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不解风情》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师兄他不解风情》作者:风走无期 文案: 道法高强性格清冷只知修仙不知情的师兄受 X 睿智腹黑眼里只有师兄的痴情师弟攻 又名《师弟这是以下犯上!!!》 这是一个背负了血海深仇的小师弟如何成功掩盖自己的城府,扮猪吃老虎把美人师兄,一步一步拉拢到船(g)上的故事。 “你还是没变。” 容隐闻言愣了一下:“没变不是很好吗?这样师兄就能保护我一辈子了!” 自己就是再怎么变,对这个人也是无法更改初衷的。 “可我不可能护得了你一辈子。” 所以这也是师弟穷尽一生把时间变成一辈子的故事! 温馨提示: 视角更偏向上帝视角。 甜甜甜。 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子清,容隐(容淮宁) ┃ 配角:唐锦,长清山,天罡道等 ┃ 其它:年下,1V1,双洁,甜 第1章 古怪尸庄一 “咕咕……” “公子,据说这尸庄的另一边可不是咱们寻常人能去的地方!” “公子,再往前俺可就不能再领着您了,这儿俺也没来过,俺爹俺娘说这尸庄里面邪得很,但凡进去的就没一个能安然出来的!” 眼前的大雾让容隐只能听得到对方的声音,看不到对方的身影,这说话的小哥是他上山前从山下花钱雇的领路人,他此行的方向乃是修真界中的名门正派——天罡道所在的地方,西仙源。 “小哥若是能带我穿过此处,报酬翻倍。”他一边扇着面前的雾障企图能看清楚些,一边说道。 身旁的小哥闻言一阵苦笑,道:“这可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了,您非要穿过这儿是要去干嘛呀?” “去还是不去?”容隐没时间废话,直言问道。 两倍的报酬确实很让人心动,可是他已经违背了爹娘的嘱咐进了这尸庄里面,再走下去小命可就不保了,但又怕此时走了拿不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钱,犹犹豫豫的也不应。 容隐察觉到了他的顾虑,自己又岂是那种出不起这个钱的人,见小哥为难的紧也不再问,直接掏出了一袋银钱往身旁一丢。 隐约中听到那小哥接住了钱袋,片刻后欣喜若狂的连声道谢,然后给他指了条他从老一辈那儿听说来的路就转身往回跑了。 他虽在长清山呆了十年,也算是个半只脚踏入了修真门的人,但却从未去过天罡道,更不知这路又该从何处走。好不容易打听过来,从山脚下寻了个胆大的小哥愿意领他上山,现在却也跑了。 才走了几步容隐就有些后悔放那小哥走了,再不济多个人说话也是好的。 跟了师兄十年四处游历历练,却也没遇过如此阴森古怪的地方,走不了几步就会听到四周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叫声,说不上是飞禽还是走兽。 山上建尸庄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很多地方都比较迷信,忌讳将死人埋在住人的周边,所以就会挑个比较偏僻无人的地方专门安放尸体,只是这个尸庄明显是挑的太偏了,坐落的又是山顶位置,茂密的森林导致阳光透不进来,尸庄里的雾气浓重的很。 真不知这天罡道为何会挑这么个阴森的地方作为和凡界的交界处,容隐边走边神游着。 忽而眼前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动着,空气多了一丝腥甜味儿,他赶忙收回了心思小心的提防着四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若是遇见麻烦可是致命的。 “呃啊……啊……” 一阵阵低沉的喘息声虽十分薄弱,却在此时显得非常突兀,容隐精确的捕捉到了,身体立马僵硬起来,不再走动。 当他停止下来后,那声音依然还在继续着,而且距离也在缓缓的拉近。 “啊……” 那低沉的嘶哑声仿佛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又像是游走在生死边缘垂死挣扎的声音,在双眼完全失去作用的情况下,显得十分的毛骨悚然。 容隐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被气流刮过的触感,僵硬的四肢连颤栗都不能,他保持着同一个动作纹丝不动,咬紧了牙关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擦过他的身边又越来越远。 当察觉到不明物体的离开,他的肢体才猛然放松,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将憋得快要窒息的胸口释放了个痛快。 “啊!” 倏地那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并且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容隐登时头皮有些发麻,不过却很快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石,只见这东西一出来便光芒四射,照得这周围的雾障瞬间变得稀薄起来,四周的东西也都能看个轮廓。 容隐清楚的看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是一只发青的手,顺着看过去对方蓬头垢面的看不见面容,但是却一直发出那令人打冷战的诡异声响。 不等他出招对方又来抓他的胳膊,容隐立马催动心诀将手中的玉石变幻为了一把长剑,几下便将对方的手掌打开,脱身后他也不恋战,赶忙便借着手中玉剑的光芒往另一边跑。 跑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看不见那鬼东西了,他便赶忙将玉剑给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喘了两口气刚想歇息会儿肩膀上又被搭住了。 容隐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眼中露出一丝杀意,转身便欲攻击,不过这次搭他肩膀的却是另有其人。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只见对方连忙退后,大喊着:“少侠手下留情!” 玉剑的光芒隐约的让他看到对方穿着天蓝色的道袍,看那道袍的样式倒是很熟悉,几番思索后突然想起那衣摆上的白色雪花纹是修真界中的中立门派——六月雪所属。 关于修真界门派的道袍,他在长清山时略知一二。 “少侠可知这地方怎么出去?我不小心闯入了这里,雾气实在太大,找不到折返的路了。”对方见他没了动手的意思,便大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 容隐打量了他几眼,此人相貌平凡,气质平凡,可却穿着六月雪的道袍,还声称误入了此处,怎么看怎么可疑。 对方似是察觉到他的怀疑,连忙解释:“少侠不必多虑,我乃六月雪的弟子,跟着师兄们路过此地,可谁知半途因我贪玩掉了队,回过神来已经找不到师兄们了,只得下来看看,不曾想到了这里,连御剑术都不好使了,好在遇见少侠也好做个伴,这里委实阴森的可怕。” “这里听山下的居民说是尸庄,许是阴气太重法术一时施展不出,折返的路我已经记不清方向了。”容隐手中的玉剑重新恢复了玉石模样,光芒许是久了,对这周围的浓雾不是很好使了,视线再次模糊起来。 对方闻言琢磨了一会儿,拍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与少侠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方才遇见的那个东西八成是吸收了这尸庄的阴气尸变了,也不知有多少,此时不论对方是好是坏,只要是个活的即可,容隐便就应了。 先前他还未曾注意,毕竟离开长清山的两年间鲜少使用法术,经他一说他也才发现自己竟然也使不出任何法力了。 两个人也不知道方向,就这么靠着直觉摸索着。 “不知少侠是哪里人,方才见你手中的那玉剑非凡物,少侠也是修真者?是要去这附近的天罡道吗?”途中对方有些禁不住寂寞,开口搭话。 容隐警惕的走着每一步,担心之前的那个鬼东西会再次出现,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少侠去天罡道做什么?”他又问。 “自是赴宴。” 对方闻言不知为何轻笑了一声,然后又欲开口,不过才道了声“少侠”就戛然而止了,引得容隐侧目不知发生了何事,可是雾气太重他又不喜与人靠的太近,根本看不清对方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问出片刻也得不到回答,容隐立马戒备起来,环顾着四周情况,那耳熟的声音再次出现,而且听那动静还不止一两个,嘶哑的哀叹声缓缓的靠近,他立马拿出怀中的玉石照明,只见周围聚集了一圈黑影,正在缓缓的朝他而来。 情况十分不妙,即使来者可能只是普通走尸,此时没有任何法力的他也难以招架得了如此数量。 正在他打算硬着头皮对阵时,忽而一阵清风将他周遭的浓雾全数吹散了去,那风带来的空气是久违的甘爽,不再是充斥得满口都发腻的腥甜味儿。 容隐连忙抬头一看,入目的便是一身飘摇白衣缓缓落下。 第2章 古怪尸庄二 “师兄!”他惊喜道。 来者闻言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便反手握住飞来的剑柄,轻轻一划便将那些个非人非鬼的东西定在原地无法动弹了。 容隐快步走到来者的身旁,目光紧紧胶着他。 对方得出空回看他一眼,那如同墨玉嵌入的眸子像是包含了万里浩瀚星空,也像是收纳了千尺深潭,睫毛犹如蒲扇,那么一眨眼的瞬间好似撩拨了人心中的那根弦。 陈子清的五官单看个个都很惊艳,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能够勾得人不舍得移开眼睛的艳丽,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其中像是将尘世间最温暖最醉人的美景都包揽进去了一般。 鼻梁秀挺之下便是颜色红润的双唇,时常紧抿着不苟言笑,可偶尔勾一勾便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一般。 可就是这样惊艳的五官拼凑在了一起,又惊人的出现了一种柔和的美,少了阴柔多了几分男子的清冷。加之那墨丝三千,额前的一绺发丝恰好的遮住了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将男性的冷冽衬托的淋漓尽致。 这样的一个人,配上那常年的白袍,真真是谪仙无疑。 “师兄小心!”正看得入神,容隐眼尖的瞥见了那被定住的鬼东西突然又有了动作,连忙提醒。 陈子清却是不慌不忙的轻挑剑身,使了一招干净利落的剑法,只见那洁白袖袍滑落,露出的白皙手腕灵活的转动着,然后那些个蓬头垢面发出嘶鸣的东西就全都被震退了。 此人永远都是那般不疾不徐的处世之态。 四周的白雾忽而变得浓重起来,容隐眼看着不远处的白衣被浓浓雾障遮住不见了身影,刚想出声唤他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拉力给拖走了,身后的人勒着他的胸口快速的跑着。 这股拉力说是要对他不利,倒更像是带他逃命多些,待他缓过神来挣脱开就听到对方开口了:“还好我带你逃了出来,不然被那些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缠上可就麻烦大了!” 此时的雾障淡薄了许多,靠的近些也能看得清了,对方不就是那个突然消失了的六月雪的弟子么! “那我倒是得道声谢了。”容隐说的不咸不淡的,话里反而有些怪他多管闲事的意思,可不就是多管闲事,若非是他,自己已然是随着师兄出去这鬼地方了! 但是对方却像是没听出来,客气的同他谦虚了一番。 “诶,少侠这是要去哪儿?”对方见他转身欲往来时的路走,连忙追问。 容隐难有好脸色,撂下一句“回去”便自顾自的走了。 “少侠,少侠这可是去送死呐!”对方边说还边跟了上去,追在他的身后同他一道回了去。 本以为赶回来还能找到师兄,却不曾想扑了个空,容隐四处看了看,只见稀薄了许多的雾障中没有半点人影子,连连又喊了两声也没人回应。 身后的人跟上来又是一通念叨,“少侠,你这胆子也太大了,这种鬼地方怎么可能还有别人,你在这喊破了嗓子你师兄也不可能听得到的。” 他只当是容隐被逼得急了,不知他口中的师兄前不久就在这儿。 寻不到人最后也只能放弃了,再喊下去就不知喊过来的是什么了,容隐瞥了一眼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六月雪弟子,平生头一次有一种想将人拆骨剥皮的冲动。 “少侠为何如此看我,让我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对方终于意识到了他的敌意,却不知为何而起,瘦弱的肩膀微微耸起,“正事差点给忘了,我折返回来是要带少侠一块离开的!我的法力已经恢复了!” “……”容隐闻言试了一下自身,发现果然恢复了。 六月雪的弟子说罢便作势御剑,然后抓着他的肩膀纵身一跳,接着越升越高。 “奇怪,怎么还没出去?”他们已经御剑升了许久,却始终见不到雾气消散,眼前还是一片白茫茫的。 六月雪弟子呢喃着,随即又道:“莫非这尸庄是有阵法守护?”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说罢他就默念心诀,立于剑身上边飞驰边以闪现金光的两指虚空画符,最后大呵一声“破”! 眼前的雾气竟是全部消失,恢复了青天白日。 容隐低头向下看去,哪里还能看到那尸庄雾茫茫的景象,可是他们明明是从这儿腾空的,为何脚下却不是尸庄呢? “我也觉得很奇怪,明明御剑时没见到那么大的雾,落地后却进了那么个鬼地方!还突然没了法力真是倒霉!” 前方御剑的人不用看他也知他心中疑惑,插了那么一句,容隐闻言也没有接话,只是又多看了两眼。 这人替自己节省了不少摸索的时间,那领路的小哥说得穿过这里,故此他一进去便没有想起御剑试一试,也没能发现法力全无的事情,好在师兄赠予自己的护身法宝中有其封存的修为,可助他在没有修为时也可化形防身。 很快他们的前方脚下便出现了一副仙境般的景象,看那百米断崖巨瀑飞泻而下的震撼,如同海水倒灌,磅礴的气势令人叹为观止。 “少侠,前面就到了,抓稳了!” 二人急速的下降,耳旁的风声呼呼刮过,当落地后容隐的视线中便闯入一座乍一看像是悬空在瀑布上的城池,天色稍晚,西下的夕阳刚好挂在瀑布上方,暮色中的瀑布犹如银帘悬挂。 一整块珠帘倾泻而下撞击到河底凸出的大石,瞬间四分五裂直逼长空,晶亮的水玉弥漫在天际又倏地落于尘世,拂尽两岸崖壁上的青苔浮尘,秀木扶疏。 橘红晚霞遮空,泛着暖色的夕阳微光照射在他的身上,那一袭绀青色的长袍变得有些融入了这奇观之中。 片刻,容隐回了回神这才想起道谢。 六月雪的弟子刚想回他也不知怎么了,脸色突然大变,然后拍着他的肩膀急惶惶的说道:“你从那边的小道上去走一会儿就是天罡道的大门了!我先走了啊,有缘再见!” 说罢对方便跑入了林中,不知了去向。 容隐虽有些奇怪也没放在心上,顺着对方指的路而去,那条通往断崖上的小路有些难走,他走了没两步衣衫的下摆就被枯树杂草刮蹭上了泥土,许是因为依山傍水的环境,这里连空气都是潮湿的,更何况脚下的山路。 费了些劲儿才算是抵达了目的地,这一次天罡道的阵仗很大,一般这种修真门派平日里绝不会大开家门放外人进山的,可此时山门前来者络绎不绝,道友相见三三两两的攀谈着。 握着袖中以备不时之需所伪造的请帖,容隐暗暗呼了一口气,在前面一批人刚通过时便走上前去,张口道。 “长清山弟子容隐,在此恭喜贵派贺喜贵派。” 山门前查看请帖的弟子闻言一愣,许是还未有人如此言语过,不过是广邀修真者前来一观奇景而已,何来喜事之说? 容隐不待对方道出心中疑惑,便又道:“古时传,修真门派若是天降奇景,那必是天庭的仙人所示,乃是祥瑞呐!” 天罡道的弟子一听倒还真的就信了,呵呵直笑,毕竟这话换成谁家听了都不会去反驳,也更不会去争辩真假,修真者最大的愿望不就是修道成仙,被仙人所眷顾那得是多大的荣幸! 也就趁着此时,容隐同对方边说边走,待他说完人也就跨进了这天罡道的大门,后面的人还等着递帖,那名弟子本是想要叫住他,但紧接着又来了一大波修真者。 百忙之中有人说了一句那人乃是长清山大弟子关系最为要好的师弟,遂那名弟子便也就作罢了,有这么号人物就行,再说长清山本就是他们此次的上客,得罪不得。 第3章 天罡正道一 过了正门之后便是一条笔直宽阔的白砖路道,一直通向正前方的那条似是能抵达天际的长梯,到了这里大家都是御剑上去的,于是便看到众人皆是白袍飘飘悬于半空,唯有一抹绀青色的身影在下面走着。 “听说这西仙源的奇景乃是从天而降,不知到底是何物?” 途中容隐听到头顶上空有人在谈论,于是便加快了脚步,紧接着只听得有人轻嗤了一声,“什么奇景,不过是一个水池子罢了。” “诶,这位道友怎可如此说话,这真阳道君怎会做如此无聊之事,此番言论怕是十分不妥呐。”同行的有人听不过去,出声争论。 接着便有人也跟着附和,毕竟天罡道的形象乃是众所周知的名门正派,而这天罡道的两位掌门亦是多少修真者心目中崇敬的对象,岂是旁人能够无凭无据的污蔑的! 许是因为人多势众,那位相比之下出言不逊之人略显行之单影,识趣的没有再开口,其余人也就谈论到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上,容隐见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也不追了。 西仙源不愧是有“仙境”的称号,环山绕水,树木葱郁,这天罡道分为两座大殿,派中亦是分为两派,一派以真阳道君的天一道为首,一派以御阳道君的罡一道为辅。 而这无相殿既是派中之首,巍峨气势自然不在话下,这么乍一看倒真像是上了天界一般。 一边走着,一边四处打量,不消片刻便抵达了正殿前。 无相殿的偏西些位置便是这罡一道的掌门——御阳道君的大殿,名为白光殿。 白光殿白砖玉瓦,洁白的如同圣光环绕,不可亵渎,与无相殿相比少了那些夺目的点缀,多了分不谙世事的感觉。 容隐侧头看了看随后便又收回了目光,因为他注意到从那殿门出来的有他师兄,而此时可不是叙旧的好时机,怕是会误事。 想到此他便不再逗留,随着人流一同踏入了那无相殿,一身绀青色的衣袍掺杂在众多白色道袍之中略微显眼。 白光殿外立着的一名身穿与众人同样的白袍,却又好似与众人穿出来的感觉很不一样的男子盯着容隐隐去的方向、 额前的一绺发丝微微遮在那双柔和的桃花眼上,抹去了眸中的那份温煦,放大了嘴角间透露出的清冷。 “子清?”御阳道君见身旁的人同自己聊着聊着突然没了声响,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的无相殿门,有些疑惑。 男子闻言回神,没有半点慌乱失礼,好似刚刚只是随意一瞥,陈子清淡淡说道:“方才见一人有些眼熟。” 御阳道君闻言一怔,随即一笑:“今日来的人较多,难免会觉得眼熟。” “御阳道君方才说到瑶池怎么了?” 许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转移话题,他被问的有些懵,随后才反应过来,忙道:“也没什么,就是不知此次大哥此举会不会不太妥当。” “……” 在对方说话的空档,陈子清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又向着先前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不见那抹绀青色衣衫的影子了,他的眉眼微微有些垂下,看着前方脚下的玉石道路出神。 宴会很快便开始了,首先便是在这无相殿中高谈阔论、畅饮一番,此次来的人较多,这西仙源的主人立在大殿的上方,看着台下一众黑压压的人群,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真阳道君举着手中的杯盏,高大的身材与刚毅的长相同他豪气的声音很是相符:“诸位道友的前来让傅某很是欢喜,大家期待很久了罢!此次能够得到上天的眷顾,乃是我修真界的莫大荣幸,秉着有福同享,特意广邀各位前来一睹天罡道这瑶池的仙姿,望诸位都能够早日得道成仙,如愿所偿!”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是一阵热烈的掌声,震耳欲聋,这并非是捧场,而是绝大多数人也是抱着这种心思前来的。 若这天罡道天降仙界瑶池,这一行那对他们修真者来说必是百利无害!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诸位随我来。”真阳道君饮尽杯中酒后便转身下了高台,向着殿内的一处侧门而去。 人流随之前进,分成两队缓缓的走入,容隐也就藏在其中。 出了无相殿的侧门,眼前便是一阵敞亮,头顶数只白鹤盘旋,而这之下便是青山碧水,盎然生机一片。 正前方被日光照耀得波光粼粼的水流似是从头而降,磅礴的气势如雷贯耳,循着那水瀑流向看去,入目的便是一副令人不得不称奇的景象。 这水瀑分明是清澈无色的,可是入了前方的那池子内后竟是变得五彩斑斓起来,水中是美轮美奂,水面亦是萦绕着淡淡的白雾,仿如仙气。 “不愧为称作瑶池,果真是堪比天宫呐!”有人称赞道。 “是啊!虽是没见过天宫是何模样,但是猜想也不过如此了罢!”有人跟着附和。 容隐听着身边的人全都被眼前这副景象折服,叹为观止的议论纷纷,眉头越发的紧蹙。 从他踏入这西仙源入了这天罡道为止,并没有得到一点点有用的消息,来之前他本以为多多少少会听到一些,可眼下来看是他想的太过美好了。 思及至此,容隐决定还是主动一点的好,免得千方百计的混了进来却一无所获的回去。 寻了位较为和善的人,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头,低声道:“这位道友看着有些眼熟可是在哪里见过,不知是哪门哪派的?” 对方闻言转过头来,眉眼很是娇俏,仔细一看竟是娇俏如同女子,那一双水灵灵的圆眸上下打量着他,殷红的嘴唇泛着红润的光泽,看了片刻冷哼一声道:“你这种搭讪姑娘的法子,姑奶奶见的多了,本姑娘无门无派向星彤,不曾见过你。” 难怪看着像是女子,原来竟真是个姑娘!对方一身男子装束,也不怨他会认错。 容隐心中一阵尴尬,但面上却依旧装的不动声色,满头雾水道:“没见过吗?那真是在下唐突了,委实是姑娘太过眼熟,不想认错了,失礼失礼。” 向星彤见他不似作假,脸上鄙夷的表情倒是消了些,看他这面容俊朗的模样也不像是那种花花肠子的登徒子,嘴角也有了笑意:“下次可别这么冒失,不然碰上个性子烈的,必然打得你满地找牙!” “向姑娘说的是。”容隐一边应承着,一边看着众人都在围观的瑶池,状似不经意的感叹:“如今修真界祥和一片,实在很难想象早前被邪门歪道的修炼方法弄得乌烟瘴气一片的样子。” “嗯?什么邪门歪道的修炼方法?”向星彤忽而将目光专注的聚集在他的身上,带着深深的探究。 容隐眉头微蹙,刚想说话便听见人群中心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便是嘈杂的议论,内容大体是什么“金丹被夺”“又回来了”等等的字眼。 事情发生的突然,引起的骚动也很厉害,不少人已经开始往后退想要离开此处了,容隐听到了他所最关心的内容,也顾不上再和向星彤说道,不顾危险的往里挤去。 第4章 天罡正道二 近了才发现原来是这光彩夺目的瑶池内忽而落入了一具尸体,猩红的血瞬间染透了那人周边好看的池水,画风突转显得惨烈极了。 天罡道的人纷纷出来维持场面安抚众人,也不知一开始是谁喊得那一嗓子,说瑶池内的尸体是被人开膛破肚夺了金丹而死的,这夺金丹的邪术已经销声匿迹数十年了,当年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突然现世弄得人心惶惶的生怕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而被他抛下的向星彤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戒备的质问道:“你方才所说的歪门邪道是否指的就是这夺金丹?” 面对她的怀疑,容隐一时半会有些答不上来,本想是打听点什么,可却给自己引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就在此时瑶池一侧的高台,天罡道的两位掌门立在其上,真阳道君朝着众人说道:“诸位道友莫要慌张,这并非是什么金丹被夺纯属造谣,此事我天罡道定会查个水流石出,不过在此之前还望各位能够留在西仙源莫要走动,以免发生意外,得出结果后自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名义上是保护这些人安全,实际不过是变相的扣押想要彻查是谁在捣乱,许是因为恐惧太过强烈,这么多人里竟没有几个出声反对,似是都觉得被当成嫌疑人比留在这里要好上很多。 可就在容隐欲转身随着众人一起离开这里再说时,那同他没说上两句话的向星彤竟然站出身,向着高处的真阳道君说道:“两位道君,不知可否听晚辈说两句。” 本是在商议的真阳道君与御阳道君闻言纷纷侧目看向她,思躇片刻道:“姑娘请说。” 得到回复后向星彤看了人群中的容隐一眼,神色严肃:“在场的诸位,晚辈方才听那位公子提及起修真界几十年前的那场腥风血雨,紧接着这里便出了人命,不知两者之间是否有何联系,为了安全起见,望两位掌门能够严查!” 话音一落,众人的视线全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容隐眉头微蹙,压住心中的万千思绪道:“向姑娘此言何意?莫不是觉得在下是杀人凶手?” “我并未如此说,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再有人惨遭毒手,毕竟公子你太可疑了。”向星彤似是认定了今日动乱同他脱不了干系,嘴上否认可话里却带着话。 高处的真阳道君看着台下,沉声呵道:“天一道弟子听令,将此人拿下,严加审问!” 局势一定,容隐身边的人纷纷退离,将他视作瘟疫的源头一般。 “道君且慢。”忽而一道清冷的声线入耳,容隐眼中瞳孔瞬间放大,即使过了两年,这个声音他依旧是熟悉的很。 原本准备将他擒住的天一道弟子停住了动作,看向自家掌门,得到后者的允许后便退去一旁了,真阳道君微微一纵,便从那高台之上落了地,御阳道君也紧跟其后。 “不知子清这是何意?”傅疏玄一身白衫为底、金线滚边的衣袍,发髻上亦是金色发带呼应,好不尊贵。 御阳道君与其相比倒是要显得平凡了些,修真人多数的白袍加身,再无其他的修饰,他走近些后对着陈子清使了使眼色,叫他莫要胡来。 不知何时出现在容隐身边的陈子清面不改色,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淡然的应对一切。 他看向被孤立的容隐,眼中终于带上了些情绪,后者有些不敢与其对视,眼神飘忽不定,气氛一睹陷入僵持。 隔了半晌,陈子清才沉声斥责:“子江,下山时我是如何与你说的,你怎会在这!” 容隐闻言眉宇微微松开些许,心中松了口气,他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说道,“对不起,师兄,子江知错!” 此话一出众人都恍然大悟,原来这人是长清山大弟子——子清道长的师弟! 传闻这陈子清可是幼儿时期就天资过人,之后更是天赋异禀修为远超许多高手,至今也不过二十多载就已经是修真界不可多得的奇才。 御阳道君在一旁也做出同样感叹,一拍手:“怪不得子清说见到了熟人,原来是那会儿就看见了师弟,是我不好,误了你寻师弟的时机,惹出来这么一个岔子!” “是子清没能教导好师弟,多有冒犯还请真阳道君看在家师的面子上,见谅。”陈子清虽是说着求人的话,可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长清山的大弟子向来性格冷清,不喜与外人交谈,待人冷漠拒人千里,这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若非不得已鲜少会露面,更别说替谁说情了。 这长清山与天罡道乃是修真界名门正派里不分伯仲的存在,素来有“南长清”“北天罡”一说,不过现如今天罡道因为时过境迁发生了些变化,古时正北的方向已经偏西,又有了“西仙源”一名。 如此一来在场之人也就都没了异议,既然都是自己人那也就没什么好怀疑的。 傅疏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对陈子清说道:“方才是本座武断了些,好在子清出现及时,不然怕是要冤枉了我这老朋友的弟子了。” 陈子清闻言只是微微倾了倾身。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既然脱了嫌疑,容隐便也可与其他人一起离去,且还是贵客级别的对待,与陈子清一块入住了白光殿的客居,这里可与无相殿的客居意义大不相同。 那里是变相的扣押那些人逐步调查,而他们则是直接被排除在外。 镂空的雕花窗桕中透射而入点点细碎斑驳的阳光,寂静的房间里坐着对视不语的二人,淡淡的乌沉香萦绕在鼻尖,若是不仔细闻又或者不是熟知这香味儿,是很难分辨出来的。 容隐嗅出来这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忽而松开了绷紧的面部。 “师兄还带着阿!” 作者有话要说:  啊~~傻了,忘记定时了~抱歉么么哒~爱你们哟 第5章 天罡正道三 陈子清依然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手指不疾不徐的敲打着手边的桌面,施施然道:“不用那个,我也知你在。” 从他第一眼在无相殿门外看到那身绀青色衣袍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是他了,不过他会错意了。 “我不是说那个。”容隐笑的嘴角略微含着欢喜意味,忽而一个前倾将对方的手臂扯了过去,一撩那宽大的袖袍,将那条如同白玉般的小臂暴露了出来。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兴奋的盯着陈子清的手腕处那一串木头珠子,这沉香珠乃是多年前他赠予对方的。 “果然还在!” 陈子清眼中闪过一丝局促,不过转瞬即逝,可能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缓缓的抽回胳膊放下衣袖,移开了话题:“今日若非我在,你怕是踏不出天罡道的门了。” “这不是师兄刚好在嘛!”容隐丝毫没有后怕的意思,反而洋洋得意:“只要有师兄在,我就不怕!” “你还是没变。”本是看到此人同两年前变化了不少,竟是比他都要高了,可才不过交谈几句便知心性还是那般。 容隐闻言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哈哈的说道:“没变不是很好吗?这样师兄就能保护我一辈子了!”他边说心里还想着,自己就是再怎么变,对这个人也是无法更改初衷的。 “可我不可能护得了你一辈子。”陈子清丝毫没觉得如此说有何不妥,只道这是现实。 容隐笑意一转,嘴角微微下拉,哭着一张脸哀声道:“师兄~” “你不是下山回亲戚家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又是怎么去的那尸庄?” 对方完全不理会他的示弱,直言道出重点,僵持了好一会儿见真的没用,他也只好恢复正形,好好回话。 “回是回了,可是听说修真界惊现天宫瑶池奇景,于是便好奇想前来瞧瞧,不曾想来这天罡道竟还要穿过那阴森的尸庄。” 陈子清面色有些不大好看:“谁告诉你的来此处要经过那尸庄的?” 容隐也不隐瞒,将那小哥拿了自己的钱财领路的事儿同他说了。 “你叫人骗了。” “嗯?!”他瞪了瞪眼睛,半点儿没往这方面想过的样子,“可是……” 说着他想了想,若非是自己遇到了那个六月雪的弟子,怕是根本找不到出路的,更别说来到这儿了! 难不成那小哥真的是骗自己的?可他又为什么要把自己骗去那尸庄呢? 陈子清看他满脸困惑,继续追问:“在尸庄的时候,你突然消失是去哪儿了?” “我被六月雪门派的一个弟子给拉走了,他也在里面迷了路,碰上了和我做了个伴,师兄出现前他突然不知怎么就消失了,后来又突然出现把我给拉走了。” “六月雪的弟子……”陈子清闻言眉头微蹙,脸色有些凝重。 容隐问道:“那师兄后来是去了哪儿,等我折回去就找不到师兄人了。” 此事其中蹊跷诡异的很,陈子清在尸庄很快就发现那些明明是还活着的人,却表现的像是走尸一样,不伤害人只吓人,此事他已经在刚到天罡道的时候就同御阳道君说了此事。 这一片是他们西仙源的地界,理应由他们来查。 “那尸庄里的都是些活人,伤不到你,你消失后我还有要事便先走了。” 容隐听到他如此说,虽然知道了那些鬼东西并非是什么走尸没有危险,却依然还是露出了失落的表情,低声道:“师兄怎可以这样,我可是魂儿都快吓没了。” 但是显然陈子清不太吃他这一套,接着问自己想问的,“宴会上那位姑娘所说的,又是怎么回事?” 对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似是想要看透他的心思。 容隐面不改色,道:“不就是看她长得挺漂亮的,想要搭个话嘛!可是师兄知道我的,我自小就没怎么接触过姑娘,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搭讪,于是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拿出来说说,怎料会惹出这么个麻烦!” 说罢他就作出一脸我真的是无辜的,只是个误会而已的表情,陈子清盯着他半晌,最终也就不疑有他。 容隐自六岁时,便上了他长清山,一直呆到了两年前才下山。 他隐约记得眼前这个已经比自己高些的少年,那时才刚刚到他的腰间而已,满身泥浆,衣衫破烂脏乱且湿淋淋的,双眼通红被血丝占满,看起来十分糟糕。 他遵师命接手了他这个孤儿,这么一过便是十年。 两年未见,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和分开时一样,没有半点陌生感,二人相处起来竟像是昨日刚见过一般。 “下次莫要再随着性子行事。”陈子清说罢忽而站起身,那落在腿上的衣袖也垂了下去耷在身侧,看样子是欲出去。 容隐连忙跟着站起,也不言语,一如两年前还在长清山,师兄去哪儿他便跟哪儿。 不知是否对方还没有忘记这个习惯,竟是没有阻止他的跟随,于是二人便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白光殿的安逸并不足以掩饰方才在瑶池发生的事情,当他们出了殿门的时候就见到无相殿的殿门紧闭,并且设有人看守,应当是在盘查。 “师兄以为这是何人所为?”容隐蹙着眉头,对今日之事格外上心。 陈子清瞥了他一眼,随后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御剑而起。 身后紧跟着的人虽在长清山十年,可法术却是不如呆了一两年的弟子,陈子清深知这一点,不需多问直接伸手将他拉上自己的剑上带他飞行,朝着无相殿的上空去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隐看向下方的无相殿,只见那不久前还爆满的瑶池此时空无一人。 不待他多想便落地了,他此时才发现原来此处是瑶池上方的那座山瀑,池水的上游,容隐看了眼崖下,由于瀑布的冲击而显得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师兄到这儿来是想查那具尸体是从哪落入瑶池的吗?”此时来这,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到其他的了。 陈子清将目光分给了他片刻,随即又回到自己关注的地方,不过看他的神情却是说对了。容隐也跟着一起找寻,如若那尸体是从这山崖上落下去的,定然会有蛛丝马迹才对。 虽然真阳道君说过此事只是普通的命案,并非是被夺金丹而死,可是终归是没有得到证实,是与不是有待查询,一切都不会是空穴来风。 这山崖上丛林茂密,有一半是河流,湍急的水流声充斥在耳中很是聒噪,找了一会儿也没见到有何痕迹。 容隐不由的想,莫非真的是巧合,从旁处被水冲过来的? “此处都属天罡道,若是与之无关,是不会凭空出现的。”陈子清四处观察的空子看见了他的表情,一眼便猜到了其心思,说着又向前走了两步循着河道旁仔细搜寻线索。 容隐随即也跟了上去,这河道两旁杂草长得疯狂,想要发现点什么实在不易,目光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排查着。 忽而容隐的脚步一顿,眼神聚焦在了前方之人的衣摆上,那纯如白雪的道袍之上被点点红褐色所沾染,那般的显眼。 “师兄,看来你说对了。” 第6章 天罡正道四 这四周全是野草并且茂密,加之颜色很深,就算是有痕迹也难以看得出,更何况这血迹还都已经有些发黑了。 若非是亏着陈子清穿了身白色的衣衫,就算是碰上了也很难这么快发现。 两人既然已经发现了踪迹,便有了头绪,在那一片的草叶上找到了些许残血,还有一些似是被抹去却又没有抹干净,拨开查看土壤表面还有被摩擦的痕迹,显而易见是有人故意踩踏想要遮掩住什么。 正研究着,容隐突然脸色一变,腰身直起些许静了两秒,随后便身手极快的拉着身旁的人闪入了一边的灌木丛中。 他蹲着身子佝着腰,为了减小目标将对方给圈在了怀中,好让两个七尺男儿能够完美的隐匿在并不巨大的草木后面。 因为情况紧急,二人藏起来也就没有顾及太多,等到紧张感褪去的时候才恍然发现两人贴得极近,近到连对方轻微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外面隐约传来人声,有人御剑落了下来,脚步声逐渐近了一些,紧接着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容隐借着一些微小的缝隙看了出去,发现来者穿的乃是金线滚边,底为银色云纹的道袍。 “这下弄干净了吗?可千万别再留下什么,方才师尊说隐约见到有人上来了。”其中一人低声说道。 另外一人附和道:“哪有什么人,师尊肯定是看错了,赶快弄弄走人吧,也不知是从哪儿逃出来的,真倒霉!” “走走,晦气!” 一阵交谈之后就静了下来,因为担心暴露容隐也没有看得太清。 收回目光看向怀里的人,只见怀中人似是在思考着什么,目光飘远。 当年初入长清山,容隐觉得自己可能就是因为这么一双勾魂的眼睛,才会没有任何戒心的告知对方自己身份的罢。 容隐看得入神,思绪也不由的放纵了些,哑着嗓子像是喃喃自语:“师兄还是那般的好看呐。” “你说什么?”陈子清皱眉看着他。 他的眼神太过清明如同一张白纸,让人觉得若是说出一星半点的私欲之言都会将其染了色,容隐回过神连忙赔着笑脸说道:“我是在夸师兄好看呀!师兄应当不知道,每每下山去常能听到有人夸师兄生得极其俊美,只看上一眼都叫人倾心!” “俗。”说罢他便起身,引得容隐只得连忙起身后退,才避免了被撞倒。 后者在后面嘴角含着笑,尾随道:“师兄说的是,那些人就是俗,师兄的相貌岂是俊美二字能够概括的!” 他就这么说着,对方也不理他。 陈子清走到原先发现血迹的地方查看,果然已经被销毁了,这一次是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看来是他们御剑上来的时候被发现了,所以这才又派了人上来掩藏血迹。 “方才那两个人看衣着像是天一道的弟子。”这金线滚边、银色云纹做底的道袍,只有天一道。 “这件事不好下结论,先回去再说。” 反正已经没了踪迹可寻,若是还留在这里反而会暴露,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先前出来陈子清并没有打算隐瞒行踪,可眼下看来实为不妥,没想到天一道的人竟然牵扯其中,而身为天罡道的掌门之一,真阳道君也是知情人,如此一来他们便可能不会是一个阵营的人。 二人御剑悄然回到白光殿的客居,就仿佛从未出过这个门一般。 果然不出他所料,没多久就有人寻上门来了,十有八九是想要探一探他们方才有没有去瑶池的崖上。 御阳道君同真阳道君一块儿,四人碰面便是例行的一番客套。 之前陈子清与御阳道君私下里已经见过,倒是没有再说太多场面话,反而是真阳道君态度过于热情,问了许多事情。 “早前就听说你师父收了这么一个山下徒弟,一直也没机会见一面。”傅疏玄对着陈子清说道着,接着又看向了容隐,笑意吟吟道:“很多年前与你们师父也是故交,算来倒是还能勉强受你们一句师叔。” 容隐看了看身旁的师兄,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便唤了一声“师叔”,行了个礼。 待他喊完人后,陈子清倒是悠悠开口:“恕晚辈多嘴一问,不知瑶池一事道君可有什么进展?” 傅疏玄闻言深深叹了口气,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子清既然提起了,本座也不便瞒你,那死尸其实乃是我门中一位逆徒,因犯了盗窃被关在山崖上的禁牢面壁思过,可谁知今日却偷逃了出来,许是关了太久精神受创,竟不小心失足坠了下来,这才有了今日的一场闹剧。” 本以为这么随口一问,不会得到什么答案,却没想到事实真相竟然是如此。 御阳道君一直立在一旁,难得开口:“掌门师兄因为担心会被外人得知,传得沸沸扬扬添油加醋,特意派了人去山崖上查看,怕有人会借此机会散播谣言,还好可能是看错了,并无人前去,不过到底是谁散布谣言却一无所获。” 陈子清静静的立着,听着他们的叙述表情也是无波无澜的,听完后点了点头:“确实要避人耳目些。” “哎……”大概是因为门中弟子惨死,虽有错却不至死,所以傅疏玄有些伤感,“看来犯错一味的惩罚也非良方呐!” 说着他就负手离去了,身形略微有些沮丧。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第7章 天罡正道五 御阳道君看着其离开的方向,片刻转回头向着他们二人说道:“别介意,掌门师兄今日很是难过,本以为瑶池一宴会很风光,可谁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还失去了一名弟子。” 毕竟这名弟子犯了偷窃罪被关禁闭,说出来总是丢面子的,而真阳道君也是出了名的极其好面子,不然也不会办这个一个瑶池宴,多数也是为了向修真界展现他天罡道的实力。 对方说完也就跟着离去了。 “师兄觉得他们说的是否可信?”容隐不知他人,但是他却是有些疑虑的。 如果真的是这般简单,那宴会上散布谣言的人又会是何人,又为何要如此做? 所以其中必定是有一方有不为人知的目的! 陈子清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丢下了一句,“有何不信。”随后便回到了屋子里,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那么也就该起程回去了。 西仙源一宴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落下帷幕,原本都是奔着天降祥瑞而来,可是却中途发生了一件血案,着实让人心情郁闷,不少人隔天一早就都败兴而返了。 众人都下山,容隐自然也是一同离去。 “师兄这就准备回长清山了?”他看着走在前头的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找些话题。 陈子清闻言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连脚步都没有打顿。 “师兄这么快就回去,可是有什么事情?”他见对方没有停下脚步,便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你想说什么?”跟他相处了十年,若是连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陈子清也是有违师兄这个称呼了。 容隐笑的有些心虚,挠了挠后脑勺:“两年未见,甚是想念师兄,师兄若是无要紧事,不知可否去我家乡走走?” 他说罢眼含希翼的看着对方,可后者却还是一副冷冷的样子,看不出是好还是不好。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声,喊着容隐的名字,引得他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循声看过去发现竟是瑶池宴上的那位向星彤,此人不知何时恢复了女子打扮,倒是显得长相越发灵气逼人。 “子江,终于找到你了!” 对方叫他叫的很是亲切,容隐压住心中的不悦,维持着礼数道:“向姑娘。” “你可是在怪我瑶池宴上的事?”向星彤笑起来有些像邻家女孩,倒是很难让人心生不喜,只是却总归是有例外的,她像是看出容隐隐藏的情绪,企图补救:“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就不要再计较先前的事了,可好?” “姑娘请说。” 若是无关紧要,想必对方也不会拿出来说,既然说了那他就听听看,反正计不计较于他来说都无所谓,二人这次别过说不定这辈子都碰不着了。 向星彤古灵精怪的瞧了瞧四周,拉着他去了一旁,连陈子清都给避开了,见走的够远了之后才贴着他的耳边道:“虽说天罡道已经声明瑶池里的死尸只是门中弟子上山时不慎落水,从上游冲下来的,可是却依然有不少人是亲耳听到了当时有人大喊金丹被夺,加上你的奇言怪语,有些人已经盯上你了。” 当年修真界歪起一股夺人金丹修炼,以此走捷径想要飞升的邪风,带头者为六月雪前任掌门夫妇,此举现世引起很大的动荡,最终遭到修真界一致敌视,将起源者绳之以法。 后逐渐被列为禁术,一经发现有人偷练则要遭到废除金丹以此惩戒。 于是后来便不敢再有人修炼,不然便是与全修真界为敌。 而此次若是这些人真的将容隐当成与之有干系的,饶他是长清山的弟子,那也必然是很棘手的麻烦! “该回家了。” 忽而一旁的陈子清朝着他们说道,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掷地有声。 容隐也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应了一声,对向星彤报以一笑就绕开了,向着对方走去,边走还边哼着小曲儿,对着后方的人摆手道别。 “子江,我可否跟你一块儿去长清山看看!”向星彤高声喊道。 容隐闻言脚步一顿,看着前方一身白衣神情淡漠的师兄,悄然攥紧了拳头,一向悠扬的声线压低了下来:“我看这就不必了吧。” 仅此一句,已经很明确的表达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随后他也不管对方是否会恼羞成怒,那都是已经不关他的事儿了,眼下他最重要的是身旁的师兄。 容隐同对方边走边道:“师兄方才说回家?” “……”对方自顾自的走着。 “师兄是要跟我回家吗?”他依旧热情不减。 “……”对方依旧沉默不语。 “师兄……” “看路。”陈子清在他刚开口就打断了他,目光没有偏移半分,只是张启薄唇说了这么两个字。 但是就这么两个字就已经足矣了,容隐心满意足的转过脸,和师兄同吃同住了十年,对方这么说就代表默认了。 二人走了一会儿到了可以御剑的地方,陈子清便唤出佩剑凌空而上,照旧的向他伸出手:“日后有机会抽空将御剑术学学罢,也好防个身。” 若是那尸庄里的不是活人,真的是走尸,就算杀伤力不大,在那种雾障遮目的情况下也是不可小觑的,下一次可能就没那么走运了。 闻言容隐清楚对方心中的顾虑,面色有些为难的动了动嘴角想说什么,然后忽然又愣了愣,随即脸色变了变,这不过一息间竟是心思百转千回了一遍。 随即丢了前一秒的深思,他转为嬉皮笑脸的贴在前面人的肩后:“反正有师兄在,会与不会没甚区别。” 陈子清听后虽没说什么,但是却几不可觉的蹙了蹙眉,半晌他又道:“为何没让她跟来?” “嗯?”话题跳跃的太快,容隐一时半会儿有些没能反应过来,不过随后也就想到了,美滋滋的趴在师兄的后背,“因为她得罪了我!” 定是因为先前自己以搭讪为由,这话师兄记在心里了,所以才会这么问,不过他接的也很稳! “而且她竟然敢乱叫我的名字!” 陈子清被他这句话引得一怔,有些不解。 “她与我非朋非友的怎可如此直呼我的道号!”容隐想当然的解释。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对方闻言无奈一笑,终是破了功:“你何时才能不孩子气。” 而立在他身后之人却是眼神忽而变得柔光万丈,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那副神情与其说的话哪里符合,只需一眼就能分辨出容隐明明就是故意在他面前故作这般无害。 只是陈子清从始至终从没有回过头。 第8章 共赴江陵一 “博师兄一笑,可真不容易。” 虽然他们同吃同住相处了十年,可是他师兄却极少笑,也不是说与他关系不好,只是他师兄这个人喜怒不言于色,心情好是常有的,能表现出来却是不可多得的。 陈子清对这一点很有自知,却从未觉得有何不妥,更不会去改,“你家还需多久的路程?” “快了快了,跃过前方的那几个山头就进了江陵地界了。”他也不去死追到底,对方岔开了话题他也就顺着,说着忽而想到了什么,询问道:“师兄方才怎会那么巧忽然叫我?我还正愁该怎么回答呢!” 巧的就像是对方听到了他们谈话,刻意出声打断一般。 向星彤那么问,此时想来很是可疑,瑶池宴上师兄道出他的身份之后就已经无人追究了,长清山弟子的身份,加上天罡道的证实已经足够将他的嫌疑洗刷了,单凭三言两语怎么可能就断定他与夺金丹有何干系! 唯一的答案就是,对方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你若是再潜心修道数载,便会知晓了。” 师兄说话还是那般深奥,容隐挑了挑眉也就不再纠结,凌空而行脚下的风景自是美不胜收的,疾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拂得脸颊有些冰凉,但是心中却是欢喜的。 陈子清途中侧眸看了身后一眼,容隐那眉梢挂着的喜色不遮不掩的全部落在了他的眼底,不由得想起了他刚上山的时候。 因为二人是御剑又很清楚路线,便比容隐来时找来找去节省了很多的时间,天色刚近正午便到了。 “师兄?江陵到了。”容隐叫他的时候才发现这一路上师兄不说话,竟是走了神,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陈子清被他唤了一声也就回了神,挑了处无人的角落两人各怀心思的落了地。 江陵因是鱼水之乡湖泊河流多不胜数,就连城中都开有一条极宽敞的河道,坐上船便可绕着江陵城游览一周。 也是因此城中的环境很好,空气微微的湿润带着隐隐的香甜气息,不会过度的潮湿令人觉得黏腻,大街小巷人们来来往往的,一些孩童就在架在河道上的石桥上嬉戏,许是因为自小就是生活在水边,半大点儿的小娃都会浮个水,况且这河道也并不深。 陈子清下山历练的地方很多,但是从未认真的去看过沿途风景,从来都是匆匆去匆匆回。 这里与长清山很是不同,此处尘世味儿很浓,没有任何约束,跟随着自己的心去宣泄开心、愤怒、惊讶的情绪,看着这些人他忽而皱起了眉,这种感觉让他平静如水的心境有些波动了。 容隐笑着指着四处,一一讲解,江陵好玩儿的东西可多了。 “你家在何处?”陈子清突然出声打断他。 容隐一怔,接着就指出了方向,对方随即便顺着走过去犹如此处有何洪水猛兽一般,他为何如此容隐心中自是有数,虽是有些可惜但是时间还多,不急在这一时。 “我是寄住在二叔家里,这两年他们对我很好,就像是师兄那般疼我!”追上陈子清的脚步,他跟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年的事情,“离开长清山的日子,我很多时候都很想念师兄还有其他的那些师兄们,在山上的时光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你师兄们也很想念你,只是师父有令,不得下山来扰你生活。”像是叙旧,可更多的像是在解释这两年来,为何他们不曾来看望过他。 容隐闻言心中很是欢喜,道:“那是不是师父如果没有这么说,师兄便是会来看我的!” “自然。”陈子清淡淡的应了一声,“同门多年,自是会有些不舍。” 要说长清山中谁最不舍、不习惯容隐的离开,除了他当无第二人选,十年的朝夕与共,饶是铁树也会开花。当年其下山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曾多次以为自己怕是神经紊乱了。 身后的跟屁虫吵吵闹闹嚷了十年,突然安静下来很难习惯,陈子清本以为容隐下山自己终于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事儿,也不用再腾出心思去照看其,这是最好不过的状态。 可不料,他真的不在身边嚷嚷了,自己反而想念起来。 就在方才,看着这江陵城内的人声鼎沸,他突然惧怕起来,容隐离山他用了数月才适应,若是这里也成了习惯,那长清山他还回得去吗? 有些人修道,是先经历了红尘琐事,最终看透一切选择了修行,而陈子清是生来便是在长清山,从未了解过长清山以外的事物,所以他怕外面的尘世太过新鲜,会令他流连忘返。 容隐亦是深知这一点,才会费尽口舌的将其留下来。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到了地方。 第9章 共赴江陵二 容府。 “咚咚咚。”容隐走上前去捶门,眉头皱得紧紧的,二叔家白天从来不会紧闭大门,今日如此反常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便急躁了些,“二叔,二婶,和安、芷儿!” 他大声的朝着门内喊着,手上的动作更是将木门拍得咣咣直响。 身后之人正欲一探究竟时,大门突然开了,门内钻出一个脑袋,只见其将头探出门外一点点,面上的表情很是紧张。 “容芷,你这是干什么?” “嘘!”名为容芷的姑娘头发乱成一团,发簪都戴歪了,“淮宁哥,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娘一直等不回来你,在跟我爹闹着呢!” 此次容隐出去是与二叔商量过的,二人联合起来想了个措辞应付二婶,不然他根本无法出远门! 自从他回到江陵以来,二婶是处处都对他看管极其严,更是严格告诫他不许再偷偷的捯饬他在山上的那些玩意儿,一经发现就会同他翻脸,将他逐出容家! 其中原因他心中自是明白,他的父母就是因为修真界的一些纷争才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二婶不希望他再步入父母的后尘也是情有可原。 “淮宁哥,那位好好看的公子是谁呀?”容芷后知后觉的发现还有外人在场,连忙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打开门站好,这一前一后的变化像是两个人。 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对方的小心思,这眉眼含羞的模样分明是少女情窦初开,怕是被他师兄的模样给勾了魂,不过这丫头是打错主意了。 “那位是我的师兄,他们修道的是不能成婚的。”容隐小声的对着容芷说,眼中露出来的坏笑让后者咬牙切齿恨不得咬死他。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芷看着不远处的陈子清,那修长的身形将素得不能再素的白袍穿的犹如金甲羽衣,好看得过分! 她苦大仇深的盯着正打击着自己的大哥,不肯接受现实:“可是我听说修道之人也是可以有道侣的!” “即便如此,那道侣也得是同道中人。”他是铁了心要把亲妹的春心萌芽给掐死在摇篮之中。 “哥,你还是不是我亲哥!”容芷气得想要打人,可是又看了看台阶下极其俊美的道长,最后只能选择忍住,万不能毁了形象。 他们在这里叨叨了这么多,府内可是还在鸡飞狗跳中,她决定还是亲爹亲娘的事头等重要,于是打开了大门带着他们进了去。 容府算不上大,但是怎么也是个生意人家,终归不会差到哪里去,径直的道路直接通向大堂,从堂中穿过来到了后院,此时这家中的二位主人正在这院子里吵得不可开交。 说是两人在吵,倒不如说是女主人正在对男主人进行碾压式轰炸来得更贴切一些。 “你说说你,整天除了跟着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到处喝酒遛鸟,你还会点什么?就连看着淮宁那点小事儿都做不好,你说说你这个老家伙还能干什么!” “你还敢跟我瞪眼?!不服气你倒是说说,淮宁去哪儿了?不是让你看好他的吗!我这才离开几天,人怎么就不见了,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大哥大嫂!要是大哥大嫂哪天儿回来了,找不到淮宁,我看你怎么好意思见他们!” 容隐听说二婶是从京城远嫁过来的,娘家也是京城的大户人家,自小就跟着做生意,所以来到容家以后,容家的生意很多都是她一手撑起来的。 但是那个京城的娘家,容隐、容芷、容和安没一个人去过,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而许雪兰亦可能是因此心气有些高傲,说话犀利的很,但是为人却是刀子嘴豆腐心。 容隐的二叔则是个慢性子的,属于老好人的性格,对于发妻的责问从不会顶嘴,最多也就是小声的嘀咕两声抱怨抱怨,就比如现在。 容柏成撇了撇嘴角:“大哥大嫂都失踪十多年了,哪儿还能回得来。” “你!”许雪兰忽然注意到了一旁出现的人,当侧目过去看到自家女儿身旁站着的容隐时,脸色瞬间就白了三分,她目光有些惊慌,连忙强装镇定说道:“淮宁回来了。” “淮宁!”容柏成也是脸色变了变,有些愧疚心虚,“淮宁,刚才二叔没那个意思啊,你可别往心里去……” 第10章 共赴江陵三 许雪兰在背地里狠狠的拧了他一下,然后走上前去,恢复以往的气势,“你这臭小子又跑去哪儿了,不是临走前交代你不准乱跑的吗!” 容隐不知听没听到之前的,反正面色没什么异常,讨好的唤了声,“二婶~” “别来这套!没用!骂完你二叔现在你回来的正好,该你了!” 容隐连忙抱头认错,一副谨遵教诲的模样,而这一招是百发百中屡试不爽,对方果然被他给弄得没了脾气,只是叨叨了两句就放过了他。 “二叔二婶,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兄,刚好在外面碰见了,秉着咱们容家知恩图报的传统美德,我想带师兄在咱们江陵城转一转。”例行公事一般听完了絮叨,他便正式将身旁的人介绍了一下。 许雪兰早就注意到了,也认出了陈子清那身上的道袍,人已经来了饶是再不欢迎也不好发作,只能淡淡的说道:“那你便好生招待,别怠慢了人家道长。” 说罢她就转身走了,容柏成像是逃过一劫般松了口气,可是紧接着又被拉走了。 容芷有些不明情况,不过很快就将自己亲娘的异常给丢在了脑后,对着陈子清几番嘘寒问暖的,很是殷勤。 “和安呢?”看出师兄有些不习惯,容隐便出声打断了,“他出去了?” “没有,因为他没有完成娘交代的任务,在祠堂里面壁呢!”容芷回答完便又将目光放在了陈子清的身上,对方无论是相貌还是身形又或者是气质,哪哪都让她移不开视线,“道长哥哥,今日你且休息休息,路途遥远也累了吧,待明日我同淮宁哥领你四处逛逛,我们江陵城可比你们那些什么仙山有趣多了!” “二婶交代了什么任务给他?” 容隐插话插得很是时候,弄得容芷直想对他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当然是娘叫他提醒着爹看好你不要乱跑!” “……”二婶真的是对他太好了,出去一趟还得出动全家来盯着自己,“师兄,我先去一趟祠堂,你自己先四处走走,等会儿回来再给你安排房间。” 容芷一听眼神一亮,连忙举手:“这种小事儿就交给我吧!” “不……” “劳烦了。”陈子清突然出声,倒是让在场的两个人有些诧异。 容芷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容隐却是有些懵,他有些惊讶师兄为何会主动答应容芷带他去,不过既然应了都应了自己再阻拦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于是便朝着祠堂的方向去了。 留下的陈子清便跟着容芷朝着客房的地方去,不过在这之前后者可是动了一番小心思的。 “道长哥哥是在哪座山修行的?淮宁哥哥自打回来也不曾说过他先前的事,问他总是支支吾吾的。”边领着对方在他们家宅子里绕圈圈,边旁敲侧击。 陈子清也不隐瞒,道:“长清山。” “长清山……名字真好听!”她笑了笑,“不过我一直都没有出过江陵城,不知道那里是哪儿。” “曾听子江提过,容夫人娘家在京城,容姑娘又怎会没出过江陵?” “子江?”容芷看了看陈子清,试探的问道,“这是淮宁哥在山上的道号?我曾听说过,修行之人都要重新起一个名字。” “是,容姑娘还未回答在下的问题。” 得了答案容芷瘪了瘪嘴,眉眼有些黯然失色,“是没错,可是我和二弟都不曾去过,我娘每次回去也都是一个人,固然是没出去过的。” 见她情绪变得低落,陈子清赔礼:“恕在下唐突。” “没事儿!”她很快就一扫郁闷,恢复了方才的神采,“道长哥哥此次来江陵是有什么任务吗?降妖除魔?”她光知道大哥之前在山上学过一些法术,可是她娘不准大哥再用,也更不允许他们提,因此对修道之人就更加好奇了。 陈子清摇了摇头,“只是路过,碰见了师弟便应邀而来。”他下意识的隐瞒了事情的真相。 “这样啊……” 果然容芷对容隐到底外出做了什么,并不知情。 看先前的状况,这个家中应当是十分禁止与修真界发生任何联系的,可那又为何会在容隐六岁的时候选择将其送去长清山呢?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第11章 共赴江陵四 “不知容姑娘可方便告知在下,关于子江父母之事。” 陈子清从师父那里了解到的也不多,只记得当年师父给了他画像,叫他下山去寻一名叫做容隐的小公子,将其带回长清山。 说是有旧人相托,要保他不受外界纷扰,其余的便不得而知了。 十年来,他也不曾主动去问过师父,容隐更是对他从未提起过六岁前的事情,本是无甚可在意的,可今日听见容隐的二叔二婶提及到他父母,便有些不解。 他即双亲不在身旁,又为何还要下山寄居叔婶家中? “这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娘不让我们再提,怕淮宁哥会难过。”容芷将自己知道的全都道了出来,“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只记得在我四五岁的时候淮宁哥一家就突然消失了,一点预兆都没有,后来爹娘告诉我,伯父一家是去了旁处要好些年才会回来。” 那时她和二弟还痛哭过一阵子,毕竟跟在容隐的身后许多年了,突然的不辞而别让他们很是伤心。 “可是后来大了之后才偶尔听爹娘说起,伯父伯母原来是在那个时候突然失踪了,而淮宁哥则被一位仙人带去了山中修行,至今为止十二年过去了,伯父伯母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当两年前大哥突然回来,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容芷与容和安喜极而泣,对于十年未见的大哥饶是多年过去可依旧思念不改。 陈子清见她说的有些潸然泪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具体是什么倒说不上,只是心口如同压了一块大石,有些闷得难受,“抱歉。” “没事,让道长哥哥见笑了。”容芷连忙抹了抹脸:“伯父伯母到底是怎么失踪的爹娘说没人知道,我们为了怕淮宁哥会伤心从来不去问,道长哥哥也千万不可以提哦!” “好。” 虽然问到了想知道的,可是他的心情竟然变得沉重无比。 后来容芷领着他去了客房,一切安排妥当,没过多久容隐便出现了。 “芷儿没扰到师兄吧?”他一进门便小心翼翼的问过,脸上的表情很是紧张,“她还小,不懂事儿,有什么冒犯到师兄的……” “不曾。” “啊?” 陈子清手中拿著书卷,重申道:“不曾冒犯。” “奥!”容隐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看外面的天,转过头道:“今日天也不早了,师兄便先安心住下,待明日我寻些江陵的特色给师兄瞧瞧。” “嗯。”对方又重新将视线放回了书上。 这倒是和以前没变,一日里的时间除了修行、吃饭、睡觉,其余的便都是在看书,容隐如此想着便出了房间,去寻二叔二婶给还跪在祠堂的容和安求情的事儿。 翌日一早。 因为家中来了客人便在大堂摆了一桌,稀饭馒头包子以及一些小菜。 容柏成见人都到齐了便对陈子清客套说道:“也不知道长喜欢吃什么,便每样备了点,有哪里不习惯的但说无妨。” “多谢。”陈子清也无甚挑的,一碗清粥一个馒头足矣。 容芷一边吃着,一边好奇的问道:“道长哥哥是不是在辟谷?” 他闻言筷子顿了顿,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容芷见状赶忙指了指一旁的容和安与容隐二人,只见他们每人面前都是一碗稀饭一碟馒头,如此他也就明白了。 许雪兰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自家女儿,示意她好好吃饭不得无礼。 她刚被眼神盯得不再言语,一旁吃下一口馒头的容和安倒是接上了:“道长大哥来过江陵吗?我们江陵城可有意思啦,待会儿……” “和安,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许雪兰出声打断他,随即微微一笑,“道长见笑了。” 陈子清闻言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一顿饭很快就在沉默中过去了。 一出了大堂容和安与容芷便围绕在陈子清的前后左右,许雪兰本是追着出来想要出声,却被身后跟上来的容柏成给制止了,容隐被晾在一旁无聊的看着前方的三人。 忽然容和安突然回过头来,虽说他已经十七有余,可却天生长了张娃娃脸,圆溜溜的眸子黑得发亮,看着自家大哥不怀好意的问道:“大哥,咱们去城东的莲湖吧!听说这两天莲子都下来许久了,去带些回来给娘去去火!” “对对!娘最近火气很大,是该去去了!”容芷连忙跟着附和。 容隐看着这两人,尤其是容和安与平日里的少言寡语相反的模样。 稍微想了一下,城东的莲湖那里除了满湖的莲花,倒也就没什么可看的东西了。 “莲子这个时节有些老了,还是去城西的庙宇吧!那儿的桂花刚好开了,弄点儿回来酿酒正好!” 容和安与容芷闻言面面相觑了片刻,随即也就答应了,在背着他人的地方两人相视一笑像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陈子清倒是无所谓去哪儿,客随主便。 第12章 潭泽寺内一 待到了那潭泽寺因是上午香客有些多,几人废了些力气才算是挤了进去。 “每年到这个时候寺里都爆满,还不知道那桂花可还有了。”容芷在一旁小声嘀咕,因为人群拥挤有些不太高兴。 容隐笑了笑:“快些往里走走,绕去侧院人就少些了。” 下山两年了,也算是摸清了这江陵人的习惯,每年到这个时候城里城外的人都会到潭泽寺来上香,以此来为远在异乡的亲人祈福,望中秋佳节能够回家团聚,倒不是像他们一般专为桂花而来。 前院四处都是香客,走了一批又来两批,半点儿不见减少,等他们好不容易绕去了侧院才算是好些,这里要下午才会有人来。 这潭泽寺的侧院宽敞的很,幽幽小径走了没多久便能看到一大片桂花林,淡黄色的小花缀满整个枝头,香味儿将前院浓重的香火气全都盖住了。 长清山亘古不变的青山绿水,其余的顶多也就是秋日里会干枯的一些草木,哪里会看到如此花海般的景色。 容隐便是因此才要来这潭泽寺的,侧眸挑眉问道:“师兄觉得如何?” 陈子清点了点头,目光并未表现出多少欢喜情绪,反倒是一旁的另外两个雀跃的不行,这江陵城说大不算大,但是也绝对不小,他们家在靠近城东边,加上他们的爹娘不信佛城西是很少来的,所以难得来一次自然开心的不行。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两人说笑着就窜进了桂花林,林子比较大也就深的很,二人跑得又快,没出一会儿就见不到人了,只能听到隐隐的声音。 “和安、芷儿,不能跑远!” “知道啦!” 得到回应之后容隐看向身旁的人,对方眼底的情绪一点波澜都没有,分不出喜怒哀乐,“师兄可还喜欢?” 许是他问的有些过于小心翼翼,陈子清淡淡扫了他一眼:“喜欢不喜欢,有何区别。” “师兄总是这样。”容隐忽然抛开那紧张的情绪,恢复以往的大大咧咧,双手抱在后脑勺望着天哼着曲儿。 陈子清依旧看着他,又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一片淡黄色的花海上是蔚蓝如海的天空,大块儿云彩如同千军万马崩腾而来一般随风涌动。 他静了好一会儿,突然张启好看的薄唇说道:“喜欢。” “……” 那两个字毫不夸张的说,简直就像是深夜里耳边一两声的蚊鸣,虽然微弱得可以忽略,但是却让人听得清清楚楚无法不去在意,容隐惊喜的望回去,道:“师兄喜欢便是最好!” 陈子清看着容隐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不自主的轻笑出声,那一双含春一般的桃花眼一弯,这满院的花海都瞬间黯然失色,就连如此令人心神向往的天空都无法与其相比。 冷冽的唇角微微扬起,那弧度不单单是喜悦,更是一种能够感染得天地万物都能一瞬绽放光彩的魅力。 容隐张口欲言:“师……” “啊——!!!” 突兀的尖叫声打断了他,容隐听出这是容芷的声音,连忙向着桂花林中跑去,边跑边大喊:“芷儿,怎么了?!” “淮宁哥,你们快来呀!和安他……”容芷的声音稍微有些深远。 容隐与陈子清辨别出方向之后赶忙就过去了,一路上不停地同容芷说话,怕下一瞬间会连她也出事,等到他穿梭过林子找到人后,只见容和安身体抽搐的躺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容隐急声询问,若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他无颜回去见二叔二婶! 容芷哭的梨花带雨的,抽噎着道:“道长哥哥快,快救救和安吧!他方才好好的,不知怎的就是替我折了,折了一枝桂花就倒下了!淮宁哥快让道长哥哥救人呀!” 他怎么说也是在长清山呆了十年之久,跟随师兄四处降妖除魔也不在少数,是否是妖邪作祟一探便能分得出。 容隐探完容和安的脉象之后皱紧了眉头,看向容芷:“他当真只是折了花枝?没有隐瞒其他的吗?芷儿,人命关头万不可说谎!” 容隐了解容家姐弟二人,以为容和安定是贪玩从树上摔了下来才会如此。 “我……我……”容芷被大哥如此严肃的模样吓到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后放声大哭起来。 好在这个时候香客都在前头祈福,下午才会有人来此处,不然怕是要被人以为这里是有人在欺负妙龄少女。 第13章 潭泽寺内二 陈子清随即也蹲下身去探查容和安的脉象,发现其脉象根本没有什么异常,但是看其全身不停的抽搐又有些不确定,毕竟邪灵之事饶是再厉害的修士也有未知领域。 若真是有脏东西作祟,怕是会错过救治良机。 “子江,你且放平他,制住他的手脚莫要乱动。” “好!”容隐知道他这是打算用法力探一探容和安体内到底有无邪祟,同容芷分工,一人抓手一人抓脚。 陈子清缓缓闭上那潋滟如水的眸子,睫毛的暗影被映在眼睑下方,清冷的面容因施法而变得严肃,不知是旁处吹来的风,还是施法而起的风,额前的发丝同身上白色的道破一同摇曳。 倏地有一道金光从那白色袖袍中一闪而出,手掌大小的一面八卦外形的古老铜镜在光芒的笼罩下升于容和安身体的上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其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好舒服啊!” 本该是昏迷不醒、浑身抽搐的人,却突然放大了笑脸这么感叹着。 容芷见状眼睛一瞪,随即眼睛咕噜一转松开了其的脚裸,连连拍手叫好:“道长哥哥好厉害!” 陈子清双眸骤睁,只见那金光笼罩的十绝镜极快的飞回了他的袖袍中,目光淡淡的看着地面上的姐弟二人,一字未发。 姐弟二人被看得有些心虚,咽了咽口水连忙就爬起身,东张西望的不敢再看他。 “师兄……” 容隐出声唤了其一声,陈子清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但是其中意思已然懂了,他也就没有出声点破二人的顽劣。 “你们两个既然没事了就赶紧采了桂花回去吧!下次可别再乱跑了,不然再出什么事我们不能及时赶来,看你怎么办!” 容芷与容和安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一丝窃喜,然后大大方方的跑过去帮忙摘花,拿出身上的手巾裹了满满一捧。 空气中的桂花香越来越浓郁,他们便摘得越来越开心。 待心满意足的摘够了之后,陈子清却忽然沉声道:“子江,你先带他们二人出去。” 这么严肃的语气若非是要发生什么大事是绝不会出现的,容隐深知师兄的脾性,向来说话淡漠如水,此时这般定是有事。十年的时间令二人默契十足,他不用问便赶忙领着容家姐弟二人离开了桂花林。 “淮宁哥,发生了什么事?道长哥哥一个人可以吗?”容芷跑了一段距离后有些担忧的放缓了脚步。 容和安见她速度慢了下来,赶紧抓住她的手腕带着跑了起来:“道长大哥那边我们就不要操心了,他一定能应付得了的!我们若是留下只会给道长大哥增添麻烦!” 容隐清楚自己师兄的能力,相信他一定能够摆平,反倒他们二人更让他担心:“快,我先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三人迅速撤离着这里,但是四周忽然发出的动静让容隐的神情骤然大变,他的脚步一顿观察起周遭情况,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犹如正在等待猎物出现的凶兽。 片刻他警惕的向身旁的姐弟两发号施令般,道:“到我身边来!不许离开我身边半步!” 容家姐弟二人随着他的脚步停了下来,闻言便赶紧顺从的靠在了一起,他这样的语气是他们姐弟二人从未见过的,所以也就变得格外听话起来。 他们周围的桂花树忽然狂落下花雨,结实的枝丫也抖动个不停,原本晴朗的天空也仿佛变得阴沉下来,气氛紧张的很。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芷有些害怕,紧紧的抱着自家弟弟的胳膊,容和安也好不到哪里去,但终归是男子汉不好表现出来。 “现身吧!”见状容隐直言喊人,省的鬼鬼祟祟的吓坏了他身边这两个从未见识过修真者的家伙。 话音一落,紧接着就有几道黑色的身影现身,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各位有何贵干?不知为何要跟着我们?”他故作无辜,满脸不明所以的样子。 对方有一人站出来,似是领头人,粗声粗气喊道:“跟着你,自然是找你有事!” 容隐护住身边的容家姐弟,一边镇定的问道:“好汉是认错人吧!我们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不知是哪里冒犯到了,若是这桂花是各位好汉的,我们还与你们便是!” “就是,还你就是!”容芷说着便将怀中的桂花扔还了过去,然后拉着他们二人欲大摇大摆的离开包围圈。 噌! 第14章 潭泽寺内三 数把明晃晃的剑身拦在他们的面前,吓得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容芷立马退了两步,容和安虽然面上镇定但是心里却也在打鼓,他们二人毕竟从未见过如此场面。 容隐察觉到他们两有些吓到了,面色终于染上怒意,看对方也不会轻易罢休便装不下去傻了。 “各位难道不知道修真界的规矩吗?” 按照修真界的规矩,修真者是不可以无缘无故找寻常百姓的麻烦的,更不可与其动手,如若不然便会遭到整个修真界的制裁! 修真界若是不出面,被百姓给告到了官府,官府那边上报到京城,天子那边便会派下人马来直接向整个修真界发难。 对方领头人走了过来,闻言立即说道:“当然知道,所以就烦请除公子以外的人离开此处吧!以免刀剑无眼,伤到便不好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容芷抓紧了容隐的胳膊,生怕下一秒他便会被对方这些人给带走了。 容隐得知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后,反而轻松了许多,拍了拍容芷的手背将其拉下,安抚他们姐弟二人:“你们且先离开,去前院人多的地方等我。” “不要,淮宁哥,我们不走!”容芷急得红了眼眶,也顾不得害怕拦在他的面前不肯离去。 容隐皱着眉头,大呵一声:“走!” “淮宁哥……” “走啊——!” 被他厉色怒斥,容和安比容芷先意识到轻重,虽心中十分担忧但仍是咬着牙将家姐强行拽走,那些人也确实不打算为难他们,很快就让出一条道来放他们离开。 看着容和安拉着容芷离开之后,容隐悬着心放下一半。 “公子若是不想吃苦头,就请配合我等一些罢!”对方的领头人出声将他的注意重新拉了回来,虽恶声恶气却终归是没有要出手伤人的意思,“我等不过是想请公子走一遭,若是发现弄错人了自然会将公子安然送回。” 容隐沉思数秒,道:“不知各位想要知道什么?” “这个就恕我等不能告知了,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等只需查到财主所托之事即可,不会伤你分毫,不过若是公子不愿配合,我等也只好来硬的了。”对方虽然话说的客客气气,可最后那一句警告也不是说着玩的。 周围的人同时上前一步,将他围的水泄不通。 幸好此时不远处传来动静,循声看去原是陈子清赶了过来,而随其出现还有数十道金光朝他们袭来,一群黑衣人见状连忙闪退,被那金光逼得不得不远离容隐周边。 待他们退离后只见那数十道金光又合为一体,光芒缓缓的淡了下来,最后倏地一下钻入了刚刚落定的陈子清袖袍之中。 黑衣人面面相觑,最后领头人站出身说道:“这是?十绝镜?!” 十绝镜乃是修真界的传说之物,有古籍画像记载。 据传闻所说,这十绝镜上可测天时,下可测地利,为利器更是如同神物降临,无人可匹敌!若是落入修为造诣高超之人手中,亦可作为起死回生之宝,能瞬间治愈任何顽疾! 不过修真界见过此物的人少之甚少,因传得神乎其神更多人都觉得这东西必定只是传说,不可能真的存于世,不然坐拥这宝物,就等于坐拥了全天下一般! 也因此虽然领头人亲眼目睹了这东西,也有些心中嘀咕此物是真是假! “不知在下的师弟是有何处冒犯了各位,竟惊动了歃血盟的人。”陈子清收回十绝镜后像是什么都未发生一般,淡定的犹如在和路人聊天,对对方的话并未否认。 对方被他道破身份后大方承认:“既然道长都知晓了我等身份,又何必多问那一句呢?” 修真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歃血盟的人一旦出动必定是拿了人钱替人办事的,管你是有仇无仇一概不问,向来只认钱不认理。 “今日我等委实不想冒犯子清道长,还请公子配合配合,片刻即可。” 容隐见矛头又指向了自己,眉头忍不住蹙起,问道:“若是各位说出是何事,我也可斟酌斟酌可否配合一下。”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领头人说罢也不浪费口舌,直接带人动起了手。 师兄赶来他此刻还怕什么,容隐也不再周旋从一旁捡起一根枯枝注入内力,以此作为武器来抵挡对方的攻击,陈子清亦是如此,此时他才注意到对方的佩剑竟然不在。 “猜到这些人并非冲我而来,情急之下为脱身来寻你,将剑留在了林中同那些人缠斗,方才及时赶来。” 二人背对着背,轻松的应付着四周敌人的发难,边还能闲谈,容隐听了之后嘴角忍不住勾起,眼中更是闪烁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光芒,他忽而手上的动作凌厉起来,一个翻身同陈子清拉开了一段距离。 “师兄,你且莫动,我来。” 他笑看着对方,高高束起的墨发被风扬得老高,笔直的脊背同那修长的双腿衬得他越发神采飞扬。 容隐丢掉手中的枯树枝,从怀中取出一块绿得通透的玉石。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更改时间,十二点十八分发出,也就是四个小时后啊哈哈哈哈 然后凌晨最适合通知一个丧心病狂的消息了~~~~~ 还有,五一小长假快乐~~~~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第15章 潭泽寺内四 那玉石只有手掌心那么点儿大,圆润的外形很是精致,这不正是他在尸庄时所用的武器。随着容隐默念心诀的同时,散发出一阵白绿色的光芒,逐渐的形成一把剑身的形状。 只是一息间,那东西便化作了一把佩剑。 这东西是容隐两年前离山时陈子清赠予他的,说是他在山上学艺不精,怕哪一日惹了事会吃苦头,便将这宝贝送他防身。 这上清玉中可有对方所注入的修为,故就算是自身没有多少修为,只要熟记那心诀也是可化形的,对付对付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黑衣人领头人见到此物之后,虽蒙着脸看不见表情,但是那眼中的震惊是真真切切的,他眼珠一动,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不久前陈子清说容隐乃是他的师弟。 “歃血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陈子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领头人被如此揶揄面上很是难堪,但是一想到容隐与陈子清既是师兄弟的关系,那定然也是长清山的人无疑了,顿时就觉得自己方才不知耳朵去了哪里,竟是没有注意听。 而且容隐手中的可是长清山镇派的法器——上清玉, 上清玉最近一次出山,还是很多年前,见过这东西的人大多已经是入了土的,又或者有些修为高的还尚强撑着,怎想这仙家利器在同一天叫他瞧见了两件! 真不知是福是祸! “头儿,咱们还……” “撤!”领头人双手一拱,朝着他们道:“今日多有得罪,我等自知不是对手,他日我家盟主必定亲自造访,告辞!” 目送这群人瞬间消失了身影,容隐有些失落,那把上清玉所化的玉剑还握在手中不肯收起,“本以为能在师兄面前露一手的,却不想这群人就这样窝囊走了。” “你将长清山的镇派之宝都请出来了,他若是不走,才是窝囊。”陈子清从始至终都是那般无波无澜,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玉剑如是说。 上清玉是徐正掌门在陈子清年幼时赠予的他,他后来又转手赠给了容隐。 容隐的修为并不高,但是陈子清考虑到这一点后将自身的修为注入了这上清玉之中,怎么也够护他保命了。 其实这上清玉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厉害,也更不会是镇派之宝,只是外面如此说,他们长清山也懒得解释,久而久之就传开了。 这种仙家带有灵气的东西固然非同一般,可也是要看使用的主人修为深浅的。 一旁飞来一道光亮,陈子清衣袖一挥便将那东西给握在了手中,原是留在林中的佩剑没了对手,自己寻着主人的气息回来了。 容隐看得眼底难掩崇拜,执着玉剑说要同他过过招。 他既然开了口,陈子清也不拒绝,今日有人来寻他麻烦自己尚可替他挡着,若是哪一日自己不在他身边,还是得靠他自己的本事,能试试他的能力也好。 他抬手将佩剑悬于半空,默念着心诀操纵,因是怕不小心会误伤到,遂他同容隐比试从来都是物动人不动,这样若是出了差池也好及时挽救。 自知自己不敌,容隐也一直都不反对,毕竟这可是师兄在心疼他呐。 他执着玉剑很快便与陈子清操纵的佩剑打了起来,那佩剑虽然无人所持却丝毫不差,每一招一式都十分稳,虽然看似凌厉实际上同他对阵的容隐心中清楚,师兄有分寸着呢! 本来是想借这个机会向其坦白一些从前瞒下的事,但是容家姐弟二人还在外面等着,他们若是再不去找他们,怕是会将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于是他就作罢了。 可即使如此等他们二人出去寻人的时候还是晚了,快近正午寺庙中的香客逐渐少了些,两人在人群了找寻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人,不由得有些担忧。 “道长哥哥!淮宁哥!” 就在此时潭泽寺的正门入口有人高呼,自是那不知去了哪儿的容芷姐弟二人,两人快速的向着他们跑来,容隐刚想斥责他们到处乱跑就见这两人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二婶! 瞬间他的气焰就萎靡了下去,垂着脑袋等着被骂。 “我听芷儿和安说你遇到一群黑衣人是怎么回事?伤着哪儿没?”意料之中的责骂没有出现,反而被许雪兰一通关怀,她查看了一番见侄子没有什么大碍,又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旁的陈子清身上,脸色登时就变了,眼中带有敌意,“道长还好吧?” 陈子清对她一直来的排斥也不放在心上,淡淡的道了声谢。 “道长的这声谢我可受不起,我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本事,我们容家只是寻常百姓,在此恳请道长放过我们淮宁罢。”许雪兰的敌意这次毫不掩饰的表现了出来,还将容隐往身后拉了拉。 容隐面露疑色,偷瞄了几眼一旁的容家姐弟,看二人那做贼心虚的模样登时就了然了,八成是他们同二婶说的是他被修真界的人缠上了,让二婶以为那些人是冲着师兄来的,自己是被连累了。 “二婶,这次可怪不得师兄,若不是师兄我怕是就出不来了。” “闭嘴!”许雪兰怒瞪了他一眼,有些埋怨的意思,然后看向陈子清,坚持的很,“道长神通广大,可是我们家淮宁还是个孩子,我作为他的婶婶绝不能看着他身陷险境。” 若是放在歃血盟出现之前,离开便离开了。 陈子清淡淡的弯了弯腰:“恕晚辈难以从命,子江已经身处险境之中,我若是走了,他便才是真的危险了。” “淮宁已经离开了修真界,望道长日后莫要再如此叫他,免得惹来麻烦。”许雪兰蹙紧了眉头,看了看身后的侄子,“至于其他的事,我们容家自会解决。” 容隐赶忙说道:“二婶!方才那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我也不知是哪里惹了他们,好在师兄在,要是哪天再遇上师兄不在身边的话,我可真的就回不来了啊!” “……”许雪兰沉思再三,最终还是铁了心的要将人给赶走,“道长还是请回罢,江陵这个小地方不是道长该来的地儿,我的侄儿我自会看好。” “娘!”见事情发展成这样容芷淡定不下去了,赶忙跑上前拉扯着许雪兰的胳膊,恳求的看着她,“娘,您不要让道长哥哥走,他若是走了淮宁哥下次再遇到坏人可怎么办!我们这一次有惊无险,要是那些人还来……” “是啊!娘,您就不要赶道长大哥走嘛!”容和安也跟着附和。 容隐立在一旁看着自己二婶的神情,倒是没有跟着他们去求情,因为他心中清楚,对方主意已定,就是再怎么说也是徒劳,而且他也不敢再强求师兄留下。 第16章 往昔回忆一 在长清山的十年里,门中的弟子也好,外派的弟子也罢。 平辈是不必说的,就连好些前辈对陈子清都是格外优待的,到了他们江陵却要遭受白眼与驱逐,容隐怕极了对方会因此驳了面子,日后再也不愿见他。 许雪兰没有半点动摇,坚持让陈子清离开,而后者也没有说什么,向他们淡淡的道了个别便走了。 容芷和容和安看着对方,互相埋怨着,可事情的经过是两个人一同说的,委实怨不上哪一个人的错。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之后许雪兰便愁容满面的领着三个孩子回了容家,然后将他们叮嘱在家中,未经过自己的同意不得离开家门半步,这才匆匆离去。 回了后院她赶忙就去寻容柏成,此时后者正在捯饬自己的那些花花草草,许雪兰见状立马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过去一脚踢翻了边上的那桶水,泼了一地。 容柏成被吓了一跳,连忙把地上的衣摆给拾了起来,抬头一看就见她居高临下的怒视着自己:“兰儿,你这又是做什么?” “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倒腾这些!你知不知道你侄儿差点儿小命就保不住了!” 她的神情严肃,不似开玩笑,惊得容柏成赶忙站起身,四处看了看,小心翼翼道:“怎么回事?” “回房里说!” 两人疾步回了房中,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关紧了门窗。 许雪兰忧心得厉害:“那些人可能发现淮宁了。” “怎么可能?咱们不是已经……” “前阵子淮宁到底去了哪儿?”许雪兰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去,容柏成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旁处,她的心中便猜到了大概,“我临行前怎么与你说的,万不能让他离开江陵,你怎还是大意了呢!” “这孩子也已经不小了,出去和朋友玩一玩很正常嘛,我也不知道他竟然会骗我跑去了江陵以外!” “那我刚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许雪兰还真的以为容隐是贪玩,去了朋友家才几日不着家的,若是早点知晓也不会有今日这一遭了。 容柏成自然理亏,低声道:“我若是说了免不了又要挨一顿骂,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他也是后来才想起他这个侄子虽然回来了两年,但是却没交到什么太过亲近的好友,更是难得听他与朋友一块儿出去玩,便赶忙去附近认识的一打听,根本就没那回事。 “你!”许雪兰是被他这样总是出事儿了才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脾性给惹火了,连连深吸了几口气,“当年大哥大嫂的家仆冒死送他上山,为的就是能够掩人耳目,待那些人搜寻不到放弃了再接回来,两年前淮宁终于可以下山,为了绝后患我做了次忘恩负义的恶人,叫徐掌门看好他的弟子莫要来乱了我们容家安宁的生活,可十多年来的一切,就被你的一时大意给扰的前功尽弃了!” 她说罢脚下一个踉跄,容柏成赶忙扶着她坐下,边认错:“是我不好,苦了夫人如此为我容家,我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夫人可别气坏了身子,办法咱们慢慢想就是。” “此时说这些还有何用。”许雪兰按着太阳穴的位置,头疼的厉害,“哎……这一切都是命,该来的早晚都要来,躲也躲不过。” 容柏成也坐在一旁,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道:“这两天我会看好淮宁他们,夫人你要小心。” “嗯。” 喝下了水,许雪兰觉得有些乏了,便撑着脑袋眯上了眼睛。 而被留在了院子里,被严肃叮嘱不准再出容家一步的三人聚集在一块儿,围坐在石桌边儿上晒着太阳。 容芷托着下巴,无精打采的嘟囔道:“淮宁哥,你说道长哥哥现在走到哪儿了?听说修仙的人都会飞,是不是一下子就飞回那个长清山了?那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回来了呀?” “谁说修仙之人会飞的,淮宁哥就不会。”容和安趴在石桌上,反驳道,但刚说完就被揍了一顿,可怜巴巴的,“姐,你怎么打人呢!” “打的就是你!”容芷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立马又回到了先前的话题上,“道长哥哥也不知认不认得路,江陵山丘众多,也不知会不会迷路。” 容和安吃了几个巴掌已经不敢再轻易接话了,瞪着眼听她一个人嘀咕。 得不到回答她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道长哥哥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娘怎么能那么对人家呢,以后也不晓得还能不能再见面了,道长哥哥肯定生气了罢,要是他再也不想见到我们了怎么办……” “嘁。”容和安背地里翻了个白眼。 容隐坐在一旁听在了耳朵里,虽没有什么反应可心里头也不舒坦,想他师兄那般清高的一个人,修真界听了他的名号都得礼让三分,今日却在他二婶这儿遭了奚落与莫名的责怪,定是不会不在意的。 一件事如果你不去想,那便不会有多大的事儿,可若是放在心上反复的琢磨,那么一来二去的便大了去了。 而容隐就是如此。 他越想越觉得不行,翻来覆去的在心头成了一个石头疙瘩,最终也不管许雪兰是如何叮嘱他的了,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淮宁哥,你去哪儿?!”容和安被惊得立马跟着站起来。 容芷也被吓了一跳,慢了一步跑上去:“娘说不准咱们随意出去,淮宁哥你是不是疯啦!”不听她娘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 容隐回首,向他们神情肃穆的说道:“芷儿,和安,你们替我转告二婶,就说我当初承蒙长清山的照顾,师兄待我如同亲手足一般,今日他挺身相救却落得如此对待,让我心中很是不安!我必须要去向师兄赔个不是,这才是我容家的作风!” “可是……” “淮宁哥!” 容芷和容和安在身后不论怎么叫都无济于事,容隐是铁了心的要出去寻人,他们自知拦不住,最终怕出意外,也只得赶紧跑回家中去找父母。 出了容家之后。 容隐便用了点小法术将指尖弄破,挤了些血滴在了左手的食指根处,只见那鲜血滴上去后迅速的被吸收,然后围绕着手指一圈显现出了一条极细的红线。 这条红线一直延伸去了一个方向,很微弱,像是隐约的红光,若非是顺着他的食指看过去是很难发现的。 并且这根红线,除了相连的两个人旁人在一般情况下都是看不见的。 容隐做完一切后赶忙就由着这红线的带领直奔而去了,这红线乃是他十二岁的时候由师兄亲手施法系上的。 那时是他第一次跟着师兄下山办事,去的是一处很偏僻的山庄。 …… 作者有话要说: 陈子清:已经存了半本稿子,确定不赏个脸? 容 隐:师兄,让他们看我就好,你只能归我看3 陈子清:…… 第17章 往昔回忆二 “听其他的师兄们说,师兄这次是要去除妖,不知是要除什么妖?”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梅雨季节天空有些雾蒙蒙的,空气也很潮湿。 一高一矮的身影穿梭在林子间,年纪小些的那个一路上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倒也就不觉得这鬼天气彰显的这地方有多阴森了。 陈子清的白袍沾染上了一些树枝上的残渣灰尘,他闻言看了看身旁背着快有他半人大包袱的人,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师兄们是骗你的。” “奥。” 因为他们的师父长期不在山中,而他又是一直跟着师兄,所以当师兄突然要出一次远门的时候,他便坚持着要跟着出来。 陈子清喜静,走哪儿都不喜结伴,但是却架不住容隐软磨硬泡,更何况还是个极其犟的,任由其他师兄们吓唬,搬出山下有妖魔鬼怪也没能吓退。 容隐得了答案也不能消停,依旧不停的说着,在深山老林中传得很远。 大概走了有一炷香多的时间,他们终于出了那片林子,到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座很破落的小村庄,住户不多,约莫看过去最多不过二三十口人的样子,而且看这些人的样子都很虚弱,眼下淤青很重,嘴唇苍白,脸色更是灰暗的很。 见到他们的到来,这些人就在村口下了跪,一起高呼:“仙人救救我们啊!仙人救命啊!” 容隐头一次见这种场面,倒是没被吓着,只是略微有些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师兄。 陈子清不知是以为他被吓到了还是怎的,伸手将他揽到了怀里,然后看向那些村民平静的问道:“沈明是何人?” “是……是我,道长。”人群之中有一人抬起头,是位青年,同那些村民倒是不一样,脸色虽称不上红润有光泽,但总归是正常些。 “可否说说此处的情况?” “道长随我来。”沈明说着就起了身,然后转身朝着那村落里面走。 陈子清跟着也就去了,带着容隐一块儿,一直将其搂在怀中没有放手,后者也就乖乖的贴着他,看那眼角的神情倒是有几分享受。 二人跟着那青年走了没一会儿就停下了,那青年请他们进去那茅草屋内说话,这屋子一眼就能看出三个特点,简陋、阴暗、潮湿。 待入了座,沈明才叹了口气开口:“听闻子清道长乃是救苦救难的仙人,道长能够前来,实在万分感激,我们这个村子就快不行了,求道长一定要救救我们!” 陈子清闻言也不急着问,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而一旁的容隐也不闲着,因为这村子实在破落的很,就连屋子也都是泥地压成的,天气潮湿引得屋内地面也有些不干净,他们坐的凳子偏又是那种自家砍了木头做的。 所以当陈子清坐下时,自然那一身白袍就落了地,容隐担心师兄的袍子会沾了泥去,便左右忙活着给抓在手里。 他看着他忙的不亦乐乎,倒是也没说什么由着他去了。 此时沈明接着又说下去:“以前我们村子虽然破旧,但是人人都无病无灾的,不像现在这个样子,除了我没一个是正常人,道长也看到了,他们一个个都像鬼似的,眼下发青面色如土,而且每每到了半夜就会出来走动,我实在是快被吓疯了才不得已麻烦道长的!” “这个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听完他也不惊讶,只是询问着疑点。 “好像是一个月前,突然村里的人就都病了,病的很蹊跷,大家都以为是不小心惹怒了山神,每家每户都凑了些贡品去送给山神,然后慢慢的也就都好了,但是没过几天我就发现,每到半夜的时候村民们就会从家中出来在村子里游荡,开始还有些人和我一样是正常的,后来到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了。” 沈明说着情绪很是崩溃,毕竟这深山老林的深更半夜见到一群人在外面晃荡,是个正常人都会吓个半死,更何况这情况还是一持续就是半个月。 “那一个月前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陈子清瞥了眼一旁的容隐,见他像是没在听他们说话这才又转移了目光。 沈明抹了一把脸认真的回想起来,将一切都叙述了出来,“我之前一直在外面,因为祖父祖母年事已高才回来没几个月,两个月前他们两个老人家也相继去世了,我本想留些时间再离开的,却不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虽然这里没了亲人,但是到底都是一个村的。 这些人多半都是没有出过深山的,还有一些都是老人家,出了这种怪事哪里知道该怎么办,也只好他硬着头皮请位仙人来看看。 “一个月前实在是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非要说的话就是我和村里的人吵了一架,当时还挺凶的,后来倒也解决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18章 往昔回忆 七想八想,总算是想到了这么一件。 陈子清听后动了动目光,继续问道:“可方便告知是何事?” “那倒没什么不方便的。”沈明说着便回忆了起来,“那时是因为我祖父祖母的坟头突然不知从哪儿来了一条大花蛇,蛇身大多处都是雪白的,只有几处有着淡黄色的花纹,尾巴处不知为何还系了根红绳,这蛇看着太过怪异村里的人就喊我过去,我见那蛇懒洋洋的也没敌意,便说要将它赶走算了。” 此时回想起来,青年竟是觉得那蛇挺好看的。 “但是村里人不同意,说我祖父祖母刚过世,坟头出现这种大蛇是不吉利的,必须要打死才行,不然会招来灾患。” 沈明到底是出去见过世面的,对这种话根本不信,说来哪怕是蛇也是条生命,更何况如此大的蛇若是真的打死了,才是要遭天谴的。 可是村民哪里会同意他说的,坚持着要将那大蛇给打死,奇怪的是那蛇被他们这么多人从不远处看着,倒也不跑,就那么盘在坟头上,偶尔还吐着蛇信告诉他人它是活的。 好在最后沈明奋力拦住了众人,扔了几颗小石子将那大花蛇给惊了,这才慢悠悠的爬走。 “就这样我救下了那蛇,村里人后来也没再提,我也就忘在了脑后,不知这事可有什么联系吗?” 一直忙活着的容隐此时突然出声,说了句:“那蛇既是大蟒,又不怕生人,定是成了妖的。” 虽然是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但既是能在子清道长左右的也定不是等闲之辈。 沈明想到此脸色一白,被他吓得不轻,“妖?小道长你说那大蛇是妖怪变的?” “那大蛇就是它原本的模样,哪里需要变。”容隐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说着。 陈子清瞥了他一眼,眸子里带着示意他莫要再说的意思,然后向吓得魂儿快没了的青年安抚道:“我这师弟有些顽劣,此事没有依据胡说不得。” “那就好……那就好……”沈明这才恢复了些血色,连连深呼吸,“住在这深山之中发生点怪事也不足为奇,但是祖祖辈辈却是从未遇到过妖怪,实在是不敢相信。” 最终他们也从青年那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便先凑合着住下了。 眼下天色也已经不早,到了夜里再去查看一番那些夜游的村民,应当线索会来得更快些。 二人挤在青年收拾出来的破旧小草屋内,容隐在那土床上收拾来收拾去的。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陈子清从外面回来便见他折腾来折腾去,出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对方连忙转过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容隐指了指面前的床,“我见这床有些潮湿,怕师兄会住不惯,就将床单给换了张干爽的。” 他这么一说陈子清才注意到,此时那土床上铺着的床单可不就是他们长清山上的,也是眼下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小人背着那么碍事的包袱是装了这些东西。 容隐看他不说话,便自顾自的说下去,“我知师兄早已习惯风餐露宿,但是我以为,即便是下山做好事那也不能苦了自己,更何况师兄一身白衣若是弄脏了多可惜。” “有何可惜?”陈子清不解。 “师兄穿白衣如此好看,若是脏了我便看不到那般好看的白衣师兄了,可不就是可惜了。” 他答的很想当然,童言无忌倒也不让人觉得此话是有意调侃。 陈子清向来也不在意这些,走到床边便坐下了,倚着一侧的墙壁靠着,倒是没被接话的人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软垫,塞在了他的背后隔着。 容隐露齿一笑,“墙上凉,山中湿气重,师兄当心身体。” “嗯。” 陈子清很自然的受了这关心,然后开始闭目养神,昏暗的屋内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进来。 容隐随即也学着他的样子,不过却是将鞋子脱了进了床里边。 两人静悄悄的这么坐着,陈子清闭着眼睛更像是睡着了,而容隐则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看着对方的侧颜。 纸窗透射进来的光芒有些灰白,看得久了又觉得有些泛着隐隐的蓝色,屋内的泥地由于潮湿颜色颇深,简陋的桌子是房中仅有的摆设。 可即使是这样破落的环境,仍是无法掩盖陈子清自身的光芒,那种光环就像是与生俱来,不管将其处于何地都让人无法忽视。 精致的侧颜线条,犹如鬼斧神工大匠的神来之笔,让那一身皓洁白衣更是如仙如幻。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久得一旁的小人都冲盹睡着了,同外屋连着的门那儿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 原本闭着的眸子瞬间睁开,借助着微弱的光芒能够看出眸中的警惕,他先是瞥了一眼身旁的人。 “道长?” 门的方向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带着怕惊扰到他人的小心翼翼。 陈子清闻言松开搭在容隐肩上的手,然后起身离开了床走到门口,见到手中捧着一盏破油灯的青年正愁容满面的站着。 “道长,外面又开始了。” “劳烦小哥在此处替在下看着师弟些,我出去看看。”他临行前又瞥了一眼土床上的人,看他晃悠晃悠的睡着便也就不打算叫醒他了。 待他出去之后便见这村内果然游荡着许多人,都是白日里在村口迎接他们的那些人,个个身上的衣着都是打算入睡的打扮,看样子应当是这些人睡下了以后才发生的。 这种情况定不是普通的梦游,当是有东西在背后作祟。 陈子清反手成掌,接着便有一道金光从他的袖中飞出,落入了他的掌心之中,这东西巴掌点大,悬浮在半空自转着,他稍稍转动手腕只见这东西便直接飞向了人群之中,围绕着那些人快速的转了一圈,才回到他的手中。 结果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些人既不是被邪灵附体也非是得了什么病,不对劲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  容 隐:我师兄最好看! 第19章 往昔回忆 “嗖。” “嗖嗖。” 一侧的异动将他的思绪拉回,凌厉的眼眸看过去只见那杂草丛似是钻入了什么东西,陈子清快步上前查看,拨开那草丛后便看到地上有一滩血迹,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些还有些温,立马脸色就变了。 而这留下血迹的东西已经不知去向,只有断断续续的血迹延伸去了深山之中。 发生此等事情陈子清不放心就这么直接去追,本想去查看一下容隐那边的情况再做定夺,可怎知不待他走出两步便见沈明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道道道道……道长,蛇……那蛇,小道长……” 见他如此惶恐的模样,不好的预感便隐隐的涌上心头,不待对方喘口气再开口陈子清便再等不下去,赶忙顺着那血迹追过去了。 沈明见他走了立马打了个冷战,村子里的那些村民还在晃荡,他才见过之前的那条蛇,怕村里还有其他的妖怪,便觉得追着道长去会更安全一些。 “道、道长,等等我!” 陈子清顺着那不多的血迹追出老远却也见不到踪迹,一向镇定的他心中有些懊恼,早知如此就应该将人带在身边,也不会叫那妖给掳了去。 这妖虽说这么久也没让村里的人伤了性命,但是终归是妖,平白无故的将初来乍到的容隐抓去,定不会是安的什么好心。 四处皆是杂草树木,一些藤条缠绕在几棵树上随着晚间的风来回摇晃,偶尔有几声飞禽的啼叫,陈子清立在原地观察了片刻,很快便将袖中的十绝镜给唤了出来。 眼下也唯有这个办法可行了,情况紧急也顾不上后果了。 他将先前沾取的血迹抹在了这十绝镜上,随后又将自己的手指划破,让双方的血混在一起。就见这巴掌大的十绝镜上是分为中心高四周低,形成的一个圈,而四周的圈子内又凸起一些符文。 这不多的血迹被法术催动,沿着那符文的四周蔓延开来,很快便将那凹下去的圆圈给染红了。 “衍!” 一声令下,只见陈子清竖起的两指间多了一道隐隐的红光,然后逐渐顺着一个方向一直延伸去了深林之中。 “道长,小道长这是被抓去哪儿了?”身后的沈明趁着这功夫也跟了上来,气喘吁吁的。 陈子清此时也没功夫理他,顺着红线的指引便追了过去,一路上被各种荆棘枯树挡道,惹得他的白衣上多了很多脏痕,衣摆都被刮扯出来几道口子,但是顾不上这些了,一心顺着红线的指引奔去。 约莫疾驰了一刻钟的时间,红线延伸入了面前一处半人高的洞口,被诸多枯萎了的藤条掩盖着,若是不仔细看倒是很难发现。 看那洞口之后也没有隆起的山丘,陈子清猜想这洞穴可能是延伸至地下的,这么想着就抬脚靠近了些,立在洞口前面掀开那些枯藤条,发现果不其然这里面别有洞天。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微微弯了弯腰将一只脚先迈下去,然后才将整个身子弯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强风,将他的衣衫发丝全部吹去了身后。不过好在他适应的很快,在强风之中勉强睁开双眼,这地洞中虽然黑暗,但是待眼睛适应了倒不难看个大概。 地洞的空间非常大,和从外表看起来很不一样,陈子清往下走了几步后就能够直起腰身了,食指连着的微弱红线还在往深处指引。 洞内的狂风还在继续,似乎是在驱赶着外人的入侵,若是一般人倒真的就被吓退了。 也正是因此,他敢断定,那蛇妖必定就在附近了。 “道长……道、啊!” 才走出不远,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叫声,陈子清立马回去查看,手中也已用法术点亮了一截枯树枝以此照明,只见那洞口的地上沈明正四仰八叉的躺着。 “道长等等我……” 见对方没什么大碍,他将火把递了过去,“你且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罢陈子清也不再管他,朝着洞内而去了。 食指上的红线越来越深,也就代表着容隐离他不远了。 陈子清连着又走了好一会儿,然后便见到另一个洞口,那洞口的另一边透着光亮,倒更像是出口,不像是这洞里的洞穴。 这么想着他便走了出来,掀开那枯藤条见到的景象的确不是洞内了。 “师兄!” 不待他循声望去就有一股强劲的风朝他左侧袭来,那风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在经过他身边时拂过那肩头扬起的发丝,瞬间便让那飘逸的一缕墨发一分为二。 陈子清躲开那风后站定,抬眼看向出招的方向,只见那处有一个大花蛇的影子一晃,便化为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此少年身着白底金色花纹的华服,半束着发髻,挽起袖子的右侧手腕上系了一根鲜艳的红绳。 少年没能攻击到他也不恼,似乎方才就是一个玩笑。 一个纵身便上了头顶上的一棵古树,此树约莫要三人合抱,树不高但是枝丫茂盛,看那不过一人高一点儿的树杈也快有人的腰身粗了, 那蛇化作的少年盘腿坐在那树杈上,身边还站着个人,不就是容隐。 第20章 往昔回忆 “你敢伤我师兄!”容隐亲眼看着陈子清的头发被这少年给弄断了,神情很是气愤。 少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道:“你哪知眼睛看到我伤他了?你这个小道长怎么信口雌黄!他不过是掉了缕头发!” “那也是伤着了!” “你!”少年有些恼怒,本想同他理论,但是棕黄色的眼珠子咕噜一转,反而笑了起来,“我就是伤他了又如何?不过是两两抵消罢了!” “怎么就是两两抵消了,我又没伤你!”容隐虽是比他小上很多,但是同他争辩的神情却是半分不让,气势很是凌人。 少年把腿伸直搭在树上前后晃动,盯着前方的白衣男子笑眯眯的说道:“你怎么没伤,你伤了我沈大哥便是伤了我。” 容隐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可我还没打到他,你就出现了。” “那也是打了!”少年一副就是如此的模样回看他,这样子可不就是方才容隐所作出的,也真的是两两抵消了。 陈子清在树下看着,见容隐只是手臂处伤了一道口子又如此生龙活虎,悬起的心放下了不少。 他压住心头涌起的那股腥甜施法将人给夺回自己身边,面作若无其事问道:“子江,这是怎么回事?” 查看着对方有无受伤的容隐突然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师兄,认真的说道:“都怪我。” “嗯?” “都怪我害得师兄脏了袍子,断了发丝。”他半点也未曾在意自己手臂上的伤。 陈子清本一头雾水,听他如此说心中忽然一松,目光软了下来,拍了拍他:“不碍事。” 一旁坐在树上的少年见他们竟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登时便不愿意了,从树上跳了下来喝道:“你们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可打不过我师兄,你再嚣张我便让师兄将你打回原形。”容隐斜睨了他一眼,年纪虽小,可半点也不妨碍他目中无妖。 少年闻言却没有害怕,反而不屑一顾,“那也得看是什么时候,你师兄现在受了内伤,怕是同我斗起来也尝不到甜头。” “你胡说!” “胡不胡说,试试不就知道了。” 少年说罢便又掀起一股狂风,这一次虽然这风不似先前那般锐利,但是却极其强劲,容隐被陈子清揽在怀中护着,耳边呼啸的疾风要将人的耳朵震聋。 忽然他感觉脖颈处一热,然后便有液体一样的东西滑进了后背,紧接着又有一道落入了脖子里,隐约还带着一股腥甜的气味儿。 风渐渐的小了。 他埋在师兄怀里的脑袋也伸了出来,赶忙就去摸脖颈处,待拿到面前一看登时就瞪大了眼睛,容隐立即抬头去看上方的人,只见陈子清微微捂着胸口,那白皙的五指上染上了很多鲜红,就连嘴唇上也是一片艳红。 “师兄!” 少年看着眼前的情景,微微得意:“小道长,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师兄可是受了极重的内伤,暂且是打不过我的。” “你!”容隐赤红着眼睛,攥紧了拳头便欲上前。 陈子清及时拉住他,他心中最是清楚这内伤是因何而起:“子江,带师兄回村子。” “师兄……” “听话。” “……” 容隐眼中的愤怒半分不减,但是最终也只得听了陈子清的话,费劲的扶着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师兄转身从那来时的洞口回去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那得意洋洋的少年也不想真的与他们作对,待二人走后变得百无聊赖,一个摇身便又化回了那大花蛇。 这边追到了一半就找不到路在地洞中打转的沈明,在看到二人缓慢而来的身影后激动万分,他兴奋的跑到二人的面前,却见到了陈子清虚弱的模样。 “道长这是?” 容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理也没理的直接走过,陈子清由于受了内伤精神不振的很,自也是没工夫搭理他的。 被忽视了的沈明愣了愣,随即又赶忙追了上去,生怕那之前见到的妖怪会突然冒出来。 “小道长,道长这是怎么了?是那妖怪做的吗?” “小道长可需要搭把手,我看你一人挺吃力的。” “小……” “我师兄岂是你能碰的!”容隐被他烦的厉害了,一个冷眼瞪过去,此时陈子清已经意识不清了,自是没有看到他这个态度,不然定是会面露诧异。 沈明却是被他那突然的眼神给吓得呆住了,那种让人脊背发寒的眼神,令他很难相信是一个孩子能够表现出来的,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就让人心有余悸手脚发麻。 愣在原地好一会儿被冷风一吹,他才猛然回神,然后摇了摇头默念自己可能看错了,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有那般狠戾的眼神呢! 待回了村子里,那些村民都已经各自回了自家屋子里。 天色也已经渐亮,容隐将陈子清带回沈明的房子里,将其脱了衣服鞋子放平在土床上,又去弄了盆水来给其擦拭血污。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就守在一旁静静的等着,然后看着自己的食指上多了一根隐隐的红线。 这红线他从山中的师兄们口中听过一些,很久很久之前也曾有人用了此咒,名为追灵术,强行与他人系上了这根追灵绳,但是那位前辈却也因此丢了半生的修为,险些丧命。 出了那事儿之后,就没人再敢用了,后来也就是一个传说了,怎知他师兄今日却用在了他们二人的身上。 据说这追灵术乃是有违天道的,第一次系上强行探查他人的下落时,下场非死即伤,修为再高的人也难逃一劫。 …… 第21章 找寻到人 食指上的红线越来越艳,隐隐的带着灼热的感觉。 容隐被拉回心神跳出了那往昔的记忆,看着空旷旷的四周,除了已经荒废很久的屋子再无其他的东西,他焦急的四处查看搜寻,额头冒出颗颗豆粒大小的汗珠。 他急切的想要看到心中的那个人,目光到处寻找着,可是不管他再看多少遍,这小的可怜的地方也没有出现那抹白色的衣衫。 “师兄……” 容隐有些后悔,他应该当时就制止二婶的,他不该任由二婶那般责怪他师兄而不言语的! “师兄定是对我失望了罢……明明在却不愿现身。” 他突然站定双脚,不再踏出那慌乱的步伐去找寻,垂下肩头一动不动的,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脸颊与额间的汗水肆意的流淌着,有的落到了睫毛上,然后突然带下了一串水渍印在脸上,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汗还是泪。 红润的薄唇紧紧的抿着,却抵挡不住嘴角溢出的鲜红。 当初他师兄系上这条红线耗损了不少修为之后,便再没有派上过用场过,因为自那之后容隐便再也不敢让自己离开师兄的视线,虽得知此咒唯有第一次系上时才会那般,却依旧还是害怕。 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反倒是自己先用了。 追灵术轻易不得使用,可眼下他也是实在别无他法了,今日必须得见到师兄! 陈子清是结咒之人,若是不想被由着此咒寻到自然有的是办法避开。 容隐心知这一点所以才越发不安,怕真的是对方在躲自己,追灵术维持的时间如果超过半炷香,对人的身体伤害就会逐渐显露,一炷香后会由原先一点点的小损伤升为气脉亏损。 此时若不及时收手,时间越久反噬作用就会加倍递增。 “这咒虽不会要了你的命,亦不会让你丢了修为,却也是伤身的,为何不听话妄自使用?” 陈子清的身影突然出现,映入眼帘的是他那飘飘的白衣,缓缓的踏至他的眼前。 容隐的目光接触到那飘摇一角,就已经喜上眉梢,欣喜的抬起头,嘴角的少量鲜红血迹在阳光下有些晃眼,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因见到对方而展露出的喜悦。 “师兄愿意见我了。” “为何不愿见你。”陈子清看着眼前这已经比自己高出些的人,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这人儿时的笑容。 不论是身形还是相貌,对方都已经非当年那小儿了,眉眼中的沉稳气质难掩。 虽然那稚嫩的容颜已经褪得所剩无几,可意外的重叠得分毫不差。 那时他身负重伤,昏迷一日才醒,双目尚未彻底看清周遭事物,便被此人那真真切切喜极而泣的脸庞挤入视线之中,也与此时一般无二。 容隐见他陷入沉思,眼底有些慌乱,忙拉扯住对方的衣袖:“师兄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何气之有?”陈子清倒不像是随口安慰,眼中疑惑是千真万确的。 “我未能替师兄澄清,让二婶误会了师兄,还那般责怪,想必师兄定是不悦的,却还是因看在我的面上没有同二婶一般计较。”容隐低声的嗫嚅,明明已是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却越说越没底气,“我那般懦弱,师兄定是对我失望至极了罢。” 像是在等待着决裁,他耷拉着脑袋不敢与面前的人直视,陈子清看着他的发顶,低下脑袋才与自己平齐,心中有些感慨这两年此人长大了不少。 容隐等了良久也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心底的焦急与不安太过躁动,僵硬的一点一点的抬起头,偷偷的瞄了瞄对面之人的表情。 但还没等他看见,就被黑影遮面而来,将他上瞄的视线给挡了回去。 随即感受到的便是有些凉凉的手掌在抚弄他的脑袋,来回摩挲着那手掌内的肌肤还会触碰到他的额头,那种清凉的触感就更加清晰了。 容隐下意识的抬手去抓,将那修长的五指握在手中,脱口而出:“天冷,师兄需多穿些。”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陈子清淡如水的目光看着二人握着的手掌,心中有些百转千回,待他回过神来想要抽离时却发现对方已经松开了。 容隐施展追灵术寻他虽无甚大碍却也是会有些气虚,当回去休息。 他虽然还有事情没有办完,但眼下也不急,于是便随着容隐一道回了容家。 对于容家的容夫人,陈子清并未放在心上,担心自己侄儿的安危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遂不论对方有多不希望他再留在江陵,他自是不会去计较。 目前最重要的是查清楚歃血盟是受何人之托来寻容隐,又是所为何事,不解决此事他无法安心回长清山。 二人一道到了家中,就见院子里容家姐弟二人正来回踱步面色焦急。 “芷儿,和安。” 他出声唤了一句,这才将两人的心思拉回来,容芷见到他先是一愣,然后快步跑上前去:“你终于回来了淮宁哥!” “二叔二婶他们……” “他们出去寻你了,叫我们在家中等候。”容和安也上前来,看了一眼一旁的陈子清,低下头小声嘀咕,“道长怎么也回来了,娘回来定又要发火。” 容芷却是不管那么多的,一把挤开容和安凑到陈子清的面前,带着笑脸:“道长哥哥也一起回来了真好,我还以为道长哥哥再也不会来了呢,之前在潭泽寺……” “芷儿,午饭做了吗?我饿了。”容隐突然打断她,不希望再提及潭泽寺之事。 “做好了。”容芷应道,随即又对一旁的容和安说道,“你出去寻寻爹娘,叫他们回来开饭了。” 容和安一皱眉头,刚想抱怨为何要他去,见自家姐姐大眼一瞪立马也就认了怂,乖乖的出了门去寻自己爹娘回来。 而他们三人则先行去了大堂等候。 待容和安寻到容家二老的时候,已是过了许久,饭菜也热了几回,许雪兰进门之后见到容隐身旁坐着的白衣男子,立马脸色就拉了下来。 路上的时候容和安没敢说陈子清也回来了,生怕被殃及。 倒是容柏成先拉了拉她,示意不能失了礼,然后笑呵呵的入了座。 “让道长久等了,失礼失礼。” “客气。” 一来一往后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容柏成抬手清了清嗓子,然后好容易找到个话题:“我这侄儿有些顽劣,有得罪之处还望道长见谅。” 陈子清闻言只是适宜的扬了扬嘴角,反倒是容芷在一旁笑了起来:“爹,淮宁哥与道长哥哥一起在山上处了十年,淮宁哥顽不顽劣道长哥哥可比您清楚。” “呃……”容柏成这硬聊起的话头就被这么无情的给怼了回来,一时更是尴尬的不知该再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僵硬的气氛。 许雪兰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将筷子递给他沉声道:“吃饭吧。” “诶,对对,开饭吧!”见有个台阶下,容柏成赶忙就接了过来,然后号召着大家伙一块儿动筷子。 一顿饭吃的也算相安无事,容隐虽然才回到江陵两年,但是容家二老却是对他的脾性深知的。 今日他能贸然出去寻人,他日便能不告而别,这样一来若是执意将陈子清给赶走,反倒是个下下策。 作者有话要说:  拉票 ———— 容 隐:无论如何,师兄不能走! 第22章 共处一屋 饭后许雪兰同容柏成将陈子清请了出去,命其余三个回自己的房中去,不许乱走动。 挥退了四周的下人,三人在院子里坐下,许雪兰直言道出心中所想:“既然淮宁不愿你走,道长便留下吧,只是有一事想问一问道长,还请如实告知。” “容夫人请讲。” “今日早上的那群人,是何来头?” 陈子清见许雪兰面色严肃,左右联想了一番倒是得出一个猜测,他反问道:“容夫人可是知那些人是为何而来?” “道长先回答我!” 对方皱紧了眉头,像是如临大敌,他见状也就说了:“是歃血盟的人。” 许雪兰一听,瞬间松了口气,反倒是让人有些疑惑,她察觉到后直言说道:“道长不必疑心,若真是歃血盟的人我反倒是安心了许多。” “容夫人此话何意?” “此事乃我容家家事,本不宜让外人知晓,道长既是淮宁的师兄,我也就实不相瞒,多年前淮宁上长清山乃是为了躲避他父母的仇家追杀,本以为过了这么久都结束了,怎知那些人仍然不肯罢休,今日我容家便求道长一件事,望道长能够看在同门多年的份上,让淮宁能够安稳的留在这儿,不踏出江陵地界半步。” 她这话说的像是在请求,可实际却是在告诉陈子清,希望他不要将容隐带出江陵。 陈子清也从未有过这个想法,来到此地也只是应师弟邀约,两年未见师兄弟间普通的叙旧。 此时留下来也只是因为那歃血盟的人突然出现,他担心容隐安危才打算查清楚这一切后,确保了其安全再回长清山。 “容夫人且放心,既然子……容隐已经回了凡尘,长清山自当不会再扰他宁静。”子江叫了十年,竟是很难改口,而改了口又不知该如何称呼,没了师兄弟的关系,他便是外人,想到此陈子清便道出了容隐的大名。 许雪兰半信半疑的看了会儿陈子清,然后才长舒了一口气,“如此最好。” “只是那些人既然已经寻上门来,就算他不出江陵,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陈子清道出这改变不了的事实,目的也不过是想要问个清楚,这容家与修真界的其中联系,“师弟自小便跟着我,十年来却从未提过父母之事,在下也本不该过问,但此事已经牵扯到了修真界,倒是有必要知道个始末,也好解决。” “此话不错。”许雪兰心中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淮宁不提,是因为他也不知晓,当年他父母是从修真界退隐后才有的他,之后便再也未踏足过修真界。” “如此这般,那为何却有人花钱托歃血盟来抓他?” “这……”对方这话将她问的有些答不上来,眉眼之中带着犹豫,更有着疑虑。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2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柏成见状赶忙插话:“那些人具体是什么人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十二年前大哥大嫂突然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了,信中说以前的老朋友来访,望我们能替他二人照顾好淮宁。” 他说的不似作假,神情凝重,想起往事不禁叹了口气。 “其实大哥大嫂退隐之后就不曾过的安生,那些人果真还是找上门来了,他们曾交代过,若是哪一日出了事便会派人将淮宁送去长清山,那里可保他性命,待时间久了我们再接回来,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曾想还是被发现了。” “不过只要淮宁还在江陵一日,我们便能护得了他一日,若是去了其他地方,我们怕是也有心无力了。还望道长能够替我们隐瞒此事不要让他知道,我们担心他会做出傻事来,他父母不希望他活在仇恨中。” 陈子清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是修真界的纷争不会那么简单,能够追着一个后来才出世的孩子这么多年不肯放弃,定然是有什么目的。 可见他们二人又不肯坦言相告,饶是很疑惑这容夫人是如何知晓的歃血盟,这般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便也就顺着结束了谈话。 待刚同容家二老分开,陈子清就见一人朝着自己疾步走来。 容隐望了望二叔二婶离开的方向,立在对方的面前,神情紧张:“师兄,我二叔二婶都同你说什么了?” 想到方才容家二老同他说容隐当年还未出生,什么都不知晓,后来父母突然消失自己被送上长清山之事,也随着年纪的增长都不记得了,且回江陵的两年里从来没有问过此事,陈子清便没有同他说实话。 “你二叔二婶很关心你。” “那是自然,二叔二婶他们对我是极好的!”容隐也没有追问,像是得知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后便放心了不少,然后带着他回了屋子休息。 因为先前动用追灵术的缘故,陈子清欲将他留下确认一番有无伤到。 “师兄还是先好好休息休息罢,长途跋涉的随我来了江陵,今日一早还遇见那样的事儿,定是很累了。”容隐推搡着,似是不想继续在房中呆着。 陈子清觉得有些反常,按照往常此人最爱的便是找一切理由同他一块呆着,今日却这般推辞。 不过转念一想认为可能是今日之事还让他很介怀,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自己,想到此无奈说道:“你不必因为潭泽寺的事情介怀,如此师兄反倒有些不习惯。” 之前重回容家的时候对方打断了容芷的话,他便察觉到了。 容隐咽了咽唾沫,偷瞄着他,像是被说中了心思,“师兄真的不生气?” “你见师兄何时生过气了?” “如此便好!”他闻言长舒一口气,然后坐在了凳子上揉着胸口,“师兄不是打算替我看看伤势吗?那便赶快开始罢!” 自己只是心中想了想还未同他说,容隐却是自己先猜到了。 他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倒是让陈子清有些没反应过来,站在进门的那边久久没有动作。 容隐反倒起身去拉,牵着那刚一触碰到就能冰到骨子里的指尖,他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很快又恢复如初。 这么多年陈子清不喜他人随意接触自己,但对于容隐却是已然习惯了的,遂也由着他。 “师兄打算如何给我疗伤?是在这儿坐着,还是上床去?”他说着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还微微眯起,显得眸子更是透出一种狡黠的意味儿。 仿佛他的目的并不在于疗伤…… 但是这种东西陈子清向来是看不懂的,只当他是爱玩,无奈的摇了摇头:“随你喜欢。” 容隐听闻他如此说,只觉得胸腔有一股躁动在作乱,骤然缩紧了握着对方的手掌,力气用的有些大了,对方不解的看向他,接收到目光之后容隐赶忙松了松,撇过头去扯了些别的缓和气氛。 陈子清倒是没多想,淡淡说道:“你是打算穿着鞋子上师兄的床?” 身侧传来一阵低笑,刚缓过来的容隐顿时又是喉头一阵吞咽,背对着对方调整着紊乱的呼吸。 快速的整理着自己的仪态,直到感觉不会表露出什么来才开口:“好久没有同师兄如此聊天了,一时忘了。” 话落他瞥见房门未关,而这里又是容芷姐弟二人经常会路过的地方,想了想还是将门合上的好,于是又去将门关上才折返回来。 “师兄也将外衣脱了吧,这里有些向西,这个季节西晒房子里会有些闷热。”说着他便将身上的绀青色外衫褪去了,毕竟奔波了一天,穿上床会沾得被褥上都是灰尘。 陈子清抬手将腰间的系带解开,轻轻一退便滑落了,翻手勾起欲挂在一旁,整个动作行云如流水儒雅至极。 这边还未来得及脱掉鞋子的容隐见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上前一步将其白色的衣袍给接了过来。 “我来吧,以前都是我做的。” 第23章 看着对方转身去挂衣衫的背影,陈子清忆起那十年里还真的是这个人在负责自己的衣食起居,如此想来倒有些难为他了,年纪比自己小上许多,做的却并不少。 “你不说,我倒是从未发现,师兄粗心了。” 容隐挂完衣服回来便听到这么一句,嘴角有些抑制不住的扬起,“师兄这么说就太客气了,你待我如同亲人,我做些小事替师兄分担一些也是应该的,你整日修行很是辛劳,又怎可再麻烦你来照顾我,自当是我来分担这一些杂事才对。” 他自打入了长清山便格外懂事,这也是陈子清为什么能够答应师父将其留在身边的原因,不哭不闹,也从不会耍脾气。 就仿佛是一个心性成熟的大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 那时他在长清山已经修行了十多年了,又因仙根好,比寻常人又修的快些,下山已是常事,也更是习惯了风餐露宿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就算是接连几日不进食不合眼,也不觉得是何了不得的事情。 可容隐却是坚决不同意,不仅是在山上时悉心打理,就连每一次下山都会格外细心的收拾行李,且带的全是给他用的。 不曾考虑过自己会不会舒坦,只要他这个师兄好那即可。 这么一回忆,陈子清才惊觉,容隐从未让自己产生过不喜、嫌其聒噪又或者麻烦的念头,更多的是舒心。 许是同他自幼没了父母,又没亲人在身旁的原因有关罢。 他如是想。 双双入了床榻坐下,一前一后。 陈子清的发束可能是没有系紧,竟是中途滑落了下来,那三千青丝猛然坠下垂在白色的里衣上,就好似是一池清水被一股墨汁侵入。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2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顺长的黑发微微被风吹动着,额前的发缕也来回的搔弄着它主人的额间、鼻子,含春一般的桃花眼此时紧闭着,白皙的面庞精致的五官。 不知是闷的还是怎的,微微的出了一层薄汗。 那贴在容隐背后的双手如葱般白嫩,又仿若玉石精心打磨般细腻,左手手腕上带着的沉木珠因与肌肤表面分泌的汗液混合,散发出比平日里更加浓重的木香味儿。 令本就不大的屋子里,充满了这个味道。 容隐因为收手还算及时,故伤本不碍事,静养个几天也就足够了,不治也不会影响什么,最多忌忌口。 所以也没用多久这伤也就好了,陈子清收了掌。 “早知道如此小伤我就自己疗伤,不麻烦师兄了。”感觉到背后的双手离开,前方的人略带失落的睁开眸子,那双丹凤眼中分明欢喜更多些,嘴上却如此说。 陈子清自然看不到的,淡淡说道:“无碍,举手之劳罢了。”说罢他便折起腿欲起身。 容隐察觉到后下意识转身想要将人拉住,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见到了其发丝尽散,因起身而不小心将胸前的衣衫拉扯开了一些的景象。 那有些微微站起的角度,刚好将白皙的胸膛若隐若现的暴露了出来,清晰的锁骨处完美的让人赞叹。 顺着那细长的颈项看上去,便是那张刚柔并存的容颜,两鬓的发丝微微贴着脸庞,还有些调皮的挂在唇间,能够一眼就让人迷了心神、乱了方寸。 “师兄……” 容隐迅速的抓住对方的手臂,阻止了他起身离开的动作。 陈子清被抓住,有些不解,头发披在身后令他动作有些不便也没有再动,就这么望向对方:“你这是?” “师兄。” 他拉着对方的手一动不动,毫不掩饰的炙热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这是头一次,容隐敢如此不加遮掩的对其表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陈子清重新坐回去,拍了拍对方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背,他的视线十分清明,除了亲人之间的关怀再无其他。 被这么询问之人一瞬回了神,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就赶忙收了手,气息微微有些紊乱,双目不知所措的胡乱瞟着,像是做错事被大人发现的小孩。 “没、没事了。” “反正待会儿也没事,两年未见,借此机会谈谈心吧。”陈子清没有将他这局促的样子放在心上,想到心中的一些疑虑便决定同他聊聊。 容隐很快也就收拾好了情绪,点了点头。 “容家二老似是很不喜修真界的人事物。” “嗯。” “你从长清山回来之后,容夫人便不让你再涉及任何与修真有关的东西。” “是。” “这两年,从来都没有碰过?” “……是。” 两个人一问一答,前面答的还算快,最后一个问题却是犹豫了一下,陈子清注意到之后也没有去刨根问底,接着又道:“那你又为何要突然跑出江陵,去天罡道?” “我先前同师兄说过,是因为……” “容隐。” 极其严肃的声音让容隐脸色一僵,原本有些垂着的眼眸立马抬起,看向对面端坐之人。 陈子清依然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是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吞了吞唾沫,攥紧了拳头想了想,最终低声嗫嚅道:“是因为我猜师兄一定也会去,我便去了。” 陈子清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眉头微微皱了皱,疑问道:“你寻我做什么?” “我……” 他被对方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容隐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头去,接着再看上一眼,又垂下头去。 以此反复多次最终一咬牙闭上眼睛扑到了对方的怀中,将脸埋进肩窝处,闷声道。 “因为我想见一见师兄了……” 这低的犹如蚊子嗡鸣的一句话结束,屋子里便是一阵寂静,被扑住的陈子清有些愕然,抬起的手不知是该收回,还是落在怀中人的脊背上。 第24章 过了良久,他终于还是将手掌落在了容隐的背上,轻轻的拍着。 这人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与他就是同吃同住,这么一住便是成了习惯,以至于到后来对方大了不愿搬出去,也都随他去了。 如此一个在他看书时会轻手轻脚沏上一壶茶,静静陪在一旁的人。 在他修行时会守着不让他人靠近的人,在他起床、入睡会细心为他取衣、挂衣的人。 说离山便离山了,怎么能让人不在意。 “师兄又何尝不挂念你,只是师命难违。”陈子清轻轻的抚上那紧贴着自己胸口的脑袋,如是说。 借机揩油的容隐闻言大喜,眼中带着闪烁的希翼起身看向对方,可当灼热的双目对上对方的眸子时,眼底难掩一丝失落闪过。 他师兄虽话语十分柔和,可眼神却一片清明,确实仅是十年同门情谊罢了。 快速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向着师兄爽朗一笑,这是他从小到大用得最习惯的表情。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2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所以我这不是主动去找师兄了嘛!” “你其他师兄也很想念你。” “嗯。”容隐笑容一僵,淡淡的应了一句。 陈子清见他情绪不高,当他是有些伤感:“日后总会有机会见面的。” 被会错了意容隐也不打算解释,就这么将错就错的认了,然后又道:“师兄方才那般严肃的问我去天罡道做什么,是与今日的那个歃血盟有关吗?” 提及正事陈子清的神情又恢复了那惯有的冷漠,说:“今日从潭泽寺离开之后我便在城中走访了一番,虽然收获不大,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有不少修士来了此处。” “江陵繁华,有些修真人士应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容隐如此推测着,转念一想,“师兄可是见到了认识的人?” “嗯。”陈子清果不其然点了点头,“在天罡道为难你的那位姑娘也来了。” “向星彤……她来这里干什么!” 当时他们离开天罡道的时候,对方以为他们要去的是长清山,为何会跟来此处?到底是巧合还是真的冲他们而来? 如果向星彤也来了这里,那么她与歃血盟的人会不会有着同样的目的,难道还是因为在天罡道时惹起的那场误会? 他将此猜测说给了陈子清听,后者摇了摇头:“她那般说词可信度不大,天罡道与长清山都能为你证明清白,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定不会再怀疑你与邪术有关,若是那些不入流之辈,就是信了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而能够搬得出歃血盟的,定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向星彤不过是修真界里的散修,没有名气也没有背景。 一时半会虽摸不清对方的底,但她与歃血盟应当不会是同阵营的,不然也不会在歃血盟夹着尾巴撤离之后依然留在江陵,且没有任何动作。 “那难道就只是巧合?” 陈子清又否认了,“她虽不会与歃血盟是一起的,但冲着你倒是很有可能的。” “诶呀,师兄还是说得清楚些罢,我有些晕了。”容隐作出望天的模样,有些混乱,他有些期盼这件事的背后能有他想要得到的消息。 “歃血盟创始人威震四方,修为高到修真界中鲜有敌手,据说此人生前好斗嗜血,可又因难逢敌手而苦恼,遂便创立了这歃血盟,打出花钱买人命的旗号。”陈子清将这组织的大概说了一遍,“只是近年来这歃血盟一代不如一代,修真界现也安定了许多,这组织便落寞了。” “既然落寞了,又为何有人会花钱让他们来抓我?” “虽是落寞了,但是终究有些人想办一些事,自己却又碍于各种因素不能出手,所以还是会选择花钱雇人。” 容隐闻言恍然大悟:“如此说来这想要抓我之人,必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一定是个正面人物!” 不然何必要花费那么大的心思花钱雇人? 而且听那歃血盟的人先前之言,对方并不确定自己就是他想要抓的人,也未曾与歃血盟说过自己曾是长清山的弟子,也更不知晓他师兄也在。 难道想要抓他的人对自己什么都不了解? “说不准。” 容家二老说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容隐父母的仇家,所以不知道他曾经在长清山呆过也不是不可能,若是知道还派歃血盟的喽啰来,就很难揣测对方的心思了。 容隐见他深思不语,眉头一抬:“师兄是知道些什么吗?” 陈子清看向他,数秒后否认了。 容家二老要他不要告知其,他便不会说出去,也是为了对方好,身为师兄他又何尝不想自己的师弟能够活得少些负担些。 既然儿时都没有了印象,又何必强行让其想起,徒增伤悲。 容隐这边也已经问不出什么线索了,陈子清便就收拾收拾下了床,待天色稍晚一些他还得出去查探一番才行。 “师兄晚上要出去吧。” “嗯。” 陈子清也不瞒着,毕竟两人相处了十年,自己若是到了傍晚还打算出去,对方总是能够敏锐的感觉到。 容隐这次倒是没要跟着,只是穿上自己的外衫之后走到陈子清的面前,将他按在了桌旁的木凳上。 然后从自己的头上解了根发带,这颜色与他平日里穿的衣裳色彩一样,都是绀青色。 “既然要出去,自是要将头发给束紧了才行,若是不小心叫他人瞧去了师兄这模样,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一边说着他的手也没闲着,几下便很熟练的将发束给束好了,得意的炫耀道:“虽然两年未束,到底还是没有生疏的,师兄可还满意?” “满意。” 陈子清尽管没有看见,但却很认真的回答了一句。 容隐眼底的笑意又更深了几分,心中对师兄这短短半天的变化自是欢喜的,放在往日他师兄哪里会回他。 虽然知道对方只是当做师兄弟间再正常不过的对话,可却也是心满意足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 他有的是精力与时间。 第25章 之后容隐便离开了房间,打算去院子里做把木剑,东找西找才算是找到了根合适的木头,于是便拿着砍刀埋头开始削。 大约做到一半的时候,容芷路过院子看到了,察觉到可能是什么好玩的物件,赶忙就跑了过来,兴奋的问道:“淮宁哥这是在做什么?” “做剑。” “哇!你竟然会做剑?!”容芷这下更加兴奋了。 容隐额头上冒了不少汗,抬头瞥了她一眼:“我当初在山上的时候,做剑可是小意思。”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2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那淮宁哥还会做什么?木人会吗?你帮我雕刻一个道长哥哥罢?”容芷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你以为我去山上就是去学做手工的吗?”容隐看也不带看她的,直接拒绝了。 “小气!” 她哼了一声之后也就不再说话了,就蹲在那看着容隐一点一点的打磨着木棍,从粗到细,从宽到扁。 看得久了腿也麻了,又捶了捶挪去了一边石凳上坐着等,直到都快睡着了这才隐约听到完工的动静。 “不错。” 容隐看着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即使木剑不算锋利,可他二婶也只会允许他使这种材质的了。 虽说他有可化作武器的上清玉,但是终究不能随意展露,房中备着这个也好防身。 “淮宁哥要不给我也弄一把呗?”不知不觉容芷又凑了过来,贝齿咬着下唇,眼睛眨巴眨巴的。 容隐对她眯眼一笑,很是有亲哥哥的气息,缓缓道:“不给。” “你!” “二婶若是知道,我不得脱一层皮。” 容芷嘟起嘴巴,气鼓鼓的:“娘才不会让你脱层皮,你就是不想给我做。” “你说对了。” “啊!”她气的跳脚,头上戴着的流苏坠都差点被晃下来了,“淮宁哥你一定不是我亲哥!” 容隐却是不吃这一招,拿着手中的木剑左右欣赏,不闻不问她的恼怒。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陈子清没来,大家入座的时候容芷惊讶的问了一下,容隐淡淡的说了一句“师兄有事要办,晚些回来”。 吃完饭后他直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期间容和安来了一趟,站在门外问他吃不吃果子,他在屋内装作困意浓浓的样子告诉他不吃了,已经睡下了。 对方是他二婶故意派来看看他在不在房间里的,真是知他者二婶当仁不让。 只可惜叫他给猜到了。 待证实完自己确实已经“睡下了”之后,容和安就走了。 容隐这才在黑暗之中摸索着起了身,然后拿起床边白日里才做好的木剑,换了身颜色适合夜里出行的衣服才从窗子翻出去,直接去了后门。 …… 陈子清从容家出来后,在城中各大茶馆都坐了一会儿,。 虽是见到了不少修真界的人,却都没听到那些人来这里是打算干什么的,为了掩人耳目他换去了白衣,一身粗布衣裳,头发也有意放下来了一些,将面容遮住了大半。 眼看天色要黑下来了,他也不再在这里逗留,直接奔去了今夜的目的地。 向星彤在江陵的一家普通客栈住下了,位置有些偏僻,看样子应当是不想被发现,可惜的是她总不可能一直不出门,所以在白天出去的时候刚好就被陈子清撞见了。 一直跟着她到了安身的地方,这才被迫离去。 因为那个时候他早已察觉到容隐在用追灵术寻自己,因为要追踪向星彤的落脚之地耽误了些时辰,这才让其以为自己是在躲他。 想到这里陈子清一动嘴角,一双醉人的桃花眼也是自然的一弯,晚风徐徐拂过,将他额前的发吹得微微飘动。 “咯吱。”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藏身在房顶上的他立即回神,将身子低了一些,掀开一块瓦片,透过缝隙看向下方。 与向星彤一道进入屋内的还有个小姑娘,估摸也就十二三的样子。 “姐姐,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再走呀?”那小姑娘刚进屋便开口了,声音软软的,带着丝丝委屈。 向星彤将她抱起来放在屋内的凳子上坐着,然后自己蹲下身微微抬头看着她:“很快了,姐姐很快就可以办完事情,回来之后就再也不会离开了。” “星儿不想姐姐走,星儿有好久没见到姐姐了。”小姑娘说着便扑到了对方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星儿乖,姐姐很快就会回来陪你的,现在还不行。”向星彤抱紧了怀中的妹妹,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陈子清从未感受过亲情,在长清山的二十多年里,也唯有十二年前容隐的出现才少了分冷清。 眼下的情景倒是与师弟再见时有些相像,却又不似她们这般强烈。 这是他从未产生过的感觉,有些迷茫,有些不知从何起,不知从何收。 后来也没了心思再去查看,屋内一直都是姐妹之间的悄悄话,再听下去便是非君子之为了。 线索已经有了,待明日白天去探一探便知。 他悄悄的回到了容府,又趁着夜色去了容隐的房外,只见对方的屋内已经熄了灯。 “睡下了没?” 陈子清轻声的问了一声,紧接着等待了片刻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便又低声唤了一声。 但是回答他的仍然是一片寂静,眉头微微蹙起,打算仔细听不听房中是否有人的呼吸,怕里面的人会出什么事。 第26章 当刚想凑近时,这木门却是缓缓打开了。 容隐衣衫不整,散乱着头发,打着哈欠:“师兄?”对方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目光还有些混沌不清。 见到他没事陈子清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2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没事,回来路过此处看看你睡没睡。” “师兄查到了什么吗?”容隐摇了摇脑袋,醒了醒困,抬脚欲走出去。 陈子清见状问道:“这么晚了你还出去?” “我怕困意太浓,回头听不清师兄说什么,去院子里会凉快些,没那么容易睡着。” “若是乏了就先休息吧,待明日一起同你说也是一样。” 容隐闻言收回了步伐,然后倚着门框打着哈欠:“那师兄也早些休息吧,我撑不住了,晚安。” “嗯。” 话音刚落那面前的木门也关了。 陈子清愣神了片刻,仿佛觉得对方有点反常,半晌才释然离去。 他离开没多久屋内要回去睡下的人却又打开了门,借着门缝看了看,确认他已经走了之后才合上门回到房间里。 容隐将那一时情急随手扔到桌子下的衣服拿了出来,心中庆幸,好在师兄没有进来,不然定是一眼就看到了。 将这些东西收拾好后他才松了口气,然后躺回床榻陷入沉思。 翌日一早。 “二婶出去了?这到中秋了。” “嗯,放心,中秋之前一定回来,她不在的这两天你们几个都给我老实点儿,不然等夫人回来,有你们好果子吃!”容柏成手中提着鸟笼,作恶狠狠的对他们说。 容芷却是不怕的,憋着笑:“爹,您最好也别太得意了,娘也不会忘记您的。” 容柏成一瞪眼,虽然作势抬手要打,但是却没有下去那个手,不过是吓唬吓唬罢了,他对这个女儿一直宠溺的很,也惯出了她这敢顶嘴的毛病。 “爹爹最好了!”容芷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然后拉着容隐的胳膊,“淮宁哥,咱们去那边儿玩!” “不许乱跑听到没!”容柏成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然后便带着手中的鸟笼出门溜达去了。 而随着容芷跑到了长廊上的容隐没走两步则停住了,面色有些凝重:“二婶不是刚回来,以前都是半个月一个月才出去一次。” “也许是生意上的什么急事吧。”容芷倒是没有多想。 一旁跟着的容和安开了口,“淮宁哥,你说娘会不会为了昨天的事……” “你是傻了吗?”容芷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后脑上,戳着他的脑门,“昨天的那些人可是修真界的人,跟咱们容家有什么关系,道长哥哥不是已经把他们打跑了吗!” “奥。”容和安被这么一提醒也就不再说话了。 话虽如此,容隐依然觉得有些不放心,但是想起方才二叔提着鸟笼出去散步了,又推翻了心底的那个想法。 若是二婶是为了自己的事而外出,二叔又怎会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呢? “淮宁哥,下午你还去不去宋家巷了?” 容芷突然发声将他的思绪扰乱了,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容隐干脆当是自己多虑了,二叔的反应不已经证明了一切,二婶只是和以前一样出去一阵子,不会出什么事的。 “去不去呀?”对方见他一直不说话便摇晃着他的手臂,语气焦急,“你不会忘了吧?” 容隐左想右想,最终挑眉:“是的。” “哎呀!”容芷今日穿的比较简便,不似之前那般繁琐,换下了碍事的长裙外披,就连发髻都是没加任何点缀,看样子就是为了这事儿,“今日下午可是你与那宋家少爷比试的日子呀!你怎么连这个都忘啦!” “嗯……” 他仔细想了又想,依旧还是没有回忆起任何相关的。 “前些阵子在城北宋家巷的时候,我不是同那宋家的少爷吵了一架吗!当时还是你帮我解的围呢!” 见他真的是半点也不记得,容芷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睛可气坏了。 这么一说容隐倒是有些印象了,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可是比试又是怎么回事?” “我当时与你说你也是同意了的呀!”容芷立马急了,好似觉得他这是在故意耍赖一般,“那日我因为争中秋夜的“江陵仙子”入园牌,才同那家伙发生口角的呀!” “争江陵仙子,为何会是与宋家的少爷?”容隐听了后关注点明显错了。 “你还笑!那可是我排了好久的队才得来的!”容芷气不过捶了两下容隐,头顶快要冒烟了。 容和安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帮着解释来龙去脉。 “当时姐姐忽然肚子疼,便叫我替她排队取牌,怎知这宋家的表小姐那般厉害,不待我收好就直接抢了去,还说这入园牌不叫男子领,她抱在怀里男女授受不亲,这最后一枚入园的牌子才叫那宋少爷的表妹得了去,死活不肯还回来。” 对方不肯让,而等了腿都麻了的容芷亦是不可能让的。 后来两人便这么吵了起来,惊得两家小辈都去了,这发牌处也被闹得鸡飞狗跳的,便提出让他们定了个日子比试,谁赢了谁就来领这最后的入园牌。 宋家少爷很爽快的便答应了,之后容芷就求着容隐应战。 而这场比试的期限就是今日下午。 “近来事情有些多,是我记性不好了,下午我去便是。” 容隐很识趣的默认了,这件事他只有个大概的印象,当时在为几天后要去天罡道的事情而犯愁,所以容芷在他身边软磨硬泡的,他也就胡乱应下了。 若是此时再反口,怕是这个妹妹不会叫自己好过的。 容芷如愿之后心情瞬间好了很多,抱着容隐的胳膊,娇嗔:“淮宁哥哥最好了!今日下午一定要将入园牌赢到,江陵第一仙子的名号非我莫属!” “姐,你那哪是想要那仙子的称号,分明是……”容和安在一旁嘀咕着,但是见对方一个眼神瞪过来便不再说话了。 几人正聊着,陈子清办完事回来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2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第27章 路过院子的时候见他们这边聊得火热,不禁驻足多看了一眼。 容芷眼尖的看到了对方,连忙向其挥手,也趁机把容和安引起的话头给转移了过去。 “道长哥哥下午要不要同我们一块儿出去?” “容夫人这两日不在,不是叫你们不要乱跑吗?” 他一大早出去的时候便刚好碰见了许雪兰,对方是专程来找他的,告诉他这几日会不在江陵,希望自己能够替她暂时照看容家的安危。 容隐闻言倒是先走了过去:“师兄怎么知道二婶出去了?” “这……”陈子清想了想,忆起对方临行前交代的便道:“你二婶不放心你,遂嘱托了几句。” “那二婶她有没有说是去做什么了?” “这倒是没过问。” 容隐微微叹了口气,一旁的容芷拉着他手臂晃着:“淮宁哥就别再疑神疑鬼啦,我都说了娘肯定是跑生意去了,你还没回来之前经常这样,你快去收拾收拾换身衣服,下午还有正事儿呢。” 陈子清一凝眉:“要去哪?” 许雪兰走之前再三嘱托,万不能让容隐再到处走动,以免被人再盯上,容家好歹也是民宅,歃血盟的人再怎么也不会闯到家中来抓人。 容芷担心他这么问是不让他们出去,连忙讨好:“过些日子就是中秋了,江陵每年都会举行宴会,只是今年同往年不一样,弄了个比赛,谁若是赢了便是这江陵第一仙子,定是十分好看热闹的。” “中秋还要几日,与今日下午有何干系?” “呃……”容芷见糊弄不过去,干脆也就照实说了,“反正今日下午淮宁哥必须跟我出去,你们谁也拦不了我!淮宁哥自己都答应了的,我们容家可不许人说话不算话!” 她说着就抱住了容隐,看样子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我既应了她,就去帮她一次,不然怕是不得安宁了。”容隐拍了拍对方,示意她安心,自己不会食言的。 他们既已决定,陈子清也不好再干涉,但是又不能有负容夫人的嘱托,于是便也就放下了手中的事跟着去了。 城北,宋家巷。 一群人凑在一块儿,那分为两拨的架势,不知道还以为是想要滋事。 “江陵向来讲究以和为贵,况且我们宋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更是不会同你们这些市井小民动手,你们大可以放心,比试归比试绝不会伤到你们的。” 这宋家的表妹阮铃儿,穿着打扮很是富贵,说话亦是压人一头,虽年纪也就十五六,可那眼神却是结结实实的瞧不起人。 先一步到了的容芷同她一比,顿时倒真像是显得家里朴素的很,被如此打量形容令她怒火中烧:“你说谁市井小民!” “自是说你咯。”阮铃儿举手投足作得很是小家碧玉,可是那言语神情却太过刻薄。 容芷气极反笑:“还你们宋家,若是本小姐没记错,你是表的吧?” “你!”阮铃儿原本带笑的脸上瞬间染上怒色,恨恨的瞪着她,“你这人说话真粗俗!” “彼此彼此。” 她在江陵还从来没吃过亏,哪里肯让一句,就是半句也不行,今日这入园牌她是要定了。 宋宇立在一旁,看着两个姑娘你一句我一句各不相让,倒是有些尴尬,抬手清了清嗓缓解气氛。 “不知容姑娘的帮手在哪?” “帮手?”容芷奇怪的看向他,“你莫不是觉得本小姐是在欺负你们吧?!” 宋宇本是想打个岔,让二人之间不要太过剑拔弩张,免得回头打起来,怎知脑子被她们吵得晕乎了,一时口快说错了话。 “抱歉抱歉,是在下用词不当,姑娘见谅。” 容芷看着对方局促的模样心中有些发笑,但是面上却作出盛气凌人的模样:“我大哥很快就到,劳烦二位等等了。” “无碍无碍。” 宋宇作的是一身劲装打扮,年纪快及弱冠个子自是矮不了的,身形又十分匀称,仔细看起来倒是位俊俏公子。 当日争夺入园牌,容芷未曾正眼瞧过,恰逢此时闲的无聊这么一看,倒是只比她淮宁哥差了一点儿。 不过比起道长哥哥,那可是差了一大截的! 想到此她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灿烂,而且还是对着宋宇的方向,这下一旁不知所以然的阮铃儿可不乐意了,气的小胸脯忽上忽上。 更是霸道的挡在了自家表哥的前面,不让人看。 “你不知廉耻,你是想勾引宋宇哥将牌子让给你吗!” 容芷被骂的委实冤枉,她只是忽然想到了将这人同她的道长哥哥对比一下,怎的就是不知廉耻了。 刚想发作就听身后有人唤她,想必是淮宁哥他们来了也就作罢没有同对方吵。 “你跑的这样快,害得我们险些找不到路。”容隐看着她无奈说道,边用余光打量了眼其他在场的人。 容芷瞪了眼容和安,道:“都怪你太慢了,非要去买什么东西,人家两个欺负我一个呢。” 容和安鲜少生气,一听倒是立马变了脸:“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你胡说什么!” 阮铃儿还没先算账就被挑衅,弄得更是恼怒,转头一看身后的表哥竟然无动于衷,也不打算帮自己说话,就更加生气了。 容和安将手里买来的东西朝容芷递过去,作势道:“姐,你喜欢的糖葫芦,我看不用淮宁哥来,我替你收拾了他们。”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2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虽说他娘对他们管教极严,尤其是在打架上决不允许发生,可同时也说了,绝不能让自家人叫外人欺负了去。 容芷接过来咬进嘴里一颗,然后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没事儿,这位姑娘说了,今日咱们比文的。” “谁说比文的了,我只是说比不伤到人的。” “都无所谓,你们输定了。”咽下去一口之后,她又吃了一颗,许是吃得甜了是,就连嘴角笑起来都是甜甜的,说话也柔了些,“你们出题。” 当日决定比试,这阮铃儿一口咬死必须由他们出题,不然这牌子是绝对不可能交出去的,虽十分不愿却也只能答应。 阮铃儿得意一笑,但一瞥眼却见身后的表哥心不在焉的,便悄悄的用手肘碰了碰。 “表哥,表哥,该你出题了。” “啊,哦哦!”宋宇猛然回神,轻轻咳了咳,上前一步温文有礼,“这一关,咱们就比江陵最常见的,水上打靶。” 作为江陵人士,十个里面有九个水性都很好,剩下一个特别好。 故这宋宇虽然看起来更像是书生,却实则也是个中好手。 容隐闻言很直爽的就应下了,反倒是容和安在后面小声询问:“淮宁哥,你可以吗?” 毕竟他从六岁开始就离开了江陵,到了十六岁回来才刚满两年,而对方却是土生土长在这儿的。 容和安一点也不怀疑他们江陵人的“水上功夫”。 容隐却是朝后递了个笑容,示意没事。 第28章 他们在的地方是个宽敞的巷子,这巷子的另一头便连接着江陵城内的分支河流。 水流也不急,很是适合。 一群人走到此处时,上游地方已经有人待命了,只需他们宣布开始之后就会同时放下不同颜色、相同数量的纸船。 他们双方谁先将对方的纸船全部打沉,谁就赢了。 宋宇拿过自己的弹弓,也递了一把给他的对手:“请。” 容隐接过来掂了掂,意味不明。 “容兄可是有何不满?”宋宇见状询问,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弹弓,微微一笑,“这并非是我宋某作弊,只是这弹弓乃是我家中请人订做的,江陵独一无二,自小便用惯了。” 对方这是以为容隐是在怀疑他在道具上动了手脚,这倒是他想多了,不管动不动他都不在意。 “并无这个意思。” “不过容兄尽管放心,即使我这把弹弓是请专人订做,你的那把也是挑的上好,我宋宇不会占人便宜的。” 他们这边向着上游的人做了个手势,然后就见河道两边的人就开始放纸船。 “红色的是你们的。” 阮铃儿看着纸船下水之后,才势在必得的掐着腰道出接下来的规则。 那纸船到达他们比试的范围还有些距离,容芷好不容易才看清楚除却红色还有什么颜色,立马火了。 “凭什么!” 她还不知道人竟然能无赖到这种程度。 这河道本就不是很宽敞,双方的纸船下水之后必然飘着飘着就混在了一起。 可这人却将他们这方的纸船做成了大红色,而他们的则是淡到几乎和水草接近的淡绿,打不打得到还另说,如此夺目的大红色就已经先误导了视线,不小心打中自己的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阮铃儿看准了那纸船已经快要到了,对方拿她没辙,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可是你们先前答应的,比试项目规则我们定,而且这也不过分吧,不过是纸船的颜色一不小心疏忽了,可没有故意要占你们便宜哦,若是技不如人就直接认输吧。” “表妹,你怎么能这么做?就算是赢了又有何意义!”不等容芷发怒,宋宇首先大吃一惊。 “表哥~那个入园牌我必须要!”阮铃儿说着就露出梨花带雨的样子,哭哭啼啼很是聒噪。 宋宇随即就败了下来。 纸船已经进入了他们的比试区域,不发一言的容隐抬手对准其中一只淡绿纸船就是一颗石子,只见那纸船摇晃了两下翻了过来,却是没有沉下去。 这时那阮铃儿又跳出来提醒:“忘了说了,这纸船可不是打翻了就能沉下去的,这个得打穿了才会沉,只是打到可没用。” 他们虽然不限时间,但是给的可做武器的石子是有数量的,也就等于是方才那一枚就是浪费了。 容芷对她此番行为很是愤怒,攥紧拳头欲打人,好在身后的容和安拉得及时。 阮铃儿见她打不到自己,便将目光放在了宋宇身上,对方一脸的不悦,似是不打算比,她冷哼一声:“表哥若是不愿比,那就我来吧。” 宋宇闻言才有了一丝反应,看了她片刻最终深叹一口气,对着河道举起手中的弹弓。 “嗖!” “哈哈,好棒,表哥好棒!” 那大红色的纸船瞬间被打穿一个孔,很快就被水给吞没了,接连着他又打沉了几个。 阮铃儿乐得乱跳,得意的笑容不停的向着容芷显摆。 容芷被她那个样子气的打也打不着,眼眶憋得通红。 “姐,你怕什么,这不是还有道长大哥呢嘛!你让她嘚瑟去,看最后谁赢!”容和安低声在她耳边说着,此话一出倒真是有效果。 容隐这边知道了方法之后也就稳了,眼看着宋宇那边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便将三颗石子一起射出,三个皆中。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2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阮铃儿见状脸色骤变,不甘心的瞪了一眼,然后对着宋宇催促道:“表哥再快些!” 很快那满河面的纸船被打沉了不少,双方都只剩下了几只。 容芷眼看着对方的纸船就快没了,兴奋的有些不敢大声喘气,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一只一只的消失,而就在此时。 “喀嚓。” 她有些愣住的侧目,便看到了容隐手中那断了的弹弓,瞬间笑容全部僵住,眼中的神情像是有些还没缓过来怎么回事。 阮铃儿毫不掩饰的笑了笑,不过容芷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他们的弹弓断了上面,并未看到这深藏含义的笑。 “哎呀,这弹弓都断了,还怎么比呀?要是现在再去买一把,怕是要等到黄花菜都凉了吧!” “是不是你!”容芷怒瞪过去,她已经忍了很久了。 阮铃儿往后一缩,躲在宋宇的身后,“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这样看着我莫不是想杀人?!” “我就是想杀了你!” “芷儿。”容隐只是淡淡的唤了她一声,待他这暴走的妹妹冷静下来之后,才朝那吓得花容失色的对方问道:“阮姑娘,不知这比试可有必须要用弹弓的规矩。” “没、没有。”阮铃儿被他盯得一时脑子有些乱,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待回答完才懊恼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容隐得到确切答案之后,眼底一闪而过讥笑。 雕虫小技罢了,一早拿到这弹弓的时候就知道有鬼。 只见他将余下的几颗石子全数夹在手指中,然后微微注入些内力才以合适的角度抛了出去,不负众望的全中。 但是由于先前浪费了一颗石子,而他过程中又没有用一颗石子打沉两只纸船过,对方的纸船按理说还剩下一只。 “你们输了,还剩一只。” 阮铃儿笑看着那河面上还存着的一只淡绿色的,即使她表哥还未将红色的纸船都打穿,对方也是赢不了了,弹弓石子都没了还怎么比! 除非对方先前能用一颗石子打穿两个,不然是不可能赢的,移动的纸船本就不好打,再加上颜色的阻碍以及打法,就更是不易! 容芷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再次燃起,她这次是真的忍不下去了:“和安,你不要拦我!你再拦着我,回去我就叫爹打烂你的手掌心!” “姐,你别冲动呀!咱们不还有两局呢嘛!” “她都作弊做成这个样子了,咱们还比什么!我看还不如那天直接将她打得娘都不认识,将入园牌夺来的省心!” 容芷虽说身为长姐,但是终究只是比容和安大了时辰,又是女子,力气自然比不上对方,拼命的挣扎着也挣不脱。 “粗俗!”阮铃儿站在宋宇的身后,仗着对方过不来依然嚣张的很。 被她当做挡箭牌的宋宇,此时开了口:“容姑娘,你们没输,我这边也还未将纸船全部打沉。” “你说什么!”阮铃儿立马脸色就变了,很快又像是知道了内情,狰狞一笑,“你这是故意放水,表哥,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自小水上打靶就没失过手,不可能会输!你肯定还有一颗石子对不对,拿出来,拿出来啊!” 宋宇闻言动也不动,但是她不可能会善罢甘休,气冲冲的去掰对方的拳头,用了好大的劲儿将终于给掰开,里面赫然躺着一颗石子。 “你给我打!打沉那红色的纸船!” “你够了!” “你要是不打,我就回去告诉……” 这副场景就像是闹剧,而容隐则是观戏人,待听不下去了也就秉承不了观而不语的原则,出声结束了这哄闹的场面。 “阮小姐看错了,纸船还有三只,石子还有两颗。” 第29章 河面上果然是三只,方才只是有两只被边上的水草给遮住了,此时飘了出来,而且分布的很是均匀,连成横排。 被他出声惊住的阮铃儿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忍不住大笑起来:“表哥,你看到了吗?就算是让他们一只,也是我们赢了!” 就在她这么说话的功夫,容隐已经将手中的那两颗石子接连给投了出去,不过是一抬手的事情罢了。 只见一前一后,后面的石子速度极快,在冲着正中的纸船而去,而前面那颗也是奔着同一只纸船,只是速度慢了些被后面的石子直接击中,一分为二,向着两旁弹去。 一排三只,全中。 纸船迅速的沉入水中,然后只见那河面上就只剩下那抹红色还要随着水的波纹摇曳。 一切发生的太快,局面反转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看着胜利从眼前溜走的阮铃儿微微摇晃着脑袋,不可置信的呢喃:“这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呢!” 容芷懒得再看她,转脸激动的抱住容隐:“淮宁哥你好厉害!” 阮铃儿这才终于认清自己是输了第一局,眼神带着愤恨,说道:“第二局还没比,你高兴什么?” “够了!”僵持在原地的宋宇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将手中弹弓狠狠一扔,向容隐道:“容兄,我委实不知道表妹在这弹弓上动了手脚,我真的是挑选的最好最结实的!” “如此,就没有比下去的必要了吧?”容隐这话与其是问,不如说是告知。 宋宇懊恼的又连连道了几声歉:“这剩下的也不用再比了,技不如人我宋某输了,心服口服!” “表哥!”阮铃儿瞪出来了,“那我的入园牌呢?!那怎么办!” “以前什么事都可以依着你,今日你且跟我回去,闭门思过三天!”宋宇看向她时可谓是想打打不得,想骂骂不出。 “我就不!”阮铃儿连连后退,不肯随他回去,“今日这入园牌我要定了,我就要!我听娘说舅母要给你娶亲,还说只有江陵最好的女子才配得上你,若是我得了这次中秋的江陵仙子头衔,那舅母一定会首先想我的!” “你在胡说什么!”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2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我没有胡说,舅母就是要给你寻亲事,说你都这个年纪了早就该成家立业了!” 宋宇看了一圈,面上很是尴尬,这大庭广众的高呼这种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为情,他赶忙就将阮铃儿给拉走了。 在路过容芷跟前的时候,他低着头也不敢去直视对方的眼睛,仓促的俯了俯身:“在下替表妹向各位道歉,她还尚小有些不懂事,见谅。” 说罢他欲走,却又顿住了脚步,快速的道了一句,“容姑娘记得去领牌子。” 这次说完之后才真的匆匆走了,阮铃儿不管怎么哭闹都没用。 二人很快就转弯消失在了巷子的那头,见不到身影了,容芷目光斜视着右下角的地面。 容和安蹭了蹭她的手肘:“姐,你还不去领那入园牌?” 这领牌子的江陵园就在巷子那头不远,而这园子里的人又都瞧见了宋宇与阮铃儿的离去,自然也就知道谁胜谁负了,待容芷去领的时候就直接给她了。 容隐在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江陵园在江陵可是名声在外的。 这么看着看不出这园子到底有多大,但是这其中立着诸多阁楼,看那张灯结彩的布置就小不到哪里去。 “中秋那日便是在这儿举行,淮宁哥,你看这里多气派啊!”将入园牌视若珍宝般的塞进怀中,容芷微微抿了抿双唇,脸上露出一丝娇羞的模样,挪到了陈子清的旁边,“道长哥哥,你说我能赢吗?” “师兄从未见过这些俗物,说了也是安慰你而已。”容隐忽然凑了过来,夹在两人中间。 “淮宁哥!”容芷作出的大家闺秀模样瞬间就破了功。 容和安跟在一旁看着,也不言语。 几人气氛还算热闹的准备回容家,陈子清却在容家门前的路口停住了脚步。 容隐侧头看向他,问:“师兄还有事?” “嗯。” “那师兄暂且在这儿稍等片刻。”容隐立马转身带着身旁的容家姐弟去了一边,对着容芷说道:“今日你要的东西我帮你拿到了,你要怎么报答我?” 容芷可是个不能吃亏的,眼珠子一转:“你先说来听听!” 她这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住谁,容隐低声朝她说道:“现在带着和安回家去,我没回去之前不许乱跑。” “那我爹那里怎么办?” “这就到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说罢他就转身走向了陈子清,完全不理会身后容芷的怨念。 “师兄是要去查关于向星彤的事情吗?” 陈子清也没阻止他跟着,听他如此问倒是有些诧异,但话语还是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浮动。 “你知道要去查什么?” “不知道,就是猜应是与她有关。”他笑了笑,将昨夜里他也出去了的事情掩藏的很好,“昨晚不知怎的困得有些厉害,师兄那时就是想与我说关于她的事吧?很棘手吗?” “那倒不是。” 关于向星彤的那个妹妹他已经查到了,是江陵一户人家的女儿。 在周边打听了一下说是这家亲戚的女儿,父母双亡年纪又小,放在外面怕养不活,干脆就收养了她,还有个大些的因为实在负担不起,就送人了。 综合一下昨夜里听到的,这个大些的孩子是谁就不难猜想了。 向星彤定是大了之后有了能力,便寻了回来,但是听她那话又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做,所以才不能将妹妹接到自己身边带着。 第30章 “容隐。” 容隐听完有些失神,直到陈子清喊了他第三遍的时候才察觉到。 “师兄,有事吗?” “见你魂不守舍的,怎么了?”想到他自小也没了双亲,陈子清倒是有些担心对方是想起了这个而在难过。 容隐摇了摇头:“突然想起那向星彤的张扬跋扈,倒是很难想象她的身世如此可怜。” 他没有主动提,陈子清自是不会去主动触及的,只是听着没有言语。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容隐先开的口。 “师兄为何方才唤我容隐……”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闷在了嗓子眼里,想要说却又担心说出来会改变什么一般的小心翼翼。 他本是不愿问出来的,但是在心头梗着实在难受,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陈子清闻言淡漠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像是一湖沉寂多年死水被扰了平静,微微放大的瞳孔很快又收起。 半睁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垂着视线,同样低声的回答:“你既已下了山,出了修真界,自是不能再唤你之前的道号了,师兄……” 对方似乎还有话,但是等了许久也不曾再等到对方开口。 最终他也只能收起眼底的希翼,淡淡的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嗯。” 走了也不知多久,在容隐浑浑噩噩的印象是很久很久,他不知是如何从城内走到城外的。 师兄突然转变称呼的态度,让他一时半会儿有点还走不出。 等到他回过神之后就见到城外的小山丘此起彼伏,这快入秋的时节让满山的野草都变成了暖黄色,风一过就像是成熟了的麦浪。 此时才算是有了点精神,问:“师兄为何要来这?”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2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陈子清似乎没将先前的事放在心上,施施然道:“无意间听到向星彤会来此,便决定来看看是否有何发现。” 歃血盟的人已经离去,暂时查不出什么眉目来,不过对方在走之前曾说过,不日歃血盟的盟主会亲自出面,倒不急着先寻上门去。 而向星彤在天罡道的意图很让人在意,先是将容隐在众人目光下推出去,后又费尽心思的想要与他同行。 若是不先查清楚,怕也是一大麻烦。 这城郊下了官道之后就是荒凉的一片,偶有一些路径也只是前人随意踩踏出来的,加上小山丘众多,走起来不但蜿蜒曲折还有些吃力。 两人之间一问一答之后又没了动静,太阳逐渐的西斜,午后的风吹过拂得人有些困倦。 容隐这时将情绪收拾的基本差不多了,再次说道:“下午的时候在宋家巷,师兄为何一直不说话?” 虽说他心中清楚对方十分笃定自己会赢,可中间一波三折的,却就连眼神都没变过一丝一毫,其实他本可以结束得更轻易。 若不是自己知道对方不会那般,怕是真的会认为对方这是完全不关心他赢或者输。 陈子清等了片刻,才将目光轻轻的瞥向他:“你会输吗?” “不会。”容隐认真回答。 “那你可知,我信你定不会输。” 对方微微不自知的扬了扬眉,浓淡适宜的玄月眉小幅度的上扬,彰显得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越发的摄人心魄。 红润的薄唇一张一合,稍稍倾斜的颈项修长而白皙。 因比他高出一些,容隐便能借助视线的便利轻而易举的看到对方的锁骨,那曾近距离目睹过的风采。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师兄在张张合合的唇瓣,听不到任何其余的声音。 脑子里全都是那日疗伤后,对方发丝尽散衣衫半丨解的模样,那细腻到仿佛他轻轻触碰一下,都会留下红红指痕的肌肤。 若有若无的沉木香在鼻尖萦绕发酵,混合了那独有的自身气息,说不出是个什么气味儿,却格外的让人着迷。 只是微微靠近就能被其吸引的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容隐?” 由远到近的呼唤将他飘忽的思绪拉回现实,待见到眼前探究的双目时才意识到自身的失态,连忙回应:“师兄?” “方才唤了你多声也不答应,怎么总是走神,可是不舒服?” 容隐摇头:“没有,只是忽然想到一些事情。” 陈子清看了看他,最终也没有问他什么,转过头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那片林子里:“到了,待会儿小心点。” “嗯。” 两人悄悄的靠近,刚好借助了山丘的优势很好的遮掩住了行踪,待越过那片山丘之后就见今日要找的人就在不远处背对着他们。 向星彤正同今日要碰面的人在说话,故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而她今日所见之人又蒙着面与她凑得极近,遂也看不到她的身后情况,刚好让容隐二人有了机会悄然靠近,一个纵身悄无声息的藏在了一处茂密的树上。 两人因怕暴露,便一人占据了一棵树,距离远了便是不能再言语,但是在长清山,他们门中是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暗语的。 陈子清白色的衣袍隐藏在茂密的树叶中不仔细也不会轻易暴露,俯身在树杈上,只见他将无名指与小指蜷起,伸直其余三指,在腰间的位置比划了两圈,然后五指打开又握成拳。 对方这是在告诉他,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只需待在树上不要暴露自己。 容隐对其十分信任,自然是言听计从,点了点头示意。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等不到来电来网,我就开手机数据共享!机智如我! 第31章 向星彤与那蒙面人交谈很是小心,凑在一块嘀嘀咕咕的,听的并不清楚。 片刻后才分开。 那蒙面人直起身,将手中的一块牌子交给了她。 “你想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这个东西你收着,若是想要靠近他,最快的办法就是用这个东西混进去。” 向星彤闻言便将东西收了起来,对蒙面人抱了抱拳:“多谢!若是得了手,我定不会忘了你今日的恩情!” “如此甚好。” 蒙面人同样回了个礼,然后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什么异常便离开了。 而达成目的的向星彤自然也是要离去的,对方转身离开的同时她也就原路折返,朝着江陵城门的方向去了。 容隐看了眼对面树上的陈子清,对方见向星彤走出一些距离,不会发觉到以后就一跃落了地。 身手极其轻巧,快速的朝着那蒙面人的方向奔去。 被对方交代过的他当然是继续留在原处,反正也是无聊,便倚在了树干上望天。 这林间的枝叶茂盛,虽说已经是入秋了,可却依然生命力旺盛的很。 凉爽的风夹杂着绿叶的清香吹过,拂起他垂在身侧的衣摆,绀青色的衣衫倒是与这林子融入起来毫不违和。 这样靠着久了竟是觉得十分惬意,眼皮变得有些沉重,不由得眯了会儿。 …… “小少爷,你快跑!”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3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你快跑啊!不要回头,快跑!!!” “轰隆隆——!” “轰!” 夜空中雷鸣声响彻天际,崎岖的山路很是不好走。 一位小公子连连摔了几跤,身上上好的布料都因此刮破了,他背着那片接连发出刀剑碰撞、惨叫的林子跑着。 稚嫩的脸上有泪水的痕迹,眼眶红的像是兔子,但是唯独他的脚步十分坚定。 天空又是一阵闪电劈落,声音震耳欲聋,就像是贴着耳边打下的雷电一般,轰的一下照亮了黑夜,很快又回归到了漆黑。 豆大的雨点倾盆洒下,脚下的山路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变成泥泞一片更加难以行走。 小公子跑得远了一些忍不住回头,看向那已经看不清状况的林间,隐约耳边还能听到家仆的喊叫。 他咬紧牙关,双目死死的瞪着来时的方向。 当他抬脚再次前进时,脚下的路已经是一片烂泥,踏上去之后鞋子陷入了一些,等到再抬起的时候就粘了好些泥土,以此反复几次脚下就变得沉重不堪了。 但是这并不会影响他逃离那片血腥的树林,顺着家仆指的方向拼命的跑着,他唯有用尽全力的跑才能活命。 雨点大得砸到脸上很疼,有的流入了眼睛里很涩,但是抹干净脸上的雨水还是得继续跑,只有坚持才能活下去! 活下去是他心中唯一的信念! “轰——!” 骤亮的雷电接连劈下,将那弱小的人影照得清清楚楚。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犹如嗜血的猩红,微缩的棕褐色瞳孔中所被那从天而降的白光照映出来的,并非是绝望、痛苦、害怕。 而是无尽的仇恨。 一片漆黑不停扩散着的仇恨之海。 …… “呵!” 容隐忽然睁开双眸坐起了身,眼中的瞳孔瞬间放大,带着极其强烈波动的情绪。 他控制不住的大口呼吸,以此来填充心中那被噩梦带来的空缺,搭在身上的双手不自觉的剧烈颤抖着,无法控制。 经过好一会儿的缓冲,才终于恢复了双手的知觉,使劲的握了握这才停止了颤抖。 深深的吸入一口气沉淀了会儿又全力吐出,好像这样就能够得到救赎一般。 最后他脱力的靠回树干上,单手捂住双眼,只见两腮有微微的鼓动,像是在咬紧牙关。 寂静了良久有一抹水光迅速滑落,很快又消失了,像是从未出现过。 等他再次起身的时候就一切如常,朝着树下不远处的方向看去,那边过来的正是一身白袍的陈子清。 待人抵达树下之后,他便一个纵身跃了下去,方才那个像是陷入了深渊的容隐,似乎从未存在。 他立在对方的面前,爽朗一笑:“师兄去的这般久,我都睡了一觉了。” “对方有点难缠。” “师兄还会觉得难缠?”容隐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在我心目中,师兄乃是无所不能。” 陈子清被他说得无奈,也跟着笑了笑:“若真是这般,倒就省了很多烦心事。” “师兄也会有烦心事吗?”容隐忽然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眼神飘去了很远,不过又很快拉了回来,恢复了笑容,“师兄能像近日来多笑一笑,就不会那般烦躁了。” “……” 被他如此一说,陈子清微微收敛起嘴角,回忆这两天确实是。 第32章 会合了就可以回去了,路上的时候陈子清将自己追上蒙面人之后的事情顺道说了出来。 追上对方的时候他本只是打算探出是哪路人,但是却没想到对方二话不说直接动起了手,既然无法交谈那就只能接招。 若只是论修为,对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偏偏因为还有事情要问,不能下手太重,而对方又抱着鱼死网破的念头,就这样才耽误了些时间。 容隐听后问道:“那师兄查到是什么人了吗?” 陈子清道:“查到了,是归一门,但是我觉得很奇怪。” “怎么了?” “对方一同我碰面就开打,可却在最后服毒自尽的时候不小心自报家门,这倒是有点让人生疑。” 回想起当时,越琢磨越是不对劲,既是宁死也不肯开口,又为何会在死前说漏了嘴。 容隐低声重复了句,摇了摇头:“可能是真的不小心吧,这个门派之前怎么没太听说过?” “你不知道很正常。”陈子清被他这么一问,也就暂时不去考虑那人的可疑了,“归一门是在你未出生前就已经销声匿迹在修真界了,这个门派先前可是修真界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 归一门退隐的时候,陈子清也不过才几岁。 对于其中的一些事情并不太了解,但是在此之前他曾听说过,这归一门的门主却是相当的厉害。 他们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白日里耗费了不少体力,待吃完晚饭之后也就都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3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在中秋的前一日,许雪兰回来了。 容隐见其平安回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道之前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娘,明日就是中秋了,我们还以为你赶不回来了呢!”容芷兴高采烈的凑上去,抱住许雪兰的胳膊,撒着娇:“芷儿好想您啊!” 许雪兰看了一眼依然还留在家中的陈子清,眼神倒是没有之前那般透着明显的不悦了,难得的主动同他说道:“有劳道长了。” “容夫人客气。” 随后她又同其他人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说这几日路上奔波有些累了,立在一旁的容和安这才开口。 “那娘快些回去休息吧,不然明日中秋会更忙。” 许雪兰眉宇间有些倦怠,叮嘱他们:“你们也别调皮,莫给道长添麻烦。” “不会的娘,你快些去休息吧。”容芷松开她的胳膊,十分懂事的给其捏了捏肩膀。 许雪兰看着自家的儿女很是欣慰,然后便回了后院去休息。 这次一行,她一无所获。 …… 待中秋那日来临的时候,一大早容家便是喜气洋洋的开始忙活起来,气氛融洽的很。 “虽然容家也是个生意人家,但是却很是喜欢这种亲力亲为的感觉。”容隐看着庖屋内其乐融融的景象,嘴角的笑便扬起了,继续给陈子清叙着家常。 “每到逢年过节,二婶便会让那些下人们回家去与亲人团聚,自己下厨为全家做饭,回来的这两年里,我也会经常同芷儿、和安一起给二婶打下手。” 这一刻让他心里能够稍稍的平静一些,感觉挺好。 陈子清立在庖屋外的院子,顺着容隐的视线看过去,里面有些烟雾看得模模糊糊,但是那忙忙碌碌的人影却是清楚的很。 他在长清山从未接触过这些节日,头一次见倒是感觉很微妙。 “之前在山上不知师兄是否喜欢这些,便就没有与师兄说过。”容隐见对方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嫌这般麻烦的样子,又接着说,“若是师兄喜欢,大可以日后多下山来,我可以带师兄尝一尝这凡尘的滋味儿。” 修真界多是欲修成仙,逃离这凡尘的生老病死,可孰不知那种百年如一日的生活乏味的有何乐趣。 陈子清闻言也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收回了视线,望向了旁处。 没有得到回答容隐的眉眼露出一丝失落,很快又消失了,他起身走了那欢笑不断的庖屋,到了里面去同他们忙在了一块儿。 他走之后,陈子清这才又将视线转回到了庖屋,盯着里面的景象,眼中似乎有东西在流转。 天黑了之后这中秋真正精彩的时候便到了。 容芷欢天喜地的带着入园牌去了那江陵园,容和安也随着她一块儿过去了。 而容隐则带着陈子清去了旁处,那江陵园里选“江陵仙子”,想是他师兄也不会感兴趣的。 就算是感兴趣,他也不会带其去的,所以不论容芷怎么软磨硬泡的都没能将他们也叫去。 容隐摆脱了容芷的死缠烂打之后,便带着陈子清去了他早已盘算好的地方。 路上边走边说。 “去年中秋的时候,主河那边有个燃灯的活动,今年应当还有,到了,咱们去那边吧。” “嗯。” 这里是对方的地盘,客随主便,陈子清自然也是一切听他的。 路程也不远,就是中秋夜人实在太多,所以走过去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等到他们到的时候燃灯的节目已经开始了。 这燃灯是江陵很早之前就流传下来的习俗,将一盏莲花灯点燃放入河中,用手扶着上方纸糊的灯罩,等到稳定了一些后便松开手让其顺着河水流走,飘了一段距离之后便会离开水面升上高空。 这寓意着他们生长在鱼水之乡的人们将这江陵主河的祈福水灯送去了天上神仙那里,上了高空之后又为天灯,祈祷来年能够风调雨顺、健健康康。 后来也有人借着这燃灯来向爱慕的对象表达心意,遂每年都会聚集男女老少众多人。 这一日主河边上也会有不少小摊贩借此机会大赚一笔,早早的备好了灯逢人便推。 “公子,买只灯送给心爱的姑娘吧。” 而被当做是目标的陈子清冷不丁的被对方塞过一只灯,愣了愣,很快又恢复如常,礼貌道。 “在下并无心爱之人。” “公子这般英俊,怎会没有。”小摊贩见他气质不凡,自是铁了心要将灯给卖出去的。 不待陈子清再言语,容隐便掏钱买了两只,小摊贩这才乐呵呵的放过他们,转头去寻找下一位买主。 陈子清问:“你这是?” 见对方一脸不解,容隐开口解释:“虽没心爱的姑娘,但也可为家中人祈个福,这灯以前便是祈福所用,后来才有了其他的说法。” 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主河边上。 这河道边上点了很多灯,二人立在灯下霎时便吸引了诸多目光,如此两位翩翩公子,路过的姑娘心生爱慕也是正常。 只是被注目的人却丝毫不在意。 容隐点燃了一只递给对方,微弱的火光闪烁着、跳动着,而他在这光亮下流露出的目光显得格外的深邃,其中还有一些很柔软的东西在流动。 “谢谢。” 陈子清的眸子从始到终都是那般的清明,就连接过灯时二人双手碰触到时也没有半分的异常。 他蹲下身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河面,还有诸多顺流而下或正逐渐升空的水灯,届时眼神才变了变。 他的衣袖有些碍事,便单手挽了上去。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3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露出的手臂即使是在黑夜的灯光下也那般的白皙,手腕上的那串沉木珠让容隐难以言喻的心情突然转好。 徐徐图之。 他从旁处借了支笔,抬手便写了这四个字。 陈子清将水灯放出一会儿后转头看他,就见到他的水灯上写着这么几个字,不解:“徐徐图之什么?” “师兄。” 容隐眼底的笑意很深,深不见底。 对方被他这么一叫更加不明,眼中染上几分迷茫,之后继续询问对方便不再开口了,陈子清也不是会一直追问的人,也就不再问了。 主河上空飞着密密麻麻的灯盏泛着暖黄色,在黑蓝色的夜空中就像是天上的繁星,微微闪烁跳跃的样子也如出一辙。 容隐的灯在水面漂着漂着就缓缓升起了。 陈子清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那灯,而放灯之人的目光则胶在看灯之人完美的侧颜上,比前者看得还要入神。 等到二人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这才注意到身后围了一群衣着鲜亮的女子,巧笑嫣然的模样确实很让人心动,尤其是在这中秋佳节如此热闹的氛围下,很是适合。 只是可惜她们都芳心许错了人,修真界中无太大的性别差异,陈子清自打出生以来就从未在男女之事的领域上有过了解。 加上长清山皆是男子,又是一心修行,他作为大师兄又因性格清冷,而更无什么人缘。 这么多年来心中唯有修行。 故在众多含情脉脉的目光中,陈子清行得十分坦然,全然不知这些人的意图,只当是围在这里看这燃灯的热闹。 容隐自是懂的,见到自家师兄心思如此清明,登时便也对之前的事有了一些释然。 这人向来如此,他又怎能心急。 当以徐徐图之。 第33章 二人出了那主河边上,一群女子仍是翘首以盼的希望他们能够回眸一次,但是直到渐行渐远许也没有得以实现。 之后两人又去了一些地方。 中秋之夜的江陵如同白昼,众人也是借此机会准备通宵达旦,这在古时也是有说法的,寓意是会健康长寿。 待将江陵不少地方都逛了一遍之后,想着容芷那边应当也差不多了便一同去那江陵园接她。 本来是想着容芷那般信誓旦旦,定是能够夺得第一的,可当去了那儿会合之后却见其满脸愁容闷闷不乐的样子。 容和安见他们来了以后,便如是说:“姐姐输了。” 不用说也猜到了,容隐就见容芷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容和安之后就又低下了头去,看样子是真的不开心了。 他安慰道:“算了,不过是个名号而已,日后也顶不上多大用,输了便输了,容家的人还输不起了?” “淮宁哥……”容芷的眼眶有些红了,瘪着嘴巴,“你们若是来了,就能用法术帮我了!” “这法术岂是随便乱用的。” 那日在潭泽寺的事情,他都没有同她计较,竟然联合容和安一起装病来骗他们动用术法,胆子真是不小。 好在后来师兄并不在意,也就没有事后训斥他们,今日还在这异想天开。 “可是……”容芷哽咽了两下竟是哭了出来,异常的委屈,“你们先回去罢,我一个人走走。” 说完就提起裙摆大步跑了起来,很快就钻入了人海之中见不到人了。 她跑的太过突然,谁都没有料到只是一个名号竟然会容芷如此难过,其他人紧跟着就向着她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而率先冲进了人群之中的容芷具体往哪里去了,便是不得而知了。 就在他们还在四处找寻着的时候,失落不已的容芷却已经埋头跑离了主街,这里的人越来越少。 输了比赛原先的计划全部都泡汤了,她现在只想单独静一静。 这里的灯火不似外面那般明亮,容芷背靠在巷子里的墙上,任由精致的妆容被哭花了去,双肩耸动着甚是柔弱可怜。 哭了有一会儿,突然从巷子口那儿闪进来一个人,吓得她立马收了声看过去,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今日夺了第一的那位女子,登时目光很是怨念。 而进来之人见了她愣了愣,随即便冲到她的身边,不等对方开口容芷就蹙起了眉头。 “你没看见我先来的吗?这么小的巷子哪里挤得下这么多人!” 她现在不想见到这个人,不然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从对方那把东西抢过来。 而这一身惊艳红衣,夺了头彩的姑娘却是一笑,联系了前后心中已是了然,完全不生气她的无礼:“姑娘是想要这玉簪吧?” 容芷顺着她抬起的手看过去,眼神立马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红衣姑娘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云纹玉簪,笑道:“自是见姑娘喜欢的紧,打算赠予姑娘。” “你与我非亲非故,怎么会这么好心!” 若是她信了就是傻子,对方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去夺这第一,却得了奖品之后要拱手送人,怎么想都不可信。 对方忽然回头看了眼巷子口,神情染上几分焦急:“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个东西我根本不稀罕,这玉簪赠你自然是有条件的,我要你将我藏起来,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容芷皱了皱眉头,忽然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刚才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所以没有注意。 此时静下来就不难闻出来了,对方一身红衣加上又是晚上,根本看不出有没有受伤。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3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但是她看着对方手中的云纹玉簪,十分犹豫不决,最后一咬牙点了头,带着红衣女子往另一边巷子里跑,跑了一段距离就听见后面有声音。 “快走!若是被追到,我们都要完了!”红衣女子跟在她的身后低声说着。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此时再因害怕退出也不是容家人的作风,容芷硬着头皮领着对方在巷子里穿梭。 她自小就生长在这里,自然是十分熟悉这大街小巷的一些捷径,隐秘得通道也是清楚的很。 故在她的帮助下,很快便甩开了那些人的追踪。 等到安全之后容芷停下脚步,大口的呼着气,看了看后方见真的没有人跟上来,这才放下心:“我已经帮了你了,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她这么一看才发现对方此时脸色惨白,额头上的汗珠一个劲的往外冒,红衣女子单手捂着腹部表情十分痛苦,气息也很微弱。 “你把东西给我,我们就各自分道扬镳吧!”她虽然看的十分不忍,但是不敢多事,狠着心如此说。 对方也不是个不讲信用的人,就将手里的云纹玉簪给了她。 容芷拿了这个东西之后抬脚就跑,但是刚迈出一步又回头看了眼红衣女子,只见她摇摇晃晃的就要不行了。 “不行不行,娘说了不能轻易相信别人!” 这么念叨着她攥紧了手中的玉簪就向着家里的方向跑,而身后的女子也最终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 暖黄色的烛火在摇曳,书房内站着一众人,中间跪着一个。 许雪兰与容柏成坐在一旁,前者叹了一口气,似是非常的无奈:“芷儿,你到底何时才能将爹娘的话听进去?” 容芷跪在地上,低着头也不言语。 “芷儿,这次怨不得你娘罚你,你就这么随便把一个陌生人带回家,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容柏成也没了往日的和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此时跪在地上的人抬起了头,小声反驳道:“可是她受伤昏迷了,我若是不管她,是会出人命的,爹娘从小不是告诉芷儿,做人一定要善良吗?” “这……”容柏成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发妻,随即又道:“这话虽然没错,但是你知不知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容芷闻言摇了摇头。 “这位姑娘乃是修真界的人,那些追杀她的应该也是,如今你将人给带回了家,岂不是和那些要杀她的人结了怨。” 她将人带回家前没多久,容隐等人实在寻不到她便打算回来看看,也许人已经先回家了,回来之后见并没有她的踪迹便又打算出去找。 恰巧这个时候遇到了她扶着一位女子进门,仔细一看那红衣的姑娘竟然是向星彤! 当真是冤家路窄! 而得知了容芷竟然将修真界的人带回了家,许雪兰当场发火,便有了此时书房这一幕。 容隐看她被斥责的委屈的很,便于心不忍了。 “这人既然都已经带回来了,向姑娘的仇家也没有寻来,若是见死不救未免太绝情了些,先等人醒了再让她自行离开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容柏成看了一旁的妻子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才叹了口气,道:“起来吧。” 容芷抿着嘴巴,眼睛红的像兔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估计是跪的有些久了险些没有站稳,怀里揣着的玉簪也就这么掉了下来。 见东西掉了她吓了一跳,慌忙去捡,左右检查看没有摔坏这才放下心来。 许雪兰在看到她手中的云纹玉簪时顿时大惊,容隐更是不自主的踏上前一步,双眼死死的盯着那通体乳白的玉簪,上面做工精细的云纹让他更加在意。 “你从哪儿拿的!” “我……”容芷被一声呵斥吓得手一抖,差点儿又将东西扔出去,稳住之后哽咽着说:“这是我救了那位向姑娘,她作为报酬给我的。” “她又是如何得来的?!”许雪兰说着便赶忙起身往书桌那处走,拉出一个抽屉从中拿出一只木盒,神情慌张的打开查看。 见里面的东西还在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神情又变得古怪起来,看着自家的女儿十分严肃。 “这东西是她的吗?” 容芷摇了摇头,有些害怕,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娘亲如此看她。 “是江陵园举办的那场中秋夜比试的头彩。” “头彩?!”许雪兰脱口而出才意识到有些失态,收敛了些又道,“到底怎么回事!” 闻言容芷便将之前自己的盘算和今夜里的事情了,许是觉得太过委屈,说着说着竟是哭了起来。 “芷儿记得在幼时,曾将娘的那个木盒子拿出来玩,却不小心把里面的簪子给摔断了,虽然那时娘没有责罚我,但是我却见娘经常对着那玉簪哭,我便猜想这东西定是娘非常喜欢的物件,前阵子偶然见到那江陵园的头彩竟是这玉簪,就想着赢了第一得了这玉簪回来送给娘,希望娘能不要再伤心了。” 见她哭的委实太伤心,容和安在一旁也站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搂住家姐。 “爹,娘,姐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她想要给娘一个惊喜,但是最后却没能赢得第一,被那个红衣的姑娘给抢走了,她一定是太想要这个玉簪了才会答应救那个人的!您就不要责怪姐姐了!” 许雪兰听完之后潸然泪下,竟不知是因为这般。 “好了好了,芷儿莫再哭了,爹要心疼了。”容柏成也坐不住了,走上前将女儿搂在怀中安慰着。 也许是这场面不太适宜外人在,陈子清悄悄的退了出去。 后来过了许久容隐才也回到他们住的院子里,看心情似乎很沉重。 第34章 两人在院子里站着,中秋的月亮虽然都说十六圆,可看今夜亦是非常好看的,月光亮的能够照亮院中的每一处角落。 “好了吗?”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3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嗯。”容隐深吸了口气,“让师兄笑话了。” 陈子清望着天上的皎月,银白的光芒洒在他的侧脸上,使得五官更加的白皙,许是那一身白袍的缘故,竟是让人觉得他的周遭笼罩上了一层光,轻启薄唇。 “容姑娘很好,没什么可笑话的。”如此孝心,哪里会可笑。 “是啊。” 容隐跟着应了一句,他这个妹妹的心思如此细腻,竟真是没有发现。 起先还当她是觉得好玩,一时兴起才会拼了命也要那个入园牌,更不明白她为何输了比赛会那般难过,还耍性子乱跑,此时想来都是情有可原了。 “那位向姑娘怎么样了?” “二叔二婶早已请了大夫,应当是无碍了。” “待她醒了,去会一会。” “好。” 如此好的月色,一直这么站着聊他人,未免有些浪费,容隐瞥了身旁的人一眼,“在山上多年都不曾见过师兄饮酒,是长清山有规定还是?” 陈子清摇头:“没有规定,喝。” “那师兄稍等,我这就去取。”容隐瞬间心情飞扬了许多,连忙转身去取酒,很快便捧了两坛过来,嘴中还叼着两只碗。 待将东西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后,他准备倒酒。 对方却将面前的碗给推在了一旁,拿了一坛过去。 “不用了。” 既然对方如此说了,容隐也不推辞,拿开面前的碗也抱起一坛放在面前,“今日师兄敞开了喝,我容家多的是酒!” “嗯。” 陈子清低声应了一下后便掀开酒坛子就往口中灌,仰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喝着,喝的急了便有几道清流顺着纤长的颈项流入了衣襟里,白色的衣衫湿了之后贴在胸口。 容隐也没有去问,同样也是如此狂喝,一些事情藏在心中很是烦闷,此时此刻倒是只想喝个痛快抛去那些事情。 …… 这酒可都是大坛的,半坛酒水下肚两人便停了会儿,虽都不是常喝酒之人,可见那模样却是都不像喝醉的。 陈子清即使是喝了这么多酒,也依然没有改变那始终不变冷淡模样,清冷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不过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容隐看着对面坐着的人,握着酒坛口的五指抓得又紧了紧,忍不住说:“师兄真的很好看。” “嗯。 对方不知听没听清,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 容隐松开酒坛,将手伸去对面死死的握住他的手,目光灼灼:“我是说真的,师兄很好看,好看的让我……” 陈子清听他说了一半又停下了,抬眼看他。 “我想敬师兄。”说罢容隐抽回手,抱起酒坛又是咕咚咕咚许多酒水下肚,对方亦是很干脆的与他同喝。 本是能对饮许久的两坛酒水,竟叫他们这般糟蹋的喝了。 容隐喝完手中没有拿稳,将坛子摔在了地上。 发出了沉闷的“咚”的一声之后,他站起身朝着陈子清走去,两步便跨了过去,他一手拍在石桌上撑着,一手缓缓抬起抚在了对方的下巴处。 他轻轻的擦拭着,手指被染得有些潮湿,那是从陈子清嘴角溢出的一些酒水,有些凉凉的,就如同对方的体温一般,凉的让人心尖儿微微一颤。 这酒的后劲很烈,两人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坐着的人便双眼缓缓合上,倒在了石桌上。 借着月色容隐看着眼前出现重影的脸庞,却还是那般的让人心动。 他缓缓的弯曲胳膊,俯下身靠近那张清冷又惊艳的容颜,对方轻轻的呼吸声就如同羽毛搔弄着心头,令人失控。 “师兄。” 容隐沙哑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低沉却强有力,他的鼻尖刚刚触碰到对方的发丝,便能够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带着甘甜的酒香很是勾魂。 他顺着内心最原始的呼唤将嘴唇贴在了那有些发红的耳廓上,即使是喝醉了,对方的肌肤依然还是那般的冰凉。 想到这儿他的心思便沉了沉,没忍住将双唇张开咬住了一些。 入口的感觉很薄、很小,肌肤细腻的好似入口的是豆腐。 他转而凑到了对方的耳鬓处,若即若离的嘶磨,对方的身上总有一种让他疯狂的香甜弥漫在周遭。 不知到底是因他心底对其的渴望太过迫切,还是…… 第35章 “咕咕。” 一声飞禽的叫声将他越发离谱的思绪拉回, 容隐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睡得毫无防备的面容, 眉头皱在了一块儿。 沉思了片刻,他缓缓起身摇了摇头唤回清明, 然后便将趴着睡着的人打横抱了起来, 送回了他的屋内。 随后出去打了盆热水, 回来后容隐将床上之人的里衣解开了一些, 入目的是因为醉酒而变得有些红润的肌肤,白里透红犹如一朵圣洁而又娇艳的花儿。 陈子清的呼吸平稳,饮了酒的缘故微微有些鼻音。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里,只要自己伸出手那么简单, 就能触碰到。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3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许是酒意壮胆,许是执念太深。 容隐拿着手巾一路从对方的脖颈擦拭到腰间, 将那一片好光景全都暴露了出来。 呼吸猛地一沉,眸子也暗了几分。 理智的弦一旦断开,十多年来的念想便如同河水决堤般无法阻挡。 弯下身去亲吻那带着丝丝酒香味儿的唇瓣, 尝试着将舌尖探进去纠缠。 这可是他心心念念了十二年的人啊,是第一次这般亲密的触碰, 简直像是要了他的命一般。 只是单纯的想想,容隐都觉得浑身燥得慌,气息又沉重了些许, 眼中满是浓浓的爱意,能够将人直接溺在其中。 曾经多少个日夜,他都想这人想到发疯, 夜不能寐,却又不敢让自己得到纾解,他怕自己的这种行为会玷污了如此如清风明月,又若寒松清潭的人。 今日就放纵一次。 就一次。 再忍下去,他真的就快要死了。 容隐打定了主意便有了动作,可却也越发的觉得不够,忽而他站起身转身面对着床榻半跪上去。 拉着陈子清那垂在床榻一侧的手掌,容隐咽了一口唾沫,最终还是大着胆子那么做了。 被挚爱之人的手掌包裹,那种感觉犹如将死之人得到清泉的浇灌。 舒服得令他叹止。 “师兄……” 容隐在起身的空隙间忍不住哑着嗓子唤对方,可他知道对方是唤不醒的。 “呵……” 乘人之危,在对方丝毫不防备自己的时候,他却做了什么? 给对方下了术,让其暂时无法感知到来自外界的一切。 容淮宁啊容淮宁。 真行。 …… 可真是被此人要了半生的性命。 一声有力的闷哼之后,他挺身起来。 看着自己的痕迹留在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兄身上,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他的师兄…… 其实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什么长清山大弟子,什么人人敬仰赞叹的子清道长,什么修真界罕见的奇才,修仙得道的好根骨,统统都只是他人的看法罢了。 他的师兄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十年来的朝夕与共,他才是唯一明白这个人其实只是因为没有涉足。 看似无欲无求,实际却是空虚的很。 之后容隐收拾好自己后又重新打了盆热水,给那人解了术清洗了一番,替其掖好被子后出了房间。 在房外的廊下他立在栅栏处,微微仰望着泛着黑蓝色的夜空,点点繁星捧着那高月。 又圆又大的中秋月,亮得让人无处遁形。 突然脑海中闪现出了那一幕。 对方一身白袍,手中拿着一把浅色的油纸伞从天而降,模样就像是画中的人,气质非凡,见到他不紧不慢的轻轻问了一句。 “你可是容隐?” 那一如清泉过耳般的嗓音,与那惊艳绝尘之貌,真真是举世无双。 虽然时隔多年,可每每回想起来,都历历在目。 容隐走出当年的回忆,轻轻对着夜空呢喃:“徐徐图之……师兄啊。” 再之后,他站在廊子下望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沉思了许久。 第二天陈子清醒得比平日里晚,但是却也还是比其他人早些。 向星彤休息了一夜之后也已经没有大碍了,昨夜只是因为伤口太过疼痛,一时无力虚脱了而已,歇歇也就缓了过来。 他们过来的时候对方正在吃着早饭。 当看到来人的时候,向星彤有些目瞪口呆,一旁的容芷见他们来了也就起身离开了,留下她一直回不过神。 容隐一笑:“向姑娘这么快就不认识在下了。” “呃……”向星彤轻咳了两声,问道:“我不会是……这是子江家?” “不是。” “我说嘛!”她微微松了口气,像是这里是容隐的家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一样,“那为什么子清道长与子江会出现在这?” 容隐不想让她知道容家与他的关系,故说道:“昨夜恰好碰到,不知那些追杀向姑娘的人是何人?” “什么追杀我的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向星彤眼神闪避开,不愿同他直视,“反倒是子江如此关心我,不知是何意思?” “那些人追你,似乎是要下死手,向姑娘觉得从这里出去以后是能与之抗衡,还是能从他们的眼皮底下逃走?”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3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她险些就被刺中了要害,猜也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向星彤闻言脸色顿时就不对了,惊愕的看向他:“他们知道我在这?” 这里是民宅,那些人就算是想要杀她,轻易也不会闯到这里来,但是她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不出去! “向姑娘现在身上负着伤,定是不敌的。”他也不去回答对方的问题,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如此便引得向星彤拿捏不定,犹豫半晌直言问道:“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的,定不会让姑娘为难。”说罢容隐便踏进了门,陈子清也随之走了进来,撩了下衣摆坐在了一旁,他则与向星彤面对面,“先前在天罡道,向姑娘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那时若非是陈子清出现,他定是遭了大难。 “谁知你与那事无关,我当时是真的以为你是凶手,所以才会……后来没能同你说声抱歉,很对不起。”向星彤微微低下头,言辞诚恳,“希望子江能够不要怪我。” 可是这一招她完全用错了人,容隐根本不会上当,怜香惜玉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向姑娘还是实话实说罢,不然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与你浪费口舌。”干脆直接摊牌,省的再绕来绕去的。 向星彤彻底明白是躲不过去了之后,也就坦然了:“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当时我的确是以为你与那夺金丹的邪功是有关的,我想知道幕后的人是谁,到底是谁这般丧心病狂的修炼如此妖法!” 说着说着她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眼神逐渐的被一种仇恨的情绪蒙蔽。 “十二年前,我的父母因为再次现世的这妖法没了性命,丢下我与我那可怜的妹妹,我必须找到那个人,我要杀了他为我的父母报仇!” 陈子清听到这便不再保持沉默,目光严肃的看向她:“向姑娘的父母死于十二年前的那场动荡?” “是,道长是不是知道什么?”狠厉的模样缓缓褪去,向星彤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紧紧的盯着他,“是不是?” “这件事我也只是听说并未到场。” 听他如此说,向星彤又失去了精神,有些苦涩的抿了抿唇,继而说道:“后来虽然知道子江道长不是与那妖法有关的人,但是我觉得既然他知道四十年前的事情,就一定也知道其他相关的,便想能跟着你们,并没有想要害你们的意思。” “我只是想要报仇!” 她说着就泪如雨下,本就是受了伤,此时过度伤心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容隐低声叹了口气:“向姑娘节哀,事情已经过去多年,还是放下吧。” “不可能!”向星彤赤红着眼睛,死死的看着他,扬声问道:“如果是你,原本可以一家人幸福的生活着,却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你会就这么算了吗?!没有体会过这种滋味,你说得倒是轻巧!” 她向容隐怒吼着,也不管伤口是否会撕裂。 陈子清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顾不得去看容隐,连忙出声转移开话题:“向姑娘当心伤口。” “呵,我原本以为你们能告诉我些什么,但是却没能成功,后来我又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当年的那件事并非是六月雪的余孽所为,而是归一门的人!” 向星彤擦了擦泪水,目光转而又变得狠厉。 “我听说十二年前死于动荡的人,是很早之前就已经死过一次的云氏夫妇,对方诈死叛出归一门估计就是因为其门下的人觊觎他的金丹,却不想归一门的人早已利益熏心,还是将人给找到并杀了!” 陈子清神情很是肃穆,他对其所说的不全部认同。 “当年我的父母刚好路过目睹了这一幕,之后才惹来了杀身之祸,我躲在柜子里亲眼看着那群人闯进我们家中,将我的父母双双杀害……”向星彤终是说不下去,回忆起幼时的那件事,心中抽痛的厉害,“因为怕我会冲出去,父亲匆忙之下给我们下了禁锢,而我就那样眼看着他们离我而去。” 她的妹妹当年才刚刚出生,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也和妹妹一样不知道该多好。” 她在接下来的十二年前,直到现在都是为了报仇而活,日日夜夜都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能够手刃仇人! 虽然她说的不似作假,可就算这些都是属实,却也无法代表什么。 “不知向姑娘是从何处认定,这些人就是归一门的人?” 向星彤冷冷一笑:“你知道这次江陵园的活动是谁幕后操纵的吗?就是这归一门的现任掌门!我本是打算就此接近他再杀了他,却不想他身边隐藏了众多高手,哼,他将这魔爪伸到江陵,还不知道是有什么惊天的阴谋呢!” 事情的原委已经问了出来,他们便让其先安心在此处歇息,然后就出了房门。 回去的路上陈子清有些担心这向星彤的身世会让容隐想起什么,但是悄悄的看了对方几次,都未发现什么异常。 “师兄觉得,这归一门的人不太可能做那样的事?” 在屋内他表现的很明显,话里话外都是觉得这个门派不会是做出那种事的人。 陈子清默认了。 “师兄不是也不了解这归一门吗?” “虽然归一门销声匿迹多年,但是仅凭这些前辈多年前的作风,就不像是会杀掌门的人。”这教派虽被称为魔教,行事作风却全然无可诟病。 云氏夫妇…… 这他倒是不太清楚。 向星彤所言不似作假,可这件事牵涉极广,哪里是轻轻松松就能下判定的。 容隐闻言陷入沉思。 忽然身旁的人停下脚步,他望过去就见陈子清满脸凝重,随着其目光看过去就见到不远处的墙头上立着个人。 对方一身紫衣,上头绣着的条纹显得庄重肃穆,腰间挂着一块令牌,负手而立没有做任何遮掩,像是完全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陈子清就这样同他对视着,僵持片刻疾步上前飞身上了墙头,走前嘱咐容隐留在家中不要出门。 随后那突然出现的紫衣男子便一闪跳下了墙,他也跟了上去。 如果自己没猜错,那人可能就是歃血盟的盟主了。 这么多天,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心中一边感叹着,容隐一边微微一跃跳上了墙头,正打算追上前面的两人就听闻到前门一阵轰闹的声音,嘈杂的很。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3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当下就感觉是出事了,连忙带上之前做来防身的木剑奔向前院。 等他赶到的时候容家二老也已经到了。 许雪兰看到他之后脸色立马变了,呵斥道:“回去!” “二婶,眼下不是训斥我的时候。”容隐看着闯入的一群人手中持着刀剑,神情十分严肃,往日里从不会反驳的他今日像是变了个人。 她看了这个侄儿片刻,最终没有再坚持,而是叮嘱他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以犯傻,然后厉声向闯入的这些人说道:“不知道各位大侠突然造访,有何贵干?” “寻人。” “哦?”许雪兰并未同其撕破脸,面上好声好语着,“不知各位是要寻何人?这里只有平常百姓,恐怕并没有大侠要找的人。” “少废话,有一位红衣女子分明昨晚来了这里,再不将人交出来,休怪我们不客气!”对方五大三粗的,又人多势众,若真是打起来还真的是讨不到巧。 许雪兰无奈的笑了笑:“各位好汉真的误会了,这里我们生活了几十年了,哪有什么红衣女子,大侠这样说倒是怪吓人的,不知道还以为是闹鬼了。” 她说的很是无辜,真像是弄错了一样。 可是来的这群人根本不信,说着就要冲进去自己找,容柏成在一旁赶紧上前拦在了前面,赔着笑:“大侠高抬贵手,我这一家老小的生活也不容易,是真的没有您要找的人。” “滚开!”对方不耐烦的抬脚就踹,身材那般魁梧力气自是不小,这一下竟是将容柏成踹出老远撞在了杂物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水来,还指挥着后面的人,“给我砸!” 许雪兰登时脸色就不好看了,眼神也没了先前的那般柔弱,从腰间解开护身的纱绫便朝那人小腿袭去,一个用力便将其拽倒在地。 那些人见自己人被打了之后便将矛头转向了她,双方进入混战。 这边闹得鸡飞狗跳的,后院里刚起床的容家姐弟听到后也立马跑了过来,一看到这个场面当时就慌了,一瞥眼见自家爹爹倒在地上口中还有血,连忙跑了过去将人扶起。 而还有在外围的人见状,则挥舞着大锤朝姐弟两而来。 “小心!” 容柏成眼看着女儿身后有人偷袭,也不管此时身上有多疼,拼了命的爬起来将容芷搂在怀中,而他则将后背露在了他人面前,结结实实的一锤子砸在了上面,登时全身一震双目暴凸。 容芷被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有些懵了,当听到容和安破了音的喊叫之后才回过神,一顿一顿的转过头看向护着自己的父亲。 “爹——!” 容柏成背后被血浸湿了一片,颤颤巍巍的倒下了。 “爹,爹,你别吓我!” 容芷跪在他的身旁,看着那从身下流出的鲜红吓得拼命喊叫,容和安也赶了过来,向来比较少言寡语的他此时也全然没了往日里的安静,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 “芷儿,和安,快走……” “不要!爹!” 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大,另一边打得不可开交的许雪兰很难不注意到,但是一直被众人围攻着根本自顾不暇,急得频频分心险些被打伤。 容隐好不容易才脱身过来,挡着一些人不要靠近容家姐弟。 “我和你们拼了!”容和安忽然抬起头,泪眼朦胧的双眸透着强烈的愤恨,从一旁捡起一截木棍便冲上前去,容芷紧跟其后。 “回去!” 容隐见他们这般赶忙就拿出上清玉变作了一根玉绳,将两人紧紧束缚住。 木剑已经快断了,无法再用,他将容和安手中的木棍夺来,勉强同那些人抵抗着。 恰在此时后院的向星彤也赶了过来,见到此行此景目光一怔,随即便听到有人朝她喊:“劳烦向姑娘将他们带走,务必要保他们的性命!” 向星彤腰间有伤,就算是能够勉强应付也是撑不了多久的,所以倒不如让其赶紧带着其他人先走,他们也才好脱身。 她将一旁受伤昏迷的容柏成背了起来,然后施法强制带走了容家姐弟。 他们离开之后容隐便向着许雪兰的方向靠近,低声对其说:“二婶,你先走,去找二叔他们!” “我不能丢下你,待会儿我来拦住他们,你赶紧跑!” “二婶!你相信我,我没事的!”容隐一棍将冲上来的人脖子打得错位,顺带一脚踹了老远,“二叔受伤了,芷儿和安还小,我不放心向星彤!” 许雪兰本是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见他眼神坚定,竟是信了他。 待找寻了机会之后便突围了出去,顺着向星彤离开的方向去了,容隐见只有他一人后这才丢掉手中的木棍,反手成掌默念心诀,只见他的掌心之中燃起一团金光。 “就是你了!” 对方见此情景之后,竟是也将手中的刀剑丢了。 一众人作势念起了咒,很快那并拢的指尖便亮起白光,紧接着各自分布在四周,来回飞来飞去像是在织一张网一般,而容隐则被那白光包裹在其中。 这些人分明也是修真界中的人。 容隐沉声说道:“各位如此,就不怕与修真界为敌吗?!” “哼!”对方哈哈大笑,“此时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等我们将你抓回去,何须担心会被修真界知晓!” “哈哈哈!” “那就要看看各位的本事了!” 容隐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短短的时间内他手中的那团金光已经越发的大了,最后竟是刺得人无法睁开眼睛,金光将其全部笼罩,像是无法靠近的太阳。 而他则趁着这个机会闪出了人群,有一道青色的光从天际那边飞了过来,是他的上清玉。 抵达他身边之后立即化为了一把玉剑,容隐翻身跃上之后便御剑飞远了。 留下那群人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他为了寻找容家人的踪迹,便飞的高了些,可是四下看了看也没见到,便对着足下的上清玉发号施令:“带我去你来时的地方。”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3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这上清玉饶是自身再没有多强大的力量,可到底还是仙物,对于这点儿小事还是可以办的很好的,循着它折返的路线而去了。 到了地方之后容隐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落了地,然后改为步行,据他所知这附近应当有个医馆,估计二叔二婶应该是在那没错了。 一路上为了保险起见他一直低着头,三绕两绕的进了那家医馆。 “公子是抓药,还是看病?” 有人迎上来问了句,他看了看医馆内没有见到要找的人,便询问:“小哥可有看到一位红衣服的姑娘带着一群人,其中有个年纪颇大的男子受了很重的伤。” 这店伙计闻言先是警惕的看向他,后又多问了两句才领着他去了医馆的后面,掀开布帘之后就见一众人都在里面。 许雪兰看见他之后才松了口气,上前查看他的情况:“你吓死二婶了,没受伤吧?” “没有。”容隐看了眼里边,大夫正在给他二叔治疗,看样子是很棘手,他又转回视线,“二叔的情况怎么样?” “伤得很重……”她愁容满面的,很是难过。 看对方这个表情他也就知道了情况不太乐观,而他们虽然暂时摆脱了那群人,但是要不了多久还是会被找上门的,而二叔的伤势势必是要安心休养才行的。 “我去找师兄,二婶,你们留在这里千万不要暴露行踪!”现在他只有找到师兄,才能够缓解现在的局面了。 说罢他也就不管身后的人怎么叫他,毅然决然的出了这医馆。 如果那个紫衣男子真的是歃血盟的盟主,那么他们二人就一定会出了江陵才交手,如此一来他便可去离容府最近的城郊去看一看。 一路避开主街前行,待到了一些较为偏僻的地方便挑了个角落重新御剑飞行,从这里到城郊就是跑也要小半个时辰。 等他过去很可能人已经散了,也不知那些人还在不在容家,若是师兄不知道情况贸然回去就麻烦了。 途中容隐心急如焚,待到了城郊的区域便落了地,这荒凉一片的空地却是没见到有人影。 “师兄!” 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他四处呼喊,只希望还能来得及。 找了一会儿,突然一处山丘后传来打斗的声音,容隐赶忙寻了过去,越过山丘之后便见一紫一白在天上来回穿梭,速度快的就像是两道光一样。 不时便碰撞在一起擦出一阵火花,然后又忽然分开,再次碰撞在一起,如此激烈的打斗场面,让他不由得心也悬了起来。 为了避免自己会扰乱师兄,容隐便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守着,随时准备在需要的时候冲上前去。 陈子清与这紫衣男子缠斗已久,早已发现了对方根本无意同自己一胜负,就只是为了拖住自己。 “歃血盟的盟主,如今也已经堕落到了如此地步吗?” 他脚下踏着发出极光的剑,白衣飘飘,虽是经历了一番打斗却仍是看不出一丝窘迫。 “不知幕后之人是何方神圣,竟能让林盟主费这么大的力气留住在下。” 林之涣同样立着,闻言也不恼:“拿人钱财□□,何来堕落之说,我歃血盟也并非是非要接杀人的活儿,子清道长安心在这里坐上一会儿不是更好,打来打去的太伤和气,我可不想与你们长清山为敌。” “你将在下引来这里,如此就是在与我长清山为敌。” “哈哈哈……”林之涣放声大笑,他话说的客气,但是看神情却并非如此,“陈子清,你当真觉得自己很厉害吗?你不过是借着当年你师父擒杀了六月雪的大魔头得来的威望而已,若不是那件事情,修真界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又怎么会将你们敬若神明!” “这还轮不到林盟主来妄加评论。” 陈子清说罢也不再同他废话,双臂一抬,宽大的道袍袖子垂在两旁,脚下的剑露出原本的模样来,与此同时他的身后变化出了许多把剑,在一声号令下齐齐向着对方攻去。 “清风剑!” 那林之涣面色大惊,却不等反应过来就被剑雨包围了。 陈子清的佩剑乃是清风剑是无人不知的,可其向来极少带在身边,此剑的厉害不可小觑。 起先还算轻松,但是当见到陈子清要借机离去时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分了心之后背后被刺伤了两处,惹得他眉头一皱有些怒了,狠狠震开了那些剑。 “陈子清!你往哪儿去!” 林之涣突然追上去,抬手便要抓。 前方之人一个闪身避了过去,微微侧了侧身便轻而易举的反击了对方一下,林之涣被他如此伤到甚是没面子,眼看就要恼怒了。 “子江!” 陈子清突然瞥见了下方的人影,那绀青色的衣袍不是容隐还能是谁,他低声嘀咕了一声后便调转了方向,但是此时已经晚了。 林之涣也看到了容隐的身影,嘴角一个冷笑便朝着他奔去,御剑的速度极快,让陈子清就算是立马反应过来也没能追得上去。 两人朝着自己过来,容隐自然是知道,而且很清楚那紫衣男子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从他下手,知道柿子要捡软的捏。 可惜了…… 他一个翻身便躲过去了对方那凌空一抓,其险些扑在地上,恨恨的调转了方向之后欲再次动手,可陈子清已经护在了他的面前。 林之涣计划落空,眼神很是歹毒:“子清道长若是这般不配合,可就别怪我要下死手了。” “拭目以待。”陈子清亮出之前掩藏了原本模样的佩剑。 “你装的这般清高,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 林之涣说着便将剑也握在手中,双指并拢顺着剑柄处一路擦过抵达剑尖,只见那银色的剑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陈子清冷眼看着,见他竟是有了如此招数后,施施然道:“林盟主可莫后悔。” 此招十分阴损,不但是伤人更是害己,以自己的血喂给佩剑,虽然发挥出来的力量非常强大,可是对自身的反噬也是极其痛苦的。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两人说罢又厮打在了一块,立在一旁的容隐双目跟着他们的身形动而动,紧紧盯着以防万一。 将血祭了剑的林之涣比先前要厉害上很多,几个回合下来陈子清虽有清风剑在手,却也不似之前那般风轻云淡了,额间微微出了些汗。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3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他见人如此,登时嚣张至极:“这长清山的大弟子也不过如此,我便先宰了你重振歃血盟,东山再起!” 陈子清的白袍被他挑破了几处,直视他的眸子便少了几分漠然。 “得罪了。” 话音一落他便将清风剑收起,从袖中召出一物。 “十绝镜?这东西竟然在你们长清山?呵呵……难道你年少成名就是仰仗的这个东西?”林之涣并未被他给吓到,反而眼中带着越挫越勇的光芒,“就让我来破了你这玩意儿,让世人看看你们长清山的弟子也不过是借着有些神兵利器而已!” 陈子清衣袍被风吹得飘摇,乌黑的发丝亦是,只是淡淡的道了句:“请便。” 对方持着剑欲靠近他,但是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离他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就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任他用剑如何砍都无济于事。 他就那么浮在空中,双手御着那十绝镜,从他指尖发出的每一缕光,都随之变幻成了一股无形的力量,使得他纵然只是动动手指,便能将林之涣给轻易的挡在一步开外。 林之涣费了好些力气也无用,心中便生了一计朝下空刺去,那个位置正是容隐所站的方位。 他调转方向有些急,容隐有些猝不及防,脚下踉跄着虽然是勉强避开了那攻势,可是却因为重心不稳,无法再次躲开对方接连而来的剑气。 眼看林之涣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面庞越来越近,他正迫于无奈打算御剑飞离时,背后就感觉撞到了什么。 那十绝镜悬浮在半空挡在了前面,陈子清将他扶好后询问:“还好吗?” 容隐见状收起要御剑的心思:“我没事,师兄小心些。” “嗯。”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互动,将林之涣彻底惹火,攻势更加猛烈,竟是将十绝镜的防护给击碎了。 他大怒:“陈子清!你这般目中无人,未免太过分了!” “林盟主多虑。” “修真界说你惊艳绝尘,清冷非凡,仅是少年之时便已有了大多数修士所达不到的修为,今日一试也不过如此罢了。” 林之涣看着自己手中的剑,似是对方才击碎十绝镜防护那一下很有成就感。 “都说与你同辈的无人能敌得过你,连年长你一些的也非你的对手,看来那些人都是些废物,哈哈!我林之涣就用实力来证明,你陈子清不过是靠着这些仙器强撑场面的垃圾罢了!” 他的态度十分嚣张,不过只是击碎了屏障罢了,便觉得自己已经了不得了,那癫狂的模样像是入魔了一般。 容隐听到最后的一句话后,眼神中瞬间涌起强烈的杀意,将上清玉给唤了出来,变作玉剑执在手中:“既然如此想死,我便替师兄成全了你!” “容隐!”陈子清叫住他。 他看向对方,神情严肃:“师兄,容家出事了,我了结了他咱们就快些回去吧!” “什么?”本是看到他跟了过来,以为是自己多虑,却不曾想竟是已经出事了,陈子清打算这次速战速决,“你退下。” “师兄!” 那人竟敢那般侮辱他的师兄,恨不得立即将其剁了喂狗,有些事情他也不想再瞒下去,不如就借此机会坦白了。 “退下!” 可是陈子清坚持不让他上阵,看着师兄那般坚定的眼神,最终容隐也只能退了回去,打算之后再说也不迟。 重新再对阵之后,因为心中有了牵挂再次出招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淡然了,加上林之涣也并非只是纸上谈兵,真的打起来还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也不会是歃血盟的盟主了。 于是两人越打越激烈,最后又是只剩下了两道光。 但最终仍是陈子清胜出一筹,林之涣不敌摔了下来,将胳膊折了。 他这个样子已经不能再战,不然便是真的在寻死,而他们又还有要事,便没再同他浪费时间直接御剑奔回了城内,容隐带他去了那家医馆。 好在浪费的时间不多。 “二婶,二叔现在情况怎么样?”容隐连忙去询问,“我将师兄找回来了!” 许雪兰难得的对陈子清露出一笑,眼中还带着些许尴尬,想起之前倒是会显得她有些心胸狭隘。 第36章 对方告诉他们, 容柏成伤势虽然暂时缓住了,但是因为那一锤下手实在太重, 伤及了太深,危在旦夕。 而他们现在正被暗处的一股势力盯着, 随时都有被找到的危险。 一旁的容家姐弟哭的眼睛都肿了, 而向星彤则站在一处角落满脸愧疚, 看样子在这段时间里双方闹得很不愉快。 陈子清走到那处容柏成趴着的床板处, 伤口不能被任何东西触碰到,故他身上只是简单的搭了层薄布。 抬手揭开之后就见那脊背上凹陷下去一块,处理过后依然血肉模糊很是骇人,伤者因为疼痛过度早已没了神智。 容隐见状有些不忍看:“师兄……” “我试试。”陈子清从容的应下。 虽说十绝镜可谓是无所不能, 但是若想要用它来救人,这与所持者的修为是紧密相连的。 许雪兰将容芷姐弟两带了出去, 向星彤犹豫的看了他们一眼,最后也低着头离开了。 容隐守在这屋子的入口,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而陈子清则施法将十绝镜悬浮在容柏成伤处的上空,渐渐放大的金光缓缓的将他脊背那血肉模糊的一块笼罩住了。 修真界想要用法术医治人的伤势并不难, 但是随着伤势的严重度,对自身的道行也是有着很高的要求的,耗损就更不必说了。 更何况这一次容柏成伤得不仅仅是骨头, 内脏都被震得出了问题,故这番治疗下来耗费的时间很久。 当半个多时辰过去之后,那骇人的伤口终于以缓慢的趋势恢复了正常皮肤的样子, 容柏成也低声的咳嗽了几声,渐渐的恢复了知觉。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4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守在门口的容隐闻声立马走上了前去,就见趴着的人手指动了又动,脸上不由得露出喜色,小声询问:“二叔?你听得到吗?” “咳咳……听、得到。” 因为毕竟还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伤势虽然被愈合了,到底还是真真切切的受了罪的,体力有些虚脱在所难免。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有些焦急:“你二婶和芷儿和安他们呢?” “他们都很安全,在外面,我去叫他们进来。”容隐说罢便抬眼去看陈子清,道歉:“辛苦师兄了,师兄……师兄怎么了?” 他赶忙绕去了另一边,将有些身形不稳的人搂在怀中,亏着他搀扶的及时,不然对方怕是要倒去一旁。 “扶我出去休息会儿。” 陈子清的面色很是难看,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气息稍微有些沉重,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容隐只得先将他扶着出了屋内,然后同外面守着的容家人说了声情况,后者喜极而泣也顾不得说再多,匆匆同陈子清道了谢就冲入了屋内去看容柏成,他便将怀中的人扶到了一旁去坐着。 “师兄,喝点水。”容隐从一旁倒了杯茶过来,放在对方的手边。 陈子清此时身上的白袍竟是同他的脸色无甚差别,看起来骇人极了,也没有理会容隐。 一动不动的坐了一会儿之后,就见他额头的汗珠越发的密集,顺着脸颊很快就流淌了下来,滴在衣襟上氤湿了一小块。 容隐担忧的立在一旁,但是却束手无策。 对方不告诉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而他也不敢贸贸然的去动对方,生怕会打扰他给自己疗伤。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陈子清竟是连给自己疗伤的力气暂时都没了,仅能靠在椅背上稍作调整等待体力的恢复。 就这么在一旁杵着,过了好一会儿他忍不住关心道:“师兄?” 此时对方已经稍稍有了回话的精力,吃力的抬眼看了看他。 “没事,去寻个无人的地方。” “是。” 容隐走去了医馆人多的地方去向店内的伙计询问,对方告诉他从那边的后门出去就有,那里暂时没有人过去休息,可以借他们用一会儿。 道了谢之后他便赶紧回到陈子清的身边,本是打算将其背过去的,但是后者拒绝了,在他的搀扶下去了医馆后门。 进了房内里面有数张床榻可供休息,便随便选了个就近的,帮其把脚上的鞋子脱去了之后,容隐就被打发去了门外守着。 陈子清待四周无人之后,这才将那十绝镜再次召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却并非是用它来疗伤。 十绝镜虽然可救人性命,为人治愈伤患,可却无法用在所持者自己的身上,遂这东西并非像外面所传那般神乎其神。 而且他救下容柏成,已然是算触及到了逆天改命,故改命者会被十绝镜反噬,轻则要休养数月,重则可能会丧命。 之前同那林之涣对决,虽占了上风,可那以血祭剑的威力也不容小觑。 几番打斗下来也是耗损了很大的精力,本来用十绝镜替容柏成愈合了深可见骨的伤口,及尽被震伤的内脏就已是铤而走险,又更何况是在如此一番激斗之后进行。 修为与体力一共透支,还能够勉强撑下来实属不易。 陈子清将手中的十绝镜放到一旁,此时他已不能再将它放在身上,然后才投入到自我疗伤中。 先前没有在人前排出的淤血,此刻也无需再忍吐在了地面上,有些暗红色的一滩。 两边都是至关重要的人,守在门外的容隐心中焦急的厉害。 想要知道屋内的情况,可又不能出声打扰,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让里面的人走火入魔。 这般坐立不安的煎熬感,就像那一次。 …… “师兄,天都快黑了,你也该醒醒了。” 容隐守在一张破旧的土床前,屋内的光线很是昏暗,坐在这床前身都不起的候了一日。 一旁放着的是一些清淡的饭菜,有些穷酸,但是在这山村内已是不错的吃食了。 可是他没有任何食欲,这床上的人一刻不醒来,他便没有心思做别的。 直到天色已经全黑,人才醒。 感觉到昏迷中的人有一丝知觉后,容隐喜出望外的盯着,生怕会错过对方醒来的瞬间。 他紧紧的握着床上之人冰冷的五指,企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可是不管他怎么做,这人的体温始终都低得很。 “嗯……” “师兄,你醒了,我去给你倒水。”容隐听闻到那沙哑的嗓音,赶忙松开了他去取水来。 陈子清艰难的动了动身子,随后才坐起了身,接过他端来的水杯喝了些,这才觉得喉咙里舒服了好些。 “师兄,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在对方失去意识之前曾嘱咐他不要乱跑,也不用担心,只要让他休息够了便会醒来。 所以坚信师兄所言的容隐就果真没有走动,一门心思的等在旁边等他醒。 陈子清将空了的碗递给他之后,一瞥眼瞧见了他胳膊上的伤口,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也没包扎。 这种深山里空气潮湿会有很多细菌,这样暴露在外面极易感染。 “过来。”他出声唤了一声。 容隐放下碗后就走了回去,刚立住身子受了伤的胳膊就被拉了过去,他赶忙出声阻止:“师兄你才刚醒得多休息,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但是对方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便用十绝镜替他愈合了伤口。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4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第一次见到这般神奇的东西,容隐难掩惊愕之色,缓了一会儿才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这……” 他试探着去碰触伤处,可不论他怎么摸都是完好的一片,没有任何受过伤的迹象。 “此物乃十绝镜,可愈合伤势。” 容隐抬眼看向对方,重复道:“十绝镜……那有了它是不是就不怕受伤了?” 陈子清闻言只是看了他片刻,随即就倚着墙闭目养神起来了,隔了会儿突然出声问道:“那条蛇妖是怎么回事?” “那蛇其实没有什么恶意。”容隐虽然十分愤怒其伤了他师兄,但是后来得知真正伤到师兄的,其实是追灵术后心中的愧疚已然占据了全部。 当时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得知陈子清出去之后没多久,容隐也打算出去看看。 但是无奈沈明答应了要好好看着容隐不出去,所以拦着他不让他出这房子,情急之下想将其打晕。 却不料正准备出手时有一股风将他推去了一旁,这才让胳膊刮出了一道伤口。 等容隐定睛一看,就见一条通体发白带有几处淡黄色花纹的蛇,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十五六的少年。 一身富丽华贵的衣裳,个子不算高但是身形很瘦,兴冲冲的跑去沈明身旁。 沈明早就被这幅景象吓得失了魂,哪里肯听他说话,挥舞着双臂想要将他驱赶开。 不管对方说什么救命之恩,什么他是来报恩的,手臂上的红绳就是当日对方留下来的信物,可沈明只是蹲着身子抱着头,根本就不管他说什么。 他忍着伤痛站起身,还没等缓过神说句话就见那少年又化成了蛇形,然后朝他扑过来,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是在深山老林中了。 路上那蛇用尾巴将他捆着,见逃不脱也就认了命。 想起这蛇同沈明说的话就随口问了起来,这蛇倒还挺有意思,见他不害怕也就没了想要吓唬吓唬的念头,同他说了自己与沈明之间的事。 原来这村子里的异常真的是它做的,但是却并没打算伤人,只是在它出现于沈家坟头后。 那群村里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却暗地记恨上了沈明放走了寓意不详的蛇,想要杀了他破解这厄运。 这蛇之前受过沈明的恩,故那日才出现在村子附近。 谁知就惹出了那般是非,为了救沈明他就让全村的人都病了一场,想将沈明吓走,可是沈明非但不走还主动照顾这些想杀他的人。 再后来他就又想了个法子,让那些人夜游,一群人吓不走他就全村的人,让他没想到的是已经这般了也没能将人吓走。 “它攻击我,也是因为我准备打晕它的恩人,这才对我有了敌意,后来知道是误会后便没想怎么样,打算天亮了就放我回来。” 但是不等那蛇放了他,他师兄就追了过来,而且还动用了追灵术来寻自己的下落。 容隐忽而跪在了土床上,凑到陈子清的身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对方:“师兄,我害得你断了发,受了伤,还要让你替我疗伤,该罚!” “嗯。” 对方轻声应了一声,钻入他耳中后眉眼难掩哀伤,像是自己方才给自己安的罪名又被放大了些,压得他很是难过。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惩罚,容隐不明的抬起头。 陈子清像是知道他会抬头,刚好与他四目相对,看着那稚嫩的样子若有若无的笑了一瞬。 “就此跪着吧,日后长点记性别再伤了。” “师兄……” “外加一条,一个时辰不许说话,当是够抵你所犯的错了。”他说罢又闭上了眼眸,平稳的气息像是睡着了一般。 容隐就那样跪在床边上,愣愣的看着那昏暗光线中那模糊的容颜。 …… “咣!” 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容隐从当年的回忆中抽离,立马看向身后的木门,急忙向里面询问情况。 可是里面的人也不知为什么没有回答,他便也不再等下去,打开门去查看。 只见屋内的床榻边是血,床榻上也是血。 陈子清的一身白衣沾上之后更是惹眼,吓得容隐瞬间慌了手脚赶忙疾步过去,却不想脚下踩到了东西,移开一看竟是十绝镜。 想来放下那声动静就是这东西掉下来发出的。 “师兄,师兄你醒醒!” 他也顾不上去捡,坐到床边将歪倒在一边的人扶正靠在自己的怀里,对方的嘴角处都是血迹,而且颜色都有些发暗。 目光触及到这暗红色的血迹之后,他立即伸手去探对方的体温,察觉到比之前冰得更厉害。 “怎么会这样?” 这个顽疾理应差不多了呀,为什么会突然加重了? 容隐有些愕然,但是眼下不是惊讶这个的时候,既然已经知道了是何原因那就好办了,将人放平之后他便赶忙去了医馆前房。 去找店伙计要了些性温的药材,有些里面带有丁点毒性,那伙计便不愿给。 好说歹说对方就是不肯松口,怕他买了去是打算害人,最后拗不过容隐只得多掏了些银子,让将这些药材熬制,然后和热水一起倒入洗澡的木桶里。 听闻是洗澡用的,伙计虽然很纳闷他这是要做什么,但是也不再反对了,毕竟那些微弱的毒性混入那么多的水中,也都散的差不多了。 这么交代过后他便又去借了两根银针,然后才急匆匆的准备赶回去。 恰巧这时许雪兰出来,见到他之后连忙走了过来:“你方才去哪了,担心死我了!” “二婶,现在没工夫跟你解释。”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4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见他说着就要走,对方又拦住他:“你这又是去哪儿?还有你师兄呢?之前看他脸色不太好,也没细问,怎么样了?” 毕竟是人家救了自己的夫君,许雪兰饶是之前偏见再深,也万不能如此忘恩负义的。 “师兄顽疾复发,我先过去了!不能再拖了!” 容隐绕开她快步走到了医馆后门,手中紧紧的握着两根银针和一盏酒精灯。 回到了房内后陈子清依然还是他走之前那个姿势,不曾动过,却看得他很是心焦,生怕对方会有个三长两短。 点燃了酒精灯,把一指长的银针放在上面烤了烤,随后便咬在口中去将床上的人扶起。 对方的脸色比之前更白了些,毫无生气。 容隐将银针扎入他的头顶两侧,开始打坐替其压住那体内暴发的寒意。 那比平日里还要冰上三分的触感让他害怕,也让他再次回忆起当年下山后回到长清山,师兄突然卧病在床数月不起的记忆。 那时解决完那山村的事情,他们也就回了长清山。 一路上都很正常没有任何预兆,可在回到山上的第二天就得知,他的师兄生病了。 开始不知有多严重,也被挡着不让过问,他年纪尚小又没什么地位,自然是只能憋着。 后来久而久之都见不到人,这才察觉到这病不是普通的伤风感冒。 多年不回来一次的师父都回来了,想来定是为了师兄的病。 他这才知道,原来师兄在那深山之中动用了追灵术寻他后,伤势根本没有恢复,不过是强撑着而已。 而且加上那深山太过潮湿,那蛇妖少年化出的疾风虽不伤人却阴寒至极,躺了一日身体四肢百骸皆被侵蚀了个遍,使得他体温如同冰石。 虽后来经过长达半年之久的调理,日日浸在至阳的药浴中泡着,却仍然没能恢复从前,他的体温不论春夏秋冬总是比常人冰很多。 也是因此,他才寻来了那不同一般沉木的木头,加以处理多天,最后才精心制成木珠串在了一起给其随身佩戴,于他体内的寒气有调理的好处。 …… “叩叩叩。” 医馆的伙计将洗澡的木桶抬到了门外,因被嘱咐这间屋子暂时借用了便敲了敲门没有打扰,告知之后就离去了。 容隐轻吁一口气收回了手,然后这才赶紧下去开门将木桶移了进来。 虽不及师父,可对于这驱除阴寒的法子他也是颇有了解的。 当年因为师兄卧床数月,内心愧疚至极,便一门心思扎进了医书中去寻一切有关治疗这顽疾的方法。 木桶放在屋子里的空处,他又转回身将床上的人打横抱起,可刚想将人放进浴桶之中时却又想起此时不是在容家。 若是这衣袍湿了便没得遮身了,转身又回去打算先将这衣服脱了。 陈子清的脸色虽然还是十分难看,却没有加重的趋势了,嘴角边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 身上的白衣虽然沾了血迹却也仅此一套,待会儿泡完澡还得穿上,以免受凉。 轻手轻脚的将他的腰带解开,微微一抽便取了下来,衣衫连着宽敞的外衫一道脱了下来。 然后便是里衣里裤,当上衣褪去露出那一身雪白劲瘦的腰身之后,容隐的动作顿了顿,之前平静的眸子多了几分暗沉。 但是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快速的又将下身脱了个干净之后,就抱起人放进了那水温偏热的药浴之中。 脑后的头发没有沾到水,而是搭在了浴桶边缘外面。 可是就这样泡了没一会儿,里面的人竟然有滑落入水中的趋势,身体虚弱的根本坐不住,容隐连连扶正几次之后便折腾出了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打开门看了一眼外面,见没人这才安心回来将门反锁上。 刚转过身就见浴桶里的人已经滑落了一半,赶忙又将人扶起来,顺便把头发全部盘起。 紧接着就快速褪去了自己的衣衫,三两下的就脱丨光了,抬起长腿迈入水中,绑好自己的头发之后坐入了这水中,在里面调了个个扶着前面的人靠着浴桶。 这桶一个人坐进去尚还宽敞,可两个人之后未免有些太挤了,容隐的个头又高的很,一双长腿盘在里面很是难受。 就这么坐了一小会儿,就是感觉双腿快断了。 最终没办法也只能伸到前方弯起,不再盘在两人中间保持距离了,让陈子清的背彻底贴在自己的胸膛,把人圈在怀里这才舒服了些,刚好也可以借着自己的体温给对方暖一些。 因顾虑到怕有人打扰,他便施了法将这儿暂时给封了起来,外人是靠近不了的。 此时也顾不得被发现之后会引起什么了,先将师兄的情况缓解了再说。 为了让药浴更好的起到作用,容隐用内力一直保持着木桶内的水温不变。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药材全是属性为阳的缘故,就这么静静的泡着他竟是渐渐的有了反丨应,脊背更是出了层汗,结实有力的手臂青筋凸起,有些骇人。 第37章 容隐闭着眼睛试图静下心, 可是自他发现下方有了反丨应之后就根本无法再平静下来。 越是在意越是涨的厉害,就连呼出的气息也是沉重、滚烫的。 许是两人贴的太近了, 那个地方的温度太过紧密的接触皮肤,让已经逐渐好转, 恢复了意识的陈子清不舒适的哼了哼。 而容隐听闻后更是浑身一紧, 有些担心前面的人会发现。 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灭就灭, 木桶中的空间又这般小, 再去将人推开也是挪不出多大空的了,故没一会儿就又贴在了一起。 而陈子清也终于在体内的寒气驱除一些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眸,当他轻咳着有了知觉后, 后腰位置的异样就立马感知到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4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师兄,你终于醒了。” 容隐不知是不是怕安静的气氛太过尴尬, 察觉到他醒后便急忙说道。 而对方很快也注意到了自己正泡在木桶之中,一股浓重的药味,想想也是猜出了大概, 有了些血色的面容还有些憔悴,虚弱的说道。 “辛苦你了。” 容隐摇了摇头, 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 然后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氛围凝重的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很不适。 他看着前方人修长细腻的后颈,分明没有特意去保护, 也更不是女子,却光滑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想到这里喉头难以控制的吞咽了两下,口干舌燥的厉害。 对方已经醒来问题就不大了, 心中的担忧也自然是消散了很多,悬起的心放下之后,心思便会往一些旁的地方发展而去。 事后回想起来他也不知当时是中了什么邪,竟然敢胆大包天的伸手握住了那瘦弱的肩头。 虽然还有些凉但是已然比之前好了很多,刚好也对他滚烫的体温有很好的纾解作用。 微微的从水中站起,容隐呼吸沉重的凑近了前方的人耳畔,浑身的燥热,哪怕没有直接贴上去也能让陈子清感觉得到。 对方微微蹙了蹙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师兄……好热。”容隐贴在对方的身后,眸子里那狡黠的光芒无人察觉,嘴角勾起的笑让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邪气,“师兄的身子好凉……很舒服。” 他炙热的呼吸喷在对方的耳中,引得陈子清眉头蹙的更紧。 手下的那肩也似乎变得绷紧了一些。 容隐继续顺着内心的叫嚣,试图打开天窗说亮话,将身体整个都贴了上去:“师兄,我其实……” “师兄明白了。”陈子清呼了一口气,施施然的说道:“听说如此是该成家了。” “……” 本是贪婪的嗅着对方发丝的人突然周身一震,眼中的混沌散开了许多,五指僵硬的不知是松开还是如何。 他没有想到自己脚步还未跨出,就被挡了回来。 他的反应陈子清自然能够感觉到,低声叹了一口气之后又道:“这不过是人之本能的现象,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容隐闻言更是一愣。 对方这是当他那句“其实”的后面,是耻于开口道出如此反应? 虽然得知其不是拒绝了自己的心意,是该庆幸才是,可嘴角就是扬不起啊! 哗啦的水声与水珠四溅。 陈子清不用回头也知道对方这是打算出去,他眼睛依然没有睁开,淡淡的说:“也差不多了,你就在此处疏解罢,听说年少气盛憋着不大好。” 而本是打算出去的容隐动作一顿,看着水中泡着的那副如雪的身体,心中的那一片不可触及的地方又躁动起来。 他做了一番斗争才敢哑着嗓子问出口:“那师兄可否不出去?” “嗯?” “不然我出不来。” 虽是格外下作的话,可容隐却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闻言陈子清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与此同时,容隐的那双丹凤眼中尴尬的情绪却因此消散,此时留下的是那闪烁不定的狡黠。 他像是料定了陈子清不会想歪,更是料定他会答应,对方也的确如他所想。 容隐重新坐回了木桶之中,抬手捂住了他的双耳,随即又觉得不妥,低声犹如哀求:“我可不可以封了师兄的听觉与触觉?” “……” “不然我……我……” 他说的期期艾艾,似乎像是多么羞耻似的。 而极其信任的人,又根本不会怀疑他。 “嗯。” 对方再一次如他所料,同意了。 陈子清就这样坐在木桶之中,闭上了眼睛,封闭了听觉、触觉,任由容隐将手攀上他滑嫩的肩头也浑然不觉。 身后的人也不用再强忍着,放心的将下巴抵在那微凉的肩处,一手便探丨去自己身下。 四周除了水声被拍打的声音,还有男人低沉的粗丨喘。 眼底微微有些发红,容隐在即将巅峰之际死死的盯着眼前人。 那每一处肌肤都让他心里喜欢的紧,趴在对方肩头上,下巴那处的贴合让他舒服极了,只是这么一点便能慰藉干涸许久的良田。 许久。 一声闷哼之后,他将自己的东西弄在了外头,没有留在木桶中。 缓了下收拾好情绪,才解开一切,陈子清随即也就打算起身出去。 容隐此时好些后他与其说话便也自然多了,苦苦一笑:“我将那些弄去了外头,没留在药浴里,师兄可再多泡会儿不会弄脏身子的。” 他如此自我嘲讽,倒是让对方一愣,看了看水中似是有些不太明白他所说的意思。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4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两两相视片刻。 容隐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看师兄的眼神倒像是有些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莫不是他不知道自己弄出来的那东西是什么? 所以方才起身也并不是什么会担心自己沾上那个东西? “师兄是不是从未这般过?”他大着胆子问了出口。 陈子清也不觉得这有何不能说及,毕竟人的这种七情六欲在他这里诠释的不全,有些东西不理解、不知晓,更不可能会联想到自己身上,自也是不会觉得有何羞耻。 故回答的也是十分坦荡荡。 “不曾有。” 容隐暗中观察片刻,初步是确定了他师兄果真是比自己以前所了解的还要……清心寡欲。 竟是连这他自己所谓的人之本能,都不甚了解,想来对方会知道这人之本能已然是稀奇了。 虽是让他的徐徐图之又艰难了些,但却也并非全然是坏的。 两人收拾收拾穿好了衣物便去了医馆前屋,向星彤此时靠在那角落里,见他们过来之后便上下打量了起来,片刻才起身朝他们走来。 “那些人是归一门的人,现在你们信了吧。” 那些人一冲进容家之后就吼着要一位红衣姑娘,说的除了她还有谁,一些情况她也都了解了,所以对那群人的来路深信不疑。 陈子清当时没在场,不知道具体情况。 容隐却是亲耳听到的也有些已经信了,不然怎么可能会那么巧,昨晚才收留了向星彤第二日就有人上门来要人,说的外貌特征一模一样。 “而且当时掩护他们离开之后,我发现了那群人确实是修真界的人。” 向星彤闻言愤怒道:“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连民宅都敢闯,还敢伤人,这件事我必须要让修真界都知道,这归一门沉寂多年分明就是有阴谋的。” “此事没有这般简单。” 陈子清始终觉得这其中有诈,不能贸然就下结论,若是弄错了反而会将祸事引到自己头上来。 “道长,你这是不亲眼看到不死心,容家姐弟的父亲都差点儿没了命,难道这也是假的?”向星彤满心的仇恨,她还不知道容隐与容家的关系。 容隐也是亲耳所闻那些人都是冲着向星彤来的,可一边是他师兄,一时半会儿也有些拿捏不定。 后来容家一家出来了对陈子清自是很是感激,经过一番商议决定暂时找间客栈住下,挑个时机再回容家看看。 这么一折腾等到安下身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今日也就先休息下了。 未免出意外容隐与陈子清住在一起,向星彤却执意要自己住,许雪兰也就干脆没有陪她,与容柏成带着容家姐弟住在一间。 回到房间之后容隐这才得空问对方。 “今日在医馆,师兄为何不与我说这十绝镜还会伤到你?” 闻言正在倒水的人顿了顿,随即道:“救人要紧,这点伤休养休养便好。” “……” 之后两人就安静了下来,洗漱之后熄了灯上了床躺着。 容隐躺在外侧,将手臂枕在头下看着上空没有丝毫的睡意,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问道:“师兄,你睡了吗?” “还没。”黑暗之中身旁的人回了他。 得到回应之后容隐更是精神了,微微往上躺了躺,转过头去也看不太清身侧人的神情,也就又转了回去:“十绝镜是怎么回事?以前不是也有过给其他师兄疗伤,为何这次会这样?” 若非是曾经有过类似的例子,他也不会贸然让师兄那样救人。 “那时虽伤势厉害,却不及这般伤到了内脏,你二叔是个凡人,体内没有任何修为,十绝镜为他疗起伤自是会费劲一些。” 明明是很严重的事情,可对方说的却是风轻云淡,好像白日里险些被要了命的不是他。 容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那师兄教我如何用,我替师兄疗伤。” “睡吧。” 对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主动结束了,这样的反应让他更是难受。 容隐不肯就此结束。 沉默了好一会儿,陈子清才微不可闻的说道:“十绝镜是认了主的,可救治所有人。” ……唯独除去主人。 第38章 他的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声来, 可容隐却还是听懂了的。 在黑夜中的神情一怔,微微带着点棕褐色的眼眸里难掩震惊。 世间的一切都是有因有果, 有舍有得的,而陈子清既得了旁人所没有的, 自然也是要付出一些等同的代价, 如此才是天道。 不知气氛又凝固了多久, 容隐才开口:“那师兄体内的寒疾又是怎么回事?当年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吗?” “……” 对方再次陷入沉默, 容隐也对他总是突然不回应的事情很是烦躁,不是因为烦陈子清,而是烦自己为什么不了解的有这么多。 “这两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当年明明已经好了,后来也没有再因为寒疾而怎么样过, 怎么可能突然就加重了,一定是在他离开的两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4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他问的焦急, 陈子清也不好再回避:“可能是因未彻底根除,遂身子虚了些后便又犯了。” 是吗? 容隐在揣测这里面有几分安抚他的成分。 “师兄,待二叔二婶这边的事解决了, 我陪你回长清山吧。” 白日里虽然用了法子缓解,但是也只是能暂保性命无忧, 等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必须得安心调养才行。 他突然这样说,陈子清也认真的想了想。 待查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之后,让容家跟修真界再无瓜葛便也就能安心了。 而容隐陪着自己回长清山, 安危自也是能够顾得上的,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目前自己的身体状况若真是遇上个劲敌,怕是半点胜算都没有。 “也好, 你的那些师兄都很挂念你,睡吧。” “师兄,晚安。” “嗯。” 一夜也算睡得安稳,翌日天亮。 “你还不走,你留在这里还想干什么,是不是还嫌祸害我们祸害的不够!” 屋外传来的一阵吵闹的声音很是嘈杂,陈子清睡得有些沉,故起的便晚了些,听闻到这些动静之后闷哼了几声才醒了过来。 房间里面只有他一个,桌子上放着一些清粥,床尾的架子上有一盆水还冒着热乎气儿,干净的手巾搭在上面。 他起了身之后便去洗漱了一番,看了眼还是热的饭食没有坐下先吃,而是推门出去查看外面的情况。 那吵吵嚷嚷的声音,让他无法不在意,刚踏出门就听到一声更加咄咄逼人的声音。 “这一次是我们命大,你还想怎么样?说了你这么多就是不肯走是吗?” 容和安将向星彤堵在一处死角,气势有些逼人,陈子清看见之后微微一愣。 似是没想到这容家一直沉默寡言性格十分静的小公子,今日却是这般的强势。 向星彤有些理亏没有同他争吵,单方面的受着对方的指责。 可这里毕竟是客栈,虽然一大早人不多,可这么大的动静终究是会惊动到其他人出来看的,要是闹开了可能会暴露行踪,于是陈子清便走了过去劝说。 “容小公子……” 可不等他说出几个字来,对方就恨恨的转过头瞪着他,让他后面的话收了回去。 “你也是,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都是因为你们的出现我们家才会这个样子!” 陈子清被指责的有些愣神,他一贯漠然的神情在对方的眼中就是有些目中无人的意思,引得对方接着又斥责。 “你是道长就很了不起吗?会些骗人的法术就很了不起吗?亏我们还以为你真的那么伟大救人,原来也不过是用的障眼法!” 容和安怒吼着,眼眶红的有些吓人。 他这么一说便让陈子清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蹙眉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问?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对方那双眸犹如能喷出火,将他与向星彤视为敌人。 忽而身后的长廊传来了容芷的声音,她赶紧跑了过来:“和安!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容和安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粥碗,然后死死的盯着她:“这是给谁的?” “我……” 看家姐的样子他很快就明白了,更加怒不可遏:“是不是给他的!” 他手一指,指的正是陈子清。 容芷看了一眼后者,神情有些局促,然后有些恼了:“你到底在干什么!昨天的时候你就这样,今日怎么又这样,道长大哥他都为了我们受伤了,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 “他哪里受伤了?!”容和安看着陈子清诧异出声,随即又是愤怒的叫着,“今早爹都吐血了,他哪里像是受伤的样子!哪里像!我看他好得比谁都好!” 边怒吼着还上前去推,一掌狠狠的打在了陈子清的心口窝上。 许是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发难,能下如此重的手,陈子清竟是没能避得开,本就是正处于虚弱的时期,被其一掌推得连连后退数步,后背狠狠撞在了木墙上。 “咳咳!” 陈子清单手捂住口,只觉得一股呛人的腥甜味儿直逼嗓眼。 向星彤见状脸色大变,连忙冲过去点了他几处穴位,将他的气血顺了顺,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她才有了怒意:“你疯了!你刚才那一下若是再用力些,搞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你糊弄谁啊!不就是撞了一下,你们修真界的人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撞死了!”容和安丝毫不理会她所说的。 容芷吓得脸都白了,手里的粥碗也砸在了地上,眼眶里的泪珠在打转,看着她的弟弟不可置信极了。 “和安,你这是怎么了?这不是你……你不是这样的。” “那你觉得是哪样的?”对方抬眼看向她,眼神冷漠极了,“我想要保护我的家人,我不能容忍他们这种妖怪来破坏我的家!难道这也错了吗?啊?有错吗!” 容和安忽而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又有些自嘲,低声道:“姐,从小到大你都没有人在乎过我的感受,没有关心过我的想法,可是我呢?我没有抱怨没有吵闹,只因为你是我的姐姐,你是我的亲人啊!可是你现在却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帮着这群妖怪来责骂我?” “不是的,没有。”容芷拼命的摇着头,眼中的泪珠大颗的坠落,她茫然又害怕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弟弟,“和安,我没有,我们都很在乎你,没有不关心你。” 她确实很强势,很多时候都是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她的弟弟也一直都陪着她胡闹,从来没有反驳过自己。 可是她并不是不在乎啊!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4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是姐姐错了,我不知道你竟然会这么难受……” “那咱们就把他们赶走!”容和安再次看向向星彤,眼神里的恨意半分不减。 “你们走吧,我们不需要你们来保护,我听到淮宁哥和我娘说了,只要你们不在那些人就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只要你们走了,我们就安全了!” “和安……” 容芷去拉他,想要制止他的行为,一向坚强的她此时有些被吓到了。 容和安却根本不理会她的阻止,大步走向陈子清,恶言相向:“道长,你如此骗人,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容小公子怕是误会了,到底发生了何事?”陈子清倚着木墙,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那好,我就告诉你!”他的笑中有些嘲讽,更多的是难过,“你不是说已经将我爹治好了吗?可是他今早突然又吐血了,娘已经带着爹去医馆了,如果我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拼了命也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他近乎疯狂的怒吼,朝着这个给他们家带来厄运的人怨怪。 “容安!” 一声呵斥猛然响起,只见随着容家二老一道去了医馆的容隐走了过来。 他看着哭的厉害的容芷与脸色很是阴郁的向星彤,心中便有些打鼓,当走近了看到被向星彤挡住的陈子清之后,立马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对方半倚着身后的墙,气息不太稳的样子令他忧心。 “淮宁哥,你方才叫我什么?”容和安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方才唤我全名?就因为他们?!” 和安只是他们家里人这么叫,容安才是他的名。 容隐不想与他多说,走过去想要将陈子清扶去房中休息,此时对方的身体根本不能再强撑。 容和安哪里肯就这么算了,猛地拦在前面大喊着。 “淮宁哥,是你说的只要他们走了我们就安全了?我们把他们赶走吧!我不想看到我的亲人一个一个的受到伤害!” 此时已经有许多人注意到了动静,起了疑心,不过好在都是对面的,听得也不是很清楚。 容隐低声呵斥:“和安,不要再闹了,你爹没事。” “我明明看到了,他都吐血了!” 明明是他亲眼看见的,怎么可能会没事! “你都知道些什么就瞎说!那只是淤血,清除了以后喝几副药很快就恢复了,早上不是叫你去外面,你竟偷听大人讲话。”对于他这般胡闹,饶再是亲人也已经是有些不悦了。 容和安闻言依然倔得很:“淮宁哥也不过是大我一岁,凭什么你能我就不能!” 容隐皱起眉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人,对方一直以来都是安安静静的,只有少许时候才会玩闹的像个正常年纪的孩子,大部分都是懂事的太过异常。 这种感觉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不自主的也就联想到了自身。 所以容和安突然暴躁起来的原因,他心里是有数的。 “好了和安,不要再闹了,你们都会没事的。”容隐不想再继续同他说下去,扶着陈子清绕开了他,“你冷静一会,等情绪控制好了再来找我谈。” “淮宁哥!” 容和安见无法劝说他,在两人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发难,抬手想要将陈子清给拉回来。 他不能容许这些人再留在他的家人身边,他们一定会害死容家的,爹爹的事情发生过一次已经快要吓得他魂飞魄散了,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可是就凭他的身手还没碰到人就被容隐发现了,对方一个眼神就让他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那个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 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颤栗,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很恐怖。 让他不敢将那悬在半空的手落下。 …… 第39章 回到房内扶着陈子清坐下后, 容隐将有些凉了的饭食端起,打算再去重新要一份, 却被对方给拦住了。 陈子清的精神有些不大好,低声说道:“没什么胃口。” 容隐僵持了一会儿, 最后坐了回去:“师兄, 和安还小, 你别怪他。” “你二叔如何了?” “没什么大事, 已经痊愈了。” 谈及这个他便有些自责,若不是为了救他二叔,对方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加上方才容和安的所作所为, 让容隐尴尬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师兄待会儿好好休息吧,我自己回容家看看就行了。” 因为身体确实不行, 故陈子清也没有坚持同去。 又坐了一会儿容隐便扶着人躺去了床上,之后就带上门出去了。 容家二老在他扶陈子清回房没多久也就一起回来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从容芷的口中得知了, 正在对容和安进行批丨斗。 当容隐敲门进去的时候就见向星彤站在一旁,容和安跪在他娘的面前伸着双手, 许雪兰见他进来也没有停止对其的惩戒。 细细的藤条一下一下的落下,将其手掌心打的通红一片。 “给向姑娘道歉!”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4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我凭什么道歉!”容和安许是乖顺了太多年,这一次铁了心要反抗到底。 许雪兰看他还嘴硬, 抬起手又要落下。 容隐上前拦住了那即将落下的藤条,说道:“二婶,交给我吧。” 看他来了对方叹了口气, 忧心忡忡的:“你师兄怎么样了?我听芷儿说和安冲撞了他,似是伤到了。” 说着还瞪了一眼跪着的人,脸上更是觉得丢人的很。 早上的时候容隐将自己昨夜与师兄的打算说给了他们听,却不料被容和安听到误解了,被他这么一折腾容家更是欠下陈子清太多了。 之后容隐带着容和安出去了,后者挨了一顿教训却并未有什么改善。 两人寻了处角落他立马就开口道:“淮宁哥,你不用再说了,谁来劝我都没用。” “我不是劝你。”容隐本是在他前面走着,闻言转回身来,一双丹凤眼正凌厉的看向他,“容和安,旁人没有义务去包容你的任性,你若是再敢动师兄一下,莫怪我不顾手足情谊。” “淮宁哥……”容和安没有想到他会这般警告自己,登时有些傻他又回过神,“你从来没有对我们发过火,连这样的眼神都没有过,难道你们都只站在那两个妖怪那边吗?” 容隐闻言眼神冷了一个度:“你说谁是妖怪?” 浑然不觉的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愤愤说道:“那两个人跟闯进我们家,打伤我爹的人都是来自一个地方的,他们都是妖怪!” 容隐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隐忍的情绪快要到达到了顶点,沉声:“那我也是。” “不,淮宁哥不是!”容和安慌忙解释,可是刚对上对方的眼睛就被吓得愣住了,他的双手有些不自觉的发抖,“淮宁、哥,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与他对视的视线就如同被噩梦缠身一般,让他深深的恐惧。 “不管怎么样都好,不要用你的任性无知去伤害别人。”容隐深知积累了多年一次性爆发的情绪有多棘手,遂便不打算去同他讲道理,“你的过错,不应该由他人来承受。” “我……我哪里有错?我不过是想让他们走,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而已!” 容和安大声的反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些,如此一来倒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对方的眼神依然紧盯着他,像要窥入他的心底,有时不言语更为有效。 “我……” 容和安忽而眼神有了动摇,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没了先前指责他们不站在自己这边的气势。 他回想着所发生的一切,向星彤带着他们逃命,子清道长救了他爹。 可他呢? 心中已经找回些许理智的他不想承认自己有错,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不想亲人再受到伤害而已,这难道也有错吗? 他没错,他只是不想再体会一次差点儿失去亲人的痛苦而已! 容和安最终扭头跑了,容隐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去追。 这个孩子心里憋着的事情太多,喜欢独自去承受一些事情又或者委屈,从来不同人诉说。 时间久了就会有些阴暗,在某一个时机彻底爆发。 这一次就是爆发的引线。 也许发泄出来也好,他就是太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之后容隐又悄悄回去了趟容家,开始只是在附近徘徊。 后来见到大门那儿有两个衙役守着,想着大概是昨天他们离开之后,附近的人就发现了异常报了官。 接着又逗留了会儿,没有再发现有可疑的人守在附近才离开。 既然江陵的衙门已经出面了,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都不会再来将事情闹大,他也便安了心能够将他们送回来陪着师兄去长清山,这么想着就回了客栈。 此时已经是正午了,想着容和安应当也该闹够回来了。 上了二楼之后他直奔而去,只是却发现他们的房门大开着,当下就感觉不妙,跑到跟前的就见容芷与陈子清二人倒在地上,屋内一片狼藉。 “芷儿,醒醒!” “师兄?师兄??” 二人昏迷不醒,容隐也没有办法,起身又去了那大开的窗户边上,左右看了看也没见到什么,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视线中闯入一个身影,只见楼下的街道上容和安正拼命的往这里跑着,容隐立即从窗子翻了出去顺着房檐就跃了下去,去与其会面。 在看到他之后对方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赶忙就朝他扑过来,气还没喘匀就喊道:“救、救爹娘……呼,那些人、又来了!” “他们在哪?” “那边,爹娘、让我来找你……呼,快!” “你快回去看看容芷和师兄怎么样了,去叫大夫,我去救人!” 容隐得了方向之后就赶忙追了过去,可是追了老远根本连个人影也看不到,也只能大范围的找寻。 但是江陵城这么大,那些人到底将人抓去了哪儿也不清楚,以至于耗费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依旧是一无所获。 最终他也只能暂且回去,客栈的那两个人情况怎么样了也不知道。 他回来的时候容和安赶忙就跑过来,但是见只有他自己回来以后脸色就变了,他后怕的问道:“我爹娘他们会不会遇到……” “不会的。” “嗯!不会的!”容和安只能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选择相信对方。 容隐看了眼里边躺在床上的容芷,还没有醒过来。 “大夫来了吗?”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4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看过了,说是过不了多久就会醒,道长大哥在隔壁屋,应该也还没醒。” “之前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从外面跑过来?” “我跟你分开之后就跑去了外面,在城里走了走,后来打算回来的时候就在另一条巷子里看见有人扛着向姑娘从这窗子飞出去了,我娘追在那人的后面,我爹后来从客栈里跑出来也追着去了,我担心会出事就也跟了上去,后来追了一段路之后我爹看见了我,他们就让我回来找你。” 容隐一边听着他说,一边看着屋内,发现到了有一处地面上残留了一些粉末,心里有了猜测后便对容和安道。 “你也别担心了,说不准一会儿二叔二婶就该回来了,你在这陪着芷儿,我过去看看师兄。” 他先前查看过两人的情况,没有什么问题,为求安心这才又让容和安请了大夫。 容隐推开隔壁的房门走了进去,里面的人果然还没有醒。 他在屋里坐着,心中在谋划着该如何寻人,就这么想着想着床上的人就醒了,睁开眼之后看到了他才松了口气。 “向姑娘被那些人带走了,你二叔二婶去追,我察觉到异动后刚过去就没了意识。” 容隐神色凝重:“方才我在那屋中看到了一些粉末,想来应该是那东西让人昏倒的。” 容芷没有什么内力修为,对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抵抗力,而他师兄身体也正是虚弱的时候,所以才会那般容易被迷晕。 陈子清道:“你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吗?” 容隐神色严肃的思躇再三:“报官。” 本来这只是向星彤与他们之间的事情,但是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他们容家,就触犯到了他的底线。 修真界与凡界井水不犯河水,但若是有人逾越便可直接报官。 而且修真界干扰平民百姓是十分重大的事情,报了官之后不仅仅是地方官员会查,待查明后还会将犯人押去京城处置。 如果此次真的是归一门,如此便是修真界有规模的犯事,那便会上报至京城彻查,确定属实后由京城派出兵力对其门派进行清缴。 故修真者若非逼不得已,定是不会向凡界发难的,不然便是与整个修真界、凡界为敌。 容隐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明知还要故犯。 “咻~” 第40章 一枚飞镖突然破窗而入, 上面带着一张字条钉入了床柱上。 容隐立马打开窗子去看却还是晚了一步,随后返回屋内去将飞镖取下来查看字条, 只见上面写着。 【想救人,申时只身前来东城郊。】 “不好。” 陈子清见他的神情也知道了是什么事情, 问道:“对方怎么说?” “他们要我下午去西城郊救人。”容隐将手中的字条攥成了一团, 塞入了腰间, “师兄安心在客栈养伤, 我到时报了官不会出事的。” 尽管他如此说,陈子清也没有答应他独自前往。 “让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师兄!” “不用再说,不许违抗。”他是坚决要陪他同去的。 容隐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也就妥协了。 距离申时还有些时间, 容芷很快也就醒了过来,似乎是被惊吓到了有些木讷, 容和安陪在身边同她说着话,试图能够缓解一些。 当时事发的时候,她应该亲眼目睹了过程。 后来晕厥过去那么久, 醒来一时半会走不出震惊也是正常,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 对她的打击也不小。 他将容家姐弟安置回了容家,却是没有同那些衙役说太多,只道当时有一伙人冲进来一番打砸, 后来他们出去躲了躲,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清楚。 衙役见到家中的主人回来了,也就在了解了情况后离去了, 主人没有立案追查什么,他们自也是不会多管闲事。 陈子清并不知他没有报官,当时见他在大门口同那两个衙役说话,就以为是报官了。 一番折腾之后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时间,陈子清便准备同容隐一道去西城郊,但是在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脚还没落下时,就觉得眼前一黑之后就没了意识。 容隐将倒下的人打横抱起回去了房间,安置在床榻上。 他的修为困不住他师兄多久,但是也已经足够了,出了容家大门之后便冲着东城郊去了。 他并没有将真正的地点告诉对方,所以对方就算是过了一会儿醒来追去西城郊也是无用的,在他去了西城郊后发现被骗再折返回来,那时也已经很晚了。 对方已经为了容家做的太多,再继续下去便是永生永世也偿还不了的了。 寻了处隐蔽的地方容隐御剑而起,用最快的速度疾驰去了东城郊那片莲湖,这个季节莲花已经快进入了尾季,故他到的时候见的那片莲湖便不如之前见的那般茂盛了。 莲湖有一架木桥,一直通向湖心亭,而约他见面的人就在此处。 容隐落了地后顺着木桥走了过去,那里面的人察觉到他的靠近之后就转过了身,样貌藏在了面具后面,唯有一双眼睛是露在外面的。 漆黑的眼珠对视上之后会有一种凝望深渊的错觉。 “人呢?”他也不与对方客气,这亭中除了他们再无其他人。 对方的身形与他差不多高,但是嗓音听起来却是颇长他一些:“容公子莫急,在下就问几个问题,问完之后自会将人安全归还。” “请问吧。”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4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不管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容隐都得买。 面具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容隐警惕的审视着,担心对方是在使什么诈,但是面具男子却真的只是拿了一张纸而已。 而这纸上又仿佛画着什么,从叠在一起的反面能够看出一些着墨的痕迹。 待对方打开之后,上面那黑色线条勾勒出的人画像,让容隐的双目瞳孔瞬间放大,他错愕的看着那纸上的人画像,而后又看了看对方。 “容公子认识这两个人吗?”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诧异。 但是容隐很快就收拾好了面部情绪,想到了先前容芷参加的那场江陵园的比试,戒备的反问:“在此之前阁下请先回答我的几个问题,阁下可是举办江陵仙子比试之人?” 对方大方的承认:“不错。” “那第一的奖品云纹玉簪又可是阁下之物?” “是。” “那这玉簪,阁下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容隐死死的盯着对面的那张面具,情绪紧张,视线总是不自主飘到那画像上去,上面画着的两个人虽与他记忆中不是一模一样,可他绝不会认错。 面具男子不紧不慢的说道:“那玉簪乃是我故交之物,容公子是不是认得这东西?” “你画上的这两个人在哪?” “容公子可是一个问题都还没回答我,反倒是我回答了你不少。” “告诉我!这画上的人现在在哪里?!” 容隐的情绪有些失控,理智逐渐的全部被抛到了脑后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么多年了,终于让他发现了线索,还怎么可能会冷静得下来。 男子面具后的眼睛忽然暗了下来,本是想要说什么也暂且放置在了一旁,他忽而凌厉的将视线转向了那莲湖岸边的一处。 紧跟着就飞身出了这湖心亭,脚尖点踏着莲叶冲向岸边。 容隐见状也紧跟了上去,他想要知道的还没有得到答案! 只见那人冲到岸边之后就看到自己带过来的人昏倒在地上,而一旁站着一个一身湖蓝色衣衫的少年,身形瘦弱样貌平凡,可是见自己被发现了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满脸嬉笑。 “少侠为何出手伤人?” 湖蓝衣衫的少年眉头一挑:“我看他鬼鬼祟祟的,还带着这对夫妻,这两人看起来就都是平民百姓,一个修士却带着两个昏迷的平凡人,一看就不是要干什么好事,自当是要出手管管的!” “少侠不知道莫要多管闲事这句话吗?”面具男子眼眸有些严肃,很是不悦。 “这闲事今儿是必须要管!” “那就试试看罢。” 话音刚落两人便缠斗在了一块,紧跟而来的容隐见到地上躺着的人里有他二叔二婶,也就暂且将先前的事情搁放在了一边,蹲下身去查看两人的状况,好在没有什么大碍。 这湖蓝衣衫的少年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是修为却是不低,与面具男子交手几个回合虽没讨到什么巧,却也是半点亏没吃。 “年纪大了就不要出来做坏人啦!这样很容易会被仇家打死的,横尸街头是很惨的!”少年的嘴有些不饶人,交手没有占到上风却在嘴皮子上占了上风。 面具男子看了容隐一眼,道:“公子,你且先将人带回去,他们并非是我们所抓,真正抓他们想要挟你的人在一旁的芦苇丛里,他们的目标是你,并非是什么向姑娘!” “你觉得自己比他们又可信多少?”容隐冷冷的看过去,将心中的疑问道出,“告诉我,你画上的人在哪?” “今日之事公子万莫宣扬出去,对你只会带来杀身之祸。”面具男子看了一眼旁边那放荡不羁的少年,随后又道:“今日不宜多说,改日我再来找你,切记不能宣扬,保重!” 他从地上扛起被少年打昏的手下,扬长离去。 “你是什么人!你到底知道什么!” 容隐见他走了,便欲起身去追,但是刚跑出两步又想到了身后还在昏迷中的许雪兰与容柏成,最终犹豫片刻没有追上去。 那湖蓝衣衫的少年目睹了这一切却没有问什么,只是笑嘻嘻的说:“竟然是你,又见面了!” “……”他看着对方只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半会也想不到是谁,“你是?” “我呀!尸庄,咱们一块儿出来的!”他兴奋的指着自己,一双眼睛带着闪烁的光芒,“少侠,你怎么称呼?” 对方这么说他才猛然想起,当时辨认这人的时候完全是看他身上的六月雪道袍,此时换了一身样貌又是平平无奇的很,很难让人记忆深刻,故忘了也是正常。 “容隐。” 说起来他们也算是打过两次交道了,第一次对方救他出了那尸庄,这一次又帮他救回了二叔二婶,报个家门也不算过分。 “唐锦。”少年也将自己的姓名道了出来,紧接着又问,“容公子这是结了什么仇家?” “可能是误会,我并不认识这些人。” 容隐说着去了一旁的芦苇丛处,拨开后发现里面确实躺了两个尸体,想起之前那人的话,不由得眉头蹙紧了些。 那个戴面具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是为何会有他父母的画像与那只玉簪? 在他沉思之际,那唐锦在身后问道:“阿容,这两个人和你认识吗?” 反正也琢磨不出头绪,干脆也不再想。 眼下将人带回容家才是最重要的。 容隐答道:“是我二叔二婶。” 唐锦闻言恍然大悟,立马跑到容柏成的身旁,将其搀扶起来打算背到身上,一边还念叨着:“既然是阿容的亲人,那我就帮你背回城内吧。” “多谢。” 容隐迟疑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同他两人一起将人给带回了容家。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5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而另一边他预想的果然没错,陈子清醒来之后便知道自己被骗了,立即就出发去了西城郊。 但是去了那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现又折返了回来,因为不知道具体位置他也无处可寻,后来身子有些吃不消便干脆回了容家等着。 第41章 从东城郊回来的容隐刚踏进门便看见了等他多时的人, 对方的脸色阴得有些吓人。 陈子清为何如此他心里有数,匆匆叫来了容家姐弟, 将二叔二婶搀扶着去了后院房内休息。 唐锦却无处可去,站在一旁本该是尴尬的, 可偏偏像是没看出有半点不对, 完全感受不到夹在这儿气氛有多僵硬似的。 就这样三个人一人一处静了片刻。 陈子清许久之后才站起身, 沉声道:“容隐, 你同我过来。” 他说完就径直的走去了一旁的长廊,容隐看了一眼还未离开的人,得了对方不少的恩惠也不好赶人走,便道:“失陪。” “没事, 你快去!” 唐锦摆着手让他快去忙自己的事儿,说他不需要招待。 容隐随后也就不再理会他, 向着陈子清的方向走了过去。 两人走的够远了,旁人听不到了,陈子清这才停下脚步回首看向他, 神情很是肃穆:“你竟是已经学得这般,还把不把我这个师兄放在眼里?” “我也是担心师兄的身体, 若是那些人我敌不过,师兄的安危又该如何?”容隐同样也是一脸严肃,“什么事我都可以听师兄的, 唯独师兄的安危,我做不到。” 陈子清皱眉反问:“那你自己呢?” “我?”容隐忽而收敛起严肃,嘴角勾起一抹大大的弧度, 像是吃了蜜,“师兄很担心我?” 对方倒是不明白他突然笑什么:“身为师兄,担心师弟乃是人之常情,若是满不在乎岂不是非人。” 原本心头美滋滋的感觉,瞬间就如同进了寒冬腊月,再甜也冻住了。 “也罢。”容隐叹了口气,笑意微微收敛了些,“反正只要师兄是担心我的,我就已经知足了。” 他这么一说,反倒是让陈子清原先的责问说不出口了,最终也只能淡淡道了一句:“日后不许再这般胡来。” 容隐满口应下,然后说起去了后东城郊所发生的事情。 “在那我遇见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他拿着……”他突然顿了顿,随后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继续说道:“他竟然是这一次中秋江陵园的举办方,他说闯入容家伤人与抓二叔二婶的都不是他,并且他还替我解决了要约见我的那伙人。” 他这说话跳跃得厉害,又似乎隐瞒了什么,叫陈子清没太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容隐又将当时的情况给重述了一遍,这才算是清楚了。 只是他避开了湖心亭里的事情。 不过眼下的重点是戴着面具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抓我二叔二婶的人不是归一门,那又会是谁?” 陈子清也陷入了沉思,片刻才道:“这件事是我们先入为主了。” 从一开始向星彤就将归一门拉了进来,致使他们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想到了归一门的头上,可是她的话是否属实又另当别论。 容隐此时才想起向星彤还下落不明:“师兄觉得她可能是骗我们的?” “不过也不排除她也是受害者,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接二连三出现的人,到底是何人都未查证就下了判断,全是因为几天前那个服毒自尽的人自称是归一门的人。 并且向星彤也不停的提及这个门派,才会把水给搅混了,让他们失去了正确的判断。 两人就这么想也想不出什么可疑的势力来,容隐干脆去直接找容家二老问一问。 “他们应该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 说罢就顺着长廊走去,直奔后院。 他离开之后陈子清也回到了前院,唐锦还在那里没走,他便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虽然没有人招待,可是唐锦坐在院子里却丝毫不觉得拘谨,见到他走来之后还笑嘻嘻的问:“道长这般出尘之姿,定是长清山的子清道长吧。” 虽说修真界里都这般传,可仅凭相貌便断定身份,未免太过可笑了些。 他的一句话瞬间让陈子清多了分戒备,打量着他:“少侠是六月雪的弟子。” “没错!”唐锦丝毫不避讳,大大方方的承认了,然后非常好动的一下从石凳上坐到了石桌上,翘着二郎腿,“不过道长可别对我有成见呐!他们的事情跟我无关。” 对于他的撇清关系,陈子清并不以为然。 “听说你帮了大忙,倒是要谢你才是。” 陈子清对人性情冷漠,倒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不熟悉的人很难分辨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唐锦又一下从石桌上蹦了下来,站直了身子:“这没什么,我这人就是爱管闲事,再说如果闹大了,修真界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早晚得叫京城的皇帝给发兵踏平。” 陈子清不善与人交谈,遂接下来都是对方一个人在说,也亏着是对方毫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了许多也不觉得哪里尴尬。 后来他就去了大堂,而唐锦竟也是不需要人邀请就跟了过去,挑个地方坐着。 刚落坐,他就瞥了瞥四周:“这么大个府怎么连个送茶的都没有?待客有些不周到呀!” 嘀嘀咕咕的,坐也没个坐样。 “府中的下人回家去过节,还未回来,怠慢了。” 忽然大堂的后门有人说着话就进来了,许雪兰与容柏成已经醒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5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隐也跟在身后过来了,看了眼唐锦,也没顾忌:“师兄,二叔二婶说当时确实是后来的那个面具男子救了他们,只是不知为何又将他们弄昏了过去。” 陈子清面色微微凝重:“如此说,闯进容家的和客栈的是两批人。” 许雪兰与容柏成也已双双入座,点了点头,“那群闯进客栈的应是跟那个面具男子一道的,目标只是向姑娘一人,而我与老爷是在去追向姑娘的半途中被人偷袭了,偷袭我们的才是闯进家中的那一波。” “定是有人借着他人的旗号,行这等强盗之事。”容柏成连连说道,“这次幸好有道长相助,先前淮宁说你身体虚弱便没有打扰,今日可得好好谢谢道长才是。” 这件事情他从未放在心上。 陈子清本在想着事情,听他如此说只是淡淡的说道:“客气了,你既是子江……总不能见死不救。”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生硬的将中间的话略去了。 气氛忽然有一瞬间的凝结,许雪兰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先前的话,一时间有些尴尬。 “那也许将向姑娘抓走的应当才是真正的归一门的人,向姑娘与对方结了梁子,却有人打着他们的名义,说是要寻向姑娘的麻烦,可实际上却是别有所图。” 容隐出声很是及时,稍稍缓和了些。 “你说归一门?” 许雪兰突然神情变得不对劲起来,原本坐着的姿势像是被惊到了,微微站起。 这件事他们一直都没有当着容家人的面说,故他们不知道这些事情。 只是经历过这些之后也无需再瞒,就算是容柏成猜不到,许雪兰也是不可能猜不出来的,只是她对这归一门的反应委实是有些大。 许雪兰看着他们,犹豫再三才问出口:“那芷儿拿回来的那个玉簪,又是不是就从这门派得来的?” 因为突生变故,她并未来得及去问向星彤,后来她又被抓走,更是无从问起。 “是。” 容隐隐隐感觉到他二婶好像知道些什么。 “怎么会……”许雪兰错愕的坐了回去,似是被震惊到了,她不敢相信的摇着头,口中念叨着,“怎么会这么快……” 她这个反应让在场的人都很诧异,不知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这归一门可是修真界的门派,她一个早前生活在京城的人更是离得极远,不可能会知道才是。 没要许久她便回了神,许雪兰看着容隐十分严肃的说道:“你同我来。” 对方这个神情倒是叫容隐也不自主紧张了起来,总觉得对方接下来要说的可能与他一直在查的事情有关。 容隐看了看身旁的陈子清,随后就跟着去了。 二人离那大堂有了一段距离之后,许雪兰这才转身看向他,十分严肃:“关于那玉簪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先前那玉簪出现在容芷身上的时候,容隐就曾追问过她,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从来不知道二婶也有一只与他娘一模一样的云纹玉簪,也是那个时候他才开始怀疑,其实他想知道的也许对方就能够告诉自己。 “我只知道这玉簪是我娘的,那上面有一道轻微的划痕,若是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的。” 那是他儿时不小心磕碰出来的。 许雪兰闻言眉头紧皱:“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失去六岁前的记忆?” 自从他回来以后,她还担心容隐会追问六岁时候的事情,追问他爹娘的下落,但是一直都没有,就连当年的事情都没有提及过,就好像全部忘记了一般。 两年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安心了,却不料这孩子面上不说,可心里却半点也没忘记。 是的,他根本没有忘记过。 “当年的事情,我都记得。” 容隐开口回答的时候觉得有些恍惚,十二年了,他这是自发生那件事之后,头一次与人说起来。 许雪兰忽而掉了眼泪,声音也哽咽了一些:“你爹娘不想让你活在仇恨里,你别怪二叔二婶心狠。” 看着对方落泪的面容,他觉得心里头也又涌起了当年的那股悲痛。 “那现在呢?二婶是打算告诉我了吗?” 容隐的眼神坚定,对这件事的执着令人头皮发麻。 许雪兰苦涩一笑:“二婶不说,你就会不去找吗?” “不会。” 第42章 “既然如此, 我倒是不如直接告诉你,也省得你什么都不知道, 再叫那些人骗了性命。” 她看向上空,想让眼中的水雾不要流下来, 可是这么多年了, 只要想起容隐父母之事她就难以控制情绪。 其实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京城小姐, 而是与他的母亲是同一个师门的, 之所以会来到江陵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当年许雪兰与容隐的母亲一道下山办事,却不想半道上遇上下大雨,深山峡谷因这场暴雨引发了塌方。 那时情况很是险峻,山谷不停的有大石坠落, 两人都以为就要丧生于此了。 但是让她们想不到的是竟好运让人顺道救下了,而救了她们的人就是当年归一门的掌门, 也就是容隐的父亲。 他的母亲是个美人胚子,他的父亲也是个气宇轩昂的男子,二人也正值青春, 这被救下后被困在山中暂时无法出去,一来二去的接触也就生了情谊。 可是归一门当年乃是魔教, 她们是天罡道的女弟子,乃是名门正派,遂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5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但他们二人情根深种, 最后不顾一切的要在一起,便遭到了归一门教众的追杀。 而后她陪着他母亲一起逃了出来,与他父亲诈死骗过了那些人, 这才得以保住性命。 之后他父亲便回了凡界中的家,没两年就有了容隐。 而她则也化名许雪兰谎称是京城来的,瞒过了周围的邻居,与他父亲的弟弟相恋有了自己的家。 他们曾交代过,若是哪一日出了事便会派人将他们的孩子送去长清山,那里可保他性命。 待时间久了再接回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本以为这嘱托是不会用得上的,他们能够安安稳稳的度过一辈子,可是却不曾想十二年前变故突发。 同样带着两个孩子的许雪兰没有办法去追查他父母的下落,以至于后来每次想起都会泪流不止,心中的愧疚很是煎熬。 而她的那木盒子里的云纹玉簪,乃是同容隐母亲的是一对。 当年是她母亲赠给她的,却在逃出修真界的时候不慎弄断了,遂才有了容芷误以为自己弄断了玉簪,才害得她总是对着玉簪哭的误会。 “那一对云纹玉簪乃是你母亲入天罡道前她的家人留给她的,她将我视作姐妹,便赠了我一只。”许雪兰此时已经双眼通红,泣不成声了。 容隐也是第一次从他人口中听到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一时间喉头有点哽咽,两腮更是酸涩很,有一股热气在眼眶中氤氲想要爆发。 对方捂着脸哭泣,这个秘密她守了太多年了,心里的煎熬一年比一年重,她快要承受不住内心的谴责了。 “淮宁,都怪二婶,若是当年我能勇敢一点去找他们,也许现在就不会让你们一家人天人永别了!” “他们……”容隐咬了咬牙,呼吸有些沉重,“真的不在了吗?” 这么多年,他只知道父母没有了音讯,可是却从来不曾去想过他们是否还安在,他不敢去想! “这么多年了,你爹那么有本事,若真的是还在不会连一点消息都没有的。”她虽然没有直说,可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容隐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脸上血色全无,艰涩的问道:“那当年是归一门吗?” “应该是的。”许雪兰抹去脸上的泪水,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上面刻有三个字“白光殿”。 “这是天罡道的?” 他记得之前在那看到的这个大殿,是天罡道的罡一道掌门的大殿。 “嗯,当年你娘是天一道的弟子,我是罡一道的,虽不是师承一处却很是投缘。”许雪兰将这个递给他,“你若是真的想要知道你爹娘的下落,你可以去天罡道,我师父自会尽力帮你的。” 当年容隐母亲很小就在天罡道了,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谁,身上只有双亲留给她的一对云纹玉簪,而许雪兰与她也是一样的身世,遂难免会生出一些惺惺相惜的感情。 身为天一道的女弟子,他娘可以说是无相殿掌门傅疏玄,也就是如今的真阳道君的最得意的弟子。 故如今她的儿子上门去求助,想来真阳道君也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当年他对这个女弟子可是极其看重的。 加上她的玉牌,她师父也定能记起来, 许雪兰自知以自己目前的能力保不住这个侄儿了,她能做的唯有给他提供更加安全的庇佑而已。 只是在此之前,容隐还有一事不解。 “二婶,我去东城郊救你和二叔的时候,那个戴面具的人有我爹娘的画像,他还说那云纹玉簪乃是他从故交处得来的,你可知这是什么人?” 这人让他不得不在意。 但是这人的身份,许雪兰也无法肯定,不过她很严肃的告诫他:“这人既然说了这玉簪乃是他的,亦是他举办的江陵仙子比试,向姑娘说他是归一门的人便十有八九是真的,你就不得不提防,当心今日他是在做戏骗你上当。” 不论那面具男子是不是从那些胡乱伤人的家伙们手中救了他们,都不能全然信任。 先前是不知道对方是归一门的人,归一门的人当年追杀他们依然历历在目,就连十二年前容隐父母失踪,也很有可能是出自他们之手。 况且他拿着画像找上了门,也很有可能是想来确认容隐的身份赶尽杀绝的! 这么琢磨着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那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只是问他画上的人在哪,却没问出来,那人说闯入我们家的那群人目的是我,并非是向星彤,我认为他不一定是友,却也不一定是敌。” 容隐回想当时的情景,那人虽然容貌隐藏在了面具后面,可是能够感觉到他没有敌意,最起码在那个时候没有。 但是这是敌是友不是凭感觉来的,许雪兰担心他的安危,毕竟这若真的是归一门,那他就真的危险了。 “你一定要小心,既然归一门已经发现了你,你再藏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唯一的路就是去天罡道找到我师父,将这件事告诉他,让天罡道与长清山出面彻查这件事情,你便能安全了。” “还有,之前在潭泽寺的那些人,很可能背后也与归一门有联系,你一定得当心,我和你二叔也只能护你到这了。” 当初她不想让他再与修真界有联系,乃至于连长清山都不许。 可眼下却是讽刺的很,她不得不仰仗着修真界的力量,让容隐再次回去。 容隐收好那白光殿的玉牌之后,二人便收整好回了大堂。 堂中坐着的唐锦见他们回来了,又看到许雪兰好像是哭过一样,不知怎么想的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可是碍了事,摆了摆手站起了身。 “罢了罢了,本是想蹭一顿饭,可看你们忙得很,我也就不讨嫌了。” “少侠留步。”陈子清端坐在原处,看了眼容隐,又收回目光道:“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不知少侠可否有空。” “那你们管饭吗?”对方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扬起。 容隐大概猜出了些师兄的意思,故便道了句:“自然。” “那好,你们尽管问吧!”唐锦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一饭之恩,自是当涌泉相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身形比较瘦弱,那样半坐半躺的空间也很富裕,不过看起来却不知为何倒不让人生厌他的无礼。 他的性子虽然直的有些口无遮拦,可是却也并无什么伤大雅的地方。 许雪兰情绪不太好,愁眉不展的,容柏成看出端倪之后就带着她回了后院。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5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当他们走了之后在场的三人谈论起来就不需要避讳了。 陈子清直接问出他存疑之事:“不知六月雪十二年前的事情,少侠可知?” “你问这个做什么?”唐锦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认真,双目紧紧的盯着他。 “十二年前的事情,你身为六月雪的人,应该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他对上对方的视线,眼中的情绪无波无澜,可是那如墨的眸子深得让人捉摸不透,如同自己被看穿了一般。 唐锦毫不避让,坦荡荡的看着他:“十二年前的确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但是那件事跟六月雪没有关系,虽然我说跟他们没关系,可说到底也不能让贼人将这顶屎盆子扣在六月雪的头上!” “可是当年之事,与四十年前的动荡……” “这也并不代表就是六月雪所为,当年那个时候六月雪是事发之后才东山再起的,子清道长想必应该知晓的罢。” 但是他看起来也不过是十□□,那个时候最多也就是六七岁,陈子清继而问道:“少侠记得这般清楚?” “那是自然!”唐锦说罢眼神有些蒙上了忧郁,不似先前那般吊儿郎当的,“四十年前……” 四十年前修真界突然掀起一股邪风,以六月雪为首的教派四处抓捕散修,夺取对方的金丹以此来增长自己的修为。 后来越发的猖狂,竟是由暗地夺取一些不知名散修晋升为了向一些修为较高的人下手,不少门派的长老都惨遭此毒手。 第43章 当年以天罡道掌门为首, 带着座下的弟子对六月雪进行了一次狠狠的重击,但是在那场纷争中天罡道也失去了掌门, 两败俱伤。 虽然如此却仍是治标不治本,没过多久六月雪继而再起。 经过那次的教训修真界众多门派才发现他们必须齐心合力, 一致商议过后再次对六月雪发起战书。 一时间修真界乌烟瘴气一片, 因六月雪的招数会吸取他人的功力来助长自身力量, 遂他们虽人数众多却也在那场纷争中死伤无数。 最后是长清山掌门冒死将六月雪的掌门擒杀, 这才击溃了对方的阵型,得以减少死伤。 而长清山的掌门却也因此元气大伤,险些丧命,受紧跟而来的天罡道大弟子所救。 天罡道与长清山也正是因这一次一举成名, 受尽推崇,名门正派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对这两个门派十分敬佩。 这些都是发生在这三人未出生时, 故也只是了解个大概。 唐锦以旁观者的口吻叙述完这件事情,继而叹了口气:“当年之事是六月雪前人所为,与后来的人毫无关系, 但却因为这个污点有些自称名门正派的硬是将十二年前的事情安在我们的头上,这才逼得不得不重出修真界。” 像这种自称名门正派要维护世间和平, 决裁一切有违道德伦理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做些在他们眼中非君子行为之事。 一旦他们在明,这些人再想要灭了他们, 就必须得有凭据。 所以六月雪名正言顺的告知全修真界要东山再起,那些人也就不敢无凭无据的找他们麻烦了。 免得声扬出去,坏了他们的君子形象。 “少侠先前看似对六月雪很不满的样子。”陈子清不管如何问话, 都是风度翩翩的模样。 唐锦虽然对他这个问题很想翻白眼,却还是回答了:“不满归不满,谁让他们害得只要跟别人说我是六月雪的弟子,就没人敢跟我交朋友了!可是我可以骂可以说,其他人想诬陷就是不行!” 他的言语说的很是霸道,可是却又让人觉得似乎有理。 之后三人也就没再说些什么,吃过晚饭天色也不早了,唐锦十分不拘谨的留下来借宿一晚。 入夜之后容隐抽了空去了陈子清的房间,四处看了没人后才关了门走进去。 一抬眼就见屋内的人只是应了一下自己,坐在凳子上半分没打算站起来,自顾自的看着手里的书。 他也早已习惯,看了一眼之后就走向了里面,翻身一躺将胳膊枕在了头下躺在那床榻上,悠哉的问道:“师兄白日里问唐锦的那些话,可是故意的?” 若是他认为十二年前之事是出自于六月雪所为,那向星彤指认归一门的时候,定会将这件事告知自己,可是当时却提都没提。 “不错。”对方也直接承认了,“他屡屡出现在你周围,还敢承认是六月雪的弟子,很难不让人多想。” 唐锦身为六月雪的弟子竟然敢出现在天罡道附近,还很巧的也误入了那尸庄,又毫不避讳的自报家门,后来又恰巧路过江陵城郊,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了容隐。 六月雪在十二年前突然重现于修真界,就如同唐锦所说,虽然众多人心有不悦但却没有其祸世的证据。 自诩君子之人凡事都爱讲有凭有据,自是不会打了自己的脸,可如此招摇过市倒是不走寻常路。 容隐闻言便道:“唐锦虽然每次出现的很蹊跷,但是目前却是未做过不利我的事,若真是有所图,那我又有什么是他想得到的?” 尤其是在尸庄的时候,他那时跟修真界已经脱离两年了,并且他早前在长清山就鲜少有人认识他。 只是知道他师兄有那么一个师弟整日跟在身侧而已,他们那些人可能连自己师兄都没怎么见过,又怎么可能见过他。 唐锦看起来也不过是与他年龄相仿,自己又能有什么是他所图的? “今日一试,他的确是六月雪的弟子。”确认了身份,也就排除了一些不利的可能,或许是他多想了。 容隐听后没有再接话,而是翻身侧卧着,看着那坐在桌边的背影,思虑半天才说道:“师兄,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 “嗯?” 对方没有转头,就连动都没动半分,容隐定定看了片刻,才道:“我可能不能陪着师兄一起回长清山了。” “……” 气氛忽然陷入寂静,就连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良久那一直看书之人才转过身,背对着桌上摇曳的烛火,面容被阴影遮去了一半,他凝视着那侧卧在塌上的人道:“一起去。” “师兄为何不问我要去什么地方?或者要做什么?”容隐似是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一时间有些怔住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5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只见陈子清忽然又转回了身,重新翻开书接着看,边回他:“你在追寻一件事或物,似乎有些危险。” 不等他回过神接话,对方又道:“身为师兄又怎么能见你陷入险境却袖手旁观?” “师兄,我……” “你既觉得还不是说的时候,自有自己的道理,你自小就不是乱来的性子,你若是决定了要去做,那就去做。” 在他这里好像不需要什么理由,只要是容隐想好了决定了,那就放手去做。 陈子清背对着他,平静的就好像是在听着别人闲聊。 容隐闻言原本沉重的心情瞬间如释负重,惊愕的神色也逐渐褪去,笑意蔓延至眼底,只是他不能这么自私。 “师兄且安心回去长清山,我一个人没事的。” 他为了让其安心,将白日里从许雪兰那里得来的玉牌拿了出来给他看。 “这是二婶给我的,有了这个我就能求得天罡道相助,也就能查出歃血盟背后的人是何目的了。” 见对方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陈子清这才抬头,看其手中拿着一块刻有“白光殿”字样的玉牌,表情才有了些变化。 “这是罡一道的弟子令牌?” 每个门派都会有自家的身份牌,一是为了同门在他处好相护辨认,二也是为了告知他人自己的身份,若非是必要时都是不会遮掩住的。 而这天罡道的弟子令牌便是刻有其门中主殿的名字。 “二婶曾经是罡一道的弟子,后来退隐了才来到了江陵,之后便化名在这里安了家,京城的身份只是个掩护,为了可以更好的让街坊四邻相信。” 对于这个陈子清的神情看不出有没有诧异,但是相比较而言,长清山追查此事可能真的不如天罡道效率高。 长清山门下的弟子个个得过且过、优哉游哉,没有一些条条框框的束缚,故山中的弟子一年半载的不见人。 而天罡道不一样,门中弟子众多各司其职,故在修真界想要查一些事情,天罡道的门路会多一些。 “如此也好。”陈子清将手中的书翻了页,接着看,“你打算何时动身?” “明日就走,我继续留在这里那些人肯定还会再来,若是让他们知道我已经走了,二婶他们再报了官,也就不会有危险了。” 之后两人也就没有再说几句,容隐就离开回了自己的房中。 隔天的时候早早的收拾了东西。 许雪兰已经同容柏成说了这个事,遂知道其中来龙去脉的他们自是不会再挽留,只是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小心,出门在外不能轻易相信他人等等。 容家姐弟自是恋恋不舍的不想让他们走,容芷看着一行三人这都要走,难免有些伤感:“淮宁哥,道长哥哥,你们能不能等两天再走呀?” 对于这突然多出来的唐锦,仅是一饭之缘相交不深,她则是不会挽留的。 容隐看了眼一旁的陈子清,才对她道:“要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照顾好自己和家里。” “那……道长哥哥还来吗?”容芷说到这儿,才算是将真正的意图给说了出来。 容隐闻言似笑非笑,没有回答她,一旁的容和安倒是挤了过来,有些局促的开口:“我……” 他犹豫了半天,却仍是没有将话完整的说出口。 时间紧迫容隐对他笑了笑,随后便朝着许雪兰与容柏成说道:“二叔二婶,你们保重,我们走了。” “嗯,小心点儿,早点回家。” “好,会的!” 三人动身,出了容家。 待他们走出一些距离之后,一直低着头犹犹豫豫的容和安才跑出容家的大门,似哭非哭的看着他们的身影。 自己心里斗争做了半天等到决定的时候,人都已经看不到了。 唐锦出了容家没多久就同他们分道扬镳了,让人捉摸不透昨日他非要留宿是个什么企图,莫非是真的住不起店? 之后容隐也就打算同陈子清道别,只是他发现对方并没有要去长清山的意思。 “师兄?” 一直很自然的跟着他走的人侧头看他,眼神带着询问的意味,容隐见此才反应过来,看来昨晚是他理解错了。 对方的那句“如此也好”根本不是放心他一个人去,而是在说去天罡道求助也好。 容隐指了指一旁的街道:“去长清山的方向那边要近一些,师兄再跟着我走可就绕了远路了。” 第44章 江陵比较靠近北部, 与天罡道的距离自然也就近些,可长清山却是背道而驰的两个方向, 在南边。 陈子清却不以为然:“你用走的,怕是得花上个两三天, 路上也可能被那些人找到。” “我……”容隐十分想告诉对方自己其实会御剑的,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怎么的就是说不出来, 只得改口:“没关系, 我先前已经去过一次,此次再去定会快很多。” “那片尸庄你再去一次,还能越得过吗?” 陈子清丝毫不留面子的将其点破,当初他走的这条路就是错的, 也不知那领路的人是存着什么心思,才会将他往那儿领。 容隐被问的不知如何回答。 他当初会进了那尸庄, 一是不确定到底怎么出去才是通往天罡道的,二是怕上清玉出现会被认出,故此才没有使用御剑。 可后来那唐锦带他离开尸庄后的路线都已记在心中, 再次去定是问题不大。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5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可是若要是说可以,难免就会被怀疑。 当初他隐瞒也只是为了方便与对方再亲近些, 孰不知这一瞒就是这么多年,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了。 生怕被察觉到什么会适得其反,让长久以来的心思付诸东流。 他不语, 那便被当做默认了自己没法成功去往天罡道,两人又走了一段周围比较偏僻了之后对方才唤出佩剑。 清风剑的剑气太过凌厉,很容易就会被修真者认出来, 为了避免麻烦陈子清大多时候都是将其施下障眼法,化作普通的仙剑。 踏上剑身,他正准备拉容隐时对方却退后了一步。 “师兄,虽然你的修为很高,但是救我二叔已经耗费了你太多的精力,而且你的伤势引起旧疾复发,虽然平日里看起来问题不大,可你这般同我奔波,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十绝镜的反噬不可小觑,尽管他后来疗伤缓解了不少,可旧疾复发却又是一记重击,让他的身体更加虚弱。 若非是发现的及时他知道如何补救,怕是要出大事的。 眼下最好的就是安心静养几个月,这样才有可能将那寒疾给彻底压制下去,根除个干净,不然这病根留在体内早晚都是个隐患。 只是陈子清意已决:“师父将你托付给我,便是要你事事听我的,师命也敢违抗?” 容隐语塞,看着陈子清的双眸,十年来的相处让他很识相的选择了妥协,因为就算继续僵持下去结果都还是一样的。 在坦白与顺从二者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至于什么时候将自己的修为其实并无对方认知里的那般糟糕之事告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择一个影响最小的时机说出。 这事牵连甚多,他怕会不小心让二人的关系如履薄冰。 上了对方的剑,二人便凌空而起。 上次从天罡道回江陵只花了半天的时间,可这一次却因陈子清负过伤足足快一个白天的时间才到。 容隐没有像以往那样耍耍赖皮,将脑袋靠在对方的肩上,也没有往常那般话痨,说着一些俏皮话。 一路上心情都有些沉重,又紧张担心的看着前面人,怕他会有个三长两短。 但是对方怎么可能如他想的那般脆弱,怎么说也是年少时便轰动了修真界,在修为造诣上远超许多老前辈,只是精神不佳罢了。 到了地方之后太阳就快落山了,之前那次来是快近正午,而此时则与那时大有不同。 那橘红的夕阳半挂在山水间,金灿灿的云海成为天罡道的背景,更加的震撼了。 天罡道与长清山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门派。 前者更注重门派发扬光大,不断招收弟子更是和这脱不了关系,故这地方自也是大了很多,看起来更加气派。 而后者,许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掌门徐正随心收徒,收的徒弟做起事来也更是随心。 因此也就流传出了一句话。 想要扬名,北有天罡道,想要悠哉,南有长清山。 因为去长清山,能不能拜入门下是一回事,而能不能学成又是一回事。 真的是心有抱负理想的,万莫不能选择后者,不然待三四十载能学成什么样,都是要看个人天赋的。 徐正掌门最爱的祖训就是那句老话,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也曾有人不信,认为长清山有陈子清这等奇才,其余弟子也是各有所长,又怎么可能会学不到东西,于是乎便死赖在长清山以求能够拜入门下。 长清山的人随心随性,对这些人不赶不撵,不闻不问,任其自备干粮睡草地。 在他们亲眼见过这长清山的弟子修行真的是全靠自己琢磨后,没几个人还愿意拜师的,大都离去了。 但是有一点,凡是入了长清山的弟子,修为都不低。 这么恍惚间两人就抵达了正门。 陈子清的身份在修真界很高,故御剑上来也是没问题的,许是因为上次刚来过的缘故,那些人都还记得他。 只是天罡道的人说他们两位掌门都外出了,暂时不在,天色已经很晚了,于是二人便先在外殿暂住了下来。 翌日。 御阳道君一大早就闻之赶来。 见到陈子清溢于言表,很是欢迎他的再次到来,几番嘘寒问暖之后便进入正题:“不知子清怎会突然过来?昨日不在门中,怠慢了。” “来此自是有事与道君说,是晚辈打扰了。” “走走,去我那白光殿再说,这些弟子真是不懂事。”御阳道君边说边带着人出了这外殿的客房。 容隐也早已醒了,打开房门跟了上去。 路上他连连说道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来,不然昨日怎么也得提前交代一下弟子,这外殿客房与内殿客房代表的身份是不同。 以陈子清的声望,自然是得住在内殿的。 只是当时门中掌门都不在,那些弟子也不好做决定,陈子清听闻后表示不甚在意这个。 待进了他的白光殿之后,御阳道君才谈起对方所为何事:“子清是有事相求?” “是。” “嗯?”对方像是出现了幻听,瞪着眼睛确认,“子清有事相求?” 陈子清施施然的点了点头。 御阳道君忽而一笑,仿佛刚才那面色诧异至极的人不是他:“不知是何事,竟然能让子清出口相求?” 他这么问着容隐便将怀中的罡一道弟子令牌拿了出来,那玉牌一出现对方的神色就变了,眉头一蹙:“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5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道君,这个是我二婶交予我的,她说您一定会帮我。”容隐将玉牌递了过去,让其辨认。 御阳道君接过去连忙查看,确定果然是真的以后才看向他:“你二婶叫什么?” “这个她并没有告诉我,只说她曾是道君门中的弟子。” “她今年多大?”对方眉头紧蹙,似是有了头绪。 容隐想了想:“大概已过不惑。” 他二婶的年纪,倒也只能猜个大概,只不过这就已经够了。 他们天罡道的弟子令牌在弟子脱离门派的时候都会收回去的,而这玉牌一看又是较为久远的了。 这般联系起来御阳道君很快就想到了已经失踪快有二十年的一名女弟子,他比划了两下:“她可是这般高的个子,不胖不瘦,性子有些强势?” “差不多。” 虽然比较笼统,不过确实是与他二婶相符,容隐点了点头。 “如此我便知晓了。”御阳道君忽而一笑,低声呢喃,“她果然还活着。” 容隐见他似乎知道,立马追问:“冒昧问一句,御阳道君可是知道我二婶当年的事情?” “不知。”对方却是突然如此说,脸上的笑也收敛了些,态度不似先前那般亲和了,看向陈子清,“子清,你要我帮的事情难道与这件事有关?” “也无关也有关。” “那是何事?你且快说吧,我还有事。”御阳道君的神色有些不耐了,完全变了一个人。 陈子清自然也是察觉到了。 “前阵子从天罡道离开后晚辈便同师弟去了江陵,却不曾想有人雇了歃血盟的人来抓他,我因有伤在身无法再追查,恰巧师弟的二婶竟是道君多年前门中的弟子,她便给了这个玉牌,想要拜托道君帮她侄儿脱险。” “他既然已经离开了修真界,为何还会有修真界的人要抓他?”御阳道君皱着眉头觉得很是奇怪,思考片刻他忽然怔住,像是想到了很重要的事情一般,重新打量问道:“你说你是景兰的侄儿?” “是。”容隐道。 御阳道君立马追问:“那你娘是谁?与景兰是何关系?” “二婶说,我娘与她乃是师姐妹,不过我娘是天一道的女弟子。” “景芝……你娘是景芝?” 对方脸色大变,由先前的不耐转变为了惊恐,更甚是拉着他们走入了一旁廊子里的房间,左顾右盼的见四处没人听见才放心的关上门,回头看向他们二人。 “除去歃血盟,可有其他人搀和进去了?” “还有归一门。”陈子清说道。 “他们?”归一门销声匿迹已经快有二十年了,御阳道君听后又是一阵沉默,脸上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们现在就走,离开天罡道离开修真界,近一年,不,近几年都不要再回来!” 第45章 对方突然如此说定是知道什么, 容隐又怎么可能放过得知更多真相的机会。 “道君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既然您知道我娘是谁,那一定也知道其他的吧?” “你不用再问了,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你们赶紧走, 离开天罡道!”御阳道君说着便要将他们推出去。 这短短的时间内态度变了又变, 实在是让人生疑。 陈子清亦是满心疑惑, 他对御阳道君为人算颇有些了解, 不然也不会随容隐前来寻他相助,可眼下对方这番举动着实太反常了。 “道君,道君!”容隐一边被对方推搡着,一边想要站稳脚跟, 被推了出去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君, 劳烦您将所知的告知于我,我爹娘到底是不是被归一门所杀?又是为了什么?” 话音刚落,对方的动作虽然停了, 却也只是一瞬间。 不管他再怎么近似哀求,御阳道君根本没有动摇分毫, 连推带挤的就将他给关在了外面,任由他敲打着门也不理会。 吃了闭门羹的二人一时也不知其中原由,立在原地走也不是, 不走也没什么法子让里面的人开门。 而目睹了全程的陈子清则是幽幽的盯着来回踱步的容隐,那一双墨黑的眼眸变得晦暗不明,仿佛藏着无人可触及的心思。 容隐走了几个来回冷静了下来, 本想要同一旁的人商量商量,可刚抬起头就对上了那么一双幽暗的眸子,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很快就明白过来对方为什么会如此看着自己。 心头闪过一瞬的慌乱,极速思考着该如何解释刚才情急之下破口而出之事。 “师兄,我刚才……” 这件事情要解释起来其实不难,可难的是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够挽回一些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样子。 将始末说个来回也不过是几盏茶的功夫,可想要让一切都保持不变,却是数十盏茶也换不来的。 他顾忌的始终都是那一点,怕二人的关系如履薄冰。 支吾了好一会儿容隐才笨拙的开口:“我没有想要对师兄隐瞒什么,我……” 此时怕是他活了十八个年,头次这般嘴笨,往日里的精明全都因为太在乎而消失不见了。 而陈子清看他如此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开口,倒是收回了视线瞥去了一旁,悠悠说道:“也罢。” 他此般明明是不去追究的意思,可是听在容隐的耳中却是让他心头一震,微微睁大瞳孔想要再说些什么争取一下。 不管什么都好,总之不能就此翻篇。 “子清贤侄,还有……子江!对,子江。” 声音来自白光殿正门入口,正有一人缓缓走来,那人便是无相殿的掌门真阳道君。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5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他看着立在外面廊子里的二人,笑呵呵的:“看样子我虽然上了年纪,却是没有到老糊涂的境地。” 说是这么说,可是因为驻颜术的缘故,看起来也不过是而立之年。 “真阳道君。”二人异口同声。 “何必见外,唤我师叔即可。”真阳道君摆了摆手,随即看了看他们身后紧闭的木门,疑惑道:“你们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去?是师弟不在吗?他不是刚回来吗?” 他话音刚落不待对方回答,他们身后的那扇门忽然就开了。 前不久还百般推搡的人立马像是失忆了一般,对着他们又恢复了一脸喜色,十分和善的要拉他们进去。 真阳道君道:“师弟你在就好,我有件大事忘了同你说。” 御阳道君拉着人往屋里进,闻言侧头一愣,随即笑道:“好啊。”然后依然在把二人往屋里推。 “他们二人乃是徐大哥的弟子,师弟不用见外,刚好这件事也应该同子清说一声,本来也就是要告诉大家的。”真阳道君如此说。 对方看了看那二人,眼神逗留片刻最后应下。 而听到这么说,陈子清固然是察觉出了这事的严重性,容隐则有些分心,琢磨着等会儿要如何再开口继续之前的误会。 “今日我得到消息,归一门又现世了!” 真阳道君此话一出,叫方才还在分神的人立马拉回了思绪。 御阳道君闻言立马看向身旁的二人,眼神里带着警告的意味,陈子清对上他的视线后一愣。 但是容隐却没有注意到,一门心思都被“归一门”三个字给拉了过去! 挣脱拉扯着自己的手,上前几步艰涩问道:“又现世?那是不是十二年前他们就出现过一次?” 真阳道君闻言诧异:“子江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的事?” “道君,您说归一门又现世是在哪?既然十二年前出现过,那他们十二年前做了什么您知道吗?” 容隐此时已经完全不记得先前的忧愁了,满心都是迫不及待问出线索。 真阳道君被他如此吓了一跳:“子江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对归一门的事情如此上心?” 说罢看了看他身后的人,视线对上了有些紧张的御阳道君,后者同他对视了片刻,最后不得已站出来解释。 “他是景芝的儿子。” “什么?”真阳道君不可置信,随即脸上又露出喜出望外的情绪,抓住容隐的双肩问道:“你真的是景芝的儿子?你……你真的是她的儿子!” 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让人措手不及,前阵子第一次来天罡道所见,此人高高在上,根本无法让人联想此时竟会如此。 容隐点了点头。 “苍天开眼!”他用力的向着天空挥出双手,随即将眼中有些闪闪的水雾逼回去,惆怅道:“难怪这归一门又现世了,原来是为了找你,如此就明白了。” 本是完全不为所动的容隐被他如此说,登时又被吸引了注意力,问道:“能否劳烦道君将归一门与我爹娘之间的事情告诉我?”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自然会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你。”真阳道君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若是早知你是景芝的儿子,那日我就不会再让你离开,好在你没事,没事就好,不然你娘地下有知,岂不是要怪我这个师父没有照顾好她的儿子。” 他满脸懊恼,拍着他的肩头的手顺势一揽。 “你爹娘的事情,待我慢慢讲给你听。” 两人一人听一人说,还一边走。 御阳道君在后面看着干着急,想要上前去做点什么,可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只能连连叹气。 陈子清也没有跟上去,眼神晦暗不明的不知在想何事。 后来容隐从真阳道君那里听了许多关于他娘的事情,也知道了他爹娘的死,还真的是和归一门有关。 当年他娘入天罡道是因为从小被人遗弃在了天罡道的山脚下,恰巧就被下山归来的傅疏玄给碰见了。 那时他就已是这天一道的掌门,因不忍见死不救便将其收为徒弟。 天罡道的女弟子较少,但是他娘却很是出众,不少男弟子也并不能比她修为高到哪里去,也因此让傅疏玄对其很是器重。 后来他娘说想要下山去寻亲生父母,这一去便没了消息,待重新回来都是数月后了,也是在这个期间同他爹相识的。 “你娘的事始终是我心中的一个遗憾,当初我就不该答应她下山去,也就不会与那归一门的掌门,也就是你爹结识,就没了后来的事情。” 傅疏玄谈及过往,竟是有些泪眼纵横,看着容隐感慨:“之前不知道你是景芝的儿子,此时仔细看来你跟你娘长得颇像。” 对方同他二婶所说的一模一样,容隐再次听到仍然有些不愿相信他父母真的不在了。 他这么多年来拼尽全力都想要知道父母的下落,可如今知道了却总觉得不真实。 傅疏玄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头,五指微微用力的抓了抓,目光有些变了。 “要怪都怪我,我就不该在她回来之后又放她下山,你娘就是太傻,竟然为了你爹甘愿退隐,以她的修为若是还活着也已经是世间少有的高手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那归一门竟然如此歹毒,你爹娘双双诈死都没能逃得过,在十二年前终还是被找到了。” “那您可知我爹娘他们……的遗体还在吗?” 对父母的印象,容隐也就只停留在了十二年前。 “没有寻到。”傅疏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搭在他肩上的手收了回来,在抬起手掌的时候掌心里似乎漏出了一丝光,不过转瞬即逝倒像是有些眼花所致。 “这次归一门现身江陵抓你,一定是想要斩草除根。” 说罢看了一眼容隐,见其咬紧牙关沉默不语,接着道:“你爹当年修为也不低,与你娘若非是被人设计决不可能会丧命,归一门的人生性狡诈,定是用了什么手段骗得他们暗中得手,当年如果你爹娘能来寻我帮助就不会被归一门的人所杀了。” “……” 如果说此时容隐最懊恼的是什么,当是那时自己太年幼,什么都没法做。 “不过我猜测,你爹娘的遗体八九不离十就在他们的手中,只是后来他们又销声匿迹找寻不到,才拖到了现在。”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5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第46章 傅疏玄再次拍上他的肩头, “我这些年也在尽力去找,今日刚得到消息, 没想到还找到了你,苍天有眼, 日后你就留在我这天罡道, 我看他归一门的人还敢猖狂!” “不用了, 我爹娘的遗体, 我必须要带回江陵去!”容隐双目通红,目光坚决。 对方晃了晃他:“你不要不自量力,他们归一门的人太阴险了,你爹娘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又怎么能够对付的了?你再等等,要不了几日我就能查出他们的老窝, 替你爹娘讨回公道!” 闻言容隐也不得不按捺住性子等段时间,毕竟归一门具体的位置在哪里都还不知道,定是无法去寻的。 之后傅疏玄便替他安排了住的地方, 就在无相殿中的弟子院内,对方还唤来了一名弟子来, 说是让他在这段时间里可以趁机提升一下修为,不然日后想去寻仇便是不自量力。 等到容隐从父母之事中回过神来,已经不见傅疏玄的人了, 都不知对方是何事走的。 而那位被吩咐照看自己的弟子,也没了先前在掌门面前那般谦和了。 个子与他差不多高,目光斜视的仰着下巴, 身上所穿的是天一道高阶弟子的道袍,头发全部束起束着高阶弟子冠,双手环胸手里攥着根红绳,吊着的是无相殿的弟子令牌。 引云不屑的朝他发问:“你是什么人?掌门竟然叫我教你?你是我们天罡道的弟子吗?这是偷师你知道吗?” 本来他心中就有些顾虑,毕竟自己已拜入长清山门下,即使未曾被师父教过什么,但是他师兄却是教了他不少。 此时他若跟着天罡道弟子的弟子学艺,岂不是乱套了。 怎么说起来他的辈分可是仅次于天罡道的第一系弟子,眼前这个人论起辈分可还得尊称自己一声。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吗?”引云说话有些尖酸刻薄,很是瞧不起人,“你别以为掌门将你交给我,我就怕你,我可是我师父最喜欢的弟子,你算什么?” 这人既然提出,他也可以刚好拒绝,也不会显得是自己拂了他娘生前的师父的面子。 “那便不劳烦这位道友了。” 可对方却并不是这么个意思,见他要走抬脚就挡在他面前,呵呵一笑:“你脾气还不小,换做我师父定然不会收你这般资质差的徒弟,我也更不会收,如此你就唤我声前辈罢!道友可不是你能称呼的,你这身份是高攀懂吗?” 何来高攀,倒是叫人发笑。 容隐不想与他争辩口舌,却也不会失了颜面,在凡界他无所谓,可这修真界他一言一行的背后皆是长清山。 “我怕引云兄会折寿。” “引云也是你能称呼的!你这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呢?”对方登时翻了脸,说着还动手推推搡搡的,手中那块弟子令牌对着他指指点点,“我告诉你,咱们天一道的弟子院是有规矩的,讲个先来后到,你是新来的就该听我们的!” 他吵嚷的声音很大,惊得这院子里路过的弟子跑了过来,将容隐给拉开了一些,带着笑:“云师兄消消气,这是新来的吧?我去教教他规矩,您那边喝茶消消气。” 说着那人就把他拉着往隔院里走,不给引云再说话的机会。 许是觉得闹够了对方倒是没再不休不饶的追上来,那名拉着他离开的弟子回头望了望这才放心。 “你新来的?以后可千万别惹到他,不知道为什么三师父会那么偏爱他,仗势欺人在我们院子里很是不讲理的,得罪了他没你好果子吃!” 本是想要直言说明自己的身份,但是听对方这话明显是其中有些弯弯绕绕,便不由得先压了下来多问了两句。 “这位道友不知怎么称呼,方才谢过了,这引云兄对你们也这般吗?” 这人一听连忙想要去捂住他的嘴,看那手心里还带着一些黑不溜秋的泥土,容隐闪了过去。 对方没能捂住见他没再说也就不硬来了,瘪了瘪嘴巴:“你唤我声林怜师兄吧,云师兄的名字你万莫再叫,要叫云师兄,不然叫他听到你是要倒大霉的!” 说完林怜便径直向另一个院子走去,他跟去一看才知道对方为何会满手黑泥,原来是在翻这菜园。 后来交谈中得知,原来这天罡道的弟子是外表看着光鲜,但是只有能够穿上弟子服的弟子才是真正能学得到本事的。 没有弟子服与弟子令牌就算不得正式弟子。 而像林怜这种的属于试炼期的弟子,不算是真正的入了师门。 一旦发生些过错随时可以逐下山的,且不可以自称是天罡道的弟子,唯有过了这试炼期才可以得到师门的弟子服与弟子令牌。 此时他在这用双手翻菜园子,就是被那引云所欺压造成的。 修仙的门派虽然说可修辟五谷,但非人人都可以,尤其是像天罡道,他们常年定期招收弟子,招来的也都是要张嘴吃饭的。 “所以每个弟子院的伙食都由像我这种的试炼期的弟子来负责,种菜砍柴下山采买等闲杂事,只有过了试炼期成为正式弟子,才能不用干这些。” 林怜一边用手翻着雨后湿润的土壤,一边说道,虽然汗水在往下滴,可嘴角的笑却是满足的。 “只要再过半个月,再忍一忍我就能成为正式弟子了!” 容隐蹲在一旁明显没有帮忙的打算,看着对方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那十年在长清山所接触的,原来都是修真界的冰山一角。 长清山自由散漫,都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可他反倒觉得那般的随性才是修仙真正的精髓所在。 这种门派的机制与凡界有何区别,一样也是划分三六九等,最后想着毕竟这是别人门派的事情,他多想这些也是多管闲事。 倒是问问正经事吧。 “林怜师兄可知白光殿如何走?” 傅疏玄带着他进来的时候很是曲折,况且这边既是弟子院,没有弟子令牌应当是不可以随意走动的。 故容隐想要离开去找师兄,凭自己肯定出不去。 事实证明他猜想的不错,林怜告诉他想要出去必须得有引云师兄的弟子令牌才行。 而且还否决他想要去找傅疏玄的念头,因为这里他们掌门根本是不会来的。 “不过如果你想出去的话,也可以等上两天,两天后就是采买的日子,我可以带你一同去。”谈及这个,他的眼睛里似乎有光。 容隐愣了愣,脱口问道:“你在这里并不开心为何不离开?”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5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说,被问的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强颜欢笑道:“谁说的,我很开心,这可是天罡道诶!修真界最大的门派,多少人做梦都想进来的!” 笑的太假,没有说服力。 但是容隐没有揭穿他,这就是对方的一层保护衣,他在用这句更像是自我催眠的心理暗示支撑自己,若是说破了反而是对他没有好处。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 他同样也做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过却是比对方伪装的好多了。 之后林怜便专注于去翻面前的菜园子,明明一旁就有铁锹有锄头,却是老实巴交的没有玩心眼,说不让用就不用。 啧啧。 容隐边想着就站起了身,等上两天可太久了,师兄那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真阳道君到底是什么意思,听那个林怜的意思,这里非正式弟子是没办法自由出入的。 把他困在这里图的是什么?不想让他出去? 如此想来,竟是有种变相软禁的意思。 那林怜许是太过专注想要把上面交代的完成,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动向,等他抬头想要找人说话歇一会儿时才发现,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天罡道大的犹如一座城,仅仅是试炼期的弟子院就大得有府邸般,让容隐走了好几道门都没有找到出口在哪儿。 御剑术早就试了,完全行不通,总觉得好像是修为不见了,可好端端的自身的修为怎么会不见?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几个院子是互通的,就这么走了一圈容隐发现又走回了原点。 而已经干完活的林怜洗了手回来恰巧就见到了他,还湿漉漉的就去拉他,容隐下意识的就避开了,自己的衣袖上可还有对方沾上来的泥垢呢。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有些抱歉的在自己大腿上抹了两下,感觉干了以后还对他亮了亮,这才去拉他。 “你不要再乱跑了,还没去报道呢吧?你既然被安排了进来就要去院子主房那去报道,这样才开始计算你来的日子,少算一天就迟一天离开这里。” 在他的意识里,在这里多呆一天都是折磨。 容隐皱着眉头最终也没说什么,他只想尽快找到出口去寻师兄,此等闲事非他能管。 “走啦!” 林怜说着就将他拉走带往另一个院口,刚刚才绕回来他也知道了此处没有认识路的人带领,是根本摸不到头绪的,也就跟着去了。 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样,随着对方走竟是没有再一直打转。 很快他们就到了一处看起来较为奢华的楼宇,与先前的那些分院有着天差地别,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不似之前很难遇见几个人。 林怜松开他说道:“这儿就是主房了,管理着像我们这些还未被分入师门的弟子,你快进去登记,我那边还有事等会儿再来找你。”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看着面前的楼宇,容隐决定进去看看,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这主房走进去之后更是惊人,仅仅是管理这些试炼期弟子分院的地方就能如此华贵,与之前所进的无相殿大殿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越过长廊一样的入口进了主房大院,院中又是分为三面楼阁,上面的牌匾各写着“入册”“出册”以及“离册”。 也正是这里的门庭若市才让他知道这试炼期弟子院的人数众多,各自都忙活着事情,没人注意到他。 “不要啊,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罢!” “快滚!我们天一道不收你这样的,再不走我就让人将你抬下山!” 一旁的喧闹引得容隐随之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青年,正抱着一位看起来上了年纪的发福男子大腿苦苦哀求,连屡屡被踹都没有让他松手。 他的行为惹怒了那发福男子,喊来了两三个壮汉将年轻青年拽了开,狠狠丢在了地上被摔的有些爬不起来。 而在这青年翻滚的空档,容隐注意到了对方身后的衣物被撕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在右肩头约有半个拳头大小通红一片的圆形。 在他想要看清楚那个红色的圆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身旁响起了一个女声。 “真是可怜,不过是老实了点就被人陷害成这个样子。” 侧头一看是位穿着素衣的姑娘,五官有些英气,束着男女不分的发髻倒是不违和,个子比一般女子要高出一些,说着话就将胳膊搭在了容隐的肩上。 他微微避了避,让对方扑了个空,对方先是瞪了他一眼随后又问道:“你认识他?” “不识。” “那你就是同情他!” 容隐没有再应。 对方却是以为被自己说中了,英气的眉毛得意一挑,若非那架子骨比男子小了几圈,胸前微微起伏,倒真像位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 “不过这里的同情只会害死自己,看到那人的右肩没有?”这姑娘双手环胸,杏目炯炯有神,“那个是天一道的烙印,但凡从这里被赶出去的都会被烙上,永世都不能再入天一道了,而且就算是去其他门派,估计也没人会愿意收的。” 说完也不见他搭话,对方便认真起来:“我叫崔月杉,交个朋友。” “你不知道在这里随便交朋友也会害死自己吗?”容隐近似打趣的说道。 崔月杉闻言倒是丝毫没放在心上,看着不远处的那场闹剧马上就要收尾了,心思完全偏了过去。 那被逐出天一道的青年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一瘸一拐的向着主房大门处走来。 那青年在与他们擦肩而过时抬头看了看他们,面如死灰一般难看,眼神中没有任何光亮,灰蒙蒙的一片,随后就低下头蹒跚着出了主房大门。 “你猜他会去哪?”崔月杉的目光始终盯在离开的青年身上。 容隐立马想到了离开这里的办法,随即便迈开步子去跟那个青年,如果对方是被逐出天罡道那定是会下山去的,只要他跟着这人不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6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前者因为身上有伤,加上肩上的烙印疼痛加剧,步子越来越小,最后已经到了要扶着墙才能勉强撑住的地步。 正当他想要上前去的时候,身后的人却快他一步,崔月杉跑过去扶起那青年,柔声问道:“你还好吧?” “姑娘真会说笑,我都这样了怎么还好。”青年丝毫不给面子的回答,不过缓了一口气意识到了不太好,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姑娘见谅。” “没事。”崔月杉打量着他一直低着的脸,眼中有些小心思在转动,“师兄这是打算去哪?要不我去找点药来给你处理一下伤势?” 青年一听连忙拒绝:“不用了,我已经不是试炼院的人了,姑娘也不必喊我师兄,不然被主房的人听到我们都是会遭殃的,多谢好意,我还要去房里收拾东西离山。” 说完就自己扶着墙步履蹒跚的走进了一侧的院子,看来他的住所就在这。 容隐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心想刚好可以跟着这人一起出去。 只是不等他动作那前方的人就折返了回来,朝他说道:“你想跟着他离开这里?” 这短暂的相处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想做什么,却不难看出其也是有什么目的才跟着那青年的。 “彼此彼此。” “你不是这里的弟子。”对方闻言立马正色道,不过很快又消散了,“彼此彼此。” 她这般直接承认倒是省去了容隐猜测的时间,既然双方此时的目的一致,那办起事来就容易多了。 不过人生总是瞬息万变的,那青年收拾了许久也没有再从屋子里出来,最终等不下去的崔月杉连忙跑去找人。 可是推开房门之后一切都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我亲眼看到他进的这里!”说着崔月杉又赶紧去推其他几个屋子,可都是上了锁的,这也足以证明她没有看错房间。 回到原地她看着屋内,想要从中搜索出一些蛛丝马迹,可是简单的房内除了桌椅板凳和床榻就什么都没了。 容隐也四处打量起来,这人突然失踪让他出去的计划落空了,一定要想办法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为什么会一声不吭的消失了? “这里果然有阴谋!”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崔月杉最终不得不放弃,脸色凝重的很。 正当容隐想要追问她此言何意时,院口那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这房间根本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此时出去也已经来不及了,最后容隐一抬眼瞥见了房顶的横梁,心生一计。 由远到近,一群人的脚步声伴随着闲聊声。 “你说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我们了?我真的快受够了!” “常回这次点背让人给坑害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咱们几个日后还是多长点心吧!”有人跟着附和,他口中的常回十有八九就是那被逐出去的青年。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行了,大家都别议论了,免得祸从口出,快去看看常回走了没有。” 其余的几人附和着,三两步就到了他们所在的房门前,先是敲了敲门,见没人答应然后才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空荡荡的,哪还有人在。 “走了,东西都收拾了。” “咱们还是回来晚了,哎!” “算了算了,咱们也赶快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要挨罚。” 这些人应当是与那常回的关系不错,特意偷溜回来瞧瞧同伴的,此时见不到人便以为已经收拾了东西离开了,也就都不敢再耽搁折返回去了。 等他们走后容隐与崔月杉便从房梁上跃了下来,幸好那些人没有久留,不然定是要被发现的。 “这房间也没有其他的出口,那个常回到底是怎么不见的……” 崔月杉落了地之后依然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而在她琢磨着的时候容隐已经蹲下了身在地板上开始推敲。 人也是他亲眼看到进来的,期间他们都守在外面,如果不是这房间里还有其他的出口,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凭空消失的。 房间里的陈设简单,故搜索起来也很是省力,不消片刻容隐由着一处地板推敲到了床底下,那空洞的异响让他立马精神一振。 崔月杉就在一旁也听到了动静,眼中燃起希望,问道:“是暗道?” 容隐没有理她,而是单膝跪地俯下了身子将手臂伸到那床下的地板四周摸索,最终在一片黑暗中摸到了一个近似于拉环的东西,刚想用力拉扯就听到外面院子里又有人靠近。 两人原本已经快要揭开常回消失之谜了,却因此不得不暂时停下这近在眼前的真相。 但是正当容隐准备起身想先想办法从这里离开,等夜深人静之后再来探查时,却在院子里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 “你在这吗?在的话回答我一声……” 崔月杉看向动作一顿的容隐,问道:“你认识?” “应该是。”容隐随即走到门口透过缝隙往外看,发现果然是林怜,正好他也有事情想要问,于是便打开了门。 对方被开门的动静吓了一跳,如同受了惊的兔子,林怜本来就是有些瘦瘦弱弱的,此时耸着肩膀瞪大了眼睛彰显得更加可怜,见到是容隐后才放下心来。 “怎么让你去入个册人就不见了,我听人说你跟一个姑娘往这边来了,便寻了过来,可算找到你了。” 他话音刚落,这个姑娘就从容隐的身后走了出来,看向他。 “你……”林怜忽然有些羞赫的捂着嘴巴,一双眼睛惊恐才褪去就又惊现羞涩,眨巴眨巴的,“你们这……这可是别人的房间!” “这位师兄,你想错了,我们是来找人的。”崔月杉笑着解释。 对方打量了她几个来回,见其衣物整齐这才相信一些,毕竟容隐因为刚才探查床下暗道的缘故衣襟弄乱了些,很容易让人想歪。 但是很快林怜就又将眉头皱在了一起,说道:“你们赶紧出来,那可是常回师兄的房间,不能乱进的!” 崔月杉诧异道:“常回师兄被逐出去了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不久,我们是跟着常回师兄过来的,本来是看他浑身是伤怕出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进了房间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等我们不放心跟进去看的时候人就没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6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崔月杉一边说着,一边靠近着林怜,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已经到了对方的身边,长臂一捞就将人给卷进了怀里,勾着脖子就拉进了屋内。 那般在屋外说话总不是事,哪里比得上关上门谈安全。 林怜被吓得差点儿没站稳连打哆嗦,饶是再后知后觉也该起疑了:“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呀!”崔月杉嘴上虽然叫着不好,可是看那神情却是半点不在意,看向容隐,“你被发现了。” 容隐没有搭她的话,而是看着林怜神情严肃:“我不是天一道的弟子,更不是来天罡道拜师学艺的,我得尽快离开这里去白光殿。” “难道你是……”林怜屏住呼吸,想了片刻,“是白光殿的弟子!不过没关系的,大家都是一家人,都一样。” 容隐还不太想将长清山搬出来,怕会惹出麻烦,遂只能耐着性子解释自己也不是白光殿的。 林怜听得一头雾水:“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啊?” “此事说来话长,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儿吧。”容隐懒得与人追溯那么多废话,便直言不讳的问起了常回,“方才听林怜兄是认识常回这个人的,不知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这……” 一旁的崔月杉看他磨磨蹭蹭的立马就急了:“这什么这,人命关天,还不赶紧说!” “这么严重吗?”林怜面露惧色,踌躇道,“常回师兄算是试炼期弟子里最为优异的,所以几乎没有人会不认识他,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 说到最后他尴尬的笑了笑,垂下了头,对于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认识的还是很全面的。 第47章 “不过你们说常回师兄被逐出去了是真的吗?” 崔月杉不耐道:“骗你做什么。” 林怜皱起眉头, 若有所思道:“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每次被逐出的都是成绩优异的?” 对方闻言看向他, 似乎是觉得这句话里带着什么线索,所以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一抬眼就看见崔月杉正贴得极近, 吓了一大跳。 她严肃的盯着他, 一副你敢撒谎就打扁你的模样:“你刚刚说每次被逐出去的都是成绩优异的人?” “对啊。”林怜的表情像是所有人都该知道一样, “三个月期限一过就会分入师门, 我呆了两个半月了被逐出的人很少,所以被逐出去这些人我都记得。” “常回师兄的事我倒是知道一些。”崔月杉回忆道,“大概是两三天前吧,本来明明是旁人在打架, 他路过便劝了两句,可谁知却不知怎么就撞到了恰巧也路过的引云师兄, 当时引云师兄就大发雷霆,今早就传出来说常回师兄偷了引云师兄的弟子令牌。” “偷盗弟子令牌!”林怜吓了一大跳,“难怪会被逐出, 这弟子令牌可不是我们试炼期的弟子能碰的,没有经过同意都是不可以的。” 这么一说容隐倒是想起了刚进来的时候, 那引云确实手中拿着一块弟子令牌,他倒是觉得极可能是其有意嫁祸。 “那你可还记得之前被逐出的还有哪些人?” 林怜犹豫不决十分为难:“嗯……你们不是本派的人,我若是告诉了你们, 会不会被认为是背叛师门呀?” 崔月杉拍了拍他的肩头:“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什么,你再磨叽常回师兄就死了。” “啊?”林怜闻言赶紧就说了,“自打我来之后, 不算常回师兄还有三个人被逐了出去,依次是正楚师兄,和风师兄还有文轩师兄,他们都是修行根骨特别好的。” 接着他又将这三人当时被逐出去的时候情况说了一遍,因为毕竟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只是事后得知,故说的也不算详细,但是都与那引云有点牵扯。 如此想来就有些可疑了,崔月杉敲打着自己的手掌心,陷入深思之中边揣测道。 “引云是真阳道君座下三弟子方引的徒弟,可此人自身在修真界并没有多大的功绩,为何能如此在试炼院作威作福?” 而容隐则是又来到了那床底下的暗板处,左右试探了几下就扯动了那个拉环。 后来崔月杉想不出什么头绪来也就走到了床边,这时她才发现这床比寻常的床柱腿要高很多,猜想应当就是为了方便进出这个暗道。 林怜顺着她的视线,盯着那张大床欣羡道:“像常回师兄他们天资高的可真幸福,都是单人房间,哪像我们这种资质平庸的就是三四个人挤在一起住。” 单人?崔月杉忽然觉得有了点眉目。 “你是说这几位师兄都是自己住?” 此时恰好容隐也拉开暗道入口,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难猜出崔月杉问这话的意思,这几个人被逐出去定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头一个他先下了去,待发现脚下的地方很是富裕之后才通知上面,两个人很快也就跟了下来。 看着即将要进去的通道里一片黑暗,他提醒了句。 “自己小心。”说完容隐便自顾自的向着这暗道的延伸处走去。 开始下来的时候还有些光亮,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到,越往里走越伸手不见五指。 暗道大概也就是两人并肩的宽敞度,稍微张开两臂摸着墙边儿走倒也就不怕看不见了。 里面的路很平坦,一道上也什么都没有发生,在静悄悄的地下通道里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渐渐的能够看到光亮了。 从进入暗道以后就没人说话,若非是彼此的呼吸声怕是都不知道还在不在。 当终于出现光源的时候崔月杉是第一个出声的,庆幸终于走到头了。 接着快步走了有一会儿,出口就近了很多,可是越靠近容隐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当还差一步之遥的时候就彻底看清楚了。 这眼前的洞口是开在半山腰的! 试了一下他依然还是无法御剑,也是此时才开始怀疑自己的修为应是被人动了手脚,只是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手却是完全不知。 这出口是万丈深渊,回头是狼巢虎穴,实则进退两难。 “这怎么办?”林怜从入了这暗道之中此刻是首次开口,愁眉不展的看了看外面立马又缩了回去。 崔月杉突然将林怜拉去一边,走到了洞口处倒是唤出来了一把剑,可是这么高的地方她却没有信心能够载着他们一起下去。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6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多谢两位相助,我就先走一步了!”说罢就跃上了剑,扬长而去。 被丢下的林怜喊了几声也无果,最后看向还陪着自己站着的容隐,道:“少侠,我们回去吗?” 事已至此就是不想回去也没什么好办法,此时抓紧时间回去或许还能不被人发现,等他找到了到底是什么封住了自己的修为再过来也不迟。 容隐刚欲转身,可是却突然察觉到自己左手食指处有一股微灼的感觉,抬起一看,只见那红线逐渐的显现出来。 见此情形也就知道了,看来是师兄已经发现了端倪在用追灵术找自己。 “少侠?我们不回去了吗?”看他停下动作,林怜立即问道,“少侠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离开这里?” 容隐食指上的红线因是他与陈子清二人缔结的,旁人是瞧不见的,故他也无需遮掩,也不会让人怀疑。 眼下正是无事,只需等着师兄循着这追灵红线的踪迹寻来即可,他倒是有些疑惑要请这林怜解答。 容隐严肃的看向他。 对方却是一脸不解,还有些怕他的样子,就是这样的一副可怜的模样才让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其中的蹊跷。 从一开始这人的出现就很突兀,那一处分明就只有他和引云二人在。 傅疏玄很有可能就是想让引云绊住自己,分散他的心思,可却突然蹦出来一个林怜。 后来这林怜将他拉走一路上也没碰到其他人,更甚是他第一次饶了一圈绕回去也是没碰见什么人。 直到此人带着他去了试炼院的主房,才见到来来往往的人迹,由此可见更加证实了他对傅疏玄意图的猜测。 而林怜的屡次出现若说是碰巧,倒有些太巧了。 “林怜兄,我记你今日解围之恩,故望你能如实相告,这般引导我一步一步追寻至此,是为何?” 最后三个字他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 林怜有些慌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误解:“少侠为什么这么说?我怎么引导你,我可是追着你过来的呀!” 本就是瘦弱的身子骨,脸也是白皙小巧,露出这样一副模样有些让人升起欺压良家少女的罪恶感。 容隐瞥开了一些视线,道:“你别担心,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来了这里又能怎么样?” 林怜依然不肯承认,苦着脸:“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你让我认什么呀!我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是干什么?!” “你当真……”容隐犹豫了片刻,随即眼神再次坚定起来,“你当真不肯告知?” 他不仅仅是想知道对方的意图,更是想要知道这天罡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被逐出去的人为什么都是根骨最优异的,哪个门派不把根骨好的弟子当成掌上珍宝?偏偏他们却反其道而行? 不过没等他问出来食指上的红线就越发的灼热起来,应是对方已经到了附近了。 容隐也没工夫再同他浪费时间,上前一步贴在洞口向外寻找着。 虽然这追灵术短时间内使用不会产生什么大碍,但是时间久了就说不准了,他也不知道师兄到底寻了他多久。 好在很快就发现了一抹白衣凌空而行,他挥了挥手臂:“师兄,师兄我在这!” 这外面乃是山谷,群山环绕着,他如此一喊必是会有回声,如此一来倒是让陈子清有些分不清方位。 不过好在追灵红线指引着正确的方向,抬头一看就能发现。 看着白衣越来越近,容隐有些焦急。 “少侠真是奇怪,方才都不见着急,此刻有了救兵竟然还急躁起来了。”林怜在他身后几步的位置小声嘀咕着。 容隐一心都在陈子清的身上,耳中自然也是听不到他嘀咕了什么,紧紧的盯着对方的身影,盯到他踏入这洞中后还未移开。 陈子清收起佩剑,看了一眼一旁的林怜,然后才转向他:“你不是跟随真阳道君去了无相殿吗?怎么会在这里?” “待离开再说!”他简单回话之后立马就关切道,“师兄用这追灵术寻了我多久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无碍。”陈子清也知一时半会说不清,他这边亦是,“我们现在立马下山。” 容隐一愣:“不去白光殿了吗?我……” “御阳道君已经告知于我了,你随我走。” 对方这么说立马把他的心思带了过去,眼中的光芒若真是可见怕是会晃得人睁不开眼,但凡谈及到双亲,不管何事都会被瞬间忽视,哪怕身处险境。 “师兄……”他急着想要知道。 “跟我走,离开这里再说。”陈子清看他的眸子很平淡,语气也是平平,但是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反抗的魔力。 林怜在一旁看得愣住了,随后才赶忙发声表示自己的存在:“那、那我怎么办?两位可否带我一起下去?” “林怜兄舍得离开?” 先前此人满心欢喜的说他还有半个月就可以成为正式弟子了,眼下却如此要求,容隐先前的置疑更加确定了。 不过对方却是苦着脸,哽咽道:“回去的路这么黑,我怕黑……而且我怕回去被人发现。” 虽然知道此人怀有目的,但最后他们还是将林怜带上了。 御剑离开的途中容隐与陈子清说了自己的修为好像使不出来了,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又是何人做的,半分印象都没有。 两人正聊着事情的始末,忽然最后面的林怜突然大叫了一声。 容隐出声询问,他颤颤巍巍的扶着他的胳膊,声线也是颤抖不停:“我、我刚才脚滑,东西掉下去了,麻烦二位能带我下去捡吗?” 林怜说的可怜又苦苦哀求,说那是他非常重要的东西,是亲人留下来的不能弄丢,比他的命还要重要,不行他就跳下去了云云。 …… 最终以容隐二人妥协告败,答应带他下来寻。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6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他一落了地之后就赶忙四处翻找,可是这偌大的林子杂草丛生又哪有那么好找,不知是掉去了哪里。 在他寻找的期间容隐也刚好趁着这个时候让陈子清帮他看看,到底修为用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后者抬掌运气探知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确实是被封住了,目前我只能帮你疏通,却还不能直接解封。” “可是……”他担心对方的身体会吃不消。 “无碍,追灵术前后也就一息间,你若是不将修为尽快恢复才是大碍。” 此时陈子清虽然行动无异于常人,但是若真是发生点意外怕是无法在保全自身的同时还能顾及到他。 很快明白这点的容隐也就没有再反对,在对方替他疏通的同时,也将自己离开白光殿之后的始末说了一遍。 刚好讲到二人碰面对方收了手,他也就收了声去仔细的观察对方,见对方好像脸色并没有变差这才放下心,然后提起之前没有继续说完的事情。 “我不知道为什么真阳道君要将我软禁在试炼院,我怀疑……” 他没有说完,可是陈子清却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后面的意思,道:“没有凭据不得乱说。” “那他为何要做那么多奇怪的事情?”若非是他二婶先前说的与傅疏玄说的一样,他怕是连这个都要怀疑一下的。 “我并非是不相信你的意思。”陈子清淡淡说道,“只是真阳道君在修真界德高望重,还是你母亲的师父,在没有弄清楚之前都不可随意妄加猜测。” “我只是看不透他若是想要阻止我去寻仇归一门,又何必以那般奇怪的法子……是我错了。” 容隐服了软,他师兄虽脾性生来清冷,可在言论这块却是不喜人胡乱猜忌,这么多年自己还是首次触犯到他的底线。 思绪一转,他语重心长的问道:“师兄方才说御阳道君将事情都告诉你了,那他又是如何说的?他知道归一门的下落吗?” 虽然他在傅疏玄那里问出了当年的事情,可是这归一门就连门中有谁都一无所知,又怎么能找得到,也只能期盼御阳道君那边有点消息了。 陈子清被问的一怔,随即移开了视线走出了两步。 他随即紧跟上去,焦急万分:“师兄,你快告诉我呀!” “我们该走了。”对方再次背过身去,召来佩剑没有搭腔,很明显的是在逃避回答问题。 容隐追紧的脚步一顿,皱起眉头:“师兄方才是骗我的?” “等离开了西仙源我再跟你说。” “现在说不一样吗?”看着对方有些单薄的背影,容隐虽是心头堵得慌,却也无法说出重话,他近似于告饶的道,“师兄,我求求你,若是知道就告诉我好吗?” 从未见过他如此,陈子清的身躯微微一震,隐藏在衣袖之中的拳头攥在一起,犹豫不决。 “啊——!” 忽然尖锐的喊声打破宁静,也打破二人之间沉重的气氛,两人同时循着声源追了过去。 在他们商议的期间,林怜已经离了老远,此时顺着声音找过去也是没法第一时间赶到。 不过好在那人没出事,而是跌坐在地上被吓丢了魂。 “方、方才有鬼……”他浑身抖动的如同筛子,嘴唇煞白,倒真像是活见鬼的模样。 第48章 而顺着他指去的方向只是一处普通的林子而已, 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容隐心中疑惑,看对方也不是开玩笑便向前走了几步, 身后的陈子清忽然道:“等等。” “师兄放心。” 他回首朝他一笑,然后又继续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之后便能感觉到有一丝的压迫感, 抬手一探果真是摸到了一个看不见的屏障。 容隐回头看向坐在地上的林怜:“你是说, 刚才有人跑进这里了?” “是……突然就不见了。” 容隐深吸一口气, 退后两步往前撞去,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一个踉跄他真的撞了进去,随即在外围便只能看到他突然消失了的画面。 看着他消失的地方, 林怜吓得更厉害了,坐在地上一时半会儿还没法起身, 看向一旁还留下来的人,道:“他、他去哪了?” 此时前方的林子在他的眼中就像是吃人的怪物,一旦过去就不见了。 陈子清看了他一眼, 随后也跟上容隐撞了进去,不过却是站得稳稳的, 入眼是一片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 “师兄?”一旁的容隐虽然看不到人,但是却听到了一些动静,得到回应后又道, “师兄,这里你觉不觉得眼熟?” 从他刚进来开始,就觉得很熟悉。 陈子清显然也想到了:“尸庄?” “嗯。”容隐试探的在大雾中伸出五指, 唯有都伸到面前才能勉强看见些,他摸索了几下,“师兄将手给我。” “……” 短暂的沉默过后容隐手心里出现的手却是一双极小巧的,这根本就非陈子清之手,他立马改为拉住对方的手腕,怒道:“何人作祟!” “疼,疼啊!我啊,是我呀!” 这个声音像极了刚同他们分开的那人。 “崔姑娘?” “大哥,你快放手啊!”对方的声音都快哭了。 容隐松开她,沉声道:“你为何要吓人?”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6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谁想吓人啊,我是追着人过来的,谁知道进来就出不去了!”崔月杉简直想要仰天长叹,话音刚落突然“啊”了一声,原来是后面的林怜也撞了进来恰好踩到了她。 她抱怨道:“真的是出门没看黄历,本以为你们能帮我逃离这里,谁知道兜兜转转更糟糕了!” 崔月杉一出现目的性就极强,找个人做搭档,想办法离开试炼院,容隐多少也察觉到了。 但是他初入试炼院所知甚少,既然有人免费提供消息何乐而不为,反正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他都能获利,只是这人既然已经离开了怎么也在此地? “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虽然是在谁也看不见谁的情况下,却依然阻挡不了众人解惑的脚步。 “你们不也是被迫落下来的吗?”崔月杉倒是觉得大家就应该都出现在这里才是对的,“我是御剑走了,但是飞着飞着就突然掉下来了,幸好我反应快,不然真的要摔死!” 后来她就落到了外面的那片林子里,又看见个奇怪的人,到处摸索不到出口的她肯定不想在这儿过夜,就跟着那人闯进了这里。 进来了才知道后悔,还不如在外面呢! “不过还好,有你们进来陪我了!” 她笑的十分开心,幸灾乐祸的典型,容隐却是听到了一旁微弱的声音,林怜在崔月杉说第一句的时候就嘀咕了一句“难怪”,后来接连又嘀咕了句“原来如此”。 他不知对方的位置,但是猜了个大概,沉声道:“林怜兄,你还不肯说吗?这尸庄我上次来过,里面可是有吃人的走尸的。” “走尸?吃人?”林怜吓得声调都变了,最终支支吾吾片刻也就坦白了,“你之前猜的是不错,我是知道常回师兄会在主房受罚,才故意带你过去的。” 如此才合情合理。 容隐确认道:“那在我开暗道的时候,你也是故意那么说的吧?” “是,我是有意想让你们知道,这试炼院只要是优异的弟子都会被刻意安排进单人房间,然后就会奇怪消失,那暗道我也是早就知道了。”林怜全部承认,这发生的一切他都是知晓的,“只是现在这个情况我是真的不知道!” 眼下这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所知的范围。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怜随后沉默了一瞬,反正说都说了,也不在乎再多说一点,然后就开始将来龙去脉简述了出来。 “我今天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打算将和引云师兄同归于尽的,他那个人渣畜生就不应该活着!可是想动手之前却无意间看见掌门将你带了过来。” 后来他就只能先躲起来,就听到了容隐与引云争锋相对。 ”我承认我很懦弱,那股劲过了我就没了赴死勇气,我是故意出现把你拉走的,也是故意在那个时间把你带去主房。” 一切都如容隐猜想的一样,这人的出现与行为全是有动机的。 “少侠,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林怜在雾障之中走了两步,却是没有抓到人。 “我本来是想让你看到常回师兄的事,然后跟我提起,我再顺势告诉你那个暗道的事情,可是没想到你碰上了崔姑娘还自己发现了,我也只好将计就计装作不知道,再说一些让你们起疑的事情,引你们进入暗道。” 事情比较复杂,就算是简要说明也是很长。 “我其实在刚入院不久就进过方才的那种暗道,不过是在和风师兄的房里发现的。” 那天是和风师兄被逐出去的日子,他本是想要给其送别,却同他们一样始终等不到人出来。 之后就在房里找到了没有盖好的暗道,而且他跟上去之后从洞口竟看到有人御剑落在了这里,背影绝对不是和风师兄。 他怕被人发现就匆忙跑了,但是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和风师兄。 林怜神色悲伤,似乎是因此受了不小的打击:“和风师兄若是要离开,一定会同我照了面再走的,但是他却突然消失在了房间里,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那条暗道。” 所以后来他长了心眼,之后文轩师兄又出事,他就悄悄的守在房间附近,从窗缝中他看到有一个人将正在收拾东西的文轩师兄打昏了,然后就也从床下打开了一个暗道进去了。 因为怕被发现,他隔了很久才敢跟上去,进去之后发现都是通往那个地方的。 可是他又没有办法下去,最后也只能回去。 而今早常回师兄被诬陷偷盗引云的弟子令牌,彻底的让他忍不下去了,和风师兄就是被他陷害才被逐出去的,他自从入了院就很受对方的照顾,故想要替他报仇。 也想把这个总是害人的畜生给杀了,省得其再对他人下毒手。 “方才我说东西掉了,也只是想让你们下来而已,我想也许师兄他们都会在这里的,真的不是有意害你们到这个地方来的,我真的不知道。” 他就只是想抱着希望来找找看,也许他还能救回和风师兄。 “……” 容隐听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虽然自己推测的比较片面,可是却也差不多,但是最后一句话却是让他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陈子清像是知道一般,竟然准确无误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这个力道与节奏,他不会感觉错的。 或许是因为自幼失去双亲,故在林怜说那东西是他亲人留下的时候,他就有些动了恻隐之心。 可此时听到不过是为达目的的借口,他有一种被人利用了软肋的不悦。 虽然林怜并不知,他只是觉得那么说比较能博得人同情。 “就算他不骗你们,你们也是过不去的,御剑根本行不通,外面我也找了没出口,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咱们一起从这儿找到出路。”崔月杉打断安静,提出正事。 考虑到这人的自私自利程度太深,容隐没有搭腔,而是在大雾中找到了陈子清,握上对方的手,道:“师兄觉得我们该如何?” “之前既是可以御剑出去,便往前走走看。” 崔月杉很是识趣,知道自己背理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摸索到了一旁的林怜,突然的动作吓得对方一个激灵,随后便互相揪着对方的袖子壮胆。 可能是容隐的那一句故意说的“吃人的走尸”吓得他惊魂未定吧。 “师兄上次不是已经同御阳道君说了这里的事情?” “嗯,后续没问。”陈子清一直都对别人家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此处非他长清山,逾越了便不太好了。 简短的对话之后又是一阵沉默,而后面越走越恐惧的二人就更加恐惧了,崔月杉突然提议道:“反正也是无聊,不如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6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开始的时候她自报家门后是为了能拉近关系,容隐报不报都无所谓,反正等她离开那个鬼地方之后就分道扬镳再也见不着了。 可眼下不但是见到了,还共患难了一回。 虽然前面的二人视若罔闻,却还是有人买账的。 “我叫林怜,是被家里人送来天一道修行的,我爹娘听说修真界的人特别厉害,随随便便降个妖除个魔就能有银钱拿,他们想让我有出息,不再过穷困潦倒的日子。” “噗。”崔月杉没忍住,随后赶忙道歉,“那你现在学到什么了吗?” “没有。” “没学到就对了!”她一聊起天来倒是胆子大了很多,“你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这天一道收弟子的内里门道。” 容隐听到这儿才算是有了兴趣。 崔月杉停了会儿,见没人问觉得有些扫兴,不过还是说了下去:“林小哥呀,你还真是傻的可以,你爹娘呐其实是拿你换钱花去了!” 对方一听立马就反驳:“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我就是被一家黑心店夫妇给下了蒙汗药,卖到这里来的!”崔月杉说起来这件事就恨得牙痒痒,幸好她行事谨慎,不然下场早已同那些个被逐出去的一样了,“等姑奶奶出去之后第一个就去砸了他们家的店!” “那你挺可怜的。”林怜低声的安慰她。 但是对方可不领情,冷嘲热讽道:“那也没你可怜呐,爹娘把你给卖了,你也真是只长年纪,个子脑子都没长。” “……” “不信啊?那你还记得你当时入册的时候是怎么填的吗?” 他们以被卖进去的这种方式进试炼院的弟子全部都要登记,日后好管理,而崔月杉则胡乱填了一下,手印都是偷别人的, “像我们这种被卖进去的,全部都要按手印的,你别告诉我你这都不怀疑?” 修真界哪有门派收徒还要签字画押的? 林怜可能是被震惊到了,久久没有言语。 “我看你这资质,你爹娘估计也就十两银子就把你卖了!” “十两已经很多了……” 虽然没有看到他说话时的表情,但是崔月杉相信对方绝对是认真的,可能是觉得对方确实有些惨也就没有再继续打击。 此时容隐却出声问道:“你说天一道花钱买人还有何凭据没有?” “就凭签字画押就足以说明了。”崔月杉以为他是不信,义正辞严的回答。 容隐示意并非自己是怀疑:“只是想问一句,除了入册的法子可有其他的能证明了?” “怎么?你想管呀?”她好心好意的奉劝道,“这个闲事你快可别管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逃出来的呢!天罡道哪里是你我这种等闲之辈能插手的,这修真界这么大,要管也轮不到你来。” 这话说的不假,可是这件事情总觉得背后并没有那么简单。 堂堂的天一道为何会到花钱买弟子的境地?天罡道弟子众多且声望极高,多少人都想拜入门下,还用得着花钱买人? “林兄,不知道你所说的那几位师兄与你可是一样被卖入试炼院的。” 林怜被问的突然,想了一下才回答:“我不知道。” 之后就又陷入了一阵沉默,这走了也挺久的了,陈子清决定试一次能否御剑出去,容隐将怀中的上清玉拿了出来。 “师兄,你用这个吧,不然我怕我不知道你的方位了。” 这四处都是浓雾,就算是上清玉的光芒也只是短暂的,最后只化为隐隐的萤绿色的光点。 陈子清没有拒绝,接过上清玉便踏剑而上,去寻出路了。 崔月杉却是从中发现了点什么:“原来是长清山的前辈,久仰。” “长清山?”林怜发出一声惊呼。 但是容隐却在他的声音之外听到了旁的,尽管很细微,但在双目失去作用的情况下人的听觉会变得异常灵敏,有东西在向他们靠近。 “躲开!” 他低喝一声离开原地,紧接着便听到一声闷响打在地上的声音。 与此同时那攻击他们的物体还发出几声呜咽,嗓子像是干渴了很久一般沙哑,听了几遍也听不清对方到底是个什么。 这大雾之中突然蹦出来个不明物体,一下就把三人给撞散了。 崔月杉好歹也是有点本事的,但是林怜却是有点怕了,颤抖着声音询问:“你们都在哪儿呀?这不会就是少侠说的吃人的走尸吧?” “阿怜?” 这次那个不明物体发出的声音虽然还有些被撕扯的感觉,却是好很多了,起码能够知道是个人,不过说的是什么,容隐倒是没听清。 刚想开口问,就听一旁刚才还吓得不行的林怜试探的叫道:“和风师兄?” 对方嘶哑着嗓子,应道:“是我。” “和风师兄,真的是你!”林怜喜出望外也不知道对方的方向,就胡乱的摸索着,几下扑腾到了崔月杉的旁边,被对方打了一巴掌才找到了正确方向。 那袭击他们的人竟然是被试炼院逐出来的弟子和风? 容隐凭着直觉按照原先的方向走回去两步,打断久别重逢的二人,问道:“不知阁下可知从哪儿可以出去?” “不唔……” “???”容隐听得一头雾水。 林怜倒是听懂了,连忙解释:“和风师兄说他不知。”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6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不愧是关系到位的师兄弟。 崔月杉紧接着又问:“那这位师兄可能告知一下,为何你会在这里?” 她问完以后就没了动静,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动静,最后还是林怜说对方倒在了自己的身上好像是昏过去了。 见又没了头绪顿时气氛又变得萎靡起来,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此时也只能等着陈子清的好消息了。 这一等,竟是站得腿都有些麻了。 “咳咳……” “和风师兄你醒啦?好些了吗”林怜这一声算是唤起了大家的精神。 对方这昏过去一会儿再次醒来语气就稍微好些了,不似先前那般什么都听不清了:“好多了,方才实在太累了,你们跟我来。” 林怜察觉对方想要弯腰,知道了他是想要捡起掉落的棍子,于是便先一步替他捡了。 容隐在这白雾之中抬了抬头,可是入眼的只有白茫茫一片,他拿出上清玉就是想要在对方回来的时候能够让自己看到,可为什么去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第49章 “长清山的道长, 你在吗?” 等到崔月杉叫他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跟着那突然出现的和风去了, 他最终也只能三步一回首的跟上去。 过去之后才知道原来对方是要把他们带到自己安身的地方。 “这一片根本不是尸庄,是天罡道隐藏自己野心的地方, 我被逐出之后就被带到了这里被迫修行,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群人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我们根本就无力还击,若非我之前发现了这个地窖,怕也是难逃一死。” 这地窖虽然没有什么光线,但是比上面那浓浓的大雾好太多了。 容隐隐约也没能看清楚四周, 直言问:“那阁下可知大概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对方此番话让他很难不去想到不久前自己闯入的那件事,不知会不会是那次引起的屠杀。 “很久, 很久,记不清了。” 不待他再言语,崔月杉就问了:“那这位师兄能不能告诉我们, 这天罡道的人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花钱买弟子?又为什么要对你们下手?” “他们逼我们在此地修行,具体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些被带走的人就没有再见过,应该都死了吧。” “那你除了这些还知道什么其他的吗?” 她追问的紧,和风刚想回答就连连咳嗽, 引得坐在他一旁的林怜赶忙给他拍,这一拍不要紧,竟是惊得他叫出了声。 那和风关心的询问他:“阿怜怎么了?” “和风师兄, 你……”黑暗中的林怜忽然停住,缓了片刻才僵硬的说道:“你要多休息,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谢谢阿怜。” 空气中忽然散发出一种很难闻的味道,有一点像恶臭味,然后黑暗的空间里又突然发出了抖动声。 “阿怜?” “啊?”林怜回答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和风不解,道:“你很冷吗?” “不,不冷。”两个字都被他说的结结巴巴的。 “我冷……”那和风忽然哽咽的说,“我在这个地方呆了好久了,我想要出去,阿怜是来救我出去的吧?” 在这看不清周遭的环境里,只有他还在说。 “你们知道那种看着身边同伴一个个被杀死的恐惧吗?空气里都是血腥味,周围全是倒下的尸体,就连那些雾都像是变成了红色的,在眼前流动着,还好我发现了这个地窖,不然我就等不到你们来救我了。” 他的声音绝望之中又带着庆幸。 林怜忽然恢复了镇定:“和风师兄别怕,我来迟了。” “不迟,我们出去吧?你们知道怎么出去的吧?” “我们……” “可以,现在就出去。”容隐打断了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林怜,然后凭着印象里的方向找到了地窖的打开洞口,等他出去之后果然就看见了微弱的一点萤绿色的光点。 叫了对方一声告知自己的方位,让他不要动,他过去找他。 崔月杉也跟着朝那光点走去,可是跟在后面本来还要跟他们离开这里的和风突然就发疯一样大喊。 “他是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和风师兄,他是来救我们出去的!”林怜跟在一旁低声安抚,可是不管怎么说都没有用。 崔月杉忽然一把拽住他,拉着他就跑同那和风拉开了距离。 察觉到身边没了人,那和风更加慌张了:“阿怜?阿怜你在哪?我怎么找不到你了?” 虽然他如此说着,可是很快崔月杉就感觉到了对方靠近的声音。 她因为拉人拉的匆忙根本没有特意跑去陈子清的方向,可对方竟是准确无疑的能够找对方位,心中的猜测也就更加证实了。 在他们闪闪躲躲期间,陈子清将自己御剑凌空后的事情简略与容隐说了下。 这片上面是有一层结界的,必须得强行打开才行,而他虽然能够打得开却是没法带着这么多人离开。 这么一说容隐便想起了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六月雪的弟子,他们离开的时候确实是破开了什么。 让师兄将其他人扔在这里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还已经知道了此处有一个非人的东西。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6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与之前那些还活着的故意吓人的东西可不一样。 那和风就一直追着林怜,林怜去了哪儿他就能找到哪,这样再磨蹭下去不知道还会出什么岔子。 忽然崔月杉大喊道:“这位师兄不是说血能将雾染成红色吗?咱们若是能将雾显出形来,或许就能顺着雾流动的方向找到出口了呢!”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靠谱,但是确实得有气流雾气才能流通,而这尸庄上次明明就是有通往凡界的入口,也许真的可以试一试。 不过这血就算了,若是真的要用血染红雾,就得如同那和风所说的一般,杀很多人才有可能。 陈子清忽的在手掌燃起一团幽蓝的火焰,只见在这火焰在雾气的流动中逐渐倾向一个方向。 二人提醒了一声那边还在绕圈的两人,然后就顺着那个方向而去了。 崔月杉见状也赶紧燃起一团小火焰,一边看着前方那若隐若现的萤绿色光点,一边躲着身后不停跟上来的和风,再瞅瞅自己的小火苗,生怕会跟丢了。 这里虽然说是尸庄,可是根本没有任何房屋,就是一大块被围起来的空地,因为被大雾笼罩才不会被发现蹊跷。 之前他们都很有可能是在原地转圈,没有任何物体阻碍前进路线就根本没法保持直线,有了方向之后想要出去就容易多了。 约莫走了也就一刻钟的功夫,雾气就越来越淡薄了,很快容隐就摸索到了出口,但也被结界给封住了。 崔月杉她们就在身后马上就跟上来了,那个非人的东西还在后面穷追不舍,正是紧急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修为似乎正在逐渐的恢复。 陈子清见他不出去便知道了,打算破开这结界支撑他们出去。 “师兄,我来。”容隐深吸了一口气,以两指虚空画符,电光火石间大喝一声,“破!” 随着话音落下,结界消失。 崔月杉见到出口自然是欣喜的很,虽然眼前还有些雾,但是却是能够看得清一些轮廓了。 “啊!” 忽而身后的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崔月杉这才回头,却是一入目就见到一具竟是已经走了样的尸体朝他们跑来。 因为越来越靠近出口,雾气淡薄后视线就没了障碍,这林怜就是突然回了头被吓得双腿发软走不了了。 “起来啊!”她虽然没有吓到走不了,但是却也是极其不想看到那走尸的,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想去拉他。 可是这么短的距离哪里来得及,林怜都已经动不了了,急得团团转的崔月杉只能双手合十默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继而头也不回的向出口跑去。 不过在她还未跑出去的时候,就见那林怜竟然坐在地上比她先一步出去。 后来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容隐的玉剑将其给带出来的。 几人成功离开了尸庄的范围,那穷追不舍的和风便在最后一步停住了,没有跟出来。 “阿怜……” 对方站在那出口处幽幽的望着他们。 那和风已经是不成人形的模样,满身都是干涸的血痂,前胸空了一个大窟窿,若不是那长发挡在身后怕是都能看穿过去。 也难怪林怜当时拍了他的后背一下会惊呼,是因为感觉到了手掌穿进了对方的后背。 那时若非是容隐暗中踢了他一脚,怕是当场就要坏事。 “几位厉害的道长,我师兄他这是为什么?”林怜还跌坐在地上,双腿还带着后遗症在抖动。 他费这么大的劲是想要救这个人的,可为什么对方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崔月杉倒是对这个有些了解,说道:“你师兄应该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死了,还以为自己偷偷藏在了地窖里活了下来。方才在地窖,这位道长问你师兄时间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若非他怕我们都是走不出那地窖了。” 林怜没有听明白,怎么问个时间就知道了他师兄已经死了呢? 也是没指望他会自己想通,崔月杉很乐于解释:“他说很久很久,如果是活着的人这么久不饿死也渴死了,若是有吃有喝他又怎么可能找不到出去的路,怎么还会留在原地?” 当时容隐是想将尸庄的人被屠,与自己先前出现在这里两件事情联系一下,却意外得到了一个答案。 也是幸亏他问了,不然没有准备让林怜戳破对方,这和风就不会是等到他师兄出现,感受到让他害怕的力量才发作了。 林怜缓了缓终于能站起来了,他看着前方那立在尸庄内的走尸,听着对方一声一声的唤自己,此时竟是也没那么害怕了,向他走过去。 崔月杉连忙拉住了他:“你去干什么!” 林怜却是不肯听执意要去,最终她见其他二人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也只能放手,看看对方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那已死的和风向他勾着手,轻声的呼唤:“阿怜,过来,阿怜……” “和风师兄。” “阿怜,我有话与你说,别再跑了。” 对方虽然已经没了人形,可是声音还是那般温柔,他这么说着就让林怜有些想到了从前,对方同自己一起采买,还会安慰他教他一些东西,只是他一直都学不会。 那已死的和风见他终于肯靠近了,忽然那具腐烂的尸体就倒下了。 林怜被吓到了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崩溃的对着没了动静的尸体大喊起来:“和风师兄?师兄?!” “阿怜,我在这里。” 幽幽的声音从他的头顶响起。 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只见半透明的魂体着一身完好整洁的衣裳,脸上也恢复了原本的容貌,气质温和,和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和风师兄!” 对方温柔的朝他嘱咐:“阿怜,你快离开这里吧,这里不能再呆了,会没命的。” “那你呢?” “离开吧。”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6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要走一起走,和风师兄不是说过日后有机会带我去你的家乡的吗?”林怜早已泪流满面。 可是对方一直都在重复那三个字,执念很深。 一直到林怜点头答应才逐渐的消散了,想来就是这个执念让他有一口气无法咽下,才会一直拖了这么久。 对方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那具已经死了很久的尸体,林怜缓过神后找了处地方将其给埋了,然后才重新上路。 崔月杉这一次一路竟然都没有再说话,估计那个场面让她心里也很难受。 尤其是那和风的尸体在追他们的时候,她还踢踹了好几下,却想不到对方就算是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却也只是想要告诉林怜离开天罡道而已。 下了这山就是通向凡界的路了,他们就此分为三路散开了。 等只剩下容隐与陈子清时,他决定还是自己主动坦白一些比较好,免得被动太过理亏:“师兄……其实我会御剑。” 不用他说陈子清也已经知道了,那林怜不就是他御剑救的。 “我其实将师兄教我的都认真学了。” “嗯。” “我……”容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底气不是很足,“师兄是不是不高兴了……” 说完对方连嗯都不嗯了,他又连忙问:“师兄现在打算怎么办?” “回长清山。”这一句话似乎听起来好像不太像生气。 容隐的脚步逐渐缓慢了下来,看着径直往前走去的身影有些出神,随后又摇了摇头呢喃道:“应该是我多想了,师兄不是向来都是如此的吗?” 于是他就看着对方自己御剑走了,不再似从前那般会带上他,他也赶忙化出玉剑凌空而上追去,很快就与其并肩而行了。 他偷偷的斜眼看了看,对方的面色没有什么异样。 “师兄,之前被林怜打断的事情,你可还记得了?”此话问的着实有些心虚,故便稍稍委婉了一些。 “不记得。” “……” 容隐知道对方才不会不记得,抓心挠肝的想要问,可是又不敢。 后来就真的一路上都没有再问,直到长清山两人一道上也没说几句话。 第50章 入了长清山的地界一路御剑而来, 上山的风景便是大致略过,不过这一靠近那清香扑鼻的气息就格外熟悉了, 在此处他可是生活了十年。 到了山顶后刚巧山中有人在,一众人正在嘻嘻哈哈的, 一抬眼看见了他们就赶紧都跑来候着。 落了地山中几位师兄就惊喜看着他, 同他嘘寒问暖, 更是很惊奇问他竟是学会御剑啦! 这不提还好, 一提容隐就头疼。 他也顾不上去管其他人,企图再次尝试与陈子清交流:“师兄休息一会儿,等下我将之前的药浴送去你房里。” 长清山虽然不似天罡道那般大规模,可是山中这些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 想配点之前用的药倒不难。 只是陈子清却是连头都未回:“不用。” 这两天里不知多少次了,不是不予理会就是拒绝, 容隐实在是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那你身上的寒疾怎么办?” 两人一问一答的,惹得一旁兴高采烈跑过来迎接的其他人瞬间变了脸。 “师兄,你的寒疾又犯了吗?” “前不久师父不是才帮你压制住了吗?怎么会这么快?明明离百天还有很久啊?” “要不要去通知师父?” 容隐闻言立马也是变了脸色, 赶忙询问身边的人道:“子安师兄,师兄这寒疾怎么回事?你们说百日后才会犯是什么意思?多年前不是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吗?” 原来在他离开的两年间, 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竟然还让师兄多年前的旧疾复发了。 “是因为两年前……” “子安!”一直不曾言语的陈子清忽然厉声喝道,被呵斥的人也只能闭了嘴,很快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 吩咐道:“你去后山准备一下。” 白子安应了之后就去忙了。 随后陈子清也打算离去,却一瞥眼看到了那群师弟中间一抹显眼的颜色。 长清山因为没什么强制性规定,对于衣袍也是随便喜好, 故所有人都着着各色各款衣衫。 其中有一位竟是穿着水粉色的长裙,发丝全数披散下来,要知道长清山可是清一色的男弟子。 陈子清微微皱了皱眉:“我不过不在数日,你们未免太肆意了些。” 山中无规定衣着,大师兄也鲜少约束他们,但是今日却是破天荒了。 那被点名的只能低着头不敢言语,待他走了之后才拍着被吓坏的胸脯,指着周围的人怒骂:“都怪你们,若不是你们心血来潮弄来这么个东西,我能被师兄骂!” 要知道之前不管他们怎么闹,师兄都不曾管过他们,想来一定是师兄思想比较保守,见不得男扮女装这般模样才会生气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陈子清从来不管他们,才敢如此玩,其他人却是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了,师兄肯定就只是说说而已。 其中一位见陈子清已经走远了,还大大咧咧的竖起大拇指:“哈哈……那是师兄不懂欣赏,子川,你穿这个真的是比姑娘还好看!”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6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他的身形比较瘦弱,个子又不算很高,脸型小巧五官精致,穿上这么一身水粉长裙的确是与女子差别不大,更甚是比好些女子都要好看。 林子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那真是多谢子伦师兄夸赞了!” “大家别闹了。”一直没有言语的二师兄万子南打断了他们,看向一旁出神的容隐,“子江怎么会与师兄一起回来?是师兄去寻你的吗?” “不是,说来话长还是等师兄从后山出关再一起说罢。”容隐将视线收回来,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师兄他的寒疾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各位师兄告诉我原因。” 他一问完不等有人回答他,就有另一道声音轻嗤出声:“子江真不愧是跟着师兄长大的,刚回来也不见跟我们客套客套,张嘴闭嘴依然还是师兄长师兄短的。” “子阳!”万子南瞪了一眼身侧的人,随后向容隐道:“别理他,你子阳师兄这两年里没少念叨你,好了,先去洗洗再好好与你说吧。” 容隐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两年不见确实生疏了许多,明明都是相处了十年的同门,可却不似他与陈子清再见时,和对方不管是分开多久,他依然还是觉得恍如昨日才分开那般熟稔。 之后一群人围着他问了很多事情,还抱怨师父不然他们下山去找他,不然早就去看他了。 最后因为陈子清寒疾复发的事情,他们还是商议了一下通知了师父,容隐这两天一路奔波的沐浴完后就回了房间休息。 “这里是二师兄叫我们刚腾出来的,你也知道我们师兄弟们很少在山中住,所以干净的房间不多,这次又非常凑巧的回来不少人,你就凑合凑合吧。” 在长清山的十年里他始终都是赖在师兄屋子里的,所以这次回来也没有他的房间。 可眼下也非从前,没有陈子清的同意谁都不敢再让容隐按照以往来,更何况两人之间好像气氛不是很融洽,故就临时给他腾出了这么个房间来先住着。 那林子川已经将一身的水粉长裙换了去,穿上了一身藕色的布衣,看起来似是过的有些窘迫。 容隐思量了两下,最终也没问只是道了句,“多谢子川师兄。” 不过对方却是察觉到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最近跟你其他师兄们打赌赌输了,没钱了,见笑。” 容隐摇了摇头。 “子江是与师兄闹别扭了吗?”对方小心翼翼的问道。 谈到这个他倒是有了点反应,叹了一口气:“是我惹得师兄不高兴了,害得子川师兄被牵连了。” “难怪。”林子川嘀咕了一句,随后摆摆手:“算了,不过你竟然会惹师兄生气,这么多年可是头一次!” 遥想当年他们哪一个比得上这个后来的师弟,对他们师兄可谓真的是照顾的非常周到,更别说会惹得他们师兄生气,哪怕是皱一下眉头此人可都是全力避免的。 说起这个容隐苦笑了一声,他倒也是不想。 “你也别自责了,师兄应该很快就好了!”林子川安慰了他几句,“毕竟我在长清山这么久,还真的没见过师兄会记仇的,肯定没两天就好了。” 饶是陈子清从不约束他们,可是一旦闯了祸也是要受罚不误的,不过从来没见师兄会记在心里,好像让他们受了罚就不记得了。 说归这么说,如果真的惹师兄生气了,还是非常可怕的,毕竟从不生气的人一旦生气,还真是不知会有什么后果,说着林子川就拍了拍他离开了。 容隐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有了动作,准备打开房门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想起在去沐浴途中子南师兄同自己所说的事情。 僵住了半晌,最后一个转身向着心中最思念的那个地方去了。 …… 去那里的路是他最熟悉的,哪怕是闭上眼睛都已经知道了该如何走,每一处地方都有什么东西。 陈子清喜静,他不似其他人一般经常不在山中,于是乎便在较为偏僻的地方安了身。 以前的这地方很空,房中也是很空。 但是在容隐到来之后就变了,他开辟荒地,在哪位师兄下山的时候去请之捎带些易活的瓜果秧子回来种上,年复一年引起其他师兄无数欣羡。 他择了一处阳光猛烈的地方拉起一根晾衣绳,替师兄将白衫洗的干干净净,晒的整整齐齐。 还选了一处粗壮的树下亲手做出个秋千。 走到这院中一切都没有变,和印象里的都完全重叠。 他握紧秋千的缰绳,这是他特意求别的师兄寻来的,为的就是能够在风吹雨淋中不会腐朽,可是不管那时他怎么央求,师兄就是不肯坐上去。 只是不久前子南师兄说…… 引发寒疾复发的是一次冬季,开始白日阳光挺好,他师兄便在院子里秋千上坐着,容隐当时听到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后来傍晚开始下雪,渐渐越来越大最后竟是整个长清山都白雪皑皑,而他竟是就这样倒在雪地里一夜。 若非他内力深厚,怕是早已冻死了。 接着子南师兄又同他说,其实在两年前他被容家人接走后的一段时间,他师兄似乎有些无法适应,经常会坐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一夜,隔日被发现趴在案桌上就睡了一宿。 容隐想起之前他还在的时候,都是自己将人叫醒扶回去的,待后来大了些就能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将其抱回床榻上去睡了。 饭食也变得不规律,胃口一直都很不好,子南师兄说可能是他因为吃了许多年容隐所做的饭菜,突然换了口味无法习惯吧。 毕竟容隐在的那段时间,不论是早中晚都会按时给他端茶、倒水、送饭。 想到这里他眉头就皱得厉害,心里也堵得厉害,像是被刀子扎般刺疼。 这四周被曾经的他插上了篱笆,种了些不知名的植物缠绕得都是青青的叶子。 像修行之人修为高了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想看用法术变幻即可,可是这又哪有真真正正存在的来得有意义呢。 望着这些他也不知都过了多久,太阳都西斜了。 突然有脚步在靠近,容隐听出来人是谁欣喜的看过去,对方像是刚沐浴完一般,头发都还是湿漉漉的披在肩上,衣服都被染湿了。 见状容隐便关怀道:“师兄这样会着凉的。” 他的双脚站得都有些麻木了,第一下竟然都没迈开。 暗自调整了下就赶忙去屋中取来布巾,来回不过说话的功夫就回来了,走到陈子清的身后替他包裹住身后的湿发。 对方倒是就那么站着,没有拒绝。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7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隐自从听完这寒疾的事情,心里就如同压了一块大石,突然就这么过来候着对方回来,也是因为觉得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师兄,你坐下来,我将这几日的事给你听。” “不必了。”陈子清忽然抬手接过去他手中的布巾,自己擦拭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无波无澜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可是容隐却清楚的很。 以前对方任由自己给他擦拭头发、束发,哪怕是替他穿衣系带都从不拒绝,今日可谓是头一次。 “师兄。” “你回去吧,我乏了。” 说着陈子清便抬脚要回屋里去,许是刚洗完澡脖颈都还是有些泛红的,脸色虽然不算红润可在后山调养了一个下午,也已经好很多了。 容隐顿了顿,眼见他就要迈步走了赶忙拦住,反正再怎么糟糕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刹那间只见他长臂一捞就将对方给拉了回来,比其略高的身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完全没问题。 双手紧紧的扳着陈子清的肩头,后者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一手,包裹着湿发的布巾就掉在了地上,沾上了一些草根与枯叶。 此时容隐完全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一双饱含深情的丹凤眼紧紧的胶在那湿润的薄唇上,那大多数时间都是毫无起伏的嘴角。 握着对方肩头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这是头一次,头一次敢在对方清醒的情况下如此做。 管不了,他不想去管做了以后会怎么样,就算对方会打他、骂他、斥责他,也都比此时此刻不理他来的要好! “子……唔!” 陈子清被突然放大的面容震惊到了,疏离的双眸忽然睁大,里面是震惊、诧异、慌乱、疑惑等等一系列的情绪掺杂在一起。 容隐感受到对方身体忽然变得僵硬起来,一瞬间的害怕后并没有退缩,做都已经做了,现在收也来不及了。 “师兄……唤我淮宁。” 他一边舔丨吻着那冰凉的唇瓣,一边贴在对方的口齿间这么说,灼丨热的气息像是炎热的骄阳,燃烧每一寸被喷薄到的肌肤。 容隐身上烈火般灼丨热的温度让陈子清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冰冷,渐渐地在被温暖,暖洋洋的勾起了人的困倦,四肢不自主的失了气力。 察觉到他的异样,容隐心中一喜。 跨步上前就将其推到了身后的树干上倚着,大腿就抵在对方的双腿丨中间,继而唇齿再次贴上去纠缠不舍。 想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够一亲芳泽,让其沉浸了许久许久才舍得放开。 抬眸看了一眼,只见倚在树干上的人薄唇一圈都有些泛起了红晕,嘴角也不知是何时蹭破的冒了一丝血珠。 湿发被摩擦得乱糟糟的挂在肩头,呼着气的唇齿间会隐隐露出洁白皓齿,彰显得越发诱人。 胸口因为急促的喘息而起伏,被弄乱的衣襟若隐若现胸膛与锁骨。 “师兄……”容隐瞬间哑了嗓子,青天白日有了难以启齿的反应。 陈子清缓了半晌才算回过神,扑朔迷离的眸子还有些雾气朦胧,他就这么淡淡的看着自己,让容隐摸不透其心里在想什么。 被他这么看着,他险些又要把持不住,硬生生的忍着才算是没有再次亲上去,极力克制住心底最原始的冲动,他尽量让自己笑的能够讨人顺眼些。 “师兄,我与你做道侣可好?” “……” 对方的不言语让他心中被欲丨望所压住的恐惧重新攀上高峰,嘴角的笑有些维持不下去了,生出一丝苦涩的意味来。 他张了张嘴想要争取,可是不管怎么反复就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只要遇上这事儿,他就像是痴傻了一般,完全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就当他忐忑不安的时候,对方才冒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字眼来。 闻言容隐欣喜若狂的亮起了双眸,那是苦尽甘来,那是拨开云雾,那可真是今生有幸终得如愿所偿。 陈子清对视上他的目光,那种炙热的眼神令他内心像是燃起了一团火苗,暖烘烘的,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本该是格外高兴的容隐却逐渐冷却了嘴角的笑意,看着陈子清的反应,他的心底升起一股近似于罪孽感的情绪。 因为他忆起在江陵医馆后房的时候,对方一再放纵他的要求样子,看起来根本就对那方面一无所知。 “师兄可知道侣是……” “我乏了。”陈子清忽然推开了他,径直走向了屋里。 容隐立在大树下,四肢也不知是被喜悦冲击的,还是心里的那点不安定因素,总之是过了好半晌才僵硬的迈开步伐。 走到那掉落在地上许久也无人问津的布巾时,他弯腰去捡了起来,走去房中。 这间房子是有隔间的,最里屋的是陈子清的卧室,外面一点是容隐睡的地方,最外面则是一进门后的堂屋,而在左边则是一间小书房,刚好向南光线很好。 进了屋子后里面的摆设还是没变,一如他两年前离开的时候。 看到这儿他的心里是高兴的,容隐抬脚往最里屋走,脱了鞋子推开一扇扇拉门,对方已经躺下了。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对方头发还未全干,容隐手里拿着早备好的新布巾在床榻边坐下,执起一缕开始擦拭。 然后也不管对方愿不愿听,便开始说从很久前两人第一次相遇时说起。 “当年我来这里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师兄,师兄那时从天而降像是神仙一般。” 想起那时候他的眼神变得柔软,何其有幸才能叫自己遇上此人。 “见到师兄的第一眼,我就像是见到了希望的曙光,我连你是谁都不知却格外肯定你是来救我的。” 事实也证明的确如此。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7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在之后的十年我对过往只字不提,一是这里非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就是提了也没什么意义,二是曾经父母交代不可提及。” 他那些年里不是没有想要说过,可是陈子清不冷不淡的性子让他觉得其根本不会对凡尘俗事感兴趣,便怕惹得对方不喜没有说及。 容隐换了一缕头发,继续缓缓的擦拭着,继而道“我隐瞒自己学会的本事,是因为怕师兄会不再将我放在身边。” 如果当初他真的很快便能适应独立,学会了对方所教的,对方知道了之后定不会像从前那般对待自己,纵容自己跟在他的左右的。 所以他不能说。 “后来我离开这里就开始寻找父母的下落,在当年的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可是却只是替我想好了后路,其余的根本没有告诉我。” 他理解双亲所为却不能做到坦然接受,早知道那是有去无回为什么还要丢下他前去,还要对他隐瞒,令他眼下连他们的遗体都寻不到。 “我没有任何线索,我只知道他们曾经是修真界的人,所以在听到天罡道要举办瑶池宴的时候我就去了,只是可惜,一无所获。” 说了这么多对方也不为所动,容隐叹了口气:“还好遇见了师兄,不然我怕是现在已经没命在这儿了。” “之前在见容芷掉落那云纹玉簪时,我也曾去问过二婶,可是她一个字都不肯透露,我也就觉得还没有同师兄讲的必要。” 更多的也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来龙去脉,说也无从说起。 ? ?? 虽然陈子清背对着他没出声,可是容隐知道他一定是在听着的。 “后来有人闯进了容家,我一开始真的以为是冲着向星彤去的,直到后来才知道是冲着我的。我怕你身上有伤,便骗了你独自前去赴约,在那我遇见了一个手持我爹娘画像的人,他说我娘的玉簪是他从故交友人处得来的,我便猜测他是归一门的人。” 后来他二婶终于肯将自己所知的告诉他,便将容隐的一些猜测给推翻了。 但是那带着面具出现的人,他现在依然还是觉得对方没有要杀他的意思,不然那天大可以借着四下无人就动手,为何还要回答他那么多。 “即使二婶告诉了我一些真相,可是在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我都无法将事情叙述给师兄听。” 若非这一次真的是逼到了绝境,他怕是依然下不了决心,他师兄一向喜静,他怕自己说的不清不楚的太聒噪,惹得对方头疼。 后来到了天罡道,他一度以为自己终于寻觅到了真相,他父母的下落终于要浮出了水面。 “我以为只要我能够找得到归一门,就能够找到我的父母了,可是紧接着真阳道君的所作所为让我不解。” 即使师兄让他有了依据再说,可是在失去修为前他所接触过的除了真阳道君,也唯有御阳道君、师兄和他及那个引云而已。 那个引云倒还没到能够在没碰到自己的情况下,不知不觉的封住自己修为的本事。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师兄就都知道了,我现在怀疑我二婶可能知道的都并非是真相,我父母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唯有等我找到归一门的人对峙才能下结论了。” 待他说完,陈子清的头发也已经擦的差不多了。 第51章 而在这时对方也终于有了反应, 虽然还是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势,却说道:“御阳道君虽然没有告诉我你父母之事, 但是却让我提醒你,再也不要去天罡道, 也更不要留在修真界, 这件事你不要再过问了, 回去吧。” 果然是骗他的吗?! 容隐错愕攥紧布巾, 失落又带着难过。 “其他的你不用担心,你回去吧,你留在这里只会更危险。”对方的声音无波无澜,就好像是在陈述别人的事情一般, 甚至更加的冷漠疏离。 容隐喘着粗气不肯接受,他站起身有些急了:“师兄方才答应我……” “出去。” “师兄自己亲口答应我的, 要同我做道侣的?!”他急得有些红了眼睛。 简短的沉寂之后,陈子清沉声重复道:“我叫你出去。” “师兄!” “滚!” “……” 良久,关门声响起。 门里门外皆是一声低声叹息。 躺在床上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心中升起一股气, 原本只是想要让其离开修真界,他来替对方挡下危险就好。 可却忽然忆起时隔两年再次相见, 容隐多次瞒着自己的事实,没由来的就很气恼。 便头一次生出对其眼不见、心不烦的情绪来。 为什么生气?他不知。 翌日。 “你看起来精神很不好,其他几个师兄都下山去了, 就留下我、子安和子伦师兄了,我们也不会做饭,凑和着吃吧。” 林子川啃着手里的馒头配着不知从哪儿拔来的葱, 这么对他说,今日穿的是浅紫色的衣裳,款式稍微有些分不出性别。 容隐眼下淤青的厉害,看到桌上一碟雪白大馒头,还有一个碟子晾着几颗大葱,看了看像是在吃什么美味佳肴的对方,想起了其昨日说的钱都输光了。 “子江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虽然我很好看,但是你应当不会觉得我会比师兄还好看吧?”对方被他盯得有些心虚撇开了视线,嘴里塞着几口馒头没咽下去,一说话还往下掉渣。 “……” 容隐转身出了门,决定还是自食其力。 恰巧岳子伦刚好过来吃饭,大大咧咧拉着他问道:“怎么着?这是半夜没干好事吧?”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7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子伦师兄说笑了。” “走走,吃饭去!”他说着就把他往回拉。 容隐想了想刚才的那一桌子,摇了摇头:“不了,都留给两位师兄吃吧,我不饿。” “好小子,刚回来就知道关心师兄们,不错,有长进。” 要知道从前的容隐可是在出了名眼里只有大师兄一个师兄,其他人?有事相求那才是师兄,无事碰面两句话都没有就要去找大师兄。 岳子伦这么说着就放他走了,然后一踏进去吃饭的地方才知道,嗯……这个饭不吃是明智的,果然是他小子的作风。 …… 漫无目的的走着,脑子里还在想昨天的事情,容隐不自觉的就走到了陈子清的居所,等到回神的时候都已经走进去了。 他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再往里走的时候,有人从房中出来了。 白子安端着一盆水,里面放着的抹布有些殷红,那水也是被染得有些发红,他看到来人后先是一愣,随后才想起来把水盆往旁处藏。 容隐已经看到了,此时再去遮遮掩掩未免迟了些,他快步上前询问。” “没什么,不小心打翻的颜料。” 对方回答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白子安是长清山众师兄弟里最不会说谎的那一个,故一被询问就露出了破绽。 不用让对方再承认什么了,容隐心里大概已经有了数,再联想一下昨天对方的所为,估计是跟这血有关系。 “师兄呢?” 白子安看他这样也不再瞒,说道:“师兄去后山洞里了,他今早起来好像寒疾更厉害些了。” “……” 昨日明明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了,怎么又会加重了呢? 容隐如此想着就转身奔向后山去了,那山洞的开关他知道,但是对方在里面疗伤也不知道进行的哪一步了,贸然进去怕会打扰到,于是就只能在外面等着。 从一早等到了正中,正中又等到了太阳西斜,约莫快近黄昏才听到那石门开了。 “师兄!” 本是坐在一旁石头上的容隐闻声立马站了起来,却因用力太猛又一日没吃没喝,险些眼前一黑摔倒在地,好在踉跄了两下就稳住了。 陈子清朝他微微迈出的半步,随即却又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后又像是没看见他一般径直走了。 容隐紧跟上去,在其身后说道:“师兄,昨日我还没来得及同你说对不起,你这寒疾都是因我而起,若是有什么帮得上的师兄可否告诉我?” “对不起?”陈子清忽而看向他,头一次用那般不屑的眼神看他,“此时再说对不起有何用?你既是那般厉害又为何要处处纠缠我?你还不走是等着我让人轰你下山吗?” “师兄!” “你两年前就已经不是长清山的弟子了,不要再如此叫我。” “……” 容隐被他一番话说得如同五雷轰顶,惊得魂不附体,待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又连忙追上去:“师兄,你就是这般我也不会上当的,我这些年也翻阅了很多医书,修真界凡界我都找了,你相信我,我一定有法子将你的寒疾去了的。” 陈子清今日格外的反常,听到他这么说立马嗤笑道:“师父都没有办法,就你?” “……” 一次次的如此言语冷嘲热讽,饶是知道对方是故意的,可心里还是揪得厉害。 见他没再说话,陈子清便走了。 之后的几天陈子清还是每日去那山洞疗伤,而容隐风吹雨淋从不间断的出现在洞外,并且每日定时会给他送上熬好的汤药,只是对方从来都是只喝其他人送去的。 如此僵持了一阵子,师父回来了。 因为担心陈子清的寒疾,故还在山中的几人都没有再下山,这三人是知道容隐十年里如何与陈子清关系亲近的,故这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也令他们很是困扰,说话做事都得小心翼翼的。 问更是不敢去问的,别说是师兄那里不敢多嘴,就是他们那个师弟也是郁郁寡欢的,比以往更难亲近了。 所以这三人看到师父终于回来,可谓是如获大赦,纷纷开始计划着等师兄的寒疾解决了就赶紧下山。 徐正收到消息就赶了回来,容隐回来的事情自也是听说了,只是他害不知道自己这徒弟是怎么会将才压制住的寒疾又给勾出来的。 得到他回来的消息陈子清便从洞中出来了,容隐当然是紧跟着。 前者看都不看他,冷眼道:“你最好不要跟过来。” “……” 对方说完便径直走了,容隐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喉头的哽咽执意跟了上去。 徐正就在山中的药室等他,陈子清进去后便直接坐下,迎面便是对方的发问。 “怎么回事?” “是弟子不自量力,这才让寒疾复发了。” “怎样的人才能让你不自量力?”徐正怒瞪了一眼,看着后面跟上来的人,又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人,心里也就有数了,“你将手伸出来。” “不……” “这是师命!” 见师父真的怒了,他便也只能照做,随后徐正探查一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 “你就如此不惜命?十绝镜认你为主后我就告诉你,不要去管不该管的事情,你……你真的是不气死我这个师父不罢休!” 徐正看了一眼容隐,当年若非故人相托又哪会揽下这个麻烦,看他徒弟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怕自己知道后会怪到这小子身上去,想到此也就作罢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7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发都发生了,现在再骂谁都无济于事。 这一来二去容隐倒是难得的明白了,心头对先前的事也释然了些,徐正刚巧看到了,双眼一瞪。 “你师兄都这样了你还很高兴?” 容隐连忙收敛住,摇头。 “当初容家的人来接你还让我们长清山莫要去打扰你们,哎……” 虽是懒得与之计较,可陈子清到底是徐正最为骄傲的弟子,眼下弄成这个样子,气是肯定一时半会消不了的。 自知理亏的容隐也很识趣,在一旁打着下手。 待徐正彻底脉出这十绝镜损伤的程度,以及陈子清的身体情况后倒是脸色好看了些,受伤之后补救还算及时,眼下虽然身子虚弱得很却倒也不算难治。 他这个徒弟的确厉害,想到此便忍不住有些骄傲起来,能够扛得住十绝镜反噬,不愧是他徐正的弟子! 容隐不知他有何事会心情突然大好,急忙问道:“师父,师兄他要怎么样才能恢复如初?” 看着他焦急的面容,徐正这才舒坦了点,“恢复如初这几年内就别想了,说说吧,你师兄受伤后你是怎么做的?” 对方如此问,必然是他的法子有用了。 “在年幼那次之后师兄虽无大碍,可到底没有根除,后来回了容家看到可祛寒之法也就记了一些,不曾想真的用上了。”容隐将之前在江陵医馆时所抓的配药,以及用银针替陈子清缓解的详细过程都说了出来,之后问道:“师父觉得如何?” 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小子十年里在长清山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呐,隐藏的够深。” 容隐面色一紧。 “妥,很妥!好,很好”徐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看向陈子清,“你这些年算是没白疼他,算他还有心。” 陈子清闻言垂下了视线,没有言语。 容隐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徐正随即招手让他过去一点,嘱咐道:“你若是真的有心感恩子清,我便将这压制寒疾的方法教给你,你用你之前那法子去玄武岩洞里连续七日,待百日后再如此反复,过不了一两年就能痊愈了。” 之前徐正连续替陈子清压制了近两年的寒疾,本来眼看这就要大功告成,却因十绝镜的反噬而功亏一篑了。 好在他这个徒弟道行深,反噬后修补及时,只是被根深蒂固的寒疾给害惨了,不然也不过是修养数月即可,眼下倒是得重新来过了。 容隐自然愿意,反倒是陈子清蹙眉,有些不情愿:“弟子自行也可恢复。” 徐正完全不理会他,看了他一眼后就取来纸笔列下了那法子,晾干后交给了容隐。 陈子清到底是碍于师父的严威不能硬来,随后又被其叫走去了玄武岩洞,再次替他压制那寒疾。 临走前徐正让容隐去准备药浴的药材与银针,后者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就去了。 准备好东西,容隐又回到那玄武岩洞中,徐正便顺便点悟他一番,因为有了详细的笔墨解释,很快便记牢了。 半个时辰后。 一切结束徐正先让容隐先行离开,待人走了这才拍了拍陈子清,语重心长道:“你近来心思太重对休养很是不好,若是再这样下去,待寒疾祛了你的心疾也该留下了。” 修行之人怀有内伤时切忌心思过重,尤其他身上的寒疾非一般顽疾,用的法子也非寻常路。 若是治愈期间总是如此心事重重的,怕是反倒会折腾出另一个毛病出来。 其自幼就在长清山,从不曾因心事而扰了自身的修行,可这一次不单单是因为十绝镜的反噬缘故才让他内伤如此之重,也与他心里郁结有关。 只是固然是师父,可若是谈及对自己这个得意弟子有多少了解也是惭愧的,陈子清到底在郁结什么心思,怕是唯有他自己方才知晓。 陈子清无波无澜,并不承认:“弟子没有任何心思。” “哎。” 徐正叹了一口气,再次用力的压了压他的肩头,最后想说什么也没说出来。随后他也就离开了。 被独自留在洞中的人这才睁开了眼睛,一向云淡风轻的眼中却是情绪复杂的厉害。 这玄武岩洞中有一口人为的泉眼,之后其便将那备好的药包放进去,独自泡了近一个时辰的药浴。 第52章 徐正的回来让陈子清的伤势得到解决, 容隐的事情便也提了上来,他在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倒是没有惊讶, 像是早已知晓他的父母是曾经名震修真界的云氏夫妇一般。 只是当容隐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对方却是似是而非的略了过去。 徐正琢磨着关于他们二人对真阳道君的怀疑, 沉思:“此事可能是个误会。” 四十年前那场讨伐六月雪的战役, 他受了此人所救, 当时就觉得傅疏玄是个青年才俊, 故后来这人有事相求皆是力所能及的应了。 之前那一次的动乱过后,修真界损伤很厉害,确实需要好好休养,未免再生意外便以天罡道、长清山两大派为首。 众人推崇这两派为首, 自然是因为这场战役中是功不可没的,若非是徐正擒杀了对方的掌门, 他们怕是就要折在那邪门歪道手中了。 而真阳道君即那时的傅疏玄,虽是少年却有胆有谋,只身闯入冒险救下元气大伤的徐正, 没人是不佩服的。 故他在战后立即被推上了掌门的位子,接任天罡道。 后来徐正不喜那种规模, 便不参与这些。 只是修真界毕竟还有诸多年长者,虽然当年之事足以成为美谈,可逐渐平静到底还是会倚老卖老的。 在有些大是大非面前多少还是有些想要压着天罡道一头, 就是因为傅疏玄辈分没他们高,觉得自己若是事事听从这小儿,便会失了面子。 故届时徐正便应傅疏玄的请求会出面, 那些人看在徐正的面子上便就不便再多言,之后在天罡道的带领下修真界确实在走上坡路,他也就更加觉得自己这些年来所帮衬之人没看走眼。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7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一转眼四十年已过。 傅疏玄成为修真界中人人敬仰的真阳道君,天罡道也是正气的象征,再也无人能够当面与傅疏玄叫板,徐正便也鲜少再插手各大门派中的事了。 只是如果容隐所言属实,他的威望尚还犹存,是必须要管一管的。 徐正打定心思后便嘱咐道:“天罡道的事情你们小辈不便去插手,如果真的是傅疏玄不安好心,为师也不会顾及当年之情,不过我觉得极可能是他座下的弟子所为。” 他已多年未见那傅疏玄,对其的印象还是一二十年年前,对方谦和有礼,为人正直,委实不像是会走上歪路之人。 还留在山里没走的其他三位自然也在,岳子伦立马赞同:“是啊,真阳道君这些年在修真界的威望很高,虽然是有些爱面子喜欢被人众星捧月了些,但是却无伤大雅,我也觉得不会是他的。” “对呀,定是他座下的弟子干的!”白子安连忙说道。 唯独剩下林子川不言语,皱着眉头一个劲的沉思,正当众人以为他有什么独特的见解时,只听其突然恍然大悟道:“子伦师兄,我知道怎么赢你了!” 他竖起的那根食指好像是在告诉众人他有多聪明,可是当对上大家的目光时,顿时就缩了回去。 徐正大呵一声:“你们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再这样下去我看真的是要让你们师兄好好管管你们!” 不过这话是没什么用的,因为这句话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他们深知师父懒得管,师兄更是不会管的,故长清山还能在修真界令人仰慕实在难得。 闹也闹完了,徐正回到先前的话题:“你们这几日要留在山中好好疗伤,就不要管这些了,我与你的几位师弟下山去看看。” 听到这儿,三个人才脸色大变,忙道:“师父,我们也要去?” “废话!不然难道让你们师兄去?”徐正一瞪眼,随即开始安排:“子川子安,你们二人去打探一下归一门的消息,记住千万不要暴露,更不能让人知道你们在找归一门。” 听到被发配去了别的任务,这二人立马松了一口气。 剩下的那位欣喜的等待着自己的差事,可是却久久等不到,问道:“师父,那我呢?” “你?当然是跟我去天罡道。” “啊!” 哀怨、嫉妒使他面部变得丑陋。 …… 将徐正与其他三人目送下山之后,都已经是下午的事了。 这几日里山中的口粮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师兄,我们下山去集市买点东西回来吧,这几日也都没剩下什么了。”容隐鼓起勇气邀请对方。 他经过昨日之事突然茅塞顿开,明白了师兄赶他走一定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伤势。 陈子清看了看他,最终默认了。 两人收拾了一下就下了山,与刚走的几人不是一个道路故是碰不上的,在长清山的山脚下不远有一个小镇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平日里山上所需的也都是从那儿置办的。 在修真界也并非都是想要得道成仙的,也非都是想追求什么功名利禄的,故不少自小就生活在修真界中,却又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的,便会择一处地方安家。 而这片小镇子就都是修真人士所开的门店,时间也是很久了,由小变大,由简陋变得繁华,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借着长清山的庇佑,在此地安家求个稳定。 也正是因此这些人对长清山的人可是基本都认识的,容隐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也经常来这里,故这一次回来路过倒是被不少熟人给认了出来。 陈子清喜素,故他最爱买的便是这蔬菜瓜果摊上的,这家店是一对夫妇共同经营的,家中有两个孩子。 今日却是只有那妇人,正热情的给买客往篮子里放着菜,嘴上还乐呵呵的同人聊着闲话。 待他们走近这妇人便注意到了,看到了陈子清之后立马就认了出来,但是在看向容隐的时候却打了个顿,然后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突然道:“小道长!”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因为长清山的弟子都是懒得做饭,尤其是年龄小的更是不可能会独自下山来采买。 但是容隐却不一样,隔几日就会来,好几年都是不间断的,故妇人就对他的印象深刻极了,每次都喊其小道长。 只是眼下两年未来又比从前变化了不少,如此喊一个身强体壮的七尺男儿未免有些诡异了些。 看出容隐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自在,她赶忙道了声歉,然后改口:“公子,别介意啊,我这是喊习惯了!” “无碍。” “公子这是有两年多未来了吧,起先我与家夫还以为你是生病了,前几日都还给你留了平日里爱买的果蔬,后来半个多月也没见来,还在担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说起来妇人也算是看着容隐从幼时长大的,容隐对其还是很有礼的,道了谢之后便开始熟练的挑拣蔬菜。 做生意人习惯会在一旁说自家的东西都是最新鲜的,放心着吧。 妇人也是不例外的,不过她倒是还说了一句,是冲着陈子清的:“这位公子那时候年纪不大,我与我家夫常会问他这天天买的都是差不多的,不会腻味吗?道长可知那时候小道长如何回答的?” “如何?” 夫人捂嘴掩住笑,咯咯道:“小道长说他师兄最爱吃他做的这些菜了,想必道长就是那位师兄吧?” 陈子清被她如此问得有些窘迫,他倒是从来很少去在意每日吃的什么,只是在容隐突然被容家人接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胃口竟是大不如前。 至于到底因为,自己却是不曾往这方面去想过。 此时再听这卖菜的妇人一说,及山中的师弟仿佛也曾说过,是容隐将他的胃口养的刁了,便再吃什么都没了味。 看着对方挑挑拣拣的动作,倒真的是经常买才会练得如此熟练的。 妇人没有得到回答也没关系,反正她们从不在意这些,待容隐捡好了之后算了算,收了钱后却突然蹲下身从摊子下面抱上来了一个西瓜。 “这个你们带回去,我家夫亲戚今年地里大丰收,送了好些也吃不完,两位道长千万别客气,再放着都快坏了!” 即使这么说他们还是推辞了两下,对方执意要给最后也只能收下了,道了几声谢才去往别处。 又买了些鱼肉,两人也就两手满满的回去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7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这边的集镇离长清山本就是不远,便也就懒得御剑,容隐也是很喜欢能与对方这么慢慢的走着,虽然没有什么言语交流却也让人觉得心里欢喜。 从集镇离开没多久,容隐就将对方手里的东西全都拿了过去。 “做什么?”陈子清手里的东西被他突然接了过去,双目有些茫然。 容隐看在心里觉得有些痒痒的,从前他没有迈出那一步只觉得师兄怎么都是特别高冷不爱理人的。 但是自从前几天做了那么大胆的事情之后,便觉得师兄如此真的是让人觉得特别可爱的紧。 “师兄的手指都勒得有些红了,我舍不得。” “……”陈子清的颈项缓缓变红了些,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容隐却是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像是发现了什么暗暗记在了心里,原来师兄听不得甜言蜜语。 那往后有机会定要多多的说,多看看师兄红了脸的样子。 之后一路再走回去的时候两人再也没有任何言语交流,也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总觉得只要自己走的快一些想要追上对方,前面的人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脚下悄悄的也加快了。 等到回到山上的时候天色刚刚好快近黄昏,也到了做饭的时候。 将陈子清叮嘱回了房间休息,容隐便开始摘菜洗菜,袖子一挽化身成了大厨,虽然很久没有操刀可是刀工却依然是相当的流利。 刀起刀落,动作如行云流水,虽然没有一些花哨的把式可却也出奇的好看。 宽厚的肩膀,劲瘦的腰身,被围布一裹越发的显眼。 双手不停的忙活着,结实、有力是小臂给人的直观感受,而那双不停游走到食材与刀板之间的手,则是修长、骨节分明,每一下都赏心悦目。 等到一切准备完,准备生火的时候,容隐才注意到庖屋门口那抹站立许久的身影。 他微微愣了愣,随即露出一抹笑:“师兄怎么出来了,天马上就凉了,不要吹着风了,快回去吧。” “有些饿了,便来看看。” 对方说着就走了进来,身上宽大的外衫已经褪去了,袖子挽了起来,根本就是有备而来,而非是什么饿了来看看之类的。 不过这对于容隐来说却是很喜悦的,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煎熬了他太久,终于有些缓和的苗头了。 “那便劳烦师兄替我生个火吧。” 这生个火岂是难事,陈子清抬手便欲用术法,容隐急忙阻止:“师兄,不可!” 见对方眼神询问过来,他哭笑不得。 “师兄,既是做饭便好好生火,无需用术法的。”他将一旁的火筒递了过去,顺便打开吹燃了做起示范,“将这个燃起干草……” “我知道。”陈子清打断他的话,一把接了过去。 那以前的什么从容啊淡然啊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耳后那通红的一片,显然是被自己刚刚的想当然给窘到了。 容隐虽然想笑却还是忍住了,免得会把人给气走了。 一顿饭做的还是很和谐的,陈子清从未见过容隐做饭的样子,蹲在灶台那里都有些忘了往里面放柴火。 还是察觉到火头小了些,做饭之人百忙中问了一句,这才让其想起正事,连连放了好多根,却差点旺的蹿出火苗来烧到自己。 “咳咳咳……” 容隐听闻到赶忙查看,见他只是被火势给熏到了才放了心,一边盖上锅盖闷着里面的鱼,一边赶忙将人给拉了起来,顺带拍了拍灰尘。 “师兄快出去吧,这里会弄脏你衣服的,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他说着就将人往外推,自己又快速的转身回去将那些放得太多的柴火给夹了出来。 陈子清额头上抹了一条不太起眼的锅灰,额发凌乱的散在前头,一双桃花眼中被映着闪烁摇曳的火光。 而他所看的还有那抹忙碌的身影,明明自己的衣服才是脏的厉害。 “师兄怎么还在这站着?”容隐夹出那些多余的柴火在一旁,用水瓢泼熄了之后一转身就看见了他,笑的有些无奈走过去:“师兄放心,我都做了快十年的饭了,能忙得过来。” 他说完瞥见了他额头的那抹,便用手背干净的地方替其擦了擦,过了许久陈子清才皱着眉头,问道:“你以前……每日都是这样?” 容隐不知道他说的这样是哪样,毕竟对方的那个表情根本不像是在觉得他是做饭,而像是在做什么会受很多苦的事情,再三确认了才知道原来真的是在说做饭。 “以前师兄修行或者看钻研古籍的时候,我就会下山去那个集镇采买,回来后就开始给师兄做饭,想一想那个时候真的很怀念。” 看着他一脸满足的笑,陈子清眉头皱得更是深了:“有何好怀念的?每日围绕在灶台,你……” “围绕在灶台又怎么了?”容隐打断他,依然还是那副十分满足的表情,“虽然,可是师兄身体不好得多吃点,我觉得能够让师兄健康我的心里就很欢喜。” 他拉住对方垂在身侧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那个地方是他的心脏,一震一震的节奏抨击着手掌心,竟是让耳中产生一种扑通扑通的声音来。 “你不用这样。” 陈子清像是被灼烧到了一般,连忙缩回手藏在了背后,握成了一个拳,掌心的温度好像久久无法散去似的。 容隐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扯掉身上的围布,将带着油烟味的外衣褪在了地上,也不管会不会踩到直接将对面的人拉过来,狠狠的抵在了庖屋的外壁上。 “师兄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他与被压着的人贴的格外近,近到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陈子清撇开脸,不言语。 可是不说话也不是能够逃避问题的办法,对方已经将自己困得够久了,饶是一向尊重他的容隐也无法再忍耐下去。 今日他便同对方将话给说清楚,到底自己是做错了什么,要让其如此阴晴不定的对待自己。 想到这儿他竟然将人一把扛了起来。 陈子清惊呼:“容隐!” 将对方扛在肩头的容隐露出一副非常强势的神情,道:“叫我淮宁,师兄就那般不想与我扯上关系吗!”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7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虽然比其年长,可是容隐的身形确实比他强壮多了,而且力气也是远在自己之上。 近日来陈子清才越发看得清楚,往日里容隐一直都只是那般孩子气,好似没有什么杀伤力,实际上却是故作出来给自己看的。 陈子清故作淡然的说道:“你再不放我下来,就莫怪师兄要责罚你目无尊长了。” “此时又是我师兄了?”容隐迈开步子开始走,边走边说:“师兄不是说我已经脱离了长清山,不再是长清山的人了吗?” “你!” “我怎么了?” 说罢他又是一掌拍在了那白衣之下圆润的臀部,手掌中感受到的弹力可是极好的,容隐此时是铁了心的要强势到底了。 这么多年来自己那般小心翼翼,就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可到头来却落得如此地步。 陈子清吃了亏又碍于此时无法反抗,竟是就这样一路被此人给扛了回去,想他这么多年来哪曾受过这般的羞辱,恼羞成怒的险些想要一掌劈死对方。 快步走到了里屋,容隐这才将人放了下来,然后搂着腰就压在了那床榻上,因为陈子清身体寒,故被褥铺得比较厚,两人就这么倒上去倒是没什么疼痛感。 对方推搡着他:“别闹了。” 容隐喘着粗气的拱在他的肩窝,边用牙齿磨蹭着那颈侧娇嫩的肌肤。 “师兄,今日我就与你说个清楚,省的你整日里这样对我,让我心里落差不定的甚是难受。” 陈子清左右闪躲着,道:“有何难受?” “难受极了。”他闷声回答,顺道在那香甜的地方狠狠嘬了一口,恋恋不舍的放开后才又道:“师兄已经答应了我与我做道侣的,可是却连担心你的权利都不给我,你的伤势皆是因我而起,又有何不能让我知道的?” “……”对方继续闪躲,不语。 容隐猛地将他翻了个身自己躺在下面,让其撑着身子看着自己的视线,认真道:“师兄回答我。” “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反应有些僵硬,容隐这次并不会像以前那般轻易的就沮丧了,反正都被伤到了极点还怕什么,他再次换了位置将人压在下面,“那我便来说。” 说罢他嘬了一口对方红润的唇瓣。 “师兄那天叫我滚我是真的伤心了,从小到大一直跟在师兄的身边,师兄可是从未对我说过重话,那夜我的心里像是被扎了千疮百孔一般,疼的厉害。” 他的声音本就是很低沉,只是平日为了让陈子清听着悦耳一些才故意装的那般明朗上扬,此时恢复了原本的声线舒服了很多。 而这时屋内光线昏暗,一上一下的角度极近的贴着,陈子清反倒觉得这种低沉的声线像是会流淌出一种勾魂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 容隐继续说着,极其的强势霸道:“我难过的很想把师兄像此时这样,压在身下,用双手抚遍你的全身肌肤,将你占有己有,从此再也不能将我推开。” “……闭嘴。” 这种话让陈子清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从来不曾听过,可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容隐像是说的上了瘾,不肯就此罢休:“后来我想要同师兄问个明白,师兄却根本不愿理我,还说我已经不是师门的人,非要赶我走,师兄知道不知道自己那般冷漠的态度有多伤人?” 他说着就狠狠的在那双唇上舔丨咬了两口,意犹未尽的回味了片刻才继续说:“若非是我太在乎师兄,太想将你永远留在身边,我可能真的就要走了,师兄难道不会舍不得吗?” “我……” 自然是会的。 可是陈子清就算是心里清楚,也决不会说出口。 “嗯?你什么?”容隐将手从两人中间摸索了进去,微微的逗丨弄着,还故作正经的追问:“师兄,唤我声淮宁来听听。” “唤我。” 陈子清被他盯得脸上滚烫的厉害,这种情绪来的太突然,陌生的让他害怕,最终还是投了降,低声嗫嚅:“……淮宁。” “师兄!” 容隐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忽的就啃咬上了其脖颈,粗重的喘息声像是野兽在咆哮一般,待嘶磨够了又恢复了以往那示弱的嗓音。 “师兄可知道,这几日我真的难过的快要死了……” 这样的声音配上他埋着的脑袋,确实让陈子清动了恻隐之心,这几日他自是知晓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是…… “淮宁,我是为你好,也是我心所愿。” 第53章 他从一踏入江陵就在担心, 可是不管怎么闪避,最终还是让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钻入了自己的胸膛中。 在那一日树下, 来的毫无防备。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二十多年来一直自控很强,且一直对自己做什么又该如何做都规划的有井有条的他, 很是恐慌。 他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纳,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故在此之前, 他都不想改变现状。 “可是那日师兄明明答应了我!” 感受到对方握住自己垂在两侧的手臂收紧,陈子清像是没感觉到似的:“但你知道我所说的并非是这般。” “……” “淮宁,别再执迷不悟下去了,这些于我无甚意义。” 容隐听得只觉得心里隐隐作痛, 原本才好些的一颗真心又变得饱受风霜,苦涩至极:“可是师兄明明是有……” “那也并不能代表什么。”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7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陈子清若非是被一些过于直白的话语臊得面红耳赤, 其他的都不曾有过太大的情绪波动,这一点容隐很清楚。 尤其是在江陵医馆的时候,他就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 自己都做到了那种地步, 后怕的快要心都跳出嗓子眼,可是对方那眼中的清明像是在与友人饮酒谈笑一般, 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就连恼羞都不曾有! 趴在对方身上过了许久容隐才起身,在准备走出去的时候他微微侧首, 但是却只是转动的有限,看不到身后的人现在是何表情。 深吸了一口气,他尽量让自己艰涩的嗓音不要表露太多, 竭尽所能的让他听起来正常一些。 “这几日师兄可以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我想要师兄,从一开始初见就想要了,并且这辈子都不打算回头。” “我……” 对方有些欲说不说的,倒是叫容隐有些忍不住想要回过头,但是又怕会对上什么绝情的目光又或者是表情,就硬生生的忍住了。 “我会的。” 恐怕这再平常不过的三个字,让容隐觉得是此时世上最美好的了。 后来他才后知后觉想到庖屋还在锅上的鱼,连忙奔过去但是早已来不及了,虽然里面的柴火已经被他给夹了出去,但是那火星子也足以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将汤汁给烧干了。 刚冲进去就是满屋子的烟雾缭绕,呛人的很,浓烈的糊味充斥在鼻间。 容隐打开锅盖被呛的有湿润的东西从眼中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一道一道接连不断,眼底的血丝让那双平日里很是英俊的眼眸变得有些可怜。 水光不停的顺着原有的轨迹流淌,然后聚集在下巴,大颗大颗的坠下。 “呵。”他忽然自嘲了一声,“这烟可真是呛啊。” 这句话更像是在说给旁人听的,有意的在强调这接二连三涌出来的水流真的只是单纯的被烟熏出来的而已。 最后抹干了以后又恢复常态,仿佛之前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他的情绪也不曾失控过,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除了那盘糊了的鱼和略有些僵硬的陈子清。 …… 那晚之后再相见就都恢复如常了,只是容隐能够隐隐感觉得到,对方在躲自己。 他给其弄好了药浴,对方竟是会避开他让他出去,以往都是从来不在意。 他替其压制寒疾对方也是速速完事,好像自己是洪水猛兽,稍有不慎就被吞噬。 他给其送饭,对方要么是没胃口,要么就是最近辟谷,让他无从反驳。 就这么过了七日的疗伤期,陈子清的气色确实好了很多,身体也比去江陵之前好暖和了一些。 容隐今日为了庆祝,特意去山下买了好些东西,忙活了整整一上午。 看着这满桌的菜肴,陈子清面色严肃的看着他。 容隐怕对方会说出什么话来,让自己连这顿饭都吃不好,于是就赶忙叫他坐下,嘴角的笑是他伪装这么多年来最不自然,唯一露馅的一次。 陈子清看在眼里,眼眸变得更加深沉,他张了张嘴。 “师兄快吃吧,庖屋还有些东西,我要去拿,不用等我了。”容隐害怕了。 看对方那个样子,显然是这几日已经想的差不多了,那一日分明是自己叫他好好考虑考虑,可是怎么等到了这个公布答案的时刻,他却非常胆小的不敢听呢。 容隐快步走到一处清泉处,双手接着细小的水流接了满满一掌心,猛地拍到自己的脸上去抑制那开始逐渐发热的眼眶。 这么多年来,这种情绪唯有六岁那年有过。 家破人亡……也不过如此了。 他心知自己有多看重那个人,可却是没有想到竟是已经到了如此病入膏肓的境地,从认定的那一眼开始,他便从未想过如果对方不答应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他伪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比较讨人喜一些,故作懂事,从不曾去为自己争取什么,他一直觉得只要能够默默的看着那张侧颜就足够了。 是什么时候变得贪心了? 第一次下山,对方用追灵术与自己结下契的那时起吧。 应当是了。 …… “师兄——!” “师兄,师兄!你们还在吗?” 还未见人,便闻其声。 容隐立马向着长清山的山门入口而去,紧接着飞奔出来的还有那抹白衣。 不消片刻便见一人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的,脸上也是带着多道血痕,狼狈极了。 “岳子伦?”陈子清惊讶出声,差点没有认出来。 容隐也是被震惊到了,万万没有想到此人竟是他。 岳子伦歇了口气赶忙说道:“师父,师父他不见了!” “怎么回事!” “我……咳咳咳。” 他急着逃命累坏了,嗓子早就已经冒了烟,这才说了两个字就黏在了一起,根本说不出来话,连忙跑到有水的地方喝了个够。 “师父他叫我陪着一起上了天罡道,后来就同那真阳道君见了面,但是师父老人家让我在外面等着,他要和真阳道君说话,我就在外面等了。”他说的一喘一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可能是方才喝水太急,捂着腰侧痛苦的说:“然后师父没多久就面色难看的出来了,看样子是气得不轻,然后我们就离开了天罡道,但是才出了西仙源的地界就被一伙人给偷袭了,师父不知为什么就在一阵浓烟中不见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7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岳子伦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是后怕的一身薄汗。 那些人个个身手都不低,而且明显是有备而来,各种阴险的手段都往上招呼,若是他平日里没点这种经验险些就要走不出来了。 陈子清与容隐二人也顾不上私事了,脸色齐齐大变。 “那你可知对方是何人?” 岳子伦点头道:“我当时就御剑回了天罡道求见真阳道君,好在道君派人去追上了两个人,带回去一询问竟然是归一门的人!看样子那些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绝对就是杀子江师弟双亲的凶手,也肯定是追杀你们的那伙人!” “你看到那就是袭击的人了?”容隐皱眉询问。 “当然啊!”岳子伦一脸不悦,“我要是不确定,我能说吗!” 毕竟容隐的父亲是归一门的前任掌门,要不是有了确凿的证据,他怎么可能会拿这种事情乱说。 而且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师父老人家到底去哪了! “师兄,我觉得肯定是归一门的人把师父抓走了!可是你说他们抓师父干嘛呀?不会是想用师父换师弟吧?” 这件事情根本无从查起,要是想找到线索也只有再去一趟天罡道了。 陈子清对容隐道:“你去找子安子川,叫他们赶紧通知其他人,我去天罡道看看。” 御阳道君的嘱托还回响在耳边,他便不会让容隐一起前去。 可是被担心的人可不愿意就这样被护着:“我不放心你。” “我已经没事了。” “不行!”容隐很是强势的否决了他的决定。 一旁急得不得了的岳子伦惊得目瞪口呆,他子江师弟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长清山除了师父老人家可没人敢这么同师兄说话,而且他素来不是最听师兄的话了吗? 最后还是救人要紧,陈子清只能让受了伤的岳子伦去下山找人。 容隐已经将自己的秘密都全盘说了出来,于是便也就不用藏着掖着,因为害怕陈子清也忽然不见,他便御剑带着其一同赶路。 可能是不习惯,陈子清只觉得一路上身体僵硬的很是酸涩。 因为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他们硬生生将两天的路程不眠不休的缩短成了一天,待到了那天罡道的时候陈子清选择了偷偷潜入。 容隐一边同对方悄悄的进去,一边说道:“师兄是第一次这么做吧?” 长清山的大弟子,赫赫有名的子清道长,竟是偷潜入天罡道,说出去任谁都会惊掉眼珠。 陈子清没有理会他。 子伦都已经找过真阳道君,对方说是归一门的人,那他们再次光明正大的去也依然还是归一门的人,想要知道最准确的还是去寻御阳道君要好一些。 毕竟上一次尸庄的那件事,让他们二人对真阳道君可是不太信任。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一次天罡道的戒备怎么如此松懈,竟是很轻易的就潜了进去,直奔白光殿而去。 而这白光殿的主人似是早有预料,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到来,双方碰面之后就斥责他们。 “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千万不可以再回来!” 他明明猜到了以他们的性子,听到师父出事必然会回来,可是又真的很气愤怎么就不知道轻重呢! 陈子清见到他便直言问道:“道君可知我师父的事?” “知道,被归一门的人抓了。”对方看了眼他身后的方向,忽然语气一个转变。 “真的是归一门的人?”容隐是更惊讶的那个。 御阳道君看了看旁处,然后才咳嗽了一声:“对,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你的父母都是被他们所杀,而且他们还想要杀你。” “可是那……” “哎呀!子清子江怎么会在这里!”突然身后大门传来一声惊叹,来者自然是真阳道君,他惊喜的看着二人:“你们两个没事真的太好了,本座以为你们失踪了,还好还好,这下好歹不会让归一门的人得逞了!” “真阳道君此言何意?”陈子清对其虽未表现,却也是心底怀疑的。 不过对方却是半点也不心虚,根本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十分坦荡荡的说道。 “你们这下可不能乱跑了,本座已经派了人去寻你们的师父了,外面太危险了,你们就在本座这天罡道呆着。” 容隐眼神晦暗不明,看不出在想什么。 真阳道君看向他的时候就对上了,他像是受了很大的煎熬似的:“还好你没事,不然本座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爹娘交代了,我本想让你去跟着引云好好留在这里,不要再出去冒险,可谁知你怎么突然不见了,真是吓死本座了!” “那真是十分感激。”容隐如是说。 “子江怎么了?”他一头雾水的问道,然后恍然大悟:“你定是在生气那引云欺负你罢?本座也是后来才得知,他这小子竟是心生邪念,害了不少无辜的人,因为太过恃宠而骄失不知轻重了,他也已经认了错了。” 对方都如此说了,容隐也只得点头过去,且不说再这么下去不会得到什么线索,就是真的对方承认了他就是有意要软禁他,自己又能如何。 师兄竟然要避开正门定是要为了防止此人知道他们来了,可是眼下却是刚好撞上躲都躲不过去。 现在尚且都还要顾及两派的面子,若真是说破了怕是双方都下不来台,到时候他们人多势众又在自己的地盘,吃亏的定是他们这边。 “还请真阳道君指条路,子清与师弟现在就要赶去救师父。” “你们两个人哪里行,你师父之前来找我可是说了,让本座一定要看好你们,莫要乱来。” 陈子清闻言沉思了片刻:“既然是师命,那子清只好遵从了。” 真阳道君心满意足的笑了笑,随后便看了一眼从他出现就再也没说过话的御阳道君。 最终他们二人则顺着对方的意思,安心留在这天罡道暂住,由其派人去帮他们找师父的下落,一旦有了线索之后就立刻通知他们。 到了房间待送他们来的人一走,容隐立马想要开口,陈子清一个眼神示意他便意识到了,忍了下来。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7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这个时候他们长清山的暗语便派上了用处。 容隐在身前拨弄着修长好看的五指,询问:师兄真的打算在这里呆着? 陈子清回:缓兵之计,真阳道君不想让我们离开,我们便将计就计。 这天罡道也并非是轻易就能够在其中来去的,刚好他们也有些疑问,师父的具体下落也无从得知,对方既然慷慨的邀请了他们住下,那他们便“住下”好了。 容隐立马会意:那师兄打算何时行动? 陈子清:今晚。 宜早不宜迟,迟了就什么线索都没了! 而外面刻意隐藏起来想要偷听的人,见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于是便放了心离去了。 待人走了之后陈子清才松了口气,二人静待着天色黑下来准备行动。 …… 第54章 想要弄清楚上一次天一道的试炼院与那暗道通向的尸庄是怎么回事, 唯有找到那个引云才有突破口。 他们想要找到对方也只能先乔装打扮,混入了内部之后才好下手。 好在这弟子服甚是容易得手, 将两名弟子弄晕后两人就赶忙换上了,因为特意挑的身形相仿的, 故穿起来倒是合身。 如此一来哪怕是光明正大的出入各个院子, 都是不会惹人起疑的了。 “我之前听林怜说过, 那个引云应该是在正式弟子的弟子院中, 我们找个人套套话。”容隐这么说着就锁定了目标,前方有个人逐渐的靠近他们,他立即装作慌里慌张的模样跑过去:“这位师兄,我是刚来的, 因为不太熟悉出来找茅房,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弟子院了。” 对方看样子有些晕晕乎乎的, 听他这么问倒也没直接回答,反问了一句:“你是哪个院的?” 这天一道分几个院容隐不知道,但是有一个是绝对错不了的。 “今天我是跟着引云师兄的。” “奥!引云师兄是吧, 那你就从这往前走,到了第二个分叉口右转, 进去就是了。” 对方给他指了路,随后就蒙头往前走了。 得了路线二人就顺着那人指的方向过去了,果不其然到了那个院口之后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容隐听着那骂骂咧咧的声音, 差不多就断定出了那人就是引云。 许是天太晚了没什么人走动,他们也进去的很容易,为了防止会暴漏身份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系在了脑后, 遮掩住了面容。 里面的骂声还在继续,不过始终都是那一个人的声音。 悄然靠近之后透过半掩着的门缝,可以看到一个人正面向着门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杯茶,一脸享受可是嘴里却还是在辱骂,能够做到这般地步也是到了一定的境界。 还有一个被其辱骂的人背对着,跪在地上给其捶腿,看那耸着肩膀的模样就是很惧怕那个引云。 “你真是要气死我了,连捶个腿都不会,你说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还不如把你丢去……” “不要啊,求求引云师兄,不要啊!”那个跪着的被吓得连忙跪着后退了几步,然后不停的磕头求饶。 许是他这样的示弱让引云开心了,喜滋滋的喝了口茶,然后摆摆手:“看你还算忠心就暂且放过你,今天就这样吧,你回去吧。” “是。”那人得到如获大赦,赶忙就跪爬着离开了。 容隐与陈子清二人避在了一旁,那人走得很急根本就注意不到,待那人彻底离开之后他们才行动,一闪进了屋内。 那引云此时正打算躺下休息,等到察觉的时候就被容隐给扣住了喉咙,因为是从后背,他根本看不到是什么人,只能颤抖着求饶。 “告诉我试炼院的弟子都被你弄到哪儿去了!” “什么弟子?”对方一听他这么问,立马就装傻。 容隐锁着他喉咙的手指微微再用力,沉声道:“你说不说?你们将人转移去了哪?” 引云被勒的有些难受,舌头都忍不住伸了出来,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什么人啊?” “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了你吗?” 他猜得很对,对方的确是认为他就是吓唬一下自己,根本就不敢动手,这里可是天一道,要是自己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一定跑不了! 引云闻言胆子就大了一些,说道:“你知道不能杀我就好,那你还不敢松开我!” 要不是刚才发生的太突然,他会求饶? 容隐眸色一沉,想起之前这人可是得罪了自己,刚好这一笔账一起算,想到此他就将手中控制住的双手微微用力一捏,对方两只手腕挤压在一起有一种快要碾碎的感觉。 “你……唔!” 他紧接着又封了他的穴道,暂时无法说话,松开他狠狠的摔在地上,反正面容都遮掩了起来也不怕会被看到,容隐眼中闪着寒冷的光芒,缓缓的走向趴在地上的人。 引云的两只手腕麻得厉害,感觉是有些脱臼了,不管他怎么喊叫发出的都是唔隆唔隆的声音,别说是院外的,哪怕是院子里的人都听不到。 他此时才意识到可能自己太想当然了。 “你到底说不说?”容隐说罢还用御物术将他身后的凳子凌空而起,然后缓缓的逼近他的身边,危险的说道:“你说我是先砸断你的腿,还是砸的你脑浆四溅呢?” “唔!唔唔!” 引云用尽全身力气想要起身逃跑,但是他的身体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眼看着前一刻还是自己坐着的凳子此时正对着自己的脑袋,他吓得要蹦出来了。 他拼命的摇着头,恐慌极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8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重,压得他精神崩溃,竟然直接哭了出来,因为不能言语故哭声也是闷在嗓子眼里,听起来有点瘆得慌。 容隐见效果差不多了,这才将人的言语能力恢复了,但是陈子清在这间屋子设了结界,以免此人不老实。 而他的先见之明也确实不错,发现自己能出声之后引云就赶忙扯着嗓子大喊,像是屋子里有洪水猛兽要把他吞进肚子了一般惨烈。 “看来你是想要尝一下这个滋味。”容隐将手放下,然后那悬在半空的凳子就瞬间砸了下去,摔得木块迸飞。 引云被吓得以为自己要被爆头,吓得立马魂飞魄散,脸白得差点直接晕了过去。 这下倒是老实了,对他们问的都全盘托出。 因为时间比较紧迫,怕会生出意外,于是容隐则问了几个尤为重要的。 “试炼院的和风、正楚还有常回三个人,都被你怎么样了?” “他们……他们因为……” “你想清楚了。” 引云看到地上那凳子的残渣,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然后重新说道:“他们都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都是我师父让我这么做的,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们后来怎么死的我也不清楚。”他说的很快,像是怕自己会被摔的如同那散架的凳子,还一边表达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容隐看着已经把头低到了地面上的引云,同陈子清对视了一眼,此人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 而后陈子清接着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死了的?” “我……”他说着身体就僵了一下,但是这次学聪明了,不等他们再问就自己说了出来:“因为有一次我无意间跟到了一个地方,看见了。” 引云将自己是如何阴差阳错的去了那个地方,又看见了什么都说了一遍。 之后容隐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归一门与长清山的事情,但是看此人的样子也不像是知道的,于是担心会暴露行踪他们便赶紧打昏了此人准备离开。 但是刚解了结界准备离开院子时,他们却听到了一侧有人,正偷偷的躲在一旁的柱子后面,被高大的树木挡得很难看到,对方见他们看过去就向两人招着手。 容隐犹豫了一下,询问陈子清的意见,如果此人是来抓他们的,他们若是过去了可就是当场现形事后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后者犹豫了片刻,最后走了过去,他便也就跟了上去。 待靠近后对方就赶忙一手拉一个将他们拉了过去,将身形遮掩住,又气又无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声音很容易就听出来是谁了,听他这么说陈子清也不再掩饰,道:“我们只是想找到师父而已。” “你们来这里能是找你们师父?”御阳道君脸色很是难看,但是他不便说些什么太重的话:“你们现在不能回去了,赶紧离开!” “可是……” “还可是什么!子清,你若是再让你师弟呆在修真界,等到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这次神情格外严肃,看了看院子入口,“趁现在赶紧离开,下山,去哪儿都好,不要再回来了!” “御阳道君若是真心想要帮我们,就将内情告诉我们。”容隐直言说道。 御阳道君气的一把扯下面巾,也不管掩饰身份不掩饰身份的了,严肃警告他们二人:“你们立刻马下离开,不然你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见到你们师父了。” “你不是想要替你父母报仇吗?怎么?说着玩的吗?”御阳道君面带讥讽的看着容隐,“你们知不知道现在你们的房间有多少人在等着你们?现在不走是打算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吗?” “……” 他们虽然知道真阳道君会派人暗中观察他们,但是却没想到竟是打算趁夜动手。 本是觉得最起码还要维持着面上的和平,顾及到两派之间,可看样子对方根本就不怕这些。 那很可能他们师父也是此人所抓。 只是这御阳道君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们,委实是……在对方的催促与帮助下二人还是离开了,趁夜出了天罡道下了山。 “师兄觉得御阳道君为何要屡次这么帮我们?” 这山路委实不好走,但是却又不敢在西仙源的地界御剑,以免会被发现。 陈子清闻言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御阳道君我与其认识也算较久,为人不争不抢,对于名利的欲望比较淡薄,许是因为知道天一道的一些事情,不想让天罡道会因此毁了吧。” “那他难道不应该出面阻止吗?若真是知道那丧尽天良的事情,为何不直接阻止真阳道君。”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复杂了。 从引云那里得来的消息,说他们从试炼院逐出的弟子最后都会被送去一处地宫中,而到了那里的人绝不会再活着走出来。 “师兄,你觉得那个引云说进了一片白雾茫茫的地方,之后才发现了那个地宫,这个地方会不会……” 陈子清看向他:“尸庄?” “对!” 那个地方明显设下了结界,外人可以进去,但是想要出来就得有一定的修为才可以,如此很明显就是想要防止有人误闯泄露出去。 或许他们师父也在那里。 想到此两人不谋而合,收住了脚步朝着那尸庄的方向而去。 “我怀疑当时和风带我们下去的那个地窖,就是引云所说的那个地宫的入口。” 当时里面很暗没有看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是却能够感觉到有风,那么一定是连着哪里的。 当时和风没说,也可能只是因为人死了之后成为走尸,意识就变得没有那么完全了,吊着他的那一口气只是因为放心不下林怜,故其他的事情便不可能会记得。 有了线索之后找起来便会省力一些,没消多久两人就来到了那尸庄凡界的入口。 “里面的雾太大了,师兄一定要抓紧我,不能走散了。”容隐说的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将对方拉过来。 手心里那温凉的触感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要这么握着的。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8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陈子清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任由着他如此做了,毕竟尸庄里面已经见识过了两次,若是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两人散开,未免发生什么意外如此也是好的。 此时夜色更深,深山老林之中更显阴森,二人手牵着手,朝着那与外界是生死两端之地走了进去。 虽然会担心若是拿出上清玉发出光点,可能会被人发现,可是若是不拿出来,他们就是绕上半日也不一定能够找得到。 进了这尸庄中之后,里面的浓雾还是那般遮人视线。 上清玉的光芒只能在短暂的时间内较为明亮,二人便抓紧时间在里面寻找。 只是这面积不小,想要找到之前和风带他进去的那个地窖口着实不易,而且这里光秃秃一片,故两人花了好些时间依然还是一无所获。 再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很有可能就会被发现。 正当他们打算原路返回从长计议的时候,忽然一处像是灯火的光点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容隐赶忙将上清玉给收了起来。 立在原地盯着那突然现在的火光,只见那光只是停了一会儿,然后就走动起来了。 能够在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定然是与这地宫有关系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们当然不会放弃,故悄悄的跟在后面跟了上去。 那火光的主人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们,一直在走着,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就突然越来越低,最后消失于地面的高度。 看样子前方就是那个地宫的入口,容隐握紧了陈子清的手,带着其向前走去。 因为担心会中埋伏特意将上清玉拿了出来,对着那地窖口看了看,发现那人进去之后并没有盖上,下面极深的洞底在上清玉的照耀下是空空的。 见此容隐这才微微放心,一个纵身先跃了下去,然后确定了不会有危险之后才放心的让上面的人下来。 陈子清下去的时候因为怕会撞到对方,故脚下有些不稳,好在后者的搂在了他的后腰上,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 “有我在。” “……” 陈子清拿下他那暧昧的手,借着光看了一下接下来要去的地方,通道稍微有一些窄,不过两人并肩而行还是勉强可以的。 那先前出现的人下来之后应该是直接向里面去了,他们一路进过去倒是没有碰到。 很快通道的尽头就出现了暖黄色的火光,他们悄然靠近之后贴着墙壁查看了一下里面四周,只见那其中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而中间是一层一层延伸下去的阶梯。 里面墙壁的周围都点着火把,故根本不再需要上清玉就收了起来。 这圆形的密室不单单是他们这里一个入口,还有其他三个方向还有,容隐看着那中间延伸下去的地方,猜测这密室的秘密应当都在那下面了。 “师兄,我先下去看看,你在这等着不要走动。” 此时他也没有争,总得有一个人留在上面照应,于是就让他去了。 容隐小心翼翼的顺着那阶梯走了下去,越往下温度便越低,很快身影便隐去看不到了。 陈子清在等的同时顺便观察了一下四周,只见这周围的墙壁似乎有着不少的划痕,看那痕迹像是很尖锐的东西所致。 盯着琢磨了良久也没看出是什么,他便上前用手去摸了摸,这个深度并不像是什么利器留下的。 倒是很像…… 不好! 他脸色骤变,赶忙便奔向那阶梯处,向里面喊道:“子江!子江,回我一声!” 但是里面传来的只有他的回音,看了一眼这四周墙壁上皆是那种爪痕,他的心中就更加焦急,最后也顾不得其他赶忙就顺着下去寻人了。 里面的构造要比上面更加惊人,先是一间密室然后连通着很多分密室,分密室中的路是弯弯绕绕的,岔路口极其的多。 并且不知这地宫用了什么法子,一些分密室就是没有烛火照明却也有些微弱的光芒,仔细一看似乎是从头顶上的石顶中发出来的。 最后找了两间之后便没敢太往里走,分叉口太多他怕会找不到回来的路,心中越发的不安,陈子清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见寻不到人只能再次喊出声,话音刚落不久就被人突然靠近。 “嘘!” 容隐捂住他的嘴,带着他赶忙绕到了一间分支密室中,他的呼吸有点重,胸膛起伏得很是厉害。 “遇到什么了?” 但是对方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尽量的让身体贴在墙壁上,两人就躲在这密室里。 很快外头就传来了声音,低声的咆哮让陈子清脸色一白,果然他猜的没错! 上面的密室墙壁上的痕迹就是野兽的爪痕,而且看那形状这东西的个头一定相当大,那爪子竟是刨出那般深的痕迹来,抓到人的身上也是要去了半条命的。 那咆哮声越来越近,然后就停下了,两人这才微微放下心一些。 陈子清微微探出些目光,只见外面的正中央趴了一只黑色的巨型老虎,那体积足足能比正常的老虎大上个两三倍,尾巴的顶端像是倒刺的三角钩一般。 刚好那巨型虎的头是对着他们这边,闭着眼睛,能看到那露在嘴巴外面的两颗虎齿,约有一人手臂粗。 外面的那些爪痕,绝对是这个畜生留下的。 想要离开这里就只能从外面那只巨型虎面前经过,但是那巨型虎的威力容隐已经领教过了,最好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故眼下唯一的路就是从这密室往里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出口。 陈子清转身去看容隐,光线因为不像外面那般有火把照明,昏暗了一些,他也没仔细看到对方,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往密室里面走。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脚步放得特别轻,没有惊动到外面那巨型家伙,这畜生可能是想要让等他们自己出去。 走了有些距离,想着那畜生当是听不到了。 容隐压低声音:“不是让师兄在上面候着,为什么要下来?” 从出现就没有再说话的容隐此时发声令陈子清惊了一下,对方固然压了声音没错,可还是让他发觉到了不对劲。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8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人,光线太暗看得不太清楚,但能察觉到对方的气息很不稳,隐隐还有些血腥味。 陈子清担忧道:“你受伤了?” 真是大意,对方若是一直不开口,竟是一直没有发现。 容隐见瞒不下去,也不再强撑着,虚弱道:“没什么大碍,流了点血,缓一会儿就好了。” “我们轻敌了。”陈子清询问了他的伤口处打算给他疗伤,却被容隐拒绝,他板起脸:“你现在这个样子待会儿若是寻不到出口,我们怎么出得去?” 话虽如此,可是对方的寒疾刚刚被压制住,此时不适合再动用十绝镜疗伤。 第55章 “师兄出得去便好。”容隐不正经的说着, 随后见对方似是要变脸这才赶忙恢复正形,“真的不用, 师兄这才好几天,如此小伤就别费力气了, 咱们还不知道要逃多久的命, 留些吧。” 那巨型虎的大小可是能变幻的, 不然也不会被它追着绕了几间密室, 还是被伤到了。 “这些密室有些路都是相通的,最后都会走回到那个地方,想要绕开那畜生走出去怕是很费事了。” 容隐如此感叹着。 最终的确走了很多都是相通的,不过好在做了记号, 这样有了排除法就不会再走相同的路了。 如此折腾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到了一处不一样的地方, 这间密室相对于要小一些,而且入口十分的隐蔽。 两人走进去之后试探了几下发现没有问题,这才放心起来, 由于神经绷得太久致使身体也有些疲倦,此时应该已经是下半夜了。 找了个墙边靠着坐下都有些乏了, 连续赶路过来没有休息,接连来到了这里有些吃不消。 “在地面上出现的火光,极可能是故意引诱我们进来的。”他们来到这里, 根本就不需要对方动手,那只巨型虎就可以轻松将他们吞掉。 饶是再警惕,终究还是中了圈套。 陈子清倚着墙壁坚持要查看容隐的伤口, 若是真的不碍事便听他的,不然就听自己的。 容隐也只得妥协将背后亮给了他。 因为他此时的衣服是天罡道弟子的衣服,故那血迹很是显眼,不过还好伤口不是很严重,躲避的比较及时。 不然那一爪子真的挥上来,怕是能够直接将人给刺穿了。 “我说了不碍事的,师兄怎么不信我呢?”他将衣服重新穿回去,脸色明明因为这个伤很不好看,却还是强颜欢笑:“我怎么会骗师兄呢。” “不会吗? ”不知为什么,陈子清脱口而出,这么多年他从不曾如此不经过考虑就言语,说出来后自己都惊了一下。 容隐更是因为这句话心中一沉,脸上虽然故作无事,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牙关咬得有多紧。 两人之间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待休息的差不多之后陈子清便起身去旁处摸索,这地宫的温度很低,开始一直在走动不觉得。 此时静下来有些久了便受不住了,顺便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机关,能够有出去的通道。 容隐觉得有些乏得厉害,双眼不受控制的往下垂。 脑子里明明觉得很是疲倦,可是却不知为何乱的很,具体在想什么竟是连他自身都不知,不知晕晕乎乎了多久,耳边又骤然响起隐约的阵阵奏乐声。 这乐声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听起来不赖,可就是让他的头脑极其疼痛,似乎快要分裂开一般。 突然熟悉的咆哮声在靠近,将他瞬间惊醒了过来,耳边的那乐声也突然消失了,仿佛只是他的幻听。 本就是睡得不太安稳,此时醒来额头布满了汗珠。 陈子清闻声也看了过来,见他脸色有些异常的红润,心道不好,担心是不是伤口的缘故,让他起烧了。 可是那巨型虎好像是等不到他们自己出去,便进来寻了,他们的气味让其寻找起来很是容易,根本就不需要费多大的功夫。 他赶忙过去将人搀扶了过来,然后按下自己找寻到的一处可活动的石壁,本是还在犹豫是否该按下去,眼下只能搏一把了。 面前的墙壁突然掀起一股风,缓缓的打开了,里面是只有很窄的通道,另一边的巨型虎咆哮的声音依旧越来越近,他们除了进去别无选择。 陈子清与容隐说了两句话,让其振作一些,然后走在他的后头进了那小密道,待他们进去后那密道口竟是自己关闭了。 此时也管不得,只顾着往前走。 走了没多久就感觉到了风越来越大,而且空气也新鲜湿润的很多,地宫的寒冷也驱散了不少,外面的温暖逐渐包裹了他们的周遭,舒适了很多。 本以为是要出去了,可是却不料双双脚下一滑,那密道竟然突然毫无预料的变成了特别坡的下坡,根本无法站得住脚。 陈子清与容隐齐齐滚下那坡道,极快的就出了那密道中,迎来了天际泛白的天空,以及从半空落入奔腾湍急的河流之中。 突然坠入这湍急的水流中,免不得会呛进去些水,顿时只觉得鼻腔与胸腔的难受的厉害,在水中挣扎了几下。 可是却因那水流太急了根本无法用得上力,最终只能顺流而下。 这河流里一些杂物较多大小不一,水流时不时会把人翻卷到底部,狠狠的撞击在那凸起的河底石头上,然后再被卷入水流中冲走。 忽而一阵急促的冲力将陈子清拍到了深水之中,当时被水流溺得只觉得头脑开始发出嗡鸣,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口腔中不住的吸入水流无法吐出,意识也越来越薄弱。 在双眼闭合上的那一刹那,陈子清仿佛模糊不清见到了一个人影,正逆流而上朝他吃力的靠近过来,而后便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紧紧的抱住。 …… 烈阳高照,各种飞禽在林间唧唧叫着,林子灌木丛有些速度极快的小动物窜来窜去,而这边上有一条河流。 河流岸边的石子上躺着两个人,一个人的身边还带着不少血迹。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8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那人的手指动了动,然后又动了动,许久才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刺眼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林间洒在他的脸上,调皮的钻入他的眼中,让其忍不住抬手去遮挡这太过突然无法接受的光线。 容隐这一动便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口,原本的伤口因为在水中被冲击的裂开了不少,疼痛感也是极其厉害。 他看到了一旁同样也湿透了的人,用尽力去坐了起来,然后挪过去。 “师兄?” “师兄?醒醒?”容隐的眉头蹙得厉害,四处检查对方有没有受伤,待没有看到任何伤痕后才放下心。 坐着缓了一会儿见对方还是没有醒来,虽然探查了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迟迟不醒过来让他心里慌得很,他便等不下去了。 他的上清玉丢了,不知道是不是落入水中的时候被冲走了,眼下他也没有精力去找,这么长的一条河,也不知道是留在了上游还是冲去了下游。 没了它容隐也无法御剑走,只能靠背的。 透过被撕扯烂了的衣服可以看到他背后的伤口,被水泡得时间有些久了,一些鲜红的血水挂在那白了的烂肉上。 也不知是撞到了哪儿,除却那一条可怖的抓痕外还有着很多细密的伤口,看程度都不是小伤。 饶是如此,容隐还是咬着牙将人背在了身上,对方压在他的伤口上让他有一瞬间大脑是一片空白的,疼的两眼一黑差点没站稳。 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咬着牙选了一个不被压到的姿势开始走出河道。 这林间的走兽很多,不过都是一些无害的,在感觉到他的靠近后都匆匆的跑开了。 待他走出林子的时候,站在林子的边缘高坡上倒是瞧见了不远处的一处集镇,看样子还很繁华,容隐确定了方向后便去寻找下去的路道,向着那集镇出发了。 等到走到了那集镇口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快脱力了,背后的伤口撕扯得更加厉害了,再次涌出了鲜红的血水。 顺着他脊背的衣服染湿透了之后滴到了脚下的路道上。 潘家镇。 抬头看了一眼地方,他咬着牙煞白着脸走了进去,超高的体温都无法让他的脸色看起来红润,委实是疼到了极点。 背上的人还是没有醒过来,容隐一颗心都系在他的身上,对于自己的伤势根本就一点都不担心。 “师兄,你一定要没事,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大夫了。” 他喃喃自语,说是在同背上的人说话,倒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支撑着自己一定要走到。 事实证明他的意志力十分强大,到了集镇没有看到医馆之类的,便就近去客栈要了间房间,将人安置下来顺便打算问问哪里有大夫。 那店小二一开始就见他不对劲,等他将人放下来后看他身后那么大的一个口子都烂开了,登时吓得不轻,难怪这脸色会这么难看。 但是容隐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向对方讨要了件干的衣服给还在昏睡的陈子清换上,自己又随便披了一件遮掩伤处这才安心出门。 大夫离这家客栈稍微有点距离,这快正午的太阳又十分的晒人,就算是已经是秋天也是不可小觑的。 容隐这一冷一热的弄得脸色更是难看的很,到了医馆的时候已经是眼前一片晕眩了。 “小哥这边坐!”那店里的青年看见他之后连忙上前搀扶着,像他们开医馆的对于病人的状态,一招眼就能看得大概,朝里面喊:“爹,爹,您快来呀!” 很快那边就应了。 “来了来了,催命似的。” 见到人来了之后那青年赶紧说道:“爹,您快点,这小哥快不行了!” 这青年口中的爹闻言吓了一跳,但是眯着眼仔细一瞧倒是不急了,不疾不徐的走去柜台那边准备东西,慢悠悠的说道:“暂时还死不了。” “爹!”那青年无奈的跺了跺脚。 容隐坐下之后缓了缓好转了些,嘴唇裂开了几道血口,哑着嗓子说:“劳烦大夫跟我走一遭,我有个朋友受伤了,得尽快。” “哦?还有比你更着急医治的?”这大夫也是个不按常理走的人,吹了吹嘴边的胡子像是来了兴趣,拿起箱子就走了过来,“走吧,带我去看看你那更严重的朋友。” 青年忙道:“爹,您先看看他吧,我看他真的快不行了……” “天天叫你好好学好好学,就是不听,你这破眼力以后怎么继承老子的家业!”大夫白了他一眼。 容隐也不耽搁,立马带上人就往客栈去。 因是走了一趟这次走的更快,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客栈,那大夫就跟在他的身后,一脸的悠哉像是在出游似的。 随着容隐去了房间替他口中更严重的人号了脉后,这大夫才有了别的神情,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容隐:“这位公子,你莫不是在逗我这老人家吧?” “我师兄已经昏迷许久了,还请大夫看看是怎么回事。” 看着气若游丝的他,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将箱子放在了桌上,从里面拿出好些东西摆在外面。 “你师兄没什么事,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反倒是你。” “那他为何还不醒来?” “受了凉,待会儿给他开副药喝喝就好。” 容隐听他这么说才微微放心,然后将外面披的那件衣服给褪了去打算处理一下后背的伤口。 这一脱不要紧,让这大夫大吃一惊。 起先知道他伤的不轻,但是看他眼神还尚算有神暂且没什么大碍,却是没想到竟是伤的如此严重,整个背后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不过毕竟也是行医多年,怎样的伤势还没看见过,很快就恢复如初。 将一些剜刀、酒精灯、纱布、药粉等等全都备齐,把容隐安置坐在了凳子上,然后替其开始处理那已经腐烂发炎了的伤口。 第5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8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因为被水泡得太厉害, 后来又没有及时处理注意保护,这外面的一圈不剜了去是不行的。 “走得急没带麻沸散, 你忍着点吧。” 说着也不给人应的机会,快准狠的就下了刀。 容隐额头的汗珠大颗的滚落, 但是一双眸子还是紧紧的盯着那不远处床榻上的人, 对方的面容很安静, 气息平稳, 大夫也说了没事。 如此他的心里便放下了一颗大石,暗暗庆幸。 还好,还好…… 这一次终于没有再连累这个人。 许是精神的转移,这处理伤口他竟是一声都没哼, 就这样硬生生的挨了过来。 “你真是我见过最能忍的了。”一边给伤口包扎,大夫又是无奈又是赞赏, 包扎好后就给他开了药方,“待会空了拿着这两副药方各抓三天的量,好好休息等伤口愈合了就没事了。” “谢谢大夫。” 大夫本是转身就打算走了, 但是又回头看了看,摇了摇头:“我看你也是抽不开身, 稍后我让犬子给二位包好了送来。” “如此就有劳了。” 容隐摸了摸袖子,将那被河水泡湿的钱袋拿出来付了银子,好在钱袋还在不然连店都住不上, 送走人了之后顺便又对那店内的伙计吩咐了句送桶洗澡水上楼,这才回了房间。 许是因为走了很久,身上的衣物倒是快要风干了, 一旁让店伙计准备的衣服已经放在床尾了,他打算等用热水擦拭过后再换上。 走到中央的桌子那倒了杯水,然后凑到了床边坐着。 陈子清的眸子还是紧闭着,就连手指都不曾挪动过地方,他师兄还是这般安静呐。 刚从河流中死里逃生,又在河岸上暴晒了许久,体内的水分早已是所剩无几,陈子清的嘴唇起了些干皮翻翘了起来,但是即使如此可还是那般的好看。 容隐觉得自己可能是中了一种名为‘陈子清’的毒,且无解。 在他过往的生命中,他想拥有且只拥有的,唯有此人而已。 他先是用手指沾了一点湿润了一下对方的唇瓣,但是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水滴实在是无法起到太大作用,可是直接喂给他喝大多都是顺着嘴角流了下去。 最后容隐无奈将瓷杯放在唇边微微抿了一小口润润喉,紧接着又抿了少许在口中。 不过因为背后毕竟有伤无法弯腰弯得太厉害,便将床上的人给扶了起来,也可避免其不会昏睡中被水流呛到。 凑上跟前将自己的双唇缓缓贴了上去,然后将口舌中的水渡了过去,清凉的流感让缺水的陈子清下意识的汲取,像是久旱逢甘霖。 如此反复了几次,对方才算是心满意足。 只是另一方却是不满意了,容隐手中的水杯还剩下一点杯底,看着对方因为被滋润而显得有些娇嫩的双唇,他眼底的光芒暗了暗。 毅然决然的将手中杯底的水吞入了口中,因为不再想要喝水,故陈子清没有在被对方喂水入口后快速喝下去,而是留在了口中有些排斥。 容隐找准时机的贴得更紧,将对方的嘴堵住,然后用自己的舌尖就拨弄企图钻入。 口中的水只喂了一半,他借着舌尖的侵入而将其余的都引了过去,与对方口舌中的混合在了一起。 有了水流的润滑,这个吻持续的时间比以往都长很多,他也很细心的给了对方喘息的空间,不会让其会窒息呛到。 舌身在那湿润的地方中搅丨动着,一些水都被两人混合着律丨液吞入了腹中,他心觉这怕是此生尝过最为甘甜的水了。 有一些并不会那么安分的留在口中,顺着陈子清的嘴角流入了他白皙的脖颈处,容隐便顺着那嘴角吻到下巴,接着向下舔过水流所经过的地方,一丝不剩的全部吞下。 这般美好的甘露,让他根本舍不得浪费一丝一毫。 修长的颈项是他此生见过最为好看的,说是肤如凝脂半点也不过分,饶是女子也从不曾见过有他师兄如此般惊艳的。 容隐不知是否好看的人身上都会有一股淡淡的香甜,只知他师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那股令他魂牵梦绕的味道。 这种香甜就像是他曾种下的瓜果,成熟了的时候就会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让你只是静静的闻着就忍不住口中生津,恨不得一口吞下。 从前睡在此人的外间,常在半夜会心痒难耐的彻夜难眠,想极了将其纳入怀中狠狠的嗅一嗅,将他那让人失了心魂的体香全部吸入肺中,以供漫漫长夜慰藉心中空虚。 吻到那微微凸起的喉结,也是那般的细滑。 那触感娇嫩的让人着迷,发疯的想要一口吞下,又怕品尝不到其中滋味儿,可逐步品尝又太撩拨人的心弦,总觉得不够过瘾。 容隐舔舐的动作忽然一顿,眼角余光瞥见了睡熟中的人右侧耳朵上的一颗极其不显眼的黑色小痣,就在那薄薄的耳垂正中,白中透着红的肌肤被那颗小黑痣彰显得更加娇嫩。 他自认看了十年此人,已经是将他诸多露在外面的特征都记了个遍,却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小东西。 不禁得心中又暗暗下了个决定,日后定要将这人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看个成千上万遍,最好是能将他每一寸肌肤都记得分毫不差才够。 “呵~” 一声低低的吟笑带着粗沉的喘息,静寂的房间中瞬间染上一层色彩。 哐。 “少……” 容隐此时正半撑着身子压在靠在床头的人身上,从门口方向虽然看不出具体是在干什么,可是这么个姿势加上陈子清微微松散的衣襟,用脚指头想也是知道的了。 那个店伙计愣在门外,一时三刻有点缓不过来该怎么来缓解此时的尴尬。 他微微侧首看着那愣住了的人,眼神虽然是轻飘飘的看过去,可是却也是吓得那店伙计一个激灵,然后很聪明的将木桶给放进了房中,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少侠,热水已经备好了,小的这就给您提上来。”店伙计的表情很自然,没有半点不对。 容隐也无所谓,点头示意。 这店伙计的手脚极其麻利,没消片刻热水就倒满了木桶,伙计将水桶里滚烫的热水留下备用就出去了,带上门的时候犹豫再三小声提醒了一句。 “少侠,咱们家客栈里面可以栓上,这样人多混杂的别回头丢了东西。”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8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说罢伙计就赶紧跑了,生怕自己的聪明才智没能将话说的够委婉,会被人给徒手生劈了。 待那店伙计走了之后容隐才扶着额头叹息,想来方才是太过投入连对方敲门都没有听到,此事万莫不能让师兄知道,想着他就抬眼去看了下对方依然还是睡着。 那大夫估摸着也快让他家儿子将药送来了,容隐担心回头会又发生刚才的情况便下楼去嘱咐了下,顺便让那店伙计将药给煎了连同饭菜一自送上来,额外的费用自然是不会少的。 那店伙计当然是欣然答应,有银子谁不愿意赚。 这下他才算是彻底放了心,回了房中先将自己的旧衣服脱下来,简略的擦了擦。 没用多久他担心水会凉了就匆匆结束,去给昏睡的陈子清脱衣服沐浴,可能是因为伤口经过处理上药好了一些,他抱起陈子清虽然还有些会扯到伤口,却不是像先前那般让人疼的头都跟着痛了。 将人束起头发放入木桶中他这才拿过店伙计贴心准备的木瓢,让对方靠在木桶的边缘一瓢一瓢的往其身上浇着。 容隐只是将下身穿了条里裤坐在木桶旁,浇着浇着洗澡水他的目光便不受控制的胡乱游走。 先前在江陵的时候是药浴,水并不如此时的清澈,而且是背对着的,又加上境况紧急有些情景便看得没那么真切。 而眼下无事心思便闲了一些,看得深了难免会想入非非,有了反应。 升腾着热气的水面夹杂着一股怡人的香气,一具纤细修长的身体浸在水中,容隐抬手在他的脖颈处轻轻抚弄了两下,顺着那优美流畅的线条缓缓滑至肩头。 陈子清的身子有些单薄,但是脱了衣服直接看上去,匀称的肌肉分布非常美妙。 他胸前肤色比脸上还要白皙,泡在水里有些红彤彤的,随着鼻间轻缓的呼吸还会漾起圈圈水纹。 紧实的小腹因为修行的缘故很是劲瘦,带着一些轮廓分明的线条,即使是坐着也未见一丝一毫多出来的肉。 再往下便是修长白嫩的两条长腿,因为木桶伸展不开的缘故而盘着,有一处是雪白而又红润的。 容隐以前在长清山与这人住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有过不少次这样的相处,但是却从不敢看得太过直白,担心会被对方发现端倪。 身下已经快要炸开了,涨得让他青筋暴起。 快速的替水中的人儿洗好之后就将其抱了出来,两人的胸膛贴合在一块儿,饶是那被热水泡得发热的肌肤也不敌容隐半分。 滚烫的温度许是让陈子清感觉到了,身子觉得不舒服下意识的有了些动作想要避开,容隐替他把身子擦干之后就放去了床上。 即使是在如此关头,他依然还是将对方的身体放在第一位,怕其会着凉拽了些被子盖在二人的身上。 他半跪着身子支撑着,虚趴在对方的身上,一个个深沉且带有强烈占有欲的吻细密的落在陈子清的额头、眉眼、鼻尖等等地方,像是不能错过每一处的美好。 缠吻间容隐也趁机褪去了唯一的阻隔,大刺刺的呈现出来。 许是他的碰触太过磨人,终是将昏睡已久的人给折腾醒了,陈子清睁眼的第一个瞬间就是脑子里被一段记忆蜂拥而入,画面里是他坠入湍急的河流时被一人紧紧抱住。 那人不顾身后的伤逆着水流向他游过来的那一刻,心底有些东西似乎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对方抱着他,替他挡住了许多东西的冲击,还有因为水流太过汹涌不断的撞击到河底凸起的石块,通通都被那人独自承受了去。 意识逐渐的清醒让他的双目也看得清楚了一些,身子上不断被碰触的感觉也越发的真实,而并非是错觉。 “师兄醒了?” 容隐早就看到了他迷迷糊糊的在眨动眼睛,心情复杂的等着他清醒过来。 陈子清突然被如此低沉的嗓音侵入耳膜,浑身不自主的一个微颤,虽然已经转醒可是双眼因为紧闭的时间有些久,眼神有些朦胧。 “你后背的伤……” “不要紧,已经请了大夫。”容隐打断他,深情的眸子紧紧的锁着他,嘴角的笑像是吃了蜜一般,“师兄睡了这般久,叫我好是担心。” “担心什么?”陈子清挑眉,却是很不解的迷茫。 他这么一个眼神让容隐更是把持不住,俯下身在他的眼角处轻轻的烙下一个吻,炙热得犹如一个一生的印记。 陈子清微微僵硬了一下,但是却并没有做出拒绝的意思,他待容隐起身后轻声说道:“你先从我身上下去,我有话与你说。” “……” 听闻对方如此说,容隐觉得有些后悔,可是看着对方那平静的眼眸,却也张嘴说不出任何狡辩的话来,最终再是不愿意还是翻身到了一旁。 因为伤口的缘故他只能半侧着身子。 被子里的身躯是□□的,陈子清自然是知道,他连动都未动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平躺着,也未去看身旁的人。 容隐有些焦急的开口,像是怕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他所无法承受的事情,语气中带着难以忽略的懊恼。 “师兄,对不起,我……” “你先别说,听我说。” 陈子清轻声打断他,云淡风轻的并不像是要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 可是之前屡屡伤人,也都不曾有过任何预兆,容隐是真的怕了。 陈子清缓了有多久,他就提心吊胆有多久,险些被逼的崩溃,此时前者才慢悠悠的开口:“那日子伦回来前,我想同你说的还未告诉你。” 那天容隐怕自己无法坦然接受,故找了借口逃了,眼下却是避无可避了。 “你之前叫我考虑的,我那日就考虑好了,本是想要告诉你,不知你为何却要躲开。” 听着对方那似乎真的不解的意思,容隐嘴角边蔓延开一丝苦涩,是啊,师兄哪里会明白自己为何躲开呢? 陈子清深呼吸了一下,虽然气息很浅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声线就像是万米雪山上涓涓流下来的水流,清澈又冷冽。 “那日我想与你说,你既那般在乎,我亦不是不能给你,当也不会损失什么,同门十年自是不想看你如此痛苦。” 容隐本是满心沉重的等着被驱逐,可是最终迎来的却是完全意料之外的结果,当下就喜极而泣。 他一个翻身就压在了那不疾不徐的人身上,张嘴就啃在了他的肩头,后背的伤完全不记得了。 虽说是啃可是也不忍心用力,只是微微咬了咬就舍不得了,换成舌尖在轻度的齿痕上舔了舔。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8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师兄可知,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他已经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可是最终还是难以控制住喉间的哽咽。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真真是来之不易。 陈子清抬手在他的后脑上轻轻安抚了两下,眼中清明的像是完全忽略了被子下两人此时是坦诚相待的,轻轻动一动都会紧密相贴。 “师兄这次不会反悔了吧?”容隐的眼眶有些微红。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实在控制不住,不禁潸然泪下自己这么多年总算是没有白废,心中最想要的终于得到了。 看着他有如惊弓之鸟一般,陈子清心里微微有些堵得慌,对方起身让他的手掌微微下滑,从脑后滑到了肩上,手掌下那厚实的肌肉灼人的很。 容隐见他不说话更是恐慌,他继而追问:“师兄,你刚才可是又答应了,不能连着两次都不作数吧?” 上一次也是不说话,突然就改变了主意,若是再来这么一下他的精神真的受不住啊! “……你若再问,便是不作数了。”陈子清撇开眼不想与之对视。 对方的眼神太过露骨,让他有种无处遁形的错觉。 只是就这么一句话就已经够了,容隐接连亲了他好几下才微微平静下来,胸腔里的那一颗心狂跳不止,惊喜来的太措手不及了。 得了对方的应允,而自己先前的行为也没被其呵斥,于是胆子便又大了不少。 “师兄,唤我声淮宁吧?”他耳鬓厮磨的黏着陈子清,呼出一些气来逗弄其耳廓。 陈子清反声问道:“你为何这般执意让我如此唤你?” “自是因为想让师兄做我的妻子。”容隐有恃无恐便有些口无遮拦,平常根本不敢提及的调侃也说的极为顺嘴。 只是终究还是遭到了反对,陈子清非常义正辞严的告诉他:“妻乃是女子,师兄又非女子。” 这反对根本就没什么杀伤力,于是他笑嘻嘻的又改口:“那师兄便做我的夫君,我便是师兄的相公。” 第57章 “……” 这话说的确是没错, 陈子清一时间竟是无法道出这其中哪里的不对。 “那师兄唤我声相公听听?” “方才不还是要唤淮宁?” 容隐一愣,随即便很快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笑眯眯道:“那师兄便唤淮宁相公罢。” “……” 陈子清心中忽然觉得,此人如他师父说的一模一样, 不显山不露水的实际上肚子里的坏水比谁都多。 得不到回应的容隐就眼巴巴的等着, 他被盯得有些心虚, 对方的眼神像是将几天前自己所做的伤害了他的斑斑劣迹都演了一遍似的, 让他竟是有些于心不忍,在心里反省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来。 加之这人在河中那般拼命的护着自己,让陈子清更是难以拒绝,不然便觉得良心不安十分愧对。 故思躇再三, 终是在对方期盼的目光张启薄唇,低声而又有些飘忽的道了声:“淮宁相公。” 忽然一个脑袋便埋在了他的肩窝里, 趴在身上的人拱着身子,久久也不起身。 陈子清被他压得有些吃痛,想要抬手去推开对方, 但是肩窝突然被什么东西打湿了,先是温热的很快就凉了, 接连坠下几颗便汇聚成了小水珠滑到了一侧。 此时他仔细再看,身上的人双肩竟然微微耸动,像是在无声的哭泣。 这让他惊得不知该如何才能安抚, 双手摆在空中想要拍一拍,可是又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口吻去言语,最终也只能放任着其发泄个够。 容隐自是不想如此失态, 可是十二年的念想,本都是天上明月星辰般可望不可即的,此时却突然得到了,哪里还能够控制得了。 终是将盼星星盼月亮的期望给盼到了,再次去回顾之前日日夜夜的煎熬心态就不一样了。 他情绪稳定之后便翻身躺在了一旁,那种无法言喻的激动让他的大脑兴奋的一片空白。 陈子清的眼中是不理解的,从始至终都带着一些迷茫。 后来容隐就起身下了床,强壮的体魄从外边躺着的人身上跨过去,那一切风光一览无遗,腰腹紧实的像是无法戳动一般。 饶是缠绕着纱布却还是遮挡不住喷薄的张力,只是那背上的血迹看了有些触目惊心。 “你……”陈子清看到后有些蹙眉,印象里的伤口似乎因为护着自己严重了很多,还多了很多细密的伤口。 被关心了的容隐非常开心,后背的疼痛早就被喜悦冲散了,哪里还有知觉,现在满脑子满心都是想要宣告所有人的冲动,想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此人现在是自己的了。 强烈的占有欲在胸腔里扩散,而且大有走歪的趋势,他赶忙穿上了衣裳收拾整齐之后就打开门走了出去,他怕再呆下去就真的不想从那床上下来了。 那店伙计倒是挺机灵,他下去的时候药煎好才一会儿还热着,饭菜也是刚出来,对方见着他乐呵呵的邀了个功,说知道沐浴费工夫,怕回头弄早了凉了。 容隐也没多说,对其笑了笑算是道了声谢,然后便端着回了楼上。 等他回去的时候陈子清也已经穿好起了床,这说着也是从昨天就没有吃东西了,又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肚子早就空了。 两人坐下将饭菜吃了个精光,而后又分别服了药。 吃饱喝足之后陈子清怕容隐的伤会耽误行程,便打算用十绝镜替他愈合伤口,然后抓紧时间回去长清山从长计议,但是他召了几次都未出现,这一去翻找旧衣服顿时脸色大变。 容隐见状问道:“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十绝镜不见了。”陈子清说着又去翻了好几遍,依然一无所获,他看向身后,“淮宁替我换衣服时可有看见?” “可能也是在那河中被冲走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8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也?他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字。 “难道……” “上清玉也不见了。” 两人护身的法器都不见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也是在此同时,陈子清忽然就沉下了双眸,情绪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容隐发觉之后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赶忙问道:“师兄怎么了?是哪里伤到了吗?快给我看看!” 可是他越是这般,陈子清的脸色就越发的不对,他打开迎面伸来的手与其对视,眼中情绪是鲜少出现的凌厉。 “上清玉不见了,那你是如何带我来这里的?” 虽然不知这个地方需要走多远,但是天罡道附近是绝不可能有集镇的,少说也是要走上许久才能见到人烟,更何况还是如此繁华的客栈所在之地。 而容隐又受了伤,伤势加重虽然与在水中替自己挡住一些撞击有关,可那也不会让伤口撕裂成那纱布上满是鲜红的样子。 唯一的答案只有这个。 “就是背着师兄过来的啊!”容隐直勾勾的对上那不悦的双眸,说的云淡风轻,像只是倒了杯水那般简单,“师兄真的好轻,该多吃些补补了,待事情全部解决了我便日日给师兄好好调养调养身体。” “容隐!” “诶!师兄,我在呢。” 尽管对方怒斥,他依然还是满脸笑意的接了下来,说着还伸出双臂去抱对方,许是被他气到了容隐成功的将人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对方的额间,柔声道:“为了师兄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不要为我担心。” 被他搂在怀里的陈子清脸色虽然缓和了一些,但是眉头仍是紧锁着的,半晌他才低声说道:“你不用这样的。” “这与用不用无关。” 听他这般说容隐总算是明白了一点,对方为什么会屡屡在自己对他好的时候突然情绪变得不对,这可是之前十年来从未有过的。 从前的师兄心里无甚杂念,对于人情世故更是分毫不涉及,一心都是在长清山修行,做一些十年如一日的事情。 不管自己怎么为他付出为他好,都不曾将之联想到太多,不知便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可是自从江陵过后,容隐知道了他为容家险些丢了命又引发了寒疾,之后到了长清山又得知自小就因他而染上的寒疾,竟也是因为他两年前的离去而再次加重的,难免会心疼一些。 于是挂在嘴边的话让陈子清便以为他是背负上了这份恩情,因年幼就开始的恩情才会为他付出那般的多。 以为是他曾经的施救让容隐蒙上了报恩的心思,这么一来心中就有了负担,才会在很多时候对自己的好产生抗拒。 容隐思及至此,又心疼又无奈。 这与什么救命之恩,什么寒疾,根本就毫无联系,自己就是简单的想要对他好罢了。 陈子清被他搂得有些紧,这才动了动想要挣开,手掌下抵着的胸膛砰砰的撞击着自己,让他觉得胸腔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起来。 “师兄,我想这样。”唯有这样,容隐才觉得灰暗的人生有些希望,“与师兄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像是在活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陈子清的动作一顿。 “师兄不是都已经答应我了吗?既然我们都已是道侣,便是凡界口中的夫妻,我对师兄好自也是该的。”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种很奇妙的缘分,有些人在你看见其的第一眼,可能就已经重要得无需他付出什么你就能无条件的去呵护对方,而容隐对陈子清便是如此。 两人这么抱着过了许久。 “放开吧。”陈子清僵住的动作重新继续,想要推开对方,只是他这一次考虑的周全了一些,怕对方会误会意思,难得解释了一句:“这样对你后背的伤不好。” “好。” 容隐松开他,顺便在额头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陈子清碰了碰额头那处被亲的地方,随即很快就放在了一边,询问起眼下最重要的:“这里是哪儿?与长清山有多远?” “潘家镇。”在进来时他看了一眼这个地方的名字。 容隐虽然没有细问,但是跟那大夫与这家客栈的店伙计简单接触之后,觉得这里与修真界无关。 “应当不在修真的地界了,我们顺着河流被冲了很远。” 如此一来想要找回法器,就更是难了。 “淮宁可试过召上清玉回来?” “试了,但是没有反应。”若是召得回来,他便不会是背着他徒步走来这集镇了。 陈子清愁眉不展,眼下正是紧急要寻师父去向的时候,容隐又受了重伤,这潘家镇具体是个什么方位也不知道,远离了修真界可就更是棘手了。 “你且休息着,我出去打听打听这里的人知不知道长清山的方向。” “不行。”容隐出言阻止,不放他走,见他不解便解释道:“我们既然是被人引诱去那尸庄地宫的,那么定然是真阳道君知道了我们去找了引云,才会料定我们会去尸庄寻找线索,他一定还会想办法杀了我们灭口的。” 御阳道君昨日夜里说他们房间已经被埋伏了,只等着他们回去自投罗网,如此已经是摊牌,哪里还会顾忌到双方的身份。 恐怕此时正是加派人手在找他们,生怕他们会将他的秘密泄露出去。 倒是他们想得太简单,陈子清为了怕身份暴露还特意将清风剑留在房中了,此时也是召不回来了。 “我们一起先找去江陵的路。” 容隐早有远见的让那店伙计准备的衣服非他们二人常穿的颜色,如此再稍微遮掩一下外貌便能免了太过显眼的特征,待去了江陵便一切好说了。 下午二人一起出了门,问了一下店伙计去江陵的路怎么走,对方倒是知晓一些,只是这路程有些远。 加上江陵地界多是河流山川,若是想要前去怕是要花上个小半个月的时间。 如此倒不如先回去先前的那条河岸去找找线索,到底为什么十绝镜与上清玉会不听召唤。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8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不过是过了半天的时间,想要找到醒来的那条河岸还是比较容易的,毕竟那血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被冲去。 可等真的到了容隐才开始后悔,那血水虽然已经稀释了很多,但是依然还是触目惊心的,他不想让对方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的各位,加油! 第58章 陈子清到了地方看着河岸边上圆润的石子间停留着的那片血水, 肩头微微有些缩紧,只觉得指尖瞬间就麻了。 “师兄, 我去上游那边找一找,你自己小心些。”容隐很细心的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 有些事情自己一味的开导没有用, 这个人心里的想法不会轻易的就被自己三言两语的陈述给改变, 故他需要给对方一些单独的空间去发泄这些情绪。 而他也确实猜得不错, 对陈子清这个小心思把握的很透彻。 看着他远离的背影, 原本还倔强的支撑着自己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的人绷不住了,双腿一软就蹲了下来。 过了半晌才恢复力气,指尖的知觉慢慢回来,陈子清尝试着凑近那都是淡红色血水的水洼, 将如白玉般的手指缓缓伸出,指腹不受控制的颤栗。 虽然只是很细微不可觉的, 可仍然将那平静的水洼给激起了很厉害的波纹。 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赶紧就缩了回去,另一手紧紧的攥着那碰了血水的指尖,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抹去那烫人的刺痛。 “从何时起……” 陈子清蹲着身子喃喃自语, 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此时空洞无神,像是飘去了很远的地方。 他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后面的话像是隐匿在了风声里,就那么消散了。 …… 这河流的上游是个缓缓的上坡,也怪不得水势会那么急, 河中心挺深的,因为水流奔腾得都是白浪,故饶是水再清澈也无法看清楚河底。 容隐沿着这河岸走了好一会儿, 边试着去召上清玉,可是依然是一无所获。 最终他寻不到头绪就转身折了回去,陈子清与他心挺有灵犀的没一会儿也从下游处回来了,也是同他一样的结果。 “下游的水势要稍缓些,不过却还是没有。” “召也召不回来,师兄你说会不会是被人捡了去?如果没有东西束缚,理应会循着回来才是。”容隐有些忧心,如果法器找不回来,他们可就真的得买辆马车上路了。 陈子清同他说着眼神不自主的飘去了一旁,不过那里此时已经是干干净净的水洼,哪里还有半点血迹。 “我怕他们会循着这个找到我们。”容隐见他看得入神,眼中带着诧异便如是解释。 “嗯。” 陈子清应了一声然后就转身向回去的路走了。 其实容隐到底是出于什么才清理了那摊血水,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 天色也确实不早了,这来回虽是骑马却也是要些功夫,这里人生地不熟还是早些回去集镇的好。 因为考虑到容隐后背有伤不宜策马,两人便是同乘一骑,陈子清犹如多年前那般在前头,而他就在后面一心享受着这种感觉。 肩头上微微的重力让陈子清心里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情愫,可是仔细回想这种情景又不是头一次,在长清山的那些年一直不都是这般吗? 如此想着倒是也没考虑出什么个所以然来,二人就回到了潘家镇,眼看这太阳就落下去了他们也就不打算再做什么直接回了客栈。 那店伙计本是见有人进来便赶忙迎了上去,见到是他们后愣了一下,随即笑呵呵的问道:“二位公子,回来啦!吃过没?” “跟白天一样。”容隐回了句。 “好嘞,二位且上楼等着,稍后就到!”说着伙计就准备走。 陈子清出声叫住了他,“就在楼下。” “可以!”那店伙计反正是无所谓他们楼上楼下,反正都是个吃饭。 待对方去后厨安排去了之后,容隐这才好奇问道:“师兄为何不去楼上?” 他喜静这件事是修真界众所周知,这大堂虽说人也不是很多,却也是不少的,人声有些吵闹怎的会突然想在楼下吃饭。 陈子清被他这么问也不作答撇开了眼,直接寻了处周边人少的桌子坐下了,跟着入座之后容隐就单手撑着下巴,目光一直胶在对面的人身上。 被他这么盯着,陈子清很快就注意到了,以为是自己仪容哪里出了问题,微微皱着眉头垂下眼左右看了看,可是这一身略显黯淡的粗布衣裳虽然简陋了些,却不至于说不妥。 见他眉宇间带着疑惑,容隐撑着下巴的手跟随着笑声抖了抖,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倒了杯茶水递过去,道:“师兄很好看,并无何处不妥。” “那你是在看什么?”接过了茶水他凑近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好看。” 容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了个精光,他向来都是不如对面那人文雅的,对方不论是坐是卧,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端庄,而那世间少有的极美皮囊又赋予这股端庄几分清冷仙君的意思。 陈子清哪怕是招招手、挽挽鬓角的碎发,都让他能顷刻间沉迷,饶是身处枪林箭雨都无法不为之倾倒。 不稍一会儿饭菜就上来了,店伙计身手了得的两只手端了四碟菜。 “二位公子,菜齐了,要酒吗?” “来两坛。”容隐这边细心的将筷子整齐的递给对面,边回答。 陈子清接过来时皱了皱眉,摆出师兄该有的威严:“不许饮酒。” “无碍的,这家酒坛小的很,喝点儿不碍事。”他知道对方这是在担心他的伤口,不想让他喝些辛辣刺激的,可他心里有些闷得慌,就是想喝。 店伙计自然是想要做这个生意的,白日里的情形他可都是知道的,也大概猜得出这其中是怎么回事,定是这个长相俊美的清冷公子怕酒水辛辣刺激,对另一位受了伤的公子伤势不利。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8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二位要不尝尝咱家的招牌酒,此酒乃是主取洛神花酿制,这花虽好但是味酸性凉,可唯独咱家融合多种私制秘方,使其性子温入口绵柔酸甜有度,既有酒水的清香却又不会太过辛辣伤身,对这开胃亦是极好,最为适合伤者了。” 他笑眯眯的介绍着,心里百分百有把握成得了。 果不其然,容隐要了之后陈子清没有再阻拦。 店伙计立马就去拿了两小坛,收了银钱之后美滋滋的,这洛神酒可非什么人都喝的起的,多半都是一些大户人家注重养生才会舍得。 可是陈子清与容隐二人虽非大富大贵,可却也是出手阔绰的,不论是长清山也好,江陵容家也罢,都不是穷酸地儿。 “二位公子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店伙计拿来找的钱送上,随即弓着腰就退开了。 掀开这酒的布塞一股较为奇特的香味儿便飘了出来,萦绕在鼻尖有股清爽非常的感觉,不愧是开胃。 这单单是闻着就觉得脾胃要好了很多,如此倒是该给对面的人尝尝。 容隐这么想着就拿了酒杯满上了递过去,陈子清也不推辞,接过去后尝了尝看那眉眼许是还挺满意。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放下了酒杯之后他提起眼下最为重要的事。 上清玉丢了,他的佩剑又落在了天罡道,唯一的路就是去买辆马车。 这边父母的下落还未查清,师父便失踪了,两者之间带有联系,若是查起来也不是很难办,可目前容隐身上的伤着实不适合长途跋涉。 坐马车绝对会让容隐身后的伤势加重,且他还需要接连换几次药才行。 “没事的,明日我去一趟医馆,提前备些药路上用,咱们就去买辆马车赶路。”受伤的人却是完全不在意,像是他背后的伤只是被刮破了皮一般,“我也非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师兄难道还不知道我?” 容隐确实不是,与他相比陈子清反倒才像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一身肌肤吹弹可破都不夸张。 前者本身倒是不算黑,可是与后者同框便会瞬间暗了几个色。 陈子清本是不答应的,可是目前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他们必须得抓紧时间想一切办法回到长清山,找到其他的弟子一同商议。 吃完饭后两人就回了房,顺便嘱咐了店伙计将药煎了送上来。 这房间一开始容隐就已经考虑的很周到了,他是定然不可能与陈子清分房睡的,故定了大些的房间完全足够他们两个人休息。 还未到辰时,又是刚饱腹便在房内的凳子上坐着消了会儿食,等店伙计把药送来之后也就消化的差不多了,喝了药陈子清就脱了衣服打算上床歇下了。 容隐此时刚放下碗,看着那黑漆漆的碗底眸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他一边看着床上已经仰躺得板板正正的人,一边褪去自己的外衫、裤子及鞋子等。 坐在床边之后他心猿意马的抬手在一旁凸起的被褥上碰了碰,惹得来这腿主人的不解目光。 “师兄这么早睡得着吗?”他像是不觉得有何不妥,那手依然还是攀在上面,隔着被褥轻轻的揉捏,容隐笑道:“这两日师兄为了我的事也当很累了,不如趁着还早我给师兄像从前那样解解乏。” 解乏? 陈子清想了想确实是有的,有时候他外出有些疲倦这人就会贴在自己的身边给他揉腿。 容隐从小就要比寻常孩子长个快很多,那手劲儿也是可以的,拿捏的力度恰到好处。 时隔多年他已非当年那般不放在心,便出言拒绝了。 不过对方却不肯就此罢休,将双手探入了被褥之中摸索到他的双腿,拉出外边的那只脚腕搭在自己的腿上,厚实有力的手掌游走在脚踝上,倒真是将骨头里的慵懒给勾了出来。 既然如此,陈子清也就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容隐的手掌里有一些老茧,不过却不会刺得疼,反倒是摩挲着觉得很是舒服,他掌心的温度如火一般,这样一来不仅是有些懒洋洋的更是想打瞌睡。 他的呼吸逐渐的平稳下来,像是渐渐的进入的睡梦中。 “师兄?”察觉到对方竟然就这样睡过去了,容隐心里有些无奈,他一只手握着那在男子中有些偏小巧的脚,一只手继续揉捏着那细嫩的脚腕处。 陈子清听闻到唤他,倒是从鼻腔里应了一声,表示自己还未睡着。 “师兄觉得可舒服?”既然还没睡,他也就继续搭起了话,白日里两人之间关系的突破,让他没法平静的睡下。 “嗯。” 虽然就是一个字眼,但是却让容隐嘴角的笑咧开了老大,眼底亮盈盈的。 接着手也跟着动了起来,两指微微捏了捏那红润白皙的脚指头,凉氤氤的手感甚好。 陈子清的脚也长得很漂亮,纤细又白嫩,脚掌处虽然像是有一层薄茧,却也是红彤彤的,容隐用指腹游走在上面,像是在把玩着一件稀世珍宝。 “师兄为何要修行呢?” 如果他不修行,这处便不会有茧子了,想到这他又很庆幸对方的法器不是刀剑,不然那如葱白、如玉笋的细白软指便会像自己一般糙了。 陈子清哪里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照着他问的回答:“自打记事就在修行了,此生除了这个也无甚好做的。” 手里握着那雪白的脚,每一个脚指头都红润白嫩的可爱,容隐这么把玩着倒觉得很是有趣,他师兄身形纤长,个子比一般人都要高些,身子单薄却并非无肉。 如此这脚还能长得如此精致可真是称得上天人之姿,完美得无处可挑剔。 这么盯着,他觉得对方的指甲都圆润的像是粉雕玉琢出来的,指腹缓缓的揉搓着觉得心里痒痒的难受。 “往后我带师兄去凡界玩一玩,总是闷在山上修行总是无趣了些。” “嗯?” 陈子清回答了他之后本是在等着对方接话,但是见好一会儿也没出声,便被他手掌揉捏的有些快睡了过去,模糊中听闻到他又说了句话也没听清楚,便跟着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反问。 容隐捏着他脚底的手猛然一紧,床上那人半睡半醒的一声嘤咛有种黏腻的香软,平日里清冽的嗓音被困倦染得有些慵懒,仅一个字眼就让他太阳穴青筋暴突,喉咙难以自制的吞咽了两下。 他按耐住某处的叫嚣,尽量将一瞬间哑了的嗓子调整成平常状态:“师兄愿意跟我四海为家吗?” “眼下不就是。” “我指的不是这样。”容隐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在长清山他们也是下山去很多地方办事,到了哪儿便呆上一段时间,谈不上哪里是固定的居所,“我说的是跟修真界无关,只有你我,游游山玩玩水。” 陈子清闻言意识又清醒了些,眼底带着困乏的水雾,他道:“你怎么想的?”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9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我想……若能和师兄一起走遍尘世间,此生无憾吧。” 容隐放下手中的脚藏入了被子里盖严实了,像是会被旁人看了去似的,不过他倒还真是有这个想法,以后可不能让师兄随便在他人面前露出来,这只能是他一人的。 他的语气不是特别严肃的那种,但是也不像是开玩笑,陈子清静了没一会儿就认真的回答了。 “如此我便陪你。” 本身是没觉得对方会搭理自己的,容隐待听到后一瞬间是没有反应过来的,等到后知后觉的琢磨出其中的意思,登时那脸上就笑开了。 他赶忙往前坐了坐,凑到了陈子清的身旁追问:“师兄方才说陪我?” 见他如此激动,陈子清的眼中的情绪暗了暗,不过因为房间灯火的缘故对方并未看到,他道:“是。” 容隐不知道这突然的转变是为何,但是无疑是好的。 当下就一个翻身去了床榻上,半跪着将那被褥下的人锁在胳膊间,双眸对上身下人的,就这么简单的凝望着他都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那心中的欲望快要把他胸腔里的空气抽干净了。 一个不太温柔的吻落下,像是饿极了般尝着那甘甜柔软的双唇,两人唇齿间还有着一些方才喝下的药的苦涩,却很快就被心间的清甜给覆盖了去。 一吻结束,容隐没有做再多,他师兄这个人对情之一字的理解程度到底在哪儿,他尚不知晓,曾经只当对方是清心寡欲一心修仙,却后来才隐约察觉到可能是这人根本就不知什么叫欲。 他怕自己做的太深入会吓到对方,还是徐徐图之的好,不急在这一时。 之后两人也确实是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这一夜倒是睡得安稳。 隔日一大早客栈的喧嚣声就让两人不得不结束休息,起床洗漱过后下楼吃了早饭,接着就打听了一下哪里有能够买到马车的地方,打算从医馆出来之后去挑一辆。 医馆的青年对他们印象较深,又加上只是隔天而已。 “爹,昨儿那位公子来了。”他手里还忙着给馆内的患者处理伤口,一边朝那后头喊道。 很快昨天的那位大夫就来了,见到他们二人笑了笑:“那边请吧,我去把药备一备。” “有劳。” 这医馆还是挺大的,因是一大早里面人也不多,倒是挺清净的。 没稍一会儿大夫就过来了,拿着纱布与一些换药的东西,这四下也没个姑娘便没让避一避,直接脱了上衣将那昨日的纱布给剪开换了下来。 陈子清立在一旁看着那宽厚的脊背上好大的一条红色口子,登时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那种隐隐的从心口窝闷疼到了脖颈一侧,连带的连喉头都有些发涨。 仅是这一处就让他升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更别提还有其他地步遍布的那些血痂了。 “师兄。” 就在他看得出神之际,忽然有个声音将他拉了回来。 容隐一边忍着伤口换药的疼痛,一边故作风轻云淡的向对方笑道:“师兄可否给我倒杯水,突然有些口渴。” 陈子清应下后就去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给他,他却又道:“师兄,我想喝凉的,这茶有些太热了。” “……” 容隐端着手里那杯温温的茶水,格外认真的看着他。 “好。” “后头有口井,恐怕得劳烦公子自己打水了。”大夫将视线从那伤口上移开,抬起头笑眯眯的说道。 陈子清点了点头,随后就走向了医馆后头。 第59章 待他走了之后容隐全身都放松了些。 大夫给他一边擦着手里的药, 一边说道:“公子还是先将心思放在自己的伤势上吧,这伤口有些出黄水了怕是要发炎!” “无碍, 劳烦大夫给下一剂猛药,今日还要赶路实在没时间养着。”容隐说罢又道, “麻烦大夫处理的快些。” “明白。” 潘大夫笑了笑早已了然他的意思, 不然也不会帮着出声将人给引去后头打水了。 等到陈子清打了水回来, 伤口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正开始着手包扎,容隐接过那刚打出来的井水猛喝了一大口,擦着嘴角称赞:“师兄打的水真甜。” 他身后正在缠绕着纱布的潘大夫双手一颤,差点将纱布给扔到地下去, 不过到底是吃了几十年的饭了,很快就装作什么都没听出来。 容隐提前与潘大夫说了备药的事情, 大夫也已经劝过了他,但是没能劝说得动便就直接去给人配药了。 潘大夫拿着好些药包,递给了他:“这些是要煎的, 最少每日也要喝一次,另外这些是外敷的, 一日两次,伤口切记不能碰到水,也不能受重, 不然对愈合极为不利……” 之后又交代了许多事项,然后二人才离开医馆。 他们出了门之后向着北边走去,听客栈那店伙计说医馆北边走不了多远就有卖马匹的, 马车也是应有尽有。 可是没等走两步就听到街道的另一头隐约传来一阵哄闹,容隐侧头一看只见有一身着黑色衣裙的女子,正火急火燎的拉着一个人向他们这边冲过来。 “让开啊!都闪开!撞到了不负责任的啊!”那黑衣女子嗓门极其大,与她那一身沉稳打扮很是不相符。 眼见着那人冲冲撞撞的就过来了,容隐与陈子清已经退到了一旁,可是对方却还是冒冒失失的跑偏了过来,一心都只顾着看着后面那追他们的一队人马的情况,根本没想起来看路。 “哎哟!” 黑衣女子与她拉着的人一同摔倒在了地上,龇牙咧嘴的揉着胳膊。 容隐虽然已经很快速的护着陈子清往一旁闪了,可却仍是被来者擦到了一些,刚好就碰到了他才换过药的伤处,惹得他脸色瞬间就白了一层。 陈子清立马问道:“要不要紧?”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9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没事。” 容隐待那尖锐的刺疼缓过去之后便好了,额头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可见那一下着实的疼的厉害。 “摔死本姑娘了!” 地上的人说着就拍了拍身上的灰,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了,就快来不及了,她立马就把地上还没缓过劲的人拽起来准备继续跑。 但是在迈开步子的前一刻,她忽然将目光放在了容隐的身上,打量了片刻之后惊呼一声:“两位长清山道长!” 听她这么喊容隐才仔细去看她,这一对视便认了出来。 崔月杉拉着后知后觉的林怜,看了看后面的人双手合十的哀求道:“两位道长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呀!” “是呀,是呀。”林怜也认出来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就这说话的功夫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把他们围在了一起,有一位看穿着打扮像是有钱人家的管事,双手环胸的走过来说道:“我看你们这下还往哪儿跑!” “我们没要跑,我们是叫人拿钱来了!”崔月杉说话的时候腰板挺得笔直。 林怜都被忽悠的一愣,随即看了看身旁碰巧遇到的二人,脸色也变得非常认真起来。 那管事冷笑:“既然如此就不为难你们,把钱拿来吧!” “呃……”崔月杉被对方伸手要钱,脸上那一副绝对是真的的表情才微微迟疑了一些,然后讪笑着看向容隐,小声问道:“不知两位道长可能借我些钱救救急?” 容隐本就是没想要管,被人围起来也只当是暂时的,待他们把恩怨解决了自然就可以离去,见当事人竟是将矛头指向自己要借钱,他的眸子才带上情绪。 看了看对面那些将此处围的水泄不通的人,一个个都是气势汹汹的,果真就是一张要债的脸。 收回目光之后容隐也没回答她,只是看了眼身旁的人,随后便做出要走的动作。 那要钱的人见崔月杉那边没要来钱,哪里肯放人走,一招手就让手下围的更紧凑了。 容隐看了他一眼:“我们不过是路过,怎么?难道还要收过路费吗?” “你们……”要钱的管事愣了愣,明显是信了崔月杉的话,看了眼后者然后又看了看他们,一咬牙:“反正她说你们能还钱,赶紧把钱还了咱们就两清,你们爱去哪儿就去哪儿,爷绝不拦着!” “让开。” 简单的两个字但却掷地有声,冷不防的让那横的很的管事惊了一下,浑身一个哆嗦。 不过到底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那管事跺了跺脚立在原地,大声吼了句以此来找回场面。 没等容隐眼神冷下来,那崔月杉就急忙跑了过来,背对着那管事朝容隐挤眉弄眼,小声哀求:“算我求求你们了,就帮帮我们罢!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马上我师兄就来了,等他来了我就让他把钱还给你们!” 陈子清见状便将怀中的钱袋掏了出来,递给了崔月杉。 容隐皱着眉不太想管这个闲事,但是对方手快,拿过去之后就赶忙打开看了一眼,只是随即就吞着唾沫尴尬的说:“道长还有吗?这些不够。” “给她吧。”陈子清朝身侧看了一眼,轻言轻语。 崔月杉见他肯替自己说话,眼神立马就露出了亮光:“谢谢道长,谢谢谢谢!”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容隐若是依然不拿便是说不过去了,从怀中将钱袋递了过去。 只见崔月杉接过去之后立马就倒了个干净,就剩下两个空钱袋丢回给了他们,捧着那一捧的银子就跑去还钱去了。 那要钱的人拿了钱之后就都撤了,街道上的人也都从一旁角落里走了出来,恢复了来来往往的热闹。 林怜站在一边跟不存在似的,见人都走了才跑上来向着他们一个劲的感谢。 崔月杉手里还有三四块碎银,她掂在手心里走了回去,然后将仅剩下的还了回去,道:“二位今日的救命之恩月杉铭记于心,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将碎银装回钱袋,容隐皱着眉盯着这两个人,脸色有些阴沉:“你们有何目的!” “啊?”崔月杉与林怜同时吓了一跳,对他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表示很是不解。 但是如此也不能让容隐放下戒备,依旧是板着脸:“不管你们打着什么主意,一旦被我发现,休怪我不客气。” 说罢他便同陈子清转身就走。 陈子清回握了两下对方拉紧自己的手,道:“眼下盘缠有些拮据,马车定是买不成的了,不如你留在这里,我快去快回。” 闻言容隐脚下一顿,眸子愕然的侧首看过去,他不可置信的问道:“原来师兄帮她是打的这个主意?” 将两人身上的钱都用光,他们便无法去买马车,陈子清从始至终都不同意容隐负伤赶路。 “不全是。” 那便有一半是了。 陈子清被他那得出答案后的目光紧盯着,神情还是那般淡漠,也没打算解释什么,就在此时那被警告了的二人却是在犹豫了一会儿后追了上来。 “道长,虽然你刚刚说的那个话让我很是气愤,但是我毕竟是受了你们的恩情,不能忘恩负义,而且我说了很快我师兄就会来,我是真的借的你们的钱,可不是在坑你们的钱财!” 崔月杉一连串挡在他们面前说了许多,字字句句都是极其的诚恳。 “两位可千万别误会呀!我们只是意外欠下了人家那笔钱,可不是要算计两位道长!”林怜虽然性子弱了些,但是胜在还是有点眼力的,这一来二去也是知道了怎么回事,赶紧跟着就道歉解释。 容隐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们,道:“钱就不用还了,我们还着急赶路,就此别过罢。” 那些钱虽然数目不小,但是对于他来说除了眼下有些急用会在乎一些,其余的也就无所谓了。 但是相比较没钱,与这两人呆在一道,他还是宁愿选择没钱。 崔月杉见状就知道自己解释的根本就没用,顿时就火了,叉着腰怒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之前明明看起来还是很好说话很讲理的,怎么就是这么爱怀疑人呢!” 此时容隐心头正烦着,听她扯着尖细的嗓门大声质问,登时就不悦了,冷着声回道:“请问崔姑娘认识在下多久?又知道些什么?劝二位还是就此留步,若是再穷追不舍便当二位是宣战了。” 能在这潘家镇遇上这二人,可能性小的就像是此时他师兄能够突然主动亲自己一般小。 但是没多久崔月杉与林怜,就让容隐知道了,其实这个可能性比陈子清主动亲他要大多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9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四人剑拔弩张的,最终在这大街上也不是个办法。 容隐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弄够钱同陈子清一道走,又被这两人缠得头疼,最后便干脆应了坐下来好好说道说道,看看崔月杉口中的师兄到底什么时候来,能将银钱还给他好,两清之后分道扬镳。 崔月杉拍着胸脯保证很快她师兄就来了,于是几人就近找了家茶馆坐下了,林怜有些后怕,拉着她一个劲的问不会又欠钱被人追吧,被她一个眼刀给瞪了回去。 入座之后崔月杉就开始讲述她为何会与林怜凑到一块,又是如何被人追债的。 “我们下了山之后本来是都分开了,我因为接到师兄的信就来了这潘家镇,本来说是今日正午碰面的,可是谁知道来早了,于是就在这镇子里随便走走看看,不巧,就遇见这倒霉家伙了!” 崔月杉说着就用手指指着身旁的林怜,林怜虽然被骂了声倒霉家伙,但是看那样子似乎是理亏,低着脑袋也不敢反驳。 “他看着文文弱弱,没想到竟然还敢赌钱,欠了人家一屁股的债被堵在巷子里,本姑娘怎么说也是乐善好施的人,然后就……” 林怜本来是认真悔过的,但是听着听着就不对了,眼神变得惊讶起来,看着明显歪曲了事实的崔月杉忍不住纠正:“明明是我不小心闯进了那赌场,被人硬拉着下了套,后来我被人逼着要钱是崔姑娘你说你逢赌必赢,不但能把我被骗的钱还了还能挣很多,我才把身上仅有的钱给你拿去赌的!” 被戳破事实的崔月杉明显是不觉得有何羞愧的,短短一瞬间的尴尬之后又是那般理直气壮。 “那又怎么了,明明就是你这个倒霉家伙传染的我!害得我运气不佳,我的钱不也都输了吗!” “可是我的钱也没了啊!那可是我唯一的家当,我就指望着那些钱回家呢!”林怜说着就红了眼睛,委屈的瘪了瘪嘴。 崔月杉扯了扯嘴角,不耐烦的挥手:“你怎么还哭了,真的是!等会儿我师兄就来了,我叫师兄还给你就是了!现在不是债已经还了吗,又没人追杀你,谁不让你回家了!” “要不是你,我现在也不会还坐在这儿,我肯定都快到家了。”林怜摸着眼角的眼泪,很是难过。 他这话一出就刺激到了崔月杉,瞪大了眼睛,一撩那衣裙就怒了:“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呢!你忘了你是怎么从天……从那里逃出来的了!你还回家,你就是被你爹妈卖进去,你打算回去再让他们卖一次吗!” 被他们吵得有些头疼,容隐看了一眼一旁的人,见他脸上没露出什么不悦的神情来,这才看向对面斗嘴的两个人。 “够了吗?” 崔月杉被他这么一问,倒是气焰熄了下来,怎么说人家才是最无辜的,她一摊手:“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们根本就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更不会是来害你们的,尽管放心吧!” “这不重要,你师兄什么时候到?” 容隐最关心的是这个,只要对方将钱还了他便能按照原计划同师兄一起去江陵了。 第60章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这人孤身一人前去的。 对方没了法器, 身上的寒疾又没有彻底根除,谁知道中途会发生什么, 他不跟着实在是无法安心。 “快了快了。”崔月杉一边嘟囔着,一边顺着这茶馆的扶手往下看。 他们选的是二楼靠街道的, 刚好可以看到外面。 盯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激动起来, 站在楼上就朝下挥着手:“师兄, 师兄我在这儿!” 容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眉头一皱。 楼下的人显然也看到他了,一瞬间的诧异之后便喜笑颜开,那平平无奇的五官倒是被他的举手投足衬得好像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唐锦进了茶馆上了楼来寻他们。 “阿容, 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们!子清道长,好久不见。” 陈子清微微点了点头。 容隐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崔月杉,又看回去:“认识?” “阿容不是听见月杉喊我师兄了吗!”唐锦说着就坐了下来,林怜的骨架比较小, 如此三个人坐在一块儿倒也是还凑合,他坐下后又道:“不知道你们也在这里, 还真是巧啊,若是早知道我便早些来,还能同你们聊一会儿, 待会儿我还有急事就要先走一步了。” 崔月杉赶紧将最重要的事情提上桌面:“师兄,你能不能将你的钱袋给我啊?” 唐锦问都没问怎么回事就递了过去,然后崔月杉就从里面倒了些出来, 数够了之后就推到了对面的桌上:“真的很谢谢你们的今天能出手相助,我崔月杉绝不是骗钱的人!” 知道这崔月杉与唐锦竟是师兄妹,惊讶之余倒是微微放下了心。 虽然这唐锦到底是个什么来路还尚不知晓,不过先前出现的两次都未对自己不利过,总是比这次次巧合到诡异的崔月杉要可信些。 容隐收下之后明显感觉到陈子清叹了口气,他将钱财故意散出去就是为了想要将自己留在这潘家镇。 眼下是不可能的了,自然会有些失落。 “不知唐少侠可知这里去长清山哪条路最近?” 唐锦闻言有些诧异,随即便暗了暗眸子:“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容隐本是不打算向其求援,但是陈子清先开了口,对方问起来便也就顺势说了,不过却只是简述。 “我与师兄不甚失足落水,醒来时丢了法器。” “如此要去长清山,怕是要半月有余了。”唐锦很是认真的说道,随即又问:“之前有幸见过阿容的法器,看那可不是什么寻常物,若是遗落了被普通人捡了去,怕是会惹出事儿来吧。” “上清玉若是无修为,便是用不了的。”容隐说着抬眸看向唐锦,道:“而且我试着召回却一直没有反应,若不是被困在了何处,应当不会一直没有回应才是。” “那法器竟是上清玉?!如此那倒是被有心人捡走了。”唐锦状似忧愁的吸了口凉气,随即没等他们开口又说道:“上清玉乃是长清山的镇派之宝,流落在外到底是不好的,阿容可想过怎么寻回?” “目前还未有什么好办法,待回了长清山再做打算。” 上清玉本身就并非外界传的那般厉害,只是要看个人修为的深浅才能发挥相应的威力。 而十绝镜是早就认过主的,若是被他人捡了去也是用不了的,强行使用反倒还会遭到十绝镜反伤,法器流在外边倒不会惹出太大麻烦。 重要的是他们没有法器,那么行动起来就会费事很多。 “那你们这若是骑马也太慢了些。” 修真界的人御剑已经习惯了,此时再回头去用寻常人的出行方式,便会觉得太过浪费时间了点。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9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唐锦啧了啧舌,倒是露出一副想到了好办法的样子:“不如这样,反正你们若是要骑马出行也要耗费许多天,倒不如等我将事情办完一同动身,倒是会比你们现在就启程要快些。” “师兄!我还没御剑带过人呐!”崔月杉瞪大了眼睛,嘴里的茶水都差点喷出来了。 “有我在你怕什么?” 唐锦斜眼看了她一眼,完全不将此事当做事儿,十分的有信心,见他这般崔月杉倒是也就不言语了,似乎是对她这个师兄很是信任。 左右衡量了下,二人倒是选择留了下来。 为了方便于是唐锦几人便将客栈定在了与容隐二人一家,林怜拿了崔月杉从她师兄那里要来的银钱之后本来是打算就要走了,但是却被唐锦出声给叫住了。 “林公子着急赶路吗?” 林怜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道:“着急倒是不着急。” 反正他也只是觉得没什么地方能去了,打算先回家看一看,问问爹娘到底是不是把自己卖了,要是真的他就…… 是真的他能怎么样呢?也许就像是崔月杉说的,他爹娘可能还会卖他第二次吧。 这么想着他倒是有些不想回家了。 唐锦自然不会知道他心里如此百转回肠的,直接言明自己的意思:“不管怎么说,月杉也算是救了林公子,不知林公子可否留下几日帮我们个忙,也算是还了人情。” “啊?”林怜惊了一跳,他方才一直在想着如果不回家的话该怎么办,被如此问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问道:“我、我能帮几位,什么忙?” 他们这些人都是会法术的,他只是进过天一道当了两个多月的杂工而已,哪里会有什么本事帮得到他们。 唐锦拍了拍他的肩头:“小忙而已,林公子不会不愿意吧?”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按照常理走的人,估计就算是对方摇头说不愿意,他也是不会放人走的。 不过林怜倒是点头答应了。 三个人总共要了两间房,崔月杉怎么说也是女子,自然不可能是男子挤在一起,林怜就理所当然的要和唐锦共住一屋了。 临近正午,几人总是要吃饭的,因为有事情要商量故容隐他们也坐在了一起。 唐锦与崔月杉此次来潘家镇是因为这个镇子里闯入了邪祟,而这邪祟则是六月雪的人在收妖时遗漏了的,逃到了这儿,故理所当然就该由他们门派的人来收拾烂摊子。 容隐与陈子清二人虽然比他们提前到,但是却因忙着自身的事未曾听过这镇子里有什么大事发生。 “听师兄们所说那妖物受了伤,一时半会儿是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但是再过几日就说不准了,这潘家镇的风水不大好,很阴,不然这妖物也不会大老远逃到这儿来了。” 这种邪祟最喜欢的就是阴气聚集地,对于它们的修炼是极好的。 林怜听闻后脸色瞬间就白了,一开始光知道是要帮忙,但是却不知道竟然是牵扯到了妖魔鬼怪。 虽然曾经一心想要修行,可是他现在身上可半点本事都没学到,这帮忙岂不是去送死吗! “几位是在开玩笑的吧?” 看他说话都有些控制不住嘴唇磕巴了,崔月杉就知道他心里在害怕,站起身抬手越过他旁边的唐锦拍了拍:“别害怕,师兄到时候会给你护身符的。” “护身符?”林怜颤颤巍巍的看向旁边坐着的人。 唐锦勾了勾嘴角,从怀里摸索出来一张黄纸,递了过去:“呐,藏好了,这可是救你命的家伙!” “我能不帮这个忙了吗?” 话虽这么说着,可是那手却还是接了过去,似乎是觉得这保命的东西难得一见,不管帮不帮都要先拿着再说。 他话音刚落就被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忙非他不可。 “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你没有法力,那个妖物寄宿在了这镇子上一大户人家的公子身上,唯有你才能靠近,不然被其察觉到了修真界的人靠近,可能会激怒它导致它鱼死网破将宿主给杀了。” 若是让修真界与邪祟的冲突害死了凡人,那就不好了。 “但是……”林怜还想推辞,可最终却被堵在了唐锦坚定的目光里,然后默默的把怀里的护身符给揣得更紧了些。 唐锦笑了笑:“放心吧,这妖物也不是个多么厉害的角儿,就是太狡猾了,跑到这里来还寄宿在了凡人的身上养伤,不过也难怪,谁让那户人家的宅子是全镇风水最阴的地方,那家公子还偏生是个病秧子,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那低等妖物给附了体。” “那是不是我只要带着这个护身符,那个低等妖物就没办法伤害到我了?”林怜已经认了命了,反正左右也没办法推掉这个忙,那就再次确认一下自己的安全吧。 “啊,对,没错!”唐锦嘴里咬着筷子,扯起一边嘴角一笑。 得了保证的人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腰间那保命的家伙,脸色看起来倒是没有那么苍白了。 后来趁着他去茅房的空档,容隐看了眼对面心安理得,丝毫不觉得心虚之人,道:“唐兄,那黄符明明就只是张废纸,半点法力都没有,如此怕是会出事吧。” “不碍事。”唐锦放声笑了笑,执起手边的酒水欲给他倒,不过很快又想起来刚落坐的时候陈子清就拦着他给容隐倒酒了,随即转而又放下了,“我到时候会藏在暗处盯着,不会让那妖物伤到他的。” 若是真的给了林怜一张护身符,那才真的是害了他,那妖物察觉到还不直接撕了他。 崔月杉跟在一旁接了一句:“两位道长有没有兴趣一起呀?” 她这打的什么算盘,唐锦可是清楚的很,斜睨了她一眼:“就算阿容他们应了,你也是得必须跟我一块儿去,叫你整日不好好在门中呆着乱跑。” “师兄!”崔月杉见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了,顿时恼羞成怒:“早知道我就当做没有接到信了,哼!” 她埋头继续吃着饭,唐锦向着对面二人笑道:“见谅,我这师妹惯坏了,任性得很。” “无碍。” 容隐既然同他们坐在一桌,便也是没打算袖手旁观,“唐兄帮了我数次,若是有何处帮得上的,但说无妨。” 唐锦也不是会客气的人,直接便应下了,没一会儿林怜就回来了,等都吃好了之后就开始准备了。 因为暂时只需要林怜的配合,容隐二人便没有跟出去,其他三人出了客栈去寻那户人家去了。 回到房中陈子清便道:“唐锦似乎与上一次所见……有所不同。” 容隐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不过我见了他三次,三次都很不一样。”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9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这个人确实就像是个谜,言行举止和脾性都是变幻莫测的。 此人是崔月杉的师兄,倒真的是出乎所料,六月雪的弟子被卖到了天一道,不知道六月雪知道了以后是个什么反应。 “或许可以借着崔月杉的事情,试试六月雪的态度。”他刚想到这儿,陈子清便也说了出来。 容隐一笑:“师兄与我可真是心有灵犀。” “……” 眼下他们也不急着赶路,只要等着唐锦几人将事情解决了之后便可搭个顺风回去修真界,如此一来闲着也是闲着,他便想到了白日在大街上的事情。 “师兄就那般不想带上我吗?” 陈子清此时正坐在床榻上打算打会儿坐,听闻他如此说就睁开了眼睛:“你知道我的真正意思。” “我不知。”容隐说着就靠了过去,越想心里越是生气,最后竟是恼火的凑到了对方的面前,张嘴咬了咬他的耳朵尖,“师兄就不怕我留在这儿被天罡道的人发现,身负重伤无人反抗,被人给杀了吗?” “胡说!” 陈子清突然就怒了,在他咬着自己耳廓的时候都没变脸,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翻了脸。 容隐倒是没料到他会如此大的反应,不过却是非常欣喜的:“师兄这是在怕我死了吗?” “……” 是吗? 陈子清并不清楚,那股突如其来的火气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涌上了心头,素来情绪无波无澜的,他吃不准这情绪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起。 不过他的不作声反倒像是默认,容隐高兴的亲了亲他的耳鬓处,然后才坐直了身子:“既然如此,师兄可不能与我分开。” 陈子清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淡漠,没再应他,继续闭目养神开始打坐。 容隐这下也没有再折腾,坐在了一旁休息起来,这身上的伤虽不要他的命,可也不是闹着玩的。 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他必须得尽快好起来。 这么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等到崔月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过去了两个时辰的事儿了。 那户人家的公子因为体弱,一般都是被家中护得密不透风的,给藏着掖着的很少见人,想要找到实属不易,更何况他们还不能用法力搜寻,不然便会惊动那妖物。 因此唐锦才让林怜帮忙,让他假装成那户人家的下人,偷偷的进去打探打探,而他则就呆在那户人家的周围。 既能不让那妖物感知到自己,也能及时的在林怜有需要的时候出现。 一切妥当之后唐锦就让她回来了,说是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可是这一路上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生。 到了客栈之后坐了没一会儿就燥的不行,最终硬着头皮来打扰了人,将这件事情给说了出来。 崔月杉将那户人家的方位说了之后,又道:“虽然师兄说这件事应当不用麻烦两位道长,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心,等会儿我就出去找师兄,若是晚上我没能回来,还望两位能够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帮帮我们。” 容隐应了下来。 不过最后是崔月杉自己多想了,去了没多久就被唐锦骂回来了。 对方白日里虽说是要试探试探她的修为,但到底还是没让她跟着蹲夜。 一来晚上容易发生意外,二来姑娘家精力不如男子,怕她回头隔天精神不济,等到寻到了那妖物的时候反倒是不能上阵了。 这一夜过的也是相安无事,直到第二日快正午的时候唐锦才匆匆赶了回来,火急火燎的来到二人的房门前,敲门敲的震天响。 容隐拉开门,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你的法器在那户人家。”唐锦神情严肃,脸色非常的不好,“林怜说是他亲眼所见的,今日一早似乎那户人家才得来的,不知是从哪里弄到的,还说这东西可强身健体便给了他家的病儿子。” 如此一来也就难怪他的脸色不好看了,容隐的脸色都变了变。 那家病儿子可是被妖物附了体,那东西拿着上清玉麻烦就大了。 若是寻常人他还能去夺回来,可是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若是强行将上清玉夺回来,只怕是会顺着招惹到自己身上来。 不过也算是个好消息,起码上清玉的下落有了。 这样一来容隐便不可能还在这客栈等着了。 原本只要林怜找到了那家公子的院落,确定了方位之后唐锦在那一处布下陷阱引诱那妖物上钩即可,这上清玉突然横插进来,可就棘手多了。 第61章 唐锦回来告知他, 也就是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三人一阵去往了那户人家, 路上唐锦把详细的都同他说了一遍。 那户人家姓潘,估计是这潘家镇就是以这里的人的姓氏取名的。 那潘家是这镇子上数一数二的商户, 家中很是富裕, 有两个孩子, 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这唯一的继承子嗣却十多岁的时候就成了病秧子, 剩下一个女儿据说近日就要成婚了。 本来赶上潘家的小姐大婚,应是对他们有利的,毕竟这家公子就是被家里保护得再好,自己亲妹妹成亲也总得露个面祝福一声的吧。 可谁料到蹦出个上清玉, 若是不赶紧将事情解决,到了这潘家大婚的日子, 那被附了体的潘家公子拿着上清玉为非作歹,后果难以想象。 林怜此时还在那潘家呆着,眼下府里都在忙活潘家小姐成亲之事, 他的出现并不会被人察觉到奇怪。 等他们赶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大门口徘徊着,见人来了之后便向他们跑了过去, 边看着身后那府里不要有人注意到他。 “你们可算是来了,潘公子得了那法器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我也没法靠近。”林怜又后怕又担心。 “麻烦你们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9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隐对陈子清露出了坚定的眼神, 在来时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到了对策,那妖物既然能感知到他们身上的法力,那他便将修为给封了, 如此便不会察觉了。 陈子清虽然答应了,但也是有条件的:“你进去之后要量力而为,不要硬来。” “师兄放心,你几时见我做无把握的事了。”容隐说罢心里便升起一股念头,他做过的唯一没把握的,恐怕就是向对方坦露自己心意一事了。 之后陈子清与唐锦合力将他的修为暂时封住了,待他需要时即可自行冲破也可保他安全。 不过这半封印修为术法不易,不同于直接封印住人的修为,故虽二人合力维持的时间也不长,所以他得抓紧时间潜进去找到潘家公子。 同林怜一起回去那潘府,便趁着府内忙成一团偷偷靠近了那潘家公子的院落。 “人就在里面,你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林怜一是没那个本事溜进去,二就算是有,他也不想去,虽然护身符在手可是也没那个胆量去送死。 今日白天那偶然一见,已经吓得他两个腿肚子发软了,若不是时刻捂着那护身符,恐怕当场就吓昏了。 听他这么一说,容隐还以为那潘公子被附了身后变成了个什么吃人的模样,不然怎么能让林怜吓成这个样子。 对于林怜这里是极其难进来,可是对于身手不错的容隐却是轻而易举。 后来轻手轻脚的翻过院墙,避开了那些个家丁,摸索到了林怜形容的大致方位,站在不远处的墙角能够隐约看到那潘公子。 这时他才道,其实纯属就是林怜自己胆子小又爱胡思乱想,硬是将一个柔弱无骨,仿佛风一吹就倒下的公子想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那人的个头不算高,而且还很纤细,一阵风吹过就能看见身上的衣袍摇摆着,很是宽松。 而他手边的石桌上正放着他的上清玉,容隐微微迈开步子打算趁着对方背对着自己,快速上前将东西给收起来,便没打算冲破修为的封印,担心一旦冲破了会惊动那妖物,反而不如偷偷上前去拿来的容易。 不过却有人抢先一步出现了,他所处的位置是这院子里较为隐蔽的死角,故那人是从入口进来的,根本不会发现他的所在。 来人是一名女子,身上穿着大红的袍子,虽然有些距离却不难看出那是一件喜服。 那女子头戴凤冠,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走路的姿势很是摇曳,容隐不知来者是谁便没敢贸贸然出去,静观其变。 潘钺笙很快就注意到了来人,不过却只是侧首看了一眼后就没有再理会。 “大哥就这般不愿意见到我?” 潘曲琴勾起一抹烈焰红唇,模样身形都姣好,声音如同黄鹂歌唱,虽那般说着却好像并无任何委屈,反倒是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高兴。 说完话就对方也不搭腔,顿时眸子就染上一层厉色,往一旁的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道:“大哥难道是想出尔反尔?今早爹娘给你的是什么东西?你一个短命鬼要那个宝贝能有什么用,不还是个病秧子,快死的东西!” 潘曲琴的声音有些大,估计是吃准了此处较为偏僻,丝毫不担心被旁人听了去。 被如此谩骂,潘钺笙才慢悠悠道:“你最好快些离开这里。” “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是我家,你这个怪物才应该赶紧滚,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潘家镇!” 潘曲琴好看的五官因为歹毒而变得扭曲,她伸出染了鲜艳指甲的五指推了一把潘钺笙。 “你这种人留在潘家只会让爹娘丢脸,墨大哥是不可能会喜欢你的,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我都要与墨大哥成婚了,你为什么不祝福我!你还是我哥哥吗?” “正因为我拿你当妹妹……你走吧,不要再来惹我。”潘钺笙耐着性子,眉头虽然蹙得如同沟壑,但是语气却没有发火的意思。 但是他越是不生气,潘曲琴就越是不如意,她讥笑道:“妹妹?潘钺笙,你拿我当妹妹那你为什么还要爬墨大哥的床?难道你不知道我与他从小就定了亲事吗?!” 潘钺笙被她如此质问,这才有了丝波动,痛苦道:“……琴儿,那并非是我想的。” “不是你勾引的墨大哥,难道还是他主动的吗?”潘曲琴说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眼中氤氲起了雾气,红着眼眶继续骂道:“潘钺笙你着实是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连自己的亲妹夫都勾引,难道被人走后门就如此让你舒服?墨大哥怎么会上你这种恶心的东西!”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瞬间那尖酸刻薄的潘曲琴就没了声音,眼中的泪水大颗的坠下,脸颊又红又肿。 她愣了半晌才缓过神,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你竟然还敢打我,明明就是你先爬的我夫君的床,抢了我的墨大哥,你怎么不早点去死,恶心!” “滚!” 潘钺笙大声怒吼。 潘曲琴愣了愣,然后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对方一个眼神瞪得有些后怕,捂着脸转身就跑了。 那凤冠都歪了,本来她是穿着来炫耀的,怎知会碰了一鼻子的灰。 待人走之后,只见潘钺笙一个踉跄跌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上身支在石桌上才勉强能够撑得住没倒下,他大口的呼着气仿佛刚才被掐住了脖子一般令他窒息。 “你为什么要打她……”他忽然自言自语起来。 不过很快有个声音就冒了出来,证实了潘钺笙并非是疯了,那声音是从石桌上的玉石里发出来的。 “你若是早像吾这般做,便不会走到这个地步了。” “不……都是我的错,我是该死。”潘钺笙颤抖着双肩,将面庞埋入臂弯里,哽咽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若是死了妹妹与他就会幸福了,潘家也不用把我禁足在这里,怕我会丢了他们的人。” 后来另一个声音没有再接话,任由着他哭下去。 半晌,他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抹干了脸上的泪,低声道:“对不起,明明你是在帮我,若不是你,我恐怕连站都站不住了。” 原来在扇耳光之前,是这玉石里的东西进了他的体内,替他教训了尖酸刻薄的妹妹。 “无碍,反正吾已习惯。”那玉石再次出声,很是不经意的自嘲:“从来就没被人当成是好人,左右过不了几天你便将死,吾应你帮你撑过那二人成婚,也只是因你死后吾将用你的身体活下去的报酬而已。” “没有,你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潘钺笙明知自己时日不久,可是那眼中却是无丝毫的惧怕之色。 …… 容隐从潘家出来已经是许久之后了,他一出来守在附近的几人就出来了,林怜为了以防万一还潜伏在潘府,崔月杉、唐锦与陈子清齐齐看向他。 “没能得手。”他的修为已经自行解封了,好在他走的快,没有让那妖物发现。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9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唐锦立马问道:“可是被发现了?” “那倒没有。”容隐在退离的时候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可能会有些难办,“我刚找到地方的时候,这潘家小姐就去了,并且也因此得知了这潘家公子鲜少见人,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体弱多病。” 他将当时的听闻简略的叙述了一遍,并且将重点道了出来。 那妖物已经从潘家公子身上离开了,寄宿在了上清玉当中,这上清玉乃是仙家法器,一般妖物进去可是根本呆不住的,唯有有些道行的才能将其当做容器。 唐锦闻言愣住了,随即解释:“这我是真的不知,可并没有骗你们。” “对啊,我师兄才不会拿命开玩笑呢!若是早知道这妖物的道行不浅,也根本不可能会让林怜去的啊!”崔月杉跟在一旁帮着说话。 容隐道:“我倒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陈述事实,而且那潘家公子似乎命不久矣,还与那妖物做了个约定,后者帮其续命撑过这潘家完婚,之后便会将自己的遗体送给那妖物所用。” “如此倒是可能是我的师兄们弄错了,好在没有酿成大错,现在补救还不算晚。”唐锦听完了容隐的叙述,心里盘算出了一个新的计划。 “既然这妖物寄宿在上清玉中等待着潘家公子自愿将躯体给他,那咱们不如就等着他出了上清玉占了潘家公子的身体再动手。” 一个是将死的普通人,一个是仙家法器,自然是前者好对付些。 早前还需担心着莫伤了无辜的人,眼下这潘公子本身就是已死的人,这妖物强行帮其续命已经是触犯了天道,待这人死后他出了上清玉,这账便是要一起算的。 让留在潘府的林怜继续细心留意,又打听了下成婚确切的日子,他们这才暂且回了客栈。 知道了那妖物的打算,也就不必再守着了,对方的目的是得到一副肉体,暂且不会做出什么来。 而且像这种已经有些道行的,轻易是不会害人的,不然也不会与潘公子做这么一个交易了,为的就是哪一日被追究起来能够理直气壮些,毕竟只是借用了气数已尽之人的身躯罢了。 潘家小姐与墨家大少爷成亲的日子在两日后。 当天他们准时出现在潘家的大门口,此时已经有好些凑热闹的人站满了街道两旁,故他们并不会太显眼。 林怜此时也已经偷摸着从潘家出来了,费了好些劲才找到他们的位置。 很快那迎亲的队伍就来了,敲锣打鼓的震耳欲聋,喜庆的很。新娘出来的时候头上盖着盖头,由着喜婆与丫鬟搀扶着走上了花轿。 崔月杉看着有些奇怪,低声嘀咕道:“看来真的是这样啊,连妹妹出嫁都不能出来送,一般不都是哥哥背着上花轿的吗!八成是怕被抢了夫君,潘小姐宁愿自己走。” 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倒是没人听见她的小声嘀咕。 “你再看看。”唐锦在一旁点着她,让她再仔细看看那新娘。 崔月杉按照他说的去看了,可是还是无法理解对方是什么意思,看了又看都没发现什么,不就是自己走的吗? 之后见点不动她唐锦也不再说了,林怜压根就没听见,光顾着看这热闹极了的场面惊叹了。 而容隐与陈子清二人已经是看了个明白了,接下来只需要跟着那花轿走即可。 没多久那花轿就原路折返了,那新郎人高马大的穿着大红喜服坐在马上走在前头,器宇轩昂的模样也难怪会让这潘家的兄妹反目。 这一路敲锣打鼓喜气洋洋的,聚集了不少民众凑热闹,顺利的到了地方。 第62章 到了墨府。 新郎下马, 抬脚在那轿门上踢了踢,随后轿门开了走下来新娘子, 跨过那杠杆就被牵住了手,跟着新郎一起跨了火盆进了墨家。 因没有喜帖他们四人被挡在了门外进不去, 不过这根本影响不到他们的行动, 一直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也不会引起那妖物的注意, 老规矩翻墙进去了。 他们一大早就出来不过是为了确定一下猜测, 事实证明他们猜对了,之后的什么拜堂流程便是无关紧要的,林怜按照计划躲在了那新房之中。 待一切礼成之后新娘便被送到了新房之中坐着,静待夜幕降临之后新郎招待完宾客共入洞房。 担心会被那妖物发现, 容隐等人又怕那房中的林怜会出意外,遂便在目标出现之后再次封住了修为, 守在这新房外围隐蔽的角落,若是林怜发生意外只需叫一声他就可及时出现。 只是这新娘刚被送进去,其他人带上门刚走远, 他就直接扯下了盖头,愤怒的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样做让我妹妹情何以堪, 让我的家人脸往哪里放!” 躲在床底下的林怜闻言吓得差点出声,好在捂住了嘴巴没有发出声音,他害怕的捂住腰间的护身符, 在心里默念着他有护身符在手,不会有事的,那妖物伤不到他, 如此才恢复了些力气。 而那看着像自言自语的人很快也得到了回复,这次声音是来自于他自己身体里的:“你管他们做什么?你将他们当做家人,但是他们可否有将你当做亲人对待?” “是我对不起他们在先,他们不管怎么做都是对的,是我应该受的。” 这潘钺笙看样子是被这妖物给附了体,强行扮作潘曲琴当做新娘嫁了进来。 他的身形本来就不高,潘曲琴却是女子中极为高挑的,喜服一穿不仔细去辨别基本是看不出太大差异的。 容隐守在外面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看了眼远处候着的三人,随后又静下心去听里面的动静。 只要知道了这妖物已经从上清玉中出来就好办多了。 只是他的结论下得有些早了,只听那妖物说道:“上清玉你带了罢,快拿来放于桌上,吾得出去了。” “你还出去做什么,现在都已经是你的身体了,我不如现在就死了罢!” “你不会死!” 潘钺笙哭腔一顿,落寞道:“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在几天前就该死了,若非是你我也撑不到现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不能这么自私,墨修明他会很生气的,我不能让他被镇上的人笑话。” 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就越发的卑微,像是觉得自身是天大的耻辱一般。 “你不会死!”那妖物的声音很是坚定,他继续刚才的话题:“快将上清玉拿来,吾若是再呆在你体内,你才是真的完了!” “就这样吧,反正我也没多少时间了,你就呆在这副躯壳里吧,以后它都是你的了。” 潘钺笙不想活下去的意念非常强烈,这还吊着一口气呢就已经是七窍不在了六窍了的样子。 临终前他倒是觉得还是有一丝温暖的,他的人生倒也不是全然可悲的。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9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我很开心能够遇到你,虽然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但是一定是个很好的人,谢谢你答应帮我撑到今日,谢谢你特意找来这上清玉,我活着么多年,只有你一个会替我着想,真的……谢谢。” 他的一席话让另一个声音沉默了,没有再催促他,良久才低声道:“吾活了不知许久,你亦是唯一觉得吾好之人。” 这是他们最后的交谈,静默了许久潘钺笙仿佛是真的死了,屋内那个声音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 容隐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向林怜的位置,对方也按照计划向他做了一个手势,告诉他那潘公子确实已经死了,现在的是那个妖物。 时机成熟,他立即冲破封印默念心诀,上清玉不过顷刻间就从屋中破窗而出。 接到手中的是他发现上清玉竟被装在了一个黄色的布袋中,上面还画着一些符咒,这也就难怪那妖物必须得让潘公子自己拿出来了。 看来这潘公子是早有预谋,做好了今日就死的准备,故特意寻来了这样的布袋来防止那妖物会干涉自己的选择。 如此一来倒是成全了他们,行了他们的方便。 屋中人自然是被惊到了,原本还在想潘钺笙一事,没有防备的就被夺走了东西。 不过好在容隐露面了,倒是没让其发现床底下的林怜。 “将东西还来!”顶着潘钺笙皮囊的妖物与其神采大大相反,那言行举止透着一股冷冽的傲气,眼神毒辣的很。 容隐先前虽然只是远远一瞥,可却也能将其与眼前的人立马分出。 “这东西乃是物归原主,为何要还?”虽是如此,但他见得也多了,并不觉得有何好惧的,“你霸了别人的东西,可有问过主人的意见!” 对方闻言一怔,随即却是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原来这仙家法器是少侠的,冒昧了,吾不过是偶然发现便想办法弄了过来,既然主人来寻,那便拿走吧。” 他这般讲道理倒是让容隐有些诧异,陈子清等人也已经赶了过来,这么大的阵仗让那假潘钺笙皱了皱眉,不悦了。 “东西既已归还,少侠这是何意?” “当日叫你逃了,今日乖乖伏法罢!”唐锦直接冒了出来,唤出佩剑就欲同那一身繁琐红袍的妖物动手。 对方像是根本没打算动手,被攻击了个措手不及,饶是躲闪的再快,仍是被刺破了衣袖,那喜服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悬挂着。 这下他是真的恼了,横眉冷对:“你们六月雪还真是穷追不舍。” 这一来一去,倒是叫他认出了唐锦。 “那日是大意了,这一次你可就没那么走运了。”唐锦执着剑与其再次缠斗,只是这一次对方有了准备,却是半点也未曾碰到对方的衣衫。 待几招下来,假潘钺笙冷笑:“到底谁走运,还是两说。”不过却是没有要继续动手的打算,他肃穆道,“吾现在没空与你浪费时间。” 随即他便看向容隐,态度却是变得客气很多:“这位少侠,可否再借一次上清玉?” 容隐蹙了蹙眉,不知他是何意。 “救人。” 如此倒是懂了,他道:“这人已死,本就是天命,虽不知你到底是何神圣,此番可是要遭天谴的。” “遭便遭了,饶是不做,你这朋友不也是要穷追猛打,用吾这无趣之命换一愿赞吾好之人,当是此生最值。” “你们是何人!” 不待容隐接话,这墨家的主人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立在这新房的院口看着他们一席人凑在一块,围着他的新娘子不知在做何。 墨修明似乎来的匆忙,气息还有些不稳,眼中的期待还未褪去,加上几分不解与戒备,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了潘钺笙,随即脸上的笑容再次扬起。 “笙儿,我就知是你。”推开几人,他快步走进新房,神情激动,“在你出了潘家大门时,我就已知可能是你,牵你手时便知定是你,笙儿,你到底还是舍不下我的对吧!” 被他扣住肩头的潘钺笙早已不是原先的那个了,他直接打开了对方,道:“墨少爷,自重。” “笙儿?”墨修明诧异的攥紧了被打开的手掌,随即很快就变了脸:“你不是钺笙,你们是何人?把钺笙弄到哪里去了?!” 他环绕一周,看着聚集在此处的人很是惊恐,又带着愤怒。 这假的潘钺笙冷眼看着他,讥讽笑道:“墨少爷这般不觉得虚情假意了些吗?潘公子已死,你又何需再故作此态?” “死?”墨修明双腿一软,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不敢相信的大声质问:“你凭什么说他死了?!” “你若是还想见他,就老实让到一边,不要妨碍吾救他。”随即他便不再同墨修明废话,再次看向容隐。 唐锦与崔月杉自然是不肯让他借出上清玉的,但是容隐有自己的打算:“既然阁下识得这上清玉,那想必十绝镜定也是听过的吧?” “自然。”这占了潘钺笙身体的妖物倒像是在说真的。 容隐见他神情这般,蹙了蹙眉,沉声问道:“阁下可是知道十绝镜在哪里?” “知道。” 对方回答的很简短,但是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无需太过的废话,容隐将上清玉从布袋中倒了出来,递了过去。 之后那妖物便操纵着潘钺笙的身体走去了那新房的床榻边,翻身躺在了上面。 只是如此过了片刻对方又突然起身,一旁的墨修明还以为是神仙显灵,那方才说要救人的是如何了得的仙人,这不过说话的功夫就把人给救回来了,连忙就走上前去,口中还不停的喊着“笙儿”“笙儿”的。 但是潘钺笙依然还是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进的高不可攀,他直接看向了陈子清的位置,道:“这位道长不知可否帮吾一个忙。” 牵涉到了这人容隐便不再觉得无所谓了,上清玉给与不给区别都不大,若是对方真的能用得好,那便借了。 反正就算是出事也是与自己无关,还能换得十绝镜的下落。 可是事关到陈子清,他决不允许。 对方似乎是看出了端倪,摇头一笑,随后解释道:“吾之前受伤颇重,此时的精力不足以御得了这仙家法器,故想要请这位修为甚高的道长帮个忙借个力罢了,不会伤其根本。” 饶是如此,容隐仍是不太想答应,但是陈子清示意他不用担心。 这妖物显然与唐锦之前所描述的不相同,对方若真是有歹心根本无需废这么多的话,还以礼相待达成交易。 之后陈子清走上前去,那寄宿在潘钺笙体内的妖物便化作了一缕烟雾,那烟雾十分蹊跷,乃是九彩之色斑驳交映,猛地钻入了他的额间。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9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隐一直跟在他的后头护着,见状忙伸出双手搀扶了一下,这才让没有准备的人只是倒退两步没有摔倒。 随后他再睁开眼睛,那眸子里便是同那烟雾一样的色彩,琉云璃彩的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琉璃。 “少侠放心,吾说话算数。”此时的陈子清已经是那妖物了。 即使他这般保证,可是容隐还是胆战心惊的生怕会出岔子,若非他无法插手师兄的决定,就是不要那十绝镜的下落,也不会让这妖物寄宿到他的体内的。 不过对方倒真的只是御起那上清玉,然后在双手之间汇聚起一股掌风,带着那圆润的玉石来回游转,渐渐地那掌风便隐约弥漫起先前出现的九彩烟雾来,像是瀑布下的虹桥被揉碎在了点点星河之中。 新房之中开始起风了,大红的床帏被吹得胡乱摇曳,抽打在床柱上,桌子上点的喜烛,放置的一些喜枣全都被扫到了地上,就连那木凳也是经不住倒在了一边滚了几圈。 这风作妖的厉害,让旁人都有些无法睁开眼睛。 容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在“陈子清”身边站稳脚跟,唐锦等人已经退出了房内。 “陈子清”掌中的烟雾范围越来越大,最后竟是已经足以将整个人包裹起来,他御着上清玉催动着九彩烟雾逐渐的向已经没了气息的潘钺笙靠近,像是活物一般一点一点的将那躯体吞噬干净。 房中的风更大了些,连桌子都被掀翻了,床头的红色帷帐也被吹的脱离了,被风卷在半空中圈圈飘舞,容隐将鼻间捂住更紧,只有如此他才能有喘息的空间。 四周东西撞击的声音,狂风大作的声音,那“陈子清”却是一动不动的丝毫不被影响,继续着手掌间的动作,脑后的墨发被吹拂的如同闪电般抽打身后的空气。 如此持续着不知许久,只听闻到一声咒之后那屋内的红绸便忽然落地,被风掀翻乱滚的桌椅也都缓缓停了下来。 容隐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气,见前方的人身形一晃连忙就迎上去将人拥在怀里,那九彩烟雾已经从他的额间钻了出来,随后如同烛火熄灭一般,噌的一下消散无影了。 “师兄?” 那妖物已经出来,可是陈子清却依然紧闭着双眼,让他有些不安,不过好在没一会儿人就清醒了。 “将这放入潘公子心口处,看着,勿扰我。”他将手中攥着的上清玉交给容隐收好,然后便脸色有些不太好的坐在床榻一角开始打坐。 得了交代容隐也不敢轻易打扰,只好按照对方的话去做静观其变,也不知这其中到底怎么了。 门外的人见屋内已经停歇,便赶忙走了进来,那墨修明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本想要开口去喊那躺在床上还是没有动作的人,可是却被一旁的容隐一瞪,不知怎的竟下意识的收了回去。 潘钺笙心口间放置着那上清玉,玉石的周遭还朦胧的有着层层九彩烟雾笼罩着似的,唐锦崔月杉随后也就到了。 唐锦看到了一旁打坐的陈子清,又瞧见了容隐的眼神,便以口型问道:“怎么回事?” 后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暂且也不清楚。 现在想要知道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就只有等着陈子清打坐完毕与潘钺笙醒来了,那妖物似乎就这么不见了,随着那钻出来的九彩烟雾就此消失了。 突然床底下发生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众人的警戒,他们警惕的看过去便发现有一只手和一个黑绒绒的脑袋正在往外钻,墨修明离得最近,被吓得连忙退后几步。 林怜可怜巴巴的仰起脑袋,小巧的脸上沾了许多灰尘:“你们在干……”后面的声音被唐锦用手势打断了。 就这么等了约莫有一两柱香的功夫,陈子清收了动作。 容隐连忙上前关怀:“师兄可是伤到了哪里,那东西做了什么!” “无碍,只是循着那九雾给出的见闻探了探十绝镜的下落。”陈子清说完便让他稍后再问详细的,眼下他还需要查探一下那潘钺笙才行。 此时再看,那上清玉周遭的九彩烟雾便已经不见了。 他将上清玉取回来交给容隐收好,就结束了。 墨修明看潘钺笙还是没有醒来,便不放心,拦着不放他们走:“几位仙人救人救到底,斗胆问一句,钺笙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何时醒,便看他自己了。” 人的气息已经回来了,呼吸还很平稳,若是潘公子本人想要醒了,那随时都是可以醒过来的,就看他本人怎么抉择了。 墨修明得了答案也不便再阻拦,他就是想拦也是拦不住的,虽然他也弄不清楚这来龙去脉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床上的人有着呼吸,这就足以让他安心了,人还在就好。 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安静躺在床上之人的身上,对他人一息间就不见了也未察觉,等他发现的时候也只是愣了愣,随后便觉得大抵仙人都是一眨眼一个来回吧。 墨修明从失而复得的喜悦中缓过劲来,然后就狼狈的跌坐在床边,半跪着去轻抚潘钺笙的脸颊。 这么触碰着他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第63章 握紧睡梦中人的手, 他想到仙人离开前所说的话。 ‘何时醒,便看他自己了。’ “笙儿, 是我叫你伤了心,失望了, 可若非你以死相逼, 我又怎会答应娶你妹妹, 这一切不都是你所愿的吗?我已经叫你如愿了, 为何却还要我将这苦果尝了个遍……” 那新房虽然搞得一片狼藉,但是因为之前早有设下结界,故并未惊动到这墨府的其他人。 容隐等人即已拿回上清玉,也就无任何由头再留下, 还未出府便听闻到了请大夫的呼声,想着大概是那潘公子不愿意醒过来, 惹急了墨家少爷罢。 唐锦与崔月杉带着林怜,一出了墨府之后前者便向陈子清追问:“子清道长方才在墨府提及到了九雾,不知可是说的是那妖物?” 这九雾的名讳, 怕是修真界都不想听到的。 而陈子清则在他的注视下,淡淡的点了点头。 “呵!”崔月杉抢先一步倒吸一口凉气, 随后挽了挽耳鬓的碎发,觉得自己是失态了,“这九雾莫非是传说中的九尾狐族的狐王一脉?难怪师兄不去追究那死而复生的潘公子。” 林怜哪里知道这些, 只听闻到九尾狐族,便觉得很是奇怪:“那妖物可是半点也没个狐狸的样子呀?从潘公子体内出来的时候连条尾巴都没有……” 确实当时那妖物的本体就只是一团九彩烟雾而已,可是就是因为这样, 才叫人心惊。 唐锦的脸色很是难看,崔月杉盯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其他师兄……” “你随我回去。”他直接打断了她要脱口而出的话,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杀人一般,可见这件事情触犯到了其的底线,他虽然极力的调整了,却还是难以遮掩住那股肃杀之气,向容隐二人严肃道:“阿容,子清道长,既然二位已经寻回了上清玉,又有了十绝镜的下落,那也就不用与我一道了,眼下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9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保重。” “会的。”唐锦说着便欲转身走,顿了顿转身回了句,“二位也保重。”然后这才带着崔月杉离去。 林怜不知怎么打算的竟是愣了愣,看了一眼余下的二人,可能是觉得走掉的那两个人带上他的可能性更大,然后便追了上去。 之后容隐便同陈子清回了客栈,房间已经在一早出来的时候就退了,回去后就坐在大堂里打算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那店伙计见他们回来了,连忙就迎了上来问可是还要续住,店内房间还余下几间,容隐婉拒了之后让他去取了两坛之前喝的洛神酒。 店伙计应下便去取来了,放下后收了银钱便美滋滋的去招呼别的了。 “那九雾到底是何来路?”容隐给两人都倒上了酒水之后,便问道。 陈子清道:“九雾乃是九尾狐一族的狐王一脉,此妖生来就比一般妖物高人一等,天资直接便是抵得上一般妖物修炼了千年的道行,落地即可化形,识字可言。” 而且这狐王一脉的本体与普通九尾狐也大不相同,它们身后长着的并非是毛茸茸的九条尾巴,而是犹如九彩云雾一般,也正是此九彩尾让其生来便是至高无上的地位。 也因此被称为九雾狐,做以与低其一等的九尾狐身份区分。 九雾狐因为天资道行极高,只需潜心修行个千年即可位列仙班,一跃成为狐仙。 不过天道总是公平的,九雾狐虽然对于成仙唾手可得,可是却也极其少有,千年也难能寻出一只来,且与一般狐族不同,九雾狐没有狐妖生来的狡诈、睿智,反倒是同情心泛滥的可怜,轻易的一个槛就能让其丢了一条性命。 九雾狐与九尾狐一样,九尾九命。 只是它又不同于九尾狐,断了一条尾巴之后不过是切心之痛,过后汲取教训一切继续。 九雾狐一旦丢了一命,道行全无重新来过且不会汲取教训,同样的槛轻易就能让其再次摔倒,这是天道所定下的天性,遂想要修成仙身也是极其不易的。 “这九雾乃是断了自己一尾,将其注入了自己毕生的道行,换来了一条命赠予了那潘公子。”陈子清缓缓的将这始末说完,也是花了好些时间。 不过对方一向都是如此,饶是再慢条斯理,容隐听着也是觉得心里欢喜,丝毫不会觉得急躁,他将杯中的酒水咽入喉中。 “这也就难怪崔月杉会那般说了。” 陈子清也应道:“这九雾虽说是妖,但身份地位却非修真界所能插手的,饶是天罡道、长清山,也是力所不及,唐锦自然是不会管那潘公子死而复生一事。” “倒也是,这种妖王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换句话来说,就是管,也该是他们妖界与仙界的事,修真界想要插手讨伐妖界狐王一脉,那可就真的是不自量力。 “我从其见闻之中还看到了其他,是关于唐锦着急离开的原因。”虽然只是一瞬间擦花而过,可是却知道了些大概,“他此行乃是身边的人故意加害于他,有心隐瞒了这九雾的身份,引他来此送命。” 联想起对方来时所说这妖物不过是低等一类,根本不足为惧,容隐便也就不觉得惊讶了。显然是被派他来的人给骗了,不然若是知晓了那是九雾,修真界的人绝对不会贸然插手。 可能一个门派都敌不过,又何况他们才几人,好在他们并未执意与其为敌。 九雾狐的天性也体现在这一处,若是不将其激怒为求自保,它们便也不会轻易开杀戒的。 陈子清打坐时便是着急赶在九雾还未归于初始前,将神识循着对方的意识探入,在那九雾的见闻里,他得知了其在来到这潘家镇之前,一直是呆在一座深山之中。 但是后来那山被人闯入,开辟出来建立了门派,将深山之中的小妖全部强行驱逐,那些个生出恶性的便被收了,九雾本是没被牵扯进去的,窝在一洞中潜心修炼,他的道行强大得足以让那些人无法靠近。 可后来却发生了一件事逼得他不得不出,至于是什么事,却因走马观花究不到其根本,瞬间略过什么也没看见,接着便是那九雾被逼出之后便与开山创派的人发生了摩擦。 “若不是这九雾被逼出洞中时受了重伤,六月雪的人当是无一幸存,真的在场之人定当知晓这妖物是何来头,却还是隐瞒了其身份将唐锦派来铲除。”那些开山的人正是六月雪的人。 “那就是他们门派中,有人想要借这九雾的手,杀了他?”容隐倒是看不出这唐锦是哪里会得罪到人,竟要冒如此大的险将他骗来。 若是被察觉了回去一对峙,岂不是轻易就会暴露,倒不如直接自己动手毁尸灭迹还来得神不知鬼不觉些。 陈子清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毋庸置疑,唐锦身份绝非是六月雪普通弟子那般简单。” “那九雾断了一尾后,又去了哪?”当时只见一团九彩云雾瞬间消散,半点痕迹也没留下,倒像是魂飞魄散了。 不过既然是九尾狐的狐王一脉,又怎么可能那般容易就死了。 “这便是我们不得而知的了。” 九雾的去处,怕是唯有当事者才知晓了,妖物经常碰到,可是像这种妖王,众多修士一生也是不会遇见的,故修真界对九雾狐的记载也仅限于此,多的便没有了。 好在其说话算数,在临行前将他所知关于十绝镜的见闻,都传输了过来,其他的记忆应该是其将消失,有所不受控失误传出的。 陈子清将这十绝镜的消息逐步同容隐道了出来,因为是直接探入的对方见闻,便会自己也如身临其境一般看到对方所看到的,故对那些得了他们法器的人身上的道袍看得也是一清二楚。 “天罡道也来了这儿?”容隐的脸色瞬间变得警惕起来,他作势打算起身,既然那些人来了这里,他们就必须得赶快走。 上清玉已经找到了,去长清山也不过是几日的事儿,十绝镜可日后慢慢再寻。 “不用担心,只是路过。”不然陈子清早就在得知之后就离开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十绝镜与上清玉都被天罡道的人顺着那条河流找到了,不过却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容隐的意见是那十绝镜就算在天罡道的手中,可到底法器认了主就无法再为他人所用,故不必急着去寻,免得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但是陈子清对他的伤势比较担忧,想要趁着那些人还未回去西仙源地界,能够中途夺回来。 于是两人便有些僵持不下,沉默着对视,等待着对方能够先退一步。 最终不出意料,容隐先开了口,不过坚决不愿让步:“什么事情我都能够听师兄的,但是这一次我希望师兄能够听我一次。” 在墨府的时候,陈子清坚决要助那九雾狐妖,想来也是因为其能够提供十绝镜的下落,他是想要找回十绝镜替自己痊愈了身上的伤势。 想到这儿容隐便格外的不舒服,天罡道一行,他总算是没有连累对方,可是想要保护这个人毫发无伤怎么就这么难呢? 陈子清依然还是那副不经意的模样,仿佛什么事情都勾不起他的情绪,但是做的事情却又与之表情很是不相符,饶是他那般说了也不肯退让。 容隐实在是没辙,盯着一言不发却气场格外强势的对方,颓然的耷下双肩,低声呢喃:“师兄明明答应了同我做道侣的……” 他说的好不委屈,让陈子清猝不及防的一愣,平日里的风轻云淡破了功。 对上他不解的眸子,心里算盘敲得叮当响,可面上还是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容隐故作抽了抽鼻子,凝着眉:“道侣亦是夫妻,可谁家夫妻是如此一人独行其是的,师兄是半点也不肯听听我的意思。”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0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自从当初第一眼,容隐这辈子就已经栽了,面对此人根本就无法像平时一样强硬,每每都被压得心甘情愿的认输。不过论起心计,后者便不是其的对手了。 同吃同住十年,若是还找不出对方的软肋,他也是白白的守了这么久。 果不其然陈子清闻言眉间的坚决松动了,他出声道:“那淮宁觉得如何才是道侣之道?” “道侣之道,乃是两者相辅相成,互补不足,以此才是结为道侣的宗旨,师兄说对吗?”容隐说的很是有理有据。 陈子清闻言沉思,发现确实如此。 结为道侣修行的不就是为了互补,以此来提升修行的效率吗? “既然如此,那师兄是不是觉得以往有些太说一不二了些?”之前哪里是说一不二,简直是让容隐言听计从,指东不敢往西,只是回想起来却完全不觉得有何丢人的。 他师兄向来就是那般的有魅力,哪怕只是动动手指,也让其甘之如饴。 陈子清自是不会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只见他满目委屈,倒是心软了些:“那我要如何你才觉得是这道侣之道的宗旨?” 容隐曾说过,今生他只做过一件没把握的事。 今日这一“谈判”,他胜了。 最后容隐拐弯抹角的将话题逐渐的引到了十绝镜该不该去寻之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直说的向来虽不喜麻烦,却也从未对他展露过不耐的陈子清,竟是隐约有些浮躁了。 不过这种情绪很是微小,容隐也是对其甚是了解了,才会在他一瞬间下意识的蹙眉眯眼才发觉到的,连陈子清自己本人都未曾察觉。 心中有了数之后他便引出了最后一句重点。 “故师兄这一次得听我的,待回了长清山再从长计议,不然若是让师兄一人前去寻十绝镜,我是万万放心不下的,就算师兄不声不响的去了,我也是有办法找得到师兄的。” 毕竟两人中间还系着追灵术。 陈子清知道容隐被逼急了绝对做得出来,最终也不得不松口,顺着他的意思了。 两人稍作休整便踏上了回长清山的路。 第64章 在等待潘家与墨家成婚的两天之间, 容隐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应该是已经在长合, 背上时不时的会有些发痒,故御剑凌空的半途他常会吸一口凉风。 动静虽小, 但陈子清察觉多次之后便开口问及了。 “无碍, 大概是这伤口要愈合了, 伤口有些发痒。”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低声道:“到底年轻。” “……”容隐将那轻微的自言自语听到了耳朵里,心里竟是有些发笑,身后的人比他也不过是大了几岁罢了。 虽说他这伤势愈合的速度是快了些,可是又是如何会让对方生出这样的感叹的? 修真界的年岁根本就不算什么, 大多都是修了驻颜术的,驻颜的越早, 往后相貌就会一直保持在那个最年轻的样子,而且修仙之人活个两三百年很是常见,修为更高的乃至更长。 实在是让他无从摸索出, 对方到底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之后两人也没有再交流,容隐的后背依然还是会时不时刺痒, 不过在他倒吸凉气的时候,会有一双极其温软的手掌轻轻覆在刺痒的地方,即使是什么都不做, 也让他觉得舒服了许多。 他们出发时就已经时间不早了,故没多久天色便已经有些黑了。 眼下事情已经走到了这种地步,也就不在乎一晚两晚的时间了, 长清山那边岳子伦已经去通知了其他在山下的师兄弟,他们也不用太过着急,对伤势愈合也不利,反倒可能会适得其反。 于是二人便寻了处有人烟的地方暂且住下了。 天罡道的人虽然顺着那河流下来找他们了,但是似乎并不是很重视,两人吃了饭后躺在房内,将这件事重新提上来审视了一番。 “师兄觉得,是不是真阳道君觉得十绝镜在他的手里,我们必定会自己寻上门?”也是因为有这层担忧,容隐才万分的不想冒险去夺。 陈子清不置可否,更甚是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测。 他一说,容隐便立刻就明白了,也许师父也在对手的手中,所以才会这般有恃无恐吧。 目前他们得回到长清山,去看看其他弟子有没有消息,最好的是师父已经回来了。 “师父那般厉害,若是也遭了暗算,就着实很难对付了。”现在关于徐正失踪的证据根本拿不出,不然便是可以掀起修真界的风浪,借此来逼得真阳道君不敢肆意妄为。 “真阳道君既是敢如此做,必定是因为笃定我们没有证据,不能借各门派对他怎么样。” 长清山虽然在修真界的威望极高,但是天罡道的实力却是最强的,门下少说也有成千上万的弟子,就是那些小门小派全都加在一起,也非对手。 如此一来若是硬碰硬,怕是会被反将一军。 长清山与天罡道,那些个所谓自己是名门正派的人只会考虑到自身利益,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真阳道君的恶行,谁都不会贸然站在弱势的这边,以免日后自己的日子不好过。 也就说,如果回去之后师父还未归来,他们就得想办法找到师父失踪在天罡道的线索,追寻出到底是何人所为,是否与真阳道君有关。 先前陈子清不愿随意猜测,毕竟真阳道君于他师父有过一次救命恩情,又是长辈,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诸多行为都让其无法再保持自己正派的形象,自己与容隐多番差点栽在西仙源地界。 “若是我们能够从歃血盟的口中问出,到底是不是真阳道君所指使他们的,或许就有所突破了。” “待回了长清山看一看,再从长计议吧。”陈子清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准备入睡了。 容隐躺在外侧侧着身子,刚好对着里面,能够将枕边人的侧颜看得清清楚楚,虽然烛火已灭,可月光却明亮的很。 许是天罡道真的没有打算穷追不舍,他们回去长清山的路上都没有再生出什么意外,不过是两三天的功夫就到了。 他们的回归对于长清山急成一团、毫无头绪可言的一群人,可谓是绝渡逢舟。 门中的弟子但凡能够通知到的都回来了,未回来的一部分里大多都是还在外面寻找线索,极个别的临行前未曾提过去了哪里的,暂且还没有消息。 “门中信号没发吗?”陈子清得知还有人未回来时皱起了眉头。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0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万子南身为派里的二师兄,威望仅是在他之下而已,故他便答道:“回师兄,该发的都发了,只是可能是遇到了麻烦耽误了,或者还在回来的途中。” 长清山对于弟子没有什么明文规定,但是有一条是绝对不可以触犯的。 门中的信号非紧要关头绝不可用,一旦用了门中弟子收到之后,不管是手里还有什么事情,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快马加鞭的回来,若是不回日后便再也不用回了。 这么多年来,已经很久没有动用过了,保不准有的弟子已经忘了。 其他人试图给还未回来的人说情,但是这个借口绝非是明智的。 果不其然,陈子清的眼神立马冷了下来,平日里那淡薄的样子全无,严肃的让人不禁生畏,全都不敢再言语了。 万子南大着胆子试图缓和气氛,道:“师兄您别生气,大家也很着急寻师父,这几天都在外面找了许久,但是就是没有半点线索,而且您与子江也突然没了音讯,着实让我们更加慌乱了。” “平日是如何教你们的?” 自从徐正将长清山交予陈子清,他便是不曾真正的管过,今日师父出了事情,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人拿得了主意,若是他回不来,岂非是一直无作为下去。 “我们也非常担心师父,大家能找不能找的,都找了,子安几位师弟到现在还没回来,也许他们会有什么发现。”万子南试图解释自己也并非什么都没做,不是白白的学了一身本事的。 但是陈子清的脸色却根本不为所动,声音虽平静,却掷地有声:“既然没有结果,做了与不做又有何区别?” 被如此说的万子南瞬间就红了耳根,窘迫的言语不出。 陈子清今日的模样,是他们有史以来从未见过的,气势逼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以前就让他们很是敬畏,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高不可攀、不可亵渎的气势,浑然天成的姿态没有几个是不打心底的怵他。 此时更是让众人胆战心惊,对于长久以来的敬畏已经在心底扎根,个个都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等待着处罚。 “师兄。” 正是风雨欲来的前奏,死一般的寂静却被容隐适时的打破了,让神经绷紧的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 陈子清看向他,容隐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微妙气氛一般,勾起一抹笑:“该换药了。” “嗯。”他轻声应了应,然后整理好情绪,看向其余的人,道:“你们也辛苦了,待给淮宁换好药,再同你们商议接下来之事。” “是。” 一众人低着头,虽然听起来好像没事了,但是仍然不敢全然放松,直到感觉到那高气压离去,这才都彻底的将紧缩的骨头舒展开来。 看着远去的二人背影,有人低声嘀咕:“这么多年,也唯有子江能知道如何应付师兄。” “那怎么能是应付!”另一人跟随附和。 一开始的人不解了,反问:“那你说是什么?” “是哄!”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了。 不过很快又有人琢磨出来了什么,惊奇道:“方才师兄是如何叫子江师弟的?” “淮……淮什么?” “淮宁!” “莫非是子江师弟在凡界的名字?” 众人又惊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惹得第一个说话之人陷入了沉思:“嗯……” 众人围着他,等着他给出一个结论来。 “果然真的是唯有子江师弟能哄得了师兄!” “……” 这还用说? 早在很多年前就能看得出了。 在子江师弟出现之前,有谁愿意靠近师兄,子清道长这个大名在修真界的声望就足以让他们望而却步了。 他们的探讨大有越来越歪的趋势,万子南适时的点了一下,以免会被师兄得知,才刚刚逃过一劫,那让人不寒而栗的师兄,大概这辈子都不想再见识第二次。 …… “师兄是在恼什么?” 待回了陈子清自己的房间,容隐褪下衣物露出上半身时,这么问了一句。 弄着药粉的人手上一顿,不过很快就对其的问话充耳不闻,没有作答。 但是他不回答,对方却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翻篇,干脆趁着他还未开始处理伤口前衣服一穿,转过身看向那面无表情之人,一字一句道:“师兄在恼什么?” 他了解这个人,绝不可能只是因为长清山的这些人没有找到师父的下落就动怒了。 “没什么。”陈子清并不愿提及,且眼神躲闪,不肯与他对视。 可容隐心中有点数,他伸手攥住对方那没有什么温度的手指,急切的问道:“回来的路上我就察觉到师兄有些心神不宁,到底是怎么了?” “真的没事,是你多想了。”他用力的想要挣脱,眉头都下意识的皱了皱。 容隐不愿意看见对方这个样子,他一想到对方心底有事压着不愿说,他自己的心里就难受的要死,堵得仿佛哽到了嗓子眼,酸涩极了。 “师兄还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他的声音有些急躁,也有些颤抖。 陈子清错愕的抬眼看他,一直躲避的眸子里流转着从未出现过的优柔寡断,曾几时修真界的子清道长会出现这种情绪,那可比是枯木开花还要稀奇的。 “你、你怎的……”他不知该如何形容,搜寻遍了脑海中所能用的词汇都没有找寻到合适的。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0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隐当然能够理解他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将对方的手指抓在手心里不肯放开,贴在了唇边印下深深一吻:“对不起,师兄对不起!” 陈子清就这样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师兄不该把我想的太过不堪一击,不用为我担心。” 闻言对方轻声叹息了一声,也算是默认了。 容隐将其那深深皱起的眉头看在眼里,很是心疼,抬手去抚弄,边道:“早知道就不该答应让师兄替我换药的,也就不会让你如此忧心忡忡了。” 若不是对方担心他的伤口会恶化,他也不会让其再看一次自己的伤。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回来途中对方时常心神不宁的,竟然是因为看了他的伤势在忧心,故此才会着急希望能够找到师父的下落,能让他暂且安心好好养伤。 当也因此才会在众人面前失了常态,浮躁了些。 “我不帮你,你还能让谁帮你?”陈子清将他的手拉下,轻拍两下他的肩头,示意他继续换药。 容隐转身将衣物重新褪下,露出那还有些血污颜色的纱布,他一边享受着身后人的温柔动作,一边微微侧首说道:“就是不换,也定不会让他人帮忙的,师兄且放心,淮宁心中唯有你一人而已。” “……”拆纱布的手一顿,随后他也没有说什么,继续拆下去,待将伤口清理了一番上了药,过了许久将新的纱布缠上的时候才低低道了声:“你知道我并非那个意思。” “嗯?”许是时间隔得有些久,容隐倒是没能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陈子清将那纱布打了结之后,起身的瞬间才回答他:“换个药而已,并不会触犯到道侣之道。” “……” 这下轮到容隐沉默了,他岂是不知道对方根本不可能会吃这种小醋,恐怕自己就是同他人有再如何的亲密举止,也是定不能让其吃醋的。 但是自己想一想过过瘾,这个机会都不给的吗? 他看着陈子清在收拾一旁案桌上的杂物,起身凑了过去,厚着脸皮贴着对方的脊背,道:“师兄,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快点搞清楚这一切。” “是何法子?”对方归整好之后将目光看向他,对两人这密切的行为分毫不在意。 容隐一边享受着佳人在怀,边成竹在胸道:“天罡道那边寻不得线索,我们便去找归一门。”那真阳道君不是说抓了他们师父的是归一门吗?正好他父母的线索也在归一门的身上,那他们便干脆直接将这“元凶”给找出来,好好“对峙对峙”。 “太危险了。”陈子清从他怀里退出,直接驳了回去。 找归一门危险吗? 其实不全然,眼下唯有这个法子是最快捷的了,像这样慢慢追查下去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找到了一直背锅的归一门,就等于找到了真相前面的那扇门。 对方为何会驳回,容隐心知肚明,道:“师父现在不知道处境如何,才是危险。” 话是这么说,可陈子清会如此心浮气躁便就是不想再让容隐带着身后那小臂长的伤口四处奔波,虽说暂时看起来已经逐渐的开始愈合,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若是途中发生个意外,便是极可能致命的。 哪里有呆在长清山待伤势彻底痊愈来的安全,这里是绝对无人敢明目张胆的上门找事的。 “抓师父的那个人我们还不确定是不是真阳道君,但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了,师父定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才会突然失踪的,师父的实力自然是用不着我们担心,可是这么久了也没消息,短时间尚且还可,我们若是再拖延下去,怕是就真的将师父置于险境了。” 他总是知道如何做就能够成功的将陈子清心中的天秤倾斜,思躇片刻后者同意了。 待他们换好药出去与众人商议的时候,在外寻找师父踪迹的白子安等人也回来了。 “师兄,是我们无能,师父还是没有消息。”白子安一回来见到陈子清就直接跪下了,双手举过头顶,情绪低沉,“我与几位师兄问遍了西仙源附近的庄子,没有人看到过师父的踪迹,天罡道我们也曾去询问过,甚至向真阳道君要他当日抓获的归一门的人,但是真阳道君说对方已经自尽了。” 他们以长清山弟子的身份,向天一道掌门要人,也可谓是真的豁出去了。修真界向来对身份地位极其重视,就算是掌门失踪了他们得去要嫌疑人盘问事情原委,也该是身为大弟子的陈子清去才是。 只是可惜,先前那一趟夜探天一道,已经让他们无法再正大光明的前去。 这件事容隐与陈子清心里有分寸的,因为就算是正大光明的去,对方也未必会给。 却不料去找了引云盘问出尸庄的消息之后,还未来得及再去打探那所谓是归一门之人的下落,就被突然出现的御阳道君催促离开了。 当时出事的时候唯有岳子伦在场,他所能提供的线索就只有那两个被天罡道抓到的凶手而已。 现在唯一的线索断了,除了容隐所说的法子就无路可走了。 陈子清看向脑袋快埋进土里的白子安,问道:“上次师父让你与子川去打探归一门的消息,可有眉目?” 白子安抬了抬头,看了眼一旁的林子川,脸色有些窘迫:“本是有的。” 皱了皱眉,陈子清对这句话的背后意思很是不喜。 第65章 “本来是已经有了些眉目, 可是后来得知师父失踪,是与那归一门的人脱不了干系……” 白子安说着眼神就胡乱漂移, 不住的吞咽唾沫,“还请师兄责罚!都是我冒昧行事, 将归一门的人打草惊蛇了, 后来对方就隐藏的极好, 根本不给我们发现他们的机会!” 一旁的林子川也跟着跪下, 请罪:“此事是我挑的头,师兄要怪就怪我罢!” “师兄,我们都有责任!”其余的人通通跪了下来。 容隐看着这面前一群黑压压的人头,一心都在手边之人的身上, 他非常不喜欢对方眉眼紧紧凝在一起的样子。 要说谁最了解,当还是容隐。 这种情况下身为旁观者, 师兄一凝眉就知为的是什么,一群人连插话的机会都不给就同舟共济一般的同声请罚,如此弄的好像陈子清是想要为难他们似的。 这样的情形, 让陈子清斥责不是,不斥责也不是。 容隐笑着说:“各位这是做什么?你们何曾见过师兄责罚过谁?” 陈子清进退两难, 正是忧愁该如何是好,听他如此说倒是几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 对于这些人他从不管,也不知如何去管。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0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跪在地上的一众听闻容隐这般说, 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有些犹豫不决。 容隐也不再同他们解释, 说得多了怕是有人会不太高兴,毕竟陈子清是因为自己不善言辞才给众师弟留下了这么个印象。 自己将这说破了不就等于是让其多年来,因性情清冷而无意树立下的威严荡然全无了。 于是他便岔开话题,向陈子清说道:“师兄,看来我们得再回去一趟江陵了。” 既然他爹是归一门前一任的掌门,二婶与母亲又是一起被父亲所救,想必对归一门也该有些了解才是。 天罡道的事情,容隐得回去再问一问仔细才行。 陈子清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然后也没有再同跪在地上的众人言语,径直的就绕开走了。 容隐的眼中至始至终都只装得下一人而已,见对方走了便赶忙跟了上去。 留下这僵化了根本想不到起身的一群人,共同迷茫。 “我们这是被师兄放弃了?”不明师兄为何突然一声不发就拂袖离去真相的一位师弟差点哭了。 师弟二号耷拉着脑袋,闷闷的应声:“为什么我感觉离师兄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他们与子清师兄这么近距离可不是经常的,毕竟其性子太冷清了,就算是让他们呆着也是不敢的。 他们师父虽然极爱出游,可到底也会时不时的回来与他们言笑阵阵,子清师兄却是不下山也小半年都未必见得着的。 加之曾经容隐如影随形的跟着,什么都做的妥妥当当的,那些年里还不如现在,好歹他们有时候给呆在山中的师兄送饭,还能远远看一看其背影。 只是他这么抱怨着,便有人跟着又踩了一脚,让他把现实认识得更加彻底一些。 白子安道:“我们什么时候跟师兄距离近过?” “……” 看着他平时很是老实,却不想说话如此歹毒。 然仔细想想,众人觉得这是确实,整个长清山中,唯有两个人与他们师兄能够独处。 第一个自然是师父,而第二个也是毋庸置疑的。 “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岳子伦重新打起精神。 发泄够了便是该讨论正事了,眼下师父失踪,虽说师兄回来支持大局,可是他们所能做的都做了,什么线索也没找到,而前者似乎看样子不打算再派他们去做什么。 一向已经习惯了做什么事情,由师父直接指着负责,此时让他们各自分工,倒是不知该从何起。 万子南叹了口气,道:“你们太让师兄失望了。” “二师兄可是有什么好主意?”林子川眼含希望,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 前者一愣,随即摇头:“也包括我。” “……” 短暂的沉寂之后,岳子伦提议:“先前师兄不是说给子江换药吗?他是不是前阵子受了伤?” “你是说,我们借这个机会去关心关心,然后问一问我们能帮上什么忙?”聪明人林子川一点即通,伸展出自己的推测。 “你好聪明!”岳子伦诧异的看着他,然后解释道:“我只是想去看看子江师弟的伤势如何了,或许能让师兄觉得我们还是比较聪明的。” “那你还不如去问问,师兄他们去江陵要不要准备些东西。” “诶?师兄要去江陵?” “你到底有没有耳朵?” 几个人就跪着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唯有二师兄万子南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这群人委实觉得,师兄说的也许是对的。 …… 之后几人到底还是来关怀了一下,毕竟同门多年,这定是会担忧的,关怀之后白子安便被推出来了。 他看师兄人不在,偷偷的问容隐:“子江,你与师兄去江陵,那我们呢?我们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吗?” 容隐不过是看看他的神情,再看看其他几位故作望天的,心里就有数了。 此次这件事确实不是人多就能够解决的,而且目前连头绪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查起。 可是这几人看样子又非常的不安,必须要问出来自己能做些什么才觉得自己还是有用的,于是他也只能临时诌了个活儿出来。 “我与师兄此行去江陵便是要找线索,估计此行凶险,各位师兄可每隔五日与我们传信一次,若是哪一日没了回复,便要劳烦各位师兄前去江陵寻人!” “五日一传?江陵来回不过几日,是不是太久了些?”比较老实的白子安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 本就是随口一说,免得传信频繁会太过麻烦,这传音术用起来也麻烦,还耗损修为,一般若非是紧要关头都是极少用的。 他们从江陵得了消息后定是还要回来长清山一趟的,毕竟以他们二人之力,饶是有了归一门的线索,也是力不从心。 于是容隐便连连点头,敷衍道:“不久不久,我们去了江陵还有诸多事情,五日刚好,若是传信得不到我们的回复,便是出事了,届时各位师兄也定要小心。” “好!”白子安非常认真的应下了。 这时去收拾了些必备物的陈子清也回来了,将包袱拿在手中,看见他们之后也没有什么表情,其实就和平日里都是一样的。 但是被先入为主的一群人认为,他们师兄还是觉得他们没什么用,于是就更加坚定了要将容隐所说的事情完美做好的觉悟! 陈子清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还是一如往常的该如何就如何,既然打定了主意便也不必再耽搁。 思前想后他也想好了,既然师父的事情迫在眉睫,而容隐又放不下心里多年的执念,便尽快解决。 告别了才刚见面的长清山一众人,容隐便同陈子清踏上了回家的路。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0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离开江陵前后满打满算,也就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可是却让人觉得漫长的像是过了小半年一样。 从长清山回到江陵容家,他寻寻觅觅了两年都无头绪的事情,却在一夕之间全部浮出水面,导致这其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着实难以分辨。 因为他们起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故再是加快了脚程也还是未能赶在第二天日落前抵达江陵,好在路上稍微留心了些。 二人落了地之后,容隐便再次假装抱怨了起来:“师兄看样子很用不惯这新佩剑,我觉得同我共乘一剑挺好的,以前不都是这样的。” 陈子清现在用的乃是从长清山中临时拿来应急的,虽然也是把非凡的法器,可到底不如他随身的。 说来他的两个法器,可都是被天罡道扣了去。 “师兄有在听我说话吗?” 边说着他们边走进了那不远处的客栈,这里并非是什么镇子,而是江湖侠客暂且落脚之地,故这里的人也都是些练家子的。 客栈里大堂坐满了人,什么样的都有,当他们二人进去的时候便引来了不少的注视,不过都是江湖侠客,与修真界没有多大的关系,故就让他们看着也掀不起什么水花来。 要了间房,容隐顺便要了份饭菜一起上去。 陈子清也没说什么,毕竟那次只是有情可原,眼下这大堂里那么多人,而且目光不停的有人投过来,着实让人不舒服。 待上了楼,进了房间。 容隐放下手中的端盘,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摆好,又将碗筷都备好了,对着一旁只顾着看他的人做出邀请的姿势。 “师兄,请吧。” 陈子清愣了愣,随即便坐下了。 “下次师兄出门还是别穿白衣了。”容隐一边给对方夹菜,一边如是说。 早知道就不该让其将之前在潘家镇的粗衣换下来,穿回这翩翩白衣,着实是让人很难不去注视。 方才他们走近客栈的时候,饶是满座的男子都是看的两眼发直,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陈子清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话中意思,只当他是随口一说,习惯性的没有回应,继续他的食不言寝不语。 容隐没有得到回答眼中有些失落,夹完了菜便自己闷头吃。 而对方则是一手托碗一手执筷,一口一口的送入口中,抿起那好看的薄唇轻轻咀嚼,缓缓咽下再以此反复,可谓是风雅到了极致。 待他吃饱了,对方的米饭也不过是下去了一半而已。 陈子清会如此细嚼慢咽,也并非全是他性子使然的缘故,在容隐未出现之前,他的食欲就不是很好,对于吃食大多时候都是不爱的,除非是真的到了身体所需之际,才会多少吃一些。 后来容隐每日的给他想着法做饭,将那甚是刁钻的胃给勾了起来,便逐渐的转好了些。 可两年前容隐离去,便突然又回到了从前,并且越发的厉害,竟是有些厌食,致使那时伤了胃,后来便得更加缓慢的吞咽吃食了,不然会胃胀的难受,甚是遭罪。 按理来说修行之人都是需习辟谷的,就是几天不吃也是无碍,可陈子清虽辟过谷却是很长一段时间里食欲不振,半个月吃的怕还没人一顿多,就这么给折腾坏了。 这些容隐都已从他人口中得知了,虽然因此觉得师兄心中定是有自己的,只是他自己不知而已,可却高兴不起来。 如果是以对方遭受了这般大折磨为代价,他宁愿师兄心里没有自己,来日方长,他再徐徐图之便是。 容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陈子清浑然不觉似的,继续文雅的吃着自己的,只见过去许久也只是空了半个碗底而已。 见他轻轻放下碗筷,连发出的声音都极其微小,他心中的那根弦就越发的拨动得厉害。 如此云淡风轻的一个人,不知在那般之际会是怎样的反应。 …… 思绪飘得有些远,且有些淫丨秽,陈子清便注意到了他没有掩饰的双目,眸子里流转着不怀好意的笑。 轻轻叩了叩桌面,他问道:“在想什么?” 容隐一惊,立马回了神,想起方才的思绪瞬间在心中暗骂自己,眼下是个什么情形竟然有功夫想那些,怕是身后的伤势还是不够严重,不然哪里来的精力想如此龌龊心思。 “我去将东西送下去。”他说罢就起身开始收拾,把残羹剩菜归落在一起,放在了托盘上,然后又道:“顺便打点热水上来,师兄刚饱腹就坐会儿吧,莫要走动了。” 陈子清本也就没打算下去,便应了他。 端着托盘下来的时候,大堂里的人似乎更满了些,容隐有意脚步放轻了些,去将托盘放到了大堂伙计那,接着便告知对方,待会儿可否送盆热水上去。 “少侠,真是不好意思,您也看见了,眼下这儿人太多了些,刚好有个伙计还告了假,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能否劳烦您自己去后头取?” 那伙计忙得焦头烂额,确实不是推辞之言。 第66章 容隐也不觉得有何, 便问道:“请小哥告知,该在哪儿取?” “你从这边进去后, 走两步就是柴房,那里有现成的水桶, 自己从那热水锅里打便是, 实在对不住了!” 伙计这边给指完路, 那边就被人吆喝走了,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开客栈,要么是闲的要死,要么是忙的要死。 显然这家属于后者。 容隐随后就走去了那后头,准备去打热水。 而在他前脚刚走, 后脚就见那隐坐在大堂之内的角落一桌瞬间站起了身,身旁的伙计点头哈腰的, 一边伸手从对方那里得了些银钱,脸上笑眯眯的很是殷勤。 “是,是, 保证给几位爷办好了!” 随后那几位人高马大的男子便绕出了桌子,向着上楼的阶梯处走去, 径直上了二楼。 其中有一个面相看起来要比其他三位柔和一些的男子,悄声的说道:“大哥,你确定就是他们吗?”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0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很像, 一身白衣,相貌俊美,身边跟着一位青色衣袍的少年。”那被称呼大哥的人身强体壮, 嘴边还带着胡子。 “可白衣不错,俊美亦是不错,并没有青色衣袍的少年啊,那同行的公子看起来可不是好惹的。” 在他的认知里,少年乃是柔弱无骨,一把就能捏得住腰的那种,可非方才看到的那位。 个头比他要高,腿长胳膊长,五官轮廓刚毅,分明就是个厉害角色。 “小四,你若是害怕就下去等着,别耽误事儿。” “三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临阵而逃?”这被称为小四的男子看样貌年纪不大,虽比其他几位身形有些弱,可同一般人比起来还是足矣的。 “二哥才是害怕吧,都不说话。” 被矛头指了的人却是不像这三人的喧闹,冷淡淡的回应:“我是害怕,但你们会听我的吗?” 小四瞥了一眼其余二人,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我就算是害怕,又能如何?” 长着一圈胡渣的老大一拍他肩膀,称赞道:“好兄弟!” “大哥,你还没回答我呢,那两位真的就是歃血盟要找的人吗?我怎么会运气这么好,不过是随便吃个饭住个店,就能遇见目标,如此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加入歃血盟学法术了?” 很会讥讽人的老二斜眼看他:“我们都找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才碰到个符合条件的,运气好?你怕是眼瞎了吧?” “这和我眼睛有什么关系?!” “行了,别惊动了人。”冷淡淡的老二及时的制止了他们继续压着嗓子嘲讽。 这二楼的客房多了去了,几人便分头找,顺着那门缝逐个的看,有时候能看到里面仿佛在上演活春宫,登时来了兴趣打算继续看呢,就被另一个人给揪着继续找了。 “快点,那伙计拖延不了多久,很快就会露出端倪的!”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让歃血盟这么上心,都不惜用这个当作入盟的条件了!”那小四被催促了,不解的问道。 嘴巴特别阴损的老三当然不会给他听好话:“就是,你这种的也不知怎么能过得了关的!” “就你好!” “没你好~” “你!” 咚! 两个人,一个人一个脑瓜子。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赶紧的找人,既然是让歃血盟能开出这般条件的,肯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我们得逐个击破,两个人对付起来怕是有点难度,一个人肯定很容易,你看那个白衣公子长得比女子还俏,就先从他下手!” 长胡渣的大哥觉得自己的计划十分缜密,一定没问题。 跑了这么多的地方,总算是让他们碰见了白衣,俊美,再加一个管他是什么衣服是什么年纪的男子,这几个条件加在一起都附和太难了。 故这罕见的白衣、俊美之姿,便成了他们的重中之重。 陈子清的出现,无疑是十分吻合的。 若非对方还是很明显就能分辨出是男子的,怕不是都要对之倾心,若是女子,当该是怎样的红颜祸水! 很快他们便找到了正确的房间,四个人分别立在门的两侧,互相看着对方的手势。 一、二、三! “哐!” “人呢?”四人冲进来之后就傻眼了,刚才明明看到里面有人的啊,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再进来就没了呢? “有何贵干?” 清冷的嗓音从他们的背后响起,那每一个转折处都仿佛放出了一把冷箭,四个字一人一把,刺的脊椎骨直僵硬的无法转动。 还是那冷淡淡的老二先回暖,转过身子看向这神出鬼没之人,心中那对其余三人不自量力行为的认知更加深信不疑了。 “不好意思,我们走错了。”他很是有自知之明,赶紧在双方未交手之前找个听起来比较真实的台阶。 那嘴巴极其阴损的老三也回了暖,看向那不知怎么去了他们身后之人,手指尖有一瞬间被冻到的感觉,不过那张嘴估计是死都不愿放弃嘲讽人。 “大哥,这就是你的好兄弟?” 那长着胡渣的大哥哪里管这么多,粗声粗气的说道:“谁他妈都不许跑,谁跑了事后老子砍死谁!” 不等其他人接话,他就用了半个身子的力气动了动腿脚,待恢复行动之后便一如无事人一般猖獗:“这位俏公子,看你如此细皮嫩肉的,哥哥们也不想伤到你,怎么样?自己把自己绑起来跟我们走吧!” 陈子清冷眼看他从身后取出来丢在面前的绳子,不曾动作。 “哟!大哥,这俏小哥是打算等您动手,亲自给他绑得好看点呢!”阴损的老三阴阳怪气的环着手臂,一双眼睛看人只露出一半的眼珠子,格外的让人不舒服。 “何人派你们来的?”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修真界的,若非修真界又为何会针对他而来? 那胡渣大哥哼哧哼哧的,此时近距离一见,就越发的对其相貌动了歪心思,忍不住过过嘴瘾。 “既然美人想要老子代劳,那老子就辛苦一下,谁让你这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俊俏,真是太可惜了,不然老子就把你收了暖个床,还能保你的小命!” “你要保谁的小命?” 一只黑色的靴子缓缓踏至大开的房门前,黛绿色的衣摆随那步伐一摇,然后在脚下停住后安静的贴在小腿上。 这突然而至的人,声音低沉却贯耳,犹如野兽低啸,在驱逐自己领土上的外来者。 “大哥,这是绿色,不是青!”仿佛脑子里少了点什么的小四突然在如此紧张的时候蹦出来,纠正了一下不知多久前的事情。 陈子清侧首看了一眼容隐,他身上的衣服是万子南的,这些人为何会知道他以前的衣服是什么颜色?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0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隐此时因为刚靠近听到的那句话正怒火中烧着,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是那眼中的情绪却是暴露无遗。 “师兄,你别插手。” 紧跟着他抬脚踏入房中,哪里管对方你一句我一句的在扯着什么,五指紧握便快速出招,即使是双拳敌八只脚,也是游刃有余。 这房间空间有限,虽然容隐身上有伤,可是到底这些人都是些普通人,只是会些武功罢了,陈子清倒是不担心,便立在一旁看着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是他多虑了,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 最先被一脚踹飞出去的是那脑子简单的小四,脊柱直接撞在了门框上,捂着被踹的肚子和被磕得快断了的脊背,躺在地上不停的蠕动,以此来缓解身上那刺骨之痛。 胡渣老大的身体格外强壮,这么大动作的打斗起来,衣服都有些绷不住里面的肌肉了,刺啦几声背部就裂开了,隐约可见黝黑的肤色很是坚硬。 胡渣老大怒吼一声,彻底的将身上的衣服撕了,登时那块块都要爆出来的肌肉透过烛火泛着亮光。 一旁观战的陈子清,还未看清楚些什么,就觉得头顶一片黑暗落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是容隐便没有避开,任由那墨绿色的外衫飘摇着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将那有些不雅的场面,彻底的隔绝了。 那胡渣老大见容隐竟然还有功夫脱衣服“怜香惜玉”,登时更加恼火,“等把你绑了,那俏公子就是老子的了!老子看你还怎么护着!” “你动他一个试试!”容隐的声音比进门前还冷了一个度,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怒火。 胡渣老大见状倒是很开心,嘴巴上更是不认输:“本来想君子解决,是你逼老子的!今天我们哥几个就让你见识见识,是怎么动那美人的!” 这么缠斗的空余,那嘴巴阴损的老三竟然还能在自顾不暇的时候嘲讽一句:“大哥知道君子怎么写吗?那俏小哥可是男子,大哥不是气昏头了罢!” 显然,那糙胡渣汉子是不可能知道的。 不过他才嘲讽完嘴巴是爽了,脖子却被直接扼住,容隐一手将他拎着脖子脚尖离开了地面,一边还能对另外两人的攻势抵挡。 他没有动用术法,以免会在此关头惹来是非。 陈子清早已将头顶上的衣衫拿了下来,见状便打算上前帮忙,容隐背后的伤可经不起他这么折腾。 若只是单纯的打斗倒是无碍,可直接将人扼住脖子拎起来,容易扯到伤口。 不过容隐有分寸,见人快背过气去都翻了白眼了,便直接扔到了一边,转过身对着迎上来的二人就是回身一脚。 那一直不言语的老二被踹得后退几步,没有再上前。 唯有这胡渣老大越挫越勇,身上的硬肉块很好的为他挡去了力量的伤害, 容隐同他左右又交手了几个回合,一个捉住对方的手腕,一折便按住了,沉声厉色道:“谁让你们来的!” “你让老子说,我就说,多没面子!”那胡渣老大使劲挣了挣,却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挣不脱这个看起来比自己瘦几圈的人。 “说不说!”容隐折着他手腕的角度收了收,只听见骨头都发出了一声脆响。 登时那被俘之人龇牙咧嘴,可是真的疼了! 一旁的老二本是打算再上前,可是陈子清一直都在看着,极快的挡在了他的面前,他连这白衣公子是如何移动的都没看清,登时心中更是了然,他们就是拼了命也是不可能能够打得赢对方的。 于是他便劝道:“大哥,说罢。” 那嘴巴阴损的老三就是没人拦着,也是绝对不会再上前的了,脖子上那红痕深着呢,连连干呕了好久才缓过来,差点就死过去了。 而最早被踹出去的小四依然还躺着,腰感觉真的断了,根本动不了。 胡渣老大见没人帮得了自己,但是碍于面子,那股子土匪气息很是浓重,骂骂咧咧的就是不肯,嘴里还说着难以入耳的言语。 容隐听后身上的阴寒之气越发浓重,他低声道:“师兄将耳朵捂起来。” 陈子清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背对着他就照做了。 容隐阴郁的眼神变得凶恶了些,沉声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那被他制住的人可真是五大三粗半点也没脑子,一股劲儿的不愿意丢面子,被他这般激着便操着一口脏话,将之前的话又加工了一遍,变得更加不堪入耳。 “你能拿老子怎么办!这美人老子……” 底线被触动,容隐双眼怒瞪,手背上青筋暴凸连着手臂上,很明显的一条,格外的骇人。 他抬起那似乎能击碎一切的手臂瞬间落下,直接落在了那胡渣老大的后颈处。 一声极其惨烈的叫声只发出了简短的一半,瞬间就被扼住了嗓子一般静音了。 “我能将你的头拧下来。” 他一句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阴沉的很,在抬起手的瞬间,拳头下对方的脑袋就垂了下去,像是断开了,唯有皮肉连着才能不让那颗头滚落到地上。 “大哥!”三人脸色瞬间白了,都以为人是死了。 只是紧接着便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嘴里呜呜隆隆的也发不出声音,不过倒是能证明人还是活着的。 其余三人登时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后怕的捂了捂自己的脖颈。 还好,还好,这一下不是落在自己身上,若不是他们老大皮糙肉厚身子壮,估计这一下能直接将脖子给打断开吧! “唔唔……唔唔!” “闭嘴。” “唔唔唔!” 容隐本是已经松开了他,任由他一头栽到地上去,一脚踩在他的侧脸上,眼中一片阴霾,狠厉的沉声告诫:“我叫你闭嘴!” 对上他像是要剥人皮剔人骨一般的眼神,那胡渣老大瞬间消声,不敢再支支吾吾了。 瞪完他容隐将目光放在陈子清的背影上,他前一刻还像是杀人如麻的眼神,在碰上对方的时候顷刻间就化为了一潭湖水。 轻轻将其捂着耳朵的双手拿下。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0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好了。” 陈子清虽然捂着耳朵,却还是听了些的,待看清楚地上趴着的人痛苦不堪时,神情微微一怔,随后便不知在想什么了。 容隐本是想要阻止他回首的,那个场面会脏了他师兄的眼睛,但是他还得询问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意图为何,便没能顾得上。 那四人里比较识趣的自然是那冷淡淡的老二,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既然他们也打不过这两个人,便是没有希望能够进的了歃血盟的。 既然进不了那就不是友方,何必为了不相干的势力苦了自己。 “是歃血盟。” 这三个字倒是好久没有想起了,差点就让他们以为这些人已经放弃了,上一次连盟主都搬了出来都未得逞,竟然还锲而不舍。 “你们不是歃血盟的人。”如果是对方的人,饶是再废物也不该是如此的,半点术法都不曾用过。 冷淡淡的老二点头,道:“没错,我们还不是,对方只是放出了消息,说只要能够找到二位,就能够加入他们。” 容隐皱了皱眉:“在哪儿放的消息?” 对方竟然敢把修真界的事情散布到凡界来,看来这一次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也是要同他们作对到底了,这些人的背后主谋到底会不会与天罡道有关? “是在道上放出来的,我们几人不过是小小的土匪,从未伤天害理。” “既是土匪,还不伤天害理?”容隐斜睨着他,嗤笑道。 那冷淡淡的老二面色一囧,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还望少侠能够高抬贵手,是我等瞎了眼冒犯了。” 后来又问了几个问题,看对方是真的答不上来了,容隐便走到一旁的桌上,提起茶壶直接对着手背就是一通冲洗,也不顾流下来的水会溅湿鞋面。 “滚。” 如获大赦一般,尚还能动作的老二与老三,赶紧就架着八成是残了的老大与小四哧溜烟跑了。 待人走了以后他才去将门外放着的水桶拎了进来。 容隐与方才判若两人,拎着热水走到屋内角落处,倒了一些在面盆里,然后笑着唤陈子清:“师兄,这水都快凉了,快些过来洗吧。” 第67章 后者应声也就过去了, 任由对方主动替他挽起袖子,然后拉着他的双手浸入盆中。 这天气还未冷, 可容隐却非常温柔的让热水漫过着他的手背,缓缓的抄着水流浇在未能没入的手腕处。 一边浇着, 还一边缓缓的揉搓, 半晌他才抬头问道:“师兄没吓着吧?” 陈子清被问的一愣, 对他这个问题很是无奈, 又觉得有些好笑,最终还是如是回答了:“不曾,他们刚到,你便回来了。” “那就好。” 容隐心满意足的继续替他洗着, 那好看的手指如同葱白般白嫩,又被热水泡得有些红, 好看的让人心猿意马。 他执起那湿淋淋的手指,凑到唇边张嘴咬住指尖处。 “不可。”陈子清似乎很认真的用言语阻止他。 “为何?”轻轻的松开牙齿,那指尖被他咯得微微有些痕迹, 不过因为用力很浅,这边松开瞬间就没了。 容隐用指腹缓缓的揉捏着, 有些舍不得放开。 陈子清倒是没有阻止他其他行为,只是施施然道:“有水,脏。” 如此倒是让这想入非非的人心中一喜, 随即便变本加厉的执起他的五指,一一放到唇上亲了亲,末了舔了舔唇齿间, 像是回味无穷一般的眯起双眸。 “你……” “师兄哪里都是干净的,不脏。”容隐说罢也不再逗弄,怕万一过了火到头来倒霉的还是自己,将对方的双手重新放入面盆之中。 一边替其清洗着,一边前所未有的想要身后伤势赶紧好起来,速速解决了这一堆乱麻,好抱得美人归。 待二人擦干准备熄了灯上床时,陈子清突然开口:“你方才为何突然让我将耳朵捂起来?” “自是不想那人的腌臜话,脏了师兄的耳。”容隐一边脱着外衫,一边坐在床榻边,等着对方进到里面去自己再躺下。 回想起来若不是不能惹出人命,容隐早在那人口出狂言,敢对他师兄不敬的时候,一掌拧下他的头颅来了。 双目紧紧的胶在那慢条斯理脱着外衣的人身上,心中再次升起一股恼火,后悔当时下手还不够重,应该直接将其打成痴傻之人才是。 这个人,哪里是那等杂碎所能肖想的! “喀吧。” 清脆的骨头声音在这房中响起,引得正打算躺下的人循声看过来,盯着容隐那有些阴沉的样子,已经紧紧攥着的拳头,问道:“怎么了?” “无事。”容隐松开了僵硬的肌肉快速的躺下,依然还是侧着身子,看着床里边的人心里登时舒服了许多,脸上重新挂起笑容,“睡吧,明早还要赶路。” 他不愿说,对方也不打算多问。 既然这歃血盟还没有放弃,那就等于他们的敌人就又多了一个,已经有第一批找上门,可能很快就会再次遇到,得保持充沛的体力。 第二天一早陈子清替容隐重新将背后的伤口包扎了一遍,然后就二人就退了房间继续赶路了。 因为所剩下的路程没有多远,天色刚近正午便到了。 江陵城还是那样的热闹,第二次来仿佛心境上的感受是不一样,具体是什么变化倒是说不上来,不过看着这四处喧哗的模样倒是没有先前没由来的彷徨了。 他们就近落地的地方是靠近容家的位置,顺着城中的主河走了一段然后就绕进了一旁的巷子里,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另一条主街上。 容隐眼见就要到了容家,心里自然是有些急不可耐的,心里的那些乱麻终于能够好好的理一理了,天罡道、归一门,他父母与师父的下落,穷追不舍的歃血盟,众多掺杂在一块儿,让真相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0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快步了几步,他远远的就瞧见了容家的大门此时正关着,外面上着硕大的一把锁,登时便愣住了。 脚下只是顿了一顿,紧接着就赶紧跑了上去,使劲拽了拽这大锁发现锁得结实的很,心里忽然变得有些不安。 陈子清自然也是看在了眼里的,立在他的身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先不要急,许是他们出去了。” 下山在容家呆了两年,平日里就算是出去,好歹家中也还是有下人的,根本不会用这么夸张的大锁来锁门。 容隐没办法不着急,他连忙去了一旁的邻居门前,逐一的敲门询问,有的没有在家,有的则是摇头说不知道,好像是突然之间就没见到人了,然后这大门一直就这么锁着,附近的人再也没看到这家再有人出现过。 如此形容,就仿佛是几个大活人人间蒸发了一般,让他身后冷汗直流。 他们谁也料不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陈子清看着容隐焦头烂额,牙关咬得死死的,在拼命的隐忍。 在这个世上,同他有血缘的,也唯有这一家子了而已。 “淮宁若是觉得难受,便发泄出来。” 虽然容隐比陈子清要高,可是多年来的习惯使然,让后者还是抬手抚了抚他的脑袋,然后拍了拍,像是将他当做幼时来哄一般。 他这么一个动作,让原本满心怒火的容隐瞬间觉得心底生出些酸涩来,竟然眼眶里的雾气有些欲要决堤。 好在他情绪控制的住,眨了两下之后便拉下了对方的手。 “师兄在此处等着,我进去看看。” 容隐极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然后转身从一处院墙处纵身跃上,翻到了院子里面。 原本他以为进来之后会看到一片狼藉,但是却不然,这院子里收拾的整整齐齐,一点也不想被人寻了麻烦的样子。 紧接着他又赶紧向着大堂走去,那房门也是锁着的,无法他便还是翻身上了屋顶,然后顺着屋檐入了后院,站在高处一览无遗。 这里面的东西全都摆放的并无不对,一如他之前在的时候。 既然不是有人寻上门,那二叔一家到底又去了哪里? 为了证实容家并不是遭遇了意外,他又逗留了一会儿,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之后才出去。 陈子清见他出来,便问:“发现什么了?” “没有,家中什么痕迹都没有,就像是二叔他们自己离开的一般。” 可是当初他们走的时候,二叔二婶并未曾提及搬家一事,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呢?就连周边的邻居都不知道,仿佛一夜间就不见了。 真是搬离,也总该给邻居留个口信,也好自己回来后知道他们的去向。 陈子清听他说家中没有什么被闯入的痕迹,如此倒是稍微安心些了:“你也别太着急了,不急在一时,你且想想你二叔二婶有没有其他可去的地方,或许是经过了上次一事,临时决定搬到亲戚家借住一阵子也不无可能。” 虽然那一次容柏成被陈子清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但到底是十分惊险,容家人觉得惊魂未定,会担惊受怕再次被找上麻烦,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容隐长大后只在这江陵呆过两年,两年里他的心思全部都放在找寻父母下落上面。 幼时的六年,虽那时已经记事许久,可是印象里他的父母甚少与人走动,最多的也就是二叔二婶一家。 故让他去想容家与哪里的亲戚有过来往,倒是一点也没头绪。 二人立在这容府门前,思绪乱如麻。 容隐更是心烦意乱的按了按眉心,起先以为去了天罡道的瑶池宴,便能够得到与修真界有关系的双亲消息,可却不料一无所获。 接着那只玉簪出现,本以为多年来寻觅的事情能够浮出水面,可从二婶那里问出来的消息,却在去了一次天罡道之后被彻底打翻。 回了长清山,本以为师父出面便能让事情简单许多,可是怎知却被自己连累的突然失踪,师父师兄都因他出了事更是让他无法心安! 紧跟着夜探天一道,逼问引云,三入那漫天大雾的蹊跷尸庄,一桩桩一件件,只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本是清晰了的线索再次从手中溜走。 “啊!” 心头的那股焦躁感让他浑身燥热,唯有一拳打在墙上才足以缓解这焦虑,容隐用力极大。 可顽石哪里是他凡身肉体所能抗衡的。 陈子清看着他五指关节都溢出了血迹,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容隐这么久以来所在追寻的是什么,他已经差不多了然了。 他的双亲十多年来下落不明,歃血盟与归一门究竟意欲何为,修真界内实力最强的天罡道掌门似乎与他为敌,师父因他之事失踪,虽嘴上不说可心里是如何的自责,同门十年的师兄又怎会不知? 每一次都在快要找寻出真相之际,事情就会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这仅有中的仅有线索——容家,也断了。 这一下,他们是真的无迹可寻了。 天罡道,归一门,容家,歃血盟…… 陈子清突然找到了突破口,他抬脚走上前,缓缓将其血肉模糊的拳头拉下,看着那血迹斑驳的手背,他暂且压下了到了嘴边的话,叹道:“你为何要这般伤着自己,办法总是有的。” 听到他的声音,容隐双肩一颤,那受了伤的手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紧紧的回握着对方,攥得指尖都泛了白,惹得被握住的手主人眉头忍不住吃痛的凝在一起。 可是此时的容隐心态完全崩溃了,他只有这般做,紧紧的抓住自己想要抓住的人才能够让自己心安。 在心底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他还有师兄,纵使身边至亲都突然间消失了,这个人还是在自己的身边的,不会消失的。 永远不会的。 “师兄这一生,都莫要离开我。” 陈子清任由着他抓着自己,尽管那血迹顺着流到了两人手心交叠的中间,也不曾在意,静静的立在一旁等待着对方自己调整好。 容隐没有得到答案,垂着脑袋盯了许久的地面,思绪也不知道飘去了多远,很久很久才感觉到脖子的酸涩,微微动了动,却是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一般,很是不协调。 “好些了吗?”陈子清察觉到他的动作之后,才出声询问。 在陈子清的认知里,觉得人若是遇到了什么波折,便自己静一静调整一下,然后再从摔倒的地方爬起来继续前行即可。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0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他不曾需要人安慰,也不曾遇到需要安慰的人,就连十二年前将脏乱不堪的容隐带回山中,后续接手,也未对其有过什么安抚的言语。 那时虽说是容隐虽小却意外的早熟,可就算不是如此,他也是不可能会做出什么来的,从不曾感受过人情冷暖便会生出了凉薄的性子,并成了习惯不觉得有何不妥。 只是这么多年来,容隐对其可谓是无微不至,从六岁入了长清山,就从未让陈子清操劳过,更甚是大大小小的杂事都全部揽下。 一做便是十年,却从不曾想过邀功如何。 若非是两年后这一次的重逢,怕是这辈子走到了头,陈子清也不会发现这人竟然在这些年里为自己做了那般多。 容隐给人的感觉,仿佛这些便是他十年里在长清山的唯一意义。 故陈子清的性子就是再习惯了凉薄,十年的情谊,十年的被其小心翼翼的奉为珍宝,也是会像冰山一角悄然融化了的。 在如此情形之下,他是想要去关心、去安慰的,却不知道该如何做。 因此他用自己觉得最好的方式,去关心这个与他同吃同住十年的师弟。 但是他终究还是凉薄的性子多一些,没有体会过这种情形下的滋味,故只能感同无法身受。 尽管陈子清的身世并好不到哪里去,自打记事便是长清山的一切,除了修行还是修行,可从来不曾有去找家人的打算。 甚至连想一想,都未有过。 “师兄这一生都不要离开我,可好?”容隐重申道。 心底迫切的想要得到保证,似乎只需要对方应一声,这个承诺便会成为现实。 这些于陈子清来说,不过是从嗓子里蹦出的字,便应了。 不过虽不觉得是何多重要的允诺,但对方是容隐,他的心里似乎就自动划分为了要去兑现的那一列。 第68章 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太过沉重了, 让他的心底有一处角落已经变得阴沉无比,平日里可以忽略, 但容家离奇消失一事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那处阴暗角落实在招架不住, 全部崩盘。 容隐的情绪缓缓的转好, 嘴边勾起一抹自嘲。 当初歇斯底里驱赶向星彤与陈子清的容和安, 可不就是与他像极了, 只是对方的承受力没有他这般极端罢了。 “有什么你可以说出来,不用憋在心里。” 陈子清看着他这幅样子,心里情不自禁的也跟着闷得慌,从始至终他的眉头就不曾舒展过。 “有什么话, 你可以跟师兄说。” 只是容隐从来不是会撒娇的小孩。 六岁时双亲突然离开,将自己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时, 是。 十六岁离开快要习以为常的长清山,可能再也见不到一心想要守着的人时,是。 回到容家面对陌生的人, 唯有记忆告诉自己,这家人与他是血亲时, 也是。 眼下,更应如是。 “师兄,我可能要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容隐收拾好自己的面部情绪, 手早已松开了,眼中难掩心疼懊恼自己的失态。 他所说的决定,应当就是陈子清之前突然想到的。 亲眼目睹了其痛苦万分的模样, 陈子清已经了然:“师兄不会再拦着你。” 比起他身上的伤势,比起可能会遇到生命威胁的险境,在寻找多年来压在心底想要追寻的真相面前,通通都是不值一提的。 心口窝忽然停滞了一拍,一句话瞬间脱口而出。 “淮宁若是明知会死,是否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去追寻?”哪怕是……丢下师兄一人。 末尾自动消声在闭上的双唇之间,断得毫无破绽,没有一点让人联想的空间。 容隐眉宇间明显一愣,随即便道:“我追寻了十二年,自是不会放弃。” “……对,是的,没错。” ? ?? 陈子清觉得先前停住的心脏开始狂乱的跳动,仿佛要蹦出来才甘心,一下一下的锤击着胸口位置,让他胸闷气短,甚至夸张得眼前发黑。 “师兄?” 陈子清稳了稳身形,对方才很是困惑,可想了又想也不知道到底从何而起,为何而起,最终在容隐的几番询问之下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之间在行事上的默契一直合拍的令人诧异,可在心事上却是各自都猜不出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趁着天色还早,容隐打算再回去之前的那个客栈碰碰运气,或许那四个人还没有走远。 只要找到了那四个人,他们便能顺着摸索到歃血盟。 许是接连线索断的太突然了,容隐这一次格外的小心翼翼,一路上眉头都凝在一起舒展不开,明显是在担心如果去了之前的客栈却寻不到人怎么办。 歃血盟因为是四处接拿钱买命的活儿,故想要找到其的窝点是很难的,想要联系其只有通过媒介传信,或是其主动找上你。 然而这两种法子,对于半刻钟都不想耽误的容隐来说,都不是最便捷的。 好在等到他们快近傍晚回到客栈的时候,虽然没有找到人,但是却在那店伙计的口中问到了这几人相关的消息。 原来这四个人安身之地离这里不远,这里本身就是比较荒芜,若非有这么一个客栈,怕是萧条的很。 也正因有这么一个客栈在,便定会有人过往,很是适合土匪什么的,对过路的打个劫任由其喊叫也叫不来帮手。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1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那店伙计昨晚收了人钱办事,早就叫容隐给识破了,故才没能拖延得住他,让他那么早就回去了。 而吃了亏的四人给了钱,却没能收获到付出的报酬相应的成果,还被教训的那么惨烈,自然是不可能让这个店伙计快活的。 于是在离开之前,不但把之前的钱要走了,还狠狠的揍了他一顿。 故店伙计心里正不痛快着,赶巧昨儿的客人来问,八成是要寻仇,便喜闻乐见的将那些人的老窝给卖了出去。 容隐陈子清趁着天还没黑,顺着那店伙计给指的路就赶了过去,这地方荒郊野岭的倒真是看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住人。 不过走了一阵子之后,还真是看见了一处。 那外面的构造看着倒跟土匪寨有点像,只是略微简陋了些,土匪寨子用来观察敌情的了望台。 这四人也有,只是这了望台得需要一人抱着那插入到土里的粗壮木头,爬到顶端去望风才行。 而那寨子的四周……比土匪寨略微小了点,倒像是农家养鸡的栅栏。 不过四处都点着火把,还挂着大大的牌匾,上面的字都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歪七扭八的写着:这是土匪窝。 “……” 两人在靠近之前顿住了脚步,选择先静一静。 “啊……”长长的叫声,“啊!”短暂的叫声。 两声过后,了望台上结结实实摔下去的人立马爬了起来,连身后的灰尘都来不及拍一拍,便往里跑边大声喊:“完了完了完了……” 那简陋茅草屋内传来一声呵斥:“瞎叫什么!” “我们的脑袋也要像大哥一样了!” 那人看身形、听嗓音,应该是那差点被撞断脊椎的小四,他望着望着就望见了不远处的容隐二人,登时就觉得腰上一疼,掉了下去。 屋内的人不耐烦的走出来,尖酸刻薄的骂道:“你这么诅咒自己能不带上我们吗?” “不,不,不……” “不什么!”那阴损的老三不耐的催促。 小四咽了咽口水,看向身后的寨子大门,只见人都已经到了,哪里还需要自己说。 本还是不耐烦的老三一见人立马自己说话都不利索了,双手赶紧护住自己的脖颈,昨晚的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可还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的。 因为昨晚的教训,还能动的三个人都很配合,而比较硬气的胡渣老大则是借着布条将脑袋吊正,悬在屋顶横梁上。 “唔唔唔!” “大哥,大夫说您还得数月才能说出话,您就安心养伤吧!”少言寡语的老二难得的劝他,毕竟对方还能留他们一条命,可不能再被搭进去了。 吊着脑袋的老大悻悻的闭了嘴。 这里面要论稍微正常些的,估计也就是这老二了,他问道:“不知二位这是有何贵干?” 总不至于是后悔了,找上门来赶尽杀绝的吧! “几位昨夜说是受托于歃血盟?” “是……不是!”老二突然反应过来,辩解道:“只是对方给出的一个入盟条件而已,并非是受托,不敢不敢。” “这都不重要。”容隐懒得去计较这些字眼,直言道:“我要你们带着我去见歃血盟。” “……” “嗯嗯嗯!” 一旁不敢言语的小四听到自家老大这么兴奋,赶紧就跑过去将那布条勒得紧了些,吊得胡渣老大连支支吾吾的声音都发不出了。 老三给了他一个聪明的眼色,然后继续闭嘴减小被掐死的几率。 “二位可就别为难我们几位兄弟了,我们活的真的很辛苦。”这两人固然不好惹,可歃血盟也不是什么他们能惹得起的。 那嘴巴刻薄的老三也忍不住插嘴:“是啊,两位行行好,就放过我们罢,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开张了!” 容隐瞥了他一眼,后者瞬间护住脖子,他重新看向老二:“你们放心,这件事不会让你们被牵连的,你们只需要把我绑起来送过去即可,之后的事与你们便毫无干系。” “我们真的……” “送,还是不送?”容隐沉着眸子,动了动五指。 “……可以。” 就当做假戏真做,反正是绑着送过去的,到时候送到地方之后就立马收拾东西换个窝,总比现在就死的强。 因为考虑做戏要做全面,容隐想要见到那歃血盟必定是要演的真一些,故这绑他的绳子便是真的将他捆得不能动弹,而陈子清则在暗地里跟着保护。 不知是不是借此机会报复,那被他差点掐死的老三用劲极大,每一下都狠狠的拽了拽,确保是不会松动的,若非是容隐适时的瞥了他一眼,对方可还是心里没数的继续捆下去。 怕不是要将人全身都给隐藏在麻绳之中,才会罢休。 虽然说要做戏做真,可为了以防万一,容隐将袖口藏了刀片,以备意外发生时自己可以自保。 这胡渣老大虽然脑袋都需要支撑才能正常竖着,但是就是因此才更有说服力,不然几人都看不出多大的皮外伤,却能将人给抓到,也是会令歃血盟起疑的。 所以饶是前者疼的嗷嗷叫,还是拿着木板给其固定了一下,一同上路了。 这歃血盟在发出消息的时候,就已经连交易地点就告知了。 天龙崖。 这个地方虽然没有去过,但是修真界的人没人没听说过。 天龙崖乃是四十年前六月雪还未被灭门的时候所在地,六月雪因为是被修真界以异己身份铲除的,故那个地方地势再好,也不会有人愿意去那里创立门派。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1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而歃血盟选择那里的原因,极大可能就是那儿不会被打扰。 走到了一半的时候,容隐便觉得骨头有些酸胀,这绳子绑的还是有些太紧了,不消一会儿胳膊便会勒的有些血液不畅了。 因为担心会露出马脚,陈子清饶是在半路也没有靠的太近,并且换下了一身白衣,要黑下来了,夜行衣才更为适合,可做天然的掩护。 与那胡渣老大同坐在马车上,对方显然无法轻易原谅打歪自己头的人,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依然不肯放弃向对方证明自己的厉害。 容隐现在懒得同他费力气,闭着眼睛靠在马车里,只盼着能赶紧到地方。 这里离天龙崖的距离倒不算远,快马加鞭约莫用了一个时辰就到了地方。 因为是坐在马车里,容隐并不能看到外面的情形,但是可以听到双方交谈的声音,接着便有人来掀这破旧的马车车帘。 露面的不是他们这边的人,显然是歃血盟的。 对方借着手里的往里看了看,对另外一个用木板架着脑袋的很是不解,向外面站在一旁的人问道:“这个是个什么东西!这不是我们要的人!” 一向刻薄的老三立马回答,这次是没再敢讥讽人:“这位是我大哥,抓人的时候他因为护着我们兄弟三个出了点意外,不然我们哪能这么健全,这里面的人有多难对付,您应该知道的。” “这倒是。”那人又看了看,然后再次问道:“怎么就一个?不是告诉你们,我们要两个吗?” “额……” 一旁的老二适时的开口:“那位公子身手太厉害了,我们拼死也只抓住了这些一个,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先把这个收了,我们马上就再去找另一个!” 这人有一个总比一个都没有的好,这么久了抓不到人上面的压力也很大,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让这些个杂碎去抓人了。 歃血盟的人点头应下了,有一人被差上了山前去通禀一声,然后才将容隐从马车里拽出来。 他倒是很会做人,从怀里掏了一个钱袋丢给了那几人,后者一见竟然还有钱拿,登时开心极了。 歃血盟的人也就是想要给他们点甜头,见他们竟然真的能抓到一个人,便想着让其有点想头,或许会更卖力。 带上钱袋,几人驾着马车一溜烟就跑没了。 此时容隐也才得空去打量四周,因为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远处的路道倒是看得不太清楚。 周边都是杂草,身后那一片是林子,不过却是斜坡没有路道的,估计失足摔下去会去了半条命。 接着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要上阶梯的,天龙崖顾名思义,是座山崖。 容隐坐在马车里被束缚了许久,此时能够走动也是可以活动活动筋骨,反而会舒服些。 只是歃血盟的人为了怕他跑了,那开始掀开车帘的应当是这几人里的老大,从怀里掏出一根绳子,一端还系了个圈,他的脸在这月色下笑的格外渗人,盯着容隐。 “你可真是难抓,这些日子因为抓你,大爷我都瘦了,我看你还跑得掉!”他恶狠狠的说着便将手里的绳圈套在了容隐的脖子里,警告道:“你最好跟紧我,不然小心这绳子不长眼,把你勒死了可怨不着我。” 这个绳圈打的是个活结,只要容隐与他之间的距离拉开太远,立马就会收紧,死死的勒在他的脖子上。 对方做完这一切之后便拉着绳子的那头,带着他往上走。 后面还跟着七八个人,而且也没到地方,容隐只能先忍着。 这里的阶梯是环绕着而上的,山底较为敦实,而越往上则越发变得窄了起来,不过这样的变化只能在远处才能发现,置身于山中是感觉不出多大的差别的。 这里之所以被称为天龙崖,是因为这座山离远看之后,蜿蜒向上特别像是一条龙欲升天。 而山顶的断崖便是延伸出去了一些,像极了龙头,还有那鬼斧天成的石柱,便被联想作了龙角。 约莫走了有两三刻钟,他们已经走到了山顶,前方那人才停下脚步,然后让身后那七八个跟着的人守在这个地方,一只鸟都不要放进去。 接着就带着容隐踏上了平地,只是他才刚刚借着月光看了个大概,那人就转过身来拿出一条布将他的眼睛蒙上了。 容隐此时不得不开口:“你将我的眼睛蒙上,我又怎么知道你的方向,若是不小心被勒死了我多倒霉。” “哼!你别想骗我!”那人似乎是将拉着他的那条绳子松开了,然后抓住他的胳膊,“这样就不会被勒死了,少耍花样!” 看来是有人告诉他,自己很是狡猾,不然也不会让对方又是绳子又是蒙眼的。 后来被那人拉着,容隐此时就等同是双目失明的瞎子,只能依靠着对方的指引去走,不过好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已经遇到许多次了,对于脚步声、风声等等周围的动静,还是可以用耳朵敏锐捕捉的。 “放心吧,暂时不会杀了你。”那人似乎是感觉到他的警惕,这么说了一句。 只是察觉到又有什么,容隐被人蒙了眼不警惕才该是被怀疑才是。 之后没走多久仿佛就进了哪里,因为周遭的风停了,脚步声也听起来有些空旷的回荡。 “参见盟主!” “你下去吧。” 带着容隐上山的人被挥退了,容隐大致也能猜出对方是谁,被歃血盟称为盟主,当时林之涣。 只是紧接着那林之涣又开口,声音里带着恭敬:“帝尊,您要的人带来了。” “嗯。” 随着响起的声音有些模糊,却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就在嘴边可就是说不上来是何人。 如果能再说一遍,或许就能想起来了。 “帝尊,您看我们盟里的事情……” “你先退下,不会亏了你。” 对方是开口了,可是容隐发现对方做了伪装,可能是方才察觉到了什么,便及时将声音给变化了。 这下他是听不出什么头绪来了。 那林之涣得了话也不敢不从,迈开步子就出去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1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第69章 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取下那蒙着他眼睛的布条, 靠近了几步之后低声道:“不过是几个杂碎,离了陈子清你也不过如此。” “阁下此言差矣, 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那些人拿命相拼, 我这人却格外惜命, 哪里能是对手。”容隐倒是接得不慌不忙, 管对方是不是在试探都能对答如流。 对方沉默了片刻, 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不过估计详细的情况那提前上来的人当是早早就通报了,若真是起疑也不会等到现在。 只是不待他多想,容隐只觉得下丹田一阵灼热, 翻搅得厉害。 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只是极其短暂的, 甚至不待他反应就已经消逝了,只余下那残留的异样感觉。 “你果真未结金丹?” 对方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声音有些失了伪装。 容隐在发现自身修为突然瞬间莫名其妙消逝的同时, 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因为心中的惊愕而有些暴露真声的嗓音,好在他的双眼此时被蒙着, 故这一闪而逝的了然被藏得严严实实。 对方再次出声便恢复了伪装:“容公子倒是不一般呐,未结金丹还能逃得过那赤眼虎。” 赤眼虎? 容隐一愣,很快便想到了那尸庄下的诡异密室, 那只长有翅膀,巨大獠牙的老虎似乎是赤红色的眼瞳。 唰! 突然的光亮让他没来得及掩饰起眼中的情绪,就这样直接暴露了出来, 眼里凝重的思索意味十足。 只见对方穿着一身繁琐白衣,以金色丝线绣有金龙缠绕栩栩如生,且在肩头手腕及腰间,皆是金色龙头为饰物,加之流苏金冠明黄系带。 偌大的地方犹如殿堂,粗壮的柱子,高台上的宝座,到处摆放的烛台皆是金灿灿的。 两者融合,倒叫人以为是见了那山高水远的皇帝。 容隐见这人的确是真阳道君,手上便开始有了动作。 “你果然听出来了。”傅疏玄冷着脸看他,哪里还有之前每每见面时的热情,“你是怎么从赤眼虎的虎口之下逃脱的?” 既然已经撕破了,容隐也不再装下去。 “对付一个微不足道的我而已,真阳道君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些?” 傅疏玄一拂那金闪闪的衣袖,冷哼道:“是兴师动众了些,不过你……可并非微不足道,在我天罡道时就试你并无金丹,可你却能屡屡脱险,就算是有长清山的那陈子清,经过江陵一事他也该是自身难保,哪里还能护得了你。” “居然是你。” “没错,歃血盟的人是本尊派去的。”他嘲讽的看着容隐,似是在炫耀他的实力。 容隐眯起双眸,问道:“那闯入我容家的,也是道君所指使的?” “是又如何。” “道君难道要与朝廷为敌吗?” 如果那时容柏成果真死在了修真之人的手里,上报去了京城,那天罡道便是会被皇城的铁骑直接踏平。 只是傅疏玄自然是有恃无恐,才会这般做:“有何人会在意你们这等平民的生死?又有何人会想到此事与高高在上的天罡道掌门有关?何人能证明是本尊所为?” 他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别说在傅疏玄露面之前他方才断定,这果然与其有关,就算是之前就知道,也是毫无证据,最终只会将涉嫌的归一门与歃血盟牵扯进来,怎么也是不会伤及天罡道的。 容隐鄙夷道:“道君真是卑鄙,不,应是傅掌门。” 如此之人,哪里配得上道君的称呼。 只是傅疏玄却格外看重这个,斜睨着他,不可一世道:“那你便称呼帝尊,兴许本尊高兴了,还能让你少遭点罪。” 这是他刚来时,那歃血盟盟主林之涣对其的称呼,再联系一下对方身上的服饰装扮,看样子是将自己当做天神了。 还未修成仙便白日做梦。 “呸。” “你找死?”他轻轻一个淬唾沫的动作,就让其登时怒了,傅疏玄恶狠狠道:“本尊最恨的就是被人不放在眼里,你要是还想多活一会儿,就少自寻死路!” “傅掌门说笑,我的眼里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傅疏玄拧着眉头,本是被他激的怒火中烧,但是随即却不知为何却舒展开了,笑意吟吟道:“你就是拖延时间也无用,陈子清现在自身难保,你就乖乖的等着本尊找到你的金丹,送你去找你的苦命爹娘团圆去吧!” “!” 容隐虽然很极力的克制自己的反应,不想被对方察觉到说中了,可他的下意识根本无法掩藏的完美,心里慌乱的开始担心外面的人。 傅疏玄像是扳回一局,很是开心:“怎么样?被人对着干的滋味儿很不好受吧?你要是还想让你那师兄留个全尸,就老实的告诉本尊,你的金丹到底怎么回事!” 冷静,必须冷静。 容隐在心中告诫自己,万万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不能中了对方的计谋。 “什么金丹?为什么傅掌门要如此纠结我到底有没有结丹呢?虽然我拜入了长清山,可惜学艺不精,上哪里去弄金丹去?” “你不可能没有那个天资。” 上一次在天罡道他只是借着身体的触碰浅浅试探了一下,方才确是认真探查了,结果还是没有。 傅疏玄确实是两次都没有探到,可并不信。 容隐感觉到身后的绳子已经快要断开了,便继续搭腔拖延时间,引开对方的注意:“我自小就被说资质平平,傅掌门还是头一个如此高估我之人。” “资质平平?”傅疏玄仿若听了个笑话,“你可是那归一门掌门容云珩与本尊座下天资最高的景芝二人所生之子,你若是资质平平,怕是修真界的大多数人都得退隐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1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听闻到双亲,容隐的动作顿了下来,决定再听一听对方还能说出什么来。 而傅疏玄也没让他失望,追忆起很多年前来:“他们二人可谓是修真界不可多得的奇才,哪怕就是如今修真界被传颂的几人,都不可企及。” 话题既然引到了这里,容隐便追着问下去。 “我父母的死是不是跟归一门的人并无关系?” “是没关系。”傅疏玄看着他,像是在盯着自己必得的猎物,眼中升起一股炫耀的欲望,得意极了,“本尊不但能告诉你,与归一门的人无关,还能告诉你,他们二人是如何死的。” “……” 看着容隐忽然瞪大且充血的眼睛,傅疏玄更加得意了,那流苏金冠随着他的身体幅度摇晃,晃得刺眼,也越发让其惹人生恨了些。 “云氏夫妇可是修真界的美谈,啧啧!” 他的言语带着无尽的嘲讽,嘴上说着是美谈,可是那眼中却满满的是鄙夷、不屑。 “你爹娘伉俪情深,虽为正魔两道水火不容,可却能不顾一切流言与外界阻力,坚持要双双携手,甚至不惜在如日中天之际放弃大好的前程,诈死逃去凡界过那平庸生活。” 当年云氏夫妇的爱情,轰动整个修真界。 归一门乃是魔教之首,天罡道为名门正派,自古正邪不两立,若是想要双宿双栖是难如登天。 然而不管是修真界还是凡界最为可笑的就是,本是格外不看好甚至扬言,容隐母亲所为乃是在给天罡道,在给所有的名门正派蒙羞,大放厥词得似乎要人人见而诛之,却在人死之后立马转变风向。 人人开始赞颂二人凄美的爱情,感叹二人惨遭不测的惋惜,为修真界失去此等奇才而扼腕。 以此来表示自己实乃是修仙之人,超然洒脱之人,对这等与那些俗人见解不同。 其实都各自心知肚明罢了。 傅疏玄想起当年自己被骗的事情,心中就愤怒不已,看向容隐的眼神也变得狠厉起来:“你爹娘还真是厉害,那时若非本尊后来起疑去查,怎么可能会想到他们是诈死,而且还在凡界养育了你,将你藏得这般好,十二年了,本尊找你找得可真是辛苦。” “你这是承认了,我父母是你所杀!” 害他家破人亡的仇人,此刻就立在他的面前。 是愤怒? 这人害他自幼丧失双亲,从云端落入泥泞,杀了照顾他多年的老仆,还险些也杀了他。 是激动? 寻觅多年的仇人终于现身,心中的执念终得偿所愿,他终可手刃仇人,为双亲报仇。 是难过? 多年的伤疤重新被掀起,那痂痕之下始终没有愈合的伤处,一经触碰便会再次鲜血淋漓。 容隐不知现在自己该是何情绪,早已怀疑的事情此刻变成现实,迷茫的烟雾从眼前消散,苦苦的追寻甚至不惜搭上性命,所有的努力都换来了他所想要知道的。 喉头的哽咽让他的眼睛蒙上水雾,脖子上的青筋暴凸的可怖,太阳穴处暴涨隐隐发红,牙关咬得死紧哪怕不慎勾到了嘴角也没有察觉到。 一丝不显眼的鲜红血迹溢出嘴角,身后的双拳正咔咔作响。 “他们早就该死了,只是本尊大意才让他们多活了几年,要怪你就怪他们,为何非要与本尊作对,白白害了你自小就成了没人要的孤儿。” 傅疏玄眼中带着算计的光芒,似乎这一切发展都是他所期盼的,“当年追你而去的人皆死了,本尊才会没了你的消息,如今看样子就是那长清山从中作梗,才会让本尊又花了这么多年的力气寻你!长清山本尊让它闲得太久了,什么事都想插手。” 容隐狠狠闭上双眸,在仇人的面前,哪怕是愤怒的眼泪也绝不可有。 “哈哈……你不过是个孩子,想哭便哭,毕竟爹娘死的那般惨,那死不瞑目的样子本尊至今还记得。” 傅疏玄抬脚上前,悄无声息的靠近容隐,想要趁着他注意力分散的时候再去探查一次其金丹。 只是不等他得逞,容隐便挣开了身上的绳子。 对方见状收回手翻身一转,躲开了那接踵而来的攻势,然后的在容隐还未来得及将那先前脖子里留下的绳圈去除之际,攥住了那绳头,狠狠一拉。 “咳!” 绳圈骤然收紧,让容隐登时失去了呼吸的自由,双手下意识的去扒脖子里的绳。 傅疏玄御剑升于半空,手中拎着那绳子将人直接给吊了起来,看着下方人挣扎的模样,他笑得甚是开心:“就凭你也想与本尊抗衡?你若是配合些,又何必受这个罪。” 他那模样像是在与人谈笑风生,丝毫不觉得此时自己的行为有多丧心病狂。 容隐只能反手拉住那绳子,以此来挣脱。 可到底是落在下风,加上傅疏玄修为高于他,仅是略施小计就让他无法得逞。 不过对方也没打算直接弄死他,在他快要昏厥之际又会施法松开,让他稍微清醒一些,待他恢复了知觉后以此反复。 “你还有没有不知的?临死前本尊就满足你,也算是作为师父对景芝的一点歉意了。” 居高临下的睥睨,傅疏玄仿若真将自己当成天神。 容隐猩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胸腔里稀缺空气的滋养,让他头脑晕眩四肢无力,强撑着硬气道:“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愚者死于话多。” “哈哈哈……”傅疏玄放声大笑,走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狠狠的施力,“你是在指自己?放心,即使你问的再多,本尊也会先答复了你再送你去见你爹娘的。” ! 身后的刺痛让容隐意识到,那本就是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定是撕裂开了,没消片刻就能感觉到身后的衣物被浸湿了。 血迹从他的背后流出一道来,在这地砖上流入了细缝,缓缓延伸。 “看来你也不是安然无恙的逃脱了赤眼虎。”傅疏玄轻而易举便猜到了他的伤势的由来,脚上的动作变本加厉起来,甚至一抬脚将人踢出老远,还假惺惺道:“这样顺气了吗?若是还觉得气儿不顺,本尊便再帮帮你。” 容隐眼前一阵发黑,他的修为在之前突然消失令此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挣扎着刚坐起身便又被外力踹出老远,脊背狠狠的砸在了那金柱子上面。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1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第70章 那柱身被他撞击到的地方, 溅了刺眼的血迹,傅疏玄一个跃身便靠近了过来, 看着那柱子深思,然后忽然大笑起来。 “果然, 果然!” 他连连高呼几声, 除了他自身无人听得懂他是什么意思。 随即他眼神一凛, 面色恢复了严肃, 说道:“你的金丹果然是被做了手脚,看来本尊猜得没错,你爹娘的金丹定在你身上。” 容隐闻言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多余的力气言语, 这多重攻势让他短时间内冷汗直流,一切皆被剧烈的疼痛占据。 傅疏玄蹲下身, 手心亮起白色的光,他将掌心覆盖在容隐下丹田处,那股灼热感再次燃起, 这一次时间很长,对方在慢慢的寻找着。 恍惚过了有一会儿, 那股灼烧得肠子都要萎缩的感觉终于消失。 “你的金丹到底在哪!”傅疏玄大怒,原本的得意全然没了,他愤恨的再次踹出一脚, 怒吼道:“不交出金丹,本尊让你生不如死!” 容隐滚了两圈才稳住身子,七荤八素的喉咙一阵腥甜味儿, 嘴角也破皮的更加厉害,血丝甩到了脸颊上挂着,连连咳出几口血水才故作无事道:“我确实未结金丹,你叫我从哪儿去弄给你?” “你觉得我会信?” 对方沉着脸看他,容隐依然还是笑的仿若无事:“为何不信?你不是已经亲自验证好些次了吗?” 傅疏玄盯着他,双眼上下眼睑微微抖动不知是气愤使然,还是天性那般狠戾,看起来凶恶的很:“你若是未结金丹,以你这微弱的修为,早就在那赤眼虎一爪子下去后就一命呜呼了!” “呵,我天生命硬,哪儿那么容易就死。” “想来你们也是不知的,赤眼虎此等凶兽乃是半仙半妖,修真界已经极少有人认得此兽了,体积可随意变换的本事不说,就是它那虎爪与兽牙也是暗含一种剧毒,此毒名为‘觱篥’,与一种乐器同名,顾名思义便是中了此毒后便会在脑海中产生幻象,耳中一直有觱篥奏乐诱人深入,干扰人的心智直到中毒者头疼欲裂、暴毙身亡。” 容隐闻言突然想起当时自己确实仿佛听到过一阵子的乐声,也的确产生了如对方所说的症状,但是却被那赤眼虎给打断了。 之后也不知为何,便就只是那皮外伤了,再也未发作过。 “是不是很费解你为何没有毒发而死?”傅疏玄不放他的任何一个表情,也让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不过这觱篥毒也并非是无解的,只要修为足够高便能将其化解,以你爹娘的修为,他们的金丹道行足以将这赤眼虎的觱篥毒给同化了,不然你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 虽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容隐已经没法再反驳了,因为他自己都无法解释当时是怎么回事。 如果傅疏玄是撒谎,可为什么却能够将中毒后的症状说的丝毫不差,可若不是撒谎,他爹娘的金丹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他不语,傅疏玄便更加确信了,他再次走近容隐,半蹲下身子,那金闪闪的衣裳便垂在了地面上。 “告诉本尊,你爹娘的金丹到底在何处?” “……” 这种情况下自己再说什么,只要是对方不想要听到的,都不会被当做是真的,故容隐干脆选择闭口不言,反而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等待这不知何故消失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的修为。 傅疏玄只当他是不愿告知自己,耐性被消磨了一些,不悦道:“你以为你不说话,本尊就拿你没办法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容隐依旧没有理会他,对方既然想从自己这里知道东西,在没有知道之前便不会弄死他,只要死不了一切都无所谓。 皮肉上疼痛当时难忍,事后也不过如此。 身后再次撕裂的伤口处似乎已经麻木了,根本感觉不到疼,可能是他的痛觉有限,到了顶点就不觉得疼了罢。 容隐自嘲着。 傅疏玄眼底闪过一丝厉色,随即便嗤笑道:“你不怕死,难道就不怕你在乎的人死去吗?” 容隐脸色一滞,心脏骤停了一拍,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笑呵呵道:“是吗?那你便试试,我倒是觉得自己的命更重要些,之前不是说了我这个人可是很惜命的。” “你不信?”傅疏玄站起身,俯视着他,“看来不让你见一见,你是不知道本尊的厉害。” 他说罢便在掌中化出一面幻镜,那边连着的是林之涣:“将人带过来。” 对方接到他的召唤后很快就着手去办了,不消片刻从那殿门走进来一群人,这些人用轿椅抬着两个人,竟是陈子清与失踪多天的徐正。 那些抬轿椅的人将人放下,便被林之涣挥退了。 傅疏玄趾高气昂的,眼中得意的神采更甚,讥讽道:“长清山的陈子清也不过如此,林之涣,你倒是有两下子。” 他这话说得有些怪异,倒是让人觉不出是夸赞,林之涣脸色一瞬间的僵硬了些许,偷瞄了容隐一就收了回去,应了一声退到了一旁。 容隐的注意力都在这出现的二人身上,惊愕的久久难以回神,撑在身侧的手掌不自觉的抓着地砖。 陈子清的出现无疑让他失了方寸,心里的算盘全盘推翻,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那搭在腿上的左手正以极其细微的幅度颤栗着,那由内心最深处引起的恐慌在侵蚀他的骨髓。 将这些看在眼里的傅疏玄自然是十分满意的,这带上来的二人被绑的结结实实。 闭着眼睛垂着脑袋似乎没了意识不说,还被特殊材质的绳索束缚在那轿椅上,可谓是寸步难行只能靠着他人挪动轿椅而移动。 被禁锢成这个样子,除非是神仙,不然便是插翅难逃。 “如何?用你爹娘的金丹,换你师父、师兄的性命,还是值得的吧?”傅疏玄抬起脚步,朝着那不远处的二人走去,看那架势似乎不善。 容隐瞬间乱了思绪,叫喊出声:“傅掌门,我是真的不知道!” 被他叫住的人闻言大失所望,摇了摇头,叹息道:“看来你是真的不相信本尊会拿他们怎么样,既然如此便先从……子清开始好了。” “不——!” 容隐一个箭步欲冲上前去,可不待他靠近便被对方一个掌风击飞了出去。 “哈哈哈……”傅疏玄笑得甚是猖獗,仿佛这个场面让他无比满意,他回首看向那再次被打趴在地的人,啧啧道:“既然如此舍不得,不如就将金丹乖乖交出来,也好过人死了那时你再想答应,可就追悔莫及了。” 容隐喉咙滚动了几下,终是没能忍得住吐出一滩血,几次的撞击已经让他的五脏六肺颠倒得快到了极限,腹部绞痛的厉害。 “我、我说……你莫要动他。”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1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听闻他终于肯松口,傅疏玄这才将动作收回了一些,转身认真的看着他:“你最好别耍花样,我随时可以要了你们三人的性命。” “我绝不会骗你。”容隐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但是剧烈的痛意让他只能微微佝偻着身子,单手捂着腹部以此来减缓疼痛,“不过,我要确认师兄与师父安然无恙。” “你放心,他们没死。” “我必须得亲自确认,对你我不放心。”容隐的眼神十分的坚决,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他不待对方答应就已经迈动了步子。 傅疏玄也不担心他此时这个样子还能耍出什么花样,冷哼着让到一旁,让其好好确认个够。 他每走一步都觉得内伤、外伤齐齐叫嚣,不知是不是陈子清的出现让他吓到了,这感官怎么突然又变得敏锐起来了,指尖都是麻的。 被绑着的人垂着脑袋,那一动不动的模样让人害怕极了。 容隐克制住自己心底的惶恐,终于走上了前,他抬手伸去对方的鼻间处,手指抖得像是筛子,用了些功夫才准确的探索对地方。 与此同时他的眼睛瞥去了这被绑着的陈子清右侧,那刚好因为歪着脑袋而露出来的地方,光洁的耳垂没有一丝杂质。 背着傅疏玄,他的双眸微微一眯,瞬间了然了。 抬起头后与对面立着的林之涣短暂的目光接触,对方眼中所表达的意思与那垂在身侧不起眼的手势,都让容隐心中有了底。 “我确认完了。”他转身看向一旁成竹在握的傅疏玄。 对方不疑有他,不耐的催促:“金丹到底在哪?” “在……”容隐假装看了看林之涣,随后警惕道:“这件事我只能告知你一人。”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担心旁人听了去,会产生肖想。 不过傅疏玄根本不惧,他哈哈一笑:“他就是听了也不会背叛本尊,反倒是你,想耍心眼?你跑得了你师兄、师父跑的了吗?” 说罢他像是料定了容隐是打算支开林之涣,然而好在他说出金丹下落的时候偷袭自己,遂叫了林之涣离他更近些,防着容隐不要耍小动作。 林之涣听令走上前去,候在傅疏玄的左后侧。 “既然你不担心,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也不会再是我的。”容隐的手作十分自然的摸去了身后,一边淡淡说道:“金丹就在……” “等等!”傅疏玄突然上前抓住他的手臂,眼中带着怒不可遏的火焰,看那模样怕是要将人生吞,“想在本尊面前耍小动作,你还嫩了点!” “哦?” 容隐却眯眸一笑,唇角扬起的弧度十分邪魅,略带一些讥嘲的意味,他快速出手反抓住其,用尽力气只求能暂时制住对方。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刹那间,那一直安静立着的林之涣则突然暴起,眨眼间召出一把蓝光缭绕的剑,握住剑柄便是直接刺向那金闪闪之人。 待傅疏玄察觉到身后一疼迅速闪避时也已经迟了,直接便被一把利剑给穿刺了过去,不过因为他的移动速度非常快,让林之涣虽然刺中了可却偏了要害。 他握住那从自己腰侧穿过来的剑身,企图用内力将身后执剑之人震开,可是伤他的剑乃是有灵性的,饶是脱了手也是可以用心诀操纵从他体内抽出的。 傅疏玄单手哪里抓得住,就看那蓝光萦绕的剑嗖的一下拔出他腰侧,瞬间带着大滩血迹,也让他伤得更厉害,抓剑的手掌也是被割了几道口子。 容隐也早已在这空档去了殿门的位置,但是却发现这门设了结界。 “容隐,你难道不管你师兄师父了吗?” 见原本的囊中之物就这样跑了,傅疏玄心中不甘,他用最后一点筹码来威胁,试图扳回战局。 不等他回答,那手持蓝光萦绕长剑之人便开了口:“傅掌门,你再仔细看看,这是谁的师父师兄?” 傅疏玄闻言大惊,赶忙三两步凑近,然后抬手在那二人的耳侧探了探,眸子一沉便用力揭下了一张□□。 “林之涣!”这一次换到他慌乱了,怒斥道:“你这个叛徒!你难道不想要这天龙崖崖主的位置了吗?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傅疏玄捂着伤处,嗤笑:“既然如此,你就乖乖给本尊抓住容隐,不然别说是崖主,就是你这盟主位置都不保!只要你抓住他,本尊便不追究你方才的过失。” “我想好了,不如干脆直接杀了你,省得再跑一趟。”那执剑之人蓝光更甚,虽是披着林之涣的皮子,可是同林之涣却无半点相似。 此时若是再看不出蹊跷,也委实是活该被算计。 傅疏玄脸色骤变:“你是何人!” “取你狗命之人。” 那“林之涣”持着剑很快便突至了傅疏玄的面前,手中挽出的剑花格外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并且直指人要害。 萦绕的蓝光越发的密集,也进而攻势越发猛烈,那人的身影很快便像是与剑身融为了一体,让人完全摸不到踪迹。 只是这傅疏玄到底是坐拥了四十年的天罡道掌门之位,加之其年少便已经是人上人,自然不会因为腰侧的伤便轻易被人夺了性命。 之前那一下只是防不胜防,用错了注意力才被伤到了而已。 两人缠斗的厉害,容隐因为心知现在的自己丝毫帮不上忙,遂便立在殿门口没有加入,看着那一蓝一金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他的眉头也越蹙越深。 这殿门设了结界,没有修为的他根本破不了,而他师兄没事,理应就在这附近,为何却迟迟没有出现? 就在他匪夷所思不得解之际,那与傅疏玄缠斗之人便落了下风,那极其灵性的佩剑被击飞斜插在一旁的柱子上,人则直接从半空中被打落了下来,单膝跪地勉强撑住了。 傅疏玄捂着腰侧,那血已经被他止住了,又是那样春风得意:“六月雪的人……唐温都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你们竟然还够惨残喘着,这剑法……你是唐温的后人?” “你不配叫我爹的名讳!” 一声怒斥夹杂着的恨意犹如要烧尽一切,“林之涣”反掌托起一团蓝光于面前轻拂而过,露出自己的原本模样。 唐锦! 容隐在发现“陈子清”是假的之后,就想到了那林之涣定然也有鬼,紧接着对视的那一眼便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虽然心知此人不会是他师兄,但是却也没料到竟是他所扮。 唐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而又一次在他身陷险境时出面搭救?如此便是欠了其四次人情,天下哪有这等巧合?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1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傅疏玄看清楚唐锦的容貌之后反倒是不觉得奇怪了:“难怪这唐温的后人本尊派人寻了那么久也没寻到,你莫不是你娘给唐门主扣的绿帽罢?” “你闭嘴!”唐锦一怒便赤脚空拳的招呼了上去。 傅疏玄边挡边道:“不然你爹那风姿,怎会生下你这般模样?唐夫人眼光倒是独特,不挑呐!” 唐锦的个头身形都属于中上,相貌却是平平无奇,不过因其风姿卓越且有一双孤傲的双眸,气质使然的缘故倒是差不到哪里,对方这话明显是故意激他的。 可知道归知道,任谁听了这话都会直接暴跳如雷。 而他也是毫无意外的攻势更猛,傅疏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对付理智已经全无的对手,可比先前要轻松许多。 况且对方还没了法器,他只需再说些冷嘲热讽的话来,便能刺激得唐锦自己先把破绽露出来。 这两人你来我往,不消片刻唐锦就不敌落败了,这傅疏玄似是对飞踢情有独钟,一脚便是将其也同先前容隐一般踹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那金灿灿的柱子上。 之后他便化出一把长剑,提着手中向着容隐的方向走来。 对方早已在这门口设下了结界,没有修为的他是根本不可能闯得出去的,他也只能重新走入这大殿之中同对方周旋拉开距离。 “既然你们求死,本尊得不到金丹也要将你送去与你爹娘相见!” 第71章 容隐见对方长剑出手便敏捷的跃离原地, 随后接连躲闪,傅疏玄操纵着那长剑饶是脚下不动分毫, 也能将他逼得应接不暇。 眼看对方用足了力气朝他劈下来,他却无防身之物抵挡。 “阿容!接剑!”殿堂的另一边, 唐锦已经挣扎着起身, 将柱子上的佩剑拔了下来抛给他。 容隐忍着伤痛翻身一跃, 将那蓝光萦绕的剑接到手中。 但是他毕竟不是此剑的主人, 刚拿到之际有些不听使唤,便改为了双手紧握,恰在这时敌方的长剑砍了下来,他卯足力气勉强能够抵挡些许。 而这个空档唐锦也已经靠近了, 将傅疏玄的注意力分散了些许,才让他从那要劈到自己的剑下逃了出来。 只是这两下便让人看出了端倪, 一边应付唐锦的傅疏玄突然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道:“竟是如此,怪不得, 怪不得!” 他自言自语完毕就将那长剑给召了回去,施了法将唐锦困在一处结界里, 分出一半的修为注入那剑中缠住对方。 之后便朝着强弩之末的容隐走去,手中再次显现出白色光芒,让前者脸色骤变。 他竟是又要探他金丹?!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金丹在哪?” 容隐用尽全力抓住手中的剑,这可是他最后的希望:“傅掌门不是已经找过三次了,没有便是没有!” 而这一次傅疏玄并没有再如同之前那般与他多言, 似乎是吸取了教训担心再生出意外,见他不肯配合便一个闪身靠近,一手扣住容隐的肩头,一手在他下丹田处再次翻搅起来。 这一次比上一次持续的时间又长一些,乃至五脏六腑都有一种被撕扯出来的错觉。 容隐疼的额头汗珠豆大的滚落下来,可是却被对方压制得半点力气都用不上。 手中的剑似乎是感知到主人的险境,在他虚脱之际就脱手了,直接飞向那结界在外围试图击碎。 傅疏玄一边找着,一边感慨:“这容掌门当真是个惊世奇才,竟是能够想到如此方法,差点儿就又叫他给骗了!” “你、就是杀了我,也找不到金丹!”意识逐渐的飘忽起来,容隐能做的也唯有这最后的逞口舌之快。 他在即将要昏厥过去的前一刻,在心中默念,师兄……我可能要食言了…… 脑海中想起不久前的对话,一字一句还是那般的清晰: “淮宁若是明知会死,是否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去追寻?” 那人忽然那般问,让他竟是愣了一瞬,虽然知道对方不会是含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师兄弟之间的担忧,可是他还是很欢喜的。 “我追寻了十二年,自是不会放弃。” 自己是这么答复的。 他惦记了那人约莫十二年,怎么能…… …… 轻言——放弃?! 突然涌上来的力量让容隐沉重的双眸突然骤睁,眼中恢复清明,直勾勾的看着一脸喜色完全沉浸于即将要将探寻到的金丹取出来的傅疏玄。 “多谢!” 他忽然一掌拍出,将面前取丹之人击飞数步。 傅疏玄惊愕的看着他,难以置信他眼看就要到手的东西,竟然又飞了:“你就是垂死挣扎也是白用功,倒不如少受点罪!” “呵!”容隐抬手缓缓将腹部至胸口处的躁动运气压下,深深吐出一口气,随即厉色道:“谁垂死挣扎还不一定!” 他说罢抬手就是一道攻势,丝毫不给人反应的时候。 更何况傅疏玄压根没想到他竟然能够使出术法,硬生生的接了下来,这一下将他损伤不少,当时脸色就变得又青又紫。 “你不是已经没了修为吗?!” “傅掌门怕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容隐双手环胸,重新回来的力量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游走,感受着仿若新生的快感,他嘲讽道:“方才我不是说了,多谢。”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是也足以让傅疏玄猜到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琢磨出来头绪,他眉宇间露出懊恼的神色来。 “你爹可真是够疼你的!”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1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这隐匿金丹一法非任何人都能做得到的,首先要具备的就是足够深厚的内力,极高的修为与放弃一切的觉悟。 更何况还在金丹上设立了结界,一旦被侵犯便会与之背道而驰,将被隐去的修为瞬间全部放出来。 千算万算,他终究还是略输一筹。 容隐趁着方才那一击还没让对方缓过劲来,打算乘胜追击,这人活了几十年了,真是算起来他定然不是对手。 傅疏玄与他、唐锦二人这几番交手,虽然不至于元气大伤,可是也耗损了不少的精力,加之后来还分出了一半去困住那唐锦。 此时的他被那不防备的一击伤的够呛,一时三刻倒是不希望与此时的容隐对上。 毕竟他已经确认容隐爹娘的金丹都在其体内,虽不知他能将之发挥出来多少,可这个险他断然不会去冒。 “你且等等!”他退后几步拉开两人距离,此时双方的立场对调了个个,劣势方转变为了傅疏玄,他便恢复之前那虚伪的和善模样。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师父与师兄的下落?” “……” 容隐的步子顿了顿,脸上似乎有些动容。 那边一直在关注着的唐锦虽然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但是却能看出他的犹豫,正是焦急之际突然察觉到困着他的结界似乎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唐锦避开那长剑的攻击,一个飞跃便翻身腾起,紧接着念动心诀将外界自己的佩剑给从那裂口处召了进去,将结界的裂口撕裂的更大,反手一劈便彻底碎了。 破了那结界后,他便大喊:“阿容,千万别被他给骗了!” 傅疏玄一个眼神瞪过去,那存有他一半修为的长剑便攻击的更加凌厉了些,唐锦只能先对付眼前的再说,无暇再顾其他。 只是只这一句就已经够了,容隐抬起一掌:“愚者,死于话多。” 这句话就像是赤裸裸的嘲讽,如果不是傅疏玄太过自大,觉得自己能够掌握一切,就不会落得此时的境地了。 “那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父母的遗体吗!” 他像是将宝全部押在了这,不信容隐不买账。 结果也确实是他赢了,这的确让他无法忽略,哪怕真的就是个陷阱,只要有一丝希望容隐都会上钩。 “他们在哪!”动作微微放松了一些,他凝眉问道。 傅疏玄见起了作用,便觉得自己重新占回了上风,理了理自己的仪容:“你若是想要知道,就跟本尊去天罡道。” 他这自然是在引他入虎穴,容隐沉下脸:“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有没有资格,你心里很清楚。” “……” 他这边正僵持着,唐锦那边与其打斗的长剑忽然间便坠了地,当时他执着那蓝光萦绕的剑正欲接招。 见状先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侧身大喊:“阿容小心!” 傅疏玄在容隐陷入沉思之际悄然将分出去的一半修为收了回去,这全部的修为汇聚在一起可是比一半厉害数倍的。 他若非是将修为分出去,又哪里会被容隐那一下子伤到了。 容隐被及时提醒,倒是没有被偷袭到,看着对方:“你就算是将修为收回来,也不会是我爹娘的对手,他们的厉害,想必傅掌门比我更清楚吧。” “你……”傅疏玄有一瞬间的错愕,他本以为就算是云氏夫妇的金丹内力都给了容隐,其也定不可能能够发挥出来多少,听他这么一说,心底又没了底,“你以为你说的本尊会信?” 他赌,赌容隐还不知道该如何将他爹娘的修为发挥出来。 “那你便来试试!”容隐说的平淡却掷地有声,眉眼之间所透露出的神采可不是弱者之姿。 傅疏玄看着这与他爹娘像极了的人,有一瞬间竟是看成了他的弟子景芝,对方眼中带着怨恨。 似乎是在质问他这个师父,为什么连她唯一的儿子都不放过。 “不!” 他慌乱的摇了摇头,随即再看过去时候出现的又是容云珩。 对方阴沉脸像是要屠尽一切,这让傅疏玄更是惊慌,脚下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惨白大呵:“你修要作妖,你一个死人本尊轻易便能让你灰飞烟灭!” 容隐冷眼看着他如此丑态,闪身上前趁他不备,又是一击,而后一个翻身飞跃脚上猛踢,便让那本就步伐不稳之人狠狠的栽了个跟头,那头上顶着的流苏金冠都栽得歪了。 “不!不可能的!”傅疏玄狼狈的在地面上滚了两圈,然而迅速坐起身去扶自己的金冠,像是再怎么如此这副行头都不能乱了一般,“以你的修为,根本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容云珩与景芝的内力转化为己所用!” “可不可能,试试便知。” 容隐眼底的那抹自信让他心中打鼓,但是傅疏玄却站起身嗤笑道:“我倒就是不信了,凭你的本事能胜得了本尊,饶是再加上那唐温的后人,你们也没有胜算!” “那若是加上我呢。” 一声清冷的嗓音在傅疏玄满脸不屑的时候适时的响起,那如同潺潺水流一般冷冽的声线不疾不徐,可是在此时却成功的让其脸上的表情裂开了一条缝。 第72章 不等他转身, 又是一道声音。 “还有贫道。” 这个声音有些年迈,但是中气很足。 傅疏玄这下脸上的表情彻底裂开了, 惊恐的转身去看,只见那殿门口立着两道身影, 便是真正的陈子清与徐正二人。 他原本还能赌一赌, 可眼下这两人的出现让他彻底没了筹码, 更何况不待他做出反应紧跟着的还有长清山的几名弟子。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1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你们!” 傅疏玄惊得差点被自己脚下的衣摆绊倒, 显然是没有料到会出现如此场面,看殿门口气势汹汹的一群人,登时就没了气场。 他惶恐的向着大殿内退去,他所设的结界已经被对方给破了, 众人齐齐走了进来。 虽然没有任何要动手的意思,却已经让他吓丢了魂。 徐正领着一群人走在前头, 看着他这般模样很是大失所望,他怒斥道:“傅疏玄!你身为天罡道掌门,竟然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勾结歃血盟,意图谋害座下弟子之子, 你可知错!” “徐大哥!你听我解释,这件事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傅疏玄还抱着一丝希望,将陈年旧事提了出来, “徐大哥,你看在当年我救过你一次的份上,你要相信我啊!” “人证物证俱在, 你还有何可信的!” 徐正现在恨不得一掌拍死他,自己一世的英明都毁在了这人的手中,想到以前他曾帮助这人稳坐修真界之首的位置,便懊恼得想要一头撞死! 在他飞身靠近对方,欲一掌打死他算了时,傅疏玄慌忙大声喊道。 “徐大哥!” 他这一声成功的让徐正的手上动作一顿,后者终究为人太过正派了些,又看重的东西太多,想当年他也曾蒙这人救过。 就在他分神之际,殿下的一众人齐声高呼,甚至即刻就冲上前。 可是他与傅疏玄离的太近了,乃至后者用尽全力的一掌打在他下丹田处时,无法做出反应,这一击对方没有留丝毫余力,像是要将人的丹田直接一掌击毁。 徐正没有料到他会出此阴招,毫无防备的就接下了这一掌,双目瞪圆的看着腹部的那只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说到底,他终究还是没把当年那有勇有谋、为人正直的少年,与现在无恶不作的傅疏玄联系在一起。 他保留了心底的那点偏袒,没有将傅疏玄彻底的冠上恶徒之名。 甚至还在报以侥幸,兴许他是有难言之隐。 可眼下,却是他错了。 当口中的鲜血溢出落在腹部那只手的手腕上时,被血液烫到似的傅疏玄慌忙收回,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愣住了,又看了看对面那惊愕之人满口的鲜红。 竟是心虚、慌张、害怕,甚至是……后悔。 “我、我不是故意的,徐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是你自己冲过来的,我怕你会杀了我,我才……对不起……徐大哥,对、对不起……” 傅疏玄拼命的擦着自己手腕上的那血迹,以为这样就能够抹去他刚才所做之事。 徐正双目还是瞪着,身体一晃便栽向了后面,此时冲上前来的弟子也已经到达,将他赶紧托住。 陈子清查看了情况之后面色难看,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身旁的其余弟子纷纷红了眼眶。 岳子伦与林子川先暴走,站起身就冲向了傅疏玄。 “我要杀了你这个畜生替师父报仇!” 两人满心都是师父被这人杀了,他们要手刃此人才能解恨! 双方虽然实力相差不少,可当岳子伦与林子川冲上前之际,那傅疏玄竟是愣在原地没有还手,被二人一击即中打得后退几步,跌坐在了那金灿灿的宝座上。 紧接着二人还欲再出手,却被徐正喝止住了。 “师父!”二人齐齐喊道,对他的阻止很是不甘心。 徐正借着陈子清的搀扶勉强站起身,擦去下巴上的血迹,不怒自威:“为师没事,没那么容易死!” 傅疏玄此时狼狈的歪在宝座之上,看着重新站起的人,面色带着懊恼与歉疚,嗫嚅道:“徐大哥……你信我,我本意不想杀你的……是、是一时昏了头。” 他说着便欲起身,所行方向正是徐正的位置。 搀扶着徐正的陈子清出于之前的教训,在对方还未靠近两步时就将他一掌震回了那宝座上,虽然他经过江陵一事的重创后修为不比从前,可这一掌却也是不轻的。 足以将人打得口吐鲜血,两眼昏花。 傅疏玄本就是没有要战的意思,身体砸回那金灿灿的宝座上,狠狠的落在扶手处,面色如死灰一般继续说着:“徐大哥……你信我!” 徐正却闻言自嘲道:“傅掌门……还是称贫道一声徐掌门罢!大哥、这一声,贫道……担不起!” 他们二人之间差了约莫有不到二十岁,当年那夺丹修行一事发生的时候,那时的傅疏玄是十来岁的少年,徐正也不过是而立之年,互相以兄弟相称也无不可。 这四十年转眼即过,因他比徐正驻颜早些,故相貌上来看则依然保持着这十来年的年龄差距。 傅疏玄见自己根本无法取得徐正的信任,便面色一改,狠了狠心:“徐掌门,不管怎么说,你都欠我一条命,你不能杀我!” 徐正闻言失望至极的看着他,没有言语。 一旁长清山的弟子见状便不能忍了,林子川出声反驳道:“师父如何就不能杀你了!当年的事情是当年的,眼下你也成了魔头,还恩将仇报将我师父害成这样!” 岳子伦也随即指骂。 “对!没想到天罡道的掌门竟然是这般小人,勾结歃血盟,残害无辜,偷袭我师父,还妄想拿当年的事情来当挡箭牌,真是厚颜无耻!” 刚进来时,这殿内四处的血迹与伤痕累累的容隐二人,他们可都是看在了眼里的。 只是他们都不了解自家师父,不管这傅疏玄是如何的卑鄙无耻,当年徐正曾欠其一条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他又向来看重这些,不然也不会在此人手上连续栽了两个跟头。 徐正以师命,命令他们不得违抗,众人气得咬碎了牙根也无用。 一旁的唐锦见状上前,冷嗤道:“当年的事情,傅掌门心里应该最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若非是你,这修真界与六月雪又怎么会有当年那一战,又怎么可能会双方死伤惨重,又如何会让你有机会去救下徐掌门以此在修真界立足?” 他此话一出,众人大惊。 包括连傅疏玄在内,都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你血口喷人!”他连忙从那宝座上站起身,立马恢复了原本的气势,将这一切撇出去,“你爹是当年那丧心病狂的唐善之子,你又是其子,祖孙三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竟敢污蔑本尊!区区邪门歪道之辈,有何资格在此言语!” 这里除却容隐,还没有人知道唐锦的真实身份,他此话一出便招来长清山弟子的侧目。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1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此时在这里的傅疏玄与唐锦,与他们都非自己人,都得防着。 唐锦愤恨的咬着牙,即使被人以警惕的目光看着让他极其不舒服。 “傅疏玄!当年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到底是不是污蔑,你比谁都明白!” “当年若非是你误导祖父,祖父又怎么可能会走上邪路!当年若非是你鬼迷心窍怂恿祖父,我六月雪又怎么可能会沦落到人人诛之的地步!那一切分明都是你在背后主导,受益的是你,遭殃的却是我祖父!凭什么你能一跃成为真阳道君,我六月雪就得遭后人唾骂!” “哈哈哈……”傅疏玄收起笑惊奇的看着他,故作出一副惊讶至极的样子,“你这小儿可真是会编故事,当年夺丹修行的是你祖父与你六月雪门派中的弟子,与本尊有何干系?你莫不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替你六月雪洗白吧?” 他们二人一人一句,倒是让在场之人有些难辨是非。 六月雪的人曾经掀起修真界的一场腥风血雨,差点让修真界的所有名门正派覆灭,这是众人皆知的。 眼下却突然将当年屠魔有功的人拉下水,指认其是幕后主使,固然是其已经被揭露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们也无法轻易的就让六月雪抹去骂名。 四十年来“六月雪”与“夺丹修行”、“邪门歪道”、“嗜血魔头”已经绑得死死的,仅是他此时跳出来说道两句就能颠覆的。 傅疏玄的句句反击将他推上了一个众矢之的,被冠上了“洗白”的嫌疑,因此他再如何说都是无人相信的了。 唐锦双眼猩红,手中那剑身蓝光大作,周身一阵狂风席卷朦胧一片,只见他从一团幻雾中迈出一步,紧接着再出现之人便换了一副模样。 他恶狠狠的盯着高台上的那金色满袍之人,恨不得食其血肉。 “你害死我祖父,又接连害死我父亲,傅疏玄,今日我便要用你的狗命来祭拜我的亲人!” 傅疏玄见他此般模样,竟还能笑得声:“难怪你那相貌与唐温不像,原来是习了六月雪的独门秘笈,不过就算你恢复真身,修为于本尊而言也是不堪一击!” 他的张狂是让人气愤的能咬碎牙根的那种,恢复真容的唐锦剑眉入鬓,双目凌厉,刚毅的轮廓可见两颊肌肉因咬紧牙关而微微鼓起。 手中的佩剑蓝光越发的耀眼,直至缠绕上他整个周身。 此时傅疏玄才认真起来,眯起双眸打量道:“映月剑?” 他的疑惑引起在场之人的深思,六月雪隐匿的极早,况且这映月剑消失于修真界还要更早,故这里面除了傅疏玄与徐正二人,无人知晓这剑。 他们二人也并非见过,只是听闻而已。 据说此剑有一套相辅相成的剑法,当年那六月雪的第一任掌门便是因为练就了这套剑法,配之此怀有剑灵的映月剑才能够在修真界立足,并且创建了六月雪的。 这映月剑早年间打遍修真无敌手,也就是后来的后代没能再将此剑法发扬继承下去,导致失传了。 不然当年若是有此剑在,别说是一个徐正,饶是两个加起来也不是这映月剑法的对手。 “传闻映月剑若不参悟透与其相辅相成的剑法,则无法启用,少侠年纪轻轻,竟是如此天赋异禀。” 徐正虽然受了重伤气息不稳,可经过调整说话中气仍十足。 这六月雪的映月剑出世,对修真界的威胁太过巨大,若是对方心怀不轨,可就不妙了。 唐锦闻言便道:“徐掌门误会,晚辈不知什么映月剑,只知这是祖上留下来的宝贝,是让我替他们洗刷冤屈用的!除了斩杀当年的仇人,绝不会伤他人性命!” 这是不是映月剑,徐正已经明了,只是这六月雪与傅疏玄之间的恩怨还有待查证,自然不能将正道之人交由给他处置。 “傅疏玄固然有罪,但他乃是天罡道的掌门,更是我们正派之人,若要处置也得交由各大派一致决定,至于当年六月雪一事……少侠大可放心,我们定当会查证,若是真如你所说,必将还给六月雪一个公道。” “恕难从命!” 这几句话的功夫也不过是一瞬间,唐锦话落便直接冲上高台。 他本是不想暴露真身,以免日后会引火上身,隐藏了这么多年,怕的就是被所谓的名门正派以铲除魔头后人为由追杀。 但是傅疏玄的一席话让他忍无可忍,无论如何今日都要杀了他,为他已故的祖父与父亲报仇! 他为他的亲人寻仇要杀了傅疏玄,而容隐则还要问出他爹娘遗体的下落,自然是不肯让他就这么将人杀了的。 恰好他就站在这高台处,本是守在徐正的身旁,见状便从身旁的白子安手中夺过一把剑,疾步上前如同一道光影般迎了上去,将唐锦那蓝光大作的剑气给生生扛了下来! “阿容,你也要与我作对?!” 他们毕竟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手刃傅疏玄这个仇人!他的阻拦让其很是不解。 容隐被他那一剑震得有些够呛,撑着道:“等我问出爹娘的下落,随便你杀几次!” 他身后这个人,早就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了,又怎么可能会护着! “对,对!你不能让他杀本尊,本尊能告诉你,你爹娘的遗体在哪!你不能让他杀我!”傅疏玄看着那蓝光萦绕的剑,眸子里倒映出来那光芒,只觉得寒到了骨子里。 他现在也已经是伤痕累累,自然是不敢与那映月剑法交手。 徐正看着他如此模样,心中的失望与恼怒所致,险些急火攻心,连连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稳住,看向容隐语重心长道:“子江,为师知你心中有恨,但傅疏玄到底是天罡道的掌门,得交由各大门派处决,才得以服众,算是为师求你。” 这傅疏玄所做下的恶行,也唯有他们几人知晓而已,若是此时就将人给杀了,仅凭他们一面之词,根本难以给天罡道一个交代。 故非徐正想要保下傅疏玄,而是不想因一时逞了心中之快,日后引来修真界的纷争再起。 此事必须要将傅疏玄带回天罡道,昭告全修真界前来旁听,如此才能让天罡道的人心服口服。 容隐沉思片刻,先是看了一眼陈子清,后者向他点了点头,他才向唐锦道:“唐兄,在下十分感激你多次出手相助,但此时事关修真界的安宁,望你能够三思后行,万莫冲动行事。” “唐兄既然想替六月雪洗刷冤屈,那也得让修真界的人知道知道傅疏玄的真实嘴脸才行,此刻便杀了他难以让众人相信,还会将你牵扯其中,岂非是太便宜他了!” 傅疏玄之前身为天罡道的总掌门,修真界的真阳道君,唐锦固然有映月剑在手,但是想要避开那么多的耳目靠近这个人杀了他报仇,却是难上加难的,饶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不一定能够成功。 这映月剑法,他到底能将其发挥出怎样的威力,其他人不清楚,他自己明白的很。 唐锦一开始打的算盘是揭露傅疏玄隐藏多年的丑恶嘴脸,让其在修真界声名狼藉,遭受人人唾骂,再借刀杀人,自己撇的两清也能既报了仇、雪了耻,还能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眼下能手刃仇人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傅疏玄已经受了重创,他拼上全力便可得手。 曾经不敢想,此时既然遇上了自然不愿轻易放过。 他的沉默容隐看在眼里便知他在犹豫,故借着自己背对着其他人,那些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向唐锦使了个眼色,以口型无声道:“信我!”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2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只是简短的两个字眼,唐锦看着他眸子里的神情微微一怔,随即似乎明白了,将映月剑收了回去。 “好!那我便信你们,我必须替六月雪当年一事讨回一个公道!” 容隐松了一口气,看向徐正:“师父,接下来我们是否要召集所有的门派前去天罡道?” “嗯。” 此事宜早不宜迟。 说罢众人便开始行动,那外面的一群“人证物证”可都得一起带上。 只是他们带着被五花大绑捆得插翅难逃的傅疏玄出了殿门时,却迎面碰上了慌里慌张赶来的御阳道君与一众弟子。 对方还是那一身道袍,素得毫无装饰,平淡得不像是天罡道中罡一道的掌门。 他撞见一行人之后露出诧异的神色,再看到众人绑着的傅疏玄时,就更是惊讶了,错愕之余还忧心的询问:“徐掌门,子清,掌门师兄他这是?” 这里面最年长的就是徐正,自然是由他来说道:“御阳道君为何出现于此地?” 他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 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人,必然都是有目的的。 容隐为了容家,陈子清与傅疏玄皆为了容隐,唐锦为了六月雪,长清山的弟子为了师父与师兄弟,他带着这么多弟子是为了什么? 御阳道君面露难色看了看傅疏玄,紧锁眉头像是有难言之隐。 “你还不将他们给本尊抓起来!”傅疏玄一出声众人就恍然大悟了,竟然是前来搭救他的。 徐正当时脸色就沉了下来,道:“御阳道君想必还不知道傅疏玄的所作所为罢!” “什么事?”御阳道君惊了一跳,道:“徐掌门为何脸色这般难看?是否发生了什么?晚辈接到掌门师兄的求救便赶来了,不曾想竟会遇到徐掌门与子清等人。” 他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看向陈子清的神情很是疑惑。 陈子清便道:“傅掌门意图杀害我师弟,还打伤了师父。” “为什么?!”御阳道君被震惊到了,不可置信的叫出声,委实失态了,他赶忙看向傅疏玄求证,“掌门师兄!徐掌门与子清说的可是真的?!” 傅疏玄伤势极重,腰侧被捅穿的地方一直流着血,已经没精力去止住它了,身上那块捆着的绳子都被染红了,气息不稳狼狈至极,他没有反驳便是默认了。 “掌门师兄!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徐掌门可是咱们天罡道的恩人啊!” 想当年因为六月雪一战,他们失去了掌门,天罡道一时无首混作一团,即使后来傅疏玄立功一跃被推上掌门的位置。 但是他年纪尚轻,在后来修真界上说话的分量自然比不得那些长老,加之时间一久,当年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那些人便也就没了当时的心境了。 若非是徐正以长清山掌门身份的支持,哪会让他那么容易就树立威信。 御阳道君痛心疾首,揪着心窝双眼通红:“掌门师兄,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之前我虽然知道你因为不满景芝与容云珩私定终身,追杀他们二人,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是连他们的后人也不放过,还恩将仇报伤了天罡道的恩人!” “不满我爹娘私定终身?”容隐突然嗤笑出声,那一身血迹看着惊心动魄,不过神色看起来倒是无碍,“原来道君一直不让我们留在天罡道,再追查这件事情,是因为这个?” “对,我担心掌门师兄还耿耿于怀景芝与魔教之人结为夫妻一事,会对你不利,便暗示你,可你为何就是不听!” 这也就难怪为什么对方只惊讶傅疏玄打伤徐正,却不惊讶他要杀容隐了。 可是这其中的原由根本不是这样! 容隐面色难看,道:“御阳道君可是被傅掌门骗了,他当年杀我爹娘是为了夺丹!” 他这话一出倒是叫在场之人都惊到了,因为徐正、陈子清及其他弟子来的很迟,故倒是不知道这事。 唐锦也紧接着道:“傅疏玄四十年前误导六月雪掌门偷习夺丹修行,害其走上邪路,最终六月雪覆灭,身为主谋的他却得益,一跃成为天罡道掌门,还不要脸的被人尊称‘真阳道君’,他何德何能受得起如此盛誉!” 第73章 说到最后他已经是快要愤怒到极点。 双拳狠狠的攥着, 腰间的映月剑以及他的相貌让御阳道君很快便因为他的话猜测到了其身份。 “六月雪的后人?”御阳道君忽然变了脸色,提防道:“徐掌门, 子清,你们带离那人远些, 这可是六月雪的人啊!” 他身后的天罡道弟子也瞬间做出备战的样子, 像是曾经六月雪的传闻已经让人闻风丧胆, 似乎只要一出现就会夺人金丹毁人修行一般。 被如此戒备, 唐锦脸上怒色更甚,才微微褪去些血丝的双眼再次暴红。 徐正赶忙出声:“御阳道君且慢,贫道的弟子绝不可能说谎,如此看来这少侠所言也不能全然不信。” 唐锦毕竟只与容隐、陈子清二人有过交集, 其余人只知他六月雪的身份,只是这容隐的话, 长清山的人必然不可能觉得是假的。 御阳道君与身后一众天罡道弟子面色难看,毕竟与六月雪扯上关系可是名门正派的大忌,更何况还是他们的掌门。 陈子清与其算是稍微交好一些, 他开口道:“此事影响甚大,还望御阳道君能公平处置。” “……”御阳道君拧着眉, 最终一闭眼咬牙道:“子清且放心!我们相交这么多年,难道我的为人你还信不过?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修真界一个真真正正的真相!” “江无!” 一直没有出声的傅疏玄闻言惊呼出声, 似乎是觉得自己真的大势已去。 御阳道君冷下脸,怒吼道:“你不要如此叫我!掌门师兄,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我必须要给长清山, 给六月雪,还有整个修真界一个公道!” 傅疏玄惊慌的看着他,对方那嘴巴一张一合说出让他面如死灰的言语。 “曾经你杀了云氏夫妇,嫁祸给了归一门,还故意走漏风声误导修真界众人以为是六月雪余孽所为,我都忍了!可你呢?今日伤的可是徐掌门啊!你怎能如此忘恩负义!” “阿渊你……”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2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掌门师兄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御阳道君突然飞身上前,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靠近了傅疏玄,一拳狠狠的打在了其腹部,这一下让本就是千疮百孔的人直接吐出大口粘稠的血液。 事后他悲怆的跌坐在地,完全没了身为罡一道掌门的风采,像是一个大失所望的孩子。 御阳道君泪流满面的颤抖着身子,嚎啕大哭:“掌门师兄你可知你这是在造孽啊,你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呐!” 一众人看着其如此模样,倒是有些于心不忍。 徐正身为长辈,见他这样便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走过去拍了拍他:“事已至此,还是早早的解决了罢,接下来通知其他门派的掌门,天色一亮就前往天罡道,四十年前六月雪一事,与十二年前云氏夫妇之死,都需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归一门与六月雪虽然皆是被称为魔教,可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如此泼了脏水定是不该的,非他们名门正派的作风。 御阳道君缓了缓,闻言点头:“多谢徐掌门,还望您届时能够在修真大会上替天罡道说两句,天罡道可是师父他人家的心血,不能毁在我们的手里!晚辈定当感激不尽!” “这个好说,我们……” 本还是在好言好语安慰人的徐正,却突然双目圆瞪,眼珠暴凸,他下意识的按住自己腹部位置,佝偻着身子往后一样。 “徐掌门!” “师父——!” 两声同时响起,陈子清与容隐等人赶忙冲向徐正,对方的气色看起来差极了,嘴角往外溢出血流。 御阳道君慌乱的看着那挤在一团的人,急得变了声:“徐掌门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能有事啊!你千万不能有事!” 傅疏玄此时只有唐锦一人抓着,后者自也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那边,皱着眉头。 前者就趁这个时机突然挣开,抬脚就要跑。 不过御阳道君却的将他一把抓了回来,再次一拳打上去,怒斥:“你还不知悔改!徐掌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天罡道怎么办!如此不仁不义之人,我现在就杀了你来祭奠那些被你害死的人!” 说罢他就从一名弟子手里抽出剑,那势头必然是要见血才罢休。 徐正的情况发生的突然,而且大有恶化之势,众弟子无心再管其他,一心都是要赶紧救人才行! 傅疏玄被御阳道君持剑追着砍,连连被刺中几剑,可仍然难以解恨,后他命座下弟子将人抓起来才走到徐正身旁,陈子清与容隐正在合力为其疗伤。 “子清,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徐掌门这伤是因掌门师兄而起,我也有责任。” 然而眼下他们根本就无空去追究这个,徐正甚至连意识都不清醒了。 这些人只有陈子清知道他师父伤得有多重,先前不过是强撑着,想要坚持到将傅疏玄一事安排妥当。 “御阳道君先前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他忽然问道,嗓音难得的带了丝情愫。 御阳道君连忙应声:“子清放心,徐掌门放心,我绝不会偏袒掌门师兄!” “好!那傅掌门便由御阳道君先带回天罡道,待长清山将家师安置好,便会前去大会上讨要一个说法。” 陈子清与容隐固然替徐正暂且护住了裂开了的金丹,然只是解了燃眉之急,能够多争取一些时间而已。 一行弟子将傅疏玄交由御阳道君看押后,便着急忙慌的带上奄奄一息的徐正下了天龙崖赶回长清山。 唐锦本是不甘这样走掉,可是眼前的情况也只能跟上他们一行人,等着去修真大会上再讨要公道,将傅疏玄绳之以法,于是便慢一步抬脚跟了上去。 下天龙崖时自然是御剑的,徐正由岳子伦、林子川二人照看。 因为容隐身上有伤便与陈子清共乘一剑,虽他说无事,可众人担心他会像徐正一样半途倒下,后者不就是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突然就不省人事了吗! 每个门派都有每个门派修生养息的宝地,长清山自然也是。 众人拼命赶回了山中,此时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群人将快要不行的徐正带去了长清山最深处的一处泉潭。 此地方因那温嘟嘟的泉水而缭绕着云雾,四周皆是密集的竹子耸入天际,长势密集故外面的风并无法透进来,围绕着此泉潭倒像是一间竹屋。 容隐是第一次来这儿,光是刚踏进来便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了许多。 徐正被众弟子小心翼翼的放入那泉潭之中,倚着潭边,不消片刻竟是动了动,恢复了意识。 护心泉虽不能替其修补丹田重聚金丹,但是却能将生死一线的人续命。 他睁开眼后看到自己身处的地方,短瞬间便了然了。 众人见他醒了,都紧张询问。 徐正虽然醒了,可仍然还是气若游丝:“你们、且去三……皇井将你们、师叔、请回、来!” “师叔?”几人面面相觑。 陈子清这时说道:“是天道宗的宗主。” “黄宗主是我们师叔?!”岳子伦首先诧异出声。 白子安倒是要比他心思细腻一些,说道:“我们还是先去请人罢!不要再问了!” 眼下师父的情况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他们师兄都束手无策,那他们更是无能为力,但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出事。 此时师父指出了一条路,自当是得赶紧照办! “你们只要说、是为师……叫你们去的,他、他便知道了。”徐正说完这一句话已经是彻底没了力气了。 几人见状便赶紧道知道了,让其好好休息,他们这就去请。 待他们走后,徐正又休养了片刻,过了许久才再次开口:“子江……你先出去,为师有话与你师兄说。” 这时他再言语就已经好多了,不似先前那般一句话要喘好几口气才能说完。 容隐闻言看了眼陈子清,随便就转身走了。 留下来的人不知其是要说什么,但是既然对方还未开口,他也不主动去问,就一直站在一旁候着。 良久。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2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徐正闭着眼打坐,边道:“你呐,是这群师兄弟里,为师最放心不下的。” “师父不用担心。”陈子清蹙了蹙眉,情绪低落。 他因何低落,倒是不难猜出来。 “见你如此,为师竟是觉得欣慰。” 徐正说着便睁开了眼眸,那面色难看得犹如苍老了几十岁,傅疏玄那一掌极其致命,若非是他修行多年内力深厚,尚还可强撑,哪里还能故作无事撑那般久。 陈子清不解何来欣慰之说:“师父此言何意?” “你虽自小便在长清山修行,可生性却太过淡薄。” 徐正一直觉得陈子清可能对什么事情都没什么感情,故后来才将幼时上山的容隐交托给了他,试图能不能多个人在身边能好些。 修行心无旁骛固然是好事,可若是太过冷漠则对长清山不好。 陈子清闻言倒是很快了然其意,道:“师父且放心,长清山于弟子有养育之恩,弟子定会力保,不会让旁人欺负了去。” 徐正之前便是怕,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大限已到,留下这一群鲁莽冲动的弟子该怎么办。 曾有心让陈子清继他掌门位置,可提及两三次都是没有结果。 眼下对方自己做了保证,倒是让他安心不少。 虽然他这弟子生来性情太过冷淡,可为人却是从不让他失望的。 “为师此刻最后悔的事……便是没有早早的将你那些师弟们给教好……你日后一定要看着他们,不要惹事。” 那些个虽然个个本事不低,可却同他一样,没有身处修真界该有的觉悟。 他怕哪一日,自己门中的弟子们也会步上他的后尘。 “师父放心,他们不会的。” “哎……” 徐正摇了摇头,陈子清本是想让他好好养伤,可是这伤势到底还能不能养好,双方都心知肚明。 丹田几近全毁,金丹碎裂出细缝,时日不多了。 之后他又询问了天龙崖上后来的事情,陈子清担心他说话会更加虚弱,便难得的主动将一切都道出。 听闻后徐正才放了心,道:“为师怕是再不能护着你们了,子清,你与子江之间,可有打算?” 什么事都是瞒不过他的,虽然他留在长清山的时间极少,但容隐对陈子清的多年来的态度是有目共睹的。 或许门中的弟子没有看出来其中门道,徐正却是心里有数的。 加之经过陈子清寒疾,与天龙崖那殿内一事,他一个师父还比不得陈子清的一个眼神。 故他断定他这弟子在容隐心中,可不仅仅是师兄那般简单。 男子之间虽有些惊世了些,但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徐正从不觉得有何不妥,故也不打算去过问。 只是眼下他就要不行了,而容隐身世太过复杂,又牵涉极多,实在与他这不谙世事,更不喜复杂的弟子不太合适。 陈子清闻言愣了愣,这下倒是没有猜出师父的心思:“并无打算。” “为师是说……” 徐正这么想着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这个弟子哪儿都聪明,一点就能参悟透,可唯独在情之一字上,不摊开了说,再暗指都无用。 倒得叫他拉下了老脸,琢磨了好一会儿。 其实容隐的深藏不露叫他这个当师父的都极其佩服,他早就知晓其父母是云氏夫妇,但因为傅疏玄的诡计,只当是归一门内部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去管。 而徐正与容隐的父亲容云珩,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不知其身份,倒是欠了个人情,后来受其相托,虽正邪不两立,可他便是如此一个人。 只要不违背道德伦理,便会将欠下的人情还上。 故才收下了容隐,答应保他安全。 后来这孩子来到了长清山,徐正倒是暗中观察过一阵子,但是见其与普通的孩童并无差异,最多也就是心性有些早熟,从始至终都不曾提及他父母,或者他在山下时的事情。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之后便就随他了。 第74章 也是这近来发生的事情, 才让他对容隐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他曾经以为这人是因为年幼怕生,又或者悲痛对父母之事闭口不提, 此时想来哪里是这样,分明就是在暗暗谋划, 等待有朝一日有了能力再去寻出仇家。 天龙崖上, 他满身伤痕却浑然不觉的神情, 现在想来依然叫人头皮发麻, 那般小的年纪隐忍力令人发指。 徐正吃不准这极其能隐藏心思的容隐,到底是如何的一个人。 也不知其有没有向他这弟子坦白,他想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问一问陈子清是如何看的, 也好得个答案,趁着还有一口气帮着谋划谋划。 心思极快的飞转, 这么多事情在脑中思索个来回也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 待他想好了,才语重心长道:“子江是否与你提了……道侣一事?” “提了。”见师父这般严肃,陈子清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不曾想竟是这个。 徐正见他回答的坦荡,一时间反倒觉得是自己太过古板了些, 又问:“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弟子应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2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 可能是觉得他这个人太过清冷,竟是连徐正都难以相信他这个弟子竟然还能动得了心? 只是转瞬他便看出了端倪,觉得很是不对。 “子清可知这子江说的道侣, 乃是何意?” 陈子清固然不理解师父为何在此等关头问这些问题,但仍然是秉着师在上,不得违抗的尊师之道回答了:“知道。” “……” 徐正再一次沉默, 此时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看人极其不准。 傅疏玄是,容隐是…… 竟是连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 陈子清见他不语,以为是伤势发作,道:“师父还是安静养伤罢,弟子去看看淮宁。” “淮宁?” 徐正对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可却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过。 “嗯。”陈子清顿了片刻,似乎是在想该如何来陈述,但是短瞬的蹙眉像是没有想到,最终便按着事情经过说道,“之前去江陵,淮宁二婶说他已经离开修真界不便再唤道号,他又坚持要弟子如此唤他,便一直这么叫了。” 这个称呼到底是为什么会叫得如此顺口,叫他本人也是匪夷所思,甚至觉得比叫了十年的‘子江’还要习惯,好像称呼那人‘淮宁’能让他莫名的愉悦。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徐正看着自己弟子这副神情,反倒是旁观者清,既然对方觉得如此甚好,他也不太好阻拦,但是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子江对你也是不错,但是到底太复杂了,城府太深,别看你修为比他高,比他年长,可若是论起心眼,你是远远不如的。你本该是前程无量,将来是要得道成仙的,若是因此白白浪费了这天资,委实可惜。” 陈子清是个修仙的好苗子,若真是选择与容隐在一起,那便是有了杂念了,再想要得道成仙就难了。 只是这被劝诫之人倒是一头雾水,诧异道:“师父何出此言?道侣与修仙有何阻碍?固然弟子与淮宁结为道侣,却也只是为了相互扶持,又怎会影响修行?” 相互扶持? 徐正是越来越不懂了:“你只是为了这个才答应的?” “也不全是。”陈子清神情认真,倒像是在讨论未来修仙之路一般,“弟子见不应他,他便闷闷不乐,遂觉得倒不如应了,倒也不会损失什么。待日后他不愿修行离开修真界,又或者大限将至,弟子若是有那个运气再飞升也不迟,也算是同门一场。” 他一席话结束,徐正已然是被惊到了。 任他怎么想,竟也是想不到他这弟子竟然将道侣一事想得这般简单,且先不说别的,就是那容隐在长清山的那些年,绞尽心思那个势头,便是不可能轻易就放手了的。 可是转念又一想,他便无奈道:“也不知该不该同情子江。” 对方那般煞费苦心,到头来也没得出什么结果。 不过此话也不能这般说,能让他这生性淡薄的弟子不忍见人难过,也实属不易了。 徐正突然忆起前阵子陈子清寒疾发作时,便问道:“子清可记得为师前些天说你心思太重一事了?” “记得。”提及这个事,才让他有了一丝的不自然。 这个转瞬即逝的情绪,已经足以让徐正心里有数,但还是问出了口:“可是因为此事?” 此事指的,固然便是道侣一事。 陈子清犹豫了半晌,才微微颔首。 或许心里压了事,是从江陵一事后开始的。 因为他发觉到,同门了十年的容隐,似乎很多都是自己所不知晓的,乃至是不熟悉的,那十年里自身仿佛从未了解过这个人。 导致于后来对方瞒他的事情一件件的从旁人,又或者是他自己无意间说漏嘴得知时,陈子清就更加觉得心里如同压了块石头,又堵又闷,极其不适。 虽然事后容隐向他解释了,可却让他觉得,天罡道重逢反倒像只是对方计划中的一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徐正忽然又觉得其实陈子清该有些意思的,只是这些年没有感受过人情冷暖,故分不清这种情愫是何。 陈子清后来追问,徐正却是摇摇头没有言语。 算是出于私心罢! 看破不言破,任由他们顺其自然,才是天意。 再后来陈子清就退下了,留徐正一人在护心泉休养,虽不能保命,却也能多拖延些时间。 出来之后他命还在山中的林子川守在护心泉外面,接着就去寻了容隐,猜到了其定然在他的别院里。 对方在这个空档已经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势,换上了干净的衣物,没有了先前那血迹斑斑的狼藉。 坐在那院中的秋千上发愣,见到他来,容隐露出一笑站起身,身后的那块打磨精致的木板随着他的动作摆动了两下,最后因为他的小腿阻碍归于静止。 “师兄。” “嗯。” 陈子清走近,上下打量着他。 容隐示意他安心:“师兄,你可知我现在修为有多厉害!” “多厉害?” “我爹娘并没有离开我,而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在我的身边。”容隐一直都觉得这种煽情的话非常老套,可是此时却觉得一点也不,“他们知道傅疏玄的目的,便将自己的金丹隐藏在了我的身上,用以护我性命。” 其实对方说这句话的真正意思,陈子清知晓,不过是岔开自己的注意,不让自己去想他先前伤痕累累的模样罢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2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故他也顺着,便就安静的听对方说着他不在场时发生的事情。 容隐避重就轻,将傅疏玄想要夺他金丹,却无意间将这金丹的力量激活在他的体内粗略的说了一遍,没有把之前的惨状道出。 “淮宁最厉害了。”陈子清嘴角微微扬起,可是却一种心疼的弧度。 两人此时能站在对方的面前,看着平静,可是之前已经凶险到差点儿要阴阳相隔。 容隐脸上的笑也有些伪装不下去,这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里,他已经从鬼门关走了几遭。 更何况,虽然这么久以来追寻的幕后真凶已经落网,自食苦果,可…… “师父如何了?” 他不知道具体怎么样,但是陈子清的神情告诉他,情况很不乐观。 “师父时日不多了。” “……” 容隐不知自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因为虽然是师父,可是两人之间见面次数少之又少,委实没有太深的师徒情谊。 可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徐正好歹也是在他年幼保了他的性命。 加之这一次又是因为自己的事,才会让其屡屡牵扯进来,先是失踪,再是如今搭上了命。 终究还是难过、歉疚、自责多一些的。 “师父不会怪你的,这不怪你。”陈子清靠近搂住,扣住其后脑勺想要将他像是幼时那般,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只是容隐到底已经超过了他的个头,身形也比他壮硕,抬手一个用力便将陈子清先给按进了自己的怀里,下巴抵在陈子清光洁的额头上细细摩挲。 眼底的伤感还在,只是怀里的温度让他稍微的舒服了些。 “我没有食言。” 突兀的一句话,没头没尾,陈子清等了半晌等不到下文,便问:“什么?” “我追寻了十二年,不会放弃。” 容隐抱着他的胳膊收得更紧,让陈子清本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都有些硌得慌,因为身高不得不微微踮起脚尖来迁就着。 前者察觉到他的不舒服后,便换了个姿势,牵着对方的双手环在自己的腰身上,然后将其再次按入怀中,闷声道:“好不容易才将师兄追到手,我哪里舍得就这样离开。” 因为距离的关系,陈子清可以说是将脸颊贴在对方的身上,虽然是在肩窝,却也能感受到皮肤下那鲜活跃动的心跳。 带着震耳欲聋般的响声,鼻息间萦绕的是对方身上阳刚的气味儿。 没有具体的味道,就是觉得那有些温热的气息吸入鼻间,让人心里很安稳。 当时他没有说完,却还是记得那句话之后,他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记得那时,是如此问的: “淮宁若是明知会死,是否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去追寻?”哪怕是……丢下师兄一人。 当时心中闪现出这个念头,倒是叫他大惊,随后也就释然了。 “我追寻了十二年,自是不会放弃。” 容隐那时的回答,也似乎就回荡在耳边,此时经过对方的解释,倒是才听懂这话背后的意思。 陈子清只觉得心头有点温热,在蔓延,却不知这到底因何而起。 人生在世,得过且过。 诸多不如意乃是常事,一切随心,不究其根本溯源。 两人随后去长清山的书室内翻找古籍,抱着侥幸的心理试一试,也许能够找到补救的法子也说不定,总是比不作为的好。 容隐之前就在这里翻找过古籍,此时再找起来会更加快些,没一会儿便将那将脑袋仰望成平面才能看到顶的一面书墙给排除了一半。 “师兄,师父不是让其他师兄去请了天道宗的宗主吗?难道黄宗主也没有办法吗?” 陈子清一边继续翻找,一边回他:“师父没说,但是师父看起来像是自己都认定已经没有任何法子了,傅疏玄下手太狠,丹田几近全毁,金丹也裂了,就是十绝镜在手也无法补救。” 若是发生在年少力壮的青年身上,倒是不一定会死,但是他们师父年岁已高,且在失踪时也受了重创。 容隐看着其一边找寻,一边陈述,好像是很镇定,可是有些小动作却躲不过他的眼睛,对方那翻书时有些不协调的手指动作,分明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风轻云淡的。 也不过是,不想让他自责再加深一些罢了。 “那师父为何受了伤之后,却还像是无事?”他撇过眼也继续翻找,心中不断的希望能够出现奇迹。 陈子清饶是心中再不平静,也依然答复他。 “当时师父若是倒下,便无法主持大局,他怕傅疏玄一死我们会陷入舆论之中,届时天罡道的人失了掌门又不知真相,定是不肯相信我们的一面之词,故师父强撑着要将此事处理妥当,保证不会伤到长清的弟子才行。” 更何况唐锦乃是六月雪掌门之后。 徐正是想在咽气之前,把他所能看见的隐患全部替他们挡了去。 容隐刚巧看完一本,正想将书放回去便顿住了,五指捏着那书籍的边上,指尖都泛白了。 这种感觉,像是当年丧失双亲、老仆一般。 陈子清余光瞥到了,但是却没有出声,先前他能将人搂住安慰已然是极限,再也想不到什么法子能够再用了。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容隐也不想再问下去,喉头的哽咽让他也不敢再开口,怕一旦开口之后会收不住。 又过了许久,两面书壁都被找遍了也依然还是一无所获。 天色早已大亮,时过正午。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2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去请人的白子安、岳子伦二人匆匆赶了回来,带着风尘仆仆的黄肃黄宗主一同抵达了长清山。 后者一踏入山中,便急急惶惶的要去见徐正,陈子清便带其去往了护心泉。 黄肃这个师叔除却陈子清,其余山中的弟子都无人知晓,而他会知道还是因为早年间因为一些琐事徐正领着他去过一次天道宗。 路上的时候对方问清楚了来龙去脉,当时就发怒了:“这傅疏玄还真是人面兽心,待修真大会上老夫势必要将其千刀万剐不可!” “师叔不必因这种人动气,届时各大门派长老皆会出席,定会将其绳之以法!”陈子清走在前头带路,容隐也跟随在他的身边。 黄肃看着他,叹气道:“师兄还是心太软了,才会叫那渣滓得逞!” 他虽然早在几十年前长清山上任掌门故去,由徐正接管后就下山自立了门派,可两者之间的关系却仍是不错的,故还是习惯尊称一声‘师兄’。 之后也没再多说几句,便匆匆忙忙的到了护心泉外围。 陈子清与容隐就此止步,知道身为晚辈不便打扰,就在外面候着,让黄肃一人进去了。 同样在外边的林子川则被他们替了下来,安排回去休息,接下来便有他们看着。 黄肃走进了护心泉,便看到了徐正略显萧条的背影。 他眉头蹙的更深,难掩哀痛之色:“师兄,我回来了。” “嗯,你也有许久不曾回来看看了。”徐正背对着他,语言中似乎带着些许遗憾。 当年他这师弟要下山自立门派,无疑是让他有些不悦的,可人各有志。 师父老人家生前也曾叮嘱,其早就知黄肃有自己的想法,日后若是对方提出离山让他莫要阻拦,也不必训斥。 因此徐正也不曾真的因此生气,师兄弟几十年的情谊仍在。 “这次师兄叫你回来,乃是我的大限将至,师弟应当已经知晓了罢。” 黄肃眉间动容,他从不曾想过大限一事,修真之人活上个两三百年乃是常事,他们才百年未到,可眼下来得突然叫他无从接受。 徐正饶是在护心泉呆着,也只能为他拖延些许时日,得知自己将死的时间久了反倒是看开了:“你既然知晓了,师兄就不绕弯子,我想请师弟能在我走后帮忙照看长清山一阵子。” “师兄哪里的话!”黄肃愁容满面,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出声问道:“师兄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徐正默认。 “哎!”黄肃叹了一口气,走到那泉潭的边上盘腿坐了下来,看着这潭面之上缭绕的云雾,神归以往,“想当年师父还在,长清山是何其热闹,只是可惜他老人家却在长清山最鼎盛之际撒手,不然师兄也不会……” 遥想当年,长清山可不比天罡道的规模差到哪里。 只是他们的师父担忧门派势力太过招摇会惹来祸患,便选了毫无追求的徐正做了掌门之位,当时野心勃勃的黄肃自是心怀不忿的,后来便在一气之下选择离开,自立门户。 不单单是他,其余的师兄弟也多有不服。 第75章 徐正自由散漫根本没有要将长清山发扬光大的打算, 什么都是随性随心而为,久而久之剩下的那些人在几十年里走的走的, 散的散。 愿意留下的为数不多,且在四十年前那一战里搭上了性命, 直到如今就只有徐正了。 若非徐正修行造诣颇高, 当年又擒杀了六月雪魔头唐善, 他们长清山哪里还让修真界如此敬仰着。 如今他也要逝去, 留下一众年轻气盛的弟子,黄肃担心日后是不是会逐渐落寞。 徐正虽然没有看他,但是却能察觉得出来他那声感叹:“这个师弟无需担心,我那大弟子子清你也见过, 你且帮衬段日子,他必不会辱没了长清山名号的。” 提及至此, 黄肃倒是不置可否。 此人在其年幼时就曾见过,当时便觉得这小儿日后乃是要得道之才,今日又见只因为师兄大限已至而扰了心思, 没有多注意。 想来也是不会差的。 “师兄还有几日的时间?” “最多两日不到。” “……”黄肃鼻子一酸,哽了哽喉头, 哀叹道:“当年的师兄弟,如今就剩下你我二人了。” 然而要不了多久,就会独留他一个。 也不知那些早年离开的师兄弟, 可还活着。 人年纪越大,反倒是越容易伤感,人间百态看得多了, 难免会触景生情。 黄肃的到来并没有让众人迎来希望,徐正不出其所言,在两日不到内走了,他走的十分突然,又好像是意料之中。 第一个发现的是白子安。 他照常的送去一些滋补的丹药与吃食,却发现他不论怎么呼唤都得不到那在泉潭之中打坐的人的回应,靠近一探便瞬间软了腿,跌坐在地上愣了好些时候,然后才突然爬起身往外跑。 一边跑,一边嚎啕大哭,嘴里一直喊着什么,却因为情绪太过悲伤而无法听清。 白子安平日里安静的连一声大动静都不曾发出,可眼下却是几近撕心裂肺的哭喊、奔跑,听见动静的人皆是猛然一惊,心头咯噔一下停了片刻,不需多问便撒开步子就往护心泉跑。 长清山的这个季节向来都是鲜少有阴雨天的,今日却刚巧撞上了。 天色雾蒙蒙的,头顶那厚重的云雾泛着隐隐的灰白,像是快要压了下来,空气中湿润的像是快要下雨,潮湿的黏腻感让心情正沉重的人情绪变得更加糟糕。 黄肃、陈子清与容隐在最前面,到达护心泉时同时停住步子。 微微整理了一下之后,缓和了急促的气息才抬脚进去。 因为他们知道,徐正既然选择悄无声息的离去,就是不想看到他们为他慌张失态的样子。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2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黄肃走在最前头,目光撇过那放在一旁的补品上,然后又顺着看过去,那披头散发之人的身姿还是如同昨日那般坐着,和他昨日来同他闲聊时无甚差异。 恍惚间觉得,也许方才都是幻象,其实此人只是在打坐休养生息。 然而事实并不会因你想怎样,它就怎样。 徐正的逝去成了已定的事实,最终陈子清与容隐也没能在那书室里找到这补救的法子,不管他们再怎么努力,用尽上好的丹药来滋补试图修补,都无济于事。 甚至连多一天的时日都没有拖延下去。 其余的弟子紧接着也赶到了,皆不约而同的放缓了步子,生怕会扰了师父老人家的清净,每个人的眼眶都是通红的,紧紧的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 有的实在忍不住,便抬手将手臂咬在口中,用衣袖堵住嘴巴,将那撕心裂肺的嚎啕声堵在口腔里。 一行人就在这护心泉站了许久,外面灰蒙蒙的天气终于一如他们忍不住的泪,开始飘洒了起来。 泉潭顶上因为竹林茂密,鲜少渗得进来。 但是雨滴越来越大,悉悉索索密集的落下来,那厚实的竹叶也难免会顺着滴下水来,开始先是落在了那泉潭里,没入云雾消失不见。 接着便落在一行人的肩头、发顶、面颊等等,由缓变疾。 最后黄肃没有久留,陪完徐正最后一程门中弟子便来传信,他便得要急着赶回天道宗。 长清山的一众弟子因为还未从悲痛中走出,并未相送。 他们像是曾经某天师父心血来潮了,突然将人召集在一起般整齐的立着,不由自主的回忆起曾经,师父高深莫测同他们讲道。 …… 修真者活了上百年的人死了,身躯会消陨不见其踪,而百年以下的则是驻颜术消逝,露出真实年岁的模样。 徐正半白的头发已经随着尸身的僵化冷却,而逐渐的变为全白,面容也是瞬间多了无数道细纹,苍老的模样让众弟子又是鼻尖一酸,落了泪。 众人将其尸身安入长清山福灵之地,立了牌位与历任掌门、长老供奉在一处,逐一跪拜,后才散去。 徐正本身就极少出现在长清山,故这山中便也不会是少了什么,可心头的空荡却是实实在在的,每每触及都叫人异常难忍、呜咽出声。 出了福灵之地后白子安是最先忍不住的,一如刚发现师父逝去时那般,哭声响彻整个山中,惊得树梢躲雨的鸟儿都不顾大雨磅礴振翅飞离。 岳子伦此时也敛去了平日里的浪荡,满目严肃,将他比自己瘦小很多的身躯揽入怀中,拍打着后背,也不知到底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他人,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 这豆大的雨噼里啪啦的下,十分急促的雨线唰唰坠落,打在已经积出的几道水流里溅得水花一指高,一行人很快就全身湿透衣摆往下滴着水。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到底如何回了前山的,浑身是水的坐在门中的大殿里。 山中的大殿许久不曾动用了,师父喜欢四处云游,有什么事都是急匆匆来急匆匆走,甚少来此殿中议事,容隐在山里的十年一步都不曾踏进过这里。 不过还是有定期清扫的,故这偌大的殿堂里四处都是干净的。 林子川先行开口,嗓子哑得不成样子,但是眼神之中的恨意足以将人穿透,他向陈子清说道:“师兄!修真大会我要同你们前去,亲眼看着傅疏玄那个畜生灰飞烟灭!” “对!我们也要一起去!” 有了他的带头,其余人便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了一些,想起傅疏玄个个都是咬牙切齿,肯不定此时便冲去天罡道将人给碎尸万段! 陈子清看着他们一群人浑身湿淋淋的模样,面上依然还是风轻云淡,只是眼底的伤痛却是难以遮掩住的。 “你们都先去收拾收拾吧,师父虽然不在了,但是长清山还在,不论如何,天罡道都得给出一个交代!” “对!必须给个交代!” “傅疏玄那个真正的魔头必须死!” “大会时子南师兄便能带着其他人赶回来了,我们长清山绝不是好惹的!” “对——!” 一众人气势汹汹,丧师之痛,人人群愤而起。 之后没多久天罡道那边便派人送来了大会请帖,这每五年才举行一次的大会,生生因为傅疏玄一事提前了两年。 时间定在三日后。 长清山一众人则定在明日一早启程。 陈子清与容隐回了院落,雨已经停了,放晴的天空万里无云,在天际一边还挂着一道虹桥。 树上、草叶上都带着晶莹的水珠,一些飞禽趁着此时出来活跃。 容隐担心陈子清的身体,便提议让他去玄武洞中调养一番,将这淋了雨后的寒气祛一祛,后者也没有言语便算是默认了。 这洞中的温泉乃是人为,在一处石壁凿有注水孔,引得是这山中天然的温泉,温泉底部亦有流水孔,可将用过的水排放出去。 没消一会儿便放满了,热腾腾的瞬间能将人骨子里的寒气给温暖了。 容隐给其脱着衣衫,陈子清心神不宁的任由着他摆布,直到身上的衣物全部落了地,这才感觉到一丝凉意回了神。 “师兄快些下去泡着,别冻着了。” “嗯。” 陈子清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抬脚走向那温泉,修长的双腿微微弯起,似乎能盈盈一握的腰身线条优美无比,脊背微微也跟着曲起,便缓缓的没入了那奶白色的温泉水中。 容隐本打算就在一旁的石床上躺着就行,但是没过多久陈子清便问他要不要也泡会儿。 这两日他也没有心思问对方身上的伤势,虽然现在有些迟了,但是还是问了问,言语中带着些许自责。 “不碍事的,还好师兄想的周到,在实施计划前通知了其他师兄,这才能及时赶到!我的伤因为爹娘的金丹,竟是自己愈合了七七八八,眼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陈子清闻言微微安下了心,随即想起昨日早上刚回来的时候,师父同他说的。 “昨日师父叫你出去,他问了我与你二人的事。”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2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我们的事?”容隐心里一咯噔,有些吃不准师父为何会突然问起他们,“师父问了我们什么事?” 陈子清侧着身子觉得有些不适,便转过身来看着他,上半身微微露出水面,把那圆润白皙的肩头露在空气之中,精致的锁骨好看的颈项,被热腾腾的雾气朦胧的格外虚幻。 “师父问我是否与你结为道侣一事。” “结为道、道侣?”容隐只觉得心头有些慌乱,下意识的从那石床上坐起了身,直愣愣的看向温泉里的那人,吞咽了两口唾沫,“师兄是如何答的?” 陈子清倒是没觉得有何,如实的道了出来:“自然是结了,这也不是何好隐瞒之事。” “……” “师父怕我耽误了日后修行,故我想问问淮宁是如何打算的?待修真大会结束后,你是回去江陵还是继续留在长清山与我一同修行?” 陈子清微微往温泉边上靠近了些,似乎是被水汽干扰了他的视线,想要避开一些看清楚对面之人的表情。 容隐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从未想过修仙,更没过想日后能够飞升,可他却知道对方一直以来的目标是这个,并且看样子往后也是。 一时间有些回答不出,他看着那被温泉水蒸得有些红润的脸颊出神。 陈子清当他是想要回去江陵,又碍于自己这边不好开口,遂便想让他不必顾虑,道:“你若是想要回去江陵容家,师兄自是不会拦你的,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容隐原本有些为难的眉宇瞬间蹙紧,不可思议的看向他,“师兄此话何意?” 陈子清被他问得一怔,随即真当他没有听懂,解释道:“你本就非修真界的人,自然对得道成仙没有什么志向,加之江陵容家乃是你的根本,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 “落叶归根?” 容隐的气息变得有些浮躁,心头烦闷的不行,他站起身边走边将身上的衣物褪去。 外衫、腰带、里衣、里裤等等,全部丢在沿途。 直到他走到温泉边上的时候,已经是不着寸缕了。 又大又扎实的步子踩在陈子清一步远的地方,修长的双腿笔挺,劲瘦的腰身饶是从下往上看,也还是那般的有纹有理。 结实的胸口微微起伏,浑身透着一股‘很不高兴’的意思。 “淮宁……这是怎么了?”陈子清有些不解,垂眸想了片刻,为难道:“可是师兄说错话了?” 师父刚逝,他便提及此事,难道是将人勾得又伤感了起来? 容隐很快便迈入了水中,因为他的进入水面晃动的厉害,连带着都打湿了陈子清的下巴,有细细的水流往下汇聚着。 “师兄觉得,你说错什么话了?”他微微眯起双眸,满心都是那一句‘人之常情’‘落叶归根’。 陈子清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可却一下被恼怒的容隐挤到了温泉的边缘,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师兄觉得,何为人之常情,何为落叶归根?” 陈子清更加不解:“我方才不是与你讲过了。” 引得他一口气堵在胸口,越发的难受,焦躁的厉害,又道:“那师兄呢?师兄要落叶于何处归根?”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提前下午两点左右发,么你们! 第76章 “自然是长清山。” 陈子清生来就在此处, 根自是也在此处。 将来若是成不了仙大限将至,当是与历代掌门一样, 身归福灵之地,位列后山清心殿。 他话一出口, 便被一个怀抱紧紧的锁住, 相拥贴得极近, 令他直觉得皮肤快要被对方的炙热给烫褪了皮。 容隐一手托着对方的腰, 一手捧着其脑后按在自己的肩头,将脸颊摩挲在他的发丝上,眷恋且又悲伤道。 “那我呢?师兄打算将我置于何地?” 被他紧紧拥着,直让陈子清有些难以呼吸, 闻言便理所当然道:“若是淮宁愿意留在长清山,与我一起修行, 以你现在的资质日后自然也可以身归福灵之地,位列清心殿的。” “……” 他指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容隐从所未有的挫败与无力,落寞道:“我是说, 曾经师兄不是答应过我,要与我四海为家的吗?怎么的现在就不作数了?” 那‘人之常情’‘落叶归根’, 字字句句都像是在逼迫他离开修真界回去江陵,让他实在恼火至极。 可偏偏再是心里恼怒也舍不得对眼前之人做出什么来。 最多也就是像此时这样抱着,让自己确定, 他还未失去此人。 他这么一提醒,反倒让陈子清恍然大悟,倒是心里有些歉疚, 自己竟是将这个给忘记了,如此倒也就不用去想修真大会一事落幕后,他们二人该何去何从了。 本身他想,若是容隐要回去江陵,他想让自己同去,那他便去。 若是不想,那也好,他也可留在长清山遵嘱师父临终所托,继续潜心修行待得道飞升的那一日到来再议旁的。 当初所说的四海为家,也无不可。 “如此便这样吧。”陈子清微微从他的怀中退离,两人之间的灼.热令他有些胸闷,喘不上气来,“你既是想四海为家,师兄就陪你。” 容隐闻言喜出望外,道:“师兄不是想撇开我?” “撇开?”他被如此问的一头雾水,摇头,“并不是,淮宁怎会如此想?” “不是便好,不是便好!”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2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隐一把将人重新搂进怀里,这怕是近阵子来他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了。 他的动作,他的言语,急切又惶恐,像是唯恐不抱得紧些下一刻便求而不得了。 陈子清一直云里雾里,有些捉摸不透对方这到底是在想什么,只是今日有些想要说话,或许是师父逝去对他的打击使然,总觉得得做些什么才能转移些心思,心里头才能好受些。 他日后是要修仙得道的,也许寿命会一直无止尽下去,也许过个几百年的就像修真界里的前辈一样,撑不过去那道坎,死在了渡劫。 但无论怎么样都会比容隐活得久,似乎是师父的突然离去,让陈子清认识到人生在世的短暂。 故若是容隐有什么需要帮衬的,他都想竭尽所能的去成全。 为什么想要成全的对象是这个人? 或许是因为那十年里,及这一两个月内所发生的一切,让陈子清恍然看清,这个人为自己付出的竟是那样的多,所以想要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 是补偿?还是偿还? 仔细想想,他又无奈自嘲,这不都是一样么。 遂他贴着那炙热的胸膛,有些突兀的说道:“淮宁若是觉得累了,想要回到江陵成家立业,师兄也是可尽绵薄之力。” 容隐微微松开他,将人抵在温泉的边上,弓下一点身子将对方圈在自己的包围内,眼中因为水雾而变得迷离,丹凤眼微微上扬,看着那心心念念的人。 “师兄要给我做当家主母吗?” “嗯?”陈子清似乎没太听明白,从嗓子里发出黏腻的一声嘤咛,微微仰着身子,将胳膊肘压在温泉边撑着身子,随后才反应过来。 “你若是要成家,自然得在凡界寻个贤妻良母,如此才能美满。” “……” 没有得到回应,反倒叫一心为了师弟着想的陈子清有些意外,他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人,问道:“师兄听闻,凡界成家必须得有女子,得延续什么香火,师兄知之甚少,你若是也不知,日后师兄便托其他师兄弟帮你多打听。” 说罢也不见人接话,便近似于苦口婆心的规劝。 “师兄也不是让你现在就成家,只是你日后总得有个家才行,凡界不比修真界,你以后……” “谁要延续这香火!”容隐终是忍不住怒吼出声,抬手将那略显薄弱的肩头握在手中,扳着其看着自己,猩红着双眼,“我只要你,现在,往后,哪怕是死后,我也要与师兄同穴!” “这……”陈子清略显为难,斟酌再三仍是纠正了他,“师兄因自幼修行,寿元要比寻常人久些,怕是……” 他自认这样说比较易懂,也能委婉一些。 岂料只会让容隐更加发狂,理智几近丧失到全无。 他本是因近来的事情不想与其接触得太过亲密,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才选择躺在一旁的石床上,可眼下是对方逼得他。 他一直都知对方似乎不太清楚他所说的道侣之间,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故始终都控制着自己不去逾越那条禁线。 想要等到一切都结束,两人能够心无旁骛的在一处。 到那时自己再循循善诱,将这‘道侣’之间的事情一一慢慢道给他听。 可目前来看,容隐是忍不下去了。 若是再不同对方说清楚,他真怕哪一日他这时时刻刻捧在心尖儿上的人,能真的做出嘱托他人替他物色贤妻之事来,那可相当于狠狠的在他心口窝上亲手插下一刀。 一想到这儿,容隐只觉得自己心里疼得直不起腰来,弓着身子将人圈在自己的怀内。 也是在借此来压制那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的苦涩,这种情绪太过猛烈,竟是让他大半个身子都疼的难以自制。 察觉到他的面色带着隐忍,陈子清皱眉问道:“淮宁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听闻他这般问,容隐忍着心头那巨大的束缚,轻轻呼出一口气来纾解几近欲爆的难过。 眼睛的猩红虽然褪去了一些,可仍是留有血丝布在眼白中。 他看着面前这圣洁得好似万尺高山上的雪莲般纯白无暇之人,缓缓说道:“师兄真想帮我?” 陈子清想了想,点头:“是。”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子清只觉得在这相隔在两人之间的热气儿之后,他仿佛在瞬息间听到了一声嗤笑。 只是太过短暂便有些无法相信,那会是容隐发出来的。 因为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如此笑,他左右也没说什么惹人发笑的才是。 “既然如此,师兄便莫要想得那般远了。”容隐幽幽的看着他,双眸眼底有一簇跳跃的小火苗,不待对方问便替其解惑,“眼下便是有事相求。” “何事?”陈子清凝眉,“你的伤势难道还未……” “不是!” 他这个师兄在修行方面颖悟绝伦,可却在这人事上委实让人捶胸顿足的可以,每每都能冒出一句让他瞬间偃旗息鼓。 管不得之前的顾虑了,与怀中人的坦诚相对让他已经被燃烧了理智,更何况心上人这完全不知道他所指的‘道侣之道’的样子,让他又无力又恼火。 “那淮宁是要师兄帮什么忙?” 若是放在平日,对方不说陈子清便懒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追问,可眼下因为心里的阴郁没由来的便想转移一下注意。 容隐颓败的叹了口气,而后重新振作起来贴上他的脖颈去吮.弄,滚烫湿滑的舌尖沿着那修长的线条一路游走,一直落在陈子清的锁骨处,那个地方残留着一些水流汇聚着。 他的唇一经过,便将那微小的水洼给填平了,细细的水流被挤出去,转而代之留在那处的是灵活的舌。 这温泉的水导致他每吮.吸过的地方都是微微的涩,但是在外表那层温泉水被吮干,便很快就能尝到隐藏在底下的香软。 “淮宁?” 陈子清一出声便带着那永不变的清冽嗓音,仰着身子靠在温泉边上,看着那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 容隐闻言眷恋不舍的直起身,眼中满是强烈的占.有欲,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将人拆骨入腹。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2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不是要帮忙吗?” 四目相对,相比容隐的烈火焚烧,陈子清则清明的太过了。 眼角微微突突,他尽量压下心里的那股挫败与恼怒,一遍遍在心底告诉自己,此事怨不得对方。 他师兄二十多年来修的乃是清心之道,自然无欲无求,平日里连人都极少接触,对这方面的事又怎么可能会知晓。 若是知晓了,那才是十分的奇怪。 江陵医馆,怕已经是他所知的极限了。 对方既然想帮他,那他便借此机会将这‘道侣之道’的‘道’同此人好好的解释解释。 容隐按了按眉角,再次言语时便稳下来了许多:“师兄可是什么忙都愿帮?” 他这么套话却是不可能让人上当的,陈子清只是未涉情.欲,却不是个傻子,他如此问自然是有些疑虑的,便强调了一番。 “若是不违背天道,自然帮。” 天道? 此事怎么会违背天道,只是有违凡界伦常罢了。 但是他师兄自然是不可能太明白凡界的道德伦常,无非就是知道些与修真界共通的不可杀人、不可放火、不可偷抢、不可掳掠等罢了,余下的知之甚少。 如此的一个人,若是不时时刻刻陪在身边,叫他如何能够放心。 容隐嘴角一个邪笑便突然将结实的双臂探去水下,不等人反应的功夫就已经将那水下修长的双.腿给捞了出来。 陈子清猝不及防的差点仰去后方,下意识的便伸出手臂勾住了让他足以信任的人。 那被温泉水浸泡却还是在接触空气之后很快转凉的双臂,就像是他的解药,在全身炙热如同快要燃烧成灰烬时,为他的身体带来丝丝凉意。 “师兄夹.紧些。” “淮宁这是作何!”陈子清固然不知情,却是对这姿势的不雅有认知的,故蹙紧眉头搬出了师兄的架子,“快放开。” 容隐自是不会现在收手,滚热的大掌握着那几乎能圈住的大腿,用力捏了捏只觉得香软的厉害,心里的那股子欲望便也燃烧的更烈。 “我现在只是在与师兄,行道侣之道。”最后一个‘道’字,他咬得极其重。 陈子清依然凝眉:“这是何道?” “师兄是真不知,还是故作不知?” 容隐心里有数对方不是装出来的,但就是存了心想要戏弄一下这个人,看着其一直风轻云淡的脸上能够露出有关情的东西来,想必定是极其惹眼的。 “师兄从未要结什么道侣,自是不会去探知。”陈子清的脸上浩然正气,眼中清明又理直气壮。 容隐看得只觉得没了先前的无力,反倒是增添了几分趣味,心里也越发的升起邪.念。 想要看着那双不谙人事的桃花眼,因为自己而布满千娇百媚。 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浑身更加燥热,叫嚣着急不可耐。 容隐抬手将对方的双腿绕在自己身后,勾在一起类似打了个结,好让他勾住自己的腰身不会滑落下去,然后微微俯下身子对上那双带有诸多情绪,却唯独找不到欲.望渴求的眸子。 “师兄不知没关系,淮宁这些年查阅了不少,虽无甚经验,但定竭尽所能教会师兄。” “你……” 眼前这个人除却容貌一致,让陈子清险些要认不出,低声轻语时的眼神、语气以及他那周身所向人展露出的气质,都浑然不同。 与先前的碰触不一样,这次是彻底的没了他所熟悉的影子。 脑海里回响起师父临终所言: “子江对你也是不错,但是到底太复杂了,城府太深。” “别看你修为比他高,比他年长,可若是论起心眼,你是远远不如的。” “你本该是前程无量,将来是要得道成仙的,若是因此白白浪费了这天资,委实可惜。” …… 容隐目睹了他眼底的情绪变幻,也看清了那错愕与诧异,其实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定夺。 师兄面前,容家人面前,师父面前,无关紧要的人面前…… 他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自己,太麻烦了也不想去分清,他只要知道自己心底所追寻的,所渴求的是何物即可。 “师兄再夹得紧些,不然怕如此坐得久了,你过后会酸疼的厉害。” 容隐言语中带着魅惑,是那种低低沉沉自带了音律的,能够顺着你的耳蜗婉转入人的心房,在那处始终环绕着驱使人不自主的听从。 陈子清的所有支撑都在一双手臂上,牢牢的圈着对方的颈子,双腿微微的从那紧实的腰上滑下去些许,倒确实会让本就失衡了的身体增加些许负担。 而让后脊背用力牵连到了腰后侧,不甚舒服。 察觉到对方听话的往上攀了攀,还收得比先前要紧,容隐便猛然溢出一声轻叹。 这种感觉撩拨着他的心间,让十多年来终于如愿所偿的他快要把控不住。 这与夜半在脑海里所肖想时不一样,与那次江陵医馆时也不一样,眼下可是真真切切的能够将人占有,让心心念念多年之人彻底属于自己的一刻。 “淮宁,这怎的有些怪异?”陈子清照做之后仍是眉心无法舒展,他忧郁道:“此等动作实在不雅观,你且退开些。” 容隐挤得太近,让他只能这么僵持着,又不想硬将人推开,这实在不是他陈子清的行事作风。 “道侣之道,便是如此,师兄习惯便好。” 他不但没有退开,反而压得更下,一手将不远处的衣衫施法勾过来,将其平铺在身下之人的身后,待做完便放心的彻底把人压在温泉边的地面上。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3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隐因为动作便从水中出来了,单膝跪在地面上,只需再近一指的距离便能以膝关碰触到那地方。 对方全都挂在他的身上,令其可是被刺激的厉害。 陈子清见了才微微有些错愕,目光丝毫不觉得羞耻地盯着,不但不觉得需要避讳,反而还觉得很…… 新鲜? 毕竟都身为男子,两人的构造不同怎能让他不惊讶。 容隐本以为对方固然没有过,也不知详细,却应是知晓这个反应是为何,江陵那一次不就是懂些的,可看了又看,最终判定他师兄是真的连这个也不知。 无奈的一勾唇,舔了舔干渴的嘴唇。 “师兄知道的,江陵那一次。”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来解释,便将之前发生过的给搬了出来。 如此陈子清便了然了,终于将那有些近似于探索的目光移开了。 “你且先将那处安抚下来再同师兄讲道侣之道。” 第77章 这事儿早在江陵便发生过, 只是却不曾见过,故方才一看到才没能联想到, 心中有一瞬间对那暴涨的东西有些疑惑的,随后便感叹人之奇妙。 “师兄有所不知, 道侣之道与这人的七.情六.欲乃是息息相关。”容隐心底有些发笑, 也不知自己到底在胡说什么。 总之看见对方瞥见时的反应, 便觉得可爱的紧。 让他也很想现在就尝一尝滋味儿。 陈子清对修行方面可是知之甚多的, 还未曾听闻过如此与道东趋西步的途径:“你这是从哪里看来的,师兄修行多年还未曾听过如此相悖的理论。” 此时他倒是在担心容隐看了什么胡乱杜撰的东西,会适得其反。 “这道侣双.修没听闻过吗?”容隐边伏在对方的身上,边如此说道:“师兄不知没关系, 日后便会知晓了。” 陈子清不语,他倒是真的不知。 道侣只听过二字, 却不知其事,皆只因他鲜少与人接触,故对于修行以外的东西都没少有了解。 这样一来又见容隐这般说, 便也就拧着眉头记下了。 容隐见他不再反驳,便胆子更大了些, 把唇齿从那颈项转向了红唇,唇瓣相贴如同被粘合在了一块儿,纠缠不休不愿分离。 久了那上方的人才将动作微微撤离一些, 却仍是若有若无会触碰在一起,隐约的缝隙间可见容隐主动的去勾下方人口中的香舌,把对方那有些想要闪躲的舌尖猛然含入口中, 吸得它无法动弹。 陈子清微眯着眼,脊背下的地面因为是玄武岩的缘故,并不会让人觉得寒冷。 微微张着嘴巴任由着上方的人把自己困住,探入对方口中的有点颤颤巍巍的,竟像是在害怕一般。 两个贴合在一块,倒像是冰火两重天。 容隐气息更加沉重,他没有想到他师兄连舌头竟也是带着丝丝凉意,搅和在一起纾解他的炙热很是舒服,就这么纠缠着很快便觉得不够了。 如此想着便松开了那已经因为被束缚住许久的舌,其一得自由便缩回了主人的口中。 “师兄……” 这个执念像是魔咒,容隐一边呢喃着一边凑到对方的嘴角处,像是品尝长生果一般,甘之如饴。 “呼……” 陈子清只觉得头脑有些昏沉,胸间的气息变得浮躁,可这种浮躁却与以往乍现的情绪不一样。 容隐只觉得自己快要入魔了,尽管非常想放下一切理智,不顾一切后果的去遵循着内心的想法,可心里对心爱之人的疼惜却总能及时叫他悬崖勒马。 “……”陈子清微微弓起腰身,气息浮躁皱着眉很是疑惑,“此法有些怪异。” “嗯?” 容隐有些敷衍的应了一声。 陈子清见对方不答自己,双手轻推却是推不开:“淮宁别闹了,师兄与你说正事,这道法有问题。” 闻言容隐这才放开,抬起头看向满面愁容之人,心下一个咯噔,忙道:“师兄怎么了?” 莫不是自己没经验,弄得他不舒服? 陈子清琢磨着该如何表达,可词汇太过缺乏,不善言辞,最终只能陈述经过:“淮宁,你可觉得这道法很是奇怪,会扰乱人的心思气息,如此心境不能平静,还如何修行?怕是会走火入魔的。” 师父刚逝,本就是心境不得宁静。 想道侣双修能将心里的烦躁压下去许些,倒是可以试试,可不想却是越修越乱,连气息都乱得无法调整了。 他不知,容隐又怎么可能不知? 当下心里的焦虑便放下了,对他的反应有些满足,亲了亲他的额头说道:“师兄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分寸? 这需要什么分寸,哪来的什么修行道法,真正的双修道法哪能像如此动.情。 陈子清还是心存疑惑。 容隐如法炮制,嘬出一路的红痕。 指腹狠狠揉搓,同他上方毫无章法的亲吻两相呼应。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3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两人贴的这么近,容隐察觉到同样起来的。 当下也不再耽误时间,将人抱起放去了那石床上,然后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都是那样红润的可爱。 容隐目光一沉。 借着洞顶散下来的光线,可以刚好的看清楚。 “淮宁!”陈子清的声音染了一丝愠意。 容隐箭在弦上,怎么会理会他的软言软语。 借着先前在水中泡了许久的势头,一指试探。 “唔!” 陈子清猛然睁开双眸,惊恐的弓起身子,反应极其强烈的差点弹起来。 容隐的托住他的脊背,这才致使他没有落回去伤到自己。 “放肆!”可是对方根本不会领他这个情,陈子清眼底有些惊恐,也有担忧,他语重心长道:“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这……”他为难的想着,容隐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边心里也觉得又气又好笑,他这师兄怎么能可爱到如此地步。 他的沉默落在陈子清的眼中自然就等于是默认了这法子的来路不正,随即就冷下了脸,训斥一声“胡闹”之后便欲挣开他打坐。 有些东西让他有些慌张,二十多年来从不曾有过的一时间突如而至,让陈子清以为是修行的法子出了错,破了他多年心无旁骛的修行。 察觉到他的意图,容隐猛然靠近,他问道:“师兄想干什么?” “自然是打坐驱除这歪门邪道的欲.念。”陈子清边道,边用行动告诉他,自己是认真的。 “我不准!” 容隐怒吼出声,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怎么就是歪门邪道了! “淮宁——!” “我就是不准师兄这么做!”他好不容易才将这人的从容给破了,对方竟是还有这一手等着。 这次若是如了愿,那日后自己还能有甜头? “这根本就不影响师兄修行的。” 陈子清凝眉,目光如炬:“师父尸骨未寒,他的遗愿便是让师兄能够撑起长清山,保得不受外人侵扰,若是此时因这邪念而误了修行,一切毁于一旦,师兄如何对得起师父!” “……” 容隐懊恼的抓着头发,他有点后悔为什么不直接了当的把这事说明白,何必要如此来打着‘道侣之道’的名头行事,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眼下进退两难。 若是如实坦诚,迎来的便是恼羞成怒的后果。 若是不如实坦诚,便会让他师兄将此事当做是干扰修行的邪念,日后还哪里肯做。 最后他一咬牙,想着既然都错到这一步了,也不在乎再加一条罪责了。 “师兄,修行之人不可纵欲却也没规定必须节欲,不然便不会有那么多人走双修之道了!你虽然多年来不曾有,可却不代表日后不能有呀!” 这欲不欲的他不知,只关心这对修行有无益处。 陈子清看向他,挣脱的动作倒是稍微缓和了一些,身体被折成了令人诧异的姿势却也没让他注意,随着不再推搡便重新舒展开了。 “有解?” “呃……”容隐沉思,舔着嘴唇在琢磨计划的可行性,最终在对方有些急了的目光中一锤定音:“有!” 紧跟着又硬着头皮道:“如此便算是双修成功,对修行,呃……有益处。” “那好,师兄便信你。” “师兄,信我?” “信。” 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容隐只觉得厚了十几年的脸皮,此时是燃烧的厉害,头皮都麻了。 这真是玩火自焚! 本只是被对方要给他成家娶妻给激的,却不曾想事情会发展到眼下这个境地,自己这满嘴胡言的,也亏是师兄单纯不怀疑自己,不然委实是尴尬至极! 若是叫人知道,岂不是得将他从头辱骂到脚,才足以解这登徒子一般行径的恨。 陈子清很快便仰躺了回去,两人虽然经过一番短暂的争执,但是因为摩擦,反而越发英勇。 最后容隐便以手。 本来想……可容隐惜命,他怕哪一日师兄知道了这其中的门道,会生劈了自己。 为了日后被拆穿,还能□□的活着,他也得忍住! 直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怕自己会做出找死之事,便互相抵着。 陈子清虽心中不适,却仍是一如他所言,选择了信。 故在容隐用尽了手段,甚至大着胆子时,只是反复的念着“淮宁”“淮宁”。 …… 等到容隐从那云端中回过神的时候,发现石床上的人已经脑袋歪在一侧睡了过去,眉心一直皱着,就连入睡了也没有舒展开来。 心疼的放下那高悬着的双腿,他躺在另一侧将人搂在怀里,以拇指轻柔得替他抚平眉宇间的沟壑。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3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替其抹去情动时眼角溢出的水流,印下深情一吻。 之后抱着怀里人的微眯片刻,容隐才悄悄的起身,衣物已经被这山洞的岩石给蒸干了,利索的穿上之后就借着现成的温泉水,将两人清洗了一番。 陈子清因为两天两夜未合眼了,故睡得有些沉,加上他轻手轻脚的半点也没打扰到。 一切都收拾好,他将对方也已经干了的外衫盖在其身上,这才出了玄武洞。 第78章 容隐去了山中的药室, 按照补气的方子熬制了一碗补药,随后又去丹房, 因为这里是随意可出入的,放的便都是些普通的修身养性的丹药, 然而这些也已经足够了。 正当他带着补药与丹药打算回去的时候, 恰巧岳子伦走了进来。 后者看见他后点了点头, 没了往日里的风趣, 略显死气沉沉地问:“大师兄呢?” “师兄在后山休息,我来给他准备些补气血的,这两日因为……”容隐说到了一半突然停住了,抿了抿嘴。 岳子伦见状便拍了拍他:“你不用自责, 这事情跟你没关系。” “多谢子伦师兄。”他最主要的还是怕提及了,对方会更加难过。 “行了, 你快去吧,子安、子川二人也是,我担心这么下去吃不消, 来寻些丹药给他们。”岳子伦如此说着,自己的脸色虽然也很差, 但是好歹年长一些,还能撑得住。 容隐闻言应了一声,随后便与其擦肩而过。 这件事对长清山的打击十分大, 固然陈子清刻意压制不喜表达心中的情绪,但是仍是不难看出他也一样。 回到洞中一边给人喂药的空档,他一边在心中想着。 那好似黄粱一梦的方才, 也与师父突然逝去脱不了干系,不然以他师兄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与自己主动说那么多的话,还那般放纵了自己。 喂完药了容隐又把顺便拿来的一套新衣物给陈子清穿上了,对方身上的红痕还在。 这到底是在长清山,得注意着些。 做完一切他也没了困意,心里莫名的有些抑郁,来得突然也毫无头绪,怔怔地坐了一会儿才回过神。 看了一眼依然还是熟睡中的人,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便又起身出去了。 容隐出了山洞之后直奔着清心殿去了。 到了里面他先按照门中的规矩跪拜,供奉,然后才找到徐正的牌位,跪在那面前的蒲团上面色严肃。 “师父,您既已经知晓弟子也不便再瞒您,此行前来就是想请师父在天之灵能够安心,师兄日后都有弟子相伴,弟子会以性命相护,在师兄的面前弟子永远都是曾经的子江。” 容隐猜,师父一定是有这方面的担忧,故师兄才会在洞中露出那副神情来。 只是他长篇大论的以表决心结束,换来的也只是几缕清风吹晃了几盏灯火罢了,殿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变化。 至于徐正,又或者是历代来的掌门、长老,到底还有没有在天之灵,没人知晓。 …… “子南还没有回来吗?” 一早他们便该带着请帖出发前去修真大会了,今日他们便能看着傅疏玄是如何被诛杀的,让其替为自己所犯下的恶行赎罪。 只是临到了出发前却是出了点岔子。 “前日的时候子南师兄就已经说在回来的路上了,昨日我们便以为他能赶得及回来,没料到会要这么久。” 白子安低声说,看那脸色有些蜡黄,眼底的淤青很是严重,便是没有休息好。 陈子清也没有责怪他,情有可原。 “你留下来等子南,其他人跟我前去天罡道。” “可是师兄……”白子安十分的不愿意,但是当他目光撞上前者投来的目光时,还是妥协了,“我知道了,师兄你们一定小心。” “嗯。”陈子清随即便转身就走,不过却在迈出步子之前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你多休息。” 原本难掩失落的人闻言倒是眼中露出一丝亮光,似乎这句话让他得到不少抚慰。 其他的人都跟随在陈子清的身后,对着白子安叮嘱了一番便赶紧跟了上去,后者固然也想去亲眼看着魔头被诛杀。 可师兄有命,他也只能留在山中期盼着子南师兄能够快点回来。 一行人刚刚御剑出了长清山的范围,便从远处听到了一个呼喊声。 容隐跟随在陈子清的身侧先行循声望去,定睛一看:“是他。” 陈子清自然也认出来了。 速度稍微的放慢了有些,唐锦这才追了上来,他似乎赶得很急,气息浮躁的说道:“幸好看见你们了,我在山下守了两天,还以为你们已经离开了。” 此时再出现的他,已经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平庸的打扮。 “昨日才收到修真大会的请帖。”容隐道。 毕竟其他人现在应当都没有心情理会,而唐锦又对自己有过多次的帮助,自是不能让人落个尴尬。 “我随你们一起去。” 唐锦之前跟过来之后便在山下停住了,这长清山的人没请他上山,他贸贸然上去定是不好的,加之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是六月雪的人,师父又出了事,想到这他便问道。 “阿容,徐掌门怎么样了?” “……”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3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隐当下便赶紧去看身旁的陈子清,见对方似乎像是没听到他们说话这才微微放下心,不待他再言语对方也就明白了,知道自己这是说错话了。 关于唐锦为什么会出现在天龙崖,在长清山的时候容隐已经听陈子清简要的说了。 原来之前潘家镇一行,果真是六月雪里的人想要杀他。 后来便是寻着要害他的人去的,不曾想到那群人竟然见事情败露躲在了天龙崖,办完事情后唐锦就刚好撞上了正在与林之涣交手的陈子清。 之后便帮了忙,从林之涣那里逼问出了一些详情。 因为唐锦擅易容,便按照傅疏玄先前所交代给林之涣的计划,随便抓了两个人假扮成了陈子清与徐正,而正主陈子清则去救被关在天龙崖的真徐正。 当时听完后容隐便有些不解,这唐锦不是六月雪历代掌门的后人吗,且还有映月剑在手,为何六月雪的那群人会要害他。 只不过这都是后来在大殿上被傅疏玄揭穿之后,他们才起的疑虑,自然是没机会问出口的。 眼下对方又恢复了那身障眼法,估计也是不想暴露,便也就没有提及。 反正待去了修真大会,傅疏玄伏诛,一切就结束了。 …… 待到了天罡道已经是两日后的事情了。 一行人连着赶路却也不觉得累,当抵达到目的地的时候,长清山的弟子个个都是神情愤然,迎面一看就知道这是来寻债的。 这开修真大会的地方,并非是在天罡道内。 而是在天罡道正东面的一处湖泊的中心岛上所开设的,故由着人领着他们前去。 只是等到到了地方,却被告知能进去的只有陈子清、容隐及唐锦三人,其余人等必须留在外面守候。 一众长清山弟子自是不愿意,这修真大会的规矩他们是知道,但是眼下情况不同。 他们是来讨说法的,加之这天罡道的人怎么也和傅疏玄是有关系的,便控制不住的一同仇视了。 眼看这修真大会时间马上就要到了,陈子清便命他们就在外面等候,他与容隐前去即可。 待修真大会结束,替徐正报了仇,陈子清便会成为长清山下一任的掌门。 长清山一众一直以来也是对其格外尊敬,知道此时再僵持下去反而会误了事,个个心中也都有数,遂再有不甘也还是乖乖的听命了。 后陈子清、容隐及唐锦三人,由着这看管修真大会之地的人领着御剑去了那湖心岛。 又被修真界称为‘八神岛’的地方。 凌空而看,便能瞧见那岛为何又被称为‘八神岛’,乃是正东、正南、正西、正北,及东南、西南、西北与东北八个地方各筑有一座神像。 八座神像姿态不同,形体相貌也都是不同。 且十分之高大,即使是从半空看过去也能将那神像看得仔细。 待他们落了地之后看上去竟是有种耸入云端的错觉。 ? ?? 被八座神像包围了四面八方,岛的中心则就是举行修真大会的地方,带着他们来的人到了这儿就折返了,给他们指了条路就走了。 三人顺着那路走了约莫一会儿,便瞧见面前殿堂的入口。 先前在外面的时候还不觉得,进到里面之后便看到这大殿中间设有一圆台屹立出地面一尺高,且四周宽阔得很。 许是因为那些神像吸引了注意力,便显得这殿堂从外围看起来并未有多大吧。 头顶是露天的,四周环绕着的是众门派的掌门及长老的席位,而在正西的方向则是大会的主位。 往年那里都是修真界德高望重的真阳道君。 主座没人是正常的,但是为什么其他的席位也没见半个人影。 “有点奇怪。”唐锦首先低语出声。 这静悄悄的气氛,委实让人安心不起来。 容隐也随即察觉到不对,下意识的便看向了他们进来的地方,可是却见那儿哪还有之前的入口,与这四周一样都是严实的墙壁。 “师兄,似乎不对劲!” “小心点。”陈子清也立马戒备起来。 修真大会向来都是掌门或者长老才会出席的,陈子清还从未来过,况且徐正自己近年来都很少参与,故对这里并不熟知。 而唐锦则是更加不可能知道的。 “你们不是说那个御阳道君一定不会食言的吗?” 唐锦开始怀疑起御阳道君来,那天在天龙崖,对方一口一个保证,竟是将他也糊弄了过去,真的就信了。 容隐心中也有些怀疑,但是还是压住了,抬速的看了一眼陈子清:“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到底怎么回事还不知晓。” 这露天大殿很是安静,一阵微风拂过都能隐隐听到呼啸声,只是在一阵清风拂过的尾季,便有异动发出了。 “各位近两日可还好。” 白衫为底,金线滚边,配以金丝发带,一人缓缓从那主座之后走出,神情趾高气扬又带着狡黠算计。 正疑惑的三人抬头循声望去,只见傅疏玄双手负在身后,立于高处。 “傅疏玄!”唐锦先一步发出怒吼,似乎是心里不安的猜测被证实,令他格外的愤然,“你这畜生!” “哈哈哈……”对方放声大笑,鄙夷的看着下方的他们,“你若是再骂一句,本尊即刻便让你万劫不复!” 陈子清看到傅疏玄此时好好的站在那,脸色自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有个想法一闪而过,令他神情大变,道:“傅疏玄,御阳道君在哪?”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3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子清,你怎的也与他们一般无礼了。” 容隐盯着高台之人,嘲讽道:“傅疏玄!你做出那些卑鄙勾当,还要人以礼相待,春秋大梦也不过如此!” 这人厚颜无耻的让他忍不住想要撕下对方的脸皮,看一看那皮囊之后到底还有何物存在,怎会不要脸到如此境地! 可傅疏玄很快就让他知道还有更加不要脸的。 “强者生存,这是自古以来便有的道理。” 唐锦不愿再听对方废话,直接拔出腰间以布包裹的佩剑,一出鞘便是蓝光大作,脚下踮地飞身向着那高台刺去。 他的速度极快,可再快也没能一击即中。 被避开之后唐锦便一掌拍在那主座上,借力转了个身,也同样立在那高台之上,与对面轻松闪开攻势之人对视。 他的眼底难掩惊愕,这傅疏玄上次在天龙崖受创颇重,还被御阳道君追着砍了好些剑,怎么看今日的身手完全不像是有伤在身。 这中间来去不过是几日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恢复得如此彻底?! “今日你们可没那么走运了!” 傅疏玄看着他冷笑,紧接着便拍了拍掌,清脆的响起回荡在这圆形大殿内,下一刻便从四面八方落下诸多天罡道的弟子来。 “给本座拿下这群刺客!” “是!” 数十人得令,迅速的向着地上的二人包围而去。 唐锦见状更是怒火中烧,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是中了对方的埋伏,本是满心雀跃今日终于要替祖父与父亲报仇了,此时突发状况令他直接跌入泥土之中。 “早知我就该当场杀了你!” 若非是当时被容隐拦下,对方许诺会给他一个公道,唐锦又怎会手下留情,那个机会一旦错过可就再难遇到了。 傅疏玄不屑一笑:“你自身难保,还妄想杀本尊?” 话落他就飞身去了台下,看那势头是直奔着正在与多人奋战的容隐而去,且出招阴损,竟是选择背后偷袭。 唐锦已知这人的目标乃是夺得容隐的金丹,自然不能眼看着对方得逞,若是叫他给得了去,那他报仇就更加无望了! 随即便也紧跟上去,将手中的佩剑放出去来阻拦。 锵! 利器相碰,发出尖锐的声响。 容隐听到动静后便立即回首,便见到被击退的傅疏玄落在了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正打算发动第二轮攻势,方才是被多人缠斗才没有发觉,此时见到了自然是不可能还被其得手的。 但是傅疏玄接连几次都未能碰到容隐的衣袂,也让后者在心里猜测,对方是不是看起来像是已经恢复了元气,但是实际上只是装出来的? 不然凭对方真正的实力,又怎么可能在自己根本没有发挥全力的情况下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想到这他便干脆改退为进,拎着手里的上清玉剑脚下一个点地调转了方向,折返而去。 对方见他突然回头,竟是真的也调转了方向不再追逐,在被反击的空档间屡屡下意识的护着自己曾在天龙崖被刺穿的腰侧,边向着一旁退开。 然后不待他立稳身形,唐锦便紧随其上一剑刺入了他的后肩处,蓝光萦绕的映月剑见了血之后更加兴奋,剑的主人握着剑柄反手一转在那被刺穿的皮肉中狠狠搅了一圈。 一边打成一团的天罡道弟子见状高呼。 “掌门!” 傅疏玄惊愕的看着自己肩头那穿过来的剑尖,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怒道:“你们二人竟然连同唐家余孽来算计本座!” 正当三人都被他此言弄得一头雾水之际,有数道喝声响起,并从那之前的大殿入口涌来一股不用看都能感到压力倍增的气势。 容隐回首一看,只见那之前已经没了大门的地方不知何时又出现了,那个方向走来一众气势汹汹的人,乃是应帖前来参加修真大会的人。 这些人刚踏进来便听到了傅疏玄的怒斥,再定睛一看,当下都变了脸色。 陈子清与容隐他们都是认得的,毕竟数月前天罡道瑶池宴上,后者可是差点被当做邪魔后人给抓了起来! “还不快快放开真阳道君!” 众人说话间的功夫便齐齐冲向唐锦,逼得他不得不拔剑退离原地。 映月剑一抽离傅疏玄便状似晃了晃身体,捂着肩头脸色难看的向着涌过来的众人说道:“快……抓住那个人,他是唐温的后人!” “唐家余孽!” 进来时众人就已经听到了,只是此时再被提醒依然还是很惊讶。 六月雪四十年前苟活下来的余孽,不是已经在十二年前那场夺丹再现之后就被清剿了吗? 只是诧异归诧异,一众人还是上前将人给擒住了。 唐锦被压制着不悦的挣扎了两下,但是他到底不是来树敌的,见挣脱不开便也不再费劲。 还没到必要不可的地方他不想与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之人动手,不然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而容隐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当成了是唐锦的帮手,被当中水月派的掌门以法器捆了起来。 唯有陈子清还是那样立在原地,无人敢碰。 “子清道长,这是怎么回事?这二人与你可有关系?”捆住容隐的水月派掌门张向荣左右看了看,向着其问道。 陈子清神色不大好看,倒是答了:“今日子清前来是为家师讨回公道。” 张向荣大惊:“徐掌门?徐掌门前几日失踪,眼下还未有消息吗?” 前阵子徐正突然失踪是归一门做的,各派都有所耳闻,只是都以为这么久了定是已经有了眉目,毕竟这长清山诸位弟子的实力还是不可小看的。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3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子清道长若是有何需要帮助,尽管开口无妨!”一旁的人正义凛然的发声。 只见陈子清摇了摇头,看向受伤捂着肩头的傅疏玄,掷地有声。 “家师乃是死在了傅掌门的手里,其作恶多端残害无辜,今日本该是御阳道君召诸位前来,行诛杀其之大会才是,不知为何却让此恶人逃了出来,还试图栽赃嫁祸我与师弟,这位唐公子亦是为了当年六月雪夺丹修行一事前来,此事主谋乃是傅掌门!” “哗!” 此言一出惊起四座,到场之人无一人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 矛头顿时便偏向了傅疏玄。 “真阳道君,此事到底怎么回事?子清道长说的可是属实?” 傅疏玄与陈子清在修真界中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终究后者还是迟出生了些年,故这真阳道君不但前几十年有屠魔的功名,还有数十年来积攒下来的威望,处处都要胜他一筹。 故在傅疏玄召人呈上来一物件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怀疑的看向了陈子清,对其先前的敬佩之情荡然全无。 那物件乃是之前唐锦将计就计营救容隐时的手笔,人.皮面具。 虽然已经从人的脸上剥落下来,但是摊开来看仍是不难看出那相貌与陈子清格外的相似,怕是真的戴在人脸就与正主如出一撤了。 “这东西乃是之前傅某门下弟子追查唐家余孽后人之时所得,眼下他们又故技重施,想要以子清的身份骗得我的信任,阻止本座召开大会通知各位,当年六月雪的余孽还苟活着,并且卷土重来欲再次向修真界下手!” 噌! 数十把剑出鞘的声音,在露天大殿被那头顶的日光照耀得闪闪发着寒光。 原本没有被束缚起来的陈子清也在此时被一法器捆住。 第79章 张向荣放出法器后跳开老远, 像是担心下一刻三人会突然将四十年前的腥风血雨重演一遍。 唐锦见势头对他们十分不妙,便奋力挣开, 亮出映月剑阴郁道:“各位如此无知,讲理看来是没用了!” “唐兄!” 容隐忙出声阻止, 眼下根本不是反抗的时候, 他师兄都还未动, 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们也不能轻举妄动反而中了圈套。 陈子清虽然被法器捆着,可是却一同以往的淡然,那股子高不可攀的气质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得来的。 有人看出端倪,站出来辨认。 “各位前辈, 晚辈曾经与子清道长有过数面之缘,眼前这位似乎与其并无出入, 便是这相貌易得再像,这气质怕也是极难模仿的罢。” “对!晚辈与魏师兄都曾承蒙子清道长相助,眼前这位确实与正主如出一辙!”跟随在其身后的人也附和道。 这么一说那些人这才又仔细的打量了一遍, 虽然还有诸多人并未见过陈子清,但是见过的人都点头称是。 傅疏玄倒是不慌不忙, 看向那二人,瞥了眼他们身上的服饰,道:“这两位小友本座若是没记错, 应是青御派的弟子罢。” “是,晚辈魏岚,掌门师尊近日不在门中, 遂只得由晚辈前来。”魏初然如实相告。 “原是青御掌门座下大弟子,难怪如此气宇轩昂。”傅疏玄先是夸赞了一番,而后才道:“只是本座听闻,四十年前六月雪未出事之前,青御派现任掌门与魔头唐善之子唐温往来颇频繁,后来唐善酿下那般滔天罪行后,青御掌门这才与其子断了来往,不知小友与这唐温后人又可相识?” 当年六月雪虽不属名门正派,但终究不是什么作恶多端的魔教,故也无人会将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青御派的前任并未明令禁止派中弟子与其往来,当年青御派的掌门候选人与六月雪门主唐善之子唐温相交甚好,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眼下被拎出来说事,自然是会让人起疑。 魏初然闻言连忙反驳:“自是不认识的!” 傅疏玄点了点头:“如此就好,这唐温后人也不是什么善类,他手中所持乃是映月剑,此剑出世加之其那邪法,要想夺小友金丹乃是轻而易举。” “映月剑!” 原本都没有注意的人此时齐齐向着唐锦手中的佩剑看过去,对方已经挣脱了束缚,故那把剑对他们的威胁可就大了! 容隐见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立马向傅疏玄道:“习这夺丹邪术之人乃是你!” “此话可有证据?” “证据就在你腰间,前几日你在天龙崖欲夺我金丹时所留下的。” 傅疏玄一脸惊讶,道:“本座近日来都在闭关,前两日才出关,一得知弟子传来唐家余孽的消息便立即就召开了修真大会,又怎么会在天龙崖夺你金丹?” “那好,既然你说你没去过,那你便将腰间的剑伤解释解释!” 容隐目光如炬的看着他,在各门派的人未到来之前他们交手,他就注意到了此人一直在下意识的护着腰侧。 傅疏玄这是自己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一直在闭关为何会身上带有剑伤? 唐锦见状便收敛了敌意,站在原地等着看好戏。 他们就是再怎么说也是说不过这个人,更何况还被先入为主了,眼下也唯有将这人受伤之事引出来才能争取些主动权了。 “本座腰间并没有什么剑伤,你们休想要拖延时间等待援兵!”傅疏玄摆出一副矢口否认的神情,且怒道。 容隐嗤笑:“既然傅掌门没有做过,又为什么不敢证明?” “本座有何不敢的!” “既然你不怕,便当着各派的面证明!”唐锦看着有意敷衍的人,眼中的情绪越发的鄙夷。 傅疏玄看了看周围各派之人的目光,看样子都是在等着他证明自己的清白,随即一狠心:“好!本座就让你们看看,到底是谁在污蔑谁!” 说罢他便解开腰间的系带,直接扯开了衣衫,将那上身暴露在人前,百来道目光统统探究的看过去,只见他的身上除了肩头那一处先前被唐锦刺伤的地方,再无任何伤痕。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3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唐锦首先惊愕道:“不可能!” 容隐也看见了那完好的肌肤,除了肩头再无任何伤痕,可是那一剑那般深,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愈合了! 此人在天龙崖元气大伤,根本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你杀我师父,欲夺我金丹,傅疏玄!你才是习了邪术之人!你这伤势必是邪术所掩去的!” “邪术?你可否告知于本座,这什么样的邪术能将人愈合得这般快?” 容隐被对方一双充满挑衅的眸子对视,张口便欲道出这得了旁人金丹便可愈合的言论,却被身旁的陈子清拦住,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傅疏玄也是料准了他们不敢说,若是说了出来恐怕不是证实他夺金丹,而是自己承认了自己夺金丹,不然又怎么会如此确定功效呢? 得逞之后他便佯装大怒,合起衣物吼道:“若真是如他们所言,徐掌门是傅某所杀,那为何傅某却半点也没受伤,徐掌门的修为在场的诸位难道不清楚吗?凭傅某一人如何能在他们人多势众的情况全身而退?!各位难道还看不出这三人是故意拖延时间的吗?” “这……” 众人面面相觑,似是有些跃跃欲动。 加上傅疏玄又以陈子清没有清风剑在手的“证据”,把假冒的身份坐得更牢固。 瞅准时机,他再次添上一把火。 手下一个无人注意到的小动作便施到了唐锦手中的剑上,那映月剑剑灵受了他的法术的惊吓,立马便自我防卫起来。 而他则趁机大喊:“大家小心!映月剑要杀人了!” 映月剑三个字就像是一句魔咒,令众人立马也不再思考,亲眼见到了那剑似乎是要伤人,谁还会质疑这句话的真假! 各门派的人立马便亮出自己的法器,冲着那映月剑而去。 身为此剑的主人唐锦自然也是被列为了攻击对象,他也顾不得容隐的提醒,若是此时还不还手怕是就要被这些人给置于死地了! 场面一混乱之后饶是有理也没法说,傅疏玄的目的便是这个。 容隐定是不能眼看着唐锦被各大门派围攻,就是再厉害的人也不能同时应付得了这么多高手一起发动攻势,便与陈子清进入了混战圈内,只是挡开刀剑却并未要伤人。 傅疏玄立在外围看得格外满意,似乎是觉得眼下还是不太够乱,便假装也帮忙擒住唐锦,然后在众人无法注意到的死角手下法术一动,便挑了一位天罡道的弟子让其迎着唐锦的映月剑而去。 本就是被困得招架不住的人察觉到有人朝他袭来,多年造就出来的自我防卫意识,让他来不及思考就抬起剑迎了上去。 却不曾想对方根本没有提剑,直直的将人在半空中的就戳入了心脏,当场死亡。 这有人死了之后便将气氛激化的更加厉害了。 “大家当心!今日必须将这几人擒住,不然放虎归山可就要让修真界再次陷入四十年前的那场浩劫了!”傅疏玄取来自己的佩剑,作势欲上。 似乎方才失去一名弟子让其十分愤怒一般,此举激的在场众人也怒了。 容隐与陈子清见状也不得不拔剑出鞘,上清玉一出现便让各门派的人齐齐一愣。 傅疏玄不等众人有思考的空档,立马高呼:“此人潜伏在长清山,欺师灭祖原来是为抢这长清山的镇派之物!” 此时有人发现,这手持上清玉之人似乎很眼熟,紧接着之前来参加过瑶池宴的人便想起来。 “他乃是子清道长的师弟,数月前在瑶池宴上就有些古怪,打听那夺丹修行的邪术,看来此人真是同那唐家余孽是一伙的,真阳道君说的没错,徐掌门定然就是被此人害的,还来嫁祸我正派!” “抓住他们!” “杀了余孽同党!” “假扮子清道长混入修真大会,其心当诛!” “……” 容隐与陈子清靠在一起,看着四周聚集的各门派之人,这来的人皆是名门正派中修为高超之人,若是一味的只抵挡根本无法逃离,可若是一旦伤了人,罪名可就等于坐实了! “你们还犹豫什么!动手啊!” 唐锦的剑上满是血迹,他才不管这些人的死活,既然无法好好解决,那他便用自己的法子来报仇! 持着映月剑的他奋力绕开那些攻过来的人,朝着傅疏玄而去。 那些人许是忌惮他是唐家后人的身份,故也不敢硬碰硬,似乎四十年前那场腥风血雨,唐善是如何轻而易举杀死修为超高的修士场景还历历在目一般。 傅疏玄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与鄙夷,但是不待他再有动作便被唐锦一剑刺了过来。 接连被躲开几次,唐锦用尽全力也没能得手,可又不甘放过眼前的这个机会。 “怎么?就这点本事?”傅疏玄一边避开他的攻势,一边不屑的讽刺他,“你们最愚蠢的就是当日不直接下手,待本尊将你们抓住,便剖开你们的丹田,用最痛苦的方式将你们的金丹一一取出,那时本尊便是这修真界修为最高之人,修真界将任我鱼肉!” 唐锦被他刺激的杀红了眼,手中的映月剑也蓝光大作:“畜生!去死吧!” “今日本尊倒要看看,是谁先死!” 傅疏玄不再躲闪,反身迎上,双方的剑碰撞在一起摩擦出火花,他再次用旁人无法察觉的声音激着唐锦。 “你爹当年死的可是痛快多了,修为就那么点儿,哼!本尊还以为他乃唐善之子,比他老子差不到哪里去,谁知道就是个废物!” “你!” 唐锦惊愕的瞪大双眸,他只知十二年前自己父亲之死是其放出的风声,才引来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清剿,却不料也是其亲手所为! “傅疏玄你不得好死!” 他怒吼一声,随即便将自己伪装褪去,露出了真实的模样。 傅疏玄见计谋得逞便高呼起来:“大家当心啊!这余孽要用邪术了!可千万不要被夺了丹,不然今日修真界可就都全军覆没了!” 他的惊呼引来一众人的注意,原本与容隐、陈子清缠斗的人统统都奔向了唐锦。 傅疏玄这一招让正在试图解释的容隐二人计划落空,眼看就能说到正题上,却被对方这么给搅和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3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化出真容的唐锦便用出了映月剑法,满心皆是要将傅疏玄给置于死地。 容隐正欲也上前去帮忙,却被人叫住。 先前那个青御派的魏初然正向他走来,劝道:“二位可千万不要过去,方才各位掌门并没有要杀你们的打算,眼下若是再被牵扯进去,怕是就要与那唐家余孽一起被诛杀了。” 对方说的没错,这一次来的人都是各大门派的掌门及长老,足足有二三十人,加上天罡道的数十名弟子,若是那些人真心想要当场杀了他们,他们根本撑不到现在。 可唐锦那边就不一样,经过傅疏玄这一阴谋诡计,可不想再活捉了! “魏师兄相信我们?”容隐模糊记得此人。 只是时间太久了,若非对方说及倒真是难以记起,对方比他辈分长些,便理应尊称一句。 魏初然点头:“虽只是数面之缘,但你绝非是黑白不分之人,子清道长也更不是等闲之辈就能假扮得了的,相信其他各派心里也有疑虑,但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出手。” 眼下的情形是,唐锦的确是他们所认为的唐家余孽,而且还杀了天罡道的弟子,加之映月剑法再现,这些人就是不想真的如此武断的将其斩杀都不行了。 一开始那些人就不是冲着容隐与陈子清二人的,他们若真是想要洗脱这嫌疑,唯有站在原地不要再插手,待事后证明了陈子清的身份才能有回旋的余地。 众人不相信容隐的话,却绝对不会怀疑陈子清。 也是因此傅疏玄才为了能够博得各派的信任,抹黑他。 第80章 如果他们此刻冲上去救下唐锦, 就是跳入了傅疏玄所设下的陷阱,届时就算陈子清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也会被推上与唐家余孽“狼狈为奸”的浪尖。 如此就连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可是让容隐眼看着唐锦死于自己面前而不出手相助,当然是不可能的, 对方先后救了他多次, 自己又岂是忘恩负义之人。 “师兄, 你且莫要插手, 若是事发你只需撇开关系,不要管我!” 陈子清蹙眉,张口语言。 容隐抢先开口:“长清山不能没有师兄!师父的仇还要师兄去报!” “……” 徐正突逝,陈子清理当撑起长清山, 可容隐与唐锦二人与各大门派的高手交手,他又怎么能放心的下。 容隐认真道:“师兄不能放下整个长清山不管!接下来不论我与唐锦能不能脱身, 师兄都不要插手,待平息之后就说是我联合唐锦挟持了长清山的弟子,逼得你这般做的!一切以保住自身为先!” “……” 唐锦那边眼看就已经落于下风了。 各派的人伤了不少, 加上还有一些天罡道的弟子不知死活的也往上冲,躺成了一片, 也因此人海战术他更无法杀得了傅疏玄了。 容隐再也等不下去,不顾陈子清还未答应自己便冲了过去。 唐锦已经身中数剑,浑身都是血分不出哪些是自己的, 哪些是别人的,见到他来了以后勉强扯出一抹笑:“你是傻子吗?” “来晚了。” 容隐越过众人与他背靠着背立着,替他挡下那些继续攻过来的刀剑。 唐锦得了空档喘息这才觉得好受了点, 他的映月剑固然有剑灵在,那也无法招架这般多高修为的人围攻。 更何况他还未真正掌握,身上也还有伤。 傅疏玄见只有容隐冲了进来,眼底闪过一丝焦躁,迅速看了一眼依然还处于外围的陈子清,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若是那人不也冲进来,怕是事后会出麻烦的。 故他趁着各门派之人将容隐、唐锦二人围攻的分身乏术之际,便找寻着机会打算暗中出招,置打得一片混乱中的人于死地。 他自然不管死的是谁,反正不管死的是哪方的人,他百利无一害。 况且他的真正目的只是引陈子清也被牵涉其中而已。 陈子清见到他暗地里的动作之后便很快猜到了对方的意图,看着他目光盯着众人围着的容隐方向,瞬间眼底的神情便慌乱了,刚欲上前却被人给拉住了。 “子清道长万万不可!”魏初然虽然也很想帮忙,但是他会量力而行。 可他可以量力而行,陈子清却不行,眼看着被当做同党一道被围剿的容隐陷入险境,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放开。” 魏初然坚持不肯:“子清道长千万不要上前,不然就是中计了!” “对啊!待事后我们师兄弟二人会为子清道长证明清白,从长再议也不迟!”魏友川在一旁也跟着道。 两人苦口婆心的劝说,搬出长清山。 陈子清心领了这二人的好意,只是看着容隐的境地越来越危险,傅疏玄还有意看向自己这边,其意就是想逼得他上前。 虽明知是陷阱,是对方下的套,可他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陪伴了自己十年之人就这么丢了性命。 “子清道长!” 伴随着两人的惊呼,傅疏玄眼底的笑意随即扩散开来。 容隐自然注意到了,但是因为分心却也吃了亏,手臂被刺破一道口子,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 唐锦这边满头大汗,察觉到后无奈道:“真是连累你们了。” 若不是他也前来,便不会被傅疏玄钻了“余孽”的空子,若是没有他,饶是对方再如何污蔑,也是不能轻易让各门派的人相信的。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3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此时自己的鲁莽非但不能杀了傅疏玄,还把他们都搭了上去。 容隐闻言摇头,这自然不能全怪他一人,但是没空同他言语,一边抵挡着猛烈的攻势一边向着陈子清前来的方向而去,想要阻止其。 可用尽心思的傅疏玄哪里能让他如愿,直接越过众人突袭至他的面前将其挡住了。 “滚开!”容隐怒斥。 可是两人就在交手的功夫,陈子清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傅疏玄见自己目的已经得逞,便开始全力进攻,企图将容隐给擒住,容隐对上他也自然不会再留手。 三人与众人打的如火如荼。 立在外围的魏初然与魏友川看着这个场面,一时间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固然想要帮助曾经帮过他们的人,但是却也不想与各门派敌对,不然便是将青御派给推下了火海。 正在此时,二人焦急观战的同时听闻到了异动。 一伙人从大殿上方落了下来,直奔那正刀光剑影一片的范围。 傅疏玄瞥见来人之后面色一惊,随即攻势更加凌厉了,容隐被其接连压制得有些吃力。 边接招边心想对方这伤势怎么恢复得这么彻底,他已经有了爹娘留下来的修为,却也有些招架不住。 崔月杉带着六月雪的众人赶来,看那满身的狼藉想必也是废了很大的功夫才冲上来的,见打成一片的一伙人当下就加快步伐冲了进去,将里面被围剿的人给护了起来。 唐锦此时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虽然负伤不多,可处处都深可见骨,见到自己人的到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怎么才来,我可差点就交代在这儿了!” “师兄!你又没说会出事,若非是我们察觉到不对劲,估计此时还在外面等着你出去叫我们呢!”崔月杉脸上抹了数道血迹,看样子并非是她的。 在唐锦准备来这天罡道参与修真大会之前,就已经给六月雪的人传了信,倒不是早早料到了会有今天这么一出。 而是想要让众人亲眼看看这傅疏玄是如何死的,却不曾想这一举动倒是救了自己一命。 放手一搏也没能要得了傅疏玄的命,唐锦也无心再战下去。 有各大门派的人在,容隐与陈子清又不愿伤及无辜,崔月杉等人也伤的厉害,他们基本无胜算了。 “撤!” “可是……” “撤!不能再恋战了!” 若是此时唯有自己与傅疏玄二人,他可以不顾一切去拿命拼,可是眼下这么多人都因为他被牵连了进来,他不能让这些人陪着自己一起死。 崔月杉被强行命令之后便不得不召回与各大门派交手的众人,他们虽然人数占优势,可是这些人乃是掌门、长老级别的,如此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傅疏玄看他们欲撤退,便怂恿众人:“当年手软放这些人一马,可却不知悔改!今日我们便将这六月雪的余孽全部诛杀,以绝后患!” 他以为自己一声令下,会引起各门派如之前一样一涌而上,可静了片刻他才发现根本没人再动。 “上啊!此时不上,还待何时!”他看着散落站在四周的人,诧异怒道。 此时一直苦于帮不上的魏初然便挺身而出:“真阳道君,诸位前辈已经接连赶路来此,还未得休息便又是一番恶斗,眼下对方人数如此多,我们这不是送死吗!” “闭嘴!”傅疏玄恶狠狠的瞪向他,故技重施:“你是想要帮这群余孽脱身罢!” “真阳道君为何要污蔑晚辈?”魏初然此时便没再退缩,看向众门派也并未讨到多大巧的模样,道:“各位前辈,我们不如从长计议,谁知道这六月雪还有没有同党,不然若是都负了伤,修真界才是真的完了啊!” 他此言一出一些小门小派实力不强的便有些动摇了,本来就是已经犹豫不决,眼下便是下了决心,赞同从长计议。 傅疏玄自然不肯放过如此良机,看向一些大门派的掌门、长老,希望他们能够站在自己这一边。 本来若是无人说出来,他们便会碍于门派的面子不得不硬着头皮打下去,但是既然已经有不少人表了态,这大门大派自然也是会做顺水人情。 既能如愿暂时收手,也能让这些小门派承了他们的情。 从一开始这各门派就是因为惧怕六月雪那夺丹邪术再起,才会听了傅疏玄的去抓那三人,后来见容隐与陈子清二人没有真的要与他们敌对的意思,便又稍稍的冷静了一些。 只是后来唐锦杀红了眼的样子,以及傅疏玄的警醒才让他们又展开了打斗。 若是三个人,他们上便上了。 可此时对方人数突然增加,就难保他们还能全身而退了,若是自己负了伤出了意外,那他们的门派该怎么办? 故唯有傅疏玄一人还坚持要战。 白日派的掌门劝道:“真阳道君莫逞这一时之气,魔教余孽自然可恨,该千刀万剐,然眼下对方实力旗鼓相当,该从长计议才是,咱们正派难道还怕他们这些余孽不成,还是稳妥为上。” “放虎归山留后患,四十年前就是因为两败俱伤放了这群余孽,才会有今日!”傅疏玄大怒,坚持不肯。 容隐见状便说:“各位前辈,傅掌门也不过是想要各位打头阵,他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可谓是一语中的。 “休得胡说!”傅疏玄面色憎恶,这副模样可是与他以往的性情截然相反。 各门派的人本就不肯再战,眼下听了这话便难免想起了先前,似乎都是他们被怂恿着冲上前,而傅疏玄却一直在外围不知做什么。 这人心一散,便更是战不起来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再等下去那外围被打伤的天罡道弟子可已经跑回门中,带人追过来了! 故容隐一群人便全都趁着各门派犹豫不决的时候御剑而起,直接便从这露天大殿逃走了。 傅疏玄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又丢了,面色阴沉的可怕,可是眼下天罡道的弟子伤亡的厉害,援助的弟子也未赶到,没人相助他自己也不能追上去。 身上的伤口虽然都被愈合了,但是经过方才与容隐的打斗,他好不容易借助吞食金丹才压下去的内伤又在蠢蠢欲动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3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他得尽快离开,去往地宫中再次吞食金丹压住这伤势才可! …… 逃出了西仙源的地界,也没有人追上来,暂时算是安全了,便有空算一下帐了。 容隐破天荒的对着陈子清生气了:“师兄怎么能如此冲动,眼下怎么办!” 陈子清也是头次被其埋怨,一时间愣住了。 见他如此容隐又隐隐有些不安,原本还理直气壮的气焰顿时就消下去了一些:“师兄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长清山不能没有你。” 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心里却在无奈的感叹:他这辈子真的是栽了栽了! 陈子清也知当时若非是六月雪的人赶到,他们三个人都难以幸存下来,可是让他置身事外,他师弟是不是太不了解他了。 “师兄,我不是不了解你,而是你不能按照你的性子来。”容隐一见他眼底闪动的情绪就猜出来了,原先怎么就没发现他师兄还是蛮年轻气盛的嘛! 陈子清被他接连说的倒是笑了,之前沉重的情绪缓和了很多,御着剑看着身侧的人,道:“师兄定是不能叫人伤你的。” “为何?” 被问及原由,陈子清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当时的情绪不像是以往那般,琢磨再三说:“当时只觉得若是淮宁出了事,心里便一阵难受。” 容隐本就是随口问问,却不曾想会得到这个答案,当时喜悦的差点脚下一抖掉下去:“师兄再说一遍!” 对方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这么激动,却也是顺了他的意,末了又觉得之前说的不够详细,又加了一句。 “以前不曾有,就是下山去济困那般惨烈场面也未有过,却不知为何,一想到淮宁若是出了事,心里便难受的紧,此时回想起来仍然还有些。” 这话说的很是浓情蜜意的,可偏偏对方不懂如何分辨。 硬生生的把这风花雪月的情话,将以往扶困济贫的历练给绑在了一起。 饶是如此,容隐也已经满意了。 最终他们去了六月雪的藏身之地,虽然后来那傅疏玄没有追上来,但是绝对不会就此罢休,定还会派人来寻的,故这个地方比外面的客栈可安全多了。 花了半天的时间总算是可以落地了,这些人里属唐锦伤得最重,其次便是崔月杉等六月雪的人。 容隐倒是还好,只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到内里,故处理起来也很简单。 陈子清当时虽然也加入了混斗,但是真正修为高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都盯着唐锦的命而去,故与他交手的人不多,他对付起来也是游刃有余了。 被安排了房间之后六月雪的人就忙着去给唐锦好好治疗了,留下容隐与陈子清。 没人打扰便让前者立马释放了心底最强烈的欲丨望。 刚合上门容隐就转身从陈子清的身后把人抱了个满怀,将原本打算走进屋内的人勒得脚步又收了回来。 后者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道:“怎么了?” 陈子清的言语中带着丝丝的安慰,可是眼下最需要安慰的不是对方吗? 容隐将下巴抵在陈子清的后侧颈,那处能够碰触到更多肌肤的地方,缓缓摩挲:“师兄不要难过,我一定会杀了傅疏玄替师父报仇的。” “……” “怎么不说话?”容隐看不到人的表情,皱着眉头有点担忧。 过了半晌他马上就要忍不住去将人给扳过身来时,陈子清才淡淡的开口:“若是会搭上你的性命,师兄宁愿不报这个仇。” 一股灼热的气息喷出,落在陈子清白皙的颈子上。 容隐贴上去的时候嘴唇不经意碰了碰,随后又直起身,将人给转过了身看着自己:“师兄说什么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可是说了,追寻了十二年,哪儿会轻易就放开师兄,淮宁才舍不得离开你。” 到最后他故意用着以前幼时的口吻,好让对方能够安下心。 陈子清确实很受用,脸色微微好看了一些,只是这突然的变故到底还是叫人忧心的。 “也不知子伦他们怎么样了……” 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用传音术询问了,却一直没有得到回话。 就在此时正担心呢,容隐就见有一白色灵蝶穿门而来,他赶紧伸手去接却发现这信并非是传给自己,便由陈子清去接住了那传音灵蝶。 见那灵蝶真的是只传给其一人,容隐眼底微微有些不自然,难道那几位师兄们是在介怀师父之死的事情,遂才没有将他也添作是收信之人。 等到陈子清感知到那灵蝶所带来的消息时,脸色这才彻底放松:“他们也已经离开了,正在回长清山的路上。” “那师兄接下来打算回去吗?” 其实陈子清想要回到长清山不是难事,因为在那露天大殿上,傅疏玄是将其冠上了六月雪余孽易容所扮的假陈子清,故他只要顺水推舟便可。 容隐微微攥紧了拳头,他想要对方回去,这样他就能安全了,傅疏玄没有得到想要的一定不会收手,对方跟着自己只会越来越危险。 第81章 “师兄答应过, 四海为家,都陪你。” 陈子清抬手抚了抚他的头顶, 可是却再一次的认识到,这小师弟确确实实是长大了, 这样再抚弄的时候都有些吃力了。 容隐心中难以自制的欢喜, 可是却还是扭捏了一下:“师兄若是跟我在一起, 那可就不是人人敬重的子清道长, 而是余孽同党了。” 他的身份短时间是洗脱不了嫌疑了,之前天罡道瑶池宴一事影响至今,想想都很懊恼! 陈子清无所谓道:“即便如此,我还是我, 你还是你,待我们寻得机会揭露傅疏玄的真面目, 一切便可恢复了。” “可是这……”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4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隐虽然知道这是个法子,但是终究是没有把握。 他不敢让师兄跟着自己冒这个险,对方本该是人上人, 可现在却与自己一道落入泥泞之中,被人污蔑。 “不会的, 会有办法的。”对方把放在他头顶上的手掌拿了下来,肩膀有些酸涩,便微微活动了一下。 这可没逃过容隐的眼睛, 立马就贴心的给其捏了捏,推去了屋内的凳子上坐着,自己站在他的背后捏着那瘦弱的肩膀微微揉着。 即使知道对方只是在安慰他, 却觉得比事实还要开心。 经过这修真大会的生死一线,他的师兄似乎改变了很多。 容隐边揉捏着那即使隔了衣物,也能让他心头颤栗的肩颈,边道:“经过这次可以确定我二叔一家并未在他们手里,虽然暂时不知他们的去向,但是只要找到了二婶我们就有希望了。” “你是想找到御阳道君?”陈子清道。 “对!”容隐从他的身后绕到一旁坐下,“只有我二婶了解天罡道,想要去里面找人,也只有她才能帮我们。” 只是眼下如何找到许雪兰,却才是最棘手的。 因为他们没有容家任何线索,陈子清便用传音术去长清山询问万子南等人去寻归一门可有消息,若是有了便通知他们。 然后就只好暂且留在这六月雪的藏身地,好好养精蓄锐,等待有了线索之后将又会是一场恶战。 这一歇便是过了两三日。 幸好长清山那边传来了消息,不然他们二人要以为出事了。 陈子清得知传来的讯息之后,道:“子南说他们查到了,归一门的人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京城。” “京城?”容隐蹙眉,那边离江陵甚远,与修真界更是差着很远,只怕是找起人来十分的费劲。 不过也是有好处的,陈子清说:“那边一般修真界的人不敢轻易显露,归一门的人会去那,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才不得不去京城暂避。” “如此说来……也许我二叔他们也有可能是去京城了!” 凡界牵制修真界最有效的便是皇室的势力,故若是容家去了京城也不是说不通,这样一来就可以免去被天罡道盯上了,他们是不敢在京城范围动手的。 有了头绪之后他们就准备即刻动身,事情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御阳道君还不知道被傅疏玄那个畜生怎么样了,希望对方一定还要活着! 只要找到了其,就可以翻身了! 二人前去见了唐锦,打算说一声再走。 “你们最好再等两日。”对方脸色看起来还有些苍白,但是气息倒是经过调养稳了些,“近两日附近有可疑的人出没,不管是不是傅疏玄派来的,都不适合在此时出去。” 这里方位极其隐蔽,轻易是找不到的。 “……” 容隐与陈子清二人有些犹豫,前些日子已经耽误了几天,若是再耽搁下去,找到御阳道君出面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一旁站着的林怜见状,自告奋勇道:“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我没有什么修为,那些人也不认识我,我出去帮你们探探情况。” “不行。”唐锦立即出声,坚决不同意。 林怜觉得有些委屈,说:“你总是什么都不准我做,之前十几年没有你在,我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被卖了的不是你?” “……” 唐锦看他老实了以后,才又道:“稍后我派几个人出去看看,你们且先别急,傅疏玄最想要抓的人就是阿容,你不能贸然出去。” “也好,如此就有劳唐兄了。” “我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能杀了傅疏玄报仇而已。”唐锦摇头一笑,随即便让林怜先出去了,等屋中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才道:“你们应该有很多疑问吧。” “是。” 之前因为觉得傅疏玄一死,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故才没问。 唐锦料到他会这么说,也对其明明对自己有怀疑,却还是选择在那些自称名门正派之人的面前帮他一把的行为惭愧了一把。 “其实从一开始遇见阿容,就是我刻意安排的。” 他比傅疏玄要早知道容隐,也发现了容隐确实也在探查十二年前云氏夫妇之死,遂便有了后来的相遇。 那一次他会出现在天罡道的尸庄,包括领着容隐去尸庄方向的人都是。 容隐想起那时陈子清说的,那领路人是骗了他,尸庄根本不是通向天罡道正门的方向,后来他们自己也验证了,那个地方是通往天罡道后山那处的。 觉得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也就没放在心上,倒是没想到会是他所为。 唐锦面色有些歉意妈耶带着自嘲:“凭我唐家余孽的身份,根本没办法动得了傅疏玄,而且阿容爹娘之死也是傅疏玄所为,还嫁祸于我门派,如果不让你们知道真相,迟早六月雪会替傅疏玄再次背黑锅。” 更何况在潘家镇一行之后,他还发现门中有一半的人都是叛徒,企图置他于死地好取而代之。 “那你在尸庄为什么却只是假装路过?” 那一次出现除了把他带出那白雾茫茫的尸庄,并未再多做什么。 “若是当时我就同你说,你必然不会信我,反而会打草惊蛇让傅疏玄盯上我,所以我只能假装救了你,这样才能……”接近你。 唐锦最后三个字没能说得出口,原先心里是并不觉得愧疚的,一心只要能报仇就好,包括在修真大会一事之前,都是如此。 可眼下已经不一样了。 之后其又将如何会出现在江陵城东的“巧合”也说了出来。 容隐陷入沉默,陈子清也不发一言,其实这件事情他们心里一直都有点猜测,只是今日彻底被证实了而已。 “那之后……”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4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唐锦一愣,连忙道:“之后是真的巧合,我除了安排人带你进尸庄,再也没有做其他任何对你们有威胁的事情!” 想来也是,潘家镇确实是很难会是他所故意设计的,而之后的天龙崖就更加不会是了。 “在城东时,唐兄可知那带着面具的人是什么人?”容隐一直都隐隐觉得,那人就算不是归一门的,也必定与归一门有联系。 唐锦摇了摇头:“这个我倒是真的不知。” “你能坦诚相待,便足以证明我容隐救对了人。”说到底潘家镇与天龙崖,此人都对他们有恩。 唐锦苦涩一笑:“我活了十九年,一直都是苟且偷生,七岁那年亲眼看着父亲与六月雪的各位长老惨死,之后便隐藏身份不敢见人,苟活到今日为的便是能取傅疏玄那条狗命!” 可是他却错过了,不但暴漏了身份,还把映月剑法现世也让各门派知道了。 幸亏是当日修真大会来的门派不全,不然这映月剑法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被人先杀后快。 思及此事,倒是觉得有些蹊跷。 “那傅疏玄应该是故意择了一些好拿捏的门派送了请帖,若是全部人都到场,怕是他的诡计就没那么容易得逞了。” 陈子清听闻他这般猜测,倒是同意,毕竟天道宗的人就没有到。 傅疏玄定然是清楚黄肃与长清山的关系的,故才不敢让其也到场,只是后者明明知道修真大会一事,就算收不到请帖也不该半点动作也没有。 难不成是出事了? 一阵沉默之后,唐锦忽然有些欲言又止的,像是很难问出口一般,容隐察觉到之后便主动问及。 对方这才说出来:“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你之前在尸庄的时候,我试探却没有试探出你的修为?而且在天龙崖时,似乎你也有一阵子是修为全无的。” “因为……”这次倒是轮到他了,见对方投来不解的目光,容隐才继续道:“因为我爹娘在出事之前将自己的金丹留给了我,待傅疏玄想要夺丹之际便会解封,而若对方只是试探,便会自动隐匿,甚至会让我一瞬间修为全无。” 但是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在尸庄的时候,唐锦试探自己,修为后来恢复得那般快,而傅疏玄试探之后却久久都难以恢复呢? “可能是力道不同吧。”唐锦也找不出什么其他的原因来了。 也许真的是傅疏玄有杀意才如此的。 唐锦随即又道:“虽然没能有幸见一见阿容的爹娘,但是云氏夫妇修为造诣修真界可是都知道的,他们怎么会出意外?” 就算是傅疏玄,也断不是他们二人联合的敌手才对。 “……” 容隐垂下眸子,神情有些黯淡,嘴边苦涩一笑。 还能是因为什么,定是因为当年自己还小,若是被傅疏玄追杀,爹娘定是可以逃脱的,只是带上他却就有些难了。 陈子清在一旁看在眼底,不动声色的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容隐察觉到后看过去,稍稍的好了一些。 两人一来一去的动作,唐锦也有了答案,他已经接连几次说错话了! 后来唐锦派出去的人傍晚时就有了结果,说前两日在附近游转的那些人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撤离了,估计等到明日一早这一片就暂时被那群人排除在搜索范围内了。 容隐与陈子清则定在了明天,天一亮就即刻动身前往京城去寻人。 唐锦因为伤势未愈,加上此时门中才清理了一些叛徒,剩下的教众也都因为修真大会一行损伤厉害,身为门主正是走不开的时候,便没有同他一起。 人越少,越能掩人耳目。 第82章 翌日。 二人换上了不起眼的衣物, 戴上了出自唐锦之手的两张面具。 容隐看着眼前这穿上女装也分外好看的陈子清,猛然欺身上前, 勾住对方的腰身,道:“师兄好美。” “不要胡闹。”陈子清只是轻斥了他一句。 他觉得变作女装也无甚所谓, 如此能够避开那些搜寻他们的耳目, 便够了。 但是却不知自己如此是有多撩人心弦, 梳着略中性的发髻, 配以素色玉簪,前胸垂着两缕,一身浅青色的衣衫,就是以他原本的相貌穿上也好看的紧。 此时面容被唐锦给易成了女气的五官, 便瞬间觉得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可是眉眼间的神韵还是不变的, 他的个头比女子要高了些。 容隐看得两眼发直,喉头一个劲的滚动。 因为陈子清身上的气质太过出众,就是故意掩藏也是盖不住的, 故便干脆让其扮作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容隐则也一样化成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傅疏玄那群人固然知道他们会改头换貌, 可却万万不会想到他们会往招摇的路线去改,如此一来也省的会露出什么破绽来。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容隐的想入非非,收敛了眼中的火苗走过去开门, 来人是崔月杉。 她见门开了之后便拿出来一个包袱,递了过来:“这是师兄给你们准备的,说如果路上遇到麻烦能帮得上忙, 他还有事要做,就不能来送你们了,托我来转告一句,两位路上小心。” “多谢。”容隐接过包袱,顿了一下又道:“劳烦崔姑娘也替容某转告唐兄一句,先前在天龙崖所应下的承诺,我定会兑现。” 崔月杉定是不知道这承诺是什么,只是也没多问,点了头表示自己会转送到的,然后便带着他们离开这处隐蔽的藏身地。 既然那些人饶了许多天也找不到,这地方也肯定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出的,容隐二人跟着前头的人弯弯绕绕的像是在走回头路,约莫过了一刻钟才见到不一样的路道。 崔月杉见出来了之后就给他们指了指方向:“二位一直从边走到头就能回到大道上了,顺着这地图上所勾的路线走,会顺利很多,我就不方便送二位出去了,就此别过。” 为了安全着想,她不能离开这最后的边缘线,以防万一会有人发现她,尾随着找到她们的藏身地点。 容隐也理解,道了谢后就与其分道扬镳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4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又走了没多久就如同对方所言,回到了大道上,早上的太阳还不是很刺眼,但是长期走在阴暗的地方眼睛已经习惯了,这猛地一下见到还是难免会有些不舒服。 “师兄路上可得寸步不离才行。” 陈子清也正在挡着那有些过于亮了些的光线,闻言一愣:“没事。” “我不是说师兄无法自保,而是……”容隐背对着朝阳,那另一幅面貌虽不如他先前那般俊朗,却在配上他那微微闪动的丹凤眼,让人觉得有丝邪气,“师兄这般好看,貌若天仙,我怕路上勾了那些人的心魂,惹来一众追求者可就麻烦了。” “……” 陈子清自然是想不到对方竟然是这么个意思。 容隐停下步子,待他走到与自己平齐的时候,突然伸手一捞,将人给禁锢在了怀里,凑到他的耳边低语:“为了避免麻烦,师兄就与我以相公、娘子互称罢,免得有人找死的肖想师兄,我可是会不能自控揍死他的。” 陈子清侧眸只能看到对方的耳鬓,却依然能想象到他说着话时的眼神。 邪气,同在长清山时一样的邪气。 “师兄怎么不说话?”容隐蹭了两下,稍后就退开了,盯着那张若有所思的面容笑问:“师兄好不好嘛?” 原本还在思索中的人听闻后便回了神,对上那副略带着委屈,又满怀期待的目光,登时便忘了前一刻所在深思的问题,如此才是他所熟悉的师弟。 故,陈子清淡淡一笑。 “好。” 得了回答的容隐甚是满意,看了一眼他们出来的地方,从这大道上还真是难以发现里面的秘密,就算是有心进去找,也是会被那弯弯绕绕且惊人相似的路道给唬住。 随即两人便继续顺着这大道,由着手中地图所指的方向而去。 他们所处的地方本就是与凡界地界相邻,故如此走了约莫大半日的功夫,也就靠近了一处城池,地图上所指此处乃是鸾凤城。 容隐抬眼在城外看了一眼,这城门上倒还真是一鸾一凤,看似纠缠却又各守一门,离得近了之后便看得更加清楚,这做工精巧得叹为观止。 城门有守卫,进城的个个都要排查。 也因为查的较为严,队伍排了很长,不知道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这么排队的功夫,容隐倒是发现一个规律,这鸾凤城的守卫每每检查单人,或男男又或女女结伴而行时就查得特别严谨,可若是碰上了夫妻却是只查男子一人即可。 而且也不似其他人那般,会要求打开包裹,掀开车帘下车检查,只是问了几句便放行了。 如此想来倒是理解了这唐锦为何会准备了一套女装,又为何要他们按照他所画的路线走了。 一会儿的功夫也到了他们,那些守卫的目光停在陈子清身上许久。 容隐拉着人往后藏了藏,迎上对方的视线:“差爷,我家娘子怕生。” 守卫连忙咳嗽了两下,掩饰自己方才垂涎美色的走神,连忙道了歉,随即三下五除二的就放他们过去了。 等他们走了几步远,这后面的守卫便三两议论了两句。 “这小娘子可真是尤物,三载难逢!” “可不是,那个头儿也是够带劲儿的,要不是那脸娇滴滴的,差点儿以为是个男人。” “就是男人也肯定好看得过分了,你看那……” 越走越远,陈子清视若罔闻。 容隐搂在其腰侧上的手用力的缩了缩,低声道:“要不要我暗中去教训教训。” 那些人说的固然不假,他师兄的相貌气质岂是一般人可比的,可这也只能由他来说,别人说就是找死。 陈子清怕他真的会回头去找麻烦,道:“正事要紧,那些师兄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 容隐厚着脸皮凑得更近,光天化日的在这城中的主街道,四处都是商贩过往行人的情况下,丝毫不避讳。 两人的相貌出挑,却并未引起过多的注意。 好似路上的人都见怪不怪了,匆匆瞥了两眼之后就各忙各的去了。 陈子清被他鼻间喷出的热气搔得脖子痒痒,微微动了动:“没什么可在意的。” 说到底被议论的也只是他现在脸上戴着的皮囊而已,并未是他本人,而就算是他真实的容貌,也是觉得无关紧要,旁人的流言蜚语始终都入不了他的耳。 随后容隐没有再说话,反倒是让他有些不习惯,下意识的侧目往身旁看去,陈子清刚好就对上了旁边人的眸子,又是那让他招架不住的隐忍委屈。 很快他便败下阵来,无奈的问了句:“那淮宁如何才能不在意?” “要师兄亲我一下。” “胡闹!” “此事怎是胡闹呢,道侣之间本就有如此之举。” 陈子清语塞,倒真似不知该如何反驳了,随后皱起眉头有些为难,思索了半晌才说出口:“待夜深罢,这大街上总是不好的。” “好——!” 有时候惊喜来得很快,快到你没有任何防备。 也不知是怎的,这个中滋味儿也不是第一次尝了,今个儿倒叫容隐比以往还要兴奋,可能是因为是对方主动应下的缘故罢。 花了些时间准备了路上的干粮和水囊,又为了保险起见备了辆马车做代步,刚好也可以免得往后的路道碰不到落脚的地方,还可以有个空间遮风挡雨。 夜幕降临,两人也早早的找了间客栈住下,商定明日一早再离开,在大堂吃饭的时候倒是借机了解了不少。 这鸾凤城名字的由来,是因这城中奉行“琴瑟和鸣”,也是因此才会对夫妻同行的人只排查男子,却不查女眷。 若是有人明知有了婚配还强行要查女子,那便是犯下了冒犯他人妻子的罪行,是要被处罚的。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4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且城中的人皆是一夫一妻制,不论是大户人家也好,还是一贫如洗也罢,夫妻二人之间和和睦睦融洽至极。 虽不排除这其中含了那小二夸大其词的成分,却应当也不会出入到哪里去,这城中的律法也委实是有意思的很。 容隐与陈子清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便直接上了楼。 前者自然是没将白日里的事情给忘记,飘飘忽忽到现在等的就是回房的那一刻,等两人都进去之后便立即合上了门。 听到这“哐咚”一声,陈子清侧目:“发生了何事?” 一听他这般说容隐就知道对方已经将自己答应下的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便出言提醒:“师兄可以兑现承诺了。” “兑现何……” 陈子清刚问出几个字便顿住了,随后便将白日里大街上的话给忆了起来,的的确确是自己应下的不错。 想到此耳根处倒是难得一见的蒙上了一层薄粉色,且仍不自知。 容隐心中一喜,对其这个反应很是欢喜,师兄这副表情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逗弄出来的。 “师兄?”他凑近到对方的跟前,微微俯了俯身子,好让对方亲起来方便些。 陈子清下意识的往后一闪,被那股灼热的气息逼迫得有些慌张,到底在慌什么,他还真是不得而知。 容隐长臂一捞,将人贴着自己,看着微微往后仰的人嘴角忍不住扬起弧度,故意逼得更近:“师兄喜欢什么姿势?被我如此抱着,还是坐在我的腿上?” 说完见他不答,便又状若恍然大悟:“不如像在山洞里那般,师兄勾着我的脖子,我压在师兄的……” “就这样挺好。” 陈子清突然出声,看似不经意,可仔细琢磨就能发现,其是不想再听下去。 那一次之后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容隐说的,饶再是不知这双修之法,也能感觉出来一些异样,遂便留心去查了查。 可他又确实一觉醒来觉得身心舒适了许多,气血顺畅,头脑很是清明,便没有去计较。 只是他不知,这其是因为容隐怕他事后觉察,用了丹药的“功劳”。 犹豫了两下左右都是要履行的,陈子清便也就不再扭捏,直起身子便仰着脖子凑了上去。 感受到那两片温软的唇瓣覆上来,容隐只觉得全身肌肉都绷得死紧,自己还真是经不住诱惑,仅仅是一个主动的吻而已就快让他兴奋的不能自已。 缠绵了片刻就分开了,固然他想再仔细尝一尝,可也不敢硬来。 见对方要退开也就松手了,这个地方不适合耳鬓厮磨,他怕自己太思念陈子清的相貌,会一个控制不住将那张女子面具给揭下来。 陈子清抿去嘴唇上残留下来的水渍,没再看容隐便背着他褪了外衫,收拾收拾就躺下了。 还依然沉浸在前一刻的人回味过神来,就看那瘦弱的背影正躺在床榻里面,这好像是他师兄第一次侧着身子睡吧,起码他是第一次看到。 总觉得看到不一样的师兄,心情很舒畅呢。 心中悄咪咪的欢喜了好一会儿,容隐这才也褪去衣衫收拾一番。 吹了房中的油灯借着月色走向床榻,脱了鞋子翻身上床,将自己胸膛紧紧的贴着那单薄的脊背,把那始终没什么热乎气儿的身体勾入怀中,一起赴了周公。 …… 第二天一早他们是被外面嘈杂的声音给吵醒的。 有一瞬间容隐还以为自己回了江陵,那时在容家,家中便是三天两头的“热闹非凡”,叫他初来乍到倒是少了几分拘谨。 “哼……” 怀中的人微微动了动,发出一声香软的嘤咛,许是睡得太舒服了罢。 容隐微微支撑起上半身,在对方还在睡梦中的脸侧印下一吻,然后这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套上了衣物,又蹑手蹑脚的走去开门悄悄出了去。 将木门掩好,他循着那嘈杂声而去,是在楼下。 走到扶梯转折处的时候就能看清楚下面的情形,容隐顿下脚步眉头一皱,因为他看见一个极其面熟的人。 如果没记错,这应当是他在长清山时,第一次随师兄下山去那山中村庄时所见过的人。 沈明。 一群人拉扯着他,看那架势像是他犯了什么事一般,旁边还站了两位衙役,见他不配合亮了亮腰间的大刀恐吓他。 “几位你们真的误会了,我根本没有要侵犯孟姑娘的意思,真的只是个误会而已。” 沈明急得满头大汗,一边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骨,拼尽全力的抱住那楼梯旁的柱子,一边为自己喊冤。 有一个女声在他喊完之后就接话了,道:“你昨日分明就是想调戏我,不然你为何要闯本小姐的马车!” “孟姑娘你怎么能污蔑好人呢!在下为何闯姑娘的马车,姑娘心中清楚。” “呸!”随着这一淬声,说话之人的裙摆也走入了容隐的视线范围,看那两手叉在腰上的架势,便不用再看相貌也已知是个极其难缠的主儿,“你这穷酸书生怎么满口胡言,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个外乡人,竟然胆大包天跑到我们鸾凤城来惹事,是觉得我们好欺负吗!” 本来事情倒是没有多大,叫这位孟姑娘一下子给所有人都牵扯上了,这一楼大堂里的本乡人自然也是要说上两句的,反倒是更加吵闹了起来。 容隐心中暗道,看来这鸾凤城不但是琴瑟和鸣,还很邻里和睦,就这么一句无凭无据的言语就已经激起了群愤。 而且看这孟姑娘周身笼罩着一团黑雾,雾气中的邪气很重,想必是中了什么邪。 好在碰上的不是自己,想到这儿生怕把麻烦惹上身,他抬脚转身就要走。 “师、师兄。” 他有意侧身遮挡这楼下的情形,这陈子清却早已看了个明白,问道:“此处有妖。” “呃……”容隐不知该说是,还是该说不是。 “不能放任此妖物作祟,怕是要出人命。”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4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隐忙道:“可我们还要……” “不急在这一时,救人要紧。”陈子清一直盯着那楼下的动静,脸色不大好看,再瞧了瞧倒是认出了那正被众人口头讨伐的沈明,倒是一愣,“怎的会碰上他?” 容隐像是知道他心中的顾虑,便说:“不怕,师兄可是忘了我们易了容了。” 闻言他这才反应过来,如此倒是就不用担心会被认出来了。 他们倒不是怕被认出来,而是担心被认出来以后会被其连累,反倒会绊住他们的手脚,除不了妖不说,就是连堂堂正正离开这里都不成了。 因为暂且还不确定到底是何妖物便不能轻易打草惊蛇,二人转身回了房中,等着那楼下的动静小了些这才出去,见人已走才放心的出了客栈,去寻这城中妖气的所在方位。 那位被妖物缠身的孟姑娘刚离开不久,故找寻起来还是很方便的,由着追妖术所化出的指引没要多久就到了地方。 两人站定之后发现面前是一座大宅,气派的很,而宅子的上方则笼罩着不详的黑雾,看得让人心中压抑的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朝自己悄然侵蚀一般。 容隐感知了会儿却也没想出来这是什么妖的气息,看向身侧之人:“师兄可知这是何妖?” 可饶是陈子清知晓妖魔甚多,却也暂且觉察不出这妖的气息,唯有一试才能断定。 “不过倒是看得出,这妖物是损了道行,必须得汲取阳气来补才行。” “阳气?”容隐转念一想,微微一惊,“莫不还是那九雾妖狐罢?” 除了狐妖,还有什么妖物是要汲取人的阳气来进补的。 “不是,此黑雾绝非是狐王一脉的气息,这妖的级别还不到。” 陈子清从指尖捻了一小缕白光,顺着游走去了那住宅,刚靠近时在外围徘徊了两下,然后才猛然向前钻入,只不过钻到一半的时候就忽然消散了。 那缕白光散尽,陈子清也随之一震。 “这妖在此处盘踞已久了,必须得赶紧铲除!” 再久下去,不单单是这宅子,就是这鸾凤城都会遭殃。 容隐却是在担心这妖会伤到对方,有些不愿插手这个闲事,他才不管会不会出人命,就是这座城的人加起来,都抵不上他师兄一人的命金贵。 从在客栈的时候陈子清就已经察觉到了,见他此时又露出这副情绪来,便忍不住斥责了两句。 容隐觉得被呵斥得委实冤枉,心里有气:“我也不过是担心师兄,此等事情我们何必插手,且不说我们自身难保,就是师兄你的寒疾还在,修为一直还未恢复完全,此妖的来头都不知晓,让我如何放心得下?” “不管是何来头,修道之人都不可视而不见,饶是这妖再厉害也得一试,长清山难道没教你修道之德吗!” 难得一见,陈子清也一样有了些气。 “修道之德?”容隐嗤笑一声,说:“何为修道之德?师兄这么多年来不是修行,就是下山历练济困扶贫,弄得倒像是在普度众生,可为何师兄渡了这么多人,却唯独不能渡一渡我呢?” 陈子清被他问得有些语塞,但是眼中那愠怒的神色依然没有退散,隔了片刻才道:“那你便不要管,师兄一人去即可,这一次便权当是一道渡了你。” 言尽于此,他决然跃身去了那黑雾冲顶的妖宅,完全不给容隐一丝反应的时间。 “师兄?!” 几乎是瞬息间的功夫,他回过神之后就紧跟其上,一同闯入了妖宅。 可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伸出的手,猛然攥紧之后空无一物。 容隐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指尖擦着对方的衣衫,可就这样从手指上溜走了。 第83章 周围全是很模糊的景色, 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也没有任何声响。 他痴痴的看着前方, 那抹浅青色的衣衫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很快慌乱、害怕、迷茫乃至是一丝愤怒全部涌上心头。 容隐极力的控制自己, 但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掌握住自己的情绪起伏, 也正是此时才后知后觉的觉察到, 他们二人这是在无形中被这宅子内的妖物给操控了情绪, 才会反常的双双动了气。 换做平日就是再怎样的事情,他都万万不可能对着师兄发火,后者也更是不可能会因此就同自己怄气。 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他们已经中了圈套。 眼下唯一的方法便是赶紧从这里找到出路。 当他产生这个想法之后四周的景色瞬间万变, 从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转换到了一座四季常青的仙山,电闪雷鸣忽而变得风朗云清。 徐徐凉风拂过, 耳边响起一声轻唤。 “阿宁?” 混沌的眼神因为这一声呼喊突然变得清明,像是将那隐约的雾障给拨散了去,视线之中突然跃入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他穷尽一生也要追寻的。 白衣的男子翩翩而至,又唤了他一声。 看不清…… 为什么他看不清师兄的样子? 容隐忽然注意到自己只能看到对方的腰间, 而后惊疑得看向自己,发现他此时的的确确回到了幼时。 “阿宁怎么了?不是要去做饭吗?” 那白衣男子的声音清冷,却又带着难以让人忽略的柔意, 像是欢快的一道清泉在顺着山涧流淌。 容隐脑中登时一片空白,随即便有些恍惚。 他忽然忘记了自己刚才是要做什么,茫然看着四周, 更不知道自己从哪来要去哪? 自己又站在这里做什么?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4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做饭…… 有一道声音响彻他的脑海,骤然间那排山倒海的记忆便涌来,六岁时他九死一生来到这里,是眼前这个人救下了自己,并且一直将他留在身边。 他忽而对那白衣男子露齿一笑:“师兄饿了吧,我这就去。” “等等,师兄随你一起。” 白衣男子主动过来牵起他的手,那大小分明的手掌紧紧缠握在一处,温暖得让他有些雀跃。 温暖——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阿宁?” 又是一声呼唤,等他回过神来就见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了庖屋的门口,这个场景好熟悉,熟悉得好似他已经在这里呆上了许多许多年。 白衣男子不待他细想便又牵着他的手走进了那庖屋内,他就安静的跟在后面,没由来得他就是喜欢这种感觉,感受着对方手掌的温度,包裹得他身心舒适。 对方随即却松开了他,挽了挽身上的白衫蹲下身,拿起一旁小桌子上的果蔬便开始摘。 他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不太对,顿时觉得头疼欲裂,拼命的按着太阳穴想要追寻到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到底是哪里不对?! “阿宁?” 那白衣男子似乎很喜欢唤着他的这个名字,他也每每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就会摒弃掉杂念,一心只想跟着眼前人,对方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思及至此,脑子里的那点念头已经消失全无了,他也恢复了方才的欢喜走过去,蹲下身同对方一起摘着菜。 目光看到那白玉般的双手不疾不徐的理着沾有水渍的菜叶,不消一会儿那修长的五指便被弄得水光淋漓的,好看得仿佛将那再为普通不多的菜叶子都变得如同碧绿翡翠一般。 纤细的皓腕灵巧的舞动着,因为瘦弱而微微在外侧鼓起的小包圆润粉嫩的可爱,那有着女子白皙细嫩也有着男子刚气强劲的手臂,线条优美得仿若是天上的仙子洒下的锦线。 他看着那两处都是光光的手腕,脑海里之前闪过的念头再次出现了。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好像缺了什么。 是什么? 到底是在告诉他什么?! 太阳穴处再次涌上来几欲炸裂的痛觉,隐隐还能感受到指腹下那青筋跳跃的触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子里剥离出去,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强塞入他的脑内。 “阿宁,可是不舒服?” 忽而那微微有些水渍的双手伸了过来,握住了他压在太阳穴处的两指,那似温又因沾染了湿气的肌肤触碰到他的额侧,一瞬间他又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痴痴的看着对方,好看的手臂,好看的肩,好看的衣衫,好看的颈子,可他唯独却看不到对方颈项之上那张勾人魂的脸。 不管他再怎么眨眼间都看不到,始终都是模糊的一片。 “阿宁若是不舒服,便去歇着吧。”对方说完也没等他的应答,直接便起身凑过来,轻而易举的就将他抱了起来。 被这白衣男子抱了个满怀,趴在对方的肩头,很快意识就有些昏昏沉沉的,倒真的像是身体不适,随后便感觉到抱着他的人走出了庖屋,然后他就不记得了。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从床榻上走了下来,去了里屋见没人,便这才转身推开了门走出去外屋,白衣男子正坐在书案边上借着烛光看著书籍,瞧他醒过来了朝他招了招手。 那有些宽大的衣袖晃来晃去,也像是把他的心魂给晃飘了。 情不自禁的抬脚走了过去,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那始终都看不清模样的人,他依然还是想要努力的去寻找,好似脑子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必须得想起来才行。 “睡得可好?” “啊?”他发现自己发出了声音,短瞬间有些诧异,可随即又觉得自己不就是能发出声音的吗?又不是哑巴。 随即便答了对方句“好的”。 白衣男子闻言轻声笑了,虽然看不清面容可是那微微颔首的动作,就足以让人联想出本尊该是如何的迷人:“阿宁梦中为何一直唤着师兄?” “我……” 他为什么会一直唤着对方? 他想不起来自己睡着之后有没有做过梦,也更无从得知梦里是否梦到了对方,这才会一直喊他。 “师兄不想一直都只当阿宁的师兄。”白衣男子在他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之际,用着那清冽的嗓音压下来低声呢喃,“师兄与阿宁一辈子都在一处可好?” 话及至此,他只觉得眼前对方面容变得清晰起来,那一眉一眼都让他想起一件事。 他是容隐,字淮宁,终其一生所求的是眼前之人。 “好。” 仅是一瞬间,他便笑如花开,燕归春来,眼中满是亮盈盈的柔光注视着这要与自己相携手的白衣男子。 一晃眼,多年已逝。 长大后的容隐每日都变着花样的从山下搜寻到诸多好东西,有时可能是凡尘的一坛蜜酒,有时也可能是少见的一道小菜。 又或者是今日无意间在集镇上瞥见一支合眼的发簪,明日在人店子里扯了身好看的布料。 总之这么多年来他的热情一如既往,唯有更甚。 白衣男子会浅尝蜜酒,然后对满怀期待的人笑意吟吟的称赞上两句,他也会夹起那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慢条斯理的品尝,稍后再赞不绝口。 还会接过那被奉若珍宝般递过来的发簪,对着铜镜比划两下,而后再交回对方的手里,顾盼生辉的浅笑,叫其替他戴上。 一转眼又是穿上那身月牙白衫,抬手耸肩,左右摇晃着,好似那一身衣裳如同仙衣般叫他喜欢。 画面一转,这一切皆是发生在一面幻境里。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4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陈子清冷眼从头到尾将一切都看在了眼底,不管他怎么试都无法唤醒那沉浸在迷障中的主角。 “道长就别白废力气了,相比于你的本尊,他可是更喜欢这幻境中的道长。” 说话的人一身墨绿大氅,里面穿的是锦衣华服,正侧卧在不远处的暗红木质的锦榻上,若非是他那大氅之下露出了一条黑得发亮的蛇尾,倒像是王公贵族家的大少一般。 这人的怀中还抱着一条白黄相间的花蛇,只有一人手臂粗细,若非是那尾尖上系着的红绳,陈子清也是断然不会将其与六年前在山中村所遇见的那只大蛇联想到一起的。 对方见他不语,抬眼瞥了一眼那幻境,此时那里面的二人正是浓情蜜意,便变本加厉说道:“呀~道长若是也作得这副媚态,想必你这师弟便不会沉迷在那幻境中的温柔乡了罢?” “真是如胶似漆呐~道长可有什么感想吗?看着自己的师弟如此肖想自己,是不是心里会觉得很快活?” “……” 陈子清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凌厉的瞪向他:“你此般,可是会遭天谴的。” “天谴?”那墨黑蛇妖面容生的上乘却难掩那抹暴戾,说话也如蛇的性子冷冰冰的,“总归都是要死一遭的,倒不如拉上些人垫背,或许还能有活着的机会。” 陈子清闻言也不打算与他争论,左右也是说不通的,又何必浪费口舌。 可那黑蛇妖却是没打算就此结束,继续干扰着他:“道长竟然不生气吗?自己一手养大的竟然是个狼崽子,一心可都是琢磨着怎么能把道长给吃干抹净呢!” “他是什么人,不由你来评判!”看着幻境的一幕幕,陈子清只觉得心底情绪波动得厉害。 对方被他如此讥讽也不恼,依然卧在那锦榻上,笑呵呵道:“看来道长对爱慕自己的师弟也有这份心思呐~那可真是不幸,道长可比不得那幻境中的人。” “不过道长懂男欢女爱吗?修为这么高,想必还未尝过□□儿滋味吧,不然这爱慕你的师弟也不会这般容易就被骗住了~” “不如我给道长讲讲这男女之情龙阳之好罢……” “住嘴!” 陈子清突然呵斥出声,待话落自己都微微诧异了些,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反应激烈。 不过那黑蛇妖却完全不在意,左右对方都在破那幻境,也不能将他怎么样,便可以毫无顾忌的喋喋不休。 丝毫不觉得有何羞耻,什么都能说得出口。 陈子清头次听闻,自然是半知半解的,对那黑蛇妖的行为极其厌恶,干脆封了听觉全身心看向那面还在发展的幻境,重新尝试去唤醒迷障中的人。 …… 第84章 “嘶!” 容隐觉得头疼的感觉又来了, 而且比之前还要强烈。 “怎么了?” 下方传来一声关心,温柔的能够溢出水来。 白衣男子坐在摇晃的秋千上, 而容隐则立在其身后慢慢的推动着,飞禽偶尔会叫上两声, 他听闻到关怀便低下了头, 看着对方转过来的面容微微一笑:“没事。” “阿宁觉得这些年过得开心吗?”白衣男子转过脸去, 忽而跳转了话题。 容隐一愣, 随即便是暖洋洋的笑容:“自然是开心的。”可是等他回答了以后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便又狐疑的凑到前面去看。 只见对方那绝美的面容上挂着一丝哀伤,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眸子里那微微流转的委屈叫人瞬间心尖疼的厉害。 容隐慌了神, 立马捧住对方的脸颊,柔声道:“师兄怎么了?告诉我好吗?” “阿宁会走吗?”白衣男子泫然欲泣, 仰着头撞进那焦急的眼眸,微微抿了抿唇。 听闻他这么问,赶忙就回答:“不会, 我不会走的,我不会离开师兄的!” “可是再有半年你就该离山了……” 离山? 容隐忽然记起眼下已经是他来这山中的第九个年头, 且已经过去了一半,再有不到半年他山下的亲人便要来接他回家了。 他为什么会想要回家? 报仇吗? 心底里突然蹦出来的想法让他大吃一惊,他要报什么仇?为什么要报仇? 蓦地眼前一阵晕眩, 天旋地转的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搅碎。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再次恢复视线的时候就见四处都是皑皑白雪,灰蒙蒙的天空还正在往下落着, 毛茸茸的一团,倒像是飞絮。 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雪啊。 他情不自禁的抬手去接,然后看着绒团落入掌心,凑到眼前细细的观察还能看到许多小纹路,有条有理的煞是精致。 这雪可真是奇怪,竟是不会融化的吗? 心里冒出一个疑问,可不等他去证实这个疑问就突然发现了几步开外一团鼓起的雪堆,与那他亲手所做的秋千快要融合在了一块。 这处堆积的雪怎么会这般多? 他抬脚迈出去,脚下将白皑皑的雪地踩下一路的鞋印,快到跟前的时候才有一股记忆疯狂的在抨击着他。 忽而像是发了疯一般,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拨开那堆白雪。 他看着自己掌下拨开的地方,正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子,对方一动不动好像没了气息一般。 恐慌,害怕,不可置信,无法接受,痛苦,窒息等等情绪全部都在此刻同时出现在他的身上。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4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不! 不要! 他不离开了! 他再也不敢离开了,他不敢了! 不要死,不可以死! 疯狂的将人抱起,扯开自己的衣衫替怀中的人取暖,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已经痛到没了知觉了,根本感受不到寒意。 痴痴的拥着怀里的身子,心里好像被生生剜去了一大块,大把大把的寒风直直往心头浇灌,将那缺了空子的心里里外外冻了个结实。 “阿宁?” 一个声音将他唤醒。 那白茫茫一片的场景突然消失,他的面前还是那青山绿水,还是那挚爱的模样。 对方担忧的替他抹去脸颊的泪痕时,容隐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哭了? 不过幸好人还在。 狠狠的将眼前人给拥入怀中,他哽咽着低吼:“师兄不要离开我,不准走,一刻也不能从我的眼前消失!” 背上传来轻拍,对方温柔的回应他:“阿宁不下山了吗?” “不了,我再也不会离开师兄了,师兄不要赶我走!” “傻阿宁,师兄怎么会赶你走。”背上轻拍的动作还在继续,对方低声说道:“可是阿宁亲人那边怎么办?他们不会答应的。” “谁都不能把我和师兄分开!” 绝对不可以! 他不会让方才脑中出现的场景发生的! “阿宁若是真的不想离开,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听到有法子,容隐便立马来了精神,扳着对方的肩激动的问:“是什么办法?师兄快点告诉我!” “可是我怕阿宁不会答应……”对方垂下眼眸,美如幻的样子欲言又止,扰得心头痒痒。 容隐此时却顾不得欣赏美景,满心都在对方所说的法子上:“师兄快说,只要能不离开师兄,什么我都愿意答应!” “什么都愿意?” “愿意!” 只要能够不让那场景发生,他什么都愿意! “当真?” 容隐面对对方一次次的试探,理智已经近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急切的快要哭出声:“当真,当真愿意!只要能与师兄在一处,哪怕是死淮宁也是愿意的!” 听闻他如此说,白衣男子才满意,露出能让天地万物都瞬间失了颜色的笑容,眼中含着一丝娇羞,低声轻语:“阿宁若是与师兄成了婚,便可再也不用与师兄分开了。” 成婚? 仅是一瞬,容隐便弯起眼眸,只要他们成了婚便没人再能将他们二人分开了,不论是谁都不行! 画面一转,大红的喜服加身,屋内也皆是红烛红绸所置办的样子。 容隐记不起这是怎么发生的了,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好像他本就该是穿着这大红的喜服,在此处拜天地结连理。 而对面立着的人也是一身喜服,大红的颜色喜庆得让人看了就觉得开心。 “今日我便与阿宁结为夫妻,日后永不分离。” 看着那被妖冶的红衬托得格外出尘的姿容,容隐微微一愣,脑海中那股感觉又袭来了。 太阳穴处的青筋再次暴起,这一次比一次猛烈的痛楚让他像是一个即将溺亡的人,正拼命的从阴暗的水底往上挣扎。 这一次不单单是头疼,而且还出现了声音。 “淮宁,快点醒醒,不要信他,醒来!” “他是假的,不能信他!” “不要被迷障迷惑了心智,淮宁!” …… 而在现实之中,对面那终于要与自己立下誓言,终生不离不弃的人则还是那般浅笑着,看着他仿若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 “拜了天地,郎君便可与我入洞房了。” 入耳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魔力,将容隐紊乱的情绪突然给攥紧,然后汇聚成了一处,带领着朝他的方向想去。 容隐没了头疼的痛楚,面色便恢复了欢喜。 一拜天地。 二人齐齐弯腰。 二拜高堂。 转身再次弯腰。 三夫夫对拜—— 容隐看着眼前这心心念念的人,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立马喜上眉梢更加明显,两人手中牵着那红绸相视一笑便欲再拜完这最后一礼。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4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可当腰身刚欲弯下时,那股头疼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一次犹如山崩地裂,似乎像是承载了何处的怒气,将他直直逼得快要震出内伤。 “淮宁不是说过,你追寻了十二年,不会轻易放弃师兄的吗?眼下为何要与他人成亲?” “淮宁是不要师兄了吗?” …… “结为夫妻。” “便放弃了吗?” …… “永不分离。” “不要师兄了吗?” …… “郎君?” “淮——宁。” 容隐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脑中变得一片清明,先前那些浑浑噩噩的感觉顿然全无。 他盯着面前与陈子清模样毫无二致之人,眼神已经没了先前的痴迷。 那红衣的“陈子清”瞧他这么看着自己,微微撇过脸去,娇嗔:“郎君为何如此看人家,何不如进了洞房再好生瞧瞧?” “闭嘴!”容隐怒上心头,“不要用我师兄的样子做这般令人作呕的行径。” 红衣“陈子清”作出委屈的模样,泫然欲泣的看着他:“郎君不是最喜欢我如此了吗?为何会这样说呢?真是令人家好生伤心呐!” “是你自己变回去,还是叫我把你打回原形!” “郎君莫要这么凶嘛,这便是我的原形呐。”红衣“陈子清”颔首一笑,还微微抬眼向他放出一记媚眼。 先前容隐确实痴迷如此,可那是在不知对方是假的情形之下,此刻知晓了之后便再也不觉得勾魂了,只有无尽的怒火憎恶,对方竟然敢扮作他师兄的样子来骗他! “这确实就是我的原形。”红衣“陈子清”忽而变得高不可攀起来,像是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斜睨着他,“我只是因为你心中的欲望而生出的影子而已,我的所言所行,都是你心中所想。” “不,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敢说这幻境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内心所想过的?既然如此,何不就此成全了自己的念想呢!” 红衣“陈子清”凌厉的眼神逼向他,看得直叫他语塞。 容隐回想了从一开始步入幻境后发生的事情,他无法反驳,这一切确实有他自己肖想的成分在其中。 他想要从一开始就与师兄在一处,他想要同师兄过着亲密无猜的日子,他想要可以大胆的放开心中的欲念,向心头挚爱毫无保留的展现他的爱意。 他想要回到两年前,能够阻止那场让师兄寒疾加重的意外,只要他不离开,师兄就不会一人卧倒在雪地里一夜。 他想要成家,而对象只能是师兄。 他想要一个有师兄在的家,他想要穿上这大红的喜服将师兄彻彻底底变成他的,他不能没有师兄。 但是—— “你终究不是师兄!” 容隐蓦地重振精神,眼中带着一丝嗤笑,看向那高傲的红衣男子。 “我师兄他如静水明月,不似你这般杂念深重。我师兄他若高空流云,不似你这般故作媚态。我师兄他如春来微风,不似你这般孤傲自负。我师兄他若松映寒塘,不似你这般随意唤人郎君!” 话音刚落,一阵白光乍现,周遭皆是破碎的声音,一声尖锐的响声后才回归安静。 而他再次恢复视线之后,见到的便是一身白衣之人。 “师兄——!” 对方见他终于走出幻境,终于松下一口气:“你终于醒了。” “让师兄替我担心了。” “没事就好了,我们走吧。” 容隐蹙眉:“去哪儿?” “自然是去我们该去的地方。”对方背对着他,如是道。 他立马发觉出了不对劲,这白衣之人也不是他师兄! “你还真是不好对付!”对方轻嗤出声,随即便化出真身。 一袭墨绿色的大氅披在肩上,腰身上缠着一条白黄相间的大蛇,尾尖上系着一根红绳,他轻轻的抚弄着那蛇脑袋,看着容隐的目光狠戾非常。 “你们休要多管闲事,若是现在离开,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随着他的真身暴露,容隐便看见了不远处浅青色衣衫打扮的陈子清,瞳孔骤然缩紧,他闪身过去:“师兄?” 明明只是不到半个时辰,可他偏生像是半辈子没有看见这人了一般。 陈子清因为强行闯入幻境中多次,气息稍微有些虚浮:“没事,不用担心,过会儿就好了。” 容隐看着对方的脸,问:“师兄的面具呢?” “交手时被那蛇妖给毁了。” “没受伤吧?”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4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没有。”陈子清看向那黑蛇妖的方向,目光坚定,“你去除了它,它已穷途末路,没了多少道行了。” “可……” “去!” 容隐不知为何这蛇妖的迷障已经破了,陈子清的情绪怎么还是如此波动,但是他既然开了口,自己便是无法不应的。 从怀中化出上清玉剑执在手中,看向那企图用幻境将自己吞噬掉的黑蛇妖,抬脚朝他走去。 那黑蛇妖见他将矛头指向自己,登时大呵:“你们若是还想要从这里回去现实之中,便不要杀我,不然你们将会留在这里一直到死。” 容隐却已经是看了个透彻,冷哼:“杀了你一样可以出去!” 他欲动剑,却见那黑蛇妖面色一惧,然后眨眼间身上披着的那件墨绿色的大氅便落了地,一身衣裳也是叠在了地上,而在那摊衣物边上则出现了名少年模样的小公子。 身着白底金色花纹的华服,半束着发髻,挽起袖子的右侧手腕上系了一根鲜艳的红绳,与容隐十二岁那时见他时一模一样,没有改变丝毫。 对方斜睨着眼,神情有些慵懒,再看到陈子清时才微微来了点精神:“原来是道长呀,那这位想必就是当年道长的那个小师弟咯?” “你想怎样!” 容隐虽知当年它无恶意,可却不保证眼下也无。 况且妖终归是妖,喜怒无常,说不准这多年一过早已变了性子,他也已非当年无法还手的年纪了。 蛇妖少年还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嘴上倒是解释了起来:“给你们添麻烦了,前阵子我身体不适,叫这黑蛇钻了空子,竟是想借着我的道行来祸害此处的凡人,方才感知到黑蛇的禁锢松动了,这才得以醒过来。” 说起这黑蛇,它倒是与一般蛇妖修炼的路子不同,极为擅长使用魅惑与幻境,饶是碰到再厉害的对手只要有一丝可乘之机,就会将对方内心的欲望放到最大,以此来捕猎或者逃跑。 少年撇清自己的立场之后便一脚踢开了那些琐碎衣物,而后反手一转便将那已经被它压制得没了先前那般大的黑蛇捏在了手中。 之前对方乘他之危,对他使用了幻境,困得他一直无法出来,这才被其给压制住了,还被对方当作了玩物摸脑袋。 此时想想就是恨得牙痒痒,自然也就起了杀心。 不等那黑蛇求饶便只听“喀吧”一声,蛇头骨碎裂的声音与他五指关节的动静混合在了一起,清脆的让人觉得自己的骨头都随之一震。 这黑蛇一死,自然也就出来了。 几人所在的位置是一处较为隐蔽的角落,背光不说还杂草众多,故饶是青天白日的也有许多的蚊虫,被咬了两口之后立马就避了开来。 这黑蛇妖可真是会选地方,极阴之处刚好可叫它藏身。 “你这小道长怎么大了却没小时候好看了?” 那蛇妖少年现在来看,个子才不过是到他的胸前,也更是不知比他瘦弱上几圈,白白嫩嫩的若是不去看他眼底的神情,倒以为是哪家乳臭未干的小少爷跑了出来。 被他如此揶揄容隐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打算离开这里。 “等等,可是我救了你们,你们不打算道谢?”蛇妖少年身形极快的拦在他们面前,周身放出的那股妖气有些压人。 六年前此蛇妖就已经不是普通的妖物,六年后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对方并无害人的意思,他们也不想与其拼个你死我活的,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容隐听出了他的话外音,直截了当的问:“你想让我们帮你做何事?” “啊~比以前可真是痛快多了,不错,有长进。”蛇妖少年唇红齿白的,一身的锦衣华服煞是惹眼,勾着自己的头发丝儿缠绕在食指上,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们,“我要你们去帮我向这家的小姐要人!” “要什么……”容隐很快闪出一个猜想,微微眯起眼睛,“沈明?” “没错!” 六年前他就觉得这个小蛇妖对那沈明不一般,此时的容隐就更加确定了,看着对方那明明皮囊稚嫩的很,可却作得一副天大地大唯我独尊的模样,便生出了作弄的念头。 也算是报了六年前的仇。 “不过不知道那沈公子是不是已经被那位如狼似虎的孟姑娘给吃干抹净了,此时去要人若是坏了人家的好事,怕是不大好罢?” 容隐的眼角透着一股子邪气,带着些大人才能听的调侃,陈子清立在一旁虽然明知对方说的与自己无甚关系,却情不自禁的红了耳朵尖儿。 蛇妖少年倒不觉得有何羞的,只是单纯的气红了脸,一想到自己的沈大哥可能要被那旁人碰了,立马就无法在镇定了。 “这家的小姐真是不知廉耻,别人家的相公也敢肖想!” 容隐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加了一句:“这可不怪人家孟姑娘,是那位黑蛇兄给人家下了咒,这才会……” 第85章 这黑蛇意欲取人阳气, 可奈何自身负了重伤无法行动,便只能借着这凡人的身子用最正常不过的男欢女爱来吸取。 闻言蛇妖少年脸色更加难看, 他虽然知道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叫人给捉了,他沈大哥才会冒犯了这家小姐上了人家的马车, 想要抢回自己而已。 可还是忍不住的生气, 特别生气。 沈大哥经过那次他强行促成那种事之后, 就不肯理他了。 还总是叫他离开, 不要再跟着他,时不时还会告诉他凡人都是要成婚的,他日后是要娶妻生子的,不可能同一个蛇妖在一起一辈子。 他自己也因为强行与凡人发生了关系而受到了损伤, 人与妖结合本就是违反天道的,可他不仅如此, 还不怕死的让凡人的精元留在了体内,便更是要命的。 这也是那黑蛇敢盯上他的缘故。 容隐看着他陷入沉思,满脸阴云密布的样子倒是有些诧异:“你不去将人抢回来?” 这小蛇妖嚣张跋扈的很, 按照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蛇妖少年闻言才抬起双眼,金黄的眸子有些空洞, 倒像是透过自己看向了远方,呢喃道:“这也许是沈大哥他所喜欢的罢……娶妻生子,凡人本该如此, 既然他喜欢这样,那我又何必强求呢?”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5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喜欢他,控制不住自己, 就是想要喜欢他。 可是如果对方不开心,那自己的喜欢将毫无意义,何不如让他过得快乐些,这样即使自己有时候会偷偷的难过,可也是会因为看到对方开心而觉得甜蜜的。 容隐不知自己一席话,竟然会将一个妖给劝回了头,真不知自己是积了功德还是搅了人姻缘。 他迈出两步走到蛇妖少年的身边,稍稍弯下腰,将脸侧贴在对方的耳边,悄声道:“他不喜欢你,你就让他只能喜欢你。” 对方闻言一愣,似是觉得自己这活了不知多久的妖竟然还不如一个凡人。 容隐很快退开,笑意吟吟的:“况且沈公子他一介文弱书生,既然敢不惜冒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要将你抢回去,便也就说明了,你是比那孟姑娘重要得多的。” “我……” 看着对方眼中的阴郁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亮晶晶的东西,容隐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得到师兄与得不到师兄之间患得患失。 “你若是再不去,可就真叫那孟姑娘给将人占了。” 蛇妖少年闻言也不再打顿,一阵狂风而过便没了踪影,视线中那身影消失的最后一抹,便是那手腕间戴上就不曾再取下来的红绳。 呵,他怎么能让他人活得比自己潇洒呢? 容隐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这上面可也有他与师兄的红线呐,阳光透着缝隙洒在脸上,很温暖。 “你为何叫他去寻?”陈子清有些不赞成他的做法,既然那蛇妖已经打定了主意放手,他们又何必再强行干涉对方的抉择。 容隐淡淡道:“我只是让一切回到原点而已。” 对方是因为自己的话才萌生出了放弃的念头,要说他干涉了什么可实在算不上。 那蛇妖少年想要他们替其去寻人,也只是自己心中有个槛过不去,这孟家小姐已经没了那黑蛇下的咒术,自然不可能还困着沈明的,他想要将人不知不觉带走易如反掌。 既然左右都是要见的,何不让他自己去,也省了他们的一番功夫。 待他们悄无声息的离开这宅院,回到客栈去收拾行李,然后抓紧时间启程,天色都快近正午了。 好在这马车挑的时候捡了个空间宽敞些的,为了方便做夜里歇息的用途车内还带着卧榻,容隐充当起了车夫,陈子清没了面具的掩饰也不与他争,则坐在车内调息。 等到快出鸾凤城的时候,容隐似乎听见了那才分开不久的小蛇妖的声音,循声望去果然没错。 那沈明走在前头,小蛇妖走在后头。 前者隐约走得有些急,也有些狼狈,后面的人喋喋不休的张合着嘴巴,想必是说了些什么太过露骨的话吧茜。 待他收回目光时才听到那被缠着的人终于开了口。 “今雨!” 有些气急败坏,也有些无可奈何,更有着丝丝颓败,那是自己也已经陷了进去无法自拔,却依然死要面子的情愫。 “哎!” 被唤作今雨的蛇妖少年雀跃的应声,而后便远去了,听不到了。 路还长得很。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呐! 容隐思及至此便忍不住勾起一抹笑,他和师兄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行——乐。 出鸾凤城的时候也很顺利,策着马车就上了大道,一路向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金风玉露,一叶知秋。 沿途的草木皆已渐入老态,却风韵犹存。 耳边传来的除了微风过境,便是马蹄踢踏,路道上的尘土在车轮碾过时升起一指高的灰尘,很快便又落回原地,只留下两道车轮痕迹。 中途容隐只喝了些水,也不觉得饿。 这么一赶路就赶到了夜里,而那始终都没有再言语的人也先开了口。 “我换你,你进来歇息会儿。” 容隐也没推辞,直接将马车给停在了路边,刚好他也有点事情想要证实一下,便在马车停稳之后转身钻进了车内。 里面已经燃起了微弱的油灯,陈子清见他进来之后就起了身准备出去。 待两人擦着身子错开之际,容隐伸出大掌将对方拉住了。 “师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从他出了幻境之后,对方反常的让他去杀了那黑蛇妖时,就隐隐觉察到了。 对方虽然没有挣脱他,但是也没打算言语,不过这一次的沉默已经无法让容隐就此翻篇过去了。 他突然转身将人推倒,跌坐在了马车一侧的坐榻上,陈子清的后背结结实实的撞上了那车壁,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容隐出手之后就后悔了,但是他还是紧跟着贴了上去,手掌撑在对方颈侧后方的车壁上,将人给半禁锢在了怀中。 “师兄心里在想什么?” 那般杀心四起的师兄,他还是头一次见。 仔细回味起来,他还发现那杀意中似乎还带着点怒气的意思,令他不得不往坏处去想。 陈子清被他逼得没有退路,撇开脸:“没什么。” “师兄看到了?” 容隐眯着眸子,眼中情绪晦暗不明,看着对方在自己话音落下之后微微撼动的神情,心中便是猛地一沉。 这个表情已经足以回答他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5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他以为那个幻境除了自己与那黑蛇妖,无人知晓的。 “那引我出幻境的声音,也是师兄?” “……是。”陈子清眼神飘忽,久久才这么应了一句。 待对方回答了,这次反倒是轮到容隐噤声了。 车内的气氛一瞬间凝结了起来,两人之间才过了片刻却觉得有些如坐针毡,等陈子清终于坐不住打算推开他起身时,容隐这才有了反应。 将人再次推在后面的车壁上,紧紧的抓住,他眼底有些泛红:“那师兄是知道了什么?既然都看到了那应该都明白了吧?师兄是如何想的?” 那幻境里的人所说的,对方应当都听到了,那他内心一直所不敢彻底坦白的秘密,也就都暴露了吧。 饶是对方再不懂男欢女爱,看着那样的场面也该想到了。 师兄对那黑蛇妖的杀意,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恼羞成怒了? 想他如此清冷的一个人,却被那黑蛇妖用了妖术给造出了一个顶着他的皮相却做出截然相反行径的人。 说到底若非他自身心里有邪念,又怎么会被困在了幻境中。 对方一定是在埋怨他,在心里想出那么龌龊的事情来吧? 此刻回想起来,幻境中的师兄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眼神是满含爱意的,如同自己看对方那般深情。 那黑蛇妖说的没错,的的确确就是他所想的,才会造出那么个幻影来。 他想极了师兄能用那种眼神来看自己! 容隐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对不起……师兄,我……” 已经到了地步他也不打算再遮遮掩掩的,可又不知道到底该从哪里说起,是从玄武岩洞中自己编造的双修之法,还是最早说要结为道侣? 陈子清就那么看着他,眼中还是那样没有他想要看到的,让他的心瞬间掉入冰窟般的寒冷颤栗。 不仅没有爱意,还有些许让人猜不透。 明明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却也让容隐觉得像是在濒死之际般无法动弹。 “你好好休息。”对方忽然还是起了身,绕开他的阻挡迈出了两步。 容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转身去抓,他好怕就这么让人走掉,像是一旦放走了就再也留不住了。 双膝一软,狠狠的磕在了车板上,震得车外马匹都微微嘶鸣了一声,就这么双手紧紧的攥着对方的衣摆,近乎于匍匐在地的姿态。 “不……” 颤抖的声线拐了十八个弯,略微带着隐隐的哭腔。 陈子清浑身一震,惊愕的看向下方,可是入目的只有那跪倒在地的身子及后脑勺,他看不到下方的人表情。 陈子清清冷地说:“松开。” 容隐攥着那衣摆的大手骤然紧缩,狠狠的揪成了一团,甚至还有些发抖。 第86章 过了片刻容隐才抬起头, 眼底通红的一片让陈子清瞬间就有些狠不下心来了,脚步微微转了回来, 回望着他。 对方眼中那一丝动摇他捕捉的很准,容隐立马将手中那已经□□得发皱的衣衫, 颤颤巍巍的捧到上方人面前, 紧抿着嘴唇眼中氤氲起了雾气。 一直以来, 这一招从未让他失望过。 时间忽然像是静止了, 陈子清果然没有夺回衣摆转身离去,却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站了不知多久才叹了口气,蹲下身子与跪着的人对视。 “淮宁多大了, 真是。” 容隐眨了眨眼睛,故作可怜:“在师兄面前, 我永远都是你的师弟呀!” “师弟也总要长大的。” 陈子清抬手去替他擦,只是当手指碰上去的时候才发现,对方那泪眼朦胧的也不过是在眼眶里打转, 并未溢出来一分一毫,便又收了回来催促他去休息。 “不要走!”容隐不等他再起身就直接扑了过去, 将人紧紧的搂在怀里不肯撒手,“师兄是不是在生气?师兄怪我了是不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师兄打我骂我都可以, 但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被他抱得太紧,挣了几下也没挣开,陈子清便不挣扎了, 反手拍在对方的后背上:“没有,师兄没不理你。” “那师兄……生气吗?” 容隐小心翼翼的问,脑袋贴着对方的颈侧,在陈子清看不到的地方,眼中哪里还有之前的可怜样子,闪烁着那狡黠的亮光。 “……” “师兄不说话,那就是在生气,在怪我……” “淮宁!”被他接连的追问,陈子清的情绪有些浮躁,他眉头紧紧的蹙起,没由来的觉得很想逃避。 有些事情他自己还没有弄明白,所以不想现在再说下去。 容隐突然失了力气,眼中的光芒消逝,有些绝望的推开怀里的人,对视着:“师兄果然是在……” “没有!” 那种眼神让他更加焦躁,陈子清厉声打断了他,呼吸急促的厉害,撇开眸子不想再去看对方的眼睛。 黑蛇妖在他试着唤醒容隐时所言,还犹在耳边回响。 “道长的师弟对道长可真是死心塌地,啧啧……不肯从美梦中醒来呢!”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5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呀~道长若是也作得这副媚态,想必你这师弟便不会沉迷在那幻境中的温柔乡了罢?” “真是如胶似漆呐~道长可有什么感想吗?看着自己的师弟如此肖想自己,是不是心里会觉得很快活?” “……” 直到亲眼目睹了满屋的大红布置,看着那将要拜了天地的一对新人,一人是自己相识十多年的师弟,一人顶着自己的相貌。 心中千丝万缕交乱如麻,胸膛里的那颗炙热跃动得如同打鼓。 眼见着那对新人就要礼成,胸腔内燃起一股无名之火,瞬间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也因此他才道出了那番话来唤醒容隐。 他承认,自己在那一刻确实在害怕。 怕一直以来陪在自己身边的师弟会离开,会不要他…… 可人是醒了,他却因此而在心里犯了矛盾,他还理不清楚那些难过到底是什么,才会在那时失了常,恼怒的要容隐去将那黑蛇妖给杀了。 事后他自己也分不清这心底的慌乱,到底是源于生气、埋怨,还是其他。 陈子清如此两难的样子落在容隐眼中,后者与他同住了十年,关于对方的事情有些时候可能比他本人还要看的透彻,故这幅样子让他更加坚定要追问到底。 今日错过了,将会后悔的! “师兄既然没有生我的气,也不怪我,那为何却心事重重的?” “没有。” “怎么能是没有?”容隐不动声色的将手臂向着对方背后伸去,骨节分明的大掌揽住那让人心猿意马的腰肢,“师兄在幻境里时,问我是不是不要师兄了,师兄不想我离开对吗?” “……”陈子清原本还能强撑回答的力气瞬间没了,垂下眸子像是被揭了短。 一声闷笑闯入耳中,不待陈子清去琢磨那笑里的意思便被擒住了双唇。 容隐浅尝着那温软的唇瓣,边继续试探:“我怎么会不要师兄呢,师兄可是淮宁的全部啊。” 呼吸交缠在一块儿,让这狭小的空间变得有些情迷,尤其是在陈子清已经隐约的明白了师弟对自己的感情并非是什么道侣。 那黑蛇妖说的句句都让他无法反驳,看着容隐似乎喜欢幻境里的人多一些,他的心里就一股无名火。 那火却并非是发现了师弟骗了自己,又或者是师弟对自己的心思,竟是…… 思及至此,他不得不问自己的内心,真的是无情无欲吗? 陈子清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正在与自己缠吻的人,那皮相虽是假的,可气息却还是那般的熟悉,让他觉得很舒服很心安。 感觉到温热的东西闯入进来,便不自主的将自己的也探出去,双双搅动交缠着,发出腻腻的水渍声。 “师兄喜欢的吧?” 许久容隐放开他,趁着对方喘息的空档低声询问。 陈子清骤然回神,对自己方才主动缠上去的反应有些惊讶,与此同时更多的是羞赫,耳朵尖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 这次不用他回答都已经否认不了了,容隐眼中亮盈盈的火苗再次燃起,捧住对方的后脑勺就这么缠吻了上去,强势的掠夺着那口中的甘甜,勾住胡乱闪躲的那物纠缠不休。 一双大掌在那想了无数个日夜的身子上胡乱游走,陈子清此时依然还是那女子的装束,配上自己的真容一如容隐所料,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唇齿吻到下巴,沿路至那敏感又细嫩的颈子。 陈子清只觉得先前在长清山玄武岩洞中的感觉再次出现,登时连脖子都熟透了,半知半解的他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容隐一直蹭开了对方的薄衫之后才注意到,他正逗弄吮吸着的身子烫的厉害,还隐隐的在颤抖,白皙的胸膛起起伏伏,呼吸急促的他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像是如获至宝,也喜出望外。 “师兄!” 他激动的喊了一声之后就更加卖力了,直在那细嫩的皮肉上嘬出好几块红痕才算完。 衣衫半褪的陈子清喘得厉害,脑子里天人交战不分胜负,一直到被弄得浑浑噩噩后仰在对方的臂弯里都还没想好,到底是拒绝还是接受。 既然他没有做出行动,当然就是让容隐继续顺理成章的做下去,揽着那轻而易举就能勾住的腰肢,顺着那后仰的弧度攀岩向上的印下烙印。 忽而一个轻颤,陈子清攀住他的肩头,微微起了起身,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有些迷茫:“淮宁,让师兄起来。” 容隐看着那脸颊红润、媚眼如丝的面容,当下就觉得全身的力量都往腹部冲去,全身肌肉绷紧的厉害。 他想要再凑上去亲,可是这次却被拒绝了。 陈子清浑身上下都红得像是冒着热气儿,撇开脸道:“别闹了。” “我没闹。”容隐当然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又在对方的脸上啄了几下才抱着人去了一旁的坐榻上,“师兄既然都明白了,那便与我成亲吧。” “不行。”陈子清想都没想就直接否决了。 他也不气馁,笑眯眯的:“那我便与师兄成亲。” “你……” 对方叫他无赖的样子弄得气笑了,很快又收住,眉头重新皱起来,容隐也不急着再开口,因为他看得出师兄这是想要对自己说什么。 等了一会儿,果然不出他所料。 陈子清微微叹了口气:“以往我只当你是师弟,便什么都随着你,以至于后来你做的事情,我也都没有想要拒绝。” 结为道侣,是。 时常亲密接触,也是。 就连那一次在洞中,还是。 可直到看到那幻境,看到容隐穿着大红的喜服要与不是他的人拜天地,哪怕那只是自己的幻影,都觉得分外不舒服。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5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他才恍然,其实并非是因为容隐是师弟,才会默许他对自己做出一系列荒诞的举动,其中还隐藏了一些他不知道的情愫。 “日后师兄不会再催你成家了。” 因为突然明白了之后,再想起自己的师弟要同旁人成婚,与他人相伴一生,他便觉得心头揪得难受。 容隐静静的听着,本以为会来一场令人泪下的苦守十年终于抱得心上人归的场面,却怎知就这么两句就结束了。 “那师兄为何不愿与我成亲?” “你毕竟年轻气盛,若是日后不后悔……”陈子清局促的不知道该如何摆放双手的位置,眼神飘忽,闪躲了半天才闷闷说完,“日后不后悔,再成亲也不迟。” 容隐看着他呢喃的模样心中欢喜得不行,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一亲再亲说什么都不肯撒开。 陈子清见他不放也就随他去了,自身鲜少接触此等琐事,自是不会有什么同为男子,又或者此举惊世骇俗的担忧。 半知半解的算是懂了自己是产生了些情动的苗头,遂就按照心底的声音做了。 那幻境里的景象到现在还让他心头发闷,明知那只是自己的替身,可一想到日后若是容隐的眼中真的有了他人,没了自己的身影就更闷疼了。 容隐本以为陈子清不涉□□,会极难说服,孰不知陈子清在两人一场荒诞的双修之后就去查了。 当时是有过怒火的,可是转念一想也是自己纵容的,又因为确实好像有点效用才没去计较。 那时他为什么会鬼迷了窍同意容隐那般弄他,原因直至今日才知。 其实…… 心中是喜欢那样的罢。 容隐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嘴角的笑根本收不住:“师兄既然不生气,那是不是因为嫉妒了不高兴了,才不理我的?” “……” 算是说中了吧,陈子清不知道什么情绪叫嫉妒,但是感觉好像真的很不喜欢幻影中的那个人取代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那师兄也不怪我骗你了吧?”容隐嘴上是道歉,可说着手就不老实了,微微动了动便将一处坚硬顶到了陈子清。 将人压在塌上想继续之前的事情,可陈子清却是怎么也不让他再碰。 起先他还觉得诧异,心里慌乱担心是不是刚才发生的都是梦,他师兄都是骗他的,对方才没有那么轻易的就接受了他的心意。 没过一会儿容隐才发现对方似乎在遮掩着什么,双手一直都推着他。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原来之前这人突然颤抖了一下还让自己放开他,是因为那个,却又担心被发现才转移了话题。 容隐发现之后就更激动了,低吼一声便如同发了疯一般。 挚爱因为自己的亲吻碰触就去了,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是觉得无比兴奋的。 …… “出去!” “师兄……” “滚!” 容隐看着撂下话就翻了身蜷缩在坐榻上背对着自己的人,脸上带着丝丝无奈,这样的对话有点熟悉,好像在长清山的时候也发现过。 木板上还残留着痕迹,车内也有着暂时散不去的气味儿。 等到将这些都处理了,他才出了马车坐在车辕上,重新上路。 之后的几天算是自食苦果了,明明是两情相悦了本该是你侬我侬,可是谁让他没能把持得住,竟然用那种方式将人给弄得去了几次。 任由陈子清软硬兼施都没能停手,兴奋的情绪让他已经飘飘然了,故而就弄得过分了些。 事后冷静下来看到师兄半躺在那坐榻上,整个人的意识都不清了,才懊恼得抓心挠肝,可为时已晚。 被从马车里赶出来之后,车内的人就再也不问他需不需要歇息了,理由是他既然有那么多精力又哪里需要休息。 容隐一边策马,一边暗暗叫苦。 师兄倒不如不明白,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就连自己再用苦肉计都没用了。 很快也就到了京城脚下,牵着马车就这么进去了。 皇城不愧是天子住的地方,这繁华的程度可是让人瞠目结舌,饶是正午街道上也是熙熙攘攘的,路道宽阔极了。 两旁诸多店家,酒水、首饰、布店等等。 京城的地界太广了,想要在这里找寻到归一门或者容家的人十分不易,更何况对方可能还十分小心自己的行踪,一定不会轻易暴露的。 两人找了家客栈,停了马车放了行礼,这才又出门去。 容隐偷偷瞧着身旁的人,想要开口却没想到该如何开口,看样子好像是已经不生气了,可又怕要是还在生气,自己这一说话岂不是会让对方更加气。 如此模样让他不禁联想到二叔,好像二婶每次生气之后他也是像自己这般。 陈子清早就察觉到了他不停的看自己,但就是沉住气没有搭理,也不看他,虽说是过了几天气也消了,可此时一看到他就控制不住心思,总是会联想到那日晚上两人在马车内。 这人将脑袋埋在自己那处…… 那天容隐自然是不可能在马车里就做到底的,什么准备都没有,他怕会把人给吓跑了。 “师兄?”容隐一把拉住他,诧异的叫了一声。 陈子清回过神便见自己差点撞上人家的摊子,这边道了歉之后转了个方向,微微垂着视线继续走。 容隐看着对方那红扑扑的耳朵尖儿,眼里透出一股子坏笑,连忙跟上去:“师兄方才在想什么呢?” 被他揶揄的人瞬间从耳朵尖儿红到了衣领下,只见陈子清冒着热气儿的脸看向他,微微挑眉:“淮宁可是没事可做?”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5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 完了,完了完了。 容隐立马讪笑一声:“没有没有,我可是很急着要找二叔二婶呢!” 然后在他把目光转移到前方街道上的时候,那红晕还未消退的人低声呢喃了一句:“你若是下次再那般得寸进尺,便真的不再同你说话了……” “!!!” 欣喜的目光重新投过去,他就知道他师兄不会那么对自己那般狠心的,强压住想要将人抱住的冲动,放在心里偷偷的回味着以前的感觉。 二人都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装束,自然是不能再乱来了。 按照容隐在容家两年对于容家人的习惯,他们问了几个路人才找寻到一处环境方位好又比较僻静的地方,这皇城想要寻处安静的宅子,若非是有钱有势就只能看运气了。 “以二婶的性子,如果真的是来这里暂避风头,一定不会挑人多的地方,不然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他们是刚搬过来的,太容易暴露了。” 容隐跟陈子清两个人在这地块的街道来回穿梭,想要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 没走一会儿就见到一个身影,看起来和容芷的年纪相仿,身形也有些相似,容隐以为自己运气如此之好便追了上去,结果叫回头一看并不是。 之后倒是再也没撞见相似的,寻了有半个多时辰一无所获。 陈子清拍了拍他的肩头:“慢慢找,子南那边应该也快回消息了。” 在抵达京城的前夕,他已经又用了一次传音术去长清山,看看那边有没有最新的消息。 容隐笑了笑:“嗯,知道。” 虽然嘴上这么应着,可终究还是有些失望的。 他对容家人的了解甚少,能够想到的也只有类似这里的地方了,如果此处寻不到便只能指望长清山那边的消息了。 若是再在这一片晃荡下去,说不定反而会招人起疑,两人只好无功而返回了客栈。 回到房中去的时候容隐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他们放完行李出去时窗子就关得好好的,可此时却是大开着,阵阵秋风往里吹着。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将身旁的人挡在身后,然后自己踏进了屋内,检查了一番没有藏人之后才向那窗子边走去。 虽然这一路上他们因为一直以凡人的方式赶路,又有唐锦的帮助,并未遇到傅疏玄派来的人,又或者是那些正派的搜索。 可会找上门来的,容隐想不到还有旁人。 顺着窗子往下看,只是一条无人的小巷子,四周瞅了瞅也没什么人,正当他打算将窗子合上的时候却发现关到一半就卡住不动了。 容隐将窗子重新推开一些,发现右边的那扇夹住了一节手指长短的竹棍,因为特别细,加上颜色又很不起眼,所以若非是关窗子关不上是很难发现的。 不动声色的将东西拿起之后便关上了窗子,走回屋内。 陈子清也已经进来等他了,问道:“发现什么了?” “没看到人,但是发现了这个。”容隐将掌心摊开,里面躺着那竹棍,仔细一看就能发现这竹棍有一端带着轻微的裂痕,像是被切开之后又合上的。 对方接了过去,用了些力气便打开了,里面是空心的,装着一卷纸条。 确定这东西没有危险,他们才拿出来摊开那纸条,上面干净利落的就写了六个字。 “已被跟踪,速走。” 容隐很快就认出了这个字迹,当初他刚回到容家的时候,看过几次容和安书写,这笔迹应当是他无疑了。 想来对方也定是料定了他会认出来,如此便能省去猜忌。 “我们得换个地方了,二婶他们一定就在附近,他们知道我们来了。” “现在离开太明显了,趁夜乔装一番再走。” “也好。” 这纸条上所说的跟踪他们之人,定是傅疏玄的人了,想不到对方竟然能这么快就找上来。 为了防止对方出阴招,二人去了楼下大堂要了壶茶,装作是在谈事情,这里来来往往的人这般多,对方定是不敢下手的。 容隐与陈子清挑了个比较靠出口的位置,目光偶尔会打量大堂里的客人,倒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的。 “若是来此,定然都会掩饰。” 其他的地方都还好,不会对修真者的行动有多大的限制,但是在京城就不行,若不将自己的法器给藏起来,如此明晃晃的来可是犯了皇城大忌。 第87章 容隐抿了口茶水, 忽然眼角余光发现了异常,因为陈子清是背对着客栈大门, 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他忽然变了脸色便追问。 容隐放下杯子, 道:“没事, 是和安。” 开始他只见到一个身影朝他们这里看, 鬼鬼祟祟的, 让他以为傅疏玄的人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了,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容和安那个小子,见自己被注意到了就转身走了。 容隐示意对面的人起身,要出去的样子。 两人自然的离开客栈, 似乎真的只是要出去而已,等到走出去两步之后容隐就看见街道对面的巷子里有个背影, 藏得很隐蔽。 若非是他早就知道,根本不会发现。 这街道两旁也很是热闹,容和安很会挑地方, 那个巷口又隐蔽,外围又有个小摊贩, 不知道卖的什么物件生意很火爆,熙熙攘攘的都是人凑在那儿,也就更加方便他们掩饰踪迹了。 待挤入人群之后就不动声色的朝那巷口过去, 一个闪身就走了进去。 不过容和安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在原地等他们,而是继续向着下一个分岔口去了,双方之间就保持着不会被人发觉到的距离, 约莫走了好一会儿才算是从那隐蔽的巷子里走出去。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5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稍微敞亮了一点之后也没有掉以轻心,三人一直走到一处僻静的院子才有了交流。 容和安低声说:“快,进去!” 对方并没有和他们有眼神交流,装作只是个路人,突然掉了东西蹲下身捡了一下,然后刚好后面的人到了跟前,没有再多的交集就站起身直接走了。 容隐虽然有些担心,但是还是按照他说的闪身进了那院子。 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这被设了结界,因为紧随而来的人在路过这里的时候到处看了看,却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发现自己把人给跟丢了,那人很是气恼,恰好又看到前方有个埋头走路的身影,便追着那个身影去了。 陈子清有些担忧:“他可以吗?” 傅疏玄那个丧心病狂的魔头,真的不敢保证他的手下能遵守修真界与凡界的规定。 不等容隐开口,后方有人言语了。 “不用担心,有人接应。” 两人猛然回首,见来者是许雪兰,登时便松了口气。 容隐问:“二婶,你们怎么会来这京城?” 难道这结界是她二婶布的?可是想要布下这么一个结界,所耗费的精力可不少。 许雪兰看到容隐一切都好,也同样松了口气:“说来话长,进去说罢。” 容隐看了眼外面:“可和安他……” “放心吧,他能应付,有人在暗中护着他。” “如此便好。” 两人随着许雪兰的带领进了那院子的大堂,里面的人似乎都在等他们的到来,不单单是容家人,向星彤竟然也在,还有几位面生的人。 “二叔,芷儿。” 容柏成应了一声关切了一番,容隐见容家的人都没事,此时也算是彻底将心放下来了。 容芷见到他们过来很是激动,蹦跳着就凑了上来,只是那方向却是明晃晃的朝着陈子清而去:“道长哥哥,终于又见面啦!” “是。” 见对方竟然同意了她的说法,容芷更是开心了,伸出手想要抱住陈子清的手臂,只是伸到一半的时候却被一旁的容隐给拦了下来。 容芷瞪着眼睛:“淮宁哥,你这么久不见还是那么讨厌!” “我可记得以前你不是这么说的?”容隐一边揽着陈子清远离她,一边笑眯眯的回答。 本来容芷还想要回嘴的,却刚巧去将人引开的容和安此时回来了,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位男子。 容隐在与对方视线交汇片刻之后,瞬间想起了之前在江陵城东的湖心亭里的人。 “容公子。”马安义朝他点了点头,如此倒有些像是默认了自己就是先前那个戴着面具,拿着画像的人。 只是他们与容家的人又是怎么会在一起,还有向星彤…… 这事儿要说就得从他们离开江陵说起,许雪兰与容柏成临时决定还是搬离江陵一阵子的好,于是便在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可没等他们离开江陵多远之后就遇到了一批人的袭击。 当时好在向星彤与马安义等人出现,才算是有惊无险。 可一开始许雪兰就已经先入为主,将归一门认作是处处找他们麻烦的人,自然在马安义自报家门之后敌对相向,直到后来发现袭击他们的人确实不像是归一门,最终才不得不接受马安义的援手。 许雪兰叹了口气:“后来我们被傅疏玄派的人追得太紧,不得不逃到这京城来避难,在这里他们就算是发现了我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 容隐道:“那二婶为什么没有留下些信息给我,前阵子回去江陵,我差点儿以为你们被傅疏玄那个畜生给抓走了。” 许雪兰说道:“若是留了就会被傅疏玄的人顺藤摸瓜了。” “这倒是我欠考虑了。”容隐叹了口气,道:“那二婶可知近来修真界发生的事?” 知是知道,可是他们寸步难行,根本没有办法去帮他。 “都是二婶害了你,好在你没事,不然二婶就成了那畜生的帮凶了!”许雪兰得知自己多年以为是真相的事情全是假的之后,不是没有不顾一切想要把容隐找回来。 可是自顾不暇,加上丈夫、子女根本不能在修真者的手中自保,她实在是分身乏术,想到对方身边还有陈子清,便也就只能暗暗让自己安心一些。 容隐倒是没有要怪她的意思,直接道出此行的目的:“我回江陵是想要请二婶帮我进入天罡道,找到御阳道君。” “师父?”许雪兰微微惊讶,随后收敛了一些,“你要找御阳道君做什么?你不能再回去了,现在修真界到处都在找你,你只有留在凡界才最安全!” 话虽如此,可是容隐没有一丝理由能够心安理得的躲下去。 他们一日不将傅疏玄的丑恶嘴脸揭穿,陈子清便一日无法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修真界,没有清风剑在手,谁都不会承认他是正主。 容隐不能让自己这么躲着:“我必须要回去!我爹娘的遗体还在傅疏玄的手里,师父的仇也未报,不能就这么结束!” 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躲藏在京城,苟且一辈子。 许雪兰闻言大惊:“是谁告诉你大哥大嫂遗体在天罡道的?” 容隐一愣,随即想到那傅疏玄定是骗了自己,情绪瞬间激动:“那是在哪?” 此时的马安义站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一封看起来已经年代很久远的信封,递给了容隐:“这是门主与夫人留下来的,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 “那当初在城东的时候,为何阁下却不直接告知于我?”不然便不会兜转了那么大个圈子,白走了诸多的冤枉路。 对方听出他语气有些不善,无奈一笑:“多年前门主与夫人设计诈死,之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就一直没有再联络了,这封信还是十二年前他们二人命人转交的,待我们一众赶去的时候……” 说到这对方有点悲伤,微微收了收情绪才继续。 “信中他们二人并未提到你的详细信息,可能也是担心会出什么意外,直到前段时间我们的人发现天罡道有了异动,这才开始追查你的下落。”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5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也就有了他们故意安排的江陵园第一仙子的比试,那头筹的玉簪也是公布得不少人都知道,为的就是让认识这玉簪的人主动出现。 只是容隐因为在那段时间一心都在追查父母下落而错过了而已。 城东那一次,马安义身为归一门现任门主,当然要顾虑周全,为了保险起见才会想要先确认身份,可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却被人打断。 左右思量都不是好时机,便打算另择日子,却不料之后遇到了诸多的麻烦,等到好不容易抽出身时,容隐却已经离开了江陵。 归一门的身份比较敏感,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寻找,更何况还被傅疏玄纠缠不休,更是不敢轻易暴露身份。 容隐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解释,死死的盯着那封书信,众人见他此时也是没了心思再说别的,故就都把空间给让了出来。 容家人出门前拍了拍他,就连容芷也不与他闹脾气了。 “淮宁哥,不要太难过了,都过去了。” “淮宁哥还有我们!”容和安有很多的话想同对方说,那些在江陵还来不及开口,他们就走远了的话。 容隐强撑了回了一个“我没事”的笑容,等到这大堂里只剩下他与陈子清的时候,才终于装不下去。 伪装了这儿么多年的笑,此时再也撑不住了。 “师兄……”话一出口,仅仅是两个字都颤抖的明显,容隐赶忙又收住,缓了缓才接着说:“师兄帮我打开吧。” 他怕自己的手太抖,会把这看起来已经十分老旧的信纸给撕破了。 陈子清接了过去,缓缓打开放至容隐的面前。 信上的笔迹很是潇洒,想当年容隐的字便是他爹一手教出来的,此时再见便恍然惊觉。 原来十二年竟是这般久了,恍若隔世。 信中的内容将多年前的事情交代了一遍,并且告诉了他关于体内的金丹之事,末了还有一句是他母亲写的,那口吻是他娘的语气没错。 原来他爹娘的相遇,竟也是由傅疏玄一手促成的。 信上说,当初他母亲拜入天罡道因为天资过人,便被傅疏玄给有意提拔了,后来因为其对自己有养育之恩,教导之德,对方提及让她去接近归一门掌门时便没有多问。 可后来他爹娘两情相悦之后,才知道这傅疏玄有另有图谋,想要通过他母亲来要挟他爹,得到他的金丹。 他母亲那时刚发现有了身孕,得知之后不得已与他爹上演了一出戏,假意让归一门的人以清理门户追杀他们,诈死骗过傅疏玄,逃去了凡界。 容隐本以为过去十二年了,那种撕心裂肺蚀骨之痛应当都减轻许多了,一开始的希望早已在一次次的现实面前被浇灭,这个结果是早已就有了心理准备的。 可等到一封信看完,眼前还是忍不住模糊了一片。 他的过往中,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傅疏玄没有插手过的! 陈子清将信收好,将人搂进怀里轻轻的拍着。 隔了会儿容隐才出声,将脑袋埋在对方的肩头,闷闷地:“师兄,我再也见不到我爹娘了……” 遗体没有落在傅疏玄的手中,理当是最好不过的,可是这也就代表他连他们的最后一眼也看不到了。 陈子清只能柔声安慰:“你爹娘也是怕傅疏玄会利用他们的遗体来要挟你,才会如此的。” 就连骨灰也没有留下,确实不给人留下半点把柄。 容隐心里明白,可是从六岁起就开始伪装自己,装着装着竟是连自己都分不清到底什么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了。 忽而容隐抬起头,目光坚定:“明日我们便出发去天罡道罢!” 陈子清立马否决:“不行,傅疏玄的人已经知道了我们在京城,明日离开只会掉入对方的陷阱。” 跟丢了他们,想必那群人必然会在京城的各个出口埋伏,等他们自投罗网。 从一开始,傅疏玄就没有想要在半途中抓住他们的打算,对方显然是想要他们找到归一门,然后一网打尽。 可容隐再多等一刻都觉得是煎熬,十二年了,他终于再次看到和他爹娘有关的东西了。 当初看到那玉簪的时候,心里震惊不已,甚至曾想过他爹娘二人要回来了。 可希望在后来一次次的破灭,现实一次次的给他当头一棒,直到现在是真的彻底半点转折都没了。 陈子清看着眼前这人眼睛憋得通红,却依然还是想要作出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这一次他抬手真真实实的触碰到了对方的泪水,感觉心里也跟着有点难受。 一想到过去的十年里,此人一直强颜欢笑,却从未被人发现破绽,就控制不住的心疼。 想要为对方做点什么,哪怕只能缓解一点,也想要为他做。 思量了许久,陈子清才下定决心。 他微微仰着脖颈,将自己凑到了对方的跟前,学着以往容隐亲吻自己的样子去安抚他。 唇齿相交,倒是叫情绪低落的人有一瞬间的失神。 那毫无章法却想要模仿老手的样子,让容隐心底升起一股无奈,心里的伤痛不曾减少,不过却是多了分安慰。 虽然爹娘是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可这个人还在,他没有错过这个人。 这么多年来发生的事情,唯一幸运的就是遇到了陈子清,容隐甚至觉得他在六年前幸存下来的意义,就是为了遇到陈子清,然后与这个人相携白首。 悲伤发酵的厉害,让他也失控得厉害,抓住了一个发泄源头便有些停不下来,也分毫不想自制。 原本还是陈子清主动的局面瞬间反转,容隐将人压倒在一旁的椅子上禁锢在怀中,弯着身子与其缠吻。 这一次比以往都要激烈,让平日最喜欢慢条斯理的人有些难以招架这般狂风暴雨。 衣衫蹭得有些凌乱,容隐喜欢极了对方那好看的颈子,看着好看,闻着香甜。 几日前的红痕早就退了,那时他是留了力的。 可眼下却是有些顾及不到了,疯狂的,生怕留不下自己专属的烙印一般。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5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半晌之后,容隐的理智逐渐回拢,看着身下软得快要陷入椅子里的人,露出一个无奈又欢悦的神情,眼底的伤痛似乎浅了那么些。 陈子清见他总是盯着自己,便微微坐直了身子想要岔开注意力:“好些了吗?” 容隐闷声道:“嗯。” 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师兄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勾引自己,还是不自知的那一种。 容隐抬手帮他把衣衫拉了拉,然后坐到一旁整个人仰躺着,看着上方的屋顶,眼神有些涣散:“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方闻言看了看他,边还在理着自己被□□得有些不平整的衣襟,边回答:“上一次师父仙逝,不是试过吗……” 虽然事后还是难过,但是却好了许多。 “是吗?”容隐像是在问自己,直勾勾的看着屋顶,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片刻又说:“师兄不会离开我的吧?” 容隐偏过脑袋,就那样半躺着看着身侧的人,对方脸上的红晕刚刚消退,颈子上被自己嘬出好几块红点,不仔细看倒像是被什么蚊虫给咬的。 陈子清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道:“不会。” “那就好……”容隐低声呢喃。 得了答案后他将脑袋歪回去,继续盯着上空,就这样两个人沉默了许久。 因为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他已经从傅疏玄那里知道的差不多了,故再与马安义说起来便省了不少的时间。 只是在他体内的金丹一事上,废了不少功夫。 “金丹的修为你还未发挥出一半,不然也不会将你们三人围攻的那般狼狈。”听完详细情况的马安义如是说。 容隐倒是不知这金丹修为到底被自己发挥了多少,听他这么说登时便来了精神:“那要如何才能将这金丹的修为全部发挥出来?” 若是真的那般厉害,饶是他杀上天罡道直接了结了傅疏玄,都是不无可能的。 这里面当属陈子清最了解他,加之前不久才发生的事,立马便问他:“你想做什么?” “我……”容隐有些心虚,回答的有些闪躲。 陈子清立即就变了脸色,眼神肃穆的看着他:“你若是不打招呼便擅自决定,日后便不用再来见我了。” 容隐立马妥协,唤了声:“师兄……” 可是陈子清确实是认真的,警告完他之后便再也没有看他,能看出极度不悦。 在场的人只有许雪兰、马安义与他们二人,另外两个人看着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马安义待气氛缓和下来后继续说道:“将金丹寄在他人体内封印,是当年门主无意间悟出的,却没想到竟是用上了,不过此法有个副作用,就是金丹封印的时间过久之后力量会削弱,想要恢复的话得将其与自己的金丹合二为一,方能彻底解封。” 办法是有了,可是看对方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 许雪兰紧张的追问:“那这可是会有什么危险?” 在三人的目光下,马安义点了点头,陈子清比许雪兰还快了一步立马否决了:“如果保持现状,可会有什么危险?” “这倒是不太清楚,不过理当没什么,只是如果想要继续修行下去,势必还是得过一关的。” 容隐闻言便询问:“那如何才能合二为一?” 许雪兰脸色一变:“你打算继续留在修真界?你不听你爹娘的话了是不是?你爹娘让你不要再涉足修真界了!” 容隐无奈却又坚决:“二婶,我明白您是为了我好,可是既然我已经卷入了修真界的纷争,就算我不去招惹别人也是会被别人找上门的。” 他真的是因为这个吗?其实不是。 容隐不能让自己无法在修真的路上就此止步,他还要去追逐师兄的脚步。 许雪兰面色越发的难看,变得严厉起来:“你想要去报仇,二婶知道拦不住你,也不强求你,但是待此事了了之后你必须跟我们回江陵,不准再去修真界!” “可是……” “没有商量,淮宁,这是大哥大嫂的遗愿,二婶不能违背。”许雪兰说完之后就起身走了出去,完全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马安义见状也就没有将法子说出来。 是夜。 因为毕竟人多,他们便没有再像以前一样住在同一间屋子。 只是到了晚上容隐还是去寻了人,因为他来得太晚,左等右等没等到人的陈子清此时正打算睡下,听到了敲门声又起来去开。 容隐一踏进去就问:“师兄是不相信我吗?” “这与信不信无关。”陈子清只穿了里衣,有点薄,门外的风吹进来就将衣服吹得贴在他的身上,“是没冒险的必要。” 细心将门掩上,容隐转回身认真道:“可是师兄会离开修真界吗?” “不会。”陈子清回答的很干脆。 容隐立马就急了:“既然师兄不离开,那我怎么办?师兄不是说不会离开我的吗?” 看着有些幽怨的眸子,陈子清皱了皱眉:“就算你不修行,也是可以来修真界的,我也可以去江陵。” “可最终师兄还是要修行啊……”容隐从未怕过死,可眼下却是怕的不行,如果自己不继续修行,寿命便比不得陈子清,“我想一直陪着师兄啊。” “……” 陈子清有些动容,可是对那金丹合二为一的法子还是担心,若是发生了意外,便连余下的时间都没了。 容隐再接再厉:“师兄放心,我怎么会舍得扔下你一人,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师兄喜欢上我啊。” 闻言陈子清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看他:“你说的这些,可都作数?” 容隐坚定地点头:“当然!”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5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陈子清忽而向他会心一笑:“好。” 由于时间太晚,容隐得了想要的答案之后也就没有久留,等明日一早之后还要去他二叔二婶那里一趟才行。 第88章 只是刚了陈子清的房门却在不远处见到了容和安, 对方站在那里犹犹豫豫的,见到他出来这才做出向前走的打算。 容隐迎了上去:“这么晚还不睡?” “有些话想与淮宁哥说, 去你的房间见你不在,猜想应当是来道长大哥这儿了。”容和安看了眼他身后的方向, 然后又道:“白天一直没有机会, 淮宁哥现在有时间了吗?” 容隐示意他走远些。 两人走到一处廊子下, 面对面的坐在了那只有膝盖高度的围栏上, 容隐背靠着身后的柱子,手臂搭在弯起的膝盖上,看着对方。 容和安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些话是很早之前就想说的, 所以眼下也不用再磨蹭。 “我是想对淮宁哥说一声对不起,也请淮宁哥替我向道长大哥说一声对不起, 当初在江陵的时候是我太冲动了,因为太害怕爹爹会出事,怕那些人会对我的亲人造成伤害, 才会那么不懂事的。” 那时候他被容隐说教了一番跑了出去,心里也就已经认识到了错误, 却一直因为事情不断又有些羞于出口,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说完之后容和安明显松了口气,像是心中的大石头落下了。 容隐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 看着神情凝重的,没想到是这么个事儿:“没事儿,师兄不会在意这些。” 容和安闻言更加羞愧了, 低着头抿着嘴。 容隐看得笑了:“行了,不要内疚了,本就不是多大的事儿,你知道不对就够了,下次做什么冷静一点。” 说到这个,容和安倒是稍微有了点底气:“我傍晚听娘对爹说,淮宁哥要练什么金丹,娘说很危险,淮宁哥也应该冷静一点,千万不要冲动,伯父伯母的仇我们也可以帮淮宁哥出力的!” “跟这个无关。” 开始听到的时候,容隐确实是这么想过,可是如果他真的是单枪匹马杀上了天罡道,即使报了仇也是大伤。 眼下他还得顾及到其他因素,他答应过的,不会丢下那个人。 容隐现在还坚持要去冒险的原因,只是为的能够活得久些,不会自己先走一步,漫漫余生留下师兄一人。 容和安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觉得很是奇怪:“那淮宁哥是为了什么?” 只是容隐却只笑不语。 翌日。 许雪兰与容柏成那边虽然艰难,可到底还是管不住他。 容隐的性子其实除了在陈子清面前总是都作得一副无害的模样,在其他人面前并没有掩饰太多,细心留意便能发现他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爽朗和善。 故容家二老坚决不同意了一上午,最终还是见丝毫无法劝回这侄子,许雪兰便先打发了人,而后去寻了陈子清求助。 后者见到她的到来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将人给请进了屋。 许雪兰刚踏进来就直言来的目的:“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淮宁最听道长的话,今早我与他二叔说了一早上,他也不肯听。” 她笑得友善,可是眼底的情绪却很复杂,看着陈子清似乎想要发现什么。 “恕晚辈难以答应,淮宁他意已决,我也无能为力。”他既是已经答应容隐,便不会再突然改口。 见陈子清不接受自己的委托,许雪兰微微有些诧异。 从昨日见到他们二人的时候,她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此时总算是想到了。 原因就在这陈子清身上。 许雪兰再次说:“道长难道就不担心淮宁的安危吗?” “自然担心。”陈子清如是回答。 许雪兰见似乎有了回旋的余地,连忙又道:“既然如此,道长不如再劝他一劝,淮宁定会听你这个师兄的!” 陈子清没想到对方这般执着,顿了顿,似乎是在考虑她所提之事。 “二婶,师兄。” 忽而容隐的声音插了进来,疾步踏入房内,看着许雪兰:“二婶不用再费心思了,饶是师兄劝我也是无用的,我意已决,不会改。” “你……” 容隐态度强势,却也尊敬:“侄儿还有事与师兄说,麻烦二婶回避。” 许雪兰本是想要再说的话就这么被堵了回来,被容隐气得有些厉害,瞪了他一眼之后就气呼呼的走了。 陈子清等人走远之后才无奈道:“你这样可是不好的,她毕竟是你二婶。” “师兄刚才犹豫什么?莫不是改主意了?”容隐问的有些紧张,他真的怕对方会说出一个是来。 好在陈子清摇了摇头,否认了:“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罢了,说到底容夫人也是为了你好。” 这话确实不假,可并不是所有为自己好的事情,都能听的。 容隐凑到对方的跟前,大掌贴合在那好看的颈子上微微一勾:“师兄与我在一处,才是与我好,不能与师兄时时相守,我便不好。” “淮宁……”陈子清呼吸一滞,耳尖儿又冒了红,垂下眸子掩饰羞赫。 “我说的都是真的,在下山的两年里无时无刻不在想师兄。”容隐对着那微微抿起的双唇吻了上去,由浅入深的仔细的品尝。 他一定会将爹娘留给他的金丹掌控住的,一定会!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5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陈子清将他的心意全盘接收,露出笑意,这个笑犹如掉入了蜜罐,看着都觉得甜。 若即若离同他缠吻的人看到之后自是欣喜若狂,他等了多少年才等到对方用这副神情来看自己。 可是不待他想要再加深进一步的动作,门外却是飞进来一只传音灵蝶。 容隐这才不得不放开对方,让陈子清去接过那只灵蝶来,看看长清山那边又传来了什么消息。 这一次倒是他也能听见了。 这次的灵蝶并非是只传音,而是可以双方进行对话的。 长清山那边说:“师兄,天罡道那边似乎有什么大动作,外面的人几乎都召回去了,现在还在找你们的人很少。” 陈子清皱了皱眉:“那你们可知是要做什么?” “子川混进去探了探,但是没能打听出太多,只听说傅疏玄自从修真大会之后就闭关了,这突然将弟子都召回去,难不成是他快死了?” “死是不可能的。”容隐在一旁分析,道:“不过倒是可能走火入魔了。” 长清山那边也不过是说说解气,此时听到他这么说倒是觉得很是开心:“那他是不是快作茧自缚了!” “不管怎么样,这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事。” 突然将门中的弟子都召了回去,反而会增加他们潜入进去的难度。 长清山那边的人倒是想的不一样:“如此你们想要前往西仙源,路上的阻碍便少了很多。” 换位思考,这倒是不错的。 之后那边也没什么消息了,再聊下去也是白白浪费修为,便断开了。 灵蝶在断开的一瞬间也就消陨了,陈子清结束之后便问他:“你方才说傅疏玄走火入魔?” “是。”容隐目光坚定,似乎对这个事情很有把握,“师兄还记得我说同你说过在天龙崖的时候,他伤得有多重吧?” 陈子清点头,说:“自然记得。” “可你看在修真大会上,他可有半点受过创的迹象?”容隐露出十拿九稳的样子。 在那么短的时间就能够愈合伤势,饶是再高的修为加上仙家法器的十绝镜,也是很难掩饰得那般彻底。 陈子清微微愕然,问:“莫非是与他夺丹修行有关?” “没错。” 他自身就是个鲜明的例子,在父母的金丹与修为获取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肉体上的创伤便全都自动愈合了。 容隐接着又道:“而且按照傅疏玄的性子,既然已经有了冠冕堂皇抓我的理由,却一直都没有亲自动手就已经很可疑了。” “大会后他反而选择了闭关,难道是因为大会前夕着急修补损伤,出了差池?” 不过这也只是他们的推测,傅疏玄出事肯定是出事了,什么程度却是还不清楚。 看对方将门中派出来的弟子都召了回去,想必也是十分火急。 他们也得把握住这个机会才行。 …… 最终在金丹合一上,无人能够将容隐劝回头,但许雪兰最终也还是不赞同,就陷入了僵持。 不过容隐不急在这一时,他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让对方改变主意,目前他先要做的事情是潜入天罡道,找到御阳道君。 许雪兰与他的想法可谓是空前的一致,也是觉得还有很多时间的可以劝他改变主意,故对其要去天罡道都没那么反对了。 向星彤一直到第二天才算是被问及,故作不满:“我还真是不知道该谢谢还没忘记我,还是该谢谢还记得我!” 一旁的容芷抢过话头:“你这不都一个意思么!” “你懂什么?”向星彤白了她一眼,然后问向容隐,“你们打算什么起身去天罡道寻人。” 她那次在客栈失踪之后就是被这归一门的人给掳走了,但是对方并不是要对她不利,而是不解她为什么会刺杀马安义。 一当面对峙才解开,原来都是误会。 那在江陵给她消息,帮她弄到江陵园入园牌的人其实是另有居心,有意想要误导她,让她与归一门的人互相残杀。 随着后来,她才逐渐的都知道了,十二年前那场风浪,真正的幕后主谋竟然是天罡道的掌门——真阳道君。 第89章 她跟着归一门和容家的人在一起这么久, 为的就是这一天,同容隐二人一起报仇。 容隐讥讽一笑:“这傅疏玄竟是结下了这般多的仇人。” 一旁的马安义闻言猜测道:“莫非还有其他人也被卷了进来?” 容隐如实说:“六月雪。” “也不怪。”马安义笑了笑。 这确实不让人觉得惊讶, 毕竟当年云氏夫妇之死,在修真界可是暗里把脏水都泼到了六月雪的头上, 据一些风声传, 似乎六月雪还因此又被灭了一次。 看他们把话题扯远了, 向星彤继续追问:“你们打算何时动身?”她可是比谁都急。 容隐又何尝不是:“外面那些人都在守着, 我们得想个脱身之计,或许得麻烦马门主一下了。” “但说无妨,门主生前于我们有恩,他的后人自然也是我们的恩人。”马安义是特别重情义的人。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6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有了对方这话, 也就省事多了。 “那些人既然愿意在外面守株待兔,那我们便如了他们的愿。”不就是不敢在京城动手, 琢磨着埋伏在外面,总是会等到他们出去的。 不管是用什么方式,只要从京城出去都无法逃过他们的眼线。 如果他们将计就计, 接连在各个地方出现“容隐”“陈子清”的身影,那对方会怎么办? “如此甚好!”马安义连连点头, “左右再怎么遮遮掩掩的,总是会被怀疑,倒不如干扰他们的眼线, 等他们将人力都转移了,你们再走。” 商议好了计划之后,也就宜早不宜迟, 免得呆得时间太久会引起京城外围的那些人怀疑,反而到时候无法让人上钩。 归一门这边的人想要挑出来与他们二人身形相似的倒是不难,然后将准备的衣物换上,倒还真是从背影很难分辨出来。 只是做戏得做的再逼真一点才行。 容隐昨夜将唐锦给的包袱给打开了,发现竟然有几张人皮面具,里面的字条写着。 【你们一定用得上。】 也是因此才想出来这么个法子,将那些人皮面具一一给假扮他们的人戴上,要是不熟悉的人,很难能够分辨出来,只要这些人保证不同那些人发生正面冲突,就不会那么快暴露。 眼见天色就要暗下来,刚好可以借此机会混淆视听。 一群“容隐”“陈子清”从设有结界的院子里出去,分散去了京城的各个城门,再过会儿城门就该要关了,得赶在这最后一刻。 而正主则与向星彤、许雪兰紧随其后出发。 容柏成带着一儿一女出门相送,四人聚在一起难舍难分,尤其是容芷哭得梨花带雨的,对母亲此行很是不放心。 “淮宁哥,你也小心,一定要安全回来!”相聚总是短暂的,容芷叮嘱完容隐就迫不及待看向了陈子清,“道长哥哥也一定要保重,还有要小心不要着凉,夜深露水重。” “现在可还没到夜里呢!”容隐适时的打断让陈子清可以免了回答,看着自己这妹妹,觉得有些事情是该拿出来好好谈一谈了,“容芷,同我过来。” “做什么?” 对方对他总是打断她说话的行为很是不满,有些不愿意。 容隐严肃的看向她:“快点,赶时间。” “奥,知道了。”容芷见他是认真的,这才不情不愿的走过去。 走到了其他人不太能听得到的范围,容隐就直接回身问了一句:“芷儿,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师兄?” “啊?”一个姑娘家被这么突然问及,定是都措手不及羞得慌的,容芷也不例外,支支吾吾的也没回个话。 如此容隐就明白了。 其实他完全可以等到从天罡道回来再说,可是总觉得拖得时间越久,这件事就越难解决,倒不如趁着还未根深蒂固,赶紧将这个苗头给拔了。 “芷儿,你趁早不要再有这份心思了,不然到最后难过的是你。” 容隐早前就感觉到有一点,但是只当是正常的仰慕,可这一次见面却发现这种仰慕依然没有消退,反而越发强烈。 这才察觉到是不妙了。 容芷惊愕的瞪大眼睛,有些不服气:“淮宁哥知道什么?道长哥哥他未来的妻子是不是修真界的人,完全是他自己说了算,其他人说的都不作数!” “二叔二婶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容隐不想说得太直接,怕她会难以接受。 可是容芷从小到大都不是知难而退的人,反而越挫越勇,皱起眉头:“既然这样,那我也要跟淮宁哥你们一起去那什么天罡道,反正我就是要试试!” 这丫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容隐想到这儿就算是自己的妹妹,也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的,任何人都不能惦记他师兄,于是也不管对方能不能接受了。 “师兄他更不可能同意。”末了不等人反驳,又加了一句,“师兄只能是你淮宁哥一个人的。” 容芷:“……” 容隐拍了拍她的脑袋,满意的看着她愣住的神情,觉得这下心里舒坦多了。 后来容芷一直没能从那句话里反应过来,等到人都走远了才微微琢磨出其中含义来,可是想要证实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 …… 黄昏之际。 此时在京城的各方向城门外埋伏的人接连收到消息,一会儿东城门出现了要找的人,一会儿西城门也出现了,再接着一会儿四面八方都是他们要找的人。 “他们一定是想用这种方法来糊弄我们,这些人里一定都没有,先各派两个人盯着,其他人按兵不动继续守着!” 这次行动的头目冷静的分析,上面发话让他直接来这京城等人,果然是一等一个准儿,只要对方出来就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他这边将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却架不住你有过墙梯我有张良计。 那些出去的人的确都不是正主,可是却也因此将对方的视线吸引得只放在了两个人身上。 四人乔装打扮得很不起眼,选了西边方向的城门,等着前方的人假装急匆匆的出去,把城外不远处的人都引得尾随上去,这才抓紧时间混入了一起出城的人群里。 那些人一门心思都是盯着“两个人”,故对他们分散在人群里并未在意,加上他们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敢紧跟着就出来,于是便让容隐等人极其顺利的就绕开了城外的埋伏。 向星彤扯下头上裹着的布巾,闷得有些热:“傅疏玄手下的人也不过如此,一群废物。” 待走得远了他们就不必再遮掩了,得趁着那群人还未发现他们,赶紧赶往天罡道。 许雪兰虽然离开修真界多年,可近来已经重新启用,故御剑与他们一道也是不在话下的。 给唐锦传了信,叫其也立即动身前往,到时他们就在西仙源山脚下的村落落脚,先见了面再一同商议。 对方最后比他们先提前到了一天。 分别几日伤势也养得七七八八,可能是终于等到翻盘,故精神便不自主的亢奋了一些。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6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隐见到他之后寒暄了几句,后一拱手:“说来我们能够顺利从京城出来,还是得多亏了你,唐兄的先见之明,委实佩服!” 唐锦已经找了处能够供他们藏身的地方,是这山脚下村落的一户农家,和容隐寒暄几句之后一阵人就往那去了。 到了地方容隐很快就认出来了,那个带他去尸庄的小哥与他们要借宿的家中主人,乃是同一个人。 只是今日再见,这小哥身上的气质却是大不相同了。 苏杰自然也是认出了他的,抱了抱拳:“之前多多包涵。”他也只是奉命行事,是唐锦安插在天罡道脚下的一处眼线。 既然是眼线,那想必对天罡道门中最近发生的事情该是略有耳闻的,容隐便将从长清山那里知道的问了出来。 苏杰说:“确实,这两日陆陆续续回来了好多弟子,我曾偷偷潜入过,只是戒备太森严没法打探到内部的消息,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件可疑的事。” 他这么一停顿,立马就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容隐问:“何事?” 向星彤是最焦急的,催促他赶紧说,苏杰刚缓了一口气就接上了:“我发现这天罡道一直在往那尸庄里送人,定期进去,极其规律。” 容隐皱着眉:“那些人有出来的吗?” 一想到那个尸庄,加上傅疏玄练的那个邪功,就有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苏杰摇了摇头,果然那些人只进去,却没一个人出来。 “傅疏玄很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容隐如是说。 唐锦看了看说话的容隐,觉得自己也猜到了大概,“你是说……他是在拿门中的弟子来填补自己的亏损?” “嗯。” 唐锦大致了解了:“那他当日在修真大会,也是因此才没有任何伤痕的?” 容隐点了点头。 “你们之前的时候就应该将他直接给杀了,也不会惹出这么些事儿。”向星彤站在一旁忍不住插了一句,这些事情她也是听归一门的说了的,只是不太详细却也不影响理解。 她一说完容隐便看了她一眼:“我们当日若是将人杀了,还能让你来手刃仇人吗?” “说得也是。”向星彤本就是随口说一句,悠悠地接了下来他的揶揄。 唐锦倒是才刚知道,原来对方竟也是来寻仇的,无奈地道:“这傅疏玄看样子仇家众多。” 若非是人多容易暴露,估计会集结上几十人前来讨伐这畜生。 向星彤自然也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对他这么说也不惊讶:“傅疏玄这种人就这么杀了太便宜他了!” “谁说要这么杀了他?”容隐可从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将人杀了了事,“且不说如此便宜了他,就是他不明不白的被我们杀了,你觉得这些名门正派和天罡道会放过我们谁吗?”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如此也就难怪你会被人蒙在鼓里报不了仇了。”容隐觉得向星彤只是单纯的想要杀傅疏玄,半点也没考虑过人死之后的后果是什么。 “眼下正是傅疏玄在闭关的时候,我们若是能够假扮成天罡道的弟子混入那尸庄,便能找到证据一击将傅疏玄的嘴脸给揭露,曝光在各大门派面前!” 上一次进去因为那赤眼虎的缘故,他们并未找到关于傅疏玄修了夺丹邪术的痕迹。 可这次对方正在其中闭关,还要每日以门下弟子的金丹来进补修行,可不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向星彤被他说得虽然不悦,却也无法反驳,总之能够报得了仇就行。 “那我们该如何才能混的进这弟子队伍中?” 容隐说:“这个还得找到御阳道君。” 而一直没有参与进来的许雪兰有些神游,估计是触景生情,许多年后再回天罡道却是要向曾经的师门寻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等她好些了之后容隐才叫了她。 “没事。”许雪兰叹了口气,对于怎么上山去找人,心中已经有了盘算,“曾经与师姐还在天罡道的时候,曾经听她提及过,傅疏玄有一处暗室密不透风,想来他如果真的是将师父给控制了起来,理当就禁锢在那了。” 当初既然容隐母亲会提,自然也是将如何才能潜入进去的法子也说了。 想来也是担心哪一日,傅疏玄会对他们不利,有备无患。 只是这天罡道地形复杂,不是资历久远的正式弟子,就算是拿着地形图都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正确位置。 故他们必须得由许雪兰亲自带领前去。 得知真相以来,有时候她真的忍不住想要钻一下牛角尖,为什么不直接将真相告诉她,让她这么多年还真的以为是归一门在追杀他们。 容隐知道他二婶这是又陷入了回忆,便没有打扰,一行人去了一旁商议行动的具体内容。 为了稳妥,唐锦建议兵分两路。 一拨人随着许雪兰去那间暗室救出御阳道君,一拨人前往那尸庄,以免被发现后会一网打尽。 毕竟这夺丹修行,要么走火入魔尸骨无存,要么就修成邪术道行大增。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下去了。 “只是我们不找到御阳道君,还是没办法知道该如何才能混进去呀?”向星彤这一次倒是看的透彻,态度不似之前那般玩闹了。 陈子清道:“也并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 他话音刚落,容隐就想起来了。 当初他们流落到潘家镇的时候,不就是因为从那尸庄下面的密室的暗道中失足跌入了水中,被水流给冲过去的么。 只要回到那里,顺着水流往上游走找到那个暗道,就可以无需混入那些弟子里。 唐锦说道:“你们说的那个我倒是曾经听说过一些,有些建密室地宫的人会在即将完工之际开凿一处隐蔽的暗道,方便这建密室地宫的主人想杀他们灭口时逃出去。”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6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以傅疏玄费尽周章用尸庄的名头来掩盖地宫的行径来看,这是极有可能的。 想要回到那条河道,就得先去一趟潘家镇,从那个方位才能确定他们坠入河中后醒来的位置。 容隐思来想去都觉得不能再拖,时不我待,傅疏玄随时都可能出关,必须得抢在这之前拦住他! “我和师兄现在就动身去潘家镇,等到夜深的时候你们便跟着二婶去天罡道,救出御阳道君!” 唐锦等人:“好,都保重!” “保重!” 说动身就动身,容隐去与许雪兰道别。 这一次对方虽然十分担忧,但是也没有阻拦,事已至此总得有人去做,如果有一方发生了差池,总归还有希望。 绝对不能让傅疏玄成功出关! 许雪兰再三叮嘱:“你们一定小心,待找到师父,二婶就立马去帮你。” “放心吧,二婶才要当心,千万不要硬来,二叔他们还在家中等你。”若非是天罡道门中地形太复杂,必须得由许雪兰亲自前去带路,容隐是真的不想让对方也搀和进来。 此行的胜券到底有多少,谁都没有底。 现在只能盼着上天能够眷顾他们一些,让傅疏玄千万不要太早功成。 那种邪功一旦练成,便又是一场四十年前的腥风血雨,绝非是他们几个人就可撼动的,天罡道势力庞大,可不比当年六月雪那般,围剿起来也定会比四十年前的代价惨痛。 只怕到时,会无人敢与其站在对立面,修真界就真的完了。 四十年前若非是天罡道前任掌门以身作则,又哪里能够让其他门派放手一搏。 匆匆离别之后容隐与陈子清就赶往潘家镇,寻了处合适的地方御剑凌空。 “希望这一次能够彻底结束,回归宁静。”容隐看着脚下掠过的山河风景,感受着凌厉的风刮过脸颊,眼神变得有些落寞,“此行凶险,我……” “我会与你同进退。”陈子清直直的盯着他,“共生死。” 本是想要同对方商量,叮嘱他万一要是发生了什么差错,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什么都没有好好活着重要。 可是对方的话让他眼底的担忧瞬间化为泡影,自己是最了解这个人的,他不想做的事情,谁也勉强不了。 反之,亦是。 容隐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开怀一笑:“那如此我可得再小心些,师兄的周全便由我来护!” 陈子清眉宇间微微动容,随即同他一样,一双桃花眼弯的光彩照人。 为了全心全意赶路,后来两人就沉默了一路,待到了潘家镇地界的时候就从上空寻到了那镇口的道路,由着那个方向循着脑海里的记忆,往那片林子里而去。 “眼下已近黄昏,得赶在天黑之前找到入口。”陈子清担心待夜深之后,眼前这林子里会有凶兽出没。 容隐将上清玉化出剑身佩挂在腰间,以便应不时之需:“天色一旦黑下来,若是还没有找到,师兄……我们就赶紧出来。” 他本是又下意识的想叫对方离开,自己留下找寻,可是脑子里闪过对方说“同进退、共生死”的画面,便又改了口。 陈子清听闻他如此说还算满意,点了点头。 前后也不过是不出十来日,对这林子的印象还是颇深的,故两人想要进去寻找到之前醒来时的河道倒是不难的。 西斜的夕阳余晖从茂密的林间穿透过来,恰好照在了他们前进的脚下,从有些阴暗的林子里缓缓走出来,迈入暖黄色的光芒包裹中。 河道两侧圆润的石子被阳光晒得刚沾上水花,便立马就干了。 水流欢快得冲刷着河底的石块,听着便觉得去除了许多杂念。 找到了这将他们冲下来的河流,那只要由着上游的方向找过去,便能寻得地宫的入口了。 越往上走水流越湍急,也就证明离他们坠河的地方就不远了。 走着走着,陈子清的步伐微微缓慢了下来,他盯着前方回头看向他的人,道:“那时你身上有伤,还逆流而上护着我,淮宁,谢谢你。” 容隐有些诧异:“师兄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还如此客气。” 陈子清瞥眼看向旁处,状若不经意:“那时没有说,后来也没有合适的机会,今日能来此,也许就是一个给我向你说出心里话的机会罢。” 昏迷醒来的他,那一瞬间脑海里涌现的都是这个人不顾自身,拼了命也要护着自己的样子。 陈子清回头想来,自己到底是何时不再将容隐仅仅当成师弟的? 似乎真的想不起来。 这十二年来,像是每时每刻都将这人当成师弟,又像不是,只是清楚的知道,这个师弟和其他师弟意义不太相同。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猛然回想到了一副画面。 …… 第90章 那是容隐还未下山前发生的。 那日对方似乎非常开心, 走入房内同他说:“师兄,今日我去山下集镇的时候, 你猜叫我找到了什么?” 容隐那时跟在他的身边,已经有些年头了, 陈子清由开始的不习惯转变成习惯, 仅用了不到月余的时间。 因为这个被师父委托给自己的师弟, 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一种存在, 没有像和旁人相处起来那般不适,也没有与他人在一起时的不自主拘谨。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6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更甚至自己竟然还不排斥与其肢体接触。 这一点从刚见面,将那狼狈不堪的孩童抱上山中的时候,他就发觉到了。 “找到了什么?”陈子清将手中的书放下, 问。 似乎是看得有些久了,眼睛有些酸胀。 对方等他问完后如获至宝般, 将身后手中的东西捧了出来:“近日来见师兄总是在钻研这书籍,时而会轻抚眼睛,想着应当是太劳累所致, 便去山下寻了这物。” 陈子清清楚的记得,那才不过十岁的孩童, 却仿若一个大人。 其实那时他知道,容隐已经回来许久了,却立在门外一直没有打扰, 只是在他微微露出一丝疲倦的时候,才敢现身。 也许是因为从一开始容隐就表现得非六岁小儿,让他长久以来没将对方当做小孩来看, 才会从未发现他心底的秘密。 倒是怪他自己没有在意,并非是容隐刻意欺瞒。 …… “淮宁也送师兄副簪子吧。” “啊?” 陈子清想起的回忆也不过是眨眼功夫,话题突然跨越的如此大,叫容隐有些茫然。 “怎么?不愿送?”他看着瞠目结舌的师弟,有意揶揄。 容隐自是知道对方这“也送”的由来,连忙否认:“怎么会不愿意,愿意,淮宁一百个愿意!” “不够。”一道轻快的声音。 “师兄……” 容隐看着笑意吟吟的对方,有一瞬间的失神,就是做梦也不敢想他师兄竟是会道出这打情骂俏的话语。 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么重要的时刻,哪里能就这样浪费。 三两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容隐伸手一揽将人勾住腰间,另一手捧住对方的脑后,将自己贴了上去。 他一千个,不,一万个,无以计数个愿意! 沉浸在这幸福时光里的人,连接下来再走路都是脚下生风,此时此刻他只想快点将傅疏玄给解决掉,带上自己的师兄去一处无人打扰的地方,好好的开始“双修”之路,让彼此彻底水乳交融。 此时身旁的河道越发的湍急了,而且还有着很明显的上坡趋势,理当就是快了。 从那条暗道滚落下来之际,隐约记得有流瀑,看着地势越发的陡峻起来,水声也比先前大了许多。 “师兄,前面应该就快到了,咱们再走快些。”容隐边抬手指着前方,边用余下的手去拉身侧之人。 “嗯。” 这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怪石众多林子里又是灌木丛生,无论是哪一处都不怎么好走。 如果抛去他们肩上所担着的重任,倒觉得有些温馨。 两人紧紧的交握着双手,这种感觉就像是融为一体,他们的心又或者思想在这一刻皆为对方而存在。 饶是再崎岖的路道,也是难不住他们的身手,轻而易举的就飞跃上了最高处,也如愿的看到了那条印象中的流瀑。 耳边是那震耳欲聋的水流撞击声音,因那飞溅的水花隐约可感觉到有水雾在空气中弥漫,带来丝丝清爽。 容隐跃上剑身,朝着那流瀑的上方而去。 到了高处靠近了些,才能看清楚这瀑布上方的石壁,上面因为长年有水汽的缘故冰凉潮湿,还长有苔藓。 “你小心些,这水流很急!”陈子清看他靠得那般近,怕其会被那流瀑冲到。 容隐回应下方的人:“师兄放心,没事的。” 随后左右摸索了会儿,也没发现什么,仔细回想好像当时在滚落出暗道的时候,白光骤现就落入了水中。 难道这入口是在流瀑之下?正当他打算赌一把时,却忽然听闻到下方传来一阵嘶吼声。 这声音除了野兽别无其他了! 这天色还没黑呢就出来了,真是倒霉! 容隐忙向下方喊去:“师兄,你快上来!” 可是下面的人却并未回应他,而是抬起脚步似乎要往林子深处走去,他登时也顾不得这入口不入口了,赶忙就御剑下去拉人了。 陈子清被他拽住时才知道他叫了自己,解释道:“这林子里似乎有人。” “别管了,师兄,我们赶紧走!” “……”他看了看容隐,衡量了一下正打算离开,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高呼救命,听声音人数还不少,呼救的声音与野兽掺杂在一块儿。 陈子清听闻后立马便赶了过去。 “师兄!”容隐见没能拦得住,也只能赶紧追上去。 没消片刻就找到了发声源所在,林间有不少血迹斑斑的尸体,一些灌木丛上也被鲜血浇了个透彻,猩红的一片也刺鼻的很。 二人在见到那发出嘶吼的野兽之后,脸色大变。 狼群、猛虎、毒蛇、野猪…… 这简直就像是将这林子里的所有凶兽都聚集在了一处,他们若是不出手,这些人余下的人也是死路一条。 被这些野兽包围的那些人,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地上倒着的估摸还有被吓昏的。 如此场面还能立得住的,也唯有一个人而已。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6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隐看清对方面容之后,微微蹙眉:“墨家少爷?” “似乎是。” 那人正持着一根粗壮的树枝,挥舞着来阻止那些野兽的靠近,浑身都是血迹狼狈不堪,那些还活下来的下人却躲在他这个主子的身后。 再看下去这些人就都要死在他们面前了,两人取出佩剑正打算作法,却见那些野兽齐刷刷的将吃人的眸子看向他们,并且朝他们走去。 那将墨修明与他的下人围起来的野兽很快就都被他们引走了,二人边引着,边往后退离,想要将这些畜生给引得远些再动手。 “这墨家的人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将这么多野兽聚集在一起!”容隐虽说不惧这些东西,可数量多了又不能扔下不管,总归是棘手的。 陈子清隐约感觉哪里不太对,这些野兽的样子可不像是普通的袭击人的模样。 待走到较为开阔能施展得开的地方,容隐首先便将玉剑给放了出去,在跟来的野兽群里开始厮杀。 那些凶兽毫不畏惧,饶是受了伤也还是拼死也要朝他们二人扑过去。 很快从四面八方涌来更多,一起冲过来似乎脚下的地面都在颤动,容隐的脸色这下可彻底拉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都来了!” “这群凶兽似乎有蹊跷,当心点!”陈子清也御着剑抵抗着这前仆后继冲过来的攻击。 数目实在太多,而且又格外异常,凭他们的下手力道,这饶是再健壮的野兽也都该倒下了,可这些却全然好似没有痛觉,被打趴下之后摇摇晃晃站起来又恢复如常。 容隐在二人周遭立下一道结界,冷静的去观察这外围的野兽,只见这些野兽眼中都发出幽幽的红光,饶是天色还未全黑下来都能清楚的看到那红光闪烁,十分诡异。 “它们似乎是被修为的气息所吸引,再这下去不但杀不完,还会引来更多。” 目前的办法就是撤去一切术法,才能不会引来更多。 只是如此一来亲身上阵,可就危险多了,稍有不慎就会被这些凶兽给撕碎。 容隐将上清玉化作的玉剑给了陈子清,自己则拿着对方的:“师兄护好自己,不用担心我!” 他现在有父母留下的一半修为,比对方更能自保。 上清玉怎么说也曾是陈子清的法器,自是比这一般的灵剑要顺手上很多,而且这里面还被封存了一些他的修为,危急关头会派上大用处。 陈子清深知,这个时候他护好自己,才是在保护容隐:“你要当心。” 密密麻麻的野兽靠得越来越近,两人干脆闪身进去兽群,随之舞动的刀光剑影在逐渐昏暗的林子里来回穿梭,凌厉的剑气一抬便挥洒出暗红的兽血,直逼长空。 空气里带着腥膻的血味儿,并且越来越浓重,几乎要让人窒息。 “啊呜——!” 粗鲁的一声嘶吼,一匹幽蓝色毛发的狼向着容隐的方向扑来,他一个闪身躲了过去,且将刚砍断毒蛇的剑刺去,直接将那狼的喉咙刺了个穿。 拔出剑的时候脸上溅了一些血迹,直觉得顿时被熏得反胃的厉害。 “师兄,这血不对劲!”容隐一边杀着不断扑上来的凶手,边看着手背上蹭下来的血污,那暗红色的兽血中似乎带着一股黑气在流动。 陈子清闻言往他那边靠了靠,趁机一瞥发现的确如此。 “看来这些凶兽是被瘴气所影响了,这股瘴气让它们兽丨性大发,才会突然聚集在一起。” “那他们会跟着我们,是不是也是因为那股瘴气?” 两人背靠着背,互相为对方守护着空门,不让那群野兽有分毫靠近的机会。 陈子清的衣袍上也染了不少血迹,上清玉被那兽血覆盖得快要失去了原本的光芒:“应当是,那股瘴气在他们体内横冲直撞,而我们的修为气息则能够缓解它们的痛楚。” 只是缓解却并不能够祛除,才会有不断攻击他们的行为,在这些野兽的眼里,二人就如同是灵丹妙药,只要能吃了他们就会舒服了! 容隐闻言便有了主意:“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将它们体内的瘴气给祛除!” 再杀下去,这片林子都要变成一片死气沉沉的魔障之地了。 …… 第91章 “待会儿你只要逢人便笑即可, 不管对方说什么,你都要和颜悦色, 万不可有一句重话。” 许雪兰对着易容成了“御阳道君”的人叮嘱着注意事项,他们现在只是刚潜入了无相殿的第一道大门,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踏入。 唐锦一一记住, 并应下。 一旁的苏杰和向星彤则都是装作是其从山下带上来的新弟子, 跟随在他的身后。 凭借着许雪兰对天罡道的了解, 御阳道君失踪的真正原因一定无人知道,不然不可能白光殿的弟子没有动静,故虽不确定傅疏玄到底是与那些弟子怎么解释的,她也敢让唐锦扮作御阳道君的样子。 就算是被个别知情的弟子见到, 也不敢大庭广众之下对他们怎么样,反而会赶紧去关着御阳道君的地方查看。 刚好就是他们确认人到底是不是在傅疏玄那间暗室的好时机, 只要找到了真正的御阳道君,他们还有何惧。 向星彤在一行人准备继续进发时,突然说出心中的忧虑:“夫人你曾是这天罡道的弟子, 这样进去怕是会被认出来吧?” “我离开天罡道已经多年,不可能会被门中的新弟子认出。”这些新弟子里, 根本无人见过她。 唐锦也觉得这是个问题:“傅疏玄不在无相殿中这般久,那定会有人替他打理,只怕……” 许雪兰知道唐锦的顾虑:“放心, 就算是傅疏玄座下的弟子见到我,也认不出的。” 且不说她是白光殿的弟子,就是这么多年了, 她根本没有用驻颜术来定格自己的相貌,故就算是同门的师姐妹都不一定能认出来她。 当年她并不像容隐母亲那般,别说是天罡道,就是整个修真界都无人不知。 无相殿最外围的时候那些只是最为低阶的弟子,做着一些杂活,故在见到“御阳道君”出现了的时候只是惊讶了一下,随后也只是行了礼就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6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在他们的眼中,对方只是有事不在门中一段时间,现在事情办完了便回来了。 见成功的骗了过去,几人都松了一口气,继续朝着里面走去。 “你们是什么人!” 突兀的一声响起,将他们刚迈出几步的脚给叫得顿住了。 唐锦在心里反复的想着许雪兰的叮嘱,作出“御阳道君”的和善回头看过去,因不知对方身份便没有言语。 引云看到是谁之后连忙半跪行礼,将双手置于头顶:“弟子该死,不知是道君来此。” “无碍。” “多谢道君!”引云随即站了起来,看着对方恭敬的问道:“恭喜道君出关,不知道君这么晚了是有何事?” 出关? 原来傅疏玄对门中是如此解释御阳道君突然失踪的吗? “御阳道君”一笑道:“刚出关有些事情要找掌门师兄商量,你可知他人在哪?” 既然是在修真大会前就已经闭关了,那想必“他”定是不该知道傅疏玄在闭关的,这样一来还能套套这对方的话。 引云闻言果然没有觉察出端倪,回道:“师尊已经也闭关多日了,前段时间道君刚闭关,师尊便被六月雪的余孽所伤,对方竟然假扮成了子清道长的样子,这才得了手!” “那掌门师兄情况如何?” “这个弟子也不知,不过听师父说师尊应当这两日便可出关了。”对方倒是都一一回答,只是可惜他不像是知道更深的样子,只能说一些无关痛痒的消息。 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本是想着将人打发了,他们赶紧去往傅疏玄的暗室。 可这引云倒是不愿放:“道君恕罪,师父离开前曾交代弟子,一定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我也不行吗?”唐锦按着许雪兰的交代自称。 对方看了看他,还有他身后的三人,再次下跪行礼:“还请道君不要为难弟子,引云也只是听从师父的命令办事,师父去了后山,叮嘱弟子在他回来之前务必要守着无相殿。” 引云…… 许雪兰已经知道对方是谁座下的弟子了。 趁着四下无人,她略施小计便让引云觉得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随后快速上前将人给拖到了一处角落,将其身上的外衫给扒了下来,递给苏杰。 “快换上,待会儿你就装成是他。” 苏杰一愣:“可是我与他相貌差距很大,怕是会被人认出来的。” “不会,他这身天一道的弟子袍可不是什么阶品的弟子都能穿的,只要有了这身衣服,你无需露出相貌也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这引云身上的弟子袍,可是掌门弟子座下的大弟子才能穿戴的。 谁人在此袍面前无故质疑,那便是在质疑其师父,只要他们不出意外,便不会暴露。 随后她又让唐锦易容成这引云师父的样子,只是她对这人的容貌印象不是很深了,也只能模仿个大概,不过在这夜晚的无相殿中也已经足够了。 对于他们而言,这里森严难以靠近,可是对于熟面孔则就是如出入无人之境了。 引云的师父是傅疏玄座下的三弟子,名为方引。 据许雪兰多年前对其的了解,此人心思不正又极有城府,却仍是受傅疏玄器重,其程度只在容隐母亲之下。 所以容隐母亲离开修真界后,他定是这无相殿中最得宠地位最高的,故此人定是知道傅疏玄的一些勾当。 深夜去后山,想必就是那尸庄下的地宫。 “不知淮宁他们进去了没有,若是碰上可就麻烦了。”许雪兰既担心容隐跟着来这天罡道有危险,又担心他去那地宫也有危险,心里一直都不安宁。 此时听了这方引竟是也去了后山,就更加的不踏实了。 能受傅疏玄器重的人,在修为上必得是拔群轶类之人,如同他师姐那般。 唐锦接连易容成了两个人,修为已经耗损了不少,他此时的易容术法与那□□不同。 眼下他是以修为为媒介,于自身形成一股气,按着脑子里所呈现的画面将自身笼罩在那股气息之中,对容貌加以变化。 这又与他掩藏真身的术法不同,前者在外貌上极难被看出端倪,却也极其消耗精气神,是他唐家独树一帜的易容术。 “相信阿容一定能够应付,容夫人我们该抓紧时间了。”眼下可不是担心的时候,他们得抓紧时间找到御阳道君才行。 许雪兰分得清轻重,点了点头几人便换了新身份。 他们猜测的没错,当她指引着顶着方引容貌的唐锦到了这无相殿内院的时候,虽有门中弟子行礼,却无人敢再过问“方引”要做什么,身后的几人也全然没被在意。 待那些人都远去之后,许雪兰便指了指一旁的白砖道路。 “那是无相殿内院的中门,进去后便是天殿,踏入了这里,便可以彻底证实方引的权利了。”她虽说是白光殿的弟子,可终归都是天罡道的地方,拜入师门那么久对这些地形分布了解自是不在话下。 向星彤低声问道:“天殿?就是傅疏玄的内殿所在?” “呵,倒真像是他的风格。”唐锦可是亲眼见过天龙崖上情景的,这才仅仅叫做天殿而已,那人可是敢称“帝尊”的痴心□□! 敢将他六月雪的地盘当做自己做美梦的地方,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几人也不多话,随后就向着那中门的内殿而去了。 这内殿有人把守着,却在看到是方引之后没有任何阻拦,连同他所带着的人也都顺利的入了那天殿的第一道大门。 入了这天殿之后,许雪兰便凭借着当年从师姐那里得知的向着内殿而去。 这内殿是傅疏玄身为天罡道总掌门处理门中事务的地方,也是天罡道一派的机密之地,而此时他们如若过无人之境的就进来了,看来这方引比他们想的还要受这傅疏玄器重。 靠近了内殿后,把守的弟子便更加多了,来回巡查的很是频繁,不过却只是向他们行了礼后就继续自己的分内之事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6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这方引是极其傲慢的,仗着自己天资高便目中无人的很,对着低辈分的弟子吆五喝六也不算夸张。 唐锦便摸索着此人的脾性,尽量贴合那人的行径。 “你们,过来两个。” 巡查的弟子被他这么一叫,倒是真的没有起疑,过来了两个人朝他弯腰拱手:“方师叔!” “你们可记得,师叔是如何交代你们的?”微微扬起下巴,目光下斜的看着面前的两名弟子,唐锦将那方引模仿得倒是有些意思。 他虽未与方引打过交道,但是傅疏玄既然能看中此人,两人有些地方必定是臭味相投,只需想想那傅疏玄真实的嘴脸,便不难想象出他座下弟子的模样。 那两名弟子毕恭毕敬答:“方师叔临行前交代,不等到您回来,谁都不准出入此处。” “方引”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那可有人来过?” “风师伯与连师叔不久前来过,弟子们谨遵方师叔的吩咐,并未让两位师伯师叔靠近内殿。” 见话也套了差不多,确定这内殿之中无一人在内后便将那两名弟子给挥退了。 “傅疏玄果真已经给了方引除他之外最大的权利。”许雪兰握紧了拳头,想到当年的师门真实嘴脸竟是这样,心里就止不住的恶心。 刚才那两位弟子口中的“风师伯”与“连师叔”乃是傅疏玄座下的二弟子与五弟子,这二人也轻易的就被方引一句话给挡在了门外。 呵。 傅疏玄的那些阴谋,这天一道掌门的座下弟子中,看来只有方引一人知道,才会得到如此大的权利。 也只有这种阴狠自傲之人,才会与傅疏玄狼狈为奸。 踏入傅疏玄内殿,木门轻推开之后便将里面的景象一览无遗,偌大的殿堂金碧辉煌,浅金色丝线编制出的帷帐悬于殿顶,烛台也都是渡以薄金,金灿灿得晃人眼睛。 向星彤见状讥嘲道:“这傅疏玄还真是将自己当成了皇帝了!” 早前还弄出个那什么瑶池来,还到处散布谣言说是天降,分明就是自己搞鬼弄出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的! 许雪兰倒是没有过多的将注意力放在此上,进了内殿便赶忙去找寻那间暗室,很快便看到了打开暗室的机关。 那是一座有一人高的仙鹤石像,师姐曾说过,这仙鹤的眼睛就是开启入口的所在。 这座仙鹤雕刻得栩栩如生,就连眼睛都逼真的很。 待按照方法开启后,果然应声而来的是石门转动的声音,只见这内殿正中的那锦榻之后,挂着画像的墙壁转了过去,露出两侧的入口来。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进去寻人。” 未免会被外面的人发现,实在不宜都进入这暗室中,唐锦留在内殿里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还能应对一些。 于是许雪兰便只身走了进去。 刚踏入这暗室便像是感知到了,立即两侧墙壁上的烛火便燃烧了起来,照亮了这狭隘的通道。 一直走了约莫二十来步,她听到了前方有动静,随即赶忙放轻了步伐,屏住了呼吸。 “是谁来了?” “!!!” 许雪兰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面色大喜,她听出来这个声音了,即使很多年没有再见,可是她绝对不会认错声音! “师父!是你吧!” “景兰?” 对方的回应让她更加确信,她赶紧向着发声源跑去,很快就见到了暗道墙壁上开凿出的一扇铁门。 通过门上方的栅栏,她看见了里面被关着的人。 “师父!” 御阳道君同样正朝她走来,可是却无奈面前隔着铁门无法出去:“景兰怎么会在这里?掌门师兄他做了什么?” “师父别担心,弟子这就救您出去!”许雪兰退开两步,拉开距离之后便开始运气,轻而易举便将那铁门给震开了。 她连忙冲了进去,看向那虽然已有二十多年未见却分毫未变,还是那般年轻的师父,顿时热泪盈眶,上前两步双膝跪地。 “师父,弟子不孝,让您受苦了!” 御阳道君连忙扶起她,笑道:“这如何能怪你,快告诉为师,你为何会突然来此?掌门师兄没有为难你罢?” “师父……” 看着如此担心自己的人,许雪兰回想到当年刚入师门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天资一般并不受人待见,可是唯独师父却对她很照顾,心里的愧疚越发浓重。 “师父,当年都是弟子不好,私自去了凡界了无音讯,师父定是担忧极了。” 御阳道君拍了拍她:“是很担忧,不过后来你不是让景芝之子给了师父你的弟子令牌,知道你还活着,我便安心多了。” “弟子……” “不用自责,看来你在凡界生活得也很好,为师见你一切都好便足矣,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告诉为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雪兰抹去眼泪神情严肃,同他边离开这里边讲这始末原由。 …… “呼…呼……” 陈子清大汗淋漓撑着手中的金光,看着面前那龇牙咧嘴的猛虎,只要再把这遗漏下来的最后一只凶兽给解决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的瘴气净化,让他的体力以飞速在消耗着。 容隐看出他有些吃不消,可是自己也已经是透支状态了,单膝跪在地上比起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对方以清魔吟净化那些凶兽心中的魔障时,他一直都在抵挡着不让那些凶兽靠近。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6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原本两个人应付的数量全落在他一人身上,饶是有上清玉在手也是有些应接不暇的。 一阵金光照亮黑夜,林子里如同祥光拂照,顷刻间又暗了下去恢复如初,在一声狂吼之后这漆黑的地方便恢复了宁静。 那只猛虎被清魔吟净化去瘴气之后,也如同先前的那些一般转身窜入了林子深处,瞬间没了踪影。 陈子清见全都结束后便也站不住了,双腿盘着就地休息了起来。 容隐也改半跪为盘腿坐着,大口的喘着气:“师兄怎么样?还好吗?” 这一次是他们大意了,本是想要救人,可却差点把自己都搭了进去。 陈子清向他摇了摇头:“歇会儿就无碍了。” 可即使如此,若是重新再做一次抉择,以陈子清的脾性依然还是会这样做,那么多的人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死在这些入了魔的凶兽爪牙之下。 况且这瘴气出现的蹊跷,前不久这片林子的气息也没这么奇怪,那股浓郁的阴森之气在群兽逃散之后还是挥之不去。 忽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两人同时看了过去。 赶来的墨修明被他们看得脚下一顿,随即拱手:“多谢二位救命之恩。”仔细再一看就认出了他们,面色一惊。 容隐皱紧了眉头:“你们在这里做了什么?”他问的丝毫不客气,语气中带着怨怪。 墨修明慌忙解释:“这跟我们没有关系,我只是来这里找灵草救人,不曾想竟然会遇到兽群,好在有二位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灵草?”陈子清缓缓站起身,身体还是有些使不上力气。 “对,灵草。” 墨修明从怀中拿出一块上好绸料的帕子,打开之后里面躺着手指大小的几株草植,散发着幽绿微光。 容隐也强撑着站起,双腿还未缓过来故刚起身的有些不稳,以手掌轻捏了两下才算好些,走了过去捏起其中一株:“你一个凡人,寻这个做什么?” “救命之用。” “救命?”容隐呢喃道。 这灵草还叫“草灵”,顾名思义便是这草植吸收了天地日月精华,生出了灵气来,只是离成精还尚早,只是多了些仙气,可入药活死人肉白骨之用。 如此地方,竟有这般妙药,也是他们不曾想到的。 “原本这里是没有的,只是最近山头似乎风水有变,墨家请来的大师说此处很可能生出了灵草,便让我到这儿先寻寻看,找了三天三夜,总算是找到了。” “这灵草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生出?”陈子清诧异至极,将容隐放回去的那一株再次捏了起来,放在鼻间嗅了嗅,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来:“这个万万不能入药!” 墨修明大惊:“为什么?!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家中的那人,可还等着这灵草回去救命呢! 陈子清道:“这并非是真正的灵草。” 容隐原本没有觉察出端倪,此时闻言也重新看了看,发现果然有问题:“真正的灵草应当是叶边带有细微的叶刺,而这些却是叶边圆滑。” “没错,气味也差了很多。”陈子清将那假灵草放了回去,猜测道:“这些草植应当也是因为这瘴气缘故,才会在短时间内生出来的。” 容隐不解:“这瘴气到底是从何处来的?” 看来不单单是林子里的活物被影响了,就是这林子的草木也都没有幸免于难,这瘴气未免有些太霸道了。 想到这里,陈子清赶忙去看那墨修明,稍稍运用了些术法便见他印堂发黑,想来也是被侵蚀了,再次念起清魔吟以净化金光将对方给包裹其中。 起先墨修明还不知他要做什么,惊恐的想要转身逃走,却慢了一步被禁锢住了,等到再次恢复行动的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清爽了许多。 “刚、刚才道长对我做了什么?”虽然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可心里还是犯嘀咕的。 扶着陈子清的容隐看了他一眼,代为回答:“你也被这林子的瘴气给入侵了,若是再迟上半日,就会跟那些凶兽一样了。” 墨修明根本不知道这瘴气是什么,只是听两人一直提及,还牵扯上了那些凶残的兽群,便知道应当是个害人的东西。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二位接连救在下多次,实在无以为报。” 第92章 但是他为了找这灵草, 已经是耗费了诸多的精力与人力,还险些送命, 本以为家中那人终于有救了,可怎知却是假的。 墨修明不死心:“不知道长可能告知墨某, 这真正的灵草生在何处?” 陈子清倒不是不想说:“只是这灵草之物极其难得, 并非是那般容易就能孕育出此物, 多是在风调雨顺的地界才会出现。” 这东西对于凡人来说可活死人肉白骨, 可对于修真界却是不实用的,既难寻又效果甚微。 故生长灵草之地具体在哪,倒还真是无从确定。 没有得到答案的墨修明难掩失落,本还想要再开口, 却被容隐给打断了,后者怕对方会纠缠个没完, 便先一步说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再久留了。 让他也赶紧下山离去,虽然此处暂时安全了, 可瘴气到底还是在的,怕是待得久了还会出事。 墨修明也是个识得出眼色之人, 听得出对方是真的不想再耽误时间,最终也只能叹了一口气:“还是要谢谢二位,墨某这就离开, 下山去告知其他人不要再靠近这里。” “保重。” 二人匆匆向他道了别之后便赶紧回去那流瀑,希望不会耽误太多。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墨修明脸上故作出来的轻松便垮了, 露出些许苦涩来,他看着手中的那几株假灵草,哽了哽喉头转身向着下山的地方去了。 …… “师兄,你要不要再歇会儿?”容隐掸着肩头上因为闯入流瀑下而被沾湿的衣料,边有些担忧的问,“你方才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了,我怕师兄会吃不消。”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6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陈子清摇了摇头:“没事,抓紧时间要紧。” “方才我只是不想再搀和进去那墨家少爷的事情,才会这么说的,师兄不必着急。”阻止傅疏玄固然要紧,可是他们若是恢复不了元气,进去也是九死一生。 听闻他这般说,陈子清沉默了片刻才问:“你觉得那墨家少爷还有事相求?” 对方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容隐看得太多了,也只有鲜少与人打交道的他才会没有注意罢了。 只是这事他却不会承认。 “没有,只是担心嘛,师兄你现在需要休息。” 容隐心道,如果自己没猜错,那潘家公子想必在他们离开之后根本没有醒,这墨家少爷应当就是为了唤醒他才来寻的这灵草。 如果继续留在那里,对方定会开口求他们相助。 又不知会发生什么了。 陈子清倒是也没多想,他确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于是便就地择了处地方打坐调息。 “我来帮师兄。” 容隐虽说也已透支,可毕竟和吟诵清魔吟比起来,体力的消耗真的算不上什么了。 在陈子清的身后坐下身调气运息,待将那股气凝集到掌心时便缓缓将手虚贴在对方的背后。 约莫一刻钟,容隐才收回手掌再次运气,将体内的气息平复之后才睁开眼睛。 他的体力恢复的很快,只是对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即使有他的相助,却也是有限的,又等了一刻钟两人就动身了,临进入那暗道口前,容隐再次叮嘱。 “师兄可一定要跟紧我!” 陈子清闻言无奈一笑:“师兄没那么脆弱,淮宁不用总担心我。” “……我也是害怕师兄会受伤嘛。”容隐略显委屈。 他心中自是明白的,对方就算是现在因为寒疾未愈没法发挥全力,又没了称手的法器,可修为还是在许多人之上的。 一般人都是伤不到他的,可自己就是忍不住想要担心。 “师兄没怪你,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若是放在之前,他的修为与现在的陈子清依然是无法相比的,可自天龙崖后,得了父母留给他的修为便不一样了。 故对方担心他,实在是有些多虑了。 陈子清笑了笑没再言语,御剑猛地穿入那流瀑之下去了,还在原地等着答案的容隐愣了愣才追上去,再次穿过水瀑让他肩上的衣料又湿了几分。 这流瀑之下是一面凹进去的山壁,正上方的位置就是他们之前坠落下来的暗道口。 果真是隐蔽。 若非是从地宫中发现,是绝对不会想到这里竟然还有如此一个暗道的。 容隐御剑与前面的人并肩,掸着肩上的水渍边追问:“师兄还没说担心我什么?” 陈子清微微侧目,精致的侧脸带着以前从没有的柔光,似乎那种温暖能够将人给融化掉:“自是怕你担心师兄,却顾不了自己安危。” 饶是流瀑之下再昏暗,可他就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怔怔得有些痴迷,恍恍惚惚的就听对方说了句“走吧”,他才拉回心神紧随其后入了那暗道口。 待进去之后就是彻底的一片漆黑了,什么都看不到,两人收了剑以上清玉照明往里走着。 上一次是从里面出来,这一次是进去,故下坡便成了上坡,早有准备便没有太过阻碍,走了会儿也就踏入了平地。 容隐将上清玉收了起来,因为不知道这暗道通向的那间密室是什么情况,他怕会因此暴露。 不过是他担心过度了,他们很快就被面前的一堵石墙给堵了路,要是想进去就必须得打开这扇石门,那么若是对面的密室中有人的话,还是会直接暴露。 可眼下已经不能再退回去了,只有这一条路能走。 容隐边在侧面的石壁上摸索,边低语:“不知这机关是不是只有从里面才能打得开。” 这个结果也不是不无可能的,毕竟如果这处真的是逃生暗道,就很可能只能出不能进。 找了许久,陈子清也已经将面前那一面墙壁都查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机关。 容隐背靠在墙面上,叹了口气:“难道要硬闯?” “不可!” 突然一声低斥响起,紧接着便被人在这漆黑的暗道中给准确无误的抓住了手腕。 这个办法只能是没有办法可行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想动用,容隐也不过是随便拿出来说说,没有真的打算现在就动手。 对方的反应如此强烈倒是让他意想不到。 寂静了片刻,黑暗中的人察觉到自身有点失态了,整理了一番解释道:“硬闯太容易暴露了。” 容隐看不见对方的轮廓,却能够通过直觉来判断,将抓着自己的人反抓住,猛地的欺身上前就将人给抵在了对面的那石壁上。 暗道狭隘,故这一来一去的也只是挪动半步的距离罢了。 对方准确无误的在黑暗中抓住自己的手腕,容隐便准确无误的在漆黑中贴上了对方的唇瓣,在上面浅尝两下就飞速的移开了。 他嬉笑道:“师兄别怕,我只是说着玩的。” “……嗯。” 从这单个字眼里,他猜如果不是这里太黑一定能看到师兄红了耳朵尖儿的景象,心里微微觉得有些可惜。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6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最后机关开启的地方是在那石门与地面衔接处,要是不仔细去贴边摸索,真是很难找得到,难怪他们进来之后石门就关上了,原来是匆忙间踩到了这第二个机关。 歪打正着的就该他们躲过去。 这机关的用处也正是可以保证人逃出来后,可以将密室恢复如初,让人看不出破绽来。 这建地宫的人,委实是厉害的很。 密室里空无一人,一如他们之前躲避赤眼虎时的模样,空荡荡的,似乎真的只是这建地宫的人另开出来专门用以通往外面的地方。 借着地宫中自带的微弱光芒,他们从那唯一的门走去了外面,倒是不怕会找不到通向地宫最中央的地方,因为之前容隐四处躲避那赤眼虎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不管你怎么走最终都会走回去。 似乎这弯弯绕绕的,只有为数不多的通道才是真正通向这地宫分布四周的密室的。 而这些为数不多的通道通向的地方,也一定有傅疏玄想要掩藏的东西。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容隐侧身避在通道的墙壁上看着两三步外的出口,可不就是地宫第二层的中心:“这赤眼虎不知还在不在。” “赤眼虎?”陈子清凝眉看他。 “对啊。”他倒是一愣,随后才想起来这件事自己未向对方提起过,“在天龙崖的那次傅疏玄说的,说是什么凶兽,还是……对,半仙半妖,师兄可听说过?” “略有听闻。” “那师兄可知有一种毒,名为‘觱篥’?” 谈及至此,陈子清脸色一凛:“莫非是那赤眼虎之毒?当日你被那赤眼虎抓伤,可曾中毒?” 容隐叹了口气,有些庆幸,“当日我的确是中毒了,在没多久之后就有毒发的迹象,不过好在有爹娘的金丹护体,加上中毒不深,后来自行便被化解了。” 虽然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可此时听到他说中毒,陈子清还是难免的心头一紧,然后知道没事之后又松了一口气。 “是师兄大意了,好在你没事。” 容隐道:“这也怪不到师兄,毕竟傅疏玄说这赤眼虎在修真界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其模样了,谁又能无端端的去往半仙半妖的凶兽上去联想。” 之后陈子清就沉默了,可能是还在为那个时候有些耿耿于怀。 第93章 他见安抚无用, 便干脆将其拉过来亲了一口,对上那双惊愕看向自己的桃花眼, 容隐眯起双眸:“师兄怎么不想想,其实我也是有目的的。” 因为他的话, 陈子清更加愕然:“什么目的?” 容隐笑得更加不怀好意, 凑在他的耳边, 轻轻咬了咬那粉嫩的耳垂, 低声道:“自是想要借着受了伤,让师兄可怜可怜我,才好占师兄的便宜呀。” “……” 看着那顷刻间就红了的耳朵儿,他满意的直起身。 这赤眼虎看样子是不在这地宫第二层中心了, 两人干脆也走了出来,因为在外面耽搁了有半个多时辰, 已经错过了苏杰提供的捷径。 这每日送进来的弟子应当是已经来过了,他们也就不能跟着那些弟子的后面进去了,得另想办法。 可这地宫交错复杂, 想要从这无以计数的通道及分密室中找到傅疏玄的正确所在,可谓是难上加难。 四周观察了一番后陈子清首先有了线索, 他屏住呼吸凝神感受了一下周遭的气流,越发感觉不太对,紧接着便默念起现灵诀。 但凡是在现灵阵中存在的魂魄也好, 鬼怪也罢,乃至连带有灵识的气息也不放过,统统都会无处躲藏。 容隐自是在一旁看得清楚, 原本眼前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展现出千丝万缕的黑色雾状的线来。 “瘴气?!” 那山林中的瘴气,竟然是从这地宫里出去的! 他们早就该察觉才是,早前根本就一片祥和的林子,怎么会这般巧突然就出现了大股的瘴气! 陈子清突然气息有些不稳,维持阵法的双指顶端的光便弱了一些,这周遭的瘴气原形便也变得淡了。 “师兄!”容隐三两步走到他的身边,支撑着他,“师兄你不能再使用阵法了,修为会透支的!” 自从多年前那一次陈子清得了寒疾之后,他就鲜少会动用阵法了。 眼下看来也是已经逼得走投无路,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恨只恨他当初虽然学了些本事,可对于阵法却是知之甚少,此时就算是想要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无碍,你且快些找出这瘴气的踪迹源于何处,我尚可再撑一会儿。”这地宫如此繁杂,唯有此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出源头所在了,能发出如此浓郁的瘴气,与傅疏玄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他们必须得抓紧时间,一刻都不能再耽搁! 容隐闻言更加惊慌,他本以为对方只是将这地宫中心位置召出了阵法,却没想到竟是将此阵法覆盖了整个地宫。 如此做虽然可以很轻松的找寻到瘴气源头,但对布阵之人的损伤也是极大的! 容隐呆在他的身边坚决不肯离去:“此处太危险了,我不能放师兄一人留在这里!” “快去!我快撑不住了!”陈子清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额头的汗珠也开始急速的分泌出来,瞬间就如同浸湿了一般。 他这个状态就是能不能撑到容隐找到瘴气源头,都是个问题。 “师兄,告诉我,这阵法该如何布!” 陈子清已是强弩之末,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便也没有再坚持己见,叫他先将体内的气息平复,然后二人以心念传送开始授教。 容隐用心去感应对方传递来的信息,能够清楚的在其讲着现灵诀的要诀时,同时脑海中也不自主的浮现出现灵诀所布下的现灵列阵图像。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7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现灵诀是将施法之人身边方圆位置的土地做为一个媒介,冠以显魂、现灵、缚气、幻视、迷障、回正六门方位。 六门又以方于正、圆于奇排列。 看似繁杂错乱,却脉脉相连,步定地,缀定天,交杂有序门门迂回。 此阵名为现灵阵,将阵法所到之范围的孤魂、野鬼、恶灵等物清楚显现于眼前。 这瘴气已经有了魔气,便是归为恶灵一类。 待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见自己进入了一个不一样的空间,脚下、四周乃至上方全部都是由幽蓝色的光相连接,布满了这整个地宫。 阵法有了支撑点之后,陈子清便收手运气调息,缓缓吐出一口气。 “师兄,眼下我们要怎么做?” “专心去感知身边的瘴气,找出最浓郁的方位。” 因为容隐毕竟还是第一次用,想要正确的将瘴气源头追踪出来,还是需要陈子清在一旁指引。 跟随对方的引领,他将心气神全都聚集在一处,凭着对那瘴气先前的记忆捕捉着。 忽而他眉眼一动:“现!” 陈子清随即便看到他们西北位置那一处的入口黑雾变得浓郁冲天,看来方位就在那里没错了。 顺着那在缓缓流动的黑雾,两人便轻而易举的没有再绕回到地宫中央去,而随着越来越深入,他们耳中也能够听到一些隐隐约约的声响,开始很是薄弱,直到又走了一刻钟才听得清楚。 “啊——!” 一声惨厉的喊叫,戛然而止。 陈子清与容隐皆是面色一凛,知道他们这是找对地方了。 “既然找来了,怎么不进来?” 在他们正在犹豫下一步怎么做的时候,那发出惨叫的分密室中却传来了里面作恶之人的声音,正是傅疏玄。 对方不知是因何而高兴,那声音似乎很兴奋,被发现了那就干脆一点,也省得他们费那个劲去想该怎么靠近了。 容隐将陈子清挡在身后,首先踏入了那分密室。 密室的空间比之前所见到的都要大很多,在刚进去的时候他就在面前筑起了结界,一团火焰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上面,震出了几道裂缝,结界应声而碎。 接下一击之后,他也将这密室里的情况给看了个明白。 除了那倒在血泊中刚死的尸体外,在墙壁上还吊着一排,个个都是浑身沾着早已干涸的血液,尸体下方都积累了厚厚的血块。 偷袭之人没得手却也不恼火,反正他也只是随手丢一个过去打着玩玩罢了,看容隐看得入神便出声打断:“你们还真是能找,竟然都寻到这儿来了。” 傅疏玄的脚下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具尸体,鲜红的血迹在地板上快速的蔓延凝聚成河,那天罡道的道袍都被染得看不见本来的颜色。 陈子清从容隐身后跟了上来,见状有些愠怒:“这些可都是你门下的弟子!” “哈哈哈……”傅疏玄一直以来都是非常的标准大笑,然后再开口,“是本尊门下的弟子又怎么样?本尊养育他们这么多年,这可是他们报恩的好机会,他们感谢本尊还来不及!” “你……”陈子清气结。 容隐见其欲言又止,知道他师兄是耻于污言秽语,便接了过去:“傅疏玄,你连畜生都不如!就算是猪狗,也不如你没有人性!” “哼!你若是再口出狂言,休怪本尊不念及你娘的面子!” “说的好像之前就念及了,笑话。”容隐鄙夷的看过去,除却对方那一身血腥,他很快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陈子清离他近,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的波动,便暗中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容隐示意让他去仔细看傅疏玄。 随之他便看了过去,在对上的那一刻神情一震,对面那人的眼睛是红色的,不单单是眼珠,眼睛里整个都是红的。 “师兄,傅疏玄难道走火入魔了?” 陈子清也压低声音:“看起来不太像。” 如果真的是走火入魔,不可能还能够像现在这般好好的站着,早就该发狂了,可眼下除了那双眼睛赤红一片连眼瞳都看不到以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异常。 傅疏玄看他们交头接耳的也不疑惑,等他们说完了才开口:“你们师父难道没告诉你们,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好奇吗?” “……” 容隐沉默一瞬,既然对方知道了,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反唇相讥道:“怕不是造的孽太多,老天看不过去要收了你了!” “你觉得这么说,本尊就会告诉你们?” 傅疏玄抬脚往他们的方向走了两步,靠的近了那眼睛看得便更真切了,猩红的一片像是在外面林子里遇到的凶兽的眸子一般。 凶兽?! 容隐忽然想起了那只赤眼虎,那头恶兽的眼睛便是如此的,想到这儿便悄悄的在指尖捏了诀,此时再看过去真如他所料,对面那人的周遭环着浓郁的黑雾。 “傅疏玄,你身为修真中人,却用邪物修行,此时一身妖气,可有愧于天地,有愧于恩师!” “妖气?”对方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那害人的瘴气给笼罩了,瞪着一双猩红的眸子,笑得奸诈:“等本尊把你们两个的金丹也吞了,便没有这妖气了。” 他这般说,倒是提醒了他们。 周身被这种妖魔气息环绕,且也不像是被什么附体,那定然就是自身堕入了妖魔一列。 陈子清沉声道:“你吞了那赤眼虎的妖丹?!” 对方避而不答,也没否认。 “快把金丹老老实实交出来,本尊会让你们死的比他们舒服一些。”傅疏玄笑得阴险,面容已经完全扭曲了。 他虽然没有走火入魔,可是却因为吞噬了那赤眼虎的妖丹,一直在散发出那瘴气,再这么下去对方还没有事,他们先被这瘴气所侵扰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7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可是根源在傅疏玄的心中,根本没有办法用普通的清魔吟给驱除。 “散开!” 对方缓慢的步子突然变得快速,朝他们攻过来,两人同时提醒,然后朝着相反的方向一跃而起。 傅疏玄一次没有得手,便开始第二次。 他的目标开始是容隐,可交手了几下忽然就改变了方向,朝着陈子清发难而已。 “休想伤他!”在他快要触及到的时候,容隐将他那一击结结实实的挡了下来,“师兄,你出去!” “淮宁……” “你快出去!” 陈子清此时在这里,只会是傅疏玄下手的第一选择,反而会让容隐分心,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边拖住傅疏玄的事情,就交给他了。 “你小心!”陈子清知道轻重,再是不想将容隐扔下一人对付这个吞了妖丹的怪物,也不得不退出去。 他得尽快去办另一件事。 傅疏玄见他要走,立马就腾出手来去抓,容隐时时刻刻都盯着他的行动,又怎么可能会拦不住他。 “不是吞了妖丹吗?就只有这点本事?” “你别想激怒本尊!”对方被他牵制着,愤怒的瞪着他,“别以为本尊杀不了你,等本尊先吞了赫赫大名的子清道长的金丹,就来取你性命!” 如此大放厥词容隐也不与他再多说,直接对其打出一掌,将其击退至离密室门远些的地方。 紧接着自己祭出上清玉,化为玉剑。 傅疏玄放声大笑:“你以为你能伤得到我?既然你师兄跑了,那就先专心杀了你,再去追他!” “今日你的狗命,就到此为止了。” 容隐手中上清玉剑的光芒大作,将傅疏玄那丢过来的火团一一打散,火苗四处散落在四周,落在地上却是没有熄灭。 “这些火可跟你刚进来时不一样,哈哈哈……今日你的命,才是到此为止了。”傅疏玄负手浮在半空,继续扔着那根本不会熄灭的火团,将这密室唯一的门都给堵上了。 地上以及墙壁上那些尸体,全部都跟着烧了起来。 “你以为你现在毁尸灭迹,还来得及吗!”容隐一边抵抗着那火的袭击,一边嗤笑他。 只是这一次他确实猜错了。 傅疏玄不屑的看向他:“等本尊夺了你与陈子清的金丹吞下,便可彻底将这赤眼虎的妖丹炼化,为己所用,根本不用再借助这些浅薄修为的垃圾,到那时你觉得我还怕那些个老不死的?” 容隐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明白了过来。 这人费这么大的劲,不惜冒死也要夺丹修行,为的怎么可能只是要提升修为。 真的想要得道飞升,也不可能会吞下那赤眼虎的妖丹,所以这人的真实目的…… “本尊想要的,是这修真界的人通通都臣服于本尊的脚下,飞升?不过是骗你们的罢了,本尊怎么可能会去冒那个险!” 傅疏玄可是心里明白的很,像自己这种身上背负了无数怨魂的人,想要飞升就是自寻死路!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弄出什么瑶池,将天龙崖布置成那样,全都是因为心底的那一丝不甘! 大火燃烧得越来越盛,容隐的结界也越来越薄弱了,已经能够隐隐感觉到灼热了。 见他似乎快要撑不住了,傅疏玄得意更深:“束手就擒吧,这样本尊就让你死个痛快。” 容隐闻言满脸痛苦,似乎还被火焰给烧到了,气急败坏:“有本事你就不要用这种手段!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哼!你以为本尊傻吗?”傅疏玄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快成了火海的密室,讥笑道,“本尊现在还未和妖丹相融,跟你打?你爹娘的修为厉害程度,本尊比谁都清楚。” 已经得意忘形到,可以将自己的底暴露人前的地步了吗? 别说是傅疏玄,就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都是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这妖丹果然已经开始在同化他了。 从人堕入妖魔界的期间,理智会被逐渐吞没。 所以就算是明知是套,却还是会以妖兽的头脑往下跳,哪怕是事后找回些许理智,也是于事无补。 瘴气越来越浓,就代表傅疏玄离堕入半人半妖的道越来越近。 可当事人却浑然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是快要成功了。 虽然对方一旦成功妖魔化会对他十分不利,可这堕道的过渡期却是他击垮对方的好时机! 容隐勾唇一笑,心中有了数之后先前快要撑不住的样子荡然全无,他将手中的上清玉剑猝不及防的朝着半空的人放出去。 对方虽然察觉到了快速躲闪,可是那玉剑则跟着他,甚至比他的速度更快,最终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你套本尊的话!” 上清玉剑继续在他周围凌空着,容隐则一边在火中撑着结界,一边御剑:“是你自己太蠢!” 连自己被那只赤眼虎给利用了都不知道,他必须得趁着那赤眼虎没有将傅疏玄的身体完全占据之前,将人给制住才行! 不然一旦让赤眼虎觉醒出了这地宫,不管是修真界还是凡界,都是要大乱的。 “那就让本尊再给你加点料!看你还能撑得住多久!” 一团团火焰继续砸下来,落在他的结界上,每一下都似乎要将结界给击碎,而容隐也在抓紧时间,趁着自己还没被烧死前御剑同傅疏玄缠斗。 对方的火团固然厉害,可是因为自身没有与那妖丹相融,反而比起先前的修为还不如,故除了这不灭的火,对方还能再奈何他的招数寥寥无几。 抓住了傅疏玄的弱点,容隐再想对付他就容易多了,玉剑的攻势让对方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发难与他。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7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看着那狼狈闪躲的人,心中一阵冷笑。 如果他的主意没有打在那颗妖丹上,凭借这么多天夺来的金丹加持,就算之前的伤再重也都该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自己也只是得了爹娘的一半修为,真的想同对方和他背后的势力斗,是难上加难的。 可是对方偏偏太过急功近利吞了那妖丹,满身的妖魔气息,此时此刻那些门派看到,无需自己再多说都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了。 傅疏玄见他胜券在握,心中很是不悦:“你以为你的好师兄真的走得掉吗?” “什么意思!” “哼!你以为只有你才有帮手吗?”傅疏玄说着便拍了拍手,像是在下什么命令。 容隐心底有些发慌。 很快脚步声就从他身后那扇被火海掩住的门传来,那悬于高空的人只是轻轻一挥手,那些火焰便像是有意识一般自动退开了。 见身边的火已经散开,容隐连忙转身去看,那密室门外站着一位身着天罡道最高阶弟子袍的人,身旁跟着的正是陈子清。 后者低垂着脑袋,肢体动作看起来像是没了意识。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容隐将玉剑召回在手中直接冲了过去,想要将人夺回来。 傅疏玄一抬手又将双方之间筑起了一道火墙:“你急什么?他不过是暂时中了失魂术罢了,想要救他很简单,只要你按照本尊说的去做。” 容隐向他看去:“你觉得自己有几分可信度?” “你当然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本尊,但是你有得选吗?”最后一句对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但却是那种极其猖狂的语气。 容隐虽然心中怒不可遏,可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没错,自己没得选。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在这之前我得先确认一下这是不是你的诡计。” 傅疏玄听后看了他几眼,似乎是在琢磨他真正的意图,后来像是觉得有恃无恐就答应了,撤去了那火墙对座下弟子说。 “方引,让他醒过来,给他的好师弟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 “是!” 方引遵师命打了个响指之后,原本没什么精神的陈子清便动了动垂在身侧的手指,然后才慢慢的抬起头,一瞬间有些茫然。 容隐急忙上前一步,却被方引挡住了,不让他靠近。 虽然意识已经回来了,可是陈子清的行动却没有恢复,还是被对方禁锢着,挣扎了两下也没有能够破开。 “你就别白费劲了,以你现在的状态,还是乖乖的等着你这好师弟救你吧。”傅疏玄不知何时也靠近了过来,看着容隐,“怎么样?确定了吗?” 被他询问的人迟疑了一下,没有答话。 第94章 傅疏玄警告着他:“你不用动你那点小心思了, 这位可是本尊座下最厉害的弟子,你觉得就凭你一人, 能够带着如同废人一般的陈子清从这里逃出去吗?还是说……你想一个人逃走?” 容隐一咬牙,目光死死的看向那激怒着他的人:“你想让我怎么样!” “淮宁, 不可!”陈子清刚醒过来, 但是这一来一去已经听明白了。 傅疏玄见他插话, 立马瞪了一眼:“那你便替他来受死吧?” 担心对方会说出什么来, 容隐赶忙将话接了过来:“不要为难我师兄,你想怎么样都冲我一人来,你不就是想要我的金丹吗?” 傅疏玄将目光重新转移到他的身上,带着玩味儿:“你的金丹本尊自然是要的, 不过在此之前,本尊还有许多笔帐要跟你这小子算!” 说罢他便突然抬手, 从他的手掌之中迸发出一股黑雾,直接冲着容隐的心门而去,后者下意识以上清玉给挡开了。 见他竟然还手, 傅疏玄可是没了耐心:“本尊不想再说第二遍,你若是还想让你师兄活着, 就给本尊老老实实的不准还手!” 陈子清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事情继续发展,大呵:“不行!”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傅疏玄突然狠厉的朝着陈子清发动攻势。 容隐将上清玉放了出去,就算是方引也没料到他敢再次还手, 没有及时拦住让傅疏玄的手背被狠狠的击中了。 后者收回手恶狠狠的看向罪魁祸首,赤红的眼睛像是要杀人。 容隐戾气突然重了许多:“傅疏玄,你再碰他一下, 我就算是搭上了这条命,也势必拉着你同归于尽!” 他此时的神情并非是说着玩的,那双眸子可是比愤怒的傅疏玄还要骇人。 对方似乎也知道再招惹陈子清激怒了容隐,对自己可没有半点好处,也就很痛快的答应了。 “只要你不再违背我的意思,本尊就不会为难他。” 容隐看了眼正望向自己的人,此时陈子清虽然不能动弹,但是眼中的神情就已经代表了他所不能做出的行动。 “淮宁,不可以……” 看着那双满怀担忧的眼眸,其实那一瞬间他心底是觉得非常满足的,有一种空缺正在被逐渐的填满。 他对上那双桃花眼,他不想看到对方如此难过,自己想要看那双眼睛微微弯起,就像是在流瀑之后那般的笑。 “师兄还记得你来时所对我说的吗?” “……” 容隐仅是回想着对方那般的样子,就觉得心头一暖。 “若我无事,定会记得那句话的。”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7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陈子清闻言眼神一顿,随即很快又消逝了那抹情绪,痛苦的呢喃:“不要……” 有些情绪虽转瞬即逝,可在心照不宣的二人之间,只是出现的那一刹就已然足够了。 看不懂这之间来回的傅疏玄等得已经不耐烦,却又不敢再朝陈子清下手。 他现在所能掌控的只是陈子清而已,容隐若是打定主意想要一人离开这里,还真是会变得麻烦很多。 他的最终目的是容隐,陈子清现在的状态,金丹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他还不能激怒对方,省得会得不偿失。 “说够了没?本尊可没那么多的耐心。” 容隐将目光从陈子清身上移开,对上傅疏玄。 “动手吧。” 这一刻终于到来,傅疏玄心底的怨愤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今日,本尊便将拜你们所赐的痛苦,全部都施加于你,让你也尝一尝这个中滋味儿是不是很爽利!” 又是那股黑色的瘴气,似乎因为主人的情绪不佳变得更加汹涌了。 傅疏玄的手掌间不断的涌出大量的黑色瘴气,目标只有一个,向着容隐毫不犹豫的吞噬过去。 那看起来黑暗又恶心的东西,正在逐渐的将他包裹,每侵蚀一处都令其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那种痛苦怕是得刺骨锥心才能造成这般吧。 陈子清使劲的挣脱着束缚,可是不管怎么挣扎都半点用也没有。 然而即使如此,那正在不停的在给容隐制造痛苦的人,还是担心会被坏了好事,如果让人给挣脱了,可是就威胁不到容隐了。 “方引,给本尊看好他!让他坏了事,休怪为师对你不客气!” 一直从出现就极其听从他吩咐的人,闻言却没有一如既往的立刻答应,直到又再次叮嘱了一声,才连忙应下。 傅疏玄虽然多看了两眼方引,可是却没有再关注,此时他的一门心思都在如何折磨容隐身上,自然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别人。 手上的动作同他的面容一样,狠戾毫不留情。 “你娘当年叛出师门,亏着本尊还养育她那么多年,最终却还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这笔账算在你头上。” 瘴气随着他的言语变得越发厉害起来,侵入的攻势也更加让人承受不住,看着容隐已经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 傅疏玄接着慢慢的翻起了旧账。 “你爹当年诈死,害得本尊找了那么多年,这笔账也算在你头上。” 话音刚落,容隐便被侵蚀力更强了的黑雾再次包裹,那种痛苦是第一次的数倍。 “啊——!” 看着那被瘴气所折磨得生不如死的面容,傅疏玄只觉得心中压着的怨气终于得以发泄。 “这就招架不住了?真是没用!”他嘴上这么说着,可是手上却依然半点力也没收,反而更甚,“要不是你们非要与本尊作对,本尊又何至于沦落到需要靠赤眼虎妖丹的地步!天龙崖你们伤本尊的,统统也算在你头上!” 那股瘴气变得更加浓郁,浓到近似于像液体的视觉冲击,范围也扩大了许多。 容隐的心门几次被冲击,大汗淋漓得快要撑不住身体,摇晃了几下突然脊背一弯,喉咙滚动了两下后一股血流从唇齿间涌了出来。 他与此同时也睁开了眼睛,里面隐隐的泛着红光,看着正沉浸在折磨他的快感中的人,说道:“难道你就只有这么点本事了?想折磨我,就凭你还差得远呢!” 傅疏玄被他激得当场就暴走了,赤红一片的眼睛迸发出精光,面容也变得扭曲起来。 “既然你想找死,那本尊就成全你!” 说罢他便将双手汇聚起更多那能侵入人体四肢百骸的瘴气,全都朝着容隐的心门打去,这一击可比先前那几下用得力更加重。 眼看着那犹如千万厉鬼一样阴冷又狠戾的瘴气朝着容隐而去,陈子清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也顾不得先前对方与自己说的是什么,双臂猛地一震。 心头因此停滞了片刻造成大脑短暂的昏沉,但紧接着他的肢体便破开了禁锢,陈子清以最快速度恢复眼睛的清明,强忍住那在体内胡乱撞击着的气,朝着那巨大的瘴气冲去。 “师兄!” 容隐一直以来虽然面上痛苦不堪,可眼中却至始至终都很从容,可在这一瞬他慌了,慌乱得一塌涂地。 他赶忙驱身上前在生死一线间将人给拉住了! 鸾凤城妖宅内,他没有及时的拉住此人,始终叫他心里介怀的很,自那之后就暗暗发誓,今后绝不会再有下一次! 这一次……他抓住了,没有让对方从自己的眼前再消失。 巨大的瘴气全部冲击在容隐的脊背上,那力道将他撞得身体不受控制,膝下一个打弯便跪在了地板上,将那石砖都给砸凹了进去。 但是尽管如此,他依然将怀中之人紧紧的抱着,他嘴角鲜血流淌得更加厉害。 原本脑中只有想要救容隐的信念才会不顾一切冲出去的人,见状瞪着眼睛不知该作何反应。 自己这都是做了什么?! “淮宁……对不起。” 陈子清喃喃说道,在今日之前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决定,也从未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会给人增加负担,可是此时此刻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来自心底的那份自我厌恶。 寒疾使他多年的修为无法使出,一路走来使得对方因自己受了多少伤害,曾经的他何需受人保护,明明这个逞强护着自己的师弟,才是最应该被保护的那个啊! 六岁起心中就怀揣着血海深仇,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如何在人前伪装自己。 现在如此逞强的性格,也都是因为当年儿时所留下的阴影,那是永生不可磨灭的! 在陈子清满心都在回荡着这些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光出现了,将这些缠绕他的黑雾尽数驱散。 心中的光明重现,让他的思绪也从深渊之中逃离。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7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师兄,不要被这瘴气干扰了!这里交给我!” 陈子清听闻到声音之后才发现,原本护着自己的人已经不在面前了,循声望去视线对上容隐那双担忧的眸子,这才觉得心重新开始跳动了。 对方看起来似乎已经没事了,正在同傅疏玄交手时分神来顾及他。 被召回了心神,那些黑雾便无法再进一步的控制他,陈子清也在回神的一刹知道了其中缘由。 在容隐挡下瘴气的一瞬虽然已经将伤害一力承担了,但是却有漏网之鱼乘人之危,找准时机将他心底的那份自责给无限放大了。 若是对方没有及时唤醒自己,后果可就严重了。 第95章 陈子清打坐而起, 将那心中还残留的几缕瘴气给彻底清理了出去。 他这边没了问题,容隐自然也就不再分心, 一心的与傅疏玄对阵,后者显然没有想到被他全力重击之后为什么还能行动, 惊讶之余连忙对一直无动于衷的座下弟子呵斥。 “还不快点抓住陈子清!叫你来难道就是看热闹的吗!” 他不骂还好, 这么一骂那低着头的方引缓缓的看向他。 “逆徒!你还看什么!动手啊!”傅疏玄一边呵斥他, 一边抵挡着容隐的攻势, 好在对方似乎也消耗了不少体力,不如之前那般凌厉,尚还能撑下去,只要撑到方引出手即可。 想到这儿他的惊讶和怒火就少了几分, 警告的说道。 “容隐,你再不住手等本尊的弟子抓了你师兄, 之前的话可就不作数了!” “哦?”被警告的人却是完全不在意,笑得意味深长,眼底隐隐的泛着难以让人察觉的红光, 突然退开两步看向方引,大呵:“你这师父让你抓人呢!” 原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方引看向傅疏玄的方向, 神情很是阴霾:“师父,您老人家这些年把弟子当狗一样使唤,可还舒心?” “逆徒!孽障!你在说什么胡话, 还不快点把陈子清给本尊抓住!” 他谩骂着,气愤的几次想要自己动手,可是无奈容隐将他控制得根本无法靠近那人,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方引。 随之方引终于有了动作,却是朝着他发出了攻势。 傅疏玄被气得更是破口大骂:“孽障,你是不是想让本尊将你的金丹也给剖出来!” 但是他的威胁完全不管用,别说他现在因为自身与妖丹还未相融,无法使出真正的力量。 就说方引这个人,好歹也是修行了几十年,又是他座下的弟子,修为若是不够高也不可能会控制得了陈子清。 所以跟此时的他打起来,胜算还是很高的。 容隐也就自然退到了一旁,看着他们窝里反。 “容隐,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被方引丝毫不留情的攻击着,傅疏玄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面对他的质问,容隐根本不予理会。 他的眼中此时只有正在打坐驱除着心中瘴气的陈子清而已。 后者因为必须要集中精神,对外界的发展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故当容隐靠近他时,下意识的做起防备。 “是我,师兄。” 容隐在他没有出手之前先禀明了身份,如此陈子清的身子才微微放松了一些。 没出一会儿瘴气便彻底清除了,本就只是一些残渣罢了。 陈子清收了手,轻轻吐出一口气平复气息,睁开眼睛见到傅疏玄与方引两人打成一片,而容隐却立在他的身边的景象,难掩诧异。 “这是怎么回事?” 这方引与他之前碰到的,看起来可不一样。 “自然是狗咬狗。”容隐轻嗤一声,随后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妥,才认真的回答,“这方引也不是什么好人,被傅疏玄百般使唤心里不甘,所以这才两人反目打了起来,叫我们捡了个便宜。” 陈子清闻言沉默了一瞬,随后紧张问他:“方才傅疏玄那一击,伤得可重?” 那般邪戾的瘴气他只是沾了一星半点就差点被带入深渊,更别说那一下可全是叫他给挡了下来。 容隐笑了笑:“说来真是我走运,那瘴气刚碰到我的时候确实很痛苦,可是没多久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运转,之后就觉得浑身都舒畅了许多,就连修为也似乎更高了。” 这种现象说起来…… “莫非是你爹娘的金丹?” 因为有过一次,倒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听闻他这个猜测,容隐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紧接着就像是恍然大悟般赞同道:“没错!与那一次一模一样!” “是吗?”陈子清定定的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容隐不明所以的看回去:“怎么了?师兄是在怀疑什么?” 看着他一头雾水的样子,陈子清倒是松了一口气,眉眼露出和悦之色:“没什么,只是担心你,你没事就好。” 方引与傅疏玄那边显然是前者占着上风,后者则是嘴上占着上风。 从天龙崖那一次之后,这人废话极多已经是早就知道的了,故对其这喋喋不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惊讶的。 只是与他交手的方引却是烦躁至极,一边更加凌厉一边怒道:“您就不能闭会儿嘴吗!一直骂我逆徒又能如何,不还是要死在我的手里!” “你这是欺师灭祖,门规何在!” “门规?师父还知道门规?”方引一边重创他,一边讥笑他,“当初要不是您设计将弟子拉上这条路,弟子又何必要忍气吞声的替您做这些苟且之事,致使连得道飞升的机会都没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7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他与傅疏玄是一条船上的,后者造下的孽,与他脱不了干系。 修真界之人,哪一个的目标不是得道成仙,被人强行拉下水,这可是天大的仇。 “先前不过是因为打不过师父您才一直任由使唤,眼下只要杀了你,那两个人的金丹可就是弟子的了!就当是您对弟子的赔偿罢!” “你做梦!”傅疏玄懊恼至极,风度全无,“本尊早就该动手,拿你的金丹来进补,如此也能缩短不少的时间!” 方引闻言冷冷一笑:“今日师父突然叫弟子前来,不就是存的这份心思吗!” 这被质问的师父,可是半点也不否认。 “你倒是了解本尊!看来一早你就准备忤逆师父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师父!”方引出手越发的狠绝,“这可是您老人家教的呀!” 可到底对方的火团不是好对付,所以即使傅疏玄修为暂且使不上来,却也仍然无法快速解决。 只是这也只能暂时拖一拖。 时间久了两人的打斗胜负局势越来越明显,方引占据上风多时,傅疏玄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在最后一次重击之后,后者便狠狠的摔落在了地上,吐出一滩暗红的血。 “逆徒!孽障!你们统统都得死!” 大怒的傅疏玄理智全无,眼中的那片红光也是越发的鲜艳,他缓缓的站起身,双手召出那无法被熄灭的火团,似乎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可是这一次那火团就只是拳头大小,薄弱的只能伤一伤常人。 “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力量呢!”傅疏玄原本戾气浓重的面庞变得惊慌起来,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在他对面的方引笑得阴险:“师父年纪大了就别丢人了,还是早点入土为安罢!” 眼看着那人就要冲上前将人给击杀,陈子清连忙对身侧之人说道:“淮宁,现在傅疏玄还不能死!” “我知道。” 容隐也自然不可能看着傅疏玄就这样死了的,那方引的作用也到此为止了,只见他忽而也驱身上前,只是一抬手便叫那即将要杀死傅疏玄的方引轰然倒下了。 险些被杀的傅疏玄瞪着赤红的眼睛,还没能从恐惧中走出来就陷入了另一个深渊之中。 方引的倒下,却换来了更加可怖的压力。 此时的容隐在他的眼中,与先前天差地别,就像是地狱前来的使者,步步紧逼要取他性命。 “死于话多这句话,今日我便再送给傅掌门一次。” 傅疏玄惊恐的看向他,眸子死死地盯着,里面的红光随着容隐的靠近,正在逐渐的消退露出正常的眼瞳。 “你……你竟然……” 容隐不待他说完便猛然靠近,一手扼住他的脖子死死的掐住:“傅疏玄,你杀我爹娘,害我师父,还三番两次想以我身边的人要挟我,我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你死了!” “你……放、放……” 他下手太重,虽然不至于直接将人掐断气,但是却也让傅疏玄根本无法言语,憋得脖颈通红也只是勉勉强强吐出几个字眼。 “你的帐算完了,那我们之间的帐也该算一算了。” 容隐瞳孔微缩,另一只空闲的手便握成了拳,狠狠的向着对方的腹部打了下去。 “呃!” 这一下直接将人给打得额头青筋暴起,脸色憋得又红又紫。 “这是十二年前,你害得我家破人亡。” 话音刚落,又是一拳。 “这是数月前,你派人追杀我伤及我的亲人。” 拳头再次落在相同的地方。 “这是你害死我师父,欺骗修真界。” 三拳下去,傅疏玄早已经被打得七荤八素,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可是这哪有那么简单就结束。 在被扔在地上的一刹,他的头便被狠狠的踩住了,轰然声响之后一半都陷入了地板之中。 “这是你伤我师兄,害我师兄,污蔑我师兄的代价!”容隐弯下腰身靠近他,居高临下用着双方之间才能听得清的声音:“你不是想要唤起我最痛苦的记忆吗?这些你都可还满意?” “不、是我……是妖……” “不管是什么,这笔账都该你背!”容隐又是狠狠的一脚,地板都似乎震动得摇晃了几下。 傅疏玄连摇一摇头都费尽了力气,他乞求着:“不要、杀我……” “不要杀你?”那双倒映了他如同丧家之犬模样的眼睛,隐隐约约的泛着红光,里面流动的是戾气,“那你可曾认真的听过别人的‘不要杀我’,可曾对别人手下留情过?!你这种人渣、畜生,就该灰飞烟灭!” “你、你不能、不能……” “有何不能?” 容隐忽然移开脚,一手伸下去捏住他的脖子将人拎了起来,一手召出一团火。 那熊熊燃烧的灼热就迫在眉睫,让即将要被此焚烧的人吓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口中求饶的话语都无法说出了。 已经褪去了妖魔红光的眼睛里,将那烈火倒映的真真切切。 “阿容!” “子江!”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7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突然响起的两道声音将他的动作叫住了,手中的火团应声而灭,消失得似乎有些匆忙,怕被人发现一般。 容隐回首看过去,此时他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没有了那要吃人的狠戾。 来者正是去找来御阳道君的一阵人。 唐锦见他如此,便松了口气:“还好你们没事,我们来晚了。” 只是随后查看了一下密室,却发现在一旁还倒着两个人,一个身着天罡道弟子袍,想来就是那引云口中所说的师父方引,另一个自然是陈子清。 “子清道长这是怎么了?”他很快就走了过去,准备查探情况。 原本面容如常的容隐此时突然变脸,闲着的一只手直接挥出一道掌风,将快要碰到陈子清的人给挡了回去。 而他则扔掉手中捏着的傅疏玄,身形一晃到了那昏迷之人的身边。 容隐将人扶起靠在自己的怀中,不管被挡开后的唐锦错愕质问,对他的诧异视若罔闻,只是指尖在陈子清的眉心动了几下,很快人就醒了。 唐锦见他不理会自己,就自己找了个理由。 毕竟此人有多在乎他这个师兄,他可是明白着呢,可能是一心想要报仇没发现对方昏迷了,被自己一说才恍然发觉吓到了吧。 醒来后的陈子清短时间内有些迷茫,他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上一刻他才与容隐说着话,怎么此时睁开眼睛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在。 “我怎么了?”他从容隐的怀中退开,缓了缓后就站起了身,不待有人回答他先自己将问题抛去了一边,“向姑娘,不要!” 御阳道君轻松的挡下了向星彤的利剑,让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向姑娘且莫急,此事事关重大,掌门师兄偷练邪功,害人性命,当年的事情都需要一一问罪依门规处置,理当带回天罡道再议。” 末了他为了让几人安心,便又向一旁的陈子清保证道:“这一次你们都可留下,待尘埃落定再离去,如此便不怕再生意外了。” 在来时他们就已经知道不能当场就把傅疏玄给杀了,可是当亲眼见到这不共戴天的仇人时,还是难以克制住冲动。 唐锦先松了口,容隐没有说话,饶是向星彤再想手刃仇人也没办法。 又一次死里逃生的傅疏玄浑浑噩噩的没有力气说话,但是他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容隐,带着恨意,可更多的却是在恐惧。 即使得了命令上前来的几名弟子将他架起来准备带出去的时候,都还依然死死的看着容隐的方向,喉头不住的滚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又因为先前的痛苦而有些发不出声音。 “他已经被……啊——!!!” 终于在他即将要说出口的时候,却突然变得发狂起来,推开了押着他的几名弟子,傅疏玄像是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在场的几人见状纷纷退到了一旁,先看看情况再决定行动。 “啊——!” 对方身边的人都退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却没有继续主动攻击,而是全身不协调的扭动着,双手一会儿抱住头,一会儿狠狠的抓着自己的手臂,指甲深深的陷入导致胳膊上被自己挠出了多道血痕。 随着叫喊越发的惨厉,他最终倒在了地面上。 全身胡乱的抽搐,腿脚虚空的蹬着,又像是在踹着什么东西,不让其靠近一般。 傅疏玄张开嘴在痛苦叫喊之余还想说出什么,可是因为痛楚让他的声音根本无法准确的叙述,只能呜呜咽咽的像是还不会说话的孩提。 “阿渊……快走……” “他想说什么?” 陈子清被容隐护在身后,看着那痛苦挣扎的人有些疑惑。 向星彤看着对方那副狼狈的样子,只觉得心头痛快无比,哪里在乎对方说的是什么:“这种人渣无非就是走火入魔,想要我们救他吧!” “向姑娘说的没错,傅疏玄吞了赤眼虎的妖丹,想要炼化为己所用一统修真界,可是这妖丹魔性太重,瘴气已经将他反噬了。” 容隐冷眼看着面部已经扭曲的人,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在旁人所没注意到的视线外,他掀起一抹冷冽的笑回看着对方。 傅疏玄的七窍开始冒出血迹,嘴巴大张着不住的流出口津,浑身已经抽搐得没了人形。 但是他仍然还是在竭尽全力的喊着。 “阿渊……快……” “掌门师兄!” 御阳道君疾步上前,无法再冷眼旁观对方如此痛苦下去。 唐锦见状忙道:“道君小心!” “道君想要做什么?”容隐却并未如同前者一样露出担忧,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冲上前去的人。 背对着他们的御阳道君听闻之后只是微微顿了顿,随后依然我行我素。 一道寒光闪过,折射在众人的脸上,那如月光般清冷的剑突然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一起一落,温热的血随着剑身的抽离喷洒了一地。 将持剑之人的衣摆都给染上了鲜艳的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原本痛苦的扭曲成麻绳一般的傅疏玄,因此得到了解脱,身体也不再惊悚的抽搐,嘴巴微微合上了一些。 那爬满了血痕的面容,也变得不再那么狰狞。 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际,他看着给了自己一个痛快的御阳道君,低声呢喃:“小……渊。” 这一句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御阳道君背对着众人,那握剑的五指几不可觉的紧了紧。 容隐盯着那把剑,不悦极了:“道君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他的质问,刚杀完傅疏玄的御阳道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 “掌门师兄已经遭到了报应,即使他做了再多的错事,可终究还是我天罡道的掌门,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如此狼狈,有辱门风。”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7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说罢他转过身来,反正衣衫已经染了血,便也就不在意了,拎起一角将那剑身上的血迹也擦拭了个干净。 “子清,这是你的清风剑,上次你落在了门中。”他将剑捧在手中,走向他们。 陈子清上前两步接了过去:“多谢道君。” 容隐不等两人再开口,直接问道:“十绝镜呢?” “十绝镜?”主动将剑归还的人闻言一愣,似乎是不知他所指何意。 这时的他情绪恢复如常,根本看不出刚刚才亲手了解了同门几十年的师兄,如果不是那衣袍上的血迹还在,可能会让人觉得方才只是幻象。 容隐将他们之前落水将法器弄丢了事情说了出来,并且极其肯定十绝镜被傅疏玄给拿了去。 御阳道君皱眉:“这个我倒是不知,这剑是你们匆匆离开后我悄悄藏下的,十绝镜此等法器若真是在我天罡道,必然会一道归还的。” 此时唯一知道十绝镜去处的只有傅疏玄一人,可人已经死了。 “不过你们放心,回去之后我就派人去找,一旦找到立马就送还至长清山。”对方表示出自己绝对不是那种会私藏他人之物的人。 陈子清点头:“道君之言,定是信得过的。” 事情虽然因为傅疏玄的死变得简化了,可是却也不能这么草草的就算完事了。 御阳道君朝他们承诺:“虽然掌门师兄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该给的公道还是一样会给出的,尤其是唐少侠,关于六月雪一事天龙崖之后我便知道了真相,这件事情我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唐锦虽然没能手刃仇人,但是亲眼见到了仇人惨死的模样,也可谓是大快人心了:“好,我便与子清道长一样,信道君。” “那我呢!我父母的交代呢!” 向星彤像是被忽略了,他家破人亡可也是拜此人所赐! 容隐在一旁说道:“傅疏玄的尸体就在那,若是觉得不解气,可再刺他两剑。” “我……” 第96章 她看了看密室中央那血泊中的尸体, 狰狞的面容七孔流血,大张着嘴巴像是要吃人, 身体被自己扭曲得没了正常的模样,看着就已经够让人做噩梦的了。 “向姑娘从一开始就口口声声要寻仇, 可在容某看来, 真的就只是说说而已。”容隐朝她轻蔑一笑, “若是没有我们, 你就算是一辈子都报不了这个仇吧。” 寻仇那么多年,要不是因为他们,她估计还找不到真正的仇人是谁,更别提报仇了。 向星彤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可是心里就是不甘心:“傅疏玄就这么死了吗?” 她寻寻觅觅了这么多年,突然人就这么死了, 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御阳道君脸色有些变了,道:“向姑娘,说到底他还是我天罡道的掌门, 师兄已经受到了如此惩罚,这般痛苦狼狈的死去难道还不够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觉得这些年来唯一活着的目标达成了, 有些一时不知何去何从而已。 容隐一直都在盯着她,见到她的表情有些松动之后眼眸微微眯了眯,隐隐约约的红光在闪烁着, 似乎要从眼中渗出来。 忽而有一道拉力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的注意力给转移了过去。 对上拉着自己之人的目光,他微微一笑:“师兄别担心, 都没事了,结束了。” 陈子清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问道:“淮宁,可还记得师兄来之前,是如何对你说的?” 手臂上的肌肉微微紧了紧,那带着笑的人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即又笑开了:“记得,当然记得,师兄还记得吗?” “……”陈子清看着对方那爽朗如初的笑容,也笑了笑:“嗯。” 随后他便没有再看容隐,而是松开了手去同御阳道君处理这密室的狼藉。 方引神志不清不知是死是活,傅疏玄走火入魔暴毙身亡,其余那些无辜被拿来进补的弟子尸体也都已经被烧得面具全非。 一切结束之后才察觉到,那股子焦味儿有点让人恶心。 向星彤浑浑噩噩的离开了,之后等他们都处理完带着一堆尸体和方引回到地面的时候,也没有再碰到她。 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也没人会在意她的去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天罡道,此时的天已经渐渐地亮了,而因为是山顶的缘故御剑凌空看去,地面朦朦胧胧的像是蒙了一层薄纱。 等到落了地时就见来回踱步的人迎了上来,许雪兰因为怕帮不上便没有跟着去地宫,却在此处等了一个晚上。 除她之外还有天罡道的人。 在御阳道君被他们救出来之后,就已经紧急召了门中的长老及两殿的掌门座下的弟子。 许雪兰看到容隐之后,立马就走上前去:“伤到没有?你总算回来了,可担心死二婶了,如果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二婶拿什么脸去见你爹娘啊……” “没事,这不是回来了。”容隐等她一通关心完了之后,才算是接了一句。 对方闻言神情微微顿了顿,随后也没琢磨出什么来就没有放在心上,问他:“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 “他们来了。” 容隐示意她自己去看。 那些带着尸体的弟子没有他们的速度快,此时才到达。 只是不等她上前去,天罡道的人就已经快她一步围了上去,毕竟自家的掌门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总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最后门内的长老及弟子让场面变得有些混乱,各种愤怒的,叹息的,又或者是担忧门中声誉的接连不断。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7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御阳道君见状一声令下,这才稍微控制住了一些。 这天罡道的掌门有两位,总掌门死了自然是要另一位代行其职的,他吩咐下去将那些无辜死去的弟子好好安魂入葬,而傅疏玄则是要送去天罡道中历代来安置叛徒的地方。 至于方引,也一并关去了那里。 事发突然,那些只是一知半解的长老也不能说什么,饶是无相殿的人,也得听从这白光殿掌门的。 一群人终于被喝令散开了之后,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御阳道君难掩疲惫:“几位也累了吧,就此先休息休息,待我与门中的长老们商议完,自会给出一个令世人皆满意的答复。” 消息已经发散出去,很快整个修真界就会知道傅疏玄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 傅疏玄已死,大局已定。 他们头疼的事情是彻底解决了。 眼下是轮到天罡道了,傅疏玄一事对他们的打击是不小的,要是处理不恰当怕是自此会一蹶不起,从名门正派之首一落千丈,被修真界唾骂。 几人随着天罡道的弟子带路,各自都进了房间休整。 直到正午前,御阳道君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经过他们门中内部商议,决定在两日后再次召开修真大会,而地点则是在天罡道的正门举行,当着全修真界之人的面对傅疏玄处以灭魂的处置。 一般人死后会成为鬼魂游荡人间,待时日将至就会前去地府报道。 而像修为极高已经脱离了常人之道,又身为门中掌门之人,死后则是魂归门中的供奉殿堂,经过百年千年后人的祭拜供养,说不定还是可以聚魂灵识再现,成为门中的守护灵的。 只是傅疏玄此人作恶多端,自是回不去那后人供奉神地,魂灵在七日后会逐渐泯灭于天地间。 这灭魂则是在魂灵自然消逝之前,强行将其禁锢,锁于一方容器中遭受与其生前作下的恶所相应的折磨,直至招架不住魂散。 这一下为了平息众怒,天罡道也算是下了血本。 天罡道正门向来都是只可以举行门中掌门的继任大典的,此次聚集起全修真界的人前来,当众祭出门中祭坛,对掌门处以此等极刑,实在是让人再说不出闲话。 这个答复,让他们都很满意。 唐锦听完之后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脸上没有半点欣喜,只是却并非是不高兴,而是太过高兴。 这么多年的耻辱终于洗刷,六月雪再也不必替他人背负罪名,却让真正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坐享声与名。 傅疏玄一死,真相大白。 修真界则是恢复之前的和平宁静,之前对方所抹黑他们的一切,也都随之消散。 “只是有一事,可能得让子清失望了。” 突然御阳道君坐在大殿之上,叹气说道。 陈子清不解看过去。 “子江所说的十绝镜我已经派了门中的弟子全都找了个遍,却没有寻得,会不会是弄错了?” “绝不可能。”容隐突然发声。 御阳道君看向他,眼中的情绪变得复杂:“天罡道已经翻了个底朝天儿,若是此物真的在,怎么会找不到。” “道君……” “住嘴!”陈子清将还欲反驳的容隐给叫住了,随后看向殿堂之上的人,“有劳道君了,若真是没有寻到便算了,反正此物认了主,旁人用不得,也不怕会造成什么影响。” “我会让门中的弟子继续留心去找的,一旦找到了就立即送还。” “那就让道君费心了。” 御阳道君客气的说了几句没事,是天罡道给他们添了麻烦才是等等,之后才散了。 两日后的修真大会,他们自然不可能不到场的,所以干脆也就不走了,等大会结束后再离去。 只是许雪兰却是不愿留下,她急着赶回去与家人见面,虽然才离开几天,可是却也归心似箭。 他们也没有挽留,远在京城的容家人想必也是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早点回去也是好事。 之后许雪兰就匆匆下山离开了。 而唐锦的消息放出去没多久,六月雪的人就寻上山来了。 只是这两派之中的矛盾深远,可不是这一时半会儿就能化解得了的,更何况这化解之法还是天罡道失去了一个掌门,背上了对方的罪名。 后来还是事情闹开了御阳道君出面,让山下守门的弟子放了行,这才进了天罡道。 崔月杉与林怜见到唐锦之后就上下其手的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弄得后者皱着眉头想要把他们二人给轰下山去。 六月雪的人到了,长清山的自然也是少不得的。 他们从京城出发来天罡道的时候,留在山中的其他人就动身去找了天道宗的黄肃,他们的师叔,以求可以在发生意外的还能有人拉一把。 黄肃从上一次在徐正逝世回到宗门内就被各种麻烦缠身,这才导致了分身乏术没能帮得上忙,近来才总算是脱身。 得到长清山小辈的求助后,自然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一起前来。 “师兄,子江,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一众人一上了山见了人就是高呼这么一句,然后就扎成一堆你一言我一语的问长问短。 黄肃跟在他们的后面也是松了口气,毕竟这也算是他师兄临终前交代他的事,陈子清出了意外,他可没脸去见师兄。 之后山上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近一点的修士只用了半天就赶到了,远一些的都还在路上,正在赶过来。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7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第97章 这修真界第一大名门正派的总掌门, 身为真阳道君掌管着八神岛主座之位的傅疏玄,竟然是四十年前那场动荡的起源者, 单这一个消息刚传出去就已经炸开了锅,更别说还有其他的。 但凡听到的谁不急着前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那些个无名散修都跟着凑热闹来了。 天罡道历代只有掌门传位才开启的祭坛, 就是不想知道傅疏玄的个中事情, 这个亲眼目睹的机会也是不能错过的呀! 山上很快越来越热闹, 临近傍晚就已经聚集了外界的百十口人。 接下来的两天来人更多,众门派的掌门、长老又或者是座下的弟子统统都来了,本来是要将作恶多端的傅疏玄处以极刑的,可待人越来越多后, 竟然成了各大门派联络感情的机会。 可是除了天罡道的人会因此心中憋气,谁又会在乎这个的发展。 等到两日后, 这大会终于即将展开。 期待这天罡道祭坛现世的,期待这傅疏玄被处以极刑的,又或者是期待看这灭魂大阵的。 总之这快要挤不透的正门都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观礼了。 而作为直接受害者的几人, 自然是在天罡道的贵客之座上。 陈子清是鲜少有人不知的,容隐之前就在瑶池宴上露过面, 只有唐锦是这些人没有见过的。 “那个人应该就是六月雪的现任门主了吧!听说是当年唐善的孙子。” “是吗?那看来消息不假啊,当年真的是真阳道君陷害的六月雪啊!” “什么真阳道君,就是个畜生人渣!” “哪有陷害啊!只是同流合污而已!虽然说这傅疏玄才是主谋, 可到底唐善那个魔头也是参与了呀!” “这话就偏激了,说到底也是唐老门主被骗,还被傅疏玄设计揭发, 获益的从头到尾都是他傅疏玄啊!后来还被再次拿出来背锅,六月雪可是真的祸从天降,祖祖辈辈都倒霉透了!” “……” 这偌大的地方都被来观礼的给占得满满当当,有的人消息听得全一些,有的人听了个大概,反正议论议论又不要负责任,也就都三三两两的拿来说着玩。 你说着你知道的,我说着我知道的,又或者是猜一猜,可能就是些谁都不知道的是真是假的内容。 反正是越说越离谱,只有别人不敢想的,没有他们不敢说的。 唐锦坐在台上,看着台下哄闹的场面,不断的有目光看过来令他心里很是不悦,眉头皱得像是随时就要翻脸一般。 那些人的目光没一个让他觉得舒心,不是打量就是不屑,又或者是同情、鄙夷等等。 这么多年来他真的受够了! 如果不是大典很快开始,把那些人的躁动给压住了,唐锦可能就要亲自上场将那些人给打到闭嘴了。 御阳道君的出现让台下的人不约而同的不再出声,目光全部都看向他一人。 “门中不幸出此丑事,叨扰各位百忙中前来,在此向诸位赔个不是,请诸位前来的目的想必都已知晓,我也不再多说。” “传承祭坛,开。” 他的号令一下,那被众人围着的空地就发出了声响,脚下一阵晃动之后就见地砖先是凹陷,紧随其后又凸起一块。 身为白光殿的掌门,他自然也是有着召出传承祭坛的能力。 一束金光笼罩在众人中间,将凸起的地面全部都包裹在内,很快在那片金光里就升起了座高台。 “哗!” “这就是天罡道的传承祭坛?!” “听说这可是那八神岛的八座神像合一铸成的!” “是吗?可是看着不像啊?” “你再接着看,马上就像了,快快、快看!” “啊啊!真的是!” 随着那高台的缓缓升起,那边缘的面貌也都展露了出来,分别分为四面、八方,每一个方位都雕刻了栩栩如生的神像,姿态不一却统一的都很令人震慑。 直到最后露出全貌,已经是他们御剑才能看到顶的状态了。 地面上的人全都凌空而起,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有生之年也难得能亲眼目睹的传承祭坛,而在他们的注视下,那祭台之上正跪着一个人。 面容被黑布套着看不到,但是那身衣服可是都认得的。 无相殿掌门之袍。 因为人已经死了无法依靠自身的力量支撑,故在跪着的人身后还绑了一块石柱,那石柱上刻满了符文,还隐隐的发着金光。 御阳道君同样御剑而起,来到那祭坛的前方开始作法。 只见那石柱上的金光越来越耀眼,而那跪着的身躯也逐渐的开始被笼罩,躯壳里的魂灵缓缓的被那些符咒的威力抽取出来,将金光染成了紫黑色。 法毕,魂已就位。 “罪人傅疏玄,四十年前你走上邪路,引诱六月雪门主唐善替你背负骂名,害得修真界险些倾覆从中获取名利,你可认?” 那紫黑色的魂灵弯弯扭扭的,悬浮在那尸首之上,被他如此质问隐约可分辨轮廓的头部点了点。 “十二年前,你企图夺取云氏夫妇金丹杀害其二人,还屠杀不甚撞见此事的一对无辜夫妇,将此事再次嫁祸于六月雪,你可认?” 对方那紫黑的魂灵又是点了点头。 御阳道君继续问下去:“短短两个月来,你为了夺丹修行,残害多条人命,甚至行掌门职位之便欺害门中弟子,又可认?” “你忘恩负义,乘人之危杀害长清山掌门徐正前辈,与歃血盟勾结,污蔑长清山弟子陈子清与其师弟,都可是你所为?”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8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 一条条,一列列。 御阳道君将傅疏玄的每一罪行,都清清楚楚的当着众人的面给宣布了出来。 先前知晓的,不知晓的,统统都愤愤难平,在其刚刚问完全部的罪行之后,就一哄而起的要让傅疏玄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你统统认罪,那今日为赎你生前之罪恶,便以灭魂大阵将你的魂灵缚于其中,遭受你生前罪恶所对应的苦果,你可有意见?” 御阳道君说着手势便开始收起,那石柱上的符咒纹路也开始有了变化,在那紫黑色的魂灵迟疑的点了点头之后,顿时金光大作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耳边的狂风呼啸,耀眼的光芒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逐渐的消逝。 等到众人放下遮挡面部的胳膊时,就见那祭坛上只留下了一堆白骨,尸身魂灵皆已没了踪影。 作完法回到了高台之上,御阳道君向众人解释:“傅疏玄犯下如此深重的罪孽,就算是灭魂大阵都无法洗清其之错,他不配留在天罡道门中,可说到底他也曾是一门之首,若是将尸身丢弃在外亦是不合适的,故将其化为一堆白骨,任由那些豺狼处置。” “干得好!” “这种畜生就不该留全尸!” “御阳道君大义灭亲,实乃正道之榜样!像道君一般的人,才配做这天罡道总掌门,这八神岛的主座!” “对!御阳道君才是八神岛的主座!” 不知是谁在人群之中呼喊了这么一声,然后就开始由着唾骂傅疏玄的话头转变成了推崇其的风向。 这八神岛的主座代表的,可是名门正派之首的位置。 按理来说傅疏玄犯下滔天大罪,这八神岛应当暂废,却因为御阳道君今日这召出传承祭坛,将罪人处以灭魂大阵极刑,而没人再想起这一茬来。 全部都高呼着让其代替傅疏玄的位置,一度推至最高点。 只是这八神岛主座哪里是如此就能定下的,真当那些高台上坐着的大门大派的掌门、长老是来当摆设的吗? 灭魂大阵结束,传承祭坛亦回归原处。 天罡道的正门恢复了平静。 这该处置的也处置完了,该打听的也打听完了。 风风火火赶来看热闹的一些无名无辈的修士,还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散修,和些叫不上名号的小门小派自然也就不会再留下。 刚过午后山上就已经散去了不少人。 而留下来的则都是一些大门大派能说得上话的,既然来都来了,那自然是要将一些事情都顺便处理妥当的。 或许他们此行的目的,偏于后者更多一些。 御阳道君与各门派的掌门、长老进入了大殿之中商议,黄肃自然也是在其中的,故留下来的也只有他们一行小辈而已。 灭魂大阵上他们坐在上座,一切都能揽收眼底,让其余人倒是有些羡慕,毕竟这天罡道的传承祭坛见一面就已经很难了,竟然还能坐在门中主座上观礼。 唐锦看着羡慕不已的林怜,冷冷问道:“那你要不要也来一次?” 被他这么一问,林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日会当众开这传承祭坛可是建立在傅疏玄杀了那么多人,害了那么多人的基础上,这么一想他就不再觉得有何好的了。 “对不起,是我没脑子……” 看他低眉垂眼的,唐锦原本有些不悦的神色缓和了一些,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现在知道也不晚,以后可得跟紧了,别叫逮着机会人卖了去。” “嗯嗯!”林怜看他不生气,也就没计较对方揶揄自己,抿着嘴直直点头。 崔月杉接着也凑了上去,三人有说有笑的。 替师父报了仇,长清山的一行人则也是围绕着陈子清与容隐说个不停,只是这两人都像是各怀心思的,说了估计也没听进去几句。 突然容隐说有点不舒服,接着就走了。 其余人当他近阵子来没真正的安生过,现在终于将所有隐患与心事都处理完了,觉得疲惫很正常。 然后又三三两两的谈论起早上的灭魂大阵之事。 容隐从天罡道正门离开之后直接就去了无相殿的大门,因为传承祭坛的缘故大部分的弟子都被安排去了山下维持秩序,无相殿反倒是因为没了傅疏玄在,几乎是没什么戒备。 一路上只是绕开了几位弟子就顺利的到了里面。 他轻车熟路的很快就摸索到了无相殿中天殿大门的所在,这里的弟子就更加的少了,以致于他连偶尔的躲避都不需要了。 天殿大门是紧闭着的,但是翻墙进去却是轻轻松松。 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而容隐的脚步也越发的快速起来,看样子有些迫不及待。 很快从天殿找到了中门,那里是傅疏玄的内殿。 容隐立在这内殿门前轻轻一笑,那声轻笑里似乎带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邪气,与平日里的玩味儿不同。 木门轻推开之后便将里面的景象一览无遗,偌大的殿堂金碧辉煌,浅金色丝线编制出的帷帐悬于殿顶,烛台也都是渡以薄金,金灿灿得晃人眼睛。 “低俗。” 他评价了两个字,然后就抬脚踏进去直接冲着正中央的案桌而去。 正确的说,应该是案桌后面的那副画。 容隐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就抬脚踩在了那锦榻之上,大刺刺的站在上面敲打着那副画之后的墙壁。 摸索了没一会儿就面色一喜,看样子是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抬起一掌将那空的墙皮打穿,他伸手进去将里面藏着的宝贝给拿了出来,只见那物乃是一面八卦外形的古老铜镜,上面被缠绕着诸多红绳,且红绳中夹了黄符编织而成。 “十绝镜……”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8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他盯着手里宝贝的眼睛开始若隐若现的显露出红光,面容也变得贪婪且得意起来。 那十绝镜上所缠绕的红绳黄符皆被毁去,大手将其紧紧的握在手掌之中,仿佛只要再用一点点力气,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捏碎。 容隐将另一只手燃起一团火焰,火光缓缓的靠近十绝镜,映射出火苗摇曳的姿态。 两者逐渐的靠拢,眼看着十绝镜就要被被火团吞噬,而他那闪着红光的眸子也越发的得意,那是即将要得逞的光芒。 只是在这一线之间,那马上就要被火团包裹的十绝镜却忽而动了起来,在他无法做出反应的瞬间朝他身后飞了出去。 “谁!” 他收起掌心的火团,眸子褪去那红光,看向身后。 陈子清手中正执着险些被毁去的十绝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师兄,你怎么会来这儿?”容隐勾起一抹笑,从那锦榻之上跃了下去,朝着对方走去。 陈子清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那你呢?” 面对这一句反问,容隐的神情应对的没有任何不自然,还是那副笑模样:“当然是来帮师兄找回这十绝镜了!” “你是怎么知道东西在这儿的?” 容隐脚下一顿,但是见对方依然还是垂着眼睑不看自己,很快便继续朝他走去,边说:“我猜应该会被傅疏玄藏在这里。”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此处方位的?” “我……”他边说边向前走着,眼看着对方就在跟前。 陈子清忽而掀起眼帘,看着他,沉声道:“你敢把手再靠近我一下试试!” “……” 就差一个拳头都不到的距离,那团火焰消散了去。 容隐眼中原本隐约再次露出来的红光被这一声给震退了,对方这一句话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其实就只是压低了声音淡淡的说了出来。 可是在他的耳中却如同雷声轰鸣,将那些本不属于他的东西尽数给压制住了。 手中的火团消逝,他的肢体也变得松懈下来。 容隐的眼底变得柔软下来,哑声道:“师兄……” 外表看起来他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此时的容隐在陈子清眼中却才是真正的容隐,他绷紧的面容也缓和了下来,目光没了那股凌厉。 陈子清淡淡的问:“你还不跟我说吗?” 这一声问话里没有埋怨,也没有生气,有的是轻易便能听出的心疼。 是的。 陈子清在心疼他。 容隐哽了哽喉头,无奈的回答:“不是我不想跟师兄说,是我没机会啊。” “是没机会还是……”陈子清的嗓音有些突然拔高,情绪没了平日里的淡然,他不高兴了。 看出了这点的容隐更加无奈:“当时如果我不那么做,没办法与师兄同进退啊。” 那句他们早就说好了的,在进入地宫前,他们就说好了的要同进退的。 自己那般听师兄的话,怎么可能会食言啊! “可是你……” 陈子清接连两句话都无法完整说出,他攥紧手中的十绝镜,只觉得心口呼吸困难。 “我可是跟师兄提前打了招呼的,师兄不能生我的气!” 在傅疏玄要挟自己的时候,他曾对对方说过。 “若我无事,定会记得那句话的。” 容隐故意装作不知道对方到底在难受什么的样子,把话题往偏了带。 他在这点上了解陈子清,后者又何尝不了解他。 故也就顺了他的意。 等事后再好好同他算这笔账。 陈子清心里边这么想着,面上也就作出了回应:“你那也算是提前打招呼吗?” “到底还是派上了用场不是。” 看着容隐一副没事人一样的神情,陈子清却没有再接话。 他心里忍不住想,如果容隐没有这么提醒自己,那他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察觉出对方的不对劲吗? …… 只是心里没有思考多久,就有了答案。 他能。 就算容隐没有提前那么说,自己也会在其出事的第一瞬间就感知到的。 在对方利用了方引应对傅疏玄,走到自己身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 他的师弟在自己打坐的时候,从来不会突然靠近他又或者是叫他。 哪怕是屋外打雷下雨,哪怕是等得腿脚发麻,只要自己没有异常没有结束,他的师弟都不可能会像那时一样,忽然的靠近出声。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8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那个时候容隐应该还未被那妖丹给控制多少,但是紧接而来对傅疏玄发难,那燃起的无尽愤怒便给了其可乘之机,让那妖丹钻了空子。 而被逐渐控制的容隐,则是让他突然昏迷的元凶。 容隐可不会背这个黑锅,连忙解释:“那可不是我的意愿,是那妖丹怕会暴露自己才那么做的!” 陈子清冷冷哼了一声,让他意识到这事儿没那么好翻篇:“你能坚持多久?” 突然被这么询问,容隐顿了顿,半晌才低声道:“够回答完师兄的问题。” “……” 看来他夺回身体的主导权,真的只是暂时的。 陈子清叹了口气:“你来寻这十绝镜,是不是因为此物是那妖丹的克星?” 或者更确切来说,是那妖丹来寻这十绝镜,欲图毁去。 “是。” 容隐的声音更低了一些,回答完之后就继续等着对方的下一个问题,连答案他都已经想好了,就徘徊在嘴边准备对方发问了。 可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两人却是保持着沉默。 最终还是他抬眼看向陈子清,苦涩一笑:“师兄得多问一点啊,不然我就变回去了。” “你同师兄说说当时的事吧。” “可是……” “我想听。” 这其实没什么好听的,只是对方在刻意逃避的借口罢了。 容隐看着对方那张好看的脸,觉得自己的视线变得有些朦胧,他心里明白,师兄这是故意不去问这十绝镜为什么是那妖丹的克星,又如何才能克得住它。 只是自己的表现真的那么明显吗? 明显得让他一眼就看出来,想要克住那妖丹的法子会让自己也九死一生吗? 他不想死的样子,不想离开师兄的样子,真的就表现得那般明显吗? 后来两人就像是在长清山,像是在江陵,又或者是在哪一处无人之地,反正不会记着是天罡道,不会记着是傅疏玄的内殿,不会记着是在容隐随时可能会被妖丹重新掌控的境地。 就那么背靠背坐在一处,后脑勺互相的抵着,回忆了起来。 第98章 而在傅疏玄第一次对自己发动攻势, 他却以上清玉挡开的动作,也只是在试探这瘴气其中的门道而已。 跟外面林子里的不同, 这瘴气除却杀意还有自己的思想,它喜欢吞噬他人的力量, 并且还很擅长利用人内心的愤怒、悲伤、嫉妒、贪婪等等来作祟, 放大那些情绪来操控他人。 所以容隐才会次次出言激怒傅疏玄, 为的就是让其用尽全力把那些喜欢负面情绪的瘴气全都给迸发出来, 而他则会在那一刻将内心的黑暗当做诱饵,将那妖丹给引至自己的身上。 “傅疏玄体内的气因为吞了太多他人的金丹而无法让妖丹快速的相融,故它从我们出现的那刻起,就已经盯上了我, 白白送上门去那妖丹铁定不会拒绝。” 比起傅疏玄那吞食过多他人内丹的躯壳,自己的身体可要相融起来更快一些。 陈子清听他说完一系列的谋算, 垂在腿上的手掌将衣袍攥出了几道皱痕。 “所以后来方引也是因为被利用了心中的黑暗面?” “是。”容隐在被侵入的那一刻,就开始着手去给那人绑上操纵线了,“很明显, 傅疏玄打算拿方引喂养妖丹,后者也心中有数, 却不料我们会突然出现,才叫他失策了。” 也正是如此,他操纵起来方引才那般顺利, 一激便起。 后来担心方引会把傅疏玄直接给杀了,还尚有大半理智的容隐便出手了。 只是在对上傅疏玄的那一刻,他内心里对其的愤怒、恨意与杀意突然暴走, 让那妖丹疾速的在试图全盘掌控自己。 “再接下来我也分不清到底是我自己的意识多一点,还是妖丹多一点,反正眼里、心里就只有杀了傅疏玄这个畜生的念头。” 好在御阳道君一行人出现的及时,不然他真的会一团火把那人烧的渣都不剩。 陈子清微微偏了偏身子,侧目看他:“那后来呢?为什么又杀了他?”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师兄。”容隐又无奈又苦涩,“这可跟我真没关系,是那妖丹见傅疏玄想要暴露它,才会下此狠手。” 只有知道它寄宿去了容隐身上的傅疏玄死了,它才能安然离开那地宫。 本来容隐对上向星彤,处处与其针锋相对也是那妖丹作祟,企图从最好下手的向星彤开始,利用她来牵制住地宫里的其他人。 陈子清记得当时他察觉出不对劲时,伸手拉扯了一下对方。 “对,就是因为师兄才没有让那妖丹得逞。”容隐稍稍的半侧着身体,单手撑在地上,起身在对方额间印下一吻,“只要师兄不想的事情,就算是堕妖入魔,我也决不会违背半分。” 就如同之前,那火团眼看着就要落在陈子清的身上,只需要对方的一句话,他就能挣脱妖丹的操控夺回身体的主导权。 那个时候其实就是一场豪赌,陈子清赌容隐不会伤及自己。 容隐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连火星都不曾落在他身上。 可现在却不是感动这个的时候,容隐虽然能够在此瞬间压制住妖丹,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他的立场也就会落入下风。 下一次可就说不准了。 “从地宫回来你就越来越奇怪,很多地方都不像你了。”陈子清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他这么了解了,竟是连一言一行都能够察觉出不对来。 容隐闻言倒是开心的很,又在那额间连连亲了两下才作罢:“从地宫回来我尚还有些意识,但是却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8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在地宫中得知十绝镜后,它就放弃了逃出去的念头,打算跟着他们回天罡道,然后找到十绝镜毁去。 可是御阳道君说东西并不在门中,而且紧跟着就是修真大会,全修真界的人有大半都会聚集在这里,妖丹即使想要自己动手找也不敢在如此关头行动。 所以就等到了今日。 如果不是陈子清,其实那妖丹倒是可以暂且瞒过去的。 它以为自己装得毫无破绽,可是却始终忘了,自己不过是被困了不知多久的妖兽罢了,头脑自然比不得人灵光。 “就像是在地宫里,我不过是用了点雕虫小技就让傅疏玄把自己的老底给掀了,这妖兽还未成气候,诸多地方都不如人聪明。” 容隐说着就将手伸去身后,包裹住那始终都攥得死紧的拳头,侧着脸看着对方迎上来的眸子,缓缓说道:“所以如果等一会儿我控制不住了,师兄一定要记住这点,那妖兽还未成形可笨得很呢!” “……” 手掌里的温度还是那样的凉,让他的心头揪得疼死了。 看着陈子清沉默不语的样子,容隐将心中的阴霾全数掩藏起来,只露出那阳光的一面:“师兄不要担心我,我不会离开师兄的。” 那双眼睛里面,满是坚定,不是安慰。 “淮宁。” 陈子清紧紧的盯着,跟他对视着,回忆起过往诸多次,对方都是如此承诺自己的,说他绝不会离开。 所以。 “好,说好了的。” “嗯!” 他们说好的,早早就说好的! 容隐再一次将唇瓣覆上那有些凉的额头,动作缓慢且温柔,与之前都不一样,眼下仿佛是在行什么礼似的,格外的认真而又虔诚。 隐隐的似乎还带着微弱的白光。 在额间被碰触的一刹那,陈子清便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眸子,片刻眉头微微一皱,没能控制得住就让一道水痕顺着扬起的面容从眼角滑落了。 “师兄,信我。” 耳边回荡的只有这四个字,坚定而又充满了力量。 …… 忽而容隐棕褐色的眼眸突然一翻,那是彻底的变成了毫不掩藏的红光。 就在他被妖兽重新占据之际,原本闭着眼睛的人也瞬间感知到了,仅是眨眼间的功夫陈子清就退身离开,与容隐拉开了距离。 “你若是主动离去,我便饶你一命。” 他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私欲,又恢复了那风轻云淡的仙风道骨。 “容隐”赤红着眼睛看他,反正已经暴露也就没必要做戏了,笑得猖狂:“道长,你以为我会信吗?在这天罡道里我一旦从人体离开,都无需他人动手就先被这里的气息给杀死了!” “你若是不离开,也一样会死!” “哈哈哈……可是只要我不想,你们就没办法将我从这具身体里驱逐,你又能奈我何?” 陈子清从怀中将十绝镜给召了出来:“如此呢?” “容隐”猛地变了脸,不可置信:“你怎么会知道!你明明都没有问他!” 他是没问。 可是就在容隐即将被妖兽重新掌控的时候,他将唇贴在了自己的额间,其实是在强行将十绝镜克制妖兽的方法传输到了他的脑海中过去。 这个法子果真是会……要了他的命! 那妖兽自然比他更清楚,也肯定会把这个当做是自己的挡箭牌,毫不畏惧的看向他:“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动手吧!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垫背的!” “……” 陈子清手中悬浮着的十绝镜光芒减弱了一些,面色没有那般从容了。 而料定了他下不去手的妖兽可是得意的很,一双红色的眸子像是在看着猎物一般贪婪,迈动脚步向其走去。 只是它很快就发现,只要陈子清用那双它所看不懂其中情绪的眼神盯着自己,这具身体就无法对其发动任何攻势。 “废物!” 它愤怒的大骂,先前被重新夺回去身体操纵权就已经够它恼火了,眼下这身体的主人明明已经都是强弩之末了,竟然还在违抗它。 陈子清见状面色一喜,道:“淮宁,你还在对吗?”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再次回来,依然还是那妖兽在掌控着,嘲讽他:“道长是不是太高估你这师弟了,我怎么可能再给他机会,之前不过是大意了才叫他挣脱了出来,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消失了!” 只要毁了十绝镜,完全掌控这具躯壳为己所用是迟早的事! 眼中的希望逐渐黯淡下去,陈子清面色阴晴不定的垂着眼眸,眉宇间透着一股凝重。 这般模样让妖兽有些慌乱,他极力的提醒着:“你要想清楚,要是动用了十绝镜,你这师弟可就完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好师弟了!” 可是这句提醒并没有起到它想要的效果,反而将陈子清给激怒了。 原本还犹豫不决的眸子,瞬间迸发出强烈的不满。 “谁说他是好师弟了!” 他这个师弟明明最坏了。 强行闯进他的生活,在他的过去留下不可抹去的身影,明明自己还是个弱小的孩子就强装着比谁都懂事。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8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那么的小心翼翼守护在他的身边,不经意的就让人习惯了。 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 总是让人担心,又总是故作坚强。 到底在逞什么能,非要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妖不妖的样子,口口声声不会离开他,可眼下又把这烂摊子丢给他,自己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他——最坏了!” 陈子清声音陡然提高。 妖兽见那十绝镜的光芒似乎更盛了一些,当下就迈动步伐开溜,朝着内殿大门冲去。 也顾不得冲去外面会不会暴露身份,又或者是遇到其他人阻碍,只知道眼下还留在此处势必会被那十绝镜给弄死的。 费了那么大的劲才得了人身逃出来,它怎么可能就这么结束了! 陈子清紧跟其后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问一下吧~~~ 暂定三十号正文完结,亲爱的们有木有想看的番外之类的~~~如果么有话我就定下日子正式完结啦~~~ 爱你们,比心~ 第99章 可是当他们一前一后出了这内殿的时候, 却在天殿大门之前被包围了。 四面八方来的人都是那些留下来的名门正派的掌门、长老,一一负手立在周围将“容隐”围得滴水不漏。 妖兽见状登时就更怒了, 待身后的人追来忍不住讽刺:“道长还真是下得去手,竟然叫了这么多的帮手来杀自己的师弟。” 陈子清看到如此情景也是一愣, 这些人的到来与他根本没关系, 容隐被妖兽掌控了身体这件事, 他自然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御阳道君看着他们, 发声问道:“方才有弟子来报,说子江与子清来了天殿,此处可是我天罡道机密之地,二位来此是为何啊?” 可不等陈子清张口掩饰过去, 那妖兽便先发了脾气:“还装什么?御阳道君,你以为你的计谋没人知晓吗?” “子江?”御阳道君满脸诧异, 很快又沉下脸往后退开一步,“你是何人!” 一旁那些也注意着情形的掌门、长老见他突然后退,虽然不太明白其中原由, 但是都下意识的跟着退了一步。 唐锦也在其中,他会跟来是因为偶然看到这些人的动向, 觉得可疑就跟了过来。 他向容隐问道:“阿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 不用他再说下去,在场的人都看见了, 那越来越浓郁的黑雾,从容隐的身后散发出来。 “他入妖魔道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也练了邪功?可邪功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妖气?” “莫非是他入了妖魔道,才打得过傅疏玄的?” 人群之中有人此话一出, 登时便激起了千层浪花。 绝大部分都开始往这上面猜测,毕竟他们不知道这妖丹一事,而容隐现在满身妖魔气息,肯定会被怀疑能打得过前者是因为这个原因。 陈子清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情被歪解,站出来解释:“各位前辈,事情并非是诸位想得那样,而是傅疏玄吞了赤眼虎如此半妖半仙的妖丹,我师弟只是不慎被那妖兽盯上占据了躯壳而已,绝非是自愿入的妖魔道!” “这……” “没错!我可以作证!”唐锦在众人开始半信半疑的时候,挺身而出,他看向御阳道君,“道君,在地宫里傅疏玄可是自己走火入魔暴毙身亡的,与阿容没有半点关系,您也是亲眼看见的不是吗?” 御阳道君瞬间就被众人投去询问的目光,他点头道:“子清与唐少侠说的是,只是子江现在若是不能将那妖兽给逼出体外,就只能……” 经他一说其余人倒是也想到了这一点。 白日派的掌门岳不悔,首先如是说:“小道长,你若是还尚存理智便将那妖兽给逐出体外,我等自会将其收拾了,若你无法脱离那妖兽的掌控,前辈们也只能狠狠心了,你可别怪前辈们!” 紧跟着十方山的掌门赵永元,及龙吟观的长老李开成都表了态,其他门派自然也是附议。 “容隐”满身浓郁的黑气,那股妖魔气息几乎要冲上天际,猩红着双眼盯着御阳道君:“御阳道君,你想要的不就是十绝镜,如此兴师动众,你觉得你还能留得住吗?” 十绝镜三个字就像是一块巨石从高空落入河流中,瞬间炸开了锅。 各门派的人都面面相觑,对他所言有些怀疑。 此物乃是仙家法器,可从没听说在谁的手上出现过。 御阳道君显然是早就知晓了,对他的质问丝毫不慌乱:“大胆妖魔,死到临头了还敢口出狂言,十绝镜乃是子清之物,此法器认主之后再也无人用得,我要它有何用!” “哗!” 在场诸位得到证实后,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叹,此时在他们的眼里那十绝镜可是比这赤眼虎妖兽要更引人注意。 而对于那妖兽接二连三对御阳道君的质问,却全然没人放在心上在意。 这样也让妖兽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身上的妖气越发的浓郁起来,它也不再同人啰嗦,挑着一处看起来比较好冲破的地方就进攻,那瘴气从它的四周散发开始缠绕上那些人。 “大家当心,这妖气有诈!” 御阳道君挡下一击之后提醒众人。 在场的怎么说也是各门派之首,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就中计,只是却被这无孔不入的瘴气给打乱了阵形,露出了空隙。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8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妖兽目的就是这个,抓住机会就要开溜。 “想跑!”青御派掌门连闫峰堵在了那处,黄符摆出八卦之势挡在面门,硬生生将差点儿冲出去的人给震了回去。 被挡回来的妖兽有些发狂,红光一片的眼眸变得更加血腥一片。 紧接着那连闫峰的八卦黄符就冲向了它,围绕在他的周身,并且大有增多的趋势,每一道黄符之上都是以驱邪之物所画下的符文,用对付妖兽最是适用。 眼看着“容隐”被那些黄符阵包裹吞没,金光大作将其照得无处遁形,那黑雾也在此之下变作缕缕白烟。 妖兽被困得无法挣脱,只得大喊:“你们难道不顾忌这个人的死活了吗?!你们这样伤得最重的只会是他而已!等我用这肉体挡住伤害破了这黄符,势必要将你们统统杀死!” 可是他的威胁根本没什么用,青御派掌门继续增加着黄符的控制。 一旁其他的门派见情势控制住了,自然不会再插手,都立在边上看着热闹。 唐锦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有些犹豫,一边是苍生的安危,一边是生死之交,他无法踏出任何一步。 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没有反应的陈子清,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他身形一闪,才刚刚只是碰触到那些缠绕折磨着容隐的黄符,那阵便被破了,脚下一转悠悠落地,衣袂纷飞。 被轻易毁了黄符阵的连闫峰脸色很是难看,呵斥道:“子清道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袒护这个妖兽吗?” “晚辈并不是这个意思。”陈子清挡在“容隐”的前面,侧目看了一眼。 后面的人已经被重创得半点反应也做不出,只能摇摇晃晃的强撑着站立,再次看向前方的眸子因此而变得没有先前的敬重了。 “只是连掌门如此做,妖兽还未死,我师弟便先魂飞魄散了!” “他已经是妖魔了,根本不再是人,子清道长可不能再当其是师弟,当心被妖兽拿来利用!”连闫峰似乎情绪波动很大,仿佛此妖兽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一边从惊讶中走出的唐锦,看向对方:“连掌门,家父一事您不必内疚,如此将情绪撒到旁人身上,委实不是什么您的作风。” “……” 当年连闫峰与唐温交好,虽一直以来都信他没有做过,可却终究还是没能帮得上忙,自此一直都是心中的一个郁结。 唐锦一语中的,他会如此不择手段也要毁了妖兽,确实是把对傅疏玄的情绪给安放在了这妖兽的头上。 没理由,也无理取闹的很。 十方山的赵掌门此时挺身而出,打断他们的叙旧:“但是这小辈既然已经堕入妖魔道,就不可能再留着!” 御阳道君也站出来,看着挡在满身妖气的容隐面前之人,劝说:“子清,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一旦让这妖兽逃了,等它成了气候再想除去,可就难了!” 陈子清如是回答:“话虽如此,但是有十绝镜在手,不论何时我都能将其置于死地。” 他依然挡在“容隐”的面前,静静的守护、等待其身体的恢复。 众人闻言并不会就这么相信他,十绝镜他们都是听闻,并未真的见识过其威力,况且正是除掉妖兽的大好机会,错过了还不知道要酿下多大的罪过。 岳不悔半是试探,半是在催促:“既然子清道长能除了这妖兽,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动手也免得日后让其危害人世!” “岳掌门说得极是。”赵永元倒是也想见识见识这十绝镜,“子清道长还不速速将那妖兽收了!不然如何对得起徐老掌门的教诲!” 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都在强烈要求他即刻动手,若是他不动手,那就让开由他们来。 可不论这些人怎么说,陈子清都固执的挡在“容隐”的前方,不允许任何攻势越过。 而已经逐渐恢复过来的妖兽也有了力气,那黄符的损伤可是极其厉害的,害得它险些就要撑不住了。 妖兽看着面前替自己挡下伤害的人,眼中那红光变得更加邪恶。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那缓过劲儿来的“容隐”面色狠戾,嘴角掀起的笑像是在嘲笑面前护着他的人,忽然从口中亮出的尖牙利齿明晃晃的令人头皮发麻。 陈子清却是半点也没察觉到的样子,在场的诸位虽然都看到了,却还来不及做出阻拦的反应,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一瞬间而已。 阴森、可怖的獠牙就那么当着众人的面,锋利的尖刺入了那瘦弱的肩膀之上,随即便立马晕染开了血迹,将肩上的衣衫都染透了。 陈子清忍着肩颈处传来的刺疼,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淡淡的说道:“你食言了。” 对方说过的不会违背自己,说过的不会伤及自己,那可是他亲口说的,自己是他心中最重要的。 原本想要从陈子清身上汲取力量的“容隐”微微一顿,眼中的红光消退了几分,那才刚刚嵌入肌肤的獠牙没有再继续深入。 在恍惚间,微风夹杂着轻轻的一句话。 “师兄罚我罢。” “……” 在两人僵持之际,唐锦发现有一凌厉的剑光在朝着他们而去,登时大喊。 “小心!” 陈子清只觉得身体被什么推开了,而后踉跄了两下才勉强站稳,等到他回头看向推开自己的方向时,就看到那剑刃直接穿透那人腹部的一幕。 那是他多年来,觉得最让他痛苦的一幕。 是他此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鲜血挥洒在空中,将人的身体冲击得都飞了出去,直晃晃的刺穿了。 那在被对方以獠牙刺入肩头时都没有朦胧的双眼,此时破了功,眼前那血腥的一幕变得模糊起来。 但是唯一不变的是自己内心的那处绞痛。 清风剑出,凌厉的剑风让在场之人皆以衣袖遮挡那风沙。 接着便见一道比先前更快的剑,直直冲向那突然放剑之人,浓烈的杀意站在十步以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白日派的掌门岳不悔操纵着那剑回到自己身边,抵挡着清风剑的攻势,向着陈子清喝道:“子清道长,你这师弟已经妖魔入心,根本就不认得你了!你可是在助纣为虐!”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8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陈子清,你竟然因为区区妖兽与前辈动手!” “陈子清,你这是在与修真界为敌!” 周围全部都是在斥责刚才他的行为,没人去追究为何他会动手,只道他动手便是不对,便是大逆不道,便是在助纣为虐祸害世间! 清风剑被挡了回来,落在自己的脚边明晃晃的插入地砖之中。 而他则双目无神,只能立在那倒在血泊中之人的身边,护着他不会再受伤害。 唐锦想要冲上前去看容隐的伤势,但是却被青御派的连闫峰给挡住了,他只能向岳不悔嘶吼着。 “刚才明明阿容已经有了理智,都是你!是你!” 岳不悔瞥了一眼他,以长辈的口吻斥责:“你这小儿懂什么!方才不过是那妖兽的诡计,小辈休得插嘴!” 而后他又不屑的看向浑浑噩噩的陈子清,说道:“陈子清,我念你是小辈,看在你师父的情面上,今日只要你杀了这妖魔,我等便不会为难你。” “子清,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御阳道君看着仿佛愣住了的陈子清,苦口婆心的劝说,“子江他已经没有自己的神智了,现在只是妖魔!不能心软!” 龙吟观的长老李开成也焦急喊道:“陈子清!现在不是你顾忌师门情谊的时候……” “陈子清,你可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就害了众生……” “动手吧!子清道长。” “陈子清,再不动手,今日就休怪前辈们不念你师父旧情,将你连同这妖魔一道除了!” 在他面前,通往光明的路只有一条。 那就是手刃容隐,让众人知道他的立场始终都是名门正派。 陈子清缓缓的回了神,看着地上那浑身浴血的人躺在血泊中身体微微的抽搐着,片刻才有了动作,将脚边的清风剑缓缓握住,从地砖中拔了出来。 原本在场的诸位见状还有些防着他。 但是接下来他将清风剑指着容隐的刹那,那些人便放下了心,毕竟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没人会为了一个妖魔而放弃自己大好的前途。 “子清道长,只要铲除了这妖魔,你便是维护了世间和平,所有人都会十分感激你的。” “是啊,子清道长。” 陈子清是修真界不可多得的奇才,在修真界中的威望,可是同辈之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被多少同辈之人欣羡不已。 饶他们这些人是前辈,可在对方如此天赋之下,又已是长清山新任掌门,都得客套的称呼“道长”。 在场之人皆不信会有人放下如此身份,沦落于同妖魔为伍的地步。 陈子清盯着自己的剑尖,寒光闪烁刺得眼睛发疼,这就是——光明的路吗? “如果光明的路只有这一条。” 他突然发声让众人皆是一愣,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在他们面面相觑之际,他忽而将指着容隐的剑尖挥起,凌厉的剑气冲去外围,直接将众人身后的那堵墙壁给砸出了一个凹糟。 陈子清寒着脸看向众人,清风剑就指着他们,在阳光下迅速被闪出一道光,不等众人质问,他便一字一句说道。 “如果光明的路只有这一条……那我陈子清便跃进深渊,永远黑暗下去!” 为了他,哪怕是抛弃一切,都有所值! 今生头一次有了欲求,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所渴望之物。 他要看到容隐,好好的活下去,不管他成为什么——都必须活着! 岳不悔当场脸色大变,将剑握在手中,其余人也皆是亮出法器,全部矛头都指向了他。 “既然你非要护着这妖魔,那今日便连你一同铲除!” 御阳道君开始还劝着陈子清,希望他能放下清风剑,不要酿成大祸,最终也还是站在了那些名门正派的立场。 好不容易挣开连闫峰,唐锦直接跑入了众人的围剿圈中,与陈子清一同挡在容隐面前。 连闫峰叫了他几次都没能叫回去,陈子清看着他微微有些诧异。 只听唐锦冷哼一声:“想保护阿容的,可不止你一个啊,子清道长!” 容隐于他是从复仇走到了性格合得来的朋友,这段时间虽然短暂,可是让他眼睁睁的袖手旁观,绝非他唐家的作风。 “这些人可能都是早就知道了,瞒着我们这群小辈来的,子清道长,只要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去无相殿外就得救了!” 那边崔月杉、林怜以及长清山的人都在,只要能出去,就有离开这里的希望了。 可是眼下容隐的情况…… “只能拼一把了!” 唐锦急声催促,让陈子清带上容隐,他来掩护突出重围。 把那奄奄一息的人背在身上,陈子清刚打算御剑而起就被岳不悔的攻势给阻断了,因为担心会伤到身后的人,他也只能被迫落下来。 岳不悔厉声嗤道:“陈子清,唐锦!你们今日是铁了心要找死吗!” “我们当然不想找死!”唐锦边以映月剑接下密密麻麻的招式,边反唇相讥:“我们不想死,岳掌门就会放我们走吗?” “只要你们留下这妖魔,随便你们去哪!”对方露出一副是在给他一条生路的样子。 唐锦倒是顺着他思考了一下,然后在对方等待答案的时候轻嗤:“那就算我们找死罢。” “死不悔改!” 岳不悔骂完之后就也继而发动攻势。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8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连闫峰所针对的只有容隐,并没有要伤其他二人的意思,更何况唐锦是他好友之子,对方就这么一个后代,他于情于理都不会对其下手。 因此场面虽然看起来是一面性的压倒,却是没有立即分出胜负。 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只会节外生枝,要是叫长清山那些弟子给知道了,可就不好了,必须得快刀斩乱麻! 岳不悔与御阳道君对了个眼色,之后便先由后者去引开陈子清的注意,而前者则趁机将容隐从对方的身后给扒下来。 两人的修为本就是在陈子清之上,加上他寒疾在身,对方双双联手他当然没有还手的余地。 只是在察觉到岳不悔的意图之后,陈子清便不得不拼尽全力了! “镜像,生!” 随着他话音刚落,一直未曾祭出的十绝镜便从怀中飞了出来,在众人的上空洒下无数道光,而这些光则很快就变作了实物。 数不清的光化为了无法击碎的屏障,将人与人隔绝开来尽数的给困住了。 此时陈子清才有喘息的空闲,连忙将背上的人给放了下来,靠在那屏障上,容隐的眼眸红光弱了很多,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昏厥一般。 在陈子清试图替他愈合伤口之际,对方突然有了动作,明明都已经到了极限,却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抓住他的手腕。 他虚弱的呢喃:“师兄……不要……” “松开。” “不行……” “我命你松开!” “师兄!”容隐突然拔高了声音,却引得伤口撕裂,疼得直咳嗽,“师兄……其实这一剑并没有伤我太重,反而将那妖兽给……嘶,给暂时封住了。” 当时他虽然恢复了些意识,但是却并没有将身体的掌控权给夺回来,在他与妖兽僵持之际,岳不悔的那一剑来得恰到好处。 第100章 主动迎上那一剑并非是他躲不开, 而是他需要这一剑来将那妖兽给封住。 岳不悔身为白日派的掌门,法器上乘自然也是没话说的, 那种仙家之物妖兽万万碰不得。 故在他硬撑着迎上去的时候,妖兽为了怕伤到自己的元神, 就暂且躲了起来, 让容隐以自己的神识与肉体去抗住那一剑。 也是在这时他抓准时机, 顺势将妖兽给暂且压制住了。 只是接连受创让他有些脱力, 加上岳掌门那一剑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可也流了不少的血,陷入虚弱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奄奄一息垂死的模样。 听闻如此,陈子清这才松了口气。 “让师兄担心了, 我说过……我不会离开师兄的。” “师兄也不会让你离开的。”只要他还活着,就绝不会让这人出事。 容隐见他如此难掩心疼之色, 他虽然身体虚弱,可是这来回发生的事情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师兄不惜与众门派为敌,也不愿杀了堕入妖魔道的他来以证立场。 说句不好听的, 就算对方不杀他,自己活下去的几率也寥寥无几, 可对方却因为一个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的人,得罪了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众位掌门。 实在是不值啊! “师兄这么傻……我就更不放心丢下师兄一个人了。”容隐连连咳出两口血水,却只觉得气息顺了许多, 精神反而好了些。 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他抓紧时间叮嘱道:“师兄,待会儿你收了这阵法,便、便告诉那些人, 你可以……可以将我体内的妖魔给驱除,按照我在内殿里说的法子、做,我、我快压不住它了……” 越说到后面,容隐的表情越发的痛苦,精神虽然看起来不再虚弱,可是同体内那妖兽做着争斗可不轻松。 陈子清坚持不肯用那个方法,执意要将他带走:“我会带你去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会有别的办法的,你会好的,会好起来的!” 一定还有别的解决办法,不用冒那个险的! “不,这样下去师兄也会受伤的……” 暂且不说有没有别的方法救得了他,就算是有,那他也已经等不到了,这天罡道聚集了这么多前辈,自己不死想要全身而退就绝不可能的。 眼下只有他死了,那些人才会放心。 陈子清依然不肯应他,这十绝镜的阵法也已经快撑不住了:“我必须带你走,同进退,共生死,淮宁都忘了吗?” “自然没忘的。” 容隐抬手碰了碰对方的脸颊,手上的血迹却弄脏了他,指尖的触感让他好留恋啊,真想一辈子都能触碰得到! “既然没忘,那便随师兄离开这里!”陈子清话落就要趁着这镜像阵法未破,带上他逃离此处。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答应! 且不说逃离这里的可能性几乎渺茫,就是真的能逃走,他也绝对不会跟对方走的! 对方肩颈处的两处獠牙血痕,刺得他内心疼得窒息。 如果真的躲去了旁人找不到地方,他师兄就会更下不了手了,那时自己真的彻底被妖兽掌控,入了妖魔道,所作所为可能就不仅仅是两个血洞这般简单了。 “我食言了,师兄,我做不到。”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在还没彻底沦陷之前,控制得了不去伤害陈子清,可是他没有做到。 “没关系,没关系的!”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8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陈子清不在乎,只要对方还活着就好。 当獠牙刺入肌肤的那一刻的确很难受,对容隐没有做到自己的承诺难受,对他没有控制住伤害了自己难受。 可是这统统都算不得什么,一切都比不得对方平安活着重要。 “我有关系啊!我无法原谅自己伤害你!” 容隐的眼眸已经逐渐开始泛起红光了,那妖兽在危机过去之后重新开始活跃起来了。 他一把将面前的人给推开,极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露出獠牙来。 这个妖兽已经越来越有自己的意识了,再这么下去,等他恢复了自己半妖半仙的力量与神智,自己可就彻底要消失了。 “啊——!” “快啊!不要再犹豫了,快啊!” 他痛苦,身体里的骨头像是长出了无数根尖锐的刺,正在刺入他的经脉与血肉之中,又仿若带着烈性的毒,逐渐的侵蚀他的五脏六腑。 容隐在眼眸中还保留最后一丝清明的时候,死死的盯着那被自己推开的人,那张好看的脸上满满的都是难过与担心。 他的师兄在……心疼他。 “会回来的,师兄……相信……我……” 这是他身为自己的最后一句话,话音刚落,那棕褐色的眼眸便全部被红光占据,再也没有任何容隐的影子。 陈子清痛苦的发出一声悲鸣,应声碎裂的还有镜像阵法。 众人终于逃脱那阵法的困缚当下第一件事就是找容隐,很快就在不远处看到了,其身上的妖气更加浓郁了。 唐锦出来后自然也是去寻他们,只是他的目的是保护,挡在双方中间,与那些各派的人对峙着。 连闫峰首先呵斥他:“唐锦小儿快点躲开!这妖魔已经变得更加邪佞了,再不铲除,这里的人都会遭殃的!” “若非是你们如此相逼,又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是坚决不会让开的。 之前他的犹豫已经足够他后悔的了,容隐救他的时候,何曾犹豫过! 今日若是袖手旁观,他日后都会活在自责里! 御阳道君突然冷声说道:“唐锦,你别以为本座不敢杀你。” 他的面容不似以往那般温和,现在的脸上满是狠厉与冷漠,与片刻之前的御阳道君,实实在在是两个人。 双方的气氛越来越糟糕,眼看着就要刀剑相向。 陈子清忽然站起身,看着那暂时还无法自由行动的“容隐”,沉声打断众人的争吵:“我会杀了这妖兽。” “……” 短暂的沉寂之后,唐锦先大喊了起来:“子清道长,你疯了吗!那可是阿容啊?!” 岳不悔轻嗤道:“希望你这次说的是真的!” “谅你也不会再有什么花招,只要子清道长杀了这妖魔,之前的一切就既往不咎!” “对!” 诸门派当然是喜闻乐见的,省去了他们一番功夫。 唐锦想要上前去阻止,可是却被连闫峰的给制止住了,他只能拼命的大喊:“不行啊!子清道长,不行啊!!!那可是阿容,是你的师弟啊!子清道长——!!!” 可是无论他怎么呼喊,陈子清意已决,尽管他的嗓子都喊破了音,那十绝镜却仍是毫不犹豫的驱动了起来。 而已经渐渐的恢复了肢体活动的妖兽,缓过神来就见到如此场景,当下就吓得往后退,转身就要跑。 那十绝镜可是妖兽的克星,绝绝对对会让他魂飞魄散的! 但是十绝镜已经启动,它就是再跑也跑不出这阵法范围之内。 陈子清衣袂随着狂风纷飞,身后的三千墨丝也扬扬洒洒的甩着,额间那缕碎发胡乱的拍打着,在他胸前缓缓转动的十绝镜逐渐的将布阵法的金线显露出来。 众人立在外围看着这金线布下的阵法将那妖兽困得毫无办法,都对那块仙家法器充满了好奇。 陈子清又是那袭白衣,脸上即使沾满了血迹却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修长的身形立在那里,像是顶在了天地之间。 胸口前双手御着的法器,阵法的源头,千丝万缕的金线全部都始于那里。 “容隐”彻底从妖兽变成了困兽,不断的撞击着那阵法,可是却根本无法撼动分毫,走投无路它唯有从布阵者下手。 它用着容隐的躯壳,不再白费力气的逃离,而是主动走向离陈子清最近的阵法交界处。 “道长啊,你就忍心你这师弟白白送了性命?” 只是它再怎么以容隐的面容看着对方,白衣之人还是视若罔闻的御着十绝镜,势必要将它置于死地,丝毫没打算收手。 那猩红的眸子微微眯起一些,随后再开口却是猖狂的笑:“道长啊道长,你真的就这般的绝情?用了这阵法,他可就要跟我这个妖魔一起魂飞湮灭了呀!” 四周的金线还是没有半分减弱的现象,甚至更甚。 意识到时间越来越紧,妖兽的脸色也格外难看,周围的阵法已经开始涌动一股压制它的力量了,再不叫停它可就真的要栽在这儿了。 “师兄?” 忽而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陈子清御着十绝镜的双手微微一顿。 “师兄。” 再次响起的声音,让他的动作变得柔和下来,阵法的光芒也逐渐的减弱了。 “师兄……”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8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陈子清的眼眸变得模糊起来,周遭的风缓缓的消停了下来,身后狂乱拍打着的墨丝也随着风势的减小而消停了下来。 他凝眸看过去,只见那金色阵法之中困着的人正望着自己。 对方的那双眼睛,是他所熟悉的眸色,眼神也是一如从前的温柔。 外围的诸位见此情形皆暗道不好。 “陈子清,这妖兽是在迷惑你的心智,千万不能上当!” “子清,你师弟已经不在了,快点杀了那妖兽,这妖兽的妖气已经越来越强了!” “陈子清……” “陈子清!!” 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的呼喊在耳边不停的响起,带着催促,带着怨怪,带着嗔怒等等。 第101章 模糊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那双温柔的要将自己包裹住, 免受外界伤害的眸子,陈子清御着十绝镜的动作没有再继续下去。 他在犹豫, 他后悔了。 阵法之中被困着的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凝视自己. 陈子清知道这是陷阱, 对方绝不是容隐, 即使那妖兽再化出他的样子来欺骗自己, 都无法瞒得过他。 那双眼睛固然温柔, 也让他熟悉,可是却决计不会出现在此关头。 那是深渊。 将他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微微扬起下巴,让这西斜的日光照在自己的脸上,缓缓闭上双眼以心去感知那股阳光覆在身上的触感, 感受着那黑暗来临之前的最后一丝光亮。 如果通往光明的路只有这一条…… 他再一次问自己的内心,也很快的就得到了答案。 如果通往光明的路只有这一条……那么让他跃进深渊, 永远黑暗下去吧! 万劫不复为一人,颠覆终生也值得! “师兄——还是下不了手啊!” 如风如清泉,如雪如寒松, 涓涓溪水流淌也不如他的嗓音来得动听,如龙吟凤哕不绝于耳。 陈子清抬起那戴着沉木珠的手腕, 缓缓拭去从眼眶中滑落下来的水痕,再次睁开后便弯起了那双被容隐十分喜欢着的眼睛。 眸子里与此情此景十分不相符的亮起了盈盈笑意,而随着他温柔的笑那十绝镜的光芒也逐渐的减弱了。 并且从他的动作可以看出, 攻击的方向要换了。 时时刻刻都紧盯着他们这里的那群人,见状当然都亮出法器防备起来,只要他敢朝他们攻击一下, 那么这些人绝对会高呼“陈子清也入魔了”,然后堂而皇之的将他就地处决。 唐锦被连闫峰以定身符控制着,浑身贴了七八张,绕是他再神通广大都绝对无法挣脱的。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却帮不上任何忙。 他之前明明拼了命的劝阻陈子清,让其不要杀容隐,可眼下那人似乎真的不杀了,但那有什么用呢? 他不杀,自有人杀,并且连他本人也会被众怒的诸门派牵连进去。 连闫峰没有封住他的声音,可他喊不出声来,他该喊什么?让陈子清带着容隐快逃?还是让陈子清杀了容隐保全自己? 看着这殿内空地上被诸位门派掌门、长老合力布下的天罗地网,想逃基本是无望了,可另一个别说是让陈子清动手,就是自己连说,都说不出口。 御阳道君、岳不悔、连闫峰众人以自己的法器在上空布下符阵,黄符上面的符文泛起的金光来回的穿梭交织,不稍片刻原本还大亮的天空开始变了。 不见晴空,不见烈阳,无风无云,皆被阵法辟出了新天地。 光芒大作的头顶道道金色的闪电接连劈下来,而每一道闪电在落下来的同时则统统化作利剑,与上方黄符阵列方位门一一对应。 每一道金光利剑又都悬浮缠绕着符文,那是在压制被困入阵法中人修为的符咒。 为了防止十绝镜再出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招数,不得不将拿来对付修士的天极缚修阵祭出来。 劝说陈子清回头是岸这条路,已经被他们所抛弃了,在诸位门派掌门、长老眼中,此时唯有妖魔与其同党,必须得除之,不然其逃之夭夭必会酿成后患! 那十绝镜的阵法在十绝伏魔阵法在此面前,都黯然失色。 只是他们的这个法子是用来压制修真者的修为的,那占据在容隐躯壳里的妖兽感受到四周压制自己的十绝伏魔阵力量越来越弱,得意不已。 “就算十绝镜是我的克星又能如何?哈哈哈……没人信你,根本没人信你!”妖兽眼中的红光重新乍现,看着被诸位门派之人压制住力量的陈子清,嗤笑,“这群人可把你当做是最大的敌人,就连攻击压制,都是先从你下手,道长啊道长,你真是可悲呐!” 十绝伏魔阵已无法再运转,而它也已经将这具躯壳掌控得差不多了,相融之后这些人又有何惧?! “哈哈哈……” 划破长空,乃至这光芒大作之阵法。 那股直冲云霄的气势令诸位布阵之人皆心头一震,一口血水从嘴角溢出。 “糟了!我们中计了!” 虽然已经知道他们中了套圈,可是却也无法撤回这天极缚修阵,御阳道君再次注入内力于阵法源眼以此维持不被中断。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妖兽之前都是在掩藏实力,看似只要没了陈子清它就不堪一击,实则却是在引诱他们将矛头指向陈子清,而将它给忽视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9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唯一能够压制其的唯有那十绝镜,可十绝镜之主的修为却被这天极缚修阵困得无法施展,而他们一旦开启此阵就根本无法中途撤手。 不然那被压住修为之人会因紊乱的修为突然被释放,而无法承受此冲击走火入魔不说,就连布阵之人也会遭到反噬。 “眼下只有十绝镜杀得了它,御阳道君,你是我们当中唯一知道这法器的,得拼死一搏了!” 白日派掌门岳不悔也是口溢鲜血,脸上露出沧桑的岁月痕迹来,完全不复之前的那般神采。 察觉到他的意图,不待被委以重任的御阳道君说话,连闫峰先脸色大变:“可是这会不会太过了?” “现在只有这一条可走了!此妖魔奸诈狡猾,竟然设计引我等互相压制而它坐享其成,陈子清铁了心要与妖魔为伍,再顾忌他的死活,待我等两败俱伤便是那妖兽屠尽天罡道,逃去外界作乱之日,那便是我等酿下的千古大罪了!” “可陈子清毕竟是长清山……” “修真界岂能容此心怀妖魔,袒护妖魔之人存在!待我等解决了这会引起生灵涂炭的妖兽,修真界自会明辨是非对错!他长清山就是再不满,事实摆在面前,门中出了如此叛徒谅他们也不敢异议!” 岳不悔言之凿凿,有理有据,让连闫峰无话可说。 御阳道君在一旁面色为难,说道:“这十绝镜我也只……” “顾不得那么多了!陈子清不肯配合还百般作对,再留着他,我们都得死在这里!”岳不悔气喘吁吁,显然这妖兽突然实力大增让他有些吃不消。 龙吟观长老李开成,及十方山掌门赵永元皆是感觉到了压力,紧跟其后开始劝说御阳道君,其余之人闻言,自然也是跟着附和的。 他们这么多之中人,只有御阳道君一人似乎早就知道这传说法器,不管能不能成功,为了天下苍生都得试一下! 而被游说的御阳道君最终也狠了狠心,咬牙应下。 “只是在此之前,晚辈有一事求各位。” 他突然放低姿态,让众人有些不解,但是如此关头还管什么求不求,全都答应就是! 御阳道君快速说出心中想法。 “想徐正前辈一生磊落,长清山的名声绝不能毁于陈子清之手,各位掌门还请莫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只道是子清为除妖魔而牺牲己身性命,晚辈以天罡道掌门身份相求,便也算是各位看在徐老掌门的面子上罢。” 徐正生前对修真界做出的贡献,无人不钦佩。 他如此提议一不有违人伦,二不有违天道,肯定无需多想都会答应,连闫峰饶是再不能苟同也无法改变,只得附议。 天极缚修阵既然不能中断,那便干脆将缚修变为灭修,虽然如此做有些狠绝,可别无他法了。 眼下事关修真界、凡界的生死存亡! 只见诸位掌门、长老划破食中两指,在面门前快速的书写着灵符,鲜红的血迹在灵符大成之后皆变为金光同内力一道聚集去了上方阵法源眼。 “天极灭修阵!” 撼动天地的大喝,原本是金光一片的阵法忽而变得阴暗下来。 那与阵列方位门所对应的金光利剑的符文,转眼覆盖了一层紫黑色的雷电,在周遭噼里啪啦的响着滋滋声。 而且与此同时也全部竖起剑锋,共同指向了一个方向。 陈子清一死,十绝镜便是无主之镜,届时这妖兽饶是有翻天覆地的本事,他们手握十绝镜对方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灭修阵,诛之!” 诸位掌门合力将那符咒缠身的利剑朝着陈子清的方向射去,那紫黑色的雷电缠绕的符文,是用来压制修真者全部修为与力量的,自古以来无人逃得过。 唐锦眼睁睁的看着那势必会杀了陈子清的千百把利剑向其冲去,密集得如同瓢泼大雨,如此情形就是遁地也来不及啊! 正当气血直冲脑门,因此体内精气暴增要挣脱这控制着他的最后一道定身符时,有一道比那些利剑还要快的极光出现了。 这光的出现令他忘记了原本挣脱的动作,只觉得脑中一片嗡鸣,视线被那白光照得似乎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天地之间全部成了空白的一片。 “怎么回事?” “刚刚发生了什么?!” “方才是怎么回事,这白色的光团是什么?” 在白色光团之外的人面面相觑,又带着惊慌,他们害怕这突然出现的东西会破坏了他们孤注一掷的计划。 岳不悔看向一旁同样被震惊到的御阳道君,面色不善:“道君还不试试能否召来十绝镜?” 御阳道君闻言回看他一眼,眸中似是对他如此直言有些不悦,但是手中却是已经有了动作。 只是不等他验证是否能够成功召出十绝镜,那将他们周遭都照得大亮见不到任何物件的白光却是先行黯淡了下来。 “快看!快看!” “怎么会这样!” “这灭修剑怎么会?!” 前方那白色的光团显露出它真实的模样,千百把灭修剑统统没有遵他们之令刺去陈子清的身上,而是被那看似像人身一般的白色魂体给挡了下来。 那灭修剑的气势在那白色魂体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若非是那魂体的白光微微减弱下来,灭修剑根本都难以被发现。 “灭修剑停在半空了——!!”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让灭修剑停滞不动了?” “不知道啊,看着好像不是妖魔。” “……” 岳不悔看着那不知来历突然出现的白色魂体,脸色难看的对御阳道君发问:“道君,这是怎么回事?” 那眼神似乎是在怨他没有同他说过会出现这个意外。 被质问之人连忙看了看周边,发现其他人都一心在琢磨那突然出现挡下灭修剑的东西才松了口气,朝岳不悔低声警告:“岳掌门,劳烦注意一下言行。”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9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哼!” 御阳道君一边瞥向陈子清的方向,一边继续用着两人之间才能听到的音量:“岳掌门现在可是跟我是一条船上的,现在反悔是不是晚了点?” “我既答应就不会反悔!”岳不悔脸色铁青,最终也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便暂且咽了下去,“御阳道君只要还记得说话算数即可!” 继而恢复了神色,朝着惊讶的众人说道。 “趁着这天极灭修阵还未被破,快重新列阵,不信这妖魔还能再挡下第二次!” 此言一出诸位都纷纷回了神,站回自己的方位开始将那些灭修剑召回,咒声一起那些被定格住的灭修剑先后开始抖动。 唐锦一直都在外围,故比他们看得清楚。 那突然出现挡下剑雨阵法的,除了容隐还能是谁! 哪里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妖魔啊!!! “你们快点住手!不要再自相残杀了!住手啊——!!!” 为什么他一个小辈都看得清清楚楚容隐的意识还未彻底泯灭,其他人就像是完全没有发现一样呢! 魂体的容隐姿态被放大了很多,那强烈的白光似乎将他的周围划出了一方天地,圈了起来不允许任何外敌的侵扰。 进入他白光范围的东西,全都被死死的抓住了一般,不能前进不能后退。 这是他偶然得知的法子。 媒介是追灵术系在他手指上的红线。 可以让他在肉身无法动弹的情况下,以强大的意念启动追灵红线,强行将自己的魂体抽离躯壳注入那追灵红线之中,眨眼间就可以出现在与自己紧密相连的另一人面前。 陈子清手中的十绝镜早已掉落在地,滚了两圈滚回到了脚边躺着。 以魂体接下诸位掌门的灭修剑阵,虽然会因为没有肉身而削弱那剑气的力量,可对魂魄的创伤也是不可小觑的! “容淮宁,你混蛋!” 魂体的容隐悬浮在半空,被骂得反倒一笑:“头一次听见师兄骂人呢。” 陈子清看他竟还有心思说笑,面上虽然还是生气,可心里却是放下了不少,幸好似乎看起来对魂魄的损伤没有太重。 “这若是针对灵体,你可就要魂飞魄散了!” 都不等那妖兽出手,他自己就把自己给弄死了! 魂体姿态的容隐透着白光,如雾如云像是幻象,不过笑得倒是真切:“不过好在这追灵红线的羁绊,尚可支撑我的意念变得强大。” 亏着有它,不然他这魂体可离不了肉身啊。 瞥了一眼那没了他魂体的躯壳,似乎因为这个原因便宜了那妖兽,让其没了自己的抵抗而变得掌控的更加顺利了。 看着他们窝里斗,叫它捡了便宜,妖兽可是得意坏了。 “你们尽管打吧,不管死了谁,对我来说都是喜事一件,尽管杀吧!哈哈哈……” “哎呀,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个妖怪占据,可真是不爽呐。”容隐一边注意着身后那些正在极力将灭修剑重新列阵的众人,一边还不忘同那完全霸占了自己肉身的妖兽搭话,“不爽归不爽,不过还得谢谢你助我一臂之力,不然我哪能这么顺利挡下来这剑阵。” 追灵红线虽能撑住他肉身魂体分离,可却没那么厉害挨得住各派掌门、长老的发难。 要不是这妖兽早就盼着自己的魂体消失在那肉身中,又怎么可能会让他在分离间那般轻易的带走它的部分力量。 “哼!对我来说那点儿力量不过是九牛一毛,舍弃了换来你滚出这副身体,倒是值得的很!” 没了容隐的魂体与他对抗,妖兽占用他人的躯壳可是顺心得手极了,更是不会惧怕这些各门派之人了。 而且眼下这群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因为容隐的魂体而将他划出妖魔一列,正极力的重新布阵要杀他呢!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接下来的剑阵罢,现在的你可没有多余的妖力助阵了!” 魂体的容隐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的大小,身上的白光也在减弱,只是他依然从容:“这可就不劳你这妖兽费心了。” 陈子清看着那人形越来越淡薄的魂体,缓缓的落在了地上,然后迈动那若有若无的脚步走向他,弯下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十绝镜,再直起身双手递了过来。 那张几乎要变得透明虚无的面容,带着他爽朗满是阳光的笑,似是要将人心中的阴霾给驱散,给照拂得如同白昼,不再有黑夜。 容隐虽是在笑,可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格外认真。 他说:“就算是踏入了深渊,我也会从深渊中给师兄开出一条通向光明的路!” “淮宁……” 手中被塞入一个凉凉的物件,可陈子清却觉得烫手无比。 沉甸甸的,仿佛将天地都给搬了起来,让他有点喘不过气儿来。 容隐将那十绝镜放在对方的手中之后,就已经察觉到那借来束缚着灭修剑阵的妖力所剩无几了,他在最后一刻在那光洁的额间轻轻嘬了一下。 “师兄所在,心之所向。” “相信我。” 他接连多次清醒,每次都会向陈子清叮嘱,“相信我”三个字。 明知这阵法一旦启动,活下去的几率几乎渺茫,可对方却无比的坚定,一次次给予他勇气与信心。 话音刚落,这握着十绝镜的人便真的坚定了一直摇摆的心思,眼中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不可动摇。 他的师弟都说了这么多次,自己若是还不选择信他一次,可有点儿不太好啊! 在妖力所开辟出的空间里,那天极灭修阵根本波及不到他的修为。 十绝镜,重启。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9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万千金线顷刻间出动,从那镜像之中直直的冲着完全受了妖兽摆布的肉身而去,那气势是比之前更加凌厉的存在! 先前因为心中还在犹豫故十绝镜的厉害根本没有全部发挥出来,可是此时此刻他不再犹豫了,他相信对方,不管发生什么都一定会回来的,绝对会回来自己身边的! 从十二年前开始,不,或许是从一开始就是了。 陈子清身边的这个位置,一直都是这个叫容隐之人的! 唯有他站在那,也唯有他自己想让他站在那儿! 那撑起周围的妖力突然碎了,那些灭修剑阵也重新布列好,可是在十绝镜的全力释放碾压下,那些人都已经忘记了接下来要干什么。 狂风暴起,一切所能被刮动的统统都动摇西晃,就连被十几张定身符压制着的唐锦都似乎动了一点点。 还能稳住身形的除了施法者,就是被困着,以及没有实体无法被撼动的魂体的容隐。 那妖兽完全没有料到这阵法会开启第二次,它本是实打实的有把握陈子清是绝对下不了手的,可失算也是失算得实打实,让它无法接受。 半透明的容隐看着他,说着风凉话:“早就说了你是只笨妖兽,蠢死了。”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你以为你的魂体离开了这副身体,你就能躲得过这十绝镜的伤害了吗?!” 眼见自己周围的阵法再次朝着自己发出比之前更厉害的压迫感,妖兽向他大喊:“道长,你师弟虽然魂体出去了,可是这十绝镜对我所造成的创伤,也会原原本本的再给他也来一下,你真的想好了吗?” 第102章 妖兽以为对方是不知道, 可是他真的太笨了。 陈子清这次是真的铁了心,不管它再说什么都没有犹豫半分, 手中御着十绝镜的动作也越发的凌厉狠绝,似是要将什么给借此发泄出来一般。 随着这阵法力量的增强, 被困在其中的妖兽也已经开始陷入慌乱了, 阵法之中开始盘绕起金线, 将它的手、脚、颈项统统给控制住了。 那缠绕着自己的金线收得越来越紧, 妖兽也感觉到自己的妖力在流失,那股子撕裂的感觉像是在啃噬着魂灵。 “啊——!!!” 惊散整座山林飞禽的一声嘶吼响起,那阵法外围的魂体也忽然消散了。 被妖兽所霸占的躯壳,缠绕上金线的每一处都在不断的随着收紧而发出“滋滋”的声音, 那不仅仅是对肉身的损伤,更是直击灵魂深处的! 陈子清再次睁开眼睛后, 便发现那个半透明的魂体消失不见了,他看不到容隐了,眼前唯一还能够见到与之相关的, 就是那副正在被折磨的躯壳。 “啊!呃……啊!”以他所熟悉的声音,不断的发出那般惨厉的叫喊声。 双手开始颤抖, 那不是内心动摇、后悔了,而是无法自控的,在颤栗, 陈子清在内心不断的重复着,强调着,容隐一定还在, 他一定还在的! 凭着心中那股信念,艰涩的道出最后一击。 “魔障,清!” 再次的发力让那妖兽先是将黑色的瘴气全部释放,而后被紧跟其上的阵法金光给散去了大半。 “啊——!!!” 容隐的身体开始不堪重负有了更加强烈的排斥反应,从他的嘴角开始往外溢着带有黑气的血,顺着下巴流淌到脖颈,随后鼻下也是,黑红的液体不断的流下来。 双眼,双耳,皆是汩汩往外冒着。 且因为妖兽感受到的痛苦,而将五官变得扭曲了,俊朗的相貌因为撕裂的痛楚而变得狰狞,不断的从喉咙里发出呜咽。 那像是将死之际的悲鸣。 陈子清眼睁睁的看着这副场面,身边的一些声音他都听不清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双目变得混沌,耳中嗡鸣一片,唯一还记得的就是继续下去,以及相信那个人会回来的。 “可不要骗我啊,混蛋!” 陈子清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救世主,他此时此刻只是—— …… 那一日,鸾凤城,妖宅外。 容隐曾对他说。 “何为修道之德?师兄这么多年来不是修行,就是下山历练济困扶贫,弄得倒像是在普度众生,可为何师兄渡了这么多人,却唯独不能渡一渡我呢?”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好像是。 “那你便不要管,师兄一人去即可,这一次便权当是一道渡了你。” 如果容隐还能听得到,他想要告诉他,那时的话并非是出自内心,他并不是那样想的。 他想告诉容隐,此时此刻……自己此时此刻,想要渡的,唯有他一人。 只想要渡他一人——!!!! 淮宁……可听得到师兄所说的话吗?他陈子清只想要渡容隐一个人…… 现在,往后,一生,都只渡他一人! 想要就此长眠,什么都不去想,不去问。 光明,始终还是在他的面前关上了大门,将他拒之门外。 …… “我说过,即使是深渊,我也会给师兄开出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来!”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9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似乎有声音,像是开春的第一滴雨水落在了心田,漾起的波纹中有东西在发芽,带着生机与希望。 陈子清被刮过的一股风恍然惊醒,回到现实之中他才觉察出方才自己是被那困兽最后的瘴气之术给扰了心神,借着他心底的情绪险些坏了他的阵法。 而那带起风的主人,则就在自己的身后,以那半透明的魂体姿态紧紧的拥着他。 虽然只是魂体,可是不知为什么陈子清却觉得那股触感很是真实,带着容隐的体温,带着容隐的气息,让他很是安心。 十绝镜再次光芒大作,已经快到了最后,那妖兽的瘴气已经微弱得肉眼难以可见了。 容隐肉身七窍流出的血也随着那妖气的弱化,变得回到了正常的颜色,却比黑红的颜色要来得触目惊心,也更加的惨烈。 衣襟处似乎都完全被血液浸湿了,胸前的衣衫隐隐的透着血色,与那腹部之前被穿透的伤处融合在了一块,脸侧的碎发也都融合了血液黏贴在两鬓。 唯有那双眼之中还有着妖兽不肯就此消散的执着,深深的发着红光,绝不肯离去的坚定。 它尚还能开口,红色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陈子清,以怨恨的口吻向他发话:“师兄,我恨你,你就这般绝情要将我置于死地,我恨你,就算魂飞涅灭也会一直痛恨你,喝血抽筋也不足以平息我对师兄的怨恨——!” “……” 明知那绝不是他的师弟会说出的口,可是看着那张脸,那鲜血横流惨厉的面容,陈子清只觉得肝胆都在打颤。 “淮宁不会怨恨师兄。”就在他觉得心头快要窒息之际,耳边如沐春风,半透明的手掌蓦地横在了眼前,身后传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乞求。 “师兄……不要看。” 拥着自己的魂体在颤抖,其中的悲伤他竟然都感受得一清二楚,那被极力的撕扯的痛楚,肯定让他很难受罢。 陈子清鼻子一酸,眼泪就这么接二连三的掉落下来,原本就无比难受的心间更加闷堵了。 容隐遮挡他视线的手掌是半透明的,根本就遮不住眼前的情形,只会叫他更加心疼罢了! 可身后的魂体却依然倔强,双手捂着他的眼睛,将脸侧贴上他的脖颈,不知到底是真是假,陈子清竟然觉得自己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吸吐的一瞬撩拨过他耳际的那种酥麻感。 容隐在耳际同他说:“师兄不要看……我没有叫师兄睁开,师兄不许看。” 明明是难过的,可是一开口却还是在强作无碍,他的师弟总是这样,扛下一切还故作无事,陈子清心中千回百转,最终只是轻声道出一句:“你这个家伙,最坏了……” 眼中落下最后一道水痕,然后便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在对自己埋怨的肉身。 更为凌厉的金光在阵法之中汇聚成巨大的箭矢,周遭所缠绕的是注入了清魔吟咒术的气息,只要这一箭下去,一切就都会结束了。 妖兽残喘之际见状心生悲凉,可是不管它用尽什么办法都再也无法撼动施法之人分毫,布阵之人似乎真的是铁了心不管不顾这肉身主人的死活了,它再也没有空子可以下手了。 一道让众人无法直视的光芒,就这样毅然决然的穿透过那近乎血肉模糊的身体,金色的光刺穿了不堪一击的肉身,将残存的瘴气尽数驱散,那红色的眸子里的光芒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 …… 闭上眼睛他虽看不到画面,可是耳边却能够听到议论声。 无非就是妖魔已除,陈子清虽然心生邪念却也及时悬崖勒马铲除妖魔,心中还是怀有天下安危的云云,又或者是对他的声讨。 只是陈子清所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些,他在意的是在那妖兽消散的同时,一直拥着他、支撑着他的魂体……好像也跟着不见了。 自己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了,任何感觉都没了。 心里焦急却又害怕睁开眼睛,只要还没有亲眼目睹他就还能够告诉自己,他信他一定会回来。 一定会的。 对方会从那深渊之中为了光明这一端的自己,徒手也要撕扯开黑暗出来。 可是时间在逐渐的流逝,陈子清手中的十绝镜已经停止了运转,光芒收敛而去,‘哐当’一声落在了脚边,过去了这么久,可为什么对方还不来叫他睁开眼睛。 明明这一切都按他说的照做了,为什么对方却不来叫他看看啊! 偌大的空地立着一群人在看着这样的情形,对于陈子清这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妖兽已除,被妖魔利用的人也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没了生气,可对方却好似全然不知道似的。 容隐还有没有活人的气息,以陈子清的修为没有理由感知不到的。 连闫峰见事情结束,解开了唐锦的定身符,后者刚想动作就被他拉住了,语重心长:“你现在最好不要上前去打扰,子清道长似乎……” 唐锦愣愣的看着那一袭白衣之人,纹丝不动的立在那滩血泊之前,对方似乎不想接受容隐已死的事实。 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弟,无论是何人都定是难以接受的罢。 唐锦的脚步微微定住了,即使连闫峰没有再拉扯他也不想迈出去了,痛苦的又何止那动手之人一个,他自己不也是亲眼看着阿容被杀,任何忙也帮不上吗? 忽而,四周惊呼四起。 “动了,动了!” “陈子清,你想干什么?!” 唐锦赶紧再看过去,只见前一刻还如同被定住了一般的人,此刻手中竟然握着清风剑,杀意浓重。 陈子清面容毫无表情,双眸紧闭,可是从他握剑的手背可以看出其情绪已经在即将崩溃的边缘了。 无人知晓他的内心,在盘算什么。 陈子清面色看似平静,可心中却是风起云涌,明明是对方非要逼着他布下阵法,叫他相信他不会离开,说好的会来叫自己睁开眼睛看他的。 可是为什么却食言了,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陈子清等不到那人的回归,便想——不管光明也好,深渊也罢,容隐以他为心之所向,可此时此刻,他自身又何尝不是? 灭修剑阵依然还在,众人想要杀他易如反掌。 清风剑气起,强劲的风形成一股漩涡,原本已经缓和下来的场面再度陷入紧张之中,灭修剑阵对清风剑,胜负都不用去看。 容、淮、宁。 你若是再不出现叫师兄睁开眼睛,师兄就要去深渊陪你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9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陈子清闭着双眼,心中如是想。 第103章 诸位掌门、长老可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 原本念他斩杀妖魔及时悔过想将其从轻发落的念头也没了。 “这陈子清真是疯了,为了一个妖魔如此有违天道!日后留着也是祸患, 之前还真是没看出来此人心性竟然如此暴戾!” “真是枉费徐老掌门的一番厚爱,没想到最得意的弟子竟然是这般模样!” “今日必须将其除去, 不然还不知放虎归山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杀机四起, 双方再次红了眼。 只是这一次连闫峰退居后方, 带着唐锦一道闪躲去了一旁, 后者有些不解,同时也察觉出来不太对劲。 “师伯,您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连闫峰瞥了他一眼:“你好好看看那灭修剑阵有什么不对!” “灭修剑?”唐锦一头雾水的看过去,左右瞧了半天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 “师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仔细去看看那灭修剑上的符文!”连闫峰脸色很是难看, 他能做的只有保全自己而已。 就算他提醒众人,那群人也完全不会相信自己的,况且岳不悔与御阳道君似乎一直在控场, 将事情引至最大化,他就算不退出来也毫无意义, 反而会搭上自身。 唐锦再次去看,得了他的指点很快就发现了:“那符文似乎是不太一样,可是这又能代表什么?” “这天极灭修阵能一直维持平静状态如此之久, 开始我以为是受那法力全开的十绝镜压制的缘故,但是就在刚刚一瞬才知道,根本就是在第一次攻击的时候, 就被容隐那小辈借着妖兽的妖力给动了手脚!” 他不想要杀谁,只是想要将妖魔除去,所以感受不到任何妖气之后,连闫峰就很快冷静了下来。 也因此才有幸发现了灭修剑阵的蹊跷,从而及时退开。 不等他再说下去,那被动了手脚的天极灭修剑阵便先将后果给展露了出来,省去了他的解释。 轰然一声的响动将他们的目光拉了过去,带着直逼面门的硝烟气味令唐锦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雾蒙蒙的场面都看不清场内情况如何了。 “师兄生来便是光是明,我又如何舍得叫深渊污了你的身。” 突兀的一个声音像是在说给陈子清听,可实际上却是在说给在场的众人听的。 硝烟散尽,情景具现。 容隐满身狼藉,面容带着交纵横流的血迹,本该是惊骇的模样可是在此时此刻,却因其从深渊中挣扎出来的双眸中,满满当当的全是睥睨天下之态,而变得叫人畏惧。 被自己布下的剑阵反噬,使得诸位掌门、长老都是半撑着身子暂时无法动弹。 容隐鄙夷的看了那些人一眼,满是不屑,凭他的本事动不得欲伤他师兄的全部人,但凭他的信念可以! 不择手段,也会原原本本的还回去! 而终于等到他出现的人,此刻也丢掉了唯一的法器,清风剑坠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陈子清攥紧了双拳咬着下唇。 容隐察觉到后转身回去,抬手擦掉自己脸上的血迹,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勉强能够映出面容的物件,左右检查确认一番,觉得看起来不会很骇人这才向前两步。 容隐对着那白衣之人,心尖之人,柔声说道:“师兄,睁看眼罢。” “……混蛋!”陈子清双肩微耸,不知该如何作答,短短时间,他却觉得这句话让他等了一辈子般长。 容隐被骂得苦笑,自己只是因为借着那妖力动了点小手脚,多耗费了点精力耽误了点时间而已,他的师兄怎么能如此糟践自己拿命都要护的珍宝,他可不准呐! 容隐想要将对方拥到怀中,可是却又担心自己浑身的血迹会弄脏了那白衣,大张着手臂就这么僵持住了。 只是他多虑了,陈子清在终于被叫开眸子后,只想要确认他是真的回来了。 容隐感受着怀中猛然扑进来的撞击,虽然叫他这耗损过度的身体有点吃不消,可是心里更多的是欢喜、满足以及庆幸。 他的师兄不想让他死,所以就算是阎王,也收不走他。 耳边响起轻柔的呢喃,如同微风过境,也似暖阳照拂。 “我回来了,师兄。” 陈子清紧紧的搂着那对方,双手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血液的粘稠感,可他却根本不想松开分毫,饶是弄脏衣袍,被染得全身血迹斑斑,那也是他喜欢的。 他用尽全力道:“回来就好。”再也不准走了。 像是知道他所想,容隐用力的回抱着,道:“不走。”胸腔里的这颗心鲜活的跳动着的感觉真好。 无人知晓,他在感觉不到自己心脏跳动的迹象时,有多害怕。 他的师兄既然能不惜与众门派翻脸,只为护住快要堕妖入魔的自己,那在他死后,又何尝不会再翻一次脸。 所以容隐知道自己不能离开,他必须得回来,好好的护住这个连何为保护自己都不知道的人。 他比陈子清,还了解这个叫陈子清的人。 可终究还是会有人不解风情,生生坏了这氛围。 “容隐小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岳不悔一行人被那剑阵反噬之后没许久便强撑着打起了坐,开始调整体内的气息,一直到现在才稍稍的调整过来,向他发问。 御阳道君同是打坐着,看着他们的方向忧心忡忡:“子江,子清,既然妖魔已除,你们这又是什么意思?” “今日你二人不给出个解释,就别想离开这天罡道!” “休想离开!”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9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众多长老也是气势汹汹,即使是眼下动弹不得可那前辈的架子却端得稳稳的。 容隐闻言便侧过半张脸,其余的动作可是半分未动,一直拥着怀里的人并不打算转过身正面应答。 “各位前辈,这可是误会呀!这与晚辈可是无关的,都是那妖魔所为,晚辈很努力的制止了,差点儿连命都没了呢!” 他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在求得众人原谅,而是在将先前他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给拿出来说事儿。 岳不悔冷着脸,怒斥:“之前你沦为妖魔操纵的傀儡,为了天下苍生,我等所为有何不对?反倒是陈子清,竟然不分是非黑白,完全不顾大局,屡屡忤逆前辈,若是他早动手又怎会造成眼下的局面?” 不待被斥责之人回应,一旁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的长老便先附和了起来。 “是啊,早早除了那妖魔不就好了,反正妖魔除去了人也没死,何必弄到如此两败俱伤的地步呢!” “小辈就是小辈,纯属是自找麻烦!” “看来这长清山真是……徐老掌门的心血就毁在小辈手中了!” 容隐冷眼看着这一幕,拥着陈子清的动作微微放开了一些,怀中的人受的冲击太大脚步不稳,他也只好继续搂着,转过身来看向那一排打坐的众人。 “各位前辈此言是不是有些马后炮了?” 御阳道君咳了两声,虚弱的开口:“子江,不可与众前辈如此说话,前辈们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 “哦?”容隐将目光对准对方,眸中的情绪复杂交错,意有所指道:“那么有人屡屡挑拨,费尽心思的想将事情闹大,也是在为天下苍生着想咯?”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御阳道君脸色一变,闪过一丝惊慌。 容隐的神色更加冷厉,一些事情心中也有了数:“诸位前辈,今日之事其中门道,前辈们可事后自行斟酌,晚辈不便多说,倒是趁着大家都在,晚辈在此便说一件事情,还望各位前辈能够卖个薄面。” 他的目光从御阳道君开始,看过在场的每一位。 “晚辈名容隐,字淮宁,道号子江,师承长清山,乃归一门前任掌门,云氏二人之子,今日自报家门便是以此为据,我既不怕寻仇,亦不惧生死,若是有人意图打我师兄之物的主意,哪怕倾尽所有,必将不择手段加倍奉还!” 他虽然浑身的血迹,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可是这气势却是不输的。 此话一出,引起一片哗然。 前面的他们多少都知晓,不觉得有何惊讶,只是后面提及容隐的双亲竟然是云氏夫妇,叫众人都是面色大惊。 “怪不得这小辈能从妖魔道逃出来!” “原来是云氏夫妇之子,如此倒是理所当然了,区区妖魔道能奈何得了云氏二人的后代?” “张掌门所言甚是!” “不过这小辈所说的打陈子清之物的主意,是什么意思?” “不知……难道是十绝镜?” 毕竟陈子清之物也只能指的是法器了,同为修真界中人,唯有仙家法器才会让人惦记上,而那清风剑虽是好剑,却也不至于让人肖想。 最有可能的就是十绝镜了。 诸位掌门、长老交头接耳,虽然身负着伤可却完全不妨碍他们讨论。 岳不悔都听到了,打断众人的猜测,毫不避讳的直言道出:“你这小辈如此大言不惭,这十绝镜乃是仙家法器威力深不可测,本就不该由陈子清这般是非不分之人保管,虽然我等行动受限,但是你们就这样想要离开天罡道可是没那么容易的!” 他这么说分明就是承认了,他确实是在打十绝镜的主意。 其他掌门倒是一惊,仔细想起来直觉得脊背发凉,原来这岳不悔几次发声要将陈子清除掉,真正的目的是十绝镜吗?! 御阳道君紧跟其后,好言相劝:“岳掌门说的有理,子清,这十绝镜威力太可怕,暂且交出来,待你能独当一面时再来取回罢。” 原本还在猜测岳不悔想要十绝镜意欲为何的众人,闻言又恍然大悟,这十绝镜如此厉害,自然是得要过来不能让一个小辈掌管才是。 “如果不知道之前各位差点儿要了我师兄的命,还真的就信了。”容隐感觉到怀里的人隐隐有了动静,连忙看了看,见其没事才接着说。 “这十绝镜之前没现世,在我师兄手里二十多年不也是好好的,怎的这一出现就变成不能由我们保管了?十绝镜乃是长清山之物,难道还没权利决定它的保管权吗?!” 岳不悔厉声呵斥:“话虽如此,可是徐老掌门已经不在,你们小辈哪里能保管得了!” 容隐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目光坚定:“我说了,若是有人意图打我师兄之物的主意,哪怕倾尽所有,必将不择手段加倍奉还!” 视角的余光,盯着的还有另一个人。 被如此威胁,可是岳不悔依然不肯放弃让其留下十绝镜:“你觉得就凭你一人,带着十绝镜走得出天罡道吗?” “谁说就凭我一人?” 容隐似是而非的一笑,嘴角的不屑与鄙夷针对的却非岳不悔,而是岳不悔身旁的人。 他说完之后外围的唐锦便见时机成熟,走了过来,做出一礼。 “晚辈名唐锦,字恨风,师承六月雪,唐善之孙,唐温之子,谨以六月雪现任门主之名在此声明,容隐与子清道长二人于我有恩,他们二人的事,便是我六月雪的事!” 虽然六月雪刚刚得以平反当年的冤屈,可其既然能从四十年前那场动荡,到十二年前那场污蔑中存活到现在,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目前众人都不能动弹,唯一能够指望的也唯有那不知何时退离他们阵法中的青御派掌门了。 可连闫峰却并没有站在他们的阵营:“我今日前来只是除去妖魔,其余的我青御派向来不插手。” 经过四十年前六月雪一事,后来在修真界中就传出青御派掌门连闫峰曾与唐善魔头之子交好,不知是不是同党的流言。 几十年来一直都不曾被人遗忘,近几年来虽然不明面上谈及,可是背地里谁不还是这么踩他。 这件事情一直都让青御派的人耿耿于怀,故在修真界中有些事情都是抱着充耳不闻的态度。 今日若非是当年真相大白,好友冤屈得以洗刷,令他情绪高涨了些,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前来这除什么妖魔。 眼下气也出了,他可不会再干涉了。 更何况唐锦是铁定要站在那二人阵营的,连闫峰可不会帮着这些人,去杀自己好友唯一的后人。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96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御阳道君闻言心中有数:“连掌门既然如此说,我等也不强求,只是可否麻烦你通知一下门内弟子,方才之事这三个小辈定是误会了,只怕会对各位前辈……” “不用麻烦连掌门了,人我已经替诸位叫来了。”马安义带着手下先行进入了这天殿,而紧随其后的还有长清山众人与崔月杉、林怜。 最后进来的才是他天罡道的一众弟子,随后还有一些穿着各派道袍的人,想来应是这各派掌门带来的。 马安义身后进来的那群人在见到那场上的三人时,就赶忙冲了过去,这三个人里除了唐锦看起来尚还好,其余二人不是精神不振就是浑身血污。 万子南身为长清山的二弟子,新任掌门虽然还未正式接任,可也是有充分的立场向众人讨要说法的。 可气势汹汹的问完之后,他才惊觉这各派的掌门、长老似乎比这三人伤得更厉害,竟是连行动都被限制了。 各门派之首被自家弟子盯着,顿时都觉得脸上无光。 这么多前辈竟然会拿三个小辈一点办法都没有,传去他们的颜面往哪儿搁! 十方山掌门赵永元首先轻咳出声,一边打坐一边朝站到自己身后的弟子说道:“为师刚与上古妖魔大战了一场,伤极了元气,莫要打扰为师疗伤。” “啊、啊?” 十方山的弟子一头雾水,不太明白自己方才是哪里打扰到师父老人家了吗? 龙吟观的长老李开成见他如此做,登时如同醍醐灌顶,连忙也叫来了他带来的弟子,严肃道:“你师父呢?” “师父他不是有事先走了吗?师叔不知道吗?” 李开成闻言一怔,随即咳了咳:“知道,知道,师叔是看你知不知道。” 龙吟观的这个弟子要机灵一些,一来二去早早明白了:“师叔刚与上古妖魔大战一场,想必也受了些小伤,还是先疗伤要紧!师父那里弟子会如实禀告的。” 见他如此说,李开成露出满意一笑。 天殿内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显然已经让场面失去了控制。 马安义是在场的诸位掌门、长老都认得的,傅疏玄一死,归一门当年为何会追杀自家掌门以及被泼的脏水统统真相大白了,对其自然也就无需同仇敌忾的。 于是众人纷纷间接的表示自己与妖魔大战,受了内伤颇为严重,吩咐自家的弟子去准备轿椅,抬他们下山去。 至于今日的误会,改日便会亲自去长清山登门道歉。 这背后的意思明摆着就是不想再趟这趟浑水,妖魔都除了,此时要走可称不上得罪不得罪的。 这十绝镜谁想要谁要去,反正就是个传说之物,再厉害也是认了主的,他们之中还没人为了一个不会用的法器去与长清山、六月雪及归一门三个门派为敌。 更何况那临时有事离开的黄肃,似乎也是站在长清山那边的,天道宗的势力虽然与他们相离甚远,交集不多,却也是不可得罪的。 御阳道君见状依然心系众生的姿态,道:“可是诸位,这十绝镜的威力方才都是亲眼看到了,如此厉害的妖魔竟然都被其压制得无法反抗,若是……” “若是能够拿来对付诸位,傅掌门觉得眼下晚辈还会站在这里,同各位前辈好言相商吗?”容隐直接把话头接了过来,脸色阴郁,连道君都不再叫了。 御阳道君被他如此称呼,脸色骤然大变,眸子里闪着不可置信的情愫。 其余在场之人听到之后都有些疑惑,傅疏玄一直也被称为“傅掌门”,而御阳道君却似乎好像从没人知道其叫什么。 容隐扫过众人,打破他们的猜测:“诸位前辈想错了,晚辈虽然叫道君为傅掌门,但是却并非是之前的那位,之前的那位傅掌门确实已经被禁锢在了灭魂阵中,眼前的这位傅掌门,乃是傅疏玄的弟弟,傅江无傅掌门。” 这些都是这些天容隐从妖兽那里所知的。 御阳道君满脸震惊,他的这个身份根本无人知晓才对:“不、不可能……” “不可能吗?” 看着对方如此反应,倒是叫容隐很是舒坦,今日自己会如此惨烈,可全是败此人之手,他将尚还未清醒的陈子清交由万子南等人照看,而后自己迈动步子朝着对方走去。 他的这一举动让各门派的弟子皆戒备起来,死死的盯着他,似乎只要他有一点杀意,就会一涌而上。 只是容隐的目的只是凑近御阳道君罢了,弯下腰对着其耳边说着话,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看见他的嘴巴在动,却无人听见他说了什么。 片刻间他就直起了腰身,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回去。 待他刚刚站定,就听闻那不知听了什么犹如失了魂一般的御阳道君沉声说道:“天罡道弟子听令。” “弟子在!” “放他们走。” “掌门?!” “师尊?!” 那些本打算群攻而起的弟子皆是大惊,不明白为什么自家掌门会如此做。 “放他们走,这是掌门之命!” “……是。” 御阳道君阴沉着脸,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如此之态倒是从未有人见过,让一旁的外人皆是惊讶不已。 这天罡道白光殿掌门,谁人不知待人温和有礼,脾气好得没话说,从未有人见过其动怒,哪怕是被人犯了大不敬也不会责骂半句。 眼前这个人……怎么感觉完全是两个人。 天罡道不再阻拦,撤去了原先早就布置好的埋伏,而容隐一行人背后有三大门派的势力,其余门派早就不愿与其硬碰了,故离山便轻松无比。 出了天罡道地界后众人就此准备分道扬镳,麻烦刚刚解决诸多事宜还需处理。 唐锦终于为六月雪翻了身,天龙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拿回去,想起傅疏玄在那里作威作福那么多年,他便头疼。 林怜替他拿去捏着眉心的手,看见眉宇间都捏红了,先是皱了皱眉才笑着说道:“没关系,我陪着你慢慢收拾。” “嗯。”唐锦闻言原本愁眉不展的面容登时笑开了。 二人四目相对,似是有万千情绪在其中流转。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97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崔月杉在一旁被无视的彻底,围着二人举着手,连连说:“还有我,还有我!” 第104章 马安义带着一众人与容隐在另一处交谈着, 只是看气氛却是不如前者,略显沉重了些。 “马门主无需忧心, 我爹当年身为门主时,我可都还没出世, 诸位能够来帮晚辈已经是不胜感激了, 又怎么能担得起如此大任, 晚辈资历尚浅, 实在没有本事服众,还请马门主继续带领归一门!” 容隐不过是半道出现的前任门主的后人,不管他修为是高是低,若是突然就坐上了归一门门主之位。 先不说门中教众如何不服, 就单单是他自己,都决计不同意的。 做完决定之后他的目光便不自主往一旁看去, 一路下山陈子清已经清醒了过来,虽然看起来眉宇间还是难掩疲惫,可是容隐能感觉得到, 对方从未像现在这般轻松过。 他的师兄这副神情,应该是找到了某些东西了罢。 心之所向吗?容隐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嘴角。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马安义便明白了一些,想到临来前门中的长老所言,倒是觉得这些人是白白操心了。 还想要考验一下前任门主之子的能力才准人家上位, 眼下看来人家未必稀罕。 他们本就是因容隐父亲才会有交集,马安义也只是因为其父于自己、于门里有恩,才会冒险相助。 眼下大仇已报, 恩人之子已经安全,他便对其没了亏欠。 选择是对方自己做的,他也如同那些门中的长老一样,并不是很放心把归一门就这么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更何况这个小子对于现在的归一门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渠魁。 他眼中的私情,太重。 一如他的父亲。 归一门今日其便会重出修真界,当年那因为儿女私情而走的歪路,他马安义第一个不答应再重蹈覆辙。 双方意见达成一致,就此别过。 容隐目送归一门一众人离开之后不等他先挪动脚步去寻人,陈子清就先一步走了过来,主动握住他的手。 登时他就情不自禁的如同吃了蜜一般,笑得开心,倒是叫后者有些不解:“怎么了?方才见你与马门主似是不太愉快。” 容隐还是笑的开心:“没有,只是些小事。” 手中的温度虽然有点凉,可是很真实。 容隐忽然想起了之前自己被困在幻境里的时候,那个被变出来迷惑自己心智的师兄。 “其实在鸾凤城,刚入幻境我就该察觉出不对的,因为师兄的体温可是独一无二的,而且啊,竟然还没有将我送给师兄的沉木珠也一起仿出来,真是令人生气!。” 如此重要的东西,就是假的师兄也不能摘掉。 “师兄?” 自顾自的说了一堆,可是却没有得来回应,容隐不解地看过去。 只见原先还算得上开心的人,此时眼中的光彩有些黯淡了下去,容隐微微错愕的看着对方。 良久,他似乎懂了对方是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定是又在以为自己是有事情瞒他。 容隐勾唇一笑,轻启薄唇:“马门主想让我去继承我爹的门主之位,我拒绝了而已,真的是小事,反正他们也是与我客套客套。” 陈子清抬起眼看他,眸子里带着诧异,却又满载欢喜。 容隐看他这样子倒是觉得有点不好受,捏了捏对手的手:“以后大事小事,我都会与师兄说的。” 其实想来在无相殿,对方为什么在自己恳求多次之后才愿意相信自己,放手一搏,个中原因不就是以前自己压下的真相太多,才会叫这个人不敢轻易相信自己么。 毕竟一旦踏出那一步,生死就在一瞬间。 “阿容,你那边结束了吗?”唐锦在不远处朝他打招呼。 容隐二人本是没人瞩目的,这一下倒叫他给叫的成了焦点,长清山的人也从对这一天里的事情议论中抬起头来,就撞见了二人紧密相贴牵着手的场面。 懂得多一点的难免会想歪,只是左看右看见被看见的人也没什么反应,好像就和吃饭睡觉一样正常,然后也只能拍着自己的脑子暗骂自己想太多了。 唐锦就等着他那边结束好同对方道别了,凑到一起之后直奔正事:“待他日门中事宜处理妥当再聚,到时还希望阿容莫要介意今日我未能帮得上忙。” “唐兄哪里话,今日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有些话就在不言中,无需多说双方都懂。 待送走了这最后一拨人,他们也就该回去长清山了。 师仇已报,门中的众弟子自然是要回去告慰师灵的。 只是在临行前容隐忽然像是耍赖撒娇一般的靠在陈子清的肩头,再也没了那股子气势凌人的样子。 “师兄载我一程吧。” “好。” 陈子清几不可觉的勾了勾嘴角,他知道容隐是累了。 而待赶路回到长清山之前,对方就这样在半途中睡着了,若非是那双臂还紧紧的环着他,陈子清要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 容隐一直半梦半醒浑浑噩噩的睡到了回到山中的半个月后,等他醒来的时候长清山的一切事物,及修真界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98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那些长清山蒙的冤,吃的亏,一样不落的全都讨了回来,叫那些个当日口口声声为了天下苍生的名门正派,叫苦连天却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御阳道君从那日起就在闭关,完全不过问门中的事情,而天罡道也在那之后在修真界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修真界正在议论另择修真之首一事。 大多门派都提议了长清山,多多少少是含有讨好的成分,毕竟以陈子清的天资加上还有十绝镜在握,日后超过一众前辈乃是公认事实,何况其交好的势力又那般厉害,谁不怕被记仇。 不过这些都只是他们一头热,长清山不曾做出任何回应。 屋内的人像是坐在这里很久了,察觉到他起身的动静立马凑近,陈子清脸上带着焦急:“感觉好些了吗?” 正在起身的容隐动了动手臂,说道:“除了有点酸胀,其他的都很很好。” 陈子清在他话音刚落抬手在他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你当然很好,都将你连连在那护心泉泡了半月了,若非知道你的身子无大碍,师兄怕是要被你吓死了。” 护心泉是在掌门之位上的人才可触及的,师兄竟然将他…… 眼睛逐渐亮起,容隐抬手拉住那揍了他正欲收回的手,轻轻一扯便将对方给拉到了怀中,两人之间隔着被褥相贴着,四目相对似乎将外界的一切都静止了。 “其实真的没事的,岳掌门并没有想杀我。” 这伤虽然看起来很严重,被一剑刺穿怎么也是会危及到性命的,但是只有容隐自身知道,那一剑其实是在帮他压制妖兽。 虽然不清楚岳不悔为什么言行不一,但是眼下什么都过去了,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容隐盯着那双叫他醉生梦死也甘之如饴的眼睛,笑意吟吟道:“我记得师兄说,只想要渡我一人?可是真的?” “……”陈子清动了动眉眼,他以为那个时候对方没听到的。 “眼下师弟还有一处伤未愈,不知师兄说话可还作数,渡一渡我这苦等了十二年的可怜人。” 虽然他的面上笑的邪气,可陈子清却在听他如此说后有些紧张,忙问:“哪儿还有伤?都已检查过了的,怎么会没有痊愈呢?” 容隐看得喉头发紧,他的师兄真的是,叫他欲罢不能的紧啊! 容隐带着对方的手一路向下探入被褥中,轻轻的覆在透着热气的地方,灼热又充满力量。 “这里……”他微微仰了仰下巴,将那近在眼前的唇瓣给咬住了,浅浅的剐蹭了两下,把齿间带下来的氤凉律液以舌尖给卷入了口中,“可是因为师兄才发病的。” 陈子清瞬间红透了颈子。 对方哪里是可怜人。 最坏的家伙,非他莫属。 在房中折腾了半日,最终也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原因有三。 其一,师兄以他刚醒为由,不适宜耗损精力。 其二,师父那边还要去祭拜,这是头等大事。 至于其三么,对方说到时候有些吞吞吐吐的,这副模样的师兄他可从未见过,便坏心眼的追问下去,对方不说他就不停手。 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没能问出来,陈子清当时红着一张脸被压倒在床榻上,气息紊乱得快要叫容隐当场失控,偏偏他又答应了今日先停手,再继续下去分明是折磨自己更多一点。 反正来日方长,总会问出来的。 收拾收拾容隐便得出来前去清心殿,这几日一直昏睡头次踏出房间,顿时觉得身心舒畅。 陈子清与他一前一后,陪着他前去。 这清心殿前前后后容隐也就来过两次,还是算上今日的,踏入了其中之后他就想起了上一次来时所说。 师兄日后都有弟子相伴,弟子会以性命相护,在师兄的面前弟子永远都是曾经的子江。 迈开沉重的脚步,容隐跪在蒲团上深深磕了三个头,紧接着没有起身,而是闭着双眼在心中诚心诚意的恳求。 之前的保证他都做到了,今日再来,他还是那句话。 请师父在天之灵,放心将师兄交由自己。 陈子清与容隐一道跪着,在心中向徐正的牌位如此说。 其实淮宁并不像师父说的那样,野心太强,城府太深,对方这么多年来的伪装其实只是在隐藏自己脆弱的一面,不想被人发现,给人带来负担。 容隐与他其实——最般配了。 “请师父放心,弟子定会与子江一起护着长清山。” 突兀的清冷嗓音在耳边响起,容隐诧异的睁开眼睛看过去,就见到陈子清正与他并肩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紧闭着双眸。 他的神情认真,不过眉眼却流露出丝丝幸福的样子。 之后离开了清心殿,山中的其他人因为担心容隐都还未离去,晚饭的时候便齐聚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下一章想打个新坑广告,作话会有点长,所以在这里说一下 还有一章正文就彻底完结啦~~~剩下的就是宝贝们想要的番外~~~ 下一章给你们发红包,亲爱的们踊跃举起小手手哦~~~感谢大家一路走来的陪伴。 如果新坑文案还合胃口,动动小手哟~~有缘再见,期待与你们再次相遇,么么哒~~ 第105章 众人还饮了酒, 你一杯我一杯,最后干脆直接就抱着酒坛子喝了, 近月来发生的事情总算是全都翻篇了,过去的已经过去, 未来的还要好好面对。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199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隐也是因为心中的大仇已报, 喝得亦是不少, 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只知道睁开就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人。 陈子清脸颊微醺,不过目光还算清明,看到他醒来便拧了条手巾走到床边去给他擦拭。 此时已是半夜,烛火微晃, 让屋子里变得朦胧。 容隐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笑着握住对方的手腕, 起了身:“师兄怎么还不休息?” “正准备休息。”换了只手替他擦了擦,陈子清便欲起身离开。 但是容隐拉着他的动作不曾松开,陈子清便不解地看向他, 以眼神询问,前者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手上一个用力便将人给扯到了怀里。 容隐半搂着陈子清的腰,低声道:“师兄不是要休息吗?这是要去哪里?” “自是……”刚开口陈子清便顿住了,因为他从对方的眼睛里读懂了一层意思, 看着师弟扬起的笑,他不禁撇开了目光。 容隐抬手把他的视线强行对上自己的,眼中的醉意消散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爱意,哑着嗓子说:“白日里师兄说怕耽误事,眼下已经都办完了,师兄是不是该……” “再等等。”陈子清回答的极快,完全不似他的作风。 如此便让容隐更加疑惑了,十分不解:“师兄是有什么顾虑吗?” 白天的时候就是吞吞吐吐的,看起来不全是害羞,亦不是对这种事排斥,毕竟两人亲密的事情也都做了不少,可与之无关,还能有什么缘由他倒是猜不到。 陈子清微微坐直身体,眼神闪躲:“没什么,再等等便好。” 对方坚持不肯说,容隐自然也就不追着问,他师兄打定主意不说的事情,就是再怎么问也是徒劳,他可不敢问得太紧,别把人给惹恼了。 不过最后陈子清还是留在了容隐的床榻上,两人就这么相拥睡了一夜。 后来在长清山中又过了半月,山中的人都恢复了之前的生活,大多数人都已经下山去了。 林子川倒是还未走,这一日来寻容隐。 而此时的容隐则是在陈子清的院中,满脸温柔地看着后者坐在秋千上,感叹:“我终是看见师兄坐了这秋千。” 陈子清不理解他为何如此执意这个,容隐解释:“我记得爹娘还在世的时候,我爹就经常这样陪着我娘,那个时候的他们,是最开心的,我想让师兄也一直开心。” “……”陈子清微微诧异,想不到竟是因为这个。 容隐一笑:“那时的想法有些幼稚,还望师兄万莫见笑。” 陈子清只是莞尔,但是眼底分明全是欢愉,不曾有过一丝取笑的意思。 林子川靠近时看到的刚好就是这一幕,当时有些愣住了,他不曾看过容隐如此表情,但是并不觉得有何奇怪,但是大师兄如此,便是十分奇怪了。 “掌门,子江师弟。”他出声打断了其乐融融的二人。 陈子清不着痕迹的收敛起不该露出的情愫,从秋千上起了身:“子川有何事?” 林子川看了眼他身后的容隐,道:“回掌门,是子江师弟的家人来信了。”说着便将信拿了出来。 容隐上前接过,打开一看确实是从江陵容家寄来的,朝林子川道了声谢,他才仔细去看里面的内容。 好在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询问他打算几时回去。 林子川走后陈子清便走到了他的身边,贴在一起,这段日子以来他早已习惯了二人的亲密接触,遂平日里也就不由自主地会与对方靠得特别近。 “信上说的什么?” 容隐侧首看了看他,道:“二叔二婶问我何时回去江陵。” 陈子清神情微微一顿,随即才又笑了笑:“是师兄疏忽了,这阵子一直在长清山,是该让你回去看看才是。” 容隐哪里看不出,伸手将人揽过来轻啄一下:“不是我,是我们,师兄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没有……”陈子清视线下移,耳垂却红了红。 其实倒非他胡思乱想,只是自天罡道那一战让他认清了许多东西,曾经模糊不清的也全都看了个彻底,所以才会在得知容家来信后,不由的想到两年前容隐被容家人带回凡界一事。 心底是有点担心往事再现的。 容隐多少都能猜出来,两年前他的师兄还未与自己互通心意,都因自己突然下山成了那副样子,眼下他们两情相悦,又怎么可能会让此事再发生一次。 “等师兄的寒疾处理完,咱们再动身。” 陈子清算了一下,还要些日子,不过也快了:“那你给你二叔二婶回个信,免得他们担心。” “自然要的。” …… 等到他们安排好事务动身去往江陵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入冬了,天气转凉,早晚也变得温差极大。 陈子清在途中一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又耽误了些时间才抵达江陵。 “淮宁,路上那些人说的,你可听到?” 马车里发出询问,容隐倒是愣了愣,随即想到里面的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便问:“听到了,怎么了?” “御阳道君他……”里面说了一半停住了。 容隐朝里面询问:“师兄?” 车内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车帘被掀开了,容隐察觉到之后连忙转头:“师兄怎么出来了,快回去,你现在不宜见风。” “没事了。”陈子清执意出了马车,同他一起坐在车辕上,“在天罡道的时候,淮宁同御阳道君说了什么,他才突然放我们走的。” 容隐皱了皱眉,这件事一直过了这么久对方都不曾问过,眼下又问起来了不知是为何:“怎么了吗?” “你告诉我,到底说了什么?”陈子清格外的坚持。 倒不是他突然问起,而是之前没有想过要问,觉得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但是近日在赶路的途中,听到了不少传言,尤其是关于御阳道君的,让他联想起了那一日天罡道一战。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200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容隐也没打算一直瞒着,对方问了便如实说了:“那日我同御阳道君说,傅疏玄在地宫之中临死之前想说的是,‘阿渊,快走’。” 陈子清怔了怔,没能琢磨出这句话是有什么深意,能让御阳道君放他们离开,更不知这句话又是如何让御阳道君突然离开天罡道的。 御阳道君退居一事也就是这两日才发生的,其实没什么好联想到容隐头上的,可是他却总觉得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容隐出声解答:“师兄可能没在意,之前在天龙崖的时候,傅疏玄曾叫过御阳道君‘阿渊’,那一日傅疏玄其实是想告诉御阳道君,我被妖兽附身,叫他快离开地宫,其实是想保护他,可御阳道君却以为傅疏玄是要揭穿他,才会抢先一步下了杀手。” “这……”陈子清有些诧异,确实没想到其中缘由竟是这样,“可御阳道君又是做了什么,担心会被傅疏玄揭露?” “傅疏玄在天罡道肆意妄为这么久,我不信御阳道君当真半点不知,更或者是有意装作不知,不过这个也只是我的猜测,直到御阳道君后来怂恿各大门派想要夺取师兄的十绝镜,我才确定此人绝非我们以前看到的那样温善,那一下也是赌一赌而已,没想到叫我猜对了。” 御阳道君想要抢十绝镜,极可能是为了救被困在灭魂大阵中那人的残魂,可在听了容隐所说的之后,必定就不敢再这么做了。 若是容隐不告诉他傅疏玄死前的真正意图,他尚可私下将那残魂救回来,但是得知了真相,御阳道君没有那个勇气面对傅疏玄。 至于御阳道君突然退隐,个中缘由与之也脱不了干系。 陈子清看他说得如此轻松,没忍住无奈地笑了,抬手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呀……” 刚开口他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逐渐消散了去,目光变得沉重。 容隐转头看去,隔了好一会儿才道:“师兄莫要去想了,都过去了。” …… 到了容家,容芷与容和安冲在最前面,雀跃不已的跑到大门口迎接他们,容家二老则跟在后面,也是笑意吟吟。 容隐见到他们一一问候,然后才带着身边的人一同踏入院子。 容芷见了陈子清破天荒的没有凑上去,而是一双眼睛在后者与容隐的身上打转,像是在琢磨什么。 容隐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在京城的时候同对方说的话起作用了,看容芷现在这个反应,似乎比他预想中的要好。 容和安哪里会知道其中的内情,只是觉得很稀奇,戳了戳家姐:“姐,你怎么看到道长大哥都没反应?” “要你管!”容芷佯装生气,瘪了瘪嘴,一双眼睛却是依然盯着那两个莫名让人觉得特别般配的人。 许雪兰招呼着二人去了里面歇息,没一会儿就到了午饭的时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这一次容家二老对陈子清的出现倒是没有什么排斥,反而表达了诸多谢意。 毕竟这么多事情的发生,可多亏了人家的帮助。 只是许雪兰较为敏锐,一顿饭的时间已经能够证实心底的一些猜测,早在京城的时候她就觉得哪里不对,眼下算是彻底明了了。 饭后她便把容隐单独叫了出去。 后者还是挂着那副笑,问:“二婶想问什么?” 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太明显,都不用猜就知道是有事情想问,许雪兰见他直言也不再遮掩,开门见山:“你日后打算怎么办?留在江陵还是要回去修真界?” “我……”容隐刚说出一个字就从二婶眼中看出了些门道。 那里面毫不遮掩的‘我就猜到是这样’的情绪太直白,他要是这样都看不出来,就真的是白在容家呆了这两年了。 “二婶,你都知道了。” 许雪兰自己猜到归自己猜到,亲耳听到容隐承认又是一回事,无奈但是又没办法:“二婶也不能说你什么,总之你若是觉得想好了,便随你,但是记住,一定要认真考虑,这种事情不是儿戏。” 容隐闻言就真心实意的笑了:“我早就想好了,谢谢二婶!” 他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想好了,非常认真,绝非儿戏。 许雪兰叹了口气,虽然早已做好了接受的心理准备,可是这一刻的到来还是让她有点发愁,但是她心里早就明白的。 许雪兰自知容家为容隐做的事情少之又少,没有任何立场来以亲人的身份对其之事加以干涉,陈子清照顾保护了容隐十年,其实说起来,她这个侄子真正最亲的人,该是这十年相伴的人才对。 也正是因此,她才会接受这个事实。 后来她又问了金丹一事,毕竟她担心容隐会出意外,容隐告知其他体内的金丹似乎因为妖兽那一事后得到了助力,待他全力去冲破融合的时候,竟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说来也算是因祸得福。 之后许雪兰就叫他回去了,听语气倒是对他日后带着祝福。 这边得了这么个喜讯,叫容隐心情好得很,连带的去找陈子清时步伐都轻快的很,弄得后者以为是容家要有喜事了。 容隐闻言笑得更欢:“是喜事,天大的喜事。” 接着他就把方才发生的事情道了出来,惹得陈子清惊了一下,最后得知到结果时才松了口气:“好在容夫人早有准备,不然怕是要闹得不愉快,下次不可如此了。” “没事。”容隐凑到人跟前,连亲带摸,占够便宜之后才又开口,“我恨不得要昭告所有人,师兄是我的人。” 陈子清被他说得又气又笑,拉住他作祟的手:“待从江陵回去,我有事与你说。” “什么事?”容隐一边问,还一边同他耳鬓厮磨,像是怎么都腻不够似的。 后者被他磨得招架不住,半歪着身子同容隐缠吻,双双气息交杂在一处,添了许多浮躁,最后陈子清身子突然悬空,叫人给抱起来往床榻走去了。 容隐把人放下之后就急吼吼的覆了上去,上下其手,弥补这么多天赶路所空下的。 你来我往的过了好一会儿,险些要真的把持不住二人才停下。 陈子清阻止着容隐想要探去自己身下的动作,面色潮红,半敞着外衫说:“现在还不行。” “师兄——”容隐蹭着他的脖颈,带着点儿委屈的意思,“这么久了,师兄还没想好吗?” 陈子清闭口不答,容隐原本还带着嬉笑的脸上突然变得严肃,盯着前者十分认真地问:“师兄是不是不愿意同我做那种事?” 两人已经在一起这么久的时间了,男子与男子之间相爱会发生什么,容隐早已委婉地都告知了对方,虽然不是多直白,但是大致会怎么做已然都知晓了。 原本他是没有往这层面上去想的,因为他感觉得到师兄对自己也是有着欲丨望的,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躲避这种事,就很难说了。 陈子清微微一怔,随即撇开目光,而且并没有打算否认的意思。 容隐看得有点心慌,不知道眼下该不该把对方的反应当成是默认,不过就算是真的,陈子清还没做好准备和自己发展到更深入的事情,他也不会觉得生气怎么样。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201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毕竟以他师兄的性子,让他有一日躺在人身下,总归是抹不开面子的。 只是有点犯愁,容隐想这个人想了这么多年,想得骨子里都疼了,能看能摸,却不能彻底吃干抹净,简直比得不到这人的回应还要煎熬。 陈子清看容隐皱起了眉头,目光便动了动,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后却依然还是同往常一样,没有说得出口。 之后两人在容家呆了有一阵子,表面上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区别,但是陈子清很快就发现到了,容隐心里有事。 一日他们与容家姐弟两游完江陵回到容家,陈子清便在回了房后把容隐留了下来,直言问他:“你怎么了?” 容隐笑得一如往常:“没什么啊,师兄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你若真的心里没藏事,又怎会……”陈子清想说若真是没藏事,又怎会近日来都不悄悄潜到他房中来了,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你在想什么,我都知晓。”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那件事。 容隐露出一丝局促,很快又释然了,也像是把这些天的心事给放下了:“既然师兄都知道,那我便不瞒着你。” “不是说了回长清山便会与你说,怎非要钻牛角尖。”陈子清抬手敲了敲他的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容隐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一脸茫然:“说什么?” 陈子清犹豫了片刻,不得已把心里早已计划好的事情提了上来:“自然是你想的那事,本是打算回去了再同你说,可看你却被此事扰得心神不宁,师兄怕再不与你说,你不知道要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 容隐被这么一说,反倒是有点委屈:“师兄,我虽然是藏了这么个事,可是哪有那么严重,我只是在考虑该如何同师兄说,师兄若是不愿意在下,我也不是不能让步的。” “???”陈子清登时愣住。 容隐却依然自顾自的说,自从得知师兄可能是因为不愿意屈居人下才会屡屡拒绝,他就好好的反思了一通,想来这么多年都是他疏忽了,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同是男子,又有谁能生来就愿意那般呢? 所以近日来容隐并非是因为这件事在闹别扭,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来告诉陈子清,他若真是接受不了,那身为师弟便不强求。 比起谁上谁下,他们彼此心意相通才是最重要的。 陈子清听完之后说心里不感动都是骗人的,眼眶都有些湿热了,只是容隐也同样会错了意,这种事情哪有什么屈居不屈居。 “你啊,从小开始就这样,处处为我着想,师兄何时曾说过……会介意那个了……” 容隐听完也是愣了一下,随后大喜:“那师兄之前是为的哪般?” “等你回长清山就知晓了。”陈子清最终还是保持了一丝神秘,没有坦白。 不过仅仅是那一句不介意,就已经足够让容隐飘飘然的了,尤其是后来他还坏心眼的把人压在床榻上,反复逗弄着问为什么会不介意。 陈子清开始还能佯装怒色,呵斥他不要得寸进尺,到了后头根本就已经意识不清了,只能红着脸小声的回答。 容隐贴在对方的唇边,听着那平日里清冷得不行,此刻却喘息连连的声音,道出让他身体一紧的话。 他的师兄,可真是太勾人了。 之后没两天容隐就急匆匆的从容家离开,回了长清山,理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实际上却是被那夜的陈子清给着实刺激到了。 一想到他师兄红着脸小声的说,他做不好,但是也同他一样想二人彻底交融的样子,容隐就觉得一股火直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回去之后当夜,陈子清面色含羞却又佯装出一副自然的模样,保持着身为师兄该有的威仪,可在容隐没两下的攻势下,就荡然无存了。 容隐也是在这一夜才知晓,原来他师兄一直以来的闪躲推辞究竟是为何,也难怪会吞吞吐吐的,哪怕是事后叫他师兄再复述一遍经过,都是决计说不出口的。 翌日清晨,容隐搂着怀中人醒来,目光瞥到了不远处地面掉落着的一个小罐子。 眼底触及之后笑意加深,而后亲了亲怀中的人,那可是他师兄挖空心思才想到的——给他的惊喜。 昨夜清冷俊美的师兄用那罐中东西开扩的样子,着实是叫他只消一眼也死而无憾了。 容隐陷入回忆笑意越发厉害,厉害到都把怀中的人给弄醒了。 陈子清睡眼朦胧,迷迷糊糊地就看到抱着自己的人在一个劲的笑,被对方弄得有点不明情况:“怎、么了?” 声音嘶哑还有点破音,话一出口不仅是陈子清自己吓了一跳,容隐都惊了一下,收敛了笑意。 不过很快后者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昨晚叫成那个样子,嗓子怎么可能还无事。 “师兄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容隐说着就下了床,取来外衫披上去外屋倒了两杯茶水。 陈子清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嗓子确实难受得紧,接过茶水润了润这才舒服了点,他把空杯子递回去之后便小心翼翼的躺回去了。 容隐知道他这是身体有点吃不消昨日那番猛烈的攻势,不过看对方小心掩饰的样子,最终他没有揭穿。 有时候逗一逗调调情尚可,可若是太过,只怕到头来苦的是自身。 一整天陈子清都是在床榻上度过的,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身体的不适让他暂时无法坐着,就连下床都觉得腿根酸胀得难受。 在容隐不在屋内的时候,陈子清强撑着腰酸背痛下了床,将一处藏着的小罐子拿了出来,攥在手里打算去给扔了。 只是刚走到门口容隐就回来了,没说两句话就瞥到了他手中的东西,看那外形他就立马知道了是什么,趁着陈子清不注意给抢了过来,左看右看:“师兄原来备了这么多,看来是真的费了不少心思。” 陈子清红着脸皱着眉:“这……这……” 他想说这不是他备的,但是却不算全对,可若说是他备的,他又没要备这么多。 陈子清哪里知道这东西会这么厉害,他只是查了些不大正经的书籍得知可以在那时抹在那处助兴才动了心思,却不曾想还会生出那样奇怪的感觉来。 鸾凤城幻境一事,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他觉得容隐定是喜欢那样直白坦荡的自己,可陈子清自认无法做到露出那般媚态,所以才会想为了让容隐欢愉寻来此物。 可师弟是欢愉了,他确是遭了一整晚的罪。 容隐对他心中的芥蒂一直也有数,此时便将人搂住,紧紧的相贴:“师兄不管怎样,都是我最爱的人,你什么样子淮宁都喜欢,无需去刻意改变什么。” “淮宁……”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202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陈子清回抱着他,脸上露出一丝释然。 看来一直以来,是他多虑了。 “不过这么好的东西岂能浪费——” “……” 之后两人就在长清山度过了一个冬季,偶有师兄弟回来,也不曾打扰得了他们,一样还是那般如胶似漆,容隐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些年来的全都补回来。 …… 后来的长清山。 容隐白天修行修得很勤奋,晚上“修行”修得也很勤奋。 一切都很融洽,日子也过得无比舒坦。 二人常会一道去山下置办些东西,就好像凡间的夫妻过日子那般,容隐也会在偶尔路过的首饰铺子挑选出最适合陈子清气质的发簪,这是他曾答应过的。 回到山中给师兄亲手戴上,忍不住把人亲了又亲。 待开春之后二人受邀去了天龙崖,在那里小住了一阵子。 唐锦与林怜二人倒是关系十分之好,迎接他们的时候就是眉目含情的,送他们离开的更是暗流涌动。 冬去春来,夏将至。 时间过得飞速,却每一日都轰轰烈烈,尤其是陈子清的脾气最近也越来‘轰轰烈烈’,再无当初那般清冷的模样。 不过仅仅是在对上容隐的时候。 趴在马车内的榻上,陈子清又一次脾气失控了。 容隐坐在外面的车辕上,无辜的朝里面回话:“这可怨不到我呀师兄,谁叫师兄突然露出那副样子,叫我怎么把持得住。” “我作出哪副样子了?”陈子清已有很久没有肆无忌惮的坐着了,还未好又反复循环,叫他的脾气怎么还能平静。 容隐狡黠一笑:“不管师兄哪副样子,都像是在说‘吃了我’,以后我会尽量改的,师兄还是继续休息吧。” “……” 马车里的陈子清气得不想说话,这句‘尽量改’,容隐已经改了一个冬季了,仍然还是只变本加厉,不见好转。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中了对方的圈套。 春暖花香,和风淡荡。 两条车轱辘压在路道上缓缓前行,驶向远方。 这春天是万物的初始。 第106章 林怜一直跟在唐锦与崔月杉的身后, 不敢跟的太近就跑跑停停的,很快崔月杉就注意到了。 “师兄, 你看他……” 唐锦也跟着瞥了一眼:“你让他不要再跟着我们了,我现在有急事要办。” “好吧。”崔月杉倒是有点不想让林怜自己一个人走的, 虽然才认识不久, 可是总觉得这个人太容易上当受骗了, 不知道放他一个人离开会不会又被麻烦缠身。 可是师兄发话, 她也不敢自作主张把人带着。 崔月杉回头走向林怜,看着对方因为自己突然回头而愣住的表情,她就觉得越发于心不忍,毕竟这一次的潘府之行对方也是冒了很大的险, 帮了大忙的。 林怜立在原地,看着她:“崔姑娘。” “你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我们还有事情要办,很危险。”崔月杉直言来意。 林怜脸色一垮,有点为难:“是什么事情呀?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 我也是可以的!” 崔月杉摇了摇头:“这件事跟潘府的事情不一样,你最好不要搀和进来, 到时候我和师兄是没有闲暇顾及你的。” “可是……”林怜还是有点不想和他们分道扬镳,“可是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崔姑娘你们这是打算往哪儿去呀?” 崔月杉还想说什么却被前方的唐锦催促了一声, 她也只能急匆匆地说:“我们要去地方你不能去,那里很危险,你又没法保护自己, 你还是留在这里罢!” 说罢她就追上了唐锦,二人离开的速度很快,林怜根本追不上。 眼下就剩下他只身一人,却不知道何去何从,曾经的家要回去吗?林怜立在原地思躇了很久,才鼓起了勇气决定还是回家一趟,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养育了他的父母。 …… “诶醒了醒了,我看到他好像动了!” “小兄弟?” 林怜感觉四周很吵,头脑也发胀,疼得厉害,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群人正围着自己,个个身上脏兮兮的,蓬头垢面。 “这是哪儿啊?”林怜四处看,想要透过人群查看情况,他不是应该回家了吗?为什么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有人凑上前回答他:“这儿是奴场,你是被人算计进来的吧?” 林怜一听到“奴场”当下就吓了一跳,很快逐渐清醒的脑子就把前后给理清楚了,他从潘家镇离开之后就回家了,到家之后本来是想把他去天罡道的事情给问个清楚的,结果才刚坐下喝了杯水,就不省人事了。 想到这里林怜的脸色就难看极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迎来这样的下场。 突然传来一声呵斥,围着他的人就散开了,走过来一名大汉,丢给他一套破旧的衣服,是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的打扮。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203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快点换上,醒了就赶紧起来干活,别偷懒!” 林怜看那大汉壮实的身体,也没敢反抗,按照他说的做了,后来在干活的期间打探了一些消息,关于这个奴场其实就是有钱人私下里弄出来赚钱的。 如果有人要买奴仆就从这里挑选,没有卖出去的就留下来干活,等待下一次被挑选。 而且想要从这里逃走非常难,外面都有大汉把守,要是不想被打死就只能老老实实的留在这里。 林怜身上还带着之前在潘家镇的时候,唐锦给他的那个护身符,可是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拿出来用,这么多人他就算有护身符在手也没法冲出去吧。 之后在这里呆了许多天,每天做的事情跟在天罡道的时候差不了太多,就是待遇差了一点,饭食比不上,房间比不上,而且还没办法洗澡。 林怜每天都在脑子里盘算着怎么逃出去,但是却始终都没有机会,最后一直到了再一轮买卖奴仆的交易开始,他也没能逃出去。 当天林怜和其他人都被大汉带去简单梳洗了一遍,然后押到场上任人挑选,挑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误闯了进来,一群人激烈的打斗吓得他们四散而逃。 林怜在跑了一半的时候注意到,那群人里面有一个人特别眼熟,定睛一看发现是潘家镇的唐锦,而且再观察一下就发现,那群人是在围攻他一人。 不过看起来好像唐锦并没有因此而落于下风,更像是他在向这群人发难一般,看着看着林怜就忘了逃跑,停在了原地。 等到唐锦解决了那些人身上带着血污,满是血腥味儿的朝他走过里的时候,林怜这才回神,看着他讪讪的笑了笑:“好巧啊。” 唐锦:“……”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就是看一圈就知道了,再看看林怜,唐锦觉得崔月杉说的没错,这个小子确实是很容易就被卖了的。 “你这又是怎么回事?”之前林怜是被父母给卖去的天罡道,他知道,现在又是怎么被卖到这里来的,他也很好奇。 林怜僵硬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后来就跟着唐锦趁乱离开了奴场,找了地方洗了澡换了新衣服,唐锦在房间里坐着,看着林怜梳洗干净的样子不由笑了笑。 林怜被笑的有点局促:“唐少侠笑什么?是哪里有问题吗?”他以为是自己穿的这身衣服太怪异了,才会引起对方发笑。 唐锦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倒了杯水也不回他,心中却是在想,那些人可真是不识货,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搞得那么脏兮兮的拿去卖,哪里有眼前这样好好打扮一下,卖出来的价不是更高。 之后林怜没地方去,就想跟着唐锦,后者没答应但是也没拒绝,他去哪儿林怜就跟着到哪儿。 唐锦没急着回去门中,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倒是没有什么危险,就这样两人走走停停一路也算是结个伴。 但是他们不找危险,危险却很快就找上门来了。 一日夜里他们正在客栈里休息,唐锦就听闻到外面的异动醒来,悄悄去了隔壁房间去找林怜。 林怜正睡得香甜,被他这么一吓差点儿叫出声,好在唐锦将他嘴巴给捂住了。 “唔唔。” “别出声,外面来人了。”唐锦压低声音叫他赶紧收拾一下,准备跟他离开客栈。 林怜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是还是照做了,唐锦看了一眼门外,细微的动静已经逐渐越来越靠近了。 “看来只能跳窗了。”唐锦合好门转身去找林怜,把人拉住往窗边走,打开窗子看了一眼,“等会儿我先下去,你跟着我,我会接住你的。” 林怜也瞥了一眼窗外,这高度让他头脑发晕,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会被摔死的,你自己走吧,他们要找的人是你,我没事的。” 唐锦看他这胆小的模样白了他一眼,道:“亏着你也是在修真界呆过一段时间的,这点也怕,既然你不愿意用温柔的方式,那就跟我一块儿下去吧。” 话音刚落不待林怜反应,其便被揽住了腰间,一跃从窗口跳了下去,吓得他脸色顿时就白了,双臂紧紧的搂住唯一可支撑的人,死都不会放手的气势。 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就落了地,唐锦觉得这人真是有意思,明明也不会怎么样竟然怕成这个样子,无奈地将人给推开一点距离,想揶揄一下。 但是入目的是煞白的脸色,惊恐的双眼,以及死死咬住的嘴巴。 唐锦连忙扣住他的下巴,呵斥:“你咬自己干什么,有这么可怕吗?!” 林怜落了地之后就稍稍回魂了,被骂得有点委屈,小声嘀咕:“我不是因为害怕咬自己,我是怕会发出声音,把那些人引过来……” 唐锦:“……” 想不到竟然是这个原因,让唐锦哭笑不得,但是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连忙拉住林怜就往大街上跑去。 身后很快就有人追了上来,林怜的体力不及唐锦,跟着东躲西藏了没一会儿就有点吃不消了。 林怜避在一个小巷子,低声朝身侧的人说:“你从那边走吧,我留在这拖住他们,我实在跑不动了,你找个偏远的地方御剑离开,反正他们要找的是你,肯定不会为难我的。” 夜色深重,四周都很寂静,耳边的动静除了不远处那些人在找他们的声音,就是双方微弱的喘息声了。 林怜探出头去瞧外边的情况,紧张的浑身都变得僵硬起来,但是他没有想过退缩,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之后就打算冲出去,却在前一刻被唐锦拉住手腕。 唐锦道:“你能挡住他们多久,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回头还要麻烦我救你,一起走!” 林怜有些犹豫:“可是……” “还可是什么!走!”唐锦带着人转身往巷子里面跑过去,那群人也已经追了过来,紧跟其上。 对方人多势众,在没有摆脱追踪的情况下他们都无法御剑,不然那么多人很快就能将他们两个人在空中给包围了,眼下只能借助这弯弯绕绕的巷子来周旋。 “站住!你们还真是能跑!这下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两三个人蒙着面拦在他们的面前,紧接着身后也是围过来几个人,明晃晃的剑在月色下闪着寒光,朝他们逼近。 唐锦迅速将林怜护住,以此同时握住腰间的佩剑,朝围过来的人喝道:“你们确定非要走到如此地步?我给过你们机会,现在收手认错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你当我们会信你?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们亡!没得商量!” 唐锦看劝不了,最终也唯有动手:“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给了你们活路是你们不要,却偏偏送上门来找死!” “废话少说!” 对方话落就朝他们攻了上来,唐锦将林怜送出一定范围之后就与那些人缠斗在一起,那些人的目标确实都是唐锦一人,对外围的林怜根本不闻不问,一心都在围攻唐锦。 可虽然如此,林怜却不能因此而安心,看着唐锦被众人包围的场景,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这一批人好像比之前在奴场见到的要厉害许多,几番打斗下来唐锦就有点落了下风。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204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忽而一道剑气直冲着唐锦后背空门而去,而他却被前方的多人纠缠住手脚,无暇顾及那背后偷袭,林怜早已做好了不时之需的准备,见状很快就从惊慌中走了出来,把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的护身符亮了出来。 在潘家镇的时候,唐锦笑着给了他这张黄符,说,呐,藏好了,这可是救你命的家伙! 自那之后林怜就把这东西真的当成了可以保命的幸运符,从不离身的带着,他攥着那黄符丝毫不惧的冲向前方,为唐锦挡下那凌厉的剑气。 仅是一瞬,林怜从面色不惧到瞳孔猛张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口齿间溢出血流。 唐锦察觉到之后就已经晚了,连忙将人护在怀里,一边抵挡着攻势,这一下他是真的怒了:“你们一心寻死,我就成全你们——!” 他手中的剑因他情绪的变化,而逐渐的褪去外层的伪装,蓝光大作展露出来真实面目,周身狂风四起席卷起无名烟雾。 待唐锦从那一团幻雾中再现时,只见其剑眉入鬓,双目凌厉,英姿飒爽的样子与之前的容貌截然相反。 “映月剑?” “真的是映月剑——” 然而只是认清楚这剑的功夫,唐锦就驱身上前,极快的将一众人给解决了,他本是没想下如此死手,全都是这些人自作自受。 利落的处理完这些人后,唐锦快步走到躺在地上的林怜身侧,查探了一下没有危及到生命这才放下心来。 抱起人御剑而起,唐锦借着月色看这怀中之人,眼神不自觉发生了变化,经过这些日子相处,原先只觉得这人又单纯又好骗,胆小的很。 此刻却还发现,这人虽然看着胆小,可是有的时候却也比谁都胆大。 …… 唐锦在那之后带着人回了六月雪暂时的落脚处,林怜伤势一得好转就跑去找人算账了,崔月杉跟在后面拦都没能拦得住。 “唐锦!你什么意思!骗我就那么好玩吗?!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样是会害死人的!”林怜破门而入,才不管里面的人方不方便。 崔月杉紧跟其后只能朝里面的人请罪:“师兄,我实在拦不住他。” “没事,你忙你的去吧。”里面的唐锦还算温和,并未因此不高兴。 崔月杉离开之后林怜就继续往里走,绕过帷帐见到人影之后就继续先前的话题:“唐锦,今天你把话说清楚,这么多天你都不见我,我找你你也不回应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也是他替对方挡了剑气才受的伤,可对方却像是完全不愧疚似的。 可还未得到对方的回答,林怜又惊呼了起来:“你是谁?唐锦呢?” 唐锦此时已经露出真容,看着林怜被自己吓到的样子,不由地也笑了:“我就是唐锦啊。” 那一日林怜受了伤后就昏迷了,所以不曾看到。 “有些事不想再瞒你,前阵子不见你是因为我是有要事要去办,那些人不愿意安分的活着,我总得要如他们的愿,送他们一程,现在事情办完了,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林怜觉得对方有点奇奇怪怪的,而且这说话的口吻声音都是唐锦没错,可是相貌却是大不相同,“你脸色怎么看起来这么难看?” 唐锦示意无碍,正准备将心中的事情说出来,门外就传来通报,林怜也听到了,忙说:“是那两位道长?” “对,前阵子处理事情碰上了,等我与他们说完,再同你说。” 陈子清与容隐是来打个招呼,他们打算离开这里去往京城,唐锦闻言便劝道:“你们最好再等两日,近两日附近有可疑的人出没,不管是不是傅疏玄派来的,都不适合在此时出去。” 二人闻言便有些犹豫,虽然知道其中利害,但是却也无法继续等下去。 林怜便自告奋勇:“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我没有什么修为,那些人也不认识我,我出去帮你们探探情况。” “不行!”唐锦打断了他。 林怜先前就有点不高兴,这才消了的气又出来了,还觉得有点委屈,对方出去办事这么久,竟然都不告诉他,脸色这么难看也肯定是受了伤,今天要不是他主动过来,估计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总是什么都不准我做,之前十几年没你在,我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被卖了的不是你?” 林怜:“……” 之后唐锦就同陈子清容隐二人聊起了正事,林怜在一旁站着,还听到了什么杀傅疏玄报仇,但是不等他想问点什么就被赶出去了,不情不愿的回去自己房间了。 直到很久之后唐锦才来找他,林怜心里有气想闭门不见,但是奈何对方力气太大,直接将门给推开了,还差点把他撞倒。 唐锦将人拉住,顺势搂在了怀里:“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放开我!”林怜看他有些嬉笑的模样,心里的怒火就更大了,闹起别扭来也是非常厉害的,“你不是什么都不想告诉我吗?你过来干嘛,我不想跟你说话。” “阿怜,我这不是来告诉你了吗。”唐锦没松手,反而还把人禁锢得更紧,面上的笑意更浓,“以前倒是没发现,你生起气来,还别有一番风味。” 林怜一听鼻子眼都皱在一起,可是碍于他相貌本就清秀稚嫩,看起来不但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略显孩子气。 唐锦没忍住将人拉到面前,在其额间落下一吻,然后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下,笑意吟吟地将对方想知道的,还没想到想知道的统统全盘托出。 等到他们说完一切,都已经是夜里了。 对立而坐,桌面上的烛火摇曳,林怜听完之后才别别扭扭地说:“你跟我讲这么多你的身世做什么,我又不想知道……” “我想你知道就够了。”唐锦往他边上凑了凑,借着火光看着他,认真地问:“我同你讲这些,是想你日后都能一直陪着我,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唐锦回忆不起林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来说这么特殊的,只是在那一次的契机下,他恍然明白,自己从一开始似乎就对他有点不一样。 想逗他,所以骗他给了他什么护身符,实际上就只是普通的黄纸。 又想保护他,将他送进潘家之后,唐锦就一直在暗中守着,生怕这人会有个三长两短。 之后不想对方跟着他们,也是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太危险。 在修真大会险些回不来的时候,他特别怕自己会折在了修真大会,再没机会,不过好在还是回来了。 看林怜一直不说话,唐锦依然还是挂着笑意,他心里有十足的把握,贴得更近了:“愿意的话,我就——亲你了。” “我……唔!” 师兄他不解风情_第205章 师兄他不解风情 作者:风走无期 林怜瞪大了双眼看着猛然欺近的人,唇上传来的温热感让他大脑陷入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看待对方所说之事,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此时此刻,他只能遵循着内心的想法去做。 双手缓缓攀上对方的肩,加深了这个吻。 第107章 春日里的风和煦的很, 一早拂在人脸上好像是晨露般清爽怡人。 容隐卷着衣袖,衣摆系在了腰间, 正来回弯着腰从脚边的木盆里拿起一件件衣衫,往晾衣绳上搭着。 一旁陈子清也端着木盆过来了, 但是不等他弯腰却被容隐拦住, 后者认真地看着他, 说:“师兄说过只是帮我拿一下, 现在拿过来了,去歇着吧。” “淮宁……”陈子清略微有些无奈,他眼下身上的寒疾都差不多好了,可他这个师弟却依然处处都小心翼翼的, 平日里半点凉水都不叫他碰着。 容隐不为所动:“就一会儿的功夫,师兄去歇着吧, 等会儿我给师兄一样东西。” 陈子清闻言也不去计较这做不做活的事儿了,面色有些绯红,却仍然做出坦荡的模样:“淮宁要给我什么东西?” 一看他如此容隐就知道对方是想到哪里去了, 不怀好意的笑了:“没想到师兄其实私下里还是很不正经的嘛——” 陈子清被揶揄得眉头一皱,绷紧了脸:“还不是都是你……” “都是我什么?”容隐笑得更欢, 凑近将额头抵着对方,柔情蜜意的说,“都怪我太爱师兄总忍不住想吃掉师兄, 还是怪我每晚都把师兄伺候得舒服到骨子里,所以才会让师兄变得不再正经了?” “容隐!”陈子清此时已经是耳根子都通红了,饶是如清风出尘之姿的他, 也已经被七情六欲给染了个通透,一眉一眼虽不再似早前那般清冽,却多了分诱人的风情。 尤其是在那事之后,容隐只消想一下就会立马有些绷不住了。 “师兄就去屋里忙自己的罢,这说话的功夫我都已经晾好了,师兄若是真的想替淮宁洗衣晾衣,待炎夏将至,天稍稍热一些,淮宁便将里里外外的衣物都交由师兄来洗便是。” 这话说的好似没什么,可是听在陈子清的耳中却是觉得满满的情丨色,尤其是容隐还将那“里里外外”四个字咬得极其重。 看着陈子清拂袖离去,容隐笑得格外爽朗。 回了屋子后容隐就将要送陈子清的东西给拿了出来,是一支素青色的簪子,看着素净很让人喜欢。 陈子清眼神微微一动,看向容隐:“这是……” “我不是答应了师兄,要送师兄的吗?”容隐弯下腰,贴在他的耳边,唇瓣若有若无的擦过对方的耳廓,“以后隔一段时间,我便替师兄挑一支,师兄每日都可换着不同的簪。” 陈子清垂下眼睑,道:“师兄又不是女子,要那么多作甚。” 容隐抬手从身后将人圈在怀中,轻轻咬了一下对方的耳垂,还使坏的用舌尖舔了舔,才说:“给我看呀~我想看各种不同样子的师兄,若是师兄不介意,淮宁还可给师兄买些素净的女子发簪,配着我送给师兄的那些纱衣,定是好看的紧的。” “你……”纵使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陈子清还是会被他给说得无法言语。 容隐没忍住勾着对方的下巴,把人亲了又亲,气息都有些乱了才松开,说:“自从上一次见师兄穿女子衣裙的模样,我就已经想要把那个样子的师兄吃掉了,直接撩起师兄的衣裙下摆,从身后……” “不要说了!” 陈子清的耳垂红得已经快要滴血了,容隐描述的这个画面,是确实发生过的,所以就更加让他觉得羞耻了。 可是他这个师弟就是一肚子坏水,总能想出一些他根本无法预料的举动来弄他,每每都叫人第二日抬不起头。 容隐也不再得寸进尺,起身将那发簪给陈子清换上,落下一吻:“不管师兄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也想要看更多师兄不为人知的一面,那是只有我才能见的。” 陈子清虽说有些气他总是爱说些让人难为情的话,可是却不可否认,容隐也总能让他心中觉得温暖。 不过在当晚夜里,陈子清被容隐压在案上弄了又弄,有些都溅到了书卷上,他就觉得,这个师弟还是气他的时候更多一些。 容隐望着上方骑在自己腰间的人正潮红满脸泪眼朦胧的,红艳的唇齿间泄出的声音如同龙吟凤哕,看得入神便将扶着对方腰间的大掌收了收,把人往下压了压。 陈子清身子一挺,彻底尝到了销魂蚀骨的滋味。 之后容隐把人从书房抱回了里屋,抵在墙上又狠狠弄了一回,随即还不作罢,又拿出一件素净偏英气的女衫给陈子清换上,上身穿戴整齐,下方却是风一吹便可见两条白皙长腿。 看着后者四肢无力的任由他摆弄出各种姿势,容隐眼中的火苗越烧越旺。 …… 翌日一早容隐被赶去了外屋罚站,陈子清则难掩疲惫的在屋内又睡了过去。 一度良宵的容隐贴门而立,衣袂纷飞,还未来得及束起的发丝飘飘洒洒在春风之中,嘴角的笑活像是偷了腥的猫,满脸餍足之相。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大宝贝儿,有缘江湖再见,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