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早虐文里当沙雕》 第1页 [穿越重生] 《我在古早虐文里当沙雕》作者:多木多木【完结】 【真·大女主·爽文!】 楼望舒情感缺失,被压入三千狗血文小世界历劫,而在狗血虐文里,总有一些脑子拎不清的男主女主女配男配…… 楼望舒:教你们做人。 ①敌军将女主女配压在城墙上让男主选救谁。 男主选了女配。 楼望舒夺过士兵箭矢射中女配,转而对男主道:“现在你知道该选谁了吧。” ②白月光女配出国,男主找了女主作替身,警告道:“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能嫁给我。” 楼望舒切了一声,这年头谁还不会搞个替身呀,立马按住他换了个新发型。 深情道:“你秃头的样子最像他。” ③强取豪夺文里,女主生产昏迷不醒,男主把襁褓举起来威胁:“你若敢死我就让他给你陪葬!” 楼望舒睁开眼:“再举高点,我怕你摔不死。” ④虐恋情深文里,女主哥哥‘抛弃’了男主妹妹,男主就故意偶遇女主,等她爱上他再甩掉。 楼望舒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镜,“想不到吧,我不出门的。” …… 等楼望舒从小世界历劫出来,众人发现她的病更重了。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前世今生 快穿 爽爽文 一句话简介:都让让,发大招儿了! 立意:任何人不应该为他人的爱情买单 第1章 新文已开《穿书后恶势力都怕我》,感谢支持…… 督查部专门负责监管和处理管理局执行者们在做任务时犯下的错误,包括且不限于拿小世界土著当傻子,强.奸.掳.掠等等不符合执行者准则的行为,类似于古代宫廷的慎刑司,其内掌握着上千种刑罚,威名赫赫。 楼望舒便是时空管理局督查部的部长,由于此人素质极差,时空管理局众员工一时哀声哉道。 直到有一天,楼部长因为替女主部门的同僚救场,进入小世界做任务,达成一分钟全员死亡的成就,被局长发现自我感情缺失,一脚踹进言情频道“以情治疗”。 局长:让她多去谈几场恋爱说不定就好了。 管理局众员工恍然大悟:怨不得此人用刑从来都是下狠手,原来是没有同理心缺乏感情的缘故! 管理局上上下下,试问谁没被楼望舒狠狠地踢过屁股?如今有了给对方穿小鞋的机会,他们当然要来掺和一腿。 于是楼望舒要去“公费恋爱”的频道就从言情部转到了虐恋情深狗血部。 众所周知,言情部是在用心谈恋爱,拉个小手亲个小嘴什么的,而虐恋情深狗血部是在用生命谈恋爱,搞替身带球跑都是常规操作,挖心挖子宫挖□□……有啥挖啥才是主流。 他们想得很清楚,虽然他们不能过分报复楼望舒(主要是怕她秋后算账),但他们可以用这些狗血剧情来恶心她,争取让她多受些虐。 他们做不到的事情,相信狗血文里的男主女配一定能做到! 带着这样美好的“祝愿”,他们看着专属于楼望舒的工作舱缓缓合上。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松口气,副局长看向局长,一脸担忧,“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楼望舒可是个一进小世界就杀掉男女主的狠人,一点没浪费时间,成就了时空管理局创办以来最短的任务记录。 局长也怕啊,但他不能表现出来,遂故作高深道:“我这次特地挑了套道德三观奇正的恋爱脑系统带她,既能帮助谈情说爱,又能劝楼部长放下屠刀,你就安心地等着不久之后一位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楼部长出来吧。” 副局长说不上哪里不对,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能称为“恋爱脑”的,它的道德和三观还能正吗? 局长拍拍下属的肩膀,“还是太年轻啊。” 不像他,特别能经得住考验,这不,楼望舒这么大一纰漏,不就被他处理得滴水不漏吗? 果然,管理局上下还是要靠他来掌舵。 局长腆着肚子走在最前面,感觉肩上的负担更重了。 而被附以“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改变重任的楼望舒躺进工作舱后,只觉眼前一晃,再眨眼就已经来到了任务世界。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局长交代的任务——“望舒啊,此行你一定要多谈恋爱,感受这个世界的爱,早日成为一名优秀滴、合格滴、好同志哇!” 楼望舒扔掉脑海里的这句话,还不待她坐起来,屋门突地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她眼眸一厉,几乎是顺时,她就找到了可用的“武器”——针线筐里的一把小金剪。 “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脸面让本王去请!” 来人掠过一地狼藉大步走进来,见到还在半躺在床上的楼望舒,眼底闪过一抹不喜。 “都说了妃儿她只是无心之过,她也伤心许久你没看到吗,推你下楼你现在不也没事,我竟不知你能小心眼儿到如此地步,果然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不懂半分礼数教养!” 楼望舒听到面前男人对原身,或者说是对自己的嘲讽,眼神向他身后一扫就看到低头含泪表情愧疚却在男人视线看不到的角落对自己耀武扬威且毫不掩饰的女人。 收回视线,她知道,这是在走剧情。 甜甜的恋爱,就这? 第2页 楼望舒进入小世界前并没怎么看那些剧情——怕伤眼,因此只记住了几个重要角色的名字。 对着眼前还在滔滔不绝细数自己过错的男人,楼望舒生疏地开口,叫了男人的名字。 “都溟之?” 被叫到的男人眼睛一眯,嘴上说道:“女人,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确定了人后,楼望舒无视他,转而又问那个还在装委屈的女人,“你就是宋巧妃吧。” 宋巧妃行了一礼,状似害怕,犹如一朵颤巍巍的洁白莲花,脸色苍白道:“姐姐从来不喊我名字的,可是我恼了姐姐?” 下一秒,都溟之看不过眼,强势地搂过宋巧妃,不耐烦道:“你还要欺负她到何时?妃儿她单纯不能自理,不像你……” 被男人庇护的宋巧妃嘴角还未来得及勾起,就被眼前一幕吓得瞪大眼睛。 楼望舒面无表情地从男人额头上拔出金剪,嘴里吐出两个字:“聒噪。” 被溅了一脸血的宋巧妃险些被男人带倒,望着血泊中的尸体,她一声尖叫还在喉咙酝酿就被一双冰凉的手堵住。 脸上还残留着血的温度,她惊恐地盯着这个犹如阎罗的女人,她竟然敢?她怎么敢! 没给她多想的时间,楼望舒再次挥出金剪,不同于上次着陆的太阳穴,这回她将剪头对准了宋巧妃的心窝。 下手毫不留情,只听“刺啦”一声,锋利的剪头割破衣服,准确无误地扎进对方心口。 将尸体丢到一边,楼望舒擦掉金剪上的血迹,“留你们全尸,我果然是个优秀合格的好同志。” 【滴~宿主你好,恋爱脑007系统前来报道,我们的口号是谈恋爱谈恋爱谈恋爱!】 楼望舒擦剪子的手一顿,“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007系统掐着电子音撒娇道:【不要嘛宿主~守护绝美爱情是本系统义不容辞的责任,我要让你对这个世界充满爱~】 【下面有我来介绍一下本世界的剧情,都溟之就是你的命定之人哦吼吼~你们接下来还会花前月下你哝我哝,谱写一曲生命的赞歌哦吼吼~】 007系统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哇⊙⊙!这个世界好赤鸡好劲爆!男主会因为女配误会女主,挑断女主的脚筋,女主还差点被女配毁容,1551~果然绝美的爱情都是充满波折的,宿主放心,系统一定会守护你们的爱情,让你们消除误会从此恩爱美满!】 楼望舒嗓音带着寒气:“说够了吗?” 007系统初来乍到不知死活,【还没有,系统还要向宿主介绍完剧情,先来说宿主最大的绊脚石,就是女配,嗯……这里显示女配死了,天哪宿主好幸运~嘤嘤嘤~】 【那我就说下男主吧……哦,这里显示男主也死……死了!怎么可能!我的绝美爱情啊!!!】 007系统在楼望舒的脑中尖叫打滚蹦迪,吵得她不耐地啧了一声,随后用精神力揍了它一顿。 “还哭吗?”楼望舒问。 007系统顶着一头大包“嘤”了一声。 楼望舒又敲了它一顿,这下007系统是彻底安静了。 脑子里清净了,楼望舒道:“提交任务。” 007系统殷殷切切道:【可是局长让你谈恋爱……】 楼望舒:“对着女人颐指气使的男主算什么男人,给你你要吗?” 007系统自觉是个道德三观正的孩子,但它又是个恋爱脑,遂道:【可是有爱情不就够了吗?】 楼望舒将金剪放回针线筐,威胁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007系统默默把自己缩成一团,看到地上两具尸体岔开话题,【他们是怎么死的?】 楼望舒回:“我杀的。” 007系统:…… 告辞,大佬! 007系统有点想哭,它不明白只是个谈情说爱的任务,为什么会遇上这种狠人。 它觉得它命好苦,只有谈恋爱才能甜起来。 系统已经绑定,楼望舒赶也赶不走,便只能警告道:“接下来一切行动听我的,还有,希望下次你不会迟到。” 007有点羞愧,要不是第一次进入小世界走迷路,它也不会迟到,说不定还能劝宿主留男主一条命,只要有命在,就有爱情萌发的希望。 【那宿主以后进入小世界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快结束任务,时间太短的话局里是不认可的。】 “看我心情。” 素不相识的一人一系统总要有个磨合期,007系统不气馁,它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感化宿主,让她感受到爱! 巴掌给够了,楼望舒赏它一个甜枣,“如果你够听话,等出去后我给你介绍别的系统。” 系统的电子音都颤抖了,【真的吗~~我也可以尝试甜甜的恋爱吗~】 楼望舒眼眸微眯,藏着无数精光,蛊惑道:“只要你听话。” 这一刻,什么感化,什么男主,都被007抛在脑后。 它想要甜甜的恋爱,不只是作为旁观者。 007激动得零件发烫,搓搓手道:【那我们赶紧开始下一个任务吧!】 点击提交任务,007咦了一声。 楼望舒眼神微动,“怎么了?” 007挠挠头道:【我们应该在言情部,可是任务提交却显示着虐恋情深狗血部,怪不得我会迷路,原来走错频道了。】 楼望舒心下了然,这种事情局长是不可能搞错的,所以只能是不敢在自己面前吭声,只敢在背后耍小手段的那些人做的。 第3页 “能换成言情部吗?”她问。 007为难道:【各个部门的小世界并不相交,我们已经开始任务了,就不能中途变换频道。】 行吧,反正楼望舒也没真抱着能在任务世界谈恋爱的想法,进入小世界也只是为了宣泄满心的杀念。 007还在碎碎念,【我就说嘛,正常言情世界男女主谈恋爱谁会挖脚筋啊。】 楼望舒:你又知道了。 007忧愁道:【虐恋情深狗血文男女主谈恋爱的套路就是非死即伤,以虐为情,宿主……】 想想宿主的脾气,它扫了眼地上还热乎的都溟之,总不能穿一个世界就杀一个男主吧。 感受到系统的情绪,楼望舒倍感冤枉,“我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吗?” 007:……你难道不是吗? 提交了任务,007系统:【我们就这样走吗?】 楼望舒想了想,“你说的对。” 然后转身把两具尸体身上的值钱的东西全扒下来。 收好钱财,楼望舒面不改色地对着“震惊我电子厂”的007道:“雁过拔毛,兽过留皮,这是我的基操,习惯就好。” 007难掩崩溃:它这是跟了个什么宿主?! 第2章 跳个城墙① 李云龙!你开炮啊!别让我…… 初春之时,听父亲说为我定了一门亲事,母亲笑着打趣:那人出身名门温文尔雅,将来定是个体贴入微关怀备至的好夫婿。 在山野烂漫之处见他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母亲说得没错,他果然是位万中无一的好人才,我心中有些小窃喜,构想着未来举案齐眉相夫教子的美好生活。 深秋之际,我是嫁过去后才知道夫君心里有个白月光,只因那女子身份卑微入不得府,便在外面购置了宅院珍之重之。 两家结姻亲之好,岂是我说和离就和离的,哪怕洞房花烛我独守空房,哪怕夫君为了白月光守身如玉从不踏进我房门一步。 我擦掉眼泪,小心地将那点来不及生长的爱意掐掉,本本分分地做着我有名无实的正室夫人,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过去,可谁知敌国大军突然压境,夫君作为主帅被派往前线。 他是天生的将才,很快压制敌军且一路高歌猛进,将敌军困守在潼阳关。 寒冬腊月,敌军粮草不足,日暮途穷,便掳了我和那位白月光,森寒的刀架在脖子上,大笑着威胁他:夫人和白月光,他要哪个? 夫君回的很干脆,他要白月光。 他要白月光,不要我。 我原以为哪怕是看在我父亲的面上,哪怕是看在我是他名义上的夫人的份上……他至少会犹豫一下。 可他没有,他甚至面不改色地拉满弓弦,箭头直直对准了我。 那一刻,心如死灰,不用他亲自动手,我跳下城墙,作为送给他和白月光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礼物。 那年杏花微雨,你曾说过愿结两姓之好,原来都是骗人的。 【呜呜呜……】 楼望舒听得耳朵疼,递过去纸巾,“行了别哭了。” 系统007接过纸巾擤了把鼻涕,犹带哽咽,【太感人了,女主这么好,男主他为什么不喜欢呢,还要射死她5115我的眼泪不值钱……】 “行了,这只是女主的自白,我们不能只看一家之言,还要看整个世界的剧情。”楼望舒提醒道。 007差点忘了还有世界剧情,赶紧共享给宿主,【对对对,我还要看男主女配这对狗男女最后的下场,呜呜,我可怜的女主。】 世界剧情和女主的自白表达的差不多,只不过多了女主跳下城墙后的情节。 女主跳下城墙后,男主肝胆俱裂,这才发现原来他早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对方,情根深种。 系统007不屑,【哼,早干什么去了!】 楼望舒没理它,接着往下看。 失去女主的男主流下两滴血泪,一声令下发起进攻,不仅攻破敌军防线,还杀了白月光以泄满心悔恨。 楼望舒:大老婆小老婆都死了,所以说刚刚选小老婆这是图啥啊? 系统007还在愤慨,【啊呸,活该,就该让他尝尝追悔莫及的滋味,这种家庭冷暴力出轨男就不该玷污‘爱情’这俩字!】 楼望舒指着‘女主的自白’,说道:“男主还有可能骗婚呢,你看女主写的,她是嫁过去后才知道男主心里有人的。” 007呕地一下吐出来,【这种人都能当男主,那我也能!】 接着往下看,楼望舒“哇”地一声,“你看世界剧情说的,女主后来没死,被男配救了隐姓埋名在村子里生活。” 007道:【希望这个男配才是女主的官配,男二上位,欧耶!】 楼望舒冷笑一声,“上什么位,你没看到男配对着女主别有用心,一心想让她做妾侍吗?” 【哈?男配就一皇商,再牛逼也是铜臭商户,如何配得上出身清贵之家的女主,竟还敢让她作妾?!哎呀我刀呢?我刀呢!】 紧接着楼望舒的脑海就传来一阵吭哧吭哧磨刀的声音。 男配想让女主作妾这么明显的事情,女主当然会察觉到,然后趁着某天男配不注意,带着包袱逃跑了。 磨刀的声音顿时小了,换成007兴奋的呼声,【女主赛高!】 原以为女主逃出生天,却不想逃着逃着竟撞回了男主身边,男主面对与亡妻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没有思考‘死而复生’这一可能性,而是径直跳进了‘替身’深坑里。 第4页 楼望舒顿时听到脑中磨刀的速度加快,甚至还加了一把锄头,emm……埋人应该会很快。 谁都不愿意被当作替身,女主当然不愿意,更何况她以为她替的是那位白月光的身,自然就更不乐意了。 她不情愿,男主自有办法,他可是狗血文的男主,最不缺的就是泼天狗血。 重点来了,他扛着‘强取豪夺’四个大字走来了,期间替身梗,强.奸.梗,误会梗,虐恋情深梗接连登场,然后翻翻白月光的旧账,再加上个男配出来,女主一掉马,这又是吃醋又是三角恋的,明明屁大点误会俩人就是不说不解释,可能是再等它下小崽子吧,几番纠结后俩人再来个生离死别,有些更狗血的文还要在生离死别上加个杀父仇人的设定。 这篇文的世界剧情里,男配黯然退场,女主的父母因为心疼女儿之前经历的冷待,咬死了不同意男女主再在一起,男主不忍心看女主为难,于是不动声色地杀了岳父母这对爱情绊脚石。 这一手骚操作,楼望舒看了都直呼内行。 知道父母死因的女主这下肯定不会和杀父仇人在一起了吧?那你可真小看狗血文女主的定力了。 在无数垃圾文学里都有个定律,无论对方有多大过错,只要女主哭着说一句“只要你醒来/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什么都原谅你”,男主必定如吃了十全大补丸一般,即便前一秒还是半死不活一脚踏进阴曹地府,他也能用另一只脚爬回来,顺便踹塌鬼门关,然后双方重修旧好,往日恩怨一笔勾销,从此开启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你们这样让那些救死扶伤的医生怎么办? 以后开医嘱前还得先问问病人有没有对象,没对象的就拉回家吧没得治了准备棺材吧?因为你没有一个“只要你活着就什么都原谅你”的对象? 你们这样让民政局成天劝别离婚的工作人员怎么看? 不管夫妻之间伤害彼此多深,只要工作人员上去砍他们几刀,俩人在等救护车的时候说句“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能原谅你”,然后就能破镜重圆婚姻美满? “哐当”一声,是007把刀扔了。 【太恶心了,我还以为女主后面会狠狠收拾男主,结果就这?就这!骗老子眼泪,还骗老子感情,后面男主杀了女主全家,就这俩人都能在一起,十几米城墙怎么就没把她摔死?】 系统007这话说得倒是让楼望舒高看它一眼,“我还以为你会为这样的男女主摇旗呐喊呢,毕竟他们可是有‘爱情’啊。” 007傲娇哼了一声,【我虽然是个恋爱脑,但我三观正啊,我推崇的是甜甜的恋爱,而不是渣男贱女那种犯贱的自我感动。】 【他们的‘爱情’背负着别人的鲜血,美好结局是用别人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我现在就想拔刀!,妈的,我对女主粉转黑了!】 楼望舒倒是淡定如斯,“先别急着转黑,我拿的可是女主戏份。” 007激动起来,【宿主一定要打爆男主的头!】 楼望舒轻应一声,随后闭上眼睛,再睁眼就已完全换了个世界。 胳膊被绑着,张口还未说话就已哈出白雾,钻进体内的寒气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楼望舒现在的冬天,而她只穿了一件单衣。 甚至不用读取原主记忆,楼望舒就知道她穿越的时间节点,从‘女主的自白’短短几句话可以看出,故事情节都是跟着季节走的,而依她现在的处境,明显是被敌国细作绑来要挟男主然后跳城墙的时间段。 环顾一圈,四面透风,敝塞的屋子尽收眼底,并没有和自己一样被绑起来的女子,这并不能证明那位白月光逃过一劫,相反,这恰恰能说明敌军的小心谨慎,连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不愿将其关在一起,唯恐互相松绑生事。 楼望舒很是好奇,如此细心的敌军是如何被男主“嗖”一下打败的,难不成是因为男主光环自动降智? 正想着,耳边响起熟悉的嘤嘤声,楼望舒竟都提不起让它闭嘴的心思——因为习惯了。 系统007堪称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行业典范,一上来就是道歉,【对不起宿主,我把穿越节点调晚了,其实我们可以穿到定亲前,不与男主定亲,找个好男人谈恋爱,都怪我给搞砸了1551……】 楼望舒叹气,“你别叫‘007’了,你干脆叫‘1551’吧。” 系统007:【呜呜呜呜……】 【宿主,现在怎么办,你马上就要被拉去威胁男主然后跳城墙了。】 楼望舒冻得嘴唇发紫,闻言挑眉,“你觉得我会跳城墙?” 系统007:【当然不会,可是不跳的话男主会用箭射你,呜呜呜这根本不是恋爱副本……宿主这关该怎么过呢?】 说这话时的系统俨然忘记上个世界男主女配是怎么死的了。 “是啊,该怎么过呢?”楼望舒视线凝在虚空,“如果是你,孤身一人被劫持到敌人阵营,对面是你的夫君和友军,敌人拿你威胁他们放下武器不要抵抗,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007稍显迟疑,然后掐着嗓子喊道:【李云龙!你开炮啊!别让我秀芹瞧不起你!】 楼望舒险些被系统闪了腰。 来人呐,把老李的意大利炮拖出来给秀儿蹦个爆米花。 007却是进入了那种生离死别,从容赴死的情绪,哽咽两声,抽泣一下,压低声音充满悲痛与无奈道:【秀芹呐,我李云龙对不起你!我得对得起全团战士啊!】 第5页 楼望舒:…… 你小子没鼻子没眼,戏还挺多。 第3章 跳个城墙② 要小妾不要正室 战事告急,敌军不会关她太久,楼望舒也没想着逃跑。 果不其然,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屋门传来开锁的声音,随后走进来两个穿着戎狄盔甲的小兵,视线定格在对方厚实的衣服上,她感觉更冷了。 冷归冷,抖归抖,她没有做多余的动作,甚至在两人过来松绑的时候格外配合。 跟着士兵走到屋外,楼望舒这才发现她待的地方原来是城楼,天空飘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格外寒冷。 她搓搓被冻红的手,斜眼一扫,对两士兵身上保暖的皮袍更觊觎了。 一阵风吹过,士兵们脖子一凉,赶忙裹紧身上的皮袄。 “今年冬天格外地冷呢。” “可不是嘛,幸好首领比往年提早进攻,今年咱们肯定能过个肥年,就是这一战打的有些艰难。” 冬季草原的资源格外匮乏,戎狄为了生存,烧.杀.掳.掠几乎是每年春节的保留节目。 楼望舒静静地听着他们交谈,不作一声,兴许是她的识趣,那两个男人看管时多少有些松懈,这其中当然有轻视女人翻不起风浪的意思。 楼望舒巴不得他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呢,有时候越不在意的地方越会让人摔大跟头。 她视线隐晦地远眺城外,能看到一点黑压压的尖尖,她知道,那是男主的军队安营扎寨的位置。 脑中正想着有的没的,一旁的门被大力推开,她迅速转头,就见一个身形柔弱的白衣女子,面色惊惶地从里面出来,后面同样跟着负责看守的戎狄士兵。 007在脑海里大叫:【这个就是男主白月光华曼语,宿主干她!】 楼望舒眼中闪过失望,本来以为能打劫对方一件衣服呢,结果这么一打量,她发现对方穿得居然比自己还薄。 自己虽是一身单衣,但好歹是棉布,而华曼语身上穿得却是华而不实的纱裙,料子更精贵,但在寒风面前谁跟你讲贵不贵,能挡风的通通是好料子。 看着对方冻得发青的小脸蛋,楼望舒突然觉得自己赢了。 果然对比才能产生幸福感吗? 华曼语看到楼望舒在这里,先是惊讶,紧接着大喜过望,急忙走过来大声道:“姐姐贵为正室夫人怎么也被抓到这里?你放心,慕容哥哥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救你的!” 慕容就是男主的姓氏,楼望舒听得牙酸,是的,古早文男主一定有个了不得,听起来就牛逼哄哄的复姓,而女主女配则一律姓氏+哥哥的喊他。 楼望舒是喊不出来的,你让她死可以,但不能拿这个侮辱她。 华曼语还在叽叽歪歪,重点提到楼望舒正室夫人的身份,好让戎狄的人以为她对于男主来说是多么重要,挟持她更有意义。 楼望舒岂会因为这点小心计自乱阵脚,不说她,就说戎狄这边,人家花这么大代价把人掳过来,会没提前查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再说了,这男主冷落妻室,宠爱外妾的事又不是什么大秘密,这还多亏了华曼语以往宣扬男主对自己的宠爱,昔日因,今日果。 007在脑海里让她去抽华曼语,她笑着婉拒,动手动脚多不好,她还要留着体力一会儿办大事儿。 “其实你误会我和慕容哥哥的关系了,他心底最重要的人还是姐姐你,我只不过是个不足轻重的小角色,以前的事情,还望姐姐大人大量,别跟妹妹一般见识。” 华曼语身量纤瘦,弱柳扶风,一看就是挨一拳会哭很久的那种,她看似在致歉示弱,实则是将楼望舒架在火上烤,顺道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楼望舒就笑看着对方嫁祸自己,甚至还有闲心和一旁的士兵聊聊。 “那拳头大的夜明珠,价值千金的古文字画,金玉头面,无数珍宝眼也不眨地就送进她的府上,我这所谓的正室夫人,可是连个渣子都吃不上,慕容擎要是知道他千宠万宠的外室在外撇清与他的关系,不知道有多不可置信呢。” 这可都是夫妻共同财产,拿着共同财产哄小老婆,楼望舒想想就咬牙切齿。 这白月光向来不把原主放在眼里,记忆里不久前她还截胡了一盒酒楼新出的芙蓉玉糕点,原主被掳来前都没来得及重买一盒。 楼望舒咂咂嘴:所以这糕点到底啥味儿啊? 她挪过去一点点,和华曼语并排着,悄悄问:“芙蓉玉点心好吃吗?” 华曼语怪异地看她一眼,似是没想到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问出这种问题,随即眉眼闪过一丝不屑。 楼望舒看她反应是这样,眼睛一亮,内心庆幸地想,肯定不好吃,正好省她一笔钱。 随即眼神凉凉地瞥了对方一眼,抢了她的东西,可是得拿命还。 四个士兵对慕容擎宠妾灭妻的事情多有耳闻,他们又不是傻子,见华曼语这番唱念做打,打眼一瞧就知道是个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他们草原上哪个女人不是独当一面,最看不起这种虚荣女人,因此对楼望舒的感官多有怜惜。 其中一个士兵见她穿着单薄,便取下腰间的酒囊,故意大声道:“慕容夫人,你放心,这打仗归打仗,但我们戎狄从不欺负女人,慕容擎对你怎么样,我们心里都清楚,不像某些人,身上还穿戴着主人赐予的衣物首饰,却能反口攀咬主人,天生的骨头轻,下贱命。”说着扫了一眼华曼语,是在说谁不言而喻。 第6页 华曼语何曾被这样鄙夷的目光看过,又何曾听到过这样的羞辱?当下脸刷地面无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势单力薄,她也只能忍。 内心不住地期盼:擎郎啊擎郎,你何时来救我? 士兵递过去酒囊给楼望舒,“不好给夫人拿衣服,您先喝点热酒暖暖身子。” 骂骂女配还有这种好事?楼望舒接过酒囊,仰头喝了一口,火辣辣的酒液顺着喉管一路往下,整个人顿时被辣得精神许多,身体也热起来。 “好酒!” 四人见她无中原闺秀的扭捏姿态,神情磊落大方,感官不由大好,肃穆的神情也放松许多。 一时看起来竟不像是人质与绑匪的关系。 不过没有放松许久,一阵铠甲行走的声音很快传入众人耳朵里,四个士兵立马整理肃容,让两个女人乖乖站好。 四个士兵行礼道:“将军。” 华曼语还没从刚才的打击里回过神来,楼望舒却是立马打量起来人。 这一群穿着铠甲的人乌泱泱走上城楼,打头的一位蓄着长须的中年男人,步伐沉稳,想来就是他们口中的‘将军’,面容是常年严肃紧绷下造成的不近人情的纹理走向,眉心深深一道折痕,感受到她的打量后立马扫过来,目光如炬,一双细长眼睛里满是精光。 二人对视良久,像是两位高手在无声的博弈。 最后还是将军先挪开视线,扫了一眼旁边噤若寒蝉的华曼语,微微皱眉,随后却是意味不明地笑道:“这回慕容擎是看走了眼。” 侧头,他对手下吩咐道:“击鼓鸣音,两军对战!” “是!”众人听令。 “咚——咚——” 鼓声厚重而磅礴,一下又一下敲在众人心头。 这场战役不好打,他们被困在潼阳关,雍军劫了他们的粮草供应,只能另辟蹊径想办法。 戎狄的将军阿骨打成名已久,是老牌的名将,若非走投无路,他也不想用挟持妇孺人质要挟对手,太他妈憋屈险些晚节不保。 戎狄众将士都在重振旗鼓,准备来个誓死一战,华曼语许是感受到紧绷的氛围,心如擂鼓,口不择言道:“你们这些蛮夷要干什么?我要回去,你们不能抓我,我可是……” 话没说完,不耐烦的士兵毫不客气一巴掌扇飞她,成功地让她老实了,蜷着双腿缩在一边,抖得像个鹌鹑。 倒是楼望舒有些惊奇,这华曼语看起来弱不禁风,没想到还挺扛揍。 阿骨打今天眼皮一直跳,总感觉有事要发生,心情不甚美妙,对楼望舒沉声道:“我们邀夫人前来无伤害之意,只要你们配合,我保你们性命无忧。” 许是“性命无忧”四个字刺激到华曼语,她爬过来连声道:“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边脸高高肿起,她指着楼望舒道:“她是慕容擎的夫人,她最有利用价值!你们放我走吧好不好……” 女人崩溃的声音吵得众人心头火起,阿骨打看都没看她,只吩咐属下待会把华曼语吊起来。 这样显眼。 楼望舒听了都要竖大拇指。 战鼓起,两军对战,总要先走下骂架的流程,把火气挑起来一会儿好干架。 楼望舒利用这点时间,暗暗观察起两军的状态,戎狄不用说,此战他们是抱着必胜的决心,悍不畏死,毕竟老婆孩子还在草原等着他们凯旋归来。 而雍军士兵明显兵肥马壮,黑甲光亮,光是站在那儿,气势就出来了,黑压压一片杀气,看的人喘不过气。 这么好的军队,看的楼望舒眼热不已,这要是她手下的兵就好了,可惜她注定是雍军得不到的女人。 007一言难尽:【难道不是应该反过来吗?】 楼望舒没理它,因为两军骂战流程走完,该她们上场了。 阿骨打果然说到做到,华曼语被捆着双手吊起来。 这时明显是阿骨打亲卫的男人把刀架在楼望舒脖子上,把她推到人前。 空气里传来阿骨打浑厚的声音,他森冷一笑,完美地体现身为反派该有的职业素养,阴阳怪气道:“慕容将军别来无恙,昔日一战我军损失惨重,我一直想‘回报’一下,这不,今日我便请来了你的夫人……” 楼望舒悄悄提醒,“还有心爱的小妾。” 阿骨打:“还有小妾。” 楼望舒纠正,“是‘心爱’的小妾。” 她无视四周同情她的目光,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阿骨打:…… “你是将军还是我是将军!” 楼望舒闭嘴,让出舞台给他表现,她则在对面人群里搜寻男主慕容擎的身影。 不得不说,这老天爷就是善待男主,虽然给了他一个极度油腻的内心和脑子,却也给了他一个人间油物的外表,刀削面似的面庞,刀削斧凿的五官,坐在汗血宝马上气势凛然,神气又威风,即便是在十万大军中,也能让人一眼注意到。 楼望舒:这不就是天生的活靶子吗? 和记忆里发生的一样,狄戎将士将她和华曼语压在城墙上让男主选救谁。 离得太远,原谅楼望舒看不出这男主纠结左右为难的心路历程。 在听到自家将军夫人被绑后,雍军明显开始躁动,慕容擎大手一挥,安抚将士情绪。 他直直看向城楼的方向,那里一站还有……一挂,总共两个女人,他沉声道:“蛮狄休得放肆!速速放人,饶尔等不死!” 第7页 “哈哈哈哈……”阿骨打发出反派特有的笑声,“我戎狄岂会怕你慕容小儿?” 说着锃光瓦亮的刀就架在楼望舒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擦破一层油皮。 楼望舒:…… 你这个同志怎么肥四?我原以为你还挺欣赏我的。 她好人坐到底,指指吊着的华曼语,“刀架她比架我管用。” 闻言华曼语露出了“你不是人”的震惊目光。 阿骨打从善如流,一刀砍断吊绳,掐着这位白月光的后脖颈,刀架在对方脖子上,厉喝道:“慕容小儿,你应该不愿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面前吧!那就听我的撤退五十里……” 慕容擎面色一寒,打断他,“我选曼语,你把她放了。” 他身边的谋士脸一绿,急道:“主公慎言!” 007:【淦!】 楼望舒也惊了,不是吧不是吧,她这个原配当的也太惨了吧,居然和女主自白里写的一模一样,狗男人半点犹豫都没有就把她卖了,她原以为女主自白是走文艺疼痛风,谁知它走的竟然是写实风。 哦吼!阿骨打更是没想到他竟如此干脆,原以为慕容擎肯定两个都舍不得,他便能借此磨磨嘴皮你来我往谈条件要好处,谁知对方一点机会都不给。 而华曼语则眼中迸发出生的喜悦和爱的甜蜜,顺带还得意地瞥了楼望舒一眼。 【我giao了个giao!她是在挑衅吗挑衅吗?宿主你能忍吗反正我不能忍!】007气得跳脚。 楼望舒当然不能忍,没看到连一旁的阿骨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歉地看着自己。 她抢在男主拉弓前先一步夺过士兵弓箭,拉满弓弦,手一松,箭“嗖”地一下飞出去射中华曼语心口,速度快地在场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咱们这位男主大人撕心裂肺的一声“曼语——”唤回了大家的神智。 楼望舒冷漠地瞧着华曼语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自得凝固在脸上,似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死的样子,转而对慕容擎道:“现在你知道该选谁了吧。” 不等男主答话,她扔了弓箭,转头对阿骨打道:“这狗男人老娘不要了,咱们商量一下打仗的事吧。” “你让人打开城门,我下去干死他丫的!”她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出手,就是要占个道德制高点,她忍男主很久了,要不是007说要延长任务时间,她早就在穿到女主身上第一秒就奔去暗杀男主的路上了。 阿骨打:…… 现在的年轻人,一言不合就这么猛吗? 第4章 跳个城墙③ 他其实就是馋她身子,他下…… 身为时空管理局的督查部长,狗男主干的那些事儿简直就是在她的底线下反复横跳外加迪斯科。 跳城墙是不可能跳城墙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跳城墙的,杀掉男主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一切来的太突然,大家都还沉浸在震惊中那一箭的震惊中。 “开城门,老娘要去打死他以正家风。”楼望舒阴鸷一笑,尽数收敛的杀气此刻露出冰山一角。 可即便这冰山一角已足够阿骨打回神,战场上找活路的人,他们总是对杀气更敏感一些。 阿骨打看向倒地的华曼语,“死了?” 楼望舒嗯了一声,吝啬给予一个眼角,“可惜了,是个美人儿,就是命不好。” 她逡巡一圈,拔出阿骨打腰间的长刀看了看,是把好刀,“不介意我用用吧?” 阿骨打有些紧张地咽咽口水,点头。 “开城门。”楼望舒神情舒展,仿佛接下来要去的只是逛个街而不是杀人。 阿骨打很头痛,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城门,因为他怕这万一是这对夫妻做的局,那他打开城门,岂不是引狼入室? 楼望舒又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阿骨打的心思,她摩挲着刀把,似笑非笑道:“相信我,我要真跟慕容狗一伙儿,你早就不知道死几回了。”语气满是对自己实力的极度自信。 雪亮的刀身折射出她的半张面容,最为瞩目的却是那双眼睛。 该怎样形容这双眼睛呢?幽黑深邃,仿若能吸入灵魂的漩涡,神秘而混沌,看着看着阿骨打耳边甚至能听到百鬼哭嚎,千万双只剩下骨架的手争相想从漩涡里出来,或者说是它们害怕着漩涡里的某个存在,它们都想逃,却被同伴们一次又一次拉回去,周而复始,满心的凄惶与绝望无处发泄,让阿骨打的眼底一点点变红。 察觉到他的变化,楼望舒不动声色转动刀柄,刀刃立起来。 眼睛从刀身上消失,阿骨打骤然回神,有种失重的落空感,背后早已被冷汗浸透。 只有他知道,如果再晚一秒,他就会被漩涡里的恶鬼影响,被他们拽进去。 看似过了很久,实则只是转瞬间,阿骨打再不敢看她的眼睛。 “开城门,出兵!”他命令属下。 其他人并不明白将军为何放任这异族女人,有人极力反对,原因嘛,当然也是阿骨打也曾顾虑过的。 不过经历刚刚那一变故,他是什么小心思都不敢有了,想他阿骨打也是血海尸丛里摸爬滚打过的,却连回想都不敢,一想就冒冷汗,足以见那双眼睛的恐怖之处,所以他相信这女人的实力,若真是别有用心,他早就死几百回了。 机关转动,沉重的城门被数十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转动轴承合力推开,脚下灰尘飞荡,楼望舒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一众拿着武器的戎狄士兵。 第8页 007:【我还以为宿主会拿着刀从城墙上跳下杀进雍军干翻全场,这出场不比这帅多了?】 楼望舒呛它:“动画片看多了吧你。” 【不是吧不是吧?宿主你武功这么高,居然连飞都不会呢?】这话一听就是老阴阳人了。 楼望舒能让区区一系统欺负?“你在教我做事?” “系统你管这么宽,怎么就没当上局长呢?” ko! 雍军负责探路的士兵跑回去禀报:“是将军夫人,后面还跟着敌军!” 雍军将士皆松口气,夫人平安回来就好,虽然夫人那一箭射小妾却是令人意外,但在他们看来也不是多难以接受的事情,毕竟正室和小妾是不能比的,死个小妾而已,何足挂齿? 说到底小妾再受宠爱,他们认可主母还是出身清贵世家的楼望舒。 也只有几个熟悉慕容擎的心腹知道,现在事态的复杂。 随着戎狄大军冲出城门和雍军兵戎相接,一步步走近如入无人之境的楼望舒,明显是来者不善的样子,军师黑青着脸,对主公沉声道:“您刚刚就不该选爱妾而弃主母,主母平日无过错,你这样是在给她,给她身后的楼家难堪!” “都怪我,往日您与外室行事荒唐,我就该早些劝谏,悔时晚矣!” “现在要担忧得还是该如何挽回主母及楼家的心。”说这话的人可是注意到了主母可不是空手回来的,她还拿了把刀。 慕容擎双眼猩红,死死盯着楼望舒的身影,“她杀了曼语!” 军师眼疾手快地拦住他将要拉开的弓,指骨泛白可见用力之大,攥着他的手腕冷声道:“男女情长比大业还要重要吗?” “为今之计,首先要安抚主母,别忘了如果今日之事传到楼大人耳中,他会怎么想。” 慕容擎下颌紧绷,僵持片刻后,他不甘地放下弓箭。 007:【啧啧啧,宿主你看见男主看你的眼神了吗?一副像是要把你撕成肉松的架势。】 楼望舒哼了一声,原文女主跳城墙,他才发现自己最爱原女主,迁怒于华曼语,如今华曼语让她弄死了,他又觉得华曼语好了。 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楼望舒饶有兴趣地分析:“谁死他爱谁,他该不会有恋.尸.癖吧?” 007大惊失色:【不会吧?!】 楼望舒却越想越觉得是这回事儿,“在古早狗血文里,一切皆有可能。” 抱着这样的想法,等她走到慕容擎一众人前,故意提起华曼语,“她死的很安详,没经历什么痛苦,我没有伤她的脸,你现在去要人说不定还能赶个热乎的。” 话音刚落,慕容擎明显激动起来。 【你看他急了,他急了。】系统007道:【石锤,刚刚还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一听还能赶个热乎的就这么积极。】 楼望舒则是惊叹道:“他比我想的还要再变态那么一点,我以为他是喜欢尸体,没想到他居然更喜欢有温度的尸体。” 慕容擎马上安排人去接白月光的尸体,还没交代完,楼望舒一把大刀将他掷于马下,弓着身子捂着被砸的地方。 楼望舒撸起袖子就是一巴掌,还别说,这人脸皮虽厚,扇起来却清脆,她不免反手又扇了几下,边扇还边骂道:“好一个刻薄寡恩的夫君,我人从敌军处出来,竟问也不问,只顾着那小妖精,嫁于你后,我孝敬公婆,管理中馈,自问做到了为人妇的本分,是你不做人,我楼家女子向来知书达礼善解人意,可再好脾气也不能有容忍一个对自己有杀心的丈夫!” 慕容擎浑身抽痛,怒瞪着她,“贱人你竟敢……” 楼望舒反手一个巴掌“啪”地清脆,“你看我敢不敢?” 一众幕僚脸色大变,赶忙拦着劝道:“不至于不至于……” “主母可要三思而行啊!” 楼望舒揪着男主衣领,杀气腾腾,扬声道:“谁敢拦我就先揍谁!” 幕僚们齐齐缩回手,毕竟夫妻打架床头打床尾和,再说了,主母一个柔弱女人,能有多大劲儿,反观如果他们去拦,那可能真的要被主母记恨上。 然后他们就看到柔弱的主母打掉主公一颗牙。 众人:…… 要不拦拦? 人群中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最后他们集体看向军师。 军师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们,心里还道让主母发发怨气也好,说不定冷静下来看到主公受伤就心疼了。 楼望舒会心疼吗?她当然不心疼,又不是自己老公,她冷笑地看着男主,“我楼家世代以书香传家,皆是讲理之人,慕容擎,刚刚是你打算一箭射死我吧,别否认,我眼神好的很,你宠妾灭妻,为夫不义,今日我就与你夫妻情绝一刀两断,我可有冤枉了你?” 军师不停地朝主公使眼色,快哄啊快哄啊! “冤枉啊夫人!”慕容擎僵着一张脸,用尽毕生的演技努力憋出一副笑容,“夫人这就误会我了,刚才我说要救曼语,正是为了你好,我表现的越不在意你,你活下去的机会越大。”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真的以为戎狄就会信吧?”楼望舒阴阳怪气道,“你和华曼语的那些事,当谁不知道呢,人家打听一下什么都清楚。” 什么一掷千金,什么金屋藏娇,多少市井说书话本全靠他俩人的故事生活。 第9页 最关键的是!养女人用得都是夫妻共同财产! 死人身上都要扒层皮的楼望舒能忍吗?当然不能! 楼望舒一脚碾在他脸上,问:“你都给那女人花了多少银子?” 慕容擎强忍屈辱,不确定道:“十万?二十万?” “二十万?!”楼望舒惊得一拳杵在他肚子上,“别的男人都是占便宜,就他妈你吃亏,你个狗日的大傻逼!” “你觉得你很有钱是吧?”一巴掌。 “你觉得你结账的样子特帅是吧?”一巴掌。 “你觉得你又可以了?”又是一巴掌。 幕僚们纷纷低下头不忍直视,但此事确实是他们没理。 楼望舒恶狠狠在他肚子上打了几拳,“是你的几把镶了金还是她的洞贴了钻,同样都是艹.女人,想想你跟小倌差在哪里,这么赚钱的事儿你自己怎么不去卖,好歹也算是为家添进项了。” 慕容擎干呕几声羞愤欲绝,双眼猩红,目眦欲裂,“那都是我的钱,又没花你的钱,我花二十万两怎么了!” 楼望舒理直气壮,“什么你的我的,夫妻之间分那么清做什么,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你现在是在拿我的钱养别的女人,我打你有什么不对!” 众人:听起来竟该死的有道理? 最后还是军师站出来,“主母,人您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现如今还有戎狄大军虎视眈眈,可否先放主公去主持大局?” 对了,还在打仗,主帅可不能这个时候被打死。 楼望舒杀人归杀人,但她分得清轻重缓急,这时候要杀了男主,军心一乱,害得可就是身后数百万雍朝百姓。 况且军师这话说得好像她要是不答应就是延误军机。 楼望舒看着手底下的男主,她有啥不答应的,又不是自己鼻青脸肿对着下属。 打了一顿这个臭傻逼,楼望舒现在是神清气爽,尤其是看到脚下狼狈的煞笔,她就更开心了。 她伸展双臂,语气不阴不阳,“唉,谁让我是那个被放弃的一方,下堂妇的日子难过呀,就比方我现在穿着单衣都没人给我搭件斗篷。” 众人听得嘴角一抽,大冷天儿的穿着单衣也没耽误您打人不是。 机灵的士兵立马给她搭上一件貂毛斗篷,身上立马暖和了。 “小伙子你很有前途。”楼望舒满意地扫他一眼。 士兵立马满面红光,与有荣焉。 楼望舒蹲下身,拍拍慕容擎的脸,笑得阴恻恻,“忙完回来记得找我,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慕容擎发誓,他一点也不好奇。 目送男主被抬上担架去指挥战局,007咂摸两下嘴,【男主他们还真是能忍,都这样了居然还不还手。】 楼望舒皮笑肉不笑,“这就是有个硬气娘家的好处,楼家诗书传家,读书人众多,门客遍天下,慕容擎握着军队,以后要是想造反得有理有据,少不得让读书人背书说他好话,自然要敬着捧着,而且他们心里清楚,只有我今日除了怨气,他们回了京城才好对楼家有所交代。” 007不明白,“他既然如此顾忌读书人,为何还会选白月光不选女主?” 楼望舒解释道:“自然是像他说的那样,越表现的对女主无所谓,女主活着的可能性越高,可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女主是个虎的,一头栽下城楼。” 007还是想不明白,【那剧情后期,为什么男主要杀了岳父母?】 楼望舒:“你是喜欢说你好话还是说你坏话的读书人?再说了,娶一个清贵世家出身桃李天下的大儒遗孤做皇后已经够安抚楼父的那些学生们了,更何况这皇后父母兄弟皆无,只能依附与他尽显大男子主义,不仅断了外戚之嫌,还赢得了天下读书人的赞誉美名,一石N鸟。” 007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男主说什么都要和女主在一起的原因!】 楼望舒用精神力摸摸它的头,“傻孩子,哪怕是古早狗血世界,也没有所谓的真正爱情,看似摸不着头脑的行为,实则背后都藏着深意。” 007细思极恐:【你们大人的心真脏,所以华曼语其实也是男主混淆视听的假白月光喽,不然原书剧情里男主不可能杀她杀得那么干脆,对读书人来说,浪子回头的人设多加分。】 楼望舒面无表情,“不,他其实就是馋她身子,他下贱。” 第5章 跳个城墙④ 给你看样儿大宝贝!…… 楼望舒捡起地上从阿骨打那里讹来的刀,走进准备给她的帐篷,先是要了热水要洗澡,又是要了美酒和烤肉,营帐外面在打仗,她这里却好似在郊游,金属铁器击打的声音传进她耳里就好似成了交响乐。 这一仗从天明打到天黑,雍军兵肥马壮是没错,可戎狄抱着必死的决心,破釜沉舟之下战力竟比以往都要难缠,因此两军各有伤亡,对峙焦灼不下。 慕容擎见久攻不下,战士疲累,士气低迷,便下令停战休整,一部分人清扫战场。 楼望舒对此嗤之以鼻,觉得阿骨打真是扛不起事儿,她白天收拾男主给他争取了那么多时间,结果这都打不赢? 她同样也觉得慕容擎这也没书上说的那么骁勇善战呐,不然这会儿早就干掉戎狄大军了。 “这么没用的吗?看来还是得我亲自出马。” 007:【宿主收敛点,还不是因为你把男主揍得不像样儿,影响到他发挥了嘛。】 第10页 楼望舒撇嘴,朝营帐外边看了一眼,“这天也黑了,战也停了,慕容擎怎么还不来?” 007猜:【可能是害怕你打他吧?】 楼望舒觉得这样不行,好好一个男主,怎么能怕一介妇人呢,再说了,她不就是“轻轻”抚摸了他几下嘛,这都受不住,岂不是日渐娘化? 楼望舒拍拍裙角,既然山不来就我,那她便去就山。 系统007补充:【然后再把山给炸了?】 楼望舒淡笑不语,撩开帐帘径直向主帅营帐走去。 按理说女子是不能进军营的,但她这是特殊情况,又因不少人见了她今天毒打将军的场景,眼里都带着敬畏,故而一路走来,倒没人拦她。 走到主帅营帐,楼望舒也没让门口的侍卫通禀,直接走进去。 军师等一众幕僚刚走,桌上的战报还未收起,慕容擎见是这女人进来,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可惜他现在浑身还疼着,否则定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你来干嘛?”他双眼警惕道,眼底还带着愤恨。 楼望舒伤心道:“记仇了不是,我打你那都是‘爱之深,责之切’。” 007:【噗嗤……没事你继续。】 楼望舒继续演道:“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不怨你了,可是说好了晚上来找我,夫君你怎么忘了呢。” 转脸她就换了一副笑面,“不过忘了也没事,我记着就行。” 慕容擎愤怒道:“谁TM跟你说好了?!” 楼望舒往前走了几步,慕容擎不断向后撤,整个人呈现出防备的姿态,指着她,“你就站那儿不要动!” 楼望舒“嘻嘻”笑着,一把拉住慕容擎的手,充满神秘道:“夫妻之间别那么生分嘛,我呀,特地来给你看一样大宝贝!” 慕容擎疯狂推拒:你不要过来啊!!! “扑哧”一声,血花四溅。 剧烈的疼痛让男人不自禁地躬起腰,视线不可置信地下移,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血不要钱似的向外流,一把大刀正插在那里,将人捅了个对穿,看着就疼。 慕容擎“哇”地吐出口血,脖子爆出青筋,半是羞愤半是惊怒道:“贱妇尔敢……” 楼望舒本来都打算抽出刀身了,一听对方这么说又把抽出一半的刀插了回去。 慕容擎:我敲你妈!听到了没我敲你妈! 楼望舒叹口气,神情分外温良,“我这人就经不起别人质疑。” 007挡住自己眼睛,不敢看这幅画面,指缝却开的能跑马。 楼望舒面色平静,把刀抽出来后不管身体痉挛的男主,扬声朝外面焦急道:“不好啦有刺客!” “有刺客?”守在营帐外面的侍卫对视一眼,一撩帘子闯了进来。 躺在血泊中的慕容擎眼中生出希望,对,他还有亲卫,他一定要手刃这个贱人! “把她给我抓……唔呜……”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女人一把捂住嘴。 “什么?您说要让我暂代主帅一职?我不行的!”楼望舒趴在男人身上,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按住他的伤口。 混蛋!我没说! 慕容擎瞪大双眼,疼得一身冷汗,看着眼前厚脸皮的女人,牙根都要咬碎了。 “夫君你说相信我一定行,还说慕容家一众亲卫幕僚任我差遣?”楼望舒咬了下嘴唇,故作为难道:“那好吧。” 说着她捂住脸颊,“你这样看重我,我太害羞了。” 慕容擎视线寄托在亲卫上:我没说!我没说!!我没说!!! 亲卫们:“尔等听凭主子安排。” 慕容擎……慕容擎气的一闭眼,晕过去了。 楼望舒注意到男人气急攻心导致昏迷,焦急道:“刺客的事暂且放后,赶紧去请军医!” “是!” 一部分亲卫领命下去,还有一半亲卫留在营帐,楼望舒擦擦不存在的眼泪,严肃道:“各位刚才也都听到了,夫君将军营的一切事务交于我代理,我一介妇人,也说不上话,可夫君宁愿让我管着都不愿将权柄交于军师他们,这说明什么?” 慕容家的亲卫们纷纷收敛神情,思考起来。 楼望舒斩钉截铁,“这说明夫君不信任他们!” 对上亲卫们诧异的目光,她神色自若地解释道:“我知你们对夫君忠心耿耿,实话跟你们说,我怀疑这次的刺杀可能和军师他们有关系,不然为何戒备森严的主帅营帐都能被偷袭?这一定是有‘内鬼’!” “不然为何我白日里和夫君吵架动手,他们都不阻拦?怕是恨不得夫君死在我们自己人手里。” 亲卫们恍然大悟,直呼怪不得军师他们看着主子挨打,原来根本就是别家的细作。 楼望舒看向他们,继续忽悠道:“外有狄戎虎视眈眈,内有军师一派别有居心,我和夫君夫妻一体,是慕容家的主母,而众位是慕容家的儿郎,自当上下一心,其利断金,在夫君受伤的这段时间里抓住刺客,揪出内奸,掌握主动权!” 亲卫们齐齐跪下,行礼道:“吾等誓死捍卫主母。” 有慕容家的亲卫做后盾,到时候她扯起虎皮来也容易许多。 “刺客本刺”的楼望舒眼底划过满意之色,叮嘱道:“你们待会儿……” 慕容擎被刺杀重伤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到军师和幕僚们的耳朵里,等他们赶到主帅营帐时,军医正在止血。 第11页 “刺客抓到了吗?”幕僚们一进来就急急问道。 楼望舒和亲卫们对视一眼,看吧,这就是他们是细作的证据,来了不问主公伤势,反而先问刺客,明显是做贼心虚。 “我已经安排人去搜查刺客行踪了,倒是你们一进来怎么不先问问夫君伤势?”楼望舒犀利道。 那人一愣,自知理亏,忙躬身道:“小人不敢,只是担心这刺客万一是狄戎派来的,回去后散播主公重伤的消息,恐对战况不利。” 楼望舒呵了一声,不置可否。 “主公情况怎么样?”军师示意他退后,上前几步欲要去看主公伤势,却被亲卫伸手拦住。 他看向楼望舒,疑惑道:“主母这是何意?” 楼望舒:“怕你们长得难看,影响伤口愈合。” 军师:_||人身攻击就过分了啊。 楼望舒一拍桌子,“怎么,还说不得你们了?” “仗打得一般般不提,军营都能让人钻进来,文不成武不就,你说你们能干点什么,别是来骗吃骗喝的吧?” 在场的幕僚们平生从未被一女子指着鼻子骂,脾气不好的当下急红了脸,抖着手愤怒地吼道:“无知妇人,一派胡言,你懂什么!主公怎么会娶你这样的女人?” 楼望舒心里受伤了,捂着小心脏,“你吼我?你竟然敢吼我!” “木一木二,把他拖出去……”她轻飘飘道:“杖杀。” 木一木二都是慕容家的亲卫,以前只听慕容擎的话,现在慕容擎昏迷,他们就只听楼望舒的话。 不多时营帐外面就响起棍棒打在皮肉上发出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声闷响,敲打在众人心上。 军师盯着上首的女人,“主母有什么话不如直说,何必羞辱于我们。”更不必杀鸡儆猴。 楼望舒惊讶道:“羞辱?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众人:…… 楼望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道:“把你们叫过来呢,是为了通知一件事。” “夫君昏迷前将军营的事务一并交于我掌管……” 她话还没说完,底下的人就哗然一片。 军师斟酌着语句道:“主公一项英明,断不会将此等大事随随便便交付于他人,会不会是……” 楼望舒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了意思是我假传夫君命令喽,那你说怎么办?夫君昏迷,军营里那么多事情等着处理。” 军师不假思索道:“当然是由我们来接管。” “铮——” 一众亲卫的刀身出鞘,折射出森冷的白光。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表情十分难看。 军师目光阴沉地看着楼望舒,“本朝可从未听闻有女子入军营之事。” 楼望舒眼皮都未抬,懒懒道:“以前没有,那自我起便有了。” 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军师为首的一众人心头一梗。 楼望舒笑道:“别担心,我虽代夫君管理事务,可初来乍到的,说到底还是要靠你们帮忙来处理政务。” 一众人转念一想也是,只不过是换个顶头上司,该是他们的权力还在他们手上。 还不待他们松口气,楼望舒又道:“可你们要是不听话,我也只能杀了好了。”说着她就拾起一旁的大刀毫不留情地砍在案几上。 在场人都看的眼皮一跳,是威胁吧?这绝对是威胁! 正沉默间,有个幕僚眼尖地看到主母手里的大刀上还带着斑驳血迹,这是主母从阿骨打那儿拿来的佩刀,花纹特殊绝不会认错,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张口就要喊。 一旁的同僚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眼神示意:就你聪明?就你看见了?没看到大家都憋着呢吗? 明眼瞧着如今主公势弱,主母势强,就算是主公是主母所伤又如何,难不成他们这些文人真要和主母这边的亲卫们掰掰腕子? 别忘了外边可还有同僚正撅着屁股挨打呢。 楼望舒视线落在刀身上,毫不掩饰自己的行为,把血迹擦在慕容擎的衣袍上。 军师嘴角一抽,低头假装没看见这一幕。 楼望舒很满意他们的识时务,便说起正事。 “夫君受伤的消息先封锁住,该出面的事宜一律由我顶着,军备物资一定要注意,附近几里最好不要有火源,防止敌军夜袭……” 军师和幕僚们一开始还不以为然,可听到后面神色却不由得认真起来,没想到这位主母说起军中事宜竟然言之有物,一点都不像是困于闺阁里的寻常女子。 他们其中有人回忆起这位主母成亲前似乎也是位京城里人人口口称颂美名赞扬的“贤良淑德”大家闺秀,他们看看半死不的主公,又看看那案几上深刻的刀痕,再看看上首挥斥方遒的主母…… 槽多无口,这哪是大家闺秀能干出的事儿? 他们感受到了来自命运的捉弄,是‘诈骗’吧,这绝对是正宗的‘诈骗’! 无视掉对面若有若无的打量视线,楼望舒紧接着又说起军营巡逻换岗之事,让亲卫和幕僚们互相配合,效率加倍。 楼望舒义愤填膺:“那刺客简直是放肆!混进军队营帐竟如过无人之境,何等势力竟恐怖如斯!” 众人心很累:……不就是您吗,装什么装? 楼望舒‘深情’地望着沉睡的慕容擎,“所以一定不能轻易放过刺客,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为夫君报仇!” 第12页 众人:你开心就好。 安排好事情,让他们都退下该干嘛干嘛去,营帐里只剩下病号,军医和她三个人。 楼望舒扫了眼男主的伤势,对军医道:“给你一刻钟时间,务必把他治好,治不好我要你陪葬!” 军医:你这是在为难我胖虎! 楼望舒略带嫌弃,“要你何用,算了,我也不为难你,夫君现在可有生命危险?” 军医擦擦额头的汗,庆幸道:“虽然将军失血过多,但并无生命危险。” 楼望舒看他:“你确定?” “我确……” 楼望舒举起拳头,“嗯~?” 军医眼神飘忽,快要哭出来,“我,我也不知道确不确定?” “唉,我也不为难你,可你也知道我只是个不受夫君宠爱的糟糠之妻。”楼望舒流下两滴鳄鱼眼泪,说道:“只要是个女人就想拴住丈夫,我也不例外,不论你用什么方法,我只要他离不开我。” 军医:“……属下不擅长巫蛊之术。” 楼望舒嫌弃道:“谁让你玩虫子了?我是让你吊着他的病,死不了也治不好。” 军医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千万不要招惹女人。 第6章 跳个城墙⑤ 看楼姐如何驯服狼群…… 在楼望舒善意的问候(恐吓)下,军医对于她的命令执行的非常积极。 军医询问楼望舒:“将军这回虽失血过多,但要是好好养还是能恢复的,若是想让他半死不活,还需别的手段,您想要他得什么程度的重病呢?” 楼望舒上下打量他,由衷地夸奖道:“你可真是个变态。” 军医:…… 她思忖道:“就让他不良于行,身体亏空,没功夫给我找麻烦。” 闻言军医干脆利索拿出小刀隔断了慕容擎的脚筋,他切的角度十分刁钻,外表看起来只是多了两道血痕,实则内里的筋络裂开,再无修复的可能。 他收回小刀,邀功道:“脚筋一断再无站立行走的可能,他如今就是一废人,身体亏空则还需药物辅助,回去之后我就开始调药,您看这样可还行?” 007直呼对方是个狠人,楼望舒却很欣赏他,“你很不错,以后来我身边做事吧。” 军医忙伏身行礼,“鄙人三生有幸能得主母青眼,此生必誓死相随。” 这种话跟男人说“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一样,听听就罢了,信就有鬼了。 楼望舒挥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则去看與图,戎狄在西北虎视眈眈,吐蕃偏居一偶,高句丽在东北盘踞,这大雍朝看似繁荣昌盛国泰民安,实则危机四伏,暗潮涌动。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咳……咳咳,不装了,她想当皇帝。 楼望舒双手插腰,呼叫007。 007冒头:【咋了咩?】 她指着万里與图,意气风发道:“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这些都是以后我给你打下的江山!” 007星星眼,害羞道:【真的咩?我一个系统也可以拥有这些吗?】 “怎么可能,这些以后都是我的,让你看一眼而已。”说着楼望舒将與图卷起来。 007:? ? ? 这年头都流行把系统骗进来杀吗? *************************************** 再醒来,慕容擎感觉浑身无力,伤口疼痛,尤其是他的腰子和他的脚腕,正要起身,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 “大郎,起来喝药了。” 慕容擎:! ! ! 此话不亚于一道惊雷劈在他的头顶,慕容擎抬眼看去,只见楼望舒这个贱人正坐在床头,一旁还有军医捧着托盘,里面是一碗黑漆漆的药。 楼望舒回头与亲卫吩咐道:“将军醒了,快去通知军师他们。” 说罢笑吟吟的看向慕容擎,“夫君醒得可真是时候,正好赶上喝药。” 这一幕落入慕容擎眼中无异于一条毒蛇丝丝吐着蛇信子想要自己的命。 他瞬间头皮发麻,下意识与这女人拉开距离,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不停使唤。 慕容擎彻底慌了神,一把掀开被子,敲打自己的双腿——有痛觉。 他松口气,刚要坐起来,双脚落地,站起……他没站起来,像只软脚虾,狼狈地摔下床。 慕容擎面色大变,骤然抬头看向上首的女人,“一定是你这蛇蝎妇人搞得鬼,我的腿怎么了?” “没怎么啊。”楼望舒冲他甜甜一笑,轻声道:“不过是挑了你脚筋而已。” 她朝军医使了个眼色,军医会意,端着碗走向慕容擎。 慕容擎直觉那碗药有问题,拖着双腿往后个甬,却不防被一双手按住脖子。 楼望舒从后掐住慕容擎,极其漂亮的手抬高他的下颌,冷声道:“喂药。” 军医领命,将碗递到慕容擎嘴边倒进去。 慕容擎使出全力晃动着脑袋,抿紧嘴,像极了被恶婆婆强喂打胎药的弱女子。 手里的人不配合,楼望舒自有办法,她迅速朝慕容擎的伤口掐了一把,绷带立马晕出红色。 慕容擎痛地眼前一黑,不禁大叫出声,趁此机会,军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药给灌下去,险些没把人呛死。 慕容擎抠挖着嗓子眼儿,欲要把毒药吐出来,楼望舒听得泛恶心,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给我咽回去!” 慕容擎弓着腰一边咳嗽一边朝营帐外喊着心腹之人的姓名,心中想着等心腹一到,立刻将这贱人绞杀。 第13页 楼望舒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也不关心他在打什么小算盘,等男主咒骂完,她扭头好脾气地对军医道:“都记下来了?” 007不明白,【记下什么呀?】 军医却是立刻知晓主子的意思,点头道:“将军刚刚喊的那些心腹之人,我都记下名字了,我这就挨个一碗毒药送他们上西天。” 心腹这种存在向来是难以策反的,与其留在军营里潜伏作乱,不如一开始就消灭源头。 楼望舒捂着嘴‘咯咯’娇笑,“哎呀别那么凶残嘛,给那些人喂毒药的时候让其他人都看着,好歹同僚一场,让他们也送一程。” 007缩在角落,安静如鸡。 心腹权柄都不在自己掌握,慕容擎心中大恨,怨毒地看着女人。 楼望舒把他的脸抽到一边,冷淡道:“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介意把这对招子挖下来。” 慕容擎一抖,立刻收回视线,因为他知道这女人不只是说说而已。 帐帘被掀起,一堆人乌泱泱走进来,慕容擎张口正要喊人,却发现自己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他摸着舌头,僵直地如同一块死肉。 一定是刚才那碗药! 军师走在最前面,看到慕容擎居然真的醒了,一时拿捏不准楼望舒的意思。 按理说要是想夺权,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把将军给杀了,群龙无首之下接管势力最为稳妥,怎么这位主母的意思竟是只想让将军重伤不害及性命。 难道是妇人之仁?夫妻情分? 军师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位主母,然而下一刻他就发现是自己太天真了。 慕容擎跌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形容狼狈,自然就有人问他为何这幅模样。 慕容擎有苦难言,一肚子的话要说可就是说不出来,憋得他脸色涨红,青筋暴起,几欲呕血。 楼望舒用手帕擦擦不存在的眼泪,抽噎一下嘤嘤道:“我的命好苦啊!” 慕容擎:你不是,命苦的那个人是我!是我! 军医在一旁解释道:“将军一醒来就摔下床,我们这才发现他站不起来,双脚无法支撑。” 军师一众人的视线划过慕容擎脚腕处的伤口,纷纷低头叹息抹泪,“一定是那刺客对将军下的毒手!” “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慕容擎气得双手捶地,你们到底是哪边的? 他用手愤怒又仇恨地指着楼望舒,示意这些属下:这么大一个刺客你们看不到吗? 楼望舒仰头悲泣一声,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众人开始睁着眼说瞎话,“将军一定是不放心主母,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辅佐好主母,您就安心养病吧。” 楼望舒扑到慕容擎身上,捶打他的胸膛,“我不信我不信,夫君的腿好好的怎么会瘸呢?” 慕容擎咽下一口老血,拼命想把这人推开,却手脚无力,只能任她像座大山一般压在自己身上。 楼望舒锤够了,回头问军医,悲切地问:“可还有救治之法?” 军医垂头叹息,无能为力道:“可能是那刺客的武器上涂了毒,毒发全身,将军头皮以下瘫痪,毫无知觉,小人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幕僚们也是垂头丧气,整个营帐充满了尬戏的气氛。 “真的吗?我不信。”楼望舒泪流满面,说着一把匕首插在男人大腿上。 我哭的,我装的。 男主:! ! ! 他咬紧牙根,连痛呼都发不出来,整个人疼得微微颤抖,脸颊抽搐,额头覆盖一层冷汗。 一众人擦擦手心的冷汗,交头接耳地肯定道:“果然是没知觉了。” 慕容擎:草泥马草泥马草泥马! 眼瞎了吗?老子疼成这样你们真看不出来吗? 人群里有人站出来,大声指责:“这刀岂能插在将军的腿上!” 慕容擎心中竟诡异地生出些许欣慰,廖青元,我就知道你是忠心的! 楼望舒诧异地看向声源处,这时候了竟然还有人敢替男主说话? 007感慨:【这就是男主的魅力呀,尽管他现如今陷入泥沼,依旧有人愿意护着他……】 廖青元从腰间解下一柄匕首,对楼望舒道:“用这把,这把锋利一点。” 007:…… 慕容擎:你他娘的人没了! 众人对视一眼,心道群众里面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类,tui!说得好像谁的刀不锋利一样,我的刀还削铁如泥呢! “这怎么好意思呢?”楼望舒从善如流地接过,然后将其插在慕容擎另一条腿上。 慕容擎:…… 他心如死灰的想:如果我有罪,请让我死,而不是让这个女人折磨我! “原来是真的没知觉。”楼望舒无视对方口吐白沫汗如雨下的样子,失望地垂下眼皮,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绝望颓靡。 就在众人差点被她的演技所惑时,下一秒,她“唰唰”两下拔出两把匕首。 楼望舒: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慕容擎两条大腿各自飙出一股血注,看样子是戳到大动脉了。 他脸色煞白如纸,更衬着眼底猩红一片,全靠一口气挺着没晕过去,他抖着嘴唇,无声道:待我东山再起,定要取你项上人头! 呦吼~半死不活的狗东西还挺有心气儿。 见此,楼望舒又原封不动插了回去,不紧不慢用口型回道:哦,是嘛,那我好piapia呢~ 第14页 慕容擎心梗,一口气没上来,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楼望舒一脚把他踢远了些,面上惊呼一声,“夫君一定是接受不了自己是瘸子的现实晕倒了!” 众人:难道不是被你气晕的吗? 军医严肃正经道:“看来此事对将军的打击很大啊。” 众人:……论脸皮果然还是你厚。 楼望舒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那我们不要打扰夫君休息了。” 是这个道理,将军腿上还有两个血洞需要止血,众人正要迈步出去聊,就听主母接着道:“还不快把夫君扔到柴房里自生自灭。” 众人:! ! ! 发现说漏嘴的楼望舒不好意思地笑笑,跟亲卫解释道:“我是说柴房离伙房近,比这里暖和,更适合夫君休养,让病灶自生自灭。” 她捂着嘴巴肩膀颤动,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人家可害怕当寡妇了。” 众人:如果你脸上写满了‘期待’这两个字,我们也许会信。 几个士兵进来把慕容擎架走,楼望舒让大家都坐下,“天寒地冻的,大家都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军师坐下后拱手道:“主母也要照顾好身体,将军病情堪忧,我们都还等着您主持大局呢。” 楼望舒垂下眼,驯化狼群最好的方法不是杀掉头狼,而是在群狼面前虐杀头狼,消灭它们对头狼的敬畏,击垮它们的信念,让一众群狼畏惧到生不出反意,如此,狼群才可为她所用。 见过慕容擎受折磨过程的下属不会对他再有敬畏之心,同样一旦慕容擎东山再起,也不会放过见过他微时受辱见死不救的下属。 楼望舒看向下首一众乖巧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众人,笑得开怀。 都是聪明人,他们自然知道现在站谁这边对自己最有利。 热茶送上来,楼望舒和军医对视一眼,军医冲她微微点头。 看着那些该喝下的人喝下,楼望舒唤慕容家亲卫的头领木一木二过来,温声道:“我一个弱女子,在军营说话恐怕还不如一个百夫长管用,还是得靠你们二人替我撑着咱们慕容家的威势。” 木一木二对视一眼,齐声道:“属下万不敢担此言,这都是属下该做的。” 楼望舒意味不明道:“你们忠心我自是再清楚不过。” 可惜忠的不是她。 楼望舒亲自给二人倒了一杯茶,“之后就要多多麻烦二位了。” 麻烦二位给她的人腾地方了。 木一木二忙道不敢,却对这杯茶来之不拒。 楼望舒感受到他们浮于表面的恭敬之下暗藏的轻视,面色不变,只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007看着这笑,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的主机有点冷。 ***************************************潼阳关城内的戎狄军营里,阿骨打正听着下属汇报敌军内部的情况。 “我们的人打探到慕容狗贼身受重伤,还说是咱们这边派来的刺客。” 听此好消息,阿骨打喜地‘哈哈哈’一顿大笑,高兴了他转头问自己的副将:“你派的人?” 副将跟着笑完了,这才无辜又迷茫道:“我没有啊,不是您派的吗?” 阿骨打:“我怎么可能?” 话音一顿,屋子沉默下来。 副将咽咽口水,“会不会是……那位?” 阿骨打急忙问探子,“可知慕容狗贼他夫人的情况?” 探子回道:“属下知道一点,听说慕容夫人自将军受伤便悲痛不已,一直侍疾在侧。” 阿骨打满头问号,回想起那位拿着大刀气势汹汹的要找慕容小子算账的样子,他总觉得和他听得的消息怎么那么对不上呢? 他又问:“那慕容小儿的伤势如何了?” 探子回道:“回将军的话,经过他夫人的照顾,慕容狗贼的病更重了。” 阿骨打:? ? ? 他和副将对视一眼,心中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这楼望舒该不会是他们戎狄打入敌人内部的奸细吧? 不管怎样,知道慕容小儿重伤对他们这方来说是个十足的好消息。 趁他病,要他命! 阿骨打立刻吩咐下去,全员动起来,准备趁雍军主帅受伤,狠狠咬下他们一块肉来! 第7章 跳个城墙⑥ 弱女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呢…… 阿骨打想着狠狠咬下雍军一块肉来,楼望舒何尝不是看着狄戎的人马想要收为己用? 说来说去还是楼望舒手里可用的筹码太少,工具人用时方恨少。 军医调制的那碗毒茶,喝了只会有风寒的症状,这大冷天的,因为伤寒死几个人不奇怪吧? 即便是有心人发现死的都是对慕容擎忠心耿耿的心腹,可那又怎么样,红口白牙就能指认主母下毒吗? 对此‘犯罪嫌疑人’楼望舒表示:军医造的孽关我楼望舒什么事? 007:【宿主造的孽关我系统什么事?】 “我只是个柔弱的无知妇人,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呢。”楼望舒如此对军师说道。 军师嘴角一抽,转移话题,“狄戎那边形势不容乐观,听咱们探子回信,说是阿骨打已经开始整理军资想要再次开战,主母您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当然是从门缝里看。”楼望舒吹吹指甲,“不是我说你们,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吃的倒是膘肥体壮,可有什么用,上了战场还不是是给人送菜?” 第15页 当下一位副将冷笑道:“打仗岂是儿戏,纸上谈兵谁都会,绣花弄草我们不如你,可要说到舞刀弄枪,排兵布阵,你不如我们,夫人您养在深闺,要我说跟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凑什么热闹,别到时候看到尸体吓哭了哈哈哈……” 这位副将的笑声戛然而止,轰然倒地。 楼望舒用他的衣袍擦拭刀身的血渍,问周围的人:“我可被吓哭了?” 营帐里安静地落针可闻,文官武将皆抿紧嘴巴,心下生出后怕来。 尤其是军师和武将们,心中更是骇然,要知道楼望舒动手的时候他们肉眼可都没看清楚。 楼望舒拍拍手让人进来拖走尸体,温声道:“接下来咱们就要好好讨论讨论这场仗该怎么打了。” 露了这么一手,大家伙纷纷收起不以为然,打起精神来听主母如何说。 然后他们就听到主母说:“我觉得这场仗根本就不用打。” 众人:…… ——你他娘的这是说了个屁啊! 这是以上所有人的想法,但他们不敢表露出来,生怕步那位副将的后尘,做了她的刀下亡魂。 楼望舒瞧瞧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以为意,反问道:“你们可知敌军还有多少存粮?” 军师道:“根据我们探子所说,狄戎的普通士兵现如今都是以稀粥混着草根充饥,唯有高层有肉干可食。” 楼望舒摊手,“所以嘛,这仗还有打的必要吗?” 军师觉得前一刻相信她是个能耐人的自己就是个煞笔,他生气道:“古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今有狄戎断粮,越是严苛的环境越能激发将士们的凶性,以少胜多的战役又不是没有,主母这般拿战场说笑,恕我不能认同!” 被一通哔哔,楼望舒没有生气,而是理所当然道:“你也知道狄戎缺粮,他们侵入我朝边境,为的也不过是有饭吃有衣穿,既然他们想要,我们就给他们啊。” 此话一出,大家伙儿都被震惊了。 他要你就给?你是个什么品种的奇葩? 将领们彼此打眉眼官司,几乎都要以为眼前的这位主母是狄戎那边潜伏在我方多年的细作。 阿骨打:不瞒你,我也是这么想的。 007观察着众人的神色,悄悄道:【他们都被你的领导能力惊呆了!】 楼望舒:这都是小场面。 无视一众人惊诧的目光,她侃侃道:“你说‘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而我要说的却是兵法数计中最高深的一计。” ——“不战而屈人之兵。” 军师呵呵冷笑不说话,我就静静地看你瞎几把扯淡。 “你们只看到了狄戎士兵的凶性,却没看到他们强悍下的弱点,若是你饿困了许久,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摆在你面前,试问你能忍得住吗?” 众人心下一动,仿佛明白了什么。 楼望舒仰首,双手一抓,仿若一切尽在掌握,“马儿想吃草,人们想吃饭,只要以饭食相诱,他们便会倒戈,士气再而衰,三而竭。” 楼望舒笑看着众人,“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军师恍然大悟,惭愧地拜服道:“主母谋略之深沉,我等喟叹弗如。” 楼望舒拍拍他的肩膀,“路子别走窄了,打仗不费一兵一卒,这才叫本事。” 都是她的工具人,当然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 “我雍军的儿郎都是我们的子弟兵,战死一个我都心疼得睡不着,用底下的士兵去硬扛,那叫煞笔。” 打算硬碰硬的一众“煞笔”们惭愧地低下头。 楼望舒还是个很关心下属心理健康的领导,见状便安慰道:“没事,煞笔的又不只你们一个两个。” 捋了捋鬓角的碎发,她臭美道:“在我这种聪明人手底下做事,自卑是应该的,你们多习惯习惯就好,毕竟智商是天生的,脸皮却是可以后天练的。” 众人:…… 军师提出疑问:“用何种食物能引他们入套?” 楼望舒:“自然是哪个味儿大用哪个喽。” 一位来自柳州的副将举手发言:“螺蛳粉此物甚为美味。” 其他将领怒目而视。 楼望舒摆摆手,“螺蛳粉是一种‘热武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下一位。” 一位来自东北的小老弟道:“论香味飘的远,还要当属俺们那嘎达的小烧烤,小油一抹,盐粒一撒,油腥被烤得劈啪作响吸溜……” 楼望舒让他坐下,“把口水擦一下。” 环顾四周,她问:“还有没?” 片刻后,有人道:“其实我们川蜀的火锅巴适滴狠!” 定了食物,雍军的伙房就开始准备起来,据军师夜观天象,今夜子时三刻将有东南风,届时食物的香味能发挥到极致,甚至能骗到潼阳关外。 半夜三更,又饿又冷又困,正是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也是他们诱敌的最好时机,所以他们要赶在子时之前将一应食材准备好。 楼望舒对古代的火锅很感兴趣,处理完政务便溜达到伙房去看他们怎么制作火锅锅底。 负责十万将士嚼用的伙房自然不小,里面有十来个做饭的伙夫和大娘,还有几个不大的小子帮着洗菜。 军营里除了营妓和伙房大娘之外是不允许有女人存在的,干活的人乍一见到楼望舒,纷纷吸了口气。 第16页 楼望舒自鸣得意对系统道:“他们一定是被我的王霸之气给吓到了。” 007表示你开心就好:) 跟在后面负责保护的亲卫喝道:“还不拜见将军夫人!” 这话犹如石破天惊般震醒了伙房众人,来不及放下手里的家伙事儿就齐齐跪下高声喊道:“拜见将军夫人。” 楼望舒让他们起来,走过去探头朝一口大锅看去,只见里面放着五颜六色许多药材和调料,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树根的东西。 味道倒是很刺鼻,是众多香料堆积重叠起来的感受,闻习惯倒也觉得挺不错。 楼望舒让他们当自己不存在,继续干活,伙夫往大锅里倒油,跟不要钱似的。 她看得咂舌,这么费油的吗? 来自川蜀地区的副将解释道:“现在是在油炸香料,这样做出来的油特别香。” 楼望舒忍着心疼点头,心里决定用火锅诱敌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不怪她如此小气,古代榨油技术所限,出油率并不高,她还有十万将士要养,未来还有狄戎那数万战俘,朝廷就给那点军饷,她得精打细算。 这时候007道:【其实吧,男配家里特别有钱的。】 楼望舒眼睛一亮,对啊,她就觉得好像忘了啥,原来忘的是男配啊! 原文剧情里,女主跳城楼后被男配捡到,这说明这段时间男配是出现在潼阳关附近的。 这般想着她立刻让007调取男配现在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007发来位置共享,看着上面的小红点,楼望舒陷入沉思。 因为男配显示的位置正是潼阳城内。 楼望舒问007:“男配多有钱?” 007查了查资料回答:【富可敌国的那种,而且男配此番出行是带着商队。】 楼望舒痛心疾首啊,她竟然让这么大一肥羊啊不,这么大一人从眼前溜走! “不行!”楼望舒握拳,义正言辞道:“我要去救失.足少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误入歧途,和狄戎那伙人狼狈为奸!” 007无语子,【你不都视狄戎军队为囊中之物吗?男配在它那儿跟在你这儿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好吗!”楼望舒当下连火锅也不看了,一边说一边走,振振有词:“狄戎这还没吃到肚里就不算自己人,最关键的是万一男配资助狄戎,我的计谋不能得逞,那我在军师他们面前装的逼不都白装了吗?” 007就问:【那你打算怎么把男配弄出来?】 楼望舒:“当然是乔装改扮,深入敌营,挽救失足少年。” 007:【你救一个人还行,那可是还带着一个商队呢,你当狄戎大营是你家后花园呢?】 “我只能以身犯险。”楼望舒拍拍胸脯,豪气万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一切都是为了男配。”的钱! 【好么!】007顿时肃然起敬,直呼:【感动中国十大人物没你我可不看!】 第8章 跳个城墙⑦ 落草为寇有限山寨 回了主帅营帐,楼望舒支开人,找了件男主的衣裳勉强穿上,头发散开挽了个男髻。 “我这样打扮像不像男的?”楼望舒问。 007反问:【你是不是没见过女主这幅皮囊长什么样儿?】 楼望舒紧张道:“有破绽吗?” 007道:【不能说不像,最起码是毫无关系。】 它疑惑道:【你这跟电视剧里女主角换身男装还化着妆,所有人无视眼线口红假睫毛叫她一声兄弟有什么区别?】 它发出灵魂一问:【难道你女扮男装只是为了让自己相信吗?】 【感谢你百忙之中敷衍我。】 楼望舒抚摸着脸,顾影自怜道:“都怪我生的太天生丽质了。” 007傲气地啐了她一口。 然后被楼望舒按住暴打一顿。 最后007顶着一头包,真诚道:【再没有比你更像男人的了。】 然后又被抓住打了一顿。 最后楼望舒去伙房抹了一手锅底黑灰,描粗眉毛,又将黑灰涂在脸上看不清五官,这才少了几分女气。 *************************************** 潼阳关城墙根儿,时隔几日她又回到了这个地方,楼望舒静等片刻,趁一个狄戎士兵不注意,敲晕了他溜进城里。 夜半三更处,杀人放火时。 楼望舒脚步轻巧,没有引起丝毫声响,狗狗祟祟地摸黑在一个小巷里藏起来,黑暗掩盖住她的身形。 她停住脚步,问007:“导航男配的位置。” 007摸着满头包拒绝沟通。 楼望舒手又开始痒痒了,准备再好好‘教育教育’对方。 “嘿!” 楼望舒没搭理,精神力汇成一股绳子。 “嘿嘿!” 嘿你妈的嘿嘿啊! 楼望舒不耐烦地抬头,然后就被一个麻袋罩头带走。 脑海里是007猖狂的笑声。 *************************************** 楼望舒被绑票了。 她自己都很惊讶,生平头一次啊,最关键的是绑她的人不是狄戎的人,而是土匪。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她楼望舒还怎么在别人面前抬起头? 她瞪了一眼坐在角落的男人,要不是这个人被绑前喊了自己一声,土匪能把她一起绑了吗? 怪她大事的小辣鸡! 幸亏她穿着一身男装,不然就咱这美貌,就咱这自信,怎么不得被逼做个压寨夫人? 第17页 楼望舒慢慢挪过去,用肩膀怼了怼男人,“土匪为什么要抓你?” 那人一身白衣,即便在破旧的牢笼里坐着也不减半分气度,勾勒凌厉的眉眼淡淡从楼望舒身上扫过去,吝啬地吐出两个字—— “有钱。” 养着十万人日渐贫穷的楼望舒险些咬碎一口银牙,这该死的无法抗拒的理由。 她忽地心头一动,有钱也挺好,这不是上赶着的上好羊毛吗? 你说这羊毛都伸到眼前跟儿了,她要是不薅那还是人吗? 嗯,突然看这男的有点顺眼了,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她之前怎么能觉得这是坏她好事的小辣鸡呢?这明明是来送钱的财神爷啊!楼望舒自我反思。 007冷笑,【你这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他要是没钱你还会多看他一眼吗?】 楼望舒力证清白,“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系统沉默不语。 楼望舒承认:“好吧,我是。~_~” 她看向男人,“我可是被你连累的,互相交换下身份信息不为过吧?” 男人同样被绑着,修长的手指收拢在一起,扯下腰间的玉佩扔在地上。 “在下岳子汶,洛阳首富之子,这是赔礼。” “你说你是谁?”楼望舒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岳子汶怔了一下,“你认识我?” 楼望舒当然回答:“不认识。” 怎么可能不认识,她这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他——本剧情世界的男配。 楼望舒也不客气,姿势别扭地把玉佩捡起来擦了擦灰土,看清上面写着一个“岳”字,然后塞进怀里。 岳子汶道:“我说完了该你了。” 楼望舒屁话张口就来,“我叫楼芭芭你叫我爸爸就行,家住长安五十里外的小山坡,有个有钱小姐想要逼婚,我就跑了出来,唉,也怪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咣当”一声打断了她,楼望舒的表演欲得不到满足,不悦转头看去。 一个汉子拿着两个破碗走进来,粗噶道:“吃饭了。” 岳子汶暗自松了口气,有些后悔跟她搭茬儿。 碗里装着能照镜子的米汤,再看汉子衣服破破烂烂,面黄肌瘦。 楼望舒不准痕迹地打量土匪,这年头土匪都混这么差吗? 007:【你不看狄戎正规军都混成啥样了。】 楼望舒:你说的好有道理。 楼望舒等土匪给自己松了绳子,揉了揉被捆疼的手腕,指着角落那人解释道:“大哥你们抓错人了,我跟他不认识。” 岳子汶一口气说道:“他叫楼芭芭,家住长安五十里外的小山坡,我和他是至爱亲朋,他比我有钱多了,大哥放过我吧!” 007:【哦豁!你遇到对手了!】 楼望舒:……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你们到底是不是一起的?”汉子皱着眉头问,视线在二人身上徘徊。 岳子汶依旧一动不动,眼神陈恳地看着他。 楼望舒疯狂摇头,义正言辞道:“我根本不认识他,小弟是穷苦出生,以前更是被富家小姐逼婚,怎么可能跟他狼狈为奸!” 汉子惊奇道:“逼婚?” 楼望舒一脸悲愤,“我知道我的脸给我带了许多麻烦,可男子汉大丈夫,又怎可靠容貌苟于人世,我明明还有许许多多数不尽的优点,容貌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项,所以我义正言辞地拒绝……” 岳子汶盯着她那张小黑脸,神色变得扭曲,开始怀疑人生。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土匪抚掌赞叹,问楼望舒:“那富家小姐还缺汉子不?” 他有些忸怩,“你看我这样的成不?” 楼望舒:…… 不是大哥!你是土匪,你的职业操守呢?说好的为富不仁劫富济贫呢? 怎么可以有吃软饭这种不劳而获的危险想法呢? 再说了要真有这种好事,她第一个冲在最前面,轮得到你? “噗嗤——”角落传来一声哼笑,楼望舒和土匪齐齐转头。 岳子汶脸上挂着歉意,“对不起我一般不爱笑噗嗤——” 楼望舒叹口气,对土匪真诚道:“那富家小姐后来又找了个夫君,现在孩子都三个了,土匪大哥你这么优秀,已经是她这辈子都得不到的男人了。” 岳子汶开启振动模式,浑身颤抖。 土匪被夸得通身舒畅,大笑道:“小兄弟,你叫我阿大吧,既然你跟他不是一起的,那就赶快回家吧,最近这边总打仗,不太平。”末了还挤眉弄眼地加了一句:“若是再有那种好事,记得介绍给我们潼关山的兄弟们。” 好吧,楼望舒木着脸想:她知道这潼关山不仅穷,还都是光棍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岳子汶脸憋得通红,解释道:“不是在笑你们,只是我刚刚想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大哥你看,我怎么可能跟这傻子认识呢。”楼望舒目光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岳子汶被她同情的目光看得心头一梗,觉得自己是脑子进水了,干嘛招惹这个神经病。 楼望舒转头和阿大说话,带着跃跃欲试,“我能不能不走,我想加入你们,做个优秀的土匪回报社会。” 她还挺缺工具人的,看这傻子如此土匪……不是,看这土匪如此好骗,不如让她使唤使唤。 第18页 阿大闻言立马变脸,挥赶着她,“不行不行,我们寨子不能再多养一个人了。” 楼望舒面无表情:哦,原来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 “我不白吃白喝,我知道哪里有粮食!”眼看就要被赶出去了,楼望舒赶紧说道。 阿大嗤笑一声,指着还被绑着的岳子汶道:“看见他了吗,等干了这票大的,老子和兄弟们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不差你那点粮食。” 楼望舒一副“你傻啊”的表情,“你看洛阳首富那损样儿能生出那么好看的孩子吗?” 阿大努力瞪大他那双细缝辨认岳子汶的长相。 楼望舒哼哼着:“豪门故~事~多~” 岳子汶定定看了楼望舒两秒,楼望舒比了个‘五’。 ‘五万两我救你出来。’ 岳子汶伸出四根手指,意思是他只给四百两。 楼望舒差点把脸笑烂,这有钱人就是惜命,居然愿意出四十万两。 哎呀,楼望舒挺直腰背,这趟算是来值了,还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四十万两~啦啦啦~ “谈好”价钱的二人相视一笑,岳子汶垂下头遮掩神色,一切尽在不言中。 半晌阿大仍带有一丝希望,“说不定是随了娘。” 谈了笔大生意的楼望舒双手环胸,敷衍道:“你说是就是吧。” 越是这样的态度,阿大心里越没底,一手锁好牢门,一手扯着她,“随我去见我大哥。” 拜山头啊,楼望舒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看这土匪当得穷的,要是到她手里多好。 弄个“落草为寇有限山寨”,以独特的“荒山野岭月黑风高”为创作背景,以“占山为王”为根本理念。 以“江湖义气”为道德标准,以“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的团队精神,再走“劫富济贫”的可持续发展道路。 洗脑的口号是“吃香的!喝辣的!” 潼阳关可是个好地方,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到时候在这儿主营开山和栽树,秉承“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营业理念。 贴上[请在前方500米收费站自行缴费。谢谢合作!祝您一路平安!]的标语。 啧~能赚不少钱(保护费)呢! 不行,她得好好跟这位大当家唠唠(忽悠)。 007:【所以你这跟‘黑呀社呀会’有什么区别?】 楼望舒涨红了脸(bushi),梗着脖子据理力争道:“正经人的打劫怎么能叫‘黑呀社呀会’呢?” 第9章 跳个城墙⑧ 干饭人,干饭魂! 潼关山的存在划分出了大雍和狄戎的边境线,潼阳关也因此而建立。 潼关山以前是个三不管地带,近年来两国时有摩擦,更是个落草为寇的好地方,但一路上看到饥瘦的土匪们,楼望舒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土匪窝能穷成这样? 这年头,富商贪官都被养得胖胖的,打家劫舍它不香吗? 到了黑风寨的中心区域,门口有两人守着,见阿大和楼望舒这个肉票过来,其中一个麻子脸指着楼望舒道:“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随后嘱咐一声:“隔壁黑鸦寨的来人了,大哥正在里面。” “肯定是听到咱劫了首富儿子,也想来分一杯羹。”另一个人年纪更小一点,姑且叫他牛鼻子,小声说道。 “哎呀妈呀我差点忘了!”阿大一拍脑子,忙把岳子汶不是首富儿子这事儿跟小伙伴儿如此这般的分享了一遍,三人聚在一块儿,不时发出“有钱人真会玩儿”的感叹,末了还对岳子汶的来历表示出红杏出墙、因爱生恨、狸猫换太子等诸多版本的猜测。 楼望舒偷听到了一点,觉得这潼关山前景不太好,外有同行竞争市场,内有猪队友智商感人,寨子没倒是个奇迹。 “那得赶紧禀报大哥!”麻子脸一撩帘子进屋里去了。 楼望舒趁机朝里看了眼,大哥,也就是寨主,住着个小破屋,四面漏风,一进去,也就那个铺着虎皮的椅子和墙上挂着的狼牙有点土匪窝的模样。 留下牛鼻子小哥守在门口,把视线转到楼望舒身上。 此刻的楼望舒知道,她表演的时刻到了,遂挺胸抬头激昂道:“我从小就熟读《水浒传》,最是佩服那些劫富济贫,讲究义气的土匪,我也想当土匪,跟着兄弟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里有个‘先仰后抑’的表现手法。 “其实我还有个悲惨的过往。”楼望舒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声音高了一个度,表情痛苦而挣扎,“以前我看到一个个姑娘们冻得瑟瑟发抖,脸上却还挂着笑容,我知道她们那么努力赚钱,不是为了给老人治病就是为了照顾孩子,以前我没办法帮,现在我想做个土匪劫富济她们!” “唉,能帮一个是一个吧。”阿大感动地吸吸鼻子,“你还记得她们住哪儿吗?” 楼望舒点头,平息情绪,“都在一条街上住着,她们都很尊重人,经常唤我一声‘大爷常来玩’。” “都是苦命人。”牛鼻子热泪盈眶,“待会儿见到大哥,嘴甜点儿,我们给你说说好话,认你做兄弟。” 楼望舒擦干眼泪看向牛鼻子,这孩子想法都写在脸上,一看就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借着身高优势,楼望舒摸摸他的脑瓜子,不打算告诉他,你把我当兄弟,我却想做你大哥。 第19页 “对了小兄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牛鼻子问道。 楼望舒自然道:“我叫‘楼芭芭’,你叫我‘爸爸’就好。” 牛鼻子唤了她一声,“爸爸。” “哎!”楼望舒应道,她对牛鼻子说:“怎么说我也是要做你兄弟了,你喊我的时候再深情点,充满感情。” 牛鼻子:“爸~爸~” “哎,对了,好儿……好兄die!”楼望舒看向阿大,示意他开口。 阿大张张嘴,叫了一声“爸爸”。 楼望舒评价道:“你喊得比牛大哥差点意思。” 牛鼻子:“我不姓牛。” 楼望舒:“好的,牛大哥。” 她掏掏兜,发现兜里有一堆不知道什么时候装的瓜子,分享给阿大和牛鼻子,算作是“改口费”,领着两个刚认的好大儿蹲在屋檐下一起嗑瓜子。 楼望舒不着痕迹地打听潼关山的事儿,阿大和牛鼻子心底已经把她当作预备兄弟了,不知不觉底儿被扒了干净。 原来潼关山不只他们这黑风寨一伙儿土匪,还有一个叫“黑鸦寨”的势力,名字听着就很不好惹,组成人员都是些不愿被抓壮丁从军又为了生计落草为寇的流民。 打听清楚潼关山的情况后,楼望舒还要再问关于寨主的,就听屋里一句“兄弟们抄家伙!”紧接着屋里乒呤乓啷一阵响动。 阿大和牛鼻子对视一眼,扔掉手里的瓜子壳闯了进去。 瞧热闹这种好事她怎么能错过! 被留在原地的楼望舒也麻溜地跟了进去。 不大的屋子里,血肉横飞,断肢残臂,都是些刀口舔血的人,两拨人动起手来毫无顾忌,也毫无章法,拿起刀就是瞎挥乱砍,砍到谁算谁。 她假模假意嚎了一嗓子,“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内心:打起来!打起来! 楼望舒眼睛尖,一眼就看到阿大闭着眼在人群里一边挥刀一边‘啊啊啊’的大叫,伤害性不大,嗓门极高,但他至少安全了——众人都潜意识避让开他。 冷不丁,一个穿着烂布衫的人在楼望舒眼前倒下,脸上偌大的一个豁口,吓了她一跳,下意识一脚踹过去,此人死不瞑目,涣散的瞳孔直勾勾盯着屋顶。 “啧啧啧,这届土匪心理素质可不行,毁个容怎么还把自己给气死了?” 楼望舒避开飞来的桌椅凳子腿儿,走上前合上他的双眼,拾起他落下的刀,一步一步朝人群中走去。 007:【你看你像不像舔盒子的苟货。】 楼望舒一刀一个小朋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不是有意要捡他的装备,只是像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总要有个武器才能反抗吧。” 007:【哼╯^╰】 ‘弱女子’楼望舒穿越人群,把刀架在明显是头头的中年男人脖子上,大喊一声:“都给我住手!” 屋子里为之一静,大家都停下动作。 面对众人投过来的目光,她得意洋洋道:“你们黑鸦寨的寨主现在在我手里,想让他活命的话就给我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牛鼻子/阿大/麻子脸正要露出微笑,回头一看差点被把眼睛甩出去,“大当家的!” 楼望舒:哈? ? ! 自己人?搞错了? 她侧头与刀下之人对视,抱歉,她第一天入坑,还真不知道自己这派的寨主长啥样儿。 不过问题不大,这一点也不影响她发挥。 楼望舒松开刀,客气有礼貌地问:“黑鸦寨寨主是谁?” 寨主猛地咳嗽两声,嗓子嘶哑,“黑鸦寨寨主没来。” 楼望舒瞪眼,“都打起来了他为什么不在?” “他是不是瞧不起你?” “我要是你的话我都忍不!” “此仇不报你就不是个男人!” 寨主:…… 他拼命深呼吸,而后指着对面一个癞巴头,解释道:“大当家没来,二当家来了,他他就是。” 楼望舒这才发现两拨人的面貌还是有区别的,比如黑风寨的人格外瘦,而黑鸦寨的人就胖些。 于是她走到癞巴头那个胖子身边,把刀架过去,嘴上说道:“抬抬下巴,配合我一下。” 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当时这位癞巴头现任黑鸦寨二当家就火了,大骂道:“哪里跑出来的黄毛小子,也敢在爷爷面前……” 他没把话说完,因为他头掉了,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楼望舒拿他的头当垫脚凳,抱怨道:“就让你配合一下有这么难吗?” 众人:…… 说实话,大家风里来雪里去的,这么变态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她扬起笑容,对着黑鸦寨那边的人道:“你们愿意配合我吗?” 黑鸦寨的几个人对视一眼,手里的刀紧了又紧。 楼望舒将其看在眼里,扪心自问自己果然还是不够厉害,居然都没把人唬住。 她叹口气,手上的刀寒光照铁衣,翻转之间不给任何人思考机会,眨眼间便收割几条性命。 手起刀落下比老农收割韭菜的动作还利落熟练。 黑风寨这边的人看得倒吸一口凉气,明明之前他们应对的很艰难,可这黑脸小子一个人就把黑鸦寨的数人都杀了,这小子也太不简单了。 一时众人脸色各异,唯有阿大这个铁憨憨,与有荣焉地对寨主道:“大当家,这是俺带来的,想加入咱寨子。” 第20页 黑风寨寨主一抽嘴角,心道这黑脸小子想入寨子当土匪,他是想不开了吗? 但他脑子活,知道这时候应该与之交好,便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客气道:“我看你有身好功夫,敢问小兄弟怎么称呼?” 楼望舒扔了刀,一边擦手上的血一边回道:“横走江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楼芭芭’是也!” 阿大在一旁介绍道:“大当家的叫她‘爸爸’就行。” 寨主看向楼望舒:“爸爸。” 楼望舒笑着应了一声。 寨主心下稍松,至少目前这‘楼芭芭’不与他们黑风寨为敌,是个好消息。 他挥手让人把尸体处理掉。 楼望舒好奇道:“刚刚你们和黑鸦寨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提到这个寨主就来气,“他黑鸦寨一没出钱二没出力,凭什么要分一杯羹!” 楼望舒:“黑鸦寨想分首富之子的赎金?” 寨主双目圆睁难掩讶异,“你怎么知道……” 他们绑架首富之子的动静很小,按理说不该有人发现。 楼望舒打断了他的怀疑,“你手下人以为我跟首富之子认识,就把我一块儿给抓来了。” 寨主瞪向阿大,阿大嘿嘿笑了两声,“抓错人了,把爸爸给抓进去了。” 寨主亲手给她倒了杯茶赔罪,“手底下人没长眼,爸爸别跟他们计较。” 楼望舒摆摆手,“一听你们叫我名字,我就原谅你们了。” 她捂着心口,诚恳道:“我一直都是个心软的狠咳……好人。” 寨主笑道:“爸爸这等有本事的人既然想入我们黑风寨,我们自然是欢迎的,只是黑鸦寨的人一直盯着首富之子这口肥肉,我怕……” 楼望舒:“你别怕!” 寨主接着道:“我怕……” 楼望舒拍着胸脯豪气万丈,“有我在你怕什么?” 寨主:“爸爸你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楼望舒露出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寨主酝酿一下,继续道:“黑鸦寨势大,一直都想吞并我们黑风寨,如今有了首富之子这个金疙瘩,爸爸你又杀了他们二当家,我怕他们会借此攻□□风寨,到时候还得麻烦爸爸你出手相助。” 楼望舒问他:“黑鸦寨对咱们黑洞寨一直都这么虎视眈眈吗?” 寨主尴尬地指出:“咱们寨子叫‘黑风寨’。” “好的,黑洞寨。”楼望舒继续问:“你就没想过打他们吗?” 寨主十分憋屈,“打不过。” 为了体现不是自己领导能力不够,他补充道:“他们人多。” 楼望舒了然,“是啊,我就没见过哪家土匪像你们这么瘦的,吃香的喝辣的肯定是去黑鸦寨。” 寨主……寨主扬起下巴,无比骄傲道:“我们那是心中自有道义,不干违法乱纪的事儿!” 楼望舒奇怪地看着他,“你都当土匪绑票了,还想着做个好人?” 寨主:“我们有自己的坚持,我们只绑票又不杀人。” 楼望舒眼也不抬道:“说人话。” 寨主丧眉耷眼,“这不是有贼心没贼胆嘛。” 不过转而他又略有些得意道:“等我们拿了赎金,也吃香的喝辣的,炒菜都放油!” 这时阿大突然想到什么,悄悄跟寨主道:“咱抓来的那人不是首富之子。” 寨主笑容垮了,天也塌了。 楼望舒笑看着他,“嘻嘻,香的辣的都没了。” 寨主:我不听我不听,这都不是真的! 楼望舒凡言凡语:“饿肚子好受吗?我从来都不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儿。” “想吃大米白面吗?” “想娶媳妇有个热炕头吗?” “想有个娃传宗接代吗?” 一句句问号直逼对方内心,寨主‘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楼望舒叹口气,“你这个寨主当的也太失败了,还不如让我当。” 寨主哭声一顿,“嗝?!” 楼望舒反应过来,捂着嘴笑得不甚心虚,“哎呀大当家你可别当真,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寨主:喵喵喵? 楼望舒拍着胸口保证,“大当家你可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不图你这破寨子的东西。” 她图的是那四十万两雪花银和几十个工具人。 楼望舒看着这半死不活的气氛,一拍桌子喊道:“想吃大白馒头吗?都跟我走!” 寨主一脸懵逼。 阿大戳戳他,“爸爸说他知道哪里有粮食。” 寨主双眼‘噌’地就是一亮,他重重地拍向阿大的后脑勺,“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阿大摸着脑袋,委委屈屈,“你也没问我啊。” 寨主:…… 楼望舒突然想到什么,叮嘱道:“记得把四十万……把牢里的人给我带上。” 寨主有些不乐意,“多一个人就是多一张嘴,他又不是真的首富之子。” 楼望舒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吃的是我的粮食又不是你的粮食,哪儿那么多废话!” 寨主不可置信地捂着半张脸。 楼望舒吼道:“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一个人扔这儿,带着弟兄们吃香的喝辣的!” 寨主:……行叭,有奶便是娘。 他决定为了兄弟们的口粮,他先忍辱负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中年穷! 第21页 待他吃饱喝足了,定要这黑脸小子好看! 正当他为自己的‘卧薪尝胆’自我感动不已时,阿大早就欢快地跑出去叫自己的小伙伴们。 不多时,楼望舒走出屋子,黑风寨的人基本都到齐了,那小眼神,个个都是绿的,乍一看还以为是到了狼窝。 牛鼻子很有眼色地从屋里拿了凳子出来,她挑剔地看着这一行站没站像的土匪,心里算着这得吃她多少粮食,废她多少时间来训练。 007在她脑海里不解地问:【宿主你既然看不上为什么还要收容他们?】 楼望舒回答:“因为你宿主我是一介女子之身,女子想要手握重权,正规军肯定是不用想了,所以只能从草寇挑选,他们疲于奔命,对领导者的出身和人品都不太看重,重要的是靠实力说话。” 007:【所以重点是人品对吗?】 话音刚落,它就挨了一拳。 岳子汶被人从后面推着小跑过来,带路的人不耐烦道:“你怎么跑这么慢,别耽误老子去吃饭。” 岳子汶却顾不得这点,他直愣愣地看着眼前场景,震惊地看着坐在众人上首的黑脸小子,真是没想到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居然把他救出来,还这么大摇大摆! 而且看如今的场面,这楼芭芭明显成了土匪们的主心骨。 若是让楼望舒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一定会告诉他,她不是土匪们的主心骨,在土匪眼里,她和食堂大妈没什么区别。 她注意到摇钱树来了立马笑着把人拉过来,热情洋溢道:“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实际上坐了很久的岳子汶:“……我不是很累。” 楼望舒眼睛一亮,“不累正好,那咱们说正经事吧。” 岳子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楼望舒先是抿唇一笑,不好意思道:“我是个含蓄的人……所以四十万两什么时候给我?” “四十万两!”岳子汶大惊失色,“不是说好是四百……” 楼望舒笑着从凳子底下拎起一颗带血的人头,“嗯?” 岳子汶咽咽口水,后脖颈发毛,他不觉得自己头铁脖硬,遂扭曲着一张脸道:“不是说好是四百万两吗?” 楼望舒:看把孩子高兴成啥样儿了。 她满意地冲岳子汶笑,就像农妇刚从母鸡屁股底下一次性拿了五个鸡蛋一样开心,“岳公子果真敞亮,我这就送你们离开,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007紧急通知:【宿主等下,我刚刚查到男配有个很神奇的体质,他总能感应到矿脉,这也是他家能成为首富的原因!】 楼望舒脚步一顿,转身看着男人,宛如小红帽的狼外婆般和蔼可亲,“岳公子不介意在这里住几天吧?” 岳子汶下意识退后几步,“不是说好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吗?” 楼望舒自来熟拍拍他的肩膀,“你不用为我着想,我跟你家里递个信儿,让他们送钱过来。” 她冲他眨眨眼,“这一点也不耽误我收钱。” 岳子汶:谁他妈为你着想了?!还有你这跟绑票有什么区别?! “安抚”了男配,楼望舒让土匪们排成队形,跟着她下山吃饭。 干饭人,干饭魂! 阿大激动地问:“爸爸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吃饭?” 楼望舒神秘一笑,“是个又安全还管饱的地方。” 管饱!!! 众人一听脸上就浮现出梦幻又憧憬的表情。 好大的口气! 缩小存在感的寨主咬着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他到时候一定吃垮这小子,吃完了还要把饭桌踢翻,然后领着弟兄们抢了她的粮仓,哈哈哈,让她再横! 抱着这样的心态,寨主稳如老狗地混在人群中,跟着大部队离开潼关山。 临走前,他回望大山,默念:我只是去吃个饭,我还会回来的! 一直到进入雍军大营之前的他都是这么想的。 两刻钟后…… “尔等何人?报上名来!” 站在雍军大营门口,面对官兵守卫凶神恶煞的气势震慑和泛着寒光的兵器,寨主害怕且怂地热泪盈眶。 “爸爸叫我们来吃饭饭,我别的……什么想法都莫得呀。” 第10章 跳个城墙⑨ 你,不讲武德,来骗,来偷…… 寨主以为楼芭芭口中吃饭的地方就是她的老窝,待他和兄弟们吃完就将其一锅端了,现在可倒好,的确是老窝,却是雍朝大军的老窝。 还能怎么办,消停待着呗。 两方对峙之时,楼望舒扒开人群走出来,对门口的守卫吩咐道:“我让他们来的,放他们进去,通知伙房蒸几百个馒头,煮几大锅白粥,让这些兄弟们都吃饱。” 守卫的士兵不认得她,却识得她手里的令牌,闻言立刻安排下去,一人负责通知伙房,另外三人负责让这几十人有序的进去军营。 牛鼻子不大的小眼儿滴溜溜观察环境,凑过来小声问楼望舒,“兄弟,你啥背景啊,给咱说说呗。” 楼望舒白他一眼,“别瞎看,当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把你眼睛挖出来。” 这话吓得牛鼻子立马收回目光,再不敢乱看。 阿大乐颠颠的,仔细嗅嗅空气里的味道,“爸爸,俺好像闻到香味儿了,果然是饿久了,俺闻白馒头都能闻出肉味儿来,咋能这么香呢。” 第22页 这哪是馒头的味道,白馒头还没做呢,这明明是熬制火锅底料和烤肉的味道。 心里记挂着伙房那边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楼望舒打算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去伙房看看。 士兵记录这批土匪的人数和姓名,岳子汶透过栅栏看到来来往往的黑铁兵甲,心下对楼芭芭的身份更重视三分。 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为什么雍军的士兵这么听她的话? 他甚至想着这场绑架是不是就是她有预谋的,黑风寨只是做了她的棋子,为的目的就是他的钱财。 行走在外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他岳家每到一处行商,该有的孝敬可不少,就拿这次来说,他带着商队穿越潼阳关,可是提前和狄戎那边打过‘招呼’的。 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只给了狄戎孝敬,没给雍军这边,所以雍军有意见才闹了这出,黑风寨这些人都是顺带处理的?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楼芭芭一把拉过他,对着一个士兵道:“带岳公子下去好好休息,人要是走丢了我拿你试问!” 她转头对岳子汶笑道:“我还有军务在身,就不多聊了,你安心待着,就跟自己家一样。” 说罢她又嘱咐了几句,便脱离人群自行离开。 岳子汶等人离开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问身旁负责自己的士兵,“敢问这位小兄弟,那位在军中是何职务?” 士兵的嘴很紧,“让你在这儿住着,可没让你打听军营的事。” 一车又一车的蔬菜和肉从岳子汶眼前跟儿驶过,他努努嘴,“军营伙食都这么好吗?” 士兵挺挺胸膛,不甚明显地显摆道:“你懂什么,这都是我们将军的战术。” 战术? 岳子汶挑眉,战术=吃饱了好上路? 楼望舒洗了把脸,换回女装,这才去伙房查看情况,一进去就被刺鼻的气味呛得打了个喷嚏。 数口大锅冒着白烟,里面煮着红润油亮的底料,几个伙夫都系着巾帕,站在大锅前搅动底料。 烤架上是腌制好的羊腿和猪排,就等点火烤制,一排排摆着看着就流口水。 厨娘们则各自一个大面盆,一人和着十斤多的面粉,手臂发力,手掌使劲,把面团揉圆搓扁。 伙房里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味道并不好闻,楼望舒也学着他们把巾帕捂在鼻子上,问负责人:“锅够用吗?若是不够,先把蒸馒头的事放放,诱敌最要紧。” 负责人连忙道:“够够够,幸亏咱们大营人多,十万的伙食咱锅都够用,没道理几十人的馒头做不了。” 听他如此说,楼望舒便放心了,不耽误正事便好。 “子时之前,你带人把锅放于城门口,柴火能烧多旺就烧多旺,让锅都沸腾起来。”楼望舒嘱咐道。 负责人应下,心里盘算着安排多少人合适,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他可不能把事儿办砸了。 子时一到,几十口大锅立在潼阳关城门口,城楼上负责警示的狄戎士兵看着敌人这一手操作摸不着头脑。 这是在炫耀? 想不通的他急忙去禀报上官,敌人有异动。 阿骨打大半夜被人叫起来,他饿着肚子好不容易才睡着,心里十分的怨念,听到下属的通禀,心下火起,打仗你不喊兵,竖几口大锅算怎么回事儿? 他觉得这是雍军故意在拿他们开涮,嘲讽他们。 赤.裸.裸的挑衅! 阿骨打他黑着脸披上衣服走到城楼,俯视着下面黑乎乎几十口大锅,都有些眼晕。 他眉心深深簇起,沉声道:“那边这是搞什么鬼?” 起锅烧油……然后浇他们?! 这不是他们城墙上的人为了防止敌军爬上城楼才该做的事吗? 雍军抢他们活儿算怎么回事? 阿骨打的疑惑,直到楼望舒出现在阵前时才迎刃而解。 楼望舒身后数人以保护的姿态列队阵前,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楼望舒伸手,感受着风向和风速,雍军的旗帜飘向前方,直指潼关城内。 时机已到,楼望舒一声令下,士兵们齐齐打开锅盖,井然有序地添柴加火,底料本就是刚刚熬制好,温度还烫着,一开火,锅内红汤便翻滚起来,炊烟袅袅白雾升起,醇香辛辣的味道随着风送进戎狄人的鼻尖。 阿骨打深深吸了一口,随后眉头舒展,哈哈大笑三声,对着左右人扬眉吐气道:“慕容小儿不行了,这楼夫人果真是咱们戎狄的奸细,你看她都打入内部,让雍军给咱们送粮食了,真是天佑我戎狄不死!” 楼望舒:? ? ? 007震惊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戎狄的奸细了?】 楼望舒比它更惊讶,“不瞒你说,我也是刚刚知道。” 阿骨打正美着呢,准备叫人把粮食搬进来,嘴还没张开,就听一道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话音急促而慌张,“不好了将军,马厩的马都疯了,踩烂围栏都跑出去了!” 牛羊马一向是戎狄的命根子,阿骨打一把拽住声音来源问道:“跑去哪儿了?!” 马夫被勒着脖子,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某个方向,艰难道:“都跑雍军那儿了。” “废物!”阿骨打一脚踹倒他,“马跑了你们不会去拦着吗!” 马夫很委屈,“拦不住啊!” “它们都多少天没吃过好草料了,敌军用掺了豆渣的草料一诱惑,鼻子灵着呢,很快啊,咵地一下就从围栏上越过去了。” 第23页 “再说了,我这两条腿哪儿有四条腿跑的快?” 阿骨打气急,“就不能找匹马追上去吗?” 马夫:“……可是马都跑啦。” “那牛呢,骑着牛追啊!”阿骨打双眼凸出,拍着墙砖。 “牛也跑了。” “……还有羊,羊总有一头吧!” 马夫摊手,“将军,早半个月前,羊就吃完了,现在连个羊骨头都没有。” 阿骨打几欲吐血,大吼道:“所以呢?所以你就什么办法都没想,就只是来找我禀报?!” 马夫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办法倒是想了。” 阿骨打含怒的双眼一亮,急急道:“什么办法?速速说来!” 马夫不紧不慢道:“有句老话道‘老马识途’,马儿它们认路,吃饱兴许就能回来。” 阿骨打顿时眼前一黑,头疼道:“能回来多少?” 马夫:“这我说了不算。” “将军!” “将军!” 左右副将赶紧扶住阿骨打,“将军您没事儿吧?” 阿骨打缓了会儿,运气道:“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左右副将捂住被震麻的耳朵,为难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阿骨打沉默下来。 压抑的环境中,突然传来一道“咕噜噜……咕噜噜……”的声音。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阿骨打捂住肚子,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肚子响吗?” 环境再次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咕噜噜……咕噜噜……” 阿骨打羞愤欲绝,咆哮道:“这次不是我!” 副将弱弱的举起手,“是我。” 他哭丧着脸,“将军,实在是太饿了,敌人太狡猾,熬的东西吸溜……”他擦擦口水,眼含热泪,“真香。” 阿骨打心道你当我没闻到吗? 另外一位副将又道:“将军,您不是说楼夫人是咱们这边的卧底,那就赶快让她的人送粮食进来,他娘的,太香了。” 阿骨打一巴掌呼在他脸上,“卧个屁的卧?马都跑了,你还没看出来?这姓楼的跟咱不是一边的,这底下熬煮的一看就是雍军故意设下的陷阱!” 他桀厉的双眼扫过身边的每一个个人,沉声警告道:“雍军卑鄙,以食诱吾,吾等必不能落入他人陷阱,留得笑柄贻笑千年,考验我们戎狄儿郎的时候到了!” “我们戎狄儿郎们是草原的雄鹰,只要没有山穷水尽,就能战斗到最后一刻!” “传令下去,谁要是敢往雍军那边挪一步,军法处置!” “遵命!” 戎狄士兵们高声呼应,响彻整个夜空。 收拢了从狄戎跑出来的马,楼望舒让人把豆渣伴着草料好生喂给它们。 她一脸嫌弃,“我做奸细图什么?图他年纪大?图他一脸褶?还是图他不洗澡身上野兽的气味?”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狄戎那边的声响,料想阿骨打是在鼓舞士气。 可士气哪有火锅香啊。 她让人死命地挥扇子,扬声道:“老将军,饿肚子的滋味儿可不好受,我们这里不仅有火锅,还有你们部落最爱的烤羊腿,只要你们打开城门,放下武器投降,这些食物都是你们的!” 阿骨打注意到有几个人眼神飘忽,隐有退意,遂厉声喝道:“妖妇休得蛊惑,我们戎狄不吃你们这套!想让我们开城门投降?” “哼!没门!” 楼望舒不疾不徐道:“开个城门而已,就能吃上热腾腾的羊肉美酒,多划算的一件事情。” “老将军你好狠的心肠。” “我要是你手底下的士兵,肯定忍不了。” “老将军高风亮节,为了名声不吃这套我理解,可你忍心让数万将士也跟着你饿肚子?” “不像我,从来都拿士兵当自家人,他们都叫我爸爸,死一个我都能哭好久。” “唉,遇人不淑啊……”她笑嘻嘻地叹口气。 阿骨打: he~tui! 你骂就骂,拉踩算怎么回事? 楼望舒还在那边煽风点火,“羊腿烤熟了,可真香,多撒点孜然,让老将军闻闻味儿!” 阿骨打:…… 我说望舒啊,你,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我69岁的老头子,这好吗,这不好,我劝你耗子尾汁,好好反思,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小聪明。 第11章 跳个城墙⑩ 这么玛丽苏的人设不正是为…… 寒风呼啸而过,冷冷拍在脸上传来刺骨的疼痛,戎狄的好多士兵都冻裂的手脚,顶着肿胀的大红脸坚守城内,还要忍受腹中的饥饿与美食做斗争。 楼望舒那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bushi),她挥挥手,召来数人,让他们把烤好的羊腿卸下来,当着戎狄人的面儿胡吃海塞。 “表情越享受越好,对,一定要吧唧嘴,馋死他们最好!” 戎狄:你他娘的可真不是个东西! 城楼上,副将气愤道:“她欺人太甚!将军,请让我出战,为我戎狄出这口恶气!” 阿骨打眼神阴鸷,反问道:“马都跑了你怎么打?” 副将拎着自己的□□,甩了个枪花,道:“我带一队兵绕过正面,必要时从雍军大后方突袭,就算是打不赢他们,我也要烧了他们的粮草!” 阿骨打摆摆手,“对方不讲武德,你不是她的对手。” 第24页 副将握紧拳头,“难道就容她在城外放肆吗?” “当然不是!”阿骨打派出几名使者,让他们和雍军那边交涉,“咱们可以假作答应投降,以将士饥弱无力为由,先骗些粮食到手,再引等那楼夫人带兵入城内,然后我们来个瓮中捉鳖,擒贼先擒王,慕容小儿重伤,楼夫人又在我们手里,雍军必定慌乱。” 阿骨打看向左右两位副将,神情舒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到那时,我军有粮食慰己,士气战力俱增,必能将雍军一网打尽!” 副将们无一不叹服,齐齐佩服道:“将军高明!” 楼望舒看着戎狄派来的一小队使者,“你们说你们愿意投降?” “是的。”五个使者中领头的那人艰难地把目光从锅里撕开,咽咽口水,“我军愿意投降,归顺大雍,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问。 “我军粮草已断多时,将士们只能以水和草根充饥……”话没说完就让楼望舒打断,她惊讶万分,“什么?你们竟然还有草根可以吃!” 使者:……我们没有饿到吃土真让您失望了。 楼望舒:“你继续。” 使者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道:“我们将军说了,我们士兵如何不重要,但城内数十万百姓是无辜的,他们饥不待食,夫人既然这般爱兵如子,想来对百姓的爱护也是一样的。” 他微笑道:“夫人您若是愿意送五千石粮食过去救济百姓,我们将军必定扫榻相迎,让出潼阳关。” 身旁的军师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就被楼望舒按住,她微笑地看着对面五人,“这些暂且先放一边,你们还没吃饭吧?” 戎狄五位使者惭愧地捂住肚子。 楼望舒赶紧让人上烤好的羊肉,中间摆着一个暖锅,两边各煮着荤素。 盘子一摆,五人立马按捺不住,一开始还端着使者的架子,可待第一口入喉后他们立马把架子和体面扔一边,筷子耍得飞起,甚至还有一个不怕烫,直接从锅里捞肉吃的。 楼望舒待他们吃的差不多,这才问:“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下层兵卒,都能饿成这样,能跟我说说你们军队都是什么待遇吗?” 五人舔舔手上的油腥,对视一眼,不明道:“军队不都是这样,管吃管住,得了猎物就分赏,财物一向是谁抢到算谁的。” 楼望舒疑惑,“你们没有福利吗?” 五人更疑惑,“福利是什么?” 楼望舒看军师一眼,军师坐直身,伸出一只手偷看上边的小抄,这都是使者来之前,夫人让他记下来的。 快速扫了一遍小抄,军师解释道:“福利就是军队为了体恤将士,特地发放的补助,包括且不限于钱财,粮食,布匹和住房……” 楼望舒等他说完,冲五位使者道:“士兵常年在外,娶妻成家也是个大问题,到了一定年纪我们不仅帮着说亲,还给分配住房。” 戎狄五人听得不可思议,心里都羡慕坏了。 楼望舒还道:“若是士兵受伤还有慰问金补偿其家人。” 戎狄使者:还有这种操作?酸了酸了。 “对了,你们有医保吗?”楼望舒问他们,“士兵有了医保,一旦在战场上受伤,无论多严重,都有军医免费治疗。” 戎狄使者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娶媳妇分配房子他们还能保持镇定,可这医保免费治疗可就戳动他们内心了。 打仗谁没个缺胳膊少腿的时候,只有那些有官职的人才配得到军医治疗,无名小卒只能靠命硬撑。 戎狄使者酸的眼睛都红了,问军师,“你们楼夫人说的都是真的吗?” 楼望舒淡淡扫他一眼,军师立马点头,“是的,我们雍军讲究人人平等,不信你去打听打听,连我们自家主帅养病都住柴房呢。” “咣当”一声,一块羊骨头掉在地上,戎狄使者们顿时觉得眼前的烤肉和火锅不香了。 楼望舒还在那儿火上浇油,“阿骨打什么都没给你们安排就让你们为他卖命,他也太不拿你们的命当回事儿了!” 若是以前,戎狄使者还不觉得自家将军有何不妥,可跟雍军一比,心里怎么这么不是滋味呢? 楼望舒观察他们五人的神色,最后再浇上一盆热油,“我是很希望你们投降,这样就都是我的人了,房子媳妇都会有,生病受伤都不愁,不想打仗了还可以退役,退役士兵在哪儿都受到尊敬,不仅买东西便宜百姓礼让,以后孩子还能免费读书走科举的路子,全家都改换门庭呢!” 军师越听越离谱,咳嗽一声让楼望舒收敛一点,饼画得太大一听就是假的。 楼望舒压低声音,透着蛊惑,“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要!当然要!傻子才不要! 戎狄使者现在恨不得脱去身上毛毡,跪下叫她一声主子,奴才这姿势跪得标准吗? 楼望舒又提起之前的话题,“对了,你们刚才说你们将军愿意投降,但是需要我带五千石粮食过去?” 为首的戎狄使者立马改口,“这都是那老不死的阴谋,我愿意揭发,只要能给我一个当雍军的名额。” 其他四人:“同上!” ……………………………… 五个派去入雍商谈的使者回来了,阿骨打立马叫人进来禀报。 使者拱手道:“幸不辱使命!” 第25页 阿骨打哈哈大笑,拍着使者的肩膀欣慰道:“那五千石粮食什么时候送来?” 使者但笑不语,甚至退后几步。 阿骨打眼底飞快闪过一丝迷茫,而后笑容从脸上落下来,“你们这是何意?” 这时,突地一道带笑的温软女声自帐篷外传来,“老将军,我把粮食给你带来了,你可有命来拿?” 任谁也想不到,阿骨打派去的五个使者成了这场战役的突破口。 本来看着雍军在眼前大吃二喝的戎狄士兵心里就很怨念,再见到出去的五个使者身上都带着一身肉味回来,心里酸得都快发酵了。 五位使者再跟守城门的士兵一科普什么叫“医保”,什么叫“慰问金”,根本不用策反,这些士兵立马就扔了手里的兵器倒戈了,还一个劲儿拉着使者问怎样才能加入雍军。 使者道很简单,只要你打开城门就好。 于是楼望舒就带着所有雍军进了城门,没有引起半点动静。 至于那原本坚守城门的戎狄士兵,楼望舒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羊腿,让他们去城墙根啃去了。 楼望舒一挑帘子进来,五位使者立马把阿骨打从座位上推下来,重新铺上毛毡,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阿骨打:? ? ? 楼望舒坐上主位,看着被赶到一边的阿骨打,笑眯眯地打招呼,“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阿骨打眼皮一跳,暗道不好,正要朝帐外扬声传唤,就被楼望舒开口拦住。 “别喊了,估计这会儿你的亲卫正忙着吃火锅呢!” 阿骨打气急败坏,他都还没吃上火锅呢! 呸,他才不能当叛徒! 楼望舒却好像是知道他的想法,支着下巴道:“别想着负隅顽抗,你手里的兵都倒戈了,明眼人都知道翻不了盘。” 帐篷外传来雍军欢呼胜利的声音,同时夹杂着戎狄士兵开饭的喜悦。 阿骨打深深驼下背,整个人突然老了不止十岁。 人心还在这,仗就还能打下去,可士兵的心都飘到敌军那边,他明白这场仗终是打不了了。 使者也劝,“老将军,您就不要再挣扎了,雍军挺好的……” “呸!”阿骨打愤怒地一口唾沫吐在那人脸上,痛心疾首地怒骂道:“叛徒,你这是叛国!我嫌与你为伍,你可知你做的事情传到国都,你的家人们要背负怎样的骂名,你要他们如何生存!” 使者犹豫了下,期盼地看着楼望舒,想让她把家人接过来。 楼望舒示意他稍安勿躁,对阿骨打道:“这就不用你替他担心了,到时候我把你们戎狄国都打下来问题不就解决了?” 阿骨打听了立马毫不客气地嗤笑道:“痴人说梦!你不要以为打下一座城你有多厉害,你今日能赢,是我大意了,没有闪,但是很快啊,我们戎狄就会派援兵前来,到时候定要你看看什么叫虎狼之军!” 楼望舒搞不懂他,“一大把年纪了,回家养老含饴弄孙不好吗?非要打打杀杀的,一点都不文明。” 阿骨打气得身子发颤,胡子都要飞起来,“明明是你不讲武德!” 楼望舒挑眉看他,嘻嘻笑道:“我就不讲武德,你能拿我怎么办,有本事你来打我呀!略略略~” 阿骨打满屋子找刀,“我刀呢我刀呢?” 使者们赶紧拦住他,连声劝道:“不至于不至于,她还是个孩子。” 楼望舒慢条斯理翻开桌上有关戎狄的情报,讨打道:“没事,你们不用拦,他打不过我。”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高。 阿骨打双眼冒火,“哇呀呀呀!你们放开我,我咬死她!” “今日不是我死就是她亡!” 使者们对视一眼,撒开手。 阿骨打还在无能狂怒,“我要咬死她哇呀呀……你们怎么不拦了?” 现在的场面就很尴尬,显得他很像是没了主人撑腰的疯狗子,再发不出半声咆哮。 索性楼望舒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她饶有兴趣地拿起一张情报,“你们戎狄打算让平珠公主和亲大月国?” 阿骨打冷哼一声,铿锵有力,满含抱负道:“是又怎样,不出多久,我戎狄就会与大月国结盟,定能挥兵南下,直指你们大雍皇帝小儿的人头!” 楼望舒双眼放光,一拍桌子,“巧了不是,我就是平珠公主。” 阿骨打脸色涨红,“你他娘的放屁!” 楼望舒娇羞一笑,“听过真假千金的故事吗?我就是你们国君流落民间的那个沧海遗珠。” “胡说八道!” “你这是□□裸的污蔑!” “平珠公主自小生长在王帐,是草原上最美丽的明珠,多少男儿穷尽一生只为博她一笑,尊贵血统岂容你混淆。”阿骨打轻蔑一笑,“就凭你?还差的远呢。” 楼望舒看向使者,使者点头,“平珠公主美名在外,确实是草原上最璀璨的那颗明珠。” 楼望舒却更兴奋了,“这么玛丽苏的人设不正是为我而生的吗?” 007悄咪咪道:【阿骨打听了想打人。】 楼望舒不甚在意,“他能挨我一指头算我输。” 阿骨打还要再说什么,楼望舒不耐烦道:“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这么能唠叨,你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想死就死,不想死就给我滚一边去待着。” 第26页 阿骨打暴跳如雷,“你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我都吃败仗了啰嗦两句不行吗!” 楼望舒冷冷道:“哦,所以呢?” 阿骨打指着她那张面瘫脸,对使者们道:“看看她那张麻木脸,这就是你们选的新主子,对待生命如此敷衍!” 使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楼望舒笑得极为灿烂。 阿骨打:啊呀,小丫头还有两副面孔? 众目睽睽之下,楼望舒委屈道:“老将军你是不是输不起,所以故意为难我这个弱女子?” 欺负一个女人?使者们纷纷拉开距离撇清关系。 感受到使者们鄙夷的目光,阿骨打冲冠眦裂,气急败坏道:“你才输不起!” 楼望舒:“你们看,他急了他急了。” 阿骨打火冒三丈急于辩驳:“我没急!” 楼望舒气定神闲:“你急了。” “我没急!” “你急了。” “我没急!” “你没急。” “我急了!” 阿骨打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 楼望舒鼓掌道:“你终于承认了。” 太邪性了,阿骨打抖着另一只手指向她,急火攻心下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 楼望舒兴致勃勃,招呼使者,“快去拿盆接着,再倒点盐水,给老将军煮毛血旺吃。” 阿骨打眼冒金星,眼前天旋地转,头一歪,晕了过去。 楼望舒也一歪头,看着使者,眼睛里充满了无辜与不解,“他这是碰瓷吗?” 一位使者犹豫地说出实情,“好像是被您气晕过去的。” 楼望舒不开心地蹙眉,“好有负罪感哦。” 另一位使者劈手就给了刚才说话的使者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老将军明明是一听毛血旺就高兴地晕过去了!” 楼望舒展颜:“真的吗?” 使者们纷纷坚定地回答:“是的,没错!” 背过去的手悄悄把自己的良心扔掉。 第12章 跳个城墙(11) 我要钱!我要什么脸…… 让人把昏迷的阿骨打带下去,楼望舒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趁戎狄将士们吃饭的这段时间,楼望舒安排了雍军将士,把每一个关口都换成自己的人,将潼阳关收入囊中。 潼阳城内的老百姓第二天醒来就发现安静极了,悄悄探出头,远远就看到城楼上迎风招展的旗帜不是戎狄的也不是雍军的,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图腾。 007不懂就问:【你为什么要在旗帜上画月亮?】 楼望舒欣赏片刻,哼了一声,“我又没画太阳,你管我?” 007也哼了一声,【你要是敢画太阳,大绿江就得喷死你。】 军师一边处理琐碎的事情,一边请示楼望舒:“您带回来的那帮土匪怎么处理?” 楼望舒在纸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道:“全都入编,再找个老兵好好锻炼锻炼他们,对了,潼阳城内停留着一支岳家商队,你联系上他们去洛阳给我送封信。” 军师斟酌道:“是要送到您娘家吗?” 楼望舒手一顿,差点忘了这具身体的父母俱在。 007提醒:【原文剧情后期才被男主害得嗝屁,你又不认真背诵全文。】 楼望舒无视掉它,将写好的信塞进信封里,又把岳子汶之前给她的玉佩拿出来,放在一起交到军师手上,“他们岳家的商队会把信送到洛阳首富手里的。” 她严肃道:“联系上首富,咱们才有钱建立之前许诺的士兵医保和抚慰金,才能给他们娶上媳妇。” “军队现在耗资巨大,而岳家又豪奢一方,夫人您是打算把岳家拉拢到咱们这边……”军师心念一动,捋着胡须,“这倒是可以运作运作。” “不!”楼望舒一脸‘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做这种麻烦事?’的表情,正儿八经道:“我绑架了他的独子。” “什么?!”军师差点没把自己胡子给拽掉。 “是的没错,就是军营里那个小白脸。”楼望舒懒洋洋往椅背一靠,浑身没骨头似的,睨着军师,“你再怎么运作也不如有首富独子在手来的简单方便,合作可能会断,可赎金却是可以源源不绝。” 她表示:给我一个男配,我能让首富变首负。 军师紧张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问:“您……要了多少赎金?” “不多。” 军师微微放下心。 “也就四百万两。”楼望舒道。 四百万两?! 军师吓得小心肝都停了,真是听得叹为观止,他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钱,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么多钱岳家会给吗?”他哭丧着脸,不确定地问道。 “他们一定会的。”楼望舒十分自信,同时纠正他的话,“准确地说应该是我把岳子汶从土匪手里救了出来,要‘亿’点钱不过分吧?” 军师汗颜,暗自腹诽:你那是要‘一点’吗?再说了那帮土匪现在不就是你手里的人吗? 打发军师走后,楼望舒问007:“岳子汶都是在哪儿发现的矿脉?” 007:【你等我查查资料……】 她却是没那个耐心,翻出地图琢磨着:“要不都让他走一遍吧。” 007吓得导航都断开了,【你当驴拉磨呢?】 楼望舒厚着脸皮,理直气壮地说:“我这叫‘物尽其用’。” 第27页 007表示唾弃,【你好歹也是个名门闺秀,做出这种事情你要脸吗?】 楼望舒看着那一沓军营开销单子就头疼,随口回道:“我要钱!我要什么脸啊?” ………………………………………………… 阿骨打手下号称十万大军,挨个登记后一数才不到六万,楼望舒将这六万人打散塞进雍军里,重新编制雍军,规定每一小队有五人,五人之中要有一个戎狄士兵。 为的就是防止戎狄人勾结叛变。 戎狄的投降扩大了雍军的队伍,楼望舒管着十九万的人口,光是一天要吃掉的粮食就是一笔巨款,这以后还有各项福利,花销只会更大。 董军医投诚的早,算得上是楼望舒的心腹了,之前会让人出现伤寒体征的毒药就是出自他手。 在楼望舒的支持和在他的带领下,雍军的医疗部正式成立,按医术划分共有药役十五人,药徒二十八人,大夫六人。 医疗部战时负责将士伤势,休时则研究健体之法,让士兵体质上一个台阶。 黑风寨那些土匪,长期饿肚子,面黄肌瘦是常态,身高和肌肉发育情况都不甚乐观,想要成为她的士兵,光是训练这一关他们就过不去,这时候若是能有增强体质的药物,会让军队的战斗力整体上好几个档次。 楼望舒打算从岳家要来的四百万两银子,得有三分之一扔进医疗部里,一部分用于医保和抚慰金,还有一部分就是用于健体药物研究。 钱还没到手,就想好该怎么花它了。 楼望舒心疼小钱钱,“不行,得找个冤大头,再这样下去就是男主的私库都顶不住啊。” 007:【男配不就是吗?】 楼望舒听了好笑,同时意识到不能让跟着自己的007同志一直这么傻白甜下去,它得变态起来。 “这我就得教教你了,羊毛不能只逮着一只薅,薅秃了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007:【那应该……?】 楼望舒头顶散发出智慧的光芒,“自然是多薅几只啦。” 她吹着口哨:“如果我没钱,那一定是因为薅得不够努力。” “以后你就知道,薅一只是薅,薅两只是薅,薅一群也是薅,明明顺手可为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做呢?” 顿了顿,她又道:“钱是王八蛋,我花别人赚。” 007:…… 众筹一双没有听过“楼言楼语”的耳朵! 把007给说自闭后,楼望舒喝了口茶水,然后走出军营,准备去视察士兵们日常训练。 一出营帐,就有亲卫为她递上斗篷,楼望舒接过披上,雪白的绒毛衬得她越发小了,然而只有007知道,这表面纯良的女人看起来到底有多恶劣。 走了没几步,楼望舒就看到有一队人抬着一根足有俩人粗的木头朝自己这边而来。 等离得近了,她抬抬手,让他们停下,随口问了一句:“这抬着木头是去干什么?” 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楼望舒胡疑地眯起眼,厉声喝道:“怎么,这军营上下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瞒着我偷偷摸摸的吗?” 最前面的士兵立马跪下道:“回夫人,我们这是去做棺材。” 棺材? 战场上死了人,扔到坑里随便埋了都算得上是不错的结局了,更多的是暴尸荒野,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人物。 联系上下,楼望舒惊讶:“阿骨打那老头子真被我气死了?” 士兵:“……那倒不是。” 楼望舒皱眉,“那是谁?” 士兵支支吾吾道:“是、是华氏的尸体。” 楼望舒在脑海中悄悄问007:“华氏是个谁?” 007斜眼瞅她,【你一箭把人射死了,你居然不记得?!】 楼望舒撩头发,“死在我手里的人多了去了,我哪儿记得住谁是谁。” 她看向那根粗木头,“原来是给她收尸啊,怪不得你们不愿意跟我说。” 士兵们低下头不语。 “行了,我不难为你们,收尸也是夫君的意思,别弄得我像个坏人似的。”楼望舒做足了大妇的姿态,叹口气带着哀怨。 听得士兵们都觉得错怪了夫人,心中惭愧不已。 楼望舒表现的十分通情达理,“只是夫君与她伉俪情深,我倒也不好让他们天人永隔,华曼语的尸体在哪儿,搬到夫君那儿去,他看着心里也会高兴些。” 士兵们:…… “可是华氏的尸体曾被马蹄踏过,怕是不好挪动。” 楼望舒瞪大了眼,拍手道:“那就更好了!” 众人:? ? ? “……我是说夫君一定不介意,毕竟是真爱嘛,不惨烈一点怎么能体现出他们爱情的可贵呢。” 楼望舒裹紧披风,对身后的亲卫们吩咐道:“你们帮着一起抬过去,肉渣什么的也别落下,面目全非了也不怕,拼一拼,总能拼出个人样儿。” 007:【真笋,我宣布今年的笋都被你承包了!】 楼望舒慢悠悠地走过去,拍了拍木头,喜笑颜开,“这木头就用不上了吧,那我拿去劈柴了。” 士兵对这操作瞠目结舌,愣了愣不安道:“可尸体久不下葬,恐会腐烂生蛆。” 楼望舒转喜为悲,脸上迅速流露出一片涩然,“我也只是想为他们做点什么,让他们这对有情人能多相处一段时间,毕竟人一下葬,这辈子可就再也见不着了。” 第28页 007:【如果我不是知道人是你杀的,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 她擦擦不存在的眼泪,“这寒天腊月的,尸体不易腐败,难道你想让夫君谈一场人鬼情未了?” 众人心绪复杂,不明白自家主母怎么总有这么多说辞,你不想埋人家就直说呗,他们也不是不能理解。 楼望舒“啪”地狠狠一拍木头,咆哮道:“把你们脸上的表情都收起来!你们表现的这么明显让我怎么演下去!” 众人立马换了副动容的表情,楼望舒满意了,接着抹泪道:“华妹妹也是个可怜人,她生的虚伪,死的也渺小,我也不能不为她考虑考虑……对了,你们知道她的银子在哪儿放着吗?”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她的银子都是夫君给的,那可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四舍五入都是我的财产。” 007:【淦!死人的钱你都敢拿?】 “看来你对我认知还不太深刻。”楼望舒指指自己的眼睛,“你看我的左眼。” “你再看我的右眼。” “哪只眼睛不是写满了钱?” 007:【狠还是你狠。】 第13章 跳个城墙(12) 楼姐与患匪孰恶?…… 华曼语跟她一样,都是被绑架到潼阳关的,钱财自然也在京城那边。 楼望舒可惜地想,也只能等到了京城再去拿了。 走到练兵场,数百个士兵排列成队,挥着长矛劈砍在稻草人身上。 不是说他们不好,只是和楼望舒想得不一样。 她驻足看了一会儿,随后从兵器架上取来一根长.枪,掂量了下,对她来说有些轻,不过也足够用了。 长.枪和长矛看起来很相似,都是属于“一寸长一寸强”的兵器。 枪者,杀伤力巨大,为百兵之王。 握着长.枪的手腕翻转,楼望舒脚一踢,细长的长.枪犹如一道闪电迅猛飞出,快如灵蛇,枪尖闪着寒光,杀气四溢。 拦,拿,扎,挑,刺,扫,力量从腰到手腕,爆发出强大的威力,长.枪耍得虎虎生风,枪杆割裂空气,枪尖从后翻转刺出,绕着一个个大圈小圈,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变化莫测,所见所闻完全跟不上她的节奏。 剑有剑气,枪也有自己的气。 楼望舒甩手,寒星点点,枪如箭离弦,地上沙石扬起,疾走一线,瞬间飞出几米,她飞身几个跳跃,在枪头即将扎进木桩的前一秒握住枪身末端,瞬间吞吐,神化无穷。 挽了个枪花,楼望舒收枪回身,猛然爆发出的气势压的练兵场上所有人喘不过气,他们专注地将这一段枪法看完,莫不目瞪口呆。 楼望舒对着众人骂骂咧咧,“看好了,这才是练武!你们拿着长矛是要到了战场给敌军表演一出小寡妇草堆勾野汉吗!动作软塌塌的不说,一点精气神儿都没有,英勇没看出来,就看到搔首弄姿了。” 她把负责教授武艺的李校尉揪出来,扔给他一杆长.枪,“过来,我与你对练一番。” 李校尉手一抖,差点没接住长.枪,“夫人……我这,我这不行啊。” 楼望舒摆好架势,招招手,“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没办法,李校尉一咬牙,在同僚同情的目光中上场了。 楼望舒等他出招,枪尖向她横扫而来,她拿枪杆一拦,枪头一阵颤晃,耍了个迷幌,瞬间发劲狠狠打在对方身上。 袭来的劲风吹乱李校尉的头发,他额头布满冷汗,暗自握了握手,虎口发麻,手不自觉发颤,匆忙间格挡闪避,被震得后退两步。 楼望舒宛如一位挑剔的宗师,一眼就找出他枪法的破绽,凌空刺出,枪尖直直顶在他的额头。 李校尉心下大惊,后怕顺着冷汗蔓延到背部,这一刻他完全忘了这是在练武场,以为夫人是真的要杀了他。 “再来!”楼望舒一声厉喝。 李校尉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一般,累得抬不起胳膊,但他依旧出枪,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进步。 “速度太慢了,再来。” “下盘是别人的吗?再来!” “你是个娘们儿吗,当刺枪是绣花呢?继续!” …… 一顿操练后,李校尉躺在地上,唯有不平稳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那杆长.枪断成两截扔在一旁。 此番此景,怎一个凄凄惨惨切切了得? 同僚们庆幸的同时对他抱以最大的敬意。 他们还没高兴多久,楼望舒眼神一扫,指向他们,“你们都给我一起上!” 半刻钟后,练武场躺了一地的人,个个哀嚎不已,有苦难言。 楼望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不是我嘲讽大家,在躺的各位全都是辣鸡。” 众人躺平任嘲,你骂吧,只要不让我们起来跟你对打,你就是骂出花来我们也无所谓。 知道这些人的体力吃不消,楼望舒没打算揪着他们不放,“我教与你们的楼家枪法,攻防兼备,迅捷如雷,出手诡诈,希望你们以后都能枪.战数人,不要辱没了它!” “可是……夫人家里不都是读书人吗?” 旁边有人重重掐了说话的人一把,低声道:“就你长了个嘴是吧,听夫人说话!” 楼望舒没在意底下人的眉眼官司,她扬声道:“今日我如何训练的你们,来日你们便如何操练士兵,都听见了吗!” 第29页 嗯⊙⊙!? 你要这样说,那我可就不累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生最大的开心便是让别人也感受一下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苦难。 经过楼望舒磨炼的校尉们集体变态,跃跃欲试要对兵蛋子做些什么,齐齐高声道:“属下明白!” 这四个字回荡在练武场上空。 这时候只要他们抬眼就能看到楼望舒眼里布满的野心。 她仰起下巴,所视所触皆为尘埃,“你们是我的人,从今以后,我赋予你们为‘楼家军’之名,供我驱使,他日,我楼家军所用的楼家兵法必将威震八方,楼家的残月旗必插遍这天下每一个角落!” “愿为主公赴汤蹈火!” “哈哈哈哈……” 楼望舒爆发出一阵反派才有的邪魅笑声。 回去的路上,楼望舒感觉自己好像是漏了什么。 “007,你怎么这么安静?” 007扭扭捏捏了半天才爬出来,【腿软了~】 楼望舒: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你们系统还能腿软?有腿吗?” 【哎呀,幻肢啦~】007害羞道:【被你帅得腿软了,我可以!】 【偷心盗贼~】 【芳心纵火犯~嘤嘤~】 【好想当那根□□,让宿主耍我~】 楼望舒拳头硬了,“想挨打吗?” 007表面便不敢再吱声。 倔强内心:【我下回还敢嗑。】 接下来这几天,楼望舒对练武场十分关注,将步兵拆分成一部分,建立骑兵营和弩兵营,骑兵营又划分成轻骑兵和重骑兵,弩兵又划分出重弩和轻弩。 此外,楼望舒还拉出来一批戎狄骑兵自成一队,手持两米双刀,刀柄合在一起就是一根双面带刃的长刀,配上飞驰的马儿,举刀在胸前,横扫过去,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敌方,刀刀割人性命,可想而知到了战场杀伤力该有多大。 一路向前永不回头,楼望舒将其命名为“上军前锋”。 闻所未闻的武器,盔甲都根据楼望舒的要求打造,钱如流水般花出去,效果却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因为需要重新训练和磨合。 尤其是校尉们,以后军队扩充,他们直接关系到未来士兵的战斗力。 她希望楼家军的校尉们不说以一敌百,但她教于他们的枪法,他们学到五分,总要反哺给士兵三分,因此楼望舒对他们毫不手下留情,根骨好的她还会特殊对待,相比其他校尉要求会更高,朝心腹的方向发展,同时以后她也要仰仗有天资能吃苦的校尉去培养她的死士。 从练武场回来,她先进屋子换了身衣服,刚要坐下歇会儿,就听到门口守卫说军师有事要禀报。 她让军师进来,自己则把茶壶架在红泥小火炉上,等着一壶好茶。 军师此次是为了之前她交待的一件事而来,一进屋扑面而来的暖气让他冷硬的皮肤舒展,他脱下斗篷,行礼后说明来意。 “岳家商队提出想要见一面他家公子,而且最近军营外边抓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一经盘问全是商队的人,想要打听他家公子的消息,我见他们不是细作只是为主担忧,就让人放了。” 放了?楼望舒眉梢飞扬,“岳子汶现在在哪儿?” 军师察言观色道:“听主公的话,已经派人看管着他,让他去找矿脉了。” 楼望舒“嗯”了一声,把手放到红泥小火炉上烤火,“来者是客,咱们也不能亏待人家,所以镣铐有吗?” 军师已经习惯了上司的不着调,神态自若道:“有,按您的吩咐,三指粗的镣铐加身,除非拿钥匙打开,否则刀砍不断,火烧不融。” “那钥匙呢?”她倦怠地打了个哈欠。 室内温暖如春,穿着棉袄的军师热出了一头的汗,他语带同情道:“钥匙当着他面扔进河里了。” 楼望舒泛红的眼尾扫他一眼,“你可怜他?” 她语带杀气,脸上却笑的核善至极,“岳家商队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替他说话?” 军师听了立马跪下来,顾不得擦额头滴落的汗珠,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我对主公忠心耿耿,日月可见,这是他们贿赂我,我正要将赃物献与主公。” “主公明鉴,莫要因为小人离间您与属下的关系。” 楼望舒拿起银票,数了数,意有所指地睥睨着他,“就这些?” 军师哪儿还不明白,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花钱买自己的命。 他咬咬牙,把自己的私房钱也交了出来,明明心疼的滴血却便要做出高风亮节忠君不二的样子,“属下两袖清风,怎会因为这些俗物就动摇,所以当时我很特别干脆的拒绝了他们!” “只是我想到主公为了军队开销而殚精竭虑,便假作答应他们,收了钱立马来禀报主公。” 007唏嘘:【宿主你看他口是心非的样子好虚伪啊。】 “虚伪无所谓。”楼望舒弹了弹银票,“钱是真的就行。” 她对军师嘱咐道:“这次你做的很好,若以后还有人来找你办事,你且答应下来,先收了钱再说。” 军师一时不知她说的是不是反话,就没敢吭声。 楼望舒:“只是你贵人事多,忘记办了也说得过去。” 军师心底骂娘,这不就是她收钱他背锅吗? 第30页 但是他能怎么办,为了小命当然是答应下来啊。 军师观其神色,知道自己主动承认这一步走对了。 死亡边缘徘徊一圈,钱没赚到不说还赔了老本儿,他对岳家那边也有了气,踊跃举报道:“商队来送钱的时候,我好似听他们说了一句嘴,他们好像还联系了黑鸦寨。” “这是拿我楼望舒当面团捏的了!”楼望舒冷冷一笑,跟歪嘴龙王仿若同胞兄妹,带着三分凉薄两分讥笑还有四分漫不经心。 “去,把岳子汶的指头给我剁下来一根送到他们手上。” 军师头心头一跳,“这,怕是不好吧?” 007也道:【好歹是个男配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说的也是,楼望舒担心地问:“少根手指营影响他挖矿吗?” 007:【应该不影响吧。】 楼望舒立马淡定,“那没事了。” 她转头对军师吩咐道:“给我剁他两根手指!” “一根给商队,一根拿去泡酒送给首富提提神。” 男主她都敢戳几刀,更别说一个男配了。 她着重强调,让军师亲自去剁岳子汶两根手指头。 军师心里嘴里都发苦,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两巴掌,让你见钱眼开! 给军师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自己是谁的狗,楼望舒从茶壶里倒出一杯热茶,歪头对着还跪在原地的军师道:“还发什么呆,滚出去愣着!” 军师忙不迭抱着披风滚了出去。 楼望舒吹了吹热气,滚烫的茶水浇在军师刚刚跪着的地方,眸光寒凉。 “黑鸦寨……” 她在嘴里反复咀嚼这三个字。 从黑风寨的寨主口中可知,这黑鸦寨应该不折手段得挺有钱的。 她重新给自己倒一杯滚茶,对007道:“快过年了。” 007:【是啊,管理局刚刚给我们系统发了年货。】 楼望舒带着天王凉破的笑容,下了一个决定。 “剿个匪增增年味儿吧。” 鱼肉百姓,祸害乡里的恶匪,也只能由她这种正义之士来解决了! 007:【你与患匪孰恶?】 楼望舒一拳把它敲下去,“吃你的年货去!” ………………………… 寒风凛冽,如刀割般刺骨。 潼阳关城内,城楼最顶上,挂着一轮弯月的旗帜被风刮的猎猎作响,站岗的士兵握着一柄长矛,面容坚毅肃目,身板如同白杨树一般挺拔。 楼望舒梳着利落的高马尾,用发带束起,一身黑色的铠甲,单手捧着头盔走进大营,动作间盔甲摩擦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眉头微锁,面容沉静,漆黑如墨的眼眸流转间暗藏锋芒,身姿挺拔如苍松,孑然傲视群雄,气质意外地与冷硬肃穆的军营贴合。 新兵尚且瞧不出什么,只有那久经沙场的老兵才能敏锐地从其傲然独立的气势中察觉到,这份贴合中分明藏着见惯生死的冷漠和运筹帷幄的沉著。 年纪轻轻便有大将之风,立于角落的阿骨打收回视线,下意识捋捋胡须,眸光深不见底。 楼望舒:“系统你快帮我看看我今天画的剑眉歪了没?” 【没歪没歪。】 007捧着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鸡叫:【今天谁都不能阻止我说“我可以!”】 第14章 跳个城墙(13) 手握武器,心有善意…… 黑鸦寨藏在潼关山的深处,楼望舒不知道他们的老巢,不代表黑风寨的人不知道。 黑风寨的人被她打乱分散到各营,虽然平时训练累得紧,但至少吃得饱睡得好,比之前当土匪的时候不知好了多少倍。 此次出来剿匪,楼望舒还把阿大和牛鼻子带上。 这俩人看起来长胖了些,脸上也有了肉,见到楼望舒的时候还有些不敢认,不明白那个黑脸小兄弟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女人,还是个手握实权的女人。 楼望舒提刀上马,用缰绳控制着身下不安狂躁的烈马。 这匹马不是她的,而是慕容擎的爱骑,名字叫做踏雪,这马颇有灵性,拒绝主人以外的人骑它,谁要是靠近不是被一蹄子蹬出去,就是被甩出去。 楼望舒为什么能坐上去呢? 这是个好问题。 她当着踏雪的面把小木马踢得稀碎,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什么叫做“听话就有草吃,不听话头给你打歪”,给踏雪的心理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阴影。 “老实点,不然把你骟喽!”楼望舒一巴掌呼在马头上,踏雪憋屈地“吭哧吭哧”发出鼻音,到底是老实了。 楼望舒甩了甩鞭子,环视一圈自己调出来的五千正规军,经过训练的他们不可同日而语。 她举鞭扬声道:“我军何在!” “在!” 震天的声音铿锵激昂,五千名将士整齐划一的步调让大地都为之颤动。 “全体都有!出发!” 士兵握紧手里的长矛,另一只握拳,盔甲碰撞,脚步重重踏在每个人心里。 军营大门打开,楼望舒一骑绝尘,马蹄嗒嗒,丝毫没有剿匪的紧张,完全就像是去郊游。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压根没把黑鸦寨的那群土匪放在眼里,剿匪就当做给将士们练练手。 潼关山的深处多密林,这给了土匪们很好的掩护,楼望舒让一部分人砍倒树林,开辟出一条道来。 第31页 号角声响起,这是楼望舒故意的,不搞偷袭,提醒那些土匪们,赶快穿好衣服,起来送死。 黑鸦寨内,一群喝酒吃肉玩乐笑骂的土匪们被号角声惊扰,屋门被一脚踹开,放哨的小弟赶紧跑来通知。 这些刚从温香暖玉中起来的土匪,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要去打架。 “妈的!什么人敢来闹我黑鸦寨,看爷爷我不灭了他!”黑鸦寨的大当家把身上的女人甩开,三两下穿好衣服,拿上武器大刀阔斧地出了门。 无数嘈杂的声音钻入耳朵,听得人心烦意乱。 突然上方传来一声大喊,“小心有箭!” 大当家抬头,映入眼底的是多如牛毛的箭矢。 射箭的是弩兵,重弩不好上山,此番来的多是轻弩,一茬又一茬弩兵排列成行,开弓对着黑鸦寨的寨门就是一通乱射,驽箭越过寨门,如同大雨劈天盖地落下,将一帮赶来的土匪钉在原地。 黑鸦寨的大当家看着飘扬在空中的残月旗,想破了脑袋也没想起来这是哪边的军队。 “冲啊!”楼家军的步兵将□□搭在寨门上,一个接一个地向上攀爬又倒下。 黑鸦寨能有今天的规模自然不是吃素的,在经历过短暂的慌乱后他们很快各就各位,借着高处优势,石头一个个往下砸。 楼望舒坐于马上,皱眉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里评判着士兵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杀!” “杀了土匪过个肥年呀!” 楼家军每个士兵嘶声力竭,一次又一次与□□做斗争,爬上寨楼,还有士兵们合力捧着一大根木头撞击着寨门,弩兵射完一程换人继续射箭,努力为步兵们牵制敌人。 土匪们听了想骂娘,这狗日的,什么时候过肥年需要杀土匪了,不都是他们土匪劫了富过肥年吗? “踏踏踏……”马蹄声融于厮杀,没有引来半分关注。 寨门口是血腥味最重的地方,士兵的,土匪的,残肢断臂的尸体堆成小山,从高处坠落的尸体成了烂肉,又经过一轮又一轮踩踏,早就碎进泥里。 “轰隆——”一声。 黑鸦寨的寨门被木头顶了个大洞,士兵们欢呼一声,卸下巨木,挥着长矛冲进黑鸦寨。 楼望舒御马冲到前方,提着一把长刀,依旧是从阿骨打那里讹来的那把。 踏雪被这女人骑着,早就一肚子气了,四只蹄子迈得飞快,恨不得让这女人赶紧去送死。 楼望舒借着马飞驰的速度,右手长刀轻巧划过土匪喉咙,赶在腥.臭粘.稠的血液飙出来的前一秒错身离开,不沾半点血渍。 夫人开路,两边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土匪尸体,这无异于一记强心针打在楼家军心中。 他们高高举起长矛,三步并作两步冲在第一线,锋利的矛头砍在土匪身上。 硝烟弥漫,士兵们的轻甲上早已看不清原色,黑红的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每一个活下来的人来不及和死去的伙伴告别,就要重复下一轮杀戮,在残肢和血水里苟延残喘,拼命求的你死我活。 “砰——” 一具尸体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头和脖子只有一层皮连接,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和血肉,看起来岌岌可危。 “黑鸦寨大当家已死!” 楼望舒甩了甩手上的血,血珠如同仙女散花般坠落在尸体身上。 她就这么站在别人需要仰望的地方,一把长刀寒光毕露,披风下摆被血水浸透,而她的脚边,早已用生命堆起了尸山血海,每个人死不瞑目的眼神里还带着迷茫和仓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轻易死了,死在一个女人手里。 大当家一死,黑鸦寨群龙无首,顿时人心大散,楼家军趁此机会,狠狠重创他们。 此战在黑鸦寨大当家死的时候就已经显露结局,楼望舒将大当家的头挂起来示众,回身一刀将踏雪的头砍下来。 来不及悲鸣,马尸重重倒在尸堆上,又从尸堆上滚下来。 楼望舒一脚将马头踢远了些,面无表情用袖口抹掉大刀上的血迹。 “以为自己是匹千里马就能对主人挑三拣四吗,呵……” 她轻飘飘觑了眼脚下的尸体,“畜生而已,不能为我所用,杀了又何妨。” “禀告夫人……” 楼望舒打断他的话,“不要叫我夫人,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叫我将军。” 那士兵鼓起勇气抬眼看她,又飞快低下头,心悦诚服道:“是,将军!” 楼望舒问他:“有何事?” 士兵说起正事,“禀告将军,黑鸦寨已经全被我们拿下,死三百六十七人,重伤四百二十人,俘虏五十人。” 顿了下,他继续道:“此外我们的人还发现了女眷。” 楼望舒眉头一皱,“土匪窝里怎么还有女眷?” 话音刚落她随即想到什么,面色一沉,立马吩咐道:“速带我去!” “是!” 女眷所在地是一间破烂的小院,楼望舒一进去就看到十来个女眷站在院子里,看到有穿着盔甲的人进来立马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她扫了一圈,见这十来个女眷中不仅有二十来岁的少妇,甚至还有十岁左右的女童。 她们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衣不蔽体,露出青紫的皮肤,面色惊惶,看向楼望舒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惧怕。 第32页 “你们不要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楼望舒抬脚靠近两步,她们立刻像小鸡仔一样聚拢一堆,缩得不能再缩。 楼望舒神情紧绷,对负责看管的士兵沉声道:“叫一个俘虏过来。” 不多时士兵被拽着一个俘虏过来。 俘虏摔在地上,立马朝楼望舒爬过来,一边爬一边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楼望舒眼尖地注意到这人一进来,那些女眷立马骚动起来,明显很害怕这人的样子。 她眼睛一眯,指着这群女眷问俘虏,“你可认得她们?” 俘虏朝那边看了一眼,女眷们立刻低下头,用头发遮盖面容下刻骨的仇恨。 楼望舒使了个眼色,身边立马有人狠狠踹了他一脚,“老实点,将军问你话呢!” 俘虏捂着胸口闷声咳嗽,“将军问什么,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吐出一颗牙,“这些都是大当家他们出去的时候买来的婢女……” “铮——” 一把雪亮的大刀架在他脖子上,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俘虏倒在地上,脖子渐渐被血泊淹没。 女眷们捂着嘴,像是搬开了一座大山,压抑地低低哭出声。 “再叫一个。”楼望舒淡漠地在他身上把刀擦干净。 第二个俘虏一进来就看到同伴的尸体,立马老实很多,回答问题很积极。 据他所说,这些女眷有的是他们打劫时看到漂亮的姑娘就抢回来,有的则是故意绑架要赎金,赎金不到,人就留在寨子里,赎金不来,也不影响他们玩玩。 说白了,这院子就好比不收钱的妓.院,里面的女人都是公用的。 楼望舒问他,“为什么没有小孩子?” 俘虏支支吾吾片刻,被士兵用刀一吓就全都吐露出来了。 原来因为这些女人是公用的,所以孩子生下来不确定生父是谁,按理说这黑鸦寨是不缺孩子一口吃的,但他们三当家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吃.小孩。 尤其是婴孩,肉质最是细嫩,切成薄薄一片,晶莹剔透,用补汤一烫简直是人间美味。 经历过沙场生死的士兵们都听得三观尽毁,胃里翻涌一阵恶心,险些吐出来。 楼望舒一刀送这俘虏上路,侧头问下属,“他们三当家死了吗?” “没死,被我们派人看押着。” 楼望舒“嗯”一声,微微闭眼,压着怒意一字一句地吩咐:“去把那个畜牲给我架到火堆上,烫熟一层皮肉就给我切一层,直到他剩个骨架,挫骨扬灰……” 她睁开眼,眸光森然,“死无葬身之地为止!” “欺负女人和孩子算什么本事!”她咬竭力克制住心中翻腾的痛恨,“包括剩下的俘虏,全都杀了,一个不留,他们既然不做人,那我就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投畜牲道!” 楼望舒走到女眷身边,“想报仇吗?” 女眷们泪眼朦胧地抬眼看她,一身黑甲,英姿飒爽,是她们平生仅见的一种女子,强大从容。 她们恍然,原来女子还可以这样,女子除了温良恭俭贤惠持家相夫教子外,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身穿铠甲,手握武器,心有善意,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 楼望舒抬手擦掉一个小姑娘的眼泪,温声道:“如果给你们一把刀,你们敢去杀了他们吗?” 小姑娘微微一愣,回想在黑鸦寨的一切,泪水止住,重重朝楼望舒磕了一头。 她眸中蕴含着一种名为‘倔强’的星火,坚韧道:“我敢!” “我也敢!” “杀了他们!杀了那些畜牲!为婉姐姐报仇!” “杀了他们!” 一道道女声接连响起,柔弱的脊骨爆发出坚毅的力量。 生而为女子,她们柔弱,善良,顺从,但不该被承受暴力,成见,痛苦。 这个世道对女子何其残忍,但历经磨难,她们也能拿起武器,乘风破浪 第15章 跳个城墙(14)倒v 我从来没有见过…… 楼望舒示意下属把那些土匪带上来, 同时给了这些女眷拿起武器的机会。 女眷们明显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拿刀的时候手都在抖。 “动手吧。”楼望舒道。 这话仿佛是一个信号,女眷们动作起来, 每个人都充满仇恨地扑过去,用手里的匕首狠狠刺在土匪身上。 她们下手没有章法,纯粹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恨, 因此土匪身上的伤口凌乱且密集。 而且因为女眷们没有什么力气,不能做到一刀致命,所以基本上导致土匪的致命原因都是失血过多。 女眷们麻木地挥刀,刺入, 无数次重复这样的动作,直到手下的尸体被扎成一滩烂肉,杀完一个继续杀下一个。 她们顾不得血溅得浑身都是,满心只想着报仇, 报仇! 脚下成了血泊, 衣摆吸足了血沉得下坠, 她们机械式挪着步子,刀刃钝了就用牙咬, 用石头砸,直到自己没力气为止。 不少女眷杀完人后瘫坐在地上, 呆呆地望着满是血迹的双手,良久, 终是崩溃地痛哭起来。 其声凄厉, 其音哀绝。 楼望舒眨眨眼睛,扫视自己的士兵,嗓音带着凉薄的冷笑,“你们瞧, 女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女人差给男人的从来不是体力,而是一颗是否愿意争夺的狠心。 ” 第33页 “只要女人想让男人死,什么办法不是办法呢?”她笑看着众人,“你们说是吧。” “所以还嫖吗?” 众人脖颈一凉,不嫖了,不嫖了。 楼望舒冷哼一声,警告道:“别说强掳妇女,就是军.妓,也不允许在楼家军的军营里存在!” “否则谁要是敢搞个军.妓出来,我就剁了谁的小鸡.鸡,再把他送进南风馆里,让他尝尝什么叫做‘一朵菊.花爆满山’!” 士卒们听得菊.花一紧,太狠了,实在是太狠了! 一个亲卫壮着胆子小声道:“……可兄弟们长时间不发泄,会憋出病的。” 楼望舒一瞪眼,咆哮道:“我这不是正想办法给你们娶媳妇吗?没看见我愁得媒婆痣都快出来了吗!” “一群老光棍,个人问题自己都不能解决,要你们何用!”她一撩衣摆,气愤地坐下。 一个校尉颇为眼色地给她捏脸捶背。 楼望舒微微阖上眼,特地嘱咐道:“这些女眷都是苦命的女子,你们不许打她们的主意,好吃好喝待着,等我给她们安排归所。” 将军都发话了,士兵再心思活络,也只得压下。 楼望舒哪儿会不知这些长年待在军营里,母猪都能似貂蝉的男人们的想法,这么多人里肯定有几个抱着侥幸心理的。 不过她不急,慢慢磨合,等以后他们就知道她向来是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人,话说南风馆收小倌儿给钱多吧? 007:【你的士兵想着如何艹.屁股,你想着如何让士兵卖.屁股。】 它卖力鼓掌,【他们以为你在第二层,实际上你在第九层。】 楼望舒疑惑:“为何是第九层?” 007嗤道:【因为你是个九年义务都教育不出来的造化钟神秀的那个秀儿!】 楼望舒对手指:“可是人家更喜欢蒂花之秀,听起来更温婉,比较符合我的气质。” 007深吸口气,嘴巴嘟嘟:【he~~tui!tui!tui!】 …………………………………… 楼望舒没有让下属们给这些俘虏收尸,而是让手下人将那位三当家绑到架子上。 三当家蓬头垢面地被拖上来,他以前也许是个枭雄一般的人物,现在却被这阵仗吓傻了,好似预感到什么,呆愣愣看着脚下的柴火堆。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一天吧。”楼望舒笑着让人往三当家身上泼了些酒,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我跟你一样都喜欢食人肉。” 闻言,三当家迟钝地抬起头。 007在脑海里尖叫,【我早看出来你丫的不是个好人!】 “别打岔。”楼望舒让007滚远点,面上神情自若道:“你只吃婴孩,觉得其肉鲜嫩,却不知成年男人的腱子肉才是上等美味,口感好,韧性佳,我经常一口一个二头肌,下酒吃。” 她说着回味一下,而后感慨道:“可惜三当家今生无缘品尝了。” “不过没关系。”楼望舒用刀尖抵在男人的胸口,语气阴森道:“你可以从猎食者变成猎物,作为一只两脚羊死去,像曾经那些无辜的婴孩一般摆在餐桌上。” 下属问楼望舒要不要先将人杀了再烧,楼望舒摇摇头,语气轻飘,“烤肉呀,图的就是一个新鲜。” 楼望舒用小刀在三当家身上划出几道伤口,嘴里念念有词,“先放血,这样吃起来不腥气。” 伤口避开了大动脉,血潺潺流着,又确保人不会在短时间死亡。 血滴在柴火堆上,蔓延开,渗到木皮里面,楼望舒做作地捂着嘴,表情浮夸道:“原来恶人的血也是红的啊,好像看看这位三当家的心是不是也是红的。” “对了,有盐吗?”楼望舒拍拍额头,“瞧我这记性,烤肉前腌一下味道最好。” 007默默鼓掌,【论变态还是你最变态。】 “客气了。”楼望舒谦虚道。 盐被拿上来,楼望舒让人均匀地抹在三当家身上,重点是伤口处,她叮嘱道:“这样入味快。” 下属不敢违背她的意愿,听话地将大颗的盐粒塞进伤口处。 有种痛叫做“往伤口上撒盐”,三当家今日是感受到了,那种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密密麻麻针刺般扎在他的身上,钻进他的皮肤里,痛得他面目狰狞,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滴在伤口处,又是一下火烧火燎的疼。 “可以了。”楼望舒觉得差不多了,就让下属们停手,“盐不能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而此时的三当家有气进没气出,浑身血气弥漫,微黄的晶体颗粒被血色浸染,整个人宛如血人。 楼望舒退后几步,朝旁边一伸手。 驽兵故意一窒,连忙手忙脚乱地把手里的□□递给她。 楼望舒将箭头包上蘸了酒水的布条,火折子一打,原地站定开弓射箭,四支燃着火苗儿的箭矢齐发,准确地落在三当家的身上和脚下。 火光短暂地跳跃两下,稍后猛地爆涨,火舌无情地舔舐着三当家的头发和衣服,直至皮肉。 酒水易燃,火苗炙烤在皮肤上,很快点成面,面成片,三当家变成了一个大火球,仰头发出惨烈的哀嚎,在寂静的环境下倍感凄厉。 在一旁观看这一切的士兵们有的早就吓得尿了裤子,抖着双腿湿了裤子,周边一股子尿骚味儿。 “没出息。”楼望舒嘟囔一句。 第34页 跳跃的火光照映在眼底,她默然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有肉香味儿传来,她这才笑出了声,回身睨着众人,“瞧,原来恶人的肉烤了也是香的。” 她环视底下的人,问:“你们谁想吃?” 众人大惊失色,疯狂摇头。 楼望舒叹口气,“也是,这样的肉吃了怕是会拉肚子。” 明明身处杀戮场,她却神情闲适地好像是在逛花园。 “我狠毒吗?”她问。 众人纷纷摇头,言不由衷道:“不狠毒不狠毒。” “是吗?你们这么夸我我好开心哦。”楼望舒嘻嘻笑着,让在场每个人抬起头看着三当家如今的下场。 “好好瞪大眼看着,他是因为什么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百因必有果,他的报应就是我,你们以后做事情的时候也好好想想,在欺凌老弱,强抢妇孺的时候多想想,想想自己皮肉禁不禁得住烈火炙烤,想想自己的脖子有没有我这刀硬!” “我不管别的军队是怎样的,反正在我的军队,就是有这么多规矩,想哔哔也得给我忍着,谁让你们摊上我这么个严以律人,宽以待己的将军。” 众人:…… 这场公开处刑,一半是为了制裁三当家,另一半则是做给楼家军全体上下看的。 因为她是女子,所以她治军便更严苛,凡是违背军记的一律重刑没有转圜余地。 “这位三当家就是给你们打个样儿,把这幅画面给我记在脑子里,就是人死了脑子也不能忘!” “是!” 楼望舒让人把三当家身上的火扑灭,然后用小刀一片一片将其烤熟的肉片下来,堆在盘里。 楼望舒示意女眷们,“你们吃吗?” 女眷们你看我我看你,皆红了眼。 她们虽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但还是有底线的。 依旧是之前第一个出来说她敢的姑娘,她充满恨意地盯着火架上被剔嗖的三当家,问楼望舒,“能喂狗吗?” “当然可以。”楼望舒挥手让人把肉丢进狗盆里,狗走过去闻了闻,随后百无聊赖地舔舔嘴巴。 楼望舒看得好笑,“狗都不吃欸!” 此时的三当家早已气若游丝,双眼被浓烟熏瞎,临死前听到就是这句“狗都不吃欸!” 剔肉的士兵察觉到三当家死了,随即向楼望舒禀报,“将军,人已经断气了,还凌迟吗?” “当然要了。”楼望舒睁大眼,“我可是个很较真的人,说了要把他剔成骨架就要做到,不然言而无信以后我在下属面前还怎么耀武扬威!” 众人:……duck不必。 士兵听了随即握着匕首,兢兢业业工作起来。 楼望舒眼泪说来就来,“死者为大,我也不是不尊重死者,就是觉得他要是人全乎的去了鬼门关,那些婴孩的魂魄怕是不会放过他。” 她擦擦眼泪,“你们看,他要是顶着一副骨架下地狱,谁能认出他来?” 士兵们听了纷纷鼓掌,笑容透着苦涩,“此贼罪大恶极,将军居然还能为他着想,真是太深明大义了!” 楼望舒点点头,平复心情,“唉,我也觉得我太过善良。” 话音一落,四周死一般寂静。 007:【很好,他们终于编不下去了。】 楼望舒恼羞成怒,一跺脚,“你们不觉得我心地善良吗?” 士兵视线下移,注意到她脚下的石砖碎裂,冷汗“刷”地就下来了,立马应承道:“将军太善良了。” 有人高声道:“将军面上镇定从容,其实内心柔软又脆弱,还很无助,可是她只能一个人咬牙坚持下去,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清新脱俗的女子,当世间之楷模!” “是谁?”楼望舒循着声音望过去,双眼仿若探照灯在人群里搜索,“是谁对我的理解如此深刻?” 众人也跟着看过去,用一种堕落的眼神看着那个年轻人。 不是吧,几个钱逼你这么说? 楼望舒让这位年轻人上前,感动道:“你这番话深深触动了我的内心,你一定很崇拜我,我给你一个前排靠近偶像且近景观看凌迟的好位置,不用感谢我呦~” 年轻士兵:…… 士兵们是看完一个人变成人棍的全过程才解散的,他们互帮互助,互相搀扶着走出去,躲到角落里疯狂呕吐,发誓至少三个月再也不要吃肉了。 而楼望舒让女眷们暂且休息,随后和他们大部队一起回军营。 目送女眷们离开,她这才用刀柄戳戳身旁的亲卫,迫不及待道:“走走走,带我去黑鸦寨的私库!” 第16章 跳个城墙(15)倒v 我不是一个物质…… 早在黑风寨的时候, 楼望舒就听说了黑鸦寨很有钱,但她没想到会这么有钱! 黑鸦寨藏在山里,便挖了个大山洞出来当库房, 大门被锁住,楼望舒很干脆地一刀劈断铁链。 动作之快,在众人眼里寒光一闪, 大门就被一脚踹开。 她收起刀,翘着兰花指道:“哎呦,不要这样看人家了,人家可不是那种眼里只有钱的人。” 亲卫们:? ? ? 你不是吗? 楼望舒满脸都是被误会的伤心, 辩解道:“我可不是着急拿那些金银财宝,人家只是想让那些暗不见天日的宝贝们透透气。” 亲卫们:阿巴……阿巴阿巴…… 第35页 你看我们像傻子吗? 她叹口气,深感责任重大道:“它们好可怜哦,正需要我这样的人才关爱它们。” 其中一个亲卫听不下去了, 催促道:“咱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好哒!”楼望舒当仁不让跨步进去, 脑后的马尾随着主人一甩一甩, 看起来心情很好。 黑鸦寨经营此地多年,库房里面除了粮食和兽皮以外还有金银箱笼各十箱, 应该都是这些年兢兢业业绑票得来的赎金。 楼望舒还看到一个上锁的小匣子,暴力打开后里面是一叠厚厚的银票。 当场她的眼泪就从嘴角流下, 她感动道:“黑鸦寨的大当家可真是个好人啊!” 她擦擦口水,把银票揣到怀里, 后悔不迭, “早知道他攒这么多钱都便宜了我,我就让他多活几秒钟了。” “当土匪这么有钱的吗?早知道我也去当土匪了。” 亲卫们决定假装听不见,先登记入册,然后把财物一一搬出来。 楼望舒就像个好色之徒一般, 摸摸这箱子的银子,再摸摸这箱子的金子,满足得不得了。 007:【宿主收敛一点,嘴角快扯到天上去了。】 楼望舒连忙克制表情,她拍拍箱子,郑重道:“这些都是赃物,是他们黑鸦寨打家劫舍,劫富得来的不义之财!被勒索的人我们已经追寻不到,钱财还不了他们,我这心里吧还挺难受的。” “像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觊觎这些钱财,你们说对吧?” 没有人回应。 她又提高声音问了一遍,“你们说对吧?” 亲卫们:“……对。” 楼望舒自顾自道:“对嘛,咱就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这钱总得有个归处。” 她五官扭曲,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所以就让我接下这个沉重的负担,替他们花……啊不是,是保管了吧!” 随后楼望舒指挥着众人将财物挪出来放到车板上,叮嘱道:“轻点,别把我的银子磕坏了。” 她教育亲卫们,“看吧,事实证明做好事都是有回报的,就比如我剿匪,要不是有钱拿,我能做这种好事?” 007听得目瞪口呆:【你这逻辑关系是精神病院教的吧?】 楼望舒:“你猜对啦,我就是从精神病大学毕业的优秀毕业生。” …………………………………… 搜刮了黑鸦寨所有东西,楼家军将黑鸦寨的尸体全都填埋了,随后将寨子毁了。 楼望舒看着房塌屋毁,问007,“你说潼关山还会有土匪窝吗?” 007犹豫道:【有你这个变态坐镇,应该不会吧。】 “哦。”楼望舒失望地垂下眼眸。 【不过也不一定。】007开始分析,【你还要回京城走时间线,这里管辖不及,也许会再生患匪。】 楼望舒眼睛“叮”地一下就亮了,看着一地废墟踌躇满志道:“我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007:你他娘的拿土匪窝当补给点了?! 休整片刻,楼望舒心满意足地带着战果回了军营。 军师和一众幕僚们翘首以盼,看到残月旗帜后立马敲锣打鼓打开城门。 楼望舒走的时候是骑着踏雪的,回来的时候是坐在马车里,军师一开始没看到人还以为她受伤了,直到见人从马车里出来生龙活虎的这才放下一颗心来。 怎么说现在她都是自己主子,更可况她还坑了自己的棺材本,真要是伤了死了,那他这‘投资’可亏惨了。 见到军师,楼望舒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手指头送出去了?” 军师擦擦额头的汗,连忙道:“送了送了。” “那边什么反应?” 军师回答:“岳家商队是连夜扛着马跑的,岳首富回信道他立马准备好四百万两送到您手上。” “算他们识相。”楼望舒冷声道,“岳子汶那边也别放松,他要是敢耍小心眼儿耽误我挖矿,我就切了他小鸡.鸡送给他老子泡酒。” 军师一个哆嗦,下意识双腿一并,心头发寒:不至于不至于。 楼望舒冲他呲牙一笑,眸光森寒,“我不是个物质的女孩,但我对钱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他若是没把我喂饱,我就让他这辈子都没胃口吃饭。” 007:【可以,这很‘楼望舒’。】 …………………………………… 回到军营,楼望舒当务之急是先把女眷们的问题给解决了。 这些女眷被土匪所欺,在世人眼里就是“残花败柳”的代名词,若是“牌坊精”们见了必定要让她们上吊浸猪笼,以明贞洁。 楼望舒十分厌恶这样的现象,她知道这些女人们一旦出了军营,等待她们的或许并不比在土匪窝里的时候好多少,因此她想着让她们学个一技之长,留在军营或者她们想去的别处解决温饱,实现自己的个人价值,但这要她们自己同意,她不会强.逼。 女眷们身上还带着土匪们的血,头发乱糟糟的看着像一群难民,楼望舒安排人烧热水供她们洗澡,每人发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整洁后的她们看起来形象好多了,同时流连在她们身上的目光也就更多了。 唯有跟着楼望舒剿匪的四千多军士目不斜视,半点邪念都无。 被同伴们笑话了,他们也不恼,心里呵呵一声,将黑鸦寨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与他们听,很快整个军营上下都知道了将军在黑鸦寨的铁血手腕。 第36页 女眷们感受到这些灼烫令人恶心的目光,袖子底下的手紧紧握着匕首,她们今非昔比,有些不只杀过一个人,只要有一个人敢过来,她们就狠狠地在他脖子上划上一刀。 女眷们被分到一处偏僻的小院里,楼望舒过去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伙房的人,她让人煮几锅粥食给这些女眷,吃饱喝足了才好谈事情。 女眷们早就饿习惯了,看到饭食这次后知后觉,纷纷涌到饭桶前,用勺子舀粥。 吃到恨不得把碗舔干净,楼望舒怕她们积食,叮嘱道:“不要一下子吃大多把胃撑胀。” 面容憔悴的清秀佳人跪在地上给她磕头,“多谢大将军救命之恩,我等无以为报,今生愿为将军做牛做马!” 其他人也跪在地上,有个撑得不停打嗝,哽咽道:“我都好久没吃得这么饱了。” 这话说的人眼眶发热,女眷们想起以往种种,不禁落起泪来。 楼望舒挨个把她们扶起来,擦掉泪花,温声道:“大好日子不许哭,你们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楼望舒让她们坐下,“你们其中可还记得自己家在何处?如果想回到亲人身边,我便派人把你们送回家。” 怕这些女眷心有顾虑,她解释道:“放心,我会将黑鸦寨的事情封口,不会有人说出去,你们还是清清白白的。” 女眷们心头一酸,“清清白白”这四个字离她们太遥远了。 里面年纪最大的那个苦涩道:“即便知道家在哪儿也回不去了。” “我们村子人都知道我被土匪绑走了,即便我现下回去,等待我的怕不是亲人团聚,而是一捆麻绳一卷破席。” 她祈求地看着楼望舒,“求将军不要赶我们走,我们虽是卑贱之躯,但可以帮着洗衣服做饭,除了将军身边,哪哪都是吃人地界,我们不想离开。” 楼望舒:“可是我这里是军营,你们不怕那些男人……” “我们不怕!”女人攥紧了匕首,“大不了同归于尽。” 意识到她的决心,楼望舒眼带笑意,手用力将她托起来,“可是你们更想活不是吗?” “若是能活,谁又想死?将军给了我们第二条性命,我们想光明正大的活着。” “该死的是那些畜生。” 这些女眷最大不超过三十岁,更大的早就被卖了或者被杀了,她们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眼眸中多了丝坚毅,少了女儿家的娇柔。 “也罢,我既把你们救出来,就该负责到底。”楼望舒掠过每个人的面容,“既然你们都不想回去,那就在我这儿住下。” “只是有一点,你们要学会靠自己生存。” 为首的女人郑重点头,“我们也不能一直劳累将军打点,我们姐妹都会努力学的!” “好。”楼望舒拍拍手,院外进来几个穿着不同制服衣饰的人。 楼望舒介绍道:“这几人分别是我们军营医疗部,后勤部,伙房,衣司和武器部,给你们一个月轮流各部学习的时间,一个月结束后你们喜欢哪个部门就去哪个部门任职。” 她提前打预防针,“我要管理整个军队,你们其中谁受了委屈,受了男人的调戏,不必向我告状,一律自己解决,我不管你们解决的方法,即便是打杀了那也是你们的本事。但有一点的是你们既然要吃我这碗饭,就不能软弱,像今天这样哭哭啼啼的样子以后都不要有。” “我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有用和无用之人,你们要是有本事,以后也可像我一样将男人踩在脚下,若是没本事委身与男人求得生存,那就趁早离开,我就当没救过,不要来我面前恶心我。” “你们可听清楚了?” 女眷们对视一眼,下定决心点头道:“将军大恩,救我们与水火,我们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必定为将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有个看起来就挺倔强的小姑娘大声道:“男人都是狗,见他绕道走!” 楼望舒纠正,“不是你见他绕道,而是要让他们见到你就绕道。” “嗯!” 楼望舒朝几个部门的负责人点头,示意他们将女眷们分一分。 出了院子,楼望舒问身后亲卫,“那个三当家的骨架可还带着?” 亲卫答:“带着呢,听您的吩咐,一回来就挂起来警示众人了。” 楼望舒道:“挂几天就行,别对尸体那么刻薄。” “拿下来后记得当着众将士们的面儿挫骨扬灰,留守在军营里的那么多士卒没看到三当家烤肉凌迟的画面是他们的损失,这次‘爱的教育’可别忘了叫上他们去看。” 亲卫重重地点了下头。 回了主屋,楼望舒正要歇口气,就看到桌上的信封,应该是她出去剿匪时收到的。 她展开一看,是京城来的,写给慕容擎的。 潼阳关大捷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京城皇帝的耳朵里,只是楼望舒一直瞒着慕容擎的消息,所以他们都以为这场仗是慕容擎打赢的,这封信的内容就是让慕容擎即刻班师回朝,领朝廷嘉赏。 楼望舒看过信后高贵冷艳的轻蔑一笑,“我会在乎这点赏赐吗?” 说着她好奇地问007,原剧情里男主回京城后都得了朝廷什么好处。 007查了查资料,【赏五千食邑,黄金万两,绸缎十匹,玉如意一对,玛瑙手串五条,南海珍珠一匣,玉观音一尊……】 第37页 楼望舒一秒收起脸上的轻蔑,认真地说道:“我必须回京城!” “赏赐不赏赐的我倒是没啥,主要是好奇装万两黄金的箱子沉不沉。” 第17章 跳个城墙(16)倒v 但我物质起来不…… “赏赐不赏赐的我倒是没啥, 主要是好奇装万两黄金的箱子沉不沉。” 007:【你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你不是个物质的女孩吗?】 “对啊。”楼望舒点头,振振有词,“我不是个物质的女孩, 但我物质起来不是女孩。” 007:…… 耍完嘴皮子,楼望舒立马干起了正事儿。 从黑鸦寨得来的金银财宝还没捂热就让楼望舒全都扔进武器研究部这个深不见底的大坑里。 虽然楼望舒要起钱来不是人,但有一说一, 她花起钱来也不像个人。 她和周扒皮唯一区别大概就是周扒皮只进不出,而她一边进一边出,最后自己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很富有的穷光蛋。 楼望舒:所以这就体现了多几只可薅的羊,是多么的可贵。 只要我薅的快, 贫穷就追不上我。 为了能多薅点钱,楼望舒召集下属们,把潼阳关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部署成收费点,往来过路的队伍都要收费, 根据商队有几辆马车牛车驴车, 划分出不同收费标准。 这一举措说明白点, 就是她把潼阳关当做是自己的地盘,而不是大雍朝的版图了。 收费站说起来容易, 实行起来却难。 城门处都成收费点了,潼阳关城内城外的路总得修缮一下吧, 不说青砖路了,最起码不能说土路, 马车走过咯噔咯噔的吧? 钱还没赚, 修路钱先一步花出去了。 没关系,要想富先修路,路修好了,收费站建成了, 暴富还会远吗?楼望舒这样安慰自己。 她甚至丧心病狂地给收费站所在的道路起了个名字,叫做“007国道”,希望007能保佑她发财。 007满脸写着冷漠:莫cue老子。 为了薅羊毛,楼望舒无所不用其极,办卡充钱即享受卸车服务,甚至只要你出得起钱,收费站还可以陪商队搞以“抢劫”为主题的逃生演习,由黑风寨原班人马亲情奉献,保证原汁原味的劫匪嘴脸和不讲理的霸道作风。 提高警惕,从我做起! 试了一次都说好! 这一下子就升华了她赚钱的行为,多完美的借口。 等收费站落成,楼望舒又处理完其他事务,终于赶在过年前出发回京城。 回京城自然是要带上男主慕容擎的,这也是她时过几月,再次见到男主。 这位男主的样子看起来情况很不好,病恹恹地瘫痪在床,口不能言,身上又生了床疮,头皮以下整个人基本是废了。 楼望舒嫌弃地捂住鼻子,指着床上多出来的一滩生蛆发臭的烂肉,“噫,这个男主好变态,居然喜欢跟腐尸一起睡觉觉,来,让我们一起谴责他,唾弃他。” 因为限制级画面原因,007看到的只有一团马赛克,【如果我猜的没错,那滩马赛克好像就是你之前嘱咐人放在男主身边的华曼语女士的尸体。】 “哦,是吗?”楼望舒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都差点忘了。” 她看向男主,一本正经道:“我知道华妹妹对你很重要,我也不忍心拆散你们俩,可是你们同住这么久,也该让人家入土为安了。” 慕容擎枯瘦的手从污臭的破棉被里伸出来,嘴大张着,激动地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楼望舒用手帕抹抹不存在的鳄鱼眼泪,“看你们如此恩爱,我也就放心了,多亏了我顶着巨大的压力阻止华妹妹下葬,把她尸体送回你身边,全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的奸情……呸,爱情。” “你们能姘居,这得有我一半功劳……不行,你这里太臭了,我演不下去了。” 楼望舒挪到柴房外,张罗着,“来人,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把华妹妹埋了吧,也算全了我们这场姐妹情谊。” “什么,你说棺材?那不行,我们这点姐妹情谊可不值一口棺材钱,最便宜那种也不行。” “她活着的时候脸都不要,勾搭男人当人外室,想来死后也不需棺椁护体。” 扔了华曼语的尸体,楼望舒让人把慕容擎搬到板车上,用驴车拖着走,慕容擎头对着驴屁屁,不可避免地被驴粪蛋波及。 “这里好肮脏,爱干净的我们快走。”楼望舒好嫌弃好嫌弃,蹦跶着钻进属于自己的温暖又舒适的马车里。 侍卫将车帘掩好,一甩鞭子,马吃痛,车轮动起来。 潼阳关冬季漫长,早在腊月就下了数场大雪,深冬严寒,一脚下去就是个深深的脚印,再抬脚需得把脚从雪地里“拔”出来,行路虽艰难,但每个人都包裹严实,一想到能回家见父母家人,心里都热乎乎的。 大部队不便长途跋涉,况且潼阳关也需军队坐镇防止狄戎卷土重来,因此这趟回京,楼望舒带的人不多,但都是精心培养的心腹。 出了潼阳城,在雪地走了三天,楼望舒和一行人跨过荒无人烟的雪地,路上还杀了几只觅食的野狼,这才到了一座城池。 使银钱进了城,找到一家驿站暂且歇下,驿站的驿长看过通关文牒后立马亲自安排事宜。 驿长特地嘱咐驿卒炕要烧的旺旺的,万不能怠慢了贵客,楼望舒洗了热水澡,吃到丰富的晚膳,晚上睡觉脚心都是暖乎乎的。 第38页 随行人员沾了楼望舒的便宜,不仅热水管够,还有过年才能吃到的饺子,晚上一堆人聚在一起烤火,驿卒们给了一筐红薯,让他们烤着玩。 第二天早上醒来,屋里的炭盆已经灭了,楼望舒给窗户开了一道缝,带着雪后清冽的空气争前恐后钻进屋里,她朝外望去,枝头屋顶皆挂了雪霜,一片白雪皑皑,岁月静好。 一开门,驿长已经候在房门口,身后还有两个捧着洗漱用品的婢女。 驿长还未见到楼望舒,脸上便挂着笑容,等见到本人,更是小心翼翼地伺候,脸上开出一朵怒放的菊.花。 等楼望舒洗漱好,驿长道:“昨夜儿里,驿站收了几头野味,都是山里猎户打的,您可要在我们这儿留几天,等尝了野味再走?” 楼望舒束好头发,转身瞧他,淡淡道:“野味不能吃,找个地方埋了吧,钱我补给你。” 驿长听了知道是犯了贵人忌讳,立马解释道:“说是野味,其实是为了讨贵人喜好,说白了就是家禽,猎户们豢养在山上的,保留了三分兽性,但绝对不是带病的。” 楼望舒这才道:“既然不是野味就不要搞那些花头名号,今日炙烤了分给底下人,让他们路上饿了吃。” 出了岔子,驿长不敢再留人,忙不得安排好早膳,按着贵人吩咐去做。 用过早膳,楼望舒屋里重新升起炭盆,一旁还有个小火炉烧着热水,茶壶里咕噜咕噜冒着小泡。 室内温暖如春,楼望舒却觉得有些热了,命人打开窗户通通气,远远就听到外面分肉烤肉的呼和声。 楼望舒:“人和人的情感并不相通,就比如他们在下边欢喜,我只觉得吵闹。” 007:【你文艺个什么劲儿,不想看就把窗户关上。】 楼望舒翻白眼,“我矫情一下不行吗?” 闲来无事,她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突然诗兴大发,想要吟诗一首。 她戳戳007:“听我给你作首诗。” 007表示质疑,【就你?】 平时也没表现出什么文学素养啊? 楼望舒:“你等我三分钟,看我才惊四座!” 三分钟后,楼望舒仰着下巴,用咏叹调的语气道:“一片两片三四片,老天爷下雪不要钱,五片六片七八片,何时下雪如下钱?” 007:…… 它的表情已经很不好了,楼望舒却兴致高昂,沉吟片刻又做了一首现代诗。 “再高冷的男人他的直肠都是温暖的,再冰冷的雪它也是会融化的,我把手揣在袖口里,控制自己,那是屁,不是暖气。” 007……007已经叫了救护车,病因是耳朵遭受强烈刺激,精神遭到重度污染。 007: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震惊我? 楼望舒唉声叹气,难掩失望,“果然,像我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是不会有人理解的!” “天才,注定是孤独的。” 孤独的天才楼望舒因为才华得不到认可,决定下楼让其他人听一听她的诗。 打着绷带的007:【求你了,别拿你的垃圾出来害人了。】 楼望舒轻蔑一笑,正要说什么,就见窗外的雪地里出现一个身形单薄的背影。 那人回眸,露出消瘦又憔悴的脸庞,双手冻得通红,察觉到楼望舒的视线,抬眼望过去,身子微微颤抖。 这副病美人样子,身上又带着镣铐,不是岳子汶又是谁? 楼望舒心底吹了个口哨。 男配虽然因为挖矿,颜值下降,但有底子撑着,还尚算可人。 岳子汶收回视线,蹲在地上刨了一个坑。 楼望舒眯眼看过去,“男配这是在干嘛?” 007猜:【可能是在葬花。】 楼望舒失望道:“我还以为他在给自己挖坟。” 说话间,岳子汶把坑挖好,眼眶湿润地捧着一只死去的小麻雀埋了。 楼望舒看了不无同情地感叹道:“真是个有爱心的小朋友,看得我心都碎了。” 007提议:【那你让他上来暖和暖和?】 “那怎么可能,我像那种心软的人吗?”楼望舒一秒变脸,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抿了口,瘫在软榻上,“呼~舒坦。” 第18章 跳个城墙(17)倒v 骗我感情可以,…… 在驿站歇了一天, 趁着第二天雪停,楼望舒一行人继续上路。 寒风夹杂着飞起的碎雪,萧瑟凄清, 一路上走走停停,楼望舒尿急,撩开车帘喊停车自行下去找地方解手。 解决完生理需求, 楼望舒正要回马车上,冷不防抬眼就瞧见一人朝自己这边倒过来。 她一个闪避躲开,拍拍小心脏,“幸好我反应快。” 倒在地上的人一头栽进雪地里, 爬起来时行动缓慢,身上镣铐声冻得清脆。 007咦了一声,【他咋又出现了?】 楼望舒看清那人的面容后很是不高兴,这岳子汶咋又来她眼前凑。 岳子汶抬头, 看向楼望舒的眼神闪了闪, 裹紧身上的衣袍轻声解释:“我不是故意在你面前摔的, 是因为我……” 楼望舒直接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听, 滚一边去。” 岳子汶:…… 他心情复杂道:“你该不会是不记得我了吧?” 楼望舒摆手,“那倒不至于。” 岳子汶心下一松, 然后就听到楼望舒说:“你是我的摇钱树嘛。” 第39页 她双手环胸问:“一路上你有没有感应到矿脉呀?” 岳子汶眼眸低垂,显露三分脆弱跟可怜, “还没……” 楼望舒柳眉一竖, 骂道:“你怎么这么没用!” 一听这儿,岳子汶就不服气了,他明明给了她四百万两,还在潼关山找到两座铜矿, 怎么就没用了? 思及多日来的困苦和受辱,他眼泪滚滚落下,却紧咬着牙不出声,这回是真伤心。 他好好的一个首富之子,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 楼望舒静静看着他哭,末了跟007评价道:“这样的表情自然多了,之前那是眼睛抽搐吗?” 007:【他可能是在勾引你。】 楼望舒冷漠地“哦”了一声。 007:【你不惊讶吗?】 楼望舒撩了撩头发,自信又嘚瑟道:“像我这么优秀的女性,有几个爱慕者不是很正常吗?” 007:【那他要是想骗你钱呢?】 楼望舒立马变脸,“他骗我感情可以,但不能骗我钱!” 正这时,岳子汶哭够了,想到这趟自己的目的,昧着良心献媚道:“当日将军把我从土匪手里救出来,您是我的恩人,岳某理当以身相许……” 楼望舒:“没事,别往心里去,我是收了钱的。” 岳子汶咽下一口老血,“岳某一介商贾之子,自知资质平平,求将军大发善心,给岳某一个去处相伴将军身旁,还望将军垂怜。” 他伏身极低,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凹陷的锁骨。 楼望舒纳闷了,“你在军营里待着不舒服吗?” 不仅有猛男看,还每天来了山区一日游找矿脉。 这一看就是高福利,工作地点相当自由的好去处。 岳子汶咬咬牙,上前几步跪下表明心迹,“做一个无名分的情人也罢,奴才也罢,我想侍奉在将军身边。” 楼望舒蹲下.身,上下打量他一番,“你不记恨我剁掉你两根手指?” 岳子汶突然感觉失去手指的地方传来痛楚,让他回想起被剁手指的那天。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摇摇头,坚定道:“不恨,将军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他重重磕头,“求将军给岳某一个暖.床的机会。” 007:【看把好好的孩子给逼成啥样儿了。】 楼望舒关心道:“你都是太监了,还怎么满足我?” 岳子汶面容扭曲了一下,羞耻道:“岳某不是……我还是完整的!” 楼望舒一拍脑门响起来了,“哦,对,我忘记了。” 她拽着男人起来,“走,我带你去找个骟过猪的屠夫,给你来个无痛切.鸡。” 岳子汶吓得要死,什么风度都不顾了,大喊道:“我不去我不去!” 该死,这个女人的力气怎么如此大?! 楼望舒见他脸色煞白十分抗拒,便勉为其难地停下,“怎么,你不是说要以身相许吗?怎么,我切你个鸡.鸡就不愿意了?” 她危险地眯起眼,“难道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大冷天,穿着清凉的岳子汶居然出了一头汗,恨不得敲死天真的自己,干嘛想不开来勾.引这个女煞星,生存环境差点就差点吧,总比断了根儿强。 楼望舒拍拍他的小脸,嘲笑道:“就这胆量还想奉献身体?知道你竞争的这个岗位,它的前任是什么下场吗?” 岳子汶身子发抖,想到这人的作风,有些僵硬地抬起头。 楼望舒把他带到慕容擎所在的板车上,她笑吟吟地指着破被下的人形冻干,告诉岳子汶,“这是我的夫君慕容大将军,多拽的人物,啧啧,现在还不是被我弄得生不如死。” 岳子汶瞳孔紧缩,齿冷身寒,恨不得自己从没见过这一幕。 楼望舒笑得让人孩怕,“所以你瞧,成为我枕边人并不是个好去处,我还是蛮心疼你的。” 她摸摸岳子汶的头,“只要你肯踏踏实实为我赚钱摸矿,时机到了,我就放你回家。” 岳子汶目光呆滞,咽咽口水,艰难道:“那个时机需要等多久呢?” 太晚他怕死在挖矿的路上。 楼望舒拧着他的耳朵,咆哮道:“你这个死脑筋,我这话就是拖延之词,这么较真作什么!” 007看到男配怀疑人生的表情后有些不忍,【他现在就是个残疾人,你还吓唬他,这下好了,心理也残疾了,以后怕是都对生活没希望了,不如趁他还活着赶紧让他多跑几个地方挖矿,赚几笔快钱。】 楼望舒:“007你学坏了。” “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这男配既然有心思勾.引我,那就充分说明我利用得他还不够彻底,他还不够累。” 她摸摸下巴,十足为人考虑的模样忧心道:“他的心理状态很不好,容易抑郁自.残,不如以后让他十二个时辰都在挖矿,这样就没时间多想了。” 007:【宿主真是太聪明了。】 楼望舒拍拍岳子汶的肩膀,“既然你刚才说要对我以身相许,我一个大姑娘也不好意思拒绝,只是你的请求太黄.暴了,晋江不允许,所以我决定予以你别的重任。” 岳子汶:? ? ? 楼望舒推了他一把,“孩子,去奔跑吧。” 她叫来看守岳子汶的人,先是骂了他们一顿玩忽职守,接着说到正题,“刚才岳公子自告奋勇要跑山寻矿,一天不工作十二个时辰他绝对不休息,你们要仔细盯着,一定不能让岳公子的心愿落空。” 第40页 岳子汶有话要说:“我……” 楼望舒:“怎么,你觉得自己不行吗?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除非是太监。” 岳子汶下意识并紧双腿,到底言不由衷,“……我可以。” 闻言楼望舒欣慰一笑,“马上就要实现你的愿望,开不开心?” 岳子汶他笑着哭来着,“开心。” 楼望舒望着他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嘻笑地对007道:“你看他笑得多开心。” 007:【可是他哭了。】 楼望舒斩钉截铁,“那一定是被我感动哭了。” 让看管的人把心灰意冷的岳子汶带下去严加看管,楼望舒回到马车里,手伸到温暖处烤火,命令全队继续赶路。 接下来的日子里岳子汶再没跟楼望舒“偶遇”过,队伍急行赶路,即便在驿站也只是购买补给,并不留宿。 从极北往中原走,穿过雪域,楼望舒一路上见了不少讨饭的人,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当今皇帝为了建行宫修皇陵,强征了好多男丁当劳役,这些壮劳力生死不知,地里庄稼荒废,能改嫁的女人都带着孩子改嫁了,被亲娘丢下或者干脆没娘的孤儿则干脆从村里跑出来讨饭。 遇上这种孤儿,楼望舒直接收进自己军队里,尤其是那些年纪小不记事的,打算留着培养成死士。 回京的距离一天天缩短,她收留的孤儿也在一天天增加,十来天后,京城恢宏的百丈城门终于出现在眼前,收留的孤儿早已能建立起一个童子军。 过了城门又行数十里,这才到了真正的京城内围,楼望舒没去慕容家,也没回楼家,而是径直领着人气势汹汹地朝慕容擎给华曼语置办的“金屋”而来。 她坐在马车里噼里啪啦打着小算盘,心心念念了几个月,想着待会儿定要连地皮都刮干净。 第19章 跳个城墙(18)倒v 咱们家望舒,打…… 寒风呼啸, 阳光透过云层缝隙照射下来,犹如丝丝缕缕的金线。 京城主街道的雪都被清扫到两边,间或几个挑着扁担的贩夫走卒大多趁着这会儿暖和的功夫沿街叫卖, 谈笑间嘴里吐出热气,雾气茫茫。 冬日里,烤红薯的绵甜香气飘散在空中, 跟着母亲出来的孩童闻了缠着要吃。 焦黑的外皮撕下露出里面热乎乎的金黄内里,咬上一口,嘴里是香喷喷的,手里是热乎乎的, 心里是美滋滋的。 孩童正吃着烤红薯,就见从远处过来一队人,衣着厚实,脚踏牛皮靴, 目不斜视地护着中间的官轿, 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家丁护院。 他正要伸出手指一指, 就被母亲抱起来,给这队人避让开道路。 楼行止刚上完早朝从宫里出来, 宫里大殿空荡,向来是不烧地龙的, 又敞开着大门,寒风灌进殿里, 除了皇帝跟前能放个炭盆, 底下官员谁敢这么放肆,是以每次上朝官员们都冻得发抖,楼行止也不例外。 出了宫家丁赶紧往他怀里揣汤婆子,楼行止坐在轿子里暖手, 闭目养神,走了三刻钟,这才回到自己家。 刚一落轿,他抬眼就看到老妻王氏与一众奴仆等在府门口,脸色心焦,嘴唇冻得发紫。 他快速走到老妻身边,将汤婆子递给她,“怎么又在门口等我,不是说好在府里等消息的吗?” 王氏姣好的面容憔悴,眉头紧锁,焦急地问:“还是没有舒儿的消息吗?” 楼行止深深地叹口气,半搀扶地王氏回院子,望着老妻鬓角斑白的头发,他压下心中的忧虑,“派出去的探子都查到邻国了,说是在潼阳关见到过和舒儿长的很像的人。” 潼阳关?那不正是女婿打仗的地方吗? 王氏听了险些晕倒,战场可不是长命的地儿,刀剑无眼,蛮夷无礼,若她家舒儿真被绑到那里,她一个弱女子,可如何活下来啊? 楼行止开解老妻,“往好处想,只是说长得像,说不定就不是舒儿呢?” 王氏垂泪道:“就算舒儿不在潼阳关,可咱们家望舒,打小就心地善良又爱替他人着想,除了念书和绣花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柔弱得让人心怜,偏生她又天真,容易相信别人,孤身在外,肯定会被人欺负被人骗的!” 王氏心中跟生生被剜了肉似的疼,随即突然想到什么咬牙切齿道:“前几日我听说慕容擎养在外边的那个贱人也许久不见出门,我派人过去打听消息,那边也瞒着紧,可我总觉得她应是与舒儿一般失踪了。” 她恼恨道:“不然就凭那贱人往日的嚣张蹦跳劲儿,岂会多日不出来晃荡?” 楼行止眉头紧皱,一拳捶在桌子上,“当日知道有这外室存在时,就该一碗毒药送走她,因为她,舒儿受了多少委屈!” 王氏捂脸痛哭,一颗慈母心肠都快愁悔断了,“我每天做梦都梦到舒儿满脸是血,哭着朝我喊‘娘,我好疼’,她说她浑身疼得厉害,她想回家。” “她站的好高,我碰不到她,也不敢抱她,怕一抱人就散了。”王氏身为豪族世家贵女,第一次不顾贵妇人脸面,泣不成声,嚎啕道:“我如珠似玉娇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怎么嫁到慕容家就落得如此田地?” 楼行止心中悲痛万分,但身为一家之主,他不能倒下,只得强逼着自己控制情绪,仰头擦掉眼角的泪珠。 串联上下,王氏后悔地直拍桌子,“一定是狄戎那边拿舒儿和那贱人要挟慕容擎,眼瞧着我家舒儿不得他心,慕容擎必定会舍弃舒儿选那个贱人!” 第41页 “舒儿何曾得罪过人,一定是被这对狗男女连累的!” 楼行止揉了揉眉心,心中再次后悔结这门亲事。 王氏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平日里慕容擎装得人模狗样,我们都被他的表象骗了,把女儿嫁过去,舒儿可曾得到过一日的体面,慕容家那边怎么说?人是在他们府上丢的,总要给咱们个说法!” 楼行止牙关紧咬,“慕容家说是尽力去找,可我总不抱太大希望,今日在朝上,陛下说慕容擎打赢胜仗已经班师回朝,再过两天也该到了,若他真不顾舒儿安危,压上楼家所有勋誉我也定要找慕容家讨个公道!” 王氏声泪俱下,心脏抽疼,她捂着胸口哀凄道:“再多的公道也不及舒儿平安,我只求她能活着回来。” ………………………………………… 被父母忧心惦记着的楼望舒则是已经低调地来到了慕容擎给华曼语置办的住宿。 站在街边,她望着禁闭的府门,打量片刻,不禁陷入沉思。 已知男主为女配花了二十万两,她把这里搜刮了倒卖一番,能不能回本是个大问题。 007安慰道:【宿主放心,别看这府门小,瞧着不起眼,实则内里暗藏乾坤,而且几年过去,光房价就涨了三番,更别提其他古董字画金银珠宝了。】 楼望舒听了先是眼睛一亮,而后转转手腕,“突然又想打一顿慕容狗子了。” 她眼神示意,身边的护卫上前叩门。 楼望舒翻白眼,一脚将大门踹开,瞥护卫一眼,训斥道:“我们是来拆家的,这么文明干什么?” 府中护院们闻讯赶来,脸上挂着蛮横的表情,一看就是没少仗着主子在外仗势欺人胡作非为的典型。 他们拿起棍棒,吼道:“放肆!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 楼望舒玩味一笑,不用她动手,护卫们就把这些人按在地上打。 打了一顿,这些护院们老实了,侍卫请示如何处置。 楼望舒轻飘飘道:“把他们都杀了吧。” 鼻青脸肿的护院们当即吓得屁滚尿流,忙不迭大喊着求饶。 喊得这么可怜,楼望舒听了心里怪难受的。 在侍卫们拔刀的前一秒,她开口道:“算了,先别杀。” 护院们心头一松,然后就听到楼望舒道:“把他们拖出去宰了,别弄脏这地界儿。” 死了人的房子就是凶.宅,凶.宅出售可是要跌价的。 外院的人被处理干净,楼望舒带着人直奔内院。 到了内院,楼望舒这才知道007所说的‘内有乾坤’是个什么意思。 明明地处中原,可内院的建筑风格明显是苏州园林设计,一步换一景,亭台楼阁,池塘小桥,间或点缀着假山树木。 正值冬日,傲雪红梅扑鼻香,若是夏日,便又是流水潺潺,荷塘月色幽静然。 楼望舒看得咂舌,穿过圆月拱门,透过廊窗以小见大,古精秀雅。 “他奶奶个腿。”楼望舒心里不平衡了,问007:“我在慕容家住的地方有这么好吗?” 007尽量委婉道:【虽然慕容家的正院由你公婆居住,但你住的地方也不差。】 楼望舒瞳孔地震,“我还有公婆?还住在一起?!” 007:【宿主你别生气……】 “有公婆在,慕容擎还冷待正妻,偏宠外室,放肆到如此地步,这对夫妻是摆设吗?就不管管自己儿子吗?” “简直还不把我蒂花之秀楼芭芭放在眼里!”楼望舒捋捋马尾,阴恻恻道:“他们死了财产就都归我了吧。” 007尔康手:【宿主你冷静!】 “我冷静不了!”她面若冰霜地往华曼语的院子里走,身后侍卫们小跑着急追。 拐弯处,楼望舒迎头撞上一个丰腴的婆子。 婆子被撞得踉跄几步,立马斥道:“瞎了你的狗眼,走路不看路的!” 007悄悄为这个婆子捏了把汗。 楼望舒冷笑一声,抡圆了巴掌左右开弓扇在她脸上,“你他娘地算个什么东西,不会说话我出把力替你把嘴缝上。” 婆子被打懵了,捂着发烧全麻的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居然敢打我!” 她脸色发青,十分地难看,仰声朝外面喊道:“来人呐!” 这一喊便把侍卫们给喊了过来。 婆子看到来的人面容陌生,脸色由青转白,惊惧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楼望舒露出一抹阴笑,从婆子头上拔下一根发簪把玩。 妈地,更气了,一个婆子都带这么好的首饰,这府中的油水该有多足?这可都是她楼望舒的钱呐! 她握住发簪,朝婆子笑了笑,然后毫不留情地扎进对方眼里,末了还手动搅了搅。 眼球被尖锐之物刺破,迸出汁水并着血顺着眼眶流下来,眼前一片猩红,剧烈的疼痛后知后觉,随之婆子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嚎。 楼望舒一脚把她踹到一边,让她到角落嚎去,她走进主院,无视那些哆哆嗦嗦的婆子婢女,在华曼语的房间里溜达了一圈。 真他娘地奢华。 过了一会儿,她走出来,所有人的头皮下意识绷紧。 楼望舒站在主院中央,一个眼神扫过,机灵的侍卫立马搬来一把太师椅,并沏好热茶。 楼望舒接过热茶,伸出一条腿,侍卫立马扯过一个肥胖的婆子,让她跪趴在地上。 第42页 楼望舒把腿翘在婆子厚实的背上,掀开茶盖低头嗅了嗅。 茶汤碧绿黄莹,香气幽雅清高,上好的龙井,还是今年的新茶,怕是宫里的皇帝也只能喝上几两,一个小小的外室居然能喝起这个。 有趣,有趣。 第20章 跳个城墙(19)倒v 楼芭芭骗的你,…… 楼望舒扫了一圈院内的奴仆, 将茶杯摔在地上,不悦道:“怎么,华曼语没教过你们见了主子要行礼吗?” 身后的侍卫长悄悄道:“他们可能不认得您是谁。” 楼望舒劈手打在他后脑勺上, “他们不认识我,你不会告诉他们吗?” 侍卫长挨了一记脑瓜崩,扭头冲一众奴仆吼道:“瞎了你们的狗眼, 你们一个伺候外室的,见了我们楼将军这位主母还不快行礼!” 说罢侍卫们突然闪现,拍着手欢呼着喊起了BGM。 “铛铛铛~天秀动秀,秀儿Duang~” 奴仆们:…… 四周无人出声, 唯有碎雪落地的声音。 侍卫长凑到楼望舒耳边,“我们这个开场是不是稍微有些生硬?” 楼望舒斜他一眼,拧着他耳朵大声咆哮:“知道你还不去改!” 吼完她理理头发,面带微笑向众人介绍自己。 “你们可能听说过我, 但没见过我, 我就是你们家男主子的原配夫人, 楼芭芭·望舒。” 奴仆当中一个明显是华曼语贴身嬷嬷的老婆子走出来,看着楼望舒沉声道:“我们家夫人不在, 您这般来我府里闹事,就不怕慕容大将军知道了责怪与您?” 楼望舒拍拍胸脯, “我好piapia哦~” 她挑眉坏笑,“你说你家夫人不在, 她去哪儿你知道吗?” 老婆子眼神闪烁, “夫人的行踪岂是我们这些奴婢能窥伺的?” 楼望舒抠抠指甲吹了吹,“可我知道她在哪儿。” 老婆子眼神一动,不着痕迹道:“不知您是在何处见到我家夫人的,许是看错了。” 闻言楼望舒面容悲痛, 掩面道:“可是我看到华妹妹她……” 老婆子焦急道:“她怎么了?” 楼望舒一声嘤啼:“华妹妹她……” 老婆子急得不行,“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楼望舒一秒收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说我看错了吗,那你自己猜去。” “是不是感觉很气,略略略……” 老婆子心一梗,被身边的丫头眼疾手快扶住。 这位老婆子是华曼语的奶娘李氏,照顾了华曼语近二十年,和亲闺女没两样儿,原书世界里她可没少替华曼语出主意对付女主。 她勉强一笑,“肯定是您看错了,我家夫人好着呢。” 楼望舒一摆手,“破坏我家庭的小□□我岂能认错。” 李氏忍不住刺道:“您管不住男人,应该找自身原因,而不是来我们府上先喊打喊杀,后又咒我们夫人……” 楼望舒打断她的话,“什么叫做找自身原因?什么叫来你们府上?” 她眼神轻蔑地瞥了李氏一眼,“我是谁,我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进慕容府正门的原配正妻,你家华曼语有什么,有聘妻文书还是父母媒妁之言,知不知道就你们现在待的这个院子都是我的!往日我不想搭理你们,是因为不管慕容擎宠爱哪个女人都威胁不到我的地位,没想到你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楼望舒冷哼一声,“华曼语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呵,连个妾室都不如的外室偏门,就她还好意思自称是‘夫人’,她算哪门子的夫人,她配吗?” 李氏被羞辱一通,咬着牙道:“你这样对待我家夫人,慕容大将军不会饶过你的!” “哈哈哈哈……”楼望舒拍着大腿狂笑。 “找慕容大将军告状啊,你以为我会在意?”她拍拍手让人把男主带上来,“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她指着如同抹布一般被扔在地上的慕容擎,“他,慕容擎,你们眼里的慕容大将军,用我的钱养你们的主子华曼语,这些也就罢了,最不能忍的是狄戎拿我和华曼语要挟他,他居然选择华曼语?!” 楼望舒音调拔高,宛若一个不得丈夫宠爱的怨妇,“我生气,我愤怒,所以现在,我要收回这里的一切,这里的一砖一瓦我就是砸了听个响声都不能便宜这对狗男女!” 演完以后她回头问手下,“我这段情绪还到位吧?” 下属们纷纷鼓掌抹泪,感动得不要不要,就是有一点小瑕疵,他们评价道:“要是您的脚没踩在人脸上,就更有说服力了。” 楼望舒视线向下,果不其然自己的脚正放在慕容擎的脸上,她赶忙收回jio,嫌弃道:“我说怎么感觉有点硌呢,原来是踩了脏东西。” 李氏惊呼一声,扑到地上唤慕容擎,“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慕容擎艰难地动动手指,眼神示意她朝不远处看。 李氏愤怒地看向楼望舒,“是不是你把将军害成现在这幅样子!” “说话就说话,怎么能血口喷人。”楼望舒不乐意了。 李氏:哼,你休要狡辩! 楼望舒:“为什么不能肯定一点地说一定是我害的,是不是瞧不起我?” 李氏:…… 慕容擎:…… 楼望舒接着又坦诚道:“不止这个狗男人,华曼语也是我害的。” 第43页 她凑近李氏,语气阴森道:“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李氏牙齿打颤,浑浊的老眼怨毒地看向她。 楼望舒突然娇笑一声,“哎呦,想什么呢,我跟华妹妹可是共.侍.一夫的好姐妹,我怎么可能会杀她呢?” 她扭捏道:“人家才不是心狠手辣的女魔头,人家是个小甜甜~” 众人:你突如其来的骚,闪了我等的腰。 楼望舒拍拍李氏的肩膀,安慰道:“别伤心,过两天你就能见到华妹妹了,毕竟我这么善良。” 她骄矜道:“正是因为我善良的品格和有趣的灵魂,夫君才会娶我为正妻,连军队都放心地交给我,自己找了个角落自行下半身不遂。” 慕容擎拼命摇头,想要告诉李氏:千万别信这个女魔头的话。 楼望舒抓住他的头,上下晃动两下,“呀!你看夫君都点头呢,看来他很赞同我刚才的话。” 她娇羞地锤了慕容擎一记,“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么善良,果然我就是你的人间糖精,灵魂甜心,真讨厌,为什么你以前从来不说呢?” “讨厌讨厌讨厌~” 慕容擎被她锤得晕了过去。 “瞧,夫君被我甜晕了。”楼望舒神态自然地收回手,冲李氏眨眨眼,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特别好,夫君对华妹妹也是玩玩而已。” 李氏:…… 李氏哑声道:“你刚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你刚才说将军为了我家夫人抛弃了你……” “吼~为什么一定要拆穿人家的谎言,装傻不好吗?为什么要欺负我这个注定得不到丈夫宠爱的女人!”楼望舒神态落寞,眼角滑下一滴鳄鱼眼泪。 侍卫们纷纷对李氏怒目而视。 李氏:…… 讲良心话,我到底哪里欺负你了?! 楼望舒擦擦眼泪,平复心情,“好好的日子你非要人家哭,总之就是你不对,你得赔偿我,把你所有的钱都拿出来!” 李氏尴尬道:“我……” 楼望舒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要钱我要钱我要钱!” 这种人是怎么有人愿意追随的? 李氏看向侍卫们,侍卫们递给她一个同情的目光,也为自己掬了把辛酸泪。 除了李氏,其他奴仆们楼望舒也不放过。 “还有你们,在这个院里当值,不可能没钱,全都把钱交出来!”楼望舒踩着慕容擎的头说道:“要钱还是要命,你们自己选!” 欸?她怎么又踩上了,赶紧挪开。 侍卫们拔刀相向,有人不交立马被斩杀,多了几具尸体,奴仆们彻底老实了,抖着手从怀里把钱掏出来。 楼望舒看着他们掏钱,转了转眼珠道:“他们肯定还有,再仔细找找,鞋底亵裤什么的都不要放过。” 奴仆们:敲你妈!老子是挖了你祖坟吗?! 楼望舒看向依旧不动的李氏,半是威胁半是哄骗道:“实不相瞒,华妹妹现在就在我楼芭芭手里,只要你把所有的钱交出来,我楼芭芭就让你们见一面。” 李氏眼睛一亮,“真的?” 楼望舒双手叉腰,“我要是骗你,以后还怎么在下属面前服众?” 护住心切的李氏一想也是,便将自己养老的棺材本都拿了出来。 她算是瞧明白了,如今将军大人都自身难保,更别论是将军的一个外室。 如今之计是先要确定华曼语的安危,其他的再徐徐图之。 李氏不愧是华曼语身边最得力的人,就她一个人拿出的钱就相当于院里所有奴仆交钱加起来的两倍。 李氏交了钱,精气神儿立刻少了一半儿,对楼望舒道:“钱也交了,我何时能去见主子一面?” 楼望舒腼腆一笑,“华妹妹现在怕是没时间,改天吧。” 李氏坚持,“我现在就要见!不然就是你心里有鬼!” 楼望舒以手握拳捶在掌心,十分的懊恼,“可不就是我心里有鬼嘛,人都被我弄死了还见什么见,你就不能等我拿到钱抽出空杀了你,你们底下相见吗?” 她责怪地看向李氏,“这么着急做什么,赶着让华小婊去投胎吗?那可惜了,她下辈子只能投个畜牲道了。” 李氏:…… 众人:…… 李氏又是后悔棺材本,又是担忧自己主子,呕出一口老血,死死盯着楼望舒,“你骗我……” 楼望舒疯狂甩锅,“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她义正言辞地撇清关系,“楼芭芭骗的你,关我楼望舒什么事儿?” 话音刚落,军师便带人从后院抬出许多箱子,箱子沉甸甸的,里面全是古董字画和金银玉器。 李氏抬眼看到,认出了那箱子标识是私库里装贵重物品的,脸色一白,踉跄着走了几步挡在面前不让他们过去,“这些都是将军赏给我家夫人的,你们不能拿!” 楼望舒嗜血一笑,一脚把慕容擎跺醒,问道:“我不能拿?” 慕容擎下意识拼命摇头。 楼望舒居高临下睨着李氏,像是在看一堆垃圾,“夫君都答应了,你一个婆子管得未免也太多了吧。” 李氏捂着胸口,缓了几口气,怨恨地指着她道:“都是你这个贱人,是你害死了我家小姐……” 楼望舒一个大耳刮子呼上去,把李氏扇得原地踉跄,不耐烦道:“你这个婆子真能叽歪,又分不清尊卑贵贱,怎么跟主子说话呢,就这态度?” 第44页 说着她朝军师大吼道:“你丫的是个死人吗?她挡道你不会砍死她吗?” 军师看了眼形容枯槁的李氏,觉得有些可怜。 正踟蹰着就听楼望舒喊道:“你再犹豫我就先砍死你!” 军师:……我是个文官啊,你让我阴谋诡计还行,我杀人不可的。 楼望舒举起大刀,露出核善的微笑,“嗯?” 军师立马从身后侍卫手里拽出一把刀,扎透了李氏的心窝。 “噗通”一声,李氏死不瞑目。 廖青元递给楼望舒一个盒子,她打开扫了一眼,里面装着房契地契和这些奴仆们的身契。 抬眼对上奴仆们惊惧的目光,楼望舒冷漠地收回视线,吩咐下属:“把这些人都发卖了吧。” “夫人我们是无辜的啊!” “夫人饶命啊!” 楼望舒听得好笑,又没真要他们的命,只不过被卖的地方不会再像这座府里舒服就是了。 廖青元察言观色,提议道:“这些奴仆们就是不知好歹,要不要给他们点教训?” 楼望舒不愿意,同情道:“他们身为奴仆已经够可怜了,况且我这么善良,眼里见不得欺凌。” 廖青元赞叹道:“将军仁心世间少有,他们定会感激将军的!” “是啊,这年头像我这么善良的主子可不多了。”楼望舒点头,捧着脸道:“而且打坏了再卖就不值钱了。” 廖青元狂拍彩虹屁,“没有考虑到的将军早就考虑到了,将军果然心有成算,令我等自愧弗如。” 他眼底充满敬仰之情,憧憬道:“要怎样才能像将军这样算无遗漏呢?” “我这是天生的。”楼望舒笑看他一眼,“至于你们,脸皮厚就够了。” 廖青元合掌,感慨万千,“将军不愧是将军。” 听了全过程的军师心情复杂,以前怎么没发现廖青元这个狗东西是个这么会捧臭脚的? 无视奴仆们哭爹喊娘的求饶声,楼望舒交待属下,让他们拿上契书,奴仆卖给人牙子,房子和商铺卖给庄宅牙子,她只要钱。 奴仆们被带走,院子立马安静下来,楼望舒从椅子上起身,顺道踹了慕容擎一脚,“走,回慕容府。” 她黯然神伤,“我离开慕容府这么久,公公婆婆肯定担心坏了,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如此和睦。” 她压抑地叹口气,“真是几月不见如隔三秋,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想我想到在半夜里咬着被子偷偷哭泣。” 众人木着脸:…… 楼望舒继续演,抬头四十五度角悲伤的仰望天空,“我也好想他们啊。” 她扭头对军师道:“你是夫君身边最得力的人,回了府里,要是我没忍住想杀了公婆,你可要……” 军师连忙保证,陈词激昂道:“属下一定挡在他们面前,誓死不让您背负杀公婆的坏名声!” 楼望舒瞪他一眼,捶了他个乌眼青。 军师捂着一只眼睛,委屈极了。 廖青元适时上前解围,“若将军没忍住动手,那一定是他们的不对,到时属下给您递刀。” 说着他拔出一把匕首,寒光四溢,“这把刀属下磨了很久,比之前那把更锋利一些。” “真变态。”楼望舒满意地笑了笑,赞扬他:“还是你深得我心。” 廖青元嘴里谦虚,眼神挑衅地递了军师一眼。 军师:淦!居然在变态上输了! 楼望舒走过院里的长廊,两边种着各种珍花靓草,她看了直啧声,“如此珍贵的花草养起来一定很费事吧。” 军师唯恐在落后于廖青元,一马当先道:“属下把它们挖出来都卖了。” 楼望舒捂着嘴娇笑,“吼吼吼~说的好像人家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说着她压低声音,“你要是敢吃回扣,我就neng死你!” 军师:…… 走在最前面的楼望舒心情很好,让他们都笑,“给我笑,装得开心点儿,接下来咱们再去拆下一家。” 她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公公婆婆,我可想死你们了!” 第21章 跳个城墙(20)倒v 松果痰抖五连鞭…… 带着人马回到慕容府, 楼望舒让人前去敲门,看门的小厮认出了慕容家的亲卫,赶紧打开大门让他们进去。 慕容府占地百亩, 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多少幕僚亲卫所住,后院则是女眷的住所。 楼望舒让下属们回留在前院休息, 自己带着一小队人和慕容擎进了后院。 楼望舒从马车里出来,问慕容府的奴婢,“公公婆婆现在何处?” 那婢女愣了好半晌,似是没反应过来, 直到楼望舒瞪她一眼,她这才醒悟道:“回少夫人,老爷夫人现在正堂用膳。” 楼望舒哼笑一声,“我失踪这么久, 他们居然还能吃得下饭?” 婢女身子一抖, 赶忙低下头装聋作哑。 好在楼望舒也并没有想拿婢女出气的意思, 嘲讽完她便带着一行心腹朝正堂过去。 “公公婆婆,我可想死你们了!” 一见到男主父母, 楼望舒就带着热情洋溢,充满魔幻色彩的笑容走到他们面前。 慕容二老乍一看到儿媳, 吓得筷子都掉了,猛地站起来, 指着她道:“你, 你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楼望舒抱住慕容夫人,亲亲热热道:“婆婆呀,许久未见, 你怎么又老了?” 第45页 慕容夫人:…… 无视对方惊讶的脸色,说着楼望舒又看向慕容萩,“公公,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又给我婆婆添了几个庶子呀?” 慕容萩以拳抵唇,咳嗽两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楼望舒自顾自道:“该不会一个庶子都没有吧?这可不行。” 她担忧道:“是婆婆最近又买了一批避孕汤药不让妾室生,还是公公你身体不行?” “要是不行咱就早点找大夫看看,我给你推荐个老中医……” 慕容夫人听不下去了,甩开儿媳的手指责道:“打听长辈房里的事儿是身为儿媳该做的吗!” 楼望舒无辜地瞥她一眼,“我这不是在刷存在感嘛,你怎么就不能配合我一点。” 说着她还白了对方一眼,精子坐到椅子上,唤来婢女,“给我添副碗筷,另外重新上一桌菜。” 她做的太过自然,像天生就是这个家的主人,慕容二老却是气得脸色涨红。 公公不好说教儿媳,慕容萩递给妻子一个眼色,慕容夫人便开口出来做恶人。 她冷声教训:“放肆!你这眼里还有没有我们两个长辈!我看你这失踪一趟,性格大变,再无从前的温婉贤淑,枉我们还费劲心力去找你……” “呦!”楼望舒阴阳怪气道:“原来你还知道我失踪了,原来你们还去找我了?” “那为什么没找到我呢?”她问。 慕容萩捋捋胡须,答道:“这天下之大,又岂是我们说找到你就能找到的。” 他在楼望舒身上打量一圈,眼神一闪,询问道:“你可知自己是为何离府,去了哪里,又是如何回来的?” “对对对,”慕容夫人赶紧问:“有没有被那贼人占什么便宜,我告诉你,我们慕容家的媳妇可不能失了清白……” “清白?”楼望舒喉间发出讥笑,“我好不容易回来,你们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不等对方点头,她便接着道:“也是,毕竟是儿媳,又不是亲生的。” 007小声安慰道:[宿主别伤心,摸摸头~] 楼望舒勾起唇角,“我不伤心,我正想着让他们怎么死呢。” 她回答慕容二老,“我这次失踪,是被戎狄掳到潼阳关的,一并的还有华曼语。” 她看向二人,眉眼无波无澜,“华曼语,你们知道吧,夫君在外边找的外室。” 慕容二老对视一眼,尴尬地以袖掩口,喝了口茶。 “戎狄拿我跟华曼语要挟夫君撤兵,夫君选择救华曼语,还要射箭杀了我。” 慕容二老齐齐喷出一口茶水,慕容萩抖着沾湿的胡子,震怒道:“这个不孝子,他竟敢……他竟敢做出如此无礼之事!” 慕容夫人气弱道:“会不会是一场误会啊?” 她看着楼望舒,眼里带了些怜悯和高高在上,“虽说我儿不喜你,可大事上他从来都是拎得清的。” “不会有错的,幸好我早就看出了夫君的意思,当机立断就把华曼语弄死了。”楼望舒骄傲道。 慕容二老:…… 空气安静片刻,慕容夫人干巴巴道:“一个外室而已,死就死了,以后你和我儿好好过日子,时间长了他自会记得你的好。” 楼望舒不明意味地哼笑道:“他现在就深深地记着我的好。” 听了这话慕容萩松口气,也跟着道:“你放心,等他回来我一定替你教训他。”顿了顿,他嘱咐道:“这件事是咱们的家事,就不用和你爹娘那边说了。” 提起楼父楼母,楼望舒突然想到自己回京的消息还没告诉他们,立马唤来廖青元,让他派人去传信给楼府,别让他们担心。 慕容二老对廖青元这个幕僚还算熟悉,认出了他是在儿子身边做事的人,便问道:“你既然是从潼阳关那边回来,怎么没跟我儿一起回来?” 廖青元朝楼望舒那边觑了觑,对方挑了挑眉,他心一定,便回答道:“回老爷夫人,(慕容)将军是跟我们一起回来的。” 闻言慕容夫人立马站起来,盼儿心切道:“那他现在在何处?”她低头抹泪,有些埋怨道:“怎么回来了也不先来看我们,哪怕说一声也是好的。” 这边楼望舒幽幽道:“要是我失踪,婆婆有现在这三分心急就好了。” 慕容夫人哭声一顿,表情凝固,情绪停在这里不上不下的。 慕容萩解围道:“你婆母因为你失踪的消息是急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瞎话还没说完就被楼望舒打断,她朝桌子上的饭菜努努嘴,“一顿吃三碗这叫吃不好?” 慕容夫人: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正这时婢女们端着托盘将菜换下,又换了新菜,楼望舒拿起筷子,“先吃饭,等吃完饭你就能见到儿子了。” 不然怕这会儿你见到,就没胃口吃饭了。 儿媳性情大变,说话也刺人的很,慕容夫人吃了几回鳖,收敛了些,小声嘟囔道:“我儿那么忙一人,说得好像你说能见到我儿就真的能见到似的。” 楼望舒听了好笑,“你还别说,我说让他三更来,他绝不会拖到五更,你信不信?” 慕容夫人正要说话就被丈夫撞了撞胳膊,慕容萩皱眉道:“这说明儿子和儿媳关系变好了,你别瞎掺和他们俩的事儿,小心亲家找你评理。” 提到楼父楼母,慕容夫人便歇声了,但看到儿媳自顾自吃饭的样子,心里又堵得慌。 第46页 这要在以前啊,都是先伺候她这个婆婆吃完饭,她说能去用膳了,儿媳才能去用膳。 楼望舒哪里看不出这婆婆看她不顺眼,巧了,她也看这婆婆不顺眼。 不过她这会儿正饿着呢,没力气跟她哔哔一通,等她吃完饭,且看她怎么收拾这对老不死。 等吃完饭,楼望舒漱口擦手,这才对二老道:“你们听说过一大师叫‘x保国’吗?” 二老摇头,“那是何人?可有何长处,居然被奉为大师?” 楼望舒眼底藏着戏谑,“传说他身负神功《浑元功法》,《松果痰抖五连鞭》更是闻风色变,独步江湖,《接化发三鞭》十里以外寸草不生,浑元拳法让几百斤重的大汉一个手指头都打不过他,谁见了这位大师都是躲得远远的。” 慕容夫人听了不觉怎样,慕容萩却是兴致盎然,“然后呢?” 楼望舒可惜地叹口气,“后来这位大师看淡尘世,退出武林退隐江湖了。” 慕容萩感慨道:“也不知何时能有幸看到那位大师发功的场景。” 慕容夫人就喜欢跟儿媳反着来,笑了一声自觉众人皆醉我独醒,道:“都说了是传言,说不定是骗子呢。” 慕容萩听了微微皱眉,但并没有反驳。 楼望舒眼神闪了闪,压低声音严肃道:“其实这事儿是真的。” 慕容夫人当即一个嗤笑。 楼望舒问她,“婆婆你是牙疼吗?” 慕容夫人黑着脸:我是表达我的轻蔑! 接着,楼望舒神神秘秘道:“虽然大师人不在江湖,可江湖到处都是他的传说。夫君机缘巧合在潼阳关遇上了那位大师,大师见他有缘,又感时日无多,唯恐功法失传,便将神功传给了夫君。” 慕容夫人立马骄傲地扬起脖子,像一只胜利的斗鸡,“我儿不愧是我儿!” 楼望舒拆她的台,“你刚才还说不信呢。” 慕容夫人:…… 慕容萩哈哈大笑,“真是虎父无犬子,有神功护体,我儿将来定能横扫他国,扬名立万,真是让为父颇感欣慰啊。” 楼望舒怜悯地看着他,“你开心的太早了。” 二老:? ? ? 楼望舒酝酿感情,咬着嘴唇悲伤道:“神功虽好,可不能贪练,夫君因为喜得神功太过激动,导致走火入魔,最后……最后……” 她说不下去了。 慕容二老焦急地问:“我儿子他到底怎么了?!” 楼望舒摇摇头,让人把慕容擎带进来。 慕容夫人在看到儿子被抬着进来的时候就哀嚎一声晕了过去。 慕容萩尚能坚持没晕,却是整个人都在颤抖,背影佝偻。 他那么大一个儿子呢!怎么就变成了瘫子呢? 楼望舒让婢女把婆婆送回房,自己走到慕容擎身旁,哭的梨花带雨,“夫君如今出这样的事,我谁都不敢告诉,一直瞒到现在,公公您做好心理准备,大夫说……大夫说夫君这辈子就这样了。” 慕容萩走过去,唤儿子,“你还认得爹吗?” 慕容擎下巴抖动,可就是说不出话来,眼泪顺着眼角流进鬓发,绝望又哀寂。 慕容萩神色大悸,老泪纵横,最后仰头哀道:“命运弄人呐!” 楼望舒擦擦眼泪,“如今夫君已经……婆婆又不能生,为了慕容家的功勋,只能找他人顶起门户,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回来就问公公可添了庶子。” 慕容萩扶起儿媳,“我知道你是个好的。” 楼望舒点头,“我还有更好的。” 慕容萩:? ? ? 007:[公公文学?儿媳的诱惑?扒灰的宅斗史?] “呸!”楼望舒骂007龌龊,她对慕容萩一张老皮,硬.不起来。 “夫君虽然口不能言,但保国大师在传功给夫君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儿媳记得神功所有口诀和妙义,公公学了以后天下无敌,可保慕容府昌盛不败!” 慕容萩听了很是惊喜,意动但顾虑道:“可这走火入魔……” 楼望舒解释道:“走火入魔只是个例,风险伴随着机遇。”说着她又流下泪来,“公公啊,府里上下全都指望你一个人呐!” 慕容擎用尽力气愤怒地指着她,想要告诉父亲她这都是骗人的。 楼望舒提醒慕容萩:“公公你看,夫君脸都憋红了,慕容府后继无人,他死都不安心啊。” 慕容擎脸色大变,这毒妇竟要杀他?! 慕容萩一瞧儿子,果然脸色涨红,青筋凸起,他叹口气,告诉儿子,“你放心,我一定会练好神功,肩负慕容府荣耀……顺便再给你生个庶弟。” 慕容擎嘴角张着,口水淌下来,像个智障一样,眼神却冒着火光和充满怨恨盯着楼望舒。 他一点都不放心,你们全被这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第22章 跳个城墙(21)倒v 用你的自信来麻…… 慕容萩深感自己责任重大, 等不得第二天,立马就让儿媳教他神功《浑元功法》的口诀。 二人走出正堂,去了以前慕容擎练武的场所, 练武场里面兵器齐全,院中还插着梅花桩。 在无人的空地上,楼望舒让伺候的婢女们都离远些, 省得伤到她们。 慕容萩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生怕下人偷学了功法,扬声让她们都出去。 等人都走后,他正了正身朝儿媳笑道:“可以开始了吗?” 第47页 007好奇道:【宿主你真的会传说中的功法吗?】 楼望舒慢条斯理地答:“瞎编呗。” 她让慕容萩站直,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听那位保国大师的意思,要想练好神功,一要全身全部放松。关节要放松, 但是关节周围的筋、膜, 要适当的隆起, 这里面是‘该松的松,该紧的紧, 松中有紧,紧中有松, ’非常复杂,即便是大师, 耗尽平生也不敢说弄懂了它们。” 慕容萩一听立马凝神静气, 注意力高度集中,生怕漏了哪句话。 见慕容萩脸色绷紧,楼望舒忍下笑意,继续忽悠道:“二要练好内功。练好了内功, 你才能丹田发力,才能打出‘痰抖劲’。上合下开,下合上开,上中下开合,丹田才能打出爆发力。” 慕容萩依言照做,也许是心理作用,他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楼望舒看他整得像模像样,抽抽嘴角,慕容萩提醒她,“接着,然后呢?” 楼望舒道:“第三点是要练‘三维立体浑元劲’,打出的鞭都是三维的,这五鞭连续打,有实战性,全身松好,用三维的浑元劲,才能打出整劲,才能打出‘痰抖闪电鞭’。” 慕容萩就问:“儿媳妇,啥叫‘三维’啊?” 楼望舒:“呃,就是同时朝三个方向发射攻击。” 慕容萩听了很是佩服,“要么说大师是大师呢,我们还在一个方向上打转,大师就已经练到三个方向了。” “儿媳妇,咱们先从哪儿开始练?”他问。 楼望舒沉吟片刻,其实想说先从智商开始练吧,但她忍住了。 她道:“先从大师的‘接化发’开始吧,大师曾有言,若是练好‘接化发’,就可以四两拨千斤,能打败世界上任何功夫!” 慕容萩关心一个问题,“大师他练成了吗?” 楼望舒毫不犹豫地回道:“当然练成了,大师他可以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打败200斤的壮汉!” 慕容萩激动道:“我要学这个!”他举起胳膊,眼神里充满野心,“等我练成‘接化发’,也定能像大师一样一力降十会。” 007叹口气,【这么忽悠他,你就没有负罪感吗?】 楼望舒笑嘻嘻:“完全没有呢~” 她不仅没有负罪感,还教给慕容萩大师的另一个绝技——一种破解柔术‘裸绞’的功夫,可以唱着歌儿破裸绞,比‘单手破裸绞’还要高明和厉害。 慕容萩听得头昏脑涨,“那要怎么练?” 楼望舒解释道:“这项绝技的重点就在于歌词,歌词唱对了,会给敌人以致命地精神攻击。” 慕容萩眼睛一亮,“教我!” 楼望舒提醒007:“你赶紧调成静音,小孩子不能听这些垃圾。” 已经被她作的诗精神污染过一次的007这回乖乖地把声音调低。 等007准备好后,楼望舒对慕容萩道:“我先唱一遍,公公你体会一下。” 慕容萩点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楼望舒轻咳一声,亮开嗓子。 “我真的很不错~ 我真的很不错~ 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错~” 唱完以后楼望舒个人觉得非常满意,转头问慕容萩什么感觉。 只见慕容萩瞳孔涣散,口吐白沫,断断续续道:“竟……恐怖……如斯!” “是的!”楼望舒笑道:“这门绝技的核心就在于要用你的自信来麻痹敌人,等敌人怀疑人生后就是你出手最好的时刻,使用此绝技,基本上一击即中。” 007悄悄调高音量,【宿主你是真的秀儿。】 楼望舒回答地相当谦虚,“一般般啦~” 她正要再教下去,就听院外有嘈杂声。 嘈杂声影响到慕容萩练歌了,他黑着脸前去开门查探怎么回事,一开门神情却是一愣,“亲家?你们怎么来了?” 楼父扶着楼母跨过门槛,一边瞪向慕容萩,“我闺女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们当爹娘的不能来看看吗?” 慕容萩讪讪一笑。 楼母进到院子,一眼就看到站在槐树下的女儿,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她快走几步扑到女儿身上,死死拽着楼望舒的衣服,生怕她一眨眼就不见了。 “你这死孩子,这么长时间都去哪儿了,知不知道娘都快吓死了……” 一股脑感受到来自亲娘热烈的情绪,楼望舒顿时僵在原地,下意识向楼父求救。 快过来拉住你老婆! 楼父见了女儿无事,心下稍安,却也怨她这么久不给家里消息,接受到她投来的目光,一转头避开了。 007:【宿主你快哄哄她啊。】 楼望舒无措道:“这事儿我没有经验啊。” 007疑惑,【你没有哄过妈妈吗?】 楼望舒难过道:“……我没有妈妈。” 007:【宿主对不起呜呜X﹏X我能做些什么安慰你吗?】 楼望舒转转手腕,落寞道:“那我可以打你一顿吗?” 007一秒收回同情,蹿出去老远,【那不行。】 楼母扒在女儿身上,一个劲儿的哭,似要将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都发泄出来。 慕容萩在其中尴尬地摸摸鼻子,觉得这时候也不是练武的好时机,便给亲家让出院子,自己回自己院子练功去。 无关紧要的人一走,楼母的哭声更大了,眼泪都要把楼望舒的衣服湿透。 第48页 怀里的楼母后怕且惊喜的情绪是那么强烈,感受到对方失而复得的心情,楼望舒僵硬地伸手,搂住了她。 她拍拍楼母的背,略微磕绊地哄道:“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嘛。” 楼母恨恨拍了她一下,“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个小畜生,我真是造了孽才有你这么个操心闺女。” 说着她捂着心口,“我这心七上八下就怕你万一有个好歹……” 楼父:“别说这种话,闺女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 楼母又细细看了女儿一遍又一遍,末了终于破涕为笑,“挺好,平平安安就好,也不枉我天天在菩萨面前替你诵经祈福。” 楼父补充道:“你娘为了给你祈福,膝盖是肿了青,青变黑,到现在都跪出痂了。” 楼母气恼地看向丈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干嘛。” 她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只要她好,我怎么都行。” 楼望舒听出她这话里暗藏的后怕和庆幸,也听出了一位母亲对孩子的深深爱意。 她鼻子一酸,对007道:“原主父母好爱她。” 【是啊,哪怕剧情后期,男主杀了他们,他们临死前放心不下的也是自己女儿。】007回道。 楼望舒吸吸鼻子,垂下眼皮,“我有些嫉妒她了。” 她把头埋进楼母怀里,贪恋地汲取她怀中的温度,小声地喊了一声:“娘。” 楼母只当她是撒娇,爱怜地抚摸她的头,“不怕,不怕,有娘在。” 楼父也想抱抱女儿,可碍于父亲权威,他只能眼巴巴看着,心疼道:“这肯定是在外边受苦了。” 楼母擦擦眼泪,问女儿,“你告诉爹娘,这段时间你都发生了什么?” 楼父也道:“受了委屈,有爹给你做主。” 楼望舒心中一暖,愉悦地对007道:“我要守护他们,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 007看她这样,却无端觉得有些心酸,宿主看起来……好像个渴求温暖的小女孩。 院子里只有楼家一家三口,三人坐在石桌前,楼望舒给他们倒了一杯热茶,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讲给爹娘听。 在听到慕容擎欲杀她留华曼语一命的时候,女儿有如此遭遇,楼母眼里又涌出泪水,用手帕捂住嘴巴,拼命压下喉间的哽咽。 一旁楼父儒雅的面容早被愤怒和恨意扭曲了五官,他嘶着声,排解胸口搅动的怒火,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着。 他铁青着脸拍案而起,不顾形象地吼道:“和离!今天就让慕容擎写和离书!” 楼母坚决地附和道:“对!”她痛惜地看着女儿,“一会儿就跟娘回家,咱不在这儿受委屈。” 楼望舒赶紧哄他们,让他们别生气,自己心情却很好,因为被人在意着。 她笑着解释:“先不着急和离,慕容擎现在已经被我弄瘫了,公婆没有庶子,慕容府那么多财产,弥补给我不过分吧。” 楼父楼母异口同声:“不过分!” “甚至还有点便宜了他们。” 楼父一拳捶在掌心,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让慕容一族付出代价!” 楼望舒眉头舒展,语气快意,“女儿经历了些事情,已经脱胎换骨了,不仅慕容擎的军队在我手里,潼阳关的八万戎狄士兵也归降于我。” 她看向楼父楼母,“爹娘,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我想自己解决这些事情,不要脏了你们的手,好吗?” 楼母摸着女儿的脸,心疼道:“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们哪儿有不应的。” 楼父倒是看出了什么,若有所思道:“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配合。” 楼望舒重重点头,压低声音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楼父楼母听了先是震惊,而后惊惶之下又是难过和心疼。 曾经的娇弱女儿,如今竟蜕变地如此之彻底,该说是福是祸呢? 反正都怪慕容擎这个狗东西! 楼望舒握着楼父楼母的手,百感交集,“你们是我的后盾。” “傻孩子。”楼母像儿时那般摸摸她的发顶,掩下心中的心酸。 ……………… 送走楼父楼母,楼望舒望着他们的背影,深深地叹口气。 007:【宿主回去吧,外边天儿挺冷的,卡巴卡巴……】 楼望舒耳朵一动,问它:“你吃什么呢?” 007:【同事给的特产。】 楼望舒:“给我留点儿。” 007拒绝:【不行,本来就没多少,还不够我吃的呢。】 楼望舒一秒流泪,丧道:“我没有妈妈……” 007苦着小脸,把零食装进密封袋里,【……都给你都给你,别哭啦。】 让它哭吧,摊上这么个宿主。 第23章 跳个城墙(22)倒v 年轻人你不讲武…… 慕容擎回京, 按理说是要进宫领赏的,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随意挪动, 慕容萩便向皇帝禀报原由,代儿子领赏。 当然,肯定不能说儿子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瘫的, 怎么也要安一个为国捐躯的好名头。 皇帝一听慕容擎瘫了,差点被笑出声,他面上稍显悲痛,桌子底下的手却死命掐着自己大腿。 不论他内心是如何高兴少了一个潜在造反分子, 该做到位的还是要做到位。 皇帝下旨封了慕容擎一个骁勇侯的爵位,同时赏赐黄金万两,其他御赐之物若干。且看在慕容萩这位老臣一把年纪还要遭受近乎丧子之痛,皇帝便又给赐给慕容萩一座宅院, 算作安抚。 第49页 慕容萩领了圣旨谢恩, 跪在地上头颅深深垂下, 藏起眼底的狠厉。 骁勇侯,给半身不遂的臣子封这种名头的爵位, 可真是讽刺。 此时此刻的慕容萩倍感羞辱,他甚至已经可以预想同僚们听到“骁勇侯”这个名头后, 看向自己时那可怜又可笑的嘲讽目光。 他忍着愤恨回到家,关上书房门, 把圣旨狠狠掼在地上, 完了不解气还用脚踩了踩。 发泄完怒气后,慕容萩整理仪容,抿抿胡须,又恢复成往日那般高高在上, 从容不迫的样子。 走出书房,他来到练武堂,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敞开嗓子吼道:“我真的很不错~ 我真的很不错~ 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错~” 慕容萩拉风箱般的声音唱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唱到最长的一句歌词时常常会因为呼吸不上来而断掉,刮锅挫锯驴叫唤,一阵鬼哭狼嚎惊得路过的鸟雀拉下一坨粑粑。 世安苑内,正在睡午觉的楼望舒暴躁地用枕头捂上耳朵,“谁他么在外边锯桌腿呢,还让不让人睡了?” 婢女推开屋门一道缝,小声回道:“禀少夫人,是老爷在练功。” 楼望舒:…… 007嘻嘻笑着,【怎么样,你教出来的学生。】 楼望舒满脸都是没睡醒的沧桑,“别问,问就是后悔。” 世安苑是男女主的住所,为了方便慕容擎练功,是以离练功堂的距离极近。 外边慕容萩还在叫唤着“我真的很不错”,楼望舒反正睡不着了,索性从爬起来穿好衣服。 进来的婢女们端来洗漱用具,楼望舒注意到她们眼带喜意,似是有什么高兴事,便问了问。 为首的婢女是惯常伺候原女主的,满脸高兴道:“大好事!” “刚刚陛下给咱们少爷封了‘骁勇侯’,虽然少爷……可有爵位这辈子也不愁了。” 楼望舒在听到“骁勇侯”这三个字时,颇有意味地挑挑眉,不知慕容擎要是听到自己被封了这个名头,该作何感想呢? 婢女喜气洋洋继续道:“就连老爷也得了好大一座宅子,可见陛下对咱们慕容府还是颇为厚待的。” 楼望舒听了就问:“那我呢?” 婢女一愣,而后笑道:“少夫人当然就是侯爵夫人,有品阶的命妇。” 她顿了顿,小声道:“比老夫人还尊贵。” 谁要跟她比尊贵? 楼望舒气得拍桌子,格老子的,狄戎明明是老娘打赢的,咋能便宜这对父子呢! 她简单收拾了自己,连妆容都没上,提刀就要出门砍了那对父子。 可在跨出门槛的时候,她又回头问那婢女,“皇帝就没再赐点啥?” “当然有。”说起这个,婢女神色与有荣焉,“陛下赏了府上黄金万两,各种珍贵器皿无数,甚至还有两匹天蚕锦,奴婢有幸远远瞧了一眼,绝非凡物,也只有少夫人这样的玉人才配穿。” 楼望舒冷静下来,她问婢女,“赏赐都到府里了?” 婢女想了想,回道:“应该是吧,别的奴婢也不知,内务向来都是老夫人身边的英嬷嬷在管。” 问不出什么,楼望舒也不难为她,挥手让一众婢女都退下。 她召来军师和廖青元,交待了些事情下去,随后换了一身练功服,来到练功堂。 走近练功堂,推开门,慕容萩的声音越发清晰,像个被掐住脖子的乌鸦。 007偷偷吐槽:【其实他练歌=练功,因为他唱歌要命。】 慕容萩听见开门的声音,从沉浸的情绪中抽出来,回头一看见是儿媳来了,立马让她过来听听自己练得如何。 “……”楼望舒赶紧摆手拒绝,“不了,我刚刚已经在门外听过了,效果很好,杀伤性很强。” 慕容萩听了颇为自傲地捋捋胡须,“想不到我慕容萩一把年纪,练武依旧不输于年轻人。” 他看着儿媳,跃跃欲试道:“我觉得是时候可以学闪电鞭了,你说呢?” 楼望舒正是为此而来,她告诉公公,要想练好闪电鞭,最关键的就是两个字——随便。 “随便?”慕容萩深深皱起眉,他又不是傻子,听了这话当然觉得荒谬。 楼望舒点了点头,不慌不忙道:“即便是大师,也不能打出一模一样的闪电鞭,身为大师已经不再拘泥于招式的眼花缭乱,追求的都是‘返璞归真’的境界。所以公公你只要随便打,想怎么打就怎么打,那你就学会了闪电鞭的精髓。” “不信你看。”楼望舒给他示范, “起式时神态要泰然自若,姿势要镇定地摆出来,同时眼带得意和轻挑,从精神方面给予对手压力,注意要用你的意念……” 说着楼望舒口中大呼:“一鞭!两鞭!三鞭!四鞭!五鞭!” 两条胳膊朝各个方向一通乱甩,一气呵成,不费吹灰之力。 看似毫无章法,慕容萩却从中看出了出其不意的妙义。 他对那位大师可真是顶礼膜拜,佩服得五体投地。 楼望舒收式,泄了身上的劲,“我这都是在大师教夫君的时候观摩后瞎练的,公公你练的话才能把松果痰抖闪电鞭的威力真正发挥出来。” 慕容萩被恭维了一句,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学着儿媳的动作,大开大合,与此同时嘴上大喊道:“一鞭!两鞭!三鞭!四鞭!五鞭!” 第50页 007看着慕容萩宛如一个帕金森患者,无奈地对楼望舒道:【哪怕你教他的是广播体操,我都要夸你是个有良心的人。】 楼望舒没理它,看完慕容萩打完五鞭,她问对方:“有没有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慕容萩握握掌心,意气风发道:“有!” 楼望舒接着又问:“有没有感觉自己离高手不远啦?” 慕容萩猖狂道:“我一个能打十个!” 007:【好家伙,这人心里没有逼数。】 “很好!”楼望舒收敛表情,严肃道:“接下来我教给你的就是重中之重!” 慕容萩闻言,郑重地点头,“好!” “大师闻名江湖的两个成名技——耗子尾汁和不讲武德。”楼望舒神秘一笑,“我细细讲给你听。” “大师讲究“无为而治”,对于敌人的攻击,你可以选择闪,闪不过去你就用眼眶去接对方的拳头,敌人见你接这一拳,定以为你不知死活,狂妄自大之下免不了轻敌,破绽尽出。这时候机会来了,你只需大喝一声:‘你不讲武德!’随即向后直挺挺倒下,敌人定会自乱阵脚,都不用你再发功,他定会爬过来跪着求你……”不要死。 慕容萩听得认真,“那‘耗子尾汁’呢?” 楼望舒心底吹了个口哨,嘴上说道:“这就要靠你自己去悟了。” 慕容萩恍然,武之道,在于悟,他不能光靠儿媳教,那样太浅薄。 他摆摆手,“行了,你先出去吧,我自己练会儿。” 楼望舒笑容满面道:“自己练练多无聊,又不能让武功长进,不如留个陪练与你一起?” 慕容萩一想也是,不能闭门造车,便同意了。 楼望舒扬声喊了候在远处的一个亲卫过来,让他与慕容萩对练。 临走前,她特意嘱咐道:“不要手下留情,影响老爷有所精进。” 慕容萩见到来人身穿非慕容府亲卫不能穿的服饰,便知这是自己人,“是,你万不能放水,拖累我发挥。” 亲卫的视线微不可察朝楼望舒这边挪了一下,垂首领命。 楼望舒慢条斯理地掩上门,嘴角微微上扬。 练武堂就剩两个人,慕容萩扎好马步,勾手对亲卫道:“你先出招。” 亲卫也不客气,他“啪”一下就动起来了,很快啊。 然后上来就是一个左正蹬,啪! 一个右鞭腿,吭!一个左刺拳! 慕容萩一看好家伙,是真没留力气,不过他又略带骄傲地想,幸亏他全部防出去了。 防出去以后自然是传统功夫宜点到为止,慕容萩右拳放在了亲卫鼻子上,没有打他。 他笑一下,准备收拳,因为按照大师教的,这时间按传统功夫的点到为止对方已经输了。 如果他这一拳真要发力,一拳就把这亲卫的鼻子打骨折。 慕容萩正志得意满呢,亲卫眼底闪过一抹寒光,突然袭击左刺拳朝他脸部打来。 慕容萩承认,是他大意了,没有闪。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大师的功法,闪不过就把自己的眼眶送过去。 亲卫还没见识过这种主动送人头的打法,有些错愕地看着慕容萩把脸送到自己拳头上。 “哎呦!”慕容萩痛呼一声,噗通倒在地上。 随即大喊“你不讲武德!”,然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亲卫:…… 亲卫见他晕过去了,立马从腰间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狠狠朝他要害处刺来。 假装晕过去的慕容萩眼睛本来是眯着一条缝的,见到匕首就是大惊,这跟儿媳教的不一样啊,这时候不是该跪下来求他吗,怎么还拔上匕首了? 这绝对是有备而来! 他迅速在地上滚了一圈,狼狈地爬起来,十分愤怒地指责这个亲卫。 “你这个年轻人,不讲武德! 来,骗! 来,偷袭! 我六十九岁的老头子。 这好吗?这不好。 我劝这位年轻人,耗子尾汁。 好好反思。 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小聪明。 武林要以和为贵,要讲武德, 不要搞窝里斗。” 无师自通“耗子尾汁”的慕容萩在说这话时感受到深深的无奈,明白了大师为何要远离江湖,果然,这武林太令人失望了。 亲卫嘴角一抽,着实没想到自家主子能把人洗脑到这种程度。 想法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几个纵跳来到慕容萩身边,趁对方没反应过来,刀尖狠狠刺入心口。 剧烈的疼痛袭来,慕容萩吃痛,攥着亲卫的领口,不可置信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亲卫一脸冷漠,“要你狗命的人。”话音一落,拔出匕首,血花四溅。 慕容萩倒在地上,心口破了个大洞,呼呼往外飚血,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他的神功还没有练成! 他慕容保国,死——不——瞑——目! 第24章 跳个城墙(23)倒v 我肚子里已经有…… 潼阳关那边来信, 说是武器部研究出来一种精铁,很适合炼制武器。 这就不得不说楼望舒从黑鸦寨救出的女眷,其中一个姑娘以前家里就是打铁的, 到了军营,她就对铁器感兴趣,于是进了武器部学习, 她从小就看阿爹打铁,对生铁锻造很有一套自己的想法。 第51页 在楼望舒掌控的军营下,她开始学习,显露自己不输于男人的智慧, 生活得如鱼得水,也有了意想不到的成果,除了研究出精铁的方子,她还搞出一种不易脱落的马蹄铁, 能让马跑的更快更久。 军师和廖青元那边, 楼望舒让他们安排人悄悄去各处招兵买马, 之后统一送到潼阳关训练。 一则潼阳关是她的地盘,各项政策落实到位, 安全又能培养士兵的归属感,二则是因为潼阳关条件艰苦, 很有利于将士体魄和意志的锻造。 而这些跟她杀慕容萩有什么关系呢? 有! 她没钱了。 从男配家里要的四百万两,在她身上没用过一分一毫, 还没捂热就用于医疗建立, 武器研发,将士福利待遇等等……花得一分不剩。 而接下来她一要扩张队伍,招兵入伍,二要买良驹, 三要将冷兵器更新换代,她财政紧张得很呐,回京城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那黄金万两的赏赐。 算算自己手里还有多少钱,楼望舒一并让下属送到军医手上,这还是前几日楼父楼母来看望她时给的三万两体己钱,先抵一阵军队开销再说。 傍晚,世安苑的小厨房送来晚膳,两菜一汤,配一碗白米饭,俨然不符合一个侯爵夫人的排场,但这是楼望舒自己要求的。 她省点儿,军队就能多花点儿。 007感动坏了,抽噎道:【宿主,是我误会你了,你这么抠都是为了将士,你根本不是见钱眼开那种人。】 它嘤嘤道:【我为自己的浅薄向你道歉呜呜X﹏X】 楼望舒面色如常地吃着两盘素菜,“没事,这都是暂时的,等老娘登基了,非得把有钱人好好搜刮搜刮。” 她信誓旦旦地说:“到时候,天下的财富都是我的!” 007听了心头一梗,【……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正吃着饭呢,府里突然喧哗起来,侍卫小厮跑动的脚步错落凌乱,楼望舒不慌不忙地放下筷子,走出世安苑,正巧碰上老夫人身边前来禀报的嬷嬷。 “少夫人不好了!老爷他……老爷他没了……” 是时候展现她浮夸的演技了,楼望舒捂嘴瞪眼,脸上镶着半永久“不可置信”的表情,“怎么可能?!到底怎么回事儿?” 嬷嬷带着痛苦面具道:“老奴也不知,老爷练功一向是不许下人靠近的,晚间老夫人叫老奴去催老爷用膳,结果到了练武堂却没人应,老奴抖着胆子打开门,就发现老爷的尸体正躺在院子里,手里握着把匕首,听侍卫们说老爷这是跟少爷一样走火入魔,自己杀了自己……” 楼望舒听了假惺惺地抹了两滴眼泪,问这嬷嬷,“那婆婆呢?” “老夫人现在正在练武堂哭呢,少夫人您快去劝劝吧。” 楼望舒深深叹口气,非常地明事理道:“我劝也不如夫君这个当儿子的去劝管用,再说了,出了这么大事儿,夫君这个当儿子的总要过去瞧瞧。”说着她吩咐院中的侍卫,把慕容擎带上,一起到练武堂。 慕容擎虽然不能说话,但能听到声音,知道爹去世的消息,他喉间发出哽咽的声音,眼底皆是“终于来了”的无力。 两个侍卫抬着担架,楼望舒走在慕容擎身边,注意到他泪流满面,贴心地替他提了提毯子,温声道:“夫君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呢。” 老嬷嬷听了心道这位出身楼家的少夫人性情果然如传言中温顺贤淑,而慕容擎听了却反射性起了一层毛汗。 他戒备地望着对方,似要将她这层人皮扒下来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个什么蛇蝎精怪。 离练武堂大门还有几步,楼望舒就已经听到慕容夫人在里面的嘤嘤呜咽。 她听了都心疼,对老嬷嬷道:“婆婆这人说来也命苦,儿子半身不遂,丈夫也死了,又摊上我这么个儿媳。” 她摇摇头,一时有些感慨,“唉,上辈子怕不是捅了鸦窝,才这么倒霉。” 老嬷嬷:…… 楼望舒感叹完,推开练武堂的大门,慕容夫人的哭喊声愈发清晰。 她走过去,手扶在老夫人的肩上,安慰道:“婆婆你别难过,我把你半身不遂的儿子带来了,快笑笑。” 慕容夫人:马地,笑不出来。 慕容夫人转头,脸上泪痕未干,仇视地指着儿媳,“都是你!都是你干的好事!” 她指控道:“要不是你到潼阳关,我儿子怎么会被你克的半身不遂?如今你又教老爷什么神功,又把自己公公给克死了,你就是一个大祸害,丧门星!” 楼望舒无端受到指责,无助地搂住双臂,伤心道:“婆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骂我?” 慕容夫人却是冲过来,想要与儿媳撕扯一番,“你这个贱人,害得我们家宅不宁,我打死你!” “啊——” 楼望舒尖叫一声,脚下步子却是挪都没挪,在外人看来就是她被吓得像木头一般站在那里不动。 女人打架无外乎就是揪头发长指甲,慕容夫人伸出修剪精致的长甲,就要朝儿媳脸上挠去。 楼望舒一看那指甲长度,好么,这家伙要是让她挠一下,刮下来的肉够炒一盘肉丝。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见两个主子干架他们得去拦着,一堆人乌泱泱涌上来,反倒让慕容夫人离楼望舒的距离更近。 慕容夫人冷冷一笑,心道今天非要让你吃吃苦头。 第52页 楼望舒更是邪魅一笑,挂起来半永久“歪嘴龙王”。 她眼神示意,自己这边的人快速抓住慕容夫人的双手,将其控制住,嘴上还劝着:“老夫人可不能动手啊!” “是啊老夫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挣扎不开的慕容夫人:? ? ? 你们哪边的? 楼望舒似笑非笑地看着懵逼的婆婆,一巴掌呼上去,听了个脆响。 慕容夫人老脸歪到一遍,直接就□□懵了,反应过来后脸上肌肉不断抽动着,“你竟敢打我?!” 楼望舒委屈道:“明明是你在打我啊婆婆。” 她抽噎一声,手上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啊!好疼!” 再来一个耳光,“婆婆别打了!” 正反手两个耳光,“婆婆求求你饶命啊!” 脸上挨了五个耳光的慕容夫人:? ? ? 怎么回事儿这是?不仅打她,还抢她台词? 以楼望舒和慕容夫人为中心,楼望舒的人在内圈,慕容夫人的人在外圈,他们听到耳光声和少夫人的求饶,心道老夫人下手可真狠,也就没怎么去拦架,殊不知里面受苦的其实是自家主子。 打得手麻了,楼望舒甩甩手让人把老夫人放开。 此刻的慕容夫人发髻散乱,脸颊红得发亮。 她颤巍巍地伸手摸脸,奇耻大辱! 任凭慕容夫人如何想,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被儿媳打脸的一天。 她快速地退后几步,看到滑水的亲信们,急火攻心,咆哮道:“你们都是死人吗?不知道拦一拦!” 仆从们被骂了狗血淋头,见到主子脸上的巴掌印,脸色一变,立马明白过来,吃惊地看向少夫人。 楼望舒吹吹指甲,朝他们挑眉一笑。 骂完下人,慕容夫人牙齿咬得嘎吱作响,眼里喷射出无法遏制的怒火。 她扬声喊道:“英嬷嬷!” 身后一个年老面肃的中年女人立马走出来,垂首道:“老奴在。” 楼望舒目光在这位英嬷嬷身上停留片刻,衣着简朴,发饰老旧,两道法令纹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是个狠角色,她评价道。 慕容夫人指着楼望舒,此刻的她连丧夫之痛都忘了,一心只想解决掉对方。 她捂着受伤的脸,沉声命令道:“把她给我拖到柴房勒死!” 楼望舒眉眼一厉,“我看谁敢!” 她环顾四周,视线在老夫人的手下身上扫过,“我乃楼家独女,还是陛下亲封的命妇,即便嫁入慕容府,生死也不是你一个婆母说了算的!” 慕容夫人跳脚道:“这是慕容府,就是我说了算!”说着朝犹豫地亲信吼道:“英嬷嬷,还愣着作什么!” 英嬷嬷被主子一喊,终于下定决心,带着五个健妇婆子朝楼望舒走来,嘴上歉道:“少夫人别怨老奴。” “你敢!”楼望舒挺着肚子,扬起下巴,“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夫君的孩子,把我杀了,你们就等着慕容家绝后吧!” 话音一落,四周都为之寂静。 半晌,慕容夫人开口了,“怎么会?”她惊疑不定,目光锁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为什么你之前没说?” 【悄悄怀孕然后惊艳所有人?】007惊悚道:【你怀孕了我为什么不知道?!】 楼望舒满脸都写着‘骄傲’二字,“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007:…… 慕容夫人看到担架上的儿子,心中一痛,语气充满怀疑,“不可能,我儿子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可能会让女子有孕?” 楼望舒娇羞一笑,“婆婆,你要相信有奇迹的发生呀。” 慕容夫人见她说的那么肯定,那么有底气,一时也拿捏不准是真是假,她看向英嬷嬷,吩咐道:“你带她去让大夫诊诊脉。。” 若是有孕,就去母留子,若是谎言,哼,就对外宣称暴毙。 如此想着,慕容夫人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狠辣。 英嬷嬷走向楼望舒,“少夫人,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楼望舒把手背后,干脆道:“我不去。” 英嬷嬷劝道:“少夫人您就听老夫人的话,让大夫把脉对您肚里的胎儿也有好处,老夫人是不会害自己孙儿的。” 楼望舒一跺脚,气恼道:“你以为我不想吗?这不是我肚里啥都没有吗?” 慕容夫人气了个仰倒,她朝担架旁的两个侍卫道:“把少夫人给我绑起来!” 可惜这两个侍卫都是楼望舒的人,听了慕容夫人的命令,依旧是一动不动。 她的话不管用,慕容夫人气急败坏,随即递给英嬷嬷一个眼色。 英嬷嬷领会,朝楼望舒伸手抓去,“得罪了,少奶奶。” 见这阵仗,楼望舒莞尔一笑,从侍卫腰间抽出长刀,寒光对着阳光一照,“噗”地一声闷响,锋利的刀刃没入胸膛。 “滴答……滴答……” 血顺着刀身滴下,英嬷嬷身子后仰,双眼无意识地睁大。 楼望舒手一抽,拔出长刀,英嬷嬷抽搐一下,倒在地上。 楼望舒在她身上摸索片刻,找出一长串钥匙,不着痕迹收进自己的袖袋。 突然,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天际,慕容夫人捂着嘴,恐惧地看着儿媳,似是从未认识一般,“你……你……” 楼望舒接着将那五个健妇解决掉,倒了一地尸体,她将长刀递还给侍卫,从容不迫地走向慕容夫人。 第53页 她进一步,慕容夫人便抖着双腿退一步,不妨被衣裙绊倒,摔在地上,“你,你不要过来……” 楼望舒蹲下来,带血的指尖拍拍她的脸,“我这人脾气不好,最见不得别人比我还横,劝你安静点,不然我就让你去地下找公公殉情。” 她苦口婆心地劝道:“想开点,公公虽然死了,但你还年轻,再找几个花样年华的老头儿也不是不行,正好给夫君找个后爹,以后你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一人端屎一人端尿,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样不好吗?” 慕容夫人跪伏在地上,浑身颤抖,眼神飘忽。 对方不回答,楼望舒便用她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笑容温和又慈悲,竟形成一副矛盾又诡谲的画面。 第25章 跳个城墙(24) 楼望舒:在哭了在哭…… 楼望舒带着压迫性的气势靠近, 刚要伸出手,慕容夫人身子就是一抖,额头冷汗涔涔。 见状楼望舒笑道:“我又不吃人。” 说罢她起身来到堂内, 慕容萩的尸体僵硬地躺在木板上,脸色透着青白。 她对007道:“身为儿媳,我是不是得哭灵?” 007查了查资料,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于是楼望舒便酝酿了酝酿情绪……失败了。 “不行,我一想到我即将获得慕容府的家产,我就哭不出来。”她求助007。 007道:【那你想想万一被人偷了……】 话没说完,楼望舒就一脸狰狞道:“把他们爪子剁了, 我看谁敢!” 007:…… 【假如你发现慕容府其实是负资产,甚至还需要你还欠债。】 楼望舒一秒落泪,“在哭了在哭了。” 趁情绪在这儿,她满脸伤心地拍着慕容萩的尸体, 砰砰作响, “公公啊, 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呐,你让婆婆她怎么办呀, 公公啊公公,我还没来得及给你生大孙子,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慕容夫人:…… 慕容擎:已瘫,勿cue。 众人:人都死了, 你还这么拍打, 真的好吗? 楼望舒只要一想拿不到钱(假设),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流,鼻孔冒出一个鼻涕泡,她擤了一下, 抹在慕容萩衣服上。 “公公啊,你死了都没人给我做主啊,婆婆她可劲欺负我,还要勒死我,咱打个商量,要不你下去的时候顺道带上婆婆,反正刚刚婆婆哭得也挺惨的,应该也是舍不得你。” 慕容夫人:我不是我没有,慕容萩你给我滚! 楼望舒继续哭诉,“婆婆她还要让大夫给我把脉,我说我不去,她非要让我去,我去,我去了也没用啊,我这生不生孩子跟妇科没关系,跟脑科有关系,薛定谔的孩儿,你觉得有就是有,你觉得没有就是没有,当然我说的太高深了你也听不懂,还影响你喝孟婆汤的体验。” 她喘了口气,说道:“总之一句话,公公啊,你就放心地走吧,婆婆和夫君我都会照顾好的,你要是想他们了就跟我托梦,我随时让他俩到地底下追随你。” 慕容擎:? ? ? 慕容夫人:? ? ? 007:【多笋啊你。】 楼望舒嚎完了,眼眶通红地从正堂走出来,对怔愣的慕容夫人道:“婆婆,公公没了你不难受吗?” 她自顾自道:“也是,你肯定不难受,你还想着来几场黄昏恋呢。” 慕容夫人:我这叫欲哭无泪好吗!而且我也没说要改嫁啊! 楼望舒无视对方的愤怒,拉着慕容夫人的手,郑重其事道:“虽然你夫君死了,但我夫君没死,所以不能与你感同身受,再出彩的安慰听起来都很苍白无力。” 她眨眨眼,“可我是真心想和你做一对好婆媳的。” 大可不必!慕容夫人一个激灵,拼命往回抽手。 楼望舒微笑,松开她的手,从她头上拔下一根发簪,转身抹了慕容擎的脖子。 慕容擎(已故):不是吧,躺着也中枪? 二十多章了,这碗盒饭我是终于等到了。 慕容夫人亲眼目睹儿子死去,抱着渐渐冰凉的尸体发出一声悲鸣。 “可怜吗?”楼望舒仿佛置身之外般看着这一切。 007声音有些闷,【有点。】 “那原文剧情里的楼父楼母被男主杀死就不可怜吗?别忘了,慕容一家三口能富贵荣华,也是吃了楼家的人血馒头。” 楼望舒笑看着慕容夫人痛不欲生,无辜地反问:“我现在也是寡妇了,儿媳这样身体力行的安慰,婆婆你为什么还会伤心呢?” 慕容夫人抬眸,泪痕斑驳,看向楼望舒的眼神失了焦距,眼里没光,空洞黯淡,一瞬间老态横生。 她几乎是用祈求地语气问,“你为何要这么折磨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楼望舒托腮,笑盈盈地凑近她,清亮的眼瞳注视着对方充血且浑浊的眼睛,“婆婆这是说的哪里话,儿媳一直很尊重婆婆,不管婆婆是要儿媳的嫁妆,还是磋磨儿媳立规矩,以前的儿媳不都是咬牙受着的么?” “以前的?”慕容夫人的眼珠像死人般停滞,嘴里发出阵阵惨笑,不知是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 楼望舒瞧她如此,似有些疯魔前兆,免不了担忧,“婆婆,你这样子实在令我心疼。” 她的手在慕容夫人眼前晃了晃,“没疯吧,我还指望你把嫁妆还给我呢,当然,要是你想把家产都给我当作弥补,那我也是不介意的。” 第54页 慕容夫人:…… 楼望舒开心地捂住她的嘴,“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慕容夫人:? ? ? “你答应就好,也省了我去跟慕容宗亲磨嘴皮子的时间。”楼望舒松手。 慕容夫人咳嗽两声,嘲讽道:“你以为宗亲那边是好糊弄呢?你把我儿子杀了,家里没有子嗣顶着,那些宗亲只会像匹饿狼一样撕咬,名正言顺地继承慕容府爵位和产业,你这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楼望舒拍拍肚子,“再名正言顺能有我肚里这个名正言顺?” 慕容夫人瞳孔紧缩,惊骇地倒一口凉气,“你不是没怀孕吗?” 楼望舒挠挠肚皮,“那我努努力。” 慕容夫人呼吸一窒,险些没晕过去。 楼望舒瞥她一眼,警告道:“我留你一命不是心软,而是为了经由你这一道,名正言顺的将家产交到我手上,所以到了宗亲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明白吗?” 慕容夫人惨淡一笑,索性破罐子破摔,“我丈夫儿子都没了,你还有什么可拿捏我的?” “说的也是。”楼望舒想了想,召来下属,“把她给我卖到腌臜之地接客。” 说着她朝慕容夫人邪恶一笑,“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万一就有人好你这一口呢?” “指不定还能遇上公公的同僚,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 007小声道:【宿主你好变态哦。】 楼望舒:“我这都是吓唬她的,她这种人最爱自己啦。” 果然,慕容夫人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忍着满腔憋屈答应替她做事。 “别那么客气,以后都是自己人。”楼望舒掩唇一笑,“对了,家里放钱的地方在哪儿?” 慕容夫人:…… “我可不是想占为己有。”楼望舒深沉地垂下眼眸,“我只是刚经历丧夫之痛,多看看金银珠宝,心情可能会开心一点。” 众人一脸不信。 楼望舒捂着手帕嘤嘤:“夫君死了,我失去的可是爱情啊,为什么你们总是那么市侩,眼里只有钱?” 众人:? ? ? 这是倒打一耙吗? 慕容夫人沧桑道:“别解释了,我带你去。” “好哒!”楼望舒从袖口掏出钥匙,迫不及待道:“那我们快走吧。” 刚要走出练武堂,楼望舒想到什么,擦了擦眼角,随后吩咐侍卫,“把这些尸体处理了,不然别人都以为是我杀的,以后该怎么看我?我再也不是别人眼中的大家闺秀了。” 众人:……你什么样儿自己心里不知道吗,实属没逼数。 ………………………………………… 走出练武堂,七拐八绕来到一座假山,慕容夫人扭开一旁碎石造型的开关,山洞暴露在人们眼前。 楼望舒留下两个看着慕容夫人,自己则带着侍卫们进去。 山洞里面一片黑暗,打开火折,前方出现台阶,顺着台阶往下走,用从英嬷嬷身上拿下来的数把钥匙开门,最里面是一间石室。 推开石室的门,里面的一切惊呆了所有人。 成箱的金子晃得人眼睛生疼,拳头大的夜明珠发出萤绿的光泽,金碗里装着的是拇指大的南洋珍珠,翡翠玛瑙屏风挂件珍贵药材被一件件摆在整根沉香木所雕的博古架上,整座的大件红珊瑚缩在角落除此之外,地契房契田产铺子生意的账本垒了一摞。 楼望舒还看到女主的嫁妆——几十抬大红漆木箱子,楼家世代书香门第,陪嫁多是笔砚字画古董器皿,单拿首饰头面出来说道说道它的上任主人就能把人吓一跳,甚至不起眼的书册拿到世面上都是价值千金的孤本,可怜楼父楼母对女儿的疼爱和用心。 也不怪慕容夫人在女主还没嫁过来的时候就算计着,一嫁过来就要走了嫁妆,实在是这些文物和知识的价值,根本不是金银等俗物所能衡量的。 慕容府有今天这番成就,算下来经历了六代,也有百年的历史,积累的家产也不少,可和女主的嫁妆一比,顿时就显露了暴发户的短板——缺少内涵。 事实上包括男主在内,慕容一族发家以来,走科举致仕的少,娶女主这么一个清贵世家出身的贵女,也是为了弥补短处,以期子孙能靠着有文化的外祖家,洗干净祖辈的泥腿子,以书香传家。 楼望舒收获偌大石室里的宝藏,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不禁流下丰收喜悦的泪水。 007提醒她:【你还记得自己刚死了老公吗?克制点。】 楼望舒用尽此生演技去忍耐了,但还是没控制住笑出了声。 爱情虽然没了,但钱也太多了吧! 把宝藏都搬出来转移到安全地方,楼望舒将府里的人都换了遍,正常办理慕容父子俩的葬礼,表面声势浩大,实际上这两人的尸体早就让她扔到乱葬岗了。 至于慕容宗亲那边,她让慕容夫人去跟那些老头交涉,倒也不怕慕容夫人中途倒戈,因为慕容夫人到处都是自己的人。 慕容家产到手,楼望舒将其用的淋漓尽致,先是将房产田产这些不动产都卖了换成钱,然后买下大块相连着的田地,方便士兵一边训练一边种田,金银珠宝中能用上的金属都分配到武器研发部,玉质品则与善养马的国家和部落互换。 要不然“骁勇侯”这个爵位是陛下亲封不能卖,她早就召告天下,开一场拍卖会了。 第55页 托楼父这位著名教育家桃李满天下的福,楼望舒有很多读书人可以用,编制书籍在军营传播,灌输给士兵思想理念,提高军队中高层的文化水平。 而读书人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们擅长舆论。 骁勇侯父子同一天死这一消息,非常有噱头,楼望舒让楼父的学生写了不同片段的话本子和戏文,三分真七分假地描述出这对父子的恶劣行径。 当儿子的慕容擎宠妾灭妻,不顾妻子死活,延误军机,最后还是妻子替他打赢胜仗,却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功劳,当爹的慕容萩纵容妻儿苛待儿媳,不仅受贿还官商勾结。 总之他们死的这么蹊跷,全是因为罪有应得。 这么有冲突的豪门秘辛,极大地刺激了平民百姓对世家隐私的窥探欲,话本子供不应求,有说书人的茶楼必定客满,戏台每天都要排四五场以慕容父子为丑角的大戏,什么《楼氏女教夫》,《慕容擎阵前抛妻》…… 无一例外,楼氏女全是正面人物,慕容父子衬托出她的优良品德,简直就是一朵纯洁无暇的白莲花。 女人们的毕生榜样,男人们的人间妄想。 若是人群里一旦有不一样的声音出现,立马就有人冒出来开喷洗脑,说对方纵容恶人,歧视女性,站在道德制高点blabla…… 楼父的学生们凭借这些桥段写书写戏,赚了好大一笔钱,脸都要卖笑烂了。 什么,你说‘水军’?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水军’呢? 楼望舒在外面的风评越好,慕容家族的宗亲就越是不敢轻举妄动,霸占财产。 皇宫里的皇帝有自己的成算,那些故事传到他的耳朵里,出于某种目的,他下令收回赐予慕容擎的爵位和赏赐,打成白身,这下慕容一族的宗亲恨不得跟慕容萩这一支撇得干干净净,立马缩没影儿了。 楼望舒私下偷偷摸摸招兵买马,蓄养兵力,为的是日后称帝作准备,早就把该花的钱都花了,爵位可以还,要钱一分没有。 在皇帝的人前来收回封赏的时候,除了慕容府这个空壳子以外,就只剩下慕容夫人一个人,楼望舒早就带着楼父楼母和一众属下跑路了。 临走前楼望舒还不干人事,之前她对外宣称怀孕才使得慕容府的家产没被宗亲抢去,现如今也到了收尾的时候,她直接将孩子不能生下来的锅甩给了慕容夫人。 那是在皇帝下令收回封赏的前三天,楼望舒割破慕容夫人的掌心,然后往自己裙上一抹,倒在地上。 她摆好姿势,笑嘻嘻对慕容夫人道:“你马上就要死了,开心点。” 诬陷婆婆害自己流产,楼望舒今日装可怜成就get 收到自家女儿“流产”的消息后,楼父这边立马‘大病’一场,给皇上递了一道退休的乞骸折子,然后生龙活虎地打包家当,带着老妻和学生们与楼望舒集合。 楼望舒一张和离书在手——慕容擎没死的时候画押的,慕容府的一切好坏就跟她没了关系。(家产是给她肚里的孩子,不是给她的。) 即便知道慕容府的家产不翼而飞与楼望舒脱不了干系,可皇帝也不能拿她怎么样,顶多暗杀,明着是不能处理的,因为以楼父为首的读书人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人家楼望舒还占理。 皇帝吃了闷亏,他生气呀,愤怒呀,就把怒火都发泄在慕容夫人身上,一颗头砍在菜市,尸体无人收殓。 来往百姓看到慕容夫人的尸体皆满脸厌恶,避着走,任它在太阳下暴晒。 有个别人动了恻隐之心,觉得死者为大,想要过去盖块白布,刚要过去就被身旁的同伴拦住。 同伴道:“你可别去,这人不是啥好东西,她儿媳就是大名鼎鼎的楼氏女,害得儿媳流产不说,还逼得儿媳和离远走,就是为了独吞家产,十足的恶婆婆!” 慕容家的话本子还在京城盛行,那人也听了许多,错愕道:“那这慕容夫人因何砍头呢?” 这话一出,周围好奇的人也凑过来。 同伴讳莫如深,小声道:“要钱不要命呗。” 人群里有人道:“那她死了,家产都去哪儿了?” 同伴不以为然,指指皇宫方向,“这咱普通老百姓谁能知道,人家拿了又不大张旗鼓的说。” “唉,就是可怜了那楼氏女,好好一闺阁女子,嫁错了人,累及一生啊。” “谁说不是呢。”人群里发出一声叹息。 “你们在说什么?”路过的人见他们聚在一起,也跟着凑个热闹,听到他们说的却十分糊涂。 一旁卖萝卜的大爷给他解惑,“你是刚到京城吧,我跟你说啊,最近这慕容家可谓是名声大噪blabla……” 一开始想要给慕容夫人盖白布的人跟同伴对视一眼,在众人的讨论声中悄然离开。 第26章 跳个城墙(25) 联个姻 楼望舒一家低调离京, 慕容夫人被砍头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冀州境内。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几乎是每过一天, 众人身上的衣物便厚一层,到了冀州,穿着已然是裘袍棉靴了。 正所谓是天高皇帝远, 走到冀州境内,大家伙儿的心都稍稍放松下来,行路间不时有人谈笑,消磨赶路的时光。 楼父楼母平日里不说养尊处优吧, 但像如今这般全力赶路也是从没有过的,坐在马车里颠簸地脸色苍白,头晕目眩,身体根本吃不消。 第56页 但夫妻俩怕耽误女儿大事, 都咬着牙不说, 还是楼望舒处理完事情来看他们这才察觉出异样。 楼望舒让车马停在驿站, 叫人去府城找了位大夫,给楼父楼母扎上几针, 这才晕眩消缓。 为二老身体着想,便在驿站休整了几日, 第三日晌午喂了马继续赶路。 从冀州又走了近十日,连新年三十都是在冰天雪地的路上度过, 直到初四, 他们才到了潼阳关的地界儿。 潼阳关内,楼望舒早就置办了一座二进的宅子,将楼父楼母安置好,顾不得歇息, 她自去了军营处理政务。 楼母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大过年的,就不能歇歇再去军营嘛,这孩子,只顾着叫我们注意身体,自己却照顾不好自己。” 楼父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孩子大了,又有自己的主意,你看咱家望舒,又不似寻常女子,不能以常理度之,你就让她自己飞去,等累了会回到我们身边的。” 这一路走来,楼母自知女儿的本事有多大,她按按眉心,“我们家望舒,打小就主意正又有王者风范,除了杀人和放火外什么都做不了,笨拙得让人心疼,偏生她又正直,喜欢帮别人理财,孤身在外,肯定会被人利用吃大亏的!” 楼父是亲爹,听了这句话也不由得点头,“你说的真是太对了,这孩子告诉我她的野心时,我是担惊受怕了几个晚上都没睡好。” 夫妻俩又商业互夸了几句,楼母站起来,入里间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一边卷起袖子,一边向门外走去,袖口叠起露出白皙的手腕。 楼父正在喝茶,见她从屏风里出来,就问:“你要去干什么?” 楼母头也不回,“舒儿都忙瘦了,你这当爹也看不出来,我给舒儿捏几盘她爱吃的饺子。” 楼父坐了近半个月的马车,嘴巴里没味儿,便说道:“吃雪菜馅儿的吧,正是时令。” 楼母白了他一眼,“想吃自己来捏。” “君子远庖厨。”楼父摇头晃脑来了这么一句,随即从箱子里拿出书册,“我这不是还得给闺女培养读书人么,其他事情就由夫人代劳了。” 楼母转身就走,嘴里嘟囔着:“真是欠你们父女俩的。” 屋里就剩楼父一个人,他喝完一壶茶后也拿着四书五经,叫上跟随自己来到潼阳关的学生们到街上溜达。 大年初四,年味儿正浓,街上大多都是走亲访友的百姓,凭借路人指点,楼父一行人来到一家书馆,在外面站了许久,等里面的夫子讲完这才进去。 ………………………………………… 这厢楼望舒到了军营,先是检阅了将士的训练情况,而后又去医疗和武器,后勤这些部门了解了如今的进度。 她不在的时候,戎狄那边以小队形式突击了几次,但都被楼家军打了回去。 医疗部出了许多见效快的止血药和止疼药,受伤的士兵们被当做小白鼠养着,伤亡率比往日少了许多。 后勤部门大张旗鼓搞相亲,为中青年光棍介绍媳妇,对于贡献大的将士军营还包成亲生子在内的一切费用,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当兵,后勤部现在甚至提出搞福利房这一套,让财政稍稍缓解的楼望舒倒吸口凉气。 新研发的武器开始批量生产,从原料到匠人每一步都要求精细,她从慕容家带出来的钱又是一大笔投在了军工上,尤其是军师和廖青元招兵买马,这也是一笔开销。 幸好岳子汶在一处穷乡僻壤的地方发现了一座盐矿,倒卖私盐犯法,可它挡不住暴利啊,草原缺盐但不缺好马,楼望舒便拿盐换马,省下一笔钱。 光靠省是省不出钱的,为了后续的经费,楼望舒派下属们到各地行商,专赚富人钱,积累财富。 说到经商,楼望舒想起一个人,那就是男配岳子汶的爹——洛阳首富。 可怜的首富又被楼望舒给盯上了,不过这回楼望舒不是去抢钱的,而是奔着合伙做生意去的。 共同富裕嘛,先富的带动后富的,洛阳首富好歹看在自己儿子的份上,咬着牙也不会拒绝的。 商谈好下属们经商的事情,楼望舒回军帐办公,正巧收到探子发来的密信,里面提到戎狄的平珠公主将在年后正式前往大越国和亲。 戎狄和大越国联姻,最先受到波及的必定是潼阳关。 说起平珠公主,楼望舒立马想起来阿骨打还在军营里,于是便命人把他叫过来。 阿骨打的伤早就养好了,一直被人看押在军营里,楼望舒时隔几个月再见他,居然发现他吃胖了。 吃了她的就得给她干活,楼望舒组织起一个队伍,里面不是戎狄士兵就是会说戎狄话的雍军将士,而这位戎狄大名鼎鼎的阿骨打将军用来给她衬门面再好不过。 根据阿骨打的描述,楼望舒易成了那位草原明珠——平珠公主的模样,换上戎狄的服饰,打眼看去,不是特别熟悉的人几乎是认不出来这是假扮的。 带上这一队戎狄皮楼家军芯的队伍,楼望舒在元宵节前,浩浩荡荡的去了戎狄。 至于真正的平珠公主,那注定是要被她杀了的,不然她怎么获得嫁妆,这人她能假扮,一国公主联姻所需的嫁妆她可变不出来。 戎狄是游牧民族,他们的王帐不固定在某个地方,但楼望舒靠着假扮平珠公主,很顺利地得到几个部落的带领,顺利抵达戎狄王帐附近。 第57页 快到王帐的时候,楼望舒就让队伍停下驻扎,自己单枪匹马溜进去。 那平珠公主的宫帐还是很好找的,身为公主,她的帐篷必定是华丽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某天夜里,楼望舒悄悄溜进平珠公主的帐篷,再出来时她已经换了一副公主的相貌衣着,处理掉平珠公主的尸体,她让平珠公主的侍女拿着公主令牌将自己的队伍带了进来。 平珠公主自己也是有专属护卫的,不过都在她的封地草原上放羊,因此王帐的侍卫看到公主令牌,以为这批士兵就是老可汗赐给公主的人,于是想都没想,就将“狼”放了进来。 ……………… 雕梁画栋的暖池内多了氤氲雾气,几尊青玉龙首尽责地浇灌着暖汤,溅起的水花还未落回池中,便与阳光交错闪出星星光点,鲛丝纱幔随着清风徐徐摇曳在空中,勾勒出百般多姿。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有什么危险从水中冒出,似是水魅又似海妖,水珠折射出令人炫目的斑斓,几个婢女上前将一袭春光裹住,唯有万缕青丝垂下。 接过身边袭香递来的茶盏,楼望舒浅酌了一口,从潼阳关到戎狄王帐,一路风尘仆仆,盥洗后来一杯清茶,清冽醇厚的茶香很好地舒缓了情绪,四肢百骸说不出的熨帖。 要说这平珠公主的皮相也是美的,她躺在榻上任由菱香和迎香用干帕子擦拭头发上的水汽,芸香搓热手心裹着香膏给她舒缓皮肉,桃花眼慵懒地眯起,将那一对琉璃般的浅棕珠子藏起,按摩实在是舒服到不行,悄悄打了个哈欠,氤起眼尾一片湿润晕红。 她的这四个贴身大丫头都是平珠公主从戎狄皇宫内带出来的,平珠公主好汉风,学着给婢女起了汉人的名字,又跟宫里嬷嬷学了一身推拿揉.捏的本事,按摩一番身子松快不已。 “本宫不过是要和亲,那蠢弟弟便坐不住了,说我是劳什子出嫁女,就不该有太多人,不过是眼红我手里的兵,想来分一杯羹。” 楼望舒是假扮成平珠公主后才了解到这位公主的具体情况,身为戎狄大汗的第一个孩子,她对于大汗的意义总是格外不同的,而平珠公主母妃死的早,又没有母家,老可汗唯恐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受了委屈。 不仅是王子王女之中唯一一位拥有封地草原的公主,老可汗还直接赐下一支军队听命于她。 有了军权的公主不可同日而语,既有可汗宠爱,还有封地军队,手里有钱有人,顺风顺水的长大,成了出了名的草原明珠,平珠公主理所当然成了弟弟妹妹们想要拉拢的对象。 跪坐在榻边的贴身侍女竹叶轻轻用小刷子将鲜花汁子涂在楼望舒修剪好的甲面上。 四个贴身丫鬟的名字都按“香”字排辈,“竹叶”这个名字显得有些特殊。 仔细看其着装,腰侧挂着一把长剑,虎口指腹皆有厚茧,也就明白这特殊在哪儿了。 她是楼望舒这趟出来带的队伍里唯一一个女性,也是在黑鸦寨得救学习本领的女眷之一,楼望舒见她学武刻苦,便将她带出来历练一番。 刷完最后一笔,竹叶无甚情绪地回道:“新可汗根基不稳,手里又没有军权,到底在臣民面前说不起硬气话来。” 老可汗去世,新可汗是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也是为什么备受宠爱的平珠公主要沦落去和亲的原因。 本来楼望舒是因为平珠公主这个人设玛丽苏才想着假扮一番从中获利,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她根本不想处理平珠公主的烂摊子,如果可以,她想掀翻戎狄可汗的王廷。 楼望舒冷哼一声,眼底尽是冷意,“新可汗那脑子哪会想到这主意来,不过是他背后的老不死们瞧平珠公主如今没了爹撑腰又无母家好欺负罢了。” 抬起手吹了吹未干的鲜红丹蔻,“老可汗这老头子昏庸了一辈子,倒是做了件好事,还知道给他这个可怜的闺女留点儿保命的东西,不过现如今我来了,又岂能让那些老家伙们如意?” 竹叶吩咐人收起桌上一堆用来保养的瓶瓶罐罐,扶着主子起来。 “待会儿随我去王帐里走一趟,看看给我挑选的大越国驸马是何许人也,顺道瞅一眼那刚上台的新可汗现如今是何等的威风,筏子都做到他姐头上了。” 竹叶低头称是,转头让人去备轿子。 王廷作为可汗处理事物和居住的宫帐,日常有侍卫把守,守门太监眼尖着瞅见楼望舒的步撵机灵地朝内通报了一声。 “平珠长公主到~” 新可汗还未举行登基仪式,宗室子女尚未重新册封,平珠公主如今的头衔还保留着先可汗在时的封号,只是由先可汗的大女儿“大公主”变成了新可汗的大姐“长公主”。 楼望舒被人扶着下了步辇,随意扫过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 很好,看样子连人都换过一批了。 太监宫女们眼观鼻鼻观心皆垂目敛容不敢直视贵人,余光只看到一抹拖曳金丝凤竹裙尾摇曳着划过地面。 王帐乃王廷重地,未经通报自是不可擅入,门口的二等御前侍卫上前正要拦住楼望舒入内的脚步,话还未出就被一旁的竹叶一脚踹出去两米。 “放肆!胆敢对长公主不敬!” 众人屏息,若不是露这一手谁能看出公主身边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侍女竟是一位武林高手。 第58页 新可汗身边的大太监安卢生听见动静,心道坏了,这祖宗来了,连忙从里面跑出来迎接长公主。 其他的御前侍卫纷纷亮出刀刃将人围起来。 竹叶在前面开路,楼望舒手搭在袭香胳膊上,一旁还候着另外三个贴身丫鬟,再往后跟着十来个孔武有力的奴仆健妇。 见安卢生忙不迭从殿里出来,头上的纱帽歪了也不自知,楼望舒环视一周,红唇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这可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何时这王廷有了本宫来不得的规矩?” 安卢生一脑门子的汗,先可汗宠爱大公主,所以王廷上下就没有她去不得的地方,可如今这都换了可汗,先前的规矩哪儿还能作数,不过这话肯定是不能说的。 他只能好声好气地将人请进去,一边打手势让人把那倒霉侍卫带下去,就连面圣不能带武器的规矩也没敢提,眼睁睁地看着竹叶那把长剑挂在腰侧。 “安总管可别觉得本宫下手狠,这做奴才的拦着主子,搁哪儿论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奴才就是奴才,一朝翻身就想踩在主子头上,总得教他点做人的道理,好叫他知道尊卑贵贱,你觉得本宫说的可对?” 楼望舒这话意有所指,侧头觑了他一眼,眼尾勾人得紧,却硬是看得安卢生背后生出一层毛汗。 唉,这一来就给个下马威,待会儿还不知要怎么闹呢。 第27章 跳个城墙(26) 御前带膘侍卫…… 王帐里面, 新可汗屁股上像长了钉子似的坐在主位上,他当然听见外面的动静了,就是没敢出去, 抻着脖子向外张望也没听出多少动静来。 听见宫女挑开珠帘的声音,侧首,记忆里那张一如既往嚣张夺目的雪肤花貌出现在眼前, 叫人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视线游移到竹叶的长剑时又是一抖。 没办法,前几天留下的心理阴影。 楼望舒忍不住嗤了一声,就这兔子模样还敢给老虎找配偶。 楼望舒随便找了个位置, 气定神闲地坐下,迎香手快地往她后腰塞了团软垫子,倒是比桌案后的新可汗还舒服几分。 “给……给王姊奉茶。”新可汗估摸着王姊的脸色吩咐一旁的侍茶宫女。 老可汗整日不理朝政,日理万姬, 终有一天达成了死在美人身上的“牡丹花下死”成就。 老可汗成没成风流鬼不清楚, 他的三个儿子倒是“疯了”。 他生前没有立太子, 死后三个儿子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在经历一番宫廷政变腥风血雨之后, 历时三月,三王子成功坐上龙椅, □□了自己同父异母的两个哥哥。 他能登上可汗之位纯属捡漏,大王子二王子鹬蚌相争消耗彼此势力, 他这个三王子依靠母家的势力渔人得利, 却又多受母家束缚。 新可汗作为先帝最小的王子,如今不过十五的少年模样,只和平珠公主肖似三分。 不同于楼望舒假扮的平珠公主那带点勾人意味的桃花眼,新可汗生了双肖母的小鹿眼, 瞳仁黑亮眼睑下垂,看人时分外无辜。 庄重肃穆的可汗服穿在身上,配着一张天生嫩脸,倒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天真孩童般,怒狰的狼牙和熊皮装饰压在少年单薄的身躯上有些不伦不类。 此刻新可汗正用那双小鹿眼惴惴不安地看着下首的王姊,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王姊可是有事来找朕?” 绝口不提对方擅闯王帐的事儿,这就是实权公主的硬气和傀儡可汗的软弱。 楼望舒眼尾微挑,涂着鲜红丹蔻的手轻轻划过杯沿。 白瓷,红蔻,好看至极且独一无二的绝景。 茶杯滚烫,连带着指尖也沾染了几分热意。 收回手,楼望舒红唇开阖,轻轻“咬”出一句来,“本宫听说王弟要为本宫找位越国驸马,心下好奇,总想着来看看——”她把视线转向桌后之人,也是进屋后第一次正眼瞧对方,声线含着一丝极寒之地的冷意与嘲讽,“——看看我这蠢弟弟脑子里到底是空的还是有响儿的。” 读作可汗写作傀儡的新可汗以前还是王子的时候就对自己这个王姊怵得狠,如今当了可汗在她面前依旧少了几分帝王之气。 新可汗脸上挂着略显局促的笑容,干巴巴道:“朕…朕也是在为王姊终身大事考虑。” 小畜生,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小算盘? 楼望舒缓和了声线,语气里却带了几分理所当然的娇纵,“那驸马人选呢,可有画像?本宫生得这般美,驸马总不能差的。” “有有有!这就去拿!”新可汗忙不迭让安卢生去拿画像。 画像不多时便拿了过来,楼望舒看去,画中人应该是大越国的某位皇子,不论是家世学识还是长相都不差,看得出倒是用了心去挑的,就是有一点不好。 “这位皇子的母妃我记得曾和你母家有那么些血缘关系,想拉本宫上船?唔……”指尖轻轻划过唇角,示意对方噤声,“不用着急否认,眼红本宫兵权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不说你大哥二哥,就是那几个王叔也眼红得很。” 暗地里的事儿就这么扯到台面上,新可汗脸上挂着被摸透心思的尴尬,可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讪讪一笑。 楼望舒看罢便把画像不感兴趣地丢回匣子里,开始好好讲(忽悠)道理,“你母家好不容易推你做了这个位置,恨不得把所有权利握在手里,我可以理解。” 第59页 “王姊……”少年还未完全学好如何作为一个能掌握情绪的可汗,稚嫩的脸上划过一抹心虚。 楼望舒摆出与他交心的姿态,“王弟啊,咱们到底是一个爹生的,都是一家人,兵权在我手上就是在你手上,现今你依靠母家在朝堂立足,很多事情由不得你,王姊知道你有说不得的难处……” 新可汗面上露出些许难过委屈,他这个可汗当的甚是窝囊,外祖父那边确实插手太多,奏折都是先过他们一手。 “父汗当初给我军权,除了给我立腰杆外,何尝不是存着让我保皇拨乱反正的意思,纵观历史,外戚干政祸国的还不够多吗?等外戚羽翼渐丰后王姊这里就是你最后的底牌,克禄图,王姊是护你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出来,新可汗更觉王姊与自己亲近几分,眸光除了水润外还有名为‘感动’的情绪。 “王姊,朕知道你是除了母妃以外唯二对朕好的人,我也知道,哪怕分了你的兵权,外家多半也是想攥在手里的。”与其让他们独大不受控制,不如让王姊与他们相互制衡。 楼望舒拍拍他的头,欣慰道:“这脑子总算不是个摆设。” “有些话本宫不能说得太明白,就需要你自己去琢磨。” “我就是一时糊涂了。”新可汗小声道。 一旁低头的安卢生默默地擦了把汗,他总算明白这位长公主美名为何如此远扬,忽悠得不要不要的。 “听王姊一句劝,脑子空没关系,但不能学着你那母家人一起进水。”道理讲得累了,楼望舒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儿。 “我觉得我挺聪明的……”新可汗小声嘟囔道。 楼望舒哦了一声,“从你念书我就看出来了,三更起五更睡,又努力又勤奋。” 新可汗有些骄傲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挺起小胸脯:是他是他! 楼望舒微不可察地叹口气:“不努力你就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差,前几天钻狗洞跟狗干架的是你吧。” “胡胡……胡说!朕怎么可能去钻狗洞!朕……”新可汗满脸羞耻并且拒绝承认。 楼望舒哼笑一声,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被狗追的经历那么容易忘吗?” 新可汗一丧,心道我哪儿敢忘。 几天前,他正被狼狗所困,宫女嬷嬷众星捧月,护着盛气凌人的王姊走过来,让人将撵着他的狼狗抓住,冰冷的目光看着那狼狗就仿若是滩死物。 “不听话的畜生养来何用?”女子嗓音清越,比以往的软媚多了丝冷冽,她唇角勾起一个恶劣又血腥的笑,朝着自己的王弟一字一句道:“你说是吧——我的小王弟。” 话音刚落,身侧竹叶剑气出鞘,吐息间,地上只剩一滩烂肉,只有皮毛能依稀看出是个什么东西。 他软着两条腿呕个不停,这一幕从此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阴影。 “又蠢又怂的小鬼,居然是本宫弟弟,哧……”听出话音里的荒唐与鄙夷,也是从这刻开始,克禄图心底蔓延起小型食草动物在面对大型食肉动物时下意识地保命反应——逃跑/装死。 这个又蠢又怂的小鬼,居然能在戎狄王廷里平安活下来,最后竟然当了可汗?!楼望舒不得不承认她酸了,她这么有本事还在为了军队生计奔波,凭什么有些咸鱼只靠划水就能得到一切? 真·皇族。 楼望舒眯眼看着上首那个正在发呆的人,越看越蠢,压下心中的荒唐感,不甚优雅地翻个白眼。 “幸亏这不是我亲弟弟。”楼望舒对007这样说道。 007:【为什么?】 楼望舒解释:“我弟弟要是这么蠢,他绝对活不到成年。” 007默默为克禄图擦把汗。 提醒了对方两声还未回神,楼望舒微微抬颌,竹叶会意,将剑鞘敲了敲案牍,沉重的敲击声和危机感很快拉回了新可汗的思绪。 “王姊……” 楼望舒抬眸,倨傲道:“阿骨打将军你还记得吧。” 克禄图点头,“阿骨打是父汗很看重的将军,他在潼阳关打了败仗,现如今生死不知。” 楼望舒点头,抚了抚她耳边的金珠,说道:“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带着一小队旧部逃回来了,怕你处罚他,就来找我说情。” 克禄图一拳捶在毛毡上,气愤道:“朕近十万的兵马交给他,可他辜负了朕的信任,他回来的正好,草原春祭就用他来告慰神灵和死去的英杰。” 楼望舒拦下他,红唇开合,不紧不慢道:“本宫劝你还是好好想想。” 克禄图微微错愕。 楼望舒难得冲他笑了笑,对方有些受宠若惊,“阿骨打虽然这次打了败仗,可他做了几十年的将军,在军中威望颇盛,你今日杀了他,来日军心涣散,都以为输了就是砍头的结局,那谁还愿意替你卖命?” 克禄图听得眉心一跳,“王姊的意思是……” “先原谅后善待,责罚也是要有的,那就是让他到你身边做事,他会将功补过对你忠心耿耿的。” 克禄图虽然软弱,但他也有自己的小私心,怕这阿骨打是王姊这边的人,因此犹豫着没答应下来。 见他久久不答,楼望舒冷了脸,“怎么,怕我在你身边安插心腹?” 她冷笑一声,“阿骨打的才能明眼人都知道,他不过是一时失手,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若不是他本人要求忠君,你以为我舍得把人给你?” 第60页 她起身欲要走,“也罢,本来我这当姐姐的是想着你手里没人,阿骨打和他的手下还算中用,如今看来倒是想多事了。” 这句话无疑是搔到了克禄图的痒处,他赶紧拦住王姊,面露愧色,讷讷不语,告饶的话他是说不出来,可态度却是软了。 楼望舒眼底讥诮一瞬掠过,顺着他的意思坐回位子上,“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要是心里膈应的慌,我就让阿骨打到我的封地去,正好我那里有好多奴隶闲着。” 她这话的意思到了克禄图的耳朵里就变成了他要是不收阿骨打,她就让阿骨打去练兵。 那怎么可以! 本来王姊手里的军队就够让他睡不着了,再来个阿骨打,又会练兵又能打仗的,他干脆直接把汗位让给王姊吧。 这样一想,突然觉得阿骨打还挺有用。 克禄图这般想着,嘴上应承着让阿骨打到自己身边做事,心里已经想好让阿骨打给自己培养一队死士了。 见他收了人,楼望舒不欲再跟这蠢小子说废话,冷冷一笑,一甩衣袍大步离开王帐,留克禄图和安卢生在王帐里面面相觑。 安卢生有心想劝主子想开点,刚要开口却见克禄图竟然笑了。 克禄图为什么笑? 他是这样想的——如果阿骨打真是王姊的人,王姊不可能给的这么心不甘情不愿,还给他脸色看。一定是阿骨打不愿在她手下卖命,王姊又见才心喜,说白了就是不愿意把阿骨打给他。 撩开王帐,竹叶先走出来,然后是楼望舒,她一出来,周围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地行礼,屏息凝神,比她来的时候要规矩多了。 楼望舒带的自己人正在王帐外面的右手边等候,她走过去,长裙曳地,摇曳生姿,裙角在众人余光里一闪而逝。 她在阿骨打身边停下,低声说了句什么,阿骨打抬眸与她对视一眼,高手对招一切尽在眼中。 默然良久,阿骨打败下阵来,在心底叹口气,随后带着小队人进王帐,却寻自己的“新主子”。 而楼望舒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视线在那些膘肥体壮的御前带刀侍卫身上一扫而过,这新可汗身边的人吃的可真好,一个个胖得肚子都快要迂出来,就是不知救驾的时候顶不顶用。 指着那些侍卫们,她转头朝竹叶轻笑,顺道揶揄了一句。 “你瞧他们几个,本宫还是头一回见御前带膘侍卫呢。” 四个贴身丫鬟并着健妇们配合地哈哈大笑,那几个侍卫被笑话得拼命吸气,脸憋得通红。 她嘴角扯起一抹凉薄的弧度,深深望了一眼王帐,随即昂着头高傲地转身离开。 第28章 跳个城墙(27) 这盛世呀………… 戎狄是游牧民族, 没有所谓的城池,因此平珠公主的封地实际上就是一片牧场,老可汗心疼长女, 特许她的牧场紧随王帐,而王帐的驻扎一般都挑选在水清草肥的风水宝地,也就是说无论王帐迁移到哪儿, 平珠公主的牧场都是贵族中最肥沃的。 肥沃的草原孕育出大批的生命,比如牛羊,也比如奴隶,可是牛羊值钱, 奴隶却不值钱。 楼望舒到了戎狄这边才知道原来这里还存在奴隶制,根本没有‘平民’这一说法,奴隶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小奴隶,他们世世代代靠主人的施舍生存, 繁衍出一个长得像人, 却没有自我意识, 生来就注定要为主人奉献所有的大群体。 平珠公主要和亲,作为她封地里的奴隶不是‘人’, 是她嫁妆的一部分,算作一种财产, 楼望舒从王帐骑马到封地,不过三刻钟就见到了这些奴隶。 这些奴隶们蓬头垢面, 他们没有住所, 以天地为席,个个衣衫褴褛,头发打结长至小腿,脚腕上捆着麻绳, 像一头牲口一样被豢养在草棚里,从他们的眼里只能看到麻木的理所应当,好似自己生来便是如此。 楼望舒把马给下属牵着,自己隔着栅栏观察这些奴隶,大多是中青年,老人很少。 这时牧场的管理人员,也是平珠公主的心腹央旦听到信儿出来迎接。 楼望舒用马鞭指着奴隶们,问他:“为什么没有老人?” 央旦跪下,把头埋进膝盖里,恭敬地回道:“回公主,身为奴隶的老人干不了重活还浪费粮食,我们一向是过四十岁就把他们送到草原上自生自灭。” 楼望舒敛眉,手里摩挲着马鞭的纹路,“那婴儿呢?” 央旦微微抬头冲她露出一抹谄媚的笑,又很快低下头,“都按您的吩咐一部分留着养大,一部分祭祀神灵,保佑您青春永驻。” 楼望舒手一顿,骤然看向草棚里的奴隶,里面抱着孩子的不多,但生育过的女性并不少。 她眼底渐渐弥漫起寒意,继续问:“你们是怎么祭祀的?” 央旦还以为主子是质问他有没有用心祭祀,忙诚惶诚恐地回答:“都照您说的去办,先让婴儿饿三天,空了肚腹去除杂质,然后将婴儿塞进羊肚里烹煮……” 话未说完,他就挨了一鞭,他惨叫一声,立马连滚带爬地过来,求饶道:“公主饶命,我下次一定多煮一些……不是,我下次把所有的婴孩都供奉给神明,求公主手下留情啊!” “哈?”楼望舒气极反笑,“需要婴孩供奉的能是什么神明,怕不是邪神,供奉它不如供奉我!” 她卷起马鞭,指着央旦厉声道:“这种祭祀你们办了多少回?说!胆敢瞒我,本宫就将你点了祭天!” 第61页 央旦身子一抖,似是感受到剑拔弩张,奴隶群里有些微微骚乱,但他们不是趁乱闹事,而是想远远的躲开,一个劲儿的往草棚里挤。 楼望舒看了一眼,递给身后竹叶一个眼神,随后扯着央旦的衣领拽进了主帐里。 她一把将央旦甩在地上,“今天你给我老老实实交待,不然……” 她磴了磴马鞭,空气爆裂发出破空声。 央旦下意识缩成一团,哆哆嗦嗦交待一切,“按您的吩咐……” 楼望舒一瞪眼,“嗯?” “……”央旦话音一转,“每年都按节气祭祀四次,每次要凑四十九个童男童女,今年是祭祀的第八年……” 这根本不能细算,算一算吓死人。 央旦交待完,恨不能把心掏出来,苦着脸道:“公主,奴才真的没有偷懒,骗谁都不敢骗您呀!” 楼望舒点头,“是啊,知道你是个忠心的,你以前也是个奴隶吧。” 央旦脸色稍好,忙表忠心,“是的,奴才世代都归王帐管,前几年我们这一批奴隶被老可汗赐给公主,您就是我们的主人,奴才一直对您奉若神明,追随您直到生命归于尘土。” “那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楼望舒问。 闻言央旦脸上闪过一丝骄傲和自得,“奴才托您的福,奉命监管奴隶,奴才让他们每天醒来干活直到睡下的前一刻,控制他们的饮食节约粮食,为了更多的婴孩出生,我让他们积极配种,没有生育能力的女奴和老奴隶则会被带到草原上喂狼……” 他说了一通,末了还捧了捧主子,“能为公主您牺牲,是他们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多讽刺,曾经的奴隶要想出头,就得靠着迫害同样是奴隶的人上位。 007听得代码都飙了,【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它在楼望舒脑海中激动叫嚣:【啊啊啊宿主快杀了他!我受不了了!】 楼望舒摸摸007的头让它冷静,自己手里的马鞭却越攥越紧。 央旦说完后还有些想邀功的意思,“奴才不负公主所托,咱们封地的奴隶是最多的,即便是在高强度劳作下,人口也比往年增长许多,您有更多的奴隶驱使,神明也会降福与您的。” 楼望舒低头睨着这小人,道:“你刚提到了‘配种’,你是如何做的?” “那还不简单!”央旦朝她笑得殷切又谄媚,“部落多的是牛羊配种的药,我只需往奴隶的饭食上洒上那么一点,来年就能收获一大堆婴孩!” 007:【宿主快!快动手啊!我听不下去了!】 楼望舒脸上微微泛起笑意,冲央旦招招手,“你安排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是哪些人做的,你把他们都叫过来,我挨个封赏。” 央旦双眼一亮,立即洪亮地应了一声,身上的鞭伤也不疼了,从地上爬起来就去外面叫人。 楼望舒看着他喜不自胜的离去,蓦地发出一声冷笑。 不多时,竹叶一撩帐帘走进来。 楼望舒抬眼见是她,神情缓和下来,“情况怎么样?” 竹叶面容紧绷,可能是在黑鸦寨的经历影响到她,所以她对这种事情很敏感,对草棚里的奴隶分外感同身受。 听到主子的问话,她摇摇头,语气复杂道:“我找人放这群奴隶们出来,可是他们被关的太久了,即便脚上没有了绳索也不会走。” 竹叶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和悲哀,“我刚刚还看到一个女奴被拉去……”,她咬着牙,眼眶微红,“被拉去发.泄.兽.欲!” 楼望舒安慰性地拍拍她。 竹叶却猛地跪下,抬眸充满希冀道:“您会救他们的对吗,就像当初救我们那样!” 楼望舒与她的双眸对视,放在竹叶肩上的手稍稍往下落在对方手肘处,扶她起来。 “我会的!”楼望舒认真地看着竹叶,擦掉她脸上的泪珠,承诺道:“会有让百姓衣食无忧安居乐业的一天,到那时,他们不再以奴隶的身份活着,不再愚昧,不再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楼望舒莞尔一笑,眉眼说不出的英姿庄严,意气飞扬。 她伸出手,“所以这盛世,你愿意和我一起创造吗?” “当然!”竹叶重重点头,将手放了上去。 她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到这般充满色彩魅力的人了。 ……………………………………………… 这厢央旦说公主要论功行赏,此话一出,监管牧场的人们一呼百应,纷纷朝主帐走去。 进了主帐,十来个人直接将主帐塞满,以央旦为首,众人先给公主行礼,而后微微仰头,期待地看着主子。 坐在桌后的楼望舒也没让他们失望,她下巴微抬,神色倨傲且疏离,看人的时候高高在上,十足平珠公主平日的神态。 “你们为本宫做事,本宫也不能寒了众位的心。” 央旦忙道:“不敢不敢,能为公主做事是我们的福气。” 众人也跟着应是。 楼望舒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本宫想着该给你们什么奖赏合适,可左思右想都没出来。” 她老神在在道:“你们嘴上常说为本宫做事是你们的福气,可本宫的福气又怎能比得上神明的呢?” 央旦试探道:“您的意思是……” 楼望舒朝竹叶示意,竹叶领会,不知道出去干什么去了。 第62页 竹叶走后,楼望舒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扬起弧度,“让你们去神明身边伺候是不是福气更大?” 众人吓得立马跪下磕头,“奴才们离不开公主呀!” 楼望舒“哦”了一声,支着下巴嘻嘻笑道:“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央旦牙关紧咬,“奴才是有哪里伺候的不好吗?” “没有,你们做得很让公主满意,可我不是公主呀。” 众人脑子一懵,怔愣地看向上首之人。 楼望舒好整以暇地看着傻眼的众人,“平珠公主很满意你们的侍奉,托梦给我说身边离不了你们,所以让我把你们送到地底下去陪她。” 她眼底泛着冷光,“平珠公主已经被我送去见神明了,你们为祭祀做这么多事,一定也能见到神明的吧。” “你不是公主!”央旦不可置信地指着她。 “嗯哼。”楼望舒应得十分坦诚。 央旦目眦欲裂,头一转就要往外冲去,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往外逃。 守在帐外的竹叶领着侍卫们,见一个人出来就砍一刀。 楼望舒听到惨叫声,扬声朝外提醒,“别弄死了,我要活的。” 竹叶:“好嘞!” 她沉着脸拔剑劈砍刺在跑出来的众人身上,皆避开要害,只让他们不能再逃。 将这些人捆绑起来,把嘴堵上,楼望舒慢悠悠从主帐里走出来,对狼狈的央旦一行人道:“其实我觉得平珠公主死的那么早,就是因为祭祀的方法不对。” “都是一些婴孩,连话都不会说,又怎能将主子的诉求说与神明听呢?” 她摩挲着下巴,“所以我觉得还是得找会说话的奴隶祭祀比较好。” 闻言央旦他们立马秒懂,拼命挣扎起来。 见状她吩咐侍卫们:“趁他们还活蹦乱跳的,赶紧找些麻袋装起来煮一煮。” 品级较高的侍卫问:“不用羊肚吗?” 楼望舒满头问号地看着这人,揪着他的耳朵咆哮道:“你他娘的找个那么大的羊肚出来!” 被吼的侍卫一脸委屈,转头啪地一巴掌呼在央旦脸上,“乱动什么,你吃shi了长这么大!比羊肚小一点不好吗?” 央旦:? ? ?就很离谱。 楼望舒和颜悦色地问央旦:“想好要什么颜色的麻袋了吗?我对你这么好,见了神明不夸我几句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央旦:%*#$…… 楼望舒:“你不说话我就当随机了。” 央旦:%*#$…… 很快一个个人被套进麻袋放入大鼎中,大鼎被几根巨木架起,底下塞进牛粪和柴火,迅速燃烧起来。 楼望舒挥着手绢向他们送行,“到了地底下记得替我向公主问好,那天没来得及打招呼就杀了她。”她摸着心口,“心里还怪自责的。” 侍卫们:…… 竹叶卖力鼓掌,主子是全天下最好的主子! 大鼎以前是用来煮.婴孩的,现在用于成年人,自然是装不了太多,一次性只能放六个。 其他受刑的人则在一旁排队等着,一边等还要一边观看鼎中的刺激场面。 火势借着风渐大,水温升高,麻袋被不断地顶起又落下,麻袋里的人被堵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水性差的在还没感觉水烫的时候就已经窒息死了。 至于水性好的,那就为他们默哀吧。 欣赏了一会儿将死之人的崩溃,楼望舒便觉得有些无聊,转身离开,身上的金饰叮当作响。 “可怜见的,心地善良的我真是看不了这样的场面。” 第29章 跳个城墙(28) 与使其灭亡,必先使…… 回到主帐, 楼望舒就将身上的华丽金饰都拆下来,丢给竹叶。 “随便找个人卖了吧,得的钱给那些奴隶们买点布料和粮食。” 竹叶接住金饰放在桌上, “平珠公主的牧场还是很有钱的,我之前去看过仓库了,里面全是肉干和毛皮, 有的都放霉了。”她有些可惜道。 楼望舒冷哼一声,“这些贵族们,宁愿将食物放到发霉,扔了都不愿意给奴隶吃, 属实可恨!” 她眉眼含怒,“就算是为了控制奴隶,也不应该让他们活得猪狗不如。” 她朝竹叶伸手,“牧场的库房可有登记单子?” “有有有。”竹叶差点忘了, 从怀里掏出一张牛皮纸, 里面全是各类物品的数量。 楼望舒接过快速浏览一遍, 吩咐道:“耐用的皮制品留着给将士做皮甲皮靴,肉干送到潼阳关, 过段时间要出兵,潼阳关的士兵更需要它, 皮毛之类的马上开春了用不上,你找个商队卖了买些胰子和日用品, 分给那些奴隶……” 她话音一顿, “不能再叫奴隶了,让我爹找个夫子和大夫过来,先给他们开化,然后有病治病, 没病的取了名字,好好培养,多晚学都不算迟。” “是!”竹叶快速几下,领命而去。 在牧场安排好自己的人,解决奴隶的问题,楼望舒连夜又赶回了王廷,因为新可汗的外祖,也就是戎狄大贵族尔嗒要开篝火宴会,邀请平珠公主参加。 在王廷,平珠公主有自己专属的宫帐,贴身伺候的四个婢女见公主出去一趟,身上的首饰都没了,心中有些犯嘀咕,但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忙给主子换了身奢华行头。 等楼望舒去赴宴的时候,又是和平珠公主往日一般满头珠翠的形象。 第63页 她摸摸脖子上的珠宝项圈,心道幸亏这平珠公主长得还行,能衬得起来,不然人丑首饰多的样子给她几个亿她都不假扮。 篝火宴会的举办地在尔嗒家附近的空地上,楼望舒随着侍女指引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打远就看到一个巨大的篝火堆,在黑夜里,成了最美的点缀。 楼望舒一走近,踏入这个戎狄版名利场,说话声顿时一静,短暂的无声后又热闹起来,只是聊天的时候明显不专心,都在偷偷瞧着她。 当然,这不是因为平珠公主有多绝色,而是因为老可汗在的时候,平珠公主气焰嚣张,多的是人捧她,如今人走茶凉,上位的新可汗又跟她不亲近,把她派去联姻,说白了就是不重视。 曾经的凤凰一朝跌落枝头,虽然还算尊贵,可到底今日不同往日,他们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只是想看看她的笑话罢了。 楼望舒对周围的视线仿若未觉,目不斜视地走到尔嗒身前。 她这是假扮平珠公主以来第一次见尔嗒,不知道平珠公主在他面前是什么样子,因此保持少说话多微笑,时不时用着平珠公主招牌式眼神瞧人。 尔嗒倒没起疑心,或者说他今日举办宴会结党营私联络同僚感情让他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细细琢磨“平珠公主今日为何有些沉默”这个问题。 新可汗上位,是他的外孙,还是他一手扶持上去的,这让尔嗒最近有些过于春风得意,在感受到平珠公主的冷淡后他只以为这位草原明珠是因为要去大越国联姻的事情迁怒于他。 迁怒就迁怒呗,如今他大权在握,对方只是个手中小有权力且马上就要离国的公主,尔嗒表示他一点都不在意。 楼望舒与尔嗒打过招呼后就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座位都是围着篝火堆的,火光让一切都跳动起来。 来来往往的婢女端着烤肉热酒穿梭期间,楼望舒拒绝酒水,目光冷冷地观察着周围。 推杯换盏间,有个穿着紫色袍子的中年贵族男人一边和人说笑,一边用力掐了把婢女的屁股。 婢女忍痛,身子不经意地拉开距离,脸上带笑为他倒酒,而那个男人则肆无忌惮地把手伸进了婢女的衣领。 婢女僵笑着,还要忍受一旁人看热闹的目光,羞愤欲绝。 楼望舒不动声色拿起桌上的叉子,那把银制的小叉子擦着婢女的衣襟扎进中年男人的手背。 007为她鼓掌叫好,【宿主你是最棒哒!】 楼望舒屏蔽掉脑中的烟花,挑了一块烤肉尝了尝,没有佐料加持,味道很一般,不是当地人是吃不惯这种食物的。 她挑三拣四地吃了些,那边却乱了起来。 紫袍中年男人捂着流血的手痛呼,嘴里嘶着气,闭眼咬牙将叉子拔了出来。 007看着都疼,默默点了个赞,【是个狠人。】 “是谁干的!” 他阴鸷地扫着在场众人,看谁都像凶手。 医者很快过来,倒上止血药粉为他包扎,楼望舒扫了一眼,那个婢女早就趁乱溜了,还算机灵。 紫袍中年男人挨个质问,“是不是你干的!” “你早就对我有意见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被质问的人也是有身份的贵族,被如此下脸,当即不耐烦的回道:“你以为你值得我们这样做吗?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这话楼望舒深以为然。 紫袍中年男人脸色涨红,一把抓住怼他的人就要重拳出击。 这时,一只胳膊横冲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腕,教训道:“达布,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紫袍中年男人也就是达布充满戾气地抬眼,看到来人后愣住,“父亲。” 尔嗒瞪了他一眼,“滚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楼望舒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实在没想到这紫袍中年男人就是尔嗒的儿子,这五官不能说一模一样,最起码是毫不搭噶。 尔嗒举起酒碗,客气地向那位贵族表达歉意,几句话的来回,二人便又挂起了营业笑容。 至于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谁又知道呢? 宴会接近尾声,楼望舒正无聊地打个哈欠,就见那个穿紫袍的达布又出来了,不过这回他不只一个人,他还带着三个奴隶。 尔嗒见了皱眉道:“在场的都是贵族,你把这三个肮脏的奴隶带进来是什么意思?” 达布讪笑一声,“我这不是觉得宴会太无聊了,想给大家找些新鲜乐子。” 闻言尔嗒语气稍缓,但还是说道:“你能闹个什么。” 达布带着三个奴隶走到中间,让侍从在周围插上旗子,围成一个圈,三个奴隶就圈在圈里。 达布拍拍手掌,示意众人安静,这才腆着肚子扬声道:“今天我给大家来个新花样。” 他侧身,露出三个奴隶形销骨立的身形,感受到众人投掷在他身上的目光,他得意道:“我出三个奴隶,你们也出三个奴隶跟我的奴隶对打,赌注就是我新得的盘珠。” 说着他举起另一只完好的手腕上的珠串。 众贵族有些不屑,“我还以为是什么新鲜花样呢,原来不过是奴隶们打擂台,哈哈哈,达布,你这可不行。” 暴脾气的达布这回却没生气,他自信一笑,“如果是让他们穿上烧红的铁鞋子对打呢?” 此话一出,贵族女性避讳地撇过头,似是不忍又似是好奇,而贵族男性则满脸兴奋,一声比一声高昂。 第64页 “好!这个好!” “让我的奴隶先来,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们跳脚的神态了!” 这群靠着剥削奴隶而吃的肚满肠肥的贵族们,表情癫狂地应喝着达布的提议,烧红的铁鞋更加刺激了他们的感官。 楼望舒越是生气就越是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她问007。 【什么?】 “与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她深深地看了眼圈子里无所适从,面露绝望的三个奴隶,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回到宫帐,她召来手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杀了这些贵族,解除奴隶制。” 为了这句话,楼望舒做了很多准备,阿骨打在克禄图身边做事,克禄图还是有点防着他,不让他接近机密之事。 可克禄图本身就是个傀儡,他自己又能掌握多少要事呢,许多事只需要他盖章走个场面,可他隐瞒的那些事情,阿骨打闭着眼都能猜出来。 掌握了一点点先机,瞬息万变的战场就稍稍有了底,阿骨打传了许多密信给潼阳关,根据这些信息,楼家军多次找到戎狄派遣的探子和小股势力,将其重挫,一点点将地盘从潼阳关向西北扩大。 前线和潼阳关的摩擦一直不断,而且输多赢少,为了鼓舞士气,克禄图决定去春狩。 春狩是戎狄每年春季的保留节目,每到春狩之际,可汗就会带着部下围猎,以彰显君王的强大。 而每年春狩,大批贵族和士兵离开王帐,骑马到无人的草原,将这片地区的野兽驱赶到一起,集中射杀,这期间人员调动为楼望舒提供了很好的机会。 楼望舒等着这一天到来,随着王廷的王公显贵一起出行。 为了可汗的安全,大部分士兵都是跟着去春狩的,行走三天后,克禄图才决定在一处停脚。 这位新可汗,出了名的不善骑射,作为游牧民族的君王其实是很可不思议的,但谁让人家有个好外公呢? 为了可汗的颜面,会有专门负责侦查的士兵寻找兽群,还特地找到一处没有大型动物的地区,狼就别想了,顶多出没几只兔子狐狸和鹿群。 管围大臣率领骑兵将兽群包围在特地的距离,由可汗先射猎,接着身份由高到低依次射猎,最后士兵们一哄而上,将兽群大规模围杀。 克禄图接过安卢生递来的弓箭,不经意擦掉手心里的汗。 安卢生小声道:“您随便射,会有人替您演好这一场的。” 听这话克禄图心下稍定,搭弓射箭,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 楼望舒穿着骑射服冷眼旁观,嘴角似笑非笑。 箭“嗖”一下有气无力飞出去,明明落在不远处,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可前方的小鹿却身中一箭立刻倒地哀鸣。 “大汗威武!” “大汗威武!” 围观的众官员喊着口号拍着马屁。 克禄图松口气,让大家不要拘谨,一起射猎。 底下人倒也不客气纷纷骑马射箭,因为他们心里清楚不会抢可汗风头,因为可汗就不参加。 射了一箭,克禄图就回自己大帐里歇着了,楼望舒也驾马离开,背上扛着几十支箭矢。 路过的人见了嘴角一抽,心道平珠公主的箭术已经差到几十支箭矢才能射中一只猎物的程度了吗? 当然不是。 楼望舒带的这些箭矢都是有数的,篝火宴会上看奴隶穿烙过的铁鞋表演的贵族,有一个算一个,今日都要丧命于此。 跟随她的竹叶和侍卫们也各自骑着一匹马,只是让人看不懂的是,他们的马背侧面都捆着木板。 楼望舒等人走出王廷之人的视线范围,随即就朝反方向离开,穿过一望无际的草原,在碎石堆积的标志性地带,会有赶来的楼家军,他们在此接应。 甫一见面,楼望舒废话不多说,带着他们朝围猎的地方而去。 来的楼家军骑兵不足一万人,人数太多了容易显眼,不过这些人数对付那些贵族守卫够用了。 ………………………………………………… “杀——”兴奋的叫喊声传的几里外都能听见。 受惊的兽群撒开蹄子就要逃出去,却被围猎士兵所截住,再转头,贵族们驾着马儿不断靠近,真正意义上的“前有狼后有虎”。 兽群中一只怀孕的母鹿似是知道要发生什么,眼底竟变得湿润,朝人群跪下。 贵族们哈哈大笑,拿这头母鹿当个笑话看,有人已经拉弓射箭准备宰了它。 “先别射,放它一条生路,等它以为自己逃出生天再围杀,岂不是更有意思?” “你说的对。”那人笑着放下弓箭。 “放开兽群,让它们再跑一会儿。”贵族命令道。 围猎士兵领命,将包围圈破开一个口,兽群们前仆后继从这个口子逃出去,撒开蹄子生怕被撵上。 贵族们仰天大笑几声,一甩鞭子,马儿吃痛,马踏青草,疾奔飞驰,尘土飞扬。 猖狂肆意的笑声回荡在草原上,成了敲响兽群命运的晚钟。 “驾——”一道清冽的女声响起,贵族们追逐着猎物,楼望舒追逐着他们。 楼望舒追上大批贵族的时候,他们正在虐.杀兽群,她亲眼看到有人剖开母鹿的肚子,将里面的小鹿胎拽了出来。 第65页 鲜血淋漓,禽.兽不如。 楼望舒握紧缰绳,眼底带着愤怒的火光,振臂高呼,“杀了他们!” “踏踏踏——” 贵族们后知后觉从虐.杀的快感中抽离出来,所见到的就是来自平珠公主身后,那近一万骑兵声势浩大的冲刺。 看不到头的铁骑带着恐怖的震慑,手中武器是戎狄贵族闻所未闻,刀刃泛着薄薄一层青光。 “平珠公主你这是何意?”有贵族皱眉道。 楼望舒双腿一拍马腹,一个猛冲而下,大刀将其斩于马下,“看清楚你奶奶我是谁!” 平珠公主因为不愿联姻所以疯了——这是所有戎狄贵族们的第一个念头。 而当她当无情地斩杀一位贵族时——卧槽!来真的?! “护驾!快护住我!”贵族们纷纷躲到士兵后面,惊惧地看着眼前一切。 “全军!”清冷的女声沉稳地发出命令。 “在!” “速战速决!” “是!” 马儿嘶鸣,整齐划一的楼家骑兵驭马而动,身上的黑甲碰撞发出夺人性命的丧钟之音,朝着戎狄贵族一行人席卷而来。 眨眼间,两方人马相遇,刀光剑影中,楼军铁骑的双刃双刀可不是吃素的! 冲在前排的楼家铁骑不要命地冲,双刀在手,兼顾左右,硬是将双刀转成了圈,一路飞驰,不由分说收割戎狄士兵的性命,速度快得毫无道理。 戎狄士兵从未见过这般的打仗方式,根本无半点应对之法,只得勉强护着贵族主人,一面奋力抵御楼军的撕咬,好不容易碰到了楼军的盔甲,却发现捅不破,整个人都要绝望了。 楼望舒一把大刀在手,化作无数刀风向戎狄士兵身上挥舞,硬生生在戎狄军队里破开一条道路。 纯黑带金纹的骑射服随着身上的马儿在戎狄阵营里疯狂蹦跶,旋风一般如入无人之境,在戎狄队伍中突击,打乱敌方阵脚,将戎狄护卫与贵族们分离。 离了护卫的贵族们就像缺了水的鱼,驾着马匹就要找护卫,楼望舒越过一个戎狄护卫的头顶,挡在贵族前面。 “平珠公主,你要是不想联姻,咱们可以商量……”有贵族软声道。 “废话少说!”楼望舒一刀斜着砍下,从眉眼划至胸膛。 “噗通”一声,刚刚说话的那位贵族落马惨死,又被自己的马在应激之下践踏。 “让我来会会你!”贵族里有人高声道。 楼望舒眉眼一动,“看来戎狄贵族里面也不只有草包,还是有几个能人的。” 她冷眼抬眸,就看到达布握着缰绳冲出来,手背上的绷带显眼得很呐。 楼望舒:…… 撤回一条消息。 达布骑着马到楼望舒对面,他的武器是一柄长.枪,风声破开,长.枪横扫着朝楼望舒面庞袭来。 鬓边发丝飞舞,楼望舒后仰下腰躲过,迅速挑开对方这一枪。 一刀一枪几个来回,楼望舒没了耐心,不再戏耍,大刀直指对方面门,达布以长.枪格挡,却不妨被刀刃砍断枪.身,长.枪蓦地断成两截。 达布下意识就要驾马远离,然而楼望舒没给他这机会,追上去刀枪相撞,枪尖没拦住她的刀。 达布直觉寒气罩脸,下一秒,刀刃割破他的气管,露出鲜红的内里。 他嘴巴里呛出血沫碎屑,喉咙咕噜作响,眼底尽是惊异,不甘地倒下,重重摔在地上,陪着他的还有那两截断.枪。 见状,楼望舒没再分开他一丝眼神,扯了把缰绳,脑后的长马尾甩动,一骑绝尘。 ……………… 开春的风尚带着三分凉意,扑撒在青草上的鲜血红得刺眼,楼家军打扫战场,将死人堆在一起点火燃烧,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奇怪烤肉味。 长刀随意扔在脚边,楼望舒席地而坐,身上的纯黑金纹骑射服掩盖了一切杀.戮,只有尘土依附。 有人朝她这边走来,她眉眼未抬,“我军伤亡多少?” 楼军骑兵长拱手回道:“回将军,此战耗时一刻钟,我军伤三百人,亡六十七人。” 楼望舒皱眉,不满意道:“回去加练!” “是!” “主子。”竹叶浑身是血走过来,一场战役让她迅速成长,眼底多了丝杀气,“那些贵族都绑起来了。” “好。”楼望舒点头,“你去休息会吧。” “不。”竹叶精神亢奋,“我要亲眼看他们死。” 楼望舒知道她这是和奴隶们共情了,淡淡点头,让她跟着。 戎狄士兵一个都没活下来,剩下的半死不活的贵族们被绑在木板上,而木板的末端则深深插在土里。 贵族们见到楼望舒来了,嘴里不干不净地叫骂着。 她掏掏耳朵,说了句:“好吵。”随即毫不犹豫地拉弓射箭,箭头插进叫唤最厉害的那人眉心。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胆小的贵族们早就吓得眼里包泪,两条腿哆嗦地跟筛糠似的。 楼望舒好笑地看着他们,柔声道:“怎么,我很吓人吗?” 贵族们拼命摇头,“不吓……不吓人!” 楼望舒怒了,举起弓箭,“竟然没吓到你们,看来得再杀几个人了!” 贵族们涕泪横流,使劲儿点头,“吓人吓人!” 不料楼望舒更怒了,箭在弦上,拉开弓弦,“竟然敢说我这个弱女子吓人,看我不灭了你们!” 第66页 “啊啊啊——你说吓人就吓人,你说不吓人就不吓人,求求平珠公主,别再折磨我们了……”以往体面的戎狄贵族如今崩溃道。 楼望舒走过去,一巴掌把这人头打的歪过去,“管谁叫平珠公主呢?给你次机会重新发言!” 那人赶紧道:“大人?将军?祖宗?你说你想叫啥?” 楼望舒仰天狞笑一声,叉腰:“叫我爸爸!” “爸爸!” “爸爸!” “爸爸!” “……” 声音争先恐后,此起彼伏,好一幅奇葩场面。 喊完了爸爸,贵族哽咽道:“求求爸爸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钱……” 楼望舒凑近了拿箭来回比划,“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是那种利益熏心的人吗?” “不是!不是!”贵族眼珠跟着箭头走,生怕她一失手,自己就嗝屁了。 楼望舒眼珠一转,接着问:“你有多少钱?” 贵族忙道:“很多很多,只要你放了我,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 “可是人家不稀罕吼,比起钱我更想要你的命。” 楼望舒:“再说了,为什么要从你手里拿钱,太麻烦了,杀了你,钱不全都是我的吗?” “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贵族反应过来,“! ! !” 他哭着大喊,“留我一命吧!我很有用的!” 他声音又不好听,楼望舒听着刺耳,烦躁地提醒:“称呼!” 对方鬼哭狼嚎:“爸爸!爸爸!爹!娘!七舅姥爷!二大爷三大爷四大爷!三姑六婆!祖奶奶!你是我祖宗十八代……啊——” 007咂咂嘴:【好好的人渣硬生生叫你给逼疯了。】 楼望舒冷笑,“他逼奴隶的时候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捂着耳朵,“行了行了别嚎了。” “我也不是个难说话的人,看你们这样哭,我这当爸爸的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打在儿身,疼在爸心,爸一瞧你们这些不肖子,就想用刀在你们脖子上磨一磨。” 她背着手感慨些许,“这能怪谁?当然不能怪我。” “谁让你们天生长了幅适合磨刀的亚子。” 众落魄贵族:“……” “天可怜见的,瞧把你们给吓的。”楼望舒沉吟片刻,通情达理道:“既然你们叫我一声爸爸,都这么客气了,我也不能为难你们。” 落魄贵族们眼中顿时爆发出希望。 很好,就是这样。楼望舒掩下眼底的恶劣,笑得何其假惺惺。 “我蒙上眼睛瞎几把射箭,若是没射中,那就逃过一劫,若是射中了,那就很抱歉啦~” 贵族咽咽口水,胆战心惊地问:“那爸爸您的箭术如何呢?” 说到这儿,楼望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像箭无虚发欸~” 贵族:…… 不挣扎了,想咋滴咋滴吧,你快点儿,我着急投胎。 见众人沉默,楼望舒睁大眼,“这个提议这么完美,你们居然不赞同?” “好没品味吼~” 贵族心如死灰,吐出三个字,“求速死。” 楼望舒脸上带笑,笑不达眼底,温柔如水的笑容却只能让人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冷,“为什么要求速死呢?活着不好吗?” “……”落魄贵族:要不是你他娘的磋磨,老子至于吗? 楼望舒轻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她一字一顿道:“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想活不容易,想死却难’。” “是不是眼前一黑感觉整个人生都没了希望?” 她勾出一抹冷笑,眼底燃着火光,“被你们害死的那些奴隶,他们被你们折磨得临死前也是这样想的。” “谁的命不是命?怎么,就你的命值钱了?” “来人!”她扬声唤道:“拿烧红的烙铁来。” 她看着这些面露惊惧的落魄贵族们,“给这些不肖子烙个纹身。” “……”侍卫:“这操作是不是过于难了?” 楼望舒瞪他一眼,反问:“简单的我能用在他们身上?” 通红的烙铁贴在皮肤上嘶嘶冒着热气,贵族们仰头发出惨烈的哀嚎,挣扎着扭动身体,等再拿开烙铁时,皮肤上就多了一块丑陋红裂的疤瘌,仔细看去那上面还印了一个字——一个“奴”字,侍卫现刻的。 奴印是戎狄贵族为了防止奴隶偷跑,所以在每个奴隶身上都会烙下的印记,现在楼望舒把它全都还给他们。 她挥手,身后出现一排举着弓箭的人,足有四十人之多,他们手上搭着楼望舒带的弓箭,神情专注盯着对面的戎狄贵族,仿佛下一秒就要松手。 “若你们能身中箭矢还不死,我就算你们命大。”说罢她手放下,四十多支箭矢齐齐射出,不偏不倚射中他们的眉心。 落魄贵族们腿一蹬,头顶半永久箭矢,当场咽气。 楼望舒摇头叹气,“不行啊,不中用,不过射中脑子而已,怎么就死了呢?” 007:【不然你以为咧?】 楼望舒笑笑,“我以为他们没有脑子。” 任由这些戎狄贵族尸体暴露野外,楼望舒命人整队准备出发,随后她走到那头母鹿身边,动作轻柔地将鹿胎塞回母鹿肚子里。 竹叶欲要伸手帮忙,被她拦住。 第67页 楼望舒冲她笑笑,“我送它就好。” 抱起母鹿,楼望舒走远了些,挖坑埋下。 孤影独立,盯着这个小坟包良久,她轻声道:“你们还会做母子的。” 第30章 跳个城墙(29) 姐姐没人性,但姐姐…… 带着侍卫们回到驻扎的大帐, 楼望舒蘸了点唾沫往眼角涂了涂,立马下马跑进克禄图的营帐,“不好了可汗!” 营帐里, 除了克禄图和安卢生主仆外还有一人,那就是尔嗒,他年事已高, 对于围猎不甚感兴趣,便留在营地里休息。 楼望舒见到尔嗒,哭得真心实意,“尔嗒, 你身体还硬朗吗?我怕接下来的消息你听了撑不住。” 尔嗒:“我能撑住。” “哦。”楼望舒转过脸,撇嘴道:“能撑住那我就不说了。” 尔嗒:? ? ? 你他娘的什么逻辑? 克禄图解围道:“王姊你何事如此慌张?” 楼望舒抬眸,疑惑道:“我慌张了吗?” 克禄图指指她的脸,“你眼泪都出来了。” 楼望舒擦擦眼角, “那明明是喜悦的泪水。” 克禄图听不懂了, “既然喜悦那你又为何说不好了?” 楼望舒耸肩, “你不好了又不影响我喜悦呀!” “放肆!”尔嗒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道:“这是你跟可汗说话的态度吗?” 楼望舒抓起克禄图的手一拍桌子, 比尔嗒拍的还响,挺起胸膛怼道:“这是你和公主说话该用的语气吗?” 克禄图:…… “你……”尔嗒蹭地站起来, 指着她鼻子骂道:“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不要以为你是公主我就不能拿你怎么办!” 他冷笑一声, “只要我一声令下, 信不信你立马一无所有!” “哼!”楼望舒学着他冷笑一声,“我不信!” “有本事你过来打我呀!” 她双手叉腰,刁蛮道:“你简直就是为老不尊,不要以为你又老又丑我就拿你没办法!” “只要我一声令下, 信不信你立马断子绝孙!” “一派胡言!”尔嗒气得脸红脖子粗,冲外面喊:“来人,把平珠公主给我拿下!” “哎呀~我好piapia~”楼望舒一把抓住克禄图,“委屈你当一下姐姐的垫背。” 克禄图无力地抓着衣摆,弱弱道:“……我可不可以拒绝。” 楼望舒微笑,“不可以呦。” 她掐着克禄图,“挟天子以令诸侯”,对着闯进来的王军亲卫叫嚣道:“要想杀我就从我弟弟的尸体上踏过去!” “? ? ?”克禄图疯狂拒绝,“我不做人质!” 他扭来扭去不好控制,楼望舒给了一巴掌让他老实些。 克禄图惊呆了,捂着脸,张开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楼望舒可没功夫搭理他,冲尔嗒挑衅道:“略略略,你还不知道吧,你儿子达布已经被我杀了,听说你就这么一个儿子对吧,啧啧,希望你以后能老裆益壮,不然断子绝孙可别怪我。” “毕竟……”她冲尔嗒眨眨眼,“一个公主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她只想气死你而已。” 话音刚落,尔嗒“哇”地呕出口老血,身子颤了颤,指着她恨声道:“抓住她,我要把她碎尸万段!” 王军亲卫们听尔嗒的话,闻言立马行动起来。 楼望舒把克禄图挡在身前,围着桌子绕圈转,“你来呀你来呀!” 王军亲卫顾忌着可汗,行动多有桎梏。 “克禄图要是死了,你可就亲缘断绝了。”说着她还有些同情地望着尔嗒,“你好可怜哦,亲人那么少,平时生活一定很不幸福吧。” 尔嗒头晕目眩,吼道:“还抓什么,你们快愣着啊!” 安卢生举着一个凳子“啊啊啊”地闭着眼跑过来,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被自己绊倒,凳子砸到头,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克禄图:? ? ?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没用的? 楼望舒朝尔嗒喊一声,“我叫你一声孙子你敢答应吗?” 尔嗒气急败坏,随手冲她扔了件象牙笔洗。 楼望舒拉着克禄图闪躲开,不远处的安卢生也默默挪了个地方晕倒。 “好家伙!”楼望舒又道:“我让你回头你敢回一下吗?” 尔嗒报以蔑视一笑,“能骗到我?” “我可是读过兵书的人!” 话音未落,他的脖子就被一把冰凉的匕首抵住,“别动!” 尔嗒:? ? ? 楼望舒无辜道:“我都说让你回头了,老东西太倔强了。” 阿骨打:“命令你的人放下武器!” 尔嗒心跳停了一瞬,“没想到你这老小子一把年纪居然还叛变!” 阿骨打:“我也不想的,可她实在是太凶了。” 楼望舒选择性地假装没听见。 阿骨打刀刃在尔嗒的脖颈处来回摩擦,“不想死就束手就擒!” “好好好你别冲动……”尔嗒朝王军亲卫长使眼色,“都不许动了,放下武器。” 王军亲卫长一手挡着下属,放下手中的长剑,盯着阿骨打道:“没想到一代名将也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真叫人不耻。” 阿骨打一脸无所谓,“随便你们怎么说吧,反正我脸皮够厚。” 尔嗒:…… 王军亲卫长:…… 第68页 楼望舒与阿骨打对视一眼,心念急转,楼望舒接过他踢来的剑,放开克禄图,飞身上前,一剑划破王军亲卫的喉咙。 危机一触即发,王军亲卫们都不是吃素的,楼望舒与他们搅缠在一起,刀剑嗡鸣四起。 尔嗒趁乱重重地踩踏身后的脚,阿骨打吃痛,抬起腿给了对方两腿之间一波棱盖。 尔嗒面容扭曲,双腿诡异合拢,痛呼出声,“我最后的希望——” 阿骨打没听懂,以防他不老实,又狠狠‘猴子偷桃’了一下,末了哼哼笑道:“老东西,多大岁数还想着睡觉那点破事儿,话说你这玩意儿还能用吗?” 克禄图看着眼前这一幕,怔怔道:“以前能不能不知道,现在是不可能用了。” 杀掉王军亲卫长,楼望舒袖口抹血,转身一看见尔嗒一脸衰败,不明所以地问:“他怎么了?” “可能是失去了人生的希望吧。”阿骨打想了想如是说。 “营帐外面你都派人控制住了?”楼望舒走到大帐的盥洗区,洗去易容,擦干净脸。 提起这个,阿骨打脸上仿佛焕发了第二春般,红光满面道:“经过我们的不懈努力,已经有六成戎狄士兵愿意跳槽,来我们楼家军这里上班。” “挺不错的。”楼望舒夸道,走到上首,以往克禄图的可汗位置坐下,“未感化的还是要继续追踪,多沟通多忽悠,迟早他们会加入咱们楼家军这个大家庭的!” “楼家军……”克禄图若有所思,随即抬头打量她的真容,眸中全是震惊,“你是雍朝的人?!” 楼望舒赶紧撇清关系,“我不是,我是潼阳关的。” “你假扮平珠公主有何目的?”克禄图露出防备,下意识后退几步。 “……”楼望舒:“你现在问是不是有些迟了?” 她转头环顾四周,“目的不是很明确吗?” 她拍拍自己身旁的空位,“到姐姐这边来。” “我不!”克禄图很生气,撇过头去,“你不是我姐!你把我姐怎么了?” “杀了呀,不然我还留着回去当媳妇啊?” “你这个妖女!” 楼望舒露出八颗牙齿微笑,“趁老娘现在还能保持微笑你最好见好就收。” 克禄图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忍气吞声地坐下来。 楼望舒拍拍他的脸,满意地笑了,“这才乖嘛。” 克禄图不吭声,仿佛要跟谁赌气似的。 楼望舒逗他,“生气呢?我哪儿惹你了?” 这话一出,可不得了,仿佛揭开了一道封印,克禄图指着自己半边脸愤怒指责:“你抢我王位就算了,你居然还打我脸?!” “……”楼望舒:“二者比起来好像是王位更重要些吧?” 克禄图气得喉头哽咽,发出水壶烧开的声音,“你知道一个大逼兜子对一个十多岁的孩子造成的心理伤害有多大吗?!” 楼望舒:…… “所以你的意思是还想再吃一个大逼兜子?” 克禄图一秒收泪,一双小鹿眼尚且湿润,语气十分客气地摇头道:“没有没有……” 楼望舒只得收回跃跃欲试的手。 她挑起克禄图的下巴,迫使他扬起头,嘴上假模假意地安慰道:“你放心,好歹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我不会跟你抢王位的。” 清秀的少年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这姿.势羞到,总之模样乖巧又可怜,将脸转到一边,他失落道:“随便吧,反正我也只是个傀儡。” “这你就说的不对了。”楼望舒一本正经,“你觉得是当邋遢老头子的傀儡好还是当美貌姐姐的傀儡好?”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少年苍白的唇,毫不客气地将指尖插了进去,声音危险又慵懒,“你外祖能给你的,姐姐也可以给你,而你外祖不能给你的,姐姐还可以给你。” 克禄图:……竟该死地有点被说服。 他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对方的指尖,涏水顺着嘴角流下,嘴巴被搅动着发出破碎的呻.吟。 克禄图湿漉漉的双眼乖乖的望着面前女人,眼底藏着不自知的迷惘和讨好。 看起来真的好乖啊,像一条离不开主人的幼型犬。 楼望舒抽出沾满口水的手指,抹在对方脸上,欺身压过去,吐气如兰,“姐姐没人性,但姐姐爱你呀。” 克禄图脸上迅速染上一层绯红,他正不知还如何作答,一旁被押着的尔嗒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 楼望舒骤然与克禄图拉开距离,转头俯视地上的尔嗒,将注意力转到这位不能再“”老裆益壮”的老人身上,忽略了身边克禄图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 她关心道:“尔嗒大人,看到我在玩.弄你的外孙,要被我气死了吗?” “没有的话我再继续努力努力。” 第31章 跳个城墙(30)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 尔嗒强撑身子抬起头, 仰视着这个异族女人,又惊又惧,“我觉得其实我们可以合作相处的, 没必要这么箭张弩拔。” 楼望舒食指摸了摸鬓角,瞥他一眼道:“别搞笑了,你觉得你手里还有什么底牌?” 尔嗒呵了一声, 自得道:“至少贵族们如今都看我的眼色行事,有了我的支持,贵族们也会听你的吩咐。” 楼望舒笑了笑,猖狂道:“巧了不是, 我专治贵族,不久前全都被我杀了。” 第69页 尔嗒目眦欲裂,高声道:“你说什么!” 女人嗔怪地看他一眼,“那么大惊小怪作甚?不就是杀几十个贵族吗, 这活儿我可太熟了。” 她懒洋洋道:“哦对了, 你刚刚说要跟我合作?那快说说你手底下都有哪些贵族, 可别让我给一块儿宰了。” 克禄图震惊地望着女人,她到底有多少惊吓瞒着他? 楼望舒轻移莲步, 走到尔嗒面前,“既然要合作, 那就是自己人,别趴着了, 快起来说话。” 尔嗒不动, 许是心如死灰了。 楼望舒没有失去信心,为他加油鼓劲儿,双手握拳,用志林姐姐的嗓音道:“站起来!嗒嗒站起来!” 尔嗒终于不再无动于衷, 他说道:“你他娘的倒是把脚拿开啊!!!” 楼望舒低头一看,果然她的脚就在尔嗒的脸上放着。 她想不明白地嘟囔道:“我怎么又把脚搁别人脸上了?” 阿骨打上前拍马屁,“这一定不是您的问题。” “是啊。”楼望舒点头,对尔嗒道:“一定是你脸的问题,长得就一副让人想踩的样子。” 尔嗒:……所以你能把脚挪开了吗? 楼望舒并没有挪开,甚至用脚尖碾了碾,嘻嘻笑着问他:“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很羞愤欲绝,是不是很想打我?嘿嘿嘿,你打不着~略略略~” 毕竟是外祖父,克禄图不忍见他受辱,犹豫着劝道:“不要再欺负他了……他毕竟是个老人。” 是吼,楼望舒可是相当尊老爱幼滴,于是她挪开脚,让阿骨打来。 “你们年纪相仿,又都是老头,欺负一下多合情合理。” 阿骨打:…… 他视线下移,对上尔嗒布满血丝的警告眼神,默默同情了三秒,然后抬起一只脚。 就在他抬脚的功夫,尔嗒趁他下盘不稳,狠狠捏住阿骨打脚腕的麻筋。 猝不及防之下,阿骨打酸爽地闷哼一声,尔嗒便借机从他手中溜走,反客为主,高帮靴里抽出一把匕首抵着他的脖子。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的十分突然,尔嗒挟持着阿骨打,锋利的匕首划破一层油皮,威胁道:“给我一匹马还有五千金,不然我就杀了他!” 他胸有成竹地对楼望舒道:“你也不想看到下属死在自己面前吧?” 楼望舒点头,老老实实道:“对啊。” 随即她摊手作无奈状,“可是你非要杀,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尔嗒:“我没说非要杀,只要你满足我的条件,我便留他一条性命……” 楼望舒抬手打断他的话,干脆道:“不用留,你替我杀了吧。” 说着她鄙视地扫了眼阿骨打,“都被人反挟持了,这种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阿骨打:? ? ? 尔嗒:? ? ? 俩老头对视一眼,阿骨打笑得惨淡,流下一把心酸泪,“别指望她能有什么同情心。” 尔嗒心下一沉,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岔劈了。 偏偏楼望舒这头还在激,“你快杀啊,你管杀我管埋,咱俩互相配合,来个毁尸灭迹。” 阿骨打含泪道:“我他娘的谢谢你啊!” 楼望舒摆手道:“嗨,谁让你是我下属呢,我不对你好对谁好?等下你喜欢什么样的棺材,我找人给你打一副,提前先说好,丧葬费超过三两银子我可不报销。” 听了这话,尔嗒用一种极为复杂,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阿骨打,“不是吧老伙计,这种人你还替她卖命?” 阿骨打长长地叹口气,用成年人的口吻说道:“都是生活所迫啊。” 楼望舒打了哈欠,问尔嗒:“你还杀不杀,要杀就赶紧动手,不杀就把刀放下,这么多人就盯着你一个人,你好意思拖拖拉拉吗?” 话音刚落她就掐住克禄图的脖子,试探道:“要不我刺激你一下?” 被命运扼住喉咙的克禄图:! ! ! 越想楼望舒越觉得自己没亏,“挺好,你杀我下属,我就杀你外孙。” 她还舔着脸对阿骨打道:“看我对你多好,还间接为你报仇了。” 阿骨打心累,敷衍地笑笑不说话。 “拿克禄图威胁我。”尔嗒冷笑一声,不屑道:“你以为我会在乎一个外系血脉?” 克禄图眼里弥漫了失落,头微微垂下。 “可你不能不在乎呀。”楼望舒掰着指头数,“你儿子被我杀了,侄子被我杀了……”数到最后她惊喜地看着尔嗒,“你就剩一条外系血脉,还在我手里,你确定不在乎?不在乎我可就杀了。” “等等!”尔嗒咬着牙,从嗓子眼儿挤出来一句,“我儿子侄子侄孙全都……没了?” “嗯呐~杀人丧葬火化一条龙服务。”楼望舒向他伸手要钱,“请结一下费用。”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尔嗒双目鼓起,脸霎时通红涨紫无比,显然是气急攻心。 “那么凶干什么?”楼望舒委屈地对手指,“人家帮你减轻人口负担不好吗?” 尔嗒头顶乌云笼罩,发出一声悲鸣,蓦地推开阿骨打,握着一把匕首杀气腾腾地冲向上首。 楼望舒手无寸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尔嗒扑过来。 “将军小心!” “主子小心!”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楼望舒这个女人不慌不忙,从容淡定地……将克禄图挡在自己面前。 第70页 雪亮的刀尖扎进袍子里从后探出,剧痛袭来,克禄图先是看看肩头的匕首,然后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看愣住的外祖,最后回头锁定在楼望舒身上。 克禄图:汝与狗何异? 楼望舒拍拍少年的发青发白的脸蛋,语重心长道:“姐姐这都是为你好,这不这就言传身教身体力行地教了你个成语嘛。” 克禄图:“……防不胜防?” “错了弟弟,是‘白手起家’。”只见她眼也不眨地拔出克禄图肩上的匕首,用力一掷,刀尖狠狠扎进了尔嗒的心窝。 “噗通”一声,尔嗒不甘地倒了下去。 “姐姐当初就是自力更生,激流勇进,不怕苦不怕难的拼搏,然后继承了你姐夫的军队,才有了我今天的成就。” “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自己手里没有无所谓,别人有就行。”楼望舒抹掉溅在脸上的血花,冲克禄图笑得温柔,“你学废了吗?” 克禄图望着她毫无波澜的眼底,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冷颤。 楼望舒关心地问:“怎么了弟弟?你很热吗?” “……”失血过多的克禄图:“可能吧……” “那快脱两件衣服凉快凉快。”楼望舒迫不及待地扒开他衣服,脱下外袍,内里的白衣上一团晕红分外显眼。 “呀,弟弟你居然流血了!”楼望舒仿佛才看到他的伤口,惊呼一声,关切道:“你感觉还好吗?” 克禄图捂着肩头,一脸虚弱道:“好疼,我感觉我快要疼晕过去了。” “这么疼啊?”楼望舒十分心疼,心疼到让人拿来一把大砍刀,说道:“姐姐这有个方法止疼,只要你砍一条胳膊,我保证你肩头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 ! ! ”克禄图猛地蹿出去一米远,连忙摆手道:“不用了,我已经不疼了。” “真的吗?我不信。”楼望舒一手举刀一手去拉他,“你信我,我剁胳膊可快了,就一眨眼的功夫。” 克禄图急忙抽手,一双鹿眼瞪得老大,撕心裂肺喊道:“我一点事儿没有,我身体可好了!” 说着他无视流血的伤口,砰砰砰用力拍了几下肩膀,忍着剧痛笑道:“你看,身体倍棒儿!” 楼望舒垂下眼,“可你身体这么好,让我这个造反的很是担忧啊,所以……” 她举刀,挑眉邪笑,“过来,让姐砍你一刀。” 克禄图噗通一声给她跪下,“我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被逼得泪流满面,哽咽道:“我会乖乖听话的。” 007可怜道:【瞧把孩子给逼成啥样儿了?】 楼望舒:“你懂什么,我这是在给他一个心理阴影,你信不信从今以后,他再也生不出反抗之心?” 007:【……我信。】 楼望舒亲自把克禄图扶起来,“说的姐姐好像是坏人一样。” 克禄图:…… 众人:…… “你放心,姐姐会让你一直坐在这汗位之上,只要……”楼望舒饶有兴致盯着对方惊惶的小脸儿,“只要你足够乖,足够听话,我会让你活到最后的。” 她让阿骨打去找大夫给克禄图疗伤,阿骨打心情尚未平和,控诉地瞧了一眼她。 楼望舒注意到他委屈的小眼神,露出八颗牙齿微笑道:“怎么,没死成你很失望是吗?” 阿骨打赶紧摇头,转身一溜烟跑出大帐去找大夫,活像身后有阎王爷在追。 007见宿主对克禄图如此特殊,不解道:【你为什么不代替克禄图成为可汗,或者直接灭了戎狄。】 楼望舒白它一眼,“我一个异族人,一上来就成为可汗,除了我自己的人,戎狄这边谁会信服我?” “直接灭了戎狄,让戎狄对楼家军恨之入骨,这更不是我的初衷。” 007:【可是一统天下都是由战争和鲜血铸就的。】 “我要的是异族百姓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我,两族交好,互通有无,潜移默化融合各族的血脉与文化,这样的天下才是真正统一的天下。”楼望舒道:“武力制服只是一时和平,若是哪天控制不住,埋藏在异族人内心的仇恨必会发酵膨胀,到时,不过又是一场杀戮,伤亡受苦的还是百姓。” 她看向正在包扎伤口的克禄图,对007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留着他?” 007犹豫道:【难道不是为了馋他身子?】 “啧。”楼望舒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它脑壳,“格局小了不是。” “我之所以留着他,其一是因为他作为可汗降归于我,底下有小心思的贵族们也只能憋着,不能越过他去造我的反,也有利于治下的戎狄百姓接受我楼望舒的政权。” 007懂了,【就一吉祥物呗,那其二呢?】 “其二就是我确实馋他身子。” 007听了立马大声道:【我就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楼望舒耸耸肩,无所谓道:“多喜欢几个就能藏住了。” 007:…… 她展开地图,指尖擦着牛皮卷,从潼阳关划到戎狄再到大越国,眼底饶有趣味,“听说大越国除了美玉,更盛产美人?” 007“啐”了一口,【老色批!】 第32章 跳个城墙(31) 不装了,摊牌了!…… 007“啐”了一口, 谴责她:【老色批!】 楼望舒义正言辞道:“老色批多难听。” 第71页 “人不好.色那好什么,how are you吗?”她正正衣冠,理直气壮地要求007:“请叫我海王。” 007拒绝这个要求, 并且岔开这个话题,【我要下班睡觉了。】 【晚安,玛卡巴卡。】 “晚安, 妈了个巴的。”没达成目的有些遗憾的楼望舒如是说道。 第二天,楼望舒收编了这趟出来围猎的戎狄队伍,贵族一死,他们名下的私兵护卫可是不少,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财产和奴隶。 楼望舒此趟出行的目的已经达成,再继续围猎也没甚意思,因此让士兵收拾行李,回戎狄大本营。 和出发时顶着平珠公主的脸不同, 这次回去, 楼望舒是用自己的脸, 跟随狩猎的戎狄士兵没见过她原本的面容,一场事变后再没见过平珠公主的身影, 他们都以为平珠公主是和那群贵族们一起被杀了。 不分昼夜赶了两天路,楼望舒带着自己的骑兵和克禄图一行人回到戎狄的大本营, 让留守在大本营的贵族和官员们都猝不及防。 以往可汗围猎回来都会提前告知,好让留在王帐的下属们安排一番, 如此不同寻常, 颇让贵族和官员们心中打鼓。 到了王帐,楼望舒从马车里出来,一眼就看到自己的残月旗帜迎风招展在戎狄的大本营里,这令她心情颇好, 于是看到前来迎接的贵族官员们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这些贵族官员们还不知道自己留守在王帐,没有去围猎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他们齐齐望着从属于可汗的马车里走出来的女人,心头升起疑惑。 这位难道是可汗在围猎途中新收的美人? 不然这等相貌,他们不可能没见过。 容不得他们多想,后面一辆小马车的车帘撩起,从里面走出一个嘴唇苍白的瘦弱少年,身穿象征可汗身份的黑色裘袍,那张脸他们可太熟悉了,这不就是他们的可汗克禄图吗? 众人疑窦顿生,想不明白可汗为什么要把宽敞的马车让给一个女人,自己去坐那小马车。 难道说这位不知名的妃子已经受宠到如此地步了吗? 心下思量着也不影响他们叩拜可汗,手放在胸前,说出忠心的口号。 他们低下头,没有看到他们眼中的可汗急忙后退几步避开叩拜,把地方让给了一个女人。 许久等不到起身的声音,有些贵族按捺不住微微抬头,一抬眼就看到女人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们急忙闪躲,低下头后又一想,自己为何要避开?居然被一小小女子所吓,失了男儿气概! “平身吧。”他们等到了命令,却是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的。 震惊之下,他们顾不得礼仪,纷纷抬头打量眼前女子。 纤瘦的身影,秀丽极艳的一张脸庞却梳着飒爽的马尾,气质清冷,目光流转间锋芒乍现,叫人不敢直视。 这样的女子,竟能让大汗宠至如此? 楼望舒无视他们眼底的审视谋算,径直走向王帐,后面的克禄图也急忙跟上,路过看愣的一群臣子们,赶忙提醒道:“都进去说话。” 一经提醒,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目送克禄图进帐的背影,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出了忌惮。 这时,其中一个贵族环顾四周,突然问道:“你们觉得有没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有人却是很快反应过来,“尔嗒大人那些人呢?没回来吗?”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阿骨打提醒道:“莫让主子久等。” 众人以为他口中的主子指的是克禄图,一拍手差点误了事,赶紧朝王帐走去。 等他们走后,阿骨打从竹叶手里接过一张牛皮纸,上面注明了每个戎狄贵族名下的产业和奴隶群,快速地扫了一眼,他来不及感叹,被竹叶催促着,将牛皮纸揣进怀里便带着一批士兵离开。 王帐里,上首正中坐的楼望舒,克禄图则缩在侧首的位置,与臣子们大眼瞪小眼。 良久的安静后,楼望舒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站起来,对着下首众位官员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楼望舒,是老可汗亲自认下的干女儿。” 话音一落,犹如一滴水掉进滚油里,溅了个噼啪响,众官员交头接耳,小声交流起来。 克禄图冷不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捂着嘴咳嗽起来。 楼望舒余光扫了他一眼,随即收回眼神,拍手示意安静,“我与老可汗情同父女,几年前被他收为义女,因我这人酷爱低调,所以没让老可汗广而告之,大家不认识我也正常,我一直生活在遥远的地方……” 有个蓄着三绺胡须的贵族站出来,配合地问:“有多遥远?”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了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007:【混蛋,人家的歌儿明明没有那么色情!】 王帐里鸦雀无声,听楼望舒编的瞎话听的可认真了。 “老可汗去世前几年身体一直不好,对有些人有些事皆有心无力,他生前最信任我,便借由平珠公主的名义暗中送与我一支军队。” 贵族官员们齐齐一愣,“平珠公主名下的军队居然是您的?” 楼望舒严肃点头,“是的,为了不惊动某些人,老可汗只能这样暗中操作,就是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若是他死后戎狄有任何异动,我就是他留下的最后一把刀。” 第72页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捶胸顿足,“一切都让老可汗猜到了,他知道三位王子意在汗位,也算到了尔嗒野心勃勃,谋图甚大。” 众人尴尬的低下头,在场的人谁没受过尔嗒大人的恩惠呢? 克禄图捂上眼不敢看众人表情,脚趾蜷起,犯了一种替人尴尬的毛病。 楼望舒嗤笑一声,“幸好老可汗老谋深算,老奸巨猾,老骥伏枥,老不死的,而我,早有准备!” 克禄图:…… 众人:……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了进来? 她摊开掌心,而后握拳,如同握住了权柄,语气轻蔑至极,“尔嗒勾结贵族,欲借围猎改朝换代,还好我带领军队及时赶到,将其及其党羽擒获。” ! ! ! 众人仿佛看怪物一般看着楼望舒,一个个目瞪狗呆。 “尔嗒他根本不知道老可汗还留着一手就是为了防他!”楼望舒眼中闪烁着名为‘睿智’的光芒,“当然,能成功抓住尔嗒等人,靠的主要还是我的聪慧与能力,和老可汗那是半点关系没有。” 她朝克禄图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意会,拍手鼓掌道:“这次多亏了义姐的帮助,不然我怕是差点就要回不来了。” 克禄图:我感激,我装的。 楼望舒握住克禄图的手,“别这么客气,谁让我是老可汗亲封的摄政王呢。” 克禄图一愣:对不起,能重新复述一下吗?你戏太快了我没跟上。 底下众人也跟着愣住了,不是说是老可汗认的义女吗?怎么又成了摄政王? 而且尔嗒大人真让这突然冒出的女人给抓住了?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统一看向站在第一排的中年男人科霍。 他是除了生死不知的尔嗒一行人外,在这里的最大的官儿了,在傀儡可汗和陌生女人当中,他们更信任这位大人的判断。 长久的沉默之后,是科霍斩钉截铁的否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没给楼望舒和克禄图一点好脸色,横眉立目道:“我在老可汗身边侍奉多年,怎么从未听说过他有认过义女,更何况是摄政王这种影响朝政的大事!” 最重要的他没说,就凭这女人的样貌,老可汗那色.中.饿.鬼居然没收入后宫?他不信。 克禄图解释道:“若是让你知道了,那别人也有可能知道,那父汗为义姐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科霍含糊道:“那只是您这么认为。” 楼望舒眯眼,“你怀疑我的身份?” 科霍拱手,客气道:“臣并非怀疑,只是说话要讲证据,若是红口白牙便能轻信,那天下岂不要大乱?” 楼望舒看向其他官员,众人齐声道:“科霍大人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 嚯,还挺齐心,楼望舒甚至怀疑戎狄朝堂分为两派,她把尔嗒一派党羽杀了,结果剩下科霍一派人齐心协力。 “证据是吧,我当然拿的出来,我这人从不骗人!”骗的都是傻子。 楼望舒坐回主位,毫不客气地把腿翘到桌台上。 科霍眉头一皱,不赞同地提醒道:“您坐的位置是大汗的,这不合规矩。” 楼望舒听了扭头问克禄图,“你介意吗?” 克禄图忙摆手,仓惶道:“别听他瞎说,我不介意。” 楼望舒转回头,不耐地看向科霍,“可汗都没说什么,哪轮得上你多嘴?” 她掏掏耳朵,继续说道:“而且我觉得你这个人可事逼儿了,我说啥是啥你就信呗,我觉得我编的瞎话挺真的呀。” 众人:…… “不装了。”她冲克禄图招招手,“过来给姐敲腿。” 得了令的克禄图颠颠过去给她敲腿,问力度合不合适的样子熟练地让人心疼。 远看克禄图,近看狗腿子。 科霍大惊,“可汗您……您怎可如此?!” 克禄图没理他,认真地给姐按摩。 倒是楼望舒开口,姿态慵懒,“我摊牌了,其实我是你们新的可汗。” 好么,又从摄政王升级成可汗了! 科霍眼底跳跃着愤怒的火光,一口啐道:“我信你个鬼!你这个女人满口谎言坏的很,又不知给可汗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愤慨地指着对方,怒骂道:“你这妖女!” 楼望舒捏捏克禄图的耳垂,笑着问他,“上一个叫我妖女的人是谁来着?” 克禄图耳尖泛红,回答:“是尔嗒。” “他后来如何了?” “……和家人团聚去了。” 楼望舒抬眸,犹带风情地瞟了一眼科霍,情人般在克禄图耳边道:“替我杀了他,好不好?” 克禄图按摩的手一顿,拼命摇头道:“我不行的……” “废物。”楼望舒眼神一冷,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就这胆量,就算没有她在,以后也会被人算计地拆吃入腹。 007咂咂嘴,【没有心的女人,前几天还‘好弟弟’的叫着,今天就眼也不眨地把人踢下去。】 “我不喜欢没用的人,尤其是男人。”楼望舒面不改色道:“‘好弟弟’那么多,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克禄图没想到自己会被她一脚踹开,滚下铺着毛毯的台阶,被科霍拽住时,他还有些回不神来。 科霍叫了他几声,见他没反应,目如鹰隼般锐利寒凉地瞪着上首女子。 第73页 “来人,将这惑主乱国的妖女拿下!” 楼望舒直起身,拍手朝外面喊道:“快进来抓我,迟到的扣钱!” 嚣张!实在是太嚣张了! 科霍脸颊不可控制地微微抽搐,命令进来的士兵,“把这女人给我剁成肉酱喂狗!” 这楼望舒可就不答应了,她指着科霍对士兵道:“给我把他抓起来绑了。” 科霍哈哈大笑,“这都是我的人,你以为……” 话未说完,他的笑僵在脸上,“你们干什么?” 士兵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巴掌,“瞎呀,没看见绑你呢?” 科霍:! ! ! “你竟敢打我?!” 士兵系了个死结,听到这话啐了他一口,“咋?没感觉?那我再扇你一巴掌。” 其他人都吓傻了,眼睁睁瞧着那士兵又扇了科霍一巴掌。 “啪”地一声,贼清脆,贼响亮。 打完那士兵还解释道:“我早就被策反了,人家楼家军管吃管住收入高,医疗保险都齐全,还管盖房娶媳生娃,你能给什么?” 科霍怒视着他,“你这个小人!” 士兵叹口气,“唉,都是为了生活。,我也想拒绝,可谁让她给的太多呢?” 话音刚落,竹叶就带着一队人闯了进来,他们个个身沾鲜血,面露煞气,一看就是经历了一场血雨洗礼,而且王帐里的人没听到一点动静,这说明对方绝对是以碾压的姿态迅速结束一场战斗。 想到这里的官员们无一不齿冷打颤,吓得腿软。 见此情形,楼望舒出声安慰道:“大家别害怕,这是我的手下,刚刚去杀了一些人。” 她眼带笑意扫过在场的众人,“你们不好奇他们杀的是谁吗?” 众人:不好奇,一点都不好奇! 楼望舒仿佛看不懂眼色似的,自顾自说着,“既然你们这么好奇,那我就满足你们的好奇心。” 众人:…… 楼望舒抿抿鬓发,有些苦恼道:“其实这件事吧,说来也怪我,跟着去围猎的那些贵族们,我一个活口都没留。”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乱做一团,神态难掩惊恐。 “你们懂的,我总要收个尾。” 众人陷入沉默,他们一点儿不想知道收尾的具体情况。 楼望舒撅起小嘴,“其实你们也别把我想的太残暴,人家可讨厌那些打打杀杀的了。” 她的动作有一丝华丽的做作,眼神有些漫不经心的油腻,表演中透露出一丝搞笑。 “人家都不能见血的,一见血就会晕过去哒~” 007受不了,吐槽:【宿主你喝假酒了?】 楼望舒:“GUN!” 最后楼望舒对着众人说道:“我们难道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官员们努力避开架在脖子上的刀,表情一言难尽。 竹叶把刀怼近了几分,喝道:“都给我老实点!” 科霍面露冷意,痛心疾首,厉声责问楼望舒,“你说你是新王,可你干的分明是乱臣贼子的事!” 楼望舒立即直起腰板,堂堂正正地回道:“你凭什么说我是乱臣贼子,讲话得有证据!” 科霍傲然道:“你名不正言不顺,我身为臣子,就有资格怀疑你,合情合理!” “谁说我名不正言不顺的!等着,我这就把老可汗的旨意给你拿出来。”楼望舒叉腰,信誓旦旦说着。 科霍见她如此肯定,心下不由得动摇几分,眉眼间的硬气也淡了些。 就在他真的在考虑老可汗真如她所说的那样时,就听楼望舒大喊道:“你们谁会模仿老可汗字迹,上来给我写俩字儿。” 有人就不懂了,“你既然有老可汗圣旨,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楼望舒四十五度仰望帐顶,满腔怅然道:“我也不想啊,可我这不是骗你们的嘛。” “我大话都放出去了,要是拿不出来多丢人呀!” 科霍:…… 众人:…… 见众人沉默,楼望舒直言:“我可没敷衍你们,我很认真地在演。” 科霍头疼,有根筋在脑子里蹦蹦蹦的跳,“行了,你别折腾了。” 楼望舒:“我不,不然你们就会怀疑我,说我是假的!” 众人:…… 你不是吗? 没有人能模仿出老可汗的字迹,不过这难不倒楼望舒。 楼望舒是谁?楼芭芭呀! 她拿起桌上一张不知道写了啥的牛皮纸,对克禄图道:“今天姐姐再教你一个成语,叫‘指鹿为马’。” 克禄图捂上耳朵,不想忍受她的文学荼毒。 楼望舒拎着一张牛皮纸,对着众人展示道:“这就是老可汗的圣旨,你们信不信?” 众人沉默了一地的金子。 “我就知道你们不信。”楼望舒喊了几个官员过来,“给我念。” 牛皮纸上写的是各个部落牛羊的情况,几个官员是看了又看,憋得满头大汗,却憋不出几句话来。 楼望舒怀疑地盯着他们,“你们该不会不识字吧?” 几个官员:噗……吐口老血。 你他娘的才不识字呢! “真是个废物,居然不识字!”楼望舒让他们下去,又叫了一批人上来。 下去的人如获大赦,上来的人如丧考妣。 楼望舒举着牛皮纸,问第二批人,“识字吗?” 第74页 第二批人:“不识字。” 楼望舒眉心一簇,嫌弃极了,“居然连字都不识,怎么当的官?” “来人,把他们给我带下去砍了。” 第二批官员浑身一抖,赶紧道:“我们识字!” “竟然敢骗我!”楼望舒生气道:“一会儿不识字一会识字,耍我呢?来人呐,砍了他们!” 很快,几个常伴楼望舒的侍卫走过来,拖着几个官员就要往外拉,情急之下,其中一个官员奋力挣扎开,跑到楼望舒跟前,一把伤过牛皮纸,照着上面的字念道:“朕之义女楼氏,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若三子之一继朕登位,即摄政王位,若奸臣当道,结党营私,祸乱朝纲,则其破乱反正,即可汗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编……不是,念完了,官员擦擦额头上的汗,整个人呈虚脱状态。 王帐里一片寂静,大家都被这番骚操作惊呆了。 楼望舒听得愉悦,漾起眉梢,问:“还有没有别的话,比如夸我的。” 官员喘口气,盯着牛皮纸仿佛要瞧出朵花来,“臣刚刚只粗略地念了一遍,细读之下肯定有。” 楼望舒颔首,“不急,你再找找。” 官员欲哭无泪,但为了小命,他也只能拼了! “朕之义女楼氏,惠朗知书,温恭守礼,能断大事,不拘小节;有干将之器,不露锋芒,怀照物之明,而能包纳。” 楼望舒听了感动地擦擦眼泪,“正是因为我的优点,才会被义父看重。” “如果不当王,我的容貌、身材、社交礼仪、美好的品格和性格,甚至灵魂都会被毁掉。” 竹叶点点头,特别认同道:“算他有眼光。” 楼望舒带着扇形图式的落寞,里面只有0.00000000001的感伤,剩下的全是高兴。 她表现得故作深沉,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三分拙劣的演技,“要是义父知道我如今的造化,想必在地底下也会为我欣慰的。” 众人表情扭曲地低下头,快别说了,老可汗的棺材板儿可压不住了! 第33章 跳个城墙(32) 这纯的铜!…… “圣旨也有了, 足以证明我是名正言顺,所以你愿意归顺我吗?”楼望舒问科霍,她其实不想杀他的。 戎狄贵族垄断文字和财富, 围猎时杀了太多贵族,楼望舒便不想再杀王帐里这些,不然没人替她干活了。 科霍断然拒绝, 别过头去,“任凭你怎么说,我誓死不从!” “行吧,既然你执意如此, 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杀掉好了。”楼望舒一摆手,就有侍卫过来拖着科霍向外走。 欸?欸?欸? 科霍一脸懵逼,“这么干脆的吗?” “这种事情还用考虑吗?”楼望舒摊手, “你拒绝我递来的橄榄枝, 我砍了你的脑袋, 多公平。” 科霍:“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互相试探,你以黄金美人为诱, 而我坚决拒绝,最后被你说动内心, 你来我往几回,最后你许以高官厚禄, 我口嫌体正直的任职, 大家开开心心地手牵手搞政治发大财,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楼望舒眨眨眼,略有些茫然,“这么麻烦的吗?” “果然还是杀掉你最简单。” 科霍嘶吼:“你就不能再问我一遍?!” 楼望舒支着下巴叹气:“可是我懒, 不想问,你先去死吧,到了地底下,等我哪天想起来我烧香再问你。” 眼看越来越靠近帐帘,科霍扑腾着双脚,大喊道:“我愿意!我愿意在您手底下做事!” 侍卫停下,科霍出了一后背冷汗。 楼望舒娇笑道:“早说了我不喜欢打打杀杀,我一向是以德服人,对吧?” 科霍擦擦冷汗,神思不属,“对……对……” 楼望舒也不管他内心是如何的惊涛骇浪,自顾自说道:“既然决定在我手底下做事,那就把你们诸位的家产都报一报吧。” 众贵族一听,骤然抬头,“什么?” 楼望舒一瞪眼,“当然是为了方便我敛财呀,难道非要让我摊开说自己很穷吗?” 众人:…… 楼望舒身子后仰,靠在汗位上,胳膊搭在扶手上,默默观察众贵族的表情,“我也不瞒着你们,我的目标就是解放奴隶,削弱贵族,你们要是怕自己吃亏,那我现在就给你们个痛快,省得你们活着心疼钱财。” 一旁的竹叶配合地抽出青锋几寸,似是只要主子开口她就立马行动。 楼望舒非常直白地问他们,“要钱还是要命?” 众贵族憋屈,就不能给个其他选择吗? “解放奴隶我势在必得,而你们在我这儿并没有话语权。”楼望舒对他们说出这个残忍的真相,使了个眼色,竹叶便在每个贵族面前摆好纸笔,等他们填写自己的资产。 贵族们咽咽口水,抖着手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下。 “别妄想隐瞒,我会派人盯着你们的,毕竟你们目前还不值得我信任。”楼望舒说道。 贵族们的手一抖,一大滩墨迹晕染在纸上。 有人抱着侥幸心理,隐瞒了自己的几处牧场,写好单子后交到竹叶手上。 竹叶扫了一眼,立时皱眉指出,“你填少了。” 那人僵笑着,“姑娘哪里的话,我自己家的财产,您能有我明白?” 第75页 竹叶傲然地昂首,“别给我耍小聪明,来之前我可都把你们的家底查过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落下了三处牧场,用不用我给你说一遍这三处牧场的位置?” 那人吓得满头大汗,抖若筛糠。 “让你们自己填写,是主子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顺便验证你们投诚的心是否忠信,以为我们不清楚敢隐瞒?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竹叶的刀就架在了这人的脖子上。 “别冲动……别冲动!”那人连忙道,“我突然想起来了,这就补上。” 竹叶刚要冷笑一声,就听上座的主子轻飘飘道:“给他个痛快。” “投诚第一天,就要让他们深刻地了解一下我这个新主子,向来都是言出必行。” “是!”竹叶领命,拽着那人出了王帐,不多时,外边响起一声惨叫,随即戛然而止。 大帐里落针可闻,贵族们绷紧了皮子,不愿去想这位同僚的下场。 科霍面色灰败,提笔蘸墨,开始写第三页。 非要杀鸡儆猴,这些贵族们才愿服软,竹叶将他们写好的单子呈上来,大概扫了一眼,和她交给阿骨打的牛皮纸内容都能对上号。 楼望舒接过厚厚一摞纸,细细查看,随即冷笑出声。 戎狄贵族皆世袭罔替,因为阶级固化,很少有新兴势力突起,偌大的西北戎狄,以牛羊放牧为生,一大半财富都由55%的奴隶创造,却掌握在5%的贵族手里,剩下40%的人口才是普通老百姓。 每一户能叫上名字的贵族都在戎狄扎根经营数百年,所积累的财富不输于一个国家的年收入。 这么多财富楼望舒全拿走,她却一点也不担心戎狄贵族们狗急跳墙,原因为何呢? 因为楼望舒叫人把他们带下去重新灌输思想,简称‘洗脑’。 这些贵族,奴役思想顽固,只有接受了新的思想,才能真正为她所用。 贵族们被压着走后,王帐里顿时空了下来,克禄图舔舔唇,问出了一个他早就想问的问题,“你刚才说的‘收尾’是什么意思?你让竹叶带人做了什么?” 楼望舒戏谑地摸摸他冰凉的脸蛋儿,“你说呢?” 克禄图下意识后仰,颤抖道:“你杀了贵族家眷?” 楼望舒收回手,没否认,只是道:“你说我杀了那么多贵族,他们的妻子儿女会放过我吗?” 克禄图大声质问:“所以你就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楼望舒眼神泛冷,“别跟我说他们无辜。” “他们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吸着奴隶的血?你跟我说他们无辜?那天底下毫无理由任人宰割的奴隶就不无辜吗?” “别小看稚儿,他们经父母影响,从来不把奴隶当人看,那种天真的残忍,比恶人还要令人胆寒。” 她步步紧逼,一字一顿说道:“既然享了不该享的福,那么该受的苦就得受着!” 克禄图被逼的步步后退,眼底闪烁着泪光,“我原以为……你杀那些贵族只是迫不得已,没想到你连妇孺都不放过!” 他指着对面的女人,难掩失望,“我真是错看你了,以为你会是一个明主,但你其实是个没有心的刽子手。” “别拿你的臆想来揣度我,也别妄想你能感化我。”楼望舒扬声道,嗓音是裹挟着冰碴子般冷硬。 “要想赢,有流血就会有牺牲。” 她冰冷且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少年,“随你怎么想,我都不会停下征踏的步伐。” 等克禄图负气离开,竹叶看着自己衣服上的血迹,“我这身上的血都是杀那些负隅顽抗的士兵们沾上的,您都能解放奴隶,没道理会杀老弱病残,刚刚说与科霍他们听也只是为了吓唬他们。” 她好奇问道:“主子您为什么不跟他解释?” 007也疑惑道:【宿主你一向优待俘虏,为什么不把真相说清楚?】 楼望舒疲累地揉揉眉心,只说道:“本就不是一路人,不让他对我有期待,是为他好。” 况且形象太过仁慈,本就不是她这种执掌权柄的女性该有的。 竹叶好似在一瞬间窥伺到眼前强大的躯壳下细微的裂缝,走上前默默给她按太阳穴。 沉默中,闭眼的楼望舒突然开口,“那些贵族家眷们都被迁到哪儿了?” 竹叶轻声回道:“按您的吩咐,让他们带了两季的衣物,都送到平珠公主的牧场去改造了。” 楼望舒“嗯”了一声,提醒道:“这些贵族家眷富贵了一辈子,怕是连件衣服都不会洗,还是要派人过去进行感化教育,劳动就和被解放的奴隶们一起,只有感同身受,她们才会明白以往的错误。” “我爹那里可有送学生过来?” 竹叶回道:“前几日楼老就传信要送一批学生,精挑细选,都是搞思想的好手,如今怕是已经走了一半路程了。” 闻言楼望舒的脸色也松快些许,“等他们到了就让贵族及其家眷们一起去听课,思想教育很关键,其次是劳动改造,对了,那些奴隶们若是有拔尖的人才,尚武的留在军营,能文的就送到我爹那里好好培养。” “是。” **************** 傍晚,阿骨打一行人浩浩荡荡从天光明灭处出现,满载而归地回来,装着财物的箱笼一抬又一抬,牛羊被赶着并排走,黑白一片,队伍一眼望过去好似没有边际。 第76页 因为阿骨打此行搜刮的不只是尔嗒这些人的,还有科霍这些人的,所以收获异常壮观。 楼望舒听着他的汇报,牛羊和奴隶分散在各家,可加起来牛羊有十多万头,奴隶不到三十万人,其他金银财宝更是不计其数。 至此,戎狄尽归她手。 解决完戎狄的问题,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楼家军的内部论功行赏。 军师这位男主的前幕僚头子被封为“将幕府中参军”,有参议军机,帮助指挥军师行动的职责,从编外人士一跃变成了体制人员——一名楼家军的正式工。 楼父的学生只要在楼家军工作的也都给了职位和待遇,士兵们按杀敌多少领功,奖励根据个人意愿,是想娶媳妇还是想升职还是想领钱都可以。 竹叶一行从黑鸦寨被解救的女眷们散落在后勤医疗部的,只要有贡献,也都有封赏。 特别是武器部改良铁器的那个姑娘,楼望舒特地为她盖了一座大厂房,允许她自己找下属成立项目小组。 戎狄这边不能只有个克禄图,说到底他只是个吉祥物,手里不能有实权,楼望舒把廖青元提拔成楼家军戎狄分区区长,当然这只是戏称,人家大名叫“安西指挥使”。 指挥使这种官职只有皇帝才可以册封,然而众人皆没有异议,仿佛早就明白他们跟着的这位主子的野心宏图。 所有人都有加封,阿骨打早已忘记自己是戎狄降俘,眼巴巴等着主子封他个什么镇西大将军,结果左等右等,等了半天都没动静。 他傻眼了,想问问主子是不是落下他了,怂怂地又不敢,只好纠结地每天抓心挠肝的。 都当了半辈子将军,他其实也不是多看重这个职位,只是每天出行都有戎狄百姓笑着朝自己打招呼送东西,奴隶们在学堂学习,见到自己时感激得跪地叩首,就让他觉得自己投降投的值! 打了一辈子仗,就在潼阳关输了一次,却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他现在为老百姓做事儿,这官当得才叫有滋有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与其说看重职位,不如说他更看重自己在主子心中的地位——您看,虽然我曾经是降军俘虏,可我改变了,变成了一个为百姓服务的好官,而我的付出,主子您都看在眼里。 …… 一天,例行汇报完每天的工作,阿骨打耷拉着脑袋正要离开,就听主子喊住他。 “你等等,我有东西给你。” 那一刻,阿骨打好似听到了万谷花开的声音,不夸张地说,他的心都要灿烂了。 “什么东西?属下必会每日焚香把赏赐供起来!”阿骨打双眼放光道。 想了想觉得自己这话太过功利,轻咳一声,描补道:“其实老夫一把年纪了,对这些早就看淡了。” “是吗?”楼望舒拖长音,笑眯眯道:“那我这赏赐可是送到你心坎上了。” 阿骨打心中一动,克制地没有当场大笑出声。 楼望舒神神秘秘地冲他招手,让他过来,“今天,我让你见见世面!” 阿骨打:! ! ! 果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迟来的饭是好饭,古人诚不欺我! 他搓搓手,期待地凑近几分,然后就看到主子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大块金疙瘩。 阿骨打:! ! ! 他心中感动,军资如此紧张,主子竟然舍得嘉奖他这么多……嗯???这像她干出的事儿? 不对,不能这么说主子! 很快,阿骨打便压下心中的怪异,自我安慰着,凡事要往好处想是不是。 想着想着,阿骨打都要感动地流下泪来。 楼望舒把金疙瘩往他手里一塞,嘱咐道:“好好珍惜。” 阿骨打接住,嚯!真沉!他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呜呜呜,主子对老夫可真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再也不吐槽主子当年攻打潼阳关的骚操作了。 正当阿骨打满心柔软之时,楼望舒拍拍他的肩膀,问他:“亮不亮?” 阿骨打吸吸鼻子,点头,“金黄金黄的,太亮了!臣太喜欢这个赏赐了!” 这可是独一无二的赏赐,别人都没有的! 见他喜欢,楼望舒便放心了,舒服地靠在虎皮做的椅背,一手搭在扶手上,得意地笑道:“喜欢就好,我都说了让你见见世面,我能亏待你?” “这么一大块我都舍得给你,你在我手底下,不白干!”她敲敲阿骨打小心翼翼捧着的金疙瘩,介绍道:“这纯的铜!” 阿骨打:? ? ? 累了,毁灭吧世界。 果然,主子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楼扒皮。 第34章 跳个城墙(33) 大秘密!!!…… 端着个铜疙瘩, 阿骨打的心情是十分的复杂难言,紧抿着嘴怕一张口就哭出声来。 摊上这么个主子,你说他要是再盼个变, 应该不过分吧? “傻愣着干嘛?”楼望舒见他凝固在当场,转头笑着对竹叶道:“你瞧瞧,这老头子都高兴傻了。” 阿骨打:……满脸写着微笑。 ……………… 双手捧着铜疙瘩回到自己的帐篷, 阿骨打的夫人莱氏正在收拾东西,她年纪也不小了,注意到男人回来,捋了捋半头白发眼也不抬道:“回来了就帮我把羊皮卷一卷。” 第77页 阿骨打还处在失魂落魄的情形中不能自拔, 莱氏见他没动静,抬头朝他这边看去,“呦!好大的金疙瘩!” 阿骨打:…… 她激动地走过去,想摸又不敢摸, 压低声音问老头子, “你抢劫谁了发这么大财?” “我能发什么财?”阿骨打哼了一声, 随手把铜块放在地上,“摄政王赏赐的。” 莱氏一拍手高兴道:“哎呀, 这可真是双喜临门!摄政王还挺看重你的,比在部落待着的时候好。” 楼望舒在戎狄这边架空了克禄图, 自己领着摄政王的工资,干着可汗的事, 戎狄人多称呼她为‘摄政王’, 楼家军的人则称呼她为‘将军’。 莱氏拍拍丈夫的肩膀,打量一番,“没想到你打了一辈子仗,倒是个大器晚成的!”说着她就蹲下来摸摸铜块的表面, 夸道:“纯金的吧?可真亮!” 阿骨打嘴角一抽,毫不留情揭露这块假冒伪劣产品,“纯什么金!” 他用脚踢了踢,没好气道:“这纯的铜!” 莱氏:…… 阿骨打的怨气却是寻了个出口,正想说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时候,就听自家婆子安慰道:“铜就铜呗,摄政王都封你那么大个官儿,要再给你坨金子,别人还不嫉妒死?” 阿骨打一愣,“你说什么官儿?” 莱氏也一怔,解释道:“就‘征西大将军’啊,你不知道吗?” 阿骨打跺脚,“我知道个什么呀!” 莱氏吃惊道:“整个戎狄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 “你被封为‘征西大将军’,咱全家老小都去潼阳关住大房子。”她指指榻上的衣服,“摄政王还专门派人过来传话让我赶紧收拾行囊,趁着天不热赶路不受罪。” 她音调抬高,“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阿骨打:“我真不知道……”说着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这是让人看笑话了呀!” 莱氏不明,不知老头子这是又犯得什么神经,就听阿骨打信誓旦旦道:“摄政王对我早有安排,却密而不发,就等着看我抓心挠肝,你们都知道了,合着就瞒着我一个人!” 他看向地上的铜块,气哼哼道:“我早就知道她一肚子的坏水儿,封个官还得戏耍我一番。” “行了行了,左右摄政王又没亏待你。”瞧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儿,莱氏哭笑不得。 “她敢亏待我!老子是谁!老子是……”新任‘征西大将军’拍拍胸脯,觉得自己硬气了,说话的调都高了不少。 莱氏指着他后面,大惊:“摄政王!” 阿骨打:! ! ! “老子是摄政王麾下的一员老将(酱),越老越香!”他立马改了话头,“哎呦~主子您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声招呼,没提前准备一下,真是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小人有失远迎呐……”他熟练地谄媚转身,空无一人,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莱氏咯咯咯地笑,末了还踹了他一脚,“瞧你那出息,再横啊,也就摄政王能治你。” 阿骨打虚虚抹了把头上的汗,再不敢说大话。 ……………… 说回楼望舒这头,目送阿骨打垂头丧气的背影离去,廖青元就拿着一摞公文过来。 他如今虽是安西节度使,但军权都在楼望舒手中,他也不擅长打仗,便负责处理戎狄的大小公务。 楼望舒问他什么事儿,他抽出一本账本摆到桌上,问道:“这原是戎狄给平珠公主用于联姻的嫁妆单子,如今戎狄已经被我们拿下,就不需要和大越国那边和亲了吧?” 楼望舒展开账本扫了扫,上面的东西不少,毕竟这不仅仅是一个公主的嫁妆,还是两国交邦的脸面,因此有些嫁妆制作起来特别费时,需要早早准备起来。 把账本合上,楼望舒道:“平珠公主的死先别走漏风声,找个身形相似的人假扮一番。” 她侧首看着挂在墙上的與图,笑得像个小狐狸,“嫁妆就算了,可该和的亲还得和,毕竟大越国的国土,咳,真好看。” 007跳出来拆穿她,【你明明就是馋大越国美人的身子,你下贱!】 楼望舒恼羞成怒,把007揍了一顿。 廖青元意会到主子的野心,立马拱手道:“和亲日子在即,那属下这就去准备。” 楼望舒:“去吧,多准备些婢仆,守在平珠公主身边,人多又不打眼。” 半个月后,平珠公主的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的从王帐出发,以楼家军为首的数千骑兵打头,后面还跟着一万戎狄士兵,阿骨打作为随行将军守着公主送嫁车,这排场可谓是给足了大越国脸面。 罩着红纱的送嫁车居与队伍正中,被严密保护起来,巨大的车轮滚滚向前,如履平地。 送嫁车里,楼望舒毫无形象地靠在车壁上,手里捧着一本话本,一边嗑瓜子一边瞧的认真,旁边跪坐着竹叶还有一个身形与平珠公主相仿的红衣女子。 磕累了,楼望舒把干果盒推走,竹叶适时地倒上一杯茶水,问道:“您怎么不把克禄图给带上,放在眼皮子底下也放心,留在戎狄,难保他与科霍那些人勾结。” 楼望舒合上话本,磕瓜子磕得确实渴了,用茶水漱了漱口,吐到竹叶捧着的盂盆里,她擦擦嘴,这才道:“开春儿草长莺飞,正是放牧的时机,春季又是牛羊发.情的季节,戎狄人把牛羊看到比命还重,自然不会耽搁母羊揣崽,他们要真想反,那也是选夏秋时节。” 第78页 闻言竹叶想明白过来,为什么主子要趁春季攻打大越国,一点也不担心没她坐镇的戎狄会乱起来。 车轮滚滚,连着走了几天这才出了戎狄的边境,大越国地处西域,从戎狄往西走,脚下的草地渐渐变成沙子,越发荒无人烟,这就说明方向走对了。 大越国地处沙漠深处的绿洲,出行多是骆驼,送嫁队伍在离开戎狄边境的时候,特意灌了许多水囊,不是自己喝,而是给马喝。 一进入沙漠,立马能感受到烈日灼灼,楼望舒在马车里还不觉得,穿着厚重铁甲的骑兵们却是热的满头大汗。 阿骨打注意到士兵们都被晒得发蔫,于是向主子禀告是否暂停歇息一番。 楼望舒准了,自己也撩开马车帘子出来透透气,头一钻出马车,就感受到扑面的热气腾腾而来,。 下了马车,顶着烈日,脚踩着发烫的沙子,楼望舒举目四望皆是漫天黄沙。 空气干燥,黄沙扑面,尽往脖子里灌,竹叶赶紧下车为主子罩上纱巾,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沙漠,倒是佩服那大越国的人能在这种环境下生活。 随行的厨娘架起锅就要烧水做饭,楼望舒见了阻止道:“此行刚到沙漠,还有好多路程要走,水能少用就尽量少用。” 厨娘是只管楼望舒饮食的,闻言便盖上水囊,只把一碗水的量煮开,配着干饼就是一顿饭了。 这比士兵们要好多了,士兵们舍不得喝水,只拿牙咬硬邦邦的饼子,噎得嗓子眼儿难受,几个人便相行结伴去挖仙人掌。 楼望舒也让马车里假扮平珠公主的姑娘出来松快松快,替身身上穿着厚重的嫁衣,应比在场人都更难受。 楼望舒把自己的一碗水分了半碗给替身,让她吃完饭把嫁衣脱了,反正赶路时也窝在马车里,谁也瞧不着。 替身刚要点头,楼望舒眼神一厉,一把推开替身,替身猝不及防,身子一歪,勉强站定,手里的半碗水却是洒的一干二净。 来不及可惜,就有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刚才替身待的地方,一把寒刃在手,顷刻间就能要人性命。 黑衣人一击不中,再次朝替身攻来,与此同时,四周突然钻出同样的黑衣人,手拿弓箭朝送嫁队伍这边射来。 “敌袭!”阿骨打暴喝一声,举刀挥向射来的箭雨。 楼望舒没管那些弓箭手,因为那都是黑衣人的混淆视听,为了牵制队伍。 他们的目的在平珠公主身上,所以眼前拿着寒刃的黑衣人才是要解决的首要任务。 黑衣人一定不认识楼望舒,因为他对女人没有防备,傲慢地把后背留给她,自顾自去攻击‘平珠公主’。 楼望舒没用多少功夫就把黑衣人抓住,卸了他的手脚。 同伴们见他被抓住,攻击的力度愈发加大,脚下的动作却在步步后退,准备开溜。 来都来了,岂是他们说走就能走的! 楼望舒朝竹叶伸手,“取弓来。” 手边没有弓,竹叶就去找士兵们要了一个。 长弓在手,楼望舒冲刺客笑了笑,“难得碰上刺杀,今天我就教你们个成语,叫‘草船借箭’。” 说着她让‘平珠公主’显于人前,果然,当鲜红的嫁衣出现在黑衣人的眼中,他们的方向立马对准‘平珠公主’。 无数箭矢刺破空气,朝这边射来,楼望舒不慌不忙将刺客挡在‘平珠公主’的身前,转瞬间刺客就成了刺猬。 然后竹叶再把刺客身上的箭拔下来,楼望舒提弓搭箭反射回去。 一个人拔箭一个人射箭,很快刺客身上就光秃秃了。 楼望舒问:“没死呢吧?” 刺客:…… 刺客身体强悍,没死这在楼望舒的预料之中,她扫了眼还剩一口气的刺客,毫无怜悯之心说道:“没死咱就接着。” 刺客:! ! ! 瞧多麻袋! 刺客光荣献身,牺牲在还未来得及开始的第二轮“草船借箭”,很快黑衣人们就被控制住,为了防止他们任务失败而寻死,阿骨打一一卸了他们的下巴。 带到楼望舒面前审问,这些黑衣人有意志坚定,咬死不说的,不说就不说呗,她还不想听呢,挥手就命人杀了他们。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开始害怕起来,他们之中谁不想要活命?于是纷纷表示愿意如实相告。 为了不被杀,有个黑衣人甚至争取戴罪立功,主动说出一个大秘密。 黑衣人:“晋江今年会换服务器!” 楼望舒想都没想就直接把他杀了。 007:【???宿主你这么干脆?】 楼望舒面无表情收刀,语气笃定,“这是个骗子,晋江是不可能换服务器的!” 第35章 跳个城墙(34) 都是一群魔鬼!…… 其实这些刺客脚指头想也能知道是哪方的人。 不认识楼望舒, 只奔‘平珠公主’而来,因为楼望舒让廖青元瞒住平珠公主的死讯,但戎狄内部人都知道平珠公主已死, 那就排除了戎狄余孽,所以就剩一个雍朝和大越国。 因此黑衣人要么就是不愿见到戎狄和大越国联盟的雍朝皇帝派来的,要么是大越国内部与联姻皇子不对付的人派来的。 甚至联姻皇子本人也有可能, 万一他有个什么心上人,不愿娶平珠公主,为了两国交邦不好拒绝,那让平珠公主死在和亲路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79页 总之一句话, 不是雍朝人就是大越国,即便这些黑衣人都是雍朝人长相,可谁也说不好嫁祸这玩意儿。 但不管是哪国人,楼望舒都不打算放过, 干嘛非要查明真相?她一并弄死不好吗?反正都是她登基路上的绊脚石。 烧了黑衣人的尸体, 短暂停歇后送嫁队伍继续赶路, 以防再有刺客,楼望舒一声令下, 全员加速行进,根据地图走, 终于在五天后见到了大越国前来接应平珠公主的人。 楼望舒撩开帘子,透过缝隙暗中观察, 这些大越国人皆高鼻深目, 发量旺盛,隔着老远都能瞧见每个人卷翘睫毛的弧度。 跟着大越国人走,不出两天就见到一抹绿洲,这便是大越国的立国之本。 沙漠之人靠绿洲生存, 大越国境内有水有草木,士兵们一见到阳光下闪耀着的湖泊就想跳进去洗个痛快,缓解被烈日灼晒的皮肤。 楼望舒有意让士兵们放松一下,朝阿骨打微微颔首,不多时,士兵们欢呼雀跃,一头扎进湖泊里。 耍闹过后,士兵们恢复了往日的严谨,阿骨打对大越国前来接应的使者拱手道:“我们就将平珠公主送到这里,还望大越国记得两国结交之谊,善待公主。” 使者忙道:“我国的察塔穆王子姿容秀逸,少时便随着国主出征,为人正直光华,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郎,更是国主最喜欢的小儿子,平珠公主的美名响彻草原,也只有察塔穆王子可以与之般配。” 互相拍了彩虹屁后,大越国的使者接管送嫁队伍,扫了眼围着送嫁队伍的五千婢仆,倒是对平珠公主的受宠又多了几分认识。 阿骨打对使者道:“你们先走,我等需目送公主离开。” 使者心里直乐,戎狄越重视公主,说明交邦的心越认真,他笑笑,捋捋卷翘的胡子,“那我们就先走了。” 等大越国的人带着送嫁队伍离开,阿骨打召来几个探路的斥候,让他们小心跟上,摸清楚这片绿洲到越国王城的路,而他则带着数万士兵留守在绿洲,只等主子信号,便挥兵而上。 越国使者尚不知自己引狼入室,带着送嫁队伍一路前行,由于两国言语不同,只有寥寥几人会说两国语言,骆驼铃铛便成了路途中唯一的乐声。 进入大越国王城的当天,收到信的察塔穆王子率人在城门迎亲,俊秀的面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连头发丝儿都散着光芒,让无数少女既羞红了脸又黯然神伤。 见到送嫁队伍,察塔穆双眼一亮,大步走到马车边,伸手道:“我扶公主下车。” 路上楼望舒就已经嘱咐过,让假扮平珠公主的替身少说话多观察,拿出一国公主的傲气来。 ‘平珠公主’等了片刻,这才把手从马车里伸出,放在察塔穆王子的掌心。 察塔穆会心一笑,露出光洁的牙齿,手臂用力将‘平珠公主’扶下马车。 道路两旁的人将花露洒在两位新人头上,察塔穆悄悄握紧‘平珠公主’的手,磁性的嗓音低声道:“别害怕,他们这是欢迎你远道而来,成为我大越的王妃。” 这就是大越国独特的国情,王室与民同乐。 ‘平珠公主’微微颔首,娇矜的面容仿若一位真正的公主。 察塔穆不在意她的傲慢,一路在百姓的鲜花喜悦声中走进王宫,去面见父王。 送嫁车就在他们后面缓慢行驶,楼望舒透过帘子缝隙看去,百姓夹道相迎,倒是热情淳朴,还有的姑娘穿着露肚脐的裙子在众人目光下转圈跳舞,裙边漾起自由的弧度。 这倒是个民风开放的国度,楼望舒心道,脑海中则想着占领大越国后该如何治理这片地方。 竹叶小声对她道:“怪不得都说大越国出美人,这百姓里面就没瞧着有丑的,那位察塔穆王子长相异域,肌肤古铜,按理说我是欣赏不来的,却偏偏叫人觉得他俊朗无匹。” 楼望舒笑话她没出息,“那我赏你几个越国美男可好?” 竹叶赶紧摆手,“别了,我还是更欣赏潼阳关的男人,硬气刚直又顾家,最重要的是听媳妇话。” 她骄傲地仰起下巴,“多亏了主子,现在谁不知道潼阳关的女人说一不二,家里家外一把抓,好多女人都盼着能嫁到潼阳关,后勤部婚介所的小姐妹给将士介绍姑娘家,每天忙得脚打后脚跟呢!” 说话间,马车在一座宫门停下,这便是大越国给平珠公主的婢仆安排的住所。 楼望舒在竹叶的伺候下洗了个澡,其他婢仆则从马车上卸下行礼和嫁妆箱子。 身边的婢仆身量高挑,力气极大,很快就把住所打扫干净,然后开始以平珠公主的名义去往各处领东西。 比如平珠公主不喜欢带桂花香的糕点,喜欢身边人做的奶糕,婢仆便在越国宫人的带领下去往膳房,一点点摸清路线。 而越国宫人以为平珠公主带来的婢仆听不懂越国话,便在婢仆面前肆无忌惮说起了各种八卦,婢仆做手中的事,看似听不懂,实则都记在心底。 晚上,‘平珠公主’被察塔穆送回来,他们现在只是未婚夫妻,只有等到大婚仪式过后,才能住在一起。 ‘平珠公主’身上带了些酒气,越国国主召开宴会宴请她,她不得不配合着喝了点酒。 ‘平珠公主’将宴会过程汇报完毕,末了补充道:“我总感觉二王子裘鞑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是不是那天的刺客就是他派的人?” 第80页 二王子裘鞑是察塔穆王子的二哥,越国国主继后的独子,也是越国王位有力的竞争者,比起察塔穆一个庶子。他赢在母亲的身份上,只是越国不太看重嫡庶,嫡子的身份谈不上优势,他要是不想让弟弟娶个有势力的女人暗中刺杀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裘鞑为人好色,楼望舒道:“你确定他不是馋你身子?” 玩一玩弟媳,还是对手的妻子,裘鞑他又不是干不出来。 初来乍到,没搞清形势之前不予动手,但裘鞑好色这点可以利用起来。 越国国主拟定了半月之后的大婚典礼,为了表达对儿媳戎狄公主身份的重视,他还特地找人问‘平珠公主’带来的婢仆,打听戎狄婚礼的习俗。 楼望舒这边的人被问,都表示我越语说得不好,但是为了公主的大婚典礼,她们可以在行动上帮帮忙。 就这样,五千婢仆被充分利用起来,散于越宫各处,表面是在帮忙,实际上则是为了摸清越宫路线和各宫人员出行情况。 等越国王城的地图被送往到阿骨打手中,婢仆们纷纷表示公主那里习惯家乡人伺候,身边不能缺侍奉的人,她们每天只能抽出一点点时间出来帮忙。 那其他时间在干嘛呢?当然是在各宫踩点,准备作战计划。 ……………… 大婚的前一天深夜,一身酒臭的裘鞑悄悄来到平珠公主的住所,他倒不是想对平珠公主怎样,再糊涂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他这次来是为了公主身边的婢仆,最近老在宫里瞧见她们,个个长得细皮嫩肉,那小腰儿嘿嘿嘿~ 玩不了公主还玩不了几个婢女吗? 醉醺醺的裘鞑摸进婢仆的住所,他脚步虚浮,已有六分醉意——当然得醉,不借点酒胆他也不好借酒生事啊。 婢女们是十人为一舍,轮班休息也是五人一起,裘鞑当然不能一人对五人,事情暴露对他也有影响,于是便拽住一个落单的婢女,捂上她的嘴带到偏僻角落。 婢女被挟持也就刚开始挣扎了下,待透过月光看清来者面容时就不动了。 裘鞑心中一喜,“小美人真识相,让爷好好疼疼你~” 说着他咽咽口水,嘿嘿嘿地朝婢女伸出魔爪,结果一掀裙子发现对方比自己还大。 裘鞑裂开了:? ? ? 与此同时,婢女开口,粗声粗气,就是个公鸭嗓,“艹,兄弟挺会玩儿啊!” 裘鞑酒彻底醒了,他下意识觉得不对劲,转身就想逃,却被‘婢女’从后拽住后衣领。 ‘婢女’声音粗噶,一把摘掉假发头套,“马德,可憋死老子了。” 跟随出嫁的五千婢仆是楼望舒部下的一支由孤儿组成的队伍,他们年纪尚轻,没长出胡子,面容还没有男性化,只要不说话,假扮女子很容易。 裘鞑撞上的这个恰好在变声期,怕被越国宫人发现就从没出去过,半夜出来透透气谁能想到还逮住了一个王子? 这下立了大功了,‘婢女’看着裘鞑的目光犹如在看一坨大肥肉。 裘鞑被五花大绑带到楼望舒面前的时候,楼望舒是又惊又喜,正愁着找个正当理由打越国呢,这机会就来了。 裘鞑从未见过上首的女人,见屋内众人皆以她为首,包括‘平珠公主’在内。 他惊惧道:“你是谁?要对越国做什么!” 楼望舒半夜被叫醒,也是有起床气的好伐,还被对方吼了,她这脾气能忍? 闲闲打了个哈欠,她散着长发,慵懒道:“先抽他几个嘴巴子放放脑子的水。” “啪啪啪……” 十几个耳光下去,裘鞑彻底安静下来。 楼望舒无视他脸上的红肿,对竹叶道:“传信给阿骨打,就说越国的二王子裘鞑深夜溜进平珠公主寝房,欲要欺辱公主,公主不从,以死相逼,让他以让越国交出二王子为由派兵过来,越国交不出二王子,戎狄顺势攻打大越国……” 说着她不由赞道:“多么正当的理由啊!” 楼望舒双眼放光的看向地上的裘鞑,夸奖道:“因好色毁了越国,你可真是个孝顺的人,等见到你父王,我会在他面前好好夸夸你的。” 裘鞑脸色涨红,嘴里含糊着说些什么。 楼望舒捂嘴笑,“别客气,谁让你太孝了呢。” 第二天天还未亮,整座王城都喧闹起来,今日是察塔穆王子和平珠公主的大婚典礼,王城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待竹叶为‘平珠公主’整理好嫁衣后,楼望舒将一把匕首递给她,“到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平珠公主’点头,将匕首藏于袖口。 钟声敲响,僧侣诵读,木鱼咚咚,‘平珠公主’走在鲜花铺就的道路上,被热情的越人欢呼送行,一步步上了去往典礼的嫁车。 ‘平珠公主’一走,越人也随着离开,挂着彩纱的殿中就剩下楼望舒和五千‘婢仆’。 楼望舒也换好骑装走出来,“走吧,去接应阿骨打将军。” “是!”婢仆装扮的众人应道。 这段时间,越人已经习惯了戎狄婢仆在王城行走,这个时间点越人都聚在大广场看大婚典礼,更是无人注意,楼望舒带着人一路畅通,直达王城门口。 王城门口的守卫还在尽职尽责,竹叶突然指着天空,“主子你看!” 第81页 楼望舒抬头便看到天上一朵画着残月的风筝,就知道阿骨打已经到了,于是带人杀了王城守卫,放阿骨打等人进入王城。 大婚典礼上,‘平珠公主’和察塔穆端着酒杯请越国国主王后喝下这杯新婚酒。 越国国主中年发福,但五官立体,还是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范,越国继后生得妩媚多姿,只眼窝凹陷透着几分疲惫,看着别的女人所生,国主最喜欢的儿子隐隐带着几分不喜。 喝下这杯儿媳敬的酒,国主嘱咐二人今后互相扶持,继后则皮笑肉不笑,淡淡应和算是交待。 等这对新婚夫妻去向别人敬酒后,国主脸上的笑这才拉下来,“裘鞑还没来?” 继后脸色微僵,“他身体不舒服,已经提前跟我说过了。” 也不知国主是否信了这番说辞,只道:“私下如何我不管,但是不能在戎狄面前丢脸,叫人把裘鞑喊过来,弟弟大婚都不露面,不像话!” 继后:“他不舒服……” 国主瞪着她,“只要没死,爬也要给我爬过来!” 夫妻多年,继后明白他这是生气了,于是叫身边的大宫女去把儿子喊过来。 大宫女依命去二王子宫里叫人,却是翻遍了地方都找不到二王子。 不过她没慌,而是熟练地去宫外找,指不定二王子在哪个小情人处睡得正香呢。 裘鞑: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快来救我呀! 楼望舒与阿骨打汇合后,先带着大部队去将越国王城护卫军围剿,托越国“与民同乐”的福,大婚当日,王城守卫外紧内松,外有阿骨打率领将士进攻,内里有五千婢仆接应,内外夹击,很快就将越国王城占领,国主及其王室被生擒。 阿骨打去追剿越国逃兵,楼望舒命人将越国王室看押起来。 数了数人数,她问:“还差个谁?” “越国的六王子不在。” “去追,一定没逃远。” 楼望舒看向越国国主,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我只是深深爱着这片土地。”上的美人~ 越国国主盯着楼望舒,“我越国与戎狄两国联姻交好,你究竟是何人?” 楼望舒苦恼道:“怎么都问我是谁,我这么不出名吗?” 竹叶替她回道:“这是戎狄的摄政王,戎狄的一切都是她说了算。” 楼望舒配合地说道:“低调低调。” 她看向国主,叹道:“其实我与越国交邦的心是真诚的!” 国主急地都快蹦起来,“那我们也没有异心啊!” 楼望舒摊手,“谁让你有个坑爹的儿子,半夜不睡觉跑到我们平珠公主的屋里想要侮辱我们公主!” ‘平珠公主’配合地嘤嘤两声。 察塔穆又急又怒,“你怎么不和我说呢?” ‘平珠公主’没理他。 越国国主转了转眼珠道:“既然是我们不对,那我会把犯错的儿子交出来,摄政王是否也该退兵?” 楼望舒脸不红心不跳,“自然,我们出兵只是为了给公主出气,又不是真想对越国做什么。” 越国国主心下一松,拿出一国之主该有气势道:“是哪位王子欺辱了公主,我这就把人交出来!” “二王子裘鞑。” 越国国主想了想,以他二儿子的为人,倒是能做出这种事来。 “不可能!”继后大声否认,“我儿子只是有点好.色,又不是没有脑子,怎么可能会欺负弟媳!” 她拉扯着丈夫的袖子,“您万不可听信别人谗言!” 说着她瞪向察塔穆,怀疑道:“说不定这就是察塔穆同戎狄设好的局,就是为了陷害我的裘鞑!” 楼望舒挑挑眉,倒是高看这继后一眼,怪不得这裘鞑好色还能成为王位的有力竞争者,母亲带飞升呀这是。 “这……”越国国主游移不定,心下也带了些怀疑。 竹叶睁大眼,反驳道:“我们怎么可能去冤枉一个小小的王子,要不是他欺辱我们公主,谁会把他放在眼里。” 若是普通儿子犯的错,交出去倒也罢了,可裘鞑他外祖家不是好惹的,国主掂量道:“要不……此事先查明情况,不能冤枉好人。” “冤枉不了好人。”楼望舒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们平珠公主昨夜以死明志,保留了清白的同时在裙上写下裘鞑的名字,绝对是他,错不了!” 众人看向活蹦乱跳的‘平珠公主’,拜托你说瞎话前先准备一下好吗? ‘平珠公主’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于是倒地不起,歪头吐舌一系列动作看得人三观尽毁。 ‘平珠公主’:“啊,我死了,凶手就是裘鞑!” 众人:…… “我们平珠公主是多么的坚贞不渝呐~被你们的二王子害死了还要撑着一口气参加自己的大婚典礼呜呜呜……” 楼望舒指责他们,唾弃他们,“不把人交出来,你们心里过瘾的去吗?” 众人:…… 竹叶小声提醒,“还有血字。” “对,我差点忘了。”楼望舒哭声一顿,扫了一圈,选中察塔穆,割破他的手指在‘平珠公主’裙边写下“裘鞑”二字。 “齐活了,果然割别人的手就是不疼。” 察塔穆:…… 楼望舒指着‘平珠公主’的‘尸体’,义正言辞道:“看见没,这就是犯罪现场。” 第82页 国主却是气得心梗,“你这是拿我们当傻子耍!” “对啊。”楼望舒横他一眼,“你有意见?” 国主:我他娘的当然有意见!!! 楼望舒摆摆手,“我也不是个坏人,故意要气你们,裘鞑欺辱了我们公主,只要你们把裘鞑交出来,你们该当国主当国主,该当继后当继后,我这就撤兵回戎狄,咱两家还交好,就当今日之事不存在。” 国主嘴唇抖动,“裘鞑不在这里,你们去抓他吧,只要你们撤兵,我保证没意见。” 楼望舒挑眉,瞪他一眼,“当我傻呢?各宫都搜过了,指不定裘鞑就是被你们偷偷藏起来了!” 国主狐疑地看向继后,继后拼命摇头,“我都不知道‘平珠公主’这事儿,更别说藏人了。” 国主正要想着怎么转圜,就听楼望舒大声道:“好啊,你们宁愿藏着裘鞑都不给我们说法,这是看不起我们戎狄呐,实在是令我恼怒,你们准备好灭国吧!” 国主急道:“我们也找不到人在哪儿?要不你给我们点时间……” “我可没有时间陪你们演戏。”楼望舒断然拒绝,“万一给点时间你们真找到人了怎么办?” 国主:…… “都是借口!都是借口!”国主跳脚道:“你们戎狄就是想借着裘鞑这事为由占领越国,你们其心可诛!” “说那么明白干什么,政治家不都是道貌岸然,啥事都靠意会吗?”楼望舒坐到国主以前的位置上,微笑看着众人,“我举兵攻打越国可是有正当理由,我说了,只要你们愿意交出裘鞑,我就撤兵,若是你们交不出来,那就呵呵了。” 国主几欲呕血,“裘鞑不在这里,我可以割地,赔款也行……” “不不不。”楼望舒晃晃食指,“我只要裘鞑。” 逼急了兔子都要咬人,国主抄起椅子就要跟她拼了。 察塔穆眼疾手快拦住他,对楼望舒道:“我二哥犯下的错,他是罪人,可你不能牵连无辜的人。” 国主心下挫败,这哪是牵连不牵连的事,这是戎狄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楼望舒失望地看着察塔穆,“说什么牵连,我也没杀了越国王室,你的妻子平珠公主还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就不无辜吗?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察塔穆眨眨眼,悲痛道:“我当然伤心,只是再伤心我也知道这是二哥一个人的错误,我会恨二哥,可我不会恨二哥的亲人。” “那是因为你也是裘鞑的亲人,裘鞑的亲人也是你的亲人,所以你才会这么说。”楼望舒无视他耀眼的面容,跟个瞎子似的让人把他嘴堵上。 “别说了,你不就是想要越国吗,给你就是了,别拿我儿子当筏子,放过他!”继后突然冲出来,将王印扔给她。 “王后!”国主怒吼道。 “我就一个儿子,我不能让他成为罪人!”继后尖声道,已毫无一国之母的风范。 国主阴鸷地盯住继后,“现在你成为了整个大越的罪人!” “随便吧。”继后无力道,她冲楼望舒说道:“王位给你,只要你保我母子二人衣食无忧。” 楼望舒把玩着这小小王印,继后这女人实在是太识时务了,当断则断不说还有脑子,都让她起了收拢之心。 楼望舒亲自将她扶起,“衣食无忧没问题,五险一金这福气你要不要?” 继后:? ? ? 竹叶递来国主常用的旨卷,展开用镇石压住,楼望舒提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再盖上王印。 “行了,从今以后就没有大越国了,” 扔了笔,她想起什么对众人道:“对了,待会儿我会把裘鞑送过来,要不是他,我还得冥思苦想该找什么理由出兵,国主,记得替我谢谢这孩子,帮老大忙了。” 国主气了个仰倒,合着人就在你这儿呢! ! ! 她竖起大拇指,对国主夸赞:“多孝顺一孩子,你以前怎么没打死他?” 众人:? ? ? 接着楼望舒嘱咐手下人,“一定要悄悄把人送过来,要是让无关紧要的人发现裘鞑一直在我手里,那我这个摄政王以后还怎么立足政.坛?我这么薄的脸皮,都不好胡说八道了。” 继后闻言却是大松口气,脚一软跪坐在地上,她不贪心,只要人还活着就好。 两日后,大越国前国主颁发罪己诏,正式退位,楼望舒留他们性命做个富家翁。 又过了一天后,下岗再就业的继后,这时候已经不能叫继后,要叫屠氏,屠氏以‘前王后’的名义亲自颁布了一道旨意,说明了二王子裘鞑欺辱平珠公主,平珠公主以死明志。以裘鞑破坏两国邦交为由,戎狄出兵大越,要求大越交出二王子,大越国拒绝交人,谎称平珠公主还活着,戎狄摄政王震怒,两国联姻当日,大越国易主,改称“越城”。 圣旨一发,这就过了明面,后世人再如何查探历史真相,也盖不过白纸黑字去。 善良的大越人民以为真的是二王子做错了事,让远道而来的平珠公主含恨而死,心里都挺内疚的,倒是没有起义的事情发生。 宴请功臣的宴会上,觥筹交错,美人在舞,衣香鬓影。 坐在越国王座上,楼望舒豪气万丈,意气风发,举起酒杯肯定道:“这真的是一场正义之战!” 007:【我信你个鬼!】 第83页 角落里,竹叶问屠氏,“你儿子这下可就成了罪人,不后悔?” 没了王后头衔的屠氏面容看起来年轻许多,她放松地靠着墙,看着宴会上举杯交错,“摄政王都改了越国史,裘鞑犯的错,关我儿子邱达什么事?我儿子邱达可是排行老三。” 改越国史,将二王子裘鞑变成宫女所生之子,而真正的“裘鞑”则改名为邱达,是继后所生的三王子。 不让她儿子成为罪人,这是楼望舒为了收拢屠氏而做出的一点小手段。 屠氏小口抿酒,“再说了,好色误国,让他长个记性。” 竹叶摇摇头,“你说的不对,你儿子这是坑爹,学名叫‘孝出强大’。” 二人相视一笑,笑完了竹叶好奇道:“你真不打算跟前国主过了?” “不过了。”屠氏表情释然,“以前在王宫里忙着和别的女人斗,一不小心把儿子养歪了,现在我只想把他给掰直性子。” 她和竹叶碰了一杯,彻底放下王后的尊贵,“我屠氏家族在大越可称的上是豪族,跟着摄政王做事,指不定那糟老头子以后还得叩拜我呢。” 竹叶竖起大拇指,“绝!” “还有更绝的呢。”屠氏狠心道:“邱达看重女色,要想改不是一时半会儿,待会儿你帮我找找那天晚上抓住他的小伙子,我给他再来点心理阴影。” 竹叶拍胸脯,“包我身上,五千小伙子够不够,扮姑娘家可像了。” 邱达:都是一群魔鬼! 第36章 跳个城墙(35) 沙尘暴 越城盛产玉石, 地下埋藏着数不尽的玉矿,这便有了岳子汶的用武之地,依照他发现矿脉的体质, 相信越城的玉矿以后都会掌握在楼望舒的手里。 越城土地贫瘠,百姓都是依靠绿洲生存,要不是玉石和美人出名, 说实话楼望舒都不想出兵攻打,打下来这越城的百姓安置便成了问题。 楼望舒不看好越城的生存前景,因为根据她的治下环境来说,在各种福利下, 百姓只会越生越多,而一片绿洲可供养的人数是有限的,人多了生存资源就会变的紧张。 别的不说,就拿水举例, 以前三个人分一壶水, 人多了就变成八个人分一壶水, 资源划分完,这片绿洲基本上也退化成沙漠, 到时候让百姓们举家迁移到下一个不知在哪里的绿洲? 因此楼望舒是鼓励越城百姓一部分迁徙到别处和异族混居,一部分则留在越城保持绿洲的生态平衡。 有些百姓倒是愿意迁到戎狄或者潼阳关的, 而有些百姓则在西域生活了一辈子并不想挪地方。 针对这一情况,楼望舒采取了迁徙的百姓分发安家费, 保障他们到戎狄或者潼阳关扎根都能安定下来, 而留在越城的百姓,则按人头算每月可从越城的办事处领十棵树,只要种活一棵就可得二两银子,比他们辛辛苦苦种香料养骆驼卖给商队还赚钱, 同时还能为沙漠增添防风带,一步步改善环境,治理沙田。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搞绿化有事干,省得他们造反。 如今越城和戎狄都归一人所有,疆域合并后版图看着就敞亮开阔,将雍朝国土从西边到北边来了个包抄。 阿骨打曾经问过楼望舒是否要定个都城,就像雍朝的京城那样的政治中心,被她干脆拒绝。 “为什么要定都城?我看雍朝京城的地理位置就挺好。”楼望舒指着與图上京城的位置。 阿骨打抬眼望过去,雍朝的京城不在中原,而是微微偏西,可如果加上戎狄和越城的疆域,那位置就正中了。 阿骨打斟酌道:“您这刚拿下越城就去打雍朝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今年没想打,至少得把戎狄和越城安稳下来再说。”楼望舒简单解释了两句,但透露的信息却不少。 一个信息是雍朝她不是不打,而是今年不会打,二是趁着今年修生养息,把建设经济搞起来,至少得在攻打雍朝时,戎狄和越城能成为一个坚实的后盾。 不过阿骨打倒是心里犯嘀咕了,主子怎么就那么肯定不打雍朝,雍朝就不会反过来打他们? 他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楼望舒淡笑不语,只说到了六月份你就明白。 最后阿骨打带着一肚子疑问出了门,心道到了六月他可要看看会出什么大事。 接手越城后,楼望舒就从潼阳关调了许多人才过来,大多是读书人和工匠,一方面从思想上让越城人和戎狄人这两个异族保持一致,一方面是工匠能为越城带来技术上的革新。 戎狄多是草原,当初楼望舒从潼阳关调的工匠多是善于养殖和侍弄花草的,而越城多玉石,香料也极为独特,昼夜温差大适合种果子,她这回调的便是玉石雕刻师和商队,玉器蜜蜡和香料果子统一借由商队销往各处,同时因为越城独特的地理位置,商队还开辟了丝绸之路,东至海岛群,西达越城以西数百里,将外来品种贯穿與图,开启了贸易和文化的交流。 楼望舒在察塔穆王子大婚当□□宫,强势登位却没有用强权压制百姓,而是从吃穿住行上潜移默化,让越城人一步步接受文化冲击,进而习惯楼家军的存在。 渐渐地,越城普通老百姓每日的工作就是去防风带种树,有了经济来源,家里不再用瓦罐,而是用起了瓷器,居民房屋划分街道,每天一大早就有送水车供百姓生活,吃的是面饼穿的是布衣,从东边传来的种子和器物现在也不稀罕了,想买直接去找商队,一般都能买上。 第84页 各种政策下达,越城步入正轨,楼望舒总算是能抽出空回潼阳关一趟,主要是楼父楼母好久没见她,都写信好几回,不能再拖了,不然二老怕是要亲自来抓人了。 没了王室,屠姓一族就是地头蛇,屠氏如今在楼望舒手底下干活,她也不吝啬给予这位前王后权力,但以防屠氏背后的家族阴奉阳违,楼望舒在要处都安插了人手,驻军都是楼家军的老人,而原有的越国军队则被她派遣到戎狄驻扎,最大程度上减少了本地人与军队勾结的可能性。 她倒不怕自己不在越城压阵会出乱子,趁着无战事,她将诸事安排妥帖,便带着一小部分亲信回潼阳关。 从越国出来就是大片沙漠,眼中唯一的色彩就是漫无边际的土黄色,领头的骆驼认路,带着楼望舒一行人往东北方向走。 春天是沙尘暴高发期,生活在沙漠中的人一般在春天不会出门太长时间,因为不知何时就能迎来一场沙尘暴,是以一路上都没遇上人,连沙漠特有的土色蜥蜴都很少露面。 在沙漠里走了四五天,快到天黑的时候终于瞧见一家客栈,楼望舒带的亲信大多是军中人,倒也不怕是黑店,把骆驼和马牵到马厩里喂草喂水。 “哎呦各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呐?” “住店。”语气言简意赅。 店里掌柜和小二一见来者身穿兵甲,煞气外露,又人多势众,即便是有什么小心思,此刻也咽回肚里去,只想着赶紧把客人伺候好送他们离开。 在沙漠赶路这几天可不好过,张嘴吃沙,闭嘴吸沙,风卷着沙呼呼打在脸上生疼,抖抖衣服都能掉五斤沙来,楼望舒抖干净身上的沙土这才带人走进店里,数十个大汉立马就将小客栈填满,显得蔽塞无比。 小二非常有眼色地赶紧送上水来。 头被包的严实,楼望舒摘掉面罩狠狠呼吸了几口,身旁的竹叶拿出钱袋子扔在桌上,问掌柜都有什么吃食。 掌柜注意到他们每个人都手不离刀,擦擦汗回道:“羊肉一斤七百文,一块面饼子八十文,水在沙漠里珍贵,都是按壶收费,倒是有酒,酒比水更贵,小店生意,只有这几样,客官您多担待。” 众人倒是不挑,纷纷说出自己的食量,竹叶一一记下,又问过楼望舒,随后一并告与掌柜。 掌柜瞧出唯一坐着的女子才是主子,将菜单记下,犹豫道:“这位贵人可要单独用饭,我们可以送到楼上。” 楼望舒喝了口客栈的白开水润润嗓,这才道:“能洗澡吗?” 掌柜一顿,这才为难地开口:“水都是我们自己一桶一桶大老远提回来的……” 楼望舒举起一锭金子,“现在呢?” 掌柜接过金子,在上面咬了一口,见有牙印,立马喜笑颜开道:“贵人要的当然可以,我这就让婆娘去烧水。”说着他攥着金子喜滋滋地就要往后厨走。 “稍等。”楼望舒叫住他,“先开一间房,待会儿我洗完澡再送上饭食。” “欸欸!好嘞!”金子在手,掌柜哪有不应的。 洗澡换了干净衣服,小二就掐着时间送上饭食,一盘烤羊肉和两个面饼,还有一碗汤,这在沙漠里已经算是高规格了。 用过晚膳,楼望舒便在二楼歇息,客栈不甚隔音,楼下的众人还在吃肉喝酒聊的热火朝天,时不时还能听到竹叶唠叨的声音。 第二天一大早,楼望舒就被外面的风惊醒,风声鬼哭狼嚎,裹挟着沙子拍打着脆弱的门窗。 感受到客栈的摇晃,她坐起来,屋内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是因为天未亮,而是因为风沙遮云蔽日。 穿上衣服下楼,众人已经醒了,竹叶正要上去叫主子,透过微弱的火烛,就见楼望舒已经下来。 客栈房梁晃动,掌柜和小二却是习以为常,见到贵人下来,主动招呼道:“贵人昨晚睡的可好?” 楼望舒微微颔首,让他准备早膳。 掌柜让小二去后厨,自己则继续道:“众位别担心,这客栈撑得住,我在沙漠里待这么多年了,哪年它不刮个几十回?再过两盏茶功夫它就停了。” 果不其然,吃过早膳没多久,客栈便稳住了不在晃动,小二上二楼在窗纸上戳破个洞,从里朝外看,隐隐有光透过来。 “停了。”小二道,打开二楼窗户抹了一把窗边的沙土直接跳出去,阳光照进来,众人这才明白为何小二不开大门出去。 沙子已经堆积到二楼窗沿了,一层低矮的客栈大门必定是被沙子埋得死死的,门根本打不开,要想出去也只得从窗户把沙子扒开才能爬出去。 小二爬出去后掌柜的就递给他一把铁锹,紧接着客栈大门的上方传来小二铲沙的动静。 楼望舒点了几个人让他们出去帮忙,人多力量大,很快客栈的门口就从沙土里显露出来。 尽管还有半腰高的沙没铲完,但是已经够小二从外向里推开大门了。 没了大门支撑,沙子滚落,尘土飞扬,小二脸上系着巾帕走进来,将一楼的蜡烛吹灭。 与此同时,靠近门的沙堆里伸出一只手来,隐约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第37章 跳个城墙(36) 傻春 很快几人合力把人救了出来, 拍打抖落其身上的沙土。 救出来的人穿着越城的传统服饰,露着半截细腰,头上用纱巾围起来只露出凹陷的眼窝和卷翘的睫毛, 一双棕色瞳孔温柔多情,高鼻深目的特征依旧清晰。 第85页 楼望舒一眼望过去便知是位美人,风沙天气孤身一人在外, 不知受了多少苦难,心下一软,让竹叶送壶水给她。 竹叶将水囊递给那姑娘,关切道:“快喝些水润润喉咙。” 那女子接过水囊, 迫不及待接下面纱大口喝起来,干燥起皮的嘴唇俨然缺水很久。 喝了个水饱后,她舔舔嘴唇,将最后一点水珠饮尽, 这才好似有力气般打量众人。 同时, 楼望舒也真正看清她的面容, 发量茂盛,额头一侧的长发微微带着弧度垂落, 眉不画而黑,眼尾微勾天生眼线妩媚动人, 鼻梁秀庭又不是一味的高,湿润的嘴唇透着微微粉色, 骨相好皮相也好, 是个难得一见的中和东方审美的异域美人。 她出现的太过巧合,而且楼望舒不信一个弱女子真能在沙尘暴中活下来,便问007:【你认得她吗?】 脑海中响起007查阅资料的电子音,【没有记录哦, 说明她没在原文剧情里出现过。】 楼望舒想了想,是啊,原文剧情主要就是围绕雍朝背景,也就原主跳楼的时候描述了点戎狄的情况,大越国更是提都没提,这明显是越人的姑娘自然也不会出现在剧情中。 女子的神情有些无措,咽了咽口水,“能再给我一壶水吗?” 也许缺水太长时间,她的嗓音不似一般女儿家娇柔,而是多了几分低沉沙哑。 竹叶朝主子看去,楼望舒收回视线微微点头。 于是女子又喝干净第二袋水囊,直到一滴不剩。 喝完后她一抹嘴,对着楼望舒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做牛做马以偿恩情!” 楼望舒支着下巴,好整以暇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荒漠里?” 闻言女子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滴滴落下,红着眼楚楚可怜道:“我叫越奴,前段时间越国战乱,我与家人失散了,请小姐收留我吧,我会为奴为婢报答您的!” “真可怜。”楼望舒扶着她到身边坐下,关心道:“饿了许久吧,先吃饭再说。” 她看着泪美人,问道:“你想吃什么?” 美人梨花带雨地哽咽着,抬头惊喜道:“我可以点菜吗?” “当然……不行。”楼望舒指指客栈墙上的牌子,“这里只有羊肉和面饼。” 越奴擦擦眼泪,“那我吃羊肉吧。” 楼望舒怜爱地看着她,“不行哦,我很穷的。羊肉太贵了买不起,你要是当我的奴婢只能吃面饼呢。” 越奴睫毛微颤,扫过周围几十个士兵,脸上挤出个勉强的笑,“是吗?” 楼望舒认真点头,“你要是晚些出现,说不定连面饼都没了。”说着她从桌上剩下的面饼里拿出两个,吹了吹上面的沙子,递给对方,“快吃吧,小脸儿蜡黄的,一定饿了很久吧?” 越奴:…… 楼望舒举着面饼往她嘴里送,一边塞一边还说道:“你放心,这里没有人和你抢东西吃,大哥哥大姐姐都超善良的~” 为了省水和易于储存,客栈的面饼都烘得十分干硬,拿来干架绝对是人亡饼在。 越奴干笑了下,接过面饼拿在手里却不吃。 “怎么不吃啊?你别为我省钱,两个面饼钱还是出的起的。”楼望舒摸摸兜,无比大方道:“要真是钱不够,我就把你卖给小二当媳妇,既抵了饭钱还能给你找个归宿。” 越奴瞥了一眼傻乐的小二,从嗓子眼儿挤出来一句:“……谢谢啊。” 楼望舒摆手,“客气了不是。” “快吃吧。”她催促道,“你该不会是想吃羊肉吧?那我可养不起你,还是把你卖给小二吧……” 越奴脸皮一抽,恨恨抓着面饼往嘴里胡乱的塞,应付性地嚼了嚼,“我吃我吃。” 楼望舒盯着她喉咙,“你倒是咽下去呀。” 越奴用牙磨着面饼,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下。 楼望舒不甚满意地看着她,怀疑地挠挠下巴道:“你怎么吃的一点都不香?” 越奴二话不说立马大口大口嚼着面饼,“我刚刚是喝水喝地肚子涨得慌,现在胃口可好了。” “能吃就好,我是怕你把胃饿坏了。”楼望舒又把剩下的半盘面饼端到她面前,“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还有好多呢,瞧我对你好吧~_~” 越奴看看面饼,再看看她,眼底写满了震惊。 “不是说没钱吗?” “是啊,可为了你,咬咬牙也不是不可以。”楼望舒摸摸她的脸蛋,趁机揩了把油,心满意足道:“日行一善,果然,我就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 越奴:…… “加油,相信你一定能吃完的!”楼望舒给她打气。 越奴:“……起码得来点水就着吃吧?” 话音一落,就见楼望舒吃惊地捂住嘴,“你已经喝了两壶水了,居然还要?你太贪心了,你知不知道在沙漠里水有多珍贵?不行,我养不起你,我还是把你卖给小二吧……” 越奴拦住她,语气坚定道:“不要水,我干吃!” 她深吸一口气,一股脑儿往嘴里塞面饼,嚼得狼吞虎咽,垂着头掩饰自己的痛苦面具。 看对方确实吃的困难,楼望舒面容和缓下来,于是便道:“沙漠水比黄金你要理解,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我昨夜还剩一盆水,就留给你喝吧。” 第86页 越奴噎得脸色发青,忙不迭点头,急需水把面饼吞服。 “你去把我昨天的洗澡水给越奴舀一碗。”楼望舒转头对竹叶吩咐道。 越奴:? ? ? 竹叶上去舀水,楼望舒笑着对越奴说:“我这儿别的没有,但是洗澡水绝对管够!” 越奴:! ! ! 你他娘的口口声声水比黄金结果还奢侈地在沙漠洗澡?! 很快竹叶就捧着一瓢水下楼,越奴喝不是,不喝也不是。 楼望舒甩甩发丝,“我这个人向来对别人抠门,对自己大方,你习惯就好。” 越奴苦涩地咬着面饼,险些没把牙崩了,她当初为何要想不开来到这女人身边? 楼望舒见她居然一声不吭把所有面饼都吃完了,意外地挑起眉头,能忍辱负重到如此地步,看来这人所图甚大。 “吃饱了吗?”她问。 越奴捂着撑起的肚子,痛苦地点头,“饱了饱了!” 楼望舒啧啧两声,“你这瘦巴巴的没想到还挺能吃,把我吃垮了可怎么办?” 越奴一怔,还恍惚道:“不是你让我吃的吗?” 楼望舒大呼冤枉,“我这个是向来抠得有情有义,是绝对不可能让奴婢吃饱的,刚刚我给你那几张面饼是你这几天的伙食,谁想到你居然一下子都吃了。” 一道晴天霹雳打在越奴头上,她欲哭无泪,抠嗓子眼儿,“我现在吐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楼望舒露出地主老财的丑恶嘴脸,“吃饱了就给我干活,我那面饼子的钱可不能白花。” 行吧,干活就干活,反正她这趟就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而来的。 越奴这样开解自己,“越奴自当留在小姐身边好好服侍小姐。” 楼望舒勉为其难点头,吩咐道:“虽然你初来乍到,粗手粗脚,不懂规矩还贼能吃……” 越奴:…… “但是!你还是有优点的。”楼望舒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出最后无奈道:“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优点?” 越奴沉吟道:“吃苦耐劳,持之以恒,表里如一,忍辱负重,高风亮节……”,说完她还忍不住小小地刺对方一下,“最重要的是我严以律己,宽以待人。” 楼望舒夸张地捂嘴,难以置信这个世上居然还有比自己更自恋的人,“你对自己的误解这么大吗?” “既然你都说自己吃苦耐劳了,那我暂且相信,正好,我有匹马最近缺水上火便秘了,就缺你这样的人才给它通便。” 越奴瞳孔放大,愣愣地看着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竟显得呆萌。 楼望舒见她不动,连忙催促,“愣着干嘛,掏粪去啊。” 越奴:…… 她告诉自己要忍,欲成大事,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不料楼望舒又道:“对了,你的名字不好听,既然现在是我的人了,我就给你换个名字。” 她开始有理有据地冥思苦想,“我是在沙子里捡到你的,又正是春天,就叫你‘傻春’吧。” 说罢她还自我回味了一番,“沙漠的春天万物不生,与‘傻春’这个名字多么地贴合,充满了艺术的矛盾气息。” 越奴哦不,傻春:杀心渐起,忍不住了! 最后傻春还是去给马通便了,其中过程不多赘述,反正在她看来是场噩梦,再没有比一头热乎的马粪汤浇头更让她想死的事情了,就连楼望舒这个魔鬼都不能。 …… 在客栈待了一天,等沙尘暴彻底走远,楼望舒一行人便收拾东西准备继续赶路。 傻春无措地站在原地,“我呢?” 对了,差点忘了她。 楼望舒让人带她同骑一匹马,众人互相推脱,都笑话她一身马粪味儿。 傻春咬紧牙关,瘦弱的肩膀微微佝偻,眼红得像小兔子。 小模样儿看得楼望舒心疼不已,她让人把那匹便秘的马牵给傻春,“你骑它,它不嫌弃你,反正也是自己的粪。” 傻春倍感羞辱,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一袋水囊递到她脸下,就听一道女声在耳边响起。 “别哭了,补补水分。” 傻春心中竟诡异地生出些许感动,还算她有良心,不过可别指望一壶水她就能忘记这些羞辱! 傻春心底傲娇地哼了一声,擦擦眼泪,接过水囊打开塞子就要喝。 这时一根马鞭突然抵住水囊,她顺着胳膊微微扭头,就看到魔鬼黑着一张脸,大声咆哮道:“你是傻缺吗?我让你给马补补水分,不然它又便秘影响赶路你驮着它跑啊?” 魔鬼一把抢回水囊,神情尽显轻蔑,“还喝水,你有马一根毛精贵?” 第38章 跳个城墙(37) 在逃王子 傻春挨骂不是一次两次了, 大家都习以为常,将行礼挂在骆驼上,带够水囊, 骑上马准备出发。 楼望舒宛如地主盯着长工,确定傻春给马喂完水后,这才跨上自己的马, 扬鞭道:“出发!” 号令一下,众人一踢马腹,马声嘶鸣,同时奔蹄飞驰。 傻春骑着那匹便秘的马, 摇摇晃晃跟在最后面,没有一个人等她。 如此不分昼夜又赶了几天哭,众人这才从沙漠出来,眼前多了抹绿色。 赶路这几天, 人受罪, 马也受罪, 还好找到一家放牧的戎狄百姓,借用了人家的帐篷, 方能歇息一晚。 第87页 楼望舒一行人骑术都是在战场上历练过的,异常强悍, 唯有傻春虽会骑马却不精通,大腿内侧的皮都被磨掉, 下了马走路都是“O”型。 无论是沙漠还是草原, 夜晚的风总是凛冽怆凉,能把人冻成个小傻比。 楼望舒等人披着斗篷尚能御寒,只穿着纱裙的傻春就没那么舒服了。 瞄到对方露出的一截腰腹,楼望舒关心地问:“你冷吗?” 傻春身体冷得直打哆嗦, 心道我冷不冷你看不出来吗? “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自己身体。”说着楼望舒就解下自己的披风,然后挂到树叉子上,“不像我,穿的厚,也不是很冷,就一般般热吧。” 傻春:…… 夜寒难熬,侍卫去和放牧的老人换了几壶烈酒,楼望舒这几天为了赶路也没吃好,如今见了牛羊,就想从老人手里买两头解解馋。 戎狄老百姓自己养的牛羊一般是不卖的,都是留着自己吃,只是现在政策好条件上去了,老人才愿意卖两只羊。 杀羊烤肉一气呵成,傻春希冀地看着火堆上的羊架,咽了咽口水,想到能吃口羊肉,这一路的奔波劳累也算值了。 “别看了傻春。”楼望舒叫住她,扔给她两张硬得像石头的面饼,“你吃这个。” 傻春傻眼了,看看烤全羊,再看看面饼,“这……我……” “我不可以吃块肉吗?”一路上的辛苦在腹中酝酿发酵,委屈得她眼眶发红。 楼望舒给她一个白眼,“想什么美事呢,哪有做奴婢要吃肉的。” “可是这么多肉你们也吃不完啊!”所以多她一个会怎样? “吃不完我们就做成肉干,留着路上吃。”楼望舒理所当然道,她瞪傻春一眼,往篝火里添柴,“又馋又懒,我真是命苦收了你这么个奴婢。” 傻春:明明是她比较可怜吧? 竹叶似有不忍,“可怜见的,不就想吃口肉吗?” 她拉过傻春到身边坐下,安慰道:“你就坐在我旁边,等会儿分肉的时候我把我那份儿……” 傻春脸一下子亮了,“给我?” “怎么可能!”竹叶惊叫一声,“待会儿我吃着你看着,望梅止渴知道吗?” “我会把羊肉在你面前多放一会儿的,抓紧时间闻味哈!” 傻春:? ? ?人干事? 她整个人都黯淡了。 随着时间过去,烤肉味越来越浓,手里的面饼食不下咽,傻春连着几天灰头土脸,早就没了初见的美貌,穿着单薄,吃的是面饼,白天又赶一天路,浑身腰酸背痛,沧桑了许多。 她窝在干草垛里,想着一路上的艰苦岁月,不禁泪流满面。 楼望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想起来时朝傻春那边瞧上一眼,感慨道:“瞧这孩子哭的,不就吃个面饼吗,有啥好感动的?” 听到这话的傻春更难过了,她再一次问自己为什么要想不开跑到魔鬼面前找死? 之后众人又在草原上奔驰五天,这才终于到了潼阳关的地界。 城门的守卫打远就看到一行人骑马飞驰而来,扬起尘土无数,为首的那不是自家将军又是谁?立马招呼同伴大开城门。 楼望舒带着众人越过城门直奔将军府,翻身下马将马鞭丢给门口的下人。 守门的小厮立刻跑进府里去禀报,却没有楼望舒的一双长腿走的快,被远远甩在后面。 无奈小厮只能朝竹叶求助地看了一眼,竹叶道:“先给我们几人收拾出一间睡的地方,赶了半个月的路,骨头都要散了。” “好好。”小厮连忙数有几个人,数到最后发现多了一个不认识的异族装扮的女子,“这位是……” 此时的傻春早已脸色蜡黄,萎靡不振,半死不活地吊在人群末尾,听到有人问起自己也只稍稍抬眼,有气无力。 “哦,她呀。”竹叶介绍道:“她叫傻春,我们在沙漠里遇到的,主子对她有救命之恩,说要留在主子身边报恩,除了好吃懒做,对自己认知有误以外,其他也乏善可陈,对了,府上不是还缺个洗恭桶的丫头嘛,就让她上吧,她对米共这种事挺熟。” 傻春:? ? ? “等等!”她脸色难看地直起身子,打量周围环境,“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我的头好晕,快来个人扶我一把……” 竹叶冷眼旁观,由着跌倒,然后对小厮道:“看来她快不行了,一个婢女也请不起大夫,那就麻烦你一卷破席子把她扔到乱葬岗吧。” “等等! ! ! ”傻春立马睁开眼,伸出手去勾竹叶的裙角,哀求道:“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竹叶撤腿,低头看她,“还能坚持吗?” 傻春挤出个无比扭曲的笑容,咬着牙道:“能!” “那行,你爬起来去洗恭桶吧。” 傻春石化在原地。 “别偷懒,不想干活就把你撵出去。”竹叶语气威胁。 傻春哭着笑来着,你猜她怎么哭着笑来着,“洗恭桶是吧,我最喜欢洗恭桶了。” “喜欢就好,我还怕你不适应呢。”竹叶笑嘻嘻对其他人道:“走,咱们歇着去。” 留下的小厮则带着傻春去了恭房,望着比墙还高的恭桶,傻春裂了。 “怎么这么多?”她惊道。 小厮挺起胸脯,少见多怪道:“你不说将军府有多少人呢!” 第88页 他扔给她一柄长刷,指着墙上一排排恭桶,交代道:“今天你把这些都刷完,不刷完不许吃饭!” 傻春:……呕! 她被浓郁的气味熏吐了。 …… 楼父楼母几月没见到闺女了,这会儿乍一看女儿,楼母眼一热,赶忙拉着她的手查看身体,唯恐有一处受伤。 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闺女干的又是军中营生,自是让为人父母所担忧。 楼望舒偌大一个宝宝靠在楼母怀里,说有趣的事儿逗她笑,楼父则让人去准备一些好克化的饭菜,让闺女先洗漱再吃饭。 一家三口相对而坐,为人父母地顾不上自己,紧着往孩子碗里添菜。 一家团聚总有说不完的话,难免高兴些,楼父罕见地开了一坛子酒,三人畅饮到深夜。 傻春同样熬到深夜,因为要洗完所有的恭桶,干完活她才从小厮那里领了饭食,不再是干硬的面饼,而是两个窝窝头。 谢天谢地,即便窝窝头不是刚出锅热乎乎的,一看就是隔夜放了许久,但傻春还是很珍惜,因为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得到的最软和的食物了。 把着感恩的心她珍之重之地咬了一口……然后卡嗓子眼儿了。 谁他娘的能跟她解释一下为什么窝窝头里面会有指甲盖儿? 正这时,有个老婆子一瘸一拐地从厨房里出来,四下问人:“你见到我的脚指甲盖了吗?昨天才让大夫给修的,我就放在桌台上,老大一块儿,和个面的功夫就不见了。” 傻春双目无神地盯着手里的两个窝窝头,半晌,捂着嘴撒腿狂奔,“呕……” 把胃酸都yue了干净,傻春扶着墙出来,心中暗下决定,她不能再这么隐藏下去了! 这TND是什么人间疾苦? …… 酒足饭饱后,楼望舒拜别楼父楼母,顺着回廊朝自己院子而去。 半路上尿意袭来,她抄近道穿过花园去恭房解决生理问题。 月光清冷,树影婆娑,楼望舒隐隐瞧见一个女子站在不远处向她招手。 嗤,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楼望舒一甩头假装看不见。 “小姐~”那女子开口,柔声轻唤。 能叫她‘小姐’的也只有一人,楼望舒走近一看,“傻春啊,这么晚你怎么还不去睡?” 傻春并没有回答,而是等二人离的近了,手伸向大腿,仿佛要拿什么东西。 楼望舒脚下一个不稳,眼疾手快就抓住傻春的手,把重量压在对方身上,然后就耳尖地听到一声“酷次”,紧接着傻春闷哼传来。 没摔倒,楼望舒庆幸地舒口气,收回手,关心道:“你没事吧?” 傻春绷着脸,视线往下瞳孔一缩,楼望舒顺着她的目光,借由月光看清了对方大腿内侧的位置上晕开一片血迹。 傻春下面流了很多的血,楼望舒见她一脸被吓坏的模样,想必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心中不由怜惜,温声解释道:“别担心,你只是月信来了。” “疼……”傻春摸了一手血,害怕地抖着嘴唇。 楼望舒不慌不忙,废了大半天给她解释什么是月信,为什么来月信肚子会疼。 直到傻春转过头盯着她,问她:“男孩子也会有月信吗?” 楼望舒想也不想,直接回道:“当然没有啦~” 傻春点点头,撩开裙子,露出大腿的血肉模糊的刀口,“那这就是你的原因了!” 楼望舒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碰瓷!” 紧接着她眯起眸子,怀疑地看向傻春,“为什么你的手里会有刀?” 傻春僵住,汗立马滚珠落下,绞尽脑汁地回答:“我,我觉得洗恭桶不足以报答小姐您的恩情,古有佛祖割肉喂鹰,我就想……我就想给您抓只……”兔子什么的。 楼望舒懂了,“所以你就想割自己的肉给我对不对!” “……”傻春:“……可能,对吧。” “早说嘛,何必这么麻烦,我明白你的心意。”楼望舒感动道。 傻春暗暗松口气,然后就见对方二话不说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短刃,“用这把,这把更锋利一些。” 傻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想着报仇,不想着报仇就不会遇上这个魔鬼,不会遇到这个魔鬼就不会来到这里,不来到这里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她’身心俱疲,举手投降,“我摊牌,其实我是越国的六王子。” “男孩子?”楼望舒看着这位六王子一身裙装,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 “从前有个朋友也喜欢穿女装,后来他痔疮裂开了。” 第39章 跳个城墙(38) 南方水患…… 傻春没想到自己是傻春的时候需要洗恭桶, 是越国六王子的时候还需要洗恭桶。 “为什么!”他坐在床上大声质问,腿上打着绷带。 楼望舒眼也不抬道:“看病不花钱吗,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越国六王子吗?” 六王子如今换了一身男装, 短发微卷,妩媚动人的五官擦去妆容露出少年的幼态,他不满之下眼眸睁得更大, “就算我的国家被灭,可我作为前王室中人,最起码得有些特殊待遇吧?” 楼望舒反问:“洗恭桶还不够特殊吗?” 六王子:…… 第89页 楼望舒‘呵’了一声,“别忘了你是为何来到我身边的。” 六王子低下头, 他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国家被灭,所以想要潜伏到她身边刺杀的。 “可我不是没成功嘛。”他指着自己的大腿,“而且我自己还受伤了。” 楼望舒冷眼瞧他,“你要是不对我拔刀, 那你这腿也伤不了。” 她拍拍六王子的脸, “小子, 中二期过了吗?以后别以为靠自己忍辱负重就能做成什么大事,瞧见你如今的下场了吗?洗恭桶好玩吗?” 六王子咬着被角, 一股心酸直上心头。 “呜呜X﹏X我要回大越!” 楼望舒眸底微寒,掐住他的下巴, 冷声道:“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大越了,你记住!” 六王子吃痛, 被她的气势所迫, 无奈之下改口,“我要回越城。” 楼望舒收回手,“可以啊。” 她从袖口掏出一个精巧的算盘,噼里啪啦一顿打, “我还是那句话,看病要花钱,花的还是我的钱,给你治伤花了我五两银子,按你洗一个恭桶一文钱算,你得给我洗五千个恭桶,洗够数了我就放你走。” “我可是六王子!” “你的父王如今都只是个普通人,更何况你。”楼望舒收起算盘,“你潜伏到我身边刺杀我,我损失惨重,都没给你算这笔账,已经是十分善良了。” 六王子心头一梗,上下瞧着完好无缺面色红润的对方,惊地嗓子都破音,“你还有损失?!” 一路上不都她一直欺负他吗? “是啊。”楼望舒一本正经捂着胸口,心痛道:“精神损失。” “因为你的刺杀,让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我吃不好也睡不好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不仅对救人这种道德行为心生后悔,还对越城百姓的人品提出质疑。” 六王子不知道自己的刺杀居然造成如此多的后果,听了她一番话三观崩塌,艰难地问:“你真的不是瞎编的?” 楼望舒皱眉,用一种“你怎么能怀疑我的道德水准”的眼神看他。 六王子被她用那种眼神盯着,心里信了三分。 “你对我有怨我理解,可我最终目的是为了让百姓过的好,你要真有眼睛,大可去看看越城人民现在的生活水准,和你父王在位时的差距。”楼望舒教训道:“你可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如今我是越城的掌权人,你来刺杀我,让我很难不对越城的百姓产生迁怒,也就我脾气好,不跟你这个中二少年一般见识。” “千万不要因为我对越国…越城的百姓迁怒,他们人特别淳朴善良,不应该为我这个亡国王子做的错事承担后果。” 六王子后悔地捂住脸,崩溃道:“我只是……不论谁的国家被灭,我想,报复仇人都是人之常情吧?” 楼望舒拍拍他不灵光的小脑瓜,叹息道:“所以我让你洗恭桶兑医药费,也是人之常情啊!” 六王子:……怎么又提到这一茬儿了? 最后,等养好伤,六王子拿着一柄毛刷走上了工作岗位。 对六王子这种热血少年的刺杀,楼望舒根本没当回事儿,试问谁还没有个拯救世界的中二期。 想必经过她从肉.体到心灵上的多层次“教育”,中二期应该一去不复返了。 让竹叶留意着这位中二期少年,等五千恭桶洗完,就派人护送他回越城,半大少年而已,以后人就成熟了。 …… 潼阳关山高地险,春天的风依旧吹的脸疼,这几日正是风大,楼望舒除了给楼父楼母请安就是处理军中要务,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 安插在京城的探子传回消息,道是皇帝有意让自己的一个宠妃弟弟作潼阳关监军。 楼望舒一向信奉“苟出奇迹”,因此无论是接管慕容擎的兵,还是占领戎狄和越国,她都没让自己出现在雍朝那群朝堂老狐狸的眼睛里,尤其是潼阳关,只怕雍朝那边的人还以为潼阳关的军队还是自己人。 将这一消息拿给军中众人看,军师捋捋胡须,问楼望舒有什么打算。 如果坐在上首的人是别人,他或许已经开始之乎者也了,可眼前人非一般人,他了解对方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因此没急着说自己的想法。 果然,他这一问,楼望舒就说出自己的打算。 “让他来。” “那什么宠妃的弟弟就是个来镀金的草包,正所谓‘灯下黑’,只要他来,就把人软禁起来,阻隔他与京城传信的可能,而皇帝也会因为潼阳关有他自己的人在而放心。” 廖青元点头附和,“是啊,那时任谁也想不到本该最放心的地方却是最危险的地方。” 在对雍朝没有一击必杀能力之前,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保存实力,默默发展,俗称“苟”。 此时若是直接杀了宠妃之弟无疑是暴露自身的不臣之心,楼望舒的意思也是找机会趁雍朝自顾不暇的时候在背地里放冷枪。 军师在一旁捋着胡须不作声,戎狄野蛮,越城热情,集结两地之兵或许可与雍朝一战,却没有必胜的可能,原因其一是楼望舒身为朝廷命妇,她造反从礼教上就处于劣势,其二就在于百姓对雍朝还没有失望。 等这边商量好如何处理新监军后,军师这才进言:“将军握有戎.越两国之力,日后是一定会对上雍朝的,可您如今是臣妇,天然低雍朝皇帝一头,在百姓眼里就是造反,不管胜败与否,必将后世留有骂名,若是将军想出师有名,还需天下名士的助力。” 第90页 楼望舒明白他的意思,古往今来以下犯上的造反之人,底下一群文人出谋划策,谁不是给自己披一层“清君侧”的遮羞布,表明“臣不是要反你,而且反你身边影响你昏庸的佞臣贼子”的态度,好让天下人无置喙之地。 军师提议道:“将军父亲楼大儒,桃李满天下,无论是他的好友同僚还是他教出的学生,单拿出去都是一方名士,可我军依旧是将士多勇,文士却少,将军想过为何吗?” 楼望舒一怔,而后立马想到一个词,“垄断!” 军师默然点头。 如同楼家军的文士大部分出自楼父一派,天下的读书人都是抱团的,尤其是南方,垄断了底层人士学习的机会,武人武斗,文人则文斗,他们结交党派又暗自排挤。 简单来说,名士豪庭不出世,培养出来的人才各个世家基本上都内部消化,流落在外的读书人并无多少。 这般想着,楼望舒踱步至與图前,用笔将南方这一片重重圈起。 如今三月下旬,离六月初还有两个多月,她神色一变,立马安排人道:“军中各处可调遣多少银两?” “潼阳关可调五十万两。”军师为“将幕府中参军”,对潼阳关最为熟悉,作为古代版“海关”,潼阳关算得上是聚宝盆,但武器部和后勤部等最为吃钱的部门都建在这里,开销也大。 廖青元身为“安西指挥使”,几乎想也不想道:“戎狄地域广阔,除去维持日常,戎狄可拨五百万两。” 屠氏拿出手下人算的账本,“越城多经商,我们能拿一千万两。” 此话一出,其他人不由得对屠氏纷纷侧目。 楼望舒合掌,展颜道:“好!” “你们下去准备一下,把能拿出的银两集中起来,然后联系商队购买粮食和常用药材,越多越好。” 一个粮食一个药材就掌握了百姓的命脉,越城多商队,屠氏也不再是从前高高在上的王后,她浸淫其中清楚商人理念,心中一动,“主子是要打价格战,让雍朝内部经济动荡好趁虚而入?” “是,也不是。” 楼望舒不打经济战,但确实想趁雍朝内部动荡之时趁虚而入。 而关键点就在于六月。 六月…… 有句俗话说得好,“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原文剧情里,六月南方水患,不仅损坏了一大批书籍孤本,还冲毁了大片良田,粮食紧张百姓艰难,朝廷发的灾银不仅没到百姓手里,府台大人还严令驱赶灾民,紧闭城门,将本该用于救助的官粮高价卖给粮商,至于粮商收了粮食再卖给谁呢?请看城内百姓用于购买粮食所需银钱越来越多就知道了。 政.治.腐.败,灾民饿死病死,还来不及收尸,一场疫病汹汹而来,彻底压垮了百姓,各地纷纷揭竿而起,南方大乱,世家为了逃跑,减轻负担,无数在水患中尚存的书籍被他们丢下,然后被愤怒的起义军一把火给烧了。 不过起义军到底没有掀起更大的风浪,因为朝廷派慕容擎镇压起义军和赈灾南方,慕容擎头上辣么大一圈男主光环,动动手指就把问题解决了。 剧情里之所以会出现这场对百姓来说的巨大灾难,一个是为了表现男主的无所不能杰克苏,另一个则是为了让男主更得民心,权势更大。 而现在,慕容擎早已尸身不知归处,这个剧情就便宜楼望舒了。 第40章 跳个城墙(39) 吃我的粮食就要讲我…… 三月的最后一天, 新的监军从京城大摇大摆声势浩大而来,美人美酒声色犬马了一路,到了潼阳关正要拿出监军的威武摆上那么一摆, 就被楼家军拿下,一团破布捂嘴关进了小黑屋。 新监军:为什么我不可以拥有姓名?(尔康手) 四月五月楼望舒拨款八百万两用于购买粮食和药材,因为八百万两资金太过于庞大, 恐引起有心之人注意,因此购买之地皆是偏远山区,有些粮食甚至是借由越城的行商通道与西边异国购买的。 一批批沉重的马车在潼阳关进进出出,此时的众人还不清楚将军是打的什么主意, 直到六月的一天,南方暴雨侵袭而下,冲垮了百年前所建的水渠,洪水将毫无例外将农作物冲毁, 土地淹没, 运气差的百姓直接被冲走, 运气好的爬到山顶望着自家田地扼腕痛惜,恨不得随着亲人一同被冲走。 水患造成数百万难民无家可归, 粮食紧缺,南方各地官员上了无数折子给朝廷, 直到六月中旬,朝廷才下达指令, 拨款六十万两赈灾银, 派遣钦差大臣解决水患。 收到消息的阿骨打第一时间冲进楼望舒的办公地,“您当初说六月的大事就是水患?” 楼望舒正处理政务,头也不抬道:“对。” 阿骨打捶掌心,亮晶晶地盯着对方, “有水患就有可能出疫病,粮食,药材……”他笑裂了嘴角,“将军,您真是神了!” 他上前一步,激动地胡子都飞了,“那咱们是不是要行动起来,囤那么多粮食药材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不能行动!”,随后就看到气喘吁吁的军师跑过来。 他喘口气,连忙道:“先不能送粮食药材。” 阿骨打皱眉,不悦道:“你这老匹夫,这时候不给百姓,怎么积累好名声,等朝廷赈灾银发了,百姓可就不稀罕咱们的粮食了。” 第91页 军师哼了一声,“你才是老匹夫!打仗都把你的脑子锈住了。” 他甩甩袖子,一捋胡须,“你不了解雍朝官员,那可都是些剥皮拔毛的主儿,皇帝喜好奢靡,不断修建行宫和皇陵,朝廷国库能有多少救灾银?你信不信,有多少银子那些官员层层剥削下来敢贪个一干二净!” 阿骨打身为异族人,并不了解雍朝官场里的弯弯绕绕,只以为京城的官员也会像他在潼阳关遇到的同僚们一样为百姓尽职尽责。 “可是朝廷都下旨出六十万两,准确的数额都张贴出去了,谁敢贪?” 军师不屑,“就算六十万两朝廷是给出去了,官员用在什么地方百姓谁知道?更何况……你怎么确定朝廷真的给了六十万两?” 阿骨打被问的一愣,突然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你的意思是很可能朝廷根本没有六十万两!” “要有六十万两皇帝早就花了,舍得拿出来为百姓做点事?”军师大咧咧翻个白眼,“这六十万两就是个安抚百姓的空壳子,告诉百姓‘你们别闹事,朝廷已经出钱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救助那些百姓?”阿骨打听明白了,声音缓和地问。 军师不答,而是先看向楼望舒。 楼望舒挑眉,“你想说便说,我又不是独断专行的人。” 军师讪讪一笑,“是属下小性儿了。” 说罢他重整神色,说起正事,“正所谓‘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碳难’,如今的百姓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即便救助与人也只是得一句口头上的道谢,他们并不会记在心上。” “只有等到他们对朝廷失望不满愤恨的时候,咱们再带着救命稻草出现,咱们花大力气收来的粮食和药材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非是属下功利性重,而是人心难猜,人性复杂。” 楼望舒颔首,“你说的对,我虽意在南方,但也不想救白眼狼。” 知道主子这是赞同自己的观点,军师松口气,笑道:“这场水患对主子是利大于弊,只要能通过粮食和药材打通南方,不仅百姓民心所向,世家大族也会愿意为将军俯首称臣的,到时候咱们文士的空缺就补上了。” 打仗和政务不是一回事儿,有的人打得了仗却理不清政务,而有些人则拿不起武器却拿得起笔杆。 将军性情彪悍,影响的底下人也重勇猛,尽管楼父为一代大儒,可他连接的文人名士,顾一个潼阳关还行,可顾戎狄和越城就显得人手不够了。 如今南方水患就是一个时机,若南方的世家愿意为主子所用,那称帝之路就迈进了一大步! 现在他就希望朝廷那边皇帝能再昏庸一些,官员能再无视百姓生死一些,这样他日民愤四起,主子借机兵变,才好出师有名。 六月底,朝廷果真没有所谓的赈灾银,百姓流离失所想北上却被关在城外,不得已只能靠树皮树根为食,饥饿唤醒了人心底的恶意,卖儿卖女,易子而食屡见不鲜,而城内的百姓也不好过,粮食是一天一个价,老人为了让孩子多吃一口,腰带是紧了又紧。 军民关系紧张,阶级矛盾越来越激化,只待出现一个□□将其点爆。 直到有一天,负责搬难民尸体的人发现尸体身上长有红点脓疮,多人出现痢疾发烧呕吐的情况。 “□□”出现,紧绷在难民脑袋上的弦断了。 疫.情一出,左右都是个死,要死就当个饱死鬼!抱着这样的心态,无数难民冲向紧闭的城门,无视射来的箭矢,以肩为梯,以肉.身为盾,一步步爬上城楼。 城破了,南方大乱,无数难民揭竿而起,世家大族惊骇欲逃,官员也早就在城破之时逃往北方。 起义军第一个冲向官府粮仓,发现了满室的粮食,抓起一把白米又哭又笑,他们知道朝廷抛弃了他们,而他们只能靠自己争取命运。 潼阳关内,楼望舒整装待发,数十万将士黑甲披身,每位将士身上都捂了面罩和药丸,以防被难民传染,价值八百万两的粮食药材也一同随行。 军师还在苦口婆心,劝主子不要以身涉险,疫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楼望舒视线转向马车里的人,楼父坐在车里,身为读书人,他见不得书籍丢失散落,此番跟着南下,哪怕被水泡了,他也要把书本给抢救回来,同时也为了支持女儿的宏图大业,他好歹是个大儒,盘踞南方的读书人会给他个面子的。 就像楼望舒劝不住楼父一样,军师也劝不住她。 大军开拔,昼夜赶路,终于在七月初三到了南方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硝烟,血迹,杂乱的街道,横亘在路上的牌坊,此时的南方繁华小城早已不见旧日模样,留有的只是满地死尸和打斗的断壁残垣。 楼家军的残月旗帜迎风招展,隐藏在各处的难民对军队没好感,又没听说过有什么军队是挂着残月旗的,只以为是抢了正规军装备的起义军,纷纷不冒头,暗中观察。 楼望舒命人处理城内尸体,楼家军士兵全副武装,缝有草木灰的口罩遮挡半脸,先把尸体搬到一处统一焚烧,而后调配石灰水洒在街道上消毒,紧接着后厨人员架出几口大锅,倒水煮上白白的米粥。 露天白日的煮粥,这要不是有军队,谁敢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做? 不多时浓郁的粥香飘散如烟,饿了许久的流民们吸吸鼻子,肚子倒是没甚感觉,早就饿过头了,可精神上却早已饥渴难耐,恨不得把头埋进大锅里。 第92页 但大家都不敢上前,因为多日的流浪早就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天下没有白吃的米粥。 煮粥摆明了要接济难民,可粥摊前空无一人,楼望舒也不急,要了一个碗自己先舀了两勺稀米粥,就坐在粥摊旁边喝着。 一碗米粥下肚,楼望舒放下碗,余光瞥见街角有个小脑袋,她冲对方招手,半晌,小脑袋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面藏着戒备。 见对方不来,楼望舒舀了一碗粥走过去,在对方逃跑之前放到了地上,然后转身离开。 等她坐回粥摊前,地上的碗已经没了,与此同时的是狼吞虎咽的喝粥声。 “吸溜吸溜……” 等声音渐止,楼望舒扬声问:“还要粥吗?过来拿。” 那人似是踟蹰片刻,最后终于挪动脚步,露出完整的身形,是个半大的小姑娘。 孤身一人的小姑娘在灾区并不少见,或许死了爹娘,或许被爹娘抛下,也或许被爹娘卖给别人换一口米粮救兄弟,总是多的是被扔下的理由。 小姑娘明显是有顾虑的,她一边走一边观察楼家军众人,当然看的最多的还是楼望舒。 几步路,生生让她走出了生离死别的悲怆。 楼望舒心中好笑,冲她道:“你若是害怕,就把碗远远推过来。” 小姑娘照着做了,楼望舒这回从锅底舀粥,给她添了满满一碗。 碗被放在地上,用刀身推了过去,小姑娘正要伸手,就被斜刺里一只手推开。 “滚开!” 那人一把推开女孩,自己捧着碗囫囵往肚里倒,也不怕烫。 楼望舒面色一冷,手中刀身一闪,那人顷刻间毙命。 “吃我的粮食就要讲我的规矩!” 她又重新给小姑娘倒了一碗米粥,身后的士兵默默将尸体处理掉。 小姑娘接连喝了两碗粥,摸摸鼓起的肚子,感觉没事,背后的手朝后面无声招了招,顿时一大群野孩子冲向粥摊,个个瘦小头大,衣衫褴褛。 第41章 跳个城墙(完) 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 短暂地获取了难民的戒备, 楼望舒留下一部分人看守粥摊,一部分人给看病,剩下的士兵则跟着她一起到衙门和世家大族的府上。 对于雍朝的官员和世家, 楼望舒只有四个字可言。 ——尸位素餐。 楼父拉着闺女,提醒道:“跟对方谈判一下,记得措辞要委婉些。” 楼望舒微笑:“好的” 转头就让人踹开大门, 领着兵进去绑了人堵上嘴,对官员和世家家里来个了“大扫除”。 她拿着许多孤本到楼父面前邀功,“你瞧,这都还是完好的呢。” 楼父心情复杂地接过孤本, 心道姑娘啊,我让你委婉些,没让你放飞啊! 他悄悄对闺女道:“你这番做法,不怕他们对你生出怨恨, 不为你所用?” 楼望舒一脸无所谓, “怨恨就怨恨呗, 这种根子烂了的迂腐之人我才不要呢,反正总有识相的来我手底下做事。” 说着她走到一个羽扇纶巾的老头子面前, 马鞭羞辱意味地抬起他的下巴,“呦, 还敢瞪我,信不信我neng你呀?” 楼父赶紧拦着她, “住手啊闺女, 他可是帝师!” “帝师?”楼望舒歪头,“就教育皇帝的呗。” 她不仅没住手,反而用马鞭拍拍了帝师的老脸,“教出个那种学生, 你不羞愧吗?” 扯扯帝师的胡子,“皇帝那么荒唐,你倒是想的开,活这么大岁数,让早死的百姓怎么想,不怕他们梦里来找你?” “唔唔!唔唔……”这是对方愤怒无能却被堵上嘴巴的呜咽。 楼望舒扯掉帝师嘴里的布团,想听听他怎么说。 “我原以为你身为大儒之女,自当遵守礼法,女子卑贱之身就该安分在家相夫教子,哦老夫忘了,你早就是一寡妇了,难怪自甘堕落如屠狗之辈,骨子里就是不安分的。” “你若是老夫之女,定要你出生之时就溺毙于黄汤,如今社稷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 ,值此国难之际,朝廷自有考量,皇帝爱重百姓如水,臣民信任如舟,君臣同舟共济,人定胜天,何须你一女子有所作为!难不成你还想效仿武则天,逆贼谋朝篡位不成?!” “满口之乎者也,面上道貌岸然。”楼望舒招手,对士兵道:“把他们都杀了。” 楼父大骇,重重捏住女儿的手,“不可!帝师家族世代盘踞南方,况且族人上千人,万不能因一时之气而误了大局!” 楼望舒抽出手,对楼父道:“其实我来的路上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真的需要南方世家的支持吗?” “你瞧他们脸上可有困顿疲饿之色?若留他们一命任用,那新朝不过是第二个雍朝。我要的朝堂是肃清之相,这些把自己心肠读黑的读书人根本不配立足于我的朝堂,我都不需要他们,还用得着顾忌他们吗?” “如爹你所言,这帝师家族世代盘踞南方,势力非同一般,可再非常,我直接夷他三族连根拔起不是更为直接?” “可你不怕还未称帝就被人骂作弑杀吗?”楼父劝道。 楼望舒哈哈大笑,震声道:“爹你糊涂了,这天下,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历史不会因为我的弑杀而判定我是暴君,这天下,终究要对我俯首称臣!” 第93页 楼父注视她良久,终究是叹口气,退让道:“我楼家世代念了一辈子的‘忠君爱国’,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杀神。” “你怎么不说楼家世代为臣,到了我这辈却成了皇帝,我应该是家里最有出息的。” “……”楼父:“我说不过你,也阻止不了你,我不管了,反正别在我面前杀读书人就行。” 掩耳盗铃呗,楼望舒答应道:“没问题,爹就帮我传承其他世家家传绝学,用于培养更多的读书人吧。” 末了她还评价自己爹,“你这个人太理想化,不适合官场。” 楼父恼羞成怒,“别以为我们读、读书人不会骂、骂人,你、你母亲的!” 楼望舒抓住他把柄,“好哇,你骂我娘,我回去就要告状!” 楼父赶紧捂住她的嘴,“嘘,可不敢说嘞!” 以帝师一族开刀,表明了楼望舒对世家绝不容忍的决心后,世家各族纷纷抛弃以往的旧怨,互相打听消息。 是年七月中,楼家军对外向起义军招安,招不下便派兵攻打,起义军到底是草台班子,楼家军一出兵,气势上就先压对方一头,势如破竹。 同年七月下旬,楼家军的残月旗帜出现在南方城楼上,无人不知楼家军的响亮名声。 八月,楼家军后勤部负责安抚百姓,为难民建避难所以供休息,同时提供工作,让难民以劳力换取粮食而不是张着嘴等人把救济粮送进他们口中。 九月份,最热的天气,医疗部历经两月,翻遍古书典籍,终于从一种植物的根茎处发现了具有有效抗.疫的作用,半月后,在秋老虎的末尾,楼家军医疗部研制出治疗疫病的温补药方,凡是有病者皆可到药堂领取汤药和两斗小米的营养福利。 待秋风落叶之时,南方疫病消失,百姓领着补贴各回家乡,只是他们心中都记着一个名字——楼家军。 南方安稳下来,无作为又惜命的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这才敢从南北交接处进入南方,准备在南方转一圈,然后回京城领封赏。 只是他刚一到南方地界,就被楼家军的木仓尖对上,钦差大臣佯怒道:“你们这是想造反?” 结果没等来对方的赔礼道歉,反而是一记木仓.刺。 楼望舒吹口哨:就是要造反啊。 南方世家各族收到钦差大臣死亡的消息,吓得一晚上没睡着,连夜收拾行囊开溜,然后就被守在城外的楼望舒的人抓个正着。 楼家军继承了将军的性格,指着世家各族的咽喉问他们:“要钱还是要命?” 对方纷纷拿出钱财,直言:“要命。” 很好,楼家军收了钱,立马翻脸不认人,把世家各族关入大牢,原因是将军说了,世家各族彼此联姻,随便揪一个出来就有无数贵族亲戚,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利用呢? 南方是没可能了,都抓进牢里了,可北方还有呀! 于是无数绑票的信件雪花似的飞向京城,楼望舒及楼家军正式进入朝堂众人眼里,而此时的雍朝南方地区,早已被她吞并。 十月底,朝廷发了一道旨意探底,召楼望舒和楼父等人进京面圣封赏。 这封赏是假,面圣是真,但楼望舒烧了圣旨,并不打算理会。 戎狄,越城,南方三地将雍朝剩余国土包围,如今的局面应是雍朝皇帝求着她见,而不是她上赶着去。 京城见她不听召,惴惴不安了许多,唯恐她哪天打来,等了两个多月一直没信儿,这才微微放下心,准备起过年事宜。 楼望舒为何不打,当然是因为南方的起义军残余和雍朝正规军没处理干净,等处理好后已经过了一个月,然后俘虏加入楼家军又磨合了一个月,光是这俩件事就两个月过去了。 巍巍山顶之上,云雾缭绕,楼望舒俯瞰众生,对007道:“这就是我为你打的天下。” 007探头,【哇——】地一声还没说完,就被楼望舒扒拉回脑袋,“北边先别看,那边还没打下来。” 007:…… 窝在南方将雍朝的士兵吸收后,楼望舒就开始调兵遣将,楼家军三族混杂,有雍人有戎狄人也有越人,可他们训练的方法是最先进的,武器是最先进的,医疗福利是最好的,往外一站那就是虎狼之师,打你没商量的那种。 过年期间,楼家军罕见地没有放年假,并且延长了训练时间,但大家都没有怨言,等到元宵节一过,京城还沉浸在年节的热闹中时,南方忽然降下陨石,上书“雍朝灭,自楼氏起”。 楼望舒谦虚地表示:我这都是天命,我也很苦恼啦~皇权神授,雍大哥对不起了,要怪就怪我太优秀以至于老天爷都捧我当皇帝。 然后二话不说挥兵北上,大军压境。 以楼父为首的一派读书人则开始拼命吹捧楼望舒的正当性,戏班开始唱,茶楼开始说,就连话本子都多了以楼望舒为原型的草根升级史,时间长了,就连百姓也私底下嘀咕:天子天子,老天爷同意的才能当天子,现在龙椅上坐着的这位根本不行。 传来传去传到皇帝的耳朵里,顿时感觉自己的龙椅不稳了,立即命人前去捉拿嚼舌根之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然而这一行为也只让百姓认为他这是色厉内荏,开始慌了。 …… 历史上的战役大多是由北向南打,很少是从南向北打,楼望舒的北上只是南方意义上的北上,对于越城就是东出,对于戎狄就是南下。 第94页 楼家军号称有百万雄军,反正吹牛皮不上税,楼望舒自南方,阿骨打自越城,廖青元自戎狄,从三面包抄雍朝,像元宵那样把雍朝围得密不透风,然后步步蚕食。 这下京城众人开始慌了,皇帝也开始慌了,眼瞧着都打到家门口了,朝堂上众官员还在互喷互骂,就是没一个应战的。 最后不知道哪个笋玩意在人群中提了一句“要不皇上亲征吧。” 吵闹声顿时停下来,众官员目光锁定龙椅上的人。 皇帝: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 楼望舒率军夜晚行军白天睡觉,倒了三天作息才到最近的一个北方城池椹子岭,城门紧闭,风声鹤唳。 残月旗帜从地平线升起,大军在离城一里的地方扎营,两军对峙,雍朝将士没有朝廷的命令不可擅自出兵,楼家军一队骑兵飞驰到城门口在叫骂,引起城内将士公愤。 打仗前互相骂两句是常态,为了挑起对方的怒火应战,然而这城内主将却像是和尚修的佛一般,不动如山任你叫骂。 将士体力有限,不能拖延时间,楼望舒抬起一只手,“弓箭手准备,摆阵,放箭!” 顺着风声,命令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扛着长弩短弓的弓箭手变换队形,在步兵盾牌的遮挡下齐齐放箭,箭矢呈弧形如流星般坠落。 守城的主将眼皮一跳,大喊道:“盾护!” “叮叮当当……” 箭矢射中无数人,即便有盾牌抵挡,冲击力也会造成士兵内伤。 楼望舒再挥手,弓箭手连射三箭,又是无数箭雨袭来,主将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眼底是箭头的影像,他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世间□□,怎么可能做到连射三发? 带着这样的不甘心,他命令士兵严守城门,誓要给楼家军一些颜色看看。 楼望舒没给他这个机会,让人去撞城门,自己则带着一小队人灵活爬墙,杀进城内。 巨大的冲撞声中,城门被破,无数黑甲一阵风似的冲向城内,狂风呼啸,马蹄四起,将城门踏个稀碎。 “噗!” 手中长刀劈砍,从一名雍兵的肩膀砍至胸膛,在旁人惊骇的目光中,楼望舒一脚踢在刀中人身上,借机抽刀,劲风扫过,抹了后面一人的脖子。 雍军主将咬着牙,杀了一个又一个,终与楼望舒对上。 彼时的她正甩掉刀上的血珠,在墙上磨了磨卷刃的边。 “为了一个昏庸无能的人牺牲那么多人,值得吗?”她问。 主将握紧手中长木仓,“我乃大雍之将,尽其忠,是为人臣!” “迂腐。”楼望舒提刀上前,“你叫什么名字?” “梁□□。”主将没有退,牙关出血,尝到口腔里的血腥味,他大吼一声,举木仓刺来。 楼望舒闪避,长刀挑开长木仓,回身扶刀式砍断木仓身,断口与主将的手只隔寸许。 周身密密麻麻围上来一群雍兵,挡下刺来的长矛,楼望舒由内向外撕开一个口子,刀尖直指主将咽喉。 刀尖横扫,主将脖子一痛,热血浇灌而下,湿了半身盔甲,仰天倒了下去。 “何必呢。”楼望舒为其合上眼睛,站起来一手提刀,冷冷扫了眼围上来的人,提醒道:“主将已死,你们不是我的对手,还要继续吗?” 雍兵不答,高高举起的长矛说明的一切。 她叹息一声,手腕一转,刀身上的血珠飞花一般散落在地。 “那就继续吧。” 待天由明转暗,再由暗转明之时,染红的残月旗帜在城楼上升起,迎风招展。 皇帝拒绝了亲征的提议,缩在皇宫里,连发三道圣旨让楼望舒停兵,愿与之共天下。 楼望舒依旧没有接旨,率领的一众楼家军以“君权神授”的名义在年后的三月份一路打进京城。 皇帝捧着玉玺亲自等在宫门,面色惨白,神色惶恐。 楼望舒冷若寒霜,一身带血的盔甲,煞气四溢,被人簇拥着,一脸漠然地踱步到皇帝面前,没有去跪,而是拿起玉玺把玩了一番。 天下人拼了命想要争夺的权利,也不过是块破石头。 “咚!”地一声,玉玺被她无趣地扔回托盘里。 皇帝抖着身子,颤声向楼望舒恭维,“朕听将军在智取戎狄之时曾留那傀儡可汗一命,让他继续当他的王,将军仁善,朕愿献出玉玺禅位,望将军给朕一片封地,留朕在那里生老病死,永不回京!” 楼望舒沉默半晌,只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梁□□吗?” “嗯?”皇帝不明,斟酌道:“可是将军身边得用之人?‘□□’,这个名字起的好……” 楼望舒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笑了笑,对皇帝道:“椹子岭城破后我在梁主将的家里发现了一家老小的尸体,殉国捐躯。” 她定眼瞧着笑容凝固的皇帝,“梁□□,椹子岭的主将。” 真可笑,到底昏庸到什么地步才能不知道一城之将领的名字? “梁□□……梁□□是吗,朕想起来了,他是朕刚登基时亲封的武状元,他为国精忠朕自是感激。”皇帝赶忙描补,“朕刚才的提议将军答应吗?” “你想做个逍遥王?”楼望舒冷笑。 “是是是!”皇帝微微激动,他提醒道:“朕禅位也总比你逼宫名声来的好吧?” 第95页 在他看来,这明明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不料楼望舒却摇头,“不可。” 皇帝着急道:“为什么戎狄可汗就行,朕却不能当个逍遥王?” 楼望舒上下扫视他被酒色掏空的身体,脚步虚浮,眼下乌青,拿什么跟鹿眼嫩男克禄图比? “帝师我都杀了,我差你一个禅位?”她嗤了一声,拿过玉玺,大步向正殿的龙椅走去。 皇帝心中生怨恨,却不敢面露,只能窝囊地眼睁睁瞧着一个女人坐在了他曾经的位置上。 楼望舒坐在龙椅上,腿上放着玉玺,堂下两列自己的部下高呼:“陛下万岁!” 她则双手抬起,宣告道:“女帝,自朕始。” 至此,雍朝成为历史,新的王朝开始建立。 时年六月,钦天监算的日子,大吉。 楼望舒一身天子朝服,一步步踏上青云路,受万人敬仰叩拜,宣布新的国号——元。 尊生父生母为特等承恩公,改年号为‘继开’,不大赦天下。 犯人:……你这不按套路出牌。 登基仪式走完,女帝楼望舒就开始面临无数令人头疼的政务。 废帝时的朝堂官员,能用则用,不能用便抄家送还乡,新朝建立,百废待兴,然而废帝给她丢了个千疮百孔的国库,根本拿不出基建银两。 楼望舒愁得没办法,只好叫来一部分废帝旧部前来商议。 女帝:“什么,你说向前朝贵族要钱?!” 大臣委屈得不行,“臣没说啊!!!” 女帝:“你说前朝贵族剥削的都是民脂民膏,合该用在百姓身上?” 大臣:“……” 女帝摸着下巴沉思,“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直接伸手要钱总有些过了……啥?你说要亲自监督?!” “既然爱卿一片丹心,那好吧,你就去吧,啥?你还要推荐其他人去挖前朝皇陵?” 大臣匍匐跪地,整个人急得脸色紫红。“臣啥都没说啊!” 007耳边仿佛响起“你要什么自行车?”bgm的循环。 女帝摆手,“行吧,我也不为难你,就挖那些昏君的皇陵吧。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等那大臣形容惨淡的出了宫,楼望舒对007道:“怎么样,我这个女帝当的牛吧?” 007:【我也没想到我一个恋爱脑系统,居然能有被宿主带飞成升级流的一天。】 【可是宿主……咱们的任务是谈恋爱呀,现在是不是有些跑题了?】 楼望舒一僵,干咳道:“皇位都有了,男人还会远吗?” 正说着,宫门口传来吵闹声。 “陛下!我要见陛下!” 是克禄图的声音,他怎么不老实在戎狄待着,反而跑到京城来? 楼望舒让侍卫把他放进来。 近两年不见,克禄图成熟了许多,但一双小鹿眼还是澄澈如初,只是带了些委屈。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你都不见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朕政务繁忙,工作很累。”楼望舒说出了所有渣男常用的一句万金油。 “我听说礼部已经开始商量选秀的事宜。”克禄图卷着衣摆,微微垂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楼望舒:还能怎么想,当然是多多益善。 克禄图偷偷瞥一眼女帝,比起以前,她的威严更重,他的耳尖一下子就红了。 “其实……我也想参加选秀。” 楼望舒想也不想的拒绝,“你不行。” 克禄图眼眶一下子红了,咬着唇角,“为什么?” 女帝冷酷无情道:“朕不能生下有戎狄血脉的皇子,这对天下不利,戎狄那边也会生出别的心思。” 克禄图悄悄攥紧女帝的龙袍一角,“不生孩子也不行吗?” 楼望舒叹口气,“你知道自己的政治意义吗?你要是知道今天就不会来问朕这个问题。” 克禄图:“既然不行,那你为何还要对我唔唔……” 楼望舒赶紧捂住他的嘴,“我对你怎么了,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冤枉我的清白!” 在克禄图质问她玩.弄感情前,楼望舒先虚晃一招,佯装生气道:“你知不知道做皇帝压力有多大,我每天兢兢业业,结果你还来给我找事!” 克禄图马上气弱,“你别生气,我不找事。” 他把脸埋在女帝的掌心,脸颊两团绯红,一双小鹿眼湿润澄澈,水洗般的干净,乖巧地仰望女帝,“我就想让你陪陪我。” 楼望舒掐掐他的脸蛋,语气平静,“色.诱我,嗯?” 克禄图不答,只把脸埋得更深了些,贪婪地呼吸对方身上的气息。 “艹,这日子没法过了!”楼望舒甩袖,“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美色迷昏了头的人吗?” 说罢她正直地对007道:“开启未成年勿看功能,我倒要仔细瞧瞧这克禄图是个什么妖精。” 007:…… 007默默捂脸离开,楼望舒带着克禄图走进内殿,推开殿门一股酒气伴着腻人熏香扑面而来,里面的人或躺或卧,衣衫大敞,酥.香.半.露,个顶个美男,活色生香。 楼望舒:笑容逐渐变态。 她举起手,大声道:“今天我要一个打三个!” 克禄图:“不要走,决战到天亮!” 哦吼! 还没带着耳朵离开的007暗骂一声世风日下,有这种好东西居然不让它看? 第96页 随后殿内噼里啪啦,响起熟悉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三带一!” “飞机!” “王炸!”楼望舒得意地叼起一张牌,“我就剩一张牌了,注意哦!” 美男吹捧道:“哎呀妈呀,你的牌打得也太好咧!” 007:…… 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第42章 替身反替身① 能像他三分也算是你的福…… “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不要妄想能嫁给我!” 楼望舒刚占据身体,就听到耳旁传来这句警告。 哈?!还不要妄想嫁给你,你当自己是毛爷爷吗? 来人呐, 给朕拖出去斩了! 她愤怒地睁开眼就对上了同样充满怒火的目光,目光的主人西装革履,人模人样, 长的也还看得过眼,就是嘴臭。 男人拎起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冷冷地扫床上的人一眼, “最近一段时间还是不要联系了,我怕筱柔误会,也不要试图去找筱柔的麻烦。” “还有,我一向不喜欢戴t, 你记得吃药。” 说罢, 他一边系着袖口一边转身出门。 楼望舒:? ? ? 地铁, 手机,老爷爷, 懂? 这是什么纯种渣男发言? 她擅长无痛阉割要不要来试一下呀? 楼望舒跟在男人身后,路过客厅, 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给了他一个大逼兜。 你他妈算哪块小饼干啊,也敢在她面前舞, 是当她脾气太好了吗? “咚”地一声, 男人倒地,后脑勺二次重击。 007悄悄冒泡,【宿主,你没把人打死吧?】 “没事, 我约摸着力道。”楼望舒拿出根烟叼在嘴里,火星明灭,尼古丁特有的辣味让她舌尖发麻,脑袋清醒了些。 她吐出口烟圈,勾着拖鞋一脚踩在昏过去的男人脸上,碾了碾,问007:“这次又是个什么情况?” 007也迷糊,【我一进来就看到常威在打来福。】 “把世界剧情发给我。”楼望舒深深吸了口烟,然后将火星按在男人手心。 “emn!”男人闷哼出声,似有要挣扎清醒之意。 007:【宿主宿主他要醒了!】 楼望舒头也不抬一拳砸在男人太阳穴上,随即对方顿住,宛如一头死猪。 “行了,干正事。”楼望舒从床头柜里找出常备的避.孕.药,就水吞服。 随后007将剧情调出来,和宿主一起了解这个世界。 [所有人都知道楼望舒爱极了沈琮蔺,所有人也都知道沈琮蔺心里有个白月光。 沈琮蔺看上楼望舒的有两点:一是听话,二是像极了他那心中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楼望舒为了这段感情,委屈自己三年,这三年内她一切以他的喜好为准则,卑微到尘埃里,却只换来他的一句“就算长的再像,到底也不是她”。 楼望舒这才知道,原来她以为的两情相悦,竟是一个人的讨好。 白月光回国,占据了沈琮蔺所有的心神,楼望舒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人眼里也是有温度的,只是不曾对她罢了。 她彻底醒了,及时从这段感情里抽身,拎着行李箱从别墅离开。 他可有可无,只提醒道:“踏出这里一步,以后就别再想回来。” 她咬着牙,脚步坚定,“是!” 踏出别墅的那一刻,男人冷冷的掀起眼帘瞥她一眼,嘴角扯起一抹嘲弄与笃定。 “楼望舒,离了我你什么都不是,你会后悔的。” 分手再相遇,她是万人瞩目的焦点,与男伴并肩而站,俊男美女,宛若天成。 他猩红了眼,抛下身边的白月光,用力攥住她的手腕,恨声道:“你还敢出现!” 随即他态度蓦然软下来,声线颤抖地说:“跟我回家。” 楼望舒甩开他的手,冷漠道:“抱歉,你谁?” 大雨倾盆而下,沈琮蔺捧着戒指在她的门前等了一夜,盼望她能回心转意。 天微微亮,雨势渐停,有人从屋里走出来,高跟鞋踩在湿润的地面上,头也不回地与他擦肩而过。 沈琮蔺苦笑,迈着僵硬的肢体,大步追了上去。] 很明显,这是一个集替身梗与追妻火葬场与一体的剧情世界。 女主性格还挺干脆的,该抽身抽身,绝不留恋——这是楼望舒翻文案时得出的结论。 直到她真正看到剧情正文,男主把女主辛苦做的饭转手送给白月光,把醉酒的女主一个人扔在路上去接白月光,多次在朋友面前下女主的脸,造成好似女主对他爱的刻骨铭心没有自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局面,男主朋友看不起女主,觉得她是男主和白月光的第三者。 剧情前期都是虐女主的,中期女主知道了自己是个替身,然后幡然醒悟,和男主撕破脸,抽身离开来了个华丽转身。 楼望舒长舒口气,还好还好,这个女主脑子还算拎得清,不然她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刀了。 继续往下看,来到了剧情的高.潮处,女主虐完就该虐男主了,喜闻乐见的追妻火葬场。 楼望舒迫不及待地往后翻,然后看到了男主淋了一夜雨想挽回女主,女主冷漠相对。 男主死缠烂打,看到女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万分痛苦后悔,那叫一个心里难受啊,然后把女主按在墙上,按在门上,按在床上,按在地上,按在沙发上各种亲。 第97页 楼望舒:…… 他有本事按在电网上亲,电不死狗日的。 还有女主,就被亲了而已,怎么就又动心了,她的心是自带起搏器吗,一见男主就扑通扑通。 行叭行叭,谁让他是男主呢,但至少该给的教训要给,最起码得让男主把女主曾经受过的委屈都受一遍吧? 楼望舒继续往后翻,就看到结尾处写着:[沈琮蔺握住楼望舒的手,心中暗道再不会放开她。 女人释然地靠在男人怀里,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至少我们还相爱。] 楼望舒窒息:没了?这就没了?! 说好的虐男主呢? 说好的追妻火葬场呢? 怎么好像只是短暂地虐了一下男主,她还没有细细品味,然后就是happy end圆满大结局了? 合着作者家的火葬场是开在高铁站吗?嗖地一下就完事了? 一口气梗在楼望舒的喉间,上不去下不来,那叫一个难受,比男主看到女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难受。 更令人窒息的是创造出这种狗血剧情的作者还在作话里解释:女主只是被虐身虐心,可男主失去了唯一爱他的人呐,而且后续剧情里男主对女主求而不得,他也被狠狠虐心了。 楼望舒:……就很操蛋。 如果男主只是被女主冷脸相待,淋雨,看女主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就算是虐心的话,她建议这个男主去换颗心脏。 这也叫虐心?那心脏也太脆弱了吧。 还有这个女主,顶着“楼望舒”的名字能不能长点心,说好的“今天的我你爱搭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呢?怎么男主一追她就心软,男主一冲她油腻的耍帅,她就呼吸一窒,心猛地跳起来。 心脏都不好的话请男女主立即去看心脏科,团购还便宜。 看完剧情世界,楼望舒宛如生吃了一坨翔。 007眼观鼻鼻观心,小声道:【宿主你不要跟这种渣男谈恋爱了,咱们再去找好的。】 “我都要yue了。”楼望舒沧桑道:“我万万没想到剧情人物居然是这样的渣男贱女,男主就别说了,纯种的渣男,心有白月光就去追求吧,脑子有坑找个替身聊以慰藉。女主呢,她说好的幡然醒悟谁也不爱,怎么转眼又踏进男主这个恶臭泥坑了?” 她对007吐槽道:“女主要是从头至尾对男主心不变,我就当她眼瞎,也能理解,可我最受不了她嘴上说着要离男主远点,她不会再重蹈覆辙,身体却靠得越来越近。” “对男主说几句冷言冷语难不成就是女主认为的最大报复了吗?她是智障吗?真要下定决心与男主拉开距离,她大可跨省,出国,地球那么大总能搁下她。” “好歹也是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她这种脑子对得起国家培养吗?” 这要是泰国剧情世界,女主必会和白月光撕吧抢男人,俩人互扇巴掌揪头发,问候对方祖宗,你萨瓦我迪卡,仿佛捅了鸡窝,坏处是容易秃顶和脸肿。 英美剧情就是你让我当替身,我就上你兄弟给你戴绿帽子,稍微一分神就不知道谁和谁又搞上了,坏处就是容易得病和不知道谁是孩子他爹。 日本剧情就是女主忍气吞声,假装不知白月光的存在,等男主和白月光的孩子生下来抢到身边抚养,来个养成系小狼狗报复男主和白月光,坏处就是投资时间长,万一男主和白月光对儿子没什么感情,那这报复收益就太少了。 韩国剧情则是要么女主车祸癌症,要么男主车祸癌症,要么白月光车祸癌症,无论谁死,必有一个要殉情,弊端是给保险公司医院和殡仪馆添麻烦。 不管是哪国剧情的女主做法都比这华国剧情女主这位嘴上强者要令人舒适的多。 007:【别生气了,说到底女主也是感情的受害者。】 楼望舒冷哼一声,她是怒其不争,“被伤害,那是她自己愿意,她亲手把刀递给了男主,不长记性!” “别人是摔倒了爬起来,她可好,摔倒了不仅不爬,还生怕自己躺的坑太浅,拿锹再挖深一些。” 说到这里,电光火石间,楼望舒的脑子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局长派我来谈恋爱的世界剧情都那么让人窒息?” 上个世界剧情是如此,这个世界剧情也恶心,这是让她谈恋爱治病吗?怕不是想她病情加重…… 不待她继续深想,007问道:【宿主别气了,如今你是女主,打算怎么处理男主和白月光?】 楼望舒思绪抽回,恶狠狠地碾着男主的脸,随后把他踢到一边,从厨房拿出把菜刀。 镜面的刀身清晰映出一张森寒的脸,她摸了摸刀刃,挺锋利,满意地抵在男人脖颈处。 “我放血很快的,等我杀了这个狗东西,再去揍男主的狐朋狗友一顿。” 007一句“敲多麻袋”卡在发声处,在精神海中拼命劝阻,【这个世界不可以随便杀人的,宿主,会坐牢的!】 试问这个世界有什么可以阻止女魔头杀人的? 有。 楼望舒笑容苦涩:刑法。 即便在法治社会不能杀人,楼望舒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狗男人。 她拿出电话,叫了个跑腿小哥,备注买一个理发器。 不是喜欢搞替身嘛,谁是替身还不一定呢。 刚收到理发器,沈琮蔺就醒了,捂着剧痛的脑袋站起来,“我刚才是怎么了……” 第98页 画面在脑海闪过,他记起来了,指着楼望舒怒道:“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楼望舒靠在门框拆理发器盒子,闲闲道:“我不仅动手,我还对你动脚了。” “你简直太无法无天了!”沈琮蔺摸到一手血,知道如今不是计较的时机,便从兜里拿出手机准备给助手打电话。 “先别急着打电话。”楼望舒拿着理发器走过去,插上电源,然后一手按住沈琮蔺,“给你换个发型。” 沈琮蔺挣扎,“拿开你的手。” 楼望舒“刮刮”两个耳光上去,薅着对方头发面无表情道:“又不是鬼剃头,给我老实点。” 沈琮蔺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如此羞辱,一时让他想不到眼前女人好似变了一个人。 他神情阴鸷,冷冰冰的目光盯着她,“看来是我往日对你太好了,才把你的心越养越大。” 楼望舒“哈”了一声,“你这个人脸皮真厚,让我当替身居然说是对我好,那你咋不去当替身?” “扒了你这身西装皮子,你跟小瘪三有什么区别?” 沈琮蔺看着她的目光难掩失望,“你以前不是这种火爆性子,原来都是装的,果然,赝品永远不能和正品相提并论。” 楼望舒一脚踩在对方□□上,面露微笑,“你——说——什——么?” 沈琮蔺:…… 他神情愤然,“你就是个泼妇,枉我用心和你经营三年感情……” 楼望舒:? ? ? 她揪着男人衣领,“你在这段感情里用什么心了?你经营了?你不是忙着每天给我甩脸子吗?” 手指一下一下点在沈琮蔺的胸口,“搞清楚,是我一直在迁就你!” 楼望舒掐住他的下巴,细细打量,“如今一看,你这姿色也不过如此,会所的鸭子不知比你好多少。” 她凑近对方耳边,轻声细语,“忘了说,你床上技术真的很差,绝对阳.痿.早.泄。” 任何男人都不能被说自己不行,沈琮蔺出离愤怒,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最好把话收回去,不然我不会善罢甘休!” 楼望舒轻飘飘扫他一眼,“以后骂你的机会多了去了,你习惯就好。” 手一摁,理发器震动起来,从头顶的发际线正中一路向后给他来了个贯穿 沈琮蔺头顶一凉,心“duang”地就沉到谷底。 生平第一次受此等大辱,他忍无可忍,大吼一声,握紧拳头猛地挥出。 楼望舒揪着他的头发在茶几上磕了又磕,鲜血淋漓,“还想打女人,想什么美事呢?” 沈琮蔺头晕目眩,额头剧痛,克制住满腔愤怒,他憋屈着柔声道:“望舒放手,我知道让你当替身是我不对,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好好谈。” “谈你麻痹,望舒也是你能叫的!”楼望舒掐住他后脖颈,威胁道:“叫爸爸!” 沈琮蔺:…… 楼望舒举起拳头,“嗯——?” 沈琮蔺艰难道:“爸——爸” 楼望舒尤不满意,她道:“你说‘求爸爸给我剃头’。” 沈琮蔺眼眶充血,“你不要太过分!” 楼望舒一拳给了他一个黑青眼窝,“我是你能讨价还价的人吗?” 沈琮蔺额头青筋暴起,忍着强烈的恨意和羞耻道:“求爸爸给我剃头。” 楼望舒叼了根烟点上,“记住,以后见了我,就叫爸爸。” 沈琮蔺闻到烟味,掌心隐隐作痛,为了少挨打,大不了被剔个光头,恨恨看她一眼,终是没说什么。 见他憋屈的样子,楼望舒因为看原文剧情的郁闷总算是消了一些,左手夹烟,右手握着理发器在男人头顶转圈。 抱着最坏的想法,沈琮蔺脸色苍白,不发一言紧闭双眼,心如死灰。 良久,楼望舒放下理发器,吹了吹他头顶的碎发,深情道:“你秃头的样子最像他。” 秃,秃头? 沈琮蔺猛地睁眼,摸到脑袋正中的头皮,整个人裂开了。 “这年头谁还不会搞个替身。”楼望舒打开电视机,正播放的一个电影,里面有个国民度很高的喜剧演员,头顶光亮,穿着白色坎肩儿,朝着猪圈喊:“花姑娘,额们村的猪就叫花姑娘,生了好几窝了”。 楼望舒痴迷地看着电视机里的郭大爷,“他是我的男神。” 随即冷冷睨了沈琮蔺一眼,“能像他三分也算是你的福气。” 第43章 替身反替身② 你油腻的样子恶心到我了…… 此时的时间节点在白月光已经回国, 女主借由男主朋友之口知道了白月光的存在,明白了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身。 男主为什么那么笃定女主离开他就不能活?——因为他曾经以“不喜欢女人在外抛头露面”为由让女主在家做了整整三年未婚主妇。 按照剧情发展下去,女主之后会大彻大悟, 然后提着行李箱离开。 可楼望舒她不是一般人啊,她身为受害者凭什么要黯然退场呢? 她不仅不退场,还要尽情地浪。 说让沈琮蔺当替身, 那就真让他当替身。 沈琮蔺名下产业众多,楼望舒记得就有一家整容医院,她打开手机准备给沈琮蔺预约一下整容项目,待看到卡内余额的时候她默了。 不到两万块钱, 这真的是一个被当做替身来养的金丝雀该有的待遇吗? 第99页 楼望舒:我现在去淘宝刷单还来得及吗? 007:【男主说他不喜欢太物质的女人。】 ok,明白了,所以女主在男主不喜欢她抛头露面的要求下既不出去工作,又不向男主伸手要钱。 楼望舒:“那她还能攒下小两万块钱也是挺不容易的了, 只是我想打听一下, 保姆的三年工资是多少?” 007给出了一个大约的区间, 【以男主的高要求,大概在50万到80万吧。】 楼望舒深呼吸, 深呼吸,再深呼吸, 她微笑地对沈琮蔺道:“本来还想让你整成郭大爷的样子,但是我觉得你不配。” 原主在沈琮蔺身边待这么久也不是白待的, 商场如战场, 有很多事情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操作的。 沈琮蔺产业众多就意味着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手底下做事,偷.税.漏.税,贪.污.受.贿,为了节约成本以次充好, 威胁工人遗孀,食品里添加超标的激素等等,而这些事情一旦被人爆出,沈琮蔺为了声誉和公司形象都会悄悄压下,其间对举报人威逼利诱使用的手段不一。 沈琮蔺勃然变色,公司是他能胡作非为的根本,他对着楼望舒深情款款,“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知道这三年委屈了你,我们现在就结婚好不好,让你当名正言顺的沈太太。” 他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发誓永远都不再跟筱柔有瓜葛,结婚后钱都放你这里,公司也可以让你当法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所以你千万不要把这些发到网上去。” “我身败名裂了,你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楼望舒收敛笑容,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会儿,直让沈琮蔺后背发凉,这才从喉腔中挤出一声冷笑,“看来我这三年里做的一切你都是看在眼里的。” 沈琮蔺拼命点头。 楼望舒却突然左右开弓,在他脸上各扇几巴掌,“你也知道自己错了?你也知道我受委屈了?你也知道不应该和那什么筱柔有瓜葛?我还以为你是又瞎又傻,原来心里跟明镜似的人,怎么,戏耍一个女生,让她为你做牛做马很有成就感是吧?” 几巴掌扇完,她尤不解恨,在对方身上捶了几拳,“还让我当法人,真把我当傻子啦?公司一出事,警察第一个就来抓我。” “像你这样玩.弄欺骗女孩子感情,又在兄弟面前吹嘘的恶臭蝈南,就该身败名裂!” 楼望舒揪着沈琮蔺的衣领,把他拖到墙上,“不光你,还有你那些以玩女人为吹嘘资本的狐朋狗友,不知多少次在背地里嘲讽我一只野鸡飞上枝头变凤凰,让我腾出位置给你的白月光,说我是个没皮没脸赖在你身边的贱人,这些话,要不是你的有意引导,我不信他们敢说出口!” 沈琮蔺欲要解释,“我不知道他们会这么说你……” “哦,你的意思就是都是别人的想法和你无关,你就是那清纯无辜,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盛世大白莲呗。”楼望舒恶狠狠踩在他的唧唧上,“你不知道个屁!” 沈琮蔺猛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疼出了一头的汗。 “疼吗?”楼望舒问,“可你知道每次吃过避.孕.药后来大姨妈的滋味吗?” 她冷淡地看着狼狈的沈琮蔺,“比你现在更疼。” 将人一把甩在地上,楼望舒坐到沙发上,在他惊惧的目光下将证据整理成档,完整地发给了十几个营销大V,并且通过沈琮蔺的账号付的钱。 “你,和你的兄弟们,有一个算一个,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将这些证据整理出来发给营销号,楼望舒拿起果盘里的橘子剥开一个,然后边吃边等沈琮蔺公司股票大跌。 很快,沈琮蔺的手机响了,是特助打的电话,想也知道是为了营销号发的那些消息。 沈琮蔺作为小说男主,虽然狂霸酷炫拽,但不意味着没有竞争对手。 楼望舒看了眼网上风向,嗯,沈琮蔺公司的各大丑闻正稳稳挂在热搜上,还冒出许多知情人来锤死这些丑闻,光靠网友是做不到了,背后一定有竞争对手和沈琮蔺公司的资本较量,只是老板不在,有些事情超过了特助的权限,这才没办法把丑闻给压下去。 她按下拒接,然后在男主的狐朋狗友微信群里发了一句“晚上出来玩,老地方。” 沈琮蔺挣扎地起身,“我只是让你做了三年替身而已,你却要让我身败名裂……” “楼望舒,你好狠的心!” 楼望舒差点被一口橘子呛住,她惊奇地看向沈琮蔺,“你说我狠心?” 她走过去,一脚踩在他头上,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你该叫我什么?” 沈琮蔺趴在地上,想要起来,却被头顶之人一脚给按了回去,无奈之下,他屈辱地叫了一声:“爸爸。” 楼望舒挪开脚,“你怎么总是不长记性呢,非要拳头挨到身上,才肯屈服。” 沈琮蔺崩溃道:“到底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要你做的也不多。”楼望舒掰着指头数了数,“不去工作,我不喜欢男人抛头露面,你就在家给我做三年饭,洗三年衣服,吃三年避.孕.药,你知道的,你技术很差,所以我找几个小鲜肉不过分吧,被我朋友的冷嘲热讽了也不许生气,他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也没时间哄你……” 楼望舒说了一大堆,都是原主曾经忍受过的一切,“只要你能做到这些,三年一到,我就原谅你。” 第100页 “怎么样,你赚便宜大发了!” 沈琮蔺勃然变色,无比悲愤,“我一个大男人,你明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只见他站起来,一副像是要开大的样子,“头也让你剔了,人也让你打了,爸爸我也叫了,公司也任你闹了,我都这么低声下气赔礼道歉了,你气也该消了,不要不识时务!” 楼望舒几乎是讥笑出声,“怎么,难道我应该感到很荣幸吗?” 她用无比荒唐的语气说:“你作为加害者,受到惩罚是理所当然,什么时候世道变成只要加害者挨打受骂,受害人就必须要原谅,不原谅就是不识好歹?” 沈琮蔺理直气壮道:“那不然呢,非要闹得场面难堪你才肯收手吗?” “你以为你手里的那点把柄对我沈氏集团算得了什么,只要我打个电话,有关沈氏集团的消息立刻就会被压下去,闹到最后只会是你以卵击石以至于鸡飞蛋打!” 007在楼望舒的脑海里吱哇乱叫,【宿主,给我打死他!他好不要脸!】 他擦掉脸上的血迹,语气一缓,自以为无比深情地朝楼望舒伸手,“其实本没有必要闹到这个地步,我道歉了,你接受,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情侣,你不是说过希望能在皇后岛举办婚礼吗?我明天就去安排……” 楼望舒一脚把他踹到墙上,“做你妈的情侣,去你妈的婚礼,狗日的想拿美色惑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你除了嘴贱脸皮厚三观歪以外,有哪点能配得上我!” 楼望舒用力捣在他小腹,“你以为自己勾勾手指,我就会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吗?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对你回心转意?谁给你的自信,谁给你的勇气,谁给你的油腻做派?” “你知不知道你这令人作呕的样子着实恶心到我了!” 沈琮蔺被打的躬成一个虾米,飞快求饶道:“爸爸,我错了,爸爸,我错了……” “叫爸爸也不好使!”楼望舒狰狞一笑,干脆地卸了他的胳膊。 沈琮蔺仰头发出惨叫,楼望舒用拖鞋抽他嘴,“我只是卸你条胳膊而已,你却要对我大呼小叫。” 沈琮蔺: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眼看和男主朋友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为了防止他逃跑和通知心腹,楼望舒又接连卸了沈琮蔺的两条腿和下巴,让他不能言且不能动。 好歹也是曾经一心一意对待的人,楼望舒不能表现的太开心,她捂着嘴巴,笑意却从眼里飞出来,“替身就是替身,不要妄想我会对你心慈手软。” 她拍拍沈琮蔺的脸,满意一笑,“你如今的这幅模样,像极了我男神三十年后的样子。” “你安心等着,我马上安排技术差的整容医生为你做手术,不保证你会不会死在手术台上,但一定保证你丑的惨绝人寰。” 她想了想补充道:“对了,万一你死在手术台上怎么办,那我怕是能半夜笑醒,可你没有继承人,遗产岂不是要便宜了别人?” “所以手术前你写个医嘱还是很有必要的,作为爸爸,我倒是不贪心。”她腼腆一笑,“就全部给我好了。” “沈琮蔺?沈琮蔺?”楼望舒疯狂摇晃他的身体,却没得到半点回应。 007:【宿主,他好像被你气晕过去了。】 “说晕就晕,脾气这么差的吗?”楼望舒倍感嫌弃,“果然,赝品就是赝品,连正版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第44章 替身反替身③ 收拾男主发小 把沈琮蔺拖到地下室, 楼望舒就驱车前往“老地方”赴约。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原世界剧情里,男主和狐朋狗友们聚众喝酒的高级会所,多次在剧情里出现, 也只是为了表达男主因求而不得而纵酒过度的行为。 “老地方”位于市中心的商业区,最繁华的一带,名叫“夜色”, 非常俗气的名字归功于作者是个起名废。 从别墅到“夜色”,十二公里的距离,路程中楼望舒开车路过工地的时候还顺带拾了两块砖。 007心一抖,有种不好的预感, 【宿主你带砖干嘛?】 楼望舒挑眉,低头瞥了眼副驾驶的两块砖,随后收回视线,“这还不明显吗?” “当然是为了揍人呐。” 进了停车场, 楼望舒掂着两块砖下车, 仿若是握着两个橙色方包般, 神态自若地无视服务员,走进“夜色”会所大门。 …… 昏暗的包厢内, 突兀响起打火机点烟的声音,和其他包厢不同的是这里过于安静, 没有劝酒的醉言,没有女人的嬉笑, 只有三个穿着体面的年轻男人靠在沙发上, 或夹着烟头,或举着酒杯,或玩着手机。 “沈哥也是心大,公司的新文都火成那样了, 居然还有心思出来找咱们喝酒?”留着半长卷发男人划拉着新闻热点和网友恶评,眼中满是不以为然。 穿着暗红西装的男人喝尽杯中酒,直言道:“他最近心情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忙着解酒浇愁,哪还顾得上公司的事情。” “要我说既然白筱柔已经回国,他直接把那个替身甩了不就完事儿了,反正当初也只是玩玩消遣寂寞而已,再说了,那个替身我看着太小家子气,都跟着沈哥三年了,还是打扮的那么穷酸,哪点比得上白筱柔?”另一个男人惬意地吐出烟圈,评价道。 “也就沈哥心软,把那个冒牌货留在身边,要是我,哼,早给钱打发了。” 第101页 半长卷发男人言语戏谑,“人家眼光长远些的,可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被打发走,她想要的是沈太太的位置。” “也是,不然也不会对着沈哥那么卑微讨好,我瞧着怕是连脸都不要了哈哈哈……” “砰!”地一声,大门从外面一脚踹开,打断了包厢里的嘲讽笑闹。 楼望舒大步走进来,一脚把门又给踢回去,反锁住,这才给三人打招呼道:“呦,各位聊的挺开心。” 三个男人分别是余浮生,柳城南和易师博,都是跟着沈琮蔺一起长大的发小,坏事一起做,好事不掺和,前期对着女主犹如恶婆婆般挑三拣四,各种嘲讽讥笑,后期男主火葬场,他们则因为女主对男主冷言冷语而感到愤怒。 楼望舒现在还记得原剧情里,男主醉酒疯狂找女主,他们仨把男主带到女主身边,指责道:“看不见他为了你把自己关在家里,胃都要喝出血了,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楼望舒掂了掂手里的砖头,她今天来就是想要告诉这三人,什么叫做“铁拳铁腕铁石心肠”。 余浮生三人见到是冒牌货来了,收起笑容,半点被抓到说人坏话的尴尬都没有,反而皱眉不喜道:“你怎么会来,沈哥呢?” 楼望舒大马金刀坐在三人对面,“他这会儿来不了,我就来了。” 易师博是三人中最看不惯女主的,他觉得女主很装,熄灭烟头,立时反讥:“你不过就是一个拿钱的替身而已,你觉得有和我们平起平坐说话的资格吗?” “咚!” 楼望舒把两块砖头扔在酒桌上,“这话你可说错了,我可没拿沈琮蔺一分钱,当初我跟他在一起是以男女朋友的关系,而并非情人。” “不过我现在知道替身的事了,所以他人废了。” 易师博眼带不屑,对着两块砖头努努嘴,“所以你就拿着两块这个过来唬人?” 楼望舒不答,而是径直给自己倒了杯酒,细细品味。 易师博对身边两个发小道:“你们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来找我们算账,哈哈哈哈!” 他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捂着肚子笑得不能自已,脚搭在余浮生的腿上。 “她怕不是《复仇主妇》看多了,觉得自己也牛比坏了。” 柳城南甚至还要拿着手机录像,“这场面我要是发到网上会不会把沈氏集团的热搜压下来?” 易师博终于笑够了,翻了个白眼,对楼望舒道:“欸,冒牌货你抽什么风?难不成因为白筱柔的事把自己给气傻了?” 余浮生还算三人之中较为稳重的,冷淡地扫了眼面前神态自若的女人,“酒你喝了,也该离开了,毕竟有些圈子你是融入不进去的。” 易师博还在笑话女人,楼望舒拿起铁签子叉了一块水果放入口中,随后指尖一弹,铁签子就擦过易师博的右脸钉在墙上。 易师博:“艹!” 他捂住脸,火辣辣的触感涌上来,脸颊濡湿,血液渗出破皮沾在手上。 楼望舒咽下果肉,站起来活动四肢,“是不是因为你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嘴就格外的臭?” 她拿起一块砖头,扫过三人,只淡淡的问了一句:“临死前还有遗言吗?” 余浮生和柳城南疑惑地对视一眼,不明白为何这人今日突然性情大变,易师博却是爆了,他擦擦脸上的血,“MD,你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 楼望舒漠然地把视线移到易师博身上,像是在超市里随便挑选了件商品,“行吧,就你了。” 说着她就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去,右手一个板砖罩头拍下,同时膝盖用力顶对方小腹,一眨眼的功夫易师博就像一只红头虾米一眼倒在地上。 余浮生和柳城南眼皮一跳,起身就要去扶他,斜刺里突然出现一条长腿横亘在中间。 “我有发话让你们过去吗?”楼望舒歪头问,手上的板砖像是长了眼似的砸在易师博脸上,把人砸晕了过去。 看到兄弟受伤,余浮生和柳城南二人不可能无动于衷,“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明显吗?”楼望舒拿起酒桌上的一块板砖,像回答007那样回答他们,“当然是来揍你们的!” 楼望舒一笔一笔跟他们算账,手里的砖头对准了柳城南,“你曾经怂恿沈琮蔺骗我,让他给我打电话说是想喝鸡汤,我煨了四个小时的鸡汤自己一口饭没吃大老远送过来,结果你当着我的面把鸡汤倒进狗盆里,还说什么只有穷人才会自己做饭吃,嘲笑一个电话就能把我叫过来,比狗还听话。” 柳城南咽咽口水,想说什么,对上她宛如死水的眼眸却突然哑声了,因为他意识到眼前的女人是真的不在乎,不在乎身份高贵与否,不在乎伤人的后果。 他下意识想往余浮生的身后躲,却被板砖正中砸脸,鼻血流得十分通畅。 都是公子哥儿,哪儿受过女人这种气,柳城南怒了,他捡起地上的板砖防身,“就为了这一点小事至于吗?大不了我还你一罐鸡汤不就行了!” 楼望舒冷笑一声,不欲与这种三观尽毁的人争辩是非,没给柳城南用板砖的机会,打的他满地找牙。 柳城南满脸黑青,大吼道:“我艹你妈的贱人!!!” 幸亏包厢为了隐秘性非常隔音,不然非得把一层楼的人给招来不可。 第102页 楼望舒拳拳到肉,“不是瞧不起我普通老百姓出身么,现在你还不是被我压在地上打?” “有几个臭钱瞧把你抖搂的,这么会用有色眼镜看人你怎么不去眼镜店上班?” 柳城南痛苦地躲避,用手臂格挡,一边还大喊:“老余救我!” 楼望舒一脚踩断柳城南的腿,在他刻骨铭心的哀嚎中抬起头,阴冷残忍的目光锁定包厢门口欲要开锁的余浮生。 “差点让你跑了。” 被血溅到的五官从散乱的发丝中露出,楼望舒冲他笑了笑,余浮生平静的面容终于裂开。 坦白说,余浮生是唯一一个没怎么欺负过女主的,大多时候他只是在一边旁观女主受辱过程,不发一言。 这不意味着他对待女主是抱着平等的思想,恰恰相反,沈琮蔺及其发小这四人里,就属余浮生最看不起女主。 他的沉默是高高在上的,为什么不像易师博那样言语精神羞辱女主?为什么不像柳城南那样借男主之手奴役女主?因为他不屑。 他连跟女主说一句话都不愿意,唯恐侮辱了他有钱子弟的身份。 从未把女主放在眼里,又何谈羞辱呢? 可这恰恰才是最大的羞辱。 像扔破布娃娃一样把柳城南扔下,楼望舒一步步朝余浮生走来,嗓音温柔到诡异,“怕什么,你不是一向很镇定从容的吗,我又那么吓人吗?” 路过酒桌的时候她甚至意味盎然地又吃了块水果。 余浮生从未如此地清晰意识到眼前女人给他带来多大的恐惧与威胁,他毫不怀疑只要她想,包括他在内的三个大男人都会死在她手上。 他手藏在后面,扭动反锁的门把手,嘴上拖延时间道:“我知道你是受委屈了,我为我的傲慢向你道歉,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商量,没必要非得使用暴力。” “吧嗒——”门锁开了,他微松口气,手拧动门把手,面上仍在周旋,“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谈一谈,城南和师博也需要看伤,当然,我们不会追究你法律责任的……” 门被打开一条细缝,余浮生胸如擂鼓,心剧烈跳动,他正要打开门逃出去的时候,吃水果的铁签子擦着他鼻尖深深扎进门板里。 他呼吸一窒,唯有一个念头——完了。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落下“哒哒哒”的声音,听在余浮生的耳里却成了催命符,他腿蓦地就软了。 女人在余浮生面前停下,昏暗的灯光下,他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但她投射下来的阴影变幻成生的欲望和死的威胁牢牢笼罩住他,使得周围的空气粘稠不能呼吸。 楼望舒双手环胸,气场强势,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语气凉凉,“你真该感谢现在的法律杀人犯法,不然……呵。” 007吐槽道:【古代的法律杀人也犯法啊,怎么没见宿主你收手?】 “人间清醒”的楼望舒毫不客气地喷它:“古代我能当皇帝,一切我说了算,现在我还当皇帝是怕木仓子没吃到身上?” 第45章 替身反替身④ 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 “我不打你。” 就在余浮生以为自己挨打没跑的时候, 突然听到女声这样说。 他惊讶而视,就听楼望舒继续道:“但我要你解决掉沈琮蔺。” 余浮生艰难道:“即便是我,想不动声色地杀掉他还是有难度的。” 太笨了!楼望舒一个耳刮扇上去, “我说要杀人灭口了吗?” 余浮生右半边脸颊迅速涨红发麻,心里七分难以置信两分憋屈还有一分委屈,说好的不打他呢? 楼望舒分外忧郁, “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残忍的一个人?” 余浮生:“不……不是”吗? 他把手放在口袋,准备偷偷拨打报警电话。 楼望舒淡淡一眼扫过去,“你不太老实呀。” 余浮生心猛地一提,徒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 楼望舒盯着他,手往下移钻进他的裤兜里,把正显示拨打页面的手机拿出关机一气呵成。 扔到手机,她面无表情地钳住余浮生的下颌, 微微用力就令他变色, “你哆嗦什么?不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嘛, 我又不是不原谅你。” 余浮生脸色变幻几瞬,艰难地挤出一抹微笑, “还是您大度。” 楼望舒笑眯眯地用指尖擦过他的喉结,激起一片颤栗, “我不想沈琮蔺的大名还出现在富豪榜上,记住了吗?” 余浮生:我有别的选择吗? 他低眉顺眼地点头, “我会让手底下的人全力狙击沈氏集团。” 得到满意的回复, 楼望舒这才转身,踢开地上昏迷的俩人,坐到沙发上,一手搭着靠背, 一手点烟,“沈琮蔺那么多产业,不能便宜了外人。” 烟雾缭绕中,她抬头意味不明地看向余浮生,“好歹也是同床共枕了三年,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欠我这么多恩,我拿他个公司不过分吧?” 余浮生还是那身西装,但早无之前的气场与体面,目光与地上两个发小一触即离,忙回道:“应该的,应该的。” 他掏出手帕擦擦头上细密的汗珠,“我会托人转几道手续,把沈琮蔺的产业都挪到您的名下。” 楼望舒微微颔首,示意他把地上那两人带走,“以你的势力对付沈氏还有些艰难,今天我不neng死他们俩,让这二人帮你一起解决,有些话你知道该怎么说对吧?” 第103页 “知道。”余浮生干干巴巴的奉承,“想不想活命全在他们自己,我就说是您留他俩一命,他们一定会全力为您卖命的。” “那就好,滚吧。” 余浮生大松口气,一左一右扶着两个人到门口,正要打开包厢门,就听身后人又开口。 “等等。” 他的心骤然一缩,寒意从尾椎骨升起。 楼望舒声音不悲不喜,“包厢脏了,让服务员过来打扫干净。” 她搓搓手指,疯狂明示,“另外,我以后就是你们的老大了,是不是该上个供什么的?” “是,我名下有座温泉度假山庄,回去就立刻让律师转给您。”余浮生一心想着先走出包厢,之后再找人解决掉这个疯女人,“我去和经理说一下,让他调一批男公关过来。” 会所里的男公关就是俗称的“鸭.子”。 闻言楼望舒立刻皱眉,严肃道:“哪个老大能经得起这种考验?” 余浮生还以为她这是不喜欢,下一秒就听到对方毫不掩饰的兴奋语气道:“记得多带点枸杞。” 余浮生一怔,随后很快反应过来,面上答应,实则心早就飞到包厢外面。 等他带着二人走后,007冒出头,问:【你就不怕他一会儿报警抓你,或者找黑呀涩呀会暗鲨你?】 楼望舒张狂大笑,“我岂会怕这个?” 话音一落她就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路狂奔狗狗祟祟跟在余浮生三人后面。 007:…… 余浮生拖着两个发小走出包厢后,立马在走廊里拽住一个服务生让他把经理叫过来。 会所经理是个中年男人,见多了有钱人的龌龊,对这种事情向来是不听不看不说,只听吩咐做事。 柳城南和易师博,他也是熟的,眼下两个公子哥儿在他管理的会所里出了事,他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谨慎地问余浮生,“余少,是送到医院还是叫个私人医生过来?” 余浮生才从如履薄冰的环境中逃离,对经济没什么好脸色道:“你眼瞎吗?这么重的伤没有无菌的环境治疗能好?当然是送医院!” 他脸上阴云密布,冷声补充,“送到我名下的爱瑞医院,这件事情你最好烂在肚子里!” 经理哆哆嗦嗦应是,忙让手下人安排,这才又对余浮生说:“余少要不要换件衣服?” 余浮生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后背都湿透了,心中升起无数后怕,没想到一个女人竟让他难堪至此。 他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冷声对经理吩咐道:“你去叫几个男公关到我常去的那个包厢陪里面的女人,然后趁她不备在酒里下点料,等她昏睡后你通知我,我把人带走……” “带走谁?”楼望舒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巴掌拍在余浮生的肩膀上,笑得阴恻恻的,小畜生,你果然没安好心! 余浮生表情一僵,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脖子犹如上了年头缺乏保养的机器僵硬右转,正对上女魔头一张笑脸。 他面色青白,脸颊抽搐,半晌挤出一句:“您怎么出来了?” 楼望舒比了“三”的手势,“开锁一次,报警一次,现在是第三次,你已经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了三次小动作了。” 在男人惊惧的目光中,她微微一笑,和气极了,“小学课本里有教‘事不过三’,我希望你念过书。” 余浮生:“对……对不起……” “没事,我原谅你了。”楼望舒一摆手,非常大度,“我刚想了想,当老大的不能重色轻友,柳城南和易师博伤的这么重,我岂能坐视不管跑去玩男人,所以我打算亲自送他们去医院。” 她歪头问:“你开不开心?” 余浮生:“开……心。” 楼望舒毫不客气地在众人面前锤了他一拳,经理眼皮一抖,下意识闭上眼睛,生怕慢一步被余少记恨上。 只听楼望舒用无比失望的语气说:“你兄弟受伤你居然还开心得起来?你果然是个人渣,等他们醒了我一定把你的幸灾乐祸告诉他们!” 余浮生:…… 到了医院,院长亲自接待余浮生,“难得余少大驾光临,我已经安排好手术室和医生了,患者在哪里?” 余浮生转身,露出担架上的两个人,有气无力道:“在这儿。” 院长走近几步一瞧,脸色大变,“这柳少和易少怎么伤成这样!” 他愤怒地问余浮生,“是谁打的,报警了没,凶手太残忍了,不能留着危害社会,一定要将人绳之於法!” 余浮生眼角一抽,心道凶手就在你身边,你快闭麦吧,这马屁拍到痔疮上了。 不料一旁的楼望舒一脸赞同,附和院长的话,“就是!瞧把咱们两个少爷打成什么样儿了,凶手一定武力值极高,还过于仇富!” 院长眼睛一亮,“姑娘是和余少一起的?” 楼望舒点头,像是遇到了知己般,“院长你刚刚说的非常对,我是这三人的老大,请你务必治好他们!” 余少三人的老大,想必身份必定不一般,院长心中的责任感油然而生,拍拍胸脯道:“我们医院有责任为患者的生命安全负责,您放心,我这就把情况上报到公安局!” 楼望舒握拳,重重点头,“嗯!” 她看着担架上的俩人,伤心地摸摸没有眼泪的眼角,“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富家少爷,被仇富的凶残壮汉殴打虐伤,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第104页 余浮生:……我头疼。 院长敏锐道:“听您的意思,你见过凶手?” 楼望舒:“是的,不仅见过还很眼熟,但余少知道他的名字。” 院长看向余少,余浮生看向楼望舒期待的眼神,无奈地揉着额角,被逼改口道:“没有所谓的凶手,只是城北和易博俩人在拳场打出火气了互殴而已。” 院长哈哈干笑,看着楼望舒道:“小姐还真是幽默风趣。” 楼望舒厚着脸皮,“不,你对我的风趣一无所知。” …… 伤者推到手术室经行治疗,医院楼道里,余浮生和楼望舒二人面面相觑。 楼望舒弹弹指甲,“现在我们能坐下来商量一下温泉度假山庄的转让事宜了吗?” 本只是敷衍之词的余浮生皮笑肉不笑,“好,我这就联系律师。” 很快余浮生的私人律师带着合同到了爱瑞医院,楼望舒翻了翻合同内容,“你不会坑我吧?” 余浮生不自然道:“我怎么会坑自己老大呢?” “那可说不定。”她不以为然,“你发小进医院你还开心呢。” 余浮生:……我要不说开心你拳头就上来了。 检查了下合同没问题,楼望舒签了字,喜滋滋道:“从今以后我也是有产业的人了,唉,有小弟就是好,有个有钱小弟好上加好。” 007:【而这样的有钱小弟,你有三个!】 楼望舒都快要笑出来,但顾忌着这是医院,自己的两个小弟还在手术室,她克制着收起合同,对余浮生道:“大哥我很中意你啊,好好干,以后大哥让你做二哥。” 余浮生:……谢谢,但大可不必。 过了一会儿,手术室被推开,柳城南和易师博被推了出来,他们一个脑袋开瓢,大腿骨折,一个鼻骨,肋骨断裂,都伤的不轻,医生交待完医嘱,就让护士把二人送到病房。 楼望舒和余浮生跟着到了vip病房,因为伤者的关系,vip病房里有两张病床。 护士给病人戴好仪器,温柔地嘱咐了句病人需要静养,有事按铃,就体贴地拉帘出去了。 病房就剩下他们四个人,楼望舒瞧了瞧病房很大,道:“再来个沈琮蔺也能装下。” 余浮生一直没问沈琮蔺的下场,但想也知道不会太好。 楼望舒戳戳他,“这家医院有整容项目吗?” 余浮生搞不清她的脑回路,但还是回道:“有,爱瑞医院是家综合性医院。” 楼望舒紧接着问:“有整容技术很差的医生吗?” 余浮生:? ? ? “不瞒你说,沈琮蔺一直想整容,虽然我拿他当替身,但为了他着想,我其实是不建议的。” 余浮生差点被口水呛住,“你,你拿他当替身?” “是啊,我就是因为他和我的男神长三分相似所以才答应和他交往的,不然你以为我真对他情根深种吗?”楼望舒不屑道。 余浮生心中惊涛骇浪,“请问……您的男神是谁?” 楼望舒毫无保留地让他看郭大爷的照片,得意道:“我男神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余浮生难得地结巴了,“这这这,这哪像了?” 不是他说,沈琮蔺好歹是个刀削斧凿的面容,怎么能和笑星长得像呢? “怎么不像!”她争辩,“我男神是讲笑话的,沈琮蔺他本身就是个笑话,四舍五入不就是一个人嘛。” 男默女泪,这人的数学一定是保国老师教的。 第46章 替身反替身⑤ 他是赘婿,十万将士跪请…… 沈琮蔺迷迷糊糊醒来, 却发现眼睛上像是蒙着一层什么,看不清东西,挣扎着要坐起来, 却发现两条腿都被打上石膏吊着。 “好痛,我这是怎么了?”他嗓音嘶哑道,无数画面涌向脑子最后汇聚成三个字——楼望舒。 他的眼底瞬间红了, 想起这个女人带给自己的痛苦,他就恨不得生啖其肉喝其血,挫骨扬灰方能解心头之恨。 这时,一只手搭在他打着绷带的胳膊上, 温柔道:“你终于醒了,来,让我看看整的怎么样?”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沈琮蔺立即挣扎, 朝外面喊道:“来人呐!” 还是那道女声, 犹如鬼魅般轻笑, “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楼望舒拆下沈琮蔺脸上的纱布,露出刀痕纵布的五官, 随后她又举了把镜子,照出沈琮蔺清晰的面容——耷拉的眼皮, 苍老的人工皱纹,就连他从前引以为傲的挺鼻和薄唇都变了样子, 皮下淤血, 正是刚做完整容手术还没恢复好的样子。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沈琮蔺大叫着摔了镜子。 “这就是你。”楼望舒又变出一把镜子,“你以前只与我男神有三分像,所以我找位整容医生专门为你打造了一套毁容整形项目,你瞧, 你现在的样子可真别致。”楼望舒带着流于表面的歉意,对发狂的沈琮蔺说:“其实我的初心是好的,就是给你找的那位整容医生技术不过关,那可是我千挑万选的黑心医生,结果不出所料,他果然给你整岔劈了。” 沈琮蔺手脚都不能动,只能无能狂怒,大喊:“楼望舒,我要杀了你!” 余浮生也在病房,楼望舒眼泪哗哗,柔弱地对他道:“我是真的挺喜欢他的,但是他长的五官不形似我男神,所以我带他去整容,结果一整妈呀更丑了。” 第105页 余浮生此时已经抛弃了身为发小的良心,安慰道:“您已经尽力了。” 楼望舒哽咽(?),“是啊,我已经很努力地在找黑心医生了,幸好整容有风险,没把他整好看。” 她走过去,安慰沈琮蔺,大把的诛心之言往外冒。 “其实你还是帅的,就是看起来丑了点。” “你五官底子摆在那儿,整了容以后除了丑就没有缺点。” “啊!整的还是挺像我男神的,瞧瞧这稀疏的眉毛,耸拉的眼皮,啧啧,最起码有五分像了,再配上你这个秃头发型,呕……” 楼望舒yue了下,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没忍住,我再来一遍。” 余浮生:…… 你当拍戏呢? 枉他从前以为她是个贤妻良母,没想到背地里竟是个暴力沙雕? 楼望舒捂住被沈琮蔺五官辣到的眼睛,“看来我还是喜爱男神的才华,对他的外表欣赏不来,沈琮蔺即便整容形似了,这也内涵到底是差了点。” 她突发奇想,问沈琮蔺意见:“要不我送你去说相声吧!演小品也行,这样我天天都有乐子看。” “虽然你已经是个笑话了,但努努力,还可以变成一个更大的笑话!” 沈琮蔺彻底疯了,脸上的美容线因为他狰狞的表情而崩掉,需要做二次修复手术。 楼望舒按了呼叫铃,笑着对沈琮蔺道:“我这个人一向是别人怎么对我,我百倍还与,从前你让我按你的喜好打扮,今日你也得按我的喜好整容。” 她轻笑一声,不疾不徐地说:“时间还长,咱们这账……慢慢算。” 余浮生默默走到病房的另一边,拉开帘子,露出里面两张病床,病床上,柳城南和易师博二人的下巴掉了一地。 余浮生表情麻木,“看见了吗,我们是斗不过她的。” 柳城南和易师博齐齐点头,咬牙道:“小弟就小弟,总比整容强。” …… 借着余浮生三人之手,沈氏集团很快易主,用了三个月处理掉沈琮蔺的亲信,期间沈琮蔺又经历大大小小整容项目,除了DNA没变,其他什么都变了。 三月后楼望舒荣登董事长之位,将沈氏集团更名为楼氏集团。 楼氏集团的宣传部员工登录沈氏集团的微博官方账号,先是改名为“楼氏集团”,而后正式发布通知。 江山易主,从前的沈氏已经死了,现在的是钮钴禄·楼氏。 因为前段时间沈氏集团丑闻很红,所以这条更名通知飞快上了晚间热搜。 通知里提到了“楼望舒”这个名字,名不见经传却成了一个集团的董事长,网友好奇,他们抓心挠肝想要知道这个富婆是谁。 很快,在技术帝的一番操作下,楼望舒的大学毕业照被翻了出来,照片里乌泱泱一群人头,但辣个富婆的美貌依旧牢牢吸人注意。 有认识楼望舒的网友一瞧热搜,哎呀这人不是我大学舍友吗,毕业沉寂这么久突然变董事长了?赶紧翻翻手机找出以前的合照,p了p自己上传到网上。 理所当然的,在学名网友读作lsp的推动下,楼望舒与大学舍友的合照被挂上热搜,词条为“最美董事长”。 uc浏览器很快加入,以“惊!妙龄女子深夜竟做出这种事……”为头条博人眼球,转载无数。 与此同时,话题的主人正站在如今楼氏集团大楼顶层的落地窗前,俯瞰脚下车水马龙霓虹灯影,心中畅快无限。 007:【恭喜宿主再一次登上人生巅峰。】 楼望舒谦虚,“主要靠实力。” 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随后进来一位男助,提醒道:“董事长,会议在十分钟后召开。” 楼望舒表示知晓,让他给自己送杯咖啡,而后走向会议室。 这次会议是楼望舒上任的第一次会议,主要内容就是针对前段时间沈氏集团爆发丑闻,领导人沈琮蔺失踪,后沈氏集团被她接手后未来的走向。 宣传部的负责人针对前沈氏集团爆发的丑闻做了一个PPT,一是要解决产品问题和重组产业结构,二是向公众作出解释,建立楼氏集团的形象,三是将沈氏集团和楼氏集团在公众印象中彻底划分距离。 前两项说白了就是给沈氏集团擦屁股,后一项则是让公众不因沈氏集团的黑历史从而对楼氏集团产生偏见。 除掉沈琮蔺的亲信,会议室里在座的高管有一半是猎头公司介绍,楼望舒亲自挑选的,他们与现留的沈氏集团的旧部有很明显的屏障,楼望舒打算让他们两派人互相制衡。 新高管们也不负所托,和公司旧人扯起皮来,会议室里满是吵闹的声音。 在狙击沈氏集团的时候,余浮生三人也吃了点股份,如今也是楼氏集团的小股东,得以坐在会议室里,他们三人保持沉默,在角落静静地看楼望舒如何处理商场上的事宜。 被逼着当小弟,那是因为他们打不过又甩不掉而且怕了她的手段,但不代表他们对楼望舒没有怨气。 武力值高不代表就能在商场上混得开。 他们此时不出声,何尝没有等着看她的笑话,等她控制不住局面后找他们帮忙。 楼望舒坐在上首,由着下面人争吵,在热热闹闹的背景音下,她喝完咖啡,又刷了会儿手机,注意到楼氏集团因为她的照片在网上爆火而股票上涨。 第106页 早知道在沈氏集团丑闻出现后,股票低迷一直持续到楼望舒接手前。 没想到一张照片而已,居然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楼望舒了然,对于资本而言,流量代表一切。 下属们在吵,她拿着手机在看网友们吹得彩虹屁。 又是为富婆痴迷的一天:[姐姐快来玩弄我的感情吧(狗头jpg.)] 世界最强退堂鼓选手:[楼上的你不虔诚...姐姐看我,感情和身体都可以(doge)] 浪里个浪:[姐姐看我,我腰好腿好身体好,自带钢丝球和快乐火,暖床体贴还不黏人~] 这些网友的嘴可真甜,楼望舒这个婆娘的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 “董事长您怎么看?” 突然的问话打断了她的心中暗美,楼望舒轻咳一声,把手机放在桌上,对众人道:“你们先看看今天的热搜。” 高管们因为准备会议内容连饭都顾不上吃更别说是看手机了,闻言纷纷点开微博。 “董事长的照片上热搜了!”营销部的负责人眼里闪过震惊,职业的敏锐瞬间让她在脑海里闪过无数种营销策略。 楼望舒沉稳地点点头,脸上没有太多的喜悦,“其实彻底把沈氏集团和楼氏集团在公众心中分开很简单,只要我们楼氏够有特色,特色到让公众忘记沈氏。” 说着她站起来,理理自己的香牌套装裙边,“比如我,一个拥有无尽美貌的女董事长在全部肚满肥肠头秃的老总中是多么的显眼,这就是我们楼氏的特色呀。” 营销部经理站出来,给出市场上大火的几个人设,“吃货人设,贤妻人设,少女人设,傻白甜人设……您觉得哪种营销人设更适合您?” 楼望舒都没有选,而是道:“听说过一个故事吗?” “嗯?” “他在众人眼里就是个窝囊赘婿,本想低调却总被挑衅,且看他揭开身份强势打脸,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高攀不起。 家族寿宴,门外来了十万将士,纷纷跪拜,恭请战神出山,岳母:谁是战神?不料废物女婿竟然起身……” “? ? ?”营销部经理:“所以,这跟您的人设有什么联系?” “性转一下。”楼望舒一叹,饱含情绪地说:“她忍辱负重三年,男友却只把她当替身,被人羞辱她怒而亮出身份,不再隐藏实力……” 她一拍桌子,“这不就是一模一样的我嘛!” 营销经理点头赞同,“这种扮猪吃老虎的复仇女神人设确实很带感,尤其是前期低调时期被炮灰欺负很容易被网友带入,对您生出无限怜惜,对炮灰则又是‘小丑竟是他自己’的看好戏。” 余浮生三人眼皮一跳,默默换了个坐姿。 营销经理边记录边总结道:“这种人设在网文中非常吃香,热度不衰,现实里还没人走这种人设,不过越稀缺的越容易火,这种人设一般都是前期有多憋屈,后期就有多爽,如果真立这个人设,就需要董事长走爽文路子,最好是壕无人性,这样不容易被人模仿。” 要花钱? 楼望舒眉毛一动,看向了角落的三人。 余浮生,柳城南和易师博三人强颜欢笑,纷纷掏出自己的钱包。 楼望舒:“你们好像不愿意?” “没有,给老大花钱,是我们小弟应该做的。” 三人笑中带泪,是感动吗?是忠诚吗? 都不是,是女魔头的压迫啊。 第47章 替身反替身⑥ 你站远点,不要影响我待…… 楼望舒把这些年她为沈琮蔺做的事情叙述给营销部经理, 由她润笔后再经由营销号一点点把人设立起来。 营销部经理还建议她开通一个账号,分享自己的购物视频和富婆生活,据说这样非常吸粉。 拿着小弟们的三张黑卡, 楼望舒叫上小弟一头扎进了商业区。 商业区集中了全市80%的奢侈品店,每家店的装修都是灯光璀璨,哪怕在橱窗里摆个草帽都是一副“我很高贵你们不配”的亚子。 楼望舒看中一款包包只有配货才能购买, 于是将整个店里的所有商品全都买下顺利升级成vip后买下心仪的包。 大牌口红香水每样都买两份,一份留着自己用,一份留着微博抽奖用。 大哥在前面疯狂买买买,三个小弟在后面拎包, 身体和心灵都承受了重击。 …… 离商业区不远的一所公寓里,白筱柔看到热搜上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心里非常不舒服。 一个替身而已,居然能得到那么大一个沈氏集团? 想起这几个月来一直联系不上沈哥哥, 她咬唇, 暗骂了句废物, 随后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通,她立刻柔声道:“喂, 楷璋哥哥,我最近好无聊, 你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建议吗……” 约好一起去玩,挂了电话, 她立刻跑去挑选衣服, 虽然她出身不错,但她心里清楚,要想过得好赢得他人羡慕,还得靠嫁得好。 三年前出国追富二代是她最后悔的事情, 要不是因为那个富二代,她怎么会错过沈琮蔺这个潜力霸总,即便是白月光,可在对方有替身的情况下到底尴尬。 不过现在她后悔淡了许多,因为沈琮蔺破产失踪,让她还庆幸地松了口气,幸好没有更深入,不然结婚岂不是要背一屁股债? 只是替身竟然一朝翻身做了董事长,倒让她细思极恐,决定离这个女人远点,谁知道她背后有什么恐怖势力这才把沈琮蔺拉下有钱人的神坛。 第107页 到了约好的地方,白筱柔买了两杯奶茶,见到晋楷璋就将其中一杯递给对方。 “知道你喜欢喝甜的,路上特地买的,加奶加糖。”白筱柔画个裸妆的脸上漾出一抹温柔体贴的笑意。 “谢谢筱柔,我都不知道你还记得我的喜好。”晋楷璋有些受宠若惊,耳尖泛红,一看就是那种有家教却很少和女性来往的类型。 白筱柔自然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可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她微微把眼睁大一点,看起来无辜又纯情,“对了,你还没告诉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呢?” 晋楷璋想起正事,忙道:“这里新开了一家密室逃脱,听说好多人都是哭着跑出来的。”说着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冲白筱柔一笑,“我想去这家密室逃脱很久了,正好你说无聊,我就带你来,也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晋楷璋个子高,白筱柔为了看起来和他搭,特地脚踩七公分高跟鞋,心里想骂娘,但她忍住了,谁让她能接触到的有钱子弟中,最好掌握的就是晋楷璋了呢? 晋楷璋上头有两个姐姐,都是女强人类型,还是弟控,晋楷璋以后就是个废物,家里的产业都少不了他。 想到这里,她气就顺了,姿态娉婷地撩起一边碎发,完美扮演着知心懂事人设,佯装感兴趣道:“那我们快去吧,我都等不及了。” 买了一大堆东西的楼望舒走到一家密室逃脱的门口,看到里面瘆人的装修心中一动,脚就要往里面迈。 好不容易追上她的余浮生三人抖着腿拦住她,“老大,密室逃脱一玩就是好几个小时,下午还有合作对象要见呢。” 楼望舒不满道:“我都是董事长了,享受享受怎么了?” “再说公司养那么多人又不是白养的,这种小事都需要董事长出面还要他们干嘛?” 她指挥着三人,“你们把我买的东西送到御湖山庄,然后替我去见合作对象。” 御湖山庄就是她如今的歇脚点,沈琮蔺名下最大的房子,面积赶得上一座庄园,重新装修后楼望舒就住了进去。 富婆的生活就是这么快乐~ 把三个小弟都给撵走后,楼望舒买了票选了一个“逃嫁新娘”主题进去。 不多一会儿,晋楷璋和白筱柔也走进来,晋楷璋对末世主题非常感兴趣,但白筱柔对丧尸和断肢非常恐惧,因此强烈要求视觉冲击没那么强的。 经员工建议,他们最后选择了“逃嫁新娘”。 白筱柔:不情不愿,但谁让旁边这小子人傻钱多。 …… 打开隔音的大门,里面恐怖的音效就争先恐后钻入耳朵,因为是结婚题材,所以大门和密室的过渡走廊里挂满了结婚的红绸,再搭配上昏黄的灯光效果,白筱柔害怕地攥紧了晋楷璋的衣服,却在下一秒被对方甩开。 “你不要抓着我,不方便我动作。” 白筱柔:? ? ? 晋楷璋继续道:“还有也不要站在我身后,影响我待会儿逃跑。” 白筱柔:听听,你他妈说的这是人话吗? 晋楷璋和白筱柔拉开距离,嫩气的脸上充满了兴奋,双眼放光。 白筱柔怕惹对方不高兴,于是隔了两步跟在后面,抱住胖胖的自己谨慎地迈着小步。 “烛影摇红~夜阑饮散春宵短~”诡异的女声轻轻唱起了小调,好似近在耳边。 晋楷璋撩开掉下来的红绸走过门槛,画风渐渐变得古风起来。 蜡烛忽明忽灭,正堂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囍”字,却不是用的红纸,而是白底黑字,堂中摆着一口棺材,表明了这婚礼的不祥。 白筱柔警惕地看着四周,一双眼睛简直用不过来,细高跟“哒哒哒”搭配上恐怖音效,自己都能被自己吓尿。 晋楷璋走上前,想要去看看棺材里有什么,白筱柔眼疾手快地拽住他。 夭寿了!鬼不来找你还自己主动去找鬼吗? 晋楷璋被拉住,有些郁闷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要不咱们分开走吧。” 白筱柔吐血,勉强笑着说:“没有,我就是觉得那副棺材可能有危险,最好还是不要去碰。” 晋楷璋更疑惑了,“怕危险你来这里干吗?” 白筱柔:……我这TM不都是陪你来的吗? 这话她能说吗?她当然不能说。 晋楷璋见她不说话,便转身去掀棺材盖儿。 白筱柔牙齿打颤,觉得下一秒就会从棺材里跳出什么,她还是离远些的好。 退到一边靠柱子站着,白筱柔擦擦冷汗。 “需不需要纸?”一道女声说。 “谢谢。”白筱柔想也没想接过,拿在手里才发觉手感不对,在灯下一照是一方锈着鸳鸯的手帕。 她僵硬回头,就对上一双猩红的眸子。 “我喜欢你,陪我说说话吧~”女声娇声道。 “啊!——” 晋楷璋打开棺材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失望地正要爬出来就听到白筱柔的尖叫。 他暗道不好,从棺材里抬起头,没看到白筱柔,倒是看到一个跟她有些相像的陌生女人。 这个陌生女人自然是楼望舒,她刚才在和007一起讨论观察这密室里的人骨真假,随后就被一道尖叫吸引到了这里,没看到女人,倒是发现了一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男人。 第108页 她摸摸下巴,问:“NPC?” 晋楷璋莫名,睁着迷茫的眼,“嗯?” 楼望舒注意到他的衣着打扮,和密室的画风也不像,“你是玩家?” 晋楷璋点头,“能拉我出来吗?” 楼望舒瞧他长得顺眼,有种稚嫩懵懂的帅气,便伸出手,“你怎么跑这里面去了?” 借她之手,晋楷璋从棺材里出来,解释道:“我想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鬼。” 007:【倒是个狠人。】 刚在棺材里没感觉,等人出来才发觉他盘条靓顺,面容骨相偏幼龄,皮相却生的十分精致英俊,合在一起有种不染世俗的天然感,皮肤又白白的看起来很干净,脸上还长着绒毛,眉骨立体衬托出眼窝的深邃,笑容腼腆又青涩,却偏偏长着近一米九的大个子。 楼望舒看只有他一个人,又长的挺对胃口,便(起)发(了)善(色)心道:“跟着我走,我保护你。” 007:【你那是保护他吗?你那是馋他身子!】 晋楷璋来不及解释,就被拉走了。 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楼望舒仿佛才发现握着他手,神态无措,连忙松开。 她轻咳一声,解释道:“姐姐不是吃你豆腐,刚才的地方很危险,尖叫声很容易吸引NPC,我们需要赶紧离开,一时没注意与你有肢体接触,很抱歉。” 007:【明明最危险的就是你好不好。】 晋楷璋:“没事,所以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不行!”楼望舒一本正经道:“你长得这么好看,万一被鬼新娘抓去当新郎怎么办?” 她大义凛然,“还是跟在我身边吧,要是鬼新娘来了,你就赶紧跑,我负责垫后。” 晋楷璋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好。” 气氛融洽,楼望舒毫不掩饰自己对他长相的欣赏,直截了当的打听他的情况。 “你叫什么名字,有女朋友了吗?要是没有,你看我怎么样?” 007默默道了一句:【老——色——批】 晋楷璋被直球打中,愣了一下才回道:“我叫晋楷璋,还没有女朋友。” 对上楼望舒的脸,他徒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的同伴消失了,你看见她了吗?” “男的女的?” “女的。” 楼望舒笑容缓缓消失,“女的啊,那她和你什么关系?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拉过手吗,接过吻吗?” 她越说越酸,心里直冒酸水,嫉妒使她面目全非,仿佛好不容易找的青果子不仅有主还被人咬了一口,“突然消失,肯定是吓晕被工作人员拖走了,这么废柴,她能像我一样保护你吗?” 007:【你嫉妒别人的样子好丑哦~】 楼望舒酸得冒泡,把它抽到一边,恶声恶气道:“雨女无瓜!” 晋楷璋知道她误会了,便赶紧解释,“我们没有在发展,只是一起出来玩而已。”想了想他补充:“其实她跟你长的有一点点像。” 007弹回来,一句‘卧槽’喷出口,【该不会是那个白月光吧?】 第48章 替身反替身⑦ 你这么优秀怎么不和首富…… 007一句‘卧槽’喷出口, 【该不会是那个白月光吧?】 楼望舒气道:“你别好的不灵坏的灵。” 007:【那你问问他。】 于是楼望舒就问他,“你的同伴叫什么名字?” 晋楷璋说:“叫白筱柔。” 007叹了声,【总还是免不了要有交集。】 “她?我认识。”楼望舒酸溜溜地在晋楷璋面前给白筱柔上眼药, “我前任的白月光,白天夜里不分时间给我前任打电话,还说我前任只是拿我当她的替身, 如今我前任落魄了,她倒是跑没影儿了,只有我心软,接管了前任那一摊子事儿。” 晋楷璋眉心微蹙, “竟有这事?” 楼望舒点头,“不信你找人打听打听去,白筱柔和沈琮蔺的事大半个圈子的人都晓得,连沈琮蔺的发小都站在我这边, 可以想见他们俩是有多过分了。” 她眉眼生的明艳, 其实比白筱柔温柔知性的五官要精致很多, 说话时眼睛认真地看着你,再瞎的话你都愿意相信。 晋楷璋道:“她这样做是不对的, 你是个好女孩,居然还不计前嫌愿意帮前任。” “热闹都是他们的, 我只是得到一家公司,成了微不足道的董事长而已。” 晋楷璋不禁生出钦佩, “你跟我两个姐姐的性格很像。” “那我肯定和你的姐姐们聊得来, 说不定就是天生适合做你家媳妇的人。”楼望舒娇羞一笑,小小地占了下便宜。 之后二人便去找白筱柔,一路上遇到不少骷髅NPC和陷阱,楼望舒也如她所说的那般真的护着晋楷璋。 婚嫁系列的主题密室逃脱, 当然少不了洞房花烛的存在,俩人在线索的引导下找到婚房,然后就看到身穿白裙子的白筱柔在一位新娘旁边抖如筛糠。 白筱柔见到晋楷璋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再看到他身旁的女人时却不高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留着猩红长指甲的鬼新娘见到又来了两个玩家,舔了舔指甲盖,阴森森道:“来的正好,二位把命留下吧。” 楼望舒嫌弃道:“噫,你真不讲卫生。” 鬼新娘:? ? ? 晋楷璋则附和,“她的假指甲上是红色涂料,以她每见一个玩家都要舔指甲的频率来看,她很有可能已经汞中毒了。” 第109页 鬼新娘:! ! ! 白筱柔崩溃道:“你们能不能别打岔了,快救我呀!” 楼望舒故作娇柔地往晋楷璋怀里一倒,“她好凶哦,我好piapia~” 白筱柔面容扭曲,朝楼望舒吼道:“离他远点儿!” 楼望舒抬眼委屈地看着晋楷璋:“她居然吼我,枉我还大费周章的来救她,伤心了,失望了,需要小哥哥温暖的怀抱抚慰我。“ 晋楷璋也配合着她,对白筱柔道:“你不要凶她。” 白筱柔:就很气! 楼望舒视线在白筱柔脸上转了一圈,失望道:“原来长这样啊,也就一般般的难看。” 白筱柔:…… 楼望舒看着她穿着一身白裙子,评价道:“她的长相确实不适合穿大红大绿的衣服,可穿白色怎么总有种小白花给人上坟的感觉?” 晋楷璋:…… 白筱柔:…… 说完楼望舒才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了,不好意思地捂嘴笑道:“抱歉哦,我这个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你不要见怪。” 白筱柔笑容勉强,“不见怪。” 楼望舒点点头,“正是,反正我说的也都是实话。” 白筱柔:你快闭嘴吧! 楼望舒还拱火:“你没生气哈?” 白筱柔深呼吸:“没生气。” “居然没生气,那一定不是我说的不够毒,而是你的脸皮有够厚。”楼望舒摸摸下巴,肯定地赞许。 白筱柔:“你们俩搂够了吗?” “没有。” 鬼新娘拍拍桌子,“各位聊得挺欢呐,是不是忘记我的存在了?” 楼望舒从晋楷璋怀里伸出头,真诚地对鬼新娘道:“小姐姐你妆花了。” 闻言鬼新娘紧张地从嫁衣里面的内兜掏出小镜子检查。 晋楷璋也同样真诚地说:“你眼角有颗眼屎欸。” “哪里?哪里!”在帅哥面前丢人,非常注重形象的鬼新娘炸了,把脸贴近小镜子前照。 楼望舒趁她没注意,悄悄朝白筱柔伸手。 白筱柔会意,暂时抛弃往日恩怨,被对方一把拽过来。 三人赶紧离开婚房,鬼新娘自知自己中计,在后面张牙舞爪地追赶。 白筱柔穿的高跟鞋突然一崴,摔在地上,她伸出手:“救我——” 楼望舒和晋楷璋同时看她一眼,鬼新娘距他们只有大约三步的距离。 二人相视一笑,楼望舒:“不如我们放弃她吧。” 晋楷璋:“我觉得可以。” 白筱柔:…… 然后楼望舒就对白筱柔道:“带不动你,有缘再见。” 晋楷璋也跟着说:“你玩的太菜,拜拜。” 俩人同时放弃白筱柔,从婚房跑出来顺着另一条与来时相反的路逃,竟然阴差阳错的出来了。 晋楷璋抹了把汗,邀请道:“下次有时间一起玩。” 楼望舒:“当然,我对帅哥一向有空。” “那……留个电话?” “好。” 二人约好下次一起玩密室逃脱,然后去商场买了个冰激凌,浑然忘了白筱柔还没出来。 白筱柔被这两人丢下,没被鬼新娘抓了回去,倒是碰上了个走串场的电锯狂魔,吓得她差点尿了,疯狂朝监控求救,很快工作人员赶到,把她带了出来。 大汗淋漓从密室里出来,白筱柔决定再也不要玩这种游戏了,还有晋楷璋,居然抛下她跟着那个替身离开,哼!拉黑! 气呼呼地走出商场,她就看到楼望舒俩人在吃冰激凌,那脸上的笑容扎的人眼睛生疼。 白筱柔气不顺,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他们旁边,阴阳怪气道:“呦,都吃开了,我还以为你们还在密室里边呢。” 楼望舒笑着跟她打招呼,“我们也以为你还在里面呢。” 她看向晋楷璋,说:“看来没有咱俩,她也能通关,是咱们白担心了。” 晋楷璋手里的冰激凌快化了,便递给白筱柔,“你要吗?” 白筱柔朝楼望舒得意地看了眼,而后接过尝了一口,故意大声地说:“楷璋哥哥买的就是甜~” “甜就好,刚刚掉地上被狗舔了一口,我还怕浪费了呢。”晋楷璋说道。 白筱柔脸色大变,“呕……” 楼望舒婊里婊气道:“不是甜吗,你怎么还吐呢,一定是对小晋有意见是不是。” 白筱柔用水漱口,强挤出个笑,“我没有,是你多心了。” 楼望舒示意:“那你怎么不吃了?” 白筱柔:“这都脏了我还怎么吃!” 楼望舒意味深长,“是啊,都被狗舔了一口,肯定脏了。”然后挖了一口冰激凌喂晋楷璋,“来,吃我的这个。” 白筱柔听出她话里有别的意味,楚楚可怜道:“舒姐姐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楼望舒掏掏耳朵,“你叫我什么?” “舒姐姐呀。” “你快别恶心我了,你比我还大两岁呢,叫我姐姐,你怎么不叫我奶奶?”楼望舒不客气地说。 白筱柔笑笑,没有应声。 楼望舒又问她:“对了,你后来怎么没再联系沈琮蔺呢?” 白筱柔下意识用余光看了眼晋楷璋,忙撇清关系,“我和沈琮蔺就是普通的朋友,好久没联系了,你别误会。” “是那种半夜联系的普通朋友吗?”楼望舒故作不知的睁大眼睛,分外无辜地问。 第110页 “哎呀,你别瞎说,人家现在还是单身呢。”白筱柔微羞,双目含情地暗示晋楷璋。 不料晋楷璋却吃惊道:“你快三十五了吧,怎么还单身?” 白筱柔:…… 万万没想到隐藏的年纪居然在他这儿破了功。 楼望舒语气夸张,不敢置信道:“你居然三十五了?!” “没有没有,我才二十七,不信让你看身份证……”白筱柔慌忙解释。 晋楷璋却道:“可我听别人说你改年龄了。” “没有!绝对没有!”白筱柔肯定地道,“你瞧我的脸像是三十五的人吗?” “确实不像。”楼望舒仔细审视,“怎么的至少得有四十岁。” 白筱柔:…… 楼望舒又道:“你都这么老了还单身一定很挑吧?” 白筱柔抿抿头发,小小的嘚瑟了下,“毕竟本人比较优秀,宁缺毋滥。” “原来如此。”楼望舒疑惑地眨眨眼,“那多好算是好呢?” 白筱柔看向晋楷璋,“就楷璋哥哥那样就挺好。” “老牛吃嫩草呗。”楼望舒想采访她,“你是如何做到对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叫哥哥的?是因为脸皮厚吗,还是因为心里没有逼数?” 白筱柔:“咳咳咳……” 她用咳嗽掩饰尴尬,楼望舒帮她拍背,继续问:“你既然都这么优秀了,为什么不找首富结婚?” “是怕对方看不上你吗?” 白筱柔五官扭曲,“你能闭嘴吗?” 楼望舒:“嘻嘻,不能。” 不仅不能闭嘴,她还继续发言,“你为什么老是冲小晋抛媚眼,是因为发炎了还是发情了?” “你瞪我干嘛?你不会以为我要跟你抢小晋吧?” “我不像你不要脸皮,半夜三更叫别人男朋友出来诉说委屈,我是正经人,想和小晋在一起还用的着和你抢?” 白筱柔待不下去了,拎起包强笑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就不多聊了,我先走了。” 楼望舒:“是真突然想起有事还是待不下去找借口啊?” 白筱柔干笑,咬紧牙道:“当然是突然想起有事。” “真的吗?”楼望舒歪头,致命发言,“我不信。” 白筱柔:…… “我可不是在欺负人,我就问问,问问又不犯法。”楼望舒对晋楷璋道:“既然她还有事,那咱们就去别的地方玩吧。” 晋楷璋自然由她,于是二人再次抛下白筱柔,转身离开。 白筱柔:我giao! 第49章 替身反替身⑧ 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我…… 把白筱柔气了个吐血, 楼望舒和晋楷璋又去玩了把末世主题的VR,等到天黑才回家。 本来楼望舒是想着把人带回来的,可她要做个矜持的姑娘, 第一次见面不能那么主动,因此就没有辣手摧花。 回了御湖山庄,白天买的东西已经送到, 在客厅堆成了一座小山。 楼望舒拍了张“小山”照片,而后将双份的商品拿出来挨个拍照调滤镜,发到微博抽奖。 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微博账号,楼望舒注册了一个名为“富婆生活就是这么简单”的v号, 然后联系管理楼氏集团账号的工作人员帮自己认证一下。 很快“富婆生活就是这么简单”的v就变成了黄色。 富婆生活就是这么简单:[买了一天东西好累,虽然不是我提,也不用我拆,但刷卡的手也会酸, 果然,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这也许就是有钱人的痛苦吧,转发抽奖, 把这种痛苦分享给大家~(配图大牌口红和香水照片)] 楼氏集团v:[老板我转了,康康我, 我可以承受这种痛苦哒~] 一开始没多少人转发,但在楼氏集团官方账号转载之后, 微博就炸了。 一刷新, 楼望舒就看到微博底下多了几千条评论。 横城吴彦祖:[年少不知富婆好,错把萝莉当成饱,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彩虹屁吹我:[富婆康我!我肾好火气旺,最擅长暖床!] 我一口一个小朋友:[漂亮姐姐我可以!转发一下大家都让开, 这种痛苦就让我一个人承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 垂杨柳倒拔鲁智深:[只有我羡慕她的家吗?看装修面积一定在五百平米以上,有钱人的快乐果然想象不到。] 金科刺秦王:[从前,一个吃软饭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错过了,现在我想说:真香!] 常年泛黄:[柠檬树下你和我,酸了酸了。] 楼望舒一边拆包装盒,一边刷评论,觉得热度差不多了,在问过晋楷璋的意见后,又把她和晋楷璋下午在VR馆的合照发了上去。 富婆生活就是这么简单:[应聘软饭的请按照这个标准谢谢。] 平平无奇的潘安:[我淦!富婆生活一点都不简单!] 小仙女今天怎么不拉屎:[我不羡慕富婆拥有一墙的口红,我羡慕的是富婆的小狼狗,真香~] 柠檬蜂蜜芝麻糊:[该死,这个女人的男人竟然如此甜美。] 楼望舒回复了这条评论:[他还不是我的男人,你还有机会。] 柠檬蜂蜜芝麻糊:[妈呀居然被回复了,我美了美了!] 天生牙口不好:[兄弟们冲啊!拿下这个富婆,楼氏集团就是我们的了!] 晋江鸭嘴兽:[小姐姐不要臭男人,选我,我放的开!] 楼望舒发现自己发的两条微博,明显有男色的微博更受欢迎。 第111页 想象一下她带领着十几个帅气大小伙子出去炸街,场面该有多带感。 她眼底闪过一抹深思,第二天就让楼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蜂巢娱乐准备一个男团项目。 选了好几天的照片,楼望舒眼都要挑花了,这些照片上的男生不能说不帅,只是缺少了火起来的特色。 就比如晋楷璋,只是一个素人,却能借着一张照片,一夜吸粉几十万。 楼望舒给他打电话,问他愿不愿意来娱乐圈玩一玩。 晋楷璋本身就是富二代,又乐于尝试新鲜事物,他还没当过明星,思考了下便答应下来。 凭他的长相很轻易当上门面担当,主要是他唱也不行,跳也不行,也只有一张脸能看。 男团初步定十个人,现在有了门面担当,剩下的九个成员就按照晋楷璋的颜值标准去找。 楼望舒揉了揉眼睛,旁边的助理提醒,“董事长,您该去购物了。” 楼望舒:“我上午不是刚买了一套珠宝吗?” 助理:“经我们讨论,觉得您今天购买的珠宝价格不符合您壕无人性的身份,因此我们认为您还要再买一些东西。” 楼望舒:…… 谁说富婆这活儿好干来着?明明很累。 助理笑意不变,“您已经有两天的消费不超过十万块了,网友们已经对您的产业经营盈亏提出质疑,一直在评论区呼唤您。” 楼望舒:“行叭。” 她带着三个小弟选了一家高级会所,准备去里面来一场纸醉金迷的消费盛宴。 一下车,就有不少人注意到她,拜最近公司营销的好,全国人民都知道她是一个忍辱负重的奇女子,对她充满了怜惜,这也是为什么她在网上炫富却不让人讨厌的原因。 公司营销部把楼望舒的前半生描述地犹如地里小白菜,因为她的过往信息是一点点发出来的,网友们是看着她一点点由弱小变得强大,有种“云养崽”的错觉。 楼氏集团:我们董事长被男朋友当替身。 网友:贱男人去死!呜呜小姐姐这么好怎么可以辜负~ 楼氏集团:后来董事长不再隐藏实力,打脸所有人! 网友:崽崽雄起!干的漂亮! 楼氏集团:董事长因为被人欺辱穷酸,所以发达以后用金钱掩饰自己内心的空虚。 网友:呜呜呜,崽崽好惨,让孩子买!想买什么买什么,谁敢拦我跟他急! 楼望舒的车牌号是八个八,特别显眼,记者追了一路,好歹在会所门口逮到她,想着好不容易采访一回,就见楼望舒在三个小弟的掩护下溜走。 余浮生对记者解释:“请不要耽误她花钱,你懂的,她只有消费的时候才能找到一点安全感。” 记者采访不到女主角,无奈就把主意打到了女主角的三个小弟身上,话筒举到余浮生面前,他问道:“我们都知道楼董事长的前任是你们的发小,你们是如何看待发小找替身这一行为的?” 余浮生皮笑肉不笑:“肯定是不对的。” 柳城南:“让我感到肋骨疼。” 易师博:“让我感到腿疼。” 记者:? ? ? 他收起疑惑的情绪,继续采访,“那是什么原因让你们站在楼董事长的身后默默地帮助她?” 问到这里他有些八卦地挤挤眼睛,“你们是都对楼董事长有好感吗?” 柳城南脸色大变,“卧槽你别陷害我!” 易师博也是深以为然,“我对老大一点想法都没有,纯兄弟情。” “……”记者:“那是什么让你们和她建立这种深厚的兄弟情义呢?” 余浮生笑容僵硬,言不由衷地回答:“当然是她的人格魅力。” …… 这厢楼望舒避开记者进入会所,今晚的会所有一场拍卖会,她拿着邀请函正要找个服务生领路,就眼尖地看到一袭白裙在眼前飘过。 楼望舒:“贞子?” 007:【是白月光啦。】 “她来干嘛?”楼望舒悄悄跟上去,然后就看到白筱柔走到一个帅哥身边言笑晏晏地打招呼。 楼望舒指着那男人对007道:“他长得那个样子就生该是我公司的艺人。” “五官写满了楼氏集团几个大字。” 007给她鼓劲,【宿主请拿下他!】 楼望舒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上去,未语笑先闻,手搭在白筱柔的肩膀上,“你来这里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是怕我怼你吗?” 白筱柔笑容凝固,僵硬地转头尬笑,“哈哈,你也在啊,我都不知道。” 要知道她就不来了。 楼望舒没答,而是看向对面的男人,刚才打远处看就觉得俊秀,离近了五官的惊艳冲击愈发强烈。 不同于晋楷璋干净少年气仿若每个女生心目中青春期的校草形象,眼前的男人有一种贵气,是常年浸淫在说一不二的环境下培养出来的气场。 他神情寡淡,好似对一切皆冷漠无视,却生得一双多情眼,让人没由来生出一种‘若是被他瞧进眼里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的错觉。 楼望舒悄悄在心里吹了个口哨,脸上荡漾开轻浮的笑容。 白筱柔心中暗恨,怎么哪儿都有你? 偏偏楼望舒还拉着她问:“怎么不介绍一下?” 白筱柔把楼望舒半扯半拽到楼梯间,正要开口说她也不认识这个男人的时候,就听楼望舒捧着脸,突然开口,“他长得真是太帅了,我的审美就是为他而生的。” 第112页 白筱柔眼皮一跳,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楼望舒微微娇羞,眼底带着激动引起的湿润,眨巴眨巴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她,“那个小哥哥是你现在的目标吗?” “他要是丑也就罢了,可他偏偏那么帅,帅也就罢了,可偏偏被我瞧见了,你说,我们这是不是就是天定的良缘?” 白筱柔冷笑一声,正要出言讥讽,却听对方语气兴奋,搓搓手迫不及待道:“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白筱柔:? ? ? 楼望舒保证,“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想要的男人就一定要得到,所以你默默离开好不好?” 白筱柔:这是什么窒息发言? 楼望舒握住她的手,语气真诚,“你才三十五岁,正是大好的年纪,还能遇上更好的人,不像我,才二十六,错过这个就只能等下一个了。” 白筱柔:…… 楼望舒嘟嘴,“看在我们曾经是替身和被替身的关系,你就放手吧,你和他不可能在一起,即便是在一起也会不幸福的。” 白筱柔抽出手,反问:“你怎么就肯定我们不会幸福?” 楼望舒用“这不是明摆着”的眼神瞧她,理直气壮地回:“因为我会加入你们呀!” “这是对你的忠告,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第50章 替身反替身(完) 还想吃回头草,贱人…… 如果这是泰国, 白筱柔这会儿可能已经跟她撕吧开,扇巴掌扯头发疯狂大叫:“你敢抢老娘男人?” 如果这是清宫争宠,白筱柔可能会说:“脆果, 打烂她的嘴!” 然而这是现实,白筱柔只能假装是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对方是个智障。 她咽咽口水, 强自镇定,“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楼望舒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茶里茶气道:“你连人话都听不懂,怪不得三十五岁还没人要。” 白筱柔:“啊啊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就非得跟我抢男人吗?” 楼望舒满眼困惑, “不是你先起的头吗?” 话音刚落,她就失落地垂下眼,“原来你居然是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双标狗, 果然, 只有你这种无耻之徒才能做到厚着脸皮勾引别人男朋友脸不红, 心不跳,不像我, 我一跟男生说话就脸红心跳。” 白筱柔气极反笑,双手环胸道:“不就是和沈琮蔺纠缠了一段时间吗, 可你要知道,他先喜欢的是我, 感情要分先来后到。” 楼望舒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的确要分先来后到,可你三年前不是跟别的男人跑了么,为什么三年后回来还能无视对方有女朋友来纠缠?” “论名分,我是沈琮蔺女朋友的身份圈子里都知道, 不比你中途舔着脸回来的更正经?你说先来后到,怕是用错了地方。” 白筱柔理亏,她深吸口气,压下胸中的烦闷,“好,就算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请你以后不要再盯着我的暧昧对象ok?” 楼望舒:“不ok。” 她捶了下对方的胸口,语气稍显不耐烦,“好东西要一起分享,有帅哥怎么能落下我呢?” 白筱柔都要给她跪下了,“那是不是我以后但凡有一个目标你就要抢一个?” 楼望舒伤心地说:“‘抢’这个字眼都难听呀,再说了本就不是你的男人,我为什么要抢?” 她嘤嘤嘤道:“你要是不服气,也只能憋着,大不了等我以后玩腻了再让给你,但你肯定愿意为了我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吧。” “楼望舒你不要脸!”楼梯间回荡着白筱柔愤怒的咆哮。 楼望舒摸摸小心肝儿,“你好凶哦,本来就老,一凶就更丑了,其实你要是不介意,大可以一起来,我很open的,虽然三人行说起来有些令人害羞,但想想还是挺刺激的。” 白筱柔脸色涨红,“你不知羞耻,这话也能说出口!” 楼望舒微笑,“都是跟你学的,听到你的夸奖我很开心,都把老师气倒了,说明我可以出师了。” 白筱柔捏紧手里的包,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楼望舒不慌不忙,反而挑衅,“哎呀,你该不会是想打我吧?” “你可千万别冲动,我一向是以和为贵,你要是对我动手,那我只好送你一座墓碑。” 白筱柔牙关紧咬,用力推了楼望舒一把。 楼望舒:我躲~ 白筱柔因为惯性摔出去,滚下楼梯。 “哎呀,是碰瓷吗?”楼望舒“咔嚓咔嚓”拍照,“那你可碰对人了,我除了美貌和金钱以外一无所有。” 白筱柔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我要告你故意伤人!” 楼望舒瘪嘴,“真的吗?” 白筱柔呵呵一笑,挣扎着要拿手机。 见状,楼望舒只好摊手,“那你告吧,不过再告之前我也要告你故意伤人未遂,反正我这人没有良心,只有金钱和美貌,大把的律师等着我聘用。” “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名誉损失费……”她掰着指头想了想,“估摸能让你赔个几十万吧。” 白筱柔一听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本来台阶就不高,顶多皮肉疼,骨头没大碍。 她干笑,“我开玩笑的。” 楼望舒却同样回以一笑,“可是我认真的。” 白筱柔:! ! ! “贱人!” 第113页 楼望舒不理她不甘的怒吼,打开楼梯间的门走出去。 那个神颜男人已经走了,楼望舒分外可惜,不禁暗骂白筱柔耽误时间。 身后,白筱柔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追上来,“贱人,你给我站住!” 楼望舒瞄了一眼走廊里的监控,在变身“绿巨人”还是“小白兔”上衡量了下,最后选择小白兔,一路嘤嘤嘤的往前跑。 白筱柔见她跑还以为是怕了,好不容易找回场子,她立刻追了上去。 “你别跑!” 楼望舒一路默念“我好柔弱我打不过”,跌跌撞撞地回头看了一眼白筱柔狰狞的脸,准备把她引到厕所揍一顿。 来不及再转回头,她撞上一个紧实温暖,还带着木香气息的怀抱,手下意识抱住对方的腰。 哇,这细好腰……不是,这好险没摔倒。 她抬眼向上看去,正对上一双目空一切漫不经心的眼眸。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犄角旮旯处。 楼望舒:还有这种好事? 她突然就不想松手了,甚至还把头往男人怀里钻了钻,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 楼望舒:O(∩_∩)O好安逸~ “放开他!”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二人同时回头,就见白筱柔披头散发地冲过来,那气势仿佛是要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 白筱柔上前就要拉扯开二人,“你们不能抱在一起!” 楼望舒眼睛一红,把手举到男人面前,“我手被她拽的好疼。” 白筱柔一慌,“安星你听我解释……” “够了。”安星掰开白筱柔的手,“其中原由我不想知道,但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你们自觉安静,遵守这里的规矩。” 楼望舒积极举手,主动表现,“我会乖乖听你话的。” 安星盯着她,“你能松开我吗?” 楼望舒这才发现自己还搂着他的腰,惊惶道:“怎么办,人家的手被你的腰给粘住了!” 安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楼望舒默默放下手,“你好严肃哦,人家只是想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 白筱柔呸了一声,“少装模作样。” 楼望舒立刻指着她对安星控诉道:“小哥哥你看,我都没招惹她,是她一直欺负我。” 安星扫了一眼白筱柔警告道:“你要是再生事就请出去。” 白筱柔眼眶红了,“你相信她的话不相信我?” 安星露出微微困惑的表情,“我们有什么紧密关系吗?为什么一定要相信你?” 白筱柔一下子呆住了,反应过来以后她羞愤欲绝,捂着嘴哭着跑开。 楼望舒双手捧脸,双眼冒着星星,对007道:【他好帅,睡不到他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007:【那晋楷璋呢?】 楼望舒:“睡不到晋楷璋我的人生根本没有意义。” “谁规定只许喜欢一个人的?我就不能同时喜欢两个人,收获双倍快乐吗?” 007:【这话一听就是老色批了。】 安星绅士地让楼望舒走在靠墙里面,“我带你去拍卖厅。” 楼望舒点头,光是瞧他一眼就美滋滋,“拍卖会能拍卖你吗?” 安星错愕,“什么?” 楼望舒收起花钱买下他的想法,遗憾道:“小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安星低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没有。” 楼望舒立马欢喜起来,“我也没有,你说巧不巧?” 她羞涩道:“其实我很矜持的啦,小哥哥你有没有空我们去领个证呀?” 安星脚步一顿,视线终于长久地停留在她身上,半晌,肯定道:“你对我起了色心。” “哎呦~干嘛要说那么难听。”楼望舒小拳拳锤他胸口,“人家是一见钟情了啦~” 安星不动声色拉开距离,“你再捶我我就还手了。” 楼望舒由衷道:“不愧我看上的男人,性子就是烈,但是我还是要劝你不要对我动手,我打人可疼可疼了。” 说话间走进拍卖场,席位已经坐满了一大半儿,楼望舒看着邀请函的位置,问安星,“你是哪个座的,我找人换一下位置。” 安星平淡地说:“我是主持人。” 这倒是让楼望舒惊讶了,一般的拍卖会主持人都很会活跃气氛,抬高拍卖品价格,可是这安星看起来丧丧的,不像是会起哄的人。 楼望舒露出完美的微笑,问他:“小哥哥愿意跳槽吗?” 安星早就看出了这个女人对他肉.体的觊觎,干脆拒绝道:“我不吃软饭。” 007咂咂嘴,阴阳怪气来了句:【人类的本质是真香。】 楼望舒没理007,而是对安星解释道:“我名下有家公司正在招练习生,你的条件很好可以去试试。” 安星眼皮微抬,“会被潜规则吗?” 楼望舒拍拍胸脯道貌岸然地保证:“当然不会,在我的管理下是绝对不出现这种肮脏龌龊的现象哒!” “哦,那算了。” 楼望舒:? ? ? 她秒改口,“你要是想被潜,也不是不可以。” 安星棕色的瞳孔映出她的人影,“那你会吗?” 楼望舒疑惑,“你不是不吃软饭吗?” 安星整了整领结,“靠身体吃饭就不算软饭。” 第114页 007:【好家伙,当代逻辑大师,书店没他的书我不看!】 …… 收了第二位男团成员,楼望舒就给晋楷璋和安星安排了宿舍和培训老师,每天去上班前到训练室看看鲜活的肉.体在音乐韵律下是如何衣衫湿透,能开心一整天。 富婆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在蜂巢娱乐又连续招到三位练习生后,男团的架子总算是搭起来了。 之后楼望舒又接连偶遇了白筱柔几次,每次都能在其身边发现大帅哥,全都被她忽悠着拉去组男团。 要不是气场不合,她真想给白筱柔发一张工作证。 当然白筱柔被她吓得很久都不敢再找暧昧对象。 “这倒成我的不是了。”楼望舒毫不羞愧。 十个男团成员选好后就是紧锣密鼓的训练,楼望舒常常在微博上发这些大帅哥的日常照,让网友们在评论区大流口水。 这十个成员单拿出来都是数一数二的相貌,并不是靠化妆化出来的,楼望舒拍的日常照也很有技巧,都是他们不经意间的神态,最是自然也最为致命吸引。 经过一年的准备,蜂巢娱乐决定让他们出道,楼望舒将男团名字定为“鱼塘”,司马之心昭然若之。 “鱼塘”自出道就爆火,每个成员都爆了,高难度动作的狂热爱好者晋楷璋,一心只想下班的废物美人安星……或英或艳,或贵气或高冷,各有千秋又平分秋色。 粉丝们只呼绝了,富婆小姐姐都是上哪儿找的这么多绝色大美人! 粉丝们都在私下传:如果不知道什么样子的人会火,楼望舒一定知道。 楼望舒谦虚的表示:“主要还是感谢编外星探白筱柔女士,要是没有她,我一定发现不了这么多帅哥,也就收获不了十倍的快乐。” “鱼塘”这个团名虽然有歧义,但粉丝们接收良好,就算是富婆的鱼塘又如何,能让她们看到哥哥们的美貌就已经很幸运了。 再说了,谁说“鱼塘”就是富婆小姐姐一个人的鱼塘,里面养的也是她们的鱼塘哥哥呀。 更何况富婆对他们有别的心思,也恰恰说明哥哥们“很干净”,不用经历一些娱乐圈的黑暗面。 用粉丝的话来说就是:“这些帅哥有财有貌,不可能遭遇潜规则,要潜也只会是富婆小姐姐潜,哪有别人的份儿!” 不得不说,粉丝们对长得帅的人容忍度异常之高。 楼望舒商场得意,心气一顺,就把关在精神病院休养的沈琮蔺放出来,让他自生自灭。 沈琮蔺出来后就跪在御湖山庄的门口求楼望舒原谅,仿佛得了斯德哥尔摩症。 那天的雨下得比依萍去陆家要钱还大; 比白素贞救许仙水淹金山寺还要猛; 比二月红求药那天还要痛苦; 比楚雨荨跟云海分手时候还要无情; 比若曦罚跪御花园,四爷在王府里陪她一起淋雨还要冰冷; 比祺贵人被打死那天还要悲惨。 楼望舒问管家:“你们就让他一直跪在那儿?” 管家苦笑:“撵也撵不走啊。” “蠢货。”她吐出口烟圈,走出大门。 楼望舒没给他撑伞,也没无视而过,而是转头让管家烧了一锅热水泼向他。 楼望舒竖中指:“fuck你个小bitch!” 沈琮蔺被烫的跳脚,跳起来踢踏舞,楼望舒回头看向管家,眉眼不动声色,眼神却乖戾,“这不就解决了。” 管家羞愧地低下头,“学到了!” 楼望舒扫了眼沈琮蔺面目全非的硅胶脸和半永久秃顶,想了想对管家嘱咐道:“开水不行就用热油,我就不信赶不走他。” 她将烟熄灭,冷嗤一声,“还想吃回头草,贱人他也配?” 第51章 强取豪夺① 举高点,我怕你摔不死 楼望舒是被下面难以言喻的痛楚给疼醒的, 紧接着一道绝望又阴厉的男声就炸响在耳边。 “你若敢死我就让他给你陪葬!” 陪葬?朕还没死呢陪什么葬? 她倏然睁眼,就看到一个穿着丝袍绸服,长相英武的年轻男人手里举着一个红色的襁褓。 威胁? 她当即一个冷笑, 冲男人语气冷淡道:“举高点,我怕你摔不死。” 真是,威胁谁呢, 还拿孩子当人质,以为她会妥协吗? 男人看到她醒来,抱着孩子坐到床边,脸上绽放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你终于醒了!” “是啊,再不醒你就要摔孩子了。”楼望舒凉凉道。 男人却半点不介意她的脾气,反而将孩子往她怀里送了送,“你快看看, 这是我们的儿子。” 楼望舒一怔, 手已经呈抱孩子的姿态, 她僵硬地看着怀里的小肉团儿,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他是这样的小, 又是这样的软。 鬓发凌乱的女子低眉浅笑,逗着怀里的孩子, 带着为人母特有的神性,仿若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光晕。 男人近乎痴迷地看着这一幕, 情不自禁搂住对方的肩膀, 低声道:“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听这话其中有猫腻,好似以前不是好好过日子一般,而且从刚刚男人要摔孩子的表现来看,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家庭关系。 楼望舒盯着自己肩膀处, 眸中波澜不惊,“拿开你的爪子。”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尴尬,“你还是不能接受我?望舒,咱们孩子都有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第115页 楼望舒垂眸不言,她还没接收记忆,索性少说话。 气氛降到冰点,男人眉宇间染上些许难堪,正要开口时,门口传来一道宛若娇啼的女声。 “刚听说夫人醒了,妾身立马领着大夫过来,夫人这次生产可真是吓坏了府里的人,老爷两天都没合眼,一直守在夫人床边。” 妆容简单又不失精致的女子梳着妇人髻,娉婷袅娜地领着老大夫走进来,见到男人一家三口的画面,她的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嫉恨,又被她完美地隐藏。 楼望舒敏锐地察觉到她对自己的不怀好意,微微侧身把孩子护在怀里,避开她的视线,同时心里对自己的身份有了大致了解——大户人家刚生完孩子的正妻。 旁边的男人是她的夫君,面前的女人则是妾室。 楼望舒心中生出烦躁,管理局的员工是怎么投入世界背景的,怎么又找这种恶心人的设定,她还怎么谈恋爱? 允许夫君三妻四妾?你怕是不知道楼姐的拳头有多硬。 屋内血气未散干净,女人走上前,言语关怀,“夫人生产耗费了气血,妾身特地找来位妇科圣手,等夫人养好身子,再为老爷生几个儿女。” 楼望舒干脆地无视她,将枕头放在腰后慵懒地靠着。 男人帮着把枕头放好,随后满意地冲妾室颔首,赞许:“你倒是有心了。” 妾室捂着手帕娇羞一笑,心中却疑惑,要是往日她说生孩子的话,夫人早就冷冰冰来一句“少拿生孩子恶心我”,怎么今日瞧着倒是没有反应。 难道是因为刚生产完身体虚没力气发火? 心念电转,没挖坑成功的她挥手叫老大夫上前,给夫人诊脉。 老大夫年岁已高,却是耳聪目明声音浑厚,应当是有真本事的。 他隔着丝帕把脉,半晌说了些气血两虚,产后疲累,要好好休养之类的话,开了两种养身方子,分阶段吃药。 知道自己身体无大恙,楼望舒便借口自己累了,撵众人离开。 妾室和老大夫退出房间,男人似有留恋,楼望舒不客气地盖上被子背对着他,摆明了不想交流。 男人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幽幽,沉沉叹口气,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渐行渐远,房门打开又关上,屋子里重归寂静。 楼望舒确定屋里没人后呼叫007,“007你在吗?” 007从精神海蹦出来,语气夸张道:【我早就来了,只是看到你居然有了小宝宝,吓得我主机都烧了。】 楼望舒把襁褓里的小肉团儿露出来让007看,半是得意半是显摆,“你瞧。” 007探头探脑,盯着散发奶香味呼呼大睡的小人儿,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嘤~人类幼崽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楼望舒怕孩子着凉,把他往被子里裹了裹,“说正事,你把剧情世界发过来。” “对对对。”007把压缩文件解压,庞大的数据化作无数字符排列在精神海中。 一人一系统认真地开始阅读。 [葫芦巷远近闻名的楼家大姑娘要说亲了,这消息一出可乐坏了方圆十里的媒婆,楼家的门槛都快让人踏破了。 城东的文家公子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只得娶妻后参加秋闱得个功名,家里母亲又早亡,不论谁家闺女,但凡嫁过去那就是当家做主的,这便是楼家父母给女儿挑的一门好亲事。 楼家姑娘听父母安排,也见过那位文公子,是个得体的好后生,亲事便定了下来,欢喜着绣着嫁衣。 上元佳节,文公子邀着未婚妻出来逛街,夜空烟花绽放,街上人影成双。 女儿娇态灿如春华,姣如秋月,晃花了文家公子的眼,也吹动了旁人的心。 扬州的皇商宋骅邺,富可敌国,行为乖张,偶遇一女子在灯火阑珊处身姿绰约踱步而来,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心突然动了。 他派人去打听,方知心上人早已许了人家。 他宋骅邺平生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在女子上香的途中,他派人劫了马车,在敝塞的马车里,姑娘绣的红嫁衣垫在身下,他强迫着要了她。 男人灼热的呼吸黏腻地在肌肤上游走,很是漫不经心,“和他退婚,嫁给我。” 绝望的眼泪自眼角淌下,她仇恨地盯着眼前男人,嗓音嘶哑,“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男人黑沉的目光幽幽地凝视着她,缓缓勾唇一笑,笃定地回答:“那就拭目以待,我等你爱上我的那一天。” 宋骅邺拥有太多,也拥有的太久,早已忘记世间有些东西是求而不得的,比如她的心。 曾经宋骅邺只拿她当一个喜爱的物件儿,和珍宝古董没什么两样儿,玩腻了就会扔到脑后。 后来宋骅邺只想跪下,求她看自己一眼,哪怕只有一眼。 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的心比石头还硬,捂都捂不热? 他终是为自己曾经的傲慢付出代价,而她则一辈子活在他布下的高墙深院中不得解脱。 他以金屋为笼,困住了她的一生,她则以心为锁,让他求而不得。 当白发苍苍,容颜变老,有人问她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她想了想,道:她最后悔的那年上元佳节,她和未婚夫偷跑出来玩,这一出来便遇上了一生的劫……] 看完文案的楼望舒只想骂娘,喜欢就去追啊,去提亲啊,娶不着就默默祝愿人家幸福,搞不懂这个男主脑回路为什么要靠强.奸女主来让女主和文家公子退婚。 第116页 是觉得女主破身与他后没人要,便只能跟着他? 这个剧情世界的作者是用屁股写文的吗?这种题材的小说会有人看吗? 007告诉她:有,还很多。 【这是强制爱题材,很多女生都喜欢男主的这个设定,觉得超级带感。】 楼望舒面无表情:“哪儿带感了,一个强.奸.犯被美化了就成了美强惨的化身了?我都要yue了!” “而且这后面是什么屎一样的剧情?男主要真是爱女主爱的不得了,他为什么还要纳小妾,别说什么逢场作戏身不由己,他嘴上一边说着女主心狠心硬不理他,身体却很诚实地和一个又一个女人睡,别说他本身就是强.奸.犯了,他就算不是,女主也不可能给一个被无数女人用过的烂黄瓜好脸色。” 楼望舒气坏了,“本来人家女主和未婚夫好好的,文家公子才学出众,女主嫁过去后多半会成为官太太,士农工商,宋骅邺一个皇商再牛逼能有当官的牛逼?他哪来的脸对女主说自己仁至义尽?” 007也吐槽:【男主还找人给文家公子使绊子,耽误人家科举不说还让人家生了场大病,不久便撒手人寰,老婆没了事业也没了,最后就连健康的身体也没了,最可怜的就是他了。】 “呸呸呸!这是强逼着人吃屎还要说自己拉屎不容易,你可要念着我的好,不要不识好歹。”楼望舒恨不得原地打一套拳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她翻翻后面的剧情,还好还好,这个女主没有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最后结局都是一直在和男主抗争,没有happy end,算是小小的安慰了,不然这种情况下女主要是爱上男主,她怕是直接自闭,选择下一个世界了。 “还有这傻比孩子。”楼望舒眼神冰冷地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剧情世界里,女主被逼着断了避子汤,逃跑又被抓回来,强迫生下强.奸.犯的孩子,对这个孩子喜欢不起来,生产完后便心灰意冷地把自己关在院子里整日不出门。 这个婴儿是男主的嫡子宋承书,被男主妾室宛娘,就刚刚带着老大夫进来的那个女人找借口养在身边,被教坏了性子,觉得自己亲娘是阻碍养母和父亲的绊脚石,多次找女主说一些诛心之言,让女主赶紧死好给他的养母宛娘腾出正室的位置,后期更是在宛娘的唆使下给女主下慢.性.毒.药。 楼望舒冷漠脸,“我现在掐死他还来得及吗?” 这狼崽子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认贼作母”。 007:【一想到这个人类幼崽长大后会给亲娘下毒,007突然就不喜欢他了。】 它看完整个剧情,无法劝说自己劝宿主闭眼和男主在一起,花了三秒便愉快地决定:【宿主,我们还是解决掉男主这些人,另觅新欢吧!】 楼望舒捏紧拳头,“我捏不死他们!” 007迫不及待,【宿主我们要怎么干他们?】 “不急。”楼望舒躺下,“先让我坐完月子再说。” 007:…… “对了。”楼望舒朝外面扬声道:“来人。” 门打开,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走进来福身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楼望舒指指身旁的襁褓,目光厌弃,“把这小子给我拎出去,瞧着心烦。” 第52章 强取豪夺② 我来的不是时候。 楼望舒指指身旁的襁褓, 目光厌弃,“把这小子给我拎出去,瞧着心烦。” 丫鬟“啊?”了一声, 险些没反应过来,哪有亲娘嫌弃孩子的? 楼望舒见她愣在原地,沉声道:“你要是不把他抱走, 我就掐死他!” 丫鬟听了立马跪下,惶恐不安,“夫人这是何苦呢,就算您不喜老爷, 可十月怀胎,小少爷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一块烂肉罢了。”楼望舒阖上眼,“送给奶娘去,以后他的事别来烦我。” 丫鬟有心要劝, 可以前劝的也不少, 夫人哪回听过, 她只好把小少爷抱在怀里,“那我送去奶娘那里喂奶, 等您出了月子,我再把小少爷抱回来。” 楼望舒面朝里翻了个身, 只道:“记得关门。” 如此冷淡的态度让丫鬟不由得怜惜起怀里的小少爷,投胎投的好又怎样, 不得亲娘待见, 也是个苦命的。 “那我一会儿给您送碗鸡汤,您刚生产完,要好好补身子。” 这个楼望舒没意见,她说:“汤膳里加些补气的药材, 对了,再熬一副回奶药。” 大户人家的正妻从来都是不亲自喂养孩子的,丫鬟应是,抱着小少爷去偏房的奶娘处。 楼望舒躺了一会儿,厨房的老婆子端来鸡汤,里面放着药材,尝起来有股淡淡的药味儿。 将鸡汤喝完,楼望舒擦擦嘴,嘱咐道:“以后鸡汤不要上这么油的,要把油撇了只取中间那一层的汤水。” 到底是商户人家,再有钱,吃喝的精致程度也比不得世家。 婆子应下来,又端上来两碗黑漆漆的药,“一碗是夫人吩咐的回奶药,还有一副是大夫嘱咐让熬的,夫人您先喝哪碗?” 长痛不如短痛,楼望舒一闭眼,哐哐把两碗干了下去,一抹嘴伸手,婆子将蜜饯呈上来。 将蜜饯含在嘴里,今日份儿的药算是吃完了。 晚间宋骅邺过来看她,楼望舒看他一脸轻浮的笑就犯恶心,差点把中午喝的鸡汤给吐出来。 尤其是当对方语气有些埋怨地说她不管孩子的时候,楼望舒放在被窝底下的拳头都硬了。 第117页 咋咋咋,这孩子是她想生的吗? 一个强.奸.犯还敢叽叽歪歪,有本事你自己长俩naina喂奶i啊! 她冲男人招招手,难得露出个笑脸儿,“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何曾这样好言好语跟他说过话,宋骅邺立马屁颠屁颠把头凑过来。 “夫人你要说什么?” 楼望舒一巴掌把他头打歪,“你很闲呐,闲得慌你就去照顾他吃喝拉撒。” “少几把说风凉话,知道我生孩子有多疼吗,你要是想感受下我这就把孩子塞你肚子里让你生一回。” 宋骅邺脑袋“嗡”了一下,捂着脸目瞪口呆,“夫人你……” “我怎么了,没听说过产后抑郁吗,我心情不好,你最好别在我面前叽叽歪歪,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楼望舒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至少在我坐月子的时候别让我看到你,好好的一坨屎,非得长个人样儿,存心恶心我呢。” 宋骅邺呼吸急促,脸色涨红,“你……你疯魔了,生完孩子就变了个人似的。” 楼望舒呵呵一笑,把他甩在地上,“是啊,所以你千万别惹我,不然我把你打出屎来。” 宋骅邺摔在地上,顾不得一身狼狈,爬起来就往门口走,“你是鬼上身了,我这就去请大师为你驱邪。” 楼望舒靠着床头,嚣张道:“你让他来,我把你俩的骨灰都给你扬喽。” 宋骅邺捂着脸从正院走出来,迎面就撞上妾室宛娘,他嫌丢人,微微侧身将红肿的那一边脸藏住。 宛娘眼多尖呐,立马走过来用手帕轻抚,嘴上心疼道:“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从夫人那里出来脸还肿了?” 宋骅邺不自然道:“你别管。” 宛娘抬高调子,“妾身怎么能不管呢,莫不是夫人打的,夫人可真是的,就算再气您也不能打脸呀,都说打人不打脸,老爷出门在外多交际,怎可伤脸。” 宋骅邺余怒未消,又被宛娘添了把火,又惊又怒,当下斥道:“她这是疯魔了,你也别去找她了,小心再伤了你。” 宛娘乖乖点头,听话极了,“那妾身替您擦点药,不然明天脸会更肿。” 宋骅邺微一思索,心想也好久没去她院子了,便答应下来。 “老爷您也别生夫人的气,许是刚生产的原因,一时冲动了。”宛娘走在他身后,不经意提道:“厨房那里才买了一批雪燕,我让人熬好给夫人送去。” 宋骅邺冷笑一声,“她哪是一时冲动,明明就是心里还记恨着我强娶她的事,这种性子我就是对她再好也没用。” 他心烦意乱地瞥宛娘一眼,赏赐般的口吻说道:“你为府里忙前忙后也辛苦了,雪燕就留给你吃吧,厨房也别太迁就她的口味,我就是太迁就她,才把她养出这么个性子!” 宛娘笑着应是,“等夫人吃了苦,就晓得老爷您的好,会给你服软的。” 宋骅邺也是这么想的,府里谁不听他的话?等楼望舒在厨房那儿碰了钉子,必会后悔今日所为。 二人相携离去,宛娘哄着老爷,侧首向贴身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会意,悄悄离开,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晚膳时分,厨房送来伙食,一碗蹄花汤配着两个馒头,蹄花汤用肥嫩的猪蹄熬制,上面依旧是飘着一层油花,楼望舒用勺子撇去油花尝了一口,寡淡无味。 她如今坐月子,倒是吃不得多盐的食物,只是这油花,她明明中午便交待过要撇掉,晚上送过来的时候还是浮着一层油。 天冷,从厨房到正院的距离,足够那油花冻住,别说楼望舒是坐月子,就算是正常人,看到了也毫无胃口。 “厨房就送来这些?”她拧眉问。 厨房的送饭婆子弓着腰回道:“夫人刚生产完,不宜补得太过。” “咚”地一声,勺子扔进汤里,楼望舒把蹄花汤挪到老婆子面前,笑盈盈道:“来,你喝。” 送饭婆子惶恐,“小人不敢,这是夫人的膳食。” “这是我赏你的,你必须得喝。”楼望舒不容她拒绝。 送饭婆子偷偷瞥了眼已经凝固的汤,跪下求饶道:“夫人饶了小人吧,小人也是听吩咐做事。” “哦,是吗?”楼望舒抚了抚头上的抹额,问:“你是听得谁吩咐做事?” 送饭婆子磕巴道:“是宛姨娘的人去厨房让我们给夫人准备的晚膳简单一些,说……说这是老爷的吩咐。” 楼望舒表情平静,仿佛早有预料,她只问:“厨房里现在都有什么补品?” 送饭婆子低着头,“老奴只是个负责送饭的婆子,补品太珍贵,老奴接触不到,也不知道有多少。” “是嘛?”楼望舒和颜悦色,笑容和善,转头却让丫鬟掌她的嘴。 她轻描淡写,“不说实话,看来这嘴就不必要了。” 丫鬟虽力气小,可掌嘴却是拿板子打的,送饭婆子骇然,忙磕头认错:“夫人饶命,夫人饶命,老奴差点忘了,前日里负责采买的杨管事刚进了一批上好的雪燕,宛姨娘今晚用的就是一蛊雪燕。” 婆子交待了,丫鬟去瞧夫人的反应,只见楼望舒眉眼不动,于是丫鬟便明白了,板子毫不留情地打在婆子嘴上,直打得她唔唔痛呼,满嘴血沫。 二十下板子后,楼望舒这才开口,“行了,都是给主子们做事的,我也不好去为难你,你就带着这脸上的伤,去杨管事跟前转一圈,他要是不明白,你让他亲自来找我。” 第118页 “是……是……”婆子涕泗横流,疼得满脸控制不住表情,浑身哆嗦地退出房间。 丫鬟冲她的背影呸了一声,小声骂道:“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也不知是借了谁的势就敢欺负这府里的正经主子,没打烂她的嘴真是便宜她了。” 刚说完一回头就见夫人从床上起来,丫鬟忙小跑过去扶她,“夫人您怎么起来了,奴婢扶您去小解。” 楼望舒拦住她,“你去准备一身厚实衣服和披风。” 丫鬟担忧道:“夫人您还没出月子,不能吹风。” “呵!”她勾起一侧唇角,冷讪:“再不出门怕是连月子都坐不成了。” 将自己打扮的严严实实后,手里抱着汤婆子,楼望舒带着正院一行人往宛姨娘的院子里去。 宛姨娘的院子叫怜花院,名字里就透着媚上的乞怜讨好,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搀扶着楼望舒,其他丫鬟婆子则跟在身后,一瞧就是来找事儿的。 守怜花院门的婆子见了眼珠溜溜一转就想去给主子通风报信,楼望舒让人按住她,捂住嘴,胳膊粗的棍子打在身上,将人打个半死。 “砰!” 怜花院的院内被几个婆子踹开,院内的下人们赶紧过去查看,正要发火就见到冷着一张脸的夫人,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楼望舒领着人长驱直入,怜花院的正厢房内灯火通明,她扒着门听了会儿,里面传来一阵阵女人和男人不堪入耳的嬉闹声。 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楼望舒在最关键的时候一脚踹开门,对着屋里衣冠不整的一男一女抱歉道:“我来的不是时候。” 说罢便领着乌泱泱一群人直接进入房内,丫鬟自觉的搬出一把椅子,炭盆挪到夫人跟前。 楼望舒坐下,手从汤婆子伸出烤火,她好整以暇看着软了的宋骅邺,鼓励道:“继续啊,别不好意思,长着这么小的弟弟可不就是让人看笑话的吗?” 第53章 强取豪夺③ 普却信,宿主快扇醒他!…… 楼望舒一向是“以和为贵”, 本来嘛,她要坐月子,就想着先让这些人多活一个月, 可偏有人上赶着找死,让她的月子坐不安生。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为难呀, 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她带着一大群人闯进来,宛姨娘尖叫一声忙躲在宋骅邺背后,一边用被子遮挡裸露的肌肤。 宋骅邺被撞破好事,胡乱套上外衣, 讪讪道:“你怎么出来了?” 楼望舒懒得看他,歪头朝宛姨娘道:“平时没见你要脸,怎么今儿倒娇羞起来了。” 宛姨娘缩在被子里,嗫嚅道:“还请夫人让下人们出去, 妾身好穿上衣服。” 楼望舒扫了眼桌上的菜, 冷哼道:“这怜花院的伙食倒是挺好, 都赶得上皇帝吃的了。” 宛姨娘小声道:“夫人慎言,妾身一个姨娘, 怎敢和皇帝相提并论。” 楼望舒惊诧,“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姨娘, 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才是府里的正经主子。” 宋骅邺这时已经穿戴好衣物,走到楼望舒身边, “我送你回去。” “我可不回。”楼望舒道:“我得仔细瞧瞧这府里的姨娘日子过的是怎般好, 是怎么把我这个正妻踩在脚下的。” 宋骅邺不悦,“你究竟在闹什么?” 楼望舒谦虚道:“我可不是在闹,宛姨娘的日子过的太好,我都心生羡慕, 要不你把我降妻为妾,也让我尝尝姨娘才能吃上的雪燕呗。” 宋骅邺黑着脸,“雪燕是我让厨房的人做给宛姨娘的,你要是想要,叫厨房也给你炖一盅便是,不坐月子跑出来像什么话!” 楼望舒笑笑,“这倒成我的不是了,那我可得不讲理一回。” “来人!”她唤道:“把宛姨娘给我拖出来!” 宛姨娘猛地抬头,随即便向老爷求救。 宋骅邺皱眉,刚要开口,便见楼望舒食指抵在唇上,“你最好不要说话,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宋骅邺头皮一麻,连连道:“好好,你想处置她我不拦着,你……你别做傻事。” 剧情里女主也偷偷支开人求过几回死,所以他知道她方才所言不是假话。 宛姨娘双眼含泪,语气哀婉:“老爷,妾身好歹也是个主子,怎能让这些下人看到妾身的身子……” 宋骅邺下意识看向坐上之人,楼望舒淡淡回眸,他便闭口不言。 宛姨娘心一沉,与此同时,跟着楼望舒一块儿过来的丫鬟婆子上前将她从被窝里拖出来。 “放开我——老爷救命!”宛姨娘拼命挣扎护住胸口,发丝散乱,冻的瑟瑟发抖,“妾身管理中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闻言丫鬟婆子趁机狠狠在她身上拧了几下,这个宛姨娘借着中馈之权,没少克扣她们正院的月钱,天道好轮回,夫人一发怒,看她这个纸做的的菩萨还怎么装! “你不用在这里大呼小叫,一个妾室管理中馈,多大的体面,老爷不念你的苦劳,我也是要念的。”说着楼望舒抬抬手,让人把送到正院的那份蹄花汤端出来。 蹄花汤早就凝固成冻,白白厚厚的一层油脂,看着就觉得油腻,楼望舒吩咐道:“这是厨房给我送来的晚膳,可我舍不得吃,想着你平日管家定是辛苦了,就留给你补补身子吧。” 春寒料峭,宛姨娘抖着牙齿拒绝道:“多谢夫人好意,妾身不用。” 第119页 楼望舒眉心一拧,“怎么,宛姨娘是吃惯了好的,所以不把我的赏赐放在眼里了?” “赏赐”一词太过扎耳,宛姨娘忍着满心羞耻解释:“回夫人的话,妾身方才陪着老爷用过膳了,吃不下这碗蹄花汤。” “哦,原是吃过了。”楼望舒表示理解地颔首,下一秒便让人硬喂下去。 “吃不下去也得吃,这都是我的好意,你可别浪费了。” 婆子们一左一右按住宛姨娘的肩膀,丫鬟用勺子往她嘴里强灌,不过几口,她就受不住胃里翻涌开始呕吐。 楼望舒闲闲把玩着指甲,“不着急,吐完了接着喂,那一盆的蹄花汤都是你的。” 宛姨娘吵闹着拍打伸过来的手,嘴角残留着油腥,高声道:“夫人有何不满直说便是,何苦要羞辱妾身?” 楼望舒扯起一抹笑,抬脚就将炭盆踢到她身上,冷声道:“不过一个姨娘,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大呼小叫!我素日不管庶务,倒成全了你猴子称大王,你这么大的威风,我哪里敢羞辱你。” 宛姨娘急忙躲开,却还是有些碳火星落在她皮肤上,因为没穿衣服冷得狠,痛觉倒是后知后觉。 她倔强地抬起头,直视楼望舒的眼睛,“如今夫人所做的一切难道还不是羞辱吗?” “这便是羞辱吗?”楼望舒理了理头发,“你还是太年轻。” 话音一落,丫鬟婆子们上前把宛姨娘拖到院子里,幕天席地地,院中下人不分男女都围观着,板子直接落在她的屁股上。 听着院中沉闷的声响,楼望舒扬声道:“不用堵她的嘴。” 果然,宛姨娘惨烈的尖叫顺着风声穿进屋里。 楼望舒欣赏了会儿,反过来问宋骅邺,“你觉得这声音好听吗?” 宋骅邺眼神复杂,握住楼望舒的手,却是满脸欣慰,“你终于对她发火了,本来我纳她进门就是为了气你,可你从前总是无动于衷,如今你却惩治她,说明心里还是有我的。” 楼望舒:? ? ? 007成功地yue了,【普却信,宿主快扇醒他!】 楼望舒不耐烦地抽出手,嫌弃地用手帕擦了擦,“别给你的见色起意找借口,这个锅我不背。” 三十板子打下去,宛姨娘已经是出气多近气少了,几个婆子把血肉模糊的她拖进屋里,地上蜿蜒出一道血线。 宛姨娘浑身赤.裸,撑着一口气爬到宋骅邺脚边,抓住他的鞋子,虚弱道:“老爷救救妾身吧,妾身可都是按着您的安排做事的……” 楼望舒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向宋骅邺,“原来厨房苛待我的膳食,是你的意思啊。” 宋骅邺赶忙撇清关系,“你今日那么对我,我就是一时糊涂。” 他踢开宛姨娘,急忙甩锅解释道:“都是这贱人挑唆,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宛姨娘捂着吃痛的手腕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老爷,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似是不敢相信前一刻还对她温声软语,怎么下一秒就变成了雷霆之怒。 宛姨娘又哭又笑,“枉废心机,原来我只是个工具人?” “瞧瞧,哭的真可怜,我都心疼了。”楼望舒抬起她的下颌,用手帕为她擦脸,“这府里仿佛是搁不下你这尊大佛,不如我替你寻个好去处,听说西市的王屠夫又死了一个老婆,正巧他没孩子,你嫁过去也不用当后娘,日子总能越过越好。” 那王屠夫已经死了三个老婆了,都是被他打死的,她若真嫁过去,怕是能不能活过三个月都是两说。 宛姨娘齿间发冷,不顾痛意求饶道:“求夫人大人有大量,妾身以后都不争不抢,求夫人给妾身一个安身之所。” “那可不行哦。”楼望舒无辜地眨眨眼,“我向来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要是说话不算数,还怎么在下人面前立威。” “你要是不愿意也行。”她微微苦恼道:“那我就把你腿打断了再送过去,反正你没多久也会被王屠夫打死,瘸不瘸腿也无关紧要了。” 宛姨娘现在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面如土色地趴在地上,片刻后竟起了死志,欲要咬舌自尽。 楼望舒眼尖地看到她面露痛苦之色,她摇摇头,柔声道:“既想咬舌自尽,那这舌头就别要了。” 命人将宛姨娘的舌头割下来,涂上止血药粉保证人死不了,她把盛着舌头的碟子挪到宋骅邺眼前。 “以后你再起色心的时候就想想她,这回只是舌头,下一回可就不一定了。” 宋骅邺状似不经意地并拢双腿,勉强挤出抹笑意,“夫人说的是。” 楼望舒斜他一眼,如今不是收拾他的好时机,暂且放过,她踱步到宛姨娘面前,指尖抚过她苍白如纸的面容,低声道:“知道什么才叫羞辱吗?就是打你一顿,你还得给我笑脸谢恩。” 宛姨娘满口血腥,怨毒地盯着她的脸,似要死死记住她的面容。 楼望舒擦擦眼角,伤感道:“好歹主仆一场,让你离开我还挺舍不得的,就给你两个铜板留作纪念,你省着点花,不然到了地底下可没人给你烧纸。” 桌上的酒杯满上,当着宛姨娘的面儿泼在地上,酒香溢满内室,楼望舒站直身子,语气疏离,“我给你找了个好归宿,记不记我的好无所谓,反正你死后到了阎王殿,有什么冤屈也说不出来。” “一路好走。” 第120页 宛姨娘被带走后,楼望舒扫了眼这怜花院,厌烦道:“拆了这院牌,小家子气的,以后留着喂猪。” 下人们:啊? ? ? 宋骅邺满是柔情地望着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没吃饭吧,要不我陪你再用些?” 楼望舒一拳把他打倒在地,“滚蛋,看见你就恶心。” 见状,下人们噤若寒蝉,纷纷把头低得死死的,生怕被恼羞成怒的老爷拉出来祭天。 宋骅邺晕晕乎乎甩甩头,青着脸一把捏住楼望舒的手腕,声音发沉,“你又打我!” “打是亲骂是爱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楼望舒仿若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宋骅邺,“你总在意我不爱你,我这回好好疼疼你,你不喜欢?” 宋骅邺抽抽嘴角,手上越发用力,警告道:“我不还手是因为在意你,你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去你妈的吧!”楼望舒逮住他反手把人摔在地上,脚踩着他的头,“来啊,你打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软脚虾是怎么打女人的!” 她眼神淡淡扫过在场的下人们,“都出去,我要和你们老爷从人生哲理到诗词歌赋好好谈谈。” 从她收拾宛姨娘的时候,就已经在下人们心中树立起不好惹的形象,老爷在她面前都矮一头,见风使舵的下人们都不愿惹到她。 再说了万一是人家夫妻情趣呢,俗话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还是能避则避吧。 得了令,下人们立马退出去,生怕慢一秒殃及到自己,甚至还贴心地关上门。 宋骅邺颤巍巍地向门口伸手,却被楼望舒勒着脖子眼睁睁看着院门合上。 怜花院中就剩下楼望舒二人,她狞笑一笑,随手抄起地上的门栓把宋骅邺打的宛如死狗。 把人拖到屋里,院中又多了一条蜿蜒红线,与宛姨娘那条平行。 她将桌上的冷菜冷汤倒在地上,把宋骅邺的头怼进去,“什么时候舔干净我什么时候放过你。” 第54章 强取豪夺④ 伸腿瞪眼丸 宋骅邺撑着胳膊把脸从饭菜上移开, 油光满面地疾言厉色道:“你真是太胆大妄为,仗着我宠你便胡作非为,逼急了我把你休了, 我看这府里你还能倚靠谁!” 楼望舒随手一个花瓶砸在他手上,“让你舔你就舔,哪儿那么多废话!” 血汩汩从宋骅邺的头顶流下, 他用手一摸,大惊失色:“你这毒妇!我要休了你!” 楼望舒冷笑一声,气定神闲地坐在雕花椅上,碗大的摆件在两只手之间来回倒腾, “比起弃妇,我更喜欢当寡妇呢。” 宋骅邺的眼睛跟着那摆件移来转去,脸颊抽搐,语气稍缓道:“你把摆件放下, 我刚刚就是说的气话。” “哦, 是吗?”女人懒洋洋地把头埋进缝着一圈白狐毛的大红斗篷里, 肤色塞雪,眉目如画。 小巧的绣鞋点着地, 她示意:“给你个机会,你是想当狗还是想当尸体?” 宋骅邺身体一僵, 失神地望着她,“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楼望舒点点头, 接道:“以前纯善无能, 所以才会被你欺负呀,现在我变态了,你的报应就来了。” 她托着腮看他,“麻利点, 别浪费我时间。” 宋骅邺满脸是血,胸中的怒火到达了极点,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冲上去,大喊道:“你这个妖女,把我的望舒还给我!” 说时迟那时快,楼望舒手里的摆件就飞了出去,正中男人额头。 她看对方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样子,嫌弃道:“这就晕了?也太弱了吧?” 还以为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呢,楼望舒撇嘴,钳着男人的下巴把地上的饭菜往他嘴里塞。 以为晕过去就能逃避吗?想太多了。 塞了两口的量就喂不进去了,楼望舒便捡起一根筷子顺着喉管往里戳,继续塞。 “呕…咳咳…”宋骅邺险些被噎死,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人也醒了。 早在他开始吐的时候,楼望舒就离他八丈远,等他吐完了,她十分嫌弃地说:“随地呕吐不异于失禁,四舍五入你就是随地大小便,噫~你这个人好恶心,一点都不讲卫生。” 宋骅邺:…… 楼望舒:“正好你醒了,趁你吐的还热乎,赶紧把地舔干净。” 宋骅邺:MMP,你他妈的,我草你马听到了吗! 见他不动,楼望舒眯起眼,“又想挨揍?” 宋骅邺气红了眼,梗着脖子:“有本事你杀了我呀!” 楼望舒深以为然,然后就去找刀,“这是个好主意。” 宋骅邺见她要动真格,反而怕了,“别,别……我就是开玩笑的……” 楼望舒反手就是一巴掌,“就你会开玩笑,你开的玩笑可真他妈的好笑!” 她踩着对方的背把人压下去,“给我用心舔。” 宋骅邺忍辱负重,“我这么做都是因为爱你……” “啪——” 楼望舒用鞋板子抽他,“就你狗日的废话多。” 宋骅邺的头隐隐作痛,他卑微地俯下身子,伸出舌头,一点点舔干净地上的…… “呕……” 屋子里不时响起他干呕的声音。 等他被折磨的差不多了,楼望舒道:“学狗叫。” “……”宋骅邺:“汪汪汪……” 楼望舒支着下巴,“学猪叫。” 第121页 “哼哼哼……” 这回宋骅邺自然多了,要么说人的底线都是用来打破的。 楼望舒扫他一眼,“像狗一样卧那儿。” 宋骅邺匍匐在地上,两手搭在前边,吐着舌头。 …… 时间一点点过去,打破各种底线和意志,训狗一样让宋骅邺做着各种动作,调.教性格,以至于当楼望舒让他去找下人要几味药材的时候,他心中竟然生出些许的怅然若失。 他尚未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转换,擦擦头上的汗,忙跑去外面吩咐下人。 下人见他满头满脸的血,纠结着问要不要找个大夫过来给包扎一下。 宋骅邺下意识看向屋子的方向,她没吩咐,他也不敢自作主张,便摆摆手对小厮道:“你别管我,把药材找齐最要紧。” 交待完事情,他舔着脸回来,讨好又谄媚地对楼望舒道:“你嘱咐我的事情我都办好了。” 楼望舒可有可无地应了声,眼角往桌子底下移了移,宋骅邺心领神会,立马钻到桌子底下,像狗一样温顺地卧在地上。 007道:【他好像一条狗哦。】 楼望舒眼底带着嘲讽,“他不是像,他就是一条狗。” 双手微微合拢,她语气平静:“他这种人不尝尝被虐的滋味可真是可惜了受虐的体质。” 等药材的时间里,楼望舒饿了,让丫鬟婆子去厨房拿着吃的过来。 不多时,几个婆子端着食盘进来,见到桌子底下的老爷后立刻把眼神收回来再不敢乱瞟。 婆子后面还跟个一个中年男人,楼望舒扫一眼便收回视线。 这个中年男人就是负责厨房采买的杨管事,当看到往夫人房里送饭的婆子挨了打后,他就心道不好,赶忙去正院告罪,结果夫人没在,说是去找宛姨娘了,吓得他又赶紧跑到怜花院想赔罪,结果在院门口等了半天,就看到出气多近气少的宛姨娘都被拖出来。 他心一沉,知道今日善罢不了。 杨管事走过来,跪下道:“给夫人请安。” 楼望舒眼皮未抬,扫了眼桌上的餐食,晓是厨房知道了她的厉害,现在送过来的全都是老鸭鲍鱼之类的。 慢悠悠地喝完一碗养生汤,她仿佛这才看到地上跪着的人,诧异地掩唇,“杨管事怎么在这儿,你整日都为厨房的事情操劳,叫我这个夫人都羞愧呢。” 杨管事出了一身的冷汗,干笑道:“夫人说这话就是折煞小人了,小人就是个伺候人的,当不起您这番夸奖。” 楼望舒笑容淡下来,“是吗,可我总以为这府里你是比我这个夫人还要大的。” 杨管事抖若筛糠,“小人不敢……” “你抖什么,我有那么吓人吗?”她好笑道。 杨管事紧张道:“没有,夫人是小人见过最好说话的贵人了。”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楼望舒若有所思,下一秒,滚烫的油汁罩头朝杨管事泼下,烫得他满地打滚。 饭菜是杨管事为了讨好夫人特地加快速度送来的,到了怜花院的时候装水煮肉片的盆子都烫手,可想而知杨管事这下是吃了苦头。 楼望舒面色冷若冰霜,“就是因为我好说话,所以你这个当奴才的就敢爬到我的头上怠慢我?” 桌子底下的宋骅邺劝道:“你别为了这种小人生气,把他发卖了就是。” 楼望舒瞪他,“我让你出声了吗?” 宋骅邺害怕地往桌子底下缩。 楼望舒:“还有,你要叫我什么?” 宋骅邺声如蚊蝇,“主人。” “大点声。” “主人!” 楼望舒将每样饭菜扒拉一筷子到空盘子里,然后丢到宋骅邺面前,“吃。” 宋骅邺听话地捧着盘子用嘴去叼饭菜。 不管伺候的下人们心中是如何的惊涛骇浪,楼望舒让人摸了摸杨管事的鼻息。 人还活着,她微松口气,“幸亏人还没死,不然我岂不是罪过了,这要是让人知道我泼管事热油,传出去我不就成了坏人了吗?” “你们说是吧?”她环视屋内众人。 下人们立刻跪下,表示今天的事情绝不会说出去。 “真的吗?我不信。”楼望舒挥手让人把杨管事拖下去,“好歹主仆一场,念在他苦劳的份上,发卖也卖不出几个钱,就扔到乱葬岗自生自灭吧。” “我最见不得生离死别的场景。”楼望舒伤感地捂上眼,“赶紧弄走,省得碍眼。” 众人:…… 三两个人把疼晕过去的杨管事拖走,刚好和送药材的小厮错开。 楼望舒嗅了嗅每样药材的真假,确定无误后让厨房的丫鬟婆子捣成粉末。 楼望舒出去了下,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大瓶腥臊气很重的液体。 她让婆子们用液体搅拌药粉揉捏成手指肚大小黑糊糊的丸子,所有的药材一共搓了三十七粒药丸。 楼望舒没有沾手,让婆子喂给宋骅邺一颗,解释道:“如果我说这是补身子的你信吗?” 宋骅邺:……你看我像傻子吗? 楼望舒又道:“保证你吃了后精神焕发,精神十足,精神失常……它还有个好听又易懂的名字叫‘伸腿瞪眼丸’。” “一颗提神醒脑,两颗金枪不倒,三颗长生不老……” 宋骅邺:“……我可以不吃吗?” 第122页 “不吃?当然可以啦~”此时楼望舒显得十分通情达理,她抽出用来烧鸡的小刀当着众人的面儿开始磨刀。 一边磨还一边说:“不吃就放着吧,我是那种非逼着人吃药的坏女人吗?” 宋骅邺:…… 众人:…… 宋骅邺咽咽口水,闻了闻药丸的古怪味道,呕了一下,半晌,终是咬着牙捏着鼻子吃了下去。 楼望舒好奇地问:“味道怎么样?” 宋骅邺面色扭曲,竖起大拇指,“味道好极了。” 楼望舒欣慰地笑了笑,“好吃你就多吃点,这里有三十多颗呢,不够的话我再让下人搓。” 宋骅邺拼命摆手,“不了不了,我实在是无福消受。”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楼望舒摇头,怜悯地看着他,“这药丸又不是用的好药材,无非是有毒性的草药再掺着点马尿罢了,我又不是喂不起。” 宋骅邺:! ! ! 怪不得骚.味儿那么重呢! “呕——”他拼命抠挖嗓子眼儿,想把药丸吐出来。 楼望舒:“别废那个力气了,我这伸腿瞪眼丸入口即化纵享丝滑,你吃了一颗,以后就会想吃第二颗第三颗,不吃就会毒发,我劝你还是认命吧。” “这三十多颗都给你留着,也算是尽了我们夫妻的情谊。”她举举胳膊鼓励道:“加油,干饭人!” 她裹好斗篷,踏出怜花院,“我还要接着坐月子,你要是不想死相凄惨,以后就安分些。” 宋骅邺将药瓶紧紧攥在手里,仇恨地盯着女人的背影。 楼望舒突然转身,来了个急刹车,“你别想着找大夫解毒,我这毒无人能解。” 宋骅邺眼睛差点抽筋,赶紧低下头掩饰神色,“是。” “最好别搞小动作,不然你怕是活不到药丸吃完的那一天。” 回正院的路上,007好奇地问宿主:【加了马尿的毒药毒性会更大吗?】 “当然……不会。”楼望舒回道:“但会更臭。” “像我这么纯粹善良的美女,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呢?” “无非是单纯地想恶心人渣罢了。” 第55章 强取豪夺⑤ 看我大威天龙! 楼望舒临走前特地瞧了一眼守在外面的小厮, 随后高昂着头带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回了正院,颇有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宋骅邺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将药瓶揣进怀里, 擦擦汗站起来,一旁的贴身小厮怀玉低声惶恐地问:“怎么办,老爷?” 宋骅邺怔然良久, 眸色黯淡,似是还没回过神来。 怀玉心中着急,“夫人从前虽是人冷淡了些,却从未向今日这般残暴……力气又变得那般大, 奴才老家也有过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后来遇到一位路过讨水的道士,说是被路过的怨鬼上了身, 做了法事又喝了符水就好了。” 宋骅邺苦笑, “如今她便是鬼上身又能如何, 你老爷我吃了她的药——伸腿瞪眼丸,你真觉得这是补身子的?若是把这鬼从夫人身上赶走, 那我岂不是要断了药?” 怀玉眼里闪过厉色,“那就请位靠谱的大师来, 先困住那鬼,给它点厉害尝尝, 不怕它不说出解药!” 事关生死, 宋骅邺有钱,因此也尤其的惜命,在这方面他不能太鲁莽。 不找大师驱鬼,他一辈子都得受鬼挟持, 找大师驱鬼,他尚且能有一线生机。 宋骅邺眉头紧锁,思来想去,良久,他终是下定决心,猛地一拍桌子,嘱咐怀玉:“你去外边打听打听有没有靠谱的法师,道观里,寺庙里,哪怕神婆也好,只要能驱鬼的,不管花多少钱都要请来,还有黑狗血和大公鸡都准备好。” 他眼神几番变幻,终是定格在坚定上,狠狠心说:“既然要与鬼作对,那就不做不休!” 他跟贴身小厮怀玉商量着如何除掉夫人体内的恶鬼,没有注意到窗台外边隐隐有个身影悄悄离开。 离开的身影也是常伴在宋骅邺身边的小厮,名叫石头,只是因为怀玉这人太好邀功和压人,所以他一直没有出头之日。 想起夫人离开前的那个眼神,他咬咬牙加快速度朝正院小跑而去。 …… 为了一击必中,怀玉派人跑了大半个江南,这才找到几位靠谱的大师,派马车来接人,路上又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把人接到宋府。 此时的宋骅邺已经吃了十三颗药丸了,果然如楼望舒所说,他请了好多位大夫,甚至其中还有退下来的老御医,诊断都说他没中毒。 他就更害怕了,查都查不出来的毒,这该怎么治呢,得,还是乖乖服药吧,只是每次吃药都是一次心灵冲击,他快受不了了。 大师们到的当天,宋骅邺立即就请他们去正院,辨一辨这恶鬼是个什么鬼,好对症下药。 来的大师有四个,一位是道骨仙风的长须瘦削男子——道号“覆盆子”。 一位是白马寺主持的师弟——无袂法师。 一位是来自极北之地,衣着古怪的大巫——乙巫。 还有一位是声明远播,擅长炼丹的吴道长。 宋骅邺客气地为他们引路,介绍道:“我家内子自生产完就变了一个人,性情残暴不说,连我这个夫君都不放在眼里。” 他尴尬地摸摸自己头上包扎的伤口,“让众位大师见笑了。” 第123页 覆盆子道长甩了甩手中拂尘,与一旁的无袂法师一样半阖着眼皮,稳如泰山,却也没什么表示。 乙巫拿着一面鼓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宋骅邺微微皱眉,朝最后一位吴道长看去。 吴道长:“无量天尊。” 此时已经到了正院的门口,吴道长快走几步,站在门槛处却不进去,严肃着一张脸看向正院上空,表情不容乐观。 宋骅邺心一沉,赶忙问道:“大师可是看出什么古怪来?” “不是古怪。”吴道长摇头,“是邪乎!” 他双指如剑,抬手指着正院上空,“贫道昨夜观天象,就知不妥,今日前来便见此处黑云遮日,阳气不足却阴气冲天,必有妖邪作祟!” 他对着宋骅邺侃侃而谈,“若不及早斩除,只怕阖府不宁,夫妻离心,恐危及后世子嗣。” 宋骅邺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他好歹是个做生意的,不会只听信一家之言,便看向其他三人。 覆盆子道长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贫道觉得吴道友说的很对。” 闻言吴道长瞥了这个抄自己答案的人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无袂法师合掌,“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并未看出什么阴气妖邪,只是宋施主您的气色不好,可有找大夫瞧过?” 说起这个,宋骅邺面色灰败,“看过,只是他们都瞧不出什么来。” 无袂法师道:“古诗有云:‘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宋施主放宽心,一切自会迎刃而解。” 宋骅邺敷衍地笑了笑,期待的目光已经转向乙巫。 乙巫拍着鼓,脚下踏着步法,手上的铃铛声悠远绵长,嘴里哼唱着奇怪的调子,整个人神神叨叨。 不多时,他便停下来,仿佛是被什么吸干一样,有气无力道:“我看到了……” 宋骅邺凑过去急忙问:“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在哭……” 宋骅邺一拍手,肯定道:“这一定是我的夫人被那恶鬼困住在求救!” “各位大师,宋某求你们一定要竭尽全力拿下恶鬼,事成之后宋某必有重谢。” 吴道长一瞪眼,“我等是那起子见钱眼开的人吗?” 他率先踏进正院,抽出桃木剑,“且让我来会一会这妖孽!” 话音刚落,他就被踹了出来。 吴道长自由落体,“哎呀!” 楼望舒一脸阴鸷地从里面走出来,目光扫了一圈,随后锁定在宋骅邺身上,“一大早在我门前吵吵什么!” 她招手,“你过来。” 宋骅邺下意识往大师们的身后躲,“妖女,我不怕你,在众位法师面前岂容你猖狂,还不把我夫人还给我!” 楼望舒了然,“这四人都是你找来对付我的。” 她走到离她最近的吴道长面前蹲下,拍拍他的脸问:“有真本事在身吗?你平时都靠什么骗人(划掉)……扬名的?” 吴道长捂着胸口咳嗽两声,“妖女,死到临头还敢放肆!” 他掐起法诀,“看我大威天龙!” 楼望舒:…… 007:【emmm……这‘大威天龙’是佛教的大罗法咒吧?】 吴道长在楼望舒面前曲起中指,踩着魔鬼的步伐来了段b—box,末了暴喝道:“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楼望舒一拳把他打倒在地,“束你妈的擒!” 说完她急忙掩口,“哎呀好害羞,人家不小心说脏话了呢~” 说着又是一拳杵在吴道长的脸上,“都怪你!” 吴道长卒。 众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力0.5”? 楼望舒余光看到地上的桃木剑,捡起来比划了两下,“这也没啥用啊。” 眼看阵亡了一个,宋骅邺推了推乙巫,“上。” 乙巫咽了咽口水,这还上啥啊,上去给人送菜啊? 楼望舒已经朝他们走来,情急之下,乙巫大喊一声:“他奶奶的,这钱我不挣了!”然后溜了。 宋骅邺吐血,把希望寄托在无袂法师和覆盆子道长身上。 只见无袂法师念了句法号,席地而坐,“女施主身染煞气,老衲能力有限,就为女施主念一段经超度吧,望女施主受此感化,下辈子投个好胎。” 宋骅邺:你他娘的念什么经,起来干她呀! 无奈,他如同溺水的人一般死死拽住覆盆子道人的衣摆,“求道长救我!不然我会被她打死的!” “无量天尊。”覆盆子道人悲悯地看着他,叹口气道:“也罢,正巧我出门前师父赐我一道符箓,恰好克此恶鬼。” 宋骅邺眼底爆发出惊喜的火花,死里逃生的虚脱,他擦擦头上的汗,“多谢道长,道长赶紧去治住它吧。” 覆盆子道人颔首,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黄符扔出,大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宋骅邺心中大定,这位大师一定靠谱。 果然靠谱,下一秒,覆盆子道人手中的铜钱剑刺中黄符,黄符无火自燃,在空中化作飞灰,升腾出的烟雾将楼望舒包裹在内,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一道黑雾腾空而出随即被铜钱剑刺中消弭于无形。 宋骅邺眼底闪过快意,等烟雾散去,楼望舒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他目光询问地看向覆盆子道人,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恶鬼已除,您的夫人无碍,多休息便是。” 第124页 宋骅邺大喜,这才敢靠近,把楼望舒扶起来,感激道:“多谢覆盆子道长,您是有真才实学真本事的,我这就让人把酬劳给您!” 覆盆子道人谦虚地摆摆手,“贫道不算什么,贫道的师父那才是真正能沟通天地鬼神的存在,除掉恶鬼的符箓还是他给我的,无功不受禄,这银子我不能收,应该给我的师父才是。” 宋骅邺连连点头,“还是您想的周到,敢问您的师父是……” 覆盆子眉眼掠过一抹骄傲,挺胸抬头道:“贫道的师父乃是祖师爷的第三十二代嫡系传人,法号‘芭芭子’。” 宋骅邺惊叹,眉眼畅快地说:“原来是芭芭子道长,失敬失敬,厉害的人连名字都比别人别致,我这去找最好的工匠,为芭芭子道长塑个金身。” 随即想到什么,他蓦地脸色大变,懊恼道:“坏了,刚刚忘记让那恶鬼交待清楚解药的事情了!” 覆盆子道人摆手,“施主不用担心,区区尸毒而已,贫道便能为你解了。” 宋骅邺恍然,怪不得找了无数大夫都说没有中毒,合着是没有对症下药。 他叩谢道:“多谢道长相救,不知这解药需要什么药材,我立即派人去准备。” 覆盆子道长颔首,提醒道:“除尸毒简单,但过程极为痛苦,施主一定要坚持下去。” 宋骅邺亲眼见他除掉恶鬼,哪有不信的,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于是坚定地点头。 覆盆子道人笑而不语,写下药方便让人去准备。 宋骅邺扫了眼药方随即脸色古怪起来,这里面怎么还需要炼丹炉? 也罢,高人总是有古怪之处,也许解药是炼出的丹药呢,他在心底说服自己。 第56章 强取豪夺⑥ 追妻炼丹炉 把那三个骗子大师都撵走后, 宋骅邺按照覆盆子道长的吩咐,买了一个巨大的炼丹炉摆在院子正中央,配有各种珍贵药材。 道长说这些药材要和人一起进入炼丹炉里, 通过热度将药效直达身体里面,这样才能将尸毒逼出来。 宋骅邺听了就露出犹豫的表情,“人进去后不会烫熟吗?” 覆盆子笑道:“怎么可能, 炼制都是有固定温度的,贫道是救人,又不是吃人。” “传说里孙悟空正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修成了火眼金睛,我这炼丹术不敢与太上老君比, 但也不差。” 他在一旁焚香净手,做足了准备,见宋骅邺不打算动作,想了想便道:“你若不放心可找人先试一试。” 宋骅邺眼睛登时一亮, “这样也好。” 角落的小厮石头适时地上前一步, “小人愿替老爷一试。” 宋骅邺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好样的,等你从丹炉里出来, 老爷我给你个好前程。” 石头激动地跪下磕头,“谢老爷抬举!” 覆盆子道人撤掉药材, 打开炼丹炉让石头进去,“待会儿我盖上盖子, 里面温度会渐渐升高, 你别害怕,等习惯了就会觉得很舒服,出一身汗就好了。” 待石头表示自己知道后,覆盆子道人盖紧炉盖, 示意下人点火。 炼丹炉底下架着几根粗木头,燃起来后猩红的火苗和烟味儿做不了假。 宋骅邺捂着鼻子绕炼丹炉转了一圈,不放心地问:“石头你还好吗?” 炼丹炉内传来石头瓮声瓮气的回答:“老爷,石头一切都好。” 行叭,宋骅邺让人搬来椅子,在院中等着炼丹炉温度升高。 覆盆子拿着蒲扇扇风,火势越来越大,火苗渐渐爬上炼丹炉的中部,将炼丹炉表面烧得通红。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宋骅邺站起来走到炼丹炉旁边,扬声道:“石头你还好吗?” “好着呢!”丹炉里石头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正常。 宋骅邺又凑近丹炉,却被热气逼得后退,问:“你感觉怎么样?” 石头回答:“果真和道长说的一样,特别舒服!” 覆盆子道人自得地捋捋胡须,看向宋骅邺,“贫道没骗施主吧?” 宋骅邺笑笑,好奇道:“道长是如何做到能将人放于炼丹炉里炼制却安然无恙的?” 覆盆子道人得意地挑眉,“这便是贫道的独门绝技了,师父只传给了我一个人。” 宋骅邺不经意地往他手里塞了几张银票,“还望道长解惑。” 覆盆子将银票收进袖中,勉强道:“行吧,看在施主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那我就说上一说。” “其实吾等修行之人,体内都是有灵力的,这种力量使我们与寻常人不同,可以对付鬼怪,而我师父芭芭子发现用灵力炼丹不仅能排出药材中的杂质,还能让丹药的品质更上一层。另外,如果用灵力将人包裹在炼丹炉内与药材一起炼制,合二为一,吸收的药效是最好的,而人也会因为有灵力的保护不怕高温与火焰。” 说着他叹气,有些忧愁道:“就是这灵力修炼不易,需要省着点用,所以我轻易不使用这招儿。” 宋骅邺听明白后就急了,合着灵力就那么多,给石头用的多了那岂不是给自己就用的少了,万一病根因为灵力不够没被祛除干净,这可如何是好? 思及此,他立即叫人灭了火,打开炼丹炉让石头出来,灵力珍贵,不能狼费在此等人身上。 石头在炼丹炉里面待了有半个时辰,出来后宋骅邺仔细观察,除了脸微微泛红外没有别的异样。 第125页 这下宋骅邺是真的放下心了,关心地问道长:“您的灵力还够用吗?” 覆盆子道长当着他面吞下一颗丹药,打包票,“没问题,服下补灵丹后我的灵力会恢复到巅峰状态。” 补灵丹? 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好东西,宋骅邺意动道:“我可以吃一颗吗?” “这……”覆盆子道人犹豫,“吃倒是无妨,师父说过非修士者吃了会洗精伐髓,常服用补灵丹可凝聚灵力步入修炼大道。” 宋骅邺如获至宝,双眼放光道:“道长可否匀几颗与我?” “这……” 宋骅邺轻车熟路地塞银票,“我明白补灵丹所需的药材必定十分珍贵,我也不白要,这钱就当作是我给道观添香火钱。” “既然施主如此诚心,贫道也不能败了施主向道的心。”覆盆子扣扣搜搜地给了对方三颗,“师父说第一次服用最多只能服三颗,再多贫道就不能给了。” 他要是特别大方的就把丹药给了宋骅邺,宋骅邺反而会怀疑,如今他扣扣索索十分肉疼的表现,宋骅邺则会觉得自己得了机缘。 宋骅邺拿到三颗补灵丹,爱如珍宝地捧在掌心看,还别说,这道家的灵丹就是和寻常药丸不一样,闻之有异香,视之斑斓,漂亮得很。 覆盆子道人提议他服用一颗补灵丹,再进炼丹炉待一会儿,这样洗精伐髓的效果更好。 宋骅邺求之不得,他贪心地服下三颗,脱了外袍钻进炼丹炉里,对覆盆子道人嘱咐道:“劳道长费心了,等我从炉里出来,必有重谢!” 覆盆子道人笑笑,“静待施主佳音了。” 说罢他盖上丹炉盖子,扣紧把手,蒲扇扇得飞起,火舌舔舐着炼丹炉,烟雾充斥在宋府的上空。 温度升高,覆盆子道人擦擦头上的汗,对守在一旁的怀玉道:“我喝口水,你来替我一会儿。” 怀玉恭敬地接过蒲扇,守着炉灶扇火,余光却一直在盯着喝水的道长。 覆盆子道人连喝了两杯茶,用巾帕擦擦汗水,嫌弃地看了眼身上的道袍,因为烧火,又是出汗又是黑灰的,道袍已经脏得不行。 他扬声对石头道:“这位小哥,你能给我找个地方方便我换身衣裳吗?” 怀玉听见了,留了个心眼儿,快步走到石头旁边,拦住他小声道:“你带他去旁边的偏厢,别走远了,换好衣服赶紧回来。” 石头重重点头,保证道:“我办事,怀玉哥你放心。” 怀玉嗯了一声,目送二人离开,这才回到炼丹炉前继续扇火。 扇了小一会儿,他对着炼丹炉大声问:“老爷您不觉得热吧?” 炼丹炉内安安静静。 怀玉以为隔着厚厚的炉壁,老爷没听到,于是又问了一遍,“老爷您听到小人说话了吗?” 炼丹炉内依旧安静如鸡。 怀玉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踹了一脚一旁烧火的小厮,“别烧了,你快去瞧瞧石头和道长在哪儿?” 小厮闻言慌慌张张地去了,怀玉将火扑灭,等黑烟散干净后他深吸口气,将炼丹炉的盖子打开,却没胆看里面的情况。 心怦怦怦地跳,他咽咽口水,鼓足勇气朝里面瞟了一眼,随即惨叫一声,腿一软倒在地上。 正院里,原本应该躺在床上昏迷的楼望舒坐在桌边喝茶,听到惨叫后她微微勾唇,将茶水一饮而尽,而后领着人去了宋骅邺的院子。 楼望舒到宋骅邺院子的时候,怀玉正在骂一个小厮,“怎么就找不到人?覆盆子道长找不到,怎么连石头都没找到!” 楼望舒轻咳一声,“这是怎么了?” 怀玉扭头一看见是夫人,惊讶道:“您怎么醒了?” 楼望舒目光一凝,反问:“怎么,我清醒了你很失望?” 怀玉忙垂下头,“小人不敢。” 楼望舒解下斗篷扔给丫鬟,径自踱步到院中的炼丹炉旁边,“这是何物?” 怀玉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跪在地上哀嚎道:“夫人您刚醒来不知道,老爷他叫神棍给骗了!” 楼望舒嗅嗅空气里古怪的气味,有点反胃,掩住口鼻道:“丹炉里炼的什么?” 怀玉痛哭道:“是老爷!” “什么?”楼望舒骤然回头,震惊地看着怀玉,“你再说一遍?” 怀玉抽噎着,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夫人,那神棍把老爷骗进炼丹炉里活活烫死,咱们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啊!” 楼望舒踮起脚尖往丹炉里瞧,果见宋骅邺死相狰狞的蜷缩在丹炉里面。 “啧啧啧,死的可真惨呐。” 怀玉:“夫人,趁那神棍没有跑远,咱们赶紧报官吧。” “报官?”楼望舒挑眉,回身姿态闲适地坐到椅子上,“为什么要报官?” “夫人……”怀玉哭声一顿,直觉夫人的态度不对,就算厌恶老爷,也不该是这种表情。 楼望舒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撇了撇浮沫,茶盖发出清脆的声响。 “家丑不可外扬,报了官岂不是人尽皆知老爷是被人哄骗而死的吗?” “夫人您就不为老爷的死感到伤心吗?”怀玉质问道。 “伤心?”楼望舒用帕子蘸了点茶水往眼角点了点,努力悲伤道:“我当然伤心了,我一想到夫君死了,我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余生只有无尽的金钱挥霍,却再也见不到他,我心里就难过的嘴角上扬,就怕自己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第126页 她满脸写着悲伤,看向怀玉,“你没看出来我伤心吗?” 怀玉讥讽道:“小人半点没瞧出来。” “那只能说明你眼神不好,不信你问她们。”楼望舒示意身后的丫鬟婆子。 丫鬟婆子们道:“夫人的悲伤我们隔着大老远都能感受到。” “妻子没了丈夫,孩子没了亲爹,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夫人明明都这么难过,怀玉管事居然还要质疑夫人,往夫人伤口上撒盐,真是不怀好意其心可诛。” 楼望舒装模作样的抽噎两声,“可不是吗?” 怀玉:…… 第57章 强取豪夺⑦ 我成了寡妇,也失去了烦恼…… “你不懂我伤悲~想白天不懂夜的黑~”楼望舒哼唱着, “我的伤心不是流于表面,而是深入骨髓的那种,任何表情已经不足以表达, 怀玉你还年轻,不懂。” 她让人把宋骅邺的尸体抬出来,感叹道:“这位也是个硬汉, 被烫死居然都没有吭一声,果然,补灵丹就是牛b。” 怀玉敏锐地捕捉到她话中的漏洞,犀利地盯着她, “夫人怎么知道老爷吃了补灵丹?” “啊?”楼望舒紧张地掩口,“我说了吗?” 怀玉很肯定地说:“你说了!” “说就说了,难不成夫君还是我害死的?”楼望舒甩甩帕子,不以为意。 怀玉心中怀疑, 问道:“夫人是怎么知道补灵丹这个名字的?” “补灵丹呀?”楼望舒笑着解释:“补灵丹就是吃了让人不能说话浑身无力的药。” 她朝怀玉勾勾手指, “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吗?” 怀玉半信半疑地靠近, 楼望舒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因为那丹药是我做的。” 怀玉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大叫:“是你!” “是我。”楼望舒叩住怀玉的下颌, 逼得他不得不仰视自己,“不仅是丹药, 就连覆盆子道人都是我安排的。” 她身子前倾,仿佛一切尽在运筹帷幄之中, “我就是要杀了宋骅邺, 让他不得好死,我还要给他戴绿帽子,让他的儿子喊别人爹,让他在地底下都不得安宁。” 她的嗓音轻柔婉转, 却见怀玉感受到彻骨的冰冷。 怀玉牙齿打颤,“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老爷他对你那么好……” “对我好?”楼望舒哈哈大笑,甩开他的脸,用茶水洗手,“你觉得强.奸良家女子为好?还是逼迫我与未婚夫退婚为好?还是强娶我为好?你口中所谓的‘好’定义是什么?是他对我笑脸相迎?还是他给我三瓜俩枣的赏赐?还是他纳一后院的小妾?” 一连串的问题打的怀玉猝不及防,他只能揪着一点说:“老爷他对你是真心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像对你那样上心过,要不是你被邪祟缠身,老爷也不会被逼吃下毒药,也就不会去找大师求救,给你害人的可乘之机!” 楼望舒摇摇手指,“你说的不对,我没被邪祟缠身,我一直是我,或许……你也可以认为邪祟从来没有离开。” 怀玉脑子一闪,突然醒悟过来,道长是假的,那么驱邪的一幕必定是一场戏,从头到尾,根本没有驱邪成功过。 他怨毒地看着楼望舒,双手伸出:“我掐死你!” “夫人小心!” 在丫鬟婆子们的惊呼中,楼望舒从容不迫地将杯中茶水泼在怀玉脸上,干涩的茶水让他下意识闭上眼。 楼望舒敲碎茶盏,碎瓷片划破他的喉咙,轻蔑道:“就凭你,也配取我的性命?” 怀玉:…… 他捂着汩汩冒血的脖子,惊恐地看到楼望舒居高临下地扫他一眼,而后命令下人将他活埋。 怀玉:“%*$……” 嘴里喷出血沫,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助又绝望的躺在地上。 他心想,老爷在炼丹炉烫死的时候或许也是向他这般的心情。 怀玉被抬走处理掉,院子里宋骅邺的尸体还暴露在空气中。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下人们余光看去,见是石头带着一个道长进来。 石头和覆盆子道长进来后先拜见楼望舒,“夫人,幸不辱使命!” 楼望舒满意地颔首,“你们做的很好。” 石头头一次办成一件大事,在贵人面前露脸,正想多表现下自己,见宋骅邺的尸体还没处理,便主动道:“小人这便将宋骅邺的尸体火化了,撒到河里,保证不留痕迹。” 楼望舒擦擦眼角,轻叹一声,“他如今走了一了百了,倒苦了我这妇人家,天下人谁不知宋家豪奢,这么大的家业落在我手里,可是如何是好呢?” 情到深处不能自抑,楼望舒喷笑出声,仰天大笑道:“夫君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都没来得及听孩子叫一声爹,没再挨我几拳打,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走了呢,你这个要命的死鬼……” 覆盆子道长也跟着叹息,“唉,天妒有钱人呐。” 石头:…… 下人们:…… 楼望舒继续道:“怀玉也是个忠心的,知道夫君去了居然殉主了,年纪轻轻就放弃自己的生命,叫我说什么好呢,真是忠诚有加,可叹可哀,我很敬佩他自.刎的勇气。” 身后的丫鬟小声提醒,“夫人您手里的碎瓷片还没扔呢。” “哦,是吗?”楼望舒赶紧扔掉手里的作案工具,婊里婊气地解释:“吼~我手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我明明是个知书达理的弱女子,天呐,一定是你们悲伤过度出现幻觉了,一定是这样,要不就是凶手趁我不注意塞我手里的。” 第127页 众人的表情一言难尽。 “夫君死了,忠仆也殉主了,人都说人生三大得意事——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怎么到我这儿偏偏是死丈夫呢?”楼望舒眼眶红红,抽泣道:“你们别听我嘴上说的坚强,其实那都是骗人的,我也想有人依靠,我也想有人安慰,可惜他们都命不好,遇上了我,大好的青春就这么葬送了。” 覆盆子道人配合的表现出难过,“我们都理解夫人的不容易。” 楼望舒心中感慨万千,“我不仅成了寡妇,还失去了钱财以外的一切。” 丫鬟心头一酸,语气坚定道:“您还有我们,我们会一直陪在夫人身边。” 但这不足以缓解楼望舒的痛苦,她捂着胸口,悲愤欲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烦恼,这一定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 丫鬟:…… 丫鬟收回刚刚的话,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人生都没有了烦恼,那还有什么意思?我也只能找找感兴趣的事做了。”凡尔赛·楼望舒柔弱地说:“比如宋家的家产我就很感兴趣呢。” 石头差点被口水呛住,咳嗽两声试探地问:“我这就以您的名义传唤所有的管事过来?” 楼望舒有些纠结,“这样会不会很麻烦别人?” 石头道:“宋骅邺一死,小少爷还小,宋家能做主的也只有您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吧。”她很“勉强”地说。 石头:“您打算什么时候见他们?” 楼望舒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当然是越快越好。” 石头:…… “对了。”楼望舒指着地上宋骅邺的尸体,“你走的时候记得把尸体和炼丹炉处理掉,不然我触景伤心,一想到夫君是被我杀的,我这心里呀就高兴得不得了,影响我在管事们面前装出痛苦的模样。” 楼望舒:我好坏呀~ 我好难过:( 我装的~ 嘻嘻~ 石头:…… 覆盆子道人竖起大拇指,“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楼望舒递给他一个“还用你说的”眼神,“你办事也很不错,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做事吧。” 覆盆子道人大喜过望,嫁胡子都掉了,忙跪下磕头道:“多谢夫人抬举,小人必定不负夫人所托!” 楼望舒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这个覆盆子道长是她找来扮演道长的演员,实际上是个偷鸡摸狗的混混,她就看上他大本事没有,说瞎话面不改色,还有急智的这一点,留在身边做个狼狈为奸的小人倒也不错,有些不利于她形象的事情他做起来正好。 她演了这么一场,身体也累了,打了个哈欠后叫石头把这院子里的东西都处理干净,然后便回去睡了。 两天后,宋家各地产业的掌柜和管事都齐聚江南,不仅是他们,其他有心人的目光也都钉在了门前挂着白幡的宋府上。 宋家当家人宋骅邺死了,只留下一双孤儿寡母,多么适合竞争对手吃肉喝血的情况,有背景有人脉的商贾已经张开饥渴难耐的大嘴,只等着宋家那位主母掌握不了全局,将家产拱手让人。 事实真如他们所想吗? 宋府正厅内,上首坐着精心打扮过的楼望舒,数十个掌柜管事坐在两侧,这么多人,除了喝茶的声音,大多时间都很安静。 楼望舒知道这些掌柜管事们为何不说话,无非是不服呗,觉得她一个女人能闹出什么大阵仗来? 她由着这些老头们傲慢,等到众人杯中的茶水添了一次又一次,喝了个水饱后她也不急。 等到众人憋不住要出恭的时候,楼望舒派人守在门口不让他们出恭,她还是不急。 她是不急,其他想放水的掌柜管事们急了。 有个老头子憋气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看不出来吗?”楼望舒勾勒的黛眉上扬,睁大眼眸,笑道:“整治你们呀!” 在众人的怒视下,她不疾不徐,朝身边丫鬟摆摆手,丫鬟领命,带人搬上来厚厚一摞账本。 “夫君去了,现在当家做主的人是我,我不管以前夫君是如何对你们私底下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但在我这儿不行。” 楼望舒捞起一册账本翻了两页,随后扔到掌柜管事们面前,“你们之中有多少人搞小动作,我不是查不出来,但我既往不咎,愿意给你们次机会,可以后便不能再出现假账烂账。” “孙掌柜,吴管事……”她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你们以职务之便谋取了多少钱财不用我明说吧?” 被点到的人装傻充愣,“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 “哦,是吗?”楼望舒笑容明媚,“那可惜了,我在好多宅院里发现了自称是你们的妻儿的人,如果你们不知道,那些人一定是假冒的,说不定是隐姓埋名的逃犯之后,看来我得将此事禀报给总督,让他好好清理清理。” 众人脸色突变,愤慨地望着上首的女人。 “夫人你真的要做这么绝吗?” 楼望舒不答,而是从袖中掏出一个银手镯,众目睽睽之下把玩着,“这里面刻着“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一看便知父母的一片慈爱之心,着实让人感动,你说是不是呀,刘掌柜?” 刘掌柜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多岁,他老年得子,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孩儿的贴身之物怎会出现她的手里,他不敢想。 第128页 半晌,刘掌柜服软了,“夫人乃宋爷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妻,夫亡子幼,夫人接管宋家产业理所应当,况且我亦年老,体力跟不上繁忙的生意,便厚着脸皮请求夫人同意我回乡养老,抚养孩子平安成人。” 楼望舒掩嘴轻笑,“刘掌柜这是说的哪里话。” 她将银手镯交到刘掌柜手中,“孩子挺聪明,好好养大,以后接你的班。” 刘掌柜紧紧攥着银手镯,心中后怕不已,还好从一开始没有撕破脸。 楼望舒望着脸色难看的众人,笑道:“大家可把我想的太坏,我将众位的妻儿接来也只是为了让你们无后顾之忧,好好为宋家效力,可不是为了要挟你们。” 众人:你觉得我会信吗? “安了,老婆孩子会还给你们的。”楼望舒支着下颌,好整以暇地望着众人,“可你们得拿出点诚意来呀,不然我很难做的。” 众人:好气哦,但还是得低头。 第58章 强取豪夺⑧ 她明明一脸无辜,我却觉得…… 掌柜管事们面色凝重地相携离去, 楼望舒淡定地坐在正厅里,召来石头,“你派人多盯着他们, 一旦有人接触和宋家有竞争的商贾,不问缘由,我只要他们……” 说着她比了一个“刀子”的手势。 石头会意, 和覆盆子道人找来三教九流的人,把看人的工作交给他们。 覆盆子道人真名叫贾浩仁,眼狠手黑,不然也不会眼也不眨地就把宋骅邺给炼丹了。 跟踪的那些管事掌柜们一旦被发现有异心, 他和石头便过去结交,也不谈什么交浅言深,就是喝酒逛花楼,做个酒肉朋友, 然后趁其不备, 总能得手。 想让人名正言顺的死法有太多, 比如喝酒栽进河沟里,喝酒醉死, 逛花楼马上风而死……等等。 有异心的管事和掌柜一死,楼望舒立刻派人严加看守当地的库房, 确保财富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其次是人心,一边威逼恐吓, 一边用钱财利诱收买。 威势摆足了, 钱给够了,底下的伙计谁管是不是当家主母害死自己顶头上司的,反正顶头上司不也是给主母卖命吗? 出了月子后,楼望舒用极快的速度清理不服自己的人, 将宋家的一切牢牢握在手中,让暗中等着吃肉喝血的商贾们暗道一声可惜。 可这些见钱眼开的商贾们是不会放弃的,楼望舒心里也清楚,光有钱却没有权势撑腰,无异于孩童抱着金元宝走在大街上。 007期待地搓搓手,【那宿主打算翻身当皇帝吗?】 楼望舒翻个白眼,“我才不当皇帝,皇帝整日为了国库和民生操劳,哪里有巨富之家来的舒服。” 她翘着二郎腿,嘚瑟道:“宁当富家翁,不做狗皇帝,皇帝能有我有钱?” 十个指头上各戴一个不重样的戒指,楼望舒流下幸福的泪水,“这就是有钱的感觉吗?好爽,我都皇帝都没尝过这滋味儿。” 007忧心忡忡,【可是你没有权势,会被别人觊觎家产的。】 楼望舒叹气,“我把自己献给江南总督当小老婆可不可以?” 007斜眼笑,【可是总督是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你确定?】 “老头好老头妙,老头事儿少死得早,大不了我忍忍,等他死后继承他的遗产。” 007摊手:【曾经有位姑娘也是这么想的,后来……那个老头活了一百多岁。】 weng女士: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吧。 楼望舒撑着下巴,“难道真的要给总督大笔银钱谋求庇佑?” 她趴在金银财宝上,难受得不行,“我舍不得~” “007你说我现在女扮男装科举还来得及吗?” 007:【……你有那科举的功夫,早就造反成功当皇帝了。】 楼望舒扑腾着两只脚,“我不要我不要,当皇帝好累哒,还要背个抠逼的骂名!” 正当她纠结时,门口丫鬟进来传话,“夫人,老爷的棺材已经打好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棺材?那个人渣配的上棺材吗? 楼望舒暗自腹诽,摘下戒指后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灵堂。 灵堂正厅里摆着一口乌黑发亮的棺材,一看就知道是用的好材料。 可是楼望舒的注意力不在这上边,而是在棺材旁边的一个年轻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不过十五岁的年纪,露水初绽,生的一双猫儿眼,眸光干净,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站在那里,娇娇俏俏的一个可人儿。 楼望舒指着小姑娘向丫鬟打听,“那是谁?” 丫鬟一瞧,笑着解释:“是棺材铺老板的女儿,叫明月。” 丫鬟语气里透着惋惜,“多好的一姑娘,模样也好,性子也好,偏生没投个好胎,家里是搞白事生意的,讲究的人家多有避讳,这亲事呀难说。” 楼望舒不悦地皱眉,“都是迷信。” 要说古代人就是保守委婉呢,不过是开棺材铺的女儿便不敢娶,她若是男儿身,必定直截了当一个铲滑喊“hi~老婆”。 “小姑娘家也不容易。一会儿多与些银两。”她嘱咐丫鬟后便往回走。 丫鬟忙问:“夫人您去哪儿?” 楼望舒没回答,脚下步子越发快了,她要去梳妆打扮,头一次见面,总得精神点儿。 丫鬟没等到夫人回答,只好去账房支了银钱,然后交给明月,“我们家夫人心善,命我多给你些银两。” 第129页 “替我多谢夫人。”明月第一次来这种富贵人家,有些拘谨地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银子,拉住她的手红着脸问:“这位姐姐,请问厕房在哪儿?” 丫鬟惊叹于她虽一民女,指间肌肤却细腻白皙,回道:“头一次来吧,我带你去。” …… 这头楼望舒回房梳妆打扮,换了身行头,压住了满头珠翠,只显富贵气派。 她袅袅婷婷地从正院出来,穿过长廊,去寻佳人踪影,正巧碰到刚才的丫鬟,便问她可知那个叫明月的姑娘可还在府中。 丫鬟指了个方向,说是她把人领到那儿去了。 楼望舒没让她跟着,而是自己一个人走过去。 穿过回廊跨过半月门,她来到一处草木茂盛之处的园子,以前多是用来听戏的,后来出名的戏班被官员带到京城讨上司关心,这园子就渐渐废弃了。 楼望舒正诧异那明月姑娘为何来如此隐蔽之处,就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匕首朝自己刺来。 她面色一冷,侧身躲过一击,迅速抓住对方的手腕一拧,匕首落地,“嘎巴”一声骨头断了。 惨叫声响起,楼望舒眼也不眨,又抓住对方另一只手拧断,掐住对方的脖子逼至墙角。 “为何要行刺我?”她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 “是你害死了老爷!”女人双眼猩红,恨恨看着楼望舒。 楼望舒看着眼熟,“你是秋姨娘?” 被称作“秋姨娘”的女人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您如今是宋府的主话人,贵人多忘事,怕是咋就忘记我这位旧人了。” 秋姨娘在原剧情里就是个背景板,本是宋府的一个婢女,因宋骅邺有天喝多了把她当作女主给睡了,因此抬为姨娘,她因为知道自己麻雀变凤凰的原因,因此对女主格外看不顺眼。 如今她又来替宋骅邺报仇,端的是吃饱了撑得。 楼望舒和她没话说,干脆地拧断了她的脖子,把尸体扔到一旁。 “窸窸窣窣……” 草丛里传来细碎的声响。 “滚出来!”楼望舒转过脸,视线冰冷,狠厉道。 草丛抖动的更厉害了。 “既然你不愿出来那我便亲自过去。”楼望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扒开草丛,然后看到一双惊恐万分,泪眼朦胧的猫儿眼。 楼望舒眉头重重一跳,心道坏了。 她伸手欲要拉对方起来,却被对方误以为是要杀人灭口。 明月小身子颤呀颤,鼓起勇气一口咬住朝她伸来的手。 楼望舒吃痛,下意识抽回手,明月趁此机会逃走。 007:【宿主你要去追吗?】 楼望舒黑着脸,“追什么追,让她更害怕我吗?” 她踢了一脚秋姨娘的尸体,生气道:“她早两天晚两天刺杀我能死啊,偏偏赶在今天。” 007:……反正都是个死,还不让人家挑个好日子? 啧,炮灰没有人权。 气急败坏地回到正院,丫鬟眼尖地看到她手受伤了,问起她手是怎么回事。 楼望舒摸着伤口,眼底高深莫测,“一只调皮的猫儿咬的。” 丫鬟:“那奴婢给您抓回来。” 楼望舒慢条斯理用纱布包扎伤口,末了抿嘴又轻笑,“不用,猫儿性子胆小,又爱伤人,须得我好生调..教。” …… 这厢明月逃回家,心绪起伏不定,害怕极了,她第一次看到杀人,也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女人能如此轻描淡写的抹去一条生命。 怕宋家主母追责,她避在家里好些天,晚上做梦都是那天的场景,甚至想着要不要打包行李带着家人回乡下老家躲躲? 可是随着时间过去,宋家一直没有动静,这让她稍微冷静些,觉得也许人家压根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不放在眼里好哇,那位宋家主母最好是能把那天的事情忘掉,这样她也能安心做生意。 过了十天半个月,宋家都出殡了,明月也没听说宋府有个姨娘去世的消息,这让她大松口气,这才敢到店里去忙活。 明月家的棺材铺,她爹负责打棺材板,她则负责涂漆雕花,有些人家条件好,要求往棺材上画花样,这些都是明月负责。 她小时候在一位画师家里学过一段时间,画出来的东西总是比旁人多那么三分灵气,因此家里的棺材生意也总比同行好。 她刚出家门,半道上就被楼望舒派的人给截住了,说是喜欢她画的花样,让她前去领个赏。 明月面色一白,心想果然还是躲不过去。 到了宋府,明月被安排在坐在花厅里,一双琉璃猫眼透着不安,手边放着一杯茶,但她怕下毒,不敢动。 等了一会儿,一位恍若神仙妃子的女人撩起珠帘走进来,莲步轻移,风情拿捏的恰到好处,动态有种欲说还休的婉转韵味。 慵懒懒地歪着睥睨众生,是道不尽的风流,花厅因为她的到来而明媚起来。 华丽的裙摆在眼前扫过,明月太过紧张,竟忘记屏着呼吸,险些窒息。 楼望舒侧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捧着杯清茶,莞尔一笑,“那日初见太过匆忙,竟忘了好好认识一下。” 明月嘴唇抖动,不知该如何表达,“我……” 楼望舒瞧她那双猫儿眼可怜至极的模样,心立马软了,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叹道:“那日也是凶险,本是府上一位姨娘要害我,我若不还击,焉有我的今日。” 第130页 “我一介妇人掌握偌大家业,不心狠些如何镇住底下的人?还望明月姑娘不要因此而疏远我。” 她的示弱是明月意想不到的,明月也晓得高门深院龌龊多,便点点头道:“夫人放心,那日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楼望舒拍拍她的手,“我就知道明月姑娘心底善良,不会与我为难的。” “你是明月,我为望舒,都是月亮的意思,你我二人岂不有缘,需得多多来往,听说明月姑娘的画技极好,你若是不嫌弃我寡妇之身,改日便为我画一副小像吧。” 明月不赞同地蹙眉,琉璃珠一般的瞳色透着认真,“明月认识的女子里再没有比夫人更有能耐的了,您怎可妄自菲薄?” “再说我那都是随便乱画的,当不得夫人夸奖。” 明月低垂下眉眼,细腻清透的肌肤微微泛红,眼睫轻颤,像极了影影绰绰将坠未坠的蝴蝶,没得叫人心神荡漾。 楼望舒看在眼里,心底咂舌,怎么会有这样的姑娘,她明明一脸无辜,我却觉得她在勾引我。 第59章 强取豪夺⑨ 姐姐怎么不留指甲? 这之后楼望舒的生活就是三点一线, 要么是处理宋家产业,要么带着贵重礼物去总督府里溜两圈,要么就是把明月叫来聊聊天。 下人禀报她娘家人来的时候, 楼望舒正在挑教授画艺的画师,明月的天赋极高,她不想埋没了对方。 “夫人, 亲家来人了,您何时去见一见?”嬷嬷问道。 楼望舒这才想起女主是有娘家在的,之前宋骅邺死的时候他们还想过来吊唁,不过她没让, 这次又来不知所为何事。 楼家说好听了是耕读之家,说难听了就是一群泥腿子,女主的弟弟楼衡少时曾多次远行游学,楼家可没有那么大的财力供他, 宋骅邺这个巨富的女婿, 显然是个可以尽情薅的羔羊。 这也是女主当年为何退婚退得那般容易的原因——有楼父楼母的嫌贫爱富和推波助澜, 卫家公子很是受了番羞辱,少年意气之下把婚约解了。 女主和宋骅邺成婚后, 楼家人以女主为由,来向宋骅邺要过好几次钱, 宋骅邺看在女主的面上对楼家多有帮助。 这些所谓的娘家人通过女主名利双收,只看到自己过的好, 没看到女主过的日子是如何的煎熬, 纷纷劝女主不要不识好歹,要好好跟女婿过日子,好多接济接济娘家。 思及此,楼望舒眼底闪过不喜, 吩咐道:“让人去花厅等吧。” 嬷嬷犹豫了下,毕竟是亲家,总不能连正院都不让进。 “看见他们就心烦,你先去安排,我随后过去打发了他们。”楼望舒放下几位画师的资料,前去洗手。 嬷嬷便晓得夫人的意思,福了福身便去准备了。 楼望舒离开主院,先是去了账房一趟,而后才去花厅,借着盆景遮挡站在角落,默默观察楼母的一举一动,这位女主的生身母亲是撺掇女主接济娘家的主力军,每回来看女主,必会以哭穷作为开头,以要钱作为结尾。 来要钱的还能指望得什么好脸色?楼望舒就晾着她,不过是让她多等一会儿,这就坐立不安心口浮躁了? 心中估摸着时间,楼望舒在楼母撂挑子的前一刻进了花厅。 “宋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让我在这儿可好等!”楼母阴阳怪气道。 她本就是个普通农妇,周身气度与那当主母的夫人是不能比的,重男轻女的思想让她从来都是看轻女儿又不得不仰仗女儿,因此说话向来不阴不阳的。 楼望舒也不气,跟极品亲戚生什么气,比极品更极品不就行喽? “比不得您贵人多忘事,女儿守寡已过多日,这才想起来看我,好一个母女情深呀。” 楼母被软刀子一怼,眼底闪过心虚,“衡儿远行游学,我这不是忙晕了嘛,耕读之家供养学子不容易,我这当娘的少不了多番打点,也是真的脱不开身,这也都是为了你和衡儿的以后,本想着你是不会多计较的,不料你还真计怪上了。” 往日脱不开身,怎么今日就能脱开身来? 楼望舒心底冷笑,面上波澜不惊道:“我不过是多说一句,你便给我扣个大帽子,你把我想得也太小气了,无关紧要的人自然不会多加计较。” 楼母眉头一皱,很是不满道:“怎么是无关紧要的人呢?女子向来以娘家兄弟为倚靠,衡儿学成归来,你面上也有光,你这还是做富贵人家主母的,怎如此地心胸狭窄……” “比不得你儿子听话懂事对不对?”楼望舒打断她的数落。 楼母欲言又止,只道:“得了,你现在出息了,连我都说不得了。” 楼望舒靠着椅背,“行了,少废话,你今天又是来要钱给楼衡祸祸的吧。” 楼母初始有些慌乱,但很快稳下来,“钱花在读书怎么能是祸祸的?你这都是哪儿听来的闲话,衡儿一心向学,都是为了给你这个姐姐一个坚实的依靠,如今你还看不起他。”帕子捂着眼睛,拐着音调的嚎,“我怪我们不常来看你,可那也是因为怕被别人说穷亲戚打秋风,令下人小看你。也都怪我当娘的没本事,没能给衡儿投生在富贵人家,进了我这穷妇肚里,到底是被耽搁了,但凡家里能有些余钱巴拉巴拉……” 楼望舒确定今个儿是要讨钱了,无聊地勾画着杯盏的样式,心里有些可惜好好的杯盏让楼母用了,只有碎裂的下场。 第131页 楼母边说边透过丝帕窥探,见楼望舒不动如山,搁以前早就拿钱出来了,就算她不给,女婿也会给的。 她咬着嘴唇,神色纠结,仿佛做出了极大的牺牲,“你若对衡儿有怨气,就把话说清楚,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莫与你弟弟情分淡薄了。” 楼望舒闻言有些惊奇地看着楼母,听听,这话哪像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妇女能说出的话,要没人教她可不信。 来了也不见楼母问一句闺女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更别提看一下刚出生没多久的外孙,只说楼衡的事情,说到底还是想让她送钱过去。 “再说了。”楼母扫着花厅的环境,眼里带着野心,“你这孤儿寡母的,又偏偏有钱的很,要我说也守不住,还不如让你弟弟帮着管管。” 楼望舒似笑非笑地看着楼母,只把楼母看得浑身发毛。 戏弄够了,楼望舒不紧不慢地将断绝关系的文书拿出来,并有三百两银子。 钱是她刚去账房支的,文书也是她在账房写的,当着楼母的面摆在桌上。 “带着这些钱滚,就当是我尽最后的孝心了,至于楼衡,那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别说把宋府的产业让他管着,就连支援他读书我都不愿。” “你!你竟敢……”楼母因为儿子楼衡读书的缘故,也识得几个字,可正因为看明白了,她才捂着心口就要往后倒,被伺候的嬷嬷一把扶住。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楼望舒将香料煨进小香炉里,嗅着袅袅升起的暖香,一手支着下巴,视线扫过楼母的头饰衣着,语气漫不经心,“一面拿着卖闺女的钱,一面又作出贫贱不能移的清高样子,这戏码我早就看够了。” 楼母只觉头晕目眩,险些七窍升天,颤着手直直指向楼望舒,“我们哪点对不起你,让你这般作践?” 楼望舒眉心一簇,她很不喜欢被人用手指指点点。 “我不高兴了。” 将楼母那根指头摁回去,楼望舒脸上还带着三分笑意,语气却犹如深冬腊月里的冰雪,凉薄地扎眼又刺骨,“所以这辈子,你们想要的。” “一切。” “都别想得到!” 当我收回给予的一切,你那个喝姐姐血念书的儿子楼衡能走到哪一步? 楼望舒突然有些好奇。 不理会楼母的脸色是如何的难看,楼望舒直接道“送客”,让小厮们把人拖出宋府。 “关系已断绝,以后不许楼家人再进府!”楼望舒掷地有声。 下人们应是,全凭主子心意。 楼望舒嫌恶地看了眼桌上的茶盏,这是刚刚楼母碰过的,眼见心烦,“扔了吧。” 下人们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 楼母前脚离开,后脚就听到楼望舒说的话和摔茶盏的声音。 “哗啦——”瓷器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如同楼母今日的脸面。 楼母眼珠上翻,连连道了几声“造孽”。 送客的小厮见她要晕,指甲狠狠掐在对方人中上,疼得她一个激灵,总算是顺利地走出宋府大门。 楼母狼狈地被拖出宋府大门,正巧被过来的明月看见,听见楼母嘴里不干不净地在骂楼姐姐,她心底生出许多戾气。 “那是何人?”明月拽住一个小厮问。 这段时间明月常出入宋府,小厮都认得她,因此客气回道:“她是我们夫人的母亲,和我们夫人关系不好,才被夫人撵出来。” 明月看在还在闹腾的楼母,“为何关系不好?” 小厮低声解释,“还不是钱多闹的,我听夫人身边的嬷嬷说夫人的母亲想让自己儿子替姐姐和外甥管理府上产业,说白了不就是瞧着咱府上富贵眼红,想要霸占嘛。” 明月听了嫌恶道:“把这婆子拉到别处去,省得叫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是楼姐姐的不是。” 小厮忙点头,“好,听明月姑娘的。” 亲眼见着楼母被赶走后,明月这才踏入宋府,跟着引路的嬷嬷到了正院,就见室内香炉上方,薄薄的青烟成缕的升腾消隐,朦胧了意境,楼望舒靠在软椅上闭目养神,一旁的丫鬟蹲坐在地上替她修剪指甲。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楼望舒待她极好,她也不怕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当家主母,投桃报李,明月走过去,接过丫鬟手里的活,拿锉片一点点磨对方的指甲。 楼望舒察觉到脚步声,睁开眼便见修剪指甲的人换了,乖乖巧巧的蹲在那儿仰着脸看她,真像一只狡黠的猫儿等待主人抚摸,可等主人伸手,它又会优雅灵活地转身,让主人想摸又摸不着,心痒难耐。 楼望舒顺手摸了摸她的下巴,笑道:“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明月下巴微痒,自然地在对方手上蹭蹭,琉璃的猫儿眼舒服的眯起,长睫翩飞舞动,“楼姐姐之前不是说有幅书画大家的著卷,现在早就心痒难耐,左右今日无事,便想着过来瞧瞧,没耽误楼姐姐的事情吧?” 楼望舒摇头,“不耽搁,你且等我修完指甲就带你去看。” “我不急。”明月吹了吹粉末,语气有些微的好奇,“寻常贵妇人都是续养着指甲,修得又长又尖,好将自己和贫民区别开,怎么楼姐姐偏偏要将指甲修得平整呢?” “姐姐怎么不留指甲?”她歪头问。 楼望舒掩唇轻笑,盯着明月的眸光微深,浓稠如墨,指尖勾了勾对方的掌心,她回答道:“因为……留了你会疼啊。” 第132页 第60章 强取豪夺⑩ 谁告诉你她是女孩子?…… 明月不是很懂楼望舒的意思, 不过她的心思很快就被另外的事情吸引了注意——指甲修好了。 她一个个摸过去,确定不会有尖利的地方,高兴地朝楼望舒撒娇:“楼姐姐, 楼姐姐,我们去看画吧。” 楼望舒被明月从小榻上拽起来,理理外袍朝婢女吩咐道:“把我前些日子新得的画拿过来。” 婢女领命, 出了房门一路小跑去书房取画。 不多时画卷便送了进来,楼望舒示意明月去接,“你喜欢看多久就看多久。” 明月迫不及待地打开画卷,一副山水泼墨图, 画的作者是个出了名怀才不遇壮志未酬只能寄情山水的名士,画这幅画的时期正是他人生的低谷,从画中手法便能感受到作者的郁郁不得,他是收着画的。 这位名士游玩的时候看到壮阔的山川河流风景, 突觉自己的渺小和人世的无常, 自己的命运是不断变化的, 而山川河流也会沧海桑田,没有什么是一直不变的, 正如这黑暗的政.治.环.境,终有一日也会迎来光明。 感悟满满的名士回家后立刻画下了这幅山水画卷, 重新参加科举,终于一朝金榜题名, 成了那个朝代非常出名的贤臣。 楼望舒见明月对画爱不释手, 便道:“你喜欢就拿回去好了。” 明月一惊,忙道:“那可不行,楼姐姐让我看画我已经很感激了,万不能再得寸进尺, 那样不好。” 楼望舒见她不同意,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你若不愿拿真迹,自己临摹一份儿带回家也可以。” 明月腼腆地挠挠头,“可是我怕自己画的不好。” “别担心。”楼望舒把她拉到书房,“我教你。” 明月的一双大眼亮晶晶的,崇拜地看着她,“楼姐姐你还会画画?” 楼望舒一边磨墨一边回她,“幼时学过几年,学的不精,但教你一些基本功够用了。” 闻言明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我是野路子,谈不上技法,楼姐姐愿意教我,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感激。” “这就感激了?那我若是请几位画界大师来教你,你岂不是要以身相许?”楼望舒笑言。 明月以为她在开玩笑,便接话说:“何止以身相许,夫人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我也用不着使唤你,只要你学成之后愿为我画一副小像便是。”楼望舒道。 明月心中感动,眼眶湿润,“夫人总是给我许多,索求却很少。” “谁叫你对了我的眼缘呢。”楼望舒磨好墨,拉过她的手,“来,我教你画画的基本功。” 她站在明月身后,从背后瞧仿若环抱着对方,下巴搭在明月的肩上,一手搭在其腰间,一手相握执笔,在白纸上勾勒出第一抹线条。 楼望舒教着教着,眼睛就控制不住往不该看的地方瞧。 明月的手腕生得是真漂亮,细白的皮肉包裹着骨骼,青筋也恰到好处,捏着这么漂亮的手腕一边发狠对她,一边看着她可怜兮兮地趴在枕头上,边流泪边隐忍,听她若有似无忍到极点的闷哼一定很爽吧。 007:【你不对劲。】 楼望舒:我很不对劲。 明月不知道身后之人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她其实生的比楼望舒高,窝在对方怀里有些憋屈,为了迁就对方的身高,她的腰下伏,后背紧紧贴着对方胸膛,呼吸可闻。 热气喷洒在颈侧,像是有发丝在轻撩,明月有些痒,耳尖敏感的发红。 空气里满是暧.昧的味道,明月有些尴尬,又怕被楼姐姐发现自己的尴尬,便只能故作淡定,假装无视这种奇怪的氛围。 可越想无视,一股霸道强势的香味偏偏往她鼻子里钻,明月细细嗅了嗅,嗅到来源于楼姐姐的身上,便问:“楼姐姐你用的是什么香,好香啊!” 楼望舒慵懒地抬手,擦掉手上的墨迹,袖子滑落露出一截雪腕,挑眉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你想知道?” 明月后背有些发毛,可既已问出,她只能点头,“想。” 楼望舒朝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会意,悄悄退下。 等无关紧要的人走了以后,楼望舒微微拉开衣领,朝明月勾勾手指,“你过来。” …… 很长时间后,守门的丫鬟就看到明月衣冠不整,神情狼狈又恍惚的从书房里跑出来,活像是身后有狼在追。 丫鬟头皮发麻,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忙收回视线。 这时,雕花门从内打开,楼望舒拖曳着外氅漫不经心从内室出来,披头散发神情餍足,抽着水烟轻轻吐出一口,烟雾缭绕中隐藏着容色惑人,可丫鬟却一眼就被对方艳红润泽的嘴唇摄住魂魄,她心一跳,不敢再看,赶忙低下了头。 007道:【宿主你把她欺负狠了,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男.女.通吃的老色批。】 楼望舒扬起笑容,“谁告诉他是女孩子的?” 007:? ? ? 这厢明月衣冠不整地从书房里跑出来,等到了没人的地方这才敢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心砰砰砰地直跳。 整理好自己,想到刚刚在书房里发生的一切,她羞赧地轻咬下唇。 “嘶~”她摸了摸肿胀的嘴唇,仿佛那里还有某人的温度,一双猫儿眼带着慌乱与迷惘,不知该如何是好。 “唉,以后可如何再面对楼姐姐?”她垂头丧气地走出宋府,没注意和别人撞了下。 第133页 “走路不带眼睛的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明月赶紧道歉,抬头一看与自己相撞的是一个穿着书生服的年轻男人,面容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楼衡看清明月的面容后眼睛一亮,“没事没事,姑娘有碍吗,前面就是我姐姐家,我带你去休息一下。” 明月躲过他伸过来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嫌恶,自她十五岁起不知见过多少这种见色起意的眼神,令人作呕。 而且,他刚才说的地方正是宋府,明月才从那里跑出来,自然是不敢再回去。 她避开对方的触碰,冷着脸,“我没事,不劳公子费心。”说罢转身离去。 楼衡自有了个有钱姐夫后从未被姑娘家如此对待过,心里倒是觉得新鲜,只是他现在还有事,不然非要问清姑娘的名字住址。 他自己不能跟过去,却叫书童悄悄跟上,书童不是第一回 做这种事情,轻车熟路地追上明月的脚步。 明月一路心慌意乱地回到家,还真没发现身后跟着个人。 书童记下地址,又去周围一圈打听,将明月一家子人的情况都打听清楚后这才离开。 再说回楼衡这边,上午楼母回到家说女儿要与家里断绝关系,就给了三百两,可把家里的楼家爷俩气个仰倒。 可以说宋骅邺对楼家人予取予求这么多年,未尝没有养废捧杀这家人的心思,养得楼家爷俩这几个蛀虫认为就该给他们钱,好似欠他们的一样。 楼衡更是如此,等宋骅邺一死,他自负自己是个读书人,即便他没读出个什么来,可他是个读书人那就是不一般,而且他是男丁,因此姐夫一死,宋家的钱就应该到他的囊中。 别说还有外甥在轮不到他,外甥才多大,他当舅舅的替外甥管理家业又不是说不过去。 只是没想到姐姐来了个断绝关系这一出,让楼衡的如意算盘全都落空,这怎么行,他可是她唯一的弟弟,她孤儿寡母以后不都得靠他这个男丁顶门立户吗,怎能这般绝情? 楼衡决定要和姐姐好好谈谈,不能因为有钱了富贵了就看不起娘家人,想当初要不是爹娘利索地退了婚,她哪能这么容易当上富家太太,不说回报娘家居然还敢断绝关系,简直是狼心狗肺! 目送漂亮姑娘离去,楼衡理了理衣领,义愤填膺地找上宋府,拍门道:“你家小舅爷来了,还不快开门!” 小厮们透过门缝看到人模狗样的楼衡,对视一眼,“去禀报夫人。” 楼望舒收到弟弟楼衡来找事的消息,冷笑一声吩咐道:“把他拖进来,别让他在外头丢人。” 小厮问:“拖进来安置在哪儿?” 楼望舒沉声道:“给我安置到凳子上打他三十大板!” “长姐如母,楼家没教育好他,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能袖手旁观。”她特地提醒小厮,“用点力,不打的他哭爹喊娘你们今天就别吃饭了。” 明白夫人是要来真的,小厮重重点头,去拿了板子放楼衡进来,摩拳擦掌。 楼衡还不知自己大难临头,见宋府大门打开,微微抬着下巴高傲地道:“怎么来的这么慢,下回再让我发现你们怠慢,定有你们好果子吃!” 小厮心道真以为自己是个主子了,手上用力制住楼衡,把他拖进府中。 “你们要干什么,要造反唔唔……” 小厮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块抹布塞到楼衡嘴里,险些让他告别这个人世。 一下比一下重的板子打在楼衡的屁股上,血渐渐晕透了外衣,人也变的半死不活。 第61章 强取豪夺(完) 这不是晋江能看到的!…… 明月回到家, 娘亲李氏唉声叹气,正发愁他的亲事。 明月走过去,劝慰道:“娘, 您别着急,缘分到了自然会有的。” 李氏难过道:“都怪你爹,非听那什么臭道士的, 从小把你当闺女养,养着养着连个媳妇都娶不回来。” 明月小声嘟囔,“谁说我娶不回来?” 李氏没听清,“你说什么?” 明月:“我是说如果我不当姑娘养大, 说不定早就……” “呸呸呸!”李氏赶紧打断她,“你好着的呢,只是生下来弱了些,可现在和那些足月生的比也不差什么。” 明月吹捧, “都是娘养的好。” 李氏叹气, “罢了, 只要你身体健康,别的我不强求, 说到底要不是我没把你怀好,你也不会一生下来就跟个小老鼠一样, 为了平安长大不得不男扮女装……” 她擦擦眼泪,“回到家就换了衣服, 我瞧你穿着女装心里就难过。” “好。”明月走进自己屋里, 换上男装出来,唇红齿白,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李氏得意道:“这才是我的好儿子,模样生得多俊, 那些夸你长的漂亮的人眼神真不好,竟连男女都分不清。” 明月苦笑连连,还真不能怪别人,谁叫他天生男生女相。 …… 夜凉如水,明月躺在床上,睡姿如其人,两手各放在脑袋左右,看起来乖巧可爱。 “楼姐姐……”他轻声呢喃。 “过来,尝尝这酒的滋味儿。”一道低沉暗哑的女声响在耳边。 明月蓦地睁大猫儿眼,“楼姐姐你怎么会在我家?” “你猜?”楼望舒狡黠一笑,叼起酒杯向他走去。 第134页 明月伸手去拿,楼望舒避让开,眼底皆是笑意。 她倾身过去,将酒杯的另一面贴到明月唇上,二人呼吸交缠,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楼望舒捻住酒杯,眼神如同一头即将出笼的猛兽般直勾勾地盯着对面人,将唇贴上方才他唇瓣挨着的地方,莞尔一笑道:“猫儿,喝呀。” “我喂你。” 说着又叼着酒杯边缘堵住了他的嘴。 上嘴唇如触电般酥麻,楼望舒牙齿一松,酒杯顿时跌落在衣摆处,酒水浸染衣袍,她手一勾,明月落入她怀。 楼望舒低头,严丝合缝地吻了上去。 她吻的太凶,他招架不住,仰头被迫承受着一切,泛白的指节紧紧揪着对方的衣袖。 事后,明月蜷缩在楼望舒怀里,拼命大口呼吸,小声低泣。 楼望舒轻抚着他的后背,帮他放松。 明月呼吸着呼吸着就从梦里醒来,他衣着完好,床铺平整,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他瘫在床上,捂住发红窘迫的脸,心道他怎么可能是这种淫.荡的人呢? 怎么会梦到和楼姐姐…… 明月:呜呜呜,我不干净了。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准备去舀碗凉水喝,刚打开门,后脖颈一痛,便人事不知。 书童将人搬出来,放到马车上悄悄出了巷子。 马车在黑夜里走了片刻,到一户人家停下,靠着昏黄的灯笼,映出门口等着的人影,正是被打了三十大板扔出宋府的楼衡。 楼衡低声问书童,“人带来了?” 书童点头,上前邀功,“我悄悄的,没被任何人发现。” 楼衡掀开马车,用灯笼一照,“怎么是个男人?” 他皱眉瞪向书童,“我要的是个姑娘,你怎么把一个男的给带回来了?” 书童委屈道:“小人打听得特别清楚,这户人家就只有一个闺女,您瞧这脸,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楼衡将信将疑地撩开明月脸颊的碎发,看清面容后他骂道:“妈地,怎么碰上个不男不女的。” 书童:“那我再把他送回去?” 楼衡露出一抹狰狞的笑,“送什么送,你不是说他一直往宋府跑么,指不定是我那姐姐养的小白脸,不能明着来,就让他男扮女装,我弄不过我姐,我还收拾不了一个小白脸儿?” 他捂着疼痛的臀部,目光阴鸷,“把他带进去!” 书童领命,把人搬进了楼衡的屋子。 等楼望舒接到消息赶到楼家,掐住楼衡的脖子逼问明月在哪儿,得到的就是眼前凄凄惨惨的一幕。 明月被楼衡用鞭子抽打了一夜,浑身是血,被抱出来的时候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似不可闻。 怒气上涌,她红了眼,干脆利落地拧断了楼衡的脖子,然后动作轻柔地把人抱出来,唯恐他受疼。 楼望舒抱着他,惊觉他原来这般的瘦削,单薄得如一片枯叶。 察觉到身体腾空,明月艰难地睁开眼,往日灿烂的猫儿眼失去了神采,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眼眶湿润,眼角延伸出一道水痕,“你不是不想见我吗?” 楼望舒把他放在床上,哭笑不得,这可真是恶人先告状,“你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在怪我。” 明月微微撇过头去,有些生气道:“我不来找你,你就不能来找我吗?” 他知道自己这话有多胡搅蛮缠,可他偏偏想在她面前说。 就好比他在楼衡面前挨了一夜毒打都没哭,可一见到她不知怎地这眼泪就不听使唤。 楼望舒叹了一声,递给他一方手帕,“擦擦吧。” 他接过来胡乱擦着脸上的狼狈,,擦着擦着就不禁委屈起来,用手帕捂住眼睛,仿佛这样别人就看不见,泪珠簌簌滑落,一副被活生生欺负狠了的娇弱模样。 楼望舒能怎么办,当然都是她的错啦。 她哄着明月包扎伤口,转头便冷着脸把楼父楼母送到乡下,至于楼衡的尸体…… 她看向明月,问他,“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 “哎,你听说那宋府姑奶奶给她的短命弟弟娶了一个媳妇吗?” “咋能没听说呢?不过呀,这宋府姑奶奶可怜弟媳嫁过来就是个望门寡,所以让她和自己一起在宋府住着。” “哎,那你见过那小媳妇长什么样儿吗?” “哪儿见过?那宋府姑奶奶护得紧,一般人哪能见得着啊。” “唉,这俩寡妇凑到一起,这日子,怕是不好过喽。” 楼望舒将宋骅邺纳的小妾全部给了银子送出府去,将后院空出来,留给自己的弟媳住。 弟媳穿一身红裙,见了楼望舒未语先笑,一双猫儿眼水波潋滟,亲亲热热喊了声“姐姐”。 后来呀,被翻红浪芙蓉帐暖,弟媳贴着她的脖子依旧亲亲热热,还是喊“姐姐”。 透过蜀锦纱帐,那被旁人断定的日子不好过的两个小寡妇正腻在一起耳鬓厮磨。 楼望舒调笑着把手搭在明月腰间,右手捧上对方侧颌,红唇贴合,一起陷入到那春色满园的大浪中去。 楼望舒抚去唇上的口脂,带红的纤纤指尖重重按在明月小嘴上,笑道:“猫儿可真是天生的姑娘家样貌,多这么点嫣红啧啧,着实叫我……”她凑到他耳朵旁,不知说了什么,对方整个人都熟透了。 第135页 明月羞赧不已:“你……轻浮!” 楼望舒不以为意,挑眉一笑,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极细的笔尖蘸了眉黛,一笔描出了眉型。 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楼望舒眼底炙热,轻喃道:“我的猫儿,你可真真是要了我的命。” 明月羞愤欲绝,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呸!你这个冤家。” 楼望舒深邃的眸里是化不开的浓稠情.欲,忽明忽暗的火烛隐隐灼烫着她的眼底。 心中的爱怜翻起又揉碎,她摩挲着他的下颌,温声道:“我给你画幅画吧。” 明月微怔,而后亲昵地蹭蹭她的脸颊,十指紧扣,不想画画,只想要和她贴贴。 楼望舒揉了揉他鬓角细软的绒毛,吸了口水烟,懒散又餍足地吹在他的面庞。 明月呛了两声,一把夺过水烟,“不许再抽了,我嫌呛得慌。” 楼望舒依言不再抽水烟,反而有意无意撩拨抚摸着他的背部。 明月勾起一抹笑,翻了个身,“你又故意撩拨我。” 楼望舒身旁一空,伸长胳膊又把人拽回来,在他耳边诱哄道:“想在我身上学作画吗?” 明月:! ! ! 楼望舒牵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弋,最后停在一处咬痕上,意味深长,“你不想吗?” 明月捂着鼻子,呆呆地点头,他想。 (纱幔隔绝了读者们最想看的哈哈哈) “唔……这里还疼吗?”明月深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摸着那处咬痕心疼道。 楼望舒长发零落披散在腰间,雪肤乌发红唇,极为刺人眼球的冲击美感,随意披着一件外袍,露出雪白圆润的肩膀,肩头那里多了一圈牙印,远看竟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明月欣赏着她的风情,趴在锦绣被里,眼睛里蒙了水汽,他在偷笑,一点不错盯着身边人看。 看一眼,心里便偷乐一回。 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偏偏给了他呢? 某人察觉到他的视线目光,俯下身来亲亲他,哑声道:“瞧什么呢这么高兴,嗯?” 嘴唇软软的,带着令人眩迷的香气,明月被亲的迷迷糊糊,含糊道:“花……” 楼望舒眸色一深,离开了他,取来一盒油彩,“猫儿干的好事,替我画一朵海棠花吧。” 明月渐渐清醒,平复呼吸后坐起来,揽着那人肩头咬痕,苦恼着:“我要是画得不好怎么办?” 楼望舒把脑袋搭在他的肩上,慵懒地微阖双眼,闻言便道:“画不好就继续画。” 一双猫儿眼滴溜溜转,“那咬痕好了还可以再咬吗?” 楼望舒哭笑不得,在他脸上咬了一口,舔着咬痕道:“疼吗?” 明月吃痛,苦着脸:“疼。” “那以后还咬吗?” “咬。”我可是猫儿呀。 肯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提笔就着咬痕在上面画了朵艳丽无香的海棠花。 楼望舒把玩着他的发丝,轻轻扯了扯。 “痒……”明月偏过头,明眸善睐,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她。 “唉。”她轻叹一口气,亲上他的下颌线,舌尖轻佻,湿漉漉的一路下滑。 “要拿你怎么办才好,我的猫儿。” 后来明月好似在她身上作画上瘾,非要给她画全身像。 明月一本正经,“我答应过你要给你画幅小像的。” 楼望舒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只好褪下衣裙当了回人体模特。 不过画人像哪可只靠观察? 楼望舒告诉他,骨骼肌理也是非常重要。 她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锁骨处,眸色暗沉,“摸吧。” 那一天,明月走的时候,丫鬟发现他穿得是夫人的衣裳。 丫鬟进去伺候,就见夫人斜靠在美人榻上,染了艳色丹寇的指尖懒懒搭在太阳穴上,神情餍足,像极了饱食的大猫(老虎)。 丫鬟端上一盘紫金葡萄,果香浓郁,明月爱极了它的味道,却不耐剥皮去籽。 楼望舒歇了会儿,而后纤纤玉手捻起一颗,细心去皮除籽,放入镇着冰的琉璃盏中。 紫金葡萄汁水饱满,顺着修长指尖滑下,楼望舒伸出小舌舔去汁液,含入口中。 “太甜,叫明月少吃些。”她吩咐道。 “少吃些什么?”换了身衣服的明月探头探脑。 他走过来,顺口就着楼望舒的手将葡萄含在嘴里,眼睛湿漉漉的,“姐姐,这葡萄好甜。” 楼望舒眸色渐深,不自觉喉结滚动,这猫儿太过诱人,却不知自己比那葡萄还要甜。 第62章 虐恋情深① 想念她的时候就用骨灰冲一…… 楼望舒和明月腻腻歪歪地在宋府, 自成一番小天地,等宋承书长到十八岁上,楼望舒便把他撵出去, 让他自生自灭,没让他跟着去地下见老爹已经算她慈母心肠了。 往后的几十年里,她不断扩张商业版图, 将生意做到了海域之外,和明月游山玩水,缠缠绵绵了一辈子。 明月去后,她将家业献给了朝廷, 这是她当初开阔事业版图时就和皇帝说好的。 闭上眼再睁开,看到头顶的吊灯,楼望舒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现代世界。 “在吗,007?” 007麻溜地跑出来, 【在呢在呢。】 她从床上坐起来, 理了理碎发, “传送本世界剧情吧。” 第136页 007“嘤”了一声,【宿主, 这个世界的男主又是个蛇精病!】 楼望舒额角青筋跳了跳,但内心却很平静, 仿佛早有预料。 她道:“先看看剧情狗血的程度,我再考虑是把男主扬灰还是留个全尸。” 【康正恩的妹妹康美美有个喜欢了多年的心上人, 心上人腿长颜帅, 是她学校里的校草。 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份喜欢,不求能开花结果,只求能得他的回眸一顾。 可她是激烈的油,他却是平静的水, 二者注定不能相融。 康正恩眼看着妹妹为那个男人做尽了傻事,那个男人居然依旧不愿和妹妹在一起。 他出离的愤怒,在知道那个男人有一个十分疼爱的妹妹后,他出动了。 你让我的妹妹伤心一分,我便要让你的妹妹痛苦十分!】 007小心翼翼地提醒:【宿主,那个要痛苦十分的妹妹好像是你呢。】 “好像真是我呢。”楼望舒“啪”地一下将简介给关了,“我能不看剧情了吗,泛恶心。” 007:【可是你不看剧情万一被渣男给欺负了怎么办?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楼望舒压下心头的怒火,深吸两口气,咬牙道:“继续。” 007将剧情内容打开,这里面主要有四个人物。 一个是男主康正恩,一个是男主的妹妹康美美。 相对应的,一个是女主楼望舒,一个是女主的哥哥楼珉锡。 故事大概是这样的:康美美喜欢楼珉锡,但楼珉锡却对她没有半点意思,只是当作普通同学。 可是康美美这姑娘性子轴,也不知道吃了几个恋爱脑长这么大,非觉得自己的喜欢和楼珉锡无关。 意思就是我喜欢我的,关你什么事? 咋不关他的事? 康美美为了楼珉锡多次逃课买东西,嘴上说着爱慕他喜欢他,不要求他跟自己在一起,却在家里搞绝食搞自.杀,让父母去找楼珉锡,求楼珉锡和他们女儿在一起。 这就是她口中的“不关他事”? 她逃课买回来的东西并不是楼珉锡想要的,楼珉锡也从来没有向她要过什么,她一直都是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对方,楼珉锡若是不要,她就会搞纠缠或者绝食那一套。 康美美因为逃课成绩下降了,大家都在怪楼珉锡,觉得都是楼珉锡耽误她了。 康美美闹绝食了,大家都在怪楼珉锡,觉得都是楼珉锡不接受她才造成这样。 康美美要自.杀,大家还在怪楼珉锡,康家父母跪在地上求着楼珉锡和他们女儿在一起,不然他就是冷血无情,无情无义。 楼珉锡遇上她简直就是日了狗了,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不说,锅都甩在自己身上。 也就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强,不然早就先行康美美一步自.杀了。 到这里为止还只是康美美和楼珉锡两个人的事情,是什么时候男主加入进来的呢? 就是剧情里有一天康美美来找楼珉锡,发现楼珉锡和一个漂亮女生有说有笑的,她就自卑了,也心理变态了,觉得“我和你认识那么久也没见你对我笑得那么开心,那个女生凭什么让你笑,人间不值得,再见!” 买了一瓶DDV回家,当着父母的喝了半瓶。 楼望舒看到这里就一言难尽,她既想死,直接找个角落喝下DDV呗,干嘛还要当着父母的面儿,有什么特殊的仪式感吗? 康美美喝了药,康家父母吓坏了,赶紧把人送到医院去洗胃。 康正恩接到妹妹自.杀的消息火速赶到医院,在知道原来是因为一个男生才让妹妹对活着失去了希望时,他找人查了下楼珉锡的资料,发现他有一个妹妹,正是康美美那天看到和楼珉锡有说有笑的女生。 用霸总的话来说就是: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康正恩觉得楼珉锡就是在对妹妹欲擒故纵,康美美现在变成这样,他很心疼,将心比心,他也要让楼珉锡感受下自己的难过。 怎么感受呢?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你既然伤了我妹妹的心,那我就去伤你妹妹的心,一报还一报。 三分钟内,我要这个人的全部资料! 在下属送来的楼珉锡的资料里,他看不到因为自己妹妹的纠缠和无理取闹让楼珉锡失去了评选名额,他看不到因为自己妹妹的追求,让楼珉锡的生活都受到了影响,他看不到楼珉锡已经多次明确拒绝过康美美了,就差暴揍她一顿了。 同样,他也看不到妹妹的伤心是咎由自取。 他向妹妹发誓一定会为她报仇,转头就雇佣侦探跟踪楼珉锡的妹妹楼望舒,摸清了她的一切喜好和日常活动路径,然后装作偶遇,和她相识。 期间,借着查探到的资料,他将自己伪装成女主喜好的性格跟模样,喜女主所喜,恶女主所恶。 二人有共同的爱好和话题,女主觉得和他有说不完的话,惊诧于世界上怎么会有和自己如此契合的人。 渐渐的,女主拿他当作自己的灵魂伴侣,好感也越来越深,却不知阴谋离自己也越来越近。 康正恩察觉出女主对自己有好感,但还不够,他深情表白,强势出击,将女主完完全全拥有后,突然翻脸不认人把女主给甩了。 他带着恶劣的笑意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部署一点一滴说给女主听,说女主只不过是他用来报复哥哥楼珉锡的工具,一个他泄.欲的玩意儿而已,敲碎了女主的骄傲和尊严。 第137页 女主一心一意谈个恋爱,哪里会想到能遇到这种事情? 康美美这个女生她知道,一直纠缠她哥,让她哥苦不堪言,她哥明明已经做到了一个男生最大程度上的绅士,对旁人的误解从不解释,唯恐伤了康美美这种小女生所谓的自尊,怎么到康正恩的口中就成了欲擒故纵呢? 谁能想到康美美会突然喝DDV? 明明前段时间这人还冲到她哥面前冷淡地说以后再也不会纠缠她哥,天知道她哥在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有多开心,多庆幸,浑身轻松仿佛卸下了重担。 她哥那时还劝对方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会遇上更优秀的人。 大仇得报,康正恩看到女主伤心欲绝的模样后却觉得心中并没有预想中的那般解气。 高.潮来了——他突然意识到他爱上了女主,但他又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爱上了女主。 而此时的女主早已不可能再愿意跟他在一起,她又不是傻子。 那怎么办?康正恩心想,没关系,得不到你的心我就得到你的人,反正这都是你们兄妹俩欠我们家的。 谁让你哥招惹我妹的? 谁让我情不自禁爱上你? 有因必有果,女人,我不介意与你来一场禁.忌.游戏。 女主是个正常人,在看透了康正恩内心的卑劣后哪愿意,已经知道这是坨屎为什么还要再尝一口呢? 她铁了心不愿跟男主在一起,男主便用她哥楼珉锡的安危威胁她,逼她和自己在一起。 而在一起后他又为了不让妹妹发觉自己爱上了女主,对其进行毫无人道的虐待,还美曰其名为“保护”。 在他看来,自己在妹妹面前对女主越差,妹妹便不会因为对女主哥哥的求而不得迁怒,也不会觉得是女主抢走了她的亲哥哥,从而对女主做什么。 楼望舒看了只想沉默,大哥你要是真想让妹妹不记恨女主,你就离女主远些啊喂! 来让我们看看这篇虐恋情深文的男主是如何对女主进行字面意义上的“保护”的。 口头禅:“女人,不要轻易挑战我!”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女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女人,上来自己动!” 发动技能:烟头烫胳膊,泼酒泼冷水,言语羞辱pua,“一不高兴就掐脖子薅头发”大法,怕女主逃跑还把女主囚.禁play。 后来康美美因为喝过DDC造成器官衰竭,需要换肾,狗血的是女主正好配型成功。 “你不会忍心看着我失去妹妹吧?” 男主无奈又深情地对女主说:“等手术结束我就跟你结婚。” TMD,合着你觉得和你结婚是种恩赐吗? 我相当能忍心看你失去妹妹,甚至要是康美美死了我能在医院门口放一百挂鞭炮——只要警察不抓我。 楼望舒快速翻了翻后面的剧情,然后赶紧把剧情内容给关了。 只要我关的快,就辣不到我的眼睛。 楼珉锡因为康美美带来的影响,一辈子没结婚不说,还离她远远的,明明是当年的高考状元却只能到小县城上班,失去了大好的前程。 令人发笑的是康美美却有光明的前途,得到了女主的一颗肾后,她突然觉得人生不只有情情爱爱,出了院就潇洒的跑到国外养病顺便跟外国小鲜肉谈恋爱,成了上流社会的交际达人。 女主失去了一颗肾,之前又被男主虐待,和男主结婚没两年身体每况愈下,就算男主发动“她要是死了,我要整个医院的人陪葬!”的技能也没留住她离开人间的步伐。 她死后,男主悲痛欲绝地捧着她的骨灰,想念她的时候就用骨灰冲一杯茶喝下。 嗯,是她的味道。 楼望舒:? ? ? Excuse me? 你们虐恋情深的男主都这么猛的吗? 第63章 虐恋情深② 试试就逝世。 楼望舒觉得这康家兄妹俩脑子指定有点毛病。 要不就是楼家兄妹俩造了什么孽才遇到康家人。 她看了眼时间, 今天是周日,不用上课,于是便在床上躺了一下午, 整理自己的思绪。 楼家父母前几年车祸去世了,靠着不菲的赔偿金,够楼家兄妹用到大学毕业, 只是楼珉锡非常有规划,不愿随便动用那笔赔偿金,因此周六日他都出去给人当家教维持生活。 这也是为什么康家兄妹俩能肆无忌惮折辱他们的原因,没有父母撑腰做主, 两个没有背景的高中生,奋力抵抗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日头渐渐落下,无声的黑暗悄悄爬上墙壁,楼望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 打开卧室门走到客厅。 “啪——” 灯光大亮, 照出客厅温馨的家具摆设, 桌子茶几的边缘都用软硅胶包着,餐桌上铺着淡雅的餐巾, 这些都是楼母在世时亲自参与设计的,楼家兄妹俩一直没舍得变化。 楼珉锡学习很好, 周六日要去两家当家教,很晚才回家, 妹妹学习也不差, 有心思也去当家教分担哥哥压力却被以安全为由拒绝,因此晚饭从来都是妹妹做。 可以说虽然他们失去双亲,但还有彼此可以依靠,如果没有康正恩和康美美的存在, 楼家兄妹会有一个虽然过程艰辛但注定光明的未来。 走进厨房,楼望舒打开冰箱,看了眼里面的库存,挑出蔬菜和肉类,又在网上定了一包火锅底料。 第138页 楼家人都嗜辣,她点的是牛油味的辣锅底料,洗菜切肉烧水,等火锅底料送上门,先用油炒出香味,再倒入热水。 将吃火锅用的煮锅搬到餐桌上,插上电开小火,楼望舒看了眼时间,估摸着楼珉锡也该回来了,便将菜和肉一并摆出来。 楼珉锡回到家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特殊香味,让他因为经历两个熊学生而发涨的头脑都精神一震。 他换下拖鞋,来到厨房帮妹妹一起收拾碗筷,“今天怎么想起吃火锅了?” 楼望舒正在调酱料,闻言抬头看向他,“你不是念叨好久了吗,正好我今天心情不好,犒劳你一下。” 楼珉锡:? ? ? 她将调好的酱料递给他,“你的蒜泥香油小米辣三件套。” “难为咱们楼大小姐记得小人的喜好。”楼珉锡受宠若惊,怪模怪样地给她行了个礼。 他生的是剑眉星目,清冷干净那一挂的,骨骼皮肉匀称,双眼皮细窄,眼皮薄薄的,眼睛却很有神,仿佛里面藏着星星,视觉上给人脆弱又坚韧的感觉,对妹妹搞怪起来却不违和。 正如楼望舒了解他的口味,他也了解妹妹的口味,接过自己的蘸料,自告奋勇要给妹妹调一碗她喜欢的。 楼望舒就站在一旁看他弄,明明这时候的剧情已经进行到康美美误会他们的关系,然后跑回家当着康家父母的喝DDV,康家父母跪在地上求他和自己女儿好,可想而知他背负着多么大的压力,却仍能在妹妹面前表现的无一丝阴霾。 007突然抽噎道:【他把所有好的情绪都留给妹妹,不好的情绪自己消化,我也想有一个这样的哥哥。】 楼望舒:“说不定你前面有六个哥哥呢,001,002,003……” 007:【……你当我是葫芦娃吗?】 饭桌上,楼珉锡一个劲儿给妹妹夹肉,“你多吃点,太瘦了,我一只手都能把你举起来。” 明明他自己也胖不到哪去,楼望舒护着自己碗不让他放,“我要吃藕,吃肉占肚子。” “好吧。”楼珉锡把肉夹到自己碗里,发愁道:“我家舒舒什么时候才能吃成两百斤的胖子呢,那我可不得高兴死?” 楼望舒“呵呵”一声,“你不怕我嫁不出去呀?” 楼珉锡理所当然地说:“那就不要嫁,哥哥养你一辈子!” 他装模作样地擦擦眼泪,“都不敢想你出嫁的样子,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就趁晚上我睡觉的时候出嫁,这样我看不着也许心里就不难过了。” 餐桌底下,楼望舒用脚踢他,“谁家晚上嫁妹妹,你以为你是钟馗吗?” 楼珉锡被踢了也不生气,反用脚夹住妹妹的脚,嘿嘿笑着,“要是以后妹夫敢对你不好,那我就是钟馗。” 楼望舒白了他一眼,“傻子。” 楼珉锡:“你就是傻子的妹妹傻丫。” 楼望舒抗议:“‘傻丫’名字也太难听了。” 楼珉锡沉思,刮了刮下巴,坏笑道:“那就叫傻妞吧。” 楼望舒:“你才是傻妞。” 楼珉锡:“你是傻妞。” “反弹。” “嘿,我也反弹。” “我再反弹。” “我超级加倍反弹。” “……” 兄妹俩开始像两个小学生一样幼稚地吵架,餐桌底下两双脚你踩我一下我踩你一下。 最后,斗争以妹妹的脚压在哥哥的脚背宣告结束,她郑重道:“今天的碗筷你洗。” 楼珉锡穿着白色袜子的脚趾动了动,“哪天的碗筷不是我洗?” 楼望舒的眉毛一挑。 哥哥立刻认命地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感慨道:“我妹妹的一双玉手是用来打我的,可不是用来洗碗的。” “细皮嫩肉的,这可都是为兄精心娇养你数年的成果,以后哪个男人敢毁了,我非趴他们家房檐上吊着不可。”他酸溜溜地说。 楼望舒起身用屁股撅了他一下,然后趁他腾不出手来赶紧跑到沙发上瘫着。 楼珉锡看着她的背影宠溺一笑,从冰箱里拿出酸奶,插上吸管后递到妹妹嘴边,“看你嘴巴红了一圈,喝点酸奶解解辣。” 楼望舒正在看自己手机的余额,眼睛没离不开屏幕,嘴巴倒是偏过去了,叼住吸管。 楼珉锡笑笑,也不催她,替她拿着酸奶,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看着她脸颊鼓鼓的,就已经超级满足了。 喂着喂着,楼珉锡发现妹妹把APP里面的余额都提现到银行卡里,他问道:“要买什么东西吗?哥哥给你钱。” 楼望舒吸了一大口酸奶,摇摇头道:“我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少钱,然后取出来给你。” “给我?” “对呀。”楼望舒点点头,“给你交学费,你不是一直想报一个伦敦发音训练班嘛,咱们路走宽点,直接去英国,正宗的伦敦口音的语言环境,学好英语对你以后报大学专业也有好处。” 楼珉锡哑然失笑,“我就那么随便一说。” 他捏捏妹妹的脸,“怎么,不相信你哥的学习能力?” 楼望舒当然相信了,这个在原剧情里成为高考状元,大学专业物理系的学霸,怎么可能学习能力低。 只是她想让他远离剧情,去寻求更广阔的未来,至于那些渣滓,她来解决就好了。 她推开面前的酸奶,噔噔噔跑进卧室找存钱罐,“你可是说好要养我一辈子的,不努力怎么行?人家别人都出国游学,咱可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第139页 “小祖宗又只喝一半。”楼珉锡将妹妹剩的酸奶喝掉,靠在她的卧室门框边,“不怕我去了英国给你找个洋嫂子?” 楼望舒“桀桀”一笑,一拳头敲碎猪猪存钱罐,“你不怕我把你赶出家门就尽管找。” 楼珉锡:…… 他快走几步,蹲下来握住妹妹的手,紧张地问:“受伤了没有?” “没有。”楼望舒随意地摆摆手,“你妹妹我耐着呢。” 楼珉锡满眼不赞同,“我好好的一个妹妹怎么就成了金刚芭比呢?” “所以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捶你。”她举举拳头威胁。 “怕死了。”楼珉锡表情敷衍。 楼望舒数了数存钱罐里有三千七百块钱,银行卡里有一万多,都是平常哥哥给的零花钱和压岁钱攒下来的。 她把钱交给哥哥,语气沉重:“你先拿去花,等我搬砖赚到钱再给你。” “唉,小小年纪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楼珉锡忍笑,接过钱却不打算真花,凭着常年年级第一的名头,他当家教也挣了些钱,去个英国而已,还不至于用到妹妹的老本儿。 等向学校请假,递了出国交流的资料后,楼珉锡猛然想到一个问题,“那我要是去英国你怎么办,我可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家。” 楼望舒不以为意,“住校呗,你只是去一段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了。” 楼珉锡突然感觉到一阵失落,妹妹好像不需要自己了。 “住校的话得准备好多东西,洗漱用品,床单被罩,你用惯的小台灯得带上,食堂的饭可不怎么样,得给你多带些水果和零食,还有水杯,记得一天够喝八杯水,我会定时打电话提醒你的……”他打开行李箱开始喋喋不休。 楼望舒捂上耳朵,“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 康美美: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在忍受了楼珉锡一周的唠叨后,楼望舒终于送走了对方,走出机场,她明显感觉到有人鬼鬼祟祟尾随自己。 007兴奋:【好紧脏哦,是碰到跟踪狂了吗?】 楼望舒摇头,怕是男主康正恩派来了解分析她喜好和日常活动路径的侦探团队,看来他的“复仇计划”已经开始了。 她故意绕了几个弯路,在拥挤人群中穿梭,让紧追不舍的侦探们失去目标,然后再冷不丁出现在他们面前,对着摄像机竖起了“中指”。 “咔嚓。” 少女神情桀骜不羁竖着中指的照片被摆在康正恩的桌子上。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嘲讽。 他黑着脸,心里对这个女生的初印象判定为负面。 “继续跟进,我要知道她的一切信息。” 他凝视着照片上少女狂妄的眉眼,心底暗潮涌动,真想看到她陷入一场虚假感情后对自己求而不得,为自己撕心裂肺的表情,又想看到她知道真相后一瞬崩溃万念俱灰的面容。 手指按压在照片上,他闭上眼深吸口气,当一个注定不被驯服的女人眉眼染上绝望与憔悴后,该是如何的黯.然.销.魂呢? 他想试一试。 楼望舒:试试就逝世。 第64章 虐恋情深③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楼望舒嘴上对哥哥说自己要住校, 实际上并没有,在楼珉锡坐上去往英国的飞机后,她就果断和学校那边请了长假。 去超市采购了一通, 楼望舒带着丰富的战利品窝在家里看小说动漫。 无聊就玩游戏看小说电视剧,困了就听A□□r睡觉,饿了就翻冰箱, 冰箱没有就点外卖,小日子过得不要太开心。 至于出门? 不可能出门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出门的。 桌上摆着刚点的小龙虾外卖和啤酒,ipad播放着最近大热的综艺, 楼望舒一边剥虾一边看电视剧,时不时还和007交流下情节。 007可以通过她的视角看到世界,最近正痴迷一部二十几年的电视剧——《还珠格格》。 它一直磨着楼望舒,让她播放这部电视剧, 原因是剧中的反派皇后和容嬷嬷特别值得同情, 容嬷嬷扎的明明都是坏人, 却被皇帝和阿哥们踹来踹去。 还有那个十二阿哥,简直就是个坑娘小能手, 明明是他告发他皇额娘的,结果皇帝动怒, 不让皇后再养育十二阿哥,十二阿哥哭得跟傻逼一样, 喊着他要跟皇额娘在一起, 不能分开。 007特别希望皇后和容嬷嬷能有个系统帮帮她们,或者让宿主穿越过去当皇后或者容嬷嬷。 楼望舒被它唠叨烦了,就打开手机播放《还珠格格》,里面正播放到皇后和容嬷嬷被蜜蜂蛰得鸡飞狗跳。 007好奇地问:【如果宿主你是皇后, 你会怎么做呢?】 楼望舒冷笑一声,“第一天给皇帝灌下足量的鹿血让他精.尽.人.亡,第二天扶持一个听话的皇子翻身做主当太后,毒死蛙哥小燕子紫薇尔康这些人,杀的连剧名都不剩,第三天看谁不顺眼就把闹心的十二阿哥过继给他,全剧终。” 007“呱唧呱唧”给她鼓掌,【不愧是我的宿主,那如果你是容嬷嬷呢?】 “容嬷嬷?”楼望舒手下用力将虾头拧掉,“那我就仗着皇后的势扎遍后宫佳丽三千,就紫薇小燕子那种脑子指定有点毛病的,不能用绣花针,得用铁杵,看扎不扎你就完事了。” 007不服道:【你要说小燕子脑子有病我承认,可紫薇那么一个大家闺秀的人设你怎么能说她有病呢?】 第140页 楼望舒不反驳,而是找出一个鬼畜视频播放。 视频里正是《还珠格格》的片段,下着大雨,马车陷在泥泞里,马儿不走,大家都在用力推着马车。 唯有紫薇淋着大雨对马夫说:“这马儿不出力,我来开导开导它。”然后就在马的耳朵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 马夫看到都惊呆了,心想我赶了几十年的马都没见过此等操作。 紫薇对这匹马开导完,接着开导下一匹。 楼望舒斜眼,问007:“你觉得她对马说了些什么?” 007眉头一皱,【emm……】 视频继续,官员指着小燕子紫薇和金锁三人大怒道:“你们三个欠打,给我打,给我重重的打!” “好痛……好痛……” 经典BGM响起,三位佳人被鞭子抽得龇牙咧嘴。 紫薇忍着痛,侧头对金锁道:“我们来唱歌,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官员一看都傻眼了,好家伙敢在地牢里开演唱会,老夫为官多年也是头一次遇到。 打,给我狠狠的打! 007改口,无比确定地说:【她脑子就是有问题,我突然不想看《还珠格格》了,宿主我们一起看《情深深,雨蒙蒙》吧。】 楼望舒吃惊,“是什么让你对这种整部剧里除了杜飞以外没一个三观正的主角感兴趣?你可是我的系统欸,怎么可以这样!” 她忧心忡忡,觉得是时候要注重007的统生观了。 “蹦蹦,蹦蹦蹦蹦~” 一道熟悉的音乐响起,中央电视台五个白色的字体出现。 楼望舒循循教诲,“多看点新闻联播,跟着党走,重新做统知道吗?” 007:…… ……………………………………………………………… 侦探们收了康正恩的钱,摩拳擦掌要把这个女生的所有资料都挖出来,结果蹲在她家楼下守了一个星期,蜘蛛网都有了也没见到女生的一根头发。 两个侦探一个穿着黑衣服,一个穿着灰衣服,我们就暂且叫他们小黑和小灰。 小黑从小区绿化带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望着十楼的窗户,崩溃道:“这都几天了,这姑娘咋就不能出个门?哪怕是扔个垃圾也好啊!” “这样下去可怎么跟雇主交待,咱们连钱都收了,好不容易接个大单子,就这么放弃掉?” 小灰还趴在地上,满脸沧桑的叼着草叶子,“哥,咱们这回遇上硬茬子了。” 小黑回望他,“所以,该怎么办?” 小灰吐出嘴里的草叶子,目光坚毅,“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 “叮咚~” 楼望舒正在吃小龙虾,门铃就响了。 她摘下手套走到玄关处问:“谁呀?” 一道犹如被鸡掐住了脖子的女声顺着门缝钻进来,“是楼望舒同学吗,我们是教育局的,听学校说你很久没出门了,我们很担心你的情况,所以来做个家访。” 楼望舒透过猫眼去看,外面站着两个身材壮硕的浓妆女人,她道:“我没事,你们可以走了。” 门外的小黑不适应地拉拽裙子边,小灰理了理假发道:“老师要确定你的安全,可以让老师进去吗?” “不行。”楼望舒干脆地拒绝。 小灰不懈气,涂着口红的血盆大口对着猫眼辣眼睛地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老师不进去也可以,只是需要问你几个问题,算是对你的心理状态做一个分析。” 楼望舒:“老师你妆化的好丑,而且你长的真像个男人……不,你比男人还丑。” 小灰:…… 小黑“噗呲”一下笑了出来,然后就听女孩犀利吐槽道:“哇,你更丑,不出声都没发现你,你是从哪个古墓里跑出来的在逃文物,博物馆没有联系你吗?” 小黑:…… 小灰清清嗓子,掐着音道:“请不要对老师经行人身攻击,你不要害怕,老师只是来找你填写个问卷调查,我们都是好人。” “是吗?”楼望舒幽幽叹道:“可我不是好人呐。” 小黑/小灰:…… 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二人脸上的扭曲,小黑青着脸,压着声音问:“要怎样你才会配合?” 楼望舒“嘿嘿”一笑,“有报酬吗,调查问卷很容易就涉及到我的私密信息,我不能白说呀。” 小灰:“报酬当然有,两百块钱呢!” 楼望舒一下子冷漠下来,“慢走不送。” 小灰赶忙道:“价钱可以商量……” 楼望舒狮子大张口,“五千,少了不干。” 小黑拧着小灰的大腿,小灰吃痛,咬牙道:“成!” 楼望舒满意地抠下防盗门的猫眼,从圆洞里朝外看,“嚯,您二位丑的都挺有特色的呀。” 小黑/小灰:…… 楼望舒从圆洞里伸出指头,示意:“五千块钱。” 小灰:“我没带那么多现金。” 楼望舒作势要把猫眼堵回去,小灰急道:“我扫码。” 扫过去五千后,楼望舒露出营业的微笑,“随便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黑穿的高跟鞋挤脚,大剌剌坐在台阶上,踢了一脚小灰,“你问。” 小灰扭着水桶腰,按着纸上的问题问:“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楼望舒:“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灰的……” 第141页 小灰笑笑,翘着兰花指记下来,“小姑娘喜欢的还挺多。” “最常去什么地方?” “寂静岭。” “最喜欢干什么?” “看人笑话,比如你俩。” “……最喜欢吃什么?” “吃死小孩儿。” 小灰深呼吸,“楼同学,希望你能好好配合老师。” 他低声提醒道:“你可是收了钱的。” 不料楼望舒这个小王八蛋收了钱后翻脸不认人,怒道:“才五千块你就想买我的隐私?想得美!” “最起码也得一万吧。” 小黑/小灰:…… 又是一番熟悉的操作,楼望舒收了一万块后露出职业微笑,“我是有职业道德的,再花五万块就可以买断我的隐私哦,任谁再问我我都不说。” 小灰气急,准备说她这是敲诈,却被一旁的小黑给拦下来。 小黑把他拉到楼梯间,小声道:“我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康总既然派咱俩来,未必没有派别人,如果咱们能买断她的隐私,别人那里拿不出资料,是不是在康总那里就能显出咱俩来?” 小灰立马领会了他的意思,侦探行业和记者有个相同之处就是得到的信息一定要是第一手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值钱。 小黑挤眉弄眼,“别看现在咱们这五万块钱是花出去了,可是等拿到绝版资料到康总那里……” 他搓搓手指,难掩兴奋,“这价格还不是咱们想涨就涨?” 二人商量好后回到防盗门前,装模作样的解释:“老师也只是个教职工,没有那么多钱,但是考虑到你的心理状态,这份调查问卷很重要,老师不能放任任何一位学生生病,因此打算凑一凑……” “不用解释那么多。”楼望舒摆手,熟练地拿出二维码,“扫吧。” “叮~” 悦耳的到账提示音响起,五万块钱进了她的口袋。 小灰打起精神来,“那老师继续问你,这次你可要履行承诺。” 楼望舒装傻,无辜地看着他们,“什么承诺,我答应过你们什么?” 小灰急道:“就是买断你的隐私信息啊!” “这个啊……”楼望舒歪头,“五万块是刚才的价格,现在得十万。” 小灰把胳膊拐到小黑那里,撸起袖子火冒三丈道:“你别拦着我,今天我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个臭丫头!” “吼~”楼望舒害怕地抱住胖胖的自己,“你是要打我吗,为什么?” “小女孩能有什么坏心眼呢?无非是想坑你点钱罢了。” 廉价粉底犹如开裂的水泥附在小灰的脸上,狰狞又丑陋,“你敢耍我们?我劝你最好把钱退给我,不然……” “凭什么?”楼望舒退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我靠自己赚来的钱凭什么要退给你。” “明明是你自己蠢,难道还要怪人家太聪明?”她柳眉倒竖,神情难掩鄙夷,“这种骗术我三岁都不会上当了。” “又丑又蠢居然能当上老师,你们不是辛勤的园丁,你们一定是祖国派来的除草剂。” 把小黑和小灰骂的怀疑人生后,她堵住猫眼,懒理他们的拍门声,戴上耳机查看手机余额。 短短时间就赚了六万五千块钱,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007感叹:【要是男主能多找几个侦探就好了,这样又能赚好几笔。】 楼望舒灵光一闪,“为什么我不能去假扮侦探?” 007:? ? ? 楼望舒越想越觉得可行,“假装侦探联系上男主,试问天底下谁有我了解我自己?而且还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007鼓掌:【你可真是个商业小天才!】 楼望舒谦虚一笑,“搏一搏,乔布斯首富就是我。” 第65章 虐恋情深(完) 楼望舒通过007很快…… 楼望舒通过007很快找到康正恩的联系方式。 【亲, 独家私密侦探为您服务,没有我们拍不到,只有你们想不到的隐私内容, 只要99998,貌美丽人带回家~】 康正恩好歹也是个霸道总裁,当然不把这九万多放在眼里, 只是以防对面的人是骗子,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提出要先验验货。 楼望舒立马给他发过去一张新鲜出炉的照片。 【怎么样,我这儿的资料可是比你找的那些侦探能拿到的要更全面。】 康正恩心动了, 转过去五万块钱,说是资料拿到手后再结付余款。 听到银行到账的信息声,楼望舒冷笑,还结余款, 她给他机会了吗? 等了半天没收到资料的康正恩发过去一个问号, 楼望舒回他:【我们这里的规矩向来是一手交钱, 一手交货,只给一半的钱我们可不干。】 无奈之下康正恩只好把剩下的钱交了, 然后收获一份标注着《绝密资料》的文件夹。 他勾唇邪魅一笑,好似已经预料到那个鲜妍的女孩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样子。 他点开文件夹, 音乐声骤然响起。 “我要o泡我要o泡……” 鼠标被摔在地上,康正恩额角青筋暴起, 咬牙切齿, “敢耍我……” 楼望舒飞快地清理了自己的网络痕迹,一点都不担心康正恩被骗后报警,毕竟他自己干的也是买卖他人隐私,真报警, 指不定警察先抓谁呢。 手里多出来十来万,楼望舒心情很美,问007:“让你查的都查到了吗?” 第142页 007抱着一堆资料发给她,“为什么这些古言狗血虐文里的霸总私底下总会干些和国家作对的事儿?” 楼望舒:“可能那些作者写文的时候为了立男主狂霸酷炫拽无所不能的人设,特地不把国家放在眼里,不然你看就凭这男主在小说里对女主所做的事早就够判他几十年了。” 007“嘿嘿”一笑,把资料发给她,“咱们凭这个也能判他几十年。” 闻言楼望舒点开资料翻看,越看眼睛越亮,夸道:“007你行啊,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 007美滋滋地,“跟你这么久,可算是我能有点用处了。” 楼望舒看完全部资料,立马在网上搜到扫黑除恶的官网,打电话给国家公职人员。 “喂,你好,我举报康氏集团总裁康正恩偷.税.漏.税以及与境外势力勾结,很可能犯有叛国罪……哦,你问我是谁?” 楼望舒面容庄严肃穆,铿锵有力地说出几个字。 “我乃朝阳群众。” 挂了电话,楼望舒将这些能把康正恩捶死的证据发给对方,接下来就是等待国家出手了。 在证据非常充分的情况下,国家行动的非常迅速,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国家力量。 当天晚上,康正恩在自己的高级公寓里被警方抓获,也是巧了,当时和康正恩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外国人,一查之后才发现这两个外国人正是大名鼎鼎的跨国通缉犯。 这下好了,人证物证俱在,尽管康正恩一直叫嚣着要找自己的律师,但仍被警察叔叔的铁臂按着送上了警车。 通过康正恩这条线,国家按迹循踪扯出一片怀藏异心的人,商圈和娱乐圈很快迎来了大震动。 康正恩被抓当天就被狗仔拍到送上了热搜,康氏集团的股票因此跌到了谷底,小股东们赔不起,只想抛售手里的股票,大股东们则想趁着浑水摸鱼把康正恩拉下总裁位置,让康氏集团改朝换代。 尽管康正恩的父亲康继业出来替儿子主持大局,但他已经老了,无论是精力还是脑子都不比从前,很快康氏集团就没他说话的位置。 甚至大股东们在此时拧成一股绳,向康家追讨因为康正恩的行为造成股票跌停的损失。 不过几天,康继业的头发就白了大半,因为儿子犯罪的特殊性,他连探望都做不到,只得将自己手里的股票和房产卖了,欲补上集团的窟窿。 康家迎来前所未有的劫难,资金紧张,康美美也不能再住在最好的病房,不得不从私人医院里搬回家休养。 祸不单行,不知道是谁在微博上找到了康美美的账号,这位前康氏集团总裁的妹妹在网上发布了许多炫富的视频,一边享受国人们的吹捧,一边抨击国家对穷人的扶贫政策,甚至多次宣扬资本主义国家对特权阶级的优待,看得国人们那叫一个心头火气,不断转发。 大v们见有热度,立马跟着转载,让众多吃瓜人都跟着骂,让这个康美美赶紧滚出中国。 评论里还有一些认识康美美的人落井下石,爆料她如何对好学生校园暴力一步步将人逼得退学,只因老师在她面前夸这位好学生,让她跟好学生多学一学。 还有学生爆料她一直纠缠着本校成绩优异的校草,围堵威胁打感情牌,把校草逼得去了国外…… 康美美的名声彻底臭了,和她哥哥一样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康继业本以为把股份和房产卖了堵住缺口就没事了,还能继续当个富贵闲人。 可他小看了这次国家的清网行动,因为儿子犯下的罪行,他们一家三口的出行都受到了限制,更别说躲到国外。 雪上加霜的是因为康正恩偷.税.漏.税的行为,国家.税.务.局机会下达通知追缴税款并缴纳滞税金,罚款二十九亿。 康继业收到消息的时候直接抽了过去,兵荒马乱被送到医院,所有信用卡都被冻结,只能用储蓄卡支付住院费。 康家如今剥皮去骨,股票房产都卖了,就剩一套老宅,再加上康美美母女俩人的珠宝首饰和存款,满打满算也只能拿出十个亿,剩下十九个亿可如何还清? 在他们头疼罚款的时候,楼望舒却在忙着挑选各种游玩项目,在家待着她骨头都要酥了,正好楼珉锡要回来一趟,兄妹俩商量着要去云南玩一圈。 在去机场接哥哥的路上,楼望舒眯眼听着出租车广播。 “近日被抓获的康氏集团前总裁康正恩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经xx法院判定,康正恩犯有逃税罪,数额巨大,处七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犯有故意杀人罪,毁灭罪证,嫁祸他人,情节恶劣,处十五年有期徒刑;勾结外国前者与境外机构、组织、个人棉勾结,危害我国权、领土完整和安全,犯背叛国家罪,没收个人财产,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依法判以无期徒刑……” 前面的司机放大了广播音量,吃惊道:“好家伙,我记得这个姓康的还挺年轻的,怎么犯这么多罪?” 楼望舒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笑笑说道:“都是钱多闹得呗。” “是啊,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还得国家来教育教育,现在的孩子们哪个不是爱慕虚荣,都是被这些有钱人给带坏了……”骂了几句,司机又开始分析当前国家局势和政治环境。 很快车到了机场,楼望舒下车,一步步朝等在那里的少年走去。 第143页 “哥哥,我看了好多旅游社,都不知道该挑哪个了?” 许久未见的楼珉锡抱住她,摸摸她的小脑袋,“那咱们就都去。” “都去?”楼望舒从他怀里抬起头,怀疑地看向他,“你有好多钱?” 楼珉锡摊手,“没有呢。” 楼望舒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张卡,“我有,求我呀~” 楼珉锡仗着个子高把银行卡抽走,高高举起,怀疑地看向妹妹,“你去抢银行了?” “抢什么银行,我这是惩奸除恶,国家给我的奖励!”楼望舒蹦跳着要把卡抢回来。 “呦,你这个小不点儿还惩奸除恶,那我还劫富济贫呢!”楼珉锡一手托着行李箱,一手举着银行卡迈着大长腿溜了。 留下楼望舒一个人在原地无能狂怒,“狗子你且吃我一拳!” 兄妹二人打打闹闹离开机场,阳光撒下,他们都有光明正大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