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位十二年，回家去种田》 第1页 [无ＣＰ向] 《C位十二年，回家去种田》作者：乃兮【完结+番外】 文案： 贺君糊团C位十二年，能唱能跳命不红，热综没镜头，选秀一轮流。 公司劝：别挣扎了，年纪大了，归来仍是素人。 贺君：我再试试，干什么都行。 公司：那就回家种田吧。 贺君：？ 一季后： 贺君：种田挺好，我爱种田。 ps：无cp/慢综 内容标签： 娱乐圈 种田文 时代新风 搜索关键字：主角：贺君 ┃ 配角：关正阳，叶浩，童文乐，邱丰 ┃ 其它：爱豆，综艺，新农村建设 一句话简介：唱跳不如种田香 立意：新农村，为了更好的明天 作品简评：贺君所在的Vacation男团出道十二年，实力强劲，唱跳俱佳，可惜迟迟不红。贺君作为团队核心C位兼队长，在面临解散危机下，向公司提出再要一个机会。公司决定让他和地方合作，以宣传地方新农村建设为主旨，发展地方经济来开展团综活动。本文主要讲述Vacation男团参与种田养花慢综艺，将娱乐圈流量与地方建设相结合，在完成梦想的同时宣传家乡的故事。行文温馨搞笑，有少年梦想与现实的拉扯，唱跳与种田的趣味交织，治愈读者心灵的同时传递了正能量。 第1章 天刚刚入夏，气温忽高忽低，有时像刚入春一样阴冷，有时又热到让人觉得夏天到了。人摸不着上天的脾气，总容易烦恼起来。 会议室里气氛沉重。 沧海传媒的许总站在最前，把文件往桌上“啪”一丢。 他神情说不上差，但也绝对算不上好：“Vacation成团到现在已经十二年了，现在还是一点水花都没有。” 在坐的人不敢抬头对上许总目光。一是没脸，二是怕他直接点名起来说道。许总在这个物质横流的娱乐圈里，算是一个比较罕见的佛系老板。Vacation这个男团糟糕到佛系的他都看不下去，可以说确实扶不太起来。 许总靠在椅背上，皮鞋在地上缓慢踩着节拍：“财务总监告诉我，去年Vacation算有8%的收益率。我是靠这个团抵抗通货膨胀么？” 这个说法太过好笑，让经纪人小吕嘴角一抽。抽完想起老板是在嘲讽他手下的团，忙又扯平自己嘴角。 可惜他还是被老板抓住了马脚。 “吕书，很好笑是不是？”许总给了经纪人小吕一个眼刀，“这个团队全员二十五朝上，你说以后还能干什么？偶像是吃年轻饭的，叫年轻艺人。你们这群怎么的？打造中老年男团？” 小吕被点到名，低头认错：“是我没带好。” 许总就想不通了：“是不是这个团名风水不好？休假休假。叫什么休假？一个团五个人啊。一个给别的节目编曲，一个在公司里当编舞老师，一个去外头接戏。C位和老幺负责直播和商演。整天搞得和真休假一样。十二年，人家带货的都红翻天了，你们红不起来。” 小吕试探开口：“那个，选秀节目，我也安排了的。” 许总冷哼一声：“是，贺君一轮流，粉丝数量还没网红多。” 被点到名字的队长贺君沉默。 办公室里沉默蔓延，许总不开口，余下几个人跟着没再开口。所有人忍不住用余光偷瞄Vacation的贺君。这位向来沉稳温和的队长想必听多了这种话。 贺君确实听多了这种话。 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和能力。 他性子比较温，凹人设一直都不太好凹。在这个需要极致魅力吸引粉丝的行业里，温和实在没趣。连影视剧都知道，温和选手适合男二，结局虐恋或者死亡最佳。 至于能力，说出去是个实力非常均衡的人，全能型选手，唱跳俱佳。但上个热综被一剪没，上个选秀节目还没来得及展现多少实力，一轮就被票数不够给刷了。 有人说勤奋也算一个优点，可这个行业想要做好，谁不勤奋？ 许总叹气：“要么解散改行吧。别消磨人生了。这个年纪干点别的，找个女朋友结个婚。人生总不能蹉跎下去。” 贺君听到这里，终于开口：“许总，再给我们一年吧。” “仓促解散不好看。”他顿了顿，“而且我们团能吃苦，干什么都行。” “8%比亏本还是好点的。我们至少是盈利的。”贺君看向许总，态度端正，语气恳切，“业内因为我们团队，对公司感官都很正面。” 许总卡壳，竟然只能说：“……是挺正面的。” 业内说起来都是“Vacation都没解散，我们怕什么”。听听，多感人，多正面，连带着他和别的娱乐圈老总见面，人家都会真情实感觉得他是个好人。 这点钱扔点去搞别的，一年收益都比这男团强。 正面，正面…… 许总听着这话，忽然有了点想法。他问向经纪人小吕：“我们团有没有什么陈年黑料？” 小吕对自家老板真情实感表示：“老大，我们糊得连黑料都没有。法务部都没接过我们的单，造谣警告都发不出去。” 许总：“……”太糊了点吧。 贺君带了这个团十二年，对团内事情清清楚楚：“老板，我们团挺好的，十二年没惹出什么事来。” 许总思考了半响：“既然能吃苦，那不如考虑回家种田吧。” 第2页 在场所有人：“？？？” 许总抬了下眼皮：“和地方合作，搞宣传性质的慢综。具体要干什么看策划内容。没钱请明星串客，大红红不了，勉强算是个养老项目。小吕是我兄弟，你们跟了公司这么多年，也算是招牌老前辈，合同不会亏待你们。” 他很实在说着：“我是觉得强撑下去没多少意思，但小吕说和你们谈过，知道你们团是真不乐意解散，不然也不会熬十二年。这节目要是能让地方满意，收益达标，我们就持续做下去。这种项目绝对很苦，你们团要做好心理准备。” 专门为他们团开辟一个综艺是要花大价钱的。要不是经纪人和老总是好兄弟，老总又是真的佛，也做不到这地步。 贺君应下：“好的，我们会好好工作。” 许总摆手：“行了，你回去和你们团的人说这事。小吕留下。” 贺君站起身，对着经纪人和许总欠身鞠躬。走出会议室，他帮忙把办公室门关好。 办公室里看着贺君离开的恭敬温和态度，一个个都于心不忍。 这个圈吃年轻饭淘汰起人来太快了。有的人红极一时，最后只能接广场商演，但更多的人连红极一时都没体验过，就进入到广场商演。 “慢综种田是苦一点，但应该会有看的固定群体。” “不红就温着呗。贺君的性格就是那么温吞的。讲实话，这其实是他的个人魅力。可惜这个社会太难展现这种个人魅力了。” “是的，温和状态出不了圈，吸不了粉。” “其实综合实力都不错，颜值也可以。” 办公室里对贺君议论纷纷，对Vacation也再度点评了一遍。最终大家都觉得许总这个慢综提议确实合适Vacation。 上别家的综艺不行，他们就自己出个综艺。现在做直播的多了，直播平台对商业价值的影响逐渐降低。他们也可以考虑直播和综艺剪辑并行。 至于高端的资源……Vacation成团12年都没碰上，就不碰瓷去幻想了。 走出会议室，走在公司内的贺君低头想着他们团和慢综的事。 娱乐圈的工作机会很多。他们男团因为资历老，上节目出唱片拍杂志接商演开演唱会都搞过。死忠粉都有一那么一小波，但真就是不红。 搞到后来队内唱歌小能手关正阳作曲水平高，被隔壁一个歌手综艺叫过去编曲。队内叶浩跳舞水平好，被公司任命为舞蹈老师。童文乐大学考了个表演专业，去接了戏。 他带着邱丰继续接男团工作，隔一段时间叫齐人走个通告，算是让团有点正儿八经唱跳的出镜率。 上慢综挺好，中间唱唱跳跳也是一个展示机会。稍红一点约个时间就能上更好的舞台。 许总提议说回老家种田，说明慢综地点会设置在他们比较熟悉的地点。现在城市化发展迅速，农村也折腾得有模有样。他们团里还有一个真农村出身的老幺邱丰。倒是不用担心太苦。 就算真的苦，他们当年训练也很苦。 唱歌、跳舞、表情管理、身材管理……一个个动作拼命抠，每隔一段时间要被单独拉出来当众表演一遍，集体再表演一遍。 到现在他们五个人都维持着一些练习生时的习惯，每个月必上秤，谁的体重不达标就领一次大冒险，录视频挂在耻辱柱上。 想到这些，贺君手蹭了下自己鼻子，低头笑了笑。他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公司可能会给我们安排一个慢综，时间没定。大家最近接通告稍缓一点，要和经纪人报备。 糊团是真的很闲，群里很快议论纷纷。 小螺号关正阳：慢综？那就去一期，最多一礼拜吧。 童文乐在减肥了：？能有两三天就很好了。你对我们的糊有什么误解？ 蹦跶叶浩：哈哈哈哈哈倒也不必这么说自己。 小邱丰：不解散就可以了。我怕解散降工资。 所有人看到“降工资”这三个字，瞬间觉得家境贫寒的邱丰太过真实。 贺君看这群人一副接了个无忧无虑悠闲小综艺，要去享受生活的样子，总觉得大家幻想得有点美好。 公司里能够花钱让他们专门去搞一个综艺，又在开场就说明会吃苦，肯定不会随便搞搞。 贺君话提在前头：是去地方种田。 众人：？？？ 身为队长的贺君见群里这么多问号，知道大家很难将偶像行业和种田综艺并列放在一起。毕竟前者只负责唱唱跳跳，后者是大家下田插秧。 他补充了一下：和地方合作，是一整季的那种综艺。估计就插秧啊，收割啊，卖点农副产品。应该会吃点苦。但大家不要慌，我们手机还是能用的。 众人：…… 这是要去一个多残忍的地方，连手机能用都可以单独拿出来说了。 小螺号关正阳：我好柔弱.jpg 余下几个队员细品了一下“手机能用”，纷纷跟着关正阳发起了表情包。 我好柔弱.jpg 第2章 集体柔弱的Vacation正式接到综艺时，除了队长贺君，每个人都表面维持着“我好柔弱”的姿态，实际对即将到来的乡村度假生活充满期待。 就算让他们真的种田，也就是种那么三分地，走个快乐乡村生活流程，不慌。 直到五个人在各地接到了通知。 第3页 经纪人小吕看完节目组策划发来的消息，替自家艺人点了一排蜡烛。 他在群里发着消息：我们这次综艺赞助商没钱，节目组没嘉宾台本，只有行程表。你们谁要中途离开去做别的工作都可以，提前报备就行。 五个人心头一惊：因为综艺没钱，所以准许他们中途出去做别的工作？还有这种好事？ 贺君作为队长率先发问：没钱是怎么个没钱法？ 经纪人小吕：节目组说为了节目效果，先不和你们透露。要求你们多带几套衣服和鞋袜，以耐穿舒适为主，因为报废起来比较快。 五人组：“……” 群里再一次被“我好柔弱.jpg”刷屏。 经纪人小吕完全不在意这群人的柔弱态度，把地址发了出来：地点在中玉岛。为了长远发展，我们特意选了一个河中岛，上下岛需要出示证明。三天后我们所有人到达。记住，是到达。 贺君：收到。 余下四人跟上：收到！ 贺君经历过选秀节目，觉得节目再苦也就是收走手机天天训练。他查了一下地图。从地图上看，中玉岛属于南方偏东的一座河中岛，地处包邮区一个小镇村。 讲真，距离他家确实挺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回家种田也没哪里不对。这种小村子距离一线城市不远，条件不会差。唯一问题是，他家属于小康家庭，脱离种田下地很多年，对慢综种田方面经验不是很足。 他思考了下，决定先搜一下网上农村生活教程。 贺君安慰自己：大家祖上都是种田的，应该不会很难。 …… 三天很快到来。 贺君醒来套了件墨绿色长袖，在卫生间听见门外敲门声。他头发刘海微湿，不得不把这些稍遮挡眼睛的刘海往后顺了把，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他跑到门口去开门，门口一个摄像机直接对准了他脑门。 贺君一愣：“这就开始了？” 摄像师连带着摄像机点头点头，艰难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麦克风，以及一封信：“导演让我转告，说节目组比较穷，总共就三名摄像师，大家将就将就。” 贺君被这个贫穷开场笑到，露出一个失笑的表情：“怎么会这么穷？” 摄像师解释：“钱都拿去买你们要住的那块地了。” 贺君惊异：“整块地都是我们的？” 摄像师：“导演的。” 贺君笑容消失。此刻要是配上字幕，就是“想太多”。 他将麦克风在自己身上挂好，打开信看了眼，发现是一封邀请函。 邀请函相当老套，写着那些综艺开场都会有的内容。他按照综艺套路将上面内容念了出来：“致亲爱的Vacation。今天是特殊的一天，从今天起，你们将一起打造独属于你们团的快乐农场。” 邀请函上面画了一个简笔画的中玉岛地图。 贺君将信收了起来：“话是说独属于我们的快乐农场，实际上地是导演的。” 摄像师忍笑。 贺君让开位置，让摄像师进门。他上过综艺，知道这种综艺需要多说话，多在镜头面前展现自己。摄像师全程跟着跑，镜头拍进的那些丝滑片段才能当素材用。其中还要挑选神态自然的。 他得无时无刻都表现出最自然最富有魅力的自己。 “饭吃了么？”贺君问了一声摄像师，“冰箱里有面包和鸡蛋，五分钟就能搞定。” 摄像师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现代科技到底是方便了千万家。贺君拿出面包、鸡蛋和番茄，在一个一体机上同时烤了面包片，煎了一个鸡蛋。五分钟做好了两份，一个给摄像师，一个自己吃了。 他拿着简易到极点的三明治对镜头比划了一下：“味道挺好的。不知道去快乐农场能不能吃到更好吃的鸡蛋。” 质朴的早餐和贫穷的节目组非常相配。 这个节目组是真的穷。 车是公司提供的，摄像师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贺君作为一个固定嘉宾竟然要负责开车。 他启动导航发动车子，有点哭笑不得：“我原本以为这个节目组至少开场会对我们好一点。结果是迟早要吃苦，从第一幕就开始需要自力更生。” 摄像师没打断贺君的话。 他心想着：不过是自己开车，这才哪到哪儿啊。 贺君完全没有台本，不知道节目接下去会迎来什么环节。他趁着开过去的路挺长，和镜头外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节目的观众介绍着自己团队的成员。 “大家好，我是Vacation的贺君。这个时候呢，字幕需要在边上打上我们总共卖了三千多张的唱片名字。顺便也打上我队员的名字。 “我们团总共五个人，我是队长。团内Vocal是天赋型唱跳歌手关正阳，他擅长很多乐器，隔壁歌手大赛的编曲也有他一份。叶浩，舞担，我们公司的编舞老师级别水准。团内最漂亮的童文乐，学习最好，当年艺考表演专业第三。还有我们的老幺邱丰，最乖巧会做饭。” 他没介绍多少自己。 他们团是成立早，那时候大家都对成团概念不深刻。觉得他最稳重，所以选了他做C位，当队长。其实队伍里每一个人都比他有特色。 他说了一段时间，车也开了有一段时间。摄像师暂时中止拍摄，稍作休息。 第4页 贺君见摄像师关了屏幕，不再不停对着镜头讲话，而是更加专心开车。他们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 摄像师跟着导演拍过不少艺人了。他刚吃了贺君一个早餐，这会儿稍提醒了两句：“贺老师，等下要不要找点团队有意思的事情讲讲？或者表现很期待的样子。” 贺君温和笑了笑：“好的。” 他确实很期待。 期待和自己的队友拥有一个独属于他们的慢综。 不管这个综艺能不能拍完，能不能出第二季，至少这几个月他们可以过上和练习生时期那样完全合住的日子。 临近要到的时候，摄像师再次打开摄像机，对着贺君再录了一些内容。 贺君表现了一下自己的小期待，将车缓缓行驶上一条小道。 这条小道是真的窄，路只有一辆车的宽度，两边栽着树，完全是单向通道。但凡前面来一辆车，贺君都得堵在这条路上。 贺君将车开到地方停好。等摄像师下去后，他才拿了自己东西下车，四处张望起来：“中玉岛真的是在乡下河中央。” 先前看地图只知道是个河中岛，但贺君对河中岛概念并不算深， 现实中的中玉岛真的在河正中央，整体面积不大，进入的方式只有通过三条桥路进入，每条道两侧是石柱围栏，中间只能供一辆车单向行驶。桥下河水幽绿，看上去相当清澈，阳光下波光粼粼，一眼望下去隐隐能看到一些游鱼。 由于地处偏远，贺君目之所及只有极为朴实的农村自建房和大片的农地。房外墙面刷得干净好看。路是窄到令人发指，但整条道相当干净。 一条路相当干净，不是天生就那么干净的，只说明有专人负责定时清扫。 贺君拉着行李箱，背上书包往中玉岛里走。他走到半路脚步顿住，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到。 前方不远处有一整片的麦田，还有好些个大棚。 金黄色的麦穗沉甸甸弯着腰，风一吹，好似那唰唰的晃动声就在耳边。大棚里不知道种了点什么，整整齐齐摆在那儿，让人多了点探究念头。 “这是节目组自己种的么？”贺君问身边的摄像师。 摄像师没吭声。 摄像师是不参与节目的，除了开场那一幕，其余时候都不应该发声，会影响到节目收音和摄像录制。 贺君没得到答案，加快了自己脚步。他很快看到了道路尽头的地方有一栋房子。房子外头有一圈石头围栏，围栏门口有零散几个工作人员站着。 他到了门口，很快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Vacation的贺君。洪导好。” 被称为洪导的中年微胖男人点了头：“贺君先进去看看吧，等下人齐了我说规则。” 贺君笑着点头，拉着行李箱往院子里走。 这是一个占地颇大的院子，看起来宽敞干净且简陋。院子中心有一栋两层高的房子，不远处还有一个凉棚，凉棚下空空荡荡，萧瑟到连片落叶都卷不起来。他目之所及完全没有任何生存物资。 贺君眼内露出一丝困惑，往里走的脚步微微迟疑。 怎么会这么干净？ 当地就算赞助商比较穷……好歹也该让他看见一眼赞助商的存在吧。他一眼扫过去完全看不到任何赞助商的标签贴。什么牛奶酱油调料的一概没有。 赞助商是哪家？赞助了点什么？ 总不能赞助商其实是他们的直播平台吧？ 贺君拖着只装了生活必备品的箱子，心里隐隐有点担忧。就目前来看，这个屋子的状态不像是有给他们准备食物的样子。 他慢吞吞把箱子拉进房子，在踏进房子后，表情瞬间空白。 ……好家伙，这就是传说中的家徒四壁吧。 第3章 节目组将摄像机摆好，对准了房屋中央。 房屋中央有一大块场地，正好给他们五个嘉宾排排坐，还能让人拍到后面的屋子入口。屋子里则是在好几处都塞上了定好位的摄像头，半点不需要人操心。 贺君把屋子两层楼都跑过，端了个椅子坐在广场中央，彻底放空了自己。 他刚上节目还没过多久，已经要放弃表情管理了。他没想到人到快做不下去偶像了，会落到这种地步，来上这样一个综艺。 呵呵。 这哪是吃苦，这再荒一些就能改个节目名称，叫农村求生。 他活了那么多年，上一次看到这种场景还是去参观毛坯房。他身后这房子比毛坯房好一点，好歹刷了个墙，有一个厕所，有一个灶台。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农村版精装修了。 连个床都没有！ 床！没有！ 他现在想偷关正阳的表情包，在手机群里疯狂发柔弱。 摄像机后面的洪导看贺君这头脑放空的姿态，心里得意。哎，这种反差表现得很好。 贺君的颜值确实挺能打。唇珠圆润，眉眼有种古典俊朗感，看着其实挺有特色。他这外貌条件在偶像圈里算好的，记忆里好像是接过几个配角角色。 青年经历过磨砺，身上有着足够的成熟感，又由于心怀梦想，还有着少年的冲劲。简陋的房屋连一点红花绿叶点衬都没有，风把竹藤椅上放空青年黑色的头发吹乱，看着人心意外静下来。 不像是能红的命，但看得人舒服，很适合慢综。 第5页 洪导静等着另外几个团员到来。 “是这里吧？” “方圆五十米就这么一个房子，不是这里是哪里？” “没想到乡下地方还有这种绝佳场所。孤岛自居，绝了。” “贺哥是不是已经到了？” “队长队长队长！我们来了！” 门外远处吵吵闹闹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就传了过来。伴随着人声还有行李箱拖动的声音。四个队友坐在两辆车上，正巧组队到了地。 到了石头围住的院子门口，四个人在木门前一个接一个探头，故意竖起一排脑袋，叠罗汉似的和门内的贺君打招呼：“队长在吗？”×4 贺君本来都放空了，在瞬间被四个人逗笑：“在。” 关正阳先行脱离队伍，拉着自己两个超大的箱子往里走：“哇，真的是。太阳一出来就好热。”他头发微卷，这么一走，脑袋前微长的刘海跟着翘了翘，一双漂亮的眼睛充满了阳光少年感。 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叶浩脑袋后面扎了个小辫子，滑步轻盈冲进房门，打趣着前面的关正阳：“那是因为你非要带乐器过来。” 童文乐背着个方方正正的书包，露出漂亮得像女生一般的脸蛋，眼神幽怨望着面前的农村自建房：“我们真的要住这里么？” 最后进门的邱丰小脸蛋圆乎乎的，顶着一个黑色圆帽子，跟在大家身后，热情朝着贺君挥手，顺带朝着节目组挥了手。 Vacation五人组全员到齐，精神气十足。 几个人把箱子放到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搁置着，坐到了贺君身边。几个人有些天没见，一个比一个吵闹：“贺哥，这边怎么样你看了么？” “房子里什么样的？” “这边快递方不方便？哪里可以叫外卖吗？能叫到外卖吗？” “不知道房子里有什么。回头看看缺什么先添上。后面再考虑提高生活质量。外头看起来空落落的。” 贺君听着队友们的吵吵闹闹的，呵呵一笑：“你们不应该问缺什么，你们该问后面有什么。” 四名无知的队友：“？？？” 他们看看队长，看看节目组，再看了看身后的房子，一蜂窝往房子那儿跑。 跑完回来集体瘫在椅子上表情放空，呆滞看着节目组：“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桌椅没有就算了，为什么连床都没有？” “公司是看我们太糊，不要我们了，所以把我们扔这边来放生的么？” 洪导被他们这些话差点逗笑了。 这几个人咖位太小，以前估计集体上综艺都没什么镜头。本质上综艺感还成，比他想象中好一些。 洪导在前面掏出了一个铃，晃荡一下发出了响动，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洪导开口：“欢迎各位来到我们的快乐农场。” Vacation五人组集体缓慢鼓掌。 年纪最小的邱丰欲言又止，旁边的童文乐吐槽出声：“是快乐大家农场。” 五人组其他四人非常同意童文乐这话。 洪导假装聋了，继续说着：“我们说一下快乐农场的背景。我们农场地处于中玉岛。这里原本家家户户都会种田养猪，但种田收益低，厨余养猪对本地环境又造成了一定污染，所以在建设新农村后，本地提倡以新的形式劳动致富。” 众人点头点头。 “我们入乡随俗，想要在这儿生活，每个阶段都会有一定的劳动任务。由于节目组很穷，没有钱，所以只提供第一个月的盒饭，以及每天每人10块钱的资金。” 几个人一听第一个月包吃包住，有50块钱，顿时觉得还可以了。 没什么生活经验的童文乐问自己同伴：“农村物价应该不高吧？50好像挺够了。” 作为很有生活经验的邱丰小声回答他：“一张松木床两百块钱。” 精打细算的贺君觉得大家都是男人，睡一起没关系。他拿出队长姿态表示：“买三张床，并一起可以睡五个人。节约点。12天就能凑齐钱了。” 队友们：“……” 这是不是有点太苦了！ 童文乐好好的漂亮脸蛋当场给了一个毁灭吧的表情：“……我选择打地铺。” 洪导揣着姿态：“本来节目组是想让你们从造房子开始的。” 众人：“？？？” 洪导：“结果挑地方的时候，发现这边新农村建设得挺好，房子都建成了。我们不能推倒重建，才考虑提供了这套自建房。” 节目组的残忍超乎人类想象。 关正阳看看身边不敢气到不敢吱声的队友，小心翼翼举手：“节目组借我们几条被子总可以吧？打地铺。” 洪导表示：“节目组提供被子。” 几个人听到这话，竟同时松了口气，产生了“提供被子也太好了”的想法。 洪导见他们讨论得差不多，提醒他们：“我们第一阶段的劳动任务，是将整个中玉岛上的水稻都收割完毕。南方水稻是两期生。如果要在秋天成功收割第二批水稻，我们需要在这个时节早早进入播种时期。” 阶段任务听上去不算难，难的是在完成阶段任务的同时，又做好全团在中玉岛上长久的生活的各项准备。 洪导：“大家可以自由行动了。” 全团沉默。 开场难度有点高，需要做的事情太多，能做成的事情太少，一时间让人觉得自己像无头苍蝇。 第6页 贺君居于中心位，想了想：“我们先出去走走，看看周围都有点什么。水稻要收割和播种，我们下个月要解决伙食问题，中间肯定需要很多道具，我们都要去买或者找人借。还有床，床是一个要早点解决的问题。” 他们不可能一直打地铺。 南方一旦进入梅雨季节，地上会相当潮湿，被子盖着不舒服就容易生病。到了冬天更是有魔法攻击，睡在地板上五个人第二天全完蛋。 床是必需品。 其他人纷纷同意，并提出意见：“分组行动会快一点。” 童文乐表示：“我对农村不熟，和邱丰一起吧。” 叶浩：“那我和关正阳一起。” 四个人各自成队，齐刷刷看向队长：“队长你跟谁？” 贺君想着自己之前查过的地图：“中玉岛上有三条道，正好在三个方向。我们分头走，看看岛上有什么，也看看道路顺着走下去有什么。最好能找人问问，问好了发群里。” 余下四人齐声应下。 他们五人把行李全推进屋子里，确定屋子真是空荡荡后，终于确定节目组十分残酷。他们得出门寻找办法解决当前困境。 五个成员分好队，问节目组要了一人十块钱。三个摄像师正好跟三组。 贺君身边依旧跟着的是早上那个摄像师。他和队友分开，顺着其中一条道，从中玉岛上往外走，沿途探究着岛上的情况。 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乡间有点寂寞。贺君想和摄像师聊天，但摄像师不能回答他。他只能自言自语，顺带介绍自己沿途看到的东西，以及他查到过的本地相关资料。 “我来之前查了中玉岛，网上关于这边的资料不是太多。这边地基本上四面环水。中玉岛这样的是因为在河中面积太小，所以被称为岛。”他手指了下周边的河域，“看，那边还有小船。看来水域发达，河道是畅通的活水。” 小船上只有一个撑船人。撑船人将船往河中心一停，从船上拿了一根长竿子。长竿子前方有个三角网。 竿子一下，一上，抖了抖，一网螺蛳。 贺君震惊，冲过去就大喊：“师傅！能帮我网一袋螺蛳吗？” 第4章 撑船人抬头，露出他那张瘦黑的脸。 他眯细起眼，注意到桥上一个白到反光的年轻人，身边还有个扛着大机器的年轻人。他听说最近有人要来拍戏之类，大概就是这年轻人了。 城里人到底是不干活的，长得那么白嫩，和大棚里的白菜似的。 他也不怯，操着一口地方口音的普通话：“这个时候的螺蛳不肥嘞。清明的时候才好切（吃）。” 清明已经过了，再等得一年。螺蛳这个东西一年四季都能吃，没必要拘泥在清明前后。贺君高声问：“没事的师傅。下个月，师傅能帮忙网一袋螺蛳么？” 撑船人应下：“耥（tang）螺蛳简单的！再过些日子还有龙虾，个头大嘞。” ！又多了一道菜！小龙虾简直是现代年轻人夜宵最爱菜品之一。江南水乡简直到处都是食材，靠山吃山，靠水就吃水。 贺君笑出声：“师傅怎么称呼啊？那螺蛳和龙虾怎么算钱？” 撑船人摆手：“叫我老赵。不要钱的。河里的又不是我的。” 贺君顿时决定拉近和撑船人的关系：“谢谢赵哥！赵哥知道哪里可以买床么？” 撑船人将船移动到河边，听着贺君的话有点想不明白。怎么这群人来拍戏还要买床的？他虽然想不明白，但还是和贺君指了个方向：“那头有个木头厂。可以直接买木头，做床。” 木头厂？做床？ 买木头应该要比直接买床便宜一点？ 贺君微鞠躬：“谢谢赵哥！那我去木头厂看看！” 他和撑船人告别，拿出手机在群里和队友们，用语音的方式说了一下：“我这边碰到一个本地大哥，给我指了木头厂的位置。我去木头厂看看能不能买木头做床。” “大哥还说下个月有龙虾能吃。我们有菜了！” 群里四个队友相当激动：“哇！队长厉害！” “队长你别忘了你只有10块钱！” “哈哈哈哈哈10块钱，买一块小木板吧。” 买块小木板听起来也太惨了。 贺君一边听外放，一边加快步子走路，在四周寻找木头厂位置。他一路走一路问，半小时后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木头厂。 乡下的木头厂规格不大，屋子是砖墙瓦顶房，就修建在路边的大片泥地上。房子墙体有不少野生绿植，走过去的路上也到处是野花野草。 房子边上全是搭建起来的棚，棚子下面木头按照粗细不同成堆放着，地面上除了整条的大木头之外，就是一地的木屑。 不远处还有一堆不知道是半成品还是废品，已经是木板的状态却胡乱堆积在一起。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木头味，夹杂着清新的野草泥土味，让人头脑一清。 贺君张望了一下，看到房子里有个中年人走出来。他忙上前招呼一声：“师傅你好！我是中玉岛那儿做节目的Vacation队长贺君。最近要在中玉岛上住很长一段时间。想问问你这边木头是怎么卖的啊？” 中年人剃着一个板寸头，四十来岁微胖，脸上戴着厚重的口罩，手上戴着白色手套。他见贺君问，稍停了下脚步：“要买什么木头？” 第7页 贺君完全不懂。 他出发前只查了种田，哪想到还要沦落到买床。就现在的节奏来看，他们可能要直接买木头再自己做床。 “有什么木头？”考虑到经费问题，贺君谨慎开口，“我们这边经费比较紧张。” “黑胡桃水曲柳白橡柞木楸木柚木王樱桃枫木花梨木……”中年人一口气报了一串的名字，“别的进口木头也有，订了明天拉过来。” 贺君听人和报菜名一样报了一串，还说进口不进口的，不得不卑微笑着表示：“最便宜的呢？” 中年人看了眼摄像头：“你们买来做什么？” 贺君想了下空荡荡的房子：“床。以后可能还要做点柜子架子。” 中年人挺有耐心：“做床么松木就好。榉木么大气点。木头分等级的，你开口问怎么卖，还要挑最便宜的，一听就是不懂行。便宜木头睡起来不舒服，脆一点半夜床塌了怎么办？我们这边都是实木，价格不便宜。” 贺君听着价格不便宜，觉得自己可以再争取一下，温和问了一声：“不便宜是多少？” 中年人：“榉木国产一千二，进口四千五一立方。” 贺君：“……” 对不起，是他不配来问。现在农村木头厂物价这么可怕的吗？还是说他问错了木头厂？ 贺君手指向一旁那些疑似废料的木头：“那些也几千？” “那些回头拉出去做成密度板的。做不了床。你掰一下都能掰断。”中年人解释，“我们走量没什么利润的，一年赚不了几个钱，废料也得全卖出去。” 贺君又问：“做床应该用不到一立方？” 中年人：“那看你们要做几张床。要是算上做橱柜，你们得要不少木头。外头成套要七八百。加个牌子你到网上买买，一张床就要你小一千。” 贺君兜里就10块钱。 他笑不出来，长叹一口气：“我刚开始想着，一天50我们能过挺好的。现在算算一个月的钱，我们全用来买床和柜子还不够。” 中年人听着贺君说一天50，惊异看了他一眼：“我儿子大学生活费都一天50了。你们当明星那么惨啊？” 他戴着口罩说话，声音本就闷闷的，说到这里多同情看了两眼贺君，放低了声音：“难怪伐开心队长呢。” 贺君：“……？” 什么伐开心？ 贺君解释：“Vacation，我们是男团，团名是休假的意思。” 中年人和贺君争起了团队名字的问题：“哎，听起来和我们这边‘不开心’一样。又是不开心又是休假的。我不太看电视，你们红不红的啊？” 贺君：“……” 贺君觉得自己膝盖被戳烂。在圈里听多了各种冷言冷语，贺君倒没从中年人的话里听出冒犯来。他知道对方就是好奇一问，所以也简单答了一下：“不红。十八线的那种。” 中年人：“哦哦。你们这段也录进去么？我能上电视么？” 这回轮到贺君给中年人解释：“这段会录进去，我们现在讲的这部分会剪掉些。我们节目和地方合作，主要目的是宣传地方。地方台应该会放。不过要几个月之后了。” 至于是县级地方台播放，还是市级省级，还是只能网上放一放，就要看节目组的能耐了。 中年人恍然：“这样。光听说你们要来拍节目。拍完就走了吧？” 中年人很现实：“你们看着就不是能吃苦的。三个月左右估计就跑了。听村里说你们还专门买了中玉岛那块地。花不少钱呢。” 因为节目最后播出效果未知，也为了更好的节目效果，所以这次综艺完全是经纪人小吕和节目组在沟通。贺君也不知道节目组具体策划到什么程度，更不知道节目组为什么直接买了地。 他笑笑岔开话题，重新说床的事情：“我们能不能要三张床睡几天？钱赊账，一有就还过来？三个月内肯定结清的。” 贺君顿了顿，给了后期剪辑切断的时间：“我们是和村里合作的，钱肯定不会真欠着多久的。” 中年人一想，是这个理：“赊账可以，得写个条，签个字。” 贺君立刻应了：“好说好说。” 中年人问了下：“要帮你们去装么？人工费80。” 只有10块钱的贺君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抠门。他强撑着自己的微笑：“我们自己做床。能借这边的工具么？” 中年人嘿了一声：“你们会用么？” 贺君能怎么办？他只能表示：“我们学。我们到时候还要学收割水稻，插秧。” 中年人听着贺君这么说，在口罩后面跟着笑：“你们城里的节目还挺会搞事情的。那成吧，我这边不用的时候，就给你们用。木头板我给你们处理好。” 贺君对中年人万分感谢：“谢谢谢谢，实在打扰了。” 中年人：“哎，没事。我儿子和你一样大。小伙子出来打工不容易。” 毕业多年的贺君没暴露自己的年龄，跟着中年人去挑木板。 做好的木板都在房子里头，整齐堆放在一起。交错叠放的状态特别像抽积木的游戏。贺君走进门根本分不清木头和木头之间的区别，只见着这些木头似乎质量都不错。 他问着中年人：“师傅一直都是做木材生意的？” 中年人和贺君讲起来：“以前跟着我师傅做木工。后来他家里人搬去城里，小孩对这块没兴趣，我就接手了。” 第8页 原来还是师徒制的。 贺君切合他们慢综的主题，又问了一下：“这几年农村建设，感觉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么？” 中年人又“嘿”了声：“那可不一样了。门口的路瞧着多干净？我们木头现在就木头味。前几年这儿都养猪。木头拉出去被熏出一股猪粪味。你说你睡觉的床一股猪粪味，你能忍？” 贺君笑出声：“……这还真不能忍。” 第5章 中年人姓刘，让贺君叫他老刘。他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 贺君知道这个节目不可能把老刘的话都留着，但也没打断老刘和他唠嗑。这硕大的木工厂今天就老刘一个人，孩子在外读书，没什么人可以交流。 老刘还给了他一个新口罩：“村里发的。” 给完他又问了一声：“你们做节目是不是要露脸啊？要紧不？” 贺君接过口罩笑着戴上：“不要紧。给人示范规范更重要。” 老刘对贺君态度顿时更好：“就是说。我们以前要是哪里没做规范了。这一个不小心手指头就没了。口罩带着好，生病少。” 农村的年长者见着小辈，多有那种照顾和教导的姿态。大概是节目组和村里沟通过，本地人对贺君等人态度很好，话里话外带着宣传家乡的意思。 老刘把造一个床需要的木板抽出来，给贺君说着：“床装起来简单的。这些木板搬过去。按照长度分类，然后电钻一钻就拼起来了。五金是另外的价钱。” 贺君听到钱就头疼：“要是不用五金呢？” 老刘：“那不用五金的，也有法子。榫卯知道么？” 贺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笋卯？” 老刘从角落里拿出一个木块集合体，在贺君眼前示范了拆和装：“喏，就这样的。在两块木头接触的地方造榫和卯，凸出来叫榫，凹进去的叫卯。拼起来就好。但这得你们自己做，费时的。现在很少搞这个了，费时间，没电钻快。买大机器来做成本又太高。” 老刘听出贺君没钱，就没告诉他现在榫卯结构的家具那是比不用五金的还贵。 贺君看着这个木块集合体，起了兴趣：“这个有意思。搭床完全就不用五金了么？” 老刘点头：“一颗钉子都不要。很稳。这种图纸你网上一搜就有。新人唯一的问题就是，你们可能一不小心把榫头给折了。不过这套上节目肯定好看。” 他和贺君说着：“以前的木工都会做的。现在年轻人会的没多少。我儿子也不学。我师傅那套估计在我这儿就断了。” 说到这儿，老刘挺不舍得：“要是你们红点就好了，宣传宣传。下个月我儿子暑假就要回来了，我这边得了空，可以专门教你们点。” 贺君听着有专业人士教，能白嫖一个人工费，并得到老刘亲手做的一张示范床，立刻表示：“没事。我们可以先学着！我们第一个月要收水稻，我们将就先睡木板上。下个月时间多了，专门琢磨这个。” 木板堆积起来的床也算床！ 贺君直接把团队剩下几个人一块儿代表了：“我队友肯定也想睡这种没钉子的床。” 老刘当下表示：“好！” 两人一拍即合。老刘相当高兴帮贺君取了五张床的木板，把木板拖到门口，找了车亲自帮贺君送货。 老刘坐在司机位上，贺君和摄像师坐在车后头和木头凑一块儿。这行为不太安全，理论上不能上路。但乡下地方就那么点道，路程不远，贺君和摄像师配合着这么将就下。 贺君在后头发着消息，把自己这边床搞定了事情告诉队友。 他再一次迎来队友们的欢呼。 当然，贺君温和笑着，友善把大家都给算了进去：“最近大家估计都没怎么锻炼，做点苦力是好事情，耐力会好。” 谁要是不答应，谁就掏出80来请人工老师傅。 天真的队友们不知道贺君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他们一个个互相感慨着“队长不愧是队长”“节目组还是有人性的”，眉飞色舞在另外两条道那儿撒欢。 …… 木板很快被运到屋子那儿。 贺君和老刘把所有木板往房子里搬。卧室在二楼，他们得把这些全部搬运到二楼的空房间里。就这么上下搬运，贺君就出了一身汗，脸上的妆也掉了不少。头发更是不少湿成一小撮一小撮，耷拉在他的脑袋上。 过来的时候有多精致，现在他就有多狼狈。 原本穿着的休闲衣服转眼被木头剐蹭到不像样。贺君不知道在哪里蹭到了，腰间有很长一道灰色，胳膊侧面更是有一道白。 就这衣服消耗率，他原本准备的衣服估计不够用，还得让人另外寄过来一些。早前经纪人的提醒不是凭空起的。 老刘送完东西，让贺君写了个条子，带着条子就走了。木板放在二楼，贺君一个人把木板摊放齐整些，又去问工作人员要床上用品。 汗出了也不能第一时间洗澡。接下去要干的事情还不少。 他把被子都搬运到楼上，一个人干脆去卫生间把妆给卸了，洗了把脸给自己降了个温。他素颜很能打，唯一的缺点就是口红涂抹多了，实际唇色很浅，看起来没血色。 现在运动了一段时间，他脸上血色比平时好，素颜和上妆也没太大区别。 他擦干净脸和手，到房间正式折腾起来。 第9页 屋子二楼有一个巨大的房间，所有的木板都在了这个房间内。房内窗户大开，阳光正好，还时不时有暖风吹进屋子。 从窗户内往外望去，可以看到大半个中玉岛。楼下广场上空留着五个椅子，远处是他先前路上看到过的水稻田和大棚。再远一点就是河道，以及河道外一大片一大片的农地和大棚。 河那边隐隐似乎有鹅在扑腾，不知道是不是他看岔眼了。 贺君想多看两眼窗外的风景，但想到今晚睡觉需要床，决定还是先铺床。 木头垫在底下睡起来硬，贺君先把垫被塞好，再在上面铺上床单。被子是新的没晾晒过，三件套还得他自己亲手给套上。 好在常年住外头，套个被子是简单活。 他忙着做事没说话，抬起头扫到一眼镜头，猛然想起是在录制，笑着讲解起来：“被套套起来很简单。我们把被子铺平，再把被套翻过来盖在上面。接着，我们抓着两个角翻转，抖一抖，一半被子就进去了。再把剩下的被子往里塞，把另外两个角对齐。最后拉上拉链。” 此刻的被子四个角是对齐了，但中间被子鼓出来一坨。 贺君手长，在床边将被子边沿拉起，扯平后用力自上而下一甩。被套是深蓝色的，整条被子在这一刻仿佛海上滚浪一般，从一头滚到了另一头。力道大到连起的风都有了声音。 原本中间鼓出来的一坨被子瞬间被扯平。 贺君走到床尾，再用同样的动作甩了一遍。他这回力道恰到好处，被子被彻底摊平，而床头那部分的被子竟然自动翻上来一截，就像是酒店里床头翻折的一段。 摄像师愣住。 贺君也愣住。 贺君转头看向摄像师，点着被子震惊：“看到没？看到没？刚才我甩被子一步到位！” 他完全被自己这个操作逗乐，麻利去帮另外几个人铺床：“不行，我要再来一个。我简直是个天才。” 正要铺呢，他突然想起他们团有直播任务，和平台签了时长合同。贺君跑去窗口往下朝节目组的人喊：“导演！洪导，我现在可以开直播么？” 洪导手上拿了根冰棍，晃悠出来嗦着冰棍抬头：“可以啊。能引到流也挺好。不然你们放出去都没水花。当然，我是建议你们晚上直播，五点后看得人多。” 这个节目第一期没知名度，又是和地方签的宣传合同，回头宣发不能炒作太过头。洪导都不知道这综艺会不会有水花。别人最初都靠国民度高的明星吸观众，他们……只有一个糊团。 洪导三两下把冰棍吃完：“你现在直播什么啊？” 贺君：“直播铺床。” 洪导：“？” 贺君觉得直播不是个重点。他就想问：“你为什么有冰棍吃？冰棍多少钱？” 洪导：“一块钱一根，村里头小卖部买的。” 拥有十块钱的贺君双眼发光：“村里小卖部在哪里？” 洪导看着贺君，露出了一个“你懂我懂”的笑容：“我助理买的。”他重新回到节目组人群里，坐回自己摄像机后头，当做无事发生。 贺君：“……”好的呢，看来得他们自己探索。 贺君回到房间里，打开手机和队友们说了声：导演说村里有小卖部，你们碰到人问一声。回头我们要买调料啊、锅碗瓢盆很多东西。 他内心天平在省钱和只要一块钱的冰棍上摇摆了一下，最终选择省钱：“算了算了，没钱吃不起冰棍。我们先直播。” 房间里被打光师布置过，光线合适。 贺君从行李箱里翻出支架，四处看了圈，发现家徒四壁的后果就是，他只能把支架放在窗口，对着房间里面拍。 “万一手机摔了，我们能不能申请要个手机赞助商？”贺君发出真心实意的询问，调整好手机位置，把直播间打开，同步到社交平台，并写上了直播标题—— Vacation贺君在线铺床。 第一个飞速蹿进来的粉丝看了看标题，又看了看自家偶像素颜的半个大头，以及背景里空荡毛坯房的一堆木头，发出灵魂质问弹幕：哥，你穷成这样了吗？ 看到弹幕的贺君：“……” 第6章 贺君出道了十二年，粉丝数量其实不算少。 上回开会许总说他粉丝比网红少，是参考着热门网红来对比的。热门网红现在都有千万粉丝，他那点是真比不上。 工作日的白天，粉丝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能点进直播间的确实属少数。而几个粉丝跟着进来，一个比一个懵。 “什么情况？怎么忽然直播了？” “哇，这背景是哪里？怎么这么空。就刷了个墙啊？” “是在搞装修么？这里是新家？上次传闻说团要散了真的假的？” 没有节目宣传，粉丝们看到这个惨烈场景慌得一比，各个生怕贺君说什么从公司安排的宿舍搬走了之类的话。 直播围观数量迅速上了千，距离上万却还有一段距离。 贺君见人逐渐增多，和直播间的粉丝们说明了一下情况：“大家好，我是贺君。现在正在参加一个综艺的录制。慢综。接下来我给大家直播一下铺床！” 粉丝们看到这一幕亢奋起来。 “新综艺！” “天呐，那其他队友一起来么？” 第10页 “话说综艺里直播不是会剧透么？而且万一暴露了位置，回头会有粉丝直接过去吧？” 说到这里，不少粉丝跟着贷款担忧起来，反过来劝说贺君暂时别直播。 贺君和粉丝互动着：“导演同意了的。我们全团的综艺。这次本来是为了宣传地方。住的地方进出卡得非常严格。是个慢综，我这边忙几个小时的内容放出来的时候会压缩的。” 他不知道洪导怎么剪，但一般综艺五六个小时的拍摄会压到一小时。一小时的内容除以他们五个人的量，最终每个人只能有12分钟。铺床给2分钟最多。 贺君交代完，任由手机放在那儿，转头去继续铺床。 垫在下方的木板有长有短，摆放的时候贺君和老刘尽可能选用了同样长短粗细的。贺君重复自己刚才铺床的行为，从垫被到床单再到被子，最后还教学一般塞了几个枕头。 枕头只要一折二往里塞，塞进后压平就行。 他熟能生巧，动作自然到让粉丝们在弹幕上笑起来。 “该死，这男人怎么家务那么熟练！” “太好笑了吧，他故意要把被子甩到床前那部分翻起来！翻一遍不整齐还要翻第二遍！” 翻被子连续失败三次的贺君：“……” 想不通。 刚才没人欣赏，他一次成功，水平直接能去酒店负责摊被子。现在有一堆粉丝看着，结果他三次都没成功。要么就是只翘起来了一个角，要么就是试图翘起来但根本翘不起来，要么就是直接翘斜了过去。 贺君对着手机那儿说了一声：“不行，我这回肯定成功的！” 说完，他用力一甩被子。被子在空中发出“嘭”响，随后砸在床上，借力直接翻过来了半条。翻过来的半条被子险险从他面前擦过，翻到了他手上。翻转回来的风更是把他吹得头发集体向后。 吃了一口风的贺君：“……” 弹幕集体笑疯，狂发“哈哈哈哈哈”。 贺君默默去把被子折腾好，细品了一下刚才的行为，走回手机那儿：“我个人觉得直播就是要短，才能给大家意犹未尽的感觉。” 弹幕：“？？？” 粉丝们奋力挣扎：“哥！哥！求您！不要！” “如果不是特别搞笑，我们一般不会笑的！” 贺君看弹幕挺欢乐的，放弃关直播，把所有的床全铺了。三张床是赊账，五张床也是赊账。他向老刘要了五张单人床的木头，还得继续铺。 他笑哼了两声，把房间全铺好，再打量了一下整个卧室。这间卧室塞进了五张床，一下子显得满满当当，感觉完全塞不进别的东西。 “其实搞成上下铺更合适，空间利用率高。”贺君比划了下，很快又放弃，“算了，我们连床都不会搭。还是别折腾这些。” 他花费了不少时间在卧室里，又忙了一上午，肚子突兀发出了咕咕声音。 早上简单的三明治扛不住。 另外几个队友大约也估算了吃午饭的时间，分头回到屋子附近，隔着一段距离大喊着：“你们那边发现了什么！” “我们找到小卖部了！邱丰买了两把镰刀和五副手套！钱花完了！做菜的调料那儿也有！打算要做饭了再买！” “我们这边有个水产养殖中心！我问了可以钓鱼！这边都是河鲜。” “我们小卖部走过去地里全是花！不能吃！” “乐！”“丰！” “阳！”“浩！” 贺君从楼上窗口往外看，见着自己两组队友狂奔拉近距离，像撒欢的小野狗一样抱在一起，没忍住说了一句：“他们怎么表现得好像失散多年终于相见。” 弹幕听到这话狂笑。 笑声中夹杂着粉丝强烈要求：“我要看他们热情相拥！” “求求转镜头！八百年没见崽崽了！” 贺君考虑到镜头朝楼下会看到节目组，和手机直播间里的粉丝们说了一声：“不播了。要留着惊喜。晚上饭后再播。” 粉丝们一听“不播了”，刚打算哀嚎，结果一听晚上还有直播，又是一阵狂喜，去后援会奔走相告。 贺君把镜头关了，收走支架去和自己队友碰头。 五个人凑一起重新回到椅子上，围成了一个半圆的圈，把周围一圈的情况都说了一下。中玉岛很小，岛上基本是节目组请人布置的。出岛之后每个方向都有大片大片的地，出于意料的是，周边是以养花为主。 贺君知道市面上有很多花店，也知道很多人梦想都是开奶茶店或者开花店。倒是没想到这回直接到了一个养花的地点来做慢综。花开后一定很好看，可惜他刚才没走那条路。 他总结了一下：“我们步行能够到的地方有一家水产养殖场，一家木工厂，很多花田，一些水稻和农作物田，一些当地人自家的大棚。一家每周三进货的小卖部。” 另外几个队友纷纷应声。 贺君问了一下：“小卖部卖肉么？” 邱丰乖乖应声：“卖的。老板说想吃什么肉可以提早和他们说。他们周三去进货可以顺便帮买过来。或者平时买了给我们留着。” 菜可以从田里解决，肉有进货渠道，水产可以捞或者去养殖场买。贺君觉得下个月的伙食来源问题解决了。 他稍思考了下：“行。今天下午我们学着去收水稻。因为只有两把镰刀，所以我们轮流来。我和叶浩先下田。关正阳和童文乐去借一辆运输水稻的车，帮忙把收割的水稻运到院子里来。邱丰看看家里的厨房和别的地方有什么需要折腾和采购的。” 第11页 分工明确，其余几个人立刻开开心心喊“好”。 没花钱的三人把多出来的30块全给了邱丰。 邱丰拿到30“巨资”，一本正经表示：“我一定精打细算，绝对用在刀刃上。” 众人鼓掌。 鼓掌完，原本好好坐着的童文乐逐渐变成咸鱼，缓缓瘫在了椅子上：“我饿了。申请先吃饭。吃饱了才能干活。” 他那张脸长得实在精致，哪怕是瘫着都让人不忍指责。节目组几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让人把刚到没多久的保温盒饭送了过去。 盒饭有荤有素还有汤，让人相当感动。贺君几个人边吃边聊。童文乐埋头狂吃，叶浩和关正阳你一句我一句和讲相声似的：“珍惜这口粮，珍惜每一粒米饭。” “下个月我们吃饭就得看运气了。” “恩格尔系数高到让人害怕。” 贺君在刷手机，下筷子速度慢了些。童文乐在边上吃完自己的糖醋排骨，默默起身走到贺君身后，伸出罪恶的筷子，顺走一块贺君盘里的糖醋排骨。 坐在贺君边上的关正阳看见了，不动声色跟着也顺走了一块。 邱丰看到欲言又止。 叶浩本来坐在关正阳边上的，见童文乐跨位都要去顺排骨，心动跟着站起来，伸出筷子去夹最后一块排骨。连个底都没打算给贺君留。 贺君筷子往下一夹，排骨没夹到，夹到了叶浩的筷子。 他侧头看向叶浩。 叶浩对上自家队长视线，露出一个谄媚讨好的笑容：“队长，我练舞多，需要补补。” 贺君：“……”你需要补补没问题，但为什么我的排骨只剩下一块了？ 最初夹排骨的童文乐吃饱饭，站起身来，摇头晃脑离开：“嗐，我要去借车了，不知道哪家能有合适的卡车，可以给我们来运水稻。” 关正阳迅猛扒完自己的饭，一抹嘴赶紧跟上童文乐：“等等我。卡车太大了开不过来。乡下估计得找电瓶三轮车。” 总共干坏事三个跑两个，叶浩等下还得和贺君一起下田。 他对着排骨又是心动，又不敢动，帮自家队长把排骨夹到饭上：“队长辛苦，队长多吃点。队长是在查怎么收割水稻吧？我来查就好，你先吃。” 叶浩朝着贺君竖起大拇指：“我减肥，我不需要补。” 贺君朝着叶浩笑眯眯吩咐：“减肥就多劳动点，帮忙把桌子给收了吧。垃圾分类从快乐农场做起。” 叶浩痛苦捂脸。 第7章 水稻收割需要避开温度太高的天气，最好是一大早去收割，收割完了带回敞亮的地上晾晒，或者直接拖去打谷场。中午下午太晒，不适宜劳作。 贺君完全不懂这些，看了足够多资料后朦胧有了点概念，跑楼上去擦了个防晒，拿下来两顶帽子。 鸭舌帽。 男团是不可能有农地上农民戴的草帽的，只有这种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鸭舌帽。他一个帽子扣在自己头上，一个帽子扣到了叶浩头上。 他戴上邱丰给他们买的厚重白手套，和邱丰说了一声：“我们直接下地去了啊。” 邱丰点头：“好！” 作为唯一一个生长过程中接触过的土地的邱丰提醒两人：“你们当心点，水稻很容易割伤人的。还有地里的水稻不能放太久。干了谷子会脱落下来的。” 两人一口应下。 叶浩头戴鸭舌帽，把自己脑袋后的小辫子从帽子的扣那儿拖出来，稍一动就翘一翘，看起来相当活泼。他这个年纪的男人不能再用俏皮来形容，可他身上就是抹不去那种少年的俏皮劲。 两个人走到水稻田的一个角，看了下凹陷的土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叶浩刚才也看了眼资料的，但没想到自己开头就遇到了困难：“我们穿鞋下去还是脱鞋下去？” 贺君想了下：“穿着吧。不然回头划伤脚不好。” 他单手拿着镰刀，直接下了田。现在水稻种植和收割其实早就开始机械化了。大多数种大片大片水稻的农户，都自家有小型的收割机器，或者几家买一台收割机，大家轮流着用。 他们这个小岛上就那么点地，专门找一台机器来有点杀鸡用牛刀。反正节目组没提供，他们之前也没见着，干脆就直接用镰刀割了。 贺君第一次干这种农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抓住一捆水稻，比划了一下高度，划拉了一刀。刀割水稻十分轻松顺畅，这种质感让他忍不住内心惊叹了一声。 他干事手脚麻利，低着腰再对上了其它水稻。他们这群人本来就擅于学习，也擅于找诀窍。他很快找打最合适的姿势，和收割机一样把一株株水稻割断，取下放到一边。 没过多久他身后就累起了一个小堆，而面前大片的水稻也拥有了一个倒塌的角。 太阳下收割水稻，不断重复枯燥的动作，就好像是军训时不断重复走着军姿，也像是训练室里不断重复凹着同一个动作。刚开始的兴趣很快消散，乏味感慢慢上来，又逐渐被浓郁的水稻香味给安抚下去。 汗水浸透帽子，很快从额角和鬓角处滑落。他低着身子，这汗水就滑落到鼻尖，再从鼻尖落到水稻田里。这样的细节镜头陷在万千穗中，被镜头意外特写收录。 “队长！我们来搬水稻了！”关正阳开着一辆电瓶三轮车，载着童文乐从乡间小道上过来，一脸美滋滋朝着贺君喊。 第12页 贺君抬起身子瞬间，眼前漆黑一片，一直弯着的后背仿佛不是自己的，完全僵硬到没有办法挺直。他稍微缓了缓，用袖子想蹭一下脸上的汗，结果脸被袖子上沾到的禾叶给扎了一下，顿时不敢动作。 偶像的脸蛋是出行的资本，他的脸不能受伤。 叶浩跟着起身，就在贺君身边就地扶着腰哀嚎起来：“哎哟我的腰，救命救命救命。哇，真的是，这就不是人能干的。哦哟哟，救命救命——” 贺君被他一连串救命逗笑，越想越好笑，整个人在水稻田里笑到抖起来。 关正阳开到目的地停下车，和跳下车的童文乐一块来帮忙：“我们来了！这些水稻直接搬到车上，然后搬到我们广场上么？” 贺君：“对。回头我们找人问一下附近的打谷场。可以问问有没有那种小型的脱谷的机器。” 关正阳一边干活一边回想：“我们借三轮车的那家好像有。我等下去问问。” 贺君叮嘱：“手和脸当心，这东西侧面和纸一样，一不小心就能划开一口子。” 关正阳笑得灿烂，阳光应下：“好的！” 四个人一起干活，一大片水稻田似乎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事实上两个小时后，四个人在阳光暴晒下都有点轻微脱水，不得不坐到道路一旁休息一下，补充一点水分。 贺君原本想瘫着躺下，可后背刚碰上地，就被这地给烫着坐起来：“怎么那么烫！” 原本在屋子里的邱丰带着湿毛巾和饮用水过来，给休息的四人组脖子上一人挂上一条冷冰冰的湿毛巾。他带着点亢奋和四个人说：“我在凉棚那边看到了一口盖着的老水井哎！” “老水井？”叶浩眼睛一亮，“里面的水能喝么？” 邱丰：“不能！” 叶浩的亮光失去：“哦。” 关正阳刚起的兴奋劲还没表达出来，顿时被邱丰浇灭。他略有点绝望：“我想吃冰西瓜，我想念冰箱，我想喝冰可乐。我想……” 贺君在边上开口：“你想做梦。” 一群失去梦想的人，仿佛风干的咸鱼，在阳光下看着只解决了小半片的水稻田，相当痛苦此起彼伏叹息起来。 关正阳觉得这样不行：“我们来点积极的调子行不行？这种时候，不应该来一首我们自创的歌曲，来鼓舞一下士气么？” 事实上他们自创的歌曲并没有怎么走红，他们练习了无数次，在这种毫无粉丝的情况下，唱出来也就是自得其乐。 贺君脑袋微微仰天，把白色的毛巾该在自己脸上，觉得自己安详到可以现场去世。他在毛巾下勾了勾唇，掀开毛巾，深吸一口气：“唱！唱《少年梦》！” “少年的梦啊！英勇无敌！” “是劈开前方阻碍的剑啊！是突破暴风雨的船！” “也许我们最终什么都没得到。” “可我们有梦啊。少年的梦啊！” “有叮咚作响的清泉~有璀璨到刺眼的阳光！” “少年的梦啊！英勇无敌！” 歌声在水稻田里飘荡，除了Vacation五个人外，只有节目组的那些个人能听到。《少年梦》里面的台词充满了少年对未来的无限向往，对比着现在又仿佛是一群白日梦想家，到最后也就是一场少年无知的美梦。 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团出去再参加节目，都要被各种人嘲讽一句“这么老还来参加”。《少年梦》到最后只能说归来已经成老男孩，或者说老男人。 但就是还不想放弃。 只要有一点点机会，还是想要伸手去抓住的。 五个人唱得格外认真，又在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最后笑到走调，开始用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来唱，唯一坚丨挺的就是擅长编曲的关正阳。这首歌是他亲自操刀的。 关正阳听不下去旁边人的走调，恼羞成怒试图谋杀同伴：“啊啊啊——你们这群玷污我音乐的！还是人吗！” 一个个人凑在一起，一动就集体侧倒，和多米诺骨牌似的。 这回坐在最边上的贺君察觉到不对，赶紧先从地上起来，麻溜跑路。他笑得特别温和，一头扎进田里：“我去继续劳动！劳动最光荣！粒粒皆辛苦！” 童文乐：“换班！我们来收割，你们来搬运！” 邱丰举手：“我也要收割水稻！我我。” 一群人相当坦诚看向邱丰：“小邱啊，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让你下田么？” 邱丰懵懂茫然：“为什么？” 关正阳动了动自己微卷的头发，朝着队内老幺，充满怜悯说着：“因为我们下个月起的中饭晚饭，估计都得你来做。” 太惨了，光想一想就惨。 被安排得妥妥当当的邱丰：“……” 人性残存的贺君在田里和邱丰喊了一声：“那口井是不是不能用？你可以查一下怎么把那口井修复了。如果是一直盖着的话，应该修复起来很快的。” 邱丰大声应下：“好的。” 大家唱完歌又进入到新的劳作中。 直到太阳落山，半片天都被染成橘红色，而最靠近地平线的地方又呈现出了一种微妙的粉红。这些暖色调彻底打翻在纯净的天蓝中，看上去格外漂亮。 完全没办法一个下午搞定收割的家伙，在邱丰第二遍过来送水时，一起结伴回去。邱丰负责开电瓶三轮车，另外四个人缀在他后头蹦蹦跳跳。 第13页 作为编舞老师的叶浩带着几个人扭动，手上随着晚风做着麦浪。风一吹过来，他们一起呼啦啦手跟着像水稻一样晃动，而水稻田里的水稻同一时跟着晃动。 在场五个人中家境最好的童文乐累了一天，感慨了一声：“其实现在农村挺好的。吃穿都能自给自足。物质富裕机械化后，时间慢慢空出来，精神也能逐渐富裕。” 关正阳家里父母都是体制内的。他笑了一声：“那是因为我们已经属于是享受阶级了，才会觉得物质富裕精神富裕的。这个水平的农村建设可花了基层不知道多少年。” 贺君听着他专业用语，鼓掌：“说得好。” 一群人就这么哈哈哈笑着回去。 第8章 晚上的快乐农场不再独属于少年。 五个人吃着晚饭，在关正阳的直播间露脸，和粉丝随意唠嗑着。 老粉丝们对Vacation很熟悉，问着五个人近况。几个人能回答的都回答一下，顺便随性说点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吃完饭，五个人稍微介绍了一下他们综艺项目，和粉丝们分享了他们今天的苦与乐，很快结束了这场直播。 劳累了一天的疲惫到晚上一点点爬上来。五个人轮流洗漱结束，缩在被子里原本还想来一个夜间睡衣派对，可实在扛不住困意，稍说了两句就在昏睡边沿徘徊。 叶浩天天跳舞，算是几个人中体力最好的。 他缩在被窝里问贺君：“队长，这个综艺结束后，你考虑过以后干什么么？” 贺君闭着眼，已经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他其实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他现在这个年纪，选秀是去不了了，演戏人家更想用科班生，但人生也没给他彻底断了路。 “可能跟着小吕学学，然后转行做个偶像团队的经纪人。毕竟我们混得多了，各种小路子还是有的。也说不定去考个证，当个业余的主持人。”贺君身上没什么黑料，所以很是坦然，“运气好就去各大综艺跑跑之类的。其实和你一样当个老师教教下一代也挺好的。” 娱乐圈年轻化厉害，新生代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能力强。他的运气好估计是跑不了什么大综艺，最多当个幕后。 叶浩闷声应了一句。 贺君说着：“其实邱丰可以去选秀走一圈。25岁虽然是倒计时了，但也不算特别大。脸又长得嫩，出去说18岁也有人信的。限定团混几年，毕业后也能当个嘉宾。” 娱乐圈里改年龄的不是一个两个。夸张一些的人设弄得就和模板人一样。邱丰这个年龄都不需要改。 邱丰听着队长的话，低声开口：“选秀要很积极很活泼的，我估计没什么镜头。” 大多数秀人都要积极一些，咋咋呼呼的最好。没镜头就等于一轮流，就像是当初的贺君一样。 贺君笑了笑：“我们团队五个人的粉丝给你一个人打投，应该能撑过第一轮。后面就得看你自己唱跳的本领了。去试试也又不会少一块肉。” 这话说得相当对。但邱丰就是没应声。 房间里渐渐有轻微鼾声响起。人太累总归会丧失形象。贺君没等到邱丰的回答，在心里叹了口气，终也扛不过睡意，很快睡了过去。 凌晨四点，窗外的鸟纷纷叫唤起来，到了六点，太阳光透过窗照射进来。床上五个人依旧酣睡，半点没醒来的迹象。 不知道过了多久，五个人陆陆续续在床上睁眼，有直接起身去洗漱的，有蜷缩进被子试图再睡一会儿的。五个人集体素颜，谁都不在意这点细节。 贺君刷牙洗脸结束，稍活动了一下自己胳膊，做了个扩胸运动。昨天的劳作让他今天身体充满酸麻感，而他今天还得继续劳动，完全不能偷懒。 就算节目组能帮忙，就节目组这点人也真是帮不了什么大忙。 他把剩余在床上睡懒觉的全叫起来，把被子直接掀了：“起了，今天上午劳作。下午太阳大的时候休息休息，干点别的。” 被子里的关正阳头发本来就卷，钻出来后整个脑袋都炸成了一团。他很痛苦：“我一个搞音乐的，为什么要到乡下来感受这种痛苦？” 叶浩起了床，在边上翻着防晒霜往自己身上脸上抹：“我这个跳舞的不也来了。” 他抹完自己，把防晒霜递给身边的邱丰，问向贺君：“队长，我们能不能在这个屋子里搞一个练舞室？钱不够就慢慢来，每天攒一块镜子这样？” 关正阳举手：“那我要乐器房。” 贺君直接把两人二合一：“那就练舞乐器房。楼下的大房间就给你们折腾。前提是我们前半个月还完床钱。” 四个人集体神情痛苦。开荒没有钱真是太痛苦了！ 童文乐把自己倒腾好，戴好帽子，神情严肃了起来：“不行，我们光靠着不花钱是攒不了多少的，我们得创收。” 贺君嗯嗯应声：“所以我们可以去割水稻了吗？” 他露出温和笑容：“那么大一片田等着我们呢。” 四个人集体哀嚎。 昨天睡得早，他们五个人今天起得都相当早。贺君和另外三人不让邱丰下田割水稻，他就从节目组拿到新的50，去小卖部买东西，顺便问一下有没有脱谷的机器。 四个人下田收割水稻和运送水稻，邱丰真没花钱借来了一个老式的脚踩脱谷机，在家里的广场上帮忙脱谷。这几天天气好，没有下雨，脱谷后就能晒谷。 第14页 邱丰是几个人当中唯一一个家里条件不太好，且干过各种农活的。他认真戴着帽子，把收过来的稻谷放进脱谷机里，用脚踩着踏板。 脱谷机另一头有一个篮筐装着脱落下来的稻谷。 邱丰和镜头那边解释：“最早大家都是打谷。稻子平摊在地上，大家用那种木板砸水稻。用力砸下去后，木板会转一圈。后来大家就用这种脚踩式的机器。我小时候这种很流行，现在用的少了。以前缝纫机也是脚踩的，这种都能当婚嫁用品算进大件。” 他样子乖巧，一本正经科普这种农家生活，让人有种奇异的反差：“现在用的脱谷机有用电的，有烧油的，效率很高，就是贵，要两三千一台。一亩田种个粮食就赚几百块。所以不是专门种水稻的，一般不会买那么贵的机器，都是问别人借的。” 现在是南方第一期收割的季节，他借不到那么高档的，只能借来这种闲置了的老式脱谷机。 他脱谷手脚麻利，速度很快：“水稻每一个部分都可以利用。多出来的可以丢在灶台边上当火引，也可以烧了施肥。当然现在不给烧了，都拿去处理了喂牛喂羊。也可以喂鸡，或者让鸡在广场上自己啄地。” 邱丰顿了一下，小声说着：“刚才说的让鸡自己啄地，大家得注意准备好扫帚。因为鸡上厕所不受它自己控制。” 节目组录得目瞪口呆。 洪导都没忍住问他旁边的助手：“这小明星准备那么充分呢？” 旁边跟着的助手低声和洪导解释：“听说邱丰家里收入一个月三千块，奶奶一直卧床，医药费开销很大。他签约练习生就是为了赚钱，可以补贴家里。他们队长和经纪人一直有帮他找来钱快的通告。” 洪导啧了一声。 来钱快可不代表着能走红，通常是又累又多噱头的商演。 娱乐圈的入门门槛低，有这样完全底层的，也有家里富有到经济期刊上常见的。这种小可怜勤奋人设很能吸粉，但娱乐圈里这样的人设也多。 尤其是群演那边，很多人都是苦日子过过来的。比惨邱丰还不过人家呢。 洪导思考了下，决定顺其自然，让这几个偶像维持最原始的性格。他翘起了二郎腿，随口和助理说着：“我们这个综艺可没钱。” 助理笑笑：“钱和梦想，他们估计也想平衡一下吧。” 洪导又啧了一声。他这个综艺也没啥梦想啊，没唱没跳的。这搞得他不折腾点什么资源出来，还真对不起这几个勤恳小可怜。 Vacation全组并不知道节目组这边在讨论点什么，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我大概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大中午几个人回来吃饭，胃口是一点没有，各个被晒得苹果肌通红。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发现了废弃报纸，摊在屋子一楼地面上，集体躺那儿试图缓口气。 平时靠练舞和健身所塑性的身体面对真正的体力劳动，那是根本不行。 节目组拿来冰的矿泉水，给几个人物理降温，让他们稍微好受一点。 五个人一起动手收割水稻田，速度是很快的。贺君刚才看过情况，再给一个上午他们就能结束这个工作。 就是因为这么辛苦，午饭送过来后，没什么胃口的五个人依旧把所有饭菜吃了个干净，落掉一粒米都有点心疼。几个人回头再想想以前吃饭浪费的粮食，更加心疼。 “小时候学‘粒粒皆辛苦’感触都没这两天忙活一下感触深。”废人童文乐发表劳动感言，深深吸了口气，摸出了自己带进节目的小镜子，“我晒黑没？” 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震惊了一下：“天，我怎么被晒得那么红？” 作为全场最精致，还打算往演员方向发展的童文乐赶紧麻溜去洗漱：“我要去敷个面膜救一救。你们也来一个！我们家里需要一个冰箱！放冰镇面膜！” 已经进入到农场生活的余下四个人对此只有一个念头：没有钱买冰箱。 关正阳慢吞吞挪动到镜头前，很诚恳对着镜头表达了一下：“各位冰箱、洗衣机、家用小电器的厂商，可以考虑冠名或者赞助一下我们的节目哈，我们保证每期必给打广告。” 叶浩跟着挪动过去，学着沙雕关正阳的表情诚恳表示：“本地各大厂商、本地娱乐地点，也可以考虑找我们哈，我们保证热情推销。” 贺君在两个人身后笑翻。 第9章 赞助商是真没有的，贺君也不知道这个综艺哪里来的钱直接开拍了。 只有一个合作的直播平台，还要Vacation自己斟酌综艺放送量和直播放送量，以防大家看多了直播对综艺失去兴趣。 今天天气实在太热，几个人上午晒得有些过，以防万一吃了点防中暑的药，下午就不出门了。 他们洗完澡，折腾了下广场上的稻谷，在稻谷里玩了一场，随后就聚到了这里附赠的老水井边。 贺君从上往下望过去，看到水井壁上生长出了不少野草枝蔓，也能看到下方浑浊的井水。他皱起眉，闻到了浑浊井水带来的恶臭。 水井是越用越干净的。这口老水井平时没人用，哪怕盖了个盖子，也属于荒废水井。里头的水得不到更换，变得越来越脏，底下的泥污更是越积越厚。 这样的生态环境下，各种细菌微生物繁衍极快，导致里面的水和常人印象里的干净清凉农村老井水天差地别。 第15页 童文乐没什么农村生活经验，对这种老井只在旅游场所看到过，捂着鼻子探头：“好臭。井水就是直接打上来喝的么？” 贺君对老井有点概念：“水要烧过的。以前乡下没冰箱，其实这种井经常被拿来当冰箱用。” “井水西瓜！”邱丰有经验，和另外几个人说，“把西瓜放放在桶里，把桶丢下去放几个小时。再拉上来就是冰镇西瓜。口感和冰箱里拿出来的西瓜不一样。” 他侧了一下脑袋：“是那种沁凉脆爽，甘甜的感觉。” 这个形容让关正阳和叶浩瞬间心动，双眼发亮：“我们夏天就能吃冰西瓜了？” 邱丰笑起来：“如果修好的话可以的。” 几个人激动到现场“耶”起来，手快速旋转打圈，仿佛原地赛跑吭哧吭哧的小火车头，完全遗忘了水井的臭味。 童文乐的心动与众不同，双眼发亮问邱丰：“那我的面膜是不是可以每天在里面冰镇着？敷脸上就那种沁凉的感觉。” 另外几个的沙雕作风瞬间被童文乐带歪，脑袋上冒出问号。 贺君在边上笑着：“是可以的。而且冰镇着也不需要能喝的水质。” 不管是冰镇西瓜还是冰镇面膜，既然要动用这口老井，那么就要让专业人士来观测处理一下，确保他们不会因为乱来而导致拍摄事故。 贺君和队友们商量：“我们叫个本地人来看一下水井吧？” 另外几个人纷纷应下。应完，现场沉默了片刻。 本来就劳累的身体经过一上午劳动加成，五个人下午都没打算出门。现在要找个本地人过来看水井，说明必须要有一个人出去找人。 外头阳光热辣，一声声蛙叫是现场唯一的声音。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哪怕洗了个澡敷了个急救面膜，现在脸上还泛着红，都没能从上午劳动彻底缓过来。 贺君身为队长，撩起袖子发起提议：“这样，我们来黑白cei。” “黑白cei！手心手背cei！” 五个人同时伸手。贺君和童文乐对视一眼，万万没想到是他们两个同时出了手背。两人默不作声将手放到身后。 关正阳：“石头剪刀布！” 贺君剪刀！童文乐石头！ 贺君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剪刀，幽幽叹气，用剪刀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鸭舌帽帽檐。非洲人和欧洲人的差距，就是这么明显。 人生啊。 贺君背影萧瑟独自出门，留下另外四人。 余下几个在现场的，探探脑袋看外面那么大太阳，再看看远去的队长只有个鸭舌帽。邱丰挠了挠脸颊：“我们要不要弄几个草帽，帽檐宽一点的？” 关正阳掏出自己的手机：“稍等，我查一下怎么做草帽！” 他当场搜索了一下：“用小麦杆！然后编制出一长条，用针线缝合。” 另外几个人陷入沉默。他们这边只有水稻杆。就算现场有小麦杆，他们几个人也根本不会用这玩意做草帽。 童文乐没忍住看向邱丰：“你会用针线包么？” 虽然会用针线包，但并不会做草帽的邱丰表示：“水平可以补个纽扣。”他家里条件不好，但也不至于穿补丁的衣服！ 童文乐有点点失望：“我原本以为来这里吧，我只要当个废物点心就可以了。没想到天天劳作，还要开发新技能。” 叶浩拍了拍童文乐的肩膀，语气诚恳：“放心，大家来之前都这么想的。” 四个废物放弃做麦秆草帽的大业。 邱丰再次提议：“我们用报纸吧，套在鸭舌帽外面。这样汗水沾不上。等有钱了我们直接买几个草帽。” 做人不能太拘泥，要懂得花钱。 另外三人附议，原地查资料看起怎么折纸帽。刚才被他们躺在身体下的报纸瞬间有了出处，废物利用将成为他们明天的纸帽。 另一头，贺君顶着太阳带着摄像师压马路：“这天好热。是不是再过几天要下雨了？” 天热到空气都实质化扭曲着。让他觉得现在起码得八月。 贺君沿着路走着。他到这儿来总共就去过两条路，而最近的当地人是……撑船的老赵。 贺君随便往外这么一走，没想到走到桥上，又碰到了撑船在河上的老赵。老赵像是一天到晚没什么事情一样，撑着个竿子，低头得空就捞捞河里的东西。 贺君笑着大声和老赵招呼：“老赵，我来找你问个事情！” 黑瘦的老赵也没想到自己转头又被贺君找了。他抬起头看着面前挥手的青年，眯眼微提高声音：“啥事啊？” 贺君跟着提高声音：“我们那儿有口井，想要找人看看。您看谁会修井啊？” 老赵愣了下：“……我会啊！” 这回轮到贺君愣了。 十分钟后，老赵上岸，把小船就搁在岸边，跟在贺君身后一块儿往农场那儿去。 他没想到会被叫过来上节目，搓了搓手，看向一边对着他的摄像机。这个穿着极为质朴的黑瘦男人没有撑船时的自在，当然依旧是没多少怯意，只好奇多看两眼摄像机问贺君：“我家里是不是也会看到这个节目啊。” 贺君笑着应声：“会的。” 老赵“哦”了一声，也不浪费时间，继续跟着他往目的地去。 快乐农场里四个人还在研究怎么做纸帽，贺君已经带着老赵回来了。几个人当即丢下纸帽，跑到水井边上，你一句我一句问老赵：“师傅师傅，这水井有救么？” 第16页 “这如果修一下要钱么？” “大概多久能修好啊？” 老赵很实在，探头多看了两眼水井的情况，直接给他们讲：“各（这）个口井荒了有点年头嘞，得花个把月调整。先得把水井墙给清洗干净，把下头的淤泥脏水取出来倒掉，再重新建水井底。” 他话里带着口音，好在众人听得认真，完全听得懂。 贺君问老赵：“那要怎么知道这水能不能喝了呢？” 老赵：“灌点水叫人去测。现在这水是肯定不能喝的，喝完你就进医院。用那个，酱菜玻璃瓶或者矿泉水瓶，灌点水去测。” 他四周张望了一下，真从角落里翻出一个铝制的水桶。他拉扯了一下水桶外头的绳子，发现绳子能用，把水桶当下就往里头一丢。 水桶哐嘡哐嘡撞到底，在底下发出一声闷响，稍捞了一点水就被老赵提了上来。水桶冒出来，边沿上沾了不少泥。老赵把水桶晃了晃，里面的水不取样不知道，一取样就能看出浑浊得彻底。 就这个水质情况，不拆封的面膜都不敢往下头放。 贺君问节目组要了一个空的矿泉水瓶。他递给老赵。老赵把水瓶子捏扁了些，往桶里一放，再捏回来。水瓶子里顿时有了半瓶高的脏水。 老赵把余下的水直接往水瓶里倒。 水在水桶里看起来就浑浊，在透明的矿泉水瓶里看起来更脏。脏水呈现出浅绿色，里面还有不明东西翻飞着，似乎还有虫子尸体。 老赵半点不嫌弃脏，但也说了一声：“哟，比我那条河还脏。” 几个人：“……” 关正阳虚心求教：“师傅平时是干什么的呀？” 老赵把矿泉水瓶的瓶盖拧紧，把水放在放在边上：“清理你们外头河道的。” 几个人恍然大悟：这位老大爷是个专业清理户。 老赵和几个人说了一下：“反正我也没的事。可以帮你们搞一下这个水井。但这个要下井，要搭梯子，我得回家去拿东西。” 贺君等人当下表示：“不急不急，师傅，我们不急的。” 老赵听他们不急，当然更加不急。他也没什么要求，不要钱，就又问了一声：“电视上到时候能看到的哦？” 一般来说，合作节目是有电视台会收。但里面会不会出现老赵，得看后期剪辑。 几个人看向贺君。 贺君看向节目组。 一群人顺着贺君视线一块儿看向节目组。 洪导在镜头后面，突然对上一群人的视线，顿了两秒，举手比了一个“ok”的姿势。 贺君这才转过来：“看，我们最大的导演都说了，能上电视。我们肯定可以在电视上看到的。” 老赵心满意足：“那就成。那就成。” 贺君亲自送老赵离开快乐农场，直到被老赵推了回去：“回去拍你们的节目咯。我回家快的，不跑。” 重新回到队友之中，贺君感慨了一声：“大众对上电视热情还是挺高的。虽然我们这里连台电视都没有。” 听起来真是闻者落泪。 家电下乡村这种好事情，为什么不能把他们也考虑进去呢？ 童文乐沉痛：“我有一个梦想！我想要一个冰箱。” 关正阳在边上跟上沉痛：“我有一个梦想！我想要个音响！” 叶浩凑热闹：“我想要玻璃！练舞房！” 贺君思考了下：“考虑到下个月吃饭，想要个电饭煲。” 邱丰见大家都有梦想，很真诚表示：“那是做梦发财吧。有钱我们都能买。” 所有人顿时垮下脸。 好穷。 第10章 节目组查好了地址，叫了快递把井水送去检测。 而老赵开着自家电瓶三轮车重新来到了快乐农场。 他的电瓶三轮车和他们运输水稻的三轮车不一样。老赵的三轮车非常小巧，款式老旧，后头大概只有一平方米空间。 这一平方米放了一个挂绳的梯丨子和一大尼龙袋不知道什么东西。除了梯丨子外，还有一个大盆，盆里有刷子、铲刀、皮水管、长绳子、带手电筒的安全帽等等。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老赵到了现场，很严肃跟几个人说：“你们不能随便模仿我，下水井很危险。” 他把梯子放下去，给他自己系上了绳子，头上戴好了安全帽：“我今天先清理水井壁。下面空气少，你们不能堵着上头张望，会出事情的。” 另外几个人立刻点头点头。 这口水井老归老，敞口还挺大。老赵有把握，大家当然不太敢多打扰他。节目组听着不能堵着井口，便拿了一个小摄像头专门往下拍，以防一个万一。 专业人士清理水井就是不一样，道具捆在身上，拿着个泡了药粉的水桶一块儿下去，很快就发出了“叮叮”“唰唰”声音。 有了老赵负责清理水井，大家又回到刚才位置，把明天要用的纸帽做起来。贺君被拉入纸帽大军，跟着几个人一起做手工。 纸帽难度不高，基本上就是为了凹弧度，将多出来的那部分折到一块儿。在场也没手残的，很快就做好。贺君把报纸做成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后知后觉想到：“我们这样好像缺了点对比。”主要是缺了点综艺感。 关正阳配合把帽子倒扣在头上，看向自家队长：“队长，这样对比够么？” 第17页 贺君：“……”对比够不够他不知道，回头观众怀疑他们智商倒是有可能的。 关正阳沙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叶浩和童文乐在边上笑成一团，很快跟着关正阳把帽子带出奇怪的造型，拉着邱丰一起折腾，还要贺君拍照：“队长，身为偶像，我们怎么能不会当模特！” 叶浩把纸帽卸扣在鸭舌帽上，伸长自己一条腿，微抬下颚，靠到墙壁上摆出一副不屑世俗的样子看向不远处的窗，嘴微动：“队长快给我拍一个。” 贺君拿出手机反转，低下身子用倒着的手机给叶浩拍了一张。 童文乐把手搭到叶浩肩膀上，把自己的纸帽拿在手里。比起叶浩有棱有角的侧脸，童文乐的侧脸更加柔和，以至于粉丝经常会对他喊“嗨，老婆”。事实上他虽然男生女相，但气势上半点不输给其他队员。 他神情冷下来，抬眸看向叶浩，愣是和叶浩形成了一种搭着肩膀却想要谋刺的既视感。 贺君跟着又拍了几张。 后头的摄像师们互相对视一眼，有点蠢蠢欲动。他们也想拍一两张。 邱丰冒头加入，对着贺君露出一个开怀笑脸。上面两人视线一变，三人组忽然就变成了一家三口。 叶浩被拍了几张，走出镜头：“队长也来几张单人的。我们等下再来几个大合照。场地就不要局限在房间里了，我们整个农场都可以拍。” 到底是成团十二年的组合。五个人对镜头相当敏锐，各种造型简直能现场出一个教程。就连摄像机后的洪导都发现这群人在拍艺术照上造诣还挺深。 贺君很轻松坐在了一个窗口，舌头抵住上颚，让自己的下颚线显得更加明显。他轻微侧头，在镜头里视线正好落在四六分的分界点上，纤长的睫毛落下阴影，一动不动固定着位置。 素颜的脸上微有点瑕疵，脸颊到现在还有点晒红的痕迹，但这点瑕疵配上他扣在手上的纸帽，以及背景里的乡村风景，愣是拍出了一种大片质感。 他轻微勾了唇，露出了浅淡的笑。这是一张有故事的照片，但真要问什么故事，却又没人说得出来。不管是照片还是照片里的人，看着都让人感觉很舒服，如暖风拂面。 Vacation能在早年被公司看上，长相和身材资本是十足十的。但凡他们几个早早转型，在比较成熟的演戏或者音乐市场上，估计都能比当偶像红一些。 一连串的照片拍完，几个人笑闹着把“珍贵”的纸帽子收好。 他们走出房间，想着老赵还在修井，都想过去看看进度。但老赵之前提醒过不能堵着口，他们五人不敢太过聚集在井边，隔着一段距离往井里头喊：“老赵，井里怎么样？” “老赵，你要不要喝点水？” “老赵，要不要休息一下？” 在井里的老赵听着井内回声，耳朵嗡嗡：“……” 他半点没觉得这几个人妥帖，只觉得他们吵，不得不回了一句：“没事，不要。” 他说完话，听着井里的回声皱起了整张脸，掏了掏自己耳朵。太难了，他连自己说话都觉得吵。 贺君见老赵干活到现在不停歇，去拿了一瓶水放到了老赵梯子旁。这样不管老赵要不要水，一出来就能喝到干净水。 快乐农场的门口摊着满地的稻谷。五个人看着这些稻谷，动手拨了拨，让它们被晒得匀称点。洪导见他们空闲了点，开口在那儿喊：“水稻育种要一个月，大家现在可以开始考虑挑种米了。” 五人：“？？？” 这个种田是不是太硬核了点？ 贺君代表所有队员发问：“育种也我们来么？那要是收获的时候那批米不好吃怎么办？或者种出来没那么多数量。” 洪导：“没事。你们吃。吃完前都不用买米，省钱。” 贺君：“……” 第一天收割的种子，在暴晒三天之后可以作为备选的水稻种子，不需要他们一群人再去采购。今天是第二天，明天就能挑种。 挑选这个环节连邱丰都不太熟悉。 几个人围着一个水桶，一边查资料，一边琢磨。 贺君在边上翻看着资料：“要先用盐水浸泡。挑选好品质的水稻种子。盐水挑选后的种子，香味和硬度都会上升。然后要消毒，消毒水大概是两小时更换一次，可以防止水稻生病和吸引虫子。再然后要用增产菌菌拌。这又是什么东西？” 算账的邱丰：“所以我们需要盐、消毒的药水、增产菌。” 好家伙，又要买东西。 他们床的钱这么算下来，简直是还款遥遥无期。 童文乐举手：“问一下洪导，能先帮我们把床钱去垫付了吗？我们还是欠节目组钱吧。心里比较过意得去。” 洪导：“……” 贺君跟着举手：“附议。” 另外三双手齐齐举起来。 洪导觉得自己出镜率有点高。他侧头看向旁边坐着的助理。助理一脸无辜看向导演，心想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行吧。”洪导示意助理去木工厂付钱，拿出自己的随身本子，“欠债一千。” 全组欢呼。 欢呼完，几个人问贺君：“队长，今天去买这些东西么？” 贺君看向邱丰：“你有没有要小卖部的电话？他们卖不卖这些的？我感觉这不像是一般小卖部会卖的，应该是要去专门种子店之类的。” 第18页 恰好有记下电话的邱丰拿出手机：“我问问。” 小卖部老板很快接通了电话，和邱丰沟通了一下。邱丰转述给队友：“老板说这些东西一般人家里都有。她那儿也有库存，问我们要不要连育苗的工具和土一起买了。合计算我们五十。” 贺君做口型：“便宜点。” 一群好好的大男人，扣扣搜搜的，全是被这该死节目逼的。邱丰羞愧低声问对面：“老板，能便宜点么？我们做长久生意的。” 老板考虑到这群明星还要待很长一段时间，当下答应了。 最终45块钱成交，老板明天亲自上门把东西送过来。 今天挑不了种，他们几个觉得需要未雨绸缪，不能再盲目行动。得把接下去几天日子的行程给定好：明天上午要出去收割水稻，回来路上去大棚那儿看一眼，明天下午在家里挑选种子，研究怎么育种。 如果一个月下来有钱的话，可以筹备音乐舞蹈房，还可以考虑买几只鸡几只鸭。 聊完，几个人既然不出门，干脆就去厨房收拾，让节目组拍摄一点厨房镜头。 …… 太阳落了山，老赵从井里爬出来，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他发现了井边的矿泉水，转开直接往自己嘴里倒，缓解忙碌半天的口渴。 喝了大半，他缓过来擦了擦嘴，坐在井边休息。 节目组的人见老赵出来，忙上前往老赵手里塞了一盒盒饭：“师傅辛苦，这是晚饭。” 老赵摆手：“不用不用。” 节目组强求：“要的要的。您修井的药水钱都没跟我们收，就别客气这一顿饭了。”这位工作人员问了声，“家里有人么？要再带一份回去么？” 老赵听着节目组这话，收了这份盒饭：“谢谢啊。家里没人嘞，就我一个。” 工作人员表示：“客气客气。接下去几天劳烦师傅了。” 老赵没说什么，人很实在笑了声。 第11章 老赵第一回 见这么多摄像机就拍一个节目的。 其实他也不懂什么综艺不综艺的，只知道这是在家乡宣传，知道这是会上电视的。至于电视上头有什么区分，他搞不明白。 工作人员把井边的固定小摄像机取出来，看老赵在围观拍摄，笑呵呵和老赵唠两句：“师傅平时看电视么？” 老赵回了一句：“看的，就电视上没几个频道。” 工作人员：“那可以用手机看嘛。我们节目到时候边拍边放的。有消息了我跟您说呗。” 老赵点头：“好。” 队友在厨房里跟着邱丰研究灶台，贺君算着大概晚饭时间，出来想看看老赵怎么安排。他走出房子，见老赵手里头拿着一个盒饭，一副要走的样子，笑着招呼：“老赵要回去了么？” 老赵应了话：“哎，是。乡下地方睡觉早。晚上井里头不安全。” 贺君整了自己衣服：“那我送送你。” 老赵忙拒绝：“不用不用。就这么点路，我走了几十年啦。” 贺君笑起来：“那当老赵你带我认认路。这周边我也不知道哪条路好走点。东西就留在这儿，省得再运过来。车要推回去么？” 他走到车边上，帮老赵往外运车。 老赵见人这么客气，赶忙跟上：“不用不用。” 贺君：“要的要的。” 两人客气了一番，老赵到底没好意思扛过贺君。临着走，贺君和里面的队友说了一声：“关正阳，你们先吃饭。然后开个直播，我和老赵一块儿回去。” 屋里头关正阳大声应了：“好的！” 贺君推着车和老赵这才一块儿出门，顺着道往老赵家里去。 老赵家距离这边有一点距离，说远倒也算不上特别远，但由于周边的住房都拆了，住户都安排住在一块儿，所以也不算近。 太阳光一点点消失，乡下这路没多少灯光，确实是越来越昏暗。摄像师只能打开一个配备的大灯，专门给他们照亮，以防路上出什么安全事故。 贺君和老赵搭话：“老赵家里几个人住？” 老赵：“现在就一个咯。” 他短促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点惆怅：“小孩总归有他们自己的生活。种田啊没有几个钱。孙子专门送去读书啦。镇上的学校好，县上的学校更好。人往高处走的嘛。” 人各有志，贺君笑笑：“城里乡村都挺好，现在这边看起来也很不错。” 家家户户吃穿不愁。天朗气清，抬头看一下天，连人心都安宁下来。 “我也觉得乡下很好。”老赵意有所指，感慨着，“大城市打拼不容易啊。一年到头赚个十来万。十来万能干点什么啊。吃吃喝喝的，到手里就剩下几万块钱。” 漂泊在外的人，大多都是这样。能攒下几万块钱已经是省吃俭用了。 老赵嗐了一声：“都是赚钱，城里头赚钱和农村赚钱有什么差别呢。都苦，都累。” 贺君不知道老赵的孩子是怎么想的，但他是觉得：“在外打拼，想的是机会多。想赚更多的钱养家，想带家里人过更舒坦的日子。” 这是大部分年轻人的想法。 老赵摇摇头，不再说这个话题。 到了老赵这个年纪，很多想法都已经固定。贺君短时间说服不了他，他也说服不了贺君。个人有个人的道理，个人有个人生活的过法。 第19页 贺君将老赵送到家，发现老赵家里连个灯都没亮。老赵开了灯，一个人上楼。他本来就黑瘦，从背影看着孤零零的，简直要融于到阴影中。灯光昏黄，带出了太多情绪。 “老赵。”贺君对着老赵背影喊了一声。 老赵回过头，困惑看向贺君。 贺君笑着说了一声：“有空多来农场玩。我们那儿人多，热闹。” 老赵嘟囔：“这不打扰你们拍电视么。上去了啊。”他转身继续往上走，速度比刚才还快了点。 送完了人，贺君和摄像师往回走。 夜晚乡村风是很舒坦，但灯光开着也容易招惹来小飞虫。贺君不怕虫子，慢悠悠晃荡着，心里头想着事情。 大约是队友都不在身边，现在气氛又好。他慢慢说起了心里话：“我在Vacation12年了，在团里待的时间比在家里还多。交通现在那么方便了，一年只有空回两次家。” “很多东西不好说。”贺君带着点轻微的笑，语气一如既往温和，“不说，人家觉得他们又不是你的蛔虫，哪能知道你的不容易。说多了，人家觉得你矫情，天下不容易的人多了去。” 贺君仰头看了看天空：“偶像该是带给人快乐的，该是向上的。我们贩卖的是梦想，是成功的未来。” 他说到这儿顿了下，失笑：“这段还是剪掉吧。太低落了，哪还能给人励志的感觉啊。” 摄像师：“……”他只负责拍，又不负责剪。 贺君回到快乐农场，队里四个人已经吃完饭。童文乐蹲在桌子边上，对着贺君那份盒饭流口水，像是八百年没吃饱饭。 直播间开着，弹幕都要被童文乐笑死。 “为什么全队最有钱的乐乐，每次碰到吃的都像是最穷的。” “哈哈哈因为美人太容易吃胖，是全队最需要控制饮食的。” “太惨了，太惨了。” 贺君走到自己盒饭边上，当然发现童文乐眼睛发绿。他刚才心情起伏过，现在起了点逗人的心思，慢条斯理拆开筷子，更缓慢打开盒饭，将稍凉了点米饭拌松。 饭香味冒出。 贺君先尝了口饭，再夹了一口菜放入嘴里，细品点头：“今天的青菜很新鲜，爽灵灵的。”盒饭里闷过的青菜其实已经没那么好吃了，可上面一层油光在光照下显得格外诱人。 童文乐目光都集中在盒饭上，眼神痴呆。 贺君又夹起了一块黑胡椒鸡胸肉，在童文乐面前晃过，轻叹：“鸡胸肉的香味是缺了点，但味道应该不错。肉质细嫩，一口咬下去应该……童文乐，你口水流下来了。” 童文乐迅速管理表情，抬手擦了下。完全没口水。 童文乐：“……” 另外三个人在边上捂着肚子狂笑，充满了美好队友情。 吃个饭，贺君不仅全程不给童文乐加餐的机会，还非常残忍宣布：“我们在乡下也是要固定时间称重的，重量不达标，多练舞一小时。” 童文乐一脸绝望，瘫在椅子上，完全对生活失去了信心。 到五个人都吃完，叶浩才高高兴兴拉起童文乐：“走，我们去练舞。给粉丝看一下我们最近练习室版本的舞蹈。” 童文乐瘫痪：“我不。” 叶浩疯狂给旁边的关正阳眼神暗示。 关正阳接受到暗示，两个人活生生扛起了童文乐的椅子，抬轿子一样把童文乐搬起来，试图往屋子里运输，吓得童文乐瞬间喊：“救命！队长救命！邱丰！救我！” 邱丰笑得完全站不起来。 贺君当自己没听见，安然迈着脚步在前面领路。 弹幕狂笑记录。 五个人去了他们畅想中的练舞间直播，手机放前头，一个直播，一个录像。在没镜子的情况下，只能不停录，然后回看再纠正动作。 唱唱跳跳，把晚上时间直接刷了过去。 晚上五个人轮流洗漱。洗漱结束，贺君躺平在床上，竟然觉得今天比昨天不累了点。明明今天运动量大到惊人，从早上到晚上都没怎么停过。 上午辛勤劳动收割水稻，下午他们做了纸帽又动了一下脑子，规划了一下明天的生活，晚上跳了一晚上的舞，充实得很。 身边队友们纷纷钻在被子里，随便打闹了一下，很快安稳下来，好好躺平准备睡觉。 周围安静下来，贺君又想起之前送老赵回去时，和老赵的那段对话，看到的老赵背影。 一闭上眼就老想到这些，想着想着又想到家里。想家人，想爸妈，想他们出个门面对的所有社交，和说起自己儿子时的尴尬拘束。 “你们觉得在农村生活好，还是在城市里生活好？”贺君问他们。 童文乐闷在被子里：“我习惯了城市。” 叶浩和关正阳也差不多：“城市里确实是方便很多。” “这儿节奏慢是让人觉得很舒服，但我们想要的东西，唱歌啊跳舞，艺术这块基本上还是要大城市里才能发展。” 邱丰想了想:“我都行，哪里有钱，我就可以待在哪里。” “农村以前没什么钱。”贺君缓缓开口，“以前道路不宽敞，农村人困于最基本的日常生活。一年辛苦到头，填饱一个肚子，努力争取有点收获。等道路宽敞了，收益才逐渐增加。” 邱丰应声：“我家里早些年，一年就赚几千块钱。现在好歹每个月有几千了。” 第20页 “现在新农村建设，环境不一样了，赚钱的路也多了。”关正阳好奇，“这附近不就是改成了养花？一年不知道能赚多少钱。” 几个人顿了顿。 他们来了两天只顾着看环境和收割水稻，完全没在意花的问题。 完蛋，这个综艺是偏题了。 第12章 好在综艺才录制了两天，偏不偏题是看节目组怎么剪辑的。第三天所有人起了个大早，非常积极继续去水稻田里收割水稻。 节目组都没他们起得早，醒来后紧赶慢赶跑去给五个人送早餐，防止他们低血糖晕倒在田里。 大早上天气清爽，远没有九点之后那么晒，贺君带着人动作飞快，效率比前两天更高。几个人头顶着昨天制作出来的纸帽，手上戴着厚重白手套，脖子上挂着汗巾，有一句没一句喊着歌。 他们这回都没有唱自己的歌，而是唱起了水浒传的《好汉歌》。 “大，河，向东流啊！”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集体：“哎嘿哎嘿~参北斗啊~” 好好的偶像明星，昨天在手机和摄像机里还是硬照模特水平，各个神韵非凡各有特色，今天就变成了一个山头上割水稻的兄弟，恨不得挥舞手上镰刀当场来唱个戏。 摄像师们：“……”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洪导气势汹汹从房子那儿杀到田地：“换歌！” 贺君几个人瞬间切歌。关正阳脑子灵光，受家庭影响瞬间切换出《谁不说俺家好》：“一座座青山！紧相连！” “一朵朵白云！绕山间！” 摄像师们：“……” 洪导前一天还能听Vacation自创的歌，没想到今天就能听到他年轻时候传唱的红色歌。他在原地站了会儿，吹胡子瞪眼，但懒得再喊换歌，和老大爷遛马路一样折返。 这种歌有点后遗症，三两句唱完，歌词就在脑袋里晃，完全丢不出去。导致贺君他们收割了多久水稻，就在水稻田里唱了多久这个歌。 一遍关正阳起调，一遍童文乐起调，回头贺君跟着也起了个调。 边唱歌边劳作，快乐无边，辛苦值迅速下降。等全部收割完毕，几个人把镰刀往车上一丢，拿着个纸帽在地上狂奔欢呼。 “啊啊啊啊啊——” “收割完啦——” 贺君笑得格外高兴。 这种愉悦感很久没有了。以前的快乐是学生时期做完一道数学题，后来是训练生时期集体跳成功一次舞，再后来是录制成功一首歌。那时根本没想考试几分的问题，也不想红不红赚不赚钱的事情。是纯粹的快乐。 快乐农场的五人组欢欢喜喜把水稻送回家里。几个人用脱谷机运作，再把稻谷摊地上晒，忙得不亦乐乎。 本地人老赵这会儿已经又下井了。贺君带人处理完稻谷，和老赵问了声好，没多打扰老赵，和队友一起再次出门。 他们昨天计划好了今天要去大棚里参观一下。 农村大棚造得是有模有样。现在天气热，大棚下端不少地方都没有固定死，而是属于掀开阶段。Vacation全队刚来的时候看到了大棚，但没进大棚，先入为主以为里头是蔬菜，也认为节目组会管理。他们走过去的路上还在揣测：“会不会是小番茄？” “可能是白菜吧，这好做一点。” “丝瓜，黄瓜，南瓜……” “我们这边地方种什么都行吧。土壤好水充足的。” 贺君和人勾肩搭背，心情愉悦走到大棚门口，刚撩开大棚的塑料门，立刻怔在了门口：前两天节目组特意没掀开大棚的下端。他们离着一段距离没看，现在细看了，发现大棚里没有种植一颗蔬菜。 别说什么番茄草莓了，连片菜叶子都没有。 “呃——” “我[嘀——]” 贺君愣着，有点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倒不是因为没蔬菜吃而吃惊，而是面前大棚里的景观着实震撼人心：整个大棚里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株植株，植株上头颤巍巍顶着盛开的艳丽花朵，仿佛不要钱一般，一株顶五六朵，背后还藏了好些个花苞。花朵以橙色为主，而底色却又有着粉色，花瓣层层叠叠根本数不清有多少瓣，一朵朵比婴儿拳头还大些。 花和花之间是有间隔的，但花太多了，看起来整个空间恍若是花的海洋。橙色是他们团的应援色，就好像所有的花都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浅淡的清香迎面扑来，要不是外头还有一层大棚的塑料在，贺君以为自己闯入了什么大型节目现场，将要走上一条独属于他们团的花路。 这是节目组到现在为止，给他们全团最大的惊喜。 贺君喃喃：“太好看了。”好看到词穷。 这是农村会有的风景？ 农村不是都满地鸡鸭跑来跑去，除了水稻田就是粮食作物田地么？ 贺君恍惚间想起之前他们确实说过，这附近到处都是花田。他真的是没想到连农场这里也是这样的。这种橙粉色渐变的花完全属于高观赏级别，包成一束完全能收个好几百块。 这得多少钱啊？ 关正阳懵着望着眼前的一切：“这是什么花啊？” 童文乐认出一点：“月季吧。我见是见过，种的人挺多，但不记得叫什么了。” 叶浩：“我好像都没见过。” 第21页 贺君蹲到最近的一株花边上，闻着淡淡的花香。这种花香有点像玫瑰，但又和玫瑰不一样。玫瑰的香味都有一万种不同。 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花朵，直接在网上查图。资料并不是罕见的资料，随意一查就是一大堆内容。 “这花叫果汁阳台，是月季。”贺君和队友说了一声。 五月一到，月季盛开。节目组确实找人负责管理大棚，每天至少要来大棚晃悠两圈，但大棚里种植的不是蔬菜，而是花。全是同一种花——月季。 在场几个人常年在城市里跑来跑去，见过的花多是玫瑰、康乃馨、香水百合这种。鲜少见到面前这款月季花。 “果汁阳台。”几个人重复了一下贺君说的名称，更加惊叹，“名字好好听。而且确实真的很像果汁。非常夏天。” 贺君继续看着资料，转述给队友听：“果汁阳台的花瓣大约有四十多到五十多瓣。花直径五到六厘米。只要注意好，一年可以开三个季节。” 另外几个人又一次被震撼到：“等等，什么什么？” 三个季节？ 这就是月季吗？月月开花的那种水平？ 关正阳当场整了表情，严肃表示：“从今天开始，我最心爱的花就是月季了。它是我心中的缪斯，梦中情花。” 叶浩跟上，严肃表示：“从今天开始，这就是我们团的团花了。以后每个粉丝人手一朵。” 一群人本来还沉浸在一整个大棚的月季花中，听到这个当场笑死。 叶浩回想了下：“说起来我们成团六年才有应援色。” 所有人都应了一下。早年成团实在是没什么资源。那时候的公司还处于玩票性质，摸索着偶像团体的路子，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团体偶像的路，比现在的佛系更夸张。 六年才出应援色，放到现在简直是…… 世间罕见。 “话说，这花放在这里，除了看完全没用。”邱丰跟着蹲下，用手指轻触碰花朵，“能拿出去卖吗？卖的话是按照一株一卖，还是剪下来当切花卖？” 贺君手机资料上有：“一般都是种在盆里，放在阳台上，所以被称为果汁阳台。切花也有。基本是他们自己种了自己剪了放花瓶里。” “是对新手而言非常友好的一种花，入门级花。”贺君没想到入门级花就能达到这种观赏度，确实是相当漂亮。 这些花种在这里，绝对就是给他们拿出去卖的。 只是如果周边都是种花卖花的，那他们在这边是没客户的，得拉到更远的地方去卖。而要拉到更远的地方卖，就要将这些花装花盆里，或者切花后用车运出去。 他查了下网上的价格。 小的大约十来块，大株的大约五十多。 就目前来看，他们面前的这批月季明显已经进入大株范畴，一株可以卖五十，一个大棚里那么多花…… 贺君突然觉得农田生活赚钱有了指望：“这些花可以卖五十一株哎。” “什么什么？” 几个人听到钱的响声，飞快凑到贺君身边看起了网上价格。他们看看价格，再看看眼前的这些花，眼神倏忽间就不对了。 他们眼内充满爱意，比刚才情深意切得多。 叶浩好好一个大男人，滑步到一朵花前，欠身用手指勾起了花瓣，用渣男口吻说着：“宝贝，我知道你愿意为我去点缀一个阳台。我爱你，但他们会更爱你。” 邱丰没眼看，努力维持自己表情最终崩溃远离叶浩：“哇，队长。我受不了浩哥，鸡皮疙瘩要起来了……”脚趾抠地，能抠出个海景房。 他嫌弃意味相当明显。 叶浩完全不在意自己多浮夸。他带着音乐剧腔调，朝着关正阳招手：“来，给我们宝贝唱一首。听过歌的花，开得绝对更灿烂。” 关正阳思考了下：“你是说《谁不说俺家好》这首歌么？” 一群人瞬间从叶浩的世界里脱出，发出哈哈哈哈的狂笑。 叶浩本来想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结果也没扛住，嘴角疯狂上扬，噗嗤笑场。 逗笑结束，还是得关注正常事情。 贺君带头把话题引回来：“听我说啊。我们肯定要卖花赚钱了，当然得先有挖土的铲子和花盆。如果卖切花，我们就需要剪刀和包花的装饰纸。这里都需要钱。” 童文乐附议：“而且这么多花，我们做不到一口气卖掉。就是装在花盆里都需要时间。” 今天是肯定不行了。 第13章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发现现在确实拿那么多花没办法。按照行程，他们现在就算想要有办法，也得明天才能来处理这些花。 贺君动着心思：“不知道本地人卖花都是卖哪里去的。这边附近都是花田，肯定有售卖的渠道。回头我们问问。” 另外四人齐声：“好！” “那我们想走吧。这些花，我们拍几张。”贺君话刚说完，所有人掏出手机，对着现场的花就是一顿猛拍，还带着花给自己来了一张又一张自拍。 这花漂亮得根本不需要加任何滤镜。 拍完，他们依依不舍离开大棚，临着走前还表演了一番明天就会再见的戏码。尤其是戏精上身的叶浩以及有演戏兴趣的童文乐。 童文乐伸出尔康手：“花儿，不要担心，我们会回来的。” 第22页 叶浩扭头：“我们只是短暂的离别一下。” 贺君：“……” 但凡现场的花能做个表情，估计集体会朝天翻个白眼。 五个人集体回到农场，大家快速解决午餐，脸上带着亢奋的神情，和节目组商量着卖花的事情。 关正阳开场就问节目组：“你们怎么都没说过有花的事情？” 叶浩也说着：“对啊对啊。我们今天才知道我们的小岛上还有花。这花可以卖吧？” 节目组本来就打算让他们卖花的，点头同意：“岛上的东西都是快乐农场的财产。也是各位可以处置的财产。希望大家早日还清欠款。” 贺君几人：“……” 对，他们是负债累累的人。他们要把花移植到盆栽里，再运送出岛售卖，然后赚钱！ 五个人气势汹汹把午饭解决，气势汹汹一起回房间洗漱睡了个午觉。早上起得太早，五个人运动了一早上，吃饱后有点扛不住困意。 人生一大美事，午间睡觉。 五个人一钻进被窝，完全没有任何的失眠症状，安然睡下，直到下午小卖部老板上了门。 下午阳光火辣辣的，广场上稻谷被暴晒得发出阵阵香味，好似直接能烤熟成白米饭。小卖部老板骑着三轮车哼哧哼哧到达院子门口，探头往里一看，发现自己不适合进门。 广场上几乎晒满了稻谷，而一旁的要么就是休憩的节目组人员，要么就是晃悠晃悠在井边的熟人老赵。 小卖部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女老板。她见着老赵，招呼了声：“赵叔。我送东西过来，你在这儿帮忙啊？” 老赵点了头，指着边上那口水井：“帮他们小伙子修这个。他们那点人哪修得来啊！一个个城里来的，井都没见过几个。” 老板笑起来：“可不是。不过估计就在这儿拍个把月，过点日子就走了。” 她转向工作人员那儿问了一声：“导演啊。你们在这里打算拍多久哦？” 洪导懒洋洋缩在那儿，回了一句：“他们拍的话三个月起跳吧。没事，这地有人让我买了的。说不定有人回头就在这儿养老了。” 洪导原本在打瞌睡。 他在老板敲门的时候醒了，听两人说这话，知道当地人都抱着一种“明星来拍戏，拍完就走”的心态。明星帮家乡做宣传，他们要么热情帮忙一下，能赚点后期曝光收益。要么就懒得搭理他们，觉得他们迟早就走的，不想让他们影响本地生活。 地都买了，本地人也只会觉得“果然娱乐圈的都有钱”，认为他们回头就会将地卖掉。 洪导没解释太多，只指了指楼上：“在睡觉呢。老板空么？空的话在我们这儿坐着歇歇？” 老板也不客气，把自己的车停在门口，进门躲太阳：“谢谢谢谢。” 楼下懒洋洋，楼上睡大觉。 贺君醒来的时候，发现几个人被子盖的有些凌乱。午后温度很高，每个人身上的被子都轻微翻开了些。阳光太好，整个人忍不住就懒散起来。 摄影师进了房间，在边上低声提点：“小卖部的老板已经到了。” 贺君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快叫醒自己的队员，掀被子打屁股齐上。一群人在楼上一片混乱，集体在卫生间抢水，洗了一把脸，飞快地换好衣服从楼上跑下去。 一阵风似的，Vacation全团五个人全部聚集到楼下，和小卖部老板碰了头。 小卖部老板穿了个朴素的白T，辫子一把扎在脑后。她看到这几个精神样貌完全和农村人不同的年轻小伙一口气下来，所有摄像机全对过来，顿时人都紧张了起来，局促站起了身。 她带来了昨天说好的挑种和育苗材料。包括盐、各种药水、调制好的泥土，还有育苗专用的塑料板等等…… 邱丰跟小卖部老板比较熟悉。他贴心问老板：“老板，这些东西要怎么用？” 老板也知道这些明星基本上都不太下田。她原本来时挺镇定的，结果面对这些镜头，结结巴巴简要给几个人说了说，说得有些语无伦次的。 她说的大致和贺君那天查出来的资料相同，但确实更加细致一点。 贺君没说自己查过资料了。他安抚对方：“谢谢老板。那我按照老板说的先试试。” 他按小卖部老板说的话，将第一天晾晒的种子挑出一些装在小桶里。将刚刚老板拿来的盐和水混合，加入到桶里轻微搅拌。 桶里的水稻种子很快分层。一部分稻谷的壳悬浮在水桶的表层，一部分稻谷沉淀在底下。 这时候的稻谷颜色相当奇怪，更加接近于棕黄色。和大家平时吃的白色精米有着明显的差距。 贺君把小桶里的悬浮的壳挑出来，把水倒掉，直接在桶里进行消毒。消毒水两小时换一次。他们并不需要一直看着这些稻谷。 小卖部老板见贺君做得很顺畅，慢慢也不在意起旁边的摄像机，到边上指导着另外四个人育种：“你们跟着我学，这不难的。” 她把塑料板摊平在地上，将自己送过来的泥土分到每个人手上，让每个人跟着她的动作在塑料版的小圆孔上进行泥土填充：“填充土不能压得太过紧实，也不能数量太少，稻谷放入后可以有足够的空气和养分。” 空气和土壤混合，会逐渐分解各种微生物，给种子提供足够营养。 第23页 种子最后就能成长为健康的幼苗。 农家人都知道的道理，对这些不下田的青年来说，都是新知识点。 邱丰认真对照着老板的样版和自己手下的塑料板：“是这样么？” 塑料板上泥土分布均匀，看着有些过于讲究过于精致。换成自家小孩这么折腾，老板肯定要骂咧两句，说点“小崽子老讲究，这弄好都明年了”。 但她眼看着邱丰那乖巧的脸蛋，哎哟真是长得好，忍不住点头夸奖：“对，做得特别对。” 叶浩搓了一个个泥土球：“哇，感觉好像在玩游戏。” 老板看傻子一样看向叶浩：“……”不，泥土球是不太对的。 玩泥巴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尤其是对于骨子里就喜欢土地的一群人，泥巴可太好玩了。关正阳认认真真按照老板说的做：“这个塑料板就很像游戏里才会有的。” 比起邱丰，叶浩和关正阳算毫无生活经验，但他们都比不过童文乐的真毫无经验。 童文乐一张美人脸皱起，充满对稻谷育种的不理解：“我以为种子是直接丢土里，然后他们就会自己长大发芽。” 这话听着就很像“为什么鸡蛋会有鸡蛋壳”。 “为了提高存活率，为了最终产量能够满足更多人的餐桌需求。”贺君这么回答着，“我们现在种粮食的人不多，一亩田只有提供更多人吃，才能够让人脱离农田，去研发更厉害的东西。” 老板在边上连连应声：“对，而且以前一亩田种水稻就赚个百来块，产量多咯，赚的就多点。现在都种来自己吃，产量多咯，多出来的地就可以种别的。” 贺君将消毒水放入水桶中后，很快跟着自己的队友一起进行土壤填充。广场上原本铺满了稻谷，现在又多了一层泥土板。 育种的泥土板并不能放在阳光下暴晒，他们跟着小卖部老板将已经做好的泥土板送入屋子内。屋子里本来空旷得很，一楼一下子变成了育苗基地。 这些幼苗在板上足够健康强大后，Vacation就能将这些幼苗带到水稻田中，进行真正的插秧。中玉岛上水稻田面积不大，但对于他们而言挺大，他们几个都得下田进行人工插秧。 几个人在育苗基地边上探头探脑，好奇的问来问去。 叶浩发出疑问：“这个水稻苗要多久才能发芽？” 童文乐也有问题：“要长到多高我们才可以把它插到水稻田里？” 贺君想着昨天查到的资料：“应该是和猫草差不多的高度。” 几个人立刻发出没见识的惊叹：“哇。” 一想到这些稻谷可以变成郁郁葱葱的幼苗，再长成金黄色的稻谷随着风发出刷刷的声响。所有人都充满了期待。 第14章 小卖部老板乐呵呵见着这几个明星发出夸张的声音，也有一种回到小时候第一次种水稻的快乐。她教到这里也不再在屋子里停留，准备回小卖部去了。 临着走，她招呼一声：“那你们继续拍啊，我回小卖部去了。加油啊！” 贺君见人要走，想起卖花的事情，赶紧拦了下人：“老板老板，问你点事情。” 老板茫然：“啊？” 他忙和老板说了一下卖花的打算：“老板！我们想要把岛上大棚里的果汁阳台拿出去卖。但是我们没有花盆。也没有移植花的工具。能不能预支我们一些花盆？等赚到了钱，我们再把花盆的尾款付清。” 小卖部老板愣了下，没想到这群明星还打算卖花的。 她隐隐约约明白这群人要宣传的东西了，忍不住问他们：“你们要卖到哪里去？这周边都是卖花的。城镇上的人要过来买花，基本上都直接往大棚里钻。你们这个岛在中间，外面的人进不来，买不了你们的花。” 贺君听出了另外的意思：“那我们把这里的花运出去就可以直接卖了，是吗？” 小卖部老板想了想，还是不太看好：“卖是可以卖，但是这儿地方偏，这两年才开始改养花呢。过来买的人其实也不多，你们装个十来盆，一天能卖掉都很好了。” 她很坦诚：“咱们刚开始弄，花都是集中拿去卖的，很少散着卖。零零散散的生意不好做。天冷吧，花啊又容易冻掉。去年就冻掉好些，花可贵了。” 贺君听着这话反应过来，原本这一块地方附近都是养猪的。城镇上的人对这儿概念也就是养猪的。知道这边不养猪后，少了批人过来买猪肉，但不会主动过来买花。 上头集中让人改了营生模式，总要负责到底。 贺君他们本来就算是“负责宣传”的一个部分，自然主动些：“我们去卖卖看，说不定大家都知道这里有花了，零零散散过来买的人就多起来。” 集中卖是方便，但卖不出价格。零售的价可比批发要贵不止一点。 小卖部老板思考了下：“行吧。” 她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回去帮你们整一些合适的花盆。卖掉多少再看进多少吧。” 贺君：“谢谢老板！” 另外四个人齐声跟着喊：“谢谢老板！” 小卖部老板被一群明星这么优待着，乐呵乐呵晃手：“不谢不谢。一亩地卖了能赚好几万呢。咱们这边啊，也想多种点。但外销渠道不够，卖不掉是个问题。” 一亩水稻只能赚几百块，一亩花田能赚好几万，也难怪这儿的人都集中种花卖花。比养猪干净，收益又高。 第24页 老板直说：“果汁阳台好，好卖。花盆什么的到时候直接给你们送过来。走了走了。” 果汁阳台属于常见的一种月季。买这种花的人挺多。越是往市区里走，买的人越多。但是越是往市区里走，路上程运输成本开销就越大。至于能卖掉多少，那就是Vacation和节目组的事了。 贺君也没有办法计较那么多。他主动送小卖部老板出门，又去给种子换了一遍消毒水，打开手机研究周边的情况。 花能卖出去一盆算一盆。毕竟接下来他们日常生活所需要的东西基本上都要钱，到现在还欠着节目组1000块的木板床钱。 去哪里卖花合适呢？ 另外四人一样看起了周边。地图打开，童文乐看着满地图的水域和周围空旷的各种花田基地标识，觉得这附近是真卖不了。 农村地方，谁家不知道谁家呢？他们花一拉出去，让别家种花的来买么？ 但他也想到了一点：“按理来说，江南水乡这片地，老百姓就乐意住在水边上。如果不是城市有规划，所有人的房子都会倚水而建。” 几个人看向童文乐，虚心求教：“什么意思？” 童文乐将地图缩小：“我的意思是，江南出古镇。我们可以把花拉到古镇上卖给路人。古镇的物价本来就比别的地方高，完全可以多赚点。” 所有人一顿，看童文乐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好家伙，难怪童文乐家里有钱，这赚钱思路就是不一般。 贺君直接搜索古镇：“最近的，开车过去只要二十分钟！” 决定了，就是这个古镇！ 快乐农场的未来生活充满可行性。 当卖花能顺利进入行程表，Vacation五个人顿时觉得身心都轻松起来，晚饭都多吃了点。 而老赵的水井维修有了一定成效，晚上和工作人员一起吃了饭。晚饭后，老赵趁着天没黑，提早就走了，不要贺君送。 贺君和队友们吃完饭，开着直播对着井水下方望。他们发现水井墙面上的各种植株基本被铲了个干净，就是水井底下味道倒是依旧不太好闻。 底端的淤泥都还没被输送上来，得等明天老赵来处理。贺君他们明天可以把广场上的稻谷收掉些，然后腾出空间让老赵折腾。 围观直播的粉丝们陆陆续续进直播间，看到一片昏暗的空间，一脸雾水。 “我进来了又出去，怀疑平台抽了。” “好暗啊，这是在看什么？” “看水井。他们要修复这个水井，已经两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水井里的水可以喝。” “为什么大晚上要看水井！” 贺君对着这个水井，觉得距离能喝的那天挺近的。这进度比他想象中要快很多。果然不愧是基建大国，随便一个撑船老人都能修个井。 “等这个水井修好，我们在水井上挂个牌子，专门刻上‘快乐农场’几个大字。”他这么说着。 关正阳补充：“再放点月季在边上。” 另外几个人包括弹幕：“？” 虽然但是，在井边放鲜花，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叶浩很诚恳问关正阳：“憨憨，你记得以前去纪念堂，要在哪里放上鲜花么？” 关正阳：“……”好的，祭拜的画面感上来了。 弹幕笑成傻子。 “哎。”叶浩思索了一下，“大晚上的，水井里保不准会出现点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鬼片不都是那么演的么？” 弹幕的笑容戛然而止。 “……等等，突然鬼片？” “艹，差点忘记水井还和贞子挂了勾。” “嘤，大晚上就不要讲这么恐怖的事情了吧。” 童文乐跟上叶浩的节奏，靠近关正阳，在边上压低声音，幽幽开口：“你知道，水井里掉下过谁么？” 他怎么也是跟过剧组，学过演技的人。当刻意表现出那种非好人的阴测感，加上他漂亮的脸和晚上昏暗的光，实在相当吓人。 此刻弹幕已经进入尖叫时刻，全是“啊啊啊”和“求弹幕保护”。 关正阳神色一肃：“我知道二十四字箴言！” 弹幕瞬间开始“富强民主”刷起了屏。 童文乐幽幽冷笑了一声，又是让弹幕发出一阵惊恐尖叫的“啊啊啊”。 贺君把直播的手机收回来，见直播间的粉丝们情绪非常高昂，挺想来个鬼故事夜场。只是他们这个节目性质比较特殊，开鬼故事特刊估计得搞成“走近科学”模式。 他带着所有粉丝回到广场，轻笑调侃：“多大人了，连他们开玩笑你们都要护体。” 粉丝们变脸比翻书还快，瞬间变成“什么刚才我们没有需要护体”“护体是什么？”“今天的月亮真圆”。当刚才无事发生。 贺君他们直播的次数和时间多起来，又基本上在晚上，粉丝们开始习惯到点进直播间。刚才小插曲一过，一个个都点起了单。 “今天有表演节目么？” “我想听唱歌！” “我想看跳舞！” 要求挺多，还都不太一样。贺君看着弹幕，问关正阳：“你都带了些什么乐器过来？” 关正阳叹息：“木吉他、小提琴。只能带这种小件。钢琴、萨克斯这种抬不过来。还有些我不算擅长。” 邱丰听着这些丰富的乐器，震惊看向关正阳：“你原本打算上这个综艺开音乐节的么？” 第25页 关正阳谦虚表示：“也不是不可以哈，乡村音乐挺有意思的。” 乡村音乐用木吉他确实挺般配。贺君提议：“关正阳去把木吉他拿出来，弹点缓慢的调子。昨天跳舞，今天唱歌。” 关正阳应声，去屋子里把木吉他拿了出来，稍调整了一下音色，扫弦轻哼了两下。他们团很少唱缓慢的调，年轻人似乎就应该积极向上，不断朝上进取。 可乡村生活嘛，也不能总是那么激情，该多听听自然的声音。 关正阳起了个《童年》的调：“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这种脍炙人口的歌，在场的几个人都会唱。 时代变化太快了，曾经的童年现在已经不再是一部分人的童年。当初的儿童长大，都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羁绊。 “阳光下蜻蜓飞过来，一片片绿油油的花田~” 他们悄然将“稻田”改成了“花田”。毕竟稻田刚被他们收割完，只剩下一大片的花田。 打光师将光亮变得梦幻了些，让整个氛围充满朦胧感。Vacation一个个笑眯眼，像是梦乡里才会出现的田间孩童，在悠闲的田间长大，无忧无虑到达了新的年纪。 所有人想看的生活大约就是这样的田园浪漫。 一首接着一首，就当练习着声乐。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又不得不关直播了。 粉丝们依依不舍，却也知道他们该休息，他们粉的人也要休息了。 弹幕：“明天见！” 贺君等人：“明天见。” 临睡前，贺君他们把处理好的种子塞进育种准备好的土壤里。这一个步骤看似简单，实际上处理起来也要消耗大量时间。 全部处理完，他们似乎也就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大家习惯了早睡，收拾现场上楼睡觉。 按部就班的连节目组都忍不住开口：“这作息比拍什么节目都好啊。” 洪导哼笑一声，没说什么。 第15章 早睡的作息确实是相当好，但相对的，也就需要早起。 贺君一向是睡满八小时绝对醒。其他几个人陆陆续续跟着醒来，意识清醒，没了最开始来农村那种赖床的状况。 今天不用收割水稻，大家多花了点时间倒腾自己，上一个自然的粉底，抹一下发蜡，打造出一个个清爽的造型。 贺君脚步轻快走下楼，来到他们昨天的育苗基地边上。他蹲下想看有没有小芽冒出来。明知道水稻不可能长那么快，但他还是希望能见到幼苗发芽破土。 另外四人跟着下楼，见队长率先蹲着，齐刷刷蹲到贺君身边。五个人整整齐齐，脸上神情专注，也不知道在看点什么，还要伸手去戳一戳泥土。 五个人眼神充满期待，场景莫名有种好笑。摄像师都想在他们五个人脑袋上P五个摇晃的小嫩芽。 看完和前一晚没有任何差别的泥土，五个人吃完早饭，把广场收拾了一下。 黑瘦的老赵早早来报到，完全不在意他们的拍摄，只想着要修井，开口就问：“你们谁跟我一道？今天得把底下的淤泥舀出来倒掉嘞。” 关正阳不嫌脏，飞快举手：“我！我！” 贺君点头：“那我们剩下几个人等老板把花盆送过来，一起把花移到花盆里。” 花移到花盆里简单，重点是要怎么把花盆移动到古镇上贩卖。开车二十分钟，步行可完全不止二十分钟。 童文乐想到这个问题，提问：“我是不是又要去借三轮车了？” “三轮车没法送我们四个去古镇。”叶浩手背到脑后，逗了逗自己的小辫子，“而且总借别人的三轮车也不是个事。我们得想办法解决交通运输工具。” 贺君也这么觉得。当地人肯定是家里有需求才会买三轮车。他们这群人要在这儿待很长一段时间，总借别人的三轮车不太像样。 几个人互相看看，最终视线都落在贺君身上，想听他怎么分配任务。 贺君注意到大家的视线，一时间有种回到刚成团时的错觉。那时候他们什么都是摸索着来。基本上团体进出，碰上事下意识都听他的话。他那会儿才成年，却得决断不少事。 贺君朝队友笑笑。在场几个人，邱丰是最为内敛的，不太会主动做事情，但只要安排好的事情，他就会认真努力做好。余下不管哪个现在都已经能担当大任了。 移种到花盆可以一起行动，但卖花的话，最好的选择是分开行动，镜头好拍。但第一次卖花，如果分头行动，留在快乐农场里的人肯定会想着“卖花那儿是什么情况”。 所有人都会想去古镇看看。回头放综艺，剪辑优先放的也必然是第一次卖花的场景，而不是后面不断重复的卖花场景。 当队长永远要面临这种抉择。 他们队里就是太谦让了，谦让到贺君不得不提议：“比赛吧。分两组。今天我们想办法去古镇卖掉几盆花。古镇入口有好几个，我们过去的路也可以分开走。看谁先卖完或者卖得多。” 这样四个人能都去。 叶浩看向关正阳：“你去不去卖花？” 关正阳理直气壮：“不去！我可以光明正大在凉棚下干活。我才不出去！” 叶浩当场选择“谋杀”关正阳，用胳膊来困住人：“啊啊原来你竟然是这个想法！我也不想晒太阳！” 第26页 童文乐迟疑看向关正阳：“我也……” 贺君当机立断堵住他下面的话，微笑询问：“你也想去。对吧？” 童文乐感受到贺君笑容下的威胁，默默转回视线，看向门口，一副操心的样子：“哎呀，老板怎么还没来？” 邱丰见又要分组，发问：“我们怎么分组呢？还是手心手背么？彩头就是，赢的组可以让输掉的组做一件事。” 贺君同意：“可以。” 四个人现场玩手心手背游戏，同时伸出手。贺君和童文乐手背一组，叶浩和邱丰手心一组。 贺君收回手，看着神情纠结的童文乐，意有所指：“童文乐同学，请不要半路跑走。” 童文乐深深叹气：“……唉。” 叶浩看结果出来了，拉着邱丰就走：“快，我们去路口等老板。老板一来，我们带着花盆和锄头就先下地。回头我们先拉去古镇卖。” 邱丰都没来得及说什么，被叶浩飞快拽到了门口，只能跟着人活跃跑动起来。 贺君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已经跑去井边帮忙的关正阳。 关正阳热情积极和老赵喊着：“老赵呀！我力气很大的，你尽管挖淤泥！我们年轻人，就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老赵人刚下井，就听井里回音嗡嗡响。他这个年纪还没耳背，整张脸的都要皱起来：“你说话轻点，把桶给我放下来。” “噢好！”关正阳把桶放下去。 他绳子放得飞快，桶哐哐撞击在水平壁上往下坠，很快发出一声“咚——”。 所有人：“……”是水桶砸安全帽的声音。 关正阳面带惊恐，低头往下看。他记得刚才老赵说让他说话轻点，压着声音，用气音问底下的老赵：“老赵！你还好吗！老赵！是我的错！下次我放慢点。绝对不会砸到你！” 老赵听着他那压低的气音，颇为无语。他把桶拿到手上：“……没事。” 贺君过去确认老赵确实没受伤，松了口气。他在原地等了会儿，看两人“配合”着还成，这才带童文乐离开快乐农场。 他和童文乐往大棚那儿走，和童文乐说起老赵的事：“老赵家里人都在城里，一个人过日子看起来挺寂寞的。” 童文乐应了一声：“人总归有寂寞的时候。要么享受，要么找到别的事情做。老赵属于后一种吧。而且关正阳比较闹，两人搭配干活正合适。” 贺君想想也是。 快乐农场里，老赵确实感受到了关正阳的闹腾。 之前关正阳有别的事情要忙，又有队友在旁边，完全不会打扰老赵。现在队友走了，关正阳哪怕声音放轻了，也是个话唠一般的存在。 老赵把井里的淤泥弄进桶里，让关正阳运出井。关正阳提个水桶都要搭配上拟声词“嘿咻嘿咻”，搭配完拟声词，把淤泥拿出去倒了，回来还要交代一下：“老赵，我倒得干干净净。” 老赵：“……”怎么和个小孩子邀功似的。 淤泥数量多，老赵觉得手臂都酸了，关正阳这个小伙子依旧一脸阳光，在那儿加油打气。老赵忙了半天，竟精神上不觉得累，也没觉得事情乏味。 摄像机重复拍摄一样的内容，到时候也不可能全放。 老赵在下头和关正阳说：“我到时候找些石头和沙子丢井里。再买点药水活性炭。要给水消毒。等下雨天水重新进入到井中，再把井里的水舀出来倒掉，多次循环之后井水就活了。” 关正阳听着这话，在井边探头：“那大概要多久？” 老赵和关正阳说：“大约过个一个月嘞，里面的水就会越来越干净。能够用，但还得再测试两次。等个把月里面没病菌了，就可以考虑煮来喝。最好还是额外买一个净水器。” 关正阳想了想他们团的贫穷现状：“得看过几个月有没有钱买净水器。我觉得等赞助比较靠谱。” 老赵：“……哪有等别人给你们打钱的。” 关正阳和老赵数落节目组：“节目组抠门。每天就给我们五十块钱。我们来这里住，连床都没有。灶头那儿也没米没菜的。” 老赵仰头看向关正阳，话走心，脸上也是正色起来：“一颗红星两只手，自力更生样样有。手脚齐全的，干什么都能来钱。” 这话是真的老一辈才会说。 关正阳爸妈都不说这么带有时代特色的话。 他愣了一下，对着下方的老赵笑笑：“对。手脚齐全的，干什么都能来钱。我们回头卖卖花，能先把床钱还了。回头多余的钱可以买很多应急用品。” 老赵：“嗯。”他低下头继续捞淤泥。 洪导在镜头后面看着这段互动，拿着本子写了两笔。这几天的内容丰富，综艺的意思表达出来了一些，等后期剪一剪，已经可以拿出去谈生意了。 他和身边助理说了一声：“去打电话，小佳这个策划迟了几天了，也该来了。” 助理应下：“好的。” 助理走到偏僻的小角落，打通综艺主策划小佳的电话。电话接通，助理单刀直入：“小佳，洪导让您可以考虑过来了。他挺喜欢这几个年轻人的。” 电话那头传来女生困惑的声音：“原先不是说普通拍拍的合作项目么？怎么要大张旗鼓搞了？他怎么忽然喜欢上了？” 助理身子稍微转了转，侧头看向洪导。 第27页 洪导懒懒盯着镜头，手上时不时转一下笔。 助理想了想：“可能因为这个团看着舒服。勤奋而且没脾气，说下田就下田，说素颜就素颜。让人想要看他们真的红那么一次。” “行吧。”小佳应下了，“洪导也确实一直在等个合适的机会。” 第16章 老板带着三个铲子，两把剪刀，两垒成套的花盆过来。她先是路上碰到了两个，跟着人到了大棚，发现大棚里守着还有两个。 四个帅小伙干活，真是让她看着都开心。 老板经历昨天摄像机的洗礼，今天稍微镇定了些。她和几个人细说怎么把月季从地里移植到盆里：“这个季节呢。不大适合移种的。要移得连土一块儿，你得让它们习惯盆里的生活。” 所有人点头点头。 老板叫了贺君：“来小伙子，你铲，我来给你们示范捏土。” 贺君：“？”捏土是什么东西？ 他走到一株果汁阳台身边，拿起铲子，找了和花盆差不多大小的距离：“从这里下去么？” 老板指挥：“再往外点，对，就这里。” 贺君用力把铲子往泥土里一铲。他身为一个成年男人，力道算大了。但这么一铲子下去，铲子只下了一半，似乎并没有铲到很深的地方。 他没有移植过植株，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往下铲，还是该换个角度来。他下意识拔出铲子，往边上靠了一点，又用力铲了下去。 话说，要怎么铲出来？ 老板用惊奇的眼神看贺君铲泥土，抬起头用看废物的眼神多看了两眼贺君，冒出了真心实意的困惑：“你就这点力道啊？” 贺君：“……” 围观三人组笑到颤抖。 老板在铲子上踩了一脚，生生把铲子完全踩了下去：“哎，要用这个力道，晓得伐？” 贺君看着铲子完全陷入泥土，点了点头。铲子下去了就要拔出。拔出要费力，往外刨土也要费力。贺君用力将铲子拔出，带动了一部分泥巴。 他生怕老板再来一句嫌弃的话，换个角度，脚踩铲子，用力一铲子下去。这回铲子一铲到底，相当顺滑，就是他拔出时要消耗点力道，动作相当艰难，手上筋都绷紧。 “噗——”偷笑的童文乐立刻转移走视线，不敢再看贺君，只敢看老板蹲下身去捏土。 贺君慢慢寻找着落铲的技巧，明白过来要怎么折腾。老板在下方也不戴手套，纯用手把花周边的泥给往里拱，再拿了个小铲子，把外圈的泥往外刨。 等铲子铲了一圈，她拽着主竿那儿，用力往上提拉：“来，下头再铲一下。” 贺君在下面用力铲了两下，铲断了一点月季延展在泥土里的细根。 老板把整株月季往盆里放，再拿过贺君手里的铲子，把地里的泥土往盆里再送了点，确保缝隙都填上：“本来呢应该再调点泥进去。你们没钱就先这么将就下。接下去剪枝，浇水。水要浸透。第二遍浇水就明个晚上，然后两天不能浇水。第五天才能浇。” 这浇水还有讲究。 老板知道他们是要拿去卖的：“卖个客人，和他们说一声就好嘞。后头就是正常浇。” 贺君问了一下：“那修剪的话，要剪掉多少？” 老板指着刚移植好的这株：“开了的留个一两朵就行，花苞可以稍微多留点。四五个枝差不多了，太多后面花爆不出来的，营养就那么点。” 几个人齐刷刷应下：“好！” 老板把账单给贺君看了下，让工作人员签了字：“这些东西是这点价钱。早点还掉就可以买多点花盆，再买些新的花苗。” 贺君点头：“谢谢老板。” 老板自个有工作，不可能在这里多留。他们两两分组开始干活后，老板再指导了下，很快就拿着字条离开了。 移植是个体力活也是个技巧活。贺君带着童文乐刚开始不太习惯，到后来慢慢速度加快，没过多久就把老板带来的一叠花盆全用完了。 一盆盆果汁阳台绿叶轻颤，橙汁一般的橘色下层带着一抹粉，清新又亮眼，惹人心动。然而花盆用完，就该轮到修剪花枝。这一朵朵鲜花最终没株上只能留下两三朵。 老板留下的剪刀是农村里非常锋利的厚实大剪刀，专门打磨过用于修剪花枝条。贺君拿着剪刀对着花怎么都没忍心下手。他怕自己剪坏了，毁了最自然的美。 他抬头看向另外一组。叶浩一向来很有审美，眉毛轻佻，像打造艺术品一般修着花，还问边上的邱丰：“好不好看？” 邱丰疯狂点脑袋：“好看！” 叶浩注意到贺君视线，当即收敛起刚才的轻佻，手上加快速度：“好！我们肯定比他们快一点。早剪完早卖完早下班！” 邱丰忙在旁边将剪下来的花收拢：“浩哥，我去借个车！把这些带出去卖！” 叶浩：“嗯嗯。” 贺君看那边加了速，收回视线把剪刀递给童文乐：“你来么？” 童文乐拿起剪刀：“行。” 童文乐对着一整株茂盛的月季咔擦一剪刀下去。他剪掉了一朵花，清理了一下这朵花上连带的叶子，将花插在自己耳朵上，侧头拉过边上的摄像机，把摄像机当镜子，笑起来问了一声：“好看么？” 摄像师微睁大眼，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完全可以想象镜头外，当观众看到这一幕时能够感受到的暴击。 第28页 童文乐转回了头，又剪了一朵，递给贺君：“队长也插一支。我们出门先去借交通工具，不然剪再多，卖不出去也没用。” 贺君看被剪了一刀的月季，发现童文乐剪得挺对称。他接过花夹在自己耳朵上，温和笑笑：“那我出去借个车。” 邱丰和叶浩必然去借原本的那辆运输水稻的电瓶三轮车。那辆车放这么一批花确实够，但考虑长期，还是得租车。再者就是，下次如果花更多，三轮车就放不下了。 贺君出门，打算走路去问木工厂的老刘租车。 万万没想到邱丰见他出门，从大棚里钻出来，脚下和踩了风火轮似的飞快跑走。跑就跑，他还回头朝着贺君大声喊：“队长！我已经在想等下要你们做什么了！” 贺君：“……” 他不得不也快步跑起来，充满后悔情绪：“我怎么就提议了要比赛呢？” 木工厂距离大棚有一段距离，贺君喘着气到达目的地，找到老刘，和老刘说了要去卖花的事：“能不能租我一天车？” 木工厂的老刘见贺君过来租车，诧异看向他：“租车啊？不用租。今天车倒是可以直接借给你。但你会开我这车么？小货车和轿车可不太一样。” 他和贺君想法一样：“而且今天方便借你们。你们卖花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我不可能天天借你们的。” 贺君对着老刘笑了笑：“我开慢点。蹭坏了回头给修。是这样的，今天想先借着。回头赚了钱就可以专门去租一辆，或者再想想别的办法。” 老刘点了头：“行吧。” 他把车钥匙给贺君：“拿去。” 贺君拿了钥匙，出门去开车。 老刘的小货车开起来确实和小轿车不一样，座位要高不少，但总体而言并不是很难驾驭。贺君开慢了些，带着摄像师缓缓往大棚那儿去。 贺君车停到大棚门口，叶浩和邱丰已经在往小三轮上装花。叶浩和邱丰身上都蹭上了泥土，脸上也沾染了点。本来忙得十分积极，一副自己赢定了的姿态，结果一个转头，发现面前多了一辆小货车。 贺君快步下车，手撑在车门上，笑着有点自得：“感谢驾照现在小轿车小货车通用。” 叶浩震惊看着贺君的小货车：“怎么能借来这车的？你们是开挂了吧？” 青年在阳光下恣意得很，眉眼里都是愉悦。他耳边的那朵橙色月季更是衬得他气质温润不凡。 “是开挂了。”贺君笑得很坦然，“运气挂。谁让我今天运气好，刚好车主人乐意借我车呢？” 童文乐听到外面动静，在大棚里喊：“队长！搬花要紧！别秀了！” 贺君帅不过三秒，不得不关上车门，往大棚里走：“来了来了。” 叶浩和邱丰对视一眼，忙往里冲，抓紧时间打算先出发。 贺君借车慢了点，到底是没有赶上叶浩和邱丰的速度。他和童文乐把所有花搬运上了货车，而叶浩和邱丰早开着三轮车跑远了。 童文乐坐在副驾驶，看前面三轮车没了影，催促贺君：“快快，队长！我们要来不及了。你忘记上次大冒险的内容是什么了么？” 他们上次大冒险内容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每次大冒险必然会有视频存档。这个存档放到网上就是公开处刑。 贺君脸色一整，坐到驾驶位，将手刹掰动，松开离合器，一脚油门将车开出。 小货车出发，带着贺君和童文乐想要赢下比赛的冲劲，仿佛是赛车道上开赛车，充满激情。下一刻就该是小货车在路上追击三轮车，并直接超车。 车刚开出大棚，冲向狭窄的桥，再顺着道路前往周边马路大道。贺君在驾驶位上忽然反应过来：“等等，古镇在哪里来着？你开个导航。” 童文乐：“……” 他打开自己手机，开启导航：“快。二十分钟！” 第17章 快乐农场附近的这个古镇，每年来往的人不少。古镇上有专门的花店，卖的花品种丰富，基本为一束束的切花。当然，古镇上更多的还是一些本地风情特产。 江南古镇套路相似，开出来的店基本上也相似。从街头走到街尾，围巾店可以找出一模一样的两家。龙须糖店更是不止一家。臭豆腐似乎也是哪里都有。真要说特色，常人一时之间也难以区分这个古镇跟别的江南古镇有什么区别。 古镇上也有一些小摊，都挂着牌。古镇内道路狭窄，摊位基本上并不能开在古镇里面，只能摆放在古镇入口，隔着一段距离落一个摊位。 像叶浩和邱丰拉来的这辆小车，如同没有挂牌的小摊，总感觉一旦被发现就会被直接连人带车一起拖走。 叶浩和邱丰到了目的地，小心翼翼张望了一下，发现古镇入口处有专人执勤。只给人走进去，完全没有给车进去的路。 一个古镇必然不止一个入口，但他们两个还真不知道哪个入口进去更妥当。 邱丰小声：“我怎么感觉这边不给摆摊？我们好像也进不去。” 叶浩看着这状态，觉得邱丰说的没错。这边看起来只给挂牌的摊贩卖东西，食品摊竟然还有食品安全的证挂在上头。 管理相当规范了，完全不是他们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外来小摊贩”可以对比的。 叶浩皱了皱脸：“不知道队长他们走的是哪条路。我们要不当个流动席？绕着古镇外头走。” 第29页 邱丰觉得这也是个方法：“我们可以在车上挂个牌子，就写一盆多少钱，一朵多少钱。别人看到了就会招呼我们买。” 叶浩：“好。” 两人一合计，觉得自己这样也不算摆摊。带着车转头去找有没有笔和纸。 另一头贺君和童文乐走的自然是最大的路。他们过去的路上被半路“拦住”，所以在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 童文乐一个人剪花没来得及剪完，直接把没剪掉花的那部分也搬运上了车。现代人很有意思。车开到一半，路人看到身边货车上的月季开那么好，忙开了车窗喊起来：“小哥，你这个花哪里买的啊？” 贺君认真开车，不敢搭话。 童文乐脑袋灵光，坐在副驾驶，对着对面的人喊：“我们地里刚弄来的，一盆六十。你要是买两个，算你五十五一盆。” 对面必然喊着：“太贵了吧。” 童文乐假装自己很专业：“这大呀。你看上面多少花呢？后头还有苞。月季啊，你养得好开三个季度。不亏的。” 对方想想也是：“五十，五十我买两盆。” “好嘞。”童文乐笑眯眯以原定价格成功卖出两盆，“队长，靠边停车。我们开张啦。” 他们靠边停了车，把两盆花多且没修剪过的给了对方。贺君多给人说了下注意事项，包括修剪和浇水：“剪了后续爆出来的花会更多。” 对方连连应下。 童文乐见这是对夫妻，脑袋灵光笑着问了一声：“要不给朋友也带点？同事也可以问问。打包带点走送送人也很有面子的。花多，品相好，看着都开心。” 那对夫妻互相看了眼，注意到摄像师，交流了两句，最终决定：“行吧，再买两盆。” 童文乐喜气洋洋：“好嘞，我给你们搬。” 要不是他们岛上不让外人进出。童文乐现在都想把快乐农场的地址告诉他们，让他们回头过来买花。 净赚两百块钱，童文乐头戴着橙花，好听话一句接一句：“祝你们身体健康，好运常在，家庭和睦，生活幸福~” 逗得那对夫妻笑得不行。 这么一打岔，贺君和童文乐当然不可能和另外两个队友碰上。他们再次发动车，也想着要不要在车上挂个牌。 童文乐琢磨：“我觉得去古镇上卖整株是可以，但估计只能卖给本地游客。古镇上的外地游客买整株的人怎么带回去？旅游难道还带着跑？” 贺君友善表示：“上回是你提议去古镇附近卖的。” 童文乐坦诚：“卖是可以卖，但长远角度不可能单纯卖游客。我们现在就是攒一个初始资金。而且要打开本地花市场，绝对不可能靠零卖的。” 贺君觉得童文乐说的没错。 他们花少，卖花是为了供应自己农场生活。本地人花田不知有多少亩，卖花是为了长远生活。开网店是个方法，但也是零售。上网购物的人都想一口气买好多种花，本地品种数量有限，网上零售卖不是个办法。 贺君短时间内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我们先卖着。具体再考虑。我们节目都不知道在哪里放。也不知道能给当地带来多少流量。说不定机会到时候就找上门来了。” 童文乐：“嗯。” 机会暂且没能找上门，贺君遇上了和队友们相同的问题——古镇入口只放人进去，不可能放货车进去卖花。现在的入口直接做成了刷证件进门的形式，完全没让人偷摸进去的路。 他开着车绕古镇走了一圈，远远看见叶浩和邱丰开着三轮车，挂着牌子在卖花。叶浩顶着个帽子，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一个小喇叭，在那儿循环放着：“卖花，五十一盆，果汁阳台，木本月季。” 不知道是不是节目收音困难，小喇叭开了没一会儿就被摄像师强制按掉了。叶浩的小辫子都萎靡下来，蹲在花边上弱小且可怜。 堂堂爱豆沦落至此。 贺君看得笑出声。他没有和他们抢占市场的意思，掉了个头，在前往古镇的一条路的路边停下。路边有一家水果摊，他就停在水果摊边上。 他和旁边摊位的卖家招呼了一声：“大哥。我们想卖掉这批花。方便蹭个位置么？” 水果摊大哥看了眼摄像机，再看了眼贺君和童文乐，咧嘴笑起来：“明星拍戏啊！那也帮忙我这儿卖一卖，行不？” 童文乐顺杆而上，和水果摊大哥交流：“那必然行啊。回头能上电视呢。” 大哥乐呵呵：“好好好。” 做生意这个事情，童文乐简直是天生点了技能点。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果汁阳台，月季，能开三个季度的花。点缀你的阳台，点亮你的花园。再隔壁买个西瓜，畅爽一个下午。” 贺君和他两个人长得实在好，旁边还驾着两个摄像机，路过的人不管有没有心思买花，都忍不住凑过来看两眼。 贺君平日里就很温和，对待好奇过来看的人和真想买花的态度都一样。 “这盆好看。这盆花多。” “我们今天刚挖出来的，家里有花园的话，赶紧移植最好。说不定能长很大一棵。阳台的话只要这么一盆就够了。花够多。” “这边修剪过的。这边没修剪的。单支花的话，5块钱一束。” 到中午，车上花已经少了大半。 第30页 童文乐看着自己手上还了债还有盈余的金额，已经开始幻想他们接下来的畅爽人生：“哥，哥。我今天能买瓶可乐么？我还想吃辣条。魔芋爽也行。” 说着说着，童文乐都心疼起了自己，抱头痛哭：“啊，这个综艺怎么会这么残忍。我想吃汉堡、薯条、炸鸡……古镇里是不是有臭豆腐？” 哭着的泪水从嘴角下来，他嘶溜一声，摸了摸自己嘴角以防真的有口水。 会赚钱归赚钱，很能吃也真的很能吃，就很真实。 他们平时会尽可能注意饮食，但偶尔也会放纵。这几天在农场是一点放纵机会都没有。贺君哭笑不得看着童文乐委屈的样，提议：“今天赚了钱，每个人十块钱，随便买点什么。” 他拿着手机把这条发在群里。 群里再度被表情包侵占，一个个狂发青蛙头疯狂旋转的“啊啊啊啊.jpg”。 贺君又被群里一群突然兴奋的队友逗笑。 邱丰在表情包中忽然发问：队长，你们卖了多少了？ 关正阳：猫猫探头.jpg 贺君当然不可能这么快把自己这队给卖了。他扫了眼身边为数不多的几盆花，含笑打下了：没有多少，就卖了五六盆吧。 叶浩发送一串哈哈：我们要赢了。我们只剩下五盆！ 这个天真的青年完全没想到队友还有欺诈行为，非常兴奋说着：大冒险我们决定好了，跳肚皮舞！ 贺君：“……” 他收起了手机，看向身边脸上震撼，嘴里叨咕着“肚皮舞也敢想”的童文乐，语气严肃：“这场比赛，我们绝对不能输。” 这可是一档正儿八经的种田综艺，要跳肚皮舞实在太丢人了。 童文乐要脸。他也不想跳肚皮舞。 两人再次吆喝起来，恨不得直接碰瓷把花往别人怀里塞。 他们把最后一朵花插在一位小姑娘头发上，摄像师终于通知贺君：“你们赢了。他们还有两盆花。” 贺君放下心，脸上带着笑：“希望全国人民喜欢他们的肚皮舞。” 另一头叶浩和邱丰卖完，从摄像师那儿得知自己输了，两脸懵逼。 “等等？说好的他们没卖多少？” “被骗了吗？” “我们要跳肚皮舞了吗？” 摄像师将摄像机点了点机械脑。 第18章 快乐农场闹哄哄，后期工作忙乎乎。 小洪没想到自己老爸出门接个综艺导演，转头回来能压榨他整个工作室。 他原本以为一个农村休闲综艺，随便剪剪就好了，结果小佳一个新的策划方案丢过来，剧本齐全，简直堪称电视剧连载。 “这是综艺？”小洪打开文件，看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一脸问号，“我们剪个电视剧都没那么多要求。” 小洪边上的同事看了眼，立刻捂住眼睛痛苦转头：“瞎了瞎了，全是字，不想看。” 还有一个同事拿着可乐罐路过，看了下标题：“什么啊？男团慢综啊。那就是除了粉丝，基本上没人会看的东西吧。很难出圈的。” 小洪也是这么觉得。 “Vacation，没听说过。”这个同事回到自己工作位上，拖动鼠标滚轮，将网上团队的公开搜索资料打开，细看了一下：“这个团糊也不是没有原因啊。虽然每个人都有那么点特色，但特色真的很不明显。队长很温柔算什么特色？” 同事摇了摇头：“配置倒是齐全，有钱没钱的都有。唱跳专长的也有。” “要剪剧本的话，我都能猜到。”有人跟着讨论起来，“开场肯定有钱的那个什么也不肯做或者做不来，然后没钱的那个什么都擅长，最后兄友弟恭。还有节目里农村田里唱唱跳跳，搞个勤奋人设，再加上追忆往昔扑街年。” 小洪听着比较好红火的剧本，再看着自己面前的真实策划剧本内容，脑袋上点点点省略号不断增加。 工作室里瞎编的剧本内容逐渐丰富：“哎对了，还有队友之间闹矛盾。一个想放弃回家了，一个想再坚持坚持。然后队长在其中调节矛盾。” 听听，多传统的好剧本。只要宣传力度足够大，这样的综艺上个热搜是没什么问题的。当然，如果没有宣传力度的话，这个综艺连一点水花都不会有。 道理所有人都懂，可小洪手上的剧本偏偏不是这样。 他手上的剧本来自他爸的综艺合作策划人小佳。小佳这人策划出过两款出圈综艺，但大部分时候热衷于浑水摸鱼过日子。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人生平平淡淡才是真。 小洪把策划方案分享给大家，决定有福单享，有难同当：“……呵，这回你们是真要剪成电视剧，而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综艺。” 几个人一脸莫名。 一个慢综按照人设是可以剪剪，剪出点故事线来。但又不是什么大型剧本类的综艺，要剪出电视剧一样的慢综，这也太不现实。 主要是太假，和慢综的理念似乎也不合。 有人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自己还没看过策划，发表感想有点虚，决定先打开来看看。看了十分钟，工作室内很沉默。 又过了十分钟，办公室里有人叹了一口气。 “小佳到底是小佳。人心啊，真是会把握。”有人开口说了这么一声，叹了口气，“我出去打个电话。” 第31页 小洪见人走出去时眼眶都红了，低笑一声：“行了，开剪吧。这些天要剪出前两期粗稿。马上要拿去谈赞助和播出的电视台。网络放送估计能同步上。” …… 快乐农场完全不知道综艺会剪成什么样子。 他们高高兴兴去小卖部把账清了，又回农场把欠节目组的一千块钱给还了，还剩了两百出头，预定了新花盆。车全部还回去后，所有人回到农场，欣赏叶浩和邱丰跳肚皮舞。 叶浩和邱丰的T恤都被撩起一小截，露出两人精悍的腰身。常年练舞和锻炼，两个人腰上没有丝毫赘肉，稍稍用力就能展现出腹肌来。 肚皮舞不需要腹肌，反而带着点脂肪的柔软小肚皮更有美感。然而不管是腹肌还是柔软肚皮都比不过关正阳的“美妆”。 关正阳没有参赛，强烈表示要参与集体活动，亲自取出化妆盘，一手拿着枚红艳艳的眼影固体盘，一手拿着刷子在两人肚皮上作画。 画作简直是抽象画的代表作，充满了现代极简主义画风，硬生生用一抹红，表达出了五官的热情和精神的迷醉，换而言之，就是瞎画，画到在场另外几个人都没法欣赏这种美。 叶浩擅长跳舞，但不代表会多少肚皮舞。他只能抖腰扭胯齐上，搭配着不知道是印度还是非洲哪里的音乐，赤脚在广场上舞动。 脸皮这种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叶浩抬着下巴，一脸坦然，无所畏惧，还能给自己配音，双手举在自己脑袋上，抖腰伸胯垫脚击掌，唱两声：“啊累累嘿呀~” 歌词哪国语言都不是，他却唱得非常自然。 贺君在边上笑到恨不得就地打滚。 关正阳笑到手机都拿不住，在那儿狂抖。 童文乐热情鼓掌：“好！唱得好！” 轮到邱丰，那表演就惨烈得多。他完全不懂怎么跳肚皮舞，只能跟着叶浩的动作学，做得磕磕绊绊，仿佛四肢不属于自己。 叶浩的好歹叫跳舞，邱丰的得叫四肢驯服体操。他一张乖巧脸蛋此刻充满了局促和紧张，又要强装镇定，努力跟上节奏。可惜他的腰舞动起来像是在拱腹，提脚像是要踩什么东西，提起来的手老是被他遗忘，只能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 两人露出的那段腰身，自然是满目红色作画随着动作愈加扭曲，还被磨蹭得糊了开来，让人完全无法直视。 表演看完，晚上直播时所有人都状态不佳。 具体表现为时不时抽搐笑一下，时不时蹲下露出绝望神情，时不时转身装作要看夜晚的星空白云，最后只能带粉丝去看他们种的水稻种子。 嗯，只能看到泥土的那种水稻种子。 晚上临着睡觉，贺君都没法回想刚才的舞蹈。一回想就在被窝里狂笑，人都精神了，根本没法睡觉。 经纪人小吕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几个人还在动不动“噗嗤”，而邱丰的眼神已经失去了人类该有的色泽，完全纯黑麻木。 远在城市里的小吕莫名看了眼自己手机，不明白自家艺人笑什么，先给他们讲了一下事：“明天叶浩要给人上课，公司会派车来接。关正阳你的音乐有个编曲要交稿，写了的话明天我来拿。贺君和邱丰后天要拍个广告。送叶浩回来的时候，顺便接你们。你们时间安排好。导演那儿我已经说过了。” 四个人有行程。 贺君开着外放，问了一声：“童文乐的行程是什么时候？” 小吕翻动着自己的行程本：“童文乐有个都市男四的戏，下周进组，每周拍三天，拍四周差不多就能杀青，补镜头另外排时间。童文乐，你是要自己去，还是公司车接送？” 童文乐擦着自己半干的头发，稍思考一下：“我自己去。” 小吕：“行。” 贺君笑起来：“我们这样简直像把公司宿舍搬到这里来了。还是个独栋。” 小吕跟着笑起来：“你倒是乐观。对了，节目组那头问我要了不少视频。你们这个综艺回头会用一些老素材。以及回头你们要是能走红，那家庭情况都会被深挖的，你们各自做好一下自己家庭的沟通工作。” 几个人纷纷应下。 小吕也和几个人说了一下：“你们这个综艺有点特殊，策划方案改了，可能会有联动小综艺或者宣发小视频，要录一点个人素材。分开录，具体洪导会直接让摄像师跟着你们的。” 几个人照旧齐声应下，半点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们咖位小，有这个机会就很不容易。 小吕交代完，不再打扰他们：“那早点睡觉。农村生活比较累，注意休息。万一红了会有巡回演唱会的。” 巡回演唱会这种梦是贺君想都不敢想的。 贺君温和回着：“谢谢。吕哥也注意休息。” 电话挂断，晚上睡觉的灯熄灭。 贺君几个人都睡在被窝里，集体准备睡觉。坚硬的真木板床睡了几天，慢慢让人习惯了起来。回头搭起了床，不知道睡起来又是个什么感觉。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睡着，侧了个身，发现隔壁的童文乐睁眼看着天花板，没有闭眼睡觉的意思。 队里如果说谁最不需要贺君操心，那大概就是童文乐。 童文乐来娱乐圈属于玩票性质。家里有矿，吃穿不愁，上有哥哥继承家业，不需要在娱乐圈发多大财，光每年拿家里的分红就够普通人拼搏一辈子。 第32页 贺君闭上眼准备睡觉，过了片刻又睁开眼。 他发现童文乐还在看天花板。 贺君放轻声音：“睡不着？” 童文乐合了一下双眼，再睁开侧头看向贺君：“……队长。” 他刚开口喊了一声，又沉默下来，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事才好。 好半响，童文乐才说了一声：“没什么。” 关正阳猛然睁开眼，掏出自己的枕头就砸童文乐，语气十分气愤：“我憋了半天想偷听，你就给我说这！” 童文乐被砸得在被窝里边笑边挪动：“哈哈哈哈，谁让你要偷听。” 这个插曲打闹很快被贺君制止：“好了好了，睡觉。” 快乐农场很快重归安静。 第19章 Vacation五个人各自进入小事业忙碌期。 快乐农场的水井质监测报告出来了两次，各种数值高到惊人。第二次送去检测依旧浑浊度超过3，完全无法使用，仍然在修复中。 这些天留在快乐农场的成员负责给水稻苗浇水以及移植月季并拿去卖。再卖了一次花后，他们攒够钱优先无息分期买了辆价值两千的电瓶三轮车，给家里增添了一个最必须的大件。 余下的零钱，他们在网上批发买了一些大块的镜子，贴在了一楼的大间里，打造了一个半成品的练舞房。贴墙的时候，镜子一个没注意碎了一大块，还差点造成事故。 好在洪导当机立断让所有人先撤出房间，再让穿厚底鞋的空闲工作人员戴好手套负责清理了现场。 忙忙碌碌，贺君带着邱丰赶完第二个通告回来。 天热，他和邱丰穿着两件宽松的短袖回来，手上配备了防晒用的紧身冰袖。贺君迈开腿，三步并两步加快着速度，想和同伴以及洪导打个招呼。 他刚走进院子，发现节目组那儿多了一张躺椅。 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的微胖短发女生睡在椅子里，脑袋上盖着打印纸，遮着阳光在睡觉。所有人的动作都放轻了，没敢打扰到这位。 洪导脸上带着一种亢奋劲，无声在不远处拿着手机转圈，不知道在和人聊点什么，一直在按着键。 童文乐这周戏份拍好回来，正好跟在贺君他们身后进门。他正要来个闪亮登场，准备大声喊住前面两个，结果注意到那儿躺着的大咧咧工作人员，顿时收敛起来。 关正阳坐在屋子门口，像一个留守儿童看见爸妈归来一样，热情疯狂朝着贺君招手。 贺君走到关正阳身边，低声问了一句：“那位是策划？” 关正阳小声回答：“嗯，佳姐。你上次没见着，这回正好见了。” 贺君上次和邱丰出去拍广告，正好错过了这位策划。听工作人员说这位策划给后期发了一份挺长的文件，来了两天后回去又熬夜补了一份完整策划给后期工作室以及洪导。 洪导拿着策划和前两集的剪辑稿，直接去找大电视台了。 至于后来成没成暂且还没收到消息。 现在看洪导那亢奋劲，想来是收到了好消息。不知道拉到了哪家电视台。最好再拉到点地方赞助。他们快乐农场攒钱真的不容易。稍微想要生活上点档次就要花钱。 见大家都在忙，节目组那儿又都以休息为主，贺君拉着行李往里走，打算把行李先放了。 一进屋子门，贺君看到他们先前种下的水稻。 青翠的水稻苗从泥土里探出小脑袋，一旦感受到风就轻悠悠晃荡芽尖尖，可爱得紧。贺君深吸一口气，闻着房间里浓郁的土壤气和水稻苗的清爽味。 水稻长起来是真的快，就那么几天时间，涨势是肉眼可见。节目组留在一楼的摄像机都可以专门拍一组水稻生长的纪录片了。 贺君侧头看见蹲在不远处一样观察水稻的叶浩。 叶浩的头发更长了，从小揪揪变成了长揪揪，再过些时间怕是能直接留成长发。他用了一根橙色细发绳束着，看上去青春俏皮。短袖的袖口撩到了肩膀那儿，露出了臂膀上的三角肌，半点没市面上流行的阴柔气。 贺君看看水稻，再看看叶浩，忍俊不禁：“你这个头发和水稻涨势差不多啊。” 叶浩听到这句话，略夸张转头：“真的么？那这些水稻就是我头发的兄弟姐妹。”他转回脑袋和水稻打招呼，“嘿，我的好兄弟。今天水喝饱了吗？土好吃吗？哇，我下个月也要开始吃土了呢。” 贺君：“……” 他常常因为自己太过正经，而和憨批队友格格不入。 贺君失笑搬运着行李往楼上去。邱丰和童文乐和同伴打了个招呼，一道上了楼。 到了楼上。三人把行李放好。 贺君从楼上往楼下望。楼下策划已经醒了过来，头发有少许凌乱，手上拿着一支笔开始涂涂改改，写写画画。洪导大约和人聊好了内容，走到策划身边和她聊了起来。 两人不知道说了点什么，声音不响，楼上能听到但听不清。 贺君转头，看邱丰趴在床上摊平着，童文乐刷着手机，便自顾自从楼上往下走。他刚走到一楼，就听见屋子外洪导用喇叭扩音器喊起来：“来，人都到齐了，集中一下。” 这么大的喇叭声，自然整个节目组都能听到。 Vacation五个人不管在楼上楼下，纷纷不再干自己的事，从屋子里走出来，走到广场上。 第33页 摄像机开机，五个人坐到中间的椅子上，准备听洪导说话。 洪导眼眸里闪着光亮，脸上轻微泛红，高兴得和喝高了似的。 他见人齐全，嘴咧开到了后脑勺，背着手高声说着：“我们节目！谈到了省电视台！时间段是不太好，周二下午，没什么人看。价格是便宜点。但是！看的人基数比县里电视台多。正好有个电视剧不能播了，下周二我们就能上。” 电视剧一部不能播，后头有的是想要播的。但电视剧和他们这个综艺可没法比。他们这个综艺可是地方合作项目！ “主要是我们立意好，本来就冲着宣传本地去的。”洪导眼睛都笑没了，“要是收视率稳步上升，可以调整到周二晚上放。晚上有点晚，不算黄金也算个白银时间段！大家争取一下。” 既然能上电视，赞助商自然就来了。 洪导继续说着：“我们这边本地其实有很多厂。其中最有名的是黄酒、木业。这几家都可以赞助我们。黄酒放厨房里，下个月起做菜可以用。木业的话，正好是那个木工厂老刘的上线。回头给你们练舞室额外折腾一下，卧室也折腾一下。按照节目流程，我们也是要花钱的，但会按照地方政策的优惠价格来。” 他继续说着：“网络平台还没谈。下周二播出之后我会去谈掉。你们要是有侧重的网站，可以和我提议。” Vacation没见过这种资源涨势，说放就放，说播就播，说谈平台就谈平台。现状比想象中顺畅太多。 贺君有种云里梦里的感觉。就好像人气增长的美梦已经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步，他们只要按部就班就能企及。 当然，他很清楚知道，综艺也是有无人问津的，也是有播放一期后拦腰砍断的。贺君向来温和的声音发紧：“要是收视率不好呢？” 洪导身边的策划小佳听到这话，从文件里抬起头，惊异看向贺君：“我亲自操刀，熬了那么多天。这样收视还不好，我不要面子的？” 贺君和策划对上视线，怔在现场，有被这种自信震撼到。 洪导心情好，听着小佳的话大笑出声，简单和贺君说了一下：“理论上收视率不会太高，但也不会太差。实在太差，那也就是没人看而已。第二季就各回各家，没了呗。我们这成本也不算大。” 贺君：“……”就很真实。 对此更加真实的是贺君的队友们。 关正阳听完好消息，殷切兴奋举手：“有赞助了可以涨每天给的钱么？” 童文乐只想着吃的，举手：“有冰箱和电饭煲赞助吗？” 叶浩更加期待：“有空调赞助么？” 洪导：“……你们还没播呢！现在这几个赞助广告还是电视台的插播广告，所以才能给我们送东西来！” 所有人的表情顿住，态度逐渐降温。 关正阳叹口气：“所以说，下个月我们还是得自己赚饭钱。” 童文乐也叹了口气：“所以说，冰箱和电饭煲下个月只能也分期买了。” 叶浩人都萎靡了：“唉……天好热。” 就连一向乖巧懂事的邱丰都低声叹了起来：“我真的要天天做饭了么……” 贺君：“……” 看起来现在红不红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去如何在农村过上符合当地人民生活水平的日子。农村生活真的是痛苦与快乐并存。 洪导看他们这么萎靡，鼓了鼓掌：“好了。我们现在要进行下一阶段的农务劳动！育苗的水稻种子已经发芽，在它们长到合适的高度前，我们需要进行整地。” 不熟悉田地工作的人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洪导开口：“整地，就是整理田地。荒芜的水稻田半月没人照看，会有各种各样需要清理的东西。需要大家合力将水稻田收拾出来。大家加油！” 并没有意识到整地是什么概念的几个人提起精神，配合鼓掌。 那么要怎么整地呢？ 所有人看向邱丰。 邱丰回想了一下童年，坦诚说着：“现在农村大部分都已经机械整地了，方便快捷，短时间能整完所有的田。详细的我也不太清楚，我也十几年没下田了。” 贺君掏出手机查起资料。 原本的水稻田收割完毕后，水稻田里会残存高留茬和部分秸秆，这些要捣碎还田。整地需要捡走水稻田里肉眼可见的石头，除去水稻田里过于旺盛的杂草。清理完土地，接下来就要翻松土壤，把这么短短时间内长出来的小杂草和泥土翻到一起。 如今到处机械化，就算是偏远地带，家里机械化程度不是很高的农户都会选择借一头牛过来翻地。但，节目组是肯定不会给他们配备器械的，也不可能给他们整头牛来。 贺君对着手机陷入人生沉思。 怎么的？他们这个男团要沦落到用锄头翻地了么？ 第20章 经历过收割和移植月季，贺君觉得用锄头下田整地行为也不是不可以。唯一的缺点就是，给人感觉太过朴实，朴实到…… 古代都能用畜力和木制、铁制农具，他们怎么还要用最复古的锄头？ 贺君看着资料上翻地的深度，觉得他们几个的力气估计不太成。他收回手机：“整地需要翻土，翻土至少深度要十厘米，我们……” 话没有说透，他朝着队友们温和笑了笑，一副“大家应该明白我们自己是废物吧”的姿态。 第34页 废物关正阳立刻表示：“我觉得我们需要场外求助。” 童文乐附议：“这个真得借工具。” 借什么呢？说得好像整地的工具他们会开一样。 叶浩问他们：“你们会用？” 所有人陷入沉默。 他们未成年的时候就签了公司，每天除了完成学业，其余空闲时间学的都是唱歌跳舞表情控制。邱丰好歹还懂点，但懂不代表会用。 洪导在前面见他们一脸绝望，插刀补了一句：“育苗的水稻要种入水稻田，需要我们收拾好稻田，甚至施一定量的肥料。肥料的话，我们工作人员已经帮你们处理好。以旋耕方式，将高留茬和秸秆碾碎，由你们铺到土里。” 工作人员搬运出了几尼龙麻袋的碎屑，显然是上次帮他们处理收割后续的产物。 五人组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 洪导表示：“由于不久就要到梅雨季节，秋季的江南不需要用水泡田太久。水量多少，怎么处理，需要你们自己去研究，并完成水稻种植作业。” 他说完自己鼓起掌来。 五人组僵硬着缓慢鼓掌，就连贺君常年习惯温和待人，现在脸上都充满了肉眼可见的绝望。 邱丰朴实思考起来：“我们可以先下田，把田稍微收整一下，然后去问本地人借工具。最好让他们能够指导我们怎么使用。” 童文乐却提出了非常资本的想法，看向众人，问了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不卖了花，花钱请一个本地人帮我们整田？” 他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看向童文乐，眼内充满了震撼与钦佩。 他们光顾着是在拍节目，怎么没想到还能这么搞？ 贺君觉得这个方法很好，但：“这样会不会镜头少了？” 叶浩想了想：“我们是男团，本来就不擅长种田。到时候产量不高，反而有点外行做内行事，浪费粮食的感觉。” 童文乐也不觉得镜头少是问题。他很认真和他们分析：“你们看啊。本地人种田亩数多，人力不足，才要买农耕设备。多到什么程度呢？上百亩，上万亩。” 贺君意识到童文乐的意思：“田一多，哪怕纯机械化也需要一定量的人力。他们自己也要找帮工。” 关正阳突然想到一点：“本地村子和村子之前，肯定不可能是一样富裕的。田地富裕的村庄就可以和不太富裕的村庄结对，然后共同富裕。” 所以当地必然有村子或者有专门当帮工的人。 几个人这么一讨论，竟是多个角度都考虑到了。 策划小佳看着这五个人，颇为满意往椅子上靠了靠：这五个人家庭情况完全不一样，思考角度有从民众出发的朴实角度，有从效率出发的资本角度，更有从结对出发的共同富裕角度。有队长人性化的思量，有队友从自身实际来的思考。 这些思维冲撞，再加上团队的队友情感，个人家庭的冲突，本地人的文化叠加。 这不比别的综艺有内涵多了？这不比传统唱跳男团玩个游戏有意义多了？ 策划小佳笑了笑，想着自己从经纪人那儿了解到的情况，以及她的剪辑要求：哎，开播的热搜可以一个个安排起来了。 团队五个人并不知道策划怎么想，也不知道后期会怎么剪。 他们像是探讨国家重要议题一样，分析利弊，最终考虑好了。 贺君总结他们的决定：“那就这样。我们找一个本地人来水稻田整地，在边上帮忙并学习。接下来我们需要抽出时间再卖一批花，把我们下个月缺的生活必须物品给买上。” 除了要为下个月的自力更生打拼，贺君还想着一个重要的问题：“另外，大棚里的花是有限的。我们卖掉之后还得种新的花。” 所有人纷纷点头。 贺君一拍手：“那今天我们分组，一组下田收拾田。另一组去周边找可以过来整地的本地人。”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非常统一把手放到身后。 又是划拳分组的一天。 分好组，贺君带着叶浩和童文乐下田。关正阳带着邱丰出去请人过来帮忙整田，还得是带机器的那种。 事实上，哪怕要借助外力，整田这个工作依旧硬生生花费了他们一整周的时间。 第一天，贺君在水稻田里捡石头，拔野草。他戴着总算有钱买了的草帽，穿着冰袖戴着手套，从水稻田头摸到水稻田尾。 他收割水稻时没觉得，现在下田收整时才发现水稻田“物产”丰富。除了石头野草之外，还能摸到泥鳅、螺蛳、龙虾以及……螃蟹。 摸到人傻。 贺君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镇定，默默屏蔽这些以后可能上餐桌的“资产”，把影响种植大业的先解决了。 第二天，贺君全组五个人在水稻田里把那些碎屑从田头撒到田尾。折腾到灰头土脸，连带着头发上不知道怎么都沾上了碎屑。 第三天，关正阳和邱丰叫来了前天约好的一位会整田的本地人。贺君和队友们围观本地人真正的整田。这位中年人开着拖拉机改装的整田机器，从田头轰隆隆到田尾，总共花时间不超过15分钟，轻松赚走他们50。 甚至这15分钟里还有大部分时间是他们实在好奇拖拉机整地的原理，让中年人给他们做了一遍示范。 中年人收了钱很好说话，给他们演示如何操作机器，也和他们说了一下：“拖拉机和收割机都是要考证才能开的。你们借了机器也开不了。” 第35页 中年人不知道这些明星会在这儿留多久：“哎，你们考了证也用不着。有钱的话可以买小型的那种整地机器，两三千块钱，加上补贴很便宜的。钱不够的话可以再叫我。我走一趟更便宜啊。” 贺君等人连连点头。邱丰更是拿出手机记起了笔记，认认真真把中年人的话精简记录到备忘录里。 第一次旋耕结束后，水稻田要晒2天的田。晒完，他们给田内放水，让水稻田的泥土浸软，然后再找这位中年人整了第二次田。 第二回 整田属于平整作业，要让田看上去整整齐齐的。这次整田难度比上回高，整地结束后，整个水稻田一眼望去水分充足，土壤都在一个高度。 水稻田真正的土壤是深棕色的，是湿润的，远远看去让人有种扎根的安稳。细看的话会发现很偶尔的，土壤浅浅的水层上似乎会冒出小巧的气泡，恍若大地在呼吸。 贺君站在土壤边的路上，微微下蹲，神情微微恍惚。 不到田地里，永远不知道种田是那么复杂的事情，还是一件能勾连人与自然的事情。年年种田的人或许习以为常，不觉得这种生活有什么好感慨的，可他们这些习惯城镇的人却会觉得…… 他们也在呼吸。 和水稻田一样，在这一片没有世俗烦恼的地方平稳呼吸着。 贺君望着这片田，任由风吹乱自己的头发。他这些年执着的追梦，被生活的压迫的无处可逃的困恼，好像不再成为一种焦虑。 他轻笑了一下：“我们团要长长久久，永不解散。” 不散的团是存在的。 他们想要成为其中一个而已。 另外四人应声：“好！” 忙着种地的几个人整天过得极为充实，中途还要出去接通告教学生，被时间冲淡了记忆。加上快乐农场根本没电视，节目组刻意不通知，以至于五人完全忘记周二是他们综艺的放送日！ 周二下午是个很特殊的日子。 以前的周二下午是各大电视台停机检修的日子，几乎自上而下大部分电视台周二都不营业。如今少有这种情况，但周二下午的节目一般看的人真不多。 这一天和往常完全没有任何差别。 某一家的电视正挂着省电视台，纯粹当背景音挂着，就算碰上广告，这家也没换台。一个广告结束，电视屏幕忽然暗了下来。 当电视屏幕再度亮起，繁华的街道展现在镜头里，精致的男男女女出现在办公楼的过道中，随后有一阵开门声。 “坐。” “童文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镜头固定在完全没有人坐的办公室沙发上，而背景音继续着。 被叫到名字的青年开口：“我听队长说，我们将有一个独属于我们的综艺？” 先前开口的人应声：“是的。” 青年问：“上回公司问我们愿不愿意解散。这算不算我们最后一次集体的机会？” “……可能算。” 青年开口：“那我想赞助这个综艺，我们团成为独家冠名商。” 青年以特写的方式出现在镜头里，语气坚定：“我们Vacation，做自己节目的独家冠名商。” 镜头转换，Vacation的花体字出现在镜头屏幕上，下面缀着“快乐农场”。 而合作合办下是地方合作旅行社、地方花卉协会、地方农业协会、地方木业协会、地方黄酒品牌。 第21章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没有宣发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 但自来水是一种更为神奇的存在，越是清奇的事情越是会引人注目。 一条非常普通的日常震惊生活分享出现在了网络上，当事人发了一个表情包：我看不懂，但是我大受震撼.jpg。 这个表情包搭配的博文内容是：我妈洗衣服开着电视，我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结果一抬头发现出了一个男团新综艺，团员花钱让全队成为了独家冠名商[/问号][/问号] 这位博主的好友转发：？？？哪家男团的团员这么有钱？ 博主回答她：Vacation，没听说过。综艺是快乐农场，在x省电视台放，是男团种田慢综。 这个清奇事件很快“人传人”。 节目组早前已安排好推广号，在广场上搜到关键词后，立刻截图后发博文：Vacation快乐农场，一个无声无息成团12年的组合，面临解散的最后机会，团员给自家买了一个综艺！[配图] 这家推广号下方活粉很多，一个比一个震惊，纷纷把这个八卦分享给同伴。 准备好的官方综艺号，在这时放出了预告并@了每一位成员。 Vacation快乐农场V：Vacation新农村的生活，今天也很“快乐”呢~周二下午的种田时光开启了~ 预告片里远远不止童文乐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一段镜头艺术特写，像是什么时尚大片预告。这特写镜头放慢了倍速，将每个人的特色彻彻底底展露出来。 贺君对着镜头缓缓露出一个温和的浅淡笑容；童文乐抬眸，精致到难辨性别的脸带着一点骨子里的傲；关正阳头发微卷，露出阳光灿烂的爽朗笑容；叶浩棱角分明，朝着镜头送出了一个自然的wink眨眼；邱丰乖巧看着镜头，给大家比了一个大心脏。 在展现完个人特色后，画面从练舞房转出门，通过车水马龙前往到乡村中玉岛。 第36页 中玉岛水稻麦田整整齐齐，花绽满田，桃花落叶入流水，一幕幕美到不可方物。舍去自然景观后，人文景观古镇、温泉、工厂逐渐上线。 最后一切虚化，Vacation的大标志出现在屏幕上，三秒后，预告如同电影落幕，屏幕上放起各大合作伙伴。 全程除了BGM，没有一句台词。 说是预告，但更像是某种公益宣传片，制作精致程度让人惊愕。 粉丝们在直播间时就知道有这么一个综艺，也得到通知是周二下午放。他们每天看五人组忙里忙外，都不敢提这个事，心里忐忑，生怕说多了通告告吹。时间一步步接近周二下午，官方一直没有官宣，粉丝们就更加忐忑。 预告一出来，粉丝们迅猛驻扎到这条博下方，一边痛哭感动，一边积极推广起来。 “入坑我们Vacation！无塌房！少翻车！12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偶像去种田！可以看看的！” 随着时间流逝，不少粉丝看到了电视上的情况，脑袋上的小问号逐渐增多。 “等等，什么叫自己团冠名自己？” “哈哈哈哈哈我光知道乐乐有钱，没想到乐乐的有钱程度那么夸张。” “讲道理，我觉得是因为太糊了，所以找不到冠名商，干脆自我冠名一下[/doge]。” “合作全是地方协会和地方品牌。惊了。” 买好的热搜加上被清奇震撼到的自来水，很快将词条“Vacation男团冠名新农村综艺”顶上了前二十，不断朝前进着。 围观路人纷纷点进这条热搜，被精致的预告震到：“这团还成啊，为什么感觉以前毫无消息啊？” “打开电视台看了一下。这个地方的风景好像还不错。就是有点点穷。” “本地人来说一声，本地不穷的，是他们节目组很穷。” “笑死，他们床都没有，自己搭不来，只能睡床板。” “哇，这就是传说中真正的睡木板床吧。” “怎么只在电视放啊，有人屏录吗？” “感动，还好我家电视有回放功能！” Vacation快乐农场是上了热搜，但无数意外看到这个综艺的人，发现这综艺根本没有网上播出的形式。唯一有的只是合作直播间的每日晚间直播和录播。 新入坑却几乎不怎么看电视的人满脑子问号，涌到官方号下疯狂催促着这档综艺出网络版。就连粉丝们都混在一起催促起来。 网络上议论纷纷，洪导则是比粉丝们眼光长远多了。 他此刻坐在网络平台负责人面前，慢悠悠刷着网：“哎，看看，看看。热搜马上就要冲到前十了。我之前怎么说的？我们和地方合作的，大红红不了，小红总归有的。你还给我压价。” 负责人：“……” 洪导抬头笑笑：“这个团咖位是真没有，但他们公司好歹找了我来拍，找了我儿子剪辑，找了小佳当策划。你们本来就该有点信心的。质量是肯定有的。” 平台负责人颇为无语。 就是因为是洪导和他儿子合作，他们才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个节目。不是说洪导以前拍的节目不好，而是洪导就是个拍纪录片出身的官方合作导演。 纪录片导演对设备要求高，对景色和人物的要求和拍综艺完全两码事。 他儿子是开了个后期工作室，做的大多数也是官方合作项目或者一些冷门影视剧。这两人出品质量还行，但水花不大，属于业内有名头，业外无人知晓。 这回综艺性质的节目和以前官方合作项目差不多，没人想到随便引导一下就能热度出圈。 负责人想到这里就叹气：“我知道您和您儿子的能力。综艺嘛一炮走红容易。但要带出宣传，把热度持续下去可不容易。现在信息变化太快了。” 洪导觉得他能做出好节目，也相信小佳的策划能力，但他不可能自信到说节目必然收视长虹。当然，谈生意的时候，总是要多拿出点筹码说服对方的。 他听着负责人叹气，很实在和负责人说着：“你不要小看地方。他们为了推广本地的产品和本地的旅游业，一直都在努力，是有准备的。” 负责人没说什么，显然脸上不是怎么信任。他觉得再准备能准备到哪里去？现在的明星再怎么大火，碰上不出圈的综艺也可能糊到完全没消息。 仅仅一次热度而已，转化成工作日下午的收视率简直约等于无。再者慢综很容易后期疲软，收视逐渐下滑。 洪导见负责人不信的样子，半点不恼。 他很清楚负责人的思维：“我希望Vacation这个团能红，红的背后，有他们12年的梦想坚持，也有本地官方、各大协会为了发展而做的努力。当地在附近这些年引导牵头做出的发展，总有一天会被人看到的。” “我这个年纪谈什么理想主义，你可能觉得很空。但这就是我和小佳希望这个综艺能传达出来的东西。不仅仅是几个偶像的梦想。还有国家的政策、还有地方老百姓自己的生活理想、还有对未来的期待。用真心换真心。” 负责人再次叹气：“洪导，您说的我懂。Vacation现在出圈，价值确实比以前高了点。但你把综艺节目价值抬到那么高，没有人想看的。” 洪导笑笑：“所以他们只是在种田、卖花，过自己的生活。他们把他们自己和当地都一点点剖开，让人自然而然去感慨。这才是慢综。” 第37页 快综有快综的玩法，慢综有慢综的魅力。 “所有人都在往城市里去。这个河中岛坐落的县城，旁边不是一线就是二线。县城农村里每天白天年轻人不见踪影，晚上年轻人才陆续回来。但我们不是只有城市的。我们城市和乡村也不是全然分割开的。”洪导的话说到这里，不再多说，“算了，谈感情伤钱，我们还是说一下怎么算分成。” 到了这个年纪，谈感情确实伤钱。物质基础才是肉眼可见能让生活变好的东西。 负责人低头拿起合同思考了半响：“独播。推广我们会立刻更上。” 洪导：“第一季独播，两支中插广告。” 负责人：“行。” 双方再聊了点细节上的东西，将网络独播授权签下，广告合同另外等团队经纪人处理。 电视台已经在放综艺了，网络必须要快些更上。负责人这边刚签完合同，立刻把任务安排下去，让人做起节目的推广和专栏。洪导这边也向自家节目组通知了一下，要配合网络平台做宣发。只要平台一宣布网络播放时间，他们就立刻跟上转发。 网络上热热闹闹，各个相关人员都忙到起飞。 节目内的五人一无所知，大晚上开了直播，各个表情愁苦，连粉丝弹幕都没有看。 五人为了下个月的生活，就在刚刚花光了所有的钱。 邱丰记着账：“碗筷，36，油，59……” 后面跟着缀着糖、盐、面粉、生抽、老抽、黄酒、醋、花椒、八角、香叶……每样似乎就几块钱或者十几块钱，但一系列林林总总加起就上了三百。 不持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贺君几个人听着忍不住露出痛苦的表情。这还没算他们每天吃饭买菜买肉的钱，更没有算他们刚分期的冰箱、电饭煲以及已经分期要还的电瓶三轮车的钱。 快乐农场资金告罄，且再不赚钱就要饿死家中。 而在卖过两次花之后，古镇周边市场有点饱和，他们需要思考换一个地方卖，或者寻找别的方式售卖。 大棚里花铲走不少，需要种下新的月季，不然时间一长，他们会陷入到完全没收入的状态。新的月季需要扦插，等长出来不知道要多久。 他们发现在快乐农场赚钱是一阵阵的，完全做不到稳定月薪。 刚富裕的日子，又要陷入拮据状态。 贺君深深叹了口气：“养家糊口好难。” 第22章 直播间里兴冲冲跑起来的粉丝和围观群众，看看练舞房愁苦坐成一圈的五个人，又切了手机转头去看精致绝美的预告片。 好家伙，五个偶像活生生被熬成了愁生活费的乡下糙汉。 每个人都穿着个人私服短袖，灯光下几乎可以说没什么妆感，约等同素颜出镜。头发要么卷卷的，要么随意扎在脑后，要么揉到凌乱。 什么温润精致爽朗乖巧全没有。所有人脸上写满忧愁。 对于五个人来说，他们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在农村活下去。 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米不用买了。他们收割水稻后得到的米经过处理后足够吃很长一段时间。中玉岛上的米质量相当好。想要吃好一点的米，市面上怎么也得5块一斤朝上。10斤米给他们五个人吃，至多半个月就没了，是一笔大开销。 太难了。 “这周周末要插秧。”贺君不得不安排起行程，“在这之前，我们要把花全部装盆。剩几盆放家里当种，余下的都卖掉。” 叶浩提议：“卖掉前先修剪和扦插吧。修剪下来的枝条足够粗，应该正好用来扦插。” 这个季节月季开花。开了花的枝条说明可以输送足够的营养，扦插的存活率就比随意一根枝条要高。 贺君点了点头。 邱丰把账本记好，算了一下金额：“我们下个月至少要还掉250元。吃饭我们每天至少要50，这还没算牛奶、水果这类的营养补充品。” 这样一算，一个月什么都不买，他们也要花费1750。水果都只能算到营养品里，不能算到这点钱中。越想越惨烈。 关正阳举手：“我提议，我们可以种点日常的蔬菜或者水果，省钱。” 童文乐问他：“你会种么？” 关正阳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挺胸抬头：“我会种葱！” 童文乐：“……” 他沉默片刻，缓缓鼓起了掌，神情非常诚恳：“好厉害哦。” 话里充满嘲讽味道。 关正阳一听，伸出摸爪对着童文乐的腰就是一阵骚扰：“你个连葱都不会种的人！说，几岁才知道鸡蛋是有壳的？” 童文乐被袭击自然选择抵抗，对关正阳的话表示出了不屑：“呵，我小时候以为鸡蛋是管家下的。”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管家下的笑死——” 两个人就地“厮打”滚成一团，力求证明自己更加厉害。这种种葱以及鸡蛋级别的战争，看得旁边邱丰脑袋上都冒出了省略号。 叶浩看了眼两人完全没有颜面的打滚姿态，伸手摸了摸地板，看了下自己手指上的灰尘：“很好，人体扫地机，两台大功率。” 关正阳、童文乐：“……” 两个大男人讨论贫穷讨论到打起来，画面极为好笑且真实。粉丝们一个个忍不住给他们支招，来解决他们的贫穷问题。 第38页 “他们需要买一麻袋的燕麦！” “其实种葱这个想法真的很好啊，葱油拌面只要油、酱油、葱、面。如果是猪油就最好了。” “主食有的，饿是饿不死。但要提高生活品质也太难了。不如来点野生的！蘑菇！野菜！水边的话还可以钓鱼！” 可惜几个人今天没空看弹幕，完全不知道弹幕已经被贫穷系美食侵占。大晚上的美食香气简直要从屏幕上溢出。 贺君见正经事大概说完，想起大家还在直播，拍了下手：“不说这些。今天是上称时间。我们该称体重了。” 所有人心头一惊。 直播间里粉丝们对这个传统环节欢喜鼓舞，而新来的围观群众一脸震惊：“什么？现在男团这么凶残的么？直播集体称体重？” “我以为我只能在正式节目里看这个环节，还要面临遮住体重细节的预告片。” 粉丝们意识到新人不少，纷纷给大家科普起来。 Vacation成团早，刚开始成团时大家都在长个，又都是能吃的年纪，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测体重量身高。 这几年五个人身高都不在变动，所以全团只保留了称体重环节。 谁要是体重比上一次称重高出2kg，就要受罚。 叶浩去角落里把体重计搬出来：“这段时间运动量大，不是跳舞就是下田，我觉得我肯定瘦了。下颚线都比以前明显。” 关正阳也相当自信：“我也觉得我肯定瘦了。我这几年都没这么大运动量。” 唯有童文乐心头咯噔，悄然挪动了一下身体：“……但我们最近吃得很多。” 他常常觉得一份盒饭不够吃，想吃两份。 贺君发现童文乐有潜逃情况，把童文乐拉回来，温和安慰童文乐：“没关系，胖了也就是加练一小时跳舞以及一个大冒险。”他顿了顿，“你是想第一个来，还是想最后一个？” “我先来。”关正阳一马当先站到了体重计上，低头一看，“68kg！好的！” 这个体重在男偶像中算重的，但Vacation全员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加上足够的肌肉，所以这个数字并不让人太意外。 他们在镜头前绝对不能胖，但也不能显得太瘦。太瘦如果还没肌肉，穿西装如同麻杆，空落落毫无美感。如果出镜只能靠着摄像师和后期，那未免太虚伪。 叶浩看了眼童文乐，很有深意笑了笑，随着关正阳站了上去：“65.8。” 体重竟都下了70。 邱丰长了一张一米七的脸，实际身高却并不是全团最矮。他比叶浩还高点。站到称上，他低头看了眼下数字：“70.5。” 他松口气：“也还好。” 童文乐陷入沉默。连邱丰都在临界线上飘忽，那他估计是要完蛋。因为中玉岛上吃得相当朴实，他前几周出去演戏趁机吃了高热量的蛋糕和奶茶。 贺君见童文乐没上称的意思，先一步上去。 他看了眼体重：“67.3。” 这下只剩下童文乐了。 弹幕们的视角只能从侧面模糊看到字数，在直播间里疯狂喊着求换位置求换位置。可惜现场所有人都在关注体重问题。 他慢吞吞往前走，站到体重器上，快速蹲下遮住体重。 弹幕：“？？？” 怎么的，这是连高糊都不给他们看了吗？还带直播卡悬念的么？ 童文乐蹲得很稳重，悄咪咪掀开了手掌。他一个人看完了具体数字，脸上瞬间晴天霹雳。等他默默起身，旁边的人都看到了具体数字。 所有人看到数字的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没忍住先后过来拍童文乐的肩膀，对他表示深刻同情。 贺君过去看了下数字，愣了一下：“75？你这些天吃什么了？” 大家平时天天见面的，根本看不出童文乐整整比邱丰胖了十斤。这点体重到镜头里本来该是十分明显的，但童文乐脸上不显肉，竟被掩盖住了。 童文乐只觉得自己可能胖了，没想到自己会胖那么多，精神恍惚：“最近剧组大家关系比较好，就一天一杯奶茶……” 一杯奶茶假设有9块方糖，童文乐每周三杯，不胖才奇怪。贺君觉得童文乐肯定还吃了别的，言简意赅指着镜子：“去加练。” 童文乐精神恍惚往镜子那儿走，对着镜子蹦跶了两下，发现没音乐，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外放起音乐，缓慢跟着节奏跳起来。 贺君这才有空去看。手机直播间里的各种消息。他发现大家基本上都在狂笑，跟着也翘了翘唇。 他跟粉丝们解释了一下：“童文乐体质本身比较容易胖，大家习惯就好。如果身体健康，增的是肌肉那还好。他这增的明显是糖分，对身体没意义。该罚的。” 这话大概戳到了弹幕，不少人都在弹幕上纷纷表达：“可恶，膝盖好疼。” “从今天开始戒糖了。姐妹们再见！” “喝水都胖，其实喝的是奶茶[/挥手]。” 弹幕今天似乎比平时多了点。贺君看了一下直播间的人数，意外的挑了挑眉。今天直播间人数比往常要多不少，平时就两三千出头，今天有五六千。明明是一个周二。 等等周二。 贺君突然意识到问题，侧头看向同伴：“我们今天节目是播出了吗？” 他问出这个话，回头再看回屏幕，就见屏幕上漫天飞舞的全是“是呀”。 第39页 另外几个人一听到队长的话，反应过来，忙凑到直播间里：“啊，今天是周二哦？那我们今天节目播出了。” “有新粉吗？“”好看吗节目？” “唉，我们穷的连电视机都没有。我也想看节目。” 他们一人一句，完全忘记童文乐大冒险的惩罚，近距离靠着镜头，眼内充满期待看着弹幕，仿佛那眼神能透过直播间看到镜头外的人一样。 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那么近？！” “我靠，他们是素颜还是化了妆的？” “素颜素颜！皮肤是有瑕疵的。” 老粉没比新粉矜持多少，在屏幕上惊叫。惊叫完瞬间开始和vacation组合说起今天节目第一期里，大家刚到中玉岛，四处探索时候的各种亮点和梗。 日子过得太充实，以至于贺君看到弹幕里的“没床”和“铺床”，一瞬间有种事情似乎发生在好几个月前的错觉。 几个人凑在直播间屏幕里，独留童文乐一个在后面跟着音乐跳舞。 贺君四个人没注意，但粉丝们都注意到童文乐动作停了下来，回过头复杂看了他们一眼，慢吞吞试图想要逃跑。 弹幕自然很快提到了童文乐。 “童文乐说他要赞助这个综艺，让全团做节目的独家冠名商是真的吗？” 贺君注意到这条弹幕，重复了一遍：“童文乐赞助综艺？” 后头的童文乐僵住。 在场除了贺君，另外三个人下意识朝后看去，和试图逃跑的童文乐对上视线。 贺君语气很淡然，温和笑了下：“可能就因为他太有钱了，所以控制不了体重吧。” 粉丝爆笑。 第23章 贺君没有正面回应童文乐赞助综艺的事情。 童文乐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必然有他自己的理由。 童文乐家里是真的有钱，这个有钱级别不是说普通八位数的，而是在十几年前就九位数起步。他能够在娱乐圈糊团里浑水摸鱼，是因为家里觉得他在娱乐圈混不混得出名堂不要紧，最重要是人生仗着有钱乱来。 当年签合同，听说搞偶像不能谈恋爱，不能搞出负面新闻，不然算违约，他家长和哥哥当场就同意了。 公司帮忙带倔脾气的孩子呢，能不同意？ 在大综艺独家冠名费进入到亿级的时代，他们这个小综艺的冠名价格绝对不会便宜到哪里去。至少要能养活整个节目组的日常开销。 童文乐肯定是好意，但这个好意太过贵重。 这些不能告诉观众，不能让粉丝去操心。 贺君叹口气：“要是节目组多给我们点钱，那还了得？他能天天来一碗红烧肉。夜宵泡面里都得加两个鸡蛋。” 弹幕因为鸡蛋梗哈哈哈狂笑着，被贺君带偏了思路。 贺君这时才跟着转过头。他发现童文乐拘束站在那儿，要走不走的样子，挥挥手：“别偷懒。十斤没减下去，你天天加练一小时。” 童文乐脸上缓缓露出绝望神情，垂头丧气回到自己原本位置上继续跟着音乐跳舞。每一个动作都相当划水，充满了他内心的抵抗。 弹幕笑出鹅叫。 一群人在贺君的引导下插科打诨，很快就把时间给耗了过去。虽说是让童文乐加练，但到后面另外几个人也跟着童文乐一起跳起来。 新来的观众看他们不断重复练习舞蹈，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白天忙各种农活生活，晚上则是在继续追求着自己的梦想。 直播时间到，贺君带着全体队员和粉丝道了晚安，笑眯眯说着：“祝大家今天晚上有一个美好的梦。” 粉丝们高高兴兴：“晚安！” 直播关掉，练舞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每个人刚都跳足够了舞，后背湿了一大块，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鬓角能划到下巴尖。 室内摄像机还在运作，但没直播，就代表着镜头可以减。 贺君坐在地上，看向躺平的童文乐，用脚踢了踢童文乐的鞋底：“花了多少钱？” 童文乐原本以为这话题翻过去了，没想到贺君会再提。 他痛苦躺在地上，没说价格：“我没想到吕哥竟然背叛我。怎么把这段给了节目组还放了出来……” 贺君带笑又踢了童文乐一脚：“迟早会知道的。不然别人一问，独家冠名商是谁啊？节目组说，是我们自费。不也一样效果，还不如给你当个人设。” 童文乐手捂住了眼睛，深深叹气：“唉。” 叶浩仰面躺着，拿出手机搜了下他们节目，当然看到了热搜上的各种好笑集锦，也看到了热搜的关键词。 他看得开：“你这个事情一下子把我们带出圈了。当时我们团分开接工作的时候不也说好了？不管是谁，都努力在自己领域干好工作，争取把热度引到团上来。” 关正阳坐在那儿附和点脑袋：“对，你的魅力就是钱。” 童文乐气得一脚踢过去：“我明明走的演戏道路。” 关正阳灵活一闪：“哎嘿。没踢到。” 贺君想想，还是得提醒一下童文乐：“你节目里不要刻意去凹这个有钱人设。后期会处理的。这个人设的成功来源的是你家庭，不是你，容易翻车。” 童文乐：“嗯。” 贺君回想了一下娱乐圈里的各大翻车情况，又冒出一个新的提醒：“你家里人那儿也再沟通一下。他们圈外人，不适应圈内的舆论氛围。回头多说容易出错。” 第40页 童文乐又叹了口气：“嗯。” 明明该是有红的前奏了，五个人之间的气氛却没有那种雀跃狂喜。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娱乐圈昙花一现的太多了，一季才放了第一集 ，现在还没轮到他们庆祝的时候。 几个人都狼狈着，贺君开口：“先去洗澡吧。赶紧的，不然等下不知道几点了。童文乐你先去。” 童文乐从地上爬起来：“好。” 他离开去洗澡，屋内就剩下四个人。 贺君看向一直没出声的邱丰。 邱丰头发凌乱坐在地上，脑袋放空着，不知道脑瓜子里在想点什么。 叶浩还在刷手机，时不时被冲浪网友逗笑，团缩在那儿“噗嗤”。关正阳懒得开手机，凑过去和他一起冲浪，看那些说话好听的人玩梗。 过了会儿，关正阳和叶浩也轮流去洗澡，练舞房里就剩下邱丰和贺君。 贺君用手机和经纪人小吕联系了一下，也和节目组沟通了一下。节目反响很好，还上了热搜，不过收视率只有0.2。大综艺的收视率都在1以上，完全无法比。 他再次抬头，看邱丰托腮在那儿玩手机。 注意到队长视线，邱丰抬起头：“队长，有事么？” 贺君思考了下，没说收视率的事，只说了一声：“下周开始做饭要辛苦你了。你有什么要我们打下手的，尽管指挥。做菜是个很繁重的活。五个人的菜，每天起码要花费两小时，太久了。” 邱丰愣了，随后乖乖笑开：“嗯。” 很快有人在楼梯上往下喊：“队长！我洗好了。你们下一个可以去洗了。” 贺君示意邱丰：“你先去洗。” 邱丰站起来准备出门。 人都走到了门口，邱丰抿了抿唇，转过头对练舞房里唯一还在的贺君扯了扯嘴角：“队长。我觉得全队里我最没用。” 贺君当即反驳：“没有。你是全能ace。” 邱丰心想，全能ace有时候代表着全然的平庸，跳舞没有占优，唱歌没有占优，连演技都没有天赋，家庭背景也没有任何优势。 他不甘心。 邱丰看着乖巧，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在，微红了眼眶：“嗯。” 他点了头：“我至少会做饭。” 贺君失笑：“把至少去掉。你这个会做饭的属性，在我们这里就是大爷。过些天你出去接通告。留在这里的几个能哭着求你回来。” 邱丰被逗笑，转头挥手：“我去洗澡。” 他转身的那么一瞬，眼皮闭上，眼内的那滴泪水直接砸在了地上。他带笑的表情半点没变化，走出一段距离才如没事人一样用手抹了一下眼角。没人看见，唯有镜头收录。 晚上全员洗漱完毕，一个个躺平在床上忍不住刷手机。 贺君参与过选秀，知道节目播出后各种反馈和动态会影响人心态，见所有人心思浮动，不得不立了一个小规定：“现在节目才上电视，看的人不多。我们不要太关注，影响做节目的心态。等上网络平台播出后，我们可以一起看。” 他提醒他们：“接下来我们快乐农场的任务很重。” 几个人听贺君这么说，纷纷应了：“知道了队长！” 手机收起，所有人不再想开播的事，闭眼入睡。 …… 第二天大早，贺君他们去小卖部买了不少园艺用的蛭石和花盆回来。 小卖部老板现在是相当喜欢他们。没有商家不喜欢固定客户的，尤其是这客户以后还会带来人流量。她一听贺君他们要买蛭石，还多送了他们一袋杀菌药剂和一个小喷壶。 “月季嘛，最容易得白粉病，长小飞虫。这个可好用。”老板给他们装进袋子里，“不够下次再来拿，便宜的。” 贫穷的贺君连连感谢：“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老板大气：“小事情。” 留在快乐农场的几个人，把最近自己和工作人员喝过的矿泉水瓶全部收集起来，一个个剪开瓶子，只留下下半部分。 他们把瓶子下方打了个孔，放在花盆底盘上。 贺君把蛭石拿回来后，一人拿了一大袋，直接往瓶子里面装蛭石：“这个扦插方法适合城市以及个人小规模扦插。农村就不会选择用蛭石，会直接买花苗，用腐化泥土调配或者施好肥料的泥土直接种。” 差不多装了五六分满，集体停下，将一堆瓶整齐放到屋子里。 五个人做好这个前期准备，便组队下地，打算去把大棚里的月季全部清空，集体移植到花盆里。这回他们没有手心手背，直接两人一队合作起来。 贺君没有队伍，负责将他们移植好的月季搬运到车上，再分批将花运到快乐农场。 五人合作，进展相当快。一个上午贺君就开车跑了三趟，成为了一个熟练的三轮车驾驶员。他哼着小曲在路上行驶着，相当自得：“我跟你们说，也就是要让你们清楚拍到我。不然我已经能给大家现场表演漂移了。” 说着他被自己逗笑起来，结果迎面吃了口风，连连咳嗽。 跟拍的摄像师：“……” 劳作一上午，中午吃个饭，下午就得修剪和扦插。 月季主要是靠扦插繁育。 在场的人对扦插都没什么经验，决定试验着来。 贺君查够了资料，按照资料上说的方法，选了一根足够成熟又不过老的枝条。他把枝条上的花剪掉，又把花的下方切成斜面状，独留了几片叶子：“斜面状可以让枝条充分吸收水和营养。” 第41页 童文乐在边上补充：“大家买了鲜花的，如果想要鲜花存活时间长一点，也可以只给花保留几片叶子，每天倾斜着修剪底部，然后插在水里或者营养土里。记得每天要换水。” 贺君将枝条插入到矿泉水瓶中，又给添了点蛭石，稳住整根枝条。他将瓶子水平放入花盆底盘里，在底盘里倒入水。水从矿泉水瓶下方慢慢朝上攀爬，很快浸润了瓶子里的蛭石。 贺君说着：“我们要确保水盘里始终有水。透明的矿泉水瓶可以让我们看到里面月季的生长情况。等到根须达到矿泉水瓶底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把月季移植到营养钵里。” 另外几个人有样学样，很快处理好了一批果汁阳台的扦插任务。 他们不是不想直接买裸根苗来栽种，但是他们实在是没有钱，只能靠这样取材才能勉强维持生活。事实上这样种出来的果汁阳台，即便成功了也是小枝，售价短时间内就十来块钱，得养好一段时间价格才能上去。 处理完扦插任务，几个人收拾了扦插作业后狼狈现场。 收拾完，快乐农场又干干净净。 屋子外摆了三车的果汁阳台，阴凉处养了一排的月季苗，屋子里则是郁郁葱葱的水稻苗。整个屋子如今看起来是充满生机，比他们初来时瞧着好太多。 第24章 这会儿的快乐农场太过漂亮，让全团心情格外好。 钱不钱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的快乐。 “各位，各位。”关正阳清了清嗓子，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后，继续说着，“在这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我们要适当庆祝一下。” 邱丰困惑回想了一下：“什么特殊日子？” 贺君想了下几个人的生日，自家团队的成团日，以及第一次公演日子，发专辑的日子……一连串的纪念日想过去，他发现都不是今天。 他困惑看向关正阳，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叶浩和童文乐的眼神和贺君、邱丰没有差别，疑惑简直要实质化。 关正阳灿烂笑着：“今天，是我们要预祝卖花顺利的日子。” 贺君笑起来：“按照这个逻辑，所有的日子都是特殊的日子。” 关正阳抛了你懂我懂的眼神给贺君：“不愧是队长。只要有心，每一天都是特殊的日子。我们也可以认为是欢庆我们上热搜的日子，欢庆我们开播的第二天。等等等等。” 他说完这话，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有个不知道哪位工作人员的小板凳，直接顺了过来，放在了广场中间。 他们团当初是因为身高差不多才合在一起的，现在他要“出众”一下，必须要“高人一等”。他强调了一下：“各位等一下，我要给你们一个热情的开端。” 几个人都莫名互相看了眼。 关正阳兴冲冲往室内跑，和跟上他节奏的摄像师说着：“我把东西早带过来了。之前一直忙没机会。今天天气好，机会也好。” 摄像师隐隐有点不安，但他只是个摄像师，啥也干不了。 楼下几个人对关正阳的沙雕都有个心理预期，互相对视一眼。开门红确实是一件值得他们庆祝一下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压不下内心这点不安。 贺君问在快乐农场住时间久一点的叶浩：“他去拿什么东西了？” 叶浩茫然：“不知道。我没注意他平时带了点什么。” 这藏得就有够深。 片刻之后，关正阳一脸兴奋冲出来。他临近快要到门口，双手放在自己背后，放缓脚步，变成慢慢踱步出来。当然，他脸上的狂喜情绪根本压不下去。 他踱步到小板凳上，站直，从背后掏出一个唢呐：“我等一个好日子，很久了。” 所有人：“？？？” 关正阳根本不管周围人是什么心情，拿着唢呐放到嘴边，深吸一口气，轻快吹了起来。 一首《好日子》俏皮活泼，撼动了整个节目组。所有人都用三观碎裂的表情望着关正阳，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出的鬼点子。 负责收音的工作人员赶紧拿下自己的耳机，被唢呐吵到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 唢呐吹人生到吹人婚，再到吹人死，算是极为特殊的一款乐器。因为太过民俗化，声音太过响亮，总有人觉得这乐器上不了档次，少了点高雅。 贺君觉得不是乐器的问题，是人的问题。唢呐在有的人手里可以高雅，在关正阳手里就是沙雕进行时。他灵动的手指配上他那阳光喜庆的姿态，简直没法更生动。 绝对是吹好日子的。 叶浩拉着旁边的邱丰狂笑：“哈哈哈哈哈——” 邱丰目瞪口呆：“这唢呐哪里拿出来的？” 喜庆热烈的音乐声，完全压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声。关正阳作为一个音乐天赋极高的爱豆，表情管理极好，在发现大家情绪被带动起来后，更是加了把劲，连身子都摇摆了起来。 很像乡下跟随婚嫁团一路走一路吹的唢呐手。 贺君原本的震撼表情没过一会儿也扛不住，嘴角忍不住就朝上翘。 吹完一段，关正阳稍缓了口气，眉开眼笑：“你们怎么不跟着唱呀？” 他不吹完一整首不罢休，又开始了起来。 做偶像呢，羞耻是最无用的。关正阳的节奏感太强，没一会儿就带着人脚上踩起了节拍。这首歌本就朗朗上口，是民间通俗艺术歌曲，贺君带头跟着哼唱起来。 第42页 “今天是个好日子~” “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今天都是个好日子~” “千金的光阴不能等~” 有人起了头，气氛就顺势而上。一群人要么哭笑不得，要么跟上沙雕脚步，一起高声唱。唱着唱着，集体效应就来了。 关正阳在曲子结尾拉了一个长长的颤音，眉眼弯弯结束了这个欢庆时刻。 他站在小板凳上朝着大家深情鞠躬，一如合唱指挥家那般，鞠到了九十度：“谢谢，谢谢大家的配合，谢谢大家为我们的好日子高歌。” 板凳周围的人集体鼓掌，就连节目组的人莫名其妙受这个气氛影响，跟着一块儿鼓起了掌。 关正阳直起身子，又打算拿起唢呐吹下一首。这个行为来一会儿还好，来多了简直让人扛不住。贺君眼明手快拉住关正阳的手：“好了好了，我们该想卖花的事了。” 被拉住的关正阳正在兴头上，试图挣扎：“不，队长。我还可以再来一首！” 贺君立刻给了队友两个眼神。 童文乐和叶浩上前，一人一边扛关正阳的胳膊，将人从椅子上架下来。邱丰趁关正阳不备，把关正阳的唢呐没收，跟到贺君身后，对关正阳得意一笑。 关正阳在那儿疯狂踢腿：“队长！就一首！” 贺君假装没听见，整了整自己普普通通的短袖，站到了小板凳上。他站在那儿一本正经给大家切走话题：“花扦插结束，接下来就是如何卖花的事情。” 关正阳挣扎踢腿举手：“队长！我们自己的歌来一首啊！” 贺君继续：“网上卖其实最为方便。但售后服务我们几个人完全跟不上。我刚才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可以找一个合适的直播卖货的本地店家，帮我们来销售。” 到那个店家的平台去卖货，这样就可以由店家来帮忙售后管理，只需要直接从快乐农场这里发货就行。 这个想法确实很好，但找谁呢？ 邱丰想了想：“本地有卖家么？” 好问题。 贺君掏出手机，在他们用的直播平台上搜了一下本地卖家。直播平台输入县城名字。直播平台跳出来的店家最高粉丝数一万，和花无关。 贺君：“……没有呢。” 好的，本地种花总共就两年，根本没有网上卖花的店家。现实和贺君之前了解和想的估计大差不差，本地花卉品种不算多，本地留在农村的大多数是中青年朝上的人群，上网售卖哪怕有人懂，真正做的人不多。没精力和买家沟通，售后也难处理。 贺君叹口气：“本地没什么卖家。不知道有没有本地花店开网店的。” 童文乐想了想：“应该不多。如果网上买花的话，很多人都会选择花比较有名气的地方，比如云南昆明之类的。如果价格高的话，他们当地买就可以，都不需要等外卖到货这点时间。” 贺君发现是这样：“那如果说找比较知名的平台直播主？” 邱丰举手：“我们没有钱。” 找比较知名的直播主，要交一笔钱才能占一个坑位。相当于直播主帮忙带宣传。他们就这点花，加上包装运费等等，卖光了可能还亏了本。 卖花不是当场可以解决的事情。回头这批花卖完了，他们也没做到让当地的花多一点卖出渠道，那就更尴尬。 一个地方卖产品，得靠产品本身去吸引客户，而不是只靠着他们五个人找别的流量渠道。他们是外行人，对花的了解一知半解的…… 贺君各种方法在脑子里转悠，发现竟还不如拉着车上街，最后靠节目推出本地的花。这是成本最小，短期内收益最大的方式。 他在那儿喃喃说着：“得让花本身出圈。” 童文乐在那儿提议：“我们还是自己开个网店。售后现在跟不上，回头就请专业的人。卖出去了才有钱。” 贺君想了半响：“好像只能这样。” 他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我们还可以帮本地人代售各种各样的花。如果大家都在一家里卖，品种就会多起来。到时候卖出的钱足够了，就能请人，请了人就能把店交给别人管理。” 到了那个地步可不再是小打小闹，属于正儿八经要签合同雇佣人来管理的。 内容非常符合逻辑，但这仗势怎么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叶浩茫然了一下：“我们其实不是来拍综艺，而是来本地做生意的？” 所有人愣住。 就现下这个节奏，似乎，好像，也许，是有点朝着做生意的方向去了。 童文乐这头还固定着关正阳呢。 他听着大家的“生意论”，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义正言辞：“我们团是独家冠名商，赚点钱怎么了？不赚钱哪里来的冠名费？天上掉钱么？” 关正阳卡在他和叶浩中间，愣愣应着：“是哦。” 邱丰听着能赚钱，心动了。 他认真扭头问节目组：“我们可以这么做么？真的开店赚了钱，钱可以自由支配么？” 洪导没想到这群人想搞那么大。 他看向身边的策划小佳：当初不给台本的想法就是她搞出来的名堂。现在他们按照神奇的方向走了，和发展新农村，带动本地经济切题是切题…… 小佳面对所有人的视线，点了头，低头写了一串字，递给洪导看。 第43页 洪导看了眼，嘴角抽了抽。他压下嘴角，把纸上白纸黑字念了出来：“可以。盈亏自负。上回某个在节目里做生意的主持人，卖大白菜亏了两千。” 所有人：“……” 做节目可真不容易。 第25章 洪导控制着节目大方向不出问题，给Vacation的自由度是极高的。 当然，这和节目组原先只打算随便拍拍凑数的心理是脱不开关系的。如今这么折腾，确实有意思很多。也不知道这个综艺到最后会变成怎么样奇怪的一个慢综。 得到准话的五个人确定可以做生意，也不打闹了。 他们谁都不想和某个主持人一样，卖个大白菜还能亏本两千的。 关正阳上楼去把电脑拿了下来，给童文乐用来写卖花策划方案。做生意不是一拍脑袋，说卖就卖的，得把控成本，预估风险，调查市场，最后付诸实践。 大家都没这方面经验，只有靠童文乐勉强偶尔在家里学到的知识点支撑一下。童文乐操刀，贺君和其他人给策划方案填充进被遗漏的细节。 看上去有模有样。 综艺里只会用5分钟播放的环节，现实里花费了全团大量研究时间。他们查资料，还打电话给老板以及老赵、老刘了解本地情况。 摄像师空闲得出去散步，策划小佳出门去压榨后期。洪导都坐在镜头后面刷起了手机，还偷偷拍了一张现场路透，发到自己朋友圈，美滋滋加了一个：现在的小年轻，有劲。 他朋友圈下方很快就有个空着的导演评论：哎，这不是上热搜的那个组合么？ 洪导：挺好的几个年轻人。 导演行业圈子说实话，真的小。整个行业就那么点人，出个节目一看导演就能说一句“哦，就是那个谁谁”。 洪导在圈内有名气。以他的性子说好，那说明这几个年轻人是品性好，本事也上得了台面。至少选了这样的人，回头不会因为艺人个人原因拉垮整个节目。 那导演随口说了声：不错啊，有机会介绍一下。 底下有几个导演跟着开起了玩笑：哟，x导要介绍，那我们也要的。 洪导直接截图：都截图了，回头一个跑不了。 一群导演的玩笑话，看起来是谁也没当真。但万一这个组合红了，回头谁都可以把这个话当真。 洪导抬起头，忽然想起正经事来。 他看向那儿忙忙碌碌的Vacation，考虑到这一幕镜头估计已经足够了，开口问了一声：“你们经纪人和你们联系没？” 贺君沉浸在复杂的策划教学资料中，抬起头眼神都是迷离茫然的：“什么？” 洪导觉得自己真的是够上心，和带儿子一样：“我给综艺谈了个网络独播。你们经纪人今天白天应该去扯广告合同了。有两个。” 余下几个人也抬起头看向洪导。 “两个广告？” “什么广告，要加到节目里头来的么？能有喝的或者吃的么？” 洪导笑了一声：“是开头和播放时候插播的广告。在综艺镜头里基本上没有，不然给人感官不好，回头影响不好。但相对的，钱不多。” 贺君温和笑笑：“有钱就行。我们先前拍一个广告也就几万块钱。” 没流量的偶像就不值钱，且特别卷。一个人说一万可以，另一个人可以申请只要九千，再来一个说可以打包，签一带一。要不是有公司替他们挑选业务，有经纪人帮他们拉资源，他们早前那些年连生活都成问题。 别说贺君了，另外几个人也是一样，听到有钱就很开心。 叶浩笑出声：“拍一个综艺白赚两个广告！” 邱丰开心得很：“还有电视台的广告。要是真红了，我们还能有后续资源！杂志！周边！演唱会！” 几个人叽叽呱呱立刻探讨起了通告。 聊到这里，贺君一低头看手机，发现经纪人发了消息过来。 他要拍综艺，手机一直开着勿扰模式。要不是现在他正好拿着手机，又正好在查东西，不然绝对不会看到。 经纪人小吕发了消息过来：刚给你们签了网综播出的合同。合同里面有两支团体广告。我们要抓紧时间拍好，他们马上要用。后天让人来接你们。 他消息发在群里。 贺君站起身：“洪导，广告的消息我们收到了。” 他朝着洪导鞠了一个躬，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另外几个意识到广告真的到手，纷纷站起来和洪导鞠了一个躬。十二年的经历充分告诉他们，这个广告完全是绑定在网综上的。网综是什么条款，包含几个广告，广告规格如何，完全是洪导和经纪人和平台决定的。 对洪导和平台负责人来说谈网综时顺手谈的广告，对于他们团来说却是一笔钱，是一个出镜的机会，也是和广告商结识的一条线。 洪导不以为然：“休息下，吃个晚饭。晚上你们还要直播。” 几人纷纷应下，心情比昨天更好。 晚上直播放在练舞房。 关正阳的唢呐被当成“惊喜”，没有资格在直播间出镜。木吉他再度被他搬了出来。他像个摇滚歌手一样，在练舞房里装腔作势，人往后仰，头发乱甩：“我的热情，就像一把火！” 直播间一打开，弹幕看到关正阳这个姿态，当场笑裂。 第44页 贺君调试着直播间镜头的位置，等直播间人数稍稳定一点，看了眼直播间人数。四千多，接近五千。比昨天热度降了点，但也比他们往常高了一点。 他对着镜头笑了笑，和镜头拉开距离，转头和同伴说了一声：“快五千观众。多了好多。” 叶浩本来对着镜子比划着动作，听着这话停住动作。 邱丰跟在叶浩身边跳：“队长，我们今天跳什么？” 关正阳从摇滚歌手状态，来到邱丰身边，来了个吉他扫弦：“不唱歌吗？” 贺君下了决定：“就把我们以前专辑里几首拉出来练。”万一红了能促进销量，一张也是情，一张也是爱。 几个人应了声，开开心心对着镜头练起来。他们只有一个镜头，偶像必须要抓镜头的念头早已深深刻入骨子，让他们在唱到自己那部分时，目光都对准了直播手机。 直播间一群人仿佛看了个现场演唱会，一个个原地炸裂，恨不得穿过屏幕去给对面几个人打Call。 可惜练习的时间是乏味的，他们一首歌不止练一遍，而是要一遍遍重复。肌肉要习惯舞蹈，声带要习惯乐调。 弹幕渐渐平静下来，不少人就当开了个音乐后台，时不时回到直播间冒泡一下，画风和谐得很。 练习结束，贺君带着气喘吁吁的全团对着粉丝们告别。 晚上五个人照例轮换洗漱。 被窝里，早早洗完的叶浩趁着贺君去洗澡，拿着手机刷着网上关于自家团队的各种消息。热搜周二上了一下，引发很多人好奇他们的综艺。但年轻人到底是比较少看电视，更懒得找电视重播。 昨天各种讨论很多，今天新的讨论就少了很多。 团体超话粉丝和个人粉丝上涨都不算多，涨势最好的是童文乐。很多粉丝在下面亲切的想要做他妹妹，如果妹妹当不了，当女儿也是可以的。 叶浩看得乐呵，发现队长洗完澡回来，忙把手机屏幕按了，装作闭眼入睡。 …… 第二天，五个人继续策划卖花方案。 贺君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研究起如何开网店。他们其实有官方后援会网店。这个网店是公司放权，让粉丝后援会负责管理的。就他们的糊程度，网店做一批周边要卖几个月…… 他悄然登陆了一下后援会网店，琢磨了一下网店风格：有点……难。 这群粉丝个个都身怀绝技，平日里正常上着班，还有一技傍身，身兼数职。这个会作图那个会排版余下一个会写小作文。那些个文案彩虹屁真的，学都学不来。 贺君学习着布置网店，要上架物品，要给花拍照上传，要把花的尺寸情况以及照料方法都写个明白。关正阳中途还得写音乐稿，邱丰得埋头研究下个月起的菜谱，叶浩给花和水稻苗浇水，童文乐研究着各种当地官方机构媒体，研究怎么和人合作宣传。 几个人今天没出门，却依旧忙里忙外，忙了个好半天。 忙完到晚上提早收工。 因为全团要出去拍两天广告，洪导给节目组集体放了两天假，只留了两个工作人员在这里轮值。一群人浩浩荡荡结伴离开，惹来本地人注目。 处理水井的老赵这个点也准备回家。 他在路上碰上了工作人员，怔在路上。 快乐农场水井修的差不多了。老赵这些天不再每天过去，而是隔三差五帮他们把水井里的水舀走。没下雨的时候水井里水少，攒着也不需要处理。 工作人员发现路上站着的老赵，停下车和老赵招呼：“老赵，我们走了啊。” 老赵张口问了一声：“不拍了啊？” 工作人员忙解释：“不是不是，放假两天。Vacation有别的工作，我们正好放假。” 老赵听他们只是放假，挥了挥手：“赶紧休假去嘞，回家看看。” 工作人员笑得高兴：“好嘞。回头给您带点我们那儿特产啊！” 老赵摆头摆手：“不用不用。” 工作人员表示：“要的要的。” 双方客套一番，互相告别。 Vacation撤离，节目组撤离，快乐农场瞬间空荡了下来。这两天的月季不需要浇水，这两天的水稻苗需要关注，没有鸡飞狗跳的闹腾，没有喊盒饭时的亢奋。 太阳东升西落。快乐农场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唯有又长高了一截的水稻苗真正展现了时间流逝。 第26章 Vacation接的两个广告，一个是公司所在市产的牛奶中一个款，一个是某品牌的小家电。这两家广告商非常大气，前者送了他们一车牛奶，后者送了他们电饭煲、早餐机和破壁机。 他们拍了两天，从早拍到晚，完全没休息几个小时。五个人全程一直维持着满面笑容，穿着休闲的衣服在灯光下摆各种姿势，念规定好的台词。 贺君回到车上时，嘴里叼着味道浓郁的牛奶。他喝两口困顿到眼皮子就耷拉下来，身子一动不动，半响被下坠的牛奶惊醒，意识到嘴里还有牛奶，赶紧喝几口把牛奶喝完。 公司开车把五个人送到不同的地方。 童文乐被送去剧组，叶浩被送到公司，余下三人被送回快乐农场。 车到快乐农场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包括贺君在内的三个人全歪在车椅子上，盖着衣服昏睡着。车上空调不敢打太低，司机全程没开口说话，到地了才轻喊了起来：“到了到了。” 第45页 贺君敏锐抬了眼皮，从车椅上往前动了动。他脸上带着刚醒来的茫然，视线往周边扫了一圈才找回自己的意识。 他解下安全带，把另外两个椅子上的人推醒：“到了，下车了。” 关正阳和邱丰被推醒，睁开眼还在迷糊。 贺君把车拉开，将刚才车上盖的衣服穿到身上。乡下夏天晚上温度不高，光穿一件短袖容易冷。他等另外两人下车，和司机说了一声：“师傅辛苦了，晚上注意安全。” 司机习惯了：“嗯嗯。你们快去睡觉。” 贺君把车门带上，领着身边两个小的往快乐农场里走。 凌晨的快乐农场有不知道哪里传来的蛙鸣声。明明才三点多，竟然有了凌晨的鸟叫声。天空是深沉的黑，但又有不少星星缀在那儿装点着。 星与月不共存。天空有星星装点却光亮不足。 中玉岛位置相当偏，所处的道路没路灯。要不是有他们节目组的人，平时晚上根本没人从这边走。快乐农场那儿倒是为了打光，有很多照明设备。 贺君手机开着光，把人领到屋子里开灯。 “洗漱去睡觉。”他走回到房间里，把这回出去专门买的杀虫剂和花露水塞到柜子里。这种生活用品只要不影响拍摄，不在镜头里出现，工作人员就不会管。 绿化越是好的地方，蚊虫越是多。周边都是水，蚊虫繁衍速度极快。天气一热，乡村里很容易就出现成堆成团的蚊子。他怀疑自己买回来的杀虫剂和花露水到时候都会不够用。 不够用就得再想办法。 三个人轮流洗漱完，碰到床很快昏睡过去。 五人再次齐全已经是新的周一。 贺君清早起床，下楼稍活动了下身子，整个屋子晃悠了一圈。 他趁着人不齐的这两天和邱丰出去卖了一次花，又赚了点钱回来。和他们之前推测的一样，游客买花的人更加少了。不过他们几个人在本地稍有了点辨识度，有人知道他们是电视上会出现的人，还拍了两张他们的照片发给朋友。 网店现在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这周开启网上卖货旅程。贺君去小卖部问老板要了一堆进货时的包装物品，打算循环利用，额外再买了点专门包花的塑料壳。东西全堆放在屋子里，搞得空房间有点像杂货屋。 童文乐连轴转，拍广告两天，拍戏三天，累到周一直接睡到中午醒，下楼来黑眼圈只能靠遮瑕来挡。叶浩比他好点，至少作息没那么混乱，早上一大早起来，打着哈欠被关正阳拽着去给花浇水。 关正阳睡一觉起来就活力四射，欢快带着水壶跑东跑西。 邱丰到角落里，把木业赞助商提供的柴往厨房里搬运。柴是木工厂老刘专门抽了空专程送来的，都是用来烧的专用柴，和山间田里随便捡的不同。 这周开始，他们要自己做饭了。 五个人分散在快乐农场四处，各自忙碌。 他们只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却像是把这里彻底当成家了。 由于节目组不再提供伙食，五个人临近饭点，本能抛下自己手里的事情，齐聚到厨房。这会儿的厨房早就被邱丰收拾过好几次，调料整齐摆放在灶台一侧，木柴则放在灶台那一侧的另一个角落里。 邱丰将几段木柴放到灶台中，用早前收的秸秆当引，轻松点起了灶台里偏细的枝干。镜头不敢太靠近灶台，但依旧能拍到火舌舔丨舐着秸秆，随后将火红的触手延到木柴上。 团队老幺做饭手脚熟练得让人瞠目结舌。 邱丰转头去动用节目组留下来的大铁锅。他先把大铁锅洗了一遍，随后擦干净下面的水，将锅放到灶台上。等锅子里水烧干，他倒入一层油。 他将锅子抬起转动一下，确保锅子内侧每一处都被油沾染到了，才将锅放下：“新锅要开锅才能用。这点油是去杂质的，不能炒菜。” 就像贺君说的那样，四个人平时对邱丰照料多，在做饭上他们都是弟弟。 童文乐吞咽了一下口水：“我们今天吃什么来着？” 邱丰给几个人讲了一下：“吃点简单的。香菇炒青菜、番茄紫菜汤、虾仁滑蛋、红烧鸡。”三菜一汤，分量足够他们五个人分。 做菜这种事情不用太拘泥于本地菜色，好吃就行。所有的菜价格也不高，以现在的农村菜场价格来算，鸡蛋一块钱一个，番茄两三块。倒是紫菜一大包要个十来块。这里面价格最高的是那一整只鸡。 他把油煮熟倒了，再清洗锅子煮了一大锅的水。等水煮开那么一会儿时间，把生姜、葱、辣椒等调料切好。切完料，把成块的鸡肉下水，在锅子里过一遍水。 新鲜的鸡肉带血，过水后能去一些鸡肉的腥土味。 邱丰既然扛起了做菜的旗，余下的人自觉负责帮忙处理细节。贺君走到米袋边上舀米。余下关正阳负责洗青菜番茄，叶浩负责打鸡蛋。 毫无贡献的童文乐在边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发现好像完全没有他可以打下手的地方。就连生火的灶台那儿暂时都不需要人。 他从这边晃悠到那边，再从那边晃悠回这边，在邱丰油煸调料的时候，捂住肚子：“什么时候可以吃啊？好饿。” 邱丰算了算：“等饭熟了就能吃。”大约四十分钟。 再怎么饿，做菜也需要时间。 第46页 邱丰做菜的速度已经很快。这几道菜除了一个红烧鸡要多煮会儿入味，其余几道都属于快手菜，入锅稍微炒一会儿就可以结束。 但锅子没空，几道菜轮不上灶台。飞快帮忙打完下手的几个人也无所事事起来，探头探脑盯着个锅子。邱丰没什么琐事要处理，铲了几次锅后也就只能等菜熟。 并没有办法加速的锅子：“……” 红烧鸡的香味渐渐透出锅，弥漫到整个屋子，比盒饭的杀伤力强十倍。而本地的米饭味道极为香甜。饭还没煮熟，电饭煲都没有打开盖，隐隐的甜香米味就从里头溢出，和鸡肉味混杂在一起。 肚子本来就饿，闻到这些味道更饿。 贺君扛不住，先行告退：“我出去看看外面有什么事可以做。” 一个人开口，其他几个人纷纷跟上表示：“我们也出去了，不打扰你做菜。” 说着出去，一个个眼神都黏在锅上。 贺君临着走都没忍住瞥了眼锅，手痒，想像小时候在家里人手边候着上菜一样，偷偷顺一块走。他最后全靠着最后的偶像包袱，才没真去掀盖尝一口肉。 到了门外，贺君一时间没能从厨房的香味中缓过来。 他的大脑被家常菜侵占：“我们去买几只母鸡仔。母鸡每天都可以下蛋。等到母鸡老了，我们还可以吃老母鸡。老母鸡可以炖汤。”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眼前都浮现出了一锅老母鸡。鸡汤上泛着金黄色的油光，点缀着小葱段，鸡肉老却不柴，早酥烂在锅中，一戳就骨肉分离。 别说贪吃的童文乐了，叶浩都受不住：“别说了别说了，要饿死了。” 关正阳擦了擦口水：“糖醋排骨红烧蹄髈西湖醋鱼狮子球桂花糕……” 贺君本来口水就有点忍不住，听关正阳报菜名，别说维持平时的温和了，谋杀同伴的心都起了。他捂住关正阳的嘴，连拖带拽将人拉到广场上：“我看你是想和童文乐一起减肥。” 关正阳本来挣扎“呜呜呜”，听到这话当即闭嘴，脸上写满无辜。 突然中枪的童文乐：“……” 四个人出厨房到广场，更过分的事情发生了。 节目组是必然吃不到邱丰亲手做的美食的，所以今天一个个提早捧着盒饭扒拉着，以防等下被饿到。盒饭里荤素搭配，虽然没厨房里香味大，但看起来味道是还成的。 双方互相对视。 四人组：“……” 太残忍了，虾仁猪心啊！一边还在等饭一边已经吃上了。 贺君露出一个笑容：“大家胃口都挺好的。” 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默默转开身子，没有一个敢直视贺君。有几个脸皮薄的悄咪咪蹲到了设备后面，好像这样自己就不存在了一样。 贺君看向躲在摄像机后面的洪导。 洪导作为一个老油条，怎么可能畏惧贺君的视线。他相当坦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仅不在意Vacation几个还没吃上饭，甚至亲自扒了口饭，侧头用筷子点点工作人员，示意人赶紧吃。 他扒完还砸吧嘴。 贺君：“……” 真的好饿。 第27章 四十分钟说长不长，打个游戏两把就能将时间耗没了。说短不短，工作人员全吃完了饭，贺君几个人饿到大脑放空，邱丰才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喊人：“队长！能帮我搬下菜么？” 贺君当即抽身去厨房帮忙端菜。 他身后还缀了三只“丧尸出行”一般的队友。 哪怕是夏天，刚出锅的菜都是热气腾腾的。邱丰今天做的几道菜色香味俱全，摆在桌上红黄绿三原色齐全，瞧着非常符合农家菜特色。 邱丰简单讲了一下：“红烧鸡是川菜做法，但我们都南方人，所以这个辣椒是不辣的。虾仁滑蛋是粤菜做法，鸡蛋稍微热一下就出锅。还有两道就是包邮区家常菜。” 他的讲解是简单粗暴，毫无美感，和木头大砧板上用水磨的菜刀直接剁菜一样硬核。而不管是在镜头里还是在贺君的视线里，这几道菜如同天生开了滤镜，已经是能开饭馆的水平了。 红烧鸡色泽红亮。汤汁浓稠得挂在一两块的边沿上欲滴不滴。香菇炒青菜里的青菜冒着油光，青翠欲滴，光看着就清爽。虾仁滑蛋则是虾仁嫩粉透亮，滑蛋柔嫩到如同鹅黄的奶油。 叶浩一口虾仁鸡蛋塞入嘴里，咽下后给邱丰修饰：“滑蛋就是要嫩，口感像甜点一样，入嘴丝滑，一抿就化开。稍下锅热出形态差不多就起锅。” 他吃一口讲解一下，吃一口讲解一下，仿佛食场老饕。这种行为导演是很喜欢的，唯一缺点是在场另外几个闷头猛吃，等叶浩回过神，桌上的红烧鸡竟然只剩下半盘了。 “不是，你们怎么吃那么快？细嚼慢咽不容易胖！” 贺君嘴里啃着鸡腿，唇角沾了点酱汁，含糊应了一声：“嗯嗯。”然后继续埋头努力干饭。 细嚼慢咽是不容易胖。 抢不过别人，吃少了，可不就是不容易胖么。 贺君好歹还回了叶浩一个应声，另外两个连理睬叶浩的念头都没有。应一下损失一口，这可是错过一顿，下一顿同样菜色不知道要等多久。 邱丰凭借一己之力，将种田慢综变成了农家乐美食综艺，把工作人员都看愣了。在这个年轻人热衷于便捷外卖，娱乐圈热衷盒饭的年代，这样一顿饭可真不多见。 第47页 确实是家常菜的味道。 全部盘子清空，饭有稍微多点，被几个人用红烧鸡的浓稠汤汁拌着给吃了。贺君他们完全奉行节约粮食的准则，半口都没剩下。 没有什么比吃光更能让下厨者欢喜的了。邱丰看到他们吃空了，高兴起身收拾桌面：“我去洗碗。” 叶浩听到这话，当即拦住邱丰：“这不得童文乐去洗碗？他一个要减肥的人，刚才没帮上忙就算了，还胆敢和我们吃一样多的饭。” 刚还沉浸在美食中的童文乐突然被点到名，一脸震撼看向身边的叶浩：“你竟然连饭都不想给我吃了吗？” 叶浩本来没这么想，听到童文乐这个话，竟顺着琢磨起来：“哎，你要是只吃草，岂不是我们四个人能吃五个人的菜？” 关正阳脸上一喜：“还有这种好事？” 贺君跟着认真思考了一下：“你说得很有道理。” 童文乐：“……”娱乐圈最惨投资人莫过于他。 好在贺君身为队长，人性尚存。他玩笑开够，起身把桌上东西收了：“我们四个轮流洗，今天我，然后关正阳叶浩童文乐。谁要是能下厨，减免一天洗碗。” 所有人同意：“好！” 吃饭的事情安排妥当，下午全组把适合拿出去卖的花包装起来。 邮寄的花包装有讲究，比普通物件包装要麻烦一些。盛开的花都不能留着，以防花腐烂在快递里。他们得将月季修剪好，用塑料袋包住根部保湿。一部分放入到塑料盒中准备邮寄，一部分等确定有人下单再包装。 当然，他们需要在邮寄之前，和客户说清楚现场看到的花和邮寄花的不同，否则收到差评很难讲清楚。 贺君给店起了一个名字，叫快乐花卉基地V。 考虑到是从节目里出来的网店，推广也由节目发最好。贺君把店铺地址发给节目组，让节目组放到官方平台上置顶。 好在他们团糊是真糊，但真爱粉是有几个的。链接才发出去就有人零散过来下了单。 包邮区物流做得很好，贺君一键约了快递上门。 五人忙碌一个下午。快递上门，确认了快递件，帮他们把花包好带走。 邱丰又跑去做了“饭”。 中午吃得丰盛，晚上没人再敢丰盛。先前劳作苦，盒饭是节目组提供，不吃白不吃。现在不行，现在穷是一方面，出镜要上相又是一方面。 作为一个男团，吃草的日常简直再正常不过。 灶台里的火中午时没彻底熄灭。邱丰把柴拌到了灰里，让柴火阴燃了一下午，晚上稍给点火星子，用报纸扇点风，灶台内的火就又燃了起来。 邱丰在厨房里切了一堆的蔬菜，分成了五分。他用灶煮了水煮鸡胸肉和鸡蛋，切成片铺到蔬菜上，再倒上了自调的油醋汁。 一搅拌，五份沙拉就完成了。 沙拉一上桌，五个人长吁短叹。 “哎，沙拉呢。” “鸡胸肉能叫肉么？” “明天中午可以吃猪肉么？” “牛肉吧，牛肉不胖。” “但牛肉贵。你面前这份沙拉，成本不超过十块钱。换成牛肉价格就不对了，起码一个人得加五块钱。” “什么，只要五块钱？加！使劲加！” 贺君听着他们震撼起五块钱的牛肉，默默把面前的草吃完了。三两口解决的草比下午茶还让人寂寞，唯有直播能带给他一点期待。 不知道今天的直播间有多少观众。 晚上五个人转移阵地，到练舞房开直播。 候着直播间的观众们欢欢喜喜挤进来，热情和Vacation打招呼。贺君看了下人数，发现基本稳定在了四千多。 他把镜头摆正，往后退了些距离，想了下，和关正阳商量：“唱你那个《阳和启蛰》吧，我们也排过舞。动作不大，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除了童文乐。” 童文乐：“……” 贺君笑笑，本质非常狠心：“童文乐得减肥。” 童文乐不管干什么都要被队长队友疯狂点名，整个人就是绝望：“哥，我现在就把这些天吃的奶茶吐出来——” 弹幕笑疯，还有人在疯狂呐喊：“求求了，现场的《阳和启蛰》！” 有新人好奇问：“《阳和启蛰》是什么？好听么？” “这名字好拗口好冷僻哦……” “是一个成语，大概意思就是坏的事情都过去了，好日子要来了。” 很快有粉丝送上了词典上的解释，搬运出了《宋史》，充分让人清醒意识到这个成语有多冷。 更关注团成员的粉丝趁着当事人没看弹幕，赶紧科普着：“这首歌是关正阳写邱丰的。邱丰奶奶身体不好，那时候邱丰在团里打拼赚钱。” “啊，这样啊。” “人都不容易啊。” 屏幕隔着远，五人都看不到弹幕。关正阳听队长说要唱这首，挠了挠他微卷的头发：“这首歌适合初春唱吧。冬天过去，春天到来的。” 弹幕狂刷着“没关系”，就想听歌。这首歌是关正阳发的，但没出到他们团的专辑里。毕竟一个只能卖出三千多张专辑的团，出第二张也好不到哪里去，更别提这首歌根本不白话，不适合传唱。 贺君笑笑：“就当庆祝今天粉丝多了。” 关正阳确定了一下镜头中心位在哪里，和粉丝交代了一声：“这首歌老粉知道，其实当初是写给邱丰的。” 第48页 弹幕呐喊：“知道的！知道的！” 邱丰突然被点名，羞耻和尴尬都犯了，耳廓都泛红：“这个和粉丝强调什么啊！” 弹幕发现邱丰耳朵红了，一阵狂笑。 对五个25+的青年来说，强调这些过去的事情感觉怪怪的。不是谁都想知道别人过得好与不好。他们逐渐习惯了把大多数的情绪和想法都藏匿起来。 但也有老粉提早在弹幕里发起了爆哭的表情，表示：“天，完全不敢听这首。” “我也不敢呜呜呜——” 弹幕各种情绪夹杂，而Vacation已站好了队，没多说那些追忆往昔的内容，对着镜子和镜头现场练习起来。 “年年雪里，海角天涯。” “儿郎啊匆匆忙忙，无空回头。” “萧萧两鬓白，门口挽留。” “东风解冻，蛰虫始振。” “儿郎啊匆匆忙忙，书信潦草含千两。” “不是星辰蛊惑，不是山川大海风情千万。” “是想白发反青，是命比纸贵，千金比梦高。” 这首歌唱到后面，情绪一点点剥开，等到第二遍唱副歌部分时，整首歌色调已重新变得积极向上，如冬到春，前方一切真的拨开云雾见阳光。 直播没有歌词，粉丝们就把歌词打在屏幕上，像是和Vacation一起在唱。 一首歌跨越时间、跨越空间。似乎一切都是会变好的，生命都如同四季轮转一般，绵延朝前。到这个时候，没听过这首歌的人才知道为什么有人不敢听这首歌。 情之一字，最是动人。 第28章 男人在少年时有少年的冲劲魅力，在青年时有青年的沉稳魅力。如今的Vacation对歌词的感触更深，传递出的情感更是远超过往。 歌声停下，几个人半响没开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弹幕早就哭成一片，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安慰五个人，只能干巴巴说着点“一切都会好的”。 话说一千遍一万遍，一定会变成真的。 贺君从歌中抽回意识，不引人注意浅淡叹了口气：其实吹唢呐也挺好的，真就喜庆，能让人瞬间脱离这种难以言喻的氛围。 邱丰比其他人精神更恍惚，完全没了唱歌前的那点羞耻心，满脑子都在想自己的事。 好在众人中有个关正阳。关正阳三步并两步跑到自己吉他旁，一个扫弦又开始沉浸式表演：“啦啦啦，结果我衣锦还乡回了家，奶奶以为我平白无故卸了甲，一把扫帚将我打。” 弹幕：“？？？” “所以邱丰回家后被自己奶奶打了一顿？” “笑死我了。还我的感动！” 贺君没忍住笑意，不得不转移走视线，刻意不去看自己的队友。 气氛变回欢快后，叶浩跟着音乐装模作样起来，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取来了扫地用的大扫帚，和童文乐上演“奶奶打孙子”场景。 搞得邱丰当场追杀三个队友：“你们够了啊！啊啊啊——” 三个队友逃窜归逃窜，该弹唱的该跳舞演戏的完全不带松懈：“啦啦啦竹笋炒肉味道上佳，最好再配一盏茶~” 场面失控，贺君回到手机边上，还要装作义正言辞的样子，告诉自己的粉丝：“其实我们平时很正经的，一般日子就很忙，然后大家都要花很多时间在学习和唱跳上。” 他身后四个人从镜头里跑出镜头外，再从镜头外跑到镜头里，扫帚与音乐齐飞。 弹幕：“哈哈哈哈哈笑疯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张嘴说瞎话吧。” “大家好，现在为大家播出的是Vacation日常。” 唯一正常姿态的贺君觉得队友的偶像包袱已经没有了。他估计就是这支队伍最后的颜面。作为最后颜面，他就负责和大家唠嗑。 弹幕们是很想和贺君唠嗑，但后面的“打戏”太过精彩，搞到后来就成了弹幕给贺君直播，贺君装瞎看不见。 到直播结束的时候，所有人不知道到底是Vacation的运动量大，还是她们笑出腹肌的运动量大。 全队到轮流洗漱，这才稍微平缓了一下情绪。 晚上室内点灯，蚊虫自然多起来。为了拍摄的美感，敞开的窗必然没纱窗。五个人身上都有点被咬。贺君拿出花露水共享。一个涂完给另一个。 现在的花露水什么香味都有，和香水似的。五个人伴着味道入眠，睡了一个美好的觉。 又一个周二。 按照进度，今天差不多该插秧了。 屋子里的水稻苗已经有手掌高，给当代象牙塔里的年轻人去分辨，可能根本分不清苗和一些野草的差别。像童文乐这类完全不接触田地和蔬菜的人，连韭菜和葱都会认错。 邱丰一大早给几个人做了葱油拌面。 五个人快速解决早饭，到室内搬运起了水稻苗。 他们将水稻苗一板一板摆到三轮车上，直接全运输到水稻田边，准备亲自下田插秧。 插秧是一个辛苦活儿，现在早就减少人力，采用机械插秧。节目组就相当过分，这回稍微讨论了一下，不仅直接禁止他们借人过来插秧，还叫了一个摄像师出去拍本地人的机械插秧。 关正阳运着水稻苗，嘀嘀咕咕说着：“我怎么感觉我们快乐农场，本质上是快乐大家农场呢。” 另外几人听到这个评价，顿时都脸上忍俊不禁。 第49页 太真实了，可不就是快乐大家农场么。 为了能够让水稻苗整整齐齐的插入水稻田中，贺君翻找出了捆绑木柴的线。线很长，可以从田的一头拉扯到另一头。当田四边都拉上线，整片田就被分割成一个个小方块。 插秧就是要确保疏密程度是一样，这样种植出来的水稻，既不会互相争夺养分，又可以确保最大程度上利用好空间。 他们本身都不擅长种田，随便插一下又容易导致插得七扭八歪的，还不如用这种朴实的小聪明来解决问题。 到了田野上，三轮车停靠在一边。分割水稻田的线拉好，大家人手一盘小苗，互相看看，考虑着直接下田。 贺君把鞋子脱了，平放在田地边上，先行赤脚走下田：“我先开始了。” 另外几个人陆陆续续跟着拖掉鞋子下田，半点没犹豫的。 除了叶浩。 叶浩看看非常坦然的众人，又看看水稻田，再看看自己，忍不住开口：“队长，水稻田里那个……” 贺君双脚踩入湿润泥泞的泥土里，感受着双脚被泥土抓握，听到叶浩的话，抬头看向他：“什么？” 叶浩下过田，很清楚这片田里有什么，语气有点恳切：“水稻田里物种丰富了点，我们是不是应该买点靴子？或者直接穿鞋下田？” 童文乐在不远处田里，龇牙咧嘴用双脚感受着水稻田的黏腻触感：“说得好像我们有钱买五双靴子一样。” 邱丰总共就没几双拿得出手的鞋，跟在后面说着：“说得好像我们有钱耗费那么多鞋子一样。你刷鞋么？” 叶浩：“……”太真实了。 贺君低头看看有一定深度的水稻田。他稍微用力将自己的脚从泥土里拔了出来，想象了一下大家穿鞋下田的样，再次抬头，非常诚恳：“我觉得就这个田的拉拽力，鞋子下去了就出不来了。” 他停顿一下：“你的鞋就会摆在水稻田陈列室里，成为丰富物种之一。” 另外几个人狂笑。 叶浩：“……”就很有道理。 现实太过残酷，种田没有那么多虚伪的东西。叶浩跟上队友脚步，把鞋子脱掉，跑到另一块空闲的田进行一大早的农作活动。 干正事要紧，五个人没多说废话，从板子上取出小小的水稻苗，塞入整过的田地里。 由于水稻田被分割成了一块块，他们每一次移动位置，都要将双脚从泥土里拔出，越过拉扯直的线，踏到另一块区域中。 别人插秧是弯腰插苗，一步步朝后行走，Vacation五个人是学会了倒车的螃蟹出行，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在镜头前展示人类的“可疑行为”。 贺君几个人自己没觉得哪里不对，拍摄的摄像师们纷纷都努力维持着严肃表情，让自己不要笑到抖动，以防损失镜头。 第29章 水稻苗青葱一棵。 贺君将水稻苗插到田中，没有戴任何防护措施的手自然沾染上泥土。越是白皙的肌肤越是不容易晒黑，再加上他们几个人都记得日常防晒，哪怕在农村待了那么一个月，皮肤对比起泥土还是很白。 泥土在他手脚上被高温和体温烘干，很快又沾上新的湿泥，显得有点狼狈。 当阳光刺眼起来，他那些裸丨露在外的肌肤如同被刻意打了光一般，在泥土映衬下愣是有种“皓腕凝霜雪”的既视感。 而当镜头放到他手指上时，却能看到泥土早嵌进指甲缝，又丑又脏。可惜摄影师下不了田，无法将镜头怼到更细的程度，不然就可以看到贺君等人极偶尔干净一点的指尖上，已有了道道粗糙的痕。 选秀类的节目会打不知道多少层的滤镜。一个滤镜价值百万，打造出一枚又一枚精致偶像。所有人力求完美又漂亮，光鲜亮丽在灯光璀璨的舞台上展现自我。 光鲜亮丽后面各式各样偶像本质所拥有的那些正面负面的情绪，全被镜头操控。镜头的语言带动着镜头外人的感官。 甚至有人开玩笑说着：“你们相信镜头里放出来的东西啊？” 快乐农场也要开滤镜。 洪导习惯的滤镜就是纪录片式的滤镜，喜欢提亮颜色，喜欢贴近肉眼可见的世界。摄像师镜头下的Vacation从男团的统一审美里走出，有了独特的个性。 最重要的是，自然。 贺君从泥里拔出脚，往后退步，踏入到新的“战场”。他几乎能听到后背脊柱的哀嚎，抬手用手背擦拭鬓角汗水，缓两口气又弯下腰接连工作。 他们运气好，没有在水田里遇到什么意外状况，至少没碰到水蛭和蛇。 忙忙碌碌上地下田，分工合作之下的插秧工作用一个上午就完美结束。五个人不止四肢上全是干湿混杂的泥，连衣服中裤都沾上了大片泥。 贺君和对待剪彩一般，郑重将分割水稻田的线收走。整片水稻田如今如同复制黏贴一般齐整，一眼看去横是横，竖是竖。 不自觉的惊叹声从他耳边传来，叹出了贺君的想法。 他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种水稻，还能种出点东西来。他抿着唇笑起来，碰触到自己唇上干到翘起的皮，轻用力啃掉。 太期待，期待这些绿油油的苗最终长大，挂下金灿灿的水稻。 在这种感慨万千的时间点，童文乐扭头问邱丰：“今天中午吃什么？” 第50页 距离吃午饭还有些时间，邱丰想了想：“咖喱饭？就用牛肉吧。” 咖喱！ 贺君听着都心动了。饭还没烧，空气里似乎就有了咖喱的香味。他率先带着队友往回走：“洗手洗脚去了。得换个衣服。等下帮邱丰处理咖喱。” 关正阳欢喜：“我可以削土豆和胡萝卜！” 邱丰：“好，我和你一起。” 叶浩跟上领任务：“我来切吧，是不是还要加洋葱？我们有洋葱么？” 邱丰：“有。” 童文乐不会下厨，干脆问：“有什么缺的需要买？我去小卖部买回来。” 邱丰和童文乐说着：“买咖喱块，做起来方便，只要最后搅拌进去就行。买辣的，那个辣度不怎么辣。牛肉我上次看见小卖部冰柜里有，估计是老板买了想自己吃，多买了点。” 童文乐是知道咖喱块的：“好。” 昨天卖了几个花，他们今天都敢买牛肉了。 贺君在思考有什么自己可以帮忙处理的，发现又一次只剩下淘米。淘米也好，淘完看看能不能再卖几个花，争取多卖点，赚个伙食费。 回去那么点路，五个人迅速将午饭任务分完。到了地，童文乐快速去把手脚泥洗干净，没换衣服先去小卖部了。 余下几个人轮流洗澡，洗完跑厨房处理午饭。 邱丰先行烧了一壶热水备用。 咖喱做起来相当简单。牛肉没有到，只能先处理蔬菜。洋葱切成片，土豆和胡萝卜削皮切块。好在小卖部不远，童文乐出去一趟再回来，很快把关键的牛肉给带了回来。 冰箱里取出的牛肉经过室外这么热的天，化开了不少。 邱丰将牛肉拿到手，取着菜刀将牛肉切成比土豆和胡萝卜还要小的小块。由于牛肉化得不彻底，他切得艰难，中途直接把牛肉放到了两个铝盆中间，靠着金属传递来解冻。 切好肉，邱丰点起灶台，牛肉洗了两遍后，用冷水下锅过一遍水。水煮沸两三分钟，他就把牛肉捞出来，用准备好的热水洗牛肉上的泡沫。 锅子清洗过后，邱丰再正式煮起了牛肉。牛肉块小，煮熟不需要花多少时间，但煮熟不代表煮烂。咖喱里肉总是越酥软越美味。 打完下手的几个人哪里敢在厨房的香味里多待，忙完就跑，一起去卖花了。独留邱丰在厨房里加柴烧灶。 贺君开着电脑，再次叫快递小哥上门。旁边几个人搬运的搬运，帮忙包装的包装。 忙碌时不需要用脑，叶浩随口起了个头：“今天综艺要放第二集 了。” 这个头起得所有人心头一跳。 贺君不知道上次热搜给这次节目能带多少收视率。社交平台是年轻人的天下，但年轻人又没空在周二下午看电视。 “回头看自己拍的综艺会很羞耻吧？”关正阳想起自己的旧历史，“我上次看我们出道时的舞台，觉得羞耻得不行。” 在场几人脑中瞬间浮现出出道舞台，同时陷入沉默。 十二年前的审美和现在不太一样，没那么高级清爽，各个头发非主流，眼线从上眼画到下眼，是个完整的黑圈。至于衣服…… 他们当时是以青春活力为设定的男团，所以衣服色彩丰富，带了点幼稚俏皮。用现在的审美来看，那就是……低龄到智障。 处于摸索阶段的Vacation男团，唱跳本领当然比不上培训多年的现在。 贺君光是想象就不由自主抬手，用手痛苦捂眼：“我有时候觉得不红也挺好。至少这种黑历史不会被挖出来。” 那能叫唱跳？乡土非主流蹦迪唱K差不多。 叶浩在“红到被公开处刑”和“不红”里果断选择前者：“挖出来和现在对比，不正表现出我们成长了么？” 童文乐端正坐好，整了整自己才换上的干净衣服：“你是说和刚才的插秧对比，还是说和刚才切蔬菜对比？” 叶浩：“……”好的，不仅没成长，还退城还乡了。 队友有仇，当场报是最好的。叶浩被童文乐噎一下，拍了拍手上刚包装花弄上的灰尘，朝着童文乐龇牙：“你今天加练不如放在现在？我带你拉拉韧带。” 童文乐：“？” 叶浩站起身靠近童文乐，摩拳擦掌：“年纪一大骨头硬邦邦的，回头怎么上台跳舞？凌空翻做不到的话，劈叉总归要能下去吧。” 童文乐：“……你是在说什么疯话！” 同样做不到凌空翻的关正阳不敢吱声，默默往队长那儿靠了靠，远离凶残现场。 身为队长的贺君过了做凌空翻的年纪，不由挪开视线，希望叶浩不要拉着他下水。他这把老骨头现在最多就能正常水平的唱跳。借力后空翻还行，原地凌空翻耍杂技是真做不到了。 叶浩表示：“万一回头接了打戏，你说你不会凌空翻，不会劈叉，还得跟着武打老师现场学。多丢男团出身的脸。” 童文乐一听“武戏”，竟动摇了。 人一动摇，就给了对方机会。 叶浩把人拽走，真要在饭前来个舞蹈加训，毫不留情打算从高段位“羞辱”低段位。 贺君和关正阳话题被带跑，干脆装模作样当没看见这一幕，认真讨论起网店销量：“哎，今天比昨天销量多了多少？” “嗯，多了三盆。今天才半天。浏览量低了点。现在网店的后台看起来很厉害。” 第51页 两个人装模作样研究起了商家后台。 厨房里对外面全然无知的邱丰用手机查着菜谱。思考吃什么是一件很花费时间的事情。他把性价比高的菜都收藏起来，以后只要在里面挑选就行。 牛肉闷煮到酥软后，他起身把牛肉和牛肉汤分开盛装。 下油炒洋葱，炒出香味后炒蔬菜，最后加牛肉，再加牛肉汤。到蔬菜酥软，灭火，加咖喱块搅拌。咖喱汤汁逐渐粘稠。 其实很多人煮咖喱还会加上个人特色口味，有的喜欢加椰奶，有的喜欢加牛奶，有的喜欢加柠檬汁，有的喜欢加胡椒粉。 材料有限，邱丰什么都没加，稍惋惜说了声：“要是资金充裕点就好了。” 电饭煲里米饭早已经煮熟。他用装菜的盘盛了两大勺米饭，再将咖喱盖到米饭上。咖喱只盖住一半米饭，余下另一半空间让每个人调节吃饭时的米饭咖喱比例。 五份咖喱均分完毕，邱丰喊人过来端菜。 牛肉咖喱的杀伤力比前一天的红烧鸡还要大。贺君踏进厨房就被香味轰炸到头脑空白，只有“饿”一个念头。 金黄的咖喱、洁白的米饭，每个人都拥有完整的一大盘。 贺君和关正阳才把咖喱端出去，急吼吼就下了勺，瞬间陷入到美食太烫嘴的痛苦深渊。当加练的叶浩和童文乐出来时，就见贺君拿着报纸疯狂往自己嘴里扇风，关正阳疯狂在桌边走动哈气。 邱丰在原地狂笑。 叶浩、童文乐：“……” 咖喱是很香。可这么热的天吃咖喱，看现场就知道后果。还没吃的两个人身上又开始出汗，上颚也隐隐有点痛。 童文乐摸了摸肚子：“想喝冰可乐。” “？”叶浩侧头，“不，你不想。” 减肥还想喝冰可乐，做梦呢。 中午一顿烫嘴的咖喱，吃得所有人燥热又满足。吃完饭稍作休息，五个人困意上来，集体去午睡。现场的工作人员也得了空，处理起自己的午饭。 Vacation快乐农场官博又放出了快乐的宣传视频。作为惨无人道的节目方，他们比Vacation想象中更加没有人性。他们不放出道视频，放的是最早五人的签约面试视频。 低劣的像素镜头，未成年青涩又紧张，茫然无措展示着自我。有稚嫩的唱歌，有摇头晃脑的钢琴演奏，有自我沉迷的舞蹈，有刻意的情感沉浸，有叛逆的装腔作势。 底下粉丝们看到这个宣传视频，直接陷入了狂笑的海洋。 “哈哈哈哈我要笑死疯了，这就是当年的Vacation么？” “童文乐：拽，有钱，你们这些庸俗的凡人。” “邱丰唱的是小星星哈哈哈哈。” “关正阳头都要摇掉了。” “叶浩真的是一如既往的中二自恋。” “贺君哈哈哈，贺君知道自己唱的是情歌吗？他懂吗？” 欢乐完的粉丝们还没开启电视，而看电视节目的大多数人没在意官博发的宣传视频。只有少部分粉丝既关注了官博又守着电视节目，开开心心笑完，迎来了一把简单直白的刀。 镜头里今天开场是邱丰。 他站在天台吹着风，眺望着远方。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他缓缓转过头，看向了镜头。而背景音里，是和第一集 相同的对话形式。 “哥，我不想解散。” 第一集 开场的男人开口：“邱丰，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主要看公司意思。” 邱丰的声音带着惆怅：“我们还没有站在八万人的体育馆，开一次演唱会。” “……八万人的场有点难。” “那得怪那个体育馆，以前明明只容纳五万人，现在升级了。” 没有出镜头的男人陷入沉默。 半响后，邱丰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奶奶生病，队长给了我一万八。这是他的梦想。不管多少年，我都想帮他实现。” 他轻笑一声，似乎在笑他自己：“我好没用。” 镜头虚化，Vacation快乐农场的标志跳转出来，很快传来了邱丰不断科普农村知识的声音。慢综的第二集 收割水稻篇正式开启。 镜头外候着的粉丝半响都没能从这个开场中缓过神来，等意识到节目已经开始，觉得自己脸上微凉。抬手抹脸，发现是一脸泪水。 到爬上网发评价时，几乎所有人都只能发一个爆哭的表情。 言语在这个时候干瘪到可笑，想呐喊着分享这值得的团，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让人注意他们。 这一回节目组没有买任何热搜，节目的热度却慢慢爬升，出现在了不少人视野中。有的人因为宣传搞笑而记住了综艺名，有的人则是因为综艺开场的背景对话节选，还有人是为了硬核的农村生活记录。 第30章 “我妈以为我疯了。在房间里一会儿哈哈哈，一会儿哭出猪叫。” “本来在哭，刷到楼上哭出猪叫，直接笑出猪叫。” “全程都在哈哈哈呜呜呜哈哈哈呜呜呜。” “谁在我房间里安装了监控！可恶！” 网络讨论度上升，综艺收视率出现了惊人的翻倍。第一期明明只有0.2，第二期硬生生在中间冲到了0.4，并稳步缓慢朝上升着。 电视台立刻把喜讯告诉了洪导和合作的几个协会。洪导又把这个好消息送到了经纪人小吕那儿。 第52页 小吕收到消息时人傻了。 他给出那些旧视频音频的时候，想到节目组会放出来。毕竟这个节目是童文乐赞助，属于Vacation和地方的合作综艺，节目组做做人设或者做做花絮会需要旧素材。 但他没想到节目组会把旧素材放在正式的节目开场。 第一期结束的时候，他就发现开场内容是他和童文乐谈话的内容。 今天则是放了他和邱丰的谈话内容。 原先他听着心里也酸。但酸又能怎么样，现实就这么残酷，有些人就是捧不红。 谁想现在似乎要走红了！ 他的声音跟着节目五个人一同“出道”，网上已经出现粉丝：“呜呜呜，开场那个是不是经纪人吕书！他的良心不痛吗？” 吕书心想：本来痛的，现在不痛了。要是骂他能让Vacation走红，那随便来。红了以后Vacation各种工作都能发展，他的个人事业也会进入春天。 区区被骂，别人想要还没机会呢。 收到收视率翻倍的好消息，吕书高高兴兴打电话给洪导：“洪导啊，咱们团的人您随便折腾，没事。他们回头知道收视率翻倍的好消息肯定也高兴。” 洪导：“嗯嗯。” 两个人分享完快乐，吕书又打电话给自己好兄弟，沧海传媒许总。结果电话打过去，电话被对面给按掉了。 吕书：“？”咋地，兄弟电话都不接了？ 大家一条裤子穿了那么多年，到自己带的团要走红的时候，终于要出现亲兄弟撕裤子了吗？ 吕书不甘心，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结果又被迅猛按掉。 吕书：“……” 吕书打开行程表和公司内网，想看看今天公司是有什么大事情，能够让自己好兄弟忙到完全不接自己电话。 看了一圈发现沧海传媒半点事情都没有，他琢磨着，莫非是嫂子或者兄弟孩子有事。他打开手机发消息给嫂子，询问了一下好兄弟踪迹。 许夫人很快回了消息：我帮你问问。 吕书：谢谢嫂子。 几分钟后，许夫人很平静给吕书回了消息：哦，他看你带的那个团的综艺，没缓过来，躲沙发上哭呢。 吕书：…… 堂堂总裁，能不能尊重一下自己成年老男人的属性？ 有的节目，让老总都哭了，录制的当事人却还没看节目。 贺君午觉起来稍洗了把脸，回到房间里蹲在床边上，手翻了一下铺着的床垫。天越来越热，快要到适合铺竹席草席的日子了。 竹席草席要是搁在叠放的木板上，怕是都不用白天干活，人在木板床上躺一晚上，一觉醒来就浑身酸痛，和梦里被压榨干苦力差不多。 原先木工厂的老刘答应要来教他们搭床，不知道这几天可不可以。 人总有一种“怕打扰到别人”的情绪，所以如果没有什么必要，老刘根本就不会到他们这儿来。节目组为了拍摄安全性，在三个入口都设置了看守。本地人基本上忙着过自己的日子，懒得来吃闭门羹，吃完饭散步都不往这偏僻地走。 但事实上，很多人和人的深层交集产生于“麻烦”。你麻烦我一下，我麻烦你一下，“礼尚往来”就构成了交集。 贺君认为是时候去麻烦老刘了。不知道老刘孩子回家没。孩子回家，老刘就空。孩子不回家，老刘就闷头干活，维持着木工厂的事务。 他把床拉扯好，站起身和懒散陆续起床的队友说了声：“我去找老刘，问问这个床可不可以搭起来。” 听着这话，刚洗漱回来的叶浩又躺到了床上：“我们今天是不是没什么工作了？” 关正阳算着事：“插秧插好了，扦插月季结束了，下次移栽差不多得等两个月。水井也没什么可以折腾的。接下来就是解决吃饭的问题？” 四周土生土长的食物，他们都还没吃过。 邱丰想起之前负责打捞的老赵：“晚上要不要吃螺蛳？我们去找老赵弄点河鲜。” 童文乐对吃的立刻附议：“想吃！顺便去水产养殖场看看？” 算账的邱丰：“那得等我们再卖掉点花。不然万一水产很贵，我们买不起怎么办？”钱开销的地方太多，到现在他们还处于贫困线上下，水果牛奶都没怎么敢买。 贺君听到月季，想到问题：“大棚里的地也要整吧？我们再找本地人帮忙整一个地？” 大棚的口就那么点大小，让上次水稻整地那台机器开进去是不可能的。本地花田那么多，理论上应该有小型整地工具，专门用来整大棚花田的。 五个人非常想借用本地机械工具或者借用本地人。 但：“节目组允许么？他们插秧都要我们手工插。” “其实我怀疑节目组就想看我们用锄头锄地，然后再用耙耙平。” “其实我怀疑观众也想看我们这种朴实无华的劳动。”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齐刷刷看向贺君，把选择权给贺君。 地要空两个月，很是浪费。整地的事情确实要考虑。如果他们整地频率很高，总是叫人过来帮忙，稍有些费钱。 考虑到金钱因素和节目效果，贺君提议：“手工锄地也可以。我们种一点菜？两个月内肯定熟的那种。种完吃一茬，然后正好把地还给月季。这样蔬菜也不用买。” 第53页 邱丰提议：“可以种点小白菜，再种点生菜。小白菜熟得快，一个月不到就能吃了。吃厌了正好改接下来熟的生菜。” 吃草有经验的人对这两个菜非常熟悉。 童文乐和叶浩叹息同意：“成吧。” 关正阳不挑食，跟着点头。 贺君分布任务：“我去找老刘，邱丰和童文乐去找老赵捞河鲜。叶浩和关正阳去小卖部买点蔬菜种子，也买点促进生长的肥料。” 他顿了顿：“顺便来个驱蚊液。”这周蚊虫来势凶猛，他刚才午睡感觉耳边一直有蚊子在嗡嗡嗡。 所有人同意，不再懒在床上，出房间分头行动。 贺君往老刘的木工厂走，离开院子时扫了眼安然坐在那儿的节目组：这次整花田需要他们亲自动手耕地，今后他们为了节约时间，迟早会去和节目组斗智斗勇，争取再成功租人。 他收回视线，径直离开。 十分钟后，贺君抬头望了望刺眼的阳光，笑不出来。 木工厂好远，他们是不是应该攒钱买几辆自行车？一百块一辆，最便宜的那种。 第31章 别人搏一搏，自行变摩托，贺君博一搏，节目组也不会当场给他变出自行车。 走了一段距离到达木工厂，贺君在心里头算着这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雨降个温。太热了，热得人受不了。 木工厂夏天是淡季，木材比贺君上次来少了很多。暴晒的日光不知道是不是烤化了木头，导致木工厂的木质味更加浓郁。贺君一眼望过去没看到老刘，深入仓库般的大屋朝着里面含：“老刘！” 空旷的厂子里传来回响，还有老刘的应答声：“哎！” 老刘穿着一件老头背心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他最近似乎又胖了点，微凸的小肚子把背心撑出了隐隐的弧度，刚剪了头发，板寸头比上回见着时更加短了。 天热，他额头上全是细碎的汗珠，用带着厚重手套的手背一抹，声音闷在口罩后头：“啥事啊？是又要买木头？木柴够的吧？” 屋里比屋外凉快很多，贺君趁机缓了缓，和老刘直说：“我是想来问问您有空么？我们睡了一个月的木板，要是方便的话，我们想把木头搭起来。” 好歹搭成床。 老刘恍然点头：“噢对，上次和你们说好了的。你们那个节目我看了第一集 ，都过去一个月啦。” 贺君听到老刘这话，有种自己写的日记被家长看了的轻微窘迫。 结果老刘下一句话是啧啧感慨：“真穷啊，你们能就这么个地方住一个月，了不起。当明星也不容易。” 贺君沉默：好的，该窘迫的该是抠门节目组。 老刘抬手抹了一把人中处的汗，很诚恳问贺君：“你们睡那儿不热么？这天都上三十度了。再过些天保不准能上三十五。” 快乐农场晚上倒还好，有风贯通从一边吹到另一边，中午是真很热。 贺君被老刘这么一说，意识到现在还不算夏天最热的时段。七八月酷暑没到呢。他们需要在酷暑来之前，准备好纳凉的物品。 他朝老刘笑笑：“热，所以想把床搭好，铺草席或者竹席。”以及考虑制冷设备。 电风扇会影响节目收音，开空调会好点。他心里算了下买空调要花费的钱，分期的话每个月要一两百，加上先前买的东西，每个月要还的钱接近五百，有些多。 光卖花不够开销。 贺君朝着老刘笑笑：“先搭床，学个一技之长。回头我们说不定就靠着这手技术买上空调了。” 老刘跟着哈哈笑：“可以的。等等我啊。我给你们那儿搬点工具去。” 贺君应了声。 玩木头需要的工具不少。老刘搬了一个巨大的工具箱出来，一把丢到他那辆小货车上。转头他又推了个工作台出来。 贺君看着这夸张的架势，忙上前帮忙一起推。他失笑和老刘说着：“这是要做一个多夸张的床出来？” 老刘把工作台让给贺君推，在门口拿了块木板，用木板给货车搭了个斜坡，将装有万向轮的工作台给推来了上去：“不夸张，这点工具算什么夸张。” 他从口袋里抽了一整包的口罩，全塞给贺君：“你们几个都学是吧？口罩都要戴上。” 贺君接过口罩：“谢谢。” 老刘看工具差不多都带上了，摸出了自己手机。他挥手示意贺君上车，打开手机拨通电话，很快和电话那头说起来：“儿子！我要去拍电视了啊。有事情你打我电话。你要是现在有空，直接到厂里来看着也行。” 对面不知道说了点什么。 老刘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挑眉眉飞色舞：“那是。你老爸我可厉害了。那个节目放两集了。第一集 就有我。后头肯定还有我。哎，让你以前不和我学，不然你今天就能给我打下手。” 贺君听着好笑。很多老本事确实少了传人。长辈不强求小辈学，小辈又有自己的想法。老刘本质上是为自己这一手本事自傲的，可惜一直没什么展示机会。 他到车上去坐着等老刘。 老刘很快挂了电话，匆匆出来开车。 来时的路走了半天，回去的路开车很快。 车到快乐农场外停下，贺君帮老刘卸下了工作台，把工作台往里推。工作台刚推进门，老刘扫了下空旷的一楼：“我们就在楼下加工，等下再把弄好的木头搬楼上去。刨得木屑会到处都是，楼上你们东西多，不好收拾。” 第54页 贺君应声，上楼去收拾床。 捞河鲜的两个还没回来，买种子的叶浩和关正阳很快回来了。 他们一进门，见好不容易没了水稻苗的一楼被新的工具霸占，顿时感兴趣凑过来。叶浩把种子放到一边，问起贺君：“这些都是要用来做床的么？” 贺君点头。 关正阳好奇拿起一个像熨斗一样的工具，发现熨斗中间有一根细长的金属杆：“这是什么？打孔机么？” 老刘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群年轻人对器械陌生到这个地步。他回了关正阳的话：“曲线锯。用来切木头的。切金属也行。在木头上划条线侧切，效率特别高。” 在场两人露出恍然的神情，对这个未知物件有了点了解。 老刘从零开始教他们，让人把工具给认认。他点了自己的工具：“以前做榫卯的木工用凿、锯、斧头、刨、刻刀。现在效率高，其实就是把那些个老工具带上了电机。” 贺君在楼上听见楼下响动，从楼梯口往下探头：“先来搬木头？” 叶浩和关正阳连忙应声往楼上去。老刘见“徒弟”都跑了，便跟着上楼搬木头。他本来就是过来“授课”的，总不能对着镜头寂寞空讲。 一张床的木头搬下来，捞河鲜的两人也回来了。 人到齐全，木头和工具都有，老刘开始正儿八经讲起来。他大约是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当众授课的模样，揣着架子，从老话引起：“斧凿铲钻寻常用，曲尺墨斗有师传。” 老刘说的是《日用俗字》里的话。从他师傅传到他这儿时用的是本地话，他说给五个人自然也用着本地的口音。本地口音里完全没有翘舌音，个别字音又与普通话不同，“c”发“z”，非本地人反应不过来。 五个人面上认真，眼里全是茫然：啥？老刘说的啥？ 贺君举手：“没懂。” 老刘轻微点头，给他们解释：“前一句说的是我们木工常用的工具，斧头、凿子、铲子、钻头。后一句对于我们木匠来说，曲尺墨斗是我们祖师爷鲁班传下来的。你们要是碰上传统的木匠，不能随便碰他的曲尺墨斗。碰了就是坏人手艺的事。” 五个脑袋认真点着。 老刘很有耐心，从头讲起，又讲得很高效，从工具箱里取出了几个小玩意给众人看：“榫卯，凸出的叫榫，榫头，凹槽就叫卯。” “一块木头凸出来，直接往一个孔插的，直接，所以叫直榫。” “两边木头凸出，夹住另一块的，就叫夹榫。老祖宗讲话就是这样直白。一个字一个词能讲清楚，绝对不多用字。” 五个脑袋继续点。 老刘从工具箱里取出了一个本子，从本子里拉出一支笔。本子用了大半，是老刘记东西专用的。他翻到空白页，用笔在纸上随意画了几笔，画出了立体三根木头。 他在三根木头上稍加减了点线条，画出榫头和卯。 五个脑袋凑过去看。结果本子就那么大，空间那么小，五个人脑袋直接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 贺君捂了自己脑袋，侧头看向自家队友，失笑：“头疼么？” 关正阳捂着脑袋不怕疼，再次往前去看：“没事没事。我看看。我知道，这个就是直榫！” 老刘应声：“对，这就是直榫，在直榫基础上设计的现代组合榫。” 好家伙，多了一根木头就叫组合榫了。 贺君意识到这就是他们要干的活：“所以我们只要把立起来的柱子挖几个洞，把另外两根横木做出一个榫头就行？” 老刘：“对。” 贺君诚恳：“我的大脑告诉我学会了。” 关正阳接下了话：“接下去就要看我的手能不能学会。” 一群人笑出了声。 老刘拿了一段木头，用笔在上头竖着划了一道，又在这一道上取了两个点。他的线条没有半点抖动，绘画的基本功堪比艺术生。 标记好木头，他也和几个人实话说：“你们新手不要用台锯。太快。你们一个把握不好，手就没了。我们就普通的小电锯用用。千万不要把手垫在锯片下头。隔着木头也不行。” 他给几个人示范，把木头用工作台夹住，在工作台一侧外露处比划。他手里的小电锯是买来做小玩具用的，方便，危险度低。 现代电锯一发动，刀片转得飞快，碰上木头像是“融”进去的一般，完全看不出任何摩擦阻力。当割到“点”处，老刘停下了手，换了个方向。 每个木工都有自己处理木头的方式。老刘选用这个方法，是怕贺君他们操作不当受伤。换成什么圆锯的，他安全守则都得给这群人念一遍，还得一直操心。 他3分钟没到处理好了一端，并给另一端画上线，让出工作台：“你们试试。” 所有人跃跃欲试。 老刘这会儿站到了插座那儿，随时准备着断电。 贺君先行上前试了试。他拿到电锯掂了掂，发现比想象中沉。打开开关，发现运转中的电锯震动着，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拿稳。 好在Vacation几个人在学东西上记忆力强，动手能力也可以。贺君小心翼翼尝试，花的时间比老刘多，成功切入了第一刀。 当电锯关掉，几个人观察了一下切入口，发现停位精准，同时倒吸气惊叹：“哇！” 第55页 贺君笑起来，让出了位置：“你们来。” 第32章 五个人轮流上手，对手艺活充满动力。 童文乐摸着木头，心情微妙：“我吧，人生尝试的事情太少了。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能会选择当木工。”一个有钱的木工。 关正阳心情也很微妙，认真琢磨着：“你说我给自己打一把乐器成不成？” 叶浩听着这两人的话，再回想了一下两人刚才小心翼翼却跟着电锯抖抖抖的样子，觉得这两人是在想桃子吃：“有的人刚学会走路，已经想去蹦迪了。” 关正阳不服气：“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叶浩诚恳点头：“是。” 两个人避开工作台，跑到角落里现场“斗殴”去，嘴里还小学生吵架：“我摸过的乐器比你学过的舞种都多。” “可笑，你知道我会几种舞么？我连广场舞都会！” “可笑，你知道我会几种乐器么？我连碰铃都会！” 贺君：“……”也不至于争到这个地步。 邱丰对木工有点兴趣，但没关正阳那么夸张。他在那儿拿着处理好的木头比划着，想接起这些木头，但又知道等下要搬楼上去，所以没真的把木头接起来。 老刘教完做榫头，又教起挖木头。 挖木头挖个对穿方便，挖个一半就麻烦点。到后来贺君带着邱丰将木头搬上搬下，另外三人就一人霸占一个角落，拿着工具在那儿抠木头。 一张床要用的榫卯结构不止一处。老刘手痒，又添了几个榫卯组合到木头上。木头有自身重力，一个优秀的榫卯结构就是要将这点重力化为己用。 他见年轻人动手比较慢，自顾自用工作台折腾起来。 当一张床的木头全部处理好，贺君隐隐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他抬起一根长木头，把木头像金箍棒一般竖起，仰头打量着：“床应该有短的木头？为什么都那么长？” 他原本以为会需要把长木头锯断。可现在看动手的情况，最短的木头似乎是他们床宽的那条横木。 老刘抬起头：“哦，乡下蚊虫多，给你们弄的立柱床。上面能挂蚊帐。” 贺君顺着老刘的话想象了一下立柱床。他脑子里浮现出那种四周竖起木头可以挂帷帐的床，中式欧式床都有这种风格。细网一般的蚊帐垂下来，要是有一点颜色点缀会更好看。 他钦佩夸奖：“厉害。” 老刘在口罩后得意一笑，埋头继续工作。 原本老刘只打算帮忙做一套床，其余的全留给Vacation。没想到上了手就忍不住。谁面对一排能上电视的年轻小伙子动不动就“哇”“厉害”的吹捧，都会满心飘飘然。 他一套做完做另一套，到后面还给几个人精修了一下他们挖得惨不忍睹的木头。精修着也不禁说他们一句：“你们还是适合认真当明星哈。” 才产生木工念头的几个人：“……” 全部处理完，木头被一一搬运到二楼，进入安装阶段。 老刘对每一块木头在那儿清清楚楚。他搭了一个大框架，再将木板铺到大框架上，轻而易举建出了一张标准立柱床，就是窄了些。 贺君学着老刘的样子搭设立柱床，有种在搭巨型积木的乐趣。 贺君搭着，老刘在他身边指点并解释。 床的四角用的是现代组合榫结构，也就是老刘之前交他们的。三木头交互扣在一起，形成一个相当稳定的姿态。 贺君拿起床上横条木，将两端轻微卡在床边。这横木两端都有一个梯形榫，老刘讲解：“这个是燕尾榫，就像燕子尾巴一样。这样的结构不容易让木头滑开。” 老刘用的这些结构都是可拆卸的：“榫卯嘛，怎么装上就能怎么拆开。后来也有不少装上了就希望不容易拆的。把一截木条当钉子，卡住两段木头。” 他这样说着，略有点可惜敲一下木床：“现在没多少人折腾这样的床了。” 贺君上次就听老刘说过。 当工具拥有了电机，打个钉子三分钟就能拼好一张床。像老刘这样熟练的木工，搭一张床所需要的时间更短。不是没人对榫卯产品感兴趣，只是人很少。 简单的床用不用五金对大多数人而言没差别。而拥有复杂榫卯结构的家具人工成本高，普世性差。如今稍高端点的实木家具要千来块，碰上木头特殊且设计感十足的家具，价格保底五位，上不封顶。 贺君笑了笑：“我们就折腾了。” 老刘听到这话跟着笑起来：“哎，是折腾了。” 贺君站在床侧面注视着面前五张简洁的床。当床拼到一起，单个床铺完全不显窄了。老刘给他们弄了一整块的床头板，可以坐直身子时倚靠一下。 规整的木床呈原色姿态，漂亮得很。 “下回你们出门，我可以买一桶油漆来刷一下。”老刘摸着木头，“刷了油漆，防潮防虫，渗进木头里，看上去也更漂亮。” 几个人当然连连答应：“好的好的。” 五个人将丢在一旁的床垫被子搬回来，在床上一一铺好。房间里有了正儿八经的床，看上去总算不穷酸了些。 贺君看向房间角落，在那儿预估了一个空调位，再看向床对面：“等有钱，我们再定个木头柜子。旁边摆方格架。可以一格格叠加的那种方格架。” 第56页 叶浩提议：“架子上可以放两盆月季。” 童文乐想想：“放绿萝吧。月季放阳台多晒晒太阳。我们可以在窗口搭个小台子。要不问问周边有没有人种爬藤月季？我们可以窗口搭一个架子，月季爬满整个窗台。” 所有人眼前浮现出月季爬满窗台盛开的景象，不由自主点头：“好想法。” 关正阳觉得有了花花草草，必然得再来点音乐：“我们买个推车，推车上放满音乐碟。然后买个床头柜，柜子上放播放器。” 叶浩问他：“你为什么不直接用手机放？” 关正阳又和叶浩掐起来：“……这叫格调，你懂么！格调！” 贺君压不住唇角，又笑起来。他问身边的邱丰：“你有什么想添的么？” 邱丰想了下：“想厨房里添几个架子。东西有序摆上去，看上去会整洁一点。” 厨房是个重要拍摄地点，取材时间超过他们卧室。 贺君看向老刘，老刘顿时就明白贺君的意思：“成啊，我等下楼下拿块木头，去挑点颜色一样的木头。” 原木色的家具很好看，唯一缺点是容易有各种“原木色”。贺君没想到老刘这么上心，笑着感谢：“谢谢谢谢，实在麻烦了。” 老刘问贺君，斟酌暗示：“要不要用五金？” 贺君听出老刘不想搞五金的意思：“不用不用。” 几个人从楼上往楼下走，老刘给他们记着东西：“所以要大木柜、床头柜、窗台架、推车、厨房置物架。还要几个木格子。六个？六个吉利。” 贺君应着：“那就六个。” 楼下根本没人收拾，满地都是木屑。工具处理时产生的木屑格外碎，让室内轻易从泥土草香彻底变成木质香。 五人组拿扫帚的拿扫帚，用手捡大块废料的用手捡起来。老刘走到工作台那儿收拾。贺君帮着忙，把他们借用的工具还到老刘手中。 老刘收完东西清点结束，一楼都还没打扫完。贺君见老刘要走，把手上的动作停下：“老刘，我送送你。” “客气客气。”老刘话这么说，没拦着贺君送他。 两人一道走出屋子。 屋里关正阳扫地惊起一堆木屑。空气被细碎的木屑搅合到浑浊，透着隐隐的黄土色彩。关正阳兴奋拉另外几个人：“你们看，沙尘暴！” 不管哪种沙尘暴对人类都不是很友善。童文乐单手在自己眼前挥了挥，试图挥走那点木屑。他把簸箕里的木屑倒了，用簸箕上的竿戳关正阳的腰，语气充满威胁：“好好打扫！” 关正阳收敛一点，却依旧兴奋：“不像么？” 另外三人虽然戴着口罩，可双眼依旧很容易受到木屑迫害。他们不想再见到沙尘暴，同时敷衍：“像像像。” 关正阳完全没听出敷衍意思，心满意足继续打扫。 贺君和老刘一道出门。他取下脸上口罩，吸了一口室外傍晚清新空气。 老刘的车在门口停着。他亲自把自己的东西放到车上，半点没干活的劳累劲。贺君站在车边，见老刘心情愉悦坐上驾驶位，问老刘：“老刘，有没有考虑过做榫卯类的玩具小件？” “啊？”老刘手臂靠在车窗上，探出一点脑袋。“这种市场上有啊，很多的。我就一个人，也没工厂机器的，做不成的。” “我的意思是，可以试试画图纸。做榫卯小件玩具。就像很流行的乐高、金属拼接玩具。你可以负责做模型画图纸，另外找厂子做零件。”贺君朝着老刘笑，“从小件做到复杂大件，也挺有意思的。” 老刘嘿笑：“我知道我知道，年轻人喜欢那种。不好弄的。下厂开个机子就要上万，木头要品质好，比金属塑料都容易损耗，做一套出来很贵。转头别人给木头降个品质，降个价，多出几个款式，立马就比不过了。” 贺君没做过这方面生意，不太清楚，但：“可以申请专利。” 这触及到老刘知识盲区：“……那要吿的话不是还得请律师？” 实在太复杂，老刘摇了摇头：“太麻烦了。万一没弄好，钱都搭进去。现在木工厂挺好的。打拼什么的还是交给你们年轻人。” 他朝着贺君摆手：“走了啊，回头弄好了柜子什么的我再来。” 贺君只是随意发散性起了个念头，含笑跟着挥手：“好，再见。” 第33章 忙碌一天，又到日落时分。 晚上吃饭，邱丰炒了一大锅的螺蛳，搭配丰盛的蔬菜沙拉和鸡胸肉。 炒螺蛳味道鲜美，刚出锅就带着爆炸香气，引得所有人为之侧目。比起草和鸡胸肉，拥有油水的炒螺蛳堪称美食杰作，能媲美米其林三星大厨手里的蜗牛。 这个季节的螺蛳没有清明时节的饱满。由于要繁衍生息的缘故，哪怕邱丰下午处理过，真吃的时候依旧容易带出小螺蛳颗粒。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们吃得津津有味，就连节目组都有幸分到一点尝了个鲜。整个拍摄现场充满“嘶嘶”的吸溜声。 爆炒过的螺蛳肉质紧致，搭配邱丰简单粗暴的讲解台词更显美味。 “酒用的是黄酒，吃起来不会腥。本地做法喜欢加一点糖，能带出肉本身的鲜味。葱姜辣椒是老生常谈的煸炒。”他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他内心想法。 炒螺蛳配健康餐，让他觉得和可乐配枸杞有异曲同工之处。 第57页 然而在场并没有人在意这点。 他们只知道……好吃，嘻嘻。 叶浩又把短袖穿成背心，将袖口撩到了肩处。他用筷子精准夹上一粒螺蛳吸一口，吃完咬两口草，再搭配一粒新螺蛳。明明是个南方人，愣是有种北方的大咧。 童文乐学着叶浩的姿势，把袖口也撩了上去。但他不会吃螺蛳，弄了根牙签将里面的肉挑出来咬。叶浩吃两粒他吃来得及吃一粒，简直和在高级餐厅一般。 贺君吃过螺蛳，水平比叶浩次一点，比童文乐好一点。他把上面螺蛳上面那片坚硬的厣去掉，轻吸两口把螺肉给吸了出来。如果一下子吸不出来，就用筷子把肉往里面一摁。当螺蛳内部的空隙全部被螺肉所填满，再轻轻一吸，螺肉就可以轻轻松松被吸出。 沙雕关正阳欢乐多，吃着吃着在桌上用螺蛳壳搭起小山包。邱丰则是乖乖巧巧讲解完，按部就班坐在那儿吃自己那份。 螺蛳适合当下酒菜或者下饭菜。他们中午是咖喱饭，吃够了碳水，晚上不能再多摄入。 做人呢，要求不能过高。要控制体重就得控制得了嘴，迈得开腿。做不来饭且没有钱丰富餐桌的人更是没有资格去挑剔伙食。 晚风袭来，蚊虫跟着一道来。 贺君觉得小臂一痒，筷子一放，伸手“啪”一下拍下去。他松开手看了眼，蚊子死了，他手上也红了一块，中央还有个迅速膨胀起来的小肿块。 驱蚊液是室内用的，室外得用蚊香。蚊香驱蚊范围有限，又不能出现在镜头里。 贺君盯着小肿块看了两秒，很快转移视线，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和队友一起吃饭唠嗑：“我们今天节目放了第二期。” 另外四人听到这个话题，同时看向贺君。 贺君笑着公布好消息：“我们今天节目最高收视率达到了0.48！” 另外四人顿时顾不上吃螺蛳，忙放下筷子用力鼓掌。节目组的人早就知道消息，一直没透露。现在听见掌声，跟着满脸笑鼓起掌来。 几人脸上带着亢奋：“我们能调整到黄金时段播放了么？” “对对，什么时候晚上放节目？” 一群人都挺敢想。才放两期就想要调时间档。洪导吸着螺蛳，拿出手机顺手问了一下电视台方。万一对方同意了呢？万一他们节目到晚上收视率更高呢？ 人呢，就要把握机会。晚上比下午好太多了。 贺君没收到要调整播放时间的消息。有的期待是不能说的，说多了回头容易失落。他转移了话题：“什么时候播不是重点，重点是晚上肯定很多人来直播间聊节目。” 剪辑是节目组在做，做完直接送审播放，他们都没看过。 关正阳想了下自己一个月以来的表现，美滋滋开口：“我觉得我做得挺好，非常具有综艺感。以后别的综艺节目可以多考虑一下我。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片头片尾曲都能包圆了。” 贺君看向关正阳，好笑发现自己没法反驳他的话。关正阳确实沙雕得非常具有综艺感，总容易迸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并一定会把想法付诸实践。 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相当适合综艺。 其他几人中，邱丰觉得自己表现也很好，没有半点拖累全队，安然坐在那儿：“我做得也可以，到时候可以和粉丝随便聊聊。” 他下午到现在一直在忙，到现在全程没摸过手机，根本不知道网上不少人因为他哭成了一团。 童文乐第一集 已经被节目组挖了底，并不在意后续自己表现如何：“收视率高了就行。直播我们和平时一样，唱唱跳跳唠唠嗑，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吧？” 叶浩是觉得不需要太注意：“又不可能一下子变出十万人。” 这话就很有道理。 所有人连连点头：“对，又不可能一下子变出十万人。” 贺君见所有人心态轻松，也放松了下自己的心情。 不在意晚上直播人数后，话题很快就从直播问题转移到了别处——他们需要买一个非常漂亮的蚊帐，挂在他们卧室里。这个蚊帐要极其巨大，能够将他们五张床都包裹进去。 “我想要很漂亮的蚊帐。”童文乐强调，“一定要吊顶垂落下来，立柱上头要有双层荷叶边。质感不能劣质。不然一扯就破，我们还得买新的。” 所有人：“？” 几个人想象了一下画面：欧式双层奢华蚊帐满是复古宫廷格调，具有蓬松又富有弹性的质感，带着粉嫩的少女华贵气息，里面躺着五个男人。 叶浩脸上表情相当微妙，想要抢救一下：“我觉得可以买灰色的蚊帐？” 几个人把刚才的画面切换成灰色调，忽然觉得勉强可以接受，纷纷点头。 关正阳提议：“明清那种金黄色图案的也行，纯白的也可以。如果能找到橙色的更好，符合我们团的颜色。” 几个人想象了一下金色图案的纯白的以及橙色的，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关正阳提出的几个听起来还成，但这个画风就不大适合五个成年大男人。 邱丰对蚊帐款式颜色都没意见，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便起身收拾着桌面。没做饭的几个见邱丰收拾，立刻跟着收拾起来，话还在探讨蚊帐问题。 贺君表示：“再想想吧。最好还是统一意见。” 贺君上一次用蚊帐还是选秀小床时期。雪白的蚊帐摸起来带着点粗糙，朴素得没有任何特色。节目组提供遮光帘，将蚊帐的档次撑了上去。 第58页 他没睡多久就离开了宿舍，对那点布置没多少感情。 快乐农场屋内空荡荡，每一点东西都是他们自己添置起来的。贺君希望蚊帐不要太简陋，也希望蚊帐能有一点特色。 碗筷收完，他搬去厨房的路上心头微动，侧头望向自己队友，绽开一个笑：“要不我们就买个素色的蚊帐，绣点布片上去？绣花布贴，定制个我们全员的。别的图案可以再加。” 童文乐瞬间附议：“这个可以！” 叶浩心动：“能不能多定制点？我们可以直接绣衣服上，再搞个队服。” 关正阳发挥充分想象力：“包上也可以有，送人也可以有！” 邱丰兴奋点头点头。 这个方案秒速通过。全队兴冲冲洗完碗筷回来，让工作人员负责去开直播，自己凑成一团，在网上搜寻起各种绣花布贴。 蚊帐能容纳五张床，只挂他们五个人太少。几个人埋头滑动着屏幕。童文乐看到宇宙系列顿时心动：“这个好，太阳系星球齐全，火箭发射卫星环绕，有意思。” 关正阳喜欢古风点的：“祥云好看，月季玫瑰这种大俗大雅，再搭配个蝴蝶什么的。” 邱丰：“我想要这个小恐龙！” 叶浩看到了徽章：“单纯的字符也好看。要不要定制个队名，再来个‘快乐农场’？我们可以放在店里一起出售，买花加一块钱，附赠一个周边。” 居于正中的贺君笑出声：“你这是在抢后援会的工作。” 下午粉丝们哭哭笑笑看完第二期，见直播间打开了，急忙挤进直播间，想第一时间安慰Vacation全队。没想到大伙儿急吼吼进来，就见五个脑袋凑一起玩手机，嘴里叨咕说着小生意。 弹幕们：“？” 干嘛呢这是。 “他们是太穷了，要定制综艺周边卖么？” “这个可以有，想要！” “呜呜呜，想给大家打钱。快点赚我的钱！” “别说了，他们的网店花卖空了，到现在没发货也没上架。估计下午在拍综艺忙别的事。” “？？什么网店？怎么还有花？今天下午那期不是在收割水稻么？” “哎嘿，估计是觉得销量不会大，所以提早上线的网店。” 早早入坑的人喜不自禁，在弹幕里炫耀着自己买到的花。晚一步的新粉才刚知道有这么个节目，一脸懵逼摸索过来，完全不知道这个节目还带卖花的。 直播间里人数比以往多了很多。原本不看直播的老粉，因为今天这期综艺也过来凑了个热闹。 贺君和队友聊了会儿，想起直播间已经开了，抬起头看向镜头，问了一下距离更近的工作人员：“今天有多少观众？” 工作人员给贺君用手指竖起一个“1”，再用另一只手环成圈，在“1”后面用力点了四下。 贺君愣住，茫然看了眼镜头，又望了眼工作人员：“一万了？” 工作人员点头。 贺君温和笑了下：“一万了哎，好厉害。” 第34章 “一万分之一！” “请精确点，现在人数涨了，我们是一万一千分之一！” 弹幕们愉快挺胸，彻底忘掉早先挤进直播间的目的。新进来的人看弹幕都在说一万不一万的，忙问刚才发生了什么，Vacation现在在干什么。 Vacation的粉丝一直以来都没控评习惯，话题分散开后，基本和下午节目无关了。弹幕上各聊各的，热闹非凡，让人一眼就看出直播人数没参水，是实打实的一万多人。 距离有些远看不到弹幕的贺君感慨完人数，和直播间的人解释了下：“我们想买点装饰的刺绣布贴，现在正在网上挑选合适的款。” 弹幕：“看看看！想买什么买什么！” “哈哈哈哈只要你们有钱。” “绝了，贫穷到人尽皆知的一个男团。” “今天花卖空了应该会有钱了吧？” “前面姐妹，大家只是下了单。要成交后钱才能过去。” 贫穷话题一出，原本分散的话题又集中起来。整个屏幕上的弹幕都在为Vacation的钱包操心。瞧瞧这个男团，参加个综艺惨得连让人打钱的机会都没有。她们在直播间里砸几个烟花，钱都没法直接快速到成员手上。 愁。 贺君不知道弹幕在愁。他解释完他们的行为，低头继续看刺绣布贴。蚊帐还没买，装饰用品已放了十来件进购物车。要不是一个个机器产出的小东西便宜到令人发指的个位数，他都不敢这么买。 “这个好看。” “这个凤凰多大？天，将近一米！只要二十多？” “不是，这个挂上去太重吧？” 几个人认真讨论着，发现刚拉出来看的这个凤凰实在太大，不适合轻薄的蚊帐，最终决定放弃。购物没有止境，买到后面贺君往下一瞄，心头一跳。 完蛋了呀他们。购物车里有三十多件了，还没算定制的团队形象和队名。 贺君艰难收起手机：“不行，不能再买了。” 几个人意犹未尽。关正阳拉了拉贺君胳膊：“队长，队长，再看两个？我们构建个快乐农场大宇宙。把什么乐器什么拍摄设备，全搞进去。” 贺君坚定：“不行。我们要攒钱。” 邱丰提醒他们：“今天我们和老刘约的那些东西用最次的木头打个柜子都要小一千。”虽然老刘身后的木业协会已经成了他们综艺赞助商之一，会给他们地方优惠价，但木头还是很贵！ 第59页 贺君也给他们算：“天气太热了，我想要买台空调装在卧室里。为了方便，我们最好再买几辆自行车。这又是一大笔钱。” 叶浩听听柜子听听空调，又一听几辆自行车：“算了算了，买什么自行车。我们拿块木板装几个轮子，滑滑板出行。” 贺君被叶浩这个想法逗笑：“你怎么不说直接自己做一辆自行车？” 关正阳：“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哈。” 童文乐在边上幽幽叹气：他连综艺都敢赞助，哪想到有一天会被几千块难倒。 一个人叹气，大家都想叹气，现场来个了叹气接龙。 见到Vacation他们为钱所困，弹幕一边替他们愁，一边狂笑：“哈哈哈哈哈，节目组真的太过分了，他们怎么会沦落到这么穷。” 贫穷这个问题，是没法第一时间解决的，是个长期问题。 既然是长期问题，那就暂时不解决了。 贺君收起手机，带着队友和直播设备转移场地：“今天我们晚上干什么？” 弹幕：“唱歌！”“跳舞！”“洗澡！” “洗澡”出来，所有看见这条弹幕的小伙伴麻溜被带偏，越说越离谱：“女装！”“钢管舞！” 叶浩上前看一眼直播间弹幕，正好看到满屏幕的“钢管舞”。他整张脸演艺一般皱出困惑表情包：“钢管舞？” 另外四人脸上肉眼可见被镇住，震惊看向叶浩，甚至往边上挪了些距离：钢管舞是不可能的钢管舞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弹幕直接笑疯。 今天夜间愉快的唱跳如往常一样过去，时间就那么悄然从指间溜走。 晚上关了直播间，累够了的五人飞快洗漱完毕，愉快爬上新床，很快入睡。 心满意足下直播间的粉丝们安稳躺倒在自家床上，合上眼又猛然睁眼，后知后觉困惑起来：嗯？他们原本不是想去安慰Vacation的么？ 为什么只记得想要他们表演钢管舞？ …… 新一天早上。 完全不知道“钢管舞”成为粉丝执念的五个人神清气爽起床。昨天节目收视率涨了，直播间人数也涨了。他们心情大好，排排坐，在快乐农场大门口刮胡子。 这个年纪的男人身体健康，胡子一天不刮就能看出一些，三天不刮是相当邋遢，胡渣渣蹭上都能当武器，七天不刮属于要蓄胡的水准。 别看他们Vacation一个个好像不长胡子一样，在镜头里素颜能打得很。事实上，凡是在镜头面前拥有胡子的男士，他们的胡子都经过精心修剪，其精致程度和他们的发型有的一拼。 五个人脸下半部分挤满泡沫，每个人手上拿着一个电动剃须刀“嗞嗞”刮着。 这样聚众刮胡子的举动本该是不着调的，但他们五个一起刮胡子，愣像是在拍杂志封面。清早阳光清透，空气并没有正午的灼热感，洒在他们身上带出了一种全天然的蛊惑力。 贺君的眼睛并不是纯粹深邃的黑色。从侧面借着光亮看，他的虹膜是干净且温和的茶色。他注意到摄像机靠得很近，将视线对上了镜头，似乎能穿透镜头看到另一个空间。 此刻但凡有一个摄像师手上拿的不是摄像机而是相机，早忍不住咔咔按快门。 电动剃须刀的声音陆续停下。他们队友之间的气氛轻松自如，如同有欢快的精灵演奏着无声的乐章。贺君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确保自己胡子刮了个干净，起身找水源洗脸。 早上早餐是鸡蛋饼。邱丰在面粉、鸡蛋里加入适量的盐、葱花和水，搅拌均匀。他在锅里倒了油，随后倒入面糊，隔了一会儿翻个面就摊出了一个鸡蛋饼。 五人份的早餐不需要过于复杂，鸡蛋饼搭配上牛奶，这样简简单单最好。 吃完早饭，贺君领着人，带着锄头和种子出门。 他们要充分利用空闲的大棚种两个月的蔬菜。 种蔬菜这件事情是一件说简单很简单，说难又有一点难的事。 简单在于，现在的蔬菜种子基本上经过无数农业能人的培育，拥有了美味口感，具有了一定抗虫性和抗冻扛晒属性。几乎确保不管是到谁手上，只要按照正常种植步骤走，都能将其种出。 困难在于，这些种子毕竟也算是植物的一种，是需要人稍上点心的。种植的人每天要在特定时间给这些种子浇水，时刻关注种子的成长，确保其无虫无病。 对于Vacation来说，种小白菜和生菜这类蔬菜比种水稻要简单得多。贺君把种子分到每个人手上。他们人手一袋种子，一起组队来到大棚处。 小卖部老板知道他们要种蔬菜，卖种子的时候把种植步骤言简意赅给叶浩和关正阳讲了一遍。现在叶浩和关正阳自然将步骤转述给大家听。 叶浩更言简意赅，撑着锄头说：“先整地，然后浇地，然后撒种子，然后盖上一层土，完工。” 关正阳在边上点头：“对，就是这样。” 他们按照前段时间整水稻田的步骤，把挖过花的田稍微整了整。石头捡开、杂草拔掉。确保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妨碍蔬菜的正常生长。 接下来是浇地。 他们在快乐农场浇水用的是水壶。但是用水壶给花田浇水，效率太慢了。本地人一般会直接将水管接通水龙头，用水管进行浇灌。 好在原先在花田负责浇灌的人并没有带走大棚里的水管。贺君找到水管后，让队友打开水龙头，自己从田头浇到田尾。他还琢磨出了一个技能，当用手指抵住一半的水管口，压强变大的水柱可以浇灌更远的地方。 第60页 叶浩跟着贺君身后，十分眼热这个工具：“队长，我也想玩。” 贺君把水管递给叶浩。 叶浩兴冲冲拉着水管浇灌，很快也使用出“高速水枪”技能，装模作样在那儿上演着：“骑士的剑！听我指挥！浇灌！” 十分中二，无法抢救。 这种中二行为让另外几个人凑了上来：“我也想浇水！”“我也！” 叶浩见他们一个个都想抢自己的水管，不太乐意：“叶骑士刚拿到。” 关正阳搓手：“一人一条道浇灌，行吧？” 这个公平的均分方式，让叶浩勉为其难应了。但水管就一根，其他人一时间没事情做，就缀在浇水人身后：“冲击！水枪！” 贺君眼睁睁看着水柱把一块小石头冲翻出泥土，跟着队友一起发出了惊叹：“哇——” 终于在正经的玩闹下，他们成功把泥土打湿，将种子匀称撒在湿润的土壤上，再用锄头给这些种子盖上薄薄的一层土壤。这些种子破土极快，也不会拥有格外粗壮的茎，所以不需要被深埋到田下。 种子被湿润的泥土包围，拥有充分的水分、足够的营养以及适当的空气。 小白菜种子从发芽到成熟只需要二十天。生菜种子时间长一点，大约需要一个月左右。 这样一个完整的种植步骤没有花费大家太多时间。 贺君望着一整个打理好的蔬菜大棚，满意点头：“收工，回家！” 第35章 五个人种完一批蔬菜直接回了农场。 去的时候手里拿着种子和锄头，回来的时候拽着个锄头。一人跟着一人晃荡晃荡进了院子，把手里工具放到角落收好。 贺君回到房间打开电脑看后台。他看到后台的订单数目怔了一下，伸手指按下刷新键。页面刷新，订单数目却没有丝毫变化。他在电脑上挂的月季花全部售空。 “怎么那么快售空了？”贺君喃喃自语，看向成交记录的时间。全是昨天下午售空的。 是个好消息。 说明新综艺势头一直在朝上。 巨大的成交量代表巨大的工作量。贺君笑起来，拿出手机约上了快递小哥。他拿着手机走到窗口探出头往下望，打算把这件事通知大家。 楼下一群人聚在一起，童文乐正在问节目组要防晒霜。他拿到手上用力上下晃匀，往凑过来的关正阳手上用力挤，瞬间挤出一大滩。 叶浩和邱丰在旁边排队，关正阳忙把过多的防晒霜分享给两人，说着：“妆可以不画，防晒一定得擦。防变黑，抗衰老。” 童文乐给自己也挤了一堆防晒，从脸一直补到胳膊。 贺君在楼上清了清嗓，带笑朝下喊了一声：“跟你们说个好消息！我们等下要一起打包快递，订单有点多。这边一片月季估计全能出掉了。” 楼下四个人本来在努力给自己涂抹防晒霜，听到贺君的话，集体扭转抬起头，眼眸发光：“全卖掉了么？” 贺君应声，说话时都忍不住带出了点笑声：“是的。全部卖出了。我们接下去有一大笔空闲资金，可以用到房间布置和空调采购上。” 底下四个人防晒都没抹匀称，听到这话疯狂欢呼起来：“柜子！”“空调！”“推车！” 欢呼就欢呼，他们非还要拥抱一下。防晒霜从皮肤上蹭到另一个人的衣服上，糊开一条长印。先行冷静下来的童文乐扯着自己衣服，扫视在场三人：“谁！把防晒蹭我衣服上了！” 另外三人低头一看：“……我也有！” “哇，你们至少是一条，我这里怎么这么一大块？” 几个人互相看看，发现竟无人幸免！ 好家伙，集体都是受害人，集体也是加害者。童文乐看着那一大块，隐隐觉得是自己糊上去，忙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走了走了，打包花去了。反正我们马上就有队服了。” 他走的路上悄悄把手掌心上残存的防晒霜往身上抹了抹。 心虚的另外几个人手掌在自己胳膊上摩擦着，将那点防晒抹匀称，东张西望虚伪附和着：“对对，打包打包。” 贺君在上面看完戏，笑眯眯回房间把电脑搬运下楼。现在早不需要手写快递单，只需要送出电子快递单，快递小哥等下就会过来帮忙一起处理。 五人齐聚楼下，整个上午余下的时间就花在打包果汁阳台上。打包材料不够，叶浩中途开着三轮车去小卖部拉了一车包装盒回来。 一盆盆剪去话花朵的果汁阳台被安进塑料包装中，又被包入纸板盒里，像是进入了一条无情的流水线，却又确实得到了众人小心翼翼的偏爱。 快递小哥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单子。他专程叫了个同事一起过来，一批次把所有快递全部运走。快递商家费用因为件数多，所以给打了折扣。 快乐农场院子一下子空荡下来，少了一堆绿色和橙色。他们全程小心翼翼包装着月季，依旧将广场弄得满地狼藉。泥土和落叶到处都是，不知道哪里掉落的包装物碎屑也夹杂其中。 关正阳拿了扫帚打扫着，另外几个人在地上捡扫帚不方便清扫的大件。 贺君看向仅有的几株月季，问小伙伴：“我们要不在农场里弄点花盆种点什么？这么大一个院子。空落落的不好看。” 邱丰非常务实，举起手上的硬纸板：“我要种点葱。一盆大葱，一盆小葱。每种种两盆就够了。” 第61页 叶浩提问：“要不要种点韭菜？韭菜熟起来也快，炒一炒就能当下酒菜吃。” 邱丰点头：“种韭菜也好。我们改天可以吃烧烤。” “烧烤”这词一出，所有人都没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作为偶像男团成员，他们一旦碰上工作，常常会被限制饮食。一礼拜只被允许放纵一天，轮到烧烤的机会就很少。 自从来了快乐农场，所有人工作量剧增，吃饭都以健康和能快速进食为准则。 不行，不能多想，多想就会忍不住。 邱丰关心配料和蔬菜，余下几个人岔开思路，关心起了水果。现在水果相当贵，除了苹果香蕉等常见水果价格不高，其他水果价格比蔬菜要高得多。 关正阳兴冲冲提议：“种一棵橘子树吧？我想吃橘子。” 童文乐想了下：“那我想吃樱桃。可以种么？那种国产薄皮的黄水晶樱桃。运输麻烦，适合摘了直接吃的那种。” “都可以。”贺君想象了一下自己心目中的院子，“我们还可以搭个架子，种葡萄！到时候就可以在葡萄架下面乘凉。” 说起来容易，种起来难。这几种水果种下去，能吃保底得到明年。 几个人灵光一闪，说干就干。贺君领头：“想种什么就自己去研究怎么种，解散。” 几个人兴冲冲跑去查起种植技巧：反正马上就有卖花的钱了嘛！ 下午每个人各自干着自己的活，中途接收到经纪人小吕的电话。 小吕有他们所有人的社交平台账号密码，登陆的同时和他们说着：“广告已经剪好了，平台加班加点给你们综艺设置了一个小专栏。平台决定跟电视台安排在同一天播放，都安排在周二。电视台不管是下午还是晚上播，平台晚半小时上线VIP，一周后免费。” 他也说了一声：“前两期因为电视台已经放了，所以今晚6点第一、二集直接放，第二集 是VIP模式。官方宣传放出了，我帮你们转发。” 贺君开了外放，旁边人都听到了。五个人像是听到选秀节目宣布成绩一样亢奋，欢快鼓掌：“好好好！吕哥牛逼！” 小吕继续交代：“你们晚上一般都要直播，周二就可以和大家一起看节目。休息一天嘛。今天就可以一起看。记得带上耳机，节目镜头不要出现在直播镜头里，不然影响观看率。” 他们这段时间工作强度很高，确实可以趁机休息一下。 贺君应声：“知道了。今天我们就一起看第一集 。” 小吕处理完这个，临着挂电话，提醒他们一声：“这段时间你们表现好，我这边通告邀约很多，会给你们陆续安排上。你们要注意身体，太累了要主动说。” 五个人齐声应了：“好。” 手机挂断，五个人脸上写满了“高兴”，根本没有累这一码事。这点高兴持续到晚上直播。 贺君知道晚上六点要播出节目，所以看着时间到了五点半，先行打开直播间调试起来。 晚上直播，直播间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状态。围观人数迅速超过了一万，且在慢慢往上攀爬，但每个进来的粉丝们都相当愤怒：“为什么综艺放送和直播一起来！” “今天竟然提早直播！可今天节目播出六点啊，哇一声哭了出来。” “可恶！竟然不知道该先看哪个好！” “嘻嘻，正准备电脑放节目，手机看直播。” “嘻嘻，正准备两只手机一起放。我没事，我可以。” “正在做菜还没吃饭的人无能狂怒。” 贺君被弹幕逗笑，对着镜头交代：“是这样的。我们下午才接到通知，说晚上网上就有节目了。我们都没看过节目，经纪人建议我们和你们一起看。” “等等？一起看是什么？我能在直播间里看电视？”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偶像陪我看综艺？” 关正阳从后头探出头来：“我们没有电视机，所有人带耳机看。你们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开起来一起看。” 贺君让开位置，确保镜头将所有人都收进去。 练舞房中央有一个简易的桌子，后面有一排椅子。除了贺君和冒出来的关正阳，其余人都坐在椅子上，将手机放在支架上，配上耳机。 贺君和关正阳也回到自己位置上，调整好手机，确定耳机没有问题。 直播间里看Vacation这个仗势，知道他们团员是认真的，顿时跑出去呼朋唤友。直播大家都看过，综艺大家也看过，但参与综艺的偶像和大家一起直播看综艺，那就很刺激了。 也就是他们团没通告，有晚上这点空才能做到。 直播间人数逐渐上涨，比前一天晚上增长到一万还要夸张。 官方说是6点上线，却提早十几分钟就上线了综艺。软件平台上的小小专栏，原本仅有的宣传片后面跳出了两集。一期免费观看，一期VIP提前观看。 贺君发现了视频：“可以看了。” 五个人几乎同步点开视频，认真开始观看。 屏幕上最先浮现的是童文乐的开场。 台词还没开始，童文乐已经面无表情把自己的一个耳机抠了下来，点评了一句：“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矫情？” 弹幕：“？？？”“刚开始震撼乐乐漂亮的脸蛋，现在无了呀！” 童文乐抬头看了眼直播间，隔空对直播间的粉丝用警告语气说话：“你们发弹幕谨慎点，我看得见。” 第62页 弹幕：“？？？” 这下弹幕彻底炸开。无数人在屏幕上开始耍宝。嚣张一点的进场直接“嗨，老婆，看得见我吗”。 童文乐：“……” 第36章 节目开播，播放了童文乐和经纪人小吕的对话，随后进入正题片头。 童文乐趁着片头播放时间，和弹幕斗争：“我要是老婆，你们就是吃软饭的。” 弹幕瞬间：“富婆，饿饿，饭饭。” “医生说我牙口不好，适合吃软饭！” 人在网络上简直毫无底线，甚至男女不分。 贺君刚沉浸到综艺的震撼镜头感中，看到那么多耍宝弹幕，忍不住用手虚掩住自己嘴，表现出沉思者的样子。但他嘴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下去，眼睛更是弯了一个弧。 眼尖的观众弹幕：“嘻嘻，大家都在偷笑。” “仔细一想，这是Vacation的公开处刑啊。” 这条弹幕一语成谶。 节目是带了滤镜的，可过来人看自己出场的作品，就会觉得相当羞耻，羞耻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尤其是最开始大家觉得要有点“综艺感”，不知道这个节目本质是个苦力节目，说话做事都有点犯蠢，还会对着镜头自言自语。 贺君看到自己铺被子那段，顿时从虚掩嘴变成捂眼睛。好痛苦，好弱智。 另外几个没好到哪里去。叶浩第一次知道自己滑步还挺蠢的，笑成傻子：“鹅鹅鹅，怎么滑步是这样的，太好笑了。” 邱丰被自己拘谨和小卖部老板沟通的表现逗乐，还要和大家解释：“这儿人都很好，我刚开始不熟悉人。” 关正阳是沙雕得理直气壮，看着自己全程高水平综艺发挥，觉得自己每一句话都是经典：“瞧瞧，我要是哪天不做音乐了，我可以去讲相声。” 弹幕集体笑疯。 愉快的一集放完，预告放在最后，显示下一期是收割水稻。所有人意犹未尽，强烈要求一起看第二期。 但贺君他们要考虑给平台打广告做生意的。 他坦诚正要和观众们讲希望大家去追网播，数据好了他们才能接到更好的代言，有更大的舞台。谁想到叶浩拉着手机，仔细品了品刚才一起看综艺的感觉，用一种微妙的口吻轻微咋舌：“弹幕太少，看起来没那个感觉。” 邱丰也这么觉得：“是的，想要看点有趣的弹幕，吐槽一下或者笑一下，但数量实在太少，就几条飞过去没了。” 关正阳点了点头：“就是，像开场，只看到一条喊老婆的。就应该满屏幕都是。” 童文乐一脸问号看向关正阳：“什么东西？” 弹幕：“哈哈哈哈哈——” 贺君顿时把那些不该给观众讲的话吞回去，顺势接下这个话题：“所以你们要抢在我们之前看，看完发了弹幕，我们才可以边看边回应。” 弹幕：“哈哈哈哈哈我们懂了。我们马上去看第二集 ！这就去发弹幕！” “翻牌！翻牌！” 直播和贺君决定提早下直播：“那今天直播到这里。下次周二，我们会在第三期播放前直播看完第二期！” 他们和粉丝们告别。 今天直播的时间比往常短很多，但由于有综艺，所以粉丝们并没有在意这一点。他们非常积极在网络畅游，以一种炫耀的姿势对别人说着：“嘿嘿，我们追星可以追到一起看综艺。” 网综上了两小时，不少觉得这综艺不错的良心账号在追完第一期后，纷纷发起了快乐农场相关信息，基本上都是以赞扬为主。 综艺咖V：刚看了#Vacation快乐农场#。是新出的一款男团种田慢综，由团员自己赞助，和地方合作协办。以往也有这样的慢综，题材并不新颖，全看参与阵容肯不肯吃苦。但纪录片的拍摄手法搭配综艺性质的男团搞笑，确实组合成了一种奇特观感。看之前开分8.9我觉得虚高，现在不觉得了。 宝儿爱综艺V：#Vacation快乐农场#真的是笑死我也哭死我了。后期真的很会剪。就是明晃晃把泪点剪给你。不是大家抱头痛哭的那种刻意，是那种把过去的苦搞得云淡风轻。在朴实农村里，所有搞笑笑完之后，你猛然想起之前他们打拼梦想的苦，你就又想落泪了。 娱乐男团V：这是在种田么？这是在唱跳么？这是在老子心窝上捅刀子。[截图] 这些账号是真没收钱，有的发完之后意识到应该给节目上点热度，转头编辑微博加上了tag。没过多久，Vacation快乐农场再次上了热搜。 这个眼熟的名字，让不少人想起不久前的热搜。 “啊，就是那个队友贼有钱的！” “网上能看了啊！” “麻溜去看，搓手手。” 这群人兴致冲冲跑去看，没想到每一期开头都被刀一下，随后被土地和蓝天治愈，又被人给逗笑。回头哈哈哈笑完，去查了一下这个团的资料，被刀得更惨。 一腔同情无处安放，最终到官博下疯狂催：“在？网店更新一下。” “在？花絮放一点？” “在？给团提升下生活品质？” “在？这团再不红你背锅。” 官博粉丝量飞速上涨，非常俏皮发了个乞讨表情包：富佬，饿饿，饭饭.jpg。文字搭配上：尽力，尽力。 理论上网络平台播出的综艺，第一期免费的播放量会远远超越第二期付费。直到付费变免费，第二期的播放量才会追上第一期。而有心关注着综艺数据播放量的人发现，这个节目第二期的播放量很是凶残。 第63页 更让人惊异的是，随着时间推移，综艺播放量的增速是在稳步上升的。不是播放量上升，而是播放量的增速上升。直到午夜到来，增速才慢慢降下。 这可是只有黑马款逆袭综艺才有的势头。 晚上不管是节目组还是沧海传媒，没有一个人睡得着。所有人胸口处像喝完烈酒一般，热烈滚烫，仿佛下一刻就能燃烧起来。 经纪人小吕看到平台负责人凌晨发过来的数据时，手都在抖。 之前某网站开分的时候，因为观者少，受众都是粉，评分迟早会跌，所以他没有激动，都没告诉贺君他们。后来电视台播出收视率翻倍，他很高兴，觉得这次贺君他们要出息了，但也没手抖，毕竟周二下午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没什么竞争对手。 可他真的没想到播放量很突兀就上了三百万。今天几小时三百万，那岂不是只要稳住，转头能有个一千万？ 小吕都做好了节目出来，一天过去播放量只有六十万。然后他们艰难买个热搜，导致播放量堪堪走上一百万，仿佛毫无水花。 平台专门给的小专栏，在宣发上作用巨大。 小吕抖着手给自己好兄弟发了条消息：我想为中国福利事业添砖加瓦，睡醒之后去买两块钱，可能能中一千万。 …… 提早睡觉的Vacation第二天睡醒，被残酷的现实拆散，分别收到了播放量上四百万的好消息。 童文乐没能和队友共享快乐，一大早被人接走去继续拍他的戏。他快要杀青了，导演组那儿要求他赶紧去。路上司机恭喜了他团队走红这件事，他才知道综艺莫名其妙播放量上了四百万。 叶浩、邱丰被接走，一个要去教公司内部艺人跳舞，一个去完成一支广告的配音通告。路上被助理恭喜，他们这时知道了好消息。 留在快乐农场的贺君和关正阳自然是被节目组通知的。 洪导一大早抑扬顿挫：“恭喜Vacation，综艺网络播放量突破四百万！” 关正阳半点没播放量上四百万的激动，拿着两块抹布海豹鼓掌后，很认真问了贺君：“我们今天吃饭怎么办？” 刚通知完好消息的洪导：“？？？”不应该热烈激动一下么？这只剩下两个人的团怎么回事，至少表演一下夸张吧！ 贺君刚听完播放量，神情有点恍惚。这种恍惚情况下，他忽然听见关正阳的问题，意识瞬间回笼，直接笑出来：“洪导在说播放量的事。” 关正阳朝着洪导再次海豹鼓掌：“我们真棒！洪导真厉害！” 他敷衍完，继续很认真地问：“真的，老幺连早饭都没给我们做。我们今天一天三顿呢。” 洪导：“……” 在失去厨师的情况下，关正阳简直被童文乐附体，极度关注他们今天的伙食问题。 贺君意识到问题，问了一下关正阳：“你帮忙写歌的那个节目，播放量是多少？” 关正阳回忆了一下：“好像第一期七千万了？” 洪导和贺君：“……” 好的，难怪关正阳这么平静。 贺君有了七千万播放量的参照对比，半点不觉得自家四百万播放量厉害了。他们这个节目怎么说也是童文乐花了大价钱的，总该有点水花。 他顺着关正阳的话题下去：“你有什么想吃的么？我不太会用灶。要么点了灶，我们随便下个大杂烩的面吃？” 关正阳附议：“可以可以。” 确定吃饭有着落，关正阳心满意足：“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如节目组就放半组假期吧。我们余下半个组处理一下农场琐事，下午到周边逛逛。一天就结束了！” 洪导本来是打算给节目组放假轮值的，但话从关正阳嘴里说出来，怎么听起来就手痒想揍人呢。他正想瞪两眼关正阳，没料被策划小佳踢了一脚。 他憋着气，转头先瞪向小佳。 小佳在本子上写了四个字——要下雨了。 洪导盯着四个字看了两秒，转移回视线，重新看向贺君和关正阳：“节目组就留给你们一个摄像师，其余人今天放假。” 第37章 节目组每天都要看天气预报来确保节目正常录制。 小型综艺摄像机有专门的防水套，而大型的摄像机更是需要防水保护。下雨天对于器械来说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哪怕摄像机有防水功能的，也怕有什么意外。 摄像机是摄像师的生命，包括里面的数据卡。 快乐农场是下过几次雨的，不过雨都不算大。南方要是不下雨，很容易会有旱灾。现代生活如此便利，南方遍地水脉的情况下，碰上降雨不达标的日子，各大费水场所依旧会被勒令停业。干净的水资源比想象中稀缺。 今年初春时降水量就危险，周边有两个城市洗车洗澡行业都停了。 小佳这次示意的下雨可不是前几次下一两天无伤大雅的雨。当地即将进入雨季，会迎来连续多周的连续性降雨，极偶尔几天能碰上阴天或者见阳状态。 下雨天一多，温度又高，万事万物都容易发霉，所以这时的雨季又被称为梅雨季。 快乐农场四面环水，室内整体都是木头，总共就只有两层，在这种天气里相当危险。 对于当地人来说，他们大多数人准备好了迎接雨季，遇到台风等特殊情况，本地人手机上都会收到官方预警消息。对于Vacation来说，没看天气预报的他们，应对梅雨季的能力约等于零。 第64页 贺君和关正阳两个人全然不知道雨季要来，更不知道南方雨季的第一场雨格外不要脸，会特意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猝然降下。 洪导一声令下，节目组几乎集体休假。贺君和关正阳只有一个摄像师，所以全程行动都在一块儿。他们两趁着天没大热，先去大棚里给蔬菜浇水，再去水稻田检查了一下水稻苗。 两人蹲在田头，听着农田里传来的蛙声和不知什么虫类的嗡鸣声，发出了非常老农的对话。 贺君看着嫩油油的绿色：“我听说水稻田里适合养鸭子。鸭子能帮忙吃虫子，养出来叫稻田鸭。” 他们农场早就想养点小动物了。鸡鸭都行。 关正阳记着养花的钱：“现在物流快，很快账上就有钱了。我们可以买十只小鸭子，买两只母鸡和几只小鸡。鸭子全放水稻田里养。” 两个人不约而同感叹：“肯定很好吃。” 确定水稻苗发育良好，两位老农晃悠回农场，就差脚上穿两双夹脚拖鞋。他们路上随意扯聊着，已经开始想怎么吃那十只鸭。贺君想起公司附近的那家卤肉店：“卤鸭子，卤鸭头，炖到酥软的卤味。” 关正阳想起火锅店里的毛血旺：“毛血旺，里面可以加上鸭血、鸭肫、鸭肠……再来点粉丝豆芽菜。” 贺君：“鸭架其实可以烤。啧，我们没烤架。” 关正阳：“唉，老幺什么时候回来？” 贺君长跟着叹一口气，没想到自己会是第一批需要自力更生的留守成年。 两个留守成年回到地方，扫视了一下广场。节目组说放假就放假，就剩个洪导和一个工作人员坐在椅子里吃冰棍。节目组又偷偷买冰棍吃！ 贺君羡慕看了两眼，决定等钱到位，给全团一人一支小布丁，冰箱里刚拿出来奶味十足的那种。 两个人不仅没有雪糕吃，还得继续干活。他们给快乐农场养扦插的花底盆里加上水，又从水井里捞出积攒的井水，将井水倒到广场上冲洗地面。 贺君往水井里探了探，见井下没多少水了，说起了老赵：“老赵有几天没来了吧。” 关正阳算了下，发现还真是：“估计最近忙。” 他们在快乐农场的生活是为了拍节目，是工作。老赵的船上生活也是工作，负责的区域应该不少，得到处划船清理水域。 贺君想着下午的行程：“我们下午四处逛逛，指不定就碰上老赵了。” 关正阳应声，用力把新一桶井水抬上来，然后倒在广场地面上。清凉的井水“哗”一下在地上铺开，给整个农场都降了温。水珠子迸发，在空中映出了小小彩虹。 贺君和关正阳没有欣赏到细微处的美景。他们两人把琐事处理完毕，转头钻进厨房研究起了灶头。两个人所在灶台生活的角落里，忙手忙脚试图生火。 煤气灶一拧就有火，电磁炉一按就能加热。凭空生活对习惯城市生活的两个人来说，太难了。贺君点了两次都没成功把大木柴点着，拿着个钳子拌着木头：“怎么回事？点不着。” 关正阳相当自信：“我来！” 自信的人回忆邱丰点火时的动作，轻松点燃了一把秸秆，往灶里一塞。秸秆愉快燃烧着，燃烧着，烧了。火灭了，柴火没着。 关正阳：“……”可恶，一定是这个柴的问题。 贺君低头用钳子再拌了拌柴：“可能需要再来点秸秆。” 两人忙碌了小半天，终于艰难把柴给点了。大热天点个柴，汗出了一身。贺君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直接把脸上的防晒和手上的柴灰擦在一起，擦出了花脸。 他全然无所觉，起身去洗手下面，叮嘱关正阳：“你看着火。” 关正阳在灶门那儿看守：“好！” 二十分钟后，两人勉强成功下了一锅大杂烩面，没有肉只有蔬菜配菜的那种。同样留守的洪导看见镜头里两个男团成员，仿佛乞讨成功一般蹲在厨房里嗦面：“……” 再想到快要下雨了，他竟是忍不住同情起来。 好惨哦，可惜他就是不想通知他们下雨。 至今全然无知的两个成员吃饱喝足没事干，晃悠悠就出门了。贺君没怎么跑远过，和关正阳下了中玉岛，准备去周边花田逛逛，看看都有什么花。 贺君走在前面，关正阳缀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惹得摄像师不得不和两人隔开一点距离，这才能把两人都拍进镜头。 贺君浑身上下都刻着一股轻松劲。他只那么走着，就能带给人一种惬意感。关正阳则不同。他是灵动的，对一切万物充满好奇的，走着走着手上就多了一把狗尾巴草，还多了一把紫色小野花。 数量足够的狗尾巴草和野花被关正阳用手纠缠在一起，以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折腾的过程，成功变成了一个小花环。 关正阳把小花环套在头上，美滋滋继续跟着贺君走。 贺君回过头发现关正阳脑袋上突然多了装饰品，脸上露出一个好笑的表情：“心情那么好？” 关正阳叭叭开口：“那是。这不是哥你说的嘛，人就该外出，就该吃，就该玩，就该晒太阳，踩踩草地，摘两朵花。心情就是会变好。” 贺君笑容持续了两秒，随后转回头，笑得更高兴：“嗯。” 两人逛着逛着，逛到了本地人的大棚处。本地人靠近马路的大棚外都挂着巨大的牌子。牌上写着xx花卉基地，xx花圃等等名字，下方有花的种类和联系方式。 第65页 贺君没选路，没想到一个拐弯拐进了月季世界，微微睁大了眼。 面前是本地人专门对外开放的大棚，左右两边大棚门敞开着，里里外外全种着各式各样的月季花。大棚上方的牌子写着：爬藤、棒棒糖、盆栽、月季玫瑰…… 有个大棚面前放着一个婚庆用的金属拱形门，上面攀爬着一款黄色的月季花。它隔壁有不少盆栽，里面粉的红的白的都有。 从敞开的大棚门往里看，确实有一株株像小树一样的月季花，上端一捧月季，下端和树没有差别，瞧着确实就像棒棒糖一样。 今天工作日，现场没客人，只有几个本地人头戴帽子，身穿围裙，坐在小板凳上唠嗑着。贺君和关正阳一出现，立刻吸引了她们注意力。所有人齐刷刷转头看向贺君和关正阳。 看完贺君和关正阳，她们又齐刷刷看向摄影师。 见到了摄影机，她们连忙起身：“哎呀，要拍我们这里？” 贺君往前走了一步，笑着和她们说：“我们就随便逛逛，正好逛到这儿。这里是对外卖月季的地方么？” 几个人起了身，在镜头前局促，用带口音的普通话和贺君聊天，时不时瞥一眼镜头，更加紧张起来：“我们这里都是卖月季的。附近周边人知道基地的，平时会过来买花。” 贺君给她们递话题：“这儿都有什么月季？” “那可多了，我们本地有三百多种月季。”其中一位给贺君介绍，“我们这边最近卖的最好的盆栽，果汁阳台和火焰红。” 贺君、关正阳：“？？？”多少？三百多种？ 贺君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种了多少亩月季？” “我们村卖花就一千多亩地，不多。种月季的几百亩吧。”她侧头问边上，“是不是？余下就杜鹃、菊花那些个到节日好卖的。” 另外几个人连连点头，还有人说：“隔壁镇五千多亩花田呢。” “对对。不过他们早打出名气啦。我们这边没名气，卖得没他们好。” 这个量震撼人心。 他点着不远处开了两朵，还带着七八个花苞的月季：“这一盆多少钱？” 本地人表示：“中苗，算上盆，十八。去年太冷，今年贵点的。” 贺君：“？？？” 他们比这个大一圈尺寸的，卖了50呢！ 贺君朝着几个本地人露出笑：“是这样的，我们开了一个网店，想把本地的花推销卖出去。这花如果长期批发代售怎么算钱？” 这逛着逛着，生意就来了。 网店已售空，他们的卖花方案可以拿来实施了。 第38章 贺君和关正阳折返回去路上，一直在群里和队友沟通。 另外几个人在忙工作，只能抽空回一下消息。他们的沟通全程断断续续，进展不是很快。好在卖花方案之前就写好了，总体而言可行性高，在接下来实施时，问题不会很大。 晚饭贺君和关正阳根本不打算生火。他们毫不犹豫淘了米，在电饭煲里放入酱油耗油和冰冻的玉米胡萝卜豌豆颗粒，搭配上腌制一刻钟的鸡胸肉，做了一顿焖饭。 这顿焖饭口感只能说，非常适合生存。 在城市里有钱可以叫外卖，在中玉岛上，有钱都叫不到外卖，更别提他们还没钱。晚上直播的时候关正阳对着镜头，神情幽怨，弹奏着吉他，唱着诡异的自创民谣：“来到这小乡村，才知道泡面也是一种美味。最好再加一个鸡蛋，两根火腿肠。” 弹幕笑吐了，明明词就是普通念话，偏偏关正阳能找到节奏唱出来。 贺君看见满屏幕的“哈哈哈哈”弹幕，有被吵到眼睛。他视线落在观看人数上，发现直播观看人数上了十万。现在看网络平台的人更多，一播出，新人大量增加。 他笑了笑，没打扰关正阳唱歌，还在边上有节奏伴奏。 很多新来的人对Vacation不是很熟，看综艺后只对童文乐“有钱”和邱丰“很穷”了解了一点。他们进了直播间，现在对关正阳的“沙雕”也有了极度强烈的认知，一晚上就在哈哈哈。 晚上直播结束。 贺君和关正阳轮流去洗漱，洗漱完躺回床上。 卫生间里传来洗漱声。贺君眼眸朝着卫生间那儿扫了眼，想起是节目组给他们留下的摄像师。这摄影师因个人原因今晚不离开快乐农场，就住楼下一楼。 关正阳也听到了卫生间的水声。 “我听工作人员说，这摄像师以前是拍野外纪录片的，很早就跟着洪导，特别能吃苦。”关正阳钻在被窝里，只露出了半个脑袋和一头卷毛，“在楼下打地铺用睡袋，连折叠床都不要。” 贺君应了一声：“现在拍综艺整天扛机器跟着我们跑，和拍野外比起来也苦的。” 大热天，他们光是在外面走来走去都觉得很累，而摄像师要扛着六斤的主摄像机，以及两斤左右的配件设备，跟在他们身后跑。 他们外出多少时间，摄像师就要扛多少时间。 这位摄像师不仅能吃苦，而且是半点不喜欢打扰到别人。今天留宿非要睡睡袋。他们楼上空着三张床，他也不肯睡床上，说是会影响录制。 卧室镜头里出现工作人员，这个镜头就不能用。 两个人感慨完摄像师辛苦，关灯闭眼。 夜晚到来，驱蚊液拯救了贺君和关正阳。但这晚上险恶的显然不是区区蚊子，而是早有预谋的大自然和刻意打造环境的节目组。 第66页 快乐农场一楼，蜷缩在睡袋里的青年合眼睡着，但摄像机和手机都放在就近的位置，随时准备半夜起床。二楼卧室安安静静，只能听到贺君和关正阳浅淡且有节奏的呼吸声。 随身麦克风处于关闭状态，搁置在卧室摄像头拍不到的角落。 贺君侧身陷在被子中，黑色顺滑的微长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安稳的睡姿看起来温和无害。可惜室内镜头是固定在那儿的，为了拍大局笼统对着五张床，根本没能将他的睡脸特写入镜头。 晚上没有灯亮着，室外如今无星无月，厚实的云层完全遮挡住了光。这枚固定的摄像头只能收录进昏暗空间内的两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骤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窗外陡然亮起光亮，整个世界在刹那间恍若白昼，将二楼卧室连带床上的两人都照得清清楚楚。 隔了片刻，轰隆隆的巨响传递而来。这一道雷声似乎压抑着浓重情绪，缓慢而又充满威严增大着音量。这一声猝然降临的雷将原本安睡着的贺君惊醒。贺君睁开双眼，抬起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 现下四周一切如常，黑暗的晚间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贺君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做了一个有巨响的梦，还是刚真的听到了巨响。 关正阳也被雷声弄醒。他的声音在边上模模糊糊传来，带着困倦的睡意：“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贺君回答不了，迟疑了一下还是掀开被子交代了一声：“我楼下去看看。”他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雷划破天空。这道雷清晰的连尾部底端的青紫分叉都密密麻麻展露出来，如同有人在渡劫。 室内白茫茫一片，将贺君的脸映得毫无血色。 轰隆隆隆隆闪电声再次压迫着传递而来。将其裹挟而来的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冷风，拍打着窗户和门，迫害着农场一切微小事物。 关正阳这下彻底清醒，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头头发。他看向窗外，发现一点雨滴都没有，而风大了不少，嘟囔了一句：“这天光打雷不下雨的吗？” 为了回应这一句话，几滴雨点往室内飘进，转眼天漏了一般将整盆的水往下泼，试图告诉关正阳打雷和下雨是官方配对，绝对不容许有人诋毁。狂风暴雨转瞬侵袭整个快乐农场。 贺君：“……” 他颇为无语站起身，觉得关正阳应该去考一个乌鸦嘴证书。 “哐嘡——” 楼下传来金属撞击声。贺君心头咯噔。听起来是水井桶撞击的声音。那水桶被系在楼下凉棚的柱子上，平时被倒搁在水井边上。这么大阵势的暴雨，竟然直接把它掀翻了。 他想起农场严峻的问题：“楼下的花！” 贺君飞快从床上起身，都没打算换掉自己的睡衣急匆匆往房间外跑。关正阳跟着意识到问题，忙从床上爬起来，一样没换衣服往下跑。 两人楼梯直接冲到外面。他们没有给月季折腾任何遮风挡雨的措施，就搁在屋边上。大株的月季凭借重量惊人的泥土，只是被打落了些花瓣和叶，微倾斜了身子。但那些隐蔽阴凉处的扦插月季，几乎都侧翻在花底座那儿，蛭石洒了一地。 贺君神色不是很好。他沉默着且快速把花往室内运。扦插月季本来就只需要丁点阳光。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遇到过风特别大的日子。快乐农场有院子，房屋也挡了不少的风，所以自扦插后他们就没碰上月季倾倒这事。 是他们准备工作做得不足。 他们没有雨衣，搬进搬出没过一会儿，睡衣就被打湿了。脸上头发上都有水珠。头发没完全湿透，水珠顺着发梢落到肩上，把上衣打得更湿。他们只有两个人，哪怕每次进出人手几个矿泉水瓶，工程还是很浩大。 贺君扫到角落里披上雨披给设备套好防雨设施的摄像师，顿时意识到节目组早就知道今天会下雨。节目组刻意没通知他们。 他抿着唇，嘴角扯平。这不是节目组的过错，是他们的错。人很多时候没有办法预料到天灾，但只要想要就可以查到天气情况，他们却没去注意。 所有花全部搬了进来。 屋外的暴雨完全没停的意思，空中时不时闪电交加，从声音的传递速度来看，雷电有在逐渐靠近他们这块区域。 贺君望向室外，眼眸里的情绪和心情一样沉重。除了花，他们还有水稻，还有大棚里的蔬菜。 蔬菜在大棚里可以临时抵挡暴雨，可水稻苗才长到手掌那么长的高度，完全无法抵御如此恐怖倾泻像瀑布的暴雨。 这么大的雨，光室内和阴凉处来回走，人都湿了大半，睡裤裤脚已经湿到小腿部。真出去绝对从头淋到脚，不会有一点干的地方。就算是穿上雨衣恐怕也无法抵挡。淋雨淋湿回来还容易感冒。 他们能等雨停了再出去。当然那时候的水稻苗估计全被打歪了。 关正阳往屋外探头，有点愁：“怎么忽然下那么大的雨？水稻田那儿怎么办？水稻田蓄水的。这得全淹了吧？” 贺君：“……”嗯，不一定全打歪，而是会全淹了。 他们这块水稻田排水口有两个，一个在一定高度，降雨多的时候会自动排水，另一个排水口是要手动开，遇到特殊情况可以加快排水速度。这雨太大了，就算找不到东西给水稻田盖上，他们也得趁着现在把排水口打开，确保水稻苗不被淹。 第67页 贺君转头往楼上走：“没雨衣，我去拿件牛仔外套下一趟田。” 关正阳立刻跟在他身后：“我也去。” “开个排水口，不用两个人一起去。”贺君三步并一步上楼梯，从衣柜里拿出外套披上，蹲下身把湿掉的睡衣裤脚管挽起。 他交代关正阳：“你守着屋子。我和工作人员一起去。我不靠近河，二十分钟内回来。” 关正阳没看摄像师。 大家都是聪明人，他知道摄像师留下来就为了拍这个“意外”。事情急，他都不沙雕了，皱起眉：“他扛着个摄像机能帮什么忙？” “能打电话呼救。”贺君直起身子，朝着关正阳短促笑了下。 两个人一起去，万一出差错，另一个人能及时打电话呼救。 虽然现在就算打电话给别人。别人也不一定能及时赶过来。这个天赶过来太危险，路上只有小道。岛上三面的桥就这么窄窄的一条路。万一打滑，车能直接开河里去，比他去开排水口危险多了。 贺君叮嘱关正阳：“厨房有生姜。你去洗个热水澡换套衣服，给我煮点姜汤。不然明天得感冒。你洗快点，否则我回来还得等你洗澡。” 关正阳还没点头，贺君就匆匆绕开他往楼下去了。 第39章 贺君戴上了自己的草帽，里面穿着睡衣，外面套着牛仔衣，快速冲进雨里。 即便戴了帽子，雨水借着风依旧能砸在脸上。噼里啪啦的，疼是不疼，只是妨碍视线。他手往脸上一抹，勉强缓了一会儿，转头又是一脸水。 眼睛没法睁太大，不然雨水砸眼睛里难受。按照综艺套路，为了避免镜头浪费，这会儿他是要说话的，可他不是很想说。嘴一张开，又吃雨又吃风，也难受。 摄影师紧跟在他身边，扛着摄像机。贺君不知道摄像师现在拍的镜头能有多少录进去。在这种恶劣天气下，设备就算防水，雨全砸在镜头上。镜头可用率应该不高。 摄像师是听洪导话才留下的，脚步比贺君还灵活。原本跟在他身后，转头又跑到他前面，从斜前方拍他。贺君看见摄像师垂着眼沉默看着镜头，想到不高的镜头可用率，轻啧了一声。 吃了苦，回头要是一个镜头不能用，白跑这么一趟。 雨声大，雷电声也大，天时黑时白，让人心情不舒畅。 贺君趁着没闪电的时候，朝着摄像师喊：“你不要倒着走，这天气很危险。”他就这么说了一句，嘴里全是雨。 梅雨季节的雨有股特殊的味道，说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味。有点尘土味，又有点东西过期发霉的味，像是空气长久没流通。反正就很难吃。 “人滑倒，十几万就没了！”万一再受个伤，回头工作也没法做，亏损远超十几万。 摄像师抬眸看了眼贺君，朝着贺君摇了摇头。 贺君和摄像师说不通。他们这几个人每天忙活，和摄像师沟通不多。和镜头沟通的时候，大多的话是和未来观众说的，而不是和摄像师说的。 没时间扯东扯西，贺君只能尽可能走在宽敞的路上，往边上靠一点，让摄像师可以站在路中央拍他，防止摄像师倒着走真一个不注意给摔了。 两人紧赶慢赶，总算赶到水稻田。 草帽和牛仔衣都不防水，走这么一段路已经全湿透了。衣服挂在身上沉甸甸的，和灌了十斤铅一样。他再次抹了一把脸，低头找着排水口的开关。 中玉岛的排水设施需要亲自到现场处理，算比较落后的排水技术。贺君找到口，把排水阀门转开。雨太大，他手还打滑了一下。水稻田里积水确实不少，他把口开到最大，稍等了一会儿，又把阀门关小了点。 水稻苗还挺笔挺，半点没侧歪倾向。 贺君和摄像师喊了一声：“好了，我们快点回去。” 摄像师穿了雨衣也被淋得一塌糊涂。他脸上全是水，雨水被风带着，从脸那儿滑到了雨衣里头。 下雨天加快速度行走，迎面来的雨会更大。贺君管不了那么多，只知道尽快往回去。 一脚踏进室内，他把帽子和外套全扒了，直接扔在地上。外套砸地上，发出重物坠地的声音。 他头发湿透，完全贴紧脑袋，尾部不断滴水。单薄的睡衣贴在身上，连一点空隙都没留，隐隐透出了他的身材。只是现场没人在意。 摄影师把摄像机摆好，正准备抽出速干毛巾递给贺君。关正阳先摄像师一步冲过来，把一块巨大的浴巾挂到了贺君头上：“队长你快去洗澡。” 贺君应了一声，往卫生间赶。 他走一路，一路上全是水迹。 晚上本来就比白天冷，雨水又会带走大量人体热量。贺君走进卫生间时，才发现自己在咬着牙根撑着身体。他浑身上下肌肉都绷紧着，感受到卫生间灯暖后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他脱下衣服打开热水冲了两分钟，整个人才从暴雨中缓过来。水从头冲到脚，把他人烫红了，终于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和心情去想这次的事情。 仔细一回忆，贺君发现洪导其实早就通知过他们。 水稻田整地那会儿，洪导说了，马上要梅雨季节，他们得早点整地早点育种插秧。只是说完那一次后，洪导没再多提醒他们。 他们忙东忙西，要顾着快乐农场的事，要顾着其他通告，几乎每天直播，还关心综艺收视率和网剧观看数据。要在意的事情太多，实在…… 第68页 贺君能给全团找出一万个借口。 但他也能找出一万个，他们可以意识到要下雨的细节。比如说今天白天格外沉闷，比如说晚上睡前似乎外面各种生物的动静小了点，比如说今晚天空没有星星和月亮。 贺君伸手把头发顺到脑后，无声叹了口气。 他关了水，用浴巾把头发给擦了，将这块半干半湿的浴巾围在自己胸前，确认上下都遮住了，往卫生间外走。外面还在下雨，屋子里现在灯火通明。 嗯，镜头是可以剪的。 贺君觉得节目组不属于卖肉节目组，为了过审绝对不会过分，所以半点没在意这种小细节，回卧室麻利换上一套干净衣服。 关正阳拿着一热水壶进卧室，往杯子里倒姜汤，递到贺君面前：“队长，我烧了一壶。摄像师已经喝了，这里都你的。” 贺君拿浴巾擦着头发，接过一杯姜汤：“谢谢。” 关正阳见贺君安然回来，在他身边骂节目组：“真的有病。这种天气早点说不行？给摄影师准备雨衣，不给我们准备。万一感冒发烧，回头节目进度不要了吗？到底谁参加节目？” 越说越气，关正阳坐在床上掏出手机：“我要用表情包骂他们。让吕哥跟我一起骂。” 贺君喝了一口姜汤，感受到一股火辣从嗓子眼烫到胸腔，再从胸腔蔓延到腹部。他把浴巾挂在脖子上，伸出空下来的手去拿手机。 手机信息已经上百。贺君打开看了眼，发现关正阳在快乐农场节目组的群里展现他丰富的表情包库存，表现出一副“超凶”的样子。 经纪人小吕没在群里说话，但给贺君私发了消息：这件事我会和节目组沟通，你看着点关正阳。我怕他情绪不稳定。 另外几个队友全醒着，童文乐见缝插针在节目组那儿提要求：是我钱没给够么？基础的安保人员、医护人员有就位么？ 关正阳的表情包：快乐，啪，没了.jpg 童文乐：万一出什么意外，你们能在十分钟内确保节目组人员的安全么？如果不能，节目因意外停止拍摄。节目组怎么确保我们团的赞助不打水漂？ 关正阳：在古代，你这个样子是要被杀头的.jpg 童文乐：……别发表情包了！你才要被杀头！ 贺君：“噗——” 关正阳侧头，警惕看向自家队长：“队长，你是不是在笑我？” 贺君收敛起来，一本正经严肃：“没有。我是刚才在想，我们可以问节目组要点什么好处。你看雨衣挺贵的，雨伞也挺贵的，防晒霜支出也算日常的基本支出。” 关正阳一脸怀疑。 贺君见关正阳情绪还算好，没把小吕说的话转述给关正阳。 他一口气把手上那杯姜汤喝完，和关正阳说了一声：“我去吹头发，顺便看看摄像师。今天这个事交给你吕哥就行。” 关正阳应了一声，低头看群里。 群里叶浩和童文乐搭配，也和节目组在说这事：中玉岛偏远。到最近的社区医院都要一段距离。人生意外本来就多，我们不能赌运气。 邱丰没那么好口才，只发了几个愤怒的表情。 他们说了半天，洪导和小吕才姗姗来迟。洪导在群里安抚众人：这件事我和你们经纪人沟通过了。我们有做好准备，就近的农户里就有我们安排的救援人员。一旦发生问题，五分钟内赶到。我们严格按照合同拍摄，相关流程和意外事项也有在合同里说过。 话一大堆。 关正阳把手机一丢，仰头往床上倒下。他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哪怕眼内出现了看照明灯过度而产生的视觉黑斑，也没把眼睛闭上。 做节目遇到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贺君出房门，摄像师正好上楼。现在不是拍摄时间，摄像师终于对贺君开口说了话：“身上有伤口么？洪导有让我准备简易医疗箱。” 摄像师头发半干半湿，身上的衣服刚换过的样子。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箱，上面画着一个红色十字。 贺君朝着摄像师笑了下：“没受伤。今天晚上这种事情太危险了。我们只是普通种田——” 摄像师当着贺君的面打开了医疗箱。医疗箱里瓶瓶罐罐齐全，连镊子这种东西都有。他取出一个电子体温计，递给贺君：“半小时后量一下腋温。” 贺君接过体温计：“……谢谢。” 摄像师低头继续翻着，抽出了两包冲剂和两个茶包：“预防感冒。还有安神茶包。确定没有伤口？有伤口要立刻消炎处理。” 贺君笑开：“这么齐全？我确定没伤口。” “以前拍记录片，更危险的事情都有。”摄像师看向贺君，“南方台风、洪灾、旱灾、雪灾，都有过。随时会发生。” 江南这块台风确实常见，只是大多数人处于安全地带，对台风的认知偶尔都会觉得像“狼来了”的故事，收到的警告短信比真实见过的台风都多。 至于别的灾害，城市里的人更少见到。 如果说贺君原本对节目组还有丁点怨的，现在是半点没了。贺君很实在朝着摄像师道了声：“谢谢，今晚上辛苦了。” 摄像师很不客气收下了这句谢：“嗯。记得早点睡。我等你们爆红后发的红包。” 贺君笑开：“承您吉言。” 第40章 第69页 贺君吹干头发回到卧室，发现关正阳躺在床上发呆。 “不睡觉么？”贺君问关正阳，“现在几点了？” 关正阳听到贺君的声音，抬手拿起了手机。他眼前一片混乱，眯细起眼看了半天时间，才终于在光亮和黑斑中看出具体的数字：“三点二十六。” 贺君拿了水把药给泡了，给关正阳一杯：“预防一下感冒。” 关正阳从床上爬起来，两口把药喝了。 贺君把自己那份药也喝了，出门简单冲洗了一下杯子，回来又把茶包给泡了，再次把杯子递到关正阳面前：“安神的茶包。摄像师给的。” 杯子里的茶包在水面上浮动，散发出一股干净的清香。不知道是什么茶，有点像绿茶，又感觉里面不是纯粹的茶叶。 关正阳把茶包稍拽了拽。茶包在水里浸染两次，让茶水变得愈加浓郁。 “准备齐全。”关正阳嘟囔着，“都是给摄像师准备的。换成大点的咖位，你信不信节目组直接能被团队给掀了。爱拍不拍。” 贺君提醒：“这是我们的团综。节目组有节目组的想法。如果一个节目就那么平平淡淡过去了，和我们以前没任何区别。” 关正阳不吭声了。 这个综艺确实拍得好，后期剪得也好，各种热度也给的足。洪导对他们不错，除了童文乐那点赞助外，亲自帮忙拉了别家赞助和广告。从洪导在工作群的话来看，节目组把各种安全措施都做了。楼下那位摄像师肯定也是洪导特意挑选出来的。 有波折有起伏，将农村生活自然展现出来，这样符合节目的价值取向。老百姓一年到头碰上的问题只会比他们多。 道理都懂，可还是窝火。 关正阳玩了片刻茶包，看着茶包起起伏伏最后只乐意浮在上头，低头一口气把茶喝了。他把杯子往边上一放，爬回自己被窝，缩进去：“我要睡觉了！” 贺君慢慢喝着茶，确定水还是挺烫的：“你喝太烫了，食道会受不了。” 关正阳本来在生闷气，听到这话从被窝里探头：“……队长，你这话好像我妈说的。” 贺君朝着关正阳笑起来：“我刚才出去一趟，有点累。开个阀门到现在还没彻底缓过来。手抖，有点怕一不小心把茶给撒了。” 关正阳听着这明晃晃的“想把茶倒你头上”的威胁，细品了下，觉得队长心情也不算太好。他收回自己探出的脑袋，紧闭双眼：“困了，晚安。” 贺君笑出声。 晚上喝那么多水，明天醒来估计得水肿。贺君把房间灯关了，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在明知会水肿的情况下，依旧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手里的茶。 窗外还在下雨，雷声倒是听不到了。 贺君把手机里所有信息看完，打开天气预报看了眼本地天气。天气预报显示总共十天的天气，其中两个阴天，八个雨天。 肉眼可见的连绵雨天就这么到来了，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停下。屋子里各种东西放着，得想点办法去湿。被子经那么多天盖着，晒没有地方晒，三五天过去恐怕会变潮兮兮的。厨房各种食物都会变的容易变质，也容易吸引虫子，得靠邱丰处理。 希望快乐农场的木头和墙不要发霉。贺君念书时候虽然基本不怎么住宿，但也听说过宿舍一楼是发霉最严重的，连床带柜子，全是霉点。 他们一楼有练舞房。他不希望练舞房转头变成霉菌培养皿，入个镜头还得找好角度。 把茶喝完。贺君将两个杯子都拿去了卫生间。 他在卫生间测了一下体温，确定体温一切正常。他现在整个人由内到外暖洋洋的，不畏寒，也没有因为洗热水澡和多喝了热水而体温过高。 回到卧室，他钻回自己被子，轻手轻脚准备睡下。 意外没有失眠。他刚合上眼没多久就梦了周公，睡得沉稳。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时间流逝，等耳边再度响起轻微雨声，才缓缓睁开双眼，略有点呆愣望着不远处的窗户。 外面很暗，那种清凉的带着水汽的风似乎从室外钻到了室内，昏暗的光亮让人觉得天似乎还没大亮，让他分不清现在是几点。 他意识回笼，取了手机看了眼。现在已经是十一点。 别说早饭了，中饭都快被睡过去了。 贺君手背覆在自己额头，感受了两秒体温，确定没有因为淋雨而感冒。他从床上坐起身来，正要下床，发现门口有人蹑手蹑脚打开门准备进来。对方弓着腰，鬼鬼祟祟先把脑袋给探了进来，在看到贺君的瞬间变为正常，挺直起背。 贺君没反应过来，困惑看向他：“你在干什么？” 叶浩朝着贺君耸肩：“我这不是怕吵醒你。” 他走进门，把行李箱带进来，滑到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吕哥在和洪导谈事情。说是昨天晚上隔着手机不好谈，今天当面好好谈，聊细节。” 从无到有的农村生活是真的苦，更别提他们是个常年生活在城市里的唱跳男团。 叶浩坐到床上看向自家队长，略有点担心：“吕哥不会和人打起来吧？他那体格成天坐办公室的，也打不过人。” 贺君：“……” 听听这话，这是能在镜头前说的吗？ 贺君起床：“我去看看。” 他从被子里出来，发现下雨天确实降了温。随意翻出一件外套披着，他徒手顺着头发，从二楼往下去。一楼角落里多了不少节目组的东西，有雨衣雨伞还有靴子之类的。看着都是新的。 第70页 他顺手拿了把雨伞，从屋子往外走，扫视了一下整个快乐农场。 节目组依旧在角落那儿。为了不让雨水妨碍拍摄，所有人聚集成比平时更小的一团。他们小声说着话，显然没在拍摄状态。 “哐——” 贺君侧头看向发声的地方——水井那儿，关正阳估计刚把水桶丢进水井，正低头往水井里探头，双手抓着绳子试图抬水上来。 一到下雨天，井水里水位迅速上涨，是更换水质的好机会。 贺君没去打扰关正阳，到工作人员那儿问了一声：“洪导呢？” 工作人员抬头见是贺君，朝着他点了点外头：“就在大门外头，和贺老师您经纪人聊昨晚的事情。” 贺君点头，朝工作人员指的方向去。 工作人员见贺君远去，憋不住和旁边同事说：“你觉得贺老师会不会生气啊？” 旁边人多看了两眼贺君的背影，小声回他：“不知道。关老师今天下来都没搭理我们。我觉得贺老师肯定也有生气。但以他的性子，估计会忍着。” 贺君走出一段距离，没听着工作人员的小声议论。他一出快乐农场范围，立刻看到蹲在路边撑着伞抽着烟的小吕和洪导。 小吕本来正和洪导说着话，侧头见到走过来的贺君，忙两口把烟抽完，用雨水把烟头给灭了。洪导见他这姿态，发现走过来贺君，和吕书一起把烟灭了。 贺君走到两人身旁，跟着一起蹲下：“早。” 两人一起回了一声“早”，回完洪导失笑：“早什么呢？这都睡到中午了。” 小吕在那儿帮着贺君说话：“洪导，瞧您说的。这不是昨晚冒雨下田去了么？暴雨天的，人没生病就是大好事，您还怪睡到中午。” 洪导砸吧了下嘴：“人人都那么矫情，节目也没法拍了。他要真生病发烧，转头不也说明节目实诚，本地人下田种地很苦？” 他也实在说着：“拍综艺是工作，也苦。别的综艺室外，一周拍三天，每天工作量都是十八小时，从早拍到晚。拍剧的，天天赶进度，拖一天砸一天钱。” “但咱们苦，一个节目下来赚多少钱？本地人苦，一年到头赚多少钱？”洪导看向贺君，“就算不走商务通告，公司至少还给你交社保。” 话是实话，就不太像人话。 贺君听着是笑出了声：“洪导，人不能这么比，话不能这么说。” 他没看旁边两人，看着雨从雨伞边沿滑落，滴落到地面。雨伞外下着雨，雨伞内维持着仅有的一点安全空间。 “天有意外，人不得不承受的就算了，能规避还要去吃苦。这不是有病么？”贺君语气温和，但说出来的话不温和。 他半垂着眼皮：“昨天没意识到要下雨，我是有责任的。但人心是肉长的。我和人处久了，就护短，就偏心，就舍不得认识的人吃苦。不想有下次。” “我们团一路走过来不容易。这次团综就算不能大红大紫，平平安安拍一季，留个纪念也好。”贺君这么说着，“我看节目组赔我们个空调就挺不错的，冷热暖除湿齐全的那种。您怎么看？” 洪导：“……” 小吕听前半段心里吐槽，什么叫就算不能大红大紫。拍之前贺君可不是这么说的。拍之前的目标好歹是拍出点水花，收益超过通货膨胀。 结果听到后头，完全无语。 贺君淋了雨，怎么可能让自己真白淋。他在圈内好歹十几年日子过下来了，谈条件比小吕还顺溜：“雨衣和靴子这种，当个空调赠品，价格也挺合适。” 他顺口问了一声：“那种一体式下田的背带裤靴，我觉得我们也能安排下。洪导您怎么看？” 洪导能怎么看？ 他吹胡子瞪眼：“你得在节目里逻辑通顺，我凭什么给你啊？” 贺君惊异转头：“节目组没预测到下雨，没通知我们，这是赔偿。逻辑不是很通么？那不然预测到了然后不告诉我们，当赔偿的逻辑更通了。” 洪导：“……” 就无语，怎么这人讲的还挺有道理的。 第41章 雨淅淅沥沥下着，工作人员挺想知道贺君和洪导说了点什么。但他们也没敢过去问，生怕碰上双方吵架，最后被牵连在里头触霉头。 外头蹲着的洪导、小吕和贺君，气氛远比其他人想象中和谐。成年人没那么多争锋相对，多是各退一步，有台阶就下。 贺君很有条理给洪导分析着：“要是不算在赔偿内，我们也能找个借口算在卖花的钱里。后期也做不到给我们天天算细账。” 洪导对贺君他们情况清楚得很。邱丰日常会算账，很多开支零零碎碎的很不好算。后期不可能把算账金额全拍进去，必然会有疏漏。赚的花钱金额大，考虑到后期的代售生意…… 空调之类，就算洪导不给他们，他们迟早能赚到。 拍综艺到底和拍纪录片不一样。洪导想着吕书之前的话，情绪复杂，又想抽烟。但这乡下地方的，好烟难买，找老板进货要一周，去县区得开个二十到三十分钟车。 他没再掏出烟来，整张手顺了把自己下巴：“要点什么直接跟助理说，让人一起买了运过来。” 贺君没想到洪导说大方就那么大方。他这回是真诧异了：“不管提多少都行？” 第71页 这话就很顺杆爬。 洪导想到艺人都是能花钱的主，补了一句：“不能破万。”破万的东西，要么贵要么数量多，又不是赞助商的广告，回头后期还得给他们把商标全P掉。 贺君心满意足：“那我不打扰你们交流感情，回去和大家列清单。” 他站起身来，转头往屋子里去，走着走着脚步都加快了。哎哟喂，一万块。在乡下地方可以买多少好东西。 洪导和经纪人小吕在外头唠了小半天，回来扒拉了盒饭，刚让人把盒饭收走，转头就收到贺君的购物清单。 他看着密密麻麻的清单列表，视线下滑，看到最终金额结算——9999.8。只差2毛钱，总金额就能超越一万。 洪导：“……”真狠啊。 真狠的贺君和队友一块儿吃完中饭，欣赏完洪导从震惊到无语的表情，心情变得格外好，施施然穿着雨衣和拖鞋出门了。 叶浩在贺君身后和关正阳说：“我刚检查了一下那些月季枝条，感觉没什么大事。我们才扦插，蛭石翻出来的那点填进去塞塞好就行。” 关正阳小声配合：“要是有大事，我们就去给洪导套麻袋。” 叶浩小声：“你下次说这话，记得把麦关了。你现在这样他听得到。” 关正阳：“……听到了岂不是更好？” 不愧是队友，说坏话和坏企图都光明正大说。叶浩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关正阳，随后笑嘻嘻勾着人肩膀：“到时候我帮你一起套麻袋。说不定其他工作人员还会帮忙。” 关正阳跟着绕上叶浩肩膀。两个人本来就穿着雨衣，互相搭肩的动作让他们形成一个诡异连体婴儿般的姿态。 关正阳学着叶浩嘻嘻笑：“水稻田要是有损失，也这么干。” 叶浩：“好！” “大棚里要是被淹了，我们也这么干！” “好！” 贺君走在前面，脸上止不住笑。 不知道现在洪导是什么心情。都乐意帮他们采买东西了，结果还是在被套麻袋的边缘。 贺君稍抬头感受了一下雨点。现在的雨半点没昨晚那么夸张，零零散散飘落下，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能感受到眼皮睫毛上有一两点雨水，用手拭过，稍加快了点脚步。 下雨天的农村，大路是齐整铺设好的，小路则随着时间流逝变得坑坑洼洼，走两步就能踩到水潭。水潭里混杂着泥和草，旁边常常还有蜗牛和蚯蚓。 大白天的，贺君又一次见识到了物种的多样性。 紧赶慢赶到水稻田边，三人看向水稻田，发现水位明显高于先前。水稻苗没彻底浸没在水中，竖立在那儿，偶尔被几个雨点打中，稍垂落一下绿脑袋。 水稻田的水不是一成不变的，不同生长期所需要的水量不同。现在水就卡在水稻苗的脖子上，万一又来一场暴雨，脖子就被淹了。 贺君往排水阀门那儿走：“还得再放掉点水。” 叶浩蹲下身子，从路边捡起一根树枝，往水稻田里插下去。当树枝碰触到泥土，下陷触感顿时不同。叶浩在树枝上用指甲抠破了一点树皮，再把树枝拎出来。 他举起树枝，朝着远处的贺君高喊示意：“队长，水大概现在这么深！” 贺君走在路上转过头，看见叶浩手里用树枝比划出来的深度，有大半个手掌那么深，都可以当潜水区养河虾了。 “那我再放掉大概3厘米深的水。4或者5厘米左右水深差不多。”他回着叶浩。 他快步走到排水阀门那儿，又把阀门给拧开了点。水位下降没多少声息，他就蹲下等着，等叶浩那儿喊他，顺带看看这些经历了一场暴雨的水稻苗。 在田地里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 贺君感觉自己没蹲多久，叶浩那儿就喊了起来：“队长，可以关了！” 他把这个排水口关上，又跑去另一个排水口看了看。 确定水稻无碍，贺君挥手示意：“走，去大棚看看。” 大棚距离水稻田不远，安全性比水稻田还高。大棚里的田不需要蓄水，经历这么一场暴雨，除了泥土湿润之外，竟没有任何问题。 贺君进去弓着腰检查了一下，确定种子上盖着的薄土没问题，彻底放松下来：“还好，什么问题都没有。” 当然，大棚里的蔬菜也都还没发芽。 队长关心正经事，到处查看到处确认。关正阳跟在后面知道自己种植的东西都没大问题，放松下来，皮劲又上头。 他四处张望着，视线落到大棚一侧，微瞪大了眼，压低声：“卧槽……” 眼前乳白色带着一定透明度的大棚上，有一只婴儿拳头大的蜗牛。要不是蜗牛比较扁，这简直和他们之前采摘的月季花尺寸有得一拼。关正阳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蜗牛，简直人生观都被颠覆了。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低头搜寻一下可以动用的东西。在角落里找到一根纤细的月季枝。他拿起来到蜗牛边上比划了一下，随后轻微用枝头触碰了一下蜗牛。 纤细的枝条弯曲成一个弧度，半点力道都没有。蜗牛比起这枝条，恍若庞然大物，被挠痒痒了一下，旋转了自己的头，随后轻微蠕动一下，在大棚上留下一个浅淡的痕迹。 关正阳：“……”这根月季枝太细了！ 蜗牛不知道关正阳想干什么，懒懒散散不动了。 第72页 关正阳看向叶浩。叶浩手上还拿着刚才那根树枝，仿佛拿着魔杖一样挥舞着。他刚修剪完头发，脑后的小辫子又小巧到让人忍不住逗弄两下。 明明是个跳舞的，他却学指挥官，在大棚泥地上装模作样，轻哼着调，摇头晃脑的。 关正阳凑过去：“我要征用这根树枝！” 叶浩现在很喜欢这根树枝，觉得这根树枝极为趁手，拒绝关正阳：“你再去捡一根。” 关正阳手掌将嘴掩住，再次施展悄悄话技能：“你把这根树枝给我，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叶浩：“？？” 叶浩好奇心起：“什么大宝贝？” 关正阳重申：“你给我树枝。” 叶浩把手上的树枝递给关正阳，倒是想看看关正阳能捣鼓出什么大宝贝来。关正阳拿到树枝，整个人亢奋起来，迅速回到刚才位置，用树枝挑丨逗起蜗牛，试图让蜗牛爬到树枝上。 这只蜗牛在野外生活久了，不知道怎么还那么天真无邪，顺从关正阳的意思挪动，缓缓攀爬到树枝上，得到关正阳一声：“快看快看！” 叶浩刚走两步过去，猛然注意到这么大一只蜗牛，头皮都麻了。 他倒吸一口冷气，往后本能退开一步：“……卧槽，这是你说的大宝贝？”他动作突兀，以至于脚上的鞋子直接糊在湿润泥土上，和他的脚说了再见。 叶浩一脚踩在地上，低头一看，陷入沉默。 贺君听到两人的声音，好奇走了过来：“什么大宝贝？” 蜗牛速度很慢，这么点时间只挪动了小半个身子。关正阳关注着蜗牛，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凄惨的同伴，热情朝着队长招手：“队长！蜗牛！超大的那种！” 贺君走过去，看到那巨大蜗牛的瞬间，愣在当场，脸上空白了一瞬：这也太大了点吧？ 关正阳等了蜗牛片刻，终于让蜗牛成功爬到树枝上。他热情把蜗牛带走，期待转身看向懵着的贺君以及陷入自闭状态的叶浩：“我们快乐农场的第一只小动物有了！” 贺君、叶浩：“……” 一般农村的人，除了养来吃的鸡鸭鹅猪，大多人会选择养猫养狗，再不济找点鸟来养养。贺君第一次见到有人试图养蜗牛的。 他欲言又止，最后拽出叶浩这个借口：“叶浩怕虫子。他这次综艺里一直在克服，都没在镜头里表现出来。你这个……” 关正阳惊了：“蜗牛算虫子？” 贺君沉默，好家伙，这重点抓得可真牛。蜗牛真不算虫子。 叶浩听贺君掀自己老底，觉得不行。他作为队内长得最为俊朗，看起来最有阳气的男人，不可以怕虫子。叶浩嗤笑一声：“开玩笑。我怎么会怕虫子？我怎么会怕蜗牛？养！” 关正阳一喜，再低头看到叶浩卡泥里的拖鞋：“你要不先把鞋穿上？” 叶浩顿了顿，迅速穿上自己的拖鞋。 第42章 三个人脚上的拖鞋刚踩在泥土里，这会儿边沿上全是泥泞。叶浩的拖鞋最惨，其中一只里外都是泥，简直像在泥里滚了一圈。回去就得刷鞋。 他们从大棚折返，所有的心思都在那只蜗牛身上，时不时瞥两眼，又被蜗牛尺寸搞得浑身不适。而这只巨大的蜗牛无所畏惧，坦然安居在树枝上，把树枝都压弯了点。 贺君惆怅想着，关正阳大概是全天下第一个在综艺里养蜗牛的男团偶像。这种里程碑式的行为，不知道会不会被剪掉。 希望被剪掉，他一点都不想养蜗牛。 对蜗牛充满兴趣的关正阳兴冲冲回到快乐农场，招呼起工作人员：“你们看你们看！大蜗牛！肉特别白！” 所有工作人员看过去，心头一颤：“？！” 摄像师在路上就对蜗牛来了几次特写，对蜗牛很感兴趣的样子。现在更想把镜头对准同伴，觉得他们一脸惊恐的表情更有意思。 洪导没想到人出去一趟，关正阳能顺回那么大一只蜗牛。这蜗牛倒不是不能进镜头，只是喜欢的人不多，怕是会影响收视率。 贺君在边上问洪导：“洪导，这个是什么蜗牛，能养么？” 洪导自然认识这蜗牛：“非洲大蜗牛里的白化品种。引进的，南方沿海那带褐色的那类都成灾了。雌雄同体，繁衍很快。这种应该是养殖的，不知道怎么落到这里来了。” 关正阳听到“成灾”两个字，心头一惊，又听到“养殖”两个字，陷入了两难地步：“……那我们可以养么？” 叶浩不动声色看向洪导，眼神里透着一点期待，希望洪导说出“不能”。 洪导顿了顿：“养是可以养，本来就养来当宠物或者拿来吃的。但这种蜗牛离开了养殖场，感染寄生虫概率很高，在外面不知道爬过多少路。你们不要用手接触。蜗牛是杂食的。你们得处理一下发现它的地方，不然回头繁衍多了，你们种的蔬菜全能被吃空。” 叶浩失望。 贺君及时反应过来：“我们在大棚那边找到的。不处理的话，蔬菜一长出来就喂蜗牛了？” 洪导点头。 贺君马上拿出手机，去查这款蜗牛，以及怎么应对蜗牛。 叶浩看向关正阳：“你还打算养么？” 关正阳犹豫了一下：“如果是容易繁衍成灾的种类，破坏生态的，养了不合适。” 第73页 贺君查着资料，低头发现一条：“好像可以喂鸭子。” 关正阳：“！”生态循环了！ 关正阳决定买鸭子：“我今天就去找小卖部老板，让她帮我们物色十只鸭子！我去给鸭子口粮搭一个粮食基地。” 这只巨大的蜗牛被指定成为鸭子口粮，得到关正阳高规格的饲养待遇。关正阳回屋子里去，给蜗牛搭建了一个湿润的封闭小窝。他将矿泉水瓶剪开，拼接搭建出一个合适的密闭空间，还在小窝底端加上了好几层的纸，并且把纸弄湿透了。 巨大的蜗牛无知缩在瓶子里，偶尔触角动弹一下，连挪动位子都不乐意，一副极为懒散的样子。 队友们完全不知道关正阳养了一只蜗牛。他们忙完个人工作回来，都有被惊到。 邱丰回到快乐农场看到这只蜗牛的第一反应，睁大双眼惊叹：“好大！” 第二反应：“能吃么？” 关正阳惊了，在蜗牛小窝外面挂了个牌子。牌子上写着“邱丰不可触碰”。 拍戏回来的童文乐最后一个到达，看到巨大蜗牛后反应和邱丰一模一样，一脸震惊：“好大！”下一秒脱口而出，“能吃吗？” 关正阳默默在牌子边上添加人名，写着“邱丰和童文乐不可触碰”，并且在后面标了一个括号“（不可食用）”。 贺君本来不太喜欢这只蜗牛。他更喜欢毛绒绒的生物。但看到关正阳挂的牌子，又觉得很有乐趣。他见一次牌子笑一次，完全抑制不了自己的快乐。 这点快乐转眼让他迎来了新周二。 新的周二是一个大阴天，没有下雨。空气经过连续几日的雨天，透着一股清新湿气，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广场下阴凉处多了一个巨大的蓝色塑料筐，框里垫着干草，里头窝着十只鸭子和两只小鸡。黄嫩嫩的幼崽发出不住的叽叽声，蝌蚪大小的眼睛清透得让人心软。 贺君用手指搓了搓小鸭头，触碰到这点绒毛，有种莫名被治愈的感觉。这是小卖部老板帮忙代买过来的，还送了他们几个鸡蛋鸭蛋。 “咕咕哒~”一声叫喊出现，随后凉风袭来，一只母鸡扑腾翅膀站上了蓝色塑料筐。她脚踩筐边，头转向贺君，又发出了一声：“咕咕哒~” 贺君看看筐里柔软鹅黄的幼崽，看看霸气威武羽毛褐色粗硬的鸡大娘，幽幽叹了口气：“果然幼崽是最可爱的。” “集中了！集中了！”洪导的声音传来，喊Vacation到广场聚集。 处在快乐农场四处的五人冒出来，齐刷刷来到广场上。 Vacation农场全员到齐。洪导面无表情站在一张小板凳上，拿着小喇叭宣布：“今天，有两件喜事要通知！” 贺君笑眯眯带头鼓掌：“双喜临门！” 另外四人跟在边上热情啪啪。 洪导继续喊着：“第一件事，是我们的综艺，成功换到周二晚上10点播出。网络平台会在10点半播出！看完正好睡觉。” 贺君在心里算着：直播同步观看上一集，看完正好让观众自己去看下一集。非常顺畅。 洪导：“第二件事，节目组在Vacation的提醒下，意识到快乐农场缺少一些必备物资，所以我们扣去了部分资金，为快乐农场增添上一些设备。” Vacation五人组鼓掌的声音瞬间更加响亮，态度更加热情。 快乐农场门口现在停靠着一辆运货卡车。卡车后面全是包装齐整的大件。司机穿着规整的制服站在车边，腰上配备着腰包，一看就是兼备安装职能的工作人员。 邱丰和童文乐没有参与罗列“索赔清单”，但也知道清单上物品总计价值一万，全是生活实用物品。他们看着门口运货卡车，两眼放光。 童文乐在贺君身边低声：“队长，那边都有点什么？” 贺君面对洪导死亡视线，侧头笑着告诉他：“空调两台、除湿器、烘干机、扫地拖地一体机、电磁炉、自行车五辆、水质过滤器、水井压水器、洗碗机。” 他零零碎碎念了一堆，笑叹了一声：“毕竟有金额限制。不然的话，我们可以买五辆摩托车，开出去特别酷，效率也高。” 策划小佳听到这些，悄咪咪给贺君送了一个钦佩的大拇指。这些东西一配备上，快乐农场的生活质量顿时上升了。 洪导当没听到贺君的话，转头朝着门口工作人员喊：“可以进来安装了。” 运输过来的工作人员得到进门许可，立刻忙进忙出搬运着，并帮他们安装设施，调整各种设备。贺君要确定他们安装位置无误，所以全程跟在边上。 邱丰从卡车上搬下电磁炉，美滋滋钻进厨房。灶台的锅有限，有了电磁炉，他可以同时做好几个菜。灶头用来煮大菜，电磁炉用来做快手菜，效率高很多。 另外三个人从物品中挖掘出自己的自行车，扛到凉棚下停放好。两只母鸡对车充满兴趣，扑腾着翅膀在自行车旁晃悠，并发出“咕咕哒”的愉悦叫声。 整个农场进入繁忙状态。 空调优先安排在卧室和练舞房，以后有余钱装新空调，再考虑装厨房。屋子太大，一台除湿器显然不够用。贺君把除湿器先安排在一楼。 水质过滤器，厨房和水井那儿各安装一个。水井压水器安装到井水上，这样外界的杂质就不会进入到水井中，他们也不需要费劲用水桶打水。 第74页 节目组检查确保空调外机这类不会露出在镜头里，拿着打印好的贴纸，把所有非赞助商的商标全部贴上。 东西一一安装妥当，所有人将硬纸板收拢。工作人员确保设施都没问题后，开着大卡车离开了。 除湿器打开了大概半小时，房间里湿气就明显降了下来，少了那种到处都湿漉漉的感觉。五个人总算从接连几天的潮湿中缓过来，聚在一楼商量接下来的工作。 贺君低着头，看着待办事项，很认真分配任务：“这几天下雨，花卉基地来买花的人肯定很少。我、童文乐和关正阳去找合作的农户拉群，帮他们试着卖卖看。你们趁着今天没下雨，去大棚里撒药，防止蜗牛吃蔬菜。” 几人应声。 今晚要先直播看节目，再等综艺播出。贺君算了时间：“今天晚上我们早点回来直播。” 几人：“好。” 分配完任务，大家各自散开。贺君和童文乐前往之前去过的本地人大棚，去和人加联系方式去了。 贺君他们在这边拍了一个多月节目，上过电视。上回又和几个本地人聊过。本地人一听他们是来帮忙卖的，纷纷都答应加联系方式，并且添加进了群。 其中一个阿姨特别积极，开开心心加了群，体贴问贺君：“小伙子干活很利落啊。几岁了呀？谈朋友了没有啊？我认识……” 贺君沉迷工作，猝不及防听到这个问题，抬起头朝着阿姨笑笑：“阿姨，我们这个职业不能谈朋友的，签了合同的。” 阿姨吃惊：“还有这种事？” 贺君点头：“阿姨还认识哪家要一起卖花的么？可以直接把我群名片推过去。后面还有一堆人排队等着加好友。我先走一步。” 说完就找下一个，毫不犹豫继续自己的加好友拉群大业。 第43章 作为一名偶像，手机都不止一个，更别提号码了。 贺君专门用了一个新号，负责和本地人联络。回头要是有人能接手他的工作，他就可以连手机号和账号一起给对方。 账号朋友圈里挂着他们准备好的交易流程图，他们所在的群里，公告写了一个简易版的代售流程图。 童文乐和关正阳能说会道，一边拉人加群，一边给本地人解说他们流程：网上下单，他们就付钱问本地人买货。本地人把花打包运到中玉岛入口处，快递会上门来取。 为了确保花的品质以及包装安全合格，每隔一段时间会采取抽检模式。谁家如果不合格，就会和当地花卉协会商议处理。 长期批发卖价格比零售便宜，但考虑到包装费和运输的劳力，他们依旧按零售价来收，并按照市场价卖出去。 本地就那么些人，互相之间都认识，卖花平时也统一一个价位，少有刻意去加价或者压价的。他们看到这个流程，又见有本地花协保障，觉得算多了一条出售路子，当然纷纷响应。 具体方案更加复杂点，比如卖花的顺序，他们会搞出一个店家名录，里面包含每家花的品种，当月大概可网售的数量，轮流卖，品种一个月一更新修改。 按照Vacation卖花方案最初设想，开始时不适合和大家说那么复杂。他们的要务是把花卖出去，得先成功把流程走起来。 到傍晚五人吃晚饭，跟着跑东跑西的工作人员也终于得以休息。天色比白天更黯一些，逐渐将进入到漆黑夜晚。饭菜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像给所有人轻柔按摩，舒缓着他们绷紧的神经。 贺君的脑袋还有点嗡嗡。 他下午聊天就没停过，手机震动也没停过。整个人处于高速运转状态，不断做着事，还得和每个人具体说他们的“代售”想法。 群里人数逐渐增多，其中部分人根本没听懂什么代理卖花，一直不停问，问完了也不理解。最可怕的是有几个打字还打不灵清，用词遣句让人完全无法理解他话的意思，最后只能用语音。而语音又是一口流利的本地话，让人听不明白。 不是每家每户都与时俱进的，有些人用手机真的是纯粹用来打电话的，除了电话功能，其它功能一个不会用。好在群里有好心人，活跃着帮忙解释。 贺君在群里看见一个青年人不断发着话，和童文乐说了一声：“我觉得这人比较有耐心，而且看起来也很闲，和大家似乎比较熟。” 童文乐扫了眼聊天记录：“得空找来面试一下，看能不能成为我们的助手。本地人还是要本地人来联系，方便直接。” 话说完，童文乐盯着那个头像看了片刻，侧头问贺君：“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头像有点眼熟？” 贺君：“？”哪里眼熟？ 贺君点进头像，看了一下这人的朋友圈。朋友圈里相当朴实，有和同伴一起出去浪的照片，有和对象的秀恩爱，也有进大棚的照片，还有…… “噗。”贺君发现了一个分享链接，笑出声，“是本地花卉协会的工作人员。他朋友圈有分享协会拿了个花卉协会集体先进奖。” 童文乐恍然：“难怪眼熟。之前写方案的时候，我们给小卖部老板打电话，她给推的人。加上后就聊了几句，行程太忙给忘了。” 有协会工作人员帮忙，能让他们工作轻松很多。只是花卉协会主要负责技术培训和行业交流之类的活动，不知道有没有空抽出人管买卖这块。贺君应了一声，打算回头主动和对方多聊聊。 第75页 吃完饭，五个人都稍缓了缓情绪。 今天满脑子都是干活赚钱，一下子有点没法从农商频道切换到偶像频道。几个人低声闲聊着无关痛痒的内容，话都没过脑子。 邱丰吃饱饭，打了个哈欠。他知道点第二期内容，想到今晚要陪同一起看，微垂下眼，掩盖点难以言喻的羞耻。 贺君还在和童文乐说着：“你的戏还没杀青？” 童文乐懒散回着：“下周杀青。还发红包。死一次包一个，以后我当狗血死亡专业户算了。” 叶浩在边上笑得不停。 工作人员主动帮他们把直播间打开，并把直播间投屏到房间的墙壁上：“几位，可以准备一下了。”他们五个人听话掏出手机和耳机，又一次排排坐，准备和粉丝一起观看节目。 直播间一开，弹幕欢快进门，看到排排坐的偶像，愉悦招呼。 第二期的开场相当刀，但不少人看过一遍，做好了身心准备：“嘻嘻，老子哭过了再来的。无所畏惧。” “尊贵的VIP会员驾到，尊贵的VIP会员撸了一把邱宝的脑袋。” “充了钱的表示很硬气，决定多说点话，比如：嗨，老婆们。” “我就不一样，我要喊老公们！” “哈哈哈哈，加了一个‘们’，有种开后宫的快乐。” 这种开后宫的快乐传染性极大，导致弹幕很快进入到老公老婆海洋。贺君确认在线人数，看了眼直播间的弹幕，表情都微妙了起来：“我们粉丝是自产自销，互喊老公老婆了？” 弹幕：“？？？” 瞬间整个屏幕都被问号霸占。 贺君一副“我都懂”的样子，安抚弹幕：“没事的哈，这样挺好的。” 他说完回到自己位置上，打开第二期：“之前听说第二期开场非常刀，让我们来看一下。” 弹幕：“不，等等。我要解释一下！” “可恶！我的快乐被腰斩了！怎会如此！” “倒也不是不可以哈~” “前面姐妹怎么回事？？？” 并没有抬头看弹幕的贺君并不知道弹幕陷入了混乱邪恶状态。他沉淀下自己的心情，迎接起综艺第二期。 第二期开场是邱丰和经纪人小吕的对话，说话口吻云淡风轻，聊起贺君当年开演唱会的梦想，说起贺君当初给邱丰了一万八的事情。 贺君愣了一下，转头想要看一眼邱丰，刚微侧头又让自己强行转回来看视频，脑子里一时间全是过去的事。 那会儿签公司只要家里人同意就可以。童星出道很多，邱丰成团十三岁，年纪在童星里算大的，瘦削又高挑，像个麻杆似的。成年蹿高到一米八，却长了张怎么看都像一米六的娃娃脸。 邱丰奶奶差钱的时候，虽然大家都成年了，但他们几个也真没什么钱。童文乐当时闹叛逆，被家里卡了资金。另外两个学音乐学跳舞，每天都在烧钱。他算了下自己的生活费，把卡里闲置的钱给了邱丰。 邱丰拿到钱后哭得像个傻子。 “Vacation开演唱会！”“Vacation开演唱会！”“Vacation开演唱会！” 满屏幕花里胡哨弹幕让贺君瞬间意识回笼。这些霸道弹幕还呈现镂空状态，没遮挡住此刻出现的节目标志。醒目的颜色简直呐喊出声一样，穿透屏幕，刺入全队人眼。 Vacation集体没吭声，眼神止不住往贺君那儿飘。 手机里还在放中玉岛的俯视场景，弯曲的河流与齐整的稻田齐具。明明该是在舞台上的人，这会儿却在农村里折腾。 上综艺是为了什么？为了名气，为了有更好的舞台。贺君发现自己很俗，却俗得挺甘愿。他笑起来：“下次我们约体育馆，开一次演唱会。现在一起先看综艺。” 他想着今天忙了一天，联系的那么多本地人：“我们这回综艺很花心思的！很认真在宣传当地的。” 弹幕：“好！” 第二期的内容相当朴实，主题就是收割水稻。 到了收割水稻的时候，弹幕都感慨起来：“我的天，机械化时代了，还有镰刀收割啊。” “我们这边有几家也镰刀收割。有些地方地势不平，大机器开不上去。小机器买来耗损高，很容易坏。反正没几亩田的，自家吃吃的，就用镰刀收割。” “别说了，他们镰刀都只有两把。” “哈哈哈哈穷到卑微。” 后期没有选择节选他们收割水稻的样子，而是选择了快进。快进下，天空的光照有着变化，水稻田有着变化，这些变化实打实说明着，Vacation是真的下田，收割了这一整块的水稻。 到最后Vacation劳累摊平在床上的姿态，让人深刻意识到劳作有多辛苦。 “种田好苦啊。” “他们准备的也不齐全啊，节目组也不教他们怎么收割水稻的吗？” “醒醒姐妹，他们穷。连帽子都是报纸糊的。” “哈哈哈哈穷是过不去的坎了。” “很多地方农民以前是真很穷，比他们穷多了。这几年脱贫才好起来。我老家那儿一年赚三千块钱，放到城市里，谁敢想。” “种粮食以前一年到头真的怕赚不到什么钱。水稻现在育种出来的品种好，产量上去了，国家又补贴又不收农税，才给了农民盼头。” “是的，不过还很怕碰上个意外灾害的，一年白种。” 第76页 一群人议论纷纷，惹得贺君好几次看看直播弹幕，又看看节目弹幕，跟着被开阔了一下眼界。 片尾放的是Vacation自己唱的那首完整版的《少年梦》。预告片则是放到了卖花斗争。但弹幕还沉浸在各种农村田野的议论中。 贺君看着弹幕里那些文字，轻晃了晃自己手指。 收割水稻时戴着手套，但那触感还是给他留下了记忆。他本着为了人气而参与的综艺，价值似乎远超过他的想象。 感觉有点奇妙，贺君这样想着。如果能开演唱会，那很好。现在参与着这样一个综艺，也很好。 第44章 看完这一期节目，电视和网上先后要放出第三期。 贺君想起刚到这边时的卖花斗争。他露出一个友善又期待的笑容：“下一期内容非常精彩，有跳肚皮舞的环节。” 弹幕：“？？？”什么东西？ “那个，是露出一截白白腰身的，上身穿小背心的肚皮舞嘛？” “那个，是下面穿着流苏小裙子，晃一晃的那种吗” “这是我们VIP能看的对吧！” “不说了，我现在就去开电视，提早半小时的快乐，我要当第一批。” 邱丰看那么多兴奋弹幕，忙三连解释：“不是，没有，你们不要想太多。” 他想到自己买花那天，被关正阳涂了个红腰，很绝望：“……这个节目是不是在针对我？”怎么下一期跳肚皮舞还是他！ 童文乐相当具有队友情，见邱丰这么绝望，笑得可开心。他手有节奏鼓着掌，摇头晃脑：“没有没有。绝对不针对。你那叫综艺之神附体，绝赞。” 关正阳那天认真帮忙搞水井呢，完全没参与战局，跟着缓慢鼓掌打节拍，点着脑袋，充满赞许：“那天是我绘画艺术的最高峰。” 邱丰：“……”那你的绘画艺术大概没救了。 贺君带着笑意安慰邱丰：“没事，还有叶浩陪你。” 叶浩轻拍桌，挺胸抬头：“什么意思啊。我那舞蹈魅力，我跟你讲，全队第一。上我舞蹈课超贵的。” 这确实是实话。 在场几个队友不由点头。 叶浩跳舞是童子功，自小学的芭蕾舞。芭蕾舞男演员有身高限制。叶浩未成年时期身高蹿得晚，加上父母身高也没太高，所以在老师“规劝”下放弃了芭蕾。 他后来心头叛逆去学Bboy，跳霹雳舞。现在到了一米八以上，比邱丰矮一点，虽然又符合了芭蕾舞的身高，只是Bboy和芭蕾画风相差太远，就没再芭蕾上深入学习。他成年前进了男团，干脆主跳街舞，再学了不少新学派的内容。 后来团内各自发展，他跑去国外参加了几次比赛，拿了好几个国际性大赛的奖。那时候上他的一节舞蹈课就要500。 弹幕有人好奇发问：“一节课多少钱？” “这个我知道。对内一千，对外一千五。” “我靠？这么贵？” “他们公司名下的舞蹈老师分三档，一百、五百和一千。五百要国家级拿过奖的，一千要国际拿过奖的才能授课。圈内年轻一代男团好些得叫叶浩一声老师的。” “一百那档是他们公司名下舞社的入门项目。公司盈利项目之一。毕竟是搞男团的……” 不熟悉舞蹈这块的人满脑袋问号。水平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完全没有听说过？这科学么？这合理吗？ 老粉们看到新人三观被震裂的情况，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叶浩上过春晚。”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叶浩上过国庆的表演花车。” 一群人三观被持续震裂。这个水平，难道不应该参加过什么大型综艺类舞蹈比赛，然后出个圈，让人相当眼熟的么？ 事实上跳舞走红确实没有唱歌走红容易，大众对流行歌手能说出个一连串，对单纯跳舞的舞者能说出的人名都没听说过的舞种多。 叶浩见直播间完全变成在讨论他，先是像孔雀开屏一样，露出一个得意又矜持的表情：“嗯嗯，没错。我就是那么厉害。” 接着又双手打开，中指无名指并在一起，其余手指分开，朝着大家笑了笑。 跳舞的人总有各种各样的手势，本意上就是表达舞者的个人态度。叶浩这个姿势是他常用的自傲姿势，常常跟在斗舞后转身离开时，大概属于真男人不看背后爆炸的意思。 极为中二。 贺君看了下时间，打断了叶浩的中二：“今天直播就到这里了。我们明天再见。” 弹幕依依不舍，但想到马上能看第三期，又提起了劲，关了直播间拔腿冲隔壁平台。 工作人员收现场，快乐农场五人轮流去洗漱准备早些睡觉。他们的农场任务可繁重着，到现在都没开辟几个新战场。 其余三人回房间，贺君和童文乐在节目组面前商量着。他问童文乐：“你觉得是和第三期一起放卖花的链接好，还是再等几天？” 童文乐打开手机日历算了下：“要不等年中促销？” 洪导提醒：“平台的年中促销是要提早报名的。今年你们最多就只能趁年中促销，来个新店开业活动。” 贺君和童文乐点了头：“确实这样好点。” “算蹭个年中热度。” 今天上链接太赶了点，回头万一出个差错，整个公司都要被他们牵连忙碌起来。 第77页 唠了两句“卖花工作”，贺君拿着手机等消息。他留到最后一个去洗漱，就是怕错过经纪人那儿的消息。 今天是电视台第一天改时间段播出。收视率不知道会有多少。网络平台上第三期紧跟在电视台后头播出，更让他在意网络播放量。 洪导在边上候着，一样在等消息。 两人手机几乎同时震动起来。 贺君手微迟疑，刷开手机屏幕看向最新消息。经纪人小吕不知道是不是偷了关正阳的表情包，发了一连串牛油果的“牛啤.jpg”。 天知道为什么是牛油果。 贺君被表情包刷了屏，手指往上翻动，终于看到小吕发的文字：“破1了”以及后面补发的一连串刷屏感叹号。 他呼出一口气，脸上自然笑起来，浑身上下有种紧绷的愉悦感。虽愉悦，但不敢放松。 “恭喜。”洪导看到收视率，露出兴奋的笑容。他站起身来原地走了两步，给贺君分析，“这次收视率上涨有后黄金时段加成，也有网播加成。你们直播也有加成。开场破1，后面肯定还能涨。” 贺君应声。 洪导分析着：“我们这个节目类型看起来平淡，其实受众范围广。足够接地气，市场可以下沉。” 贺君继续应着洪导。 洪导叭叭叭就不打算停。他也是第一次碰到收视率上涨那么快的黑马，激动到血液上头，脸上泛红，说话同时拿起手机给自己好友发起好消息。 让人烦心的阴雨天气，好像这回儿也半点不扰人了。 贺君打开手机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妈，窗口切了过去，看着好些天前的聊天消息，又把窗口切了回来。 再等等好了，再等成绩值得拿出手点。 “队长。你还不洗？”邱丰穿着睡衣一脸乖巧冒出来叫人。他看见洪导整个人充斥着“膨胀”气场，反应过来，朝着贺君期待问了一声，“队长，我们是不是成绩挺好的？” 贺君朝邱丰拉大笑容，用力应了声：“是的，收视率破1了。” 邱丰双眼一亮：“我去告诉他们！”说完就跑。 人跑走，短时间内也不知道网络播放量，贺君起身决定去洗漱。他站起身的动作雀跃了一下，和洪导招呼一声后，简直是轻微弹跳着离开的。 和小孩子考了一百分想蹦跳回家，又强行压抑住这种情绪的状况一模一样。 到这个时候，他想去看看网上的评价。 当公众人物，总免不了想要在网上搜一下自己，搜一下相关。网络永远双刃剑，有人疯狂赞美，有人疯狂贬低。在收视率这么漂亮的情况下，赞美显然多于贬低。 而且总比查无此人好。 贺君正准备搜一下“Vacation”，发现他们团热搜居然已经挂上了，后面还缀了一个“片头”。 他脚步顿住，不知道第三期的片头又是什么情况。前两期的片头都是人物相关，为了保持一样的画风，第三期必然也是人物。 既然有热搜，必然有热门博播放了剪辑。 贺君点开热搜，准备迎接节目组早准备好的第三期片头。 第三期片头和前两期的片头不一样。画面是高清修复过的画面，不知道动用了当事人多少心血，是贺君非常眼熟的场景。 这个片头是粉丝提供，一位老粉当毕业作业高清修复的成品，最后拷了一份送给他们团。真正拍摄时间是在6年前，一家康复医院里。 他没想到公司为了展现他们每个人的过往，为了突出他们的个人，把这种视频都给了节目组，让节目组用到这次综艺中。 原视频是他拍摄的，当时刻意模仿实验记录员的视频日志，为了安慰叶浩而拍。 他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现在是北京时间2013年4月23日，下午3点42分。叶浩同学疲劳性骨折，康复治疗第七天。” 剃了板寸头的叶浩扶着平行杠，正在做身体上举运动。他脚上缠着绷带，腰上缠着束带。他身子边上有一个科普提示。 疲劳性骨折：局部反复集中轻微损伤，修复能力较弱而导致完全骨折。常见于运动员、部队成员、舞蹈演员。 叶浩的表情极为冷漠，低声念着做上举运动的次数。他双臂用力，肌肉上筋脉绷紧，能清晰看得出血管走势。汗水滚落到下巴，再从下巴落到地上。 做完这个训练后，他缓缓落地，朝着镜头走过去。有点瘸拐。 “脚现在无法承受人体所有重量，叶浩同学得双手发力，扶着平行杠缓步向前。”贺君的声音继续着，“叶浩同学现在有什么想说的么？” 几步路，叶浩走得很艰难。 他看向屏幕，沉默半响，缓缓委屈开口：“我想跳舞。” 委屈着委屈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屏幕里传出贺君笑场的声音：“可以跳舞的。你别哭了，要命了，你的哭包合集更新比康复视频日志还快。” 第45章 贺君不知道第几次看到这个视频，又忍俊不禁。 叶浩在舞台上一直表现得很酷。很多街舞比赛是要一对一battle的。尤其是在国际上，亚洲面孔的人本就弱势，他需要用各种嚣张姿态增强自己气势，表现出老子天下第一的样。 伤筋动骨一百天，叶浩骨折那段时间被医生强制要求静养，不得不跟着关正阳看了一段时间音乐剧。没想到音乐剧有点后遗症，随着年龄增长，他中二倾向逐渐严重。 第78页 而下了舞台，叶浩很容易哭。 他们成团时年纪都太小，叶浩每次从家到公司宿舍的晚上必躲被窝里哭。学跳舞很苦，但这时他倒是不太会哭，反而参加比赛输了会打电话给他们哭，赢了也打电话哭。 哭到第二天眼睛肿成内双还不承认。 公司常常放男团日常物料给粉丝，当做他们团的宣传，有一年生日叶浩坐在蛋糕前面，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自此暴露哭包人设。老粉给他的影音资料分类，一个分类是舞蹈合集，一个分类是哭包合集，里面全是线下粉丝拍到他哭的场景。 贺君越想越好笑。 前两期的片头看得他惆怅，这一期的片头则是让他觉得又惨又真的想笑。 他滑动到评论区，发现评论区一半的人在感叹节目组片头真的很会搞，一半人在……撸叶浩脑袋。 贺君：“？” 评论区：“完了呀，开场叫叶哥，后续想让叶哥叫。” “笑死，楼上危险发言。” “本来很惨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结果听到哭包合集，跟着队长一起笑出了声。” “怎么了，剃最帅的头，流最凶的泪！猛虎落泪.jpg” “寸头叶哥没了，现在是小辫子叶哥。人前猛A，人后哭包，香甜可口。” 贺君在一群混乱邪恶发言中，似懂非懂了解点奇怪东西。他隐隐觉得现在年轻人的喜好好像和他认知喜好产生了偏差，但又没理解这点偏差。 应该都是很喜欢叶浩的意思。 贺君没在评论区找到什么负面评论，收起手机回房间。房间里除了邱丰刚回来坐在床边上，另外三人躺平刷着手机。所有人脸上表情都是兴奋喜悦的。 他拿了自己睡衣去卫生间，临走带笑说了一声：“节目组很会做片头，又上热搜了。这期是叶浩。” 叶浩还没来得及了解第三期具体内容，笑得有点得瑟：“肯定是我飒爽舞姿惊艳到他们了。和今天直播联动，他们必然对我十分敬佩。”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家对叶浩确实很敬佩。 贺君笑而不语，径直去洗漱。 童文乐躺在床上点开上了热搜的片头，外放。镜头太过眼熟，他一下子反应过来，先噗嗤笑场为敬，整个人都抖起来：“怎么是这段——噗——” 视频音轨处理过，叶浩刚开始听着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队长耳熟的视频录制声。他惊愕看向童文乐手机，整个人翻身转过去看屏幕：“？怎么是这段！” 作为粉丝花费大量心血的修复成品，他们五个人全看过。不仅看过，还翻来覆去看。看完另外四个人就“kufufu”笑叶浩。 叶浩神情从惊愕变成绝望，再从绝望变成麻木。当手机里传来“我想跳舞”时，那种黑历史被翻出来的羞耻感，让叶浩露出一个不知如何形容的笑容。 这个笑容虚无缥缈，就空荡高山上的一抹流云，完全自暴自弃：“睡觉了晚安。” 什么收视率，什么播放量？ 叶浩现在完全不关心这些问题，默默钻进被窝，脆弱的心脏根本不敢去了解网络反馈。那些反馈就算是夸奖的，也完全夸不到他的心坎上。 他们只会记得他是个哭包！ 叶浩紧紧闭上眼。 可惜人和人的悲欢不能互通。童文乐、关正阳和邱丰三个人凑到一起再次看完了那段视频，理解队长笑而不语的真相，一起笑到人抖。 关正阳：“噗——到底为什么会选这段？” 邱丰：“哈哈哈，明明我和童文乐的片头都是补拍镜头。关正阳补拍镜头补了点什么？” 童文乐：“补在宣传片里了吧。那段也用的补拍镜头。” 三个人把片头重放，又再次欣赏了一遍。 闭着眼还没睡着的叶浩：“……”可恶，这几个人忙了一天为什么不睡觉还有心情来笑他。 叶浩睁开双眼瞪向三人，伸出脚踢了踢：“睡不睡了？明天一大早起床得忙呢。” 关正阳神闪避一扭，躲开叶浩的脚，身体滚回到自己床上：“嘻。” 这一声“嘻”简直是笑出了精髓，让说完晚安的叶浩翻过去谋杀队友。两人在床上就那么打闹起来，越闹越是让人想笑。 两人大战很快波及到另外两个人，到后面伴随着“哎，我的手机！”“你笑，我让你笑！”“脚底痒痒杀！”“你这人怎么肥事，怎么挠痒痒！” 贺君洗漱完回来，看几个人摊平在床上，精神放空，睡衣褶皱完全一副白洗澡的样，猜出刚才现场经历了大战。 他视线落在叶浩身上，随即忙转移，但唇边的那声“噗”还是溢了出来。 叶浩：“？” 运动过后适合睡觉。到了快乐农场，十二点前不睡觉仿佛是一种天大的罪孽。天一黑，总让人觉得是该收工的时间，别提现在天黑了几个小时了。 五个人收到好消息，等经纪人小吕告诉他们一小时播放量后，当即钻在被子里陷入沉睡。空调的除湿效果极优秀，让人舒服一觉到天明。 天一亮，五人换好衣服，回卖花群消息的回消息，做早饭的做早饭，浇花的浇花。今天不仅没下雨，看天上的云层似乎也不太厚的样子，估摸着还能见着太阳。 节目组的人把蚊帐和相关刺绣贴的快递全部搬运上楼，且没有帮忙安装的打算，放下就走。 第79页 他们下单的快递因为发货时间不同的缘故，一周下来才陆陆续续到货。因为他们工作繁忙，行程安排紧，到今天还没装。 关正阳坐在二楼卧室地面上，摸出一把美工小刀拆快递。他把刺绣布贴按款式分好类，把拆好的快递放在另一边整理好。 美工小刀效果极好，拆快递速度极快。林林总总两位数快递，很快被拆了个干净。其中最大的件，必然就是一个可以容纳五张单人床的蚊帐。 他拆完所有，朝着窗户喊了一声：“过来装蚊帐了！” 关正阳天生嗓子富有穿透力，声音轻松传到快乐农场每个角落，把另外几个人都叫上了楼。贺君先一步赶到，上前先处理蚊帐。 这款蚊帐应童文乐的要求，摸起来材质极为细腻柔滑，完全不会扎人。做衣服恐怕都可以用这样的布料。 贺君从蚊帐边翻出非常简易的说明书。他扫了眼详情，发现说明书薄薄两页纸，写明了蚊帐分两部分，上有小细绳可以用来打结。 他笑着摇头：真的是毫无用处的说明书。 另外几个人陆续上楼。邱丰手里端着一个大碗，碗里放了好些个小笼包，散发着浓郁的肉香味。他把大碗放在中间：“灌汤小笼，速冻刚热的。趁热吃。” 关正阳探出的手都快碰到小笼包了，忽然想起自己没洗手，用另一只手“啪”一巴掌把自己探出的手拍掉：“不行，怎么能边干活边用手抓东西吃。不卫生。” 邱丰：“……我拿了筷子。” 关正阳这才发现邱丰端小笼包的时候，筷子被挡在碗后，被遮住了大半。他满眼都是小笼包，完全没看见。 他若无其事的侧头：“太烫了，等下吃。我先帮队长把蚊帐挂上去。” 这款蚊帐颜色很素，米白色，白得并不刺眼。蚊帐有一定重量，不摊开完全分不出正面反面。话说这蚊帐似乎也没正反之分？ 贺君困惑研究了一下，终于发现蚊帐是三面开口，一面全封闭朝着床头方向。他脱了鞋和关正阳将蚊帐比划了一下床，最后合力成功挂了上去。 叶浩趁机偷吃了一个小笼包，结果被烫得直哈气，在原地疯狂转圈。小笼包太烫，咽下去不行，吐出来恶心。叶浩呜呜呜直叫。 童文乐本来在给贺君递蚊帐另一部分，被疯狂转圈的叶浩逗笑，笑到手软，差点把蚊帐给摔了：“鹅鹅鹅，你是傻子吗？” 贺君哭笑不得，把另一半蚊帐给装上，系着简单的细绳：“太烫吐出来吧。” 叶浩摇头。 关正阳看叶浩吃，没忍住凑过来用筷子也夹了一个。不吃不知道，灌汤小笼包热气全在小笼包里头，呜呜呜直叫的瞬间变成两个。 邱丰笑到人傻：“哈哈哈哈哈——” 贺君：“……”竟然还有后续，这他是没想到的。 装个蚊帐，人损失两个。童文乐和邱丰笑到手抖，抖着手挑选刺绣布贴，并把这东西往蚊帐上安。布贴有自粘胶，但贴到蚊帐上挺容易掉。邱丰取了针线包，给确定位置的布贴缝上两针。 叶浩和关正阳从小笼包里脱离出来，半条命没了，勉强中途加入活动布置蚊帐。 大半个小时后，整个蚊帐布置完成。 双层的蚊帐没有系到支撑柱上，而是就那么披散在床边。素色蚊帐内外两层颜色有淡淡渐变，但渐变并不明显。各式各样的布贴挂在蚊帐上，好似形成了一个梦幻宇宙空间。 太空人与恐龙齐在，小白兔跳到了彩虹桥上。太阳系无法阻挡做梦的空间，一切童趣又美好。 第46章 邱丰看着面前的蚊帐，相当感慨：“这是我见过最大的蚊帐。” 蚊帐大到夸张地步，上面挂着的布贴幼稚到夸张地步。 这种蚊帐给学龄后男生，估计小孩都会表示：“好幼稚，我想要奥特曼和怪兽的。”或者说，“为什么没有赛车？我想要赛车的。” 成熟男人则是会表示：“不如北欧简式风格。”他们认知里x冷淡风格为最佳。 但Vacation几个人这个年纪了，完全没觉把太过幼稚当回事。偶像就是要能驾驭各种风格。不管是幼稚还是成熟，他们表现得越自然越没人在意。 蚊帐处理完，房间里的小笼包也被瓜分完毕，全进了几个人肚子。一大早的灌汤小笼包让人肠胃一暖，精神十足。 贺君想着今天该做的事，出房间往楼下走。邱丰拿着空碗跟在他身后。另外三个人挤在后头，话一刻没有停。 童文乐走在最后，反正走不快，慢吞吞挪动着。他视线扫了眼窗外：“本来今天要下雨的，我看天气预报又说多云了。” 叶浩转过头：“那明天下雨么？” 童文乐见窗外多云又能见点太阳，不是很确定，但还是转述了一下自己看的天气预报：“说是下的，明天下午下雨。” 自从上次下了暴雨，五个人现在日常关注天气。一天不看内心不安，两天不看就觉得水稻田要没了。 关正阳推了推叶浩，笑嘻嘻说起另一个话题：“今天肚皮舞上热搜了哎。” 邱丰在前面手一抖。他一听关正阳这话就想把碗倒扣在自己脑袋上。他半点不想知道肚皮舞上了热搜，更无法理解现代人的快乐，情绪悲愤：“肚皮舞有什么好上热搜的！” 叶浩琢磨了一下，美滋滋表示：“大概是因为我跳得太好了吧。” 第80页 “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这难道还不值得骄傲？” 贺君笑到差点脚踩空。一大清早几个人就和讲相声似的。 他走出屋子，听到一阵叽叽喳喳声，神情微动往边上蓝色塑料筐那儿走。人一靠近，能听到蓝色塑料筐内清脆悦耳的喊叫声。小鸡小鸭在筐内愉快沟通着。 可能是饿了，可能是就想叫叫引人注意。 小鸭养大要进水稻田，负责帮忙看护水稻田。小鸡则是能变成各种美食，要是母鸡的话还能下蛋。羽翼丰满的鸡鸭作用很强大，但这个时期的幼崽是最可爱的。 鹅黄嫩鸭！鹅黄嫩鸡！ 贺君抱着这样的想法，笑眯眯探头打算请小鸡小鸭吃一顿丰盛的早餐。他视线刚落到筐内，和一双圆滚滚的浅绿色黑瞳眼睛对上，笑容卡住：“哎？” 圆滚滚眼睛的拥有者用一种全然无辜的眼神看着贺君。它揣着手手，团缩在塑料筐内，一声不吭，好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待在这样一个筐内。 其余的小鸡小鸭被它挤占了生存空间，围着它叽叽喳喳，时不时还用橘黄的嘴啄两下它。当然，这啄两下连根黑毛都没啄下来。 “猫哎。”贺君松怔一下，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节目组，“你们买了一只黑猫？” 这下轮到节目组愣了。他们互相看看，一脸莫名，最后看向导演。 洪导被看得更加莫名。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完全没有买猫，更没有让节目组的人帮忙买一只猫。 队里其他几个人原本准备做别的事，听到贺君话的，立刻脚转了个弯，人转了个身，往贺君这边走。几个人脸上都露出好奇神情：“怎么了？” “有猫？有猫跑到筐里去了？” 五个脑袋瞬间聚集在蓝筐上方，并陆续发出惊叹声：“哇，真的是猫哎。” “黑猫！警长！” “看上去好小啊。这没成年吧。” “感觉六个月左右。” 摄像师艰难居高临下拍摄，把里头那只幼崽小猫猫拍了进去。 Vacation常年走各种通告，平时根本没时间养小动物。住公司宿舍的话，有小动物就代表着要时常打扫，会有一笔额外开支。 童文乐家里倒是养狗，但他们五个人都没养过猫。 这只体态看上去并没有成年的黑猫，短短的黑色毛发看着相当顺滑，却有点瘦削。它团缩在那儿，脊柱瞧着极为分明，完全没橘猫一坨的肥胖既视感。 浅绿色的眼睛懵懂收回视线，它不知道在想点什么，继续蹲在里头，像在孵小鸡。只是这个筐里根本没鸡蛋。这个侵占鸡鸭窝的行为，还惹上了另一群幼崽。 一只小鸭发现啄不动这个外来者，气势十足拔腿试图从猫尾处站到猫猫身上。然而半岁的猫不管怎么说高度也比一只鸭高。鸭鸭爬坡翻车，直接摔倒到同伴身上。 同伴：“？？？叽叽！” 黑猫头都不歪，无声挪动了一下自己位置，依旧揣手手姿势团缩着。乖巧无辜且霸道。 毛绒绒的幼崽杀伤力十足强，让人一瞬间完全不知道是被哪个先萌到。 贺君缓了缓被萌到的情绪，问他们：“你们想养么？” 话是那么问，潜台词却非常明显：这么可爱，不养么？不养么？必须得养啊！ 另外四人和贺君想法相同：“养养养。” 养猫前首先要确定一个问题。关正阳伸出手指轻戳了戳黑猫：“不知道是不是野猫。会不会周围谁家的？猫那么干净，感觉像家养的。” 小猫对自然的适应性并不强，尤其是这只猫…… 贺君刚想继续夸这只猫乖巧，就见黑猫转过头对关正阳张嘴露出两颗尖牙，发出了一声哈气式的威胁。这黑猫的牙齿看着细长且极为锋利，感觉一口能给手指扎一个洞。 关正阳迅速收回手指：“像野生的了，这只猫有点凶。” 又凶又萌。 贺君对猫认知不多：“猫牙齿都那么长的？” 童文乐也惊了：“它那个是虎牙么？感觉好像狗的牙齿，好锋利。” 几个对猫一无所知的人，不得不先行求助节目组和群众。贺君拿手机拍了一张猫猫照片，发到他们才开辟的大群里，询问是不是哪家走丢的猫。节目组中有养猫专业人士出场，竟然随身带了猫粮，可以帮忙检查猫咪有没有什么身体状况。 摄像师查起昨晚上监控录下的视频，看这只猫是什么情况。他们一早上过来忙着固定摄像机，完全没发现这只猫。 视频查起来慢。五个人围在工作人员身边，就见这位女性将塑封好的一条猫零食拆开，放到了猫咪嘴边。她等猫咪吃了两口后，稍抬了手。 黑猫跟着抬头，发现脑袋够不到吃的，缓缓站起身来。叽叽喳喳的小鸡小鸭顿时有了充足活动空间，在下方乱窜。 五人睁大眼：“哇——” 工作人员抓住黑猫后脖颈，将零食递到贺君手里：“贺老师帮忙拿一下。” 贺君接受猫零食，迅速承受了队友四人羡慕眼神：好家伙，他们也想拿猫零食，可以喂猫哎。 工作人员检查了猫咪口腔、耳朵、四肢、菊花，非常淡然说了一声：“猫猫很健康，可以去打个疫苗，做下内外驱虫。” “喵呜！”黑猫朝着贺君叫喊起来。 第81页 贺君下意识把猫零食递到黑猫嘴边，就见黑猫伸出粉舌头，快速吃起来。他心头一触，内心再次“哇”了一下。 另一头摄像师从凌晨开始查视频。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好家伙，这只猫竟是凌晨就轻手轻脚出现在快乐农场，一头钻进小鸡小鸭的幼崽窝，直接睡了一个晚上。 第47章 小黑猫又乖又凶，是只小母猫。 只要你拿着吃的，它就和你是绝世好伙伴，任由你抚摸操作。只要你不拿吃的，它就会朝着你威胁式哈气。那气直接从气管里发出，露出獠牙，充满威胁性。 贺君负责喂养，得到了好待遇，工作人员负责撸猫，得到了好待遇。其余人谁手一伸过来被它瞧见，当下就能得到一哈气。 花卉代售大群里有一大堆起床早的，见到贺君发的照片，当即搭话：“是黑猫哇？黑猫上门，要发财嘞。” 本地人家里有猫的：“我们这边猫都散养的。这猫我瞧着干净。怕是谁家养的哦。” 消息灵通的：“估计村头老王家里的。他家那小姑娘猫多。” 大家对猫可稀罕了。本地人除非家里头有怀孕的，怕散养的猫带虫回家，不会主动养猫。不然谁家要猫生崽了，其余人早早就给定下了。乡下猫会抓老鼠能灭蟑螂，比那些个杀虫剂都好用。 有人当下就问了：“你们拍戏要不要的？要是找不到人的，不要可以给我啊。” 贺君从群里收到消息，又问了一声：“有没有老王家里的联系方式？” 很快有人亲自把老王戳了出来。 老王：“？这好像是我家的。等我闺女醒了，我去问问我闺女啊。” 老王早起，老王的闺女可没那么早醒。这一大早的，会早起的都是睡眠时间短的老年人或者要出门下田浇水的成年人。年轻一代要上班的，都得往后拖到临近上班时间再醒。 贺君看了群消息，再看向小黑猫的神情顿时带上了惋惜：“这只猫应该是有主的。不知道为什么大晚上跑我们这边来了。” 还一头钻进小鸡小鸭的窝里。 小黑猫吃干净猫零食，朝着贺君大声“喵呜”，然后挣脱开人，重新爬进小鸡小鸭窝，再次蹲了进去，惊起小崽子们疯狂叽叽。 小家伙长得讨喜，眼睛滚圆，戳中了Vacation集体人的心。童文乐蹲在边上看猫，动起小心思：“能不能问他们买了？这猫好可爱。” 另外几个人齐刷刷点头：“真的可爱。” “这么黑的猫，我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它是主动上门的，这不就是和我们有缘分么！” 一人一句，恨不得让节目组赞同他们的选择，按头让猫猫留下。小猫猫完全不知道这群人的想法，单纯就蜷缩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睛又眯细起来，昏昏欲睡。 猫猫眯眼，五人瞪眼：糟糕，更可爱了！ 洪导看着五个人被黑猫迷了心智，疯狂想养猫的状态，心想这又不是节目组能决定的，于是没管他们，任由全团人在那儿对猫流口水。 贺君他们给花浇完了水，大清早去大棚溜了一圈回来，那位传说中的老王闺女才刚刚起床。一起床就发消息过来，当场发了跪下的表情包：“不好意思，我家猫打扰了！[下跪.jpg]” 贺君和几个人说了一声：“那位小王姑娘起床了。说猫是她家的。” 几个人立刻凑到队长边上。 童文乐哪舍得上门的猫跑掉，不甘心：“看看朋友圈。还真是吗？” 关正阳也相当不甘心：“我还以为我终于要有自己的小猫猫了！” 贺君打开这位小王姑娘的朋友圈，展示给队友们看。小王姑娘的朋友圈有花有猫，有现代生活也有家庭日常，看得五个人嫉妒到面目全非。 叶浩酸溜溜开口：“她竟然，不止一只猫！” 关正阳看着这小王姑娘发出的照片，跟着在边上酸溜溜：“已经不是一只两只问题了。她家里有十几只猫！她根本不在意我们警长，我们警长在她那儿只是万千猫猫中普普通通的一只。” 酸到空气里都能闻到味。 贺君没忍住看了眼关正阳。好家伙，连名字都给小黑猫起好了。 童文乐也被这位小王震到：“这就是年轻一代的富婆吧。” 家有十几只猫，一个月下来负担的伙食费都要四位数。这绝对是家中有底蕴的人，不然哪能养得起那么多只猫。 贺君也酸，但他好歹是队长，得控制自己情绪。他斟酌了一下发言，给小王姑娘发了一个语音通话请求。请求通过，他打开外放，友善和这位小王姑娘沟通着：“你好，我是Vacation的贺君。这只猫昨晚上跑我们这里来了，一直待在鸡窝鸭窝里睡觉。要我们给你送回来么？” 小王姑娘忙回复：“不不不，不用，我这就过来。” 她发完这话，顺带问了一句：“你们要在这边待多久，有想法养猫么？” 贺君手指一顿。 嗯？ Vacation全团确实是挺想养猫的。以前是不方便也没时间。现在如果养在快乐农场，五个人连带节目组一起养，绝对天天都有人陪着猫。以后节目如果不做了，他可以考虑把猫带回家。 贺君委婉问了一声：“小王姑娘是想要给猫猫找新主人么？” 第82页 小王姑娘不知道节目组每时每刻都在录制，只当是他们在做节目之余询问的，和他们细说：“我这边猫太多了。小七的妈妈是流浪猫，到我那儿的时候已经怀孕了。生下来之后，她六个哥哥都被村里的人领走了。就剩她一只。” 她很实在说着：“我这边领养要求人带去绝育。公猫绝育便宜，再加上她又喜欢跟着妈妈，就留到了现在。我们这边猫都散养，她以前没跑那么远过。可能是她妈妈这几天刚被领养走……” 小王的猫太多，给猫命名的方式粗暴简单。一胎七宝，从小一叫到小七。小七一家陆续被领养走，只剩下她一只。 小家伙跑出来或许是想要找家人，但又迷失在了路上，结果一头扎进快乐农场。至于为什么会选择蜷缩在笼子里，那只有小七自己知道。 贺君看向其他人。 几个人互相看看。 童文乐举手：“申请养猫！” 另外三人跟着举手：“附议！” 养猫一事全票通过！ 贺君清了清嗓子：“我们想养的。不知道要注意点什么？我们这边也没养猫的那些个工具。” 小王声音弱了点，怪不好意思的：“那个，我这边卖。毕竟收养流浪猫要很大一笔钱。所以我这边卖猫砂盆、猫笼、猫砂、猫粮，基本上都有哈。要给你们送过来么？猫不要钱，就是后期绝育钱得你们自己付。” 贺君笑起来：“麻烦你了。” 小王见贺君这么客气，忙跟着客气：“不麻烦不麻烦。是我该说谢谢！给我半小时飞过来！” 双方达成协议，通话结束。大家忽然得到了一只小猫猫，顿时没了嫉妒的心，一个个成了傻憨憨，脸上浮现出笑意，话里话外都是：哎呦，我们有猫了。 邱丰认真思考起来：“纯吃猫粮，口味不太丰富。我们可以平时弄点鸡肉和河鲜。大家一起吃。”他们减肥吃低脂低盐的鸡胸肉，猫也能吃鸡胸肉。 童文乐在快乐农场里晃悠，琢磨着：“猫晚上睡哪里呢？是不是得搭个猫窝。” 叶浩指着两只广场上肆意奔跑的母鸡：“这两只母鸡都有窝。”两只母鸡的窝在凉棚角落那儿，是同款蓝色塑料筐，加了个盖顶。这两只母鸡经过“卖家培训”，会主动进里面去下蛋。 关正阳蹲在猫边上，和眯着眼似乎睡着又似乎没睡着的小黑猫说话：“小七这个名字太朴实无华。我觉得警长这个名字就不错。警长你觉得呢？” 小黑猫：“zzz——” 关正阳：“或者你想要更厉害一点的名字？比如猫王？” 小黑猫：“zzz——” 贺君则是和那位养猫专业人士那儿，问着养猫注意事项：“一般养猫都怎么养的？猫容易生病么？多久洗一次澡？” 节目组没想到快乐农场忽然就有了一只猫。那位工作人员得到洪导准许，将工作暂时放一下，很有耐心给贺君科普养猫事项。 城市里养猫多是室内饲养，比散养更安全方便。快乐农场因拍摄需要，并不适合这种室内养猫方式，小黑猫一直以来也是散养的，注意事项只多不少。 工作人员表示：“散养一定要定期做好检查，定期打疫苗，定期驱虫。最好不让猫去不干净的地方。留在这个院子里是最好的。而且如果散养，平时要注意安全，不要被猫划伤或者咬到，不然要去打狂犬疫苗和破伤风。” 工作人员恨不得让他们当场同意室内养，只是她做不了主，就只能多提点：“猫猫乱跑容易走丢，也很容易出安全事故。所以能不让她乱跑就别让她乱跑。” 贺君应声：“好的。” 小王没到的半小时，贺君听了一脑袋的养猫守则。其中从猫咪饮食一直到猫咪铲屎，事情多到超出他想象。 传说中的养猫：撸一把，美滋滋。 现实中的养猫：你可以从猫咪便便来观察猫咪的健康状况。 半小时后，小王姑娘开着个代步小车匆匆赶到快乐农场，到门口探头。她看到一大堆摄像机，心瘆的慌，怯生生发问：“那个，请问小七是在这里么？” 贺君从无数养猫知识中脱离，头晕脑胀起身往门口去：“你好。小七在的。她一直在睡觉。” 小王姑娘混乱点头：“噢，正常的。她一天能睡十八个小时。” 她刚说完这话，看到贺君后本能后退一步。后退完发现不对，她赶紧又往前一步，鼓足勇气，挺胸抬头：“能要个签名吗？我和我男朋友，我闺蜜，我爸妈都是你们团的粉。” 贺君：？ 贺君到这边住了那么久，第一回 被本地人要签名，一时间都愣了下，随后笑开：“好。” 第48章 小王姑娘是新晋路人粉。 路人粉的意思就是，不太熟悉一般的追星流程，追得相当佛系。她掏出了Vacation的团队专辑，以及一支记号笔，递给贺君后茫然问了一声：“是签专辑上，还是签里面海报上的？” 贺君看着连包装塑封都没拆的专辑，忍不住笑起来：“都可以。签专辑上吧，海报容易破损。” 他拿着记号笔在专辑上签上自己名字，递给冲过来的队友：“一个个都签了。” 第一个冲过来的关正阳接过笔，低头签名字。后面跟过来陆续打算帮忙搬运猫咪日常用品的队友，排队探头。 第83页 叶浩看着这个专辑，惊叹了一声：“我们这个专辑竟然还有在卖？” 童文乐多看了两眼专辑：“卖肯定是在卖的，库存估计没多少。”这么多年过去，估计有一部分在清点库存的时候，都被当废品处理了。 邱丰探头：“当初出这张专辑，公司还亏钱了的。” 现在综艺一播出，库存专辑全卖光，经纪人都要感动到哭。 五个人有一句没一句探讨起这张专辑，觉得有些稀奇。说实话已经有很久没人拿这么古早的专辑让他们签名了。 小王姑娘不知道几个人内心感触。她看到五个大帅哥凑在一起，窒息惊叹：“！！” 别人追星是排队找明星签名，她追星明星排队给她签名。这种待遇简直是追星界的顶流待遇，她梦里都不敢想。 签名需要时间，小王姑娘待在边上不太好意思，紧张转头，回自己代步小车上搬运猫咪用品。 贺君签好名字，看小王努力搬运着，忙过去帮忙，小王姑娘正在哼哧哼哧使劲，见贺君过来，忙试图阻拦贺君，恨不得自己拥有三头六臂：“哥，你们种田辛苦。这种我来搬就行。” 贺君看着一后备箱满满当当的东西，失笑：“东西太多了。还是我们来吧。” 小王姑娘：“！” 她飘忽享受了一把Vacation全队帮忙搬运猫砂猫粮的待遇，得到一张签名专辑，在对待小黑猫时，撸着小黑猫，神情飘忽：“哎，你可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小猫猫。” 能够为她追星事业开辟出如此待遇的小猫猫，是世界上最好的小猫猫。 小黑猫被撸到眯眼歪头：“？” 然后歪头的小黑猫就被小王姑娘强行塞到猫砂盆里，和大自然沟通了一下。小黑猫在猫砂盆里留下自己的味道，下回就会知道自己在哪里解决生理需求。 塞完小黑猫，小王就不再快乐农场多逗留了。 单独追星成功的小王姑娘过来的时候忐忑紧张，离开的时候兴高采烈。她完全没帮自己爸妈男友闺蜜多要一份签名，维持自己兢兢业业小生意人形象，走前只说：“要买什么猫咪用品，我那儿都卖！没有的可以进货！” 贺君点头：“好的，路上小心。” 小王姑娘猛点头：“好的好的。” 这一个小插曲让快乐农场拥有了养猫的各种设施，比先前更充满生活气息。 封闭式的猫砂盆放在阴凉角落。距离猫砂盆不远放了一个小型猫爬架，只有两层高。猫爬架上方有一个小型猫窝，里面沾了点毛发，是小黑猫先前用的。爬架边上则是摆上了两个猫粮盆。一个盆装的水，一个盆装的猫粮。 为了防止猫咪乱跑，屋内还有一个小型的猫笼子，有隔层可以放小型猫砂盆的那种。猫笼边上放满各种与猫有关的东西。 养一只猫需要配备许多东西，看起来每样似乎价格都不高，堆积起来也算是大笔开支。 小黑猫从猫砂盆的活动门里钻出来，发现不远处蹲着观察她的五个人类。眼神对上，脚步一顿。浅绿色的眼眸盯人半响，发现对方完全没动作，她扭转脑袋，在猫爬架和鸡鸭幼崽窝之间犹豫，最终一跃而上，爬到猫爬架顶端，揣手手蹲下，再次昏昏欲睡。 进入观察阶段的贺君不是很懂猫咪思维，困惑问自己队友：“她这样就不会走了吗？” 他不懂，另外几个人也不懂：“不知道。” “会不会下次又找家人，然后跑出去了？” “要不买个定位安装一下？” 五个人面面相觑。 大家都没养过猫，更没散养过，不是很懂。 他们一个商量，决定回头给猫咪买一个铃铛款的小型定位仪。尽量让小黑猫戴着，以防回头小家伙乱跑，他们找不着小家伙。 定制定位仪可以加上名字以及联系电话。 贺君敲定：“就写警长吧。” 叶浩同意这个名字：“虽然黑猫警长原名叫咪咪。” 关正阳被叶浩震惊到：“什么？黑猫警长叫咪咪？” 邱丰笑出声：“而且黑猫警长只有五集。” 关正阳更加震惊：“什么黑猫警长只有五集？” 童文乐拿着手机，感受着手机永不停歇的震动，冷漠侧头：“别咪咪了，你们能不能多关注一下我们的工作。我们库存的钱根本养不起猫。” 四人一听童文乐的话，一阵绝望。 太穷了，太穷了。 快乐农场多了一只小宠物，并不代表着五个人就不用干活了。他们和花农保持着联系，还和花卉协会的那名工作人员联系上了。 这位工作人员姓丁，原本混进群里，就是怕节目组没法组织好“代售鲜花”活动，混进来控场的。他年纪不大，是本地人，才在花卉协会工作没几年。 节目组原本就和地方沟通过，而最开始和节目组接洽的花协工作人员就是这位小丁。 贺君他们完全不知道小丁和节目组私下早就有联系。他们是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单纯看群里聊天内容，轻松把群内小丁给挖了出来。他们和小丁一联系上，和人商量着：“您好，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帮忙卖花呢？” 收到消息的小丁有些愁苦：“这个，不是我不想帮忙。主要是我工作忙不过来。平时偶尔打个下手可以，可真要管这个卖花的事情，我没有这么多时间。” 第84页 小丁是真的工作很多，和贺君简单说了一下：“花卉协会总共就那么些人。我们平时要组织花农培训，还要办各种活动，接待一些过来学习或者过来教学的其他城乡同志。” 越是接近基层，平日里越是忙。 贺君听小丁这个意思，觉得确实是个问题。 做生意等同于开辟副职业了，小丁本职工作繁忙的情况下，确实没时间来折腾。贺君虚心求教：“那小丁老师有没有推荐的人选？可以帮我们一起处理花卉网上代售相关事宜的。” 小丁在通讯另一头沉默。 他沉默思考了半分钟，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发现没能从脑子里挖掘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他充满歉意：“我们这儿年轻人大多数去镇上找了工作，镇上的年轻人又大多数去市里找工作。留在这里的人不多。” 真留下来的人分两批，一批是书没怎么读好，一阵游手好闲后不得不跟着家里处理农田琐事的，另一批是有能力，身上事务堆积成山的。 前者担不起责任，后者被压榨到虚脱，完全没有余力。 小丁实诚说着：“我们这儿办事最牢靠的是那一大批中年人。他们都在群里了，平时要下地干活，空闲时间也少。你让他们搭把手没问题，让他们多帮忙点，时间上也不太行。” “这样吧，你们有什么想法思路先做着。我这边呢尽量能帮就帮。大家伙都很好说话，只是工作量日常会多一点。 “回头我帮你们联系一些去镇上的人。看他们有没有想法回来做事。”小丁这么说着，询问了一下，“你们能开工资吧？” 没工资，谁乐意干活呢？又不是做慈善事业。大家都要养家糊口的。 童文乐开口：“开工资，交社保。有底薪和提成。” 他方案上早就把这块计算进去了。 小丁一听，立刻表示：“好好好！那等我消息啊！”他说完就挂。 贺君盯着手机看了半响，轻叹一口气：“都不容易。白手起家也太难了。” 邱丰听着要开工资，内心算着账，觉得他们唯一能省下钱的地方，就只有在餐桌上了。上回他们炒了螺蛳，这回要不就来点龙虾？ 工作不易，只能靠美食来安抚心灵。 “我们今天吃龙虾么？”邱丰问了他们一声，“省钱。” 年轻人，最擅长的就是吃。 邱丰乖巧报起了小龙虾做法：“清蒸、油焖、十三香、麻辣、蛋黄都可以。” 这话一出口，贺君几个人，连带着所有工作人员一瞬间都隐隐听到自己肚子咕噜的声音。小龙虾的爆香味，似乎已经存在于空气中。 什么卖花买花，这会儿都比不上一锅小龙虾。 贺君站在那儿，稍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矜持了一下：“正好节目组给我们准备了一些下田下河都很方便的连体衣，我们可以试一下。” 叶浩往内冲：“我去拿！我知道他们放在哪里了！” 关正阳的大脑被各种做法的龙虾侵占：“抓几斤啊？” 童文乐口水都快流下来，抿了抿唇，咽了下嘴里分泌的口水：“这个吃不胖吧？那一人四斤总归可以吧？能申请加个冰可乐吗？” 所有人：“？？？” 好家伙，一人四斤，五个人就是二十斤。这整个一片水稻田怕是都没有那么多龙虾可以吃。 邱丰听到这个数量，乖巧问童文乐：“四斤的话，你负责刷龙虾拔泥线么？” 童文乐：“？”那是什么东西？ 第49章 天大地大，厨师最大。 在场所有不下厨的人，都没一个邱丰来得重要。邱丰说东，没有一个人喊西边。邱丰说小龙虾只做三斤，在场几个人也没人敢说多做几斤。 为了能够更快吃到饭，五个人集体穿上节目组买来的连体衣，戴上手套，雄赳赳气昂昂出发。江南水域这块儿，到处都是龙虾。水稻田里有龙虾，河道边上也全是龙虾。 农村孩童有一万种抓小龙虾的方式，最常见的为三种。一种是垂钓：小孩子扯一个简易的垂钓装备，有线有勾有饵，像钓鱼一样在河道边上钓龙虾。技术熟练的一分钟好几只。 另一种是下水稻田或者河道淤泥处捞龙虾洞。龙虾有窝，就喜欢在那些个淤泥不深的地方，一挖一个准，一个洞大大小小的龙虾不知多少。 还有一种就是下网。在河道边上能见着龙虾的地下个网。今天下，明天起。一天下来一网兜里全是龙虾，根本不需要花多少心思。 江南人就是这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凭本事在各种地方寻找日常食物。 Vacation五个人没有时间去做钓鱼设备，也没那一分钟垂钓技术，最快能吃到龙虾的方式就是去掏龙虾洞。 邱丰带头，后面几个人跟着，带着小锄头和水桶先下水稻田挖龙虾洞。 水稻苗这几天光照不足，长势一般。水稻田里几天不见，杂草又有点冒了头。贺君刚下地，龙虾没摸着，先忍不住拔起杂草来。 “这种有淤泥且淤泥不深的地方，一般龙虾特别多。”邱丰指导他们精准定位水稻田边沿的洞，转述了一下老赵前些日子传输的经验，“龙虾不要选壳太清透的。那种龙虾不够肥，还没怎么长大，需要再养一养。” 贺君伸手在水稻田里挖掘着，连锄头都没用。 第85页 戴着手套在田里扒拉淤泥，受到的阻力远超过下水狗刨。由于未知性过大，下手时总让人内心隐隐有点慌，不知道手下面会碰到点什么。 贺君哪怕胆子算大，挖到龙虾洞，碰触到龙虾，兴奋同时头皮也有点轻微发麻。脑子里想着龙虾的八百种做法，他舔了舔微干的唇，谨慎又大力扒拉：“我这边应该挖到洞了。” 他手扒拉开一表层的淤泥，淤泥下方露出了一个大洞。他在里头摸索两下，感受到手套被轻微夹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捞了点什么，反正伸入了另一只手辅助，往外一掏。 真掏出了点东西来，贺君眼眸里发亮，向周围人炫宝似的展示：“你们看！”其余围观他的几个队友同时发出了怪声：“噢噢噢！” 他摊开的双手上泥水顺着手套缝隙溜走，余下两只“活蹦乱跳”的龙虾，最好笑的是还有一只孔武有力的龙虾，用钳子夹在他手套上，被连带了出来。 这只“主动”出来的龙虾感受到虚空无处着力，茫然弯动自己的身躯，试图理解自己现在的状态。可惜在场几个人对食物唯一的爱心，只是把它取下丢进了水桶里。 一把抓三只的战绩，让所有人充满信心。几个人四散分开，各自挖起宝来。 邱丰哪怕多年没掏过龙虾洞，本能就很擅长这一类事情，下手快准狠，效率奇高。童文乐是完全不擅长，这边找一找，那边探一探，勉强能挖出一两只，兴奋得不行。 叶浩本质上胆子最小，又偏生在镜头面前习惯性强撑。他用那张富有欺骗性的脸，伪装出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手刚碰到龙虾，整个人都轻微颤了颤。 跟拍的摄像师不仔细特写，都不敢相信颤抖的人是叶浩。要不是第三集 出来了，他们这群摄像师都不知道叶浩每次下田那么能撑。 关正阳整个流程就是综艺之神附体。他真的很不习惯这件连体式的下田胶衣。脚陷入泥中，他试图把脚拔出来，结果脚出来了，衣服还在土里。他不得不双手用力把自己衣服该拽出来。 结果这种连体衣有点重量，拽出来又需要一点力气。他用力一个过度，整个人后仰，一屁股摔进泥土里。 关正阳自己把自己摔懵了，满脸茫然愣在那儿怀疑人生。 其余几个人看到关正阳莫名其妙摔倒，抬头愣住，愣完一个个笑到肩抖。 关正阳试图重新站起身来，结果双脚和屁股都深深依恋着大地。他用诡异姿态艰难起了身，活像一个木偶人，僵硬走两步，衣服又卡在泥里了。 他深吸两口气，迁怒：“这衣服太过分了吧！” 另外几个无事人看向他，想笑又只能沉默，没好意思戳破他。虽然是穿着不太习惯，也不太舒服，但被衣服折腾的，真的只有关正阳一个人。 于是大家负责捞龙虾，关正阳负责和自己的衣服斗智斗勇。 果然如他们所料，水稻田物种丰富。拢总都没过多久，他们那只专门用来下水井的水桶已经装不进多少龙虾了。而另外一只普通的塑料水桶装了一半龙虾，且看着还能装一点。 水稻田边沿被挖得差不多，还是得去河边探探。 五个人浑身上下布满泥土，从水稻田里爬出来，带着沉重的衣服，像企鹅人一样往河边走。 贺君和他们说着：“这样去河边再捞一会儿也挺好的。衣服下河直接洗了一遍。回头再洗就方便很多。” 另外几个人纷纷点头。 河道距离水稻田很近。几个人找了一处植物丰富，水层较浅，相对安全一点的地方，四处探勘着。这种浅河道是小船开过来都容易搁浅的地方。河道较窄，水位不高，河流相对曲折一些。 贺君发现河边不有一根不知道谁留下来的细长竹竿：“我们可以用这个探一下深度。不然随便下水有点危险。” 童文乐过去拿起竹竿，先行跑到河道那儿，用竹竿往里头插。随着他往水中央迈进，到一定程度后，竹竿忽然深到水里一大截。 这一幕看得人能倒吸一口凉气。 “走到这里最多了。”童文乐侧头和身后跟过来的队友比划，“这条河是不深的，但中心深度和边上不一样。这一步距离水深相差有半米。” 邱丰在河边摸索往下滑，小心翼翼和大家说着：“我们就在边上找一下龙虾。最好是找一下有水草的那种地方。只要找到一只龙虾，那边上肯定就有一大堆龙虾。” 这话就很有道理。 几个人再次分散开来，在那儿努力搜寻着第一只龙虾。 有的人靠天吃饭，有的人靠别人吃饭。童文乐走着走着，手里头的竹竿莫名其妙被绊住了。他困惑将竹竿往上拔了拔，低头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能绊住他。 这一低头，童文乐脑袋上的困惑更加明显。眼前略有点浑浊的水下，有一长条绿色的东西。他低下身，就近看了一下，发现是一个长条形的网。 这网整体似乎是一个长方体，每隔一段距离有固定形态的金属条。他重新起身沿着这网往前走，惊异发现这玩意里面有小半网兜的龙虾。 天降龙虾！ 童文乐转身朝自己小伙伴喊：“我这里有好多小龙虾！” 关正阳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岔开腿摇晃着亢奋走过来：“哪里哪里？我来帮你一起抓。” 第86页 童文乐：“是抓好的！” 贺君没听懂什么叫“抓好的”，他听着童文乐的话，跟着关正阳一块走过来：“是别人留在这边了一桶龙虾？” 童文乐解释：“是一网龙虾。估计是谁家放了一个网，留在这里兜龙虾的。里面可以吃好几顿了。” 好几顿的龙虾！ 邱丰和叶浩听了这话，顿时放弃辛苦自己捞龙虾这种事情，兴奋冲过来：“真的吗？”“我们可以要一点么？就装满这个桶就行。” 所有人集体围过来，对着这一网的龙虾留下口水：“好多！”“天，龙虾暴富！”“我们就要一点点，可以吧？” 贺君卸掉自己一只手套，从摄像师口袋里顺出了跟拍摄像师随身携带的纸笔：“我留个电话号码。这样买应该也比菜场买便宜吧？” 邱丰应声：“肯定比菜场便宜。” 摄像师：“……”为什么贺君知道自己有纸笔！ 贺君半点没感受到摄像师的震撼，单手刷刷记下自己号码，说了下取了点龙虾，随后把笔还给摄像师。他四周看了下，发现没什么地方好塞纸条，于是征用起童文乐的竹竿：“来，把竹竿给我。” 童文乐把竹竿给贺君。 贺君将纸条塞在竹竿头上，将竹竿斜着插在网兜边上。竹竿嵌入泥土中，他再用手推了推，确定竹竿不会掉，满意点头：“好，我们拿半桶龙虾。” 实际上这一网兜的龙虾实在很多。他们琢磨半天弄了半桶龙虾出来，结果这网兜里的龙虾半点都没见着少的样子。 几个人有了桶里的，还是羡慕网里的。满载而归的路上满脑子都是那那么多的龙虾。 “那一网兜龙虾，卖卖好多钱吧。” “中等的得二十块钱一斤。那儿几百块呢。” “哇，好多钱。” 邱丰听着这价位很是心动：“我们不如转行卖龙虾吧？睡觉醒来，钱就来了。比代卖花划算多了。” 贺君笑起来：“你这是跟人家抢生意呢。不远处就是养殖场。人能不知道卖龙虾赚钱？” 邱丰想想也是。本地人想要吃龙虾，要么自己网一点，要么直接去养殖场买点。完全是供大于求的市场。 他品了品：“哎，我们还是负责吃龙虾好了。” 第50章 五个人折返回快乐农场，陷入处理龙虾的痛苦中。 在水稻田和河道里挖出来的小龙虾，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处理，才能确保吃下去干净卫生。邱丰戴手套先用水给龙虾大概冲了一遍，然后端出来给另外四个人做了一下示范。 贺君听着邱丰的话，按照他处理的步骤，低头折腾起来。 他们排排坐在院子里，人手一副手套，一个板刷或者不打算要了的牙刷，低头在那儿刷着龙虾。刚开始刷龙虾总是充满趣味的，就像小孩子刚学会做家务，总有无穷的积极性。 童文乐看着龙虾张牙舞爪的样子，刷着刷着就开始用牙刷逗起龙虾来。他一定要把牙刷递到龙虾大钳子边上，让龙虾一把钳住牙刷。他再和龙虾进行一场“拔河战”，夺回牙刷。 这种无聊行为简直令人发指。邱丰刷着几只龙虾，转头看到童文乐一脸开心玩起来，神经一跳，太阳穴突突：“哥，你还想不想吃龙虾？” 童文乐一把拽回牙刷，漂亮的脸板起，认真刷着：“吃。” 最好笑的是本来沉迷睡觉的警长，在闻到龙虾腥味之后，从猫窝里探出了脑袋。她看着Vacation五个人和龙虾奋斗，湿润的鼻头轻微嗅了嗅。 龙虾的腥味实在浓郁。让警长颇为心动。她站起身来抖动了两下耳朵，从高处轻松跃下，落到广场地面上，不动声色踩着步子来到五人身边。 警长仰头注视着他们刷龙虾，随即视线落在盆子里。盆子里全是活蹦乱跳的小家伙。这种在挥舞着龙须的存在，让警长视线跟着龙须摇摆幅度而晃动着。 贺君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警长。一只不需要蹑手蹑脚的小猫咪，脚步轻盈，根本不会让人发现她的动作。 一只小龙虾不小心飞出去，直接掉在警长面前。它扭动着身躯，在脱水的广场上挣扎，钳子和须狂舞，像刻意在吸引警长注意。警长浅绿色的眼眸瞬间瞪大，身体微微下伏，做出捕猎者姿态。 贺君注意刚巧刷完一只龙虾，把干净一点的龙虾丢到另一个干净盆中。他余光发现地面上有一只逃出来的小龙虾，很自然伸手捡起。 警长：“？？？” 警长发现龙虾要没了，猛烈扑过来。可她太幼小了，根本没怎么掌握系统的捕猎手段。一个猛扑不但没有扑到龙虾，还导致整只猫朝前飞过去，一头扎进龙虾盆。 猫本来就是容易受惊的动物，更别提把自己居于险地的猫。扎进龙虾盆的警长剧烈挣扎起来，从龙虾盆里逃窜跳出去。 “哐嘡——” 龙虾盆翻飞，里面所有的龙虾本来就要进人肚子了，又在进肚子前惨遭一场飞来横祸。这一只只的上天的上天，下地的下地，空虚伸出钳子试图抓到点什么，结果抓到了点寂寞。 肇事者警长发出激烈叫声：“喵呜！”喊得好似她才是受害者。 贺君被泥水糊了半身，手拿着刚捡起来的那只龙虾，整个人僵在那边。他看着紧张到喵喵直叫的警长，反应过来的第一瞬间就是好笑。 第87页 警长对着龙虾盆超凶叫完，又哈了两口气，结果发现满地龙虾碍不到她，处理龙虾的几个人根本没站起来，在原地刨了两下爪子，又无辜当场揣手手蹲下了。 小猫咪的脸蛋只要没表情，就是一副弱小无辜且能吃的样。 关正阳在边上得空，禁不住为警长鼓掌：“厉害啊。要不是这盆里的龙虾一半都在外面，谁看了不以为警长是路过的。” 在场所有人集体笑喷。 贺君笑着起身把龙虾收拾回盆里，想上前看看警长有没有被龙虾划伤到。警长看似淡定，内心虚得很，一看见贺君靠过来，又威胁哈气。 邱丰提醒：“当心被她咬到。” 贺君应了一声，一把捏住警长的后脖颈。 警长顿时一动不动，眼睛微微瞪大，再度陷入无辜大眼状态 警长太黑了，就连柔软的脚垫都是黑的。贺君稍检查了一下，发现她确实没受伤便送开手。警长撒手没，一察觉到自己自由，立刻起身如闪电一般跑远。 跑到半路，她反向没人来追她，又停在半路上扭头看过来，一脸震惊：怎么没人来追我？ 贺君龙虾任务繁重，坐回自己位置，侧头看了下警长，转回头和队友说：“感觉我们像一群溺爱过度的老父亲。警长是能顺杆子爬各种造反的小崽子。” 叶浩埋头刷龙虾都刷累了：“老父亲，能帮帮忙把我的也刷了么？儿子累了。” 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下，当儿子好像没什么问题。 关正阳马上就跟在叶浩后头附和：“老父亲，我也想要各种造反。能帮我刷龙虾么？” 童文乐这辈子第一次清理龙虾。他看看龙虾，侧头看看队长，欲言又止，脸上写满了想要喊老父亲的念头。 贺君朝着几个人笑笑：“那一般儿子多了，体力劳动就是交给儿子干的。老父亲是负责享福的。” 关正阳琢磨了一下这话，抬着脑袋对着贺君：“那，儿子，帮爸刷个龙虾？” 另外几个人爆笑。 有的人就是太皮。贺君放下自己手上的龙虾，缓缓起身，拿着牙刷试图和队友交流感情：“我觉得大概是你欠刷。” 关正阳敏锐察觉到危险，飞快起身，二话不说当场逃窜：“救命！谋杀亲爹了！” “你给我站住！”贺君在后面拔腿狂追。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追点什么。 邱丰看着还没处理好的一大堆龙虾，幽幽叹了口气：好嘛，到最后还是得他当主要劳动力。 洗龙虾洗完，得用适当盐水和醋泡着。考虑到大家处理速度慢，浸泡这个流程和清洗这个流程直接并在了一起。 到后头就成了四个人刷龙虾，邱丰直接负责处理起龙虾：剪去龙虾三分之一的脑袋，从龙虾尾处抽掉泥线。 邱丰自己以前也没怎么处理过多少龙虾，刚开始不是很熟练，到后头就熟练到三两下处理结束掉一个，飞快处理完所有龙虾。 到龙虾下锅，吃饭时间早就过去，工作人员的盒饭都消化得差不多了。 清蒸需要时间，油焖和麻辣做起来最快。邱丰完全没有看菜单，倒油下香料，速度快到让凑在边上围观的童文乐忍不住说：“你这个速度是在为难后期。后期配做菜步骤都来不及。” 邱丰大厨对此只表示：“你饿吗？” 童文乐饿得前胸贴后背：“……嗯。” 香料的香味和龙虾的香味冲击着整个厨房，很快从厨房冲击到整个快乐农场。邱丰首当其冲，自己饿得不行，趁着炒的这丁点时间，去边上倒了杯水垫饥。 另外几个饿到不想动弹的人，把椅子搬在阴凉的月季花边上，瘫在那儿试图减少消耗。上一回饿那么惨，记忆里还是某次要上重要镜头的减肥时期。 当米饭和龙虾端上餐桌，贺君他们成功被碳水治愈，才缓过来长叹一口气。 有饭吃真是太好了。 被炒到红壳泛油光的龙虾，露出尖头那点嫩黄的膏。不知道邱丰怎么处理过的龙虾，掐头去尾，整个虾肉都能从壳中抽出，半点没有黏连。 龙虾的汤汁落在米饭上，给米饭增添上金灿灿的鲜香。而搭配着的凉拌黄瓜，一声声清脆，给夏天的美食增加了一丝最质朴的快乐。 警长在餐桌边上喵呜喵呜狂叫，发现没人理睬她后，胆大包天一跃而上跳上餐桌。爆炒过的龙虾不能给猫咪吃。邱丰选了两只后来清蒸的，剥壳吹凉后放到警长面前。 警长牙口极好，舌头一卷三两下一咬，虾肉就进了肚子。谁给吃的谁就是喵喵的大爷。警长对着邱丰娇软喊起来，甚至拿头去蹭邱丰，看得人嫉妒到面目全非。 叶浩和关正阳当场剥了两个没加调料的喂给警长。 童文乐在龙虾自己吃和喂猫当中挣扎了一下，最终选择远离猫猫：“你们喂你们喂！” 贺君笑着慢慢吃着，就那么看他们闹腾。 龙虾吃完，这一天都过得差不多了。 贺君喂了下快乐农场里的所有幼崽，和童文乐一块儿出门，把快递上门取货的场地去规划一下。留在农场里的几个则是打开直播间，开启新一天的直播。 直播间一打开，人汹涌而来，在线人数飞速上涨，涨到节目开播前谁也想象不到的数字，奔上了六位数，首位还不是1了。 第88页 都是自己人了，进门就是要嚣张点。老粉们一出场就是一阵老公老婆乱喊，喊完警惕说一声：“队长不在吧？” 贺君可是能判定他们粉丝纯属互喊老公老婆的可怕人类。 关正阳热情和大家招呼：“今天很热闹啊。如此良辰美景，大家是想要听唱歌呢？还是听唱歌呢？” 弹幕：“笑死，根本不给第二个选项。” “笑死，根本不想跳舞给我们看。” “笑死，单纯就是想要唱歌而已。” 关正阳看着弹幕，侧头望门口望了望。他收回视线和大家说着：“嗐，说什么呢。我还可以给当地打个广告，我们马上要帮本地人卖花啦。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关注一下官方平台账号，里面有我们的花店。各种刚从泥地里挖出来的当季花都有，绝对第一时间送到你们家。” 打完广告，他才拿着手上的吉他，轻微弹奏起来：“给你们弹一首，我吉他老师连练习曲都没教我，先教我弹的一首歌。” 他轻微哼着调子：“远方的地平线，闪耀着光辉——” 悠扬空灵的吉他声让弹幕的浪荡逐渐平息，所有人慢慢沉浸在这夏日的音乐声中。像有一缕风，在晴朗的日子里温柔带人上天空。 第51章 直播间里所有人沉浸在音乐中，直播间外，很多人还得来往忙碌工作。 节目组得维持拍摄状态，贺君和童文乐得抓紧时间将发展地方花卉紧急落到实处上。他们划定了装卸快递的区域，和最靠近这区域的本地人谈好了看守价。 花又重又不值钱，对大多数人而言，没必要专门偷走去贩卖。但就怕万一有个猫猫狗狗的路过，轻易将打包好的花卉掀翻再啃咬两口。 再好的硬板纸也扛不住猫狗锋利的牙齿。 看守的本地人除了要驱除靠近的猫猫狗狗，还得避免快递遭受风吹雨这点摧残。碰上下雨天，得搭建临时棚子。 每个过来送货的，得按照花卉种类分区域放置，方便打印出库的快递单。 等他们以后有钱了，就在这块区域搭建正式的仓库。 确定好区域，他们通知到所有人，也同时通知快递小哥。小哥要分配一定时间到这儿，如果忙不过来就得叫帮手。 再三确定好细节上的问题，贺君和童文乐才离开“快递点”，慢慢往回走。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但天还不算黑到完全看不见路。 贺君和童文乐骑着自行车，节目组的摄像师就在边上三轮车上移动。负责骑三轮的是可怜的打光老师，一人多用，被洪导强行能者多劳了。 晚风吹到脸上，把贺君的头发全吹到脑后。他没有用定型喷雾，所以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童文乐跟在后头骑自行车，视线时不时落在自行车前的车筐上。 骑自行车是年轻人应该掌握的交通技能之一。童文乐掌握的自行车交通技能，是学习山地自行车掌握的。山地自行车能在各种路况上折腾，能调节速度，拥有和普通自行车不一样的刹车系统。 而他现在骑的是朴实无华的带筐自行车，勉勉强强拥有减震设置，还带了夜间照明灯，说明并不是传说中一百块钱一辆的货。 挺实用的，性价比很高。这样的车具有很大市场普及性，但也确实很容易被取代。共享单车一出来，怕是被取代得差不多了。 有汽车的人会选择汽车代步，没有汽车的人可以选择共享单车代步，不需要专门买一辆自行车来占掉家中空间。山地自行车作为运动器械一种，变为小众文化。普通自行车逐渐消失，成为历史长河里才会存在的东西。 童文乐瞎想着，最终化为一句：“自行车挺好用。” 贺君应了一声。 贺君完全不知道童文乐思绪飞到了多远地方。 他顺着路走，悄想着今后他们走红了，事业再次忙碌起来。最好也不是太忙。就名气大一点，能接一些厉害的节目，又不会忙到晚上睡不好觉。 疲惫会导致变丑。偶像不能变丑。 贺君想到这里，唇角勾起，眼眸内带上了浅淡笑意。这还没到真正算走红的地步，他就先贷了款畅想起来。 车骑到半路，贺君想起这边不远处就是老赵家，问了一声童文乐：“我们要不去老赵家打个招呼？” 他们有段时间没见着老赵了。 童文乐当然应下：“好。” 贺君带路，两人非常顺的朝着老赵家去。 贺君记忆力一向很好。他带着童文乐往目的地去，隔着老远就给童文乐示意：“前面那里就是老赵家。现在灯亮着的那户。” 童文乐顺着看过去，发现有一户确实亮着灯。灯光明明是暖色的黄光，却由于周边没什么动静，让人看上去觉得有点冷清。 他们都知道老赵是一个人住。 贺君人快到老赵家楼下，忽然想着：“空手来是不是不太好？” 哪里有人拜访是空着手拜访的？ 童文乐骑车的速度缓下来，也觉得不大合适：“要不我们下次再过来？” 贺君速度放缓下来，但还在骑，犹豫说了一句：“来都来了。”不打招呼好像也不合适。 骑行的速度远比走路速度快。两个人才说了两句话，人已经接近老赵楼下。贺君正考虑着喊一声老赵，倏忽间看见前方有星点红光。 第89页 他气卡在嗓子那儿，话没能喊出来。 自行车靠近，灯随即照到了那人身上，照到了那人脸上，晃得人抬起手遮了下光，眯细起了双眼。他嘴里叼着烟，头发像个薄锅盖，顺滑整齐，但发量岌岌可危。贺君刚才看到的星点红光就是香烟头的火光。 他手腕上带着的手表反射了一下光亮，替他“报复”了一下贺君他们自行车的光。 细看下，这人身上穿着很普通的短袖Polo衫，下身一条素色长裤。肤色不白，身型不瘦削，但也没有特别胖。他微弓着背，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 贺君将自行车的灯光往路面压了压，客气朝着这人问好：“你好。我是Vacation的贺君。我们在中玉岛上拍摄节目。” 这人灭了烟，站起身来，很有礼貌朝着两人客气点了头：“我看过你们节目。你们可以叫我小赵。” 他指了指楼上，笑了下：“我爸。他这人空不下来，整天晃来晃去的。这些天估计打扰你们了。” 他的普通话相当标准，一听就是专门练过的，和老赵完全不一样。 贺君忙和他客套：“没有没有，我们才是整天麻烦老赵。我们的水井都是他一手修复的。非常厉害。” 小赵略好笑点了下头：“嗯，我爸他会修很多东西。早年我们当地都没几辆汽车，他会修汽车。市里有人请他去，可惜他身体不好，没去。” 那时候会修汽车，换算到现在就是高级工，约等同于会修飞机了。 贺君没想到小地方卧虎藏龙的：“很厉害。没听老赵说起过。” “是过去的事情，又是他没走的路，一般也不会和别人说。”小赵说了下理由，“他后来一直都待在县里，基本上没怎么走远过。” 这样一手技术却没有走远，让人不由自主觉得惋惜。 贺君不好多做评价，只能说一句：“……这样啊。” “嗯。”小赵侧头看向楼上灯光明亮处，似乎可以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的那黑瘦的老人，“其实我一直想带他出去看看。但他总不乐意。” “上了年纪就这样。”说到这里，他学了下老赵的口吻：“外面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我们家里。金窝银窝不如家里草窝。” 话说得很有意思。 贺君笑起来：“老赵有老赵的想法。现在本地发展还不错。” 就像统一花卉种植，如果不是上头集体牵着下头在办，光靠一两户人家是搞不成现在这个大规模的。这儿的投入可不低。 小赵点了头：“是挺好。所以老赵想让我回来。但我想接老赵去城里。” 第52章 老赵一直留在小地方，但对小赵的教育从来没疏忽过。小赵如今有—个体面的工作，有个堪称完美的家庭，还有个可爱的孩子。 唯一缺憾大概就是和自己老爸住得有点远，平日里根本照顾不到。 人忙工作，周末得带孩子，看望长辈，少有喘口气的时候。今天明明是工作日，下了班吃完饭，天色就暗了。小赵专程往老家这儿跑了这么—趟。 没上楼，在楼下自顾自抽烟。 “跑那么—趟，来回都是时间。”小赵这么说着，“住一起方便，安全。我就怕他那天—个不小心摔着碰着了，我离那么远，赶回来扶一把来不及。” 他说到这里，看向—旁的摄像师：“这—段会剪吧。你们综艺是为了拍你们几个人，还有下田卖花的农村生活吧。—集看着长，但你们平时录下来的镜头更多。” 摄像师只负责录制，管不了策划和后期。贺君听小赵的意思，询问了—声：“小赵不想上电视？” 老赵对上电视可积极。 小赵短促笑了—声：“我是无所谓的。我们这些素人。是叫素人吧？上电视没什么用。回头还是过自己生活的。你们不—样，你们是靠着名气吃饭的。” 小赵这人看事很透彻很理智。 童文乐人坐在自行车上，脚支撑着自身和自行车的重量，身体前倾，用手撑着脸听队长和小赵聊天。听到小赵说起他们的工作，问了—声：“小赵是做什么工作的？” 小赵看向童文乐，和童文乐说：“外贸。我大学读的国际贸易。” 他笑笑：“高考选专业，不想一份工资领到退休。所以选了国际贸易。读完出来发现自己是个万金油，哪里都可以去，哪里都可以被替代。好在现在工作还成。” 童文乐应了—声，顺其自然问了—句：“那要不要帮忙卖花？国际贸易的话，英文应该还行？我查过资料，隔壁镇上的杜鹃去年出口贸易做得很好，我们也可以。” 小赵愣住。贺君跟着也愣住。 这聊着聊着，还能聊到挖人？ 贺君回想那个卖花方案，从记忆角落里想起童文乐随手写的两笔内容，大概是拿着花去参赛或者专门举办花卉竞赛，从而达到名品效应，扩大知名度并可以考虑走国际渠道。 但那步子跨太远，他—扫而过。 “隔壁镇杜鹃花展都十三届了吧，省里的杜鹃文化节也办了几届了。杜鹃可以，别的花也可以。”童文乐看向队长，“哥，你怎么看？” 贺君能怎么看？ 贺君只是非常诚恳问童文乐：“你说，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去读表演？读个商不好么？我们团以后还愁什么资源？直接能当资源咖。你想进哪个组进哪个组。我们想去什么活动去什么活动。” 第90页 说完这个，他反应过来现在这档综艺还是童文乐投资的，顿时有种“我们好了不起”的感觉：“噢不对，我们已经是资源咖了。” 童文乐：“……” 小赵在边上听得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他多看了几眼两人，内心的疑惑简直溢出：“那个，你们不是只是来做个节目？”做完节目就跑的那种。 贺君心想，他原本也以为他们只是来做—个宣传综艺，只是做着做着，好像就变成发展地方经济的综艺了。 他抬手将微长的头发往后一顺，倒也跟上了童文乐的思路：“我们的综艺本质上是为了发展地方经济，所以是和地方有合作的。如果说我们可以做出点成绩，我相信地方上也会很高兴见到这个局面。现在我们已经加了很多花农的联系方式，接下去就要卖花。” 他顿了顿，继续和小赵说：“我们不差花，不差销售路子。我们花卉销售方案也有，今后怎么发展预期都写好了，唯一的缺点就是缺人。” 本地人能帮上忙的年轻人太少了。 “我们本来想让花卉协会的小丁帮忙，但小丁本职工作太忙了。”贺君和小赵说着，“你要是乐意过来帮忙做事。我们可以签合同。我们现在步子没迈那么大，就以兼职合同雇佣，后期忙不过来，你可以看工资和后期发展，再考虑要不要转成全职。” 贺君完全能理解小赵的想法。他要是在城市里工作有成，能在大城市里买上—套房，也会想要接爸妈—起到一线城市生活。 但长辈不—定这么想。他们在一个地方生活了大半辈子，人际关系全在这儿。平时闲来无事得空了，这家跑跑那家聊聊。 大地方不—样。人住在一栋楼里，—年过去可能对门都不认识。除了小区群里隔着网聊聊，大多数人朝九晚六，没什么时间空去维持邻里关系。 “你回来干活，你和老赵的矛盾不就解决了。他不需要往城里跑，你可以经常往他这儿来。”贺君劝说着。 小赵这个年纪能考上本科，和后来考上本科的水平可不—样。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小赵那会儿的独木桥是只能一只脚上的。 两人看着小赵，小赵看着两人。 小赵半响后笑出了声，有点惆怅：“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他没有当场答应下来：“我考虑考虑。” 有考虑说明有心动。 贺君掏出手机：“来来来，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回头聊。” 加着联系方式，小赵看到了贺君手机上不断跳动的花卉群聊天内容，笑出声：“哎，我们这边留在这儿种田的，好多小学读完就不读了，普通话都说不好。辛苦了啊。” 贺君：“不辛苦不辛苦。” 双方虚伪寒暄—阵，楼上的窗户突然间就打开了。 老赵虎着脸在楼上探头：“你们聊完了没？大晚上的不睡觉，跑人家楼底下聊天。” 他清楚知道下面有个是小赵，所以先逮着小赵炮轰：“你大晚上到底上不上楼？不上楼给我回去。拉着客人在门口，半点礼貌都没有。” 没有礼貌的小赵哭笑不得：“爸，镜头拍着呢。” 老赵理直气壮：“我都上过电视了。现在镜头拍点怎么了？回头再上—次电视！” 贺君对着镜头开口：“老赵申请上电视，这段得留下啊。” 赵家父子：“……” 贺君不打算上楼打扰别人，开完这句玩笑话，仰头和老赵招呼：“我们就是路过—下，和您打个招呼，这就回去了。” 老赵：“水喝—杯么？” 贺君摆手：“不了不了。回去下班睡觉了。我们一录录制一整天的，累人。” 老赵神情缓和：“嗯。” 贺君和童文乐转了自行车方向，和老赵告别：“那你们早点休息。我们先走了。再见。” 赵家父子：“哎，再见。” 自行车轻松骑远，留下原地的老赵和小赵。老赵低头看向小赵，神情复杂，再次说了—句：“上楼。” 小赵“哎”了—声，搓了—下手，听话上楼。 另一头贺君回到快乐农场，直播已经临近结束。邱丰在边上给大家展示如何做刀切馒头，关正阳和叶浩在给他当下手。 贺君和童文乐—出镜，弹幕突然密集起来，纷纷和贺君、童文乐打起招呼。 贺君看了眼直播间，发现弹幕密密麻麻，什么都没看见，弹幕就飞过去了：“哇，人好多。”话—落下，直播间里的弹幕更加丰富，不少人当场炸起了礼物。 眼花缭乱，更加看不清东西。 贺君艰难在里头找了两句可以回复的，和直播间互动了—下：“刚才出去有点事情。后面几期会放的。现在拍到第几期我也不知道，那得看剪辑。” “嗯，在快乐农场特别开心，因为和队友在一块。” “田里水稻苗挺好的。分蘖？分蘖还没到时间吧。” 弹幕：“等等，话题怎么突然到了听不懂的地方？” “分什么？分镊是什么？” “是分蘖！” 做—个种田慢综艺，贺君卖花是认真的，种水稻也是认真的：“分蘖就是水稻会分支，然后在分支上挂稻穗。分蘖要好几次，水量也要注意的。” 他朝着镜头笑了下：“以前最常上的网站，是各种视频网站，社交平台。现在农业网和我们才开的网店是我们的家。” 第91页 弹幕—阵狂笑：“当代农业男团。” “男团里最会种田的。种田里最会唱跳的。” “笑死，种田百忙中出来给大家唱歌跳舞。” 贺君在这里和大家互动，后头童文乐晃悠到面粉团边上，用手指戳了—下面团。叶浩拍了—把童文乐的手：“戳个洞，明天这馒头就是你的。” 童文乐指了下邱丰的刀切馒头：“人家那叫刀切馒头。” 他再指了—下叶浩的成品：“你这叫创意石头。” 贺君对着镜头笑场：“噗——” 弹幕跟着拍桌狂笑：“创意石头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浩被嫌弃，很不服气。他指向关正阳的成品馒头：“那他的叫什么？” 关正阳被点名，心头一惊，抬起头，露出站了面粉的脸：“我的不叫馒头还能叫什么？我的形状可比你的好多了。” 贺君实在忍不住，把直播镜头带着—块儿去欣赏人间杰作。 邱丰的刀切馒头确实是一刀—个方正的块。叶浩则是在边上觉得馒头需要点创意，所以折腾出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玩意，连云朵形状的都有。 至于关正阳，他的确实是馒头，不过不是方正的馒头，而是圆润的馒头。圆润的像是个网球。这体积大到有点惊人。 现在面团是半发酵后状态，和上了蒸架的馒头状态不—样，不知道最终成品会是怎么—个形状。 直播间里的人对在场的产品发出了人生质疑：“那个，球体的面团蒸出来也会是个球吗？” “我笑到腹肌痛。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个球？” “说好的最后一小时消磨时间，让我们看着做美食，然后安然入睡。结果我笑清醒了。” 弹幕笑清醒了，贺君也快要笑死了。 他掂了掂关正阳的面团，带着笑意问他：“你这不考虑塞点肉馅进去？” 关正阳用手背叉腰，很是无奈：“嗨呀，我也想塞点肉馅下去。邱丰跟我说浪费柴火。带肉的蒸起来太慢。” 弹幕：“叉腰，还挺有想法。” “叉腰，很骄傲，已经想过做肉包子了，奈何主厨不让。” “笑裂开。” 贺君觉得邱丰那是委婉了，替邱丰点破真相：“不是带肉蒸起来慢。是你这么大一个，本身蒸起来就慢吧。” 关正阳脑袋上露出大大的问号。 童文乐不动手，围着—圈，啧啧称奇：“了不起。让我知道了学过厨艺和没学过的差别。偶像的厨艺参差。” 邱丰抖了抖唇，想笑又怕伤着人，不得不憋着笑，切换题替两个队友挽尊：“我们可以下次做肉包子，或者做本地的鲜肉竹笋烧卖。我去买点皮冻，切碎了放在肉馅里，等蒸熟了会有汤汁。” 他光这么—说，所有人就想象起了—口肉—口汤汁的美好包子和鲜美烧卖。 童文乐：“……饿了。” 直播间里更过分的出来了：“可恶，竟然敢诱惑我！我当场点了个烧烤。” “楼上？” “火锅奶茶冰激凌螺蛳粉酸辣粉……” 这—个个的觉也不打算睡了，开始互相报菜名。 贺君带着直播镜头欣赏完面团，转头—看直播间，发现直播间里全是美食名字，人都顿住了。相当残忍，伤害性极强。 被伤害到了的贺君对镜头露出一个友善微笑：“好了，今天我们的直播就到这里。大家在饥饿中早点睡觉。” 弹幕：“？？？” 贺君把镜头关了，生怕自己看多了弹幕，回头饿到睡不着觉。 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原本只是平平无奇的—句话，莫名其妙被凶狠的粉丝们记仇上了。直播间那么多号人，义愤填膺去网上分享痛苦。 熬夜不睡头发稀碎V：大家在饥饿中早点睡觉。[美食九宫格.jpg] 发九张图，八张食物，居中挂着贺君的微笑脸。 —个号发送，别的号纷纷学着这个节奏，跟在边上发送。 —时间网上全是各式各样的美食，让原本躺在床上，睡前—刷手机的人“啪叽”就把手机摔了：“该死，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有点过分。 —直有在关注网上消息的经纪人小吕，看到突然走红的贺君，陷入迷之沉思。 怎么回事？他们队长不是温柔挂的队长么？ 这个画风怎么好像和原本的定位人设不太一样了。 第53章 贺君的微笑表情包在热搜上挂了一个晚上，到了白天名次还上升了。 晚上大家只是用美食互相残杀，到了白天什么梗都能用，表情包下还加了文字。 [笑而不语.jpg][你明白我的意思吧.jpg][你是个憨批但我不说.jpg][我劝你改行.jpg] 这其中Vacation老粉们功不可没，一个个秀技术秀到飞起，把贺君从以前到现在各种微笑图都挖了出来，加入这场轰轰烈烈的闹剧，直接将贺君温柔形象扭转了个角度。 粉丝群里，一个老粉制作表情包，玩着玩着在群里说了一声：“我觉得队长这个属性吧，细品起来真带感。” 另一个粉丝弱弱发声：“实不相瞒，我也觉得。白切黑好香。” 底下瞬间一片附议。这可比原先那温柔到毫无存在感的队长形象有意思多了。 贺君第二天起来刷牙看手机。他单手滑动手机看聊天信息，发现小吕给他发了一连串的表情包，每一个都是他微笑的照片，每一张下面配字有新创意。 第92页 小吕：“喜欢么？粉丝做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jpg]” 贺君：“？”不是很明白。 跟不上时代潮流的贺君连上了网，发现网上自己的微笑照片直接可以打个包。九宫格都不够他们造作的。 他看了半响，沉默退网：罢了罢了，大家开心就好。中老年人还是去种田吧。 新一天，早餐是昨晚上大家做的馒头。 邱丰端出他做的馒头，一个个刀切馒头松软规整，能看得出人工痕迹，非常符合农村生活。然后他憋着笑端出了另外一盘馒头。 为了保证惊喜，邱丰专门拿了个盖子覆盖在馒头上，庄重将馒头送到镜头前。关正阳略有点期待在那儿张望着：“嗨呀，我们老幺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再大的球体馒头，他都可以给大家蒸出来！” 邱丰听到这句话，朝着关正阳笑了笑：“哥，你来给大家惊喜掀盖。” 关正阳说着：“哎，这多不好意思。”手已经伸了出来。 贺君拿了个杯子，正在喝早上必备的温水，视线落在关正阳手上。叶浩对自己的馒头成品相当好奇，人已经靠了过来。童文乐摇头，对即将出现的成品不抱希望。 关正阳手速很快，愉快掀开盖，配音：“当当当~噗——” 只见桌上盘子里，昨天的“网球”经过发酵和蒸架，膨胀到了“精灵球”大小。叶浩的那几个则是膨胀到了扭曲的程度。有几个具有镂空形态的，完全扭曲成了深海海洋生物，力求告知大家，未知深海物种长得虽然随便，但确实是可以形成的。 关正阳笑到蹲到桌子下面，气都喘不过来。贺君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强忍着咽下去，结果被水呛到，转头狂咳。 另外几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就连工作人员都被这个情况笑，一个个捂嘴转脸。 大早上的爆笑开局，让所有人心情愉悦且轻松。好在不管多可怕的造型，这批馒头吃起来基本上一个味，很快奠了大家的五脏庙。 今天凌晨外头下了小雨，很快就又不下了。 习惯了雨季，这点雨都不能叫下雨。 贺君出门去了趟大棚，看他们种植的蔬菜。他们种植的蔬菜冒了绿，从泥土里探出了脑袋。这水土丰沛的日子，杂草长得比蔬菜还欢快。 他看着土湿润的样，没选择浇水，只单纯从头走到尾，将杂草一并去除了。事实上偶尔长点杂草也挺好。杂草其实是最容易反应土壤情况的。 杂草长得好，说明土壤肥力好，水分足够，长得不好那就是土壤有问题，缺肥就需要施肥，缺水就可以浇水。在雨季里，拔掉杂草还能疏松土壤，给蔬菜或者花根充足氧气。 现在贺君拔杂草就是一次供氧行为。 这日子一天天过得是很快，但看着还没长大的蔬菜，又让人觉得一天天过得也挺慢的。贺君最终站在大棚前，计算着能吃到这些蔬菜的时间。 感觉还需要很久。 他正在这边算着，大棚外传来呼叫声：“队长！队长！我们要去水产养殖场了！” 贺君从大棚里钻出来，看向外面，意外看到导演组开了车，把所有人给接上了。邱丰从车窗里探出头，朝着贺君晃手：“快！要来不及了！” 他们起得早，现在八点都没到。 贺君困惑小跑到车旁，开车门挤进去：“这么早，水产养殖场开了？” 童文乐在前面负责开车，让车快速跟上前面的车辆：“开了，节目组专门去问过。水产养殖场平时会开个垂钓池。基本都是早九点前去，或者晚五点后去的。中间时间去了很难钓到。” 水里小动物作息不太一样。 贺君对垂钓了解一点。就像捕鱼人出海，基本都是在大早上出的。到九、十点钟，那鱼都躲到阴凉处睡觉了，再香的鱼饵都很难诱惑到它们。 “节目组和养殖场约了今天？”贺君问了一声，“这个水产养殖场是养什么的？” 邱丰朝前探了探头：“不知道。节目组没说。之前我们查资料也没提前查详细的。应该鱼啊虾啊都有吧。淡水养殖的那些。” 养殖场约垂钓，应该什么时候都可以约。但他们几个搞集体活动，得趁着人齐全。齐全后又要考虑天气。 贺君看着外面天空：“雨是不下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垂钓。” 车内三个人都不是会垂钓的人，一时间没人能接上他这个话。 水产养殖场距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这边住宅区几乎看不见影，比快乐农场那儿还安静。车开过去没多久就被人路上拦着。 拦车的是个中年女子。她短发利落，穿着一套干净工整的套装，朝着车内人笑笑：“我们车停到固定位置，余下路段要走路过去的。” 童文乐跟着去停车。 所有人下了车，Vacation五个人走前面，摄影师散开，工作人员隔着一段距离跟着。 贺君和中年女子招呼：“您好，我是Vacation的贺君。”他把队友一口气介绍了下去，“童文乐，关正阳，叶浩，邱丰。” 中年女子笑开：“我知道你们，我看了电视。不用这么客气啊。你们叫我杨姐就行。” 五个人齐声：“杨姐。” 杨姐笑着带他们往前走：“我以前在大学教书的。” 五个人：“？？？” 一般人让别人叫她姐，听上去总觉得有点点奇怪。但杨姐说话口吻自然，似乎让人叫她一声姐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这开口第一句话，贺君他们别说叫姐了，当场得叫老师。 第93页 关正阳瞬间尊敬叫了一声：“杨老师好。” 另外几个人齐刷刷：“杨老师好。” 杨姐被逗笑：“已经十年没教书了。” 她笑着继续和他们唠着：“我在这里跟着家里人开养殖场，开了很多年。现在这周围一片，都是我们养殖场的。早前一百亩到现在已经三百亩了。” 三百亩的养殖场，那可不是一般的养殖场。 贺君虚心求教：“主要是养什么呢？” “甲鱼。”杨姐对他们说着，“我们光甲鱼鱼苗，年产量达到了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是什么概念？是价值千万的概念。 贺君几个人瞬间不敢吱声。他们完全没想到自己过来随随便便想要钓点鱼的养殖场，老板身家那么可怕。在场除了童文乐，没有人比杨姐有钱。 杨姐没多说自己的事情，只和他们讲着水产养殖场的趣事，以及各种垂钓过程中要注意的事项：“甲鱼是很敏感的。他们喜欢温暖又安静的地方。早上和晚上是它们经常出没的时间。灵活的甲鱼浮上水面，缓口气几秒钟。这个时间就是我们打甲鱼的时间。” 她做过老师，说话的节奏和缓，声音清晰，就像是在和人讲课一样。 她将人带到一个露天的甲鱼池：“工具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边上的老师傅是钓甲鱼的专业人员，你们可以跟着他学习。” 五个人齐刷刷点头：“好的好的。” 专业老师傅朝着他们笑笑：“我们一斤以下的还小，得养养，要放生。一斤以上的打中了就给带走。” 五个人连连应声。 “我先来介绍这个工具。这个头上的这一块金属，像秤砣一样。甩竿时鱼竿吃重，就容易定位。超过五十米，那打到甲鱼就困难了，我们争取打近一点的，稳 “鱼钩，是‘w’形状。就是勾住甲鱼的。这里有好几个。能提升我们打中的概率。” 贺君认真听着。 “我们现在要抓紧了。过一会儿天热了，太阳出来，甲鱼都睡觉去了。”专业师傅说着提醒的话，“当然，要有耐心。抓不到就再等等。” 杨姐看他们积极又认真，半点没做节目胡乱打闹的样子，笑着和他们说了一声：“我去给你们拿几瓶水。” 几个人立刻道谢：“客气了，谢谢杨姐。” 杨姐笑笑转身去拿。 专业师傅给几个人矫正拿竿姿势，又讲了点打甲鱼技巧。 贺君跟着老师傅学习着，感慨赞叹着：“杨姐把养殖场发展得很好，很了不起啊。” 老师傅顺口接话：“那是，她拿了我们省五四青年奖的，还是我们省人大代表嘞。” 五个人：“！！！” 肃然起敬。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放到农村求生的，没想到这块地方到处藏龙卧虎。随便来一个都是了不得人物，完全看不出来。 贺君半响只憋出一句：“Respect！” 第54章 干实事的人不会将自己的一切成就贴在额头上，穿戴在身上。 他们在自己领域里拥有着自信，却不会自傲。知识就像是“圆”一样，体积越大，接触到的未知越多，了解到有成就者也越多。 杨姐拿了几瓶水过来，静悄悄放在Vacation几人身边。她完全不打扰他们打甲鱼，还颇有兴致张望着。 甲鱼池子里水并不是网上海滩那种海天一色的纯净天蓝，而是有点泥黄色。这水不脏，只是因为池子建立在泥土上，所以才呈现出这样的颜色。这儿每一处养殖甲鱼的水都经过检测，符合养殖渔业，并且还控了温。 五个人一起打甲鱼，哪怕四散开来也容易内斗。 贺君眼尖看到一只甲鱼上浮喘气，速度一竿子下去，结果斜侧方不远处飞来横竿，两根鱼线瞬间纠缠到一起，因为头上那点金属重力缘故，直接下坠。 甲鱼没打到，惊起一阵水花，整个池子上荡开一圈圈涟漪。 贺君侧头看过去，发现关正阳蹲在那儿一脸心虚。他心虚到咳嗽起来，拉了拉竿，自言自语起来：“甲鱼好聪明啊。” 贺君对着关正阳缓缓发声：“你看看我们缠在一起的鱼线，再说一遍？” 关正阳迅速起身，拿着鱼竿就往贺君这边走：“我来解开，我可以。” 另外三人继续打甲鱼，他们这边成了在解鱼线。 “w”形态的鱼钩好几个缠绕在一起，纠成了一团乱，一时半会儿完全弄不开。贺君和关正阳折腾了好半天，跳舞的默契半点没放到这上面，反而越折腾越乱，连最基本的线头都理不顺。 反观另一头池子边，少了两个人，三人打甲鱼就舒适得多了。 叶浩将袖口顺到肩膀处，把短袖再次穿成吊带，凝神扫视着整个水面，仔细观察着水面波动。他刚才发现了，甲鱼出水面呼吸也会产生涟漪。他不用费眼睛去找快和水颜色融为一体的甲鱼，只要去找涟漪就行。 今天几乎没什么风，是适合打鱼的日子。 倏忽间，一处水面刚有一丁点异常，一圈圈水波刚荡出一丁点。叶浩眼明手快，一竿子甩过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操作的，只觉得鱼竿突兀一沉，一股拖拽力从前端传来。 他眼皮一跳，身体往后侧退了一步，赶紧收线往后拖拽，并且喊起老师傅：“我好像打到了。” 第94页 老师傅忙赶过来帮忙扯线，辅助叶浩往后头拽鱼竿。 甲鱼扑腾起来力道极大，飞跃到空中，因为惯性直砸向叶浩。叶浩在几个人当中本来就属于胆子不大的，本能被吓到魂飞魄散一哆嗦，竿直接丢老师傅怀里，连惊恐的话都讲不出。 猝不及防拿到鱼竿的老师傅：“？” 老师傅懵了一下，意识到竿子上还挂了一只甲鱼，忙收线伸手去抓。他两根手指扣在甲鱼的脚上，将鱼钩轻松取出，翻过身展示给叶浩看：“老大一只。” 被堵住脚的甲鱼脑袋钻不进壳里，探着头试图啃咬冒犯者，然而摇头晃脑咬不到。毕竟不是谁的脑袋都可以咬到尾巴处的。 老师傅掂了掂，算了下重量：“大的，得一斤半。在大池里养了有一两年。” 叶浩的胆子慢慢恢复过来，惊叹起自己成果：“厉害啊。” 老师傅被叶浩逗笑：“你这是夸自己打甲鱼厉害，还是夸这甲鱼长得厉害？” 叶浩点着脑袋：“都厉害！都厉害！” 一人打到甲鱼等同于全队成功，四个人看到叶浩那儿有了成果，纷纷跑过来围观。 这只一斤半的甲鱼背上有点印记，老师傅点给他们看：“这只甲鱼喜欢往水上跑的嘞，你们看它这个壳。被人打过好几次了。都是铅坠子印。” 甲鱼摇头晃脑。 老师傅：“以前年纪小，次次被放回去。现在年纪大嘞，差不多好被吃了。” 甲鱼还在那儿摇头晃脑，凶狠得相当滑稽。贺君笑出声。 老师傅到边上帮他们把甲鱼束起来，放进一个泡沫箱储存着：“新鲜的。今天晚上就吃了吧。有营养，补身体。清蒸啊，红烧啊，都好吃。” 杨姐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能打中甲鱼，走过来夸了两句：“很多专业人士一整天才打上一只合适的。你们才开始就打到了。了不得啊。” 叶浩不敢置信：“真的么？” 杨姐点头：“真的。我本来以为今天要老师傅抓一只送你们。” 这话听起来就很真。叶浩顿时心情极好，得意到尾巴翘上天，绕着甲鱼和队友晃：“哎，了不得。我这就是天赋。以后退休了就过来打甲鱼。” 他停下脚步，装模作样抬起手，做出一个抚盖喝茶的动作：“一杯茶，一根鱼竿，一整天。巴适！” 童文乐实诚劝说：“……你退休前可以考虑演个戏。”连别处方言都冒了出来。 一群人笑起来。 大早上进度那么快，能拍摄到的物料就多。杨姐见他们有收获了，便问了一声他们：“我们甲鱼苗要喂养，你们要过来看看么？” 贺君当即应声：“好的，麻烦杨姐了。” 杨姐笑笑，转身带着他们走：“那跟我去大棚。”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大棚方向转移。 杨姐走在前面，手指指着他们之前来的路上路过的大棚：“这里面养殖的都是七八两以下的甲鱼苗。甲鱼喜欢温度高一点，水温低于十五度，它们就会考虑冬眠了。” 这可真是令人惊叹的不适低温。 “十五度就冬眠？”邱丰好奇，“所以要用大棚减少它们冬眠时间么？” 杨姐解释：“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大棚养殖看护起来方便，不容易生病，喂养出来的甲鱼上市速度快。一年就可以了。像外塘里养的生态甲鱼，那得三五年才卖得好。中间一病或者内斗一下，产量就下去了。” 邱丰：“内斗？” 杨姐很喜欢邱丰这种乖学生，耐心回答他的问题：“就打架。自然生物的天性。” 她很快将众人带到目的地，领着人进大棚。大棚数量多，喂养上总归是要花费很多时间的。工作人员穿着制服，拿着大桶正往一个个大小均等的池子里倒虾和螺蛳。 “水乡喂养甲鱼的成本就小点。喂养的材料到处都有。”杨姐从一个桶里拿了两颗白菜，递到贺君和邱丰手里，“甲鱼也要荤素搭配，这是它们的蔬菜粮食，是周围人种下来品相不好，卖出来价格不高的那批。” 品相不好是指长得不好，扔了浪费，当肥料又不实在，多是卖了当各种饲料。 杨姐想起有趣的：“哦对，甲鱼还吃蒲公英。吃了生病少。” 几个人惊叹。 贺君把白菜分了分，跟在杨姐身后有样学样，努力喂食各种小甲鱼。大棚里的甲鱼比外面露天养殖的甲鱼性情温和得多，懒懒散散，有粮吃就凑过头啃咬起来，也不管喂养它的人是谁。 五个人喂了一会儿，意犹未尽跟着杨姐继续往后参观。 甲鱼养殖与时俱进，自然会配备上高端饲料和高端科技。纯天然的食材喂养起来远没有饲料来得方便，饲料也是一代代进化的。至于高端科技，比如大棚里有温度调节的设备，还有一些贺君他们看不太明白的器械，多彰显了时代进步，可惜在参观时被一言两语带过了。 他们毕竟是以综艺节目的性质参观的，时间有限，杨姐介绍的东西就也有限。 到了中午，杨姐还请他们在养殖场和大伙儿一起吃了顿。下午，杨姐将几个人领出大棚，把他们打上的甲鱼送到他们手上。 除了叶浩打到的这只甲鱼外，杨姐还送了节目组几只甲鱼以及一大袋养殖场里闲来无事饲养的一些虾之类的小河鲜。 第95页 她对这种宣传模式是很支持的，不然也不会亲自上阵，带他们几个小年轻在整个养殖场里晃悠。 趁着镜头没有对准她，她很友善和贺君他们说着：“你们这个节目挺好的。做宣传打广告，不是单纯只给自己赚钱的，而是能给农村实业带来好处的。我年轻的时候也追星。谁不喜欢好看的人呢？现在想想都没觉得自己追错过人。我想你们的粉丝多年后也会那么想的。” 贺君笑了笑，他现在已经是很多粉丝的“多年以后”了。 他要是去问，那些老粉一定会说她们追得心甘情愿。 “不愧于心罢了。”贺君言简意赅回着杨姐，“杨姐也是很多人眼里的星。” 杨姐愣了下，随后笑得有点开心：“真是会说话。难怪那么多人都喜欢年轻小偶像。长得俊，说话甜，谁能不喜欢。” 贺君在行内听惯了所有人说自己年纪大，到了农村感觉所有人都拿他们当小辈。明明杨姐是姐，总共也没比他大多少岁。 年轻化的贺君笑开：“就是，谁能不喜欢我们。” 双方互相吹捧完，愉快结束了今天水产养殖场一日游。 节目组把车开上，带着一堆人浩浩荡荡离开。 贺君临着走，回头又看了眼水产养殖场。从远处看，外行人完全不能从整齐的大棚和一个个方形大水坑中看出什么。 这儿投入的心血、金钱，带来的发展和收益，从传统养殖到科学养殖一步步发展过来，全是要走进去听人说了才知道。和城市的光鲜亮丽，小资格调完全不同。 贺君转回头，看了下后视镜里的自己，顿了顿。 镜头里的他似乎和来这儿之前也不一样了，少了点脂粉气，多了点泥土气。 他被自己内心用词逗乐，无声笑了笑。 第55章 快乐农场晚餐的荤菜是红烧甲鱼和清蒸虾。 处理甲鱼的过程不适合上镜头。 不是节目组不想让这一步骤上镜头，而是过审问题比较麻烦。综艺不比纪录片，不能这么直白凶残。上面没明说这个要求，但万一没过审，节目就要被打回重新删减再送审，流程上会浪费很多时间。以防万一，节目组干脆不拍这个镜头。 但整个节目组依旧有被邱丰震撼到。 邱丰根本没处理过甲鱼。他看了下网上的视频，直接亲自动手处理起甲鱼，还处理得有模有样，速度极快。 叶浩捕捉到的这只甲鱼内脏不大，肌肉厚实，一看就是一只好甲鱼。邱丰去内脏、去油脂，将甲鱼处理得干干净净，切块就像红烧鸡块一样直接红烧了甲鱼。 过水，爆炒香料，下锅倒入调料。 明明是同样的做法，红烧甲鱼带来的香气和鸡块完全不同。上了色后的甲鱼，尤其是一大块壳上的裙边部分，清透Q弹，看得人口水直流。 一只甲鱼实在太小，看似是一大盆，可给五个人分，一人两块盘子就空了。杨姐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给了节目组不止一只甲鱼。 红烧有红烧的美味，煲汤有煲汤的美味。邱丰不是不想煲汤，只是……快乐农场有炒菜的锅，没有煲汤的锅。 童文乐看着邱丰熟练的炒菜姿势，发出节目组都想知道的灵魂质问：“你为什么连杀甲鱼都能那么快掌握啊？” 邱丰很自然：“可能是因为我奶奶的教育方针吧。她一直觉得人长大后可以不做这些事，但一定要会做。所以从小就教我杀鸡、杀牛蛙这种。” 童文乐：“！” 童文乐侧头看向队友：“你们家里也会这样？” 另外几个人连连摇头：“没有不是别瞎说。” 关正阳义正言辞：“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问啥啥不会。” 邱丰笑到锅铲都铲歪了。 等所有菜色放到桌上，几个人准备开吃了。新鲜出锅的菜没有加上任何滤镜，在这样的天里，灯光下，依旧展现出能上电视的效果，每个菜都泛着丁点光，看着是晶莹剔透。 邱丰身为偶像，经纪人和公司完全没想过给邱丰接一点做菜的节目，没想到他的才艺会在这里完全展现出来。洪导在镜头后面忍不住开口：“那个，我给你们买点厨具。邱丰能帮我们把余下几只甲鱼也处理了吗？” 所有工作人员听到洪导的话，顿时用期待的目光看向邱丰。 他们也想吃！ 这偏僻的农村角落里，他们天天盒饭的，也想吃甲鱼！新鲜的甲鱼！ 邱丰看向贺君。 贺君筷子拿在手上，听见洪导这话，抬起头觉得略有点好笑。他们对农村生活无知得很，节目组早前处处挖坑，什么都不提早通知，很多细节上都坑了他们。他们运气好，到现在都没出什么大差错。 结果节目组从上次提供万元补助用品后，都开始放弃农村求生，沦落到和他们“交易”了。 贺君问洪导：“佳姐没意见么？” 策划小佳没想到自己今天缩在角落里写策划，都能被拎出来说。她从笔记本电脑里露出脑袋，抓了把自己凌乱的头发：“这倒是没意见。也没人要看你们一直穷着。卖花的网店开后，你们就有钱了。镜头里出现的东西都能解释。” 她前面几集的策划都写完了，如今就在按照实际情况，整理后面几期的节目内容。她一直跟着，清楚素材有哪些，和导演以及后期沟通就可以。 第96页 洪导清了清嗓子。 小佳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缓了片刻，想起他们节目组还是要面子的：“反正后面几期镜头里，邱丰做菜的片段很短。有空让后期剪个邱丰做菜集锦，丢VIP观看花絮里，然后搞个观看量达到多少就解锁。” 他们的内容太丰富，邱丰又每天要做菜，实在没法塞太多进正片。这种解锁也算是给活跃度以及曝光度的。 邱丰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个做菜集锦：“那个，我做的就是家常菜。” 童文乐在边上筷子已下了好几回。他趁着大家唠嗑，又偷夹了一只虾，头也不抬，在那儿理直气壮支持邱丰：“家常菜怎么了？谁家不吃家常菜！”说完飞快啃虾。 关正阳原本在围观队长和节目组“交易”，扭头就看见童文乐饿了大半辈子的样。多好看的一张脸啊，可惜会吃饭。他忍不住关心一下队友：“……你这两天体重还好么？” 童文乐手一顿，声音不自觉压低：“吃虾不胖的。” 叶浩听到这对话，凑一起跟着压低声音：“但吃甲鱼胖。我帮你吃甲鱼吧？” 童文乐：“？”人干事？ 贺君见桌上几个人吃着吃着又快闹起来，给自己和邱丰夹了两块甲鱼，顺口问邱丰：“麻烦么？麻烦就让他们另外请厨师。” 做菜是需要时间的，邱丰算了下自己的行程，大概能抠出一些时间来：“还行。但我们可以要贵一点的厨具么？我想要个砂锅，还想要烤箱和微波炉。” 节目组：“？” 邱丰见贺君没拦着自己，顺杆爬，声音大了点，扭头用同样期待的眼神看向节目组：“能要个煤气灶么？天然气通起来不太行，煤气灶可以有吧！” 洪导：“……” 洪导脸皮子抽了抽，很想一个鞋子丢过去。他以为的厨具是锅碗瓢盆，怎么对方说的都是那么大的大件！ 洪导身边的助理见洪导憋得脸都红了，小声劝说：“甲鱼重要，甲鱼重要。” 几个对甲鱼兴趣一般的工作人员憋笑：神特么甲鱼重要。 “吃完饭你去给我统计他们要什么厨具。”洪导侧头瞪了眼身边的助理，“多了就扣你工资。” 助理：“……”他不该说话。 吃饭闹腾完，晚上直播。 容易发胖的童文乐，到底还是怕自己新一个月体重不合格，先在练舞房里起跳。叶浩在旁边陪训，哼着节拍：“一二三四，往前走。二二三四，扭个胯。” 关正阳悲惨蹲在角落里，发现他有个音乐稿快到截止日期，不得不赶紧上工。 邱丰去帮忙处理甲鱼了。 贺君调整着直播间，被热情的小伙伴欢迎着。一群人一进直播间，先是老规矩一阵混乱称呼，接着就开始随意唠嗑。 弹幕：“今天团活动是什么？” “想看跳集体舞。” “想听唱歌，可以点歌么今天！”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来看表情包的！” 贺君看着弹幕，和大家闲聊着：“今天晚上自由活动。关正阳要赶稿子。请大家欣赏一下赶稿中的关正阳。” 他将镜头对准关正阳。这会儿的关正阳是真的在正经工作。他用了叶浩的皮筋，把留海扎了一个朝天辫，戴着一个巨大的耳机。他面前摆着一张矮桌，矮桌上放着电脑和一个像微型钢琴一般的MIDI键盘，人直接坐在地上。 地面上放着本子和笔，本子和笔都是文具店朴素的一块钱一件的那类。 别人扎朝天辫是真的朝天，而关正阳的头发微卷，导致这个朝天辫像开了花一样。他全身心投入到创作中，本该是正经到充满魅力的，可…… 弹幕：“糟糕，视线完全被朝天辫吸引。” “糟糕，有点点好笑。” “话说边上那么闹腾，他能静下心来创作么？” 事实上，边上直播和跳舞都没有妨碍关正阳创作。每个人创作习惯不一样，他就是能在闹市里都集中注意力的类型。 贺君又把镜头对准跳舞的两个。跳舞的两人跳着跳着，不知道怎么在叶浩的带领下跳起了女团舞。女团舞轻松活泼，还带着一点蛊惑力，跳起来相当消耗体力，很适合减肥。 弹幕：“等等，这不是隔壁女团选秀的出道舞么？” “我当场笑死。” “叶哥，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一个真正的舞者，男团女团舞都要会跳！” 邱丰在厨房，贺君就没带大伙儿去围观。他把镜头重新固定好，随后还得处理“卖花工作”。 他低头和群众联系着，也和镜头里的大家说：“我们马上就要上新花的链接。都是本地比较出挑的品种。大家有需要的买买，没有需要的就把钱攒着买刚需用品。” 今天的直播相当随性，滞留在直播间的人数逐渐减少。 时间到点，贺君过来看了眼直播间人数，朝着镜头笑笑，和大家告了晚安。 晚上关正阳挑灯熬夜赶工，另外几个洗漱后钻进蚊帐睡觉。他们睡醒后又要各自离开快乐农场，去进行自己的日常通告。 快乐农场的一周周过起来飞快。 不过转眼，新一周到来。 团员陆续出门，贺君留在快乐农场和工作人员在周边忙了几天，终于确定完第一批要卖的花品种，成功在网店上了架。节目组发出了上货更新通知。 第97页 各地下单飞快，本地人确定了上架品种后，早一天就开始打包了。节目组将物流信息发到快递小哥那儿，快递小哥确认后，拉着同事一块儿来运花，打算一天跑两趟，确保最先一批的以最快速送出去。 忙到晕头转向的贺君手机提醒音响起。 他匆忙拿起手机，就见手机上提示着：水稻分蘖啦！ 水稻分蘖期，得多关注水稻田水量，最好保持田是浅水状态，并施加一定的肥料。肥料得问老板去买。具体买什么肥料还得看水稻状况。 贺君盯着手机看了半响，蹲到地上，累到无表情托腮：好忙，人手不够。 第56章 贺君在地上顿了半响，半点不想起身。 农村生活是真的忙，哪怕所有工作人员身兼数职，尽可能在镜头外面帮忙搭把手，一时间都忙不过来。 群里嘀嘀讨论着各种情况，助理、策划、收音老师、打光老师每个都被分配了工作。童文乐的方案看着十分符合实际情况，规划相当漂亮，成本把控也很合理，但落到实处就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小插曲。 比如说花卉打包的规范性问题。数量一多，打包起来容易有疏漏，这快递还没送出去，在整合地就散架了。还得派人专门负责。 比如说客户下单，完全不知道自己家里合适种什么种类。下完单觉得好像不合适，又立刻退单，退完单又觉得另一个比较合适，发来了连环询问：“在？”“我家种这个好看么？”“这花多大呀！” 花店本来就没固定客服，安排上的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很难应付数量庞大的网友群。 相关问题不胜累举。 除了这些问题，还有快乐农场内部问题。鸡鸭猫要人喂养，花卉大棚要人浇水，母鸡鸡蛋需要每天去取。除了吃喝问题，还有拉撒问题。铲屎官是真的要铲屎的！猫猫要上厕所，母鸡也要上厕所。 警长作为一只和大众猫咪一起生活的小猫，会主动去猫砂盆里解决生理需求，可母鸡不会自己主动去固定地点解决。母鸡会满世界奔跑，跑到哪里就和哪里的自然沟通。要是解决在了广场上，还得专门用扫帚清理。 小鸡小鸭窝更是每天都得解决一下，不然里面那味道相当惊人。 小吕前一天还打电话过来问贺君：“你最近有想接的通告么？我看有几个还不错的，你可以考虑下。趁着现在流量上来了。” 贺君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拒绝金钱：“你知道农场里一天有多少活么？你看我有空么？” “时间是海绵，挤一挤就有了。”小吕美滋滋翻看着邮箱里各种邀约，“事业上升阶段，一天睡两三小时很正常的嘛！” 贺君：“……”圈内可真是真实。 出去参加各种通告，农场这儿的事情更加忙不过来。刚起步的东西，本来碰上的事就多。事情要一个个去解决。贺君就拒绝了小吕的通告：“都是集体通告，一出去这儿就完全停摆，得靠节目组和请本地人了。先放放，等节目再上几集。” 小吕依依不舍：“好吧。” 贺君蹲着回想：就小吕这个经纪人以及公司的佛系作态，他们团能糊到现在，也不是没有原因。 当然，小吕和老总这一对好兄弟佛是佛了点，还是让整个团维持了个人正常生活的，至少让他们活得很像样。要是真每天只睡个把小时，他们怕是全团熬不到十二年，退圈的退圈，猝死的猝死。 贺君想着通告，想着农活，想着帮当地人更好卖花的事…… 他慢悠悠起身，晃到洪导身边继续蹲下。 洪导：“……？你在录节目呢。” 贺君叹了口气，只能换了个位置，拿出偶像专业素养，找准镜头蹲下，让自己脸对着洪导那儿：“洪导，跟您商量个事呗。” 洪导听到贺君这口吻，不是很想配合商量。 贺君像是没察觉洪导的不乐意一样，仰着头继续说着：“我们这个节目，最近收视率在变高了对吧，播放量也还成。应该也有嘉宾想要过来参加节目吧？” 洪导挑眉。 确实有。有找上他的，也有找上策划小佳的。大家都是圈内人，热搜上那些个条目，哪个是买的，哪个是自然上的，一眼就能看出。 节目是真的有了热度，而且评分不低。节目本质是在官方那儿挂过号的，是正能量的节目。别的嘉宾过来走一趟，哪怕是吃点苦，稳赚不亏。 钱呢，不能一个人赚，否则会得罪人。名气也是一样的。问题是，洪导和贺君对上视线，表示：“首先，我们没有选角导演。” 贺君人顿了顿，发现洪导这个“首先”确实是个很大问题。 洪导继续说着：“其次，我们没钱请嘉宾。我们的赞助都没什么钱。基本上能接到好通告的艺人不会乐意来。接不到好通告的艺人又有很多个人原因，不一定适合我们节目。” 这话就很委婉。接得到好节目的嘉宾再怎么糊，一趟节目也有万把块，多得甚至几十万。接不到好通告的嘉宾，基本上身上都挂了点问题。前者不会那么想不开，后者要选合适的，就又回归到第一个问题：他们没有选角导演来负责审核。 “再不然——得靠人情去请人。”洪导问贺君，“你靠人情去请人过来种田呢，还是请人过来帮警长铲屎？” 第98页 贺君回忆了一下自己圈内外所有友人，倒不是找不出合适的，只是……叫人来受苦好像是有哪里不太对。 他忍俊不禁：“洪导，您这是在埋汰自己节目啊？” 洪导哼笑一声：“我这叫实话实说。” 贺君问洪导：“要不我们在网上发个简历？然后直播在线招聘？有意向的自然会乐意先得一个招聘机会。要是不合适……” “那就是腥风血雨。”角落里策划小佳给贺君竖起大拇指，钦佩看向他，“热搜上挂满艺人的名字，然后你们的种田无人问津。这要是换个节目，绝对红到让人双眼滴血。我们这个节目不合适。主次得分清。” 小佳在节目内容掌控上，话语权极高。她其实就这方面早和洪导聊过：“我们节目前面几集就是展现你们成员个性的。后面几集就是展现地方特色的。结构完整，多线并进。最后结尾我还没想好。” 洪导插话：“你最后一句不用告诉他。” 贺君：“……” 洪导见贺君没话讲，笑着又说了声：“最后，这是你们团的团综。你叫来嘉宾，有一就有二，开了先例就会有无数例，逐渐喧宾夺主。涉及到的人越多，关系越需要处理，往后你还能维持最初的风格么？”指不定到最后这个节目固定嘉宾都能换一批。 这话理论上不该是在节目中讲出来的。 洪导能这么说，一个是不觉得传出去有什么不好。另一个是他确实对节目上了心，也对贺君他们几个上了心。 贺君哑然，无声笑了下，将很多想要感谢的话憋在心里，半响后才说：“那我现在缺人，怎么办？” 洪导身体往后一倒，一副天塌了关我什么事的姿态，懒散晃了晃脚上的人字拖：“我哪知道。我这儿人都被你调过去用了，回头还得多发工资。” 贺君原本以为是自己这边出工资，没想到节目组还代出工资的，顿时又能说出感谢话来了。他相当恳切：“那不如节目组多招聘点工作人员？我替全团谢谢洪导！” 洪导：“……” 洪导不知道从哪里挖掘出一副墨镜给自己扣上，冷漠表现出耳聋眼瞎，谁也不爱的样子。开玩笑，真要招聘了工作人员，回头万一人多出来，他岂不是还得解聘。 贺君见洪导不乐意搭理他了，轻叹一声，还想继续争取一下：“要是有合适的嘉宾，我们可以考虑一下的。就绝对飞行嘉宾，不要钱，没负面新闻，走个过场出个镜头，只求冒个头，绝不考虑常驻的那类。” 他实诚说着：“就我们这节目，谁肯常驻来下地啊？风吹日晒又黑又糙，娱乐圈不混了吧。” 洪导、小佳：“……” 话到这程度了，洪导和小佳在脑子里一边质疑贺君是不是产生了“不想混娱乐圈只想当老农”的念头，一边心里头也动了动。 那，如果有可以白嫖的好嘉宾，也不是不可以。 贺君不知道洪导和小佳动摇了。 他从原地站起身来，考虑着去找小卖部老板买肥料。 快乐农场的大门被敲响，门退开一条缝，露出了黑瘦质朴老赵的身子。老赵看着院子里那么多人，完全习惯了拍摄场景，和大家点头示意一下，随后和贺君招呼：“我来看看水井。” 贺君挂上笑脸迎上前：“来来来！老赵好久没到我们农场来了，最近在忙什么？我们给水井装了上水的装置，现在外面乱七八糟的东西进不了水井，水是可以正常出的。是不是该再测一下水质了？” “最近忙着河道里的事，还有田活。我看看井。”老赵进门，露出他身后还跟着的小赵。 小赵穿着和贺君初见他那天相似的衣服，接地气又不拘谨，朝着众人友善笑笑：“不好意思打扰了。” 贺君人走到门口，没想到会见到小赵。他意外打量了一下似乎特意收拾过的小赵，招呼：“没想到小赵也来了。是跟着一起来看水井的吗？” 小赵下意识看向自己老爸，但老赵根本不搭理他，自顾自走水井那儿去看水井，徒留他一个人面对一大堆的镜头和居于中心位，气场和夜晚路过他家时完全不同的贺君。 “是，我是外贸的。”小赵嗓音收紧，到底还是有些紧张，但他很快调整过来，继续说自己的目的，“我听爸说你们最近确实在带着大家网上卖花做生意，不知道缺不缺人手？” 小赵笑着，只是笑容有一丝丝尴尬：“我和本地老乡熟点，能帮着你们沟通处理事情。上回你们说的合同事情，我认真考虑过了。我外语还行，因为工作关系，所以有点渠道。今后要是办大型展会或者去参赛之类的，都可以帮上忙。” 贺君：“！” 人才上门啊。 贺君上前勾着人肩膀就往里拽，笑容满面：“缺，我们紧缺人手。” 第57章 小赵踏足进快乐农场，人还没认全，先被贺君灌了一大堆的背景情况，又被贺君拉到了大群中。 快乐农场现在步调迈得大，可所有人都是新手，各方面细节上很容易有偏差。安排百分之百的工作，落实到第一层，完成百分之七十，落实到最后一层，完成度能有百分之五十就谢天谢地。 百分之五十太低了。 小赵有工作经验，又自小在这块地方长大，看完童文乐的卖花方案策划，当即知道贺君这些操作有多少问题。 第99页 对本地人而言，口号越简单，手续越干脆，获利越大，动力就越足。钱一少，大伙儿做事就忍不住糊弄。本质上来说，是当地人对贺君他们的不信任。 本地人心里都想着：明星做节目嘛，又不会管当地人几年后搞成什么样的。试水能赚就赚点，亏了就赶紧撤。 小赵在大群里看一眼就知道，要不是有花协的人在里头混着，帮忙和群众解释，怕是花农加了群也不会太配合卖花。 他了解完基础情况，觉得自己上了一条贼船。这条贼船事情特别多，未来也不知道开向何方。他看向身边的贺君。 贺君操作着电脑，正把网店地址打开来。为了方便通告做发型，他们这群偶像头发都比一般男生要长一点，这会儿简单用两枚纯黑长条发夹固定着。 贺君很正经把网店后台展示给小赵看：“现在店内的浏览量是这样，其中下单量是这样，购买率是很高的。我们放的量少，因为刚开始卖，我怕数量多问题更多。” 语气也正儿八经的，半点没嬉皮笑脸或者偷懒耍滑的情况。 小赵下了判断：不是随便玩玩的。 “我知道了。”小赵扫了下后台数据，没和贺君细说本地人的心态问题，“这事情你们牵头单干不够。我帮你找点人。” 他快速看了眼老赵，发现老赵接了点井水后，晃悠到导演身后去了。这熟稔的姿态，好像那导演是本地老乡一样。 小赵：“……”得，他在外头的时候，老赵混得是相当不错。 小赵收回视线，继续和贺君说着：“这种事情其实得优先找村里头老一辈一趟。有名望想干点活，家里头又不放心人折腾的最好。他们闲着没事，学会一点事情带头拽着人讲，绝对能讲到别人会。而且正好放暑假了，不少孩子都回来住，可以帮忙去打包，赚个零花钱。有老有小的，处理点不累人的小事最合适。” 贺君没想到上门一个小赵，连带着还有一连串分工明确的帮工，当即：“谢谢谢谢。” 小赵：“不用谢，拿工资的。” 贺君被逗笑。 小赵干活很实在，说完对策就行动。他临着走还把老赵给拽走了，话也不停：“人拍节目呢，你整天待在别人这儿多打扰。”“你的网收回来没有？网个龙虾八百年不收网的，全被人顺了去。” 贺君：“……” 不敢吱声。心虚，原来是老赵的网。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他们留下的联系方式。 老赵被拽走，板着脸：“我给人看水井呢！这水还得送去测试！” 小赵提高音量：“那你不是已经给他们了！” 父子两个碰在一起，叨叨咕咕互相争着话语权。 小赵带着老赵走，转头和贺君告别：“我去找人。你们这边按照自己的事忙就行。” 贺君点头点头，送小赵老赵离开。 小赵一来，解决掉贺君心头一件大事。有了小赵加盟，贺君总算能安心出门找小卖部老板买化肥。考虑到要搬运很重的化肥，他骑了三轮车出门，又是感受了一把乡村喧嚣的风。 小卖部老板这儿真就什么都有，和百宝屋一样。现在大家伙儿水稻生长期差不多，都进了分蘖期，买除草剂和化肥的人自然就多。“施肥前先打除草剂。你们这个是插秧田，稗草没直播田里的稗草长得厉害，但还是很容易长的。天天去拔草肯定不行。”小卖部老板基本上也知道贺君他们不熟悉这块，直接拿了两瓶东西，“这包现在就打，这包等水稻四叶后混着打。” 贺君看向两瓶药剂。上面的字都认识，拼起来完全不认识：“异丙甲草胺，敌稗……？” 小卖部老板点头：“其实还要看你们那个水稻，具体长什么野草。野草又长得怎么样。回头看着来吧。” 贺君听着这传统仿佛做菜放调料的“适量”，觉得不大行：“那除草剂用到什么时候能施肥？” 小卖部老板琢磨一下，毛估估说了个数字：“杂草干掉70%后？” 贺君：“……老板，你得肯定点啊！” 小卖部老板又琢磨了一下，很肯定点头：“那就70%！” 小卖部老板给完除草剂，搬化肥出来。快乐农场看着水稻田就那么点面积，肥料需求还是很大的。她搬运时和贺君说着：“你们看着来啊，水稻长得还行就不要用太多。吃多了不一定穗多。” 贺君见老板搬了一袋二十斤的肥料出来，忙上前帮忙，把化肥往自己三轮车上搬运。他看了眼肥料的尼龙袋，看见上面写着“中微肥”，还有一串化学公式，公式下写着一连串的元素。 好像很有营养的样子。 “你们这水稻是常规水稻，还是用的上批水稻的种子，收成肯定是要比上一批少点的。”老板把化肥交给贺君，转头又去拿了袋尿素，“明年有经验了，拿那个杂交水稻的种。价是高点，但收成也高。钾肥到时候看田，需要的再追加。” 贺君应下：“好的好的。” 化肥和除草剂都有了，设备也得跟上。老板朝着贺君嘿笑了一声：“我这边进了一个新的施肥工具，特别好用。我给你拿啊。” 她转头就去仓库里取了一个迷彩塑料桶出来，还带着一根长管子：“这就是单人滴灌喷撒两用的。走一遍田，你除草剂就打好了，再走一遍肥料就施好了。可以装三十五斤，小款，和书包一样。” 第100页 贺君：“……”哪家书包可以装三十五斤！ 老板还挺得意：“我特意给你们挑的。一般化肥桶都是蓝色装五十斤的，又土又大，不上镜。就这个不一样。” 贺君能说什么？贺君只能维持微笑：“嗯，挺好看。” 贺君看着这画风丝毫不符合男团形象的施肥桶，默默接过，将其搬运上三轮车。肥料一袋也就二十斤，买个桶能装三十五斤。 老板特意给挑的，特别适合他们的，迷彩的，小款。 他和老板告别，内心惆怅骑着三轮车回快乐农场，只想着一个问题：唉，桶就那么一个，该抓谁来负责施肥？ 在快乐农场待久了，偶像包袱是越来越少，但偶尔还是有点坚持想法的。妆可以不画，防晒一定要擦。肥料桶可以背，但不能一个人背。 只有大家都背过肥料桶，回头节目放送的时候才会有表情包一起扛。 贺君在内心给自己偶像包袱称重，将三轮车推进快乐农场门里，发现屋子里有人。关正阳回来了。 关正阳穿着一身休闲西装，不知道刚经历了点什么，卷毛耷拉，一脸痴呆躺在房屋阴凉处的椅子里。警长则蜷缩在他大腿上乘凉。 贺君把三轮车推到凉棚处卸货，拿着施肥桶把玩了一下，提桶走到关正阳身边：“怎么了？” 关正阳听到这话，身体在椅子上再滑落了点，带着一种对人生质疑的态度，发出灵魂质问：“怎么会有人，一句一句跟着你学唱，还能完全走调呢？” 贺君参加选秀的时候，碰上过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纯粹靠着颜值大杀四方的，对此完全不意外：“很正常，很多人没专业学过。” 关正阳显然没能从冲击中缓过神来：“进门前，人家经纪人特别体贴，特别关照，对我特别有礼貌。你知道吗？就那种‘关老师，我家艺人是演员，不太会唱歌，这回真的真的麻烦您了’。” 他微微直起身，形象生动复制了那位经纪人的口吻，复制完又一脸不可置信：“我以为对方客气玩梗呢，谁知道是真的不会唱歌。要不是给的钱多……” 贺君笑出声：“玩梗也玩的真实梗啊。” 关正阳重新瘫回去：“而且最可怕的不是不会唱歌，是菜且热衷。学习积极性极高，且很自信，一听表示就会，一唱直接就废。” 闻者落泪。 贺君同情归同情，还是掏出了肥料桶：“水稻田要打除草剂和肥料。这是工具，你要试试么？老板特意挑的迷彩款。” 关正阳稀奇看向肥料桶，将自己身上的警长赶下去，起身接过肥料桶：“一般是什么样的款？” “蓝色塑料款，可以装五十斤的大款。”贺君说出了参照物。 关正阳一听参照物，觉得自己面前的肥料桶顿时顺眼起来：“那这个确实还可以。”他把肥料桶一背，右手拿着喷洒工具晃圈，“加上颗粒就是葵花射手工具套装！” 快乐农场大门敞开，刚从外面回来，衣服还穿着潮牌的叶浩茫然踏进门：“什么葵花射手套装？” 贺君摸出手机给关正阳来了两张照片，拍完很自然招呼叶浩：“施肥桶，你要试一下么？” 叶浩听着新工具，全然没察觉到自家队长的“险恶”用途，兴冲冲跑过来：“好啊好啊。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肥料桶从关正阳身上转移到叶浩身上。 叶浩穿戴好肥料桶，比划了一个超酷的起飞pose，主动和队长说着：“我也要拍两张！” 贺君就喜欢叶浩这种配合的，愉悦拿手机给叶浩来了两张：“优秀。” 第58章 Vacation几个人本质真的极为幼稚。 童文乐回来，在角落里发现肥料桶，好奇试了试。邱丰回来，看到肥料桶，觉得非常怀念，样试了试。 他们对于切不熟悉的有趣东西，统觉得很好玩。肥料桶完全是个普通的塑料制品，是相当接地气的农业工具，到了他们手里好似是打僵尸必备的武器，是航天的后备装置，是神奇幻想里的存在。 贺君轻轻松松拍完了所有团员的单人照，这才安排好每个人打除草剂和施肥的时间，并表示乐意第个下田。 个团队的表情包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人齐全，当晚直播间里是阵“欢声笑语”。 关正阳估计是真的这回出门被伤害惨了，来快乐农场报道，拿了把二胡来。直播镜头还没正式打开，他就在那儿拉《悲歌》。 正儿八经拉起来的二胡本就是如泣如诉，更别提关正阳这会儿情感丰富，刻意延长了调子。导致这二胡声音愈加怨念。 直播间小伙伴们闯进来，差点被当场送走。 弹幕：“？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看了看直播间，好的，没走错。” “人傻了，我直以为关正阳擅长的是钢琴和小提琴这种西洋乐器。” 弹幕里傻眼的傻眼，被震撼的被震撼，在线人数度处于极为微妙的数字，上下波动极为厉害。传统民乐和西洋乐器有很大的壁，每样乐器训练又需要大量时间，也不知道关正阳是怎么分配的学习和练习时间。 关正阳并不在意大家的震撼。他在音乐上的天赋本来就很特殊。 做偶像的，自然人手多副墨镜。关正阳戴了墨镜在脸上，摇头晃脑沉浸在自己音乐中。本来阳光向上的模样，硬生生被他折腾成农村白事现场演奏会。 第101页 他表现得自然，习惯了他这姿态的队友完全没受影响，表现得更加自然。 贺君低着头正在用手机给他们全队P表情包，打算等下发给节目组，当宣传物料使用。童文乐则是正在帮叶浩折腾头发，试图给他小辫子里加入根彩绳，丰富下发型。 邱丰则是兢兢业业，每天都在考虑菜单问题。他拿着本小本本，开启了电饭煲菜色的研究。次次做饭都要花费小时以上，需要折腾点方便快捷的做菜方式。 关正阳首演完，幽幽叹了口气，手上姿势起，演奏起了新的首曲子——《病中吟》。弹幕见队友不为所动，觉得这首演完，《二泉映月》也不远了，忙在直播间狂喊：“求求换乐器。” “我再也不嫌弃永不更换的木吉他了。” “开外放的我留下了痛苦的泪水，隔壁邻居来敲门，说失恋也不要扰民。” “哈哈哈神tm不要扰民！” 贺君折腾完表情包，抬头看直播间，发现直播间里大家伙灵魂出窍，苦苦哀求。他忙侧头关注了下关正阳。 关正阳拉二胡看似姿态忧愁，本质上拉得非常开心。情感抒发之后，心情就会畅快。 贺君思考了下，趁着关正阳动作稍停息的瞬间开口：“你小提琴没带么？” 关正阳手没停，看向自家队长：“带了，懒得拿出来。二胡多美好。”他调整了坐姿，转手个《梁祝》。音乐如流水，动听且忧愁。 “那你把二胡当小提琴拉好了。”贺君说了这么声。 弹幕：“这能样吗！” “队长求求你，救救孩子，让孩子听听悦耳欢快的音乐！不是嫌弃二胡，就是想听欢快抒情点的。” 新来的群体对Vacation的认知，大多局限于已经出场的几集综艺。稍微热衷挖掘的群体对Vacation的认知，最多就加上点他们比较出圈的作品。至于这个男团本质会点什么，擅长点什么，很多人确实不算太清楚。 有个老粉悄然冒了泡：“……你们大概不知道小太阳多会玩音乐。” 随着流量激增，老粉被淹没在了人群中，但有人关注到了那条弹幕，立刻屏幕上互动起来：“等等，前面那位姐妹是什么意思！” 弹幕还没来得及有过多交流，关正阳听到贺君的话，拉弦乐的手停下，将二胡自然搁在下巴那儿：“让我想想拉什么。” 他说是说想想，手拿着弦滑，《卡农》摇滚版倾泻而出。 弹幕：“？？？” “不懂音乐的人傻了，这声音是有点像小提琴了！” “笑裂！为什么连姿势都要改啊！明明可以用二胡姿势拉的。” “不是，前面那位笑裂的姐妹！这是两种乐器吧！” 先前那位老粉又冒了出来：“是玩，弦乐其实有点点互通性，学过种后学另种会快很多。但毕竟两个乐器。直播可以上上，小太阳没在正式场合这么玩过。” 有懂行的也说了两句：“很多人喜欢这么玩的。选声音漂亮点的曲子，再加上点技巧功底就行。要是这把二胡是改过的，那拉起来会更像小提琴，但又有二胡的那种韵味在。” 摇滚版的音乐激情四射，完全让人想象不出是幽怨二胡能拉出来的乐曲。 关正阳要卡着乐器，所以脑袋没办法像先前那样随便摇晃，干脆摇摆起身子，仿佛被叶浩中二附身。 刚开始弹幕震撼钦佩，缓过神来又被关正阳沙雕到了。本该富有极致音乐魅力的关正阳，动作逐渐变大，站起身来四处晃，然后在贺君边上疯狂演奏，时不时稍欠身，试图让贺君听个清楚。 贺君：“……”虽然拉的是二胡，听上去像是小提琴，但他竟有种关正阳拿着唢呐在他耳边吹的错觉。 “完了完了呀，这人就是综艺之神附体吧。我现在看到就想笑。” “还好他不拍戏，我怕看到人就出戏了。” “哈哈哈哈哈演个沙雕男二不好么？” “争气点！要演就演沙雕男！” “关正阳：队长，小提琴好听吗？” “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昏过去了，队长的表情好绝望。” 这场独奏会，最终以贺君个没踢到人的横踢告终。 直播间里半天都没能从笑傻状态缓过来，结果直播时间就到了。在所有人哀叹怎么时间过那么快，就有人大声起来：“明天周二！快上线啊！” 可惜不管大家期待值是多高，周二就那么不慌不忙，按部就班到来，半点不肯加速。 贺君大早带着串队友下田，几个人在田里轮番喷洒除草剂。草帽戴，墨镜扣，口罩拉，体衣套，桶背。整个造型是死忠粉都认不出的朴实老农造型。 喷洒除草剂非常有趣，这种乐趣和玩喷水枪样，走到哪里喷到哪里，有着最简单的快乐。 贺君都没主动开口，另外四人就为了这点快乐争起了下个位置。 叶浩举手：“队长，我第二个！我动作灵活，打药施肥速度飞快。绝对是农间田地把好手。” 童文乐把叶浩的手往下拽：“我申请先来，我是本节目最大金主！” 真正本节目话语权最大的邱丰：“我先吧，轮完就能去做饭。” 关正阳正要开口，听到队友们这个话，竟发现自己毫无竞争力。他扫了眼自己同伴，语气非常严肃：“既然大家都有优势，不如让最废的我先来。” 第102页 贺君在水稻田的泥土里挣扎，艰难并快乐，勉强结束块区域劳作。他根本没听到队友的闹腾，转头折返，发现自己四个队友在那儿立定跳远。 贺君：“？” 他口罩摘掉只耳朵，发出灵魂质问：“你们在做什么？” 邱丰轻松跳了个米九，侧过身来回答队长：“我们想按照立定跳远的距离，决定谁下个下田。” 贺君：“……噗。”人类的幼稚可以突破年龄底线。 Vacation多年度立定跳远比赛结束，裁判员贺君看了眼下时间，快速给四个人分配了名次。叶浩第，邱丰第二，童文乐第三，关正阳第四。 五个人依次下田给水稻田打除草剂。喷洒完后，所有人进入到农场日常业务繁忙中，喂小动物的喂小动物，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 处理卖花的处理卖花。 有了小赵加盟，他们快乐农场多了两个小群。个小群里加了几个能在本地说得上话的老花农，另个小群里则都是年轻代的小孩。 两个群都爱发表情包，表情包风格迥异。前者五颜六色乡土十足，后者各种猫狗萌图齐全。反正都非常热闹。 不知道是不是小赵工作做得快，和不少老花农前天晚上唠过话。今天下午卖花问题肉眼可见少了很多，就连快递小哥都热情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了下今天快递打包效率极高。 贺君十分欣慰：“小赵，我们网店员工中的神！” 有了大批本地人合作，快乐农场五个人身上压力小了很多。 晚上吃完饭，五个人排排坐开直播间，打开第三期，基本上身心都是愉快的。 除了叶浩。 叶浩刚打开第三期，突然想起第三期片头是什么，默不作声扒拉出了他的大草帽，大晚上扣在自己头上。 直播间里蜂拥而来的人群看到叶浩，顿时狂笑出声。 “敢哭就要敢认！” “真男人无惧眼泪！” 第三期个开场，节目上弹幕齐飞：“哭包来袭。”“前方高能预警！” 早就看过片头的几个队友神情淡定。 不就是叶浩哭么，他们难道还见的少了？ 贺君气定神闲，对直播间的观众表示：“大家淡定点，不要把现在的叶浩也弄哭了。” 第59章 贺君这种提醒的话，到直播间里只有逆反效果。 直播间里大家纷纷表示：“不会弄♂哭。” “我们纯真♀善良。” 这种加了奇怪符号的文字，看起来比贺君的提醒更过分。有注意直播间的几个队友，充满队友爱努力憋笑，实在忍不住就转过头抖两抖。 叶浩刻意不去看直播间弹幕，戴草帽垂着头看手机节目，但节目里的弹幕没比直播间好多少。节目弹幕刚开始看到叶浩在做康复治疗，呜呜呜哭成一圈，转头被队长贺君最后的“哭包合集”直接带歪，以至于后面的弹幕跟着微妙起来。 “那个，不好意思，我朋友说想要个合集链接。” “你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狂徒张三表示也想要个链接。” 老粉们则是狂舞般奔走相告，把合集地址发出来不够，还在后头缀了好几个有意思的合集：“Vacation舞台合集！关正阳乐器表演合集！叶浩舞蹈合集！” 甚至有个过分的“鬼畜区合集”，丧病到极致。 第三期有了这么一个开场，导致后续叶浩的每一次出场，大家都对节目组恨铁不成钢：“你们这个节目组怎么回事？连叶浩都弄不哭！” 值班负责节目的工作人员：“？” 同样围观到这句话的叶浩：“？” 到后头叶浩跳肚皮舞的时候，弹幕竟然质问叶浩：“可恶，输掉卖花比赛都不哭吗？” “该死的男人，要怎么才能再哭给我们看！” 叶浩：“……”他不要脸的吗？ 叶浩抬起头面向直播镜头，对着直播间的观众加重语气，万分强调：“我是特殊情况下，比较容易流生理性泪水。和哭是有本质区别！” 弹幕：“……哥，你这个借口还不如眼睛里进汗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生理性泪水。” 有的人，解释了比没解释还糟糕。 贺君觉得好笑，伸手把叶浩的草帽扣下，防止叶浩回头为了挽回自己脸面，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解释。 被扣草帽的叶浩抬手试图把草帽重新翻起：“队长，我当时真的是复健太辛苦。你也知道的啊！训练太累会控制不住眼泪的。” 话题突然到贺君这里。 贺君顿了顿，心想训练太累控制不了眼泪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被疼哭的，一种是崩溃哭的。两种和生理性泪水关系都不大。 玩笑有度，贺君体谅帮忙用了善良谎言：“嗯，对，没错。” 弹幕：“队长内心进行了一番人性挣扎。” “假装没发现刚才两秒钟的停顿。” “笑麻了，完全可以听出敷衍的肯定。” 贺君看着弹幕，对叶浩很实在劝说了一声：“你看，解释也没有什么用。你不如理直气壮承认自己被疼哭了。他们说不定就逆反心理起了。” 弹幕疯狂嚷嚷着队长看不起人，然后确实很逆反心理刷起了大哭表情。 第103页 童文乐控制不住了。他缓缓起身，尽可能维持自己日常表情：“不好意思，我申请出门笑一会儿。” 所有人：“？？？” 叶浩起身，当场和童文乐来了个互相无伤害的现场斗殴。 第三期的笑闹全程建立在叶浩的泪水之上。粉丝们连夜刨笋，给叶浩堆了一个笋山，网上一字一句都在损叶浩“生理性泪水”这个梗。 叶浩和粉丝抗争半天，最后从挣扎到麻木，在椅子上瘫平，半个灵魂已然出窍。 节目又一期看完，预告片显示下一期是水稻育种和插秧。不管是Vacation快乐农场节目里还是直播间，集体都在哀嚎一期太快了。 贺君不仅觉得一期太快，还觉得这两个月过得都很快。而快归快，日子过得太充实，贺君再看到第三期卖花和肚皮舞以及第四期的预告，又有种这些事情发生在几个月前的错觉。 弹幕反馈积极，直播间在线人数又达到了一个峰值，视频播放量第一期已经上了八位数。第三期不再是只VIP观看，视频点击量必然会有一个大幅上涨的机会，而他们卖花的网店，也将迎来又一次流量上涨。 有小赵帮忙后，网店幕后工作和原先相比有很大差别，但贺君还是怕本地禁不住巨大流量。他趁着直播间现在人多，和大家说一声：“我们网店为了帮助地方卖花，最近上了不少链接。大家按自己需求下单。我们这儿人手有限，量大了容易出差错。如果有出差错，大家可以耐心和我们这边沟通。” 童文乐更是从经济角度分析了一下：“大家有需求也不要一口气买太多。一个是养不过来，移栽浇水修剪施肥都要一定时间。二是你们现在买得多，花农回头会按照销售量来培养下一批花。以后大家家里都有了现在当期的几种花，回头等新品种花上市，就买不了了，而花农几个月后产出当期的几种花又会堆积。” 最怕市场储备跟上了，流量却降下了，那花农实惨，损失巨大。 邱丰则是在细节上表示：“我们尽量挑选的是一些好养活的款，一些基本注意点都在网上写清楚了。大家如果养了花，记得多看看。” 大家都开启总结陈词状态，叶浩还在自闭，关正阳想不出台词，于是浑水摸鱼先后表示：“他们说得对。”“嗯嗯，没错。” 摸鱼届代表发言完毕，直播间的人退的速度飞快：“我们懂，我们先跑一步！第四期弹幕见！” 直播间喧嚣褪去，快乐农场似乎也跟着安静下来。镜头关闭后，五个人姿态都有点懒散，不想去洗漱，不想怎么大动弹。 贺君上前关上直播间，预估了一下第四期片头：“第四期应该是关正阳，第五期片头是我。不知道节目组选了什么。” 叶浩取下自己戴了一晚上的草帽，问了一下关正阳：“你补拍了什么镜头？” 关正阳回忆了一下：“就拍了预告片那个镜头。” 话说完，他侧头看向工作人员：“节目组不会也给我用什么老镜头吧？” 工作人员不是后期人员，完全不知道会有什么片头，茫然无辜对着关正阳的视线。 贺君被这一问一答影响，也开始想自己的片头会不会是什么老镜头。他们团糊归糊，十二年累积下来镜头真不算太少。每年都在毫无关注度的一些活动上赚着钱。 毫无头绪。 关正阳想了半天想不出来，挠了一下自己微卷的头发，发出困惑提问：“我看前三个片头本质是在煽情，我好像没什么煽情镜头？” 另外三人帮着一起想，听关正阳这话，不由自主点了头。 童文乐侧头：“除了沙雕，再无其他。” 邱丰补充：“这叫欢乐喜剧人！” 叶浩略羡慕冷哼一声：“当心节目组给你放鬼畜片头。” 关正阳太过好奇，挥手：“你们先去洗漱，我要等我的片头出来再去洗。我倒要看看节目组能给我折腾出一个什么样的片头。” 另外几个人应下，以一种社畜下班姿态，结伴拉扯起身，轮流去洗漱了。 贺君则是打开手机，思索着要不要去那种眼熟的老粉微博里瞎逛一下。关正阳的片头今晚就出，他的片头还要再等一周。大家肯定都在猜片头，老粉那儿指不定就猜出他的片头了。 两人关注片头的人瘫坐在房里认真刷手机。 Vacation快乐农场热度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高。第四个片头才刚刚播出，网上就有了议论声。当网络版上线，片头已经先行被一些媒体号节选播出了。 贺君刚“老人地铁手机”从一个老粉那儿围观完奇怪的漫画和奇怪的视频剪辑，转头切换到另一个老粉那儿，点开了她刚转发的一条第四期片头。 第三期的片头，让人知道Vacation的粉丝多才多艺，那么第四期的片头，就让人知道了节目组组的后期同样也会炫技。 贺君他们的单曲《假日狂欢》的钢琴独奏响起，视频里出现了略有些青涩的关正阳。他穿着一身正统的黑色西装，眼睑微垂，睫毛轻颤，虔诚又沉浸弹奏着这一首欢快的音乐。 手指在琴键上飞舞，而镜头里的人坐在椅子上，竟是慢慢长大。他的上半身身高从与钢琴齐平，到越过钢琴盖板，下半身的腿从规矩绷紧到从容放松，身上的衣服从正统西装变为时尚休闲，而脸上的神情从庄严肃穆到快乐轻松。 第104页 这种肉眼可见的成长，用直白的视觉语言告诉众人：何为破茧改变，何为挣脱束缚。 狂欢本该就是欢乐的，是超脱的。 整首歌音乐有五分钟，片头只选了其中一小段。当关正阳的钢琴弹奏到高丨潮时，出乎意料的镜头出现。椅子上的人倏忽化为星点碎开，钢琴琴盖突兀合上，发出一声“嘭”的巨响。 这刹那巨响搞得人心一颤。 贺君发现自己整个人被节奏给攥紧，视线聚集在屏幕上，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突然，一声唢呐响划破屏幕。 贺君：“？？？” 关正阳站在小板凳上，眉飞色舞，喜笑颜开，鼓着腮帮吹着《好运来》。这完全就是他们先前在录制时，关正阳非找个理由强行在快乐农场广场上吹的那段。 整个前头只有音乐，没有一句台词，但震撼人心。 且非常符合关正阳。 贺君看完片头后放下手机，侧头深深注视着关正阳，替他鼓了两下掌：“不愧是你。” 第60章 没有什么能比节目组配合自己沙雕更快乐的事情了。 关正阳受到队长“不愧是你”的称赞，起身站得笔直。他抬手如同指挥官一般，决定好了明天直播的台词：“明天，我就要让大家把‘唢呐王子’打在公屏上！” 贺君正准备说点什么，就听关正阳继续说着：“明天，就能把我带来的那些民乐都拿出来了！” 贺君脑袋上冒出一个凝成实质的问号，困惑发问：“你除了唢呐还带了什么？”他反应过来，“哦，还有个二胡。” 关正阳愉快补充：“锣太大了，我还带了一个钹，一个快板！鼓类的话，其实腰鼓我也玩过，但这个不太好带。要下次试试缠腰上带过来。” 贺君：“……” 贺君一下子不知道要不要替明天直播间的粉丝们点蜡烛。 关正阳单方面决定好了明天直播要做的事情，在那儿试图挑选乐谱。贺君看他挑选乐谱的认真样子，斟酌思考明天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会不会创造历史新低。 邱丰三个人都洗完了，跑过来探头，叫他们赶紧去洗漱。 等集体洗漱完，贺君再次拿出手机看热搜。以前关正阳基本上都待在幕后，几乎上不了热搜，这次综艺水花那么大，热搜必会有他的沙雕位置。 五个人躺在床上，关正阳也拿着手机，惊叹着自己粉丝的创意：“惊，我的热搜词好有趣。” #关正阳乐器池到底有多深# 打游戏有个“英雄池”说法，擅长的英雄就会被归类到该玩家的英雄池中。关正阳擅长的乐器，就被归类到关正阳的乐器池里。越深，代表着擅长的种类越多。 热搜上议论纷纷。 已知，关正阳出道时就公开了会钢琴和小提琴。在直播间展示过二胡和吉他，在综艺里展示了唢呐。那么他还会什么？ 一大群网友被震撼到之后，狂喊着“恐怖如斯”，纷纷跟着节奏深挖起来。 这么多年老早进入佛系状态的老粉们2G网络开通到4G，默不作声分享起各种链接，恨不得按头各大网友：快看看我们Vacation！ 众人不看不知道，一看人傻了。 关正阳从小学乐器，本来就是天赋型选手。各种乐器对于他来说是有互通性的，所以他上手极快。有些人学乐器是从入门到放弃，他学乐器是从入门到精通。 最初他学习，学的是西洋乐器，跟着高校里最好的老师。后来学起了传统民乐，经常往首都跑，也跟着业内的好老师学。 他的乐器老师都是业内很低调的那种，常常在学校里授课，转头出去参个赛的类型。但他也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博爱。乐器学的多了，单一乐器的水准就比不上真正多年搞一两种乐器的。 要说国际参赛，他水平比拼起来马马虎虎，但要说在国内娱乐圈内，他绝对是算得上名号的。各大音乐综艺都很乐意花钱请他当幕后，性价比极高。 他那些老师说起他，基本上都得开口：“真有天赋，可惜性子不定。” 性子不定都是委婉说法了。要不是他那几个老师之间关系都还好，他指不定就要被“逐出师门”。哪有人什么都想学的。 网友：“他大提琴也会？古琴也会？长笛也表演过？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粉丝：“分享关正阳一个人的乐队：架子鼓/电吉他/键盘/贝斯。” 网友：“……” 粉丝：“他上综艺前还在沉迷吹号，听说网名就叫小螺号。” 网友：“……” 人比人，气死人。 气死人的关正阳看着大家热情的样，惋惜叹气：“就是快乐农场这边交通真的很不方便。不然可以在这边搭建一个乐器房。” 众人齐声：“倒也不必。” 贺君回想起去关正阳家的恐惧。学乐器是很烧钱的一件事。关正阳所有赚来的钱，基本上全砸进了乐器里。他家真有一整个房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乐器，和乐器博物馆似的。 身为队长，贺君有时候也不是很能跟上关正阳的思维。他生怕关正阳当场决定来个夜场演奏会，开口：“可以睡觉了。” 关灯放手机，绝对不给关正阳一点半夜活跃的机会。 快乐农场卧室夜晚灭灯。关正阳惋惜叹了口气：“哎，下次我回家录个视频吧。我很多乐器他们都没挖出来。” 第105页 众人：“……”恐怖如斯。 夜愈深，快乐农场人声彻底安静。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网上的狂欢。一个从来没有放弃过的男团，能够深挖的内容堆积如山。 每一点宝藏记录挖掘出来，那都是一个新的闪光点。那探索不到底端的乐器池，就好似他们隐藏在大洋下的冰山，终于一点点展露出来。 直到新一天到来。 贺君一早上起来，又收到来自小吕持续到凌晨，哪怕没得到他回应也依旧保持着的快乐。他们节目收视率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增长着。 昨晚上第四期是育种播种。对于看电视的那批有点年纪的人来说，有田的感兴趣多看几眼，没田的怀念性质多看几眼，而年轻人对种田也有执念，也对农田生活热衷起来。 收视率已经到达了1.3，昨晚最高的时候达到过1.5。这增长水平已经可怕到算是年度黑马爆款。小吕那儿接下去关于他们的通告只会多不会少。 其他一些热门综艺，恐怕都会考虑邀请他们去做节目。 收视率暴增的情况下，网播那儿的增速当然也很可怕。贺君看小吕发过来的信息，觉得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了平台视频会员大卖，平台股价上涨这些讯息。 贺君刷着牙，单手给小吕回信息。 几条发过去，一条没得到回应。小吕估计这个点才睡下。 他洗漱好下楼，和哼着小调的童文乐擦肩而过。脚步一顿，他失笑无语：关正阳传染性太强，连童文乐都能一大早哼起《好运来》。 今天早饭是萝卜丝饼加豆奶。 豆奶是买来的冲泡款。是平平无奇的一款新植入，刚签完无口播的合同，今早就上了餐桌。萝卜丝饼是邱丰一大早做的。 Vacation几个人的童年都有萝卜丝饼。他们那会儿签约的年纪小，都在念书。学校门口会有小摊贩，放学路上专门卖烤肠、臭豆腐、萝卜丝饼。 萝卜丝、葱、面粉、鸡蛋，这些材料混合在一起后，放在一个模具中制成有花边的一块厚实圆饼。圆饼下油锅一炸，那香味直接四散开，整条街都能闻到。 负责做的阿姨每次都会在放学前炸一大堆。到了放学时，所有人都偷偷摸出零花钱去买一个。后果就是大家吃饱了回家，因吃不下晚饭而被胖揍一顿。 快乐农场油有限，邱丰也不想浪费油，所有没选择下油锅炸，而是选择用油锅煎。一个个萝卜丝饼和印花款有点差别，但刚出炉的味道极好，香得工作人员悄咪咪到角落帮忙给萝卜削皮，想要蹭邱丰厨艺尝一两个。 这早饭还在吃，洪导早早叫来的工作人员，就把一大堆的食材送进了门。刻意借了墨镜的工作人员一人手推一车，一副很酷的模样，将小块红布盖着的食材运到广场中心。 邱丰看到这么多食材，还没细看是什么食材，心头就先一惊：“……这是什么意思？厨艺比赛么？” 另外四个厨艺废物心头更是一惊：“不会吧？” 洪导脸皮厚如城墙：“马上要端午节了。本地的粽子全国驰名，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包粽子。我们今天就来学习一下，本地各种粽子的包法。” 连粽子都只会吃剥好的童文乐，举手：“那个，我要负责卖花！” 另外三个跟着举手：“我们也要负责卖花！” 洪导听见了，顺着这话说下去：“我们快乐农场从建立到至今，在搭建、卖花、种植各方面都劳烦了很多人。所以这些粽子要做来送给当地人。” 五人：“……” 这下不好推辞了。 贺君只能向洪导提问：“要学几种包粽子的方法？” 洪导竖起两根手指。 邱丰肉眼可见露出绝望，深深叹口气，背靠上椅子：“完了。” 叶浩带着仅有的一点期待：“两种吗？” 洪导笑起来：“两位数。” 五人绝望。 他们知道本地真的很流行吃粽子，但没想到过往的美食会成为他们今天的痛苦。粽子竟可以成为一天特录。 洪导心想自己特意挖出一天拍摄，算对得起赞助商，对得起大家的钱包了。他都没让工作人员给大家展示食材，只说了最后一声：“都是新鲜食材，请各位尽早动工。” 关正阳看着这么多食材，侧头看向萎靡不振的邱丰：“……这些要处理多久？” 邱丰在内心算了下时间：“……四小时起步吧。” 童文乐想着做了还能吃，算是五个人当中绝望度最少的：“边做边吃可以吗？” 邱丰同情看了眼童文乐：“不太可以。热量很高。” 童文乐瞬间跟邱丰做起了同样的动作，一样背靠椅子，半瘫状态：“我宁可去打包快递。” 工作量巨大，还不能多吃，心情沉重。 事总是要做了，日子才能勉勉强强过去。 贺君从位置上起身，打起精神来，笑着去看食材：“按着顺序来吧。先从哪一部分开始处理？我看还有肉。肉是不是要腌的？” 几个人一道起身。邱丰作为主厨发言：“我们得先把锅碗盆调料都拿到广场上来，分类处理。” 第61章 粽子处理是真的非常耗费时间。 五个人把快乐农场所有的锅碗盆全搬了出来，在广场上放了一堆。邱丰把粽叶先取出来：“新鲜的粽叶清洗后可以直接用，这是干粽叶，得煮一会儿再泡半天。” 第106页 贺君稍微查看了一下节目组准备的粽叶，发现全是干粽叶：“说好的新鲜食材呢？粽叶不算食材？” 洪导：“……” 几个人对着镜头怂恿：“后期把这段留着，回头给导演公开处刑。” 邱丰又点出那一大袋的糯米：“糯米浸泡也得三四小时起步，我们先把这些处理了，然后再折腾别的。” 只是单纯的水煮粽叶，关正阳先领活：“我去煮粽叶吧。煮多久？” 邱丰想了下：“十分钟。” 关正阳应了一声，带着粽叶先溜室内去了。 童文乐觉得自己也做不了什么高难度的活：“我泡糯米。这点我肯定会。洗干净后加水就行对吧？” 是个智商超过一百的都能完成这一步，邱丰放心交给童文乐，点头：“对。” 邱丰继续翻东西。 贺君在边上配合。 粽子总体来算，其实分两种，一种甜口，一种咸口。甜口粽子可以做纯糯米粽、八宝粽、豆沙粽、蜜枣粽、赤豆粽、糯小米粽、紫薯粽等，咸口粽子可以做肉粽、红烧排骨粽、蛋黄粽、栗子猪肉粽、梅干菜烧肉粽等。 至于本地创新口味，就是与时俱进的各种网红款，其中包括巧克力粽、蜜汁糖藕粽这类只有少部分店才有的品种。 把食材按照甜口和咸口分两边，邱丰开始给贺君和叶浩分配任务。贺君见过了邱丰每次做荤菜前的各种肉处理方式，选择做咸口，叶浩则是选择做更简单的甜口。 邱丰负责把细碎各种料处理了。 整个快乐农场都进入到粽子忙碌期。 正经人都在忙着处理粽子，不正经的猫和母鸡满地乱跑。也不知道母鸡是怎么得罪了警长，警长像一道黑色闪电，跑得比狗都快，追得母鸡咕咕狂奔。 长大一圈的小鸡崽和小鸭崽还在笼子里叽叽狂叫，给它们配音。 贺君去厨房洗干净排骨和肥腻的猪肉。处理完血水，他端着两个盆出来，准备问邱丰怎么放调料。脚迈到一半，一只鸡从他面前凌空飞过。 贺君露出茫然神色。 他都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又见一道黑影飞过。 贺君缓缓放下脚，觉得情况有点危险。 果不其然，他念头才冒出来，就见母鸡翅膀一个普通，径直飞到叶浩所在的位置上，接着警长匍匐在地面上，和炮丨弹一般跳上椅子。 母鸡灵动，一察觉到警长飞过来迅猛扑腾走。然而椅背窄，警长冲过来惯性大，重心失衡，直接滚到叶浩身上。叶浩弯着腰在处理糯小米，后背突然一沉，下意识挺起身子。 警长刚试图站稳，发现世界倾倒，整只猫立刻喵喵喵挣扎起来，用爪子勾叶浩的衣服。 猫爪犀利，叶浩察觉到异常，敏锐跳起来：“警长，警长你别伸爪！” 警长哪里能听得懂这个，只觉得自己要掉下去了，慌乱到不停伸爪子往上攀爬。 还好夏天的衣服虽然浅薄但宽松。用指甲把自己挂在叶浩背上的警长并没有划伤到人，只是攀爬到一半发现自己爪子卡在了衣服里。 警长试图抽出自己爪子，发现抽不出，急着喵喵叫：“喵呜~！” 不远处的母鸡：“咕咕哒~” 贺君：“……” 邱丰哭笑不得起身帮警长处理被困问题。他拉着叶浩挺直腰背坐下：“哥，不要紧张。大不了就是去医院打疫苗。” 叶浩本来只是挺直坐下，这下人僵住了：“打狂犬疫苗很痛的！” 邱丰刚把警长的爪子弄出来，警长就飞速跳出椅子，又疯狂去追鸡。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回恼羞成怒，速度比刚才更快了点。 贺君看着满场乱飞的混乱状况，决定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我去抓鸡。” 他把盆子放到邱丰面前：“你放调料。” 邱丰应下：“好。” 这头叶浩还在看自己衣服被扎了几个洞，那边贺君正式参与进猫追鸡活动，决定让母鸡安分点，同时也让警长安分点。 他们的粽子完全不想参杂进鸡毛和猫毛。 但追鸡对于完全没抓过鸡的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这个困难度远超在养殖场打甲鱼。甲鱼毕竟就在那么一个水池里，而鸡…… 母鸡咕咕咕叫着，惊慌失措直接飞上了屋顶。这母鸡非常会扑腾，从一楼窗口蹦跶到二楼窗台，再扑腾上了窗台上方，借力上的屋顶。 大概是觉得自己生命得到了保障，母鸡在屋顶上高傲抬头，巡视一般从这边踩到另一边，将所有的地盘都踏在脚下。 贺君站在屋子下面，无语看向屋顶：怎么农场的鸡还会飞的？ 警长蹲在广场上，一样仰头看着屋顶。她至今浑身上下还是绷紧的，视线依旧锁定在屋顶上的母鸡。但凡给她点机会，她必二话不说直上屋顶。 贺君暂且解决不了母鸡，只能优先解决警长。他侧过头看向警长。警长全然不知危险，还在关注屋顶的母鸡。 趁着警长不备，贺君缓缓下蹲，伸手抓住了警长的后脖颈。 警长僵住：“？？？” 贺君把警长逮回猫笼子，细心安抚着：“今天农场里要做粽子，你不能打扰到大家。晚上就把你放出来。” 警长被关进笼子半天，都没从这个惨痛的结果中缓过来，转过身子拿了个屁股蹲面对贺君。农村的黑猫听多了人说话，大约是有点灵性的。贺君想了想，给警长喂了一根猫零食。 第107页 没有猫能够抵御猫零食的诱惑。 闻到嘴边味道，跟着猫零食转过身来的警长，本能用舌头舔着猫零食。舔两下还维持一副乖巧表情，嘴里“喵呜喵呜”直叫。贺君却愣是从里面听出了“猫式辱骂”。 贺君：“……”为什么明明语言不通，他却能听出来。 解决完一只猫，贺君出屋子又去看了下屋顶。 今天没有下雨，屋顶上的母鸡嚣张蹲下，一副要在屋顶上待到天荒地老的模样。 贺君觉得自己没本事爬上屋顶，暂且放过母鸡。他回过头到邱丰身边蹲下，提议：“我们什么时候把这只母鸡炖了吧。” 埋头处理食材的邱丰：“我们还是先把食材处理了再说。” 满广场的食材待处理。贺君只能埋头继续帮忙。 粽子里的肉要腌制，需要放入盐、生抽、老抽、料酒。这儿不管做什么，都喜欢加一丁点糖，所以他们往肉里也加了那么丁点白糖。 搅拌均匀后，封上保鲜膜，丢到冰箱里去冷藏。 香菇梅干菜这类料，节目组提供的也是干货。全丢到一边剪好泡发。 咸肉之类切成极为小的小块，放在一旁备用。咸蛋黄加点酒，豆沙捏成小球，全放在一边备用。 五个人的效率明显比一个人快。所有人没有意识到时间流逝，等回过神来，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所有准备工作竟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邱丰去厨房把肉拿出来烧。而糯米浸泡时长还不够，另外四个人就在那儿看视频，学习怎么包粽子。 粽叶有大有小。包粽子不管是略长条的还是比较规整的，基本都是四角粽。大一点的放的料多，比如五花肉和咸鸭蛋可以都加，小的就是一口粽，比鸡蛋稍大那么一点点，吃上去尝了个味又绝不会觉得腻味。 贺君看上了一口粽：“我们自己留点小的，大的全送出去吧。不然留着没法吃，太痛苦了。” 全队附议。 厨房里邱丰还在奋斗，外面几个也看起了新的视频，学起怎么在粽子外面系绳子。本以为系绳子会是一个很费脑的活计，但一看视频，发现基本上就是随便捆，捆完几圈旋转角度再捆几圈。 所有人心想：很简单嘛。 几小时后，糯米都泡发了，母鸡都飞下来，被四个人逮住关了起来。包粽子终于进入到下一阶段。 每个人拿着粽叶坐在邱丰周围，跟着邱丰学习。邱丰：“首先，捏住一头折叠一下，形成一个漏斗一样的角。” 另外四个人：“等等慢点，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邱丰：“……你们刚才不是在看视频学习吗？” 贺君对此找了一个非常充分的理由：“那节目组也不能把我们跟着视频学习的这片段暴露出去，我们得跟着你学才会啊。” 邱丰将信将疑看向队长。 贺君侧头转向洪导，寻求节目组肯定：“对吧，洪导？” 洪导在屏幕后方，脑子里正想着等下是先吃咸口还是先吃甜口，听到贺君这个借口，从屏幕后露出个脑袋：“争取都放。”让全国人民看到你们的菜。 五人：“……” 沉默片刻后，邱丰重新再做了一次折粽叶行为，然后往粽子里塞东西：“基本思路就是，一层糯米，一层料，再来一层糯米。然后封住，捏紧，系绳。豆沙不要塞正中央，要塞在边上，不然煮不熟。” 四个人动手实施起来。做完一个，扔水里泡一个。咸甜分开放，基本按照盲盒思路吃，回头拿到什么就煮来吃什么。 粽子造型再怎么扭曲，也扭曲在一定范围内。加料不管怎么加，原材料就这些。糯米因为经过了充分的泡发，半点不会从粽子角漏出。 再一个小时过去，四个人继续包粽子，邱丰则去煮第一锅，犒劳他们五个人，也让节目组尝个鲜。 第62章 包粽子是个熟能生巧的活。 粽叶折叠后塞好食材，要将两边粽叶包合。头上粽叶向下折叠，其后飞速捆绳。 贺君包得用心，每一个粽子都比先前看上去更规整。这技术再练练，速度要是跟上了，转头就能去粽子公司再就业。 泡发过的粽叶没有新鲜粽叶颜色鲜艳，在阳光下却显得颇有色感，好像打了一个夏日哑光的滤镜。各式各样的食材被填充到一个个粽漏斗中，场景格外有趣。 背景中快乐农场的屋子大门敞开，各色月季插纤枝条已长出了不少新叶，仅剩下的几盆月季，则开出了新的花苞，盛放点缀在一片绿色中。母鸡蹲在房顶上，而窗台处隐隐能看到里面附有特色的蚊帐。 摄像师本来就会拍，镜头简直会说话，将几个青年低头包粽子无声画面，也刻画出一种有声的氛围。原先鸡飞猫跑的沙雕混乱，转头又有了一种记事感。 是一种属于农村的安逸。 贺君包好一个粽子，往边上盆里放。粽子放下，他看盆里装得差不多了，准备将这部分运到厨房去，看要怎么处理好。 头一抬，贺君看见童文乐正往一个小粽子里塞两个咸鸭蛋。童文乐塞完警惕看下周围小伙伴，结果正好对上队长视线。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贺君都不用问童文乐为什么干出这种事。谁不想要吃咸蛋黄粽的时候，中奖一样吃到两个蛋黄呢？他只是微妙开口：“你怎么确保这一只就能进你肚子？” 第108页 童文乐用更微妙的口吻，试探性表示：“在粽子上打一个特殊的结？” 贺君：“……” 就想不通。童文乐到底是怎么被养到这么贪吃的？ 两颗咸蛋黄总比两块五花肉好。热量上来算，一个粽子约等于一碗米饭。只要少吃粽子，等同于少吃米饭，问题不会太大。贺君失笑，没再管童文乐，起身把粽子搬运去厨房。 厨房里温度相当高。快乐农场总共两台空调，一台在卧室，一台在练舞房。厨房没安装空调，灶台和电磁炉一起开上，热气转头就将厨房变成桑拿房。 他们几个加上节目组总共十几号人。七八个粽子塞一锅，得煮两锅。他们没有高压锅，只能用普通锅子来煮。想要将正常大小的粽子煮到糯香松软，起步两小时，多则十小时。 邱丰特意挑选他们包好的小粽子来煮，确保煮的时间可以压缩在两小时内。他和镜头说着话，也算是在自言自语：“我小时候家里吃粽子，晚上睡前煮下，第二天早上就能直接吃。” 大粽子整整煮一个晚上。 节目组一群人平时吃的都是压力锅里煮过一轮的粽子，拿来加热后直接就能吃。他们准备材料的时候也没想到煮新鲜粽子要煮半天，都在外头盼着尝味，一听邱丰的话，顿时陷入集体沉默：等等，粽子原来是要煮那么久的吗？ 贺君完全不知道自己全团被节目组坑了。他脚刚迈进厨房，一股热气铺面而来，熏得他往后退了一步。 这室内未免太热，待久了得中暑。 他微皱眉，重新迈开步子往里走，看向忙碌中的邱丰。邱丰站在那儿，整个人被蒸到泛红，低着头观察电磁炉上那锅粽子。 贺君把粽子往桌上一放：“邱丰，你到外面去缓口气。” 邱丰呆愣愣应了一声，擦干净手往外头去。他额头上全是细碎的汗珠，把头发打湿成一缕一缕。鬓角那儿的头发也黏连在那儿，仿佛贴了假发片。 贺君放下粽子，把厨房窗门敞开得更彻底点，又扯了几个保鲜袋，从冰箱里捞了点冻好的冰块。节目组提供的冰箱可以自制冰块。他们平时不怎么能吃雪糕，除了邱丰做菜开冷冻层，其余几个人都很少开下层。 要不是正在厨房里又看到邱丰热成这样，他都想不起这些冰块。 分好五份冰块，贺君才从厨房里出去。 外面的温度对比起里面恍若开了空调似的，一下子就让贺君松了口气。 他擦了擦自己就这么会儿冒出的汗，把保鲜袋和冰块给几个人分了分，共享片刻清凉：“太热了。明明进了雨季，不下雨的时候又闷又热，下了雨又霉又潮。” 所有人心有戚戚焉，疯狂点头。 温度逐渐达到一天中最高温，在室外忙弄粽子的几个人出了不少汗。一下子有了冰块降温，人又活了过来。 关正阳长呼一口气：“感觉气都喘不上来，想穿着背心。” 叶浩在边上附议：“对对，就穿背心，然后大裤衩，下面踢一双夹脚拖鞋。” 邱丰把冰块顶在额头上，跟着憧憬幻想：“拿个大蒲扇，一人再半个冰西瓜。” 这样的搭配简直快乐到无法描述，听起来都让人觉得清爽。 镜头是允许的，但太阳不允许。 贺君非常实在：“一个月下来，我们集体黑成碳。上节目化妆师拿出偶像专用色号，想给我们当粉底，结果发现只能当高光用。” 这种一本正经的搞笑话，完全是公司老大许总的专用画风。另外四个人听得狂笑。 笑着笑着，童文乐正儿八经提议：“可以买一个移动冷风机。我们隔壁拍戏的那个剧组有五台。温度一高，大功率的呼呼吹冷风。整个地方温度都降下来了。” “听起来就很贵。”关正阳感慨，“抠门洪导肯定不给的。” 抠门洪导：“……”这群人竟是胆子越来越大，在节目里当众吐槽。 贺君动起了脑子：“大棚是平时用来保温的，天气热了肯定需要降温。降温设备除了冷风机，还有……那种喷雾式浇灌的东西！” 他们的大棚是没有这种高端设计的，但他们在公园里见过。不少公园草坪上会有这种浇水灌溉的设施，大厦公寓的消防安全设备里，也有从上而下的喷灌设备。 这些本质用途是为了浇水或者灭火，而附加用途则是做到了给空间降温。 “我们用来浇灌什么？农田有点远。光院子里这些要是天天浇水，得淹死吧。”关正阳看向院子里各种植株，觉得不太成。 童文乐恍然反应过来：“古代不是有那种凉亭！就是什么水帘亭的。收集雨水形成水幕，瞬间就降温了。我们不用建亭子，搞个循环水幕就行了。” 贺君笑起来，替童文乐鼓掌：“是这个意思。落到下面的水再通过管道传输回上面，这样水唯一的损失就是蒸发。蒸发带走热量，我们快乐农场就降温了。” 点子一出，所有人都疯狂心动。 邱丰眼眸发亮：“是那种商圈广场上的水幕吗？我们可以自己做？” “也不是不可以。”贺君动起脑子，“查查看网上有没有图纸。我们买材料试着做做看。不用选特别贵重的料，应该价格不会很贵。” 好好的一群偶像，种田的空闲除了卖花，还得包粽子，包粽子空隙时间，还自己增添上了工科学习任务。 第109页 冰块的魅力巨大，水幕的诱惑也巨大。五个人有了动力，竟是加快速度把剩下的粽子一口气包完了。 到厨房粽子终于上餐桌，一个个剥开后被摆好了盘。摄像师用镜头对着来之不易的粽子死命拍，而包了一整天粽子的五个人…… “包了一天粽子，我现在好像有点厌了……” “……有点饱。” “说实话，我也有点吃不下。” “只给节目组吃，我们是不是太亏了？” 糯米被油脂浸染后，米粒晶莹剔透，在打光老师的努力下，将美味化为艺术。混杂着各种材料的粽子拥有着各种颜色，蛊惑着节目组所有人。 贺君取了一枚，用筷子轻松掐开一块糯米。被蕴藏在粽子里的热气裹挟着香气袭向贺君，让忙了一天的贺君很是欣慰。 欣慰的后果就是进肚子。 贺君累得没有任何品鉴想法，三两口吃完了粽子，微笑夸奖着：“特别好吃。味道绝赞。”天气太热，已经尝不出嘴里食物味道了。 另外四人跟着夸奖了一番，解决掉自己任务，转头结伴去练舞房吹空调。 晚上直播。 蜂拥而来的人群一冲进直播间，看到练舞房五个人以各自奇怪的姿势躺在地板上，集体愣住：“难道我们来早了？” “咦，他们知道直播开了吗？” “今天看起来是工作人员开的直播间。” “笑死，关正阳这个喜剧人又在干嘛！” 五个人自顾自咸鱼着，查资料的查资料，卖花群里聊天的聊天，和工作人员联系说粽子事情的说粽子事情，反正集体在玩手机。 被第一个点名的关正阳双手拿着手机按着，一只脚对着自己小腿勾勾搭搭，一副用脚挠小腿痒痒的模样，很放纵，很自在。 贺君也少有没了队长形象，整个人仰头躺着，头发像狮子一样四散开。他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容，躺着还能翘一个二郎腿，翘起的那只脚打着固定的节拍。 童文乐趴着，用下巴抵着地板，算是姿势最不动态的。而嚣张的叶浩把腿直接搁到了童文乐腿上，好像这样他会轻松一点似的。 平日里乖巧的邱丰一会儿左侧躺，一会儿又侧躺，简直在地板上游泳。 工作人员咳嗽一声，小声提醒：“直播开始了！” 这声音小到直播间里唯有音量开到相当大的那部分人才听到。但Vacation集体都听到了。他们的所有动作在一瞬间停滞，接着以秒速起身撸头发整衣服对着镜头坐稳。 绝对只一秒。 直播间弹幕卡顿了一下，随后爆笑。 “笑裂，这就是偶像的镜头素养吗！” 第63章 人不可能一直揣着，基本上都会有各自的放纵时间。 当然身为偶像，这种放纵时间比较有限，基本上只有在不面对镜头的时候才会有。刚才集体平躺的状态，不是说不可以，只是在直播中有点点脱离偶像的懒散。 偶像的懒散是在镜头中也要保持个人姿态的懒散，就像是看似很无所谓的杂志照，其实每一个动作都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了出来。 贺君坐起来瞬间还在想自己刚才平躺有没有露双下巴。 直播间弹幕沉浸在刚才的快乐中。她们一个个只恨直播间不可以发图，不然早把刚才那些造型截图发出来，让后面的观众和她们一起共享快乐。 五个人坐端正，思绪刚拉扯回到直播节奏，一时间都在想：今天直播干什么好呢？ 弹幕们对每天的直播都充满期待。 Vacation每天白天要忙各种各样的事情，晚上有时训练，有时忙自己的事，有时人员都不齐全，但都尽可能对直播负责了。 贺君问关正阳：“你要玩乐器么？” 关正阳提问：“我带了钹！要用么？乓乓呛！” 贺君听到他的话，非常自然略过，侧头问叶浩：“跳舞今天是不是有点累？我们可以考虑直播休闲一点的事。” 关正阳举手：“玩乐器很休闲！” 贺君思考一下：“不如我们来参观快乐农场，看看我们农场新增加的小动物和小植物。” 关正阳继续举手，积极参与话题：“乓乓呛！我可以！” 另外三个直接笑倒。 邱丰努力把关正阳的手往下拉：“哥，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弹幕笑疯。 贺君将练舞房打开，让房间里的冷气往外吹一点。他带着队友一块儿去看猫窝，和直播间的粉丝们介绍：“这是我们快乐农场的成员，警长。” 警长这会儿没被关起来。她只是纯粹想要睡觉，所以待在了自己猫窝里。谁想到睡个觉还能被围观。 习惯人群的她抬眸蔑视扫了一圈，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随后无事人一样调整了一下趴着的睡姿，又重新团好合眼。 警长的毛溜光水滑。而夜晚的猫咪瞳孔是球状的，外头带着浅绿色的一圈，只那么短短一个巡视，就将美貌展现了彻底，看上去格外贵气。 直播间里倒吸一口气：“天，这是猫咪该有的颜值？” “是品种猫吗？” “是田园黑猫！” 一群人在直播间里惊叫着。 贺君和他们说着一些回头节目里可能只会一言两语带过，甚至他自己都没参与到的事：“警长原名叫小七，她妈妈是流浪猫，被救助领养了。警长因为想要找妈妈，从救助地点跑了出来，结果赖在了我们这里。” 第110页 “因为怕警长再随便乱跑，我们给警长买了定位铃铛。前段时间领养人有带她妈妈来过一次，后来警长就彻底在快乐农场定居了。” 叶浩补充：“结果每天都要和快乐农场的母鸡斗殴。今天母鸡都被追上屋顶了。” 弹幕刚沉浸在感动故事中，瞬间被叶浩拉入真实农场生活，又集体笑到拍桌。 贺君又带着他们往小鸡窝和小鸭窝去。 过了那么些天，小鸡和小鸭都褪去了鹅黄色的外套，逐渐船上深褐色衣服。这衣服可有点俗气，半点没纯幼崽时期好看。 邱丰给大家介绍：“这里的小鸭养到下周，就要进水稻田了。以后就是合格的水稻鸭。水稻鸭平日里吃得好，又有了充足的锻炼，营养丰富，肉质鲜美，很适合上餐桌。” 听起来就很好吃！ 直播间里所有人口水嗒嗒。 邱丰又继续介绍小鸡：“这两只小鸡，到时候看吧。如果是好好长成母鸡的，我们就留着让她下蛋。如果不好好长，有了公鸡倾向，我们就把他吃了。” 直播间瞬间一连串问号：“等等，什么叫有了公鸡倾向？” “小鸡在成长过程中还能分化性别的么？” 童文乐听着听着，忽然露出和直播间一样茫然的神情：“啊？” 邱丰解释：“如果一个鸡群全是母鸡，会有鸡主动变成公鸡的。这是鸡的特性。很多鸟都会这样的，叫做性反转。” 所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东西？ 叶浩体贴撸了一把小鸡的脑袋：“好好长成母鸡，争取活久一点。” 这话好像挺正确，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直播间经过公鸡母鸡这个梗，画风忽然就变得奇怪起来，整个往自然界生物到底有多奇妙发展过去了。 邱丰说起公鸡母鸡，就随口说了一声：“这边附近应该也能抓到黄鳝。黄鳝生下来全是雌性，长大后就会变成雄性。” 直播间一片懵逼：“哈？哈？” 弹幕里这会儿也出现了几个农科大佬，听到这些内容，开启了科普阶段。从鸟类激素改变，说到鱼类的各种性别转化。 大自然的生物能存活下来，基本上都是在生存能力和繁衍能力上有着其特殊性的。如果没有特殊性，物种很容易濒临灭绝。 这直播间的画风，说出去别人都不敢相信是唱跳偶像的直播间。 贺君又带着大伙儿去看了一下两只和警长日常斗殴的母鸡。母鸡早早睡下，根本不理睬人。蜷缩的姿势和警长竟意外有一点相似性。 动物看完，又去看植物。 快乐农场最早入住的植物就是那批果汁阳台月季。这些月季出镜率极高，对观众来说已经没了新鲜度。而别的东西就有新鲜度了。 贺君指向一盆郁郁葱葱的葱：“平时做饭需要很多葱。每次买或者问小卖部老板要，要么费钱，要么不太好意思。所以邱丰买了一把葱后，把根都种在这里了。” 小葱栽种进泥土后，给点水就能长起来。每次做饭时掐掉一部分，留下的根又可以长出新一批的葱。这些葱涨势喜人，看着能炒不少的菜。 弹幕里哭笑不得：“太真实了，菜场买菜才会送葱。现在都超市买菜到家，好几家都要另外买葱，一个月下来葱开销不小的。” “实不相瞒，我阳台就种了葱。” “实不相瞒，我也……” 贺君介绍完葱，又介绍葱隔壁的蔬菜：“这是空心菜。我们种了两盆。隔一段时间能炒一盘，和葱一样，剪掉上面的，下面就会继续长。不会吃厌，正好。” 他们大棚那儿种了不少蔬菜，在院子的花棚里也种了不少。生长期短的蔬菜种多了来不及吃，种少了一盘都凑不起，所以每种一两盆正好。 直播间的众人跟着Vacation围观，发现节目里最开始光秃秃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快乐农场，在不知不觉中已拥有了很多东西，充满了生活气息。 这些东西在城市里，由于空间有限，不少是养不了的。但有些东西，却都是可以放在阳台饲养。自己阳台种植出来的蔬菜，吃起了或许口感和规格没有市面上买的好，但又别有一番趣味。 不少人看着快乐农场种植的盆栽蔬菜，疯狂心动：“我没忍住，去下单了点种子。” “我也，去下单了点蔬菜小枝。” “小番茄！小黄瓜！小茄子！我来了！” 不知不觉，所有人把农场逛了一圈。 时间过得很快，重新回到练舞房，几个人稍练了一下嗓子，和直播间的人再度分别。 直播间关闭，贺君再次躺平到地上。他被灯光照得眯了眯眼，有点感慨：“刚才这么一圈逛完，感觉像提前进入了养老生活。” 童文乐：“养老生活不会包一天的粽子。” 关正阳：“养老生活应该能随便玩乐器。” 叶浩：“养老生活不需要回复那么多群聊消息。”邱丰：“养老生活的厨房应该有空调。” 贺君听完四人的话，手盖住眼睛，忍不住笑出声：“你们说得对。”养老生活明明该再悠闲一点才对。大概是刚开始才会那么忙的。 同样这么忙的，还有现在依旧在挑灯的小赵。 小赵面前开着电脑，上面聊天窗口开了十几个。他桌上堆了一堆的纸，摊开了一本本子，手上拿着电话，正在和人沟通。 第111页 “小宝今天怎么样？” “考试考完了？期末感觉怎么样？” “城里读书是要辛苦点。现在初升高只有50%升学率，压力是大的。我总归希望他能够读一个好大学。倒不是说一定要他多优秀。只是那样的人生，选择的机会会多一点。你看我现在不还是回来干活了！” 对面说了一大堆，小赵嗯嗯应付完，又耐着性子交代了几句：“爸这里一切都好。你自己多注意自己身体，别整天忙小宝的事情。他再怎么小，也是个男人，会自己照顾自己。” 唠完家常，他顿了顿，又说了一声：“暑假你看他，要是不想去补课，来我这边帮忙也行。他小时候不是和大毛玩得好么？我今天听说大毛暑假就回来，帮她妈妈忙。小卖部最近生意挺好的。那个节目组隔三差五要买很多东西。” 对面应了声，他这边多次道了晚安，这才挂了电话。 生活上忙完，工作上还无止尽。 小赵搓了把脸，深深呼出一口气，继续埋头处理工作。最近绣球花、牵牛花都开得好，但这些卖起来不值钱。倒是发财树那种，一年四季都有人想要买，可以上架卖一卖。 就是大件的物流成本贵，不知道能不能和平台再多谈谈。 小赵算着工作上钱的事，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第64章 快乐农场节目组本来是想让工作人员把做好粽子送到周边熟络的每一户人家里的。但仔细一想，有几家还得贺君他们亲自送。 贺君他们麻烦本地不少人，又是节目的核心人员，给其中几家专门送粽子，比节目组这几个去送更妥帖合适。 农村里人情往来是很多的。逢年过节，甚至是普普通通的上门拜访，手上总是要多准备点什么吃的。端午就是送粽子。 本地人提早一个月就能开始做粽子，做好了之后七大姑八大姨娘家婆家互相送，送完之后每一户都对着家里冰箱痛苦。要吃整整一个多月的粽子。 人虽“痛苦”，但情感上确确实实是欢喜的。没有人不喜欢收礼物，尤其是实实在在的吃的。 端午节除了粽子之外，还有很多传承下来的风俗。随着时间流逝，并不是家家户户还那么讲究，但……菜价还是昭示了，很多人是会专门过节的。 贺君提着一袋粽子到小卖部老板这儿，就见一个本地人在小老板这儿买黄酒，嘴里还抱怨着：“要命了，今个端午，买个黄鱼都贵十块钱一斤。” 这可听起来真的要命。 老板给黄酒结账，觉得这情况很正常：“那黄鳝你们自己捉，黄瓜你们自己种，黄鱼总归要让他们赚点的吧。” 这么一听好像也有点道理。 那本地人笑着嗔骂一句：“做生意的都一路货色。” 小老板哈哈跟着笑。 贺君等客人走了，把粽子送到老板面前，笑着和老板说着：“那我今天来不一样。我今天是专门送粽子来的。” 老板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惊了：“哎哟，谢谢谢谢，你们拍节目逢年过节还有礼的？” 贺君顿了顿。逢年过节如果不回家，在外跑通告的话，确实是会有礼的，但：“这是我们自己做的。” 他轻叹了口气：“昨天做了一整天。不知道做了几斤。反正做好的粽子堆了一车。节目组本来就打算让我们做来送人的。这段时间实在打扰了。” 老板忙摆手：“不打扰不打扰。来我店里人多了很多嘞。” 她这家店实在偏，中玉岛又管理得严苛，免去了很多追星意外。他们这片地方，周围连个高地都没有，有的想过来举个长炮拍几个照片都找不着角度。 别人家追星还有“上下班”照片。Vacation这几个直接住在岛上。别人想守着口子拍上下班照片，都只能拍到工作人员。简直惨烈。 贺君把粽子才给了老板，老板就问：“今天端午节嘛，黄鱼吃吗？我这边多买了两条，养了两天，送你们一条。再送你点菖蒲。” 贺君哪里好意思白嫖：“我们花钱我们花钱。” “那进货价卖你们？”老板去拿黄鱼，“水桶直接拿去好了，下次过来还我。” 贺君万分感谢：“好的好的。” 老板说着给黄鱼和菖蒲，到头来又塞了两个鸭蛋两根黄瓜给贺君：“这些端午也吃的哈。黄酒你们肯定有的吧？” 贺君应声：“有的。” 老板满意送走贺君：“那好好拍节目啊！” 贺君送走一份粽子，拿回农场一堆东西。除了黄鱼是花了钱的，其余全是老板倒贴送的。他回到农场，发现另外几个队友得到了一样待遇。 关正阳和童文乐去找了老赵和小赵。老赵送了他们一袋子龙虾和一桶黄鳝。小赵给他们了几根彩线，说是给孩子多准备的。 叶浩和邱丰去找了木工厂老刘，带回了一套五金工具。 洪导专程去找了杨姐，结果没想到又带回了一点河鲜。工作人员还去劳烦借住过的几家送了粽子，结果也收到了一堆东西。 整个节目组上上下下出去总算把粽子给送完了，结果回到快乐农场一看，每个人手里都提了点东西回来，整个农场物件反而丰富起来。没人想到大家对一个传统节日会这么热情。 洪导把这些东西全部堆给Vacation，也说明了一下是谁送的。每一户都给他们添了些东西，光菖蒲就有三份。 第112页 菖蒲是挂门上的，有辟邪的作用，平日里还能驱虫。城市里过春节贴对联的人家很多，如今挂菖蒲和艾草的人则是少了很多，至少贺君他们以前基本上是不挂的。 贺君拿了一份新鲜菖蒲挂到快乐农场的大门口，又拿了一份挂在屋子的房门门上。带着一点草药香的菖蒲，给农场又增添了点绿。 其余几个人则是在快乐农场的各个小门上挂一位老婆婆送的草药香囊，听说造价极低，是中药店刚新买来的，她亲自搭配制作的，可以驱蚊虫。 五个人再次聚到广场上，节目组将早就准备好的文案递给贺君。 贺君接过卡片，看了下上面写的内容，飞快扫了几遍，很快记下来。 “五月五，五黄三白过端午。” 他朝着镜头笑着说：“Vacation祝福大家，端午安康！” 所有人集体鼓掌。 “本地人过端午要吃‘五黄’和‘三白’，五黄也就是黄瓜、黄鳝、黄花鱼、黄酒和鸭蛋黄。三白是茭白、白切肉和鸭蛋白。” 他非常顺口说着这些：“我们刚才送完了粽子，结果收到了那么多回馈。今天的晚餐看来就是这些了。” 有肉有河鲜有蔬菜有蛋甚至还有酒。 “正常来说，端午节应该有点什么助兴的节目。”贺君笑意加深，“由于节目组没有任何准备，所以我们既没有赛龙舟可以参与，也见不到什么助兴嘉宾。” 队友们本来听得还挺对的，听到这里脑袋上露出了一排问号。 童文乐代所有队友发出灵魂质问，不敢置信：“那节目组专程给你那张卡干什么用的？” 贺君维持表情不变，呵笑着：“就给了我刚才开头两句话。说让我自己想点节目，丰富一下今天的行程。” 所有人：“……” 这个节目组迟早要完。 就连工作人员都略带震惊看向策划小佳。小佳怎么可以那么偷懒！ 策划小佳坐在椅子上，半点没觉得她这种行为有任何问题。她面对各种视线，心想着自己每天想着要后期怎么剪视频，头都要秃了，这端午节的活动还不如他们搞事情。 Vacation毕竟组团十二年了，几个人一旦凑在一起，就连躺着都好玩的。昨天晚上直播的一个偶像自我修养，今天就又挂上了热搜尾巴。 果然，贺君真的侧头给出了提议：“我们今天先施肥。施肥完做一个纸风筝。今天天气好，端午也挺流行放风筝的。你们怎么看？” 爱玩的几个人顿时应下：“放风筝好！” “我想要做那种长条的风筝。” “结果飞不上去。” “要不还是做普通一点的，小燕子的那种。” “好土啊。” 几个人飞快接受了风筝提议，并且发表了各自看法。放风筝可以，至于做什么样的风筝，暂时没定下来。 风筝可以再考虑，施肥得抓紧。 他们今天再次背上了迷彩桶，下田去给水稻施肥了。 分蘖期的这次施肥叫追肥，也就是追加肥料。农村里土地多的，现代科技化机械化做得比较好的，会选择测试土壤情况，从而自制肥料。老练一点的农民可以从水稻的涨势、稻叶的情况来估算需要追加什么肥料。 但快乐农场总共就那么点土，实在是既没有工具，也看不懂水稻的情况。他们只能按照网上搜来的资料以及从小卖部老板那儿听说的情况，毛估估一下肥料配比。 配完肥料，全副武装下田。 自从种田关注起天气，贺君发现下雨天其实也不是全然不好。最好的天是阵雨天。既有太阳，可以让植物得到充分光照，又有雨水可以减少他们劳动时间。下雨可以少浇很多水。 再者下了雨，地面温度下降很快，让人感觉比不下雨的闷热舒服不少。 今天没下雨，他们傍晚还得给各种蔬菜和花浇个水。 五个人有了上次打药的经验，这次施肥速度愈发快。他们轻松分配好工作，从田头施到田尾。上回打除草剂是喷射战士，今天施肥是真成了葵花射手。 肥料是颗粒状的。豌豆射手是一粒粒喷，施肥为了效率高，那是一圈圈颗粒射出，或者用上另一个头，形成点状施肥。 总而言之，仿佛玩具开发出了新玩法。 端午节施肥也是一个很有劲的活动。 节目组为了拍摄效率问题，趁着全团沉迷施肥的时候，转头去把做风筝的材料给买了过来。由于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风筝，所以材料买的很琐碎，有各色的纸、剪刀、风筝线、胶水、订书机、长短不一的细竹条。 施肥结束回去路上，关正阳和叶浩还在争到底要做什么风筝。 叶浩中二上身：“都专门做一个风筝了，不得做个龙的？我们赛龙舟都没看见，不得做个龙的？炎黄子孙，中华好儿郎，不得做个龙的？” 贺君在边上听得差点笑倒在邱丰身上。 关正阳根本不想要龙的，觉得太庸俗：“都专门做一个风筝了，当然是做与众不同的。就那种放到天上，所有人都会被震撼到的！” 叶浩：“那不得做个龙的？” 关正阳试图暴打叶浩：“满脑子龙龙龙！我要做个无脸怪的！” 叶浩狂奔而逃：“我要做龙的！” 关正阳狂追猛喊：“我看你适合做两条腿！跑那么快！” 第113页 追击战就此开始，留下被洗脑严重的童文乐：“……完蛋，我现在脑子里竟然是骑着龙的无脸怪，龙腿还在乱晃。” 贺君：“噗——”更好笑了。 第65章 做风筝难度不大，做长条风筝难度有点大。那些个电视上新闻上的大长条风筝，连放飞都需要不止—个人，更别提做了。好些个—做就是几年。 贺君他们既不知道风筝的线要怎么串联固定在风筝上，也不知道具体要做多久。但快乐农场就没打算屈服在简单风筝上。 都打算专程做风筝了，只制作—个简单的风筝，那也太没意思。 贺君想了想，替他们下了决定：“端午节嘛，我们确实可以考虑做龙形态的风筝。” 叶浩面上—喜，双手用力鼓掌。 贺君接着说下去：“我觉得童文乐的提议不错，骑着龙形态的无脸男。” 叶浩鼓掌的手—顿，脸上开始质疑人生：“什么？” 关正阳根本不介意两个东西合并在—起。他大幅度伸展手臂，在叶浩身边绕圈鼓掌：“了不得，了不得，这简直是风筝史上的—大创举。” 刚才贺君笑和邱丰笑得有多过分，现在童文乐就笑得有多夸张，整个人都直不起身。 叶浩：“……这个世界要完蛋了啊！” 贺君笑着决定好做什么风筝，接下来就是要学习如何做风筝。几个人分头在网上查了资料，总结在—起分享了—下，转头就—块儿折腾起来。 —般风筝分为三部分，头、身子和尾。作为—只想要上天的风筝，自然要做到头轻尾重。这样做的风筝飞舞起来的时候，头就会因重力关系而更容易上昂。 而长条的龙形态风筝要做出身子和尾巴随风晃荡的模样，所谓的“尾重”就得改成“头重”。风筝线牵着龙头，后面的身子就会随风摆动。 贺君负责龙头，叶浩和童文乐负责龙身龙尾。关正阳和邱丰负责琢磨怎么把无脸男套到龙身上—起随风摇摆。 分工合作后，做风筝的进度比—般情况快很多。 贺君用才得到的五金套折腾着竹条，让竹条变成—个圆形。竹条又轻又薄，韧性十足，能够轻易变成—个圆，却也极为容易反弹。 他捆着竹条，试图让圆形竹条固定住造型。然而他—个没注意，竹条噌—下就弹回直条。竹条反弹劲大，贺君手上立马被抽出—条印子。 贺君手长得漂亮，平日里看是白皙修长，这会儿多了条印子，立刻红了—道，眼见着就要肿起来。要关正阳瞥见这—幕，替自家队长倒吸—口气：“嘶——好疼。” “还行？”贺君自己没太大感觉，“回头用点红花油搓—搓就行吧。” 工作人员那儿—直都有药物准备，见到这—幕当即从厨房里取出了—小袋的冰块。邱丰去问工作人员要了，转交给贺君。 贺君随意在自己手上用冰块敷了下，确认没什么大碍，考虑到时间问题，转头继续去折腾风筝头了。 竹条的圆中间还得加个“十字”，这样稳固点，不容易崩开。回头挂绳子也方便。加上“十字”后，贺君又给龙增添了—对眼睛以及两条龙角。 龙角简单，随意用纸条画出两个角，用硬板纸糊上去就行。眼睛则是被贺君做成了“灵动双眼”，用长条纸卷出圆圈后贴上了半张黑色眼睑，并串了起来。只要风—吹，眼睛就会翻转动起来。 他按照这个思路做好眼睛，又研究起龙嘴：贯穿风肯定好点，要是做个灵动的嘴，—张—合会不会有点吓人？可上头都要缀上无脸怪了好像也挺吓人的。 这么—思考，他视线往边上挪了挪，想从队友那儿获得—点灵感。 队友—号童文乐，动手能力勉强还行，就是对龙身和龙尾的认知有点奇怪，试图在身体上画鳞片和贴无数蜈蚣腿。 队友二号叶浩，动手能力和中二能力成正比，不但没有阻拦—号队友，还在边上瞎出主意：“得贴个十二金爪。最好缀着指甲的那种。尾巴那不得很长—条，加点三角形？” 队友三号关正阳认认真真意思另起炉灶，自己做了—个无脸怪的风筝面具头，正在给头上面具画红色的符文，画着画着就兴致勃勃画起了女子的花钿。 队友四号邱丰厨艺—级，但被风筝困住，困惑在要怎么用—大片黑色的纸，做出—个风筝的下半部分。想不出来，于是瞎做，做出了—个带长条尾巴须的奇怪生物。 贺君：“……”槽点太多，这风筝总觉得最后成品会是播不出去的那种。 他没能从队友那儿得到任何灵感，收回视线继续塑造自己的龙头。 龙嘴要做出—点凸出的尖感。下颚那儿应该用线串着更方便活动。龙应该有点龙须，再增加点锋利的牙齿…… 艺术创造的道路是坎坷的，贺君自己下手都隐隐认为自己这随性态度好像和队友没什么两样，又有点被叶浩传染中二，觉得自己向来动手能力强，应该是有点天赋的。 等完整折腾完龙头，贺君对着自己做出的成品，情绪微妙鉴赏起来。虽然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龙，所以随便折腾都可以…… 但，总觉得他做出来的龙朝着滑稽方向发展了。 龙嘴做得尖了些，龙须恣意了点。牙齿贴得整齐，可有点太整齐了。正常生物的牙齿都是从细小到大个的，逐渐有变化的。 第114页 再加上眼睛可以翻转，龙嘴又是用线串着的，现场没有风，凭借重力自然摆放着，龙眼当然是眼睑倒了过来，而龙嘴根本就像脱臼了。 威武感是半点没有，智商60感倒是很足。这要是加个可笑的舌头，怕是憨憨得更为明显。 贺君沉默：估计放飞的时候会好点？ 他想象了—下眼睛疯狂转圈，龙下颚不停拍打的样子，继续沉默：大概吧。 各个部位全部做好，Vacation五个人看了下各自手里的风筝部件，统—抽了抽嘴角，最终只能虚伪打哈哈：“我们把部件拼起来吧。” 五个人又轮番上阵，把风筝头身尾串起来，再将无头怪连在龙身上。这个风筝体积大到，转移阵地都是—个活，不知道能不能上天。 邱丰憋了小半天，走到队长旁边小声问队长：“哥，你这个下巴怎么和断了似的？” 贺君顿了顿，低声反问邱丰：“你这个无脸怪怎么像抢了个古代女子面具的乌贼？” 邱丰：“……”这个比喻太生动了。 两人互相伤害完，同时叹了口气：为什么要做龙和无脸怪呢？早知会做出这样的玩意，还不如做最简单朴素的菱形风筝。 旁观的摄像师们面部憋笑到扭曲。他们跟着洪导过来录节目前，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可他们—个人都没想到，自己有生以来最大的挑战，竟然不是受苦受累，而是上这个节目憋笑。 这么好笑的—个团，怎么会到现在才暴露出他们这点“天赋”。 工作人员看着Vacation几个人研究怎么让风筝起飞。贺君他们先把风筝运出快乐农场，运到农场门口的道路上。 越大的风筝需要的风越大。贺君感受了—下今天并不喧嚣的风，把风筝线交到了叶浩手里：“我们在后面帮你托着，你去跑。” 叶浩点头应声：“好。” 叶浩在前面稍活动了—下，拿着风筝线做好准备。后面几个人托着巨大的诡异风筝，排排站着准备跟跑。 贺君发令：“跑！” 叶浩带头往前冲，后面四人—边追，—边试图把手里的风筝往天上丢。跑步时候带起的风大了很多。由于叶浩速度快，贺君他们朝上抛风筝的力道也大，这诡异风筝竟—口气上了天。 叶浩控制着风筝线，闷头狂奔。后面四人发出惊喜的怪叫：“噢噢噢！”“飞起来了！！”“啊啊啊！” 到叶浩感觉到风筝线有了足够大的倾斜角度，他才敢停下来转头朝上看。 那鬼魅的风筝真的上了天，在高空风下眼睛狂转，嘴……合不上。它身上还背了—个奇怪生物，那玩意还有个尾巴须。纤长的身子两侧有似蜈蚣腿—般的龙爪，可笑随风摇摆着。 总之不是什么正经风筝。 贺君在地上仰视天空，脚下意识还在朝着叶浩方向走动着。他笑得格外畅快，感觉把人生所有的负担，全跟着风筝—起放飞了。 人生如此刻风筝—般，自由且无拘。 不知道在开心点什么，总之就是很开心，最纯粹最单纯的开心。 如此猖狂的风筝，当然是被周围本地人拍照发了朋友圈。配上的文字基本上都是笑哭状态。玩够了风筝的Vacation，收拾掉所有的道具，又继续自己的农场日常吃饭直播种田卖花生活。 这个风筝被转发到网上，又是—阵闹腾。 随着快乐农场被网络平台和多家娱乐热推，Vacation五个人上了几回热搜，粉丝数量直线上涨。小吕没想到自己当年求爷爷告奶奶的没能让Vacation红火，现在竟都有机会给Vacation压热搜了！ 他沉浸在这种快乐中，并把这种快乐和自己好兄弟分享。然而这段时间他老兄弟很忙，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完全没有理睬他的意思。 Vacation最近接的通告数量并没有上升，只是质量上了好几个档次。 有的通告并不赚钱，但接了格调上涨。小吕斟酌下会优先给他们接这类的通告，以确保以后就算再次糊了，还有保底的活可以接。 只要今天势头还在，今年年末必然能接到电视台晚会邀约。 小吕满心欢喜帮自家艺人筹划着，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明亮的。 第66章 快乐农场的生活一旦习惯，人的思考重心都会产生奇怪偏转。 如果不考虑全团唱跳上的发展，贺君真的会觉得在农场这样生活也挺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忙忙碌碌，生活总归是有回馈的。 一大早，他坐在本地为了快递点而搭建的凉棚下，听小赵说着话。小赵边上坐着花协的小丁，还有几个本地人。有老有少。 当地的老人见多了世面，没把贺君当什么城里来的小明星，只当个普通但挺有想法的小辈对待着，说话时和善且乐呵呵的。 小赵在那儿介绍并说着：“我们最近卖花是大事情。这几位是附近几个村的村委书记，平日里要是有紧要的大事情，找他们就行。” 县城下面是镇，镇下面是村。听上去xx村很土的样，其实在美丽乡村建设之后，如今本地村子看起来就是一个个小区，和城市里商品房小区对比起来，也就物业上差一点。有几家自建的别墅，看上去比城里还高档。 快乐农场在其中一个村的管辖范围内，当然由于位置实在偏远，也算是“无人管辖”。那位村委书记朝着贺君点头：“你们节目组之前一直是和我在联系。” 第115页 贺君笑着招呼。 小赵另外说着几位：“这几位年轻人是街道办的。他们基本上工作好几年了，对这边的事情很熟络。要是想要办什么大规格的活动，可以联系街道办和花协。他们懂流程，会帮忙朝上向县里头申请。如果是促进地方经济的活动，上面是有政策补贴的，他们也会帮忙申请。” 贺君继续跟着招呼。 村委会是民间组织，完全从群众中来，和每户人家都熟悉。街道办属于官方人员，对政策熟悉，对地方发展也有想法。花协介于两者之间，主要就是管花卉这块。 贺君因为小赵的关系，和现场几位都已经在一个小群里。平时别说贺君了，大家都是忙人，上班的上班，过日子的过日子，能找出一天集体碰面还挺难。 今天大家碰个头，主要是讲讲最近卖花的事情。 “最近你们在做节目，花田里订单多了很多。有网上的订单，还有各大企事业单位。还好暑假来了，各家小孩都回来帮忙。”一个老人和贺君说着，“快递那边么，临时多拨了几个人。临时是因为这个卖花啊就和新开店一样，开业高峰，后面就会降下来。等降下来我们再看数量。” 贺君应了话：“嗯，我们这边也是这么想。” 各大单位订花应该是上面和花协牵头办的，和节目的宣传效应同步促成。 街道办的那位放低了声音，相当和善配合老人：“我们这边原本是想向上申请八百万，扩大花卉养殖，争取机械化程度更高一些，尽可能补贴花农。去年因为天冷冻了不少植株，收益利润没到我们原先提交的预计线。今年收益利润肯定要高点。那我们明年就可以尝试多申请一点资金。” 有个老人听到这话，轻微摇头：“八百万听起来多，现在有的就一千多亩地，全给老花田，一亩田八千。种苗买过来种，一亩田都得五千。算上电费、农药费、大棚搭建费、人工费、机械采购费……” 往远处卖还得算上物流费用，林林总总一亩田一年投入要三五万。辛辛苦苦一年，天气一冻，小苗死一片，差点就赔了钱。 另一位用胳膊肘撞了下他：“嗐，好歹是卖出去了的。今年看着这情况，可以卖很好嘞。” 贺君认真听着，听到这里笑了笑。他对这些是很不熟的。不开店的不知店面运营又多费钱费力，不种田的也很难知道种田的苦。确实，八百万听着多，给本地那么多田，均摊下来真没多少钱。 那个算账的老人看贺君听着认真，又好笑说起贺君来：“你们那个节目啊，我们都看了。你们那个花刚开始就种错了。那花得种盆里。种土里再转盆里卖，刚开始得焉巴好几天。你们农场里那几盆是不是焉了好几天？” 贺君回忆了一下。 他们因为移栽的时候把花和叶子都修剪了一下，总体感觉还成，但当时叶子是垂落了点：“是。” “嗯，就是说嘛。”老人微仰身子，“到底还是外行了点。现在年轻人折腾这些的不多了。” 有个年轻一点开口解释：“不是小年轻吃不得苦。主要是小的时候没机械化种田，真苦。现在轻松点了，但天底下大部分年轻人都不想和爸妈干一样的活。啊，隔壁杨姐除外。” 一群人被年轻人最后一句话逗笑。 贺君笑出声，配合应了一句：“是这样的。” 就算家长在自己事业上觉得这工作值得延续下去，小孩们不一定持有的是这个念头。有的人就想去干点别的事。 比如他。 小赵眼见着话题歪了，把话题拉回来：“我们继续说花的事情。最近算账都是我在算，我感觉缺个财务。我以前学的基础会计不够用。” 他不是会计专业，学基础会计纯粹是……因为他学校里，基础会计是所有经济学生的必修课。闲着没事考了个会计证，上班后也完全没用上。 现在勉强用上了，又……和没用差不多。 几个人听小赵这话，互相看了眼。 一个对另一个说：“我记得你大侄女是不是学会计的？” 另一个头疼：“人家一个大城市博士。多好的前途，你让人回来给我们算卖花卖了多少钱？” 听起来大材小用。 又一个老人提出了人选：“我们村53号那户人家，小姑娘学财务的。本来考虑要在城里买房结婚，出了点小事情，就没买。初级会计都考出了，就今年本科毕业。工作我听她妈说，考研就差了几分，本来录了个事务所，但她不想去。” 有人想起来：“噢噢，就是那个专升本的小金对吧？我记得她升了个很好的大学，超一本线好几十分呢。但要多读好几年书，然后那个……哎，那个小伙子不好啊。人家姑娘要念书，他非不乐意。闹到后来直接闹分了。” 贺君没想到自己还没见到这位备选财务，已经听了人一耳朵八卦。这时评价也不合适，转移话题也不合适。 “她财务读研究生，打算搞学术啊？” “不知道。大城市好工作学历要求高。就和我大侄女一样吧。” “人追求上进嘛，好事情。就是这个结婚的事情，也好考虑起来了。” 专升本上好学校，这种难度和机会不比高考难度差多少。普通专升本，算上专科和本科一共读5年，而好的学校本科要求和同级并行，那就7年。人学医都没那么久。 第116页 本地老一辈对读书这件事，不管男女都是支持为主。当然，对结婚也是，不管男女都要替他们优先考虑一下。 眼见着话题又跑远了，小赵问了一声：“有联系方式吗？我去问问？” 其中一位立刻拿出手机：“哎，我现在帮你打个电话问。” 他们这群人向来雷厉风行，说做事就做事，不然也不会被众人推举出来。 他拨通电话外放，稍微等了片刻，就听对面传来一个女声：“喂？吴书记啊？找我什么事情？” 这位老人直说了：“秀娟啊，我们这边卖花的这个事情缺个财务。你家小姑娘不是学财务学得蛮好的嘛，叫她来试试。有工资，签合同的。” 对面女声当即大声喊起来：“囡囡啊，村里缺个算账的。你要去不啦？” 另一个年轻女声隐隐从手机里传出来：“我不工作！我要考研！” 秀娟大声：“你书都要读傻掉了！先去看看呐。不然你考完了回头找的工作，还没这个好怎么办？吴书记找的工作肯定不会坑你的。” 那年轻女声不耐烦，声音逐渐变大：“什么工作啊？税后到手低于五千不考虑。” 秀娟又问：“吴书记啊，我不懂这些。我让她跟你讲啊。” 小金接过电话，语气态度变和缓了很多：“吴爷爷好。我妈就想叫我工作。我还想考研的，暂时不考虑村里的工作。” 吴老“哎哎”应了两声，和小金说了下情况：“我们这边呢，确实是缺个财务。就是和那个不开心的，哦不，就是那个快乐农场的网店，他们卖花缺一个财务。你要是一门心思想考研呢，我就不找你了。你要是考研考出来其实就想在家附近找个好工作呢，这个工作也挺好的。” “我不是拦着你读书。看你自己怎么想。你要去一线城市的大单位，那学历还是要紧的。”吴老继续说着，“你要不过来看看详细情况，再仔细想想？” 贺君正听着，默默在“不开心”这个梗上心梗了一下，忽然感受到自己手机震了一下。 他低下头悄悄看了眼，发现是隔壁小赵发来的消息。小赵在信息里三两句说了一下小金情况：“小金单亲，边工边读。她往上读是为了高工资，但又要工作能让她顾上她妈。” 贺君抬头看向小赵。小赵朝他无声笑了下。贺君意识到，村里人就是知道小金家里情况，这才提出了这个人选。 小金被吴老说动了一点：“我来看看吧。” 贺君对财务的需求是，本地人优先，有经验的最好。要是能力强悍到可以身兼数职，他都乐意多给点工资。当然，如果不合适，他也必须婉拒。 他轻声提醒：“简历。” 吴老配合点头：“噢噢好，那你带着简历来啊。” 第67章 小金的长相是相当传统的本地人，个子不高不矮，看外貌带着水乡的细腻温婉。虽然比别人多读了几年大学，但依旧白白嫩嫩充满学生气。 当然她只是外表细腻温婉，本质上却算不上温婉的性子，而是有些年少人的固执和冲劲。 她电话挂着了没多久，以贺君都震惊的速度，拿着简历就来了。 小金半点不畏人，见到现场的—群长辈，挨个叫了过去，连带着贺君都被招呼了—声：“贺老师好。” 贺君朝她点头：“你好。” 小金从文件袋里拿出自己简历，客气递给吴老：“吴爷爷，这是我的简历。” 吴老把简历转交给贺君：“我是不懂收人的，这点还得你们自己看看。” 贺君接过简历，从上往下看了起来。 小金的简历非常干净，学历上直接写明了几几年在哪里念书，包括从高中往后的专科院校和本科院校。兼职完全没断过，几乎上了专科后，就—直有打工。 最开始是做会计助理，后来是专门兼职了会计。论工作经验，比完全没实习过的经验多多了。 证书那边也简单粗暴，初级会计证、四六级英语证、计算机二级证都考了。 虽然没有什么学校的班委之类加成，就证书和实习经验来看，理论上完全可以胜任他们最初的财务工作。 贺君想了下，问小金：“你以后的职业规划是怎么样的？” 小金知道贺君是主事的，听到这话后板着后背，很认真和贺君说着：“我想在本地找—个晋升空间大，前景好的工作单位，从普通会计为跳板，在公司能够发展顺畅的情况下，—步步成为公司财务总监。如果没有合适的就去市区找。考研则是纯粹学历提升，增强竞争力。如果说工作合适，我可以优先工作，考注会，考完后再考在职研究生。” 她的思路非常清晰：“我兼职、学习、考研，三项并行忙不过来。导致考研差了分。所以今年在我兼职有存款的情况下，我本来是想优先脱产考研的。” 野心很大，头脑清晰。 如果正想要工作，这么详细的思路是不适合对招聘方说的。所以小金基本上算是在婉拒他们给的这个财务工作。 贺君又问了—下：“你怎么看我们这个岗位？” 小金迟疑片刻，看了—眼吴老。可吴老他们都是人精，她还真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来的路上很认真思考过了。如果是—名没有经验的优秀毕业生，这个岗位是正合适的。”小金这么说着，“如果快乐农场只是—两年的项目，给毕业生磨砺正好，如果是长远的财务工作，那以后应该算Vacation团队工作人员……我也不合适。我想留在本地。” 第117页 小金不知快乐农场这个项目具体要做几年，也不知道网店的财务会朝哪里发展。她不需要人介绍工作的原因，是因为她自己对未来已经有了多条发展规划。哪怕可能路上有走歪的情况，也会殊途同归回到她计划的道路上。 财务虽然是—个更靠经验吃饭的行业，但娱乐圈项目的财务工作，听上去就适合练手，不适合稳定求职的人。 贺君听着点了头。 他们这个网店如果真的等他们走了之后就凉了，那对小赵小金来说，确实不算合适职业。好在他和童文乐讨论过，在这里发展的副业要—步步交给本地人。 他斟酌了—下要说的话，尽可能精简告诉小金：“我们团队重心在娱乐圈内，现在偏重综艺。网店这块我们没有余力，所以会尽可能交给小赵他们。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单纯只是起个头，注个资，发展靠着是大家。能不能长远发展，是看所有员工的。” 小金恍然：“天使投资人。” 贺君：“有点像。” 小金这回没有再找理由婉拒，而是垂下眼思考起来。找工作就是这般，自身实力要强，顺便也要能抉择，敢赌—场。 贺君不知道小金会怎么选，思绪跟着飞了下。 他将自己代入小金，觉得人生真的太现实。他出道多年—直红不起来。书念完了，爸妈就有让他退圈的意思。 这几年他们团给公司赚了点抵抗通货膨胀的钱，他存款是有—些的。如果他退圈去当—个普通的打工人，这辈子也没什么愁的，能普普通通过去了。 长江中下游这块地方经济发展到底是好，奶茶店当个员工，全职都有三千八。要是干什么销售的活，做得好的，工资轻易就能上了万。 再不济当个幕后，留在公司里带后生，或者转行当经纪人，混口饭吃也是可以的。 就是不甘心吧。 贺君收回思绪，看向小金。年轻人那种冲劲和野心还没彻底被资本磨平，所以不甘心吧。想要往上爬，想要光芒万丈，想要成为自己最初想要成为的人。 那些童年时期，最简单，最朴实的梦想。 “想要当医生。” “想要当科学家。” “想要当宇航员。” “想要当玩具店老板。” “……想要当，大明星！” 小金抿了抿唇：“我可以胜任—般财务工作。如果有什么财务需求，我会尽快学习掌握。会计相关证书我会继续向上考。我已经能考注会了。” 她决定好：“我有几年经验，从经验角度来说，很合适这个岗位。贺老师可以考虑—下我。” 贺君正要考虑当场应下，小赵在边上插话：“我和贺老师会再讨论—下。小金跑这—趟辛苦了，天热，回去路上往阴凉地方走。我们决定好了会尽快通知你的。” 小金点头：“好。” 简单的招聘就此结束，小金匆匆来又匆匆走。 小赵、贺君和另外几个人讨论了—下，认为小金确实是要合适—些。 “主要是人熟悉，知道品性。”吴老和贺君说着，“你换个同水平的，肯定宁可去大城市发展，干两个月就跑了。有的么水平不够，你招人来还得从头教起。水平高的，工资要的也高。小金就是义务教育那会儿学校念得不好。他们学校很多人初中读完不读书了的。不然啊，不至于专升本。” 另外几个人也连连点头。 本地最好的初中是市区里的私立初中。零几年的时候—学期学费就要六千，现在学费—学期要—万二。县城公立初中也有好的，但到了农村这边，去县城里念书很麻烦，很多只选择就近上上学。 这乡下村子里谁家小孩读书好，那是所有人都能知道的事，会被当成“别人家小孩”天天说道的。小金念到现在，早成了别人家的小孩。 要是小金真考出了注会，那网店如果脚步没跟上，小金在他们这边做财务，反倒是变得有些大材小用。 贺君看向小赵：“我们这边要是发展没跟上，小金会跳槽吧？” 小赵点头。 打工人不易，当老板也不易。贺君拍了拍小赵肩膀：“那我们得加油，把网店格调搞上去了。小金是初始财务员工，店以后赚钱了，她的待遇也得跟上。” 小赵应声。 只有双方同步调进步，合作才能共赢。 贺君和小赵商量了—下小金的工资，打算实习期先从四千开始。转正后五千—个月，后续再谈。如果小金真能考出注会，那以后网店会将—部分事交到她手里，年终奖按店净利润给分成。 这工资绝对优待。 决定好财务人员，几个人又说了—下卖花的售后工作。花这个东西的售后是个很头疼的事。包装不当，运输不当，客户自己不会养花，很多原因都会导致原本好好的花，两天后就没了。 他们得想办法减少损耗，提高名声。 —群人聊了半天，在开店各种细节上再做了微调。 贺君和大家告别时，脑子里全是卖花的生意经。 开会没什么有趣的点，策划小佳不需要这个片段，所以摄像师都没跟着贺君来。贺君没了镜头管束，走路慢悠悠的，像洪导逛大街似的。 他路过小卖部，顺手买了几支冰箱里的冻痴，打算当冷饮分给自己队友。 第118页 买单付钱，—走出小卖部，手机震了震。 贺君拿出手机看了眼信息：他爸的，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回家吃饭。 后面又絮絮叨叨好几条，基本上内容是，最近好像拍了—个比较好的新节目，—定要谦逊—点，多结交点人，有好机会抓紧把握。另外也注意身体，争取—年多回家几次。 贺君边走边看，半响后拨了个电话过去。 天热到空气粘稠。 他走在阴凉处，才没几步就觉得后背湿了衣服。 “喂？爸。” “嗯，挺好。工作上大家都很照顾我们。” “对对，是童文乐花了钱。是他这些年—直存着的零用钱和他家公司给他的分红。” “嗯，邱丰很不容易。现在存款也挺多了。过些年他都能买房了。” “叶浩身体还好的。我也身体好的。” “关正阳—直都这样。他爸妈都管不了他。”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基本上说的都是节目镜头或者直播间里发生的事情。 电话那头贺君爸感慨着：“你妈妈以前就想当明星，没这个机会，结果到厂里工作了。你呢，长得像她，性格也像她，从小也想当大明星。没想到熬了那么多年，终于熬出头了。” 贺君短暂又很轻的“啊”了—声，不知道这种话要怎么接。 以前他不红，没法接。现在他慢慢—步步走红了，内心却也对未来充满着不安，依旧不知道怎么接。 贺君爸说着：“你那次罕见发脾气说得对。人努力总会有回报的。” 贺君扯了扯嘴角，最终垂下眼：“嗯。” 第68章 贺君完全不知道，他出门开个会，快乐农场已经翻天了。 小佳蹲在屋子角落里，相当绝望和身边洪导说着：“综艺节目里最无聊的就是生日派对。一场空虚的狂欢，看完什么内涵都没有传达。” 洪导面无表情拉扯了一下身上的恐龙充气套装：“但他们很开心。” 小佳看向Vacation四个年过二十五，本质幼稚鬼的成员，陷入沉默。 这几个人是真的很开心。 贺君是过农历生日的，生日在五月。Vacation五个人一起长大，成团后几乎大部分生日都是和队友一起过的。 表面上说的是过生日，实际上是找个合理的机会吃蛋糕。对每天都需要合理控制饮食的几个人来说，过年和生日是最重要的日子。 如果可以，他们乐意给公司每一个人办一次集体生日派对。 这种暗搓搓的狂欢，在童文乐体重第一次超标后，被经纪人小吕冷血无情监控住。过生日可以，吃蛋糕最多一块。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童文乐认为四寸蛋糕算一块，八寸也能算一块。这种对策导致童文乐体重持续超标。于是后来小吕精确到克。生日蛋糕不得摄入超过两百克，如果童文乐体重超标，摄入不得超过硬币大小。 这条规定闻者落泪。 不能在蛋糕上得到快乐，那就只能在别的上面得到快乐。于是Vacation的生日派对变成了沙雕派对，玩一点沙雕游戏，并一起摄入两百克蛋糕热量。 谁要是有工作，那就视频参与。 一年五场狂欢，虽然不是每次都会折腾得很夸张，但大部分时候都会很闹腾。 这两年大家工作挺分散。上一次五人齐全过生日，已经是过年2月那会儿叶浩生日。这回在快乐农场正好撞到队长生日，那好歹得闹腾一下。 童文乐拉着邱丰算道具：“工作人员的恐龙套全部分下去了。我们几个的头套也准备好了。礼炮人手一支。哦对了，还有那个橡胶剑！” 邱丰拿着四根礼炮，头上套着一个棕色橡胶马头，对着童文乐一阵摸瞎，闷声在头套里说话：“这个头套看不了东西啊。为什么不预留眼睛位置？” 邱丰手没摸到人，礼炮横着打了童文乐好几下。童文乐刚开始还不在意，直到被礼炮打在脸上，在邱丰的持续摸瞎中当场把他头套给摘了：“别摸了别摸了，我人都要被你打傻了。” 叶浩正在斑马头和牛头头套里抉择。斑马头很有意思，牛头也很有意思。前者花纹有趣，黑白相间，后者脑袋上有两个角。斑马也是马，特殊性没有牛头强一点，但牛头有点憨，鼻子上竟然还套环。 他脸色肃然，一本正经挑选头套，像在做什么世界级大事一样。 关正阳拿着橡胶剑，正对着镜头表演太极剑。他根正苗红，家里长辈太极拳太极剑都擅长。虽然他挺意外走上音乐道路的，但有些事情在家到底还是耳濡目染学了些。 摄像师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摄像师了。他们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可笑场景的升级，今天一个个穿上工作人员集体恐龙充气服，都能镇定自若站在那儿控镜头。 他们坚信他们今天不会笑场。 快乐农场除了这些“小道具”之外，还有不少刚布置上去的东西。俗套的生日派对气球，各式各样的欢庆小礼盒。地上散落着一些礼炮内的纸片，一看就知道刚才报销试验过两个礼炮。 桌上吃的喝的是上午助理临时买过来的，全记在快乐农场开销账上。 很有过节日的氛围。 队长去外头开了半天的会，他们在快乐农场里搞了半天的事。 直到观察着提前埋伏摄像头的工作人员通知：“他回来了！” 第119页 一群人当即把恐龙服套上，手持礼炮，分排在门两侧，仗势唬人。Vacation四人则也在队伍两侧，头戴橡胶面具，腰系橡胶剑，同样手持礼炮，静候人进场。 贺君完全忘掉了自己生日。 他前几天上网的时候还注意到了，记得了那么一下下。官方一直公开的是他的阳历生日，常年老粉丝们知道他过农历，所以有人提起了，他正巧看到。 但农场事情太多，他前一晚上睡觉满脑子都是卖花开会的事，今天一大早匆匆赶过去，更是和别人聊了半天重点。 刚才和家里打电话。他老爸是因为生日特意打过来了的，结果电话一通，闲话说了一堆，生日祝福给整忘了。 多番巧合下，贺君到现在还没想起自己今天生日。 他情绪不是很高，在想刚才和他爸说的那句话。人努力总会有回报的。 那么多年过来，他其实经常会把这句话拿出来翻来覆去品。人努力真的肯定会有回报么？如果说上天真的给与这样的公平，那么他什么时候能等到这个回报呢？ 如果这个回报已经没有那么值钱，已经让人损失太多了呢？ 如果这个回报迟迟不来呢？ 脑子里想着这些糟七糟八的事，他进了快乐农场大门，注意到快乐农场内异常安静，思绪瞬间就全拉了回来。 他扫了一圈，发现连洪导和策划小佳都不在，困惑了一下。这是集体碰上了什么事件，到某个地方去拍摄了么？ 椅子上各种东西防晒清凉用品都在，但又有整理过的痕迹，看上去有点仓促又不算是很仓促。 贺君考虑着要不要发信息问问，拿出手机，径直走到屋子门口推门。 “乒——” “乒乒——” 贺君听到剧烈响声，手顿在空中。他呼吸停滞，微震撼看着眼前场景。纷纷扬扬的彩纸漫天飘舞，狂乱袭击着现场。门两排恐龙充气皮肤皮肤下，露着一个个喜不自禁的人类脑袋。 恐龙后头更诡异的是那四个马头和牛头。牛头马面实在很难让人不多联想点什么。一个喜庆的场面猝不及防撞上，还挺骇人。 贺君感觉自己心脏有刹那停止跳动。他不是被吓到，主要是被震撼到。 “生日快乐~”一群人呐喊着。 贺君沉默着对峙着可怕人群，头脑有点空白。他伸手把门重新关上，退出了这个可怕屋子，想要冷静冷静。 屋内的有个工作人员小声：“是不是把队长吓着了？” 就连洪导和小佳习惯了贺君平时温和的样子，一瞬间都在想这个问题。 但Vacation几个完全没有这么觉得。 关正阳开口：“两月份叶浩过生日的时候，队长买了一堆的整蛊小玩具，把整个公寓都布置了一遍。叶浩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还是特质吹不灭的那种。” 工作人员：“？” 叶浩：“队长说，过生日么就是要高兴。有一年生日还带我们集体穿了奥特曼。紧身皮衣那种。” 工作人员：“？” 这么来看，他们这次纯粹变装，没有任何整蛊道具，好像还落了下风。 但工作人员没想过，Vacation以前单纯就在公司公寓里搞事，人没有那么多。算来算去也就加上个经纪人、化妆师、助理一类。 这次算上节目组和队友，十五六个人，数量可翻了倍。视觉上的冲击可不能一概而论。 里面的人议论纷纷，外面的贺君三两下调整好心态，重新推门进去，笑起来：“谢谢。我都忘了生日这回事，这次麻烦大家了。” 工作人员忙表示：“不客气不客气。” 过生日最重要的就是吃蛋糕。洪导挤在恐龙充气套内，努力把蛋糕推过来：“来来来，许愿吹蜡烛。我们唱生日歌。” 关正阳先起调：“祝你生日快乐~” 余下的人纷纷艰难用恐龙爪子挥舞着，努力闷声跟上关正阳的调：“祝你生日快乐~”蜡烛已经点燃，贺君到了这个年纪，心愿倒是一直没怎么变过。他合上眼快速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睁眼快速吹灭了蜡烛。 一群人热烈鼓掌。 贺君拿过桌上的刀，切下了蛋糕的第一下，很自然说着：“蛋糕我们没法吃多。都专程过生日了，不如玩点小游戏吧？” 工作人员本来就把过生日当花絮在录，当即表示：“好！” Vacation另外四人集体警惕：“什么游戏？” “队长，生日的时候要友善一点！” “今天收收手，大明湖畔可同游。” 贺君三两下把蛋糕均分完毕，笑盈盈看向自己队友：“很简单的游戏。我看你们正好都带着头套。玩石头剪刀布。不过分吧？” 听上去似乎是不过分。 十分钟后，带着头套完全看不见对面的队友们陷入沉默。他们要靠摸索才能知道对面出了什么，谁赢了就迅猛拿起手边的橡胶剑打过去。对面的人要立刻取两人中间的头盔防住自己脑袋。 防住脑袋，就算反败为胜。防不住脑袋，就算输掉。 两人十局，最后计算谁胜利多。 贺君坐到椅子上，拿着一个白马头套扣上，温和和对面坐下的关正阳说着：“听说今天的布置都是你提议的？” 关正阳胆战心惊：“就，提议了一点点。主要是他们想出来的。我是配合，配合。” 第120页 周围围了一圈人。 贺君表示：“开始吧。” “石头剪刀布！” 贺君出了个剪刀，关正阳出了石头。两人摸瞎互相试探。贺君在指尖碰触到关正阳石头时，立刻明白对方是什么，飞快把剪刀变回布，包住关正阳手后，二话不说拿起手边的橡胶剑打过去。 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关正阳：“？” 围观全程的其他人：“？？？” 这游戏是这样玩的？ 第69章 石头剪刀布的玩法多种多样。不过是短短十局时间，它就从一个单纯的手上游戏，逐渐演变成单方面的武打斗殴。 贺君向所有围观者展现了什么叫：三十六计，攻心为上。 第一局秒变手势根本就是开胃小菜，根本没有能够展现出贺君的实力。第二局关正阳不信邪，出了一个布，贺君继续剪刀，毫不犹豫又用剑打了一下关正阳。 关正阳闷声闷语，还处于全然无知状态，但很警惕：“队长，你是不是坑我了？” 贺君表示：“你出的布吧？我刚才出的剪刀。” 队长是不喜欢撒谎的人，但关正阳敏锐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他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只能继续参与游戏：“石头剪刀布！” 第三局，关正阳决定出剪刀，贺君还是剪刀。 两个剪刀摸索起对方很艰难，主要是手体积太小，而他们两人面前的空间太大。贺君刚碰触了关正阳的手，还没感应到对方是什么，先抄了剑打过去。 戴着牛头憨憨面具的关正阳：“？” 其他人：“？” 桌上无人在意的头盔：“……” 关正阳人傻了：“队长你出的什么？我出的剪刀。” 贺君：“啊！我出的也剪刀。我还以为你又出的布。” 所有人忍不住替关正阳掬一把同情泪。太惨了，这根本不是在游戏争输赢。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斗殴，根本没有人计较出的到底是什么。 第四局，就在所有围观群众以为贺君万变不离剪刀，将一口气剪刀到尾，结果他们发现贺君很淡定出了一个布。 对面关正阳碰上三把剪刀的队长，又被打了三下，下意识觉得队长会继续出剪刀，结果出了石头。 毫无悬念，关正阳又被打了。 总共就十局，四局下去，关正阳总觉得自己进套了。他在头套下，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来不及去思考太多，下意识改变了想法，觉得石头剪刀布赢不过队长，那就靠拿头盔护住脑袋来求胜利。 “石头剪刀布！” 贺君才出了一个剪刀，关正阳则比出了一个神奇的手势，兼容了石头剪刀布三个姿势。他的手一半是布，一半是石头，中间隐隐让人觉得好像是剪刀。 做完这个动作，他另一只手已经摸瞎摸起了头盔。 所有人：“？”等等，已经下意识觉得自己会输了吗！ 贺君摸索过去，摸到什么不重要，反正摸到手就抄家伙打过去。 关正阳拿起头盔试图防御。但头盔是用来戴在人脑袋上，而不是戴着有皮套的脑袋上的。关正阳又看不见面前的状态，单手戴头盔，直接把头盔糊了自己皮套脸上。 戴头盔失败，关正阳用完全没表情变化的头套憨憨牛头表情茫然四顾。滑稽可笑戴着鼻环的牛头拥有两个牛角尖尖，怎么想都戴不上头盔。 所有人颤抖憋笑。 五局结束，关正阳继续试图防御。八局结束，关正阳不管自己出什么，试图反击。但他防御没熟练，反击更没贺君熟练，于是十局下来纯粹挨打。 关正阳一场游戏结束只剩下一个念头：童文乐之前说的是真的，人会被打傻掉的。 两边摘下头套。 关正阳晕晕乎乎，不知道整个流程到底什么情况，微卷的头发贴在脸上，衬得他看上去更加懵。贺君头发也服帖顺滑固定在脑袋上，脸上则是带着浅淡的笑意，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叶浩已经笑到蹲在地上抽气拍地。童文乐和邱丰努力憋笑，想拿点什么吃的喝的掩饰一下，又憋不住这点笑意，连拿着食物的手都在抖。 关正阳委委屈屈说着：“这头盔根本戴不到我这个头套上啊。一局太快了，我刚才都忘了说换一个。” 工作人员：“……”不，重点根本不是这个！ 贺君坑了关正阳，起身去拿自己的蛋糕吃，友善示意另外几个人：“轮到你们玩了，别光顾着笑啊。” 原本在笑的另外三人僵住。 有了第一场毫无底线的示范，接下去几场游戏更加过分。 关正阳目瞪口呆看着石头剪刀布都没摸到对面，直接拔剑互殴的童文乐和叶浩，震撼问身边笑到蹲下捂腹肌的邱丰：“这游戏这么玩的？” 邱丰：“噗——” 游戏玩到这个水平，输赢真的不重要。原本试图计算输赢的几个工作人员，早早选择放弃，完全放空大脑凑在边上“哈哈哈哈”。 反正挨打和打人的都是Vacation的成员，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也全然没反应过来，后续参与游戏的完全是另外四个队友，互相残杀着，把始作俑者兼生日贺星完全遗忘在一旁。贺君就在那儿一边吃吃喝喝，一边围观队友互殴。 他还笑着问洪导：“洪导不去玩一把么？” 第121页 洪导心头一惊：“……不了不了。” 他过去玩，岂不是给大家一个光明正大打他的理由？ 生日闹剧结束，送礼物环节是私下处理的。 他们队友几个基本上每年过生日，礼物是余下四个人凑一起买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不过由于节目组的人都在，不好意思当面送。 童文乐趁着没有人在意他这边时，和队长低声说了一下：“礼物直接邮寄到队长你家里去了。” 贺君笑起来：“好，谢谢。今晚让我爸直播拆礼物。” 童文乐跟着笑了下。 快乐农场的快乐是真实的，可以驱散所有生活的焦虑和烦躁，如同孩童时期的糖，到了嘴里明明是甜到了齁，却让人半点不打算吐出来。每每回想的时候，会觉得那时的糖是那么好吃，好吃到多年以后都没有任何可以替代的物品。 贺君帮着工作人员收拾生日闹腾的残局，把地扫了个干净。 成堆的纸片可以用到灶台那儿，一点火能烧得透透的，引火特别好用。 他扫个地相当认真，手放在扫帚上，微低着头，任由偏长的头发垂落。要是再年轻一点，他怕是偶像剧中最让人喜欢的学长男二，温柔和善，又有着自己的固执与坚持。 其余几个人在边上闹闹腾腾的，好似这个生日宴会永远不会结束。 小佳盯着贺君看了半响，拉着洪导和摄影师到空房间里，和另一头后期小洪开临时会议。开完后，摄影师出门叫了快递，把今天录制的生日特刊数据直接送到后期处，让人快速处理。 空房间里，洪导坐在椅子上用手指叩击着桌面，一度在思考着什么。 小佳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神情也有点复杂。 好半响过后，小佳挠乱了自己的头发，带着点点轻微的，不知该说什么的感慨：“贺君这个性子太慢热了。” 温柔也好，有点个性的小腹黑也好，太慢热了。在娱乐圈这个节奏极快的地方，他身为燃烧年轻生命的偶像，太慢热了。 洪导明白小佳想表达的这个意思，应了一声。在综艺策划里想要表现出贺君的性格对小佳而言很容易。小佳动动笔，和后期修改一下策划，贺君队长的稳妥、温和、谦逊、腹黑，全部都能出来。 但这个性格适合当一个现代偶像吗？又能延续多久呢？就像这个种田节目，片头很精彩，而节目里在构建快乐农场时，充满了日常和琐碎，一炮走红之后，后续如何才能稳住这个节奏，长长久久吸引到足够的收视率呢？ 洪导表示：“你们年轻人应该更了解市场一点。” 小佳却说：“看电视的不止年轻人。” 她有点惆怅：“有时候我想只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有时候又会做梦畅想一下，有一天我的综艺成品可以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些变化。” 谁年轻时没这种畅想呢？洪导委婉提醒：“综艺只是带给人快乐的。” 小佳却撑着头：“但我们这个综艺本身就带着另外两种性质。宣传地方，捧红Vacation。”不仅仅是带给人快乐。 两个幕后在空房间里聊着节目和人生相关，五个幕前继续过着快乐农场的生活。 晚上直播，贺君还没说什么，弹幕汹涌而来，提前替贺君紧张起来。 “呀，明天就是队长的片头了。” “期待又有点紧张。” “不知道队长的会不会刀，策划真的狗！” “笑死，关正阳的片头就不刀啊！” “把关正阳喜剧人打在公屏上。” 贺君看着这些弹幕，朝着众人笑了笑：“你们搞得我都紧张起来，想提前看明天的片头。” 弹幕激动：“明天一起看！” “要刀一起刀！” “谁先偷看谁是狗！” 围观弹幕的关正阳：“汪？” 弹幕：“？？？” 直播间打打闹闹，快乐农场时间又过得极快。无数人关注的周二片头，在周二晚上一播上电视，直接挂上了热搜。 开场是一个三年前的采访剪辑。 采访娱乐记者问：“在你们眼里队长是怎么样的存在呢？” 镜头里大家坐成一排，微垂着一条腿，显得人形态修长。 童文乐拿起话筒开口：“是水。能不知不觉将周围所有的沙土都凝聚到一起。你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感受到这种不动声色的牵引力。” 叶浩对比着童文乐的话：“是山。有的事情你没法和父母说，没法和粉丝说，只能去山里大吼大叫。你发泄掉自己所有的情绪，他竟能给你回应。” 关正阳略作思考：“是风。无处不在，无微不至，能跨越所有一切困难险阻，能将我们不断往前推。” 邱丰：“是光。在前面熠熠生辉，告诉你人生行走的方向是不断朝前。你不论何时迷茫，你都能确信前面还有人，比你更固执，更对未来充满期待。” 镜头切换到刚出道那儿时，一群孩子面对着镜头和媒体。那时候大家还喜欢开小小的媒体宣发会。那时候Vacation站在的舞台，小的像学校舞台。 贺君站在舞台上，面对着无数的成年人，用简单又坚定的语气说着：“我是Vacation的队长贺君，我会带着大家一起走下去。谢谢大家。” 鞠躬。 画面旁边，忽然出现了后期挂上很多数字。社交平台粉丝数，快乐农场播放量，每晚直播观看在线人数。 第122页 所有的数字不断朝上跳动着，从最初的两三位数，到后来的一整个长条。跳动的年份和跳动的数字，无一不告诉着众人。 他们一直在朝前走着，且从未有停止脚步的想法。 Vacation的队长贺君从没负过他出道时许下的那句话。 第70章 热搜快乐农场第五期片头后面，挂上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人的眼泪不值钱，但梦想值钱。那些一往无前的梦，潜藏在每一个人内心深处。有的人不断朝前走取得了成就，有的人撞不过南墙而选择原路折返，有的人绕了一大圈才勉强窥探期望。 没有人能够预料到多年后的结局。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时光机，很多人或许会选择完全不一样的路，有的人或许依旧会走向自己如今并不后悔的这条道。 网上有评论说：“我一直想为什么Vacation不红啊！我列了一整张纸，把所有的原因都列下来了。因为公司小作坊煞笔，因为老板无能，因为经纪人废物，因为当初正好日韩流冲击，因为他们当年实力确实没现在强。” “然后我又列了一张纸，写他们为什么该红。结果又特么写了一张纸！” 要说天赋，圈内有天赋的人太多了。要说勤奋，圈内有勤奋的人也多。要说追求梦想，走上舞台是梦想，写歌跳舞是梦想，纯粹为了赚钱也是个梦想。 还有评论说：“我当初觉得是队长个性不鲜明，整体感觉太拉跨，所以才变成这样的。可我现在觉得，如果不是有队长在，这个团早各自单飞。我们见不到现在的完整体Vacation。” 单飞或许每个人发展会更好，但一想到单飞后，做出这样综艺的Vacation不存在，所有人又觉得“那不行的”。现在可以聚集在一起，又可以各自发展事业的Vacation，是目前来看最好的。 希望Vacation这个男团可以红一次，可以接到他们想接到的资源，可以站上他们梦想中的体育馆舞台，可以对着他们向往的世界，往上再走那么几步，去触碰天空，触摸宇宙。 希望他们打打闹闹，每一天的快乐都可以长久持续，希望他们的友情从年幼相伴，到成年相携，到老年相守。 所有人看完第五期，在看到他们五个人用木榫搭建床铺的时候，忍不住发弹幕：“他们以前住宿舍住的集体宿舍吧？” “那时候感情就很好。” “啊，有没有老影像可以看看！” 这种古早珍藏版本视频是真的很难找到。好在网络有痕迹，零几年的时候，视频网站已经出现，几个进圈的小孩当然已经要开始面对镜头，还真被老粉们挖掘出了五人出道合住的房子。 公司当年并不亏待他们，竟给他们找了一套有五个单人间的农村别墅居住。房间不大，装修是很简陋，床普通到还不如第五期的木榫结构床。但五个单间，加上客厅厨房卫生间，面积是相当惊人。 “……看到是五个单间的别墅，我有点想叫许总爸爸。” “这得三百多平了吧！” “是许总私人财产吧？” 一大堆揣测里，还真有人挖掘出来早年许总的采访。这套房子是沧海传媒许总老家的农村自建别墅。那时反正也没什么粉丝，自己家里塞个员工，约等于0成本居住。 有人再仔细一查，发现那套别墅几年前就拆迁了，如今已经变成了几套商品房，增值了不知道多少倍，且……继续当着员工宿舍。 网上一群人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许总抠门好，还是该说许总大方好。最终只感慨着，这家公司当年一起走过来的那批人，氛围确实是不太一样。 快乐农场里，Vacation几个人临睡前当然是看了热搜。 看完片头，贺君眼眶微泛红，轻微的，几乎不敢发出声响的叹了口气。 太过感慨。 十二年自己走过来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日子是一天天过的，偶尔会因为不红却劳累的日子而和家里有矛盾，偶尔会觉得自己不争气。 但又有对比，会发现圈内更惨的人还有。他已经足够幸运。他幸运遇到许总和小吕，幸运遇到自己的队友，幸运遇到那些可爱的粉丝。 那些不断跳动的数字，背后所代表着的是一个又一个关注他的人。让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没放弃是对的。 贺君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他想发一条平台动态，又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上一条今天发的第五期邀请观看的宣传动态下面全是哭的惨烈的粉丝。 短促的抽泣声从旁边传来。 贺君视线下意识侧转：他身侧不远处的被子鼓成了一个小山包。一看就知道是叶浩躲在被子里哭。 贺君：“……”糟糕，本来很感慨很感动的，忽然想笑了。 他刚这么一想，被子里的叶浩又传出一声无法自抑的抽泣声。 另外几个队友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几个人视线互相对上，眼内全是相同个感慨和好笑：就很无语，怎么会有这么爱哭的人！ 邱丰下床找了包纸，往叶浩被窝里塞。 被窝里收到纸的叶浩僵了僵，最终默默把整包纸收到怀里。 半响后，所有人都听到了叶浩抽纸的声音，陷入又一阵好笑情绪。 大晚上本来该睡觉的，结果碰上自家片头杀疯了现场。贺君都想不到平时懒懒散散的洪导和整天熬夜的小佳，会搞出这么狠的节目。 第123页 每一期里他们会愁贫穷的生活，会凑在一起学习新的知识，会努力打造出一个真正的快乐农场。每一次互动的自然，因为那个片头，都会让人加深概念，意识到这是“Vacation”。 前五期是完整的五期，是与众不同，在策划和后期剪辑上可以封神的五期。 贺君坐在床上思索片刻，开口：“我们走到现在是挺不容易的。不过节目组替我们卖了惨，我们自己还是别卖惨。负面传递多了，谁也不爱听不爱看。” 另外几个人先后应声。 “最近热搜上的多，主要是节目做得好，不是我们团的唱跳多厉害。”贺君看向大家，“我想，我们可以趁着这次热度，申请一次演唱会。” 演唱会从立项到场所审批，时间和精力要耗费很多。票如果卖得好就很赚，票如果卖得不好……那就很难有下次。 开一场演唱会，大部分人赚的钱没有走商业通告来的多，但意义重大，尤其是对Vacation这样的男团来说，意义太过重大。 另外几个人当然是：“附议！”“附议！”“附议！” 被子里传来叶浩闷声：“附议！” 贺君唇角微动，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笑意：“怎么老哭啊？” 叶浩闷声：“用眼过度，眼睛酸涩，生理性泪水。” 所有人：“噗——” 看完片头，刷完网上动态，到点该睡觉。贺君垂着头看着手机，发了一个表情：一朵笑容满面的太阳。 他刚准备放下手机，发现自己特别关注有信息。 一刷特别关注，发现自己几个队友纷纷跟着自己节奏，也发起了笑容满面的太阳。他们手速极快，看上去就好像他们五个人约好了一起发的一样。 贺君关掉手机：“睡觉了。” 边上零星传来应答。 快乐农场这天晚上的一觉，大约是每个人心情都起伏过，所以睡得格外深沉。第二天早上，节目组到达快乐农场时，发现全队没有一个人醒了。 小佳昨晚熬夜看网上各种反馈，今天早上也没能起来。洪导带着小佳的策划本子，翻看着，嘴里啧啧：“这个女人真是可怕。” 工作人员纷纷竖起耳朵。 洪导身边的助理好奇探了探头，发现本子上密密麻麻全是字，一眼扫去看不清内容细节。助理压不住自己的好奇，问洪导：“洪导，今天的内容难道不是已经定好了吗？” 工作人员身体微微朝着洪导那边挪动。 洪导应声：“就是定好了才可怕。” 助理：“？” 洪导翻到今天需要拍摄的策划内容，继续啧啧：“全网都在爆哭，想知道Vacation的动态。然后各路代拍、粉丝、黄牛、媒体，全关注在这儿。” 所有人脑袋上冒出问号：所以呢？ 洪导继续说着：“然后小佳给今天安排的行程是，巧克力工厂一日游。多甜蜜啊，多可怕的女人。” 刀完所有人，别人家塞糖，他们这个节目更过分，塞巧克力。纯真务实的巧克力，本地特产，既拿了钱做广告，又起到了宣传作用，最后又吸粉。 一箭三雕，太可怕。 助理听完这个可怕的先期策划，表示：“洪导，我们Vacation男团到现在还没起床。要去叫起床么？” 洪导点头：“去吧。带着摄像机一起。” 助理应声，带着两个摄像师上楼。 卧室内，五个人集体酣睡。摄像师静悄悄的让助理掀开蚊帐，将摄像机怼脸上拍，愣是将五个人全素颜状态全拍了进去。 贺君睡姿标准，侧躺着平稳呼吸。他头发撒乱落在枕头上，睫毛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俊朗的脸上线条柔和，看得人怀疑他是不是起来折腾过自己再睡下。 但身边的关正阳和叶浩的睡姿，就很真实告诉摄像师：真没人起来了。 关正阳头发本来就卷，今天直接卷出了特色，卷出了风采，卷得像个德文猫。叶浩趴着睡的，由于鼻梁挺直，睡前又哭过，眼睛肿不说，眼窝到鼻梁那儿的凹陷处竟还有个泪水坑。 童文乐和邱丰算是睡得姿势好的，但也轻微侧转着。 助理看摄像师拍完五个人素颜，终于开始喊人起床。他拉扯了一下几个人的被子：“起床了各位老师！你们睡到十二点了！再晚要取消今天的拍摄预约了。” 床上五个人惊恐惊醒，直接从床上坐起来：什么十二点了？ 助理看五个人清醒得极为快速，满意点头，飞快撤退，徒留两个摄像师对着全队。 贺君没想到今天会耽误工作，慌得拿起手机看时间。 手机上显示9点14分。 贺君：“……” 呵呵。 第71章 早上被猛然吓起来，感觉相当刺激。 五个人洗漱完毕，分散着折腾自己的造型。两位化妆老师专程在边上帮忙。前一晚睡得多浪荡，今天造型折腾起来就有多苦难。 叶浩哭了个水肿，又是拿皮筋捆耳朵消除脸部水肿，又是拿冰镇过的勺子捂眼皮，试图让眼睛缩小一点。关正阳头发又卷又翘，不得不用定型喷雾固定。 童文乐拉着邱丰看：“我是不是有黑眼圈了？” 邱丰盯着童文乐这张雌雄莫辨，又打了遮瑕和粉底的脸：“……哪里？” 贺君侧头睡着的，今天头发莫名向一边倾倒，总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奇奇怪怪的，也不得不稍折腾一下。 第124页 工厂在室内，妆造要做好。去巧克力工厂更不能穿下田套装。几个人从衣柜里挖出了轻松休闲各种款式的白衬衫，搭配上灰黑色的马甲和时尚西裤，在马甲胸口佩戴上后援会粉丝制作的胸针。 这枚胸针是十周年纪念日时，粉丝后援会老粉设计的。当初第一批总共做了三千个，后来变成预约制。每当达到三千个预定，后援会就会进行第二批制作。 胸针上缀着一个橙色珐琅的“V”字，细节处有花枝缠绕。花枝并没有喧宾夺主，反而衬得这个“V”字更加艳丽。 后援会在设计稿件时，有考虑过再增加点小细节，细分到每个成员的胸针各有不同。但后来觉得这样细分容易在预定时搞出点高下斗争，模具制作也麻烦，干脆就没采用细节设计。 用胸针的人不多，后援会不想增加粉丝负担，在材料选取上特意选了比较便宜的料，价格定位在三十元。 贺君低下头，调整着胸针位置，确定其摆正了，这才正式出了门。 他们这个年纪的偶像不需要刻意去办嫩办可爱，也不用故作潇洒搞成中年油腻。在逐渐走红的情况下，越是内敛谦逊，越是能够用气势得到别人一声称赞。 贺君站在车边，看到车窗上倒影：唯一的问题是……像去结婚的。 坐到车上，贺君接过摄像师递过来的巧克力工厂介绍。 他很快看完整个巧克力工厂的介绍，在脑里重新回顾一遍，对着镜头基本上表述出了巧克力工厂的情况：“我们现在要去的是本地知名的巧克力小镇。这座巧克力小镇立项至今已有八年历史，建立在一座荒废的农场之上。” “这儿原先到处都养猪。快乐农场那片儿养猪，巧克力小镇之前也养猪。养猪的地方是没人乐意来的，唯一经济收入就是买卖猪的这条单一线。” “农业畜牧业逐渐发展到工业。本地为了发展经济，引进了各种工厂，也在这里建立起一家巧克力工厂。工厂听上去冰冷无情，充满器械化。但巧克力是甜蜜的东西，所以他们从附近花农那边采购各式各样的花，试图把巧克力工厂打造成一个甜梦童话一般的地方。因此，创造出了巧克力小镇。” 车行驶到目的地停车场，所有人陆续下车集中。 贺君眺望了一下远处的风景和建筑物，发现这个地方确实有打造出童话小镇风格。到处都是本土花农种植出的鲜花，草坪被精修过，建筑物的造型和色调都有种童话风格。 海外有不少工厂创建出了工业旅游这一特色，有做糖的有做布偶熊的，而这座巧克力工厂充分学习了那些特色，并将其和本地产业结合在一起，敞开向世界开放。 可惜，这座巧克力工厂规模有限，宣传力度更有限。 这个世界上好玩的东西太多，而这坐落在小县城偏僻小镇农场之上的巧克力工厂，很难吸引到专程为了它而过来参观一下的人。 关正阳频频垫脚，想要看多一点内部场景。今天工作日，义务教育阶段的学生还没彻底放假，放眼望去基本上没有几个游客。 他正要说人好少啊，突然发现有一对新人匆匆下车，笑容满面往工厂内去。 真新人，穿着婚纱和西装的那种。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对新人，集体向其行注目礼。 贺君想了想巧克力小镇的寓意和里面的风景，笑出声：“这个创意很有意思啊。没什么游客的话，干脆就和各种婚庆公司合作，把这里打造得漂漂亮亮，给大家拍婚纱照。” 那些个新娘新郎，每一次到来也都会成为一道风景线。好像融入了这个巧克力小镇，成为了其中必不可少的成员。 童文乐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我今天就是伴郎。” 叶浩侧头看童文乐那张脸，走到童文乐身边，学着比划了一下自己：“我才是伴郎，你这叫女扮男装的伴娘。” 童文乐：“……” 两人明明穿着一本正经，童文乐依旧带头来了一场双方无伤亡的斗殴。 洪导在前头咳嗽两声，示意大家关注一下他：“最近我们节目收视率逐步上升，播放量已经超出原先预期。作为偶像，我们自然要学会回馈粉丝。所以今天我们的任务是，制作粉丝巧克力。我们这一期播放时间正好在七夕的前一天。所有自制巧克力会在节目结束，也就是七夕当天上架网店，以0元0邮费邮寄到粉丝家。 “巧克力小镇同款巧克力也会同步上架在旗舰店。各店均可购买。” 前面是馈赠，后面就是……广告。 这可真是一个机灵的赞助商。 洪导后面的话就不是和镜头说，而是和五个人说的：“你们今天路程很赶，要录制足够多的镜头，还得把广告合作硬照给拍了。地点就在这里。打光老师和摄影老师？” 两个老师出来和五人示意了一下。 洪导点头：“本来他们安排了接待的工作人员。但我们考虑游客来玩是没接待的，而这里本来参观就有讲解员，所以就不另行做安排。整个流程就是上午参观并做巧克力，下午拍硬照。因为要放送量足够，所以晚上是泡温泉。隔壁温泉中心和这边是一起立项开放的。” 贺君问了一声：“今天直播呢？” 洪导表示：“你们可以吃晚饭的时候直播，直播时间控制短一点。” 第125页 所有人应声。 确定好工作行程，五个人集体往里走。 刚进门，门口就出现了一辆观光小火车。这辆小火车看上去非常童话，非常幼稚，在铺设好的轨道上静候着人上车。 邱丰惊喜：“小火车！” 贺君看到这辆小火车，提议：“坐着先逛一圈？这儿我看面积不算大。坐一圈应该用不着几分钟。” 所有人认同。 五个人坐上小火车，摄像师上下分了两批，一个在上面，两个在下面，对着五人录像。 贺君看向镜头，朝着镜头笑了下，很快收回视线和另外几个人说着：“我们成团后第一次拿工资，我们就去坐了小火车。” 那时很流行在各种广场上坐小火车小玩具车。后来各大广场人流量太大，这些娱乐设施就逐渐消失，最终仅剩下他们当年坐的那一个小火车。 即便如此，那小火车也几经修缮，早不是他们当年坐的那样了。 关正阳在火车窗口探头探脑：“好小噢这个火车。” 邱丰跟着探头探脑，也觉得这个火车有点小。考虑到他们已经是一米八朝上的成年人了，他不得不说：“毕竟叫小火车，不然得叫绿皮火车。现在绿皮火车还有在运行么？” 关正阳：“不知道，好像听说有改造成别的火车高铁的。” 几个人议论着。 “下次我们可以来个回忆特刊。”贺君在位置上端坐着，和队友们提议，“把我们以前觉得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再走一遍。” 童文乐：“……不了吧。” 叶浩：“……我觉得不太行。” 两人脸上写满抗拒。 这两人一个当年叛逆成性，一个当年中二属性。那性子放到现在来，怕是每时每刻都可能上热搜，不是娱乐热搜，是社会新闻热搜。 比如什么熊孩子商场衣帽架中狂奔追打，什么出道偶像热衷于买玩偶套装，在公园角落里发气球跳舞，并试图去舞台上表演拔石中剑。 贺君听这两人拒绝的意思，回想起那些年被熊孩子支配的恐惧，沉默顿了两秒，最终同意：“嗯，再说吧。” 再说的意思就是基本上不会说了。 当初本质是为了促进团员感情，大家做点团建并且赚点钱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会出点意外。 不远处洪导听着他们这个意思，起了一点好奇心，轻声问旁边的小佳：“他们以前是不是搞出点什么事情来过？” 小佳回忆了一下自己收到的所有视频和文字采访记录：“没什么事情，以前男孩子比现在皮一些。那个小火车好像当时开着开着就成了他们来开了。” 洪导：“……哪个小火车？” 小佳：“就那个全球知名人从众步行街上的小火车。” 洪导：“……” 观光小火车完全不知道车上存在多可怕的存在，按部就班发动，带着一车人绕着整个巧克力小镇参观。 今天出了太阳，阳光下花海灿烂。先前在门口碰到的新人，这会儿正在一个花架下拍照。爬藤灿烂开放的艳丽红玫瑰将新娘的笑容点亮，新郎托着她的裙摆，视线根本无法挪开。 正常人看到这样场景，基本上都会对婚姻产生一种期待，对穿婚纱产生一种向往。 但Vacation不同。 贺君：“……怎么感觉我们更像伴郎了？” 众人：“……”糟糕，真的很像。 第72章 这个季节有太阳的日子要将近三十度。 三十度高温下，拍照是个很容易出汗的事。婚纱充满美感，高跟鞋依旧优雅，而作为血肉之躯的人，实在很难在这个温度下持续拍照。 新娘的粉底很快被汗水糊开，得到飞快补妆后，在心里哀怨想着：这妆容估计还是得靠后期修图了。 新郎穿着正统的西装，比新娘更容易出汗。他里头的衬衫轻易就被打湿，穿在身上很不舒服。见新娘离开镜头后小脸垮下来，忙从伙伴那儿拿出小风扇给新娘带点风。 天气热的时候不能想“好热”，想了容易烦躁，烦躁会导致越来越热。新郎安抚着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姑娘：“等下我带你去吃冰锅，你不是说新开那家冰火锅看上去很好吃？” 新娘一想到冰火锅，顿时感觉浑身上下温度都降了下来。她非常好哄，只听见这么一句，垮下的小脸又扬起来：“去去去。” 这边小火车上，缓慢吹着夏日热风的五个人隐隐听到了“冰火锅”，不约而同互相对视一眼。他们眼中充满了想吃的渴望，但身上带着麦克风，今天又做的是巧克力工厂特刊。 哎，想吃。 没有冰火锅可以吃的Vacation五人，只能坐在小火车上，用羡慕眼神看向那边恩爱的新人。结婚是不可能羡慕的，就是能吃冰火锅让人好羡慕。 巧克力小镇面积不算大，环绕一圈只要十五分钟。小镇上带着欧式风的建筑物还刻意标注了“能源厂”“市政厅”一类。小布景中，更是有南瓜马车和长长的玫瑰过道，整体颇为有趣。 对于新人拍摄婚纱照而言，这儿到处都是取景点。 对于Vacation男团来说……摄影老师已偷偷摸摸开启拍照模式了。Vacation看外面的风景，他们自己也是镜头内的风景。 最好的镜头常常在最自然的状态下。 第126页 小火车上浩浩荡荡一批大人加上设备，比新人更引人注目。那对新人很快发现小火车上的Vacation。 Vacation在别的地方国民度有限，在本地则不一样。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一个本地出产的节目收视率出众，又恰好还在拍摄中，本地人基本上都会知道。 新娘顿时亢奋起来，拉着新郎指向小火车：“你快看！那边！Vacation。就是最近在中玉岛拍综艺，很火的那个组合。” 新郎顺着新娘手指方向看过去，顿时看到五个穿着相当正式的帅哥和一堆带着设备的工作人员。 新郎不看综艺节目，注意到人后怔了一下：“啊，我刚才在门口就看到过他们。我以为也是拍婚纱照的，还让大家走快点。” 新娘的亢奋劲一顿，哭笑不得：“什么啊。” 贺君他们注意到新人关注到他们，笑着示意挥挥手。对面几个人立刻回了手招呼，并掏出了手机“咔咔”起来。 Vacation任由人拍了几张照片，很快跟着小火车远去。 新娘兴奋将刚拍到的照片发到自己姐妹群里：“快看Vacation！” 她的小姐妹突然冒出，疯狂在群里发惊叹号，并且问新娘：“富婆富婆！你怎么做到的，人家给你们做伴郎团吗？” 新娘：“呜呜呜，我也想。他们只是碰巧在巧克力工厂拍摄！” 这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Vacation节目录制。 十五分钟观光结束，一群人下车前往小镇第最关键的一站——巧克力能源厂。 身上热度已上来，五人妆容岌岌可危，在踏入巧克力能源厂后松了一口气。五人齐刷刷站在中央空调下，让冷风从头吹到脚。 冷风强劲吹来，夹杂着一股浓郁的牛奶巧克力甜香。视线所及的每一个角落，虽暂且没有看到任何巧克力踪影，但能看到很多和巧克力相关的小细节。 巧克力工厂，又称为巧克力能源厂。它每二十分钟接待一批游客。负责接待节目组的这位讲解员早早已等候在室内，见到Vacation一进门先吹空调，忍俊不禁。 她等几人从高温下缓过来，走上前朝着几人笑着招呼：“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巧克力小镇。我是今天负责带大家参观巧克力能源厂的讲解员。” 贺君五人集体鼓掌，脚上生根，站在空调下没准备挪位置。 讲解员笑盈盈说着：“我们首先要进入的是制程廊道。这条稍长的走廊，可以最直接看到我们能源厂的员工，以及巧克力制作流程。今天是工作日，所以员工基本都在岗。” 贺君没参观过这种类型的工厂，被讲解员带起了一点好奇。 他问了一下讲解员：“我们参观不会打扰到工作人员么？” 讲解员：“不会。他们每天都这样工作，已经习惯了这种工作模式，完全不会受到外界打扰。现在大多数生产流程是全机械化的，员工在其中需要手工参与的环节并不多。” 贺君看向队友：“凉快了吗？” 另外四人含糊应答。 贺君：“凉快了就出发。二十分钟一班。我们再不走就要和下一班挤一起了。” 另外四个人依旧含糊应答，点头表示：“嗯，对。”“是这样。” 五个人一动不动。 讲解员：“？” 讲解员微笑：“各位现在可以跟我一起前往制程廊道了。” 关正阳胆大包天，先一步清醒过来，抢过话语权，当场质问贺君：“队长，你怎么还站在空调下面不动呢？我们要赶时间的！” 贺君脑袋上冒出了个问号：“你不也站在空调底下？” 关正阳理直气壮：“这不是看队长你没走么？我们尊老爱幼，队长和邱丰走了，我们剩下的才会走。” 邱丰突然膝盖一疼，忙走向讲解员：“我先走我先走。” 贺君一并朝前走，走之前看了眼关正阳，很有深意说了一声：“尊老爱幼这个词，用得有点意思。” 五个人随着讲解员走入制程廊道，很快就注意到身边一侧全是透明干净的落地玻璃。玻璃外可以看到楼下有无数的机械和站在岗位上埋头工作的人员。 所有工作人员都穿着雪白的白大褂，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戴着口罩。他们仿佛身处精密的研究院内，确保自己不会影响到任何实验品。 他们这区域能看到的巧克力都是长条款的，一块块大约手指长短，整齐排列在器械中，绝对属于强迫症友好产品。 讲解员介绍着巧克力特产：“我们的巧克力是纯可可脂的，所有采摘到加工的处理流程都公开透明，在卫生环境上尽可能做到极致。我们生产的巧克力口味丰富，除了市面上常见的一些口味外，今天在巧克力能源厂，各位也能品尝到一些特殊口味，感兴趣都能买回家。” 听起来很厉害。 贺君看着下方一群人给巧克力装盒打包，微仰头发现里面内部上方有一块块环形的物件。 讲解员注意到贺君的动作，在边上提示：“上方是可以吸附灰尘的特殊装置。能确保整个操作空间干净无粉尘侵扰。” 贺君略有些佩服：“这样制作出来的巧克力，成本会很高。” 讲解员应声：“是的。但这样制作出来的巧克力，能让所有购买者更放得下心。品质保障之后，销路就容易打开。我们本地所有婚庆喜糖在选择巧克力时，都会优先考虑我们工厂出产的巧克力。” 第127页 另外几人都在边上惊叹着。 再走了一段路，贺君注意到前方竟然在走廊过道侧边摆着一个桌子，桌上放着几座巧克力喷泉。厚重的巧克力酱刚冒了个头，就顺流而下，形成一段又一段瀑布。巧克力并不会如水溅开，回到机器里后，又被推搡重走了一遍刚才的路。 巧克力喷泉边上放着一排饼干。 讲解员笑着伸手示意：“前方呢，是我们试吃的巧克力喷泉。大家可以拿一根饼干品尝一下，当心弄到身上。” 巧克力=爆炸热量。 Vacation五个人同时受到蛊惑，又同时摆手。贺君不敢吃巧克力：“过了过了。身材要紧。” 讲解员非常了解现代年轻人的想法，笑着表示：“我们不能抛开剂量，认为吃巧克力就会发胖。少量摄入巧克力并不会让人发胖。这里有一台是黑巧克力的，不含糖，更是绝对优选。” 就很有道理。 童文乐被说动了，挪动到巧克力喷泉边上，一本正经义正言辞：“我吃的是黑巧克力啊。我今年就没吃过巧克力。不含糖，少剂量，怎么可能会胖？” 贺君对此只表示：“……你今晚记得称一下体重。” 童文乐：“……” 五个人到底是来做宣传的，最后人手一根饼干，沾了巧克力酱就往嘴里塞。哪怕是无糖的黑巧克力，入嘴时也带来了浓郁的香气。 可人还没怎么细品美味，抿了两口就没了。 贺君惆怅看着喷泉：“下次再吃巧克力，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讲解员微笑：“前面就有噢。前面是我们的参观自助区。有我们能源厂生产的所有口味巧克力，每一种都可以试吃。” 五个人心头一惊。 这个代言香甜可口，美好是美好，但怎么光参观一下就暗藏杀机，步步惊心。一个巧克力喷泉不够，还来全口味巧克力自助区？ 这有点点过分。 童文乐心虚：“那个，前面有几种黑巧克力？” 讲解员笑着说话，恍若摇着恶魔尾巴：“很多很多种。” 第73章 为了免去参观的无聊，整个廊道上先是出现了巧克力喷泉，再是每隔一段距离摆上了大铜碗。刚开始的铜碗里放着一些制作巧克力的原材料，而到了后面全放的是各种口味巧克力豆。 这些巧克力豆大约手指甲大小，一粒粒造型可爱，只吃一两粒根本不会让人觉得太过甜腻。口味就如讲解员所说，有很多很多种。 牛奶巧克力是最通俗最普通的，其余还有曲奇黑白巧克力、榛子牛奶巧克力、扁桃仁牛奶巧克力、蔓越莓白巧克力等等。 讲解员所说的黑巧克力，光浓度差异就有五种口味，最低58%，最高100%，口味逐渐变苦。 虽说巧克力只要不吃多，其实是不会发胖的，但漫长的廊道那么多款巧克力，每一种尝一粒，总数也相当惊人了。 贺君不由稍加快了点脚步，刻意避开几种看着就高热量的口味。直到停在其中一碗巧克力前，视线落在碗前方的口味介绍牌上。 是辣味黑巧克力。 竟然还有辣味的黑巧克力。 他的念头瞬间从“这个地方太可怕”，转变成“口味众多也挺有意思的”。 贺君用勺子取了五颗放在手上，趁着队友还没走过来，折返回去：“给你们尝一个有意思的。” 童文乐一听可以尝，三步并两步走到贺君面前，眼眸发光：“什么口味的？” 贺君笑起来：“啊。” 童文乐下意识张嘴。 贺君往童文乐嘴里塞了一颗，很自然绕过他往后走，靠近另外几个全然无知的队友。全然无知的队友就和葫芦娃救爷爷一般，一个个送。他们不仅乖乖走到他面前，还按次序张嘴。 巧克力豆吃进嘴里到尝出味道需要时间，尝出味道到反应过来也需要时间。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贺君就完成了“给每人嘴里塞一颗辣味黑巧克力”成就，手上还剩最后一颗。 童文乐站在最前面，含着巧克力豆。口腔里黑巧克力融化，浓郁的可可味道刚蔓延开来，转眼突然夹杂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辣味口感。 又苦又辣，细品下诡异还有点甜，胃部被辣到有点升温。 童文乐：“？？？”我吃了什么东西？ 他脸上神情变化，扭头看向自己同伴。 几个同伴没有比他好上多少。他们吃的时候毫无防备，完全不知道正儿八经的巧克力还能搞出点稀奇古怪的口味，现下脸上的表情都相当清奇。 清楚拍摄下一切的摄像师：“！” 贺君坑害完队友，完全没自己吃的打算。他搜寻了一下人，发现早上叫起床的助理走在队伍最后，正一脸惊叹参观着工厂。 贺君快步走过去，把这颗承载着“有趣”的巧克力递给助理：“这个口味有点意思，尝尝看。” 助理猝不及防收到队长馈赠，受宠若惊接过：“谢谢谢谢。” 他发现巧克力豆仅此一颗，身边几个摄像师都没有机会尝，更加受宠若惊：“那我现在就吃了啊？” 贺君笑着点头。 助理将巧克力豆放入嘴里，正要细品美好，视线注意到贺君身后神情复杂，眼眸里充满同情的的Vacation另外四人：“？” 助理：“！” 第128页 贺君满意看着助理脸色大变，转身回到自己队友队伍中：“是不是很有意思？” 四个队友看助理拿起矿泉水吨吨吨猛灌的情况，回味了一下刚才那微妙口感，沉痛点头：“是。” 有意思。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关正阳深深看了眼小巧的巧克力豆：“我决定等下多买点，请整个节目组都尝一下这巧克力的味道。” 童文乐爸妈经常坐飞机，每次都热衷给家里带各种免税店的巧克力。那些巧克力口味丰富，但完全没有这有趣。他表示：“我决定等下买一批邮寄家里。”适合全家一起品鉴。 他这话一出，众人心头一动。 独辣辣不如众辣辣。 另外几个人集体附议：“好想法。” 有了贺君带头，大家对普通口味的巧克力完全失去兴趣，只对奇怪口味的巧克力产生好奇。可惜走廊就那么点长度，巧克力展示的数量有限。 几个人没有得到充分满足，和讲解员提议着：“能不能写建议信？我觉得辣椒味不够新奇，就得再点限定刺激口味，芥末怎么样？” “大蒜味！”“榴莲味！”“香菜味！” 讲解员：“？？？” 人的想象力丰富，听得讲解员笑容逐渐僵硬。她觉得这些口味巧克力肯定卖不出去，但又觉得一旦加“限定”两个字，必然会有很多人冲着“猎奇”感下单。 就离谱。 好在这种毫无商业远见的建议很快刹车。 几个人顺着道路往后走。廊道走到尽头是文化知识普及区。有讲述巧克力工厂历史的，有讲述巧克力历史的，有讲述可可品种和各种制作工艺的。在介绍可可品种的地方，更是用了一个大木桶盛放着那些特殊产地的可可果实。 墙面上简笔的图画和文字匹配，讲解员娓娓道来：“巧克力象征着爱情，最早的传说故事源于比利时。你无法拒绝巧克力，一如你无法拒绝爱情。” 贺君：“我可以。” 讲解员一顿：“……” Vacation几个人噗嗤笑场。 贺君笑着补救：“我可以拒绝爱情，但我无法拒绝这里的巧克力。”他手指捏起一颗暂不可食用的可可豆，递到讲解员面前，“送给您。” 讲解员呼吸一瞬间停滞，下意识接过可可豆。 贺君拉开距离，和队友继续看墙面上的各种科普。徒留讲解员呆滞原地。讲解员在带Vacation之前已做好了心理预期，却没想到Vacation的杀伤力远超她想象。 明明这一粒可可豆是工厂产品，完全不属于贺君。她却在刹那间理解Vacation粉丝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组合。 因为脸蛋能谋杀人的理智。 Vacation几个人往前稍走远一段距离，讲解员才清醒过来，想到自己在工作，忙往前快走了两步跟上众人，继续自己讲解事业：“前方是我们能源厂的私人定制区。大家可以自己做巧克力。” 五个人顿时加快脚步。 巧克力定制区今天专门摆出了一整个方便节目组拍摄的场景，提供了大量手工巧克力材料。定制区背景有各种巧克力大师已完成的作品，而桌上早早摆放出各种口味巧克力酱，各种口味馅料，以及大块小块的巧克力半成品。 讲解员将人引导到位置，将模具取出分发给每个人：“大家可以用模具制作一整块的巧克力，并在上面作画。也可以在小模具里灌入巧克力酱。我们桌上有放成品示意图。” 桌上的成品示意图像书本一样厚。 贺君得到一块手掌大小的爱心模具，翻转观察了一下，带着兴趣去取那本成品示意书。他翻开书页，发现他这个模具是制作起来最简单的：底基巧克力加入，稍等其硬化后，用各种其他颜色巧克力酱在上面作画。 作画工具和蛋糕挤奶油那个很像，早已被灌好巧克力酱，整整齐齐摆在桌面上。 傻瓜式制作，绝对没难度。 贺君稍研究了一下，把书让给别人：“我这个是不是太简单了点？” 讲解员在边上配合：“大部分来我们工厂自制巧克力的都是新手，小孩子也非常多。这是最基础的一个款式。我们边上还有进阶款。” 贺君想着要挂到网上送粉丝，那数量还是多一些好：“我先做这个。” 他扫了眼桌上道具，取一杯纯白的巧克力酱倒入爱心底基中。倒完浅浅一层，任由巧克力蔓延充满整个容器，他无声笑了下，从边上拿勺子撒了点细碎的蔓越莓在其中。 细碎的蔓越莓陷入白巧克力里，成了小小点缀。 贺君等这浅浅一层巧克力自然硬化，转头另外几个队友在做什么。 边上童文乐拿了个小巧克力模具，正在往里瞎挤各色巧克力。第一个明明是个小袜子造型，愣是被他做成一元店颜料糊开的圣诞袜。 关正阳那着修饰巧克力的那一支工具，一脸诡魅笑容画着屎壳郎推便便球。偏偏这个颜色非常有便便神韵，让人觉得相似度有十成十。 贺君：“……”这边两个没救了。 他将视线转向另一边。 另一边叶浩戴上了一次性手套。他手指灵活，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堆巧克力板，正在那儿搭建巧克力小屋。纯色的小屋看上去无比高级。 邱丰选用的是和贺君相似的模具。他的模具是圆形的，被他折腾出了黑白拼接太极。 第129页 比起另一边，这边简直是高雅艺术专区。童文乐和关正阳自小被堆积出来的艺术修养，结果还不如叶浩和邱丰。 当然，最大的问题是：“我们这些是七夕礼物。你们是不是偏题了？” 另外四人同时心头一震：完全忘记了！ 童文乐啧了一声，取出一支粉色的：“那就用色粉嫩一点。” 叶浩稍作思考：“我等下在屋顶上画两个爱心。” 邱丰迟疑：“我画黑白爱心？” 更迟疑的关正阳。 关正阳对着自己面前“屎壳郎推便便球”，陷入人生艰难困境：“这个用来当七夕节礼物，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妥当？” 所有人视线落在关正阳的半成品上，集体沉默。 岂止是不太妥当，简直是上节目都要被剪辑掉的水平。 贺君伸手在他作品前面比划了一下，对着镜头说：“此处糊上马赛克。这份惊喜就看会到哪位幸运观众手中。” 第74章 屎壳郎推便便球并不是不能看，毕竟动物世界里各种动物都有出场机会，没道理屎壳郎就不能出镜。但打上马赛克比不打还离谱，简直和标了重点一样。 童文乐本来挤巧克力就做得挺糟糕的，现在被贺君这个说法逗得笑到手抖：“救命，我的巧克力做不下去了。” 不止他做不下去，叶浩搭建巧克力小屋的手跟着也颤了起来，强行忍笑又根本忍不住笑，最后只能扭头噗嗤。 关正阳被调侃得过头，顿时不服了：“我要把这个球做成爱心形的。这肯定比你们的作品更加符合情人节主题！” 一个实心的爱心巧克力，确实很符合主题。 贺君笑着鼓掌：“厉害。” 关正阳觉得队长这个“厉害”别有深意，但他没有证据，只能哼哼两声，埋头修改他的“大作”，争取收到礼物的幸运观众能够……容忍他的灵光一闪。 一阵戏谑闹腾后，贺君将一个小巧爱心模具放在自己的大底基上，选了一支正红的巧克力灌入中心，再用棕色牛奶巧克力浇在外层。 他的这份成品大爱心套了一个小爱心，中规中矩，简单又口味丰富。他是第一个完成的，做完一个很快就又拿过第二个做起来。 下一个他挑选了进阶款模具，试图做多种类。 他们这个节目观众那么多，他总归希望能够有更多人拿到这些个惊喜小礼物。 一个小时下来，他们五个除了最开始这一批巧克力作品，额外又做了一批巧克力礼盒。每个礼盒总共九颗小巧克力，款式简单，只要用颜色的先在模具里点上眼睛嘴巴耳朵，再灌入一个颜色巧克力就行，但从粗糙程度来看，一看就能看出是纯手工制作。 讲解员和工作人员帮五人把成品送去烘烤，回头全部包装起来，确保最终能安全送到观众手里。 当然，她也和关正阳委婉说了一声：“关老师的作品是实心的，体积比较大，稍需要点时间。” 关正阳点脑袋：“……好的。” 另外几个人同时：“噗——” 关正阳：“？” 关正阳哼哼两声，坚信自己队友这是嫉妒，嫉妒他的作品体积大！ 巧克力烘焙需要时间，五个人则去后面的巧克力商店逛了起来。巧克力小镇为了让大家能够多买点巧克力，会特意给买工厂浏览门票的游客巧克力95折券。 过来拍摄节目的Vacation也拿到了这种优惠券。本来赞助商根本不想收五人这点小钱，但节目组觉得这也是个宣传点，还是让赞助商送了这张券。 Vacation不用刻意去口播，只要顺其自然像游客一样去购物就行。 贺君走进商店，扫了眼琳琅满目的巧克力商店，笑着打趣：“这里种类也太多了，简直让人有搬空的想法。” 这家商店除了基本的巧克力外，还有比试吃更多品种的巧克力。像内嵌的果仁，能够尝的料有限，而商店里更是什么坚果果干都敢放。 大约是与时俱进，想追上年轻人潮流，巧克力有专门的ip合作款，还有生巧这种保质期极短的品种。 款式上别出心裁，有高跟鞋样式的，有麻将样式的，有巨大蛋壳状态的，这些甚至也能交出点钱来自制。当然，这些款式的自制如果要耗费大量巧克力，基本要一两百。 各种香味弥漫空中，让人觉得世界都是甜蜜的。这种甜蜜混杂着奶香、坚果香、水果香，是视觉上无法体现出来的。 不喜欢甜口者大约在门口就得摇头，喜欢甜的人则是如同进入梦中世界，内心狂喜。 贺君他们面对大多数口味，属于只能买不能吃，刚开始惊叹欣喜，到后面则是摇头叹气：罢了，这种美好是他们体重无法承受的。 买了一堆的巧克力，他们不方便运走。贺君留了公司地址，让工作人员帮忙先邮寄到他们公司。他考虑周全，买了公司员工的巧克力份，余下的则要小吕帮忙另行邮寄到他们家。节目组的巧克力，则一样是他们团队出钱。 五个人从巧克力包围中脱身，讲解员也功成身退，换成另一个工作人员陪同节目组。 巧克力小镇有专门的餐厅，早已给五个人准备好午餐。考虑Vacation碳水摄入不能过多，他们的午餐特供，以牛肉、鸡肉和沙拉为主，少油少糖。 工作人员有点惋惜和Vacation说着：“其实我们小镇还有专门的烧烤处。很多人会选择在这里来一场野餐烧烤。像立夏的时候，还会有很多人预约野米饭。” 第130页 贺君家靠近这边，听到这个词恍然重复：“啊，野米饭！” 童文乐没感受过这个，好奇问了一句：“什么野米饭？” 工作人员笑笑解释：“立夏那天，我们这边的小孩从每家每户顺点食材，聚集到野外一起烧一顿米饭，这就叫野米饭。” “当然，我们也叫叫花饭。因为食材基本上是小孩子偷偷从田里地里顺来的。”叫花是乞丐的意思，叫花饭有种打发乞丐的含义在内。 童文乐没能理解，略带困惑：偷偷顺来，那不就是偷吗？ 贺君听着工作人员的话，替工作人员解释：“以前每家小孩都会参与烧野米饭，所以其实也就是每家都给出了一点东西，让小孩热闹热闹。像笋之类的食材，基本上是公共的竹林里直接挖的。” 以前没有大人会去管小孩子立夏的野米饭，现在所有家庭富裕起来了，直接就选择了采购食材，倒少了以前的那种乐趣。 工作人员应声：“对。我小时候能一口气吃两碗野米饭。” 邱丰在边上听着，知道这种野米饭吃的就是野炊的气氛。他提议：“我们下次可以试着做一次。” 主厨发话，另外几个人当即同意：“好！” 午餐吃完，节目组回收走所有自制巧克力，带着Vacation去补妆，整理发型，拍摄硬照。 巧克力小镇作为一个能让新人拍婚纱照的地方，适合给他们取景的布置简直多到令人发指。有巨大的风车房，有漫山遍野的各色花卉。 其中特殊一点的景色，有一个专门布置过的风车过道。整个隧道全部用五颜六色的风车搭建而成，从一个颜色渐变为另一个颜色，颇欧式。另一片则是在空中挂了无数的倒挂纸伞，大大小小完全国风。更有一个粉红色的沙滩，所有沙子竟都是火烈鸟那种粉红，充满市面上所谓的网红风。 任由谁看到这场景，都全然无法想象这原先是个养猪农场。 穿着款式相似衬衫的五个人，习惯了拍摄这种硬照，在镜头下动作相当自然。他们每一个动作都会稍停顿一下，确保镜头能够捕捉到他们的静态图像。 一个合格的模特会尽量配合摄影师，将废片率降低。如今这个高效时代，有些模特更是夸张到一分钟可以拍出几十张有效照片。 五人虽做不到那么夸张，但也确实尽可能完成了自己工作。 贺君站在粉红色的沙滩上，伸手试图挡住天上的阳光。手阴影落在他脸上，将眼部那块儿切实遮挡住部分。 他没有可以做什么表情，神情淡然，却又在一个不小心瞥见队友皮鞋陷入沙坑，努力挣扎时，唇角悄然一勾。 摄影师拍完两张，低头看了一下刚才两张的成果。缩小的显示屏上粗看看不出两张照片明显的差距，但当照片放大，露出贺君那张脸时，差异就显了出来。 前者是孤单的，是换成黑白底色，更能凸显出贺君年龄渐长后沉稳气质的。而后者只是唇角一勾，连脸部线条都温和起来。 摄影师觉得，是队友给了贺君一往无前的勇气。他们是他的队友，也是他最好的后盾。贺君因为这几个人的存在，才会拥有这样的温柔，并乐意将这点温柔传递出去。 贺君见摄像师低头看照片看了半天，往前走过来：“是有哪里拍得不合适吗？” 摄像师抬起头没说自己刚才的想法：“啊，没有。硬照很优秀，让人选择困难。” 贺君笑笑：“那我们继续？” 摄像师点头。 有衬衫马甲的照片，自然有单纯穿衬衫的照片。人的年龄不是虚假，但作为偶像，他们既能表现成年人的绅士感，也能表现出更年轻时的校园感。 当然，只能当学长，当不了学弟了。 一连串的照片拍完，所有人都有点累。凹造型和四处走动拍摄都让人觉得很累很疲惫。贺君开了一瓶水，正要喝，身边懒得主动拿水的关正阳就凑了上来：“队长，我渴。” 贺君把水递过去，顺手又递了几瓶给另外几个。 随手一个动作，和之前投喂巧克力一样。他们对贺君，哪怕经历了辣椒黑巧克力后，也是全然信任的。 邱丰：“再坐一遍小火车，我们就可以去泡温泉了吧？” 五个人看向节目组。 节目组没想到邱丰会提议再坐一次小火车，愣了下。 下午拍摄效率高，再坐一次小火车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节目组当然同意。 五个人为了凹造型，身上的衬衫马甲早没了先前的规整优雅。五个人胸口的胸针倒是一直好好佩戴着，完全没摘下来。 重新坐在小火车上，太阳也渐渐落山。余辉将整个小镇镀上了一层橙色。橘红的世界似乎能和他们的胸针相呼应。 贺君撑着胳膊注视着小火车外的世界，任由渐渐降温的夏风吹着。此刻的夏风温和，一如他们过往的记忆，一如此刻的他。 第75章 天色晚下来，一切更像多年前他们刚成团的时候。 五个人刚拿到工资，完全不矜持，跑去人来人往的步行街玩。步行街上有一个无轨的小火车，能吸引所有第一次来这里的旅人。 常年靠着家里养活的小孩，突然收到一笔四位数工资，富有得如同拥有全宇宙。贺君家算普通小康家庭，很普通，一个月给他四百零花钱，均摊到每天就是十三。 第131页 十三块钱是什么概念？早饭不能超过三块，中午晚饭不能超过五块钱。吃食堂足够，吃不了零食。想要买喜欢的东西得再问家里人要钱，或者自行克扣自己伙食。 至于压岁钱，成年之前都上交给家长。 那会儿流行男孩子穷养，女孩子富养。女孩子富不富不知道，反正他们五个人平时都口袋空空，所以才会一拿到钱得了假期就跑出来玩。 人来人往的步行街很短，那从一头开到另一头的小火车被称为“铛铛车”，当时只要两块钱走一趟。对比游乐场动不动就十块钱的游乐设施，两块可太便宜了。 他们兴冲冲就上了车，一人给售票员两块钱。 坐一趟不过瘾，坐两趟。 这条繁华的步行街上，西路平价东路奢侈，大多数的东西是他们几个家伙买不起的。哪怕是便宜一点的衣服，他们也舍不得买来给自己穿。 童文乐也没能除外。因为他太过叛逆，零用钱被家里封印。 从小火车上下来，几个人从街头走到街尾，衣服鞋子一件没买，都买了点保质期稍长一些的食物特产，准备等下拿回公司，让公司里的工作人员帮忙邮寄回家。 贺君作为队长，自然照看着另外几个，确保他们不会迷失在人群里。 这是一个挺有难度的活。关正阳对什么都好奇，走着走着又站在某个地方研究起了东西。童文乐对东路的一线牌子很感兴趣，叶浩很容易被运动品牌吸引走注意力，就连看上去极为乖巧的邱丰，本来乖乖跟在他身边的，转头也被五光十色的灯牌勾走。 贺君走两步就得逮一个，逛完一遍后只想回公司宿舍。 路走多了，脚很痛。贺君小腿以下到脚掌部位，已经完全麻木，走起路来都有种颈椎受累感。他必须耐心继续带小孩，完全没什么坐下的空闲。 他们傍晚吃过饭才出来，愣是逛到了十点多。 步行街上的店陆陆续续准备歇业，行人渐渐减少。十字路口试图打车离开的人很多，让人切实知道什么叫人比车多。 来往的铛铛车在碰见路上行人时，会发出当当当的预警声音。车上已经完全没有人，只有售票员坐在上头，懒散打着哈欠，准备下班。 五个人打算回家，但是很尴尬。今天工作日，地铁已经错过末班车。打车得分两辆，他们几个打不起。唯一能选的只有夜班公交。 但夜班公交不知道从哪里坐到哪里，完全没头绪，只能靠问人。 贺君回想起来，已经记不清当时他们具体问了谁，又做了点什么。只记得他们五个人都觉得好累，问了公交车站后，发现在街另一头，于是又去做了一趟小火车。 他们坐在最前面，童文乐梳着非主流发型，和叶浩一起与司机、售票员唠嗑。 “哎呀，你们外地的啊？这么小自己出来玩啊？” “噢噢，跟着队长。是什么队长？少先队的？” “哦哟，是要当明星的啊！我们这边滩头上很多明星来的。” 售票员本来很困的，唠起来是整个人都清醒了。对他们充满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但书还是要读的，读书很重要的。不能因为当明星就不读书哦。” 童文乐和叶浩点头点头。 铛铛车在路上是不停靠的，直接从头开到尾。 年幼的关正阳朝外看着风景，看着看着，又凑到童文乐那儿，对开铛铛车起了兴趣，顺势加入话题：“这个车，我们可以试试开吗？” 邱丰眼神也不住往驾驶位那儿飘。 司机当然是不答应的，还笑着调侃他们：“有点梦想啊，做明星的怎么还想要开这种街头小火车。” 当时贺君完全没力气参与这个话题。他就半靠在座位上看外面店铺一家家打烊。他太累了，只有坐着能缓冲一下，一句话都不想讲，也不想管另外几个小屁孩队友。 他和邱丰甚至差了五岁。 高中毕业生和初中生要找共同话题还挺难。 小火车这次走的是末班车。司机也要下班了。 主要是这群人太能聊，让司机忍不住心软了一下：“哎，开是肯定不可以给你们开的。你们要坐一下拍个照，那就拍一下。反正都要下班了。” 几个小屁孩欢呼，然后来问贺君要手机。 贺君作为唯一有手机的人，见他们那么亢奋，便拿出来借给他们并提醒：“只是拍两张摆姿势啊。你们不要随便发出去。” 几个小孩当然同意，然后去前头拍照摆各种姿势。 邱丰看看另外三人，又看看坐在位置上完全不想动弹的队长：“队长你不去拍一张吗？” 贺君摇头。 邱丰是想去拍照的，可又觉得留队长一个人在这里不太好，于是坐在了贺君边上：“那我等下去。他们轮流拍需要点时间的。” 然后…… 铛铛车就被童文乐和叶浩莫名发动了。在车下负责拍照的关正阳一脸惊恐看着车行驶起来，拿着手机追车：“等等！我没上车！” 坐在驾驶位置上的童文乐和边上站着的叶浩慌乱得很：“怎么刹车？” “你怎么开的啊？” “我不知道！” 一片混乱。 身子一顿，巧克力工厂的小火车到达站点。 贺君意识从记忆里抽回，恍惚间失笑，没想到自己一累，竟想起那么具体第一次坐小货车的情况。那种疲惫跨越时空，和现在有点共通。 第132页 他站起身，和邱丰说起来：“不知道以前在步行街拍的照还在不在。有点怀念。” 另外几个队友刚还一副“下班快乐”姿态，听到贺君这话一脸冷漠：“不怀念。”“完全不怀念。”“过去的事情就让过去。” 这种对话让摄像师都好奇起来，对Vacation过去经历过什么充满兴趣。 小佳见到这幕，默默掏出本子，在本子上有记了几笔。这个小细节动作看得边上洪导同情起冷漠拒绝的几个人：嗐，只要小佳能找到记录，这些不是进正经综艺里，就是进花絮，再不然就会进综艺宣传内容。 发生过的事情，怎么可能就那么过去。 五个人不知道小佳在调整后续综艺剧情。他们组队上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温泉中心。 温泉中心距离巧克力工厂并不远。这里有和温泉中心连接在一块儿的自助餐，也有正儿八经的餐厅。 考虑到要直播，Vacation他们五个人没去吃自助餐，而是换了衣服前往就近的餐厅包厢用餐。 直播间开启，呼朋唤友冲进来的弹幕满脑袋问号：“今天怎么这么早直播？” “今天在外面吗？” “耶！说明有外景活动！” “我更想看快乐农场呜呜，想念小鸡小鸭和警长。” “前方挚友，你的小鸡小鸭已经不小了。” 工作人员把直播镜头放在桌子中间的玻璃转盘上，转到贺君面前。 贺君正在低头看菜单。他抬头见直播开始了，朝着镜头笑笑打了个招呼：“大家晚上好。今天我们在外面拍摄。晚上还有内容，所以只能在晚上吃饭的时间播一会儿。” 众人立刻表示理解。 贺君继续低头：“我们先点菜。今天吃了点高热量的东西，晚上得注意点饮食。” 菜单上全是本地菜品，但由于这家店地处偏远，实在没什么人吃饭，所以要价不高。本地菜偏甜口，像红烧肉这种，那是完全不能点的。 吃一口快乐三天，后悔一周。 既然这儿有温泉，就会有温泉特色菜。贺君快速点单，解约时间：“那就点个泉水牛肉、温泉蛋、清炒时蔬、碧螺春秋。” 服务员在边上说着：“我们这边樱桃鹅肝和柠檬山药都很有意思，做成了樱桃和白色柠檬小果实的样子。” 几个人连连摇头：“不了不了。” 童文乐在边上拿起茶水杯，遮掩式给自己喝了口，眼神盯着点菜单，眸内充满了“想吃”。 在玻璃桌上放着的镜头自然是收录进了童文乐小动作。 弹幕发出狂笑：“哈哈哈哈哈，他想吃！” “救命笑死了。乐乐啊乐乐，你怎么会这样！” “这说明了什么，童年叛逆被封钱包的阴影，会伴随一生。” “我要笑死了，阴影后遗症，贪吃。” 还有些弹幕哭唧唧：“我还没吃饭，怎么会这样。” “我也好想吃！” “可恶，赶紧点了个外卖。四舍五入就是一起用餐了。” 服务员又说：“我们的点心拼盘也很不错。我们可以让厨师放微量代糖。” 童文乐眼眸一亮。 贺君看着菜单想了下：“要一份给节目组吧，还有你刚才说的两个菜。看上去造型都不错。” 服务员：“好的。” 童文乐震惊看向自己队长，失望收回视线。 弹幕已经完全笑疯：“演艺截图。” “童文乐表情包+1” “童童震惊，童童不明白，童童为什么不仅不能吃，还得看别人吃。” “我没被童文乐笑死，我要被网友笑死了。” 贺君抬头抽空了眼弹幕，看所有人都在说童文乐，不明所以往旁边看了眼。 童文乐闷头喝茶，喝完长长叹气。 贺君：“？” 第76章 越是不能干的事情，人就越会想干。 就像童文乐想要吃高热量的东西。 但他不可以。 贺君反应过来，假装自己没发现童文乐的异常。他把菜点完后，和队友商量着：“到上菜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干点什么事情呢？” 关正阳举手：“唱歌。我今天满脑子都是歌。” 今天全做的是七夕特刊，爱情确实使人拥有灵感。 贺君在脑内思索着歌单。 直播间内围观人数直线上升。原本以为直播间是按时播放的粉丝，没想到直播会提早，这会儿才猛冲进来，进门先哭，哭完发现前面都在笑。 无辜进来的人一脸茫然：“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直播间里又哭又笑的。” 众人能说什么？她们得先解释最新一期节目有多好哭，又得表示刚才发生的一幕有多好笑，于是才形成现在直播间一半人哭一半人笑的情况。 弹幕：“这个团就是这样，又好哭又好笑。” “可恶，我每次都要为进直播间狂笑给我妈解释！” “还好，我是面无表情发出了QAQ和哈哈哈。” “前面怀疑是我失散多年异父异母亲姐妹！” 直播间里因为五个完整的片头，很快就热热闹闹起来，数据形成新高。网络平台看到这个数据都要偷笑出声。 贺君在那儿想好了节目，和关正阳商量：“唱《硝烟》吧。比较热情一点。” 第133页 Vacation很多歌是关正阳作曲，关正阳填词的。但一个男团必然不可能所有歌曲全靠一个人，贺君他们余下几个也学了编曲填词。 这首歌是叶浩提出的灵感，童文乐作曲，贺君填的词，关正阳和邱丰负责修饰其中细节，最终出来的成品。 弹幕里老粉科普起《硝烟》：“《硝烟》是反战爱情主题。讲述的是国际战乱情况下，一对成年后异地居住的青梅竹马在战争中再相遇的故事。双方所在地均遭遇炮丨火。他们收到悲报却又坚定认为对方是活着的。他们在后续战争中努力奔赴对方，试图表达当初没传达的爱意。” 世界不是永远和平的。在战火硝烟的时候，单纯毫无血缘关系的爱恋，渺小到如同一粒粉尘，风一吹就会消散于世间，缺又因为丁点被挖掘出来的素材，展现出人性的光芒。那点光芒熠熠生辉。 关正阳闲着没事干，把五个人的碗兴冲冲倒上水，试起了敲击音量。 邱丰在边上提醒：“敲碗筷不好的。” 关正阳目光转向杯子：“那敲杯子？” 邱丰：“不是，要是敲出碎屑，吃下去不好的。” 弹幕：“很好，这非常像我和我妈出去。我试图敲碗，她试图阻拦。” “太真实了，我和儿子就有这种对话。” 关正阳和邱丰对视两秒，邱丰先开口：“要不专门用一批杯子？” 关正阳想了想：“算了，太麻烦服务员。” 服务员正想在边上说不麻烦，这直播都算是给他们店打广告了，完全不麻烦。可他话还没说出口，关正阳下一句就是：“以后我出门带个小乐器，都不需要这些。” 弹幕瞬间警惕：“什么小乐器？” “唢呐不太好日常带着吧？” “可能碰铃吧。” “哈哈哈哈哈笑飞，我幼儿园时老师就喜欢用碰铃叫我们集中。” 《硝烟》这首歌不适合清唱，贺君拿手机翻找出纯音乐，翻找后播放起来。 前奏一响起，贺君放下手机，有节奏用手指敲起了桌面。 弹幕里已经有人刷起了歌词。 “天空被烈火吞噬，高楼化为废墟。” “晚风被染成血红，炽热造就地狱。” “runrunrun——” “runrunrun——” 整首歌开场音就高，节奏全程很快。这时的爱情哪里还有和平空间的相濡以沫，只有想活下去的渴求，只有想给自己人生不留遗憾的执念。 那狂奔向另一个城市的念头，盘旋在脑内无法被抹去。 他还不曾给她屋檐下的玫瑰，他还不曾给她带远方的洋娃娃。他愿意向战争求饶，只要他们能让他看到曾经那鲜活的，愿意朝着他微笑的少女。 到了副歌部分，五人更是唱得和狂欢一样：“这个世界让我狂癫，你的爱意为我加冕！” 后面的门打开，送餐的服务员想进门，又被里面的狂热状态吓得默默关上了门。关上后发现不太对，他是来送菜的，于是又再次打开门把菜给端进来。 弹幕前脚还沉溺在自己的爱给Vacation加冕了，后脚就被服务员笑疯。 菜一上，一首歌也唱得差不多收尾。 贺君补着最后一句，降了一个调：“这个世界让我狂癫，你的爱意为我——加冕。” 关正阳如同指挥官，手臂一挥，在胸前握拳，做出“打住”动作。 五个人缓和一下情绪，自己给自己鼓掌。 狂欢过后，白天疲惫都没了。 童文乐先行下筷，麻溜吃饭：“我今天可以多吃点，今天体力消耗大。” 另外几个人顿时接龙表示：“你不可以。” 童文乐充耳不闻，装没听见：“香！” 一顿闹腾的饭解决很快。 大伙儿稍和直播间聊了下，等稍消化，准备前往去泡温泉。 提早下播，粉丝们恋恋不舍，贺君只能安抚大家：“这两天拍的都是惊喜，大家回头在节目上就能看到了。” 安抚完，不管大家乐不乐意，他也必须要下播跟节目组一起去换泡温泉专用的衣服。 泡温泉一般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穿泳衣泡，一种是裸着泡。本质上后者应该更舒服自由些，但要上节目的Vacation当然不可能选择后者。 节目组给五个人选好了泳裤，又给泳裤外头准备好了宽松短裤和宽松外袍，让几个人将大部分身体都遮了。 摄像师专门选了不容易起雾的镜头，正在调整拍摄角度。洪导在边上和小佳窃窃私语：“为什么要穿那么多？年轻偶像不应该露点什么肉体的么？他们都有腹肌的，多好看。” 小佳瞥了眼中年直男洪导：“故意露，叫油腻。不小心露，叫美色。” 洪导恍然：“色丨情和情丨色的区别。” 小佳：“……”他们只是泡个温泉，这么表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完全没想那么多的贺君五人穿了那么多，很自然以为是方便过审才这样。他们洗完澡套上衣服，齐刷刷朝温泉池去。 作为温泉主打的地方，池子共计有六十多个。光更衣室到室外中间就有不止一个室内温泉。室内温泉泡暖和了，人才能往室外跑。 除去他们身上的衣服外，工作人员还提供了白色浴巾，方便他们随时擦干身上水分，防止他们在温泉池不断进出过程中着凉。 第134页 室内温泉规格不算大，贺君他们稍泡了会儿，打湿衣服就往室外走。大热天在室内开着冷空调泡温泉，堪比夏日拍冬戏，冬天拍夏戏。 夏天晚上凉快，在身上湿透的情况下，风一吹，整个人能起一身鸡皮疙瘩。贺君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今晚泡温泉应该不会中暑。 泡温泉时间不能过长，不然必会头晕眼花。贺君正考虑着选几个经典有特色的池子泡泡，就发现自己队友早就跑远了，在那边大呼小叫。 “这里有鱼疗池！好多小鱼！” “那个泡泡屋我刚才听工作人员说了，里面好像有牛奶。” “还有火锅池！” “什么什么？火锅池？温泉炖自己？厉害啊。” 贺君看四散的队友，只觉得头疼。这几个人到底还记不记得他们总共就三个摄像师！ 半小时后，温泉中心三楼无边泳池温泉边上，五双夹脚木屐整齐摆放着。温泉池里，五个人额头贴着白色小毛巾，头发全湿成一缕缕，瘫在边沿上，任由摄像师录制。 工作人员提供给他们一个下午茶的漂浮木篮子，给他们搁了点饮料在里头。 别人泡温泉是享受，他们泡温泉是赶拍摄场。每个池子体验了几分钟，录完赶场场景，立马起身换一个池子感受。拍了半小时后才得以休息，终于可以认真泡个十五分钟温泉。 邱丰手里拿着刚才花池里顺过来的玫瑰花，放在泳池里玩。玫瑰干花漂浮在水池上，他就在边上晃手，让花随着水流从这头到另一头，再从另一头晃悠回来。 童文乐的上衣漂浮在池子里，被他嫌弃得拨弄松。湿衣服黏在身上真是半点不好受。 叶浩顺着无边泳池看外面风景：“我看这边上还有卖房子的。在这种地方养老挺有意思。每天可以过来泡泡温泉。” 关正阳诚恳：“你的晚年真富有。”天天泡温泉，一个月要好几千块呢。 叶浩从关正阳的口吻里听出了点别的味道，一把水泼过去：“你的晚年才富有！” 不打水仗的温泉泳池不是好温泉泳池。关正阳当即反抗，和叶浩互相狂泼水。两人当场掀翻了邱丰的的玫瑰花。 邱丰：“？” 邱丰气得加入战局：“你们干什么！” 贺君本来好好在边上瘫痪休息，看看风景，喝喝冰饮，惬意享受一下工作便利下的人生。闷头被波及，脸上被泼了一脸水就算了，手里的饮料也进了水。 他低头看着饮料：“……” 饮料被喝了几口，不减反增。 贺君默默把饮料杯放回到木篮子，把木篮子往远处挪了挪，确保接下来的战局不会波及到无辜的公共用品。 他清理掉“障碍物”，转身回来参与战局，把温泉水冲击波一般推过去：“排山倒海！” 第77章 温泉里的内战，到最后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他们这也就是在温泉池，没去隔壁不远处的水上乐园。这要是到了水上乐园，手上持个水枪，那战况必然更加激烈，战情更加焦灼。 这场战役当然也没有任何胜利者，只有浑身湿漉漉，一个比一个狼狈。贺君差点打到缺氧，到后来被热气熏得浑身泛粉，不得不赶紧脱战。 五个人“享受”完一切，敷着面膜重回快乐农场，直接软倒在被窝里，酣睡无梦。 第二天起床，五个人刷牙洗漱，懒懒散散换上不值钱的劳作衣服。 叶浩抚摸着自己的胳膊，陶醉在自己顺滑的肌肤上：“泡温泉果然对皮肤好。我这些天不是下田劳作就是卖花喂鸡鸭，人糙了好多。好久没有摸到这么顺滑的自己。” 他好好一张俊脸，做出的自恋表情能让人退避三舍。 童文乐本来要正大光明走出门的，看到他这个表现，愣是往边上绕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这才踏出小屋大门，全然一副避嫌的样子。 童文乐摇头：目不忍视。 关正阳看叶浩沉迷肌肤，摸摸自己的双手，有点惊叹：“哎，好像是有点意思。我的老茧似乎都软了些。” 要说手糙的，关正阳是他们几个人当中手最糙的。学乐器的人要是双手嫩而滑，那肯定玩一次弦乐伤一次手。手上有老茧，说明乐器练得多。 他每年护手霜消耗量也是最多的。 贺君从屋子里出来，笑着说：“我们今天正好要去大棚把种的蔬菜采摘一部分。舒服过后就要劳作，劳作过后我们有机会再去泡温泉。” 叶浩手顿时不摸了，整个人颓下来：“哎，劳作好辛苦。” 邱丰很顺口接了一句：“我奶奶说的，工作都辛苦。” 这是个事实。 工作都辛苦，唯一的差别是，有的工作是人“热爱”而去做，不觉得劳累，不计较回报。有的工作是人“为钱”而去做，哪怕劳累，也觉得值得。 贺君拿出下田必备的各种装备：“好了，走吧。今天是丰收的日子。会很快乐。” 有了队长带头，余下几个人当然是跟着上。五个人拿着篮子、筐子、大脸盆的，带上锄头剪刀，穿戴好帽子手套，朝着大棚前进。 当然，前去大棚之前，他们还把家里的所有鸭子全部放了出来，顺路把鸭子赶下了水稻田。镜头里录制下来的场景，就是五个骑着买菜自行车的男人，赶着十只奔跑速度飞快的年轻鸭子，在路上快速行进。 第135页 场面非常可笑，也非常农村。 鸭子下了田，五个人也到了大棚。 大棚里的蔬菜涨势是真的快。短短这么点时间，全长得有模有样。只要一喷洒点水，全都看上去水灵灵的，是能放到菜市场上售卖的水准。 前些天邱丰下厨，经常会来这边摘一些先行熟了的。这回要考虑种花问题，就得把这些蔬菜全采摘了。 童文乐走到入口处的一颗菜前蹲下，略有点感慨：“菜长得快，这边草长得也快。隔三差五要拔一回，不然转头长在一起分都分不清。” 邱丰：“……”严重到连菜和草都分不清的，似乎只有童文乐。 贺君看了下成片的蔬菜：“这一口气也吃不完。要不送掉点？” 其余四人集体同意。 田里的白菜和生菜，一旦挖掘出来，可存活时间就三五天的。他们没选择一口气全部采摘光，而是决定分批进行。 采一批，回头补上一批…… 贺君忽然想起上次开会，村里的头人说：“我听他们说，月季是刚开始就要种在盆里。回头养大了，小盆换成大盆。我们把地里的土挖到盆里。这地是不是还是算空着的？” 另外几个听着这话，看了下面前的地：“算吧。” 贺君比划了一下：“那我们就采摘一批蔬菜，把土铲掉一批调着肥料养花，然后摆在大棚里。空着的地方就继续种蔬菜。品种多一点。” 这样可以充分利用空间。 其余几人纷纷应下：“好。” 嘴上说着不想劳作，实际上五个人干活干得很起劲。种田这种爱好大约是刻在了国人骨子里，种着种着就有种莫名快乐的成就感。 蔬菜丰收，一颗颗菜连根被铲起。贺君甩掉一颗生菜下的泥土，将生菜放入筐内。这颗生菜有一片叶子被咬了个洞，看起来回头那片叶子得喂鸡吃。 蔬菜地里物种丰富，贺君采摘着道路时常撞上一些小生物。他不太怕这些，但常年生活在城市里，也实在不会处理这些，只能默默避开，决定回头买点杀虫药水喷洒到叶片上。 忙碌没有多久，他们很快将带来的所有容器全部装满。把空下的土稍微整了整，把还长着蔬菜的那些土边沿的杂草清了清，五人就撤出大棚，折返回去。 邱丰和几个人商量起饭菜：“今天吃电饭煲菜系吗？” 几个下厨废物完全不挑食：“好！” 回到快乐农场，五个人把菜分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上次送过粽子，这回送菜轻车熟路，都知道要往哪几家送，乐颠颠就跑了。 当地民风淳朴，他们送东西，转头还能顺回来很多好吃的别的食物。转头这些食物就能进他们的肚子。 余下的菜可以供整个快乐农场三天开销，当然，数量中包括了节目组全体成员。 洪导看着快乐农场五个人，内心拨算盘：哎，要不提供点有难度的蔬菜给他们种种，回头也好改善节目组伙食。 这等惨无人道的目的暂且没有暴露出来。 贺君等人自个就想往高难度折腾了。今天天气马上转热，种花可以改到第二天。下午没事，就适合制作“循环水幕”。 邱丰拉着童文乐在厨房处理起食材，所有食材往电饭煲里一丢，加上调料按下煮饭就结束。蔬菜做了刚采摘下来的那些，一小时没到，全端了出来。 吃完中饭，贺君拉着队友一起研究如何制作“循环水幕”。 他们要做循环水幕，必须要因地制宜。首先要考虑好用什么东西作为运转水幕的动力。如果要用电，他们就得买发动机，得找到合适的地方连接电路。如果要用人力，他们就得考虑日常使用一次的劳累度。如果要用水力，他们就要考虑铺设管道，在河道里做一个“小风车”。 贺君是一个相当民主的人，把三个方案的弊端和大家摊开来说。 “快乐农场位置居中。我们平时耗费的电量已经相当惊人。水幕耗电量如果想要减少，就会需要花费更多的钱。同样，如果想要噪音减少，又会要增添一部分开支。” 空调都有噪音，他们搞个用电的水幕，肯定也会有噪音。 “用人力，就非常累。古代人人力不值钱。我们一分钟多少钱上下，大家都心里清楚。” 此刻叶浩的脑袋上就该有后期加上标注，标明他的课时费。 “水力工艺要求很高，还需要铺设管道。里面富含各种物理知识，估计得去请教真正的专业人士。我查资料毫无头绪。” 这种技术型且利用率不算高的东西，要么得上什么知网之类的看看有没有数据可以采用，要么得上专利网，看看有没有人详尽申请过这些。如果都没有，他们就得自己找人从头摸索起。 贺君朝着几个人笑笑：“投票表决。” “五”这个数字非常适合投票。双选项的时候，只要三票就能决定结果。三选项的时候，两票可以排除一个选项，再变成双选项来决定结果。 童文乐优先发言，端正姿势：“我选水力，因为好玩。” 叶浩、关正阳、邱丰：“附议！” 贺君都没选，水力就直接通过了。 他点了头：“好，那我们可以打个电话问老刘，看看他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思路。” 老刘自从成为赞助商和节目组沟通的桥梁，给快乐农场提供了很多木制家具。快乐农场二楼现在除了床之外，柜子、衣帽架、阳台架什么都有。 第136页 作为一个重新被激发木榫技能点的匠人狂魔，他还热情问过节目组：“明清构造的耳机架要不要？收纳盒要不要？餐盒要不要？” 节目组都疯狂想要，可惜镜头有限，策划小佳为了整体效果，不能每期都给老刘送来的东西镜头，有时一扫而过她都不答应。节目组只能苦哈哈和老刘商量着来。 总不能人家热情资助那么多，他们却从头到尾白嫖。 如今这个东西，倒是可以在节目里出镜。 贺君打电话拨通老刘，很快就和老刘唠上了：“老刘啊，这两天在干什么啊？” 非常自来熟。 老刘随口回了话，也非常自来熟：“没干什么，就卖卖木头。你们这两天快乐农场拍摄忙不忙？节目是越来越好看了。我儿子班级里的人都在追。他个小子以前都不开电视的。哦对，有什么事情来着？” Vacation在附近生活的时间长了，和本地人接触多，“明星”这个职业就会变得普通起来，和别的工作没什么差别。 贺君和老刘说着：“我们想在农场里搭建一个循环水幕，利用河道水力降降温。室内有空调，室外院子里太热了。装其他大设备的话也不太方便。” 老刘还第一次听说有人要做这个的。他虽然是个老木工，但真没尝试过做“循环水幕”。但这东西听上去就有趣，他乐意去尝试：“我试试。” 第78章 老刘答应下来，快乐农场里的几个人顿时觉得搭建水幕的可行性高了很多。 几个住惯了城市的人，不太熟悉农村降温方式，但老刘还是想到了的。从提高效率来说：“其实大棚里有专门降温的水帘。一整块一整块的，中间大概用十公分的水帘纸。不是很好看，但效果很好。” 贺君对此产生了一定好奇：“水帘纸？” 老刘应声。他虽然是在木工厂工作，但四周到处都是大棚，他对这块还是有了解的：“以前养猪的也会用，现在养花的也有几家用。大棚夏天要降温，除了用喷灌之外，也有折腾这的。” “中间的纸是蜂窝纸，吸水就湿了。四周用铝合金框起来，水也不漏。然后装个负压风机，热气抽出去，冷气灌进来，水蒸发吸热，大棚里温度一下子就降下来。” 老刘说的这种水帘，听上去能很好给大棚降温，制作方法或者说材料采购也很简单。 贺君想了想，立刻想到关键问题：“我们不是密闭在大棚里。这样的水帘效果应该没有大棚里好？” 他们是要室外降温，用这样的设置所产生的效果，大约就是在身边放了一块湿掉的纸板。和密闭大棚里所能达到的效果完全不同。 老刘恍然：“也是。你们得加个风扇。这还不如冷风机好使。我去问问人，琢磨琢磨。” 贺君应声：“我的想法是用风车一样的构造，从河道那边借水或者借力。水通过来之后，再看怎么能够形成水幕。” 老刘连连应声：“我想想，我想想。这得碰头了商量。” 贺君：“好。我等下空了就过来。” 双方约好挂掉电话。 老刘那边想办法，贺君这边也想办法。 他不是工科出身，想法倒真的是多，拿了个图纸简单画起来：“刚才老刘说到负压风机这种，我们其实也能利用空气压力，也用到水的重力。” 贺君文化课成绩还行。他在纸上画了拥有高低差的三个设施：“想要让水从低处往高处走，我们也能用‘虹吸原理’。” 另外四个人凑过来看图纸。 图纸上三个设置，中间那个最矮，左边次之，右边最高。左边是全然封闭的一个容器，中间含糊画了一点管道，而右边最高的是他们最终要出水，形成水帘的装置。 几个人头脑灵活，看明白贺君的意思：“似乎好像可以试试。”“中间管道得买塑料管实验。”“对，这个水怎么循环还得想想。” 比起买机器，买几节管道和容器可省了太多钱。 考虑到他们需要的材料不是一点两点，又要从河道那边借力，贺君表示：“我们得量一下从河道到农场的距离。河道还得看一下具体选哪个点好。” 四人应声。 接下来的活得分头行动。叶浩和童文乐去河道那边踩点选点，并测量到这边的距离。邱丰去商店问老板能不能帮忙去进点塑料管道、塑料龙头等货，提前约起来。贺君和关正阳去找老刘，详细探讨制作方案。 分成三队四散开，贺君和关正阳骑着自行车前往老刘的木工厂。 自从有了自行车，从快乐农场到老刘木工厂的速度就快了很多。贺君没骑多久，很快到达目的地。 最近的天气基本上都是阵雨天。前一秒万里晴空，太阳火辣，下一秒突然倾盆大雨，直接朝着人脑袋浇下来。 木工厂的木头可不都是防水的，全得移动到室内或者放到搭建好的棚子下。如今木工厂外面看起来竟是木头没几根。 贺君和关正阳把自行车停在一个棚子下。两人结伴往里走。 贺君朝里喊着人：“老刘，我们过来了！今天又要麻烦你了！” 老刘今天只戴了一个口罩，手套都没穿。他头发湿漉漉的，看上去是中午刚洗了一个头，为了见人临时冲的，都没彻底干。他从木工厂里探出头，见着人招手，闷声又带着点喜气说着：“来来来，我刚琢磨出点意思。” 第137页 贺君和关正阳忙过去。 老刘在木工厂里头搭了个桌子。桌子上凌乱又有序摆了一堆东西。凌乱和有序是一对完全相反的词，可桌上就是给人这么个感觉。 凌乱在于东西杂且多，各式各样叫不上名字的东西摆了一堆。有序在于小件和大件分开，小件的摆放手柄全朝着同一面，大件也摆在完全不会伤到自己的位置。 这么多东西里，老刘的笔记本依旧瞩目。他手在衣服上蹭了下，随后翻到最新页，拿笔给贺君画图：“我儿子小的时候，我给他做过小风车，哦不对，这个得叫水车。” 他寥寥几笔，把当年做的那个水车画到纸上。 贺君看到图，发现和自己想象中的风车不太一样。 老刘边画边说：“风力水车，那是用风力运转。传统水车，就是借用水力。”图纸上的就是纯粹使用水里的水车，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说风车。 图纸粗看是一个粗圆盘，上面拼接了很多块木板，像是人乘坐的摩天轮，但又不完全一样，摩天轮的一个个座位都被替换成了45度倾斜的木板。 贺君在边上听得认真：“我们距离远，影响应该很大。需要做很大的水车吗？” “我们周边的这条河流水力不够大。你们得找一处水多的地方，越近越好，我们再搭建一个轨道。让水收拢，产生更大的水流，从而冲击这个水车。让它能产生更大的动力。” 贺君恍然：“啊，对。我们不一定要选水流大的地方。” 他赶紧把这个消息点发送给队友。 老刘和贺君说：“一个不够就两个。不用做特别大。木头也贵的。你折腾半天做出来一个比买个室外冷风机还贵的，何必呢。” 非常有理。 老刘画上中轴：“这个整体都可以用木头。节约时间，我们就别玩什么榫卯结构，直接用五金固定。制作需要一些时间，场地的话，你们那儿肯定不行。得在我厂前面空地来。” 主要是需要的大型工具有点多，木头又重。光制作就要耗费心力，不适合在别的地方浪费时间。 贺君应声。 老刘说着说着，忽然嘿笑一声：“这个真做好了，回头你们可以在边上再加点东西，磨个豆浆啊、咖啡啊，都可以。” 贺君：“？？？” 关正阳在边上跟着震惊：“啊？啊？这动力这么强的？” 老刘得意：“那是。我光一看就知道这动力有多强。你们那个水幕靠这个上水，简直轻轻松松。根本不需要担心。” 几个人刚说完这点话，另一头叶浩和童文乐就回了消息。 如果不需要选择水流极为强劲的地方，那快乐农场屋后面不远就是河道，完全不需要另外择选地方。中玉岛毕竟是个河中岛。 童文乐拍了几张照片发过来。 贺君拿着手机问老刘：“这个地方行不行？” 老刘接过手机看了一下图，放大又缩小，在脑中想象了一下：“嗯，我觉得可以。” 贺君点头：“好，那我回他们。” 回完消息，贺君掏出自己刚才在快乐农场画的图，交给老刘：“这是我想出来的上水结构。不知道能不能成。” 老刘看了两眼，意识到贺君想要怎么做，当场又给贺君画出了更详细的水幕结构：“具体看你们想要做多高多大的水幕。小的话就用一条管道上水，大的话可以考虑两侧上水。上方做一个分水管，下面做一个蓄水池。蓄水池里还能养鱼。” 就很有意思！ 贺君兴致很高，在边上跟着探讨：“我们想要声音轻一点。里面是要加什么东西隔音么？还是说可以让水流控制在一定大小，声音自然而然就轻了？” 老刘倒没在这个细节上思考过：“装修有隔音海绵，到时候可以试一试。” 关正阳在边上增加提议：“可以加音乐吗？再加个灯光。和广场上那种一样，音乐蹦迪水幕，酷！” 老刘觉得这块完全不冲突：“可以。” 关正阳当场凑过去给老刘捏肩：“师傅啊，太有能耐了。我跟您讲，您就是缺个机会。这东西完全能整体申请个专利，回头绝对卖钱。” 老刘被外人小年轻捏肩，有点不知所措。他看贺君笑得自然，不自觉很快又放松下来：“哎，这种东西肯定早就有人申请专利了。不然已经做出来的那些水幕是怎么搞出来的？” 关正阳反驳：“那些都是用电的，你这个是水力的，不一样。回头专利还能卖给公司，赚个钱。专利又不是非要高大上的科技才可以。” 贺君在边上认同：“对。我们团以前胡乱搞了一些小东西，也申请了一个专利。” 老刘：“？” 老刘没想到有的男团，能唱能跳还能申请专利。他忍不住好奇询问：“你们申请了一个什么专利？” 贺君提起这一茬，不得不提前预警一下：“那，老刘，我说出来你不能笑。” 老刘点头。 老刘还没笑，关正阳回想起当年“发明专利”这种搞笑事情，先“噗嗤”了起来。 贺君好笑说着：“我们团总共五个人，玩跷跷板人数分配不均。双人跷跷板，体重上怎么也做不到均衡。所以我们就研究出了一款……带弹簧的跷跷板。” 老刘：“？” 贺君：“当时我写的时候，笔没墨水了，用有点断墨的笔芯写的。转头也不知道怎么，反正最后就成功申请了专利。” 第138页 老刘：“？” 科学技术发展，是这样的么？ 第79章 贺君是以稍玩笑口吻说的，说得比较含糊。 当初写弹簧跷跷板时，他真的是随便写下来的。只是后来一个老师看到了这份“弹簧跷跷板”，觉得有点意思，转头查了资料，帮忙申请了专利。整个流程完全不是三两句话能概括的。 他们甚至还请人做了大小两个模型。大模型用来玩，小模型用来看。 申请成功的那段时间，公司收到过一大堆信件，都是些广撒网的公司想要买这个专利。但他们几个没有往玩具设计家走的意思，所以只当体验了一回，连后续的专利年费都不是自己交的。 Vacation几个人那段时间刚成团，整天在学校和公司两边狂奔。文化课和艺术课两手抓的情况下，他们还得走商业通告，忙得根本没有办法去折腾太多事。 先前贺君就提过让老刘做点有意思的东西申请个专利，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话题重新又被提了出来。 老刘是不知道Vacation这点陈年历史的，在被“专利”震撼到后，心中念头微动：“我回头折腾看看。行的话就申请试试，不行就做着自己玩。” 贺君笑笑：“我把当年帮我们申请专利的老师介绍给你。” 老刘感谢点头：“好。” 专利不管申请不申请，这个降温循环水幕还是要做的。老刘把大概思路写好后，和贺君商量了一下水车和水幕的体积大小，给贺君列了个采购清单。 木工厂木头充足，五金材料也有，可其他材料真的没有。他们需要塑料水管，需要隔音海绵等等，都得另外自行采购。 水车和水幕都会接触水，为了防止漏水，老刘还需要几桶防水材料：“以前我们木船的木头全用桐油浸泡，刷漆的，防水效果好，几百年都能保存。现在方便，买几桶油漆刷了晾干就行。” 贺君应声，把材料又发到了群里。 教学商讨时间很快，贺君和关正阳在木工厂待了小半天，还和老刘一起挑选了木头。老刘很务实，说干就干，先把水流“运输”凹槽给做了出来。 他选用一段木头段，轻易一九分后，把中间镂空，下方打两个没有贯穿的洞，直接就选用了。 贺君看着都没反应过来。 老刘把两节手臂粗细的分叉木头当支架，架住这段木头，一段可以搁置在地面上的输水槽就做完了。 反应过来后，贺君和关正阳两人就在边上热烈鼓掌：“老刘厉害！” 老刘嘿笑一声：“那是！” 老刘动了手，贺君和关正阳不可能全然干看着。两个人刚开始负责送工具，到后面则也被老刘分配了些简单工作，上手帮忙。 Vacation另外三个人做完自己工作，骑自行车过来和贺君、关正阳碰头。帮工两人小分队很快变成五人小分队。整个木工厂充斥着电器运转和Vacation几个人的惊叹声。 随着时间流逝，夜幕降临。 劳累一下午的老刘收工回家吃饭，Vacation几个人也一样收工回家吃饭。 五辆自行车先后从木工厂骑回水稻田。 贺君骑在最前面，脑内想着之前老刘工作时说的安装水车注意事项，略微有点走神，直到被石头颠了一下自行车才收回意识。 叶浩骑在不远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迎着风含糊说着：“今天总觉得有点倦。估计是昨天泡温泉太舒服了。” 打哈欠的事情会传染，童文乐扫到一眼，跟着打了一个哈欠。邱丰注意到，也打了一下哈欠。转头五个人依次打了个哈欠。 哈欠打完，困意好像都泛上来了。 贺君吹着晚风，突然发言：“我想吃西瓜。” 这听得所有人都有点心动。邱丰熟悉厨房：“节目组有买，本地的8424，放在厨房角落里，我们可以偷偷吃掉。” 能让节目组憋屈的事情，Vacation当然是乐意干的。几个人集体通过这个提议，决定今晚开一个节目组的西瓜。 “晚饭吃什么？” “我在冰箱里用酱油腌了鸡蛋、鸡翅、鸡爪和小鸡腿和豆腐干。等下加上倒啤酒和香料放到电饭煲里，可以做一道卤味，量特意备了很多。” “邱丰大厨赛高！” “再炒两个蔬菜。” “我想吃蚝油生菜。” “水煮健康。”“我要耗油！” 一行人吵吵闹闹，直到水稻田。水稻田里十只小鸭三两成群，在田里宅着。也不知道这几只是怎么养的，在家里也不爱动弹，在水稻田里竟也不爱动弹。 小鸭没了鹅黄色的稚嫩魅力，偶尔拍一下自己棕色的翅膀，小鸭蹼滑动一下，缓缓挪动一段距离，缩着脖子就不动了。半点没有家里那两只母鸡到处惹事的风采。 总不能是先前出来跟着自行车跑多了，脚累了。 贺君把自行车停好，下车从水稻田边捡了个木枝，把鸭子往岸上赶。 感受到木枝袭击，水稻田里的小鸭顿时受惊，伸长脖子扑腾扑腾四处乱窜。另外四人忙过来帮忙，把四处乱跑的小鸭子哄到一块儿去：“鸭鸭，去去。” 五个人赶十只鸭子，总算把鸭子赶到一窝。他们推着自行车领一排鸭回家。鸭子摇头晃脑走着，在地上踩出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脚印慢慢变淡，最终消失。自行车围绕在鸭子周围，保驾护航。一行浩浩荡荡重回快乐农场。 第139页 晚上晚餐做好，直播间打开。 今天晚饭吃得晚，直播间里热热闹闹围观起Vacation的伙食，惊叹于他们食材的丰富，有荤有素，甚至还有邱丰刚端上来的西瓜。 直播间里隐隐听到洪导的声音：“那不是我们节目组的西瓜么？还是他们自己今天买的？” 另一个人回答他，声音带着悲愤：“是我们的西瓜！三十多块钱！” 直播间当场笑死：“笑疯，Vacation顺手就切节目组的瓜。” “瓜：无主之物。” “邱丰：哎，这个瓜又大又圆，看上去很适合晚上当水果。” 弹幕疯狂配词，直播间内Vacation几个不仅不装死，还在节目组的底线上蹦跶跳舞，嚣张出演。 童文乐一口咬掉西瓜尖，沉浸式表演被瓜美味到的震撼：“这，这就是瓜心最甜的一口！充满了清爽感，甜味丝毫不齁，是瓜中圣品啊。” 弹幕：“糟糕，想吃！” 叶浩的演技比童文乐浮夸得多，一口尝完，西子捧心：“啊，我的瓜。你就是我梦中的缪斯。” 弹幕：“笑死，叶浩的缪斯有点多哈~上次的花也是梦中缪斯，这瓜也是梦中缪斯。” “叶浩理直气壮：只要我喜欢的，都是我梦中缪斯。” “要命，天天被网友笑死。” 有的弹幕更加离谱，纷纷表示自己是那只被吃的瓜，半点没有节操。 关正阳笑到手抖。本来好端端的在吃西瓜，吃了两口实在忍不住笑，结果不小心呛到气管。他不得不捂住嘴，一边笑一边咳，还得一边摸索纸巾。 这种沙雕事情出现在关正阳身上，竟是毫无违和感。 贺君帮忙扯了两张纸巾递过去，忍俊不禁：“不就是个西瓜。” 邱丰配合点头：“嗯，节目组偷偷藏了两个，不够我再去切一个。他们还藏了紫薯和红薯。刚才被我扔了不少在灶头里烤，现在应该熟了，我去拿出来。” 贺君递餐巾纸的手一顿，嘴角忍不住上扬。 洪导本来没打算出现在直播间镜头里，见到邱丰起身去厨房拿紫薯和红薯，当即跟着起身追过去：“哎，烤番薯烤了几个？我尝尝。” 节目组其他人员：“？” 邱丰端出来了一大盘个头不大的紫薯和红薯。 灶头里烤出来的紫薯和红薯充满木香，刚拿出来皱巴巴的，剥开后接近外皮的那层微焦，内部意外晶莹剔透。散发着热气的美味能透过镜头传递到全国各地。 邱丰本来是只想给队友们吃的，所以量没有烤特别多。他没想到洪导仗着这是节目组的食物，以Vacation几个人不能吃太多为借口，虎口夺食：“你们呢，尝个味道就好了。大晚上吃那么多不消化。这种罪孽，我们大家一起平摊。” 这话说得义正言辞，半点不心虚。 考虑到今天摄入糖含量确实高，贺君他们几乎是紫薯和红薯都只尝了一口就结束了战斗。 这场晚餐吃得热热闹闹。 关正阳折回房间，从自己行李里取出了一把小巧漂亮的尤克里里：“今天大家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我们团的歌？” 弹幕里疯狂报Vacation的各种歌名，还有不少人惊叹于关正阳竟掏出了一把正常的乐器来。他们还以为关正阳今天又会闹出点稀奇事。 然而关正阳根本没看直播间弹幕反馈，自顾自说下去：“好的，那我们今天就来听关正阳改编曲目《今天吃了一个西瓜》。” 他欢快使用了一个万能和弦，开口：“今天吃了一个西瓜，呱呱呱呱呱呱~” 弹幕：“？？？” 乐器是正常了，音乐没有正常。更可怕的是这首现编的调子改编了《快乐的小青蛙》，整体非常富有魔性，朗朗上口，极为洗脑。 整首歌还没怎么唱呢，所有人脑子里就剩下疯狂的“呱呱”。 至于当天晚上还唱了什么歌，所有人关直播间去睡觉时，记忆都有些模糊，闭上眼后，脑子里无限循环着关正阳那一声“呱呱呱呱呱呱~”。 第80章 Vacation快乐农场加更了。 综艺加更不是什么稀奇事情。真人秀节目的加更，基本上和正片关系不大，算是额外加长版花絮，故事性少很多，可看可不看。 快乐农场这次加更不大一样。故事性确实也没什么，可看性却极强，塞入正片完全无违和感。是贺君生日游戏的加更。不算长的加更一放，快乐农场粉丝迅速收获一堆牛头马面表情包。 比如贺君进场时，看到房间里一群奇行种的：愣住.jpg 比如关正阳被贺君打成傻憨憨的：茫然.jpg 网友甚至还收集了一堆充气恐龙表情包。表情包主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个表情包真的非常好用。 这堆根本没露出几个人脸的表情包，共享全网之后，卷起网购头套、充气玩偶套的狂潮。一群完全不看快乐农场的人都热情用这套表情包互相发送，快乐一时。 同时，所有人对贺君的认知也产生了一点点改变。当初所有人眼中温和低调，似乎好像存在感都要被队友彻底掩盖住的人，一跃而上，又重新占据了主位。 他的温柔是不动声色的，他的控场能力是独一无二的。他的性格在团队中很特殊，可以说就和第五期片头一样，是每个人心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第140页 温柔，在内心又不全然如此，还带着点狡黠的腹黑。 大多数人被节目笑死，少部分已经开始沉迷贺君如今展现的魅力了。谁年少时不爱温柔男二呢？谁长大后不希望碰到的人都是如此温和的呢？ 温柔又不代表着软弱。 而且贺君的温柔是有区别的，对别人的温柔带着距离感，对自己人的温柔则不一样，带着只有对自己认可的人，才会有的特殊待遇！他无伤大雅的玩笑全是对自己人的。 粉丝：“糟糕，竟然是想要队长这样那样我。” “把楼上关到笼子里！” “全国人民都看得见！” 网上的各种闹腾，对Vacation几个人影响不是很大。原先每次放节目，他们会飞快跑去看网络反馈，看数据如何。现在日子过去久了，节目势头再怎么夸张，到他们面前就是一个增长的数据条，还没直播间里和粉丝互动香。 再说了，他们在快乐农场里需要做的事情太多，还得兼顾自身其他工作，也没多少时间沉迷网络。来快乐农场前，手机是5G，来快乐农场后，手机逐渐退化到4G，现在都快进入2G时代了。 今天的快乐农场一如既往忙着农活、木工和卖花。 五个人骑着三轮车，一大早从小卖部老板那儿采购了一大批塑料软花盆和巨大的遮光网，并想了办法运输到大棚内。本地选择用大棚种植花卉，是为了抢在市场花到季上市前，先种出一批花。这样别家花上市的时候，他们已经卖出了第一批。 夏天的时候温度较高，大棚种植月季得注意通风降温，并用上35%到45%的银色遮光网，及时浇花，避免花因为暴晒和缺水而翻车。 月季一旦没处理好，很容易受到螨虫侵害。而水如果没浇好，对月季的根部也会产生很大影响。 五个人到大棚里先把遮光网安上，再分头行动。三个人负责把泥土装到部分花盆中，再把花盆放到昨天空出来的地上，两个人负责回到农场，把这段时间他们养的月季小枝给运过来。 月季小枝条经过这段时间的成长，已拥有了较为发达的根系。从镜头上来看，在塑料瓶中的根系并不漂亮，甚至可以说是很丑。但上方的叶子幽绿，已经很是漂亮。 密密麻麻一堆小月季放到三轮车里，一并被运输到了大棚中。五个人趁着天还没大热，赶紧给月季换到盆里。贺君在尽可能不伤到根系的情况下，把月季塞进已有一半泥土的塑料小盆里，再铲了些土覆盖住根系。 整个流程并没有太大难度，且熟能生巧，五个人的速度逐渐加快，转眼就将运过来的这批月季全装好在小盆中。 如今的小月季没有花苞只有绿叶，一株株整齐排列着，看着就让人极有成就感。这种麻木的工作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充满治愈。 贺君分神起了一个念头：大约是因为这也算有氧运动？ 运动，让人身心健康。 几个人赶在中午之间完工，稍松了口气，带着一身泥巴回快乐农场洗澡。洗澡要排队，几个人都考虑做水幕的人，终于开启了对快乐农场的“改造”，决定逐渐扩大迫害范围。 童文乐晃悠到屋子后面，看着后头到河道之间所拥有的一块空地，陷入沉思。他昨天来这边量距离，就发现这地方不用起来，就很亏。 现代什么值钱？土地。 什么浪费？空置的土地。 童文乐觉得这样不好。他转头晃悠回快乐农场，凑到正在看网店数据的贺君身边，非常积极询问：“队长，最近花销量怎么样？” 贺君查看着成交额，分析着数据：“刚上架时涨了一次，几乎每次开播那两天都会形成一个小高峰，然后再趋于平缓。” 趋于平缓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很多地方同样早就有“花卉基地”种植政策，趁着他们节目这个势头，也跟着上架了各种花，趁了一波势。 小赵最近有和各地花卉基地合作的意思。有了这波分流，中玉岛这边花卉售卖的种植和物流压力会减很多，也能减少点步子跨太大而造成的后续无力。 童文乐听着队长的话，“嗯嗯”应两声：“那我们是不是有钱了？” 邱丰管钱，每隔几天会和贺君说一下资金状况。贺君是很清楚的。他听到这话，侧头看向童文乐，听出他话外之意：“提出你的诉求。” 这话就很有灵性。 童文乐搓手：“我们农场现在逐渐走上发家致富道路，就可以提高生活质量了。” 贺君想了下：“你说的对，我订个空调，给厨房装一个。” 童文乐顿了下，简直能听到“叮”，金额扣两千的声音。他清了清嗓子，同意贺君的话：“对，厨房要空调。” 这话说出来，基本上代表着童文乐不是这个诉求。贺君想了下，一时间想不出来童文乐需要什么，揣测着：“可以洗澡的卫生间只有一个，确实少了点。但这个涉及到装修问题，现在节目在录制，比较麻烦。” 童文乐发现这也是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啊，是。” 贺君太熟悉自家队友了。这一脸惆怅的表情，明显是他没提到关键性提高生活质量的点。他不得不再次表达一下：“提出你的诉求。” 童文乐被队长两次要求，当即大声提出诉求：“我想要个游泳池！” 贺君：“？” 第141页 贺君收回看队友的视线，继续看网店数据：“早桃上市了，我建议你去买点吃。”真是大白天想桃子吃。 童文乐：“……” 叶浩刚洗完澡出来，听到这段对话咯咯笑疯。童文乐家是有泳池的，但在寸土寸金的包邮区，基本上没几家会特意搞个利用度极低的泳池。 叶浩笑半天缓不过来，勉强带着笑说出一句：“这大农村的，搞个鱼池差不多。” 童文乐是真的对泳池很心动，再度申请：“很便宜的，我们买个充气的泳池。平时闲着没事干，就可以在里面玩下水。” 贺君“嗯嗯”敷衍两声：“你这几个月游过几次泳？” 童文乐：“……” 这话直戳死穴。 前段时间天气还没热，除了室内泳池，都没几家游泳池开了的。等入了春，童文乐又去拍戏，入了夏更是直接和Vacation其他成员来了快乐农场。 除了那天泡温泉勉强算游了个泳，再往前数得算去年的游泳次数了。 性价比着实很低。 童文乐觉得自己得不到泳池了，只能萎靡开口：“那就弄个鱼池吧。养点好的，回头吃。吃鱼肉不胖。” 鱼肉都是蛋白质，确实吃下去不胖。 贺君觉得这个可行性大一点，符合农村也符合他们自给自足的生活：“嗯，等水幕做完，我们就搭个鱼池。” 一场谈话，泳池变鱼池。童文乐惆怅起身去洗澡，感觉对生活失去乐趣。大夏天的，不就应该泳池、西瓜、冰可乐吗？ 唉。 童文乐像幽灵一样飘进屋子，和邱丰迎面碰上。 邱丰茫然走出门，困惑问自家队友：“刚才发生什么了？” 叶浩言简意赅转述：“童文乐想要建一个泳池。估计就在我们房子后面那块地方。但泳池利用度太低了。” 邱丰恍然：“哦，那搞个鱼池养鱼吧？” 同时天涯养鱼人。叶浩顿时和邱丰激情击掌：“不愧是队友，思路一样。” 邱丰配合击掌：“耶！” 贺君虽说拒绝了童文乐的想法，但还是记了下这个事。今年要忙的事情太多，泳池是真的没有空搭建，更没空玩。要是这个节目有第二季，说不定真可以考虑泳池。 他这个念头起了一下，很快又被他压下。 有的事情不能想太多，想太多就会有期待值。要是最终达不到期待值，就容易产生失望情绪。 五个人依次洗完澡，吃完午饭，睡个午觉。 下午，五个人再次组团前往木工厂，继续前一天的水车、水幕制作计划。五个人一起动工，效率必然会高上很多。 这一个下午，图纸上画的水车变为现实，半人高的雏形很快诞生。 第81章 老刘设计的水车，为了能够最大程度上利用好河水资源，在每个45度倾斜木板两侧都钉上了遮挡木板，确保水冲击到水车上，能够积攒到—定重量，从而加快水车转动速度。 中轴为了节约木材，用的是中空的废料木头。考虑到中轴要重，要稳住，老刘在中间填充进很多石头，再将两侧封口。 老刘作为—个从业多年的木匠，技术绝对是好的。每—块木板尺寸精准得不像是人工切的，而像是大型机器按程序制作出来的。原木木头完全不需要喷上特别的颜色，光摆在那儿就有种纯天然的艺术感。 中轴打进水车圆盘，架到两木头支架上，摆放在木工厂前的广场中央。 老刘用手拨动了—下，这水车轻而易举旋转起来，在摩擦阻力的作用下，滚动几圈后才缓缓停下。 这个力是绝对能借到了。 老刘很满意，拍了拍这到他胸口高的水车：“回头我刷好漆，找人—块儿搬过去装上就成。” Vacation集体成为气氛组担当，在边上热烈鼓掌：“不愧是老刘，老刘厉害！” 搞得老刘怪不好意思的：“没没，你们花了钱的。” 水车折腾完，就得考虑水幕。 水幕小了没什么效果，大了又怕水声大，用隔音海绵都没法拯救。贺君的想法是：“我们农场正对着拍摄，所以南北朝向是不可能装水帘的。得面朝东西两个方向安装。” 老刘：“那就放东边吧。现在吹的是东风，从东面刮过来，—整个院子就清凉点。” 老刘也没法直接敲定高度，得试：“今晚上我找个管子试试往下滴水，怎么样的水量效果好，受风的影响小。这要是风大了，水幕就从观赏性变成实用性，直接洗澡了。” 贺君担任气氛组组长，再次鼓掌：“好的，全靠老刘！我们负责制作时候打下手。需要采购什么尽管说。明天我们就把塑料管道从小卖部拉过来。” 另外四人跟着继续集体鼓掌。 老刘被逗得笑出声，假装板起脸又遮掩不住笑意：“好了，忙了—天。你们晚上要直播的对吧，赶紧回去。” 贺君意外：“老刘很懂啊。” 老刘：“去去。” 所有人忍俊不禁。 几人闹完，笑着和老刘告别，骑自行车去水稻田接鸭子下班回家。 回到快乐农场的院子里，吃饭结束，Vacation五个人收拾掉桌面，—块儿老规矩排排坐开直播间，准备和粉丝—起看快乐农场第五期。 快乐农场第五期的片头是贺君。大家都看过这个片头，想到等下又要再看—遍，—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第142页 主要是自己接受采访的时候夸队长，和把这种夸奖放到台面上来，是完全不—样的。队长就坐在边上呢，都听的见。 贺君还没觉得尴尬，另外四个人已经浑身不自在起来。 童文乐拿起水杯想要喝—口，水没喝到嘴里就又不想喝了，默默放下。关正阳暗搓搓用胳膊肘推搡叶浩，叶浩又反推搡过去。邱丰—直深受“面对镜头不能有太多小动作”的教育，现在却忍不住用拇指揉搓食指，眼神更是飘忽。 直播间里冲进来的观众今天先—步：“哈哈哈哈生日的加更笑死我了。” “—起看生日吗今天？” “不，我要看第五期，看谁先尴尬。” “哈哈哈哈哈讲真，第—遍看觉得很感动，第二遍细品台词觉得台词特矫情。” “哈哈哈真的，带上BGM觉得眼泪唰—下就下来了，去掉BGM真的羞耻。就像空间文学被曝光！” “救命空间文学曝光！已经代入了。” 贺君看到弹幕，当场笑出声。他是第五期主角，但那些个台词都不是他说的。他当年采访的问题，大概是问他如何看待自己的团队定位。 他回答的特别公式化，说了些很套路的东西，什么团队每个人都很重要，我们是个性化发展的团队，不会去遮掩每个人的亮点，自己在团队中会努力做好领头工作。 其实当时他内心只有—个想法：用眼看呗。 还能怎么看？ 他是队长，领头人，监管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些问题就是这家爱问，哪家也爱问。问到最后每家都是套路问题。套路完他们，套路写稿，删删减减发完，惊起的波动还没石头打水漂折腾出的涟漪多。 最开始他们回答的都特别诚挚，到后来渐渐麻木，再到后来就觉得—切不过是任务形式。 只是没想到重新剪辑拿出来放的时候，他的心态会是另—种样的。他发现即便是任务形式的内容，也依旧保持着他们—直以来的“感想和信念”。 贺君怕粉丝们说多了导致队友情绪波动厉害，开口引导着话题：“大家好，我是Vacation队长贺君。今天又要来和大家—起看第五期了。” 他问众人：“第五期讲的什么？有人剧透吗？” 众人纷纷答题：“卧室打造！”“榫卯床！”“还有那个特别花里胡哨的蚊帐。” 是多天的内容剪辑到了—起。 时间太久，贺君都忘了他们当时干了点什么：“那挺有意思。” 弹幕：“是！” 这么—扯，就没什么人刻意套路片头了。贺君带着队友—起打开视频：“那我们现在开始看。不然赶不上看下—期了。” 第五期—放，四个成员在直播间镜头前连眼神都不敢朝贺君飘。他们—本正经对着自己面前的屏幕，假装里面播放的不是自己。 直到片头播放完，Vacation快乐农场的标志展现出来，贺君才略带感慨说了—声：“真就过了那么多年了。” 从他刚成年到现在，十二年。时光真的是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 话—出，另外四个人的尴尬劲慢慢消退，有—搭没—搭聊起以前的事。 关正阳感慨：“那时候我们几个都没成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队长带大的。” 童文乐叛逆小伙细品关正阳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怎么用带大这个词？” 弹幕已经疯狂喊起来：“男妈妈，男妈妈！” 贺君看向弹幕，脑袋上冒出了—连串的问号，并友善警告那些个跳脱粉丝：“建议大家爱护账号，不要发出奇怪言论。” 贺君顺口问了—声工作人员：“直播间可以设置屏蔽词吧？刚才屏幕上最多的那个词，加进去。” 弹幕：“？？？” 可恶，好好的快乐没有了。贺君，好狠的男人。 非常狠的男人和大家—起看完第五期，迎来了第六期预告。第六期预告里，瓢泼大雨气势骇人，整个屏幕昏暗，而闪电划过天际时，人肉眼竟还能看到有物件被狂风卷席上天。 所有弹幕心头大震：“什么？这不是个哈哈哈的种田节目吗？” “我的妈，这么恐怖的雷雨天？” “我惊了，我以为这就是个团综，顺便做做地方宣传的节目……” “确实有宣传哈，还教种田。每次Vacation做得不标准的地方，旁边附加的文字说明比人还长。” Vacation农场的快乐种田生活，每次做正事经常做成“不合格”农活典范。但即便节目组后期加上了很多科普内容，五期节目下来，大家的视线依旧主要集中在Vacation男团五人身上。 如今没想到五期结束，镜头—转，要放点别的了。 弹幕被预告勾起了念头：“对不起，我去开电视先等起来了！” “……本来想等晚上网播的，拿起手机冲去客厅。” “慌张，这么大暴雨，不会快乐农场被掀了吧？” “我想起田里的水稻了！救命！它们才种下去！” 直播间里不少人都是如此，相当恐慌挂念起第三期才育种的水稻苗。他们尚且还不知道，后面不仅要担心的有水稻苗，还要担心分支插纤的—堆月季。 贺君是经历过那些事的，见直播间里大家都被节目勾走，竟是有种莫名欣慰。这说明节目拍得好，吸引力十足，收视率会更高。 第143页 他也不再多直播，带着队友和大家告别：“那大家准备—下去看下—期。我们明天见！” 直播关闭。 现场几个人空闲下来，各自闲聊，对节目组的片头好奇。 邱丰问他们：“你们说第六期会有片头吗？” 叶浩想了想，不是很有思路：“我们五个人的片头都放了，第六期没什么好放了吧？” 关正阳倒是有点想法：“这节目是和本地合作的，我觉得第六期片头应该重心要放到本地的各种项目上来了。如果是暴雨那期……应该是农业这块？” 贺君看向童文乐：“你花了钱，为什么什么消息都没有？” 童文乐：“……” 童文乐作为只负责花钱，却没有半点金主待遇的常驻，也思考起这个问题：“对啊，为什么我花了钱，什么消息都没有，连台本都没见过？” 可能是假的金主。 贺君只能安慰：“没事，节目冲着这个势头，应该能给你赚点钱。” 童文乐：“也是？” 这个“也是”带着—点微妙的疑问，主要是，给他赚钱和不给金主特殊待遇，逻辑上并没有什么关系。 五个人—天忙碌下来，准备今天早点睡觉。 贺君起身：“好了，收拾上楼。要是有片头，晚上微博肯定有人会放出来。按照我们现在的势头，热搜肯定有的。” 另外四人笑起来：“自信啊队长。” “哇，热搜肯定有的，这话太霸道了。” 贺君被他们起哄逗笑：“以后我们热搜都会有的。” 第82章 第六期的后期，剪辑依旧在线。 作为一个真正接地气，试图宣传地方的综艺节目，不会总把关键点放在过来的明星身上。换成别的节目，或许嘉宾为了放送量会据理力争一下，而Vacation是个很知足的男团，在每一期都属于他们的情况下，完全没在意放送量问题。 一个上别家综艺很容易被一剪没的男团，得到镜头就觉得自己赚了。 这一期的片头完全没有放Vacation五个人。就如关正阳所猜测一样，放了本地的农业情况。江浙熟，天下足，作为历史至今的产量大省，本地确实属于水稻种植大户。 这里的水稻一半用的是常规水稻，一半用的是杂交水稻，随着农业技术发展，如今又研究起了转基因水稻。中玉岛附近比较偏，基本上以小农小户为主。稍远一些的乡村看似普通，有几个地方甚至有国家级试验田。 宣传综艺，片头请了专门的配音老师，将本地极其周边的农业情况讲解了一下，主要从00年之后讲起，且完全没规避过诸如08年的雪灾一类。镜头基本上放的是当地农民机械化种第二季水稻的画面，整体极为像纪录片。 这一段片头比往期五个片头都长，所有人却半点没觉得无聊。当镜头转向快乐农场水稻田的时候，画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综艺小方向标签，示意水稻田里的是“常规水稻”种子，后面还备注了：前一季收获的水稻种，预期产量将比前一季少，口感也比前一季差。 观众看到这里差点笑喷。 节目组就差直说Vacation缺少农业常识了。 背景虚化，快乐农场标题出现。节目很快播放起正片内容。第六期的正片内容比较琐碎，有他们下田拔草的内容，还有他们把大棚里花挖掘出来的内容。五个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还把月季枝插纤放在了快乐农场中。 这一片与自然和睦的场景，看得人神情柔和，唇角上扬。可细心谨慎的观众完全没忘记，第五期里有对第六期的预告。 第六期最重要的场景自然是，意外的雷暴雨天气。 第六前前半段的农场有多快乐，后半段的农场就有多可怕。 夜幕降临，自然界的生物已极为不安。躲避的躲避，屏息的屏息。快乐农场里的人却全然无知，继续过着日常生活，并安然灭灯。 此刻的快乐农场，连成员都没齐。入镜头的成员无人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人类在自然面前渺小到可怜，当雷电划过天空时，节目组特意用了专业摄像机，将那种可怕场景收录并播出。 狂风和暴雨的肆虐，天空中有诡异的物件飞翔着，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形态。巨大的轰鸣声简直能将快乐农场震塌，当然也震醒了快乐农场里贺君和关正阳。 别说弹幕了，连别的社交平台上都惊成一片，不停发着：“卧靠，这就是南方的雨季吗？”“这暴雨天太可怕了！” “这是碰巧撞上暴雨天了，还好没撞台风。台风天全地区真的会放假。” “讲真，暴雨加台风真的很凶残，有一次出门一个太阳能热水器砸我前面，我差一步人就没了。” “我还见过龙卷风！” “轻的人能被风吹飞走……” 人人知道地震的可怕，而暴雨天和台风天一样是一个严重到会预警的天气。对于南方人来说，得到一个官方“台风”通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所有人习惯被通知，一直以来都属于被庇护人员。他们哪里会想到主动去“预防”。 “糟糕，水稻田！” “啊！楼下的月季全翻了！天呐，好惨。他们弄了好久的。” “哇，真的绝望。就真的几天白干。月季全翻了。雨也太大了。水稻田那儿也不知道能不能救。” 第144页 当所有人看到贺君冲出去，人都傻了。 “节目组疯了吗？就这么让人冲出去？” “太危险了啊！” “我人傻了。为了拍节目命都不要了吗？” 摄像师经历过大风大浪，稳得很。暴雨里的镜头没有任何抖动，竟是拍出了一镜到底的气势感。贺君冲出门到最后抹脸给水稻田放水，中间切掉了一段无伤大雅的赶路，依旧给了众人强大的震撼感。 电闪雷鸣和狂风暴雨下，那是一种人尝试与天斗的震撼，也让人明白种田不是永远一帆风顺的。 弹幕乱成一锅粥，又是敬佩贺君，又是不理解节目组这种情况。为了拍摄节目，不顾嘉宾安全，放到随便哪个嘉宾身上，都会引发一场“暴动”。 而要说节目组真的没通知，也不是的。节目组早前就说过，梅雨季要来了，大家要做好准备。通知后没做，那就不能全怪节目组。 各种情绪交集在一起，议论声将#Vacation快乐农场暴雨#确确实实冲上了热搜。底下有各种讨论声。 “老实说，种田就是靠天吃饭。就算通知了，有时候暴雨连着下几天，你没办法防的。碰上个洪水，今年收成都不指望了。” “而且节目组其实通知了。” “但雨衣都不给，确实过分了啊！” “雨衣本来他们没采购啊。” 网络上就这事吵闹得厉害。 好在节目组官方账号早有预料，将准备好的应急公关文案放了出来，内容写明了节目组的紧急安全防范措施准备，写明了Vacation男团签约时和节目组约定好的“农村自力更生主旨”，也写明了农村生活不是一帆风顺的，希望大家珍惜每一颗粮食。 年幼时，家长学校教育都强调着“粒粒皆辛苦”，随着农业科技发展，大家注定不会再回到挨饿的日子，成长后渐渐就习惯了剩菜剩饭。下馆子不剩点什么，就好像显得自己很拮据。 这一期出来，整个节目的格调突然就上升了起来。 原先观众看节目，就觉得五个男团成员凑在一起，不管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给人一种很开心，很快乐的感觉。是个“有意思”的综艺。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快乐农场变成了一个“有意义”的综艺。 好在不幸中的万幸，暴雨结束，水稻田没事，人也没事。快乐农场里的月季都重新被整好，搁置在一楼，继续当背景景观。 一整期看完，所有的争议点在节目组的引导下，很自然转向了“节约粮食”这一主题。成功达到了节目组原先预期。收视率和播放量也进入了一个新高。 至于节目组后来“补贴”给Vacation的那些家具，当然是还没播放，也没有人提的。 有了这么个转折，有几个平台对节目的打分都高了起来。有实际教育和科普意义的综艺，远比普通乐呵的综艺更引人瞩目。 就在全网感慨这期节目的同时，有个极为微妙的话题，颤巍巍从粉丝群体中冒出，并微妙朝着热搜进发。 作为这条热搜发起人，情绪很上头：“我在贺君到底属于男妈妈还是男爸爸中疯狂跳转，并觉得我都可以！（震声！）” 这个话题瞬间被轮到大众眼前，所有人想想平时贺君的样子，再想想第六期贺君的样子，纷纷震声争吵起来。 结果第二天，贺君大早上起床，刷牙时顺带刷手机，就看到热搜上自己名字后面诡异的后缀。 #贺君爸妈同体# 贺君：“？” 贺君手指在这个热搜上盯了半响，一时间思考的是，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这都什么热搜？这个世界终于没得救了吗？ 考虑到自己的心理健康问题，贺君决定暂时不点进去。群众热衷的东西，他因为不是24小时上网冲浪，节奏跟不上，很多看不懂，也不想那么早进去大受震撼。 这种事情很容易导致他一整天脑子都是里面的内容。 同样起床洗漱，并且连接上2G网的队友，在大清早发出了恼人的爆笑声。他们互相分享快乐，达成爆笑x4。 洗漱完毕的贺君打理好自己，出去后撞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单手捂着肚子捶墙的叶浩，轻微挑眉。叶浩周围另外三个没好到哪里去，笑到浑身颤抖。 邱丰努力憋笑，颤巍巍给贺君递手机，颤着音：“队，队长。你看热搜没？” 贺君本来决定好暂时不看的，没想到邱丰把自己手机都递过来了。他接过手机看向屏幕，想知道网友到底发了点什么，能让队友集体失控。 热搜点进去，是一个截图高手做的选项。 选项题目是：你认为贺君是男妈妈还是男爸爸。 左边日常温柔笑着的贺君，底下写着“男妈妈”，右边是眼眸带着点狠意，浑身湿透从雨里冲回农场的贺君，底下写着“男爸爸”。 最可怕的是第三个选项。第三个选项就是热搜“爸妈同体”。 这个选项上方配图，竟是不知道哪位画手的图，愣是画了女版的长发他和男版的短发他共舞。就一个晚上的时间，也不知道这画手哪里来的空，直出了图。 贺君脑袋上冒出一连串的省略号。 这段省略号长到贺君真无话可说。 现在的网友实在太过可怕，数量太多，贺君记仇本子写不下。 第145页 他把手机还给邱丰，半响后惆怅发言：“做偶像，这年代谁还没穿过一两次女装呢。对吧？” 他们以前参加节目也试过。 Vacation另外四个刚才狂笑的人，笑容卡在脸上：“？”队长几个意思？ 贺君留下不安的四人组，继续惆怅自己的，缓步离开：“去做水幕了。” 第83章 快乐农场日常生活，赶鸭子完工，浇水完工，喂鸡撸猫完工。 所有人心不在焉准备去研究水幕。 贺君在前面领头骑自行车，到了木工厂就去找老刘。后面缀着的几个极为不安，警惕望着贺君背影，讨论着贺君大早上的话。 童文乐作为长相最漂亮的成员，一直以来都很头疼长得过于女性化这个问题。大部分人说起“雌雄莫辨”的长相，都是认为人“美”的。 作为一个偶像，长得好看没有什么大问题。作为一个兼职演员的偶像，长得好看就有点大问题。拍戏和女角色凑一起，两个人比谁更漂亮吗？ 演一个糙汉角色，导演大多数都会觉得，找个原本硬汉气质的演员更好。符合角色气质的人，随便化妆换个行头，上场完全没什么问题。而找个漂亮的演员演糙汉，那得考验人演技的。 演技这东西有点赌。好剧和好演员是相辅相成的，圈内混多了的导演，早早就有习惯合作的演员和团队，没必要赌一场。除非这个演员流量大，或者带资入场。 童文乐流量不大，资……被家里卡了多年，好不容易有了钱，被督促着理财。最后这点钱被他全投了这次的综艺。 总体而言，童文乐毕业后的演艺生涯属于无功无过类型。 且，以上过往不代表他乐意穿女装。 童文乐小声：“队长是不是想让我们穿女装？” 如果说童文乐穿女装能带给人美感享受，那叶浩带给人就是精神冲击。叶浩回想起自己当年穿女装的壮汉造型，心情沉重：“我觉得他有这个想法。” 关正阳嘀咕：“让你们之前笑他，这下好了吧。回头不知道要遭什么罪。” 邱丰似乎在安慰自己，也似乎在安慰同伴：“队长肯定会遵从我们意见的。他平时也没强迫我们做过什么事情。而且我们都穿了，他怎么可能不穿，对吧？” 人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几个人听邱丰一说，转念头一想：对哦，队长肯定会陪着一起穿。顿时觉得穿女装又能接受了。 他们上一次集体穿女装，是参加一个古早的综艺节目。结果那节目恶搞整蛊是做到了，但收视率真的低。连女装都拉不起的收视率，扑得无声无息！ 那会儿社交平台没现在火，最多就几家网页新闻报道，还是那种小编说了半天，结果完全不知道在说点什么的报道类型。 四个人回想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庆幸那个节目糊。糊到至今为止，似乎网上挖掘旧历史都没有挖掘出来有这么个玩意。 讨论完稍微安心一点的几个人互相对视，继续小声：“我们尽量不要提起这个事。” “嗯，对，说不定队长就忘了。” “是的，快乐农场那么多事情。” “我觉得可以有。” 四个人嘀嘀咕咕凑在一起说话。前面本来会注意听一下的贺君，今天大早受到冲击较大，意识轻微走神，根本没在意队友的话。 他能记得按照节目节奏，找老刘做水幕就相当不错了。 小卖部老板大早就把需要的东西运到木工厂。老刘拿着水管在木工厂的水龙头边上试验水流高度和水管口水流情况。 别看水幕好像只要有水流下来就行。其实细分一下，实际市面上的水幕分为很多种。 有的水幕是珠帘状态，水管会刻意弄成孔装或者有锯齿的状态。大珠小珠落玉盘，一颗颗水珠如同被线串着一般，从高处落到低处。 有的水幕是水线状态，落到水槽中也完全不飞溅，整体若是不细看，只以为是垂挂下来的一根根装饰线，根本看不出是水。 还有的水幕则是做出各种造型，还有带着灯光的各种变幻模式。甚至有成片水雾，直接用来放电影的。 贺君他们想要的是第二种，声音轻，有降温清凉效果，视觉上低调朴素美观。 老刘尝试了很多次，见到贺君来后，和他说着这事：“我试了一下这个水帘。想要成水线状态，分水管的孔就不能太大，且要有一定的流速。当然只要分水管分流的孔一样大小，水流压力不同就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贺君将注意力集中在水幕制作上：“水我们用河水？” 老刘顿了下：“我建议是用井水。井水比河水干净点。不然装了过滤网，过滤网隔三差五就得更换。上面的水管也容易被东西堵住。” 贺君觉得是这个理。 老刘比划着自己试验品的高度，继续说着：“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水幕需要的力其实不大，但我们水车能借用的力特别大……” 贺君思考着。 在做水车之前，他完全没想到会产生水车力道太大，而水幕需要的力不需要那么多这种问题。 他问老刘：“老刘你怎么看？” 老刘能怎么看？ 他水车都做好了，总不能不用：“我觉得你们既然都做了水车，就别浪费。可以多折腾点东西。这个上水的设置我得再花点时间研究看，看中间怎么把力道消减消减。” 第146页 贺君没想到水幕还没做完，他们还得折腾别的。 他点了头，不过没什么大思路。 老刘和贺君说完这个问题，给贺君欣赏了一下他临时打造出来的“简陋水幕”。临时水幕只有粗糙的部分结构，没有半点美感，送水的管道连接着两个水龙头，下方还有个口会“漏水”。 “今天底子是可以先做起来……”说着说着，老刘看着自己面前这东西，脑子里又有了新灵感，整个人亢奋起来，“对哦，为什么不去找老赵帮个忙？” 老刘激动重复着：“我怎么没想到老赵呢？” 贺君几个人脑袋上冒出问号。 老刘和老赵都是附近生活的本地人，平日里也有往来，路上碰到还会搭话聊两句。贺君他们修井的时候找老赵，需要木工的时候找老刘，分工相当明确。他们哪怕知道老刘和老赵认识，也没想到他们还能合作。 这次做水幕，老刘跟着贺君的思路走，想着要怎么用木头和管道借河道的水力，忘了还有一种借力方式。他一拍自己大腿：“老赵以前是个修理工啊，他会修汽车的！” 贺君没跟上思路，茫然问了一声：“什么意思？” 老刘越想越欣喜：“意思是，他说不定可以给我们改装一个发电机。用水力发电。有了电，你这边什么东西都能用。” 老刘话一出口，Vacation五个人集体震惊。 快乐农场的水车和水幕，听起来越来越硬核，变成所有人完全没有办法想象的东西了。 贺君瞠目结舌。他平时性子温，常年看着淡定的很，这会儿都有点结巴：“那个，不是，就是……发电机？” 他们五个人没有一个大学学习的理工科。做木头还有点概念，觉得可以学习一下，可自制发电机完全在他们认知范围外。 老刘点头：“对。搞个发电机。你们这个岛本来能承载的电器也有限。几台空调一算差不多了。搞个烧油的发电器，隔三差五还得加油，还不如就用这个来折腾。不复杂，就老式发电机改装一下就行。” 贺君露出尴尬且礼貌的笑容：“……这复杂程度已经超过我预期了。” 另外四个队友在边上憨憨点头。 老手艺人不仅很自信，也很相信自己认识的别家老手艺人：“他可以的。改好了装上，别说水幕和什么豆浆机咖啡机了，你就是造个室外电影院都行。我们以前电影院都是室外的，现在是没的了。” 这话一出口，四个队友齐刷刷看向贺君。 室外电影院哎！ 室外！电影院！ 作为常年住公司宿舍，不然就住各种酒店的Vacation，基本就用电视和手机电脑，没感受过家庭影院，更别说什么室外电影院了。 脑袋念头一转，几个人都开始畅想起室外看电影的美好生活。 “最好么，搭个架子，什么葡萄架子的。我们就在架子下面看。” “蚊虫多，点那种一圈圈的老式电蚊香。” “我听说中药店可以买药材，做香囊，各个角落放一个，蚊虫全没了。” “出门就凡尔赛，就说，哎呀我们快乐农场小是小了点，影院都只能搭在室外哦。” 最后一句话是叶浩掐着嗓子开口讲的，那矫揉造作的姿态乐得在场几个人互相击掌狂“耶”，觉得美好影院就在眼前，就在明天。 童文乐欢乐击掌结束，兴冲冲筹划：“泳池我也不指望了，室外影院可以有。鱼池反正我们也不需要，水幕底下就可以养鱼对吧。” 邱丰在边上乖巧点头。他再乖巧也掩饰不了那种快乐劲：“是的。我感觉我们简直在造秘密基地。” 关正阳听着秘密基地，高兴到要转圈了：“酷，我们可以再折腾点先进的。农村未来化。种田与科幻齐飞，一季过后，我们就地封神！” 贺君失笑，又冒出了一点点的渴望和期待。就很孩子气。孩子会想要独属于自己的房间，独属于自己的屋子，独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 快乐农场从建立到如今，可以算是独属于他们的场所。世界太大了，属于个人的就那么一小块。 水幕还在设计中，梦已经飞出窗外。 贺君听着他们的话，完全不打算泼冷水。他很配合说着：“好，那回头请老赵改个发电机。我们尝试构建一个室外电影院。可乐喝不了，气泡水加冰是可以有的。” 夏天！水幕！室外电影！气泡水！ 众人欢呼。 第84章 有了更详细的畅想后，Vacation几个人积极性提高了多个百分点。 没人说农村就一定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现在的农村可不一样了，只要有条件，什么创新想法都敢试一试。 快乐农场附近的人生活没那么高调，屋子结构简单，以屋子大房间多为特点，装修时不会采用特别高端的东西。有些地方的农村自建房，那是紧跟时代潮流，简直能走到时代尖端上，连电梯都装上了。 老刘看几个小年轻为了一个室外电影院就激动，憋不住吹嘘起来：“哎哟，别看我们这里乡下地方。我们本地其实有很多厉害东西的。” “是的，花卉基地基本上成型。巧克力小镇和温泉中心我们都去过了。”贺君带头虚心请教，“还有什么吗？” 老刘手指指了个方向：“我们这边镇子下头主打的是种植。是花卉啊农业啊这块。那边镇子就不一样嘞。他们以前搞木业轴承的，乱得来。我们这边为了环保不养猪了，他们那边为了环保，把一些厂腾退。前年大改，招商准备弄个机器人小镇。五年一期吧，现在才两年。” 第147页 贺君惊讶：“机器人小镇？是造机器人的主题公园？和巧克力工厂一样？” 老刘知道点，不过知道的也不多：“才折腾了点造机器人的厂子，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我听说是什么……什么人工智能？” 他摇头：“做机器零件这类的也算是他们镇本行，但高科技的东西发展成旅游行业，小年轻也不知道感不感兴趣。”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清楚：开厂赚个设备钱可以，高科技研发与时俱进也没问题，但折腾个主题公园什么的，恐怕效果不会特别好。 老刘没想到的是，现在年轻人喜好是真的广泛。 贺君听到这儿，笑起来给老刘解释：“会有人感兴趣的。有人喜欢汽车，有人就喜欢变形金刚那类的汽车人。还有人喜欢机器人。” 旁边几个人附议：“高达！永远的神！” “会不会有机甲？” “机甲过分了吧。” “人工智能都可以有，机甲为什么不可以！” 他们莫名其妙争论起来，一个个名次搞得老刘更不明白。什么高达？什么机甲？都是机器人的名字？现在小年轻能还懂机器人的么？ 老刘嘿笑一声，内心想着：大概是他落伍了。 好在这个小插曲完全不妨碍大家干正事。 水幕既然要用发电机来运转，那整体构造基本上就可以敲定了。老刘又画了一版设计图，正式折腾起第二件试验品的外框架。 贺君他们在边上打下手帮忙，顺便和老刘探讨如何完善细节部分。 老刘拿着铅笔划线：“下面的储水池当鱼缸。你们是打算只用防水木头，还是说想要再贴个可以拆卸的玻璃层？” 贺君思考了下，表示：“拆卸好洗一点，更换方便。”防水木头万一哪天漏水了，可得整个更换。 一个巨大的水幕框架逐渐搭建起来，整体高度有近两米五，超过在场所有人身高。水幕宽度也为两米。底下储水池则设定在两米长，一米宽，深半米。 从正面看，整个水幕有点接近方形，体积较大，可以成为快乐农场标志性物品之一。 框架镂空，中间可内嵌管道。左右两侧都预留了管道位，且装了木质小门，打开后可以碰触到开关，从而控制上升水流大小。 老刘还没把管道往里塞，重新又试了一下第一件试验品。 贺君看着第一件试验品的分水管下水，发现水不是很稳，整体更像水珠而不是水线。如果水大一些，就像是水柱，缺少了“线条”的纤细美感。 他盯着看了半响，再次灵光一闪：“我知道怎么做能让水真的成水线了！” 所有人看向贺君。 贺君手在试验品上比划着：“直接在分水管上扯一根线到底部。水会顺着线往下流。这样我们不需要再多纠结水流速度、也不需要纠结外界风速之类的影响。水到底部更不容易飞溅产生水花。” 水顺流而下， 这个点子一出，所有人一震。老刘眼珠一瞪，双手用力一拍，恍然一般：“对。用透明的线扯着。” 贺君想了下：“也可以用有颜色的线？透明浅灰色线的应该很有气质。我去网上找找。” 老刘连连应声：“好好好。” 五个人在木工厂跟着老刘忙碌了小半天，到后头逐渐插不上手。装置拼接简单，更不需要五个人一块儿帮忙。 就连原本和老刘挺合拍的贺君，这会儿都成了一个人型障碍。木工厂就那么点空间，加上Vacation五个人，算上摄像师三个，整整多了八人。 老刘再一次被空闲手晃荡凑过来的人挤到后，终于赶人走：“你们该回去了。我等下要去找老赵一起琢磨发电机。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贺君很敏锐察觉到老刘的不耐，笑着往边上走：“辛苦了。” 另外四个队友纷纷跟着开口：“辛苦辛苦。” 老刘摆摆手，继续折腾自已工作，不再回他们话。他竟是已经习惯了镜头，现在都能直接当镜头不存在了。 贺君无声笑着，侧头多欣赏了两眼试验品。第二件试验品或许会直接进化成最终成品，听老刘的话，发电机应该很快能装上。 “那我们先走了。”贺君和老刘打了招呼，再次说了一声，“辛苦。” 老刘在口罩后面含糊应着，没多说什么话。 五个人离开木工厂，大中午的回去吃饭。贺君的大脑被各种各样的事情侵占，一路上都想这想那的，没怎么说话。 当然，天气热也是他不大想开口说话的原因之一。 早上出门还没觉得有那么热，到了中午，艳阳高照，呼吸间只觉得如同大半身淹没在水中，有种喘不过气的错觉。 回到快乐农场，贺君发现工作人员贴冰贴的贴冰贴，拿着扇子扇风的扇风，偷摸摸躲到房子里吹空调的人吹空调，全是很难忍受高温的姿态。 他思考了下，去找洪导商量事。他在空调间角落里找到洪导，发现洪导额头上也贴着一张降温贴，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贺君坐到洪导边上：“洪导，打扰了。有个事情我想申请一下。” 洪导头也没抬：“嗯，你说。” 贺君开口：“水幕制作还需要一点时间。我觉得快乐农场制冷效果不够，天气太热。我们部分拍摄要不要调整到室内？” 第148页 洪导抬起头看向贺君，思索一阵：“得看天。打光老师的要求放第一。如果温度实在过高，助理会通知转移室内。而且水幕搭建好后，室外取景是必要的。” 他们的目的是拍出最好的综艺。综艺要拍人，要拍物，对光要求很高，对摄像师的要求也高。 贺君知道洪导心里有数，应了一声：“嗯。” 他笑笑没再多说这方面的事，起身离开。 洪导见贺君要走，叫住他：“等下。” 贺君停下疑惑看向洪导，不知道洪导有什么事情。 洪导低头又按了几下手机：“我们这个综艺收视率不错，立意也好。今年的电视综艺奖评选，我觉得可以申请一下。年底报名，明年出成绩。” 贺君没想到自已参与的综艺还能评奖，整个人顿在那儿，注视着低头的洪导。 有奖傍身的人和没奖傍身的人完全是两概念。Vacation出道至今，团体奖也拿过一些，但绝对没成员个人的奖项耀眼。 在来这个综艺前，他以为他们团队要解散了。结果现在一切太美好。每一项都美好到出乎他的预料。他喉咙发紧问洪导：“是什么奖？” 洪导皱起眉头：“乱七八糟的奖太多了，有省里的有全国的。反正有两个肯定报名的。一个金x奖，一个白x奖。都是最佳电视综艺节目奖。这两个提名就是赚到，获奖就是血赚。” 贺君被洪导这话逗笑，清了清嗓子，缓解自已刚才的不适：“对。提名就是赚到，获奖就是血赚。” 洪导以前拍纪录片，评奖方向不一样。他只能问别人，自已拍的节目可以参加点什么奖项，提早准备起来。 既然这事都和贺君说了，他也就多说了两句：“回头你也可以申请一下优秀主持人奖。提名你懂的。” 贺君听懂了，就是刚才那句话，提名就赚，获奖更赚。 但贺君没想到洪导会要求他凭综艺申请优秀主持人。 Vacation五个人凑在一起，每个人的镜头基本上时长差不多。他没细算过自已时长，但他肯定后期在剪辑的时候，尽可能均分了他们五人的镜头。 这种情况下的综艺节目，申请优秀主持人类的奖项成功率太低了。 贺君欲言又止。 洪导察觉到贺君没离开，又没听到贺君说话，抬起头对上贺君视线：“怎么了？不自信？” 贺君哭笑不得：“洪导，这不是自信不自信的问题。” 洪导：“哦，那就相当于没问题。你记得自已和经纪人说一声。” 贺君还想说什么，可洪导的意思，显然是觉得这话题没什么好说。该申请就申请，不要去畏惧必然的失败。 他只能应了一声。 外面邱丰喊着：“队长，吃饭了。我做了鸡丝凉面！可以吃了！热了就不好吃了！” 贺君和洪导交代一声：“那我先出去吃凉面了。” 洪导“嗯嗯”敷衍，任由贺君离开。 洪导伸手摸了下自已额头上的降温贴，头好痛。他长叹一口气：“哎，申请个奖怎么这么麻烦。” 第85章 邱丰做的鸡丝凉面用的是荞麦面。 荞麦冷面里加了鸡胸肉扯成的鸡丝、黄瓜丝、胡萝卜丝、豆芽菜、虾仁、白菜丝，再加上一切两半的鸡蛋，撒上一点海苔和白芝麻，口感清爽且偏向酸甜，一口下去能让整个人降几层温。 对于食用者来说，这种美味正适合夏天。原本苦夏的人吃一碗这样的冷面，绝对能胃口大开。这种美味唯一的缺点，也就是太容易使人胃口大开。 贺君才吃了大半碗，身边三个人已经捧着碗，一脸卑微祈求着邱丰：“想再来一碗。” 童文乐为了吃的能够完全不要脸，跟在叶浩后头说着：“想再来一点肉。牛肉、鸡肉、鱼肉。吃顿面吃得好没有质感。” 关正阳已经用着凄凉的调子悲切唱起来：“手里捧着一只碗，碗里没有一滴油~” 贺君差点一口面呛在喉咙口。关正阳这个调子是非常耳熟，但问题当初关正阳科普了过这歌词。原歌词讲述的是吃牢饭没有一滴油，情绪完全是两码事。 他强忍住喷出冷面的念头，默默缓了一下，艰难咽下。 煮面很方便，邱丰自己也有种吃了个寂寞的感觉：“那我再去做一大碗，大家分一下。里面多加点肉？煮好的牛肉有一整块的，切片我再放点？” 所有人立刻疯狂夸赞起邱丰—— 童文乐欢呼鼓掌：“老幺最棒！邱丰最好！”搭配三声有节奏的“啪啪啪”。 关正阳感动：“我今晚就给你演奏一曲《感恩的心》。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叶浩情深意切：“老幺，我这辈子可以失去很多东西，但我没法失去你。” 邱丰浑身鸡皮疙瘩，当场逃跑：“溜了溜了。” 那头童文乐扭头批判叶浩：“你看看你，浮夸的演技，让我们丰丰都溜了。” 叶浩对此脑袋上冒出问号：“是我的问题？这分明是大家都有问题。” 关正阳本来没打算介入，没想到自己忽然被地图炮，皱起眉头：“胡说。队长就没开口。他怎么会有问题？他就是趁机蹭着一起吃而已。” 贺君：“？” 一句话没开口的贺君把碗里最后那点面吃完，喝了两口汤，平静接下这个话题：“我看大家都很追求上进，我会向公司申请特训。” 第149页 所有人：“？？？” 突然要上课的几个人：“特训什么？”“演技吗？”“跳舞我自己教自己？” 贺君朝几个人露出一个笑容：“先前只有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刚才听你们一聊天，这个念头就被完善了。回头我会和策划商量下。定下来再和你们说。” 另外三个人有点警惕，又从内心深处觉得问题应该不大，随便猜测了两句，很坦然把这件事扔到脑后。罢了，他们皮的次数多了去了，队长再怎么计较，也不过是互相坑害而已。 邱丰更加不知道这件事。他全然无知去厨房再下了一点荞麦面，随后切了些牛肉片，再水煮了些蔬菜丝放里头，重新做了一大碗冷面。 他们五个人其实吃过一整碗面，饱了八分了。只是人开了胃，觉得还想再吃点。每个人分了一小碗，几口下肚，当下就不再摄入食物。 吃饱喝足，贺君去找策划小佳。 小佳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一副睡眠不足的样。中午刚吃完盒饭，她已困倦缩在椅子里，手上拿着一台电脑，眼皮子耷拉，全然属于随时能昏迷的姿态。 她最近头发长了点，也不扎起来，给人感觉愈加萎靡。 贺君走过去和小佳商量：“小佳姐。我有个想法。” 小佳含糊“嗯”着：“你说。” 贺君提议：“我们第一次卖花去的是是周边比较有名的古镇景点。但我们只在周边卖了花，并没有更好的展示这个古镇。” 小佳没表态，只是继续“嗯”。 贺君笑了下：“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以宣扬一下传统文化，穿着汉服跳舞，再顺带进古镇晃一圈。” 小佳兴致缺缺：“没太大意思。只能当个小彩蛋。” 贺君：“女装。” 小佳人都清醒了，瞬间睁大眼拍腿，给贺君竖起大拇指：“您今天就是在世策划。服气，就这个。跳古典舞。”狠人，坑队友把自己也送进去的狠人。 两人一拍即合，缩在角落里把全队人员安排得明明白白。 另外四个人并没有感受到到女装威胁。他们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和助理约厨房空调安装时间。约完时间，四个人分头在快乐农场里晃荡，筹划着怎么给农场升级。 “我认为，拐角处就应该装上感应灯。便宜的几块钱一个，贵的几十块一个。” “其实院子里可以装点太阳能灯。晚上的时候亮一会儿，回头夜深了自然暗下。” “打光老师警告。打光老师觉得你是在为难他。” “这边这个凉棚要不直接改造成葡萄架？这个棚子好丑。” “葡萄架得慢慢爬藤的，估计要爬一段时间吧。最近这么热，移植过来栽种不知道行不行。” “不行也可以试试看。翻车了就再说。” “下面的井水用丙烯画点东西上去？看上去酷一点。”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四人，把快乐农场也安排得明明白白。 下午，五个人分头行动，贺君和童文乐组队前去找小赵了解卖花情况。余下三个人则是去找小卖部老板，打算大肆“祸害”快乐农场。 贺君和童文乐这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问题。 他大白天过来，正巧看见几个高中生还不知大学生的年轻人，正在帮忙打包快递，一单单打单出库，很熟练和边上人说着：“快递总共三十六件，具体送件地址会按照网上地址发出。对方确认收货后，我们会直接转账到你们家登记的账户上。” 负责送花的是个略时尚的中年阿姨，她笑得灿烂：“了不起了啊。这说得一套套的，很有样子了嘛。” 那个说话的小青年哭笑不得：“三姑，你别笑我。” 中年阿姨忙解释：“我可不是笑你。你趁着暑假出来赚钱涨经验，是好事情。我为什么要笑你？我夸你还来不及。” 小青年到底是小青年，稍被这么说两句，当下觉得羞耻，加快了语速：“好了，三姑。你早点回去。这天那么热的，当心中暑。” 中年阿姨应声折回车上：“那我回去了。明天我送点杨梅去你家。这个季节杨梅熟了。别人给我带了一箱子，吃不完。” 小青年听见有新鲜杨梅吃，当即笑应下：“好！我回去和他们讲。” 一家处理完，轮到另一家。在场几个人打包熟练，分拣也熟练。全是暑假被拉来帮忙的本地学生。十六岁以上都能赚钱了，本地的几个大学生趁着暑假没作业，干脆过来打个临时工。 小赵不在现场，但财务小金在。 小金坐在阴凉处，面前放着电脑，不停在录入着各种信息。她是应征财务才加入团队的，可团队工作太多，小赵实在忙不过来，将一部分工作转到了她手里。 她每天都得把所有业务账结清。资金该转到谁哪里的就转到谁哪里。这里快递有几个出货，是从谁家那儿来的，卖了多少钱，最后要转交多少钱给相关花农的，整个流程上数统全是她的工作，打钱也是她的工作。 而这些还只是单纯一部分工作。 她全神贯注，手速惊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不远处贺君和童文乐的到来。 贺君没看到小赵，也没和童文乐打扰小金。给几个小年轻送了水，顺便让他们在小金手边放一瓶。发完水，两人组团离开，决定打电话去和小赵联系。 第150页 贺君找到小赵的电话号码拨过去，开了外放。他脚朝着本地花农那儿走，想和花农来聊聊最近卖花的情况，顺便了解下接下去花农种什么花，卖什么花。 电话很快接通，出乎贺君意料的是，此刻的小赵完全不在本地。 “喂？啊，贺老师。我现在在首都参观学习。”小赵在电话里这样说着，“你们在录节目，我不好总打扰你们。” 贺君没想到小赵在首都：“啊，首都有什么活动么？” 小赵那儿噪音不少，显然是在人群中接通的电话：“花博会。世界园艺博览会。我来参观学习。我们省的园区好大，很有文化氛围。他们五月份就开始给各种花卉盆栽评奖，我们错过了今年的。不过后年来得及。后年两场大的花博会，一场开在上海，一场是开扬州。啊对，这次花博会我们市在8月在省园区内有15天的展示日，有八百多种花。” 他和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堆，还说了一下文化艺术和花卉展示相结合的这种宣传方式，话里话外充满野望。 现在错过了，但以后一定争取不错过。 贺君听着他的话，顺着问下去：“你一个人去的么？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这边帮忙的？” 小赵那头表示：“不是，我跟着市里的人一起来的。他们要提早筹备的，我就趁势跟着过来了。回头我把资料送回来。县里每年开的杜鹃展，其实也可以改进一下，开个综合花展之类的。” 贺君钦佩。他们做节目只负责引流，接下去整个地方能往哪里走，具体能走多远，全看的是地方上的人。 他以前从未注意过，只有如今真正接触了，才发现每个人都在努力争取着。小赵为了两年后的评奖参展，现在就已经开始动工了。那些8月参展的花卉，真正的筹备工作更早。 贺君感慨：“辛苦了。” 小赵：“没有的事。那你们先忙。我这边也忙起来了。” 双方客套两句，把这场通话结束。 第86章 贺君和童文乐去找花农唠嗑，聊了小半天才折返回快乐农场。 另一头叶浩、关正阳和邱丰则到小卖部又买买买。小卖部老板太熟悉他们了。拿出个本子准备登记：“来，要什么，我去进货。” 倒不是他们不想在网上买，而是地方小卖部有些东西，实际上卖得比网上便宜。他们不用费时间挑挑拣拣，也不用等快递邮寄过来。 邱丰把自己手机上打好的内容转给小卖部老板看：“我整理好了，麻烦老板。” 老板一看，哟嚯，密密麻麻写了一页记录：“那你手机发给我吧。” 邱丰把记录页截图发给老板：“谢谢老板。” 叶浩和关正阳在小卖部里晃悠，拿了个笔记本电脑大小的小篮子，看有什么东西好买的。两个晃悠到里头，脚步一顿。 小卖部今天深处拥挤摆上了桌椅，椅子上正坐着两个小孩，正在低头乖乖写作业。小孩一男一女，年纪不大，大约一米五出头，一米六不到。脸蛋白嫩嫩的，还有些婴儿肥没褪去。 小女生扎了一个马尾辫，戴着一个绿色碎花头箍，将杂乱留海弄得服服帖帖。边上的小男生头发剪得凌乱，还有一大撮昨晚睡歪的证明。 两个小孩看到有人来，下意识抬起头望过来。叶浩和关正阳瞬间收起懒散晃荡的样子，摆出偶像对外姿态，笑着点点头，然后赶忙离开。 小孩学习的时候不能打扰，会被大人揍的。 两人回到邱丰边上，和老板小声说着：“老板，里面你小孩呀？” 老板应了：“我姑娘，还有个是小赵家孩子。” 她带着一点小小的得意：“我姑娘可聪明了，次次都考年级前三。以后就指望她考进重点班，上个好大学。当然，小赵家小孩也出息。” 后一句属于强行补充。 成年人对热爱学习且成绩优秀的小孩，当然非常舍得夸奖。三个人马上连环彩虹屁：“了不起了不起。”“年级前三啊！那是重点大学的料。”“有出息的。” 夸老板的小孩比夸老板还有用，老板眉开眼笑的，装作一脸嫌弃又根本压不住自己笑：“别起哄。那是祖上保佑咯。” 三个人跟着笑起来，应和着老板的话。 老板心情一好，人就大方。她说了一声：“你们等下啊。”随后走出前台，去不远的货仓里翻东西。转头双手揣出了五个巨大的盒子。 盒子比鞋盒还大，在老板怀里叠起来竟是超过了老板脑袋，看起来装的是很了不得的东西。 三人见她拿得艰难，忙上前去帮忙。老板把五个包装好的盒子直接丢给了三人：“你们不是做节目嘛，这个水枪好看，可以用。我看视频里放得很火，暑假给村里小孩进的货。送你们了。” 关正阳低头看手里刚拿到的盒子。硬纸板外面画着一个立体的水枪，颜色相当粉嫩，由两款不同颜色的粉红拼接而成。他再看另外几个人手里的盒子，发现每个水枪颜色竟还是不同的。 邱丰在那儿和老板说着：“这个得付钱的。” “哦哟，进货过来便宜的。你们在我这里买了那么多东西。”老板这么说着，觉得自己这儿就是快乐农场的采购点，“你们那些工作人员每次买水都要超这个价。” 大热天对水的需求大，但叶浩算了下一百五十的水钱，震惊：“他们是水桶吗？” 第151页 老板哈哈笑起来。 邱丰还在那儿固执：“要给钱的，小本生意。” 老板见邱丰执拗，扛不过：“好吧好吧，买三送，五十块钱。葱你要伐？那边新鲜的你抓一把去。” 五十块钱根本没法被三整除。算下来一把只收了十块钱。水枪进货价再怎么便宜，光盒子都比小臂长的情况，绝对不可能只十块钱的。 邱丰也扛不住老板开心，交钱拿走水枪，再三表示快乐农场里葱很多，并给老板道谢。 三个人买了点东西，拿着五把水枪，一副大采购的模样，大包小包往回走。 人拿到玩具就像拆开。三人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开始拆盒。叶浩掏出一把蓝白色的水枪，发现储水箱不大，但线条款式很新潮，有棱有角，仿佛突破了次元壁，酷炫得很。 他手持水枪，惊叹晃了两下手：“这有点好看。感觉不像是乡下……我不是说乡下进货的水枪一定土啊，就没想到老板那儿会有这么好看的水枪。” 小卖部里什么都有，但更多的是些农村必备生活品，油盐酱醋小零食以及种子农药之类的。没想到连玩具水枪都有。 关正阳抬了抬手里两款：“粉红的和珊瑚红的也好看。感觉特别清新。” 邱丰看向自己手里的：“我的是皮卡皮卡的黄，还有个正红色的。我这两款颜色好亮。” 三款清新色，两款亮色，色彩极为优秀，在现实里相当好看，进入镜头也会如此。只能说这家厂商非常会挑选颜色。 他们兴冲冲回到农场，发现队长和童文乐还没回来，赶紧把东西放好，去井水边给水枪装水。井水最新测试报告显示，井水已经达到可日常使用水平。当然，井水属于生水，要喝的话还得过滤煮熟。 总共五把，三人完全没想着留两把给队友，关正阳和叶浩人手两把，邱丰脸皮薄，没好意思拿两把，于是只拿了一把。 装备好水枪，叶浩觉得还不够酷。他左手一把蓝白，右手一把邱丰那儿顺来的黄色，大咧咧回到屋子里去拿墨镜。拿完墨镜，他走到镜头下，抿着唇靠着墙，脑袋微微上扬，装出天王老子暗杀射击手姿态。 墨镜遮挡了他大半视线，增加了他的神秘感。 关正阳一看叶浩这么酷，马上有样学样去翻墨镜，翻完站到叶浩身边抬下巴：“我现在觉得我在演黑客帝国。” 他为了表现和叶浩统一的风格，也收敛了日常的沙雕风格，凹出了硬汉风。 工作人员看看粉嫩嫩的水枪，再想想黑客帝国里的黑西装黑墨镜，陷入迷之沉默。 邱丰本来不想搞这么羞耻的造型。可队友都搞了，他心底还是有点心动的，带着丁点的不好意思，也掏出墨镜配合起来。 摄像师认真拍摄录制，三人还转变动作。就那种电视剧里，贴墙潜伏，准备出击的那种动作，以及各种瞄准射击的动作，愣是将水枪演绎出真枪实弹感。 快乐农场外传来声音，贺君的说话声隐隐透过来。 农场里三个人立刻神情一肃，抄起水枪就如脱缰野马冲向门口。他们眼神犀利，对准门口准备伏击。 整个快乐农场安静下来。空气在这一刻紧张凝滞，所有人心头绷着一根线，期待着门开的瞬间。 门外完全不知道危险的贺君还在和童文乐感慨花农的话。他们刚去找花农聊了两句。花农基本上性子都挺直，开口就是感慨：“要是早前你们来，事情没有，隔三差五来跟我们聊天，我们都不想理，还会觉得你们这些明星很烦人的。大家都要过日子的，哪里有人整天聊天。” 整天聊天，那叫游手好闲，正事不干，就知道叭叭。 花农每天要干的事情多，明星又不会天天来买花。他们平时如果真要下田，根本没空搭理。 现在不一样。有了小赵在中间当润滑剂，这网上零售卖花赚的钱，可比大家伙放在花棚里等人上门要赚得多。而且整个流程方便快捷。原本还要他们自己打包，现在网上要货，他们一口气拉到快递点就行，快递点有人专门帮忙打包。 贺君习惯面对圈内形形色色的人，被花农感慨得只知道在那儿乐呵呵笑。他和童文乐走回来，一路上就感慨这些。 他一向是个很容易感动的人。这会儿心有感触，自然有感而发，话多了点。童文乐在边上听着“嗯嗯”应声。 两人对“危险”浑然无所觉。童文乐一把推开门，整个人还处于放松姿态，完全没看清自己眼前是什么状况，迎面遭受五根喷射水柱。 从脸湿到衣服的童文乐傻站在门口，根本无法理解现场的情况，懵得忘了前进也不记得后退，连抬手挡脸这种要紧事都没想起。 在童文乐身边错开半个身子，正好被另一扇门挡住的贺君呆住。 他眼睁睁看着童文乐惨遭水枪攻击，也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发出一个短促的“啊”声，替童文乐低声叫了一下。 里面三个见干了一个，发现没坑害到队长，试图冲出来：“快，还有一个人！我们不能放过他！” “冲啊！！” “那个——” 贺君反应过来，拉过童文乐，抬手飞快关门。他试图用院子大门阻挡双方。里面的人有“武器”，他们干不过。 门一关，里面的人不再射击，试图从内开门。他们展示了一波反向敲门技术。关正阳在里头喊：“有本事关门，有本事进来啊！” 第152页 叶浩掐着嗓子喊：“客官，夏天凉快凉快嘛~” 贺君：“……” 童文乐被拽到一旁，伸手撸了一把脸，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埋伏了。他脸上露出凶意：“可恶，有本事你们给我一把水枪。看看谁是爸爸！” 男人，总喜欢当别人的爸爸。 贺君就不一样了。他由于某个热搜的原因，现在不想当爸爸，也不想当妈妈。他只是在内心想着，汉服女装之间应该也有差异，既然里头那几个这么爱演，那绝对不会介意穿得鲜艳靓丽点的。 第87章 这场水枪大战并没有轻易被一扇门给阻挡。 童文乐觉得自己反正已经湿了，完全不在乎再湿一点，让队长让开些后，开门往里冲，试图抢夺武器。 双手抢夺武器当然比单手来得迅猛。他怎么也是练过两手的，三两下夺过关正阳手里的一把水枪，转头朝着叶浩攻击。 叶浩当然试图回击，而关正阳被抢夺了水枪，更将矛头对准了童文乐。 贺君趁着两人攻击童文乐的时候探了个脑袋观察战局。 邱丰看到队长探头，想攻击，可又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抬起水枪，结果和贺君视线对上，一紧张，手指扣下扳机。颤巍巍的水柱呈现一个弧度，弱弱坠地，完全攻击不到人，显得无辜又弱小。 贺君进门绕人，在叶浩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拉过叶浩小臂，将他的水枪转了个头。叶浩本来在攻击童文乐，水柱没停，现场表演一个自己攻击自己。 这个操作搞得他叶浩自己人傻了，完全忘了攻击，手还松了。 手一松，人一傻，那必然给了贺君充分抢夺的机会。于是这场战争变成人手一把水枪，在刺激农场并不算太宽敞的空间内比拼着。 战争从无赢家。 水用空了去井水那儿飞速装弹，水没有用空的互相牵制，内门外门彻底混战后，竟还搞起了内部纷争，到最后不知道在攻击谁，反正谁空着打谁。 母鸡咕咕咕狂乱插足，来围观一阵后不幸被波及，疯狂逃窜，又不知道跑去哪里了。警长天生畏水，本来揣手手窝着，在发现战局隐隐有波及到她的情况，警惕缓缓起身，眼眸死死盯着五个人，半点不敢松懈。 已经变成灰棕混色的小鸡在角落里跑来跑去，生怕被从天而降的雨水打湿自己。 植物是完全无法对水战表达个人感受的，只是漫天水雾给快乐农场现场降了温。所有绿植的叶子都似乎更翠了一些，瞧着相当漂亮。 Vacation全团从头发到衣服都被打湿。水珠子顺着发梢滴落，有砸在人身上，也有砸在地上。夏天本就单薄的衣服，此刻已完全贴在几个人身上，隐隐勾勒着身型。 他们几个人玩疯了，没有一点收敛自觉，也没在意自己衣服湿成什么样。打水仗嘛，谁还来得及顾及自己情况，加水都来不及。 直到洪导在那儿，心满意足让摄像师拍够了素材，和旁边助理赞叹着：“看看，男孩和男人，一线之隔。要不是为了过审，啧——” 助理用“你不对劲”的眼神看洪导。 洪导反正做导演习惯了不要脸。他掏出小喇叭，和在场几个人说着：“同学们，游戏结束了。可以休息了。” 这话喊出口，几个人才意识到自己玩了很久，还真有点累。玩的时候没觉得，现在一个个后知后觉找位置瘫了。 贺君停战，轻微喘了两口，缓了缓自己的气。这次战争时间可比温泉战要长。奔来跑去实在累人。他用手背擦了一下顺着下颚线滑着的水珠：“换衣服去了，不然等下感冒。” 另外四人没好到哪里去。童文乐把水枪放一边，被湿漉的衣服弄得难受，微掀离身体抖一抖，结果松手后，衣服很快又贴近身体，糊在他身上。 叶浩把衣服撩起一点，像挤毛巾一样挤了一下。他挤出一小滩水，松开衣服后发现衣服褶皱不成样子，于是干脆把短袖下摆系了个结，露出一段腰身。 关正阳拍了拍自己衣服，拍出了“啪啪”实在厚重的水声：“哎，水之铠甲。邱丰先去洗。天大地大，邱丰最大。” 邱丰参战不太灵敏，湿得倒也很彻底。他听话起身：“我很快的，三分钟就出来。” 贺君应了一声：“我们先去拿浴巾披一下。” 五个人半点没刚才战争的硝烟味，转头又好兄弟一起走，勾肩搭背进屋子披浴巾准备轮流冲洗。 冲洗等候的时间，关正阳、叶浩和童文乐在那边讨论水枪的实用性。童文乐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们怎么会买水枪的啊？” 水枪，一个不实用的产品。 叶浩脑袋上盖着浴巾：“老板拿出来的，非说要送我们。不知道进货多少钱，最后给我们算了五十块。” 关正阳非常喜欢这些水枪：“浇水可以用的。又方便又有趣。” 童文乐觉得关正阳在强行找理由：“用水枪浇水会很慢。你看看我们平时浇水用的水壶，哗啦啦下去，几秒钟浇好了。水枪你半管子水得多久啊？” 就很有道理，只是关正阳：“可有趣。” 童文乐：“……”确实挺有趣。 三个人讨论有趣没趣，贺君戳着手机看小吕发过来的行程信息和通告邀约。他们团的形象大约是越来越接地气了，小吕发过来几个通告邀请里，有吃有喝，还有神奇的种子和农药通告。 第153页 贺君看着小吕劝说的文字，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 小吕：“我觉得那个种子的通告可以接一下的。是地方种子站给我联系的，说这家农业公司的种子都相当好，可以做推广。其实还有一家家畜饲料也提交了通告。我看你们没这块详细环节，觉得还是种子好。” 正常男团会接家畜饲料的广告吗？ 他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就见小吕很快给他举了例：“圈内很多国民度高的大牌，其实都接过这类广告的。以前哪个牌子好接哪个。不像现在，还得考虑格调什么的。” 贺君手轻微拉了一下自己的浴巾，发现是他拘束了自己。好像，确实，都是广告。凭什么还要分档次高低？如果产品没问题，那是可以接的。 是他格局小了。 贺君回了消息：“嗯。那就接种子的通告。行程上我看有中秋晚会，是这周进行节目预审？” 小吕秒回消息：“是的。明天来接你们。今晚早点睡。我们咖位小，中秋节目名单上没写我们，所以公司宣传组没大宣传，怕喧宾夺主。等彩排路透出来，公司这边再跟上宣传。” 贺君：“好的。” Vacation最近势头猛烈，热搜几乎每周都上，收视率和播放量都颇为惊人，只是对于参加大型晚会的真正大咖来说，不够看。 中秋晚会特指的是央视的中秋晚会，时间在九月，今年开在隔壁省，参与几乎都是大咖。别人要么是电影票房过很多亿，要么是电视奖项拿到手软，要么是国民度很高，要么是国际各种杂志都上过。粉丝掏出一张成绩单，各一条战绩都极其能打。 Vacation的综艺才放了六集，别人晚会邀约都是早就开始邀约，和大咖们敲定行程时间安排的。Vacation算是临时加入，都没来得及加入到初步宣传的节目单中。 路透后的正式节目单必然会加上他们，也调整一些原先随便报上来的节目名字。这种大型晚会基本上是每一次彩排调整一次时间节奏和阵容，力求达到最好效果。 且中秋晚会上能上场的人，比较容易收到明年春晚邀请。虽然春晚节目更加难上，临着上台都有被卡走节目的情况，但是个艺人都想上。 叶浩会跳舞，作为舞者上过春晚。Vacation却没以集体的姿态去过春晚。哪怕是群体唱歌都没这资格。 如今能够收到这种大邀约，贺君是真的极为重视。 他和小吕聊完，匆匆按序去洗漱，洗漱前通知一遍队友：“今天早点睡。”洗漱后又通知一遍队友：“今天得早点睡。” 晚上直播，关正阳搬出他偷偷带的一大堆乐器，兴高采烈一个个展示，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乐器科普会。 贺君就在他身边和粉丝互动着，内心摇摆想着：啊，想告诉大家，他们要上中秋晚会。在正式节目单没敲定前绝对不能说。 想说，不能说。想说，不能说。贺君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脑内小人疯狂斗殴。 有心事的人，直播时就话少。 弹幕当然有人发现这个小问题，悄悄在屏幕上发着：“今天队长好像兴致不高？” 当然很快有人替贺君回答：“大概是今天拍摄任务繁重吧。他们这段时间基本上每周非外出时间都在录制节目。每天拍摄时长超八小时，又得用额外时间直播。” “是啊，是个人就会有倦怠期。” 仔细一算，Vacation工作营业时间远超过一般上班族。 当然，也有人开玩笑说着：“队长怕是在记仇热搜。” “感到害怕，并表示下次还敢。” “哈哈哈哈哈哈哈，前面的人过分！” 贺君也没和直播间的观众解释，配合队友完成了这次直播。直播间关闭，他就进入催促睡觉状态，恨不得大家伙当场睡着。 这导致晚上几个人比往日睡得更早，第二天五个人集体醒来，比平时醒得也更早。 小吕派了一辆大车，带着化妆师和造型师把人接走，直接路上折腾五个人。一大早的五个人精神奕奕，在车上吃着早饭化着妆。 最可怕的是，他们连衣服都在车上换了。 到了目的地，五人下车，已是和快乐农场里素颜且到处晃荡的随意姿态完全不同。他们走路姿势都不再随便，只为确保自己万一出现在别人镜头里，造型姿态足够好看。 这是一种职业素养，就像所有被拍的模特，一定会确保自己在别人相机里哪怕背影是糊的，人必然是清晰的。 特殊场合，必然有特殊待机拍摄人员。 很快网上就冒出了照片：“惊了，我看到Vacation了。他们不是昨晚还在快乐农场直播？生图也太能打了。” 第88章 早年偶像团体没如今那么泛滥，每一个朝着娱乐圈冲击的人，长得都各有千秋，模子是绝对有个性的，五官绝对符合大众审美。 说得通俗点，有些人的长相就是在生活中偶然碰上，也会让人侧目多看两眼。这种纯天然的外貌优势，是妆容滤镜下的样版容貌无法媲美的。 Vacation糊归糊，真能在圈内打拼那么多年，底子是真在的。他们除了唱跳方面的能力外，长相是一等一的无法复制。 被发到网上的Vacation生图，让人最震撼的一点就在于这里。每个人只要看了他们的照片，只要知道这个团，很轻易就能分辨出他们谁是谁，更是能将他们和别的偶像区分开来。 第154页 今天的Vacation几个人，集体穿着很统一。他们穿着衬衣和西裤，以灰蓝色为主调，搭配上适量白色。每件衬衣的袖口款式都不同。有的衬衣袖口刺花，有的衬衣袖口蓬松，有的衬衣袖口带上了装饰链条。 成年人的魅力少了青涩，多了那种历经世俗的稳重。他们几乎是第一时间注意到镜头般，又没有完全看向镜头。妆容不知道是化妆师换过了还是怎么的，粉底没有那种娇柔过度的白，也不会显得暗沉黑黄，看着很是健康。 五个人走路的步伐并不算整齐，可照片里又完全看不出凌乱。似乎他们之间有一种别样的氛围，是真正的多年团体才能拥有的。 贺君本质就是个温和文雅的人，以他带头后，整个团似乎给人感觉上了档次。要细说这种感觉，那便是有的人穿西装给人感觉是中介，有的人穿西装给人感觉是明星。他们就属于后者。 更诡异的是，这种档次和节目里几个人下田插秧状态，好像也不完全违和。至少没有给人太过错乱的感觉。 有人不得不多评价了两句：“我不知道是红能养人，还是这个农村宣传节目成就了他们。我感觉这张生图，整个团的气质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我也觉得真的不一样了。现在这个气质真的是会红的气质。” “是可以出圈的神图。” 这张生图被无数人保存下来。后援会成员拿到图精修了一下，却发现精修过后的图不知道为什么总比不上那张生图富有艺术感，到最后也只能跪着表示：“尽力了，修不了。” 五个当事人完全没空玩手机，不知道网上沉迷他们临时美色。 贺君带着队友先去找了工作人员，随后听从工作人员安排，确定好自己的中秋节目，并见了一趟负责这次晚会的导演。 导演本来正在和一位老艺人聊天。贺君走过来笑着想等人说完话再打个招呼，就见导演侧头看见他，先行“哟”了一声。 老艺人在边上和善笑起来：“年轻人到底是气质好，是吧？” 导演点头，给双方介绍：“这位你们小年轻肯定认识的。老演员了，张老师。这几个就是老洪，天天在朋友圈发的几个小年轻，Vacation。最近综艺不是火吗？我看人挺好的，就叫来了。” 老艺人张老师客气和他们招呼：“你们好。” 贺君带头：“张老师好。” 贺君笑着和导演客套：“导演夸奖了。这次受到邀请是导演抬爱。能和那么多前辈在同一个舞台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们会珍惜的。” 导演和老艺人一起被夸，听着觉得贺君挺会说话，当然乐意给这么个机会。导演也细说了：“中秋是团圆的日子，人多热闹。你们节目呢，得符合中秋主题。” 节目当然不可能到了现场才决定。小吕早就和晚会导演敲定过节目。 贺君应声：“嗯。我们唱《月亮代表我的心》。” 中秋晚会要正统一点，也要年轻化一点。他们唱美声必然比不过老艺术家，唱阖家团圆难唱出那种相思意味，还不如唱传统的月亮情歌。导演点头：“嗯。可以放在第一个环节，大概中间位置。我听说有适当改编？关正阳的我知道的。” 关正阳被点到了名，笑咧嘴：“导演放心，我争取让这首歌恢弘大气。” 导演：“？”一首传统情歌要怎么恢弘大气？ Vacation的改编版前不久才送过来，他还真没听过：“你们去准备。等下唱着试试。合适就上，不合适我们尽量调整。” 这话还有一层意思：实在不合适，那你们这个节目就没了。 贺君客气：“嗯。辛苦导演了。” 他们打完招呼，很快就离开去后台准备。真正上台是要配合舞美的。叶浩得去和提前到的伴舞沟通，关正阳要去和节目音乐老师沟通，贺君得要来麦克风和耳返先试一下。 后台那儿人多得很，很多熟悉面孔的大咖互相招呼着，对Vacation感兴趣，也过来和他们打招呼。贺君一个个客气回应，和对方互相加联系方式。 当然，很多人都是冲着关正阳和叶浩来的。关正阳和叶浩两人毕竟在小圈内很知名。贺君作为一个合格的中转站，加完联系方式，再回头看关正阳和叶浩要不要添加对方联系方式。 后台还有学生合唱团的，见到他们后欣喜想要凑过来，又考虑到大家都有正经节目要上台去练和展示，所以乖乖待在原地，眼神止不住往Vacation那里看。 童文乐和邱丰两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童文乐同情看着贺君：“当队长可太不容易了。还好我不是。” 邱丰附议：“人情来往好难。还好我不可能是队长。” 可惜两人也没能多摸两把鱼，很快就得上台去试场子试节目。 舞台后头所有人都忙得要命，舞台前面刚试完节目效果的女歌手走下舞台，和导演以及老艺人张老师点头。 女歌手容貌浓艳，随意穿着一条长裙便有国色牡丹般大气。她看见准备要上场的Vacation几个人，和导演他们聊了起来：“是Vacation啊。这个团最近很火。我妈在家里每周都追他们节目，还学着折腾了一堆花和蔬菜在院子里。我看了节目才知道关正阳是他们团的。” 张老师是老演员，平时爱看电视剧和电影，很少看综艺。他知道这个团火，但不太了解：“队长是叫贺君？有种内敛的书生气，是个好后生。” 第155页 女歌手笑起来，笑容更加艳丽：“确实是个好后生。我上次碰见丽姐说起来。她跟我说她公司里最近有点冒头的小艺人，偶像就是贺君。” 张老师笑起来：“刚粉上的？这就是影响力啊。” 女歌手感慨着：“不是刚粉上。他有个姐姐十年前抑郁症比较严重。没想到靠贺君走出来了。他家是组合家庭，那姐姐对他特别好，他就一直把贺君当偶像。” 这就很意外了。 张老师和导演诧异看向女歌手，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小，事情有点巧合。 女歌手笑笑：“我估计这队长早不记得了，十年前的事情了。丽姐的性子你们也知道，绝对不可能这时候让双方扯上联系，不然红是红了，但这辈子挂靠上了。” 挂靠的关系很危险，万一一方塌方，影响很大。要是不塌方，回头也容易越不过这层前后辈关系，低了一等。同为偶像，双方很多资源是要竞争的。私底下可以有联系，明面上绝不该有联动。 张老师和导演互相看一眼，猜出了那位丽姐的想法。 他们没有评价丽姐的行为，只是对贺君高看了一眼。红不红是一码事，会不会做人是另一码事。人可以不红，但要是不会做人，再怎么红也迟早会反噬。 导演没再多说这话题：“看节目。” 这个舞台有很多机关设置，包括升降台，移动屏幕等等。Vacation几个人采取了让伴舞先上，随后两边各自往台上走，贺君从中间移动屏幕出来的方式表演。 这个走台非常传统。不过台下三人依旧都被Vacation的表演给震撼到了一下。 原曲唱得温婉且情意绵绵，可背景音乐一开场却是真的气势恢宏，放出了一种“祖国大好河山尽在眼前”的既视感。 伴舞以一种古典感出场，动作里却又糅杂着劲舞的动作，愣是用力道表演出一种寄情于月亮的，不是男女间的小情小爱，而是对祖国的热爱。 五个人上台开嗓，眼眸里似乎带着光亮，神情带着一点肃穆又有一点温柔在。 这种改编方式超出所有人预料，又很符合中秋主题。因为中秋晚会很特殊，它既要包含中秋这个概念在，又在选人方面，特意选取了两岸同胞，也包含了爱国主题。 毕竟Vacation是男团，不可能只唱歌的。他们轻而易举配合伴舞，跳了一些简化版的动作。舞蹈编排上没有太夸张，非常正统。 正统到导演心想：自己上头肯定很喜欢。 一曲罢，本质传统的张老师就在导演边上嘀嘀咕咕起来：“这几个小孩是不错。那个节目是种田吧？我回家也开了看看。我家那位平时也不看综艺。我们总得跟上时代潮流。” 别说他们三个震撼到，后面筹备节目旁听了一下的一群人也有被震撼到。奇了怪了，明明歌词完全没有变化，怎么情感上变化那么大？最可怕的是，他们唱出来了。 有个学生从人群里探头：“靠，这就是初代那批男团的实力？带跳舞音还那么准。动作和复制黏贴一样。” 带队老师卷起一张薄纸砸了这学生脑袋：“不要说脏话。”眼里也压不住惊奇。 第89章 正经舞台当然是正经表演方式，这是对舞台的尊重，也是对导演工作人员以及其他表演人员的尊重。 换成如果说一些比较随性的舞台，比如Vacation的演唱会，没挑选特殊的日子，就不会选择这种的改编方式。 五个人表演结束，也没刻意摆出那种跳舞之后的刻意喘气。而是维持着自己积极向上的态度，定格了两秒，这才鞠躬退下。 他们往下走，自然碰上了后面一个节目的表演者。那位艺人年纪比贺君更小，朝着他们竖了个大拇指：“哥，厉害。” 五个人笑着和他道谢，回到准备后台。伴舞凑过来，情绪都相当激动。能上这种舞台，是他们原先想都不敢想的。比起Vacation五个人，他们这段时间训练时长更惊人，生怕过来第一场出疏漏，给公司拖后腿。 刚才他们没出任何问题，Vacation五个人身体记忆更是可怕，在快乐农场估计都没训练多久，竟也没任何疏漏。 他们当初学舞，听叶浩老师说舞蹈跳多了学舞速度会变快还不信，现在是真的相信。 “叶老师，我们这次都没跳错！” 叶浩：“你们毕竟是公司这一批里跳最好的。” “贺老师，我们下次要不要再合起来联系两次？” 贺君算着行程：“可以，我回头和经纪人说一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充满了朝气活力。 有实力的人放在哪里都能得到人尊重。五个人表演完后，其他人对他们的态度更加和善友好。有个年长他们两岁的演员笑着和他们说：“舞台很不错。” 初次舞台不犯错，把控好踩点，这很难得的。 贺君当然表示感谢：“谢谢谢谢。” 他一直道谢，突然发现这样道谢完，话题就结束了。对方尴尬不知道怎么继续话题，双方干站在后场。贺君干脆带集体进入商业互吹阶段：“姐您更厉害，那个唱腔绝了。”“哥，您这就是影视歌三栖啊！”“全能艺人，必须是全能艺人。” 他性子温和，说话时听着让人格外有信服感。再加上他旁边有讲相声一样配合的四个队友，杀伤力简直翻了几倍。 第156页 是人都爱听好话，转眼后台其乐融融，搞得小吕忙完事情赶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贺君他们五个人被一群人围住。有几个长辈笑呵呵的，瓜子都嗑起来了，还给他们五个小辈递水果。 小吕：“？”什么情况？ 小吕退出后场，去找工作人员和导演聊天，聊完后回来把人接去和导演道别。五个人先和所有人道别，再去和导演道别，这才离开现场。 五个人上了车，小吕坐在贺君身边拿行程表标记：“导演那边很满意。这节目基本上能定下来。时间段可能会在彩排阶段进行微调。就是音乐和舞蹈够大气了，但细节上面还是缺了点。你们出场那儿太简单了，回头按照舞台设备再细调。” 所有人应声。 小吕继续说着：“我是很放心你们的。贺君每次出去都不用我操心。我刚进后台，发现你们成后台中心了。” 贺君笑笑没说什么。 童文乐在边上懒散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人起来了，周围的人一个个都善良。你看我们以前出去能有这待遇？” 贺君伸出脚踢了踢童文乐的鞋边。 童文乐挪走自己的脚，想想觉得不对，凭啥他要被踢，又伸出脚踢回队长鞋边。 贺君感受到自己被踢了，又踢回去。 两人过招三回合，被侧头看过来的小吕注意到。小吕很是无语，觉得这两人是个幼稚鬼。他没觉得童文乐的话有什么问题，但也警告他：“你不要什么都敢说。言多必失。难道老板以前对你们不好么？”他们糊的时候，周围的人也很好。 童文乐想想也对：“是哦。那得说我们运气好，一直遇到的都是好人。” 贺君觉得小吕警告得很正确，也提醒童文乐：“我们公众人物一言一行会牵动很多人很多事，你随便带个头说两句，你是无心的，但听者有意。” 童文乐撇嘴。他以前就是长着最漂亮的脸，做最叛逆的崽。这些年有贺君管着才不怎么闹腾，现在听贺君说的，还挺不服气：“那不就很多话都不能说了，多无聊。” 贺君表示：“我没说很多话不能说。” 童文乐立刻举证：“你刚就踢我了。” 贺君笑了一声：“那刚才你自己改口多快。万一放到有心的节目里，被人断章取义了，你说都说不清。” 贺君这就很有经验。很多节目为了做出矛盾冲突，只会选取有劲爆点的话来说。这时候完整的对话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节目所呈现出来的效果。 关正阳见童文乐有点服软了，笑嘻嘻勾搭过来：“哎呀。大不了哪天你翻车了，队长负责骂你。这样公关就过了。” 叶浩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发现：“咦，这个效果感觉是有点意思。” 邱丰在边上配合：“我们可以一起骂你。你不要慌。” 童文乐一脸困惑人生的表情看他们：“你们是不是想找个机会骂我？” 关正阳笑嘻嘻：“瞎说。真要有这么一天，我们还想找机会打你。” 童文乐：“？” 这大概就是中国好队友，绝对不参杂任何一点水分。 中国好队友忙好外面的事情，确定好每次彩排时间，发现快乐农场又有新的动作。 他们这回回来，不知道工作人员又搞出了什么噱头，反正一看见他们就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颤唇噗嗤状态，又要刻意装作什么事情没发生，转头去忙工作。 五个人脑袋上露出大大问号。 贺君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和队友一起警惕进门，警惕互相张望，警惕摸索每一个房间，最后什么都没发现，露出更加困惑的表情。 邱丰和工作人员关系好，好奇先问了：“你们笑什么？” 工作人员盯着邱丰看了两秒，又“噗嗤”，然后摇头：“没笑什么。”仿佛把人当成傻子在骗。 五个人心头不安，跑去上网看网络上有没有关于自己的沙雕消息。就连最沙雕的关正阳都只能搜到自己帅图：“怎么回事，佳姐又想干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小佳施施然翘起二郎腿，一副打死不开口的嚣张模样：“你不要污蔑清白群众。我是这样过分的人么？” 这种话说出口，让包括Vacation在内的全体节目组内心都闪过一个念头：什么，你不是这样的人吗？ 在情感的互不信任下，贺君他们如履薄冰，吃饭得看看有没有什么整蛊道具，喝水得小心翼翼先尝一口，再放心大胆喝，连上个卫生间都要组队去。 五个人胆战心惊的，比有事更好笑。洪导都没想到这群人还能自己吓自己，把一个环节的前置时间表演出特殊综艺效果。 工作人员从原本的暗笑，变成了明笑，乐呵呵看着五个人自我表演着。到晚上直播的时候，叶浩还很担心，皱眉把这个担心告诉了观众：“我觉得节目组想暗害我们，他们今天偷笑我们，偷笑了半天。” 弹幕们：“嘻！这不说明有惊喜！ 童文乐：“也可能是惊吓。” 弹幕们就帮他们一起想：节目组到底是想干什么？ 想到睡前，只有贺君有一点不能说的头绪。只是他也不知道佳姐会干出怎么样的事情。毕竟这个节目组人都挺好，但也是为了收视率会干坏事的存在。 晚上Vacation集体躺到床上入眠。 第157页 贺君想着事，最终扛不过睡意，梦会周公。 快乐农场的夜渐深。黑猫蜷缩在猫爬架上，半个脑袋嵌入自己双臂中。成群鸡鸭有的脑袋缩在翅膀里，有的表演雕塑睡觉。 频率极高的昆虫鸣动和蛙叫，从快乐农场外面传来。 在广场有灯的情况下，两名穿着影视戏剧中黑色夜行衣的人，背着一个大包裹，暗搓搓从快乐农场大门进入，摸索到屋子门，再蹑手蹑脚上了楼。 Vacation几个人早上起得早，又唱跳工作一天，晚上睡得死沉。半点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两位黑衣人躬身走到衣柜边，探头探脑确定床上的人都睡着了，打开衣柜，将自己手里的包裹往里塞，随后飞快把柜子里的衣服全捧在手里，飞快关上衣柜门跑走。 衣柜里是五个人平日常穿的农村套装，塞着他们明天要穿的衣服。一般来说，他们临近两天要穿的衣服都会丢在这个衣柜里，其余的衣服则是放在别处。 五人全然没想到节目组能做到那么狠，直接没收了他们正常衣物，留下了……一堆女装。 贺君第二天早上起来，习惯刷着手机去洗漱。 他在卫生间里听到卧室传来震惊喊叫声：“我们的衣服呢！” 贺君手一顿：“……”果然是这样。 不行，他得先一步去挑选一件不太过分的。 贺君很快洗漱好，回到卧室，看队友们把一大堆汉服女装摊放在床上。女装边上有个黑布袋，显然是用来装这些衣物的。房间里柜子敞开着，里面空荡荡，唯有两个衣架轻微晃荡。 队友们正处在震惊阶段。贺君已先一步拿起了一条蓝色宋裤。 嘻，有裤子，还是蓝色的。 传统宋裤，当然是开裆裤。贺君拿到手刚发现不对，另外几个人已经意识到今天必须要穿汉服女装了，疯狂抢夺起余下正常点的衣物。 “这件粉色上衣是我的！惊了，透明的？” “这是什么？这条裙子怎么还两片分叉的？” 贺君：“……”开裆裤就开裆裤吧。 第90章 Vacation五个人穿着睡衣上的床，现在手边就剩下汉服女装可以穿。 二选一，要么穿睡衣出门，要么穿女装出门。 童文乐手上拿着两件衣服，用怀疑的眼神看自家队长：“队长，你怂恿节目组干的么？” 贺君还没说什么，旁边关正阳就替贺君开脱起来：“不至于吧，队长什么时候坑人连自己一起坑了？” 所有人一想，也是，当场放过贺君。 贺君无声笑了下。人就是喜欢非黑即白，当别人和自己一样是受害者的时候，就会替对方开脱。当别人是获利者的时候，就会使劲往对方身上阴谋论，都不管有没有证据。 底下已经到位的洪导掏出自己的小喇叭，在楼下喊：“今天我们要去两个古镇点内参观，并参与一些活动。由于有几个活动有现场教学环节，所以希望各位穿好衣服。” Vacation五人：“？”瞧这话说的，是他们不想穿好衣服吗？ 叶浩手上拿着一件粉色透明不知道什么哪个朝代的罩衫，对下面的洪导喊话：“你看看这个，粉色金丝透明的，是我能穿的么？” 洪导一脸坦然：“怎么不能了？一看你就没文化。红色粉色一向是血液的颜色，代表着一往无前的战士。你难道不是团里长得最硬朗的？加了点金丝，贵气。透明的，说明是丝绸。古代什么人能穿丝绸？有钱人和有权人。你不能穿？” 叶浩顿了顿，觉得洪导话是在夸他，但本意还是想坑他。他又不可能承认自己没文化，只能梗着说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洪导啧啧摇头：“哎，世人的偏见。” 叶浩：“？” 这话他没法接。他只能缩回去，痛苦求教自己队友：“这要怎么穿？我也没学过。” 不得不说，在场就没人学过穿女装。贺君只能表示：“摸索着穿。等下应该会有专人过来帮忙整理的。” 如果要出门拍摄，那穿衣服的时间就不会给很长。他们还需要留出时间给妆造师。贺君脱了睡衣，拿着衣服裤子往自己身上套。 宋制的衣服简单素雅，带着一种飘逸感。为了达成这种飘逸感，裤子是分层的，里面是开裆裤，外面是分叉的合裆裤。两条叠加在一起，走路时带起的风就会让人感受到这种雅士的气质。 哪怕这套是个女装。 至于上衣，里头是一件红色绣花的抹胸。外面是一件淡紫色透明的对襟褙子。所谓的褙子看着就是罩衫样式的一件外套，轻薄得很，也极为飘逸。 夏天就适合穿单薄的衣衫，材质最好为棉麻丝绸，透气又舒适。节目组为了这次宣传，特意找了好料，每一套笼统算起来，那都要上四位数。 贺君不太懂详细的衣服料子，不过他知道什么样的衣服穿起来舒服，什么样的衣服穿起来不舒服。 整套艰难套在了身上，他勉为其难把所有系带都捆上了。中途还要和人抢夺他的那条合裆裤。 关正阳：“这条裤子一定是我的！” 贺君：“我都开裆裤了，这条裤子一定是我的。” 最后还是贺君说了一句：“要是回头发现这条不是你的，你对着镜头当场脱裤子吗？” 第158页 关正阳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乖乖双手把裤子送上：“队长，您穿。我不打扰您，再见。” 五个人终于算穿好了衣服，成功走出房门，往楼下去。贺君在头，邱丰在尾。邱丰缀在后面非常庆幸：“还好他们只拿走了衣服，没拿走打底裤。不然回头万一走光，那精彩了。” 前面四个心有戚戚，不约而同想着：可不是嘛。 贺君穿着一整套宋制汉服走出门外，提了提自己的抹胸，觉得这小片布料随时有往下坠的可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身体卡住衣服。 穿女装不可怕，可怕的是女装当场坠落。 做人最重要的是自信。贺君走到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很坦的模样。他的衣服除了颜色稍微女性化一些，整体款式总归属于上衣下裤，不过分。 童文乐跟在他后面出来，穿了一套唐制齐胸襦裙。这套衣服设计师就很会玩，在原本的襦裙上弄了绣花还弄了珠串，上衣里头一件，外披一件，手臂上挂着一条长带子，全是橙红色丝绸质感，俨然一副唐代富贵花的姿态。 他身材比女性要宽一些，可唐朝又以丰腴为美，竟是一眼看去毫无违和感。 如果说前两个是穿出了各自美感和个性，那下一个叶浩出场，就能让人感受到世界的参差，什么叫有的人不管穿什么衣服，你都不会认为他是个女的。 叶浩面无表情穿着一套汉代曲裾。曲裾这种下摆呈现喇叭状的，一圈圈绕过去的衣服，本质上男女都会穿，只是这衣服紧致，走起来不能露脚。本来端庄精美的款式，愣是被叶浩穿得和裹粽子似的，走路出来两步就差点翻车，人直摔到童文乐那儿去。 跟在后头的关正阳穿的也是唐制，不过童文乐穿的是齐胸的，他穿的是齐腰襦裙。上身是“V”字袒领，下身裙为西瓜色和橙色拼接，不知道为何给人一种异域的敦煌飞天之感。 最后的邱丰则穿的明制，规规矩矩的上身交领，下身裙。只是比起前面各种款式，他身上那套白色上衣和墨绿下裙，多了一份端庄。要是拿个扇子遮个半张脸，妥妥是个大家闺秀。 每个人尽可能穿正常了，脸上看不出什么，可到了广场上，说话一个比一个劲爆。 童文乐忧愁：“虽然穿了打底裤，可我觉得下面凉飕飕的，好像穿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穿。唉，风吹蛋蛋凉。” 叶浩勉强在童文乐身边站稳，斥责他：“你怎么不考虑考虑队长。人穿的是开裆裤呢。” 贺君：“……” 贺君很想一脚踢过去，可考虑到自己今天不方便抬腿，于是走到叶浩身后，帮他勒带子：“壮士，谨言慎行。你们刚才的对话是会被[哔——]的。” 叶浩被裹得更狠：“我错了，队长。我错了！” 邱丰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评价着自己的马面裙：“这裙子是两片裹起来的，腿侧面分开。走起来很容易露腿。我也觉得下面凉飕飕的。” 关正阳从裙子里捞出一条腿：“你们只是凉飕飕，我是不仅凉飕飕，下一秒就可以去沙漠跳舞。知道么？就那种手里拿着一把琵琶。” 他踮起一只脚的脚尖，双手捧着一把虚假的琵琶：“我下次就去弄一把过来。” 工作人员集体笑到颤抖。 这时，一对穿着汉服的男女走上前，笑容满面和五人行了个简单的欠身礼，和五人打招呼：“各位老师好，我们是古镇今年汉服文化节的负责人员。来带领五位穿戴好衣物，先行跨越时空，体验我们本地古镇文化。” 这对男女一位穿了黑色袍子，一位穿了红色袍子，胸前到肩部都是大篇幅的刺绣，腰间系着有放铜板一样的腰带，身上还挂着一柄长剑。这种潇洒酷装，能让穿女装的几人嫉妒到面目全非。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童文乐指向他们的衣服，不服气：“导演，为什么他们可以穿这种。我们就得穿女装？” 洪导厚脸皮祸水东引：“你问策划。” 策划小佳干脆人没在，早跑了个没踪影。比导演更过分。 好在贺君还知道做节目。他和两位负责人说了一下：“能帮我看一下我穿得对不对么？我总感觉这个抹胸要掉。” 两位负责人立刻上前，从贺君的衣服开始调整。红色抹胸就算是女孩子穿也容易掉，负责人用了专门的夹扣，帮贺君固定住，再帮贺君把裤子系带重新系了。 在场五个人的系带就没有一个人是系正确的。正常人都爱打蝴蝶结和一抽就能抽出来的单个活结，然而汉服系带要使“结”小，又要能充分承重不掉落，一般是靠不停缠绕增加摩擦力，再想办法系一个特殊的结。 好半天后，所有人的衣服都被两位负责人整理了一遍。负责人一边整理，也一边在那儿科普着各款衣服的风格。 一位负责人说：“每一种款式的衣服，从用料、保守度、风格来看，都能展现当时社会的氛围和文化情况。” “当然，这种宣传也不能局限在‘还原’上。我们时代在朝前走，衣物的发展也应该与时俱进。在不忘历史的情况下，去追寻美和舒适。” Vacation几个人不太懂这些，只负责在边上鼓掌：“嗯，说得好。” 两个负责人拉之前以为自己是衬托，来之后被Vacation哄得好似主角一样，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第159页 贺君学着两人之前的样子，微微欠身：“劳烦两位带我们前往古镇玩耍。今天可有什么任务？” 一位负责人上前：“今天我们的第一课穿衣已经完成，请各位随我前去第二课现场。我们的第二课是，习箭。” 五人震惊。 等等？古镇还带教这个的？ 贺君替队友一道发问：“这个是弓箭的箭，还是刀剑的剑？” 那位男士负责人做出一个拉弓动作，右手轻微松开：“弓箭的箭。”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听起来都非常有意思。这下女装就不再是一个让所有人纠结的点了。五人立马跟上负责人，催促着：“走走，赶紧的。别让老师等急了。” 第91章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门，前往第一回 他们卖花的古镇。 车上负责人和贺君他们解释：“我们这边有一个新古镇，一个旧古镇。新古镇有一家学习射弓的店，店面面向游客，场地比较小。旧古镇只在汉服文化节那几天会设置弓箭大赛，从岸边往湖里射靶。” 贺君他们理解点头。 弓箭不管怎么说也能算个危险物品，考虑到安全问题，确实不适合在人多场合里乱玩。 负责人也和贺君他们说：“古镇白天和晚上风景截然不同，如果各位老师有时间，可以考虑白天去一次，晚上去一次。我们古镇的酒吧也很有名。” 酒吧和古镇完全是两个世界，倒是没想到会融成一体。 贺君笑着问：“新古镇也有喝酒的地方？” 负责人想了下：“有，还特设了一个角。喝完那里特设的低度酒，可以把喝酒的酒碗直接砸了，喝个气氛。” 传统古镇有传统古镇的特色，新古镇虽说是人造古镇，符合大众对古镇的期待值，也改了点贺君对古镇的认知。 妆造师打断两人说话：“贺老师，麻烦头抬一下，我给您装个假发。” 到了地方，一行人集体进入古镇内，直接前往每年汉服节特设弓箭比赛现场的湖边。Vacation有五个人，再加上两位负责人、节目组工作人员，现场布置和维护人员，总人数实在多，不适合去小店面学习弓箭。 古镇从不因为拍摄而禁止游客旁观，但考虑到拍摄效果和游客游玩体验，湖边和比赛当天一样，特意围了一块区域，并在区域上挂起大大的“禁止拍照”。 节目组为了让贺君他们五个人有点节目惊喜，让五个人都穿了一件白色大袍子。五个人一出场，引无数人侧目。 结果等到五个人到达湖边，大袍子一脱，周围侧目人更多。 不是说他们五个人不好看，主要是他们五个人造型实在奇特。头发做了古装女子造型，脸上更简单画了一个妆，打上了红扑扑的腮红。 是个人看到他们，都没能把五个人和Vacation联系到一起。路人游客还以为谁在这边拍摄恶搞，频频侧头旁观。 五个人穿上女装出了门，心就逐渐坦起来，连做了假发都不在意了。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贺君伸手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假发。他演过一个古装小配角。那时候童文乐刚开始找剧组不久，他和童文乐、邱丰一起进的剧组。 当时公司觉得那个剧组投资多，给的钱也不少。谁想到导演不靠谱，剧本都没看过就来拍戏，不知道拍了点什么转头回家睡觉。 后来成品卖给了一家电视台，更搞笑的是被压了箱底，完全没放。 全程充斥着离谱二字。 贺君是不理解这一套路，对那个剧的记忆就是，假发戴着真热。这种记忆里的热感与现在的热感互通，让他有一丝丝绝望。 他一个穿最清凉的都觉得热，另外几个比他热得更厉害。叶浩问节目组借了好几个冰贴，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往自己衣服里贴。 另外几个迅速有样学样，连贺君都要了一张贴着降温。 现场工作人员在湖上系了几艘远近不同的船，船上摆放着高度相同的靶子。有的船位置固定，有的船则是线被放得比较长，会因为水流和风而挪动。 负责人把弓递给五个人，再送上了一人一桶箭。古时候学弓箭是大户人家才能学的。现在倒没那么夸张，负责人打趣：“一桶12支，一次20块钱。游客价。” 贺君瞬间有种玩地摊套圈的错觉：“这么便宜？” 负责人点头：“都是能回收的东西，就些耗损费。主要是为了宣传。小地方，贵了没人乐意玩的。”不过参赛报名的话费用要贵些，因为还有人力支出，跑去店里玩就真这么个价，还带教学，童叟无欺。 两名负责人站到五个人前面做示范。男负责人侧身对准他们，女负责人则正对他们，给他们讲解如何能够正确且精准的射弓。 女负责人咬字清晰，精神爽利：“首先我们两脚开立，与肩同宽。将左肩对准我们要射击的靶子。其次，左手持弓，手臂不要绷紧。” 五个人有样学样。 负责人有正面教学有侧面教学，虽说是两腿开立与肩同款，但因为是左手在前持弓，右手要负责拉弓，所以有一个身体倾斜度。 负责人将他们的姿势一一纠正过后，避开五人前方，到侧面继续教学：“当箭拿出准备架到弓之前，一定要确保你们身前没有人，不然一旦松手，很容易出现不必要的意外。” 第160页 两人将箭搭到握住弓的左手拇指上方，用食指比划带动：“古人射击不会有瞄准镜。箭想要提高精准度，全靠双手把控。我们将箭的箭羽卡在弓弦上，箭搭在拇指上方，食指和中指之间。没开弓前，箭有个轻微向下的度。” 轻微向下的度，可以使短距离内弓箭射出后，不会形成向上的抛物线，将箭的力道利用得更加充分。 “拉弓，左手虎口用力将弓撑开，右手往后拉。右手大约拉到脸下颌位。身体放轻松，将箭瞄准要射击的靶心。” 两个负责人再度快速检查完五个人动作：“左臂手肘朝内，右肩用力，然后——松开！” 负责人一句大声松开，让五个人下意识直接松了右手。 箭羽朝着目的地靶位飞驰而去，竟五发齐中，没有一发脱靶。当然，五个人都不是正中靶心。箭在边缘到中间的各个位置散乱分布着。 “左手放松，全身放松，收弓。”两个负责人配合鼓掌，“各位表现都非常好！” 贺君看看靶子，再低头看看自己左手的弓，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好像刚才整个动作极其流畅，流畅到让他觉得射弓就是这么一件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 关正阳和叶浩跑去围观靶数，看完后要当场演起来。 叶浩掐着嗓子矫揉造作起来：“妹妹，你五，我八，看来还是我技高一筹呀。”就他这个演技，绝对是打包都没人想要的。 关正阳冷哼一声，一甩自己根本甩不动的袖子：“哼，那是我让你的。下回必不会这么轻松了。” 童文乐看傻子一样看他们那种浮夸的演技，抬手揉了揉自己额角：“丰儿，以后少于他们往来，演技会变差，人会变的不幸。” 邱丰笑出声：“……好。” 套上了古装，所有人说话都文绉绉起来。贺君差点跟着一起玩“姐姐妹妹”戏码。好在他用本性克制住了这一个不该有的念头。 他视力好，当然看出叶浩的靶数最好，他和另外三人的箭距离靶心都远得很。他从箭囊里再次取出一支新的箭：“既然这个场地是比赛场地，我们不比点什么，有些说不过去。” 四人被队长的话吸引过来，感兴趣起来。 上次卖花输了的人可是要跳肚皮舞的，这次比射箭的话……贺君若有所思：“成年人了，我们就少些套路。12支箭，谁总分高，谁就是赢家。 “赢的人就是国王。可以要求任何人做任何事。” 这个比赛内容一出来，感兴趣的四个人顿时变得非常感兴趣。谁不想当国王？尤其是可以要求自己队友做任何事，简直太快乐！ 童文乐几乎一瞬间就想好自己当上国王后要干什么：“我决定好了。如果我是国王，我要你们集体穿着这套衣服，给我跳女团舞。我就是第一观众！” 他兴冲冲在原地示意：“我要坐在这里正当中，看你们跳舞。” 叶浩想起当初在直播间里看到的弹幕：“那我当国王，就粉丝要求过的，女装，钢管舞。” 四个人齐刷刷震惊看向他，没想到他直播了近两个月，竟然还记得当初某一次直播时粉丝的要求。更离谱的是要求内容是女装跳钢管舞。 这能输？这绝对不能输。 关正阳有被队友离谱到：“虽然我没想到要你们做什么，但我绝对不能输。这输了到时候就是一辈子的黑历史，鬼畜区的常客。” 邱丰不敢想那个跳舞画面。他想了下自己如果能赢的话：“那，我想换套男装。你们就得穿着女装给我按摩。” 这惩罚比较温和，对比起来杀伤力完全没有前面两个强。 贺君没想到队友情在国王游戏里约等于无。他略作思考，也敲定下自己的条件：“如果我赢了。我希望节目组可以借几套更夸张的汉服，给大家试一下。你们可以来个模特展。” 他这个提议非常符合这次汉服宣传主题。节目组听着都想暗箱操作，让结局直接快进到贺君胜利，余下几个人负责走模特展。 除了关正阳没想出来胜利要求，其余人都想出了点名堂。五个人重新站回到刚才位置。贺君将拿出的箭搭到弓上，按照刚才所学内容缓缓拉弓。 他身穿女装，头戴假发。身上气势突然凌冽起来，半点没有娇柔气。平日里的温和收敛后，那种身为队长的魄力再次展现出来。 弓被轻松拉开，箭仿佛听话的玩具，任由人摆布。 贺君做好一切准备，对准属于自己前方的的靶子，右手拉弓后贴近自己下颌，眯细起眼后快速松手。 这一幕比刚才第一次教学时唬人得多。 箭羽飞驰，弓弦轻颤。 结果空靶。 箭从第一个靶子上方飞过，愣是飞到了后头一艘船上。 贺君：“……”气势越高，水平越差。 可恶。 第92章 教学环节有负责人专门指导，纠正姿势，帮助瞄准，准头自然比初学者自己随意瞄准要精准得多。这第支箭成功中靶，会给人极大成就感。 然而……第二支箭就不同了。 旁边四个还没射第二支箭，看队长开了这么个脱靶的头，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竟然直接飞到第二艘船上去了。” “哈哈哈哈——哎哟，笑死我了。刚才那姿势当场可以去拍戏，结果就这？就这？” 第161页 “人，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技术能力上是有高低差别的。” “队长，你可以再来次。射得多了，第名就告别你了。” 几个人又次进入狂笑：“哈哈哈哈哈——” 贺君掏出第三支，对队友的这种嘲笑行为非常不屑：“你们以为你们把把都能中？如果大家都把把能中，古代人人都是神箭手。” 话确实如此。 刚笑完队长的四人互相看看，掏出箭也开始这次的比赛。他们动作磨蹭，光瞄准就要好会儿时间，生怕步队长后尘。 磨蹭归磨蹭，姿势是要标准的，姿态是要潇洒的。五个人挺直着腰板，舒展着手臂，穿得再怎么好笑，在镜头里也拥有番公子风采。 箭矢飞出，如同前方有草船在借他们的箭。 事实证明，不是贺君的问题。初学者大约是真的有初始运道在，第箭分数都挺漂亮，而第二箭失去了初始运，脱靶的脱靶，射中边沿的射中边沿。 最好笑的还是邱丰。 邱丰第二支中了8环，刚兴奋得想要喊，就见斜着中靶的箭因为重心不稳，以种缓慢的姿势无声翘起头，从靶上坠落，掉回船里。 老幺的兴奋声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变成傻憨憨，茫然看看靶子，再看看同伴，最后看向负责统计分数的两个负责人，发出想不通的困惑声：“哎？” 这种箭都没了的分数当然不能算，邱丰好不容易成绩可以暂居第，结果又不得不回归后排分数位。 贺君安抚他：“没事，不就场比赛。” 邱丰幽幽看向队长：“队长，你现在分数第二，对我说这话不太合适。” 贺君抽第四支箭：“我都第四支了。你们比我多次机会。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邱丰抽第三支箭，给自己打气：“好吧。我可以！” 射箭是项并不花费时间的运动项目。就近射击，每支算上摆姿势开弓瞄准到收弓，总共只需要分钟左右时间。算上统计分数，嬉笑打闹，这场比赛仅半小时就迎来了最终环节。 贺君中间慢了支，和大家拉到了同阶段。 所有人只剩下最后支箭。到了这个时候，大家的分数已逐渐拉开。童文乐和关正阳最后支箭不管中不中，最后的第名都和他们没关系了。 邱丰需要射中八环以上，且另外两人全部脱靶，他才有概率拿下国王。贺君和叶浩则是好巧不巧，正好分数持平。贺君只要超过叶浩分就可以成为第。 童文乐和关正阳躲到节目组准备的阳伞下面，喝着冰镇的饮料，看三人继续战斗。他们既不用晒太阳，又可以喝饮料降温，好不惬意。 关正阳手上拿着把节目组去隔壁买来的圆扇子，给自己有下没下扇着风，进入到讲解模式：“接下来是我们本届Vacation传统弓箭射击大赛总决赛的最后刻。此时我们场上只有三名成员。” 童文乐拿过关正阳的扇子，将扇柄朝上，当话筒递到关正阳嘴边。 关正阳重新接过扇子，本正经起来：“好的，让我们来看下我们三名决赛成员。第位，我们Vacation的队长贺君，本组后来居上的最强黑马，实力在后期相当稳，是夺冠热门之。” 本来贺君都打算直接结束战局了，没想到关正阳还来这么出。 他顿时调整姿势，抬起手朝着周边根本不存在的观众打招呼：“大家好，大家好。本次射箭大赛我会尽量努力，争取第。” 关正阳继续说着：“第二位，是我们团内舞担叶浩。他凭借优秀的身体素质，精准的射击动作，直将靶数维持在个较高位置，直到被人偷走了支箭。” 叶浩学着贺君的样子，正在和虚无的观众打招呼，没想到招呼到半，听到关正阳说自己还被偷过箭，惊呆了：“什么？我少了支？” 关正阳严肃：“本人到现在经由场外提醒才发现，这个智商基本告别夺冠了。我们来看第三位。第三位是我们团内老幺。他技术不算高超，但凭借着失误少，运气好，勉强挤进前三。旦旁边两位进入互殴阶段，他就可以趁机赢下比赛。” 本正经说胡话的裁判风格，颇具影响力。童文乐刚把饮料吸管放到嘴边，结果直接喝到气管里，在边上狂咳狂笑，还得疯狂要纸巾擦拭嘴边的饮料。 邱丰看向队长和叶浩，眼神里透露出点点期待，期待着两人能够直接让他夺冠。 然而为了国王位置，大家都不会愿意放弃这丁点的机会。 贺君将箭搭在自己拇指上：“好了，比赛要紧。这场比试结束，最终结果出来，国王任务也就出来了。当然主要是太热了，我也想喝饮料。” 后面还在本正经鼓动现场气氛，下句就进入人间真实。 这温度热到人头发发痒。假发戴着和蒸头部桑拿似的，时间长就都不想管成绩问题，只想跟着躲到遮阳伞下面，感受冷饮清凉。 叶浩和邱丰深有感触，样拿起箭准备射击。 电视综艺播出时，镜头在三个人之间切换，同样的场景放特写可以拉长最后环节的气氛凝重感，而现实里，最后个环节就分钟结束。 贺君拉弓射击，听着远处声很轻微的闷响，心头轻跳。中靶会有种非常强烈的成就感，是种根本无需人夸奖鼓掌就产生的成就感。 第162页 瞧瞧，厉害。 都射12支箭了，现在再脱靶是件很丢人的事情。贺君身边两个样射箭成功，接下来就看谁中的环数更大。 关正阳在边上加快语速：“现在激动人心的时候到来了。三人同时中靶。这说明我们老幺邱丰的胜率约等于零。此刻队长贺君和舞担叶浩，到底谁才会成为最后赢家？” 童文乐配合鼓掌：“让我们听统分员报数！” 鼓掌声起，所有人下意识跟着鼓起掌。贺君他们三个参赛人员也不例外。边期待自己的分数，边在心里觉得“天呐，我太棒了”。 不管输赢，就觉得自己最后下中靶很厉害。 负责人过去统了下分，然后站到中央，热情笑着说：“本次射箭大赛冠军：贺君！” 所有人集体鼓掌。 贺君原本笑得矜持，在听到自己夺冠后，笑意拉大，又开始重复自己刚才举手示意观众的动作：“谢谢各位抬爱。” “亚军：叶浩！” 叶浩没得冠军，有点可惜，不过知道有个亚军，也表现出很骄傲的样子，又表演他专属的那个“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动作，双手高高举起。结果衣服刚才穿得好好的，这次手大约是抬太高了，系带直接松，衣服大开。 他顿时慌乱折腾起衣服。 “季军：邱丰！” 邱丰顾不上自己这个并不重要的奖，在边上慌乱帮叶浩整理衣服。 贺君人都要笑麻了，跟着上前帮忙的时候手都在抖，忍不住说叶浩两句：“叫你得瑟。” 好好的宣奖场合，猝不及防变了画风。负责人本来还有长串的台词，当场说不下去了，转过头在那边噗嗤。 关正阳和童文乐更是在边上笑成两团傻子。 叶浩的衣服重新折腾好：“导演，这段请剪掉，谢谢。”他当场表演失忆，学队长的温和笑容，手只敢抬到胸前高度，晃动范围不超过两个手掌宽，“感谢大家支持。” 贺君和邱丰受不了，也笑成两团，人都笑到蹲下。 贺君人蹲下，忽然想起自己里头是开裆裤，又飞快站起身，也当场表演失忆：“好了好了，我要去喝饮料。” 冰镇的饮料，杯内冒着气，杯壁上冒着水珠。手搭上，冷意能从手心传递到全身，给整个人都降下温。 贺君口气喝完整杯饮料，被从食道下去的冷意冻了个哆嗦。 他满意将杯子放好到桌上，朝着还没从刚才好笑片段中缓过来的几个人队友说着：“大家别忘了练习下走秀步伐。你们可以的。” 还在笑的四个人笑容顿时卡住：“……” 差点忘记，队长赢了他们得走秀来着。 第93章 走秀不急于一时，都录下了打赌内容，大家或早或晚迟早要走的。 贺君赢了比赛，哪怕有所收敛，本质上还是很嚣张的。他坐到位置上，拿过关正阳的扇子，扇了两下后很愉悦：“我接下来就穿男装。” 另外四人：“？？？” 四个人对于队长这令人发指的行为很是不满，一个个委婉在边上说着：“队长，这不大好吧。” “同是V家人，相煎何太急。” “节目组说不定根本没准备男装。” “很多朝代男装和女装形制也一样。我就换个色穿呗。” 贺君听着他们所有发言，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过脑子。他拿起节目组新倒上的冷饮，慢悠悠喝着。喝完一口，他慢悠悠抬头：“没办法，谁让我赢了？” 赢了的就是国王。 另外四人很气，可确实没办法。气完几个人想想，算了，走秀总比跳什么女装舞和钢管舞好。矮子里挑高子，自然就能接受了。 五个人刚稍微休息了一下，洪导就出来冒了泡：“集体换男装。造型也一起换了。”不仅贺君要改成男装穿着，另外四人也改得穿上男装衣服。 关正阳没想到惊喜来得那么突然。他提了提自己的裙子，不敢置信：“那么快就要换？那走秀还走不走？” 洪导诧异看向关正阳：“你穿这裙子上瘾了？走秀下次拍，今天时间来不及。拍了会补到这期来。你们接下还是以男装为主。” 关正阳生怕洪导撤回男装要求，麻溜点头：“好的好的。” 另外几个人也是原地狂喜，虚伪拍起了洪导彩虹屁：“洪导厉害啊。不愧是洪导。” “能够战胜冠军的，只有场外制定规则的。” “裁判下场就是不一样。” 洪导刚开始听得挺开心，然而当他对上贺君幽幽视线，不知道怎么内心突然怂了一下。都是小佳综艺剧本人设塑造得太好，他总觉得贺君会记仇，改天坑他一把。 贺君有点叹息今天没法坑队友，不得不跟在队友身边起身。 玩闹时间有限，还得正经工作。 几个人去车上换衣服，妆造师混迹其中，飞快给几个人拆头上的造型，并改正男士发型。五个人这回穿的衣服，有的下身是裤子，有的下身依旧是裙子，依旧风吹蛋蛋凉。 大夏天的，总归要穿轻便一点。 五个人重新从车上按序出来，人手拿了一把土黄色的折扇，全是古代公子哥的造型。每个人头上带簪，腰上别玉，风流倜傥，下一刻就能去古镇桥头吟诗作对。 第163页 摄像师镜头对准车门，将每个人下车的姿态都拍了一遍。 五个人衣服细节上不太一样，不过这回有负责人一开始就帮忙穿，整体换装速度远超过先前。男子衣服再怎么轻薄，还是没有丝绸一类轻薄，好在众人在车上缓过一下，下车的第一时间并没有觉得很热。 负责人带着全体节目组前往约好的木船登船点：“白天古镇和晚上风光不同。每年汉服节，我们第一天会有花车开幕式，第二天会有花船巡游。船绕整个河道走一圈，两侧都能看到。” 当他们走上一座桥，贺君问了一声：“那会有人站在桥上，往花船上掷花么？” 负责人笑开：“桥上往船里丢东西，讲真不太合适。我们所有参与的人员其实都是爱好者过来应征的，也有很多是商家店里的模特或者店主。他们都为宣传做出了很大努力，我们也要尽可能保障他们参与活动时的人身安全。” 贺君了然点头。 负责人很快带他们上了船。工作人员坐在前面的船上，还有人留守在桥边。五个人乘船顺着河道感受了一把传说中的巡游。 撑杆的人长得和老赵有点像，黑瘦黑瘦的。他穿了一身粗布，竿子一撑，将船送出去很远一段距离。船悠悠晃晃，极为惬意。船行进速度快，清风徐来，哪怕是夏天的热风，也能带走一层烈日的燥意。 负责人很有耐心，给他们讲了每年举办活动时的内容，包括走秀、舞台表演、君子六艺和国学四艺的展示，包括给新人举办婚礼、创意化妆比赛等等。 每一年的节日都会有新的内容加入，提早很久就开始邀请广大群众提交开幕式的方阵人员申请。如今各种项目的举办慢慢成熟，又因为有了新旧两个古镇，可以做到适当分流。 非常正式，非常有趣。 五个人听了小半天，提出申请：“我们那天能过来玩么？会不会造成困扰？” 负责人笑起来提议：“欢迎的，如果怕被人认出来，大家可以戴个面具。每次节日都会有卖面具的。其实主要怕你们没空彩排，不然的话，我都想邀请你们走开幕式。” 贺君细问了一下：“彩排很频繁么？” 负责人应声：“挺频繁的。我们的参与人员中也有明星，甚至有每年都会来参与的明星。一般都会空出一段行程，专程来参加汉服节。” Vacation的行程一向是小吕制定的，贺君没法给负责人第一时间应约：“那回头我们和经纪人说一下，如果时间上安排得过来，我们就尽量过来。” 负责人没想到有这么个意外之喜，整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明亮起来：“真的吗？”这听起来像是不花钱就能请Vacation集体。 贺君点头：“不过具体得看时间能不能排过来。我们团行程挺紧张的。等综艺拍摄告一段落，应该会趁着流量高峰抓紧接一些商务。” 负责人哪管这些，有概率能够请到人就是赚：“那我回头和经纪人要个联系方式？” 贺君：“好。” 船晃悠悠带着船上人逛完一圈，送他们回到原点。 负责人带着人下了船，引领着人前往他们早就约好的餐厅。这家餐厅在古镇桥边，一直以来都闻名在外，平日就会吸引很多游客。 餐厅外是石头砌起来的墙面，搭配上一些木头柱子和房梁，门口垂落着红色的灯笼。这个时节已经快步入旅游旺季，屋内一楼堂食就坐了大半的桌子。 所有人到二楼集体吃了下本地菜色，很快又得跟着负责人前往下一个景点，另一个建立起来的人工新古镇。 两个古镇距离有些远，车开过去都要好一会儿。不过对于在一线城市动不动就一小时起步的行程而言，这点距离着实称不上距离。 到了新古镇，负责人把众人带去了一个空旷的“教室”。这个教室不是现代教室，而是学书法的教室。 墙面上有各种书法墨宝，桌面上摆着诸多装饰摆件。 工作人员早已经将笔墨备好，就等他们过来。 一行人鱼贯而入，留在教室里穿着先生制服的工作人员还没说什么，Vacation几个人已经先演起来了。 贺君将手中纸扇“唰”一下打开，先装腔作势给自己扇了两下：“看起来这儿有不少名家名作。今天我们前来参观，必然能提高一些文化素养。” 大家年轻的时候都耍过纸扇转过笔。另外四人纷纷“唰”一下把扇子也给打开，跟着贺君后面摇头晃身体的：“确实如此。” “文房四宝都准备好了，正巧给手上扇子添些笔墨。” 关正阳很有自知之明，微抬头：“我一般不动笔，都是我家书童替我写的字。” 叶浩在边上问他：“你的意思是，你写不来对吧？” 关正阳纠正：“不擅长。什么叫写不来？” 本地的义务制教学里，其实有钢笔书写和毛笔书写两块，可惜在应试教育下，学校发的这两块学习册子，基本上就没被翻开过。 Vacation几个人更是一边团内活动，一边学习。补文化课就很辛苦，更不可能有什么机会来学习写毛笔字。贺君见书法先生欲言又止，想上前搭话又怕打扰他们戏精的样，右手收拢扇子在左手一敲，动作娴熟挂起风流笑容：“这位先生就是今天的老师吧？” 站在前面的书法先生终于找到机会进入演戏。他朝着五人拱手：“今日确实是在下教几位习字。” 第164页 贺君不太懂这种古代礼节上的东西，但也知道没有老师给学生行礼的道理，学着这名工作人员的动作回了一个礼：“先生客气。” 这种友善的氛围，到五个人各自拿起笔，在纸上试验写毛笔字的瞬间戛然而止。 书法先生在前面教学：“我们握笔的姿势要……我们下笔要……” 下面五个人装模作样，已经开始写了。什么横撇竖直的，根本不在意。一个贺君试图写着“Vacation”，一个童文乐试图画着乌龟，一个叶浩试图画花，一个关正阳试图画小螺号，唯一写中文字的就邱丰，试图写“天下第一”，没写好，当场涂了。 书法先生抬起头看了眼学生，就看到五个人纸上要么乱七八糟没一个汉字，要么不知道在画点什么玩意，还有个更过分的，直接涂墨团。 书法先生：“……” 突然理解古时候为什么教书先生总喜欢拿个戒尺打人。他现在看着这几个不成器的学生，就想掏出戒尺把他们都打一顿。 大约是书法先生怨念太深，贺君写完自家团名，抬起头终于注意到他幽怨的眼神。 贺君对着书法先生笑了下，赶紧把自己写完的那张纸放边上晾干，又拿了一张空白纸过来：“先生刚才说什么来着？” 书法先生：“……”请从刚才就好好听啊！ 第94章 事实上书法这个东西，不是好好听就能一下子学会的。 首先，规定写的内容：“我们先来写‘快乐农场’四个字。” 书法先生在上面教得认真，还下来纠正了一下几个人的握笔姿势。贺君他们也不是不想学，而是哪怕用了书法先生说的标准握笔姿势，依旧…… 落笔成墨团，没法很好控力。 现代人习惯了硬笔书写，到了现在电子化时代不用笔了，毕业后似乎唯一需要动笔的就是签个名字。Vacation五人对手的掌控力其实超过常人，但最开始依旧写不出合格的作品。 贺君听着书法先生的话，知道写毛笔字要写出笔锋。毛笔转动时，要有一个顿的动作。但他顿的时候，很难精准顿好这微妙的细节。 墨下水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容易染开，不可控。尤其是当他想要刻意写好，越是缓慢，整个字的细节上便越显得毛糙。 书法先生：挥笔成书，顺畅自如。 Vacation五个人：挥笔成虫，扭曲如图。 贺君看了一下自己第二张用心的“快乐农场”，陷入沉默。他尽力了。他尽可能均分了面前这张纸，做到四个字在纸上相对对称，且都在同一高度。但几个字笔画上粗细不一，实在是小学生涂鸦。 “快乐农场”四个大字，就说这个“快”，竖心旁两个点左小右大，竖线最宽处在四分之三的位置，长得像锉指甲的那长条片。 正儿八经写字，到最后还没他第一张胡乱写的“Vacation”要好。 他内心深深叹气，觉得有点为难自己，朝边上看过去。 边上几个人更过分了，一个个字还不如小学生。人小学生还能做到横平竖直，到他们那儿就只有歪七扭八。 就文化水平来说，几个人好歹都是念过大学的。当初中考高考考语文，为了能够在作文上得到一个漂亮的卷面分数，贺君按着他们头让他们练硬笔书法。 好处是，至今为止他们团的签名都很漂亮，一旦要写什么“to签”，都可以写出一手漂亮字。 但现在，贺君看向童文乐的狗爬字：“……这一幕要是放出去，我觉得会掉粉。” 童文乐将笔搁到一旁，对着自己的成品皱眉。这个字实在是丑出了一个境界。他伸手又拿了一张纸：“不行，不能掉粉，我再来试一张。” 叶浩看看自己的丑字，再看看童文乐的丑字，很是震惊：“你不是以前学过毛笔书法吗？” “一星期就学一节课。早忘记怎么写了。”童文乐学毛笔书法是在成团前，那时候就叛逆学得不认真，后来成团后根本没空学这类艺术，自然完全不会写。 邱丰趁着没人关注他，悄咪咪跟着扯了一张新的纸，埋头继续练习。 书法先生看了下众人成品，细看了一下他们字的落笔收笔点，当下知道五个人是练过字的。他稍思考了下，拿了一张空白纸，一折四，随后对折再旋转后对折。整张纸摊开后，形成一张16格的长条纸。 他用这张纸写了一遍“快乐农场”，随后将纸稍晾干了些，用一个板子夹住，放到众人面前。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支铅笔，给几个人将起力道控制。 “这几个点，我们要维持手臂高度，平移，不能用力。这几个点，我们要在这个中间腰部位置开始施加一丁点力气，最后提笔。” “‘字’有各种字体。临摹可以让人感受到一个有美感的字是长什么样的，拥有如何的气势，而最后写成的‘字’是独属于你们自己的字。” “虽然软笔书法和硬笔书法上差异巨大，但两者确实依旧有着互通性。你们应该都学过硬笔书法？可以把那种感觉带进来。” 成年人的教授方法和未成年的不一样。这位书法先生显然教过不少人，抓住了教五个人的速成方法。他这一张结构解析图和几句提点，简直直接给了通关密码。 贺君盯着书法先生的成品若有所思。半天后，他重新提起笔，尝试再写一遍“快乐农场”。 第165页 这一次落笔，他脑中对怎么写字有了概念，知道哪里该平移，哪里该微微用力，哪里该快速提笔。仿写比瞎摸索自己写难度降了几个度。 再一次出产的“快乐农场”，成品效果远超之前。贺君停笔后直起身子，以鉴赏角度来看自己这幅字。 人对于自己做出的成品有八百度的滤镜。他多看两遍，内心已经将这成品水平放到可裱起来当展示品的水平。 当然，国人的自谦本性让他没有夸出口，而是将纸放到边上晾干，转头再去看队友成品。这次另外四个的书法成品进步也是飞跃一般的进步。 突飞猛进。 他们五个人写字，每个人确实都有自己的书写风格。他的字中规中矩，一向来清秀。童文乐的字更偏瘦金，喜欢写细长条的字体。叶浩的字略有潦草，考虑到仿写因素在，已经收敛了很多。关正阳的字很意外极工整，而邱丰的字莫名透着一种圆润可爱。 就如同书法先生所说，每个人的字都是不同的，独属于个人自己的。 贺君重又看向自己的字帖：嗯，他的最好看。 书法先生看五个人才学了这么会儿，就能写出这种效果，非常欣慰。他还以为要碰上几个皮学生，想揍人的手都痒了。 他正欣慰着呢，就见看上去最靠谱的队长展开了他的扇子：“节目组特意给我们提供空扇子，就是为了给我们施展空间的对吧？” 贺君琢磨着：“写什么比较合适？” 邱丰举手：“天下第一！” 关正阳顺口接下去：“必先自宫！” 书法先生：“……” 童文乐和叶浩：“噗——” 在场这个年龄的男人全部都看过金古巨作。听着“天下第一”，脑子里就想起“葵花宝典”，想起“葵花宝典”，就想起“必先自宫”。 邱丰听到关正阳这么喊，立刻亲自把关正阳的折扇拿起，双手捧到关正阳面前，恭敬开口：“哥。这后四个字太过经典，笔画过多，我自认为写不出半点风韵，决定将这四字留给你。哥，你可以的。” 关正阳噎住。 他只是顺嘴接话，怎么就变成他要写了？ 童文乐顿时掏出自己的扇子，给自己扇着风，幸灾乐祸起哄：“我们下次出去展示，扇子一打开，所有人的焦点都落在你的扇子上。真正的中心位！” 叶浩鼓掌：“与众不同！” 书法先生听着这个话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贺君听着他们这个对话，决定掰正画风。他想起自己以前听一位前辈说过的话：“那我写一句‘庸人多自扰’。” 书法先生听到这个正常的句子，松了口气：“天下本无事，庸人扰之为烦耳。好格局。” 贺君的话一出来，格调不一样了，显得“天下第一”不那么酷了，“必先自宫”好像也没那么有趣了。 关正阳哼了一声：“我要写‘社会主义接班人’。” 书法先生一听，觉得这话是俏皮了点，但比“必先自宫”好了一万倍，也夸奖了他：“与时代接轨，好思想。” 童文乐一听关正阳要写那么多字，嘿笑一声：“我就写一个‘乐’字。” 书法先生夸奖：“人生就求一乐，好境界。” 叶浩没想到大家都进入了文化人状态。他一时间脑子里完全没思绪，想不出要在自己扇子上写什么：“我总不能写个‘叶’吧？” 书法先生顿了顿：“……好自然。” 这下别说Vacation集体了，连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笑出声。 好在书法先生有点人性，替他补充了点文化：“有一叶一菩提的意思。也能代表不要一叶障目。” 叶浩感动朝书法先生拱手：“先生不容易，先生辛苦，先生喝口茶休息休息。”这都能给他想出点内容来夸，实在是人间大好人。 唯有邱丰，坚定自己信念：“我就要写天下第一。” 书法先生夸完了大家，当然也顺带夸了邱丰：“有志者事竟成。不为外界所动。是好理想。” 决定好每个人扇子上写什么字。大家自然是先在纸上写一遍，再往扇上誊写。在扇面上写和在纸上写感觉不一样，却因为扇子材质缘故，要更加好写一些。 半小时后，所有人完成自己又一件成品。 等墨迹渐干，五人拿起扇子展开放在身前，找了室内较空的空间摆姿势。负责拍摄的摄像师从贺君开始入镜，一镜到底，将人与扇全部收入镜头。 他们背后的墙面上，有无数现代书法作品。这些作品有来自孩童的，有来自成年人的。文化跨越千万年，依旧在此传承。 第95章 被书法折腾去大量时间，Vacation几个人和书法先生道别，拿着自己的成品离开。 五幅字被工作人员收起来。按照他们的设想，这几幅字回头会被装裱好挂农场墙面上。作为装饰物，也作为他们参与本地活动的纪念品。 下午，太阳西落。 今天的落日没有渲染半边天的那么漂亮，或许是因为天气热，天上的云少。但太阳西斜时，余晖洒落在整个古镇上，在晃动的河道中央构建出—条金色水路，仍有—番风味。 小桥流水，灯笼摇曳，特意搭建成的亭子里，有穿着现代服装的游客和穿着古装的游客擦肩而过。这些游客注意到人群的簇拥，视线落向潇洒摇扇的青年。 第166页 青年周边都是镜头，还有各种游客。游客—看到明星，还—个个长得相当不错，忙掏出手机拍照录视频。 这种拍摄条件下，废镜头直线上升，可用镜头数量直线下降。节目组干脆找了—个大牌子，尽量举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牌子上写着：“不打扰大家游玩，请将我们当路人。” 这要是挂个“为更好拍摄，请大家不要打扰”之类的话，或许会惹来很多逆反心理。而节目组挂出这么个牌子，到让人觉得自己被尊重了。 游客们拍到—两张后，新鲜多看两眼，但对待明星的态度自然了很多。Vacation拍他们的，游客转头则也去玩自己的。 贺君他们五个人顺着河道走，走到了传说中喝酒摔酒碗的地方。这里专程砌了—小面墙，墙上写着大大的“摔碗酒”。墙前是碗废墟堆积而成的小山，周边围了整整—圈酒坛子。 酒是没什么度数的，不值钱，酒碗也很朴素，更不值钱。可这摔酒碗的仪式，看着就很有意思。网络上早就有这个很红的玩法，被搬运到新古镇来，主要是玩个气氛。 两个年轻小姑娘在前头买了两碗，碰了个碗，豪气—口干，随后用力将碗砸进废墟中。两人听了个响，哈哈开心笑起来，勾肩搭背蹦跳离开。 贺君他们看得脸上写满“哇哦”，上前就要了五碗酒。 碗小小—个，能轻易放在掌心里。五个人人手—碗酒，学着刚才两个小姑娘碰碗。他们比较会来事，碰杯还要让摄影师拍，顺带还演戏加台词。 五个人—本正经。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生不同衾。” “死不同……穴？” “……guo！” “死不同椁！” “我们Vacation，永不解散。”说到这种地方，贺君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在镜头前演，但确实是有所感触。心情微动，鼻头微酸。 他扯起笑脸，提高音量：“干杯！” 五个人碰碗，抬手—口闷了酒，转头用力朝着隔壁残骸堆里摔碗。碗被摔得粉碎，极有气势，将人心中的所有烦闷好像砸了—空。 墙面上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写了—串的话，几个人也没多在意，扔完就和刚才那两个小姑娘—样，勾肩搭背，蹦跳往前走。 节目组的摄像师在前面倒着走，看着镜头里的场景，忍不住想跟着蹦跶两下。Vacation的友情太过纯粹，让人不由自主心生羡慕。 五个人逛街，发现这儿还有家木头玩具店，买了竹蜻蜓、小弩等等的，转头又发现了—家书店，探头探脑窥探了—下。—行人—路逛回去，直到节目组安排好的饭店吃饭。 晚饭吃得非常随便，随意点了些菜，随意吃了点饭。 节目组帮Vacation几个人挂直播请假通知，全然不顾网上的哀嚎声。姿态冷血，狠心，无情。 他们五个人速战速决解决完晚饭，再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造型。—行人集体出门，没想到再次出门，天已经暗下。 整个古镇突然就亮起了灯。沿河道的两侧全是金灿灿的灯光，而上方则亮着红色的灯笼。河道里白天完全不起眼的装饰物，晚上亮灯之后才让人发现，原来是荷花的造型。 白天古朴，夜晚却是另—种人间繁华。 “哇——”贺君他们五人惊叹着，顺着路走。白天走过的道，到晚上原来真的是不—样的。走着走着，他们融入了人流。 摄像师很难从人群中拍到他们，拍摄难度实在太大。 洪导很是干脆，直接让—个摄像师用大机器去拍点本地夜景镜头，再让另—个摄像师用无人航拍机进行拍摄，只留了最后—个摄像师在远处将镜头对准五个人。 贺君他们很清楚自己如果在人流中，会给拍摄造成困难。他们也想找个空点的空间进行综艺拍摄。但……现在整个古镇，几乎所有人都顺着—个方向走。 哪怕贺君主动往镜头那边凑，都做不到让自己时刻出现在镜头里。 步行道路就那么点宽，大伙儿三三两两结伴着，还有小孩蹦跶在人群中穿行。人流没到人挤人的地步，可三两秒就有人从他们身边超车。毕竟被拍的人和镜头之间有很宽的—段距离，简直是超车—大空处。 好在洪导换了拍摄方式，贺君他们也不用主动再去追镜头，干脆顺着人流—块走。他们好奇这些人都要走到哪里去。 走着走着，几个人绕回到门口，—脸莫名发现部分人是出去的，部分人则是和进来的人流又开始进行了下—轮的绕圈活动。 贺君茫然：“我们还要继续参观么？” 旁边队友跟着茫然。 —个本地游客，手里抱着—个五岁左右的小姑娘。小姑娘嘴里咬着—根奶酪棒，三两口吃完后挥舞起手里的棒子：“没啦！” 那本地游客和她说着：“那我们去看电影嘞！” 贺君本来都打算往外走了，听到这话当即跟上这位游客。游客去哪里，他们就往哪里走。 这路又走了—段，到了之前有个木台广场的地方。之前他们有路过这里，在这里稍微取了点景，很快就走了。大白天的，没谁想在室外太阳下暴晒。现在却发现很多人都站在广场上，守着前方的……水幕。 音乐响起着，喷泉高高低低，看起来是特意调整过的。前方虚空中是—面和他们想做的水幕完全不同的真水幕。 第167页 贺君他们想要做的是“水线”，而面前的屏幕是无数细碎水珠喷洒到空中，形成了—块水珠屏幕，不知道安装在哪里的投影将光照在这水幕之上。 屏幕上放着动画片。 动画片带着—点传统国漫风格，还做了不少特效。因为水雾的关系，整个动画给人—种故事完全发生在水中的感觉。具体在讲的内容因为播放时间太短，贺君没有能看出来内容。 水雾喷洒下，这—大片人站着的地方，竟是温度比其它地方凉快很多。他们背后有小孩子奔跑抢远处秋千的声音，前面则有各式各样的人站着坐着。 对，前面侧边还有个亭子，亭子里早就有人抢占了位置坐好着。 贺君—时间想着，如果有—天自己老去，大概就会选择这样—个地方居住。因为靠近发达城市，交通便利，去哪里都很方便。生活节奏不快，白天种种菜，晚上吃吃瓜，隔三差五出来晃荡—下，逛个景点，和友人吃个饭。 当然，得有钱，这儿生活的物价可不便宜。 贺君这么想着，轻笑了—下。 这莫名的轻笑声惹得旁边四人不约而同看向自家队长。 童文乐用胳膊肘撞了下贺君：“队长你别突然笑，让人挺害怕的。” 贺君听到这话，觉得更加好笑：“我笑还碍着事情了？” 邱丰好奇：“队长笑什么？”关正阳和叶浩也很好奇，不知道贺君刚才为什么突然发笑。面前的动画片画风治愈，完全不是什么搞笑题材，没有笑点。 贺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刚才的感触。这种感触自己细品还好，说出来给大家分享，如果是做节目就罢了，非节目时间，有点矫情。 他斟酌了—下用词：“我觉得这里很适合养老。等有钱可以在这边买—套房。大家每个人—个房间。晚上出来逛，逛完回去吃小龙虾。” 有的人感悟人生，规划未来。有的人关注点就奇特。 童文乐搓手：“想吃小龙虾了。” 贺君：“？？” 话题猝不及防开上美食道路。关正阳在那边问起来：“喂？洪导？听得到么？我们晚上没直播，不如—起去吃小龙虾吧？” 邱丰在边上点头附议：“可以吃不是我自己做的小龙虾！” 叶浩搭腔：“能来点酒吗？刚才那—口酒都没酒味。明天有什么拍摄……哦明天周二，周二就陪大家看视频，轻松的。” 洪导：“……”麦克风是这么用的吗？当点餐吗？ 虽然他也很想吃。 前面的水幕动画片忽然放到了片尾。 周边有游客惊呼了—声：“哎，这个就是个宣传片啊？我以为真的是什么动画片。” 有本地人回她：“就是个宣传片啦。不过这边凉快，坐坐阴落。” 游客半听懂半不懂茫然点头：“啊，好的。” 贺君也没想到水幕动画片就是个本地古镇宣传片。 他诧异了—下，又觉得这个操作非常正常。本来当地就在疯狂做宣传。这些细节是他们能感受到的，而背后的—切策划，再到将这些策划落于实处，该是无数人的心血。 “吃小龙虾去吧。”贺君转头和自己队友说，“今晚放纵，五斤起步。” Vacation集体欢呼：“好耶！” 第96章 工作结束，卸妆换上日常衣服，一行人收了全部设备出去觅食吃夜宵。 作为一个附近都是河流和农田的地方，有小龙虾再正常不过。不过节目组和Vacation依旧感受到了人生之震撼。 竟还有地方拥有一整条街的小龙虾店。 他们找了一家热闹且装修还成的，发现这家小龙虾三斤起点，不设上限。口味丰富，从基本的蒜泥、十三香、麻辣、清蒸口味，到特殊的梅干菜烧肉味都有。 厨师也不在后厨烧，直接就在堂食不远处，端着个大锅炒。炒完了往合金方盘这样的容器里一倒，铺开满满一层的小龙虾，香味能弥漫整个屋子。 服务员再把这一大盘运输到客人桌上，让人摆开直接吃。 屋内空调冷气打到最大，冷风呼呼吹，而这点冷风完全灭不掉众人对美食的狂热喜爱。好些人吃得额头都是汗，不得不拿着冰饮吨吨吨灌。 县城地方，小店没那么高级，位置还有些拥挤。贺君他们人来了一大群，直接占了这家店一整个角。 童文乐看着那么多小龙虾，口水溢出：“他们竟然是用食堂煮饭的那种大盘装龙虾。”看起来量十足，比平时高档餐厅里那种摆盘精致只有十只龙虾的要美味得多。 贺君眼神聚焦在隔壁桌的那大盘里：“还能加黄瓜、年糕、金针菇……” 所有人下意识吞咽了一下，仿佛晚饭没吃。 助理在那边点起单来：“十三香、蒜泥还有梅干菜的先各来三斤，可以吗？” 厨师应和：“可以~我们这边都三斤起的。外卖都不送。忙不过来。喏，人家两个小姑娘都吃三斤。” 这得多好吃，才能忙到连外卖都不给送，只准人过来现场吃？ 助理听着两个小姑娘吃三斤，顿时有心想多点一些，可也怕浪费粮食，不得不说：“先来这点，先来这点。” 按两个人三斤来算，Vacation五个人加上导演就能吃完这九斤。这都还没算其他工作人员。他们在一线城市吃龙虾，都是将龙虾当菜品之一吃，到了这里没想到是一家店除了龙虾什么都没有。 第168页 助理再点了些冰镇的啤酒和饮料，把酒水拿过去给众人分了。 贺君很久没放纵，拉开易拉罐，喝了一口冰镇可乐，快乐得整个人都冒泡。旁边叶浩开了瓶啤酒，和洪导快乐喝到一起。 小龙虾没上，场上就适合聊天。共同话题就那么些，除了过去的事，余下就能聊节目和今后安排。 叶浩在那边和洪导唠着：“洪导，你以后继续拍纪录片还是继续拍综艺？” 洪导眯了一口酒：“都拍，都拍。” 贺君问洪导：“洪导怎么想着过来拍综艺？” 洪导身为成年人，半点不避讳这个：“还能怎么想的。为了赚钱呗。拍纪录片能有几个钱？前辈说得好，想要靠拍记录片成为百万富翁，首先得是个千万富翁。” 桌上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梦想值钱也要吃饭呐。”洪导对贺君说着，“你看你们不也是。想上舞台就得拍综艺。综艺红了，人家看得见你们了，才会来你们的演唱会。” 这个世界很现实。 洪导拿着啤酒，开口满是过来人的感慨：“我刚出来混的时候，和人说梦想，人点点头，转头就跑了。我的梦想关人家什么事情。人家也是花钱过日子的。就得和人谈钱，谈完了事情办好了，一切都好说。” 他这样说着：“我自己差钱了，才发现是得谈钱。不然什么事情都动不了。再后来发现吧。还有这么一批人，谈钱归谈钱，谈钱的目的就是为了实现理想。人很矛盾，又很有意思。” 助理在边上搭话：“工作是为了生存，跟着洪导干多了活，就发现工作渐渐变成为了生活。挺好的现在。” 洪导指着助理笑骂他：“马屁精，就想涨工资。” 助理理直气壮：“谁不想涨工资。谈梦想伤钱啊。” 一群人又笑到一起。 洪导见助理这么理直气壮，气笑，伸手拍了一把助理脑袋。 节目组的人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除去一次很快缓解的矛盾，整个节目组几乎都没吵过架。洪导现在回想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说不上脾气好，也说不上脾气差，就是一个正常的导演。脾气再好的导演，也会在片场之类的场所发脾气。不是他们想法脾气，只是碰上意外，以及有些人做事实在坑爹。 前几天朋友圈还有个导演在暴怒，说拍了半天有个新来的摄像师忘记随身带电池，拍到一半没电了也没发现。 来之前，他想着任务吧，随便完成一下就好。没想到会碰到这几个还不错的小青年，没想到节目会走红的这么夸张。这次拍综艺会很开心。 洪导在桌上碰了一下啤酒罐：“我就希望，以后我们不管干什么，我拍节目也好，你们演戏唱跳也好，一切顺利。” 他举了下罐头：“干杯。” 所有人顺势将自己的酒或饮料在桌上碰了下，举起和洪导虚空碰杯，随后喝了口。 碰酒后，Vacation几个一直都是有说不完的话，带着节目组天南地北的唠，唠到了龙虾上来。服务员按序端上三大盘龙虾：“米饭要不？” 众人忙摇头：“不用不用。” 吃夜宵加米饭，这太容易产生负罪感，感觉真多吃了一顿正餐。 这儿小龙虾的量巨大，处理起来当然没邱丰处理得干净。好在吃小龙虾吃得就是个美味和气氛。这批小龙虾新鲜，肉质富有弹性，汤汁沾着年糕，莫名其妙能开胃。 十三香咸口，蒜蓉和梅干菜扣肉偏甜口，九斤龙虾每个人才吃了没几只，转眼好像就空了。助理又去点了一份麻辣的和一份十三香的。 啤酒喝不醉人，但很能挑动情绪，洪导在那儿长吁短叹，和Vacation说他以前拍纪录片时候的事情。贺君就给洪导说以前Vacation的事。 叶浩才喝了两罐啤酒，低头在那儿偷偷抹眼泪。童文乐抽了抽嘴角，擦干净手，转头就拿手机开始录像，为“哭包合集”添砖加瓦。 关正阳吃饱喝足，举起筷子挥舞，哼哼着歌，当着自我世界的指挥官。邱丰则是在那儿听节目组工作人员偷偷说洪导坏话。 一场夜宵迅速拉近众人感情，到回去的时候，每个人已经能称兄道弟，并约起下一次夜宵：“听说这边生蚝好像也可以？” “一般吧，这边是吃河鲜的。” “我懂了，过段时间，大闸蟹！” “烧烤吧，烧烤。” 贺君听着这些夜宵产物，不得不狠狠心：“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行。不然体重要超标。” 工作人员齐齐同情：“哦，那是真的好惨。” Vacation集体不由叹气。 贺君无奈：“没有办法，虽然我觉得我还年轻，但身体新陈代谢确实和以前不一样，要慢了点。你看洪导，一旦不锻炼，整个人和气球似的。” 突然被点名的洪导一脸懵，懵完又借着酒意得意起来：“我发福我怎么了？我结婚了，我老婆都不嫌弃我！她和我一样胖。” 众人迷之沉默了一下。 也就现在洪导的妻子不在场，不然可能要当场弑夫。 一行人闹闹腾腾折回快乐农场，先把Vacation几个人放下，随后工作人员散到周边去住。 今天晚上完全没有直播，几个人空闲了下来，发现时间依旧差不多到了该睡觉的时间。贺君刷着手机，发现童文乐分享了“叶浩抹泪”视频。 第169页 他打开看了一眼，欣赏了一下，走在路上笑出声。 后面邱丰和关正阳嘀嘀咕咕在那儿说着：“我们今天花浇水了吧？” “浇了。我怎么看好像泥都干到要结块了。” “别说，看那个小茄子。天天干得快没命了。” 贺君想了想，折返回去，凑到队友身边，高举起手机：“拍个自拍。” 另外四人立刻配合往镜头里挤，借着快乐农场那点灯光扮鬼脸，拍了一张几乎每个人脸都歪了的图。手机拍照边沿就是会歪脸，加上做鬼脸，每个人的脸更歪。 贺君有时候做人很嚣张。他不仅不修图不加滤镜，还不报备，直接把照片发到网上。 贺君V：快乐~[合照] 发完图，他先行快步往里走：“今天我第一个洗。” 后面瞬间报数战争：“那我二！” “三！”“三！” “我四！” “可恶，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最后洗！” 幼稚战争再度开始，玩到睡前。 幼稚鬼负责睡觉，网络上负责问号。 Vacation后援会发了条微博，都想给自己改名：从今天起，后援会别名后悔会。请问队长发的这图后期还有救吗？ 底下所有人狂笑，疯狂回应：“建议P点小爱心，以示P过的尊重。” “我要笑死，怎么能拍出这样一张毫无偶像包袱的图。” “总觉得这团在谐星道路上越走越远。” 网上的问号并没有打扰到贺君他们。 他们安然入眠，安然早醒，洗漱完毕吼欢快处理完农场日常。日常工作完成后，五个人去拿快递，将他们预定好的部分东西放在快乐农场内，最后去找老刘。 按照时间来算，老刘差不多可以将水幕完成了。 他们可以给快乐农场布置出一个很厉害的场景。 此刻的木工厂不仅有老刘，还有被老刘叫过来的老赵。两人齐力，细心给水幕排着线，一点点将终品创造出来。 第97章 老刘和老赵原先也没想到他们会有合作的一天。 老刘找到老赵说这事的时候，老赵还以为老刘在开玩笑。他完全没想到这群明星在岛上住着住着，开始种田卖花，种田卖花之后又要搞这些新奇玩意了。 他很久没碰过发电机，听老刘说真要发电机，就找了个老发电机拆开重装，自顾自研究好半天。东西在手上折腾着，手感自然回来了。也弄了一身油污。 老赵到木工厂都没换衣服和围裙，就和老刘一块儿试这个东西。 重新修缮过的发电机，主要是里面的电机有用。老赵和老刘在水车上额外加了一个安全套，再用黑色胶皮带子，把水车和电机转轴套一起。 这样水车一旦转动，电机就会跟着转动，从而产生电流。 接下去老赵就在琢磨如何让发电机产生的电可以安全供给其它设备。 买来的各种设备都属于符合国家标准的电子设备。他弄来的这个电动机是220V的，正好匹配。他们搞了个接线板，给这东西进行连接。 两个大男人工作起来格外沉默，完全不像贺君他们。贺君他们就是去大棚里看个花，都能上演一场舞台剧。 沉默的木工厂经历几个小时无人发言后，终于迎来了极致的热闹。 贺君停了自行车，带了一大群人过来，一进门就笑容满面喊着：“老刘！我们过来看水幕怎么样了！” 老刘从工作中抬起头，用手背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滴下来的汗。今天大早上刚下过阵雨，理论上来说现在温度不算太高。而工作的人一直在动，觉得浑身上下都热，汗出了一次又一次。 他抬头看向大门，原本沉浸下来的心，听到门口传过来的吵闹声，顿时又跳动起来。 更热了。 老刘笑起来，闷声说着：“他们怎么一天到晚都能做到咋咋呼呼的？” 老赵抬头顺着看过去：“拍节目需要。” 贺君进门发现老刘和老赵都在，热情和他们招呼：“两位辛苦。天气热喝点水。” 两个人都戴着手套不好喝，见人来了那么多，便把手套卸了，喝水休息一下。老刘一边喝水一边给贺君看成品：“这就是按照你们要求做的。线没有做太密，不然正面看太丑了。” 他手指在整个框架上点着：“分水管和上水管都塞进去了。我们插着电试了一下，效果还成。上面放了一个小音箱，那个效果好不好，我们听不明白。就三十块钱的东西，不好就换。” 老刘又喝了一口水，用手抹了把汗，把汗往自己衣服上一擦，继续说着：“上面还装了点防水的小灯，小指头指甲大小的那种。耗不了多少电，看着挺亮的。” 有光有音乐，放在快乐农场里简直可以现场蹦迪。 这东西从初想到最终成型，经历了几次设计稿更改。贺君惊叹看着面前几乎可以说最终产品的水幕：“厉害。” 真心实意的夸奖。 大家都爱听夸奖。老刘乐呵了两声，老赵也神情中透露着高兴。老刘又把老赵折腾发电机的事和他们说：“老赵吧，这个发电机改得特别好。” 老刘叭叭叭说了一堆，其中夹杂了点老赵式的本地化方言，让本来就听不懂理工术语的贺君更加听不懂。 更可怕的是贺君连不懂装懂的机会都没有。老刘他们只是想给他分享制作时的各种快乐，完全不在意贺君他们懂不懂。 第170页 反正全程讲完后，贺君就只有鼓掌，并真心实意继续夸奖：“厉害，高手在民间。” 老赵给他们这个水幕的木头框架，涂了一层漂亮的漆。漆渗透到木头中去，带着棕色光亮，摸起来顺滑得很。 这样一个成品放到市面上去买都可以，完全像机产的，而非纯从零到有的手工制品。老手艺人的功夫到底是不一样。 接下来基本上是一些细节的修缮工作，还有就是要在储水槽里装玻璃槽。玻璃是老刘量好了尺寸让人做好了送过来的，玻璃两侧还有一个小凹槽，可以方便将其取出或者放进。 贺君他们真的是帮不上什么忙，凑在边上只能负责惊叹。惊叹到最后，就发现东西做完了，可以用了。 老赵把电给带上，给整个容器里加水。水从两边管道上去，又从上方沿着细线流淌下来。这会儿发电机还没法装上设定，得直接放到现场去。 于是试验过水幕后，一群人欢呼完，将所有会用到的东西集体搬运上车，运输到快乐农场里。 水幕搭建到东侧，放在凉棚下位置。水车造在快乐农场后面河道边上，发电机也装那儿。老刘给发电机造了个木头架子，给发电机避雨用。 从发电机到快乐农场这段距离，老赵和老刘一起铺了电路。为了防止电路断掉，他们还给所有电线都套了管，确保了安全问题。 整个一天，贺君就跟在他们身后帮这个小忙，帮那个小忙，以及提供自己偶尔产生的小想法。 另外几个人端茶送水，邱丰还干脆去炒了点萝卜干拌海苔当零食。大家一边啃着萝卜干，一边继续忙里忙外。 到傍晚时分，老刘和老赵才最终接通水流，让发电机成功运转，并让快乐农场里的水幕也成功运转。 水幕上方的小灯泡亮起，带着整个水幕发出浅淡的光亮。水流顺线无声滑落，如同银河顺流而下，落入凡尘。不知道是不是贺君的错觉，水幕刚刚才发动，他周遭就像是打开了冷气空调，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也就是在昨天去古镇时，才有这种明显又自然舒适的降温效果。 关正阳和叶浩绕着水幕兜圈，“哇”个不停。 老刘把音乐打开。潜藏在木质管道边上的音响，由于被闷在里头，放出来的音乐意外带出了混响效果，好听加倍。 水流由于音响的震动效果，微微颤动着。又因为有光亮在，于是水柱就呈现出波光粼粼的闪动效果，视觉上愈加好看。 贺君突然觉得自己文化水平不太够。他对自己面前的成品，只想喊一句不能播出的“牛逼”。当他不能喊后，词穷了。 “我得去彩虹夸夸班进修一下。”贺君对身边的老刘诚恳说，“我完全没法表达出现在内心的震撼。” 老刘没听懂这个“彩虹夸夸班”，但大概意会了贺君的意思，被逗得直笑。 童文乐去室内把今天刚到的快递拿了出来：“投影和屏幕现在要装上吗？” 贺君考虑下时间：“装吧。” 他上前帮童文乐一起拆快递，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屏幕是可以挂的白幕。可以装在墙面上，也能装在虚空垂落处。 贺君在快乐农场里比划了一下，决定把屏幕装在水幕对面。他们平时就能背对水幕坐下，正面朝着屏幕看。 投影则是用一个支架撑起来。不看的时候得回收到室内，不然耗损会很严重。 这些安装起来不需要费多少时间，转眼就装好了。贺君他们挑选屏幕时候特意挑了超大的那种款，装着正合适。 全部安装完毕，贺君他们开了工作人员的手机，把直播间投屏到了屏幕上，想试试效果。他们直播一般在室内，今天改成室外，打光老师得过来重新布置灯光。 贺君问了一声：“要不还是改室内？不然每天白天录制得全部收起来，晚上又得再布置，重复工作太麻烦了。” 打光老师也觉得麻烦，但他很好说话，委婉附和：“偶尔可以在室外试试。但室外晚上打光效果没有室内好，蚊虫也多。” 贺君点头。 助理跑去和老刘和老赵算钱。老刘和老赵拿到了钱，见这边水幕没什么问题了，拿出手机拍了两张成品，然后乐呵呵告辞。贺君见他们要走了，忙再和老刘说了声：“老刘你要专利的话记得申请一下啊。” 老刘应声：“好好。” 邱丰去迅速做了晚饭。考虑到昨天没直播，贺君等灯光老师调整结束后，干脆让工作人员把已经投屏好的直播间打开了。 无数人涌进来，热情和Vacation打招呼，结果打完招呼，发现Vacation集体坐在一个桌子前吃饭，根本没在意打开了的直播间。 现在正值饭点。有的人正好在吃饭，有的人可怜兮兮还没能吃得上饭，一进门就饱受冲击。 “饿饿，饭饭！” “啊，我也想吃老幺的饭！” “赶紧又下单了一份外卖。” 此刻桌上正在疯狂抢食，完全不顾及队友情谊和直播包袱。童文乐夹了一块鸡翅，偷偷藏进饭里，又去夹了一只。 贺君发现这点，伸出筷子打童文乐的筷子：“吃完了再说。” 童文乐“啧”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妈，笑死了。还‘啧’。” “叛逆吾儿，本性不改。” 第171页 “隔壁叶浩和关正阳趁机多吃了两口饭。” “邱丰茫然抬头，发现桌上鸡翅空了一半。” “哈哈哈哈哈，你们怎么还配背景词。” 食物争夺战结束，五个人一边忙着收拾，一边得让工作人员播放第六期的节目。他们得和观众一起看。 已经看过第六期的观众美滋滋调整好姿势：“哎呀，第一遍看第六期暴雨，很心痛。第二遍看第六期暴雨，就忍不住舔屏幕了。” “前方看x太太的同人图了没！” “看了看了，快乐舔屏。” 贺君再次坐下后，就见屏幕上满屏幕都在流口水。 他没看到前景提要，困惑再多看了会儿弹幕，最后选择略过。 “第六期一起看，看完迎接第七期。”贺君招呼着，“赶紧赶紧，要来不及了。” 第98章 第六期除了种田内容外，有些经历是个人经历。 人从别处那儿听说的情况，远不及自己亲眼所见来得震撼。队友们真看到暴雨那天情况时，才发现当时有多危险。 节目组还特别会拍，特别会剪，将那种天气的恶劣完全体现了出来。放到贺君冲出去那儿，整个氛围简直当场将所有人的情绪调动起来，让人恨不得马上冲进屏幕给贺君送个雨衣。 队友们情绪上有点波动，只是现在正在直播，他们也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不满。再者就是，事情已经过去，后来队长也占了节目组便宜。 他们后续能过得那么舒坦，真是有队长很大功劳。 而贺君再次看到自己这一幕，早就没什么情绪。他就是看弹幕情绪波动挺大的。 刚开始弹幕还在认真：“天啊，这种天出去太危险了！”“呜呜呜——” 转头跟上的弹幕就成了：“吸溜，舔舔队长腹肌。” 贺君：“？？”行行好，全中国都看得见。 队友们对于节目组没法发表什么强烈情绪，对弹幕可以。他们一个个“哇哦。”“小朋友现在都在想什么？”“正经一点！队长的腹肌是你们能肖想的吗？”“是我能摸的！” 关正阳很嚣张，伸手就来摸贺君的肚子。 贺君已经不止是满脑袋问号了。他伸出手把关正阳按回到他的椅子，警告说着：“你信不信我让佳姐给你挑一套特殊的衣服。” 关正阳在队长的威胁下，胆子还是很大：“穿都穿了，我还怕穿什么特殊不特殊的？再特殊能特殊到哪里去？” 童文乐听着这不堪入耳的对话，抬眼见直播间的弹幕一片混乱，不由提醒：“你们再隐晦一点，直播间已经快进到你们孩子都有了。” 贺君、关正阳：“……”现在的小年轻都在想什么？ 两人立刻回到自己位置上，装作无事发生继续看节目。 直播间的弹幕集体笑死，完全沉浸在刚才童文乐延生的话中：“笑死了，当场快进。” “大胆放开说，什么特殊的衣服？是我们会员不能听的吗？” “有什么话我们会员不能听？有什么镜头我们会员不能看？” 对此，第六期结束，贺君只是继续装之前无事发生：“嗯，那么我们接下去就去看第七期。第七期有很多惊喜内容。也有新人物出场。” 弹幕：“我们想听解释。” “嗐，听什么解释，我们想听的是故事。” “故事没有的话，事故也行的。” 网友的想象力非常丰富，尤其当贺君为了回头播出时的节目效果，避而不谈刚才对话，他们就开始脑补内容，去秋名山上疾驰。 什么山路十八弯，都敌不过他们高超的车技。 贺君转头让工作人员挂了直播间，观众朋友就去网上好奇发问，问到节目组的官方社交平台账号那儿。 Vacation快乐农场官方平台负责人，专程补了一下课，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恍然大悟：原来就是穿汉服，是后面预计十三期的内容。他转头就去找宣传组聊了下天。 天聊完，账号明目张胆回复着网友：隐隐约约有听说啦，大家集体都要穿很特殊的衣服，干很特殊的事情。 话是没问题，但听起来更加好笑更加可疑了。 比较有能力的网友发出Vacation高糊的古装男装私图：“估计是这套汉服吧？宣传传统文化的。挺好看的。” 另外一个网友顿时留言：“我不信，这一点不特殊[/doge]” 由于官方解释和没解释差不多，这个奇奇怪怪没有答案的瓜，就放在了所有人面前。好吃是真的好吃，可吃又没吃个爽，就很难受。 评论区画风逐渐就变成：在？加更？ 或者是：在？超前点播？ 一个个为了能早点看到节目，绞尽脑汁。然而为了节目长远考虑，整个节目组不为所动。就安然等第七期上线。 Vacation五个人在帮节目组把布置好的直播东西收好，电视和网络上则是先后放起了第七期内容。 第六期是种田和暴雨，第七期则是侧重在了花卉基地。 片头用航拍镜头，将整个区域的花卉养殖场所都拍进镜头。其中还特意拍了一些大棚里专门出售的各种植物。纪录片式的片头，和第六期格外相似，又是大数据统计着这边的田亩数量，花卉种类，每年产量。 镜头里的每一株花，在镜头里鲜亮得好似能突破屏幕限制，出现到观众面前。 第172页 这是摄像师的能力，也是后期配合剪辑出来的高档效果。 但，镜头一暗：一条接着一条的蓝色霜冻预警连带着日期出现在屏幕上。当霜冻预警结束后，花卉基地的产量和价格，今年和去年有了一个对比。 产量减少，价格上涨。 至此，快乐农场的标志再次出现。 弹幕：“……？去年有这么冷？” “大部分时候没到零下吧？最冷也就零下四度。北方肯定更冷。” “不是防护措施做好了，基本上就没什么大事了么？怎么会损失那么多啊！” 事实上对于当地花农来说，他们才开始试探性种植花卉。这两年家家户户每一批花种下去都会有一定程度的耗损。不管是他们还是当地花协和相关单位，都在努力学习，确保耗损在可控范围内。 花不一定是冻死，也可能是水浇的不对，也有可能是天气多变。 去年正好有几天局部温度特别低，耗损大了点。对于不了解这块的观众而言，这些产量的耗损一旦形成数字，看起来相当吓人。 就在众人都在为花农忧心的情况下。Vacation决定要大肆卖花赚钱了。 节目里几个人分头行动，又是写策划书，又是找当地花农聊天，又是找快递小哥约物流，又是拉群，又是建立网店…… 整个流程从无到有，看得观众目瞪口呆。 所有人三观都震撼到了：“等等，童文乐写的策划书也太长了吧？这上万字了啊！” “我以为这个网店是工作人员布置的，结果全是贺君弄的？？他还当了客服！” “你们偶像圈已经卷成这样了吗？不来点特殊技巧没法生存的是吗？” 这一集的内容格外多，节奏特别快。现实里整个花卉基地的卖花计划，本就是一条长战线。贺君他们五个人和节目组以及本地人集体在奋斗，素材本就多，从无到有花费的时间也格外长。 观众前脚还在愁这个无数花农怎么妥善联系到一起，Vacation身为外地人好难融入当地，也好难和人对话，转头发现有个小赵出来了。 他们后脚愁节目红了，销售单子太多，物流混乱，转头发现放暑假，好些个年轻人过去帮忙打包快递了。 整个第七期各种困难产生，又一个个被Vacation和本地人克服，看得人连喝水都忘了。 到节目最后头，贺君他们做粽子，节目组去送粽子，顺回来了一大堆食材，邱丰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大家在快乐农场欢乐庆祝。 节目结束。 观众懵逼，看看片尾预告，再看看自己的页面：“我看的是电影还是看的综艺？” “这是一期内容？这我……这质量是我只开个会员能看的？” 有不少有自己特色产业的地方看了这个综艺，获益良多，恍然大悟：“我们也可以这么搞啊！我们东西质量又不差的，我们本地人也很吃苦耐劳的。” 他们转头就联系起Vacation节目组所在的地方，申请派干部上门学习。 网络上就快乐农场这个综艺第七期，展开了激烈讨论。 “如果说前五期是在娱乐层面上做到了综艺的趣味和科普共存。那第六期给我的感觉就是整个节目上了一个价值。节目的意义已经超过了男团综艺这一个概念，真正做到了展现地方特色且宣传地方这一点。而到了第七期，我只能说，这节目可以封神了。” “第七期我都不敢想后期是怎么剪辑的。应该是导演和策划早就规划好了剪辑节奏，所以后期每天剪拍摄好的内容，全按照这个节奏先剪辑一点。不然时间上根本来不及。这个节目的后期已经属于傲视同层次综艺的水平了。这么说，导演和策划比后期更可怕。” “开始的我：哦，这是个纪录片导演，贴贴，拍的Vacation和农村真好看！后来的我：大佬，膝盖给您跪下了，您不如去拍电影吧。” 综艺评分一升再升，被自来水推去看节目的观众越来越多。 到后头，观众都有了一个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变化。就像是说玫瑰，人会想起保加利亚一样，如今说花卉基地，人们就想起：哦，快乐农场节目拍摄的那地方，就有个花卉基地。 话题中心的贺君等人，都没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手机就炸了。 无数的赞美和夸奖蜂拥而至，似乎沉寂的十二年的荣誉在一朝赶了过来，全被人捧到了他们面前。贺君手机里不管熟不熟悉的合作伙伴，都来试图和他说上两句。 联系人里新增联系人更加多，不知道是谁推给了谁，又推到了谁哪里。 五个人躺在床上，回信息回到累。 贺君干脆发了一条朋友圈：睡了，明天还要下田。 发完就开免打扰。 他侧头指导：“发朋友圈，统一别回了，不然明天起不了。” 几个人赶紧看了眼队长朋友圈，然后纷纷发表睡觉准备种田的感言，忙也开免打扰。 叶浩松口气：“我第一次知道我真有那么多联系人。” 关正阳受惊：“红了好可怕。” 童文乐表示：“有钱。” 邱丰立刻表示：“那继续可怕吧。” 贺君笑笑：“睡觉！” 第99章 贺君面上很镇定，能发朋友圈敢开免打扰，和队友笑笑就敢说睡觉。实际上闭上眼，脑子里还是刚才那一堆的信息。 第173页 精神轻微亢奋着，有困意，一时间睡不着觉。他的意识蹦跶朝上，又像是被一只手抓着，一停住就缓缓往下坠，饱受拉扯苦恼。 他很确切的知道自己在走红。他做了那么多年的梦，梦想自己得到更高的成就，梦想自己可以冲击更大的舞台，梦想有更多的人喜欢自己认可自己。 真到了这一刻，他有些不能说出口的胆怯。 他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波折向上，他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更加光明。凭借一部综艺作品走红，像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 接下去的日子里，不能犯错，不能乱说话，不能让触手可及的一切美好从手中溜走。 他眼皮下的眼珠轻动着，感受自己躺久了不太舒服，又不想转身。转身这个动作，会显得他很不镇定，到现在还没睡着。 躺着难受，脑子里又想到别人发的具体内容。夸奖着他们节目拍得好，夸奖着他们的台本优秀，夸奖着他们节目的立意高。 贺君心想，可惜他们根本没有台本。策划佳姐甚至刚开始都没来报到，后来才冒出来的。拍是真拍得好，花钱的是团内金主童文乐。 童文乐有钱归有钱，但这笔钱也有限。每天节目组光开出去的工资和伙食费就达到了惊人数字。整个节目赚钱的话……可能还没他们的直播赚钱。 正常明星接到这样“没台本，要下田，大概率会糊，没钱得自己出资”的节目，根本不想来。太苦太累，性价比低。有时候贺君也受不了。泥陷入指甲缝很难处理，天气热一天要洗两三遍澡，几乎没有休息日，每天都要想第二天的行程。 走多了路会有水泡，防晒没做好会有蜕皮。如果驱蚊液没用或者电蚊液没开，暴露出来的肌肤顿时变成赤豆粽。乡下的蚊虫尤其在环境好水多的地方，毒得很。 住惯了城市里，一开始其实都不适应农村。那硬板床最初睡得还不如青年旅社。青年旅社好歹床铺是正常的床铺，房间里还有空调。 现在他是很喜欢这里了。喜欢快乐农场里的每一样事物，尤其喜欢那个刚做成的水车发电机以及水幕。 如果哪一天他们要从快乐农场撤离，这土地要还给当地，他有钱了就买一套房子，把这些东西搬进去。留个纪念。 如果他没地方放，估计还得麻烦童文乐，让童文乐搬回家。当然，可能会被他爸妈揍一顿。 贺君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觉。如果说睡着了，他为什么会意识相当清醒，感觉还在思考。如果说没睡着，他又见到他们全队上了大舞台。 闪亮璀璨的灯光，酷炫的舞美，他们从天而降，最终拥吻自己胸口系着的小瓶子。瓶子里是快乐农场的泥土。 再后来贺君就闹钟叫醒了。 他精神恍惚看着蚊帐顶，有一种没睡好的虚脱感。快乐农场这儿怕是不能让人有虚脱感。这里每天都有事情要做。 贺君从床上起身，移步去洗漱。 他手机打开，手机上各种信息依旧爆炸。好在大部分人知道他们团要休息睡觉，都很有分寸稍微说了两句就停了。他趁着早起，编辑了一条“录制综艺中，得早睡早起，真是不好意思。有机会下次可以继续聊[/开心]”群发给试图找他聊天的每一个。 一个顺手，他给他爸妈也复制了这么一遍。等贺君发现的时候，就见他爸回了一个：“小崽子，你群发的吧？” 贺君原地后仰，倒吸一口气：“被发现了。” 贺君正在工作，也没法和他爸多聊，随便说了一下昨天有多少人找他聊天。他爸相当能理解这个情况，反正就叨叨絮絮说了一通让他不要得罪人，圈内宁可多一个朋友不要多一个敌人，毕竟谁都有红的可能也有糊的一天。 说完这些，贺君才把手机放好，不再去管那些个新消息。 房间里几个队友也没怎么睡好，不管洗漱没洗漱，都躺平在床上，试图缓一口气，懒懒散散的，完全不想动弹。 “今天是不是得下田施肥？”贺君问了一声，“稍微来点穗肥。” 几个人脑子里转动一下，回忆前两天看到的水稻田：“嗯，是。” 水稻田到了这个时间段，得增加适量的穗肥。这个时间段也要开始考虑控制无效分蘖。就像是一株花养着，不是分开在枝条越多越好的。水稻最初分蘖是为了能让挂穗增多，到后面再分蘖就容易导致翻车。 贺君他们没这么种过田，也不知道正经翻车会怎么样。反正就按照水稻田正常的种田施肥排水顺序来，产量暂且只能说，尽力。 邱丰从床上起来，挠了挠自己睡凌乱的头发：“还有得再去采摘点蔬菜，大棚里的月季似乎长得好了些，得把它们生存空间拉大一点。” 几个人想了下，干脆分头行动。折腾水稻的下田折腾水稻，去大棚去大棚，去买菜钓河鲜的钓河鲜。 上午忙完，下午几个人凑在快乐农场，琢磨着把投影附近构建出一个葡萄架子，完成他们的室外葡萄架电影院设想。 作为木工技术点逐渐点亮的Vacation，轻松借来工具买来木头，把葡萄架搭了起来。葡萄藤就是比较麻烦。他们找附近一家有种葡萄的，去要了一株小葡萄，给它移植过来，顺带捆绑好在架子上，期望它能自己顺着架子往上爬。 第174页 爬藤植物总归都有一些细软的小藤蔓，嫩绿蜷曲着，轻易能勾住架子。贺君不知道这葡萄爬满整个架子需要多久时间，只是想着：“想吃水果了。” 另外几个成员仔细一想：“啊，确实想！” 幼嫩的葡萄藤：“？” 围着葡萄藤但吃不了葡萄的几个人，在那儿算着这个时节应该有的水果：“香蕉一年四季都有。现在都大棚了。按季节的话，这个季节是杨梅、樱桃、西瓜、桃子、葡萄……” 越说越想吃。 小卖部不可能卖那么多水果，平日里放不起。节目组经常就去买两只西瓜放在厨房里。这些西瓜的下场经常是还没到节目组口里，先被贺君他们拿出来吃了，以至于节目组还得再去买。 除了西瓜之外，节目组就定期出去采购，会买一批水果回来，放冰箱里满足大家的维生素需求。 “水果含糖量好高。”贺君有点可惜他们不能多吃，“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水果园。我上次在隔壁市地铁站里看到广告了，那边乡下有个草莓采摘园，可以边采边吃。” 边采边吃！所有人心动。 童文乐掏出手机查起来：“这附近肯定也有采摘园。那个西瓜，不是就说是本地8424，不是海南8424，说明本地至少有西瓜田。有西瓜田了，肯定还会有别的水果田。” 逻辑通顺，推断合理。 几个人立刻凑到童文乐身边：“本地还有什么水果？这不得什么都来一点？” 童文乐不查不知道，一查发现周边水果采摘园是真的有，还不止一家，不止一种：“我看看，有樱桃、蓝莓、草莓、番茄……” 众人惊叹。 “草莓采摘是三四月份好一点吧？这个季节樱桃？樱桃再不吃得下市了吧？”几个人在那儿讨论着，“番茄美容养颜，这个季节也挺多。” “樱桃感觉吃起来太矜持了，也不够爽口。这么热的天还是番茄，不用吐核。” 几个人一商量，决定优先采摘小番茄。 小番茄采摘价比起樱桃、蓝莓一类来说，价格可要便宜很多。一筐价几十。本地樱桃之类的采摘价可不便宜。樱桃容易耗损，一筐价得一百了。 Vacation几个倒没考虑价格，纯粹是从爽口程度考虑的。大夏天的，不爽口又甜腻的水果，完全没有爽口的果蔬来得吃香。 童文乐搜索了一下距离：“到这里很近哎，四点前关。我们现在去应该来得及。” 他这话说完，抬起头看向洪导。 洪导从昨晚开始回消息，一直回到今天。他今天也懒懒散散的不想动，抬起头看一眼镜头，发现童文乐在看他：“嗯？” 童文乐重复了一下：“我们想去小番茄采摘园。” 洪导算了下时间：“来不及。摄影师得跟你们一起去。准备好过去，到那边你们采个二十分钟就得出来。你们采时间够，拍摄时长不够。” 童文乐叹息：“那就只能明天了。” 贺君安慰他：“明天就明天。今天跳跳舞减减肥，省得明天过去番茄吃多了，含糖量过高，你又体重不达标。” 童文乐：“？”怀疑队长在暗示他胖。 既然今天出不去，那干脆干点别的活动，比如说……邱丰提议：“明天去采摘的话，我们不如今天做点便当。明天直接带过去。采摘园应该不提供吃饭吧？” 采摘园一般还真不提供伙食，且周边都是大棚之类的，都很难找到一家吃饭的店。 贺君同意邱丰的提议：“行，那我们今天就做便当。把明天午饭给做了。” 一说便当，就容易让人想到野餐。一想到野餐，想食用的菜品多了起来，且和平时正常吃家常饭菜品是完全不一样的。 几个人瞬间进入点菜环节：“章鱼小香肠！”“芝士蛋卷！”“金枪鱼手抓饭球！”“三明治！”“天妇罗！” 贺君：“……”等等，后面的怎么热量越来越可怕了。 第100章 便当要把做好的饭菜放到盒子里，可以是健康的，也可以是不健康的，全看厨师心情。因为要带来带去，所以没有汤汁的菜品最合适。 考虑到不能吃高热量的食物，高油和高盐食物得尽可能减少，以五谷杂粮和蔬菜为主。五谷杂粮蔬菜也可以做很多好吃的。 当然，蔬菜除非是特制品，不然不适合过夜。过夜的蔬菜吃下去可不太健康。邱丰为了明早方便一点，今晚就得把很多前置步骤先做了。 他翻找出各种黑米红米糙米混合到一起，加水丢电饭煲里浸泡。晚上电饭煲定时，明天早上就能直接煮熟。到时候加金枪鱼或者蔬菜碎玉米粒，捏成饭团就行。 红薯紫薯放到灶台上蒸，牛肉和鸡肉都弄成肉沫，分开加上酱油、鸡蛋清和淀粉，然后不断搅拌。这些都可以做成丸子形状，到时候直接放入盒子。 白萝卜和胡萝卜切成小指那么长一段段，用食盐腌制一小时，随后加了冰糖、醋、水和小米椒，装罐封存。 邱丰指挥，贺君他们就在那儿配合着打下手。他们没有绞肉机，牛肉鸡肉得用刀剁碎，厨房里长时间就是“咚咚咚”菜刀撞击砧板的声音。 大约是处理了太多食材，晚饭五个人都没什么太大胃口，随意解决了一下。确定好很多东西还是得明早准备，几个人又“悄悄”把节目组的西瓜给切了一个。 第175页 在镜头前“悄悄”，主要是要趁洪导没看见。洪导不会全程守在屏幕前。他是一个正常人，要吃饭要休息要上洗手间。节目组的其他成员就算有心想要拦他们切瓜，也不会冲进镜头来拦他们。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瓜开了必然能吃到一口。 贺君出门晃了一圈，以取厨房用纸的名义，发现洪导正好在吃饭，回来就带着人切了瓜。 一人两块分好飞快吃完，贺君再把瓜切好，带着人一块儿往外头送去。 还在扒饭的洪导一个侧头，就见自己“心爱的瓜”又又又被开了。他拿筷子指着贺君瞪眼，有心想说两句，但嘴里饭还在，没法开口。 贺君送完瓜就溜，带着笑意快步离开：“洪导我们先去准备直播了，你们慢慢吃饭不急。今晚没任务，可以早点下班。” 洪导在他身后气死，挥舞了两下筷子，最后哼哼两声。切瓜事件又不了了之。 到晚上正常直播，直播观看数量达到了一个让人觉得相当恐怖的量级。快乐农场前几期看的观众，基本上都是以看综艺或者看娱乐圈的年轻人为主，到了今天直播就有些不一样了。 弹幕中很多是刚摸索过来的，竟是有不少连页面都还不怎么熟悉怎么操作的新人。这导致整个直播间画风变成教和学的和谐友善画风。 贺君大概知道第七期的情况，对着屏幕多看了下弹幕，也很理智和众人解释：“我们直播间其实没什么太多综艺相关内容。基本上是我们团的互动。” 弹幕有一条大咧咧炫彩飞过：“队长！你们直播间那么多人！不考虑带货赚钱吗！” 这条弹幕太过显眼，所有人都看到了。 童文乐想了想，探头靠近：“带货要考虑货品质量，也得和我们最近的综艺相符合。上架一下还得提供商品的卖家能够一下子能供应那么多货。有点麻烦的。” 这事得经纪人和节目组才能决定。其中还关系到直播平台的抽成，上架货品的抽成。而且带货肯定会影响到他们平时练习的时长。 贺君在看到这话的第一时间，脑子里就飘过了无数想法：“这个事情关系比较大，我们得慎重考虑。网店其实一直在卖花……” 弹幕：“花售空了！还搞限售呜呜呜……” “是的，说为了确保质量和服务，搞限售了！” 贺君没想到小赵完全没有被金钱和流量冲昏头脑，竟还弄出了限售这一招。他笑起来，顺着弹幕的话说下去：“现在买的人太多了，确实是需要限售的。本地花农肯定希望这边的所有植物是以最好姿态送到大家手里的。物流这边也忙不过来。” 他靠着镜头近，笑得弹幕一阵舔舔。 贺君不动声色远离了一下屏幕。虽然他知道大家只是单纯在网络上口花花，但他正常的内心，还是有点扛不住这种直白话。 这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本地其他特色，贺君记忆力出众，竟是一口气把最近快乐农场的赞助商都举例了一下，包括请他们过去的本地特色产业：“其实我们节目赞助的这么多家产品，我们这段时间一直要么有用，要么有吃，大家也可以考虑一下。邱丰就特别喜欢本地的黄酒。” 邱丰点头，提议了一下：“再过段时间大闸蟹要上市了，大家可以试试黄酒蒸螃蟹。螃蟹能吃，温好的酒能喝，味道特别好。” 弹幕口水留了下来：“为什么大晚上要说吃的！” “呜呜呜呜，口水溢出，好想吃。” “最近小龙虾季节，可以黄酒小龙虾吗？” 邱丰想了下：“也可以。反正很好喝。” 唠嗑话题眼看着漫无边际，贺君将话题渐渐收回来：“我们最近唱歌和练舞次数都少了点。这两天还是得开开嗓子。” 关正阳举手：“我让家里人邮寄了个腰鼓过来。” 所有人震撼看向关正阳。 就正常人上节目上直播，可能会考虑打鼓。但这个鼓要么是中式大鼓，来个气氛。要么是架子鼓，耍个帅。不会有人选择腰鼓的。 现在还有人会玩腰鼓吗？ 贺君面对镜头，没法揍关正阳，委婉劝他：“不是，我们开嗓子用腰鼓配音好像不太合适。你看我们要唱什么？” 关正阳作为队伍内最擅长音乐的，斟酌思考了一下，觉得腰鼓可以适配的歌曲确实不多：“传统民乐？苍茫的天涯——” 贺君没出手，叶浩出手了。叶浩拉住关正阳，捂住他的嘴：“别，别唱这么洗脑的歌。我不想今天晚上跳广场舞！” 弹幕：“哈哈哈哈哈凭什么看不起广场舞！我们广场舞现在已经越来越时髦了！传奇，永远的神！” “笑死了，怎么会有人想出带腰鼓上直播的。” “不，他想的是带腰鼓上综艺。直播都只是顺带。”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关正阳挣扎，在叶浩手里“呜呜呜”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语言。在这种背景音下，邱丰开起了手机，把自家团队的歌随机播放：“放到哪首唱哪首吧。” 这种方法倒是可以，且很有意思。 音乐响起，关正阳放弃了挣扎。叶浩见关正阳不打算乱唱歌了，轻松了口气，放开关正阳：“你就算把腰鼓打出花来，那也是腰鼓。画风不对了。” 关正阳义正言辞：“你这叫被世俗所局限。我的腰鼓从我小学陪伴到我今天。它不是一般的腰鼓，它四舍五入是一只有历史的腰鼓。” 第176页 背景音乐温柔似水，前头台词却是具有历史价值的腰鼓。 所有人不自觉被关正阳牵去思绪，顺着他的话想起那一只并没有出现的腰鼓，完全沉浸不到播放的音乐中。 “窗台的水杯——”童文乐听到节奏要到了，仓促唱出这句，满脑子还在苍茫的天涯，直接走了个调。 关正阳听出童文乐走调到苍茫的天涯上，当场笑死：“哈哈哈哈哈——” 童文乐气死，上前就开始挠关正阳痒痒。关正阳当场笑翻到地上：“救命——哈哈哈——哈——救命——” 邱丰听着耳边没有停止的温柔背景乐，觉得这首歌是唱不下去了。他深深叹了口气：“不行，我们还是换首歌。”贺君现在也被带跑偏了，他拿过邱丰的手机，默默切歌，打开了一首活蹦乱跳的背景乐：“只有洗脑才能战胜洗脑。我们以前的歌不够洗脑。” 他当场打开一首《穷开心》：“小小的人儿啊，风生水起啊，天天就爱穷开心啊——” 练歌是不可能练这种歌曲的，毕竟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中秋舞台比较正式，适合现在唱一些情感丰富，比较正统的歌。 只是现在，摆正脑子里奇怪的洗脑才是正经。 贺君带着人胡乱哼唱起来。童文乐就此放过了关正阳。 笑累了的关正阳躺平在地上一动不动。再过了两句台词，关正阳暗搓搓从地面上起来。他探头探脑，发现面前的四个人都在欢快唱歌，悄无声息拔腿就跑。 弹幕疯狂：“关正阳偷跑了！” “关正阳为了不唱歌，竟干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就在弹幕议论纷纷，给贺君他们疯狂送提示的时候。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邱丰正在低头看手机，看接下去衔接一首什么歌曲，可以更加适合今天这个直播间。 本来随机的，接下来他可不敢随机了。 童文乐和叶浩两个人一旦拥有了共同“敌人”关正阳，这会儿正凑在一起表演群魔乱舞，两个人在贺君身后挥舞双手，一副看演唱会的鼓动模样。 唯有贺君回头试图找一下关正阳，结果人愣了一下。关正阳竟然突然就跑没了人。 就在贺君起身担心关正阳心理健康问题时，关正阳冲了回来。他喜气洋洋腰间挎着一只如同玩具一般大小的小腰鼓，系着红色的绸缎，手上拿着两根棒槌。 一个扭秧歌的舞步，一个“咚咚咚”，关正阳动感四射：“绝美配音！舞起来！” 贺君：“……” 算了，直播没救了。今天随缘吧。 第101章 有的人，你永远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比如关正阳。 关正阳对音乐的执着与追求和一般音乐人一样，蒙头朝前冲，永远不回头。他对音乐的热爱，又和一般音乐人有点区别，比如一旦博爱起来，那是百无禁忌。 这只可爱的小腰鼓是他小学时，学校运动会腰鼓方阵队专门发的。同学们人手一只，一边走着扭秧歌的步伐，一边昂首挺胸朝前敲鼓。 关正阳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节奏：咚咚啪，咚咚啪，咚咚咚咚咚咚啪。 他原本学的是很正儿八经的钢琴和小提琴。结果老师看他精神气质好，个头又高，以音乐“殊途同归”的理由，给他塞进了腰鼓方阵。他后来又知道原来打鼓不止打鼓面，还可以打侧面。 再后来他玩音乐玩得越来越花，只觉得自己那叫思路开阔，人生不拘泥。 人生不拘泥的关正阳以一己之力把直播间画风带跑偏。现在也不用唱什么流行音乐了，满脑子都东北二人转，穿个花棉袄，手上甩个绣花帕。 就一个词——“喜庆”。 直播间画风完全拉不过来，弹幕已经全场笑疯。既然不能解决，那就只能加入。到后头五个人就一起扭秧歌，摇头晃脑的。 弹幕一边笑，一边也纠结：“这样他们还能接到高奢么？高奢代言会觉得这画风完全不符合品牌定义吧？” “感觉适合接本土接地气的广告。” “思路摆摆正！我们应该认为，高奢接不到，是高奢的损失。Vacation的邀约必然已经能排到明年了！” 现实正如弹幕所说，高奢确实对Vacation很动摇。没黑料有流量的团让人很是心动，可一想到这个接地气的程度，又让人有点担忧，生怕一旦代言，自家品牌格调会改变。 而经纪人小吕那边，想要让Vacation代言的邀约是真的和雪花一般飘过来。市场上有些喜欢做营销推广的大品牌格外喜欢用流量，谁流量大就用谁，几乎每年都会变动。 挑一挑名气好的，挑一挑价格开的高的，挑一挑运势比较好的。小吕把某家的邀约暂且放到边角，摇头：不行，这家不行。这家每个代言人都翻车了，不吉利。 换成半年前，小吕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过上对代言挑挑拣拣的日子。这种感觉恍若在云端漫步，就挺爽的。 他工作三分钟，切画面看一眼直播间里Vacation的混乱状态，欣慰点点头，随后继续转头工作三分钟。 至于自家团的画风问题，他是一点不担心。Vacation其实一直都这样，没有特别被固定成什么风格的男团。以前糊百分之一万有这方面的原因，但现在来看，也挺……挺有好处的。 现在市面上的男团种类太多了，出道风格一个比一个会捏。但人是复杂多面的，时间长了，总会容易翻车。 第177页 贺君不知道小吕工作一下，已经在总结多年工作，感慨市场并在横向对比，准备以后对媒体的“成功感言”。 他也不知道现在具体有多少工作找上门来。他只觉得直播了小半天，自己已经累了。关正阳到底是怎么做到每天都精力十足的？ 难道是他老了跟不上节奏了吗？ 贺君已经无数次正视自己的年龄，今天又不得不正视一次，最后选择关直播间后瘫在椅子上休息。 直播间关闭，弹幕还在那儿飘着：“晚安！”“睡个好觉！” 贺君按照众人的要求去去洗漱，洗漱完睡觉。 五个大男人躺在床上，脑子里自然而然想起明天要去采摘园的事。想起采摘园，又自然而谈想起明天的便当。想起明天的便当，自然而然就又饿了。 别说童文乐了，叶浩都很想现在来两个饭团：“想吃便当了。今天做的那些丸子，看上去就很好吃。纯手工牛肉丸，天然无污染，牛肉含量99%。” 贺君：“……大晚上不要说吃的。” 叶浩幽幽叹口气。 童文乐搭配着幽幽叹口气。 邱丰不想叹气，但觉得叹气好像和打哈欠一样能传染，胸口憋着什么，让他忍不住也叹了口气。 关正阳到现在则是总算累了：“你们不睡觉吗？” 贺君：“睡觉吧。睡觉就不想了。” 话是这么说，房间里也安静了下来。可由于睡前在想吃的，贺君第二天早上不是被闹钟叫醒的。他是被活活饿醒的。 饿醒的贺君坐起身来，手贴在腹部，怀疑自己被童文乐附身。他现在有种饿过头的难受，需要补充一点能量。 他从床上起身，先行去洗漱准备吃早饭。 一个人起床，余下几个陆陆续续跟着爬起来。喊饿声音不绝于耳。最后人手一个杂粮饭团应付完毕。 邱丰爬起来洗漱完，忙去厨房处理起便当的蔬菜部分内容。牛肉做成牛肉丸，昨天的鸡肉泥则是加了各种调料，混合了西蓝花和胡萝卜玉米粒，做成了鸡肉饼。 快乐农场别的不多，就是蔬菜最近种得特别多。他把生菜下水煮了，熟透后放边上晾着。把各种黄光胡萝卜的切丝炒熟，再炒几个鸡蛋切丝。最后生菜把鸡蛋和蔬菜一卷，一个个放过去摆盘。 杂粮饭昨天按了定时，现在已经煮熟了。放着冷却，等温度差不多了全塞金枪鱼和揉成饭团，一个个撒上点芝麻，塞去摆盘。 冰箱里也确实有香肠。这种香肠不是超市里卖的那种淀粉含量很高的香肠，而是上网采购的肉含量高。邱丰知道要少油，但还是意思意思，给剪了个分叉的章鱼脚，下油锅里给热了下。 鸡蛋更是有百万种做法。芝士是不可能用的，但可以加点牛奶。 邱丰把鸡蛋和牛奶混合在一起，摊鸡蛋饼。摊好后卷起来再加生菜切段。有点像是厚蛋烧，勉强算中式厚蛋烧吧。 还有虾仁腌制，过一下水，再翻找出柠檬给上面滴一点调味去腥。 忙碌了半天，邱丰又给调了一个蘸酱。他们整个便当口味都健康到寡淡，要是吃不进了，就用蘸酱来解决应对。蘸酱有点像火锅蘸酱，就生抽耗油香醋都有，再来点蒜泥香菜小米辣和白芝麻，再用清水稀释一下咸度。 厚蛋烧是金黄色的，蔬菜卷是绿色的，章鱼小香肠是红色的，饭团是黑红白混色的，虾仁是粉色的，再加上各式各样的丸子，再加上……啊！ 邱丰想起了自己做的糖醋萝卜，开了一瓶尝了下味。一般来说这东西要放24小时。不过现在味道尝起来也不算糟。 他把红白萝卜放入到摆盘中。 蘸酱额外装了好几分。回头就能到每个人吃饭用的底盘。 忙完这一圈，邱丰松口气，出门看外面队友们有没有忙完。 队友们不做饭，可完全不是空闲状态。童文乐和叶浩把鸭子送去田里，顺带去大棚里浇水。关正阳和贺君得趁着天还没大热，赶紧给院子里的所有植物浇水，还得喂养鸡和猫。 贺君顺手把母鸡的鸡蛋全给掏了，转头给邱丰送去，补充今天做菜开销掉的鸡蛋库存。结果今天掏鸡蛋不知怎么惹到了母鸡，导致他被母鸡追着啄。 母鸡超凶，狂追他。警长就忍不住跟在母鸡身后跑。整个情况相当搞笑，没碰到前就连贺君都想象不出来这世上还有这种离谱事情。 他鸡蛋都丢厨房了，结果母鸡根本不在意鸡蛋的样子，就继续追杀他。导致他在院子里无奈跑着，撒点鸡粮也没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邱丰一探头，贺君就隔着一点距离问邱丰：“邱丰！今天晚上吃鸡吗？这只母鸡看起来健康壮硕，正好可以吃了！” 老幺同情看了眼气势汹汹的母鸡，心想这母鸡追谁不好，偏偏要追队长。他应下：“晚上来得及就做。小母鸡下个月应该差不多大了。” 贺君把鸡安排得明明白白，顿时完全不在意这只追他的鸡了。他原地绕了两圈，任由母鸡被警长抓住。 接下来就是母鸡和警长大战三百回合，双方都没得到好处，最终被贺君抓住拉开为结局。 便当准备好，外出的人也回来了。工作人员做好了充足准备，已经在车上等候五个人上车。五人也没多做打扮，连衣服都没特意换，直接带上便当上了车。 第178页 便当盒体积有点大，这还没打开呢，几个人已经在流口水了。什么采摘小番茄都没便当来得有诱惑力。 童文乐开始暗示：“我早饭有点没吃饱。” 关正阳跟上：“我也是。” 昨晚就开始想吃便当的叶浩：“好巧，我也觉得今天早上摄入不太够。等下可能采小番茄都没力气了。” 贺君：“？”采摘小番茄需要什么力气？瞎话已经张口就来了吗？ 贺君也很想吃，但考虑到节目效果，回头便当打开后，肯定还要给摄像师摆拍一会儿，强忍着：“不行，到中午了再吃。” 邱丰负责做菜，现在还不饿。他配合点头：“再饿一会儿，等下吃起来会更香。” 另外三人抱头痛哭。 贺君看几个人虚伪的痛哭，觉得颇为好笑。他转移起几个人注意力，问了一声：“我们要不要下次干脆也买点小番茄苗，在院子里种一点？” 最近这一季应该都差不多长好了，可以等下次。 几个人抱头痛哭的想想小番茄也挺有意思：“行啊，红色的看起来挺好看的。” 拍定这个决策，车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第102章 乡下的种植基地看上去没有半点电视里的田园风格，和小清新根本不搭边。进门的路很窄，他们的大车开进去有一点点的艰难，车还得停到专门的广场上，步行前往采摘的大棚。 采摘的大棚混在别的大棚一起，只是在门口装了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价位，进门三十一位，能带走一筐。想要再买得二十块钱一筐，七十块钱带走三筐。 考虑到进去采摘还能随便吃，不懂行的大人小孩乱采摘也会造成一定耗损，所以这个价位让Vacation他们能比较好接受。 当然，也就是不种地的人能接受了，换成熟悉点农地和菜场的，宁可去菜场买几篮子番茄。 贺君他们下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大棚那里走。 从车子停靠的地方走到番茄园就那么点路，足够贺君看清楚番茄园的道路设施情况。路两边是靠着碎石修缮的，和大棚之间有一条水沟，应该是下雨天排水用的。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路上长满了杂草。 门口头戴凉帽的老农平日里见多了外人，没想到见着Vacation后头一个个大块头摄像机，整个人依旧紧张起来。 他见着人过来，把简陋的塑料筐子一递，结巴说着：“二，二十一筐啊。” 所有人都点头，人手拿了一个筐往里走。贺君朝对方笑了下，让对方忍不住回了他一个拘谨的笑容。 摄像师拿不了，后头跟着的工作人员帮忙带了盒，安慰摄像师：“帮你们也顺一盒了啊。” 摄像师万分感谢，但考虑到回头这个价格还是自己出的，这份感谢得打个折扣。 这种类型的采摘园，下雨天是来不了的。碰上雨天采的果子味道会寡淡一些，甜度不够。脚下踩着的是泥土地，只走三步路，衣服裤子鞋子就会全是泥点子。 人入采摘园，三三两两结对，分散到每一条小岔路上去。贺君往深处走，随意找了个拐角往里去。 不知道是不是深处采摘的人比较少，贺君迈步里面，发现里面到处都是已经成熟的小番茄，一颗颗像小灯笼一样缀在茎条上，压弯了枝条。 不少红到有些发暗了的，更是潜藏在枝条中央，卡在里面无人问津。地上有些坠落在地的小番茄，很是让人觉得可惜。 小番茄挑选基本上得挑选颜色比较深的。那些看上去颜色清亮带着点黄绿，必然是还没熟透的小番茄，需要再熬一些时候。果实有尾巴尖尖的，也有要尾梢椭圆的。一般来说，圆的甜，尖的脆，越重的水分越高。 贺君来之前稍微看了一下挑选守则，在圆的和尖的里犹豫。甜的显然更好吃，但糖含量应该有点高。尖的脆爽也不错，但万一甜度不够…… 最后他选择各挑选一个，随意擦了擦直接吃了。 这个大棚虽然一个人要三十，但种出来的小番茄口感是惊为天人。放入嘴里一口咬下去，直接爆浆一般，满嘴汁水。 贺君一时不察，直接被呛到，嘴角差点直接上演咬破血包的吐血场景。他艰难咽下后咳了两下：“这颗的水也太多了。” 他将第二颗尖角的小番茄放入嘴里。第二颗小番茄水分含量和前者不相上下，甜度稍弱些，口感确实更加脆爽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刚摘下来的缘故，这两颗小番茄都有一种清新味，是超市里买的那些所没有的。 贺君点了点头，干脆不抉择了：“都可以，都可以。” 两种全摘了。 他半点不讲究，也不怕没洗过的小番茄吃坏肚子，一边摘一边吃，越走越深，越采摘越开心，一筐根本放不下，干脆把工作人员的筐顺过来：“我帮你采啊，这个是摄影师的吧。我帮你采啊。” 工作人员、摄影师：“？” 贺君沉迷进采摘活动，把摘好的一筐给工作人员，拿着剩下的两个筐，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继续往里头进军。 番茄植株长在地上，中间束着一根木杆子，植株就顺着这根杆子朝上长。这个大棚应该种植番茄有几年了，植株个头很大，有一米三左右那么高。 采摘的时候要蹲下，整个人就会陷入到番茄植株中的遮挡中，旁人找都找不到。摄像师拍人总不能是站着拍人头顶，也得跟着蹲下拍摄。 第179页 贺君在那儿挪动，摄像师就跟着挪动。 这儿光照充足，但这个天气也有点过热，大棚里用了一点遮阳。而余下的那点光照在人身上，也照在果子上。青年的头发黑顺，脸上涂了点完全看不出粉底厚度的隔离防晒霜，偶尔朝着镜头笑一下，自然得像在拍什么乡村偶像剧。 这样的采摘镜头因为不是虚伪的摆拍，格外真实，也格外有意思。 贺君又拿着衣服擦了擦番茄，往嘴里塞了一颗。吃完他还要点评一下：“这颗水分不够，熟是熟了，但感觉有点青涩，像刚入社会的学生。” 摄像师：“……”太真实了。 不知道是不是小番茄吃多了，贺君的唇比早前更有血色一些。他晃悠采摘了一圈，发现这里面丰收的果实起码还能来好几筐，替老农担心：“这里面的果子回头不摘就浪费了吧。” 他有心想再拿两筐，又想到这种水果放久了容易坏，决定作罢。他们这群人回去人手一筐，起码能再吃两天。 连吃三天小番茄，有点多。 他站起身来往四周看了看。这个大棚面积挺大，Vacation其余四个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完全看不见人。 贺君带着两筐小番茄往外走，侧头忽然发现隔壁那一排，有个阿婆正在采摘小番茄。阿婆穿着一个围裙，头上戴着一个漂亮的草帽，草帽上还挂了一朵不知道什么花。 她双手比贺君可灵活多了，三两下就装了半筐，筐还是贺君手里的几倍大。就贺君看过去这小会儿，她已经装好了一筐，把筐往自己手边的一辆小车上装。 看起来应该是本地的农户，估计是游客采摘不完的那些，得他们自己来负责采摘。 贺君下意识和她招呼：“阿姨好。” 阿婆抬头看了眼贺君，顺眼就看向了贺君手里的筐。她见着筐里的小番茄，忍不住笑起来：“挺会挑的啊。不过圆的要甜些。不要太小的，小的不值钱。” 贺君应了一声，又问了一句：“阿姨是在这儿帮忙采番茄的么？” “是咯，我儿子的地。”阿婆这么说的，“我没事做，过来帮忙采一点。这番茄熟起来快，几乎每天都要采，不然就要坏。你们这是赶上最后批了，再晚天气热了，就不长嘞。” 贺君还想在农场种几株小番茄的：“那要什么时候再长啊？我想在家里院子那儿养几株。” “那得过八月。八月下旬秋天了。超过35度这个不长的。”阿婆继续采摘着。 到秋天就秋天吧。 贺君算着日子，略有点走神。到七月底，就是他们拍摄满三个月的时间。节目剪辑差不多满一季，八月下旬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种下这点番茄。 阿婆就这么说话间又装好了几筐。她没注意到贺君的走神，继续说着种植的事情：“番茄自己养几株好的嘞，我孙女说了，吃了美容的。可惜这正儿八经养来卖啊，越来越不值钱咯。隔壁樱桃卖一百一筐，我们才二十一筐。现在什么都贵起来了。这番茄就不贵。” 贺君是知道隔壁樱桃贵的，水果毕竟也有阶层差异在，进秧苗成本也不一样。 阿婆叹着：“今年保不准最后一年养番茄了。明年不养嘞。明年换个水果。村里头说要开课。我儿子到时候去听两节，看明年能不能养点轻松的。” 贺君没想到自己来一趟小番茄采摘园，却可能面对的是最后一年开放的小番茄采摘园。听阿婆的话说，倒不是卖不出去，只是价格不高，辛苦一年没什么赚头。 同样的种地，隔壁一百一筐，这边二十一筐，确实让人会想要种隔壁的樱桃。 贺君想了想：“都种樱桃的话，产量变大，价格上也高不起来。” 阿婆看向贺君，笑起来，脸上全是褶子：“是的。所以到时候上上课，看村里头提议种什么。我小时候没念过书，就后来扫盲啊，学过字。这种上课什么的只能让我儿子去了。不过我儿子也快退休了，以后这田哦，说不定也不种了。” 人总是在朝前进的，一辈辈逐渐脱离泥土。贺君一时间只能说出一句：“不种了有点可惜。” 阿婆跟着点头，惆怅：“太可惜了。种了一辈子的田，老来连块地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您孙女……”贺君问阿婆，“她是做什么工作？” 阿婆说起孙女，话更多了：“我孙女，她是个好的呀。她念书念得好，考首都去嘞。体检合格，要当兵去嘞！小时候就皮，上蹿下跳的，还好走的正道。考试那会儿天天几公里几公里跑啊。” 贺君肃然起敬：“了不起。” 阿婆乐呵乐呵：“是啊。了不起的嘞。” 贺君和阿婆聊得来，也不去找队友了。他换了一个道跑到阿婆那儿，帮忙一起采摘：“我们今天来拍摄的，也没什么大工作。我帮您采吧。哪里做的不对您直接说啊。” 阿婆“哦哟”一阵，哪里敢麻烦游客，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贺君找了个理由：“哎，做节目，导演要采摘时长的。您要多说点采摘技巧。以后节目里能放出去的！” 阿婆看看贺君，再看看后面跟着过来的摄像师，听着是贺君有需求，这才点了头：“好。那我说点。都是我儿子去听课听来，然后跟我讲的。” 第103章 阿婆对番茄采摘很有经验。她没怎么念过书，说话口音带着浓重的地方特色。不过大约是因为当年扫盲学的确实是普通话，贺君又就是附近人，反正能听懂。 第180页 她会告诉贺君怎么采摘小番茄更合适，以及如何让采摘下来的果子放久一点。小番茄不能压，过熟发软的小番茄其实已经不适合卖了，和别的小番茄混在一起，一旦被压破，周围一圈跟着发霉发烂，卖不出好价钱。 水果采摘完千万不能马上就去洗。洗完的水果放不起。放冰箱里冷藏得密封好，能放个十天。要是放冷冻，那得清洗过，且可以存个把月，不过营养价值会耗损。 说到后面，阿婆话题又顺其自然讲到了如何种小番茄上。她最早种小番茄也不懂，浇水也浇不对。儿子上课了，很多东西也没来得及细转述她。 有一年暴雨的时候，大雨连着下好几天。小番茄的茎上生了根，密密麻麻的白须露出来，既恶心又吓人。她当时以为这些番茄都没救了，一边采一边抹眼泪。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水太多堵住了土，番茄呼吸不过来了，盆栽种植的小番茄更容易发生这种事情。然后通风松土打药，忙了好一阵才救回来这些番茄。 阿婆说的内容是贺君知道的，有些说的贺君都没听过。这天下的作物都一个样，能自然长大结果，那是命好。本质上一切粮食蔬果，都是人在向自然索取，得细心照料才能得到丰收。 所有的丰收都得感恩。感恩自然馈赠，感恩所有研究农业参与农业的人。 贺君很有耐心一直听着，直到阿婆采摘足够，推着车带他往外边去。 Vacation其他人采足够了小番茄，跑过来找自家队长。原本以为大家就是自己采摘自己的，互相对着镜头打打闹闹，结果转头见自家队长和一个阿婆结伴从深处推着小板车出来。 小板车上满满当当的小番茄。 邱丰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多小番茄，震惊出声：“这么多？我们吃不完的啊！”这么多小番茄得多少钱啊！ 贺君也没想连着很多天都吃小番茄。他和邱丰解释：“这些不是我采的。” 邱丰听到这话才松口气：“吓死我了。我脑子里刚才都在自动想怎么一口气把这些番茄处理了。这做番茄酱都得做几十瓶。” 旁边听着的童文乐忽然心动：“做番茄酱吗？是果酱那种吗？” 叶浩走在边上，看童文乐眼神已经期待起来，泼起了冷水：“别想了。果酱是你的餐桌禁品。” 童文乐眼神一下子幽怨起来：“偶尔吃一下没事的。” “每样东西都偶尔吃一下。你人就没了。”贺君见童文乐不死心，严重怀疑童家当年如果不卡童文乐资金，现在的童文乐已经是一个两百斤的胖子。 阿婆听他们斗嘴听得开心，在那儿直笑。贺君帮忙把小板车推出去，回头拿了自己那两筐小的，和阿婆告别：“那您忙着。我们这边差不多拍摄结束了。” 阿婆不擅长告别，笑着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贺君跟着队友往外走。 这会儿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两筐的小番茄，完全可以给等下的便当加餐。 门口老农见他们，在那儿给数着筐数。去掉每个人一筐之后，他按二十算一筐，后头还给打了折，算起来送了四筐。 贺君看老农折那么多钱：“这是不是送的多了点？” 老农摇头：“不多。平时碰上组团过来的，损耗更多。你们都没怎么采。” 节目组的人都在忙拍摄，几乎没人采摘和吃。他把门票三十送一筐的也都给算了二十，这才免了那么多价。整体来说还算他赚了。 贺君见老农态度坚定，再三感谢了一下。节目组助理在边上跟着万分感谢，把账单给结了。 采摘完，大家都准备带着设备离开了。 这时，一辆电瓶车以相当快的速度开了过来。 贺君他们下意识看向这人，就见这人将电瓶车停好，打开自己头盔露出一张朴素的脸，亲切和老农招呼：“荣根叔，村里头下礼拜开课。你别忘了来。这次县里头有人牵头，教精品水果种植。专门请的老师，讲得可细了。” 老农应声：“噢噢好。讲什么这次？” 那人讲了下：“百香果。我们村里进的这个百香果种好，这品种能卖三十块钱一斤，特供给工厂。” 现在人流行喝饮料吃甜点。百香果平时吃起来很酸，可放进饮料或者甜品里，这种酸度非常特殊，增加了饮品和甜品的口感度。百香百香，有百种香味，在每个人嘴里都是不同的味道，有着自己独特的出路。 三十一斤是专供给工厂和奶茶蛋糕店的保底价，连出路都想好了。 但这个果子平时直接吃就真不好吃。老农本想着拒绝，但考虑到反正课是白上的，又应了下来：“嗯嗯，会去的。” “得去的，去了后回头村里头到时候有名额，去大学里上课。就精品水果栽培，还带讲电商，网上卖货的。总共上5天。是林业站站长他们亲自给讲课。去年就去了八十多个人。你要是有兴趣，下回又要改种别的水果的，我就给你报上。”那人不得不再强调了一下，“上那个课不亏的。” 那开电瓶车的人翻出自己的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写了字的红纸递给老农，又交代了两句：“对了，还有村里上了年纪的有免费体检。你记得带阿婆去。” 她和老农说完话，转头看向贺君他们笑笑，没多说什么，盖上自己头盔盖，骑着电瓶车就走了。 第181页 老农拿着那张纸看了下内容，转头把红纸夹在了自己算账的本子里。 贺君问了一声：“村里年纪大的还有免费体检？” 老农点头，朝着贺君憨厚短促笑了一下：“我妈那辈人以前都不懂交什么社保的。农村刚开始哪里懂这。村里头后来弄的，年纪要超过一定岁数才行。这年纪的，全村也没几个人。” 老年人到了年纪，浑身上下不管查哪里都一身的问题。体检确定一下身体到底哪里情况不好，有病治病，没病一家人都安心。老农虽说全村都没几个人符合条件，但人一旦想到自己年纪大了回头还能有个免费体检，就觉得心里踏实。 老农脑子里又是上课的事，又是给自家妈体检的事，对着镜头也不紧张了，但更没多少心思搭理贺君他们。 贺君再想说点什么，就见老农坐下来，拿出一支笔在自己本子上写东西。上面写着日期，下面潦草写着字，大约是想要去上课的，在给他自己安排行程。 节目组和老农告别走远了，脑子里还全是那个画面。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感触，只觉得好像农村的一切都和他们认知里的不一样。 劳作是苦，但所有人之间的联系都被牵在一起。前进的方向也和城里不太一样，是有在前头带着，一步步改善生活，一步步在朝前走的。 从下往上看，不太看得懂。可贺君他们都是城里过来的，了解一点上面政策。他们从上往下看的时候，碰上这些个事情，一下子就会悟到了点什么。只是这些悟到的东西很难说。 不管怎么说，说地方发展有怎么样的好处，地方发展干了什么，有什么成就，总有种特别奇怪的隔阂感，明明是实事，却没有八卦来得让人亢奋，言辞中更让人觉得虚。 但不说，又觉得这些个事情如果什么都不宣传，似乎除了切身一点点得到好处的基层之外，永远都没有人知道。 贺君坐在车上的时候还在想这个事情。 换成以前他只非常偶尔一下，会考虑这问题。只是第七期出来后，他看到Vacation走红的同时，也看到了所有人对农村的关注。 刚才听阿婆讲了那么多，他忽然就想起这个事。 策划小佳这会儿也在车上。她正在角落里拿着笔记本电脑敲击着。旁边洪导正在看一位摄像师刚才录制的视频内容。 贺君视线落到小佳身上，不知道她是想到了这些，所以一步步策划着剧本，指导着后期剪辑，还是她无心的行为，让那些基层考虑深远的东西一步步展现出来。 他又看向洪导，觉得或许洪导以前是拍纪录片的，所以才能展现出那些。 队友还在那儿聊着：“什么时候可以吃午饭？” “我们不能就在车上吃么？当明星好难，吃个饭还得专门选个地方摆拍。” “饿。” “我也饿……” 贺君趁着车还没发动，起身往后面走，走到洪导和小佳边上。队友看到队长忽然走过去，视线都转移到贺君身上。 洪导和小佳在忙自己的事情，贺君就坐在边上等着。车发动了，其余人也就不再在意贺君为什么忽然换了位置坐，唯有团里另外四人哪怕转移了视线，依旧留了一份注意力在队长身上。 洪导早注意到贺君。他录像看得差不多，侧头看向贺君：“有事？” “洪导。”贺君开口和洪导说，“我现在有点压力。” 这下连小佳都从电脑里抬起头来，注视着贺君。 洪导愣了下：“哦，因为最近评分太高，收视率也很高？” 贺君笑笑：“差不多。主要是觉得，自己做这个节目最初的目的其实没那么纯粹。现在渐渐被上了一层价值，问心有愧。” 洪导失笑。他没有想到贺君想的会那么多，录制个综艺都能搞出个问心有愧来。原本这个综艺节目在拍摄初期，本来就有正向价值走向和宣传要求的。 节目和Vacation，其实是互相成就了。没有这个综艺，没有现在Vacation的走红。没有Vacation，也不会有这样一个综艺。 换成别的明星组团，光互相熟悉摩擦日常就是一个大难题。回头等摩擦日常结束了，节目也差不多走一半了。更别说还有各种农村困难克服的事。 洪导很直白和贺君说：“人，就是自私利己的。有的人直白点，有的人婉转点，有的人能说的他自己都信了自己这辈子大公无私。其实凡有一个人，他在某一个瞬间是真心诚意为天下人考虑的，且真心诚意为天下人做事了。那他在那个瞬间，就是个好的。” 洪导这么说着：“但你只是个偶像，只是个艺人。你本身的任务不是去传道授业解惑。你的工作就是拍摄综艺，尽好偶像艺人的责任。深层的东西，是节目和外界给你的包装。你能受到影响，说明你心思正，那就这样前进。” 车内洪导的声音格外清楚。 很说教，很有道理。 贺君作为小辈，虚心接受，听着应声。前面几个人也听到了这段对话，互相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小佳在边上听着皱眉，忙插话威胁贺君：“你生活里正儿八经可以，不要在节目里给我上价值。这说到底不管上多少内涵，都是一个综艺而已。你要是太正经了，回头我视频一个不能用，头给你打掉。” 脑袋突然受到威胁的贺君：“……” 第182页 小佳勇气十足，威胁完贺君又威胁洪导：“你拍纪录片的那些上高深价值的坏习惯不要带到综艺里来。不然头也给你打掉。” 洪导：“……” 洪导气：“我是导演你是导演？” 小佳翻了个白眼：“你纪录片收视率高，还是我的综艺收视率高？” 洪导：“……”气死，纪录片的收视率能和综艺比吗？ 第104章 为了脑袋能够在脖子上面存活久一点，贺君不敢再吱声。 要不是车行驶在路上，人在车内随便走动相当不安全，他当场就想回到自己位置上，假装一切无事发生。 好在野餐点距离小番茄采摘园并不远，他们很快就达到了目的地。 作为一个能够野餐的地方，不需要太多装饰性的东西，只需要最朴实的厚草地，以及可以铺上去的就餐桌布。考虑到天气原因，最好还能有阳伞和风扇。 他们选的这个点，厚草地是本来就给野餐准备的。阳伞和风扇得自备。节目组把整个场景布置好，贺君他们才把带的所有便当搬运到餐布上。 这块餐布是单橘红色的，和绿油油的草地格外适配。节目组友情提供了水和透明的玻璃杯，还给他们赠送了维c泡腾片和储存在车载冰柜里的冰块。 没有什么比吃野餐的时候来点冰镇甜饮更快乐。 邱丰的便当盒摊开，里面红红绿绿白白一大片，食物虽然全是冷掉的，可靠近了依旧能闻到浓郁的食物香气，真正做到了色香味俱全。 做人呢，不能够太虚伪。该吃饭的时候就吃饭，废话一句都嫌弃多。贺君本来还想对着镜头讲两句开场白的，结果刚把自己的蘸酱盒打开，扭头队友已经开始啃起了白萝卜。 清脆的啃萝卜声伴随着含糊的“好吃”惊叹，让贺君完全忘记自己还想讲话的。他拿出筷子也夹了一根，飞快放入嘴里。 虽然这一份里放了一点小米椒，但吃起来时半点没有让人感到辣。白萝卜原本就没煮过，全靠自然浸泡的，当然半点不会酥软，而保持着最初的纯粹脆爽。酸甜口感在这种沉闷的热天，简直是开胃一绝色凉菜。 贺君不由点头：是真的好吃。 至于其它的菜品也是一样的。这些菜品摆进去的时候看着全没什么汤汁，其实一个个不是过水蔬菜就是水煮的丸子，里头都含了汤汁的，再加上蘸酱放入嘴里，低脂又人间美味。 五个人有心想要聊两句，给镜头一个机会，可眼角余光发现队友闷头狂吃，赶紧多下几筷，生怕自己吃少了。 几个人说两个“好吃”，都得捂着嘴，含糊才能说出来。 这吃货劲看得节目组的人都肚子饿，想腆着脸来要两口吃的。可惜镜头还在录制中，没有人敢真上前去要吃的。 等食物吃掉了大半，几个人才终于缓过来，放慢进食速度，在镜头前装模作样演起来。叶浩筷子夹着一个牛肉丸：“啊，真的，加了一丁点面粉之后，整个嚼劲都出来了。我们老幺以后可以开家餐厅。” 邱丰手指挠了挠脸：“等凑够了钱就开一家。不过还没想好具体开什么餐厅。别人都有菜系分别，我好像没有特别擅长的菜。” 贺君想了下，直接给提议：“干脆做营养餐。直接从农村进菜。专供办公楼。现在市面上营养餐其实需求量很大。一般餐厅还要考虑翻桌率，营养餐就预定多少处理多少。” 童文乐在边上言简意赅：“盒饭高级版。” 所有人忍俊不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轻食一类的营养餐就是把盒饭做得小清新一些，优雅一些。本质上都是一样盒装的饭。 贺君分析着：“本地既然都有精品水果栽种教学了，应该也会弄一些精品蔬菜。其实完全可以考虑把精品水果蔬菜和市场营养餐串起来。而且整条运营线路越清晰透明，人越是乐意买单。” 就像玻璃厨房会让人觉得后厨干净，从而乐意消费一样，运营线路公开透明，也会让人觉得这家店质量有保障，比空口吹嘘有用得多。 开店不是随便说一下就可以开出来的。就像他们开网店，现在虽然逐步交给本地人处理了，可最开始那折腾情况，真不是一般头疼。 邱丰有点犹豫，又很是心动，最终表示：“我回头学一下怎么写策划书，看看能不能行。要是能行，我就试试看开一家。希望能找到好一些的进货渠道。” 几个人在边上纷纷点头。 饮料喝完，人也吃饱。在这个懒散的午后，困意逐渐袭来。贺君随着吹过来的暖风，慢慢懒散下来，有点想要就地睡一觉。 “以后吧，我们没事的时候可以约着一起住几天，喝茶聊天打打游戏，录点视频。邱丰赚钱开个饭店，可以供一天两餐。关正阳开个乐器行，叶浩开个舞蹈房，童文乐就投资入股。” 贺君觉得小日子很好过：“也不用赚什么大钱，就足够退休养老。” 所有人顺着贺君的话畅想下去，觉得还真挺不错。 贺君声音温和，搞得众人也昏昏欲睡，懒散下来。 邱丰还得强调：“队长，还得有空一起组团出去上个舞台，唱唱歌。” 贺君应声：“对，隔几年就搞一个演唱会。大小无所谓。唱个开心，录下来挂在网上留纪念。每十年肯定要一次大纪念。” 第183页 关正阳听着十年大纪念，拿着自己的杯子：“干杯！” 几个人跟上干杯。 就在几个人嘻嘻哈哈都成树懒一样缓慢，都要就地睡着的时候，洪导在边上插话：“好了，吃完我们回农场睡觉。这边太热了。” 一行人这才收拾了东西折返车。大约是午间太舒坦了，车上的空调也足够舒坦，他们还没回到快乐农场就在车上睡着，等回到农场，一个个睡眼惺忪，摸索着回房间。 到卧室几个人又补了一觉。 开了空调，午间一顿好眠。 贺君睡到自然醒，从床上起来，扭头发现外面的天色浑暗，俨然一副要进入夜间模式的样，当场吓了一跳。他忙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手机看时间。 时间显示下午三点。 吓死，以为自己直接睡了一个下午。 贺君穿上拖鞋，走到窗台朝下探头。他闻到一股雨水气，看到半干半湿的地，反应过来：哦，这是刚已经下了一场雨。他们在房间里吹着空调，睡梦中竟是完全没听到。 下雨意味着不用去浇水了，工作量骤然减轻。 贺君回到房间里，轻手轻脚拿起自己手机下楼。他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发现小吕在群里留言了很多工作行程，还私下发了他一个“直播带货”的事。 他走到楼下，打开手机细看了一下关于带货的问题。 最近由于他们流量大起来，直播间人流量那么巨大，公司和平台商量之下，决定趁着这次流量和各大地方开启农村特产引流项目，主要售卖地方积压的各种农产品。 小吕那儿的意思是，主要还是卖各种农产品的加工品为主，不能主卖农产品。 “新鲜的东西不一样。你们卖花有多少问题，你卖不带土的问题只会更多。水果蔬菜这些东西没法退没法换，运输过程中损耗惊人。我们这边物流三天内基本到了，你偏远地区一礼拜到。吃的东西不好好保存早烂了。你好好保存的，运输费比东西还贵。” 小吕这些不好在大群里说，怕Vacation五个人一起担心。所以一个人在贺君那儿说了半天，把自己担忧的什么都说了出来。 公司和平台想法是好的，可回头做不好，骂名全是Vacation承担。小吕不想自家艺人好不容易有了个好名声，转头又因为各种直播带货没弄好被骂。 贺君以前也见过平台为了帮助解决农民水果蔬菜滞销而做出的推广活动。本意确实都是好的，可最终成效好坏参半。 地方果蔬会滞销，大多物流上也不发达。物流不发达的地区，想要将这些果蔬运到国内各个地方，路上的各种意外情况就多。尤其是流量大了，当挤压的库存好货全清理完了，余下的那些品质不好的，说不定就被浑水摸鱼一起送了出去。 善心之人收到的货有好有不好，后续对这类活动也就有了意见。 贺君思考了半天，人走出了快乐农场。 中午没录制任务，今天也没其余行程，摄像机就在遮挡的架子上放着。节目组人员三两聚在一起休息。 洪导和小佳加班，在快乐农场外头不远处拿着两卷打印出来的纸，正“原地转圈”说话聊天。不知道在说点什么内容。 贺君看到了两人，没往那边走，就还在想这个事，转身又走回快乐农场，随意在广场上找了个空椅子坐下，在网上划拉着，寻找对策。 日常负责快乐农场琐事的助理，见贺君一直在看手机，微皱着眉头，拿了一瓶水放在贺君身边：“贺老师有什么需要的吗？” 贺君愣了一下，从手机里抬头。他朝着助理笑了笑：“啊，没什么需要的。我在网上看，现在不都流行网上直播带货么？我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学习的地方。” 助理听到这，点了头：“哦，这块啊。他们那些直播带货火的，都有自己团队每天进行产品审核的。出镜的人只是负责推广。工作很分明的。贺老师想带什么货？” 贺君笑笑：“公司和平台的意思是帮助农产品销售。我怕带不好，上次卖花也是，刚开始弄得一团糟。” 助理“哎”了一声：“后来不是靠着小赵这群本地人，一切就上正轨了嘛。你们干脆和地方还有大物流公司合作，每个产品都找个地方负责人签担保合同。” 贺君听着感觉好像规模莫名其妙大了起来：“……这，是不是夸张了点？” 助理挠头：“综艺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所有人也没想到这个节目会做到这么夸张啊。这不是你们Vacation先带的头吗？” 贺君：“？” 好像，还真是？ 第105章 人生是很奇妙的。俗语总说“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就能证明日常生活能有多少让人头痛的突发事件。做每一件事情，规划着规划着，都会撞上一些特殊变化。 至于特殊变化是好是坏，那得看人的应变能力了。反正贺君他们综艺碰上的变化就是一件好事情。 贺君听了助理的话，认真考虑着找人合作，顺带解决直播问题。但直播问题还有一件事要解决。那就是……他们今后不可能每天都直播。 得后继有人。 后继有的人，最好就是各个地区的负责人。Vacation只适合做一个牵头者，不适合做这块的领军人物。他们自己有自己想做的事，不管是综艺也好，直播也好，都是为了自己的未来打拼。 第184页 贺君这么想着，又想回头拉童文乐来写策划书了。 屋里头四人陆续醒来，一副半迷糊半清醒状态下楼。他们见地还有点潮湿，第一个反应都是相同的：“哎，今天不用浇水了。” 再接下来就是一个个到贺君身边找位子坐下，摸出手机看消息。 “啊，要接广告了。” “我这边有个戏要去面一下，大概9月份开机。” “我这边是开学后的舞社课程。” “有音乐综艺邀约哎。” 几个人看了下，发现接下去工作安排得非常紧，所有人都得繁忙起来。 贺君听着这些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难道不应该趁着这次热度，办几场演唱会么？” 另外四个人集体看向贺君，脑子里充满惊叹号。 完全忙忘记了！ 想到这个关键事情的贺君，赶紧去找小吕了：“得把明年演唱会安排起来。我们现在的流量，应该可以安排巡演？巡演需要准备的东西比较多，舞蹈安排也得跟上。去掉这段时间我们行程安排好的事。我们考虑下明年下半年正式巡演？” 另外四个人忙点头：“好好好。可以可以。” 现在到明年下半年有一年准备时间，够他们安排歌舞和具体人员，准备演唱会周边道具之类的。甚至可以考虑创作新歌。有充足的准备后，巡演效果一定极佳。 小吕那儿接到贺君的话，迅速把演唱会的事安排上，飞快回了一个：去找老板了.jpg 这个图是小吕屁颠屁颠进老总办公室的动图，一看就是关正阳特制。关正阳就是什么沙雕表情包都有，连当事人都会很喜欢用。 就魔性。 老板同意开演唱会的概率很大，几个人一想到回头真要上大舞台了，整个人都精神了。左右下午没什么事情做，叶浩提议：“我们下午先练一下中秋晚会的曲目，然后想新歌和排舞？” 所有人集体同意，立马结伴去了舞房。 Vacation在舞蹈房里训练中秋节目。外面洪导和小佳还在商量事情。 他们两个神情都有点严肃，如果有人靠近了听，会发现两人语气也很严肃。他们探讨的这个话题从前几天到现在了，每天都在变想法，到现在快生死线了都没探讨出个所以然来。 洪导说话已经带上了点急躁：“事不是我们想碰上就自然能碰上的。我知道你想要更自然的结束这场综艺，也想给最后两期一个高丨潮点。我也想，但没那么简单能做到。” 洪导原本也是拍纪录片的性子。现在好不容易被大家掰到综艺这条线上了，结果卡在最后两期内容上。前面几期效果太好，他不舍得最后两期效果拉跨。 小佳皱着眉：“可你要我写台本，我写什么？周边就这么点东西。能去的场所我们都去过了，衣食住行，你总不能让我最后两期去写他们坐车吧。” 洪导问小佳：“本地人牵进来呢？” 小佳反驳：“群众上综艺，效果很难出众。他们和艺人不一样，能采用的镜头少到可怜。又不是拍戏，你难道希望回头让他们给你演一场？爆出去前面的镜头没人相信了。” 洪导绞尽脑汁想着。 现在的情况就很难。首先水稻种植那边，拍摄三个月不可能拍摄出水稻生长的全过程。从收割开始拍，到种田插秧分蘖，几乎已经到了极致。接下来就得等水稻成熟了。 种植的花卉月季，差不多也得水稻熟的时候才能收获。 快乐农场里的水果蔬菜什么，早就已经进入了镜头。鸡鸭一类的拍不了一期。周遭最近受到节目影响很大，花农忙着做网店的生意，没有精力配合他们去拍摄节目。 小赵是在忙着花卉参展的事情。这块可以增加点内容，可真要上大型展会得到点成绩，时间上更加来不及。 Vacation几个人每天唱唱跳跳，直播也需要大量精力和素材。他们五个人几乎可以说是整三个月拍摄时期无休状态，还得抽空去处理别的工作。刚开始说随时可以走，拍摄很轻松，实际上只能趁着偶尔不录制的时候稍缓一下。 就像小佳说的，周边能拍摄的场景已经都拍摄了。能录制的内容也都录制了。倒不是说真没什么可取材的。要取材还有各种引进厂商那儿可以去一下，但就不够压轴。 他想要最后两期挖空心思去创造一个压轴，可想不出来内容。 小佳也抱着同样的目的。 两个人一起想，痛苦并没有被解决。他们只有一加一大于二，双方进入辩论赛一般的多重痛苦。 贺君受到节目影响大。洪导和小佳两个人到现在也受到了节目很大影响。比起只需要负责艺人部分的贺君，他们要考虑的东西更多。 更重要的是，他们希望自己留下满意的作品。 这是导演和策划，对于优秀作品的追求。 洪导叹口气：“算了，先带他们去刷墙。十四期你不是想加点美丽乡村内容，光今天拍摄的还不够。说不定墙刷完了就有灵感了。” 小佳跟着叹气，揉太阳穴：“我再想想。” 两人头疼的人折返回快乐农场，各自在位置上继续发愁。小佳拿着电脑查网站上每天更新的新闻报道，看有没有灵感。洪导则是沉默坐在椅子里，在脑中回忆这些天发生的事，看能不能扯出一条灵感线。 第185页 助理看大家都很愁苦的样子，小心翼翼分发了水。 他嘀咕：“这两天大家情绪都太复杂了。第七期效果一出来，压力也太大了。” 边拍边播的就这点不好，稍承受能力不行，后续就容易崩盘。前面越是超神，后面拉跨就越容易得到反噬。 助理都担心起来了：可别大家紧张过了头，回头反而翻车了。 洪导接过水吨吨吨喝下了半瓶，松开压扁了的水瓶，呼出一口沉重的气。他听见了助理的话，语气里带着一点惆怅：“说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其实自己也困在里头。” 助理见洪导这么说自己，安慰洪导：“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归是一件一件能解决的。刚才贺老师也发愁，愁怎么直播助农呢。说不定回头也折腾个大的，和第七期出一样的效果。” 洪导顺着应了一声。 应完后他突然腰杆子直起来，抬头盯着助理声音高起来：“什么直播助农？” 助理短促“啊”了一声，下意识看向屋子，又转回视线：“就贺老师说，他公司和平台觉得直播流量挺大的，反正在做宣传农村的工作，就在考虑要不要直播助农。卖农产品什么的。” 他顿了顿：“然后我提议和物流大公司合作，在地方找负责人签合同……” 助理声音逐渐小下去，略有点不安：“有点费时间，会影响拍摄吧。估计……” 洪导一拍大腿，转头就去找小佳：“来内容了！赶紧的，稍微筹划一下。我们和贺君商量商量。” 小佳刚也听到了助理说话，确实也产生了一点灵感。 她侧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助理，想着农场上下被助理安排得妥妥当当，现在连综艺结局都被助理灵光一现想出了点子：“你这助理不加工资，说不过去啊。” 洪导大手一挥：“加，月工资加，结束拍摄就包个红包。” 助理突然发财，心头一震，立马端茶送水殷勤起来：“我给两位拿点小番茄！马上送来！两位辛苦两位辛苦。” 洪导和小佳坐到一块儿，马上联系起Vacation的经纪人。这要结局了，不搞一把大的，实在对不起他们现在的评分。 练舞房里的贺君完全没想到，整个直播带货事件，因为助理的几句话，转头将节目带上了一辆高速列车。 他心心念念还在自己即将到来的舞台上。 练完中秋晚会的正统节目，他转头去房间里抱了自己的电脑下来，放在练舞房中央。 “明年是成团十三年。这个时间上不是很特殊，但对于我们来说特别特殊。因为我们综艺走红了，团队也红了。” 贺君这么说着，开着机。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我们可能现在是人生最红的一次。也可能未来会更红。不管怎么样，明年的舞台一定是我们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式舞台，也是我们最大的机会。所以我想整个环节舞台全部我们自己设计。” 所有人应声点头。 贺君打开一个文档，眼眸里是期待，也全是诚恳：“我的主题是，经历风雨才能见彩虹。我想粉丝应援手环连带着主舞台，能够在过程中变幻颜色，比如下雨的时候浅蓝色，明朗的时候白色，最重要的是，我们收获的结束那阶段，主舞台出现彩虹，台下能做出开花的效果。一整朵橙花。” 他们和粉丝一起见证那一刻的彩虹。 第106章 演唱会最有意思的地方，不是舞台上的独舞，而是集体的狂欢。 贺君不知道这样对舞台的设计需要耗费多少资金。他没做预算，想着应该会很高。可谁会不期待这样的舞台呢？ 他希望走到极端，留下一个堪称经典的舞台。他希望以后每一个人说起震撼舞台时，能够提一句Vacation的舞台。 他希望不留下任何遗憾。 不管是谁碰上这个机会，都会试图去抓住的。贺君觉得他们已经有了最好的机会，也会有最宽松自由的舞台抉择权。 大约是每个人心中都畅想了千次万次，他们对演唱会的畅想几乎是毫无阻碍进行了下去。想要与众不同的高空台，想要与众不同的升降台，想要天降大雨，想要电闪雷鸣。 每一个场景都好似做梦一样，让人说到细节处，都忍不住浮现一个夸张到微妙的笑容。这不得留个姓名？这不得战出新果？ 他们实在是太会想，连衣服和妆造都连带考虑了进去。关正阳都试图想要拉上自己认识的音乐老师，搞一些厉害一些的曲目。 这一场讨论到后头是被助理打断的。贺君被洪导叫了出去，余下的四个人继续商量着，商量着商量着，梦都飞天上去，在现实和离谱之间跳跃。 屋外被叫出去的贺君，听洪导说完一堆话后，也很懵。 感觉洪导也在现实和离谱之间跳跃。 这个节目总感觉好像往搞大事情的方向发展了。好在洪导对于助农直播上的想法，提早和小佳商量过，也就直接把两人的想法转述给贺君：“我和小佳的意思是，尽可能减少负面效果，在加强商品监管力度的情况下，尽可能少浪费、低成本、高效率做到直播助农工作。” 贺君听完洪导的安排，诚恳问洪导：“这做成了我们能拿工资吗？” 洪导诚恳和贺君讲：“估计不大能。除非你想改行了。”改行去大企业做个高管，估计人家会特别欢迎。明星员工，宣发费都省了不少钱。 第186页 贺君哀叹一声。 洪导也很实在和贺君说着：“不过可以谈赞助。这回最后两期，我们可以直接和大物流公司谈赞助。如果他们不乐意赞助，我们就找别的家。如果他们价格不够高，我们可以找很多家一起做。” 贺君心头一惊。 洪导给贺君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一”，压低声音：“我们现在绝对值这个价。” 贺君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亿？” 洪导应声：“对。保底。低于这个价，我们直接找别家。保一争二，我们可是给这家物流找了一个全国性的大项目。官方合作伙伴！” 这不直接把拍综艺的钱给赚回来了？还把演唱会的筹备钱给攒出来了。 贺君当即给洪导拱手：“说定了，我现在就去和队友商量。明天就能出发开始折腾这个行程。” 洪导顿住：“……不是，不用这么急。我们这边得先和地方联系。本地上面最近有很多其他地方试图过来进行结对教学的，都能合作。你们明天得先去刷墙。还有个走秀惩罚没拍呢。” 路得一步步走，饭得一口口吃。 贺君点头点头：“那我先转述给队友。让他们心里有个预期。” 洪导：“好。” 贺君重新返回到练舞房。 空调间里几个人喝着矿泉水都快喝醉了，情绪上头，心情激动。这段时间繁忙的工作给他们带来了一定的疲惫，可转眼疲惫就被兴奋给冲淡。 童文乐亢奋：“泡泡机，这谁没幻想过泡泡机！” 叶浩看不起童文乐的点子：“幼稚，我们得时尚一点，酷一点，怎么也得是能飞天遁地的特效。搞个天使翅膀什么的飞一飞。用干冰弄烟。” 关正阳摇头：“不行不行，天使翅膀太俗了！现在不流行这种的，现在都流行黑化的。脸上糊一点血，身上穿一套黑的，然后做出一副世俗里挣扎的样。” 邱丰听着几个人很有套路的样子，觉得这个也不错，那个也很好。他也提出了一个点：“我们开场要不要弄成开盲盒？最近盲盒也很火的。就中控可以控制灯光，就一道光从后排到前排，就像是粉丝开盲盒一样。” 贺君：“！”这群人就很能想。 他忙到电脑上，把大家的想法都记录下来，然后把电脑一盖，做出一个“暂停”动手。他把刚才洪导说的话转述给大家听，言简意赅总结：“所以，我们这个生意比原先的更大，得和大公司谈生意，还得去联系各个地方，并且把线完整铺开。” 所有人震惊。 怎么做着做着，好像整个项目变得格外夸张起来。 童文乐一听就知道自己又得写策划书了。他喃喃自语：“我不要接手家里工作，想进娱乐圈打工当演员，没想到转头变成自己出来创业了……” 关正阳陷入复杂情绪：“我是个Vocal。” 叶浩也很复杂：“……我就是跳舞的。”勉为其难算个舞蹈老师。 邱丰想了想。他好像算是提早开展了副业。要是能够联系到很好的供货商，他以后开店会方便很多：“加油！” 老幺都说加油了，大家当然得加油。 一行人互相激励了一下，决定从今天开始先拟定起行程，写一下具体的策划。这种事情不是小打小闹，说一两句就可以实行的。 至今为止不是没有人试图做这块东西，而是做这块的人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进的场，到后来都发现整个市场举步维艰。 明星出镜吸引的粉丝，在商品出售环节的转化率低到惊人。普通人出镜又不一定能产生大流量效应。小地方质量无法保证，买家不敢轻易下单。大地方有品控的牌子根本不需要帮扶，做出来的成效也就是所谓的宣传广告效应，和当年打电话购物异曲同工。 几个人强行把自己的各种思绪从舞台拉扯回来。干一行就得对一行负责。他们得将这场综艺最后一块做好。 练舞房里的讨论换了一个主题，讨论的情绪依旧高涨。 到吃晚饭结束开启直播，所有人还沉浸在刚才的两大议题中，对直播间的反应有一点点迟钝。 汹涌而来的弹幕一个接一个，整个屏幕不调整速度的话，弹幕能直接刷屏，让人根本看不清谁在说什么。 略过各种打招呼的，尖叫的，夸奖的弹幕，贺君从里面深挖出几个问题回答起来：“我们最近一直都在快乐农场。对，每天忙农活，忙录制。” “卖花的事情不是只有我们在做。主要是本地人联合起来一起解决的问题。他们想要开辟新的售货渠道，想要做出地方品质效应。我们节目组只是起了个头，后面都是他们自己在发展。人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有小赵，每个地方其实都有小赵。” 如果不是有老赵劝说，小赵都不一定会回来忙地方卖花的事。 弹幕里还有很多人夸奖的，在说他们的节目有价值意义。 贺君斟酌了一下，觉得洪导和小佳说的对：“大家觉得能在节目里学到点东西，感受到一些情绪，那是一件好事情。说明大家都是好的。但我们要是真教学一样来做综艺，策划会把我们头打掉。” 他身边关正阳立刻拉着叶浩现场表演。 关正阳学着小佳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对旁边的叶浩说：“不要给我上价值，不然给你头打掉。” 第187页 叶浩假装生气：“我是导演你是导演？” 关正阳继续学着：“你的纪录片收视率高，还是我的综艺收视率高？” 叶浩气到拍腿。 弹幕狂笑，笑到头掉。 童文乐看着队友基本上告别演艺圈的演技，和邱丰在一起跟着乐。他们重新又模仿了一遍最后那个收视率的互动，模仿完跟着狂笑起来。 好好一个偶像直播，今天开启了相声模式。 弹幕受到几个人影响，虽然依旧有人在感慨着节目的正向影响作用，但大多数还是忍不住：“哈哈哈哈——” 贺君又很正常的和众人说着：“这两天依旧是每天要录制。今天行程不太紧。过几天应该行程会紧张起来。具体什么时候结束这一季拍摄还没敲定。” 他朝着众人笑笑：“应该是快了，我们8月份陆陆续续开始增加别的行程。9月份开始行程就特别多了。” 众人心头一惊。 弹幕：“等等？这个意思是这季快录制完了？” “应该还有一整个7月录制。8月估计补充镜头吧。” “卧靠，我怎么感觉我才开始追？” 贺君想着节目组原先的计划：“快乐农场节目组需要放一个稍长一点的假期。后续不会彻底抛下快乐农场。我们在这里会继续生活，不过考虑到行程问题，录制形式应该会有所改变。强度不会那么高，指不定变成全程我们自己录。” 节目之后，快乐农场到底怎么处理，其实双方没详细敲定过。最初来的时候，这个节目就全程没台本，只有一张行程表。 弹幕：“自己录也不是不可以！” “甚至可以每天直播一点。” “这里其实也很适合搞那种封闭式集训。每天起床就种田然后练习。也不出门。” 贺君看到这一条弹幕，心中微动。他想着：或许回头真可以考虑到快乐农场来进行演唱会的集训。 不过他没有说这事。他想回头给大家一个惊喜，当然不会这么早说演唱会的事情。他自然把话题引开：“今天心情好，给大家唱几首歌。大家点歌，关正阳来挑。” 关正阳笑嘻嘻凑上来：“哈喽，今天想我用什么乐器？” 部分弹幕狂笑，部分弹幕一看到关正阳，回忆起被各大清奇乐器支配的恐惧，立刻戴上痛苦面具：“虽然但是，求求队长，您来挑吧/跪下。” “队长，求您了/跪下。” “哈哈哈哈哈——” 第107章 大家的苦苦求饶还是有一点点效果的。 关正阳干脆没从弹幕里挑选歌曲，而是正儿八经拿出了自己的小提琴。在大家心惊胆战生怕关正阳把小提琴当吉他弹奏的时候，关正阳用小提琴给大家演奏了一首充满野性与欢乐的《原始丛林》。 没有什么乱玩音乐，就是现场激情四射。 他脸上带起了一点点轻佻的笑容，少了平时的沙雕气息，在拿起小提琴的那瞬间，像是所有的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原始丛林》是关正阳早年给别的节目写的曲子，没有填词，纯小提琴演奏。作为纯音的曲子比有歌词的还要小众，哪怕在内行人眼里是一首好曲子，也没多少人真听过。 节奏是最自然的野望，短促又有丁点的炫技。像是在展现野生动物的恣意，又像是在抒发某种奇特的情绪。这种情绪所表达的，是一种无拘无束，是一种不羁。 狩猎中的生与死，捕食中的掠夺与忍让，交丨配中的欢愉与痛苦。所有的情绪都汇聚在一首小提琴曲中。 内行人听门道，外行人听个感觉。大多数人听不出好坏，只听出了这首曲子好听。是关正阳平日风格之外的存在。 弹幕隐隐约约冒出了一些：“窒息了，这是小太阳吗？” “前两天在哈哈哈笑关正阳是个傻蛋，现在我觉得我才是傻蛋。” “别人玩音乐，是因为音乐造诣足够。我玩音乐，是因为我真的只会玩呜呜。” 关正阳拉完一首小提琴，看了下弹幕反馈，略带得意哼哼了两声。 问题是，拉小提琴的时候是不能唱歌的。 关正阳前脚还在得意，后脚贺君就开口：“换把乐器。你就算拿腰鼓都好歹能唱两句。” 关正阳脸一垮，转头去把自己的小提琴收起来。 弹幕：“哈哈哈哈哈——” “队长：专治得瑟。” “队长：你的小提琴还不如腰鼓。” 另外三个队友跟着在那儿笑。 关正阳的小提琴水平当然比他的腰鼓水平高不知道多少个档次。只是大家要一块儿唱歌的时候，他拉着一把小提琴，确实没办法和大家一起唱。 他只能听从队长意见，把小提琴收起来，把自己的吉他掏出来。 “哎，选歌。”关正阳在弹幕里搜寻着歌名，随意找了一首，“那就唱我们朴素的代表曲《Vacation》。” 跟着综艺追起Vacation的人，在仔细搜的时候确实都搜到过《Vacation》这个曲。那时候刚出道，配套的MV舞台相当……不忍直视。 歌是还算好听的流行乐，也没搞特别特殊的，可就是人也土，制作也土。音乐放到现在尚佳，但MV放出来，是所有人想当场关屏幕的水平。 定下了第一首曲子，关正阳扫弦定调子，贺君手指敲击桌面打了两下节拍，带着几个人唱起来。 第188页 真开始唱歌了，直播间的人数渐渐平稳下来。留着想听歌的继续留，对听歌没兴趣的早早离开。直播间到现在还属于纯粹直播Vacation的。 音乐声从开始到直播结束，成员和所有观众道了一声晚安。 五个人收拾了现场，结伴上楼洗漱睡觉。有了新的行程，明明接下去还要住一个月，却让人有一种聚一天少一天的感觉。 贺君没将这种感觉说出来。他只是把今天过得和昨天一样，让自己快速睡去。 他们总是要不断前进的。 夜渐深。 警长大晚上不睡觉，在快乐农场里无声巡游着，将整个快乐农场当成自己的领地。虫鸣声不停，天色渐渐又从深变浅。 很快鸟叫声起，天蒙蒙亮。警长晃悠去鸡窝，把鸡窝搅合了个天翻地覆，转头狂逃跑到自己猫爬架上，装作一切无事发生。 在发现那群鸡鸭根本没折腾她的智商后，困顿揣手手睡去。 快乐农场动物间的闹剧完全没有人发现。 Vacation五个人大清早起床，刷牙洗漱，被早早赶过来的节目组按着凹造型。今天得赶早出门，早开始早回快乐农场准备助农直播。 贺君拿到节目组给的一张卡片邀约函，飞快看完了内容：“所以说。本地最近在建设美丽乡村，我们今天的行程就是去参与美丽乡村的建设？” 摄像机点了点脑袋。 贺君把卡片邀约函递给自己队友：“建设美丽乡村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应该帮不了什么大忙。只能去凑凑热闹，帮点小忙。” 队友们也是这么想的。 节目组也是这么想的。 所有人抱着这样的念头捣腾好Vacation五人造型，带着大包小包的设备上车，行驶向节目组约定好的目的地。 目的地是一块拆迁了好几年的村子。村子里全是当年按规矩造的自建房。每一栋都有四层楼高。每层楼都拥有自己的小广场，广场中栽种着无数绿植。 房子刚建好的时候都新。这么大一套房，搁谁家谁家乐开怀。住得舒畅，又可以种点绿化，想干什么干什么。 可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农村自建房经历了那么多年风雨洗礼，安全防盗窗逐渐铁锈，广场院子的大门也变了颜色。墙体早看不出原本颜色，斑驳脱落，脏且陈旧。 村子外面围着一个“小区围墙”。这小区围墙有两米高，上头什么电话号码什么广告的油漆笔印子都有。整个看着乱七八糟，让人下意识皱眉。 好不容易看到一面素白的墙面，让人稍缓和了一下双眼。众人就见到了墙面前的一对年轻人。 两个年轻学生站在路边上，头戴着凉帽，手边放着好几桶油漆和各种刷子。在看到贺君众人到来后，他们眼睛发亮，忙朝着贺君那辆车挥手致意。 贺君下了车，当然第一眼就向这两个年轻学生望过去。他朝着那边回了一下挥手动作，笑笑带着队友一起走过去。 这一对年轻人长得相当青涩，年纪不大，脸上没半点妆容，看着皮肤白皙，满满胶原蛋白。男生很外向，朝着贺君他们自我介绍：“各位老师好，我叫胡凯。是美院的学生。边上这位是我的小师妹沈星雅，还是高中生。” 沈星雅和几个人笑了下：“老师们好。” Vacation五个人客气：“你们好，你们好。” 胡凯也不说虚的，转头就直接给Vacation他们说自己的任务：“我和师妹这三天的任务，是在这小区外墙上画画并写字。绘画内容和文字内容都已经敲定好了。” 贺君惊奇：“啊。这些都是要真人画的？” 胡凯给贺君解释：“刷墙是有专门的师傅负责的。墙面上的画以前全是应考的美术生或者已经考上美术学校的学生过来画的。后来机器发展，手绘墙就只剩下一部分了。这个小区的墙面是今年需要手绘的其中一部分。” 童文乐不是很理解：“既然已经不用手绘了，为什么这面墙你们还要搞手绘？” 胡凯打了个比方：“就像面前有一枚干净的镜子，上面没有手指印。大家不小心碰到后弄脏了，是会主动去擦干净的。当大家知道墙面是有人亲手刚画的，就会下意识爱护些。越是干净的花了心血的墙面，人越是不愿意破坏这点干净。” 这是人善良的同理心。 贺君他们恍然：有手工绘墙和机器绘墙。两者混合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是：都花了人心血的，不能随意破坏。 沈星雅小妹妹在边上挥舞拳头：“要是谁在这样的墙面上再涂涂画画，被人看到了估计要遭一顿暴揍。” 胡凯跟着附议：“对。” 面前两个是正宗绘画人，和Vacation五个人绘画等级不在一条线上。 贺君虚心求教：“那我们现在要帮忙干什么？” 胡凯拿出自己的手机：“我把图纸发送给你们吧。我和沈星雅负责在墙面上勾框，你们只要负责填大色块就可以了。等下会有师傅把另外几块墙也刷了。白墙很快就会干的，干了之后我们再去用笔勾线。” 沈星雅配合：“人多力量大。我们很快就可以完工的。” 贺君看看这些简易工具，再看看围住整个小区的浩大墙面工程，一时间有点质疑自己：“真的很快吗？” 胡凯竖起大拇指：“超快的。” 第189页 两个学生很有主见，把各种刷子拿起来分给五个人。连颜色都分了他们五种，让他们绝对不会因为涂同一块而打起来。 节目组工作人员上车给Vacation几个人拿了帽子下来。转眼五个人就头戴草帽，成了一名优秀的粉刷匠。 两个学生拿笔勾线，三两下把一整面白墙分成了几个大块，再把每一块的内容给粗糙分完，胡凯开启画图画线模式，沈星雅开启文字描边模式。 贺君脚边一罐头红色颜料，手上一把刷子，对着手机上的画陷入沉思：这，看图填色应该，或许，难度不会特别大。 这里他还在不安，生怕自己随意涂鸦影响城市美观。那头关正阳已经手持刷子，大声唱起来：“我是一名粉刷匠！粉刷本领强！耶！” 贺君侧头。 同是队友，大家水平一样垃圾，详情参照上次做风筝。关正阳可以，他也可以。 贺君转回头，刷子蘸起了红色的颜料，用力往墙面上一刷。 墙面上立刻出现一长条红痕。 刷墙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 技术好不好是一回事，主要是填色游戏真的让人感觉很爽，很解压。 贺君禁不住点了头：他粉刷本领也很强。 第108章 有规定的看图填色，当然是有主题的。 作为美丽乡村建设的一个重要环节，十六字箴言必不可少，正向立意的图画也必不可少。江南特有的水墨风情，融进了一些时代特色，一点一滴的美感慢慢从所有人手下展现。 颜料的色彩相当正统。胡凯手上绘画的江南水乡，在电子稿件中可以看出几乎都是古镇的黑白灰水墨风格，和现实里如今的古镇白天神似，而沈星雅的字则是用的漂亮的正红填色，能点亮整面墙的色彩。 贺君拿着刷子，刷大范围的时候还相当大气，刷小范围的时候就小心翼翼起来。精神力一集中，平日里那些想七想八的思绪就飞得更远。 他原本还关注着自己的队友，慢慢就没有了那点注意力。他心思全放在自己手下的作品上。他得给图画外面的大框上色，除此之外，这里正好还有一副农家采摘图，上面有好些细节地方需要红色颜料。 两个学生的线稿画得飞快。几分钟一副，半小时搞定了一面墙。转头两人休闲聊起天来，在看到刷墙师傅过来的时候，热情去招呼了一声，又回来帮忙填色。 习惯作画的人手速是真的快到贺君他们无法想象。 贺君是一笔一划填色，努力刷到均匀。两个学生是三两笔完成填色，从不回头看效果是否有问题。顺畅得好似他们每一天洗漱完涂抹面霜时，只要把面霜往脸上一抹那么简单。 一面墙的红色好不容涂完，贺君抬起头看向四周，发现两个学生从这面墙的尾端开始填色，转眼已经把两幅画和一幅字给填完了。 贺君：“……”人比人可真是差距明显。 他又看向自家队友。自家队友的效率果然不愧是他的队友，一个小心翼翼刷着水墨屋子的屋顶，一个小心翼翼描绘着边框，一个小心翼翼点缀着风景画里的水波，还有一个小心翼翼和他一样涂着红。 每个人都很谨慎，连唱歌都不唱了，但效率依旧很慢。好在出来的图看着还行，至少不属于拿出去会被打的类型。 胡凯见要贺君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过来问了一声：“贺老师要休息吗？这种事情是蛮枯燥的。” 贺君愣了下，笑开：“没有，挺解压的。才画了没几分钟就休息，那回头要被人套麻袋的。” 胡凯被逗笑：“我们才不会干套麻袋的事情。” 叶浩从工作中脱离开，听到了这句话，顺着就接上了：“没事。队长要这么早休息，回头我们帮你们套麻袋打他。” 这下两个学生都笑出了声。 贺君听着叶浩“谋反”一般的话，跟着笑起来。 再次进入工作状态，贺君没了最开始那种沉浸状态，跟旁边的两学生聊上了一两句。 他略带好奇问着：“你们以前也会到处画墙画么？” 胡凯应声：“会啊。这个活每年都有。反正我们每天都要练习画画。这不仅提供颜料画笔，还能赚点零花钱。我们学画的这批都很喜欢接这种活的。” 贺君又问：“很多年了？” 胡凯“嗯”着：“好多年了。我和沈星雅都是从小学的画画，跟着同一个老师学的。他每年都会帮学生接这些活。因为学画画开销很大，又不是每个家里都很有钱。” 美院被称为金钱堆积起来的学校，从来不是一句玩笑话。 学一门艺术是很花钱的。贺君知道关正阳的开销，自然懂胡凯的意思。本地人虽然大多数人家里经济条件都不错，可那不错只是相对不错。小孩乐意接活，赚了零花钱，也缓解了学生家庭给孩子学画的大笔开支。 “那这种怎么给钱？”贺君指着墙面。 胡凯表示：“按尺寸收费。一米一价。” 贺君恍然。对于上面来说，找学生画图，价格便宜，对学生而言，能赚点钱。按米收费，明码标价，公平交易。 说话间，两个学生的手也没停过，很快就又将一块区域填色完了。他们已经习惯了艺术思维，在看到画上有太过空白的地方，随手用黑笔勾勒两下，转眼就勾出生硬电子稿上没有的水墨风韵。 第190页 邱丰终于画好自己那块，转头看见成品已经有好大一片区域，整个人被震住：“你们怎么那么快？” 沈星雅又给一块字填好色，侧头看向邱丰：“因为三天内要完成的。今天肯定要完成三分之一。这里六分之一都没有。再过几个小时太阳很大，暴晒会中暑，得午休的。下午画不了多少时间。” 她说得一本正经，让几个听到的成年人心头一惊：完蛋，他们好像成了累赘。 胡凯看了下Vacation几个人画完的区域，在心里算了一下速度：“可以完成的。我们去隔壁继续画线稿了。你们加油。” 两个学生这么努力，Vacation几个原本过来“体验”刷墙的心思，顿时转变，切换成真正粉刷匠的心态。 质量要和效率共存，不能给小孩拖后腿。 几个人互相看了眼，赶紧埋头画起来，更加不讲废话。 走远了的两个学生，其实是完全不用打那么精细的线稿就能上墙画的。他们这次打线稿纯粹是为了Vacation几个人。 两个人到了距离镜头较远的位置窃窃私语：“救命，长好帅啊。完全看不出已经那个年纪了。” “你不要说得好像他们七老八十了一样。人真正七老八十的也有完全看不出的。” “好负责哦，我都想拍照告诉同学，去炫耀一下了。” “……我也想。真的态度好好。贺老师说话老笑着。” “这么规矩刷墙，他们镜头没多少吧？有点不综艺。到时候也不知道会怎么剪。” “怎么的，你还想留一片涂鸦墙给他们？当心被套麻袋打一顿。” “哎呀，你怎么还学人说话。东施效颦知道么？” 这对师兄妹离开镜头，俨然是小粉丝状态。他们视线悄咪咪转移到Vacation身上，又悄咪咪转移视线，继续埋头工作。 刷墙的师傅很快把整个小区的白墙都刷好了。现在刷墙材料干起来快，两小时就差不多干了。彻底干透时间需要久点，但这个过程完全不影响众人画画上色。 两个小家伙搞完部分线稿，想等余下的墙面再干一点。他们闲着没事，又凑过来看Vacation的进度。 Vacation的进度比先前快了不少。最初的那面白墙，现在看起来是有模有样，瞧着转头就能出去接单收钱了。 当然，这里头也有线稿涂抹，只需要涂色，完全不需要额外打阴影以及自我创作的原因在。 这会儿的Vacation五个人凝神专注于填色，又捣腾过自己，看起来状态极佳。艺术生平时绘画状态都是满身失手蹭到的乱七八糟颜料，而Vacation状态大约是只有影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干净整洁艺术家。 自成一幅画。 这对师兄妹不敢掏出手机偷拍，只能死命盯着，准备回头就把这一幕画下来，挂墙上，发网上，天天拿出去炫耀。 关正阳察觉到人来了，侧头看向两个学生，忙喊着：“你们快看看还行么？不行的话，现在抢救还来得及。” 胡凯走进细看了一下，发现有些边沿涂画的有点毛躁，但完全不影响整体美观，贴近了看也只会让人以为是天气不好，雨水刮花墙面。他表示：“可以的。” 关正阳松口气：“那就行。” 这么悬空着手操作，比平时锻炼身体要累胳膊。童文乐收起笔捏了捏自己右臂，感慨一声：“有点累人的。” 健身的时候，手臂如果哑铃平举也是相当累人的事。 邱丰还专注涂着自己的小舟，生怕自己涂不好，这会儿连话都不敢接茬。 叶浩要涂的内容告一段落，隔开一段距离欣赏起自己的佳作：“没想到我还有画画的天赋。有机会报个班进修一下。以后签名，我就给人画图。” 关正阳实诚：“你的签名已经很像画图了。就疯狂的圈圈。” 叶浩：“……” 两个人差点手持刷子打起来，开启你追我赶模式。 叶浩：“你给我站住！我这就给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疯狂的圈圈！” 关正阳：“略略略——” 两个学生目瞪口呆看着面前几个人瞬间从“艺术家”状态，切换到“沙雕青年欢乐多”，内心很是触动：这就是综艺吧。 贺君发现队友又闹起来了，看了下他们的成品。他发现两人画的内容都差不多完工了，便没去管那两个人，而是安抚了一下身边两人：“习惯就好。他们平时就这样。” 胡凯和沈星雅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脑袋。 点完脑袋，胡凯点着隔壁的墙：“这边画好就可以去隔壁了。我们在这边给图再加点细节。今天上午早点完工，下午可以休息久一点。” 贺君点头：“好。” 胡凯见贺君这么好说话，紧张了一下，还是开口：“那个，今天完工早的话，贺老师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 沈星雅在边上提醒：“是全团！” 胡凯忙点头：“对对，全团签名。我和师妹画了好几件T恤想送给你们。当这次帮忙画墙的酬劳。刚才开场忘记讲了。” 他们画画是拿工资的，Vacation过来帮忙是不拿钱的。他们就想着送全团一套T恤。结果之前开场装得很外向很轻松，完全忘记讲这个关键事。 贺君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笑着点头：“好。” 他很高兴：“谢谢喜欢。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现在能换上？” 第191页 胡凯和沈星雅差点当场昏迷，两个人都结巴了：“行，行吗？” “我，我可以现在就去拿。” 胡凯作为男生，拔腿就跑。他东西就放在不远处，专程背了一个大旅行包过来。别人以为他放的全材料，其实里面塞了7件衣服。 5件给Vacation的的，余下2件他和沈星雅两人的。 他抱着大旅行包冲回来，微红着脸，忙乱从包里翻出收整好的T恤，先行递给贺君一件：“我和师妹一起画的全团Q版图。上面还写了Vacation。棉的T恤，可以水洗的。很方便很耐穿。” 贺君双手接过，一眼看到折叠好的T恤上，那颜色鲜艳的可爱图像。他上网偶尔会看到粉丝发图，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小人版本。 “很好看。”贺君郑重说着，“谢谢。我叫他们一起换衣服。” 第109章 T恤打开来，款式是最普通的白色。 贺君原本以为是两个人画了图，让人机器打印的。他打开来才发现，每一件上的图案都是手绘上去的，摸起来能感受到颜料质感。 贺君看了下尺码，是自己能穿上的尺码。他们团五个人身高体型大差不差，可以穿同样的尺码。 情感永远是相互的，人对你一分好，就该回馈一分好。他很多时候常常不知道该怎么回馈粉丝的那点心意，能做的只是自己分内事。 Vacation的粉丝尊重他们不容易，也从来不苛责他们分崩离析一般追求事业。他们对粉丝自然也尊重，尊重他们付出的每一点。 另外四个看到衣服，凑过来“哇哇”不停。 “亲手画的吗？好厉害啊。” “这个Q版好神似。”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怎么还给叶浩眼角弄了一滴眼泪。” “邱丰脑袋上顶着个小锅子哎。” 童文乐直接戴了一副人民币眼镜。关正阳则是手里拿着一把小提琴。贺君的Q版小人笑眯眯的，捧了一个小爱心。这颗小爱心有绸缎连着，将五个人都框在了绸缎内。 贺君把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很适合。我们现在换一下？” 节目组的车就停在边上，贺君和两人说着：“那我们上车换衣服。车上有记号笔，等下给你们签名。签多出来的两件上面可以吗？” 两人小鸡啄米似点头，根本提不出别的要求。 全队人对着他们再次道了声谢，兴冲冲跑去车上换衣服。他们今天的工作并不会怎么弄脏到衣服，稍微穿一下，回头清洗干净就能收藏起来。 五个人上车快速换了一声衣服。贺君从助理那边拿过了记号笔，和队友说：“弄个集体签名。我们稍微写清楚一点。” 然而他的队友沉迷粉丝送的新衣服，根本没在听贺君讲话。 童文乐低头，相当喜欢这件T，拉着衣角爱不释手：“画得是真不错。设计感很好。” 叶浩耿耿于怀：“就是这一滴水很多余。” 关正阳也耿耿于怀：“乐器能画上的太少了。” 邱丰则是已经拿起手机开启自拍模式。脑袋可以不露，但衣服一定要完全拍进去。 贺君嘴角扯了扯，拿着笔把脑袋一串敲过去：“签——名——知——道——么？” 四个人被敲了脑袋，立马腰板挺直：“知道了！” 签名还是适合当着粉丝的面签。贺君问助理借了一块板子，带着队友下车。五个人穿上休闲的短袖，看起来还像个大学生。 当然，是比在场那位美院学生年纪大一点的。胡凯的长相瞧着刚升入美院的，还很是稚嫩。 贺君快步走到两学生身边，把衣服放在了板子上。他思考了一下排版，决定把名字签在背面右下角，看起来不影响衣服的没美观。 “签这里可以吧？”贺君签之前再问了一声。 两个学生再次小鸡啄米。 贺君失笑，在那块区域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让给队友签名。余下四个人按照前面人物画的位置，把自己名字签了上去。 签完后拎起来一欣赏，感觉设计感更足了。 贺君刚想问两人要不要上车去换衣服，就听见沈星雅拿着自己那件，语气飘忽：“我要把这件衣服裱起来。” 贺君：“？”倒也不至于。 签名小插曲结束，贺君他们穿着新衣服继续画画。胡凯和沈星雅像是加了“激情”buff，效率更高，不仅把就近的线稿完成了，还跑过来帮他们填色。 三分之一的任务一个上午全完成了。镜头里，素白的墙面上绘着江南水乡的图案，每隔一段距离则是添加一些口号标语。要不是有录制下来的绘画记录，整面墙工整的不像是手工绘制成品。 这面几乎可以算完工的墙，给了人极大成就感。似乎农村建设是真的有他们实际参与所出的一份力。工作提早完成，胡凯和沈星雅开心骑车回家吃饭，临着走给贺君他们加油：“下次要是开演唱会，我们一定争取去看！” 贺君当然笑着应了。 提早完成了任务，Vacation几个人当即回了快乐农场。换衣服洗漱，把粉丝送的T恤过水洗干净，晒干后打算回头收拢。 太阳暴晒，快乐农场温度却不高。水幕的适当降温，让整个快乐农场的温度比一般太阳下低十度左右。 别说贺君他们了，节目组的一群人待着都舒服多了。 第192页 就在Vacation五人以为上午提早完成工作，可以下午休息并且准备助农直播了。助理带着工作人员拉了两个箱子过来。 他把箱子拉到室内，朝走过来的贺君招手：“贺老师。前段时间你们不是要走秀吗？衣服今天送来了。我们问市面上比较火的一些店家借了衣服。” 贺君没想到今天衣服到了，笑着往助理那儿走过去：“衣服到了？” 助理和贺君提前说着：“因为很多店其实都走定制的，女装下裙还好处理一些。上衣实在只能拿一些标码的大款。” Vacation五个人体型不管怎么说都是破一米八的成年男人体型，经过特别锻炼后，肩宽胸围数字都不小。 贺君完全不在意这种问题，他只要完成自己的国王游戏就行：“没事。我相信他们能穿出风格，穿出特色，穿出品位，完成我们这次走秀。” 他问了一声：“有男装么？” 助理想了下：“有红色的飞鱼服。以前是给锦衣卫的赐服。店家说这种衣服现在很多女生喜欢穿的，所以也塞了进来。” 国王游戏不是一定要扮成国王。他们这样性质的综艺还是得低调点。贺君点头：“好。那化妆师？” 助理：“早上的妆造师就在附近，我都叫过来了。” 贺君觉得助理的工资是该涨。瞧瞧这办事的水平，该想到的都想到了，做事相当利落。他当即上楼去叫人：“行，那我让他们准备一下。” 楼上隐隐约约有听到的四人：“……” 一个小时后。 快乐农场所有摄像机镜头摆好。地面铺了一块红色的地毯，仿佛时尚晚会开启时，大家要走上去拍照的红地毯。 贺君假发束起，腰间佩刀，坐在红地毯的尽头。他额头上有一层网状修饰，看上去气势少有得凌冽，手上摇着一把“庸人多自扰”的手写扇，唇角露着可有可无的笑。 全体工作人员相当兴奋，开了摄像机还不够，正大光明掏出自己手机等着看接下来的场景。几个人也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了节目录制。 平时负责收音的老师，今天很嚣张，在边上放音乐。放的全是国内传统音乐，一首比一首经典，愣是能让人听出他对接下来走秀的期待。 楼上做好第一套的四个人刚开始冷着一张脸，觉得自己非洲人附体，当时怎么就没有赢呢。过了会儿就逐渐放飞。 “脸，刷白点。人家古代刷的是铅粉，刷白！” “嘴角这边是不是要点两个红点点？” “我的樱桃小嘴，嘟嘟。mua~” “噫，你竟然还亲镜子。哈哈哈哈哈——叫你亲，唇花了吧。” 穿戴完毕，妆容做好，四个人穿着大码的绣花鞋，故作娇柔下楼，听着音乐推开大门。 走秀而已，谁没走过呢？ 童文乐穿金戴金，明制明黄色的大袖搭配上绿色的马面，妆容艳丽，气质傲慢走上红毯。他原本双手握在胸前，等走到定点位，双手缓慢展开，一副雍容华贵姿态。 女王气质不过如此。 贺君看着童文乐眼皮子上大片的红，以及正红到要可以吃人的口红，唇角颤抖，强行压下自己的爆笑，装作矜持鼓了两下掌。 童文乐原地转圈展示完，又施施然离开。 下一个出场是关正阳。关正阳又穿唐制。他这次身上不止珍珠很多，还批了一件厚重的红袍，带白毛边的那种。 看一眼只感觉热。 更可怕是他的妆容，白色的粉底，二分之一的红唇妆，距唇角不远处还点了两个红点点。他翘起个兰花指，一路像唱大戏的飘过来，展现了一番“婀娜多姿”，又飘走了。 贺君握紧扇子强忍：……太好笑了。 而接下来叶浩的造型让贺君直接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随后直接笑瘫到椅子上。不知道这是哪家店家做的非常服的衣服，整一套大概是古代画像里的仙女造型，衣服层层叠叠，色彩斑斓到让人觉的是什么颜色都往身上套了。 妆造师也没放过叶浩的妆容。考虑到叶浩长相偏硬朗，妆造师在刷白了叶浩的脸后，又是给叶浩贴了留海，又是给叶浩画了花黄，还用阴影修饰了叶浩的脸型。 贺君试图再强忍一下笑意，结果一抬头看叶浩翘起兰花指做了个造型：“噗——” 叶浩露出一个惨痛的微笑。 接下来最后出场的是邱丰。邱丰的造型文气得多，又是粉蓝色的圆领衫，又是粉红色的下裙。他带着一点内敛的笑上场，让贺君笑到肚子疼的腹部稍有了缓和的机会。 邱丰是会走秀的，但问题是他不太会演。 走到红毯前方，他略带局促伸手凹个半遮脸的造型，竟是又带了点乖巧娇羞的感觉在内。摆完后他匆匆转身逃跑。 落荒而逃。 贺君：“？”怎么感觉邱丰更会？ 按照规矩，单人秀走完就得群体秀。四个人再次出来，贺君也起身踏上了红毯。他晃了晃手中的扇子，迎着四个人走过，随后稍微绕了绕，重新走回到人群中。 五个人对着镜头再摆了一个集体动作，定格。 嚣张，有趣。 定格十秒后，关正阳小声提议：“衣服都换了，女团舞么？” 贺君：“……你走。” 第110章 谁提议跳女团舞，谁就得负起责任来。 第193页 五个人换好正常衣服卸掉妆，吃完饭后打开了直播间。 直播间里大家欢快挤进门，东看看西望望，随后发现快乐农场练舞房今天的阵势非常不一般。四个人坐在一边，另一头只有一个关正阳。 关正阳盘腿坐在练舞房地面上，一脸绝望，脑袋上几乎可见“生无可恋”四个大字。 弹幕冲进来看到这一幕，好奇问了起来：“关正阳又干了什么事情？” “姐妹，你这个‘又’就很灵性。” “没有人想着团队会对关正阳做什么，只能想到关正阳又沙雕过了头。” “我不信队长会惩罚他（狗头）” 贺君当然不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是惩罚。 他就是很坦然教育着自己队友：“做人呢，最重要的是讲信用。你既然自己好奇呢，就要不介意外界眼光，主动去追求自己的目标。” 弹幕：“什么东西？” “追求什么目标？” 一群观众非常慌乱，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贺君继续诚恳说着：“你说要跳女团舞。我们不能不给你这个机会。今天当着直播间大家的面，你想跳哪家的舞就跳哪家的舞。”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 “我当场笑裂，不愧是你啊关正阳！” 贺君很是体贴：“我们是你坚强的后盾。你那些个乐器吧，吉他我们都会弹一点。水平是没有你高，但临时用用还行。你想要谁给你伴奏？” 关正阳绝望：“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跳！” 贺君不认同，摇了摇头：“你的意思分明是你要穿女装跳女团舞。这样，我问问节目组能不能搞来短裙，可以给你穿一下？” 关正阳震惊了。 这是队长么？怎么他提议一下，直接就把他一个人放在火架上烤。 关正阳拒绝：“我不要穿短裙！” 叶浩幸灾乐祸刷着手机，已经开始找素材了：“女团舞，你是喜欢萌一点的，还是喜欢性感一点的？放心，现在我们跳舞有规矩的，非常出格的动作是不允许出现在镜头里的。” 弹幕：“咦，还有这种讲究么？” “啊，是有的。因为不少女团艺人身份地位都不高，很容易被要求做一些动作博镜头。有的动作不是性感，是猥丨琐。” “我知道我知道，不允许撩上衣，不允许揉嗯嗯。管理不要封我我只是在解释！” “哈哈哈哈——” 助理从门口冒头：“不好意思打扰。尺寸合格的裙子只有到膝盖的，可以吗？” 关正阳抗议：“我不要穿裙子！” 贺君起身去助理那边拿了裙子，替关正阳拆开：“年轻人看开点。衣服的主要作用是遮挡，这和裙子不裙子有什么关系？” 关正阳：“？”队长你听听你说的话，你自己怎么不穿？ 弹幕已经集体笑疯了，完全把自己的开心建立在关正阳的痛苦之上，沉浸在快乐海洋里。 叶浩直接找了个女团合集开始蹲到关正阳身边放：“来来来，喜欢哪个？我们投屏放出来。争取跳出一个优秀的舞蹈。” 童文乐起身：“那我去拿吉他。” 关正阳站起来，试图逃跑：“不了不了，我去看看外面的鸡鸭猫怎么样了……” 他话才刚落下，叶浩直接跟着站起来，勾住关正阳就往下拽：“老幺，过来帮忙固定好他。哎，学跳舞怎么能逃？你看看，这套舞就不错。扭腰扭胯都很完美。” 关正阳：“？” 邱丰赶过来跟叶浩一起把关正阳固定住。贺君更过分，直接过来帮关正阳套裙子。考虑到在直播，这条宽大的裙子直接被套在了关正阳裤子外面。 关正阳在三个人的压制下，疯狂扭动，可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我不——” 贺君拍拍关正阳脑袋，安抚：“你可以的。” 挣扎不动，还被强行套上大裙子的关正阳气死，当场失去了身为人的动力，成为咸鱼躺在位置上。 叶浩见他不挣扎了，继续放着女团舞精简版合集视频，自己都琢磨起来了：“哇，现在有些动作很厉害啊。这个地板舞就很可以。” 贺君和邱丰凑过来看视频，发现正好放着一组漂亮妹妹跳地板舞的选段。地板舞虽说身体大部分重力都有了支撑，但对身体各部位的力量要求很高。 想要跳不算难，想要跳得好就很难。 两人也惊叹：“是很不错。”“关正阳就跳这个吧。” 关正阳装死。 弹幕纷纷替关正阳加油：“奥利给！冲鸭！” “不就是女团舞，你可以的！” 关正阳看不到弹幕，持续装死。 童文乐把吉他拿过来，凑到了手机边上。吉他是关正阳日常调好音的，他稍微试了试，试图跟上视频里的音乐节奏。 关正阳悄咪咪睁开一支只眼，发现集体在看手机视频，没人关注他，尝试抽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可他身体依旧被卡着，根本逃不了。 关正阳失望闭眼，继续咸鱼。 贺君感应到关正阳的动静，头都没转向他，伸手拉了拉人：“不就是跳个女团舞。跳好了回头请你吃烤肉。” 关正阳瞬间睁眼。结果旁边童文乐动摇了：“……那个……” 弹幕：“……我当场一个爆笑。” 第194页 “乐啊，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关正阳发现童文乐动摇，立刻顺杆爬：“哥，哥。一起跳一起吃肉。队长从来不骗人。” 这回轮到贺君哭笑不得。 童文乐二话不说，把自己手里的吉他往邱丰手里塞：“这就交给你了。我和关正阳一起跳。” 邱丰拿到吉他，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两个跳女团舞总比一个人跳能豁得开一些。关正阳不再装死，挣扎说着：“我和童文乐一起跳，快放开我，我真的跳。” 叶浩放开他，专程把完整版视频切出来，再把手机递给他：“好好学。” 工作人员送了一个支架过来。贺君用支架把手机竖起来，让两人学起来更方便。考虑到是地板舞，他设置的高度很低。 他拉开了练舞房里的椅子，给两个人充足学习和舞动的空间。 关正阳和童文乐有了空间，当场学习起来。 女团舞也有很帅气的舞蹈，只是大多数并不会避开女性柔软性感的优势。他们选的这支舞兼顾了力量和美感，大长腿在地面上转来转去，手还得撑着身子，有上下起伏的波浪感。 问题是，关正阳和童文乐的骨头没有这么软。他们也上下起伏了，也搞出了波浪感，大腿也在地上转来转去了，可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在满地爬着擦地。 贺君刚开始还看得挺认真，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扑哧。 邱丰学着曲调，慢慢跟上节奏，脸上不由自主也笑起来。 叶浩皱眉，叶浩无语，叶浩表示：“你们跳的这是什么东西？” 弹幕：“叶老师看不下去。” “叶老师表示无法理解队友的爬地动作。” “哈哈哈哈，仿佛看到我跳舞力全开时，尝试跟上屏幕里人物动作的样子。” 关正阳和童文乐还挺理直气壮。 “我们这是在分解动作。” “优先记忆，然后再细化扣动作。” 叶浩蹲下来：“……那你们这个粗化的动作，粗化成别的动作也挺厉害。” 就像厨师看不惯新手做菜，舞蹈老师终于看不惯队友瞎摸索。叶浩在两人身边帮忙凹动作：“这里腿不是随便甩的，你左右都搞错了。膝盖要挺出来，把身体支撑起来，然后跨过去。” 一教两学，女团舞的队伍逐渐扩大。 贺君看着总觉得这个队伍扩大的趋势不太对，但他也没有理由阻止自己队友学女团舞。他只是发现他们四个人忙起来，反倒是他空了下来。 闲着没事干，贺君到直播间里进行讲解。 “大家好，今天是女团舞第一天开班授课。我们的叶浩老师正在教授两位学生跳舞。在此我们提醒各位，跳舞练习时尽量穿裤子为主。” 被强行套上裙子的关正阳在地板上抬头，震惊看向讲解的贺君：“队长，是你给我套的裙子！” 叶浩教课最烦别人开小差，把关正阳的姿势掰正：“好好学！” 关正阳突然被掰腿，当场支撑不住的，塌到地上。他绝望又想装死了。 弹幕已经笑到感觉世界都在颤抖。 贺君当没听到：“适当跳舞有利于身心健康。大家平时如果一整天坐在椅子上，可以考虑每天跳一小时左右的舞，或者走两小时的步。” 半小时后，舞蹈教学出了成效。 贺君听着都把这首歌学会唱了。 他在屏幕里给开场：“下面有请，我们直播间第一场女团练习室版地板舞！”他热切鼓掌。 叶浩在前面示范带头，后来两个跟着跳。邱丰在边上伴奏，贺君直接配唱走位。音乐节奏快，邱丰弹吉他的手速也极快，跳舞三人组则是现场表演了一番，什么叫男人跳女团舞的姿色。 Vacation学舞向来很快。 有叶浩带头，三个人伸着腿，脸对着镜头，做出了冷傲的表情。长腿于空中旋转跨过，带动身子转向，稍顿片刻，半身撑起，又做出如波浪起起伏伏的动作。 他们考虑到自己本身确实是个男的，动作稍有改编，将动作力道定位得更加精准，少了一些女子的柔感。 性感的舞，女的能跳，男的也能跳。 弹幕：“大长腿好漂亮——” “臀也——” “视线忍不住落在起伏的胸口。” 练舞会出汗，出了汗后，这画面更加刺激。明明在好好跳舞，却让人看得想尖叫。到最后，女团舞还有个射击动作。 贺君愉快配音：“嗯哼——啪啪——” 弹幕：“啊，我死了。” “中弹失血而亡嘤嘤嘤。” 第111章 快乐得全世界共享才可以。一场直播下来，全网在分享Vacation的练习室女团舞。 成团多年，五个人本来就不畏惧上台。更别提直播间的时候，他们根本看不到粉丝真人，只能看到一堆的镜头。 对着镜头他们当然是完全不会慌，也不会有什么怯场情绪在。 叶浩觉得他们就随便瞎跳，整齐度完全拿不出手。可放到网上去，对于大部分不常跳舞的正常人来说，确实冲击力有点大。 评论：“半小时能跳成这样，还加上了细节改编？我怀疑我们不是同一个星球的物种。” “叶浩是真的牛逼。” “我们学习跳舞：做得堪比跳了三年的校广播体操；Vacation学习跳舞：半小时速成。” 第195页 “打扰，现在报名舞社还有位置么？” 可惜现在舞社报名是没有位置了。叶浩的课一向来紧俏。考虑到他接下来行程紧张，公司还给他削减了课程，让他能够出席更多的团体活动。 网上痛哭着当年有课程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为时已晚。有几个上过叶浩课程的人，假装不经意炫耀一下自己从叶浩班里出来，有叶浩签字的“结业证书”。 大家伙儿又一次热热闹闹，直接热闹到了又一个周二。 现实里快乐农场里众人埋头写着策划。策划写着写着，问题比上一次卖花的时候更多。卖花的时候因为花协帮忙，大多数花农就在附近，村子里一招呼就招呼起来了。可其他农作物就不一样。种植农作物的人太多，且种植物种多到让人眼花缭乱，比种花得还夸张。 他们很多地方细节不了解，部分内容不得不搁置在半路上，急需当地农业相关单位帮忙。这种帮忙的事情不是一个两个电话能解决的，还得查阅大量今年地方资料。 过程中他们还发现，这么一个小小县城下，有的老农还在慢慢学习使用新设备，有的农民已经开辟起了农业科技种植新途径。 举个例子，有的老农还在像快乐农场这样种植常规水稻，有的老农已经给水稻田用上了无人机。 贺君整理着资料：“上回荣根叔那边种小番茄是传统土培，非常人工。我这边查到一家农业科技公司。种植纳米小番茄，市场价格到四十到六十一斤。荣根叔完全可以和对方合作。” 荣根叔普通土培的小番茄，和隔壁用纳米水凝膜种植的纳米小番茄，营养价值相差几倍，价格也相差很大。 叶浩听着这话，只记得感慨：“你竟然记住了他的名字。” 贺君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好记的，没在意这句感慨，继续思考着。 助农直播得是真的助农。当今现下状况里，网红爆款抢空，而田间地头农产品却会有滞销。里面的成因有太多。想要真正助农，既要提高和稳定产品质量，又得搞定销售出路。 “农业技术推广中心的电话……”贺君查着电话号码，然后把电话号码给记上了。这边估计能帮上点技术性的忙。 今天时间上来不及打了。 他和童文乐说着：“我感觉本地农业销售做得挺好，今年也没有那种很极端的滞销情况。”他说的极端滞销，是指田地收成完全亏本状态。 童文乐应了一声：“毕竟这边物流方便。” 要是连这儿农产品都滞销了，那全国多地滞销问题只会更加严重。总体而言是相当可怕的一件事。 两人正商量着助别的地方的农，工作人员就来催了：“直播看综艺了。” 一群人忙到头晕，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今天周二，忙把桌上的东西都撤到一边，准备和观众一起看第七期综艺。等他们全部坐好打开了直播间，弹幕瞬间飘满屏幕。 弹幕：“前来看第七期封神。” “再欣赏一遍第七期！” “晚上好各位乡亲姐妹。今天我们都是买花人！” Vacation五人沉浸在先前的各种资料中，反应迟钝和观众打招呼。打完招呼，按部就班带上耳机，和众人一起观看第七期。 他们对第七期早有预料，不过现在看的时候，才知道队友们在拍摄过程中都忙了点什么事情。也现在才知道，除了他们之外，当地人在私下里又忙了点什么事情。 因为贺君他们原先没有看过，看的时候自然有被震撼到。 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的事情有多夸张。屏幕上所有一切的无序逐渐变成有序，一条网售线路就在极短时间内开启。 这条成功路线是可复制的，是可以因地制宜来调整的，也是可以完全交给本地人的。 贺君他们看到第七期后面才知道，其实本地的花卉并不是销售差的那批。销售差的是那些个低端老旧的苗木。哪怕是放到了网上售卖，依旧卖得并不好。 小赵面对镜头的时候侃侃而谈：“……从网上销售情况来看，低端苗木市场有限，高端苗木市场依旧有很大空缺……” 让贺君一时间只能评价：“……我还以为自己在农业经济频道。” 弹幕本来看得一本正经，听到贺君的话笑出声：“哈哈哈哈——真的农经频道。” “实不相瞒，我全家在和我一起看综艺。” “实不相瞒，我爷爷不停在点头。” 一般来说年轻人可不会专门去看农经频道，而大人也不会专门看偶像综艺。这种全家一起看综艺的场景已经可以说相当令人惊奇了。 第七期放完，Vacation五个人不禁一起鼓掌。为了他们自己想出来的花卉销售路子，也为了本地所有参与者。 满脑子正经助农思想的贺君，实在想不出什么特殊直播结束语，只能对大家说：“大家不要对后面的几期抱有太高的期待值。因为……我觉得我们录制到现在，最正经的部分已经放完了。” 另外几个人同时点头：余下的正经部分还没录制。 关正阳回想了一下最近一个月的录制，沉吟片刻：“队长这话是委婉了。我觉得我们接下来几期全是不正经部分。” 大约是女装那段记忆太深刻，一时间全团人都回忆起了射箭和走秀。女装已经不正经到极端了吧。 第196页 几个人只能委婉先给大家打预防针：“希望大家看到后面的时候，尽量做好心理准备。” “下一期还好，就是后面有几期观看时，请务必不要吃饭饮水。” 弹幕：“？你们到底干了什么，竟要提早说这话。” “下饭综艺告诉我不要吃饭饮水？我偏不！” 人有逆反心理不听劝。 那就没有办法了。 Vacation五人只能替未来打算吃饭喝水的观众表示同情，并催促：“好了好了，可以去看第八期了。” 直播间关闭，尊贵的VIP们蜂拥跑去看第八期。 如果第七期是农业经济频道，那第八期就是农村宠物频道。 小鸡小鸭母鸡黑猫，一大群小动物齐刷刷迈入快乐农场。母鸡满院子乱跑，和警长斗智斗勇，顺带上个屋顶。小鸡小鸭和一群二憨憨一样，整天团在一起“叽叽叽”。 所有观众一边“啊啊啊好萌”，一边又因为喂食环节“啊啊啊救命”。 当看到大蜗牛以及各种螺蛳被敲碎喂养时，哪怕节目组已经尽量美化了镜头，把残酷画面去掉了，也依旧让人明确知道—— “对不起，我承认，刚开始我没忍住冒出了想养的念头，直到我看到了他们的日常零食口粮。” “警长多可爱呀！想麻麻还出来找麻麻！” “你是说她把母鸡毛挠掉的可爱，还是说她半夜三更闲逛露出一对阴森森绿油油眼睛的可爱？” “农村的一切，让我在‘啊，这就是我梦中的乡村生活’和‘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去农村住’里不断切换。” 毕竟真的养小动物，除了日常撸一把外，首先要解决动物吃的问题，最后要解决动物拉的问题。节目组工作人员工作量大，Vacation常常得自己负责拿扫帚把母鸡随意上厕所的排泄物处理掉。 随着时间流逝，小鸡小鸭逐渐长大，小鸭还被赶下田去当了水稻鸭。 弹幕因为五个人每天都在肖想“母鸡炖汤，鸭子红烧”，已经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嗯，这只鸭子很会跑步，一看就是一只肉质鲜嫩的鸭子。” “嗯，这只鸭子太懒了，还是早点吃掉吧。它都不肯在水稻田里好好巡逻。” “点了一份烤鸭。” “点了一个麻辣鸭头。” Vacation除了给黑猫起了名字，农场里的母鸡小鸡小鸭都没有名字。起名字是会有感情的。有了感情的动物，那就很难下厨了。 然后，第八期就结束了。 观众都惊了。 第八期那么长的时长，怎么就结束了呢？ 弹幕惊恐：“我……我毫无所觉，看完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没了！” “啪，快乐没了.jpg” “震惊，细思一下，我好像看了一整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今日学习：农村饲养动物的一万种不合规方式。” “哈哈哈哈哈——” 大约是Vacation先前说了，这一期不会很正经，大家都没什么特殊的情绪，完全没用脑子，欢乐看完就没事了。 至于第八期的片头…… 后期把所有小动物的脑袋在片头P着出场了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一期毫无热点的动物特刊，最终以……鸡鸭的一百种吃法，上了一个诡异热搜。 就很好吃。 第112章 网友在鸡鸭的一百种吃法之后，又开启了鸡好吃还是鸭好吃的大战。这场莫名其妙的大战波及了无数群众，并蔓延到现实中。 各大鸡鸭肉食店因此莫名涨了一波销量，都想请Vacation过来代言了。 Vacation几个人则是趁综艺播放日常生活的时候，去干正经事了。 这一次干正事，涉及的人员数量和等级完全和以前不同了。贺君他们首先决定解决物流这个最大问题。 考虑到物流有国家的和私人两种，各有利弊，所以贺君他们分头行动，他和童文乐分别带了人去找物流公司谈助农事项。 贺君和邱丰一组，童文乐和叶浩、关正阳一组，直接在预约人过后，前往物流公司。 物流公司是有区域负责人的，有知道Vacation快乐农场的，也有不了解快乐农场的。 作为物流公司公司管理层，他们每天要工作处理的事情太多，不可能专门有时间看综艺。在接到电话后，专门了解了下情况，才应了约，到会议室接待他们这几个艺人。 贺君前往的是公有物流公司，和公司说了一下情况：“我们想要开辟一个助农直播平台，主要是想帮助有困难的农民，可以更好直接对市场销售他们的产品。这种时候对物流的需求非常大，所以专程上门来寻求一点帮助。” 公有物流公司也不可能亏本做生意，哪怕是对着镜头，依旧给贺君说了一下他们的难处：“我们呢，也是希望可以帮助到我们各地有困难的民众。我们一直有惠民工程在，也在加快推进“快递下乡工程”，可人力一直都是很大问题。” 这位区域负责人很实诚说着：“我们希望给优惠，但这里面得有个“助农”的衡量标准。助农助农，如果是农民我们就帮助，那体量会非常大，光我们一家是无法完成这个目标的。” 贺君当然知道这一点：“嗯，所以我们也打算和私人物流公司谈一下，看具体情况要怎么处理。” 第197页 区域负责人因为负责的是本地这块，点了头：“我们本地是平原为主，交通物流上比较方便。其实对于很多地方的农村来说，车开进去取货就要两小时，装载货物要时间，开出来又两小时。大半天基本上去掉了。这些都是难题。你们这个助农如果说是面向多地区的，光靠一个综艺节目是不行的。” 不是负责人看不起Vacation这个综艺，而是他知道惠民下乡工程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做起来就真的不是小打小闹的事情。 贺君和负责人说了一下自己和童文乐讨论过的事：“确实不是小打小闹。所以我们也有和直播平台商量，专门开辟一个助农区域。在助农区里，可以按照地区或者产物来划分。让人一眼就知道‘这个地方可以买什么’。我们综艺的直播间只起到一个引流作用。” 他们是个偶像团，又不可能真的一直去卖果蔬粮食的。 “在助农区发货的农户，我们可以采取物流上的绿色通道。比如说‘一定程度减免物流费用’，比如说‘冷链特供’这种。助农区还会开辟特殊区域，就是遇到特殊情况，比如‘台风’、‘干旱’、‘洪灾’等不可抗力因素，可以将直播间送入特卖区。” 贺君他们是写好了策划书才敢上门的。没有一个意见，光跑个人过来，那肯定会被人含糊应付最后送出去。 贺君掏出了他们打印好的策划书，给这位区域负责人看：“我们的策划书初稿在这里。因为是我们个人的考量，很多细节上也没做到特别因地制宜，所以如果有可以商量细化的条款，我们立马就可以考虑改动。” 负责人拿到策划书，人都傻了：“你们不是艺人么？” 这种工作已经完全和艺人无关了啊！ 贺君愣了下，笑起来：“是啊，也不冲突。” 负责人翻看了一下策划书内容，发现量非常大：“直播平台压力会很大，物流压力也会很大。不过确实有可行性。这个事情我一个人敲定不了。策划书可以先放我这边，我得开个会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安排出人手跟你这个工程。光靠你们综艺几个人不行。” 他已经用“工程”来形容这项策划了。 贺君能得到这个应答，已经是相当高兴。他连连应声：“好的好的。实在辛苦，打扰！” 双方聊了半天内容。到离开单位，贺君脚步都踩在云端上。 邱丰一直跟在贺君边上，刚才也有在参与探讨。现在出了门，他回过头再看了一下那家单位。换成以前，他都没想要自己有一天会踏进这样的场所，去谈这样的事情。 他最初出来打拼的时候，觉得自己一辈子就只能踩在温饱线上打拼。好不容易赚点钱，钱又会因为这样那样不可抗力的事情被花完。 没想到今天，他不是只在为自己温饱而打拼了。他突然去为别人而打拼了。 贺君发现邱丰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邱丰，顺着邱丰的视线看向物流单位。面前的建筑物普普通通，和寻常建筑一样，看不出里面的人也在为这个世界而努力。 贺君笑了下，问邱丰：“在想什么？” 邱丰“啊”了一声，回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忽然冒出的那点情绪。像是自豪，又像是自我满足。他感觉自己走在一条自己以前从未畅想过的路。 他短促回了一声笑：“没什么。” 贺君也没刨根问底，转移了话题：“走吧。我们任务还繁重着。物流公司这边只是一块，还有好多地方得跑。” 两人重新往车子那儿走。邱丰跟在贺君身后：“队长，我们这个助农直播参与到什么时候？” 贺君想了下：“大概到我们演唱会筹备前。” 邱丰应了一声：“队长，这个直播平台会一直存在么？” 贺君回答他：“有需求就会有存在。人多了量大了，能足够下沉市场，就可以一直存在。” 邱丰：“下沉市场？” 贺君很简单说着：“你得教会农民用。” 需要教会农民用的东西，得简单方便，让人点几下就琢磨明白。卖的人方便，买的人也方便，才能开阔市场。 当然，那是每个地方去宣传普及才可以做到的。现在对于Vacation几个人来说，还要考虑的一点是提高农民培养技术上。 这一回，贺君还得去找农业相关单位，去找农业技术推广中心。 一天不可能跑两个地方，因为交涉需要聊的内容太多。五个人去完物流公司，当天晚上就在快乐农场里整合白天和外人聊过的内容，并另开一个文档，把各人士反应过来的问题都先记上。 策划书到后面肯定会有二稿三稿四稿……一直到不知道多少稿。 晚上直播，所有人不动声色，半点没透露他们的行动。 他们该闹闹，该唱跳就唱跳，完全和白天出门行动割裂开来。 在直播观众全然无知的情况下，第二天Vacation集体前往农业相关单位，了解关于本地农业的相关信息。 到了地方，五个人跟着一位负责人，先了解了一下单位结构，又了解了一下他们每天的工作量。了解完后，五个人把策划书交给负责人，又和负责人聊了整整一天。 “其实我们每天都会更新各种农产品的物价。就像这个番茄，有安徽的、湖北的、山东的、本地的。外地过来的卖两块八，本地的卖两块一。你要是都上平台，信息互动是快了，但比价也更严重了。成本投入不一样，产出的营养不一样，物流支出不一样，不可能完全卖一个价格。在这种情况下，有些地方的蔬菜会更不好卖。” 第198页 “不好卖的地方，比如说就是贫穷的地方，成本投入不了太大，产出质量就是差了一截。他们的果蔬堆积问题又要怎么处理呢？似乎也没达到你们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这种细节上的问题太多太多。 尤其是负责人是干实事的，每一个小细节说出来，都让他们深刻意识到自己策划上的不足。 贺君他们也没办法，只能恳求负责人帮忙。 负责人其实一时间只负责提出问题，也脑子里没冒出更好想法，开玩笑似给了个提议：“哎，我要是这么有能耐，早晋升去省里了。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在直播里把物流支出显示出来，这样人会考虑就近采购。哎，反其道而行，就不包邮。” 贺君陷入思考：“也不是不行。本地物流支出肯定比送外地要小。” 负责人：“……等等，我刚瞎说的。” 贺君继续思考：“……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 负责人只好把话题转移到别的细节问题上：“我们来再看看如何把握品控这个问题。得一分价钱一分货。” 这场聊天持续一整天，没能聊完。 负责人表示他们要开个会讨论Vacation这个策划问题。而Vacation也需要回去讨论下自己今天的收获。于是双方告别，约了下周再见。 他们顺手借了一大堆的的资料，连技术推广上面的内容都还没能聊到，回到快乐农场就进入疯狂学习阶段。 晚上睡觉时，叶浩摊平在床上，幽幽说着：“真的，我讲实话，我高考都没这么认真。” 这句话得到集体附议。 贺君想了下：“室内做事，总比每天下田好。明天我们去大棚啊。就去我上次说的高科技小番茄棚。” 几个人应声。 哎，就是忙。 第113章 太早拜访别人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不过快乐农场里几个人一大早起了床，工作任务还是相当多的。大伙儿浇花喂小动物，一阵忙碌。忙碌完，时间就差不多到了可以出门的阶段。 这一次他们要去的这家农业科技公司，去的路上感觉就和荣根叔番茄园所在的地方完全不一样了。如果说荣根叔所在的番茄园边上都是小路，四周都是大棚，那这家公司所在的地方，车开过去大路和小路都有，四周以各种工厂为主。 前者给人的感觉是真正脚下泥土背后太阳，后者给人的感觉就是原来农业真正进入到了工业化时代。 江南水乡的特色就是，这片地方几乎到处都是水域。车每开过一段，大约就会碰上有中玉岛那么大范围的陆地面积，然后又是宽敞的河道。 大约是因为水线太多的缘故，所以道路建设才既有宽敞主干道，又有各种小路。 贺君坐在车上往窗外看，发现宽敞的道路上私家车不多，更多的是大型货车和小型电瓶车。这一块区域有居民区，但显然不属于完全的城市，更接近于城乡结合部。 到了目的地附近，城乡结合部的感觉更为浓重。不是那种仿佛拆迁区平楼众多的城乡结合感，而是土地和科技工厂并存，那种微妙且有趣的结合。 是城市里见不到的场景。 农业科技公司的所有土地上，当然兼容了室外土地和大棚建筑。 车停在这家公司门口，贺君看到了门口立着的公司大门牌，意识到这家公司规模恐怕比他想象中大。助理约好的工作人员就上前来招呼众人。 这位工作人员年纪比小赵大一些，精神气看上去相当好。他热情过来接待贺君他们，带着他们往里走，直感慨着：“你们综艺最近真的很火。我们老板都没想到节目组会想过来参观我们公司。因为本地其实还有很多农业科技公司……” 贺君笑着和工作人员客套：“最近在做一些关于农业的功课，正好发现你们这家农业科技公司在种植小番茄。我们对高科技这块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所以特意想过来参观一下，了解一下。” 工作人员接到任务的时候很突然，所以对节目组怎么找上门来了，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他听了贺君解释，恍然：“啊，原来是这样。我们这边小番茄去年确实搞了新技术。” 他带着贺君他们拐了一个弯：“那我们就先去看小番茄。” 路上有一点距离，工作人员就先给贺君他们介绍自己就职的这家农业科技公司：“我们公司原本是搞芦笋种植的，后来一步步变化，创建品牌，创建公司。现在是省级农业骨干龙头企业。如今的科技公司是才建立四年，但已经拥有了不少优秀技术。” 原本大家都是传统种植，现在就开始搞技术了。 “去年为了脱贫攻坚，和我们省里另外一个县，弄了山海协议对口支援合作项目。今年呢主要在打造冷链物流中心。而科技公司这块儿，去年到今年就有研究做这个纳米小番茄。” 这一句句专业化说法，说得众人一愣一愣。 童文乐有一瞬间的错觉：“我仿佛看到了关正阳他爸。” 关正阳哽了一下：“……我也仿佛看到了我爸。”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好笑开口：“我女儿初三。” 贺君笑出声，替他们解释：“他们是觉得您这个说话口吻像。优秀的人总是有相似性。” 工作人员没想到这个男团队长那么会说话，当场夸自己。他心里头实在高兴，笑容比刚才灿烂多了，嘴上是谦虚着：“没有没有。我们就是本分工作而已。” 第199页 被人夸后，他介绍起来更是卖力，将人领到了目的地。 一个巨大的，高规格的大棚。 普通的大棚，卧在地上的半圆柱体。高科技的大棚，立体式方形建筑，四周都是玻璃窗户，置顶是特制大棚顶。 进了门，整个纳米小番茄大棚彻底向众人开放。由于没有土的缘故，整个大棚看起来格外的干净整洁。乳白色的大棚顶下，各种看不懂的框架出现在众人面前。 室内温度比外界低不少，小番茄有序排列着，每一株上都挂着一根支撑线。 工作人员说着：“我们种植小番茄采用的是水凝纳米膜。这种薄膜是进口来的，用水凝胶制成，整体效果非常好。我们透过这薄膜，可以给小番茄补充水分和营养。而且由于不用土了，很多小番茄可能得到的疾病都不会轻易得。甚至因为大棚隔离，连虫害都极少。虫害少，农药打得就少，吃下去健康。” 一种水果营养价值高，在种植过程中农药残存量少，对于大多数不差钱的买家来说，确实会优先考虑这种品种。 工作人员也介绍了一下他们的品种：“我们这边主要种植的中玉番茄、浙樱粉1号这类。前者是进口的，后者是本土的。” 贺君他们听不太懂产品种类的差别，但大受震撼。 在大多数人眼里，番茄的分类是：大番茄、小番茄。 在种田人眼里，番茄的认知是：x地x品种x号番茄，在x地区种植成长，营养价值、糖含量…… 就连经历过农村的邱丰都傻愣愣站在那儿，半天之后只冒出了一句：“能摸么？” 感觉这样种出来番茄，贵是有理由的！ 工作人员被逗笑：“当然能摸。番茄本来种植出来就是给人采摘下来吃的。” 对于种植这一块内容，工作人员完全没有藏私的念头。 他开启了个人农业科普频道，给他们讲解了一下番茄从育种到现在日常浇水呵护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细节精确到一颗番茄上下部分营养液的浓度。 贺君人也傻了：“等等，一颗番茄上下部分营养液还不一样？” 工作人员理所当然点头：“是啊。你施肥的时候，有些肥料是施在叶子上的，有些肥料是施在土里的，很正常啊。就像你锻炼身体，总要局部锻炼的对吧？” 很有道理，但依旧大受震撼。 工作人员说了一大堆话，说实话，经验太过宝贵，讲给他们听实在是浪费了。好在这点内容全部都录制了下来，回头会放到综艺节目里。 大家听，总有人不会浪费掉这些宝贵的种植经验。哪怕大多数人并不会拥有这么高端的种植技术，可在施肥和防御虫病上，想来所有的小番茄应该都是有内容可以适用的。 溜达完小番茄这个大棚，工作人员给他们一人一筐小番茄当赠品。 节目组想给钱，工作人员表示：“哎，没事。我们这边是不差这点钱的。我们找人专门搞宣传，现在也没搞出多少名堂来。你们给我们打广告的机会，那可太值钱了。” 叶浩拿着一筐小番茄，怜爱摸了摸里头的小东西：“我第一次觉得，我吃的不是单纯的水果。是钱。” 是高科技产出下的值钱水果。 工作人员又一次被逗笑。 逛完番茄大棚，工作人员又带Vacation全组去逛别的地区：“我们这边还有漂浮水培蔬菜。种点白菜啊青菜这种。还种植草莓。草莓也得挑品种。水果得种出来个头大，好储存的。容易坏的水果，真就运输不了。光提供本地，那市场太小了。目光得放长远，放到整个长三角。” 贺君心想，这哪是整个长三角。这脚步再大一点，指不定哪天目标就放到全国乃至世界去了。 那时候就得做大品牌效应，又是另一个发展方向了。 种植这块参观完，工作人员又带他们参观储藏仓库。上万平的储藏库，根本不是走路可以参观得了的，只能草草欣赏。工厂化的好处就是，所有地方都尽可能规范化了流程，就连后续前往参观工作人员先前所说的冷链储存运输，也能看出来这种规范化的好处。 参观完这部分，工作人员还非常客气：“蔬菜要不要带一点回去？虽然我看你们农场也种了。但口感不一样的嘛。你们那个品种和我们的品种不一样。” 众人万分心动，可惜知道吃不完：“不了不了，有机会我们会来买一点。最近蔬菜吃不完了。” 工作人员十分可惜：“哦，那等回头草莓熟了，我给你们送几箱过去。这个季节草莓刚过，可惜了。” 一般而言，果蔬都得赶早市。越早上价格越贵。他们搞农业科技的，控温是再简单不过的小把戏，按键就行。 工作人员最后和他们说：“你们这期节目放好了，最好能让更多年轻人到我们这个行业来。现在的人吧，一听种田，转头就走，觉得不如回老家种地。刻板印象很严重。其实我们这些地方工作环境比工厂打工好多了，唉，来应聘的都四十岁朝上的。还是想要年轻人多一点。” 邱丰在边上很实在回着工作人员话：“我如果出来打工，真过来看了环境，肯定会心动乐意在这里干的。” 他当年到城里试图打工，也没想到后来会去当偶像。 工作人员看邱丰那乖巧样子，心动：“那，要改行吗？我们有专门的多平台宣传账号……” 第200页 贺君眼见着这工作人员都当众挖人了，赶紧把邱丰带走：“不行不行，告辞。我们还约好了得上大舞台唱跳的。” 工作人员是真的缺人才，顺杆爬，情深意切对邱丰说着：“考虑一下。我们工资很稳定的。这要是效果好，我们可以考虑走绩效工资。” 贺君皱眉，拉着邱丰就往车上跑。 小插曲搞得所有人爆笑，工作人员也不再闹他们，跟着在那儿大笑起来。 第114章 贺君不怕邱丰偶像当到一半跑路。 他拉扯邱丰，纯粹是为了综艺效果。 不过以邱丰的性格，哪天演唱会结束了，团热度逐渐下降，邱丰真的会在开一个餐厅的同时，考虑做高档果蔬的栽培种植。 到时候种田做饭一条龙。 贺君上了车都替邱丰在想：餐厅分区，到时候分平价盒饭、高档盒饭以及顶奢盒饭。平价盒饭十块钱一份，高档盒饭三十块一份，顶奢八十八一份。 想到自己都觉得离谱，平白在那儿无声笑了下。 回到快乐农场，晚上直播。 贺君他们在外动作还不算大，项目没正式开启，所有人都藏着掖着，生怕传出来又没折腾好，回头好心办坏事。 直播间里所有人依旧全然不知道贺君他们的大动作，在那儿起哄想要听唱歌看跳舞。这群人自从上回看了女团舞，心思就野了。 弹幕：“亲亲Vacation，我们偷偷整合了最近热门的一些女团舞，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呢？” “动作绝对不会过分夸张，外面很火的。” “我证明，很多男团女团都跳过（嘶溜，擦口水）” “我是整合人员之一，我也证明（嘶溜——）” 弹幕都成这样了，Vacation要是察觉不到这群人的心思，那就奇了怪了。 叶浩这两天被正经事塞满了大脑，没什么跳舞的心思，摇头：“不跳。” 关正阳应了叶浩的话：“我们得欲擒故纵。不能你们想让我们跳，我们就跳。以后就没惊喜了。万一粉丝数量破什么千万了，想送个福利都难送。” 贺君听着关正阳的话，忍不住看向童文乐：“欲擒故纵是这么用的？” 童文乐一时间竟想不出正确用法是什么，只能含糊回应：“好像确实不太对。” 关正阳一脸问号：“这是重点吗？” 贺君反问关正阳：“这不是重点吗？” 邱丰看镜头发现自己头发翘起来，抬手折腾起自己头发。他折腾得格外认真，完全没在意旁边的人在纠结什么成语。 弹幕不由自主跟着研究起“欲擒故纵”的使用手法，以及刚才那个语境到底适不适合用这样一个成语，话题直接歪了。 当有人想要将话题歪回到跳舞，那寥寥无几的喊声都淹没在众多探讨“成语应用正确性与日常在意的必要性”问题里。 弹幕：“我觉得是要纠结的，不然以后词语成语就跟着大众改动好了，历史文化遗留下来，原本的含义反而消失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也这么觉得。新词新意的创造可以啊，老词新意，虽然是与时俱进了，可……唉，连拼音都是这样。大家都读错了，于是词典加上了新读法。” “问题是，词语成语本来就是人在用。普遍用错了，渐渐就成了大众用法。词典跟上填充进去，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话题逐渐辩证与深奥。 贺君以一己之力把话题带歪，又思考着大晚上可以增加什么话题。 这种美好时刻，不如就美食吧。 贺君看向邱丰。邱丰的头发今天有用定型喷雾。现在翘起来的这一缕完全无法压下去，一压下去，晃晃脑袋，直接又翘起来。 邱丰困惑：白天怎么没见这头发这么嚣张？ 贺君伸手干脆把邱丰脑袋上头发捏得竖起来：“突然想吃点什么。厨房里现在有什么？” 邱丰茫然仰头，伸手捂住自己脑袋。 弹幕：“笑死，老幺从直播开始纠结到现在，好不容易压下去一点，结果被队长直接竖起来。” “既然没法解决，那就干脆反方向放纵。” “哈哈哈哈哈——” 邱丰想了下：“厨房里现在有，让我想想。牛奶、酸奶。蔬菜的话，可以做沙拉，水果也有点。还有各种面粉糯米粉。”听上去要么吃奶要么吃素，要么高热量。 晚上才吃了一堆草。贺君嘴里寡淡得很，不想吃素，叹了口气，起身去把体重秤拉了出来：“这样吧。要是我们体重都达标了，今天就放纵一下。” 所有人视线都落到了这个秤上。 好家伙，又到了称重的时候。 童文乐飞快举手申请：“我要去和大自然沟通一下，减轻重量。” 叶浩附议起身：“走走，一起去。” 弹幕：“哈哈哈哈——” “为了减轻体重，不择手段。” “那不得穿少点么/狗头” 贺君没担心多少体重问题。就他们现在平时出门的步行量和运动量，以及日常饮食摄入量，基本上是很难超重的。 他看了眼飞快跑走的童文乐和叶浩，先一步上了秤。好家伙，来了快乐农场，比在城市里隔三差五泡健身房还凶，体重比上次公开时又轻了两斤。 邱丰跟在后面上秤，看了下数字：“啊，我都下70了。” 第201页 连邱丰都下70了，那关正阳是更加不担心。他爬上去看了下体重，发现和上次没什么变化，摇头叹气：“哎，就健康。” 弹幕：“75的童文乐这次会达到多少体重呢？” “买定离手！” “本团体重担当，随时有发福危机的童文乐，这回称重出来，是会瘦还是会胖呢？” 弹幕对Vacation其他人的体重根本不在意。他们只想知道童文乐的体重。 童文乐回来的时候，非要让叶浩先去称重。叶浩本来就轻。他虽说跳舞要一定的肌肉量，不过一直都维持着肌肉很匀称的状态。上了秤，一看没到70，安然下来：“可以吃夜宵。” 现在只剩下童文乐了。 童文乐看向工作人员：“能把直播镜头关一下么？” 弹幕：“什么意思哦？” “你是不是玩不起！” “不可以！乐宝你不可以！” 工作人员看弹幕反对情绪浓重，当然摇头。 童文乐只能替自己哀叹一声，然后探出一只脚：“人呢，最重要的是健康。体重多少没关系，主要是健康。我吃多了说明我不健康么？” 贺君在他身后淡淡说了一声：“一周三杯奶茶的时候，确实不健康。” 童文乐噎住。 弹幕：“哈哈哈哈——” “你那是健康胖么？你那是乱吃产生的胖！” 童文乐没有感受到世界对他的爱，心情沉重上了秤，表情和赶赴战场一样。他站在秤上，表情凛然无畏：“多少千克？” 贺君看了下数字，惊叹了一下：“70.1。” 童文乐的体重还真是弹性。只要不乱吃，保持足够健康的锻炼，一个月直接10斤瘦下来。 弹幕人傻了：“不说了，我开始整理邱丰在快乐农场做的所有营养餐。” “论健康饮食对体重的影响有多大……” “好家伙，男团舞和女团舞果然不愧是健身减肥一大利器。” “笑死，他们平时跳的是男团舞，只跳了一次女团舞啊！” 童文乐一看自己体重轻了那么多，人当场就飘了。他高抬起下巴，带着一种“傲慢”情绪，走到邱丰面前：“我，要吃甜品！要吃碳水！” 就非常嚣张。 晚上这么吃，很容易发胖，对肠胃也不是一件好事。邱丰看了一下时间，觉得说晚倒也不算太晚，八点左右，稍微能吃点。 他问队长：“可以吗？” 贺君也看了下时间：“八点，可以。我们把直播间搬到厨房去。大家今天晚上就看我们吃吧。” 弹幕：“笑容卡在脸上——” “僵住。我原本看团舞的快乐去哪里了？” “啊啊啊——我在减肥啊！！！” 贺君没有管痛苦的大众，亲自搬运镜头，把整个设备都端进了厨房。 现在的厨房有空调了，再不是当年一开灶就成烤箱的地方。大家舒坦翻起了库存，热情给邱丰提供食材。 邱丰面对一堆食材，不想弄特别麻烦的：“做粑粑吧。前段时间正好看到有人做了。” 他掏出了糯米粉，取出了大量：“晚上不能吃太多，我们做一点吃，余下的给节目组。我们有红糖么？” 食材太多，就连邱丰自己都有点不确定。主要是糖这个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利用率太低。邱丰到现在为止几乎动用的就白糖和冰糖。前期食材是Vacation他们采购的，后期忙碌起来，他们和节目组都会买一点库存填充到厨房里。 反倒是童文乐肯定说：“有红糖。” 关正阳本来都打算翻柜子了，听到童文乐这话惊了：“你是不是偷偷把厨房翻过了？” 童文乐轻哼一声：“瞎说什么胡话。我那叫正大光明翻看的厨房。红糖是佳姐的。” 就很理直气壮。 大家都是成年人，听童文乐的话一想，顿时明白为什么节目组有准备红糖。节目组里毕竟是有女性在的，准备点红糖很正常。 他们也没多说什么，就和童文乐所说，正大光明翻出了红糖，交给邱丰。 邱丰把糯米粉、水、白糖、红糖全准备好，拉着几个人一起开始做面团。 作为节目的美食担当，邱丰在大晚上不仅做吃的，还要给大家讲解：“糯米粑粑，在本地叫糖攀丝。我发音不太标准，大概可能说成普通话，有些类似于糖沁水的意思。” “我们可以熬糖浆做干的，也可以糯米面团搭配糖水，做成甜汤。” 邱丰做得极为标准，糯米粉和水按比例先用筷子搅拌着，想试一下浓稠度。 但问题是后头几个人不大行。他们不懂什么叫适量，拥有一个盆之后，加了糯米粉，觉得水不太够，于是加水。加了水搅拌一下，觉得好像有点稀，又往里倒面粉。 前面邱丰在讲解，后面他们几个在窃窃私语：“你这个好像太稀了，能团起来么？” “再加点面粉。” “你这个厚的筷子都搅不动，不行吧。” “那再来点水？” 弹幕：“……老幺！快看看后面！要完蛋了啊！” 第115章 邱丰原本的计划：每个人吃两个糯米粑粑。 在所有人参与制作后的结果：每个人吃一大碗糯米粑粑还有剩余。 糯米面团本来应该揉成轻微粘手但又不会真的粘在手上的状态，到了贺君他们手里，就是怎么调整都不太对，最后眼见着一大包糯米粉下去了一半，才心头一颤，赶忙求助。 第202页 邱丰：“……”要不是他最小，都想打人。 到最后每个人面前都拥有了一大坨的糯米面粉团，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全部做掉。 接下去的工作就简单多了，他们只需要把糯米分开，分成一小个一小个的球，再将求压扁，形成有厚度的薄饼状态。 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干脆做成糖不甩一样的球体，或者有些店特制的长方体。因为糯米实在很容易粘到一起，做好了的全得放到保鲜膜上放置。 大家人手一大块保鲜膜，把一个个糯米球放上去压扁。 弹幕刚开始看着点头：“终于看起来像模像样了。” “远程厨师满意点了点头。” 等看到几个人有的捏小汤圆大小的糯米球，有的像玩一样把一段糯米面团不停拉长，弹幕又陷入了远程暴怒：“你们是小孩子吗！！” “仿佛看到我小孩在玩面粉，血压顿时升高。” “老幺你管管他们啊！” “队长你在干什么队长！” 贺君是没管队友。他看着盆里的糯米团，觉得全做成粑粑会吃厌。他想着奶茶里的小丸子应该也就差不多这样，干脆多弄出一点小汤圆或者小方块。 回头要是做点什么红豆小丸子汤，又或者早上吃一碗糖水小丸子，想想都快乐。再者就是，奶茶这类的，其实也能自己做做。含糖量可以大幅减少，也可以吃个快乐。 适当吃一点不会有太大问题，只要锻炼足够。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自然是很认真揉搓着小巧的丸子。 而边上的关正阳在捏屁屁。他坚定将糯米捏成水蜜桃形状，结果就是艺术功底不太好，水蜜桃是没做出来，屁屁捏出来一堆。 他自己都看出来了，沉默三秒后，坚定在上面捏两片叶子：“这是桃子。” 弹幕：“画女硬说男进化，捏屁硬说桃。” “哈哈哈哈哈——” 邱丰做完手头一批糯米饼子，回头一看现场，人顿住两秒，强行扭转脑袋：“我去热锅。” 弹幕给邱丰内心配音：“邱丰：累了。” “邱丰：小小年纪，却要承受不该承受的重量。” 现场戏很多，直播间里戏也很多。一旦开启了内心戏配音环节。众人就不止给邱丰配音了，给所有人都配起了音。 “贺君：小丸子~在哪里~快乐就在哪里~” “关正阳：我这是桃子，不是屁股！” “童文乐：这只厚度高了0.01，给他压下去一点。” “叶浩：拉丝拉丝——哇哦~” 没看直播间弹幕反馈的邱丰，已经进入到下一环节：热油锅煎糯米粑粑。 他把糯米粑粑在锅内摊开，一个个并不黏连的放着，静候着热油煎出金灿灿的糯米粑粑。当一面金灿灿之后再翻到另一面，让它快速将其煎熟。 煎糯米粑粑需要时间，他另外起了一个锅，专门用来熬糖。先热油，然后放入白糖和红糖，让它们全部融化，直到扑通扑通冒泡。 两锅一混合，再不断翻滚让糖进入到糯米粑粑，第一份糖油糯米粑粑就诞生了。 看综艺的时候，众人总觉得美食是有滤镜的，视频是后期剪辑的。看直播的时候，所有人才意识到，邱丰的厨艺是真的强。 热腾腾的糯米粑粑被放到白色小碗中，表层柔软又流淌着棕红色的糖。光看着就能让人感受到一口咬下去时的软糯和顺滑。原本很容易粘在一起的糯米团，此刻分离着，各自展现着它诱丨人的状态 “很烫的，先不要急着吃啊。”邱丰不得不警告他们，生怕他们再来一次哈气降温。这东西烫了食管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另外几个人赶紧点头，先把这一锅子给瓜分了。 邱丰趁着锅子还热着，又做了一些分给工作人员，也放在了保鲜盒里，让工作人员方便等下送去给节目组其他已经回去的人。 第二批和第一批做法不太一样，颜值降低了不少。锅子里余下的糖浆就有点黑暗料理的味道，不太适合放出来了。 邱丰干脆洗了锅，另外水煮了一些糯米粑粑，转头捞起来搭配了糖水，简单粗暴完成了一份干净素白的甜点。 “可以放点红糖，放点芝麻，放点蜂蜜，也可以加红豆。”邱丰给直播间众人说着，“但现在晚上弄红豆来不及，得泡过的。” 弹幕：“恨不得顺网线爬进去。” “实不相瞒，我已经开始做了。” “实不相瞒，我妈也已经开始做了。” 大晚上大家纷纷不做人，因一场直播开启了美食互斗。 邱丰得把众人做多了的全储存好放进冰箱。另外几个人则是要负责收拾厨房残局。全部忙碌完，厨房重新恢复原始的干净整洁，就余下不再滚烫的几份粑粑。 五个人一人一个小碗，拿着筷子埋头吃着。 甜味永远治愈。 贺君慢吞吞吃完一个，感受了满嘴的甜腻顺滑，心满意足对工作人员说了一声：“直播收工了，一起来吃。” 工作人员都没忍住发出了声音：“好的好的。”然后关了直播间。 弹幕们：“？？？”人干事？ 当晚直播间众人就又一次把这几个“混账”挂上了热搜，并在后面附带上了自己的粑粑作品。有的人成功复制出成品，而有的人……让人真正见识了什么叫暗黑炭烤糯米饼。 第203页 至于Vacation几个人…… 关正阳看直播间关了，小声问他们：“我做的那个不会被封直播间吧？这已经不是脖子以下的问题，已经是腰部以下的问题了。我尽力了……” 童文乐怀疑关正阳的智商：“所以你为什么要做屁屁？” 关正阳噎了一下：“我做的是桃子！” 叶浩诚恳：“那还真看不出来。” 贺君补充完糖分，心情极佳：“不重要。我们接下去要做的各种工作才重要。今晚要加个班么？反正轮流洗漱，余下的人可以整资料。” 众人先后非常不整齐应下：“好。” 快乐农场就此进入到做完日常，就查看各种资料，筹备修改策划书，并且保持和各方人士联系的繁忙日常。 五个人还要抽时间去走临时加的各种通告。 这次接的这个种子通告，正好是贺君他们最近有了解的。他们到了拍摄场地，碰上了种子公司的负责人，顿时就是一顿夸奖。 贺君记忆力好，童文乐对数据敏感，两个人一个夸着：“我知道你们家的那个x号种子，抗虫性特别好，还耐寒耐旱，产量特别高，挂果率比以前的y号种子高。” 另一个夸着：“对，果子甜度8度，收购价能高2块钱。” 所有人：“？？？” 别说负责拍摄广告的工作人员傻了，连种子公司只是过来看一眼的负责人也傻了：“啊，那个。没想到你们了解那么多……” 贺君笑着：“最近正在学习。而且大家是合作关系，肯定要了解的。” 负责人跟着笑，人还傻着。大家虽说是合作关系，是要了解的，但他都不知道收购价还高了2块钱。这未免太细了一些。 这不得属于拿着自家产品本子背的水平？ 拍种子广告和别的不一样。种子广告不需要特别时尚。几张硬照之后，就是去泥土地上装样子。而Vacation几个人是真的下过田种过蔬菜还参观过大棚的，动作俨然比普通明星熟得多。 负责人中途就离开了。他对Vacation这个团好感度极高，临着走还和他们说：“希望我们以后能一直合作！年轻人那么务实，很了不起的。” 贺君当然应声。 毕竟是拿了钱的。以后一直合作一直拿钱，这肯定得答应。 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听着这对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又一时间没有找出不太对的地方。最终到拍摄结束才反应过来，和自己的同事震惊着：“他们一个唱跳男团，到底为什么会和种子公司去搞长期合作啊？” 难道不应该是和什么饮料公司，什么衣服品牌，什么手表包包一类的搞长期合作吗？ 他的同事能说什么呢？只能揣测：“可能，实在喜欢吧。”总不能是钱多吧？这个团都敢自己给自己做综艺了啊！以后都走正规路线了！业内私下都传说他们肯定不会差钱的。 Vacation五人并不知道江湖上已经有他们各种诡异传闻，有真有假混杂在一起，显得他们这个长存十二年的团神秘莫测。 他们按照经纪人小吕制定的行程表工作，工作完回到快乐农场，继续沉迷了解各种农业上的知识。各大农业网站几乎是他们每天固定会溜达的场所。 以及，感谢省图书馆，给所有读者提供了查阅各种期刊杂志的免费渠道，让他们可以在快乐农场里上网翻各种农业期刊。 就在这种繁忙的学习工作生活下，Vacation快乐农场迎来了第九期节目播放——水产养殖期。 前脚Vacation五个人刚和观众粉丝们看完温馨快乐小动物的第八期，后脚所有人冲向了第九期。所有人坚信：“第九期一定不会水！” 第九期确实也没水，第九期出来了杨姐。 第116章 第九期的水，不是水剧情的水，而是实实在在的水。 是河流是湖泊是污泥堆积的小水沟，是江南水乡特有的风景。 第九期的片头很有意思。专程拍摄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少女红色剪纸背影。她一步步成长，到后来将头发剪成了短发，穿上成熟的衣服。有正装西服，也有普通的工装。而背景从学校固定化的操场，逐渐到城市，再变化为水乡。 当Vacation快乐农场标志出现的时候，所有弹幕都充满好奇和担忧。 弹幕：“这是谁啊？” “这不会是这期嘉宾吧？难道快乐农场也要走邀请嘉宾宣传影视剧的路子了？” “……那就和主题不符了，没必要这么糟蹋自己节目啊！” 在所有观者的困惑下，节目继续播放着。 开场Vacation五个人非常日常出去浪，顺走了老赵的龙虾。后来节目组知道龙虾是老赵的，特意去拍了一下老赵放龙虾网的情节，给剪辑到五个人捞之前，把剧情串了起来。 全然无知这点剪辑细节的弹幕们：“哈哈哈哈——” “老赵：老子辛辛苦苦给你们修井，你们给我偷小龙虾！气死。” “拿小龙虾的事，怎么能说偷呢！” “小赵：转头就爸爸打人。” Vacation完全没有愧疚和心虚，这顿小龙虾吃得非常开心，香得所有晚上看节目的人笑完后跟着气死：“可恶，又要叫外卖了。” “累了，就近的小龙虾说下单的人太多，要晚送。” “笑死，都去点小龙虾了。” 第204页 用美食天天蛊惑观众的Vacation转头又去了养殖场打甲鱼。这时片头的背影终于以正脸形象出现了——甲鱼场老板杨姐出场。 杨姐一出场，所有人松了口气，庆幸着快乐农场这个节目并没有被圈内各种人情关系压倒，没有改变主旨去接各种影视剧的推广。而当杨姐的履历渐渐展露后，所有人都跪了。 “那个时候大学扩招了没？” “不管扩招没扩招，能当大学老师，说明她在自己原本专业是有一定教学水平的。” “最绝的是，她辞了回家养甲鱼了……” “更可怕的是，她养甲鱼的成就，比当老师时爬得更高。” 人天生慕强，对于能够靠自己做出一番事业的人，总容易产生敬重心理。大家观看的时候，一边为Vacation打甲鱼的情景哈哈哈，一边在边上疯狂“杨姐牛逼！”“杨姐厉害！” 到后面Vacation离开甲鱼场，后期在剪辑时将杨姐送给他们的各种河鲜上桌图全拼接到一起，愣是搞出了一个水产特刊。 所有人意犹未尽。 评价也很实在说起这一期节目：“第八期出来后，我和大家的反应差不多，觉得第八期很普通。不是说拍摄剪辑不好，也不是说Vacation不好笑，就是比起原先的期待值，感觉达标。而第九期的效果就不同了。” “第七期象征了集体的力量，第九期就是个人人才的力量。现在各大地区都在陆陆续续筹备人才引进计划，就是为了能产生这样的领头羊。一个杨姐，可以提供无数的工作岗位，带动周边无数人走向富裕小康生活。” 没想那么多立意的人：“小龙虾好好吃！甲鱼看起来也好好吃！虾也好好吃！” “这个团去讲相声吧，求求了。笑死我了快。” 各人对节目有各自的看法，维持住了快乐农场节目的评分，也对快乐农场后续半季充满期待。 收到那么多高评价的Vacation依旧在快乐农场忙碌。 院子里顺过来的葡萄藤不知道能不能爬上去，而大棚里的蔬菜和月季都得照看仔细。贺君把2最后一批种好的蔬菜采摘放到筐里。 另外几个人撒了一点蔬菜种子下去，浇水后随缘种植，半点不在意最后种出什么成效。 大棚里比外界还要闷，加了喷灌的设备也依旧热。所有人没多久就出了一身汗，只想快点回去凉快。 六月的天，三十度没让人觉得必须要开空调。七月的天，时而上三十七八，时而下到三十，每一天都让人无法离开空调。 几个人拿上采摘好的蔬菜，很快离开大棚返回快乐农场，企图扎进凉快的空调间。 门外阴凉处，洪导正在围观鸡窝里的小母鸡。他手上没有拿喂养的粮食，一副若有所思的姿态，浑身上下写满了要吃鸡的意图。 童文乐下意识走到洪导身边，跟着洪导低头看那几只小鸡，很惋惜：“还得指望这些下蛋呢。” 洪导“哎”了一声：“我听一个导演说。让我们最好别动农场里的动物。说养来吃和真弄来吃是两码事。现在很多年轻人住在城市里，杀鸡杀鸭没见过，容易产生逆反心理。” 童文乐：“？”他就惋惜一下暂时不能吃，怎么就成了永久不能吃了？他的白斩鸡盐水鸡卤鸡都没有了吗？ 另外四人听到洪导这话，人还没进空调间，下意识凑过来围观里面两只小母鸡。小母鸡现在是半点不萌，羽毛也不软了，乌溜溜的黑眼睛却是和以前没差别。 贺君在心里算了下时间：“说起来，马上要进三伏天了。本地大暑是要吃童子鸡的。我们要不要提早吃？。” 童文乐迅速同意：“可以。” 另外几人也不介意，纷纷同意。 洪导又惋惜看了两眼那两只小母鸡：“行，我让助理去买几只童子鸡。这边吃童子鸡有什么讲究么？” 邱丰看了下童文乐，又看了下队长，犹豫回答洪导：“一人……吃一整只？” 洪导：“？？” 冬养三九，夏养三伏。农村里一直都有这样那样的讲究，比如说冬吃萝卜夏吃姜，比如说要在大暑吃一顿童子鸡进补。 夏天大暑是一年到头最热的一天，体质差劲的人容易失去进食的胃口，也很容易中暑。不吃饭永远是不好的，而一整只并不大的童子鸡就很适合给人体充能。 洪导觉得一人一只童子鸡有点夸张，但还是让助理去多买了几只童子鸡，准备让Vacation和节目组的人一起吃。 而助理效率很高，就在贺君他们沉迷助农工作整理的第二天，直接将处理好的童子鸡送了过来，还附赠了小卖部老板送的一堆辅料。 助理转述了一下老板的话：“老板说，童子鸡得把这些红枣当归都塞肚子里煮或者清蒸。不能红烧不能油炸，不然营养就没了。如果有人参之类的话，加一点更好。” 关正阳听着觉得这只童子鸡好像是甜口的滋补鸡。他没法想象一只甜口的童子鸡：“是不是夸张了点？还要加人参？也太补了吧。” 助理举例了一下：“参鸡汤不是很有名的么？而且你们也不年轻了啊。” 所有人一脸问号看向助理。 助理笑起来：“年过三十都是要补钙的年纪了，圈里每个上了二十五的都特别注重营养和保养。叶浩老师没到三十，不就已经在吃钙片了嘛。” 第205页 叶浩突然被点名，膝盖格外疼。他还没法反驳，因为他确实日常在补钙。 贺君作为最年长的，心口被连扎数刀，露出一个笑容，友善问了一下帮忙买童子鸡的助理：“说起来，助理几岁了？” 助理心头一跳：“三十一。” 贺君微笑：“啊，比我们都大。那这次吃童子鸡得多补点。结婚了吗？孩子在哪里读书？你这个年纪吧，又不像我们有恋爱禁止协议，应该早成家立业了吧？小孩读书以后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助理已经一脸惊恐，快速挥手撤退，现场和他们告别。这场告别连台词都没有，根本不想多沟通。 贺君看着人跑走，再无声笑了一下。 都快成中老年男团的五个人转头就把助理的话丢到脑后。人只要心里不觉得自己老，那就能永远年轻。他们打打闹闹混到那么大，除了家里人偶尔说两句，也没什么了。 圈内三十朝上不结婚的多了去。 几个人完全不在意婚恋问题的人，凑在一起讨论起怎么做童子鸡：“全做鸡汤会吃厌的。不如清蒸炖的都来两只，再来一只卤的吧？”“我也觉得可以。” 这个虽说是荤菜，但做起来难度比上一次下厨的糯米粑粑更低，因为几乎只要食材齐全，按量放入，直接上锅，完全不会有任何问题。 邱丰觉得唯一的问题是：“估计厨房里所有灶台电磁炉电饭煲都得用上。” 贺君应声：“就今天做了吧。回头剪辑过审放出来都需要时间。差不多拍完直接送去剪辑，才能赶上正好大暑那天。” 邱丰应声：“好。” 拍定伙食。五个人再度沉迷进工作。这周他们联系过的各大单位都差不多开了内部会议，预计能给出他们点更详细的反馈，也会有专门的团队和他们对接。 接下去的日子，他们都不知道能有几天会在快乐农场，估计每一天都会在外面跑，也就晚上能继续直播。 贺君刚这么想着，转头收到了第一个单位的联系电话。他怕打扰到队友查资料，拿起手机出了房间才接通。 电话接通，对面那位负责人非常和善和贺君招呼：“您好，是贺君老师么？我是技术推广中心的。您叫我小武就好。关于您上周过来说的事情，我们这边将由我和三位同事一起跟进项目。” 贺君笑着应下：“好的。” 第117章 小武和贺君说了—下现在的情况。 新的—周，大家开会时间都差不多。当然要紧事情不会直接在开会时说的，更多是在会前先几个人凑—起聊聊，确定—下要做什么要说什么，然后再进入会议室和集体聊了—聊，再进行下—层决策。 如今各大单位会议开完了，事情就被安排到各个负责人身上。负责人再选取几个团内人员，很快将整个协同项目的人员安排出来。 由于这事涉及的人员多，贺君还得和小武加—个联系方式，双方把参与人员给拉到群里。这个群得挂上“直播助农”的群名，性质和老农凑在—起的群不—样，说话言辞得万分注意。 考虑到文件最重要，贺君和小武交代了—声：“新版本的策划书我们正在写。我先让我的队友童文乐发—份到群里，等下有修改的部分，我们再探讨。人多了后，我们就可以约个时间集体开个会？” 小武听贺君这个话，笑乐—声。他知道贺君身为艺人，做助农直播这种牵头工作跨行业处理不太容易。是欠缺了些魄力，但年轻人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相当不容易。 他应—声后，直说：“好的。到时候各单位负责人都进群了，可以安排—个合适的时间。” 贺君有礼貌表示：“好的。辛苦了。” 电话挂断，贺君又得去和导演那儿报个备。 他在娱乐圈偶像里算可以退役的年纪，可在办这种正经事的人面前属于完全的年轻人。现在节目以—种极夸张的方式发展着，他要和导演说两句才能放下点心。 贺君找到洪导，和洪导说了—下现在的情况：“洪导，已经关于助农直播这块，有单位开始联系我。我们接下去的话，整个流程会更加正式。拍摄上应该也会更加有难度。我们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下的么？” 洪导拿着手机回贺君话：“拍摄剪辑上我会把握。这里你不用操心。上面也会安排人帮我们—起处理。我这里有秘书办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我发给你。你就按照你的进度走，牵头拉扯是他们的事情，合同签订也是他们的事情。你们负责写好策划书、适当提出意见建议、引流、了解好助农地区和助农产品。” 贺君在边上认真听着。 洪导年长，也知道节目现在脚步迈很大。他多说了几句：“你不要怕。怕是做不好事情的。哪里不懂的就去问。大家都是办实事的人，这么多年下来都有经验。本地发展—直以来都很好，我们这次的项目—部分是给本地引流了，另—部分也联动了其它地区，包括省内—些发展并不算好的县市……” 他说了很长—段，最后发现几乎都是自己在说，干脆收了收：“好了，你是队长。你得带着他们。节目组的贡献，只是把你们的闪光点记录下来而已。” 贺君失笑：“不止的。” 洪导笑呵呵打马虎：“大差不差吧。” 第206页 简短的聊天结束，贺君回到队友身边，重新坐下来工作。 …… 沧海传媒许总陷入沉思。 小吕在他对面也陷入沉思。 直播平台的负责人在边上坐着，看看老总，再看看Vacation男团的经纪人，心里头直琢磨：难道刚才他说错什么话了？他好像也没有说什么特殊的事情啊？ 这不是Vacation快乐农场节目组先挑起的头么？ 其实上头—直以来都非常与时俱进，互联网高速发展后，各大网络平台都建立起了个人账号。上面就在提倡做“互联网+”项目。让官方通过互联网与大众结合到—起，使得—些政策更加透明，民众对其制度了解更加透彻。 这两年直播火了，带货也火。上面就有了扶贫上的新想法，让各大平台可以“直播助农”。公司里已经有这样的想法，也有在朝这方面做。但—个是资金投入巨大，产出很低，效果—直出不来。另—个是哪怕这个项目成立了，也没有什么好契机可以宣传开。 这次Vacation这个节目，正好给了这么—个“契机”，让他们可以考虑借这个综艺节目的势头去把以前筹备的工作展开下去。 展开项目当然是要谈合同，聊合作的。和各大地方官方肯定要合作，开辟专门的地方官方账号，开设专门绿色通道。公司还得考虑怎么给普通农民开设—个简易渠道，让上不了官方助农账号的农民也能借此机会宣传自己的品种。 和地方谈有地方谈的方式，和娱乐圈公司有娱乐圈谈的方式。平台负责人现在就是要签—个直播助农的补充合同，把Vacation帮忙宣传的这些内容白纸黑字落实下来。 来之前，他做好了被经纪人和老板大开口的准备。 毕竟Vacation现在红嘛，和他们平台做生意是做，换个平台做生意也是做。 结果经纪人和老板听完他优秀的补充合同，就开始陷入沉默。这让平台负责人思考：莫非是钱给少了？虽然来之前是考虑可以再加—两个点…… 嗯，而且引流—个月—次，维持两年的合同也不算过分？ 负责人在纠结，小吕和许总也在纠结。 许总在想：几个月前，我在催贺君可以回家找对象结婚了。到底—切是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坐在他对面的小吕内心想着：挚友不会是太激动了，说不出话来了吧？要不要帮忙赶紧答应下来？这个合同看上去钱好多啊！ 办公室里异常沉默。 半响，平台负责人再度开口：“这样吧。我知道Vacation这个节目主要的赞助商是童文乐，—直以来赞助商给的钱也不多。我们平台最近流量增长确实也托了Vacation的福。直播助农引流这—块，每次的助农成交收益，我们可以从平台分到部分里额外再让出—成。所有观众打赏全部归Vacation所有。并再追加—笔节目赞助。” —般来说，直播平台找明星根本不会喊分成。都是出—次镜多少钱，直接喊—个价位。发现明星不值钱，干脆就宁可找网红或者—些带货厉害的主播。 现在直接给分成，还额外多给—成，可以说平台盈利是很小的。为了抢占最初市场，几乎可以算将平台利润压到了最低。 哦，还追加—笔节目赞助。 许总心头大惊，但面上不动声色，细品着：“—成啊。” 小吕跟着震惊，也察觉出了好友的状态。他压下自己试图发出的狂喜叫声，学习贺君的温和笑容，努力让止不住上扬的嘴角矜持—些：“我们完全感受到了平台的诚意。这个合同还要法务部看—下才能签。要劳烦您稍微等下了。” 负责人：“行。” 合同签订完，负责人离开。小吕当场露出—个“嘿嘿”傻笑：“老许啊，我们发财了啊。” 许总作为公司老总，在公司还是要面子的。他哼了—声，可也压不住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做好人就是会有好报的。” 以前别人夸他好人，他现在就完全有了嘲讽回去的能力。 别人：许总真是个好人。 许总：对，没错，我就是。 许总脑补完这畅快的—出戏，咳嗽—声：“去和人事部、法务部说，Vacation的续约合同，再加点钱。” 大家有钱—起赚，可别被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公司给挖去了。挖去就怕不珍惜，回头把这么好的热度和团队给糟蹋了。他们公司虽然菜，但好歹做人。 平台负责人回到公司，去报备了—下自己签的合同。对于平台来说，签这么—个合同绝对是赚的。多少平台打破脑袋降低自己的价格，就为了最初那点市场流量。 人是有惰性的，习惯了—个软件，就只会偶尔打开—下别家软件。 负责人美滋滋想着今年能赚到的奖金，觉得人生美满。 报备完合同，负责人和贺君那边联系了—下，加入了“直播助农”群，顺手把自己团队里参与助农平台的工作人员也拉了进去。 “直播助农”群所有人的群名片是各式各样什么都有。 贺君看着人变多，当下把自己知道的群成员都修改了—下群名片。 群成员叫什么都可以，但都得有前缀。 前缀之—：Vacation。 前缀之二：农业技术推广中心。 前缀之三：xx平台。 前缀之四：农业局。 第207页 前缀之五：秘书办。 前缀之六：yy物流。 ……等等等等 —周下来，群内人份量越来越重。就连洪导后来摸进了群，都不由被群内成员的各种前缀震—下，然后跑去和小佳说：“我觉得是真的有点夸张了。” 小佳：“……箭上了弦，不带回头了。” 事实上，当人多到这个程度，很多人身份都不—般后，Vacation贺君他们开完了头，已经决定不了很多事情了。真正的领头人无形中换成了更有魄力的中年人。 秘书办的工作人员表示：“下周四，我们这边可以安排—个非常宽敞的会议室，进行第—次集中会议。希望每个单位能抽出—到两名成员到来。” 这位领头人也非常尊重贺君他们，感谢他们此次从节目出发的牵头行动，也非常认可他们的策划书：“也希望Vacation全团可以参与，给我们更好讲解—下最新版本策划书上的相关细则。” 第118章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消息灵通一些的人已经激情去社交平台匿名发帖。 匿名：某综艺真的要神作了，不能透露更多，只能说我现在相当激动，已经不仅仅是因为综艺激动了呜呜呜—— 1L：摩多摩多，lz多说点。 2L：楼主行行好，多透点底吧，好好奇后面会放什么！！ 谁知道这位楼主放完料就跑，根本没有空回来再透点什么有的没的。 一时间大众都恨不得冲到本地去问一下周边的人。 可当地大多数人被问到这个问题，也是一脸茫然：“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最近在拍什么。好像都没怎么出来吧。” “对的哦，这两天就糯米粑粑做多了，连着蔬菜又送了点我们。好像没什么大活动。” “大明星嘛，很忙的。进进出出很难碰到人。” 至于每天晚上的直播间，贺君他们偶尔跳几首，偶尔唱几首，偶尔和粉丝聊聊天，说一下以前的八卦趣事，聊一下最近的新闻时事，反正完全不透露综艺接下来放送的内容。 粉丝哪怕在直播间里问了，也会被他们想办法刻意含糊过去。节目要是剧透了，那就失去了初看时的惊喜。 知道勾子的人万分期待，不知道的勾子的人就跟着大家一起按部就班看直播看综艺，嘻嘻哈哈每天快乐一下。 转眼，综艺就放到了第十期。 刚从直播间出来的一群人快乐冲进第十期：“大家好！会员亮出漂亮的颜色皮肤。” “会员挺胸抬头。” “那么今天我们Vacation会干什么呢？” 第十期片头开始播放。 绿油油的水稻田还没有挂上稻穗，按时进入到分蘖期。江南水乡的水稻田面积很大。绿色成长起来后，一整片一整片都是自然的色彩，与河流相映成趣。 这一次快乐农场五人组的剪纸版人影冒了出来，在农田上狂奔。随后整个镜头进入到片头标志状态。 Vacation众人回归到种田中来，给水稻田除草施肥。 节目组老规矩，依旧是老农除草施肥放一下，节目组内Vacation除草施肥放一下，并且在Vacation行为不标准的地方边上科普教学，并严苛打上“请在专业人士指导后使用。” 直播间弹幕：“好的我懂，这几个人已经是被专业人士指导过后的状态了。” “哈哈哈哈——节目组总是给他们公开处刑。” “Vacation：尽力了。” 如今快乐农场后期素材多了起来，节目组连带着将第三次分蘖期的排水晒田也放了出来。并且在旁边备注：“此处Vacation完全忘记晒田，由工作人员代劳。” 弹幕：“哈哈哈哈工作人员不仅要负责拍摄，还要帮忙处理农活。” “Vacation技术经验+1，工作人员技术+50。” “想知道下周直播时，大家看到这一幕是什么反应。” 晒田是为了减少无效分蘖，得将农田里的水排掉。天气暴热，土地会被晒到微微开裂。这时候的泥土既可以让水稻根部得到充分呼吸，又确实会抑制一下水稻的生长。 Vacation忙这忙那，能记得施穗肥就很好了。当然忘了晒田这种细节上的小事情。事后知道了，节目组也早帮忙处理完了。 晒田达到时间后，节目组又放出了他们那时候施第二次肥料的情况，这时的田又需要一定量的水了，水量不多，足够小鸭子们在里面畅游。 弹幕看完这一期，相当自信：“现在我就能去乡下种田。我保证可以做得比Vacation好。” “不行，我不能看这些鸭子，看着我就想到鸭子的一百种做法。” “笑死，这群小鸭子已经那么大了啊！” “哎呀，小鸭子扑腾jiojio真可爱！” 鸭子是非常可爱，白天跟着Vacation的自行车一起出来，傍晚跟着Vacation的自行车一起回快乐农场，给整个农场生活增添了无数趣味。 也就如洪导以及别的导演之前所说，大家嘴上说着要吃这些鸭，实际上喜欢得不行。要是节目组真的把这些鸭子处理了，怕是不少人心态都要崩。 就在所有人学习完种田，想看节目组还能播出点什么内容来。没想到节目组就开始放大招了。节目组让Vacation打起了水仗。 大夏天，阳光晒下来能给所有物件打上漂亮的高光。色彩斑斓的水枪在快乐农场内，看似是普通玩具，实际上是真的每一下都射中了屏幕外无数人的心脏。 第208页 轻薄的短袖沾了水之后比没穿更过分，贴在身上能勾出人每一寸的肌肉。 这是一场玩乐，也是一场战斗，将Vacation五个人身为男人的童稚和魄力都展现得淋漓尽致。摄像师的滤镜本就属于高饱和度滤镜。在这样的滤镜下，每一个观看的人都禁不住发出会被消音屏蔽的感叹词。 弹幕：“……救命啊，洪导还拍什么综艺啊，快去拍片子！” “前面等等，你说的片子是什么片子！” “男明星请卷起来。按照这个身材这个奉献度卷起来！看到肌肉线条了没有！看到这个衣服湿透的状态了没有！卷起来！（震声）” “谁不喜欢，年轻漂亮的肉丨体。我奶奶看着都笑起来了。” “麻麻，我的嘴角失控了！” 水珠能冲掉人的油腻感，增加人的清爽感。没有刻意的装模作样，整个镜头的效果当然是出乎意料的好。后期更是非常会剪。 到最后完结时，除了有心人还在挂念种田，更多人都在想着这场水仗。 夏天，就美好。 美好的场景下，Vacation直播挂上了暂停周三周四两天的请假条。理由非常正式：Vacation男团为了给大家带来更好的节目效果，将认真筹备相关直播工作。在此特请假两天。 底下粉丝当场昏厥：“不批假条！不批！” “刚看完惑人美色，结果你就停更直播。你是不是玩不起！” “不要逼我跪下求你！” 然而无论大家怎么抗议，直播确实得停两天。 小吕特意跑了趟快乐农场，给Vacation五个人集体准备上了正式的黑西装。这五套黑西装没有任何特色，传统到街上随便买一套都感觉是一模一样的，连牌子都并不明显。 童文乐把策划书做出了一个PPT版本，让贺君方便周四给大家介绍的时候使用。 贺君正拿着手机，低头沉默背诵着。他看资料看得很细。越是细，越是从理解层面上去弄懂这些东西，越是容易将内容背下来。 邱丰把泡好的茶放到大家手边。另外的人拿着纸质稿一样在看。如果到时候有人发问，或者说有什么需要探讨的细节，他们其他人也要能说上话才行。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准备工作。就像是上采访节目，要把采访记者的问题都看过，然后自己想好合适的答案，能够脱稿去回答众人。 明天的场合比采访节目可重要得多。 小吕看大家都在认真准备，不敢表现出自己的紧张。他走出房间门，走出去找洪导聊天。然后两个大老爷们又一次蹲在快乐农场门口抽烟。 两人吞云吐雾的。 洪导没什么好说的，他一直以来讲道理，运气是挺好的。拍记录的导演能混到他这个地步，真的是幸运儿了。而小吕则是话就很多。 他能讲的东西太多了。整整十二年，他对这个团的感情是真的，一步步走过来，一步步看过来：“团刚成立那会儿，我书还没念完。老许是大学不读，出来创业，后来又补的学历。这个男团对我们那会儿说起来，真就你谈钱，我们给你谈理想。你谈理想，我们得谈钱。” 洪导寻思着：“……你这话说出去，回头粉丝把你们公司给冲了。” 小吕咧嘴笑：“那会儿不正规的多了去了。我们当时家里条件都还成，又正儿八经觉得这块儿可以尝试弄一弄。他多聪明，脑子一天一个想法。Vacation糊成这样，这公司还是这么开出来了。我们虽然是摸索着来的，很多东西都不懂，但也没亏待这团吧。” 洪导心想确实是。这么一家公司能捣鼓出公司特色，开到后面开起了舞社，在各大娱乐圈传媒公司里占据一小块地方，着实是不一般的。 而且一个团十二年。人生能有几个十二年。 小吕就感慨：“Vacation以前在公司定位就特殊，现在定位依旧特殊。就挺好。” 他这么重复叹着：“就挺好。” 以前的定位特殊，在于这个团真的跟了公司很久，是对公司意义非凡的一个团。现在的定位特殊，却是像是启明星一般，把所有人的天空都点亮堂了。 洪导这么说着：“以后你们公司不差资源了。好的生源看你们十二年都不放弃，肯定会不断过来，资源也会优先考虑和你们旗下艺人合作。名声这东西，别看平时不显山露水的，需要的时候是真的很必要。” 小吕应声：“是这样。” 洪导瞥了眼小吕：“你抽烟就抽，抖什么手。哆嗦得和帕金森似的。” 小吕刚还在惆怅感慨，现在被洪导说了这么一句，又痛苦起来：“我紧张啊！我这辈子参加过最大的项目，还是网购节买东西。我哪见过明天开会那仗势。我还没资格进场，只能在外面等。” 洪导：“……”里面的都不紧张，你个经纪人紧张个锤子。 第119章 里面的人不是不紧张，是现在暂时没空紧张。 时间不等人。他们几个过去，全场最年轻，总归得拿出点表现力来。作为艺人，连最基本的台风都拿不出手的话，简直就是丢全团的脸也丢公司的脸。 说得稍微过一些，还丢了流量偶像圈的脸。 一直到睡觉前，贺君满脑子都是关于助农直播的那些个事情。关于各单位需要注意的事项，关于他们能在引流方面做到的东西，关于明天做介绍时的表情控制。 第209页 表情管理是偶像的必修课。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混杂在一起，让贺君闭上眼再睁眼时，感觉自己只是小憩了一下，根本没有睡觉。好在他身体健康，精神清醒，半点没受影响。 刷牙洗漱，套上正规西装，贺君还挖出了一枚比较平价的手表戴上，方便自己讲解的时候能够看一下时间，把控一下场。 现在年轻人都习惯用手机看时间，但开会的时候看手机给人感官非常差劲。 另外四人把自己也捣鼓完毕，准备着和贺君一起前往约定好的会议场所。 节目组的车负责接送他们。会议室里不能录像，但前去开会和最后开好会出来的场景，都是可以录的，都是这节目宝贵的影像。 贺君在车上最后翻看一遍手上的纸质策划书，确认了一下回头所有人拿到资料时，会在他讲解时，大概翻看到哪里。 童文乐和关正阳窃窃私语：“你爸知道这事了么？” 关正阳和他说着：“知道一点，不过他和我妈都不是搞这块的，就听我讲讲。” 童文乐啧啧：“我爸还不知道。他这辈子对我最大的期待，就是希望我不会让他晚节不保。” 关正阳：“……”太真实了。 叶浩看两眼纸，感觉自己要晕车了。他对着空调冷风口，尝试让自己降温彻底一点。他的头脑已经大片空白，基本上是丧失了思考能力，行为已经全靠本能。 邱丰给自己塞了个耳机，拿着手机看大群里的各种与会人员，还有一种做梦的迟钝感。他感觉自己要是今年能回一趟老家，奶奶大概会亲自做一朵大红花，专门挂他脖子上，再买点炮仗给他放一下。 今天穿着同样正式的洪导转过头看众人各姿态，又看到经纪人小吕一副“救命”表情，脑袋上冒出了一串的省略号。 车辆到达目的地，入门先每个人都进行登记。门口保安是看Vacation快乐农场的，他一下子认出了五个人，可又要严肃工作，所以认真给所有人登记完，才开门放行，并说了一声：“加油。” 贺君几个人意外看向保安，赶紧道谢。 车停在广场上，一行人只有与会人员下车，前往开会地点。 会议室就在一楼内侧。Vacation五个人很快往里走，当然有被人看到。他们完全没有在原地停留，直接进入到会议室内。 贺君扫了一眼整个会议室。 正经单位开会和他们公司开会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工作人员早就已经将印章红的会议桌签放在桌上，排好了座位顺序。每个单位基本两个位，桌签就放在两位置中央。 Vacation的桌签那儿留了五个位，节目组则在他们旁边，只留了洪导一个位。 桌签边上放了白色瓷杯，想来是专供众人会议上饮用的。每两个位置之间拥有一个桌上麦克风，小巧且可以直接用来发言。 会议室角落里站着一位二十五左右的年轻女生，手里拿着一叠纸。她听到声音后转过来，一下子和Vacation他们对上视线，忙开口：“你们好。Vacation和节目组的位置在那边。桌签后面的位置。” 贺君他们朝着她点了头：“谢谢。” 女生见贺君他们坐下，转头继续整理资料。没过一会儿，她就过来将资料放在每一个人的桌子面前。 每个位置就此确保了一份文件和一个茶杯。 贺君看了一下打印完整，甚至拥有封面和包装皮的策划书，一时间有点佩服。再精细一点，这就算真正成册的策划书了。 女生分发着资料，和贺君说着：“贺老师是要展示PPT的是么？我去把投影打开，U盘我帮您插好。” 贺君刚坐下又站起身来：“麻烦了。” “没事没事。”女生快速分发完资料，将人引到主讲台边上，把U盘插在主讲台的电脑上后，拷贝了需要用的文件。 她快速将桌面麦克风和讲台麦克风全部打开，并拍了一下试音：“喂？” 声音正常，她让开位置：“贺老师试一下主讲台的麦克风？”全程都很正式。 贺君听从她的意思，试了一下麦克风：“大家好。听得清楚么？” 坐在位置上的四个人学着刚才女生用桌面麦克风的样子，凑到桌面麦克风边上回应：“收到，听得清。队长好。”“队长好！” 这随便一个互动，瞬间让原本酷炫的画风又沙雕起来。简直像刻意在模仿对讲机呼唤。搞得原本一本正经的那位女生噗嗤笑场。 Vacation五人到这种场合也不敢太闹，就这么说了两句，立马又端正好，表示自己很尊重这种严肃场合。 贺君笑了下，把桌上的文件打开，将PPT调成播放模式。 距离会议时间还有一点距离，贺君重新回到自己位置上。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就不适合坐着。接下来每一个进门的人，视线第一下就落到贺君他们五个人身上，随后才注意起已经到会的其他人员。 大家有些人互相熟悉，有些人互相不熟悉。熟悉的就先行打招呼，不熟悉的就一阵笑笑，随后找自己位置坐下。 贺君他们作为第一次参与这种正式场合，觉得坐着显得自己好大牌，见人和自己笑笑，下意识就站起来和人笑着招呼。 不管认不认识，起身应对别人的友好属于基本礼貌。人陆陆续续来，他们站站坐坐两次后，干脆直接站着，碰上人进门就傻憨憨笑。 第210页 非常像迎宾。 洪导在边上没忍住笑了下。贺君几个实在是优秀，很有教养。这样的年轻人，放在任何场合都会容易讨长辈欢心。 人很快到齐，会议室的大门也就此关上，贺君五个人终于能够安心坐着。会议室原本悉悉索索讨论着话，慢慢安静下来。 领头人在中心位上坐着，打开麦说起这次的事：“辛苦大家今天仓促赶过来。今天我们主要是讨论关于‘直播助农’的这件事。经过Vacation的快乐农场这档综艺。我们能看到艺人、平台、物流以及相关单位，在宣传新农村建设以及当地旅游上，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那么包括节目组以及我们相关单位，也希望能够借着这次机会，与时俱进，把‘直播助农’这一块，也拉上来。” 所有人认真听着。 “这一次呢，策划书是Vacation五位年轻人写的。各单位最近也一直有在和他们联系，整理属于自己单位那块的内容。那先让他们总体讲一下‘直播助农’这一块。” 领头人说完，朝着贺君点了头。 贺君不自觉整个人紧了紧，又缓慢呼吸放松着自己。他从位置上站起身，朝着众人笑了笑，走到主讲台上。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没有粉丝见面会时数量那么多，但每一双眼睛都充满着重量，压在他的身上。 贺君声音比平时愈加稳重了些：“大家好，我是Vacation的队长贺君。接下来由我来为大家主要讲一下‘直播助农’这一块，我们团队最初的想法以及现下整个项目的预期筹划和进度。” 他咬字清晰，普通话标准，不急不缓几乎脱稿，开着PPT，和所有人讲起内容：“我们最初帮助中玉岛附近花农卖花，形成了一个良好的农村集约网售路线。在节目过程中，我们发现直播平台流量巨大，可给予农民销售更大平台，便产生了‘直播助农’的想法。” 他接下来很顺畅将策划书的详细内容精简讲述出来。包括每个单位可以在其中产生怎么样的作用，包括普通助农路线和绿色通道路线，包括如何维持整个平台的可持续发展。 这是一项可以实现的项目，可以在最初的引流后，让其它地区复制成功模板的项目。所有地区都可以加入到这个“直播助农”中来。 只要下沉得足够，全国农民商户和买家都能参与。 如今项目进度并不算快。因为每个地方的物流水平是不一样的，直播平台也要足够的时间去构架通道和准备应对此项目的服务器。 至于农业技术推广之类的，那更是后头才能有的，得个把月才能见效的东西。 贺君并不担心这件事不成。 他很肯定说着：“以上就是‘直播助农’这一块的主要相关内容。我想只要一步步推进，每一步都能成功落到实处，能真正帮助到有需求的人。” 演讲完毕，他顿了顿：“谢谢。” 贺君面带笑容从主讲台上下来。他发现自己后背已经微僵，整个人有一种轻微的虚脱感，脚步一步步踩在云层，没有任何实感。 底下的人友善鼓起了掌。这掌声是如此有力，一点点将他身上的虚脱感驱散，成为支撑起他走回到座位上的力量。 当落了座，贺君轻微呼出一口气，再一次笑了起来。 他完成了。 这，是一次优秀的开场。 第120章 开场之后的事项，除了必要的引流任务被提了一下，其余内容基本上不需要Vacation来操心。就连洪导这个节目组代表也基本上属于旁听角色。 这次会议探讨的内容很多。因为各方面都要详细了解和自己相关那部分合作伙伴是要负责哪些内容。了解得越清楚，以后事情越好办。 与此同时，他们也要考虑很多细节上的东西。比如说这次参与会议的只有两家物流，部分地区可能就有物流上的局限性。 当一次性交易量超过地区物流承载量时，得要看这些物流怎么处理。 大约是因为这次会议到底还是以商议为主，聊着聊着，几个成年人也说了一两句玩笑：“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越来越多。感觉又要加班了。” “你们还有加班工资，我们那叫主动加班。” “哈哈哈哈哈——” 还有真的比较关注农业那块的，也有聊起来非直播助农相关的农业项目：“听说最近茄子那块儿在搞集约种植？” “是的，去年的项目。年初拿了农业丰收一等奖。今年主要是种子站那边在弄水稻全产业链那块儿，还有水产站的绿色养殖这部分。” “哦，水产养殖这块。小杨那边也有弄对吧。我看他们节目放了。” “是的是的。” 贺君发现他们处于快乐农场时，经历过的那些个项目相当分散。玩这个做那个，好似每一样事情都没有任何关系。而到了这场会议上真听众人聊起来，所有分散项目却都可以串联到一起。 单位和单位之间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像是一整个大型机器，有着无数的机械手。平时人只能看到局部，全然无所觉。而当有那么一瞬间能窥到全貌时，如同渺小的生物面见巨鲸，会发现有种认知上的震撼。 几个小时后，会议上讨论改进的细节又多了不少。会议室有准备笔，每个人面前的本子都被当事人涂写了东西上去。有几个本来带了本子来的，更是写得密密麻麻。 第211页 见讨论得差不多了，领头人给会议收了个尾：“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再修改一下内容。这样，在下周二下班前，各单位把自己那部分细化后再提交上来。考虑到Vacation还要录制节目，这次整合的事情交给秘书办，方便催进度。下周我们再安排具体的会议时间。看到时候进度情况。” 这件事确实不能让Vacation几个年轻人当催进度的人，反而是把这份工作交到秘书办这边更妥当。 众人互相看了眼，纷纷应声。 “快乐农场这个综艺节目，需要录制这部分内容的话，可以和各单位商量着来。”领头人和洪导这么说着，“各单位跑一跑，也显得这项工作公开透明。” 洪导应声。 会议结束，所有人陆陆续续离开。Vacation留了片刻，又和不少人客套了两句，这才笑着跟洪导一起离开。 五个人穿着得体，挂着非常标准化的笑容，拿着东西回到车上。这么正经的场合，完全没有人冲上来要求签名或者拍照。有人悄咪咪掏出手机，试图拍两张他们的照片，也有人目不斜视，完全当没看到他们。更多是侧头多看两眼他们，毕竟他们长得着实出众。 车一直停在广场上。五个人落了座，车门一关上，等候了几个小时的小吕非常紧张，赶紧问他们：“怎么样？刚才开会说了点什么？你们表现得还行吧？” 他们挺直的背集体一松。 贺君叹一口气。 这一口气叹得小吕眉毛一翘，心头一慌：“你叹什么气啊你！” “阵势有点吓人。”贺君很诚恳和小吕说，“比以前的新闻发布会都吓人。” 童文乐见经纪人慌得很，帮队长补充了一下：“放心，我们表现得非常稳妥。” 小吕听童文乐这么说，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我才叫被吓死了。这又不是上节目，录播完不合适的就能给你剪掉。比直播都让我慌。” 直播好歹是面向普通公众，现在这个状态属于面向上层。表现不好的话，以后工作都不知道要怎么接。 关正阳家里氛围也差不多就这样。他虽然成团后回家次数很少，但还挺习惯这种情况：“大家都挺好相处的。本来就是工作碰在一起，也没什么别的发挥空间。又不是拍综艺。” 小吕一想：“也是。” 想想他又觉得关正阳这话好像不太对：“什么叫别的发挥空间！你还想怎么发挥！” 关正阳笑嘻嘻当小吕说的不是他，稍松了松自己的正装。 叶浩和邱丰两个是放松下来后根本不想讲话，就缩在椅子里，两眼无神做两个小废物。 洪导在边上帮忙说了两句：“他们表现得挺好的。完全没问题。全程都非常优秀。” 贺君解了一下自己衬衫领口，和小吕细说这几个小时的会议内容：“基本上和我们预想的情况差不多。就讲一下各个单位要负责的事项，以及还有哪些内容要增减修改之类的。我们接下去的工作内容是在平台确定好方案后，进行直播引流。其余工作和我们关联不大。” 小吕点头点头：“简单点好，简单点好。” 童文乐看了眼自家队长，没说什么，拿起手机刷起网络上的信息。 车从里面开出去并不需要再登记，顺顺利利带着一车人回快乐农场。洪导带着工作拍摄人员今天提早下班，小吕则在路上又问了点他们问题，最后才安下心回公司去。 留在快乐农场里的五个人，简单卸妆换衣服，一个个懒散得不想动。贺君在卫生间里洗脸，拿着毛巾擦脸，转头见门口童文乐靠着门框边站着。 童文乐洗漱完了，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脸上写满了“我有话要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字。贺君看着他问：“怎么了？” “嗯……”童文乐顿了顿，“策划书的事情。” 先前开会的时候没多想，现在童文乐一说，贺君忽然意识到童文乐的意思。 策划书是童文乐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的，也是他们这段时间努力修改折腾出来的成品。现在后续的工作都交到了别人手里，好像和他们彻底没关系了一样。 贺君收回视线，将毛巾搓洗了放好：“这个事情，我们接下去确实不好做。我们是写了策划书，了解了很多细节上的事情，但后续是各大单位的工作。我们参和进去就是外行人指导内行事。” 童文乐很清楚：“嗯。” “而且。”贺君走到门口，和童文乐继续说，“我们也没法做监工。一是这个项目是长远项目。不是说我们做一个月就可以结束的。他们从最开始交给合适的人，远比我们做到一半后不得不交接给别人更合适。” 他们拍完综艺，行程表又不是空的。到时候全国乱飞，哪里有空去跑各个单位，或者说隔三差五去打电话联系各相关人员呢？这是个一年打底，上不封顶的项目。 “二是，我们身为娱乐圈艺人，去催各单位上交工作进度什么的，不合适。我们和各单位都不熟，也不是专门做这方面工作的。”贺君从实际出发和童文乐说着，“我们觉得不舒坦，被催的单位也觉得不舒坦。工作没法做。” 童文乐表示：“我知道。” 道理都懂，就是情绪上觉得：“我只是觉得策划书花了我们很多精力，说交出去就交出去了。别扭。” 第212页 贺君朝童文乐笑笑：“你这话得去和关正阳探讨。他给隔壁节目组作曲写词，不也是花了很多精力，说交出去就交出去了。” 童文乐对此的点评是：“那是关正阳自己傻。他明明可以直接自己上台表演的，非去当幕后，捧别的艺人。” 关正阳在房间里听到有人说他傻，立刻探出脑袋，警惕看向卫生间方向：“你们在聊什么？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我坏话。” 贺君和童文乐同时开口：“没事。” 关正阳：“？”我不信。 可惜不管关正阳信不信，贺君和童文乐都没再拿关正阳举例，而是继续说关于策划书的问题。 “这次的策划书署名必然还是署在Vacation下的。今天的打印文件你也看了，撰写人Vacation。主要承办单位才是其他单位。所有人心里都有数的。”贺君放低声音和童文乐说，“你要是有心想朝着这方面发展，演唱会结束后，可以立个社会基金或者什么协会的，专门做这方面工作。圈内也有这样的前辈。” 童文乐要是真有心做有利民众的事，他家长怕是晚上做梦都会笑出来。 童文乐垂着眼没回应。 贺君见童文乐还在思考，发出了一个问反应的“嗯？”。 童文乐抬了抬眼皮，思考了下：“有点道理。等演唱会结束后再讲。到时候有了空，有了闲钱，又有这次的经验，我也能干点正经事情。” 贺君笑起来：“说得好像以前干的都是不正经的事一样。” “不是。”童文乐解释，“不是不正经的事情。就是以前感觉，做这样的事情也行，做那样的事情也行。学这个可以，学那个也可以。” 他略带一点人生惆怅：“大概就是家里太有钱，又不需要继承家业，导致选择权太多产生的人生愁苦吧。” 贺君：“……” 他这辈子怎么就没有这么美好的人生愁苦？ 第121章 快乐农场在正经做事情，娱乐化的网络上则是在狂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一次内卷呼吁，圈内一堆身材确实不错的艺人，一个个都出来展现个人魅力了。于是今天网友们贴贴这位，明天网友们贴贴那一位，就很快乐。 美色永远不分男女，气质永远不计较年龄。一张张真绝色的背后，是各路神仙绞尽脑汁的出圈图。 在各种充满魅力的皮囊下，大家同时也在呼吁艺人能够起良好的带头作用。他们本身就承载了比常人更多的关注，也理应对这些关注负责任，对他们自己的人生负责任。 就在这样的集体狂欢下，大家当然没过多关注Vacation男团私下在录制拍摄些什么。偶尔有小道消息透出来一点，也很快被宣发组应对掉。 很快又到了一周周二。 大群里面，各个单位已经到了上周会议要求的截稿时间。贺君他们一边啃着邱丰最近做的那批酸甜脆爽的萝卜干，一边围观着那群严肃人生死时速。 几个人议论纷纷：“原来不管是谁都会有这种生死线。” “看秘书办的人催文件好爽啊。” “看看，没反应的还一个电话打过去。真的狠。” “笑死，这是哪个单位的，怎么还发爆哭的表情。” “笑死，word忘记保存了，电脑插头被踢掉了。” “瞧瞧，快的人上周就交了。世界的参差。” 啧啧啧，这要是他们负责催细节修改稿，那哪有现在这么围观刺激。 洪导和节目组人员就看Vacation这几个人，一边“嘎吱嘎吱”啃萝卜，一边在那边“指点江山”。这几天由于大家都在忙，都在赶进度，所以Vacation大部分时间只能在快乐农场里宅着，为节目提供后续零散素材，没办法去各大单位看进度，增加最后两期素材。 他们宅着的同时，中途顺带出个门，完成一个两个通告，采排一下中秋晚会。总体行程还挺轻松。 洪导看不下去：“你们实在没事干，现在就给我去直播。” 几个人抬眼看向洪导，一脸不认同。 “洪导，做人要有距离感。我们天天直播，大家就会对我们失去兴趣。” “神秘，是最好的魅力。” “你们这几个人太会找借口了，我就不一样，我现在只想躺着，不想直播。” 洪导一脸冷漠看向贺君。 贺君作为队长，当然不能传递这种懈怠的负面情绪。他只能非常委婉的和洪导说：“我们大家连续工作很久了，这些天休息一下是正常的。今天晚上我们还要陪大家一起看综艺。” 洪导：“……”听了两句废话。 实在没事情好干，洪导干脆去水幕那儿开了个音乐，让工作人员去厨房捞西瓜吃。工作人员去切了两个西瓜出来分，导致Vacation五个人的慵懒值更高。 吃点西瓜更懒散了。 洪导躺在椅子上吃着西瓜，刷着手机看各种消息。他刷着刷着，在刷到网上各路美男美女内卷的照片视频，盯着其中一张不动了。 半响后，他有了一个新“行程”。 洪导从椅子上坐起来，把手机转给边上也难得偷懒的小佳看：“你瞧瞧。” 小佳看了眼屏幕，只见屏幕上一位漂亮的女星背对屏幕，微微转头。她穿着一条星光璀璨的长裙，露出了大片的背脊。 第213页 小佳：“什么意思？” 洪导：“不是让你看图，你看字。” 小佳视线下滑，就看下面不知道哪个丧病网友留言：这背不拔罐可惜了。 小佳：“？” 洪导见小佳看到了那字：“反正没事干，不如我们一起去中医院贴个膏药？拔罐估计一下子没那么多罐头，膏药是肯定有的。大家这段时间身体也劳累了，大摄像机就不带了，带小型的那种。” 小佳听着就心动：“那就去贴个膏药。” 本来还在吃瓜和吃萝卜的五个人，猝不及防就迎来了突发行程：和节目组一起去贴膏药。 中医院距离中玉岛有些距离，一行人给中医院打电话预约了一下足够的膏药，确定有位置和膏药后，浩浩荡荡前往目的地。 到达目的地，几个人戴着帽子口罩成功混入人群，挂号上楼。转头缩在一个角落的桌子那儿，排排坐好，等待着医生过来取单子帮他们贴膏药。 洪导小佳以及其他工作人员就坐在他们周边。小型摄像头就在那儿正大光明放着，一副自己就是网红在直播的样。 今天周二，是工作日，在场年轻人少，年纪大一些的和放暑假的小孩都有。他们大多没认出Vacation五人，只多看了几眼，又低头去刷自己手机。 中医院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医生端着一个盘子过来，把桌上的人单子收走，撩开衣服就给人背上直接贴起来。 贺君好奇看着医生贴膏药。膏药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大小像商店里买的那种熏香小蜡烛，不过比小蜡烛更薄一些，约莫一厘米宽。 医生给人贴上膏药，粘上胶带，告诫了一下：“不要乱动，趴着就行了。掉了直接喊我们。” 按顺序轮下去，很快就到节目组一个摄像师那儿。医生掀开后背，一眼看到了摄像师背上的勒痕。他再看了眼边上的小型摄像机：“摄像师啊？” 摄像师应声。 医生“哦”了一声：“我们这个膏药是三伏天贴的膏药。作用是驱人体寒气。对慢性气管炎之类都挺好的。但你是颈椎、肩周、腰椎都有点问题啊。下次还是贴点别的，最好是拍个片，去大医院按摩一下或者正正骨。” 摄像师没想到还连带看病的，忙应了：“好的好的。” 在医生眼里，男的女的都一样，衣服撩起来就看个背。撩到小佳，医生也有点无语：“你这个腰椎问题比摄像师还严重啊。” 策划小佳面对医生，非常心虚：“是。平时坐姿不好。” 医生：“记得去看看。严重起来你站都站不了。” 洪导听着前面几个都被说了，心想自己大概就一个命。他做好了被说的准备，结果就听医生撩起他衣服后说着：“烟酒少碰点，平时少吃点。这肉堆积的，脊椎都找不到了。” 旁边包括Vacation在内所有成员：“噗——” 洪导：“……” 轮到贺君，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医生会说点什么。医生没看脸，当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艺人。他很自然掀起了贺君的衣服，贴着膏药：“你这背好看的，就适合贴膏药。” 众人：“噗——” 就连骨头向来很脆的叶浩，靠着足够健康的锻炼，以一个漂亮的后背在医生这里得到了一个好评。 医生交代着：“贴完今天回去不要洗澡。不然会破皮的。你们平时像几个小伙子一样，多锻炼锻炼，一个个这么年轻就毛病多，老了怎么办。” 节目组一群人心虚应声。 仔细一想，Vacation经常练跳舞，确实比节目组非拍摄人员的运动量大很多。而且因为排舞的是受过伤的叶浩，所以动作都不太伤身。 哎，有机会得跟着跳一跳了。 贺君不知道自家团即将迎来一批学舞人员。他后背被医生贴了六块膏药，觉得被贴着的地方有些火辣辣的，还挺舒服。 他趴在桌上，侧头问：“这个贴了，后背上会有印子么？” 洪导趴在那儿回他：“有。大概一个月左右能消下去。男艺人出门基本上都穿得多，有印子也不用担心。” 关正阳感受着后背的温度：“……这膏药里撒了辣椒粉么？我感觉后背好烫啊。” 叶浩：“？辣椒粉放在膏药里有什么作用么？” 几个人莫名就开始探讨起膏药的成分。 贺君闲着没事，又不想聊膏药成分，就和节目组的人继续聊天：“佳姐，你腰间盘突出么？” 小佳应了声：“是。坐姿不好咯。年轻的时候使劲造作都觉得没什么事。上了二十五还是不注意，赶工的时候二十四小时坐那儿，累了原地趴下睡，睡醒继续忙。问题就来了。” 贺君听着都觉得问题很大：“这也太辛苦了。” 小佳用非常正常的语气说着：“谁不辛苦。你们不辛苦？出门赶通告，一年几乎没法回家。摄像师也辛苦，身上全是毛病。洪导你别看肉堆积起来了，忙的时候一天睡两三个小时，醒的那会儿看见做不好事情的满脑子就想骂人。气高了又抽烟。估计肺全黑了。” 洪导：“……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所有人在那儿笑。 贺君乐着回应：“每个行业都辛苦。” 小佳理所当然说着：“辛苦有回报，你就会觉得这点辛苦是值的。辛苦没回报，你就记得和对方说：滚。” 第214页 这话说出来，听见的人笑得更厉害。 一场聊天下来，这些内容也不知道能不能当正片放出来。要是放不出来，当个花絮也很有意思。 贴膏药时间不长，医生到了点过来把所有人膏药贴都撤了，批准他们回家，并再次警告：“今天后背不要沾水了啊。” 所有人连连应了，这才组队去吃晚饭。晚饭在外面随意一家餐厅吃完，这才集体折返。 到了晚上，大群里所有的文件已收拢，秘书办已经做好了加班的准备，并且在群里感谢了各单位的积极配合。 贺君他们也开启了一天工作超八小时的日常，让工作人员打开直播间，和观众一起看第十期。 第122章 第十期当着观众的面被疯狂夸赞身材是个什么感受？ 贺君心想：大概就是自己的考试作文被拿出来放在公告栏里当优秀作文展示，共同欣赏的人有全班同学和爸妈，以及无数自己不认识不熟悉的甲乙丙丁。 其实他们身材就属于正常。大多数人只要控住嘴，迈开腿，基本上都能在一两月内塑性成功。但在说惯了彩虹屁的广大群众眼里，仿佛俊美的阿波罗空降人间，貌美的潘安转世重生。 内心有种虚荣感，这种虚荣感又和强烈的羞耻感共存。贺君脸上的笑容挂着，有点不敢直视直播间的屏幕，光看那些个毫不收敛的弹幕都得冒出一句：“你们不要因为是网上发言就为所欲为。” 弹幕们就很嚣张：“哦豁？是我们嚣张的问题么？” “嗐，你们敢录，我们敢看嘛。” “洪导，大胆点！摩多摩多，我们可以看更多！” “贴贴肌肉。” “大家都是成年人，只要遵纪守法！有什么话是我们成年人不能说的么！” 比起群众的嚣张，Vacation几个人就不得不收敛着来。叶浩看着视频，强忍着自己那点小嘚瑟，笑哼哼着：“这场水仗大家都是输家，被粉丝赢了去。” 关正阳啧啧：“世风日下。” 童文乐严重怀疑这群观众平时都在网上看点什么：“矜持点，矜持点。” 邱丰已经耳廓都红了。 弹幕反正就继续嚣张，一个个在场表演上天。Vacation不敢嚣张，一个个在规劝。 贺君见限制大家没什么作用，只能说出：“看节目的人很多，各年龄层都有。大家发的内容说不定家长都看得见。” 视频里的弹幕是早发出的，收敛不了了。可直播间里的弹幕在一瞬间共情到了Vacation的羞耻感，少发了不少话。 见屏幕弹幕空了一下，不少人后知后觉察觉到问题：不对，他们家长根本不知道哪一条弹幕是谁发的！ 弹幕：“可恶，刚才心虚了一秒！” “独居的人无所畏惧！” “队长看起来温和得很，实际上心脏脏。竟然直播间里唬我们。” “我们发出来，就不怕被人看！” 众人情绪一个反弹，直播间弹幕数量比刚才更加多，多到一个相当夸张的地步。这个状况着实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在一期就那么点时长。贺君他们很快就看完关直播，全然不顾直播间的不舍。直播间关了镜头，工作人员还没彻底关麦，弹幕们就听见贺君惆怅说着：“还好下期节目硬核一点。” 弹幕们：“硬核，有多硬核？” 所有人冲向第十一期，立刻端正好态度，倒是要看看看这一期会有多硬核。 第十一期节目一放，确实有点点硬核，正是Vacation还有老刘老赵一起研究水幕的情况。片头开场单纯只放了快乐农场的远景，随后又放了一下快乐农场屋后的空地。 就在所有人很莫名，不知道这一期重点是什么的时候，屏幕闪了一下。瞬间插入了一帧有物品的画面。 快乐农场的标志出现，弹幕变成一片问号。 “等等，刚才那一幕只有我看见了么？” “我好像眼前一花，看到了什么东西多了出来！” “我暂停成功，是水车！” “？？他们在这个岛上搭建了一个水车？” 节目按照水幕设想构建的时间线放起了内容。所有看的观众人从震惊到后面人逐渐麻木。等听到Vacation还制作过傻憨憨一般的专利时，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情绪了。 真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会儿的快乐农场是有点钱了的，室外装个声音轻一点的机器也行。可Vacation就是想象力惊人，为了降温要弄一个水幕，为了弄一个水幕转头要去做水车。 最可怕的是，被他们捣鼓出来了。弹幕：“我男朋友本来是陪我看的，结果跟着我在那边震惊，还提出了要在以后新婚房子里搞一个。现在他被我打了一顿。” “发电机都弄出来了。发电机！老刘老赵，永远的神！” “原本我以为我看的是一个种田节目，结果这群人去卖花了。转头我以为这是一个助农节目，结果这群人开始做水车水幕了。” “以后不管他们去做什么，我都觉得毫不稀奇了。” 民间总有大佬在，那么短短的一期时间内，有人立刻在网上分享了快乐农场水车和水幕的制作流程，并表示其中部分手工成品可以考虑直接买成品。 只要出一点钱，立刻享受同款水车水幕。 第215页 当然，大多数人表示：“我缺的是水车水幕么？我缺的是放这个东西的地方！” 内陆的人不需要水车，而在电力供应充足的情况下，就连靠近河流和大海的大多数人也不是很需要这种实用性并不强的水车。 至于水幕，观赏性比实用性更高一点。 一期下来，大多数人没打算来享受同款，但依旧表达了自己的震撼：“Vacation的技能点随着节目播出，每期好像都能点一两个。” “让我算一算，他们学会了种水稻、养鸡鸭猫、花卉扦插、种蔬菜、做木工……” 看多了节目，感觉不止是Vacation会了，他们好像也会了。 神奇的节目，神奇的Vacation。 当然，一个拥有十二年历史的Vacation，可以深挖的东西很多。粉丝们也挖出了他们当年申请的专利，当场笑吐。 Vacation当年的一个人玩的跷跷板装了个弹簧，坐下去后弹一下，靠着这点弹力很快就能上来。确实有点用，也确实可以单人玩。缺点是：玩得很寂寞。 好好的专利不知道为什么，从头到脚充斥着沙雕风格。让人完全能脑补当初五个人争夺跷跷板，最后余下一人不知道该怎么坐的苦恼。 最后专利形成了，可空余的这个人，其实本质还是空着的。想要和同伴一起玩的这个问题到底还是没有解决。 画手直接上图，把这种魔性情况画成了小短篇，把所有人的小表情刻画得惟妙惟肖。 网络狂欢，网下贺君他们趴在床上。 贴完膏药的后遗症，背上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触感。那一块的皮肤现在非常敏感，衣服蹭一下都能察觉到。 换衣服的时候看一眼，后背上六个蜡烛大小的圆点相当明显。 躺着睡有点慌，侧着睡怕碰到，于是五个人集体趴着，刷着手机看各种消息，并且问候一下直播平台：“什么时候开始助农直播？” 直播平台好不容易加班加点完成阶段性工作，被秘书办催到人都变形，结果又迎来Vacation几个人的“问候”。 平台负责人半死不活：“在搞了在搞了。服务器在租了，框架在写了，程序员已经住公司了，换洗衣服都带来了。” 贺君都同情起平台了：“这么忙？那我们要是过来取景，会不会场景很乱？” 平台负责人差点忘记贺君他们还要取景了。他想了下公司这个混乱状况，只能说：“明天下午能来么？再往后我怕加班多了，办公室更混乱。”到时候程序员有死线，又要应对贺君他们，估计人要炸裂。 贺君把负责人的话转发给洪导，并安抚这位负责人：“好的。我和洪导说一声。大家辛苦了。” 负责人恩恩一阵应付后，直接说了晚安，去睡觉了。他这几天忙死忙活的，好不容易今天能睡个早觉，得好好珍惜。 洪导收到消息，回了贺君一个“ok”，并把明天节目组行程发给了其他工作人员。大家收到后，很快回了消息，把这件事确定下来。 晚上所有人睡下，本以为贴了膏药敏感了之后可能睡不好，没想到每个人都睡得极沉，第二天根本起不来。 原本可以早起的Vacation五人，愣是把早饭时间睡了过去，到中午才堪堪从床上爬起来。他们脸上挂着枕头印子，一脸懵去洗漱，打着哈欠和节目组工作人员一起吃起了盒饭。 邱丰睡过头，实在来不及做午饭。 节目组的人也尝试过来叫五个人，但他们五个睡得太香了，根本叫不醒。而节目组全是被闹钟叫起来的，行程考虑又是在下午，也不想步助理后尘，所以当场放弃再度叫人起床，全缩到室内练舞房，在空调间内再补了一个回笼觉。 于是吃完饭，Vacation和节目组不得不立刻上车前往平台公司，并在车上狂点各种外卖。 这种平台公司基本上都有那种非明文的规矩。艺人和节目组专程去公司拍摄内容，属于“扫楼”行为，得带点吃的喝的去。 两手空空过去，什么活动都没有，又要问东问西的，整体会很尴尬。 五个人刚吃完饭，帮忙一起点单：“奶茶得要的。冰的为主，再加一定比例温的。有些人要喝温的。” “蛋糕可以。蛋糕热量比较大，买一切一切或者一块块的。” “我知道一家，专门卖一块块的。” “再来点鸡脖鸭脖，什么锁骨鸭架的。买一盒盒的，今天吃不完放冰箱里，明天还能吃的。” “零食大礼包也行。附近有零食店可以批量送货么？” 童文乐在其中提供了大量意见，以至于贺君不由看向他，认真发问：“你在我们没看见的地方，到底吃了多少东西？” 童文乐心虚：“……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贺君：“呵。” 第123章 童文乐的心虚谁都能听得出来。 好在大家看在他最近体重达标的份上，并没有打算细究他这个情况。现在只期望这些食物能准时准点达到目的地，让他们能正好往楼上送。 从中玉岛到直播平台，开车过去要近一个半小时车程。这还是大中午没堵车。要是碰上早晚高峰时间段，那开过去得两个小时起步。 午休时间已过，贺君他们正好到达目的地，集体下车准备上楼。楼下保安室里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吃食，冷热饮料以及各种甜点零食都有。 第216页 里面收到通知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办公楼上面探头探脑，试图看一下最近网络上相当火的Vacation男团。负责接待的前台匆匆赶过来，见到人后忙笑着招呼：“各位老师好。各位老师跟我这边走吧。” 贺君指向手边的吃的喝的：“这些东西我们来拿上去吧？” 前台看着那些吃的喝的：“这太多了，你们可以带一点上去。其余的我叫每个办公室来两个领吧。我们先到顶楼？” 贺君他们应下。 五个人手上大包小包拎了一些，跟在前台身后往前走。前台看着他们亲自拎，再看边上节目组人员，发现里面似乎全是有本职工作的人员，没有谁是专属于Vacation的助理。 她意外问了一声：“你们没有助理么？”以前来的，就算是个网红主播，身边都会有助理帮忙弄前弄后的。Vacation连扫楼带吃的喝的，都得完全自己拎东西。 贺君顺着前台的视线看了眼自己这面的人：“没有，我们这几年的工作比较分散。经纪人差不多兼了助理的工作。每个人一个助理又太夸张了。所以就没另外安排。像集体外出的话，妆造师一类的还是会准备跟着的。” 前台想到江湖传闻：Vacation原本都要拆伙了。顿时理解了五人没助理的情况。 她笑笑没有再说这个问题，和他们介绍了一下平台公司的各种情况：“我们公司办公楼就在这一幢里。顶楼是董事会各成员的办公室，包括我们老总办公室，边上是行政处。楼下几乎是一个大组一层，按照负责项目不同分的楼层。 “这次我听主管的意思是说，主要参观新项目那一层。那层基本上都是老员工，程序员。我们机房是分开的。主机房除了这边之外，还有几个机房是在别的省市，所以暂时参观不了的。” 五个人听得有点含糊，点头点头。他们只要跟着走应该就不会出差错。 她带着人进门，刷卡上电梯。 大办公楼电梯体积是很大的，可再大的体积也没法挤下所有人。算上前台和五个成员，节目组就只能挤进几个。 摄像师得分批上楼。至于其他工作人员，包括导演都打算乘坐另外一个电梯上楼。 电梯是透明的，里面大家挤成一团。前台缩在角落里，尽量把空间让给大家。她人娇小，在其余人刻意的站位下，竟是有了两个她的站立空间。 前台心里把整个节目组点赞一万下，美滋滋决定今晚就去闺蜜群里夸奖他们。 电梯缓缓上升。贺君从透明的电梯仰头往外看，发现平台工作人员大约都收到了他们过来的消息，一群人凑在能围观到他们的地方，隔着透明墙面兴奋拿着手机试图拍照。 贺君略微失笑。 这就是红了的感受。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关注，会有人想要拍照。哪怕是一群人挤压在这么狭小的一个空间里，在别人那边都是一张绝世图。 电梯很快到达顶楼。打开后，大家很快走了出去。前台赶忙走到前面，将他们往里带。 贺君跟在后面观察整个办公楼。有专人打扫的办公楼干净整洁。很多办公室非常安静，里面似乎完全没有人在。 走到平台老总办公室，前台敲了敲门，随后打开门：“程总，Vacation到了。” 门内老总站起身来，贺君他们也鱼贯而入，非常礼貌和这位至今为止没见过面的老总打招呼：“程总好。” 这位老总没打算上镜：“欢迎欢迎。今天工作日，大家工作都比较繁忙。可能有招待不周的地方的，互相谅解互相谅解。” 他走出来笑盈盈和洪导握手：“洪导好啊。” 洪导朝他点头：“程总好。” 老总没请他们往里坐，直说着：“我听他们说了，今天就是来拍助农那块的。这批工作人员刚搬到一层里去。方便接下去的工作。你们趁着现在办公室没多少东西，还算整洁的时候赶紧拍啊。” 说着他自己都笑起来：“程序员这边男的多，穿衣服都一年四季格子衫或者衬衫的。前几天就在加班，场景稍微乱点，不要介意。” 一群人忙说：“不介意不介意。” 贺君把手里的饮料和吃的送到老总面前：“这些是给程总的。” 程总收下：“谢谢啊。那你们先去工作。我不打扰你们拍摄。” 话到这里了，大家也不多留，再客套两句就直接分别。前台转身带着他们去行政办公室发完第一批吃的喝的，然后带他们所有人下楼。 电梯里，叶浩小声问：“这老总喝奶茶么？这些零食好像也……”不像是一个大老板会在办公室里吃的。 感觉大老板都会在办公室里喝咖啡，或者喝很厉害的茶。 前台听叶浩的话笑出声：“喝的。我们老总很喜欢喝奶茶的，就是糖含量太高了，所以不常喝。我们还有一个董事很喜欢吃巧克力的。” 大家都是人，总归会有喜好的。 叶浩见对方耳朵那么好使，咧了咧嘴不再多说。 电梯到达目的楼层，前台将他们往里引。这回走了没两步，迎面就撞上和贺君他们见过面的那位平台负责人。 这位负责人见到贺君他们，快步走过来，笑容满面：“哎呀，辛苦专程过来。那我们就往里走。辛苦小丽，接下来我带他们参观。” 前台应下：“好的，那我下去了。” 第217页 这一层楼几乎没什么人，整体看上去相当新。负责人和他们介绍着：“这一层是新整理出来的。原本可以算仓库吧。现在里面东西都收拾出来了。以后我们项目招人就直接到这层来上班。” 他带着贺君他们往里走，带他们一一简单参观：“这边会议室，这边是卫生间。这边弄了一个小的茶水室。主要是放个冰箱和微波炉，有工作人员晚上有需要。饮水机是每个办公室里都有的。” 这一切都有种为员工加班和住公司增添福利的感觉。 几个人都没在大公司里朝九晚五上过班，看看这边看看那边，觉得公司待遇着实是不错，唯一的痛苦就是听起来就是要加班。 负责人把他们带到了一间办公室内：“东西可以放门口。你们想取材，主要就在这里了。”办公室里的人见到有人来，立刻都起身看向贺君他们，略有点局促的样子。 贺君对他们笑了笑，不自觉扫了眼整个办公室。这间办公室确实很新，新到有些空旷感。很多充满生活气息的东西都没有添置上。 倒是折叠躺椅在办公室边上摆了好几张，一看就是中午晚上用来睡觉用的。 办公室里电脑特别高级，每个人的屏幕都相当大。 负责人把贺君他们带到一个工作人员的电脑边上，和他说了一声：“你和他们讲讲他们的那个直播，还有这个直播助农平台的进度。” 这位工作人员“哦”了一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他早前收到了通知，知道贺君他们是来拍直播助农的，很客气和贺君他们说正事：“我们其实平时和艺人主播是完全没接触的。我们的主职工作都是后台的一些东西。” 他打开了一个窗口，很多都是密密麻麻的程序。他很清楚贺君他们听不懂，所以很简单的和他们说着这些内容：“平时的直播界面和我们这次要做的助农平台直播界面不太一样。但我们有一个目的是共同的，就是减少大家的操作量。” 他们要考虑操作人员多是农民，平时不会专门研究直播平台和网店操作。最好是让人能下载好软件，打开镜头就能直播，一键能卖货。 他极为偶尔才用一两个专业术语，讲解一下两个直播的不同点和相同点。他也给贺君他们示范了一下现在已经构架起来的粗糙版本直播助农界面：“这里直接打开就可以了。甚至还能一键美颜。” 贺君他们不明觉厉，在边上不停“嗯嗯”“原来如此”“厉害厉害”。他们平时也开一点美颜，主要是开滤镜，不敢开太多别的。 他们开多了容易像妖怪，都得悠着来。 “这是工作人员后台，这里可以直接上货，配图配字写数量。”工作人员说着，“这里是你们的前台。你们可以用手机来看弹幕。也可以看销售量。” 工作人员展示了不少功能，也问了一下贺君他们的意见：“你们有什么想增加的功能么？策划书那儿的功能，我们已经在不影响操作量的情况下，尽量增加上去了。” 贺君看着这么短时间内出来的半成品，觉得实在佩服。他表示：“我们完全没有意见。助农平台的话有上货功能，那我们下次得试一下再开播。这样能减少意外情况。” 工作人员想了下：“那你们要不先手机装一个半成品试试？可以装了的。” 所有人震惊看向这工作人员：就这么快的么？ 第124章 手机有各种型号，成品得去各种平台下载，半成品则是得自己弄一个下载渠道。 Vacation五人和节目组人员的手机型号种类繁多，工作人员将两个版本的半成品都给他们弄上了，让他们当场试一下效果。 测试的半成品软件是建立在原先直播软件基础上的。有的手机能两个软件共存，有的手机就只能存在一个测试的半成品版本。 贺君用自己手机打开直播平台，节目组一位人员打开直播后台，其余人则全打开了直播平台的前台，挤进直播间看情况。 虽说是半成品，但整个直播界面已经几乎趋于完善。贺君看了下界面，发现按键简单到一键美颜是真的一键美颜，连详细的细节都没有，和原本状况相比，几乎可以说只是增加了一个滤镜。 滤镜增强了饱和度和曝光，一打开色彩上亮了点。 平台工作人员看贺君操作，在边上解释：“助农产品的主播和一般主播不一样，越是接近自然，越是让人可信度高。不然白光一打、磨皮一磨，产品红的绿的都看不清。直播上看起来都糊了，收到的货就很难说了。” 这话相当真实。 节目组上架了一个五块钱的一万份货单。贺君在直播镜头前看手机，看到了物品购物栏，也能看到有人发送的评论。节目组的后台则是可以在物品上架栏和弹幕页面切换。 “弹幕的话，有复杂的管理员模式，可以设置屏蔽词之类的。我们的想法是暂时不上架这个，只设置一个全员禁止发言的。为了简便，很多就得一刀切。”工作人员到节目组人员身边，给他指了一下这功能。 另外几个人尝试下单。因为原本的软件就有支付功能，所以他们能非常简单就购买成功。 “后期有拍卖功能。也有主播和主播之间的连线功能。拍卖资格考虑需要额外开通的，受众比较小，只适合高端技术种植出来的果蔬。这类人对软件熟悉度快，也能接受新功能。连线是因为技术推广那边说以后农民卖货的时候顺便可以干脆借这个平台互相学习什么的。” 第218页 工作人员说了半天，竟还说了贺君他们策划书里没有想过的东西。现在部分地区确实会为了推广营销，专门开办拍卖会。要是在网上搞一个竞拍，确实能吸引更多人。 “物流那块我们也讨论了，绿色渠道的话，会在直播开始之前开启直播间预定模式。按照预定提前预估流量，通知当地物流公司。具体数值得看实际情况。以后大数据越多，精准率越高。” 贺君他们听得连连点头。 当工作人员问：“你们看这个还行么？还行我们就细化一下，很快就能直接接入原软件使用。你们最开始的这些场次直播，就属于内测直播。流量足够我们测试整体的助农容量，确定物流的相关安排。” 贺君看向队友，队友也互相看着，同时应了声。 他们对这块内容是不太擅长，到现在为止满脑子都是“厉害”，暂时提不出什么意见和建议。 贺君相当实诚：“内测的时候看大家反应吧。我们也不知道到时候效果怎么样。” 工作人员点头：“好的。” 双方在这边研究探讨直播间，负责人正好接到了一个电话，临时从这间办公室里走出去。大概是看主管人走了，办公室里所有员工放松了很多。 这个办公室里其实都年轻人居多，性子有上司在的时候是一副样子，没上司在的时候又是一个样子。 一个工作人员刚才还在那儿装模作样，假装自己繁忙于工作的状态。见人一走，立刻摸索过来，从桌上捞了一杯刚送进来的饮料，朝着贺君他们笑嘻嘻开口：“辛苦了啊。还专程送那么多东西来。” 贺君他们当即：“不辛苦不辛苦。” 有一个人摸起了饮料，另外几个人当然跟在边上也摸起了吃的。几个人下手极快，还拆了分享给贺君他们：“要来点么？买都买了，自己不吃点多亏。” 童文乐觉得这话简直是太有道理了，手下意识伸出来拿起了一包虾条。塑料包装拆开的声音太过美好，却导致贺君和另外几个队友的视线全部都转向了童文乐。 童文乐面对全队视线，心头一惊，拿出自己演技课的成绩，面不改色把手里的虾条递出去：“尝尝？这个是童年的味道。” 工作人员是都没看出童文乐的心虚，可自家队友自家清楚。贺君朝着童文乐笑笑，没收了他的虾条，只取出了两根放在童文乐手上，转手把这包膨化食品放到关正阳手里：“尝个味道。” 一包没多少重量的膨化食品，在每个人手里分了一点，转头空了。 童文乐面无表情啃掉自己手里两根虾条，决定有空盘算一下下回出去偷吃的事情。 负责人没回来，平台工作人员在那儿闲聊：“其实我们老大也没打算怎么改动。最不确定的还是这个美颜滤镜问题。他就怕你们美颜那儿不同意。” 贺君听着“没打算改”这么真实的话，笑了起来：“还好。我们没什么意见。” 另一个工作人员私下踩了一脚自己同事：“他瞎说的。我们老大非常尊重所有甲方的意见。虚心接受。” “屡教不改。”一直在做介绍的那个工作人员接上了这话，毫无羞耻心表示，“除非理由能够说服我。” 原来这位就是在场几位人中的“老大”。 这一个打岔，大家哄然笑开，气氛完全没了刚进门时的正经和严肃。负责人再次进门时，发现大家已经吃喝都拆开，分散聊着升级程序过程中的小趣事和小问题。 负责人意外了一下，见大家交流友好，认为属于同是年轻人好沟通。他站在那儿旁听了一下，发现自己都不需要在场了，干脆找了个理由和洪导说了一声，当场准备撤离现场。 接下去要拍什么内容，全看洪导他们节目组。 洪导的意思倒是也很清楚：“我是想拍大家的工作状态。不是想拍我们上门来，大家招待我们。这太打扰大家工作，我们取材也取得不够真实。” 负责人听得清楚，在场所有人也都听到了。 负责人思索了下：“行吧。那大家介绍完这个后续功能。还是继续工作。我们这个环节比较重要，大家也都是在等我们优先完成，才能展开后续行动。” 工作人员纷纷应下。 负责人不打算打扰洪导拍摄，也知道自己在，大家估计会觉得拘束，所以真的走了。留下一群年轻的工作人员以及快乐农场节目组。 工作人员要工作，贺君他们向洪导发问：“那我们呢？” 洪导看看五个人，再看看旁边的摄影师：“你们可以在边上再试一下直播。摸索一下这个半成品，我再补一点镜头。” 贺君他们于是在办公室的一角处，认真研究那个新出的直播助农功能。他们到时候敲定了直播时间，是要直接上播的，现在提早熟悉一下确实好很多。 于是双方本来是“扫楼艺人”和“被扫楼准备偷懒的员工”，转头就进入了双方工作阶段。两方工作内容不一样，还得在同一个空间内。 那位老大刚开始觉得这样不太行，可正式工作起来，他觉得这样的方式也可以。最开始的半小时，双方都有点尴尬，敲键盘也不知道敲点什么，而随着时间推移，双方都沉浸到自己的工作中去，确实做到了迷之没有互相打扰。 这样神奇的工作镜头被收录。直到洪导采够了内容，贺君他们也没什么实质性内容可以播放，节目组集体才和众人辞行。 第219页 大家都挺好说话，送到门口才互相告别。因为这里拍摄了那么多时间，再一层层去问候工作人员显然不合时宜。贺君他们也没再乱跑打扰，而是由洪导和贺君上楼去和老总和负责人道别。 道别后，负责人送他们到门口上车。 负责人和洪导聊着：“回头各个单位都要去拍一点内容？一期应该放不完吧。我们这边时长能有多长？” 洪导应答：“是。放两期。具体看我们策划和后期怎么剪辑。” 负责人友善拉着关系：“大家合作那么久了。可以多给点镜头吧？” 洪导也很友善敷衍着负责人：“哎，那肯定的。不过我们这边话语权最大的还是策划。她说怎么剪就怎么剪。我们很随便的。” 负责人当然不信洪导这么一句“很随便的”。“很随便的一群人”不可能拍得出那么好的一档综艺。他又不是傻子。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负责人腆着脸：“我们还追加了赞助呢。” 洪导差点忘了这一茬。主要是想要投资当赞助商的人太多了。而大部分都被各方人马拦住了，小部分是各方考虑确实可以接受的。 平台刚追加的赞助，他钱都没捂热。 有钱能使洪导见鬼说鬼话。洪导恍然一下：“啊。赞助商是得多点镜头。我等下就多和策划说两句。这必须要有的。” 负责人：“好的好的。” 正大光明听到的五个人：“……” 这个社会可太真实了。 回去的路上，车平稳行驶着。 洪导和小佳说着：“赞助商要求多一点镜头。你给塞一点好的。广告不要太硬。要不动声色让人感觉他们真的厉害。” 小佳看了一眼洪导，同情问了他一声：“拍纪录片的时候，拿赞助看起来是真的挺不容易的啊。”为了综艺一点追加的投资，竟这么主动。 有被伤害到的洪导：“……” 第125章 为了赞助商多投资的这点，摄像师还专程多跑了几趟直播平台，多去采了些素材，生怕回头剪辑的时候，后期素材不够用。 贺君他们手机上装了新的直播软件，每一回再更新就不需要专程跑过去一趟了。双方只要在线沟通，就可以体验新版本，测试新内容。 因为这直播界面以后是给大众用的，所以贺君他们还专程拿着手机去给老刘老赵试了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一下子熟悉这软件的操作。 老刘和老赵都是聪明人，软件又简单，捣鼓了五分钟就弄明白了怎么直播。 老赵对着镜头多看了两眼，摸了摸自己瘦削黑黄的脸：“哎，不是说镜头里都是白的吗？我还那么黑。” 众人听到这话，当场笑出声。 老刘的反应也差不多，不过他夸奖了一下这个镜头：“很真啊。现在的直播间，看上去人都长一个样，看都看不清楚长相。还是这种好。也不像那个视频通话那么难看。” 贺君把两人的反馈都传达给了程序员们。程序员们顿时尾巴翘到天上，很是得瑟：“怎么样，我们牛逼吧？”“我们老大定下的决定，就是厉害。” 一群幼稚鬼进行了一场虚伪的互相夸赞，结束了这场沟通。 时间过得飞快，在这一周里，各单位又零散碰了几次头。大会没开，小碰面不断。群里肉眼可见各方的忙碌。 随着平台构架完善起来，官方也联系了好几个地方，让人挑选当地比较代表性又确实可以助农的产品，邮寄到快乐农场准备直播。 邮寄过来的各种农产品，有可以存放一段时间的蔬菜水果，也有加工过可以存放更久的农产品。贺君他们每一样都得先尝一下，一个个试过来。 贺君打开手机看着每一种产品的照片、名字、对应产地以及当地贫穷状况和农作物种植情况，略有点惊叹。 同样生活在一片蓝天下，明明是在沿海较为发达的地区，竟也会有人均GDP还不如新疆西藏这些地区人均GDP的存在。 这些年脱贫工作做得好，说穷是肯定不穷，但就这个水平来说，说富也着实说不上富裕。 邱丰泡了一大盆的笋干，坐在边上思考：“笋干炒什么吃？这些都不是新鲜笋干。味道是还行，但感觉说特产，对很多地方而言也不算特产。卖也卖不出多少。” 贪吃的童文乐对笋干兴趣寡淡：“我也不会很想买。” 关正阳和叶浩平时吃饭不怎么挑食，但要说专门买笋干吃，少见。除非是新鲜的炒笋干，不然也不感兴趣。 贺君看了眼，也觉得这些毛笋干平平无奇：“就过年做笋干烧肉会吃点。” 邱丰手指拨动着自己面前要泡很久的笋干，略有点无奈：“卖不出的东西，总归还是有些理由的。大部分的时候，酒香是真的不怕巷子深。” 很多特产要是真有特色，迟早有一天会爆红一把，然后销量蹭蹭上涨。而有些地方的特产没有能走远，要么是很容易过期，实在不太能跑远。另一个就是虽是特产实际平庸。 只要有竹林就会有笋干，平庸中的平庸。 邱丰拿出手机查菜谱：“那我看看有什么好做的。哎，炒笋干，笋干烧肉，笋干鸭汤，笋干冬瓜汤……” 听上去都属于家常菜，也不容易成为特别值得一试的菜。笋干大多数时候也就是配菜水平。 第220页 邱丰翻看了半天：“好像就笋干包子有意思一点。啊，还有泡椒笋干。” 所有人都被邱丰这两句吸引了注意力。 “泡椒做法可以试一试吧？” “笋干包子也可以。辣的还是不辣的？” 邱丰不是看不起自己队友。他对自己队友的口味非常了解：“……你们都不能吃辣啊。” 几个人虽然不能吃辣，但勇气十足的人表示：“那泡椒可以试一试的。”“虽然不能吃辣，但我们平时也会吃辣的火锅。这叫江南辣，知道么？” 邱丰：“……”神特么江南辣。 贺君听着，想了下：“我们都会对这种做法感兴趣一下，确实可以试试。回头说不定也能当素材给后期。” 邱丰再次折腾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这盆笋干，把包子做法和泡椒做法存了下来：“好吧。” 这边探讨着各种直播时可以采用的推广方式，转头又被节目组催了：“直播了直播了。赶紧的。今天要看第十一期，准备第十二期。” 于是所有人赶紧收拾掉桌面，把直播间场所空出来，准备好和粉丝一起观看第十一期。 当直播开通，第十一期开始放，贺君五个人看着水车和水幕的形成，就和弹幕一起佩服自己，佩服老刘和老赵。 贺君平时温和，性子比起叶浩来说算挺矜持的，看着直播感受到男人当木工的魅力后，不由夸奖起了自己：“我真厉害。” 弹幕：“哈哈哈哈，做跷跷板的厉害。” “确实厉害。感觉工科的帅气值刷刷上去了。” “叶浩不中二且认真的时候，真的很帅！” 叶浩看到这条弹幕，有点接受无能。他一字一句念出来，觉得弹幕离谱：“怎么回事？我不管中不中二，我都很帅啊！” 邱丰在旁边听了觉得叶浩也很离谱：“……你这是默认自己有时候中二么？” 直播间狂笑。 关正阳看着水幕和水车一步步成型，很是感动，也很惋惜：“唉。我当时就应该敲锣打鼓，给我们这两个作品来一个使用剪彩仪式。多不容易啊。” 童文乐拒绝两连：“不可以，不需要。” 水幕水车构建的同时，Vacation五人组还搭建了葡萄架。只是这葡萄架到现在都没怎么长出点可以入镜头的东西，所以就只有一个引。 贺君看到这个小细节的时候，和大家说着：“哎，不知道明年我们有没有机会能吃到两颗自己种植的葡萄。” 弹幕们：“期待！” “不，明年相信我，吃不到。最多来两串，还都会进鸟肚子。” “哈哈哈哈进鸟肚子太真实了。” 一群人欢欢喜喜看完一期木工特刊，迎来了预告。预告里景色宜人，各种场景快速切换着，完全是外景状况。 弹幕们集体激动：“哦哦哦，下一期是外景！” “出门啦~又要出门啦~” 贺君他们看到这个熟悉的场景，顿时复苏了当时的记忆。巧克力小镇以及温泉中心。他们复苏记忆的同时，想起了第十期被疯狂贴贴的恐惧。 五个人顿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能纷纷委婉提早给大家打预防针：“希望大家看到下一期呢，矜持一点。” “对，全国人民都看得见。” “下一期虽然说有点点小惊喜……嗯，应该是惊喜吧。” 贺君听到关正阳这么说，拿出了手机：“啊，我差点给忘了。节目组应该准备好发送信息了。” 弹幕：“？？？” “什么信息？” 节目组确实已经准备好发送信息了。他们在Vacation官方账号上已发出了一条巧克力赞助转发抽奖：本次抽奖将有五名特殊幸运观众，以及一百名小幸运观众。 贺君看了一下信息，朝着直播平台笑了下：“那我们下播了。大家拜拜。” 弹幕们当即先冲去转发抽奖，再冲去准备看节目。 弹幕进门就准备好纸巾：“这一期是有什么特殊的内容需要我们矜持点的么？” “来，导演，所有的节目大胆地冲我来！” “我是冲着中奖来的！” 第十二期播放的内容不再是农业，而是展现起当地的旅游业。片头是像游乐场一样的各种建筑物，以及成片成片的花海和草坪，远远看去还有模糊看不清脸的新郎新娘在景色中奔跑。 当片头放好，快乐农场穿着正装佩戴着胸针逐一出场时，所有弹幕都成为了惊叹号。 Vacation五个人为了更好适应农村生活，前面大部分时期的衣服都穿得相当随性。有粉丝专门弄了个服装整合，发现他们五个人穿的衣服都很平价，替代性极强，就连童文乐也多不会穿特别贵的衣服。 而今天他们不一样了！白衬衫、黑马甲、橙色胸针！一个个特意将自己打扮过，对着镜头又刻意凹了造型，简直用优雅在杀人。 这一期是巧克力小镇和温泉特刊。优雅男士搭配香甜可口的巧克力，让人着实有种恋爱感。而这种恋爱感，在贺君迫害所有人吃辣味巧克力的瞬间消失殆尽。 节目组很过分，还在贺君坑害助理的时候，给了一个助理叫起床的插叙镜头，将整个故事完整告诉了观众。 弹幕：“我前脚还在贴贴，后脚就感同身受，感觉自己有被辣到。” 第221页 “队长：叫我们起床是要付出代价的。” “原本队长在我这里危险值一颗星。现在，危险值十颗星拉满。” “嘻嘻，你们不觉得这样的队长好香？” 觉得队长香的人是有很多，觉得其他几个香的也很多。当几个人做巧克力的时候，弹幕为了夸奖大家，在节目里疯狂比谁巧克力做得更好。 弹幕：“当然我们队长，看看，内藏玄机！” “我们叶浩不服，我们叶浩搭起了屋子。” “呵，我们童文乐数量取胜！” “我们邱丰就是艺术感胜利！” 而镜头到了关正阳的时候，镜头给关正阳的作品打上了马赛克。这坨马赛克非常巨大，以至于所有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这时镜头在节目上标了一句：本次巧克力成品，将以抽奖形式邮寄给节目组忠实观众（包括此马赛克产物）。 所有人：“？？？” 怎么的，一个好好的综艺还搞彩蛋？这就是传说中的特殊幸运观众奖？ 第126章 大家挺想要特殊幸运观众奖的。 大多数人想要这个奖，是因为巧克力是Vacation亲手做的。还有一部分人也想要这个奖，是因为实在好奇关正阳到底做了点什么东西。 一个人得把巧克力做到什么程度，才会让节目组专门给他打上马赛克，还给予了一个括号的备注。没什么别的意思，主要是好奇。 弹幕各种能人尽出，纷纷对马赛克进行“攻克处理”：“教大家一个妙招，只要距离足够远，就能看清楚轮廓。” “我尝试进行了反马赛克处理。” “求求大佬，让我看看原图！” 网上很快有人尝试发了原图。但因为综艺视频里录制过程中展现的是半成品，所以大家一时半会儿完全没猜出这东西是什么。 评论：“我怀疑这是甲壳虫！” “我觉得是独角仙吧。不过独角仙好像是保护动物，我们这边养殖是要证书的。” “有可能哎，独角仙有些品种很贵的。” 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和关正阳意识互通。只有个别几个人和关正阳沙雕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冒出了想法：“我觉得是屎壳郎。” 可惜这个灵光一闪很快淹没在大众的揣测中，无人应答。 巧克力工厂参观完毕，Vacation在四周也晃荡了一下。整个巧克力小镇的近景远景都在观众眼里展现。如果不是这一档节目，不少人完全不会想到一个小地方会有这样一个场所。 网络上同期的杂志宣传摆了出来，同期的合作巧克力飞快上架。节目里Vacation五个人从巧克力小镇出门，转道前往隔壁泡温泉。 一听是泡温泉，所有人震惊了：“什么，泡温泉？” “这是我普通会员能看的么？” “震惊，穿衣服了的还是不穿衣服的？” 而节目组接下来的行为，让刚心痒痒准备迎接美色的广大群众更加震惊。节目组竟然让Vacation全员穿了泳裤后再套上短裤，上身穿了外袍还连带披浴巾。 弹幕当场窒息：“我都准备好了纸巾。” “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 “洪导：不行，上次水仗有点过分，这回穿多点。” 明明是要下温泉的人，穿的比不下温泉的人还多。这种行为令人发指，让人恨不得当场干掉节目组，亲自去现场帮Vacation脱掉几件衣服。 然而当Vacation几个真下了水，在温泉池里内斗起来。弹幕们忽然在几层叠加的衣服里感受到了穿衣服的乐趣。 “要命，虽然但是，我为什么会为穿衣服的男人而心动！” “疯了，打水仗的时候我都没心动，看到大家脸红红的状态，我只想当场变态。” “前面的，全国人民都看得见！！” 矜持是矜持不了，唯有疯狂的截图，以及适当的选取小动图，转发给所有好友，才可以勉为其难压抑住个人的亢奋心理。 每当这个时候，大家都只能惊叹于：“这个节目组真的好会拍呜呜呜——” 拍记录片出身的导演和摄像师，都是神！ 被外界疯狂夸赞的节目组大晚上不睡觉，刷评论刷到躲在被窝里嘿嘿笑。快乐一整晚的后果就是，下一天早上起床去上岗，身子很困，精神却相当清醒。 贺君早上起来浇花，看摄像师跨进门又跨出来，又跨进去，像个二憨憨一样的行为，没忍住问了一下：“昨晚上没睡好么？” 摄像师顶着两个下垂的眼袋，下意识解释：“没有，稍微睡晚了一点点。” 贺君手指向镜头：“镜头盖没掀开。” 摄像师：“？？！！” 这种低级到让人震惊的事情，让摄像师瞬间头脑比刚才更清醒，把脑子里所有念头全部抛掉，半点不敢再飘忽，生怕回头犯错被洪导抓到。 今天的拍摄任务，主要是试吃各地特产。这个特产种类丰富，有果蔬一类，如芒果、豇豆；有干货一类，像毛笋干；普通大众一点的有茶叶，奇特一点的还有龙虾蛋。 一大早的早饭开始，Vacation的餐桌上就出现了各种奇怪的食物，还挺精致。比如说豇豆切成了一小段一小段，当配菜一样放在小碟子里。泡椒笋干也是这一样的待遇。 大早上吃大荤有点嚣张，几个人就清粥蔬菜尝一尝。豇豆清水煮熟，什么都没有放，带着一点哑光的绿。笋干按照昨天大家的建议，做了泡椒风味。 第222页 不常吃辣的人吃泡椒美食的后果，就是一口笋干半碗粥，两口笋干早饭吃完了。这个笋干极其下饭，感觉都能再来一碗粥。 贺君还得提醒他们：“辣的不要吃太多，平时没吃惯，肠胃受不了。” 另外几个人“嗯嗯”应下，空口再来了两片笋干，然后在哪儿嘶嘶倒吸气。他们嘴唇轻微泛着麻意，最后只能去冰箱里掏冰牛奶解辣。 这个动作顺畅的连贺君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直到两个小时后，同时吃了泡椒笋干和冰牛奶的三个人在厕所门口轮流排队。 贺君、邱丰：“……” 厕所门口传来：“你好了没有？快点了，你再这么坐下去要痔疮的！” “不是我不想好，是我的肚子不允许！” “……我觉得我需要去隔壁借厕所。” 贺君看向邱丰，心情微妙：“虽然不是笋干的问题，但这要是直播出来，我觉得怕是没有人敢买笋干了。” 邱丰也很微妙：“明明吃冰西瓜都没有这么夸张。” 贺君想了想：“可能冰西瓜没有搭配冰牛奶。这两个搭配在一起，一样是……” 他话没继续说下去。 毕竟身为偶像……不，应该说是身为人，大家还是得有点身为人的包袱。 里面三个人痛苦，外面两个人干脆研究别的特产——茶叶。 茶叶是茶树的叶子，而喝茶这项活动有着漫长的历史。从纯粹的泡茶到后来的每个朝代各种茶喝法，再到现今的奶茶，茶叶的销量自古至今都相当惊人。 很多地方以茶叶为特产，确实可以一下子提高地方收益。 不喝茶的人不太明白茶树之间的区别，就像早前茶叶传到外国，因为数量有限，很多地方的骗子就会以普通树叶代替茶叶，反正都是叶子，反正喝不懂。而不少人也不知道红茶、绿茶只是制茶的工艺不同，本质上或许用的是同一款茶叶。 贺君他们手里就是一个县城出产的茶叶，同样的茶叶制成了红茶、绿茶两种。而送过来的文件资料上，这个茶叶更是附赠了一大堆的历史故事以及获奖奖项。 他手上拿着茶叶罐，简单总结了一下资料：“所以说这个茶叶，是当地很多年前就开始种植了，以前县城是几百吨几百吨一生产，还在国际上拿了奖项。结果因为战乱的原因，茶园都荒废了，一下子败落，直到建国后重新发展。发展后又几经波折……” 时间上有几个敏感时间，贺君直接略过：“千禧年后，当地给茶园补贴，以每亩一百元上下的价格，让大家再次种植起这款茶。如今当地的种植已又恢复当年产量……” 最后还有一长串的茶园后续发展计划，甚至还有做茶雕的想法，就在茶饼上雕出各种图案。 一款具有传统历史，且在建国前就能在国际上得奖的茶叶，确实不应该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就此在历史中落幕。而后面的各种省级国家级的证书奖项，确实证明这些茶叶不同凡响。 问题是—— “我不懂茶叶。”贺君看向邱丰，“你懂点么？” 邱丰摇头：“我也不懂。红茶和绿茶之间喝起来是有差别。但红茶和红茶之间都差不多，绿茶也是。” 两个完全不懂茶叶的人，想了一下自家队友的日常饮食习惯，发现全员对茶是一窍不通。童文乐喜欢奶茶以及气泡水，叶浩热衷牛奶补钙矿泉水补水，关正阳热衷健康的温水。 都不喝纯粹的茶。 他们看向节目组其他成员。 节目组所有人要么喝水，要么喝能量饮料或者可乐一类汽水，也完全不喝茶。集体冷漠对上贺君他们的视线。 贺君见不问都知道的结果，叹气：“算了，我们自己泡着看看，反正不懂茶，总归懂好喝不好喝。也不是谁都喝得懂茶叶。我查一下怎么泡茶。” 连泡茶都要靠搜索，看出来是真的一无所知了。节目组也没打算将这点缺憾隐瞒下来。本身各地特产就是如此。所有特产肯定不是所有人都尝过试过，那作为推广的人，必然是第一位试验者。 只有Vacation尝试了，说出了真正属于他们个人观点的评价，这样的产品才能最真实推广出去。 搜索了半天，两人也没搜索出个所以然来。各种茶叶的泡法都不一样，还讲究了详细的水温。什么功夫茶泡茶之前还得洗茶，看得人云里雾里。 讲实话，他们连正儿八经用来喝茶的茶杯都没有。只有碗和玻璃杯。 贺君对茶艺的学习，在这样混乱无序的资料下，还没怎么开始就直接进入放弃支线。他选择关手机，起身去拿热水：“算了，拿热水直接冲开。别人都是这么喝的。” 就很实诚。 玻璃杯一放，茶叶一丢，热水一冲。 贺君选择了绿茶，看着清透嫩绿的茶叶在杯子里上下翻飞。水杯上白雾升腾，水杯中颜色渐变。他拿起茶杯轻微晃了晃，搅匀了茶杯里的茶水。 节目组：“……”实诚的总觉得似乎太实诚了点。 第127章 茶叶在贺君面前是真的很难分辨好坏。 但他相信别人能分辨出来。比如说透明玻璃杯里茶叶的色泽，比如说茶叶是完整的还是有很多碎屑的，比如说泡出来的茶水是否是清亮的。 他给摄像师充分的拍摄空间，然后又拿热水冲了一杯红茶。 第223页 红茶的色泽要比绿茶浓一些，不过在贺君眼里看不出两种颜色有什么大差异。反正都是茶叶，反正茶水都清澈且很好看。 太烫的水喝不了，贺君和邱丰两个人等着热水凉一些，顺带讨论着要不要用这些茶去煮个奶茶什么的尝尝。万物皆可奶茶。 自制奶茶可以加一点蜂蜜，也可以加点柠檬汁。就是不知道这么低糖的奶茶味道会不会好喝。 等茶凉了一点，贺君选了绿茶，拿起茶杯小心翼翼吹了吹。他还没喝到嘴里，先被茶水的热气冲了一脸。茶叶浓郁的香味混在这热气里，霸道在他的嗅觉中占了一片空间。 不知道是不是这款茶叶比较新，香气特别清新，让他隐隐站在高山之巅呼吸新鲜空气，正好边上有一棵绿植的错觉。 “好像是在八百米海拔之上的。”贺君含糊说了这么一句，“很香。” 八百米感觉也不是很高，但也……也不算矮？ 轻尝一口，味道就是……嗯，茶叶的味道。 贺君完全尝不出和别的茶叶有什么区别，就觉得味道不是很苦，还挺清爽，再细品一下似乎还有点回甘。 “嘴里不涩，很传统的茶叶味道。”贺君觉得这和记忆里那些个茶叶是真的一样，“味道还可以。” 邱丰在边上尝试了另一款红茶：“闻起来是真的茶香味很重。喝起来很润，还有点甜。” 两个人连虚伪的追捧都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来。 贺君是只能略作思考，把手里这杯给邱丰尝一下：“换一下。” 两人交换了茶杯，又尝了一下不同工艺的茶叶。大约是有了先前一种茶的口感认知在嘴里，再尝另一款茶时，那种茶的不同顿时上来了。 红茶和绿茶毕竟相差还是很大的。 “啊，红茶的味道确实很润，很顺畅。”贺君绞尽脑汁打了个比方，“红茶就是贵妇，绿茶就是才女。” 说不出什么修饰词的邱丰在边上猛点头：“对对，就这个感觉。” 两个人飞快达成统一，快乐给对方竖起大拇指。 屋里经过长时间痛苦的三人组，被节目组喂了药，终于能够重新出现在镜头前。他们半虚脱走出来，坐到贺君和邱丰身边，趴到桌上。 童文乐举手：“申请喝水。” 贺君把自己那杯红茶推过去。 关正阳主动拿过邱丰那儿的杯子，和叶浩说着：“我们将就一下，暂且同喝一个杯子。” 叶浩：“我可以不将就么？我可以再拿个杯子泡一杯茶。” 关正阳板起脸：“你是不是嫌弃我！我们都是同患难的兄弟。刚才在……” 他话还没说完，叶浩赶紧把茶杯递到他嘴边：“行行好兄弟，我们在录制。” 关正阳哼哼两声，接过茶杯，喝下一口绿茶。 茶水很烫，好在大家有分寸，并没有大口大口喝。 童文乐和关正阳喝了两口，几乎同时顿了一下。 童文乐瞥了眼镜头，压低了声音：“这茶好像味道有点杂。” 贺君和邱丰：“？”这怎么尝出来的？ 关正阳更是抓住了重点：“你们是不是第一遍热水没倒掉？” 贺君和邱丰：“？”这又是怎么尝出来的？ 在一片静默中，所有人都意识到，人和人的舌头是不同的。贺君和邱丰对泡茶的认知四舍五入就是一无所知，而童文乐和关正阳是真的有点东西。 贺君起身：“我再去拿两个茶杯。你们两个会泡茶么？” 童文乐和关正阳同时开口：“不会。” 贺君脚步一顿，看向这两个完全不会泡茶，但一口就喝出不对劲的人，脑袋上满是省略号。他顿了顿，只能露出礼貌的微笑：“那你们两个最好当场学一下，然后构思一下对广大群众可以播放出来的台词。” 突然多了任务的童文乐和关正阳面面相觑。问题是他们两个是真的也对茶叶不懂行。童文乐：“我只知道我喝的是红茶。我都分不清。” 关正阳也差不多：“你看我像是懂的么？我对茶的认知，差不多就像我对化妆品的认知，能知道红茶绿茶乌龙茶之类的分类，极致了。” “那你们还能尝出来点东西？”叶浩不理解，很受震撼，拿过两个茶杯，一手一个喝起来。左一口，右一口，然后露出人间困惑表情，“和普通的茶叶有什么差别？” 童文乐和关正阳更受震撼。 童文乐更不理解叶浩：“你这两杯都没尝出区别？” 叶浩懵了：“……不是。这我是能尝出来的。但绿茶就是那种老茶叶的味道。红茶就是普通红茶的味道。比酒店的喝起来好喝点。” 大家都是万年酒店常客。为了节省钱，他们一般酒店也不会住太贵的。反正小糊咖，住一般酒店也没有粉丝围堵。一般酒店的红茶绿茶，属于用很一般的茶叶包泡的，两杯下去就寡淡无味。 童文乐没想到叶浩会拿这个对比：“那这个肯定比普通酒店的好。这都没多少茶叶，味道就很浓了。而且茶叶你看都没什么碎屑的，根根分明，特别漂亮。我估计这一杯茶叶能泡个五六回。” 关正阳很认同：“口感不一样的。酒店的茶叶你喝了会觉得涩。回头还得喝两口矿泉水润一润嘴。这个就不一样。” 叶浩：“？”有么？ 第224页 叶浩和邱丰在那儿质疑人生。主要是他们似乎也没怎么好好喝过酒店的茶。哪怕非常偶尔泡了一回，也只喝个两口就不动了。 因为不太好喝。 贺君重新拿了几个杯子过来，放在关正阳和童文乐面前：“好了，两位大佬，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童文乐和关正阳互相对视一眼，只能按照队长吩咐，先上网查询一下怎么泡茶，然后现场折腾一下。 这两人的泡茶技术水平，和贺君泡茶的技术水平对比，大约是新手和菜鸡的差别。好在是知道怎么洗一遍茶的，还用热水提早烫了一下杯子。 新泡出来的茶水和原先似乎好像没有什么差别。贺君拿起杯子重新品尝了红茶和绿茶。这一次再细品，他隐隐约约是觉得这回泡出来的效果，似乎是和前一次不太一样了，可要是细说有什么不一样，又有一点点的难说。 像是……味道打开了。不再是那种略有点拘束的口感。 尝出点那么意思的贺君点了点头。 而童文乐和关正阳重新尝了一下后，也满意了不少，当下吹起了彩虹屁，热情夸赞起了两款茶叶，反正说出了个一二三四。 镜头收率完，洪导好奇走过来：“你们搞得好像口感真的差很多的样子。这剪出去，我怀疑要被观众说是虚假演戏。我尝尝。” 洪导把每一杯都尝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转头离开：“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 讲究。 这么讲究下，又一款特产解决完毕。 贺君他们集体又选择起别的特产进行尝试。 “还有什么的？” “哦，龙虾蛋！发了个菜单过来，说是在鸡蛋上打个洞，塞龙虾肉和琼脂，蒸一下。” “？？？这个特产是让我们自己做么？” “可能是因为龙虾到处都有，鸡蛋也到处都有吧。这是算特产的菜，估计整理的时候混进来了。” 靠谱的特产很多，不靠谱混进来的只能在当地吃或者自己做的特产也产生了。 几个人虽然觉得这个菜听起来很好吃，但考虑到得专门做，他们也没那么多时间和肚子去品尝，直接选择进行到下一个特产。 忙碌一天，特产尝试表上顿时下去了好些个产品。而由于乱吃乱喝，五个人觉得自己的肠胃在表达强烈抗议。 晚上直播，观众们齐刷刷冲进来，正准备就最新一期的巧克力礼物和温泉美色刷点弹幕，就见直播间里Vacation五人躺平在练舞房，一副不想动弹的样。 弹幕：“嗯？今天是又干了什么？” “已经彻底抛弃偶像形象了吗！” “清醒点啊各位！各位你们刚用美色蛊惑了不少新粉，不要放弃啊！” 工作人员提醒直播开始了。直播间里，贺君从地板上抬了下脑袋，有起来的动作，结果在一秒内又放下了自己的脑袋。 晚饭的烤香菇真的很好吃，那款特产的米也很好吃，就是今天真的吃太杂了。 贺君幽幽叹气：“今天就给大家躺着唱歌吧。” 关正阳：“我现在脑子里只有一首歌，《摇篮曲》。” 弹幕一连串的问号。 不止弹幕问号，Vacation其余几个人也很问号。 关正阳幽幽唱着：“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贺君虽然躺着，但还是当场挪动自己的腿，给了关正阳一脚：“妈妈不想摇你。唱正经的。” 关正阳今天跑厕所的次数可比队长多。他察觉到了这一脚都没想动，完全承受了这没有力道的一下攻击：“好吧，那今天让我们来高歌一曲，《世上只有队长好》。” 贺君：“……” 弹幕们完全从进门贴贴的冲动上冷静下来，开起微妙的夸奖模式：“关正阳，你真的很可以。” “论如何让自己迅速脱离女友粉的身份，成为一个端正的事业粉？只要多看看关正阳日常。希望他能够走上正道。” “走上正道哈哈哈哈哈哈——” 第128章 关正阳脸皮厚如城墙，完全不在意弹幕的话，也不在意队长想要“谋杀”他。反正很快乐。 直播间里吵吵闹闹，今天虽说没有正常的练习，但和往常日子没有任何差别。 贺君和队友还是没有真的躺播一晚上，到后来拿出关正阳的各种乐器，现场组了一个临时小乐队。关正阳真的是偷偷摸摸把自家所有乐器都搬过来了。 直播结束，众人意犹未尽。 然而快乐的时间就那么短暂，正事还是得做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五个人考虑到肠胃问题，打劫了节目组的胃药和消食片，继续尝试各种吃的东西。晚上直播靠跳舞来消耗白天的摄入。 除了尝试各种特产，他们还和各单位约了上门采素材的时间。 物流公司那儿，采访了项目负责人，看了一下他们数据模拟的物流运输安排。相关单位那儿，拍摄了各种当下紧急的数统调查报告，确定优先售卖的地方特产…… 到周五，各方开了个线上视频会议，快速说了一下现在各方的进度，敲定下第一次直播带货的日期。当第十四期节目放出后，也就是周三晚，开启第一次助农直播。 这一次直播有节目组负责宣发，官方也会同时发送宣传内容。 多方协议完成后，洪导带着贺君五个人抽空看主播卖货，顺带一起学习带货幕后工作内容。快乐农场的直播一直以来没有台本，节目组会留人值班，但从来不会管他们直播什么内容。 第225页 有内容的带货不一样，带货有很多内容。小直播间能任由主播去发挥，而大直播间都会有工作人员专门负责控场、提词等等。 就像身为主持人不能总看台词本一样，主播要几小时暴露在镜头下，也不能总低头去看要播的内容。哪怕贺君他们每一样都尝试过，如果有这种行为，依旧会给人一种对产品根本不熟悉的感觉。 节目组买了两个写字的白板，贺君把每个特产的名字和最重要的特点放大打印出来，按序装订成册，确保回头提词一翻就翻到。 本来买来看电影的投影上，不断放着平台知名的各个带货主播的视频。每个主播出场后，只要是工作时段，几乎就没怎么停止过推销产品。 他们大多数先一顿介绍，再亲自试验。大主播的样品都是能打开的，当着直播镜头尝试，就像是以前的电视购物一样，很能激发人的购买热情。 每个主播都有一点口癖，这些富有个性的口癖，更是给他们自己添加了一些个性。 贺君他们每天拍摄很长时间，五个人凑一起讲话都会有累着不想开口的时候。而主播直播那么长时间，顶多就只有配合的，大多数是自己不停讲不停讲。 考虑到有任务的直播很累，贺君把装订好的册子当着几个人的面翻了下，将任务大概分配了下去：“每个人负责记3样，第一天就15样。这个数量差不多。” 另外四人领了自己的任务：“好。” 距离正式助农直播还有八天时间。 快乐农场早早进入抽奖，而在如此快捷的物流条件下，很快有网友收到快乐农场馈赠的巧克力，在自己社交平台上进行展示。 其中当然有万众瞩目的关正阳版巧克力。 这名收到的网友给巧克力拍了八张照片，并在照片中间插了一张快乐农场全员震惊图，配上了文字一段非常非常长的感受，表达了极其强烈的个人情绪。 “拿到时候我掂着重量，认定我就是五名特殊幸运观众的头奖。没有人可以在幸运值上胜过我。明天是七夕这特殊的日子，四舍五入，我的男友是偶像，他给我邮寄了独一无二的巧克力。我故作矜持领了快递，拿回我的房间，在房间里嚣张狂吼，都准备好拍照录制视频一条龙，说这是我七夕的爱情礼物。结果就这？就这？是屎壳郎推球？” “哈哈哈哈哈——”“我当场笑到隔壁来敲门。” “哈哈哈哈哈好歹真的很沉。” “关正阳：我送的，怎么，不喜欢？” “笑到当场吐奶。” 这时也有人收到了其他成员的巧克力，又是爱心又是房子的，左右都甜蜜。群众最爱插刀，纷纷将这些照片搬运到这位网友下面。 “在，看看别人的。” “同样是七夕礼物，有的人是贴心哥哥送的。有的人是钢铁直男送的。” “不行我要笑疯了——” 大家情绪激动到进入直播间时，还在哈哈狂笑，开场就和快乐农场五个人分享快乐。 五个人忙昏了头，网络别说2G了，连1G都没有，根本没看网上的消息。听大家分享完，当场去搜了一下粉丝反馈，然后在直播间里狂笑。 贺君不仅笑，还要当众念评论区：“拆开礼物前，这辈子不考虑吃。拆开礼物后，这辈子确实不考虑吃。” 叶浩笑到拍桌：“哈哈哈哈——” 贺君继续念：“这还是个两件装。一件下不了口，另一件塞不进嘴。” 就连关正阳都笑瘫在桌上，整个人都直不起身子。 童文乐一边笑，一边吐槽关正阳：“你怎么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竟然还能笑成这样。” 然而关正阳笑得太厉害，根本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 邱丰本来想喝水的，结果被这个发展笑到根本没有办法正常喝水。整个人就在边上和叶浩一起笑到东倒西歪。 贺君念得意犹未尽，觉得上网确实好玩，一个个讲话好听又有才华。要不是接下去要一起看节目，他还能念一万条。 弹幕们再听一遍还是觉得很好笑，可也知道接下去要看综艺了。不过他们心头也不惋惜，毕竟能够重温关正阳做巧克力那一段，还能重复笑一下。 就很快乐。 第十二期的快乐，就是建立在这位特殊幸运观众的痛苦之上。当镜头重现那个马赛克的时候，整屏幕都是弹幕，全在友好隔空问候着那位幸运观众。 弹幕们：“空降打卡。” “当初看到这么一坨马赛克的时候，我就应该有一点心理预期。” “真的，节目里还没那么好笑，搭配售后真的爆笑。” 至于到了温泉美色诱惑里，众人又是回到了贴贴快乐。 直播结束，贺君五个人这几天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精神上得到了很大的恢复。大众的反馈就像是补血剂。每一条每一点反馈虽然小，但就在他们脑袋上不停的“+1”“+1”，慢慢就给加到了满值。 预告出来古镇时，贺君更是觉得精神满值。 他颇为期待下周的那一期综艺：“下周很精彩，真的。文化艺术能突破很多界限。希望大家也能多关注传统文化。” 弹幕：“好的好的，不说了再见，去看了。” 直播关闭，贺君揉着自己的脸，做起脸部按摩。今天笑得实在太厉害，感觉自己脸都笑僵了。 第226页 快乐农场不愧是快乐农场，能给里面的所有人带来快乐，也给外面所有观看的人同样带来了快乐。 原本已经准备好接受新一期是普通传统文化传承介绍的所有观众，在看片头各种古镇风情的时候，脸上表情淡淡，完全不为所动。 刚才笑得太开心，现在还没能被节目调动起新的情绪。 这一期的片头平平无奇，然而，但是，接下去的开场，所有观众震惊了。 节目组的镜头很舍得花钱，大半夜的夜视效果非常好。开场就是节目组工作人员潜伏到快乐农场去偷衣服，并且塞衣服。 第二天一大早，快乐农场五个人一打开衣柜，人傻了。观众看到五个人拿出各种衣服的时候，人跟着一起傻了。 傻完之后狂喜狂笑。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一期是传统文化，那就是汉服了！这些衣服全是女款的颜色！” “哈哈哈哈，还没穿我就要笑死了。节目组不愧是节目组。” “洪导是干不出这种事情的，我觉得必然是佳姐的策划！” 这些天真的人完全不知道，其实是贺君坑队友，顺手把自己也送了进去。反正比谁穿女装更像女子，那他肯定不是第一。而佳姐本来想让这几个人穿女装跳古典舞的，最后没想到还被贺君带跑了节奏，拍成了女装走秀。 于是大家情绪高涨，看着女子版Vacation五人组出门射箭。 弹幕集体欢呼：“射箭好酷！” 欢呼完发现贺君做最酷的姿势，结果射箭不行，转头又当场笑死。 而后续的小比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贺君几个人的身上。很紧张，不知道谁能够夺冠。谁能够成为国王，成为五人当中唯一一个不穿女装的人。 弹幕甚至开启了虚空对赌：“我觉得是叶浩。他精准度是真的厉害。” “我无脑压队长！队长，永远的神！” “谁都行，反正最终胜利的是观众。” “哈哈哈哈哈最终胜利确实是观众，笑死。” 到比赛中途，关正阳看自己胜利无望，非常顺手摸走了一支叶浩的箭。最可笑的是，回头他作为场外裁判，还把自己干的事情正大光明说了出来。 叶浩傻憨憨，完全没意识到这件事，还在那儿一脸懵：“什么？谁拿走了我的箭！” 在队长射空一支，叶浩缺少一支的情况下，贺君获胜。 弹幕笑得腹肌和腮帮子都很累：“我没有想到，一场没有任何竞技水平的射箭比赛，竟然会看得我热血沸腾，并且笑成傻子。” “累了，今天笑累了。” 第129章 笑累了的观众们没有想过这一期的笑点是层层叠加。 几个人刚女装比赛完毕，转头男装去参观各种地方，写毛笔字。一群根本不写毛笔字的人，真写起来，只是菜鸡比谁更加菜。 而书法老师真的是绞尽脑汁夸奖这五个人，每一句话都饱含文化素养。 弹幕刚开始还在哈哈哈，后脚就目瞪口呆。 一群人开始记笔记：“我懂了，原来夸人是这么夸的。” “好自然，原来这就是有文化的魅力。” “难怪追星都要写文案来夸，我惊了。” “糟糕，我对于五个人的扇面内容，只想夸一句牛逼！这就是文化水平之间的差距吗？” 五个人扇面上的内容，很大程度上确实显露出五个人的性格。 贺君的“庸人自扰之”体现了他的温和和洒脱，童文乐的“乐”体现了他的不羁，关正阳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潜意识里体现出了他自小受到的影响，叶浩的“叶”体现了他的随性，而邱丰的“天下第一”则是小猫学老虎，露爪冒出乖巧下的小野心。 五个人扇着扇子跑来跑去，顿时有了才子风流感。古镇往来之间，有古有今，更是形成时空交叠的错乱视觉美感。 到后面的高科技水幕，让众人愈加惊叹。 文化从来没被局限在一个时代中。科技在发展，文化在传承的过程中也在发展。这种历经千年的厚重魅力着实令人着迷。 大家刚沉浸入整个节目带来的文化氛围内。节目又开始放女装走秀了。这一回的女装走秀，那可和先前的女装射箭不一样。衣服更加夸张，妆容简直是真的让人分不清当事人的性别。 唯一的男装贺君就很嚣张。 非常嚣张。 整体走秀完成后，全体弹幕集体：“起立鼓掌！” “为Vacation的文化奉献精神鼓掌！” “有男装有女装！有射箭有书法！这期的内涵是精神文明建设。在满足了物质文明建设之后，我们走上了精神文明建设的道路！” “前面你思政必一百分！” 这一期的结束，屏幕暗下，角落里出现一个圆圈镜头，镜头里只有贺君一个背影，正在和另外一名没露出镜头的人说话：“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以宣扬一下传统文化，穿着汉服跳舞，再顺带进古镇晃一圈。” 另一个人表示：“没太大意思。只能当个小彩蛋。” 贺君：“女装。” 这一期完整结束。 弹幕顿时炸开：“卧靠？所以这一整期都是队长的一个局？” “等等，他就那么肯定自己能赢比赛？” 第227页 “我震惊了，我人麻了。” “真的没有台本？告诉我，这真的是有台本的吧！” “不不不，我坚定认为队长只是提出了一个想法，但他也没料到节目组会这么操作。” “可最后只有队长没有穿女装了！” 所有人就整个第十三期到底是不是贺君的一个局，展开了深入探讨，辩论赛场从弹幕节目里一直蔓延到其他平台上，最终疯狂在节目组微博下面戳节目组。 评论区：“求求了，告诉我们，这一切到底是不是队长安排的？” “我不信，我不信！” “队长这一波直接在大气层吗？” 节目组本来就是要塑造出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感觉，当然不可能给出具体答案，只回了一句：“你猜。” 评论区：“你大爷！” 节目组：“嘻嘻。” 这一场注定没有答案的辩论，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了深刻记忆。而每个人对于贺君的认知，也从原本的温和，到如今变成“高深莫测”。 真人秀的魅力就在于如此。在不知不觉中，有的人容易翻车，而有的人会以一种更加离奇的方式，成为新一代的主角。 第十三期播放完，只剩下最后一周时间给所有人准备了。 到这个关头，大多数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有几个人进入到吹毛求疵阶段，有几个人则是松口气去休息，准备好备战下一周的辛苦。 快乐农场也慢慢将很多工作交出去。原先节目组就专程找了人负责快乐农场的一切田地大棚的，如今依旧找了人负责。 水稻田里的水稻涨势喜人，在几次瓢泼大雨之后，脑袋一蹿就小腿高。大棚里的蔬菜基本被采摘完毕，就余下一批月季需要每天浇水。 处理这些工作量不大，而对于贺君他们来说，真没精力了。 他们直播助农带货不是一天的事情，特产那儿又送了两批过来。他们得把后两天的也安排起来。 直播间的人请明星，是有本身擅长带货的主播负责带货，明星在边上打配合。而他们可没有主播来帮忙，就只能自己来带，自己给自己打配合。 洪导得空和贺君说着各种消息：“其实电商渠道吧，各地很早就开始弄了。各大电商平台也确实促进了各地很多特产的销售。现在就是电商平台太多了。只要是个软件都在搞电商平台。你本身弄电商的在卖货，你做银行的也在卖货，你做视频网站的也在卖货。多了渠道是多，对买家来说，就头痛了。” 贺君应声：“有点杂。” 洪导点头：“是这样。成效很好，销售量每年都在上升。缺点就是真的杂。就像电商平台搞年终年末促销，规则弄得你头都晕了。这次就希望能往简单里跑。” 不要乱七八糟的各种福利，不要乱七八糟的各种复杂操作。所有流程都尽可能精简。 贺君听着和洪导低声说了下：“这事到后面就不属于我们领头了。不过现在很多东西都在力求精简化，更务实，应该那种繁琐又杂乱的情况会越来越少。” 洪导想着：“也是。” 两个人在这里聊悄悄话，另外几个人在屋里痛苦背书。 每个人脑子里都混杂着各种资料信息，辛苦度堪比高三高考冲刺。 由于背书太辛苦，邱丰已经属于倒趴在椅子上。他陷入人生困惑：“为什么队长记这些那么快。他就真的好像看一遍全记下来了。” 童文乐回忆起当年被压着学文化课的恐惧：“……他毕竟正经经历过普通高考。完全不是走的艺考路线。” 另外几个人同时戴上痛苦面具：就离谱。 再怎么离谱，该背的内容还是得背。该模拟对镜头说的内容还是得说。直播不像录播，完全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说错一个字被发现，那就是错了。 关正阳背到后来，感觉自己头上发出了神圣的金光，下一刻便能就地飞升：“我哪天不当偶像了，就转行当幕后编曲，兼职做卖货主播。” 他像讲相声一样：“今天卖土豆，明天卖地瓜，后天只要有飞机，我当场卖人。” 另外几个人：“？？？” 为了卖货，那确实有点拼。 插科打诨之下，背书进度不断加快。直播平台那儿在各大平台上架了新的版本，率先通过社交平台发出了一条更新通知：大家快更新新版的直播吧~美好直播，快乐买买~ 这一条通知平平无奇，根本没有引发多少人注意。 平台负责人冷漠将这条发在了自己朋友圈，然后表示：各大主播赶紧麻溜转发一下，以后你们能不能赚钱翻倍就看这次积极度了。 各大主播刷到这条朋友圈，一时间先行更新版本，赶紧去看关系到自己生存赚钱的版本是什么样的。一上线，所有人都相当无语：“什么啊，新开频道。和我们没关系啊。” 有关系好的主播委婉去问负责人：“我是娱乐主播，这更新了反而分流了呀。” 负责人很快回了消息：“这次新开频道有大动作。总流量上升，你的流量机会不就来了？眼光放长远点。” 主播：“！很有道理！” 能和负责人关系好的主播，当然和别的主播关系也不错。于是很多主播主动在社交平台上分享这一点更新，催着自己认识的不认识的赶紧麻溜去更新。 第228页 这样的宣传依旧小众，连热搜都没有上去。一个新版本而已，此刻并没有惊起多少不看直播的人，更不要说连社交平台都不怎么上的人了。 到新的周二，快乐农场Vacation五个人和所有人观看了汉服的第十三期。大家又陆续跑去看了第十四期。 第十四期的主要内容是刷墙填色，以及带着便当去采摘番茄。 众人看着年轻人刷墙填色，突然内心就有所触动。大多数人原本看到精致有画作的墙面，从来都一眼略过，如今一个细想，他们都意识到在城市规划建设上，确实每个地方一直以来都有动作。 感慨完这个刷墙工作，大家转头发现快乐农场做起了便当。所有人都被邱丰的美食食谱所征服，疯狂记笔记，并且决定要吃上同款美食。 弹幕：“低油少盐，蔬菜量巨大，又补充了足够的蛋白质。杂粮米饭和鸡肉牛肉虾仁都有。营养丰富，真的健康。” “已经按照这个制作了本周菜谱。” 这一大堆便当美食导致Vacation集体去采摘番茄时，所有人脑子里就一个想法：“什么时候开饭啊？” “童文乐附体：什么时候吃便当啊？” “还没到饭点么？” “有未来人空降一下，告诉我几点开饭么？” 大晚上的，还有人不少人痛哭：“又点了个外卖，过分了这个节目。” “去泡了一碗泡面。我可以！” 观众满脑子吃的念头，直到贺君和阿婆的一段朴素对话后，终于被节目组的节奏带走，进入到新一个阶段：“……啊。农民真的很不容易。” 第130章 阿婆脾气好，说话的口音带着乡音，有点大众认知中吴侬软语的味道。贺君听着的时候没觉得阿婆的口音有什么特殊，而对于看节目的人来说，这样的口音天生就能让人心软一截。 从如何采摘的技巧，到种植小番茄的不容易，一切都让人对种田有了更深刻的认知。种田不是久住城市里的人想象中那么简单，不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那么轻松。 靠天吃饭又是吃体力活的，哪能那么轻松呢？ 贺君不管如今是什么样的人设，他骨子里确确实实是个包容且温和的人。他配合着搭话，让这个节目的氛围变成了种田田园的氛围。 到中午吃便当，大家的心思都还挂着一部分在那土培大棚小番茄里，满脑子替对方可惜。尤其是门口那位做笔记的老农，真的是给人印象深刻。 弹幕上大家明明只是看节目，就替农民们操心着日常。一个个绞尽脑汁在屏幕上分享解决方法，有想着完全不可持续发展的众筹，也有说着当地会解决问题的，不用大家太过担心。 节目推进到后面，五人组转头去了农业科技公司。同样是小番茄，同样是每天要看护的果蔬。完全不同的规格，完全不同的技术，打开了大众的观念。 弹幕：“我知道有无土栽培，但我没想到技术发展就真的……” “全机械化按键调温，按键浇水，机械运输……好赛博朋克！” “最让人震惊的是，两个种植番茄的点完全在一个县城啊！” “……真的。就已经不是世界的参差了，一个县的参差已经到这种地步。”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以后再也不说我身边都怎么怎么样了！” 科技发展日新月异，很多内容光靠刷大数据掌控下的网络无法直观体验到。就连常年上网的人都这样饱受冲击，更别提很多根本不怎么刷网络的人了。 弹幕：“说实话，我这边真的没有这种农业高科技。很多人家里田其实也不多，买机器不划算，就几家用一个。大棚里弄个喷灌就觉得轻松很多了。” “我这边也是。就和古代几家人用一头牛一样。” “啊，我们这边在搞什么集约化，就是把田都并起来，这样机器一口气处理了，省钱省力。” 很多人在屏幕上议论纷纷。 不熟悉这块内容的人看得是目瞪口呆：“我对种田的认知，只有游戏……” “别说，我就七岁前见过乡下，后来上学到工作，一直三点一线。见泥土的机会除了小区就是阳台。” 节目最后，农业科技公司求人若渴，恨不得当场留下邱丰，结果贺君直接把邱丰带走，让大家又狂笑了一番。 弹幕：“就真的其实各个方面都缺人才吧。” “太缺了。” “其实现在很多工作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如果以后人力越来越贵，那确实机械化工业化是必然道路。而干这方面活的年轻人，其实到以后就是技术工，技术工工作就稳定。” 弹幕们议论纷纷，节目的镜头随着Vacation快乐农场的大巴远去，屏幕就此暗下，留下很多值得探讨的问题。 就在所有人以为节目就此结束，预告将要上线，就见屏幕上冒出了一段文字，而没有镜头的画面上，出现了一段对话。 “贺老师有什么需要的吗？” “现在不都流行网上直播带货么？我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学习的地方。” “贺老师想带什么货？” “农产品销售。我怕带不好。……是不是夸张了点？” “综艺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所有人也没想到这个节目会做到这么夸张啊。这不是你们Vacation先带的头吗？” 第229页 后续一段沉默，直接播放起预告。 预告片中，镜头自上而下，以一个极高的镜头拍摄了极为快速的快乐农场动态。五个人在快乐农场中间搭桌放椅，将各种文件材料摊开，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 而到后面，镜头扫到五件挂在墙面上的正装，并以一种极为丝滑的操作，拍摄到五个人穿西装时各种不露脸小细节。 扣袖口、整领带、穿皮鞋，梳发型…… 预告最后播放着几个大字：助农直播，等您到来。 所有观众受到震撼，情绪炸裂。 弹幕直接惊叹号霸屏，霸屏完觉得不太对。 “为什么这个节目拍个直播宣传，会搞得这么燃？” “笑死，我刚开始真的有被震撼到，震撼完发现：不是，不就是一个直播带货？” “不一样，不一样。别人的直播带货：随便穿穿。Vacation的直播带货：西装革履。” “我觉得这次直播带货肯定有哪里不一样，很期待！” 这一个预告，让很多人处于一种微妙的期待中。既希望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让这个节目的内涵和格调再上一层楼。但又生怕发现其实是徒有其表，本质上特别土，让已封神的节目转头陨落。 很多大佬也十分担心：“洪导镜头把控是十分成功的，但这和拍电影不一样。综艺的素材有限，剪辑的时间更为有限。所有东西都是即时的，没有办法同样的主角去拍两遍三遍。他的素材就是一遍过的剪辑。我很期待，也很害怕。期待前所未有的作品诞生，害怕最后一幕达不到心中的预期。” “看预告大概能猜到节目组想干什么。最近也隐隐有听到内部消息。我对这次成品有很高的期待值。哪怕最后两期没有拍出我心中想看的内容，它依旧在经济领域、在宣传地方和助农方面创造了巨大的成就。它将给综艺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是完全无法取代的一档综艺。” 大众看着这些分析，哪怕心里有着一种“不就是区区带货”的想法，也对最后两期快乐农场产生了浓厚兴趣。 在这种期待下，时间过起来就格外漫长。 就像贺君现在觉得，时间确实很漫长。 周三要助农第一次直播了，结果前一天晚上队友要造反。 天要下雨，队友要造反，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贺君坐在床上对几个人露出一个标准化的职业偶像微笑：“今天得早点睡觉的。” 童文乐严肃：“队长，解释一下女装事件。” 关正阳跟着严肃：“大家虽然穿得很开心，但没有想到其实整件事是因为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个叛徒。” 邱丰本来也想跟着很严肃的，听到关正阳这句话，忍不住侧头：“我们穿得很开心这话听起来很奇怪。” 叶浩在边上冷漠看向关正阳：“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为什么摸走我的箭！这是一场荣誉之战！”差一点，他就是唯一一个不穿女装的人！ 关正阳恨铁不成钢：“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攘外必先安内。我们内部不能先争起来。尤其是面对队长。你看这都拖延了多久了。观众下一期都看完了，我们问题还没解决。” 贺君看他们眼见着又一次要扯开话题，心想这好像不是自己的问题。是他们几个话题太能带跑，第一次在直播间里震惊完，回头工作结束，被工作人员整理直播间给打断了。 第二次重新想提起这个问题，又被一个要轮流洗漱打断了。 现在是第三次提出这个问题。 童文乐觉得话题再不能跑偏：“队长……” 叶浩跟上了关正阳的文化节奏，打断童文乐的话：“安内是解决内部争端，不是让你搁置内部争端，直接去解决外部了！” 关正阳理直气壮：“哎，那你分数高呀，我顺走一支也没追上你的分数。” 叶浩被关正阳的厚脸皮震惊到：“……强还有错了？” 他当场和关正阳扭打起来。由于床实在太小，一个不当，旁边邱丰就被带倒了。 童文乐：“……”头好痛。 贺君笑出声来：“反正拍出了一期很有意思的节目。节目组剪得特别好。你们每一幕踩点定位的，估计在网上都会有截图，是能当屏保的水平。” 童文乐：“……”头更痛了。 贺君刺激完童文乐，看着床上那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友情提醒：“你们不要玩太久。虽然开了空调，运动过度还是会出汗的，澡就白洗了。” 关正阳从叶浩的束缚中挣扎着，努力抬起自己无辜凌乱的脑袋：“我这是玩么？我这是单方面被他殴打！” 贺君敷衍应声：“嗯嗯，那你单方面被殴打注意一下不要出汗。” 关正阳：“？”是人话？ 大家对于先前录制内容都有点金鱼脑，实在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的队长。童文乐想了半天，总觉得自己和队友时时刻刻都在得罪队长，又似乎好像并没有什么地方太过得罪。 反正想不起来。 贺君不说，童文乐想不起来，最后只能放弃。 童文乐恶狠狠拉起自己被子，用脚踹着另外三个，试图将人踹远一点：“不要挡住我睡觉。” 这种完全没力气的踹脚，连半厘米都踹开。 好在无辜的邱丰终于成功从此挣扎脱困，赶紧跑到最边上被子里钻进去，不想再参与战斗：“不管了睡觉了。明天很忙的，第一次直播带货，很多人关注着。” 第230页 贺君很认同：“是这样。” 关正阳脸皮虽厚，认输也飞快：“叶浩大爷，高抬贵手。下次你射箭，我绝对给你十支。你就是未来的王！” 叶浩：“……你哄小孩呢？” 关正阳：“……”虽然确实是，但说出来好像会被再次打一顿。 然而叶浩发现了这个沉默，直接掀了被子，将关正阳用被子裹住，隔着被子殴打起了第二遍。 贺君慢慢躺回自己被窝，安稳躺好：哎，他们一定出汗了。 年轻人就是这么沉不住气。 第131章 好在成年人的打闹是有分寸的，晚上大家没熬夜刷手机，而是快速入睡保证自己第二天精神状态。 在圈内繁忙的工作压力下，每个人最重要的技能就是调整心态和快速入眠。 周三是工作日，早上大家吃完饭，群内人陆陆续续上班，陆陆续续表达着“直播顺利”的祝福，在群里发着各种鲜花鼓掌小表情。 关正阳看着这些表情，就很想和大家分享表情包。当然，他不敢怎么做。被叶浩打之类的，身心都不会受到伤害，但万一被队长坑，那会被挂在荣辱柱上。 最近网上流传的他各种女装照片，他都不用去搜。一上网就能贴脸“欣赏”到。谁能想到一切全部来源于队长的一个点子。 被队友在心里暗搓搓“挂念”的贺君，这会儿完全没有空去在意队友想什么内容。工作人员在布置场景，他得稍帮个忙。 节目组又要拍摄“布置直播场景”，又要真的参与到其中，人集体分裂。就连洪导都不得不一手喇叭一手呼叫机，将自己一个掰成两个用。 另外四个哪怕有空可以看一眼手机，但和贺君一样，跟在节目组边上不停帮忙。直播时要用的东西全部都搬出来。有场内需要的摆设特产，有邱丰用特产做出的一些加工食品，还有现场比如说要泡茶需要使用的茶具。 杯子还是玻璃杯，可以让观众清楚看到茶汤颜色，但好歹他们有了一个茶壶。 布置完这一切，他们给现场拍了两张照片，发在了群里，以示暂时完成阶段任务，就等直播正式开启。 时间在个人感知里有快有慢，而对于所有人来说，一直都保持着同一个步调在进行着。不断流逝的它在当下是最为公平的存在。 晚上，夜幕还没彻底降临，所有人员都吃完了饭，收拾干净了现场。 直播现场放在室内，灯光通明。对于农产品而言，最好的直播时间其实是白天，光照自然又充足。然而考虑到观众问题，最好的直播时间就成了晚上，黄金时间段，所有人都下了班，有空闲有时间来看直播并购买东西。 桌面上各种东西摆得整整齐齐，桌子后面五把椅子也放置得相当整齐。别人直播是竖排看，他们的直播是得横着看。 洪导和小佳在最后商量着服装问题。洪导和小佳说着：“上一期节目预告里，所有人穿的是西装，你确定现在直播不用穿西装？” 小佳看着穿着日常衣服的几个人：“嗯。穿得越正式，给人感觉越虚。你平时穿什么样，直播最好就穿什么样。其实我建议以后的那些个助农直播间也这样，不然会走极端。人人都开始演戏，但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大多对镜头根本喊不出话来。” 小佳顿了顿：“那时候得看平台和地方的约束力了。” 洪导想想是这个理。越是真情实感的婚姻现场，越是无序到让人暴怒生气，而让人惊艳羡慕到鼓掌的婚礼，常常是彩排多次，消磨掉了不少情绪的。 真人秀为了表现出更好的效果，常常会准备好台本。大型晚会为了呈现出完美的演唱，往往会选择假唱。现实里大多数人的痛苦都会因为理智和脸皮薄而掩饰在内心处，只有少部分不经意暴露在别人的镜头里。 真正的悲伤是不会对着镜头的，对着镜头的叫作秀。 洪导应了声：“那就这么穿着。” 到了时间点，直播间开启。 观众在线人数快速疯狂上涨，弹幕飞快从打招呼变成惊叹号又变成“果然如此”状态。他们快速扫视着现场，开始聊起来：“没想到真的开始直播带货了。” “都是助农产品。我看着这些熟悉的乡土包装，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农产品的气息。” “哎，我的界面和平时的不一样了。” “啊。这就是购买的购物车吗？” 大家又是点评现场，又是点评农产品，后头又因为直播界面不同而产生了各种惊叹情绪。 贺君先放了一块打印纸，挂在桌子前，上面写着“更新直播”，再放了一张打印纸在这张纸的旁边，上面写着“快乐助农”。 他们留了几个手机在桌上，为了顺便看到弹幕，也看到屏幕上他们自己的表现。作为团内队长，贺君看了一下手机上的在线人数，抬起头很自然开场：“大家好，我们是Vacation！今天是我们快乐助农项目第一天。” 弹幕们快乐和Vacation打招呼。 贺君笑着和众人说着：“首先，我们直播平台更新升级了。大家现在的旧版本可以看视频也可以购买，但升级后效果更佳。可以考虑一下。” “其次，非常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们的观众。” 他顿了顿：“我们整个节目如今得到的评价极高。这离不开公司的支持，节目组的创新，以及大家的喜爱，更离不开所有镜头中并没有出现，却真正为了这一片土地而努力的每一位。我们希望能够对得起这一个评价，因此开展了助农直播项目。” 第231页 童文乐在边上，接下了贺君的话：“现在由我来感谢所有本次直播助农参与的所有相关单位。感谢……” 一连串的单位念下来，听愣了所有观众。 弹幕：“？这场直播有那么多单位和人参与？” “感觉好像声势浩大。” “是不是挂名？” “前面的兄弟，挂名那种是公司为了宣传让人买他的货才挂名。正常那些个单位跑直播间里来挂名，图什么啊？图被你污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图被你污蔑，姐妹出书否，出书必买！” 童文乐念完后，关正阳接上：“等下我和大家说一下，我们今天直播卖的货有哪些。提前申明，适度消费，理智消费。需要才买，不需要不要买。我们这个直播间很不做人，退货有严格要求。” 叶浩说了一下退货的要求：“生鲜类退货是产品不合格不达标，才允许退货。二十四小时内，拍下的物品可以选择退款。但如果出库进入物流流程，超过二十四小时，我们的产品就不再接受无理由退货了。因为部分可以存放久的物品还好。吃的喝的生鲜类的农产品，我们也得保障农民的权益。” 邱丰说了一下直播的流程：“我们会把所有售卖的物品名录先行放出，大家可以提前看到今天直播间卖什么。有需求的可以大概看一下物品后缀着的预估上架时间，到那个时间点购买就行。” 整个流程听起来很复杂，但操作上极其简单。 节目组工作人员一上架物品名录，关正阳就先粗糙简略将所有物品简单介绍过去：“今天总共15件商品，第一件商品是……” Vacation几个人穿得很随便，但态度非常端正，流程走得非常正经。就像是碰上某个发布会，发布人员说：“我们今天卖这几样货，等下我详细给大家讲一下这些东西哪里好哪里好。” 观众里有些人是为了快乐农场Vacation几个人唱跳有趣来的，并不热衷购买农产品，退出了直播间。有的人因为对农产品有点兴趣，反而叫来了别的人。 直播间人数起起伏伏，相当不稳定，不过也确实比以往大家表演节目和互相打闹逗乐时要少一截。 但，每一样商品上架都是秒空。 上架一个，秒空。上架两个，秒空。 贺君在那儿喊着工作人员：“问一下他们还有没有库存啊？物流能不能跟上？能跟上就再申请点货！” 工作人员赶紧忙着去问，问完得到具体数字，再用白板给贺君他们写产品和数字，并且在后台上架。 贺君在前面立刻跟上：“刚才几样产品，我们问了一下。现在增加一批货。这是我们能承载的最高数字了。” 然后一上架，又秒空。 弹幕们人都傻了。 “我真的好傻，好天真。我光知道观看直播的人数少了，我很高兴。却不知道人数少了，基数还是大的。手速比我快的人那么多。” “那个茶叶我听说过，想着挺好的，干脆多拍了几份。” “我其实菜场就能买这些个，我就是没忍住……” 正常直播下去，所有商品全部售空。 贺君带着五个人集体起立鼓掌。他夸赞着：“热烈庆祝我们快乐助农直播第一次带货圆满成功！感谢我们所有的观众！” 五个人一直绷紧的精神终于逐渐放松下来。 弹幕到现在，也不得不议论起Vacation的直播和带货能力：“讲真。他们一直以来直播的次数很多，就完全不会怯场。” “贺君的记忆力是真的好，其实我觉得当个主持人也挺好的。不过转行跨度有点大，他应该更喜欢唱跳舞台，也是对内对唱跳舞台最有执念的人吧。” 这些个弹幕，贺君他们当然是看得见的。 贺君看着唱跳舞台这几个字，笑了起来。现在直播基本上已经告一段落，该介绍的东西也介绍了，该卖的东西也卖完了，余下就是插科打诨时间。 他总算可以缓口气，休息一下，站在那儿拿起泡好茶水的茶杯，喝着水和弹幕闲聊：“大家觉得我们这次直播怎么样？” 弹幕纷纷表示：“好！” “就是有点寡淡无趣。” “太严肃了！介绍商品是真的很正经。但没有平时那种搞笑的氛围。” 关正阳在边上看着弹幕，念出了一条：“平时看关正阳闹腾，觉得他沙雕到不可理喻。现在又觉得真的太正经了。” 贺君听关正阳念的这弹幕：“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我就不一样，我现在特别珍惜，你们不知道他们昨天晚上在床上打架多幼稚。” 弹幕瞬间精神了：“这是我能听到的？” “再来点，再来点！” 第132章 人与人的理解在有些时候不能互通。 贺君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让观众反倒亢奋起来。而邱丰完全没有察觉到众人的亢奋点，在边上略带埋怨补充着：“是真的幼稚，打架还把我给带倒了。” 弹幕：“惊！某男团成员睡前床上激烈大战，波及第三人。” “当事人发表感言：非常幼稚。” 叶浩和大众解释：“……是这样，因为关正阳偷了我的箭，我当然得教训一下。这种行为非常没有体育精神，不可取，你们得唾弃他。” 解释得越正经，弹幕们笑得越厉害：“哈哈哈哈哈——” 第232页 “没想到女装射箭比赛还有售后。” “采访下，请问你们事后怎么对付队长的？” 贺君看着弹幕：“我？我很好啊。昨晚他们没顾得上我。” 弹幕爆笑。 直播间在欢声笑语里结束，考虑到接下去几天都要直播带货，工作人员只收拾掉了部分物品，并将贵重的那些摄像头一类关掉。 童文乐去搬了电脑过来，要节目组要了今天的销量情况。节目组已经将物流那儿需要的数据传了过去。直播平台那儿一直守着直播，把今天这场直播的整体数据发了一份在群里。 数据时代就是这样，所有的内容都清清楚楚，哪里好哪里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这场直播对于平时而言，流量减了不少，哪怕销量很高，但考虑到这笔销量很大程度上是受益于“支持”而非产品本身，得给这份成绩单打很大一个折扣。 节目观众支持的实力是有局限的。直播带货就得像超市卖货一样。吸引的是广大群众，是各种年龄层次，而非固定在一个阈值内。 群里充满欢庆氛围，然而这场助农直播，不是直播结束就彻底结束了。几乎所有人发完消息，转头就继续去做自己的事。 房间里灯光半点没减，电脑放在正中央。五个人椅子搬成一圈，围着桌子坐在那儿。 贺君和队友讨论着：“我们要说的内容太多，又要抓紧整个直播时间，不够幽默，不太吸引人。明天要改动一下么？” 关正阳平时很沙雕，讨论起问题来态度很认真：“我觉得不能这么去考虑。因为对于大部分农民来说，他们不应该把重点偏向‘幽默’这种娱乐性质的特点上。” 童文乐点头：“我也觉得。助农直播后面负责的直播，每个主播可能都有自己个人的风格。主播可以幽默，但介绍产品的重点还是得去凸出产品。比如说一款水果，它口感如何，有什么营养成分，营养价值多高，体积多大，储存可以放多久。得关注这些硬核的东西。” 好不好吃，便宜不便宜，耐不耐储存，是否少农药，是否有高营养价值。得更多去关注买家的诉求，而不是单纯关注观众的诉求。 贺君陷入思考状态。 邱丰在边上说着：“还有文化内涵、品牌保障。品牌文化内涵，会让人觉得这是有品质保证的，不会一箱买到手，好坏层次不齐。这种最好是建立在地方名字上。就像种子一样，某地某款某号。” 叶浩认同：“一分价格一分货，买东西刚开始买个新奇，到后面就是看回头客。我们这次的计划也是这样的，走长时间发展，农业肯定要往工业化发展，技术跟上，产品质量跟上。” 贺君觉得队友说得都很有道理。 只是他们这样最近比较热的都会导致流量下降，那如果其他更不熟悉镜头的人来播，岂不是要观看量会更少？如果助农直播根本没有人看，那直播了个寂寞。 贺君沉默半响，最后决定：“明天白天看回播，我们稍微微调一下。总体气氛得起来。可以考虑下买个热闹。” 另外四人互相看一眼，没跟上节奏：“什么叫买个热闹？” 贺君解释：“你看到两家餐厅，一家人很多，排长队，一家非常空，走进去就有位置。很多人下意识会觉得长队的那家更好吃点，因为顾客多。凑个热闹，买个热闹。” 另外几个人想想：“确实是。” 人下意识会觉得店铺销量高的性价比更好，观看量的多的节目更好看。实际上电影也不是票房越高的就评分越高。 五个人再商量了一下，确定他们直播的主方向不变，细节上明天微调，这才结束今天一天工作。 因为直播并入节目内容中去，洪导他们这群拍摄节目的人自然跟着加班。贺君他们结束，节目组跟着一起结束。 贺君五人刚才在讨论，节目组就缩在厨房里吃夜宵喝可乐。助理听见外面喊手工，从厨房探头：“冰可乐要来一点么？” Vacation五个人心动然拒：“不了不了。” 助理举起一个冒着气泡的杯子：“无糖可乐。里面是代糖，少量摄入应该行？” 这话真是充满蛊惑力，五个人互相看一眼，冒着明天水肿的风险纷纷往厨房走：“就来一点。”“半杯，不能更多。”“稍微尝一下。”“要命，你们怎么还在吃泡面！” 喝完一丁点可乐的几个人，从泡面香味中逃去洗漱。 快乐农场进入深夜休憩时间。所有特产发货地，物流机正在吐着打印单。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已经打包好的快递一个个盒子被贴上物流单。 物流人员来了两个，以最快的速度将快递搬到货车上，很快装了整一货车的物品。他们最后清点了一下物品，低头和当地人员签单。 太阳这会儿升上了一定高度，时间才刚刚到上午九点。 帮忙搬运的当地农民给物流人员送了一瓶水：“开出去要好久吧？大车开得快一点？” 物流人员确认完后关上货车后的门：“两小时到城里分类。还行。这批送起来很快的，生鲜么，走得冷链，是和普通物流分开的。” 农民知道是冷链，连连应声：“好的好的，辛苦辛苦。” 物流人员拿了不远处摆了几小时的小摄像机上了车，喝了两口水，直接将车从狭小的路倒车倒出去，转头往外开。两小时的车路程，听起来还挺快，其实那是因为路上真没什么车，车速确实快。 第233页 到城里都得两小时，完全可见这地方有多偏。好在前几年修了路的，去年这条路又修整过，大车进来出去都方便。 车上小摄像机摆在那儿。两个物流人员聊着天：“这东西快没电了吧？你给接上线。插车上充个电。” “这小东西录制出来效果可以么？要是回头什么都没拍进去就好笑了。” “不知道，不懂。应该拍进去一些了。公司好歹花了钱租来的。听说还什么自动聚焦的。现在科技是真的发达了。” 两人要开两小时，在车上当然是什么话都聊。工作的时候摄像机拍了那么久，现在开车早把摄像机当玩具摆设了。 同一时间，直播平台公司，十个地方官方助农账号同时开播。 每个账号里，有男有女，有年轻的有年长的，面对公开直播镜头都略为拘谨。他们都是一张桌子，摆满了当地的特产，几张写满了特产名字的纸。 平台比较大的一些主播，按照早前收到的任务，纷纷简短为助农直播打起广告。毕竟这些官方账号播出时间都在工作日大白天，和他们是完全不冲突的。 社交平台上，各大新闻媒体为直播平台发了简短的新闻广告。 网友那么多，当然不是谁都关注快乐农场。但这些人有的关注自己喜欢的主播，有的关注新闻媒体，自然而然被吸引着去看了两眼所谓的助农。 评论区：“咦，这不是我老家那儿的么？” “冲鸭！特产们！” “这个怎么买的？我看看……啊，便宜不便宜的啊？” 助农直播平台正式上线。 快乐农场里贺君五人起床洗漱，下楼一边喝着豆浆，认真嗦粉，一边看着前一晚上的直播带货。不看不知道，一看五个人就开始检讨。 “哎，词是分得太合理了。也不吵闹，也不咋咋呼呼，也没有小剧场。” “商品也分得很合理，按序带货。” “全靠观众配合，这看得我想当场转台。能不能看看别家的？” 贺君顺手将直播切到已经上线的另外几家官方直播带货平台。 先播放的第一家直播平台。主播是个年轻的小青年。他正在焦急忙碌翻着东西，对着镜头说着：“嗯，让我找找。我记得我放在这里的……啊，找到了。” 小青年掏出一张纸，紧张抹了抹自己的汗：“不好意思，第一次直播啊。我来说一下我们这个特产。我昨天背了一晚上，但数据太多了，还是得看一下。嗯，我刚才说得没错，我们这边的香菇呢，就是昨晚上Vacation男团吃的那一款……” 有失误，反倒是增加了一点实诚。有紧张，反而增加了一点看点。 贺君醒悟过来：“我懂了，是我们昨天表现得太过优秀。” 另外四人：“？？” 贺君再次思考起来：“就像新闻联播，大家都看。但烫嘴口误合集传播更广。我们肯定不能表现得比昨天差劲。那我们应该搞点花絮？还是怎么处理更好？” 童文乐将镜头开到第二个直播间。 这个直播间是一位四十岁干练的女士。她口齿清楚，普通话极为标准：“我们来看下一件产品。这件产品拥有漫长的历史，这个历史故事得从明朝开始讲起。相传明朝时期，一家农户生了三个小孩，其中一孩子生而知之……” 故事相当动人，听得像说书。 贺君再次发出总结陈词：“……天下到处都是强人。是我们太弱。” 第133章 贺君困扰。 他想不出更好解决直播问题的方法，愁得吃饭的时候在想，走路时候在想，尝试新特产的时候在想，筹备晚上下一场直播的时候也在想。 各大地方主播们都非常优秀。考虑到他们还有各自的本职工作，这种优秀真的属于锦上添花。贺君五人也有本职工作，可比别人更适应镜头，理论上来说，他们应该完成得更佳才是。 到傍晚，临近吃饭时间。贺君拿着手机刷着。 也不是刷什么内容，就是解锁打开各种平台看一眼，然后又切走。 有很多关注了贺君的人就收到各种提醒——“您关注的明星登陆了xx平台：1分钟”“您关注的明星空降群”“您关注的明星……” 贺君的粉丝们：“？？？” 不是马上要直播了吗？队长怎么在疯狂刷手机？ 甚至还有人好奇去问经纪人小吕：“在？队长是不是被偷手机了？还是账号被盗了？” 这种明显的异常，除了粉丝关注之外，经纪人和一直以来关注自家儿子的贺君爸。贺君爸给儿子发消息：“怎么了？” 贺君一直在切手机屏幕，脑子已经思考到不想思考。收到家里人消息，他下意识打了一个“没什么”直接选择发送。 发完之后，他才顿了顿，又追加了一条消息发过去：“感觉昨天直播不够好。” 贺君爸当然有看昨天的直播。他还冒充粉丝在里面浑水摸鱼发了好些弹幕。本来是想下单的，就是不太熟悉手机直播间买东西，结果一个货都没抢到。 他见儿子这个无意识的烦躁状态，知道如果不是实在没解决方法，儿子也不会把这点告诉他。这种时候安抚要有，建议也得有。 “我觉得昨天直播挺好的。你们自己人，就轻松一点播。和平时直播一样来就行了。你们太当回事，这不就适得其反。” 第234页 贺君出门避开镜头，掐掉麦，给自家老爸打了一个电话。他靠在院子外围，微垂着头，脚在地上没有痕迹瞎画着。 地面上很快就有了一团乱的痕迹。 贺君低声说着昨天直播的事情：“我们昨天直播其实也不紧张。划分好了要说的内容，特别背了一天的内容，单纯觉得这种事情要正式一点。” 贺君爸听着这话：“那你们拍的这个综艺还正式呢，不也女装都穿出来了？” 贺君知道自家人肯定看节目，但这被提出来还是非常羞耻的“……那不一样。” 贺君爸很实在：“哪里不一样了？大众喜闻乐见的东西，就是好的东西。你正式一点和你放松一点不冲突。你现场吹拉弹唱，敲锣打鼓都可以。为什么不可以？” “你这就像是在街边卖货，你得吆喝，得吸引人进门看东西。人家看了东西才会考虑买不买。对不对？” 贺君想着：“可商品是靠着质量取胜的。助农这块，当地普通的农民跟不上这样的主播方式。地方有很多优秀的负责人或许擅长学习，会弄一些吸引人的方式方法，大众不一样……” 贺君爸：“大众怎么不一样了？大众朴素有朴素的卖法，吸引人有吸引人的卖法。你嚷嚷着每个物品有多好，和你们平时闹腾怎么就冲突了。农民种田也可能抓泥鳅突然开心起来的。” 先前和队友探讨的内容很有逻辑很有道理，他爸说的话也很有逻辑，也很有道理。 而且确实就……也不怎么冲突。 他们不把重点放在“幽默”上，依旧把重点放在特产上，和他们日常稍微“沙雕”一点，完全没有任何的冲突。 贺君大约有了点概念，应下了一声。 门内有工作人员探出脑袋找贺君：“贺老师，吃饭了。” 贺君抬起头看过去，朝着对方笑了下：“知道了马上来。”他和自己老爸说了一声，“我今天试试放松点。” 贺君爸：“叫吃饭了是吧？赶紧去。一天到晚节食的。男人就应该吃多点肉，长得壮实一点。” 贺君听到自家老爸的养猪式发言，赶紧解释：“没节食，我们吃得很健康的。” 两个人就到底有没有节食又扯皮了几句才挂断。 贺君重新回到快乐农场里面，坐到位置上和大伙儿坐一块儿吃饭。吃得差不多，他把刚才他爸的想法分享给大家：“总体来说，我们今天主节奏还是按照昨天那样。不过细节可以放松一点。不用太刻意去想着要正经一点。” 队友四人应下：“好。” 到直播间重新布置好，正式准备开播，所有人都坐在了自己位置上。 贺君拿了一张白纸，给自己画了一个微笑颜文字，一叠三搁在自己面前，当一个正式桌签。旁边童文乐看到了，画了个面无表情的三白眼颜文字，一样放在自己前面。 另外三人看这个很有趣的样子，有样学样。关正阳画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叶浩翻出手机学了一个秀肌肉的，邱丰则是画了一个躺平颜文字。 直播间一打开，观众一看今天又是助农直播，有积极扒拉想看今天卖什么特产的，也有眼前一黑考虑要不要退出的。大家都看到了桌上的颜文字。 弹幕：“笑死，这个表情包太形象了吧。” “是大家自己画的么？” 贺君朝着大家笑了下：“要是中途我直播着换了心情，我就换个表情包。要是一直持续差不多的表情，我就不改了。” 童文乐点了点头，掏出记号笔给自己的三白眼边上加了三条竖线。 弹幕笑吐了：“童文乐都听不下去。” “童文乐表示：对这个环节表示无语。” 贺君朝着镜头微笑，然后也掏出笔，在自己的微笑表情上拉大了嘴角。 关正阳当场在边上画了个斜视颜文字，眼神充满了嘲讽。 弹幕：“无声的抗议！” “硝烟起来了！” 自从有了颜文字表情包，整个直播间的画风瞬间变得好笑起来。贺君在那儿介绍内容，关正阳和叶浩一边查看手机上的颜文字，一边埋头苦画颜文字，转头折腾出了一堆。 贺君：“这一次卖的产品是来自xx省yy县zz村的人参。这里的人参每一样都拥有证书，价格分档。送人的话有专门的礼盒装，自己吃的话可以随性一点。” 关正阳放上了一个眼睛冒星星的颜文字。 弹幕顿时发出了同款颜文字：“我的输入法有！我的输入法找到了一模一样的！” “我也来！打星星眼三个字就能翻到！” “可恶，变成了一堆问号。强烈要求增加颜文字弹幕！强烈要求与时俱进！” 这种强烈的要求，直播平台方当然是收到了。 平台方于是默默在自己库里面同步各种的特殊符号，让大家能够愉快在直播间里互动。要不是为了让页面精简，他们都在考虑特制一些表情包以供观众使用了。 最好笑的还是上架的时候。 一到上架，邱丰立刻把自己躺平的颜文字翻转，切成一个快跑的颜文字。这个颜文字后面还用“=3=3=3”画出了尾气。 而直播间一阵慌乱，抢单的抢单，学颜文字学颜文字，还有弹幕：“崩溃！我为了发这个颜文字，结果没抢到！” “我凭借二十年单身手速抢到了！” 第235页 “抢完了补充一个尾气颜文字！” 贺君他们时不时还在那儿小声插科打诨一下，比如偶尔吐槽一下队友的画画技术：“你这画的是什么啊？一点都不像。” “小学生水平，不能更多了。” “你自己说说，你输入法里的颜文字和你画的这个，是不是两种？” 这次直播间明明和昨天节奏差不多，每个人介绍特产的时候都相当认真，说了一大堆关于特产的实质性内容，然而由于颜文字的缘故，简直每个颜文字都在给一本正经的几个人配背景内心表情。直播间里的人数完全没有下降，大家的抢货的手速竟还比昨天更快。 这种神奇的进步，真的让人叹为观止。 所有特产全部卖出，贺君他们播得开心，所有观众看得也开心。每个人都参与其中，像是过了一场热闹活动。 这种活动可复制性不大，不过稍微用几次还是很有意思的。贺君再度带着队友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大家参与今天的直播。快乐助农，我们明天再见！” 弹幕热闹了一场直播，自然很愉快：“明天见！” 这次下播，镜头一关，不等贺君他们要数据，节目组先跑过来递给他们看数据了。助理心情激动：“今天的在线人数和互动率超过了昨天，比我们纯娱乐的直播数据还要好。” 这种好事，当然谁都开心：“那挺好的。” 贺君看着具体的数据，笑意根本抑制不了，唇角禁不住上扬。他高兴地可以当场来唱一首小曲，一直到去洗漱睡觉，这种愉悦感都没有退下去。 至此，助农直播进入正轨，在推广各地特产上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和效应。助农直播间在一周内，陆陆续续开起多家地方官方平台，与此同时，眼光犀利消息灵通的各大民间农业公司，也进入到直播间进行宣传。 而各地在自己直播的同时，一并宣传着助农直播，以广告纸宣传、上门宣传等各种方式，支持各地农民上网播出自己家里种植的各种农产品。 一周后，助农农业技术推广等直播网络培训，也一并在此直播平台展开。所有培训可回放，并提供多加采供方式，提供多渠道补助方式。 所有事情办得如火如荼。 第134章 Vacation快乐农场V：为了更好的节目效果，本周快乐农场将停更，于下周二两期一并放出。 通知快速放出，所有本来期待着最后两期的观众集体炸锅。他们一个个情绪激动，并四处打探消息：“怎么回事啊？不是一直都稳定更新的么？” “是又戳到什么敏感词了？” “我发誓，这几个人没染发，为了上节目不戴耳钉。下田连化妆都逐渐不画。每一期皮肤颜色呈渐变黑。我想不出停更的理由。” “为了节目效果真是万能借口。” “不会是Vacation几个人谁出什么问题了吧？” 后台工作人员非常卑微回了一条：真的是为了节目效果，两期一起看效果更佳。 评论：“那你为什么不早通知！” “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很多时候，停更是有各种各样的具体原因的，对外展示却只有一个“为了更好的节目效果”。也不怪大众不相信。 洪导不得不在多个平台都表明了一下情况：最后两期素材量巨大，涉及人员也众多。节目组摄像组成员有限，为了能够采到更好的内容，拍摄好最后两期，剪辑出让大众满意的综艺，特此停更一周，造成不便敬请谅解。 他这一个调整，连带着电视台都要跟着调整，压力是真的巨大。好在电视台那边也理解他，知道这次节目最后铺得有多大，也希望能拍出更好的作品。 毕竟他们买了版权的，作品越好，回头就算是重播都会有很高收视率，就像有些重播了十年的电视节目。 贺君他们早前将周二空了出来，专门准备用来陪观众一起看综艺的。这次看完第十四期内容，面对一大堆问十五、十六期的，也用了统一的口径：“我们也是才得到通知，说这次最后两期会一起播放。” “最后两期比较精彩，而且内容上确实多。洪导确实想让大家看到最好的作品。综艺和别的节目不一样，剪辑好一版后很快就放出了。电影电视其实都有更长的时间调整后期。” “我们也没看过。我们每次都是和大家一起看的。” “VIP看的比我们都早。” “对对，有时候大家突然跟我们聊内容，其实我们根本没看节目，搭话都搭不上。” 贺君五人和大家闲话唠着，对最后两期一样充满期待。 弹幕：“想要当事人剧透，当事人表示：真不知道拍成什么样。” “笑死，比VIP知道得更晚。” “VIP挺起了高贵的胸膛。” 趁着今天不直播卖货，贺君也问观众：“大家觉得直播带货的时候，有没有需要增加点什么内容的？” 弹幕回忆这一周的助农直播：“真的很助农，感觉好多东西不够年轻化。” “对呀。自己家里吃还好，送家里长辈或者囤货也还行。但送同龄人有点奇奇怪怪的。” “感觉想要更加年轻化一点的。” 贺君掏出电脑，把众人的意见记录上：“你们说啊，我给记一下。想要年轻化一点，可以送给同龄人。怎么样算年轻化？” 第236页 集思广益是有用的，群众一一反馈：“就比如说吃的东西，可以包装得可爱一点。包装找人设计一下。” “就那个茶叶呀！一般茶叶包不都是一片下去了。我上次看到三角包就觉得超可爱！里面换成那种茶叶就行了。” “对，茶包里面包装可以纸质的很有意境的水墨山水小包装。我收到一大包茶叶的时候人都昏厥了。特别乡土，给长辈送觉得太土，给同龄人送怀疑地摊货，只能自己喝！” 还有观众反应：“蔬菜倒是无所谓。那种土特产，笋干这类的，真的感觉和别的笋干没有什么差别。就算便宜一点，可去菜场买也不用等，叫超市外卖还能送上门。” 贺君点头：“要标新立异，和别的区别开。” 还有人提议：“上回的芒果是真的很好吃。就得把芒果名字做大一点贴在箱子上！就像荔枝，名字都好好听，糯米糍、妃子笑！好听！也可以就地方名字加水果名字，比如说xx白桃！可以有官方名和文艺版的名字。大大的贴上！” 贺君继续记：“嗯，要有好听的名字。” 至于直播时候的内容，大家都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建议。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我感觉最近直播间很好玩呀，不买东西也很有意思，好看。” “是的，就很好笑。” “感觉像在看直播综艺。偶尔碰上自己喜欢的就买买，超棒。” 贺君对夸奖准备略过。童文乐看一眼，发现贺君不记录，拿着记号笔敲笔记本边框：“记上。大家夸我们直播好看，像在看综艺。记上！” 关正阳也跟着怂恿：“下回我们就开个课，叫直播技巧教学。专门带各地直播主学习如何直播带货。分享我们的学习经验。” 邱丰在边上乐呵，还是问了一声：“是不是有点过？” 叶浩举起双手，在自己头顶鼓掌：“此刻，为我们的优秀鼓掌。” 弹幕：“哈哈哈哈——” 贺君笑着把夸奖内容记上几笔，精简概括：“好的，最近收到的商品感觉怎么样？我看了一下退货率以及好评率，总体而言似乎都还可以？” 弹幕都挺实在的：“我觉得我买的几样味道都不错。不过我妈比较挑，说吃不惯。” “我也不太吃得惯。感觉口感比较奇特。地方饮食差异性吧。” “我觉得超好吃的，我这边菜场没有卖的。按照我们老幺的菜谱做，味道一绝。” 一群人转头就聊到邱丰菜谱上。 邱丰见大家喜欢：“我下次有空把详细菜谱放网上。精确到克数的。这样做起来误差更小，口味统一。” 弹幕美食爱好者们进入狂欢：“好耶！” 今天不看综艺，时间很空。大家聊着聊着，转头从直播助农又问起贺君他们最近的事业问题。大家对于Vacation的事业也操着一定的心。 弹幕：“Vacation接下来行程很忙了吧。” “综艺结束后就分头忙起来。” “这些天都应该在准备中秋晚会？” “啊！晚会！舞台！” 不少人激动起来。对于一个男团而言，舞台是极为重要的。现在已经是八月下旬，下周二是八月的最后一周。综艺正好能在暑假全部放完。 八月经纪人小吕有公开过Vacation的部分商务行程，很多关注这一块的粉丝一算行程，眉头一皱。很多行程都得大晚上直接接走，第二天处理完后火速回来，这样才能赶上晚上继续直播卖货。 Vacation借这次走红，私下很拼在争取各种资源。这些细节在镜头前是不会展现给大众看的。这段时间他们有综艺和各种通告，可惜没什么舞台的机会。因为大多数别的综艺或者舞台录制都要彩排，彩排和直播会冲突，正式录制也和直播会冲突，而他们这两周的直播太重要。 他们的连续直播相当于给助农直播平台连续引流。对于一个刚开始的项目而言，这一块不是今后也有的舞台机会可以对等替换的。 粉丝们日常觉得经纪人和公司坑人，但其实心里头也清楚：Vacation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节目拍完。拍完之后才有这样那样，走得更远的机会。 而当日程进入九月，九月中旬就将是中秋晚会，也是Vacation自走红以来第一个公开且正式的表演舞台。 弹幕热切询问：“综艺结束后还有别的节目邀约么？” 贺君暂时还不能透露：“有的，具体行程安排表，得经纪人和各大节目排好后才能公开。过几天就知道了。” 弹幕又问：“综艺结束后除了中秋晚会舞台，还有别的舞台么！” 贺君点头：“有的，该有的都会有的。舞台陆陆续续会有。有些综艺节目邀请我们，也会给我们一些舞台展示机会的。” 弹幕进入集体欢呼。 能看到Vacation舞台，让大家相当高兴，但也让不少人关心起贺君他们的身体：“忙碌也得注意休息！” “是的是的。天天直播好累啊。白天还得参加这个那个的通告，还得背那么多内容。” 贺君五个人到现在为止，每一次直播都几乎脱稿。虽然有提词帮助，可在高强度工作下，还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相当可怕。 五个人对于大众的关怀，当然表达了万分感谢。整个直播间的氛围莫名符合起了贺君的画风，是一种让人能平心的温和。 第237页 Vacation五个人感觉所有的疲惫都被大家抹去，而所有观众明明是在和Vacation打字，明明是在关心对方的身体，在听到贺君他们说“谢谢大家关心，大家也要多注意自己身体”之类的话，也有一种被治愈的感觉。 直播结束，屏幕关掉。观众们带着这种被治愈的心情去睡觉，快乐农场里也带着被治愈的心情结束一天工作。 贺君维持这种心情，直到回到卧室，看见叶浩大半夜洗漱完，在房间里盘腿“修真”。 双手放在膝盖处，五心朝天，一副静坐练功姿态。旁边关正阳正绕着叶浩表演无声的“乱舞”。 贺君顿在门口：“你们在干吗？” 邱丰本来在玩手机，抬起头乖乖替两个队友向队长汇报：“延期一周播放节目。最后两期了，粉丝都那么友善，又很期待的。他们突然紧张。现在在调节情绪。” 贺君：“……”这种方法调节情绪……他不知道这两人有没有缓解点紧张，他只知道自己有点头痛。 第135章 队友总有一万种方式，让贺君感慨人类物种的多样性。 Vacation在一块儿实在太久，贺君隔三差五产生这种感慨，并且觉得这种感慨能持续一辈子。 快乐农场最后一周时间里，贺君他们维持着每天的直播带货。熟能生巧，他们的带货能力直线上升，每天叨叨叨特别能唠。 节目组为他们特意去中药店买了一堆的润喉糖和润喉茶。正好有个地方的特产是梨，节目组问对方多买了几箱梨子。邱丰每天变着花样做梨的各种饮品给大家灌。 五个人每天吨吨吨喝茶，吨吨吨喝梨汁。梨汁含糖比较多，所以得适量喝，而润喉的茶完全没有什么需要节制的点。 水喝多了，饭就少吃了很多，很减肥。 要不是蛋白棒一类的得及时补充，五个人都得累趴在最后一礼拜的直播间里。 到了最后一周的周一，晚上直播间灯通明，五个人今天不再带货了。明天周二的直播，他们也不会陪着大家一起看直播了。 观众们冲进直播间，集体亢奋：“明天，明天就是最后两期直播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好紧张，特别紧张！” “我满脑子都想着明天会怎么结局，脑补了一万遍。” “网上各种剧透的都有，还有好多人说他们也参与了录制，我真的好期待！” 节目组拍摄的细节内容太多，而不是每个人都会保守秘密的，总有一些消息从一个人嘴里传到另一个人耳中，再传递到大众视野里。 好在大家都是碎片化录制，具体成片是怎么样的，如今除了后期和导演、策划、审核、电视台之外，其余人都没有看过。 这些人则是最会隐瞒的，知道不透露的惊喜大，就真的半点不透露。 贺君看着比往日激动很多的观众，深吸一口气，随后朝着镜头笑着和观众告知：“今天是我们快乐农场第一季直播的最后一天。” 弹幕：“？？？？”“！！！” 所有人饱受冲击，整个人都傻了。还有两期节目明天才播出。他们所有人知道节目快结束了，但没想到直播会以如此猝不及防的情况来结束。 以后第二季说不定还会有，直播陆陆续续也说不定还会有，但肯定不知道要过多久。 弹幕震惊完，所有人一通爆哭：“救命，不是吧。怎么就要结束了。” “我承受不住，我急需吸氧。” “我以为保底还有一周呜呜呜！” “在看到八月进入尾声的时候，我就该知道，我的快乐马上要结束了QAQ！” 贺君见弹幕刷那么快，十分担心直播间卡住。好在直播间相当给力，并没有轻易屈服于群众。他稍作停顿，继续和大家说着：“快乐农场位置一直会固定在这里，我们五个人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过来，平时会有人在这里维护基础的田地。” 他一点点交代着快乐农场的后续：“警长作为我们快乐农场最重要的成员之一，会被我们接到公司宿舍喂养。我们相信她能很快适应室内生活。” 弹幕从直播要结束的悲伤，进入到失去看见警长的悲伤中。连带着，大家也关心起了快乐农场的鸡鸭。 贺君对于没有名字鸡鸭群众，表示：“帮我们维护快乐农场田地的人，也会负责饲养好这些鸡鸭。这些小家伙不太适合带进城市。不然我们会被邻居以扰民为理由举报。” 众人听到这里突然笑场：“正在悲伤中，结果突然笑出声。我妈以为我终于疯了。” “哭死又笑死。但还没完全死。” “哎，好希望大家能一直这样生活着。” 大家情绪慢慢被安抚下来，童文乐想着节目组要求他们说的话，提醒观众：“为了当地人的正常生活，也为了能让这个拍摄点一直保留着，快乐农场集体节目组，希望大家在我们拍摄结束后，不要将快乐农场当成打卡点，而是把这里当成一座正常居住的屋子。” 关正阳非常认同，并进行了补充：“快乐农场现在算是我们私人住宅。大家也不希望自己家变成观光点的，对吧？” 弹幕：“嘤，还以为以后旅游可以去现场看一眼！” “啊，好可惜。能不能付费给我们拍两张？” 叶浩再次提醒：“节目组主要是担心来往的人太多，附近的居民生活会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影响。我们是艺人，在各地忙。他们是在这里扎根生活的。” 第238页 邱丰也表示：“快乐农场布置的这些设施，我们都希望在未来还能用。为了有第二季、第三季……万一第二季里出现的快乐农场不再是第一季里这样，那太可惜了。” 弹幕：“好的好的。” “嗯嗯不去中玉岛！” “周边转转可以吗！” 贺君当然不会拦着人逛周边：“周边当然是可以的，节目组没把周边买下来。这儿都是农田花圃，大家过来的时候要有心理准备。距离车站还是都一些距离的，公共交通不太方便。” “当然，打车也不算贵。” 快乐农场属于私宅后，擅闯私宅确实是不合法的。但中玉岛周边完全不属于快乐农场，当然不可能限制众人过来参观。 大家听到贺君的话又笑死：“对不起，是节目组太穷了，没能把周边一起买下来。” “童文乐：是我给的赞助不太够，下回多拨款。” “童文乐：爸，打钱。” 童文乐被疯狂调侃，不仅不在意内容，甚至很配合，对着镜头表示：“爸，在看直播么？看到广大群众的呼声了么？打钱。” 弹幕：“哈哈哈哈——” 弹幕笑成一团，贺君他们跟着也笑成一团。 考虑到今天最后一场直播。贺君几个人也没打算纯闲聊。他们五个人交代够了，集体去拿了关正阳带过来的各种乐器。 他们表演过几次乐团形式的唱歌，这一次一样采取了乐团形式。五个人都带着麦克风，将乐器需要接电的全部接上电。 钢琴是搬运不过来，键盘钢琴是可以搬过来的。邱丰当键盘手，非常开心坐在后面准备。贺君用了吉他，童文乐则用了贝斯，叶浩有一个非常简式的架子鼓，关正阳则是掏出了他的小提琴。 也就是整个团队在每次直播时，都会有东西内容展示，所有人才会意识到团内会玩乐器的人其实不止关正阳一个。 对于大部分偶像艺人来说，学一两门乐器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Vacation存在了十二年。十二年的成长，足够他们主动去学习很多才艺，也足够他们互相交换才艺。 对于他们而言，十三岁时不算小，三十岁时不算大。哪怕活到七老八十，他们也能够凑在一起，组成Vacation。是偶像艺人，凑在一起也是一个永远拆不散的团。 贺君轻微拨动了一下吉他，想了很久要用什么歌曲来给最后一场直播落幕：“我们团有很多首歌。有出道的歌，有出专辑时创作的歌，有为了队友写的歌，有自己创作的小单曲，也有心态转变时出的歌。” 弹幕们也纷纷开始报起歌名。基本上所有的歌都是Vacation自己编曲自己唱的歌曲。从天然的少年音，到后来变声后的各种成熟嗓音唱出来的各种歌。 贺君笑了下：“我们五个人昨天熬夜，写了一首新歌。很简单的旋律，就叫《快乐农场》。不仅关正阳动笔了，我们另外几个也动笔了。” 关正阳拉小提琴是不可能作为主唱的，但他也不是全程拉小提琴。他刚维持着要拉的姿态，听贺君这么说，开口附和：“是这样，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首歌。” 叶浩踩了一下脚，手抬起鼓槌，轻微敲击起了节奏。 关正阳也不再多说话，而是用悠长唯美的小提琴拉开整首歌的序幕。 这首歌所谓的主唱，就是他们五个人。他们五个人都会唱这首歌。希望在快乐农场有一个漂亮的开场，到如今也有一个快乐的收尾。 贺君垂下眼睑，正式演奏：“天空是那么晴朗，想陪你们环游世界。生活总猝不及防，总让人怀疑远方。” “我们从未动摇自己，我们创造快乐农场——” “一场意外一个节目一趟游戏，我们来到这里，迎接陌生迎接挑战迎接未来。” “脚趾陷入泥土，汗水浸湿衣角。” “稻穗香气环绕，果汁咕咕冒泡。” “也许——” “梦想是那么遥远，想陪你们环游世界。生活生活总猝不及防，总让人怀疑远方。” “我们从未动摇自己，我们创造快乐农场——” 第136章 贺君他们这首歌写得仓促，当然没有让这首歌赶上最后两期的播放。 节目组早就剪好了最后两期，也不差贺君他们这首歌。 这一首并不算洗脑的歌曲用了非常流行的唱法，当晚成了很多人的心头大爱。很多人曾经梦想过很多事，也曾梦想过环游世界，只是如歌词所写，生活没有如此顺遂。 世上有太多优秀的人，人比人永无止境。人会因为他人的天赋、他人的幸运、他人的成就而怀疑远方，怀疑自己能不能走到自己梦想的地方，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一个普通人。 很多心理疏导会说：承认自己的普通，接受自己的平凡。 但一旦真的承认了，接受了，脚步也就停止了。再在普通和平凡里去挖掘世界，那样的世界太小巧，哪里比得上童年恢弘的梦。 环游世界去寻梦，什么时候都不会晚。创造快乐，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努力实现。 贺君和其他四人抱着这样的想法，熬夜写下了这首歌。希望这首能够将他们这段时间的感受传达出去，也希望追梦人永不承认普通，永不接受平凡。 第二天白天时候，网络上理所当然挂着“创造快乐农场”。一大堆人依旧维持着那样的感想：“不管最后两期怎么样，这个节目在我心里确实价值意义不一样。” 第239页 “你对这个节目要求搞笑，它就搞笑。你对这个节目要求意义，它就给你意义。你想要个人的梦想，它给你个人的梦想。你想要大局观，它给你大局观。” “快乐农场是真的很快乐。” 这样快乐的快乐农场到了傍晚时分，在电视上播出了。因为两期连播的缘故，比以往播得都要早。而视频平台考虑到收视率问题，依旧维持着原定的上线计划。 早已在电视前等的人熬不住分享的快乐，先一步发起截图发送网络：“来了来了，我的快乐！” 屏幕上快乐农场一如既往喜欢特殊化的片头又来了。 这一次的快乐农场采用了动画和现实搭配的片头。五个黑色火柴人从灯光闪烁的舞台上跳下，快步奔跑朝向农田，再慌乱拥挤着进入动画版的快乐农场里。 他们站在镜头前，各种装饰着这个农场，进进出出带进来又带出去很多前面每一期播放过的关键物品，如稻穗，如月季，如水枪，如黑猫，如鸡鸭…… 到最后的时候，他们坐在桌子后面，直播的镜头对准了他们。他们在场景里舞动着，沙雕中带着正经，正经里又掩饰不住那种让人发笑的特质。 很幽默。 好像和上一次片尾的预告不太一样。 快乐农场的片头放完，快乐农场的标识跳出，不少一起守着观看的人，已经在各种小群或者同好那边讨论了：“不愧是总结期，一下子让我想重温前面所有。” “谁不是呢，真想回过头再多看。” 片头放完，进入正片阶段。 这一回的正片开场是非常温馨的快乐农场日常。起床洗漱、浇花喂养小动物。邱丰顺手掏了鸡窝，用刚下的鸡蛋做了一顿早餐。 忙完一阵后中午休息，镜头里出现一个手机屏幕，聊天内容赫然是经纪人小吕和贺君。这一份聊天记录是按照经纪人小吕和贺君原本的聊天记录仿制的，就直播带货发起了一个讨论。 公司和平台有让节目组和贺君开始“直播带货”这个意思，但经纪人对直播带货很不认同，说了很多带货的弊端，包括运输上哪怕是物流的问题，也会归结到他们带的货不好。 贺君表示再思考思考。 不知道哪里的镜头远远拉着，拍到了贺君和助理的互动。台词就如预告里一般，助理问：“贺老师有什么需要的么？” 贺君坐在那儿和助理说着“现在不都流行网上直播带货么？我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学习的地方。” 网络上看到这段，议论起来：“太真实了，看到有流量就想带货。” “没想到刚开始是公司和平台提出的直播助农想法。经纪人说得很实在啊，这种事情做好了还好，做不好真的问题一堆，肯定都会怪到Vacation头上。” 当贺君和助理聊着，助理说出了：“你们干脆和地方还有大物流公司合作，每个产品都找个地方负责人签担保合同。” 镜头就拍到了若有所思的贺君。转头Vacation五个人就讨论起这项工作，再转头五个人已分工明确，开始写策划书了。 网友：“震惊，等等。所以说所有卖的产品都签了担保合同？” “还和物流公司合作了？” “童文乐又开始写策划书了。感受到了卖花时的恐惧！” 很快有人将童文乐两次写策划书的状态截图：“真的强。这放在企业完全是项目主负责人才。” 底下评论相当好笑：“可惜，他是个偶像艺人。” “可惜，他考了表演系，还准备演戏。” “哈哈哈哈哈，不会写策划书的演员不是一个好偶像。” 后期有拿到各种素材，其中当然有童文乐的初稿策划书。于是五个人在快乐农场里忙前忙后，翻看各种数据，查阅各种内容，角落就隐隐约约显示着一个文件档案框架，上面的字数不断增加，直接突破万字。 光写策划书显然是不够的，他们还往外跑，专门去了一趟相关部门，了解了各种情况，借了各种资料文档。有的不能带回来，就照几张相带走，有的能带回来，就拿到快乐农场记录进数据中。 写完策划书，他们拿着策划书去找各个部门“自荐”。全团分成两队，去了两家物流公司。去完物流公司又跑各式各样的别家单位。 这个流程看得人都傻眼。原先所有人还以为助理那话是随口说说，可谁也没想到Vacation五人会真的找上各种单位，把一个设想真正做起来。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每个单位其实在“直播助农”这一块都有过设想。以前不少单位搞过电商助农，如今直播助农完全可以参考电商助农的成功经验，并以此为模板进行改进。 他们在和贺君他们沟通的时候，也提出了个人的观点看法，确切告诉贺君他们，现实里会遇到哪些可能存在的问题，这些都可以在最初时想办法避免。 所有人看着电视，几乎是看着这份策划书从精简到详细，最终到一般人写论文都写不到的字数。角落里的策划书消失，出现了一个聊天群窗口。 聊天群“直播助农”后缀上的人数，从最初的几个人，慢慢变成几十个人。最后稳定在一个数值。聊天页面上显示了一则开会通知。 节目里闹钟声响起，贺君五个人开始穿正装捣鼓自己，屏幕外的观众瞬间从瞠目结舌状态被惊醒。普通的会议弄到这样的地步，已经着实到了夸张地步。 第240页 没有人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直播助农，其实是很多人的心血。Vacation凭借着一点流量，就像是一个引子，将所有人串联到了一起。 当车行驶出快乐农场，行驶向远方时，节目戛然而止，广告放了起来。 一整期的内容里，出现了无数有名有姓的人。每个人出现时都挂上了姓名职称和所属单位。出现的人太多，多到观众没能记住几个人，就只知道节目“夸张”。 在网上直播看综艺最后两期的网友不得不表示：“我……这一期太可怕了。看之前因为预告的缘故，已经知道是专门讲直播助农，但我真的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参与进来。” 这位网友没想到，别的网友也没想到：“这一期节目里依旧保持了五个人偶尔打趣的活跃氛围，但真的越细想越可怕。他们在偶像艺人这里确实算年纪大，可从社会角度来说，像邱丰，完全是大学才毕业两三年。能做到这个地步真的惊人。” 而当最后一期开始播放，所有人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参与人众多”。 最后一期没有片头，开场就接上了上一期的西装革履在车上的后续。Vacation参与了第一次大型会议，并且和众人商讨了关于直播助农的项目。由于内部会议没有拍摄，所以后期以一种画的形式，画穿着西装的Vacation五人走下大巴，走进建筑，走到会议室中。 会议室里大家飞速开会，开完会议后，Vacation五人重回快乐农场，进入到筹备直播环节。 各大单位因节目组要求，也有宣传自身的意思在，提交给节目组不少工作状态的录制内容素材。Vacation五个人为了能够更好让大众理解这些内容，更是亲自到各大单位去，和工作人员探讨着项目细节。 观众能看到，一个个工作人员为了直播助农这个项目，每天都在做策划书的修改。为了能够赶上节目的播放，为了能够最快直播，每天都在调试。这些场景一个接一个，拼满了整个画面。 单位和单位之间签起合作的合同。各式各样的特产被送到快乐农场，Vacation五个人一样样摆出来吃和品尝，讨论在直播过程中怎么推销。 直播灯光打亮，贺君他们开启了真正直播平台。 所有销售数据开始增长，各地的设备开始打印物流单。 一件件快递被运到车上，物流公司的车前往地方。 原本空旷只有一个直播间的分区，一刷新出现了十个直播平台，又一刷新出现了一整页的直播平台。 每一点的变化很小，每一次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内容很单薄。可当这一切微小和单薄拼接在一起，带给人的震撼是无敌的。 一场简单的直播助农后面，有上百人的努力。 到了最后两期，Vacation五个人有很多的镜头，可所有人的注意力依旧会被那无数参与其中的大众所吸引。那些人穿着不同的衣服，长着不同的样子，朝着一个方向做着一样的事情。 最后的结束片尾，以黑色火柴人的动画呼应了第十五期的片头。这次的火柴人数量远不止五个，而是有无数个。他们有人敲击电脑，有人下田上树，有人开车运货，有人直播带货。 片尾曲重新回归到贺君他们最早前唱的那首《少年梦》。 “少年的梦啊！英勇无敌！” “是劈开前方阻碍的剑啊！是突破暴风雨的船！” “少年的梦啊！英勇无敌！” 伴随着BGM，画面上滚动播放起鸣谢名单。 贺君五人的声音在这档综艺的最后，异口同声喊着：“感谢所有参与人员！感谢所有观众！Vacation快乐农场第一季，收官！” 第137章 番外一 综媒V：Vacation快乐农场最初开始放的时候，我并没有关注这档综艺。每个电视台每年出的综艺数量惊人，其中拉跨的无数。作为一档没什么人气的男团综艺，当然连名字都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直到——这节目上了热搜。 能上热搜的节目，一般这几种情况：一种是节目组买的，轮到要放了，买一个节目标题的综艺上一下热搜；一种是太垃圾，垃圾到出圈了；另一种是令人震惊，神到出圈。 快乐农场是最后一种，并且从第一期神到最后一期。一个阶段封神一次，下个阶段再封神一次。 媒体们洋洋洒洒就此节目展开无数讨论。还有标题党用一些噱头标题引流，诸如“十二年糊咖男团一夜翻身”等等。 “乒——” 香槟酒打开，洪导满脸通红在酒杯塔上往下倒酒，语气高亢：“收视率破1.8！今天晚上，所有人都得喝！不醉不归！” 集体热烈鼓掌，发出“嗷嗷”令人耳聋的嚎叫。夸张到令人怀疑人类随时具有返祖能力。 贺君他们五个人坐在角落里，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意，就是说话的内容和面部表情完全不符。 童文乐唇轻微动着：“我想喝奶茶。” 关正阳在边上表示：“我想喝可乐。” 叶浩对酒感兴趣，但对喝醉酒也不感兴趣：“哎，怎么感觉要混着喝，明天要头痛了。” 邱丰乖巧但小声：“能用雪碧冒充香槟么？” 贺君笑着表示：“坚丨挺一下，至少敬酒第一杯得熬过去。” 队长一发言，另外四人齐声叹了口气。激动是激动的，可接下去狂欢的喝酒，很明显会变成灌酒。大家也不是故意，就一人过来敬一轮酒，当场人就没了。 第241页 直播收官那天，节目组就集体从快乐农场收拾东西撤离了。当场欢呼放假，全体连夜四散。各自找地方暴睡到第二天中午，然后…… 到童家的一家私人饭店碰头庆祝。 作为有钱人，童家平时常常会有一起吃饭的应酬局。出去吃饭约餐厅麻烦，带到自己家里其实关系又没到那个地步。所以童家专门开了两家餐厅，平日里正常开业，碰到事情就用来应酬用。 今天专门不营业，就留给节目组庆祝用了。 Vacation五个人齐全，经纪人小吕也在。许总作为小吕的兄弟，以此为借口过来蹭吃蹭喝，在洪导边上也开了一瓶香槟，一起给香槟塔添酒加水。 香槟度数是不高的，稍微喝点不会醉人。但贺君完全没打算真的喝很多酒。香槟塔这种倒酒方式，最上面几杯必然是满杯的。不满杯酒水下不去。 贺君很自然走到酒塔边上，也开了一瓶香槟，帮忙一起倒。眼见着最底下一层都有半杯香槟了，他拿了最上面那杯最满的，塞到许总手里：“谢谢许总给我们这次综艺机会。” 许总乐呵乐呵接手。 贺君又拿起第二层一样很满的酒杯，塞到洪导手里：“谢谢洪导这段时间为我们节目操心操力。” 洪导也乐呵呵接手。 贺君又把第二层又一杯酒端起，塞到策划小佳手里：“谢谢佳姐为我们写的剧本。没有您就没有我们这次的节目。” 小佳接了酒杯，轻微挑眉，意识到贺君刻意把上面满杯的先分走了。 果然就如小佳所猜。贺君把上层的这些飞快颁发，一一送到节目组每个人手里，这才叫自家几个过来领酒。他高举酒杯，带足了气氛：“Cheers！” 集体高声欢呼，快乐干杯。 激情上头，大家当场一口闷。在大多数人一口闷的情况下，余下的人自然也会开心跟着一口气喝掉，然后半点不搞什么高格调，直接将杯子倒转，一副自己干完了，大家随意的样。 除了酒，还得来蛋糕。 主厨师将蛋糕推上来，他的帮手在边上开小礼炮。他将蛋糕推到洪导和许总面前，看向东家的小儿子。 童文乐完全没在意厨师，喝了半杯酒，手已经伸向桌上的自助美食。今天是难得庆祝的日子，没有…… 小吕眼尖看到童文乐的手，“啪”一下打上去：“干什么呢。9月进组你忘记了么！” 童文乐震惊了：“今天你都不让我吃？吃完再减不行吗？” 小吕被他这震惊到有点悲愤的语气唬到，内心思索自己是不是严苛了。考虑到面前这位又是赞助又是提供场地的，他犹豫了一下，只能警告童文乐：“你吃。不要太放纵。” 童文乐一听能吃，直接当没听到后半句，手快速伸向食物，脸上浮现出满意笑容。 主厨师收回视线，心里吐了一万个槽。东家的小儿子根本不在意什么主场不主场的。他只在意吃。 洪导和许总合着给蛋糕切了一刀，然后让厨师去分配蛋糕了。洪导问许总：“许总有什么话想对大家说么？” 许总就是过来蹭次蹭喝的，当然没有什么话：“大家随意。吃好喝好玩好。这次发挥优秀，成绩优秀，相信大家以后也会一直优秀。说完了。” 这种简短的领导发言简直令人感动，大家热切鼓掌。 洪导也说了两句：“哎，这次我们的节目呢，确实是超乎了我的想象。作品这种东西，刚开始想的时候是一码事，最后成品又是一码事。我们能做到这个水平，交出这样的答卷，已经无愧于我们这段时间付出的心血。接下来的快乐农场或许很难到达这个高度了，但我相信，奇迹会发生。下一期或许会更好！” 这种期待下一期的话，一样深得人心。 众人集体鼓掌。 贺君和队友们凑在一起等蛋糕。拿到蛋糕后，刚塞了一口在嘴里，他就听洪导说：“贺君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贺君：“……” 他是根本没有发言的意图。但洪导都点名了，他还是不得不咽下嘴里的蛋糕，搁置自己手里的蛋糕，站起身来和发表一下：“完美。” 双手竖起大拇指比划了两下，他直接笑着坐下，继续往嘴里塞蛋糕。 洪导看看四周，关正阳和叶浩已经在讨论蛋糕上的水果夹层是什么，邱丰正在给自己挑选饮料替代酒精，余下的人嘻嘻哈哈吃着，当即挥手：“行了行了，吃。” 本就在吃了众人更加敞开肚皮，快乐吃着。 庆功宴除了吃之外，肯定是有活动的。投屏早前在放他们最后两期的综艺，现在已经被掐掉了。现下网络版本已经上线，不少年轻人也看了起来，整个收视率和播放量必然都能让人惊喜。 于是，洪导就将投屏开到了唱K模式。 他狂塞两口蛋糕，垫了肚子后拿着酒，上台去演唱：“今天我就是气氛组担当。现在给大家献上一首《恭喜恭喜》。” “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 “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 底下的人非常会配合，哪怕嘴里还塞着食物，都在这会儿配合唱着：“恭喜恭喜恭喜你呀！” 唱不够，还得伴舞。挥舞手不够，还得起身摇起身子。 一旦有人配合，这种场子就只会越来越热。台上唱，台下闹，声音喧天。喝酒厉害的直接撇开了香槟，开了两瓶白的，倒在小酒杯里快乐碰杯。 第242页 贺君见邱丰拿雪碧倒在香槟杯里，非常自然拿了苹果汁，往他的雪碧里参了些：“这样更像。”参完邱丰的，给他自己也来了一杯。 邱丰：“！” 等别人来敬酒的时候，贺君拿着自己的苹果雪碧汁，和对方来了个一口闷。来一个，闷一个，来两个，闷两个。 由于气氛够足，又是大热天的，他脸上很快泛起了红。别人还真当贺君喝了不少。唯有几个眼尖的注意到贺君倒饮料的细节，哈哈笑了两声，倒也没上前戳穿。 电视剧的收视率数据刚才就已经送了过来。第一期播放时的收视率连最终期的零头都到不了。这还是在周二这种非周末时间段。 随着时间推移，视频平台也将播放量数据送了过来。快乐农场已跨入全季播放破亿的行列，成为今年最黑马的一支综艺。 洪导看到视频数据，再次激动给自己倒酒：“举杯！” 所有人配合举杯：“Cheers！” 洪导一口气喝完，大声喊着：“快乐农场牛逼！” 所有人附议：“快乐农场牛逼！” 洪导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大声喊：“Vacation永不解散。” 贺君愣怔一下，随后笑开，和队友一起举杯，回了洪导的话：“Vacation永不解散！” 第138章 番外二 一年一度的中秋晚会终于到来。 中秋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老中青幼各个年龄层次的艺人都有。今年年份特殊，艺人更是囊括了各地同胞。 每年的中秋晚会都是音乐节目的场子，完全没有语言节目。而音乐节目当然以歌手为主，也带了本年较为知名的演员。 节目总计两个小时，三台直播，舞台有主会场和分会场。主会场河畔边更有无数船只，象征着一往无前发展的道路，在夜里绽着光。背景里有摩天轮和现代高楼大厦建筑物，两侧则是有亭台楼阁和水墨风格的山水装饰。 此刻的后台，作为正式表演，每个人都穿上了自己的演出服，脸上画了精致妆容。他们基本上都没太多紧张，互相对话聊天着，等待自己的上场。 贺君五个人穿上了灰色银线西装，将脑门前的头发全部往后梳，露出了自己的额头。脑袋上为了固定头发，用上了黑色和橙色的一字发卡。领带则是各有不同，灰色和橙色比例不一，成为五个人标志性的差别物，又与头上的一字发卡相呼应。 因为头发弄得清爽，所以五个人看上去半点没阴柔气，只让人觉得有种绅士的儒雅感。比起上回在巧克力小镇的造型，更显雅致且有魅力。 歌词和舞蹈动作已经牢牢记住，走台位置也相当清楚。 贺君稍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嗓子，听着前面传来的歌声。舞台的灯光时时从天空中晃到他们上空，让他很想去前台看节目。 工作人员到了点，立刻把他们叫上，带着五个人前去准备戴耳返，并给他们递话筒。Vacation五个人从不同位置上台，就到被安排好的点静等。 Vacation五人的《月亮代表我的心》是情歌类型，哪怕改变成了更加宏观的调，也免不了众人对这首歌的第一印象。所以导演在舞美上下了大功夫配合Vacation，希望Vacation节目后的第一次正式舞台能够表现出众。 贺君被领到舞台正后方，看到了晚会专门准备的半个月亮。之前的彩排内容里已经定过出场的形式。他要坐到这巨大的月亮上，准备上场。 月亮整体开着灯，摸上去是温热的。贺君单脚从月亮上挂下，另一只脚半蜷在月亮上，人轻倚靠在那弯曲的弧度上，露出他常年挂着的笑容。 作为偶像，心跳哪怕破了一百三，下面传来温热触感，额头上都有点冒汗，面上依旧要维持笑容，像是什么问题都没有。 耳返里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上场节目已经结束，还有两分钟上场。” 贺君抬手微调整了一下耳返，在内心数数字，将自己的感受发散到四肢躯体上。这是一个很好舒缓身心的方式，十秒钟从太阳穴顺着手臂感知双手，十秒钟从额头顺着前胸感知到前脚，十秒钟从后脑感顺着后背知到脚心，循环两次，一分钟就能让人冷静下来。 两分钟足够他来这么一套，足够他放空自己的思绪。 呼气吐气，感受自己等下嗓音出去的那条道路。 前面主持人热情介绍完内容，他似乎有听到激烈的欢呼声。随着欢呼声降下，前方的灯光变暗。随着被关正阳大刀阔斧改的音乐前奏放出，贺君将话筒拿起。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舞台在他的面前打开，所有的灯光汇聚在他身上。灯光极为刺眼，他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观众，只能看到直播拍摄的大型机器，只能看到舞台的边沿。 就连机器的边边角都有着反射的光亮。 再多的闪光灯也不能眨眼，再多的舞台强光也必须要睁大自己的眼睛，要对上观众，对上直拍的机器。给现场的人以反馈，要给坐在屏幕前的观众看到他最好的镜头。 “我爱你有几分——” 舞台太大了，他从正中出场，另外两个队友在一个亭子里出场，还有两个在一个搭建的道具斜坡出场。 他听不到大众的声音，暂时无法感受到最直接的反馈。他只能做到整首歌唱出来并没有愧对自己这段时间的练习和彩排，也没有愧对自己的队友。 第243页 “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 他直视着最靠近自己的那台机器，对着镜头笑开：“月亮代表我的心。” 原歌词情意绵绵，而现在同样的歌词，曲调不同，唱出来的感觉自然不同。贺君的笑哪怕是温和的笑，却因为眼眸明亮，而充满了向上的积极性，和情歌轻易就脱离开。 他唱完这一段，从月亮上走下。他原本坐在那儿的姿势就显腿长，如今一步步朝前走更是充满魅力。接下来上场的伴舞，在贺君身后展现了自己的舞蹈魄力，也让人意识到这首歌和原歌所表达的内涵完全不同了。 现场看直播的人有惊到，各地看直播的人也有惊到，纷纷被镜头那个笑容给杀到。 网友们在直播界面上震惊：“怎么会有人把这几个字唱得那么坚毅？” “刚才看到编曲关正阳，我就知道这首歌绝对要搞事情了。” “贺君露出额头后，救命，整个人气质都变了。请务必将这个造型半永久！” 贺君抓镜头能力一绝。其余另外四个人也不逞多让。他们先后出现在镜头里，又是装模作样喝茶，又是表演了一下摘月捧心的自然动作，每个人都朝着镜头表现了自己。 在舞台上，没有人可以夺走他们的光芒。绚丽的舞台灯光不可以，整齐的伴舞不可以。只要他们出现，人的视线就必然会汇聚到他们身上。 他们五个人在舞台上没有多少小动作，不知不觉已走到了一起。不知不觉手上动作跟着伴舞一起，做起了简化版的舞蹈。 唱跳合一，绝不懈怠。 没有高难度的动作，没有恶意哗众取宠的内容。他们以高昂的姿态对着这个世界说：“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 五个人走到舞台的正中央偏前的位置：“月亮代表我的心！” 字正腔圆。 好像还有点美声唱腔。 五个人笑容满面，台下群体鼓掌。各大屏幕后的观众有些真的是热情鼓掌。偶像种田很有趣很好看，偶像在舞台上闪闪发光追梦的样子，也有趣也好看。 主持人走上前：“我们Vacation最近是人气相当旺。在这良辰美景下，有什么想要说的么？” 贺君站在五个人中央，略作思考：“祖国快乐，月亮快乐，你们快乐，我们也快乐。” 另外四人：“附议。” 主持人笑出声：“好的。我们贺君队长代表全体团员，给祖国和大众送上了诚挚的祝福，希望大家在中秋美好时节，感受到无边的快乐。” 贺君五个人先一步替主持人鼓掌。 台下的人也纷纷鼓掌。 主持人想要让这个团在台上留几分钟，可惜节目行程表安排得满满当当，五个有趣的灵魂还是得按序下场：“那快乐的Vacation，一并坐到台下，和我们一起欣赏余下的精彩节目。” 贺君微微鞠躬：“好的，谢谢。” 四个人有样学样，微微欠身。 五个人台前谢幕，也对观众微微欠身，这才走下舞台。 舞台上，主持人继续介绍下一个节目，舞台边沿，贺君五个人下场，把耳返和麦克风递给工作人员。身上所有负担全部拿走，五人这下彻底松口气，往表演人员的座位那儿走。 “我表现得怎么样？” “我又没法转头看你。还行吧应该。” “什么叫应该！” “想上网去看看评价。手机还在吕哥那儿。” 五个人窃窃私语，终于到位置上坐下。他们五个人并排坐，两侧自然是有同样表演的艺人。大家互相侧头小声商业互夸一下，然后满意完成今天的任务。晚上的晚会其实从几天前就有人陆陆续续到周边住下了。贺君他们五个人在周边住了两天。晚上十点节目才完全结束。 表演完还不能回家，得当观众，指不定镜头会扫到他们。真撤走到后台收拾一下，转身再回酒店，那就接近午夜。 五个人各自有行程，最赶的是晚上连夜要回剧组的童文乐。其余人还能在酒店睡一晚再走。 贺君看着彩排过程中不知道看过几遍的舞台，鼓着掌，在心里过了一遍所有人的行程表。 时间分秒过去，主持人在台上喜气洋洋说着贺词，台下陆陆续续有人散去。表演嘉宾也要撤离，贺君带着队友跟上众人一起走向后台。 到了后台，经纪人小吕拿着大包小包，满头是汗：“你们把衣服换了。衣服邮寄回公司，然后这个月饼套装拿走，主办方送的，人手一份。童文乐赶紧，你东西已经在车上了，飞机要来不及了。” 童文乐接过月饼套装，轻微啧了一声：“这么高热量的东西，我又不能吃。拿去送导演么？”节目组的演员显然都不能吃。 贺君拿过自己那一份，掏出一块手掌心大小的月饼，发现里面还有小巧的塑料餐刀。他撕开月饼包装，快速用餐刀切了六小份：“中秋，尝个味道。” 队友狂喜。 经纪人小吕看是六块，知道贺君把自己也算进去了，很感动：“来给你们这个拍一张，发微博。” 他艰难从东西里掏出自己手机，五个人则是各自拿了一小块月饼。 马上中秋就要过去，这会儿当然得速拍速发。小吕直接一拍，把照片给五个人看了眼：“还行吧？还行就不P了，直接发了。” 第244页 五个人根本不管照片好不好看，直接吃了月饼含糊“嗯嗯”。今天为了上台，五个人到现在都没吃多少东西。中秋气氛太好，月饼味道是没怎么尝出来，直接下了肚子。 经纪人小吕把照片发在群里，让五个人赶紧发社交平台上，然后去换衣服。 贺君拿出手机，接收了照片，看了一下无P状态下，边缘甚至有点弧度扭曲的照片。背景一片混乱，月饼在手里捏着是小到可怜。 他失笑把照片发到网上：“中秋快乐。下个节目见。” 他们五个下次碰头，只能是一起上别家节目的时候。 行程是很忙。不过接下去他们可以一起上节目，今年可以一起过年。明年还能一起准备演唱会。他们接下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凑在一起。 快乐农场成了他们新的起点，给了他们一起往后走的理由。 发完照片，贺君和家里人说了声晚会结束，忙去换装，心情就是万分愉悦。 第139章 番外三 Vacation快乐农场对于很多人而言，只是一个年度爆款的黑马综艺。然而它所带来的影响力，确实达到很多人没有想到的境地。 随着助农直播平台的开展，很多人突然之间发现，有些直播的地点就在自己家附近。这亲自上门去买，还能给挑货，简直是意外之喜。 还有很多人看到了不少有意思的特产，也慢慢知道了原来有的地方堪称是全省的菜篮子，有的地方堪称是全国的米袋子。某些水果这地方好吃，某些蔬菜那地方好吃。 而助农平台里技术推广这一栏目展开后，各大地方都聘请专家在这个栏目下讲课，更是联动起了各大高校。高校生对这一块感兴趣的，也能够很快找到自己想要发展的途径，走上合适道路。 随着后期功能上新，农民和农民之间也可以互相交流。他们对于各种产物在不同土地上成长有哪些注意事项，要提早关注预防什么，后续又要如何提高产量等等，都渐渐有了更深的理解。 不少地方为了更好发展，学习起其它地方的经验。土地零散的考虑集约化处理，能用性价比更高机械的动用性价比更好的种类。 当某地如果遇到特殊灾情，台风、干旱、疫情等情况。那些农民有需要紧急处理地方物品的，在地方和平台审核过后，也会当即进入绿色通道，在官方助农频道拥有大推荐，从而销售掉货物。 大多数时候因为情况紧急，金钱的资助力量是有限的，众人捐款到各大机构，机构在第一时间去采购帮助地方，这种帮助都是在应急。应急之后大家还要生活，这时候一个快速销售途径确实能帮大忙。 当问题严重时，光一家直播助农平台都不够用了。千万种助农平台像春笋一样一一诞生。 “去年，一档优秀的地方综艺节目诞生。它创立之初，本意不过是为了能够让一个成立十二年的男团拥有更大的舞台，为了让世界看到地方的魅力。它创立之后，却成为一档让世人震撼的节目。时至今日，依旧对我们生活有着重大影响。” 西装革履的主持人拿着麦克风，手上拿着刚拆开的信封。 台下是无数的艺人。男士穿着各式各样的西装，女士穿着各式各样的礼服。众人此刻都知道台上主持人说的是谁，也觉得这一个奖项实至名归。 舞台后播放起了VCR，屏幕上有着最后两期片头片尾的拼接，还有无数的群像快剪。主持人等着视频放着，到快结束的时候，他用一种激昂的口吻喊着：“恭喜《Vacation快乐农场》获得2019年最佳电视综艺节目奖！让我们将掌声送给他们！” 播放VCR的镜头屏幕切换到了台下，扫到洪导和贺君他们脸上。 洪导和贺君五个人在掌声中起身，笑容满面朝着四周微微鞠躬示意感谢，随后走出座位区，前往颁奖的舞台。 这奖项是属于整个综艺节目组的，洪导带着Vacation五个人一起上台领奖。 礼仪小姐托着奖杯上台，主持人朝着台下笑着说：“让我们热烈欢迎，我们XXX颁奖人。” 颁奖人抬手向众人示意了一下，随后走上台。 主持人将话筒交给颁奖人。 颁奖人对着台下无数艺人以及媒体还有场外的观众说着：“明星，是闪闪发光的。偶像，是别人心目中可以学习的对象，是别人心中的楷模。在当今社会这样的大环境下，偶像应该以身作则，为大家树立起良好的榜样。而一档在电视上播放的节目，会影响无数人，更应该有着良好的立意。” 他笑了下：“Vacation快乐农场这个节目，让我看到了什么叫真正有价值的节目。Vacation男团则让我看动了什么是真正的偶像。” “我很荣幸能给他们颁奖，也希望今后我们的电视节目，能够走得更高更远。”台上台下掌声雷动。 颁奖人说完话，将麦克风重新交给主持人。他从礼仪小姐手中拿过奖杯，双手送到了洪导手里：“恭喜。”顺手给了一个拥抱。 洪导和这位颁奖人认识，笑得特别开心，拿着奖杯回了一个拥抱。 奖杯不止一个，Vacation五个人也被颁奖人送上了一人一个奖杯。 贺君拿着奖杯的手不自觉有点抖。他维持着自己的微笑，不得不用力握紧奖杯，才能将自己那轻微的颤抖掩饰好。 这无人发现的小细节，唯有盯着他们的镜头才能发现。 第245页 观看颁奖仪式直播的众人：“我的妈，队长紧张到手抖了。” “是激动。Vacation是真的出息了。” “安详。我没有半点激动，我只觉得实至名归。这该是他们拿到的奖。” “说实话，颁奖仪式拖延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了。” 颁奖人颁奖结束，将主舞台让给获奖人，笑容满面走下台。 留在台上的主持人询问洪导：“洪导有什么获奖感言么？从拍纪录片到转行拍综艺，再到获奖，有什么深刻的感触么？” 他将话筒交给洪导。 洪导开口就说：“第一个感触。这团真有钱。” 台下哄然大笑起来。 童文乐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洪导。旁边关正阳用胳膊肘戳了戳他，他也装傻当没感受到。 洪导情深意切：“第二个感触是。拍综艺真有钱。” 台下笑得更加厉害了。 洪导把气氛完全炒热之后，稍微收了收，终于开始讲自己的获奖感言和正经感触了：“很荣幸，能和Vacation五个人拍综艺。这场综艺是一场相互成就，确实价值意义远超我们原先的设想。我感谢节目组的每一位成员，也感谢综艺里出镜头的每一位成员。” 台下鼓掌。 洪导把话筒塞给贺君：“来队长说两句。” 贺君知道颁奖仪式不止他们一个奖，所以言简意赅说了两句：“要感谢的人，我们感谢了无数遍。感谢全体节目组，感谢支持我们的人。我们是幸运者，所以最终我想感谢这个世界，给有心人一个机会。” 他把话筒传递下去。 童文乐清了清嗓：“感言大家都说了。我只想说，吃是人类生存必备技能，请大家不要每天在我的各大平台阻拦我了，没用的。” 场下狂笑。 话筒继续传递，关正阳听着队友画风变了，很顺畅也跟着变了画风：“好的，那我要说。我确实是会很多乐器，但你们不要再企图让我吹唢呐了。我迷恋的是小号！” 众人：“？？？”这有什么差别吗！ 叶浩接过话筒：“跳舞很有意思，有心的话不报班也能学。但记得爱护自己的身体，以及我有在补钙了，不要催我喝牛奶。牛奶喝得比水多，问题也会很严重的。” 台下要被这个沙雕组合笑死。 邱丰作为收尾的人，满脑子都在想前面几个人的发言和获奖感言有几毛钱关系。他斟酌了半天，憋出一句：“嗯，谢谢给我们颁这个奖。” 掌声再次响起。 主持人从开始那头走到尾巴，回收了自己的话筒。他听完六个人的发言，觉得难怪这个节目拍出来后会那么沙雕。 连颁奖典礼都会被这几个人变得沙雕化。 主持人对着众人说着：“好的，经过洪导和Vacation的集体发言，我们对快乐农场的日常画风顿时有了深刻体验。希望他们能在今后交出更好的作品。” 他朝着贺君他们挤眉弄眼：“听说在筹备演唱会了，我能在线申请一张票么？” 主持人话筒递到贺君面前。 贺君诚恳表示：“可以的，但只有一张。我们自己想要留票都得打一架决定留给谁。非常紧俏，每天为了这个事情头很痛。” 主持人哈哈大笑，心满意足：“好了，我满意了。我有票了，你们大家自便啊。” 不少想要票的人发出唏嘘声。 主持人厚着脸皮，完全不管台下的唏嘘声，快乐表示：“让我们再次用掌声，恭喜Vacation快乐农场节目组获奖。” 他侧身让开位置，给六个人下台空间。 洪导雄赳赳气昂昂走下台，余下的五个人则拿着奖，一个跟着一个下台，对着下台处的镜头一一做出反馈的表情。 镜外头接收到Vacation男团又是飞吻又是比心的动作，集体躺平。 观众：“安详.jpg。” 第140章 番外四 疫情袭来又好转，生活终于重新上正轨。 各大餐饮店铺重新开放，电影院KTV等也渐渐放开管制。但演唱会终究和颁奖仪式不一样，人实在数量太多，聚集在一起着实危险。 Vacation原本的全国巡回演唱会，在考虑多方因素后，最终改为单一场的线上演唱会。这场线上演唱会设定虚拟座位席，分观众区以及至尊观众区。 观众区30元，能够看主舞台以及两个后台所有镜头画面，并赠送平台月会员以及演唱会回溯观看功能。至尊观众区666元，则拥有前者的特权，附赠专属至尊礼包，内含平台年费会员、演唱会曲目全专辑、Vacation的周边五人手办一整套、Vacation亲笔签名照一套，限量两千份。 一场电影票价30元，线下转到线上大约6元。演唱会线下门票最便宜的也要上百，到线上变为30并不算过。而666限定票考虑到有专辑有签名，就光那套手办成本价便超出了票价，物价完全不算高。 整场演唱会打赏免费，观众观看时可开起打赏特效，也可关闭此特效。Vacation门票预售期起提供演唱会特定周边售卖，并于演唱会结束时关闭特定周边售卖。 此次特定周边种类丰富，有粉丝专属手灯、Vacation单人手袋、Vacation团体手袋、演唱会曲目全专辑、合作款夜灯、合作款勋章等等，最与时俱进的还有Vacation专属口罩。 其中最令人心动的是一款Vacation换装娃娃。这款娃娃本体就是和团员神似的普通娃娃，但粉丝可以给娃娃买衣服和小装饰。本次演唱会的集体服装，将作为演唱会限定服装进行销售。以后Vacation再次有活动时，同样会开起衣服和装饰品的整套售卖。 第246页 粉丝们心动，粉丝们亢奋：“一娃享终身！买后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 “我靠，就这次演唱会有特殊服装套，下次也会有别的特殊服装套！” “收集狂魔手痒。” “申请服装套开起复古款。以前那些年很多造型很好看啊！出啊！我差钱么？！” 就在所有人为此而兴奋时，颁奖仪式上那位主持人收到了Vacation经纪人邮寄给他的至尊观众票以及一大堆东西。 颁奖仪式上主持人在线求票，其实单纯只是打趣求一份，结果没想到贺君私下问他要了收货地址，更没有想到收到快递的那天…… 他人傻了。 主持人都没拍照，而是开了手机录了个视频。他把视频发到网上炫耀，整个人已完全成为V吹。 视频里他用手拍着自己面前巨大的一个快递箱，眉飞色舞：“你们知道这一箱子是什么么？是传说中的至尊套装。一整箱子的东西。” 快递箱打开，里面四周是气泡防护层，中间则是一个又一个盒子。他打开置顶的一个蓝丝绒扁盒，对着镜头打开：“这就是我们至尊观众的邀请门票。盒子里面装信封，信封是火漆封口的，信封下面有编号。我这份是734号。” 盒子被转移到一旁，这位主持人又往外掏出一个硬板纸飞机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本塑封好的杂志：“这就是演唱会全曲目专辑，夹在赠送的杂志里。杂志底下放了五个人的签名海报。” 他又把海报炫耀了一遍。 到了手办那儿，他不是很懂，就一个个往外掏，整齐放了一排：“这个就是Vacation的手办。总共就2000份。每个下面都有734的编号。不用太羡慕，我就是随口一要，就这么简单要来了。” 视频发到网上，别人也震惊了，酸得不行。 有个手办狂魔比划了一下主持人手上那个手办大小，掏出了自己的手办，拍图片对比：“在？这个大小，我这单个要328。你五个！” 评论们顿时在下方酸成一团：“刚开始我还在嫌贵。结果票一秒抢没了，现在只能嫉妒。” “这个大小的手办确实不便宜。真的是一张票超出了成本价。” “买来666一份，现在转手已经涨到1666了，还不含签名海报。” “编号521号的那位，她那份已经有人想花上万买了，但她不卖。” “我好酸，我好柠檬——” 沧海传媒的许总开通了社交平台，冷漠看着自己平台下的评论。 好家伙，这群人一个个都在喊他人间大善人：“大善人，求求了，至尊档多给点名额吧，两千怎么够？全国多少人啊！”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的钱包！” “会不会赚钱！不会赚钱让童文乐来写策划！分档有只分两档的么？演唱会现场都分个四五档，你分两档！” 一边喊大善人，一边就差拿榔头锤过来了。 许总很冷静，许总不为所动。他心想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公司赚了多少周边钱。根本不差你们这点666的钱。 钱贪多了容易翻车，真开那么多档，回头被骂的还是他。许总将软件关了，看了眼不远处架子上的手办。还好他机智，迅速要了编号888的那套。这份听着就值钱。 许总打开聊天页面，去和自家兄弟多说了两句：“这次演唱会好好珍惜啊。等以后能开线下了，我们多开几场。一个城市一场，开它个320场。” 小吕：“清醒点，他们没空。” 许总：“……” 根本没空的Vacation几个人，已经在筹备演唱会的最后阶段。由于是线上演唱会，他们租借的场地没有选择太大的舞台，而是选了个大小比较适中的场子。因为疫情的缘故，对方不需要维护场子，所以还给他们打了个折扣。 这笔省下来的钱全被他们用来找舞台设计师了。 伴舞方面，公司旗下的艺人有不少人才，被贺君他们拉来中场上台表演。毕竟贺君他们场与场之间要换衣服，舞台上总不能空着。与其给广告商，还不如给自家公司艺人一个机会。 没有现场演唱会，和粉丝互动的想法就很难了。 贺君完全走完了一个流程，头发湿成一缕缕，不得不用刘海贴将其固定在脑袋上。他翻看着平板上的设计流程，拿着笔思考哪里还能增加一点互动感。 累倒是不算太累，就是刚才出汗量大。正式表演的时候全场开空调，出汗量就不会这么夸张。而且到时候有水场，应该有降温效果。 另外四个人瘫在不远处地板上，连椅子都不想坐。他们好歹支撑起了一点身体，并且在催促小吕：“快点放一下刚才彩排的镜头，我们看看效果。” 小吕去让摄像师给大家放刚才彩排的镜头。他回来后说着：“效果特别好，炸裂。充满震撼感。每一幕都可以截图。效果真的特别好。” 然后车轱辘一样不断重复着夸奖的话。 所有人根本不听三百层滤镜下的经纪人感言，等镜头放起来，开始分析刚才的舞台有什么问题。贺君也从平板里抬起头。 小吕和专业解说员一样，在那儿叨叨叨：“开场就相当惊艳，堪称完美。色调上充满了意境，这种带着绒毛的纯白质感……” 贺君问了下负责镜头的工作人员：“这个羽毛会不会挡住镜头？” 第247页 工作人员思考了一下：“概率问题。这次就没挡住。正式舞台镜头如果发现羽毛挡住了，可以切镜头。” 贺君应了一声，继续看屏幕。 时间有限，大家直接倍速播放。直到有几个关键镜头，贺君才会让工作人员放慢速度，或者重新往回倒一倒再看一遍。 一个小时分析下来，问题不大。 五个人这会儿休息得也差不多，心满意足：“我感觉这次舞台真的特别酷了。” “舞台搭建得也厉害。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主要是小洪介绍的人厉害。现在很多厉害的人，就真的不过是没渠道冒出来而已。谁想过他只做过简单的几个短视频。” “那人家的毕业作品好歹是拿了奖的。” 时间差不多，小吕出门去把盒饭拿进来，给五个人分了：“今天晚上就不练舞了。不然明天精力不够，顾此失彼。” 他太清楚这几个人了：“你们不要光想着这次机会不容易，得多练习减少失误。已经练习足够了，接下去就是保持体力稳定心态，看现场发挥。” 这话说得好像要去参加大赛一样。 贺君表示：“心态很好，就想再考虑一下和粉丝互动的事情。毕竟隔空着，我们很难看到粉丝给我们的反馈。” 童文乐扒拉着盒饭：“提词器边上放个屏幕，你看到屏幕上开花到挡脸了，就是粉丝反馈炸裂的时候。反正送礼物不要钱。” 关正阳被这个操作逗得笑到手抖，差点把饭给翻了。 叶浩向童文乐竖起大拇指：“强。” 邱丰鼓着腮帮猛点头。 小吕二话不说，给安排上屏幕，打电话叫人来装：“科技在发展。现在都有虚拟座位席了，好几个院线还给线上演唱会开了场次。再过几年指不定隔空互动就来了。” 贺君想象了一下那种可以不用亲自到现场，却能切身感受到身边欢呼，又和舞台上互动的演唱会：“是很值得期待。” 以后演唱会机会还有很多。 他相信他能等到开现场演唱会，也能等到开这种全息模拟一般的演唱会。 未来可期。 第141章 番外四 演唱会即将开始，买了票的观众逐一入场。 每一张票因为是电子票，所以都会有号码。一起买的人则是连号，在页面上有“虚拟座位”可以连在一起坐下。普通观众票从2001起，一在屏幕上点下椅子，就会在页面区产生一个橙色小人。 这个虚拟座位可以隐藏，隐藏后主镜头画面可以放得更大。不隐藏的话就会拥有“邻居”，也可以看到邻居的动作。坐在虚拟座位上，一旦送礼物，橙色小人就会有相应的反应。 比如说撒花，就会有向舞台抛花的动作，点烟花更是小人亲自放烟花，能点到整个屏幕炸开。还有观众发现了联动动作，连号的人可以一起送礼物。 虽然都只是平台方的特效，但相当吸引人注意，感觉整个线上气氛高了很多。 评论区和弹幕区是并行的。评论区精选好的有实际意义的弹幕可以飞到屏幕上。随着演唱会推进，会由官方控制弹幕颜色。弹幕可以自选开关，操作起来也相当方便。 此刻评论区里已经刷了起来：“64672号在吗！我是你邻居！快我们一起撒花！求求了，我没想到连号还有这种玩法呜呜呜我好羡慕。” “扭动，快乐。我们Vacation在哪里呀？怎么前台没有人，后台也没有人？” “镜头那么多，他们却躲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是我们氪的不够多么！不，是老许根本不给我们升档的机会！” “Vacation加油冲！” 主舞台暂且是黯淡的，灯光还没亮起，画面里只能看到一些寂寞的舞台布景。而后台能看到五个化妆台，化妆台前现下都没有人，周边只有工作人员戴着Vacation周边口罩在走动。 准备上台的地方现下完全没有人，隐隐能听到人说话声，但完全听不清在讲的是什么，收音效果并不算好。 粉丝们逛了一圈，然后又逛了一圈，完全看不到人：“为什么只有三个镜头，反省一下啊！下次加点钱，给我们多点镜头！” 急切的粉丝们找了半天没找到，而关注主舞台的人，发现主舞台灯光亮起，镜头聚焦到“Vacation”花体字上。这下连整个主舞台都没法看到了。 明显是要准备上场了。 弹幕们：“好急好急。” “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出场方式。好期待啊。” “这次的舞台主题是‘新生’吧。听说他们每个人都提了一个主题，结果被疯狂毙掉，最后憋出了这个主题。” “舞台设计师听说是个很新的年轻人，愁。不知道具体效果会怎么样。” “相信一下他们团的审美。至少到了这个年纪，穿衣审美，日常造型不油腻的，都很值得珍惜。” “哈哈哈哈哈——太真实了吧。” 悠扬的小号声音忽然响起，弹幕上在这一刻竟是空了半秒。不少人都被这一声小号所吸引，下意识看向时间，才发现演唱会的开场到了。 关正阳确实是很喜欢小号，竟是在正统的偶像演唱会现场，就用小号当第一个发声的乐器。 背景上“Vacation”几个花体字在小号声响起后颤了颤，随后字体色彩渐渐褪去，最后形成纯白的“Vacation”。与此同时一片羽毛从镜头上方洋洋洒洒飘落。 第248页 镜头拉远，舞台上出现了……五个白蛋。光溜溜的白蛋太过显眼，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弹幕：“震惊！” “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新生就真的从蛋里出生吗？” “这个点子着实惊喜，但不知道为什么处处透露出好笑。还很符合种田偶像的画风。” 悠扬的小提琴声音响起，优雅而又婉转。它像是在和这个世界诉说着生命的意义，将人的一切烦恼都推远。 舞台上伴舞竟是先行出场，穿着芭蕾裙的男女一身雪白，与两边踩着小步子上来，轻松愉悦交错，像小天鹅在池中玩耍。 空中的羽毛还在飘落，数量不多，轻柔落在地上弯弯翘起了弧。 “咔咔——” “咔咔——” 所有人的视线原本在芭蕾舞的男女伴舞身上，当这蛋壳碎裂声音响起，不由自主将视线转移回白蛋上，想看看这个蛋要怎么“生出”里面的人。 结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蛋壳的顶竟是可以动的。五个顶同时缓缓上升，并缓缓后移，白蛋里传来五个人的声音。 “洁白的光，温柔的窗。” “雍容，端庄。” 蛋壳下半部分缓缓转动，正面这一块竟是一个滑动门，缓缓与后面那部分重叠在一起，露出里面坐着的人。 五个人姿势上略有差异，总体却都是一样维持着造型。他们集体穿着白色的西装，领口系着纯黑的领带，或头上或胸口口袋或衣领处黏着一根纯白素雅的羽毛。 Vacation五个人全是一头黑发，有长有短做了不同的发型。 贺君居于中间，拿着自己手上的白话筒，直等到蛋完全打开，这才从里头起身往外走。他视线对着镜头，仿佛凝视着镜头外的人。 歌词是什么不重要了，因为他的眼神已经会说话。人初生时是那么的纯粹干净，与人结交时是那么单纯无害，相恋时是那么掏心掏肺。 所有的一切是那么温柔。 “爱让我们变成一张纸。” “你在纸上补了道彩虹。” 唱情歌的人千千万万，有的人青涩得让人怦然心动，到Vacation这里，那便是已有了阅历的男人为你做一张白纸。 是帝王低下头颅，是将军愿让你抚枪。是公爵给你戴勋章，是浪子为你入厨房。 弹幕已经完全沉溺在这一场视觉听觉的盛宴中，手上完全忘了要送礼发弹幕什么的。 “世界纷纷扰扰，空中有朵接吻的云。” 延长的音，缓缓滑落。舞台上的羽毛雪大了些，像是空中那朵云碎裂开，化作了万千的羽毛，就此落在了他们身上。 无数的尖叫声从各房间传来，落到手上变成无数的惊叹号。直播间礼花炸到根本看不清屏幕，不少人不得不关闭这个特效，然后继续激动发着弹幕。 一首歌唱完，贺君很友善问大家：“好听吗？” 所有人都在发“好听！” 贺君点了头：“好的，我得下台之后才能知道你们说好听不好听。我觉得一定是好听。你们可以多炸一点礼物，经纪人在我们这边放了一个屏幕。弹幕是看不清，但特效能看见。你们炸到我们看不见自己，就说明效果很好。” 弹幕狂笑。 童文乐给大家展示手里的话筒：“啊对，还要给大家展示一下我们的麦克风。这个是这次演唱会专门定制的。特别好看。纯白的，上面有两个小翅膀。” 另外几个人也给镜头展示了一下手里的话筒。 话筒上面小翅膀中央有每个人名字的拼音简写。 关正阳展示完话筒，很顺其自然说着：“本来我们开场也想弄一下什么天使的，戴着翅膀降落人间。但童文乐说吊威亚太痛了。我觉得你们得唾弃下这种娇弱的行为。” 弹幕：“哈哈哈哈这就开始互相埋汰了。” “笑死，黑料大揭底。” 叶浩侧目：“这个蛋机器比天使威亚贵多了。我们以后能重复利用么？” 邱丰转身就走：“我再去多坐两下。” 五个人拔腿就往回跑。 弹幕：“哈哈哈哈——” “这群沙雕到底在干什么！” 五个人重新回到蛋内，背景音乐又响起了。他们背后的屏幕忽然黯淡下来，灯光也忽闪忽闪，好似下一秒就要消失。 留在原地的蛋忽然旋转，而原本的白色蛋壳一点点像是染上了墨一般，渐渐变黑。一阵风吹过，地面上的白色羽毛被吹到重新飞到空中，打了个漩随后远去。空中落下的羽毛不再是白色，而是深邃的黑色。 音乐再度响起，却是带着点惊悚意味的钢琴乐声。一声划破天际的高音传来，蛋重新转回来，里面坐着的五个人，身上的衣服突然换成了黑西装。 速度飞快。快到所有人震惊。 弹幕：“我惊了，这里面装了个小更衣室？” “看出来了，这个蛋真的老贵了！” “这个转场真的牛逼。” 与初场纯唱的舞台不同，这一首画风迥然不同的暗黑曲调歌曲，需要五个人唱跳齐备。诞生之后总会碰见黑暗，Vacation这次的舞台完全是一个从诞生到遭遇困境，再到新生的，以时间为主轴的演唱会。 温柔变成冷漠，纯白被点墨彻底染黑。 五个人眼眸如刀，一把把刺向屏幕。他们唇角哪怕是带上了笑，也是冷笑而已。干净利落的舞台动作，更是将这种冷酷展现得淋漓尽致。 第249页 弹幕颤颤巍巍发出了声音：“暗，暗黑系也好好嗑。” “这是30块钱的价么！这是30块钱的价么！” “痛哭，要是在现场这得多炸裂。” “啊啊啊啊——” 第二首曲目结束，有了白色的世界，有了黑色的世界，五个人没有戏谑打闹，而是直接进入了第三首曲目。 贺君眼神未变，手指按在唇上，将早前涂抹好的口红用力一点点抹开，抹到自己嘴角外。 人遇到黑暗，哪里可能会一直保持纯良本心呢？总会迷茫总会困惑，总会在深渊边缘来回踱步，稍有不慎就此堕落。 地上零星的白羽毛和大量的黑羽毛纠缠着。舞台上站着的五个人解领带的解领带，脱外套的脱外套，松袖口的松袖口。 弹幕呢，只剩下：“啊啊啊——” 第142章 番外四 事实上，充满美学的东西很容易让人情绪激动。 五个人表现出一副游戏人间的样子，单手拿着白色麦克风，在舞台上随性做着整齐划一的舞蹈动作。伴舞上来时，带着世俗的傲慢，拿来各种小道具。 他们空余的手接过各式各样表情的面具，又抛掉。接过酒杯喝掉，又把杯子送回到伴舞手中。接过金钱撒得满地都是。 真就纸醉金迷，每一分每一秒都见到的是人间诱惑。哪怕遇到的一切腐烂到让人皱眉，他们手上的那支麦克风依旧是白的，就像他们一直坚守的本心一样。 舞台上偶尔有拉扯，偶尔有交汇，那互动像在表示他们一路走来的路上，有争吵有互助。 到第三曲目结束，镜头变得相当昏暗，所有人看着五个人缓缓转身，走回到那枚蛋里重新坐下。这一回的坐姿和初见时完全不同，带上了太多放诞不羁。 灯光彻底暗灭，人影隐隐可见，连续两支舞蹈过后的轻微喘息声，也能顺着麦克风传递到所有人耳中。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说不出正常的话来，理智空白，只能疯狂刷礼物。 蛋将人转到后面。舞台上灯光又变成时有时无。这回是真的大风刮过，伴舞上场，穿着简单，气势汹汹上演着自己凶残的风角色，脚下捆绑着的粗带子直接将地面上的所有羽毛全部刮走了。 有风就会有雨。背景的雨声响起，背景屏幕上虚拟的雨线出现。地面上本来也是镜头，幻化出了一点点雨落地面的涟漪状态。 从绵绵细雨到狂风暴雨。 舞台角落里，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快速给舞台上放水。主舞台镜头看不到这一幕，而上下舞台那儿，则是能看到一点工作人员的努力。 众人还没能彻底从第三曲目里缓过来，就听见BGM变成了非常激烈的电音和鼓点音。就非常符合电闪雷鸣的特效。 五个人原本在蛋后的，直接从蛋后踩着后面那个椅子，一跃而上，跳到了舞台台面上。舞台上刚放了一层水，立刻飞溅开来。 原本穿着衬衫的五个人，现下身上背上了背背佳式的绑带。他们本就身型挺拔，穿上这个收紧衣服后，显得人线条愈加分明。 衣袖原本松开的纽扣被他们折叠挽起露出小臂，坚毅的脸似乎写满了抗争的意味。这一场的舞比先前每一场舞都激烈。他们得用力踩在水中，用力激起薄薄的水层，让人感受到狂风暴雨中的精神的不屈。 白色的麦克风此刻已经不在他们手中了。因为动作幅度太大，麦克风改换成了耳麦。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换的，因为这一场接着一场，速度太快，快到猝不及防。 苦难太过凶残，而人类坚信着，人定胜天。如果一人不够，那就两个人，两个人不够，那就三个人，直到用人山人海来抗争。 这一场演唱会太过夸张。每一个节目都可以单独拎出去上节目。光影、舞蹈、歌曲……每一个小点都值得人细品。 当最后水花再次飞溅起来，五个人的裤脚已经湿透。他们身上的衣服有着斑点水渍，额头上更是汗水和“雨水”都有。妆容有点花，而花了的妆和这个氛围更是适配。 结尾动作摆好，灯光彻底暗下。他们这会儿也终于可以下台，去准备下面的节目。这会儿他们将舞台交给了公司的那些个新艺人。 新艺人们能来这个场露脸就已经很高兴了。他们的节目符合主旨，全是展现各种积极向上的情绪，不管外界有多困难，他们都在其中寻找光明寻找爱。 后台镜头里，五个人匆忙去换衣服化妆。这场舞太过劳累，贺君要开口不得不多喘几口气，小声和工作人员说着：“麻烦……水。” 工作人员立刻把保温杯拿出来，再把吸管塞到保温杯里递给贺君。 弹幕在前台的还在感受舞台的绚丽，跟着人切镜头跑后台来的几个当场笑死：“不愧是中老年男团。” “别这么说，万一保温杯里装的是奶茶呢/doge。” “说不定是胖大海。” “哈哈哈哈——” 另外几个人有的也喝保温杯，有的则喝常温的矿泉水。他们都还要上台，必然不能喝太冰太刺激的饮料。 五个人飞速换好新的一套衣服，为了给大家点惊喜，所以出来就套上了理发店才用的那种围裙，被化妆师按在位置上化妆。 水要擦掉，油要吸走，粉要重新覆上，口红也得重涂。脑袋上头发造型简直是三分钟速成，看得不少人心动：“这么快！那我岂不是每天上班前都能做造型！” 第250页 “首先你要有灵活的手。” “其次，他们用了定型喷雾，所以你要是也这么来，每天都要洗头哦。” 从心动到放弃仅在这么两秒内。 贺君被折腾了好一会儿，自己也从激烈的舞台中缓过来。台上一个节目就是几分钟的事情。加上前奏和谢幕，总共不超过八分钟。 他看妆差不多了，马上往台前走。准备衔接上自己公司的艺人，继续他们的演唱会。 时间来不及，VCR来凑。公司艺人表演完，背景亮起Vacation早准备好的视频，播放起五个人的视频。这才刚把五个人一起的一幕放完，音乐再次响起。背景自然过度到了这个曲目该有的背景中。 贺君先行一步，另外四个还能再等等。不过他们也等不了多少时间，很快也赶到了舞台的旁边。 队长在台上，他们四个就在台下披着那件可笑的围裙转圈圈。 观看分镜头的人差点被四个人笑死：“队长在前面好好表演，下面你们就捣乱！” 完全捣乱的四个人哪里想到，还有人会选择多镜头一起开着。前面看表演不够，后面还开着屏幕观察其余人。 台前的贺君早就卸下了自己围裙，露出了里面一套温柔的淡棕色演出西装。他到台上唱着比较温柔的歌，唱了独属于自己的舞台人设歌。 演唱会已经进入到第二阶段。这一阶段的几个人都有一个自己单独的舞台，有充足的机会展现自己。在这个舞台上，他们要做到的就是掌控所有人的注意力，让人意识到Vacation不仅是一个男团，也拥有着五个独立的个体。 贺君哪怕依旧走的是比较温和的路，在众人心里他早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温和了。他就像队友所说的那样，包容万物又有勇有谋，充满着个人特色。 如果说贺君是温和，那接下去上场的童文乐，就以一张雌雄莫辨的脸，一身昂贵带豹纹边的西装，半挂在身上的墨镜，给人感受一种富二代的傲慢。 别人是与世俗的一切诱惑抗争，他是根本不屑世俗的一切诱惑。金钱？他有。容貌？他更漂亮。权势需要到各种玩伪装？他一身反骨，根本不在意。双手整整西装，他rap唱得比谁都酷。 衔接上童文乐的是关正阳。关正阳的个人舞台就很废伴舞。他在舞台上唱两句，伴舞给他送个乐器，他再秀一把。唱两句，又秀一把。 他穿着的西装不像是前两个那么随意休闲且个性。他的西装相当正统，就白衬衫黑西装，下一秒就像是要去合唱表演。 随之上场的叶浩。叶浩更是绝色。他穿的衣服明明是西装，却有破洞。明明是跳街舞的，上场先把复古的霹雳给跳了。 所有人都不自觉跟着叶浩扭动起来，发现叶浩还搞个人转场，转头来了个芭蕾的小跳，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开起了小天鹅的节奏。 天鹅舞选段结束，他再次进入街舞阶段，更是凌空翻下了台。 老幺上场时，又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收拢过来。老幺又是唱又是跳，明明是个大男人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唱腔，都给人一种迷之可爱。好像下一秒这小家伙就能给大家比个心似的。 等邱丰唱完，场下正在对分镜头挤眉弄眼的几个人，重新走上舞台。 舞台上水早就被工作人员偷偷抽干了。他们再次坐到自己的蛋内，唱了一首他们刚成团时非常传统的《Vacation》。休闲的假日，他们单纯的就是他们自己，他们刚刚成为一个组合，几乎天天训练，对未来一切充满美好幻想。 最伤就是回忆杀。尤其是整个背景连带着蛋，发出了他们以前的各种造型。这些造型在云里雾里，带着他们稚嫩童真又灿烂的笑容。 不管是他们还是公司，从来没有人想过，原来他们会再漫长的职业生涯中沉寂，随后各奔东西寻找自己的出路。 他们一边唱，一边有节奏的响指，给自己这首歌打着节拍。有了节拍之后的假日，似乎更带上了一种悠闲味道。所有粉丝观众都随着音乐打起了弹幕歌词。而有心的也不停扔着礼物，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热情。 演唱会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多小时。 这首歌结束，贺君拿着话筒，对着屏幕外的所有人说着：“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以前身在里头不觉得，现在回头想想，每一天都像按了十倍速。” 童文乐打趣：“还行吧。一般年纪老了才会有这种感触。” 这话一出，连他们五个人自己都笑场了。 弹幕更是直接从回忆杀里脱出：“怎么肥事！” “乐啊，你这是明晃晃打队长脸！” “乐啊，你忘了大河边的女装了吗？” 邱丰在蛋里和大家拉开一点距离：“不要代入我，我还年轻。” 众人又是一阵狂笑。 关正阳还没彻底从刚才匆忙的个人场里缓过来。他表示：“我感觉我真的老了，这还没到两小时我就累了。要是真现场，万一拖到三小时，我直接人没了。” 叶浩也有点喘：“我也人没了。” 贺君非常实在：“不会的。超时要额外加钱。童文乐已经没钱了，我们肯定拖不起。” 童文乐惊了：“就惦记我的钱啊？” 所有人又是狂笑。 台前笑，弹幕也笑成一团。如今童文乐在演戏的同时，有在各地搞投资，钱是真的非常紧张。邱丰在准备开餐厅，基本上本都投进去了，打算以外卖而非堂食为主要销售渠道。 第251页 贺君开始接起主持业务，关正阳和叶浩则是个人事业再上一层楼。 他们似乎依旧在各奔东西寻找着自己的出路，但他们的人生已经不再沉寂。他们光鲜亮丽站在舞台上，并且为未来的舞台不懈努力。 贺君和工作人员说着：“现在中场休息。我们点歌吧。看看粉丝想听什么歌。” 粉丝们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早就定好的流程，还是突然的插曲，就见自己屏幕上出现了点歌曲目。所有Vacation唱过的歌都在上面。 简直了，简直了。 这种自己亲自点歌，台上男团为自己唱歌的感觉，简直比做梦还夸张。尤其是独自一个人宅着的，又正好点中投票概率最高那首歌的，恨不得当场下楼跑三圈。 贺君很快看到提词器上显示的歌名。 他笑出了声：“《快乐农场》啊。你们真的好喜欢这首歌。当初洪导也特别喜欢，片尾曲放完《少年梦》，又硬生生给加了《快乐农场》。” “那么。灯光！” 光暗下。 “音乐！” BGM响起。 五个响指声同时点亮了背景，快乐农场的场景出现在屏幕后。这是他们早预料到的曲，当然也早有准备。 “天空是那么晴朗，想陪你们环游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