回头张望,很像是电视剧里的豪门宅院,只是荒凉的很。原来阴曹地府也和世上没什么两样,久无鬼居住的地方,更显空阔,“冷凝,你家很大么?” “是啊,我姥爷是医学院院长,住在一座祖上传下来的四合院里,听说在北京卖很贵的。”冷凝张望着说,“雏姐姐,我这么说是不是炫富,拉仇恨了?” “没有啊。”我摇头,对她说的也没什么概念,我家只是小村庄里的小门小户,从小父母也无欲无求,只希望我健康并且……正常的活下去就知足了,这么多年,因为我身体的特殊原因,也放弃了再生第二个孩子。有这样牺牲大爱的父母,我纵然成不了白富美,也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四处都阴森森的,我和冷凝不敢再迈步,只躲在门后,等待楚钺前来救我们。有时候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忙也帮不上,还要拖老公的后腿。 “雏姐姐,你在想什么?” “吓?”冷凝因为害怕紧张,不停的说话,我被吓到了一跳,“没什么,我只是想到我以后要做什么了。” “嗯?要找工作么?”冷凝好奇地看着我。 “哈哈也不是啦。”我只是做了决定,回去以后拜陈半瞎为师,学习玄学要术,本来就是天生的体质,不学浪费不说,跟着楚钺难免再遇光怪陆离的事,难道要被保护一辈子? “姐姐,我是不是很失败啊?” “咦?” “姐姐,你不知道……” “等等!”我手竖唇上,示意她先禁声,指着一处,“你看,那是什么?” 我们两人望向一边,地上明明灭灭,像萤火虫一样的。而与此同时,我才发现,刚刚匆忙进来,并没有注意到,这宅院地上的根本不是荒草杂物,而是一些有生命,或者有魂魄的东西……这不是废弃的宅院,这里还生存着许许多多的灵魂! “我过去看看。”我拍拍她的肩膀,自己率先走过去。 那里是一盏丢弃在杂草中的破烂的灯笼,斑驳虫蚀的灯身,仿佛随时都会化为灰白的粉末。然而,里面却微微亮着一点烛光,这里没风,光却在飘摇闪烁。 这不是现代的东西,村里都早不用手提灯笼了。看得出提灯原本十分精美,我忍不住也上去摸了提杆,想提起来看看。然而,当我手碰触到灯笼的那一刹那,灯笼里的烛光忽然旺了起来。 “啊!”我吓了一跳,连忙松开,几乎同一时间,那灯光也随着我手的离开又再度微弱了下去,这… 我作实验般的心态,再度摸上提杆,一下子灯又旺了起来,这回我壮着胆子,没有松开,火依旧很旺,越来越旺,甚至我要以为会把灯笼烧掉。 “雏姐姐……” 忽然,身后传来冷凝颤巍巍的声音,听上去在发抖,或者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我脖子有点僵,缓缓地回头,生怕见到什么可怕的画面。然而,只是冷凝恐惧的面孔。 “你怎么了?” “快……快松手……”冷凝一手抓着胸前的衣服,一手指着我手上的灯笼提杆。 “怎么了……咦?”我刚想埋怨她装神弄鬼的吓人,却发觉手像麻了一样,不听使唤了。并且,握着提杆的那只手好象有些不太一样。我下意识看了看另一只手,顿时心中大乱我那只手不是麻了,是毫无血色,就像没有知觉一样。 感觉上就像……这只手上的血已经被吸走了。 我吓坏了,另一只手抓着我这只手,想要掰开手指头,又不敢去碰提杆,怕另一只手也被粘上了。我最后站起来,狠狠甩着灯笼,一下好象要甩开了,但它和我的手像是两块磁铁一样,瞬间又再度吸上了。 直到搞得我最后没了力气,坐在地上,灯笼里的光越来越旺,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和自不量力。那里面的光也是真光,把四周都照得通明,我和冷凝刚刚没注意,现在一下子都看清了,地上的杂草并不是杂草,都是有生命的东西,一小丛一小丛的里面都包裹着一个仿佛被囚禁的怪物。 这些该不会是那个虎儿养的宠物吧?或者是……她种的菜?现在主人走了,他们也不知道该被谁吃了? “唉!”我有点恨自己,到了无可奈何的时候,最想的还是楚钺从天而降来救我。 “雏姐姐,你先别动。”冷凝定定地看着我那只手,蹲下,伸出一只手也要去摸那只提杆。 “喂!”我一下打掉她的手,“别,没看到我已经松不开了吗?” 冷凝没有说话,左手按住我的左手,伸出自己右手,轻轻的,试探的去摸那个提杆,当她的手触到提杆的一瞬间,我的手仿佛恢复了功能,自由了,有了感觉,我急忙松开。而同时,冷凝也迅速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那只灯笼里的火迅速翻动起来,像是很生气的样子。我和冷凝自动自发地向后退了好几步,这时,我若能找到一桶水,一定狠狠的浇上去! 我们四只手颤抖地交握在一起,两双眼也紧紧注视着那只灯笼。果然,离开了我们,它的火光没有翻腾太久,就暗了下去,渐渐地,渐渐地,最后悄无声息的弱了下去。但肉眼看来还是比之前最初看到的要旺很多,就好象吸了我身上的精华。 “雏姐姐,你看灯笼下面的草。” 草!我还看什么草!我想骂街才是真的,差点被吸成干尸!我这么想着,还是仔细留意的看了灯笼掉落在地的那片草。 “没什么特别的啊,也不算茂盛,你该不会告诉我这下面埋着尸体吧?” 冷凝一挑眉,表情还是很天真,但似乎多了一层睿智和沉稳,“是啊。雏姐姐,这仔细看,这草的样子像不像纸钱?” “嗯?”我不禁小小迈了一步,走近一些,发现那草一片片的圆不隆冬,倒真像出丧时散在空中的纸钱,“是啊,不过只是像而已,有什么特殊么?” 冷凝回头凝视我,目光突然变得肃穆,看上去十分悚然,“那你是没看到背面。” “背面?”我闻言怔了怔,现在绝壁是不敢走过去,踏上去,再蹲下翻开那些草的背面看一看。我抬头看了看天,这种黑雾笼罩的地府,我可也不期待偶尔来一阵风恰巧风吹草摇动,给我看看。 我环顾四周,地上有小石头干柴土疙瘩,我全敛在手里,横跨了几步,找了个巧妙的位置,把石头扔了过去,打到其中一棵草。 冷凝见状也凑了过来,显然很想看清楚,来确认自己的猜测。 “喂,你倒说说,怎么回事?”我有点不耐烦,卖什么关子,“这草有什么蹊跷之处……” 就在我正说的时候,不知何故,刚刚被打到的那棵草突然就像身子被折断了一样,短短的叶柄弯下腰,而背面就直勾勾的呈现在我不远处,一米之内。 我像被定住了,恐惧之感袭上周身,整个人都是发凉的,心和眼都像被针扎了一样我刚刚看到那一幕,以后的一生都不会忘记。 当然,这只是我此刻的想法,在之后,我遇到了更多更多恐怖离奇的场景和画面,这也就不足为奇了。然而,现在这一刻,我已拉着冷凝夺门而出。 第85章 鬼面郎君 是的,我们出了虎儿的宅院,推开门,眼前的一切都和刚进来时不一样了。 四周的房屋好似在颤抖,地上翻着波浪,有桅杆像猫尾巴一样左右摇摆,就好象地震了! 鬼镇还会有地震? 自从嫁给楚钺以来,我所遇的事情不断刷三观。然而奇怪的是,我并不后悔。就比如现在,我与冷凝相互搀扶,几步一颠地开始逃命了。 “我们刚刚若是留在里面等待救援,会不会更好一点?”冷凝刚刚好象并不害怕,是我夺门而出,是以她现在很想回去。 我拼命摇头,宁可在这里被砸死,也不想回去守着那片草,“太可怕了,我死也不回去。”实际上,我也想象不到,被一些虚幻的,看得到,几乎摸不到的东西砸到会是什么感觉。 “雏姐姐,那些草是植物,不是活的,也不是冤魂,虽然样子很可怕。” “我真想自戳双目,恨不得一辈子没看到过那些东西。”我仍心有余悸,我们找了个相对平稳窄狭的地方躲了起来,街上已看不到一个人……或者说一只鬼了,也许都逃命去了。 “那些草都是什么东西啊,太可怕了!”我回忆着刚刚的画面,那片草的背面是一张脸。 一张异常可怕的面孔! 若说是天然生长上去的,我打死也不信。它们很像画上去的,有双眼鼻子嘴巴在做着一个非常愤怒令人恐惧的表情。像是与那些看到他的人,有深仇大恨,随时想要致人于死地的样子。 “雏姐姐你猜的其实没错,那些草下面是埋着尸体,而且草是故意种上去的。”冷凝目光上扬,边回忆边说,“它们有一个挺酷的名字哦,叫鬼面郎君。” “嗯。”我点头。 “我想,它们应该是虎儿故意种植的,而下面的尸体,可能也是被她刻意搜集的有冤仇的尸体吧。”冷凝说,“其实,鬼面郎君是药,起到防腐作用。若是下面埋着的尸体被埋下时才刚刚死亡不到24小时的话,鬼面郎君可以让尸体防腐同时保留尸体生前的记忆和魂魄。若是怨死的魂魄,本就有执念,就这么被锁在里面了。它们会成为鬼面郎君的肥料,鬼面郎君也会找到附着物,帮他们的魂魄找到寄主,从而有机会复仇。” “真的假的,好玄哦。”这样的故事我只在小说电影里听到过。 冷凝莞尔一笑,“雏姐姐,别小看人嘛,我到底也是医学世家出来的,我外公研究的不止医学,草药学,其中也掺杂着一些玄学要术类的知识。这传说我小时候就听外公讲过故事,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原来是真的。” 我点头,暗自思忖,“你说那下面埋着什么样的尸体?” “我早就觉得奇怪,你说虎儿一个普通的冤魂,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在落花镇生存这么多年?而且又能反反复复的往来人间和阴间,她依靠的是什么力量?我猜,一定是她在在阳间找到了许多和自己一样想复仇的冤魂,饲养了他们,替他们完成了复仇,自己也提升了修为。” “原来是这样。”我现在想到虎儿和茸茸的故事,也不禁唏嘘,然而除了复仇更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呢?我也不知道,难道真的是放下,原谅么?“哈哈,冷凝,你知道的也真多啊。” “没有啦,我连医学院都没考上。” “医学院?”我暗自咀嚼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佟四根好象就是医学院的学生啊。” 冷凝皱眉,目光蒙上一丝迷离涣散,“是吗?” “啊,我忘了,你失忆了。” “是啊。”冷凝搔搔脑袋,哈哈一笑,“我真的忘了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了,但是之前和外公学过的都记得很清楚……唉,外公现在在国外做无国界医生,给他知道我死了,一定很伤心,我家他最疼我了,我父母也只有我一个孩子。” “这样啊。”我也不禁想到父母,又看了一眼这处境,心中企盼楚钺赶快来救我,不然伤心的不止他一个。 “雏姐姐,小心!”冷凝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游思,被她提醒时,我首先望向她,触到她惊恐的表情才回头去看。 这一吓不得了,我们所躲避的这一个狭小的空房,靠近我身旁这面墙颤颤巍巍,砖块松动着,眼看就要扑倒在我身上了,但令我们都恐惧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这墙里好象被囚禁了一个人,骨瘦如柴如僵尸,眼睛突出,表情夸张,脖子手上脚上都锁着锁链,很显然是被法术锁住,又封印在这墙里的。 如今,他可要得解放了!惨的是我们! “嘿嘿嘿嘿嘿嘿……”我已经听到他的声音了,猥琐而恐怖,被锁之前该不会个色鬼吧? 看那样子,形容枯槁,是精尽人亡而死? “你……你别过来啊…”我话说出口都没气势,腹诽再多,顶多嘴头之快,骂了人家,人家还是能玩死我。一时间我也透彻了,这是什么?强者才能笑看风云,自己没本事,不是拖人后腿,就是任人宰割。 墙中尸……不,不是尸,严格地讲,也是个魂魄,因为透过他的皮骨都可以隐约看到他身后的斑驳的墙,很显然也是只存在于落花镇的奇特的魂魄。 只见那恶魂以特殊的样子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好象被关押了几千年,终于得到释放了,他在里面所有的仇恨都要一瞬间释放出来才能痛快。 我再度确认的,是他根本不可能只是个色鬼这么简单。只有生前作孽太多,杀人无数,致使生灵涂炭的恶鬼才有可能会被锁上七八条锁链还不够,还要再用用封印封在墙里,以防逃脱! 惨了! 那墙中尸浑身呈灰白色,掺杂着红色肌里,还清晰可见身上有无数刀剑的疤痕,深可见骨,想来会被封印在此,是经过厮杀败落后的结果。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我们,面孔不是骷髅,而是干尸状,所以可见表情露出的是诡异而邪恶无情的笑,头上还缀着长而稀疏的毛发。 他在反复挣脱着,我这才发现,他身上的那些锁链并不只是束缚着他的手脚,每一根都还钉入了他身后的墙上。这是个非常彻底的锁魂封印,只是我想不出来,既然是一个罪大恶极的恶鬼,为什么不直接打散他的魂魄,反而大费周张的封印在这里,还要冒着随时出意外被他逃脱的危险,就比如现在。 第86章 墙中尸 周身袭上的恐惧感是来自人的动物性本能告诉我,快逃! 那些锁链应该也被施了咒法,是以牢牢钉住,他反复拉扯了许多次,墙都已经快倒塌了,还只是略有松动,他并没有得以自由。震动还在继续着,想来,若是再强烈一些,那面墙松落倒塌,他就彻底“解放”了。 我和冷凝怕是就成了他塞牙缝都还不够的第一顿美餐了。 我不敢开口,生怕发出声音他会更快出手。我暗暗抓着冷凝的手,手上传来的虚无感让我感到冷凝是无法相互倚靠和分担的,我更觉得孤独和害怕,仿佛现在只有一个人遇到了危险,无援无助。 冷凝似乎也感受到了,小心翼翼紧张地看我,我们互换眼色,示意一个方向逃跑。又紧紧抓着彼此的手,希望借给彼此力量和勇气。我比划着口型,三!数到三,我们拼命就跑,这是危难之时本能的默契。 一! 二! 三! 数到三,我们两个撒丫子就跑。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我的脚被卡在两块因震动而开缝错位的砖头里中间了。 真衰啊…… 冷凝是魂魄,抓着我的手还在继续跑,直到她的手因用力,而被我的手穿过,感受不到牵绊感,她再回头时,已离开我好多步远了。地上遍布着因地震而松开的砖面,遍地陷阱。但因冷凝是魂魄,一跑起来根本是在飘,像会了轻功一样,是以地面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 但我就不同了,现在被卡住,我死命把脚往外拽,也无济于事。 好疼! 就正此时,轰隆一声,锁住墙中恶魂的那面墙终于在震动中沦陷,彻底倒塌。那钉着的锁链自然也就松散掉了,这只恶鬼自由了,我要命丧于此了! “快跑!别管我,想办法找冰漪和楚钺,让他们来救我!”我来不及喊疼,看到冷凝要跑回来救我,急忙制止,拼命挥舞着手臂。 能逃掉一个是一个,更何况,看这只朝我越走越近的恶鬼,忽然有一丝庆幸,幸好楚钺不在这里,若是他都不是对手,那还好牺牲的只有我一个…… 冷凝似乎明白了,坚定地点点头,转身就跑,她速度很快,眨眼就消失在我眼前。我能感受到背后的恶鬼气息,我没有逃避不敢回头,而是迅速抓起地上一块石头,转头就扔。 “嘿……”这恶鬼还是那种色鬼才有的腔调,不知是笑,还是说着什么。呵呵,不会说话的鬼,那很低级喽? 石头打在他身上,穿透了。而他好象什么感觉也没有,还是缓慢地朝我走过来,速度真的很缓慢。我注意到他身后的锁链,腐烂锈蚀,但上面还贴有封印,绝大部分已经风干碎裂了,但仍有几张完整的,紧紧贴在锁链上。似乎就是这几张符牵制了他的行动,也给了我一线生机。 扔石头太幼稚了,没用,任何行动都没用,现在的耽误之急是把脚从缝隙中拨出来。我双手在地上寻摸着,摸到一根柴禾,我把它插进缝隙里,企图撬开,却不想更糟糕的事发生了,新一轮的震动来袭,那夹缝夹的更紧,仿佛一张大嘴要把我的脚咬掉一样。 我急得满头大汗,刚刚那一小波震动把这恶鬼震得更精神抖擞了,我看着那双畸形的眼睛,眼眶腐烂剥秃,而那双似乎随时都会掉落出来的眼球现在好象对准了焦距就是我。 他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了束缚,开始朝我一步步走来,中间只隔着十几步远。我的脚很疼,卡得很紧,但现在这都不是重点,是这只恶鬼身上传来的气味,简直太恶心了。我难以想象,不消一分钟,他将我抓在手里的感觉。 随着他的逼近,我已经慌不择路,手都是颤抖着的,能挡一时是一时,我把手里的柴禾朝他扔去。我都佩服自己,居然直直的戳向他的眼睛,并且这一次,很神奇的,并没有如我想象那般穿透他的脑袋,于事无补。反而是直直戳在他眼睛上,准到没朋友好不好? 柴禾不算细,但一头十分尖锐,此刻插在他眼睛里,刺出了一泡血,喷溅在四周,我想也喷到我脸上身上了。但我来不及嫌恶,沉浸在兴奋中,这恶鬼其中一只眼睛就这么被我废了! 这货吃痛,十分愤怒!一手捂着眼睛,因为锁链的牵绊,他好象摸不到,也取不出那根刺,十分烦燥的样子。须臾,他便放弃了解放自己的眼睛,又关注到我了。只剩一只眼,加上他还很僵硬迟钝,我成功的为自己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恐惧之余,竟然还真有了几分兴奋和成就感。 我大口呼吸,压下恶心感,想着怎么把脚弄出来。他开始不管其他,拖着锁链一步一步朝我走来,眨眼间就进在眼前了。 我闭上眼,一用力,拼着今天这只脚不要了,也不能就这么被生吞活剥。没想到,一个巧劲儿,脚就拨了出来。我大喜,也不顾有没有扭到,能不能跑,潜能使我爬起来就逃。 然而,今天真是没看黄历就出门了。或者说,没事跑到阴曹地府来观光就该尝这后果,黄历都不管用?反正,事与愿违,我刚跑出去几步,以为这回真的户口脱险,有惊无险。却不料,才跑出几步又来了一轮震动,地面像海面的波浪一样,把我重新拍回了原地,几乎可以说是拍回到那恶鬼的眼前。 完啦! 我精疲力尽,早已超出负荷。不仅是身体上,也是精神上的我不能承受这种一次次被打击回原地的痛苦。彻底丧失了战斗的动力,我整个身体像只破布娃娃一样,被扬在半空中,我知道无论掉在地上,还是直接落到恶鬼手里,都是我不能承受的。 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只不过,我所预想的一切结果都没有到来,我反而落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楚钺?” “是我,别怕!”温暖的怀抱除了我的老公楚钺不作第二人选,我似乎已经一个世纪没有体会过与一个实实在在的肉体亲密接触的感觉了。 原来,平时唾手可得的,一旦失去是那么的痛苦,失去了再失而复得,又是那么的兴奋! 楚钺,我爱你! “老公小心!”我越过楚钺的肩膀,看到那恶鬼似乎因为多了一个人挡住了垂涎已久的食物而十分恼怒,此时已伸出一只鬼手,探向楚钺的脑后。 楚钺的脸近在咫尺,我竟然看到从未有过的表情愤怒而阴狠。 他很生气,我想是因为我。 第87章 第一次下手 楚钺仍旧将我紧紧抱着在怀中,他目光冰冷直视前方。这一次,我才深深体会到什么叫眼神可以杀人……不,杀鬼! 楚钺本就是鬼,到了这阴曹地府,自然如鱼得水。大鱼吃小鱼,大鬼杀小鬼,天经地义,更何况,是只恶鬼。 那只墙中恶鬼似乎察觉到了来者不善,惹不起,像被施了咒法一样站住了,伸过来的手擎在半空中,然后示弱般默默放下。他不甘地仰头狂吼一声,眼眶插着那只柴禾棍随之摇晃着,流淌喷溅出的是浓稠的脑浆。 “唔”我捂着口鼻,腥臭腐烂的味道更重了。 而楚钺,什么都没说,他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那只愤怒而又无可奈何,斗不过他的恶鬼。他甚至怀中还抱着我,他无所畏惧,十分自信即便这样,也可以保护我。 “老公,他们呢?”躲在他怀里,我自然什么也不害怕了,不禁聊起天来,也是关心的询问。 楚钺也不看我,还在冷冷地看着那只越发惧怕的恶鬼,“冷凝和陈师傅在前面等我们,冰漪去做别的事了,佟四根被黑白无常找到后,带到阎罗殿,等候发落。” “真的是他杀的冷小姐?” “当然不。”楚钺静静摇头,“我们一会儿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那只恶鬼在楚钺极具震慑力的眼神盯视下,终于放弃了攻击我们,手和头都耷拉下来,默默转身。他的动作其实一直是迟缓的,所以我才有那一点点逃脱的可能。楚钺似乎也明白了这点,我能从把愤怒的眼神中看出复杂的情绪,他一定很后怕。 “雏姬,我不会失去你的。”我们似乎心心相印,他在安慰我也像在安慰自己。 “我相信啊。”我说得轻松,轻描淡写,好象这根本不用强调,“楚钺,我们走吧。” “不行。”楚钺说完手上力道松了松,我配合一跳,站稳在地上,才刚抬起头,就见楚钺手上多了一把精致的桃木剑。 “咦?” 我好奇,伸手去摸,楚钺却顺手交给了我,“雏姬,你来。” “什么?”我不可置信,拿着桃木剑刚刚还觉得好玩,现在却感到有千斤重,我回头看了一眼正离开的恶鬼的背影,“楚钺,你该不会是要我……收了他?” “这种鬼不值得收,是让你杀了他。”楚钺淡淡地说,眼底有一丝笑,“你刚刚戳他眼睛,不是很准吗?” “那是巧合,而且我怕死了。” “现在我在你身边,还怕吗?”楚钺大手握起我抓着桃木剑的手,带得我手高高举起,剑尖直指那恶鬼,“如果我不赶来,他刚刚不仅要吸走你的精髓魂魄,还会把你身体都撕碎,现在你要自己复仇了。” 我闻言想象着那个画面,突然体会了冷凝父母佟家父母的痛楚,“楚钺,我杀了他,我们就赶快去做正事吧。” “嗯!”楚钺应了一声,居然倒退了一步,欣赏一样地注视着我。 我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心中踌躇满志,动作却十分僵硬,回头,一脸愁容,“老公,我现在该怎么办?” “剑尖对准他的后脑,扔过去。” “哦!”笔划了一下,鼓起勇气,目测着距离,心追又猜测各种可能。 那只恶鬼十分高大,大概一面墙,三米高,我的剑距离他足足七八米,而且这桃木剑虽然是木的,居然重的很,我胳膊已经快举不动了,“我……我要是刺不中怎么办?他会不会发怒回来吃了我们?” 楚钺闻言哭笑不得,“你觉得我在这里,会发生这种事吗?” 当然不会!我也为自己的愚蠢感到脸红,有楚钺在,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搞砸了,再让楚钺灭了他! “等等!” “咦?” 正当我要蓄势待发之际,楚钺忽然叫住了我,只见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只黄符纸,上面自然也画着朱砂符,“差点忘了,把这个帖上。” 楚钺居然也有糊涂忘事的时候?我心中暗笑,随着渐渐多地接触,我们的关系似乎从一种认识跨越到另一种认识了。 第一种是头脑里,理性上的,这个人改变了我的命运和身体,我嫁给了他,他是我的老公;而第二种,我们朝夕相对,患难与共,他保护我,我也可以救他,我们可以相互勉励和给予,我们已然融为一体,不为彼此,可以坦然面对对方优秀或者糟糕的一面,既不会自卑,也不会嘲讽。从来,任何方面都值得欣赏。 “这是什么符?”我好奇看着龙飞凤舞地朱砂纹,“陈师傅的?” “嗯。”楚钺点头,从地上粘了一点点那恶鬼的血,妥妥地把符贴在了桃木剑上,那些血原本还粘稠,一遇纸立即干涸,“冷凝一描述,陈师傅就知道是什么样的鬼,叫我不用太担心,他被封印在这里超过五百年,一时还伤不到什么人,只是样子可怕而已。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刚刚扔过去的那柴禾,就是桃木的。” “这样啊?”我很是惊喜,原来是歪打正着。 更加自信,桃木剑贴上符,更是象模象样,我举起,也不多想,跟着感觉走,剑就这么扔出去了。朦朦胧胧的雾气中,剑仿佛从我手中自动飞了出来,稳稳地扎进那只恶鬼的后脑。 “唔”我下意识捂着嘴巴,生怕再有什么恶心的脑浆喷溅出来。 然而,什么都没有,恶鬼高大的身躯静止在原地,姿势也僵硬顿住。桃木剑上的符十分神奇地闪烁了一下,而捆锁着恶鬼的锁链上尚还完整的符也瞬间跟着闪烁了一下微弱的光。须臾,就全都黯淡,回复到原先的样子。那恶鬼头上插着桃木剑,身躯并不如我想象的倒下,或者趴下,而是……碎裂掉! 是的,他的身躯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干裂,瞬息风化成成堆的粉末。 “他…”我看着地上一堆灰粉,难以想象这就是刚刚差点置我于死地的恶鬼,“他……死了?” “他本来就是死的,这回是魂飞魄散了。”楚钺揽起我的肩,收紧了一下,又松开,径直走过去,拣起掉落在地上的桃木剑,“陈师傅抠门,剑还要给他带回去,走吧。” “呃?”我还忍不住回头看,“他为什么会被封印在那墙里,那么可怕?” “上辈子做的恶事逍遥法外的恶鬼,到了阴曹地府还死不悔改,不会给他机会投胎转世,只会丢在落花镇里。这里有比他强大的魂魄,就会囚禁他们,以备自己差遣驱使。 “那是什么人囚禁了他?” “不知道。”楚钺摇摇头,手摸上我的头,迫使我转过来面对他,禁止我再想关于那只恶鬼的任何事,“我们快走,不然又该死的要震了。” 楚钺说完一把抱起了我,足尖一点,飞起两米多高,我们就半空在中像魂魄一样飞速前进着。 “老公,我好兴奋啊,这是我第一次动手哦!” 楚钺淡淡一笑,都磕了我头一下,“你还想动几次手,这是给你个锻炼的机会,下次不许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 “可是……” “可是什么?”楚钺是认真聆听我每一句话的,关切地询问。 “没没什么。”想和陈师傅学玄学的事还是暂时先别和他商量了,等事情全解决完再说,我心想。 第88章 天眼鬼娘娘 “雏姐姐,你没受伤……啊!” 出了阵,也出了震,冷凝和陈师傅等在落花镇镇口,冷凝一脸关切,扑了上来,但忌惮楚钺手中的桃木剑,一下子跌了回去,倒退好几步,转身跑到陈师傅身后躲着,露出个脑袋看我们,“雏姐姐,你还能走路么?” “当然!”我就这么被楚钺一直抱着,越来越不好意思,开始在他怀里扭动,“让我下去,我自己走。” 楚钺浅笑,好象还有些不情愿,顿了顿才放下我,“跟紧我,小心。” “知道了。”我扯过桃木剑,还给陈师傅,拉起冷凝的手,“走吧。” 实际上,没有了冰漪的存在,我就已经踏实八分之八十了。如今让我怎么走,和谁走都无所谓了,再加上和冷凝相处这大半天,也对这孩子有了些感情,想到只是个魂魄,很快就会天人永隔了,还真有些舍不得。希望等会儿找到真凶,沉冤得雪,大仇得报,也好放下一切执念,转世投胎,过好下一世。 待二十年后又是一个美少女! “雏姐姐,那个冰漪姐姐好美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头上顿时冒出一团黑线,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是我的情敌,而且好几世了,可以吗?” “呃?”冷凝显然知道问错话了,“这个……其实我看她也不怎么美,忽闪忽闪的,面色苍白的,哭得也不好看……” 谁哭能哭好看了啊,又不是拍电影? 我哭笑不得,拍拍她的肩,“看前面。”我开始转移话题。 前方出现一个牌坊,这阴曹地府和阳间最大的不同就是天上始终笼罩着不断变幻的风云景色,时而阳光明媚,但美得刺眼;时而乌云密布,但阴的仿佛天要塌下来了……而这变幻是瞬息且不断的,好似用3制作出来的一般。 我脖子都看酸了,好象一路走来,只需抬头看天就能从头走到尾,是以街巷两旁的景色都没顾得上细看就已走进一个新的镇子几十米路程了。 “吓!”我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张西望,连冷凝都比我淡定,“这是……清代的……咦,旁边的怎么是民国的?这不是夜行者的装扮嘛?唉唉,那个是哪来的外国人?” 这是个不太一样的小镇,里面的建筑风格朝代各异,眼花缭乱,像是影视基地的片场。这里也没有鬼气森森,只有庄严肃穆。 “我们这是要去阎罗殿了?” “当然不是。”楚钺在我看不到的时候都始终护在我左右,他此刻指着一个牌匾道,“这是一目街,我们要去见天眼鬼娘娘。” “天眼鬼娘娘?”名字真酷,我咀嚼着,“她是开了天眼,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一个……女人?” 楚钺轻笑,点头,“你这么记也可以,说起来,还是冰漪告诉我们的……你是活人,又不如陈师傅的功力修为,就算有避雪珠,也不适宜去极阴的阎罗殿,所以我们不直接去找天眼鬼娘娘,看到了真相,帮冷凝找回记忆,再作后面的打算……还有,佟四根已经被提前送去那里了。” “可是”我有点急了,“我还要去看我和老爸老妈的寿数呢。” “你知道了又怎样?”楚钺一脸严肃,对着我,正色道,“被你知道了他们能活多久,又怎么样呢?雏姬,有时候提前知道未来的事,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我……”是啊,被我知道又怎样?我能改变什么么?阎王要你三更死,焉能留你到五更?若是知道了爸妈明年就死,我会怎样?从今年开始就悲伤么? 见我闻言愁眉不展,楚钺叹了口气,“雏姬,你应该知道,你出生就和他们不一样。你想知道你自己的命运,我倒是可以笃定的告诉你,过去的你我了如指掌,未来的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你和我天人永隔,人鬼殊途的。” 我定定地看着他的脸,静静听完,轻轻点头。 我对他无比信任,然而…… “至于你的父母,我只有尽我所能,也许他们可以多疼爱你几年,但人各有命,一直活着对他们未必是好事,不是吗?” 楚钺说得十分我理智,我太清楚他说得是事实了。然而,这种宽慰在此刻对我来说太轻飘飘了,我本不是悲观的人,但这下怎么也走不出愁云。 “楚钺,你老实告诉我,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了我父母的生命薄?” 楚钺点点头。 我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紧张地手心都冒汗,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嘴巴动了动,又动了动,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问出口。 “放心。”楚钺舒缓了僵硬而严肃的表情,“我吓到你了吧?放心,雏姬,相信我,他们都很健康,他们还会再疼爱你,保护你很多很多年。” 我还是选择相信他,松了口气,捶他,“那你干嘛说得那么可怕?害我以为他们命不久了。” 楚钺皱眉,好象也很不可思议,“雏姬,我没有啊。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是抽离出来,作为一个旁观者给你讲道理。” “旁观者!旁观者!”我不耐烦地打断他,“那是我父母,是你的老丈人,丈母娘,按照我们世俗的规矩,他也就是你父母了。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三太子也好,三阿哥也罢,你现在是我老公,和我父母就是一家人了,你好象还没真正进入角色呢,是不是?” 楚钺被我一顿呛,诧异,“我……” “我知道你一个千年的鬼,即便是上一世也没经历过这些事,但”我也叹了口气,按了按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我们毕竟已经成亲了,我们还要一起生活很多年,你要不要……” 我说了一半,顿了顿,思忖着该怎么用词才说得婉转,“楚钺,你要不要尝试着……接接地气儿?” 楚钺还是同一副表情未变,但目光的变幻和这段时间的相处,使我能确定他是听得进去我的话的,但给他消化还需要一段时间。 “你们在干嘛,快点跟上!”陈师傅的声音远远传来,他们尽管也是在慢慢观望着前进,但我们也已被落下一大截了。 我们相视一笑,手牵手朝跑过去。 前面未走几步,走在队首的陈师傅一抬手,示意我们停下来,“到了。” “咦?” 我们环顾四周,被一处富丽堂皇的匾牌吸引了眼球,上书四个大字天眼一目。 找到了! “我们进去吧。”楚钺见其他都在踌躇,连陈师傅都有些忌惮,于是自己率先跨出一步,高大宽阔的身躯挡在所有人前面。 一个真正的男人,无论变成什么状态,都还是有责任感的男人,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即便现在是鬼,也还是可以保护身边的人,带给别人安全感。跟着这样的男人,我以后都不用惧怕惊慌。 “怎么了,冷凝?”我跟着走了几步,才觉得身后异样,回头,冷凝像被盯在了那里,没有跟上来。 可想而知,这马上要真相大白了,她作为人最后的命运也要尘埃落定了。 “害怕么?” 我轻轻搂住她娇小的身躯,想给她温暖,但抱着她的感觉也虚虚实实的,手臂只是举着,环抱出那一个动作,里面的她也感受不到太多。 “雏姐姐,我……” “别怕,你”我无可奈何,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安慰她的话,“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不然你这么虚弱的魂魄,很快就要灰飞烟灭了。” 冷凝闻言点点头,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她也只是怯步,不是不认命。 “冷凝,我一辈子都会想你的。” 冷凝又点头,那样子十分脆弱,像要哭出来了。 “冷凝,你是不是想到了些什么?回忆起来了什么?” 冷凝这回摇头了,“雏姐姐,我只是怕……”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慢?快点快点,天眼鬼娘娘在等着了,人家也忙知不知道?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还不听话啊?” 陈半瞎此刻已走在最前,回头催促着,已经尽可能压低声音了,但还是令我和冷凝一下机灵。我暗自叹气,村里长辈都传,陈师傅孤独半生,疯疯癫癫,研究玄学要术,从未有过男女之情,更没有生养过儿女,是以此刻并不太能体会小姑娘的恐惧,也情有可原。 “冷凝。”这时,一直等在那里的楚钺走了过来,与我互换了下眼神后,微垂头看着冷凝,轻轻伸出一只手,“别怕,真相也许没有你想象的可怕。” 楚钺声音轻轻的,很是温柔,若是听到他对别的女人,尤其是冰漪这样,我早就吃醋了,可此刻,我真希望他对冷凝再温柔一些,好好安慰和鼓励一下这个脆弱的孩子。 冷凝果然好多了,抬起头,朝楚钺笑了一下,眼中带泪,透明的泪,“楚哥哥,谢谢你!” “进去吧。” “嗯。” 于是,冷凝在我和楚钺一左一右的扶持下,进了那间“天眼一目”。 第89章 天眼一目 不得不说,这位天眼鬼娘娘不像娘娘,而是像奶奶。 我们一行人进门,首先见到的并不是她,而是佟四根。他像个门童一样守在那里,起初见有人进门,还受了一点惊吓,但见是我们后,便笑脸相迎。他说,是天眼鬼娘娘命他在这里替她的守门童女执勤半天。 真够会巧使唤人的,难不成你做事还收费? 我腹诽,目光四处寻摸着这位抠门娘娘,很快地,在房间的正中央见到一位有如蜡像一样的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女人。她头上戴着金色的头冠,像清朝皇后的帽子一样,但并不是黑色毛茸茸的,而是金黄色一闪一闪的上面镶嵌着细碎的钻石,顶上又插满了金色的花朵,看上去很稀有珍贵。 至于头冠下的脸,美归美,但仍可见白细的脸上尽是皱纹,并且已发福,圆圆胖胖的脸,细细的只有一条线一样的弯眉,眼睛也是细长看不清瞳孔,嘴巴也一样。我心道,这位奶奶未发福前,应该是葫芦娃里蛇精一样的面孔吧? 她的衣服也十分美丽繁复,金色宽大的衣袍遮盖了肥胖的身体,手也和脸一样肥肥的,但很白很嫩的样子。 我们在观察她,她却并不看我们。目光只注视在已经走到她身边的佟四根和刚刚进门的冷凝脸上,在他们两个人脸上使来回交替。 “就是这两个孩子?”难以置信的是,鬼娘娘的声音意外地非常温柔好听,细细绵绵的,像一个可亲的长辈,却有着与她的面孔不相符的悦耳,蒙上眼睛不看只听,会以为眼前坐着的是个三四十岁,温柔美丽的少妇。 陈半瞎跨上前一步,一抱拳,道,“正是。” 天眼鬼娘娘眼帘微微垂了下,就算是点头了。实际上,我也怀疑她这一脑袋黄金,脖子还能行么? “娘娘,这是一点意思,不成敬意。”陈半瞎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小黑匣,必恭必敬,双手举到娘娘面前。 那天眼鬼娘娘也不推辞,由一旁一个男童接过来,抱在胸前,转身背对着我们,对着娘娘打开了那匣子。娘娘眼前顿时一亮,手上比划了个动作,那男童将匣子又合上了,径自走进了内室,消失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 “你们去,躺到那里。”天眼鬼娘娘指了指进门便可得见的一面白色轻纱帐幕,帐幕下有张床,很是宽大,足以令在场所有人都躺上去还绰绰有余。 佟四根和冷凝这下反而不怕了,乖乖并排躺在那里。我一下似曾相识的感觉袭上脑海,两人这样子,不正像在佟宅的棺材里一模一样么? 忽然,天眼鬼娘娘在我们毫无防备之际,从自己的座位上一跃而起,漂浮旋飞到两人头顶上方,身上的衣服和头上的皇冠顿时射出万丈光芒,照耀着两个孩子周身。 “不要睁开眼睛,你们也会看得到的。”天眼鬼娘娘这话自然是对着躺下的两人说的。 而其他的人,已不知该看她还是看自己的两个同行的同伴了。 “啊!她?” “嘘!” 刚刚,我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天眼鬼娘娘布满皱纹的额前,突然慢慢浮现了另一只竖起的眼睛,起初像是画上去的,然后像是长上去,原本就有的。并且,原本是闭着的,现在已经在我们的难以想象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睁开了。 那只眼睛也异常美丽,美丽到诡异。 鬼眼娘娘低下头,眼里的光照射到佟四根和冷凝的脸上身上,包围着他们的帐幕开始显现了许多模模糊糊的景象。很显然,他们的记忆已经透过鬼眼娘娘的天眼一目到达了帐幕,开始呈现在我们眼前了。 这他妈不是光么? 我腹诽,只是心里刚刚想到,就感到一股刺眼的光芒照射在我脸上。我眯缝着眼抬头,果然,鬼眼娘娘那“眼光”已移到我脸上。掌嘴啊,我真是敢乱想,她那双鬼眼连记忆都窥得到,心里的意念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看我干什么,看帐幕!”鬼娘娘还是那道好听的声线,话里却好象嘲讽着我们的少见多怪。而实际上,真正少见多怪的也只有我自己而已,楚钺和陈师傅早就放下了高昂的脑袋,转头平视帐幕看电影……不,看真相了。 我揉揉发酸的脖子,也看向帐幕 这是一个学校的操场,三两成群的学生在做自由活动,踢球,跳绳,丢沙包……突然,镜头由远至近拉到一个羽毛球场地上,一对穿着校服的男女学生在打球。他们打得很开心,技术不算好,但偶尔有个得分,漏接就开始相互埋怨嘲笑,也开着对方的玩笑,聊天。 我想,除了陈半瞎这种不解风情的老光棍,谁都猜得到,这是一对青梅竹马的学生情侣。 但当镜头分别停留在两个人脸上的时候,我们都不再像看电影的表情了这一对小情侣竟然是佟四根和冷凝! 我忽然想,也许其实,看到这一步,有些事就已经得到解释了。 我们继续看下去场景切换到火车站,一个有点破旧的车站。两个年轻人都穿着白色衬衣和黑裤子,青春洋溢,风华正茂。一人拖着一个行李,说说笑笑地走出了站口。之后是长时间的路程,然后看到了他们来到一所孤儿院,上面拉一个红色的横幅,是一个夏令营活动。 再之后,帐幕变得一阵模糊,再呈现出切实的影像变成了栏,居然是高考放榜。两人伸长了脖子,仔细地辨认着,佟四根名列前茅,而冷凝,则名落孙山。 她落榜了,没有考上大学。 再出现下一幕,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里是一片玉米地,来了!这就是第一现场,按冷母所说,这里发生了一起强奸案。 然而,我们看到的,冷凝坐在田埂上,身后是一丛丛高高的玉米地。而佟四根,悄悄地从背后走来,蒙住了冷凝的双眼。冷凝似乎料到是谁了,并没有做多余的反抗,抓着佟四根的双手就回了头,之后两人打打闹闹了好长时间。突然,由于玩得太过分,冷凝因为躲避佟四根搔痒他,自己挂到稻草人,衣服被扯破了。佟四根这下逮到她,又被绊了一脚,跌倒趴在了冷凝身上……很多事似乎都顺其自然地发生了,冷凝身上的确如冷母所说有落下了许多淤伤,但那可并不是被打,而是被吻的,那是吻痕。 两个年轻人一番云雨,又谈了很多,只可惜这鬼眼娘娘只会放哑巴电影,我们听不到说了什么,但从表情里可以猜到,他们原本很浪漫,但越谈越激烈,起了矛盾。冷凝背过身,穿上扯破了的衣服,再也不看佟四根。佟四根起先有些落寞,但很快从背后抱住冷凝。须臾,被冷凝挣脱掉了。 很快,冷母来了。 由于玉米地隐蔽性好,冷母几乎是走到两人身后才发现两人的,她好象大声惊叫了一声,吓得两人打哆嗦回了头。冷母不知说了什么,佟四根十分害怕,好象转身要跑。被冷凝一把拉扯住,相争之际,冷母也抓住了佟四根就往另一个方向拽。佟四根更害怕,挣脱开了冷母就跑了。冷凝在背后没叫住,自己也跟着跑掉了。 第90章 私奔 看到这里,我大概也明白了为什么佟四根会被鬼媒找上,而冷凝的诈尸又为什么会三番五次的跳到佟四根的棺材里。 帐幕上的场景还是这一对狼狈的年轻人,出了玉米地,是一片开阔的空地。 我定睛仔细看,发现两人的脚上穿着相同的一双红鞋。但与棺材里两人所穿的并不一样,是很简单朴素的红色球鞋,像是学校统一发给学生的。 跑着跑着,冷凝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不见了? 佟四根回头,跪在地上,朝地上喊叫。镜头切换到近处,原来,冷凝掉在一口井里。佟四根叫啊叫,又站起来,焦急地朝四周求救。当然没有人,这里早就没人了这是两村交界处,之前也种上了庄稼,但后来两个村子都富了,这里就空了出来,仅立了一座交界石碑。 佟四根身材瘦弱,个头也并不高大,医学院的大学生,手上也没把子力气,反复试了好几种方法,都没能救上冷凝。他在围着井转了许久,最后在附近找到一条绳子,终于把冷凝救了上来。但被救上来的冷凝似乎不太对劲儿。 我猜测,这时的冷凝就已经不知什么原因,少了一魂一魄了。 佟四根本就是软弱的人,胆小怕事,想来也并没有想要带冷凝私奔,现下见到冷凝似乎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他于是安抚了迷迷糊糊的冷凝坐在原地,自己竟一个人跑掉了。他边跑边回头,然后越跑越快,最后消失在帐幕深处。 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下面的一幕,还是佟四根,他在家里,躺在床上。也不知相隔玉米地里的故事多久了,躺在床上的他在睡觉,他闭着的眼睛并不平静,眼皮在动,很显然里面的眼球在睡着的时候还在做着梦,才会有这种反应。 他在做恶梦! 呵呵,做了亏心事儿,能不做恶梦么?不做才怪了! 我心中嘲笑着。帐幕中的他像拍电影一样,猛地坐了起来,若是有声音,应该是大叫着坐起来才对。他胸口起伏,喘着大气,脑门上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下来,穿着睡衣还在打哆嗦。 他披上被子,失魂落魄地出了门。一路上都有佟家的仆役唤他,他谁也没理,看样子漫无目的地在外面溜达,但他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剪子河。 正午的太阳应该正是晒得人暖洋洋的时刻,但这刺眼的光芒在这帐幕的场景中看来,格外阴森恐怖,且令人唏嘘。我非常非常非常笃定那上面出现的第一个人是我亲爱的老妈,她提着东西从那里经过,沿着她的视线。我看到了她口中的鬼媒。那是一个穿着红衣的老人,看不清楚模样,头压得很低,只看着自己手中的红鞋子,弯腰驼背地沿着剪子河走着,走着…… 与她迎面走来的,是萎靡不振的佟四根。他也一样把头埋得低低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主要看着自己脚底的路,时而望一眼剪子河,但他望着河面的时候,又十分惧怕的样子。好象既期待在里面看到什么,又很怕会看到什么。 就这么,一人一鬼,终于迎面碰上了。这并不是不期而遇,更像是鬼媒定意为冷凝寻找的吧? 而接下来的情节,与老娘叙述的一模一样,那鬼媒婆婆不知和他说了什么,他就自己换下脚上的拖鞋,穿上了红鞋。旋即,两人分开,还是各自朝前走,只不过这回是背道而驰了。我已不知盯着他们哪一个了,鬼媒婆婆那边已消失无影踪了。 佟四根仍是那一个姿态朝前走着,时而看看河面,河面平静无波,他却好象每次都能看到些什么东西一样,最后,好象终于忍不住被河面上的“东西”吸引,尝试着趟进去,亦或者像被某种力量牵引一般,脚下不由自主……脚下? 我恍然大悟,那鞋子似乎是勾魂使者的钩杖,佟四根已无路可逃。 好了,佟四根的故事结束了。一切都是他自己太优柔寡断,太软弱所导致的悲剧结果。在场的也都不是傻子,能看到的这只是佟四根和冷凝分开之后,他这里发生事情,而那边的冷凝呢? 枯井边分开,那时冷凝应该已经少了一魂一魄,佟四根一定不懂这些,应该只当冷凝摔得神志不清了,才会留她一个在那里,自己先逃跑。想来,也是希望冷家随后就找到那里,快点把冷凝带回救治。 屋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冷笑,声音很轻,但在这屏息凝重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清晰。我打了个哆嗦,身后立即有一只温柔的胳膊揽住了我的肩。然是楚钺在安慰我,让我不要怕。 帐幕上刺眼的光芒慢慢黯淡了下去,里面什么影像也没有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鬼眼娘娘,实际上,是再度看向鬼眼娘娘脑门上那诡异的鬼眼天目。 鬼眼娘娘脸上的表情也告诉了我们,那冷笑是由她发出的。随着屋子里恢复了刚刚的光线和场景,躺在床上的两个年轻人也慢慢醒了过来。 “唔…”我上前一小步,她想要起身,胳膊又一下支撑不住身体,再度躺了回去。 这时佟四根已醒过来,也坐了起来,只是表情十分呆滞,像是忽然得知真相的,一时无法消化和面对的样子。他坐在那里,膝盖蜷缩,头埋在里面,手抱着头,整个人缩成一团,肩膀一抽一抽的,应该是在默默的哭泣。 看上去很没用的男人。他不敢看冷凝,倒是冷凝因着回忆起当初的感情和恩爱,有些不适应。忽然,这姑娘坐起来,伸手去轻轻拍了拍佟四根的背。 这是安慰,也是表白,一下简单的动作,表明了,她不恨他。 佟四根该是很明白冷凝的意思,慢慢的不再抽泣,但还是一动不动,并不打算面对其他人。 “佟四根。”陈师傅尝试着唤了他一声,“你还是不是男人,把个神志不清的小姑娘就丢在村界,而且还是刚被你糟践过的。” “陈师傅!”我出声呵斥他,目光落回到冷凝身上,“冷凝,你现在都想起来了?” 第91章 虎毒食子 冷凝脸上还是疑惑,呆愣愣地摇摇头。但可以肯定,她此刻回忆起的满满的都是和佟四根的感情,“我只记得我在楚哥哥家的宅院里醒过来,然后……” 我心里一沉,板起脸轻咳一声,“你说的那也是我的宅院。” 冷凝一愣,旋即笑了,“可是后面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你怎么认识楚钺的?”我貌似还有点咄咄逼人。 冷凝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见楚哥哥第一面的时候,好象就记得他是楚哥哥。” “你……” “雏姬,冷凝很小的时候见过我。”楚钺忽然开口,说出的都是我不曾知道的过往,“那时冷凝还小,没上学的样子,不知什么原因在雪洞附近迷路了,我见到送她下了山,是以她还记得我,只是忘了全部的记忆,只记得我这个人了。” “这样啊。”我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搔着头,撞了楚钺一下,“你这么让人印象深刻哦?” 楚钺淡笑,看向一直被晾在一旁的鬼眼娘娘,“鬼眼娘娘,佟四根的记忆只有这些了么?” 鬼眼娘娘点点头,“既然记忆找回来了,就无需再躺在这里了,下去吧。”她手轻轻一推,佟四根隔空就被推下了那张床,而冷凝还留在那里。 佟四根跌在地上,一脸懵逼。看着冷凝的表情有惭愧,有心疼,有爱慕,他们并没有天人永隔,而是一同做了冤死鬼。冷凝也是回应的表情,两人年纪纵然小,但是情窦初开之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谁能说他们不懂爱呢? 冷凝并没有怨恨佟四根将她一个人抛下,导致她之后莫名其妙死掉;佟四根也没有抱怨因着冷凝的死,他这只同命鸳鸯也跟着被鬼媒找上。 或许,在佟四根坐梦梦到冷凝死了后,自己也真没有活下去的意愿了。 接下来,鬼眼娘娘命冷凝再度躺下,她额上的鬼眼也再度打开,帐幕上映上光辉,又渐渐柔和下了光影。 这一回,佟四根已经清醒,站在了与众人一致的位置。但他表现的焦躁不安,仿佛很抗拒接下来要看到的内容。莫非他还有秘密隐瞒着众人?不会啊,鬼眼娘娘的天目能将所有的事记录下来,除非…… 我打了个机灵,不再看他,而是关注帐幕,心中企盼着千万不要发生让我不想看到的一幕 出现的场景,果然是冷凝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少了一魂一魄的她似乎连自己是谁也不认得了。这时她背后出现一个人,一个中年男人,身材样貌都是中等。我认得他,是冷凝的父亲,冷医生。 我早就对这个人印象不好,那天在佟宅并不是第一次见面。记得小时候有次我需要做眼科手术,爹娘拖了关系找到了他。他倒是接待的很周到,但当爹娘去办住院手续时,由于太信任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他办公室里。由我亲眼见到,他收了病人一个红包。那时这个人一脸贪婪,眼里充满了欲望。 他该是在和冷母分头找孩子,但奇怪的是,当他发现冷凝之时,并没有太惊喜,反而是伸长了脖子,在寻索着佟四根的身影。他过去悄悄的,小心翼翼地抓了冷凝的手腕,把了把脉,老实说这个人虽然贪婪财欲,医术倒是不赖的。 他不消一分钟,松开手。然后也将冷凝丢在那里,竟朝佟四根刚刚离开的方向走去了。这里只留下一片荒凉和满目满心苍凉的冷凝了。 又过了不多时,就见冷医生和佟四根居然纠缠着又回到了这里原来,佟四根并不是直接回了家,这中间还发生了别的事。可是,鬼眼娘娘为什么刚刚没有呈现出来呢? 我带着疑惑,又进入了这场真实的电影中。 佟四根到底是年轻人,和冷医生拉扯扭打了半天,最终占了上风。然而,正当他把冷医生骑在身下之时,冷医生手摸到地上一块石头,从后打在佟四根头上。佟四根像颗被砍倒的树一样,栽向一边,再无反抗能力。冷医生也没过多顾他,一回头,发现冷凝以一种异样的眼光在盯着自己。 冷医生害怕了,尝试着靠近女儿,但冷凝一步步向后躲。冷凝似乎是以为佟四根死了,转身就跑。冷医生在后面追,直追到剪子河。在那里,冷凝被追上,就想跳进水游泳逃跑。然而,冷医生也很通水性,且比女儿还厉害,跳入水里他更快追到了冷凝,把她拖上了岸。 冷凝打斗不过,还喝了水,加上之前掉井创伤并未恢复,已然奄奄一息,毫无反抗能力。冷医生掏出随身的针灸细针,在冷凝身上不知什么穴位扎了十几处。冷凝起先抽搐,而后毫无动静儿了。 “他杀了亲生女儿么?”我忍不住开口问。 “当然不。”陈师傅开口,“他摸到的是控制精神状况的穴位,似乎是想让冷凝安静的昏迷上一段时间,或者神志不清,失忆,都有可能发生。” “这样啊?” 我皱眉,不可思议地看着帐幕上的场景。接着,可怕的一幕发生了,冷医生将冷凝身上的针都取走后,居然将冷凝再度推到剪子河里,飘浮在河面上。 “这……冷凝死了么?” “没有。”还是陈半瞎回答,“剪子河河滩面积很大,冷凝不会被淹死,但他老爹的做法,也着实冷血,连亲生女儿都害,不知还有什么内情?” 陈半瞎说着,站在他身旁佟四根周身微微一颤,不知是害怕还是说中了心事。我也渐渐猜测出了些眉目,这鬼眼娘娘无论是鬼是仙,还不至于糊涂到很多答案找不出来就在这里收好处。既然是找回记忆,那要先失去记忆,而没有在记忆的帐幕中呈现出来的,用排除法,只能说明一点那些没呈现出来的,是佟四根并没有失去的记忆。 他根本知道,而是隐瞒了自己所知的一些事情! 帐幕上,夜幕降临,冷凝手指动了动,头也动了动,她并没有昏迷变成植物人,反而蹦蹦跳跳的跑了起来,跑向一个地方,消失在夜幕中。 同样是夜,佟四根也醒了过来,他头上起了个包,都没流血。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起来,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和冷凝不一样,他是摇摇晃晃的回的家。 帐幕又如上次一样,冒出了一道非常强烈的白光,刺得大家都捂住了眼睛,但须臾,光线黯淡下去,最终什么也没有了。而鬼眼娘娘的鬼眼天目也闭上了,她终于落在了地上,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是歇了一口气。 她按着额头,也不看别人,头微垂,“已经……没有了。”声音也似乎苍老了许多。我想,这也是耗损元气的差事吧? “劳烦鬼眼娘娘了。”陈半瞎作揖,必恭必敬。 鬼眼娘娘慢慢走到自己刚刚的位置坐下,闭上眼睛,她额上平滑光洁,丝毫看不出那里还藏着许许多多天大的秘密。 “你们都走吧。”她声音轻轻淡淡的。 “告辞!” 楚钺捞起床上冷凝还瘫软着,但明显已经清醒过来的身体,扛在肩上就走。 “我我来吧。”佟四根见状,凑上了前去,想接手,而冷凝,也似乎抗拒起了楚钺,反而更想和佟四根亲近。我得浑身舒爽,暗自夸奖冷凝从一而终……唉,真的是就此终了了。 “佟四根,你到底还知道什么?”陈半瞎毫不气,咄咄逼人。 佟四根将冷凝背在背上,弯腰吃力,嘴上结巴,“出出去慢慢说。” 第92章 哑巴门房 我们出了鬼眼娘娘屋子,街上还是那副场景,只是头上的风云变幻为了晴空万里。 是啊,知道了许多真相,不该是晴空万里么?然而,还有许多难解的迷题,等待着这个亡魂吐露出来。我玩味地看着佟四根,猜测究竟是什么难言之隐,令他到死了都不敢说出口?莫非是在保护谁? “前面有旅馆,我们去租间房。” “旅馆?”真够齐全的,我倒真想多见识见识了。 陈半瞎领路,佟四根背着冷凝跟在后面,我和楚钺牵手走在最后。就这么一路六人来到一间两层楼高的民宿门口。看门的是个年轻人,化着浓妆,看不出男女,耳朵上一串银光闪烁的耳环。他迷迷糊糊的,看见陈半瞎,以手比划着手语,是个哑巴。陈半瞎不知又从宽大的衣袖里变出一些冥币,交给了他,他手很修长好看,握着钞票熟练地点了点,然后收在抽屉里,给出一个金属制的门卡。 “这么高级?”我抢过来在手里把玩了半天,才还给陈半瞎。 进了房间,十分狭小,陈半瞎直骂,说他给出的冥币真的不少,那个哑巴居然给间四人房。 “冷凝,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冷凝摇头,一脸沮丧,“我已经不想再睡了,我已经迷迷糊糊很久了。” 佟四根照顾她无微不至,但脸色并不比她好多少。心中藏着秘密的人,应该是一秒钟也不好过吧? “佟四根,到现在你还什么都不想说吗?”陈半瞎一落座,也不拖沓,双臂抱胸,直勾勾盯着佟四根。我和楚钺坐在另一张床上,也一脸疑惑看着佟四根。 冷凝原本闭着眼睛,闻言也睁开眼看着他。 佟四根起初很是抗拒,但在众人的目光灼灼之下,深深地低下头,声音轻轻的,“我不敢说,我怕……” “你都做鬼了,还这么胆小怕事?”陈半瞎毫不气,骂的也是我正想说的。 佟四根闻言狠狠地捶了下床,“他是想……我怎么什么都忘了,偏偏该忘的没忘呢?” 冷凝一脸凝重,看到了刚刚回放的那一幕,这个姑娘已经算是很坚强的了。“佟四根,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是不是我爸爸…” 佟四根重重地点了下头,仿佛那头点下去,就被压垮了,再也抬不起来了。 冷凝微微一笑,“你以为我们家是什么样的?难道我和妈妈没有察觉到么?你说吧?也许我知道的真相比你还多了。” 佟四根疑虑重重地看她,眼底满是焦虑。一只鬼也还会有阳间人才有的情绪和恐惧,难怪一直缚在那里,哪也去不了? “是……是佟教授没错。”佟四根终于艰难地说出了口,然而,冷凝的表现十分淡定,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邻村的人大都姓冷,我也没想到冷教授居然会是……” 佟四根低头看看自己和冷凝,并不切实存在的躯体,闭上眼开始回忆,“我是后来才知道冷凝想要复读的,我以为她会在省城找间别的学校,或者家里替她交些赞助费,就可以上到我们学校的专科部了。可是……我后来去了邻村,本打算拜访冷家,突然听说她一个人在看玉米地,我就拐了个弯儿,先去找她。” “我们……”佟四根提到那天之前发生的事,还很害羞,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而陈半瞎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这孩子,墨迹什么,说重点!” “哦。”佟四根老实,听了点点头,“后来我也没想到冷太太想把我打跑,更没想到冷凝会跟我一起跑。她说私奔,我害怕,也不知带她到哪儿去。在村界,她又突然掉枯井里了,我好不容易捞上来,她迷迷糊糊的,我也害怕。想着可能她家里大队人马都来找了,就留她在那等。” “我跑出去没多久,后面跟上来的居然是冷教授。我吓死了啊,我以为…” “你见到自己的教授,为什么要害怕?吓什么?”陈半瞎虽然嘴巴贱,但人聪明,总能听出问题的关键,“说这个!” 佟四根看了冷凝一眼,续道,“我们院的人都知道,大家私底下都传,说佟教授……风评不好。” “咳!”我咳嗽一声,有点尴尬。 冷凝听了反而一脸坦然,并不惊讶。 “冷凝,你……是不是知道。”佟四根这才敢看冷凝,“你爸爸的……一些事?” “嗯。”冷凝点点头,“其实你们不知道,我今天就说了,反正我都死了。我爸爸是入赘我家的,我外公是佟四根上的那所医科大学的副院长,当时我爸爸也是他的学生。我妈妈没有文化,但就是看上了我爸,后来在高薪和地位的利诱下,他们才结婚了。” 我皱眉,有点无法想象,同样是被逼婚,看样子我幸运多了。 “那你父母感情好么?” “还可以,相敬如宾而已。”冷凝一脸落寞,“只是我真没觉得他们之间有爱情,所以我也不懂爱,直到遇到了他。” 佟四根也附和着点点头,“我们院的人,尤其是住宿舍的,都在传佟教授在外养小三的事,可能还不止一个。” 我惊讶地看向冷凝,冷凝点点头,“其实,妈妈也察觉得到,只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她是真的很爱爸爸,所以只要爸爸还知道要回家,她有没有多计较什么。” “那然后呢?你爸爸为什么……那么对你?” 冷凝听了也一脸疑惑,“这个我也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佟四根这时才显得义愤填膺,“佟教授是怕我把其他的事告诉你吧?” “还有什么事?”陈半瞎一拍大腿,“还不够恶劣么?” “当然有,听说佟教授还剽窃了许多研究生的科研成果,并且贪污了学校的资金。听说他还打算把专利产品卖给别国。这些都不算什么,更严重可怕的是……” 佟四根实在软弱怕事,每说完这样一句,就看一眼冷凝。后者还是一脸坦然,并给以鼓励的眼神。冷血自剖,把自己的家的事呈现出来,解决问题,冷凝并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第93章 真相大白 “听说,佟教授还打算提高自己的地位后,串通学院其他人,谋害院长和副院长,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任下一任院长了。” “什么?”似乎只有这个冷凝是不知道的,听完一脸震惊,坐卧不安,“这……这……我外公有危险,我要去告诉妈妈!” 她说完够掀开被子下了床,跌跌撞撞朝门口走去,被楚钺一把拦住。 “冷静点,现在你外公不会有危险,因为你父母都在佟家守着你俩的尸体。” “我……我……” “别怕,有我们!”楚钺也不知怎么了,一粘上冷凝就开始发挥暖男气质,我在旁看得也是醋意翻腾,又无可奈何。 “楚哥哥,我该怎么办?” “先让佟四根说完。”陈半瞎还是不耐烦,他孤家寡人一个,据说以前也是父母早亡,或是孤儿在村子里长大的,不能理解冷凝的焦虑也情有可原,我想。 “然后呢?”楚钺问佟四根,“你知道冷医生是想怎么把自己的岳父害死吗?” 佟四根摇摇头,“不知道,但若是想把院长和副院长一齐害死,除了科研事故外,就是制造车祸了。这也是我们住宿生经常讨论的话题。” 现在的大学生不好好学习都在讨论什么啊? “那天,你们在村界,他把你带回来,就是为了灭亡吧?” 佟四根点点头,“他是认识我的,因为有一个机会,我看到和别人商量车祸之类的事。他一直以为是我把这些消息传出去的,一直恨我。这下知道我和他女儿谈恋爱,很怕我把消息也告诉冷凝,这样他就前功尽弃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坏?我心中暗骂。 “楚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抓着楚钺的衣袖,“你帮帮他们,冷凝和佟四根还有可能还阳不?” “冷凝有可能,佟四根已经死了。”陈半瞎回答了我的问题。 “这……” “我不还阳,我要和佟四根一起走。”冷凝突然开口,也跑回到了佟四根的身旁站着,这个纵然软弱,并不太能给她提供什么安全感的男人,她仍是想去倚靠。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大家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我有一丝小庆幸,还好我嫁给了楚钺! “我明白了,但你们现在最该的做的,是回到阳间,把冷医生的罪行公之于众。” “这……”冷凝和佟四根同时露出难色,想来,冷凝是担心自己的父亲,而佟四根,从一开始就打算隐瞒下去。 “冷凝,想想你妈妈。”我说,“人之常情,她当初拼爹得到了你爸爸,现在你爸爸发达了,你外公这个靠山没了,你爸爸会怎样对待你妈妈呢?” 冷凝一脸愁容,但也只得硬生生点了点头,一边是爹一边是妈,那她能站的,还是正义的一边吧? “我会为你们争取还阳一次的机会,让你们的魂魄回到身体里,把冷医生的罪行当着所有人的面公之于众。”楚钺说,“然后” 冷凝攀上佟四根的手臂,“我愿意和他一起轮回,也许下一世……” “好吧。”楚钺点点头,“待所有事都真相大白之后,黑白无常会再来找你们的。你放心,你们既是鬼媒婆婆找到了,也穿了一双红鞋,下一世……呵呵,还是会纠缠在一起的。” “嗯。”冷凝和佟四根同时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我看得也欣慰的很。 心中更欢喜的是,楚钺总算还多了点人情味,和过去大有不同了呢。 之后,楚钺召唤来黑白无常,将魂魄暂时还给佟四根和冷凝,又在他们的护送下,将我们五个送回阳间。 我们这几个人里面,除了楚钺,大都是晕头转向,不知怎么就落回到了阳间的。一睁开眼,好象睡了很久,终于醒来的感觉。 然而,当真正清醒,才发现几十双眼睛盯着我们呐! 我定睛一望,霍霍,好家伙,都在啊!佟家夫妇,冷家夫妇,我爹我娘,村长和村干部,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在他们身后,是存放着佟四根和冷凝尸体的棺材。 陈半瞎在我身旁头一个翻滚起来,跑到棺材边。对了,他们和我们回来的方式不一样,他们是魂魄回来,头一件事就是附着回到自己身体里。 “爹!娘!”佟四根先起来,看见爹娘,叫得亲。是啊,这恐怕是最后一个小时了,佟家夫妇不详情,看见儿子醒过来,抱着哭啊。 “爹!娘!”冷凝随后起身,同样也是见爹娘,叫得亲。而冷家夫妇也是一样,扑过来抱着哭。 只是,我不得不仔细盯着冷医生的动作表情,真是全世界都欠他一个奥斯卡啊!演得父女情深演那那叫一个像,当医生可惜了,应该当影帝! 冷夫人擦擦眼泪朝一处唤到,“爸,你亲自来给凝儿检查检查吧。” 我这才见到了口里差点要被害死的冷夫人的父亲,就是省第一医学院的院长。从后面走出来一个个子高壮老先生,身板硬朗,精神抖擞。然而,面目和眼神里有藏着沧桑和睿智,看尽人情冷暖的样子,并不像是为了女儿的自私愿望而逼迫一个年轻人上门入赘的人。 唉,在这么一位长辈面前,冷医生显然不是对手。 “……外公!”冷凝这才回过神儿来,见外公走来,猛地从棺材里跳了出来,趴上外公的肩膀就哭,“外公,你千万不能死啊!” “这孩子,你自己都刚死回来,怎么现在这么说外公?”冷母没有文化,说话也不太中听,在后面叫嚷着,生怕惹父亲不高兴。 而冷医生,站在一旁,贼眉鼠目的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冷凝回过头来,“我没乱说,外公是……爸爸他……呜呜呜妈妈,外公我不敢说……” “什么不敢说?你要说什么?”冷医生闻言走了过去,手抚上冷凝的背。 “啊!”冷凝回头,见是自己的父亲,吓得一个机灵躲到外公身后去了,“外公救我,妈妈小心!” “怎么了?这孩子?你爸爸你怕什么?”冷母又开始训斥,但脸上已浮现了疑惑,看着自己的丈夫,又看看女儿。在一个母亲的眼里,孩子当然是最宝贵的。 冷母走过去,挡在丈夫和女儿之间,“凝儿,怎么回事?你……刚刚是去哪儿了?” “我……”冷凝说完又开始哭,这时陈半瞎忽然在旁轻咳了一声,又以手指点点自己的手腕,似乎在示意她时间不多了。 冷凝哭了一阵子,终于开始将一切事实娓娓道来。 第94章 水落石出 闷雨的午后,气压低到令人喘不过气来。 屋外,满眼的灰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味。棺材是空的,但在场所有人仍然没有太好的表情,因为正在听刚刚苏醒过来的冷凝诉说着自己悲惨的结局。原本养尊处优的姑娘,一下子从天堂落到地狱。冷医生是她的生身父亲,给了她生命,也结束了她的生命。 “然后……然后……我被扎了十几处穴位,昏迷过去,爸爸就……把我丢到剪子河里了。”冷凝不敢看自己的父亲,也不敢看母亲,她头压得低低的。 相比之下,佟四根反而一脸怒容,两只眼死死盯着冷医生。 “你你这孩子?”冷母手抚着胸口,听完冷凝的叙述,不可置信地拉过女儿,瘦弱的姑娘被她抓着肩膀摇晃着,她也因失望和痛苦而备受煎熬,“凝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怎么可能…他是你爸爸啊……” “别听这丫头胡说!”冷医生声音忽然高了八度,朝母女俩吼道,“老婆,你冷静点,女儿才刚醒过来,怎么明白这么多?她是精神失常了,那些事她原本就昏迷着,怎么可能知道呢?” “是啊,冷凝,这些你怎么可能知道?” “冷凝,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围观的人也都纷纷质疑,所有的攻击都指向她一人。 “我……”冷凝是笨嘴拙舌的,明明有理有据,但被这么一问,什么也答不上来,都快哭了。 冷医生一脸阴霾,冷夫人泪流满面,我想,作为一个自己朝夕相处二十多年的人,必然对这个人了如指掌,冷夫人不可能不知道冷凝说得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是不敢,或者不愿意相信罢了。 “冷凝,别怕,把你经历的都说出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在背后给冷凝打气。 “喂,你们又是怎么回事?”一旁有几个和冷院长站在一齐的男男女女,开始把矛头指向我,想来应该是冷家的亲属。 我到底不是冷凝,站上前一步,“冷凝少了一魂一魄,我们陪同她下到阴曹地府,找回了魂魄,还找回了临死前的一幕记忆。现在暂时还阳,就是来戳穿这个衣冠禽兽的真面目的,这个我可以作证,还有我老公楚钺,陈师傅,和佟四根!” 我说完手指直直指着站在众人最后面,离我最远的佟四根。这小子,最后开口的机会了,半个时辰后就要死了,居然还窝窝囊囊,躲在最后面,什么都不敢说? “哎哎哎你别跟着乱说话啊?我们家四根从小老实巴交,突然出了这等事,我们嫌弃还来不及了,一会儿我们得好好放鞭炮除除晦气,作什么证啊?有什么证好做啊?真是无妄之灾!”佟夫人在旁听了也不高兴了,护犊子的习惯尽显,一个女人挡在自己已成年的儿子身前,指着在场所有人就吼,“行了行了,现在我儿子活了,这棺材也晦气,待会儿我们就烧了,你们尤其是你们” 佟夫人格外指了指冷家人,“外村人,要不是因为你们村这个不懂事的孩子,也不会出这事儿。现在没我们家的事儿了,你们赶快出去吧!我们得请人做法事,除晦气了!” “佟夫人,你请人做法事也别急在这一时。”陈半瞎此时开了口,他比了比手势请已然要发作的村长稍安毋躁,又伸长脖子,两只贼眼盯着佟四根,后者不得不探头探脑袋地从母亲背后出来,怯生生地站在他身旁。 “佟四根,别这么没用,把你看到的说出来!”其实,我楚钺陈半瞎都是知情人,然而,话还是要由当事人说出来的比较好,这也是他们最后开口的机会了。 陈半瞎提醒的对啊,佟夫人以为自己儿子失而复得,正高兴的看一屋子参加丧礼的人都不顺眼呢。她哪里知道,一场真正的丧礼正等着她来举行。 也许,人最痛苦的,是失而复得,然后再得而复失空欢喜吧? “佟夫人,你说话凭凭良心,我们都是关心两个娃儿才来帮你们出谋划策的,我们的大姑娘飘过界死在剪子河死他乡,当然要跟你们讨个说法了。” “哼!大姑娘?”佟母鄙视地看了一眼那个开口呛的妇人,又以刺眼的目光盯着冷凝一家,“她算哪门子大姑娘啊?学校里都脑得风言风语的,现在倒好,死都死了,还诈尸跳进我们家棺材里,得亏我们家四娃命大,不然被你们连累死了!” 佟母此话一出,冷夫人疯了似的,原本就心碎痛苦,此刻加上愤怒,崩溃大哭。 冷凝在一旁也嘤嘤哭泣,只是不敢哭大声了。 冷院长倒不受情绪影响,只以犀利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婿,一脸严肃冷漠。 冷医生目光闪烁,脸色沉郁地看着这一切,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是冷教授害死冷凝的,我作证!”这时,佟四根站了出来,走到众人中间,扶起哭着跪在地上的冷凝,“对不起,都是我太懦弱了,不然可能我们也都不会死。” 冷凝泪眼婆娑,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向胆小怕事的男友居然会这么勇敢的站出来作证,脸上浮出一丝笑容。 佟四根说了第一句,后面自然也不怕了,“那天,我和冷凝是准备私奔,刚跑到村界,她不小心掉到枯井里去了,我想办法把她捞上来后……” 佟四根到底是成绩优异的医学院学生,条例清晰,有理有据,前因后果,简繁得宜,很快把所有的事了个遍,在场无不唏嘘惊叹,且都以异样的眼光在看平时受人尊重的冷医生。 “他说的不是真的!”冷医生倒也冷静,并不怒吼着辩解,反而冷笑指着佟四根,“这个人,在玉米地里糟蹋了我女儿的清白,现在还拿医学院流传的风言风语陷害我,只是因为他成绩不好,被我判过挂科,所以一直想尽办法报复我。我女儿是被他诱惑了才私奔的,枯井也是他推下去的……冷凝!你醒一醒,听爸爸说……” 第95章 丧心病狂 冷医生说完一把从佟四根怀里把冷凝抢走,也像冷夫人一样摇晃着瘦弱的冷凝的肩膀,冷凝像个任人驱使没有灵魂的娃娃一样摇摇摆摆,好象随时魂魄都要被摇出去了。 “够了!”一直在一旁静静观察的冷院长这才开口,“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们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医院和大学里一直有风言风语,我没有管不代表我没有在意。现在口说无凭,相信我会找到证据的。” “父亲大人,请您相信我,我是冷凝的亲生父亲,怎么可能害死她呢?”冷医生似乎在扭转着局面,但他并不知道,他再瞒天过海,也不及鬼眼娘娘的神通广大。 “别装了!”佟四根现在也敢顶撞自己的长辈和教授了,他企图抢过冷凝无果,手上作罢,嘴上没停,“冷教授,您可知我和冷凝这一次死去活来是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仙人?又是都看到了什么?” “谁知道你们受了什么人的蒙蔽利诱?”冷医生倒聪明,什么话都圆的满。说完看着我们几个,“这是我的家务事,不需要你们插手。现在我女儿也活过来了,我们要回村了。” “等等!”陈半瞎出声制止他,“你不能带冷凝走,因为她很快就又要死了。” “你说什么?你这个疯子!”冷医生怒目陈半瞎,他衣着得体,仪表堂堂,自然看不上陈半瞎的装束和风评,“这次我就当没听见,再乱说我就报警了。” “警是一定要报的,不过抓的是你不是他。”久不开口的冷院长打断他的话,严肃地说。 “父亲大人,请您相信我!”冷医生虽然嚣张,但在这个岳父面前还是矮了三分,只有解释的份儿,不敢造次,“你想,我怎么会害亲生女儿,你也听到了,他说凝儿还会死……” “凝儿会不会死我一会儿会替她检查,但比起诽谤造谣之类的罪,你行贿受贿,雇凶杀人,谋杀亲生女儿罪名可要大多了。” “父亲大人!” “我知道现在我没证据,暂且相信你,警察一定要找,若你是清白的,现在也不必怕,不是吗?”冷院长说得淡淡的,但极具威慑力。德高望重的老院长,到底相信法律。 “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牲”忽然,冷夫人像只母狮子一样扑上了冷医生,扯着他的头发,衣服,指甲像锋利的小刀划花了冷医生的脸,“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当年要不是爸爸提拔你你早回乡下种地了!我一心一意喜欢你,跟着你,嫁给你,给你生了女儿,伺候你二十几年,你居然一点不感恩,还想谋杀这个孩子?你还是不是人哪你?” 冷夫人崩溃大哭,没几下就没力气了,只两只拳头捶打着自己曾经心爱,现在却让她失望透顶的丈夫。 “疯女人!”冷医生没防备被打了个正着,脸上好几道血印,脸色更加阴暗,目露凶光,抓住冷夫人的两肩,就把她推了出去。 “妈妈!”冷凝见状,连忙去扶跪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母亲。 只是不料,下一秒,她们母女两个居然同时被冷医生从地上拽了起来,冷凝被冷医生用胳膊勒住了脖子。而冷夫人,则被一柄手术刀抵在脖子上她们被挟持了! “疯子,你想干什么?”冷院长这回也不淡定了,伸手指着丧心病狂的女婿,手指确是颤抖的,“你放心她们,她们是你老婆和女儿!” 老院长腿脚都有些不稳了,再经过大风大浪的,都不能接受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遭受如此大的危险。冷夫人的脖子都已经渗出血来了,可想而知,手术刀非常利。 “反正你都要报警了,我一不做二不休,至少拉两个垫背的跟我一块儿死!”冷医生像是走火入魔了,开始大笑。 “你”我很是气愤,上前一步,却被楚钺在后抓着我的肩膀,按住了我。我回头,焦急看着他,他目光则淡定的很。 唉,鬼终究是鬼,人的情感少。亦或者,他的感情全部投入到我这里就干了? “冷医生!”陈半瞎及时开了口,“你冷静点,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何必先动刀子杀人呢?也许警察来了你就清白了也说不定呢?” 陈半瞎说完开始朝老院长眨眼睛,后面到底是老狐狸,点点头,“是啊是啊,其实我们一家人有什么都好商量,报不报警的……唉,我随口一说,你放下刀子,我们回到家关起门来说家务事。至于学校,这里没有太多人,也没有学校的人,你回去还是教授,以后院长的位置就是你的,副院长那里我会做工作,你看怎么样?” “哼,你会这么好心!”冷医生显然不信,冷笑看着现在剧情反转,向他求情的老院长,“我在你屁股后头拍马屁拍了半辈子了,现在又杀了你孙女,你会放过我?” “那你想怎么样?你想怎样就怎样?只要你放了她们!”老院长快给他跪下了,急得直朝陈半瞎和楚钺看,人老成精,到底是知道谁才是有本事的人。 “喂喂喂你们怎么回事?”这时一直置身事外的佟夫人站了出来,她倒是胆子大,这种场面还敢站出来,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被挟持的不是她和她的儿子。 只见佟夫人一脸冷漠,怒目着冷医生和战战兢兢的冷凝母女,冷夫人脖子下的血已经留到衣服前襟了,冷凝一直在哭,求着自己的爸爸,但冷医生显然无动于衷。 “你找死就找死,别在我家堂里,出去!杀人见血的事都给我出啊?老四,你要干什么?”佟夫人话说了一半人就瘫软下去了。 只因一直站在一旁的佟四根像一阵风一样冲到冷医生身旁,也正是因为佟夫人的大吼大叫转移了冷医生的注意力,他成功地钳制住了冷医生握着手术刀的手,也算是成功的把冷夫人救了下来。 “找死!”冷医生不知中了什么邪,疯狂地挥舞着刀子,并不怕多出一条人命。佟四根身上已被划中了好几刀。冷凝力气小,还被冷医生以胳膊勒着,扼住喉咙,奄奄一息,“佟四根……” 佟四根虽然年轻但很瘦,似乎还不是冷医生的动手,他两只手不知被手术刀划了多少下,汩汩淌血。冷凝哭得更厉害了,冷夫人却已然获救,躺在地上,被冷家人扶了起来。 “放开我女儿,有什么冲着我来!”冷夫人当然不可能放任不管,看着局势,还要向前冲。 “你冷静点!”冷院长拿起家人递来的手帕按在她脖子上的伤口上,伤口不浅,肉已经外翻了,“你这样,他说不定把两个孩子全杀了,冷静点!” 第96章 最后一程 “爸爸,都怪我当年瞎了眼,居然看上……” “别说了,都过去的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冷凝!”冷院长安慰了两句,见冷夫人还是一脸焦急迷茫,神志不清,泪流满面的样子,使失去了耐心,把她推给身后冷家人,自己挺身上前了,“住手,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佟四根闻言手上力道歇了歇,而冷医生居然趁机在他脖子上也补了一刀,将他也挟持了。 “啊!”冷凝尖叫,眼里只有像个血人一样的佟四根了。 佟四根奄奄一息,回头朝近在咫尺,同病相怜的冷凝笑了笑,“怕什么,反正我们很快都要死了。” 冷凝闻言哭得更厉害,伸手想替佟四根擦擦落在睫毛上的血,被冷医生硬生生分开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贱嗖嗖的勾引男人了?跟你妈当年一样,要不是她从头到尾投怀送抱,瞒天过海怀了你这个丫头片子,我也不会倒霉被你们家纠缠上。当年当年谁稀罕当个破教授?我在乡下有喜欢的女人,当年我宁可回乡种地也不想理你妈这个贱人女人!” “你……你怎么说这么没良心的话…”冷夫人在人群后听见了,脖子上缠着纱布跑了过来,可人刚过来就瞪大了眼睛尖叫。 这一下伤口又绷开了,血很快淌下来,她的衣服前襟完全变成红色的了,看上去血腥恐怖,触目惊心。因为这是一个绝望的母亲在亲眼目睹自己女儿第二次死去,这是得而复失。 “楚钺……”其实,我和冷夫人一样绝望,落空因为我看到冷凝和佟四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而且速度极快。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真会杀了他们……”冷医生起初不解,顺着他们的眼光低垂,看到女儿和佟四根两人都在变得透明,渐渐看不见,他也慌了,“你你们搞什么把戏?” “他们早就已经死了,被你害死了。”我终于忍不住,趁着楚钺不防,跨上前一步,悲伤地看着两个正在逐渐消失的孩子,“他们暂时还阳,只为了一件事,就是戳穿你假冒伪身的真面目!” “不,我不相信!你,是你吧?”冷医生目光再度变得狠毒,看向陈半瞎,“是你搞的法术骗我!我一直掐着他们,他们明明……” 冷医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胳膊已穿过冷凝的脖子,好象把她的头切下来了,但稍稍一松开,冷凝脖子还在,但人已渐渐消散成了魂魄。 “不行,不行!你们不能现在死啊!”冷医生只拿着他们当保护伞,现在突然发生这等变故,他一时没了分寸,人也开始疯狂,开始用刀狠狠在佟四根身上乱捅乱划。 “不,不可以……”冷凝声音微弱,但还是可以说话。 佟四根闻言也睁开了眼睛,他看上去非常痛,但唇角含笑,“怕什么,我们马上就要死了。放心吧,我们可以同生共死了,我这回保护你了,对得起你了吧?上次没能救你……你能原谅我了吗?” “我从来没有怪罪过你,是……是爸爸害死我的,你死都是因为我,是我对不起你……”冷凝的声音都已渐渐听不见了,“还记得吗,我们去实习,早餐的茶叶蛋破了一个,你把好的留给我,自己吃坏的……” “记得……下辈子,我还……” 终于,我们什么也听不到了,只看到了虚幻的影像,时现时无。而冷医生,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人,由满身血迹和一把手术刀陪着他。 他反应倒是极快,扑通一声跪下,朝冷院长和冷夫人哭求,“父亲大人,小惠,我错了,我……我是一时中邪了,我怎么了?我不知道……凝凝儿呢……” “你居然还敢问!”冷夫人已然昏晕了过去,此刻像母老虎一样扑上来的是佟夫人。见到了自己儿子临终的行为和告白,这个农村妇人显然也明白了一切,终于找到罪魁祸首了。 她可不似冷夫人雷声大雨点小,先是扑上去揪着冷医生的头发就是打,趁着冷医生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跑到厅堂角落,抄起一把铁锨朝着脑袋就拍。 “冷静点!”今天大家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这句了,“安静到那里见你儿子最后一面吧。” 陈半瞎离得最近,抢下铁锨,把佟夫人送回到佟家人群那边。一场惨烈的闹剧终于结束,两个年轻最终还是死了,短暂的团聚并没有带来温暖的安慰,反而是深深满满的痛苦。 “女儿,你醒醒……醒醒……见见凝儿最后一面。”冷院长也明白过来了,急急的推着冷夫人,迫使她醒来,免得再多留下一个遗憾。 我只看到冷凝和佟四根虚幻如烟的口型在动着,在叫着,妈妈。 冷夫人和佟夫人都想冲上前去,然而,都被自己的家人拽住了。她们的目光充满绝望,说明接受了这得而复失的事实。她们没有再发怒,因为已然失去了自己。 对于母亲来说,自己的孩子是最宝贵的吧?我不禁看向自己的妈妈,他和老爹依偎在一起,眼里都含着泪。她们始终站在人群的最后,亲眼目睹了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冷医生也不再说话,他好象什么都失去了,皆因一开始两难中选择了贪图荣华富贵。也许,他当年选择了回到家乡,与真正相爱的女人在一起。现在,也已是家庭圆满和受人尊重的普通医生了,更不会不爱亲生的女儿。因为那不是欺骗得来的。 警察来了,将所有人得带到警局做笔录,包括我和楚钺。 直到天色晚了,我们和老爹老娘才被“放”走。 “楚钺,今晚我想回家住一晚,可以吗?” 楚钺轻笑,“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不过,我陪你一起去住,可以吗?” 我噗嗤笑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第97章 大计划 夜已深,我躺在从小到大睡的床上,辗转反侧。 “睡不着吗?”楚钺声音温柔清晰,显然也是清醒着的,“吓着了?” “当然没有。”我说完又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我有事和你商量。” “嗯?”楚钺十分感兴趣的腔调,“说说看啊。” “我想拜陈半瞎为师。” “什么?”楚钺惊奇地翻身起来,手肘支撑着上半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脸,又伸手拍了拍,“你怎么了?怎么会想到这个?为什么拜他为师,你想学什么?” “跟他还能学什么……”我轻笑,没有说太多,“我……已经做了决定了,你会支持我吧?” 楚钺重新躺下,叹了口气,“是因为那天,你见到我的另一面,还是被吓着了吧?” “真的不是。”我胳膊碰了碰他,干脆翻身抱着他,“老公,我是因为觉得自己太没用了。经过这么多次,都是你保护我,我自己有危险时,也都是别人救我,我总也不能一辈子这样吧?” 楚钺手摸上我的胳膊,抚了抚,“你放心,以后我们就住在雪洞里,有我保护你,我们不离开这里,你不会再遭遇危险了。” 我心一沉,“你不同意?” “当然没有!”楚钺笑了,“你想做什么都好,我只是懊恼自己没有给你更多的安全感。” “没有,老公!”楚钺越是淡定,我越急,“楚钺,不是你不好,是我想更多喜欢我自己一些,不想做你的拖累。” “我当然明白了。”楚钺伸手刮了我鼻子一下,“放心吧,我怎么可能反对呢?陈师傅是好人,帮过我们很多次,他道行挺深,你和他会学到很多用玄学自我保护的方法。只不过……” “怎么了?”我完全沉浸在要学本领的喜悦中。 楚钺皱了下眉,“只不过陈师傅脾气不太好,对人没耐心,你要想好了,就好好努力吧。” “不会啦,他那个人嘴硬心软,心不粗,我这么想着就观察过好多次。” “原来你早有打算啊?”楚钺笑着咯吱了我一下,我吓叫一声,拼命躲,但身后就是墙,无所遁形,就这么被他囚禁在角落里,身上除了盖的被子,只有睡衣……当然,很快也会被扒下来了…… 楚钺虽然是只不食人间烟火的鬼,但特殊的本质令他比一个真正的属于阳间的男人还“凶猛”,每次他的“攻击”都令我既爱又怕。自然,由于我的天赋异禀,也是唯一可以“招架”他的女人,曾经的阴阳同体,造就了我今天的幸福。我曾经所受的歧视和痛苦,现在都有了回报。 一番云雨后,我已精疲力尽,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已是深秋,清爽渐凉的季节。一叶落了知秋,被子盖的不够,我打着哆嗦醒来,发现楚钺不在身旁。 “醒了?”老娘毫不气地推门进来,也不敲门,“楚钺让我告诉你,他一个人先回去,晚上来接你。” “哦。”我顿时起床的兴趣都没有了,但想到还要拜师学艺,在床上打滚腻了一会儿就起床了,“娘,咱家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 “什么?”老娘正在收拾我的房间,一惊,回头,“干什么?” “帮我准备点贵重的东西,两到三样,我要拜师学艺。” “你要干什么?”老娘好象感到有人要动她的宝贝了,“你你一个嫁了人的女人,拜什么师学什么艺啊?真是荒唐!你别乱说了啊,被你老爹知道,趁着楚钺不在又要揍你!” “那里别给老爹知道不就行了?”我不以为然,揍就揍,总比碰到什么妖魔鬼怪的直接送死强,不仅是死哦,还要魂飞魄散……唉,谁叫我爱上的是只鬼呢?“唉呀,娘,我就问你有没有吧?家里不是你作主么,给我拿一两样不难吧?” “不难是不难,不过,你要拜什么师?学什么艺啊?既然让我拿东西,那总得给我知道知道吧?”老娘一脸无奈,“更何况,你嫁了人有丈夫,这东西按理说该你夫家出,可真正的规矩呢,嫁了人的人娘家做不了主,你得楚钺同意。” “他同意了,可是见面礼之类的我忘了找他要,现在他又不在,我就先问娘要了。”我又开始撒娇,光着脚就下了床,浑身凉嗖嗖的,上演苦肉计,“娘,我要跟陈师傅学玄学。” “快快快回床上穿衣服去!”老娘拿我没辙,推着我回被窝,“多大个人了?都嫁了人还这么没轻没重?” “行了行了,穿上了。”我穿好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吃饭嘛?” 老娘拿起拖把,板着脸看着我,“已经快中午了。” “哦。”我自觉理亏,穿好鞋袜,下床抢了她的拖把,开始拖地,“娘啊,我……” “你不用说了,娘不同意。” “咦?”我惊讶,停下手里的动作,“为什么?” “还能有为什么?”老娘好象也很诧异,“你一个出嫁的女人,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跑去学什么玄学,尤其还是跟一个老光棍陈半瞎学?你知不知道,他在咱们村的名声也不那么好的啊?”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听到“相夫教子”四个字,一时脸红了。脑中浮现昨晚上的画面,顿时大脑一片空白,老娘的提问什么话也接不上来。 “他是有点本领没错,也帮过你们不少次。可娘宁可把你要来拜师的见面礼当谢礼送给他,也不愿意送你去跟他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娘” “算了,这事,等楚钺回来再商量吧。” “娘,楚钺已经同意了。” “那我们也不同意,再说了,你想学的那么东西有什么好的?” “我”我一时语塞,也不敢说自己这段时间在外都遇到了什么危险,说到了怕是老娘要把我扣在这,毁婚她都敢。 唉,毕竟,和女儿的命比起来,一个好女婿又算得了什么呢? “好了好了好了,先不提这个了,等晚上楚钺回来再说。我们先”我左右望望,穿上外套,推开门,“吃饭,我们先去吃饭。” “吃什么吃?还没做呢!”老娘一百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什么话都能怼我,“你这么大本事,你做啊?” 第98章 夜半诡声 我焦虑的很,等到了晚上,楚钺居然并没有来。 我在屋子里团团转,天已经黑了,我自己对于上雪洞那段路程还真是有点触头害怕。更何况,也怕和他走岔了,到时候一个人在雪洞,还是会害怕。 “他不会来了,明天一早你自己回去吧,今晚还是在这睡,来,这是你的厚被子。”老娘放下被子,嘱咐几句就走了。 我一个人重新躺下,身边没有了楚钺,感觉再厚的被子都很冷。我抱着自己,想到今天被老娘拒绝,被楚钺放鸽子,略显委屈地闭上眼睛,不知何时,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我一下来了精神,是楚钺吧? 我再一次只穿了睡衣,光脚跑去开门。然而,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自家的小院子,今夜无月,无星,我没有开灯,身后也是黑暗的。一瞬间,仿佛被一股不知名的恐惧笼罩着,我有点怕,迅速就关上了门。 再回头,眼睛渐渐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爬回床上,高耸着被子,还有丝丝热气,躺下片刻,越来越清醒。恐惧感也越来越深,不知何故,莫名其妙的,我忍不住拧开了灯。 明亮的灯光一下子驱散了所有的恐惧,我仔细环顾,还是我从小到大住的房间。爹娘在我嫁给楚钺后,什么也没有动过。 我轻笑,自嘲自己胆小,经历过这么多恐怖的事件,居然还怕黑? 正此时,又有了敲门声。 这回我不再如刚才,清了清喉咙,问,“谁?” “雏儿,是爹。” 爹? “爹,我已经睡了,有事吗?” “雏儿,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儿?” 动静儿?当然听到了,可是……“什么动静儿啊,爹?” “哦,没听到吧?”爹显然松了一口气,“那没事了,你睡吧,明天早点起啊。” “哦。”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老爹趿拉着拖鞋离开的声音。老爹之前也神叨叨的,我不觉稀奇。只是刚刚的恐惧让我倍感焦虑,兴许是这么多次的可怕事件,把我搞得神经过敏了。 只不过,这更加强了我要拜陈半瞎为师的决心。这下,谁说也不成了,大不了不给见面礼,我明天直接找陈半瞎去。哼! 第二天一早,我才知道真相。 原来,这种半夜有人敲门的动静儿,在我家出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可以说,自打我第二次嫁出去后不久,就开始这么邪兴了。 “爹娘,你们怎么不早说呢?”我心中疑惑,也许真的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谁知道,都已经是风吹的啊,或者我们听差了。”爹叹了口气,倒也并不太害怕,只是不解的样子,“真正让我和你娘觉得不可思议的,就是昨晚。” “昨晚?”我想起昨晚那一幕,也心里毛毛的,“有什么不一样么?” “这过去啊,都只是听到点敲门的声音,一开始都是我爬起来,开了门还在门口转一转,看看会不会是有个什么流浪的人啊,饿得不行了,才敲门。咱们家这靠近村口,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后来,我们几次开门都没看见人,也就懒得管了,被吵醒了就继续睡。只是昨天……也不是昨天,几天前开始……”老爹着表情都有些变了。 “爹,怎么了?”我心也提到嗓子眼儿了,“有什么不一样么?” “有!”老爹加重了语气,眉头锁得紧紧的,脸上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半个我月前,那声音几乎就没再出现过,我和你娘就真放了心,这至少晚上不会被吵醒了。可是,几天前突然又来了,并且声音特别大特别急,平时我们习惯了,敲几下不开门,他也就不敲了,可前几天有一回敲的声音太大了,把我和你娘吓了一跳啊。” “你们起来开门了?”我心中思忖着,这现象好象在那本玄学的书上看到过。 爹点头。 “然后……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还是像往常一样,什么也没看见……不,也不是什么都没看见,我开门后,忽然感觉两眼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也就那么几秒钟的事,我刚要开口喊你娘,就又看见了。”爹描述的特别详细,“这然后呢,什么都还是一样。” “那你说昨天的事,是怎么回事?” “你昨天不也听到了吗,声音还和最一开始一样,只不过呢……”老爹再次欲言又止,急得人想抓狂,他叹了口气,左右看看这屋子里,表情变得神秘,压低了声音,“闺女,我觉得那回之后,他就进咱们这个屋子了。” 吓? 我脊背发凉,不敢大幅度回头,目光左右看看,屋子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爹,你说真的?” “其实吧,那种看不见的东西,我和你娘肯定也都不是不相信。”爹点点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都半年多的时间了,他第一次敲门,我们开了,他也不是进不来,可是……偏偏那一回爹才察觉到。因为那回之后,我们时常听到点动静儿,不是在外面,是在屋子里。” “什什么?”我双臂交抱,直冒冷汗,“爹,娘,你们怎么不早说?” “爹就是怀疑怀疑,也不确定。” 我抹了抹汗,叹气,也不想那么多了,“你们仔细和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声音,都什么时候听到,你们有没有觉得家里有什么变化呢?” “也没有什么变化,就因为没什么变化,才没多声张。”娘一直沉默,此刻开了口,“雏儿,快中午了,你是吃了饭再回去,还是趁时间早回去?” “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回什么?”我莫名其妙,时间不解决,我就走人,我还是人嘛? “也找不出什么原因来,所以你回不回去也不要紧啊。”娘说,“也许过几天就好了。” “好什么好?都半年多了,还越来越严重,怎么可能自然就好?”我摇摇头,不再和他们争执,“你们仔细想想,声音什么的?家里真的没发生什么事么?” “唉,爹和娘啊,最重要的宝贝就是你了,只要你太太平平的,还能有什么事呢?”娘说完还是仔细思忖着,“要非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最近我和你爹做事都不顺,咱们家的地不是包给别人家嘛,最近工人出了好多状况,眼看快到收成了,怕是一年白做,我们还要付工钱。还有,娘前阵子不还碰见那个什么鬼婆婆了么,大事小事都有,平时也不是遇不到难处,可最近太多,太邪了。” 第99章 丧门鸟 “这样啊……”我脑中回忆起里,但还要查一查。忽然,我的心思被占据了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它。 也以此证明,我可以做成一些事,到陈半瞎那里拜师,也是值得支持的。 “爹,你听到的那声音,是不是像哭一样?” 爹皱眉仔细思忖,“有一点,不过爹确定不是夜猫子,那哭的也不像人哭,像什么动物。” “嗯。”我点头,“你觉得有屋子里有动静儿时,会不会心口闷闷的?” “有,有!”娘此刻插嘴,看样子还是女人细心些,“不仅这样,每当敲门声响的时候,娘就心里不痛快,总想以前受的委屈啊,遇到的不公平,不顺啊,心里乱的跟哪。” “你这是什么话?以前的不公平,你都嫁进来多少年了,是这家里给你不公平了?” “哎?我这和闺女说两句心里话还不成了?我嫁进来是不少年,跟着你吃苦受累,真没什么受委屈吗?是你眼瞎了?还是装看不见啊你?” “我让你受什么委屈了,你倒说说看啊,说出来我听听!” “好了好了好了!”我笑着站在两人中间,这眼见着爹娘说着说着就要吵起来了,我也渐渐明白确定了这是家里遇到什么玩意儿了。 我庆幸嫁出去时没有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回到房间,书架上从头划到一半,顺利找到那本曾经视如珍宝的《长安怪谈》。 小时候我也是奇葩,喜欢看怪力乱神之类的书,但唯有这本是最爱,因为只有这本是白话文翻译,我看得懂。 ……有了,按着索引,找到一个条目,翻到一页丧门鸟! 是了,就是它! 页面的四分之一是一张手绘的图,一只样子奇怪的鸟,通体黑褐色为主,头上秃秃的,眼睛小得出奇,几乎看不出来,嘴也不像一般的鸟儿长长尖尖,也不如鸭子扁扁的,是个四不像的几何形状。这张图是白描,画的挺简单,但背景不空,是一个宅院,有小孩子在旁边,好象十分惊讶地看着这只地上站着的鸟。小顽童垂髫刘海,个头儿小,显然这鸟体型也并不大。 我接着读下去丧门鸟,擅隐身,喜夜半出没,靠吸大门大户望族精气神而生。时而也会物色善欺的小门小户宅院而栖,躲在其中修行生息。身形与鸡鸭无异,成年后可变大。修行十年以上提醒会变大,上百年后可以变化形状,平时缩小,遇敌或被宿主家庭发现,会兴风作浪,搞出诡异事态迷惑人。修行五百年以上,某些丧门鸟还会变化形状,但从未有过此妖变人形的情况记载。 这是对丧门鸟的简单描述,我当时读这本书时对这类小角色没有在意过,但此刻还算派上用场了。 接着往下看这种怪物并不伤人性命之心,只靠吸人的精气神修行。一旦被它寄宿久了,一家人都精神萎靡不振,烦燥易怒,所有人都会时常陷入对过去的负面回忆中,常常想起自己遭受到的不公平和伤心往事,变得痛苦不堪。因此这种鸟讨厌至极,但因为擅长也喜爱隐身,几乎从不在人前露面,是以被寄宿许久都无人会察觉到。 原来如此! 难怪老爹老娘会那么烦燥,以前从未见老娘那么怨妇过,我自认生长的这二十来年还是在个很幸福的家庭里生活的啊。尽管天生阴阳同体,也从未受到过家人的特殊对待。甚至老爹老娘还怕我会受冷落,都没有再要过第二个孩子。而今天这么大脾气原来都是这家伙搞的? 好在这本书后面还记载着破解和捕获的办法,我来了精神,也忘了楚钺怎么会过了晌午还是没来接我。 …… …… “……雏儿,雏儿!”随着一股饭菜的香味,老娘的叫声近在咫尺。 “啊?”我吓叫一声,才发现天色已黑透了,老娘大概被我叮嘱了别打扰,是以晚饭都没叫我,现在又端来了特意留的。 “你说你这孩子,都多大了,吃饭还得我喂不成?”老娘探头探脑地想看看我在做什么,我两只胳膊按住,将书也扣放在桌上了,“娘,干嘛呀?我忙着呢。” “忙忙忙,忙什么忙?跟你爹一样,忙来忙去,不还是那一亩三分地儿,跟着他没过好日子,盼着你嫁给了个好女婿,也还是没什么好日子!”老娘又开始抱怨,我挑挑眉,不动声色,看样子,这丧门鸟在我家栖息有段时间了。 唉,真是好死不死,惹上我们家了!不知道咱家闺女是嫁给鬼的么,不长眼睛,撞上枪口还兴风作浪? “娘,别急,过了今晚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啥?”老娘一瞪眼,“我怎么想还分进今晚明晚了?老娘我就是嫁到你们雏家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这还有假了。你看看,看看,有菜有肉,给你端上来了。养了个闺女不容易,这么大了不说给娘做口饭,还得我伺候?都出嫁了,你以后生了孩子,难不成还得老娘伺候?” “呃……”我头疼,嘴角抽搐一下,无言以对,“算了算了,娘,这饭菜我一会儿就吃,您先回房睡吧。对了,今晚上你们点上灯,多放油,确保能坚持三四个时辰。” “干啥?”老娘不解。 “你就听我的就行啦!”我站起身,从后面推着把她请了出去,“娘,相信我,点灯,睡觉,今晚过了,一切都好了。早上我再告诉你原因哦!” “你这丫头片子!”老娘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走了,嘴里咕哝着,“点灯,点灯,真是的,费油啊……我自打嫁进来,就没……” 我叹了口气,也点足了灯,但没放太多油。 只就着饭吃了,边吃边翻着我刚刚画成的符,心中叨念着楚钺这一去怎么不回来了?不是说好……我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开始深深地低沉了下去。是啊,昨晚不就说好晚上来接我的嘛?怎么还不来?他去做什么了?这么快就忘了约定了? 第100章 鬼鸟现身 我突然想到,他之前那几次,也总是什么都不说,只默默地做事。尽管每次都是真心为了我好,然而,我不需要这种关爱和呵护,我要的是坦诚坦白,要的是同甘共苦。如果一切都只由他担当,我只做个拖累,那我也会讨厌我自己的…… 对了,那天在落花镇遇到冰漪了,她替我们去找楚钺,楚钺来接我,但没再见到她,那他们见面都谈了什么呢?会不会还有联系?冰漪做的那些宿愿,会不会也在困难时再找楚钺帮忙?是不是昨晚就去找了,恰好我不在,楚钺就去帮助她了,所以才迟了来接我?每次都这样,哪怕给我打声招呼也好啊,冰漪也算我的救命恩人,我岂会不同意呢? 难道还有别的事…… 等等! 我突然一个机灵!差点上当了!就在刚刚,我正胡思乱想,目光偷偷扫到《长安怪谈》的一个页面。是了,这么患得患失,这么魂不守舍,这么心灰意冷,那不就真是丧门鸟的诡计么?它正汲取我的精气神,我的正能量,我的一切开心快乐,它都会吸走成为它的养分,它的修为的! 真是只可恨的鬼鸟! 真是狡猾,连我都差点上当了!我心那个恨啊!居然敢利用我对楚钺的牵挂,好吧,我承认,偶尔我是会在楚钺的事上有点自卑,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一点点一点点而已,不是很多的一点点而已!凭什么就被这只丧气的鸟给利用上了呢? 唉,还是我自己太脆弱了。 也怪老爹老娘啦,想拜师学艺,免得做楚钺的拖累,都被笑话。不同意,不同意,都是老观念了!什么相夫教子,什么嫁鸡随鸡?我嫁的可是鬼啊,不有点鬼本事我怎么跟楚钺同甘共苦,生死相随? “老娘真是……自己抱怨,还不让我……吓!” 我咕哝着咕哝着,一下又像被泼了盆冷水。我这是从抱怨楚钺又转而抱怨爹娘了,还是在释放着负能量。还是上了鬼鸟的当! “啊!可恶!”我气的一拍桌子站起来,脚拼命跺着,要把这丧气从身上赶逐出去。 可是,当我环顾整间屋子,突然感到无比孤独。我会想楚钺,很想很想,可偏偏他并不在我身边!把究竟在哪里?他平安吗?会不会又出了什么事而我不知道?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我忽然莫名其妙想起一首诗,那个时候,古代的人通讯不如现在发达。很多上了战场的男人,就再也没有回来。然而,家中的娇妻还在盼望着他有一天出征归来,晚上做梦还在想念,却不知自己心爱的丈夫已然成为战场上无名的枯骨。 这是多么落空,多么委屈? 我…… “啊啊啊!”我一下又清醒过来,太可怕了! 我在患得患失些什么?我又再一次被迷惑了?这家伙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恐怖,它并不是有形的在攻击伤害着我,而是无形的,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啃噬着我的灵魂。照这样下去,我怕是会要被搞成神经病,要么歇斯底里,要么郁郁寡欢,要么间歇性的,一会儿歇斯底里,一会儿郁郁寡欢…… 我舀了一瓢水猛泼在头上,深秋的夜里,凉透的水,镇的我头都僵了。 但人也清醒了些,忘记!忘记那些不愉快的猜测,人生有许多种可能,我为什么不往好的地方想想呢?难道楚钺老爹老娘不是为了我好么?虽然他们有的时候喜欢自作主张,但若我坚持,从来也没有不如愿的时候。我已经很幸运了,还不知足? 我渐渐找回了点自信,楚钺爱我!爹娘爱我!我还有很多朋友,这个村子里的人也都很爱护我,我和那只可恶的,只会躲在暗处暗箭伤人的丧门鬼鸟是不一样的!我不能再上它的当了!它要害我,我不能听它的! 我立刻撕了个布条,勒在头上,抓起画好的符咒,像个日本忍者一样,立在屋子中央。 敢惹你姬雏儿姑奶奶,活得不耐烦了?管你几百年的道行,今天姑奶奶就拿你开荤了! 我吹熄了灯,对着门口,等待丧门鸟的到来。书上说了,这鬼玩意儿智商并不高,只有一项隐身的技巧百试不爽,没人能奈它何。而它的行为特点是,若在一个人或一家子身上得逞,尝到甜头,会再次光临,再度汲取精气神的概率高达100%! 也就是说,它刚刚一直纠缠我,而且几次得逞。那么,今晚必定会再找上我,毋庸置疑。而我今晚,也是制服它的好时机! 我举着竖起耳朵,手里轻巧地捏着符,静静地等待着。 四周静悄悄的,我眼睛再度适应了黑暗,门外有影子,但似乎并不像只鸟。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门动了,我就开门贴符! 果然,不消一刻。门口有了动静儿,轻声轻气的 我则蹑手蹑脚的向前走了两步,手一触碰到门闩,下一秒,动作迅速的连自己都反应不过来。 “哈!” 随着桄榔一声,门开了,我的符也准确地贴上一处坚实的东西上。 “……唔!” 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正当我得意之时,忽感有些不对劲儿。因为按符咒书上所说,无论是隐身的,或是高超的遁术的灵体,只要一接触到有用的符咒,哪怕不立刻现出原形,也不会轻易躲避掉,我能贴到有形的东西上,说明我至少成功了一半儿。 然而,我贴到的是我的老公。 衰啊! “你怎么回事啊?”楚钺把身上的符揭下来,手里对折,把玩儿着,“你这是吓唬我呢?” “哎呦,没有啦!”我一脸沮丧,想到刚刚脑门儿上被我贴上黄符纸的楚钺,又不禁笑出声儿来,“好啦好啦,算是吧,行了吧?” “这是……降妖除魔符?”楚钺还仔细的看了那符,“你画的?” “嗯是啊。”我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画画的怎么样啊?” 楚钺皱眉看着那符,这样的符当然对他是不起作用的,“还可以,有天分。” 我点点头,悄悄无声地坐回到座位上,“你怎么现在才来?” “晚了吗?”楚钺并未察觉到我的沮丧和抱怨,翻身关上了门,“早知道晚了几个小时被你一张降妖除魔符伺候,我下次还真不敢了哈哈!” 楚钺很愉快,似乎并不打算为自己晚了一天一夜而道歉。 “只是几个小时么?”我皱眉。 第101章 心不在焉 “嗯?”楚钺看看天色,天早已全黑了,他没有点灯,而是拧亮了台灯,“我早上见你睡得香,没敢叫醒你,走时有知会娘一声,告诉你晚上里接你。不过晚上我出门也迟了,只得这时候回来,我们在家再住一晚,明早再回去……或者你想多住几天,都好,对了,你不是想拜陈师傅为师么,来,这是见面礼。” 楚钺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夜明珠,即便是开着台灯,它仍然熠熠生辉。 “这……楚钺,这是你特意回去给我拿的?”我从未见这么大的夜明珠,眼珠都错不开,“好漂亮啊!” “这东西拿给陈师傅,他至少不会拒绝,我们不是为了用东西收买人,但至少礼数该做到了。”楚钺说得入情入理,我一时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你是去给我拿东西了,难怪找了这么久。” “嗯?”楚钺也一脸莫名其妙,“不久啊,我回去找到了,就下山了,只是我沿路歇脚看了看风景,才耽搁得晚了。” 楚钺说完抬头看看今天月色,也不是血月,自己搔搔头,“没出什么事吧?” “会出什么事?”我幽幽地说了一句,接我夜明珠,去铺床,但还是憋不住,“楚钺。” “嗯?” “你走了不是一天,是一天一夜。” “什么?”楚钺从背后抱住我,对我的话心不在焉,倒是温热的唇一直在我后脖子上流连,似乎是那天晚上的温存还有待延续。 可我没了情致,翻身推开他,面对面地看着他的眼睛,“楚钺,你离开的那天早上不是今早,是昨天早上。也就是说,你答应的应该是昨天晚上回来,但你走了是一天一夜,隔了一天的晚上,也就是今晚才回来……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心里后怕,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楚钺这样的人……鬼居然会健忘? “怎么可能?”楚钺这一下也没了兴致,坐到床上,思忖着,“我记得我是早上天蒙蒙亮就离开了,想着没有太急的事,就打算走路去走路回。到了雪洞,找到夜明珠,日头也在东出。想着你可能还没起床,我便留在雪洞打坐调息,打算过了晌午再慢慢走回去,晚上刚好接到你。只是待我一睁开眼发现太阳已偏西了,我怕你着急,便出门飞过来。只是中途不知怎的一阵迷雾,我仿佛迷路了,就落地加快脚步,想趁太阳落山前见到你,这不,到底还是晚了些,你就搞出这么多花样儿来,本事真大啊?” 楚钺详细地解释了自己这十二个时辰发生的事,听上去严丝合缝,合情合理。但明明丢失了一天,又作何解释呢? “雏儿,莫非你真等了一天一夜?”楚钺十分疑惑,他太自信,也的确一直有自信的资本,是以到现在都仍不相信自己怎么这过程中就丢失了一天一夜,而他毫不知情。 “老公,你是不是打坐调息忘了时间,不是第一天的太阳偏西睁开眼,而是第二天的?”我琢磨着,找他所描述的内容里的漏洞,“也许你睡着了,忘了呢?” “不可能,这又不是血月。”楚钺皱眉,开始烦燥地摇摇头,摸着额头。 我知道,鬼是不会发烧的,尤其是他这样道行的鬼,“那会是什么呢?你是不是遇到什么迷魂阵了?不是半途碰到迷雾什么的了?” “只是一团迷雾,我一时障眼,不消五秒钟就落地了,能发生什么事?雏儿,你不会误会我什么了吧?”楚钺此刻并不像个道行高深的鬼,就似一个解释不清自己为何晚归的丈夫一样。 我看他实在可爱的模样,心中有惦记着还未抓到,就已打草惊蛇的丧门鸟,暂时也不多想了,“算啦算啦,没事儿,这个我们回去再研究,现在你先帮我想想怎么对付这只神出鬼没专搞霉运的鸟!” 楚钺闻言点头,也暂时舒展了眉头。它修长漂亮的手指轻扣在我翻来翻去的书页上,轻笑,“雏儿,你以为我进来了,这只什么鸟还敢再雏家大门么?” “不行不行!”我坚决否定摇头,“我不仅要他再进来,还要他再兴风作浪在这里给我捣捣乱。不然我怎么好有名目抓它?” “你想抓它,交给我不就行了?” “那怎么一样呢?”我翻了个白眼,“你抓这么只衰气的鸟还不像我姬雏儿抓只刚孵出来的小鸡仔一样容易啊?这怎么可以呢?我警告你,你不能抓它!” 楚钺看着我夸张的表情,苦笑,“那我亲爱的老婆大人您想怎么样呢?” “当然是交给我来做喽。”我得意洋洋,现在还对抓到丧门鸟胸有成竹,“我一定会抓到它的,而且还必须活捉。” “然后呢?”楚钺看着我,仿佛我的表情十分狰狞,“你想炖汤喝解气?” “当然不!”我哈哈大笑,挥舞着自己画的符,“这只鸟的魂魄,比你送的夜明珠,更能当见面礼。给陈半瞎知道我不是一无是处,拜他为师不会给他丢人,还能助他一臂之力,到时候学成出师,光耀门楣,多好的事?他这回算是人财两全了。” “这样啊?”楚钺一挑眉,饶有兴致地笑了,伸手像朋友一样拍拍我的肩,“真是胸有大志,我相信你。那现在你来研究这些,我就睡觉了?” 楚钺说完脱下外衣,钻进了被窝。 “咦?”我诧异,一掀被子又把他揪了出来,“怎么你不陪我啦?” “呃?”楚钺也莫名其妙,尽管他是鬼,不需要被子,但冷不丁的被揪出来,也打了个哆嗦,“你你不是不要我插手嘛?” “谁说不要你的?”我一瞪眼,把那本《符咒大全》塞到他手里,“你是我老公,你不帮我谁帮我?你插手我才能万无一失,拜师才能顺利啊。” “可是”楚钺不解地看着手里又被我塞进去的朱砂笔黄符纸,“你这不是作弊吗?” “切!老公帮老婆作弊,天经地义!” 楚钺无语,乖乖认命地着手认真地研究起来。 第102章 隐身 “不行不行,你那样不行!”我看到他也不翻阅查找书里的内容,徒手三两下就画好一个漂亮的符咒了,一下翻脸,“这个一看就是你画的,这么好,这么完美……唉,真完美,不愧是我亲爱的三世子老公!”我说着说着忍不住夸奖起他来,夸完又在探身攀上他的肩膀,香香的在脸颊印上一个唇印。 那一瞬间,我倏地想到今天三两次老娘都和我念叨过的“相夫教子”,一想到楚钺就在身旁,脸突然红了。 “又怎么了?”楚钺被亲得有点神魂颠倒,目光迷离的看着我,嘴角有掩不去的笑意,“帮你画出来,你不就能早点休息了?” 我擦擦嘴,敛起笑容,重新将目光放在《长安怪谈》上,头也不抬的说,“你要困了就睡吧。” 好吧,这下彻底楚钺彷徨了,“一会儿不让睡,一会儿让我睡,大小姐到底要我干嘛啊?雏儿,你没事吧?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噗! 我失笑,回头掐着他的脸,把他英俊的面孔都扭的变形了,十分滑稽,我哈哈大笑,“你哈哈你居然还知道这个?” 楚钺被问得忽然皱眉,没有笑意了,他轻轻抓开我的手,有些疑惑地目光,不像在看着眼前的我,倒像是透过我看着遥远的虚无,亦或过去? “怎么了?”这回轮到我问他。 “你……”他很快收回目光,搔搔头在我面前他从来不是那个高冷的他,“你刚刚说的,我好象很久以前也听人这么过……” “咦?”面对着楚钺难受的表情,我强压下心里的醋意,“能问出这话的,自然是个女人喽。莫非你很久很久以前娶过不止一个老婆?” 唉!一个冰漪已经让我泡进醋坛子够蘸半辈子饺子了,现在怎么又出了莫名其妙的女人?已经如此亲密了,在几百年前的那个年代,会说如此亲密话的,岂不就是老婆? “不!”楚钺摆摆手,“绝对不是老婆,唉,我也想不起来。” 楚钺的样子很闷,很急,我也心疼。两手急忙在他眼前呼扇着风,“别想了别想了,还是帮我画符咒……看我画符咒吧。” “只是看你么?”楚钺坐好,把被子披在我身上,替我保暖。尽管有了避雪珠,我大部分也还算是个人类。 我背有些僵硬,不看他。心里暖暖的,说,“老公,我觉得……我不能没有你。” “嗯。”楚钺声音含笑,“我知道的。” 我点头,也还是不看他,隔了好长好长时间,屋子里寂静的像一个人都没有,我才又说,“老公,你应该也知道,我只是想让你陪着我。” 楚钺就坐在我后面,噗嗤笑了出来,好象我们一直在对话,“好我就这么陪着你,看你画出多少张象样的符咒来。” “不不不,你不能嘲笑我,还要鼓励我。” “好吧,我相信老婆大人能一举灭了那只丧门鸟!” 我又开始专注于那本符咒,两本套在一起研究,直到颤巍巍地画好了一张,举起来就着灯欣赏着,“你觉得怎么样?” 楚钺的头凑过来,近在咫尺,我们嗅得到彼此的气息。他修长的手指伸向其中一笔,“这里,也许可以再精致点……咒语你练了没有,只有符咒是不能收妖的,嗯?” “当然练了,不过今天晚上也没戏了,早上那玩意儿会躲起来吧?” “当然,丧门鸟的习性是昼伏夜出,他们怕光,所以才隐身。” “嗯……”我应了一声,又哈哈大笑,“老公,你自己明明也是鬼,也是妖的,这么对付自己的同类,会不会被骂吃里爬外啊?” 楚钺轻笑,不理我的嘲弄,扳过我的肩膀,将唇贴上我的眼鼻口下巴。 他的声音都开始含混不清了,“我这辈子什么都不吃,只吃你。” “完啦,你一辈子可好长好长的啦。” “是了。”楚钺咬着我的耳朵,好象在惩罚我对他的不尊敬,“所以,是你完啦,才对。” 我熬了一夜,披着棉被,精神不振,就势倒在楚钺怀里。有气无力地,任着他爱抚,亲吻,蹂躏。 于是,在天蒙蒙亮的早上,我们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分时间的又陷入一场云雨和缠绵中。在被楚钺“吞掉”那一刹那,我忽然在想,那玩意儿会隐身,会不会也看得到呢? 不知过了多久,我都深深的怀疑老娘曾经推门进来过,见到床上香艳的画面,又尴尬地悄悄掩上门走了。 总之,我一直半梦半醒,是在被一阵叫嚷声中惊醒的。至于楚钺,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确定他这回在不在我身旁。还好,看到的是他英俊的脸庞,并且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不知在研究我脸上什么东西。 松了一口气,抱怨他一句,“看什么,吓了我一跳。” 楚钺嘴角微弯,“我从上到下都看了,还要看一辈子了,现在看看怎么了?” 我则嘴角抽搐两下,无言以对,他怎么说怎么都有理喽。实在没理,就动用“武力”,我是没辙。 外面的噪音声越来越大,听到爹娘的声音,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陈半瞎? 妈呀! 我急忙起身,穿衣,“你听到没有?他怎么来了?” “他来不更好嘛,你省了上门拜师了。”楚钺懒洋洋地也跟着穿衣,还时不时的趁机吃下豆腐,“放心吧,爹娘不会让他进来的。” “这是当然。” 我汗个,三两下就穿好,洗脸还化了个淡妆,回头又替楚钺整了整衣裳,“可以了。” “等一下……”楚钺又缠上来,按着我的仓促画的唇色,就要亲上去,被我一把拍掉了,“别闹了,陈半瞎这么找说门来,一定有急事,说不定和丧门鸟有关。” 楚钺闻言也点点头,转身去开门。 “爹娘陈师傅。”楚钺礼貌而疏离地唤了三个人。 我随后也上前一步,逐个唤了人,请到了里屋。 爹和娘起来照旧黑脸,很明显丧门鸟丧气的威力还是很大的。他们挡在我房间的门口,“陈师傅,有什么事请到我们堂屋去讲吧,这里毕竟是小女闺房。” 陈半瞎今天看上去神清气爽,不像犯了疯病的样子。并且,也一点不瞎,他看楚钺的目光灼灼如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弯的。 “陈师傅,有事吗?”楚钺碍于我的面子,必恭必敬。 我看楚钺的侧脸,简直比冰块还冷。他在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面前,似乎都像是想把对方冻死为已任的……当然,除了对冰漪。 第103章 陈半瞎 “哎呀,爹娘,没关系,这里现在算是我和楚钺的房间了。”我打着圆场,还是把陈半瞎让了进门,“陈师傅,先请进吧。” 爹无奈,也陪了进来,娘转身,应该是去端茶倒水了。 “你……那天从警局出来,就住在这里吗?” “咦,您问我嘛?”我疑惑地看着陈半瞎,“是啊。” “我问你。”陈半瞎看都不看我,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楚钺,别说目光,连眉尾都尖尖的,好象想刺破什么真相,声音虽不大但很犀利,逼供似的。 楚钺面无表情,没有着急回答,淡定地看着陈半瞎,大约一分钟后才道,“无可奉告。” 我倒!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人家越急,他越不急!杀人于无形!服了! 楚钺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我也没理由给他戳穿,除非他对我说的不是实情。这么想着,我心情又烦燥起来,提高警惕,丧门鸟的丧气已经像毒品一样渗透进了我这个家。 “陈……师傅,您有事吗?”我小心翼翼地问,这陈半瞎平时要是迷迷糊糊还好糊弄,今天反常,精气神十足,我忽然想拿丧门鸟试试他。 “当然有看符!”陈半瞎起初说得好好的,倏忽一个闪身,像得了精神分裂一样,猛地站起来,黑豹般的速度冲到楚钺身前,一张黄符纸就贴在他脑门上。 和昨晚不同,他进我的门感受得到我的气息,防备小一些,被我贴上猝不及防,情有可原。而此时此刻,我看得出,楚钺明明是躲得开,但故意没有躲。哎,真不知两个男人是什么情谊了……总之,楚钺那可怜的,漂亮的,刚毅的,被我亲吻过无数次的脑门又被无辜的贴上了一张黄符纸。 然而,这一张比我那张可厉害多了。 楚钺顿了顿,才伸手撕下来,符就这么在他手上燃烧了起来。待一切都成灰落在地上时,楚钺的指尖都有些虚幻了。 “天啊!”我冲过去,心疼地握着,对于鬼来说,这就相当于被点着了,流血了,“楚钺,疼不疼?” 楚钺轻笑,“傻瓜,我怎么会疼呢?”他将修长而结实有力的手指握成拳,转身看着陈半瞎,“陈师傅,好道行!” 而陈半瞎此时则开始装疯卖傻了,一个人喃喃自语,“……难道是我看错了?不会啊……也算交过手……” “喂,陈半瞎!你别装了行不行?”我一时忘了要拜他为师的事,挺身护夫,“喂喂喂,说你呢!” “雏儿,不许没礼貌!”爹在场,到底是要提点我一句的,怕被人骂我没家教,也是怕我吃亏。 我可不管那么多,上前推了陈半瞎一把,“别疯疯癫癫的,进了我的家门,伤了我老公,自知道行不如,现在想蒙混过关了啊?连句道歉都没有?” “……那是样子像?还是有人冒名顶替…”陈半瞎原本还在自言自语,被我推了后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这丫头,你不是想拜我为师么?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 “咦?”我一时尴尬,“你……你怎么知道的?” “别忘了我未卜先知。”陈半瞎不屑我的疑惑,还在时不时看着楚钺,嘴里咕哝着什么。 “看够了没有?”我气极,从口袋里掏出夜明珠,又抓了一叠昨晚上赶出来的符,塞到他手里,“师傅您既然未卜先知,那我们家遭了丧门鸟大半年了,您怎么不说管管呢?给,这是见面礼,收不收你看着办吧!” 我一时拜师的兴致也不大了,都把我老公伤了,下回当了他的徒弟,是不是该教唆我谋杀亲夫了? “我管?我管什么管?师傅我到底是人,还有这么多管闲事的?” “师傅?”我一下不解,“您,您这是收我了?” “呵呵,臭丫头,本来你就该是我的徒弟。”陈半瞎总是说着玄妙又玄妙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自从你在村里出生,天赋异禀,我陈半瞎就一直琢磨你这么不可思议的存在,会和我产生什么瓜葛呢?” “什么天赋异禀啊,是个怪物吧?”我笑了,自嘲道。 “雏儿,别这么说。”楚钺揽着我的肩,似乎不喜欢我贬低自己,哪怕自嘲也不行。他毕竟是鬼,生活的时代在百年之前,不太通现在的套路。 “好啦。”我感到很多事进展的不是一星半点的快,有不适应,但至少拜师的事成了,谁不松口气呢?于是我走到陈半瞎面前,端正地站着,郑重地跪下,“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嗯嗯嗯,不错不错,倒是懂规矩。”陈半瞎十分受用,笑咪咪地,那只看上去真的半瞎,但其实什么都看得透的眼睛,此刻也都挤成一条缝了,“起来吧,起来吧!” “咳咳!”老爹在旁看了,不知作何感想,此时轻咳了两声儿,提醒着他自己的存在。正在此时,老娘也端着茶水和茶食进来了,“陈师傅,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您有事尽管问他们,快中午了,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不必了,不必了!”陈半瞎此刻看楚钺的目光不再异样,手里把玩着夜明珠,又铺开我画的歪歪扭扭的符研究着,头也不抬的和我娘说。 “她娘,咱们雏儿已经拜陈……师傅为师了。” “啊?”娘一时没反应过来,继儿幽幽无声地叹了口气,“好啊,这是咱们雏儿的愿望。雏儿,跟着师傅好好学艺,不能任性。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陈师傅无儿无女,以后你要像对待爹娘一样好好孝敬陈师傅,知道不?” “嗯,娘,我知道的。”我回头,见陈半瞎并未太理会娘的话,而是皱眉看着我画的符。我一来觉得有失面子,二是又担心那符太不入眼,丢人,“师傅,这画的可还行?” “嗯……”陈半瞎还是那个姿势,低头看不清表情,“符画的还行,不过对付这只鸟就是浪费纸了。” 我笑一僵,“不管用么?” “孩子啊,虽说是降妖除魔,不过有些东西呢,不是一定要降啊,除啊。来,孩子,你看”陈半瞎边说边翻着那本《符咒大全》,直到一页,伸手点了点,“这个。” “这……”我皱眉,“师傅,这是招鬼符啊?” 天啦,我是要除妖,不是要招鬼来。一个我还对付不过来,再来一个,我家成养鬼的了! “是啊。”陈半瞎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有道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克,世间万物,都是一物降一物。动植物有克星,人再能耐,也有能制得住他的人,也有弱点。至于这鬼嘛” 我豁然开朗,“这丧门鸟的克星是什么玩意儿?报喜鸟?” “当然不是。”陈半瞎摇摇头,撸着自己新养出来,稀稀拉拉没几根儿的胡子,装模作样道,“是什么先不告诉你,修行在个人。” “啊!”我打了个响指,“招鬼就招鬼,我老公就是鬼,我还怕鬼不成了?” 楚钺听了,无奈莞尔。 “哦,对了。”陈半瞎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桃木剑,“这个,就当我的见面礼了。” 这是……我在落花镇用过的那一把。 哈哈,大吉大利!这是我的战斗武器,我曾用他把墙中尸一举消灭,这回也会借上回的好运气的! 第104章 噩梦醒来 陈半瞎笑着点点头,“我是相信雏儿有悟性,加上楚钺在,出不了什么事儿。”他说完摆摆手,径自出了门,连招呼也不打。 爹娘脸上颇有微辞,嘴里咕哝着就去忙午饭了。二老本就被丧门鸟弄得愁眉不展,如今陈半瞎还来雪上加霜…… 我叹了口气,头磕在楚钺的空阔坚实的胸口,“会招来个什么样的鬼啊?再不收了丧门鸟,我怕爹娘得抑郁症啊!” 楚钺轻笑,抚了抚我的头,替我把乱发别在耳后,“放心吧,这事明早之前一定要解决。” 我丝毫没有显得开心,哭丧着脸,在他怀里扭动,“我也要得抑郁症啦” “你是太困了。”楚钺一把抱起了我,凌空飞跃到床边,勒令我一定要睡下,“午饭时我叫醒你,我们一起去陪爹娘。招鬼符比除魔符简单多了,你吃了饭多练习画几次你就行。而且不用半夜里等着贴在谁头上了,只需要子时,烧掉,化在水里,泼在院子地上,鬼自然就来了。” “会来很多只么?” “你招的,来一只小的就不错了。” “太看不起人了吧?”我笑着坐起来,掐着他的脖子,“收回你的话,你再瞧不起我,等我学成下山,收了你。” 楚钺苦笑,“你舍得啊?” “这……”我一时没了气焰,怎么可能舍得收了楚钺呢?就算我真有这个本事,我顶上他的脑门儿,手摸上的他手,“师傅为什么要攻击你?” “我也奇怪,所以等捉住这只丧门鸟,我会亲自登门拜访的。” “你要和他一较高下?” “当然不会。”楚钺你摇摇头,面色凝重起来,“也许,我失踪的这一天一夜,他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今天欲言又止,行为怪异,也许是碍于你爹娘在,没有明说。也或许只是有什么不好的猜测,所以,我必须和他再见一面。” “嗯,好吧。”我点头,“不过,你要带我一起去,反正我刚拜了师,也是要登门拜访的……你说师傅会不会把我留下住家学艺啊?古时候都是这样不?” “绝对不可以!”楚钺一脸毋庸置疑,他抱抱我,又重新把我按回被窝里,“快睡吧,一会儿饭就好了。” “嗯。”我闭上眼,倏忽又睁开,“我睡,那你要去哪儿?” 楚钺一笑,“我哪里都不去,守着你。” 于是我安心睡下,但脑里十分混乱,一幕幕和丧门鸟打斗的场面在眼前浮现。我睡得不踏实,知道自己在梦中。所以,潜意识里,我最终还是把它打败了,并且踩在脚下嘲笑它的丑。 然而,很快地,当我想向楚钺邀功之际,他却忽然不在我身边了。不!他明明说了要陪着我,天天守着我的,现在要去哪儿?去找冰漪嘛?我又突然狠狠地,正当我歇斯底里,要和冰漪决斗之际。楚钺又出现了,但似乎换上了另一种面孔,面色阴沉,眼神冰冷他从未这样看过我。我不能接受,和他吵起来了,他不再哄我,反而扇了我一巴掌…… 我去! 我彻底疯狂,在梦里和他又吵又闹,攀上他的肩膀,咬了他的下巴。他将我甩在地上,踢了我一脚。我又气愤又伤心,于是拿出所学本领,扯下衣服一角,咬破手指用血画了一张符对付他,楚钺居然很轻易的就被我打败了。然而,当楚钺渐渐从我眼前变得虚幻,开始消失之际,他慢慢伸出手来,想抓又抓不到我。他表情很痛苦,很煎熬,轻轻地问我,雏儿,为什么杀了我?我要魂飞魄散了,你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我了,永远……因为我的魂魄被你打散了。 不!我急切地爬过去,抓他的手。但我有形有体的肉体,和他的手想触,重叠,交握……又从他的手上穿了过去,仿佛我又一次将他好不容易聚拢的形体驱散。 天呐!我做了什么?我居然用符杀了楚钺? 不 “不!”我猛地叫出声来,蓦然醒来,看到的是天花板,和楚钺的脸,“楚钺?” “雏儿?”楚钺嘴角微弯,笑着替我擦擦汗,又捏了捏我的脸颊,迫使我前然醒来,“我就知道你会惊醒。” “嗯?”我不解,“我怎么了?” “做恶梦了呗。” “你怎么知道?”我表示,能这样醒来,一眼就看到楚钺实实在在的在我面前,还在温柔地照顾我,爱我,实在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给我什么也不换的事。 “你刚闭上眼睛就昏昏沉沉睡了,眼珠在眼皮里直打转,我就知道你做梦。想来你这两天累着了,就没多想。没想到你一直喘粗气,口里还喃喃自语的,我猜是做恶梦了,可突然叫醒你又怕更吓到你,就只有守着不敢走开,怕你醒来看不到我害怕。” 我听完,心更踏实了,“你早叫醒我,我就不做那么可怕的事了。” “嗯?”楚钺笑着递给我一杯水,“你在梦里做什么坏事了?” “没事。”我放下水杯,扑到他怀里,“楚钺,答应我,以后有什么都不许骗我,有事要给我知道。我也一定会好好爱你的,不做你的拖累,遇到什么事都会好好活下去,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当然……本来就是嘛,你怎么会突然说这些?”楚钺被我突如其来的温柔搞得莫名其妙,“雏儿,告诉我,你到底做什么梦了?” 我摇摇头,刚想推托说忘记了,又想到刚刚向楚钺要的承诺,既然说好了,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秘密,那我此刻也不该说谎。 “楚钺……”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太用脑子,而是一口气把刚刚所做的梦说了出来。 大概只用了两分钟。 “然后呢?”楚钺好象置身事外,在听故事一样,还在问下文。 我气笑了,“你还想听什么?我……”我两手一摊,拍着脑门儿,“天哪,楚钺,你还想听什么……我已经很沮丧了,你还想听什么?” “宝贝,别这样。”楚钺拨拉下我的手,揉了揉我的脖子,“这只是个梦啊,我是想让你放轻松,晚上你还有事要做了,不是吗?” 我猛地摇头,“楚钺,我很怕。” “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 “别安慰我。”我心底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我强压下那个猜测,笑脸望着楚钺,“午饭好了没?” “下午了!”楚钺笑着刮了下我的鼻子,“对不起,我没忍心叫醒你,爹娘都吃完了,这是给你留的,还热乎,起来吃吧。” 楚钺始终对于我的不安没有太在意,我有时不知,鬼会不会做梦,也许他真的不理解。 “娘一定有念叨我了吧?”我想起昨天,同样的场景,“唉,爹娘这几天心情不好,本来说中午逗逗他们开心的,没想到……楚钺,我今天一定要抓到那只丧气的破鸟,炖了给他们解气!” “当然好。”楚钺笑着推着我去吃饭,他自己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上温好的酒,一杯接着一杯。 我看他笑得很开心,也很温暖。热乎的饭菜下肚,情绪好象也不那么沮丧了。想到晚上要大展身手,我突然兴奋起来。 唉,就算梦是真的,眼下也没发生,没发生的事,干嘛自己吓自己呢?我这么安慰着自己。 第105章 鬼猫挠门 事情进展的比我想象的顺利得多,我画招鬼符画得很顺手。那感觉就好象小学时学画先学描摹一样,画得我停不下来。 最后我画的这一张简直都可以以假乱真……不,本来这就是真的!哼! 我选了其中一张,摆上了简易的灵坛。按理说,跟了不同的师傅,摆坛供奉,请的道家仙人各不相同,但陈半瞎似乎是野路子,加上我本来嫁的就是鬼,请谁也不管用,于是我就敬了天地,倒也简单。又上了一坛无根水幸好爹爱喝茶,清明前后一时兴起存了这么一坛。 一切准备稳妥,已将近子时。 我困意全无,正襟危坐,凝神调息。手机上着闹钟,差五分零晨十二点,当屋子里响起《倩女幽魂》的音乐时,我猛地睁开双眼,按掉手机,下了堂椅。 深呼吸,中指和食指轻轻夹起那张我最满意的“作品”,拿起一旁的打火机,点燃了蜡烛,再将招鬼符举到蜡烛上。当火几乎燎到我手指时,我轻轻松开两指,它就轻巧地落到无根水里了。符还在烧着,慢慢化为一片灰烬,无根水本清静干净,如今也变得浑浊。 我端起这碗符水,绕开桌子,推开门,走到屋外,来到院子里,将水泼出。水顿时在地面画出一道曲线,我完成了大部分动作。 将门关上,回到屋子里,我手持那柄桃木剑。站在桌前,背抵着桌子,等待不知什么样的鬼上门。 一切都在楚钺的目光注视下,若是换了过去,我怕是会不好意思吧?然而,这几天被折腾的,一切都无所谓了。等这事件过去后,我一定会找他好好谈谈的。 “雏儿,你刚刚心里在想什么?”楚钺回来轻轻的开口了。 “咦?”我不解,他会读心术?怎知我心里想着事? 楚钺忽然站起来,“做法招鬼,最忌三心二意,它会趁你不备攻击你。” “啊……啊?”正当我听后疑惑之际,一抬眼,吓得大叫,在我前方三步之遥,一个硕大恐怖的身影映在门外。我家门是旧式的窗户木门,有一半是可以看到门外的影像的,那家伙就贴着门,似乎正在外面舒展筋骨,这下把我吓不清。 这是不是准备进来吃我了啊? “啊”我看向楚钺,一时也忘了面子之类的问题,只想求助。 “别怕!”楚钺似乎已看出了端倪,表情淡定的很。 我也沉住了气,仔细看去,忽然起疑,这家伙……看着体型硕大,但并不像个人,反而像……正辨认着,忽然见这身影一跃而起,在天空中打了个转儿。 天,看不见了! 我等不了那么多,急急上前,推开了门。 看到的情形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不是恐惧,而是搞笑一只狸花斑猫像长了翅膀一样腾空浮动,毛在半空中,被风吹动,随时变幻着花色。它的四爪锋利无比,尾巴像一把长鞭,胡子向两边直直挺立着,大大的眼睛在夜空中放光,像两只橘红色的探照灯。 此刻他正与另一只……动物对恃着。 我也终于看了丧门鸟的真面目了与书上所画的无异,只是更逼真看上去更令人讨厌。那是一只四不像的鸟,也浮动在半空中,炸开了浑身上下不太多的毛,两只脚蹼像在游泳般反复踩踏在空气中,扁的不成规则的嘴大张着,两只眼睛尽管小,但瞪起来也是看得到光芒的。它正大张着嘴,正对着那只猫。 “是鬼猫。”楚钺走出来,将我挡在他身后,“你招来的是这只鸟的天敌。” “真的招来克它的东西了啊?” 我说得兴高采烈,话音一落,就感到有一股强烈的刺眼的光芒投射到我身上。毫无疑问,正是那只鬼猫。我打了个机灵,它的目光似乎对我十分不满。 “他应该不喜欢你这么称呼它。” “呃……”还是只小心眼的鬼猫,尽管如此,我还是对它恐惧不起来。 “不能我用管了,观战就好。”楚钺拉着我坐到门槛上。 我有点不适应,尽管自家门槛从小到大做了无数次,但这样的时候?“这不太好吧?” “放心吧,它不会走的。” 正说着,只听“嗷呜”一声鬼叫,那只猫体型又大了许多。它的嘴巴也大张了起来,半空中我仿佛看到有什么有形的流动的空气般的气体或者液体在从那只丧门鸟的嘴里吸取着什么东西。 我明白了,丧门鸟大张着嘴是被迫的,它并不是在战斗,而是已经被打败了。 看着看着,它的体型就渐渐小了下去,而猫就更大了。我实在不想说,它那根本不叫大,叫肥。而且似乎吸取的精华并没有有效的效力于他身体的各个部位,因此都集中在肚子上,像只喝成啤酒肚的加菲猫。 唉! 相差悬殊的较量,观看到最后,也没什么意思了。 正当我打了个哈欠时,又感受到了来自那猫儿的凌厉目光。 “哈哈,你别惹它啊。”楚钺又笑,好象在看场好戏。 “鬼猫大人,我错了,您老行行好,快制服这只丧气的鸟吧,我家感恩戴德,一定好好孝敬您!”我翻了个白眼,抱拳朝正在战斗的加菲猫,边说好话边作揖。 “喵呜!” 唉,我没听错吧?这只威风凛凛,法力无边的鬼猫居然发出了普通宠物家猫的可爱叫声?这是……被我捧的实在受用了不? 而当我目光再投向那只妖鸟的时候,发现它已经非常可笑地变得小小的,比一只孔雀大不了多少了。想来,还会再小的。 果不其然,大概十多分钟后,它正如书中所画的,像一只鸭子了。 并且是瘫软在地,嘴巴终于合上,也没有力气全合上,站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翅膀扑腾两下,就坐在地上了。 而那只猫,好象吃饱喝足了一般,慢慢降落在地面上。它身上的毛浮动变幻,慢慢地固定了下来,就是只狸花猫。它轻轻落在地面上,身形开始变化……不,是开始缩小。 直到唉,它真的变成了一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猫咪。 好可爱啊!我在心里不得不承认,不过我不会说的,这么小心眼的猫,没有人会喜欢夸奖它! “嗷呜!”鬼猫停止缩小后,走到丧门鸟眼前,伸出爪子就是一巴掌,把丧门鸟打倒在地,几乎一动不动了。 “呃?”怎么回事?我现在居然有点同情弱者,“楚钺,它……死了么?” “当然没有,妖哪那么容易死?”楚钺说,“鬼猫只是吸了它修炼的精华,当然这些都是从你和老爹老娘身上吸走的。” “嗯?”我这下没了同情,也想走过去扇它一巴掌,当然忍住了,“那现在怎么办?” 楚钺伸出一只手,“它现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鬼猫应该也不屑于吃了它,嫌脏。你是想假我之手处理掉它?还是想翻翻你的书呢?” 我被提了个醒儿,凑上去狠狠亲了楚钺一口,才转身跑回屋子里。 书里是这样记载的一般的妖物,都会惧怕三样东西,收妖塔,除妖符,桃木剑。我合上了书,看到这里已经够了。 我这才回头拣起遗落在门口的桃木剑,走过去,鬼猫已不想再靠近那只破鸟,走到了一旁,月光照耀到的地方舔着自己的毛。 那只丧门鸟已经奄奄一息,几乎倒气儿,活着也是受罪,更何况是只妖。我举起桃木剑,照着心口,狠狠扎下,一剑毙命。 经过了上次对付墙中尸,这一次还是让我对着不会动的敌人,我忽然感觉不到挑战性了。 “好了,丧门鸟已经被你灭了。”楚钺起身来拍手。 “然后呢?”我还是一脸懵逼,低头看看,那只鸟在我桃木剑下死也瞑目了,慢慢地化作了灰烬。 我记得《妖物志》上记载,被桃木除掉的妖,死后化做的东西可以用来判断它成妖前是什么形态,如果是灰烬,说明是一只死在土里,几乎风化,但有幸吸收了日月精华的人或动物。 “楚钺,你猜它活了几百年了?” “不知道。”楚钺叹了口气,“你还是先管管这位吧。” 楚钺示意我多看几眼鬼猫。呃,小心眼的猫!我心里暗骂,走近它,蹲下,刚想伸手去抚它的毛,才想到它虽然样子可爱,但可不是什么宠物。 还是小心为秒,我换上一副面孔,陪着笑脸,“亲爱的鬼猫大人,请问您需要用餐么?” “过午不食,上一盆牛奶吧,我渴了。” “吓?”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左右回头看看,才确定这浑厚的男中音是这只鬼猫发出的。 好吧,我都能嫁给一只鬼了,鬼猫说两句话有什么稀奇的? “很奇怪吗?”鬼猫停止舔毛,只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如果猫的脸也能称之为严肃的话。 “不不不,一点都不奇怪,您老等着,我去去就来。” 我认命地,乖乖地跑去厨房,希望冰箱还有剩下的牛奶,不然这家伙怕不是要吸我的血解渴了? 第106章 请鬼容易送鬼难 爹娘排排站,不可思议地看着桌子上,正西哈西哈的喝着牛奶的鬼猫。 “就就是这个东西?” “嘘”我急忙制止他们的话,“快别说它,心眼小着呢……” 好吧,我一不小心也说漏嘴了。硬着头皮看一眼鬼猫,唉,功夫真不小,边用眼神杀死我边享受牛奶。我翻了个白眼,选择不道歉,谁叫他真的很小心眼嘛,说都不能说。 现在的鬼猫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的家猫的模样,站在桌子上,头凑着牛奶盆,舌头舔喝奶的样子,怎么也无法和刚刚在半空中硕大的鬼猫影结合到一块儿。 然而,它们就是一个……一只猫。 “雏儿,他就是……那个叫我们门的?” “当然不是了!”我眼瞪的比这鬼猫还大,“都说了那个叫丧门鸟,已经被这位鬼猫大人收服了。” “哎呀,我这记性。”爹闻言拿烟袋锅子敲敲脑袋,跑到里屋,半分钟端出来一盆剥好的栗子,“本来是做糯米糕的,现下孝敬我们的大恩人……恩猫吧。” 呦嗬!老爹这么上道,或者说会巴结? 没想到,老娘下一秒跑到了厨房,端来了一袋小鱼干,打开放到鬼猫牛奶盆旁边,“吃吧,吃吧,谢谢猫大人帮我们降妖除魔啊……” 这… 我无语,捂了捂脸,再回头看着楚钺,也是一脸哭笑不得。 “哎,你说,这是不是就在我们家吃上了?” 楚钺一挑眉,“请鬼容易送鬼难,人家给咱办事了,要点好处不过分吧?” “是啊是啊,鬼来了,帮了我,把我变成女人,然后我嫁给了他。”我两手一摊,看着那馋猫一口奶,一口栗子,一口小鱼干的样子,心里一千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然后,又来了一万头。 “爹娘,它是我用招鬼符招来的哦。”也该夸奖夸奖我的功劳吧? “雏儿,你真了不起,招鬼招来个这么可爱的小家伙。”老娘边说边抚摸着鬼猫背上的毛,又替它挠着耳朵,“吃吧,吃吧,谢谢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厨房里还有,猫大人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啊!” 我无语,“爹娘,人家说了怕不好消化,只点了牛奶……” “喵!”我话音未落,只听这鬼猫一声娇憨的叫声。然后继续“埋头苦吃”。 唉,也不用这么明显的用行动反驳我的话吧?这只虚伪,诡诈的猫! 我气不过,走过去,拍拍他的脑袋,“喵什么喵?你不是会说话嘛!说两句来听听啊,给我们听听你那浑厚的男中音,别卖萌欺负爹娘老实人!” “哎哎哎,别拍它。”老爹打掉我的手,“猫大人那么辛苦对付那个什么鸟,现在还不得吃点好的补补嘛?人家会说话,不想说不行吗?” “就是啊,多可爱的小猫儿啊,你怎么忍心哦?”老娘好奇地上下左右前后的打量着鬼猫,似乎是有点不信,“雏儿,你真看清楚了,是它逮着的衰气鸟?” “是丧门鸟。”我无可奈何,看爹娘被鬼猫骗的团团转,上去一把揪住它的尾巴,“喂!把你本事亮出来给爹娘看看啊,吸完精气神你不是功力大增嘛?还喝什么牛奶?你用得着阳间的玩意儿补充体力么?别装了,变形给我们看看呀!没看够呢。” “雏儿,不能没礼貌!”老爹再一次对我道德绑架。 不过,看来,他们是的确很喜欢这只狸花小猫的。看到爹娘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负面情绪,想来那人的半年精气神也不值什么,能不再吵架抑郁也该知足了。 “唉,你看爹娘是不是想养它啊?” 楚钺莞尔,颇欣赏的眼神看着爹娘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小猫,时不时的把盆子往它眼前推,“你才看出来啊?” 天呐! “那岂不是我以后一回娘家就要见到它了?”我太可怕了,我不能面对这个可能。 楚钺摇摇头,“鬼物不可能一直和人居住在一起的,即便是不摄取人的精气神,也会影响人的寿命,阳间相隔嘛……哦,你和我是不一样的哦,因为你……” “你不用再说了,老公。我当然全都知道的。”我阻止他体贴的解释,避雪珠在我体内,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我连这都不明白,白跟了他了!“那它在,和那丧门鸟在,又有什么区别呢?” “至少爹和娘是开心的啊。”楚钺淡定地回答,我竟无言以对。 “好吧。”我拍拍脑门儿,“可你看爹娘这么喜欢它,有一天它消失不见了,也会伤心难过的。” 楚钺微微的,慢慢地,缓缓地皮笑肉不笑了一下。然后拍拍我的肩,“没办法,你现在请不走它。” “哈哈,知鬼莫若鬼,不管是什么鬼!” 楚钺莞尔,没理会我的刻意嘲弄,揽着我的肩膀,“事情解决了,明天我们去和陈师傅打声招呼,就回家吧。” 我却面无表情,看看手机,已经快凌晨两点了,边打哈欠,“楚钺,这可不是普通的小野猫啊,万一它看你走了,一口吞了我爹我娘怎么办?” “怎么可能?”楚钺一脸笃定的否定,“告诉你吧,这只只不过是只一时落难的鬼猫,你的招鬼符力量不够,它是恰巧在不远处,感应到有符招鬼才主动送上门来的。灭了那只丧门鸟算是它送给咱们的见面礼了,在这里吃住一段时日也过意得去。” “什么?”我刚喝了口水,差点喷了,“我的招鬼符力量不够?”原谅我只听到了这句最伤害我的。 楚钺笑着替我拍拍背,安慰道,“不错了,我本来以为你会招个更……” “更什么?”我简直受不了这种欲言又止,两只手几乎掐上楚钺的脖子,摇着,要他说出来。 “呵呵……” 嗯? 诡异的声音,竖起耳朵,左右看看,爹娘在一旁床上叠被子,搭窝,说是想让它睡的舒服点。除了爹娘,我和楚钺,就剩下那只鬼猫了。我现在百分之百确定刚刚的人声笑就是从这恶猫嘴里发出的。 第107章 水瓶座的猫 “哈!还笑?”我凑过去,揪着它的尾巴,“别以为有我爹娘撑腰你就耀武扬威的。刚刚装那么酷,原来不还是龙游浅滩?到我们家避难来了?我警告你啊,在我家住可以,不许作威作福,不许欺负我爹娘,不许在我房间里捣乱,不许把个什么不三不四的小母野猫带回我家……” 呃?我说了这么多,这是不是倒给它提了个醒儿了? 我盯着它,它也回望我,只是眼神没了之前的不屑和挑衅,反而多了几分观察,当然目光还是冷冷地。 “楚钺,你是变做鬼之前就这么高冷?还是做了鬼以后?” “嗯?”楚钺怔了一怔,迟疑一下,“我之前,做三太时……也是一小就不苟言笑。” “嗯好吧。”我点点头,继续看鬼猫,“唉,你一定是水瓶座的。” “什么?”楚钺不解。 “嘿嘿,没什么。”我没回答,心里盘算着,人也没办法,软了下来,“喂,我说,你是帮了我家大忙,我雏姬儿在这里有礼了,谢谢大驾光临,特意感应到召唤来我家除妖。然而,大人您在我家吃也好,住也好,至少也要让我这个女儿知道你不会对我爹娘生命造成什么威胁吧?” 我问完了,歪着头,静静看着它,等待答案。 它也看着我,眼里除了冰冷,还写满了无奈。 “喵”不知过了多久,它又发出一声普通的宠物猫叫声,不知算不算回答。 “哎呀,你和他对峙什么呢?还不快和楚钺一起回房睡觉去?”娘收拾好了棉被窝,我远远看去,妈呀,比给我准备的暖和舒适多了,我都快妒嫉了。 “对啊,快去快去,今晚上猫大人就睡我们的房间……不,以后都睡我们的房间了,我和你娘得好好招待招待猫大人。” 我头上立刻出现一团黑线,但也一样无可奈何。 离开之前,我回头看了那猫一眼,毛色耳朵爪子都和普通的宠物猫无异,只是眼神我一时找不到好的形容词形容猫,或许可以说是,沧桑。 “楚钺,你猜它多少岁了?”我拉着楚钺的衣袖,慢慢走到院子。 “几十岁,至少不是猫该活得到的岁数。”楚钺说。 “那他说不定经历了很多哦。” “当然了。”楚钺说,“做鬼不容易,做鬼猫更不容易了。” “说得好沧桑啊。”我打了个哈欠,靠着楚钺,赖皮一样地把身子半挂在他身上走,“突然想知道它的故事了。” “哈哈,你可以问它。”楚钺说完,突然揽过我的腰,一把将我抱起来,“和老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想什么猫啊?还是只公的。” “呃?”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于是窝在它的怀抱里撒娇,忽然一惊,抬头,看着楚钺刚毅的下巴,“老公,你看,我现在的动作像不像一只可爱的小猫?” “像老鼠!”楚钺没好气地说完,踢开了房门,走到床边,一把把我丢在床上,“现在起,我才是猫,你是小老鼠,那么如果我们要玩儿个游戏,你觉得应该叫什么?” “猫捉老鼠。”我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不适应这么有情趣的楚钺,“可是那你说……啊!” 我还在思忖着鬼猫的事,忽然楚钺就扑了上来,我本能地躲啊躲……这不是猫捉老鼠,是瓮中捉鳖嘛!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楚钺的怀抱中醒了过来。 屋子里一片黑暗,我不敢动,但却清醒的再睡不着,眼珠转啊转,看着窗外。突然好象产生幻觉一样,感到屋外随时会有一只硕大的猫咪的黑影出现,而且腾在半空中。 我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迫使自己闭上眼,继续睡。 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第二天一早,爹娘敲门,天色还蒙蒙亮,楚钺开了门。 在爹娘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我实在不想形容她的样子,也希望这是梦,是幻觉,是什么都好……然而,这一切是真的。 冰漪来了! 无语问苍天!怎么又来了? “哎,你不在地府办事嘛?”我没好气地问已经被让进屋子里的冰漪。 冰漪还是那副哭丧着脸,然而哭丧着脸也很美丽,“是办事啊,我这次来阳间也是办事……对不起啊,雏姬儿,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来麻烦你和楚钺的。” “不用道歉了,你是来麻烦楚钺的,你要办的事,只有他帮得上忙。”我面无表情,也不看她。 “呃,这个……听说,你家来了只猫?” “咦?”我一愣,“你怎么知道?”说完又恨自己多嘴,虽然我不喜欢那只鬼猫,但也不知冰漪来是做什么的?万一真有个人的夙愿是想吃个烤猫肉呢? “是这样的……”冰漪讲故事时间到! 唉,以前也没发觉她这么能说,我暗暗擦了擦汗,伸手阻止她,“你要不要等楚钺回来再说?”楚钺出门去找陈半瞎了。 “也好……啊!” 冰漪话还没说完,我只觉有个什么影子在我视线范围内迅速的移动了一下,同时鼻息嗅到一股牛奶巧克力的香气。而同时,那只可恶的鬼猫就已攀跳在了冰漪的腿上,两只爪子扒着她的衣服,头仰得高高的,好象在觊觎着什么。 原来还是只色猫! “啊!它真的在这里?”冰漪并没有觉得不妥,两只手紧张地抓着它的爪子,喜出望外,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抓抓它的头,“乖。” “你来找它的……喂,快下去!你这只色猫!”我看不下去,赶了赶。 “喵!”色猫抗议似的,瞪了我一眼,回头又看冰漪,好象想说什么。 “哎哎哎,怎么跑了?”爹娘赶来,一个手拿着小梳子,一个端着沐浴露,看样子是想给它洗澡,“哎呀,这位姑娘,难道您是它的主人?” “不是,是替它的的主人找他的。”冰漪礼貌地站起来,色猫顿时摔在地上了。 “主人?”这下我也好奇起来,低头看它,色猫这会儿有点不对劲儿,好象很伤感? “是啊,而且……”冰漪欲言又止,我顿时明白,在我爹娘面前,她怎可说自己的身份?只得一作揖,有劳二位照看了。” “啊,你要把它带走了嘛?”爹娘也不知中的哪门子邪了,据这么喜欢它,这下都有点要哭了。 “行了,爹娘,看它刚刚那副样子,估计是有个漂亮的女主人。你们真喜欢养猫,想买几只买几只啦。”我安慰着。 “女主人?”爹娘同时一脸疑惑。 爹走过去,扳起这色猫的屁股仔细察看。“哎呀!”我和冰漪顿时捂面转过头去。 “我还想这是只母猫呢……”老爹自言自语,我和冰漪头上顿时冒出一团黑线。 “好吧,毕竟有个先来后到,这位姑娘,希望你平安的把它带回到它的女主人身旁。”爹娘是开明的人,尽管遗憾伤心,但也并没有反对。 第108章 现形咒 “就是这东西?”陈半瞎来了,开场白和所有人一样,得到的反应自然也一样,“呦嗬,这脾气还不小咧!” 陈半瞎见鬼猫朝他瞪眼,反而来了兴趣。他可不像我家人一样温柔,一把揪起它脖子上的毛就摔到了桌子上。自己搬把椅子坐那,细细观察起来。 “嗷呜!”鬼猫显然感受到了来个人世间的恶意,回敬给他几个眼神无果后,再现了前夜凄历带有攻击性的叫声,当然只限与叫声,它似乎真如楚钺所说,什么行动也没有不是因为高冷或是不屑与人类交手,而是真的很衰弱了。 “陈师傅,它吸了那么多丧门鸟的修为,怎么此刻还变不出人形来?” “可能是功力修为不够。”陈半瞎也不知真懂假懂,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胡子说,“或者是多年前遭到过封印。” “也可能是因为太色了!”我故意刺激它,觉得这色猫就应该被骂一骂。 “咳!”楚钺似乎听不下去了,轻咳提醒我们,“我们是不是该问问冰漪,她才是知情人吧?” “哎呀,对呀!”我一拍脑门,拉冰漪坐下,“快给我们讲讲他和他女主人发生的,不能说的秘密。” 我污了,尽管对于楚钺还是过分关注冰漪而有些吃味,但这阻挡不了我八卦的天性。 冰漪被我硬按在座位上,正对着色猫的屁股。若不是一个虚体,面色苍白,我相信她此时一定是脸红的。她叹了口气,从宽大的古装衣袖里掏出一张竹签子,拍在桌上。 我摸上,仔细阅读不归,我的秘密情人,我希望有生之年再见到它一面,吻它一次,就心满意足了!签子的落款署名:小荷。 “小荷……是一只母猫求的?” “呜!”听到小荷的名字后,鬼猫很敏感,突然发出苍凉的叫声,好似在哭泣。 “当然不是。”冰漪摇摇头,面色凝重,“这是一位很有名的电影明星求的签,小荷是她的化名,也是她和她的猫咪之间的秘密名字。” “不归。”我念着签子上的名字,指指鬼猫,“是它的名字?” 冰漪点头。 “它们?”我不可置信,抬头看看楚钺又看看师傅陈半瞎,两个男人的表情中有不解,但更多的是坦然,“好吧,冰漪,他们是一对儿?” 冰漪再次点头。 “别开玩笑了,它是只猫!”我有点激动,但转念一想,我一个阴阳人和一只鬼都能相亲相爱,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它应该是以人的样式和这位小荷小姐在一起的。”楚钺冷静地拍拍我的肩膀,“冰漪,如果我猜的没错,小荷小姐,应该已奄奄一息了吧?” 楚钺语气很重,好象不是在询问,而是说给这只鬼猫不归听的。 “是的。”冰漪说,“实际上,我差点犯了大错,我忙得晕头转向,有一根签子藏在最下面,我差点弄丢了,拣起来才看到这么严重的事。然后我就偷偷到医院去看了小荷小姐,她已经八十九岁了,医生说它快要死了。” “这样啊?” 我想象着那个画面,垂垂老矣的老人,等待着一个不可给人告知的秘密情人,畸形的恋情,让她一个人多年独守一个秘密,一定孤独又煎熬。到了迟暮之年,容颜不再,她却无时不刻,甚至更多的想念这那位唯一令她牵挂的……人? “不归,我知道你可以说人话。”我突然坐到它对面,这只不负责任,只会卖萌的鬼猫正把头深深的蜷缩着,两只爪子捂着,分明是在逃避问题。我一把拨开它的爪子,强迫它面对我,“你是叫不归吧?别装了,你哪天明明说的是人话,而且你也听得到,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你不想念她么?还是你爱上别……人或者猫了?” “喵!”不归立刻叫了一声,显然是在反驳我的话。 “你还装猫?”我有点焦虑,揪着它的尾巴,狠狠摇了两下,“别想逃避,现在就算桌子上裂开个缝,给你钻进去,我们也在下面接着你,你逃不掉,你今天必须去看望小荷小姐!” “喵!”不归两只后爪都悬空了,大头朝下,还不显形。 “嗨嗨嗨,想让它显人形哪用那么麻烦?”陈半瞎推开我,手上不知何时多了道符,另一只手卡着不归的脖子,嘴里不知又念了句什么,紧跟着符就贴在它头上了。 下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制符,什么叫降妖除魔只见那道符一贴在不归头上,就开始起了变化,朱砂笔画出的符文开始发出微弱的光,渐渐变亮,并且笔划似乎活了,开始流动,变形。仿若一位舞着红绸的舞者因为画者太逼真,真的苏醒过来,开始舞动着红绸,翩翩起舞。 而在这红色符文的魔力下,不归开始挣扎,但很快又放弃般不挣扎了,乖乖趴在那里,自暴自弃似的等死。 “师傅,他怎么了?” “放心吧,你们很快就见到他的真面目了。”陈半瞎和我完全不头,贴了符后就自信地坐一边喝茶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他贴的应该是现形咒。 于是,除了陈半瞎我冰漪甚至楚钺都忍不住好奇地围着桌子,等待看不归的真面目。 接下来,一阵明光闪耀,桌上整只猫身上都在发光,发光……体型也涨大了好几倍,那狸花的斑纹渐渐的在光亮中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人类一般的暖色……等等,他身上可没穿衣服,那变成人的样子会不会也…… “看什么,非礼勿视!”终于,这只猫还是在不再装酷和真面全裸中选择了不再装酷,发出了一句恶狠狠地训斥。 我们三人不约而同转身,选择尊重它的人……猫格。 再回过头去,眼前是一位黑衣少年。长长的头发,比楚钺还长;皮肤白皙,比冰漪还白;有一双古铜色的眼睛,正不屑地看着众人,比陈半瞎还不屑;长相出奇的可爱迷人,比我还……好吧,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漂亮多了。 他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发出呜咪呜咪的可爱呻吟。修长的身材坐在桌子上显得十分不搭,又异常地有范儿,他光着脚,手上和脚上布满细碎的疤痕,有一些还很新。可想而知,身上也一定有不少。只不过,那细嫩的脸蛋儿上居然光滑的只剩下英俊可爱可以形容它。 第109章 失忆的猫少年 “看什么看,看够了没有?”浑厚的男中音使人无法与眼前少年模样的它联想到一块儿,此时在场的四个人都十分难以适应。 唉,给爹娘看到变成了人的模样的不归,怕是爱得舍不得放手了吧?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先开口,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我翻了个白眼,敲敲他坐的桌子,“这么大块头儿,坐椅子上去。” 不归一瞪眼,嘴巴抽搐两下,最后还是在我坚持的目光下乖乖跳到了地上,选了张最舒适的椅子坐下。他坐也没坐相,大长腿一条蜷起,踩在座位上,另一条大剌剌地朝外伸展出来,他自己舒服但严重阻碍过往交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给谁下绊儿呢! “咳,不归。”还是冰漪忍不住唤他,毕竟她是有任务在身的,“你还记得小荷小姐么?” 不归目光一凛,旋即又涣散得仿若未醒,“谁啊?不认识!” “撒谎!”我一拍桌子,“你每次听到小荷小姐的名字时,都会有不一样的反应,怎么会不认识?” “你凶什么凶,我真的不认识!你还杀了我不成啊?”少年模样的鬼猫,一脸不屑,说完见我们都没有反应,他表情敛了回去,低头嗫嚅,十根手指相互摸着,“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我失忆了。” “咦?” 我和冰漪同时吓叫一声,互看对方,再不约而同的以疑惑的目光注视着不归,“你……你说什么?” “听不懂啊?”不归的模样此刻看上去就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古装,透出一股儒雅贵族任性公子哥儿的气质,让人非常想打一顿。但他说出的话却像个中年人的嗓音,沧桑又浑厚,让人对他的态度不知该向他哪个年龄段的表现靠拢。 “你这只臭猫,态度好点会死啊?” “我态度哪里有问题,从来我都这样喽。”不归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的样子,傲慢无理,但唯独陈半瞎缓缓踱步而来,他还是露出三分顾忌,脸色表情都缓和了些。“我都说了我失忆了,大多数事情都不记得了,连变化为鬼都是经历过了上次血月之夜才忆起来的,之前大半年时间我都以为自己是只老猫了。” “噗!”我听到老猫二字,实在忍不住喷笑出来。 “笑什么笑?”不归还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抓起桌上餐盘里的点心,一口就吞了下去,鼓着腮帮子咀嚼着,还没咽下去冲着冰漪吼,“你问那么多干嘛,那签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他说及其的自相矛盾,那样子像是潜意识心底对小荷这名字是有反应的。然而,他由于失忆,并不关心,但又忍不住想打听到自己失去的是怎样的记忆,可碍于面子,又不知怎么低声下气求问,就只得选择了开启这种最惹人嫌的傲慢模式…… “师傅,你怎么看?”我回头,见陈半瞎冷冷的目光看着不归,他从头到尾都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大兴趣的样子,好象给它现形只是顺水人情而已。 “喂?哎……哎呀哎哎哎你这死老头子里干嘛……?”下一秒,不归被陈半瞎揪着衣领就从太师椅上重新拎到了桌子上,把那当个手术台一样,伸手探着他脖子上的脉,又按了几处穴位,疼得不归哇哇大叫,那架式想反抗,但越来越没力气,“哎呦” 陈半瞎放开不归,双臂抱胸,低头看着蜷缩在桌上的黑衣少年,最后轻轻道一句,“他没撒谎。” “嗯?” “他应该很虚弱。”陈半瞎又伸出手,不归躲了一下,但还是被他抓住了,陈半瞎捏着他的下巴,端详着,“你的确失忆了,不是大半年这么简单,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应该是被封印同时被打散了记忆,或者是被封印时太激烈反抗,导致了更耗费精气,又失忆严重。你应该有至少十年是时清醒时迷糊的过的,而且是以猫的形象。” “……是哦?”不归头一歪,挣脱陈半瞎的控制,倔强的眼神,骄傲的目光一定都不像是经历过如此沧桑的鬼该有的。 “那师傅,他多少岁了?” “六百多。” “吓?”我一惊,“比楚钺还长?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楚钺笑道,“如若他多年像我一样在雪洞里修炼,此刻功力一定比我强万倍,只可惜……” 楚钺没有说完,摇头轻叹。 我耸耸肩,也有点觉得可惜,“哎,那你还记不记得是谁封印你的了?” “干嘛?你想让他报仇不成?”陈半瞎敲我头一记,“喂,你现在什么打算?” 不归被问得一怔,目光变得茫然,再度从桌子跳下来,“你刚才摆弄我半天,搞得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你除了吃还想干什么?” “……没有了。” 我头上冒出一团黑线,胸口发闷,闭上眼,默默数到三,再睁开,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厨房里好象还有蛋炒饭。” 半个小时后,他吃了一盆蛋炒饭,两碗小咸菜,一锅酸辣汤,两只蟹黄包,十串骨肉相连和一袋辣鱼丝。 “喂,不归少年,好吃嘛?”我看着慢桌锅碗瓢盆,这家伙一万个缺点,只有一个优点一粒剩饭都不剩,吃个盆干碗净。 “好饱……”不归边打饱嗝边剔牙,整个身子窝在太师椅里,眼神迷离,长长的睫毛微垂,好象快睡着了。 “喂,醒醒,醒醒!给你饭吃不是为了找个祖宗供着,还有正事要办了。”我说着同情地看了一直焦急等待他吃饱饭好办事的冰漪。 “嗯,知道了,知道了。”不归不耐烦地应着,一副我失忆了我有什么办法的表情,他看向冰漪,“这位美女姐姐,到底什么事嘛?那个叫小荷的小姐,找我干嘛啊?” 冰漪闻言,幽怨地看着他,“小荷小姐是你多年的情人,现在她已经快死了,想见你最后一面。” “嗯?”不归皱眉,样子也像在努力回忆,但最后泄了一口气,再度挂在椅子上,哀嚎,“你们打死我也没用,我想不起来这个人了……虽然名字听上去还是很熟悉,可是太闷,太急,就是想不起来。” 他边说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样子也挺可怜。 不过我才不会上当,“行了行了,别演戏了,人家都快死了,你实在想不起来实在想不起来”我两次顿住,也不知道这事怎么办? 回头看楚钺,他正淡定地看着我,开口轻轻吐出两个字,“鬼知。” “啊,对啊!”我一拍脑门儿,怎么忘了那只酷酷的贪财鬼了? 第110章 鬼知归来 “怎么又是你?” 如今是正午,楚钺唤来的鬼知似乎有些睡眠不足。原本就脸色苍白,瘦弱无骨,加上不断地打着哈欠,就像个抽大烟病入膏肓的样子,声音也有气无力的,“这次管你什么太子,绝不讲价。” “价本来就无需讲,零折。”楚钺也悬在半空中,胸有成竹。 鬼知幽幽叹息,以手遮挡了一下正午的日光,双眼微眯,心不在焉,好象随时都会消失掉的样子,“说吧。” “他叫不归,一百多年前被封印时失忆了,现在想找回以前的记忆。”楚钺直截了当,指着不归说完,又指了指冰漪,“这是海神冰漪姑娘的魂魄,在帮助这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完成许愿签上的愿望,其中就包括与这不归有一段禁忌恋情的夫人最后的愿望。” “海神?”鬼知像没听明白一样,抓住了整段话里最不重要的一个点提问,他以眼角瞥着冰漪,似乎很不屑。 “鬼知大人!”冰漪比之刚刚更加焦急,上前一步,抱拳行礼,“不知鬼知大人可知不归先生和小荷夫人的过去?” “一个是鬼,一个人类?”鬼知摇头摆手,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我怎么可能知道人类的事?” 鬼知口里如此说,但他注视着冰漪时目光中闪烁而变幻的光芒,使他眼神不再寒冷,甚至颇有几分拘谨地调换了一些姿态。悬空坐在半空的他,仍然跷着二郎腿,自看了冰漪一眼后就再不看她,反而更加傲慢无礼地面对楚钺的提问。 这让我不仅不再相信鬼知是非男非女,而且还确定了他是只傲骄的男性色鬼。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也是人类,你上次还告诉了楚钺我可助他。” “你……”鬼知被赤裸裸戳穿,面上挂不住,只是表情上刚要凶起来,就被冰漪上前一步的举动阻拦住了。 冰漪又朝他迈进了一步,仰着头,“鬼知大人,小荷夫人快要死了,若大人知晓,请务必告知,小女子定当重谢!” “冰漪!”我闻言急得大吼,拉都没拉住,这定当重谢四个字被鬼知听去了,冰漪岂不就算签了卖身契了? “嗯?”当然来不及了,鬼知嘴角微弯,目光中的变幻又增添了许多色彩,他低头看着冰漪,慢慢地,伸展开身体,整个人缓缓下降,最后两只脚稳稳踩在地面上,脚下围绕着一团雾气。须臾,那雾气也消散了,鬼知整个人变得切实起来。 当他落地,他面目样子竟然也有些变化。阳光下,他的面色透着光芒,长长的头发尽管仍然披散,但不再被风吹动,一丝不苟地被他拢在身后。他也穿着古装,但与不归的贵族公子哥儿气质不同,更像个英俊潇洒的浪人。 爱情的开始,分分钟都妙不可言! 我不远不近的看着他和冰漪两人,真觉得这一黑一白的男女,真是古装电影里的绝配。不知两只鬼可不可以……唉,有什么不可以?我一个人类不还和鬼结婚了? “这笔生意做成了。”楚钺在我身后,轻揽着我的腰,头凑到我耳边,悄悄耳语。 我一挑眉,回头,他的唇正印到我脸颊上,我调皮一笑,“我当然知道……不过对冰漪不公平。” “公不公平,要冰漪自己说了算。”楚钺拍拍我的肩,“放心吧,鬼知虽然坐地起价,贪财好色,不过我还从未见过他愿意为了哪个女人落地了。” “这样啊?”我更加好奇地看着那一对,此刻似乎并不只是鬼知对冰漪有意思的样子,这我可真是放了一百个心了,冰漪能移情别恋……咦?不对,是另谋所爱,我简直做梦都会笑出声儿来,他们若是结婚,我看一切大小事宜我全包了! “哎,这两人没问题吧?”我旋即担心,“他们不要只顾自己幸福去了,把小荷夫人忘了……更何况,不归也需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啊。” “放心吧。”楚钺摇摇头,“鬼知是上古时代存活下来的鬼影,没有他不知道的。我与他打交道上百年了,从未误过事,冰漪也是负责任的女子,不会耽误事的。” 听到楚钺对两人的评价,我也就放心了。 “那你之前就知道他是男人?” “这个……”楚钺苦笑,摇摇头,“我只知道他非男非女,活得最久,没想到他见到冰漪……” “也许他看上女人,他就是男人;下次看上个男人,他就变成女人了。”我边猜测边胡说,说得跟真的似的,自己也觉得蛮有道理,回头看了眼楚钺,“唉,你长得这么英俊,他为什么没有看上你?” 楚钺表情像是生吞了一只活青蛙,旋即敲了我脑袋一下,“好吧,其实,他的外表,怎么看怎么都是个男人。” “说得也是。” “不归和小荷的故事,一句话说不清楚。” “那就两句。”我翻了个白眼,最讨厌狂卖关子的人了。 “两句也不成的。”鬼知到底是个上古时代的人,说话理解问题都比较刻板,“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小荷小姐病得快要死了,是真的。” 与我们一同坐回到房间里,鬼知怎么看怎么像个人类,只是有点与众不同。冰漪坐在他身旁,表情恢复了之前的焦虑,他此话一出,频频看他,“那你还不赶快帮不归恢复记忆,若是他真与小荷夫人有段感情,也许恢复记忆后,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去看望小荷夫人呢。” 鬼知听完冷冷地看着不归,道,“你其实并不是只猫,是只人类鬼魂。只不过附我在一只猫上,又因你的某些执念太深,时间久了不能摆脱这个宿主,以至于后来被封印时就彻底变得鬼不鬼,妖不妖了,你不只被封印在这只猫身上,它也封印在你身上了。” “你是说,我……原本是人?”不归听了搔着头,本能地喵的叫了一声,叫完他又倏忽捂口,好象说错话了一样,看上去萌的很。 “也不算是人。”鬼知点头,“严格地讲,你只是个人类鬼魂,机缘巧合才附在猫身上了。猫的寿命只有几十年,而你的附着让它超出了原本的寿命。也就是说,离开了这只猫的宿主,你只有寻找新的,但你没有,因为在一些人的眼里,你就是它,它就是你。” “是那个小荷夫人?”不归皱眉,敲敲脑袋,“鬼知大人,您神通广大,告诉我呗,到底怎么回事?” 楚钺坐在不归对面,定定地看着他,“不归,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场封印,并不是你无力反抗,反而是你心甘情愿的?只不过你没有想到,同时你的记忆被打散了。” “楚钺,你是怀疑我的判断么?”陈半瞎听了不高兴了。 楚钺淡淡一笑,“我只是听了鬼知的描述,以一个懂得爱情的人的身份来判断他之前的一切可能。” 陈半瞎这回没了气焰,这糟老头子一生随心所欲,无亲无故,自然也没有享受过爱情。是以有些事难以分析判断,也无法从人情世故上去理解,他洞察力不差,但很多时候败阵就败在这个地方。 “不归,鉴于冰漪姑娘答应重谢于我,那我这次的买卖就做个彻底!” “嗯?” 我一脸没好气儿,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冰漪就这么签了不平等条约了…… 第111章 故事从中间讲 “你要从头说起么?”我问完,搬了把椅子,调整好姿势,双手撑在桌子上,准备听故事了。 其实,在场的人,连陈半瞎和楚钺都似乎找好自己的位置,准备侧耳聆听了唯一缺的就是茶水瓜子巧克力话梅…… “故事不能从头讲起,那就无需讲了。”鬼知好象还蛮会制造悬念的,他已经换上了一种虚虚实实,令人琢磨不透的充满神秘感的腔调,“我从小荷夫人发现你不止是猫,还是个男人开始讲起吧” 那是一个下午。 小荷午睡,蓦然醒来,一张苍白清峻的脸庞近在咫尺,眼睛是可怕的竖月型,与她熟悉记忆中那双午后才会变化的瞳孔一模一样。 “你是……不归?”小荷声音微弱,但并不害怕,“怎么可能?” 变化成人类模样的不归,表情有一丝忧郁和拘谨,“小荷,你觉得我怎么样?” “嗯?”小荷坐起身来,她是哭着睡着的,梦里那个抛弃她的男人又出现了,她在求问,到底怎样才能忘记他,然后就醒来了。 她伸手触摸了一下不归的脸,黑色衣裳的猫少年不期而至,他有着削尖的下巴,挺秀的鼻梁,苍白的面庞和红润的唇,除了那双眼睛看上去神秘且令人恐惧外,这是个让人想入非非的英俊少年。 小荷突然笑了,自家的猫咪,她从不怕他,“你很漂亮。” “傻瓜,男人不叫漂亮。”不归温暖的手抓起抚着自己脸颊的手,修长的手与她的缠绕在一起,把玩着,他还是像只猫咪一样,边玩边呲着牙像要咬掉那几根手指,“我比他好看吗?” 小荷知道他指的是谁,苦笑,“你们是不一样的。” 猫少年不归那时的声音还是清亮而略带羞涩的,“小荷,你看看我吧!” “不归,你该叫我姐姐。”小荷嗔怪他,站起身来,发觉变化做人的不归居然比她高了很多。 不归一撇嘴,“我已经二百多岁了,叫也是你叫我哥哥。” “二百多了啊……”小荷闻言感慨,“那岂不是要叫爷爷了?” “小荷,再问你一遍,现在你觉得我怎么样?”不归不理会她的嬉笑,“我变做人你不害怕我很感动,但你为什么见到我这样不高兴呢?” 小荷挑眉,一时无言以对,皱眉道,“也许,我更喜欢你是只猫咪来陪我吧?” 不归目光一凛,竖月型的瞳孔时涨时缩,看上去像在发怒。小荷也害怕了,“不归,你……生气了?” “没有,当然没有!” 少年模样的猫面对美丽可爱的女主人,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尽管她的话令他十分伤心。他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付上了许多代价,甚至不惜损伤自己的身体,努力变做了自己生前作为人的模样,但她却不领情,似乎更爱的是那只死猫。 “别生气,我只是觉得你那个样子比较可爱。”小荷用力解释,但好象越描越黑,她最后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干脆呼了一口气,坐在地上,“你变成人,我都不知道怎么找你玩儿了。” “可是我变成人,可以陪你说话啊。”不归怎么也闹不明白,自认不算难看的他,怎么会不讨眼前这姑娘的欢心。“你不是最喜欢抱着我说话么?” “可是我现在怎么抱着你?”小荷两手一摊,摆出事实。 “那换我抱你喽。”少年模样的鬼猫蹭到她身旁,“反过来不也一样?” “这……”小荷一时不适应,面对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少年,一男一女,独处一室,这还是个人禁不住风言风语的时代。 只是,她转念一想。也许被他知道自己有了新男朋友,也许会因为不适应失去,会因为危机感和舍不得而回来找她呢? 她于是耸耸肩,面上露出了异样的笑容,拍拍身旁的座位,“那好吧,来吧,别管谁抱谁了。” 猫少年不归开心极了,好象自己终于如愿了,但并不知其实小荷真正的想法是借着自己这个托儿,以换取别人的一些关注。 他恨透了那个男人,当初就是他夺走了小荷对他的关注;谁想到,他还把小荷抛弃了,害得小荷夜夜抱着她哭。就因为如此,他才付了许多代价变成人的模样,希望能安慰安慰小荷。 “你给我说说,你怎么会变成人呢?”小荷是小有名气的电影明星了,胆子很大,好奇心重,也没多大惊小怪。 “我本来就是人。”不归噘嘴咕哝着,“你拣到我时,我是不是在箱子里奄奄一息?如果不是我及时着在它身上,没等你把它抱回家,早就死了。” 小荷恍然大悟一般深深点头,“所以一直是你活着,不是他活着?” “小荷,你真聪明。”不归因着喜欢,而凡事欣赏小荷,“其实我也离不开它,我只是个野鬼孤魂,若没能及时找到一个宿主俯身,我也很快就会魂飞魄散的。” 不归没有说,那夜深人静之时,他原本是想附身到小荷身上。但当他碰触到小荷善良美丽的面孔和温柔的声音后,就做好准备多看她几眼自己就消失了。但没想到,小荷比她先发现了垂死的弃猫,他灵机一动,以为这是天赐的良机,他于是附身于那只猫咪身上,被小荷带回了家。 这藏着极大的秘密却诡异又温情的一幕,发生于七年前。 他们相识已有七年,而他,一直是猫咪的样式。他看着小荷越来越漂亮,唱歌跳舞演戏……她俨然成了大明星。而他,还只是只附着于猫咪皮囊身上的孤魂野鬼而已。 后来,小荷有了男朋友。 再后来,小荷的男朋友甩了她。 “你的眼睛,有点可怕。” “我知道,对不起。”听闻这话,不归恨不得抠掉自己的双眼,因为让他心爱的小荷害怕了,“我会想办法的。” “你还会变化么?” “会啊。”不归从未如此热情,能为小荷做事,满足她的愿望,是他这七年来的追求,“你想要看什么?” “你能变做他的模样么?”小荷说着眼泪流了下来,“就是我那个男朋友,你见过好多次的。” 不归沉默,不知说什么好。 “对不起,当我没说好了。”小荷不是不明白,身旁与她依偎在一起,变化成人的模样的猫咪喜欢她,他们已经相依为命七年了。 无论她是猫还是人,她都不能伤他的心! 第112章 撩人的猫 “原来是这样?” 不归从梦境中醒过来,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和鬼。他一时恍惚,有点接受不了的样子,尤其是话一出口,他急忙捂口,似乎对这中年的沧桑的腔调感到陌生和不适。 抑或,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一时无法接受自己的缺点。 “你的嗓子受过伤,才会这样。”不等他问,鬼知淡淡地说似乎因为冰漪在,他已知无不言;而恰好也是因为冰漪在,他并没有一次性全说出来。 “伤?”不归手指轻碰自己的喉结,那上面也有大大小小细碎的疤痕,“是……什么时候?” 由于刚刚的梦境,他似乎已由一个旁观者转化为经历者,不只是在看电影一样的回忆,更多的是在这一幕幕中体会自己内心的冲击和对曾有记忆的唤醒。 “小荷夫人真正爱上你之后,就只希望你变作一个人的模样陪伴她。”鬼知继续说,“但你的样子也会引来许多是是非非,那个年代即便是一个电影明星,一个女子家里常年养着一个年轻男人,也会招来许多议论……” …… …… 手,女人的手温吞如水; 发,男人的发纠结缠绕; 醉人的美酒,温暖的灯光,床上风光旖旎,时而传来的呻吟声昭示着这里在上演着香艳而浪漫的一幕。 “原来,你这么强壮……”小荷樱唇微张,目光迷离地看着居高临下,双手撑在她两旁,几乎是将她囚禁一般的不归,“呵呵,真想不到,我的猫咪长大了。” “喂,我本来就是大人,好不好?”不归的声音听来还有几分娇嗔放纵,也像只猫儿一样软软糯糯,是个标准撒娇少年的腔调。 只是,经过刚刚的几番云雨,他以一个少年人的身体与心爱的女人上演了一场性爱,他也不再是个少年了! “小荷,现在你觉得我怎么样?”不归唇角微弯,似笑非笑,目光中透着挑逗和魅惑,有着妖精般的邪恶和狂野。是了,他毕竟是鬼,是妖! “我觉得”小荷刚刚被问得有些困惑,旋即微笑出声,伸出手抚上才让自己欲仙欲死的男人的脸颊,那模样十分英俊秀气,还透着几分少年的骄傲,“你很撩人!” “那你现在喜欢我吗?” “当然,我喜欢你!”小荷说完,还特意加了一句肯定。 不归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须臾,又幽幽地叹了口气,躺回到小荷身旁,头扎进她的颈窝,像只撒娇讨爱的猫儿,“我知道你说的喜欢是喜欢一只宠物……” “当然不是了!”小荷翻身坐起,手肘撑着肩膀,表情认真地看着不归,“你是我的……男人。” 说完,她自己也有些羞涩,转身躺下,用被子盖住头,心砰砰跳。她也不知怎么了,竟然会对一只自己养了几年的猫咪示爱? 很快,感受到有一股温暖力量从背后抱住她,隔着被子亲吻她的头发,脖子,肩膀……突然,那力量收紧,又将她压在身下,从那只手传来的感觉由温暖变得紧张而坚定。 发生什么事了? 小荷掀开被子,又很快被不归的手蒙住。她不甘心,刚刚似乎看到了一点什么…… “别出来!”不归声音很严厉,听上去一点也不像他了。 “……怎么了,不归?”小荷有点紧张,隔着使被子都能感受到外面的气氛冰冷而可怕,“发生什么事了?” 不归没有说话,她听到的是另一道声音。 “鬼附在猫身上活了这么多年,真是卑贱到听了都臊的晃!”声音好象来自半空中,充满了嘲讽和刻薄。这形容一听就是指的不归。 小荷感受到,不归下床站在了床边,以身体挡在她面前,声音也很冰冷,“鬼见愁,你想干什么?” “这个女人,你陪她这么多年,都没有附在她身上,却甘愿让只死猫尸体一直活到现在,真是丢人!”那腔调说得,好象不归还不如死了的好,“你身上都发臊发臭了,你知不知道,一只死了这么多年的死东西!” “你胡说!”小荷再忍不了,一掀被子从坐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眼前悬空站着一个男人,身形奇小,但头顶一个人的两倍大,嘴巴也很大,像是很快就要裂开,头要分成两半的样子。他身穿一身红衣,光着脚,手和脚上的指甲都奇长无比,像一柄柄锋利的小刀。 “你……你什么东西?”小荷也是泼辣的女人,见到着鬼见愁起初害怕,进而还是忍不住气势汹汹,为自己增添点胆色。 “快回去!”不料,不归见到急忙捂住她的嘴,又把被子盖在她头上,“小荷,你别乱说话,我不叫你别出来,知道吗?” “为什……唔!”小荷差点被闷死,被子被不归的手压住了,她挣脱不开,只得屏息听着。 “就是这个女人啊,长得也不怎么样!”鬼见愁显然很是不屑,他挥舞着长指甲,指着不归,“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附到她身上,吃了她的魂魄,你变作她,替她活几天,然后诈死,用她的这副皮囊去修行。一年后,无论你修得多少功力都要转给我,以后就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了。” 不归冷冷一笑,“办不到!” “这么倔?”鬼见愁一怔,似乎没想到有人会忤逆他,然而看到不归的表情态度,叹了口气,“唉,这买卖可不错,你别犯傻。不然你现在受苦,得不偿失,这个小女人嘛其实你也保护不了,你考虑一下。” “我可以现在给你我的所有修为,只要你别伤害她。”不归的声音充满决绝。 “呵呵,一副臭猫的皮囊,都发臭了,你以为我会稀罕?”鬼见愁好一番嘲笑,“真是自不量力,我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若不是看在当年都是孤魂野鬼有点交情的份上,现在这小女人早被我一口吞了!” “我也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做了鬼见愁!”不归声音也充满不屑,“抢别人的修为有意思么?” “天天做米虫,当畜牲,等着女人养,就有意思了?”鬼见愁也同样不屑,“别忘了咱俩同一天死的,我不消一刻就找到了替死鬼。你呢?飘来荡去,玩了不知多少天,最后大雨夜里只找到个女人,最后还同情心发作,就附在只快死的猫崽子身上?我当初做鬼见愁不得以而为之,至少我盗取别人的修为,自己功力几年就倍增,再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畜牲不畜牲的,就比我好很多了?” 第113章 鬼见愁 “我早就知道,你做了鬼见愁,早晚有一天会盗取修为盗到我身上。”不归无奈摇头,“我的确没有什么修为,这几年就一直陪小荷,你答应我不伤害她,你要什么给你什么好了。” 鬼见愁精明的目光闪烁,从上到下打量着不归,最后冷冷一笑,刻薄地说,“也不瞧瞧你有什么值得和我提条件的?” 鬼见愁两只“爪子”在空中挥舞着,烟尘中划出一道道无形的光芒,如利刃直戳人心。 紧接着,他手臂一挥,不归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感身上一阵冰凉。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鬼见愁眼神变得贪婪充满了原始欲望,看着他的下巴……不,是脖子。 脖子… 不归下意识向喉咙处摸去,湿漉漉的,粘稠的很。是了,当然是血,不归大概明白了。 “……不归?”小荷在被子里发出急切的询问,她两只手使劲拽着被子的一角,企图伸出头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归,你还好吗?回答我一声啊……” “我……”不归一惊,发觉自己好象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然而,现在并不是担忧这个的时候,小荷的安危更重要。他到底是鬼,又是和眼前这鬼见愁曾有交情,若是将他杀了,鬼见愁去了冥界不好交待。然而,小荷只是个虚弱的人类,他杀个把人,真不是稀奇的事儿。 他硬撑着,使了个咒,使小荷在被子里昏晕了过去,不再闹腾。 “哎呦,你对她还真是用情至深啊!”鬼见愁慢慢靠近不归,那张令人恶心的脸和长长好象鸟爪的两只手已近在咫尺,摸到身上。 鬼见愁个子并没有他高,脚下还是悬空,与他平等面对面,“就是不知,你这么救她,她会不会领你的情……别傻了,她是人,你是鬼,充其量也是只猫,她会放着人类不爱,来真心爱你?现在她要你陪她,只是因为她没有别人爱她,等她找到了人类,一定会把你赶走的……尤其是你连好听的声音都没有了以后。” 不归面无表情听他说完,手上积蓄了一股力量,轻轻开口,“江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原本是叫这个名字的吧?” “……嗯。”鬼见愁表情扭曲,听闻自己的名字,还是轻轻应了一声。 “江左,你做什么都不要紧,但是念在曾经同病相怜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份上,别让我和你同归于尽。”不归静静地说,两只眼睛变做竖月型,张开的口,牙也是猫一样尖锐的,“相信我,如果小荷不在了,我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我再无能,至少耗损你上百年的功力,你也不要为了一时恨我,得不偿失。你要什么我知道,你尽管来,满意了就快走,以后不要再骚扰我了。” 鬼见愁一挑眉,笑道,“好好好,不愧是你,这么多年都没变。” 他说完两只手搭在不归肩上,长长的指甲抠着他的背,不归的衣服上已渗出了血迹。而当他死死盯着不归脖子上正已结痂的伤口时,目光露出了更多贪婪和你欲望。 他目光一聚,投射在那伤口上,已结痂的伤口立即破裂。然而,血并不是顺势自然的流淌向下的,反而是笔直的像半空中有一条河,朝向鬼见愁的嘴巴。鬼见愁嘴巴微张,露出里面黑黄黑黄的牙齿,血混在上面,慢慢覆盖,最终牙齿也变得血红。 不归眉头微皱,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血从他的喉咙里一股一股涌到鬼见愁嘴巴里,似乎没有停息的时候了。直到不归头发也慢慢干枯,皮肤出现了褶皱,整个人十分虚弱,而血也由最初的鲜红变得暗红,黑红,量也由一开始的大股变得细弱,直到鬼见愁都有些累了。 他的血像是要被吸干了,鬼见愁才终于放开了他,他硬撑着自己的身体,才没有倒下。 此时再看他,已由一个英俊少年的模样变得苍老而丑陋,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上面有皱纹,十分干燥,“可以了吧?” “如此便好了,我鬼见愁说话算话,不会再来找你了……反正你也不剩什么了。”鬼见愁吸完了不归的血,连指甲都变得更加锋利了,他腾空回到原先的位置,居高临下看着他,“当然,你想恢复原状很简单,我怎么对你做的,你就怎么对你身后的女人做就好了。” “我绝不。”不归声音十分喑哑,由于说得急切,又咳了好几声。 “好好好,随你。”鬼见愁说得轻描淡写,说完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小荷,再看了看丑陋不堪,虚弱无力的不归,“但愿你做的有回报,见到这样的你,她会作何感想呢?呵呵……” 鬼见愁边笑边消失在半空中。 不归松了一口气,将咒解开,小荷缓缓苏醒。 当她醒来后,见到的是已变作猫咪模样的不归。当然,此刻的猫咪不归,看上去也不知哪里变了…… …… …… “想不到你这只臭猫曾经这么深情款款,感人至深啊?”从幻境中醒来,我还是忍不住调侃不归。 他还是一脸懵懂,仿佛看到的只是部电影,而不是曾经的自己,“所以说,一只恶心的鬼见愁吸光了我的血?” 鬼知点头。 “鬼见愁是不是就是吸血僵尸?” “当然不是。”陈半瞎似乎不甘寂寞了,刚刚的“电影”看得他哈欠连连,好象在看无聊的偶像剧,其中最吸引他的反而是那只鬼见愁,“鬼见愁之所以叫鬼见愁,就是因为所有的鬼见了都愁。其实这有些夸大,只有小鬼,并且是正在修为进入永恒冥界的小鬼才怕。那些孤魂野鬼什么修为都没有,他也不屑去骚扰。而莫说像楚钺这样的鬼,就连一般的在山中修炼个三五年,基本具备出门到人间为非作歹的鬼,他们也都威胁不到。” “那那只鬼见愁嚣张什么?”我不解,也实在看不惯有人被欺负,“不归,他和你还是老朋友?” 不归摇摇头,两手一摊,“我还是不记得,样子那么奇怪,确定以前是人么?” 鬼知轻笑,“鬼见愁也不是哪只鬼都可当的,必定是生前贪婪凶狠的人,变作鬼又不甘心,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给另一个鬼见愁,得到了一些特殊的改造,就比如你这位老朋友那些像鸟爪一样的指甲。有了那些武器,他们才敢欺负人而已。而他们盗取的那些修为,也都要有大多数交给他们的上级,如此这般,周而复始,直到有一天他自己也可吸纳一批生前的恶鬼。” “原来如此!” “不归先生,看了那些……你想起来什么了没有?”这里最焦急的还是冰漪,她开始小心翼翼地问不归,“那位小荷小姐,你如果现在见到她,想对她说什么?” “我……我不知道哎。”不归搔搔头,一副莫名其妙,赶鸭子上架的模样。他看向鬼知,“鬼知大人,我知道你给我看的都是真的,我也相信我曾经这么喜欢这位姑娘,可……我现在好象只是脑子里认可,心里没感觉呢。” “那怎么办?”我捂脸,大概明白这感受,“不归,你理解你。” “真的啊。” “嗯。”我大概把初见楚钺,就要被逼上洞房的经历和那时的心路历程说了出来。不归听了十分释怀,拍拍胸脯,不再有压力的样子。 然而,楚钺越听脸越黑,我皱眉,思忖着今晚似乎要接受特殊“惩罚”了。 于是陪着笑脸,“楚钺,呃……那个……其实我……” “你叫我什么?”楚钺忽然冷冷地打断我。 “额?”我一怔,旋即明白,哭笑不得,“老公!” “嗯,想说什么,说吧。” “嘿嘿,我……唉,不过就是想说点什么宽慰宽慰不归嘛。”我上前,拉着他的手摇啊摇,“而且,我说的那都是以前啦,现在我是真的” 我顿住了,左右看看满屋子的人和鬼,还有动物。心里暗暗叹口气,踮脚,凑到楚钺耳边,轻轻说,“爱你。” 楚钺面色缓和多了,点点头,目光还是冷冰冰的他在人前总是如此,我已习惯。 第114章 相见时难 缓缓苏醒过来的小荷,不久前的记忆撞进脑海,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掀开被子,大口呼吸。 “不归!不归!”她在偌大而空荡的房间里呼唤着爱人的名字,跳下床,左右环顾。她空自转了好几个圈,好象背后随时会出现那十只恐怖的利爪一样。 心砰砰跳,然而,什么也没有看到包括不归。 “不归,你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小荷终于没有力气,她身上只是一件匆忙罩上的白色透明长睡袍,如今一边滑落到肩膀下,露出性感的锁骨和光洁的肩膀。随着她坐在地上,嘤嘤哭泣,几缕长发也滑落在上面,看上去楚楚可怜,又令人想入非非。 “喵呜……”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叫声闯入耳畔,虽然声音十分小,很虚弱,但她真的听见了。 小荷猛抬头,还是一片死寂。她左右环顾,已不顾矜持和形象,跪在地上爬来爬去的找无论是人是猫,总要见到个影子嘛! “不归你在哪儿?”小荷捂着心口,那里砰砰跳着,像要从嘴里跳出来了,“不归,你快出来,不要玩儿了……” 小荷找编了房间里的角落,又抬起头,她怀疑猫咪和她捉迷藏,躲到衣柜上面去。她于是拉了把椅子爬上去就找,自然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 她太狼狈了,一切都是失望落空,什么都没有。 “喵!”终于,她心心念念的声音在脚边响了起来,低头,她的不归再度出现了。这种悄无声息地出现原本是多么平常的事情,然而,今天此刻,成了梦寐以求的宿愿一下子得到了填补和满足。 “不归!”小荷本也不是细心的女孩,跳下椅子不多看,一把将不归抱起来,站在屋子里打转转,“真是的,怎么躲起来了呢?坏猫猫,以后都不许你再变猫咪了……快出来,快出来!” 她在企盼猫咪变作的少年,却不想手上一股异样的粘稠感破坏了这失而复得的喜悦感。 血! 她吓了一跳,才发现血是从不归身上蹭到的,隔着重重厚重的毛,猫咪的脖子上以及身上都有粘稠的血从疤痕中流出来。 “我就知道!”小荷将不归小心翼翼抱到床上,床上立即浸染出了一小片红色,她心疼且莫名其妙,“不归,刚刚那个……什么鬼,他……” 小荷沮丧懊恼的跪坐在地上,浑身无力,也为着自己的无能感到痛苦。为什么她一直这么没用?需要不归这样来保护? “不归,你要不要紧啊?”小荷拿出医药箱,替不归处理着伤口,“不归,你为什么一直这样看着我,怎么不说话呢?也许……也许你变做人的样子我会比较容易帮你擦伤口和包扎,毕竟那样没毛嘛……” 她被自己的话逗乐了,不归好象也在笑,但笑的同时又似乎有气无力,奄奄一息的模样。 “不归,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小荷猜测又猜测,很多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也只是得到一个答案,没有任何解决办法,只是无可奈何吧? “好吧,不归,如果你一直只做只猫咪比较舒服,我也不勉强你。你本来就是猫咪嘛,我一样会很爱你。我……” 小荷说完顿了顿,叹了口气,看着一片狼藉的地上床上,难以想象刚刚两人还几番云雨,欲仙欲死,很快就又不打回了现实,这就是她不配得到白白得到了之后的结果吧? “不归,我不会去找别的男人,我”小荷噗嗤笑了一声,“我是你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是你的。” 小荷说完将猫咪放到床上自己身旁的位置,关上灯,自己也躺到了上面,“不归,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呢?” 床上的猫咪眼睛半睁,微微眨巴了一下,嘴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说,连一声“喵”都没有了。 “是不是太累了?哦,是伤到喉咙发不出什么了吧?”小荷非常心疼,也不知做什么好,“不归,你说我们明天要不要去找找会给猫咪看病的医生啊?我怕你还受了什么内伤,只是我不知道,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而已。我们去看看医生吧……如果你同意,就眨一下眼,不同意就眨两下,好吗?” 猫咪不归很快眨了两下眼。 “嗯,我听你的。”小荷算是得到了一点点的回应,不再奢望其他,反而更开心,“还有呢,如果你是不想和我说话了,就眨一下眼,如果只是暂时不能和我说话了,就眨两下,好吗?” 猫咪不故又很快眨了两下眼。 “嗯,那你现在告诉我,身上这些伤……”小荷伸出手,替不归盖上一条薄薄的被子,轻轻的,不敢碰那些伤口,“是不是很疼啊?” 猫咪不归这回犹豫了,最终还是眨了一下眼。 小荷似乎找到了另外一种退而求其次的沟通方式,也满足了。只是她并不知道,这样的方式,面对不归的沉默,她居然静静默默守护了很多年。 …… …… “我们后来,就是这样一直生活了下去么?”故事告一段落,不归好奇地低头看着自己手上,身上的疤痕,又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我后来怎么和她分开的?” “有一天,你悄悄的离开了。”鬼知知无不言,但说出口的话并无感情,只是陈述,“你从那次受伤后,不敢再发出声音,但一直希望找到方法恢复。所以很多次,你都趁小荷出门不在家时,到山里去修炼。估摸着她差不多该回家,你就回去。她已经满足于天天看到你就好之后,好象对你的感觉也淡了许多。就这么过了三四年。有一回,她爱上了别人。” “她爱上了别人?”我不解,难以想象所看到的画面中,对不归用情至深的小荷小姐会爱上别人。 “当然会。”冰漪点点头,并不稀奇,“时间久了,爱情变成感情,心动的感觉早已麻木。或者是分别久了,遇到一个全新的人,会再度动心并不稀奇。” 冰漪说得也很冷漠,但任谁都听得出言外之意,是在暗示自己和楚钺曾有的那一段。她已然是过去时,而我是楚钺的现在时。 我有点尴尬,抬头看看楚钺,他面色微动,旋即又敛起了阴沉的表情。 鬼知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我知晓,他一个鬼知,自然是什么都知,冰漪和楚钺曾经的过往他此刻一定都明白了。但他是高明的,或是迟钝的。他喜欢冰漪,但在场的人没人知道冰漪是什么想法。总之,鬼知什么反应都没有,闷不吭声地继续讲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第115章 分手的套路 场景还是那个画面,那个房间。 小荷小姐似乎是拍戏出差回来,将行李箱随意放倒,打开,拉出一个化妆包,卸妆。然后,进了浴室,洗澡,再出来时焕然一新,穿着一件保守的白色睡衣。 “不归?”她轻轻唤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就围着屋子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 她打了个哈欠,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很快地,她进入了梦乡,再醒来时,已是黑夜,一片死寂。 她有些怕黑,急忙翻身起来,按亮了台灯,“不归,你在哪里?我……害怕……” 还是什么回应都没有,她很沮丧。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又打开冰箱,找了一些半成品,微波做好了,端到厨房桌上。叹了口气,向明亮的屋子里看了一会儿,和刚刚没有什么两样。 她于是坐了下来,打开电视,边吃边看。 电视里正在播放是她主演的电视剧,演男主角的是个非常英俊帅气的男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男人就表示很喜欢她,不知是告白还是恭维。很快地,由于剧中的角色设定,她似乎也对她有着似有若无的暧昧之情。她不得不承认,起初深陷在这种感觉里,是幸福且刺激的。她很享受,非常非常享受。 但是,由于想起家中的不归。和因为不归而忘掉的那个男人,是的,若是没有不归,她可能会想自杀吧?不归爱她,尽管什么都没有说,但她再傻也猜得到,不归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这么多年,都是因为那天不归保护了她。而她,到现在也不知不归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一定比她想象的多。 所以,她不想背叛。 不归是猫也好,是鬼也罢。没有不归,就没有她的今天。然而,她好象也爱上了这位男主角…… 片尾曲响了起来,打乱了她的思绪。烦燥地关上电视,没心情继续吃了,收拾了碗筷,走出厨房。厅里还是清清冷冷的,不归并没有回来。 小荷再度回到床上,再也睡不着,昼夜颠倒的工作早已让她失去了生物钟。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可清晰看到天花板的纹路。人失眠时,最容易胡思乱想…… 忽然,身旁一股异样的感觉,她吓叫一声,触碰到毛茸茸温柔的东西,心里松了一口气,熟悉的松木香味,是不归。顿时,心里踏实和放心了。 然而,很快地,她按亮了台灯,翻身坐起,跪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已装睡的不归。 “你这只臭猫,给我起来!”她推了不归一把。 “喵!” “别给我叫了,我不想听!”小荷终于承受不住,大叫起来,“这都几年了?已经快十年了,你居然还可以这样?一直是副猫样子,一直只会喵喵的叫,有了什么事都不给我知道,连句话也不给我说。现在还长本事了,学会玩儿失踪了?你如果真的走了,消失到无影无踪,我不消两三年也可以把你忘了,可你呢?走了又回来,回来了又走。我错在哪里啊?我错了你说啊,说啊,说给我听啊……” 她用力推着还躺在那里的不归,“你究竟去哪里了?去干什么了?你说啊!你不说我会以为你是出去偷情了!” “喵呜!”不归还是一句话都不说,但听得出叫声中极力否认,也有讨好的意味。它伸出爪子搭在小荷膝盖上,头也枕在小荷手上,撒娇卖萌发嗲,似乎是想蒙混过关。 “别碰我!”小荷扬手,倒退着下了床,“你这样碰我有什么用?我已经把我整个人都给过你了,我不求什么回报,也不指望什么名分,你一只猫,或者鬼,我要的是什么?你这样能满足我吗?你出去都做什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相信你没有背叛我,为什么总是让我这样担心,你……是不是伤的很重啊?” 小荷歇斯底里,边哭边喊叫着,疯狂地推搡着不归,不归任其打骂,什么反应都没有。正是这沉默和无动于衷,让小荷更加疯狂。然而,一切情绪发泄出来后,她又开始担忧。忍不住去抚弄不归脖子下的毛,轻轻柔柔的,“对不起,疼了么?” “喵……”不归还是只会说那一个单音符的叫声,没人知道他此刻是怎么想的。 “我受不了了,不归”小荷几乎是扑过去,她疯狂地亲吻着受伤的猫咪,“你知不知道我爱你?我和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哪怕你是只猫,我也愿意一直陪你,哪怕你一直都不老不死,我也会想方设法多活一天多陪你一天。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企盼,我最想要的是你也和我一样……不归,我……” 小荷哭得很伤心,声音都喑哑了,“不归,你有没有看不起我?有没有觉得是我一厢情愿?也许你根本就不喜欢变做人,或者你那天变做人就是在逗我玩儿?也许你心里已经嘲笑我一百万次,我是个愚蠢的女人,居然会爱上你就想把你据为己有?不归,我很可笑吧?” 不归这一回,连叫声都没有,只是沉默。 小荷紧紧地抱着他,又松开了手。她哭得很伤心,但擦擦眼泪,仍然很美丽,“你走吧。” “呜……”不归不解,发出疑惑的声音。 “呵,听听,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只是给我发出这么一句声音。”小荷落空,失望,眼里又积满了泪,“听说,你们猫有九条命,是么?” 不归沉默。 “那第十次呢?”小荷声音干干涩涩的,好象眼泪都流干了,“不管是你猫也好,人也好,鬼也好,我都再也受不了你的沉默,你的不告而别,你的消失无踪了。我们之间一点都不平等,我” 小荷笑了笑,撩拨一下头,有点尴尬,但还是继续说道,“我曾以为,我这样的女人,是配得上你的。而你也曾无数次说过,你爱我,虽然你只是猫,但你爱我。我真傻,还当真呢。你爱我怎么会是这种态度,这种反应?” “喵呜……”那时的不归,心里是翻腾着的,是痛苦的,是煎熬的。但是在爱人面前的自卑,使他没有一点点勇气露出自己难听的声音和已变得苍老的面貌呈现给小荷。于是,他何尝不也在痛苦中寻找出路? 第116章 最后一面 “你不用说了!”小荷打断他,自顾自继续说,“我忍了很久了,不归,你应该明白,我没有不爱你,我也没有讨厌你。我纵然自卑,纵然失落,但我也愿意大方承认我爱你,但我可以离开你了。你要相信,我要和你分手,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了,我也许会更爱你。但是,我爱不起你了,我累的很,你让我失去几乎所有的自信了。你什么都瞒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觉得这样很酷?你爱怎样想就怎样好了,我只和你聊这最后一次,你走吧,或者你想留下来也好,下一次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因为我一定会在你走之后也走掉的。” 不归静静听着,忽然赖在了床上,也不再叫了,什么都没说。 这就是他,不出小荷意料,她哭笑不得,忽然感到一切套路是由不归所左右的,他们的关系都由他来操控。她纵然歇斯底里,纵然痛苦不堪,但竟没有因为做出一次次的挣扎而发生任何改变? 小荷怔了一怔,打了个哈欠,忽然感到真有些困了……当然,也许是折腾够了。 不知过了多久,黑夜里,似梦似醒时,不归睁开眼,目光箫索而迷离。他看了一眼身旁睡着的小荷,她呼吸平稳,但睫毛微动,似乎在做着不太开心的梦。 又不知过了多久,天已蒙蒙亮了,小荷从梦中缓缓醒来,眼角的泪滑落,她感到冷冷湿湿的。稍稍一动,毛茸茸温暖的感觉依偎在她颈项间。似乎一刹那有了一股熟悉的安慰,小荷轻笑,好象恶梦已醒来,再不惧怕惊慌。她于是轻轻搂起猫咪爱人,与他彼此取暖。 算了,猫也好,人也好,鬼也好……有他在就好。 …… …… “嗬啊”陈半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当然他是故意的,作为他这样的一个半老的老光棍,看到这样的故事,简直觉得浪费时间。他不耐烦地看着不归,“喂,你到底想起来了没有?” “没有。”不归干脆也打起了哈欠,昏昏欲睡,“我实话实说,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我看着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 楚钺微微皱眉,“不归,所有能够给鬼知知道的,都是真实的。” “我当然相信鬼知大人。”不归耸耸肩,“也许,你应该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想不起来?” “不好了!”冰漪此时突地大叫,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她手持着许愿签,颤抖着说,“签子说的字变浅了,说明许愿者的气息在减弱。如果小荷小姐死了,那她的签字就失效了。” 我探头探脑地过去看了一眼,娟秀的小字应该是由寺庙里的小和尚替小荷写的,承载着许愿者揪心却求而不得的愿望,也许她愿意为这个愿望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但很多愿望也是真的付了代价也无法达成的…… “答案要问你自己。”鬼知淡淡看着不归。 变做少年模样的不归似乎已经被各种复杂而暧昧的信息,和怎么样也回忆不起来的曾经搞得烦燥不安极了,“我……我……喂,你不是鬼知么?我的事你不知道?” 我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不是个什么懂事懂礼貌有素质的鬼啊。果然,一言不合就露出真面目,毫不气地呛声鬼知,这样真的好吗… 鬼知倒是比他格调高得多,也不气不急,懒洋洋地看着他,“如若不是冰漪姑娘在,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 “什么?”这不仅不归,在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你。” “我什么?” “一切都是因为你自己不愿意想起来,所以这失忆也不叫失忆,叫忘记。” “忘记?”我不解,上前一步,“不归,是你自己要忘了小荷小姐的?你变心了?” “我怎么知道?”不归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我现在不得不认为他是个负心……猫!哎,来雄性不分种类,连猫都会变心。 “不归。”此时,冰漪再坐不住,走到不归面前十分为难,“鬼猫大人,虽然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毕竟你是相信你和小荷夫人曾经是相爱的。她现在快要死了,你可不可以出于过去的情分,去看一看小荷夫人,安慰安慰他呢?” 冰漪说得入情入理,也无可奈何。女人的心态就是这样,也许最后一刻得到的不是你的心,那给我看一眼你的人。曾经有过的情分,买卖不成仁义在,就比如楚钺,哪怕不为了当初帮我找到避雪珠,帮冰漪找到宿主,有个归宿也是义不容辞的。 只是不知这看上去就不靠谱的鬼猫,此刻是否会有这等仁慈? “去看她么……”不归搔搔头,好象很为难,“感觉怪怪的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萌,一个男人,又六百多岁了,什么怪怪的?一句话,去还是不去?”我此话一出,冰漪陈半瞎楚钺甚至鬼知都围上来,围成一圈,四双眼睛盯着不归。好象这是在判定它究竟是人还是畜牲的一个标准,一句话。 然而可是其实他本来不就是只动物么?不是动物也不是人,是只鬼。 “……去。”不归在道德绑架下,妥协了。 去! 好啊,去是最好的了,无论记不记得,至少见到一面了。只不过,当时我是如此想的。但过不多久,我有些明白了,明明知道得不到心得到人了,更痛苦挣扎和恼恨。恨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去! 说得简单,容易,但看看我们这几个人的样子除了我,没有一个正常到可以走到大都市里去的,更何况是安保人员设备都齐全医院里的临终关怀病房了。 “等一下,你们都打算这样去么?”我叫住正准备动身的几人,打量着他们鬼知和冰漪一人一身古装,一白一黑到了医院,本来就是临终关怀的病房,真看到两人还不得以为是黑白无常到了?只不过他们比电视上看到的漂亮多了。 而不归不仅一身黑衣古装,头发和眼球颜色都还一天之内会怪异变幻几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剧组拍戏临时未卸妆就来医院了。 而楚钺,尽管穿的不是古装,但长发随意在脑后一扎,看上去也回头率百分百。他的问题我倒不是担心会太引人注目,而是怕引人注目后会招蜂引蝶啊! 剩下的我长相穿着都正常,而我师父陈半瞎,穿一身民国时期的唐装短打,看着倒像个有学问的长者。可惜,他的样子目光太凌乱了,可能会被当作精神病直接带到另一个病区里去…… 第117章 未完成故事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市最大的私立合资医院。 小荷夫人是有名的电影明星,虽然已垂垂老矣,但仍有许多人怀念她。病房门口放了许多花篮,最高级的病房和医护人员,但仍旧逃脱不了这四个字“临终关怀”。 是的,再伟大的成就,再美貌的容颜,最终都会在这里老去枯萎。唯一剩下的价值,似乎就是心里沧桑的过往记忆。只可惜,这些只由她一个人守护着,另一个参与者却忘了。 我组织大家换上了现代的,干净的,非常帅气美丽的新衣裳。冰漪穿上了一件整洁时尚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梳在脑后盘了个发髻,也化了个淡妆;鬼知穿了身黑色休闲西装,长长的头发扎在脑后,戴一副黑框眼睛遮挡苍白的面孔;不归换了一件运动恤和牛仔裤,头发藏在鸭舌帽里,像个运动少年;而师傅陈半瞎,衣服没换,胡子被剔掉了,戴了副金丝边眼睛,看上去精明又干练; 剩下我和楚钺,我们穿了一件蓝白相间的情侣装。是的,走出门去,我也要给人知道,这么帅的男人,我和他是一对儿,你们看看就好,心里不要惦记喽。 “就是这间了。”冰漪背着大包包,里面放满了签子。她悄悄掏出一根,字已经很浅了。 “已经在护理部打好招呼了,我们算是他的影迷,里面会有她的助理和经纪人在,不用担心,一会儿楚钺把他们弄晕。” “嗯。” 敲门进去,扑鼻而来的是消毒水和药物的味道,还有一片死味。 是的,死人身上的死味,小荷夫人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现在只不过是在维持着生命气息的存留,一般住在这里的病人只有两个结局病死,自杀。 屋子里果然有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看上去大学生模样的小姑娘,两人好似在打情骂俏,全然不顾躺在病床上的小荷夫人。 “她丈夫女儿都不来,凭什么要我们这么照顾一个快死的人?晦气不晦气啊?” “算了吧,财产有一部分归公司,我们都有分红的。” “分丧吧!”那大学生看上去清纯可爱,但声音尖锐刻薄,“再分也是你的,和我有半毛钱关系么?” “当然有,我的还不就是你的。”中年男人打扮时髦,像韩国偶像,但心却黑的丑陋不堪,“放心吧,听我的没错,下次给你介绍几乎拍戏啊。”说完还趁机将大学生拉到自己腿说坐着。 “啊!” “喂你……呃!” 两人瞬间就晕了,陈半瞎推了他们一把,安置到房间角落里,不再理会。 而当所有人目光都投放到病床上时,床上的小荷正缓缓睁开眼睛她很苍老了,头发白了,脸上有着不少的皱纹,目光浑浊,身体虚弱。只是仍可透过容颜看到她昔日的美貌和气质,她此刻正疑惑地看着进门的几个人。 “你们是谁?”小荷目光挨个看了每个人,她的目光转动的很慢,但最终还是会落到不归身上。 她忽然瞪大了眼睛,监控器上的各项指数都在浮动,而且没有停止。 “不归……是你吗?”她很不可思议,但又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一般,“你终于来了,我的许的愿实现了……我……” 忽然,小荷夫人流下眼泪。她已经很老了,眼泪都流下的很慢。 “不归,对不起……”她说话已经有气无力了,但还是努力勉自己坐起来。我替她摇了摇床杆,她缓缓坐了起来,并自己伸手拔掉了输液针。看上去好象精神多了,监控器上各项指标也恢复了平稳。 “我早料到,再见到你你还是那么年轻,英俊,像个少年。”小荷远远看着不归,像是在看虚无中自己幻想到的那个人,她慢慢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脸,“而我早已经老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已经三十七岁了。” 不归有点迟钝,在我们的推搡下,走了过去,脚步迟疑。 “过来吧,我不怕见你,即使是这副样子,我也不怕见你。”小荷似乎心态还很好,还像个活泼的少女,“反正我在你面前一直是自卑的,也许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表现的太需要你了,你才会不耐烦离开我吧?” “不是啊,不是你要……” “你不用反驳我,都是我的错。”小荷目光微眨,泪盈于睫,“对不起,我最后一次没有想要赶你走,也不是真心想和你分手。我只是想逼你说出实情,你真的伤的很重的话,我可以照顾你,和你一起面对。我其实早已打定主意,在屋子里装摄像头,你再偷偷离开,我就跟踪你。” “啊!”我突然吓叫了一声,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原来小荷夫人是这个意思。 “可是你还是走了,走得我措手不及,我都……呵呵,还没来得及装呢。”小荷夫人轻笑,似乎在笑自己愚蠢,“不归,给我看看你的喉咙,听听你的声音……还是你到现在都不想和我说话,不想理我。” 不归嘴巴动动,好象真的不好意思把这嘶哑的声音亮出来。 “你都来了,还不愿意么?”小荷夫人沮丧着低下头,“我不知道原因,我也没有计较,你还要记恨我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不归被抓着手,有点不知所措,看得出他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但当他回头,我们看到他表情上的变化和不自觉滑落到脸颊的一滴泪。 他也似乎感到异样,伸出手轻碰,触碰到泪,自己看了看湿漉漉的指尖,表情更加复杂。 “你走之后,我以为你还像之前一样,很快就会回来。”小荷继续说,“我太企盼了,太想和你和好了,也太想和你解释了,就这么一天天等着。” 小荷顿了顿,也不太给不归回应的时间,自顾自说着自己这些年的秘密,“你知道么,那段时间我什么都干不下去。当时在拍的那部电影我赔偿了违约金,几乎把房子都卖掉了,但是我真的拍不下去。我的事业一度停滞不前。” “我到处打听猫咪的消息……真是可笑,我养了你五年,又和变化人的模样的你相处了五年,又陪着不再对我说一句话的猫咪的你过了五年,我竟然还是并不了解猫咪的习惯。我那时候不知道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或者猫,我在研究,希望通过很多技术手段把你找回来。我结识了很多养猫人士,知道我是明星他们有一些人还骗了我的钱。但我也交了许多朋友,只是现在他们大多数也都老得快要死了。” “再后来我很气,我发觉你可能其实就是故意走的,或者说你根本从一开始就在耍我。你这么英俊年轻,可能永远都不会老,根本不想和我这只有短短十几年青春的女人在一起。你看到了我的生活,和我朝夕相处,你太了解我了,我对你来说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不走还要和我纠缠什么呢?” 小荷不顾那么多,继续说着,可能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 “后来我也不恨你了,我只想再见你一面,听听你的解释。”小荷刚刚一切都很慢,但现在语速很快,似乎是不归的到来似她积攒的所有的能量都一瞬间爆发了,也可能是回光返照。 “对不起,我后来还是结婚了。”小荷说,“但是结婚时,我也还是爱着你,想着你。你就这么消失不见,我怎么可能忘得了?我脑补了种场面,经常会做恶梦,梦到你出了意外,出了危险,怕你就此不出现不是不愿意理我,还可能是到已经死了。”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小荷夫人说的令人唏嘘,我在旁想象着那个画面。若是有一天楚钺不在我身边,我会踏实的相信他早晚会回来的么? 第118章 结界里的怯情 “我真不希望你来看我,我这个样子。”小荷朝不归伸出手来,“靠近一点吧,已经快五十年了。你还是没变,我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不归木讷站在那里,迟迟没有伸出手。 我心情复杂,绕过去床的另一边,细细看着不归的神情,“不归,你讨厌她么?” “不!”不归极力否认,但手却始终迟疑着。 “不归,我等不了了,我快死了…”小荷夫人很焦急,满面愁苦,嘴唇在颤抖着,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只垂在被子上,“你忘了我吗……呵呵,也许,忘了我更好,不要像我一样,始终想着那么多年……” “不归!” 冰漪在一旁急得两手握拳,那架式不知要做出什么暴力行为来。似乎离开楚钺,不做海神之后,她整个人有活力多了。或者说,她是被这上千个奇葩的愿望折磨得已经找不回上一刻的自己了? 然而,其实,小荷能在生前见到不归,签子上的愿望就算是实现了,而她的工作也就仅此而已。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希望事情在这里就结束…… 此时不归面露难色,在众人企盼的目光下,怯生生的伸出了手。 突然,正在两个指尖碰触到一起的刹那,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音,吓了众人一跳。同时还传来质问的声音。 “怎么回事?门都敲不开,给他们打电话也不接不回,人出了什么事你们倒是出个人给我负这个责任啊!”说话的是个男人,听上去挺年轻,“门还是从里面反锁的,刘姐,你派的人到底行不行?躲在里面不接电话,我妈妈现在没有任何行为能力,他们想干什么干什么?” “周先生,护士已经去调监控拿门卡了,你就先别着急了。”此时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很是有涵养和耐心,“他们两个你放心,一个是经纪人,一个还小,不会……” “经纪人还小就能说明是安全的?”想来,这说话的男人是小荷夫人的儿子,话也不好听,“刘姐,你也不想想,我妈生前糊里糊涂,受人怂恿,把那么大笔财产分上二十几份,连里面那个没用的经纪人也是继承人。钱是不多,可也够他维持一段时间吃喝玩乐的了,更何况他还有小三情妇,他到底会不会为了早拿会儿钱做什么手段谁能说得准?到时候,人没了,证据也没了,他该拿多少拿多少,我家受这无妄之灾?” “周先生,你冷静点,护士长已经去调监控了,里面发生的事一清二楚,他们真做什么,不会看不到的。” “看到又怎样?到时候人也没了,别忘了那是我妈” “咦” 两人正说着,突然话像是在播放器被暂时一样戛然而止,发音硬生生发出一半就一片空寂了。 而门里,楚钺站在众人身后,脚下微微腾空,手自门从上到下划了一个虚幻的屏障。这屏障原本是看不见的,但渐渐的显出一股虚空的雾气,雾气渐渐深厚,直到被一层白色笼罩,上面气波氤氲,隔绝了空间了。 楚钺这才慢慢落脚在地,“我设了结界。” “能支撑多久?”陈半瞎看着那结界,面露担忧之色。 楚钺苦笑,“原本我设的结界都可以撑上一天一夜,然而明晚是血月,今天我的功力就受损而亏,但一两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 鬼知点点头,看着不归和小荷对望的样子,轻道,“时间足够了。” 陈半瞎似乎也被这暧昧而动人的画面而触动了,轻轻推开我,走到小荷面前,右手一举,指尖夹着一张黄符纸,上面写着一个咒。 “幻视咒。”我辨认了一下,才确定。 “是的。”陈半瞎点点头,“小荷夫人,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陈半瞎说完,打火机点燃了符咒纸,顺势将灰丢在了床头一碗水里,递给我,“喂她喝了。” “嗯。”我接过应了一声,将碗凑到小荷的唇边,“夫人,请喝水。” 小荷并没有反抗,也没有疑惑,乖乖张嘴,把水喝了。 “咳!咳咳……”她喝的很困难,中途咳了几声后,喝到最后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这……你们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啊?” “您没问就喝了,现在还需要问么?”我有点好笑,想着这夫人年轻时是不是也没脑子,或者说,能爱上一只猫的女人,还需要和普通人一样走同一根筋么?“不怕是毒药么?” “呵呵,我都快死的人了,服毒和吃药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小荷始终看着不归,她应该是对其他的事都不感兴趣,“你们是和不归一起来的,我相信你们不会害我。” “当然不会害您。”尽管我也不知道我师傅究竟在符里做了什么。 不归纵然还是一脸懵懂,也没有等待什么奇迹出现,只是伸出了手继续朝前握起了小荷的手。两只手形成鲜明对比,一只上面布满了疤痕,但至少健硕修长,充满年轻的气息,另一只则苍老干枯,布满皱纹,看得出养尊处优,但终经不起岁月的摧残。 只是,在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的那一瞬间,不归整个人僵住了,身体开始颤抖,两条腿似乎再支撑不住身体,扑通就跪在了地上。他一只手紧紧卡着自己的脖子,努力在发出声音。 “……小荷。” 小荷原本已虚弱到迷离的眼神一下子瞪大了,似乎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如此沧桑喑哑的声音,“不归……你的声音…” 不归头垂得低低的,肩膀颤抖着,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缓缓抬起头来,额上全是汗,脸色发白。仍是那个面孔,但表情和目光都已不同。 他放下卡着脖子的手,露出喉咙上极大的疤痕,这是小荷第一次见到人类模样的他的疤痕。 小荷不用太过惊讶,就已明了。她开始抽泣,她很老了,连痛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就知道你受了很重的伤,但是什么都不告诉我。” 小荷声音里充满了无可奈何,已经被打败了的灰心丧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已然是接受了命运所有的安排。 第119章 声音送给你 她伸出手,想碰触不归的脖子,被不归下意识的躲掉了。她苦笑,“我当初是因为这个伤,声音变了,才会不敢见我?” “不,我不只是因为伤。”不归眼里噙着泪,刚刚,手指碰触到一起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不只是头脑中的接纳,而是亲身经历过的通透,他已再度与曾经的他相互交融,是一个人,或是同一只猫了,“小荷,我走是为成全你。” “什么?” 不归嘴唇微抿,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苦笑着看小荷,“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和那个男人……” “那是不是真的咳咳,不归,你误会了!”小荷抢了他的话,急切地解释,整个人因咳嗽而剧烈颤抖起来,过了很久才缓过来,“你误会了,不归,你误会了。” “我知道。”不归摇摇头,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但若没有我,那也许会成为真的……你现在,不,你后来,应该过的挺幸福的,不是吗?” 小荷默默流泪,实际上,她的确是在认清了不归已彻底离开,不会回来之后,和那个男明星交往,后来结婚,还生了两个孩子。只不过,那个男明星寿命不长,没有陪伴她到老。两个孩子成年之后,她最终还是孤独的过了几十年。 “不归,我对不起你。你最痛的时候我没陪伴你,反而让你为了成全我,就这么离开这么多年……知道不归,知道你没死,一直都没死,我相信有一天我能再见到你……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小荷,你?” 小荷说着话,整个人面目缓缓地起了变化。她的声音说到最后,竟然变得十分悦耳可亲,像个年轻人。而她的面目,也在众目睽睽之下,皱纹渐渐消失,头发也由白变黑,目光清亮,唇红齿白……我知道了,是她喝下的那碗符水。 神奇的效果出现了! 我有点兴奋地看了看楚钺,他还在守护着那道结界。再看陈半瞎,有点呆愣地看着一对生死牵挂的爱人。我偷偷地想,也许,师傅的爱情也快来到了,就像冰漪和鬼知,无论会不会有结局,爱情也许会迟到,但永远都不会缺席。师傅年纪挺大,人也古怪的很,好象真是绝了七情六欲,但其实,总有一个命中注定在等着他。 小荷变做了年轻时的模样,与在一起不归看上去非常惊艳。 只不过,两个人只是表面上的美貌与年轻,内里早已千疮百孔,沧桑而无奈。是两个老人的无可奈何,他们早已因为命运妥协。这短暂的相逢和幻象,只是不甘心的最后挣扎。 “小荷,你累吗?” “累。” “如果给你个机会,你愿意让我送你走吗?”不归还是那副少年模样,但神情写满了看遍世事的变迁的沧桑,他的声音十分喑哑,听上去令人郁闷而压抑,“小荷,让我来送你走好吗?” “好。”小荷欣慰地笑着,笑得很甜,少女模样的她,很是可爱诱人,“不归,你说什么都好。” “你还有什么愿望?” “我的孩子们。” “好,交给我,他们活着的时候,我会守护他们的。” “谢谢你。”小荷哭了,“对不起,我好象又让你答应了会让你痛苦的事。” “放心吧,我愿意。”不归笑着替她擦擦眼泪,“小荷,从来,我的安排都是最好的……我会想你的。” 小荷目光已渐渐涣散了,她还是少女的模样,但魂魄已渐渐剥离出了身体,“可是我要死了,我会忘了你……” “我会想办法知道你在哪儿,我会去看你,如果你过得好,我不会打扰你,如果你过得不好,我会接你到我身边。” “不归,我们太不公平了。”小荷叹了口气,这是她最后一口气,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你说的都好……不归,我好象从没为你做过什么,你把我的声音拿去吧。” “不!”不归连连摇头,尽管小荷看不到。 “求你了……不要让我睡不安稳……”小荷睫毛微眨,但再睁不开眼睛,她气若游丝,但在恳求。 “好。” 不归皱了下眉,手伸到小荷喉咙处,又隔开一段距离,手凭空一抓,一股粉红色晶体包裹在虚幻的蒸汽氤氲中,被拿在他的手里。 不归小心翼翼,将晶体吞进口里,再习惯性地摸向自己喉咙上的疤痕,那疤痕已渐渐消失了。 而小荷的脖子上出现了和他一模一样的疤痕,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碰触着,喃喃地道,“这是你的记号了。” 滴 “啊?”我轻轻吓叫一声,急忙寻声望去,生命仪监控器上的数字四行都已变做了“0”,人生命气息已消散,小荷小姐故去了。 她带着年轻的容颜,和一颗饱经风霜的心,在最后的满足中离开人世,奔向未知的明天。 “小荷!”不归惊叫出声,他的声音十分清脆悦耳,就像个与他容颜匹配的年轻人。 他伸手去摸了摸小荷喉咙上的疤痕,与他的一模一样,他曾无数次下意识地去抚摸,似乎想透过这疤痕回忆起曾经最爱的人,但最终却作一切都你尘埃落定后,把这疤痕加诸在了最爱他的人身上。 “我们该走了。”楚钺渐渐撤去结界,我跑去他身旁,抓着他一只手,扶持给他力量。 “可是……这个……怎么办?”我指着小荷夫人的样子,待会儿进门的人会不会说这里尸体失窃了?垂死的一个老妇人“活生生”变成一个妙龄少女,并且也还是死的。 “放心吧,这只幻视咒。”陈半瞎声音沉稳,道出了符咒的事实。 是啊,咒,终归只是咒而已,他只能给人一时的幻象,并没有变真正的本质。小荷仍旧是那个等待半生才得尝夙愿却无怨无悔的小荷;而不归,朦朦胧胧几十年,走是为小荷走,来是为小荷来。然而,换来的是当初就已注定也接受,殊途同归的结局,他们不得相守,甚至命运都没给他们多一秒的相聚。 楚钺挥舞手势,将笼罩着众人的水气迷雾收集,慢慢收到自己手里。四周变得明朗起来,病房还是这间病房,却有一对爱人刚刚生离死别,阴阳两隔。 与此同时,敲门声从门口来得特别清晰刺耳,也许一直都在敲,只是他们听不见。抑或者,他们只是被结界阻隔了时空,对他们来说,时间并没有过去。但外面的人,他们却失去了一位母亲,一个朋友…… 第120章 各奔东西 重新回到阳光下,冰漪倏地一下就不见了。 鬼知一个不留神,找都找不见影子,怔怔地看了我们两眼,目光布满哀怨。他还是很苍白,那一身西装很是英俊挺拔。 “呃,冰漪应该是拿着签子赶快去交差了。”我轻咳一声,给他解释,“当然,如果你想知道她为什么就这么一生不吭的走了……抱歉,我不知道。” “哦。”鬼知看了一眼冰漪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自己也幽幽地隐去了。 目送两人离开,我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回头看不归,“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啊?”不归边打哈欠边叨念着,他样子很是青春,声音也恢复了年轻活力。除了那一对有些迷离朦胧的目光,看上去一点不像经历过沧桑变迁的人。 他轻轻笑了一下,指了指冰漪和鬼知离去的方向,“当然是去找她喽。” “找小荷?”我吓叫一声,一头雾水。 “嗯哼。”不归笑着回答,又朝我们一抱拳,“多谢指点和招待,在下很快会再回来打扰的。” “什么?”我不解,然而,不归就在我不解的目光中也如一阵风一般消失不见了,我一时也有些不适应,“呵呵,我都没来得及骂他呢……” 楚钺轻笑,“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能找回记忆是好事,小荷小姐也是寿终正寝。后面的事,就看他如何折腾去了。” “好吧。”我耸耸肩,一摊手,看着楚钺和陈半瞎,“我有一事不明啊。” 陈半瞎撸着胡子,抢先楚钺答道,“讲。” “不归究竟是被谁封印的?他经过几十年,再变幻成人的模样却还是年轻人,只有声音没变?” “这么多问题……”陈半瞎喃喃的,他看了楚钺一眼,挑眉道,“其实为师也有一事不明,要问乖徒儿你啊。” 我差点笑出声,连连点头,“徒儿有问必答。” “你说那不归,当年为什么不敢给小荷见到自己真面目。就算是怕被嫌弃,那为什么最后一定要走呢?” 我莞尔,无声吁了口气,“因为爱情。” “嗯?”陈半瞎一时无言以对。 我抬头,调皮地看着楚钺笑,楚钺宠溺地敲了我头一下,“不许对你师傅无理,快说清楚。” “老公,是不是你也想听啊?”我似乎很不厚道地戳穿了一个事实实际上,楚钺也是并不太懂感情的。他只走了一根筋,爱上了我,一切全是我,至于其中的原因,作为一只修为百年的鬼,他并不太纠结这个。 一旦爱了,就能得到,还能相守。并且,你爱的人也爱你,你也可以保护她我过了很久才深切地从心里体会到,这有多难得。 而如今的我,又有多幸运! “师傅,是这样的。”鉴于楚钺的提点,我一本正经地微笑着开始回答,“不归不给小荷看,是不想给爱人看到自己一瞬间憔悴苍老的面目,这真的不难理解啊。师傅你如果有一天也爱上个姑娘……或者小媳妇,或者老婆婆,也会刻意的打扮自己,如若一下子面目全非了,也会自卑躲起来的。” 师傅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竟然还脸红了。 “师傅,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谁啊?”我大胆地问。 楚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而陈半瞎则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心中暗叹,原来师傅真的没经历过爱情啊?这把年纪了,若是哪天真给他遇到今生挚爱了,还不疯得义无反顾了? 我脑补那个画面,打了个冷战。不过心中也暗暗期待那个画面的发生和来临…… “至于他离开”我顿了顿,又看一眼楚钺,“我才说,你想想冰漪见到你和我在一起后,她的心情。楚钺,这叫成全!” 楚钺默默点头,我则抿了抿嘴,禁不住唏嘘,“当一个人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才会更幸福的之后,若是真心爱他,他一定会退出的。” “雏儿?”楚钺皱眉,手摸上我鬓上的发,替我拢好,“你今天说的话,让我快不认识你了。” “老公,我不能总是那个不懂事,不听话,玩失踪的孩子啊。”我抓下他抚在我耳上的手,握在手里,“相信我啊,我会是你的左膀右臂。” 楚钺笑了,“我们又不上阵杀敌。” “也许有一天,敌人自己会找上门来呢。”我说完,自己也打了个寒战。不知为何,我总有不祥的预感,但是有一天,我们会面临激烈且决绝的征战。也许那一天,是我选择为楚钺牺牲的时候…… “雏儿?”楚钺第二次疑惑地唤回我的神志,恍惚着,我挤给他一个微笑。 忽然,一辆车从我们身旁经过,散发着寒气。尽管我身上已有避雪珠,但周身还是有异样的感觉。车上写着太平间一号,车开的很慢,很多人跟着车步行,边跟边哭。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在门外敲门质问吵架的男人的声音。也看到了眼熟的人,是在病房里守着小荷夫人的那一男一女。显然,车里运送的尸体是小荷夫人的,我们没露馅儿,他们顺利地在办丧葬程序。 但小荷小人的魂魄早已飞离了这些并不真爱她的人。 他们都在哭,但我知,唯一伤心的也许只有不归了。 “喂,你们三个!”远处有个保安装扮的人朝我们走来,嗓门很大,吼道,“你们是病人家属吗?” “哦不,不是!”我急忙大声回答,我们转身朝门口走去。 气氛真的压抑,直到回到家,师傅一路跟到我的家里,坐到太师椅上,“给为师倒壶茶。” “是!”我乖乖遵命,徒弟该做的,我一样不会少。 “嗯。”陈半瞎喝着茶,双眼微闭,透过时间看着遥远的虚无,慢慢地说,“不归虽然被封印了,但他并不一般,那天你也招鬼招到了他,说明他似乎也在用一种特殊的攻击性的方式在掠夺着别人的修为。” “啊?”我这一吓非同小可,“师傅,你是说不归也做了鬼见愁?” “不一定,鬼见愁太低级了。”陈半瞎摇头,“而且,鬼见愁有上家,每一个鬼见愁所掠夺的修为还要向他的上一级交帐。可见不归的能力,他应该是一个人单干的。” “啊哈!有可能!”我想想那天的情形,和他还没变做人的肆无忌惮,尽管见到了他的深情,他的痛苦,他的无奈,但还是对他一开始的耀武扬威恨得牙根都痒痒,很想揪着他的烂毛打一顿。 “那师傅,不归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啊?” “当然有。”陈半瞎品着茶,毫不稀奇,“至于封印他的那个人……楚钺,雏儿,当心了,咱们似乎因为这只鬼猫,惹上大麻烦了。” “什么?” 第121章 冰凉的指尖 “师傅,你……”我心砰砰跳,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喽!”陈半瞎平时不是个喜欢卖关子的人,但今天支支吾吾的,“别的不说,我还告诉你们,不归很快还会回来的。” “回回来就回来呗,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不,不归来了也不能留你家。”陈半瞎摇摇头,予以否决,“答应我,你爹娘再喜欢他,他再变做什么猫样儿卖萌,你都给把他送到我那里去,知道吗?” 我皱眉,不解地问,“师傅,你是说……不归是坏人,不,坏猫,也不是……坏鬼吗?” “当然不是。”陈半瞎再摇下去,今天头要摇成波浪鼓了,“不归没问题,但他容易惹麻烦。而且,我们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到底是谁封印了他,而那个人,或是鬼,会不会再找上他?” “那怎么办?”我问,“我们要保护不归哦。” “你?”陈半瞎闻言一愣,旋即朝楚钺笑了一下,又拍了我脑袋一下,“你这丫头!” “师傅,你答应我,不归真有危险,你一定要救他。” 陈半瞎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我。 我转头去看楚钺,去求楚钺,“楚钺,你答应我吗?” 楚钺宠溺而无奈地看着我,“放心我,救一只小猫咪的本事,你老公我还是有的。” 我这才放下的靠在他怀里,陈半瞎也就此告辞了。 “雏儿,我们回雪洞吧。”楚钺抓起我的一缕头发,鼻息上贪婪地嗅着。而我也踮起脚,攀上他的肩膀,在他下巴上咬上一口。 “徒儿啊!”陈半瞎去而复返,人未到声先到,吓了我们两人一跳。 我一脚重重踩在楚钺脚上,连自己都恨自己最近胖了。而楚钺也手上一不留神,拉着我头发差点给成缕的揪下来。 “师傅啊”我哭强哭调的,差点跪在他跟前,“您老怎么回来了?” “我忘了说了。”陈半瞎看见我们两人狼狈的样子,也不尴尬,该坐坐,该说说,“明天一早,到我家来,正式上门学艺了。” “啊?哦,哦好好好,知道了师傅,徒儿一定准时上门。”我怔了怔,才明白过来,兴奋地一口就答应了。 但见楚钺却一脸不悦。呵呵,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春宵苦短。然而,到底我不是个一味唯命是从,唯唯诺诺的小女子,别忘了我以前有一半是男人。 这是我的事,我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嗯,礼就不用备了,上次的已经很重了。”陈半瞎说完,推门又要走。 我俩注视着他的背影,生怕他又忘了什么,再回来。 “师傅,夜明珠留着以后娶媳妇用吧。”我待他走远了,在背后大声调侃,怕是连我爹娘都听到了。陈半瞎果然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成功!”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向楚钺邀功。 楚钺哭笑不得,也只得顺着我。他此刻好象真的不敢“忤逆”我,因为……嘿嘿,今晚可是我们事隔一个多星期,第一次回雪洞呢。 想想这一个多星期来,阴曹地府也去了,丧门鸟也捉了,师傅也摆了,生离死别也看到了,连鬼和鬼一见钟情都见证了……真是仿佛过了一年那么久啊。 我们也该歇歇喽! 回到雪洞,楚钺照例在榻上打坐。 我里里外外收拾着落灰的锅碗瓢盆,对于食物,楚钺是可有可无,但我是没有不成啊! 我正忙活着,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视线范围内迅速地移动了一下。我起初以为是不归起来了,但隔着雕花窗一看,他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和刚刚坐上去时一模一样。 我没放在心上,继续想着这梅子酒要热了喝好还是冷了喝比较好。倏地,我脖子上一阵发凉,好象感到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触感落在上面一刹那,又消散了。 “楚钺?”我惊叫,在这里,我能叫的对象只有一人。 “……嗯?”榻上的楚钺似乎被我惊醒了,他睁开眼,清醒地看着我,“雏儿,你叫我?” 我迅速转身,背后没人,再转过身,奔到楚钺身旁,“刚刚是你吗?” “什么?”楚钺皱眉,“我一直在这里打坐啊……只是,听你叫我,我好象发觉,唉,是不是睡着了?” “你睡了?”我疑惑地问,“你一直没动?” “睡不睡不知道,应该是一直没动。”他伸手碰碰我的额头,体贴的替我擦去汗,“看你一头冷汗,是累的,还是吓的?” “我刚刚你刚刚不,是我刚刚好象感觉到有人在我背后摸我的脖子,就和你一样。”我此刻依偎在楚钺的怀里,顿感温暖和踏实了。然而,还是感到一阵阵毛骨悚然。 这雪洞,毕竟我是住不惯的。 “楚钺,我们……”我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你鼓起勇气,“我们搬到村里,我家去住好不好?” “什么?”楚钺难以置信的表情,旋即明白了什么,摇头道,“雏儿,你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雪洞你还没住习惯。这样好了,你想要什么,缺什么,尽管去山下置办。至于搬家”楚钺面露难色,“我实在是不适应任何雪洞以外的住处。” 我不能再说什么了,也无法再提要求,楚钺对我已经很纵容了,为了避雪珠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不就是为了让我在这里好好的和他过日子嘛?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摸摸楚钺的脸颊,替他也拢了拢头发,“你继续打坐吧,晚上我们月下喝酒。” “当然好。”楚钺说完亲了我额头一下,他的手指轻触我的背,又顺势向上,碰到我的脖子,那凉丝丝的感觉竟和刚刚一模一样。 “啊?”我吓得向旁躲了一下。 “怎么了?” 我双臂抱胸,搓着胳膊,左右看看,再看楚钺,“没没什么,就是有点冷。” “冷?”楚钺皱眉,“怎么会,避雪珠不管用么?” “不,不是那种冷。”我摇头,否定他的假设,“不一样,是那种毛骨悚然的,好象背后有什么东西似的。楚钺,我有点怕。” 楚钺闻言敛起了微笑,一本正经,下地穿鞋,也不打坐了,“雏儿,怕什么?在这里让你怕了么?如果真的这样,那我们……” “不,不是,不是一定要搬到山下村里,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我反而否决了自己的提议,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楚钺,“你还记不记得,你说来找我,然后莫名其妙就丢掉了一天一夜。” “是啊,你不是说我把时间忘了,或者中途睡着了么?”楚钺好象对此并不太在意,“也许我和刚刚一样打坐时睡着了。哎,说得也是,我这修为也是松懈了,让你笑话了。” “不,楚钺,我感觉没那么简单。” 楚钺闻言,定定地看着我,面色凝重,“雏儿,你想说什么?” “楚钺,你别误会。”我拍着他的胸,安抚他,“你还记得你第二次娶我那天,偷偷把我带走的那个……另一个你么?” “你说他?” “是啊,会不会是他?”我真希望自己的怀疑是错的,但楚钺的表情告诉了我,他也一定程度上认可这个怀疑。 唉……真是没有消停的时候! 第122章 荒山乱葬坡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有些恐惧地看着楚钺,情绪复杂,不知该上前去抱抱安慰他,还是尽可能地向后退远离潜在的危险。 我选择了前者。 “你不怕么?”楚钺头埋在我胸前,而我跪坐在床上,将他的头抱在怀里。 “你是楚钺。”我望着渐渐暗沉下去的天色,夜幕快要来临了,楚钺本领再大,血月之夜也是无法控制的,“别怕,也许,该换我保护你了。” “嗯,我需要你的保护。”楚钺温顺纯良的像个孩子,在我怀里点点头,他双手紧紧钳住我的腰。 我们想就此这般天荒地老! “咳咳!”然而,不消一分钟,就被阿古尴尬的咳嗽声打扰了。 “阿古,你过来。”楚钺并不介意,大方地唤他,“七天前,我曾独自回来过一天一夜,我回来时没有看到你,你有没有看到我?” 阿古还是那身黑衣中山装,苍白的面色和略显呆萌的眼神,他看上去更加瘦了,血月对他也是有影响的。他搔了搔头,眼睛微眯,嗫嚅,“主人,你那天吓了我一跳。” “嗯?”楚钺顿时目光一凛。 阿古脸色更加不好,倒退了一步,手微微指着楚钺,“就就是这个表情,那天比这个还可怕一百倍啊……我从来没见过同样一张脸,可以做出那么不一样的可怕表情。” 我顿时想到那天在郊外楚钺烧掉四个小纸人儿时的样子,我吞了口口水,有些艰难地问出,“什么表情?” 阿古看着我,他望着我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我我形容不出来,就是很可怕,根本不像是主人了,可又不可能啊,就是主人的模样,我上前去叫了主人一声,他没有理会我,就走了,我想跟上去,他发觉我在后面,就回头看了我,那眼神太吓人了,我立刻不敢动了。他也没为难我,就走掉了。” 楚钺一拍床榻,发出闷响,严厉地问,“你没有继续跟着吗?” “我哪敢啊?”阿古一脸委屈,面对发怒的主人,他的反应和谈到那天“变脸”的楚钺的反应都不一样。“主人,那天你是很生气吗,可是你现在不是也很生气吗,和那天都不一样……” “是不一样。”楚钺面色更加阴霾,微低着头,“那天,你还看到什么?” “没有了啊。”阿古深深地皱着眉头,很明显在拼命的回忆,“你就走了,我没敢追上去……哦,对了,主人你去到的应该不是下山的路。” “嗯?” “我虽然没敢跟着您,但在后面偷偷看啊,也远远跟了几步,发现您出了雪洞的范围,但不像每次去接夫人一样走天梯下山,而是硬生生的绕到的另一个方向。那里据我所知,应该就是西面的荒山了吧?” “荒山?”我诧异,口里咀嚼着这两个字。 “我们这里是雪洞,山下是你出生的村子,山上雪洞和周遭的几百里的确是我一人的领地,但并不包括后山荒山。”楚钺给我解释,道,“之所以叫荒山并不单指无主和荒凉,更主要是埋葬许多无名尸。我原本可以召唤和驱使那些僵尸服侍我,但我素来与世无争,并不需要,就并没有这么做。” “啊?那主人,我以前也是僵尸么?”阿古见楚钺说话举止正常了,人也大胆起来,像往常一样没大没小。 “是啊。”楚钺点头,“只不过,你不是出自荒山,是在山下。我看你干净听话,又生存了上百年,才收了你。哈哈说起来,我若不唤醒你,你还可以继续沉睡,说不定也可有不小的修为了。你若愿意,我还可以送你去。” “不不不,阿古愿意服侍主人,不想回去天天睡懒觉,将来修成个活僵尸又有什么用?又吓人,又无趣。”阿古连忙拒绝。 “嗨,那荒山其实就是乱葬岗喽。”我一句话概念总结了,“可是说起来,我从小在山下长大,怎么没听说过那里有乱葬岗?” “那不在你们村的界内,出了我这雪洞,就是邻村了。”楚钺说,“所以说,荒山和我这雪洞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样啊。” “还有,荒山地处极阴,很多尸体不出五十年,就能变幻成僵尸,到时候真有个修为深的挑头做了王,怕是会殃及山下的好几个村庄。” “啊?”我吓了一跳,无法想象被僵尸屠村的场面,“楚钺,你有什么办法么?” 楚钺轻笑,拉着我的手坐下,“放心吧,我只是预测,暂时不会那么危险,真出了事,不用我,你师傅几道符咒就能制住它们。你跟了他,说不定届时你也可以做到。” “真的吗?”我惊喜,仿佛一大波僵尸就在眼前,就要跃跃欲试了。 楚钺正正经经地点头,给予我肯定的眼神,“你有天分,也聪明,好好和你师傅学,将来说不定真能助我一臂之力。我们是夫妻,本来就应该患难与共,如若我有一天” 楚钺说了一半,顿住了。 “怎么了?”我心底隐隐不安,坦白讲,我还是希望楚钺为我遮风档雨,他这样让我没有安全感,“楚钺,你想说什么?” 楚钺闭上眼,胸口起伏,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心理负担。他面目还是英俊儒雅,温文可亲,黄昏夕阳为他镀上一层温柔而炽热的光辉,千年的沧桑和变迁都在他的眼底和心里。他所经历的,是我穷尽一生都无法想象的。 忽然那一瞬间,我感到离他好远,好远! “雏儿。”楚钺声音沉稳而温柔。 “啊……楚钺,我在听!”我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不知他即将说出口的是什么,紧张让我不敢想象,反而小心翼翼,还特意加了一句。 “雏儿,万一有一天……我是说万一,我变了……你要想办法远离我,知道吗?” “什么?”我吓叫一声,那一瞬间,我就想象了楚钺所说的画面,根本无法接受。 “雏儿,你没听到么?”楚钺笑着看我。 第123章 假面真身 “我听到了!”我打断他,“但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雏儿,你听我说……” “我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重要的事说三遍……不,四遍!我做不到!”我抱住他,也不顾阿古还在一旁当观众,“楚钺,你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不理你,我马上就要和师傅去学艺了,相信我还是可以起到一定作用的,师傅也不会不管我们。啊,到时候还可以找冰漪啊,冰漪一定也可以找到鬼知,他们都会帮我们的。楚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一个人承担,懂吗?你到底懂不懂?” “懂……”楚钺没想到我一下说这么多,拍着我的胳膊,安抚我的情绪,“雏儿,别这样。” “我不管!”我摇头,还在抱紧他,越抱越紧,像是生怕下一秒他就烟消云散了一般,“楚钺,难道你想让我爱上你以后,再离开我吗?” “当然不……”楚钺表情哭笑不得,仿佛想要说出伤感的话都被我硬生生顶撞了回去,我说的太有道理,他无言以对。 其实,也正是这个表情,让我看到似乎真的有血有肉的他。 一个刚正不阿的男人,人类少女的丈夫。而不是一个一直守护着一个村,什么都要一个人承担的守护神一般的存在。 “但是,雏儿。”待我稍微平静了下,他还是继续说,“他阿古,你也过来!” “是,主人。”阿古一直在一旁竖着耳朵,此刻终于被召唤,乐着就跑过来了,站在我们俩前面。 “现在雪洞里除了我,只有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要当心,我我随着都有可能变成另一个我。”楚钺说,“那个我和我不同,他凶狠,残忍,随时可能……是一定会伤害到你们,所以你们但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不要试图做什么,要逃跑,知道吗?阿古,你发现我变得像上次你看到一样的话,要叫上夫人,一起逃跑,保护夫人,知道吗?” “知道!”阿古答应的很爽快,但他露出的表情也是胆小的很,“主人,你说的那个,就是说我看到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你自己,是么?” “是。”楚钺点头,“具体为什么会出现这个人,而我还被蒙在鼓里,这我也一无所知,我会尽快弄明白,所以趁这期间一定谨慎,知道吗?” 我和阿古互看一眼,重重点头。 翌日,是我到陈半瞎的宅子里学艺的第一天。 我折腾半宿,当然没睡好,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在偌大却无人的宅子里逛啊,逛啊……逛到中午,快把宅子每个角落都看遍了,心里也把陈半瞎这个不靠谱的师傅诅咒了个遍,他才迟迟起床。 “徒儿啊,这么早啊。” “不早了,日上三竿了。”我没好气地看着他越过早餐直接吃丰盛的午餐,这我娘早上特意给我带的,“师傅,你说我也没个师娘,你至于嫌春宵苦短么?这么晚起床,那就别让我一早来报道啊。” 我说完打了个哈欠,亲自跟着他几次风风雨雨,实在也没个尊长的心态了。 “哈哈哈,上门学艺,像你这么大胆的,我遇见是第一个。”陈半瞎心大的很,丝毫不介意我言语上的不敬。 “我没记错的话,我本来就是第一个吧?我是入室弟子,而且看样子,应该你以后也招不来其他徒弟喽。”我实在忍不了,不经他同意就坐下了。 陈半瞎冷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别的徒弟啊?” “咦?”我顿时好奇胜过了一切,“真的吗?师傅,来,说来听听啊。” “有是有,不过都不在了。” “额?”我顿时毛骨悚然,“他他们是怎么死的?不会是忤逆你,被你杀了吧? 陈半瞎一愣,旋即拿筷子敲了我头一下,“你师傅这么像变态杀人狂吗?” “嗯……”我假装端详他思忖着,最后还是摇摆头,“师傅你怎么看都不像,不过一般变态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哦。” “你这丫头!”陈半瞎作势又要打我,被我躲掉了,他的筷子却没有落下来。 然而,他的神情渐渐变得深沉,他在回忆吧…… “唉,也没有那么多,在你之前,只有一位。那年我自己还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放下碗筷,不禁感叹,“你师傅我是自学成才,当时有个和我差不多的年轻人,说自己是孤儿,想要拜我为师。那时候日子还过得不那么富裕,他却拿出大笔见面礼,你师父我一时贪心,为了日子好过,想着教点玄学要术,天文地理的不打紧,到时候学不会他自己也就打退堂鼓了,于是,明知他没什么天赋也收了。” “换我也收啊。”我眨巴着眼睛,想象着那时的情形,“然后呢?师兄后来怎么死的?有没有学成出师?还是真的半途而废了,然后遇到妖怪了?” “小孩子!”陈半瞎望着我,那双眼睛透出的是精明,可一点不瞎,“他叫岳十江,长相非常秀气,性格很是活泼开朗,那年不到二十,对玄学要术十分痴迷,像你一样自小就收集很多怪谈妖物志一样的书籍,通读很多天文地理。” “后来我才知道,他镇上大户人家岳老爷家的小公子。岳老爷祖上是军阀,他在那个年代还能娶上三妻四妾,生了十个儿子,二十三个女儿。岳老爷是仁厚之人,对待妻妾都很好,儿女也教养的知书达礼,但都有自己的性格主张。女儿们成年后都是自己找心仪满意的夫婿才出嫁的,儿子们在成年后岳老爷给他一笔钱,由着他们自己闯,做生意也好,存在银号里一辈子吃喝不愁也罢。唯独老十,就是我大徒儿,你师兄,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做见面礼,只求我能收下他。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止找了我一家师傅拜师,但都被拒门外,钱都不要他的,就是怕他既没天分,又鲁莽大胆,将来惹事生非事小,招惹了怨灵祸害整个家族,殃及十里八村祸闯的就大了,是真的没人敢要他。” “这样啊。”我听得津津有味,手肘支着桌子,想象着那个画面,“那师傅,师兄后来学成了没有啊?有没有惹祸呢?他……是怎么死的?” “当时是和平年代,他想学就学,反正实践的机会也没多少。”师傅说着给自己点上根烟,“我每次出门做事,但凡有一丝危险的,就都不会带他然而,有一次,我是不得不带上他了。” 第124章 傀儡祸色 “啊?”我更来了精神,“是是是什么情况?” “那次出事的是他家。” “他老爹出事了?” “整个宅子被恶鬼霸占了。”师傅微微皱眉,回忆起不好的经历,“我本想也瞒着他的,待事情解决了再告诉他。但这毕竟事关他家人性命安危,而且我也真是没有把握能妥善解决,保不齐我自己把性命也搭上了,也就带上他,关键时刻还有个照应,毕竟那时他跟我学了有五六年了,也并非全没用嘛。” 我边听边连连点头,“怎么可能那么没用……师傅你真小看人。” “我的确小看他了啊。”师傅说得感慨万千,说完多看了我一眼,“这就是命,因缘际会能来学玄学要术的,怎会是普通人呢?是我忽略大意了,赔上了你师兄的命不过说到底,他也拿着自己五年学来的本事和自己一条命,救了自己一个家族的人,死得其所,死得值得了。” 师傅说完熄掉了烟,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似乎想说,又说不出,又点燃了一根烟。 “岳老爷是爷爷是民国时期厉害的军阀,对付任何人都毫不留情,是以结仇甚多,到了岳老爷这一代还屡有上门寻仇的。岳老爷的父亲是敦厚之人,他认为恶有恶报,自己的父亲作恶多端,会报应到他身上一点都不稀奇,是以他行善积德,一生也只爱了一个女人,最后留下岳老爷这一根独苗。岳老爷的父亲希望岳老爷如他一样,与人为善,为自己的后代积德。岳老爷孝顺,父命是遵守了,但只遵守了一半,他倒是行善积德没有错,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大善人。但唯一的毛病就是花心,看上一个娶一个。所以才养下许多女人和孩子,这本也倒没什么,但没想到,他娶的其中一个女人里,就有他家仇人的后代。” “啊,那女人是故意上门复仇的?” “是,那小姑娘自小被一个人处心积虑的人收养,就是培养来做复仇用的傀儡。”师傅眉头紧锁,仿佛很是为这行为而不齿,“小姑娘叫小娜,是在襁褓里就被她那个所谓的父亲抱养的。只是据我分析,应该是被人恶意偷走的。她被教了许多大家闺秀的礼数,同时又学了许多蛊毒巫咒,和内功武学。” “这么厉害啊?”我听了倒是无比羡慕和妒嫉,“唉,可惜了。” “是啊,据说长相俊的很,是个大美人。”师傅冷笑,“她年满十八,他那个所谓的父亲割腕自杀,留下一个遗愿,把她嫁因岳家,又以自己的血下了咒,一年之内,若小娜不搞得岳家上下七十八口人家破人亡,血洗宅院,自己就浑身流血而亡。” 听到这里,我像被泼了盆冷水,想象着那个画面,浑身鸡皮疙瘩都泛起来了。 “可是师傅,他么保证他抱养来的这个女孩子能学会这么多本领,而又不会背叛他呢?”我说到这里,自然忽然也明白了什么,“是不是他刻意数算了小姑娘的生辰八字和祖上的经历,又在抱回孩子以后给她下了咒?” “孺子可教。”陈半瞎点点头,“我当时抓住了她,发现罪魁祸首是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小媳妇,又听她最后的怨念,就猜到是这么回事,于是连下了十八道解咒符,她才稍稍清醒过来。我给她讲了我的猜测,她顿时浑身流血而亡,到死都在恨她那个所谓的父亲。” “这么说,还是师傅你制住她了。”我想象那个场面,“可是,师兄呢?” “她我是制住了,但她从一进岳宅就招来的上千只恶鬼,我一时之间无能为力。”师傅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是你师兄,见这样下去,宅子就成鬼宅了,为了家人和年迈的父亲,他以自己的性命为约,自刎死在宅子极阴之地,与那些一千个恶鬼达成交易,永受地缚飘荡之苦,将那些无法投胎的恶鬼身上的诅咒一人承受,替他们赎罪。那些冤魂各自投胎,和岳家再无恩怨。” “还可以这样?”我听后,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了,但心口堵的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么?” “现在我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收服那些恶鬼,再多几倍都不是我的对手,然而当年”师傅说完,闭了闭眼睛,“他很听话……我是说你师兄,虽只比我小几岁,但和我情同父子,我们那五年也算相依为命。他走之前,还极力反对,甚至想将他打晕,带离岳宅,由着宅子里的人自生自灭,我只在乎他一人的生死安危。” “你没这么做?”我细细想来,若换做我也会冲动这么做,但最终也许也会放弃吧? 陈半瞎苦笑,“他说,他学艺五年,什么大事都没做。也没什么天分,学艺不精,拿了家里分里的财产,全用来学玄学要术,曾经还怀疑自己是个败家子,废物,一事无成。然而,到那天,他才明白,他的财产,他的血,他的命,都是岳家给的,现在,他是要以这种方式回报自己的家族,这也是宿命。” “宿命……”我心里郁闷,口里咀嚼着这两个字,喃喃的。 “他不让我阻止他,还要我帮他。”陈半瞎继续说,“他说他不数家里的弟兄姐妹一般有才能,有头脑,会做生意,或生得俊美非凡。他从小只爱收集怪谈怪志,读书也不成,做生意也不会,现在是他唯一的机会。临死前,他说,他觉得很欣慰,也很满足。” “我觉得他做的挺对。”若有一天,要我为我的家族牺牲,我也是肯的。 只是若真有那么一天,楚钺怎么办? 我甩甩头,甩到这些胡思乱想。真是个多事之秋,心事一桩接着一桩。 “啊,对了。”师傅忽然笑了,拍拍我的肩膀,“十江临走之前,他曾叮嘱我,要我再收一个徒弟,聪明点的。哈哈,也许就是你了。” “是哈……哈哈。”我陪着笑脸,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象着那个生离死别的画面,也不知该接什么话,“那师傅,你说的那个被诅咒操纵做傀儡的小姑娘,是怎么在岳家兴风作浪的?” 第125章 一千个冤魂 “这说起来就奇了,够编上好几本奇志怪谈的了。”师傅笑着点上烟,居然这么快,他就已然从过往的悲伤中走了出来,“我之前不是说过岳老爷什么都好,但就是个花花公子,老色鬼么。他是一碰上美女就走不动路了,无论老幼,只要不是已嫁为人妇的,都非得娶回家不可,哪怕娶回家,只是很多女人,他娶回家,好吃好穿好住,七八个丫头伺候着,但他自己一年半载可能都不去看上一眼。” “这心态似乎是一旦得到就不珍惜了吧?”这是大多数人的心理,只不过这位岳老爷把这情绪付诸于行动的淋漓尽致而已,“他对那个可怕的小娜也是这样么?” “应该是,当然那个小娜也不是省油的灯。”师傅继续讲故事,“她是有目的的接近岳老爷,被他娶进岳宅时,身上已带了强烈的诅咒。而与她同时嫁进岳宅的,还有她那个父亲在这几十年来搜集到的一千个与岳家祖上有仇冤魂。” “好可怕。” “是啊,所以小娜在岳宅里,别人看她整日里阴森森的,都不敢与她结交。”师傅说,“当然,也有好几个岳老爷的姨太太见她生得美貌,怕她争宠,有的故意疏远,有的找茬刁难。小娜起初韬光养晦,观察岳宅,是以十分低调,总被欺负。时间一长,那些欺负过她的人,莫名其妙的都得了怪病,有的是浑身无端的痛痒难忍,直到把自己的身上的皮肤都抓破抓烂了为止,最后上吊自尽了;也有的变得整晚做噩梦,白天昏昏沉沉,渐渐的晚上不敢睡觉,白日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天天嚷嚷着有鬼,被老爷关了起来;还有一些有了身孕的,生出来的孩子无一例外,都是死的。” “这些都还是小事,她该是下蛊整了那几个针对她,想赶走她的。之后,就是她对付整个岳宅,有时候厨房里会无缘无故的生跳蚤,洒多少药都没用,再传染到每个人身上,搞得全府上下苦不堪言。这之后,就是白天生跳蚤,晚上闹鬼。地缝里冒出血来,井里打上来的水带着人影,倒在缸里也是那张脸。半夜,全宅上下都可听到惨叫声,哭声,那是小娜放出的冤鬼的魂魄在宅子里飘来荡去的折磨人。” “最先崩溃的是岳夫人,她本就身体虚弱,一病不起,连听了几天的冤鬼拍门后,就一命呜呼了。岳老爷虽然花心,但与太太是青梅竹马,这一下也伤心欲绝。岳夫人死后,他命全地上下吃斋念佛,又请了和尚念经超度,结果和尚当夜就暴毙在岳宅了。从此岳宅闹鬼的消息不胫而走,再没有人敢上门。岳老爷心情郁闷,把自己关在门里三天三夜。之后,有一晚,他无心吃饭,一个人到后院闲逛,也为了察看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就不知不觉逛到了小娜住的小院。他见到小娜在窗下对镜而泣,他这才想起他娶来的女子,自己却一次都没有碰过。他没有敲门,而是悄悄进了门,却发现小娜并不是在哭泣,而是在笑,并且对着镜子在做蛊。” “岳老爷人老成精,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未动声色,退出了门。命人请了捉妖的法师捉小娜,没想到小娜功力深厚,法师请一个,死一个,一共死了五个,才请到我。” “那时我也对岳宅的事件早有耳闻,只是隐瞒着你师兄。”师傅说,“我眼看事情瞒不下去了,就带他上门。回到从小长大的宅子,却发现一切都变得诡异恐怖,十江接受不了,发誓不捉拿住妖怪不出家门。我由着他,自己出门去走街串巷查访小娜的身世,才给我多知道了一些真相。” “当然当我回到岳宅时,十江已经和那一千个冤魂做了交易。”师傅说完叹了口气,不无感慨,“早知我就不留他一人在那里了,他是急性子人,知道了一个办法就用了,没想过还有很多种可能……虽然当然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一整个宅子人和自己亲生父母的性命与他一人承受诅咒,他当然会选择前者。” “他的他招数很简单,用招魂符唤来了那一千个冤魂,以岳家人的身份问出他们使究竟想做什么。而那些冤魂什么也答不出,因为在长久的被小娜和他父亲豢养和支配的日子里,他们早已忘了自己的初衷了。十江如此问他们,他们便开始思忖和寻找答案,也渐渐不再听小娜使唤了。”师傅突然长叹一声,“或许,十江这孩子,才是真正有智慧的制符师吧?他并不单单从雇主的角度考虑,还探寻找那些冤魂,即便是要被打得魂飞魄散的恶灵,他也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得这样。于是,他得知了所有的答案。” “那些冤魂很多都是因为蒙冤而亡,尸体也身首异处,无处可寻,没能下葬,自己也因执念太深,被地缚灵缠身,不得投胎。十江答应,用换魂咒与他们交换,把他们所做的恶都归到自己身上,他来承担所有的诅咒,放那些人自由,一共一千个灵魂,十江与他们交换了。” “然后,他自刎而死。” “是!”师傅轻轻点头,声音却很沉重,“那些灵魂背负的冤债和做犯下的罪孽,他都承担。一千个灵魂全离开了,而小娜也再无可召唤的魂魄了。” “十江死了,我把打听探查来的事实摆在她面前,告诉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利用了。那个人根本也是拿她当傀儡,利用她复仇,根本不是她亲生父亲。她一时接受不了,歇斯底里,要施咒害我,我与她斗法。她不是我的对手,就抽出宝剑要杀我,她却不知我回来时带来了十个武师,就算她在剑上贴了符,功力倍增,也不消一刻,败下阵来。制住了她,我见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根本不顶用,就下了一道解咒符,她没有任何反应,我就再下一道,一道又一道,直到第十道,她才稍稍清醒过来,痛哭起来,也接受了被利用的事实。” “她……后来呢?” “我本想这等危险的人,应该囚禁起来,或者打掉魂魄。但还未动手,她就被反噬了。”师傅说,“她招来的那些跳蚤和血妖,因为太过猖狂,而她现在又没有一千个灵魂可驱使抵挡保护自己,就被血妖吸了血,被跳蚤吃了肉,最后留下森森白骨,我便下葬了。可实际上,这等恶人,血肉都没有了,灵魂也还在,我为了怕她去做鬼见愁,就下了道咒封印了她,长埋于地下,不得醒来,待百年后白骨也灰飞烟灭了,她灵魂无可附身之载体,也就没太多办法兴风作浪了。” “真是死不足惜!”我气愤,凭什么好人要这么凄惨的下场,作恶多端的,最后也没受到什么太严厉的惩罚呢? “师傅,那师兄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