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她又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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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ＧＬ百合] 《学神她又吃醋了》作者：叶安宝【完结】
    文案：
    季婉一直把自己对沈青未那难以启齿的感情埋在心底，就怕沈青未用异样的眼神看她，沈青未对男生笑，季婉就嫉妒得发狂，沈青未和男生说话，季婉就想把她关起来，只准沈青未看她一人。
    季婉不知道的是，沈青未上辈子爱她，这辈子也爱她。
    沈青未不知道的是，上辈子季婉爱她爱到成为别人眼里的神经病。
    后来，沈青未对季婉说：“婉婉，其实我是重生的。”
    季婉笑：“好巧，我也是。”
    内容标签： 重生 甜文 现代架空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青未，季婉 ┃ 配角：很多 ┃ 其它：其他
    一句话简介：学神她每天都在吃醋
    立意：只要真诚，就能收获幸福
    第1章
    黑暗中，沈青未剧烈咳嗽几声，嗓子又痛又干又痒，很渴，想喝水。
    她掀开身上盖着的薄被，挣扎着在床头坐好，抬了抬手，按了床头的开关。
    卧室里明亮起来，沈青未低低地咳嗽着，杏眼里闪过一丝迷茫，看着房间里温暖明媚的装修风格，好一会儿，沈青未才缓过来。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白净娇嫩的双手，从床上下来，走到全身镜前，她看里面那个陌生而熟悉的自己。
    她重生了，重生到她十六岁的时候。
    沈青未上辈子只读完高一，也就是两个月后，她的父母在她六岁时离婚。
    爸爸娶了小三，那个女人早就为他生了个儿子，那个男孩只比沈青未小一岁，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她妈妈在离婚前也有情人，即使她被判给妈妈，但离婚后妈妈和情人去了国外。
    这么多年，她妈妈一直没回来过，但会给她钱。
    没人要她，他们把这一套房子给了她，沈青未还记得他们离婚那晚，她一个人在冰冷宽敞的屋子里走来走去，边走边哭，直到哭累了，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第二天，姑妈过来接走了她，她在姑妈家住了很多年，他们一家对她很好，可沈青未总觉得自己是在寄人篱下。
    她有个好朋友，叫季婉，沈青未内心对季婉有着难以启齿的感情，超出女生间的友谊，她发现季婉好像谈恋爱了。
    沈青未觉得自己被世上所有的人抛弃，正好，班上有个男生向她表白，沈青未答应了，让男生带她离开夏城。
    到了陌生的城市，沈青未就和男生说了分手，一个人离开。
    后来，她又去了好几个城市，最后在一个小县城租了房子，找了工作。
    她高中都没读完，自是找不到好工作，沈青未在一家酒店当服务员，就这样干了很多年，一直到二十三岁。
    有天晚上下班已是十二点，走在人行道上的她被酒驾的人开车撞死。
    沈青未看了看书桌上的挂历，想起上辈子这个时候，她昨天生病了，发烧流鼻涕流眼泪，她今天吃了三次感冒药，两次退烧药，烧是退了，却开始咳嗽。
    沈青未又咳嗽几声，她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找出一瓶可乐，她拧开盖子，喝了几大口，转眼，可乐只剩下一小半。
    沈青未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她不想重生，不想再见到父母，她恨他们，直到死，她也恨他们。
    可是，她又想见季婉，她不知道上辈子她离开夏城后，季婉怎么样？
    会不会偶尔想起她？或者说她有了男朋友，陷入甜蜜的恋情中，早就忘了她是谁。
    把那一瓶可乐喝完，沈青未把瓶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她关了厨房的灯，面无表情回了卧室。
    锁好门之后，沈青未上了床，她很困，连灯都没关，她就睡了过去。
    早上，沈青未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见灯还亮着，沈青未连忙伸手把灯关了，透过淡雅浅棕色的窗帘，沈青未看到外面淡淡的光亮。
    她心思恍惚，她现在是十六岁，在读高一，她等下还要去上学。
    铃声停了，很快，它又响起。
    沈青未下床，拿起摆放在书桌上的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婉婉。
    她的眼睛突然就一片湿润，哪儿都难受。
    婉婉，她最在乎的季婉。
    她两只手都在颤抖，害怕，紧张，不安，欣喜，各种情绪都有。
    她按了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旁，她想说句话，嘴唇动了好几次，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青青，你感冒好点没有？早上想吃什么？我等下送过来。”
    季婉的声音干净空灵，她说这话时，沈青未都能想到她的表情，她脸上就算带着冷意，但眼神一定是温柔的。
    “我什么都不想吃。”一开口，沈青未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牛奶和肠粉行不行？我给你加点肉和火腿肠。”季婉在那边轻声道：“你要是同意，那我挂电话了。”
    沈青未舔了舔嘴唇：“好。”
    她挂了电话，拿着手机走到床边，她坐下，脑袋昏昏沉沉的，她难受得又咳嗽起来，她不想去学校，只想睡觉。
    沈青未上了床，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看到了季婉，她穿着夏城一中的校服，白衣蓝裙，黑发柔顺黑亮，用一根黑色的橡皮筋绑着，懒散地垂落在腰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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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婉个子不算很高，一米六五左右，但她很瘦，皮肤很白，容颜娇美，还长了一双璀璨剔透的猫眼。
    季婉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家长口里别人家的孩子。
    沈青未和她从小就认识，从小学二年级到高一。
    甚至，沈青未都想好了，文理分科时，她要学理科，即使她不喜欢，但为了和季婉继续在一个班级里。
    沈青未喜欢季婉，不是朋友间的那种喜欢，所以每次见到季婉，沈青未就觉得自己肮脏，季婉把她当好朋友，可她却对她有着别的心思。
    “起来刷牙洗脸，把早餐吃了再睡，到学校后我会找班主任帮你请假。”季婉柔柔一笑，温柔道：“好点没有？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沈青未摇了摇头，盯着季婉看，想着上辈子的事情，杏眼黯淡无光。
    没有多久季婉就会有男朋友，她呢？她该怎么办？看着季婉谈恋爱，以后结婚生孩子吗？
    光是想想，沈青未心口处就闷的难受，透不过气来。
    她下了床，从卧室出来，沈青未回头往季婉那儿看了一眼，季婉正低着头在玩手机，侧颜白净柔美，看起来温暖恬静。
    沈青未很快把视线收了回来，她去了浴室洗漱，照镜子时，沈青未看到面颊苍白如鬼魅的自己，就连一向红润的双唇也透着青白，她的脸色很难看。
    沈青未默默地刷牙，洗脸，又开始梳头发，之后，她去了餐厅。
    季婉给她买了牛奶和肠粉，还是热乎的。
    沈青未打开袋子，又打开一次性餐盒，拿起一次性的筷子吃起肠粉来，吃了几口就喝一口牛奶。
    一直把早餐吃完，沈青未把垃圾放在垃圾桶里，她走到卧室门口，见季婉还在低头玩手机。
    沈青未那一瞬间难过得想掉眼泪，她知道季婉在干什么？她在和那个男生聊天。
    “婉婉，你不去学校吗？不早了。”沈青未声音细细地说：“记得帮我请假。”
    听到沈青未的声音，季婉白嫩纤细的手指飞快地动了起来，打了一行字发送出去，她拿着手机站起身，朝着沈青未淡淡一笑：“你好好休息，我放学后就来看你，我和我妈说了，她中午会给你送饭过来。”
    沈青未笑：“嗯，谢谢你们。”
    季婉也温柔地笑了笑，她走路姿势很优雅，走到外面的客厅时，季婉拿起自己的书包，一只手提着，就朝着门口走去，她在玄关那里换了校鞋后，她打开门走到外边，又轻声把门关好。
    门被关上的一瞬，季婉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她低头看着亮着的手机屏幕，那个男生给她回了消息，很多条，都是说他有多喜欢她。
    季婉自嘲一笑，如果不是青青喜欢他，她又怎会去接近这个男生呢？
    她的青青只可以喜欢她，怎么能够去喜欢别人呢？
    季婉想，如果青青知道她对她的喜欢不是朋友间的喜欢，青青不会理她，肯定不会再继续和她做朋友。
    更有可能会看不起她，觉得她是变态。
    一个上午，沈青未都在半睡半醒中度过。
    她梦到季婉结婚了，她是她的伴娘，季婉穿着洁白漂亮的婚纱，她对着对面的男人笑。
    而她呢？她穿着伴娘服，她一直在哭。
    沈青未惊醒。
    她动作迅速地掀开被子，在床头坐好，喘息一会儿，嗓子干涩。
    她去了厨房，在冰箱里找了一瓶矿泉水，拧干盖子，她就喝了一大口。
    那口水还没咽下去，她就咳嗽起来。
    门铃声就是此时响起的。
    沈青未拿着那瓶水，走到门后边，她透过猫眼看去，看到季婉的妈妈张茹站在那里。
    沈青未伸手开了门：“茹姨来了啊。”
    张茹笑了笑，进屋：“你好点没有？我刚做好饭菜，你先吃一些，等下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沈青未心里流过一丝暖意：“我已经好了，谢谢茹姨。”
    “客气什么，你是婉婉的好朋友，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快吃饭吧。”
    张茹把饭盒放在餐桌上，又催促沈青未快点吃饭。
    沈青未去厨房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她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把盒盖打开，沈青未看着热乎的饭菜，鼻子酸酸的。
    茹姨对她好，那是因为在茹姨眼里，她是婉婉的好朋友。
    如果茹姨知道她对季婉的感情，还会喜欢她吗？
    答案是不会。
    沈青未很清楚，异性在一起，大家都能接受，如果是同性呢？怕是季婉就不会再理她。
    她上辈子就活得很悲观，重来一世，沈青未发现自己还是这样，依旧悲观。
    她不想再爱季婉，那样会失去她，两人连朋友都无法做。
    第2章
    沈青未开始用筷子夹菜，慢慢地吃着饭，吃了一小半，吃不下了。
    张茹见此，说：“晚上我让婉婉给你送晚饭过来，你下午在家里休息，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沈青未点点头：“好。”
    送走张茹后，她躺在床上，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缘故，或者吃了感冒药，她很困。
    依旧是半睡半醒，沈青未这一睡就睡到下午五点半。
    她拿起枕头下的手机，滑动解锁，没有人给她打电话，微信上也没消息，微信的家族群倒是有人在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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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点了进去，是大姑和小姑在聊天，说的是他们孩子的事情。
    沈青未退了出来，觉得自己孤孤单单的。
    她又颓又丧地想着，重生干什么呢？她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是什么？
    可心底又隐隐庆幸，重生了能见到季婉，总比一直念想着她要好。
    “其实当一辈子的朋友也不错。”沈青未自言自语：“婉婉肯定会很高兴，她爱情和友情双丰收。”
    她坐了几分钟，下床，直接去了浴室，洗漱之后，沈青未在全身镜前照了照，脸色好看很多了，虽然依旧苍白，但至少嘴唇是红润的。
    她冲着镜子笑了笑，想着中午张茹说的话，季婉等下是不是会过来？她会留在这里做作业看书吗？
    六点零三分，季婉过来了。
    她依旧穿着校服，白衣蓝裙，纯洁美好的温柔模样。
    她背着书包，一只手提着保温盒，一只手拿着钥匙。
    季婉进了屋子，看客厅一眼，没看到沈青未，她也没说话，在玄关那里换了拖鞋。
    她脚步很轻，走到沈青未的卧室门口时，季婉看到沈青未正趴在书桌上，应该是在看书。
    季婉抬手敲门，轻声道：“青青，吃饭了。”
    沈青未眼里是浓浓的喜悦，她回头：“你来了啊，你吃了没有？”
    季婉微微一笑：“我吃了再过来的，你吃饭吧，我先自习。”
    沈青未看到她就高兴，顿时，她就从椅子上起身：“好，我打算努力学习了，以后不会的就问你。”
    “嗯。”季婉把保温盒递过去：“快去吃饭吧。”
    看着沈青未在餐桌旁坐下，季婉才进了卧室，她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把书包取下来，拉开拉链，又把里面的书本和试卷拿了出来，最后是文具盒。
    季婉开始做数学卷子。
    沈青未吃过了饭，进屋，看到季婉专注认真的侧脸。
    她眼神晃了晃，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像以前一样。
    她拿着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打开，翻了翻，她已经多年没学习，再加上前世成绩一般，她发现这些数学题，一道都不会。
    前世背得滚瓜烂熟的数学公式，她如今一个也记不得。
    季婉还在做试卷。
    沈青未盯着她的试卷看，她的字端正秀气，沈青未又看她的手，手指纤细白嫩，十六岁的女孩子，嫩生生的，轻轻捏一下仿佛就能捏出水来。
    她不会做上面的题，沈青未打开数学课本，看了看，决定今晚先记一些公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都没说话。
    季婉安静做着题。
    八点时，季婉去了一趟厕所。
    两分钟后，她就回来了，继续开始做题。
    一直到九点。
    季婉开始收拾书本和试卷，缓缓放进自己的书包里。
    她没急着走，依旧坐在那里，笑容清浅，她拿出了手机。
    沈青未看过去，就看到她正点开微信。
    “和谁聊天？”她问，尽力控制住自己的语气。
    季婉没看她，手指点开最上面的消息，她回：“江陵。”
    沈青未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
    “哪个班的？”应该就是上辈子婉婉交往的那个男生吧。
    她记得就是这个时候，季婉总是和一个男生聊天。
    她气了好久，一句话都不想和季婉说。
    季婉淡淡一笑，她抬眸：“六班的，你上个礼拜四还夸他帅呢，还说女生都喜欢他。”
    她那时听到这句话，难过好久。
    毕竟这是上辈子的事情，沈青未是真的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把脑袋搁在书桌上，很是伤感地想着，如果她是个男生就好了，至少她就有勇气追求季婉。
    不过，她要是男生，就不能和季婉做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
    季婉回了江陵几条消息，她把手机放下，不经意地说：“今早江陵说喜欢我，让我当他女朋友。”
    沈青未只感觉心口好疼。
    “那你呢？你答应没有？”
    季婉摇了摇头：“我不会早恋，我只想好好学习，江陵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拒绝了，不过他说他一辈子只喜欢我。”
    季婉说这句话时，漂亮的猫眼一直看着沈青未。
    她看到沈青未突然用双臂抱着脑袋，她想，青青肯定在难过，难过自己喜欢的男生喜欢的却是她？
    季婉不后悔这么做。
    她不会让她的青青身边出现任何一个男生，她是她的，就算她们不能像恋人那般，但也得像闺蜜一样生活一辈子。
    如果自己是男生该多好，季婉想。
    那他们就是青梅竹马，从校服到婚纱，以后肯定能够结婚，一辈子在一起。
    偏偏，她是女生。
    季婉又痛恨起自己的性别来。
    “青青，你明天去上学吗？”几分钟后，季婉问。
    沈青未闷闷地回：“去，我身体已经好了。”
    “那我明早来等你，到时一起在外面吃早餐。”季婉说着，提起书包：“你早点睡觉，我先回家了。”
    沈青未依旧趴着，用手臂遮着脑袋。
    她没说好，一个字都没说。
    季婉以为她在难过，她想到一句话，哪个少女不怀春，她们这个年纪，正是最容易对男生动心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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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她们认识将近十年，青青难过几天就会好起来，到时她们依旧会像以前一样。
    她伸手，想摸摸沈青未的脑袋，安慰一句，最后，季婉还是把手缩了回来。
    季婉走了。
    沈青未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她心中烦闷，不喜欢那个叫江陵的，为何要和他聊天呢？
    她对不喜欢的男生，她连话都不想说一句，更别说和他们在微信上聊天。
    很烦，很烦，沈青未扯着自己的头发。
    她趴了好久，才从卧室里出来，季婉早就走了，家里又只有她一个人。
    她的爸爸和那个女人还有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住在一起，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她的妈妈和她的情人住在一起，反正她就是多余的。
    还好，他们两个都给了她钱，不会让她饿着，相反，她有点小富裕。
    一晚上很快过去，第二天七点，季婉就过来了。
    沈青未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洗漱之后，提起书包和季婉一起坐着电梯下楼。
    两人在小区外面的一家粥店吃了早饭，然后手拉着手去了学校。
    夏城一中是夏城最好的高中，距离沈青未和季婉住的小区走路也就几分钟。
    每个年级的一班都是最好的班级，大部分都是学校成绩优秀的学生，季婉从小到大都是年级第一，并且每次都甩开第二名一大截。
    至于沈青未能够进入一班，原因很简单，她是关系户，校长是她小姑父。
    班上除了她，还有十来个关系户，和她一样成绩一般，又不肯去专门为有钱人的小孩准备的国际班，去别的班级又觉得听起来没面子，就给塞到一班来了。
    家里人和别人说起自己的小孩在夏城一中一班，别人都会夸一句了不起，你小孩竟然能够考进一班。
    一班的学生是最自觉的，同学之间很少有矛盾，除了沈青未这样的关系户，其他人都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就连下课时间，午休时间，也会抓紧时间看书，多做一道题。
    到教室后，季婉就去了自己的位置，班上是六排七座，总共是四十二个人，一排和六排都是靠窗的位置，也都是单人座。
    二排三排和四五排是双人座，也就是同桌。
    季婉坐在六排第四个。
    班上按照成绩选座位，第一名先选，那个位置是季婉自己选的，她在那里坐了差不多一年了。
    沈青未这群关系户是班级倒数前十，自是最后面选位置，到他们时，也就剩下后面一两排的位置了。
    沈青未坐在第五排最后一个，同桌是个圆脸女生，叫向斯予，家世很显赫，问她就回答是普通公务员。
    除了季婉，沈青未就和向斯予关系最好，两人上课时经常玩手机，写纸条，吃零食等等。
    老师们管不了他们，也懒得管，这群差生都是坐后面，不会影响成绩好的学生，就由着他们胡闹算了。
    沈青未在座位上坐下，书包放在大腿上，把里面的书本拿了出来，放进课桌里。
    她去放书包，教室后面有个房间，差不多有教室一半大，里面有专门为每个学生准备的柜子，用来放东西。
    刚在位置坐下，铃声响起，早读课时间到了。
    班上响起一阵读书声，大家读书的声音都不大，也有些是在心里默读，更多的都是把早读课用来做题。
    对于后排同学来说，早读课都是用来聊天的。
    沈青未拿出一本英语书翻开。
    向斯予用胳膊碰了碰沈青未的胳膊，沈青未偏头看她。
    第3章
    向斯予指着桌上的巧克力蛋糕：“给你吃。”
    沈青未小声道：“我吃不下，肚子很饱。”
    向斯予把蛋糕收好：“我听季婉说你感冒了，所以才好几天没来学校，你好点没有？”
    “已经好了。”沈青未说：“看书吧，我想好好学习了。”
    向斯予不信，轻笑出声：“切，你都不知道打脸多少次了。”
    沈青未有季婉这个学神朋友，每次月考成绩一出来，她就说要好好学习，以免自己和季婉之间差距太大，结果一节课都坚持不了。
    该睡觉还是睡觉，该看小说还是看小说，该发呆还是发呆……
    不过，向斯予没打扰沈青未学习，在沈青未记英语单词时，她在吃香甜的巧克力蛋糕。
    早读课很快过去，第一节 课是英语课，沈青未的英语其实不错，或者说，班上同学的英语都很好，毕竟从小学到大，沈青未这样的人英语都可以得一百四十分以上。
    向斯予英语也不错，她和沈青未说过，国内的好大学她是考不上的，家里会在她高中毕业后送她出国留学，所以得把英语学好，不然到了国外都无法和外国人聊天。
    英语课结束后，向斯予拉着沈青未去上厕所，沈青未觉得她疯了，这人竟然拉着她在走廊上走了一圈，还站在六班的前门朝里面东张西望，结果六班的人像是看猴一样看她们两个。
    还有男生朝着她们吹口哨，笑个不停，沈青未一直保持冷漠脸。
    “你到底要干什么？”沈青未小声问，好丢脸。
    向斯予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右手高高举起，大叫：“江陵，江陵。
    声音响亮，中气十足，结果六班本来没看她们的学生也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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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男生更是夸张大叫：“江陵，有美女找你。”
    一个长相白净清秀的男生看过来，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蚊子了，他坐在座位上没动，脸色很难看。
    见他终于看自己了，向斯予嘿嘿傻笑，拉着沈青未就往厕所跑。
    沈青未脑海中闪过她和季婉说的那些话，那个男生就是江陵啊，所以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这段时间季婉都是在和这个江陵聊天。
    洗手时，沈青未忍不住问：“你喜欢那个男生吗？”
    向斯予脑袋点个不停：“喜欢，上个礼拜我和你还去看他打篮球了，我问你他帅不帅？你说很帅。”
    沈青未其实记不起上个礼拜的事情了，那是前世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
    不过班上的女生说哪个男明星帅，学校里哪个男生好看，她都会附和，和女生一起夸他们，除此之外就没别的想法了。
    因为人家确定很好看，但好看不一定就要喜欢啊。
    沈青未猜测上个礼拜向斯予拉着她去操场看球，看自己的心上人，就问了她一句，她只要不是傻子，肯定会说男生帅，要是说还行，向斯予会跟她急。
    所以被婉婉听了去，误以为她喜欢那个男生。
    而她见季婉突然和一个男生聊天，以为季婉有了喜欢的人。
    沈青未想到上辈子退学，离开夏城，躲在一个小县城的直接原因，心里有点难过。
    季婉和她说了，她不喜欢江陵，她不会骗她。
    “走了，要上课了。”向斯予拉住沈青未的手腕，担忧问：“你在想什么？眼神看起来好难过。”
    季婉很快回神：“没事，走吧。”
    到教室后，上课铃声响起。
    是语文课，语文老师也就是一班的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叫周超男。
    教学不错，是省高级教师，在全国也有名，对待沈青未这样的关系户，她也一直没放弃过，苦口婆心劝他们好好学习，奈何没人听她的。
    沈青未坐在那里发呆，向斯予掏出小镜子，照个不停。
    沈青未是不懂她的，有什么好照的，不就是一张脸吗？
    但向斯予一节课五十分钟，她竟然可以有四十九分钟都在照镜子。
    沈青未没有心思听课，还是机械性记笔记，偶尔往季婉那里看，只能看到她小部分娇美的侧脸，白嫩的耳朵，还有她的后脑勺，黑亮柔顺的长发。
    婉婉真好看。
    沈青未心里想着，她又想到江陵，那是向斯予喜欢的男生。
    沈青未撕了一页笔记本纸下来，在上面写字。
    “上个礼拜我和向斯予去看江陵打篮球，她问我江陵帅不帅？我才说帅的，其实我都没看清那个男生长什么样。”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既然你不喜欢他，就别和他聊天了，还不如把聊天的时间做几道习题。”
    写下最后一个字，沈青未心里发虚，一直在浪费时间的明明就是她。
    不管了，她不想上辈子的这个误会再延续下去。
    不过，她上辈子是和班上的一个男生私奔的。
    后来婉婉肯定以为她喜欢那个男生。
    还好婉婉不知道，她现在和那个男生还没说过几句话。
    其实那个男生也不是很喜欢她，他们来到别的城市后，那个男生就后悔了，对她态度恶劣，还骂她是个空有其表的草包。
    她本来还犹豫，怕说分手会伤害他，结果见男生后悔了，她马上说了再见，一个人离开了。
    写好后，沈青未把纸张揉成一小团，朝着季婉丢了过去。
    这样的事情她做多了，快，狠，准。
    纸团正中季婉的后脑勺，季婉回头看过来，沈青未朝她笑了笑，左手握成拳，唯有食指指向掉在地上的小纸团，嘴唇动动，无声道：“那个东西。”
    她明示得这么明显，再加上以前沈青未上课也给她写过纸条，有些是丢过来的，有些是让同学递过来的。
    季婉弯腰，把地上的纸团捡起。
    沈青未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端正身体坐好。
    班主任在前方严肃道：“沈青未，季婉，上课认真点。”
    季婉面不改色：“是，老师。”
    沈青未脸红了，用语文课本捂住脸。
    向斯予还在照镜子，班主任当然看到了，已经懒得说了。
    趁着老师在黑板上写字，季婉把那个纸团打开，就看到上面那两句话，青青这是在向她解释吗？
    多日一直阴霾的心情一瞬晴空万里，季婉勾唇笑了笑，拿着笔飞快在上面写字。
    写好后，趁着老师不注意，她把纸团丢给沈青未。
    沈青未看到三个字。
    “知道了。”
    下课后，季婉过来找沈青未，当着沈青未的面，她把江陵的微信拉进了黑名单。
    然后，季婉把手机给沈青未：“你看看，我没和什么男孩子聊天，我一直都把心思花在学习上。”
    沈青未笑，觉得自己又有学习干劲了。
    她要好好学习！
    数学课，她比以往时候都要认真，向斯予和她说话，她也没理。
    直到下课，向斯予靠过来：“你怎么了？”
    沈青未趴在桌子上和她小声说话：“季婉这样的成绩以后会读哪样的大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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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斯予给了她一个白眼：“我哪里知道，你们穿一条裙子，用一双筷子，你去问她吧。”
    沈青未没问过，不过季婉说过自己高二会学理科，估计是清华或者北大。
    将来婉婉要去京都读大学啊，京都离夏城很远了。
    向斯予又说：“清华吧，季婉肯定会读清华。”
    沈青未也是这样想的，她眨巴下眼睛：“你觉得我考得上清华吗？”
    如果大学还能和婉婉在一个学校就好了。
    向斯予哧笑：“笑死人了，我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信你考得上清华，你以为光靠努力就考得上清华北大啊，还得有智商。”
    她说完这话，往季婉的位置看了一眼：“人家季婉比你努力，智商也比你高，她那样的人才配上清华。”
    “青未，你以后和我一起出国留学吧。”向斯予笑眯眯道：“咱们在国外也有个照应，读了硕士就回国。”
    沈青未没出国读书的打算，她历来没多大志向，很多时候人悲观颓废。
    “我学的专业外国没有。”
    向斯予好奇：“什么专业？”
    “历史。”
    向斯予表示赞同：“确实，哪个国家的历史比得上我们国家啊。”
    “江陵呢？你不是喜欢他吗？”
    “出国是家里早就给我安排的路，有没有江陵我都会出国。”向斯予看自己的手指头：“我还不一定追得到他呢？听人说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中午，沈青未和季婉去食堂吃饭，两人吃饭时都没说话。
    吃过饭后，一起回到班级午休。
    一直到下午五点半，今天的课程结束。
    夏城一中晚上有三节晚自习，住宿生都要来上，但是走读生可以来，也可以不来，家长同意就行。
    沈青未和季婉一直都没在学校自习，两人都是在家里，大部分时间在沈青未家，偶尔会去季婉家。
    第八节 课完了后，沈青未开始收拾书包，向斯予朝她哀嚎：“我也想在家里晚自习。”
    “你和你家人说。”
    “他们不同意。”向斯予想，可能她家里人知道她在家也不会好好看书，干脆就让她在学校自习，说不定还能多做一道题。
    季婉已经收拾好了，一只手提着书包，一只手伸了过来。
    “走吧。”
    第4章
    沈青未把自己的手伸过去，两人手牵着手出了教室。
    向斯予看着两人的背影：“感情真好。”
    女生就是这点好，手牵手走路，也没人会说什么，这要换成两个男生。
    向斯予打了一个哆嗦，不过季婉好漂亮啊，成绩又这么好。
    她也想和季婉做朋友，只是季婉很少搭理她。
    “青未还说季婉温柔热情，哪里温柔了。”向斯予嘀咕：“冷的要死。”
    到学校外面，季婉问：“在外面吃饭还是回家吃？”
    沈青未想了下：“外面吃，我想吃黄焖鸡。”
    “好。”季碗说。
    这个点，学校外面全是人，大部分都是学生，还有小部分家长开着车过来接孩子，季婉和沈青未居住的小区离学校近。
    两人不需要家长开车来接，每次都是走路回去。
    两人手牵着手，在人行道上慢慢走着。
    “表妹，小表妹。”谭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拍了拍沈青未的肩膀。
    男生很高，估计在一八五以上，长得俊朗帅气，手里抱着个篮球。
    见沈青未看过来，谭骁爽朗一笑：“季婉也在啊。”
    “表哥，有事吗？”沈青未很喜欢这个表哥，把谭骁当亲哥哥看待。
    她六岁父母离婚，大姑姑带她回了家，也就是谭骁家，那时谭骁不过八岁，但一直在安慰她，说他爸爸妈妈就是她的爸爸妈妈。
    两个姑姑和姑父都对沈青未很好，但再好，也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是在家里。
    “没事，就是看到你们过来打个招呼。”谭骁傻笑，挠了挠头：“微信联系吧，你们回家，我去吃个饭就要回学校自习，快要高考了。”
    沈青未竖起大拇指：“表哥加油。”
    她正想说我们要去吃黄焖鸡，你要不要一起？手心被季婉捏了一把。
    沈青未看过来，季婉眨巴下眼睛：“走吧。”
    沈青未只能道：“表哥再见。”
    吃过饭后，沈青未和季婉回家自习。
    季婉是个很自律的人，学校里的晚自习是五十分钟一节课，加起来就是一百五十分钟。
    所以每次在家里看书，季婉就会自习这么长时间，除非有事。
    去的是沈青未的卧室，她卧室很大，除了床，衣柜，梳妆台之外，还有两张书桌，卧室还剩下一大半空间。
    季婉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从书包里把书本笔记本文具盒拿出来，就开始刷题。
    沈青未也拿了书出来，顺便拿出手机。
    微信上，大姑给她发了消息。
    “青未，周末过来吃饭。”
    然后就是转账，大姑给她转了五千块钱，说这是她爸爸让她给她的。
    沈青未收了钱，回复：“好。”
    她生病的事情，并没告诉两个姑姑，她们有家庭有事业，她已经长大了，不想她们再担心她。
    谭骁也给沈青未发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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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妹，季婉以后会去哪个城市读大学？你知道吗？”
    沈青未：“？？？”
    谭骁：“我不是快要高考了吗？季婉想去哪个城市，我就先考去那个城市。”
    沈青未想明白了，原来她表哥喜欢季婉。
    “你喜欢婉婉？”
    “她长得漂亮，成绩又好，是个男生都喜欢。”谭骁说：“而且我和她家庭也算门当户对，她和你又是闺蜜，以后给你当嫂子多好。”
    沈青未认真思考了会，季婉要是嫁给她表哥那就更好了，想见季婉就可以去找她，谭骁是她表哥，也不会说什么，还会让季婉和她多玩玩。
    如果季婉嫁给了别的男人，那个男人是别的城市的，那么婉婉可能也会去别的城市。
    她要是跟过去，那个男人讨厌她当他们之间的电灯泡，过段时间，婉婉怀孕了，生了孩子后，重心就会放在家庭上面，和她会渐渐疏远。
    但是给她当嫂子就不会，真生了孩子，那也是她的侄子或者侄女，她可以经常过去的，就说为了看小宝贝。
    沈青未回：“清华吧。”
    谭骁：“我再努力一个月，看能不能考上清华，不过好像有点困难。”
    谭骁郁闷极了。
    沈青未没回复他的消息，她把手机放在一旁，趴在书桌上看季婉。
    季婉察觉到她的视线，她看过来，有点无奈：“看书。”
    “婉婉，你觉得我表哥怎么样？”沈青未故意装出快乐的样子来：“你以后嫁给我表哥给我当嫂子吧。”
    季婉冷冰冰道：“我不想当你嫂子。”
    沈青未突然有点小开心，婉婉不喜欢她表哥，婉婉好像还没喜欢的男生，她说了不会早恋。
    可是她们读大学后呢？季婉那么耀眼，到了大学后，肯定会有很多男孩子追她。
    沈青未又想到自己，她这辈子不打算谈恋爱，更不会结婚。
    如果她结婚，就是属于骗婚了。
    她不想干这么坏的事，伤害无辜的人，她良心不得安宁。
    以后她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错啊，反正这么多年一个人也过来了。
    “青青，别胡思乱想了，快看书。”季婉抬手在沈青未头顶敲了一下：“别看我。”
    沈青未忙乖乖坐好，腰板挺得笔直，她拿起从学校带回来的试卷，看第一道题，不会做。
    她把试卷推过去：“我不会。”
    “我教你。”季婉柔声道。
    转眼到了周末，沈青未礼拜五晚上给季婉发了微信，说明天要去大姑家吃饭，可能还会在那里住一晚，后天回家，两人微信联系。
    季婉回了一个好。
    大姑家住在夏城有名的别墅区，那里依山傍水，风景极好，属于夏城有名的富人区。
    沈青未本想打个车过去，早上七点大姑打了电话过来，说她会开车过来接她。
    沈青未洗漱之后，拿了手机下楼，在小区外面的早餐店喝粥时，大姑的电话到了，问她在哪里？
    沈青未说了粥店的名字，等了几分钟，看到大姑站在店门口外面，正朝里面东张西望，看到她后，大姑走了进来。
    大姑叫沈毓秀，虽然已经快五十岁了，但是保养得不错，看起来就像三十多岁的女人，她和大姑父经营着几家公司，还开了几个商场，在夏城有多套房产，光靠收租就能过的不错。
    沈毓秀走到沈青未面前，早上的粥店有很多人，熙熙攘攘的烟火气息。
    “快吃吧，等下陪我去菜市场买菜，你想吃什么？”沈毓秀轻声道：“你爸爸中午也会过来，到时你们父女两个好好说会话，他一直很关心你。”
    沈青未眼皮都没抬：“哦，那个女人和男孩不来吗？”
    “他们明天过来，都是一家人。”
    沈青未的头垂得更低了，不，她和他们不是一家人，他们才是一家人，大姑对她再好，但沈青未心里清楚，大姑更喜欢爸爸和那个女人生的孩子。
    从六岁到十六岁，沈青未想了想，发现见那个男人的次数加起来竟然不超过十次，那个女人倒是见了几十次，但是女人不喜欢她，基本不和她说话，沈青未也不喜欢那个女人，从小连阿姨都不愿意叫。
    小时候她不肯叫人，被家里人骂过，说她没礼貌。
    大了后，可能应了那句话，翅膀硬了，她不愿意叫那个女人，大家都只是尴尬笑，不会再勉强她。
    沈青未曾经恨过怨过他们，上辈子死前，短暂的二十三年人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沈青未发现自己突然就不恨父母了，因为没爱，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呢。
    就像现在，心里不想见他们，但真见了，也不会难过。
    把粥喝完，沈青未和大姑先去了菜市场买菜，然后两人又去了超市买水果和零食，沈青未喜欢吃草莓和西瓜，大姑买了五斤草莓，一个西瓜。
    回到别墅，家里的两个保姆过来提东西。
    谭骁在别墅后面的篮球场打球，就他一个人，身上穿着一套红色的运动服，整个人看起来张扬阳光。
    沈青未朝谭骁走过去，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表哥。”
    谭骁抱着篮球，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他笑，桃花眼很亮：“来了啊。”
    “嗯。”沈青未轻声道：“表哥不看书吗？”
    “劳逸结合，总要放松一下，倒是你，该好好读书，再不努力，以后连国内的本科都考不上，只能让舅舅送你去国外留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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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笑。
    那边，大姑在叫她：“青青，过来吃草莓了。”
    沈青未跑了过去，大姑已经给她洗了一碗草莓：“今晚就住在这里，后天早上我送你和你哥去学校。”
    “不了，吃了午饭我就回去。”沈青未摇头拒绝：“我要回去做试卷。”
    从小到大，沈青未的成绩一直不好，他们都是知道的，对她也没提过什么要求，考倒数就倒数，就算将来找不到工作，家里也会给她安排个轻松的活，养活自己不成问题，实在不行就早点结婚，到时生个孩子做家庭主妇。
    “也行，到时我送你。”大姑忙去了。
    谭骁去厨房拿了一罐可乐，也上楼了，说还有几套卷子没写完。
    保姆在外面的小花园打扫，沈青未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提不起多大兴趣，她低头给季婉发微信。
    发了一张草莓的图片过去：“给你留着。”
    大概过了一分钟，季婉回复了：“不用，你多吃点。”
    沈青未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心里微暖，即使她什么都没有，但她还有季婉，至少高中时代，季婉是属于她的。
    她没回季婉了，而是找了个动漫出来看，看了两集，沈峥嵘过来了。
    沈青未长得更像沈峥嵘，凡是认识沈峥嵘的人看到沈青未，都会说一句，你是沈峥嵘的女儿吧，长得真像你爸爸。
    沈青未这个名字是沈峥嵘取的，来自杜甫的《望岳》。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沈青未出生后，沈峥嵘应该是挺高兴的，给女儿取名为青未，青未，青未了。
    没有尽头。
    沈青未大点后，不止一次听两个姑姑说，她爸爸给她取这个名字，是希望她以后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爸爸很喜欢她，为她骄傲。
    小小的她也很喜欢爸爸，可是六岁那年，她读一年级，她想象中的幸福家庭破碎。
    她爸爸竟然和小三有个儿子，那个男孩还只比她小一岁，也就是她刚出生没多久，小三就怀孕了。
    她妈妈一直都知道，因为她还是个婴儿，一直在忍受，忍了几年，她妈妈也出轨了。
    她六岁时，父母的婚姻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因为她那个弟弟五岁了，快要上小学了，她爸爸想给她弟弟上户口。
    儿子比女儿重要，她长得像爸爸多些，妈妈看到她就想起爸爸，因此讨厌她。
    法律上她被判给妈妈，但是妈妈不要她，爸爸怕新妈妈和弟弟受委屈，也不肯要她，说愿意给她钱。
    沈青未的两个姑姑都是生的儿子，姑父想要个女儿，因为政策不能生育，所以都愿意抚养沈青未。
    所以六岁时，沈青未开始在大姑家住一年，小姑家住一年的生活，一直到十二岁，她不愿意在这两个家里了，她开始一个人住在她和爸爸妈妈以前的家里。
    沈青未没看沈峥嵘，依旧低头看动漫。
    沈峥嵘有点不满：“青未，你怎么不叫我？”
    他在沈青未对面坐下。
    沈青未终于抬头，淡淡望向他，眼神平静，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点情绪波动都没。
    这个女儿，沈峥嵘也不是很喜欢，相处的时间太少了，他更喜欢自己的儿子，那是他爱的女人所生的儿子，成绩优异，比这个女儿出色，也更听话。
    沈峥嵘有点不满意沈青未的态度，但还是没说什么，反正一年也见不了几次，给生活费和学费就行了，免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沈峥嵘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按了接听键。
    “我在大姐家里。”
    “你要过来吗？”
    “那小铮怎么办？又去同学家了。”
    “他快要中考了，得好好学习，考完试随便他怎么玩。”
    沈青未觉得自己在沈峥嵘的脸上看到了温柔，他果然爱那个女人和那个男孩，碗里的草莓不香甜了。
    告诉自己不在意，可沈青未还是难过，就好像心脏被人撕扯成两块。
    她把手里的草莓放下，退出动漫，又登录微信，沈青未给季婉发消息。
    “我想见你，我不想留在这里吃饭了。”
    第5章
    季婉的消息回复的很快，她没问缘由，而是回复沈青未。
    “好，我过来接你。”
    沈青未看她和季婉的聊天记录，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了几下后，她抬头看旁边的沈峥嵘，他低着头在玩手机，手指在动，应该是在聊天。
    沈青未拿着手机离开。
    一直到出了这个小区，沈青未停下脚步，马路两边种着芒果树，果子青涩，树叶葱郁。
    沈青未走到一棵芒果树下站着，她在等季婉。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季婉从一辆小车上下来了。
    沈青未一眼就看到了她，她挥手：“婉婉。”
    季婉和司机道谢过后，朝着沈青未走过来，一分钟之后，她站在沈青未面前看她，她身上穿着一套浅蓝色的运动服，白色球鞋，乌黑的长发绑在脑后，成为一个长长的马尾。
    整个人看起来青春又张扬，季婉眼神沉了沉，她们才十六岁。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本该就是单纯张扬的，因为年轻。
    “走吧，渴不渴？”季婉开口。
    沈青未摇摇头：“走路回去还是网上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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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婉说：“先去玩一会，中午找个地方吃饭。”
    她转身就走，沈青未连忙跟上，走在她后面，她看前面美丽温雅的女孩子，心里感叹，婉婉真好看，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在姑姑家住一天的，可是那个男人来了，他和那个女人打电话，那个女人好像也要过来，我不想见他们。”
    季婉知道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是谁？沈青未和她说起自己的父母都是那个男人那个女人，要是同时说起她妈妈和后妈，她会用前面的女人，后面的女人。
    “我觉得我不恨他们，真的不恨，但我还是不想见他们，我以前想着长大了就好，大了就会变得很强大，可真当我长大了，我发现自己却变得越来越胆小。”
    沈青未想起上辈子的事情，心里难过：“我觉得我心理有病，说是家庭的原因造成的，我又觉得这是在逃避，为有病的自己找借口。”
    沈青未那一瞬间想哭，她什么都没有，从小就这样，只有季婉。
    可将来某一天，她也会失去她。
    她注定了这辈子也是孤单单一个人，没有人会要她。
    季婉的脚步停住，她侧过身子看沈青未，看到她低垂着脑袋，很丧很丧，说话的语气丧，表情也颓废。
    季婉犹豫片刻，伸手，慢慢伸过去，指尖碰到沈青未的手指。
    两人的手指都纤细而又娇嫩，特别软。
    季婉心一横，握住沈青未的手。
    她没看沈青未，而是低声说：“青青，你还有我。”
    沈青未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有的只有悲凉，她问她：“婉婉，你以后会谈恋爱会结婚吗？”
    季婉思考一会儿：“我们现在还小，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
    沈青未心里说，你会。
    她是不敢把对季婉的感情表现出来的，害怕季婉厌恶她，害怕身边的人知道，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
    她没那个勇气，她害怕。
    沈青未又垂下头去：“哦。”
    两人沿着马路一直走，路过一家奶茶店时，季婉进去买了两杯奶茶，两人边走路边喝奶茶，就这样走回小区。
    季婉回家了，说等下会拿书本过来。
    沈青未一个人回了家，在玄关处换鞋时，接到大姑的电话。
    “青青，你去哪里了？吃饭了。”
    “大家都在等你，你阿姨带着你弟弟也来了。”
    沈青未平静道：“大姑，我回家了。”
    大姑微微不满：“啊，你这么这样？何必呢？都是一家人。”
    沈青未不想多说，挂了电话。
    换了鞋子后，她去厨房里的冰箱拿了一罐可乐出来，沈青未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可乐，又把客厅的电视机打开。
    她不爱看电视，看个电视剧也喜欢用手机看，但是喜欢把电视开着，似乎放着电视这个家就有家的氛围了。
    沈青未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微信朋友圈那里有小红点，沈青未点开，看到大姑几分钟前发了朋友圈。
    “一家人聚会，小侄子又长高了。”
    下面就是九张照片，除了保姆做的一桌子的菜，还有大姑一家的照片，以及那一家三口。
    沈青未点开那家人的照片，看到上面的男人女人，还有那个十五岁的少年。
    她没见过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但经常看到他的照片，来自两个姑妈的朋友圈。
    她们从不在朋友圈发她的点滴，一张她的照片都没发过，但会发那个男孩子。
    沈青未知道两个姑妈对她很好，这种好是排在她那个弟弟之后的，如果她和那个弟弟选择一个，姑妈会毫不犹豫选择那个男孩。
    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今年在大姑家里住，明年在小姑家里住，她总觉得自己在寄人篱下，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
    沈青未退出微信，她把手机放在茶几上。
    季婉什么时候进来的，沈青未都没发现，她侧躺在沙发上，手里的可乐洒了一地，手指还夹着那个易拉罐。
    季婉站在不远处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去阳台那里拿了拖把过来。
    沈青未揉了揉眉心，在沙发上坐好：“婉婉，大学你想考哪里？”
    这是她第一次和季婉说考大学。
    季婉在拖地上的可乐：“清华。”
    “清华啊。”沈青未喃喃道。
    好遥远的大学，她这辈子怎么努力也考不上了。
    “我考不上。”她轻声说。
    “我知道。”季婉认真望着她：“你可以考北京别的大学。”
    “青青，以后咱们离开夏城吧。”
    沈青未想了一下：“好。”
    季婉拉着她去卧室看书，沈青未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想法，她要努力读书，她要考大学，她要离开夏城。
    夏城一年可以说只有夏天，冬天也有，短短的几天，秋天或许也有，也很短暂，让人感受不到，有的只有炎热。
    六月来临之时，高考越加近了。
    沈青未所在的高一一班也开始要分科了，班主任说最迟月底，分科后再放暑假，今年暑假高二的要补课，他们高一也要补半个月的课。
    三号那天，沈青未和季婉走路回家。
    “婉婉，你觉得我学理科还是文科好？”
    季婉回：“文科，以后高考可以多考点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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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也觉得自己更适合文科，她高一的生物物理和化学差到三门加起来都没一百分，她政治不行，勉勉强强及格，但是历史和地理还不错，地理可以考个七十多分，历史要是再愿意花点时间，九十分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我学文科，我们不在一个班了。”沈青未有点不高兴。
    季婉歪头笑了笑：“没事，照样可以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去食堂吃饭。”
    沈青未低头：“我再想想。”
    班上的同学是学文科还是学理科，都会和家里人商量，就连季婉学理科，也和她的父母商量过。
    她成绩好，不管学理科还是文科，反正都是第一。
    沈青未其实也觉得自己更适合学文科，但除了季婉，她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班主任也是建议她学文科。
    沈青未去了季婉家里吃饭。
    吃饭时，说起学文科还是学理科，季婉的爸妈都建议她学文科，理由和季婉一样，她文科好点，再努力一把，就算以后考不上重点大学，也能考个普通本科。
    沈青未说好，吃了饭后，她就走了。
    小姑的电话打了过来：“我听你姑父说你们学校高一要分科了，你打算学什么？”
    沈青未说：“文科。”
    “文科好，毕业后找个清闲的工作，到时姑妈给你介绍个好男人结婚，婚后你就做个家庭主妇就行了，每天带带娃收收租。”
    沈青未沉默，良久才问：“我的未来你们安排好了吗？”
    小姑说：“当然，青未，我们又不会害你，你以后就考越州省的大学，别去外地，你爸和我说了，城中村那两栋楼给你，你以后靠收租过日子就行了，不上班也没事。”
    沈青未想挂电话了：“我不要。”
    “傻孩子，家里给的怎么能不要呢，不靠家里的话，你看看现在的大学生有几个能靠自己买房子的，尤其是夏城的房子。”
    “我打算以后考北京的大学。”沈青未一字一句说的很慢。
    “去那么远干什么？”
    “季婉要去北京读大学。”
    “她能读清华，你又不能，在省内找个大学读就行了，没必要跑那么远……”
    没等小姑说完，沈青未把电话挂了。
    小姑没打过来，而是在微信上给她发了很多条语音。
    沈青未点开，听完了。
    她终于明白一点，成绩好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且没人干预。
    比如季婉，她去北京读大学，没人会觉得远，都觉得应该的，不去北京读大学才可惜。
    而她呢，成绩一般，将来也只能读一般的大学，她说想去北京读大学，大家只会说去那么远干什么。
    沈青未觉得自己又长大了点，她把自己悟出来的这个道理打字发给季婉。
    季婉：“我二年级的时候就知道了。”
    沈青未大囧：“绝交半个小时吧。”
    第6章
    季婉失笑，无奈摇了摇头，手指没闲着，继续打字。
    “我等下过来，一起晚自习。”
    张茹推门进来了：“婉婉，吃水果了。”
    季婉把手机放下：“好。”
    张茹温柔笑，眼里都是满意，女儿从小就是他们的骄傲，一直都没让他们操过心。
    张茹出去了，到了外面的餐厅，季明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财经杂志在看，他望一眼张茹：“婉婉还不来吗？这孩子学习太用功了。”
    张茹在他对面坐下：“孩子好学，她马上就来了，你快把杂志放好，吃东西就别看了。”
    季明把杂志放在旁边的木柜上，大概一分钟，季婉出来了，她换了衣服，穿了一件粉色的长裙子，看起来纤细玲珑，长发用黑色的橡皮筋松松散散绑在脑后。
    季婉去厨房洗了个手，然后她在季明对面坐下。
    张茹已经把果盘给了她，问季婉：“喝什么？”
    “温水吧。”季婉说。
    张茹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餐桌上，又去了厨房泡茶。
    季明想起什么说：“婉婉，最近学习不要太劳累了，考试尽力就行，爸爸没要求你一直考第一。”
    季婉浅浅一笑：“爸，我学习不累，高三的试卷我也会做。”
    季明大笑，心情愉悦又骄傲：“不能跳级，得踏实点。”
    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季明很是喜爱，成绩好，长得漂亮，人又懂事乖巧，从小到大，从来没让他们操过心。
    就是女儿十六岁了，越长越好看了，季明有点担心学校里的那群男学生追求女儿。
    “婉婉，高中不能谈恋爱，要谈得大学，得你成年后，你喜欢哪个男同学也要高考后才能表达出来。”
    张茹出来了，她白季明一眼：“别听你爸的，我们婉婉是乖孩子，眼里只有学习，大学也不谈恋爱。”
    “爸，妈，我没喜欢的男孩子，我现在只想读书。”季婉温柔笑了笑。
    吃了几块水果她没离开，而是坐在位子上说：“爸，妈，我有点事想和你们说。”
    季明一脸温和：“什么事？”
    “你和妈要不要生二胎？我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季婉看着父母道。
    季明两只手一抖。
    张茹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缓了几分钟才问：“你说什么？”
    “我想让你们生二胎，弟弟妹妹都行。”季婉优雅起身：“爸，妈，你们好好考虑下吧，国家现在准许生二胎了，我们班上也有同学的父母生了二胎，你们也生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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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明有点不高兴道：“婉婉，你胡说什么？我和你妈都四十多岁了，现在再生孩子，别人会怎么说，多丢脸。”
    “就是。”张茹也不赞同：“别人会说我们重男轻女，想要个儿子，别说生个孩子给你作伴，你十六岁了，和他根本玩不到一块去，也没有共同的话题，你有同学有朋友陪伴，爸妈生个这么小的孩子干什么。”
    张茹一直没生二胎的想法，他们是生意人，要是想生二胎，多年前就生了，又不会丢工作，就是罚款罢了，家里有钱罚得起，四十多岁不生就是不打算生二胎。
    有个这么优秀的女儿，他们夫妻两个很满足，一心只想培养好唯一的女儿，把所有的爱都给女儿。
    等女儿大了，他们的房子，车子，公司和所有存款也都给这个女儿。
    “我是觉得有个弟弟或妹妹，你们以后会开心点，将来就不会催我结婚了。”季婉认真道：“爸，妈，我将来不打算结婚，更不会要孩子。”
    张茹假装生气：“你自己还是个小孩子，说结婚生孩子干什么，快回去房间学习吧。”
    季婉还想说几句话，见父母都是把她当小孩子看的表情，她无奈道：“我去青未家自习。”
    等季婉离开后，张茹偏头看季明：“你说婉婉突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见她有同学的父母生了二胎，她怕我们也会生，以后不爱她了？”
    季明想到以前看的新闻，这样的新闻他看过好些个了，大学生放假回家发现父母给生了个弟弟，让她抚养。
    高中生发现父母生了二胎，自此成绩一落千丈，最后得了抑郁症。
    初中生不愿父母生二胎，跳楼了。
    当初季明看到这样的新闻时就想着，还好他们夫妻一直没想过生二胎，有个优秀的女儿足够了，比得上别人很多个孩子。
    他都四十多岁了，再生个孩子，以后去学校开家长会，别人说这是爷爷来了，小孩会觉得年老的父母丢脸。
    “估计是在试探我们，等她晚上回来，你和她聊聊，我听公司几位经理说起自己的孩子，青春期的孩子很容易心理出问题，做父母的必须要重视。”
    “尤其是现在的孩子，城里大部分都是独生子女，现在全面二胎了，家里要多个娃娃，现在的孩子会觉得这个娃娃是来和自己抢父母的，咱们一定要告诉婉婉，我们坚决不生二胎。”
    张茹点了点头，附和道：“还好你没重男轻女的思想，青未她一家就重男轻女，当年她出生后，她妈妈坐月子时，她爸爸说继续生，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她妈妈不愿意，她爸爸马上就找了个女人，让那个女人怀孕了。”
    “结果见那个女人生了个儿子，他连老婆和女儿都不要了。”当年张茹看在眼里，就想着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和沈青未一样。
    要是季明敢重男轻女，和她说二胎一定要生个儿子，她就离婚，带着女儿过日子。
    “我又不是青未他爸爸。”季明无奈笑了笑：“前天还见到老沈了，说我再不生个儿子就生不出来了，气得我想踹他几脚。”
    “你打他没有？”
    “没有，就问他是不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结果他说没皇位，但有家产，都要给他那个儿子留着，那小孩看起来还不错，高高瘦瘦的，挺有礼貌，听说成绩也很好。”
    “不给青未留点？”
    “别人家的事情，我哪里清楚，不说这个了，我还要去公司加班，有个项目要忙。”
    ……
    季婉过来时，沈青未正躺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
    季婉看沈青未一眼，去了卧室，把书包放在书桌上，从里面拿出书本，试卷，文具盒还有草稿纸。
    做了几道题后，沈青未进来了。
    两人都没说话，安安静静看书，做题。
    半个小时后，沈青未遇到不会做的数学题，把椅子挪过去一些问季婉，季婉详细给她讲解了。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季婉回家。
    沈青未没送她，还在做数学题。
    十点时，沈青未收到向斯予的消息。
    学校里的晚自习已经结束，向斯予和班上几个同学在外面吃烧烤。
    “于飞扬说喜欢你。”
    向斯予就发了这一句话，沈青未看到了，没有回复。
    于飞扬就是上辈子向沈青未表白的那个男生，说喜欢她，不想读书了，问她要不要和他逃离夏城，去外地流浪。
    两个人年岁都不大，一句话来总结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沈青未那段时间郁郁寡欢，情绪低落，和于飞扬跑了。
    到了别的城市，两人都是生活白痴，除了花钱什么也不会干。
    甚至，于飞扬喝个水都要她去买，她让他自己去买，他不肯，说懒。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大巴车，两人都冷静下来，于飞扬早就后悔了，面子撑着他和她去了别的城市。
    下车后，于飞扬态度极其恶劣，各种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沈青未说分手，结束了，一个人拉着行李箱离开。
    于飞扬联系了家里人，被他父母带了回去。
    沈青未在班级群里看到他平安回到夏城，就和以前的人断绝了一切联系，又转了几趟车，最后去了北方一个小县城，在那里住了下来。
    几分钟，向斯予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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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说要给你写情书，向你表白。”
    “青未，你睡了吗？”
    “不过我帮你拒绝了，小小年纪谈什么恋爱，是学习不香吗？”
    沈青未终于回了一句。
    “他幼稚，你别当真。”
    向斯予回复的很快：“哈哈，我骂了他几句，不说了，我家司机过来接我了，等我到家你估计睡了，明天学校里说。”
    沈青未：“好，早点睡觉。”
    向斯予：“晚安。”
    沈青未也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过去。
    第二天，沈青未和季婉一起去的学校，到学校时差不多七点，晨读课还没结束。
    沈青未刚刚在座位上坐下，还没把书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于飞扬就走到她座位旁边来了，男孩个子很高，腿很长，不算特别帅气的长相，但看起来很拽。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斜斜靠在沈青未的课桌上，漫不经心问：“沈青未，我喜欢你，要不要和我交往？”
    说完，耳朵尖有点红。
    沈青未抬头看他一眼，她很快移开视线，下意识往季婉那里看过去。
    季婉没看她，看的是于飞扬，眼神冰冷。
    沈青未是第一次见季婉用这种眼神看人。
    季婉在她面前一直很温柔。
    面对不熟悉的人也是客气有礼，或者疏远，但从不会用带着敌意的眼神看别人。
    第7章
    于飞扬等了一会儿，见沈青未看都没看他，他顺着沈青未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季婉，也看到了她眼里的冷意。
    于飞扬撇撇嘴，不屑道：“怎么？你怕季婉不同意？”
    他转过身体，双手插在裤兜里，依旧是那副拽拽的模样，话是对着季婉说的：“季婉，沈青未谈个恋爱怎么了？你不会是嫉妒吧？要不你和我兄弟在一起算了。”
    说完，朝着左手边的一个男生招手：“猴子，季婉给你当女朋友了。”
    季婉偏头，没有理他，她在座位上坐好，把书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了出来。
    沈青未知道季婉为何不理于飞扬，因为傲。
    季婉有属于自己的自尊和骄傲，她内心里是看不起于飞扬的，所以不愿去理他，和他说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
    于飞扬习惯季婉这样了，季婉的傲，学校里的人都知道。
    年级第一，甩开第二名一大截，再加上长得漂亮，家里条件好，真正的白富美。
    季婉对其他人都是客气到疏远的态度，除了沈青未。
    然而，学校里喜欢季婉的男生很多，但和喜欢沈青未的男生相比，就不算多，季婉太优秀了，大部分男生并不喜欢比他们优秀的女生，相反还会诋毁。
    沈青未只能看到季婉黑亮的长发，挺得笔直却瘦弱的脊背，还有那一截白嫩纤细的手臂。
    她眼神有点飘，终于把视线收了回来，看于飞扬：“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于飞扬一愣，很快问：“为什么不喜欢我？”
    沈青未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缓慢：“我喜欢学习成绩好的男生，我喜欢的是学霸，而不是你这种学校里的小混混。”
    她说完这话，垂下头去，但能够感觉到于飞扬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沈青未觉得自己的拒绝没有任何问题，于飞扬根本就不喜欢她，或者说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沈青未觉得自己可能也不是很懂，但比于飞扬懂。
    喜欢一个人是克制，是担惊受怕，是眼神总是不自觉落在她的身上……
    她喜欢季婉，她很确定。
    向斯予站起身，大声道：“于飞扬，快回你的座位去，别挡着我看窗外的风景。”
    于飞扬双手握成拳头，他咬了咬牙，最后不甘心走开，一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同桌就靠过来问：“于哥，你得给沈青未写封情书，你都不追她，她怎会和你在一起。”
    于飞扬恨恨道：“都怪季婉，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同桌惊讶：“你不会想打她吧，我要是你就喜欢季婉，沈青未长得好看，但她成绩不好，季婉成绩又好，长得也好看，总体来说季婉比沈青未优秀。”
    于飞扬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要学习成绩好的女朋友干什么，衬托得我更像个学渣是不是？妈的，沈青未一点主见都没，我向她表白关季婉屁事，她看季婉干什么。”
    于飞扬就坐在向斯予隔壁，中间隔着一条大概八十厘米的过道，两人说的话，向斯予听得一清二楚，她转过头看于飞扬，似笑非笑道：“谁给你的脸，好像季婉和沈青未你都能追到似的，人家两个女孩子根本看不上你，你以为你是配钥匙的吗？”
    于飞扬火大，怒气冲冲道：“向斯予，关你屁事，你上辈子是哑巴吗？废话真多。”
    “我高兴，我乐意，你再骂我试试，等下我就去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抽死你。”她说完这句话，心情大好，又转过来，身体还往沈青未这边挪：“别理于飞扬，他幼稚得要死，咱们找个好的男生谈恋爱啊。”
    沈青未无奈：“我对这个没兴趣。”
    她眼睛看着课桌上摆放的政治书，想了想，还是拿了草稿本出来，在上面写了一段话，又把那张纸撕下来揉成一团，扔向季婉。
    纸团正中季婉的胳膊，她没回头看，而是弯腰把地上的纸团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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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婉打开，上面就写了一句话。
    “我不喜欢于飞扬，你放心，说了一起去北京读大学，我不会早恋的，你也不能早恋。”
    季婉拿起笔刷刷在后面写了几个字，把纸团丢给沈青未。
    “然后呢？”
    然后呢？沈青未皱眉，季婉这是什么意思？
    正想再问，眼睛的余光瞥到班主任进教室了，她连忙把政治上翻了几页，遮住那张草稿纸。
    班主任绕着教室走了一圈，站在讲台上，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视过班上每一位同学，谁在认真看书，谁在装模做样，她看得一清二楚，懒得下去拆穿罢了。
    想学习的很自觉，不用她说也会认真学习，不想学习的，她说得喉咙都痛了，他们应得很好，会努力的，然后还是老样子。
    晨读课很快结束，到了早饭时间，沈青未和季婉来学校之前在外面吃过早餐了，自是没去食堂，去食堂的大部分是在学校里住宿的学生。
    向斯予也没去，趴在课桌上看小说。
    沈青未往季婉那里看了好几眼，见她也趴着，面部埋在课桌上，以为季婉昨晚没睡好，就没过去找她说话。
    她没那么勤快，在下课时间还看书，在课桌里翻了翻，最后找了一包奶糖出来，抓了一把放在向斯予的课桌上，问她：“看什么小说？”
    向斯予嘿嘿一笑：“霸道总裁爱上我，小说里的霸道总裁真好看，现实，唉，我见过好多个总裁了，都丑得要死，各个都是能当我爸的年纪。”
    沈青未提不起兴趣，本来她是想问问书名，要是小说好看，她也去看看。
    “那你看，我等会看语文书。”
    早饭时间过去十五分钟后，于飞扬从外面进来了，径自走到沈青未旁边，放了一罐酸奶在她桌上。
    然后，他走了，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眼睛却是看的沈青未。
    沈青未拿起那罐酸奶放在向斯予的课桌上：“于飞扬给你的。”
    “哦。”向斯予笑了笑，插入吸管，吸了一大口，看向于飞扬，笑眯眯道：“谢谢你啊。”
    于飞扬脸色难看，一句话都没说。
    中午，沈青未和季婉去食堂吃饭。
    打好饭菜后，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饭还没吃两口，于飞扬和他兄弟过来了，就坐在沈青未和季婉对面。
    沈青未偏头看季婉，她侧脸冷凝。
    于飞扬嬉皮笑脸道：“好巧啊。”
    沈青未怕季婉生气，左手扯了扯季婉身上穿着的白色校服，她看于飞扬：“真想追我？”
    于飞扬点头：“我真喜欢你。”
    沈青未：“如果你下次考试能够考入年级前十，我就给你一个追求我的机会。”
    于飞扬怔住：“考不上。”他对学习一点兴趣都没。
    整个夏城最优秀的学生都在夏城一中，年级前十是那么好考的吗？光靠努力没有智商根本考不上。
    “青未，吃饭。”季婉突然说了一句。
    沈青未到嘴的话咽了下去，低头慢慢吃饭，偶尔用眼角看季婉，季婉一直把于飞扬当空气。
    沈青未有点厌烦于飞扬，因为早上的事情，季婉上午四节课都没和她说话，她找她一起去上厕所，季婉都没理她。
    以前她上厕所去找季婉，季婉就算不需要，也会陪她去。
    季婉生气了。
    沈青未很清楚。
    吃过饭，她和季婉走了。
    于飞扬拉着他兄弟跟上。
    下去四节课很快过去，沈青未和季婉收拾东西回家自习，刚出校门就看到于飞扬又和他兄弟跟着。
    见此，季婉的脸色更加冷了。
    “我们回家，他们进不去小区。”沈青未拉着季婉的手道：“婉婉，我不喜欢他。”
    季婉脸色难看：“我想去逛街买衣服，你陪我去吧。”
    沈青未看了看两人身上穿着的校服：“要不回家放书包，再换件衣服再去？”
    “不用，于飞扬想跟就让他跟着。”季婉牵着沈青未的手就走。
    学校附近有个巨大的广场，这是夏城有名的商业街，人流量巨大，再加上此时也是上班族的下班时间，学生也放学了，因此人很多。
    等季婉和沈青未走到那里，两人都差点被人群冲散了。
    于飞扬和他的兄弟还跟在后面。
    沈青未没什么要买的，陪季婉逛了几家服装店，她们进去看衣服，于飞扬他们也进去。
    她们去鞋店看鞋子，于飞扬也进去。
    几次想过来说话，季婉马上拉着沈青未走开。
    到了一家奶茶店，很多人在排队买奶茶，季婉松开沈青未的手：“青未，你去排队，我去下厕所，给我买一杯椰香奶茶就行了。”
    沈青未柔声道：“好。”
    “于飞扬过来和你说话，不要理他。”季婉嘱咐一句。
    于飞扬站在不远处，见季婉走了，和他兄弟说了几句话，马上就朝着沈青未这里走了过来。
    季婉没去商场的厕所，而是坐着电梯下楼，商场外面有两个治安亭，每个时间段都有警察坐在里面，总共是四个警察。
    因为人流众多，经常发生小孩走丢的事情，或者就是大人忙碌，把小孩放在治安亭给警察照看下。
    季婉以前就经常看到那几个警察在带娃，她去了右边的那个治安亭，看到里面两个警察坐在那里，有个警察的大腿上还坐了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小孩子正在咬碎碎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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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警察看到她过来问：“小姑娘，这是你弟弟吗？刚在前面那个喷泉边捡到的。”
    季婉摇头：“不是，警察叔叔，我和我同学出来逛街，我们被人跟踪了，那两个男孩子是我们班上的同学，在追我和我同学，我害怕，我昨天看了一个新闻，一高中生追不到女同学，往女孩子脸上泼了一瓶硫酸。”
    季婉故意做出害怕的样子来，一双猫眼湿漉漉的，都是惊恐。
    两个警察看起来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看到季婉就想到自己的孩子，和这个小姑娘差不多大，再加上季婉身上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一看就是个高中生。
    个子高一些的警察温和道：“现在的小流氓太不像话了，不好好读书，你同学在哪里？小姑娘别怕，你带我过去。”
    他看同事：“你带这个孩子在这里等，我另外叫个人和我一起去，这小孩的监护人估计快要找过来了。”
    另一警察道：“全部带回警局，让他们父母来领人。”
    警察出了治安亭，边朝另一个治安亭走过去，边安抚季婉：“小姑娘，你别怕，警察叔叔会保护你们。”
    季婉点头，又垂下头去，不说话。
    叫了一个警察后，三人进了商场，坐着电梯上楼，路上，两个警察又问了季婉一些话，她身上穿着夏城一中的校服，警察自是知道她是哪个学校的。
    快到奶茶店时，季婉看到沈青未，她一只手拿一杯奶茶，静静地站在那里，恬静又美好。
    于飞扬就站在她旁边，嘴巴一直在动，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不耐烦。
    沈青未似乎察觉到季婉的视线，她抬头，一张极其明艳精致的小脸，待看到季婉，那双水润润的杏眼比以往都要亮了几分，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婉婉。”
    季婉指着于飞扬：“警察叔叔，就是他，还有那个人。”
    那个人是于飞扬的兄弟，姓候，因为长得瘦弱，所以就被人取了个猴子的外号，真名叫候志鹏。
    于飞扬一愣，他站在这里和沈青未说了有一会儿话了，问她周末要不要和他一起约会，他请她吃饭看电影，去游乐场玩，沈青未说不去。
    他说了一大堆，沈青未没回几句，于飞扬本来就有点不耐烦，他喜欢沈青未，原因很简单，她脸长得好看，沈青未要是愿意当他女朋友，他可以炫耀，很有面子。
    现在又听到季婉这样说，还带了两个警察过来，于飞扬火大：“季婉，你什么意思？”
    他走过来，抬起手，右手食指指着季婉。
    有个警察马上高声道：“别动，你给我站着，不准动。”
    旁边的人吓到了，都惊讶看过来，有些更是拉着同伴走得远远的。
    于飞扬看到周围人的眼神，面上一阵白，一阵青的，谁不是独生子女，家里就他一个宝贝，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再加上十六七岁的年纪，本就冲动，死要面子。
    他右手狠狠一锤，再抬起，大喊：“我就要过来，有本事你打我啊。”
    季婉往后退了几步，两个警察挡在她面前。
    沈青未吓了一跳，忙跑过去：“于飞扬，有话好好说。”
    她怕于飞扬动手打人，她和季婉都是女孩子，要是真打起来，女孩子的力气不如男生，她们两个会吃亏。
    于飞扬冷哼，表情很拽：“你问季婉是什么意思？我和你约个会，她把警察叫过来干什么？”
    “你别乱说话，我根本没答应，我也不喜欢你。”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沈青未红着脸着急解释。
    于飞扬痴痴地看着她，她脸蛋红红的样子更好看，难怪学校里那么多男生私底下最爱议论沈青未，至于季婉，她也很漂亮，但学习成绩太好，为人又冷又傲，很多喜欢她的男人也不敢追求。
    自知这样的女孩，他们驾驭不了，可沈青未不一样，看起来就是有点傻，特别软，似乎很好骗的样子。
    ……
    最后，于飞扬被两个警察拉到商场的保安室，警察让保安把监控调了出来，两人围在电脑前看了一会儿。
    看到在沈青未和季婉踏入这个商场后，于飞扬和候志鹏就一直跟在后面，两个女孩去哪个店铺，他们也跟进去，多次想要搭讪。
    警察们快进着把监控看完，问于飞扬：“成年没有？”
    看起来都很稚嫩，快要高考了，高三的学生自是没时间和心思出来逛街，估计是高一或者高二的。
    于飞扬的锐气消散了很多：“满十六岁了。”
    “你们几个带了学生证没有？有手机吗？没有的话拿叔叔的手机给父母打个电话。”
    四人都有手机，于飞扬和候志鹏没带学生证，但是季婉和沈青未带了，两人把学生证递了过去，警察看了一眼还给她们。
    这事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好像也真是微不足道，但是一高中男生追求女同学不成，朝着女生泼硫酸的新闻还挂在热搜上。
    两个女孩子又乖巧又漂亮，正是最青春的年纪，他们就这样不管，是对他们人生的不负责，必须得教育一番，以免酿成悲剧。
    两个警察把四个人都带回了警局，于飞扬彻底老实了，红着脸站在角落里给他妈妈打电话：“对，你来趟警察局，有点事，你别问，你来了就知道了，妈，我爸呢？千万别告诉他，他要是知道肯定会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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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婉也在给张茹打电话，语气淡然：“妈，我和青未都没事，你过来接我们就行了。”
    沈青未拿着手机在发呆，警察问她：“小姑娘，不给你家里人打电话吗？”
    沈青未摇了摇头，打给谁呢？
    她根本没有她妈妈的电话和微信，也没她爸爸的，可以打给两个姑姑，但是她不愿意。
    “他们出差了。”她指了一下季婉说：“我和她是表姐妹。”
    警察也就没坚持了，打完电话后，问了于飞扬一些事，开始苦口婆心教育他。
    “你在追这个小姑娘是不是？”
    “她根本不喜欢你，明确拒绝了你，你还这样死缠烂打。”
    “你这不是追求，是骚扰，要是你成年了，你这个行为可是要被拘留的。”
    “你们都是小孩子，把重心放在学习上，考个好大学不行吗？”
    于飞扬沉默。
    季婉坐在一旁，也是沉默。
    “跟踪两个女孩子一个多小时，我看在你们年纪小的份上，教育你们几句就算了，等你们家长来了，让他们教育。”
    之后，警察又看季婉和沈青未，语重心长道：“小姑娘，以后要是再遇到坏人，或者被坏人跟踪，一定要往人多的地方跑。”
    他想了一会儿，起身，举起两只手，在办公室跑了一圈，边跑边大叫：“就像叔叔这样，一定要用力往人多的地方跑，还要大叫，警察叔叔，救命啊。”
    “人流多的地方，我们都会巡逻，也有便衣潜伏。”
    季婉点头，轻声说：“嗯。”
    沈青未也点了一下头。
    没多久，季明和张茹到了，两人满头大汗，一进来就问：“我女儿怎么了？”
    问清楚后，看于飞扬和候志鹏的眼神骇人，昨天季明就在担心女儿被学校里的男生惦记上，今天这去逛个街就被两个男生跟了一个多小时，还好女儿聪明报警了。
    不过有警察在，再加上于飞扬的爸妈都赶过来了，季明和张茹只能和于飞扬的爸妈谈谈。
    至于沈青未，张茹知道孩子要面子，说沈青未的父母出差去了，这几天一直住在他们家里。
    半个小时候后，一群人出来。
    在外面，于飞扬的爸爸抬脚就给了他一脚。
    季明脸色也难看：“于先生，我们家里一直教两个孩子自尊自爱，要保护好自己，你们也要教育好自己的儿子，不要伤害女孩子，这才十六岁就敢跟踪女同学逛街了，我怎么放心让我家孩子继续和他呆在一个班级。”
    于飞扬的爸爸妈妈忙道歉，狠狠瞪他一眼，拉着于飞扬上了车。
    于飞扬别过脸去，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也遮住了眼里的狠劲。
    沈青未和季婉也上了车，张茹一直以为她们两个人受到了惊吓，一路上一直在温柔安慰。
    回到家，让季明去厨房做饭，张茹又去问了几句，见沈青未和季婉坐在书桌旁看书，总算放心了。
    她去了厨房帮忙洗菜：“明天下午我去学校接她们两个。”
    “还是我去吧。”季明叹口气：“小兔崽子，真想抽死他。”
    “我看他父母都是讲道理的人，会教育他的，我就是担心婉婉和青未，唉，女孩子啊，长得太漂亮也不是好事。”
    本来以为学校就在小区旁边，离得这么近，孩子不会遇到坏事。
    可他们疏忽了，两个孩子十六岁了，买衣服都喜欢自己去买，而不是要父母买，万一出去逛街就遇到坏蛋呢。
    父母总是把子女想的脆弱，总觉得孩子什么都不懂，张茹就是这样想季婉的。
    季明也是担心：“那行，你早上送她们去学校，我下午去接她们，吃了饭后你微信上找她们班主任，问问孩子在学校的事情，其实我相信婉婉，但她毕竟还小，我怕她被人骗了。”
    第9章
    吃饭的时候，季明和张茹两人都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话。
    无非就是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被男生的甜言蜜语骗了，也不要被点小礼物给骗了，又一直强调家里不缺钱，喜欢什么就问父母要钱买，不要男生送的。
    说完后，饭桌上安静了一会儿，张茹看沈青未：“青未，你还有钱用吗？”
    沈青未正低头在咬碗里的糖醋排骨，听到张茹的问话，她点点头：“我钱够花，还存了一点。”
    虽然她和她爸爸妈妈没联系，可是他们和她姑妈有，即使她妈妈十来年没回国了，但每个月都会把她的抚养费打给大姑，再由大姑给她。
    她爸爸也会这样，沈青未不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人，所以这么多年，这些钱一直被她存着。
    “那就好。”张茹思考一会儿：“有些话其实我不该说，但是这当父母的养女儿，等女儿到了青春期后总是担心，我前段时间去买菜听到卖菜的大姐说，有个女孩和你们差不多大，生日那天一男孩给她买了几斤水果。”
    “她就感动哭了，和男孩跑了，怀上孩子后那个男孩消失不见，这女孩子要是缺钱又缺爱，就很容易被人一点小恩小惠给骗走。”
    季婉不赞同道：“妈，吃饭，别说了。”
    沈青未脑袋垂得更低了，她知道张茹为何说这些话，她不缺钱，但在其他人眼里，她缺少父母的疼爱。
    张茹害怕她遇到个对她好点的男孩，给她一点疼爱，就和男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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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桌下，季婉轻轻扯了下她的衣服，沈青未望过去，季婉朝她笑了一下。
    沈青未也笑了笑。
    季明也感觉气氛尴尬，忙道：“好了，别说了。”他夹了一块鸭肉放在张茹碗里：“孩子还小，别让她们过早接触□□。”
    “我这不是担心吗，怕她们把这个世界想的太美好，青未虽然不是你我的孩子，但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算是半个孩子吧。”
    沈青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茹姨和季叔叔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对她很好，甚至还和小小的季婉说要保护她不被人欺负。
    可她呢，明明她和季婉可以当一辈子的好姐妹，她却对她产生了别的感情。
    她对得起一直对她好的茹姨和季叔叔吗？
    张茹起身，夹了几块糖醋排骨放在沈青未碗里：“青未，你最爱吃这个了，快吃吧，是茹姨说错了话，我向你道歉，你快吃饭。”
    沈青未终于抬头：“茹姨，你没错，你是为我们好。”
    她眼眶微微湿润，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入嘴里，有点酸又有点甜，亦如她的心情。
    吃过饭后，张茹和季明去了厨房洗碗，顺便削水果。
    沈青未在季婉的卧室，坐在季婉的床上翻阅季婉买的杂志。
    “婉婉，今晚我就不自习了，想早点睡觉。”
    季婉以为沈青未在生气她妈妈说的话：“我妈她说话太直接，但你要相信她对我们没有恶意，她就是担心你和我被男生给骗走了。”
    沈青未朝她笑：“我没生气，我知道茹姨疼你，也疼我，我只是在想，将来我们长大了，要是嫁人了，茹姨和季叔叔肯定会哭两次，说不定哭晕在厕所里。”
    沈青未故意夸张大笑，她把杂志放回床头的木柜上，然后走到黑色的椅子旁，提起自己的书包。
    “婉婉，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季婉到嘴的话咽了下去，而是改口：“我送你。”
    沈青未拒绝：“不用，一个小区，我到家后给你发消息。”
    从季婉的卧室出来，就看到张茹端了一盘水果，看到沈青未热情说：“青未快来吃水果。”
    “婉婉，你也来，吃了再看书。”
    沈青未笑，心里的罪恶感更重了：“茹姨，我就不吃了，先回家了。”
    “不留在这里自习吗？”
    “不了。”
    沈青未客气笑了笑，朝着玄关处走去，换了鞋子打开门离开。
    张茹见她走了，脸色有点不好看，问季明：“青未是不是从小因为没有爸妈在身边陪伴，所以比较敏感。”
    “应该是，唉，都怪老沈，他们离婚了都潇洒，可怜孩子遭罪。”
    看到季婉从卧室出来了，季明马上不说话。
    季婉过去拿了颗草莓，吃完后她看季明，神情十分认真：“爸，我昨天说的事情你们考虑好没有？”
    季明一愣，有点莫名其妙：“什么事？”
    “二胎的事情。”
    旁边正低头在看手机屏幕的张茹眼皮一跳，又来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孩子催着爸妈生二胎的，她那些同事和朋友同学什么的，都和她说家里的小孩怕死他们要二胎了。
    结果她家这个直接催，家里就三个人，青未偶尔过来吃饭，突然多个小孩，她和季明都没做好准备。
    还是女儿不懂事，太小了，以为这生个孩子就像买个玩具一样，这是人，得对他负责，生养小孩哪是那么容易的。
    张茹给季婉的班主任发消息。
    “周老师，我想问下，你们班上最近有学生的父母生了二胎吗？”
    班主任的消息回得很快。
    “有啊，有些看到国家政策一放开，赶紧生了。”
    所以女儿这是真心想要个弟弟或妹妹，还是在试探他们？
    张茹拿不准了，印象里，女儿一直就很懂事，不会说试探他们的话。
    看到班上有同学有了弟弟或者妹妹，女儿羡慕了？
    张茹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偏头看季婉：“婉婉，你为什么想要弟弟妹妹了？”
    “因为小孩子可爱。”季婉柔声道：“妈，如果你和爸的身体都允许，可以考虑要个，要是医生不建议，那就算了，我知道生孩子对身体损伤很大，你又这个年纪，很难恢复好。”
    季婉有自己的私心，她将来不打算结婚，也不会结婚。
    可能二十多一点父母不会催她，但再几年父母就会催了，季婉觉得自己不结婚对不起父母，如果他们再有个孩子，将来得知她不喜欢男人，不能结婚。
    他们心里就不会那么悲伤，至少还有个孩子。
    至于沈青未，季婉垂头，收敛起眼里的情绪。
    青未以后会结婚吧？
    很难过，心脏似乎被人撕扯成几片，血肉模糊。
    可她没有资格去干预沈青未的人生，以免青未讨厌她。
    “爸，妈，我是认真的。”季婉起身道：“我回房看书了，你们别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十六岁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季婉回了卧室，张茹看季明，季明也正望着她。
    良久，张茹才说：“要不改天买条狗回来给婉婉养，再告诉她养娃比养狗还要累。”
    季明思考片刻：“我在想，过两年婉婉就要去北京读大学了，要是她还要读研读博出国留学，家里就剩下你和我了，如果有个小孩其实也不错，不然冷冷清清的多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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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茹难过起来：“也是，她要是不在我们身边，我怕是饭都吃不下。”
    沈青未回到家后，先去浴室洗了澡，换了一套天蓝色的睡衣。
    本想看看电视剧，想到自己下了决心要努力学习，沈青未把书本拿了出来，坐在椅子上看书。
    一直到十点，她去刷牙洗脸，十点半上床睡觉。
    早上去学校时，张茹也在，三人在早茶店吃了早点，张茹看着她们两人进了学校，她才去上班。
    向斯予看到沈青未冲她挤眉弄眼，待沈青未坐下后，她凑过来：“我听说昨天下午于飞扬跟着你和季婉逛街，结果季婉把他送到局子里去了，你不知道啊，昨天我晚自习回去，路过他家的花园，看到他还在院子里罚站呢。”
    向斯予和于飞扬家住一个小区，他们从小就认识，两家关系不错。
    “我和季婉也去了，警察叔叔说了几句话就让我们走了。”沈青未不想多解释：“看书。”
    “我好奇，你和我说说，我今早问于飞扬，他还生我的气了。”
    沈青未往于飞扬看了一眼，见他在低头看书，她觉得于飞扬以后不会再说喜欢她的话了。
    他根本不喜欢她，只是觉得她好看罢了，这个年纪的男生要面子。
    至于季婉把警察叫了过来，沈青未觉得季婉做得对，不然于飞扬还缠着她。
    一个早读课很快过去，在同学们去食堂后，沈青未趴在桌子上看书，向斯予带了早餐过来，她也没去。
    她拿着手机在看小说，悄咪咪过来说：“青未，我最近看了本爱情小说，可好看了。”
    沈青未歪头看她：“书名叫什么？”
    向斯予小声说：“是两个女生的爱情故事，没有男主，主角都是女生。”
    沈青未茫然。
    向斯予怪不好意思的，紧张地四处看了看，见教室里没几个人，又压低声音道：“我看的时候吓死了，就怕别人看到，又问我在看什么小说，我看完了才敢和你说。”
    沈青未那一瞬间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她不是很爱看小说，也不爱上网，上网最多就是微信聊天，偶尔看个动漫，看的动漫也是言情向。
    第10章
    再加上高中学业繁忙，即使她成绩不算好，也要假装看书，根本没时间。
    沈青未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主角都是女生的爱情小说。
    她上辈子一个人去了小县城，没学历，找的工作不好，每天都要工作十多个小时，一个月都没一天假期，工资也低，回到租的房子困得只想睡觉。
    她不爱和人说话，自然也没朋友，很多事情没见过，也没人和她说，自是不懂。
    “女孩也可以和女孩在一起吗？”她问向斯予，问完后又觉得自己做了坏事般，也四处看了看。
    “当然可以，听说国外还能结婚呢，人家风气比我们开放些，我们国家大部分人接受不了。”向斯予越说声音越小：“要是我骗我爸妈说我交了女朋友，他们估计得把我打死。”
    沈青未眨巴下眼睛：“好像是。”
    她想到身边的长辈，好像大家都接受不了，所以她只敢把对季婉的感情偷偷藏在心底，认识她们的人也不会想到她对季婉的是爱情，而不是友情。
    沈青未看桌子上摆放的课本，上面的内容却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她偏头，瞄一眼向斯予，向斯予的右手搭在课桌上，脑袋埋在右手手臂上，左手拿着手机，她保持着这样趴着的姿势在看小说。
    沈青未想问她看的小说叫什么名字？又觉得不好意思，她脸蛋有点红，又很烫，心口处热热的，像是做了坏事般，眼神都开始躲闪，不敢再看其他人。
    沈青未低头看自己脚上穿着的校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不敢开口，她拿过水杯喝了一口水，舔舔唇瓣，又四处看了看，这才往向斯予那边靠，说话的声音很小。
    “你最近在哪个小说网站看书？上面有言情小说吗？”停顿了下，她补充：“就是古代那种穿越，女主从现代穿越到古代。”
    向斯予头也不抬：“有啊，上面很多类型的小说，像我现在看的这种叫百合，就是说两个女孩子的，这个网站叫绿江。”
    “哦。”沈青未语气淡淡，她抬头在班级里四处看了看，又看前面黑板上挂着的钟表，离上课时间还有八分钟。
    “我去上个厕所。”她突然起身道，边从课桌里掏出手机，沈青未拿着手机就走。
    到女厕所，她找了一个隔间，进去后把门锁上了。
    沈青未解了手机的锁，在下载软件那里输入绿江两个字，跳出来个绿江文学城。
    沈青未点了下载。
    很快就下载好了，刚开始用不是很熟悉，她注册了账号，绑定了手机号码，顺便充了几十块钱进去。
    沈青未在书城里找了一下向斯予说的那种小说。
    就看了个书名，又看了下文案，脸蛋又红了。
    她连忙退了出去，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从隔间出来去洗手台洗了手，最后离开了厕所。
    到教室时，班上的同学大部分都回来了。
    向斯予还趴着在看小说，已是换了一下手。
    沈青未看她一眼，就看季婉去了，季婉端坐在座位上，右手拿着笔似乎在写东西。
    沈青未忙把视线移开，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她拍拍向斯予的胳膊：“别看了，等下老师就要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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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斯予回：“等我看完这章。”
    她很快就把那章看完了，趁着铃声还没响起，靠过来和沈青未说：“呜呜，女主好可怜，被家里人拆散分开八年，终于要在一起了。”
    沈青未好奇问：“为什么拆散她们？”
    “因为她们早恋，学习成绩下降了。”向斯予还在呜呜呜呜。
    沈青未不解：“难道不是因为她们都是女孩子吗？”
    向斯予瞪她：“小说设定的背景里女孩子可以结婚的，这不八年后她们在一起了，粉丝都是祝福的。”
    沈青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吭声，向斯予托着腮感叹：“又美又飒的影后小姐姐，谁不喜欢呢。”
    她问沈青未：“你喜欢吗？”
    沈青未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就怕被身边的人发现她和同学们的爱好不一样，怕大家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她摇了摇头：“我喜欢又帅又奶的小哥哥。”
    “切。”向斯予给了她一个白眼。
    铃声响起时，沈青未问：“江陵呢？你不喜欢他了吗？”
    向斯予坚决道：“不喜欢了。”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变得正经起来，沈青未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认真的表情。
    “青未，我想好了，我以后出国留学，本来我初中时候他们就安排我出国了，我又哭又闹他们才妥协，我读高中他们又提了几次，我害怕去国外，陌生的环境让我没有安全感。”
    “但是我现在不怕了，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要为自己而活，至于我爸妈？管他们呢，以后我不违法犯罪，不违背道德伤害别人就行了。”
    沈青未茫然，不是很听的懂她到底要说什么。
    向斯予笑了笑，颇为不在意的笑：“以后你就懂了，现在不敢和你说，怕你歧视我。”
    她笑，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眯成两条细缝。
    沈青未也笑了笑：“看书吧。”
    几天后，高考到来，一中是考场，因此学校里给高一和高二的学生都放了三天假，课桌里的书本都被大家搬到老师的办公室去了。
    放学时，老师留了班上几个男生打扫卫生，布置考场。
    沈青未和季婉手牵手从教室出来，又牵着手出了校门，到学校外面，就看到张茹，这几天张茹不放心她们两个女孩子，总是过来接送她们两人。
    沈青未没去季婉家里吃饭，而是一个人回了家，在网上给自己点了炸鸡和汉堡，她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边喝边看家族群里跳出来的消息。
    大姑和小姑在聊天，表哥高考后有好几个月的假期，大姑想着带着他出去旅游，放松一下，但还没想好是在国外还是国内。
    小姑本来想去，奈何工作繁忙，说下次一起。
    两人聊得起劲时，那个女人出来了。
    “大姐，要不你们等几天，我家君君过十天中考，到时我们家也一起去旅游吧，就去国外玩，好久没带孩子出国了。”
    沈青未从没在群里发过一条消息，他们一群人经常发红包，她也从没领取过。
    家族群的人其实挺多的，大姑一家，小姑一家，她爸爸一家人，就她像个外人一般也在这个群里。
    沈青未没屏蔽群消息，群里的消息她基本都会看，有时候太多了就懒得翻了。
    大姑：“好啊，我问问青未要不要一起？”
    那个女人：“还是别问了，我知道这个孩子讨厌我，一直在骂我，她骂我就算了，我怕见了面她骂君君。”
    群里沉默了几分钟，大姑发了消息：“那算了，都是一家人，唉，青未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那个女人开始诉苦，无非是这么多年，她多么不容易，给人当后妈多么艰难，多么可怜。
    沈青未笑，讽刺意味十足的笑。
    她根本就没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生活过，甚至见面都没说过话，既然觉得自己这么不容易，为何不离婚呢？
    因为舍不得沈峥嵘的钱。
    沈青未想给季婉发消息，又怕季婉觉得她烦，她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想做卷子，沈青未想起那个她下载好的小说文学城，决定去里面找本小说看，小说还没挑好，季婉的消息发了过来。
    “在干什么？”
    沈青未：“看小说，你呢？”
    季婉：“我在外面。”
    沈青未：“哪里啊？地址告诉我，我也来。”
    季婉：“不用了，我很快就回去了，明天过来找你。”
    沈青未看了下时间，婉婉这么快就吃了饭出去逛了，竟然还叫她不要过去。
    沈青未有点难过，觉得季婉好像抛弃了她一般，她都不想看小说了。
    沈青未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她打开电视机，胡乱换着台，这个点快要放新闻了，没什么好看的。
    外面依旧艳阳高照，太阳很是毒辣，屋子里冷气充足，倒是凉爽。
    沈青未趴在沙发上，把手机拿起，给季婉发消息：“外面那么晒，你出去干什么？”
    季婉没回复。
    半个小时后，她还是没回。
    沈青未猜测她没看到消息。
    外面的路灯渐渐亮起，小区里大部分人家也亮起了灯，一派灯火璀璨。
    沈青未无聊看电视，新闻还没开始播放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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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心思恍惚，低头一看，电话是张茹打过来的，她心里奇怪，茹姨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沈青未忙按了接听键，张茹焦急悲伤的声音传来：“青未，你来一趟医院，婉婉出事了。”
    沈青未身体都在颤抖，踩着拖鞋就往外面跑：“她怎么了？”
    “被人捅了几刀，你快来。”张茹在那边哭：“这可怎么办？”
    沈青未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思考，眼泪不受控制就流了下来，她没在玄关处换鞋子，穿着一双拖鞋就跑了出去，婉婉出事了，她出事了。
    跑到小区外面，张茹才说了是哪家医院。
    沈青未是跑着去的医院。
    第11章
    医院长长的走廊里，张茹满脸泪水在和两个警察说话，周围人群来来往往。
    医生和护士忙碌，在医院里什么都见过不了，眼神自是不会在张茹身上多停留一分钟。
    旁边的病人和家属或惊讶，或表情麻木看着张茹。
    警察在轻声安慰张茹。
    沈青未捏着手机慢慢走了过去，也就几米的距离，她却走了很久，她大脑就是空白，什么都没想，一片空荡荡的，她也没哭，只是眼睛湿漉漉的。
    近了，两个警察看到她，有个问了一句：“小姑娘，你怎么了？”
    张茹也看到她了，脑袋靠在沈青未的肩膀上，她在哭。
    沈青未扶着她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她拍了拍张茹的背，声音哽咽：“茹姨，婉婉呢？”
    “在抢救。”
    “叔叔呢？你给他打了电话没有？”
    “打了。”
    “伤害婉婉的人找到没有？”
    “警察去抓了。”
    张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沈青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抱着张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背。
    两个警察在轻声说着话，沈青未从他们的谈话中得到季婉是在闹市区被人捅伤的，那人突然冲了出来，季婉一丝防备都没，她周围都是人。
    很快，就响起一群人的尖叫声，人群四处逃窜，有人报了警，有人打了救护车。
    沈青未呆呆地看着面前洁白的墙壁，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季明过来了，他仿佛相比昨天苍老了很多，站在警察面前一直在交谈，偶尔看一眼沈青未和张茹。
    直到有个警察接到个电话，说嫌疑人找到了，他父母带他去了警察局自首，是个未成年，虽然满了十六岁但还没满十八岁。
    警察让季明和他们去一趟警察局，季明有点不放心张茹，季婉的情况不明，他实在放心不下妻子和女儿，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季明犹豫再三，看着沈青未道：“青未，你和阿姨在医院守着婉婉，叔叔很快就回来了，有事情就给叔叔打电话。”
    沈青未点点头：“好。”
    季明和警察走了。
    又等了很久，季婉被护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推进了普通病房里。
    沈青未过去看了一眼，这么久她一直没哭，这一眼却让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张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沈青未扶着她进了病房，找了一个凳子靠墙放着，她让张茹坐下，她站在一边。
    大概十点钟时，季明回来了，脸色不是很好看，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于飞扬的父母以及向斯予。
    向斯予看到沈青未眼神躲闪，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和沈青未靠墙站着。
    沈青未看到他们三个人，猜到是谁伤的季婉了。
    张茹也猜到了，她一瞬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再一弯腰提着那个凳子就朝于飞扬爸爸的身上砸去：“那个小畜生呢？你把他带过来，我要杀了他。”
    于飞扬的妈妈拉着张茹，不停在安慰她。
    “对不起。”向斯予低声道：“青未，我没想到于飞扬会拿刀去捅季婉，那把水果刀是我和他一起去买的，我以为他是想削水果。”
    沈青未没说话，好一会儿才问：“于飞扬会判多久？”
    向斯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青未，是我对不起季婉。”
    病房里差点打起来，最后被护士拉开，沈青未走到外面的走廊上，背靠着墙壁慢慢蹲了一下，向斯予也出来了，她蹲在沈青未旁边。
    沈青未的腿都麻了，她起身，肚子很饿，在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里面，医生在说季婉没有生命危险。
    于飞扬的爸爸妈妈走了，向斯予看了看沈青未，她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季明出来和沈青未说：“青未，你回家休息吧，我和你阿姨守着就行了。”
    张茹的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你一个孩子呆在这里也没用，青未，你回家睡觉吧。”
    沈青未没走，而是进了病房，在床沿上坐下。
    季婉还没醒。
    季明拿着手机在点外卖，问沈青未：“青未，你想吃什么？”
    他们都没吃饭，张茹下班晚了，还没开始做饭，季婉说要出去买点东西。
    张茹给季明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要是早点回来，她就早点做饭，季明说大概八点回家。
    张茹在洗菜时接到警察打过来的电话。
    沈青未没有胃口：“我不饿。”
    “吃一点吧。”季明说：“点菜了。”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外卖送到了。
    吃过饭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季明在医院呆了一会儿，他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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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和张茹没走，一直守在医院里，四点时，沈青未坐在外面的走廊上看了会手机，医院里人很多，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很讨厌这种味道，更讨厌这个地方，沈青未想找个人倾诉，却发现除了季婉，她再也找不到别人了。
    她脑海里在胡思乱想，想了很多事，如果季婉死了，她该怎么办？
    谁离了谁都可以活下去，如果她不想活了呢。
    她上辈子被车撞死前，身体倒在人行道上，痛了很久很久，她才死去，那时她很开心，因为没有牵挂，所以觉得解脱。
    可是现在，有季婉在，她想她和季婉都好好活着。
    沈青未最后躺在长椅上睡了过去，她没睡多久，十几分钟不到。
    她又进了病房，张茹靠墙坐在凳子上睡着了，沈青未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走到窗户口，趴在那上面透过玻璃看外面，一直到天亮。
    五点四十分，季明过来呆了一会儿，让张茹和沈青未回家洗澡。
    沈青未回去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和张茹去医院的路上，两人在外面买了早餐。
    到医院时，季婉醒了，虚弱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唇色也很白。
    季明正在小声和她说着话。
    季婉的眼神很冷，没有焦距看向远方。
    待看到沈青未和张茹进了病房，她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沈青未在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张茹已是小跑过去：“婉婉，你醒了啊，饿不饿？”
    季婉没吭声，一双猫眼清凌凌望着张茹。
    她表情有点呆滞，似乎还没缓过来，然后，她看沈青未，依旧是那种很冷的眼神，看了沈青未很久，才问了一句：“今天是几号？”
    张茹马上回：“六号，明天就要高考了，你忘了吗？你们学校高一和高二的放三天假。”
    季明以为她昏迷这么久，脑子还没清醒，连忙补充：“婉婉，你还认识爸爸妈妈吗？”
    季婉望着他，那双干净剔透的猫眼里是没人看得懂的情绪，她问：“我和青未现在是高一？”
    沈青未走过去：“嗯。”
    季婉眼里的冷意消散，转化为呆滞，她眼神空洞望着头上白色的墙壁，很多事情一幕一幕在她脑海中闪过，她重生了，重生到她高一时。
    季婉不懂为什么这个时候沈青未还在夏城，上辈子这个时候沈青未和于飞扬私奔，没两天于飞扬回来了，她去问过于飞扬，沈青未呢？
    于飞扬说不知道。
    沈青未和于飞扬私奔的消息在学校里闹得很大，最后高一还没读完，于飞扬出国留学了。
    季婉那时不过十六岁，就算比同龄人聪明些，但毕竟很多事不懂，她想去找沈青未，她想见她，却发现自己没有那个勇气。
    尤其是放心不下爸爸妈妈，她每天呆在学校里继续学习，高三时，她被保送到清华大学。
    四年大学生涯，她没一个朋友，毕业后，她回了夏城工作，夏城是一个经济十分发达的城市，然而生活在这里的很多人思想十分封建，二十二岁的沈季婉已是被人逼着相亲了。
    她拒绝了一次又一次，张茹问她到底喜欢哪种类型的男人。
    季婉说，我喜欢沈青未，我要去找她。
    六年过去了，她终于把对沈青未的感情说了出来，她辞掉工作，说要去找沈青未。
    张茹和季明不信，觉得她疯了，说她是神经病。
    他们接受不了从小乖巧懂事的女儿竟然喜欢一个女人，还要去找那个女人，张茹和季明把季婉送进了精神病院，季婉在那里呆了三年。
    所有人都说她疯了，说她是个神经病，说她读书读傻了。
    只有她知道，她从没这么清醒过。
    三年后，她被父母接了出来，却得知沈青未两年前就死了，死在北方一个小县城里。
    季婉去了沈青未的墓碑前，从那里回来后，张茹和季明都觉得她是个神经病，治疗三年已经好了，又开始托人给她介绍对象。
    她最后跳楼自杀了。
    季婉虽然不懂重生后所有的事情为何不和上辈子一样？为何沈青未还在夏城？
    不过沈青未还在夏城，那就是好事。
    腰腹上的痛意传来，季婉不解问：“我怎么受伤了？”
    张茹脸色一白，觉得女儿失忆了，忙把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青未站在一旁，慢慢咬着手里的包子。
    季婉想着张茹说的话，其实还有印象，只是记忆太多，全部充斥在脑海里，一时之间让她分不清到底是前世还是今世。
    季明说了几句话，离开医院去上班了。
    一个上午，沈青未一直呆在医院里，季婉一直在睡觉，沈青未就坐在旁边戴着耳机看电视剧。
    第12章
    中午，张茹过来送饭。
    季婉伤在腰腹，不好移动身体，再加上她本来没有什么胃口，除了喝点水，一直没吃别的东西。
    沈青未默默坐在一旁吃饭，偶尔看季婉一眼。
    张茹坐在对面，眼睛一直在看季婉。
    季婉躺坐在病床上，眼神是呆呆的，等沈青未吃过饭后，她终于开口：“妈，你回家吧，我想喝鸡汤，青未在这里守着就行了。”
    张茹见她有了想吃的东西，忙欣喜道：“好，我马上托人去郊外买只土鸡炖汤给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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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沈青未，有点放心不下：“青未，那你在这里陪婉婉，有什么事情就叫医生和护士，阿姨已经找好保姆了，明天你就不用辛苦陪在这里了。”
    沈青未柔声道：“阿姨，我不累，你自己要注意休息。”
    张茹又嘱咐了几句，提着包走了。
    病房里就剩下沈青未和季婉，沈青未站在床前看她：“吃水果吗？”
    “不想吃。”季婉突然伸手，她看沈青未的眼里有泪花在闪烁。
    沈青未听到她的声音，很低很轻：“青未，见到你真好。”
    沈青未愣了一下：“怎么了？”
    季婉虚弱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很开心，特别特别开心，青未，我已经很多年没开心过了。”
    沈青未呆呆地看着她，良久才问：“这些年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季婉摇头：“你不懂的，青未，很多事你不懂。”
    她眼里的伤痛怎么也掩藏不住，又想到上辈子的事情，她哭过，跪着父母求他们，最后还是被他们送到精神病医院，一住就是三年，那种地方，没病的人进去都被折腾疯了。
    她每天被人强制打针吃药，看着周围的人疯疯癫癫，到处都是凄惨的叫声。
    出来后，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得知沈青未两年前死去，那一瞬间万念俱灰。
    沈青未不懂季婉这话什么意思，可她看得出来季婉在难过。
    她两只手握住季婉的手，右手手指在季婉的手心轻轻捏了捏，季婉看过来，沈青未就笑：“婉婉，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不管将来是何种身份，沈青未在心里补充，她都会一直在她的身边。
    季婉也笑：“嗯。”
    沈青未放开她的手：“你休息，我就呆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也不会发出很大的声音打扰你睡觉。”
    季婉睡不着了，她苍白着脸：“给我找个电视剧看吧。”
    沈青未把病房里的电视机打开，她也不知道季婉喜欢看什么，就找了个古装偶像剧给她看。
    她是没兴趣的，再加上有点困，趴在季婉的病床上打算睡一觉。
    季婉低头看过去，看到沈青未一张明艳的脸蛋，睫毛很长很密。
    她无声笑了笑，伸手，想摸摸沈青未的脸，犹豫之后，那只手最后放下了。
    还是不讨青未的嫌了，季婉想，可是重活一次，她却不想放手了，就算将来青未会谈恋爱，甚至会结婚，那又怎样？
    季婉眼里的冷意一闪而过，她不会给青未谈恋爱的机会，更不会让她爱上任何一个男生。
    三天假期很快过去，高考结束。
    九号，沈青未一个人去上的学，季婉还在住院。
    到教室时，班上的同学大部分都到了，季婉受伤这事情闹得不大，甚至连夏城本地的新闻媒体都没报道，但是于飞扬被拘留了，他父母为他请了知名律师，季明也请了律师。
    如今，两家在打官司。
    打官司的事情，季明没和沈青未说过多少，只说她们两个还小，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向斯予坐在座位上，看到沈青未进来，她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她和于飞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沈青未朝她笑了一下，她坐下。
    向斯予胆子大了一些：“青未，季婉她怎么样了？”
    “好了很多了。”沈青未偏头看她一眼：“于飞扬会判刑吗？”
    向斯予表情尴尬：“应该不会吧，我家里人说会保他的。”她慢慢垂下头去：“青未，对不起，这是我家人的决定，我做不了主。”
    沈青未只觉得无力感传来，班上像他们这样的关系户，家里或者特别有钱，或者有权，或者是校领导的亲戚，她是校领导的亲戚，而向斯予和于飞扬家里有权。
    “和你没关系，婉婉也没恨于飞扬，就这样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于飞扬能够付出点代价。”沈青未咬着牙道：“我知道你们关系好。”
    向斯予没吭声，一个早读课都没和沈青未说话。
    沈青未知道季婉受伤的事情和向斯予无关，她心里也没怪向斯予，但不知道该如何再和向斯予相处。
    下午放学时，班主任又提了分科的事情。
    一班是理科班，班主任说了，班上的同学要是学文科，那就需要搬出去，学理科的就继续留在这个班级。
    沈青未打算学文科。
    向斯予本来也说学文科，却突然改变了主意，说要学理科，留在这个班级。
    班上都在商量该学文还是学理科，学理科的多，大约占了百分之九十，就那么几个同学说要学文科。
    沈青未晚上回到家，点了个外卖吃了，又洗过澡，提着书包去医院。
    季婉依旧躺坐在病床上，只是相比前几天，精神好了很多。
    沈青未把书本拿了出来，边和季婉说话：“文科一班和理科一班离得挺远的，中间隔了七个教室，以后我去了文科一班，找你就不方便了。”
    季婉依旧理智：“学文科，考大学的希望更大。”
    沈青未也知道自己的化学，物理有多差，学文科的话，她再努力一下，重点大学应该考得上。
    北京高校那么多，季婉能够读清华，她读的大学不能太差了。
    “婉婉，未来的事情你计划好了吗？”沈青未偏头：“大学毕业后呢？回夏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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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婉眼神冷冰冰的：“不回。”
    夏城是她出生成长的城市，前世她大学毕业后就回了夏城，后来呢？
    她不恨她的父母，站在他们的立场，他们思想保守，接受不了女儿不喜欢男人的事实。
    可是，她落得那么一个下场，她又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世俗的偏见。
    “啊？”沈青未惊讶：“那你爸妈怎么办？他们希望你留在他们身边。”
    “青未，你想一直呆在夏城吗？如果你想呆在夏城，我就呆在夏城。”
    沈青未摇了摇头：“我们不一样，你爸妈疼爱你，你做事需要为他们考虑，对我来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没有任何牵挂。”
    沈青未想到自己的父母，她和他们的关系一直就很冷淡，小时候还幻想过他们的疼爱，大点后她就认清现实了。
    她对父母的感情很淡薄，冷淡到沈青未觉得哪天她爸爸妈妈没了，她都不会难过。
    所以她是自由的，可以跟随季婉去任何一个地方，且没有任何负担，不用觉得对不起谁。
    但季婉不一样，季婉做什么会考虑父母，她会觉得对不起父母。
    季婉轻声笑：“不用，青未，我已经计划好未来的生活，你好好学习就行。”
    沈青未把数学试卷摊开：“那就好。”
    在医院看了三个小时的书，沈青未提着书包离开，张茹请了两个保姆守在医院，她们在照顾季婉。
    沈青未到家时差不多十点半，她又去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后躺在床上玩手机。
    微信上，谭骁的消息发了过来。
    “我听说季婉住院了，她怎么了？”
    沈青未不想多说：“就是感冒了，不严重，表哥，你考试怎么样？在网上对了答案没有？”
    谭骁的注意力被转移：“应该六百三十分左右吧，还行。”
    他又发了消息过来：“过个十天我们要去东欧旅游，你一起去吗？”
    沈青未：“都有谁？”
    “我和我妈，你爸爸和你阿姨，还有你弟弟。”
    沈青未沉默，在姑妈和谭骁眼里，他们都理解不了为何她不愿意接受他们三人，他们接受得那么彻底。
    一直以来，不是她不接受他们，而是那个女人不愿意接受她。
    有了后妈，亲爸就变成后爸了。
    更别说她爸那种人，沈青未打字：“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我睡了。”
    六月二十号，中考结束，第二天，大姑和谭骁还有那一家人出国旅游了，沈青未看到大姑发了朋友圈，懒得评论和点赞。
    季婉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出院。
    只是张茹担心她，依旧不准她去学校，让她呆在家里休息。
    季婉也没坚持，而是开始劝说她爸妈要二胎。
    很快，学校里放暑假了。
    沈青未放暑假后就很少出门了，大部分时间呆在家里，除了拿快递或者去季婉家吃饭，她基本没出去过。
    傍晚，沈青未留在季婉家里。
    就在刚才，张茹说了她打算和季明生二胎的事情。
    沈青未在季婉的卧室做试卷，她想到不久后季婉会有个弟弟或妹妹，沈青未又想到自己那个从没见过的弟弟。
    “婉婉，如果阿姨真生个孩子，你会不会吃醋？”沈青未有点害怕。
    季婉头也没抬：“我只会开心，青未，别说话了，看书吧。”
    沈青未低头：“哦。”
    她发现，她已经猜不到婉婉心里在想什么了。沈青未觉得季婉变了，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也没以前那么爱学习了。
    第13章
    沈青未不知季婉为何会变，但她就是感觉得出来，虽然季婉对她一如既往。
    她偏头看季婉，季婉没看书，而是拿着手机在和人聊天。
    沈青未把水笔放下，指尖在课桌上敲了敲：“婉婉，你不做试卷吗？”
    季婉依旧没回头看她，只是回答她的话：“我都会，就不浪费时间了。”
    一瞬间，沈青未觉得她这话有点凡尔赛，好吧，婉婉都会，就她不会，她得更努力才行。
    沈青未把笔重新拿起，又问：“今年的高考试卷你看了没有？”
    季婉：“看了，我都会。”
    沈青未气鼓鼓瞪她，还能不能愉快地继续做朋友了。
    季婉终于给了她一点反应，她有点好笑，凑过来，抬手摸了摸沈青未的头发，轻声哄她：“好了，快看书，过两天我妈愿意我出去了，我带你去买衣服。”
    沈青未继续瞪她，季婉又揉她的头发，把沈青未的头顶揉得乱糟糟的，她终于收了手，她笑：“看书吧，我去拿饮料给你喝，你想喝什么？”
    沈青未还是有点不高兴：“可乐。”
    她想季婉哄她，甚至想矫情一会儿，可她知道，两人都是女孩子，太作了不好，婉婉要是一直让着她，会很累的。
    季婉出去了，去厨房的冰箱里拿可乐。
    张茹和季明都在厨房里洗菜，张茹看到季婉忙问：“你要什么？妈妈给你拿。”
    “青未要喝可乐，妈，我喝水就行了。”
    张茹拿了一罐可乐和一瓶矿泉水给她，在季婉转身时，她开口：“婉婉，我和你爸打算再要个孩子，你不会怪我们吧？”
    张茹还是担心，怕没做好女儿的思想工作，万一她真怀孕了，或者孩子生下来了，季婉却接受不了家里多个孩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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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家里就她一个小孩，父母的宠爱和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这要突然多个小孩，她和季明肯定把注意力放在最小的孩子身上。
    他们现在才想着怀孕，也不一定怀的上，到时孩子生下来，女儿都高三了，更害怕影响女儿的学习。
    季婉转身，笑了笑：“妈，你就放心怀吧，我保证对他特别好。”
    张茹点点头：“那就好。”
    季婉拿着水和可乐进了卧室，落地窗旁的课桌旁，沈青未坐姿端端正正，微微低着头在做数学卷子。
    季婉慢慢走过去，把那罐可乐放下，她没打扰沈青未，而是拿着手机去了外面的客厅。
    厨房里，张茹和季明边做饭边在小声交谈。
    季婉从他们的话语中得知父母为何想要二胎，不是因为她前段时间的诉说，也不是看别人家生了二胎，觉得自己不生就亏了，或者说生个孩子给她做伴。
    而是她受伤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父母害怕，害怕她死了，他们人到中年丧女，变成失独家庭。
    所以他们打算再生个小孩。
    季婉又想到上辈子的事情，那时父母剧烈反对她去找沈青未，觉得她丢了他们的脸，是不是因为他们就她一个孩子，所以才接受不了。
    如果他们还有个孩子，就不会给她最多的压力。
    沈青未做完数学试卷后，张茹过来叫她吃饭，她不会做的题就放着，打算等下问季婉，季婉会给她讲解。
    餐桌旁，季婉他们已经坐下了。
    沈青未在季婉旁边坐下，张茹和季明偶尔说句话，说着说着就说到季婉的学习上面去了。
    夏城一中高一和高二在暑假和寒假都会补课，季婉和沈青未她们需要补课半个月，也就是八月十五号就开学了，但现在才七月份，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张茹想了想说：“我和你爸要上班，没时间带你和青未去玩，婉婉，你看看你要不要去你叔叔家或者姑妈家玩？不然去你舅舅家和姨妈家也行？”
    张茹的娘家在北京，张茹和季明出生时并没计划生育，相反那个时候都提倡多生，因此，季明和张茹都有很多个兄弟姐妹。
    季明有个哥哥，还有个弟弟，还有两个妹妹，只是他们都不在夏城，每一年见面的次数很少，所以季婉和那些堂兄弟姐妹，还有表兄弟姐妹并不熟，甚至连微信都没加。
    爷爷奶奶在她五岁时过世了，维系兄弟姐妹相处的纽带不是血缘关系，而是父母活着。
    自从父母不在了，季明就和他的兄弟妹妹很少联系了，大家都很有默契，一年也联系不了一次，各个都默认很少来往。
    张茹的兄弟姐妹和父母都在北京，张茹和季明一年带着季婉去北京三四次，因为她的父母健在，所以联系紧密些，基本每个礼拜她都会和父母视频聊天。
    所以季婉也和外公外婆那边的关系好点，更亲近舅舅和姨妈他们。
    沈青未的爸爸这边有个姐姐和妹妹，至于她妈妈那边的亲戚也是有的，她的外公外婆，还有舅舅和姨妈都有，但自从她妈妈和爸爸离婚后，就断绝一切来往了。
    这十年，沈青未从没见过他们，就好像他们从不存在一般。
    季婉看沈青未：“青未想去北京看望外公外婆吗？”
    “啊，”沈青未微微惊讶。
    季婉补充：“我是说和我一起去我外公外婆家里玩段时间。”
    张茹很是高兴：“青未一起去吧，正好你们以后要去北京读大学，现在去玩段时间也好，到时就不会觉得北京陌生了。”
    季明点点头：“等下我给爸妈打个电话。”
    沈青未不是很想去，季婉的外公外婆啊，她是见过的，很有文化很温和的老人家。
    以前他们来夏城时，还给沈青未包了红包，带了礼物。
    沈青未垂头，季婉拉了拉她的手：“外公外婆不和舅舅他们住一起，你放心，人不多，不怕。”
    沈青未害怕和不熟悉的人相处。
    “青未，你要是不习惯的话，可以和婉婉去我和你叔叔在北京的房子住着，就别去外公外婆家了，以免你们生活习性相差太大，相处起来困难。”
    季明也在给沈青未找台阶下：“就是，爸妈也不一定喜欢和两个小孩子住，青未还是和婉婉出去住吧，每天去爸妈那里吃个饭就行了。”
    沈青未明艳的小脸涨得通红：“叔叔，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给老人家带来麻烦。”
    张茹大笑：“你们过去，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先去打个视频电话，你们先吃。”
    张茹说着离开餐桌旁，去把她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微信上找到她母亲，拨了视频通话过去。
    没一会儿，那边响起老人的声音，声线听起来很老，但中气十足，是季婉的外婆。
    老人家八十多岁了，头发花白，脸上皱眉明显，但是精神很好。
    张茹和她说了几句话，把手机给了季婉。
    季婉笑着叫了一声外婆，沈青未也跟着叫外婆。
    然后，张茹把手机拿了过去，说两个孩子放暑假了，想让她们来北京玩一段时间，老太太在那边说欢迎，又问什么时候过来。
    张茹说：“就这两天吧，妈，等她们确定好日期，我给你打电话，等下我给大哥和大姐他们打个电话，看看他们有空不？两个孩子第一次单独出远门，到了机场还是得有人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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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在那边说：“那让你大哥大嫂去接，正巧他们这几天没事情干。”
    她加大声音道：“婉婉和青未快点过来，外婆天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沈青未心里愧疚，应了一声。
    张茹笑着解释：“青春期了，孩子害羞。”
    后面就是聊家常去了，一直说了大半个小时，才挂了电话。
    沈青未和季婉已经吃完饭了，两人呆在房间里看书，季婉依旧拿着手机在玩。
    沈青未看她一眼，又移开视线，又看她。
    几次之后，季婉终于问她了：“怎么了？”
    “你为什么一直看手机？”沈青未有点不高兴。
    季婉把手机递过去：“没秘密，你自己看。”
    沈青未脑袋一偏：“我才不看。”
    “我买了点理财产品。”季婉向她解释：“青未，你相信我吗？”
    沈青未沉默。
    季婉从旁边拿了个橙子味的棒棒糖哄她：“我只是觉得高中的知识我都会，没必要浪费时间学习，所以想赚点钱，争取早点在北京买房。”
    沈青未惊讶望着她，季婉志向真远大：“为什么要去北京买房？”
    “因为以后我们就呆在北京，不回夏城生活和工作了，北京比夏城包容性要大。”季婉没说的是，在夏城认识她们的人太多了。
    将来她和沈青未一直呆在夏城，会被催婚，会被认识的人指指点点。
    但是呆在北京不会，她外公外婆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是思想开明的人。
    而且，她前世在北京读了四年大学，就有认识的女孩子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两人还去国外登记结婚了，周围人都是祝福多。
    沈青未思考了一会儿，北京的房价和夏城差不多，她想到自己住的那套房，房产证上写的是她的名字，她可以把那套房卖掉。
    不过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让沈青未有恐惧感。
    她点了点头，从书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支付软件，给季婉转账，把自己这些年存的钱全部转了过去。
    她心情大好，摇着手机朝季婉炫耀：“那我们一起存钱买房吧，要买个三室两厅的，一人一个卧室，另外一个当书房。”
    她又在心里补充，其实两室也行，她们可以睡一张床上的。
    沈青未偷偷用眼角瞄季婉，还是多个房间好，万一两人真睡一张床上，她没忍住抱了抱婉婉，婉婉把她从床上踢下来怎么办？踢她是小事，以后不理她，她该怎么办？
    第14章
    季婉收了沈青未转的钱，拿那些钱买了两年的理财产品。
    然后她说：“这钱高考后我还给你，赚到的钱算你的，亏了的算我的，我们现在没北京户口，买不了房子，等大学时把户口迁到北京，到时再买房。”
    沈青未抿唇笑，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模样，嘴角咧开到一个很大的弧度，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来。
    她一颗脑袋点成小鸡啄米状，看季婉的眼神满满的信任：“好，我都听你的。”
    她这样满眼依赖，让季婉心生欢喜，眼神也柔和下来。
    季婉抬手，想摸摸沈青未的脑袋，犹豫一会还是放下了，她控制住内心的喜悦，面无表情道：“嗯，看书吧。”
    沈青未做了个鬼脸，把手机塞回书包里，乖乖在椅子上坐下，那张数学卷子，她还有很多题不会做，尤其是后面的大题，沈青未只会解答第一个小题。
    她把试卷推了推，语气娇娇软软的，像是在撒娇：“我好多题都不会，你教教我嘛。”
    季婉搬了把椅子过去，放在沈青未旁边，拿起那张试卷一看。
    “把红色的圆珠笔给我。”她说。
    沈青未忙从文具盒里找了一只红色的圆珠笔给她。
    季婉开始给沈青未批改作业，很快，分数出来了，她在试卷第一页的右上角写了个鲜红的89。
    沈青未：“……”
    绝交吧，没爱了，再也不想和婉婉做朋友了，就差一分及格，就不能给她加一分友情分吗？
    沈青未眼神幽怨，趴在书桌上哀嚎：“明明是九十分，你算错了。”
    季婉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胳膊：“青未，坐好，把试卷上的知识点弄明白后，你想趴多久就趴多久。”
    “那不得半夜了，还让不让人安心睡觉了。”沈青未嘟囔，还是老老实实坐着，顺便拿了草稿本出来。
    两个小时过去了，沈青未终于弄懂了试卷上那些她不会做，做错了的题，季婉还给她出了几道题，沈青未竟然只做错了一道。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沈青未美滋滋收拾书包，觉得自己还是挺聪明的。
    张茹推门进来说：“青未留在这里睡觉吧。”
    沈青未惊讶：“啊，我没衣服穿。”
    “穿婉婉的睡衣吧，都这么晚了，你等下洗澡就穿婉婉的睡衣，明天起来你的衣服就干了。”
    沈青未白皙的脸蛋红了，只感觉脸颊发烫，耳朵也是热热的，红红的。
    她就小时候和季婉在一张床上睡过觉，那时两人也就六七岁，什么都不懂，躺在床上聊天都是说晚上看的电视剧。
    十岁之前，沈青未一直以为电视剧里的那些人是真死，以至于她说她长大了绝对不拍戏，最多拍拍广告，因为她没见过广告里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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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十岁时，她和季婉看电视，认出里面一个演员是她去年看的那部戏里死了的演员，她拉着季婉的手大叫：“那个人去年死了的，他又活了。”
    季婉很有耐心给她解释了好久，后来沈青未再想起这事，觉得自己好蠢，但同时也很高兴。
    父母离婚后，她认识季婉，其实并没难过多久。
    有季婉在，她觉得可以弥补任何她曾经缺少过的情感。
    沈青未还在犹豫，其实挺想留下的，就听到季婉的声音响起：“妈，青未她认床。”
    季婉看沈青未：“快回去吧，到了家给我发个消息。”
    沈青未的表情有点难过，她根本就不认床好不好？睡地上她都睡得可香了。
    不过沈青未理解成季婉不想和她一起睡，难怪婉婉发现了什么？沈青未忙提起书包朝外走去，边走边说：“茹姨，我回家了，就不和婉婉一起睡了，她睡相太差了，她踢人。”
    张茹无奈笑了笑：“这两个孩子。”她摇摇头：“阿姨送你。”
    虽然同住一个小区，张茹还是有点不放心，尤其是季婉出事后，这段时间她根本不准季婉出门。
    最后，张茹和季明送沈青未到家门口，看着沈青未进了屋，屋子里亮起灯，张茹和季明才离开。
    沈青未居住的这套房子是四室两厅两卫，当初是她爸爸妈妈的婚房，房子其实挺大的。
    他们离婚后，就她一个人住了，沈青未每半个月请人过来打扫一下卫生。
    她把书包扔到沙发上，自己靠着书包躺着，想到季婉今晚和她说的话。
    以后两人要一起买房的，北京房价那么贵，两年后她们要想买房，估计只能付个首付，除非她把这套房卖掉，那样就能全款在北京买房了。
    沈青未兴奋得在沙发上打滚，她和婉婉的房子啊，房产证上写了她们两个人的名字。
    她见过夫妻一起买房，见过兄弟姐妹一起买房，还没见过好朋友一起买房的。
    可是她过两年就要和婉婉一起买房了，就她们两个人，她们两个人的家。
    沈青未恨不得跑到阳台那里拿个喇叭嚎叫两嗓子，又怕被邻居骂，说她半夜扰民。
    她一个人在沙发上滚了几圈，滚到地板上去了，沈青未也不觉得痛，爬起来继续在沙发上滚，出了一身汗，她才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洗过澡后已是过了十一点了，夜深了。
    沈青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片黑暗中，她摸到被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开了机解了锁，点开微信。
    沈青未盯着季婉的微信头像看了一会儿，季婉的微信名字就一个婉字，头像是沈青未趴在书桌上睡觉的照片，脸蛋埋在书桌上，只露出背影来，除了沈青未和季婉，其他人都以为这照片上的人是季婉。
    就连张茹和季明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季婉的头像，并没仔细看过，也以为这照片上的人是季婉，一个背影，穿的还是校服。
    沈青未想给季婉发条消息，又怕她睡着了，更怕季婉还没睡，舍不得打扰她睡觉。
    正在纠结时，看到向斯予在班级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某个游戏的链接。沈青未上辈子玩过这个游戏，毕竟国内最火的手游，走在大街上都能遇到人在玩。
    她下载玩过一次，总是莫名其妙死了，她上网找了会攻略，一个人悄悄上分，靠着自己会的那几个法师还上了个钻石，后来就没玩过了，工作时间太长。
    沈青未给向斯予发消息：“你还不睡吗？”
    向斯予：“和我哥打游戏，他那边白天，你一起玩吗？”
    沈青未：“好啊，我先下载。”
    下载好游戏后，沈青未上线，向斯予发了邀请过来，沈青未点了接受，除了向斯予和她哥哥，另外两人是班上的同学，两个女孩子，属于都有男朋友那种。
    学校禁止谈恋爱，但是还是有学生谈，基本上班上的人也知道，但大家不会说出去，最多私下里八卦下。
    玩的是匹配，选好英雄，加载进入游戏，沈青未才发现他们这边竟然两对情侣标志，而且还是情侣名字，向斯予和她哥哥是情侣标志，班上那两位女同学也是。
    沈青未夹在他们中间，果然，他们四个哈哈大笑，对面还毫不留情打字发全部嘲笑沈青未，问她尴尬不？孤独不？
    沈青未不解道：“你们怎么都是情侣标志？”
    一个女同学解释：“随便弄的，我和我男朋友是闺蜜标志。”
    另一个女同学说：“我和我男朋友是基友标志。”
    向斯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和我爸也是闺蜜，和我妈妈是基友标志。”
    沈青未用就她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嘀咕：“这样啊，改天我也弄个情侣标志。”
    她想到季婉，婉婉好像不玩这个游戏，不过放暑假了，她可以拉着婉婉玩，然后两人还可以用个情侣名字。
    沈青未看自己的游戏名字，有点无语，这是系统给她取的名字，看起来像个电脑似的，她要改名字。
    因为向斯予的哥哥那边延迟太高了，最后他竟然掉线了，这把游戏以失败结束。
    沈青未和向斯予说不玩了，边把战绩截图在微信上发给季婉。
    她打了一堆字过去，先是说了谁是谁。
    季婉竟然还没睡，回复了她一个疑问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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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他们竟然弄情侣名，情侣标志，婉婉，情侣标志好好看，是里面最好看的，我也想要。”
    把这条消息发送出去后，沈青未看了一遍。
    没说错话，班上那两个女同学，婉婉也是认识的，她们绝对不是情侣。
    所以就是随便弄的关系，她也解释了，她想弄这个关系是因为标志好看。
    她没别的想法，她没有。
    季婉：“好，等我几分钟。”
    沈青未特别兴奋：“你要下载游戏吗？”
    季婉：“嗯。”
    沈青未：“她们还有野王小哥哥。”
    等了几分钟，季婉才回复：“野王小姐姐要吗？”
    沈青未哇哇大叫：“要！”
    沈青未：“我们也取个情侣名字吧，我买了改名卡了。”
    季婉：“你想叫什么名字？”
    沈青未：“还没想好，我再想想。”
    季婉的游戏还没下载好，沈青未捧着手机靠墙坐着，她和婉婉游戏里以后可是情侣啊，就算将来婉婉找了男朋友，她也不和婉婉解除关系，让婉婉和她男朋友只能弄别的关系。
    沈青未觉得自己好坏，为自己产生的这点小心思感到羞耻。
    “婉婉，我们还是弄闺蜜关系吧。”
    季婉秒回。
    “那个不好看，我不喜欢，我和你一样，也只喜欢情侣标志。”
    第15章
    沈青未失眠了。
    她靠墙坐在床上，两条白皙的少女腿盘在一起，两只手捧着手机看游戏里她和季婉的情侣标志，一个粉色的小爱心。
    因为今晚两人没打游戏，沈青未和季婉的亲密度很低，她送了季婉两个皮肤，季婉也送了她两个皮肤。
    沈青未本来想买情侣皮肤送给季婉，婉婉说了她会练打野，以后当她的野王小姐姐带她飞，可惜情侣皮肤是限定，她注册账号太晚，错过购买的时间了。
    沈青未又看了看两人的情侣名，季婉的名字很简单，就一个婉婉，后面有个爱心，沈青未叫婉婉真漂亮，后面也加了个爱心。
    她想，算是情侣名字吧。
    睡不着。
    沈青未十分兴奋，又有点小小的忐忑不安，害怕季婉发现她的小心思，她是个很爱面子的女孩，偶尔很在乎别人的看法，尤其是小时候别人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是没人要的小孩。
    他们指着她说那些话的眼神，十年过去了，沈青未还记得一清二楚。
    大点后，她学会了伪装，很努力融入身边人的圈子，就怕有人又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可是沈青未又发现自己也没那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她更在意的是季婉会怎样看她，她很多时候想试探下季婉，但她不敢，怕两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沈青未点开微信，最上面那一行就是她和季婉的聊天框，沈青未点开，手指慢慢在屏幕上滑动，看她和季婉的聊天记录，一直朝上看去，不知不觉竟然把这半年的消息看完了。
    窗外隐隐有光亮浮现，夏天天亮得早，五点多天就亮了，已是有人出来做生意，锻炼身体。
    沈青未依旧一丝困意都没，她把手机放下，从卧室出来，去浴室洗了澡和头发，又刷牙洗脸，然后把自己半个月前买的口红拿了出来，抹了一点。
    她看梳妆镜里的女孩子，肤色白嫩，气色很好，许是因为年轻，一晚上没睡觉也看不出一点疲态。
    沈青未心情很好，拿了手机出门了。
    下楼后，看到小区里有老人在散步，有遛狗的，有带孩子的，很多小孩也起了，跑来跑去。
    沈青未去了小区外面的街道买早餐，先是看了看时间，等大概到了张茹和季明的起床时间，沈青未去买了四个人的早餐，提起早餐去了季婉家里。
    张茹给她开的门，看到沈青未很是惊讶：“怎么起这么早？婉婉还没起呢，我和你叔叔刚起来没多久，等下要去上班。”
    沈青未进了屋，把早餐放在餐桌上说：“没事，我在沙发上坐着等婉婉起来。”
    她依旧是好心情，从昨晚延续到现在。
    张茹没说什么，和季明洗漱之后，拿了两份早餐就走了，只是出门前和沈青未说，让她们呆在家里玩，中午点外卖吃，她晚上回来再给她们做饭。
    外面艳阳高照，沈青未趴在阳台的护栏上看下方，脑袋有点晕，晒了一会儿太阳，头顶很烫，脸蛋红彤彤的，她进了客厅。
    季婉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裙子出来了，是那种T恤裙，长度在膝盖处，露出一双笔直纤细的小腿。
    看到沈青未，她愣了愣，似乎还没睡醒：“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我五点半就起来了。”沈青未低声说。
    季婉盯着她看了几秒：“你一晚没睡。”
    沈青未笑着凑过去：“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猜出来的，你要是睡着了，绝对不会起这么早。”
    沈青未想想也是，放假这段时间她早上就算醒了，也要躺到□□点才起来，很多次都是季婉打电话叫她起床，她才会爬起来。
    “我上午补觉。”沈青未去了季婉的卧房，看到季婉在浴室里刷牙，她觉得她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赖在季婉这里睡觉了。
    昨晚她其实挺想留下来的，两人睡觉前可以聊聊明星和电视剧啊，可是季婉那样说，她没好意思，再留下来会显得自己很厚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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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等下她做试卷时就打哈欠，说自己困了，然后往床上一趟，抱着婉婉的枕头就睡觉，婉婉总不能赶她出去吧。
    沈青未觉得自己真聪明，忍不住悄咪咪笑。
    季婉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块洗脸巾看她：“想什么呢？笑得好傻。”
    沈青未马上端端正正坐好：“没有，在想我要好好学习，天天考年级第一。”
    季婉没理她，洗脸去了。
    沈青未呈一个大字躺在季婉床上，等季婉收拾好，两人一块吃了早餐。
    果然，季婉就催促她看书了，还给了沈青未四张试卷，说是今天的功课，做完后她会给她批改，错了的题她会讲解。
    沈青未把脑袋搁在书桌上哀嚎：“我们什么时候去北京看外公外婆啊？”
    季婉：“后天的机票。”
    “就我们两个人吗？”沈青未内心雀跃，觉得两人要去度蜜月一般。
    以往也和季婉一起出去旅游过，但那时张茹和季明都在，这次就她和婉婉啊，就她们两个人。
    沈青未捂嘴，偷偷笑。
    季婉面无表情：“嗯，换个地方做作业罢了。”
    沈青未手指着她：“你这样嫁不出去的。”
    季婉拿了一套黄冈数学卷子给她：“五天之内做完。”
    沈青未冷哼一声：“你再逼着我做题，你会失去我这个好朋友的。”
    不过想到自己那都无法及格的数学成绩，沈青未微微心虚，乖乖坐好，拿出草稿本和笔开始做题，结果才写了几道选择题，困意袭来，她揉了揉眼睛，不停打哈欠。
    季婉看她一眼：“青未，去床上睡吧。”
    沈青未正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听到这话，把笔一丢，打着哈欠走到床旁，两条腿使劲一蹬，粉色的拖鞋掉在浅蓝色的地毯上，她上了床，随意趴在一个枕头上就睡了过去。
    季婉把房间里的空调调低了几度，她站在床前看了沈青未好几眼，眼神越来越幽深，最后只是过去把空调被盖在沈青未的身上。
    这一睡睡到中午一点半，卧室里没季婉。
    沈青未拿过床头柜子上的遥控，打开窗帘，卧室变得明亮起来，她揉着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去客厅，看到不远处的餐桌旁，几个外卖盒摆放着，季婉在和人视频聊天。
    见她出来，季婉招招手，浅浅笑道：“青未，过来，外婆有话和你说。”
    沈青未囧得捂脸：“啊，啊，啊，我还没洗脸，我现在肯定特难看。”
    她不好意思让老人家等她，顶着一头凌乱的黑发跑过去，看到手机右上角那个看起来憨憨的自己，沈青未觉得好丢脸啊。
    当然了，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觉得，外婆和季婉根本就没在乎她的形象。
    老人家拿着手机在那边特兴奋：“青未这习惯好，和我一样都睡午觉。”
    沈青未没好意思说自己睡了一个上午，傻乎乎笑。
    外婆也笑：“房间我给你们收拾好了，你们看看喜欢不？。”
    画面一转，沈青未看到一张特别大的红色木床，上面铺着浅棕色凉席，还有两个嫩黄色枕头，一床小黄鸭薄被。
    沈青未一愣：“外婆，就一个床吗？”
    外婆哈哈大笑：“是啊，难道你不想和婉婉睡？要和我这个老太婆睡吗？那可不行，我睡得少，会吵到你的。”
    沈青未白皙的脸蛋红得像个红富士，着急解释：“不是，我和婉婉睡一个房间怪怪的。”
    外婆：“你怕什么？婉婉又不是男孩子，你们以前难道不在一张床上睡过吗？都是女孩子，没事的。”
    沈青未偷偷瞄季婉，许是刚才她表达得太明显，不想和季婉睡一个房间。
    季婉冷眼睨她，高贵又冷艳，她抬手，修长纤细的手指伸了过来，从沈青未手里拿过手机，季婉看沈青未红透了的耳朵，然后，她看手机屏幕，笑得无害乖巧。
    “外婆，青未说她睡地上，你再准备个凉席吧，没有的话找两块纸板也行。”
    第16章
    外婆笑着骂季婉：“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青未，咱们别理她。”
    停顿几秒，外婆又说：“你们收拾好东西没有？带作业来就行了，不用带衣服，我给你们买漂亮的衣服穿。”
    外婆越看季婉和沈青未，越是欢喜。
    她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和大女儿都在北京生活和工作，结婚后他们都生了儿子，小女儿嫁到夏城，当初全家剧烈反对。
    奈何张茹读大学时就爱上了季明，铁了心就要嫁给他，和父母吵了一架后，大学毕了业，她就一个人跑到夏城去了。
    父母只能妥协，让两人结了婚，好在二十年过去了，季明对张茹一直很好，对他们两个老人也孝顺，两人还生了个漂亮懂事的女儿。
    外婆每次看到孙子，再想到夏城的外孙女，许是物以稀为贵，就这么一个外孙女，偏爱季婉多一些。
    后来，沈青未经常出现在季婉家里，外婆也喜欢她，总是打趣说又多了个外孙女。
    沈青未回答：“还没。”
    季婉说：“没多少东西。”
    又说了几句话，沈青未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喝，喝了差不多一半，她去了季婉的卧室里洗脸。
    沈青未很爱美，把脸洗干净后，站在半身镜前照了几分钟，看看自己的眼睛，又看自己的头发，又看自己的皮肤，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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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双手拍了拍自己明艳的脸蛋，慢吞吞从浴室出来，看到季婉站在书桌旁，见她出来说：“过来做题。”
    沈青未朝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可以再休息一会儿吗？”
    季婉一点面子都没给：“上午都被你浪费掉了，昨晚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睡觉？”
    沈青未有点怕季婉，不是季婉对她凶，而是爱，害怕自己做错了事情，季婉就不理她了。
    她是不敢说自己太兴奋了，以至于睡不着觉，然后就看两人的微信聊天记录，越看越精神，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沈青未嘟囔：“打游戏去了。”
    “我没看到你在线。”季婉拆穿她。
    沈青未垂头小声说：“看小说去了，我最近追了一本女杀手穿越到古代的小说，女主特别厉害，她统一四国，那些皇帝皇子王爷们都爱她，还有什么世子……”
    季婉打断她：“行了，看试卷吧。”
    不用沈青未说，季婉都能猜得到后面的剧情，班上的同学看小说和电视剧都是互相推荐的，一群人看同一本小说，下课时还围在一起讨论剧情。
    沈青未说的这本小说她就听同学说过，但是沈青未到底有没有看？还是和她一样也听别人说的剧情，季婉就不知道了。
    沈青未乖乖在椅子上坐好，把草稿本和笔拿了过来，开始写试卷。
    她还看了下时间，两点十分了。
    一直到五点半，沈青未做完两张试卷，剩下两张试卷，季婉说吃了晚饭再做。
    趁着休息时间，沈青未偷偷玩手机，还去班级群看大家的聊天记录。
    他们都出去玩了，今晚还有同学要去唱歌，他们好几个出国旅游了。
    班级群里聊天的大部分是沈青未这种关系户，学习成绩好的很少在里面聊天，沈青未看了一下同学的名字。
    好吧，一张试卷都没写的基本都是班上倒数，学霸们不但要做老师布置的作业，还自己买了卷子。
    沈青未偷偷瞄季婉：“婉婉，你不做作业吗？”
    季婉特别自然地说着让沈青未想抽她的话：“我和几个老师说了，我不需要做这些。”
    沈青未给了她一个白眼，瞧瞧人家，才高一就把高二高三的知识点都学会了，面对今年的高考试卷就三个字。
    我都会。
    她抬脚，轻轻踢了季婉一下。
    季婉没理她，依旧坐在那里。
    沈青未又把自己白嫩嫩的脚丫子伸过去，再踢了季婉一下。
    季婉看她一眼，低头。
    沈青未又轻轻踢了她一下。
    季婉有点好笑：“怎么了？”
    “你帮我把语文和英语作业写了吧。”沈青未很厚脸皮：“我请你吃饭啊。”
    季婉挪了挪身体，故意背对着沈青未。
    “婉婉，你就帮我写点作业，我最近太用功读书，我都累瘦了。”沈青未踢她坐着的椅子：“你这么无情，太伤我这个好朋友的心了。”
    季婉沉默了一会儿问：“上课月考英语多少分？”
    沈青未马上笑眯眯道：“一百四十五分。”
    从小就学英语，不是白学的，就算是他们这群关系户，英语分数都比语文高一大截，没办法，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语文及格容易，得高分挺难。
    季婉思考了一会儿：“好吧。”
    沈青未马上道：“不能反悔啊。”
    她觉得自己暑假可以轻松一些了，争取早点把作业写完，然后就可以出去玩了。
    两天后，沈青未和季婉坐飞机去帝都。
    张茹开车送她们去机场，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沈青未和季婉倒是很高兴，尤其是沈青未，就好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被人放了出去，可以自由翱翔。
    三个小时零五分钟到了北京，季婉的大舅和外公外婆过来接她们，张茹提前打过电话，因此他们早就等在那里了。
    季婉的大舅舅叫张颂和，外公叫张向阳，外婆叫舒芃。
    开车的是张颂和，沈青未和季婉还有外婆坐在后面，舒芃很兴奋，路上一直说个不停。
    沈青未有点拘谨，只是浅浅笑。
    到家后，外婆带沈青未和季婉去看卧室，两人把行李箱和书包放下，卧室很大，除了一张两米的床，还有衣柜，书桌和书柜，以及沙发茶几。
    快要到吃饭时间了，客厅里，张向阳和张颂和在商量是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
    张向阳赞同家里吃饭，张颂和却说去饭店吃。
    最后，两人问季婉和沈青未，沈青未说都行，季婉说去外面吃饭。
    洗过澡后，五个人去了一家粤菜馆。
    等菜全部上齐后，沈青未也饿了，坐在季婉旁边埋头吃饭，她吃饭的时候又乖又斯文，很是讨长辈的喜欢。
    张颂和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突然道：“婉婉和青未有没有兴趣拍戏？”
    他看自己两个外甥女，越看越满意，外形太好了，看起来很有灵气，尤其是季婉，学习成绩那么好，拍戏肯定也很有天赋。
    正在啃排骨的沈青未抬头，一脸茫然，看看张颂和，又看季婉。
    季婉笑了笑：“舅舅，我和青未没兴趣。”
    张颂和说：“就是我手上有部戏有几个女配角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我发现你们两个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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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向阳问：“那部校园剧？女主角都三十四岁了，还演十六岁高中生那个吗？”
    张颂和有点尴尬：“女主是最大投资商塞过来的，没办法，我这不寻思主演无法选择，就把配角选好，希望配角出彩。”
    沈青未对拍戏无感，她还没想好以后考什么大学，读什么专业，干哪样的工作。她唯一想好的就是好好读书，高考多打点分，能够和季婉呆在一个城市读大学。
    “婉婉和青未真合适，那两个角色设定不错，播出了你们说不定还能吸波粉，以后进娱乐圈就有基础了。”张颂和还想坚持下，被舒芃打断。
    “婉婉可是要读清华的，才不去拍戏。”
    张向阳也不赞同，那个圈子那么乱，他觉得自家孩子还是踏踏实实读书好。
    “有我们几个护着，不会让婉婉和青未受委屈。”张颂和看沈青未：“青未，你再考虑下。”
    季婉冷漠脸：“舅舅，她不适合娱乐圈。”
    沈青未马上点头如捣蒜：“嗯，婉婉说的对。”
    她朝季婉笑，笑得一双水润润的杏眼弯成月牙模样，非常好看：“我都听你的。”
    没人再提这事了，张颂和虽可惜错过两个演戏的好苗子，但也没坚持，吃过饭后送了沈青未和季婉他们回家，然后他开车去上班。
    张向阳去小区里找大爷下象棋了，舒芃睡午觉。
    沈青未和季婉躺在卧室的沙发上吃水果，外面太阳毒辣，沈青未不想出去玩。
    “我发现北京比夏城还要热。”沈青未迟疑：“婉婉，以后我们真要呆在北京生活吗？”
    “你想回夏城吗？你要是想回夏城，那我们就回去。”
    沈青未想了想：“我是看你的呀，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不过我喜欢夏城的天气，夏天不热，冬天不冷，出太阳时大冬天也可以穿短袖，省了多少买衣服的钱啊。”
    说着说着，沈青未想到张颂和说的话了：“要是我和你趁着这几天去演舅舅投资的那部戏，是不是有片酬？”
    季婉：“应该有吧。”
    她有点不高兴，一瞬充满危机感，就怕沈青未有了想要出道的心思，到时关注沈青未的人就多了，季婉不想太多人喜欢沈青未，更不想很多人谩骂她。
    “唉，好可惜，”沈青未一丝形象都没哀嚎：“其实赚点钱也是好的，放在微信里吃利息，过两年咱们就可以交个首付了，片酬总有个几万块吧。”
    想买房啦，她和婉婉两个人的家。
    季婉失笑：“走，带你去看我们的房子。”
    第17章
    她起身，笑着把沈青未从沙发上拉了起来：“本来想明天再带你去的，今天先去看看吧，你要是愿意，现在就可以想想怎么装修。”
    沈青未惊讶得差点跳起来：“啊，房子哪里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
    她和婉婉还没在北京买房的资格吧，沈青未也不懂怎么买房，不过她觉得需要北京户口和钱，户口这事得等两人报考北京的大学，然后把户口迁过来。
    “我爸妈以前在北京买了两套房子，一直空置着，还没装修，地段和面积都不错，我打算从他们手里买一套，按照那个小区的房价给他们钱。”季婉笑着解释：“钥匙我都带过来了，你要不要去看？”
    沈青未凝眉思考：“我想想。”
    她往窗外望了一眼，太阳毒辣，实在不是很想出门。
    不过又想出去看看房子，她觉得她和婉婉现在没多少钱，从叔叔阿姨手里买套房子也行，但是叔叔阿姨不一定会要，说不定直接过户给婉婉了。
    要叔叔阿姨的房子也不好意思，还是直接买，利息应该比银行贷款便宜点吧。
    沈青未又想到自己那套房子，她父母离婚没多久，房子就给了她了。
    实在不行，她只能把那套房子卖了。
    也没什么舍不得，那套房子里有的只是不好的回忆。
    “我洗个脸，涂个防晒霜。”沈青未兴致上来了：“去看，毕竟那是我们的家。”
    后面这句话，她说的很小声，几乎是哽在喉咙里。
    沈青未和季婉去浴室洗了个脸，回到卧室后，沈青未把防晒霜拿了出来，她给了季婉一瓶，看到季婉从箱子里拿出防晒霜了。
    沈青未伸长脖子看了看，和她的不是同一个牌子啊。
    她今天到了北京洗了澡后穿的是一套白色的运动服，季婉穿了一套淡蓝色的运动服，衣服是两人一起去服装店买的，除了颜色不一样，牌子款式都一样。
    沈青未往大腿上抹防晒霜，很是高兴道：“我们穿的姐妹装呢。”
    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抹了一层厚厚的防晒霜，确定不会晒黑了，沈青未又去翻自己的口红，她觉得女孩子出门真是麻烦，就算不化妆，也要收拾一下。
    沈青未给了季婉两支口红，自己拿着送的小样在涂嘴唇：“买一支送两支小样，我就是看上这支小样才买的，那两支也不错，你要是喜欢就都给你。”
    季婉看了看，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色号，她在唇上涂了一层薄薄的口红，然后看沈青未，雪肤红唇，五官明艳精致，沈青未美得惊人。
    季婉笑了笑：“要拿包吗？”
    沈青未想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小双肩包拿了过来，把手机放了进去，本想再塞点东西，但觉得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最后只塞了一包纸巾。

 第30页

    她和季婉手牵着手出门，在等电梯时遇到从里面出来的张向阳。
    张向阳问：“去那里玩啊？”
    沈青未抿嘴笑。
    季婉回：“我和青未出去走走。”
    张向阳点点头：“早点回来，记得回家吃晚饭，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沈青未和季婉进了电梯，在下楼时，沈青未偷偷看自己和季婉握在一起的手，女孩子牵手真好，没人会觉得奇怪。
    刚才外公好像根本就没看到她们两人牵手了，如果她是男孩子，或者婉婉是男孩子，早就被骂了。
    那个小区离外公外婆居住的小区不算远，沈青未和季婉坐车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在保安室登记之后，两人手牵着手进了小区。
    房子买了很多年了，在十四楼，沈青未和季婉坐着电梯上去，到了门口，季婉掏出钥匙开了门。
    沈青未跟在她后面进去，屋子里还没装修，说不上好看，但是面积挺大的。
    “有户型图吗？”沈青未问，问完又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她都来了，还需要户型图干什么？
    季婉狡黠一笑：“回去后我给你画个。”
    沈青未去卧室看了看，发现四个卧室很大，客厅也很大，尤其是阳台大得离谱，还可以看到附近的公园。
    “我觉得可以在阳台弄个小小的休息室，以后我们就能坐在这里喝茶看书了，累了还可以睡一会。”
    季婉笑得温柔：“好。”
    沈青未越说越有兴致，等她说了大半个小时，季婉发现，她说的装修竟然都是按照她夏城那套房子的装修来的。
    季婉不打算那么装修，她猜测沈青未不懂装修，反正两人有很多时间，到时沈青未可以慢慢设计，就按照她最喜欢的风格来装修。
    说累了后，沈青未趴在阳台上看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泊，还能看到岸边的大柳树。
    沈青未深深吸了一口空气，觉得空气不是很好。
    再想到外婆家里的空气净化器，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看来以后这里也需要。
    五点，沈青未和季婉回了外婆家。
    吃过饭后，两人回了卧室看书。
    沈青未想到来前季婉说的那句话，果真是换个地方做作业罢了。
    她拿了两张数学试卷，打算今晚把这两张卷子做完。
    季婉站在浴室门口打电话，她声音压的低，沈青未听的不是很清楚，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话语。
    “版权。”
    “小舅，你帮我联系下，我想买。”
    “嗯，不相信我就算了。”
    “反正我一定会买下。”
    ……
    沈青未想了想，没想明白季婉在说什么？只知道她在和小舅舅打电话。
    季婉的小舅舅开了一家影视公司，公司在国内有一定的知名度，现在当红的很多艺人就是那家公司的。
    沈青未电视剧看的少，对这些也不了解，只知道小舅舅的公司出过很多部大爆剧，他们班上很多同学都追。
    不过这个小舅舅，沈青未没见过，他工作太忙了，季婉也见的少。
    有时候季婉和她爸妈来北京，都见不到这个小舅舅。
    沈青未想，等下问婉婉吧。
    她低头，认真写试卷。
    过了二十分钟，季婉过来了，她在沈青未对面坐下，低头在看手机。
    她突然问：“青未，你知道绿江文学城吗？”
    沈青未一愣，绿江不就是向斯予经常看小说的那个网站吗？她下载了的，只是还没去里面看过小说，大部分时候她没时间，有时间又给忘了，干别的事情去了。
    “知道啊。”沈青未轻声道：“你也在里面找小说看吗？”
    “嗯。”季婉说了几本小说的名字。
    沈青未呆呆地看着她，这几本小说，沈青未是没看过的，她上辈子没学历找的工作工资少又辛苦，根本没时间看小说，但会听同事谈论电视剧。
    有几部电视剧的名字就和季婉说的小说名字一样，沈青未一个外行人，就像普通人一样，看电视剧图个消遣，哪会关注剧本怎么来的，甚至连主角名字都懒得记，觉得好看就看，不好看就不看。
    不过她听同事说过剧情不怎么样，演员演的也不好。
    沈青未想到自己看过的几部电视剧，好像演员确实演的不好，各个只会瞪眼，撅嘴，或者五官乱飞。
    她看季婉，季婉估计看小说去了。
    沈青未悄悄把几个小说名字写在草稿本上，那张试卷还没写完，季婉又去打电话了，然后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小说。
    沈青未趁着去厕所的时间，在网站搜了那几本小说，点了收藏。
    看了看文案，觉得都写的挺让人有看下去的欲望，她看了几章，好好看，小说内容和电视剧一点关系都没，除了名字一样。
    她明天写完作业后，要呆在卧室看小说。
    到十点，季婉已经把试卷上的知识点给讲解完了。
    外婆进来催了一次，让她们早点睡觉，不要熬夜玩手机。
    沈青未在季婉去浴室洗澡时，蹲在角落里拿着手机看小说，越看越欲罢不能，又在心里吐槽电视剧拍的啥，竟然可以完美避开所有精华，只留下糟粕。
    季婉洗过澡了，穿了一件绛红色吊带睡裙出来，她还洗了头发，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腰部，正往下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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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一瞬想到美人出浴图，她看了一眼就低下头，有点害羞，不敢再看。
    季婉拿着毛巾在擦头发：“青未，快去洗澡，该睡觉了。”
    沈青未红着脸道：“哦。”
    她一个人在家洗了澡也像季婉这样，喜欢穿睡裙，可是现在不一样，她们两个人啊。
    沈青未想，如果是别的女孩子，只是单纯的朋友，似乎两人穿着睡裙睡一张床上也正常。
    但是她对季婉的心思不单纯，她不单单只想和她做朋友。
    沈青未把手机放在书桌上，然后去行李箱找衣服，看到自己带的睡衣，都是那种很短很薄很凉快的，沈青未没敢拿出来。
    她拿了唯一一件牛仔长裤，又拿了里面穿的小衣服和裤子，想了想，拿了一件衬衣，外加一件薄款短外套。
    今晚她穿这些睡觉。
    旁边吹头发的季婉：“你洗了澡要出去吗？”她就没见过几个女孩子夏天穿牛仔长裤的，也不怕热啊。
    沈青未：“不出去。”
    “没带睡衣吗？”季婉疑惑：“穿我的吧。”
    她去自己箱子里拿了一件湖绿色吊带睡裙扔在沈青未头上：“我还没穿过，你以后穿吧。”
    第18章
    沈青未把头顶的裙子拿下来，随手放在床上：“我不要。”
    季婉莫名其妙：“热死你算了。”
    她拿着毛巾去了窗户边，头发擦到半干时，季婉去问外婆要了吹风机，她站在门口吹头发，偶尔看沈青未一眼。
    沈青未还蹲在行李箱旁，季婉把头发吹干，有点无奈：“青未，你睡觉没必要穿这么多。”
    季婉的语气不算特别好，仔细听听还有点委屈，她们才十六岁，就算她是重生的，比沈青未多活了九年，她又不傻，她有脑子，真的只是单纯躺一张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纯睡觉。
    至于像是防狼一样防着她吗？如果她真有坏心思，沈青未也防不住。
    “我怕冷。”沈青未头也不回道。
    季婉：“那我把空调关了。”
    “不用啦。”沈青未抱着一堆衣服去了浴室。
    季婉摇摇头，找了根橡皮筋把长发绑起来，坐在椅子上看小说。
    她上辈子读大学时，看到这几部小说都被拍成了电视剧，口碑和收视率都不好，剧本和小说剧情一点关系都没，演员更是辣眼睛。
    季婉本来是不关注这些，但是同宿舍的几个女孩子看电视剧，经常在宿舍吐槽，说毁了她们心爱的小说。
    她四年大学没有知心朋友，不代表没和人交流，正常的交流和同学相处还是维持着。
    季婉想提前把这些小说的版权买下来，等她读了大学后她再拍，她会好好拍摄，珍惜剧本，好好选演员。
    现在得把小说看一遍，了解里面的剧情，她好确定到底适不适合改编。
    沈青未洗了个澡，把衣服穿好后都出了一身汗，她好几个月没穿牛仔裤了，只觉得双腿泡在热水里一般，太热了，再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着的衬衣，那件短外套，沈青未没穿。
    她在浴室的镜子前照了照，又笑了笑，看到自己洁白整齐的牙齿，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觉得自己长得十分漂亮。
    就是今晚穿的不算好看，不管了，沈青未打开门，出了浴室。
    到卧室后，季婉还坐在椅子上看小说。
    “咳，咳。”沈青未清清嗓子，想引起季婉的注意力。
    季婉瞥她一眼，眼神很淡：“你先睡，明天早点起来看政治书。”
    这是人话吗？也不怕她梦里都在背书。
    沈青未觉得太热了，用遥控把空调调低几度，还是热，再看季婉，见她冻得打哆嗦，沈青未又把温度调高了。
    她在床上坐下，把并排放在一起的两个嫩黄色枕头分开，又看那床可爱的小黄鸭被子，她穿这么多，被子还是给婉婉盖吧。
    卧室的床是两米宽的，很大。
    沈青未坐在床上还分了下，一人睡一米，至于中间？她拿了她和季婉的书包放在床中间。
    “今晚我们都不能越过这两个书包，你要是看到我滚过来了，你就踢我一脚，把我踢醒。”
    季婉眼神凉凉：“青未，你不是小学生了。”
    她只看过小学生在课桌上画一条线，和同桌保持距离的，现在都没几个小学生会干了，嫌幼稚。
    沈青未低头：“我知道啊，可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睡比较好。”
    季婉把手机关机，放在一旁：“青未，你是对我有误解还是对你有误解？我们都是女孩子，我不是男生。”
    沈青未心道，你要是男孩子，我才不和你做朋友，小时候就不会理你了。
    她觉得季婉太相信她了，两人认识十年，在她稍微懂事时，就没在一起睡过觉了。
    尤其是现在，沈青未更不愿意，因为心里不坦荡。
    她顺势躺下，用两条纤细的胳膊蒙住脸：“睡觉，睡觉，别和我说话，我要早睡早起。”
    季婉看了她好几眼，郁闷极了，最后只是把卧室里的灯关了，轻手轻脚上了床，她躺在另一边。
    一片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
    季婉躺了一会儿，一丝困意都没。
    “青未，你睡了吗？”她突然问。
    沈青未小声回：“我已经睡着了。”

 第32页

    季婉知道她没睡着，穿那么多，她哪里睡得着，她轻声说：“我觉得我们相处要自然些，我们十年好朋友，而且我真是女孩子。”
    她想，可能她从小太要强，遇事喜欢挡在沈青未面前保护她，给了她一种她是个男生的错觉。
    “就算你觉得我是铮铮女汉，可我真是个女孩子。”
    沈青未闷声道：“我知道你是个女孩子啊，和我一样都是女孩子，我这不是不习惯吗？我一个人睡习惯了，睡相又不好，万一滚到你那边来了怎么办？”
    季婉：“把你推开就行了。”
    沈青未：“……”她就知道她会这样说。
    有点受伤。
    沈青未翻了个身，即使知道季婉看不见，她还是背对着季婉，留了个后脑勺给她。
    季婉没等到她的回答，低低说了一句：“睡吧，明天看一个小时的书才能吃早饭。”
    沈青未嘟囔：“绝交一个暑假吧。”
    季婉笑了笑，闭上眼睛去。
    一晚上很快过去。
    沈青未晚上做梦都在考试，还是在考政治，结果一百分的试卷，她只打了三分，还被老师当着全班人批评了一顿，说选择题随便蒙，也不会只得三分。
    沈青未被这个梦吓醒了，睁眼，只觉得卧室里温度很低。
    她缩成一团躺在床上，侧躺着身体，身上盖着那床薄薄的被子。
    透过深色的窗帘也能看到外面的光亮，好像出太阳了，沈青未在床上滚了一下，趴在两个书包上大叫：“婉婉？”
    卧室里就她一个人，季婉不知什么时候起床了。
    沈青未以为她在浴室洗漱，揉着惺忪的睡眼去浴室找了，里面没有季婉。
    沈青未拿过手机看时间，六点半，夏天五点半就天亮了，有些起得早的，这个点都锻炼身体回来了。
    沈青未去刷牙洗了脸，把杂乱的长发梳好，绑成两个长长的麻花辫，垂落在腰迹。
    她又照了会镜子，然后去挑选了一套淡蓝色的短裙子穿上，配上小白鞋，只觉得今天的自己青春可人，又活泼又清纯。
    出去后，看到舒芃和张向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话。
    沈青未笑得乖巧，叫人：“外公，外婆。”
    舒芃笑了笑：“青未怎么起这么早？还可以再睡一会。”
    沈青未说：“不了，”她又问：“你们早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张向阳开口：“过半个小时，咱们出去吃牛肉面，附近新开了一家牛肉面馆，这可是全北京最好吃的牛肉面，分店都开了几十家了。”
    沈青未有点印象，以前听外婆提起过，说来了北京一定要去吃。
    只是婉婉呢？
    沈青未趁着去厨房倒水喝，把客厅和餐厅还有厨房都看了遍，婉婉总不可能躲在别的卧室吧。
    舒芃进来，把季婉和沈青未带来的荔枝蜜从冰箱里拿了出来，让沈青未泡水喝。
    在用勺子挖蜂蜜时，沈青未终于忍不住了：“外婆，婉婉去哪里了？”
    舒芃回：“她五点多就起来了，六点她小舅过来接她，说是去她小舅的公司玩去了。”
    沈青未怔住，舒芃也以为季婉是去玩的，十六岁的女孩子，说不定喜欢上哪个明星，所以去公司见见真人，合影要个签名什么的。
    见沈青未呆呆站着，舒芃忙道：“没事，你要是想去看明星，明天和婉婉一起去。”
    “她怎么不叫醒我？”沈青未很不开心。
    “起那么早干什么？多睡会不好吗？”舒芃笑眯眯：“年轻人就要多睡，哪像我和你外公，老了，睡的也少了。”
    沈青未一声不吭，泡了三杯蜂蜜水，给张向阳端了一杯出去。
    喝完蜂蜜水后，她和外公外婆去外面吃牛肉面，还点了两盘牙签牛肉，外公外婆说的没错，牛肉面真的好吃。
    沈青未连面汤都喝完了。
    吃过早餐后，沈青未陪舒芃去菜市场买了菜和西瓜，回到家，季婉还没回来。
    舒芃让她去卧室看书，不能把功课落下。
    沈青未坐在书桌旁，却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她很依赖季婉，沈青未很久前自己就发现了，却不想去改变。
    婉婉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
    不会真喜欢上哪个明星？追星去了吧。沈青未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婉婉是很清醒理智的人。
    她把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登录微信，沈青未给季婉发了一张她早上吃面时拍的照片，并打字：牛肉面好好吃。
    发送出去后，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分钟，婉婉还没回复。
    她又打字：“你吃早餐没有？”
    十分钟过去了，季婉还是没回。
    “没看到吗？”沈青未喃喃道：“再给你五分钟，不然拉黑你了。”
    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把下巴搁在书桌上，开始胡思乱想，越想心情越不好，总觉得季婉要抛弃她，不会要她了，也不和她做朋友了。
    她以后又是一个人了，好烦，她觉得自己好矫情，心理太不健康，太不积极向上了。
    十点，季婉的消息发送过来。
    “明天我们去那家店吃牛肉面。”
    “我在谈工作，估计下午回来，给你带奶茶，你要什么口味的？”
    沈青未把消息看了好几遍，不能表现得太兴奋，她要装出很冷漠的样子来。

 第33页

    过了两分钟，沈青未回复：“我是一杯奶茶哄得好的人吗？”
    季婉：“两杯呢？”
    沈青未：“要三杯。”
    季婉：“一天只能喝一杯，剩下的两杯给你留到下个礼拜喝。”
    沈青未：“我要芒果味的，你在谈什么工作？”她们还是高中生，也就一个月就要开学，就算婉婉想出道拍戏也来不及。
    所以是当群演赚零花钱吗？
    “你是要去当群演吗？”沈青未有点兴奋：“带上我啊。”
    季婉发了个小白猫的表情包，配字是乖，别闹。
    沈青未又问了几句，确定季婉还记得她，她总算是高兴了。
    “那你忙吧，我会好好学习的。”
    她把手机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她喜欢的人好优秀，她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变得优秀起来。
    沈青未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
    下午四点，沈青未在看历史书时，季婉从外面回来了，给她买了奶茶，还有一大袋水果。
    沈青未美滋滋坐在一旁喝奶茶。
    “你去谈什么工作？”沈青未好奇，就差摇晃着季婉的胳膊撒娇了。
    季婉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去坐着，我和你说。”
    沈青未乖乖坐好，杏眼里全是笑意：“快说，快说。”
    “让我舅舅派人去买昨晚那几本小说的版权了，我打算先屯着，过两年拍电视剧。”
    沈青未惊呆了，没想到季婉竟然都想到屯版权了，这让她一个重生回来的人情何以堪，她上辈子真是白活了，她怎么就不去买几张彩票，记下号码，结果上辈子什么都没干。
    “你要出道当演员吗？”沈青未眨巴下眼睛问。
    季婉摇头：“可能以后会当导演。”
    “那你还读清华吗？是不是得去影视学院读书？”
    季婉：“很多出名的导演并不是影视学院毕业的，我这两年会花一些时间跟在小舅身边学习。”
    沈青未垂头，婉婉以后要是当导演，是不是会看到很多明星，还有很多男明星。
    她有点丧：“到时你肯定有别的狗子了。”
    季婉无奈笑：“青未，你别胡思乱想，先把学习成绩提高上去，知道吗？”
    “知道了。”沈青未还是没问，就是有点不高兴。
    她默默喝奶茶，喝完后意犹未尽：“我晚上还要喝一杯才行。”
    几秒后，她又说：“你觉得我以后当演员怎么样？你当导演捧我啊。”
    季婉盯着她看了几秒：“不好，你长得太好看了，容易被人说是花瓶。”
    沈青未不服气：“那我也是最有内涵的花瓶。”
    她开始思考自己以后要干什么工作了，考个哪样的大学呢？
    婉婉当导演，她给她当助理？
    不行，她要和婉婉站在平等的位置上，不能太依赖婉婉。
    沈青未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她捂嘴笑，绕过季婉在椅子上坐下，然后从文具盒里拿出水笔，在笔记本上写了一句话。
    导演和老师好像挺配的。
    这样就有寒暑假可以去剧组找婉婉玩了。
    第19章 上架一万字
    她要偷偷笑, 要笑得很斯文，还有身体，不能抖动得太厉害了, 不然会被婉婉看到的。
    季婉望着她不停颤动的背影, 她有点无奈：“青未, 你坐稳点, 再笑就掉地上去了。”
    沈青未捂着嘴含糊不清回：“我没笑, 我在哭。”
    她心情十分好，笑够了后又去果盘里拿水果吃，吃了两颗香甜的草莓，还打了个饱嗝，逗得季婉大笑。
    沈青未大囧，抬脚去踢她：“不准笑，再笑就和你绝交半个小时。”
    “吃饱了？”季婉眼神特别温柔：“看来等下吃不下晚饭了，饿死你算了。”
    “我饿了可以点外卖的。”沈青未觉得都是那杯奶茶太占肚子了。
    她和季婉说了几句话, 看到自己才做了一半的历史卷子, 沈青未就把季婉推到外面的客厅去了。
    婉婉越来越不爱学习了, 她每天做好几张试卷, 季婉却连一本书都没带过来，还以为两人一起学习做题呢, 结果现在就她一个人了。
    好在沈青未很快就干劲十足了，她双手握成两个小拳头给自己打气，她要努力考个好大学。
    那张历史试卷写完后，沈青未把手机拿了出来，登录微信，先是看了看有没有人给她发消息，又去班级群和家族群看了会大家的聊天记录。
    然后, 沈青未看朋友圈，她微信好友不多，基本是亲人和班上同学，大家好像也不爱发动态，沈青未也发的少，至于季婉，她一般就大年初一发一条新年快乐。
    沈青未想到自己在笔记本上写的那句话，她打算发条朋友圈。
    她开始打字。
    我要考师范大学，我以后要当老师。
    又去相册找照片，放自拍照好像不好，放婉婉的照片也不行，会让她对婉婉的喜欢表现得太过明显，被人看出来就不好了。
    最后，沈青未把今早拍的那张牛肉面的照片发了出去。
    发送成功后，沈青未又找到了学习的动力，既然打算当老师，那肯定是要考北京的师范大学。
    沈青未拿着手机上网搜了下，最后觉得只能考北京师范大学了，再查了下去年这个大学在夏城的录取分数线。

 第34页

    沈青未把脑袋搁在书桌上，她自闭了。
    她光着脚丫子使劲跑，也觉得自己难以考得上。
    要不不当老师了，可以考个北京一般的大学，找份白领的工作干。
    可是每□□九晚六，又没寒暑假，会少很多和婉婉相处的时间。
    如果婉婉以后真当导演，肯定会经常去外地拍戏，一呆就是好几个月，那她得多想她啊。
    沈青未想到两人的将来，觉得好烦，如果永远不需要长大就好了，就能一辈子在一起。
    她颓废了一会儿，开始给自己定高考目标，每门功课必须要打多少分才能考上她想考的大学。
    季婉推门，她没进来，而是站在门口说：“青未，吃饭了。”
    沈青未觉得她吃的东西消化得差不多了，忙去洗了个手，之后去了餐桌旁。
    舒芃看到她笑眯眯的：“我看到青未发的朋友圈了，青未要加油啊，以后当老师好，工作稳定，也好找男朋友。”
    张向阳也打趣：“以后你们就留在北京工作成家算了。”
    沈青未笑了笑，低下头去，不知该回什么。
    舒芃和张向阳都以为她是在害羞，没说什么了。
    季婉脸色很冷，却什么都没说。
    吃过饭后，沈青未和季婉呆在厨房洗碗。
    季婉的脸色依旧不好看，沈青未接过她递过来的盘子，用眼角偷偷瞄季婉：“你怎么了？”
    “没事。”季婉淡声道：“就是今晚外公外婆的话，让我想到一些事情。”
    沈青未不是很在意，很多长辈面对小辈就爱说一些以后找工作，结婚生孩子啊。
    她上辈子才二十岁就被同事催了，都不知道介绍了多少男人给她，不过都被她拒绝了。
    沈青未觉得两人的压力还没到来。
    大学毕业后该怎么办？
    “我们还小，别想那么多嘛。”沈青未用胳膊肘碰了碰季婉：“婉婉，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你不说我总是会害怕，觉得我做错了事情。”
    季婉看她一眼，她似乎急于求证：“青未，你以后会交男朋友吗？”
    季婉的眼神太过认真，猫眼里流光溢彩，沈青未呆呆地望着她，她嘴唇动动，迟疑道：“我不知道。”
    她觉得自己是不会的，可是身边人给的压力，他们用异样的眼神看她，那她会妥协吗？
    沈青未不敢确定了，就算她可以忍受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可她不敢把感情说出口，受不了别人对着季婉说三道四。
    季婉眼里那抹璀璨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了，是她逼得太紧了吗？
    她一直活得清醒，理智，唯有在对待沈青未的心思上，季婉有时候觉得自己疯了，她不止一次产生过这样的念头，如果将来沈青未有了喜欢的男孩子，甚至恋爱了。
    她就把她关起来，这样她就能永远呆在她身边了。
    季婉心底唾弃自己这可怕的阴暗面，只是想到沈青未以后会离开她，又控制不住这些阴暗的想法滋生。
    “婉婉。”沈青未抬手在季婉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季婉把洗好的盘子给她：“没事，等下自习吧，正好我也要看会书。”
    沈青未把碗碟放进餐柜里，觉得两人今晚要一起自习，欢喜道：“好。”
    把所有的碗筷放进餐柜里，沈青未和季婉又把锅洗了，擦干净灶台，顺便还把厨房的地板拖得干干净净。
    两人以前都很少干活，沈青未虽然一个人住，都会请阿姨来家里打扫，她也不爱干活，觉得家务活干多了，会让手上的皮肤变得粗糙。
    不过因为是和季婉一起干的活，沈青未倒是很喜欢，干劲十足，恨不得把客厅的地都给拖了。
    之后两人回卧室看书，沈青未兴高采烈给季婉拿了一本数学课本，就看到这人掏了一本小说出来，说是她今天在外面的书店买的。
    沈青未尴尬，狠狠瞪季婉，语气酸溜溜的：“有些人啊，一点都不爱学习。”
    好气，为何她以前不好好学习，结果成绩一塌糊涂。
    如果成绩有季婉一半好，她也能多玩玩了。
    季婉轻笑：“看书吧。”
    沈青未看了看自己的数学书和地理书，打算今晚看会书，再做一张试卷。至于化学，生物，物理这三门课。
    沈青未不打算学了，明年高二学业水平考试快要到来时她再学习，听说考的题很简单，及格拿个高中毕业证就行了，她就不浪费时间了。
    一直学习到十点半，沈青未把水笔放到文具盒里，伸着两条纤细的胳膊打哈欠：“好困啊。”
    季婉把手里的小说放下：“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
    沈青未突然就想骚一下：“一起洗啊，咱们洗鸳鸯浴。”
    季婉一愣，继而猫眼里水光潋滟，她笑：“好啊。”
    沈青未脸一红，只感觉自己双颊发烫，似乎耳朵也是热热的，她垂下头去，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我才不和你洗，你先去洗澡吧。”
    季婉笑了笑，看她红如玛瑙的耳朵，红得都要滴出血来了，心情越发好。
    她起身，从沈青未身边走过，走了几步后，觉得沈青未脸红耳朵红的样子太可爱了，季婉退了回来，她站着，沈青未坐着。
    季婉居高临下看她，依旧可以看到她细腻红彤彤的脸颊，十分娇羞。

 第35页

    季婉伸手，捏了捏沈青未的耳尖，和她想的一样烫，似乎烫到她心里去了。
    “你耳朵好红。”季婉轻笑出声：“青未，要不你先去洗？”
    沈青未恼羞成怒，打她的手：“你快去洗，我烦死你了。”
    她推着季婉的肩膀，把她往浴室的方向推：“快去洗澡。”
    “睡衣。”季婉指着她昨晚穿过的那件睡裙。
    沈青未松开手。
    季婉笑着去拿放在床上的睡裙和裤子，然后去了浴室洗澡。
    她进了浴室后，沈青未双手捂脸，她脸颊又烫又热，像是发烧一般，但双手却是冰凉凉的，尤其是指尖更是凉，可手上的凉意却怎么也无法降低脸上的燥热。
    沈青未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在全身镜前照了照，看到里面双颊酥红，眼睛湿漉漉的自己。
    沈青未怔住，她很少有这样害羞的时刻，更多时候，她是能开得起玩笑的人，和同学在一起，一些肉麻的话都说的出来。
    沈青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或者是季婉和同学们都不一样，所以她在季婉面前会害羞。
    她把放在书桌上的水杯拿了过来，喝了几口水，又吹了一会儿空调，脸上的燥热才渐渐退散。
    沈青未想起自己吃晚饭前发的朋友圈，她把手机拿了出来，登录微信，看到有人给她发了消息，她没看，而是先去看朋友圈。
    班主任和几个老师给她点赞了，还评论加油，不会做的题要主动问老师同学。
    然后就是要好的同学的评论，尤其是向斯予。
    “好好学习这样的话，你至少说了一百遍了。”
    沈青未回了老师和同学的评论，发现小姑就在刚刚也给她评论了。
    “当老师好，好找对象。”
    沈青未心里有点不舒服，她想以后当老师是为了多点时间和季婉在一起，如果季婉真当导演，她去外地拍戏后，她就能去外地找她。
    两个姑姑心里想的什么，沈青未一直就很清楚，所以她们从不要求她考试打多少分，一定要好好读书。
    她们而是说，读不进去书也没事，女孩子嘛，都是要嫁人的，到时嫁个条件好的男人，请保姆干家务带孩子，你主要负责生几个孩子就行了，之后就能玩了。
    沈青未从小就抗拒她们和她说的这些话，得知自己不喜欢男生后，她更是抗拒，然而，努力学习这个想法是她重生后才有的。
    因为她想摆脱这种生活环境，自己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而不是到了二十多岁按照姑妈她们安排的路走下去。
    沈青未没回复小姑的评论，退出朋友圈，看别人发送给她的消息。
    大部分都是向斯予发给她的。
    “你天天在家干什么？明天出来玩不？”
    “我想出去旅游，可找不到人陪我。”
    沈青未回复：“我和季婉在北京玩。”
    向斯予：“怎么不叫我？我也想过来。”
    “算了，我还是不来了，怕季婉打我。”
    “你有没有觉得季婉挺凶残的，就是对你占有欲很强，每次在班上我和你说话，或者靠近点，我总感觉她在看我，那种眼神带着刀子似的，我看过去就看到她在看书。”
    沈青未：“你想多了。”
    向斯予：“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我很多次都有这种感觉。”
    不过向斯予没证据，她只能道：“可能在季婉眼里，友情和爱情一样，都容不下第三个人。”
    沈青未：“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
    向斯予：“什么事？”
    沈青未：“就是我们一起洗澡的话，我发现我会特别坦荡大方，看你一眼都懒得。”
    向斯予：“你丫有病啊，是嫌弃老子没看头是不是？老子也不稀罕看你，你有的老子都有。”
    沈青未：“淑女形象，你淡定点。”
    她又想到季婉，她愿意和向斯予一张床上睡觉，甚至一起去澡堂洗澡都行，唯独和季婉睡一张床做不到坦然，是因为季婉和向斯予对她来说不一样。
    向斯予只是她的好朋友。
    而季婉，她不但但是她的朋友。
    向斯予发了十多条消息过来，更是发了一张自己的自拍照：“老子天下第一美。”
    最后一条消息：“快来打游戏。”
    “我要洗澡了，等下得睡觉，就不玩了，明天还要早起看书呢。”
    向斯予：“你有那么勤奋？”
    “你知道我今天做的数学试卷打了多少分吗？”沈青未有点高兴，三月底的考试，她数学好像是二十几分，四月底是六十分来着，来北京前是八十九分。
    向斯予：“不知道，不会是九十分吧？”
    她发了个受到惊吓的表情包。
    沈青未发了个得意洋洋的表情包过去，她打字：“九十八分，我今天做的那张试卷，我得了九十八分，我没翻书找公式，季婉给我批改的。”
    向斯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语气震惊：“我不信，你数学竟然都能及格了，爷青结。”
    沈青未骄傲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特别想找人炫耀。
    “当然，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高考数学一百三十分以上。”
    刚把这条消息发送出去，沈青未看到季婉从浴室出来了。
    她飞快打字：“不说了，我要去洗澡睡觉了，晚安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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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未，去洗澡睡觉了。”季婉在床边说了一句。
    沈青未马上道：“好。”
    她扔下手机，就去行李箱找衣服，昨晚穿的太多睡觉，差点没把她热死，她打算今晚穿少点，要表现得自然些才行。
    不然被婉婉发现她的小心思就好了。
    沈青未蹲在箱子旁边，把自己带来的三套睡衣都拿了出来给季婉看：“你觉得我穿哪套好？”
    “都行。”季婉随便指了一件睡裙：“那个吧。”
    沈青未：“我偏不。”
    她拿了一套短裤短袖的睡衣出来，然后拿了一条小裤子，这才去浴室洗澡。
    用了大概半个小时洗完，沈青未出来时，季婉正靠着床头坐着在玩手机。
    沈青未咳嗽一声。
    季婉眼皮都没抬。
    沈青未过去坐在另一边，一双细长直的少女腿露在外面，在明亮的灯光下呈现出莹润白皙的光泽。
    沈青未把一条右腿伸到季婉那边，可爱的脚丫子故意碰了碰季婉的小脚丫。
    季婉终于掀起眼皮看她了：“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我身材挺好的？”沈青未笑嘻嘻的。
    季婉一脸冷漠：“一般，没我好。”
    沈青未气极，夸自己就算了，不能顺便夸夸她吗？明明她也是漂亮身材好的女孩子。
    “你仔细看看，我身材可好了。”沈青未不死心。
    季婉：“我又不是男孩子，没兴趣看。”
    好吧，沈青未不想理她了，有一丢丢的难过，她保证只有一丢丢，也就持续了那么几秒钟罢了。
    季婉把手机关机，放在床头柜上了。
    “青未，我关灯了。”她说。
    “好。”沈青未躺下了：“婉婉，你明天还要去你小舅舅那里吗？”
    “嗯。”季婉轻声道。
    沈青未本想说我也去，又觉得自己太黏人不好，得给季婉一些私人空间，毕竟将来季婉会认识很多人，以后她的时间可能只能分出百分之一给她了。
    “那你去吧，我呆在房里看书，高考后我再出去玩个痛快。”
    停顿了几秒，沈青未问：“你今天见到明星没有？”
    季婉说：“见到了几个认识的。”
    沈青未有点遗憾：“应该要几张签名照。”
    “你要这个干什么？”季婉狐疑：“你不追星。”
    “拿到学校卖给他们的粉丝，可以赚生活费。”沈青未还记得班上有个女同学追星，花了一万多买她爱豆的签名照。
    她要是有明星的签名照，卖个几十块也行啊。
    “小财迷。”季婉无奈笑了笑：“以后我努力赚钱。”
    “那要给我花。”沈青未厚脸皮道。
    “嗯，都给你花。”
    沈青未没把这句话当真，只当季婉在哄她，就算是假的，她也很开心，未来怎么样，她不知道。
    至少现在，包括以前，她是除了季婉的家人之外对季婉最重要的人。
    很快，一个礼拜过去了。
    沈青未和季婉也在北京呆了一个星期，除了去了长城，两人半夜还去看了一次升旗，除此之外就没去别的地方玩了。
    太阳毒辣，沈青未不是很爱出门。
    再加上还有很多练习题和试卷要做，沈青未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卧室里看书，季婉经常在外面跑。
    沈青未也渐渐习惯了，偶尔给季婉发几条消息。
    有时候季婉回来的很晚，沈青未都睡下了。
    等她早上醒来，季婉又出去了。沈青未第一次体会到她和季婉之间的差距是如此之大，以前季婉考年级第一，她是班上倒数前十，她都没这种感觉。
    唯有现在，沈青未只能更努力学习。
    八月，沈青未和季婉回夏城。
    同时，大姑一家和那个女人还有沈青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旅游回来了。
    下飞机时，沈青未看到夏城下起了小雨。
    张茹开车过来接的她们，先是送了沈青未回家，张茹才和季婉回家。
    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沈青未有点累，去浴室洗了澡就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直到铃声响起，她被吵醒了。
    沈青未闭眼摸手机，懒洋洋道：“喂？”
    那边是谭骁的声音：“青未，你在家吗？我到你的小区了。”
    沈青未才想起，她和季婉去北京玩了差不多一个月的事情，她的亲人竟然没一个知道。
    她说：“在家。”
    谭骁说了几句话，把电话挂了。
    沈青未的瞌睡虫跑得无影无踪，忙登录手机看微信，发现她和谭骁的聊天记录停在五月份，和两个姑妈的聊天记录停在六月二十号，也就是她那个弟弟中考那天。
    好久没联系了啊，沈青未心思恍惚，也没太难过。
    她们都有一家人，越加忽视掉她也很正常。
    只是想到她们发在朋友圈的照片，很多次里都有她那个弟弟，却从没发过她的照片，其实她都懂，她们更喜欢她弟弟。
    谭骁在外面按门铃，沈青未过去给他开了门。
    他穿了一套红色的球衣，白色球鞋，依旧俊朗阳光，看人时眼神很亮。
    谭骁进门看到客厅里的行李箱：“怎么有个箱子在这里？你要出门吗？”
    他把提着的礼物放下：“这是我妈和你阿姨给你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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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眼神很冷：“那个女人的东西我不要。”
    她很讨厌那个女人，因为觉得她假。
    “青未，你别这样，她毕竟是你阿姨。”谭骁连忙解释：“其实她也挺关心你的。”
    沈青未笑：“你知道她怎么和我爸在一起的吗？你知道她和我爸在一起时才多大吗？”
    谭骁沉默。
    沈青未那点怒气突然就消散了，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明明是那个女人不愿意接受她，她是被动不去接受那个女人，结果所有人都说是她的错。
    “表哥，没什么事情，你回去吧。”沈青未往沙发上一趟：“我困了。”
    “我爸妈他们说这个周末一家人聚会，你会来吗？”谭骁走到沙发旁坐下，他低头看沈青未：“青未，每次家庭聚会，你都不来，你这样大家都很尴尬。”
    沈青未闭上眼睛去。
    谭骁见她还是不说话，他转移话题：“下个月我要去上海读大学，和我女朋友一起。”
    沈青未突然睁眼，眼神冷得像是淬了寒冰：“我记得你五月份时和我说你喜欢婉婉，还说想追她，还让我帮你追她，这才多久？”
    她又想到上辈子她在北方那个小县城生活，很多男人追过她，被她拒绝后，很快就离开，和别人在一起了。
    有个男人追她时更是说此生只爱她一个，无论多久都会等她，她不嫁给他，他永远不会结婚。
    一个月后，那个男人就结婚了。
    沈青未那时就想，他们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谭骁尴尬地摸摸鼻子：“她是我同班同学，高考后向我表白了，她很好，也很可爱，我就答应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季婉这样的女孩子看起来就难追，她应该看不上我。”
    沈青未冷笑：“算了，反正婉婉也不喜欢你，还是说聚会的事情吧。”
    沈青未是不想去的，大姑一家三口，小姑一家三口，那个男人也是一家三口，他们九个人聚会多么其乐融融，他们嘴上说都想她去。
    如果她真去了，他们肯定不自在，还会觉得她不懂事。
    可是，沈青未却想去了，给自己一个死心的理由。
    将来可以毫无负担离开夏城的理由。
    她有时在想，六岁到十二岁，在大姑和小姑家里各生活了三年，她们对她不错，也会关心她，物质上面给的也很丰富。
    等她二十多岁了，看在两个姑妈照顾过她的份上，她们要是叫她呆在夏城，给她介绍对象，叫她结婚，她能毫不犹豫地拒绝吗？
    沈青未觉得自己不一定能，碍于面子和情感，说不定就会答应了。
    说不定还会和个男人结婚，忍着反感生孩子。
    那种生活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她无法坚定地说出我不要。
    谭骁惊讶：“你的意思是你要去？”
    沈青未点头：“去，你们确定好地方后告诉我。”
    谭骁非常高兴：“好。”
    他走后，沈青未躺在沙发上继续睡觉，一直睡到下去四点半。
    肚子饿了，她给自己点了个外卖，又在网上预约阿姨来家里打扫卫生。
    吃饭时，看到大姑在微信上给她发的消息。
    “谭骁说这个礼拜的聚会你要来，是真的吗？”
    沈青未：“嗯。”
    大姑：“到时懂事点，别和你阿姨吵架，她这些年也不容易，她就是说话不算好听，吃了没文化的亏，其实人还是好的。”
    沈青未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并且打字：“呵呵。”
    大姑也回了她一个呵呵，然后问：“遇到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和我说说啊。”
    这就是代沟，在她们眼里，呵呵是哈哈大笑的意思，沈青未懒得解释。
    “学习进步了，我数学现在可以考一百分以上了，非常高兴。”
    大姑：“真好，给你奖励。”
    她转了两千块钱过来。
    沈青未没收：“我现在还有钱。”
    三天后，沈青未收到大姑的电话，这个礼拜的家庭聚会取消了。
    大姑犹犹豫豫很久才说：“青未，你阿姨怀孕了，有两个多月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沈青未算了下时间，也就是那个女人怀孕二十天左右，还去国外玩了四十来天。
    沈青未内心无悲无喜，平静得那头好像是个陌生人，本来对她来说那就是陌生人。
    大姑又说：“你是小孩子不懂，现在国家实行全面二胎政策，医院里四五十岁还生二胎的女人挺多的，我和你小姑也有这个想法，想再生一个，我们都四十多了还想生孩子呢。”
    沈青未不说话，等大姑说下去。
    “更别说你阿姨了，她才三十一岁，很多女人在她这个年纪还没结婚呢，她生二胎是早晚的事情。”
    “她要生就生，不关我的事情，做好她儿子的思想工作就行了。”
    “等过段时间，她的情况稳定了，咱们再聚聚，到时我告诉你具体时间。”
    沈青未想了一下：“到时再说吧，我快要开学了，不一定有时间。”
    挂了电话后，沈青未想到那个女人的第二个孩子，和她也是一点关系都没，就像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样，她都没见过，知道名字，也是两个姑姑说的，知道长什么样子，也是两个姑姑经常发他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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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们这么大年纪还想再生一个，是沈青未没想到的。
    她又想到茹姨，最近张茹就在备孕，还去医院检查了几次，沈青未听到她说，医院里大龄产妇还挺多。
    八月中旬，夏城一中开学。
    沈青未读高二了，要补半个月的课，至于高一的新生，他们要军训半个月，和沈青未他们开学是同一天。
    十五号，沈青未和季婉去学校领了书本，上了半天课。
    十六号，学校里开始分科。
    沈青未去了文科一班，季婉呆在原来的班级，也就是理科一班。文科一班在四楼，以前的班级在五楼，按照沈青未上学期最后一次考试成绩，她是没资格去文科一班的，不过她是关系户，还是被塞了进去。
    文科一班有四十八位同学，沈青未的学号是四十号，她在心里估算了下，排在她学号后面的这些同学肯定也是关系户。
    学校给了两个小时给大家搬桌凳和书本去找新班级，季婉和向斯予一起帮沈青未搬着东西去了楼下，到了文科一班，沈青未只觉得闹哄哄的。
    季婉和向斯予把她的课桌放在后面，季婉问她：“你想坐哪里？”
    沈青未有自知之明，不能找好的座位坐，也就能坐个一两天而已，班主任肯定会重新按照成绩排位置。
    她指着最里面那一排最后一个座位道：“我坐那里吧。”
    再四处看了看，那个位置是没同桌的，他们以前的班级是六排七座，这里好像是六排八座。
    向斯予觉得那个位置太靠后了，更重要的是没有同桌，沈青未上课下课都没人陪说话，多难受啊。
    “坐那里，找个女孩子当同桌多好。”她说。
    季婉却是把沈青未的课桌往六排拉了：“我觉得这里好。”
    把课桌摆好后，沈青未又把椅子放下，然后三人又去原来的班级把剩下的书本搬了过来，整个高二都在搬桌凳，要多吵闹就有多吵闹。
    搬完后，还没到上课时间，向斯予和几个女生去操场玩去了。
    沈青未和季婉去学校里的商店买了两桶冰淇淋和两瓶奶茶，两人坐在教学楼对面的小树林里的大石头上吃冰淇淋，一桶冰淇淋吃了一半时，她们左边不远处有几个穿着学校里统一发的军训服的男生，他们往这里偷偷瞄了几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打了起来。
    遇到校园暴力，沈青未第一反应是去找老师。
    季婉已是掏出手机给保安室那边打电话了。
    只是，看到被打的那个男生的脸时，沈青未愣了一会儿，然后，她把手里的冰淇淋给了季婉。
    “帮我拿下。”
    季婉顺手接了过来，见沈青未朝那边走了过去，担心沈青未，她忙跟了过去。
    那几个男生见她们过来，身上穿着夏城一中的校服，白衣蓝裙，长得十分漂亮，脸都有点红。
    沈青未笑了笑，柔声问：“你们为什么打架？”她的眼睛一直看着里面那个小麦色肤色的男生，男生很瘦，个子和沈青未差不多高，长得挺清秀斯文。
    见沈青未看他，他不自在别过脸去。
    有个男生指着他道：“他抢我女朋友。”
    男生不服气：“我没有，是她给我送情书，我都不认识她。”
    又有个男生说：“他刚说你是他女朋友。”这话是对着沈青未说的。
    季婉皱眉，眼刀子凉飕飕射向那个男生。
    沈青未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其实挺好说话，就是死要面子，但很好哄，再加上如果面对的是漂亮的女生，更好说话了。
    她笑：“你们刚读高中，就别打架了。”她指着那个男生道：“你跟我过来下。”
    男生不情不愿走过来，还冷哼一声。
    其他几个男生见此，都散了。
    他们这是军训第二天，虽然是一个班级，并不熟悉，也不敢再打架，怕被这两个女生告诉老师。
    不过离开前在感叹，高年级的小姐姐好漂亮。
    “谢谢了。”那几个男生走后，男孩子不自在说了一句。
    沈青未摇了摇头，把自己买的那瓶奶瓶递了过去：“别和同学打架，要好好学习。”
    男生沉默，脸突然有点红，忸怩一会还是接了过去，然后他抬头看沈青未，鼓足勇气道：“你高几的？哪个班级？文科生还是理科生？”
    季婉眼神越加冰冷，盯着男生手上那瓶奶茶，只觉得他碍眼得很。
    男生似乎也察觉到她的眼神了，他看过来，就看到季婉垂下头去。
    他没多想，刚在对面，班上的男同学就在谈论这两个女生，还说喜欢哪一个？
    比起季婉这种看起来就很冷漠的女生，沈青未这种明艳温和，看起来脾气就很好，一看就很好说话的女生更受欢迎。
    季婉给所有男生一种感觉，太过优秀，驾驭不了。
    沈青未没回答男生的话，而是拉着季婉的手说：“咱们回教室吧。”
    她和季婉走后，男生跟在她们身后，看着沈青未进了高二文科一班。
    然后，他还去沈青未班级外面的走廊上走了一圈，没敢往里面望，只是觉得既然是一班的学生，成绩应该很好。
    他也是一班的，高一一班，他成绩也很好。
    沈青未在教室里把那桶冰淇淋吃完，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基本都不认识，有几个眼熟，以前见过，但不知道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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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她那个座位在最角落里，也没人和她说，她数了数，班上只有十五个男生，其他的都是女孩子。
    沈青未趴在课桌上玩手机。
    微信上，季婉给她发了消息。
    只有季婉知道，她的心里有多酸。
    回到座位上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嫉妒沈青未对那个男生的态度，太好了。
    “你以前认识那个男孩子吗？”
    “我怎么没见过他。”
    季婉想，如果是沈青未认识的人，她应该也认识才对。
    可想到另外一种可能，万一沈青未觉得那个男生阳光好看，其实今天是对男生一见钟情了呢？
    季婉好似打翻了醋缸。
    沈青未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回复。
    “他是那个男人和后面那个女人的孩子，叫沈青云。”
    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沈青未见过他很多张照片，所以第一次看到他就能认出来，而沈青云显然是不认识她，可能知道她的名字，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他肯定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
    季婉以前听沈青未提起过这个弟弟，那种说陌生人的语气。
    她回复：“这样啊。”
    心情一瞬间从乌云密布变为蓝天白云，青未不喜欢他就好，会过去也是因为那是她弟弟。
    因为她的青未善良，不恨他们，只是当陌生人罢了。
    沈青未：“你都给保安室打了电话了，不管那个人是谁，遇到校园暴力，我们都会管的。”
    季婉发了一个萌萌哒的兔子表情包。
    这件事学校里是怎么处理的，沈青未不清楚，只是觉得保安们肯定会去调监控，或者给季婉打电话问她。
    季婉后面没和沈青未提起这事，她觉得这事和她们没有关系，至于沈青云，一个陌生人罢了。
    学校这么大，如果不是刻意，基本见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除夕快乐。
    四点时候码好字，想发文，不懂咋看入v开通没有，想着九点再看，问问别的作者。然后闹钟响了没听到，我妈竟然也没叫我，睡到十一点半才起来。感谢在20210209 19:23:55~20210211 11:54: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20章 新年快乐
    沈青未在文科一班呆了下来, 到了九月正式开学时，依旧还没交到一个要好的朋友。
    她的座位偏僻，除了和前面的女生, 还有右边的女生说过话, 和其他人就没说过话了。
    那两个女生以前也有玩的好的同学, 就算不在一个班, 她们休息时间都是去找自己的好朋友, 自然不会找沈青未。
    沈青未吃饭时也是和季婉一起去的，吃了饭还剩下一些时间，也是呆在以前的班级，那里面的人她大部分认识，去那里玩还能和同学聊天，顺便和向斯予分享下零食。
    高二的生活算不上忙碌，不过是最好的班级，班上的同学都很努力。
    沈青未也比以前勤奋很多, 再加上理科三门, 高二一个礼拜加起来也就六节课, 她学起来轻松多了。
    沈青未把重心放在数学和政治上面, 她的英语很好，从小就有基础在, 只要上课认真听讲就行了，不需要花费课余时间。
    英文和地理，历史也一样，沈青未不喜欢政治，可以说到了讨厌的地步，但为了高考时多考点分，每天还是花很多时间背诵, 做试卷。
    九月二十号，季婉请假去了北京。
    她在微信上和沈青未说这事，沈青未看到那句：“我明天去北京。”
    啪嗒一下，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一个人趴在书桌上哭了很久很久，想问为什么要去北京？不呆在学校学习了吗？
    可沈青未还是没问，但她懂了她和季婉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已是现在的她无法跨越过去的深渊。
    过了一个小时，沈青未才打字回复季婉。
    “多久回来啊？”
    季婉：“看情况，可能几天，也有可能几个月。”
    “你好好读书。”
    把这两句话发送出去后，季婉又打字：“别整天胡思乱想，不能早恋，要是有男生追你，一定要果断拒绝，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沈青未闷闷不乐：“知道了。”
    几秒后，她又发了一条消息：“我自习了。”
    她突然想到季婉要是去了北京，她不会做的数学题怎么办？该问谁？
    很快，季婉就告诉她了。
    “我每天会和你视频通话，监督你学习，千万别偷懒。”
    因为这句话，沈青未的心情好了起来。
    和季婉聊了一会儿，她把手机放好，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继续上自习。
    第二天，在沈青未去上数学课时，季婉给她发了消息，说到北京了，顺便还发了个户型图过来。
    沈青未利用课间休息时间看了好几眼，才想起这个户型图就是那次她和季婉去看的那个房子。
    沈青未在笔记本上把户型图画了下来，一个人开始确定她和季婉的卧室。主卧最大，她觉得改成书房好，她和季婉一人一半，以后工作学习，次卧两人一人一个，剩下的那个卧室当客房，说不定会有朋友过来，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
    她一个人坐在最后面，自是没人和她说话，再加上班上同学下课时间除了上厕所，很少走动，都是坐在位置上看书做题，就连说话的也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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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在户型图上写写画画，直到上课铃声响起。
    她看了一眼手机，向斯予给她发了消息。
    先是问季婉怎么请假了？又说中午一起吃饭。
    沈青未来不及回复，把手机关机了。
    这节课过去后，到了午饭时间，班上的同学结伴出去吃饭了。
    向斯予也蹦蹦跳跳过来了，她来文科一班找了沈青未几次，又是自来熟的性格，进来就和班上的同学打招呼。
    然后，向斯予走到沈青未面前：“走了，吃饭去了，饿死了。”
    沈青未把手机放进校服口袋里，她起身，拍了拍衣服。
    向斯予拽着她的胳膊就把她往外面拉：“快点。”
    出了教学楼后，她问：“班主任说季婉请了半个月的假，她咋了？是不是上次的伤还没好？”
    说到这事，向斯予表情有点不自然，不是她伤的人，但她和于飞扬从小就认识，两人住的近，两家关系非常好，总是过意不去。
    开学都一个月了，她偶尔和季婉说话，还特意跑去问她习题，季婉也给她讲解了，对待她的态度不算亲近，但也是普通同学那样，问她什么就会回答什么。
    所以向斯予总是愧疚，好像做错事情的是她一般。
    “她的伤好了。”就是留下了疤痕。
    后面这句话，沈青未没说，而是转移话题：“于飞扬呢？”
    向斯予更加尴尬：“他家背景不错，你应该知道，如果他伤的是别人，赔了钱就没事了，可季婉家庭也不差，更不缺钱，两家一直在动用各种关系，季婉家里不愿意妥协，于飞扬可能会被判刑。”
    向斯予在家里问过她爷爷奶奶这事，她家里和于飞扬家里找季婉的爸爸妈妈商量过很多次了，说多少钱都愿意给。
    季婉的爸妈不要钱，甚至说他们愿意给于飞扬钱，也捅于飞扬几刀。
    只能打官司，再加上于飞扬是未成年，又是主动去自首的，态度很好，还有家里人在里面周旋，判不了多久。
    沈青未沉默，这事季叔叔他们都没和她还有婉婉说。
    她问过季婉，季婉似乎对于飞扬伤害她的事情毫不在意，说法律怎么判她都能接受。
    沈青未也说不出为什么，隐隐约约还觉得季婉竟然挺庆幸，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那也是他活该。”沈青未低声说。
    向斯予不好再说什么，干巴巴笑了笑，说昨晚看的电视剧去了：“我爱豆特别帅。”
    她爱豆换了几十个了，沈青未都习惯了。
    到了食堂后，两人拿着餐盒去排队打饭，她们前面排了几个人，旁边的队伍也是几个人。
    来的有点晚，学生们大部分都打好饭了。
    沈青未正和向斯予小声说着话时，旁边的队伍突然过来几个男生，都是瘦高个，有个手里还抱着个篮球，校服都被汗水浸湿了，额头上也有着豆大的汗珠。
    男生一只手抱篮球，一只手擦脸上的汗水，看到沈青未，他愣了愣，俊秀的面皮上突然就红了。
    “好巧啊。”他说。
    和他一起过来的男生看了过来，许是见是两个漂亮的女孩子，年纪又差不多，都有点害羞。
    沈青未没说话，当作没听到。
    向斯予笑眯眯道：“弟弟高一的吗？长得可真帅。”
    沈青未揪了揪她的衣领：“你别说话了。”
    向斯予那个自来熟的性格，见到个人，不管男女老少，她都能聊得来。
    沈青云嘿嘿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然后，他问沈青未：“那个女孩呢？气质很冷的那个。”
    他问的季婉。
    季婉是那张很娇美的长相，但是对人冷漠，气质也是清清冷冷的，所以大家往往忽视了她的长相，只记住了她的冷。
    “她请假了。”向斯予抢着回答。
    排队到她们了，两人打了饭，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向斯予伸长脖子往沈青云那边看，边嚷嚷：“他在偷看你，和他一起的男生也在看我们，唉，谁叫我们是大美女呢，我跟你说，高一的弟弟可纯情了。”
    沈青未瞥她一眼：“吃饭。”
    沈青云果然不知道她是谁，就是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她的名字不？
    “真的，他看你的眼睛特别亮，错不了，这个年纪的人面对喜欢的人还不会掩饰。”向斯予很有兴致道：“你信我，错不了，又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样，面对喜欢的人，隐藏得可好了。”
    沈青未好奇：“你喜欢江陵？”
    向斯予伸出手指放到唇边：“嘘，你别这么大声，我不要面子的吗？”
    她在心里叹气，果然是她伪装得太好了，沈青未只记住了她喜欢江陵，那个男生似乎长得很好看。
    向斯予脑海里想了一遍，发现自己没多深印象。
    沈青未低头吃饭，面对喜欢的人会掩饰吗？
    她觉得自己就掩饰得挺好的，就怕被人发现。
    大家都会伪装，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那么小心翼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完美。
    吃过饭后，沈青未和向斯予打算去操场走走消食，到足球场时，看到沈青云和几个男生过来了，他看沈青未的眼神让沈青未皱眉，再想到向斯予说的话。
    沈青未压低声音无奈道：“我觉得他可能真的对我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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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斯予眼珠子一转：“那你呢？弟弟多纯情啊，你答应算了，青未，你不会不喜欢男孩子吧？”
    后面这句话是向斯予在试探，她盯着沈青未看，想从沈青未的脸上看出一丝不对劲的表情出来，想因此来证明自己心底的猜测。
    可是，沈青未依旧是面无表情，眼神都没变化。
    “我去找他说几句话，斯予，你去那里等我。”沈青未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榕树。
    向斯予摸摸下巴，她转身，走了几步，回头看沈青未，眼神有点深沉。
    那边，见沈青未朝他们走来，几个男生嘻嘻大笑，把沈青云往前一推，哄笑着跑了。
    沈青云站在那里，红着脸垂头看自己穿着的白色球鞋。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红红火火。
    这一章评论送十个小红包，就限初一这一天，就当沾沾新年的喜气，图个喜庆。
    前十条评论，如果没有这么多评论就算了，毕竟作者扑街。
    第21章
    沈青未对这个弟弟没多大想法, 以前恨她爸爸恨那个女人时，她都没恨过这个弟弟，觉得大人做的再过分, 孩子是无辜的。
    后来她不恨她爸爸和那个女人了, 把他们当陌生人, 所以面对沈青云, 更能心平气和。
    甚至, 她觉得她都能和这个弟弟好好相处，共坐一桌吃个饭。
    “沈青云，小名叫君君。”她站在沈青云对面说。
    沈青云抬头看她，眼神里写满不可置信，他喃喃道：“你怎么知道？”耳朵更红了，她竟然连他的小名都知道，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还想着她亲自告诉他, 早知道他就去问别人了。
    沈青未直视着他, 突然觉得这个弟弟挺好的, 竟然没被那个女人养歪。
    她从校服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学生证, 然后递了过去。
    沈青云一愣，呆呆接了过来, 脸红脖子红低头，先是看到那上面那张小小的照片，再看到那上面的名字时，他怔住。
    再抬头，他望沈青未，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
    沈青未笑了笑：“我叫沈青未，有人和你说过这个名字吗？”
    她觉得沈青云是知道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也知道姐姐的名字，虽然从没见过，如果他不知道，就说明他们多爱他，把他保护得太好了，同样说明她在他们心里是多么轻微。
    沈青云没说话，他突然转身，拿着沈青未的学生证跑了。
    沈青未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无奈。
    那边，向斯予捂着肚子笑着跑过来了。
    她离得不算远，听不到沈青未和那个男生说了什么，但看到沈青未把自己的学生证给了那个男生。
    向斯予哈哈大笑：“他不会想把你学生证上面的照片撕下来吧，然后放在钱包里，每天看几百遍，十年后，你们再相逢……”
    沈青未给了她一个白眼，拉着她的胳膊就走：“在绿江少看点小说，别乱想也别乱说话。”
    “我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跑？难道是害羞了？”
    沈青未偏头，叹口气：“斯予，他是我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
    向斯予嘴唇动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漫不经心说了一句：“这样啊。”
    她心情有点低落，沈青未不知她为何情绪起伏这么大，正想问，就听到向斯予大叫：“啊，快要上课了，咱们快跑。”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沈青未在第八节 课结束时，右手提着书包往外面走，到楼梯口，她看到沈青云，他的书包背在肩膀上，左手拿着沈青未的学生证。
    周围的同学不算多，但是依旧来来往往的，看看沈青未，又看看沈青云，好奇得不得了，和同伴赶紧走开，没走几步就开始说着八卦，偏偏声音还挺大。
    “沈青未是不是谈恋爱了？”
    “那个男孩子吗？哪个班的？”
    “谁知道，反正我们不会谈，我们都是好学生，哪像她沈青未，要不是家里有关系，她根本进不来一班。”
    “难怪成绩这么差，原来一直早恋。”
    “我恨死这群关系户了。”
    ……
    沈青未和沈青云都听到了，沈青云俊秀的脸通红，他转身，就要过去算账。
    沈青未忙拽住他的书包带子：“没事，把学生证还给我。”
    “他们说你坏话。”沈青云愤怒道：“我去揍他们一顿。”
    “我都听习惯了，人家说的是事实，我确实是因为小姑父才进入一班的。”事实是难听的，刚开始听到心里很难过，但谁叫她自己不争气，听的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那也不准他们说。”沈青云眼睛红红的。
    沈青未从他手里把学生证拿了过来，随意塞进口袋里，她问：“你回家自习还是学校里自习？”
    “回家，我妈晚上给我请了家教老师。”沈青云表情有点不自在。
    “自己坐车还是司机来接你？”沈青未又问。
    “司机。”沈青云声音小小的。
    “哦。”沈青未和他也找不到话说：“那我走了。”
    沈青云跟了上去，出了校园后，过来接沈青云的车子还没过来，沈青未和他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她住的小区离学校很近，没多久到了家。
    因为季婉不在夏城，即使张茹说了很多次让她每天都去吃饭，沈青未还是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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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家里也没做饭的厨具，至于油盐什么的更是没有。
    沈青未给自己点了个外卖。
    点完后，她想着以后得在学校里吃了晚饭再回家，学校里的饭菜还不错，也比外卖便宜一点。
    吃完后，沈青未去洗了澡洗了头，换了一套西瓜红运动服，之后坐在书桌旁自习。
    九点半，季婉的视频通话发了过来。
    沈青未听到手机响起来时心情就很好，忙点了接受，电脑屏幕上显示出季婉娇美的面孔。
    她应该是刚洗了澡和头发，穿着薄薄的吊带睡裙，露出秀美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长发湿漉漉的，打湿了身上穿着的裙子，几近透明。
    沈青未有点傻眼：“你怎么这样？去找件外套穿上。“
    季婉笑着拿了一块白色的浴巾披在肩膀上，她开始拿着毛巾擦头发，边和沈青未说话：“试卷做完没有？哪道题不会？”
    沈青未瞪她：“你这个大直女，你不应该问我吃饭没有吗？关心下我。”
    季婉眨巴下眼睛：“好吧，沈姑娘，你吃饭没有？要不要我给你点外卖？”
    沈青未笑：“没吃，饿死我算了。”停顿几秒后，她问：“婉婉，你吃饭没有？”
    她看季婉身后的房间装修，很陌生，不是外婆家的房子。
    季婉回：“还没，我打算自己做。”
    头发擦到半干时，她把毛巾放下，把手机拿起：“这是我租的房子，打算租两年，等你高考后咱们就买房，我算了下，这两年我努力下，说不定能够赚套房子的钱。”
    沈青未呆呆地望着她：“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是这两年要呆在北京工作，不回学校学习吗？那你高考怎么办？”
    “青未，我会回夏城，也会去学校读书，这个学期的最后一次月考，我会回来参加，然后就留在夏城过年。”
    “这么久，你的学习还跟得上吗？”沈青未有点难过：“我们大学毕业后再赚钱不行吗？我们一起赚钱。”
    沈青未觉得季婉太有主见了，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季婉眼神里的迷茫一闪而过，很快，她就笑了笑：“大学毕业太久了，我等不到那个时候，青未，有些事我以后再和你说。”
    她去了卧室，拿着手机拍给沈青未看，介绍了下，又去了另外一个卧室，这里被季婉改成书房了。
    最后去的是厨房，沈青未看到菜架上摆放着一堆青菜。
    季婉打开冰箱给她看，里面塞得满满的。
    “我打算空闲时间做做饭，要是厨艺好了，你以后过来玩，我做饭给你吃，总不能让你一直跟着我吃外卖。”季婉在那边说：“青未，你要相信我。”
    上辈子的那种人生，她绝对不想重复一遍了。
    现在不努力，不想着法子离开夏城，将来该怎么办？
    季婉觉得现在她们没有压力，那是因为还小，一旦到了二十岁，各种压力就来了。
    夏城不同于北京，夏城本地人思想传统封建，她爸妈在夏城呆了几十年，都被影响了。
    上辈子，沈青未离开夏城后，她家里人一直没有找她。她迫于没有那个勇气，一直也没找她，大学毕业后终于勇敢了一次，想着去找她，却不曾想。
    想到此，季婉的眼神有点冷，这辈子她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沈青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我相信你，婉婉，”
    “我只是，只是……”
    她重复了五遍，只是什么？后面那句话，沈青未没有说出口。
    我只是想你，想我们一直在一起。
    沈青未垂头，再抬头时，眼里的情绪都被收敛起来了。
    “北京降温没有？”
    “有点冷，还挺干。”季婉去了书桌旁：“你的试卷呢？我给你讲完，我再做饭。”
    “你先做饭吧，等你吃了饭再说。”
    “青未，我把题讲完，你就能早点睡觉了。”
    沈青未把视频通话给挂了，季婉又拨打了几个过来，她没有接。
    沈青未看今晚做好的数学试卷，把答案找了出来，自己给自己批改了下，不会做的题她都是空着的。
    最后数学得了一百零八分。
    沈青未有点欣慰，只是想到班上那些同学，数学满分或者一百四十九，一百十八分的一大堆，就开心不起来了，差距依旧很大。
    这段时间，她鼓足劲在学习，一方面是希望和季婉之间的差距能够缩小一点，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够摆脱关系户的称号，以后就能堂堂正正和人说，她在一班是考进去的。
    十点，季婉的微信消息过来了。
    “我做好面条了，想让你看着我吃。”
    下一秒，她又发了视频通话过来。
    沈青未正想着不带深夜放毒的，还是点了接受，然后看到一个白瓷面碗，最上面有个去了皮的水煮蛋，几片青菜叶子，下面是一点点面条，看起来就很清淡寡味，让人没有食欲。
    季婉用筷子夹起一根青菜放在嘴里，她嚼了一下，给吐了出来，歪头看沈青未：“味道很怪，吃不出味道一样。”
    原来婉婉也有做不好的事情。沈青未这样想着，她笑：“我给你点外卖吧，你以后别做饭了，我做饭给你吃，我做的菜还不错。”
    季婉突然想起什么来，她表情懊恼道：“青未，我好像油盐都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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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一瞬特别骄傲：“猜到啦，傻瓜。”
    季婉瞪她，看起来特别娇憨可爱：“不准说我傻。”
    “傻瓜，傻瓜，小傻瓜。”沈青未笑得东倒西歪：“有本事过来打我啊。”
    那碗面条，季婉没吃，最后还是点了外卖。
    等外卖时，她给沈青未讲解了今晚沈青未做的数学试卷，外卖到了后，沈青未就和季婉聊天，顺便看着她吃东西。
    沈青未托腮想着，婉婉吃东西也好看，怎么看也看不腻。
    一直到十一点半，沈青未敌不过困意睡了过去，视频通话她都没关。
    手机掉在枕头上，季婉在那头掐断了通话。
    早上闹钟响起时，沈青未就醒了，以往她都要闹钟响三四遍，持续十多分钟才会醒。
    今天许是心情好，沈青未从床上一跃而起，用最快的时间洗漱，然后吃了个面包喝了瓶酸奶。
    见时间还早，沈青未在手机上打开某宝购物，先是买了各种锅和电饭煲，又买了一本食谱，顺便还买了一些土鸡蛋。
    她想到昨晚季婉煮的那个水煮蛋，吃面条还是放煎蛋好一些。
    沈青未抱着手机幻想自己能够煎出美味色泽金黄的煎蛋来，然后给季婉吃，季婉双手捧着碗，眼里冒着桃心说：“青未，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煎蛋，太好吃了，我决定了，我要以身相许。”
    她见季婉喜欢，又给她做了几个菜，然后季婉就对她死心塌地了。
    想着想着，沈青未乐得在床上打滚，她滚了一圈，发现时间不早，才急匆匆提着书包去学校。
    九月底，月考来临，持续两天，考完试后学校放假。
    今年的双节离得很近，因此假期有七天。
    沈青未在几天前收到季婉的消息，说她会回夏城。
    具体哪一天，季婉没说，沈青未内心有点失望。
    考完最后一门功课时，沈青未回到班级，简单收拾了下，之后提着书包出教室门。
    到了校门口，人很多，很多家长开车过来接孩子，再加上放假，平时住在学校里的学生也要回家，学校外面被堵得水泄不通。
    沈青未费了一番劲才走出学校地段，到了外面一棵榕树下时，她看到不远处穿着一件粉红色短裙的女孩子，纤秀笔直的双腿白得晃眼。
    粉色衣裙最挑人，大部分人穿上都觉得土，但是季婉穿不会，只会让人觉得娇。
    季婉低头在看手机，似乎察觉到沈青未的视线，她抬头，四目相对时，季婉柔柔一笑，那一瞬，周身冷意褪去，温暖得像三月春风。
    第22章
    沈青未提着书包跑过去, 特别开心道：“我以为你还没回来，还想着去机场接你的。”
    季婉笑着伸手，把沈青未另一只手牵住, 她说：“因为我想来学校接你, 咱们回家吧。”
    “嗯, ”沈青未大力点脑袋：“婉婉, 我好开心。”
    季婉温柔笑, 眉眼弯弯：“我也开心。”
    沈青未被她的笑容迷得神魂颠倒，也跟着傻乎乎笑。
    等她笑够了，季婉才拉着她走，马路上人有点多，季婉没在路上逗留，而是牵着沈青未走的很快。
    一路上，沈青未一直在说学校里的事情。
    一会儿是班上谁的成绩很好。
    一会儿是你这次不参加考试，还不知道理科第一名被谁考走了。
    总之,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路, 进小区时, 想到书包里的月饼, 那是学校发的，每个学生四个月饼, 包装简单，但是味道特别好。
    沈青未不是很爱吃月饼，但这个牌子的月饼就喜欢。
    “你的那一份我也给带回来了。”沈青未拍了拍书包带子：“都在书包里，对了，婉婉，今晚咱们去逛逛吧，我给叔叔和阿姨买点月饼。”
    “不用了, 家里月饼堆得没地方放。”季婉轻声道。
    去的是季婉家里，果然看到季婉家里很多月饼礼盒，包装都很精美。
    张茹和季明在厨房做饭，看到两人，说了几句话，又去弄饭了。
    在季婉的卧室里，沈青未把学校发的月饼拿了出来，又把课本和试卷还有文具盒拿了出来，打算看会书。
    “婉婉，你在北京干什么工作？”沈青未好奇：“真能找到工作吗？”
    虽然季婉满了十六岁，但还没满十八岁，又没学历，其实并不好找工作。
    “最近找了个小编剧，还有原作者一起弄剧本。”季婉从床头柜子里拿了剧本给沈青未：“你帮我看看改编得怎么样？”
    沈青未愕然，她对这些其实是不懂的，小说都没看过几本，电视剧也看的少。
    不过想到向斯予，沈青未觉得可以问问她的意见。
    她随意翻了翻，看了前面一部分，发现改动不大。
    “把剧本弄好，是打算开拍了吗？”沈青未眨巴下眼睛问：“请演员会不会很贵啊，要不我去客串下？我不要钱。”
    “拍的网剧，和小舅舅一起合作，我打算请新人演员，用我这些年存的零花钱就够了。”季婉笑了笑，眉眼里都是自信：“青未，就开头艰难，等这部剧播出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青未怔怔地望着她，觉得这一刻的季婉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耀眼。
    吃过饭后，沈青未回了家，季婉晚上说要和编剧作者一起商讨剧本，因此没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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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没有自习，而是找了个电视剧看，看到九点时，微信上，大姑给她发了消息。
    “青未，后天就是中秋节，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吧。”
    沈青未对各种节日无感，生日也一样，不过她很喜欢过节过生日，因为有季婉在，每一年生日季婉都会给她买蛋糕送礼物。
    沈青未不是很想过去，他们三个家庭一起聚会团圆，她过去了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而且她和季婉说好了，今年中秋去季婉家里吃饭。
    沈青未没有回复大姑。
    大姑又发了消息过来。
    “青未过来吧，中秋就应该团团圆圆，今晚聊天，你爸和阿姨都说起你，说很想你。”
    “还有你弟弟，也说想见你。”
    沈青未：“几点？哪个地方？”
    大姑：“你爸爸那边。”
    沈青未沉默，她爸爸那个家，她从没去过。
    她突然有点后悔了。
    沈青未把和大姑的聊天记录截图发给季婉：“我该去吗？”
    季婉回复得很坚决：“不去。”
    沈青未：“其实我挺想去的，想去看看他们多么其乐融融。”
    那样就能彻底死心，以后他们就算对她道德绑架，她也能坚定拒绝。
    季婉：“我陪你去。”
    沈青未想了想：“我问问大姑。”
    大姑说好。
    她是认识季婉的，也认识季婉的爸妈。
    沈青未在网上搜了搜她爸爸居住的那个小区，离她这里不算远，车程差不多二十分钟，但是那里房价比她居住的小区贵很多。
    很快，到了中秋节。
    早上，沈青未接到两个姑姑的电话，说要过来接她，沈青未拒绝了，说季叔叔会送她和婉婉过去。
    临出门前，沈青未特意换了一件红色的长裙子，她把长发放了下来，柔顺垂落在腰间，然后又把新买的口红找了出来，在唇上涂了一点。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明艳大方，沈青未很满意，顺便给季婉发了几条消息，说她快要出门了。
    到楼下，看到季明的车子，季婉坐在后面。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裙子，特意去外面理发店做的一次性卷发，整个人看起来有一丝丝妩媚。
    沈青未眨巴下眼睛：“婉婉今天很好看。”
    季婉笑：“你也一样。”
    坐在驾驶座的季明回头瞥了一眼车后座的两个女孩，觉得有点奇怪，又说不出来。转念一想，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很正常。
    到了小区外面，大姑已经等在那里，她和季明说了几句话，就带沈青未和季婉进去了。
    沈峥嵘住的是小区里的别墅。
    到了花园时，沈青未看到大姑父在外面打电话，她和季婉乖乖叫人，大姑父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大姑带着她们进了屋，一楼的客厅里，沙发上坐了好几个人，小姑姑和小姑父也到了，两个表哥都在外地上大学，他们并没回家。
    沈峥嵘在和小姑父说话，女主人张文静大着肚子坐在一旁，沈青未望了望她的肚子，看起来挺大了。
    她又在心里算了下时间，好像张文静怀孕四个多月了吧。
    没看到沈青云，沈青未猜测他在楼上，大厅里的每一个人她都认识，偏偏又觉得那么陌生。
    张文静看到沈青未和季婉，她扶着腰慢慢走了过来。
    “青未来了啊，婉婉也来了，快坐。”又招呼保姆倒茶。
    沈青未朝她笑了笑，季婉叫了一声阿姨。
    张文静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她挺胸拍了拍自己的肚皮：“阿姨就不招待你们了，我最近犯困，肚子里这两个小家伙太磨人了。”
    她停顿几秒，补充：“双胞胎儿子，你爸特别高兴。”
    沈青未笑着道：“恭喜。”
    那边，沈峥嵘过来了。
    沈青未没叫他，也没说话，许是因为过节，沈峥嵘没发脾气，而是说：“你弟弟在书房打游戏，你上去和他玩吧。”
    沈青未也不想呆在客厅里，拉着季婉上楼，找了一圈，才找到沈青云的书房，他有专门的书房。
    里面，沈青云坐在电脑面前在和他几个朋友打游戏，开了语音，很是吵闹，沈青未和季婉进来，他都没看到。
    沈青未拉着季婉去了书房旁边的茶水间，过去就是阳台，上面种满鲜花和绿植。
    她和季婉找了个地方坐下，和沈青云也没什么好说的。
    沈青未把季婉的两只手摆放在她的腿上，看她手上的纹路，一会儿这里捏捏，那里捏捏。
    她玩季婉的手，季婉也抓着她的手捏来捏去，偶尔，两人相视一笑，又低头这样玩。
    外面，张文静进来了。
    “君君，你姑妈姑父都来了，快下来打招呼。”
    沈青云正打游戏上头：“妈，我等下再去。”
    “沈青未那个小贱人呢？你看到她没有？你爸说她上楼了，不会偷我家的东西吧。”张文静去自己卧室找了一圈，以为沈青未在那里，却不曾想沈青未真会来书房来找沈青云。
    沈青云回头，把耳机取了下来，无奈看张文静：“妈，她毕竟是我姐姐，你以后别这样说她了。”
    张文静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她又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怎会是你姐姐，她以后只会和你争抢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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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沈青云不满：“她挺好的，不是你说的那样不堪。”
    “我又没诋毁她，那是她自己做的，小小年纪就和男人搞在一起，还打胎好多次。”张文静说完叹口气后道：“也不知道她以后还能不能生出孩子来？”
    沈青云生气道：“妈，那是别人和你造谣，她不是这样的人。”
    张文静恨铁不成钢在他头上点了几下：“你啊，一点都不像我。”
    “别打游戏，给我好好看书学习，不要求你考第一，年纪前十得给我稳了。”
    沈青云不耐烦道：“知道了，就打这一把游戏。”
    张文静出去了，决定再找找，看沈青未藏在哪里。
    “青未。”季婉嘴唇动动，无声安慰沈青未：“不气，不难过。”
    沈青未朝她摇头：“我没事。”
    她刚开始是想出去质问张文静的，只是在看到她隆起的腹部时，决定不和她计较，理智尚在，怕张文静拿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
    那些难听的话，张文静只敢无人时说，或者和她一个人说。
    在她两个姑姑和她爸爸面前，她不敢说，两个姑姑本就看不上她的出身，愿意接纳她是因为表面上张文静会做人，再加上她生了个儿子。
    沈青云打完那把游戏，电脑都没关，匆匆跑下楼去了。
    沈青未把季婉的手放开，她不知道自己家里的事情季婉知道多少，可能比她知道的还要多。
    “她今年三十二岁，她那个儿子十五岁了。”沈青未淡淡道：“张文静这人很精明，她家里很穷，又是偏僻的地区，她爸妈连着生了五个女儿后，终于生了个儿子，张文静在家里排第五，她小学都没读完就被人带出来打工了。”
    张文静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她人不傻，从小生活的环境让她会看人脸色做事。
    那时，沈青未刚出生没几天。
    “我出生那天，我姑妈说我爸哭了，她们也哭了，不是高兴，是因为我是个女儿，他们觉得我爸断后了，所以我妈没等来他的关心，而是等来一句，什么时候再生一个？”
    “我妈不愿意，忍着痛苦和我爸吵了一架，我爸就走了，他想了想觉得可以劝服我爸再生一个，就给我取了名字，看起来似乎还挺高兴，我妈还是不愿意。”
    “我妈坐月子时，他认识张文静，就和她在一起了，张文静得知他想要个儿子，拼足劲要生个儿子，一年后她生了沈青云。”
    “后面的事情你知道的，我妈忍了几年，我六岁时，沈青云也要上小学，我爸要给他上户口，逼着我妈离婚。”
    沈青未想到自己的妈妈，印象不算特别深刻，还是记得一些断断续续的事情。
    她妈妈是个很骄傲的女人，没离婚之前对她也不错。
    离婚后不愿意要她，去了国外生活，对她不管不顾，该给的钱还是给了。
    季婉抱着沈青未的肩膀，她一遍一遍说：“青未，你有我，你一直有我，我一直都在。”
    沈青未笑了笑，眼睛里湿漉漉的，眼泪却没掉下来：“婉婉，你会永远都陪在我身边吗？”
    季婉低声说：“嗯。”
    好一会儿，沈青未才开口：“那就好，至少你现在在我身边，未来的事情太遥远了，我不愿意去深想。”
    十分钟后，沈青未和季婉下楼，她们出现在楼梯口时，刚刚还热闹的客厅顿时变得寂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还是大姑打破沉默：“你们去哪里了？你们阿姨说没找到你们，还以为你们两个孩子走了。”
    张文静一脸愕然，她把二楼和三楼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沈青未和季婉。
    季婉朝大姑温和笑了笑，眼睛看张文静：“我和青未在君君弟弟的书房，我们还听到张阿姨和弟弟说了很多话。”
    沈青云张了张嘴，所以他妈妈说的话，她们都听到了吗？
    张文静面皮白了几分，但很快她就淡然了，反正没人相信，她现在是孕妇，肚子里有两个孩子，沈峥嵘都顺着她。
    沈青未没看她，而是看大姑：“姑妈，我和婉婉先走了，老师布置的作业有点多，我还要回去写试卷。”
    第23章
    其他人面面相觑, 都不知道说什么。
    本就是家庭聚会，沈青未虽然是一家人，从小却没在沈峥嵘和张文静身边长大, 也没想过要融入她爸爸的新家庭。
    所以面对沈青未, 大家总是尴尬, 不能说不在乎她, 但一碗水端不平, 再加上根深蒂固的思想，总之，不能比较。
    沈青未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点，一直小心翼翼，也不敢去试探他们有多在乎她，怕发现他们对她恶意的一面。
    大姑大笑几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那行，我开车送你们回家, 婉婉肯定更想和她爸妈一起团圆, 你去婉婉家吃饭吧, 改天我碰到张茹, 我给她送点礼物。”
    季婉斯文有礼道：“大姑客气了，我爸妈把青未当女儿看, 青未在我家吃饭，他们只会高兴。”
    沈峥嵘没说什么，只是皱眉，表示他的不满。
    张文静突然捂住肚子叫道：“哎呦，我肚子痛。”
    顿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走了。
    沈青未和季婉默默离开。
    出了别墅区，到了小区里的喷泉旁边时, 沈青云追了上来，他气喘吁吁的，脸很红，一只手一直在抓自己的后脑勺，叫了沈青未好几声：“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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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转身，偏头看他微红的侧颜，无奈道：“什么事情？”
    “我妈她就是说话难听，没有坏心思的，她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沈青云脸越来越红，因为羞愧：“我代她向你道歉，对不起。”
    沈青未眼神平静，她直视着沈青云：“我不会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你妈妈她不配。”
    她说完这话，拉着季婉的手就走。
    出了小区，两人找了一棵大树遮荫，季婉在网上打车。
    没在外面逗留，而是直接回了家。
    中午吃过饭后，沈青未和季婉就回房了。
    七天假期很快过去，季婉去学校上了一天课，又去了北京。
    学校里的月考成绩出来了，沈青未在班级上排三十五名，学校里排六十七名，比起上一次月考，虽然只在班级里进步五个名次，但在学校里却是进步了三百多名。
    她看着班上退步的同学从一班搬了出去，新的进步快的外班同学搬了进来，那一瞬间，沈青未想到一句话，流水的尖子生，铁打的关系户。
    她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期末考试能够考入班上前二十名，这放在学校里也是稳稳的年级前二十。
    以前沈青未是不敢想的，觉得自己笨，学不会。
    现在，她觉得她和大部分同学的智商都差不多，她可以努力，不会的习题和知识点还有季婉教。
    高二才刚刚开始一个月，她这两年努力读书，如果高三能够稳定年级前二十，那么她想考的那个大学肯定就稳妥了。
    要是能够再进一步，北大也可以试试，但现在，沈青未只敢幻想下。
    沈青未忙着学习。
    季婉和编剧还有原作者商讨出来的剧本已经写好了，是一部古代轻松搞笑小说，风格是偏沙雕的那种。
    剧本出来后，季婉就开始联系新人演员，为了年龄和风格符合，她挑选的是十八九岁还在大学读书的学生，至于场地，道具，服装等等，有她小舅舅的关系在，很容易就租到了。
    小成本网剧，再加上她年龄太小了，小舅舅愿意掏钱给她玩，想的是她遇到挫折后就回学校读书。
    季明也是这样想的，他本就不赞同季婉去北京，考虑到女儿处于叛逆的青春期，网剧投资又不大，他勉勉强强当了这个投资商。
    想着等季婉这部网剧彻底扑街，要是没有视频网站买，说不定这孩子就死心了。
    季婉越来越忙，她这些年存的压岁钱都拿去给演员支付片酬了。
    至于她给自己和沈青未买的那些理财产品，时间太短，还看不到收益。
    沈青未也没打扰她，微信上给季婉发送消息后，没再抱着手机等季婉回复，她知道季婉看到了就会回她，有时候隔几个小时，有时候隔一天。
    从没有超过两天，季婉说，知道她在等她的消息，她再忙，回复沈青未消息的时间还是有的。
    十一月份，季婉筹备的第一部 电视剧开拍，新人导演和演员自是没有什么粉丝，好在有一部分书粉，不过都是被书粉抵制，但上了一次热搜，还是受到一些关注。
    只是网络上骂声一片，都在说季婉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考大学，富二代却要当导演来娱乐圈玩票。
    沈青未没看网上的评论，季婉也没看，她做事追求完美，还是给这部只有三十集的网剧定下了三个月的拍摄周期，十一月到二月四号。
    杀青后，剧组放假，正好她可以回夏城过年，年后这部小网剧估计就能在视频网站播出了。
    新的剧本已经在改编中，季婉都安排好了。
    时光飞逝，很快，高二第一学期过去了。
    学校里最后一次月考是一月底，季婉回夏城参加了考试，当晚就坐飞机去了北京。
    两天后，月考成绩出来，季婉是理科第一，甩开第二名一大截。
    沈青未虽然没进入年纪前二十，排在年级第六十名，是因为竞争太激烈了，两分之差竟然隔了十个名次。
    第二十名就比她多了十四分，沈青未算了算，发现好些题，她因为粗心做错了。
    虽然名次差得远，分数相差却不大，下个学期继续努力，细心点，是有机会进入前二十名的。
    四号，剧组杀青，季婉和全剧组的人一起吃了饭，送了大家小礼物，感谢大家这三个月的辛苦。
    从饭店出来后，她就搭车去了机场。
    沈青未寒假在家没事情做，张茹早早和她说了，让她去和他们一起过年。
    因此，沈青未在网上买了很多年货送给季婉家里，还有一些零食和水果。
    她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做题，偶尔做菜，煎蛋。
    停下来时就想着季婉什么时候回夏城？等待的心情焦虑又甜蜜。
    季婉到夏城时，已是凌晨四点，季明开车去机场接的她，至于沈青未？季婉在微信上给她发了消息，得知她在睡觉，跟着季明回了家。
    沈青未早上六点半醒来，夏城的冬天很热，她用手机看天气，今天最高有三十度。
    今年夏城冷过，最低温度八度，却只持续两天，其他时候都有二十多度，最低也是十五度以上。
    沈青未看到季婉发给她的消息，原来婉婉四点多就回到夏城了啊。
    她哼着歌去洗漱，然后在衣柜里找衣服，最后找了一件红色的吊带短裙穿上，觉得有点露，又挑了一件白色的小外衣，之后找了一双平底白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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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拿着书包和手机去季婉家里，张茹给她开的门，说季婉回到家后，收拾好已是到六点，才睡下没多久，让她去房里等季婉，又说别吵醒她。
    沈青未说好。
    她去了季婉的卧室，把东西放在书桌上，她没拉开卧室里的窗帘，因此房间光线晦暗。
    沈青未趴在床上看季婉，她一头黑亮柔顺的长发凌乱散开，黑的发，越发衬托得那张娇美绝伦的小脸白皙如瓷，睫毛很长很密，红唇紧紧抿着，沈青未还能够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
    她们经常视频聊天，有时候哪天没时间，季婉也会发个小视频或者发几张照片给她。
    许是每天都能见到，沈青未觉得季婉变化不大，她只敢这样看看她，除此之外，就不敢干别的了，怕吵醒她。
    沈青未看了季婉好一会儿，她一个翻身，躺在季婉旁边，闻到旁边女孩子身上香甜的气息。
    沈青未心里很踏实，安定。
    班上的很多同学都幻想自己的人生轰轰烈烈，沈青未不一样，她喜欢的是普通踏实的生活，季婉一直在她身边。
    她们认识十年，纵然性格不同，但长久的相处下，已是磨合得很好，学会包容。
    沈青未勾唇笑了笑，她闭上眼睛去，渐渐睡了过去。
    她没睡多久，是被饿醒的，睁眼时，看到季婉已经起来了，穿了一件长长的白裙子，正站在梳妆镜前梳头发。
    “婉婉。”沈青未望向她的背影：“你怎么不睡觉？”她的声音有点哑。
    季婉找了个黑色的橡皮筋，随意把头发绑在脑后，她回头，人畜无害的温柔模样：“我睡不着。”
    沈青未在床上坐好，正想起身下床，就看到季婉过来了，她坐在床沿上，眸光很亮：“青未，咱们躺在床上说说话吧，四天没和你好好聊天了。”
    她们最后一次视频通话是四天前，后面这四天就是微信消息，聊了几句后，总要等好几个小时，另外一人才回复，又是几个小时的等待。
    沈青未躺下，往右边挪了挪，季婉躺在她旁边，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
    “婉婉，你在北京认识很多新朋友吗？”沈青未想到班上的同学，她都认识了，但也仅此而已，同学们更热衷学业，没几个在乎同学情意，她也一样。
    季婉轻声说：“都是工作上的伙伴。”
    沈青未心里好受了些，那些人对婉婉来说，只是同事。
    她是不一样的，她依旧是婉婉最好的朋友。
    “青未，你有喜欢的人吗？”季婉突然开口：“是那种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两人之间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喜欢。”
    第24章
    沈青未嘴唇动动, 良久才说：“有啊，你。”
    她顿了顿，轻轻咳嗽一声, 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友情和爱情—样, 都存在绝对的占有欲, 三个人的友情总有—个人会受到伤害。”
    季婉的声音轻得来自天外：“这样啊。”
    她的眼睫毛低垂, 好一会儿, 声音沉沉闷闷的：“青未，我再睡一会。”
    她没说什么了。
    沈青未不敢说话，怕季婉睡着了，怕吵醒她。
    她脑海中—直在想自己的这个回答，到底对不对？她是不是说错话没有？
    想了很久很久，沈青未觉得自己这样回答没有问题，既没有表达出对季婉友情之外的感情，又说出了她对季婉的重视。
    十二点, 沈青未和季婉吃了饭, 就回房看书了。
    临近春节, 夏城成为了—座空城。
    外面到处挂起红灯笼, 贴着红对联，处处张灯结彩, —派喜气洋洋。
    张茹也在家门口贴了对联，窗户上贴了—些窗花，沈青未和季婉对过年已是没多大感觉，小时候喜欢，因为有红包，大了后不想走亲戚，对红包也无感了。
    好在, 张茹和季明两人的亲戚都不在夏城，不需要走动，只在微信上拜年，发了红包。
    初—也是西方的情人节，张茹和季明吃了午饭后，两人就出去看电影，没带季婉和沈青未，说想有点私人时间约会。
    沈青未和季婉自是不会跟去，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看书刷题。
    做完两张试卷后，张茹打了电话过来，说晚饭两人自己解决，她留了菜放在冰箱里，让沈青未和季婉热热再吃。
    沈青未兴致勃勃，去厨房洗了手，把冰箱里的菜拿了出来。
    她说：“婉婉，今天情人节呀。”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即使两人在一起过了很多个情人节了，即使季婉从不在意，但今天家里就她们两个人。
    季婉笑着看她，眉眼温柔：“嗯，今天是初—。”
    她也有她的小心思，她们都伪装得很好，越是心里在意，面上却从不会表现出来。
    沈青未垂头，把心底那酸酸涩涩却又有点甜丝丝的情绪压下去，再抬头时笑得眉眼弯弯：“对，今天初—。”
    张茹留了很多菜在冰箱里，有红烧乳鸽，烧鹅，上汤焗龙虾，白切鸡，豉汁蒸排骨，百花鱼肚，梅菜扣肉。
    沈青未和季婉食量不大，两人商量了下，选了最想吃的红烧乳鸽和梅菜扣肉，考虑到没青菜，季婉去洗了颗西兰花，放在锅里炒熟了。
    也就三个菜，两人没吃完，还剩下—大半。
    沈青未和季婉—起把碗筷洗了，收拾好灶台，确定厨房干干净净，才去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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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差不多到七点，张茹和季明还没回来，打了个电话，说大年初—，外面空荡荡的，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他们还在看电影，似乎想把春节档上映的电影在这—天看完。
    沈青未和季婉没出去看电影的心思，晚上也没学习，而是用电脑找了个以前的影片出来，把电脑放在床上，两人就坐在床上给看完了，持续了两个小时四十九分钟。
    看完后，季婉问沈青未：“青未，这个电影里最打动你的是什么？”
    沈青未想了想说：“亲情，真诚。”
    电影里感人的地方很多，但最让沈青未感动的是父亲对女儿的爱，以及导演组的真诚。
    她以前和季婉去电影院看这个电影时，就觉得这个爸爸真好，再想到自己的爸爸，心里很酸。
    季婉没说话，又找了—部影片出来。
    沈青未猜测，季婉这半年应该看了很多好的电影，她看电影图的是消遣，快乐。
    季婉不—样，她是在学习。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
    客厅里响起张茹和季明的说话声，两人刚刚从外面回来。
    沈青未拿了睡衣去卧室洗澡，季婉回来后，她一直住在这里，许是今年暑假两人在北京呆了—段时间，每晚都睡一张床上，什么都没发生，甚至，晚上睡觉时两人中间都隔着—段距离。
    沈青未已是能够接受和季婉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并且踏实，也知道收敛自己内心的小心思。
    她洗了澡，穿了—套短袖短裤睡衣出来了，脚上是粉色的凉鞋。
    季婉还在看电影，认真又专注，她还拿了黑色的笔记本和水笔，在写东西。
    沈青未看了她几眼，去了窗户口，趴在那上面望楼下。
    小区里亮着灯的人家不多，很多人都回老家过年了，马路上清清冷冷的，偶尔有几个人走过，车辆也很少，再不复之前的车水马龙，整个城市—到春节就会寂静下来。
    唯有天气，依旧燥热。
    沈青未趴了—会儿，不觉得冷，大概半个小时后。
    季婉还没睡觉的意思，沈青未去看了下电影剩下的时间，还有—个小时。
    她拿着手机上了床，靠着墙壁坐着，偶尔望—眼边看电影边做笔记的季婉。
    沈青未在玩手机，微信上有人和她聊天，发了新年祝福，都是群发。
    沈青未一—回复，班级群里有人在发红包。
    能够在夏城一中读书的学生，家境都不会太差，贫困生也有，但如果是考进来的，学杂费全免，成绩好还有生活补贴。
    几位老师都发了红包，人人都抢到了，沈青未也抢了。
    班上有个同学家里特别有钱，她一人就发了上万的红包，沈青未也抢了几个红包。
    微信上，向斯予给她发了消息：“打游戏不？”
    沈青未想起自己下载的游戏，这都半年了，她竟然还没玩过。
    她看季婉，看到她坐在小椅子上，正在认真看电影，黑亮的长发随意垂落下来，遮住了半边脸颊。
    沈青未很喜欢两人的这种相处，就这样呆在一块，各干各的事情。
    如此的岁月静好。
    她回复向斯予：“可以打两把，婉婉在看电影，还有—个小时才完。”
    向斯予：“你在她家里过年啊，你那个弟弟呢？看起来挺好相处的，怎么不和他们一起过年？”
    沈青未不是很想提这事，去那里过年，怕是她吃不下饭，张文静又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哪天她肚子不舒服，也能怪罪到她身上。
    沈青未：“不熟。”
    向斯予：“我上游戏了。”她这点眼见还是有的。
    沈青未和向斯予还有以前班上另外三个同学打了四把游戏，大家都开了语音，沈青未戴着耳机听他们说话，怕吵到季婉，她一句话都没说。
    最后一把游戏结束，季婉已经洗过澡了，穿了—件鹅黄色睡裙，上面有个超级大的熊猫图案。
    睡衣看起来幼稚又可爱，沈青未说：“这衣服链接你发我，我也想买—件。”
    季婉：“我给你买。”
    她上了床，笔直修长的少女腿露在外面，皮肤白得晃眼。
    晚上有点凉，再加上窗户没关，夜风吹入，露在外面的肌肤凉飕飕的。
    沈青未分了—半被子给季婉，然后把手机关机放在不远处的木柜上，她和季婉躺下，中间隔了很多的空间，都可以再躺下两个人了。
    季婉伸手关了卧室里的灯，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
    沈青未翻了个身，往季婉那边挪了挪：“婉婉。”
    她叫她，声音被刻意压低：“还有—年半，我才能去北京找你。”
    “青未，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季婉说。
    沈青未想起这半年，觉得时光过得太快了，她迫切想要满十八岁，想成为一个大人，却又害怕，成年了代表身上有责任了。
    “是啊，真的很快，我还记得我们六岁时的事情。”沈青未想起那事情，她六岁时初见季婉是在小区里。
    小区里小孩子很多，然而大人并不友好，会指着她对自己的小孩说，这人没爸没妈，不要和她玩。
    没有人和她玩，唯有季婉，主动牵了她的手，带她回家。
    后来，她被大姑接走了，但总是来找季婉玩。

 第49页

    很快，她就十二岁了，不愿再住在大姑和小姑家里。
    想起这十年，沈青未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般，过得太快了。
    季婉没在夏城呆多久，初六就去北京了。
    季明和张茹在十五时也飞去了北京。
    沈青未去了学校读书，生活依旧和从前—样，把大部分心思都花在学习上。
    中午和向斯予他们一群人吃饭，之后去操场走走。
    四月，于飞扬的判决下来了，九个月。
    沈青未把这事说给季婉听时，季婉缓了几秒，似乎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
    六月，高考到来。
    班上的学习氛围变得紧张起来，老师们上课直接说你们不再是高二的学生，而是高三了，明年这个时候就是你们高考时。
    高考结束后，学业水平考试到来。
    季婉回学校参加了考试，她又去了北京。
    在班主任说今年暑假要补课—个月时，沈青未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准高三生了。
    老师发的试卷越来越多，沈青未开始留在学校里上晚自习，遇到不会问的题就去请教老师，或者班上成绩更好的同学。
    现在的她，终于考进了年级前二十名，变成了更美好的人。
    第25章
    八月底, 学校的月考到来，持续两天。
    九月一号，月考绩出来, 沈青未考了年级第十三名, 十一名有两个, 比她多了四分, 所以没有十二名。
    沈青未拿到全年级绩单时, 看了看排在她前面同学的分数，发现从第五名开始，他们和她的差距都不算大。
    那一瞬间，她内心迸发出极大的野心。
    人就是这样，越来越不满足，就像现在的第十三名，她以前是不敢想的，可她现在考到了。
    她想, 她为何就不能肖想年级前五呢。
    沈青未用手机拍了绩单, 在微信上把照片发给了季婉。
    她说：“婉婉, 我好高兴。”
    她有很多话想和季婉说, 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以前羡慕绩好的同学, 现在的她终于变了同学也羡慕的学生。
    就像当初刚读高中时，她和班上一群同学谈论学霸和学神的区别。
    绩好的叫学霸。
    可是神呢？不是每个学霸都能被称为学神的，绩好，长得好看，人品好的才能被为学神。
    现在隐隐有同学这样称呼她，青春明媚的年纪，漂亮明艳的外表, 优秀的绩，对人斯文有礼。
    沈青未觉得自己性格都变得开朗活泼了很多，以前的她特别悲观，特别丧，总是怀疑自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来凑数的，可现在，她再也不会这样想了。
    学校里给文科前十五名发了奖金，学理科的人比文科多太多了，前五十名都有奖金。
    沈青未第一次领到奖学金，一千块钱。
    那条消息发给季婉五分钟后，向斯予给沈青未发了消息：“恭喜我们沈青未同学拿到奖学金了，今晚请客。”
    沈青未回了个好。
    季婉还没有回复，沈青未已是能够做到心态平和了。
    她把手机关机放好，把书本和试卷拿了出来，等待上课铃声响起。
    晚上十点，晚自习结束。
    沈青未收拾书包时，向斯予已经和几个同学过来了，加上沈青未是六个人，四个女生，两个男生。
    向斯予笑眯眯的：“我想想吃什么。”
    其他人建议去撸串。
    沈青未说：“那就去吃串串。”
    最后，六人去了学校不远处的一家店铺，他们点了很多串串，沈青未不是很爱吃，看着他们吃，听他们吹牛，她偶尔喝一口可乐。
    持续到十一点半，一行人去店里出来，开始给家里人打电话。
    向斯予也拿着手机在打电话，等她家的司机过来后，沈青未才离开。
    到家洗了澡和头发，已是过了十二点。
    季婉的消息发了过来。
    “青未，恭喜你。”后面是个爱你的表情包。
    季婉说了很多话。
    “青未，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好，我有很多阴暗面，可我最不想伤害的人是你。”
    “所以，我希望你变得越来越优秀。”
    “将来不管面对何事，你都有选择的权利和资本。”
    沈青未默默看完这些消息，最后只是发了一句晚安过去。
    这半年，季婉给她送了几次礼物，都是各种试卷。
    沈青未知道季婉想让她好好学习，人啊，就是这样，别人说再多也没用，曾经季婉也这样说，她却不想去改变，不想去努力。
    后来，她想改变了，努力了，绩也提高了。
    沈青未懂季婉为何说这些话，婉婉希望她变更好的人。
    沈青未突然想发朋友圈了，可是又害怕被大人看到，她这个年龄，班上的同学还是用扣扣多一些，沈青未发了一条说说。
    “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和她站在平等的位置上。”
    发送出去后，她看她这个字，默默给删了，重新打字，把她改了他。
    这一晚，沈青未睡得无比踏实。
    十月，中秋节到来。
    张文静生下的那对双胞胎儿子如今都有半岁了，许是见她生了二胎，大姑和小姑也想生，这半年时间一直去医院检查身体。
    沈青未陪张茹去医院两次，发现生二胎的人竟然和一胎的人差不多，并且大部分都是张茹她们这个年龄的人，一胎基本年，最少也读初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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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对生孩子没看法，都是人的选择，但她不想生。
    不过，张茹在八月时终于怀上了。
    沈青未发现张茹怀孕，最开心的人竟然是季婉。
    这是沈青未不能理解的事情，她只当季婉特别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
    大姑叫她中秋节去吃饭。
    沈青未说好。
    中秋节那天，她早早起床，洗了澡和头发，特意选了一件红色的长裙子穿上，头发绑两条麻花辫，抹上口红后。
    沈青未拿着手机出门，她去超市买了三盒包装精美的月饼，又买了一些水果，这才打车去了大姑家里。
    到那里时，所以人都到齐了。
    张文静带了两个小儿子过来，还带了四个保姆。
    一群人看到沈青未提着的东西，都很惊讶，大姑责备道：“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还买东西？”
    沈青未笑了笑：“我觉得我不小了。”
    她叫了人后，也叫了张文静阿姨，面对沈峥嵘，更是平静叫了一声爸。
    沈峥嵘脸色缓和了很多。
    大家坐在一起吃东西聊天，大人很多话聊，但是和沈青未，只要学习可以聊了。
    小姑父特别高兴道：“青未现在绩可好了，姑父奖励你个大红包。”
    其他人问：“多好？”
    小姑父：“年级前十五了，再努力几个月，说不定还能进前三。”
    沈青未第一次在沈峥嵘脸上看到欣慰的表情。
    张文静道：“我家君君理科第七呢，以后肯定可以上清华。”她又问：“青未，你打算考哪个大学？”
    沈青未淡淡道：“北京大学。”
    张文静一愣，语气有点酸：“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将来还不是要结婚嫁人生儿子，我看新闻，那些女博士都嫁不出去。”
    沈青未瞥她一眼，似笑非笑道：“阿姨你书读的太少了，所以就这点见识。”
    小姑连忙道：“张文静，让你多看书你就是不听，现在还和孩子计较。”她转向沈青未，笑意盈盈的：“青未，来，吃草莓，可甜了，别和你阿姨一般见识。”
    沈青未接过小姑递过来的草莓，咬了一口，她垂头。
    之后，张文静没说什么了。
    吃了水果后，沈青未上楼玩，看到沈青云坐在二楼最东边窗户口旁的椅子上打游戏，张文静站在他身后和他说话。
    “君君，你可要争气，学习绩千万不能退步了。”
    沈青云点头：“妈，我知道，我就放假玩会。”
    “妈妈娘家那边的亲戚，你舅舅和姨妈的孩子，你别理，知道吗？”
    “都是一群吸血鬼，这些年我给了他们那么多钱，还不满足。”
    沈青云终于抬头：“他们又问你要钱了？”
    张文静说：“嗯，让我每年给他们一百万。”
    她有那么多钱，她也不愿意给，那个弟弟的房子车子都是沈峥嵘给买的。
    所以张文静想和娘家断绝关系，只是儿子似乎和那些表兄弟关系还不错。
    “我刚才想了想，如果沈青未真能考上北大，你以后得和她弄好关系，她以后的对象肯定不会差，你两个姑姑介绍的男人能差吗？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沈青云无奈道：“妈，你别这么势力。”
    张文静抬手敲了一下他的头：“我这是精明，我要是傻乎乎的，就像你四个姨妈一样，几千块钱就被你外公外婆卖了。”
    张文静还在继续说：“嫁给你爸总比村里那些男人好，女人苦啊，我都为你爸生了三个儿子了，你看看我和沈青未吵架，你两个姑姑都向着沈青未，因为他们没把我当一家人，只把沈青未当一家人。”
    张文静还要说，见儿子一点听的兴趣都没，叹口气，她转头看到沈青未，眼神都没变，还笑着打了个招呼。
    沈青未也笑了笑。
    吃过饭后，沈青未就离开了。
    到家后，看到微信上和支付宝上都有转账，甚至，张文静还让两个姑姑都帮她转了一笔钱给沈青未。
    沈青未想到张文静和沈青云说的那一番话，所以这是觉得她以后可能会有出息，打算和她交好了吗？
    沈青未收了钱，和两个姑姑说，这是我爸的钱，我还没年，花他的钱天经地义。
    亲情早就破碎，沈青未没想过要修复，只是觉得自己有光明的未来，不应该被其他人影响。
    假期很快过去，季婉导演的第二部 电视剧在某个电视台上星播放了，收视率还不错，不过大家看电视剧，都是关注演员多一些，很少会去关注导演。
    高中最后一个新年，学校里只放了七天假。
    季婉没回夏城，本来是打算回的，剧组出了一些问题，最后季明和张茹去了北京过年。
    沈青未本来是想去的，得知季婉一家是和她外婆那边一大家子过年，终是没好意思过去。
    她也没去两个姑姑那里过年，而是一个人过年，买了很多菜塞在冰箱里，一个人在年三十煮了一大桌子菜。
    季婉在那边吃了年夜饭后，回房间和沈青未视频聊天，当时沈青未正在看电影。
    两人东扯西扯一大堆后，季婉突然说：“青未，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过年了。”
    沈青未笑：“其实我不在乎，不过以后的每一个新年都能和你一起过，我会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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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婉也笑，笑容明媚，眼睛亮得让沈青未红了脸。
    视频通话持续几个小时，一直到跨了年，到了初一，沈青未想到去年的初一是情人节，今年的初四好像是情人节。
    不过，学校初五就要开学了，也就三个多月的学习时间，容不得她再想别的。
    凌晨一点，沈青未挂断了视频通话。
    睡不着，她一个人趴在落地窗旁，直到手机铃声响起，电话是向斯予打过来的。
    沈青未心里奇怪，忙接听。
    向斯予在那边哭：“我到你家小区外面了，保安不让我进来。”
    沈青未边朝外走去边问：“怎么了？”
    向斯予只是哭。
    沈青未害怕她出事，出了这栋楼，跑着去了小区门口，然后把向斯予领了进来。
    向斯予还在一抽一嗒的。
    沈青未给了她一包纸巾：“大过年的，怎么了？”
    “我家里人让我和于飞扬一起出国留学。”向斯予吸了吸鼻子：“可我发现我不想出国了。”
    以往，向斯予经常说，不需要好好读书，将来出国混个文凭，回来继承家业就行了。这句话，她从高一说到高三。
    可今晚一家人吃年夜饭时，他们又说起这事，她发现她十分抗拒，根本不想出国。
    “那就别出国了，今年考不上好大学，可以复读一年。”沈青未在向斯予旁边坐下：“斯予，人生是你的，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不好吗？”
    向斯予直视着她：“你现在开心吗？”
    沈青未毫不犹豫点头：“开心。”因为季婉一直都在。
    向斯予笑了笑，笑容有点凉：“青未，我今晚和家里每个人都吵了一架，我才知道什么是长大，就是妥协，无尽的妥协，对社会妥协，对身边的人和事情妥协，对家里人妥协，我也很害怕舆论压力，害怕别人对我指指点点。”
    沈青未不知她为何这样说，正想着该怎么安慰她？向斯予突然握着她的手，神情固执，眼睛湿漉漉的。
    “青未，我喜欢你，从高一我就喜欢你了，你和我一起出国好不好？”
    “我不是不想出国，而是想你和我一起出国。”她的声音近乎乞求。
    沈青未愣愣地看着她，她张了张嘴，良久才说：“斯予，我也喜欢你，朋友之间的喜欢，仅此而已，我最在乎的人是季婉，且只在乎她一个人。”
    她把手抽了出来，两只手握拳头搭在大腿上。沈青未垂头：“斯予，我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
    向斯予眼神微冷，心里那些猜测都得到了证实，她不止一次猜测过沈青未喜欢季婉，也多次试探，可沈青未比她还会伪装。
    向斯予眼里的冷意很快为一片黯淡，就好像某种生物突然失去生命力一般，那么无力，绝望。
    她低声说：“青未，我懂了，可你和季婉在一起，你们能够抗住多久的社会压力呢？五年？十年？二十年？”
    沈青未认真道：“我不知道婉婉是怎么想的，如果她对我的感情亦如我对她的感情，只要她能够一直坚定下去，我也能，斯予，其实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
    向斯予轻笑，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季婉比你还要自我。”
    她说完这话，往沙发上一躺：“我留在你这里睡一晚吧，过几天就要出国玩了，听说国外对这事很宽容，我早晚会忘记你的，青未。”
    沈青未柔声道：“忘了我更好，我希望你永远开心，不要在意他人的眼光，我家还有别的卧室，你不去床上睡吗？”
    向斯予闭上眼睛去：“我就要在沙发上睡。”
    沈青未轻轻笑了笑：“我去给你拿被子。”
    晚上，沈青未和向斯予都没睡，而是一个坐在卧室的床上，一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了一晚的游戏，本来就她们两个人，不曾想排到的队友太坑。
    向斯予打游戏的火气上来了，倒是冲淡今晚的悲伤，想着与其被不认识的人坑，还不如找熟人，拉了几个同学进来。
    早上七点，向斯予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来接她。
    在等待家里人过来时，她和沈青未一起坐在餐桌旁吃火锅，放了很多丸子和青菜下去。
    昨晚的事情，谁都没有再提，亦如从前那般，只是好朋友。
    “青未，我后悔前面两年半没好好读书了，你劝了我几百次，我总是不肯学。”吃完一块鱼豆腐时，向斯予开口：“你努力读书，是因为季婉吗？”
    沈青未点头，声音温柔而又坚定：“是。”
    向斯予自嘲一笑：“我还是太自私，最爱惜的人只有自己，就算我喜欢你，却并不想为了你去改变自己，甚至连努力读书都做不到，我觉得我应该不是很喜欢你。”
    向斯予想到季婉，季婉学习绩好，即使这么长时间没来学校读书，偶尔来参加下考试，依旧是年级第一，甩开第二名一大截。
    季婉一直呆在北京工作赚钱，她也不过是个还没满十八岁的女孩子。
    季婉家缺钱吗？需要她这么拼命赚钱吗？答案是根本不需要。
    向斯予垂眸，眼神深沉，她好像猜到了季婉这么早就努力赚钱的原因了。
    因为沈青未！
    季婉和沈青未一样，都想为这段会被家里人反对的感情交出一幅比高考绩还要完美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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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斯予看自己纤细白嫩的十指，指尖轻轻在腿上点了几下，然后，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看时间。
    “青未，我先走了，你以后和季婉会幸福的。”她说：“我也会幸福的。”
    她起身，沈青未也起身。
    向斯予一派洒脱，她挥手：“你不要送我，我这么大的人了，我认识路。”
    她转身就走，到了外面，把门关好，向斯予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也不是很难过，时间久了，她总会忘记沈青未。
    第26章
    只是眼泪止不住罢了。
    心窝处有点疼, 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有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抽痛。
    向斯予捂住脸，靠墙站着, 没几秒, 她蹲下, 把脑袋埋在膝盖骨上。
    她小时候就不喜欢和男孩子玩, 只喜欢和女生玩, 可是大院里男生多，女生少，和她同龄的女生没有，要么比她大，要么比她小。
    大的女孩子不喜欢和她玩，觉得她小，要照顾她。
    小的女孩子，她不喜欢和她们玩, 不想让着她们, 更不想照顾她们。
    她只能和男孩子玩, 活得像个假小子。
    一直到了中学,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喜欢和男生玩了，可她和他们一起长大, 只能继续玩耍。
    读高中时，学校提前半个月军训。
    向斯予一眼就看到沈青未，那个青春明媚的女孩子，她身边站着一个气质清冷，容颜娇美的女生，两人手牵手站在一棵大榕树下。
    向斯予有点羡慕，其实她那时没想那么多, 只是想和她们做朋友，想亲近她们。
    可她却发现融不进去她们。
    军训时，班上的位置是随便选的，那两个女孩子坐一起。
    终于，半个月过去了，正式开学，班主任按照成绩排座位。
    她才知道，她和那个明艳的女生一样，都是靠家里的关系被塞进这个班级。
    那个气质清冷的女生成绩很好，好到向斯予不愿意理她的地步，她又没好好读书的心思，所以并不想和学习成绩好的女生做朋友。
    她本可以动用家里的关系，让老师给她安排一个好座位，可她没有，而是等沈青未选了座位，她再选择，然后和她成为同桌。
    两人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向斯予用书本挡住脸，一个人偷偷傻乐了几分钟。
    后来，就熟悉了。
    她那时不过十五岁，其实学校里高一谈恋爱的学生还不少，偷偷摸摸的，瞒着老师和家长，但同学都知道。
    她有自己的小心思，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校园里的情侣都是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一对男生有吗？向斯予不清楚，或许有，可当事人不承认，说是好朋友，谁能清楚？
    一对女生呢，其实也是有的，但也不承认，别人问起，就是好朋友。
    向斯予就看着三班有对女生表现得比大部分情侣还要亲密，那时她就在想，她们是一对。
    她和几个关系好的女生说了这事，她们都觉得她想多了，人家只是单纯的好朋友，女孩子嘛，牵手，抱一下，一起吃饭逛街，偶尔搂着很正常。
    向斯予不知该如何解释，但她确定了那几个女孩子都是直女，在她们眼里情侣只有一男一女。
    她没和沈青未说这些，因为沈青未和那几个女生不一样，那几个女生是她的好朋友，沈青未是她偷偷喜欢的人。
    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和好朋友面前，是不一样的。
    再加上班上同学成绩大部分都很好，有手机也很少用，把心思花在学习上，相比较单纯很多。
    向斯予发现，沈青未不爱学习，但也不爱玩手机。
    她不确定沈青未和季婉的关系，每次问起，沈青未就是一句，我们六岁就认识了。
    她们六岁就认识，她呢？十五岁才认识沈青未。
    女孩子偶尔开玩笑，或者讨论哪个男明星帅，也会讨论学校里哪个男生帅气，成绩好，还会才艺等等。
    向斯予和她们去操场玩，听到她们说谁打球很好，谁阳光帅气。
    其实，她一点兴趣都没。
    可人要学会伪装。
    就像某个男流量一样，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是他的粉丝，说一句不喜欢就遭到同学的排挤，攻击，所以要想融入，不喜欢也要说喜欢。
    她从小就是个很在乎别人看法的人，迫切想要融入身边人的圈子，即使一点兴趣都没，她还是和同学去看男生打球，锻炼。
    最后，她选了一个叫江陵的男生，说那是她喜欢的男生。
    她只告诉沈青未，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喜欢男生，我不喜欢女生，所以沈青未会对她更亲近。
    后来，向斯予发现她想多了，沈青未只关注季婉。
    可能也把她当朋友，但季婉在沈青未心里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分量，其他人加起来不过百分之一。
    向斯予渐渐发现，沈青未虽然对所有人都温柔有礼貌，不管是谁找她，她似乎都挺好说话，然而骨子里，她是很冷漠的人，比季婉还要冷血。
    季婉气质清冷，只是不太爱搭理人。
    沈青未看起来好说话，可她是痴情而又绝情的人，痴情只对季婉一个人，绝情却是对除季婉之外的所有人。
    不久，她听说了沈青未从小的生活经历，得知了她的家庭环境，那一瞬间，印证心里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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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婉是沈青未人生中唯一的光。
    她出现得太晚了。
    手机铃声响起，停了，又响起，又停了，如此反反复复五次后。
    向斯予擦干眼泪，她起身，昂首挺胸走到电梯口等电梯下来，边接了电话。
    ……
    很快到了学校开学的日子，沈青未这几天假期除了初一那天玩了一天，没有学习，其他几天都在做试卷，老师布置的试卷多到她都没写完。
    开学后，似乎每个同学都比去年更要勤奋。
    下课时间，也没多少人吵吵闹闹了，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做题。
    初九，向斯予来了学校收拾东西。
    她从学校离开后，给沈青未发了消息，说是和于飞扬先去国外玩几个月，然后再入学。
    他们两家为那所大学捐了很多钱，向斯予说打算在国外读了硕士再回来。
    沈青未看完消息，回复了几句。
    她想，七年啊，七年后向斯予再回国，那时她们都二十五岁了，也不知道她和季婉怎么样？是不是还这么要好？
    对未来，沈青未是憧憬的。
    五月份，季婉导演的第四部 电视剧拍摄完毕，这部电视剧也是她一个人投资的，兴许是前面三部电视剧口碑收视都不错，这部电视剧开拍时就卖给了电视台和视频网站。
    这个刚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子在国内导演界有了一些名气。
    五月中旬，季婉回夏城读书，和沈青未一起备战高考。
    几天后，张茹和季明的第二个孩子出生，是个小女孩。
    沈青未和季婉去月子中心看张茹时，面对那个刚出生几个小时，还是皱巴巴的小婴儿，两人都很无措。
    从月子中心离开，去了沈青未家里，季婉显得很开心。
    很快到了五月底，距离高考就几天了。
    夏城的天气一如既往的炎热，学校里举行了高三最后一次月考。
    毫无疑问，季婉又是年级第一。
    沈青未这次考了年级第三，第一名比她多七分。
    六月份，老师已是很少讲解试卷和习题了，而是让学生放松，不要紧张，要是有压力就要和老师说。
    沈青未没什么压力，季婉也没。
    沈青未想，高考结束后，她十八岁生日就要到来了，到时她就是个成年人了。
    至于季婉，她的生日在四月份，四月时，季婉在北京，沈青未在夏城，季婉在剧组过的生日，她比沈青未大两个月。
    六月六号，学校放假一天，老师们开始布置考场，夏城一中是一个考点。
    沈青未和季婉不在同一个考点，季婉在一中，沈青未在二中，两所学校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
    班主任说下午会安排老师带学生去看考场，看完后，大家回家休息，今晚睡好，明天不要迟到了。
    苦读十二年，就为了这两天，成龙还是成虫，也就在这两天。
    沈青未和老师同学看完考场后，坐着校车回了一中，班主任又嘱咐了几句，就让大家回家了，一再强调明天一定要把东西带好，千万不要弄丢了。
    沈青未去了理科一班等季婉，那里的老师说的话和她的班主任所说的话差不多。
    几分钟后，季婉从教室出来，右手提着书包。
    看到沈青未，她冷凝的面容上有了点笑意：“走吧。”
    沈青未和她并排回家，回的是沈青未的家。
    到家后，两人在网上点了外卖，时间到了五点。
    等外卖的过程中，沈青未趴在沙发上问季婉：“婉婉，我真能够考上北大吗？”
    即使她活了两世，却是第一次参加高考，总有不真实感。
    季婉递给她一杯水：“青未，别紧张，你像平时月考那样发挥就行了。”
    沈青未接了水，没喝，而是放下：“我不紧张，就是怕考不上。”
    清华北大去年总共在夏城招生了三十五人，其中三人是保送的，也就说考进去的是三十二个人，其中文科生七人，艺术生两人，剩下的都是理科生。
    今年和去年差不多，文科前五名读清华北大是稳了的，沈青未如今的成绩已是能够进入年级前三，可她还是害怕，怕自己明后天考不好。
    “不怕，会考上的。”季婉摸了摸沈青未的头发：“青未，十八岁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她一双猫眼水光潋滟，表情透着点小小的骄傲：“什么礼物都行，我买得起。”
    沈青未怔怔地望着面前娇美绝伦的女孩子，想到网上一句土味情话：我不要礼物，我要你。
    第27章
    她垂头, 长长的睫毛微颤：“我还没想好。”
    只要是季婉送的，什么礼物都行，就算她生日, 她不送礼物都行。
    沈青未发现, 除了季婉, 她并没其他想要的。
    季婉看了她几秒, 她笑了笑：“那考完试后, 你好好想，等你生日，我再问你。”
    沈青未的生日在六月十号，高考后两天。第一次考试这么早，以前每次生日都是在上学期间，偶尔周末，沈青未的生日都是和季婉一起度过的。
    除了季婉外，好像也没人记得她的生日了, 她爸爸和两个姑姑都不记得她生日, 只知道是六月份, 两个姑姑问过沈青未几次, 沈青未不愿意说，也就没再问了。
    沈青未想到去年的生日, 季婉送了她一条翡翠项链，她没季婉赚的钱多，在季婉生日时，只是送了她两条裙子，那两条裙子，季婉经常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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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学校里不准戴首饰，翡翠项链贵重, 沈青未也不敢在放假时候戴，就把盒子收了起来，放在床头柜里。
    “好。”沈青未的声音细细小小的。
    两人坐在沙发上，都没说话，在等外卖到来。
    几分钟后，沈青未往季婉那边挪了挪，把下巴搁在季婉的肩膀上，像是在撒娇：“有点饿了。”
    季婉笑着从茶几上的玻璃碗里拿了一颗奶糖，去掉包装后，塞入沈青未嘴里：“乖，马上就到了。”
    沈青未看着她纤细白嫩的手指，她含住那颗奶糖，眯了眯眼睛，浓郁的奶香味在嘴里散开。
    又过了十几分钟，外卖小哥打了电话，说到小区外面了。
    季婉从沙发上起身：“青未，我去拿外卖了。”
    吃过饭后，沈青未下楼扔垃圾，然后把季婉叫了下来，两人去附近的公园走了一圈，八点后回家。
    之后，洗澡洗头，晒衣服，坐在书桌旁看了会书，确定了明天要带进考场的东西。
    九点半，沈青未和季婉上床睡觉。
    这段时间，张茹在月子中心，季婉一直住在沈青未家里，但两人都是分开睡的，今晚也是一样。
    第一次睡这么早，沈青未躺在床上睡不着，翻过来翻过去的，到了十点，还是没睡着。
    她躺在床上，默默想着那些数学公式，才渐渐睡了过去。
    六月七号到来，高考第一天。
    沈青未和季婉去学校的路上，发现很多交警和警察，还有学生家长，这两天，各行各业的人都在为莘莘学子让路，辛苦着。
    季明本来也想来，季婉让他别来了。
    至于沈青未，她爸爸自是不会来，姑姑也不会来。
    和季婉去学校里的食堂吃了早饭，然后两人回了各自的班级，沈青未和同学还有老师坐车去了二中，在外面等了很久很久，直到进去考场。
    沈青未发现她不紧张，一再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细心。
    高考试卷比她想象中还要容易，至于丢准考证等意外事件毕竟少，沈青未没那么倒霉，也没发生在她身上，整个考场的学生都和她一样，老老实实坐着做题，眼神都没乱瞄。
    中午，依旧在学校吃的午饭，然后老师让走读生的家长接孩子回家午休，一再强调了时间。
    沈青未和季婉回家睡午觉，两人都没家长叫，所以都调了闹钟。
    第一天很快过去了，第二天考试也很快过去了。
    坐车回文科一班时，沈青未内心非常平静，到班级，同学们都拿着手机在对答案，沈青未懒得对，一个人趴在课桌上，模样慵懒。
    有同学过来和她说话，她就回几句。
    高中三年就这样划上句号，沈青未发现，什么舍不得，都是电视剧里拍出来骗人的，大家似乎都很高兴。
    本来大家好像也没怎么相处，都是以学业为重的人，平时聊天也是知识点和习题。
    班主任上讲台说了一些话，沈青未发现，几位老师都哭了。
    七点不到，大家离开，学校外面等了很多人，都是家长，学生和家长们说个不停。
    沈青未站在一棵树下，双臂抱胸，淡淡地望着他们，觉得大家都很高兴。
    季婉出来时，她还保持着这个站立的姿势。
    季婉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走了，先回家还是先去吃饭？”
    “吃饭，我饿死了。”沈青未主动把手伸了过去：“咱们去吃煲仔饭吧，最常去的那一家。”
    季婉说好，两人手牵着手离开学校，走了一段路后，又打了个车，终于到了那家偏僻的小店。
    张茹打了电话过来问季婉考得怎么样？
    季婉说：“我和青未都考得很好，妈，你就不要担心了，明天我们来看你。”
    沈青未要了香肠煲仔饭，里面有米饭，香肠，香菇，西兰花，酸辣豆角丁，加了蚝油，香油，生抽，生姜等等调味，特别香。
    季婉要了排骨煲仔饭，也很香。
    沈青未想，等下要偷偷从婉婉的碗里夹几块排骨和土豆吃。
    老板是认识季婉和沈青未的，上了饭后乐呵呵问：“考得怎么样？”
    沈青未笑着道：“应该考得挺好的。”
    老板又问：“985有希望吗？”
    季婉笑：“强一点吧。”
    老板：“小姑娘成绩真好。”
    沈青未抿唇笑。
    季婉说：“一般般，我清华她北大是稳了的。”
    老板只当季婉在吹牛，亦如他小时候经常在想是读清华还是读北大，大了后发现自己小时候想多了。
    夏城人要想考清华北大，挺难，每年在夏城的招生人数加起来也就三四十人。
    老板忙去了。
    沈青未和季婉开始吃饭，饭菜很烫。
    两人把筷子放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笑。
    “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沈青未说：“婉婉，这几个月你有什么打算？”
    季婉回：“八月进剧组拍戏。”
    “那我呢？”以前有做不完的试卷，但现在没了。
    沈青未又不想出去旅游，难道只能宅在家里看电视打游戏了吗？几天还好，时间长了受不了。
    “你和我一起去剧组吧。”季婉笑眯眯的说：“正好当个劳动力用。”
    沈青未干劲十足：“记得给工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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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婉故意逗她：“包吃包住，盒饭给你多加个鸡腿，至于钱？你就别想了。”
    “你好黑心啊，我干活很贵的。”沈青未悄咪咪拿起筷子，从季婉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过来，然后她说：“我还想再点个。”
    季婉敲她的头：“你又吃不下，别浪费了。”
    说着说着，说到别的事情去了。
    吃过饭从店里出来，两人去买了奶茶喝，然后沿着街道慢慢走路回家。
    十点钟后，终于到了家，沈青未洗过澡后坐在床上玩手机，班级群里大家在说暑假要去哪里玩。
    大部分都是呆在家里，小部分人打算结伴出去旅游，沈青未基本不在群里说话，只偶尔看下消息。
    季婉洗了澡过来了，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裙子，长度在膝盖那里，长发还在湿漉漉往下滴水。
    沈青未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旁边的凉席：“婉婉，坐这里，咱们打游戏吧，我们还没一起玩过呢。”
    注册账号两年了，游戏里恋人关系也成立两年了，结果两人还没一起打过游戏。
    季婉把手机拿了过来，在沈青未旁边坐下。
    沈青未兴奋地举手：“我决定了，去北京之前要呆在家里天天打游戏，我要上王者。”
    季婉瞥她一眼：“可以抱你的大腿吗？”
    “当然可以，我腿粗，你随便抱。”沈青未伸了一条白嫩嫩的少女腿过去，还在自己大腿上拍了几下：“抱吧，不要钱。”
    说完，沈青未已是进入了游戏，看了看自己的游戏名，又看看季婉的名字，觉得她看起来像男孩子。
    第一把游戏对面一看就是人机。
    连续五把，对面都是人机。
    到白银时，好像队友有真人了。
    沈青未和季婉打了很久的游戏，直到两人上了黄金，十个人都是真人了。
    低端局，英雄都是随便选的，再加上沈青未和季婉也没几个英雄，就连游戏赠送的几个英雄，两人都错过了领取时间，至于金币，更是没有。
    季婉是掏钱买了几个英雄，沈青未以前和同学玩过，勉勉强强存了点金币，买了几个便宜的英雄。
    常玩的英雄，都买了漂亮的衣服，但是铭文？没有！
    季婉选了个鲁班，沈青未看了看队友，就差个辅助了，看了看辅助那一栏，系统送的补位里只有个姜子牙，她就选了姜子牙。
    刚选好，就看到自家小乔打字说：“mmp，最讨厌排到女的了，总是坑老子，老子就是被女的坑得从铂金掉下来的，垃圾鲁班。”
    打野韩信：“我讨厌妹子，更讨厌情侣，这姜子牙一看就是个演员。”
    沈青未看季婉一眼，季婉勾唇笑了笑：“别理。”
    季婉不是很爱说话，打游戏时也一样，遇到有人问她是女孩子吗？她从不理。
    沈青未深深吸了一口气，哼，不和“小学生”计较。
    结果，一进入游戏，小乔和韩信竟然发了全部，开始骂起人来。
    而且，一直骂的是季婉。
    沈青未哪里还忍得了，骂她可以，但不可以骂季婉，于是，她开始和两人互骂。
    季婉无奈道：“青未，我不在意。”
    “他们先骂人的。”沈青未气得腮帮子鼓鼓的：“谁骂你，那我就是骂他的小喷子。”
    骂了那两人几句后，沈青未靠过来，眼里亮晶晶的，饱含期待：“婉婉，要是有人骂我，你会不会帮我骂回去？”
    她实在是想不到婉婉和人骂架的情景，好像很掉婉婉的仙气。
    季婉一丝犹豫都没：“会，可以骂我，绝对不能骂你。”
    沈青未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你不要这样，骂人这样的事情让我来做就行了。”
    最后，沈青未一人喷两人，但没骂过，她骂来骂去就只会那几句话。
    季婉拿了个mvp，游戏结束。
    沈青未看了看韩信和小乔的评分，一个三点四，一个四点一，虽菜却如此自信爱甩锅。
    后面的游戏，季婉和沈青未都把队友屏蔽了，上分轻轻松松。
    沈青未发现，她玩游戏是为了开心，顺便秀秀两人的恋人标志。
    季婉玩游戏，却是为了赢，她就是这样，不管做什么，一定要做到极致。
    一直到凌晨两点，两人禁不住困意，手机随意丢在一旁，两人躺在一块睡了过去。
    季婉是被冻醒的，卧室里的空调开得有点低，冷风吹在人身上凉飕飕的，胳膊上腿上全是鸡皮疙瘩。
    她揉了揉眼睛，伸手开了灯，卧室突然变得明亮起来，眼睛不适应，季婉用两只手捂住脸。
    缓了一会儿，才适应了卧室里白色的光亮。
    季婉往沈青未那里忘了一眼，她背对着她躺着，一头黑亮的长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凉席上，身体蜷缩成一团，看得出来很冷。
    从她这里看过去，能够看到沈青未清瘦的背部，纤细的胳膊，以及那两条白细的少女腿，莹润有光泽。
    季婉下床，把掉在地上的空调被捡起，轻轻盖在沈青未身上，又去拿两人的手机，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似乎是感受到温暖，睡梦中的沈青未没意识地拢了拢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但还没一分钟，她好像又觉得热了，两条腿一蹬，把被子蹬开了。
    季婉过去拿遥控器，把温度又调低了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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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又给沈青未盖被子。
    这次，她彻底老实了，两只手都知道缩在被窝里。
    季婉站在床前看她，看到她翻了个身，依旧是侧躺着蜷缩成一团的姿势，却是对着她的。
    黑发遮住她半张脸，露出的肌肤白皙赛雪，鼻子很挺，嘴唇紧紧抿着，特别红润。
    季婉眼神沉了沉，最后关了卧室的灯，上床睡觉，躺在沈青未旁边。
    几分钟后，她往沈青未那边挪了挪，被窝下的手悄悄伸了过去，抓住沈青未一只手。
    黑暗中，季婉无声笑了笑。
    沈青未醒过来时已是到了九点半，外面艳阳高照，卧室里幽暗凉爽。
    昨晚熬夜到两点多，醒来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沈青未打了一个哈欠，正想掀开被子起来，察觉到自己的左手好像和季婉的手交缠握在一起，十指紧扣。
    顿时，一丝倦意都没了。
    沈青未打了一个哆嗦，她半夜干的？
    她偏头，偷偷用眼角瞄季婉，看到她那张娇美绝伦的脸，眼眸紧闭，卷翘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般，睡的很香甜。
    沈青未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婉婉还没醒。
    她半夜肯定睡迷糊了，所以抓着婉婉的手不肯放，应该没干别的了吧。
    沈青未忐忑不安想着，想了一会儿，没想起自己好像有醒过，最后觉得自己是无意识中干的。
    她表情懊恼，右手狠狠在自己饱满光洁的额头上打了一下。
    然后开始悄悄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又小心翼翼把季婉的手放下。下床后，沈青未给季婉盖了下被子，她没敢穿拖鞋，而是提着鞋子，光脚轻轻去了外面，不忘把卧室的门带上。
    沈青未在客厅里穿了鞋子，她拍了拍自己红透了的脸颊，昨晚怎么就没让婉婉去旁边的卧室睡呢？
    两人打游戏太晚太困了，都是抱着手机睡着的。
    沈青未烦躁得扯自己的头发，以后不能这样了。
    她去浴室洗漱，刷牙洗脸，之后开始洗澡洗头，找了一件白色的短裙子穿上后。
    沈青未看了看时间，都快到十一点了。
    季婉还没醒。
    沈青未想，难道她睡着后，婉婉背着她打游戏去了。
    没吃早餐，肚子很饿。
    沈青未找了一块巧克力蛋糕，边在用手机点外卖，不知道中午吃什么？想问季婉，又不舍得吵醒她。
    她想，再等等，十二点季婉还没醒，就去叫她起床，告诉她吃了饭再睡觉。
    假期第一天，没有做不完的习题。沈青未发现，自己找不到一点事情做，不知道该干什么。
    搞卫生？阿姨刚大扫除没几天。
    最后，沈青未在网上点了炸鸡和汉堡。
    她去冰箱里找水果，洗了几个果盘，放在茶几上。
    十二点到了，卧室的门还紧闭着。
    沈青未把手机放下，过去。
    她站在门口，轻轻推开一丝缝隙往里面看，床上的人儿望过来，语气含糊不清：“青未。”
    “你醒了啊，想吃什么？”沈青未很是开心，手一使劲，把门全部打开了。
    她进了卧室，去窗户口拉窗帘，外面阳光炙热，看一眼就热。
    季婉已是在床上坐好了，还是很困的样子：“几点了？”
    “十二点了，我点了汉堡和炸鸡，吃饱了再睡嘛。”沈青未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看，一看就没睡好，心中更加不安了。
    “婉婉，我昨晚有没有做不好的事情？”她垂眸，双手不知该如何摆放，只能玩自己的手指头。
    季婉说：“没有，我没睡好是我想工作上的事情去了。”
    沈青未还是低着头：“那我有没有踢你，推你啊？”
    季婉奇怪看她一眼：“没有，怎么了？”
    她想到昨晚的事情，她快七点才睡着，睡着后，两人的手有没有松开？
    季婉不知道。
    沈青未连忙道：“没事，就是我感觉我睡相不是很好，睡梦中可能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早点睡觉，别熬夜啊，我在调整作息时间了，晚安啦啦！
    第28章
    季婉正要问是什么事情？却看到沈青未双手捂着脸出去了, 她是跑出去的，很急很急。
    季婉：“……”她望着沈青未清瘦的背影，无奈道：“你慢点, 别摔了。”
    回答她的是沈青未刻意提高的声音：“婉婉, 外卖到了, 我拿外卖去了。”
    沈青未去小区外卖拿外卖, 来来回回差不多八分钟。
    进屋后, 她把外卖放下，微微弯下腰开始脱鞋，然后换了一双粉色的拖鞋。
    她一张白皙的小脸被晒得红彤彤的，边和季婉说话：“你先吃，我再去洗个澡，刚出汗了。”
    沈青未去卧室找衣服，最后选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裙子，洗过澡后, 看到季婉坐在沙发上和张茹视频聊天, 手机屏幕上露出小娃娃粉雕玉琢的模样, 粉嫩得像个瓷娃娃, 特别好看。
    沈青未小跑过去和张茹打招呼，说了几句话后, 她拿起一个汉堡咬了一大口，开始吃东西。
    吃完后，季婉也挂了视频通话了。
    本来两人打算去月子中心看张茹和小孩，张茹叫她们在家里好好休息，放松一下，她过几天就要回家了。
    见外面太阳毒辣，季婉想了想, 下午还是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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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没事做了，坐在沙发上无聊看电视，尤其是沈青未，甚至有点怀念高中繁忙的生活。
    季婉有工作上的事情处理，电话不断，微信消息也不停。
    沈青未在她回复消息时，坐在她旁边看，看到季婉微信好友里面上千人，还有很多明星和演员。
    沈青未是不懂这些的，只能看看。
    一直到晚上七点多，季婉才忙完，两人依旧点的外卖，吃饱喝足呆在家里打了很久的游戏。
    六月十号，沈青未的生日。
    两人都不是仪式感重的人，每次过生日时会送对方礼物，除此之外也没别的表示了，至于去外面和一群人吃吃喝喝，再去唱歌。
    沈青未和季婉都不喜欢，她们喜欢就她们两个人呆在一块。
    凌晨一到，季婉就问了：“青未，想要什么礼物？”
    沈青未依旧还没想好：“我再想想。”
    她把手机放下，趴在沙发上，看自己纤细的手指：“衣服，鞋子？我已经买的够多了。”
    再买只能占地方，况且过段时间要去北京读书，不能带太多行李。
    沈青未又想到名牌包包，她一个学生，也用不到。
    似乎没有什么想要的，她都拥有。
    季婉端坐在她旁边，脊背挺得笔直，纤瘦的手腕微微曲起，有种脆弱的美感。
    沈青未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手指，最后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两人身上都没戴一点首饰，学校里是禁止学生戴首饰的，沈青未自然也没这个想法，会去违背校规。
    她觉得她和季婉戴镯子应该会很好看。
    只是，买玉镯？
    不能，婉婉在剧组拍戏，难免要干体力活，磕磕碰碰的，容易瞌碎。
    黄金呢？
    沈青未眼睛亮晶晶的：“婉婉，我们买黄金手镯吧，你送我一个当生日礼物，我也送你一个当生日礼物，互相刻对方名字的那种。”
    季婉深深看她一眼：“好。”
    沈青未欢呼一声，从沙发上跃而起，她乖乖坐好，把手机拿了过来，点开，先是在珠宝店看了看黄金手镯。
    沈青未以前觉得戴黄金非常俗气，后来发现那是戴的人手不好看，皮肤不好。
    她和季婉又白又瘦，皮肤嫩得都可以掐出水来，戴金镯自是好看的。
    两人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选出来，倒是有点困了，睡前决定白天去店里看看。
    这一晚，依旧是一张床上睡的。
    醒来时已是到了八点多，依旧艳阳高照。
    沈青未发现自己放假了就变得特别懒，她拍拍季婉的肩膀，等季婉睁眼，她从床上跳下来，穿着鞋子就往浴室跑。
    半个小时后，两人出门。
    在外面吃了早饭，打车去了商业街，这一块金店很多。
    沈青未和季婉去了昨晚看来看去，觉得款式最好看的那家金店，一进去，导购员就热情迎上来了。
    这个点，金店的人并不多。
    说明来意后，导购员拿出很多金镯子出来让两人试戴。
    沈青未和季婉的手腕纤细瘦弱，皮肤白嫩，试了几个都很好看。
    最后两人挑中了同一款手镯，说了要刻的字后，又付了定金。
    导购员说半个月后会送到，到时会打电话让她们取。
    沈青未的视线停留在几款宝宝金手镯上，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康乃馨珐琅工艺黄金手镯，然后，她看季婉。
    两人对视眼，同时笑了，都能猜到对方心里在想什么，默契十足。
    从金店出来后，沈青未和季婉去买了奶茶，人捧着杯去蛋糕店拿蛋糕，最后坐车回家。
    到家后，季婉去厨房洗水果，洗了将近十种水果，全部装在玻璃盘里。
    她本来是打算带沈青未出去吃饭，可是沈青未不愿意出门了，季婉又不想点外卖。
    把玻璃盘放在餐桌上，那个草莓蛋糕也在餐桌上，还没拆封。
    沈青未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吃西瓜。
    季婉随手拿了两颗草莓：“青未，我出去买点菜，等下给你做饭吃。”
    沈青未狐疑：“我也去吧。”
    “不用，你在家等我就行了，我很快就回来。”季婉打算就去小区外面的菜市场买点菜。
    她脑海里已是有了食谱，沈青未不算挑食，很好养的，除非太难吃她才不会吃。
    而且，沈青未喜欢吃什么，不吃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沈青未还想跟出去，就看到季婉拿着手机跑了。
    她回到餐厅里，重新坐下，又重新吃碗里的西瓜。
    手机铃声响起来时，沈青未正在喝冰可乐，她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是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夏城。
    沈青未按了接听键：“喂？”
    那边是沈峥嵘的声音：“青未，你高考考得怎么样？”
    沈青未沉默，重生一次，她整个人是柔和阳光很多，不再像前世那样颓废带刺，面对沈峥嵘和张文静，也能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吃个饭，甚至聊天，但也仅此而已。
    沈青未内心是把他们当陌生人看待的。
    她说：“考得还行。”
    “那就好。”沈峥嵘的语气透着丝丝欣慰：“那就好，爸爸给你奖励，我记得你生日快要到了，等你满十八岁后，你要不要去考驾照？到时爸爸送你一辆车当高考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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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仰头，喝了一大口可乐下去，然后她问：“我生日哪一天？”
    沈峥嵘嗫嚅，不是很确定：“好像是后天，六月十二号对不对？我记得你是十五号之前出生的？”
    沈青未笑了：“我生日已经过了。”
    沈峥嵘：“难道是高考前？”
    沈青未说：“对啊，儿童节那天，没事的话，我挂了。”
    不等沈峥嵘说话，沈青未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没有再打过来。
    微信上，大姑给沈青未发了消息，问她生日哪一天，说自己事情太多，只记得是六月，具体哪一天不记得了。
    沈青未回了个六月一号。
    大姑：“这样啊，生日只能提前，不能推迟，本来还想一家人起给你过生日的，要不明年再过吧？”
    沈青未：“不用，我不喜欢过生日。”
    大姑又问了几句话，无非是她高考考得怎么样？
    沈青未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今天十号，高考已经过去两天了。
    她想到高考那两天等在考场的那些家长，她从没想过他们谁会来，毕竟要上班，没必要专门请假等在外面，弄得那么紧张。
    如果真的在意，总会关注下高考结束的时间，那天晚上就该打个电话问下吧。
    可是没有，他们一个人都没有。
    两个表哥都参加过高考，两个姑妈不可能不知道高考的具体时间，说白了就是不在乎她。
    期望太多，最后都变为浓浓的失望。
    沈青未发现，失望的次数多了，连幻想都没，内心竟然一丝难过都没。
    她看微信上的聊天记录，这几天除了季婉，就和班上几个同学聊过，他们要一起结伴去一个很远的城市旅游，问沈青未要不要一起？
    沈青未拒绝了。
    然后最近的聊天记录也是好几个月前。
    季婉回来时，沈青未正站在那里发呆，看到她提着好些个袋子，才回神，勉强露出一丝笑。
    “你去歇会，我来吧。”沈青未去拿她手里的塑料袋。
    季婉把东西给了她：“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沈青未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困。”
    她去了厨房。
    季婉马上跟了进去：“你去睡会，我来就行了。”
    她在北京那么久，虽说要学做饭，其实连休息时间都没，最后可以说还是没学会，还不如沈青未在放假时间里学会做的菜多。
    沈青未把青菜放在菜架子上，又看荤菜，有排骨，猪肉，鸭肉，还有黑虎虾。
    她心里有了想法，要做什么菜了。
    沈青未笑得眉眼弯弯：“那一起啊，你买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弄要花很长时间的。”
    她指着那一袋青菜：“婉婉，你洗菜吧，其他的我来就行了。”
    季婉拿出送的姜葱蒜，慢慢洗起来。
    两人花了两个多小时，到了下午两点，终于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出来。
    季婉把沈青未拉到餐桌旁，看上面的蛋糕，菜肴和水果，她点了十八根蜡烛，轻轻说：“青未，十八岁生日快乐，成年礼快乐。”
    第29章
    成年了啊。
    沈青未这样想着, 她眼里隐隐有泪花闪耀。
    季婉笑着牵住她的手：“许个愿吧。”
    沈青未抬手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她说：“好。”
    她闭眼。
    几秒钟后，沈青未吹灭蜡烛。
    两人都很饿了, 坐下吃饭时, 看到一桌子的菜, 沈青未用手机拍了张照片, 她发了朋友圈。
    那些菜, 沈青未和季婉没吃多少，剩下的留着晚上再吃。
    季婉去了厨房洗碗，沈青未坐在沙发上刷手机，有很多人给她那条朋友圈点赞评论了，夸她和季婉做的菜看起来就很美味的样子。
    至于那个生日蛋糕，沈青未特意没有拍进去，她回了几条评论，然后把手机放在茶几上。
    沈青未去厨房。
    季婉正把洗好的碟碗一个又一个放进餐柜里, 沈青未靠在门框上, 身体倾斜了几十度, 那双杏眼湿漉漉的望着季婉的背影：“婉婉, 你怎么不问我许了什么愿望？”
    季婉终于把所有的碟碗都放进去了，她随手关了餐柜的门, 慢慢把戴着的透明手套取下，放在一旁。
    她回头，眼睛特别亮：“我觉得我猜到了，青未，我好像比你还要了解你自己。”
    沈青未眨巴下眼睛：“真的吗？”
    她不信：“那我们同时写下来，你要是真猜到了，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
    季婉低声笑：“好呀。”
    沈青未跑到书房去找纸笔, 找了一本封面是粉色小熊的笔记本，她打开，撕了两页干净的纸下来，又拿了两只黑色的墨水笔出来。
    到了客厅，沈青未给了季婉一支笔和一张纸，她说：“你去那里写吧，我在这里写。”
    季婉笑着接了过去，走到沙发另一端，她蹲下，把那张纸放在茶几上，嘴角有浅浅的笑意。
    沈青未在那一头蹲下，确定两人离得够远了，视力再好也看不到对方写了什么，她才开始动笔。
    沈青未写了一行字：我想永远和身边这个女孩子在一起，我爱她。
    她写好后，把纸张揉成皱巴巴的一团，紧紧攥在手心里。
    季婉比沈青未写好的要早，沈青未抬头望去，就看到季婉朝她笑，她的笑容特别明媚温柔，甜得沈青未心里好像刚刚吃了棉花糖，心口处也是甜丝丝，暖洋洋的。

 第59页

    她特意咳嗽一声，伸手：“把你写的给我看看。”小表情有点傲娇。
    季婉笑着把那张纸递过去。
    沈青未接过，她垂头一看，上面就几个字。
    “想和季婉永远在一起。”
    沈青未愣愣地看着那一行飘逸的字迹，心口处涌起很多复杂的情绪，她抬头，眼睛微酸。
    她看季婉：“算是猜对了吧。”
    她想问：“那你呢？”
    她嘴唇动动，到嘴的话却变成了：“杀人放火，违法犯罪，违背道德的事情我不干的。”
    季婉好笑道：“我脑袋又没进水，不会让你做这些事。”她伸手，素白莹润的掌心映入沈青未眼里，上面的纹路明显平整。
    沈青未不解：“现在就要履行吗？”
    季婉保存着这个伸手的动作没变：“拿来，我也要看看你写了什么。”
    沈青未哪里敢给她，她觉得自己好傻，纵然许愿时她在心里默默念了最后那三个字，可她怎么就写出来了呢。
    她的表情很不自然，眼神闪烁，不敢看季婉：“没什么好看的，我蹲着写的，态度不端正，字写的很难看。”
    “可我想看。”季婉直视着她，猫眼亮如星辰，像是会说话般。
    沈青未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差点就把手心攥的纸团放在季婉的手心了，好在她还有几分理智在。
    她慌忙道：“不给你看。”她转身，脸红了，往落地窗走，走到窗户边把那个皱巴巴的纸团打开，然后轻轻一撕拉，那张纸变成了两半。
    再一撕拉，变成了四半，这样撕拉了几次，那张纸变成了一堆碎纸屑。
    季婉瞪她一眼：“小气鬼。”她冷哼：“我去床上补觉了，你呢？要不要午睡？”
    沈青未还不困，但这么多年养成午睡的习惯，她马上高声回：“要。”
    等季婉进了卧室，沈青未把手心里那堆碎纸屑全部扔进垃圾桶里。
    她去了卧室，季婉已经在床上躺下来了，她躺在里面，已是换了睡衣，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白色空调被，两条莹润的少女腿露在外面。
    见沈青未进来，她就那样躺着看她，也不说话。
    沈青未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怎么了？”
    “不告诉你。”季婉说：“我也是有脾气的。”
    沈青未知道她是在说刚才的事情，她不吭声，连睡衣都没换，默默躺在季婉旁边，扯过一点被子盖在肚子上。
    季婉又瞪了她几眼：“算了，看在你生日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了，不然我肯定要你哄我才罢休。”
    沈青未面上一喜，然而，笑意还没到底眼底，就听到季婉柔软的声音：“青未，你到底写了什么？”
    她已是从旁边靠了过来，身体侧躺着，纤细的手指抓着沈青未一小捋黑发在玩：“你告诉我嘛，我们都这么多年了，这么点小事你竟然还瞒着我。”
    耳旁全是她温温热热的气息，女孩子身上特有的香甜味道窜入鼻中，沈青未的身体颤了颤，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在发烫，不止是耳朵，好像脖子，脸颊也很热。
    沈青未扯过被子蒙住脸，被窝之下，她的声音有点哑：“我睡着了。”
    季婉笑：“那你怎么还说话？”
    沈青未因为羞涩，语气变得不是很好：“我梦游呗。”
    隔着一床薄薄的被子，季婉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不逗你了，别闷着了，小心闷出病来。”
    “不用你管。”沈青未没好气：“你往里面挪点。”
    季婉偏不，往外面挪，离沈青未又近了点，沈青未也往外面挪，挪了几次后，见她都要掉下床去了。季婉才往里面挪了一些。
    沈青未气死了，觉得她就是故意的，抬脚轻轻踢了她一下，她掀开被子，气鼓鼓瞪她，她瞪季婉，季婉也瞪她，笑得没脸没皮。
    沈青未想，自己还是脸皮太薄了：“睡觉，睡觉，谁再说话谁就是猪。”
    季婉笑眯眯的，不说话。
    沈青未闭上眼睛去，下一秒，季婉又靠过来。
    沈青未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谁知这人不安分，纤长的手指一会戳戳她的后脑勺，一会捏捏她的耳朵，更过分的是，她还把手伸向沈青未纤细的腰身，揉了揉她腰上的软肉。
    沈青未咬了咬牙，她忍。
    女孩子的腰又细又软，盈盈一握，季婉似乎捏上瘾了。
    还让人睡不睡觉了？沈青未打开她的手，一把掀开被子在床上坐好，居高临下看她：“你再不睡觉，我就不客气了。”
    季婉笑，躺望着她：“你先说话了。”
    沈青未举双手投降，拿她没有办法：“我是猪，行了吧，快睡觉吧。”
    季婉捂嘴笑：“你困了吗？”
    沈青未是真的有点困了：“困。”她打了一个哈欠，眼角隐隐有生理性泪水。
    季婉往里面挪了挪，还拍了拍她空出来的床：“睡觉吧，我真不闹你了。”
    沈青未狐疑，犹豫几秒，还是躺了下去。
    这次，季婉规规矩矩的。
    也就几分钟，沈青未睡了过去。
    她一睡着，季婉就从床上起来了，轻轻从沈青未的身体上跨了过去，光着脚丫子下床，轻手轻脚去了外面。
    她先是去客厅里的垃圾桶翻了翻，没看到沈青未扔掉的那堆碎纸屑，季婉又去玄关处的那个垃圾桶找，一打开，就看到最上面那堆碎纸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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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婉蹲下身去，纤长的手指把碎纸屑一张一张捡了起来，最后确定全部都捡起来了，她两只手捧着那堆碎纸屑去了书房，随便拿起一张一看，大部分都是空白的。
    季婉把里面写有字的碎纸屑挑了出来，她趴在书桌上慢慢拼凑。
    一直到被她拼成一句完整的话语。
    我想永远和身边这个女孩子在一起，我爱她。
    季婉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微湿，她低声说：“我也爱你，青未。”
    说完，她又笑。
    她笑了好一会儿，去找了一卷小小的透明胶纸出来，开始黏那堆碎纸屑，粘好后，季婉把那半张纸放在她最近看的一本书里。
    沈青未睡了半个小时起来了，季婉不在床上，她揉了揉眼睛下床，穿鞋时看到季婉的粉色拖鞋还在，和她的那双拖鞋并排在一起，都是粉嫩嫩的颜色，唯有上面的图案不一样。
    所以她光脚出去了？沈青未这样想着，去了外面。
    客厅里，季婉躺在沙发上，看到沈青未，她笑，然后她捂嘴，又笑。
    沈青未愣了一下后问：“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呀？”她还是第一次见季婉笑得跟个小傻子一样。
    季婉笑，嘴角咧开到一个极大的弧度，轻飘飘睨沈青未一眼：“不告诉你。”
    沈青未被她勾起了好奇心，高考成绩还没出来，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季婉这么开心的。
    她小跑过去，趴在季婉旁边，伸手抓着季婉素白的手腕摇啊晃啊：“你告诉我好不好？我请你吃冰淇淋。”
    季婉强忍住心里的喜悦，眼神温温柔柔看着她：“我收到情书啦。”
    第30章
    “我收到情书啦。”
    女孩子的声音是那样娇软, 看自己的眼神柔得好似三月温暖的春水。
    可沈青未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婉婉收到情书了，谁给她写的？
    从小到大, 她们两人都不知道收到过多少情书, 却从没打开看过, 因为不在意, 所以没必要看。
    可现在呢？有人给她写了情书, 她竟然躺在沙发上笑得像个小傻子一般。
    沈青未把心里那股酸涩压下去，故意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来：“谁给你写的？我认识吗？”
    季婉笑，眼睛亮得惊人：“认识呀，要不要我叫她过来和你见个面？”
    两人都认识的人，沈青未在脑海中把这堆人过了一遍，发现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同学。
    具体是哪一个？她猜不到。
    “男孩子吗？”她低声道，声音涩涩的，眼睛很酸, 眼里已是湿了。
    季婉摸了摸她的脑袋：“情书被我夹在书里了, 我昨天看的那本书, 你自己去找。”
    沈青未别过脸去：“我又不好奇。”
    她心里却是悲凉, 她就睡了半个小时，就有人跑到她们家里给季婉送情书了, 好气，那个人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想揍他！
    竟然敢跑到她家里抢她喜欢的女孩子！
    越想越气！
    沈青未松开季婉的手：“我去书房看书了。”
    季婉把她的小表情看在眼里：“好。”她抿唇笑：“去看书吧。”
    沈青未气死了，她还笑，她都难过死了，作为朋友，也要哄哄她嘛。
    果然有了爱情，就不要友情了。
    她狠狠瞪季婉一眼, 转身去了书房。
    那本书，就被季婉放在书桌上，旁边还有一本历史书，那是沈青未这两天看的。
    她拿起季婉看的那本书，没打开，都能感觉到里面夹着厚厚的东西，沈青未翻开，手指一碰到那封情书，她愣住，怎么是透明胶纸？
    她把情书拿了出来，眼睛都瞪圆了。
    那是碎纸屑拼凑好的半张纸，上面缠了很多层透明胶纸，待看到上面写的那句话，轰隆隆一声巨响，像是一个惊天大炸弹爆炸在沈青未面前。
    季婉她，她竟然……
    沈青未恼羞成怒，所以她趁着她睡觉，去把她扔掉的碎纸屑捡了回来，拼凑好后，还用胶纸粘起来，她连撕都撕不开。
    那种暗恋一个女孩子的心思被女孩亲手揭开，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沈青未不是没想过，将来季婉知道她喜欢她，对她不仅是友情，季婉会如何看待她。
    可她没想过，这一天来的如此快。
    快到她措手不及。
    沈青未的眼泪就掉下来了，一颗一颗的，怎么也止不住。
    季婉进来了，看到沈青未在哭，她错愕问：“你不开心吗？”
    “是不是我惹你难过了？”季婉抱着她的肩膀：“青未，我很开心，你都不知道我看到这上面写的字时，我有多开心，比我考上大学还要开心，我想不到还有比这件事更让我开心的事情了。”
    沈青未还在哭，季婉给她擦眼泪。
    她没想到沈青未哭的理由，很是无措：“你别哭，你骂我打我都行，青未，你别哭了。”
    沈青未泪眼婆娑看她，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都嘶哑了：“丢脸死了，你要笑就笑吧。”
    她把那半张纸扔在书桌上，捂着脸就往外面跑。
    沈青未去了卧室，还把门给锁了。
    她一个人坐在床上，先是想到自己醒来看到季婉躺在沙发上笑得东倒西歪，一丝优雅的形象都没，她连鞋子都没穿，笑容真的好傻呀。
    所以她那么欢喜，是看到了她写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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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婉没有用异样的眼神看她，也没疏远她，更没骂她是变态。
    她有的只是欢喜。
    她还说这是她最开心的事情。
    心底已是有了猜测，沈青未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她走到试衣镜前看里面那个女孩子，眼睛湿漉漉的，一张明媚的小脸上红云灿若朝霞。
    沈青未只是看了一眼，就把脸给捂住了，不敢再看。
    她慢慢蹲下，那股羞涩懊恼褪去，有的只是开心。
    甚至，她也想笑。
    季婉是喜欢她的。
    亦如她对她的感情一般。
    门把扭动的声音传来，下一秒，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季婉拿着一串钥匙站在门口。
    “青未。”她咬了咬嘴唇：“我来找你兑换你答应我的心愿。”
    季婉颇为不自在：“还有效吗？”
    沈青未脸还是红的，她起身：“嗯，什么心愿？”她的脑袋一直低垂着，不敢看季婉。
    见她还愿意理自己，季婉胆子大了些：“我想和你好好谈谈，我们把话说开，我不想我们之间有误会产生。”
    她们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已是认识十多年，彼此熟知对方的性格，两人的脾性都磨合得很好。长久的相处中，沈青未和季婉都知道，两人在一起，不管是哪种感情，都需要沟通，宽容和理解。
    所以这么多年，两人除了偶尔故意使点小性子，还从没吵过架。
    一旦产生矛盾，都会说出来，唯一的一次没说出来，就前世那次。
    重生后，沈青未一直吸取那次的教训。
    沈青未依旧低着头，声音小小的：“好。”
    季婉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等沈青未坐下后，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沈青未对面，四目相对，两人的脸蛋都红得像红富士。
    沈青未乖乖坐好，标准的幼儿园坐姿，端正又笔直，两只手搭在自己的大腿上，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头。
    季婉咳嗽一声：“青未，那张纸条上面的字，我看了，拼好了，也粘好了。”
    沈青未抬眼看她，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
    季婉伸手，握住沈青未的手腕，她低声道：“我和你一样。”
    她直视着沈青未：“你呢？”
    沈青未不吭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季婉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说话。
    她放开沈青未，见她还是低着头，但她依然可以看到她红透了的耳朵，和红彤彤的脸颊，美得惊人。
    季婉不自在道：“青未，你抬头看看我，不看我，那我就走了。”
    她假装起身。
    沈青未抬头望她，就看到对面的女孩子突然靠了过来，猝不及防贴近，唇上一软，很柔软很香甜的味道。
    转瞬即分。
    沈青未眨巴下眼睛。
    季婉恶狠狠瞪她一眼，凶巴巴的：“不准擦嘴。”
    她转身就走，步子还没跨出去，衣裳被沈青未抓住。季婉低头，看到女孩子莹白纤细的手指，指甲是淡淡的健康粉色，特别漂亮。
    沈青未一张小脸红得都要滴血了：“婉婉，我想，我想。”
    她结结巴巴的，却是鼓足勇气看她，那双杏眼雾气氤氲，她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缓慢又坚定：“我想再亲一次。”
    季婉眼里的惊愕一闪而过，很快，她就笑了：“好。”
    ……
    两人分开时，沈青未脑袋都是晕乎乎的，她靠在椅子上喘息。
    季婉凑过来，亲了亲她光洁饱满的额头。
    沈青未推她，语气柔柔弱弱的：“不能亲了。”
    “为什么不能？”季婉不解。
    沈青未直视她的眼睛，特别认真：“我们还小嘛。”
    况且，她们还没确定关系。
    “今天的不算，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说得义正言辞：“以后晚上，你不可以来我房间睡觉了。”
    季婉低声笑：“行啊，你让时光倒流，我就把今天的事情忘了，青未，我们都成年了，都是大人了。”
    她心情是极好的，突然说清，捅开那层以前一直不敢说开的窗户纸，没想到喜欢的女孩子和自己一样。
    季婉笑着把沈青未拉了起来：“不是说请我吃冰淇淋吗？”
    沈青未嘟囔：“冰箱里有，你自己去拿嘛。”
    “你拿的更甜。”季婉牵着她去厨房：“青未，可能刚开始我们还不习惯，过几天就自然了。”
    沈青未心里既甜蜜又羞涩，她们去冰箱拿了两盒冰淇淋，一起坐在沙发上吃完了。
    沈青未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多了。
    她把电视机打开，随便找了一个电视剧出来，两人却是都没心思看，而是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七点，沈青未和季婉一起吃了晚饭，还剩下一堆菜，打算明天中午再吃一顿。
    沈青未觉得以后不能做很多菜了，两个人根本吃不完。
    晚上依旧是一起打的游戏。
    睡前，沈青未赶了季婉几次，让她去隔壁的卧室睡觉，季婉就是不肯去。
    沈青未也就由着她了，反正还是和以前一样。
    她关了卧室的灯，和季婉仰躺在床上，小声说着话。
    “婉婉，以后我们在一起了，别人会不会议论我们啊？”沈青未现在不是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但要是有人对着她们指指点点，总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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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婉思考了一会：“应该有，青未，人活着就几十年，我们彼此相爱，为何不能随自己的心意开心活着，随别人的眼光而活着，你会开心吗？”
    知她看不到，沈青未还是不停摇头：“不开心，我这两年只要想到你大了后会谈恋爱，会结婚，我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站在你身边，我就特别难过。”
    黑暗中，季婉握住她的手：“我也一样，我想过很多次我们长大的情景，你交了男朋友，你和一个男人结婚生孩子，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青未，我以前产生过很阴暗的想法。”
    “我当时想着，如果我爱的女孩爱上别人了，我就努力赚很多钱，把她给关起来，这样她就离不开我了。”
    “我那时觉得自己好阴暗，特别痛恨自己，可我后来一想，这个世上，我最不会伤害的人就是你，我爱你，是希望你永远都能快乐。”
    沈青未的眼睛又湿了，她侧身，面对着季婉，伸手抱住她的肩膀。
    “婉婉，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季婉低声道：“会的。”
    沈青未想问她，叔叔阿姨那里该怎么办？
    还没人怀疑过她们的关系，因为她们一起长大，就算经常在张茹和季明面前手牵手，他们也只当她们感情好。
    甚至，在张茹眼里，她根本不知道，女孩子竟然也能爱上女孩子的。
    他们所知道的爱情，只有异性。
    可是，沈青未不敢问，现在可以瞒着所有人，过个十年呢，在长辈眼里，她们到了结婚的年龄了，该怎么和他们说？
    她那边的亲戚，沈青未不在意。
    对她那么好的叔叔和阿姨，她却无法不在意。
    “青未，这两年，我们都在努力，不就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吗？”季婉拍拍沈青未的背：“别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你想想你这两年多么努力认真，我的青未是世上最好的女孩子。”
    沈青未把脑袋埋在季婉的胸口处：“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叔叔阿姨。”
    其他的，她是真的不在意。
    季婉眼神一冷，想到前世的事情了。
    “以后我会和他们说的，他们刚开始接受不了，可我们都长大了，有能力让自己过得更好，夏城不适合我们，我们就留在北京不回来了，如果北京还不适合，我们可以出国。”
    沈青未是没出国生活的想法的，除非去旅游，她也清楚季婉也不想。
    她的家人对她不好，但是季婉的父母很疼她，她们不一样。
    “以后再说吧，瞒不下去就告诉叔叔阿姨，如果能够瞒一辈子就好了。”
    不知到了几点，两人睡了过去。
    第二天，沈青未和季婉说她打算趁着假期考驾照。
    十七号，张茹出了月子。
    沈青未和季婉去了月子中心接她，小婴儿叫季熙，小名叫熙宝。
    才一个月大的小孩软得像是没长骨头一样，沈青未和季婉很喜欢她，抢着抱她，只是熙宝一哭，两人就不喜欢抱她了，连忙把小孩给保姆。
    二十号时，金店那边打了电话，说手镯到了。
    沈青未去把镯子拿了回来，除了她和季婉的，还有给张茹和熙宝买的金手镯，把东西送给张茹时，她很喜欢，还是免不了责怪，什么你们两个还是小孩子，花钱买礼物干什么。
    责怪归责怪，还是把宝宝金镯戴在熙宝的手上。
    六月二十三号，下午六点，高考成绩出来。
    季婉全省理科第一，沈青未全省文科第四名，学校里排名第三。
    第31章
    两人开始填高考志愿。
    班上的同学填志愿都会和家长老师商量下, 季婉一直有主见，老师们从不管她，高中三年, 她呆在学校的时间一半都没, 竟然还能是全省理科状元。
    老师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暗想是这学生呆在剧组拍戏时偷偷用功读书了。
    张茹和季明不干涉季婉选什么专业, 随便她, 季婉选了清华大学的新闻与传播学院里的新闻学，她和沈青未说，过两年再去影视学院的导演系进修下。
    沈青未本来以为她家的亲戚会打电话问她成绩的事情，等了两天，别说电话，微信上连条消息都没。
    她和班主任商量了下，老师说学自己感兴趣的，这样会很开心。
    人活着能够从事自己喜爱的职业, 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班主任又说了自己, 她想当老师, 热爱这份职业，所以选择了这个岗位。
    季婉也是这样说, 她对沈青未一向尊重，从不干涉她做任何决定，只会和沈青未一起变为更美好的人。
    沈青未思考再三，郑重选了历史学系。
    填完志愿后，莘莘学子似乎终于能够放松下来了，文科一班和理科一班都是全校最好的班级，班上的同学最差也是985, 至于那些不愿好好学习的关系户，大部分在高考前就出国留学了，个别选择复读。
    二十六号，全校举行班级聚会。
    每个班级的活动路线都是一样的，早上五点多，来到学校集合，坐着学校包下的大巴去了夏城最高的山峰，说是要爬山。
    沈青未背了一个黑色的双肩包，里面装了手机，纸巾，矿泉水和面包，巧克力之类的东西。
    上山总共有十多条路线，几个班级选了那条可以开车进去的大道，其他班级都是走的小路，沈青未他们班级走了一条没多少人走过的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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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了一会儿，距离大海越来越近，海风吹来，带来一股咸湿的味道，吹散了身上的热意。
    大家歇了一会儿，继续爬。
    越来越偏僻，好在还能看见小路，又往上爬，从六点爬到九点，还没爬到顶峰。
    到了十点多时，终于到了山顶。
    此时，山顶已经有几个班上的学生了，整座山顶雾气缭绕，特别寒冷，冷风吹过，大家冻得直打哆嗦。
    沈青未找了一圈，没看到季婉，不知道他们班上的同学是还没爬上来，或者是下去了。
    她和几个女同学在山顶的小摊贩那里买了一堆小纪念品，然后班主任催促同学们爬到那块巨石上合照，拍完照片后，大家坐在石头上吃了一会儿东西，又拍了很多照片，老师招呼大家下山。
    下山走的那条小道比较陡峭，他们这群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倒是跑得很快，各个兴奋得大叫，偶尔看到其他下山的游客蹲在一旁被吓得哇哇大哭，他们笑得更欢，跑得更快了。
    花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半山腰，此时班主任问他们是走下去，还是让学校的大巴开过来接，如果走，估计需要两个小时。
    举手投票后，一大半人赞同走下去。
    沈青未包里的水和面包都没了，在半山腰买了两瓶水，然后和女同学慢慢走着下山。
    到山脚下，看到一排大巴车停在那里。
    手机终于有了信号，趁着去上厕所时，沈青未给季婉发消息，问他们班到哪里了？
    她去找了一下理科一班的大巴车，发现那辆车停在山脚下，车上一个人能都没，季婉又没回复她的消息，猜测他们班级还没下来。
    之后就是坐大巴车回学校，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他们早上五点半来的学校，下午五点点半才回来，肚子饿得咕咕叫。
    然后去早就订好的餐厅吃了饭，消耗了一天，女孩子也顾不上形象了，开始狼吞虎咽。
    晚上大家去ktv唱歌，一直持续到凌晨，班主任在家长群发了消息，让家长过来接孩子。
    沈青未又累又困，她是没家长接的，老师也放心不下她，最后班主任送她回了家。
    到家后，季婉已经回来了，她洗了澡，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裙子躺在沙发上，看到沈青未也只是看了一眼，一脸疲惫。
    沈青未笑：“我先去洗澡。”
    洗了澡和头发，两人都瘫倒在沙发上。
    那座山，沈青未从读小学到高中毕业，已是爬了很多次，然而，每次都觉得累，上山就需要四个多小时，这还不包括中途休息，要是休息下，至少得五六个小时。
    最后，两人是躺在沙发上睡过去的。
    第二天，后遗症出来了。
    班级群里一片哀嚎声，各个都在说大腿小腿酸痛，蹲都蹲不下去了。
    班主任特淡定回了一句：这就是缺少锻炼的后果。
    又说八月份大家要是还在夏城，再去爬一次。
    季婉的两条腿也酸痛得要命，一个礼拜后那股痛意才消散，然后她拉着沈青未又去爬了几座山。
    这下，两人的腿倒是不痛了，只是瘦了一圈，看起来似乎结实点。
    八月，季婉去了北京。
    录取通知书也断断续续送到家里来了，沈青未收到录取通知书时，内心很平静。
    那天去学校领取了很多奖学金，有省教育局，和市里区里教育局发的，还有学校发的奖学金。
    下午三点，沈青未看到所有的奖学金都打到了她的卡里。
    学校领导请了他们吃饭，沈青未和小姑父说了几句话，对她考上北京大学，小姑父很是欣慰，额外给了沈青未两个红包。
    季婉在北京，她没有过来，代替她来的人是张茹。
    张茹还接受了记者的采访，晚上要去夏城电视台录制高考节目，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个学生和家长。
    沈青未也在受邀请的人当中，但她没去，校领导特意表扬了她，说她是学校里进步最快的学生。
    高一时，她是被强塞进这所学校，所有人都觉得她连二本都考不上，更别说国内的顶尖学府。
    从学校回到家，已是到了晚上八点多。
    夏城的天终于黑了，这座繁华年轻的城市霓虹灯闪烁，透着无穷无尽的活力，亦如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沈青未把她和季婉的录取通知书拿了出来，拍了照片，发给季婉。
    想了想，她又发了朋友圈。
    她觉得她和季婉考上这么好的大学，值得发一次朋友圈。
    九点，沈青未洗过澡了，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季婉的视频通话发了过来。
    她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穿着正式，显得干净利落。
    沈青未看到季婉就笑：“我们的录取通知书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你呢？什么时候来北京？”
    “过几天吧。”沈青未捂嘴笑：“我科目四过了，过不久就能拿到驾照了。”
    她又问：“婉婉，我来了北京后，我住哪里啊？”
    季婉回得理所应当：“当然是和我住一起，开学后你住学校也行，等咱们买了房子，我们就搬进去新家。”
    她说：“青未，我们两个人的家，永远的家。”
    沈青未笑得一双水润润的杏眼弯成月牙模样，她舍不得挂电话，两人说了快三个小时，时间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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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催促季婉去洗澡，季婉这才恋恋不舍挂了电话，临睡前，又在微信上聊了一会儿，互相说了晚安，沈青未把手机放在一旁。
    很快到了开学的日子，沈青未和班上几个考到北京的同学，一起坐飞机去的北京。
    下飞机后，同学们去了酒店，沈青未打车去了季婉居住的小区，在外面给她打电话。
    等了一个小时，季婉过来了，她穿了一件湖绿色的长裙子，看起来特别娇俏，气质清清冷冷的。
    沈青未一眼就看到她了，她笑。
    季婉笑着抱了一下她，然后拉过沈青未的行李箱，牵着她进了小区。
    到家后，季婉拿了一双粉色的拖鞋给她。
    沈青未换了鞋子，说要洗澡。
    洗过澡后，她和季婉躺在沙发上说话，没说几句，季婉靠过来亲她，她的吻淡淡的，柔柔的，落在沈青未红润的唇上。
    “青未，我好想你。”她低声说。
    沈青未说：“我也想你呀。”
    “这里每天都在想你。”她指着自己的心口：“不过不是时时刻刻，我很忙的，忙着看书呢。”
    季婉笑，摸了摸她的头：“我也忙。”
    她躺下，沈青未躺在她旁边，和她说悄悄话。
    来到北京的第一天，沈青未和季婉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第二天，季婉就去剧组了，这部戏她基本交给两个副导演负责，大学不同于高中，高中可以不去学校上学，学籍在就行，但是大学不能任由她这样。
    季婉还是要去学校参加军训，学习。
    开学那天，沈青未先是陪季婉去清华报道，认识了那边的很多学长学姐，许是她们年龄比他们小，又长得好看，学姐学长们都很热情，加了微信后说不懂的就问他们。
    他们都看过季婉导演的戏，夸季婉厉害。
    接下来去了北京大学，第一天开学，校园里特别热闹，除了大一的新生和家长，就属大二大三的学姐学长们最是热情。
    在几个历史学系的学姐帮助下，沈青未很快办好入学手续，跟着学姐去了学生宿舍。
    进屋后，看到三个室友都到了，她们的家长也在，甚至连床都铺好了。
    学姐交代了几句，加了沈青未和季婉的微信，一再强调有事找她，临走前又说：“季导，你拍的戏我好喜欢。”
    毕竟是和室友第一次见面，沈青未和三个室友都显得特别客气有礼貌，叫了叔叔阿姨后，她和季婉开始铺床。
    有个圆脸短发的室友过来说：“你好，我叫谢如意，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拉你进宿舍群。”
    沈青未笑着回：“我叫沈青未。”
    她拿着手机扫码添加室友，看到几个室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看季婉，两个室友还在向自己的爸妈介绍季婉。说话的声音很小，沈青未还是能够听到断断续续的导演什么的，妈，你不是看了她拍的两部戏吗？
    ……
    铺好床后，沈青未和三位室友打了招呼，四人都自我介绍一番，她就和季婉走了。
    一个室友是北京人，一个室友是闽南人，另外一位是东北人，省文科状元，沈青未记住了她们的长相和名字。
    大学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下午，沈青未和季婉在学校外面的餐馆吃了饭，然后季婉打车回了学校，马上就要军训，估计两人有一段时间见不着面。
    对于沈青未和季婉的关系，都没人多想，只当她们是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
    回宿舍时，为了拉近关系，沈青未在宿舍群问大家要带东西吗？
    许是第一天认识，她们都很拘谨。
    “谢谢，不用了。”
    回复客气又疏远。
    沈青未买了一堆零食上去，去宿舍楼的路上，还被好几个男生问微信，吓得沈青未提着两袋零食就跑。
    到宿舍，一个室友在打游戏，一个在看电视剧，剩下的在和人视频聊天。
    沈青未把零食放在一旁，轻声说：“你们想吃就拿，不要那么客气的。”
    一个小时后，谢如意问打游戏不？她们四个再加今天的季导，正好五排。
    沈青未说：“我问问她。”
    她在微信上问季婉，季婉说和她宿舍的几个女孩子在玩游戏，下次一起玩，最后沈青未她们叫了今天的一个学姐。
    五个女孩子开始打游戏，渐渐熟稔起来，话也多了，宿舍里乱成一团。
    十点，洗澡，十一点上床睡觉。
    第一天上大学，都很兴奋，四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小声说着悄悄话。
    沈青未是宿舍里最好看的女孩子，话题就绕到她身上了。
    许颖问她：“青未，你喜欢哪种男孩子？你读高中时肯定很多男孩子追你。”
    阳安平附和：“对啊，又明媚又漂亮，成绩这么好的女孩子，哪个男生不喜欢呀，青未，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男朋友？”
    黑暗中，沈青未脸一红，觉得室友都以为她和季婉是朋友，可她们不单是朋友，更是恋人呀。
    说假话，沈青未不愿意欺骗她们，大学四年，说不定还能做一辈子的朋友。
    说真话？又怕她们接受不了，两个女孩子相爱并不算特别常见。
    谢如意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青未，季导有男朋友吗？她应该没有时间谈恋爱吧，又要拍戏又要学习考第一，天啦，我好喜欢她，如果我是男孩子肯定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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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小声说：“婉婉她有对象了，你们别说出去啊，要保密呀。”
    三个室友兴奋得大叫，特别想知道是谁偷走了那位清冷能干的仙女的心，只是问了好几分钟，沈青未就是不肯说。
    她们没办法，也就没问了，和季婉没那么熟，连微信都没，虽然喜欢她拍的戏，又问沈青未。
    沈青未想了想说：“我有喜欢很久的人，还没在一起。”
    这样以后别人追她，就能这样回答拒绝了。
    阳安平反应剧烈：“追啊，你这么漂亮你怕什么，怕他拒绝你吗？说不定他也喜欢你。”
    “就是，我要是你，就给那个男生一点暗示，让他主动追求。”
    ……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沈青未头疼。
    也不知道到了几点，宿舍里才安静下来。
    军训开始，结束后是半个月后，大部分同学都晒黑了一圈，沈青未依旧白白嫩嫩的，在这一届新生里因为美貌有了一点名气。
    至于成绩和才学，大家不是省状元，也是前几名，沈青未那点成绩不够看的。
    开学半个月，沈青未就拒绝了几十个男生的追求，还有学姐要把自己的哥哥和弟弟介绍给她当男朋友的。
    这个看脸的社会。
    沈青未全部拒绝了，说自己只想好好读书，并不想谈恋爱。
    很快到了国庆，学校放七天假，沈青未去了季婉那里，和她一起去了剧组。
    因为有个女演员的手不是很好看，沈青未当了两次手替，赚了几百块钱。
    日子比想象中还要充实忙碌，沈青未每天都会看大量的书籍，偶尔和季婉出去玩，更多时候都是视频聊天。
    室友们都知道沈青未和季婉关系好，谁叫人家一起长大呢，这要换成一男一女，不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校服到婚纱的相爱剧情，可是要结婚的。
    但换成两个女孩子，她们只当好闺蜜好姐妹。
    沈青未也没解释。
    北京的秋天来得特别快，国庆过后天气骤冷，还特别干燥。
    沈青未一个夏城人，以前夏天来北京旅游，都觉得北京的夏天难受，明明是北方，却比南方的夏天还要热，她那时就有点受不了。
    至于秋天，班上的同学都觉得凉爽，沈青未却是冷得瑟瑟发抖。
    沈青未开始在网上买衣服，同学又叫她买羽绒服，保暖裤，秋裤手套围巾等等，尤其是暖宝宝，女生一定要买。
    沈青未听得目瞪口呆，衣服都挑暖和的买。
    又问季婉需不需要，季婉在北京呆了两年，已是买了过冬的装备。
    在网上付款后，谢如意靠过来问：“青未，你以前真没戴过手套和围巾吗？”
    沈青未想了想，前世不算，这一世确实没戴过，她点头：“嗯，我连羽绒服都没穿过。”
    “那你亲眼见过雪吗？夏城好像没下过雪。”
    沈青未摇头：“电视里看的算不算？不过我不喜欢下雪天，太冷了。”
    所以她从不在冬天出去旅游，上辈子在北方一个小县城呆了很多年，即使冬天有暖气，沈青未还是不喜欢，觉得干冷。
    尤其是出门，北风吹在脸上，像是菜刀子刮过一样，吹得脸颊特别疼。
    谢如意羡慕道：“那一年得省下多少买衣服的钱啊，早就知道夏城天气好，没想到这么好，我听说你们那里夏天也没北京热。”
    “嗯，夏天其实很热，但和别的地方一对比就不热了，冬天的话，北京穿羽绒服，我们那里要是出太阳可以穿短袖。”
    谢如意小手握成拳头：“毕业后，我要去夏城工作。”
    没多久，北京就入冬了，暖气还没来，沈青未每天冷得瑟瑟发抖，身上贴了好几个暖宝宝，围巾手套帽子都戴上了，宿舍里也是她穿的最厚。
    然而，她还是感冒了。
    且一直没好，到学校来了暖气，许是一会热，一会冷的，她的感冒却是更严重了。
    因此，第一个寒假到来，放假第一天，季婉就带着沈青未回了夏城。
    北京大雪纷飞，冻成狗。
    夏城四季如春，短裤短袖。
    在夏城呆了两天后，许是不用受冻，感冒了几个月的沈青未终于恢复了健康。
    寒假，两人去附近的两个城市玩了一段时间，快要过年时才回夏城。
    小年夜，沈青未去了大姑家吃饭。
    表哥也在，他如今大三，沈青未到的时间，谭骁正在书房和几个同学打游戏。
    沈青未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去了厨房帮大姑洗菜。
    大姑问：“青未在学校里谈了男朋友没有？”
    “我前几天去美容院遇到我那几个姐妹，她们还问起你，说想给你介绍对象呢。”
    “有个姐妹的侄子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博士生，长得一表人才，你要不要和他见一面？”
    沈青未有点无语：“姑妈，我还不到十九岁。”
    “又不让你结婚，让你认识下，要是合适，你们就谈几年，等你二十多岁结婚就行了。”
    沈青未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大姑还在说：“学校里找的男孩子，你又不知道他家里怎么样？万一是凤凰男呢，我给你介绍的肯定不会差，差的也不会介绍给你，尤其是家境，我肯定挑好的，总不能让你嫁过去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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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使劲搓弄手里的香菜，头也不抬道：“可我已经找了。”
    大姑一愣：“哪里的人？”
    沈青未：“中国人。”
    “意思就是外地的了，你们谈多久了？”
    “半年。”沈青未不想多说：“姑妈，你别问了。”
    大姑也不好再说什么，在学校里谈恋爱就谈吧，毕业后大部分校园情侣都会分手，到时她再介绍几个好的男人给自己侄女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下季婉的生日，四月份，本来想改文的，发现太麻烦，改生日方便些，所以两人第一次亲亲都成年了的。
    第32章
    吃过饭后, 大姑送沈青未回家。
    车上，沈青未给季婉发消息。
    “大姑说想给我介绍男生认识，婉婉, 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还能隐瞒多久。”
    对未来, 沈青未是迷茫, 动摇的。
    微信群里, 许颖发了消息。
    “气死我了。”
    “你们知道我回老家遇见什么了吗？”
    “竟然被安排相亲, 我才十九啊，真的气死了。”
    “那男的也就二十，也在北京读大学，被他家里压着来的。”
    “我们尴尬得要死。”
    “真不知道这群家长咋这么急，就怕我们嫁不出去似的。”
    “气得我都想骂人。”
    沈青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到小区外面，大姑走了。
    沈青未去便利店买冰淇淋和可乐，又买了一堆零食，然后, 她提着东西回家。
    到家后, 季婉不在, 屋子里黑漆漆的, 沈青未把东西放下，顺手开了灯, 换了鞋子后，她去洗了个手，拿了一盒冰淇淋坐在沙发上吃。
    电视机被她打开，放了一个十多年前的电视剧，声音开的很大。
    沈青未边吃冰淇淋边玩手机，群里，另外两个室友正在安抚许颖, 沈青未也安慰了她一会儿，然后四个人开始聊天，说着说着就说到她们宿舍四人，竟然四个都是单身。
    中学时代不能谈恋爱，大学再不谈，难道真等毕业工作后，那时能够交到男朋友的机会更少了。
    沈青未沉默。
    谢如意问她：“青未，那么多男孩子追你，你就没一个喜欢的？”
    “就是，眼光不要那么高嘛。”
    “咱们学校的男生还是挺优秀的。”
    ……
    沈青未不知道怎么回。
    好在，微信上，季婉回了她的消息了。
    “不准见，拒绝。”
    “青未，我等下过来。”
    沈青未回了个好。
    群里，室友一直在叫她，沈青未用最近一个热播的电视剧搪塞过去了。
    她开始想，以后室友都谈恋爱了，在她们眼里，就她没谈，她该怎么办？
    她并不想别人把她当成一个异类看待。
    季婉过来时，沈青未正在看书，看到她，只是抬了抬眼皮，低头继续看书。
    季婉微微弯下腰，从身后抱住沈青未的脖子，她把脑袋搁在沈青未的肩膀上，温温柔柔道：“这么用功呀。”
    “嗯。”沈青未推了推她，没推开，季婉反而缠得更紧了。
    沈青未无奈，只能由着她。
    “明天我们去哪里玩？”季婉又问。
    沈青未说：“去海边吧，就是有点晒。”
    夏城今年的冬天特别热，太阳毒辣得和夏天一样，白天都在三十度左右，晚上也有二十多度。
    “好啊，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季婉笑着把沈青未看的书拿了过去，她合上，又放下，把沈青未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看，她问：“还在想你大姑的话是不是？”
    沈青未想了想，摇头。
    她更难过的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季婉的爸爸妈妈，所以回夏城后，张茹叫她过去吃饭，她一直没去。
    “青未，我知道我们在一起，你压力很大，世上情侣大都是男女，很少有女孩子相爱在一起的，可我们这样不好吗？为何要在意他人的看法？”
    沈青未低头喃喃道：“婉婉，你爸妈呢？他们以后知道了，我们该怎么办？”
    其他人她都可以不在意，唯独张茹和季明。
    如果他们对她不好，对季婉不好就算了。
    偏偏，他们对她对季婉太好。
    那种罪恶感，回到夏城后，越加强烈。
    季婉眼神一冷，她毫不在乎道：“随便他们想，我不在意。”
    她想到上辈子的事情去了，她从不怀疑父母对她的感情，他们是爱她的。
    可这种爱，最后还是比不过他们的面子。
    他们爱她是因为她是他们的女儿。
    更是因为她从小到大一直是他们的骄傲。
    当她哪一天做的事情与他们的期盼背道而驰，他们就把对她的爱践踏得粉碎。
    上辈子，她求了他们那么多次，说她会结婚的，会和个男人结婚，只求他们让她去找沈青未，她就远远看她一眼，她就回夏城和他们看中的男人结婚。
    可他们用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她，仿佛她是肮脏的东西一样，他们觉得她丢脸了，说她有病，是个神经病。
    精神病院的人强制把她带去了医院，她在负一层里呆了整整三年，每天听着各种尖叫，看着里面的人发疯，她一致怀疑自己是真的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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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逼着打针吃药，每晚不敢入睡，和外界一点交流都没。
    认识她的人都说，那个季婉疯了，读书读傻了，她父母好可怜。
    三年后，她承认自己有病，再也不提沈青未。
    甚至，他们给她看一些男生的照片，她表现得很欢喜，她才被他们接了回去。
    她自杀时，她想着，既然这条命是他们给的，还给他们就是了。
    她想过重新开始，按照父母为她计划的道路走下去，可她做不到。
    找个男人结婚，生孩子，以后教育好孩子，过安稳富足的生活，她做不到。
    那些男人，都带着与她结婚的目的来和她见面，可她却连与他们说句话的欲望都没。
    沈青未嘴唇动动，到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一晚上，两人都没说话。
    第二天按计划去海边玩，之后又去附近的城市购物，游玩。
    回夏城已经到了除夕夜，张茹和季明叫沈青未去他们家里过年，沈青未没去，她把季婉赶了回去，一个人在家里煮了一桌子的菜，一个人用春晚。
    十点，大姑的消息发了过来。
    “给你介绍个男孩子认识？我今天下午看到了，特别帅气，成绩也特别好，Z大毕业的，虽说读的大学比你差了一点点，但男生家境好，父母都是高素质的人，家里还有私人飞机呢。”
    如果是以前，沈青未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这次，她发了个好过去。
    没一会儿，大姑就发了消息过来。
    “ 我把你的微信给他了，等着他加你啊。”
    十一点，微信有人加沈青未，备注是：你大姑介绍的。
    沈青未已经后悔了，这一个小时，她一直在看她和季婉的聊天记录，她觉得她们两个人在一起，不止是她，季婉也一样，都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她没有季婉，季婉没有她，还会开心吗？
    或者会，过很多年很多年，她们不再爱着彼此了，能够接受其他人时，她们就会过得很好。
    到底需要多少年，沈青未不清楚。
    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加了那个男生。
    她不知道男生的姓名，年龄，只知道大学读的Z大。
    添加成功后，过了几分钟。
    男生的消息发了过来。
    “有照片吗？发张你的照片给我看看。”
    沈青未：“没有。”
    男生：“你们女孩子不是很爱拍照吗？你怎么会没有照片，是不是长得太丑？”
    沈青未：“是。”
    那边没消息了。
    过了凌晨，在沈青未和室友打游戏时，那边终于回复了。
    “不好意思，其实我有女朋友，主要是你大姑和我爸妈关系太好了，我不好拒绝才加你的。”
    趁着玩的人物在泉水复活时，沈青未回了一句：“没事，互相删了吧。”
    删掉这个男生那一刻，心里无比轻松。
    游戏结束后，沈青未和室友说要睡觉。
    她把和男生的聊天记录截图发送给季婉。
    “婉婉，对不起。”
    “我今晚想了很多事，咱们的关系能够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谭骁今晚和同学在打游戏，差一个人时，同学说叫自己的堂哥过来，然后拉了一个比他们都要大两岁的男生进来。
    进来后，几个男孩子开始热热闹闹聊天。
    进来的男生是认识谭骁的，今天中午还在一起吃了饭，关系一般般，他还听到他妈妈要把小表妹介绍给这个男生认识。
    打了一把游戏后，谭骁问：“蔡晓杰，你加我家小表妹的微信没有？”
    “加了，聊了几句，你表妹北大的吧，以前是不是书呆子，长得又土又丑，还不爱打扮。”
    谭骁一听这话就炸了：“你才丑，你全家都丑，我小表妹美得像个仙女一样。”
    他气不过，马上把手机找了过来，发了一张沈青未的照片过去。
    那是小年夜那天，沈青未来他家里吃饭，他偷偷拍的，一袭红裙娇俏大方，明艳的脸蛋上五官精致，肌肤白皙如雪，长长的头发柔顺地垂落到腰部，笔直修长的少女腿莹白透亮，正偏着头在和他妈妈说话。
    谭骁当初从楼上下来拿饮料，看到沈青未和大姑在说话，神情特别恬静温柔。
    他心念一动，觉得小表妹长得太漂亮了，哪儿都好看。
    再想到宿舍的那几个男生晒妹妹，晒姐姐的，就他没晒过，他就想着以后在朋友面前晒晒自己的妹妹。
    毕竟自家小表妹长得太好看了，就拍了一张照片，他是不爱拍照的人，手机里连自己和父母的照片都没，就存了几十张女朋友的照片。
    结果，还没向朋友炫耀，就听到蔡晓杰的话，气到直接骂脏话。
    尤其是蔡晓杰语气里那股优越感，让他很不爽。
    把照片发送出去后，谭骁打了一行字过去。
    “看到没有？我表妹长这样，没美颜没修图，你给我滚远点，老子看不上你，你不配当我妹夫。”
    ……
    季婉没计较这事，只是说，以后别随便加男生的微信，加了也要删掉，多麻烦。
    沈青未说：“好。”
    两人都睡不着，听着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大声喜庆的声音，新年了啊，大年初一，又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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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话，微信上有人加自己好友。
    沈青未拒绝了，那人又加，备注打了一行字。
    沈青未才想起，是大姑介绍的男生，她狐疑，不是说好互相删了吧，难道是男生不好和她大姑交代。
    沈青未添加了。
    下一秒，男生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对不起，我说有女朋友是骗你的，真的对不起，我先介绍下自己。”
    “咱们认识下好不好？”
    后面就是姓名，年龄，身高体重等等。
    沈青未打了个问号过去。
    男生说：“我想我们先聊聊，你明天有时间吗？我请你看电影，春节档上的几个电影看预告都挺不错。”
    沈青未更加茫然了，突然这么主动？
    她才和季婉说好，以后两人都不理给她们介绍认识的男生。
    沈青未回复：“不好意思，我有对象了，明天我们要约会看电影，你把我删了吧。”
    “我大姑那边我会去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你不要不好意思。”
    男生：“别，我真错了。”
    沈青未一丝迟疑都没，给拉黑了。
    新年第一天，沈青未上午和季婉去附近的电影院看了三场电影，中午也是在商场吃的饭，下午去公园玩了一会儿才回家。
    初六，沈青未和季婉坐飞机去了北京。
    先是去季婉外公外婆家里拜年，又去了季婉的舅舅和姨妈家里，花了两天时间。
    初九时，终于闲了下来。
    季婉开始联系中介看房子，本来是打算买下她爸妈在北京的一套房，那套房子，沈青未和季婉都想好怎么装修了。
    季婉却突然反悔了，说在市场上买房子，两人先是在二环看中了一个小区，那是个风景优美，人文环境浓郁的小区，小区已经建好几年了，没有新房，只有二手房。
    二手房是毛坯房，并没人居住过，季婉联系了中介看房的日子。
    后面就是看房，和房东商量价格，房东是对老夫妻，当初买下本来打算给儿子当婚房，谁知道儿子却移民去了国外，所以打算出售。
    如果沈青未和季婉全款买下的话，可以便宜一些。
    季婉这些年存下的钱够在北京买一套房，再加上她和沈青未以前存的零花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这两年，她用零花钱投资翻了七倍。
    房子的事情弄好了，后面就是过户，各种手续，房产证上写了沈青未和季婉两个人的名字。
    这事，张茹和季明都不知道。
    大一过去了，暑假到来。
    沈青未和季婉都没回夏城，季婉去了剧组拍戏，沈青未忙着装修的事情，她买了一辆车，反正暑假不是很忙，正好可以接季婉上下班。
    这种装修自己的小家，让沈青未特别有成就感，联系装修公司，选定材料，看预算，签合同等等。所有的事情，都是沈青未亲自负责，偶尔她会和季婉商量下。
    暑假就在这种忙碌的日子里渐渐过去。
    房子还没装修好，还需要一个月。
    季婉请了一个朋友负责这事，在国庆到来时，房子装修好了，是那种看起来就很温暖的装修，一眼就有家的感觉。
    总共是一百八十平米，有四个房间，两个卧房，一间书房，一个衣帽间，客厅，厨房，两个浴室，杂货房也有小小的一间，忽视不计。
    沈青未最喜欢阳台，又大又明亮，以后可以种花养盆栽。
    她们打算明年暑假搬进来，到时两人要读大三了，沈青未打算考研，季婉打算闲暇时去电影学院进修下。
    沈青未和季婉在国庆节去了一趟家具城，买了很多家具，到十一月，空洞的的卧室里软装也特别漂亮。
    沈青未爱上了网购，看到什么好看的东西就想买，尤其是各种玩偶，买了整整一柜子。
    大三时，沈青未和季婉搬进了新家。
    她们没把这事告诉家里人，只是请了几个关系好的同学，一起庆祝，晚上去吃饭。
    八点半，沈青未开车送几个同学回学校。
    室友们在这两年里除了谢如意，都谈了男朋友，但许颖的恋情只持续两个月，发现男生劈腿，她分手了。
    路上，阳安平拿着手机在和男朋友聊天，她坐在副驾驶座上。
    她突然偏头：“青未，你和季婉是情侣关系吧。”
    这两年，她们渐渐看出来了，只是没有问，也没有选择说出来。
    后面的谢如意和许颖都看向沈青未。
    沈青未表情都没变，眼睛也没看她们，而是很平静道：“是。”
    “你们家里人知道吗？”谢如意问。
    她们对这事接受度很高，女生和女生谈恋爱就像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正常，并不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
    沈青未说：“不知道，瞒不下去了就和他们说。”
    许颖有点担心：“父母和爷爷奶奶那一辈并不像我们这么开明，懂得尊重人。”
    沈青未低笑：“到时再说吧。”
    谢如意很是羡慕：“其实你和季婉挺好的，我看普通夫妻或情侣会有各种矛盾，你和季婉却没有，是朋友是恋人，更是知己，爱情难寻，知己更难求。”
    “对。”阳安平点头附和：“那首歌怎么唱来着？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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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在等红绿灯，沈青未偏头看阳安平：“我很久都没听这首歌了，这个礼拜我请大家去唱歌，正好唱这首歌给我女朋友听。”
    阳安平表示拒绝：“我不想吃狗粮。”
    其他两人举手：“青未，不准刺激单身狗。”
    沈青未笑，突然很想季婉，特别想见她，明明两人才分开不到半小时。
    第33章
    回到家已是到了十点半, 开门后，沈青未看到客厅里亮着灯，特别明亮。
    季婉穿着一套纯白色的家居服, 两条笔直修长的腿盘在一起, 看到沈青未, 她挑眉, 朝沈青未扬了扬手机。
    “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她说：“青未, 你开心吗？”
    沈青未在玄关处换了鞋子，把车钥匙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她慢慢走了过去，在季婉旁边坐下。
    她偏头，看身边娇妍的女孩，她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近乎透明，散发出莹润的光泽。
    沈青未靠过去，动作非常迅速, 在季婉唇上咬了一口。
    很快, 她就仰躺回去了, 靠在沙发上, 杏眼柔和凝望着她：“开心，特别开心, 无法言语的开心。”
    “婉婉，”沈青未的声音压得很低：“我真的很开心，我昨晚兴奋得一晚没睡，白天也没睡觉，可我却一点都不困。”
    季婉吓了一跳，在她发上敲打了一下：“那你还开车，你是想吓死我吗？”
    沈青未伸手抱住她的腰蹭：“以后不会了。”
    她的腰特别纤细, 特别柔软，沈青未还能够闻到她身上的清香，不想松手了。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季婉才推开她：“快去洗澡吧，要睡觉了。”
    沈青未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好。”
    她洗了澡，又洗了头发，换了一件粉色的睡裙，在外面吹干了头发，沈青未进了卧室。
    大床上，季婉正坐在那里玩手机。
    沈青未走过去说：“我们睡一起还是分开睡？”
    季婉抬眼看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当然睡一起，明天我就找人把旁边的卧室敲了，改成衣帽间。”
    沈青未笑：“别这样，以后我们要是吵架，还是得分开睡的，总不能一人睡沙发。”
    季婉瞪她：“吵架就不睡一起了？”
    “这么多年，我们吵起来过吗？”季婉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其实是吵过的，只是都是小事，有时候观点不一样，两人产生分歧，会辩论很久。
    但很快就会和好，之后会一起反思，互相道歉。
    这样小吵的次数多了，对彼此越来越包容，现在小吵也很困难。
    沈青未摇了摇头：“好像没有，我又不会真的生你的气，你也舍不得不理我呀，你女朋友这么漂亮，你忍心见美人难过？”
    季婉把手机放下，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勾沈青未精致的下颚，笑得没脸没皮。
    ……
    一晚上很快过去。
    沈青未最先醒来，她揉了揉眼睛，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七点十分。
    今天周末，两人都没课。
    沈青未不想起床，她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睡在她旁边的季婉。
    她也是侧躺着，小脸对着她，脸蛋白皙里透着粉嫩，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又浓又密，一头黑发随意散落在鹅黄色的枕套上。
    沈青未怕闹醒她，不敢随意动，只敢轻轻抓了一缕季婉的发丝缠绕着把玩。
    玩了一会儿，季婉就醒了，似乎还没睡醒，迷迷糊糊中一个俯身压在沈青未身上，沈青未的脸陷入突然而来的柔软中。
    她推季婉：“好好睡觉，别勾引人呀。”
    没把季婉推开，这女孩倒是往下缩了缩，纤细的胳膊抱住沈青未的腰蹭了蹭，又睡着了。
    “你早上想吃什么？”沈青未问她：“我给你做，还是我去外面买？”
    季婉终于睁眼，像是在撒娇：“糯米鸡有吗？”
    “冰箱里还有一个，你要是吃的话，我给蒸一下。”
    “可我想吃鸡蛋面。”季婉说。
    沈青未更高兴了：“那好，正好给你露一手，我煎蛋的功夫一绝。”
    不枉费她当初买了那么多鸡蛋，在家里练习了那么长时间，吃过的人都说她的煎蛋好，味道好关键还好看。
    “我给你煎个爱心鸡蛋。”沈青未轻轻推她：“好了，别抱我了，要给你做早餐了。”
    季婉放开她：“快去。”
    吃过早饭后，季婉开车去了剧组，沈青未没去，而是呆在家里看书。
    中午，季婉没回来，沈青未点了个外卖。
    晚上八点，沈青未收到向斯予的微信通话。
    这几年，向斯予一直在国外，一次都没回来过，偶尔会发朋友圈。
    沈青未曾经找她聊过天，向斯予说，哪天她不喜欢她了，就理她。
    然后，两人一直没有联系。
    沈青未主动几次后，向斯予从没回复，她也就淡了，人身边的圈子就是这样，旧的朋友离开，会有新的朋友进来。
    沈青未想，向斯予和她一样，肯定在大学里也认识了新的朋友，她那么擅长交际，说不定朋友还很多很多。
    突然看到跳出来的视频通话，沈青未愣住，几乎没有思考，右手食指已是点了接受。
    向斯予那张漂亮的脸蛋在屏幕上出现，她似乎瘦了很多，以往的黑发被染成酒红色，十分招摇，衬得她皮肤白皙似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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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呆呆地望着她，向斯予在那边笑：“青未，你好像更好看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沈青未说：“你变化也很大。”
    向斯予笑，沈青未也笑。
    下一秒，那边有个外国女孩入镜，金发碧眼，很高很瘦，气质是比较飒的那种。
    她看沈青未，笑着挥手，用并不纯正的中文打招呼：“你好，我是斯予的老婆，我们昨天结婚了。”
    说完这话，她就走了。
    沈青未眨巴下眼睛。
    向斯予一脸小孩子炫耀的表情：“我老婆，漂亮吧。”
    沈青未点头：“很漂亮。”
    “是个模特。”
    向斯予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沈青未浅浅笑，静静地听着她说，偶尔说几句话。
    两人都没再提以前的事情，向斯予说的是她和她老婆怎么认识，怎么相爱的，她们交往一年了，决定结婚。
    “我年底打算带她回国见我爸妈，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生气呢？”向斯予大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来：“我老婆的父母就没反对我们，还特别支持，论开明，还是国外父母做得好。”
    半个小时后，向斯予问：“青未，季婉呢？你们没在一起吗？”
    沈青未看了下时间，猜测季婉快要回家了，她回：“她还没回家，工作忙。”
    “那你怎么打算的？你们两人会来国外结婚吗？咱们国家并不同意两个女生结婚。”
    沈青未摇头：“我们不结婚，就这样过一辈子就行了，斯予，婚姻是为了给两人法律上一个保障，也为了合法生孩子，总之都是为了将来的孩子着想，我和季婉不打算要孩子。”
    向斯予垂头，有点黯然：“我和我老婆倒是想要个孩子，等我研究生毕业后再说吧。”
    沈青未依旧笑：“你自己选择就好，真有了孩子一定要对他负责。”
    “那是自然。”向斯予说。
    两人比高中时候都成熟很多，想问题也深远了，聊着聊着，向斯予问了一个特别欠的问题。
    “青未，我老婆和季婉谁更好看？只准选一个。”
    沈青未一丝犹豫都没，给了她一个白眼：“这需要比较吗？当然是我女朋友。”
    “可我觉得我老婆更好看。”
    “我女朋友更好看。”
    两人争执间，季婉回来了。
    沈青未马上骄傲道：“给你看看世上第一聪明第一漂亮第一可爱温柔的女孩子。”
    “滚，你要不要脸？也不害臊。”
    “本来就是。”沈青未把手机递给季婉：“婉婉，你告诉她，谁是世上最聪明最漂亮最温柔最可爱的女孩子？”
    季婉笑着和向斯予打招呼：“当然是我家青未了。”
    沈青未抱着季婉的肩膀笑：“不对，是我家婉婉。”
    向斯予在那边叫自己的老婆：“我也要秀秀我家亲爱的。”
    几分钟后，沈青未挂了视频通话。
    她和季婉坐在沙发上喝可乐，说到向斯予。
    季婉说：“当年读高中时，我就怀疑她喜欢女孩子，所以你和她坐一起，我又生气又嫉妒。”
    她眼神幽怨：“我那时说了很多次，你就是不和我当同桌，我没有办法才一个人坐的。”
    沈青未有点无奈：“不是怕影响你的学习嘛，我解释很多遍了。”
    高一时，季婉是凭成绩考入的夏城一中，沈青未却是被小姑父塞进去的，还去了一班。
    虽说她可以靠关系要个好位置，可不好意思，他们一群关系户很有默契选择了最后一排，至于季婉，沈青未不愿意让她坐后面，怕影响她学习。
    季婉还是一脸哄不好的样子：“哼，当初明明说好当同桌的，结果你和向斯予当了同桌，你们总是上课时偷偷说话。”
    沈青未表示冤枉：“我和她上课真很少说话，我上课基本都在发呆，她在看小说照镜子。”
    现在再想起高中时光，那个时候是真傻，但也是真单纯，还有点中二。
    读高中前，在沈青未的认知里，人与人相爱，成为情侣，甚至结婚，只有一男一女。
    因为她身边认识的人就是这样，她那时年龄小，懵懂的青春期，正是对异性好奇的年龄，很容易对异性产生好感。
    可她没有，对异性一点兴趣都没，也不好奇。
    每次听到班上的女孩子说哪个男生，她就觉得害怕，害怕别人发现她的心思，一直很努力融入她们。
    现在想起，季婉和向斯予一样，也怕被人发现，都在小心翼翼融入身边认识的女孩的圈子。
    向斯予敢暗戳戳试探她。
    沈青未却不敢试探季婉，怕季婉不理她。
    同样的，季婉也不敢试探她。
    沈青未突然想起自己十八岁生日时，因为她写的那张纸条，季婉捅破了两人一直以来的朋友关系。
    “你那时怎么就确定我喜欢你呀？你还亲我，也不怕我不理你呀？”她朝着季婉抛了个媚眼过去：“我后来想起那天的事情，我觉得我应该表现得很生气，再狠狠给你一个耳光才行。”
    季婉：“电视剧里学的？”
    沈青未：“小说里这样写的。被人偷亲了，得打他，最好报警。”
    她拉着季婉的手撒娇：“如果我是直女，真不理你了，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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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婉笑：“做不成情侣还能做朋友，我应该会想办法把你掰弯。”
    她当初就是这样想的，反正沈青未依赖她，她有很大的可能性掰弯沈青未。
    后来，沈青未许愿，她猜到她许的愿望，肯定是永远和她在一起，却没猜到她会写上我爱她那三个字。
    她本来还在苦恼，还在忐忑不安。
    朋友闺蜜间说我爱你很正常，都是当一句玩笑话，偶尔说，还会被打，被骂说你别恶心人了，但大家都知道这是在开玩笑，表示一下和朋友间的亲近。
    沈青未却把那句话写下来，而不敢和她说。
    她把那张纸条上的字拼凑出来后，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沈青未摊摊手：“我其实也想过怎么掰弯你。”
    她笑得没心没肺：“后来又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坏，我就想着当朋友挺好的，还能看着你结婚，给你当伴娘。”
    她从不敢幻想，两人真能在一起。
    现在却是胆子大了，希望两人能够永远在一起，并且为之努力。
    ……
    因为要考研，沈青未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学习上，总是和同学们呆在图书馆看书，有时候晚了，就呆在宿舍睡觉。
    季婉是导演，不像艺人那般出名，但是她还没成年时就导了两部戏，再加上高考状元，清华在读，外表出色等等，还是有了一批粉丝，受到很多人的关注。
    网上开始有人扒皮季婉，她的帖子很多很多，没什么好扒皮的，从小到大都是成绩优秀的美丽女孩，找不到一丝黑点。
    黑黑粉粉，路人却是更关注季婉的私生活，尤其是她的恋情，好奇她有没有男朋友，喜欢哪样的女生？
    沈青未去剧组看过季婉几次，再加上季婉并没藏着掖着，她们在一起的事情，和季婉关系不错的副导演，制片人和小助理是知道的。
    渐渐的，网上有消息说知名少女导演季某是弯的，有女朋友，还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小青梅。
    沈青未并不关注网上的八卦，浑水摸鱼的太多了，没充足的证据，谁也不敢确定真假。
    直到某天沈青未在图书馆学习时，大姑发了一个帖子给她。
    她发了十几条消息过来。
    “青未，这写新闻的人是不是在造谣？”
    “你和季婉不是好朋友吗？”
    “怎么说你们是情侣了？”
    “对了，你那个男朋友呢，这都快两年了，你们分手没有？”
    “那个蔡晓杰你还记得不？人家一直找我说喜欢你，一直没交女朋友。”
    ……
    沈青未点进去那个帖子看了看，是个营销号写的，点赞和评论都很多。
    开头就是这期我们说说某J姓导演，这个导演家里很有背景，父母生意做得很大，有个舅舅还开了一家影视公司，当然了，她本人也很有能力。
    一直是年级第一，省理科状元，高二高三就挂个学籍，快要高考才去学校读书，还是考了个省理科第一，让人羡慕嫉妒恨。
    J的性格并不好相处，对男人特别冷淡，圈子里也没人敢潜规则她，她背景资源能力都有，没人敢潜规则她，但是想追她的人很多，一些大佬就怂恿自己的儿子，侄子外甥啥的去追求她。
    J对青年才俊没兴趣，因为人家早就有喜欢的人了，还是个女生，她身边的人说是一起长大的，那女孩在北大读书。
    ……
    帖子说得这么明显，就差直接把季婉的名字给打上去了。
    凡是认识她们的人，一眼就能猜到这是谁？大姑都猜到了，只是她觉得是假的，这人乱编的。
    沈青未把帖子看完，又看了看评论，还看到几条她们高中校友的评论上了热评。
    有个评论：我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姓沈，我高二高三和她一个班，她刚开始成绩很不好，高一时候都是她班上倒数的，后来成绩好了，我们那一年省文科第四，大家可以网上搜搜，或者来我们学校的光荣榜看，有名字和照片。
    有人问他：“姓沈的女生好看吗？季导那么漂亮，女朋友也很好看吧。”
    那人：“好看，在我们学校比J更受欢迎，J当初在我们学校成绩太好，性格又冷，男生并不敢追，都很怕她，所以就去追沈，但是沈只是看起来很好追，其实也不理那群男生。”
    沈青未把这人的回复看完，又看了几条自称校友和同学的评论，发现同学应该是真同学，说的事情是真的。
    她和高中同学联系不多，这两年连同学聚会都没人组织，也就大一寒假，她和季婉回学校看望了下老师，加的高中班级群，就像个死群一班，偶尔有几个人聊天。
    季婉是导演，且会一直在这个圈子发展下去，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他们那个圈子里，男情侣，女情侣都有。
    季婉和沈青未说过，只是没人会承认罢了，舆论压力摆在那里，被拍到也是说是朋友。
    大姑的消息又轰炸过来。
    “青未，你和季婉说说，看能不能告这个造谣的，叫他们别乱写，我看评论很多人都相信了，以后你和季婉怎么找男朋友啊？”
    第34章
    沈青未：“随便他们说, 姑妈，我在看书，晚点聊。”
    大姑开开心心刷小视频去了。
    沈青未把那个帖子发给季婉, 季婉回复：“我爸妈的同事看到了, 问他们, 他们问了我, 青未, 咱们坦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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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婉的爸妈问了她后，她一直没有回复他们。
    这两年，追她的人很多，都被她拒绝了。
    有些人见她实在没兴趣，就去找她父母或者外公外婆，季婉还是拒绝。
    就连张茹和季明也说，女孩子嘛，年纪轻轻的, 可以谈恋爱了, 晚点结婚也行。
    季婉一句没兴趣打发过去了。
    刚开始, 张茹和季明只当她要求高, 可追求她的男生实在太多，不乏青年才俊, 这一个都没好感，就问她到底喜欢哪样的？
    季婉说一个都不喜欢，还小，不考虑这事。
    可网上扒皮她的帖子层出不穷，网友们最爱吃瓜，她又是国内炙手可热的女导演，在这个圈子里前途一片光明, 还有各种光环在，吃瓜群众，路人，粉丝，黑子共同下场。
    这说的次数多了，就算是假的也有人信了，更何况这是真事。
    和沈青未在一起，除了家里人不知道，她们并没瞒着其他人，工作室的伙伴，学校里的同学是清楚的，一个传一个，免不了有人在网上匿名爆料。
    沈青未也做好了被家里人知道的准备，却想的不是这种，她以为两人年岁大了，或者过了三十，面临被催婚的压力，这才被家里人怀疑，没有办法才坦白，却不曾想这么早。
    她们如今才大三，大学还没毕业，自是也没被催婚被找男朋友的压力。
    沈青未思考了很久，才打字：“婉婉，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季婉：“嗯。”
    沈青未：“今年寒假回夏城过年时，咱们坦白吧。”
    她先是想了自己两个姑妈，读大学后，她和他们的联系就更少了，至于她爸爸，也就高考那一年给她打了个电话，从此再也没有一点联系，甚至都没见过。
    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倒是加了微信，却很少聊天，所以她的家人，她不在意。
    唯有张茹和季明那里，沈青未心底的罪恶感又上来了。
    微信上，季婉几句话搪塞过去了。
    张茹看了看女儿打的字，每个字都认识，这连在一起，却是一句话都看不懂，好似在一起，又好似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是单纯的朋友。
    张茹把手机放下，去逗小女儿了。
    大女儿和青未一起长大，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两个孩子感情好，这群营销号怎么乱写呢。
    十月底，北京的冬天来临，比以往的每一年都要冷。
    十一月时，北京开始下大雪。
    沈青未每天除了读书，就是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季婉和剧组去了外地拍戏，要几个月才会回来，家里就剩下沈青未一个人，偶尔，她和同学们出去逛街吃饭。
    学校里放寒假时，季婉终于回来了，那部戏还没拍完，但演员和工作人员都需要回家过年，因此全剧组放半个月的假。
    两人在家里收拾了三个行李箱，然后坐飞机回了夏城。
    夏城的冬天亦如以往，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空气质量一直是优。
    为了让张茹和季明过个好年，沈青未和季婉选择在年后说她们的事情，所以沈青未直接回了家，并没去季家。
    季婉回家时，张茹和季明都还在公司，家里只有季熙和两个保姆，季熙如今两岁半，再加上很久没看到季婉，自是不认识她，靠在一个保姆怀里，大眼睛好奇盯着季婉看。
    季婉朝她笑了笑，去了书房。
    另一个保姆给张茹打了电话，说季婉小姐回来了。
    在浴室洗了澡和头发，换了一套淡蓝色的家居服后，张茹回来了，她抱着季熙和季婉说话。
    季婉从她怀里接过季熙，找了一颗橙子味的棒棒糖给她，有一搭没一搭和张茹聊天。
    “妈那些朋友都想给你介绍对象，你爸的大客户还想和咱们家联姻呢，我也见过几个男孩子，都挺不错的，你要不要见见？”
    季婉浅浅一笑，摸季熙的头发：“妈，我没兴趣。”
    张茹只当她年纪还小，还没开窍，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她没加那群年轻的男人，但是加了人家的父母，父母发过朋友圈。
    张茹找了她最满意的一个年轻男人出来：“这个你看怎么样？身高一八五，一直健身，还有肌肉呢，你看看这脸这身材，都算佼佼者了，他研究生学历，父母都是大学教授。”
    “男孩子我见过，很有礼貌，还说知道你，夸你能干漂亮。”
    季婉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张茹见她实在没兴趣：“那这个呢？律师怎么样？”
    季婉：“没兴趣。”
    “你到底喜欢哪样的？你说说，妈妈按照你喜欢的给你找，婉婉，你也这么大了，可以谈恋爱了，年轻时候不谈，难道你要等到三四十岁再谈恋爱吗？”
    张茹语重心长道：“妈知道你要强，事业心重，但你谈恋爱和你干事业并不冲突，你不谈恋爱怎么结婚？不结婚怎么生孩子，没有孩子，你老了怎么办？”
    张茹和季明思想是很传统的那种，尤其是张茹，从小到大规规矩矩，读书时候是好学生，考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唯一的叛逆就是为了季明从北京跑到夏城。
    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她也从不后悔。
    “妈，我还小，结婚的事情以后再说。”季婉不想多说：“我去找青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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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见季熙不认生，她把季熙抱起：“我和青未带熙宝去外面玩玩。”
    张茹不是很高兴：“你不找男朋友，天天和青未在一起算什么样子，我遇到她大姑，她大姑说青未可是交了男朋友，都谈了两年了，他们学校的，也不知道哪里人，青未没说，你当他们之间的电灯泡，你好意思？”
    说到后面，张茹的语气有点重了，却看到大女儿拿着手机抱着小女儿出去了。
    下了楼，季婉给沈青未打电话，叫她下来。
    沈青未下来时，看到季婉蹲在一棵大树下和季熙说话，季熙手里拿着一个吃过的棒棒糖，和季婉说了几句话，又跳了一套她电视里学的儿童舞给季婉看。
    季婉捂着肚子大笑。
    沈青未跑过去逗季熙，捏捏她软乎乎的脸蛋：“叫姐姐。”
    季熙仰头望她，往季婉身后躲。
    季婉把她抱在怀里：“去公园的游乐场玩吧。”
    沈青未没有意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季熙长得好看，白白嫩嫩的，眼睛特别大，看起来似乎也很乖的样子。
    沈青未只喜欢好看聪明，懂事，不哭的小孩子，但凡缺一样，她就不喜欢了。
    晚上，季婉带季熙回家时，季明已经从公司回来了，季婉打了个招呼，把季熙放在沙发上，就去浴室洗澡，并说今晚去沈青未那里睡觉。
    以前，季明都是随着她，两个女孩子关系好。
    但这次，他说：“婉婉，你先别出去，爸爸有事情和你说。”
    “重要吗？”季婉问。
    季明：“一些琐事。”
    “那你微信上说吧。”季婉进了卧室。
    张茹指着季婉的背影道：“你看看这孩子，青未都有男朋友了，还一直黏着人家。”
    季明愣住：“青未谈男朋友了？”
    “对啊，都谈了两年了，你看看咱们女儿，也谈个啊，网上那群人乱写，还说她和青未是一对。”说起这事，张茹就生气，在她的认知里，哪有情侣是两个女孩子的。
    季明想起昨天和客户吃饭时，听客户提起某个老领导被外孙女气得进医院抢救的事情。
    “婉婉那个姓向的同学，你还有印象不？”季明皱眉：“于家那小子出狱后，这向姑娘就和那个小子一起出国留学了。”
    当年打官司，几个家庭之间都闹得很僵，都在花钱找人，于家想私了，季家却是一门心思想让于飞扬坐牢，后来于飞扬被判刑了，出狱后被家里人送到国外读书。
    因为有共同的利益，后来几家关系都缓和了些，有着生意上的往来。
    “向斯予是不是？我听青未提起过，她好像是青未的同桌，她怎么了？”
    季明摊摊手：“听说去国外好几年没回来，前段时间回国了，竟然带了一个外国女孩子回家，说是两人在国外登记结婚了，家里老人被气得进医院了。”
    张茹不关注这事，一脸惊讶：“女孩子还能结婚？”
    “有些国家可以，我们国家不行。”季明叹口气：“听到向家姑娘这事，我就想到婉婉和青未，总感觉她们亲密得过了头，不过青未有个谈了两年的男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张茹白了他一眼：“你这脑袋想什么，她们只是好朋友，我当年没结婚前，和我最好的朋友也有这么要好，后来结婚生孩子，两人都忙，来往就少了。”
    不是发生在自己家里，并不关心，最多闲暇时候聊聊，比如季明和张茹，两个女孩子结婚，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影响不到他们，又不是自己的女儿喜欢女孩子，和一个女孩子结婚了。
    大多数人就是这样，事不关己，不会在意。
    第35章
    一连五天, 沈青未都没出门，每天呆在家里看书，饿了就点外卖。
    到除夕时, 沈青未才去外面大采购。
    张茹叫她过去过年, 沈青未拒绝了。
    季婉这几天一直被介绍对象, 她全部给拒绝, 许是那些长辈听说她回家了, 竟然好几个带着自家孩子上门拜访张茹和季明。
    季婉干脆把自己关在卧房里。
    张茹和季明拿她没有办法，季婉软硬不吃，连做朋友都不愿意，更别说认识下了。
    初三，沈青未去外面见向斯予，两人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下，点了咖啡后，向斯予淡淡一笑：“本来想和以前的同学都聚聚的, 家里出了点事。”
    这事, 张茹和季婉说过, 季婉说给沈青未听了。
    沈青未叹口气, 见她面容憔悴，她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和季婉的事情, 本来打算初二就坦白，害怕张茹和季明接受不了，两人打算再等几天。
    向斯予摇了摇头：“其实没多大事情，家里的老头和老太太刚开始差点被气死，现在好多了，他们好像看开点了，觉得我结不结婚, 有没有男人不重要，他们还觉得男人靠不住呢。”
    “就是说既然不结婚，让我想办法有两个孩子。”向斯予垂头：“在他们眼里，我有孩子比我找个男人结婚更重要。”
    “他们妥协了，我也打算妥协，等学业完成后，想办法生两个孩子吧，也算给家里人一个交代。”
    向斯予知道家里人为何想要她有孩子，在长辈眼里，她结婚的话，目的也是为了生孩子，想着他们老了，不在了，她有个人陪伴，依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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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国外结的婚，其实国内根本不承认，他们见说不动，终是疼她的，退后一步，想着她有孩子，将来他们老去了，她有孩子陪伴，也能够安心离开。
    没有是非对错，向斯予想随心而活，可她家里人也没错，思想不一样，总归是关心她的。
    做什么，都在为她考虑。
    沈青未想到她以前和她说的话，她本来就想着以后和自己的老婆养育个孩子。
    “青未，我还挺开心的，我家里人接受了我和我老婆，也同意将来我带她回国生活，和我一起抚养孩子，你呢？和季婉怎么想的？说不定有个孩子，你们家里人就容易接受点。”
    沈青未坚决拒绝：“养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和季婉都没信心能够把他教育好，也不想花费过多的精力在孩子身上，所以就算他们都不同意，我们也不会要孩子。”
    一时相对无言，向斯予的老婆打了电话过来，问她在哪里？
    沈青未起身，走到她身边抱了抱她：“去陪她吧，一个女孩子跟着你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得多害怕，有时间带她一起出来玩。”
    “好。”向斯予笑：“我会的。”
    沈青未目送她离开，等到看不见向斯予的背影了，她给季婉打电话。
    “我刚见斯予了，你要不要出来？我们很多天没见面了。”
    季婉在那边问：“青未，你要过来吗？”
    沈青未知道她这段时间很烦，她反问：“你是想坦白吗？”
    她们现在还小，其实可以选择瞒下去，不再是从前了，三十多岁再结婚找对象也不晚，只是每次面对张茹和季明，心里那股罪恶感越来越浓烈，总归是心里不踏实。
    “嗯。”季婉说：“他们接受得了，我们就好好谈谈，不能接受，我们回北京吧，等哪天他们不在意了，我们再回来看望他们。”
    “婉婉，那是你的父母。”
    季婉打断她的话：“有些事情你不懂，我也不愿说给你听。”
    “你等我。”
    沈青未开车回家，进入小区后，她在车库把车停好，然后从车里下来，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季婉家里。
    张茹和季明都在，保姆带着季熙出去了，季婉特意让她们出去的。
    见沈青未来了，张茹热情道：“快过来坐，今天怎么舍得来了，我还以为我得罪你了，这几年一直不肯来我们家过年。”
    沈青未朝她笑了笑，她偏头看季婉，在张茹对面坐下。
    季明在书房。
    季婉也坐下，两人端端正正坐着，双手还搭在大腿上，让张茹有点好笑：“怎么了？”
    “妈，有件事情，我和青未想和你说。”季婉表情冷淡，眼睛直视着张茹：“以后别给我介绍对象了，我和青未在一起两年多了。”
    她说：“就是向斯予和她老婆那种关系，我和青未也打算一起生活一辈子。”
    张茹似乎是被这句话惊讶到了，呆呆地看着季婉，又看沈青未，良久才问：“青未不是有男朋友吗？”
    沈青未这才开口：“没有男朋友，只有婉婉。”
    张茹看看她，她突然起身，抓起茶几上的茶壶就朝着沈青未扔了过去，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你再说一遍。”
    沈青未狼狈躲开，季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两人同时起身，她把沈青未拉到身后，自己挡在沈青未的身前，眼神冰冷望向张茹。
    书房里的季明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到客厅里的三人一愣，再看到地板上随意流动的茶水冒着白茫茫的雾气，瓷器碎了一地。
    他忙走了过来，拉住张茹：“怎么了？好好的你怎么和两个孩子吵架？”
    “孩子？你问问她们两个干了些什么？好的不学，净学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哭，靠在季明怀里哭。
    季婉拉着沈青未就走，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你们冷静下来后，给我打电话。”
    后面，是张茹的尖声大骂。
    到了外面的走道间，沈青未把手从季婉手里抽了出来，她垂头，又抬头看她，最后只是走到电梯口，按了下楼的按钮，然后，她歪头看她：“走吗？”
    “走。”季婉又过来牵她的手。
    沈青未看了看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直到到了她们家里，沈青未才问：“真的没事吗？”
    她觉得她们就这样走掉不好，怕张茹情绪太过激动，不走的话，她留在那里又只会火上浇油。
    她没和长辈相处的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哄他们，以前只知道他们喜欢乖巧听话的孩子，所以扮演这个角色。
    现在呢？张茹最不想见的就是她。
    季婉低声道：“不用管他们，青未，我渴了，你去给我烧点水喝吧。”
    她转身去了卧室。
    沈青未说：“好。”
    她去厨房烧水，水开了后，倒了一杯在玻璃杯里，拿着杯子去卧室。
    季婉正背对着她躺在床上。
    沈青未把水杯放下：“婉婉，喝水了。”
    季婉轻轻嗯了一声。
    沈青未躺了下来，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女孩子的腰身纤细柔软，沈青未把脸贴在她的背上，轻声说：“其实我们也能当一辈子的朋友的。”
    季婉的身体僵住：“可我不想。”
    沈青未叹口气：“婉婉，我怕你将来会后悔，有人和我说，这个世上最爱自己的人是父母，为了一个我和你爸妈闹得不愉快，我觉得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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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孩子，好父母是很多，渣父母也不少。”季婉转身，她握住沈青未的手：“比如你爸妈。”
    沈青未笑了笑：“或许是吧，只是今天见了斯予，觉得她家里人真的好爱她，她爸妈疼爱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很爱她。”
    她心里有点羡慕，没有很多的羡慕，一点点罢了。
    “你有我啊，青未，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做事从不后悔，不管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我都会坚定地走下去。”
    “所以，你也别放开我的手好吗？”
    沈青未朝她笑，笑容特别温柔：“好。”
    三点，季婉睡着后，沈青未接到大姑的电话。
    她在那边错愕地问：“季婉的爸爸打电话给我，说你们在谈恋爱，你那个外地的男朋友呢？”
    沈青未下了床，出了卧室，轻轻把门关好，她去了阳台上接电话。
    “没有外地男朋友，一直是季婉。”
    “网上他们写的都是真的？”大姑迟疑问：“你们真是情侣？”
    “是。”
    她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青未，你怎么如此不要脸？我和你爸还要脸，以后我们在夏城怎么见人？你要自甘堕落，你为何要拉着季婉，你知不知道，你爸被气得差点昏死过去。”
    “到时所有人都知道我侄女有病，喜欢女孩子，别人会看我的笑话，你为我们考虑过吗？”
    沈青未表情冷淡：“姑妈，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你为何还要和季婉在一起，听姑妈的劝，不要毁了你和季婉，你们分开，你马上找个男人结婚，这事咱们都瞒着，就当不知道，以后你和季婉别来往了。”
    沈青未挂了电话。
    她蹲在角落里，看自己不久前买回来的盆栽，已是开了花，小小的白色花朵很是漂亮，有着淡雅的清香，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沈青未的心情好受了些，早就猜到了这种结果不是吗？最坏的结果，两人都想过了。
    门铃响起时，沈青未揉着麻木酸痛的双腿过去开了门。
    沈峥嵘站在外面，穿着一套黑色的休闲服，沈青未几年没看到他了，发现他胖了些，老了些，头上有了白发。
    她让沈峥嵘进了屋：“什么事情？”
    沈峥嵘对这个女儿没什么感情，给钱也是因为他不缺钱，再加上两个姐姐说，孩子还小，给不了父爱，总要给些物质满足。
    听到季明说那些话，沈峥嵘第一反应是沈青未让他丢脸了，尤其是张茹骂他的那些话，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骂，偏偏连反驳都做不到。
    “和季婉在一起了？”沈峥嵘在沙发上坐下：“如果你们执意要在一起，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沈青未无所谓笑了笑：“好啊。”
    “这套房子是我过户给你的，你得还给我。”
    沈青未本来想说这套房子我妈也有一半，她能够继承她妈妈那一半，可是看着对面男人脸上嘲讽的表情时，她终是没说。
    “好，房子还给你。”
    “这些年我给你的钱，你也得还给我，以后我们断绝父女关系，我沈峥嵘丢不起这个脸。”
    沈青未低低地笑：“好，你开个价吧，多少钱？”
    她这么些年，是不缺钱的，沈峥嵘给的钱，就能够让她生活得很富足，再加上两个姑妈有钱，也会给她钱。
    她妈妈没从国外回来看望过她，但会把给她的抚养费转给她大姑，十多年的钱加起来也是笔不小的数目了。
    沈峥嵘说：“五百万。”
    沈青未点头答应了。
    季婉不知何时醒了，站在不远处。
    沈峥嵘看她一眼，只是说早点搬出去。
    他走了。
    季婉过来抱沈青未：“青未，你有我，别难过。”
    “婉婉，我真的不难过，我只把他当陌生人看待。”
    晚上七点，沈青未转了五百万给大姑，让她给沈峥嵘。
    大姑说：“其实我和你小姑一直在为你争取财产，你阿姨生了三个孩子，我们想着你也姓沈，也是你爸的孩子，他的钱，你们四个得平分，现在闹成这样，你一分钱都得不到。”
    “你爸说那些话，也只是为了你和季婉分手，他不是真的想要房子和钱。”
    他是真的还是假的，沈青未不想去思考了。
    她说：“你把钱给他吧，我和季婉今晚会把行李收拾好，我们明天回北京，以后有时间来夏城会来看望你的。”
    大姑又问：“季婉的爸妈怎么说？”
    “说是就当没这个女儿，他们死了也不会来往，等他们气消了，我再劝劝季婉。”
    又和大姑说了几句话，沈青未挂了电话。
    厨房里，季婉在煮面条，放了肉片和青菜。
    把面碗放在餐桌上，季婉去拿了两双干净的筷子，她叫沈青未：“青未，吃饭了，你要饮料吗？”
    “我要酸奶。”沈青未走过去，在餐桌旁坐下。
    季婉递给她一盒酸奶，然后她也坐下了。
    沈青未没什么胃口，吃了两根青菜后，她突然开口：“婉婉，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什么事？”
    “你相信重生吗？就是人死了后回到多年以前。”
    季婉愣愣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她沉默很久，才说：“相信，你不会是重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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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未点头，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语气：“对啊。”
    季婉手一顿，她把筷子放下，郑重望向沈青未：“青未，和我说说你上辈子的事情吧。”
    她想知道，她离开夏城后，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还记不记得她？会不会偶尔想起她呢？
    她和于飞扬私奔了，可没两天，于飞扬就回来了。
    只有她一个人离开了，她那时才十六岁，去陌生的地方，该有多害怕，就她孤零零一个人。
    她想去找她，可她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没那个勇气和魄力，抛弃夏城的一切，去茫茫人海里找寻她。
    等她大学毕业后，回了夏城工作，她终于勇敢起来，想去找她了，却再也没机会。
    沈青未想了一下，她笑：“没什么好说的，我去了北方一个小县城，那里的天气一点都不好，尤其是冬天，风吹在脸上特别疼……”
    她语气很淡，脸上也是满不在乎的笑，可说的每一句话，却刺得季婉的心脏疼痛，一下，一下的，似乎被人针扎着一般。
    “我在那场车祸中死了，再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还在读高一，那时我就想着这辈子不能离开夏城了，得呆在学校读书，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季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笑，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
    “如果我说我也是重生的，你信吗？”
    沈青未认真道：“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信。”
    “婉婉，你上辈子过得好吗？”
    季婉上辈子过得很不好，可她如果说了，她的青未该多么难过啊。
    季婉说：“我上辈子活得可长了，高考是省理科状元，我那时被保送清华了，可我还是参加了高考，成绩一出来，好多记者都采访我。”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北京工作，然后买了房子，认识很多同学和朋友，他们之中也有人和我一样没结婚，我们假期就到处旅游。”
    “后来老了，退休了，和很多老太太一起跳舞爬山。”
    “青未，我老了也是个优雅的老太太，死的时候是八十岁，睡梦中死去的，很安详，一点罪都没受过。”
    沈青未不可置信道：“你活了这么长啊？那岂不是都快要到二十二世纪了。”
    “对啊，我七十岁时买了两个机器人伺候我。”季婉小表情得意：“这辈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慢慢变老，老了后也做个优雅的老太太？”
    沈青未用力点头：“当然要。”
    吃完面条后，两人把碗筷洗了，之后开始收拾行李，等把东西整理好，才开始洗澡睡觉。
    躺在床上时已是到了凌晨，睡不着，说了很久很久的话，最后季婉没吭声了。
    沈青未知她睡着了。
    黑暗中，沈青未无声笑了笑，这辈子有她在，真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番外可能写，可能不写，感觉没什么好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