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妮的烦恼(文警官的太太)》 楔子(新心理医生赵一品) 2020年6月6日,星期六。 今天“赵一品心理咨询所”来了一位年轻的女咨客。 是个时尚女郎,她穿一条雾霾紫的薄纱小碎花蓬蓬裙、一双芭蕾绑带平跟鞋,搭配一身流行单品,长相秀美、黑发如云,丰胸、细腰、长腿,皮肤白皙细腻得像是有层荧光,拎一只白色香奈儿手袋,初初来到门口探头探脑的样子有几分娇憨,也多疑,反复问了两遍:“你们真的会帮我保守秘密,不会告诉别人吗?” 得到女医助捣蒜似的连连点头,她才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走进咨询室,嘴里还不忘说:“我本来想去黄伯仲医生那里的,听说他最出名,但是他客人太多了,要排队预约,而且他认识很多我也认识的人,我怕他们知道我看心理医生......” 女医助一脸正直,忍住没说:其实我们Dr. Chiu就是上流名医Dr. Wang黄伯仲的徒弟,她也认识很多你认识的人呢。(Doctor,简称Dr.本文人名姓氏全用粤语发音拼写) 不过赵一品医生也是个好口碑,是妇女之友,若有自身情绪或情感问题,找她咨询是不二之选。 漂亮女孩子进了咨询室,赵一品本人起立,友好地伸出手,“你好啊,Jenny小姐,我是赵一品医生。” 女孩“哇”一声,惊艳道:“你那么漂亮,真的是医生吗?你是不是还上过杂志?我好像见过你!” 话落才高兴地把手伸过去,用力握了握,如同见了偶像的迷妹。事实上,她根本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见过赵一品。 之后她的一张嘴亦像跑火车,全然忘了自己来看心理医生的目的。 “......你还是犯罪侧写师啊!是不是跟美国FBI那种一眼就能识破嫌疑人的特工一样啊?”女孩挪动椅子,往前凑,“不如你猜猜我是什么身份?” 赵一品落落大方地笑,一双眼睛是那样的晶莹闪亮,散发真诚与明智,教女孩愿意追着她倾诉。 “你是Jenny,中文名我不知道,因为你没登记。” 女孩急着说:“我中文名也叫Jenny啊,甄妮。”她两手撑在桌面上,“还有呢?” 赵一品给她倒了一杯水,“你今年23岁,已经结婚,你因为心情不好来找我咨询。” “对对!你真的好厉害!” “不,只是因为你在上面写了,我看到了。”赵一品翻开甄妮的个人信息表,微笑道:“其实我们都是普通人,是没有第叁只眼和上帝视觉的,任何的结论都得通过已有的信息进行推敲。好比现在,你若是什么都没登记,什么都没告诉我,我又怎知你是来咨询的呢。” 甄妮如梦初醒,变得沮丧,“是啊,我明明是来看医生的,却跟你说一大堆别的。”她抬头看着赵一品,“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啊?” “不会。我觉得你的性格很可爱,很自来熟。”赵一品诚然道。 “真的吗?”甄妮无疑添了鸡血,眼神忽的放光,“我就觉得你人好好,所以我想跟你说好多好多话。不如你问我吧!问我什么我都告诉你!” 她殷勤地把手从桌面伸过去,可能想拉住赵一品,表示友好,却无视了自己手边还有一杯水,一下鲁莽打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顷刻间她又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吓得弹跳起来,双手欲帮忙,又倏地缩回去,连眼眶都红了,怕是有人敢说她一句不是,她会立马哭出来。 赵一品说:“没关系,没关系。”她快速把桌面擦干,轻轻拍了拍甄妮的座位,“请坐下。” 甄妮再不敢造次,耷拉着头,一副“要杀要剐,悉随君便”的姿态。 赵一品笑,试图让她放松,“你的裙子很漂亮,你喜欢紫色?” 甄妮点点头。 “喜欢紫色的人,内心向来是开阔、热情的,而且你本身就是一个活泼的人,但你最近有点不开心,是不是?” 甄妮抬眸,对娴静淡然的女医生说:“不是最近,是好长一段时间了。” “为父母还是为婚姻?” “是我自己的问题。”甄妮扁了扁嘴,“我好像抑郁了。” 赵一品上下打量甄妮,并引领甄妮跟随她的目光,“你那么漂亮,那么会打扮,气色也不错,看起来也没经济烦恼,抑郁怎么困得住你啊?” 很明确的,这个女孩只是敏感了些,她妄想通过倾诉寻找存在感,但内心又害怕别人知道她的糗事,便遮遮掩掩,导致焦虑。 赵一品接着说:“造成一个人的心情不好会有很多种原因,事关身边的人和事。如果你信任我,可以跟我谈谈你的烦恼。” 甄妮露出略微逼切的眼神,“那你要答应我,我说了,你不能笑我。” “当然!” 那么,甄妮的烦恼须从她的婚姻说起。 01甄妮 半年前,春节前夕。 提前从同学聚会偷溜出来的甄妮急匆匆跑到路边,打算拦一辆的士回家。 电话响起,不接,信息弹起,不回! 让那些人说叁道四,气死她了! 为什么气呢? 全天下的“年底同学攀比大会”不都那些玩意儿,要么比事业,要么比结没结婚,结婚了的人老婆漂不漂亮,老公富不富有,然后有没有小孩,小孩的成绩......哎哎,还达不到。 像甄妮这种大学毕业刚一年多的,比的最多的当然还是事业。可是当他们都在卖命干活、疯狂上升时,唯有甄妮勇于抗战,做了敢死队第一人——她结婚了! 踏入婚姻的坟墓了! 起初傻姑娘还以为大家会羡慕她一毕业就找到了饭票,吃喝不愁,免了找工作,做实习生吃瘪的苦楚,会好生羡慕她一番呢。 于是她举起手,汇报自己情况时,脸上洋溢着一抹得意的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彩灯下散发异样光彩。 现实却是—— “什么?你结婚了?怎么没见你发过你老公的照片,婚纱照呢?” “不会吧,你长得像个小孩子一样,谁娶你啊?” “对方怕不是也是个孩子呢,合法登记了吗?” “不对,Jenny你说你结婚了,我们都不知道有这回事,你在说笑对不对?” “假的假的!骗我们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冒出个老公?她从没谈过恋爱!” “天哪!你结婚了?那我怎么办?啊我要去死,让我去死!我失恋了!” “......” 甄妮一张洋娃娃般精致的脸充满阴霾。 还不止,之后她去洗手间,刚进隔间呢,后面就跟了两个曾经嫉妒她美色的女同学,像是故意讲给她听的,她们噼里啪啦地在洗手台数落一番,吓得她不敢出来! 她们在说:“怎么可能!Jenny一副弱受的样子,娇滴滴的什么活也干不了,谁娶她回家供着?我看她是被谁包了,那一身的衣服、手袋哦。”女生掐着嗓子变调,“感觉自己像个小公举!” 奇不奇怪?女人骂女人一般都是:婊子、叁八、八婆、狐狸精。可她们愣是想说甄妮的不好,最坏的顶多也是这个程度了。 另一个女生开怀大笑,“有没有可能她老公是个老坑?(老头)七老八十坐轮椅不会动的那种,然后她捧着碗粥:‘啊,老爷,来吃粥吧,遗嘱一定要写我名字哦’,哈哈哈!” 两个人都笑。 甄妮:“......” 现在是晚上九点,兴许是放了年假的缘故,又是周末,大都会用车繁忙,甄妮在路边站了五分钟还没等到空车,一眼望去,对面广场上有不少男女在喷泉边你侬我弄、互相依偎,就连门口大狮子雕塑也是成双成对的,真叫单身狗不爽! 甄妮后知后觉地想:但凡我有张文涛的正面照,也不至于狼狈而逃,沦落到站在路边随风飘零的下场。 可是没有“但凡”。别说是照片了,可能文涛本人此刻从她身边走过,她都未必认得。 终于来了一辆空车。甄妮麻利上了后座,报了地址,系上安全带。司机大叔扭头看她,倒也不急发动车子,而是好奇地问:“靓女怎么气鼓鼓的啊?” 甄妮撇嘴说:“不开心。” “不是吧,你这么漂亮,也会不开心?” 难道长得漂亮就应该每时每刻都开心吗?甄妮不说话,摆出一个她自以为的很严肃的表情。 尽管那只能展露可爱。 司机大叔拔拔头发,“那我放首好听的歌给你听听,让你开心点吧。” “让我将你心儿摘下,试着将它慢慢融化......”——伍佰《挪威的森林》 甄妮“哇”一声,“这么老!有没有英文版的,披头士的。” “我不认识啊!我这个年纪......好吧,那我放下一首有英文的。”司机大叔连贯操作。 的士沿着大道平稳行驶,车厢传来悠悠怀旧音乐:“所以暂时将你眼睛闭了起来,黑暗之中飘浮我的期待,平静脸孔映衬着缤纷色彩,让人好不疼爱......”——伍佰《Last Dance》 甄妮说:“这还可以。” 司机得意地一仰头,“是咧?” 漂亮的人走到哪都自带通行证,有的人美艳不可方物,太冷硬,不好相处,有的人美得通俗,太过肤浅,没有特点,唯有Jenny Jeeny,美不自知,憨态可掬,宜人性最高。 到达目的地,一个花园小区大门,甄妮付了车资,下车关门,冲司机大力挥手,“拜拜!一路顺风!” 她蹦蹦跳跳地跑进去。 司机大叔摇头失笑,想着这姑娘真可爱。他伸手按停音乐,忽然感到车内有一些阴影,扭头一看,吓一跳! 副驾驶方向的车头前方伸来一张男人面无表情的脸! 他在勾头看车里都有谁,然后又走了。 大叔惊魂未定,拍拍胸口,心想:难不成,我载了他老婆? 不不不,不可能!大叔挥手屏退这个念头。 刚才那个姑娘那么漂亮,那么可爱,她怎么可能嫁给一个死凶死凶的大壮? —— 回到奢华大江景叁居室后,甄妮直奔浴室卸妆。 她天生皮肤白净,平时化的妆容都很淡,往手心挤些卸妆乳,双手齐上,按在脸上“哗啦啦”一顿抹,搞定。毕竟美人在家是不需要凹人设的。 洗了脸,甄妮试了莲蓬头的水温,开始脱衣服,可正当她伸手要解内衣搭扣时,久久无人用的门铃竟然“哔哔”响起,像一个即使轰炸的坦克,要把她家炸个灰飞烟灭。 甄妮怔住了,双手绕在背后,一时不知该脱还是不脱。 ——谁会在大晚上按她门铃呀? 刚才那位的士司机?因为她落了东西在车上,他送回来?不可能啊,他又不知道她住几零几。 那是物业?也不对。小区电梯口前面便是物业,若有什么事,经理在业主一回来的时候便说了。 到底是谁...... 终于在脑海仅存的一丝理智替她找补到重点后,她马上关了水,重新把裙子套上,一阵风似的跑去门口看闭路监控——门外有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男的,浓眉鹰眼的,高鼻梁的,麦色皮肤的,其实就是偏黑的。 他笔挺地站在门前按铃,抿着唇,明明是一副耐心的样子,但甄妮从他仰头看门牌号的动作中恍然得知:他可能连自己住哪都不记得了。 ⓧ⋎ūsℎūωū.ⅭⅭ 02文涛 甄妮打开门,假装看到惊喜,“呀!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说着拔萝卜似的将男人拽进来,自己像个无头苍蝇在屋里转,不等他说话,先往他手里塞一杯热水,又“噼里啪啦”地打开冰箱找东西,把脑袋都钻了进去。文涛坐在沙发,看牢了那抹小小的身影,适才说:“我不饿,不用给我煮吃的。” 甄妮回头冲他甜笑,大半天就等这一句呢。她关上冰箱,抱着一盒今天刚到的,自己还没来得及拍照分享的奶油草莓去厨房冲了冲水,回来时踮起脚尖,挪着小碎步,像个讨要五星好评的金牌管家,双手将一盘鲜艳甜美的草莓摆到他面前,殷勤道:“吃草莓吧,要看电视吗?哪个台?” 文涛说:“我不吃,你吃吧。”他一副冷面孔,冲她上下打量,“你刚刚出去了?” “是啊,同学聚会,刚刚回来。” 其实甄妮怀疑这人是不是搞突击检查,抓她有没有偷汉子的。不过他又确实带了行李。 她往地上瞄,发现他扔在沙发边缘的一个黑色旅行包,高兴地跑过去,“啊!你带了什么回来?是不是给我买礼物了?” 文涛站起来,“不是,只有衣服。”果真瞧见她打开旅行包拉链,找了一番又失望地放下了,他认真说:“你喜欢什么,我再给你买。” “噢。”甄妮回过身,努努嘴,用一根食指小心地指了指那盘草莓,“那你吃草莓,我去洗澡了。” 话一出口,她差点打自己嘴巴——为什么没有礼物,她就不想看见他了?好诡异哦!℉úωēH.cом(fuwenh.com) 不过真的不是她做作,要知道文涛这个人,如果你不找事情逗他,他会没话跟你说,也一点情绪都没有,像个雕塑一样坐在那,无聊地对着你一整天! 江湖人称:钢铁直男。 甄妮撇下直男丈夫,进浴室慢吞吞地洗了头,洗了澡,再把头发吹干,完成了护肤涂抹步骤,这才顶着一头蓬松长发出来。 这时文涛已经不在客厅了,她摸进房间,只见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她那张垫了粉色软毛毯子的镂空梳妆椅上。 他对着镜子。甄妮站他身后,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在镜像里的神情。 她也是进门以来第一次认真打量他。 还是那样,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头发剪得短短的,只比寸头还长一点,侧脸瘦削,肩膀却很宽厚。他穿一件合身的灰衬衫,窄腰、长腿,倒也英俊,但不是文质彬彬、风度翩翩,而是那种健康有力、阳刚沉稳的正派形象。 跟职业也有关吧。他舞刀弄枪的,单看他裹在衬衫袖子里的胳膊便能感受到他的力量呼之欲出。 有时候甄妮也在想,她这么幼弱,怎么就嫁给了一个危险人物呢? 他砂锅那么大的拳头 因为和他,呃也不怎么熟。所以甄妮此时此刻在房间里面对他,心里会有一种压迫感。 她咽咽口水,喊了声:“Waves?” 文涛回头,目不转睛,“Jenny,我有话想跟你说。” “啊?”这是甄妮最真实的反应。 他想说什么?从进门到现在都这么严肃。难不成,他想跟她摊牌,说自己一年到头不回来是因为外面还有一个家,那个家里有一个贤惠的女人,她怀孕了,或者说,BB已经出生了? 不!甄妮惶恐。 纵使她守活寡,有丈夫等于没有,但她最起码有饭票,有他给的钱,若是没钱了,她还怎么买名牌,还怎么做小公举? 几乎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甄妮两手扒开衣柜,随便在那排不多的男装中扯下两件,“先别说了!很晚了,你去洗澡吧。” 文涛看看她,不做声。 “去啦去啦!”甄妮扯开一抹非常无辜的笑容,愣是把他推出了房门。 接着她飞快地把梳妆台上整了整,把床上的毛绒玩具扔到房间一角,理了理床单,抖了抖被子,再躺上去,盖好被子,预备待会儿假装身体不舒服! 十来分钟后,推门声响起,甄妮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窥探他。 是个雷厉风行的大高个。 文涛穿了她给的那件浅灰T桖,薄薄的料子勾勒出傲人的胸肌线条、健壮的腰身,下身穿一条宽松中裤,露出小腿,体毛并不重。 他可能以为她睡着了,动作很轻,站在镜子前擦了擦头发,又走了出去。甄妮含糊地发出几个声,他听见了,折回来问:“你说什么?” “帮我把草莓放进冰箱吧,哎呀!我可能回来的时候着凉了,现在头好痛啊。”甄妮呻道。 “要去看医生吗?” “不用,睡觉就好了。” 文涛说:“那就早点睡吧。我睡你旁边,行吗?” 其实他的意思是:你不舒服,那么睡觉什么的不能被人打扰。但有形之中,他又道出了他们夫妻之间的生分。 那是相互的,甄妮对他陌生,他也谨慎。 甄妮“嗯”一声,“行。” 文涛又出了一趟客厅,回来时顺手把房门带上了。甄妮在被窝里“蠕动”两下,给他让位。他伸来一双青筋突兀的粗壮手臂,撩开被子,上了床,侧着躺,脸朝她。 男人不拘小节,面孔自然粗糙,胜在五官端正威武。但他这样一眼不眨地看着甄妮,给予她的不仅是他身上带着的强烈荷尔蒙气息,还有气压骤降感。 甄妮闻到他身上除了沐浴露之外,还有一股他特有的阳光气息,以及,淡淡的漱口水薄荷香。 是她在用的那一瓶。 一睁眼,他的一双眼睛漆黑锐利,像一汪夜间的深潭,令她觉得惊心动魄,忍不住地问:“怎么了?” 文涛仍保持姿势,“你平时几点睡?” “我啊?也是这个时候,十点左右吧。”甄妮心虚地说。 “白天都做什么?” “白天?”甄妮的长睫毛像是不听神经操控,快速飞舞着,像凌乱的小蝴蝶,“我会看看书,和朋友出去逛街,然后回来,又看书。” 啊呸!她在心里唾弃自己。她分明是看电视、看综艺,哈哈大笑完了又出去赴这个约,那个约,努力给自己找乐子,毕竟她没工作。 也拜文涛所赐,她成了深闺怨妇。 文涛“嗯”一声,“你喜欢就好。” 他合上眼皮,均匀地呼吸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 甄妮不敢动了,她和他挨得不算近,而且他的手是一点都没碰到她的,他们真不像夫妻。 可能比炮友还陌生。 但炮友至少还会咦咦!甄妮赶紧屏退那些虎狼之词,小声探问:“你好久没回来了哦。” 文涛霎时睁眼,“叁个多月了。不过这次会回来久一点,有什么要求吗?要我陪你的。” 这应该是对老婆的一种愧疚,但从他慢条斯理、泰然自若地带着困意的腔调说出来,俨然成了一种不想胜任的任务。若是还有点精神,铁定挥手挣扎:不可能不可能!陪你是不可能陪你的! 甄妮说:“没呢,不过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呃,爸妈家过年?” “明天。”年廿七。 “好。” “”文涛又合上了眼。 甄妮咬咬牙,将一只小手搭在他胸膛上,轻轻地说:“你有没有想我啊?” 软软萌萌的绵羊音,特别拉长“想”字。 文涛又霎时睁开眼,惜字如金,“有。”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每次一出去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年都见不到你十次! 甄妮忍住,忍住放弃淑女气质,骑在他头上颐指气使,非得讨个公道的念头。因为他性格使然,不爱交代行踪,而且公公婆婆也给她打过强心剂,说他很多时候都会有秘密行动,不方便透露也不方便和家人联系,让她习惯就好了。 于是她习惯了没有丈夫的日子。 可她终究也是有,他回来了,她总得伺候啊! 再联想到他方才神色凝重地想跟她交代什么,甄妮下定决心,想为自己争一把宠! 她动了动被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哎现在还早,那我们今晚要不要嗯?” “你不是头痛吗?” ⓧ⋎ūsℎūωū.ⅭⅭ 03抱~ “啊?我。”甄妮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环在胸前,“现在又不是很痛了,正常了。” “我怕弄疼你。”文涛平静地说。 事实上,他也每次都这么说。 甄妮嗫嚅,“没事。我可以再试一下的。” 啊啊啊! 她说了什么? 试? 哪里会有人主动求宠,张开怀抱说:来!来干我吧,让我再试一下! 来不及了 文涛起来了,他说:“那来吧。” 像搞秘密行动,背了一身上百斤的装备,左握刀右持枪,肩上还扛一个火箭炮,明明非常的沉重了,还要对崎岖山路说:“Yes,I do.”然后再转过身,对队友说:“那来吧。” 他不急色,眼睛往梳妆台那边的抽屉扫了扫,“还有套吗?” “在抽屉。”不知道过期没有。 甄妮跟他结婚那么久,做过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要么他不在,几个月才回一次,要么他避免性事,和她盖棉被纯睡觉。即使有做,但每次也都是物大户小,她太疼,还未开始便在床上痛哭得像个被强暴的少女,文涛则是粗枝大叶的,怕弄伤了她,也不敢用力,所以每每都不尽兴。fúωēH.cом(fuwenh.com) 还记得她第二次、第叁次的时候还有血丝流出来,文涛面露愧疚,拔出来便不继续了,也不叫她口交,反倒忍了回去。因此甄妮那个时候还怀疑过他是不是对女人没感觉,对男人,呃虎狼之词不适合她的。 眼下,文涛下床拿了东西便开始有条不紊地脱衣服,在她面前并不拘束,撩起上衣又脱裤子,然后站在床边,拿起他男人用的东西,往腿间雄赳赳气昂昂的AK47套去。 甄妮能听见自己小小的惊呼声。然而文涛也听见了,他顺着她惊讶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问:“怎么了?” “没……” 没怎么,只是太大了,只是会把她弄死而已。 甄妮放开手脚平躺在床上,一副“来吧,弄死我吧”的架势,实际紧张得要命。 文涛上床了,进门那么久,只有到现在才把她当成了“自己人”。那是毫不客气,两叁下将她剥光了,两手掰开她的腿便往里送。 甄妮张口喊:“疼、疼。”他把进了一半的阳物拿出来,眼神聚焦在她柔嫩的私处,又用拇指轻轻摩挲一下。甄妮嘤咛一声,他说:“你还没湿。” “啊?那”甄妮小口小口地换着气,因为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有点凉,她伸手摸了摸旁边的被子。 文涛抬头,“你冷?” 他即刻拉过棉被盖在他和甄妮身上,在被窝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亲密空间。但是他人要往她身上倒,俯卧着,一手撑着床单,一手在她两腿间轻轻轻轻地摩挲。 渐渐的,甄妮有了反应,一双柔软的手臂不自觉环上他的脖子,小猫叫唤似的嗔着,还挺起雪白的上身蹭了一下他的结实胸膛。 他还是一眼不眨地看她,像是一种惯技,专注一个目标,他自己不露声色,仅凭一个眼神便能兵不血刃地消灭敌人。然而此刻的神情也并不严肃,但是有点悲哀,薄薄的双眼皮下,那双深黑明亮的瞳仁里映出了她的面孔。 甄妮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耳朵根麻麻地热了起来,微微把头一侧,含糊说:“可以……亲我的……” 他真的很少和她接吻,前戏也没有,像是不懂一样,让她怀疑。 话落,文涛温热的呼吸贴上来,他用嘴唇蹭她的脖子,流连一遍,移到她的唇,顿了顿,张口含住。 一时间被他的阳刚气息塞了满腔肺腑,甄妮有些不适,揽紧了他的臂膀,好不容易从两人微微分开的唇瓣缝隙中获取呼吸,他又更深地吻住,高挺的鼻梁压着她的侧脸,手指仍在她两腿间探索,火热的胸膛不知不觉离她越来越近,压上了她柔软的胸脯。 文涛的双唇跟着往下移,埋头亲吻她的双乳,含住她的小乳头细细品味,全然忘却力道轻重,手指之下的细嫩肌肤俨然添了指痕。 甄妮闭着眼睛,娇娇地哼着。又一下,她“啊”一声,霎时睁开眼——他的手指进去了。 “你很湿了。”他文涛抬头说,藏在被窝里的手指捻了一把湿滑的爱液抹到她大腿,凉凉的,他也该等不及了,探下身去,拉开她的双腿,扶起自己的阳物,缓缓挺了进去。 甄妮又“啊”的一下,抓住他的肩头,闭眼接受。 所幸真的不疼了,她体内有了润滑,足以让他撑开做活塞运动,唯一点不适便是有点胀。 他太大了!又粗又长,腰又有力,缓缓抽送着之余给她来的那一下全数挺入,迫使她绷紧悬空中的小腿,差点尖叫起来。 文涛跪坐着,抬起她的双腿,两手在她腿窝处按下去,把她钉在了床头,使她的私处朝上,更贴合了他抽送的姿势。 安静明亮的房间响起了细微的“噗噗”润滑声,甄妮被那种一时悬空一时饱胀的感觉弄得呻吟不止,偏生他按得紧,不让她乱动,还越来越往下压,让她的大腿贴在了胸前,就连小肚皮也被挤压出几道浅浅的波纹。 这分明是美女与猛男的激情运动嘛,甄妮偶然一睁眼,看见他低头专注,不断耸腰的野蛮样子,她的脸颊一下子烧红,身子也热了起来,自觉分开双腿,咬着下唇想:弄死我吧,弄死我吧…… 文涛的速度越来越快,呼吸声也变得浓重,在她听来是一种舒服的表现。甄妮连忙抓住他硬硬的手臂,一直坚持到实在忍不住了便发出一声刺激的哀嚎,娇娇的尾音拉得极长。 他拔了出来,扯掉安全套。甄妮看不见他,颤音问:“好,好了么?” “还没。”文涛抓她的小手放到自己依然勃起的火热阳物上,“还要再来一遍。” “你还没射啊?”甄妮小声惊呼,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文涛抬头,看着她白嫩细致的小身板,“让我从后面试一试吧?” “后面?”不会是…… 文涛下床,站在床沿,再将她捞起来,单手握住她的小腿,轻轻带着她背过身去,双膝跪着,臀部抬高,然后他的胯部顶上来。 甄妮懂了,原来这就是后入。而且她听说后人会比前入舒服很多,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她乖乖趴着,等他换了新的安全套顶进来,她倒抽一口凉气! 如果说甄妮以前只懂得承欢,那么今晚也终于懂得了欢好的滋味。 只因文涛给了她前戏,让她忘我的接受他的爱抚,随后毫无保留地打开了自己的身体。这一晚,让她难忘。 到最后,文涛难以克制地深深喘息着,一手握住她的细腰,一手绕过去捏住她一只尖尖的乳,越来越激烈地在她股沟间抽插,甄妮越叫越欢,凌乱的长发散在雪白稚嫩的背上,分外狂野。又来几十下,她的上半身不禁往下倒,只高高地撅着臀部,被他送上了高潮。 他也射了,扯下装了好多精液的安全套时,甄妮回头见他满头大汗,突然母性大发,朝他张开双臂,“抱~” 文涛一愣,鬼使神差地朝她怀里倒去,双臂绕到她背后将她牢牢揽住。 “Jenny,我真的有想你。” 04相亲 第二天,夫妇俩一起回文家过年。 参照去年的经验,甄妮今年把自己往朴素风打扮,穿白色方领小裙子搭糯粉色针织外套,穿的平跟鞋,站起来只到文涛的胸口。进家门时,她小鸟依人地挽着他。 文家位于“山顶”豪宅,这一带住的都是政商权贵。文涛的爸爸文正龙就是在政府上行政班的,时常能在中文报纸上看见他,可是威武。 但他没什么官架子,为人爽朗豁达,比文涛妈妈松偀太太还热情,一见儿子儿媳妇来了,先招呼儿媳妇:“哎,刚泡好茶你们就到了,妮妮喜欢喝大龙袍吗?” 甄妮连忙走过去,“喜欢!我经常喝大红袍茶底的奶茶,茶味浓!” 公公婆婆都笑。婆婆性格温吞,从来不生气,第一时间摸摸甄妮的脸颊,笑了笑,再看儿子,两手抓住他双肩,细细打量一番,像是想要看出瘦了还是胖了几斤几两。 他们只有文涛一个儿子。 像隔壁几家的父兄叔侄,他们每家也都是一个儿子。走得最近的有一把手家,他有个文灏,可那家伙桀骜难驯、行为鲁莽,还有一个搅合不清的前妻,那前妻啊,也是巴辣,报警抓贼把自己当警察的前夫都抓了进去,谁能干出这种事? 还有司令家的文逸,那小子长得不男不女,还幼稚!老在娱乐圈乱窜,不惜暴露家庭背景,至于他老婆,太内向,当着人面说话说不了几句,不像活泼的甄妮。 说到底,他们还是觉得甄妮这个儿媳妇好。 甄妮比文涛小八岁,他们是相亲认识的。 文涛极慢热、冷酷、太有主见,从小到大便不许父母操心,长大以后也是离家多,回家少,平日里连父母都很难见到他的人影,更别说亲戚朋友了。甚至有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家有一个儿子。 等他到了29岁,松偀太太开始着急,对丈夫嚷嚷:“你说儿子这个性格该找个什么样的老婆?可是他也没提喜欢哪个类型啊,我就算想请人介绍也没板儿。” “呵!”亲爹连连挥手,“别找别找。没有的,没有适合他的。他上一世就是二战时期驻守了国防丛林叁十年,突然听到世界和平了,不能置信、拒绝接受文明的老兵!他这一世也走不回来文明区的。” “那你的意思是想儿子一辈子打光棍咯?”这句话表现松偀太太的不满,后面或许还有一句“你不想有人给你养老送终”,但她是绝不可能和丈夫吵架的。 文正龙眯了眯眼,很奇怪地说:“看缘分吧,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人嫁了。”说这个话时,他脑海中飘出了一个可爱小女孩的身影。她曾经仰起稚嫩的脸,喊他文叔叔。 她就是甄妮。 21岁刚大学毕业的甄妮被安排和一根铁柱似的文涛见面。他们年轻人有潮流的打招呼方式,甄妮说:“我叫Jenny,你有英文名吗?” 文涛即刻站起来,笔直笔直的一个人,两手还规矩地贴在裤线上,“Waves,文涛。” 甄妮作恍然大悟状,“噢,Waves就是中文‘涛’的意思啊,挺可爱的,你英文是不是很好啊。” 一个年轻女孩居然用“可爱”来形容一个ICPO的国际刑警,松偀太太捏了一把汗似的在旁边看。文涛动了动,仿佛每对甄妮说一句话,他要充分做好心理准备,“是啊,我是英式教育,经常停留在美国。” 甄妮又问:“那你还会哪个国的语言啊?” 文涛:“泰语也会的。” 松偀太太把手伸到丈夫腰后挠了挠,给他眼神示意:有戏,有戏! 因为文涛向一个刚见面的女孩介绍自己的情况了。 文正龙扭头看她,咧嘴半笑半不笑的,像在说:你儿子是愿意了,若人家姑娘不愿意呢? 还真是如愿以偿了。 毕竟文家愿出八十八万八千的彩礼钱,外加小两口的婚房和新车。这对经济环境不好的甄妮家无疑是雪中送炭。 甄妮的爸爸曾经是毒品调查科的一名警察,在本市做过线人,在执行人生的最后一次任务后,他遭到报复。 被他检举的毒贩深夜到他家淋汽油、放火及一些爆炸物。经历过那一晚的方圆几里外的邻居都记得,他家“砰砰砰”的像放烟花一样爆炸,市局消防扑腾了半小时才浇灭、停歇。 他们的家就这样没了,差一点,连在房间熟睡的甄妮也没了。那一年,甄妮12岁。 那时甄爸爸在火灾中用后背为甄妈妈挡掉一支冲天来的灯架,伤得非常严重,现在身体都还打着钢板,属于四级残疾,离岗后只能靠补助金和甄妈妈打工维持生计以及供甄妮上学。 甄妮愿意嫁给文涛,除了妈妈说的:“你看,八十八万八啊!你就等着你们班有谁结婚是超过你的?”还有一点,是她对文涛的第一印象不错——她有灰姑娘情节,觉得处于困境逆境时一定会等到英雄的降临。 而且英雄不能太温柔的,要神秘的,冷冷的,酷酷的。 但最终说服她的还是文涛的一个小举动。有次她站楼梯踉跄,身子往后倒,他马上站到她身后,张开双臂做防护似的虚虚圈着,绅士地没有碰到她。她还重重踩了他一脚,他一声不吭。 “嫁吧!嫁吧!”甄妮当时在心里说。 那么结婚后的日子也就摆在眼前了。甄妮平时等不到他回来,但也不用伺候公公婆婆,倒也比很多做儿媳妇的人自在。只是她难得和丈夫回来一趟,努力表演生力军这件事一定又被纳入了重中之重。 像昨晚一样,甄妮积极地忙前忙后,生怕有人说她懒,一会儿煮水分茶,一会儿进厨房捣腾一阵,切两根葱。等厨房传来“砰砰砰”的陶瓷盘子落地声,松偀太太站起来,带着狐疑的眼神就要往里去,文涛说:“别说她。” 松偀太太愣了一下,很快又想明白:就他个死样子,有老婆都不错了,还能要求什么?十项全能?她这做婆婆的向来宽容。 吃过中饭,公公和文涛出了一趟门,甄妮把好不容易抢来的碗筷洗干净后,到书房摸了一本《孙子兵法》回到客厅坐着,佯装看得很认真。 其实她怀疑这家人的品味。文涛不像是个爱看书的人,而公公好像也没有看书的时间,婆婆嘛,料想她对看剧的兴趣多于看战争谋略书,但书房里就是有很多崭新的书籍,在书架上码的整整齐齐的。 还有,这家人喜欢陶瓷古董,在书房旁边的隔间摆了几层,下边一层玻璃柜子又是各种躺在黄色棉布上的玉石。 难不成他们喜欢在家里开展览会? 甄妮也不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和这个家格格不入了。还拿婆婆爱看音乐剧来说,每次文涛一回来,她都会拿出四张门票,宣布大家一起去,大剧院门口不见不散。 天哪!年轻人有几个具备这种情操的?还要盛装一番,到那儿瞌睡虫上脑,前后左右都是黑压压的男女,个个神色凝重或泪盈于睫,自己一头乌云,想抬手抹眼睛又觉得怪怪的,不抹也不是现在的年轻人都爱把休闲时间花在网购、刷短视频了。 当然,这里的年轻人不包括文涛。他是个深山野人,从国外回来,身上带一部按键手机。但他确实孝顺,会耐心地陪母亲看音乐剧。 甄妮头昏眼花地翻了几页书,文涛回来了,公公没回,婆婆这时候也不在。他问了句要睡午觉吗?旋即领甄妮上了二楼的房间。 甄妮坚持睡午觉也要换睡衣,解了文胸、脱了丝袜,换上一套和尚服式的系带长衫长裤,半个身子趴在文涛身上,春光泄漏的胸脯软软地蹭着。文涛叹一口气,“你这样我会有反应的。” 05甜意 那又如何? 房间门关紧了,她也给出了鼓励,露出了像小孩子要糖果吃的撒娇笑容,而他的大手又揽在她后背上,只需往前一带,她便能吃住他激烈的欲望。 文涛翻身坐起,两手拉起身上的T恤,露出健壮的腹肌,又麻利地解开裤头。甄妮吃吃地笑,为自己能色诱他感到得意。不一会儿,她的家居服不见了,白净的皮肤在午间明亮的光线照射下,仿佛覆上一层荧光。 他拉下平角裤,那根血筋明显的阳物弹跳而出,甄妮眼神闪烁,伸出小手握了握。好大!好烫!割过包皮,他亲口告诉过她:那是当兵前割的。 甄妮玩了那物大概一分钟才收手,她眼力好,发现前端那个小眼沁出了晶莹的液体,和她动情时会湿润一样。她用娃娃音说:“好像没有带套过来。” 文涛无动于衷,眼神像是说:噢,没带啊,没带就没带呗。 甄妮在结婚前特意问过他:“是不是一结婚,我就要给你生个小孩啊?” 非常直白。是不是娶她回家当生孩子的工具的? 文涛好脾气得紧,“你比我小很多岁,这件事我不急的,要不要,等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于是她的压力又减轻了一百磅。 他们回家过春节,小住几日,行李是甄妮早上收拾的,但文涛路过房间时有看见半遮半开的门里的景象:她盘腿坐在绒毯上,面前开着一个小型拉杆箱。 她像个小孩一样在左右手的红蓝盒子之间做挑选,“要这个?”她试着把红色盒子放进箱子,看了看,好像觉得颜色与箱子不搭,赶紧拿出来,再换蓝色那盒,一模一样的动作。 过一阵,也不知她在心里做了多少抗争,终于把两个盒子一起丢进箱子,拍拍掌心,非常满意地拉上拉链。那会儿文涛根本没察觉自己笑了。 此时此刻,甄妮故意说没套,他便提议说:“我找找看。” 还真的下床摸了一圈。回过头,文涛把一个红色盒子亮在她面前,“有,你带了。” 甄妮“啊”一声,“现在就要......” 文涛故技重施,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背上,双手贪恋地抚摸她的肌肤,表情一丝不苟,认真得过份,“你昨晚会疼吗?” 甄妮觉得痒,止不住笑,身子缩了缩,“刚开始有点,后面还好。” “是不是要湿了就不会疼?你里面太小了。”他双手也顺着她的腰部摸到大腿,仔细看她那里。 甄妮有一种错觉他们都是未经人事的花季少男少女,对性事一点经验都没有,在互相探讨。也特别奇怪的是,他们一年在一起的时间没几天,却因为昨晚那阵短暂的温情变得熟稔、密不可分。 “因为我们隔了很久才在一起啊,不适应是正常的。”她像念书一样琅琅告知。 文涛抬头,果真露出像昨晚没给她买礼物那样的愧疚之色,“我一直在外面,把你一个人落下,委屈你了。” 这是不是一种类似于表白的话?甄妮只觉他们的关系有所进展,双臂绕上他脖子,眯着眼笑,摇摇头。 “我今年会申请调回来,最迟也就等半年。” “好!”甄妮脱口而出。 天知道她有多高兴!他一回来,她就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有老公可以依靠了,省得那些人说她嫁了一个糟老头! 甄妮主动吻了一记他的侧脸,说:“抱!”她越发赧然,小脸染上粉红色。 文涛戴上安全套,缓缓插入。有了昨晚的经验,甄妮今天真的不疼了,反食髓知味,后背垫着一个枕头,两条细嫩的腿挂在他腰上,他一顶进来,她便娇嗔着“啊”一声,频率取决于他的速度。 年轻少妇的身体绵软细滑,像块豆腐,他又舍不得吃太重,十指张开,扣住她细细的腰肢,下身轻轻地进,硕大的物体在她两瓣之间挤压,一不察觉进太深了、顶重了,她“唔”一声,他问:“疼吗?” “不是,太大力了。” 文涛看着她腹部右侧浮现的一根小肋骨,“你太瘦了。” “不,不瘦。”甄妮眼神迷离,咬咬下唇,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 她的身材对他来说是太娇小的,但该有的都会有,一对乳房不算雄伟,配上她的身形倒也傲人,摸上去沉甸甸的。 文涛埋头到她胸前,流连往返,问起她的体重。她眨眨眼睛,说你猜。他一面揉捏她的乳头,一面深入,声音都哑了,“只有这里没瘦到。” 男人皆好女色,那是本能。即使文涛冷面无情,沉默寡言,像一个没有特殊情绪的人,即使他也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娶甄妮,但他还是会沉入她的柔软身体里,无法自拔。 过了好一阵,文涛揽着甄妮躺下,甄妮露出半个香肩,握了自己的一小撮头发在他胸口写书法,发出的笑声似一串串银铃。忽然,他按住她手不让玩了,另一只手从床头柜摸到手机,接电话。 他说泰语,打招呼后,听到对方说了什么,身子立刻弹起来,略微急促地说了几句,然后挂断。 “Jenny对不起,我有事要出去!”文涛拿起衣服往身上套。 甄妮惊讶,“什么事啊那么急?非得现在去?” “对。”他套上裤子,系着皮带,“我尽量早点回来陪你看音乐剧。” 一说这话,那音乐剧是没戏了。 若说甄妮不失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的表情一下子崩塌,复变成垂头丧气的深闺怨妇,瘪着嘴,巴巴地望他。 男人都是个什么东西?在床上的时候服服帖帖,什么话都肯听,一下了床,提上裤子,便翻脸不认人了! 文涛却来不及解释,回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快步下了楼,驱车出门。 谁知他一整晚都没回来。 等甄妮发现他原来是陪别的女人过了一整晚后......晚了,什么都晚了。 06是谁 到了第二天。 “对不起啊Jenny,我不能陪你过年了。”文涛在电话里告知。 甄妮气急,“为什么?你不是放假了吗?你要去哪啊?” 在安静的大宅里,她的声音有些尖锐。公公婆婆把视线移过来,待甄妮失落地应下一个“噢”字,挂断电话了,公公才说:“是不是又有紧急情况要去外面了?”然后非常豁达,“没事!他经常这样的,像古时候只身一人闯天涯,什么包袱都不用,行李物品不用给他收拾了,他不需要的,走哪买哪!” 意思就是文涛打完这通电话,他马上就得走了,不会再回来取东西。 甄妮拽着手机,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换做平时他神出鬼没,一不留神钻到了她的床上,一不留神又没个影儿也就罢了,可现在是春节啊!有什么要紧事,领导非把他召过去?她不明白。 她心里堵得慌,也不太会控制,坏情绪一下子涌到脸上来。 松偀太太连忙安慰儿媳妇,摸摸她的手,温声道:“没事的哈!也就几天吧?忙完了再好好陪你也是一样的。” 是啊,这种突发情况又不是文涛自己能左右的,甄妮若大吵大闹也没用,反倒没点分寸。 甄妮抬起头,假装心无旁骛地说:“嗯!我知道,他也没办法嘛,我就是担心他一夜没回来” 松偀太太点点头,“今天年二八了,妮妮你想回你妈妈家过年也可以的。不如就等文涛回来了,你们再一起过来住几天吧。” 很明显,儿子不在,他们二位对着她这个儿媳妇会感到别扭。当然了,甄妮也不想自己一个人陪公公婆婆过年,便一口答应了。 吃过中饭,公公派车把她送回了娘家。 到了娘家小区门前,甄妈妈提前下来接,一见女儿从车上下来,司机麻利地给她扛出个拉杆箱便呼啸而去了,连招呼也不打。甄妈妈一惊一乍地问:“你被婆家赶出来了?” 甄妮一点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文涛回来一天,又走了。” “那他走了,你公婆不想跟你过年?你做了什么错事?”甄妈妈一把抢过拉杆箱把手,自己推了起来。 “什么也没做,是我不想留在那。”甄妮垂头丧气的,跟妈妈乘电梯上楼。进了门,甄妮看到桌上放着的一本炒股资讯,立刻没好气地说:“又买了!自己亏了多少心里没数吗?早晚去天桥底下拿碗!” 被数落的甄爸爸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正拆解着一个电风扇,回过头讪讪地笑:“没有没有!我就是看看而已,据说现在股市有回暖。” “鬼信你!” 甄妈妈顺便投诉:“六合彩也玩上了,还赌马。” 甄妮一吼:“那是违法的!” 甄爸爸不赞同地“哎”一声,“怎么是违法呢?好歹你老公是警察,你连这个都不懂,六合彩、赌马。麻将在本市都是合法的,我又没有过大海去赌场。” “我爸爸也当过警察,他都没告诉我。”甄妮像是被戳到了最痛的地方,变得不耐烦,“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们了!” 她扭头进了自己房间。 甄爸爸茫然地冲甄妈妈招手,“咋回事啊?” 甄妈妈一语中的,“文涛都不回来,怎么跟她说那些?”她护着丈夫的脊椎,扶他站起,又悻悻然地唱:“哎,嫁了女儿跟没嫁似的,连个女婿也没看清是什么样,那么急匆匆的订婚了、结婚了,我想想都有点悔,但我们这种家境就是高攀了,一家都受人恩惠” 甄妮在房间睡了一觉,醒来了便躺在床上玩手机,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甄爸爸来敲了敲门,“妮妮啊?我们晚上出去吃好不好?” 甄妮恹恹地说:“不想。” “那我们去广场玩啊,过年了可热闹。” “不要。有什么好玩的。” “那去看别人玩行不行?” “不去不去不去!别叫我了!” 甄爸爸摸摸鼻子,只好走了。 到了年二十九,甄爸爸又贴到门上问:“妮妮我们一起去超市买年货吧,你挑你自己爱吃的东西啊?” 甄妮:“不去!” 年叁十,“妮妮,晚上一起去看贺岁电影好不好?” “不去!” 甄爸爸回头看老婆,伸一根手指往后指了指,眼神充满迷茫,“你问问,那么不爱动,吃了就睡,睡醒就吃,是不是有了?” 甄妈妈“呸”一声,“文涛几个月没回来了,你说什么呢?” 甄爸爸缩着脖子骇笑一阵。 其实甄妮纯粹是因为心情不好。这两天她试着给文涛打了好几次电话,但没一次是打通的。她想他干嘛又人间蒸发了,连个信息都不能给她回,难道他一点也不想她吗? 她可想死他了!他只回来了一晚加半天,可她觉得自己身上仍有他的气息。晚上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也总会想到:如果文涛在就好了。 他那一本正经的表情,低沉稳重的嗓音,双手拉起上衣的姿势,压在她身上深深喘息的疲惫,无一不让她念想。 她只是想有个丈夫在身边。这件事怎么那么难实现呢? 年初一,甄妮百般聊赖地陪父母转了一圈人山人海地寺庙,心里在想文涛;年初二,她跟父母去了一趟外婆家,看见新婚的表哥表嫂你侬我侬,心里在想文涛;年初叁,朋友约她聚会,她说不去,朋友立刻怼:“你见色忘义!有了老公不要姐妹!” 那一刻甄妮的心情真像在万里无云的戈壁沙漠中徒步,苦得唇焦舌烂,一句话说不上来。 听说心理上有一种叫做“女人结婚”的倾向狂,像候鸟在冬季南飞,遗传因子发作了,觉得自己必须该这个年纪结婚,因此特别向往。 但有没有一种“女人离婚”的倾向狂?到了一个时间段,必须想让自己离婚,不离婚全身不舒坦?甄妮在想这个问题。 年初四,甄妮离开父母家,回了她和文涛的房子。 年初五一早,文涛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我尽快回来。” 连“勿念”都没有呢,甄妮内心凄惶。 年初六下午,甄妮接了一个电话——“喂!Jenny你在我们医院吗?” 那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刘玉兰,她火急火燎的。 甄妮说:“没有啊。” 刘玉兰抢着说:“我刚刚看到你老公交费了!以为你也来了呢。” “什么?你说我老公在医院?” “是啊,你不知道吗?” 甄妮愣住。文涛,回来了? “等等,Jenny,我又看见他了。”刘玉兰放低了声音,好像躲在角落窥探,“咦?他怎么扶着一个女的?很年轻的一个女的” 追更:ρò1捌℃.còм(po18) 07情敌(改) “拍照给我看!”甄妮在家里急得团团转。 过了一会儿,刘玉兰回复信息:【拍不到,他们走了。我看看能不能查到挂了什么科?】 甄妮一阵风似的换衣服出门。 她想他在干嘛?回来了居然不和她说,也不回家,还突然搞出个女人,带她去看病? ——文涛出轨了? ——难道文涛真的在外面有个女人? ——文涛从来不管她,是因为他爱另一个女人? 甄妮一路惴惴不安,坐在车里都止不住跺脚,还要催促司机:“师傅,麻烦开快点。” 刘玉兰同时给她汇报信息:【挂的心外科。这人你肯定不认识,因为她不是中国人,她用的护照挂号,年龄23。】 肯定不认识...... 就连朋友都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了,甄妮岂能冷静?她下了的士,拎着包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医院,看到护士刘玉兰便问:“人呢?人呢?” “去花园看看,刚刚还看见。”刘玉兰小心揣度她的脸色,“什么情况啊?” 甄妮来不及回答,扭头就跑。 他们还在吗?她来的路上都不止半小时了,他们是不是看完医生,拿了药便一起回家了?等等,家? 文涛果然有另一个家! 她在医院花园快步走着。终于......她找到了。 是文涛,他还是那身衬衫黑裤,身形高大、脊背宽厚,旁边有一个皮肤白净的女人,她穿一件长款卡其色风衣,衬得身材高挑纤细,棕色的长卷发在微风中轻轻地扬起弧度。 从甄妮的角度看去,女人面向着他,把头靠在他肩上。文涛垂头看着她,并不说话。 好一对痴男怨女! 甄妮此时此刻该做什么?拍照留证据?打电话给公公婆婆?还是若无其事地走掉? 都没有。她的性格和经历不允许她稳重如山。 她直接冲过去,大喊一声:“文涛!”抓奸的口气。 文涛看过来,皱起眉头,“Jenny?” 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靠他肩上的女人把头移开,也看过来,让甄妮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是泰国人,大眼睛、高鼻梁、丰唇,面部轮廓具东南亚特色,长得极美,气质凌驾得像个女星。 小家碧玉式的甄妮无疑被碾压,也更气急败坏,直指文涛:“你在干嘛?她是谁?” 泰国女人好像明白了她是文涛的谁,露出了逼切的眼神,想走过来却被文涛拦了一把。她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甄妮听不懂的泰语。 文涛对她说了两句什么,然后脸不红气不喘地看着甄妮,“Jenny,你听我说,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她是从泰国来的,因为身体不舒服,我来陪她看医生。” 甄妮看见他们触碰在一起的手,眼睛霎时变红,忍住没哭,气鼓鼓地问:“那你这几天在哪?” 文涛不说话。 “你这几天一直跟她在一起是吗?还骗我说去外地是不是?” 甄妮问出这句已经带有哭腔,可是文涛无暇顾忌,因为他身边那个先行一步大哭了起来。 瞧他被她质问都不慌不忙,一见那女人哭便手足无措,紧锁的眉头不曾松弛,连微微侧身的动作也都表明了他偏向于那个女人。 偏偏那个女人还扑进他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 甄妮的眼泪潸然而行,“文涛,你——” “Jenny,我。”文涛为难地看看怀里的人,一时挣脱不开,“不如我晚点再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甄妮泣不成声,像个孩子一样控诉不给她公平的家长,“我都看见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文涛说罢,怀里的女人摇摇欲坠,他一把将她抱起,“对不起Jenny,她不舒服,你先回去吧,我晚点跟你解释!” 他抱着女人,头也不回地进医院。 甄妮追了几步,眼泪好似在风里飞。 怪不得文涛总是不回家,怪不得他对她那么冷淡,怪不得他平时都不和她联系。原来,原来,真的......真的像她想的那样。 可他当初为什么娶她啊! 回来还要跟她做爱,还说得好好的,今年就调回来......她不知道他想怎样,只觉自己受到欺骗,心头被一股冤屈填满,即使听话地回到家里,也想不起来自己该做什么事,只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等他吗?不不,她不敢知道太多关于他的事了。 她从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他总是没有情绪,沉默寡言,一双锐利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她,却不说话。 不!他可能想说了的,就在他过年前刚回来的那晚,他明明很沉重,只是被她赶去洗澡了,之后便一直忍着,没有提起。 甄妮抱住双膝,戚戚然地哭了。 然而这一晚,她也没等到文涛回来。 她知道,那个女人身体不舒服,便是拖住他的最佳理由。 ⓧ⋎ūsℎūωū.ⅭⅭ 08-09文灏 第二天上午门铃响起。 甄妮穿着睡衣,头晕晕的,顶着微微红肿的眼睛打开门,突然吓一跳! 是谁?和文涛一般高大,皮肤黝黑,双目炯炯有神,腰间别着枪包。 他在门前硬朗地打招呼:“你好。” 甄妮顿时清醒,小松鼠踩着自己尾巴似的尴尬躲进房间,“等一下!等我换身衣服!” 文灏走进客厅,没有把门关上,这是一种男女之间保持清白的表现。他是文涛的堂大哥,一名国际缉毒警。 早前一直听闻文涛娶的老婆是一个“幼齿”,文灏也曾见过几次,但没留心,今天他登门造访,不管有意还是无意,终归也观察到了——一 一个比文逸的小媳妇还要肤浅的女人。 太弱势、太弱智,像是跟她说什么,她都会仰着天真的大眼睛,把重点放到其他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上。 于是文灏本着“别跟她说太多,她听不懂”的前提,等甄妮穿戴整齐,走出来,他言简意赅地告诉她:“瓦妮达小姐抗拒治疗,不准文涛离开她一步,也不准文涛和你联系,所以他暂时回不来。” 甄妮果真露出他所想象的表情,惊讶地张开小嘴问:“瓦妮达是谁?” 文灏耐住性子,“一个泰国女人,她有心脏病。” “你也认识她?”甄妮震惊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不让文涛回来?她是谁啊?” “先别问那么多。”文灏有些严肃,也站起来,“文涛还在医院里,你愿意跟我过去一趟吗?”fúωēH.cом(fuwenh.com) “为什么要我过去?”叫她过去面对面谈离婚的事吗?甄妮缩了缩身子,一脸“我不去我不去”的神情。 文灏没辙,就当完成了告知任务,毫不犹豫地说:“那你先好好呆着吧,我过去了。”迈出大门,他又补充一句:“你尽管放心文涛。” 什么意思? 激将法?讽刺她面对出轨的丈夫都无动于衷? 还是说,让她对文涛放心? 甄妮愁眉苦脸地坐下来,真想给嫂子林知音打个电话:“你听你前夫都说了什么玩意儿?是人话吗?” 当然了,林知音可能会云淡风轻地回:“那你冲上去再问一遍不就行了?” 他们夫妻俩都是干脆的人,最见不得扭扭捏捏、多愁善感。(在外人看来) 甄妮假设到此,马上拎包出门! 文灏要去负一层取车,一定没那么快,甄妮乘电梯直奔一楼,在小区门口等他。 “哎!大哥!”甄妮挥手。 文灏及时停下,嘴里嘟囔女人真是麻烦,立即下车绕到副驾驶门,为甄妮把抠饰一阵也没打开的车门一把拉开,因为吉普车较高,他还绷直手臂让她扶了一把。 车门合上“砰”的一声,甄妮主动系上安全带,不太敢惹他了,只低眉顺眼地说了声:“谢谢。” 其实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文灏这种莽烈的性子看不上娇滴滴的女人,所以大家造谣说他前妻巴辣,他会很不高兴地反驳,袒护前妻,说她那是一种可爱的个性。 面对前妻,他也会特别的有耐心,就像现在,车子开远了以后,他用蓝牙耳机给前妻打电话,态度转了180度,格外温柔讨好:“音音,我在那个医院呢,佩佩的复检时间到了没?要不提前吧,你现在带她来医院,我陪你们” 甄妮只觉惊悚不已。但惊悚过后又想到自己,即使人家离婚了也比她好呢——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自己都不知道! 到达医院,甄妮紧跟文灏的脚步,一刻也不怠慢。他们直奔住院部,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单人病房前。 病房门口有两个大汉守着,看似保镖,他们很尊敬文灏,一见到他便同时站了起来。 甄妮轻声问:“文涛呢?” “里面吧,他一夜没睡。”文灏用英语对两个大汉说了两句,接着轻轻推开病房门。 甄妮首先看到一个宽厚的肩膀趴伏在床边,像是睡着了,一只手还与床上女人的手交握,然后那个女人也静静地睡着,脸色惨白入纸,插着鼻管,另一只手在输液。 文灏说,她抗拒治疗,不让文涛离开一步 甄妮心里“咯噔”一下,没来得及阻止文灏,他已经拍到文涛的肩,哑声说:“醒醒,醒醒!” 文涛转过头,“Jenny?” 他真的一夜没睡!眼睛里红红的是熬出来的血丝,腮边青青的是没空打理的胡茬,也没洗澡,衣服也没换甄妮红着眼睛瞪他,不说话。 文涛把瓦妮达的手拿开,小心的没有吵醒她,“Jenny,我们出去说。” 他们去走廊一角。甄妮一脸执拗,双手环胸,一副“你想说跟我说离婚是吗?你说吧!看我能不能承受得住”的架势。 文涛尽显疲惫,微微欠着身子,连声音都变得沙哑无力,“Jenny,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她别着脸不看他。 “我跟她没有不正当关系,她只是暂时缺乏安全感,要看见我才肯听医生的话。”文涛牢牢看着她正面,“她有心脏病,不能再受刺激了。” “然后呢?” 文涛语气愧疚,“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什么?”甄妮是毫无重点地反问。 “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 “你瞒我什么了?” 他叹一声,明白现在真不是个沟通的好时机,便拽了拽拳又松开,为难地说:“Jenny,请你放心,我不会和她发生什么的,但我现在需要照顾她,你明白吗?” “不明白!” “请你给我几天时间,等我把她安顿好了,我再回家陪你。” 文涛话还未说尽,从走廊那头匆匆跑来一个大汉,对他说了两句泰语,十万火急的样子。文涛马上跟他走,只给甄妮留一句:“在这等我一下。” 52ъlωχ.cом ⓧ⋎ūsℎūωū.ⅭⅭ 10林知音 冷眼旁观的文灏用手抹了抹脸,一言不发。即使文涛一走,甄妮便跳起脚来,一只手指过去,皱起眉头像在对他控诉:“你看!”他也无动于衷。 对不起,谁的女人谁来哄。如若不然,双双掐住对方脖子,狠狠打一架,完事——他如是想。 半小时后,林知音来了。 她推着宝宝车走来,只见她前夫和弟媳隔得远远的,一人占了长椅一头,前夫双手环胸,冷面无情;弟媳像一个蔫了的茄子,耷拉着头,玩着自己的美甲。 “这是公事?”林知音问。 文灏绽开笑容,第一时间把手伸向宝宝车,“半公半私吧,毕竟涉及个人安全问题。”他把两岁的女儿竖着抱在怀里玩,好声哄着:“叫爸爸,爸爸。” 小粉团见到爸爸最开心,把嫩嫩的小手放到爸爸头发上一顿乱揉,奶声奶气地喊:“拔拔!” 文灏笑出两道鱼尾纹。 甄妮巴巴地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林知音从宝宝车下方袋子抽出一本病历,指使前夫做事,“喏,去门诊叁楼找刘旭东,快一点,不然12点一到他就去吃饭了,他会开单让佩佩做检查的。” 傻大个一手抱娃,一手推车,殷勤地出发。 甄妮还是没说话。林知音坐下来,一语双关地说:“这事我听文灏说了。”fúωēH.cом(fuwenh.com) 听说了啥?文涛和那个女人之间的事?还是甄妮知道文涛有个女人的事?甄妮懵懂地眨着眼睛。 总会有人告诉她真相。 文涛没空说,那便由知道的人说。 两年前,文灏负责一宗特重大的跨国走私毒品案,其毒品来源牵扯到了泰国一个商业巨鳄,那是当地一个黑道领袖,产业庞大,想要围剿他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于是文灏他们请求了国际ICPO多方援助,国际刑警文涛也参与了行动。 文涛不挂相,稍微乔装一下言行举止便是老实憨厚的傻大个。他潜入了泰国人的家里当卧底,一开始在花园修剪花枝、干些苦力,之后升职当了司机,给泰国人的女儿开车。这么一来二去,朝夕相处一段时间后,女儿对文涛有了好感,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告诉了他很多关于自己爸爸的秘密。 这个女儿就是瓦妮达。兴许瓦妮达到最后一刻也不敢相信,那个曾经在她家里当过司机,让她爱上,辞职以后又和她通讯频繁的男人,他会在她面前亮出一把手枪,一本正经地告知:“对不起,我是国际刑警。” “泰国人被捕后自杀了,瓦妮达是他唯一的女儿,虽然没有参与犯罪行为,但有一些同党知道她爸爸私密给她留了一大笔钱,都想趁火打劫,派人来绑架她。所以文涛带她来中国躲躲。”林知音顿了顿,揣度甄妮的脸色,“这样说,你明白吗?” 甄妮的小脸早已变得惨白,思考片刻,才缓缓复述:“你是说,文涛利用了瓦妮达,博取了她的信任,然后将她爸爸抓了,她也不能回家了。” 林知音到底比甄妮大几岁,也经历过了生养孩子,心态固然比她稳重,因此换个角度说:“两年啊!你想象不到两年期间,警方花了多少人力和资源去做这件事!瓦妮达爸爸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为了抓他,很多警察都牺牲了。还有文灏和文涛,你看他们这两年回来多吗?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甄妮茫然地问:“为什么你都知道?” “文灏告诉我的。他们12月大捷,搞完了就回来过年了。” “为什么我不知道” 林知音不假思索,“文涛没来得及跟你说,他不是刚回一天又飞泰国了?” 天哪甄妮真想捂住耳朵,跪在地上呜咽。 他们都知道! 知道文涛这两年在做什么,知道他为什么不经常回家,也知道他刚回来又走了,去泰国了。还有公公婆婆!其实他们也是戏中人,他们偏偏不告诉她,就连文涛去的地点也不向她透露。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受了文涛的指引吗? 文涛又为什么要这样? 甄妮流出两行奔溃的眼泪,心中的疑问也停止在这一刻。 她再不想问文涛对瓦妮达有没有感情,他们有没有肌肤之亲,他们以后怎么打算再不想知道,统统都不想知道。 因为文涛从来没把她当成妻子,从来没把她当成家人,甚至连朋友都配不上。 她对他来说,是一个陌生人! 没等文涛照看瓦妮达回来,甄妮匆匆对林知音说了声“对不起”,掩面离开了医院。 过后林知音对文灏说:“你不能要求每个女人都像我一样坚强,有自己的理解和判断能力。” 文灏没听清似的把耳朵凑过来,“你?”望着前妻犀利的眼神,又连连改口,“噢对对对!太矫情了文涛这女人,一点都说不通,文逸那个也是。” 林知音轻哼一声。 其实她只不过是以一种上了岸的姿态来看别人从头挣扎,只能看,不能救,因为她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文逸:(阿嚏阿嚏)谁?谁在说我? 5贰ьLωχ.cом 11精辟 “我在外面,你不用担心我。” 刚结婚时,文涛这样对甄妮说。 算起来,他和甄妮从真正认识到结婚只花了叁个月时间,非常短暂,而且他中途还去了几趟美国,所以他们见面的机会是不多的,平均一个月叁次?四次? 他总会提前到她家楼下,到了才给她打电话,然后坐在车里耐心地等她换装,下楼,像只小精灵一样跑到他的车窗,腼腆地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文涛从不说“噢是我来早了”,或者“没关系你没迟到”,他只是点点头。 他很木讷,脑海中几乎找不到可以和女孩子聊天的话题,每次都问甄妮:“你想去哪?” 去喝饮料?去吃饭?腻都腻死了!甄妮心中固有埋怨,也碍着他一本正经的节气,不敢造次,这时对他还是客客气气的。若实在哪儿都不想去了,她会把问题抛给他:“你想带我去哪?” 文涛沉思片刻,“那去我家看相册吗?” 当然去!甄妮以女朋友的身份进他房间,脱了鞋子坐在他的书桌上看相册,他在旁边介绍:“这些都是我从小到大的照片。” 甄妮“哇”一声,“这是你妈帮你整理的吗?她好爱你!” 文涛笑了笑。 甄妮又说:“对了,为什么你不爱笑?” “我是习惯了,职业形成的。” “哪有习惯了不笑的?没听过,你不笑我会以为你很严肃的。” 文涛纳罕,“是吗?但我不会凶你,也不会打你的,请你放心。” 甄妮翻开他的相册,果然,从8岁开始喜欢皱眉,14岁以后有了阳刚气,18岁,哇塞念军校了,军装加持、手枪加持,长身玉立、直角肩、高鼻梁、冷面孔,很酷很飒,但显得更加冷硬了。 她对着他的照片看他本人,心想:他这是让我了解他的过去吧。 他虽然嘴上不会说,但他母亲用心给他裱起来的照片和奖项不都寓意着:他很棒,他是父母的骄傲! 甄妮就此对他产生敬意。但若说成少女的崇拜嘛,还差一点,因为他没有很宠她,也没有宣布对她依依不舍。 比方说,那天晚上看完相册之后,文妈妈给甄妮送来了新的毛巾和牙具,挑明了说:“你今晚别回去了哦。”那笑容可不是一般暧昧。随后文涛给甄妮找了一双新拖鞋,拿过来,套到她垂在书桌边缘的脚上比了比,说:“你的脚好小。” 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视觉。甄妮感到不好意思,便胡乱踢了踢,把拖鞋踢掉,嚷嚷两句:“我不要在这洗澡,我要回家。” 文涛说:“好,我送你。” 甄妮觉得不可思议,“你真的想我走?” “你要回。” “好吧,那我回吧。” 他大方地拿起车钥匙。 又比方说,又一个这样的夜晚,甄妮默认留下来,她坐在桌面上朝文涛伸手,文涛却不太明白,问怎么了?甄妮嗔怨说我下不来,他更不明白了,觉得桌子又不高,你怎么下不来呢? 他双手穿到她腋下,将她提到地上,上下打量她,“你多高?” “我一米六。” 噢他一米八五,体会不了她的“短处”。 但身高不是重点啊!重点是她以后都不敢要“抱抱”了。重点是他怎么就不明白? 还不止呢,甄妮洗过澡后,他指指大床,说:“你睡这,我去隔壁睡。”甄妮扭捏着,“不要。” “那你去隔壁睡,我在这里睡。” “” 救不活的!难怪他一直打光棍,好不容易遇见她就像寂寞的孩子找到伴侣,忙不迭点头,不肯错过却又愚钝迷茫。 他没跟她求婚,只是由双方父母选了一个结婚日子,他们去登记。一切都进行得非常快,结婚书由甄妮先签名,再把笔交给他,礼成。 婚事是父母一手包办的,婚礼不在文涛计划当中,所以没有。但他有心补偿,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拿出一张银行卡,交到她手上,“你要花钱用这张卡,我的工资也会打到上面,余额你查查,你一个人用来生活是完全够的。” 甄妮问:“那你呢?” “我也从这里拿,但我用不多,多的都给你。” 甄妮立刻感动,殊不知这是有前提的。文涛接着说:“我过几天就要去国外了,大概两叁个月,但是带不了你去。” “啊?可是我们才刚结婚!你要去哪啊?” “比较紧急,是临时发的命令。” 然后就没有争论了。甄妮认命,开始了独守空房的生活。在之后的一年半时间里,她和文涛聚少离多,他有两次回来了也不第一时间告诉她,过一天才空着两手来按门铃。 之前她还被他吓哭!大晚上的,他静悄悄地进了屋,在客厅徘徊,害她以为家里进贼了,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还差点报了警! 她哭着对他嚷嚷:“你干嘛呢?你回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不行啊?” 文涛投降,“好好,那我下次回来都按门铃。” 谁知道他每次回国都来找她了?或许他也在某个时候回来过,但没告诉她呢? 甄妮没法论证这个猜疑,因为她和公公婆婆的联系也不多——倒不是她不爱去文家、不爱和他们增进感情,而是她觉得自己太吵,每次当她踊跃说话、眉飞色舞的时候,再一看公公婆婆那两副慈祥/温和的面孔,他们那欣然点头,微微含笑的姿态,她马上心虚。 就好像女同学看班上最后一排嘴碎且捣乱的男生,眼神里永远充满母性的光辉。 原来这些现象是一直伴随着她的,文涛对她的保留;公公婆婆对她的放任,宁可冒着儿媳有机会出轨的风险也不管束着;还有他们爱看音乐剧偏她如听天书她不就是格格不入的那个外人吗? 从医院回来,甄妮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很久很久。到了晚上十点多,她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出于条件反射,她猛地跑到房门,给房间落了锁。 不一会儿真是文涛来敲门。她不应,他生扭了一把把手,动弹不得,便隔着门说:“Jenny,我回来了,我们谈谈好吗?” “不要!你走,我不想看见你!”甄妮在里面嘶吼。 “你听我解释啊。我就是怕你误会了才瞒着你的,请你相信我,我对她没有义务的,只是她的情况实在不好,我不能任由她抗拒治疗” “我不想听!你走,你走!” “甄妮!你把门打开,我会跟你说个明白的,你别这样。” 甄妮依然反抗,又哭又闹,只说“不要”、“你走”、“不想听”,喊得声嘶力竭。 文涛疲惫地央告:“你把门打开好不好?” “不开!我叫你走!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哭一晚上,哭到邻居都睡不着过来投诉,我说你家暴我” 文涛从不知她会这么倔,心脏一下被她刺伤,又要投降。他不接话了,甄妮也安静下来。文涛悲哀地叹一口气,看着将她隔得深远、想破开又恐自己力量不够且无法修补的门,说:“别哭了。你不想看见我的话,我走。等你想见我了,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回来。” 他真的走了。 甄妮哭得更大声。 半个月后,她收到他的信息:“对不起甄妮,我到了美国秘书处工作,为期叁个月,中途不能回国。” 首发:ωχ㈤㈠.Vīρ(wx51,vip) 12女儿 “为什么不带妮妮一起去美国?”松偀太太问文涛。 “为什么他不带你一起去?”甄爸爸也问甄妮。 这个时候瓦妮达的病情已经稳定,考虑到她的个人安危以及文灏、文涛顾及的那一点“人情味”,他们决定帮瓦妮达移民到中国,这些事宜均由文灏在办。 甄爸爸说:“又不是他一个人的私情,连新上任的重案组队长都出面了,总不能他们两兄弟都喜欢那个女人?疯了?” 甄爸爸说的是文灏,泰国案了结后,文灏为了和前妻重修旧好,申请调回了本市做刑警。 但文涛又“嗖”的一下了冲出去。 甄爸爸知道秘书处的工作:“无非就是在美国维护中国人的权益,处理一些命案、盗窃案,管管打架吸毒的留学生,抓一些贪污潜逃的官员。这些比起和手里有枪的毒贩斗智斗勇轻松多了!也不用卧底,按部就班、早出晚归的,你绝对可以跟他一起去的。” 甄妮没好气,“去干嘛?天天吵架闹离婚吗?” “离婚?”甄妈妈听到这个词简直要把房顶掀起来,“你敢跟文涛离婚?”她简直不能置信,“你看看你自己,一分钱不会挣,吃他的用他的,什么都是他的!是,法律是偏袒女人,如果你们离婚了,参考你的经济情况,文涛会把房子车子让给你,还会给你一大笔赡养费,但是你拿得起吗?你给他做过什么贡献?孩子也没有!” 甄妮黯然失色。 甄爸爸勇于当和事佬,“好了好了,反正我相信文涛是清白的,就凭他有点冷淡,那也远远达不到离婚的程度。这样吧,妮妮,可能他的性格就是不爱联系人的,那你多联系他呗,叁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他回来,你们再好好谈谈。” 甄妮别开脸,执拗地想:你们是没看到他和那个女人搂搂抱抱。 她突然不耐烦地扭头跑进自己房间,“不要再跟我说他了!我再也不想听!” 一连两个星期她都赖在父母家吃住,真像极了在热带经历了叁季烈日炙烤,感觉自己有点晒伤了,赶紧钻回老巢冬眠的蛇。 甄爸爸给甄妈妈一个眼色,“你有办法?” 甄妈妈说:“没有。她的性格像小孩子。” 这个话文涛也对自己母亲说过——“她的性格像小孩子,别跟她说不好的事。” 文涛出发去美国前,松偀太太有疑问:“带她去美国住叁个月,让她陪着你,这样不好吗?” 文涛利索地往行李箱放东西,“我去的那个区有黑社会组织,他们让附近一些华人居民感到害怕。” “噢,那还是不去的好。”松偀太太马上改口。她知道儿子对老婆的原则——摔坏一只碗都有可能是伤害她心灵的事。 文涛到了美国,用一部被监听、定位的工作手机,自己那部也带着,出去了放在裤袋,回到office便放在桌面下的抽屉里。 一宗留学生被杀案,文涛协作专案组调查,兼任翻译。爱尔兰籍的大胡子同事交给他一个中国的固话号码,请他通知死者的家人。 他用工作手机拨过去,表明身份,那边立刻传来嚎啕大哭声。恍然间,文涛想起了甄妮,她也是这么哭的,什么也顾不上,任由激烈的情绪从身体中迸发出来,让人难以继续沟通。 好不容易把信息确认一遍,文涛询问可否来一趟?死者母亲泣不成声:“不要火化她!让我见她最后一面,最后一面!” 听到这里,文涛把视线移到了死者宿舍中摆放着的单人照片:那个女孩子眉清目秀,圆脸大眼睛,笑得非常甜美。鬼使神差的,文涛竟觉得她和甄妮有点像,他的心情更沉重了。 大胡子忙中偷闲的对他调侃:“从没见过你有这么感性的一面,你为你的同胞遇害感到悲伤吗?” 文涛沉默。 过一阵,大胡子的手机缺电,借他的手机用。文涛毫不犹豫地拿出了自己的私人手机。大胡子一看锁屏壁纸,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你你从没跟我们说过你的私生活,原来你有个那么漂亮的女儿!” 文涛看一眼,黑着脸说:“请你看清楚,她是小孩子吗?” “不!不是小孩子,大概14岁了吧,但我想不到你实际年龄有多大,我忘了我看没看过你的档案。” 好,31岁的文涛和23岁的甄妮,他们被人当成了父女。 文涛已不屑辩驳。 那张照片是甄妮的自拍照,只拍到肩膀以上,看不到身体。她扎两个马尾辫,用发带捆着垂在双肩,稚嫩小巧的脸,圆圆的大眼睛,脸上还有叁根猫咪胡子的滤镜,呈粉色调,所以大胡子没把她往成年人想。 她每天都在文涛手机里笑,却一直没让他的手机响起过。文涛也试过打给她的,她却从来不接。有一次,文涛和母亲通讯,顺便问起甄妮的情况。 松偀太太说:“挺好的,听甄妈妈说,她找到工作了。我想她可能太无聊了,想去就去吧。我也打听了一下,是个不辛苦的出版社。” 隔日文涛被中方领导邀到了调动面谈——结果是同意。 回国前,文涛又特意给母亲打了一通电话:“告诉甄妮我要回去了,她还不知道。” 松偀太太惊讶,“什么?你和她联系不上吗?” 文涛模棱两可地回答。 松偀太太嘴上应着知道了,心里想的是:我明天就去找她。 慈祥婆婆发起威来,那真是不一般。 松偀太太掐着午饭的时间点在出版社大楼前等甄妮。 怕甄妮在office点外卖,不出来吃,她干脆不搞突击检查,到了才打一个电话过去,“妮妮,我在你上班地方的一楼。” 甄妮赶紧跑出来。 松偀太太本还存着一小股火气无处发泄的,但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心里一下子释怀了。 是谁家的女儿啊?生怕让人久等了,焦急地从旋转玻璃门穿出来,穿着职业套装,蕾丝边的白色小衬衫和黑色中裙,扎着利索的高马尾,特别精神,脖子上还挂一根深蓝色的绳子,悬着她的工作证。 甄妮说:“妈妈你吃午饭吗?我陪你到附近吃点吧,我有两个小时。” 松偀太太止不住笑,伸手拿起她的工作证看了看,“我不挑,我吃你平时吃的工作餐。” “啊?可是我平时吃的都很平价。” “平价的我也吃。” 有那么一瞬间,松偀太太觉得甄妮不是她儿媳妇,而是她女儿。听到甄妮说:“我要自力更生。”她更觉得这个女儿可爱,纵使自己不愁经济,也还是要出来体验一下同龄人的辛劳。 这种叫上进。 松偀太太回家乐不思蜀地告诉丈夫。听罢,文正龙摸摸下巴,笑容突然凝固,“那你说‘自力更生’是不是为了,想离婚啊?” “为什么?不!”松偀太太喜欢甄妮。 “那你儿子是个什么样你得清楚,一头倔驴,他会对别人说:‘啊求求你不要放弃我’吗?” “那我叫他对他甄妮好点,主动点,努力平衡关系。” “呵!”文正龙笑,“对你我都不曾有耐心,这事难。” 很快他的脸上便响起了叁记拍打声——虚拟含义。 追更: (яǒúωёǹωú.χyz(rouwenwu.xyz) 13文涛回来了 7点起床,8点出门,8点15分上地铁,8点45分到公司楼下......哎为什么,昨天不是才上过班吗?怎么今天又要上班?甄妮在电梯里照了照自己的全身,努力咧出一个微笑,同时在心里默念:我很棒,我知道。 我上班是为了挣钱! 这个转变对甄爸甄妈来说特别震惊。因为甄妮是什么性格啊?一个公主病。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活也干不了。再说她一毕业就找到了好夫婿,进的又是有头有脸的文家,那文涛的工资也随她挥霍,她每天只管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哪里知道什么人间疾苦? 因此甄妮一开始说要找工作,甄爸甄妈皆一脸震惊,好像在说“你疯了”一样,这让甄妮很不服气,她还非得实现不可! 于是她瞎猫碰上死耗子,一次中标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来了出版社做插画与封面设计。这跟她的大学专业对口。 甄妮还要特别感谢一下甄妈妈。甄爸爸因公受伤退岗后,甄妈妈加入了本市妇女协会,这些年一直跟随组织在康复服务中心做义工,记录在档。赶巧甄妮面试的这个出版社和康复中心有合作,他们也经常派员工过去做义工,这简直是一个好机会。 甄妮晒出妈妈的义工证,信誓旦旦地说:“我很愿意做义工的,首先我没有家庭、小孩子的累赘,然后我妈妈特别有爱心,她也会带领我。” 那面试官问:“你有义工证吗?” 有......只是比较白。最起码从前有过几条。 甄妮只得硬着头皮解释:“我毕业以后去了国外体验生活,才回来。”心虚得要命,得亏人家没问她要签证记录。 但是人嘛,为了重新开始,为了能够找到适合自己生存的机会,耍耍小滑头也不算太过份,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她说去美国住了两年的灵感,是来自文涛。 6月天渐渐炎热起来,康复中心的游泳池变得热闹,每天都会有很多小孩子过来学习游泳,尤其是周五下午,学校提前放学,一群孩子呼啦啦的冲进来,把书包背得歪歪斜斜,满头都是汗,满身都是青春蓬勃的味道,打战似的一个个全都涌到甄妮跟前。 甄妮是每周五下午做四小时义工,主要负责给孩子们签到,问他们有没有自己带浴巾啊泳衣泳镜等东西。因为公共资源有限,又考虑到个人卫生,最好是他们自带,如果实在忘了某一样,甄妮会借给他们,然后不胜其烦地提醒:“下次一定要记得带哦。” 孩子们乖极了,都说:“是,老师。” 天哪!把她当成老师了呢,甄妮高兴得快要起飞。 有一次她问厉家亮医生:“人类存在的最大意义是不是帮助别人?因为帮助了别人,自己会觉得特别开心,特别有成就感。就像你每周都来教他们游泳一样,时间长了会不会觉得自己像神一样的存在?” 厉家亮说:“是吧,但我不是基督徒,心里没有神。” “那你作为外科医生,如果有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快要死了,他求你救他,你会不会救?” “来了医院都会救。” “如果是在一个荒郊野岭呢,他把你的同胞杀了,只剩你跟他。” 厉家亮露出狐疑的眼神。 甄妮觉得他答不上来,笑弯了腰。 厉家亮改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其实不怪甄妮,因为接触了更多人之后,她开始对各种哲学类的问题充满好奇,然后厉家亮学识渊博,能解答她的问题,另外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像某人,所以她爱整蛊。 一开始见到厉家亮她还吓了一跳呢!以为见到了文涛。 他在泳池边教孩子们做拉伸运动,背脊呈一个V字,身材健硕得恰到好处,一忽儿扎进水里,再敏捷地钻出来,人体美感呈现最巅峰状态,看得甄妮脸红......太像文涛了。 她在少女时期没有准确的暗恋过一个人,如果那时候有个厉家亮或是文涛也这样在她面前游泳,她一定会爱上。 现在就不了。因为她和“没有游泳”(没有给过她惊艳)的文涛冷战着,说不清谁是谁非。 这天从康复中心收工,天已全黑,甄妮拎一个单肩帆布袋从正门走出去。经过地面停车带时,她看见厉家亮背着身子站在一辆车旁边,于是静悄悄地跑上去,在他背后大喊一声:“厉医生!” “厉医生”放下手机,转过身来。 甄妮倒抽一口凉气,真想撒腿就跑。 “可以走了吗?我来接你。”文涛拉开一边车门。 甄妮不动,明显是惊着了,他又淡定地说:“我刚从美国回来,听说你在这里。” 谁说的?甄爸甄妈?大嘴巴! 甄妮瞪起大眼睛,“不要,我自己回。”像小孩子一样跟家长斗气。 文涛不假思索,“那你开吧,我坐旁边。”这不就是通过自己的方式? “咦!你烦死了!”甄妮皱着眉小声控诉。坐到副驾驶后,她心里加一句:别妄想我对你既往不咎! 文涛把车开得平稳,一句接一句地说着:“我们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你想吃什么?” “中餐还是西餐?” “没意见的话就去之前吃开的西餐厅。” 甄妮:“我不要!我不吃......” “不要”已经变成了她的口头禅,他一说话,她张开嘴就是:“不要!” “不吃也去看看吧,或许看了就想吃了。”文涛从不被她激怒,游刃有余的转着方向盘,拐进一条捷径,“我坐了很久飞机,有点饿了。” 好吧!去就去吧!反正方向盘又不在她手里。 文涛把车开到餐厅外,找停车位泊好。这时甄妮抢在他之前下了车,快步走到餐厅门口,服务生问几位?立刻有一道声音在她头顶上说:“两位。” 她真正感受到文涛回来了。 他头发长了,人瘦了,光看他按在菜单上的细长手指都觉得他瘦了,皮肤倒是没黑多少,因为他本来就是健康的小麦色,然后,他的T桖宽松袖口处若隐若现地露出一小截白色绷带,他受伤了! 也不知道他下飞机以后回过自己家里没有?若是回了,被婆婆看见了,婆婆铁定哭得梨花带雨,死死地拦住他:“我的儿啊,不是答应妈妈要把命留下的吗......” 他们都有爱子心切的父母。 他也是父母的宝贝,也应该总是被重视才对。 忽然间,甄妮为自己方才的恶劣态度感到心虚,落座后索性不说话了,只是眼神飘忽的时不时看一下他的手臂。 文涛熟练地点着甄妮以前常吃的菜:“今日主厨推荐,两份;麻烦蘑菇汤换清淡的黄瓜汤;一份甜点换成咸面包,另一份要草莓千层。” “花生西多士加芝士。”甄妮冒出一句。 服务生说:“西多士是单点的,您已经有甜点了,确定还要吗?” “要。” 文涛点点头。服务生合上菜单,退开。 谁晚餐爱吃双层花生酱还加芝士的西多士啊?简直要渴死人,又甜又腻,分成九个小方块,还要吃九次,甄妮吃第二块就后悔了。偏偏她要表现出不爱吃他点的菜的样子,故意把西多士吃得津津有味,一口不剩,中途喝了两杯柠檬水。 文涛以为她今天很渴,问道:“点份饮料给你喝?” 甄妮又想说不要,但是嘴里有一口今日主厨推荐的柠檬香煎嫩鸡扒没咽下去,赶紧用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挥了挥。 妈耶,吃一口他点的肉差点呛死...... 14不要 回到家,甄妮还是很渴,碍于文涛在眼前晃来晃去,她忍着没去冰箱拿酸奶。他的行李已经放在家了,回来的时候他收了收,像过年时回来一样,很简便,一些衣物和用品,两叁下归位,搞定。 甄妮有话跟他说,清清嗓子,“你要在这里住吗?” 半蹲在床边的文涛回过头,给她一个“不然呢”的表情。 “你要在这里住的话,那我回我自己家。”有半句“互不干涉”没说出来。 他问:“怎么了?” “因为”甄妮生硬地说:“因为我想过了,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结不结婚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我现在也有工作,可以养活自己,所以我也想你慎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考虑我们的关系?考虑要不要,离婚?甄妮一板一眼,“考虑自己一个人过啊。” 文涛站了起来,修长的腿、宽阔的胸膛,一下闪到她眼前。因为他比她高很多,说话都得微微欠着身子,分明展示了谦让,语气又很温和,慢条斯理地说:“妮妮,我知道你还误会我。你还要听我解释几遍?我重新说。” 谁要听你解释?她才不要让他觉得她很在意。甄妮坚定地说:“不。我说认真的,我觉得我一个人挺好的。” 文涛皱起了眉,“那你也不能回娘家住的,他们会以为我们出了什么问题。” 他很懂这种时候不需对她解释太多,也不能对她讲道理,便以她能够顾及的细节说事。 当甄妮反口说:“那你出去住吧,把这里让给我。”文涛心里的话又自动涌到嘴边:“这里我也有使用权的。” 总而言之,她不能回娘家住,也不能把他赶出去。 甄妮站不住脚了,小脸微微红了起来,“那那,我不能跟你一个房间!你自己收拾一间吧,以后看到我不要打招呼!” 她扭头就走,文涛及时抓住她双肩,将她身子掰过来,一把拥住。 “妮妮,我这次回来就不会走了,我希望你给我个机会。”文涛把下巴支在她肩上,“我很想很想你。”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甄妮不敢动,心里有一种微妙但说不清的感觉,过一会儿才轻轻地说:“你放开,你弄疼我了。” 他抬起头,她伸一只手掌抵在他胸前让他别过来了。文涛意犹未尽,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妮妮,以后我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你,但凡在我身上发生的。” “不要。”甄妮张口就来,“我不想知道。”匆匆忙忙把他推出房间,她把房门关上,开了空调,更觉得口干舌燥了。 ——文涛让她难受。 因为同在屋檐下,哪有不碰头脸红时候?他这个算盘打得好,知道她早晚会妥协,于是一点儿也不强取豪夺,反倒好像对她百依百顺的样子。可是她又该怎么面对他啊? 不一会儿,文涛来敲门,问她要衣服;又过几分钟,他要新牙刷、洗面奶;临睡前还要了一张薄被子。他说:“我今晚就睡沙发了。” 甄妮心想苦肉计对我来说没用。她隔着门回答:“噢,你小声点别吵到我。” 一夜非常安静。 第二天是周六,甄妮可以放心睡懒觉,当七点的闹钟一响,她下意识地伸手去关,可是她还没摸到手机呢,那铃声,戛然而止了 她睁开眼——啊!是文涛! 文涛睡在她旁边!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甄妮撑起半个身子,瞬间清醒过来。 “不多睡会儿吗?今天不用上班吧。”他精神很好地问,显然是睡饱了。 甄妮问:“你不是睡沙发的吗?” 文涛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叫我进来的。” “我叫你?”她怎么不记得了。 “你半夜迷迷糊糊的,开门叫了我一次。” “你骗人!” 骗不骗人都同床一晚了,哪还有那么多力气计较? 文涛下了床,“我要出去跑步了,你想吃什么早餐?我买回来。” “不要!”甄妮扯过被子蒙住头,“你出去!你烦死了!” 文涛取过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暖了些,这才离开房间,到了盥洗台洗漱。 六月的早晨也是闷热的,文涛出门沿着江边护栏跑了八圈,停下来时,后背的毛孔全部打开,沁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偶尔有风吹来,身体冷热交加,不是太舒服,他准备回去淋浴。 途中他进了两家早餐店,给甄妮买了中式的粥和点心,给自己买的则是咖啡和火腿叁明治。他适应美国人的饮食起居。 想到咖啡机,家里应该是有一台的,但他从未见甄妮用过,可以得知她并不爱喝咖啡,似乎也很少下厨为自己煲汤炒菜。因为他每次一回来,她都建议出去吃,然而冰箱里总是塞着一堆水果、饮料,几乎没有肉类蔬菜的影子。 他觉得她太瘦了,一定是平时没有好好吃饭的缘故。 约莫八点半,文涛淋浴完毕,甄妮仍在房间呼呼大睡。他轻轻拉开把手往里看了一眼,又合上,没忍心喊她。 又到九点半,她还是没起来。文涛皱着眉纳闷:她怎么那么能睡? 一个小懒虫。 连早饭都为他省了。 文涛看了看留给她的早餐,沿用了在美国居住时的习惯,取纸笔书写,在桌面留下一张纸条:起床吃早饭,我去超市了 噗!甄妮看到纸条的第一件事是把牙膏沫喷了出来。 写纸条?他个深山野人! 发条信息到她手机上不是更好吗? 她瞧了瞧他买回来的早餐,觉得没什么胃口,转个身又去盥洗台刷牙,刷着刷着不对啊! 他今天没事干吗?想在这里陪她耗一天? 才不要!电光火石间,甄妮想到一个好办法,她加快速度洗漱、换衣服,连妆都来不及化,只想赶紧出门! 她背上包往门口走去,外头突然“咔”的有人按指纹开了锁—— 甄妮惊得像个“打扰了”的表情包。 文涛推开门,又合上,问:“去哪?”他手里提了两个满满的超市购物袋。 “呃,我。朋友约我出去吃饭,好几个人一起的,不能失约。” “那么早。”他进客厅扫视两眼,“早饭还没吃。” “不要。”甄妮耷拉着眼皮,恹恹的,“我出去吃,我走了。” “等等。” “干嘛?我就要去。” 文涛脾气好极了,“几点回来?我买了很多菜。” “不知道。你不要做我的份,我不回来吃。”甄妮说完就走了。 她去街上飘了好一阵,陆陆续续给经常来往的朋友打电话,终于约到了两个一整天都有空的。 一个是王曼莉,一个是刘东升,都是她的高中同学,也都是嘴碎子。他们难得合璧,一见到甄妮就像狗仔遇到了明星,忙前忙后、问东问西,从火锅店一直问到KTV,问得最多的无非是甄妮的老公。 甄妮很不耐烦了,“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是为了自由的,你们能不能别提别人了?烦死你们了!” 王曼莉和刘东升背着她说悄悄话:“是不是被老公限制人生自由了?” 52ъlωχ.cом ⓧ⋎ūsℎūωū.ⅭⅭ 15先放开 王曼莉和刘东升背着她说悄悄话:“是不是被老公限制人生自由了?” “九成九,她平时肯定很怕她老公,在家里大气都不敢出。” “好像是的。” “” 他们再望向甄妮的眼神已经充满同情。 早早踏入婚姻坟墓又暂时没孩子的女人是最值得让人同情的,因为,寂寞。 他们索性陪甄妮疯,一首接一首嗨歌,都在包房里唱得语无伦次、手舞足蹈,最后实在唱不动了,叁个人又转场去了清吧喝饮料,这时天已全黑,一个长卷发烟熏妆的驻唱女歌手开始演唱王菲的歌。 第一首是稍悲伤的“情像雨点似断难断”,到了第二首,店里人多了起来,台上也调动了气氛,唱了较轻快的《闷》:“谁说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唯一结局就是无止境的等” 甄妮眯着眼睛往台上瞧了瞧,对朋友调侃:“是不是我唱得都比她好听?” 王曼莉一个白眼,“你?你可以跟幼儿园小朋友比唱歌。” 刘东升却盯着她那杯酒精饮料,“哇哇,你真能喝啊!吸溜几下都见底了。” 甄妮拨了拨吸管,“这不是酒吧,甜甜的,好好喝。”她扭头叫来服务生又续了一杯,还不忘问:“这个叫什么名字?” 服务生说:“百利。”fúωēH.cом(fuwenh.com) 白色,甜甜的,有股奶香,甄妮没几下又干完了一杯。过一阵,她扶着额,靠在沙发边上打哈欠。王曼莉问:“要去洗手间吗?” “不,我好困啊,我好想睡觉。” “完了!”刘东升说:“后劲来了,她要醉了,我们赶快送她回家吧,别留在外面了!越晚越不安全。” 王曼莉说是是是,和刘东升一左一右的把甄妮架上了的士。 可那家伙真的快睡着的样子!王曼莉上车后急着问:“你家地址在哪?你告诉我啊,不然你去哪里睡觉?” 甄妮眼皮都睁不开了,勉强说出一个地址。 于是王曼莉和刘东升在她家门前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很凶 他一把抱起甄妮,像大人抱小孩的姿势,把她放到沙发上靠着,然后上下打量他们,眼神犀利,像审问嫌疑人,“你们和甄妮是什么关系?” “同学。”异口同声,王刘两人突然变得乖巧。 “你们今天去哪里了?” “中午去吃了火锅。” “呃,然后下午去唱歌了。” “刚刚是从酒吧回来的。” “她喝了很多酒?” “没有,就是她不胜酒力,两杯饮料就倒了。” “对,对。” 文涛点点头,“谢谢你们送她回来。” “呃呃不用客气。” “是啊是啊,那我们走了。” “请慢走。” 进了电梯,王曼莉猛拍自己胸口,“好凶啊!吓死我了,有种错觉是我们犯了法。天哪你说甄妮平时是怎么过来的?警察哎,她老公是个严肃的警察!” 刘东升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喘着气,“不是,我怀疑他是不是有家暴倾向啊?因为你看,他一听甄妮喝酒了就非常不高兴,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打她?我们真的走了吗?留甄妮一个人在这行吗?” “不至于吧,他不能知法犯法啊。” “不排除这个可能,他那么壮,甄妮那么小个” “那我们明天一大早给甄妮打电话吧,问她怎么样了。” “也行,也只能这样了,要不然,她出了什么事,我们帮她报警!” “” 文涛真觉得甄妮醉了。 他跟她说话,问她问题,她听不进去,只知道含糊地说:“好困好困,要睡觉。” 文涛叹了一口气,蹲下身为她把芭蕾式单鞋的绑带解开,接着又去脱她的连衣裙、打底裤、内裤、文胸。她有小小地反抗一下,问干嘛干嘛。他低声说:“带你去洗澡。” 文涛把光溜溜的甄妮放到浴缸里,调好了花洒水温再放进去。一不小心,他把甄妮的一头长发淋湿了,这才反应到细节问题:她头发那么长,本该扎起来,今晚不洗的。 迫不得已,他只能尽量控制力度,把她头发全打湿了,挤了洗发露慢慢地揉,毫无手法可言。甄妮躺在浴缸里,头仰起来,头发湿哒哒的坠到浴缸边缘,可能有点不舒服,哼唧几声,闭着眼皮怕眼睛进水。 她对酒精敏感,全身皮肤奇妙地变成了粉红色,两只乳房坠在两边,没了聚拢,各像大半个粉嫩的蜜桃,还带着一颗诱人的小蓓蕾。再往下,两条白嫩的腿、腿间一抹半露半藏的小小黑森林文涛心动眼热,加快速度把她的头发冲洗了一遍,又挤了沐浴露往她身上擦拭。 他把她洗干净,自己身上也湿了,索性也脱光衣服,站在大莲蓬头下冲洗。关水后,他没顾上穿衣服,先将她从浴缸捞起来,扶着她勉强站立。可是甄妮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个什么弹性的东西打了她腹部一下,便胡乱地在他身上摸了摸,摸到一根肉感的东西,一把握住,不肯撒手。 他哄她放开,她不听,把身子倒在他手臂上,手里仍牢牢抓着那个东西。 “先放开,到床上给你玩,舒服的。”文涛说。 ⓧ⋎ūsℎūωū.ⅭⅭ 16给你玩 听到“舒服”,甄妮吃吃地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乖乖地把手松开了。 文涛用一张大浴巾将她裹住抱到床上,让她的头发坠在床边,他取来吹风机耐心地为她吹干。 好几分钟后,她的头发全干了,身子也散发出清香,玉体横成地躺在大床上,并不安分,偶尔会蹬一蹬腿,用手摸摸自己的身体。 文涛不打算忍,他上床,拉过她的小手覆在自己勃起的阳物上,“给你玩。” 甄妮又笑了,心里可能知道了这是个什么东西,以掌心轻轻裹住中段,又伸另一只手来摸它毛茸茸的根部。 文涛俯身吻她的脸颊、耳畔,热热的气息呼得她脸更红了。她眼神迷离着,听到他问要不要——“要!”快活地应声,顺便伸出粉粉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 他进入她身体时,她发出略微高昂的尖叫,猛地一把攀住他的肩,以为自己还在水里,怕淹着。文涛哄她放松,然后一点点推进去,整根没入。 他双臂撑在她身侧,以做俯卧撑的姿势缓缓抽插。甄妮开始兴奋,一声一声叫得舒畅无比,还断断续续地笑着,把他也逗笑了,问她笑什么呢。她的叫唤嗲得要命,闭着眼睛把小手放在他胸口上摸索,微微张开红润的小嘴说:“好舒服哦~” 文涛受不了这样的挑逗,抬起上半身,一手握住她的纤纤细腰,一手抚摸她的脸颊和颈部,更加用力地要她。她娇喘连连,叫床声越叫越烈,到最后几乎要咬住了下唇才能暂时憋住叫唤。但他偏不让她休息,退出来,翻过她的身子,往她胸前垫一只枕头,使她趴睡着,他再从她身后进入。fúωēH.cом(fuwenh.com) 甄妮的小翘臀白白嫩嫩、富有弹性,被他的胯部顶着,摩擦到的一小块泛起微红,她的两瓣中插入一根粗长的肉棒,被她湿润润的里面吸得极紧,一进一出,做着男女间最惬意的事。 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对她做这种事了,他是她的丈夫,理应给她精神上与生理上的疼爱。他的身体强健有力、坚挺持久,哪怕给足她半宿也不为过,但文涛考虑到她细皮嫩肉的,禁不住累,最后只让自己真正泄过一次便停下了。 他为甄妮穿上蕾丝小内裤、短袖的睡衣套装,再去客厅接来一杯温水,扶起她肩膀哄她喝水。因为她刚刚出了很多汗,又喊了那么久,肯定渴了。他倾斜着水杯喂她,她“咕咕咕”咽了几口,突然呛到了还是怎的,“噗”的一下,喷了他满手! 可她并不知情,闭着眼睛又躺下床了。 文涛丝毫不介意,出去洗了洗,打着赤膊回来,一整晚也半裸着陪她睡。他刚刚躺下没多久,甄妮嚷嚷热,他起来把空调调低了些;到半夜,她嚷嚷口渴,他又起来倒水;喝完水不到半小时,她说要尿尿了,文涛又爬起,给她开灯、开门,还嘱咐:“看路看路。” 甄妮从卫生间出来,两只湿漉漉的手往房门站着的他胸口上抹,一头又栽到床上去。文涛想这回真正要睡到天亮了,也上床躺下。可谁知,她短暂地清醒过来了。 她趴在他身上睡,口齿清晰地问:“我喝酒你高不高兴?我又不是乱喝的,我以为那是饮料,喝了两杯然后就不行了。” 文涛揽着她的背,“下次别喝了,喝酒不好。” “噢。那你也别喝了。喝酒太麻烦了。” “我很少喝,除非过年的时候和亲戚一起。” “你亲戚都有谁?”甄妮说到这里又有些含糊了。 “下个星期带你去认识。”文涛说完,她不应,紧接着,他听到了她均匀的睡眠呼吸声,“妮妮?睡着了?” 他不说话了,唇边浮起一抹最无奈的笑容。 服侍醉汉就寝什么的,太难了。 17车在前一章 甄妮一觉睡到自然醒。 大清早鸟叫声四起的时候,她悠悠醒来,第一眼看到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时间:六点零七分,再翻个身,手臂无意碰到身边躺着的男人......嘶! 文涛怎么又跟她睡在一起了? 他还裸着精壮的上身,被子滑落腰间,可以看到下身只穿了一条平角裤,也可以由此联想他睡前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但是,昨晚她不是很困,回来直接睡着了吗? 不对不对!甄妮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睡衣,还有凌乱的头发,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些画面:昨晚文涛扒拉她去洗澡,她抓着他鸡鸡不放,然后到了床上,她一直笑,一直说要要要...... 天哪!她那么丢人!还那么孟浪! 她震惊地看着文涛,不巧又捕捉到他掀开眼皮、微微慵懒又充满餍足的样子,脸颊瞬时火辣辣地麻起来。 “不睡了吗?”文涛淡定地问。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她很平静,没有影响他睡眠。 甄妮不说话,拧着眉头,苦巴巴地望着他。 其实是难为情,不想面对。 文涛第一个反应是探探她的额温,“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甄妮的嘴撇成一条线。 文涛顿了顿,倒是明白了,一派宽宏大量的样子,“没事,我不怪你喝酒。”他下床拿起一件T桖套上,“没有不舒服的话是不是饿了?我给你煮面。” 甄妮心中打鼓:他怎么那么温柔?难道是因为昨晚干的那一炮太舒服了?妈妈呀! 但她还是为自己喝醉归家的事感到不安,慢吞吞地洗了漱,上了餐桌后,仍不敢乱说什么话,只顾低眉顺眼地用筷子挑着一段一段的通心粉放进嘴里。文涛坐她对面,偶尔抬头看她的表情,中途问了一次:“不好吃吗?我再给你煮别的。” 甄妮客套地说:“呃,还可以啊。” 怎么可以批评一个服侍了她一整晚的人呢? 文涛很快吃完一盘,收了自己的盘子进厨房。接着,他从洗衣机拿出洗净的衣服去露台晾,她看到他两手举起她穿过的一件短T桖扬了扬,在他手上就像小孩子的衣服一样,无疑又使她尴尬。 等他走回客厅,甄妮轻声问:“你不用出去做事吗?” 总不能变成了家庭男人,给她管吃管喝的那种。即使是这种,她也不敢要。 文涛接话:“这两天休息,明天才去局里报到。” 甄妮“噢”一声,“那你不回家吗?” “昨天下午回过了。” “那今天呢?你要不要去哪?” “不去哪,我陪你。” 陪她?甄妮突然不自在。 时间也因此变得漫长,不过是周六周日两天,对甄妮来说却像过了一周。 他们起床太早了,又没出门的打算,两个人都闲下来,看了一上午的电视。中午文涛主动提出做饭,甄妮想没问题,那我洗碗呗。不想文涛真有做贤夫的计划,碗也不让她碰,吃过饭便哄她睡去午觉。 对,是哄。他的语气就像她爸爸,妮妮来妮妮去,不再喊她Jenny,也不是甄妮,脾气一直好得紧,自我觉得仍不够,还要主动问:“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 特么真像几年才回一次的古代行军,难得回一次,把家里几年来女人干不了的活填补一遍,从修葺房屋开始,再去料理她的身子。 甄妮认真思考了两分钟。 这个家里原先只有家具厨具,其他用品都是按照她自己的喜好陆陆续续添的,她当然觉得目前什么都不缺了,然后,她也没有什么要花大钱的事,那么再想想,再想想.....啊,有一个! 甄妮从容地说:“我之前在你家车库看到一辆很小的车,粉红色的,有人开吗?” 18僵局 一辆宝马mini,车型很小,感觉它可以袖珍地在城市道路来回穿梭、不受阻挡,特别有安全感。最主要的,嗯嗯,甄妮垂涎那个颜色。 她说出这句话时,眼睛像心情一样活跃,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听到他说:“没人开,你想要?”她弯唇笑,眼里放着亮光。 “那可不可以要过来,给我上班开?我上班挺远的,要坐半小时地铁。” “可以。”文涛答应得爽快,“你要我就给你开过来。” “那你现在去!” “现在未免太急,过几天吧。” “不啊,你去开过来,我明天就可以开去上班了!” 知道她是急性子,文涛不由得软声软语,“那辆车挂我妈的名字,买回来没开过几次,现在重新上路要做检核,还要上保险,急不来的,我尽快去办。” “噢。”甄妮接受。 文涛又说:“明天我送你去上班。”她不答应,他又生怕她闹脾气似的,慌忙把底牌亮出来,“要是等不及的话,我们现在就去车行,我给你买一辆新的,让你开着回来。” 甄妮惊讶地抬起头,见他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赶紧说不要! 哪有人像他这样的?因为她等不了,他就要买新的,把钱都挥霍完了。 可他依然认真得要命,“可以的,我都没给你送过什么礼物,就送辆车好不好?” “不要不要不要!”甄妮翻身滚到床的一边,不想搭理他了。 补偿心理。甄妮知道文涛在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对她产生愧疚,想要弥补她。可是她总感觉怪怪的,就好像她和文涛今天还在一起甜甜蜜蜜的,明天他又会突然飞走了一样。 她不敢和他太好。 —— 买车这件事被甄妮一次打回后,文涛不再坚持。周一这天,文涛开车送她到出版社楼下,说自己尽量早点下班过来接她,如果不行,会提前打电话告知。甄妮没多在意,随口应一句:“我自己回就行。” 文涛调入NB毒品调查科,第一天报道就和新上任的重案组指挥官文灏打上工作联系——两个部门要联合调查本市一宗牵扯到毒品的命案。他们的直属上司高主任一下子得两个英勇干将,逢人便介绍,频频笑出鱼尾纹,还要调侃:“他们两个也真是怪,一个干缉毒的当了刑警,一个当国际刑警的跑回来干缉毒,刚好反过来!” 文灏头顶红叁代光芒,一脸自豪,幻想着文涛会说:“没所谓,反正我们身上都流着正义血统,只要能为社会做贡献,什么工作都一样。”类似的话。 但文涛真正的表态是:“我不愿涉险了。” 一句听起来特别奇怪的话。 高主任的深深鱼尾纹僵在眼角,文灏低眉陷入思考。 众所周知,文家的男孩子个个坚韧不拔(除了文逸),他们从小受到严格的家风熏陶,长大后肩负使命,只冲一个“为人民服务”的优良目标奋斗着,也因为起点高,所以更刻苦,更耐得住冶炼。 文灏和文涛相比呢,文涛在精神上可能更胜一筹——单拎冷待貌美如花的老婆一两年来比,谁能如他? 传说中的拔屌无情! 一愚忠卖命、二没七情六欲,他绝对不可能是为了和老婆生孩子才调回来的,至于原因?呵,文灏冷笑着想,其实他也不需要什么原因。 文涛这个人,比他冷,比他能忍。 因此,当文涛说出“我不愿涉险了”后,文灏心有灵犀似的为他直译过来:“泰国那宗案子牺牲了很多兄弟,他心里暂时有阴影,需要一段时间来过渡。” 高主任眉心舒展,“噢,是是。” 文涛最不喜欢解释,点点头退开。 傍晚六点半,处于熟悉阶段没工作任务的文涛果然兑现了早上的承诺,来到了出版社楼下接甄妮回家。 只见她和两个同事结伴走出来,一见他的车,脚步明显呆滞,走着走着还停下了,仿佛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巨缝,缝中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再往前一步都恐失足坠落。文涛主动下车,不耍酷、不插兜,径直走到她面前,“我来接你。” “谁啊这是?你男朋友?”甄妮左手边的同事问。 右边同事低头窃笑,“怎么没听你说过?” 左边那个也不怀好意地低笑起来,用余光打量文涛。 原来甄妮上岗时没介绍自己已婚。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机密,甄妮愿不愿说也是她的自由。只是文涛这个人,他的身份,他这么强势的突然的在她身边出现,很容易给别人造成视觉冲击感,然后甄妮还想到了像刘玉兰、王曼莉那些朋友,连她们都觉得文涛会是个很凶的人,会对老婆管教严格,可能还有家暴倾向,那不甚了解她的新同事又会怎么想? 甄妮真不想听到别人同情她的话! 她执拗地站着不动,一双闪亮大眼睛充满懵懂。文涛掠过她的神情,淡淡说:“你们好,第一次见面,我是她先生。” “啊?”两位同事面面相觑,“你结婚啦!” 甄妮抿唇,点点头。文涛把话接过来:“是。我之前在外地出差,现在才回来。” “原来是这样。”两位同事眼神交汇,想法一致,有一个说:“那我们不妨碍你们了,明天见吧,Jenny拜拜!” “拜拜。”甄妮软绵无力地挥挥手,还是笑不出。回头看见文涛面无表情,她喉头哽咽一下,发出一个“呃”,接着才说出:“走吧。” 上车后,文涛问她想在外面吃晚餐还是买菜回家煮?甄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在外面吃吧,中餐。” 到了茶餐厅,她也心不在焉,一碗鸭脚粟(糊)喝半小时。文涛以为她还想着车的事,忽然说:“明晚,我把你的车开回来。” 甄妮“啊”一声,回过神来,原来她点菜以后再没跟他说过话。 正值饭点,茶餐厅食客越来越多,环境不太安静。他们落座靠大玻璃窗的一张方桌,面对面而坐,文涛身体微微前倾,露出一个宽阔的后背,握餐具的手停住了,便是侧着脸,把耳朵凑近些听她说话。 “不用了,我觉得自己开车也不方便,很多交通规则我不懂的,我还是不开了。”甄妮说。 文涛纳罕,“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今天不是很开心。” “没有啊。”甄妮抬头看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开,“就是突然不想开了。” 事实上,从他回来之后,她的情绪就是摇摆不定的,时而发呆时而暴躁,不喜欢和他对视,总想躲着他。 ——他深深地感受到。 但他哪会投机取巧?他不擅长表达,每次都是愚昧地问,全顺着她的喜好来,她说不,那便不要坚持,她说要什么,他会尽可能实现。如果还有第叁个,她要一下不要一下的,变来变去,他又该怎么办? 一等一的高手单单对老婆一筹莫展。 19过往 很快到了周五晚上,甄妮本周不用做义工,文涛照常接她下班,然后一起去超市买些简单的食材回家做晚饭。 文涛做,甄妮负责在外面等。 倒不是她不会下厨,而是文涛不让她动手,他说这么简单的事他可以胜任,于是他两次都给她端出了简餐:西餐的牛肉条意大利面加罗宋汤。 考虑到他吃惯了这些,甄妮不好挑剔什么,也没好意思点外卖加餐。五天工作日下来,她中午在公司吃的各种油腻的扒饭,晚餐陪文涛在茶餐厅吃了叁天清淡粤菜,两天意大利面,对重口味那些早都馋得不行,想吃各种麻辣的,油炸的,还有各种茶饮。但是一想到明天又要回婆婆家吃饭,唉没戏。 晚上八点多,文涛洗完澡回到房间,甄妮拉过他一条手臂,小心撕开上臂中间那块用来防水的白色敷料贴,熟练地取出碘伏棉球在伤口上消毒。 文涛任由她摆布。 他的伤口在回国前就有了,应该是胳膊突然撞到什么坚硬的东西,皮肉擦损了一片,周围也黑黑的淤了起来。 本来他小磕小碰是家常便饭,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在意这点小伤,若是执勤时有医护在的话,他才勉强让他们看看,若没有,他根本不管。 可是甄妮不让他不管。 有的时候,甄妮就像一个小孩子,只管吃喝玩乐、自己开心,但有的时候呢,她又特别细心,善解人意,她还最见不得别人疼。 她每晚都给文涛消毒,卫生材料也都是自己跑去药店买的,尽管那天她有坏脾气,但一看到他洗完澡了,她都会反射性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抽屉,一阵儿忙活。 这样的尽心尽责让文涛感动。文涛也最喜欢这样居高临下地看她:两根好像一掐就会断的葱白手指在他手臂上动来动去,神情过于专注,长长浓密的睫毛低垂在白皙的肌肤上,让他有种想要把它扯下来看它是不是假的的冲动。 瞬间,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鲁莽。她那么小巧精致,他怎么舍得伤害她? 甄妮为他消毒一番后,又取来棉签涂消炎药膏,边涂边说:“结疤了,今晚不贴那个了,让它透透气吧。” 文涛说:“会蹭到被子。” 最主要是她睡姿不好,容易压到他,恐怕一觉醒来,药都蹭到她身上去了。 甄妮“噢”一声,撕开一张新的敷料贴在他的伤口上,还轻轻摸了摸,让它服帖,“好了。” “好。”文涛活动两下手臂,把视线移到她身上,“妮妮,你一直这么瘦吗?” 她穿的系扣睡衣短裤套装,嫩笋一样的手臂、小腿露出来,和他男人的粗犷形成鲜明对比。 甄妮看看自己,又看看他。天气热了,他在家总是裸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从不在她面前遮遮掩掩,早上起来淋浴也不关浴室门,每回让迟醒的她出来看到他的裸背窄臀,反倒是她脸红耳赤,扭头就走。 其实她还是不太习惯和他同居,也不怎么适应自己人妻的身份,一看到他裸露出来的大片肌肤,她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他散发出来的荷尔蒙笼罩住了,不由得遐想起那方面的事情来。 他那紧实的小腹,肚脐下方淡淡的绒毛,再往下…… 他鼓起来了,好大一包! “没有啊,我还好吧,女的都这样的。”甄妮尴尬地别开视线。 文涛坐到床上,一手握住她的一只脚踝,手指收拢都还有余地,“你是有点瘦,吃得太少了,以后多吃点,我学中餐做给你吃吧。” 又来了。他又来怀柔政策了。甄妮想。 因为这几天是工作日,要早起,所以他晚上都没碰她。到了今晚,他一定是想要的了。甄妮看着他摸在自己腿上的手,顺着他倒下来的姿势躺下,含糊应声:“嗯嗯好。” 文涛把她的睡衣扣子一颗颗解开,又伸手拉下她的睡裤和小内裤,把她光溜溜的压在身下玩。 他比划她的腰围,两只手张开把她的腰全部收拢,就像在捏一个洋娃娃,太小太稚嫩了,教他舍不得用力。往上移是两只可爱的乳房,嫩生生的,缀着一颗粉红小果实,然后是一手就能折断的纤细脖子、像他巴掌那么大的面孔、一双蒙蒙似含着水雾的最勾人的大眼睛。 如果不是嫁给了他,他真不敢拿她当女人来看待。 顶多,小女孩吧。 就像很多年前,他从火光中把她抱出来,说的便是:“救出一个小女孩。”那时候甄妮真正是一个小孩子,一双细嫩的手臂紧紧揽住他脖子,被他端着走了几分钟的路。 她的手臂凉凉的,小小的身子被一张大浴巾裹着压在他双臂上,一双光裸的小脚丫随着他走动一晃一晃的,小小的脚趾头不放松地蜷缩着。 她被他从火光四射、浓烟滚滚的内室救出来。 噢老天,她当时称呼他叔叔来着。 “叔叔......我今晚去哪里睡觉?” “我家都烧没了......” “叔叔,你要带我去哪?” “......” 她受惊了,小小的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大大的眼睛里闪烁泪光,比现在还瘦,下巴尖尖的,看起来分外娇怜,还因为过度恐惧,声音变得怯弱,不敢大声说话,说着说着又爱吸鼻子,带着小猫叫唤似的鼻音。 她管20岁的阳光小伙子叫了无数次叔叔。 文涛越过乱糟糟的火灾救援现场,把她安置到消防应急大队办公楼,托一名值夜的女警暂时照看。他一转身,有一只小手拉住他的衣角—— 是她仰起了大眼睛,懵懂地问他:“叔叔,你去给我拿鞋子吗?我在这里等你。” 她说:“我在这里等你。”平平的调子,却异常地扰乱人的心情。 文涛说:“嗯。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拿鞋子。” 20叔叔 他果真去,像办紧急命令一样,快步跑回火场,瞧着大火已熄灭,他看着白烟一头冲进去,一名同他一起从部队过来集训也参与了这次救火的战友一把抓住他的后颈衣服,问干嘛干嘛? “找双鞋子。”文涛耿直地说。 “找鞋子?都这样了还他妈找什么鞋子?”战友挠头。 文涛很快冲出来,手里捧着一双小女孩穿的白色包头小凉鞋还有几件什么衣服。他跑回办公楼,甄妮正抱膝坐在椅子上,被身边的女警阿姨安抚着,她一双小手抱着一盒纯牛奶,垂着头认真的吸溜吸溜,直到看见了地上的那双属于自己的鞋,“咦——”的一下拉的好长,好嫌弃,小脸皱起来,扁着小嘴,快哭了,“怎么变得那么脏了” 女警阿姨连声说:“没事没事,阿姨给你擦擦就行了。” 文涛一愣,把手中的一摞衣服放到旁边的椅子上,蹲下来用纸巾擦了擦小鞋子的鞋头,女警说这不行,要用点水。他又立马拎着鞋子到了卫生间处理,再回来,鞋里鞋外都是干净的了。 女警对甄妮说:“来,看能不能自己穿?”甄妮弯下身子,慢吞吞地把脚丫套进鞋子里,那么那么稚嫩的脚趾头,让文涛看着就像假的一样。 那晚过得相当不太平,甄妮的父母都受伤了被送往医院了,她一个小女孩孤零零的被安置在值夜的人身边,等待亲戚过来接走。怕她越到夜深越害怕,女警断断续续和她聊天,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几年几年级了呀?” “六年级了。” “你考试多少分哪?” “90,呃,85分!” “过了暑假是不是就上初中了?” “是。” “” 文涛一夜没睡,差不多有半宿都在看着这个小女孩。直到她被舅舅舅妈接走,她对办公楼里的每个人说谢谢,也对他说,还告诉自己舅舅舅妈:“这个叔叔帮我拿的鞋子和衣服!” 舅妈“呃”的迟疑一下,纠正她:“不是叔叔,是哥哥。” 甄妮努力仰头看文涛,“可是他好高哦。” 女警在旁边说文涛是谁谁谁的儿子。舅舅舅妈肃然起敬,连忙说:“谢谢!谢谢!辛苦你了!” 可惜甄妮还是没记住他。 后面又过了几年,文涛退伍转警,经常路过公安家属区,他又看到了甄妮。 她长高了好多,算起来,应该18岁了。她穿短的白色小领衬衣、百褶短裙、白色过膝袜,抬手的时候会露出一小截腰身。 她身后跟了一个高高瘦瘦、眉清目秀的男孩子,推着一辆带褐色篮子的自行车,一直追着她问:“跟哥哥去玩吧?哥哥有机车,开机车带你上山兜风!” 她张口就说:“不要!”跟现在(23岁)一模一样的表情。 文涛还在不远处看着、听着,忽然那个毛躁的战友跑出来,一眼看到甄妮,忍不住吆喝:“嘿!小妹妹!到哥哥这里来,哥哥曾经救过你呢!” 他可能想间接地帮甄妮赶走那个男孩子,殊不知甄妮一听,把他和文涛都划为了阿飞一类,她抱紧手里的包,扭头就冲上楼。 她有一头黑黑长长的直发。 妙曼的小腿保守地裹在长袜里。 后背的浅绿色胸衣带子若隐若现。 文涛的视线根本无法移开。 后来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母亲告诉文涛:“这次为你挑了一个对象,特别可爱!超级听话可爱!哎哎你先别急着回绝,你一定要见一见她。” 这个对象就是甄妮。 文涛当时想:太奇妙了,这是天意啊,老天爷又把他端到自己面前了。他很喜悦,但内心也有扭曲的一面,因为甄妮小时候那副稚嫩的身体一直在他脑海游荡,他怀疑自己该不会是个恋童癖吧?该不会是个有变态情节的人吧?那也太可怕了! 所幸——也分不清是庆幸还是悲哀。因为甄妮一点儿也没认出他,于是他理所当然地按照大家都是第一次认识的心态,把她娶回了家。 后来他从没提过救过她的事。 他觉得可能那天晚上太黑,她没看清他长什么样。 她也从未记住过他这个人。 很多很多的破碎记忆画面使文涛的心跳加速,行动更为激狂,吃她吃得很急。他把甄妮的双腿扛在自己肩上,从正中心深深地进入她,与此同时,他的一双手带有侵略性地抚遍她滑嫩的肌肤,一双乌黑的眸认真端详她姣好的面容,直到她小小地哀嚎,他忍不住,放下她的双腿,俯下身去将她牢牢压住,还要扯过她一双手臂搭在自己脖子上。他用火热的唇舌疯狂吸吮她的双唇 ьǐqǔɡěδйě.cδм ⓧ⋎ūsℎūωū.ⅭⅭ 21要孩子 “妮妮,我们要个孩子吧。” 甄妮倏地睁开眼。 他说什么?生孩子? 可她连人妻的身份都尚未适应!怎么做人母? 而且她连他的存在也都处于勉强接受心态,又怎能在短时间内接受带有他基因的产物? 更何况,他和那个泰国女人的事真的有把她伤到,她还没开始计较呢! “不要!不要!”她激动地说两遍。 文涛抬起头,看着被他吻得双唇通红的女人,心中千回百转。 他想的是,如果有了孩子她就有伴儿了。毕竟他太闷,总是不能愉快地迎合她的心意还有陪她度过周末。 再想起大家都说他恋幼,又结合他刚才对小时候的甄妮那股子乱七八糟的想法,所以他是真的迫切想和她一起到达一个新的高度,那就是为人父母。 “妮妮,我想给你个孩子。”文涛认真地说。 甄妮也认真地用全身的每个细胞在抗议,“我不!我没想好……” “你不喜欢小孩子吗?” “不——” 他方寸进入她时没有戴套,那根东西现在直挺挺地插在她体内不动。甄妮生怕他快射了,伸手推推他坚硬的小腹,“不可以,不可以射里面!”fúωēH.cом(fuwenh.com) 文涛神色暗下来,停顿几秒,从她体内退出,“还没。”他说着伸长手臂,从床头柜取来新的安全套盒子,不急不忙地拆解。 甄妮把双腿合起来,眼睛和腿间一样,都是湿湿的,其实她心里有点紧张。她怕他生气。 认识那么久,文涛从没在她面前发过一次火,也没说过她一句不是,他一直对她都是温柔有耐心的,可是依现在的情形,他是不是快忍不住,要露出本色了? “Waves。”她喊他英文名,自我感觉比叫文涛亲切。 文涛:“嗯?” 甄妮放软了口气说:“你别急好不好?我还没准备好。” 想说“我还小”,又感觉有点傻。两年前刚结婚时,她倒是可以说这话,现在嘛她能想到的是他自己年龄大了,又回家了,家里可能也催他要孩子了,可是,他们的感情不是那么坚固啊 文涛正低头撕开安全套的小包装。他头上有一小撮黑发坠下来,挡住了他的眉骨,使他看起来比平时冷酷得多。甄妮看着看着,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你要剪头发了!” 他看过来。 “呃,我是说,我有点冷。”甄妮伸手扯来被子。 文涛以为她想睡觉了,一手把被子撩开,挺着已经戴好安全套的阴茎贴近她的身子,没什么感情地说:“我还没好。”他分开她的双腿,扶着阴茎在她穴口磨蹭了好几下才送进去,“我身上热,一会儿你要出汗了。” 男人的身体真的很热,尤其是在做爱的时候。他块状明显的腹肌碾在她柔软的小腹上,下面不断耸动。很快,两个人都热汗淋漓,彼此的热烈呼吸声也都交融在一起。甄妮攀着他的肩膀,抿住下唇轻轻呻吟,“慢点,慢点” 他非但不慢,还越来越猛,用自己全身最热情的部位带领她一起寻找高潮的秘处。久久,久久,他终于停下来,倒在她颈侧深深喘息。甄妮因为高潮,身体不听话地抽搐几下,双腿也不自觉地勾住他的腰,将他缠得紧紧的。 她想他是真的不高兴了,刚才只顾着大力操她,也不提孩子了,现在完事了他也没跟她说话,歇了一会儿便从她身上起来,裹着浴巾去淋浴了。 难道,他真的很想当爸爸吗? 带着这种好像犯了错事的心情,甄妮一个晚上都很安静,文涛睡下的时候,她还主动往他怀里靠了靠。 周六一早,他们一起回了文家。文涛把吉普车开进地库时,甄妮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前面的一辆小小粉红车。文涛使了一个眼色,“你的。”他下车,拿出小粉红的钥匙按了按,“会开吗?现在试一下吧。” 小粉红的外壳一尘不染,连车轱辘都是干净,就跟新车一样,让甄妮心动不已。尽管她之前发脾气说不要了,但现在真恨不得抱住它,狠狠亲一口,再来个大合照! 文涛看出了她的喜悦,打开驾驶门,请她坐上去。甄妮高兴地往前两步,又及时刹住了。她想着不啊,她怎能在他面前那么没骨气呢?说了不要又那么喜欢?不不。她得缓一缓。于是她咬咬下唇,故作矜持地说:“等会儿再来看吧,我们先过去。” “好。”文涛把车钥匙交给她,顺势揽上她的腰。 进门才发现,原来客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都是文涛家的亲戚,也都住在这附近,大家伙正热热闹闹地喝茶聊天。 甄妮对这些亲戚不太熟,因为她和文涛搬出去独住,见得最多也就文灏家、文逸家的人,其他的都得婆婆领着,说这是谁是谁,然后她恭恭敬敬地向他们打招呼。 一轮称呼过后,甄妮发现场上没什么空位了,于是她挨着文涛一起坐在一张单人椅上。紧接着,家里的阿姨送上来新切的西瓜和蜜瓜,甄妮取了一片西瓜递给文涛,文涛没接,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这时她居然听到有人在小声抗议。 “靠!”那人说,“要不要那么肉麻?” ⓧ⋎ūsℎūωū.ⅭⅭ 22爸爸 谁?谁敢这样说文涛? 只见文涛镇定地瞪着对面的文逸。 文逸一看吓死了!不得不臣服于堂哥眼神中的杀气,缩了缩脖子,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些。但他一看汪臻臻拿了西瓜自己吃,不拿给他,又忍不住抗议:“我也要西瓜!” 汪臻臻连忙给他拿了一片最大的。文逸轻哼一声,就着她的手啃了一口西瓜,还不小心啃出了西瓜汁,全漏在臻臻手上。 ——别人干啥他都要模仿,重点是他画龙不成反为狗!臻臻在心里这样想文逸。 不过文涛夫妇确实是好,这对郎才女貌、英雄与美女,他们光坐在那里就养眼。再看文逸,张口就是对她呼呼喝喝,百般刁难臻臻暗暗叹了一口气。 听说文灏为了和前妻重归于好,申请调回了本市,文涛也是,为了维持婚姻,他也从美国回来了。可是,文逸为她做过什么呢?其实她心里也是向往英雄救美情节的好不好? 她看别人好,别人也看她好。 ——甄妮今天一来就对比出了文家几个男人的区别。文逸健谈,总是在说说笑笑,很会把控场上的气氛,然而文涛是个闷葫芦,不问不出声,天壤之别。 还有文灏,文灏虽然也是直男,但也比文涛好太多。文灏爽朗,总是意气风发的,文涛却总是面无表情,从不把情绪写在脸上。 甄妮不禁想:我太难了,我这种活跃的性格怎么就摊上了这么闷的人呢?fúωēH.cом(fuwenh.com) 她还得与他平衡,把自己的活跃收回去些,不好在他面前表现得快夸张。于是就在阿姨们谈论:“哎呀文涛两口子就是好,小别胜新婚嘛,以后多的是肉麻让我们看!” 甄妮只得赧然地往文涛怀里挨去,装出一副脸皮薄的样子。 松偀太太笑着说:“你们可别取笑他们!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间少!” 有位较年长的大娘接话:“哎那打算让你抱孙子了吗?”又看看文逸夫妇,“你们呢?” “害!”文逸的妈妈容杳太太先说,“这事我盯得比您紧,要有好消息,我拿个大喇叭在山顶吆喝!” 大家都笑。文逸“呼啦”一下掉了一片西瓜,低头去捡,捡了半分钟才捡起来。 松偀太太笑着把目光抛给文涛,文涛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在计划了。” 甄妮心中“咯噔”一下,讶异他在没自己同意的情况下居然能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旋即点了点头。 松偀太太露出满意的神情。这时大娘也不好追问细节了,接着说别的:“你们几兄弟个个都叁十了吧,只有文灏有个女儿,那小家伙,两岁了吧,长得真是可爱!哎哎,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妮妮。别管她们说什么。”甄妮进厨房洗手的时候,文涛也跟了进来。 她们说啥?不就是催生?议论文涛这个年纪也确实该有孩子了吧?甄妮虚以平心地说:“嗯,好。” 到了中午,亲戚们各回各家吃午饭了,客厅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松偀太太说那我们也开饭吧。甄妮应了声好,问今天吃什么,自觉进厨房帮忙端菜,发现还没见到公公人影,又问爸爸呢?松偀太太嗤笑一下,说:“几个老头一起去钓鱼了,中午都不回来吃。还有你刚才都不爱说话,现在人走了就多话了多了?” 没等甄妮出声,杵在厨房门口的文涛帮她说:“她跟那些人不熟,没什么好说的。” “是嘛?”松偀太太笑道,“我看你们俩都有点像了,在性格方面互补。”她端着一盘酸甜红烧鱼出来,“哎哎,别挡着门口,明知道自己大个,还杵在这” 酸甜红烧鱼是甄妮来这里最爱吃的菜,上桌后,松偀太太看着甄妮夹了一大块,嘴边的笑意仍未散开,突然来一句:“好吃就多吃点,酸男辣女。” 甄妮的脸颊升温,微微红了起来。但她心里只能埋怨一个人:文涛真是坏死了! 等他们吃过午饭,一点多,也是太阳最猛最让人犯困的时候,家里传来了小孩子的声音。甄妮下楼看,只见小子佩迈着软软的腿朝文涛奔来,直喊爸爸。 23矛盾升化 带她过来的林知音啼笑皆非,将她抱起来,让她看文涛的脸,“看清楚,这是爸爸吗?” 可爱的小家伙发现认错人了,害羞地把脸埋到妈妈颈间,“唔唔”两声。 “太高了,她看不见。平时她一看到高大的男的都以为是文灏。”林知音解释道。 松偀太太说哎呦你这是有多喜欢爸爸呀?说着满脸欢喜地将小子佩抱过来。这让甄妮看来就是婆婆也很喜欢小孩子,也很想抱孙子了。 所以她故意不抱小子佩,也不逗她,就防着文涛今晚可能跟她说:“你明明很喜欢小孩子啊!” 不过小子佩真的很漂亮,小小一只,白白嫩嫩的,后脑勺绑了两个小啾啾,短短的手臂就像藕断,脖子处有一圈软软的婴儿纹,让人一看到她心情便会马上好起来。 她叫文涛“叔叔”,林知音又教她说“婶婶”,她指着甄妮说:“婶婶!”突然笑得很开心,小嘴咧开,露出短短的牙齿。 甄妮差点没忍住抱她的冲动。 文涛几乎没接触过小孩子,看到小子佩在沙发上活蹦乱跳,倒觉得挺可爱的,就像一个大人可以玩的玩具。他伸出大手,拉了拉小子佩的指头,小子佩以为这是一个游戏,反过来牢牢抓住他大拇指不放了。 ——好奇妙的画面。 甄妮心中突然萌发一个念头:如果文涛当了爸爸,也会像现在这样吧? 一贯的沉默,不会哄孩子,但是会通过小举动来表达喜欢。 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按遗传基因,她长相不错,文涛也不错,那她生出来的宝宝也会很漂亮吧? 想到这里,甄妮突然一个激灵,才意识到:我在想什么? 她怎么计划起生孩子了呢?那离她太遥远了好不好? 小子佩站在沙发上玩得开心,不一会儿把身子扑向甄妮,甄妮干笑两下,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 ...... 今晚文家有大节目——他们家族里地位最高的老将军过大寿。也就是文涛爸爸的亲叔叔,文灏、文逸的爷爷,一个年纪大了特别需要人哄的老头儿。 婆婆对甄妮说,文涛的爷爷去得早,所以他爸爸和他都是这位叔公老爷提拔的。在文涛才十来岁的时候,他和文灏、文逸、还有秦葟表哥一起被老将军赶到了部队过暑假。四个孩子中,秦葟有领导风范,坚持己见;文灏脾气燥,说不得骂不得;文逸鸡贼、爱偷懒,体质也略差些;数文涛最听训,说一不二,让他完成什么任务他就老老实实地完成。他最得老将军喜欢。 婆婆还说:“文涛小时候就很老成,一个小大人,两岁起就要自己睡觉,自己洗澡,不让人看他。他爸爸老说:他转世投胎之前没喝孟婆汤,还带着前世的记忆。” 那他前世是啥?当然就是公公常常拿来说的“一个拒绝接受文明的老兵”。 甄妮笑弯了腰。想象一下,文涛脸上涂满斑驳的迷彩,岿然不动地站在幽深丛林里的小溪旁,眼神茫然...... 话题就这么展开来,婆婆兴致勃勃地说着文涛小时候的事,甄妮饶有兴趣地听,婆媳关系又拉近了一大截。 难得的是,文涛全程没有不耐烦,听到母亲说他小时候的糗事,他的神情也不紧绷,偶尔插一句:“我没有那样。” 他坐在甄妮身边,宽阔的肩,直挺的腰,长长的腿自然地曲在地上,好像有90度。在甄妮看来,他做什么事都好认真,连跟自己亲妈聊天也都一本正经的,可想而知,他的童年有多无聊。 可是婆婆说:他生来就是那样的。于是他的形象就更令人深刻了。甄妮巴不得听听他曾经出糗的事儿,牙牙学语的时候也行,假的也行。她追着婆婆问。 松偀太太想到一件事,清清嗓子,“上学的时候有女孩子追你,你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对不起,我不能给你幸福。’天哪!你才十六岁,居然能把幸福两个字挂在嘴边,我和你爸都震惊了。” 甄妮怔愣一下,满脸都写着“然后呢然后呢”。 不善辩驳的文涛抿了抿唇,认证了此事的真实性。松偀太太接着说:“妮妮啊,他认识你之前,从没谈过恋爱。那个女孩子也是第一个敢追他的,但他就说了那句话就把人赶跑了。后面再也没有了。 噢!不过他后来好像主动关注了一个。听他队友说的。人家都不认识他,他就光站在远处看,也不上去介绍自己。” 甄妮“啊”了一声。 她不知道这是在说她呢。也不明白婆婆为什么在她面前谈起自己儿子的感情经历——按理来说,哪个当婆婆的会那么没眼力见儿?说这些影响夫妻感情的话题啊? 但是甄妮向来尊敬公公婆婆,从不会觉得他们不对或者对她不好,所以有点懵。文涛倒是反应强烈,“没有的事,听他(队友)胡说!” 松偀太太看看甄妮,意味不明地笑,赶巧家里的电话响起,她走去接电话,这个话题就这样终止了。 甄妮的笑容也逐渐凝固。文涛把茶杯搁下,说:“我们去看车吧。” 她站起来的时候,他正转身往前走,她对着他的后背,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泰国的瓦妮达把额头伏在他肩上的情景。如果那时,她不急着冲出去,是不是会看到文涛的大手抚上了瓦妮达的后背,轻轻地拍,温柔地安抚着? 甄妮的心绪一下子全乱了,突然停下脚步,“现在先不看了吧,我没力气不想动。”文涛一回头,她便往沙发坐下了,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滑动着。 文涛只好也坐回原地,“那明天再看也行。”他还是只会用最闷的方式陪她,“给我看看你的相册吧。” 24心理医生 思绪被一阵手机振动声拉回现实。甄妮赶忙按下静音,抬头对心理医生赵一品说:“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不记得开头的心理医生需重温) 赵一品医生有一双聪慧敏锐的眼睛,仿佛能看到人的心里去,她轻轻问:“那么你是觉得自己的婚姻不美满吗?因为你先生很多时候都没有直接表达他的情绪,而且你的公公婆婆也不怎么过问你们夫妻的事,所以你缺乏安全感。” “安全感?” “是的,就是安全感。假想一个女孩子的父母自她从小到大都给她最好的一切,什么事情都愿意为她操心,她已经习惯了依赖他人,但有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所依赖的人可能不是太关心自己,一切放任自己,就会患得患失,反而怀疑起自己来。” 甄妮的头不自觉地下去,声音很小,“是啊。我就是一个长不大的人,以前以为自己有钱、能随便花就行,现在看来,我还很贪心,又想要钱又想要人,自己却没能力把人管住。” 赵一品医生轻笑道:“你尝试过是真的管不住了?” “是吧。我感觉我跟他就像两道平行线,他喜欢闷声干大事,一点情绪都没有,被我用开水烫到了都不生气,还说‘没事没事’。”甄妮说着瞥了瞥桌面。之所以她刚才打翻了水杯会那么紧张,就是因为在家里的时候,文涛给她接了一杯水,她正闹着脾气来着,坐在床上看也没看,一挥手就把他的手推开了,那还是热水! 她吓了一跳,看到文涛的手背都烫红了,但心里太紧张,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文涛倒是不在意,说没事没事,然后拿着杯子出了房间。天知道她后来有多自责! “可我就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甄妮扁着嘴继续说,“你看我连个杯子都会碰倒,更别说做其他大事了。总之,我跟他真的不合适!” “那么你来这里之前,有没有想过解决方法?例如?”赵一品看着她,用眼神暗示着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词汇,例如:离婚? 甄妮愣了愣,“想过。我想跟他离婚吧,但是。”她犯难地说:“但是离婚只会对我有害。我家和他家是因为某种缘分牵连在一起的,如果我和他离婚了,估计本市也没人敢娶我了。” 赵一品一针见血地问:“你想过以后会和其他人结婚?” 甄妮身子一颤,仿佛被这个话吓一跳。 怎么可能?她这一生就和文涛一个男人有过亲密关系,对于别的男人,她从来没想过!就连男明星都没YY过。 “没有。”她直说。 “好,再问一个问题:你评价一下你的先生是否有出轨风险?” “没有。”甄妮不假思索。 咨询时间已到达尾声,赵一品在一张白纸上写着什么,然后说:“这样说吧,我可以为你的烦恼和你的婚姻状况开一剂良药。” “啊?要吃药?”不会是抗抑郁和精神病药吧?甄妮接过白纸,再次“啊”一声,“这......” 白纸上只有两个字:沟通。 “人生在世,每个人生活、工作,认识朋友、同事,乃至去商店买东西,都需要和人沟通。通过沟通表达自己的需求,或者接受别人的要求,我们才能让事情进行下去不是吗?比如说,你和你先生互不过问,进门也不说几句话,你怎知他今天发生了什么,心情好与不好,会不会随时把不良情绪发泄出来,或是憋在心里。他对你也是如此,你若不表达自己的情绪,他又岂会知道呢?又不是神,夫妻间猜来猜去真的不浪漫。”赵一品语调轻快,冲她眨眨眼睛,“好了,说了那么多,我想教你的方法就是,如果你想知道先生的情绪,那就从知道他的日常开始吧。例如,等他下班回来,你主动问一句:‘今天上班累吗,忙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这是很常见,很简单的问候,我相信你做得到的。” “可是......” 没有可是了。医生助理敲门提醒时间到了。 甄妮只得硬着头皮说了个“好”字。助理递给她咨询记录和名片,她接过,随手放进包里,离开了心理咨询处。 甄妮打车回自己爸妈的家里。 自从上次文涛叔公过大寿之后,她便闹脾气回了娘家住,文涛曾来过两次要接她回,可每次都让她堵门,大吼大叫地轰走了他。再到现在,她也已经一个星期没接文涛的电话和回复他的微信了。 细想想,她为什么那么狠,要跟他闹那么大呢? 可能,是因为生孩子的事?还是,她终于受不了文涛那愣头青的样子? 记不清了。总之她是小题大作,矫情到不得了——后知后觉承认的。 因为下班高峰期,路上有点堵车,等甄妮到家时已经快七点了。她未进门便闻到了一股炒芹菜的味道,用钥匙打开门,正想问今晚吃什么呢,她的眼眶里便装下了一大只......文涛。 他什么时候来的?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坐在一张矮矮的木制小板凳上,手中拿着螺丝刀,手指黑黑的,正在修理一个躺在地上、支离破碎的电风扇。 靠......又是她爸那个破烂风扇,修几百年了还没修好。 甄妮心中浮现这句话时,文涛抬眼看着她,不咸不淡地问:“今天加班吗?我去你公司楼下等了半小时,没看见你我就先过来了。”而且,她没接他电话。 甄妮一副想说一句什么却说不出的样子。她在酝酿:今天上班累吗,忙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可是她真的说不出来怎么办?现下也没有说这种话的氛围啊! 她转悠着大眼睛,最后只轻轻“嗯”了一声。 甄妈把炒好的第一个菜端上桌,一见女儿站在那发愣,故意从她身边挤过,“你看啥啊,还不把包放下,准备吃饭啦。”转头又对文涛客客气气地说:“文涛啊,别修了,先洗手吃饭吧。这玩意很多年了,不修也罢,刚好扔了我明天买个新的去。” “什么扔?不能扔!”从洗手间出来的甄爸呵一声。 甄妮嘀咕:“早该扔了。”她进房间呆了几分钟,中途被甄妈“请”了两次。 不过文涛也是牛逼,那把烂风扇居然真的让他给修好了,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哇哇”摇头呢。甄妈体贴地问他热不热,要不要把空调开了?文涛说不用,窗户有风吹进来挺凉快的。甄爸爸呵呵地笑,说天气预报显示这几天有台风呢,是不热。 “台风?”甄妮没忍住问。感受到文涛的目光后,她又把头低下来,默默喝汤。 “是啊!挺大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去年严重,去年都停学停工了。”甄爸说。 “应该还行吧,出门上班的没问题。”甄妈把话接过来,顺便cue一下文涛,“反正你俩都有车,不影响。”她给文涛的汤碗装满,“就让文涛送你呗!” 甄妮不出声。 可谁知那死直男居然滚坡下驴,还有点得寸进尺地问:“那妮妮等会儿跟我回去么?” 25在丈母娘家过夜 回你大爷!你一周对我不管不顾,现在一句话就想让我跟你回去? “要下大雨了,不想出去,坐车也不想。”她闷闷地说。 “噢噢,下雨。”甄爸粗着声音喃道,这架势就是全然不给女婿尴尬的余地,“那文涛也别回了,下雨开车也不方便,在这睡吧。妮妮的床挺大的。” 甄妮正要瞪他呢,甄妈突然呛到,把头扭到身后咳了好一阵。 招呼女婿的这一顿小炒黄牛肉用的辣椒有点上头啊...... 晚饭后,人高马大,在他们这小房子里显得有点拘谨且不好活动的文涛和老丈人闲聊一阵后,被热情的老丈人招呼着进了浴室洗澡,老丈人还把自己一件新的浴袍借给了他。待文涛顶着湿发一出来,正好路过的甄妈“Duang”一声踢到门,“哎呦”一声,扭头回避。 ——太不方便了。 文涛摸摸鼻子,赶紧回到老婆的闺房,打算待着不出来了。 他进去时,甄妮正躺在床上玩手机,一见他,鲤鱼打挺似的翻起身来,从衣柜拿了睡衣就匆匆出门,还假装大方地说:“到我了。” 文涛坐在床边耐心等她。 大概他的样子太乖、太纯了,像个犯了错等待妈妈责罚的大孩子,双膝并拢在床前,手也没乱放,微微低着头,前额的头发好像又长了......甄妮回来后见到这一幕,也不知心里想了什么为此时此刻地做铺垫,总之她就是突然觉得:文涛,好可怜! 但哪里可怜呢?说不上。 他太过于内敛,从不发泄自己的情绪。可她呢,一有情绪就爆发,他既是无奈,又说不出什么好歹——真跟这个人过一辈子,会不会疯啊? 甄妮自鼻间出闷气,轻哼一声,叉着一侧的腰说:“好丑。” 她另一只手指着他的浴袍。深灰色的,像澡堂里的大爷穿的。 文涛抬起眼睛,像在问她“丑吗”?然后把手伸向浴袍,“那我脱掉。” 脱就脱!她倒想看看这么多天他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留下的痕迹。 文涛果真脱了,从胳膊处褪下浴袍便放到了床边。 甄妮有点后悔——他里面什么都没穿了! 他的衣服都让勤快的岳母拿去洗了。当然了,除了内裤,内裤单拎出来放到了甄妮装内衣的盆里,她刚刚手洗了。 甄妮把视线移开,嘟囔着,“上床用被子盖好,谁看你?” 文涛照做,躺到了床上,用薄被盖住了下半身,露出麦色的上半身,特别是那几格整齐的腹肌,招眼得很,荷尔蒙都在上面散发了。 “你进去点,睡里面。”甄妮继续指挥。 文涛没动,“你睡里面吧,睡外面我怕你掉下去。” 你才掉下去!甄妮尖声说:“叫你进去!” “好。”文涛的面色依然非常柔和。柔和得就像即便她拿出小鞭子在他身上抽打,像女王教训男仆那样,他都不会有太大反应。 但是甄妮一躺下来,他就凑上来了。这进攻方式又犹如猎奇的猛虎,一下子把自己的气息扑到她鼻子上。 “干什么,别动!”甄妮倒紧张了起来。 “妮妮。”文涛双手撑着床垫,俯在她身上说,“还生我的气吗?我跟你道歉。以后你不允许,我绝对不那样做了。” 他哪样做了? 还不是他叔公大寿那晚。许多人对文涛的老婆感到新鲜,文涛便领着她,一个挨一个地介绍给自己曾经的战友、领导还有七大姑八姨什么的。其实这也算不得让甄妮不高兴的心情,但是重点来了。 这个被人夸了几句“老婆漂亮”的家伙情绪高涨,喝了好些酒,白的红的一起干,直到散场,他们一起回到公公婆婆家,他走路都有些晃悠了,还是勉强让甄妮扶着上的二楼。 紧接着,门一关。 文涛根本不给她喘口气的机会,从她背后撩起她的裙子和内裤,直接...... 呵。那简直是婚内强暴现场。 他力气那么大,又突然发起狂来,甄妮没法反抗,被他一只大手牢牢按住后背,被迫抬起臀部迎合他的操弄。他却一个劲儿的,不管不顾她的感受,撞得她的臀部“啪啪”作响,一阵疼,指不定也红了一大片。 偏偏她还不敢叫喊,怕公公婆婆听到。等文涛在她背上深深喘息着宣布结束的时候,甄妮感觉自己像被一根铁杵一样的东西从身下插进去,往肚子一阵翻搅——太激烈,非她能承受的。 文涛还射进里面了。 明明前一晚他们还在针对要不要孩子这件事展开讨论,还为了这事搞得大家都有点不愉快。而这晚他借着自己喝大,在她身上实施自己心里的那一点小计谋,这让她心里更不舒坦。 26大事前奏 于是第二天从公公婆婆家离开后,甄妮就把文涛狠狠甩掉,自己跑回了娘家。 现下身体一着床,疲倦感便压上了眼皮,甄妮忍住没打哈欠,耷拉着眼睛对撑在她身上的文涛说:“我没事。你躺下吧。你也不要一直道歉了,其实我......” 是我不懂事,但我不会直接告诉你。 文涛热烈的气息呼在她脸上,痒痒的,半天没得他回应,甄妮的呼吸都因这聚精会神变得凝重,忍不住伸手推推他的胸肌,“别压我......” 一根硬硬的东西从她腹部上划过,才想作出反应,文涛却压了下来,双唇印上她的脸。 细细细细地摩挲,像对待一件心爱的宠物。 “妮妮,我那天晚上喝大了。”文涛低声说,“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喝酒了,好不好?” 一个“好不好”又让甄妮想起他方才坐在床边莫名的可怜兮兮的样子,甄妮迷惑地想:难道这是钢铁直男的惯技?越是长得高大粗壮,越要示弱。 甄妮说:“你下来,下来,我困了要睡觉。” 文涛翻下来,躺在她侧边用手搂着她,仍然好声好气,“明天跟我回去么?你不在家好多天,我睡不好。” 其实甄妮也睡不好,自打他从美国回来以后,每晚睡觉都会密密地环抱住她,一双手臂长、结实、有安全感,她就算不想承认也不得承认,她已经习惯了在他怀里的睡姿。所以现在他爱搂就让他搂吧,反正她不要做。 谅他也不敢强迫她。 后面她的意识越来越薄弱,又听他说了什么却听得迷迷糊糊的,越来越困,到不知不觉就睡觉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答应他。 第二天一早,甄妮醒来时,文涛的手臂还在她身上,而那根硬硬地东西也还贴着她。 文涛已经醒了,在看手机来着,他全身赤裸,倒不觉得有哪里不适。只是早上气温升高,晚上调的空调度数已经不管用,甄妮感到身体微微热起来,皱着眉头含糊地问:“几点了?” “八点。”文涛说。 “你今天不上班?” “对,今天周六。” “我也不上班。” 甄妮咕哝完这句后感觉自己有几分傻气,她从床上坐起来,顺带把被子带起,文涛的身体……咦,干嘛要看! 看了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档事。 索性“腾”的滑下床,甄妮穿上拖鞋,一股脑往外走,“我给你收衣服!” 这时甄爸甄妈已经不在了,想必是出去买菜遛弯了。 他俩也真是,只知道对女婿客客气气,一点儿都不在乎女儿感受,还说叫她回去呢,到底是有多嫌弃女儿回家住? 甄妮噘着嘴把文涛的衣服从衣架上拔下,返回去给他扔到床上。 “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他们出去了。”她满不在乎地说。 文涛利索地把衣服套上,从床上站起来系皮带的时候又是一条好汉,宽肩窄腰,两条大长腿,英气逼人,直逼她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自然答应,惜字如金地说了“好”,一扭头又冷漠起来了——不是对她冷漠,是他一不说话的时候就会以人一种冷漠的感觉。 那么,沟通?怎么沟?愣是让她酝酿,她一句好话都说不出。要么就脱口而出的口头禅:不要、走开、你好烦! 这样也根本没法聊,因为人都被她赶跑了…… 在一大早破天荒地重新认识到自己后,甄妮变沉默了,从上车到小区外的粥粉点,再回文涛的家,她都没说几句话。任凭那傻大个以为她不开心,她不解释。 到家已经十点多了,文涛拎着拖把把地板撸了撸,甄妮也没闲着,把房间衣柜里的衣服理了理,这时她发现她买给文涛的并且已经洗过水了的几件T恤还挂在原来的位置,他根本没穿过。 甄妮忍不住把他叫进来问了问。文涛有种被抓包了的窘境,皱了皱眉,十分勉强地说:“这些颜色不适合我。” 薄荷绿、深黄、粉蓝、糯粉...... 他以为甄妮会“噗嗤”一下笑出声的,结果她没有,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乌溜溜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竟有些严肃。 “那买来不穿不是浪费钱吗?衣服合身就行,颜色有什么重要的?”她这语气又有点像老妈教训他小时候。 文涛肯定得服,不服不行,他从衣架拔下一件看起来不那么女气的薄荷绿,说我这就穿,当居家服好了。 甄妮还是没笑,看他换上以后便摊摊两手,走出房间不理他了。 她去阳台下坐着看风景,玩手机,中间只对他说了不要做饭,我点外卖。 第一个外卖到的时候,是文涛接的,点的两杯草莓奶盖茶,甄妮拿了一杯,也不说另一杯给你还是怎么的,她回了房间并关门开空调。 第二个外卖也是文涛接的,这回是肯德基,文涛拿进房间给她,她抱了一个桶过去边看电视边吃,剩下的就不要了。 第叁个外卖隔得时间长些,是下午叁点多,她点了几盒水果……文涛忍不住,像刚才她问为什么不穿我买给你的衣服一样的语气,他进房间问:“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吃外卖吗?” “偶尔。”甄妮漫不经心的打开包装袋,取出一盒西瓜一盒蜜瓜,又拿了一片湿纸巾抹手。总之没拿正眼瞧他。 她想文涛该出去,不可能跟她宅在家里发荒。可实际上,这个男人的忍耐力比她好想象中不知道强多少倍。 她不理他之后,他顺势上床,说睡会午觉。 他就直挺挺地躺在她身后的床了,没盖被子,穿着那件薄荷绿的T恤配一条灰色居家中裤,一双大脚最为显眼。 不一会儿,甄妮听到了他的均匀呼吸声,已经睡着了。而她的电视机现在处于最小声,夏日凉爽的房间便安静地令人有种眷恋的感觉。 不想离开房间,不想,离开这个人。 直到手机振动声响起,文涛被扰醒,毫不含糊地坐起来接电话,说了“嗯嗯好”之类的话,瞧这阵势就是要出去了,甄妮突然有所警觉,在他挂电话的时候问了问:“去哪?” 不会又是那个泰国女...... “调查科出了点事,我去看看。”文涛到衣柜前换衣服,没看到她的神情。 “什么时候回来?”甄妮不太死心地问。 “还不知道,看那边快不快,晚饭你自己吃吧,不用等我。”文涛回身看她一眼,本想亲亲她的额头,又怕她不高兴,踌躇两下便开门出去了。 ⓨцzℎаìщцℎ.χyz 27我中枪了 甄妮是被一个电话叫出门的。 那时已经晚上九点,文涛还没回来。 电话里,婆婆的声音有点急切,一接通,只说一句“甄妮你快点过来”便挂了电话。 这种情形任谁看来都不会是好事,甄妮硬着头皮换了衣服,拎包出门,心里一起一伏的,但激动不起来。 不是那种会不会是他们要我跟文涛离婚,他们觉得我这儿媳妇一点儿没用,连孩子都不愿意生的焦虑和跳起脚来呜嗷喊叫的疯狂,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苍凉心情。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看着一路街景闪闪烁烁,突然暗生自己老了十岁的感觉,不禁摸摸自己的脸,就在这时,黑黑的车窗玻璃映上了她的模样,她认真去看,却看见一张满面皱纹的老太太面容!这是谁?是她吗?甄妮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去抹车窗,但抹来抹去,抹来抹去,也一点儿没有变年轻,再把手伸上去,车窗“砰”一声爆裂 一阵来电振动声把她惊醒。 原来是梦。 甄妮呼呼喘着大气,心脏一抖一抖快跳到了嗓子眼。还好,还好,只是做梦。她安慰自己,然后摸到手机接听了电话。 “喂,妮妮?你睡着了?”是文涛的声音,“我可能要半夜才能回去。” “啊”甄妮恐惧未散,传过去一阵急促呼吸声。 文涛问:“你怎么了?”Уцsⓗцωц.o⒩ё(yushuwu.one) “我,”甄妮想起刚才那个梦,有种不好的预感,便激动地说,“你能不能快点回来?最好是现在。” “现在不行,我这边还有事。” “不能让别人去做吗?我,我有话跟你说,你快回来!” “到底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你先回来” 甄妮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他们在跟文涛说话,几秒后,文涛匆匆说了一句“等一下”便把电话挂了。 甄妮的一颗心跌倒了谷底。 她再打过去,他已经不接了。 被梦里一模一样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苍凉感觉再次笼罩住,甄妮对着镜子,两眼无光地看了看自己,不由得哭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总之心里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好想,好想看到文涛。 她躺在床上,抓着手机翻来覆去,时不时发条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又时不时从床上抬起头,竖起耳朵听外面是否有开门声,后来她等了又等,等到半夜叁点半,文涛还是没有回来。 熟睡前,甄妮又给他打了一次电话,但依然是无人接听的。 直到她睡到六点醒了一次,看了看手机无人回应,便又稀里糊涂地睡着,又到七点,她又看了看手机,依然无回应。就在这样精神衰弱的状态下,她迷迷懵懵,一个梦也没做,也浑然不知文涛正在经历什么样的危险境遇。 那边重案组和NB收尾时,天已大亮,警车和救护车林立在郊区一所破旧仓库前。文灏用呼机核对了各分组情况后,顺手拉住一个手下问文涛呢?手下指指救护车,“在那边,你去看。” 文灏来到救护车,眼睛挺圆地瞅过去,“这样随便包两下有用的吗?”又去车头呵斥司机,“还不去医院?想留在吃完早餐才去?” “行了,不关他事。”一道嘶哑无力的声音说,“手尾你收拾下,叫辆车送我回住处。” “发生什么?”文灏见他两眼没从手机上移开过,一只伤手夹住腋下一动不敢动,另一只手在慢慢打字给谁回复。这种感觉,这种场景,这种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文灏不禁轻嗤一下,“和老婆吵架?” “不是,”文涛矢口否认,“她等了我一晚,有点担心我。” “担心?”文灏笑得不知天高地厚,“我倒没看出来,像她那种岁数的小女孩有什么事是值得担心的。不就吃、喝,玩乐” “别说我老婆。”文涛突然止住他,面色阴沉了大半。 文灏眉毛唰的一下往上挑,心里暗暗想:你们当初是怎么说我老婆的,现在特么怎么忘了? 不过说到底,该挨的苦他挨过,不能也不忍心让兄弟白白受苦,便用手肘搡了搡文涛的肩膀,用乐于助人的语气说:“这样吧,你这伤是真的受了,她担心呢也是真的担心了,我劝你乖乖去医院,然后打个电话给她,说你伤得很重,快死啦!叫她快来见你最后一面,这样你就会见到一个情深满面、泪流满面的老婆跪在你床头大哭,到时候你们有什么矛盾,不都解决了?” 这个主意 哇塞,能想出这个主意来的是天才吧?如果文逸在旁边,一定会露出这样的惊羡且崇拜的眼神,说不定还会伸出舌头舔两下,一脸期待:让我试,让我试,快打给我老婆,说我死了! 但是如今坐在文灏面前的是谁? 是文涛,是取过歹徒狗命,毙人不眨眼的文涛,他会稀得搭理文灏这只傻大个? 文涛说:“不行,会吓到她的。” 果然一本正经,不舍得老婆受到一点伤害。 文灏抿抿嘴,正想说“为什么我们文家人都怕老婆”,却被文涛面无表情地抢先道:“别说我死了还行,就说有点伤。” “你”文灏不由得上下打量这位堂弟,不由得发出淡淡冷笑。 文涛迎上他的视线,一刹那仿佛自己被扒光示众,便别开脸,“不如算了。” “不可以算。”文灏嘴角始终含着一抹笑,伸手指指他,“你等着。你一边去医院,我一边帮你打电话。” “别吓到她。”这是文涛最后一句。 话音刚落,文灏就把他的推车往救护车里送,“砰”的把车门拉下,救护车“完~了~完~了”地飞奔去医院。 送走他,文灏在现场转了一个圈,边走边给自己老婆打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我中枪了。” 林知音可能在给女儿煮早餐,一点儿都不紧张,离手机远远地大声喷了一句:“我怀孕了!” “啊?”文灏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和手机听筒,“真的,我又要做爸爸了!” “做你条命!”林知音把电话挂断。 文灏:“” 狼来了的故事,他老婆已经不相信了,至于文涛那个又傻又天真的,又是第一次,肯定会信到满地翻滚吧。呵,事不宜迟,文灏看了看表,刚好八点,他又顺手抓住一个民警,严肃地说:“打电话通知文涛太太,叫她马上去医院,说文涛中枪了,就说那么多,说完就挂,别等她问哪里中枪,问多没用。” 小民警呆呆的,半天做不出什么反应,再一眨眼,一道“喂”的女声已经通过扬声器传到他耳里。举着手机的文灏使了一个眼色,小民警连忙说:“呃,呃是文太太吗?那个文sir中枪了!你赶紧到医院来一趟!快快!” 等手机那边传来“啊”一声尖叫,文灏一把掐了电话,“行了啊,这事保密。”他拍拍小民警的肩。 小民警懵,看着对着的背影慢慢变小、消失,他还没回过味来。 不就,不就被子弹擦肩而过,烫伤了一块,擦出点血么?怎么就,中枪了? ⓨцzℎаìщцℎ.χyz 28久违的肉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甄妮奔去医院的时候,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 昨晚那一场梦,那一个电话,就是她和文涛的心电感应。她早该想到他会出事,但没想到会那么严重,想象与现实交错的冲击使她一下子丢了魂儿,跑来医院时已哭得鼻红眼肿,连说话都打颤。 文涛十分后悔。 来不及跟她解释,她一进病房,一双大眼睛牢牢盯过来,“你,你” 接着一把扑上,搂住他的脖子哭。直到他闷哼一声,疼得皱起眉头,她抬头一看,又急了,腾的从床上退开,手足无措地问:“我弄疼你了,哪里,哪里?你疼不疼?” “不疼。”文涛招招手,让她回来,等她坐到床边,他一把揽住她的身子,说:“我没事,没有他们说得那么严重,不哭,不哭。” “伤,伤在哪?”甄妮问。 “胳膊。”文涛耸耸左肩,眼看甄妮的手就要摸上他上臂缠住的厚厚纱布,他便躲了躲,“是真伤,先别玩。” 难道还有假伤? 甄妮红着眼睛,弱弱地说:“他们说你中了枪。” 文涛沉吟片刻,“是。” “那子弹呢,取出来了吗?有没有生命危险?” “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噢。可是,你的手伤了怎么办?怎么去上班?” “休几天假就好。”文涛将她拉近些,低头闻了闻她的头发香气,突如其来的,心生一种想法,便试着说,“你可不可以,请几天假照顾我?”Уцsⓗцωц.o⒩ё(yushuwu.one) 甄妮在他肩上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嗯!” 呵。果然是又傻又天真,连医生都不知道问,就一个“是”便相信了——在门口“不小心”听到的文灏由是想。 又听到里面说:“不哭了,你一哭我心里刺痛”文灏不屑地呸了一口,转头走人,打算告诉其他兄弟去。 甄妮在医院服侍了文涛整整一天,为他斟茶递水、洗脸擦手,还一口一口地喂他吃了水果。文涛说我右手能用,可甄妮不管,她母性大发,全然当他幼崽对待,别人要动他,不行!必须由她同意,亲眼看着,离开超过一分钟都不行。 文涛只好心虚地接受。其实见到她为他忙来忙去,他懊悔地想会让她受累,真想对她坦白,但又在晚上她打的那一通电话中感受到了理所当然。 晚上回家之后,甄妮打了个电话去版社请假,她说的是:“我先生受伤了,我想请一个礼拜的假,五天请假条回去再补是吧?嗯嗯好的,谢谢你。” 这个“我先生”说到了文涛的心坎上,纵使他自出生以来从未虚荣过,也不得不为这个头衔而折腰。 他是,甄妮的先生。 好听的。好听到还想,听她在床上叫得更亲热些。 在浴室里,文涛一丝不挂地站在莲蓬头下,头上却没有水淋下来,因为甄妮拿了花洒,小心地避开他受伤的手,在他身上冲洗着。 冲着冲着,有一个地方越来越硬。 甄妮也看到了,以往在床上见得多,而他是趴着的,只觉得是粗又硬,但没想到他站着,那根东西也站着,还能站这么久,像个门把手,看得她脸红心跳。 给他上上下下抹上沐浴露,冲了一遍身子,不可避免地到了那个地方,甄妮一眼不眨地低头看着,轻声问:“这要洗吗?” “要。”文涛说完,一只带了沐浴露泡泡的手覆上来,他不禁呻了一下,“轻点。” 甄妮很轻,很轻,柔滑的手心裹住一根棒子,挪动了好几下,“行了吧?” “没”文涛的声音很低,“没行。妮妮,帮我好不好?” “你想射?”甄妮仰起懵懂的大眼睛看他。 她服侍他冲澡,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淋得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更衬得线条优美,文涛不想是不可能的。 他的手已经不老实地去撩她上衣,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们好久没做了。” “不行,你受伤了。”甄妮眼神清朗,一点杂色也没有,只考虑他的身体。 但是这点“小伤”对文涛来说算得了什么?只要他那里不废,他相信自己都做得动她。也不做太多言语纠缠了,文涛往老婆身上贴去,直接说:“可以的,我们去床上。” 知道他热切,不想他憋得难受,甄妮没怎么犹豫,扯了一条浴巾按在他胸肌上,“那你先出去把身子擦干,我洗个澡。” 文涛乖乖夹着毛巾出去,然后又乖乖坐在床上等老婆。 甄妮的澡洗得快,脱了衣服打了沐浴露冲一遍就裹着浴巾出来了,倒是站在床前,她看着文涛手臂上的纱布,突然就不太想了。 一只大手伸上她的浴巾,她挣扎一下,才想避开,“你的手” 浴巾竟然应声而落。 文涛把伤了的左手垂在床上,表明一副“我很乖我绝对不碰这只手”的态度,仰起头用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她,看得她柔情四溢,心软身也软,轻轻被他用右手一把捞住,他的脸一下子覆在她白嫩的身子上。 “不行,不行”甄妮轻轻哼着,不知道是时间不行,还是姿势不行,她光裸着身子站在他面前,他坐着享受,不知不觉地让她产生了几分羞赧。 身子是凉的,他的唇和手都是热的,火热的双唇在她两团软绵、腹部游移,一只手富有劲道地揉捏她后背、腰后两片浑圆。甄妮站着站着,腿就软了,空空如也的腿间哗的流下一抹擦也擦不干的濡湿。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修长的手指从她臀瓣穿过来,正好摁在了那上头,甄妮不由得发出“嗯呐”的一声呻吟。 “妮妮,坐我身上。”文涛像个寻奶吃的孩子,从她胸前抬起头,眼里有两团火。得到她答应,他退到床头,往背后垫了一个枕头,伸直了双腿在等她,“来” 甄妮微微皱眉试图遮掩脸上异样的色彩,一边说着行不行的啊?一边跨在他身上。 “坐上来,”文涛用手扶住她的细腰,温声指引着,“拿起我的,慢慢插进去。” 就在甄妮咕哝一声,又“啊”了一下的时候,文涛额上冒出了细汗。房间固然是开了空调凉快的,但他老婆从没骑过他,往日都是他去入她,她现在不懂,只好耐心地教了几次,最终在她骑稳的时候,他发出了一个舒爽的音节,曲起腿来,把她腰身拦住,不让下来了。 这也让她贴得更紧。 甄妮用一只发圈把头发捆起来,颈部变得明亮干爽,身子更无遮掩地亮在他眼前,细细的一只手就能环住的脖子,两条精致锁骨,最让他喜欢的是与她小巧身材不相配的胸脯,既圆又软,他经常怀疑她的肉都长在这里了,腰还是那么纤细,腿也像嫩笋一样,这些美好宝贝全部压在他身上,要命,真要命。 光用眼睛去疼惜已经不够了,文涛伸手去揉她胸脯,揉着揉着,那两团仿佛化成了两摊水,那水中间浮着两颗轻飘飘的石子,由软变硬地顶着他的两个指腹。他用一只手同时占有着那两颗石子,喉结滚了滚,“妮妮,把腰抬高点,动一动,像我之前在你身上那样。” “可是,”甄妮把双手按在他肩上,“我动不了啊” “慢慢,慢慢,撑着我不然蹲起来。”文涛极力忍住一个翻身、两手抓过她的腰大力驰骋的冲动,就连呼吸都变得浓重,额上的汗也越来越多。 好在他老婆磨蹭几回后终于开窍了,一只素手按在他胸膛,腰肢起起伏伏,在他身上找到了乐趣。他们的交合处已经越来越湿润了,甄妮眯起眼睛,媚眼如丝一下接一下地又坐了十几下,突然想到没戴套,她猫咪似的哼了一下,粉粉的舌头伸出来轻轻舔了舔嘴唇,从文涛手中把自己的一团软绵捧回来,从他身上脱出,“我去拿套。” 就在这时,文涛自喉间发出敌不可微的哼声,甫一离开她的温热的棒子噗噗的射出浓白液体,落到自己的小腹上。 甄妮愣住,两眼直直地看着那射程,等那个头儿停了,她对上文涛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首发:yцsんцЩU.νīρ(ΡO18.Oяɡ(po18.org)) 29表白 文涛,脸红了,眼神闪躲她一下,分明是......窘。 “妮妮,我......” 你什么你?你怎么那么快? 甄妮嗔他一眼,“我都说不行咯,你擦干净了睡觉吧。” “我行。”文涛急了去拽她,“再来一次,我证明给你看。” 文涛翻身把她压倒,她说:“不行不行!你的手......”他便把她双唇给封了,吃冰淇淋一样一口一口吃着。 “你别动,我的手就不会动。”他抽空说,又把她小嘴叼过来,伸手分开她的腿,拿起自己那根半疲软的肉棒在她湿润的穴口慢慢摩擦,直至变硬。 甄妮渐渐坚持不住那股酥麻快活,合眼叹了一口气,“我不动了,我真不动了,你小心点。” 她没看见文涛眼里亮晶晶的笑意以及唇畔微微扬起的满意弧度。文涛吻过她的耳根和下巴,玩心大发似的用牙齿轻轻磕她的皮肉,一根中指往她腿间挤去,倒不急了,慢条斯理地低声说:“妮妮啊,等我一下,我先让你来一遍。” 她哼了一声,说疼。文涛就纳闷了,“手指才多大,怎么会疼?” 看着她轻轻摇头说不一样不一样,他又问:“哪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甄妮明显排斥他的手指,蹬了蹬腿,一只白皙的小脚踩上了他的腹部,他不介意,握在手里揉了揉。 “好,不要手了,让我进去,嗯?”他诱哄道。 甄妮噗嗤地笑了,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有点挑衅地说:“你这回能几分钟?” “你嘲笑我?”文涛捏捏她的脸,一边说着一边用行动狠狠威胁她,“你给我等着,半小时。” 凉爽依然的房间里只剩两人的呻吟声,做到最后,文涛顶着满头汗从甄妮身上起来,只觉酣畅淋漓、通体舒畅,再看他老婆,两颊粉红,躺在床上轻轻地哼着,仍在消受激烈的欢愉。 文涛想抱她去浴缸冲洗,手一伸过去,又缩回来。尽管他的伤根本不重,活动自如,可在她面前一定不能自如,便等了一会儿,待她歇过这口气儿才叫她起来,一起去了浴室,然后又磨蹭一阵,直到夜深了,双双躺下床相拥着睡了一个好觉。 这不,文灏的办法真奏效,教钢铁直男的老婆心软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自己流血,她不可能不心疼,不可能不管他。至于短暂甜蜜后的结果,文涛暂时想不到。 大不了,到时候把自己搞得严重些? 第二天下午,甄妮陪文涛去医院换药,到处置室的时候,文涛说:“你在外边等我,别看,很丑的。” 甄妮犹豫一下,想他好面子,可能不想在她面前喊疼,便乖乖出去了。其实她也想过怎么中枪不用住院呢?输液什么的也得输上两天吧?可文涛没说,而且他看起来也挺好的,她也就没问了。 从洗手间回来,甄妮站在门口往里瞄了瞄,奈何文涛的后背刚好挡住了桌面,她看不见他的伤。直到他的手臂垂下来,她走进去,发现他上臂已经换了新的纱布。 甄妮挽住他手臂,随口问了问:“你爸妈知道你受伤了吗?没见他们打电话来。” 文涛顿了顿,因为心虚,底气不是很足,“先不告诉他们吧,免得着急,把我弄去什么地方关起来。” “说得也是,那我们回家吧,我给你煲鸡汤。” 一连七天,甄妮都在家里全心全意地服侍他,让他个大老爷像度假一样舒服,光电影,两人都看了十几部。这种朝夕相对的时光弥补了他们结婚两年来聚少离多的空缺,时间也像故意似的,走得很慢很慢,从周日到下周五,文涛从前在部队,在警队的经历被甄妮掏了个干净。 当然也包括甄妮最在意的那个泰国女人。 文涛倒坦荡,举起叁根手指言之凿凿,“是她死缠烂打赖着我的,我一走她就寻死,不接受治疗。”说着说着他凑过来看甄妮脸色,轻声问道,“你是不是一直怀疑我跟她有什么?” “没有,”甄妮死鸭子嘴硬地说,“我只是看见了你们抱在一起,也没什么嘛,她没力气,你就抱一抱她呗!” 文涛无言,半晌才笑了笑,休养了几天的情商哗哗升高,知道她的小女人心思,在闹别扭,在吃醋,他突然高兴,抓起她的小手放在嘴边一吻,老老实实地交代:“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除了你看到的那一次,就没别的身体接触了,一点都没有,你放心。” “渣男......” “什么?” 甄妮扁了扁嘴,嗔怪道:“没什么。就说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他居然点点头,承认了,顿了顿又说:“别人我不管,你好就行了。” 这是表白?死直男开窍了?甄妮望向他微微愉悦的表情,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 这种不对劲儿感一直延续到周日晚上。 那时甄妮系着小围裙在开放式厨房炖着文涛吃的红烧肉,而旁边的一台冰箱在放着歌,她跟着旋律轻轻地哼:“谁说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唯一结局就是无止境地等......” 压根没听到自己的手机响。 她的手机放在床上,正好就让呆在房间里收纳衣物的文涛发现有来电,他下意识地想拿出去给她接,但转眼一看,那来电显示是:赵一品。 文涛从没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甚至是老婆,他对她的手机也从来不好奇,唯独这一次,他几乎没怎么犹豫的,直接按了接听,把手机放到耳边。 对方清脆直爽的声音传来:“是Jenny小姐吗?我是你上次咨询过的心理医生赵一品,上周跟你约好了今天复询的时间,你今天怎么没来呢?” 文涛蹙起眉头,在心里确认了“原来甄妮去看了心理医生”后,他轻咳一声,对电话里的人说:“我是文涛。” “文,文警官?”赵一品听起来讶异极了,“你跟jenny是?”没等文涛说话,她恍然大悟,发出了一串轻轻的笑声,调侃道,“原来你就是传说中那位叁过家门而不入,冷落妻子的特殊工作者。” “谁说的?”文涛语气不佳,眉头蹙得更深。 “谁说的呀?”赵一品故意卖个关子,“那你得猜猜呀。不过猜归猜,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婚姻关系呢最忌讳隐瞒,你不告诉对方你的心情,对方不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有读心术的。” “谁说我隐瞒?”文涛又挑了一个重点问。 “......”赵一品已经感受到了这位冷面无情的文警官已经处于半AI状态了,她再说下去的话,他还会一直问。跟这种IQ和体能都超级发达,EQ却像小童的人沟通这种难事,还是交由他明媚活泼的太太吧。 她悠哉悠哉地说:“文警官,你慢慢想,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文涛捏着手机放空十几秒,才慢慢垂下手,放下手机,带着一张黑色面孔去找甄妮。 相反是,甄妮的心情很好,她把小青菜放进锅里“噗呲”地响,开始炒得火热,嘴里还在唱着歌:“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他在她背后怔住。 他从来没想过娇憨可爱,结了婚仍像十几岁少女的妻子需要看心理医生,她心里到底装了什么阴影,是谁带给她的? ——呵,是你。 耳边有一个声音说。 原来他就是那位叁过家门而不入,冷落妻子的特殊工作者。 ——你为什么要娶她?让她那么不开心? 那个声音又对他说。 那时候他经常“路过”公安家属区,几近贪恋地看她一头黑黑长长的直发,雪白的过膝长袜,后背浅绿色的内衣带子。后来她变成相亲对象出现在他面前,他以为是缘分,是奇妙。 实际上,分明是他自己用行动暴露了意图。他远远看着甄妮,旁边有人看着他,看到的人报告给他父亲,父亲揣摩他的心思...... 归根到底,这一切只为满足他一个目的:得到她。 但是得到她之后,他又做了什么呢?这次不是那个声音在说了,是他自己问自己。 文涛的眼睛被一抹异常的红光占有,忍不住上前,在升腾的油烟上一把拥住甄妮。 “妮妮......”他嘴里像含了一口沙,声音又哑又带着哽咽。 他把下颚贴在她肩上,用那沙哑且哽咽的声音说:“我爱你。” 30是不是想离婚? 什么? 甄妮吓一跳,在他两臂间转过身来。 文涛正面抱住她,宽大的胸膛牢牢贴在她身前,“真的......” “不是,你先放开我,你在干嘛呢,我要把菜装起来,关火——”甄妮连忙挣脱,不经意把手按到他缠纱布的位置,又连忙闪开,扭头把火关了。 但身上脸上还是被那火熏得滚烫,甄妮小脸微红,掩盖不了浑身的难为情。 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想尴尬死人? 就在这时,他伸手夺过她的锅铲和碟子,“让我来吧,你歇会儿。” “可是你的手——” “我的手好了。”文涛说。 “好了?” “嗯,好了,明天我正常去上班,也送你去。” 甄妮不太放心地说:“你的手不应该多养一段时间吗?那可是枪伤。” 文涛放下碟子,默了半分钟。 已经不想隐瞒了,他叹了口气,如实说,“其实我肌肉没中枪,只是子弹从防弹衣上弹过来,灼伤了手臂表皮。” “什么?”甄妮惊讶得微微张开了小嘴,“防弹衣?什么意思?你没中枪?” “对。妮妮,我没中枪。” “你不是去了医院包扎吗?”甄妮仍然不懂,飞快眨着眼睛,一双长长卷翘的睫毛飞得像迷路的小蝴蝶,她懵懂地说,“是你同事告诉我,你中枪了的。” “不是。”文涛放下碟子,空出两手撑在她身侧的流理台,“对不起,妮妮。是我骗了你。” “你骗我?你为什么骗我?” “我想把你留在身边多陪陪你。这一周——” 突然被甄妮夺过话语权,“这一周你都在骗我?”她震惊得小脸变白,“你骗我请了一周假来照顾你,结果你现在才告诉我,你伤得不重?” 文涛沙哑地重复一遍,“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想握她的手,不料她“啪”的一下打开。 “你错?”甄妮推开他的胸膛,自己后退两步,“你错在哪?你总是这样说,但你真的会觉得自己有错吗?” “妮妮......” 她哽咽了,“你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跟我道歉?我是你谁?你老骗我,然后老跟我道歉——” 她以为自己哭了的,她以为自己会哭得很大声的,但没有,她脸上干干的,绷紧的面部神经也在无声地对抗着他。 微微喘息间,她沮丧地摇了摇头,头耷拉下来,一点儿吵架的激情都没了,喃喃道:“算了,吵也没用。” 文涛急切地扶住她肩膀,“妮妮,别这样。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你都告诉我,还有, ”他在她头顶上问,“你为什么去看心理医生?” 你连我去看了心理医生都知道? 甄妮仰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变成一汪平静得不起波澜的水。 呵。比起他骗她担心受怕,这个算得了什么? 只得敷衍道:“想看就看,没有为什么?”她想从他身边走过,无奈被他一把拉住。 “妮妮,”他还是那种无限惋惜的语气,“我想你跟我说,你不开心,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你都可以对我说——” “不!”甄妮眼神狠了狠,瞪他一眼,“你不会说的,你什么都不会说的。” 她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跑进房间。 “砰”一声关上门,再次用这扇门将近在眼前的丈夫隔绝。 文涛是五分钟后敲门的,中间他在想什么,是否叹气,是否给人打了电话,甄妮不得而知。听到敲门声,她的心脏跳得厉害,又不想他继续敲,便开口说了一句:“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敲门声停了。 又过了一阵。 一道幽凉的叹气声在门外传来。她竖起耳朵。 文涛缓缓说:“妮妮。你是不是在想,离婚?” 31别来了行不行? 这两个字像石子击上甄妮心口,甄妮惶恐着,当然不应。 他便继续在门外絮絮细语:“我知道我和你性格不合,不容易相处,一直都知道,而我之前人在美国,没关心到你,我们缺乏沟通,导致你跟我疏远,这我也知道。但是妮妮,我今年回来就是想跟你好好过的,之前我以为你对我的事不感兴趣,我就没有跟你说,现在你问我,你问我什么,我都如实告诉你好不好?你别生气,也别哭。” 最后一句像个开关,而甄妮是个机器人。 甄妮忍不住一把拧开门,冲他说:“我没哭!你以为我是叁岁小孩,用那种对待小孩的态度来对我?凭什么?” “......”文涛微怔,本以为她会一直躲着不出来,再烦她就会跑回娘家,十天半个月都哄不回来,却不想她冷若冰霜,与之前大相径庭,反令他手足无措。文涛探问:“妮妮,你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生气岂非坐实自己不讲道理,只会发脾气?甄妮咬咬牙,冷眉冷眼道:“你说得对,我们缺乏沟通。要么就好好沟通,要么就,离婚。” “我不同意离婚。”文涛直接选择前者。 “那好,我要跟你划清界限。” “什么界限?” “就是男女平等。” 文涛眉头越皱越深,“什么?” “......”甄妮的冰几乎要破,她只是心血来潮这么一说,根本没想好该定什么协议,便努努嘴,敷衍道:“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她拉上门,“你去吃饭吧,我不吃了。” 文涛挡了挡门,两眼发直,“一起。” “不用了,本来就是做给你吃的。”话一出口,甄妮自己都觉得在这时候说这个不太合适,又翻个白眼,补充道,“我本来就不饿,不想吃。” 话落,她顺利把门关上。 文涛后面没来敲门了。 晚上没她同意,他睡的客厅沙发。 第二天是周一,甄妮要正常上班,路上是文涛送的,但她坐在车里一句话也没说,下车时拉开车门,只说了一句“我走了”就头也不回地下车了。 比对待出租车司机还无情。 文涛对此,不敢有怨言。 他自己干的事,自己没本事哄不好自己的老婆,自己常年生活在水深火热,要么甜蜜要么像被绑住手脚,事事受到掣肘的环境,也习惯了,能把责任赖到谁身上? 顶多把一些戾气散在文灏身上。 就在文灏挑着眉,双胸环胸走过来,悠哉悠哉地问:“哟,这么快就休完假了?不让老婆多伺候几天?” 文涛什么表情也没有。 文灏用手肘搡了搡他的肩膀,“哎,跟老婆进展如何了?” 还特么进展,人没死在家里就不错了。 文涛沉默,看见文灏扬扬下巴提醒“你说话啊”的时候,他才张张嘴,低声说:“你最好给我想个补救的方法。” 文灏唰的抬起眼睛,“凭什么?” “就凭——” 他话没还说完,文灏就已经悟到了似的,缓缓点点头,给他一个“你好样的”的眼神,说:“好,那我就告诉你一个最简单粗暴行之有效的方法......想不想知道?” “你说。” “让她怀孕。” 文涛一听就嫌弃地别开头,“不想强迫。” “这是什么强迫?”文灏斩钉截铁地说,“女人一怀孕就离不开你的照顾和你的赡养,等孩子生出来,她最需要的就是你,离婚了都得老实回来追着你。” 文涛狐疑地看着他,脸上好像写着“是么”,而后淡淡道:“没你脸皮那么厚。” “谁?”文灏鄙夷地耸起了鼻子。 懒得和他打架,文涛摇摇头,在他肩上搭了一把,“这个办法只适应于你。” 他转头就走。 文灏依然感觉到了深深的鄙视,气不打一块儿出地冲文涛背后喊道:“你就矜持吧,再矜持,老婆都跑了!” 文涛头也不回,只酷酷地举挥了挥手。 傍晚下班,他去版社楼下接甄妮回家。 一样的位置,一样的高大威猛黑色大G,一样的大长腿英俊男人。甄妮旁边的同事“哇”一声,也仍是和之前一样的惊羡语气。 甄妮捏了捏单肩包上的带子,噘起嘴来,不情不愿地上了车,开口第一句就是:“以后别来了行不行?” Ⓨцzℎаìщцℎ.χⓎⓏ 32我们相敬如宾吧 有点冷漠有点绝情的话说出口,她自己都心惊胆战,正想补充点什么,文涛把身子倾了过来,为她把安全带系上,问道:“你不喜欢我来?” 搭扣“啪”一声系上好,他又淡淡说:“那我下次不来了。你打车吧,早上还是我送,顺路。”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自己发了一会儿呆。 这个夏天仿佛特别的长,每次一坐文涛的车,甄妮都会感受到马路的拥挤且闷热,而天空总金黄且干燥的,退下山去仍然热辣辣,亟待一场大雨好好地冲刷与滋润,洗去那些附了半边天的灰霾。 甄妮也渴望下雨。 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下雨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自文涛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没下过雨。因此她总是“燥”——在现在这种关系不上不下的时候,她把天不下雨都赖上了。 却没什么好对文涛说的。 车子驶过超市门口,文涛问:“我们去超市吗?还是在外面吃晚饭?” 甄妮掀起眼皮看着车头,散漫道:“我去找一下心理医生。” 文涛闻言,在导航上输了一条线路,改道前往。 啊,他怎么问都不问 在甄妮心里爬来爬去的好奇虫子被一只锋利的勾强行勾出来,“你怎么知道地址的?”Уūsⓗūωū.o⒩ё(yushuwu.one) 文涛照直说:“我认识赵一品,昨天她打电话给你,我看到来电显示是她的名字,就接了。” “你们说了什么?”甄妮赶紧问。 “没什么,”文涛认真开车,“我就说了我是谁。” “就没了?” “她有点惊讶,之前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惊讶,然后呢? 是惊讶于文涛有这样的老婆,还是文涛居然是这样的人?天哪,她的秘密 甄妮不淡定了,她觉得赵医生一定还跟文涛说了什么。 “算了。”甄妮看着他说,“不去找她了!她应该下班了,我们回去吧。回去,我跟你聊!” “好。”文涛又改道。 正式的家庭会议在他们到家后五分钟开启。 夫妻俩面对面坐在餐桌上,甄妮说你不要说话,我问你答。文涛老实点头。 “你想离婚?”甄妮问。 文涛摇头。 “那,你为什么跟我结婚?” “喜欢你。” 甄妮噎住,“什么时候的事?” 文涛说:“很久了。” 那就是结婚之前,婚前他们交往过短暂一阵,第一次都是在婚前完成的,痛得要命算了不提这茬儿。 甄妮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结婚就是一场冲动?” “从不。”文涛眼神坚决。 冲动?这个词怎能用来形容他这种慢热木讷的人。 从她十七八岁到二十一岁,时间跨越并不算短。 如果真的有冲动,他应该在她十七八岁胸部鼓胀的时候,抓她去角落强奸。 他用一双澄清乌黑的眼睛看着甄妮,“妮妮,我年龄不小了,比你大很多岁,我一直很清楚我的决定。” 语气像个老人。 比他小八岁的甄妮被他说得仿佛冲动的那个人是她自己,不由得心慌,低头眨了眨眼睛。 文涛的品格,文涛的性格,文涛任她糅圆搓扁的态度,她从来不曾怀疑这些是装的。就像现在他说“从不”,其实她也是毫不犹豫地相信的。 但是,他们相处起来为什么就那么难? 是我太矫情了吧。甄妮这样想。 别人都羡慕她有个那么好的老公,羡慕她没生活负担、房贷车贷孩子补习费。可她总是不懂事,总是莫名其妙地闹心起来。 也总是为自己感到羞愧。 越来越不喜欢自己,越来越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恼。 她低头扁嘴想事情的动作像个闷闷不乐的小学生,文涛提醒道:“妮妮?” “呃,”甄妮抬起头,“我想好了,我们相敬如宾吧。” 没等他回应,她又迅速补充:“就是我和你互相尊重,有什么不对的互相指出,你不用一直让着我,如果我凶你,你也可以凶我,还有,我也会骂你的,你可不能打我。”说到这儿顿了顿,声音变小,“我又打不过你。” 文涛问:“好。还有呢?” “暂时先这些,想到再补充。” 这回轮到文涛凝神。 甄妮僵了几秒,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提醒他。 “妮妮,”文涛只想问一个问题,“我睡哪?” “” 甄妮被难倒了。 如果一起睡,他肯定会动她,她晚晚死活挣扎,像什么话? 不一起睡呢,又太过分了。文涛肯定也不答应。他这荒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指不定晚晚都想入她。 就在他严肃目光审视下,她眼观鼻鼻观心的,像个叁好学生,轻声试探道:“你收拾一间房自己睡吧,周一到周五你要上班,自己一个人睡,好一点。然后,周末的话,你看心情?” 文涛确认:“周末可以跟你睡?” “嗯” “我答应你。” 算是达成协议,夫妻这一周的生活有了新变化。 最初两人有点“矜持”,交集不多,文涛依然对她好脾气,而甄妮也没什么可挑剔他的,便沉静了一两天。 直到一天早上 ⓨцzℎаìщцℎ.χyⓏ 33打中他侧脸 直到一天早上,文涛早起,站在盥洗台的镜子前皱起了眉,正好甄妮迷迷糊糊地睡醒,走过来要上洗手间,他不禁提醒她:“妮妮啊,你晚上洗了脸将脸巾拧干点,有水滴下来,我的电须刨进水,坏了。” 甄妮惊得发梢“噌”的竖起,睡意全无,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番。 天哪,文涛个大老粗,他平时的生活用品从来都是她给什么,他就用什么,何时在意过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再说了,电须刨坏了就坏了呗,再买一个不就行了?反正也旧了。 她仰起头,看着他顶心顶肺地说:“谁让你放在下面?有电的东西本来就不能放在水龙头旁边。” 文涛自知斗不过她,讪讪把电须刨扔进垃圾桶,“我只是说一说。” 甄妮把手叉在了腰上,眼巴巴地示威。 自打这一次后,他们都开始“不客气”了。 文涛问甄妮倒什么进洗衣机洗衣服,让他的衣服一股香水味,去到警署引发别人误会。甄妮没好气,说要么你就自己洗,我用的洗衣液就是这个味道。文涛当然是看看她,没什么话说,便单独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手洗。 他在浴室那排瓶瓶罐罐中找到一瓶洗衣液,不料也是香的,换一瓶沐浴露,一闻,也是香的,不禁又问她:“你要这么香做什么呢?” 这口语倒像发牢骚。甄妮才不管,甩甩头发不屑道:“我喜欢。你那么不喜欢你就别用了,抽屉有块硫磺香皂,适合你!” 文涛顺势把话接过来,“用皂你会嫌我皮肤干。” “”Уūsⓗūωū.o⒩ё(yushuwu.one) 什么意思,青天白日的他在开车? 甄妮哼一声,跺一跺脚,扭头走掉。 到了周五晚,夫妻俩一个陪父母赴宴,一个去了做义工,八点多两人才连上线——在电话里。 文涛一边开车一边听蓝牙耳机,问甄妮:“吃晚饭了吗?” “没有,我刚做义工回来,累死了!”甄妮娇声娇气道。 “想吃什么,我买回去给你。” “嗯?吃面吧,茄汁意大利面,然后,帮我买一杯奶茶。” “晚上就别喝奶茶了,有咖啡因,你会睡不着。不如喝可乐?” “我又不喜欢喝可乐,不要!” “那,果汁吧?” “”她不应。 那边文涛已经停好车,走进一家奶茶店,利索地对店员说:“草莓加芝士的饮料,少糖少冰,带走。” 声音当然也传入了甄妮耳里,她懒洋洋地问:“你刚才去哪了?” “有个叔去了我爸妈家作客,顺带把我叫去说了会儿话。” “噢,为什么不带我去?” 文涛顿住。 她故意这样问,最喜欢看到他一副被为难却不好说什么的样子。 这不,他付了款,从店员手里接过她的饮料,才轻轻地说:“你不是在义工吗,怎么带你去?” 甄妮是忍住了笑才回他的,“那你们说我什么没有?” 文涛大步流行走去西餐厅,“说了。” “说我什么?” “就说你很漂亮。” 甄妮对着手机“呸”一声,“我、挂、了!” 挂吧,反正十五分钟后就能见面。 文涛从西餐厅出来,然后开车回到小区地下停车场,两手提着大包小包地上电梯。 他等甄妮为他开门。 门铃响了约一分钟,她姗姗来迟,脾气坏极了,“你干嘛呢,自己不会按一下密码。” 文涛举了举两手的东西。 “先放地上不就行了。”甄妮继续冲他数落,却忍不住上前看了看他放上桌子的东西。 一篮子捆了礼花打了包装的车厘子,半打装在纸盒里的葡萄酒,最重就是它,另外是买给她的一盒意大利面,一杯草莓奶盖。 文涛说:“这是我妈让带你给吃的水果。你给她回个信吧,说你吃到了。” “真的是你妈给我的?”她有点不相信地说。 文涛想了想,这样说:“你觉得我会买,这个吗?” “” 哎呦喂,把她的技能学去了。 再让他学多一点,岂不要像她一样晃着身子气恼、撒娇? 甄妮灰溜溜地拎起她的面和饮料,坐在一边老老实实地吃,中间没说一个字。 文涛去洗澡。 她吃饱以后也去洗了澡,敷面膜,磨蹭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等她再回到房间,发现人人已经大剌剌地躺床上了。 不是说好只有周末才,才一起睡的么? 他几个意思? “明天就是周六,今晚下班后也是了。”文涛从床上坐起来,有条理地说。他让甄妮过来看看他的手。 甄妮说:“不行,”却一边走过去,“你今晚不能在这睡。” 结果被他一把拉到床上—— 文涛翻个身压住她,两只手在她腰间的痒肉挠了一阵,让她缩来缩去,笑得叽叽嘎嘎。 然后他撩起短袖,把烫到的伤给她看。 她有点不以为然,“就这?” 他抓住她的手按上自己手臂,“没有防弹衣,我手废了。” 甄妮摇头不信,趁机揪了一把他腋下的汗毛。他痛得哼了一声,伸直了手一把扯掉上衣,又去解裤头,低声却轻快地说:“玩这里,这里也有。” 一分钟后,是她趴开他身上,两只手在他光裸的身体上捏来捏去,不是挑逗,是单纯地玩他,想让他疼。 文涛忍受着她的顽皮,不满意地说:“只用手不够,用嘴咬吧。” 她果真咬。 将他手臂咬出一个红红的牙印,抬起头来还天真无邪地嘻嘻笑。 “咬吧,继续。”他认命地放开手脚平躺着。 甄妮仍笑着,小小的獠牙往他身下移去,无辜地问:“这里可不可以咬?” 他随口说:“你试下。” 马上,有牙齿磕上去。 文涛像被触电一样弹起来,两手托起她的肩,咬牙切齿道:“你真咬?” 甄妮那双水汪汪大眼睛充满迷茫,“不是你说可以的吗?” “不可以。”文涛语气狠了点,说着翻身压住她,不再让她起来“作恶”,“咬坏了你以后怎么用?” 快速扒下她的小内裤,他熟稔地挤入她两腿中间。 这一次做得她七荤八素,愣是被他大力冲撞着逼问:“还咬不咬?还咬不咬?” 她只得半哭半笑,“不,不咬了” 他吃吃地笑,脸颊上有个深深的涡,她用手指去戳,被他一把包在大掌中揉了揉,然后她的手搁到他背上,情难自禁地把指甲陷进他的皮肉,最终又被他拉回来,大力按在她自己丰满的乳房上。 “动作太大了,”文涛声音沙哑地问,“会不会甩掉?” 根本就是甩得不成型 他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来做她,发泄他的性欲,他的占有欲,他刚才被咬的怨气。 甄妮精疲力尽地则像一条任他宰割的鱼,浑身滑不溜秋,带着哭嗓一遍遍问他:“好了吗?你要弄死我” 等他痛痛快快地射了两次,倒在她身上缓过气来,才好声好气地哄道:“不会死的,顶多,舒服到明天。” 她抬手软软地给他一巴掌,打中侧脸。 34她凭什么 5+2生活进行了两周,文涛和甄妮中间冲突不断,但最后都是文涛妥协,或者是在周末的床上,甄妮脸色粉嫩、心情愉悦地不去跟他计较。 总归来说,甄妮还是那个占上风的人。 不过,文涛也确实比从前变得健谈很多,甚至是风趣。 一天中午在版社午休吃饭的时候,甄妮从网上看到一条问答,然后随手转发给了文涛。 文涛也正好在警署食堂吃饭,点开一看——“如何看待夫妻/情侣分开后做朋友?” 不禁想起堂哥文灏,他和前妻林知音离婚后,女方口口声声说着撕破脸皮,不要往来,结果呢,文灏厚着脸皮一次一次往她家里闯,还有一次闹到了报警的程度。 文涛有感而发,如果,如果他与甄妮离婚了,指不定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敢去打扰她,若不济,他们就彻底失联了,怎可能还有当朋友的份儿? 文涛回复甄妮:【不看待。】 甄妮:【不看待是什么意思?】 文涛:【离婚后不可能做朋友】 文涛:【犯法的】 甄妮:【??】 文涛:【入室强奸罪。】 文涛:【根据法律规定,入室强奸造成一定伤害,将判处xxx】 甄妮:【/白眼】 聊到这,文涛不回了,甄妮把饭吃好,趴在U型枕上睡了半小时午觉,醒来时看到了信息:【bb不会告我。】 bb?上哪学来的昵称? 甄妮在洗手间里笑出了声。 一个高大威猛的警察柔肠寸断地管她叫:bb? 她回复:【刚睡醒,好渴。】 文涛两分钟后回:【叫外卖奶茶,bb。】 甄妮:“” 这有完没完? 手机让人偷了吧? 基于这种反常,下班回去见到他,甄妮第一时间就问:“你手机呢?” 刚到家门,浑身是汗的文涛从裤袋把手机拿出来,挑了挑眉像在说:怎么? “你——”甄妮真的怀疑他跟谁学了,就连小动作都多了,她拿过他手机在手心拍了拍,没有开锁,优哉游哉地问,“今天下午的信息是你发的?” 文涛点头。 “真的是?” “嗯。” “你敢不敢,当面那样叫一下我?” 文涛含笑,眼神暧昧,“等我洗完澡。” 忽然之间一巴掌拍上他胸口—— “你变了。”甄妮严肃地说。 文涛疑惑,低头看她的莹白小脸,“我变?” “你跟人学坏了。” “我没” 话就到这里戛然而止,甄妮扭过头,给他留个个超大的悬念。就让他想破头,也想不出来她真正想表达什么。 就在第二天早上,文涛顶着一张黑脸,在洗漱的时候又提了提:“我没跟人学坏,你指的是哪方面?” 甄妮依然吊着眉梢,不说。这是削弱他饱暖思淫欲的办法,在她没想出另一个之前,恐怕还得用一阵。 她站在他旁边刷牙,不经意发现他正在刮胡子的手上戴了一枚白金婚戒,她的眼睛唰的亮起来,看了十几秒才问:“怎么把戒指戴上了?” 文涛用毛巾擦去脸上泡沫,学她一样吊着眉梢,不冷不热地说:“有人泡我,戴上比较保险。” “谁,谁泡你?” 文涛看她一眼,“你不认识的。” “” 天哪,前一刻她还在为自己给他设下的悬念而得意,却不知下一秒,满腹疑问的人成了自己! 所以文涛到底是跟谁学坏了啊? 甄妮陷入了沉思。 本周六,文涛科里的同事们组织了一场线下活动,去海边BBQ和打气排球。这种活动文涛向来都是不会参加的,但是这一次,他要专程问问老婆的意见。 ——“去!”想不到甄妮答应得斩钉截铁。 文涛有点喜出望外,“那我把名额报上去了?你作为家属的身份参加。” “除了你的同事,和他们的老婆孩子,还有没有其他的单身人士。”其实最想问女的,有无? “有啊,”文涛说,“年轻的同事会带妹妹,表妹,没结婚的同事也有几个。” “她们想泡你?” 文涛扮起了深层,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说:“你看见就知道了。” “好!那你叫她们小心点,不要在我面前暴露出来,否则——” “否则你上去打她们一顿?”文涛好笑。 “不是,”甄妮奶凶奶凶地伸手推一把他的肩,“是叫她们打你一顿,家里有老婆还出去鬼混,有住家饭不吃非要吃外卖,叫她们几个受害者一起打你!” 文涛心里有句“你说打,她们就帮你?”没说出口。 他怕,现在就被打。 周六那天,男人女人都穿上泳衣、泳裤在沙滩上玩耍。 男人习惯耍流氓,都是光着上身,唯独文涛套了件紧身黑背心,肩上肌肉一股一股的彰显好身材。 女人则是布料少到不能再少的比基尼,胸罩+小短裙,唯独甄妮,她穿的是百褶裙的水手服套装,裙子遮到膝盖以上。 很明显的,他们夫妻都不许对方露太多。 文涛坐在太阳伞下,认真地烤着甄妮爱吃的蜂蜜鸡中翅时,有位年轻的文职女同事过来闻了闻味道,然后用随便聊聊的语气说:“文sir,想不到你真的结婚了,那位是你太太啊,她看起来很年轻。” 文涛一开始只冲她礼貌地微颔首,算打过招呼,之后便没再用正眼瞧她看。他说:“是,结婚两年了。” 女同事继续问:“你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没认识很久,看对眼,就结婚了。” “那你们感情还挺好的吧” “还好,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看到的这样? 女同事放眼一看,那个年轻貌美的文太太正和科长家的8岁小女孩玩得正欢,两个都是孩子样,一个追着一个,蹦蹦跳跳的,文太太手里还玩着一个彩色皮球,笑声像银铃一样脆。 不多时,他们崇拜敬重的文sir喊了她一声,冲她招招手。文太太高兴地跑过来,额上颈上都是汗,文sir拿起汗巾细心地为她擦干,再给她拧开一瓶饮料,递给她一支鸡翅串,好声问道:“好不好玩?” “好玩!”文太太仰起一脸天真笑容。 文sir也笑,伸手为她拨了拨额上的湿发,眼里心里仿佛只能容下一个人。 女同事震惊,心里有点凄酸地想:文sir是如何优秀的国际刑警,他追踪的案子,他的方法都被当做教科书例子在警校供后辈学习,可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为了一个女人自贬前程,来到本市刑侦队排名并不靠前的毒品调查科? 那个女人又是凭什么得到了一个铁汉的柔情赞许,以及像个慈父一样的目光?她有什么?不过是年轻了些,心里写什么,脸上印上什么,有什么用,只会发傻犯蠢,不知道天高地厚。 到底,她赢在了哪里? 女同事久久不明白。 作者的话:首发:ρo①8dё.coм(po18de.com) 35一点都不浪漫 排球赛男女混搭,分组完成,小个子的甄妮被派到前面做防守,其实她也不太懂,就瞎玩一通,不一会儿场上都是她和几个女人的伊呀呀呀声。 文涛不参与,他像个老伯伯一样坐在旁边静静观看——不是他不会,而是他太强,上去的话对其他人来说会毫无游戏体验感。 他在密切留意谁欺负了他老婆。 那边一只气排球以最阴险的角度与速度飘过网,就在众人紧张惊呼时,一抹白色小巧的身影扑通一下陷入网界的沙子里,并在一起的两手向上一抛,“砰——” 球过网,落地滚远。 文涛眼皮一跳,正想过去扶,那抹身影马上又站了起来,两手拍拍自己腿上的沙,继续疯玩。 他不禁笑,像一个老父亲关心幼崽。 五分钟后,对面再一次使阴险大招,甄妮尽了全力扑上却没接住,她有些气馁,坐在沙子上垂着两手撇撇嘴。文涛一个箭步走过去,长臂圈住她身子将她扶起,直言数落对方“狡猾”,还撂话说不玩了。 众人瞪大眼睛,个个口中“哇哇哇”。有人说:“要不要那么爱惜你老婆?掉一下地都不行?” 又有的人说:“瞧你这眼神,好像我欺负你老婆似的,怎么的,要跟我打一架?” 虽是这样说,但那种轻快的语调在年轻人听来肯定都是开玩笑。年老的另当别论,就像他们年过五十的科长,他拍拍文涛的肩膀,略微严肃地说:“爱惜老婆也要有个度,不然把她惯坏了,看你怎么收场。” 文涛只耸了耸肩。 残阳透过车窗映在甄妮的小脸上,红红的,带着未褪的热潮。她玩累了,靠在车椅背打着瞌睡,文涛问:“今晚想吃什么?” “......”她嘴都不动,嘟囔了两个音。 文涛又问:“什么?” “随便。” “去餐厅吃沙拉好不好?你今天吃了很多烧烤,上火。” “......”最讨厌闭上眼睛的时候一直有人跟自己说话,甄妮不耐烦地又哼唧两声,快要哭出来。 回到小区地下车库,文涛泊好车下来,为她打开车门,这时人儿已经疲软到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了,娇声娇气地要他背。 文涛弯腰,以坚实的肩膀触上她柔软的浑圆,轻轻松松地背她到电梯口。 电梯到达,里面一位中年阿姨走出来,热心地问了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看见一个女孩喝醉了似的被一个男人背在身上,双手自然地坠在他胸前,以为是......总之不太好的事。 男人说:“不是,她只是困了。” 困了?阿姨又看了看他背上的女人。女人这时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扑扇两下,有点调皮,用眼神表明着她和男人的关系。 阿姨放心,再次看了看他们便转身走了。 文涛见不到,他背上的人儿在偷偷地笑。 顺利把老婆背回家,放在沙发上,他微微喘息,看她半阖眼懒散的神态,接着他蹲下去,为她脱掉运动鞋和袜子。 甄妮把脖子仰在沙发上,软绵绵道:“别动我,你也歇会儿。” 文涛看她小腿上有两处被沙子摩擦出来的印,伸手上去摸了摸,问道:“你会游泳吗?” 他觉得甄妮小小个,细皮嫩肉,不适合太暴力的运动。 甄妮说:“不会。” “我们下周六去小区游泳池办张卡,我教你。” “唔唔,不想。” “怎么不想?” “你想我穿叁点式泳衣给你看就直说,我在家穿。” 文涛被她逗笑,反过来调侃她:“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还缺那点布吗?” “流氓!”甄妮笑着朝他伸一脚。 从此之后的一个多月,他们的生活都维持在这样的状态,像寻常夫妻一样洗衣淘米煮菜,早上她看他刮胡须,晚上他看她披头散发。 日间就是她毫无吵架之理,根本没有大事,就是嫌生活太闲太平淡,刻意求刺激,跟他乱闹一顿。她闹,他就无奈地笑,偶尔“反击”一下。 这样的生活固然像没了脾气般温顺,只不过文涛渐渐觉得:甄妮对他的依赖变淡了。她不再是那种见不到他、得不到他的解释就哭来哭去的强烈,甚至是他有没有回家,在不在家,他想她的反应都不会很大。 她还一直要求和他分房睡,周末要是心情不好的话也会拒绝他进主卧门。 难道,他答应她的非合理要求是错误的? 周五晚上,文涛强行进了主卧,占了一半的床,理由就是:“那边空调没那么凉,我热。” 可是甄妮才不管他热不热呢。 她在梳妆台上对着手绘屏画画。 她画呀画呀,画到了晚上十一点还没停下来的意思。躺在床上几乎要睡着的文涛忽然被灯光闪了下眼睛,他又醒了,不禁提醒道:“妮妮很晚了,早点睡。” 甄妮说:“我还没画完呢。” “画不完的,明天起来再画吧。” “不要......” 话音刚落,后背就贴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甄妮吓一跳,两手挡在屏幕前。 “明天再画好不好?”文涛哄小孩的语气。 她的视线移到他身上某处,知道他想做,她扭头看回屏幕,“不用管我,你先睡吧。” “听话——” 他夺走她的手绘屏,不顾叁七二十一地将她抱到床上。甄妮连忙在床上打了个滚,伸一条腿挡住他即将扑来的身子,冷眉竖目地问:“你想婚内强奸?” 文涛一怔。 也就是他这么一怔,她有丝丝得意。不巧她的得意只出一秒就掉入了他的眼眸,他一把按倒了她。 “......你就,不知道关心一下我。”他似问非问的,用双膝夹住她的身子,接着举起手臂,扒掉自己的睡衣,又去解短裤。 每次他都这么急,将她压倒了就一个劲儿地往里伸,生怕到嘴的肉要飞似的,一次两次倒还觉得激情四射,次数多了,可不就是鲁莽? 甄妮不挣扎了,睁着大眼睛,冲他撇撇嘴,“一点都不浪漫......” “浪漫?”文涛又一怔,手刚伸到她睡衣里。 这一次他没看到她的得意了,看到的只有一个字:真。 文涛侧躺下来,双手搂住她,“你喜欢什么样的浪漫?嗯,让我怎么做?” 36要个孩子? 甄妮的裤子也被扒了,一条白皙的腿被他扛到了肩上,而那里,被他的手捣得一塌糊涂,甄妮忍不住扭了扭,把他的手拿起来。 “让我亲一下好不好?”文涛哑着声音问。 才说完,他的头就往她腿间伸去,用唇舌占领了她的秘密私处。 甄妮情急,“不是......不是这样的浪漫。” 文涛轻轻舔弄,还顾得上说话,“那你想要什么?我明天买束花给你?” “不是......你不懂。” “你告诉我,我就懂了。” 惘然间,甄妮想起心理医生的话,说要告诉他,他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才能实现。可是,若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样才算浪漫的话,该怎么告诉他? 她不是不喜欢文涛,而是隐隐约约觉得差了点什么,差了点让她对他满眼爱意与崇拜的东西。 他给她舔得春潮翻涌,在他进去的时候,甄妮舒服地哼出声,双手搭上他肩膀,头一仰一仰地随着身体律动着。 之后文涛把她抱在了腿上,和他面对面地被抛弄着,她的叫声变成了“呃呃呃”,从底部顶到深处的感觉令她身心直颤,魂儿都快丢了。 “套......”她嘤咛一声。 “等会儿。” “不要,你会射进去的。” “让我射一次。” “不,不要......” 文涛将自己退出去,伸长手臂去床头柜拿套。 “你不想要孩子。”他撕开包装袋。 听不明白他是疑问还是陈述,甄妮躺下来,故意气他,“你想要,可以跟别的女人去生。” “妮妮——”文涛的语气重了些,将套戴上,分开她的大腿再次进入,“不说这种话。我只要你生的孩子。” “为什么?”她似乎还想跟他聊起天来。 文涛不想她分心,两手勒住她的腰,让自己的根部和她贴得更紧,接着卖力地抽插着,发出“啪啪”不止的声音,让身下的人叫得比黄鹂鸟还清脆。 “没有为什么……”他彻底堵住了她的嘴。 一次后,文涛把累得快要睡着的甄妮抱在臂弯里,吻了吻她的额头,而后温声细气地说:“妮妮?给我生个孩子,你有什么要求,我能做到的全都答应你。” “我没要求……”甄妮迷迷糊糊地说。 “那为什么要一个?” “不要……” “为什么不要?” “……”她咕哝着发出两个音,枕在他手臂上睡着了。 文涛不由得发出低不可闻的一声叹。 本周六就是七夕情人节,文涛纵使以往从不在意这个节日,今年也听别人说起了。据说情人节这天,男人要给女人转账,还要送礼物,一起出去玩,共进晚餐。只不过,文涛觉得这些事情他日常都有和甄妮重复,在情人节这天还这样是不是有些......不浪漫? 直男思考了一上午。 等甄妮懒觉睡醒,约莫十点多的时候,他去问:“想去动物园吗?” “动物园?”甄妮一边刷牙一边给他一个大大的问号:去动物园干什么? “你不喜欢看动物吗?” “我去过很多次了,没什么好玩的。” “海洋公园呢?看海里的哺乳动物,有你喜欢的白鲸。” “白鲸我也看过很多次了。” “......”文涛顿了顿,“那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嗯?” 甄妮不接话。 她慢条斯理地洗漱好,看了看餐桌上他煮好的早餐意面,不感兴趣,直接扭头回房间抹防晒霜。 文涛瞧她这阵势是要准备出门了,又问了一次去哪?却还是抓心挠肝般得不到答案。 稍后他接了一个电话,换好衣服出房间的人儿倒是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了,在他听着电话时就插嘴问:“你要出去啊?” 文涛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对电话里说:“知道了,有什么事到时再说。” 而对方那边还不愿意挂,又对他说了一阵什么,甄妮的表情变得不自然,拉了拉他的手。 等文涛再回头看她,她的小眼神已是充满不甘,又问:“谁啊?” 问得像个妒妇。 甄妮问完以后嗔他一眼,背过身去,旋即有条手臂环住了她,他站在她背后,说:“先这样吧,妮妮叫我。嗯,拜拜。” 妮妮叫我?谁啊? 甄妮一抬眼,看见他在她身前亮起的手机屏幕,上面通话记录显示:妈。 噗——甄妮心里在这样喷血。 不过是听到他稍微好脾气点、耐心点对人说话,她就以为是女的,谁能想到这是......婆婆。 听到他嗤笑一下,那声嗤笑分明穿透了她的内心,挖掘了她的想法。甄妮恼羞成怒,回头捶两下他的肩膀,“还出不出去的,磨磨蹭蹭干嘛?” “出,”文涛拦住她的手,“你想去哪?先陪你到楼下吃个早餐?” 甄妮收回手,“去买衣服。” “好,刷我的卡。” “是给你买。” “给我?” “你看看你,穿来穿去都是这种颜色,这种衬衫,好像穷得没钱买衣服似的!”甄妮没好气地戳戳他的腹部,转身潇洒地把头发一甩,“跟上,我带你去买!” 甄妮不要到店吃早餐,她让文涛下车买了热拿铁和汉堡。文涛开车,她就在副驾驶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汉堡,到达商场停车场时,她把吃剩的汉堡往文涛手里一塞,文涛两叁口帮她解决掉,而后牵住她的手陪她一起逛街。 今天是阴天,天气预报还说有小雨,但出行的人只比平时多,绝不比平时少。中午十一二点,商场逐渐热闹起来,人流陆陆续续上扶手电梯,甄妮知道电梯旁边有一家品牌男装店,于是拉住文涛直奔过去。 她选了一大迭衣服让他去试。 文涛嫌麻烦,无关紧要地拎出一件纯色衬衫看了看,说这种款式买半打就好了。 半打?甄妮鄙夷地看他一眼,“哪有人天天穿一样的衣服的。” “没关系,到秋天就在外面套一件西服好了。” “你天冷是穿西服上班的?”甄妮的眼睛亮了亮,仿佛见到一个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的型男了。 他点点头。 “好!”甄妮态度转变很快,狡黠一笑道,“那就买吧,夹着颜色来,黑色,白色,蓝色,粉色。” “不要粉色。”文涛抗拒。 “要,显白!” “......” 文涛不争了,想着回去以后把那件粉色挂到哪个角落? 选了六件纯色衬衫,两件西服外套和一双皮鞋,他们到收银台结账。 收银台一个穿黑色套装的年轻女孩逐件逐件地拆着防盗扣,顺便引领甄妮在手机上操作会员注册。文涛不干预,在收银台处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店外不远处就是洗手间,他对甄妮说了声,便自己去了。 甄妮在手机上操作成功,拿给售货员看,“这样可以了吧?” “嗯,可以了的。您稍等一下,我给您录入积分。”女孩说。 “走开——”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甄妮下意识回头看,但猝不及防,男人猛地往她肩上推了一掌,她惊呼一声,身子往后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男人从口袋拿出一把折迭刀...... 37哪来的大胆狂徒敢在我先生面前撒野? “住手!”甄妮大喊道。 只见男人直直逼近收银台,把刀对准里面的女孩。女孩也吓懵了,举起双手缩在墙上说“不要不要”。男人龇牙咧嘴,刀尖碰到了女孩胸前的衣服,“这是你逼我的——” “不要!”甄妮捂着肩膀退远,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在偌大的男装里呼救,“你不要动手!你想干嘛?有话好好说,不要杀人!” 男人显然失去了自我控制能力,听到甄妮在叫,便想冲上来用刀刺她,甄妮吓得往后跑,恰好撞上文涛的胸膛。 “快救她......他,他要杀人!”她语无伦次。 文涛一见这情形就明白了,连忙将甄妮拉到自己身后,叫她不要靠近,而后他往前走去。 那歹徒见他身材高大,一下子慌了神,哆嗦着手退回收银台,一把勒住想要跑出去的女孩,直接把刀抵在她脖子上,割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你别过来!私人恩怨,跟你没关系,不然,不然我杀了她!”歹徒瞪圆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手颤颤地在女孩脖子上僵持着。 文涛却是异常冷静,他停住脚步,伸出一只手,“把刀给我,有什么恩怨你们可以慢慢说。你在商场持刀要挟人是违法的,听我说,把刀给我,否则特警和狙击手就来了。” “警?”歹徒两眼呲裂,发梢如钢针根根竖起,“不可以报警!我不可以坐牢!坐牢我就找不到她了......” 这时偌大的男装店鸡飞狗跳,顾客和店员全都冲到了门口,不敢靠近,商场经理已经报警,巡查民警正赶过来。 文涛说:“好,我不报警,你把刀给我,来,或者你放到地上也行。” 他试着往前走两步,朝歹徒伸手。 歹徒惶恐,持刀的手慢慢从女孩脖子上移开,接着朝文涛的方向挥了一把,“不给!你别过来!” 退在后面的甄妮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她想叫文涛不要伸手过去,她怕刀子会割到他,但她不敢打扰,只得揪住拳头,提心吊胆地看着。 歹徒说:“你知不知道这个贱女人,她叫我女朋友和我分手,我女朋友现在不见了,我找不到她了,我要杀了她......” 女孩弱弱地哭出声,流出两行眼泪,“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要打掉的......” “闭嘴!如果不是你教她,她会那样做吗?她现在不见了,你给我找回来,找回来......”歹徒又把刀放上了她的脖子。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我知道,”文涛高声道,“我知道她在哪,我刚才还看见她了,你想找她吗?我带你去找。” 他的声音镇定、明朗、正直,使得堵在门口的众人为之惊叹,交头接耳道:“这人是谁啊?会不会是便衣警察?” ——“不知道啊,但他胆子也太大了。” 前面的歹徒紧张地吞下一口涎沫,问道:“真、真的?” “真的。”文涛答应。 “如果、如果你骗我呢?” “那你就用刀勒住我,我带你去找。不管我是不是骗你,我的命都在你手上不是吗?” 甄妮忍不住了,喊了声“不要”,可她过度紧张,嗓子嘶哑,没发出很大声。 紧接着,她看见歹徒有所动容,叫文涛过去,跟他换人质。文涛果真去了,歹徒把刀从女孩身上移开,迅速横在了他脖子上!甄妮听见自己一颗心“砰”的落地的声音。 她怕文涛受伤,连连回头看警察到没到,与此同时,她听见女孩发出一声尖叫,女孩软软地瘫在地上,趁着歹徒叫文涛蹲下来的时候,她四肢触地,才想爬出来,歹徒发了狂,“你不准走——” 话音刚落,被他勒住肩膀的文涛猛地反推他一记手肘,用肩胛架起他的胳肢窝,一只手伸长了,牢牢按住歹徒的手臂,不让他有用刀机会,再狠狠掰他的手指,几秒后,歹徒手上那把刀“乒乓”落地。 没了刀,歹徒咬紧牙关想用拳脚反击,却敌不过文涛叁两下机智缠斗,文涛迅速抓住他两手扣在他后背,大力往下一压,歹徒扑通跪倒,再一使力,歹徒的脸贴到了地面,仍激愤地咧着嘴想要反抗,却是无能为力了。 几个民警终于到达,哗啦啦围在收银台前,文涛喊一声:“手铐!” 民警毫不犹豫,抛过去一副,文涛单手接过,利索地拷住了歹徒的双手。 “带这一男一女回去审问,男的好像有精神障碍。”他告知民警。 民警有点惊讶,“你是?” 文涛只说:“我是警察。” “哇,原来他真是警察,好帅啊,两叁下就把人控制住了......” “是啊,这人真猛,不知道他结婚没有?” “......” 路人窃窃私语,年轻的女孩子看着文涛那英武的身姿、临危不惧的表现和浓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禁芳心暗涌,有几分莫名的期待。 但这份期待在十几秒后就成了幻影。 只因他们见这位英雄对民警交代事情经过后,走向了一个娇美女孩面前,对她说着不知道是什么安抚的话,女孩舒了一口气,双手揽上他的腰。 原来从古至今看得的美好都是属于他人了的,否则,那不叫美好。 民警把涉案的两人带走后,男装店的店员清理了现场,把甄妮选购好的衣物打包好,甄妮刷卡付了款,腿软软地跟文涛走了出来。 看见商场热闹不减,她有种错觉是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文涛只是和她进店买了几件衣服,文涛没有制服一个歹徒。 但这只是一刹那的错觉,在看到文涛使出练家子似的动作时,她心底的震撼到现在还久久不散。 她看见了文涛的厉害——原来文涛的职业素养是那么好的。 她听见了别人说文涛厉害——原来文涛严肃起来是这么吸引人的。 真幸运。她心里冒出这个词。 幸运在于:文涛是她丈夫。 在商场走了一段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直到文涛说:“我去洗把手。” 她才反应过来,说:“我也要去。” 文涛用洗手液把自己的手臂,手掌搓洗一遍,冲干净,用纸巾擦干后,才能自然地让甄妮拉他的手。因为他觉得刚才那个人碰到了他,他不想让甄妮间接碰到其他男人留下的细菌。 甄妮受了惊吓,不想继续逛街了,文涛和她一起去超市买了几块和牛扒以及一些蔬菜就开车回了家。 正是午饭时间,文涛在开放式厨房煎牛扒,甄妮把他的新衬衫放进洗衣机里洗,另外两件外套打算改天再拿去干洗店洗。 她走过去看文涛煎牛扒。 文涛以为她还害怕,又细声安抚几句,结果她摇摇头,笑着调侃道:“我只是在想,哪来的大胆狂徒敢在我先生面前撒野?” 最在乎“我先生”叁个字,文涛唇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熟稔地用锅铲给牛扒翻了个身,“那人好对付,不危险。” 甄妮想问那什么才是危险的?却转念想起他以前是国际刑警,什么危险没遇到过?便改了一个问题:“如果被刀挟持的是我,你也会这么镇定吗?” Ⓨцzℎаìщцℎ.χⓎⓏ 38犹记十二岁火灾 文涛镇定、慢条斯理地往平底锅加入切好的嫩芦笋段,“如果是你被挟持,我会直接开枪,打中他眉心。” “可你当时没枪。” 他转头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如果。” “这如果不成立,”甄妮说,“你都没有,怎么开?而且你也太狠了,想直接杀了他?” “如果真有比刚才还严峻的情况,杀了他是唯一办法,否则只打中他的手和脚,他还有行动能力,就会在一秒钟内用刀割断人质的大动脉。” “所以只能一枪毙了他!”甄妮不明觉厉,“难怪电视剧里的绑架犯都是被远远一枪爆头的,太可怕了” “不可怕,”文涛出锅一份芦笋煎牛扒,接着往锅上倒橄榄油,再煎第二份,“这是坏人做了坏事,危机了社会安全秩序所要承担的后果。” “我知道。”甄妮说。 难得的,她听他说这些不会闷,之后又兴致勃勃地跟他聊了好些之前在新闻看到的时事,文涛全都知道,并且能告诉她细节。聊到一场火灾的时候,甄妮刚把一个橙子从中间切开,听到他说:“你小时候家里发生火灾,我还救过你呢。” 甄妮怔住了,手还扶着那只橙子,刀还陷在橙子缝隙里,几秒后,她抬起头问:“你救过我?” “你12岁的时候,家里爆炸,你不记得了吗?当时你还住在旧的市政大院。”Уūsⓗūωū.o⒩ё(yushuwu.one) “我记得,”甄妮眨眨眼睛,“那晚我爸受了重伤,我妈去了医院,没人顾着我,后来我是在一个值夜班的办公室渡过的。” 文涛看着锅,不假思索道:“就是我送你过去的。” “是,是你?”甄妮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发颤。 他看过来,“是我,怎么了?” 褪色的旧回忆在刹那间如鲜明起来,像雨过天晴见彩虹,明晃晃地飘在甄妮心上。 这么多年来,甄妮一直有个秘密,一个叫做“我和叔叔”的秘密。 12岁有一晚,她在房间睡得正熟,突然听到“砰砰砰”敲门,等她睁开眼睛,浓烟遮住了她的眼,封住了她的鼻,她拼命咳着,咳着。然后,她用眼睛仅能睁开的一条细缝,透过迷惘的灰霾中看见有个人影从门口冲进来。他用一双结实的手臂抱起她,让她在手臂上颠簸着、迷懵着度过危险。 他还跑回去给她拿了鞋子。 他还说:“你在这里等我。” 之后她问过救她的那个叔叔是谁,舅妈说:“不是叔叔,是哥哥,他只比你大八岁,他是一名军人。” 可是,是从哪里来的军人呢? 那晚来了很多救援队伍,她年纪小小根本分不清哪些是消防员,哪些是军人,到后来过了很久很久,她也不知道“叔叔/哥哥”叫什么名字,他从哪里来。 如果说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心中都曾有个“长大后嫁给军人”的梦,甄妮也有。她无比崇敬军人,也渴望自己真的能嫁给军人,就在妈妈为她介绍一名警察做对象的时候,她还有些惋惜地想:警察呀,怎么不是一个军人呢? 但是,但是,那个遗憾,可能在嫁给文涛后也不算是遗憾的遗憾,终究在今天得到如梦初醒般的释然,那个已经不是遗憾,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天哪,居然是文涛,心里面惦记了那么多年的人居然就是文涛,居然站在了她面前两年,但她浑然不觉,天哪。她心中万马奔腾。 听到文涛又问一次,她眼睛有湿润的感觉,哽咽一下,“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文涛见她突然红了眼睛,疑惑着说:“我以为你那个时候还很小,不记得了。” 甄妮放开手上东西,揽上他脖子,踮起脚来吻他的唇。 他有些惊愕,从她唇边移开,“等等,我把火关了。” 她只笑,笑得明媚动人,等他关了火,又凑上去吻他。 文涛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不知所措,成了半推半就的姿势,不一会儿她的手在他身上越摸越上火,他不得已将她双手扒下来,说:“别动。等我们吃完,洗个澡再来?” “”甄妮微噘嘴,巴巴看着他撒娇道,“等会儿没了。” 他却淡定自若,把第二份牛扒也装上雪白盘子,轻轻说一句:“有,你又跑不了。” 甄妮噗嗤一笑,从背后抱住他的腰。 Ⓨцzℎаìщцℎ.χⓎⓏ 39水手服与长袜 周日上午,甄妮收到一个神秘兮兮的快递,她避开了文涛才拿进房间小心拆开的。吃午饭的时候,文涛见着她不断偷笑,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禁问道:“什么事那么开心?” 甄妮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碗里,忍住笑意说:“没什么,吃了饭我洗碗,你出去理个发吧,头发长了。” 文涛:“下午你陪我一起去。” 甄妮:“不要,你独立点,不要去哪都叫我陪。” 文涛乖乖服从命令。 下午不到两点,文涛神清气爽地洗头剪头回来了,前额的发还让发型师吹出了一个很高的弧度,露出干净的额头。他打开门,没看见甄妮来门口迎接他,便知道她躲在了门后。 小妮子这几天喜欢跟他玩躲猫猫,每个晚上他回来,她都会像个小动物一样扑上来,在他怀里钻来钻去,或者躲在门后突然吓他一跳。 他走进来,把门合上,咦,怎么这门后也没人? “妮妮?妮妮?”他喊了两声。 难道出去了? 走进房间,甫一打开门,“哇”的一下有个身子挂上他的脖子。文涛晃了晃,站稳,托住她跨在腰上的双腿,无奈笑道,“又怎么了?那么开心。” 像挂件一样缠在他身上的人,刚才趁他出去的时候给自己扎了两根长麻花辫子,脸蛋上粉红扑扑的,一张晶莹红润的樱桃小嘴冲他微微嘟起,“叔叔~睡午觉吗~”Уūsⓗūωū.o⒩ё(yushuwu.one) “嗯?”文涛被这声软糯的“叔叔”挠得心肝痒,挪步到床边,把她放下,她的手顺势往后一撑,两条腿软软地从他腰上滑下来,落到床上形成双膝并拢,小腿却分开的姿势。 文涛这回看清了。 她穿了她的学生装,不是,学生装没那么短,她身上的水手式上衣短到了只能遮住自己的胸,两团他日夜把玩的软绵被鼓鼓地束缚在那件小衣服里,往下是她白嫩的小腹,细细的腰肢。 再往下,一条百褶裙也短得要命,堪堪遮住腿根,两条大腿跟他养了两个月,总算有了点肉,小腿最要命是小腿。 感觉到他炽热的视线定格在自己的小腿和脚踝上,甄妮扯了一把他的衬衫领子,眼波悠悠流转,攒了满腔柔情,娇娇地说:“你不是说喜欢我的袜子吗?嗯?叔叔~啊——” 她叫一声,两只脚踝都被文涛握住,提起来,他的手心渐渐在她纯白色过膝长袜上加了劲道。 “怎么穿成这样?”文涛声音沙哑得像是带着几分严厉。 他双眼缓慢,如狩猎者一样在她身上流连,马上就要,一口一口吃掉可口的小动物。 而小动物还变本加厉,将一根手指放到嘴边,轻咬了咬,眼巴巴地说:“叔叔~你不喜欢吗?” 文涛的手脱离了脑袋的控制,文涛的身体也比平时火热,他大刀阔斧、上阵杀敌似的,动手解开自己的皮带,把长皮带往床上一掷,然后是长裤,一粒一粒的衬衫扣子。与此同时,他的小动物伸出一条长袜腿,滑腻腻地踩过他的大腿,渐渐游上去,到达一片森林。 但是没等她踩中那片森林,她的脚踝又被他提起了,“干嘛呀,叔叔~”她眨着长长的睫毛,咬着手指懵懵懂懂地问。 下一秒,她的身子被他架起,砰的坐到梳妆台上,文涛抵在她两腿间,伸手去拉裙底下那条少得可怜的布料。 “这是什么?”他拎起那条布,恶声恶气地问。 不知道他哪来的怒气,甄妮顺遂演下去,弱弱地看他一眼,撇了撇嘴,有点委屈,“这是内裤啊” “这样的内裤能穿稳的吗?” “能啊盖住前面就好了。” 他依然严厉,“盖住哪?” 甄妮嗔他一眼,反问道:“你说呢?”顺便还要娇嗲的补充一个:“叔叔~” “不准这样叫我。”文涛一把分开她的双腿,扶起自己的分身抵到她的内裤能盖住的地方,蹭了蹭,而后硬硬地挺进去。 他一边进入,一边用手扒她的上衣,她的上衣胸前有个松松的扣,他一扯就开了,两团丰盈舒爽的弹跳起来,被衣摆托住白花花地挺立着。 “你这是在犯禁忌,穿成这样来引诱我,是不对的。”他语气愈发重地说,腰上使的力也更重。 也不知道他在怒什么,或许那不是怒气,只是被点燃了内心不为人知的一种偏好,就是喜欢她这样,但又不想她这样,因为他不想她这个样子有可能会被其他人见到。 文涛拉起她一条长袜腿,搭到自己腰后,而后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臀,就站在梳妆台前深深地要她。 他宽阔的后肩、扎实的腰臀和粗壮有力的大腿都为她搭上的一只脚踝而疯狂,密密的汗珠从他背部肌肉滑到腰上,瞬时被她的一条袜子抹干,她妙曼的小腿一直在蹭着他,跟着他律动的动作而俏皮地动着。 过激的动作使得梳妆台上的东西啪啪掉落,甄妮揽住他的脖子,一声声哼:“到床上,到床上” “不到,”文涛铁面无私的,脸绷得紧,“要惩罚你。” 才说完,他将她的身子抱离梳妆台,但他不到床上,也不到飘窗上,他就这样抱着她,把她在半空抛,抛来抛去,她的小穴不曾离开他的巨根半截,上去时稍微一松开,下来又被紧紧贴上,抛得她心寒胆战,生怕自己会掉下来,开始喊“不要不要”。 “不要吗?”文涛到底是疼她的,也不舍得她的大腿被他硬硬的手臂骨骼摧残,挪到床边,把她放了下来,只见她的身子一离开,他的巨根湿漉漉的泛着水光,等不到空调风把他凉上十秒,他翻过她的身子,勒住小腰往床边扯,撩起那条裙摆,从她小臀瓣中间挺了进去。 甄妮最受不了后入的,手肘和膝盖都撑在床垫上,腰抬高被他一下一下地插,不到一分钟,她就呻吟到疲软,嘴里嚷嚷“不行了不行了”,直到他突然停了下来,她却感觉没够瘾,自己耸起腰往臀后的巨根坐了几下。 文涛喘息着“嗯?”了声,不急着动,问道:“还想不想?” “嗯,想” “你喊我?” “叔叔~” “不是这个。” 趴在床上的甄妮吸了吸鼻子,“老公” 身后的力道猛地袭来,“对,”文涛卖力地给她高潮,“叫得对,再叫几声。”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文涛兴奋透了,他上了床,让她背对着坐他怀里,他贴在她耳根给予热吻,身下耸动的动作不停,她的撒娇声和呻吟声将他一个铁汉化成绕指柔,在她耳边缠绵地唤她:“嗯,我的宝贝老婆,真棒。” 到最后,甄妮已经叫了不知道多少次老公了,她感觉体内的文涛快要射了,因为他每次到最后关头都会特别僵硬,就在猛撞十几下后,她受不住刺激,身子不由自主地倒在他胸前,小腹处因高潮小小地抽搐着,再一动,“哗啦”一下,她里面被灌入了滚烫的液体 “你没戴套!”甄妮后知后觉,眼神从妩媚变得清醒,连忙从他巨根上脱身。 此时文涛的巨根仍消耗着没疲软前的热血,前端冒着乳白的精液,他眼神里有几分得意,喃喃说:“你要怀孕。” 40大结局 甄妮简直要锤死文涛! 那次cospaly后,不到半个月,甄妮就在验孕棒上验出了两条杠,她吓得快要哭出来,文涛却一副“我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的得意模样。 他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而且记得她的生理期,就在那两天,他给了她很多,能怀上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 文涛好声好气地安抚老婆的情绪,哄她吃叶酸和多维,还给她上生物课:“生命就是很奇妙的,不用你努力,那颗种子现在钻进了你肚子里,他会在里面慢慢发育,然后长出手脚,变成一个小婴儿。你在外面,他在你肚子里,你想管他也管不到,放宽心,别怕,让他顺其自然地长大,十个月以后他就出来了。” “十个月!”甄妮皱着小脸叫嚣着,“十个月,我都被他整死了!”她伸手去捶文涛的肩膀,“都怪你都怪你,谁让你让我怀孕!” “嗯,都怪我,都怪我,”文涛笑着扣住她的手,放到嘴边吻一吻,“不要那么激动,当心孩子,你肚子里可是有个人的。” “有人?”甄妮气馁地坐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怎么办?我不想要他——” “哎,别说这种话,”文涛说,“早生晚生都要面对,我会好好陪你。” 甄妮不开心地用双手撕一张卫生纸。 坏毛病也就这样形成了。 十个月的孕期,甄妮撕了无数张纸巾,每天家里的垃圾桶里都会有一大堆碎纸巾。文涛起初对她说过别这样,会浪费。但是他也告诉过她怀孕不可以乱跑乱叫,她不能打他,把气撒他身上,便只有这个安静的办法排解,他看着看着也就由她了。 甄妮怀孕后不去上班了,一是因为远,不方便;二是公公婆婆都不想她挺着大肚子在外面抛头露面。 刚知道儿媳怀孕的时候,婆婆还激动地在电话里撺掇他们搬回去住,好有人煮饭煲汤,给孕妇补充营养。电话是文涛接的,甄妮使劲儿在旁边眨眼,文涛知道她喜欢独住,跟自己妈说了很久,承诺了每隔几天就会过去吃饭,那边才同意。 于是怀孕后的甄妮开启了婆家、娘家来回蹭饭的生活。 小家伙在她肚子里长得快,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到了春节,她的肚子已经鼓得脸盆大了,而她是这一年里文家唯一怀孕的媳妇,几户人都来看她,围着她说说笑笑,倒也让她有不少成就感。 至于男孩女孩的问题,文涛没提过,公公婆婆没提过,甄爸甄妈当然也都是:“男孩女孩都好,反正还年轻,生几个都行!” 晚上甄妮进房间问文涛:“你真的不在意男女?我可是打算只生一个的。” 文涛温柔地摸着她的大肚子说:“如果是男孩,你会想多要一个女孩,如果是女孩呢,我爸妈你爸妈肯定多想要一个男孩,你说呢?” “我说你重男轻女!”甄妮恼他一眼。 “怎么会?”文涛竖起叁根信誓旦旦,“苍天可鉴,我喜欢你生女儿,女儿会跟你长得一样漂亮,到时候你俩穿母女装出去,多好看。” 甄妮忍俊不禁,推他一把说你骗人! 自打她怀孕之后,身上总是笼罩了一层母性光环,变得稳重很多,但改变不了的仍是活泼可爱性格。有几回躺下床,她牵过文涛的手放在自己圆滚滚的肚皮上,两眼发直地望着天花板问道:“他是不是不动了?他不会死了吧?” 文涛说不会不会,你老想那么恐怖。 到肚子里一阵翻滚的时候,她又牵过文涛的手放在肚皮上,说道:“我怀了个哪吒吧?他在里面翻了一百个跟斗” 文涛笑得捶床。 甄妮的分娩期在来年的春末夏初,是剖腹产。 一个皱巴巴、红彤彤的健康小婴儿在襁褓里蹬着小脚时,下了一周的连绵小雨停了,夏天的味道随着凉风刮上人的鼻尖,遥见室外草长莺飞,万物都过渡到了一个最舒服的气候。文涛记得,他和甄妮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进行的。 那时她是个为毕业论文想破挠头的准毕业生,他是一个把命挂裤腰带上的莽汉,他们都想不到他们之后会有什么结局,将来会不会幸福。但是现在,他有她,有她生的孩子,而她,也有他们,以及美好的生活,这是他们最自然、正常的婚姻状态。 也是文涛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一方安稳。 文涛双眼湿润地抱起小婴儿放到甄妮床边,让甄妮好好听听她的洪亮哭声,而后,他把甄妮的手,放在自己手上,再把小婴儿的手放在她手上,他静静地享受家庭带给他的温情。 有妻女如此,夫复何求。 对于甄妮,她会在文涛的爱护下成长,承担起为人妻、人母的责任,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但是,婚姻给甄妮带来的烦恼,是不会停止的哦。 它们只会一波一波推陈出新,今天解决了这个,明天又来那个,就像所有人生在世的女儿、妻子、母亲一样,她还会有很多很多的烦恼—— 老公为什么还不回来,工作有危险吗? 公公婆婆老想我生二胎,该怎么办? 小孩有一大堆兴趣班,给她选哪个? 哎呀,爸爸住院了,他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 心理医生又叫我去做辅导了,我是偷偷去呢还是带他一起去? 完了!又不小心怀孕了怎么办? 作者的话:首发: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