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军嫂大翻身》 第1页 《炮灰军嫂大翻身》作者:鱼沉菁 起点VIP20180307完结 124.55万字 26.69万总点击 周点击900 4.49万总推荐 穿越成炮灰,田桑桑誓要翻身。 黑?我牙齿白。 胖?可以减肥。 穷?身怀空间。 丑又怎么了?我儿子漂亮! 漂亮儿子他当兵的爹:春风十里,不如睡你~ (注:非传统军嫂,有空间不修仙,女主金大腿粗壮。另,第四卷其实从第288章开始,分卷操作失误,无法修改,见谅。喜欢本书请投个票,谢谢!) 【肉文屋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情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肉文屋&lt;a href=&quot;<a href="www.po18e.vip/&quot;" target="_blank">www.po18e.vip/&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www.po18e.vip/&lt;/a&gt;" target="_blank">www.po18e.vip/&lt;/a&gt;</a>】 炮灰军嫂大翻身 闲说 说起来,在面对差评方面,我也算是老司机了。因为我是写了几本渣,从此一生黑的那种。《穿越之女首富》被喷到现在了还没放过我,这是经验教训啊,我算是记住了。 但有时候其实真的很无语,也不知道怎么说。 我也就奇怪了,新文才刚发表,没上推荐,旧文也没上过推荐,怎么突然就多了一些旧文评论。 《穿越之女首富》我已经习惯了,一百条中估计会有八十条是差评。以前遇到没订阅的差评,还会认真地回一长串;后来学别人,太难听的都被我删掉了,最后是删都懒得删。是非曲直,任凭读者自己看吧。被评论影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当初很任性写成悲剧了,代价是惨痛的。我自己也很后悔,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什么都没挣到是不是?悲剧后没有一个推荐,总之或许什么都没有,但得到了宝贵的教训。所以不要再说什么作者心理阴暗是变态之类的了,咱们放过彼此吧,原因以前真的解释得很清楚了。陈年往事,就让它随风过去吧。 另外《系统之大作家》,那段时间总是回忆起往事,就写了这么一本,很扑就是了,也熬到最后了。 有人问为什么要改原着书名?其实我在原文中都解释过,但耐不住时不时就会跳出几个这样问的。后来我去看了一下,这些人也都是断章取义,只看了一些章就下定论的,根本也就没订阅过,我能说什么呢?好吧,你有言论自由的权力,我也有版主的权力,可是我现在删都没力气了。 有人说小呆瓜这个人物莫名其妙。我很早就说过,你没遇见过并不代表她不存在,只是这种人少数而已。懂的人其实她一看就懂。看完全部的也许也能理解,看了一章就说莫名其妙的所以那些说小呆瓜的,你是真的不喜欢也好,还是黑也好,都无所谓的,随意吧。 闫菲和方经年的事情没写完,也不会再写,但要解释的是,方经年和那些女人之间没什么,只是做做样子,千万不要纠结。 还有看到有人说,我是在给全文中提到的所有几十本书打广告,收了多少广告费。哈哈,这个挺有意思的。我也想去找那些作者要广告费哈哈,可惜我的宣传太失败了。当然,好书嘛,大家都知道,但我就是想推荐哈哈。好书嘛,不用推荐大家也都是会去看的。 最近十几天有些颓废,没怎么存稿,好在之前有存稿,但耐不住时间的流逝。所以从今天开始要几乎天天码字不间断啦,我对着五星红旗发四,如果再偷懒,就罚我一个月内不准吃肉!肉!肉! 这是最后一遍关于旧文的解释,以后真的一概不理了,都随意吧。 001 穿越成了妈 幸福的家庭大多相似,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人流如潮的动车站中急急忙忙地跑出了一个身形单薄的女人,她背着单肩包,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惨白如纸,泪花在明亮的眼睛里闪现,倔强地迟迟不肯落下。 师傅,麻烦请你快点。坐在出租车上,田桑桑有些焦急地催促着。手机上全是同事发来的微信,她粗粗地看了几条。去它的工作,丢了就丢了吧! 田桑桑所在的公司规章制度很严格,不允许有任何人为的突发情况,想要请假、想要离职,都要提前打好招呼,得到领导的批示才可以。可是,接到小弟打来的电话,她匆忙地离开了工作岗位。这个工作是保不住了,但她不后悔。这是小弟第三次打来的电话,她爸在医院里的情况一日不如一日,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前两次她因为工作繁忙没有回去,这次听小弟的语气,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必须回去!工作可以再找,老爸却只有一个。 为了随时随地不错过讯息,田桑桑特意给手机设置成了响铃。 红豆生南国,是很遥远的事情。相思算什么,早无人在意。 熟悉的旋律响起,是以往田桑桑比较喜欢的一首歌曲,今天听来却像是催命符。田桑桑的眼泪唰的一下夺眶而出,她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小弟。她有点不敢接,她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最难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 小姐,你的手机响了。司机听到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忍不住提醒道。但是透过镜子,看到后头的田桑桑泪流满面,哭得鼻子通红的模样,他不由一叹,唉,这世间的伤心事何其多啊。当司机,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田桑桑吸了吸鼻子,颤抖而又果断地接过,声音有点闷哑:小泽。 姐!电话那端传来小弟不可抑制的抽泣声,他哭了很久,才道:咱爸去了。 田桑桑浑身一震,捂住嘴巴,任由眼泪汹涌而下,她的全副感官都集中到了电话那端,爸什么时候走的? 五分钟前,走得很安详。爸让你好好工作,别回来了。横竖他靠着药物苟活了几年,已经很知足了。可是姐,如果可以,我真想让爸再多活几年。咱爸还不老,咱们也没有成家,他还没抱孙子外孙呢小弟说到最后,嚎啕大哭。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田桑桑已经说不出话了,泣不成声。她忍着痛苦挂断电话,胡乱地抬手擦着眼泪。 从很早以前开始,田桑桑就知道自己没有任性的资本。顶着家里人迫切的愿望,她拼了命地读书,拼了命地要考好大学。她爸在她上高二时被查出有白血病,没有找到合适的义务捐献的骨髓,只能靠药物来维持生命。白血病是种不容易治的病,药更是贵到离谱,寻常人家根本担负不起。那时候她下头有一个还在读小学的弟弟,另一个弟弟出生时就已经痴傻,家里舍不得扔掉孩子,硬是给养了好几年,实在支撑不下去了,才把人给送到当地专门的医院里。工作后,田桑桑的薪水几乎都用来填充到她爸治病的医疗费,可这样依旧挽救不了她爸的生命。 在疾病面前,生命显得坚强又脆弱;可是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无能为力。 忽然,刺耳的喇叭声响起,伴随着剧烈的撞击声,田桑桑只觉脑袋一阵钝痛,有什么血腥的液体流到脸上。她的世界,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 第2页 这是要死了么?妈妈还有小弟照顾,还好有小弟照顾啊。 好像睡了很久,全身很痛,酸软无力,田桑桑挣扎着睁开眼睛。 嘶!脑袋好似被人用钉子敲过,痛得厉害。 动动手,那啥,手抬不起来。 扭扭腰,那啥,腰也移不开。 这一定是睡得太沉了。 等下,我不是出车祸了吗?难道我还活着?但我不应该在医院吗?为什么睁开眼会看到简陋的屋顶,用土堆砌起来的墙壁,空气中还带着混合的汽油味道。 我这是做梦呢还是穿越呢还是重生呢! 作为业余写手的敏锐直觉告诉她,穿越或重生的可能性大些。 圆圆的眼睛蓦地睁大,田桑桑试图从床上手脚并用爬起来那啥,爬不起来。 力不从心,身体像是一滩泥水,软绵绵的,呼吸困难,呼吸急促,氧气不足,头脑炸开了一样,又疼又晕,眼前也好像冒着星星,手不能动脚不能动,到底是啥情况? 好歹是个快要奔三的人了,田桑桑深呼吸了一口气,翻了翻眼皮,眼珠子使劲向上,浑圆的胸脯,弧度太好了,遮住了身体其他部位,她看不见。 沉重的脑袋一偏,瞥见了自己的胳膊,乌黑乌黑的,目测比自己以前细长的大腿粗了一圈。 这谁家的猪蹄麻烦拎回家不要随意丢在床上好吗? 妈妈~孩子童稚的声音飘到了田桑桑耳朵里,妈妈,你起来好不好?对不起,以后妈妈要吃言言的馒头,言言给妈妈吃,言言再也不躲了,妈妈你不要生气了。 妈妈啥妈妈! 震惊地看着站在跟前只到床头的那一小小团,田桑桑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田桑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是关于一个女人的,这女人也叫田桑桑。 田桑桑,生于六十年代,六零后。其父是田家的大儿子,职业屠夫,娶了隔壁东井村里的一朵娇花也就是田母,婚后夫妻俩如胶似漆,来年就有了田桑桑。可农村人,重男轻女啊,田老太太本就偏爱二儿子和三儿子,对大儿子不甚在意;再者,大儿媳妇生了一个女娃后,一直没再有消息,老太太就更不满意了,于是就和大儿子一家分家住了。 即便在那样的年代,田父是个屠夫,家里条件不太好但也不差,能吃上稀缺的肉。尤其是猪肉,那是吃到想吐。田父心善也孝顺,每每都会给主宅那边送上一些猪肉。夫妻俩只有田桑桑这么一个女儿,对田桑桑确实比别的父母要溺爱了一点,这放纵的结果就是,一言难尽。 002 黑胖其人 田桑桑,多么淳朴好听的名字啊,贤妻良母的节奏啊,让人想到了一句话,谁家寒食归宁女,笑语柔桑陌上来。 可听村里人对田桑桑的评价,就能知道她已经严重脱离了名字所赋予的美好轨道。 黑煤球 死肥婆 胖母猪 高黑胖 啊呀!高黑胖来了!高黑胖又要来抢吃的了! 总之一切和胖子有关的词语都被用了。 田桑桑小时候,还是粉妆玉琢的一小萝莉,从八岁那年开始胖了起来,一直胖到十六岁那年,故事开始了。 这姑娘特别贪吃,自家有吃的不够,还喜欢抢同村小孩的东西吃,隐隐有成为村霸的潜质。其他孩子不乐意,要反抗,田桑桑就两手一提,像提小鸡一样把他们提起来。为此,村里很多人不喜欢田桑桑,不愿意跟她玩,经常明里暗里骂她。久而久之,田桑桑也发现了自己与别人的不同之处。她也曾经自卑于自己的巨大体型和乌黑肤色,但也就是自卑了一会儿,吃饭时该吃多少还是吃多少,一点儿也不含糊。那个年代不兴什么减肥,只有吃的份,哪有吐出来的道理。田父田母一贯的主张是,能吃是福。 田桑桑性子骄纵,不知悔改,连累着田父田母都不被人待见。 十六岁的某天,平日里鲜少出门的田桑桑,一出门就遇到了一个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身上带着伤流着血的美男子,可这样并不影响美男子的帅气与贵气。用现代的描写就是深邃的五官,刀削的脸庞,宽肩窄腰翘臀大长腿,充满了力量的身体 田桑桑的那颗心砰砰砰跳着,春天来了。 可是,碰到这美男子的不止田桑桑一个人,还有同村几个姑娘,村女们从来没见过如此极品的男人,全都虎视眈眈不肯退让。 最后赢的当然是田桑桑了,这全归功于她那雄壮的身姿。她虎躯一震,两手轻轻一使力,同村的姑娘们狼狈地倒在地上。她往前跨步,弯下水桶腰,扛起正在沉睡的美男子,往自个家里走去。 美男子醒来,发现她是救命恩人,很有礼貌,并不因为她是个黑胖子而对她抱有任何偏见,在她家里住了几天。以往,除了父母姥姥,只要是个人,就会叫田桑桑黑胖,可是美男子不一样,他叫的是田姑娘,他不因为她是个胖子就嫌弃她,田桑桑觉得,这就是爱! 于是,在被美男子告知,过几天有人会来接他,他要回京了的时候,田桑桑的心哗啦啦碎了。她认为美男子欺骗了她质朴的感情。美男子先给她留下了几张全国肉票做为报酬,并说等家人来了还会给她一些物质上的报答。一边是最爱吃的肉,一边是美男子,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为了留住她的爱情,田桑桑做了一个英勇的决定。 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田桑桑溜进了美男子的房间,她把美男子扑倒在炕上! 最难消受美人恩,当晚洞房的情况自是无人知晓,女上男下美男子还能活着吗?男上女下那都胖成球了,能行吗? 我们只知道的是,失去清白的美男子当时两眼通红,灵魂像只暴怒的狮子,他拖着虚弱的身子,捂着肾所在的部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村庄。他的家人来接他了,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哪里人,他去了哪里,总之他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人间蒸发了。 不不,他没有蒸发掉,他是存在过的,存在就能被感知。因为两个月后,田桑桑恶心呕吐,还想吃点酸的。 田桑桑爱着美男子,怀孕了也要顶着压力把孩子生下来。田父田母想着,她已经胖成球了懒成猪了,性格实在差,将来也找不到好婆家,生个孩子也好,大不了将来他们老两口帮衬着。可是,孩子还没出生,孩子的外公就因病去世了。祸不单行,田桑桑难产了。她那孩子生在一个同样月黑风高的晚上,也许是报应,折腾了整整一天才出来。生完孩子后,田桑桑心里怨恨上了那个化名叶江的负心汉,更是怨恨上自己儿子,也不照顾孩子。田父过世后,田桑桑家里大不如前,猪没人杀了,镇里找了新的屠夫,田母只能边带着小孩边种田。可是,田母性格软,很快,家里的地被田老太太要了回去。不过一年,田母因为思念丈夫,也去世了。于是,桑桑的姥姥就搬来照顾田桑桑母子俩。田桑桑是个吃白饭的,什么活都不会干,也不会煮饭,整个家的重担都在她姥姥身上,结果现在,她姥姥年纪大更是去世了。 第3页 田桑桑终于大受打击,后悔不已。亲人的离世让她伤透了心,她一个从小被骄纵的女人,虽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了,但她也才二十岁,胖且懒,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还不能自理。办丧事需要钱,田桑桑的二叔以协助办丧事为由,顺走了她家的积蓄;她三叔一家又顺走了她家大大小小不少可用的东西。 家人的离世给田桑桑带来最大的伤害就是没口粮了,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田桑桑已经把家里能吃的东西都吃了。至于儿子原谅田桑桑对他没有感情。即便同在一个屋檐下,田桑桑也只顾自己吃喝,从来是自己享乐,看都不看儿子一眼的。甚至,她还抢儿子的小饭碗。当妈当成这样,田桑桑都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是怎样的厚脸皮还敢抢儿子饭碗?这是怎样的铁石心肠要苛待小天使一样的包子? 她在梦中看到了那个小包子,卡哇伊啊!让田桑桑这等大龄剩女立马秒变怪蜀黍并且母爱泛滥的小包子。那小包子贼可爱了,今年才三岁半,一头QQ的黑色卷发,自然卷,天生的,也不知道摸起来手感怎么样。两道小小的剑眉,小小年纪一双大大的乌黑发亮的桃花眼,小鼻子挺挺,唇红齿白,小脸稚嫩尚有婴儿肥,标准的小正太。 田桑桑死的原因,说来话长。家里没口粮之后,她到奶奶家讨吃的,被奶奶一家扫地出门。她回到家,看到儿子正在吃馒头,这是邻居钟大妈给她儿子的馒头,田桑桑作势要去抢,小小的儿子已经很懂事了,告诉她给她留了半个。事实上邻居钟大妈是趁田桑桑不在家偷偷塞给田桑桑儿子的,小包子这些天经常被他妈饿着,钟大妈心肠好特意叮嘱,千万不要被田桑桑知道,自个赶紧的吃。可即便饿到不行,懂事的小包子还是给妈妈留了半个。谁想半个不够田桑桑塞牙缝,她把儿子的半个也抢去了。吃完一个馒头,她还是饿,可饿也得去约会。她收拾了自己一番,当然再收拾也不可能把一个高黑胖收拾成一个美娇娥。两个月前,这个偏远的小山村来了一个城里毕业的大学生男老师周正,这大学生一身城里人的气息,让田桑桑想起了当初的负心汉,于是田桑桑写了一篇情书给那斯文的周正,周正收到情书后,悄悄地约她在后山见面。再然后原主田桑桑挂了! 003 上门讨公道 即便头脑晕晕一片混沌,田桑桑依然存在意识;只是身体突然有了一段陌生记忆,以及浑身像是被车碾过的累,让她疲惫得动不了,也不想睁开眼。 恍惚中,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她能感受到热烈的阳光倾泻进来的温良。 一阵慌忙的脚步声,伴随着女人担忧的话语:李医生,你快来看看桑桑这丫头,她头上都磕破了,刚才还见血了 钟大妈一脸仓皇失措地进了屋,看到床上躺着的胖女人,以及呆呆站在原地的小男孩。男孩子小脸白白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言言,不怕不怕,你妈妈没事。钟大妈温暖的掌心摸着小男孩的黑发:钟奶奶在。 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李医生,是村里唯一的大夫。他年纪不是很大,有着医者一贯的从容。把医药箱搁在床边,李医生安慰道:你们都别慌,我看看。 说话的同时,李医生已经给田桑桑做起了检查。这个人他认得,村里没有人不认识她的。李医生不是太喜欢她,倒不是因为田桑桑的长相,而是因为田桑桑的性子,好吃懒做,似乎永远长不大。想起田家前几天才出了丧事,现在田桑桑也不知怎么了,弄得全身是伤,可怜了她家一个冰雪聪明的孩子,李医生深感同情 检查完后的李医生对一旁的钟大妈说道:她身上都是一些外伤、擦伤,就是脑袋上的伤比较严重,不过没有生命危险。我给她开一些药,这几天注意休息,多补补,过段时间就能痊愈了。 哎呦、谢谢,谢谢李医生了。钟大妈跟着他出去,回头看了眼不放心,也把孟书言带上了。 田桑桑潜意识里知道人走了,屋里静悄悄的。她睡了一会儿,才缓缓掀开沉沉的眼皮,就听见门外传来嘈杂声。 原本已经关好的门被人砰的一声大力撞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陈桂兰噼里啪啦对着她就是一顿骂:田桑桑,田桑桑你个小贱蹄子!你出来!你看看,你把我们家恬恬打成什么样儿了,我今儿要是不替我女儿还回去我就不是你三婶! 周围已经下工了的邻居听到动静,都纷纷往田桑桑家里凑。 咋了,田三媳妇?有人问道。 陈桂兰听到有人问,狰狞的脸才缓过颜色,把身边的田恬往前轻轻推了下,说道:大伙儿瞧瞧,我们家田恬都被她堂姐打成这个样子了,这脸还能看不?都肿了!她田桑桑一贯是个霸道的,但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众人闻言纷纷看过去。 村里人谁不知道,田恬是公认的村花,在隔壁几个村都芳名远扬。她今年才十九岁,身材玲珑有致,樱桃小嘴大眼睛,皮肤豆腐似的白,上过高中,是个好姑娘。可现在,她右脸颊明显红肿,左脸颊上还挂着几道指甲痕,头发有些乱,她咬着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让众人看着都心疼。 有人看不过去,出声儿了:这田桑桑是该管管了,田三媳妇,你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育她,她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是啊,恬恬多好的模样,被她糟蹋成这样,可见田桑桑心眼实在坏,还是自家堂姐妹,亲的都下得了手。 可不是,以前她还抢我们家小虎的东西吃,老大一个姑娘了,真不害臊。 我听说,她还抢她儿子的东西吃,哪有这样当妈的,可怜她家言言。 我看啊,就该把她这祸害赶出我们村,免得丢我们村的脸! 对,赶出我们村!我们村没有这样的人! 大家别这么说。田恬柔柔地对众人道:堂姐只是太生气了,她也不是故意要把我打成这样的。 恬恬你不要再为你堂姐说话了,她是个什么人乡亲们谁不知道。也就你这孩子是个心善的。 陈桂兰也道:知道你是为你堂姐好,可她这样的人不教训是不长记性。今天她敢打人,明天杀人放火的事情她都有可能做出来! 这时候,一个年轻妇人看好戏般进了人群,她是个利索的,说话也是掷地有声。 出啥事儿了,都聚在人田桑桑家门口?李小琴挑着眉悠悠然问道。 还能咋了,田桑桑把我们田恬给打了!陈桂兰不爽地看着李小琴。李小琴是钟大妈的儿媳妇,钟大妈一家和田桑桑家要好,陈桂兰自然连带着看他们一家也不待见。 李小琴也不喜欢田桑桑这个三婶,一身的刻薄劲,但她同样讨厌成日里像只黑猪一样的田桑桑。她啊呀了一声,真是造孽呀!恬恬多好看多水灵,被打成这副样子。可是田桑桑不是滚下山坡了吗?现在还睡着,这是啥时候打着你闺女了? 第4页 众人也很好奇事情的经过,眼神落在田恬身上。 田恬咬咬牙,娇柔的脸露出一丝为难。 恬恬,别怕,把事情说出来,我们为你做主。别人看她一副要说不说的脸色,都着急了。 田恬这才收了欲言又止的神色,轻声说道:田桑桑给周老师写情书,在后山被周老师拒绝了,我上去劝了她两句,她气不过,就打了我。打得太狠了,她没注意踩到脚下的石子,滚到山坡下去了。这也怪我,没能及时把她拦住。 她这是自作自受,活该! 什么,给周老师写情书? 她可真是不要脸,儿子都快四岁了,还给人写情书? 她要是要脸,五年前还能干出那事儿?陈桂兰不屑地轻哼了下,步子迈向屋里,大力地摇着躺在床上的田桑桑,破口大骂:田桑桑,你给我起来,别以为装睡就能给我糊弄过去。丧门星,克死了我大哥大嫂,现在又克死你姥姥,你这种祸害就该早早去死投胎,下辈子好好做人。 唔。田桑桑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脑袋本来就痛,被人摇得更痛了。耳朵边一直有女人尖利的声音在徘徊,就跟紧箍咒似的。 刚才外头的议论声以及闲言碎语她听得一清二楚。 004 一团糟 田桑桑神情一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手,一只手抓着陈桂兰掐在她肩膀上的手,甩开。忍着疼痛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眼前的泼辣农妇,她从嘴里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她的眼神冷得像刀子,把陈桂兰吓了一跳。以前的田桑桑,虽然很霸道,可那也是对同龄人或者小孩的,对他们这些长辈,田桑桑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老老实实被耍着玩。 果然是个贱丫头,没爹没妈没教养,你就是这么跟你三婶说话的?陈桂兰叉腰看她。 田桑桑已经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自然知道她的三婶是个什么货色。她默默地扫视了一眼屋子,屋子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人,陈桂兰和田恬,门外更是站着一大堆的乡亲们围着看热闹。 唉都这样了居然没有人帮原主说话,看来原主的人缘不是一般差。 罢了,现在只能靠自己。 她田桑桑可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 我这是以牙还牙。三婶从前在家里,哪一回不是死胖子来死胖子去的叫我,你都不把我当侄女了,我又何必对你礼貌。田桑桑微微笑道,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陈桂兰呵呵两声,皮笑肉不笑:我今天也不跟你客气。你把我们恬恬打成这样,你说怎么赔。我们恬恬的脸要是破了,多少钱你都赔不起。我要求也不多,你让我打回去一下,然后给我们家恬恬道歉。 田恬的脸这样你就心疼了?那我这全身上下的伤,还有后脑勺磕出了血。田桑桑下意识摸了一下,眉头皱起真是疼极了,她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都是田恬给我弄的,你们又要怎么赔我! 你说什么鬼话!陈桂兰气极,对田桑桑吼道:明明是你自己掉到山坡下的,你还敢诬陷我们家恬恬,田桑桑,你的心可真歹毒! 今天这么多人都在,那我也把实话说了吧。田桑桑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淡淡地说道,是,我是给周老师写了情书。周老师约我去后山,说要给我答复。 人群中立刻发出鄙夷的声响。 但是,我到了后山,看见周老师和田恬在卿卿我我,我没想到田恬平时看着文静,却是这么开放,光天化日之下和一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我上前劝她,她打了我,我们扭打在一起。可能是因为被我撞见了好事,周老师也帮她一块打我。接着,我也不知道是被他们俩谁的脚绊了一下,就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其实事实是,田桑桑当时满心欢喜地去找周老师,却看到周正和田恬抱在一起腻歪。周正先是给田恬念了一遍田桑桑写的情书,撕碎,然后嘲讽: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她已经胖死了。田恬更是直接奚落她。那时候的田桑桑才反应过来周正和田恬合伙戏弄她来着,也可以说那是她人生第二回开窍,第一回开窍是她强煎美男子的时候。这些想法都是原主田桑桑的自我意识。不可不说田桑桑真是个女汉子,她作为穿越者都没她那么奔放的思想,是该给她点个赞意思下。田恬的奚落无疑伤了田桑桑的心,田桑桑气不过,扇了她一巴掌,两人随后扭打在一起,周正看到心爱的女人被欺负,也跟着上去帮忙,直接拿了块石头狠狠往田桑桑脑袋上砸。田桑桑一阵晕眩,田恬趁着她站不稳的片刻,伸脚将她绊倒,她就滚到了山坡下。滚到山坡下的她没受什么伤,致命的伤应该是周正给她后脑勺的那一下,直接导致原主去世。要是有证据,在现代,这能判故意杀人罪。 原主纵然愚蠢、无知、霸道、肥胖,但这些都不是她该去死的理由。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替原主找周正报仇。 众人一脸不信的表情。 有人直接反驳:田桑桑,恬恬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不可能做这种不守规矩的事情。别不是你自己被周老师拒绝了,赖到人田恬头上吧。 我无缘无故赖到她头上干什么?田桑桑看向那人:我当时也是吓了一跳。听说周老师和陈英在处对象,那和田恬在那儿卿卿我我又是怎么回事?我不信,我还去问了。田恬就嘲笑我:堂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人,周老师怎么可能喜欢你这样的?又黑、又胖,还不知廉耻,带着个野种。你也不回家撒泡尿照照,你一乡下的农妇,哪一点配得上周老师。 这话实在是粗鲁、怎么瞧着都不像是田恬这种娇滴滴的美人儿说出来的,但事实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说得诚恳,大伙犹豫了。 田桑桑再下一针:是农民又如何?现在已经不是旧社会了,人人平等。我们不偷不抢,老老实实,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城里人难道就比我们高贵?我们谁又比城里人低贱?田恬非要这么看不起农妇,她自己不也是农村出身的。 这李小琴变脸,怀疑地看着田恬:田恬你真的说过这话? 不待田恬回答,田桑桑抢先笑吟吟地说:我又不无聊,何必自己编这么段话来骂自己,你说是不是呀,堂妹?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说过这种话。田桑桑,你血口喷人。田恬瑟瑟发抖,红了大眼,求助地看向陈桂兰。 大哥大嫂养出来的好女儿啊!不要脸的小蹄子!陈桂兰怒不可遏地冲上去,重重地掌掴在田桑桑的脸上,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诬陷我女儿,丧门星,贱蹄子!没人要的死胖子!你再胡说看我不打死你 意外来得太快,众人被陈桂兰撒泼的样子唬住了,但他们没有要去帮忙,因为他们是倾向田恬这边的。可陈桂兰这样打人,是不是太不像话了?还有嘴里骂的话,还能再难听点吗?何况人田桑桑一看就是有伤在身。 第5页 田桑桑猝不及防,被扇了两巴掌,脑袋更痛了。 欺人太甚!她咬牙,心里涌起一股怒火,猛地抓住陈桂兰打在她身上的手。 005 都给我滚 放开我,小贱蹄子!陈桂兰挣扎,面容可怖,像个十足十的泼妇:你想干啥?反了天了,想造反是不是? 我想干嘛,打你呀。田桑桑轻飘飘说着,眼里寒光乍现。她抬手,毫不犹豫还了陈桂兰两巴掌。这胖子的力气不是盖的,即便病着,两下过去,也把陈桂兰这个壮实的农村妇女打得身体一歪。 妈!田恬惊叫,连忙扶起摔在地上的陈桂兰,看着田桑桑直掉眼泪,柔弱地控诉:堂姐,你怎么可以打人?太不可理喻了,你怎么可以这样目无尊长?! 现在知道上来质问你怎么可以这样?刚才上哪儿去了?你妈能打我,我就得老实受着?田桑桑实在见不得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要是她没看错的话,她分明看见田恬眼里闪过一道恶毒的光。 陈桂兰推开女儿,从来没有人能够让她这么难堪,她站起来,作势又要去打田桑桑。 田桑桑往前走了一步,昂首挺胸。好在原主是个胖子,人高马大,瞪眼起来够吓人,再配上她这张脸,模样凶神恶煞的足足顶一村霸。 钟大妈带着孟书言回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一群人围在田桑桑家门口。 让让,大家让让。她抱着孟书言挤了进去。 钟大妈把孟书言放下来,枯黄的脸皱起,田三媳妇,这是咋了?大家咋都围在这儿? 陈桂兰理了理衣服,气不打一处来。此时看见正要挪到田桑桑身边的孟书言,她一阵痛恨,众目睽睽伸出手就往孟书言的背上揍去:没人要的狗杂种,和你破鞋妈一个德行! 小小的人儿被打得踉跄了一下,扑通一声两条小短腿跪在地上,他的小眉毛紧紧蹙起,显然是痛得不轻。 田桑桑看着小孩儿倔强的模样,觉得这像极了以前的自己。她心疼得把孩子抱在怀里。 钟大妈的心更是揪疼,把手抚在胸口,干啥子你!多大的事,和言言有啥关系,你咋还打人孩子! 是啊,田三媳妇,你气过头了,和言言没有关系。 人孩子那么小 或许是母亲的天性,田桑桑瞬间涌起了一股能量,怒色在眸子里翻涌,她直接抄起一旁的竹筐子,往陈桂兰的脑门上砸去。 小贱蹄子,你砸我!陈桂兰的胸脯在剧烈地颤动,甩开田恬的手,一副要和田桑桑同归于尽的模样。 田桑桑把儿子护在身后,红着眼睛又拿起一根扫帚,厉声说道:来啊,你敢再上前一步试试看。从今往后,你要是敢再动我儿子一根汗毛,或者再往我身上招呼,我对你不客气。 冷眼地逡巡了一圈现场,我告诉你们,我家是没人了,但我田桑桑也不是好欺负的!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能不能长点心?我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惹急了我咱们谁也别想好过,都特么的给我滚!!!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田桑桑知道,这时候她要是软下气来,懦弱得任由自己被陈桂兰打,以后她在村里人心里她就是可以随便欺负的,或许连条狗都能在她身上撒泡尿。人生在世,活着还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舒坦?如果善良注定要被人欺负,那她就要做一回恶人,好让别人心里有点畏惧,想欺负她时还得掂量掂量。而且,恶人自有恶人磨,对待陈桂兰这种不讲理的,还真没必要讲道理,动粗就是了。 周围的人神色各异,但相同的是,他们的目光都没有刚才那么放肆了。陈桂兰难得地畏惧了一下,被旁人拉走了,田恬回头看了一眼,心有不甘。 至此,众人皆做鸟兽散 只有钟大妈一人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盯着田桑桑看。以前的桑桑可没这么霸气过。不过在看到田桑桑忽然冷汗涔涔,捂着头痛呼的样子,她才压下了心里的震惊,也许是情况太危急,一时间让她暴发了。可见她刚才是在逞强,她还是原来的桑桑。 田桑桑刚才一直在撑着,这会儿人都走了,她两眼一黑,浑身无力,倒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晕过去前,她看到了钟大娘关切的脸和听到了孩童软糯的妈妈。 田桑桑仿佛睡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睡醒时她感觉头没那么痛了。 她视死如归地睁开眼睛,睁开的时候很费力,估摸着是有了肥肉的阻力。左手肘弯起,手掌向下用力,使劲,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另一只手也撑在床上,双腿和屁股使力,用咸鱼翻身的正确姿势,从床上爬了起来。 汽油味,混合着臭味和馊味,田桑桑不适地捂住鼻子。 等等,这汽油味貌似是她这身上传出来的。闻一闻,还真是! 为什么身上会有汽油味?很熟悉,像当初他们公司的一些印度客户身上的味道。田桑桑之前是某公司的翻译,经常会和国外客户打交道。这些客户中有包括小部分印度方,印度客户身上的味道,让她至今难忘。 那么臭味 闺房,大概可以说是闺房吧。一张躺着的床,一张木桌子,上面摆着杂七杂八的镜子梳子等东西。地上很脏,这是草泥房,本来地面就不怎么平整,现下,更是沾着泥土和草屑。墙角处还堆着一堆鼓鼓的布料,看起来是换下还没洗的衣服裤子,这应该就是臭味的来源了。 另外馊味 田桑桑嗅了嗅,大约是从厨房飘来的馊味。 身上血腥味却是不见了,应该是被人粗糙地擦拭过,能帮她擦拭的田桑桑蓦地想起了邻居钟婶子。 有个小东西在慢慢地挪过来,田桑桑眼睛一亮,心都快软化成棉花糖了。女人到了一定年龄都会母爱泛滥想要孩子,这是不假。 于是,大眼瞪小眼中。 害怕地缩在墙角处的孟书言听到声响,抬起小小的脑袋,立刻站了起来。 今天对于孟书言来说,真是十分糟糕。 006 软萌小包子 今天对于孟书言来说,真是十分糟糕。 至于,怎么个糟糕法呢? 一大早起来,小肚子很饿,昨天只吃了一碗稀饭小粥,然后妈妈又没有做饭,据说是出门去奶奶家要东西吃。他饿得不行,想起经常看见村里人去挖野菜,他也去挖了一些回来打算给妈妈煮。钟奶奶给了他一个馒头,白嫩嫩的馒头,有点硬,可就是把孟书言感动到不行。他掰了一半留着,一半刚咬了一口,妈妈回来了。妈妈看起来很生气,整个身体把门挡住了,走路地在震动。看到他手里的馒头,妈妈的眼睛里飞出一道亮光,他鼓起勇气给了妈妈半个,妈妈却一口吞了下去,他被妈妈带来的阴影圈住,另一半馒头也被妈妈抢走了。妈妈吃完东西,就又出门了。他想哭,可是太姥姥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轻易掉眼泪。他把眼泪憋回去。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妈妈被人抬了回来。他看着妈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和太姥姥当初一样,但太姥姥是睡了就再也没醒来过。他走到墙角处坐下,瞅着四周没有人,他悄悄地抹了抹眼泪。没有人看见他哭的,他还是个小男子汉。 第6页 睡了一觉,他是被饿醒的,可是妈妈却还没醒。他走过去,小声地叫着妈妈,伸出小手在妈妈的身上碰了下。今天的妈妈和平常不一样,都没有打呼噜,身体有点凉凉的,他还闻到了血的味道。他感到害怕心慌,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缩在墙角。他知道妈妈不喜欢他,他其实也不太喜欢妈妈,因为妈妈是个又黑又大的生物,和别人家的妈妈不一样。妈妈总是瞪他,还会抢他东西。太姥姥没了的那天,他扑到妈妈怀里,妈妈却只是厌恶地扫了他一下,说道:小杂种,滚一边去。 可太姥姥说了,那是妈妈,妈妈爱他,他也要爱妈妈。所以,他努力地想爱妈妈。 孟书言拿起今天早上摘到的一小把野菜,屁颠屁颠迈着小短腿向床边走去,妈妈眼里的亮光让他很熟悉,可他还是尽量向她走去,板着一张漂亮的小脸。 田桑桑看着小包子那谨慎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她已经想好了,既来之则安之,如果她注定要靠着这具身体获得新生,她会努力活下去,会努力地活得比旁人都好。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公民,活不好白穿越重生了。怎么着也有了一个天使般的儿子,还是生好了的,不需要自己经历怀胎十月生产,多划算啊。想想这小包子也是够可怜的,以前跟着田桑桑她姥姥住,被养得不错,总是被他妈无视没什么。可不过短短的时间,田桑桑她姥姥去世了,又跟着她这个不靠谱的原主妈,一天只能吃一顿饭,今天还被原主妈抢吃的。这孩子才三岁半,没像别家这个年龄的孩子那样,大哭大闹已经很不错了,算得上出类拔萃。 田桑桑忍不住爱怜地伸出,呃咸猪手,挤出一个菊花似的笑容:儿子,你快到妈妈身边来。她自认为现在很温柔很和蔼,可是她是没瞧见她这副尊荣现在是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肉积成千堆雪。 孟书言的小身板一抖,努力不露出恐惧的神情,伸手捧上野菜。野菜没被接住,人却被一双大手抱上了床。 田桑桑狠狠地在他粉嫩的脸上吧唧吧唧了几口,把小包子抱在怀里。两只手圈着小包子的身体,软软的,绵绵的,生怕不小心就把人捏碎,这触感好得让人不可思议再抬手,摸着他那自然卷,蓬蓬的,QQ的,很舒服! 两世头一回当妈的感觉真的很幸福,原来这就是有孩子的滋味,全身都似乎被泡在甜蜜蜜的蜜罐里。想起前世时,她那些个早婚的同学,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朋友圈里晒自家萌娃,看到喜欢的,田桑桑都会点个赞。让他们炫耀,这下她也是有儿子的人了 妈、妈妈孟书言惊呆了,乌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妈妈的身上好软,虽然有种奇怪的油腻味道,可他一点也不排斥,反而很喜欢。只是,心揪疼揪疼的,扁着嘴憋着眼泪。就算他再怎么想忍,他也只是一个三岁半的小孩子,眼泪刷的从眼眶中掉出。 这是第一次被妈妈抱着。 感受到小包子的身体有点抖,田桑桑把儿子放开,让他站在身前。 孟书言用小手擦了擦泪,紧张地盯着田桑桑,妈妈,这是我摘的野菜。妈妈吃了,就不会饿了。 野菜?他这手里几根软哒哒青绿色见都没见过的菜叶子,这虽然只有几根,却把小包子两个手都塞满了。田桑桑眼酸,替他把脸擦干净,好的!谢谢儿子,你真棒!妈妈爱你!知道儿子如今需要关怀,田桑桑尽可能说好听的。 小脸泛起了红晕,第一次被人夸的孟书言认真端着脸,泪眼中闪着点惊喜,不用谢,妈妈。 怎么不用谢,妈妈像你这么小年纪,可没你乖巧。田桑桑把那野菜放边上,将他软乎乎的身体揽在怀里,但是你下次不用去了,以后妈妈去。 孟书言错愕地张着嘴巴,有些疑惑地点头,说道:我和妈妈一块去。 他这是在做梦吗?为什么一觉醒来,妈妈变得不一样了?这还是妈妈吗? 好儿子!刚说完这句话,田桑桑就听到了咕咕的叫声,看见孟书言低着毛茸茸脑袋害羞的模样,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上他的卷毛,所以说小孩头上的毛手感不要太好呀!往他脸上亲了一口,田桑桑道:走,妈妈给你做饭去! 将小包子从床上抱了下去,全程不费吹灰之力。小包子的重量对于田桑桑来说就跟羽毛一样。 田桑桑两腿一伸,眼睛一瞥!不,田桑桑,淡定要淡定!不就是两条大象腿吗,不就是两条长在自己身上的大象腿吗,总有一天能减下去的。 007 娘俩差上天 在去做饭之前,田桑桑想先确定一下自己的长相,她顺手抄起桌子上的小铜镜。 桌子上还有一堆药,孟书言说道:妈妈,这是钟奶奶给你留下的药。 田桑桑仔细翻了翻,外敷内用的都有,还写了用法。她默默在心里记下钟婶子的恩情,人家一声不吭就掏了药钱,往后要记得还给钟婶子。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钟婶子今天还给了小包子一个馒头。不仅如此,这半个月来,钟婶子经常是悄悄来给孟书言送馒头。 往脸前一看。 纳尼,镜子太小了,脸都装不下了。 只能看见正中的位置,一个大鼻子,麻子的脸,类似香肠的嘴唇红艳艳,镜子举高点,是两条缝,没错,已经看不到完整眼珠子的眯眯眼,眉毛一看就是没修过的,又黑又浓。 关键不是这个,而是她的肤色。 你确定这不是来中国旅游的黑人?你确定这家子人不是非洲移民过来的?你确定这里是遥远的东方有一条龙,它的名字叫中国?嘴巴咧开,眼睛大睁,除了眼珠子外围和牙齿,再也找不出白的地方了。 噗! 尽管田桑桑已经做好了穿成一个胖子辣妈的准备,可还是被赤衣果裸的现状暴击到了! 你丑就算了,你还胖;你胖就算了,你还高;你高就算了,你还壮;你壮就算了,你的肤色还是黑的;这要是犯事儿,躲在黑暗中,就算站警察跟前,警察只会把你当成夜色。 这丫是墨水般的黑,黑得和黑人有得一拼。记得以前代言黑人牙膏的那个黑人都没她黑,牙齿也没她的白。 田桑桑现在的内心情感是这样的,头上开启了一口泉眼,血如注喷射而出,正好向上天比了个中指。 前世,她的名字也叫桑桑,因为她爸妈以前是养蚕的,她是个正常的女人,不胖,相反还很瘦。长得吧,不是倾国倾城大美女,素颜起来是一清纯佳人,化妆起来堪比外头的妖艳那啥。 啊,心绞痛田桑桑捂脸,手下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谁家的胖子不是白白胖胖的赛过母猪,可这只胖子是黑的,还整个油腻腻的,就是一堆会移动的垃圾源。 瘦子不懂胖子的伤,以前她也和一些是胖子的朋友聊过,每每她们都说自己格外自卑,说要减肥,说不吃晚饭,说要健身要跑步,她当时不以为然,说你们咋这么能整呢?胖才可爱呀,摸起来多有肉感啊,减啥子肥呀。而且那些人不见得多胖,也就150斤左右。现在她终于能体会到那些人的悲伤了,并且是感同身受,光是看着这虎背熊腰的模样,她就有种想上吊自杀的冲动。 第7页 大部分人都喜欢做一个路人甲,平凡无奇,也比做身上有个特殊的部位,被人时时刻刻关注来得强。比如:胖、残疾 人群中异样的目光总会无形之中把你杀死,你的心里也会无形之中竖起了一道屏障。 再看着原主的外形。 现在估摸着是大热天,原主身上穿着一件灰扑扑的土布短袖,肥大的裤头用一条带子穿过,系在水桶腰上,脚下一双凉鞋脏兮兮破烂烂得寿命快要到头了。 原主大概是有一米66,体重应该是196斤左右,肚子臃肿,像是怀了二胎,手摸上去,一圈一圈的赘肉,脸圆圆的像个大饼,四肢都很strong。 田桑桑放下捂在脸上的手,看到了只到自个膝盖处的白嫩儿子,儿子正仰着头好奇地看她,她瞬间有了活下去的勇气。罢了,穿哪儿不是穿,这会儿要是上吊,谁能保证还能再穿越?就是穿越了,谁能保证不穿成一只猪一个男人,所以这样的穿越也不是太差,起码有个小包子。 她动作缓慢地弯下水桶腰,将小包子抱在桌上,捏了捏他白皙的小脸,儿子,告诉妈妈你叫啥名儿? 孟书言。小包子口齿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妈妈问你一个问题啊,你真的是妈妈生的吗?而不是妈妈在厕田间小路捡到的?田桑桑上下左右把他摸了一遍,鉴于刚才看过原主的长相,她对这两人是否有母子关系抱有严重的怀疑态度。儿子,俊俏小包子一枚,妈妈,黑壮丑母猪一只,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人。要是这妈妈是黑种人的话,也不可能生出一个颜色都变了的儿子。 太姥姥说,是的。孟书言大大的眼睛又隐约可见泪花,他低下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妈妈,你是不是不要言言了? 别哭别哭。田桑桑才知自己问话不妥,连忙把他抱起来,真诚地说道:妈妈怎么会不要你。言言是吧?我们家言言这么可爱,妈妈心水都来不及!妈妈就是太高兴了,高兴能生出你这么个漂亮懂事的孩子,这让妈妈觉得很不真实,你就是上天送给妈妈的礼物! 心水?孟书言在心里念了一下这个奇怪的词语,大约是猜到了意思。他眨巴着大眼睛,妈妈也是我的礼物。 嗯!田桑桑抱着他往门外走去,边走边思考。刚才那也是一刹那的惊叹而已,结合她之前的梦,这确实是原主怀胎十月生的孩子。这么说孩子的长相是随了他爸吧,梦中那个男人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极品,帅得堪比那啥,两人长得有八九分相像,可以说她儿子是缩小版的那男人。 长得太像了,光凭长相就能让人猜出是父子关系。田桑桑对那美男不感兴趣,只希望不被他发现自己儿子。 抱着小包子走出房间,让他坐在椅子上,田桑桑打量起了这个新家。一间主堂,很简陋,用来做饭和吃饭的;两间卧房,一间是田桑桑自己住的,一间是她姥姥和包子住的;田母之前的卧房被用来做仓库了,还有一间是用来洗澡和上厕所的。出门,可以看见一个用木桩子围成的小院子,有小小的一块菜地,上面只有几根蔫巴巴的葱,连菜都没有,这是没有人打理的后果。还圈了一处地方,用来养鸡鸭,里头两只恹恹的母鸡,这都有鸡了原主居然会把自己饿到?难道不会杀鸡??? 把日子过成这样的女人,田桑桑是头一回遇见。 008 爸爸 杀鸡对田桑桑来说是小事一桩,以前在农村时帮她婶娘杀过鸡,把鸡按牢了,反手一剪,菜刀一刮,血哗啦流出,开水一烫,鸡毛一拔,基本的就搞定了。鸡毛不能扔,攒起来,有专门来收鸡毛的人,能卖钱。 如今太饿了,杀鸡是项体力活,还是先做点别的填饱肚子再说,毕竟还有儿子。 田桑桑回屋看了看,缸里剩下一星半点的米,储藏室里剩着些许面粉,加上刚才孟书言摘来的野菜;调味料的话,灶子上放着一小罐的猪油,一些盐,这已经足够做一顿饭先暖暖胃了。 田桑桑去把野菜拿出来,拽了院里的两根葱,瞅了瞅院子里没井,缸里还剩着挺多的水,已经足够了,她用水把菜和葱洗净然后切好,走到灶子前把大黑锅用水过了一遍。 想起这时候不像后来那么方便,煮饭还要烧柴禾,田桑桑在灶子上摸索了半天,都没找到打火机或者火柴之类的东西。 妈妈,给~孟书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小盒火柴,抓在手里递给她。 看着可爱的儿子,田桑桑没忍住亲了他的脸颊一口,摸摸他的小脑袋,言言真棒! 孟书言呆呆地看着她,第三次了,四年来妈妈第三次亲他。从刚才他就疑惑地看着妈妈走来走去,洗菜切菜,以前妈妈从来不做这种事情,好奇怪,可是很高兴,还带着一些喜欢 田桑桑拿出一根火柴划了一下,火光冒了出来,她抬了抬灶子里的柴,把火柴放底下燃着。等火大了起来,热了锅,她洒了一勺子的猪油,等油热了又放了些许葱头,葱香四溢,连孟书言都忍不住嗅了嗅。习惯性想要放辣椒,才想起没有红辣椒,她从穿越来就知道了这个地方是南方了。前世她是个北方人,吃什么都习惯加点辣,小时候吃馍馍,里面也得蘸点辣椒酱才算有味道。后来她工作时在南方,也是习惯了南方的伙食,算是两边都能过活,只是南方人口味真是比较淡,主食中很少道道是辣。 将弄好的香油用一小碗装着,田桑桑倒了一瓢水进去,烧开,用仅有的面粉和成面疙瘩,一一放在热水中,又加入了野菜,等都烧开了,最后加上盐、油、葱花。饭香飘飞于空气中,弥漫在小小的堂屋里。 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过这种朴实的生活,但这莫名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看着半锅的面疙瘩野菜汤,葱花漂在汤面,带着点油腻,怎么看怎么有食欲。 食指大动,田桑桑快速舀了两碗,端上桌。 来,儿子,尝尝妈妈的手艺田桑桑把其中一碗推到儿子的那边。 妈妈,我先去洗手。站在桌子边的孟书言忽然说道。田桑桑跟在他身后,给他往盆子里倒了点凉水,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洗净。 她自己刚才已经洗过手了,那是作为现代人的自觉,可现在是乡下,她儿子才三岁半,在肚子饿得要命的情况下,他还能坚持洗下手。这教养好得没法说。 田桑桑支着下巴,看他洗完手,拿起边上一条毛巾帮他擦了擦,笑嘻嘻问:言言,是谁教你饭前要洗手的呀? 是周老师。孟书言皱了皱小眉毛。那一次他在外边,听到周老师给其他小朋友说的。 看来周老师真是个好老师。田桑桑牵着他的手,回到桌子旁。 拿着勺子刚要吃饭的孟书言顿了一下,瞅着她:不好。 为什么不好?田桑桑愣住。讲文明树新风的老师,品格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不喜欢妈妈。 第8页 诶!?田桑桑一个激灵这周老师不会是那个周正吧!?没错,真的是那个周正!村里没有别个姓周的老师了! 妈妈也不喜欢他,但他说的饭前洗手是对的,我们要相信真理,至于真理是谁提出来的,无关紧要。田桑桑立刻说道。 妈妈不喜欢周老师了?孟书言惊讶极了,放下勺子眼巴巴看着她:可妈妈之前说喜欢周老师的。 啊?原主也太不知掩藏了吧?这下连儿子都知道她快要有第二春了?不对,印象中貌似全村的人都知道她这高黑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妈妈不喜欢他,妈妈喜欢你。妈妈以前喜欢周老师,是因为他有点像你爸爸。田桑桑解释道。 爸爸?孟书言咬了咬小嘴,蓦地整个人无精打采,低着头看起来很深沉。 田桑桑恨自己嘴快,这爸爸在她眼里就是个路人甲,可在小孩子的心里是一处软弱的地方。 言言怎么了?田桑桑摸摸他的卷毛,两只手捧着他的小脸。 孟书言摇摇头,有很多话都说不出口,只是按捺着要哭的冲动,小声地问: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没有问爸爸在哪里?我为什么没有爸爸?而是问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这让田桑桑如何开口?这孩子真的只有三岁半吗?看来一般的那种你爸爸死了坟前的草长得比你都高的话是行不通的。因为这孩子保不齐还会问:爸爸为什么死了?然后又想到去世的两个亲人,孩子很可能受不住斯巴达了。 他呀。田桑桑沉吟片刻,柔声说道:你看,你长得一点也不像妈妈我,所以你长得像爸爸。妈妈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但他绝对不是不要你言言,言言这么优秀,这么可爱,没有人会不喜欢言言。你要相信,如果你们有缘,你们终会有相遇的一天。 长得像爸爸那么是不是以后一遇到和自己长得像的人,就说明那有可能是爸爸? 孟书言努力地消化妈妈说的话,抬起亮晶晶的大眼睛,坚定地抿了抿小嘴说道:妈妈,我一定要快快长大,好好学习,照顾妈妈。等爸爸以后来找我时,他一定会喜欢上我和妈妈。 嗯!咱们的言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他绝对喜欢你!田桑桑笑道:快吃饭吧。 009 穿到一本书里 她实在是不忍心打破小孩子的美好念想,按理说那个美男子应该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而且这么多年了美男子都没回来,很可能一辈子不回来了。就算他回来,看到田桑桑,想起自己曾经被一个胖女人给那啥了,或许会想掐死她吧?万一美男子脾气不好,因为她曾经的所作所为,迁怒到儿子,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她要庆幸的是,小包子没有遗传到她自己的黑色肌肤。不然他就不是一枚小包子,而是一坨那啥子 饥饿让孟书言暂时收回了对爸爸的思念和幻想,他坐姿端正,拿着小勺子舀起了一个面疙瘩,小嘴张开咬了一口,鼓起腮帮子嚼了片刻,再咬了一口。 已经会吃饭了,还不用别人喂。 田桑桑支着下巴,欣赏着儿子的盛世萌颜,这孩子吃起饭来都像是一个小绅士,慢条斯理有条不紊,也不狼吞虎咽,但那一脸幸福的样子能看出他吃得很满足。 言言,多吃点,吃完了妈妈再给你去盛哦。上天送给她这么一个软萌的儿子,是她的幸运呀。田桑桑傻呵呵笑了几下,也开始吃饭。 在她没有看见的情况下,一直被注视着的孟书言抬起泛红的小脸,偷偷瞄了下她,小嘴悄悄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妈妈做的饭真好吃呢~~~ 田桑桑几下就把碗里的面疙瘩都吃完了,筷子夹起一整碗的野菜凑一堆,送进嘴里,其实也不过才几根。再把那泛着葱香的汤捧起来,喝得一滴不剩, 啊!孟书言停下吃饭的动作,忽然道:妈妈,还有一个。 诶?田桑桑往碗里看去,侧壁真的还有一个。不过,儿子为嘛盯着她看? 妈妈,太姥姥说了,不能浪费粮食。孟书言抿着小嘴,一个葱花都不要放过。 呵呵呵田桑桑笑得抽搐,在儿子万分期待的眼神中,把一个葱花夹到嘴里。 孟书言弯弯眼睛,这才优雅又笨拙地吃饭饭。 田桑桑 心理上,吃这么一碗,对于前世的她来说,是满足的;但如今作为一个胖子,生理上,田桑桑觉得跟没吃东西没区别。 刚才的那些饭下肚,给她的真实反应是,喝了一口水下肚。 注意,不是一碗水,而是一口水。 胖子的胃是一个无底洞! 终于明白那些减肥人士的痛苦了,那是力不从心,心理战胜生理,需要多强的自制力才能做到呀! 她必须减肥,就这种体重,一看都是不健康的,而且一向爱美的她,坚决不能接受这么一具肥胖的身体,她要做回以前的身轻如燕;也为了自己的乖巧儿子,将来不至于让儿子因为有这么个妈感到困扰。 她要减肥!要变白!要发家致富!要当一个好妈妈! 田桑桑一只手摸上肚子,试图通过转移注意力来转移胃里的叫嚣,她眨着眼睛道:言言,刚才你说你叫孟书言是吧。 孟书言放下勺子,擦了擦嘴角,有些骄傲地说:是的,妈妈。太姥姥希望我做个有知识有文化的读书人。 原来是这样呀。田桑桑点点头,看来是太姥姥给取的名字,小包子是跟他太姥姥姓的。孟书言这名儿确实不错,比现在满大街都是爱国、国华、建军、建设、家业、家国、志强、志忠的好太多了。 等等! 孟书言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眼熟? 孟书言孟书言 田桑桑? 李一白!? 孟书言、李一白!? 天哪!不是吧!好大一盆狗血呀! 孟书言,跟她以前看过的一篇男频重生小说里男主的义子名字一样,而那个义子有个早逝的母亲,就是田桑桑。 田桑桑平常不怎么看男频,因为男频中比较流行的,就是后宫。她也不是讨厌后宫,只是后宫太多了也让人反感。再者女人的思维一向和男人的思维不太一样,大部分女人还是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女尊什么的也只有少数女生喜欢,但一夫多妻什么的,是大多数男人都不甚在意的。 她当初是被一个书友推荐的去看那本男主重生文,书友的评价是:这是近来男频爽文中的一股清流吼吼,1V1,主角专情不种马,不开后宫,始终对女主深情无悔,而且还是这一两年比较流行的重生年代种田文。 这个男主角叫李一白,凭着重生这项金手指,从一个一无是处的下层,通过高考,成为了学霸,进入大学时开始规划,大学毕业后开始打拼。 第9页 其中的孟书言,是个可怜的小孩,生母因为摔下山坡死了,一个三岁半的孩子,被送到了奶奶家,因为长得太好,被几个堂哥堂弟欺负,后来实在过不下去了,正好遇到了来村里的李一白,李一白看这孩子在学习方面很有天赋,把他收为了义子。 这孩子由于家庭巨变,又被欺负排斥了几年,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算是文中的清冷男配。 从此,孟书言跟着李一白去了城里。这孩子从小到大是个小天才,学习比同龄的孩子好,还跳过几次级,后来考入军校,履立战功,可以说是典型的根骨清奇的人物。因为父子俩一重生一天才,后来有了孟书言的帮衬,李一白的成功之路很顺。 而文中的反派大Boss,是传统的高干子弟,家世、长相、能力都是上乘。从小各个方面都突出,直到被李一白的主角光环给比了下去。 反派大Boss从此开始杯具了,被他家收养的小青梅喜欢上了李一白,父亲因为小青梅的告状而倒台,母亲生病,想见他最后一面,他从军中逃了出来,不仅没见到母亲最后一眼,还被抓回去记了一大过。从一个天之骄子沦落到一无所有,青梅是别人的,父母没了,还无意得知李一白是父亲的私生子,反派大Boss让自己在军中变得更强,一步一步高升,同时心里也开始黑化了。 反派大Boss想要报复李一白,却在此时遇到了一个长得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少年,也知道了这是他儿子。可儿子却和他立场对立,还叫着李一白爸爸。因为对儿子愧疚,反派大Boss行事起来颇有顾忌,在最后一次,他为了救自己儿子牺牲了。死前他跟儿子说并不是要故意抛弃他,而是不知道他的存在,知道后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他,默默爱他。 010 八十年代 孟书言也一直怀疑那人是他亲身父亲,可是多年对亲身父亲的怨恨,导致他并没有刻意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直到反派大Boss死前的真情流露,让他陷入了矛盾挣扎之中。 在那之后,孟书言被李一白告知,反派大Boss确实是他的亲身父亲,他绝望了,也崩溃了。当时男主和女主一直安慰他说,不是他的错,都是反派大Boss自作孽不可活。可这依然让他无法释怀。尤其是周围人知道他是反派的儿子,给他的异样目光,使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了。后来李一白和女主的儿子越长越大,孟书言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有种无形之中被隔离在外的感觉。他有不幸的童年,他有一个父亲,可命运弄人,让他和生父分开了那么长时间。他们好不容易能相认,生父却去世了,他在用他的方式爱他,用死亡在他的心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孟书言开始用酒麻痹自己,别人再提起他时,只说他不学无术是个废物。一个优秀的种子就这么被埋没了,还成了李一白和他儿子的陪衬,一生为他人作嫁衣裳。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孟书言不慎落入水中,死亡。官方给出的答案是,他喝酒太多溺水而亡。可他作为一个军人,他难道连游泳都不会?就算喝醉,也不至于逃不出来?背后绝对有猫腻。然而,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没了亲人没了后台的酒鬼,尽管他曾经很是优秀。 这本书田桑桑当时只匆匆看了开头和结局,中间过程没怎么细看,因为这文和她的三观不太符合。她忍不住心疼了反派一秒。或许她也是因为这一秒钟的心疼,穿越了? 自古反派都逃不过命运的捉弄啊,很多反派别的不比主角差,只是输给了命运。她不是太明白,有时候为了突出主角,就非得给反派或者配角安排个造化弄人的命运,难道大家就不能公平地一对一单挑?简直令人扼腕。就像某个影视作品中的反派,被养父收养,被养父灌输某个女人是他的仇敌,要杀了她的思想,结果反派杀死了那个仇敌后,才发现,那个女人是他的生母。养父也后悔自己因为一己私欲要报仇利用他多年,他告诉反派是他骗了他,回头是岸吧。这确定不是在搞笑!?你自己一句话坑害了人家几十年,一句回头是岸你解脱了,可人家拿什么回头是岸?都已经亲手杀死自己娘了! 现在看来,倒霉催的,她似乎是穿越成了这本书中的田桑桑?那个早死的娘! 记得书中的开头有描写,孟书言的母亲是在他三岁半那年被摔死的,应该就是现在。然而她穿越过来了,是不是就和原着不一样了?想到眼前可爱的小包子,以后是那样的命运,她就心疼。既然做了人家娘,就要对人家负责!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因为她这只小蝴蝶的到来,或许可以改变原着!总之,不能让儿子重蹈覆辙,不能让李一白再利用她儿子! 说是利用可能太偏激但也未必不可。 田桑桑觉得,那本书《重生之商界学霸》,作者极力想塑造一个富有同情心,善良正直的男主角,但由于文笔渲染力不够,很多时候男主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伪君子。 比如,小说里提到,男主由于前世是个私生子,一事无成,沦落街头,看到孟书言一家是如何风光,伤心羡慕之余被车撞到,于是他重生了,要逆天改命。先是把孟书言这个未来的成功人士列入自己麾下,再是利用对书本过目不忘的本领慢慢崛起。 那么他既然是重生的,一定知道孟书言的亲身父亲是谁,可他却是最后一刻才告诉他,这是不是有点做作?再想得深一点,就细思极恐啊! 他抢反派大Boss的青梅,是不是还隐含着一些报复的成分?毕竟他是反派大Boss父亲的私生子,他一直嫉妒着自己的亲哥哥。 现在是1980年,小说中为了好写,把这个年代描写成了一个架空时代,所有的历史进程都是一样的,但文化、经济、政治方面就有了一些小偏差,才让主角可以钻空子。像什么领导人的名字变了,文化背景架空,商业名人的名字也变了。尤其为了让主角大显身手,作者把这个年代这些年的发展写得一团糟,全个华夏国百废待兴,各方面都处于停滞状态。作者还让主角写书,什么《哈利?波特》《冰与火之歌》那些在后世享誉一时的作品都写,还拍什么科幻大片,世界末日片,受到了极大的好评。 广大的八九十年代人民群众表示很方,国家都还没发展起来,温饱问题尚要解决,人男主就在那里讨论世界末日生化危机了,太深奥了,咱都听不懂啊。于是,男主的作品自然在国外很受欢迎。 而孟书言所在的这个地方,是东海省,南阳市,桑葚县下的一个偏远山村,田家村。这附近大约都是山,山中环绕着各个村落,有田家村、李家村、孟家村、陈家村,钟家村几个村庄连在一起,加起来只有一所小学和中学,初中和高中分开,上高中要去镇上,也就是夏口镇。从村里到镇上,坐牛车都要一个多小时,可见落后程度。这里的每户人家家里都有自己的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给自足,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有些有主意的会把自家一些奇特的东西拿到镇子上卖,也能有一笔额外的收入。 田桑桑忍住了要再吃上一碗的冲动,给小包子舀了一碗,放桌上,就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 第10页 她刚要出去,走到门口时,正好碰到了来这儿的钟婶子。 根据原主的记忆,钟婶子和田桑桑的姥姥是好友,两家又是邻居,交情很不错。 钟婶子知道田桑桑是不会过日子的,可看人孟书言小小一孩子,跟着这么个妈,实在是可怜,也就过来瞅瞅情况,桑桑啊,这都大中午的,你和言言吃过饭了没?还有你身上还没好,给你抓的药我放你桌上了,你得按时吃啊。 见钟婶子的脸色不太好,田桑桑很识趣,不过人能做到这表情已经很不错了,不像外头那些个,个个都把厌恶摆在脸上。她早知道原主在村里混得那叫一个差,几乎到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 011 是不是中邪了 看到药了,钟婶子,那药钱将来我一定还您。 也正在吃呢,我和了一些面疙瘩当午饭。钟婶要不您进来,尝尝我的手艺。田桑桑很有礼貌地笑道。 听着这话,钟婶子唬了一惊,那脸上明晃晃写了两个字,不信! 钟奶奶~孟书言也走了出来,抬起小脸,甜甜地说:妈妈给我做饭了,钟奶奶一块来吃吧。 钟婶子被孟书言牵了进去,看见桌子上果然摆了一碗面疙瘩,闻着味儿,很香。 看来田家丫头是长进了!起码她肯下厨做饭了! 钟婶子的脸色好了那么一丢丢,握住田桑桑的咸猪手,语重心长说道:你姥姥走前,让我帮衬你几分。现在你能自个做饭,我是再高兴不过了。这样才好啊!你看看,言言还小,哪儿都需要妈妈照顾。为了言言,你也得振作起来。也不求你怎么振作,怎么发达,只要能把小日子过下去。 婶子,您放心吧。我之前不懂事,可现在姥姥去了,这些天又这样,早上又平白被推到山坡下,我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我不能让言言跟着我这个妈受苦,从今往后我会好好过日子的。咱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当人父母的,就得尽自己努力,为下一代创造一个碧海蓝天!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争取说上几句,也要让钟婶对她有所改观。一下子改观是不可能的,但自己最少得表明态度!表明自己有宏大抱负的决心。 你能这样想最好,你说的啥子大海蓝天婶子也听不懂,不过咱生活在蓝天下大海边,就要勤劳、要有干劲,不怕吃苦,不能好吃懒做。这江山都是农民一步一脚印打下来的,咱要拼。 对的!田桑桑握紧拳头,眼里渐渐泛起亮光:这是一个爱拼才会赢的年代! 钟婶子握着田桑桑的手微紧,她只觉得今天的田桑桑实在有点古怪:你也不用留我吃饭,我已经吃过了,你和言言慢慢吃。我今儿是来告诉你,你家的地也该去收一收了,把红薯收起来,再把花生刨起来,放久了影响收成。 田桑桑懵了一下,地? 是啊,地不收咋能有粮食?收回来也够你们娘俩吃了。尤其是言言,小男孩,长身体的时候,不能老饿肚子。钟婶子适当地提了一下,不好明里点出田桑桑之前干的缺心事,什么不给儿子饭吃,说出去都嫌丢人。她是十分喜欢孟书言的,真是恨不得人是自己家孙子,瞧那小模样贼俊贼俊的,和当年住田桑桑家的小伙子一样俊,可惜了是个负心汉啊! 那成婶子,明天我立刻把地收了,婶子谢谢您提醒我。田桑桑回道。 哎呀!这真的是。讲话怎么文绉绉了,您、谢谢都来了。 钟婶子满脸惊讶,瞅着田桑桑,还是以前那样,皮肤黝黑黝黑的,笑起来只能看见牙齿一亮一亮的,可不知为何就感觉变了,看得顺眼多了。左看右看都不像是中邪了,长得和以前也是一模一样啊!难道真是转性儿了? 走到院子门时,钟婶子还是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 钟婶边走路边摇头地回了自己家。 天快黑的时候,钟婶子的男人田国栋回来了。这个村的人大部分都姓田,少数没姓田的,也都是和姓田的有姻亲。 咋了?钟婶子的丈夫田国栋拿着一块毛巾披在脖子上擦汗,难得见媳妇一脸魔怔样。 你猜猜我刚才去桑桑家看到什么了!? 桑桑又抢自个儿子的东西吃?田国栋很自然地说,摇摇头叹气: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也是让她爸妈给惯的。 不是!钟婶子站起来道:我看见她煮饭了,煮的面疙瘩,她还想留我去她家里吃。桑桑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居然还会做饭?要不是看她人一样,我真以为她是中邪了。 这倒稀奇了。田国栋放下毛巾,说道:可能是知道她姥姥去了,没人惯着,也就看开了。 我也希望是这样。可别不长记性,过几天又变回以前那样儿。 明天你再去她家里看看,她家那地能帮的也帮一帮,她带着孩子不容易。她要是有心,咱也能顺心。田国栋也是心善。 钟婶子和田国栋只有一个儿子田义,儿子娶了媳妇也生了孙子,孙子狗剩今年七岁了,就爱和孟书言一块玩。 晚上,屋里边,钟婶子儿媳妇李小琴躺在床上对丈夫道:你说咱妈怎么回事,自己家都吃不饱了,老爱给田桑桑她家送吃的。 田义翻了个身:人家一家怪可怜的,咱能帮衬就帮衬着点吧。 呵,咱能帮到什么时候,小心人田桑桑赖上咱们。就她那么胖,一顿饭得吃多少粮食。咱家的东西都是自己劳作来的,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妈可倒好,我做了几个馒头,那是留给咱们狗剩吃的,她还给言言送了一个过去。李小琴想想田桑桑那讨人嫌的模样就来气啊! 田义不以为意:不就是一个馒头吗?你都小气些啥,睡了睡了。以前田桑桑她姥姥还不是经常给咱狗剩吃的。 李小琴一噎,嘟囔:就你们做好人,就担心着点吧,哪天把咱家都给拖垮。 你烦不烦?田义心里开始起火,你又是少给娘家吃的还是喝的了?田义是个男人,可也不是没有脑子。自己媳妇儿嫁过来时,嫁妆都被娘家拿了去,她还不收敛,成日里逮着机会就往娘家送吃的。偏生她娘家又全是一群窝囊的,李小琴她弟,有手有脚天天不做正事在家里坐着,怕干活,指望着他姐接济他。 李小琴有点心虚,恹恹地闭上嘴。 一下午,田桑桑把家里的那块小菜地松了松土,打理好,晚上烧了热水,给孟书言和自己洗了个澡,才上床休息。 胖子的体积庞大,洗澡时要的水也多,原主也不晓得是多久没洗过澡了,全身都能搓下一块泥巴来。关键是,不管怎么搓,那皮肤总是黑的,这简直就是在田桑桑的小心脏上捅了一刀。还以为能做个清爽型的胖子,现在注定是无缘了。 这时候没什么娱乐,白天种田,晚上在家,邻里聚在一起,拿着把蒲扇摇啊摇,唠叨点家常,就各自入睡了。田桑桑自然是没什么闺蜜,也没有叨家常的对象。再说了,晚上他们娘俩只喝了粥,她现在是饿到不行。饿就饿吧,希望能饿瘦。 第11页 012 这一刻的温情 夏天有些热,煤油灯已经熄了,田桑桑躺在床上,身边还躺着个包子,不过包子占地面积很小。 田桑桑皱着眉,很是忧心忡忡,这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家里没粮食,菜地一片荒芜,一大一小,一个胖子加一只包子,要想吃饱饭,那就难了。想起钟婶子说的,自己家的红薯和花生可以收了,她才燃起了一点希望,好歹有东西吃了,还是富含蛋白质的东西。 妈妈,以后我每天都可以跟你一起睡吗?黑暗中,孟书言规规矩矩地躺着,眼含希冀地问着。 当然可以了!田桑桑跟个孕妇一样,艰难地翻了个身,把他搂到怀里,妈妈都要和孩子睡在一块的。而且,以后妈妈要让我们家言言睡大床,好大好大的床,软绵绵的,在床上蹦蹦跳跳床都不会坏,床上还要摆满小熊小兔子。 我也要让妈妈住大房子。孟书言窝到田桑桑怀里,小小的脑袋蹭了蹭她饱满的柔软,脸上泛着这个年纪的孩子少有的认真。 好~田桑桑喜滋滋地应道。原主真是瞎了狗眼,有个这样的小正太儿子不要,这简直就是天使啊。以前她的男票都没想过让她住大房子,只说两个人要一起还房贷。果然男人有什么用,儿子才是最靠谱。 远处传来了几声鸡叫,喔喔喔,喔喔喔,吵得人睡不着。橘红色的日光浅浅地映射在墙面上,给简陋的屋子增添了几分唯美。 田桑桑动了动眉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搂紧儿子,打算继续睡觉。毕竟还早! 嗯?儿子呢!? 言言?她慌忙喊道,偏过头,视线往上。 孟书言正坐在床上,低下头提醒:妈妈,我们该起床了。 起床?田桑桑呆住,天哪,板着一张漂亮脸蛋的儿子真是太萌了。早起的儿子怎么看怎么帅气。每当看到小包子,她总会想起中二时看过的某个动漫人物,小小的,一头小卷毛,真是可爱死了。一直以为生活就是三次元,没想到儿子却让她体会到了一把生活在二次元中的情怀。 太姥姥说了,听到鸡叫声就要起床了。 还早呢~ 可现在都是鸡第三次叫了。 儿子啊。田桑桑抬起手,轻易地摸上他头上的卷毛,柔声哄道:现在才快到五点,我们可以再睡会。早睡早起是好事,可是也要保持适当的睡眠,才能精神满满地工作。来,躺下,睡到六点了妈妈叫你。她把孟书言又按了下去。 作为一个上班族,朝八晚五,她平常都是六点多醒,收拾一番,才去上班的。 感受到身边的小包子很安静,连呼吸都是轻的,借着薄薄的雾光,她看到小包子的眼睛隐约有水汽。 想太姥姥了吗?田桑桑就这么直直地看向他。 孟书言小小声:以前鸡叫的时候,太姥姥就起床了。他习惯地,听到鸡叫,就想起太姥姥。 太姥姥她走了,但你还有妈妈。生死这个话题永远太过沉重,没有亲身经历都无法言明其中的滋味。田桑桑不想多谈,毕竟孟书言还太小了。 孟书言的睫毛动了动,黑黝黝的眼睛微闪:妈妈会,像太姥姥一样,离开我吗? 不会的,妈妈永远都会在你身边,不管以什么形式。田桑桑安慰他说道,就算妈妈不在了,妈妈也会跟太姥姥一样,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你。 孟书言的小手搭上了田桑桑的水桶腰,紧紧的:可是星星太远了,碰不到,我想要太姥姥在身边。 田桑桑轻轻拍了拍他的卷毛: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言言,人要学会向前看,太姥姥她永远住在你的心里。 所以,妈妈不要变成星星好吗?孟书言头微抬,用软糯的声音祈求着。 好!田桑桑把他重重搂在怀里。 母子俩静静地享受着这温情的时刻。 过了一会儿,孟书言在田桑桑怀里忽然道:妈妈,你以后不要离开我。 好。 妈妈,以后你在哪里我也要在哪里,可以吗? 可以。 妈妈,那今天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地里干活。 好的。田桑桑条件反射地应了下来,猛地一顿:诶? 要不是孟书言还是个三岁半小的孩,她都有种细思极恐的错觉,好像一不小心就被绕进去了。 不行。言言,地里太危险了,你在家里待着,很快妈妈会回来给你做好吃的。田桑桑狠心拒绝了小包子。开玩笑,让儿子跟着她去种田,她舍不得。 妈妈要离开我吗?孟书言肉嘟嘟的手更加紧地抱住了田桑桑的水桶腰,可惜孩子的力道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更何况田桑桑现在的腰上全是一圈一圈的赘肉。 只是,小家伙的声音,轻轻的,透着一点儿的害怕,一点儿故作成熟却不经意流露出的伤感,让田桑桑的心弦崩了。 那好,但是言言,你要乖乖的,不要乱跑,坐在边上看。田里很危险的。 我听妈妈的。孟书言乖巧地点点小脑袋。以前他跟太姥姥去过田里,一点也不危险。 再睡了一段时间,听着外头隐隐约约有人的声音,田桑桑知道自己是该起床了。起床艰难户啊,生为一个胖子,手脚并用爬起来,连床都忍不住抖了抖。她现在已经是麻木了,这个胖子的躯壳底下,住着个瘦子的灵魂。她可以很淡定的告诉自己,没关系,我和外面那些妖艳那啥不一样。 倒是孟书言,小小的包子,轻轻松松爬起来了,闻言脑袋一歪:妈妈,什么是那啥? 那啥,就是田桑桑想了想:这个词语很深奥,不同的语境之下有不同的意思。而且这个词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当你觉得对某些人或者某些事,明确说出来不好时,你就可以用那啥来表明。 哦。孟书言的大眼睛闪了闪,砸巴下小嘴,我觉得周老师好像有点那啥。 田桑桑眼睛眯起。周老师已经不是那啥了,说那啥都是在夸奖他,他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 013 水井风波 孟书言把睡衣脱下,小小的人儿,动作不是很熟练,脱到脖子处时,脑袋被卡住了,他嘤咛了几声,软软的身体向后倒去。 一向沉稳的儿子还有这么好笑的一面,田桑桑乐呵呵地,按住他的手,轻声道:我来。 到底是动作轻柔地把他毛茸茸的脑袋从衣服的领口中拯救出来了,拿出一旁的衣服要给他穿上,孟书言脑袋低垂,白嫩的小脸红扑扑的,小小声:妈妈,我会穿衣服。 哟~~~这还害羞了。田桑桑坏心思地想着,儿子这小模样真是太可爱了!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没关系,妈妈帮你~ 第12页 帮他把夏天的衣服穿上,穿的过程中,孟书言时不时就偷瞄她一眼,田桑桑就假装不知道,专心致志地给他穿衣服。只是这衣服,手感太差了,摸起来很粗糙。穿惯了以前衣服的田桑桑,看着穿在儿子小身板上的一件灰色小短袖,灰色小裤子,膝盖处都是缝缝补补打补丁的,简直跟非主流似的,看得她心疼。 这些弄完,田桑桑去上了个厕所。厕所还是在屋里,一个小尿桶。田桑桑提上裤子,各种不习惯,但这也还好了,总比那种两个砖头,挖个坑的茅坑强太多了。 洗脸的时候,没有洗颜霜、洗面奶,刷牙的时候,用的是柳枝蘸点盐。孟书言这个时候还没人告诉他要刷牙,但他的一排牙齿依旧是白的。早教晚教都是脚,田桑桑干脆现在就把他教会,还打算以后督促他,养成每天刷牙的好习惯。牙齿可以显现一个人的气质,她自己以前就是个农村人,到了七八岁才刷牙,那时候牙齿都不够看了,好在后来还有一段掉牙换牙的时期。 把米缸的米一粒不露地拿出来煮了稀饭,米缸空空如也,现在是吃饭都成困难了,好在院子里还剩着两只鸡,不到万不得已时,田桑桑不打算杀鸡,先留着吧,争取鸡生蛋蛋生鸡,鸡鸡蛋蛋子子孙孙无穷无尽也 看见她拿着个灰色的水桶往门外走,妈妈。孟书言迈着小短腿跑过来,眼里闪着惊慌失措。 田桑桑艰难地弯下水桶腰,摸摸小包子的脸颊:言言,家里没水了,妈妈去外头提水,等会儿就回来。 我跟妈妈一块去。他抱着她的粗小腿,倔强地仰着小脑袋。 看来她儿子还是太敏感了,就怕她一不小心给溜了或者不见了。田桑桑笑着道:乖,妈妈不走,只是去提水,很快回来。你相信妈妈好吗?我们拉钩? 她伸出小拇指,暴露出来的小拇指周围都是肉,还是黑肉,根本看不到骨头。孟书言犹豫了下,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的小拇指,良久才伸出小拇指和她拉钩。 真乖!又趁机蹂躏他头上的小卷毛。 我等你回来,妈妈~孟书言说道。 田桑桑在小包子万分不舍的眼神中走出了自家的小院子,这附近有很多农舍,还有一些纵横的泥土小路,走远了,能看到远处一亩一亩的田地。按着记忆,田桑桑走在去水井的路上。这附近十几户人家,共用一口水井,大家往往是拿着担子来来回回挑水回自家的水缸里,实在很不方便。可不方便又能怎么样,绝望也得忍着== 以前每当田桑桑熬不下去的时候,她就会想着,这世上比你不幸的人多了去,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心里那一些消极的东西。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太幸福了!吃的穿的,哪样少得了?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路边还长着小花小草,偶尔都有邻居家的穿得很清凉的大妈走过,是真的很清凉。农村的妇女很多人这时候不穿胸衣,所以田桑桑看得一清二楚。想起原主身上还好有穿小背心,她才稍稍放下了心。 有些人是喊得上名的,田桑桑一一笑眯眯打招呼。 李大妈,早啊~ 李嫂子,早啊~ 田大哥,早~~ 大家伙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如果说昨天的事情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今天这个言笑晏晏的田桑桑也是又刷新大家对她的认识。她表现得好像昨天的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还乐呵呵跟他们点头打招呼,见鬼了,实在是见鬼了! 肯定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有人小声地说道。 众人的鄙视的目光落在田桑桑身上,看异类看怪物的模样,田桑桑不由苦笑。就她这副鬼样子,黑不溜秋的,今天早上她自己都不怎么敢照镜子。不过说真的,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歧视过,原来被人排斥是这么一件难受的事情。 到了水井边,大伙都在提水,提完水就走,好像她是个瘟神一样。 轮到个大概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在提水,瘦瘦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他细胳膊拉着麻绳,把一桶水拉起来,到了最上头时,他的身体有点不稳。 小心。田桑桑下意识伸手去扶他。 男孩子放下水桶,凶悍地往她的手臂上打了一下,龇牙咧嘴骂道:死胖子,贱蹄子!说罢,怒气冲冲提着水走了。 别看他人瘦,可力气还挺大,纵然田桑桑皮粗肉糙,还是被打得有点痛。她看着男孩子离开的方向,难道原主以前抢过他吃的,有点眼熟啊那熊孩子 我说桑妹子,你三婶都不理你,你拉她家儿子干嘛?身边一个女人懒洋洋地抱胸看着她。 根据原主的记忆,田桑桑知道了,这人是村西头的孟寡妇。孟寡妇是个美娇娘,长得真是不赖,尤其是身材,前凸后翘,挡也挡不住。这样的身段,对这个时候的农村人来说不是好事,是要被非议的。她今年也才三十岁,性子爽利,衣着也从不收敛,总喜欢穿紧身的,我行我素,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三婶的儿子,也就是昨天陈桂兰的儿子,难怪眼熟的很。 我就是怕他摔着,所以拉了他一下田桑桑笑笑。但没想到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谁能想到一个小孩子也会骂人,还骂得那么诛心。 014 那村那人那猎户 孟寡妇说道:你就是想帮人,也得看对象。我说句难听的,你奶奶那一家,就没个好货色,你巴巴地往跟前凑,图什么?我听人说,你昨天把你三婶给打了,可是真的? 看来前面不是关键,最后一句问话才是孟寡妇的目的。 我哪能啊。田桑桑慢悠悠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狗急了都要跳墙,更何况人。孟嫂子你说是不? 孟寡妇心里头暗暗吃惊,今天田桑桑的做派不同了。昨天她听说这田桑桑把她三婶给打了,她还不信,要说她以前最看不起的和最同情的就是田桑桑了。村里除了没结婚的,没男人的岁数不老的女人不多。她算一个,田桑桑也算一个。 可今天的田桑桑,居然对她笑了一下,以前她哪会笑啊,整天绷着一张脸。还有以前她说的话,不对,田桑桑似乎不怎么说话。她一向好奇心比较强,也是因此今天才会主动跟田桑桑说了几句。 这日子总能过下去,想当初我家男人没了,嫂子我还不是一个人照过,现在谁敢找我的麻烦。所以妹子,嫂子相信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别灰心,你还有儿子,总能好起来的。 谢孟嫂子吉言了。田桑桑淡笑道,卷着手中绑着木桶的麻绳,一节一节地往下。 李兄弟,来打水呀!孟寡妇正笑眯眯地对着眼前的高大男人。 同样是女人,田桑桑听着孟寡妇突然变了调的声音,心里咯噔了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起了好几个。 以田桑桑阅男无数(哼哼,这里指的是视觉阅男)的眼光来看,这男人也算得上是个极品了!就是有一些软妹子喜欢的那种粗犷型男人。 第13页 铁打的男人啊,像块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男性气息笼了一圈,就连田桑桑都感觉到了那壮硕的气场带来的颤动,这种颤动对寡妇的冲击力是巨大的,不然你看孟寡妇的表情,可不就是有戏?他一头黑色的短发,浓眉大眼,可能是因为太热,穿了件没有袖子的背心,露出了充满了肌肉的胳膊,上面布着些许点汗珠,配上两条充满了力量的腿,妥妥一糙汉子。 嗯。男人应了一声,声音端的是沙哑醇厚。看来是个低音炮。 哎呀,我咋闻着你身上有血的味道,又去后山打猎了?孟寡妇问道。 嗯。面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熟女,李正熊不知道是情商低还是怎么了,不轻不重地回答,愣是面不改色,目不斜视。 咱们村也就只有李兄弟一个人有这样的胆量,听说后山有野猪,我也知道李兄弟英勇,但还是要注意安全。 嗯。李正熊点点头。 田桑桑在边上听着,都同情起了孟寡妇,这男人真的是,惜字如金啊! 似乎是田桑桑的腹诽成功了,他又加了一句,打到了一只野鸡一只野兔,回头我给孟嫂子送半只过去。李正熊平日里待人比较大方,他家只有自己一个人和母亲,有时候打到了什么猎物,遇见人找他说话他就送谁一点。也就是这样,村里经常有些爱贪小便宜的人,每每趁他打到猎物就往他家里坐坐,偏偏他这人还不计较。 那我就不客气了。孟寡妇笑眯眯地接受,李兄弟,嫂子有句话跟你说说。你平常打着东西,就自己存在家里,存到冬天也好有东西过冬。你现在是还没娶媳妇,不打紧,可往后要是有了媳妇,你再像今天这样,随随便便送东西给你嫂子或者其他人,你媳妇会跟你红眼了。 李正熊讪讪地挠头发:谁会嫁给我,嫂子想多了。 你这叫什么话!?孟寡妇急急地说:李兄弟心肠好,将来肯定能娶到媳妇。 跟一个未婚的大男人谈媳妇,李正熊的脸红了,他不置可否:嫂子刚才说错话了。 啊? 咱村不止我一个人去后山,昨天田家俩妹子和周老师也去了。说着,还看了正在打水的田桑桑一眼。 踏马!这男人有这么说话的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田桑桑忍不住暗暗地翻了翻白眼,恨恨地把水提了上来。 李正熊摸摸鼻子,刚才,好像看到田家妹子翻白眼了?咋会,是看错了吗? 等等,田桑桑忽然惊住,会不会,昨天这个男人也在?据她所知,这男人叫李正熊,是村里的一个猎户,人壮,不爱说话,胆子很大,经常上山打猎。要是昨天他也在的话 田桑桑不由得向李正熊看去。 但是,这会儿李正熊正在和孟寡妇对话。 李家兄弟,你的衣服都破了啊。孟寡妇说道:正好,我家以前那口子还留着一些衣裳,放家里不穿也是浪费,等下我就给你送家里去。 嫂子,这可不用。李正熊憨厚地拒绝。 孟寡妇回道:没事儿。你以前也喊我家那口子一声哥,这虽然不是亲的,但到底情分在。再说了,我也不能白吃了你的兔子。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几回兔肉,你啊,就当是我给你的报答吧。 还是不行,是我自愿给嫂子的,哪里还能贪哥的衣服李正熊摇头,正思考还要再说些什么,孟寡妇果断地回:真的,不用跟你嫂子客气,你等等,我去去就来。扭着灵活的腰,孟寡妇心情愉快地走了。 呃,这个 打个水还免费瞧了一出JQ,嘿嘿嘿 李正熊轻巧地提起手里的水桶,要往井里抛时,正好看见对面的田桑桑,笑得一脸怪异。 咳。感受到他的注视,田桑桑立刻收起笑,点点头:李大哥,我回去了啊。 丢脸丢大发了,想也不用想原主那副尊荣,笑起来会有多么辣眼睛。 提着水回到家,老远的就瞅到了站在门口的孟书言,像颗望妈石一样,一直望着前方。 儿子,我回来啦!田桑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小家伙终于不板脸了,笑嘻嘻地在她身边绕圈,小声叫着妈妈。 015 发现玉扳指 吃过早饭,田桑桑洗了碗,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向房间走去。 要人命,是真的饿 看到屋子稍显凌乱,她开始忙前忙后地整理,试图通过劳动来化解饥饿。 东挑西拣,郁闷地盯着手里一件件花花绿绿的衣服,田桑桑目瞪口呆。不得不说原主的口味太重了,连穿衣服的风格都是这么与众不同。她把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放在木柜子里。鼓捣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发出清脆咚的一声。 咦?田桑桑好奇地向地上看去,只见一个墨绿色的玉扳指在地上滚了一圈,最后安安稳稳地在她脚边停住打转,华丽丽地倒在地上。 古董,这绝对是古董啊! 作为一个整日只知道工作,人生座右铭就是不要怂,就是干,只想着钱钱钱,好给爸爸治病的大龄女来说,她对钱有一种洪荒的执着。而古董什么的,价值是无限的。田桑桑眼睛发亮地把玉扳指捡了起来,手举起放在眼前观看。 这是个翡翠玉扳指,墨绿色的,扳指的通身是浅浅的绿,浅绿中有夹杂着如墨晕染开的点点深绿,墨色沉沉,迎面让人嗅到了一股厚重古朴的历史气息。摸起来手感冰凉又光滑,放在手心掂量了下,有点重。田桑桑不是个懂行的,也不是专家,对古董的认识仅限于一些课外书籍,以及专门的古玩鉴赏电视节目。但她私心里认为,这是个真货,货真价实的那种。 可惜,在这个年代,古董还没那么大的市场。饭都吃不饱了,谁还有那个闲心去赏花弄柳、淘宝捡漏呢?远水解不了近渴,这枚玉扳指解决不了她和儿子近期的生活问题。她是没关系,饿就饿吧,权当减肥。可儿子呢? 但是,这个玉扳指是哪儿来的?田桑桑疑惑地嘟囔,随手想把玉扳指戴在手上。可是左看右看,玉扳指的直径在三厘米左右,而她的大拇指,就像是一小截的肥胖红蜡烛,戴不进去啊! 于是,她只能把玉扳指戴在无名指上,稍稍使力地挤了进去,正正好。 在戴上玉扳指的那一刻,田桑桑的脑海中忽然被注入了记忆。一张床,两个人,女人的娇吟,男人的喘息,汗水交融,黑与白冲突,给人造成强烈的视觉感官效应。这两人不是别人,而是原主和曾经的美男子。 呃那个黑指的是原主。因为一切男性肌肤排除黑种人般的黑,在和原主对比后,都可以说成是白色。 田桑桑的脸颊不可抑制地灼烧起来,从耳朵红到了脖子处,口有点干、喉咙沙哑,身体虚浮 第14页 啪!伸出咸猪手抽了自己一耳刮子,色女!打住! 这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看到原主和美男子洞房的画面?哎呀,太香辣了!十八禁,鼻血快流出来了,简直比她以前看的启示教育片还要辣眼睛!活春宫啊简直,直想脸红心跳! 在院子里遛了一圈回来的孟书言,还没等到妈妈出来,他迈着小短腿往屋里走去。 乖巧的小包子出现在屋里的时候,看到了低着头,羞愤得脸颊都快滴出血的妈妈,她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孟书言走到她脚边,伸手小手轻轻地拉,用稚气的声音问:妈妈,你生病了吗? 田桑桑被他的声音唤回来,看到干净得像小天使的儿子,她甩甩头,怎么能想那么放浪的东西!不过看来,这个玉扳指是美男子无意间落下的了。好吧,好在他落下了这么个东西,虽说是原主强了他,可原主的清白怎么着都毁了,自己拿他的这个玉扳指也算是个回报了。毕竟她以后很可能嫁不出去,但如果遇到心动的人,她也会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不会因为有那么一段原主留下的错误过往,而停止前进的脚步。 没有生病呢,就是有点热。田桑桑心虚,温柔牵起他的手,走,咱们准备准备去地里。 哦。孟书言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可是妈妈,你的脚好烫呀 田桑桑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煮熟的虾子,通红通红的。儿子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实诚? 在堂屋一角的柴火堆边上,田桑桑找到了种田的工具。两个木筐子,大概有一张小桌子那么高,一根锄头,一个畚箕,一个草帽。看着这些有历史年代的东西,太久没有见过了,田桑桑颇有些感慨。时代发展太快了,像她那个年代,不过是小时候和长大时,她就觉得是过了几个世纪,变化实在是翻天覆地。现在让她用这些东西,她都不怎么会用。 不过想归想,活还是要干的;想法太多也没有用,首先,她得融入这个时代。把锄头夹在腋下,再把其他几样东西叠在一一起,一只手抄起没有压力。这要是以前,田桑桑可做不来这种女汉子的动作,但现在是轻而易举。 儿子,走咯。来,妈妈抱你。田桑桑伸出左手蹂躏了几下他头上的小卷毛,再圈住他的小身子,打算把他抱起来。 妈妈,我自己走。孟书言后退几步,懂事地说,我帮妈妈一块拿东西吧,这个,还有帽子。妈妈一个人,拿着这么多东西已经够辛苦了。 他伸手指了指她手上的那个小畚箕和草帽子,大的拿不动,就拿小的。 田桑桑感动到不行,为了儿子,吃多少苦她都认了。这简直比小天使还要温暖啊。 妈妈可以的,你看,妈妈做起这些毫无鸭梨。田桑桑夸张地把东西举起来,再放下,反反复复。她满意地看着儿子那微张的小嘴,以及眼里流露出来的震惊和崇拜。貌似,做个大力女也很不错呢。 妈妈好厉害~ 田桑桑享受着儿子的赞美,用一只手把他抱在怀里。孟书言的两只小手搂着她的粗脖颈,悄悄地用小脑袋蹭了蹭,有妈妈真好,太幸福了。 这样一幅奇怪的画面,看到的路人们都吓得不轻。不过他们得出的一致结论是,田桑桑终于对自己儿子上心了。不然为啥,走在路上还抱着不撒手,真当是什么娇贵的宝贝呢。 016 质量与数量 田桑桑没有理会众人各色的目光,心思都在怀里的儿子身上。她偏偏脑袋,看着儿子巴掌大的小脸,问道:言言,早饭吃得饱吗? 娘俩一早上只喝了稀饭,真的是很稀很稀的,连腌制的下饭菜都没有。一想到这,田桑桑心疼极了。瞧她儿子,之前被他太姥姥养得好,说不上吃太好,但也没饿过肚子。整张脸像个包子,白白嫩嫩的,婴儿肥显着。可跟了自己,明显是瘦了一圈,但还好没到面黄肌瘦的程度。 很饱!孟书言重重点头,其实不太饱。似乎是怕她起疑,他又信誓旦旦地说:一点也不饿的!就是妈妈,吃得太少了 妈妈也不饿。田桑桑微微笑了,眼睛湿润,有点心酸。 她发誓,等她将来有能力了,一定要把儿子喂成一个胖墩子。 尚且不知道自己将来要成胖墩子的孟书言乖乖地窝在田桑桑的怀里。 田桑桑她爸原来有自己的地,不过她爸死后,她妈又性子软,地被夺了也只是忍气吞声。 所以现在的地,就是她姥姥家的。她姥爷很早就去了,她姥姥自己一个人过,子女不多,也就田母一个。她姥姥家里也没多少亲戚,主要是比较倒霉,在饥荒年代被饿死了。当初分家后,田父的家就和田桑桑姥姥家近,地离得也不远就是了。 看着一大片绿油油的土地,田桑桑心下欢喜。把儿子放下来,摸摸头:言言,你坐在边上,接下来就看妈妈的啦~ 可不就是绿油油的,地瓜的叶子又绿又生机,可以带一些回去炒菜,中午不愁没有菜吃了。可是,没有米呀!不过上回还剩一些面粉。面疙瘩,吃一次还好,吃两次也腻歪,然而没有办法,先凑合着吧。 说干就干,田桑桑卷起裤腿,露出黑乎乎的小腿。这腿也是没法看了幸运的是,没有长长的腿毛。 她开始拿起锄头刨花生,小心翼翼地用锄头在一颗花生边上松了一圈土,待看到白色沾着土屑的花生时,她才慢慢把花生刨上来。 以前他们村的人刨花生,都是两个人分工劳作的。先是一个人,拿着锄头刨完一整排的花生,另一个人把花生拾起来,先把表面的土甩一甩,然后再一致放木筐子里,拿到自家院子里摔花生,把土摔干净。 田桑桑每劳动几分钟,就要回头看一下边上的儿子,生怕他给丢了。再看眼前,一亩一亩的地,周围更是青山绿水,有一些农民已经在地里上工了。现在不像以前,现在都是每家每户每年上交两次公粮,其余都是自己的。所以农民也挺有干劲。 太阳渐渐大了起来,刨完一排的花生,田桑桑饿得不行,肚子一直在咕噜咕噜叫着。她抬手擦了擦汗,捶了两下自己的水桶腰,胖子的劳动力不太行,才几下就快累趴下了。尤其是在没有能量补给的情况下,这一身肥膘就是个累赘。 田桑桑打算先把之前的花生收起来,再继续刨,回头,有个小小的人儿正在那儿捡花生。他的身高比木筐子还矮,站在太阳底下,映下小小的光影。他捡起花生,还甩了甩,才举高手把花生放筐子里。 言言,你干嘛呢?田桑桑放下锄头走他边上,蹲下身直视他:快放下,这些不用你来,你去坐着。 妈妈,你看,这都是我弄的,可以吗?小家伙眨巴着眼睛,示意她看筐里的东西。 东西很整齐,可是,田桑桑只扫了一眼,板下脸:你说你还这么小,你要是伤到了怎么办?儿子粉嫩粉嫩的,她是恨不得好吃好喝地供着,怎么能让他去下田!? 第15页 想要得到表扬的孟书言,并没有得到夸赞,他低声说道:我会做的,我以前都帮太姥姥做过的,妈妈我真的会。 知道你会田桑桑眼圈一热,可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来做。 我想帮忙。孟书言耷拉下脑袋,眼里渐渐没了光彩:妈妈你就让我帮忙嘛,我坐在那里很无聊。 田桑桑摸摸他的脑袋,声音带着点哄骗的味道,要不,你去找你钟奶奶家的狗剩玩,你平常不是最喜欢和他一块玩吗?这样你就不会无聊了。 孟书言蓦地抬起小脑袋摇了两下,我不想玩,我想陪妈妈。 田桑桑哪里不知道他要帮忙的心思,都想揍他了,小屁孩太懂事了也不好。 可是,在接触到他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眼里闪着泪花,小嘴扁着,像只受伤的小狗狗的模样时,好吧,居然还卖萌。她的心软了。 你亲妈妈一下。田桑桑指着自己的脸颊。 小家伙凑过来,吧唧一口,脸微微红了。 好,听你的行了吧!田桑桑捏了捏他的小脸,嘱咐道:但是你要把劳动当成一种玩乐,慢慢来,不着急,咱们不求数量,要的是质量,做多做少妈妈都不在意。最好能做少点~~~ 可我又想要质量又想要数量。孟书言想了想,认真回答。 好孩子,你行的。这志向很不错,注重质量又注重数量的人生才是好的。田桑桑开心死了,儿子很有想法嘛。 田桑桑蹲下来和孟书言一块劳动,差不多把花生收到了只剩下四五株,她才扛着锄头继续刨花生咯。孟书言从刚才开始就和田桑桑玩起了比赛,可是他小手小脚小身板,真的快不过田桑桑。 看着地上只剩下四五株的花生,他欲哭无泪。自己想帮忙的,他真想快点长大! 喝,我这是看到谁了,田桑桑啊。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你,居然也会下田干活了,我没看错吧?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没有呀。 田桑桑望过去,只见田边站着一个白面小生,小生戴着个眼镜,看起来贼斯文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正。 田桑桑的心里憋着一团火,就是这人,拿着石头砸她脑袋的。直直看他几眼,把他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里,她不打算搭理他。有个词叫秋后算账。毕竟现在也没人会相信她。 017 就是个小人 还城里人读书人呢,怎么看怎么不像。他现在面带微笑,眼里却含着恶劣光芒的贱样子,简直就是个小人。还有他说的话,难听到了极点。这是一个老师该说的话吗? 我说你小心点啊,那么胖,小心把自己给刨进去了。 周正是厌恶田桑桑至极,被调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村当老师,还遇到这么个长得像坨S的田桑桑。以前他和田桑桑没多少交集,后来接到田桑桑给的情书,他才知道田桑桑喜欢他。他觉得受到了深深的侮辱,就她那样,也配喜欢他?心里的劣根性上来了,他索性把田桑桑约到了后山,之后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 那么尊贵的周老师,还请你靠边点。田桑桑直起腰,一手搭在锄头柄上,冷下脸直言道:我这锄头可不长眼,当心把你给刨到我筐子里。 以前都没听田桑桑说过几句话,没想到她是这么能说话。周正不怒反笑:田桑桑,有时候我挺佩服你的,都长成这样了,比猪还难看,还有勇气活着呀?你怎么不收拾得麻溜点,带着包袱滚蛋呢?我要是你,我都要找根绳子上吊了,留下来干什么?丢人现眼不是?我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咱们这里的老百姓吧。 横竖没人听见,周正说得毫不顾忌,肆意地观察着田桑桑脸上的表情,他发现他的乐趣就是想把田桑桑整哭。至于田桑桑他儿子,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他根本就不怕他听见。再说了,将来他儿子要是想读书,铁定得落到他手里。他照样能教训得了他。可惜,他儿子长得冰雪可爱,只怪他有这么个妈,一看这小孩也没什么前途了。 没办法,我脸大。自黑算什么,在后世还是一种潮流。更何况她是真的黑。田桑桑冷哼道:你说的对周老师。我要是你,我也找根绳子上吊。就你这素质,左一口滚蛋又一口自杀的,真当自己是谁呢,我儿子都比你有素质有水平。你这样,就是在侮辱人民教师这四个字,我看不起你。 你!周正气得胸膛上下起伏,说道:我不跟你这种粗野村妇一般见识。 眼睛一瞥,瞥到不远处正走来两女一男,他顿时计上心来,似笑非笑:你看你在村里的名声这么差了,还带了个狗杂种,我劝你啊,还是趁早搬走吧。 一股强烈的怒火从心头涌了上来,田桑桑不禁红了眼,弯下腰抓起地上的几粒石子毫不犹豫地朝他身上砸了过去,怒骂:你是不是有病!你才狗杂种! 周正一个踉跄,哎哟了一声,捂着胸口后退。 不远处几个青年见状都跑了过来。 周哥!陈英心疼地上去,拍了拍周正衣服上被石头弄到的一小点污渍,检查上检查下,心疼地问道:周哥你咋样,你有事没有? 没事。看着眼前的女人,周正趁机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抚:我没事,英子你别担心,就是几块小石子。 手上的热度惊人,陈英身体一颤,不由羞红了脸,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态。这大庭广众之下,就被牵手了。 她压下心里的甜蜜,也没挣开手,抬头唠叨:周哥你咋站这儿,也不会躲躲,真让那胖子伤了你可咋办!她那么胖,耍起横来,你得吃亏。 我也就跟田桑桑说说话而已。周正耸耸肩。 跟她说什么啊?有什么好说的?陈英心疼爱人,跺跺脚,嫌弃地瞟了下田桑桑才说道:她是咋样的人,咱们又不是不知道,昨天她还当着大家伙的面编排你和田恬在后山亲热,真是什么都敢说。 英子,我行得正做得直,不怕人说。周正道。 身边的田恬蹙起秀眉,略带歉意地柔声道:英子你别误会,我也不知道桑桑为什么那么说,我和周老师是清白的。 我晓得。陈英皱眉:我自然是相信周哥的为人。她不喜欢田恬,也不喜欢田桑桑,但她是愿意相信周正的。除了五年前见到的孟书言爸爸,这是她第二个遇见的令她心动的男人。大学生,和村里其他人都不一样,还很斯文干净有礼貌,她十分着迷。 还是英子你最好。周正看着她笑。 陈铭浓眉拧起,拳头捏紧,咯吱咯吱作响。这可是他未来的妹夫,都被人打了;而且昨儿个田桑桑还编排他妹夫和他自己暗恋的姑娘田恬。亲姐妹,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小娘们太恶毒了! 田桑桑横眉冷对他们几个,忽然,眼前飘过一个人影,她还没反应过来,肩膀被人往后一推,她整个人向后倒去。手里的锄头也向后倒去,掌心被锄头下端的锋利划到,十指连心,她登时就痛叫了一声,吃痛地跌倒在地上,手上冒起了血色的珠子。 第16页 偏偏陈铭还在她头顶上骂道:田桑桑,你的心为什么就这么歹毒,人家周老师怎么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报复他;还有你堂妹田恬,多好一姑娘,你知不知道,你昨天一通话,大家将来要怎么说她。还好大伙不信你,你的奸计才没有得逞。 妈妈!孟书言的泪珠滚了下来,看着她手里冒出的血,黑与红,触目惊心。 坏人,都是坏人!小小的人儿抹了把眼泪,像只暴怒的小狮子,就要向陈铭冲去。 言言!田桑桑也顾不及伤了,立刻把他抱了回来,按在怀里,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没事,没事,妈妈没事啊。乖,言言,不要怕。 可妈妈都流血了。小家伙一个劲地哭,眼泪把她的衣服染湿,嘴里呢喃:他们都是坏蛋,他们欺负妈妈 陈铭怔了一下,他虽然不喜欢田桑桑,可并不讨厌田桑桑的孩子。这会儿看见小人儿哭得伤心,人才三岁多点,他有种欺负了小孩的感觉。再看田桑桑,手里流出了血。他刚才是血冲到脑门了,就是想推她一下,谁想太用力了 他们娘俩抱在一起失声痛哭,看着都像是他们这边以多欺少。 018 没人相信她(300收藏加更) 算了,陈铭。周正上前劝道,你说你咋这么冲动,有话好好说。她动手咱大男人也不能动手啊。左右今天看见田桑桑哭了,真是解气。 听着周正的话,陈铭甩去脑袋里一闪而过的愧疚感,对啊,是田桑桑先动手的,他只不过是替未来妹夫讨回来。 那又怎么样?周老师你才刚来不久,你是不知道,田桑桑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霸道贯了,今天给她一个教训,以后她就不敢乱来,也不能让她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我一大老粗,周老师你这种读书人动不了手,我来动。走吧,我们回去了。对了,以后你们见到她走远点,免得惹了一身麻烦。 陈铭,今天多亏了你。田恬嫣然一笑。 多大点事儿啊。陈铭眼睛看直了,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什么都没看见。周正意有所指地说。 田恬低头看自己脚尖。 哥!陈英暗中在陈铭的胳膊上拧了下,他才如梦初醒。 谁让你们走的,都给我站住。一道凉凉的声音从他们几人身后响起。 几人转过身,看到此时站起来的田桑桑。她看起来更加丑了,脸上挂着泪痕还有点土灰,她把手里的血往身上一擦,冷笑道:刚才的事情咱是不是该算一算了? 田恬害怕地往陈铭身后躲了躲,陈铭护着她,怒气冲冲回道:你想干嘛,有本事找我,告诉你田桑桑,我看不惯你不是两三天了! 周正敛下心里头的嫌弃和厌恶。 倒是陈英,特意疑惑地瞅了田桑桑几眼。总感觉哪里不对,今天的田桑桑,话真多呀。 所以你就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陈铭,枉你还是村里的大队长,你有没有点素质啊。田桑桑笑得鄙夷。陈铭是村长的儿子,也是村里的大队长,长得倒是不赖,就是有点嫉恶如仇,说白了是一根筋。而陈英,是陈铭的妹妹。 要不是你先打周老师,我能打你?我和英子还有田恬,老远就看见你动手,你还想耍赖? 我打他关你什么事情,你觉得你是谁,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就因为他是你未来的妹夫?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还没到最后一刻那就不叫妹夫!就算他将来成了你妹夫,可你这样护短,确定不是仗着身份徇私? 陈英气红了眼:田桑桑,你成心诅咒我跟周哥不好过是不是? 不是诅咒,是希望你擦亮眼睛。 够了!陈铭大吼,我妹子的事情用不着你瞎操心。今儿打你就是打了,我承认,我没有半点愧疚。 田桑桑不屑地挑了挑眉:说你不分青红皂白你还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周老师骂我儿子是狗杂种,别说用石头砸,我都恨不得一把锄头抡过去。 陈铭不信地轻笑了一下,仿佛听到了多好笑的事情,你骗谁呢,周老师咋会说这种粗俗的话。周老师大学毕业,城里来的,还是村里的老师,怎么着也比你这个死肥婆有素质。你怎么不拿镜子照照,你有多丑陋,还诬陷周老师呢!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啊。 唉,陈铭,你怎么说话的。周正清了清嗓子,看向田桑桑,语重心长:田桑桑,昨天你给我写的情书我看了,但我不喜欢你,我真的有对象了,就是英子。我知道被拒绝了你伤心,可我不能因为你伤心就不拒绝你,那样会害了你。你怨我没关系,但是也不能在孩子面前说这种粗俗的话,回头教坏孩子。你儿子的生父本来就下落不明,你如此提起,他会敏感的。 周小人!孟书言小身板挺得直直的,抿着小嘴说道:没见过这么那啥的人。妈妈说的没错,这就是那啥。坏人,还说他爸爸,可是爸爸 看吧,孩子都被教坏了。周正痛心疾首地摇摇头,看着孟书言面有不忍。好像在哀痛祖国的小草被人践踏。 书言。田恬愣了一下,脸上带着笑意:这种词语不能乱用,我们要做文明有礼貌的小孩知道不?这话是不是你妈妈教你说的?下回不能再说谎了啊。 虚伪。孟书言站在田桑桑脚边,愤恨地仰头,你也很那啥。 还是儿子给力!田桑桑宠溺地把手放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 田恬哀怨地叹了口气,似乎被谁欺负了般,楚楚可怜的身姿摇摇欲坠。 田桑桑,管好你儿子。陈铭见状,咬牙切齿地说。果然田桑桑姥姥去了后,孟书言就不可爱了,跟着田桑桑这种人,学坏不学好!大人都敢顶撞。 眼前的小人儿,眉毛弯弯,唇红齿白,眼睛大而有神,浑身上下散发着正气,像极了当年的那个男人。陈英恍惚了,真的很像,是谁都知道这是他孩子。他恨着田桑桑,却恨不来这孩子,因为这孩子倔强的模样,让她的心疼了。如果,这是她的孩子,该有多好。田桑桑凭什么?五年前抢了她的心上人,现在又要来招惹她的新心上人。 算了,哥。陈英拉了拉陈铭的衣服,语气淡淡:咱们别跟她费口舌了,没用的。 田桑桑第一次觉得力不从心,看陈英和陈铭,明显是不相信她的样子。记忆中,原主还没变胖变奇葩时,他们几人还是玩伴呢。后来为何就渐行渐远了呢? 是,她有苦说不出,平白无故被人骂,儿子也被骂,还被人打了一下,她据理力争,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她。她知道,这是原主留下来的历史遗留问题,可搁穿越来的她身上,还是有点透不过气。想到将来带着儿子,要遭受大家的冷眼和白眼,她就难过。 第17页 不,难过又怎么样?懦弱者会止步不前,可她不要!他们的目的不就是把她赶出村子吗?她偏不走,还要赖在这里。她不是在跟自己较劲跟别人较劲,她是在向偏见抗争。她是个人,就算胖就算丑,那和他们也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高贵!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田桑桑瞬间充满了勇气。 019 奶奶可劲撒泼 随你们怎么想吧。田桑桑叹了口气,陈铭,我刚才只是用小石子扔了周老师,但你推我还导致我的手破了。那可是铁锄头,要是破伤风了会死人的。医药费你得赔我,不然你也得给我找点药来。 做梦吧你!陈铭怒道:你咋不去当强盗。有这么娇贵吗?还什么破伤风!他以前脚不小心让铁锄头给刨到过,还不是几天后就好了,一点事儿也没有。 田桑桑眼眸流转,慢悠悠开口:看来你是赔不起啊,堂堂村长的儿子,打伤了人还不赔医药 你别说了!陈铭就吃激将法,顿时脸涨得通红:晚点我把药送你家里! 那我就等着哈。 如果别人,是这么一副女王姿态,还倒有点气势。然而搁田桑桑身上,又是笑又是哈腰的,脸就像一朵挤在一起的黑色菊花,怎么看怎么惹人厌。那不是女王了,都成女王八了。 哼!陈铭反手甩袖,背过身。 田桑桑不再管他们几个,笑容洋溢地拿起锄头想要继续干活,不过看到手上的伤,她是再也笑不出来了。掌心一道长长的口子,甚至能看到皮肉,鲜血直冒,直把整个掌心都染红了,血色深浅不一,看着辣眼睛。 言言,你乖乖站这儿,妈妈去去就来。 田桑桑跑到边上的田里看了看,眼尖地瞥到了几株刺儿菜。老一辈的,在田里磕磕碰碰,手划伤了,可以暂时用这个止血。她伸手拔了几株,捻下菜叶子,用受伤手的手腕和另只手的掌心尽力揉搓起来,直到菜叶子开始流出汁液了,她才把菜叶子盖在伤口处,均匀涂抹。 刺痛感遍布了整个手掌,田桑桑咬牙忍着,回到原来的地方。 孟书言看着妈妈的模样,小嘴扁着,心揪疼揪疼的。 田恬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诧,田桑桑淡定自若的样子十分刺眼。伸手摸上脸上还残余着的些许红痕,她微微笑了 田桑桑,你这个不孝孙女!被陈桂兰搀扶过来的田奶奶,手拄着一根木质拐杖,气势汹汹地朝这边杀来。 情况不太妙啊,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经过刚才那一战,田桑桑就是想应战也有心无力。 田桑桑赶紧搂过孟书言,默默地后退了几步。看这架势,她都知道这是来者不善。 你别扶我!田奶奶霸气地挣脱开陈桂兰的手。她今年也才六十,身子骨还算不错,一双老眼浑浊又犀利,直教人不敢小瞧了去。 奶奶。田桑桑无力地喊了声,下意识朝田恬看过去,在众人没有看到的情况下,田恬对她默默微笑。 丫的,头一回见到这种娇弱得堪比白莲的那啥!真想一巴掌刮飞丫的! 你别叫我奶奶,我可没你这么丢脸的不孝孙女,我只有田恬一个乖乖孙女!田奶奶的声音那叫一个尖锐,看着田桑桑仿佛都像是在看一坨那啥。 田奶奶早年,就是个比较强势刻薄的姑娘,结婚后生了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她对大儿子最不满意,跟个蠢货似的,又老实又憨厚,一点也不像她,她是看着都嫌弃。后来,老大家的生了个女娃,她让老大把女娃悄悄丢了,可他偏不愿意,还当宝儿宠着。结果证明,她的眼光是正确的。这大孙女越长越歪,越长越丑,活活一只黑色的母猪。 田奶奶精神抖擞地执起拐杖,直直地要落在田桑桑的身上,田桑桑下意识拉着孟书言往边上躲去,拐杖没有打在她身上,反而落到了地上。 死丫头,你还敢躲,今天我就替你那死去的老子教训你这个丧门星。呸了一下,田奶奶手起拐杖落。 田桑桑不好欺负老人,也不好还手,只能在田奶奶每次要执起拐杖时,她就带着孟书言闪开,才堪堪没吃到棍子。躲了几下,她已是气喘吁吁。 都是一家人,有必要弄得这么难看吗?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田奶奶眼里的万分厌恶之情她看的是一清二楚。想起前世,她的老家也是在农村,起初还没分家时,四世同堂,虽说有极品吧,但大家也没想过要怎么去招惹别人,总之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折腾,都不会做得太明显,免得让人诟病。 可今天的模式,她无法理解 这,是传说中的极品? 田奶奶扶着老腰,沟壑纵横的脸正对着田桑桑母子,同样也是气喘吁吁。 奶奶,咋样,还好不?别气了,小心气坏身子不划算。堂姐再有不是,让她认个错就好了。田恬轻轻替田奶奶拍着背部,柔声细语地安慰着。 我的乖孙女啊。田奶奶瞧见田恬脸上的痕迹,心就痛:她田桑桑就是故意往你脸上划的,你看看你,花朵似的模样,被那丧门星打成这样。你也不用怕,奶奶替你做主。 桂兰,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老婆子动手啊,还不赶紧把田桑桑给我抓来,我今天必须打她一顿。田奶奶用手指着在一边看热闹的陈桂兰,命令道。 得到指示的陈桂兰,向前走去,桑桑啊,听话,你奶奶气得不轻,过去跟她好好讲讲。你非得脾气这么犟吗? 陈铭和陈英面面相觑,都站在边上不说话。陈英本来就对田桑桑家里的那些个亲戚没好感,更何况田奶奶,在村里是出了名儿的会撒泼。陈铭暗恋着田恬,在他看来,田奶奶这样要打人,他确实看不过去。但是为了田恬,他转念一想,田桑桑自作自受,她打田恬,还故意诬陷田恬清白,她奶奶想教训她,也是合情合理的。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他不好插手。 三婶,有件事我不明白,想请教一下你啊。奶奶到底在气什么?你们一上来就是这么一出,好歹让我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陈桂兰当着众人的面,强行压下怒火,挤眉弄眼:你说你从小,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恬恬哪样不是让着你。可你做的事情,也太不地道了,你咋能拿恬恬的名声开玩笑? 020 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以为我昨天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田桑桑冷笑:我可没开玩笑。 陈铭看不过,拳头再次捏紧,愤恨地叫唤:田桑桑,你咋这么没脸没皮,还诬陷恬恬和周老师! 田桑桑横他一眼,不说话。还好陈铭和田恬还没处对象,不然他头上早就是绿油油的一片了。 桂兰,你作死啊跟她磨叽啥子,把人抓我面前!田奶奶几乎是吼了出来。 三婶。田桑桑看着陈桂兰蠢蠢欲动的模样,悠悠然拿起锄头,劝你不要过来,我手上的东西不长眼。 第18页 陈桂兰盯着她冰冷的眸子,想起她昨天的厉害劲,力气比牛还大,她的底气便消了几分。 闪开!田奶奶瞪着老眼,腰板一挺,卯足了劲朝田桑桑冲去。 唉田桑桑蹙眉,轻巧地躲过。老太太没扑到人,忽然扔掉拐杖,咚的一声坐在地上,扯开嗓子开始嚎叫,老大啊,你咋就死的那么早啊,你咋不把我带走算了啊。你看看你这闺女,丧门星,就是她克了你啊,今天她还要来克我。我快被这不孝孙女气死了,让我去死吧 呃。田桑桑郁闷地看着老太太在田里撒泼打滚的模样。 孟书言小小的身体一抖,吓得小脸煞白。 田桑桑赶紧的,用手轻轻捂住孟书言的耳朵,孟书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田桑桑温柔地笑了笑。然后,娘俩都不约而同,目瞪口呆注视着那个老人 田奶奶嚎了大半天,发现周围静悄悄的,尤其是田桑桑,像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田奶奶突然想起,以前都是对着大儿子用这招,可现在大儿子没了,田桑桑又不像她那晦气的娘,不吃她这一套呀。 田奶奶闭上眼睛,嚎得更大声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大伙快来看,评评理呀,这黑心的孙女,她是恨不得我这老太婆早点去死啊 奶奶,地上脏,您起来吧。田桑桑有点不忍。你说上了岁数的老人,在田里打滚,粗布衣裳被蹭了一身土,谁心里好受。不过一瞬间,田桑桑就想起了自个曾经的奶奶。小时候,她奶奶也有些偏心。可那些偏心是人之常情。总体上,奶奶对她还是很好的。 贱蹄子,死丫头!田奶奶趁机恶狠狠地抓住她的手不放,带着老茧的手碰上了她的伤口,田桑桑低叫了一声,连忙甩开她的手。 老太太是下了力气的,她的血更加泛滥了。 妈妈,你的手又流血了。小家伙眼眸一暗,泪眼模糊。 没事。为了不让儿子担心,田桑桑忍着痛没做出痛苦的表情。好吧,反正她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人家也不领情。 但田桑桑的心里并不难过。一来她不是原主,二来印象里原主对这个亲奶奶也没什么感情,主要是分开住太久了。再好的感情也会被时间消散,更何况她们俩还没感情基础。说白了,她们就只是存在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 妈!陈桂兰浑身燥热起来,脸要丢尽了。死老婆子也不看看是在哪儿。 奶奶,奶奶田恬蹲下去拉住田奶奶的手,一脸悲痛欲绝的哀色,奶奶,咱起来了,你还有我这个孙女儿,咱不哭了。桑桑,你为什么就不能给奶奶道个歉呢?她楚楚可怜地瞪大了美丽的双眼。 田桑桑: 特么这些人是不是有病啊。 咋了,这是咋了?此时的日头很毒辣,钟婶子戴着个草帽赶到田里,就看见一大堆人围在那儿。 恬恬,你奶咋了?日头盛,咋能让她躺在地上!来,快起来。钟婶帮忙把人扶了起来,气氛便没那么僵了。 田恬看着钟婶,弱弱地解释了起来:我这是心疼我奶呢,都让我姐给气成这样了。 钟婶早就见识过田奶奶的不讲理,她说道:赶紧扶着你奶回家去吧,老人家吃不消。桑桑这里,我跟她讲讲。大伙都散了吧。她干脆利落地挥了挥手。 其实桑桑这丫头她是了解的,虽然是懒了点,不喜欢干活,嘴馋,但是没那些坏心眼,也不喜欢跟人闹。 田奶奶到底是人老了,经过这么一折腾,自觉丢了面子,任由着田恬和陈桂兰扶走了。而陈英几人也自觉地散去各忙各的。 田桑桑松了一口气,把锄头搁在筐子边上,笑眯眯道:钟婶子,谢谢您替我解围。 咋还这么客气了。钟婶子目不转睛地瞧着田桑桑,看来这人真是变了。昨天不习惯,今天算是有点习惯了。 平日里我瞅着你和你奶一家也没多少走动,今天你奶咋找到这儿了? 田桑桑苦笑道:还不是为了昨儿个的事情,奶奶她非得让我给恬恬赔礼道歉。 忒不讲理了,你别理你奶,你妈以前就被你奶给折腾得不行,才和你爸一起搬出去分家住的。钟婶子说道,恬恬的脸也不是大伤,你的头还破了,就是欺负你家没人了。对了,你的头好点了吗?还疼不? 好多了,不打紧。田桑桑笑着说。 还是要当心,马虎不得。钟婶抹了把汗,有点迟疑:丫头,你婶我问你一句,昨天你说恬恬和周老师在后山亲热,你的头真的是被他们伤的? 婶子,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有些小毛病,可我还能拿自个身体撒谎不成?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婶子您信我的话。 婶子信你也没用啊。钟婶爱怜地看着她和孟书言,苦口婆心地劝道:这事咱先忍着,就当没发生。生活,还是要和气,你现在被救上来了,就是有福气的。 田桑桑无法赞同钟婶子这种忍让的态度,但她知道钟婶子是为她好,就没有反驳,嗯,我明白。咦,婶子,您也来收地呀? 收什么地。钟婶低头看了下这已经刨了有一排的花生,直接说道:我来给你搭把手的,你头一回下地,肯定有很多地方不明白。 怎么敢麻烦婶子,我自己能行。对面的钟婶模样朴实,田桑桑的心里蓦地划过暖流。除了她儿子,钟婶是她穿越后,同样关心她的人。 021 论红薯的食用方法 不用跟你婶子我客套。我干活这么多年,干多干少都是干啊,顺手的事。钟婶虽戴着草帽,额头上的汗还是像雨水般流下,她又擦了一把,我说,你咋把言言都带上了? 钟奶奶,您别怪妈妈,是我要来帮忙的。孟书言主动抬头,软软地说。 钟婶子对孟书言的喜爱那是溢于言表,她伸出手替孟书言擦着汗,小人儿真是可怜,白嫩嫩的脸蛋被晒得都泛起了红晕。 她说着要把帽子摘下来给孟书言戴。 注意到她的动作,田桑桑连忙拦住,婶子,我这有帽子。瞧我,刚才只顾着和他们周旋,倒是忘了日头渐渐大了。 趁着她给孟书言戴帽子,钟婶说道:桑桑,言言多懂事的一孩子啊。我们家狗剩,今年七岁了,还皮得很,哪里懂得要主动帮忙。到底是你亲儿子,往后你可不能再那样对待言言了。你说说你以前,干的那叫当妈的事情吗?对言言好一点,这孩子招人疼。 我晓得,婶子。田桑桑露出一个微笑:我往后也只有言言了,不对他好对谁好? 你能这么想我也高兴。哎呀钟婶子忽然拉起田桑桑的手,皱眉道:你手咋了,咋还流这么多血? 第19页 她现在整只手黑红黑红的,钟婶子看了都唬了一惊。 田桑桑淡淡道:没事儿,不小心被锄头给伤到了。 我说你这孩子,咋就不能看着点。口子有点大,用刺儿菜是不管用了,地你也先别收了我给你看着,你回家包扎包扎。 明明不是的,明明是被坏人给推的。孟书言扁着小嘴默默听着她俩的对话,暗暗低下脑袋。是他太没用了,他不能够保护妈妈。 听得钟婶子这么说,田桑桑只能先拿了块布包着,不过活还是要干的,不能让人钟婶子一人出力。于是,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到了大概下午四点多时,终于是把这片地给搞定了。 这么多的花生和红薯,也亏得有钟婶子的帮忙,才给扛到了家。 田桑桑数了数,田上的红薯她没全部挖回家,但是也够多了。她把筐子抬到堂屋里,把红薯往地上一倒,好家伙,堆成了一座小山。用眼睛数,大概也有将近一百个了。 这么多红薯,全部放在这储藏,不是长久之计。田桑桑打算把红薯分成四部分,一部分的红薯放着,用着平日里煮稀粥时,往里头切上几块;一部分的红薯放着,偶尔用来烤一烤,也是种乐趣;一部分洗干净了,切成不太厚的一块一块,用来炸着吃。田桑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的了,用油炸成的红薯片,外皮酥脆,里头香嫩,金黄金黄的,比薯条什么的好吃多了。对了,薯条!还可以做成薯条,到时候再自己做点番茄酱,儿子一定喜欢吃。 哦!瞧我糊涂了!田桑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薯条是用马铃薯做的,不是用红薯做的,orz而且薯条别看它一根一根的很简单,可切起来是门艺术,如果有个薯条切割机就好了。 说到第四部分,就是把红薯洗净,切成片,到时候拿去晒干,做成红薯干。红薯干分成两种,一种是生红薯干,一种是熟红薯干。 生红薯干是用来熬汤喝的,熬出来的汤里头加点糖,喝起来很是具有解暑效果,她儿时和童年时,就对这种红薯干情有独钟。或者煮别的汤时,往里头加上一两块,味道也别有不同。只是后来忙着工作,就很难吃到以前在农村时,自家晒的原汁原味的红薯干了;熟的红薯干,必须要先煮熟,再切成条状或者薄片,拿出风干,风干完了,收起来,低温保存。这种红薯干咬起来时,特别有嚼劲,是解闷的必备品。还可以用剪刀把它剪成一小块一小块,放盘子里,随时拿出来咬,甜丝丝的,丝丝入味。 田桑桑越想越起劲,忽然觉得红薯是种好东西,可以做成更多的东西。比如小时候经常吃的红薯饼、炸红薯丸子等等;如果食材齐全的话,还能做牛奶红薯窝窝头,牛奶红薯羹,醋炒红薯丝 想想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田桑桑看了几眼红薯,忽然蹲下身,咦? 妈妈。孟书言也蹲在一边看,从刚才他就在观察了,妈妈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是变了又变,精彩极了。 儿子,你看啊,这个是紫薯。天哪,没想到里头还掺了一个紫薯,还有这个,它的外表颜色比较深,红皮,所以说它的里头,很可能是桔黄、杏黄、或者桔红的肉,这种的红薯吃起来甜糯,口感很不错;再看这种红薯,黄色的,要是品种好的话,吃起来会比较硬,还很绵,总之都是好的。 田桑桑笑得眉眼弯弯,小小的一堆红薯中,让她发现了这么多红薯的优良品啊! 孟书言支着耳朵,认真听着:我知道了,妈妈好厉害~ 田桑桑摸摸他的小脑袋,肚子饿了吧?妈妈这就给你去做好吃的! 劳动了一上午,还遇到了不少来搅局的人,田桑桑是身心疲惫,饿得肚子已经不会叫了。她都这样了,儿子更别提了。刚才倒的一碗水,已经不那么热了,田桑桑爱怜地送到孟书言嘴边:来,儿子,先喝点水解解渴。 孟书言很渴,嘴唇都渴白了,他捧着碗,咕噜咕噜喝了半碗,把碗递给田桑桑,妈妈也喝。 田桑桑听话得喝下了,又拧了条毛巾过来,给他擦了擦脸。可怜见的,孩子的脸都沾着汗,还有一些泥土。不过就算是小灰猫,也可爱得要死,这就是基因的伟大的之处啊! 院子里的花生也是项大工程啊,得先把土摔干净,再是把花生一颗一颗摘下来,晾干,过久不晾容易发霉。不过花生的储存就又是个大问题了。一部分拿来煮,一部分拿来炒,一部分拿来晒干。 田桑桑盯着被包裹着的手,头疼。这手一时半会是好不了,最好不要碰水,好得才能快。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做什么都得用到手,她又不是千金大小姐,有专门的人伺候着。算了忍一忍,大不了好得慢,前世什么苦都吃过,这点也不算什么。田桑桑自我激励。 022 味道如何 现在肚子是太饿了,田桑桑打算先做点东西,再弄五花八门的花样。 红薯粥是不可能的了,家里没米;炸红薯片和烤红薯当晚饭,热量又太大,况且大夏天的,吃不消。 如果这时候有绿豆就好了~~~ 田桑桑甩头,甩去这不切实际的构想,还是来点实在的吧。绿豆哪里来,天上掉下来的吗? 那么为今之计只能先贴几个红薯饼填填肚子。 做红薯饼,可不是只要红薯就够了,还要白砂糖、鸡蛋、面粉等,田桑桑去家里的储藏室找了找,都有。鸡蛋被放在储藏室角落处的一个小篮子里,篮子上盖着块破布,难怪她昨天没找到。 田桑桑挑了四个较大的红薯,洗净。每个红薯用菜刀,切成五块,放入一边备用。再是往锅里倒入水,点了柴,慢慢等火大了起来。烧水是项大工程,很费时,田桑桑蓦地想起了以前的电热水壶。而且,这家里也挺穷的,居然连个煤炉都没有,有个煤炉,烧水和做饭可以两边进行,省事又省力。 时间,是一点一点挤出来的,她还要去收拾花生呢。田桑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这一转头,孟书言又不见了。 言言!田桑桑走到门边,焦急地喊着。她儿子不在屋里,而是在院子里,拉了把小凳子坐在那里揪着花生。 田桑桑的鼻尖又开始泛酸,这熊孩子,总是教她操心。 妈妈妈妈,我在弄花森~孟书言笑着说,好像很喜欢做这种事情,眼睛弯成了小月牙,以前我看太姥姥就是这么做的。 那么你太姥姥没教过你,花生要先把土摔干净了再摘吗?田桑桑去屋里搬了张板凳在他身边坐下,亲切询问:妈妈把土摔干净,你再摘,好吗? 孟书言重重点头,嗯! 黄昏的光线把整个小山村笼罩在一片暮色里,远处可见炊烟袅袅。映着桔红的绚烂阳光,田桑桑看着儿子那稚嫩的小脸,以及认真地揪着花生的动作,只觉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好像听到了鸡叫,又好像听到了狗叫,还有嘈杂的人声。她低下头笑了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第20页 过了段时间,田桑桑回到堂屋里去看了看,水已经烧开了,正冒着热气。 她洗了把手,将红薯块倒入沸腾的水中,盖上锅盖;她又去将孟书言摘下来的那些花生拿到篓子里用水冲了一遍,再倒入盆子里一一洗干净。这刚出土的花生,拿去煮熟,加点盐巴,尝起来很是有滋有味呢。 做完这些,又去摔了一些花生,此时,红薯块已经熟了。 田桑桑用筷子,把红薯块一一捡到铁盆子里,红薯已经熟透,外部的皮软绵蓬松;特地夹了三小块放在另外一个小碗里,田桑桑端出去,笑嘻嘻地说:言言,洗把手,过来吃红薯了。 孟书言眼睛亮晶晶的,快速洗了手,乖乖站到她面前。 田桑桑把他抱到椅子上坐下,眼含笑意:你慢慢吃,小心烫,妈妈去给你煎饼子。 妈妈,你也吃。孟书言揪着她的衣服,不让她走。 妈妈已经吃过了。田桑桑笑着解释。她刚才太饿,直接塞了一块到肚子里,嚼都没嚼几下。羞耻呀,胖子的胃呀呀 红薯去皮,集中在一块,用一根小小的木杵捣成泥,再依次加入面粉、白砂糖、已经搅拌好的鸡蛋液,一勺油,放油的目的是等下好下锅。将这些揉成面团,用手捏了一小块面团,团成球,往下一按,按成圆圆的饼子形状,成形后,两面都撒上些许面粉。 将铁锅烧热,田桑桑洒了些许油进去,一次放入五个红薯饼,开始煎饼子。 不过一会儿,一锅的红薯饼都煎透了,两面都成了金黄色。田桑桑小心翼翼地将他们夹起来放碗里,刚出炉太热,吃了容易上火,她打算等下再叫孟书言进来吃。接着,就是周而复始的贴饼子过程。 红薯饼并不是什么精致的东西,每家每户偶尔就会做来尝一尝。 等所有红薯饼都贴好时,田桑桑大致地数了数,有二十来个。 言言,进来吃饭了。田桑桑朝外喊道。 孟书言又洗了手,迈着小短腿走到堂屋。一进屋,就闻到了一阵薯香。小家伙爬上桌,看着热乎乎的红薯饼,黑眸里凝着惊讶。原来妈妈不止会做面疙瘩,还会煎饼子。煎得好好看。 田桑桑刚才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她夹了一个吹了吹气,放在孟书言嘴边,孟书言张开小嘴一咬。 怎么样,言言,味道如何?期待地瞅着孟书言鼓鼓的腮帮子。 孟书言咬了下去,先是感受到那一层外皮酥脆,然后接触到里头,温热,甜甜的,软软糯糯,他桃花眼半眯:好吃,很好吃~妈妈做的东西都是好吃的~ 好吃你就多吃点。得到了肯定的田桑桑美滋滋,我去给你钟奶奶也送一些过去。 田桑桑挑了8张面相较好的红薯饼,用盘子装着,她拿着东西去钟婶子家里的时候,恰逢他们一家人在吃晚饭。 钟婶子两口子,田义两口子,还有田义的儿子狗剩。五个人围在堂屋中的一张桌子边。吃的是稀饭,有一道腌制的酸菜、一道馒头、一道炒白菜,一道炒花生,再无其他,没有别的有油光的东西。偏偏他们吃得很欢乐。 桑桑,你咋来了?钟婶子撂下筷子,站起来,很热情地说:吃过饭没?今儿就留婶子家吃饭了,叫上言言一块过来。 是啊。田义也和气说道:大家是邻居,你却难得来一次。 话一出口,田桑桑就看到了田义媳妇李小琴微微变色的脸。 李小琴的手伸到底下,拧了下田义的大腿。她怎么就嫁了个这么大方的男人!?自家吃刚刚好,再加个大胖子算什么!啊?她和狗剩不用吃了啊? 狗剩略带敌意地看着田桑桑,抓了一个馒头在手里。他可不喜欢这个阿姨,虽然他是喜欢孟书言的,还经常带着孟书言玩。那是因为言弟白白嫩嫩的,和别的孩子都不一样。可他妈就不同了,他们都说他妈是一只猪,他妈妈也经常私下里叫这个怪阿姨肥猪。他真的怀疑,孟书言是这个怪阿姨的儿子吗? 023 田桑桑的脸皮厚度 不不婶子,使不得,我刚在家里吃过,饱得很呐。田桑桑摆手,正色道:我就是找你们有事。 瞧出了气氛不对,田国栋适时开口缓解,桑桑,你说,到底什么事情? 田叔,是这样的,我做了一些红薯饼,送来给你们尝尝鲜呢。田桑桑边看他们,边笑着说:今天我家红薯收上来了,还多亏了婶子给我帮的忙,而且以前经常受到你们的帮忙,我很感激。这些饼子你们一定要收下,是我的一点心意。 李小琴脸色稍缓:你自己做的? 嗯。田桑桑点头,很客气地道:小琴姐一定要尝尝,还有狗剩,小孩子家家的,就爱吃这些呢,我们家言言都吃了好几个。 谢就谢了,还带什么东西。不过你既然带来了,那婶子也不客气,尝尝你的手艺。钟婶只能把东西留下了,都是邻居,她也没想客套。 就是我的手艺不太好,婶子您可得嘴下留情啊。田桑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田国栋乐呵了:桑桑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行,我们都嘴下留情。 那,叔婶,哥姐,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家了。田桑桑说着,礼貌地鞠了个躬,向外走去。 嗳,慢走啊!田义在后头说。 好嘞!田桑桑应了声。 有了之前的事情打预防针,钟婶子对田桑桑送东西的举动颇感欣慰。李小琴是见过田桑桑发飙的,也不算太过吃惊。 倒是田国栋,诧异地说道:桑桑是懂事了,也不枉老孟走前还记挂着她。 爸,人能变好就是好事。但她突然这样,我真是吓了一跳。 田义夹起一块红薯饼,嚼了几口后大惊:别说,不仅人变好,厨艺也变好了,真的不难吃! 李小琴也尝了一张,味道挺好,和自己做的不相上下。感情田桑桑以前一直会下厨?只是懒得下? 狗剩几下就把一张解决了,天真地问:这还是之前的怪阿姨吗? 净胡说!钟婶子敲了狗剩一下,嗔怪:咋不是以前的,难道还能是山妖附身了不成?剩子,以后再喊怪阿姨奶奶抽你。 没准真就是被山妖附身了。李小琴下意识嘟囔。下一刻,接到婆婆钟婶子严厉的目光,她脖子一缩,乖乖闭嘴了。 真是厚道的一家人啊。田桑桑心说,有时候自家的还不如别家的亲呢。出了钟婶子家的院子,正好看到迎面走来了一个年轻女人,她的身影被夕阳的光辉拉得老长。 这个女人穿着一件花布衣裳,一条黑色的土布裤子,一双解放鞋。她长得并不瘦,人比较壮实,身段健康;她的皮肤不太白,可能因为劳作,晒成了类似于小麦色的;她的头发梳成了两个麻花辫子,分别垂在双肩上。最有特色的就是她的眉毛,浓厚浓厚的,看着英气又爽利。还有眼睛也圆圆的,显得有点小可爱。 第21页 她是比较典型的村里姑娘,和田桑桑见到的田恬不太一样。田恬和村里的姑娘不同,很瘦,是竹子般的那种瘦;她的头发乌黑且长,皮肤比一般人都白,五官秀美,总是给人一种柔弱之感。再加上田恬喜欢自己学县城里的人鼓捣些衣服,所以还是挺时尚的。 田桑桑!陈英提着嗓子叫唤,几步走到她面前,手往前一伸,给,你的药!以后别再诈我哥了! 田桑桑接过药膏,没想到是她给亲自送了过来。她心情好,也不想吵嘴:英子,谢谢你啊。我刚才做了红薯饼,给你拿几个去,你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本来想走的陈英反倒是定在原地,嫌弃地皱眉:得了吧,你做的东西能吃,母猪都能上树! 诶?田桑桑往前一步,抬手放在额前向不远处眺望,母猪上树了吗?我没看见呀!你跟我说说,在哪里呢? 陈英一跺脚,憋红了脸:你脸皮咋这么厚,别不是用泥墙堆砌上去的吧。 一般一般啦,也就比长城薄了一公分。田桑桑施施然地回道。说真的,你这里等等,我不能让你替你哥白跑一趟,我去给你拿几个饼子。 你站住!陈英叫住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几眼,才阴阳怪气地道:饼子就不用了。等什么时候你把你自己和你儿子喂饱了,再想想我吧。 田桑桑哦了一声,嘴角勾出一抹笑:那咱们可说好了,等我将来吃饱了,你得接受我送的东西。 陈英圆圆的眼睛睁大,脸红成苹果,她咬咬牙:哼!谁稀罕! 田桑桑收起嬉笑的神情,慢慢说道:英子,周正和田恬真的在后山约会,我没骗你,也没骗大家。 我刚想说你变了,原来你没变,你还是那个恶毒的田桑桑。陈英嗤笑,恨恨地:我和周哥的事情用不着你瞎好心。你这辈子,最该感谢老天,让你生了叶江的儿子,儿子还那么漂亮。 陈英田桑桑看着她的背影,摸摸后脑,他不叫叶江吧。其实反派大Boss具体叫什么她忘了,但她记得的是,他姓江,不姓叶。想他戒备心也是够重的,当初那种情况下还要编个假名字,原主又不是特务,至于吗?亏得原主还为他不顾名节,死去活来的。而且,栽在他手上的女人不止一个,按刚才的情形看,陈英也算。 真是个蓝颜祸水! 田桑桑拿着手里的东西进了屋,一小袋装的,里头有一小瓶紫药水、几根棉签,以及一瓶药膏。田桑桑眼睛一亮,也不知道陈英是哪里找来的。终于看到了个有点现代气息的东西,她很兴奋。 孟书言已经吃完饭了,田桑桑又让他喝了一碗水,才允许他去找狗剩玩。田桑桑自个吃了几个饼子,也喝了开水,洗了碗。收拾完一切,她才拿着药膏进屋。她慢慢地把手上包着的布解开,里层的布沾了皮,她的动作格外小心翼翼。 等涂抹好一切,她忽然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024 空间中的空间 田桑桑定睛看去,原本的玉扳指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她的血迹,那血迹慢慢地向里头渗透,直至消失不见。 消失了?她不信邪地擦擦眼睛,伸手往扳指的面上摸了摸,又把它往墙上咚咚敲了两下,都没异常。 难道这里边住了一个吸血的妖怪?蓦地,玉扳指散发出强烈的光线,形成了一圈墨绿色的光晕,光晕像是个无底洞,将田桑桑包围在其中。 啊!田桑桑的身体猛然悬空,她在下坠,一直在下坠,耳边有呼呼的风声。 不,儿子,她的儿子!难道她是又要穿越了!?那她的儿子该怎么办? 嘭!巨大的身躯落在了地面上,地面无形之中抖了抖。 田桑桑不适地蹙了蹙眉,支起肥胖的身躯从地上艰难爬了起来,话说胖子的重力真不是盖的啊。揉了揉发酸的胳膊腿脚,她睁大眼睛环顾四周。心活蹦乱跳,跳得厉害,有一种猜测在脑海里成型。 莫非是 各位看官请保持手机明亮 头顶蓝天,云彩飘飘,空中清风徐徐。远处青山缭乱层峦叠嶂,山脚下一条潺潺流动的溪流,溪流很长,通向了前方的良田千亩。这土地的质量很好,土壤肥沃,只是这么一片大面积的土地,几乎可以到了无边无际的程度,地里却没有一点儿的东西;再看河流,里边别说鱼啊,就是小虾米都没有啊! 接着,田桑桑看到了山涧中有个小小的洞口,洞口处的泉水向外流出,泉水叮咚作响,这是泉眼,而泉眼里的水汇入底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泊,泊中正冒着融融的热气,难道这是温泉? 虽然这个地方没有半点生机,可是这么清澈的小溪流,这么诱人的泉水,令田桑桑大饱眼福,她伸手掬起一弯泉水往脸上洒去,顿觉神清气爽;她又捧起一些泉水喝了一口,嗯,清爽怡人,甘甜清冽,和别的水不太一样。 看完这些,田桑桑瞥到了一个类似于四合院的房子,房子外表古朴端庄,内里或许藏着乾坤。 她刚想走到里边细看,却被半空中的海市蜃楼吸引住了。 田桑桑倒吸一口冷气,嘴巴已经张得可以吞下一个鸭蛋了,这是一个多么神奇的景象啊! 那团云雾缥缈的空气里,映着的分明就是她所生活的现代。那么远,这么近 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这其中有知性的都市白领、有青春的学生党、有甜蜜的小情侣、有匆忙的上班族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成群结伴地逛着走着。周遭是各种各样的餐厅、KFC、必胜客、麦当劳、星巴克、珠宝行、服装店、小吃店、美容所等等。远处还有一座直冲云霄的大厦,底下是各种综合性的百货商城。 太真实了,栩栩如生。 这是她生活的时代啊,她是不是能回家了呢? 田桑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和感动,她缓缓伸出手。场景忽然转移,她已经进入了那个时空。 这个地方应该是以前她国家的一角,却不是她的家乡,也不知道她的弟弟和母亲怎么样了?她静静地在街上晃荡。一个手拿相机的女孩向她看了过来,她长得实在太可爱,田桑桑朝她伸手挥了挥,女孩直直张开双臂奔来。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女孩竟然透过她的身体,从她的身上硬生生地穿了过去! 田桑桑往后望,看见一个妇人抱着小女孩走远了。 怎么回事?她们看不到她吗? 一阵香味钻到田桑桑的鼻子里,不远处是一家卖烤串的店,那外焦里嫩的鱿鱼烤串,散发着勾人的肉味。田桑桑咽了咽口水,下意识走过去,伸手在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面前挥了挥,他脸色照常。心里窃喜,伸出咸猪手摸上烤串,不料她的手刚碰上去,就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弹得缩回了手,下一秒,她又回到了地上,仰望着半空中的海市蜃楼。 第22页 看得见吃不着啊!田桑桑在心底哀嚎,既然吃不着为什么还要让她看见。 空气中忽然掉下了一个东西,直直地砸到她的脑门上。大概是因为重力的作用,田桑桑被砸得够呛,摸了摸脑门,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书。 一本书,书的四周被莹白的气体笼罩,莫名仙气十足。书是银色的,书面上写着六个金灿灿的字,空间使用手册。 田桑桑饶有兴致地翻看了起来,大概地浏览完后,她有了结论。 这个空间的名字叫绿化空间,是修真世界中某个修真者在羽化飞仙后留下的。这个空间以玉扳指为载体,依附在玉扳指中。空间是认主的,并且认女主人,还是具有巨大逆袭潜力的女主人。所以当田桑桑的血注入玉扳指时,就开启了空间。至于田桑桑为什么有潜力?理由:她是胖子。据说每个胖子都是个潜力股,瘦下来总能娶到高富帅~ 其实,那个修真者才是个胖子吧? 这个空间的水,没有什么作用,只是比一般的水干净;至于那泉水,不能洗精伐髓,生死人而肉白骨,但是长期食用,可以慢慢改善身体,只是效果比较慢。倒不如把泉水当成调味料,因为泉水煮出来的东西味道会很鲜美。 还有一处四合院,就像是一户正常人家的房舍,里头据说古香古色。四合院旁有个仓库,空空如也。剩下的那些良田,可以用来种植,种植可得绿化币。那个海市蜃楼是个位面时空,据说可以进入各个世界。 这么牛掰? 田桑桑抬眸向上看去,海市蜃楼旁还有很多选项:上古时代、原始社会、历史朝代、民国时期、近代现代、末世科幻、星际未来、穿越架空、穿越小说 穿越小说?这是什么?穿书吗?田桑桑不由得念出声。 像是解答般,半空中出现了海量的小说书名,这些小书名在屏幕中来回闪现,都是田桑桑没有看过的。田桑桑的目光定在那本书,《末世之一胎七宝》上,屏幕中的小说就不滚动了。 025 神奇的绿化币 一个书卷缓缓展开,播放的是血肉横飞的末世。男主出身军人世家,遭人陷害,被注射了一种神秘药物,从而变成了半个丧尸。他受伤了可以快速愈合,血液也可以让人起死回生。最高局的科学家派人抓他做研究。男主不甘沦为实验品。他有自己的意识,混在丧尸中,他叫丧尸往东丧尸就不敢往西,渐渐地、他和丧尸们有了感情。他想建造属于自己的末世王国。有时候,那些勾心斗角的人类,甚至不如丧尸们来得纯粹干净。当然作为半个丧尸,身体还是个人,男主是有需求的,他就强取豪夺来了女主,然后女主怀孕了,女主的肚子就是她的金手指。因为女主不论走到哪里,都能引来一群丧尸,但丧尸都听她的,对她俯首称臣。所以,半个丧尸和一个人类生出了七个小宝,这七个小宝有着更大的特异功能。他们是否能终结末世,创造新的地球?这是变相的末世强取豪夺文,还是丧尸大Boss! 田桑桑越看越起劲,想以前她也是个兼职写手,也了解一些网文的发展。她也看过一些末世文,可没见过一本满意的。主要是看多了米国的末世题材影视作品,那真的是一腔热血。所以在看到网络上的末世文时,她是一脸懵逼的,这不是仙侠文吗?还是神话故事?末世的时候居然有人都能激发异能,还有晶核,什么风火雷电水啊的!连续找了几本来看,都是那样,好像末世里必须有异能,还是中国式的异能。 所以,末世不是考验人性,不是速度与激情,而是满满的华夏复古风! 或许是因为国情的差异吧。毕竟要是末世来临了,我国公民这种战五渣的战斗力,能活下来是个奇迹啊!不依靠异能,还能依靠啥!?米国中的那种英雄救世主,在我们这儿是少见的。因为田桑桑觉得,纵观历史,英雄大多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淹没在历史长河里。打江山和守江山是两回事,有勇有谋,最关键的还是要有政治觉悟。 小说轮回闪过,等等田桑桑叫了停。 画面中真的是她!黑色的肥妞,从穿越,到昨天今天的事情,都一一播放了出来。而这本小说的名字叫做《炮灰军嫂大翻身》。 田桑桑呆了一下,她不是穿越到了《重生之商界学霸》的男主文中吗?为什么会叫《炮灰军嫂大翻身》?更要命的是,当她想继续看下去的时候,半空中出现了几个大字,本作品正在连载,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播放! 大概,田桑桑已经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标题表达的意思都这么明确了,咸鱼翻身。但她就是个村姑,什么时候成军嫂了?作者是在暗示,她将来会找一个军人当老公?军哥哥真的不是田桑桑的稀饭啊,田桑桑以前虽然成了剩女,没结过婚,她也知道在这俗世烟火中找到对口的人太难。说明白了点就是,你嫁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他的一家。你曾经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但最后留下的也不过是一种难以表达的感情。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年轻时喜欢那种桀骜不驯的男生,闯天闯地觉得他是英雄。后来的择偶标准就变成了:此男,必须要温和,不是外表的温和,而是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温和,是一种让人感到舒服的书卷气,要孝顺要顾家,就是这么简单。 接前面的总结,种植得到的绿化币,可以用来购买位面时空中的任何东西。当绿化币封顶,空间升级时,可以随意使用现代空间(并非全部位面)中的任何东西,可以解锁现代空间,不需要支付费用,或许还会拥有一次穿越时空的机会。 意思就是,想要得到,你就劳动;不想劳动,你就当这个空间是个摆设。想啊!怎么能不想!田桑桑瞬间动力满满。劳动可以减肥,还能得到绿化币,一箭双雕啊! 所以说,生命在于运动,劳动创造财富。田桑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将来长发及腰,减去一身肥膘的画面了。 田桑桑走到那个四合院里,发现地下室、大厅,厨房储藏室卫生间阳台都有,二楼是卧室,还有一间书房。书房里一整排的书架,里面满满的都是书,除此之外,只剩下一张书桌,简单又清雅。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平躺着一幅画卷和一本小册子。小册子记载了空间历代主人的事情;画卷很精致,画轴边垂着红色流苏,慢慢展开,一个飘飘欲仙的仙女跃然纸上,浅笑顾盼 看到了画卷上的题字,田桑桑立刻双手十合,虔诚地拜了拜,默念:多谢仙子。 坐在椅子上,田桑桑翻着《空间使用手册》,又得出了几条结论。 不得利用空间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不得利用空间做危害社会、毁灭地球的事情,一经发现,立刻开除空间户籍。 空间里的时间对于外界来说,是静止的,也就是说,不论在空间里待多久,外头的时间依旧不变。 空间可以用意识进入,也可以用身体进入,只是用意识进入时,身体会呈现出在睡熟的状态。 外人不得进入空间。 升级后的空间可带外人进入。 第23页 空间内的东西可以带出空间外。 空间的土壤有催生美化的作用,一般种上东西,很快就能结果。 空间永远保鲜,打个比方,一棵枇杷树,只要枇杷不摘下来,它一直新鲜,摘下一颗,它会立刻结出一颗补上。仓库里的库存同样也是新鲜的。 空间升级规则如下: 本空间的土地面积可无限增长,针对田地都划分成了多个部分:果田,菜田,花田,树田,药田,粮田,其他,每种田地里的品种最少要达到200;而水里也必须养上一些鱼类、海产品、水生植物或者动物等,这些种类加起来最少要达到200种;空间比较着重土地规划和水资源利用,至于剩下的青山、是否在山中养几只猴子什么的;是否在空间内养其他的飞禽走兽;是否建立农场等等,都看主人的心情。前边是最基本的条件,只要达到这基本的条件,空间便能够升级,升级后的空间会焕然一新。 但是,单说那各自200种的种类,就足够折腾人了。田桑桑决定回头拿个本子出来,把自己认识的不认识的水果蔬菜啥的都列出来。最好以后攒够绿化币了,买台电脑,上网查一查啊。对了,空间里有网络吗? 026 要谨慎 田桑桑当机立断,翻开空间使用手册的第102页的第三条:空间内可跨越时空接通网络,只是并非无线网,也不可蹭wifi,1M流量需消费1点绿化币。 绿化币生成规则如下: 每当种植一种品种的1个数量,就能得到10个绿化币,这种品种结出的1个果实为1个绿化币;而水里的鱼类,一种品种也是10个绿化币,生下一1个后代为1个绿化币;当然,这些不是无限期的。比如种植的品种,种植不得超过数量24;而鱼类等生物,当繁衍到24个后代时,空间会默默帮其做结扎手术,就是说它没有生育能力了。不然的话,想要绿化币不是很轻松?而且要是生物不限制其繁衍能力,主人又不动作的话,生物泛滥成灾,会把空间给挤爆的。虽说空间内的河流也可无限期延长,但是千万不可小觑了大自然的造物能力啊! 24是相对的。比如说,鱼类,果树这样的,必须不能超过24;但像海蛎子、花朵、草本植物这种个头小的,则是在24124之间。 竟然这么有趣。田桑桑出了空间,儿子和狗剩出门还没回来。 她悄悄到外头,从自家田地里拔了一根葱,再在堂屋里拿了一根铁铲子到空间里。她想试试,直接把一棵有生命的葱转移到空间的土地里,还能否存活? 松土,用手扒拉了几下,挖了个小坑,把葱插在里头,再慢慢把土填坑,平整地拍了拍。然后,田桑桑睁着眼睛,打算见证奇迹。 过了五分钟后,原本蔫巴巴的葱,慢慢直起了身子,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直到长成了一株品相良好、绿油油的葱。 半空中统计绿化币的地方,变成了10。于是,田桑桑伸出手,又进入了现代繁华世界。不过,这次她看到的东西和上次不一样,这次那些东西都是明码标价。她飘荡到一处KFC内,上头的价格就变成了9绿化币,15绿化币这样子。也就是说,一个绿化币大概等于一元人民币。 田桑桑在心里盘算着,她发现要买的东西太多了。但现在她买不起。10绿化币相当于10块钱。她刚才在四合院内逛了一圈,里头很久没人住了。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单说房间里,那些床上用品都太古朴;再说厨房,也没有冰箱、烤箱这样的东西,都需要她重新购买。整个四合院给她的感觉就是,装修比较现代化,东西又挺古风 田桑桑是把葱种在了菜田里,算得上是一种品种。出了空间,看到自家菜地里还剩着三根葱,她摘了两根,留下一根,再次种植到空间里。果然没过多久,绿化币变成了30。之前吃原主家里的米,比较糙,口感不太好,当务之急,是要先买一袋泰国香米放在空间里,煮饭时拿出来用就行了。只是一袋泰国香米,30绿化币根本不够。 然而,明天的早饭还是要解决啊。田桑桑逛了会儿超市,还是先买点东西应付明早吧,总不能又吃红薯?明天得到后山去寻寻宝,找些东西到空间,也能赚取更多的绿化币。 对了,她可以先去买种子!然而,找遍这条街,都没找到有卖种子的地方。说白了,这个现代时空现在无法转换场景,它有的地方也就是这么一条街,街上的店铺鳞次栉比,还有大型百货商场,有些东西在这里边是找不到的。田桑桑倒是先去超市里,买了三枚水蜜桃。拿到水蜜桃,她迫不及待地洗净,把水蜜桃吃掉,再把它的种子扔在果园里,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动静。田桑桑忍不住去翻了空间使用手册,里边明确指出,用绿化币买来的东西,一律不能再生产。 无奈,田桑桑只能在超市里称了6.2元的稻花香米,不多,但足够一天的量了;再是挑选了6个土鸡蛋,两根黄瓜。这里的人,早饭大多是吃稀饭,配一些小菜,自家儿子还需要营养,明天煎个鸡蛋,做道凉拌黄瓜,也能凑合一早上了。 买完这些,花了她足足25块钱。 田桑桑不敢把东西拿到空间外,万一有什么人进来了呢?她只能先放在空间内存着。但转念一想,往后吃东西时是不是也得小心?虽是八十年代,但这个地方只是一个小山村,她也只是一个连高中都没读完的山野村妇,她必须要谨慎再谨慎。 被人发现一丁点儿秘密,麻烦都会自动找上门的。有空间也不是什么都好,跟做贼似的。 该是好好想想怎么利用空间了,也是时候拟定减肥计划了。 减肥,无非两种方法,一种是注意饮食,这是内的;一种是勤加运动,这是外的。 田桑桑打算,早饭就吃苹果或者喝粥,午饭和晚饭必须要吃,但得忌口,肉食、甜食不可吃太多。多吃些有助于胃和肠胃的水果,可以促进消化。每天早晚绕着村庄跑一圈。不用太复杂,这是最基本的方法,再加上去空间里种种树什么的,应该能减下去。根据记忆,原主太肥的原因是猪肉吃太多了。 肥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黑啊。田桑桑往清澈的河里俯身,水里倒映出来的是一个黑不溜秋的人儿,黑炭般的一张脸。 田桑桑痛苦地龇了龇牙,都说一白遮百丑,这下就算不丑,也非得变丑了。难怪村里人排斥原主,这也不是没道理。将心比心,看到这么一个黑炭,她自己也想直接捂脸遁走。其他的倒是还好,原主的皮肤很水嫩,头发也很黑亮,五官也不难看,只要瘦下来就好了。 孟书言和狗剩一前一后地回来了。这附近几个村庄,每到傍晚时刻,吃完饭,孩子们都喜欢成群结伴到处疯玩,大人们也是,手里执着一把草扇,捧着碗找人边吃边聊天。 高高瘦瘦的狗剩走在前头,孟书言规规矩矩地跟在后头。走近了,狗剩跑回自个家里。 妈妈。看到她,孟书言眸子闪过喜色,田桑桑摸了摸他的头,回来了。 嗯。享受了几下田桑桑的摸头杀,孟书言大眼眯起,有点兴奋地说:妈妈,我要去喂鸡。 第24页 诶?田桑桑瞧着小包子慢慢地朝鸡的方向走去,蹲下小身子,伸出右手放了个什么东西在地上,那只鸡头一低,轻易地就啄了去。 速度太快,直教人看不真切。 027 减肥(补前天500收加更) 田桑桑支着下巴,蹲在一边问道:儿子,你给鸡吃的啥? 哦妈妈,是这个。孟书言挺起小胸脯伸出手,一只绿色的毛毛虫正在不甘心地蠕动着身子。 啊啊啊!啊待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时,田桑桑发出了一连串要命的尖叫,一蹦三尺高,连连后退。 言言,快,快扔掉它,危险!伸手指了指,看见那依旧在蠕动的虫子,田桑桑呕了一下,差点要吐了。 孟书言疑惑地眨巴了下黑亮的眼睛,虽然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怕这只小虫子,但他还是乖乖把东西扔到边上,那两只鸡为了抢一只虫子,打滚在一起。 妈妈~ 田桑桑惊疑不定地喘息着,抚了抚小心脏。才走到孟书言面前,牵起他两只软乎乎的小手检查了起来,亲亲他的小脸蛋,然后把他搂在怀里。似乎只有这样,她的心才能安定一点。 儿子啊,以后千万别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知道吗?怎么能抓虫子呢? 孟书言从她怀中抬出脑袋,犹豫了一下,问:那我以后不抓虫子,抓蚯蚓给鸡吃可以吗? 别,你千万别。田桑桑使劲地发抖。 孟书言隐约明白了,妈妈怕这些东西。他笑了,站直了小身板,板着漂亮的小脸:妈妈,别怕,以后我再也不抓了,我保护你! 好。田桑桑很没骨气地应了声。 咋了,桑桑,出什么事情了?李小琴被刚才那一声惊天嗓音唬住了,刚出来就看到了抱在一起的母子俩。 田桑桑站起来,脸上黑中带白:我家言言太调皮了,抓了两只毛毛虫回来,快把我吓死了。 噗。李小琴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终于忍不住喷了。 瞧你这胆子小的,虫子罢了,你家言言都不怕,你倒怕上了。那虫子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吃了你不成? 她这话倒没什么嘲笑的意思,只是纯粹被逗笑了。以前咋就没发现,这田桑桑还有这么逗的一面呢! 田桑桑闹了个大红脸,不过看到李小琴的笑脸,她挠挠头:小琴姐你是不知道,我啊,别的不怕,就怕这些个虫子啊蚯蚓啊黄鳝啊蛇啊,我一看到它们我瘆得慌。 多大点东西,还能把你吓着。行了,你没事就成。李小琴一脸笑意地回了自家院子,把这事情告诉了钟婶子他们听,全家又被逗笑了。看来这人啊,也都是有弱点的。别看田桑桑是个大块头,可架不住人就怕小虫子。 翌日,田桑桑用昨天买的东北米煮了稀饭,放的米多了些,没有前几天那么稀了。又煎了两个荷包蛋,这时候不能调火候,荷包蛋并不好煎,但到底被她小心翼翼地煎出了雏形,而且蛋黄也熟了。 田桑桑把稀饭舀好,又把荷包蛋和凉拌黄瓜端了出来。 孟书言看着这些东西,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再看田桑桑淡然自若,他抿了抿小嘴,没有多问。但当吃饭的时候,小包子不淡定了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乍一时间,吃到香喷喷的稀饭,又看到卖相很好的鸡蛋,还有黄瓜。他就没怎么吃过黄瓜。以前,也很少吃煎鸡蛋,太姥姥只是隔段时间会蒸个鸡蛋羹,和妈妈做的完全不一样。 妈妈,你怎么不吃?小包子吃得满脸通红。 言言,你吃。两个荷包蛋都是你的。田桑桑目不斜视,笑眯眯道:妈妈正在减肥,啃黄瓜就够了。 减肥?那是什么?在孟书言的词汇里,就没这个词语。 田桑桑撂下筷子,指了指自己的脸,端正态度:言言啊,妈妈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你觉得妈妈胖不胖? 孟书言定定看了田桑桑下,垂下小脑袋,眼珠转啊转,才抬眸,一点点。 那你觉得妈妈黑不黑? 孟书言瞥到了自己的手,小声回道:一点点 田桑桑无奈一笑,故意逗他:言言不乖,撒谎的孩子可是要接受惩罚的哦! 妈妈我没撒谎。小包子委屈的声音:虽然妈妈又胖又黑,但是在我心里,妈妈就是最好看的!!! 真是把田桑桑给感动得,田桑桑深情地亲了他一口,儿子你真好。 孟书言小脸微红。 妈妈奖励你一个荷包蛋,你把它吃了。 妈妈,我的肚子已经饱了,妈妈你吃嘛,你会饿的~孟书言揉揉小肚子,期待地看她,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 嗷!闻着荷包蛋的香味,田桑桑咽了咽口水。事实上她是不想咽口水的,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这肥胖的身体,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我要吃。减肥的第一关卡住了,卡在了这销魂的荷包蛋上。 结果,田桑桑还是没忍住,把荷包蛋解决了。她自觉没脸,补充了句:明天再减肥。她肚子太饿,忍不住先吃饭了。饭后不适合晨跑,食物需要一段时间进行消化。而直接晨跑,则会导致血液集中在四肢,胃壁和食物摩擦,肚子会痛。 所以妈妈,减肥到底是什么?孟书言求教。 减肥啊,就是慢慢地慢慢地妈妈变成了和大家差不多的体形。揉着孟书言的头发,田桑桑呵呵笑了两声。 田桑桑在院子里洗碗,玉扳指陷进油腻的水里,她垂眸深思。这玉扳指是个空间,戴在手上要是遭人眼馋就不好了,还是得把它解下来藏好。擦干净了手,又把玉扳指摘了下来,这一摘,田桑桑傻眼了。只见她的手上已经有了个玉扳指的印记,吃惊地观察了会儿,她趁着孟书言不注意进了空间,翻看空间使用手册后找到了答案。原来,空间认主后就会脱离载体,而她手上的这个玉扳指是隐形的,不会被旁人看到。 至于这个玉扳指 田桑桑在书房的抽屉内找到了一根较粗的红绳,把墨绿的玉扳指穿过,招呼孟书言过来。 (昨天晚上点啊点,不知为啥就点到了郭品超,就想起了曾经他主演的《花木兰传奇》。想着想着,我又想到了安以轩,以及当年挺火的一部台言《斗鱼》,然后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乖乖女的女主喜欢上了黑社会小混混男主,因为男主混黑的原因,女主惨遭殴打和蹂躏,但女主没有告诉男主,而是让自己默默变强,成了个大姐大。结果最后,男主却是怀念当初清纯的女主,在外边找了个清纯的替身小三。结局是男主死了,女主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想起来我心塞塞哦!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一起注定没什么好结局。飞鸟和鱼的故事。 第25页 接着,想着想着,我又想起了当年某本杂志意林上的一篇短文,《西北望长安》,这篇也是混混男和乖乖女,没有毒点却很感人。女主是个平凡女,一直默默暗恋男主,两人确定关系后,她跟着男主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因为有了女人,男主不做混混了,开始找工作。可是他没学历啥都没有,找工作很不好找,他受不了打击,经常喝酒赌钱不回家自暴自弃(男人受不了打击的行为无非就是这几个,我曾经就遇到过这样的男人),最后女主得了绝症,因为怀孕和没钱就放弃了治疗,她告诉他不要灰心,一定要努力工作。男主就哭着说:你傻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就从来没有对你好过 很多人说男主有啥好,女主真是个傻姑娘哦。但我想来也能理解女主的执念,毕竟他是她少女时代唯一的光芒。就算那是火,飞蛾也要奋不顾身地扑上去。这文登上杂志后有删减看着像散文,原版是《最小说》孙晓迪的《西北望长安》未删减。 再,想着想着,我又想到了当年的一度君华,这真是个很有特色的作者。笑着笑着能让人哭出来,哭的时候又能让人从头哭到尾。想想她当初的《废后将军》《水煮大神》《淫媒错》《东风恶》还有她的其它文,真的是矛盾矛盾呀。 最后想着想着,我又想起于是乎,后来我告诉自己不要想了,再想我不知道又要想到哪些脑洞。不出意料的是,昨晚我特么失眠了!在这个爽文当道的网文年代,想起以前的杯具总是不太爽快。) 028 东圳打工潮 田桑桑双手绕过他的小脖子,又将红绳尾端打了个死结,眼神略微复杂:言言,这东西你戴着,不要轻易解下来,也不要轻易给任何人,明白吗? 妈妈我知道了,我喜欢它。孟书言稀奇地握住扳指,用小手指摸了摸,惊喜地问: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田桑桑静默了会儿,才实话实说:它是你爸爸留下来的,今天妈妈就把它交给你保管了。尽管不太想孟书言认回生父,毕竟那是个炮灰,但她也不好剥夺孩子生父的遗物不是? 爸爸呀 小小的人儿呢喃了声,紧紧盯着手里的扳指,蓦地眼圈就红了。 她以为儿子对那人应该没什么感情的,因为从未没见过,可看儿子现在的反应,显然不是如此。或许每个孩子都渴望有一个健全的家庭吧。 嗯,是爸爸。爱怜地蹭了蹭他的脸颊,田桑桑的心有点疼。她转移话题,妈妈今天要出门抓鱼,你自己待在家里,可以吗? 我也要去。孟书言蓦地抬眸,好像怕她丢了一样。妈妈,我要妈妈。 不行,太危险了,你要留在家里。妈妈呢,要给你布置一个任务。田桑桑故作神秘地说着,从房间里拿出一个水蜜桃,将水蜜桃洗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碗里,再撒了点盐。妈妈回来之前,你要把这些吃干净哦~ 孟书言根本就没见过几回桃子,好奇地问:为什么妈妈会有桃子? 这是秘密。田桑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目光专注:因为是秘密,所以不能让你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不然啊,后果很严重。 孟书言似懂非懂地眨着眼睛,脑门上打着个大写的问号。好奇怪哦,先是刚才的早饭,又是现在的大桃子,都像是忽然出现的一样 妈妈相信你,才告诉你的。我们言言这么聪明乖巧,一定明白的对不对?田桑桑继续温柔地说道。 要是他们知道了,是不是会说妈妈是吃人的山妖? 嗯! 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不要妈妈被抓走。孟书言立刻重重地摇了摇脑袋。 儿子最乖了。田桑桑满意地看他,这孩子和别家孩子的不同之处在于,事情不用跟他讲太多,他就懂。 果然是自己儿子呢,遗传自己的 每个人都有秘密,这就是妈妈的秘密。就像言言,有没有秘密呢? 孟书言握着手里的扳指,小小声地:有。他想找到爸爸。 意料之外的答案。田桑桑愣了愣,忽然有些小伤心,儿子有秘密却不告诉她这个当娘的。啊,心绞痛。 儿子啊,妈妈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小伙伴? 孟书言炯炯有神:我喜欢狗剩。我经常看狗剩的书。 顾不得狗剩的性别了,田桑桑惊诧:你在看书,看得懂吗? 孟书言有点羞涩地抿抿小嘴,一点点。 田桑桑顿悟:儿子你喜欢读书吗? 我喜欢!他的眼里亮晶晶的。 那妈妈争取早日送你去上学。田桑桑捏捏他的脸。有一个喜欢读书的儿子呀,这感觉不要太好。 孟书言笑弯了眼睛,忽然问:所以,桃子也不能分给狗剩一块吃吗? 暂时不可以。现在要是拿出桃子出去,不被人起疑才怪,不过照顾到孟书言想要和小伙伴分享的心情,田桑桑道:咱们不急于一时,以后总行的。 我听妈妈的。 对了儿砸,你到底是喜欢狗剩,还是喜欢狗剩的书? 小家伙张开小嘴,好奇怪哦,为什么觉得妈妈的笑容怪怪的?清澈的桃花眼一眨,我最喜欢妈妈~ 这附近几个村庄,都被大山包围着。而所谓的后山,便是在田家村之后的一个深山老林。 穿行过一片稀疏的树林,往后是山林,再之后是深山老林。大家平常也就敢在第一处捡点柴,在第二处碰碰运气抓点鱼,第三处是无人敢去,据说全村只有一个李正雄才会抄家伙去里头打猎。 村民们不敢去的原因是因为那里有野猪出没,在十年前的一个严冬,当时天从山上冲出了一群野猪觅食,横冲直撞,有人被咬到了或是被獠牙刺到,立刻血流不止丧命当场,死亡人数为5,可吓坏了村民。 田桑桑打算去探探险。她不去里边,只是去外围转换。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裤子是黑色的,裤头照旧用一根带子系着,对于这种穿法,田桑桑有些不习惯;衣服呢,也选了一件深灰色的来穿。既然是胖子,穿黑色和灰色的看起来显瘦。原主之前不常洗头,头发又油又腻,田桑桑那次给洗了,发现她的发质很好,只是对于时下的辫子头她也不是很习惯,索性就扎了一个马尾。 带上足够的东西,背着一个背篓,安抚好孟书言,田桑桑出了家门。 出门没多久,就在半路上遇到了钟婶子。钟婶子行色匆匆,路过她身边时专门停了下来:桑桑,你这是干啥去啊?细细看着,才觉她今天清爽很多,发型都变了。 家里没柴了,去捡点柴禾。田桑桑没打算多说,看见她手里零零碎碎提了不少东西,问道:婶子,你出门刚回来呀? 第26页 可不是。钟婶子叹气,似高兴又似哀怨,我们家田义要去东圳市打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晓得要提前跟我们说一下,现在都在给他忙活呢,忙得晕头转向。说是去东圳市学人家摆小地摊、弄那啥批发的,再不然就是去工地里给人上工,一个月工资40多呐,听着跟做梦似的。 那可是好事儿,等田大哥出息了,钟婶子您就等着享福吧。田桑桑笑着恭喜。 男人嘛,都不甘心留在家里。 这个时候,刚刚改革开放。东圳市在他们东海省隔壁,现在确实有很多人想赚钱,去那里找个机遇,也形成了一股东圳打工潮。却没想到,都传到这闭塞的小山村来了。 029 吓到我的鱼 唉哟,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还是担心。你婶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养在身边,高中毕业后他一直在村里待着,县城也只去过几回,这回要到那么远的地方,我真是怕他在外头受了欺负。还有啊,你说咱就不能老老实实在家里种田嘛,非得去干这投机倒把的事情?前几年抓进去那么多人,咋就一点都不害怕!钟婶子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时间没个主心骨,想到什么说什么:一个月40多块钱的工资,小琴她弟和她叔都这么说,我咋就有点不信呢,别是被人骗了吧。 婶子,不远的,东圳市就在咱们隔壁,坐火车六七个小时准到。田桑桑说道:您也别担心了,田大哥都成家了,有分寸的。 听她这么一说,钟婶子倒是稍稍安心了下:桑桑,你咋连东圳市在哪都晓得?我刚听的小琴娘家人那边讲,也是咱南方这一块,不太远。 这不,我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以前在书上看过。怎么着也是二十一世纪十几年寒窗苦读过来的,和古代的莘莘学子们也算有得一拼,一张地图,田桑桑还是记得的。她也知道,东圳市在后世,是一个很繁华的城市。 但具体的,还是要让田大哥问清楚,不能听啥就是啥,盲干。 是这个理,我得找小琴娘家多打听打听。钟婶子忧心忡忡地道。 要问个明白,钟婶子这心现在七上八下的,咋想都觉得咋不靠谱。她这个儿媳妇的娘家,那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他们一家子打心眼里就没看得起过。小琴底下两个妹妹,嫁人了天天还往娘家凑,这像个什么话?再说小琴弟,之前一直在家闲着,连地都不肯下,现在却要去做生意;亲家公又好打牌,隔三差五和隔壁村的人凑一块赌,早几年还把小琴的嫁妆,一条金项链都给赌没了;亲家母呢一个人,照顾一家老小,耳根子软没有主见,也不成事。 小琴她弟李国辉,突然说要去东圳市,还说能发财遍地是黄金,自个儿子听了人家一番话变得很有干劲,就想着出去闯一闯。到底是年轻人,想法和他们老一辈的不一样。 婶子,您赶紧的去吧,甭管我。田大哥该等急了,见钟婶子皱着眉想着事情,田桑桑好心提醒。 于是,钟婶子也就和她道个别,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家。 一路背着背篓,路边杂草丛生,还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不知名的小花。田桑桑边走边留意两边的东西,定睛一看,几棵桑葚树,上边结了一些桑葚子,有红的有黑的,一粒一粒饱满的果肉镶嵌在一起,令人食欲大增。 小时候,每每去山上扫墓,都能随处摘几个桑葚或者山莓,后来是很少见了。田桑桑摘了几颗,放在嘴里嚼了嚼,酸酸的,带点甜,刺激着她的味蕾。吃完的种子她都留着,为了保险起见,她还特体摘了几根桑葚的枝条,假如种子种不活,就用嫁接的方法,一样管用。 入目山青水秀,还有一条溪流,蜿蜒在山间,发出潺潺的水声 田桑桑看了看,溪水清可见底,鱼虾游得畅快。数了数,有草鱼、鲫鱼、扁鱼,虾、河蚌还有那几只脚动啊动,青黑色的,不太大只的 有螃蟹!田桑桑有些吃惊,意外之喜啊。确切地说是河蟹,虽然不是大闸蟹,但也可以给儿子一饱口福了。 在脑海里想着螃蟹的各种食用方法,田桑桑卷起裤腿,把背篓放下,放在岸边,家里没有什么捕捉工具,也只有一张残破的网,田桑桑打算到时候用来遮住背篓。而她现在要做的是,徒手抓鱼、抓虾、抓螃蟹,抓抓抓。 诸位,对不住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你们注定是要被吃的,对不住啊。愿你们来世做一只佛前的鱼,常伴青灯,积累善德。田桑桑虔诚地拜了几拜,喃喃自语。 生活啊就是一场****,与其闭眼享受,不如奋力挣扎。啊不对,说反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放弃挣扎,立地成佛哟~ 眼前游过几条草鱼,田桑桑用黑乎乎的脚,将它们逼至一处石堆边,伸手抓了一条,鱼在手上活蹦乱跳,险些惊得田桑桑要放手,她连忙甩手,把鱼甩到背篓里。接连又抓了三条鲫鱼、一条扁鱼、两条草鱼、捡了五只河蚌、还有田螺,田桑桑累得够呛。 螃蟹,小螃蟹,出来田桑桑低低地启唇轻语,注意着水里的动静。这会儿竟是看不见螃蟹了。据说螃蟹都喜欢藏在石头缝里,泥洞里,伸出咸猪手打算拍一拍石头,田桑桑忽然脚底一哆嗦,一股寒意从下到上奔涌。 童年时,她和几个小闺蜜去山上玩,在水间嬉戏,被一只长约30厘米,颜色浅绿的蛇给咬了一口。当时她怕死了,被家长接回去用肥皂洗了多遍伤口,可劲地消毒。好在那条蛇似乎没有毒,她后来也没任何不适。然而那段时间,她一直在做噩梦,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才慢慢忘了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恐惧感。 现在,五米开外那随水晃动的东西,真的不是记忆里的那个啥? 田桑桑屏住了呼吸,心跳漏了半拍,一动也不敢动。待到那只那个慢慢游去的时候,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岸。哗啦一下,她软成了一堆泥倒地,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回味间,前头的树林里站着一人,她有气无力地伸手:李大哥 李正熊的手里提着血迹斑斑,还在垂死挣扎的一只山兔子,和三只山鸽子。他浓眉皱起,快步走过来,粗声询问:桑妹子,你咋啦? 刚才看她还活蹦乱跳地抓着东西,后来不知道咋了,脸色煞白煞白的,直接软倒在地上,难不成发病了? 田桑桑这才堪堪站稳,许是李正熊人高马大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她心里也没那么恐惧了。 咦,李大哥,你来打猎啊? 嗯。李正熊点头,你刚才为啥? 咳。田桑桑哈哈了两下,笑得别提有多豪爽和霸气了,你说刚才啊,就是在河里碰到了一只那个啥,吓到了我的鱼。 第27页 030 他脸红了 李正熊大眼一睁:那个啥? 就是那个。田桑桑直直看他,伸手比划了下,这么长,还会动,叫起来嘶嘶嘶嘶的那个。 李正熊的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爽朗地笑了,那有啥,没啥好怕的。桑妹子你要啥,我来帮你抓。 她现在这情况的确是不敢再下水了。田桑桑受宠若惊,那就麻烦李大哥了。 客气啥。李正熊大手一挥,人已经下去了。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而且出门时,家里的老娘说要喝鲫鱼汤,他也正要下水。 田桑桑站在边上直勾勾盯着螃蟹瞧,终于是出没了。滩涂堆上,几只小螃蟹冒出了头,尚不知危险正在接近 你要螃蟹?他问。 嗯嗯嗯!点头如捣蒜。 只见李正熊健硕的身躯站在河里,河水漫过他的脚踝,阳光投射在他的腿毛上,非常得有男人味。他颇为眼疾手快地、食指和中指夹起螃蟹的肚子和背部,螃蟹动着钳子,做无谓的挣扎。他把螃蟹扔到了背篓里,动作干脆又利落。 厉害了,李大哥。田桑桑哇塞了一声,惊叹地鼓掌。不过注意力又到河里螃蟹的她,并没有看到李正熊的身体猛然一怔,盯着她的侧脸。她的身侧,露出了光滑的黑色脖颈,上半身弧度圆润 霍的一下,李正熊整个脸都烧了起来,一直蔓延到耳根处。 还有那里,李大哥你可要多帮我抓几只。 那只、那只、啊那只是桔色的!!! 李正熊: 她的声音被风吹荡在耳边,甜甜的,又软软的,很是悦耳。 李正熊心下纳闷,为啥觉得桑妹子率真又豁达,不像大伙说得那么不堪?不过,光是听着她的声音,觑见她眼巴巴快要流出口水的模样,李正熊就干劲十足,不知不觉,田桑桑的整个背篓都快被螃蟹塞满了。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李大哥,回头我请你吃螃蟹。田桑桑捧着身前的背篓,大方地说。 李正熊说道:甭客气。螃蟹没吃头,不过炖的汤确实好喝。但你抓这么多回去,养着倒是困难。 她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的螃蟹,居然被别人用这样云淡风轻的方式说出来,暴殄天物啊,要知道螃蟹可是很开胃的。田桑桑从他的脸色上看出端倪,试探地问:李大哥很少吃螃蟹吗? 嗯。光是喝汤喝不饱,还是吃动物肉比较实在。 那你们喝完汤怎么处置螃蟹? 李正熊似乎不明白她为啥这么问,老实吐出两个字:扔掉。 螃蟹的精华还有蟹肉啊,怎么能扔掉啊?光喝汤不吃肉,这不是浪费烧火的柴禾吗?你耍流氓呀! 田桑桑这才想起,这儿的人不兴吃螃蟹,大家伙都没那些个闲心搞吃食。螃蟹在他们的眼里还不如鱼重要呢,当然他们最大的愿望是每天都有肉吃。她暗暗下定决心,做完螃蟹就给李正熊送一些过去,让他知道真正螃蟹的销魂滋味。 果然啊,吃谁不会?看的是吃什么,还有怎么吃,那是有讲究的。 回去的时候,两人闲聊了起来。 你的儿子,很可爱。李正熊动了动几次嘴唇,才别扭地道。 你说言言啊,我的儿子嘛,自然是可爱的。田桑桑眼一弯,笑得丝毫也不谦虚。 只一眼看到她的笑颜,李正熊和刚才一样,耳朵腾地红了起来,接着是整个脸都红滴滴的。 咋的了 大概,她的笑容有毒? 没等到他的回音,田桑桑侧头看去,李正熊忙收回目光,眼神漂移,手握起看着有些无所适从。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害羞的模样? 不过一秒,田桑桑便把这念头甩去了。要说她现在这奇葩长相,是个鬼看着都想吐,人要害羞也不可能对着她啊。对着她这模样都能害羞的人,一半是有病,一半是审美有问题。 李正熊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声音沉沉地说:这只鸽子给你,我瞅着你儿子太小了,给他熬点汤补补吧。 不不,李大哥,你刚才帮了我那么大忙,我怎么能再要你东西。这回田桑桑收起笑容,连忙认真地拒绝!难怪村里人都说李正熊大方,看来是真的,这么肥一只老鸽子,说送人就送人。 不是给你。李正熊顿了顿,有点结巴:是给你儿子的言言。 唉,别话还没说完,李正熊就把鸽子扔到了她的背篓里。 田桑桑无法。所以说,她沾了儿子的光? 李正熊的家在村头,田桑桑的家在村尾,两人走到村口处,就分道扬镳了。在村头的河边,拿着个棒槌敲打着衣服的陈桂兰,见状蓦地站了起来,咋回事?田桑桑咋和李猎户走一块了?哼,好你个田桑桑!嘿嘿 陈桂兰笑了两声,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孟书言!才刚走到院子里,田桑桑便冲里屋兴奋地喊道,然后一团东西像小炮弹般冲了过来,被她稳稳接在怀里。 妈妈,妈妈你回来了~小家伙轻轻地说,眼里全是依赖。 嗯,我回来了。怀念地摸着他的小卷毛,田桑桑牵着孟书言回了屋,在他好奇的注视下,她把今天的战果拿出来。不得不说收获颇佳。 找来几个木桶、木盆子,把鱼、虾、螃蟹、河蚌、田螺分开放着,再倒入一瓢清水,奄奄一息的动物们立刻被注入了生命,酣畅淋漓地喝着水。 孟书言皱了皱小鼻子,嘀咕:妈妈,有血的味道。 别怕,是鸽子。田桑桑把鸽子放在地上,趁机问:对了言言,村里的李叔叔你认识不?这只鸽子是李叔叔送给你的礼物。 李叔叔小家伙双手捧着脑袋,做思考状,妈妈,是经常去打猎的李叔叔吗? 是他。 孟书言忽然扑到她怀里,小手抱紧了她的脖子,有点惊恐,李叔叔太可怕了,他可能是个拐卖小孩的坏蛋。 为啥这么说?田桑桑慌了,这是咋回事?李正熊看起来不像那种人啊,可儿子害怕的模样也是实实在在的。 031 蟹粉小笼包 孟书言扁着小嘴,脆生生地说道:李叔叔每次都在盯着我,我走到哪里他都盯到哪里,我就问太姥姥。太姥姥说,只有拐卖小孩的坏蛋才会偷偷盯着小孩看,他们要把小孩带出大山,带到外头的城市卖掉。 你说李叔叔一直盯着你看?田桑桑不由自主警觉起来:他为什么要盯着你看? 她关注的点不是拐卖、人贩子之类的,不一定盯着人看就是人贩子,也许还有别的心思。她关注的是,李正熊为什么要盯着她儿子看。回想这一路,李正熊提起她儿子时,那不自然的拘谨模样,莫非他是孟书言他爸?这不可能啊,书里写着孟书言他爸是京城人。而且儿子和李正熊,真没半点相像之处。照李正熊的基因来看,他的后代应该都是壮得堪比小牛犊。 第28页 不明白。这也是孟书言一直奇怪的地方。 那村里有其他的小朋友失踪吗?或者他有没有盯着其他的小朋友看? 没有失踪。但他就是盯着我看,我知道。孟书言笃定地点头。记忆中,村里的李叔叔,每次看到他,都像是看到了一只小羊,眼睛贼亮贼亮的。 言言,可你要是没盯着他看,你怎么知道他盯着你看呢? 啊。小家伙嘴巴微张,不解地挠着头皮,被问糊涂了,我 妈妈逗你玩呢!田桑桑往他脸上吧唧了下,他这样子真是萌得不行。没事儿,你看今天李叔叔都给你送鸽子了啊。你等等,妈妈这就给你做午饭去。然而,她还是留了个心眼。毕竟事关儿子,被一个偷窥狂跟踪,想想都惊悚啊。 孟书言果然乖乖地搬了张凳子坐在院子里思考人生,大眼迷茫望天。妈妈说的没错,我要是没看李叔叔,我怎么会知道李叔叔在看我 我到底有没有看他?到底是我先看他的还是他先看我的?会不会是恰巧我在看他时,他也恰巧在看我? 可他有什么好看的?我为什么要在看他? 田桑桑挑了四只螃蟹、一条鲫鱼、十几只小龙虾,还有鸽子出来,打算中午做清蒸螃蟹、红烧鲫鱼、爆炒小龙虾,再熬煮鸽子汤。家里有大米,还可以煮点干饭,配着那些东西,饱餐一顿。 其余的东西,两条鲫鱼、一条草鱼、两条扁鱼、数一数螃蟹还剩下十五只,小龙虾有二十四只,河蚌捡了十五个,田螺二十个,都被田桑桑拿到了空间里去。将这些东西都放到了空间的河里,再把四颗桑葚的种子、一小截桑葚的树枝种到果园里,半空中突然多出了840个绿化币,这可相当于840个人民币啊! 于是,田桑桑立刻进超市,兑换了一袋泰国香米,一桶价值不到200元的橄榄油,主要她是看上了橄榄油中的成分。这边是这么解说的,此款橄榄油中富含维生素A和维生素D,能够分解多余脂肪,有减肥的功效。又买了一罐鸡精、一罐五香粉、一瓶白醋、一瓶生抽、葱蒜姜八角茴香白糖料酒花椒辣椒等等杂七杂八的调味品。面粉地瓜粉线面米粉等面食,荔枝、葡萄等水果,还有几块面包、一些小零食。儿子现在正长身体,牛奶必不可少,只可惜奶牛不好找,奶制品也没太多营养。虽是如此,田桑桑还是挑了一箱牛奶。 昨天的花生还在外头晒着,地瓜干也晒着,加上这些东西,暂时能够改善一段时间的生活了。 田桑桑一直清楚,空间可以利用,但不能过分依赖,不然哪天空间找到了新的主人,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首先,要有一套新的房子,必须挣钱买买买;再者,要有固定的工作或者事业,不然儿子将来要靠谁?所以还是要攒钱,要奋斗的! 再说了,只要她够谨慎,即便不能大富大贵,但小富即安也能做到。 毕竟,是谁说的,穿越而来,动动手脚,鼓鼓的是腰包。 田桑桑做了一道清蒸螃蟹,当香喷喷的、每只都有小半斤重的螃蟹出炉时,简直是香飘十里,都飘到了钟婶子的家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田桑桑的眼睛都亮了。说实话,在现代生活久了,她就格外向往那种归园田居的生活。自己种菜、自己养花、自由自在、怡然自得。所以到了这儿,比起空间,她更喜欢后山里的东西。空间里的东西太过现代化,作为一个现代人,她都快免疫了。她要争取把空间打造成一个自己向往的农家乐。 把开膛破肚好的鲫鱼,用淀粉撒了,加好生姜、八角、蒜瓣、料酒、白糖,等东西,做了道红烧鲫鱼,米饭是在空间里的四合院悄悄蒸的,还有道爆炒小龙虾和清炒白菜。端到桌子上盖住后,田桑桑着手做蟹粉小笼包。 她特意兑换了一本食谱来看。 首先要发面。田桑桑取出了买来的面粉,倒入大半至铁盆子中,加入温水,撒入一把盐,用手将其按压,待到面粉吸收水分均匀了,她将面粉反复揉成一大团光滑的面团。放着静置。 接着是准备馅料。将熟的螃蟹抓来了两只,去壳,取出蟹肉和蟹粉,加入生姜汁搅拌,再拿到锅里炒一炒,去除腥味儿;然后,田桑桑又兑换来一块五花肉,将其加入盐、胡椒粉、葱、姜剁碎,放入碗中,放进些许料酒和香油,搅拌成黏糊。 最后,田桑桑用手麻利地拧巴下了一块面团,揉成长条状,再用菜刀切成一段一段的,一段的长度大约五六厘米,家里有擀面杖,特别好用,很快就有了薄薄的面皮。其实和做包子差不多,只是面皮要薄些。且蟹粉小笼包对外表要求更加苛刻,不仅要做成如花苞般的形状,含苞欲放上还要点缀蟹粉,里里外外都是蟹香。 家里有个蒸笼,一笼可以蒸上八个。田桑桑觉得有点少,索性再抓了四只螃蟹清蒸,把剩余那两只螃蟹都用来做了馅料。这样,她足足做了有三笼蟹粉小笼包。一笼给李正熊送过去,送一笼给钟婶子家,以往钟婶子对孟书言颇为照顾;剩下一笼留着自家吃。田桑桑不打算送螃蟹,人太多不够分,只能分腿儿。 做完这些,空间里的绿化币只剩下了345点,原本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足足花了500点。 032 闲言碎语 这一顿山珍海味,娘俩吃得都十分开怀。 孟书言抹抹嘴:妈妈,原来螃蟹还能这样吃~ 不仅能这样吃,还有更多种吃法呢,来日方长,以后妈妈都给你做。田桑桑信心满满:咱们会越来越好的,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晚上碰见李小琴。 李小琴激动:桑桑,你中午送来的那啥螃蟹小笼包,吃着可香了,又是蟹香又是肉香,要不是我们拦着,狗剩差点要把一笼都干掉。你啥时候这么好手艺? 田桑桑笑笑,这也是我们家言言想的。他不小心把煮熟的螃蟹扒开了,发现里头能吃,我就想着,那味道香,也当成馅包了进去。 啥,你说螃蟹的肉也能吃?我以为是你用蟹汤和的面团,才一阵蟹味。李小琴倒是听过螃蟹能吃,不过那都是城里人的吃法啊。 不是,就是用蟹肉和猪肉混合做的。 李小琴看着眼前的田桑桑,明明是一个人,气质已然大不相同。说话喜欢带笑,清清爽爽的。她不由掩嘴笑:自从你从山坡下被救回来,是越来越会过日子了,这家也总算有个家的味道了,连猪肉都吃上了。 不好!看她的脸色,怀疑上了?她家里没养猪,最近也没去镇上供销社,所以哪来的猪肉? 也就是抓鱼的时候碰到了李大哥,李大哥对村里人都热情,送了我点猪肉。田桑桑淡然地解释。 李小琴这才不稀奇了,暗暗想着明天也去挖几只螃蟹回来,煮一煮给家里人尝尝。男人去了远方,李小琴的厨艺不太好,家里大多时候还是婆婆下厨,婆婆虽然没说啥,但心里却是颇有微词。李小琴这人向来是没心没肺的,以前讨厌田桑桑时,可以使劲地讨厌;最近人不过是给送了几回东西,她便能发自内心觉得人家好。 第29页 李家嫂子,喂鸭呢。陈桂兰施施然走到院子里,笑眯眯地说道。 田三媳妇,你咋来了?李嫂子放下手里的盆子,顿了一下,才热情招呼,快快,里边坐。 她拄着根拐杖,走路一瘸一拐,一眼就看出来是有腿疾的。 李家在村里算不上大户,李嫂子本身有腿疾,又是个寡妇,且只有李正熊一个儿子。 李正熊今年二十六,早就可以娶妻了,可依旧单身。这其中的原因,一半是因为他家的状况,还有一半是因为以前和他定过亲的一个姑娘,结婚前几天突然发病身亡了。按理说那姑娘一直体弱,打娘胎里带的病,媒婆介绍时故意把病瞒着,现在人死了,李正熊就被坑惨了。大伙都说他经常打猎,身上煞气太重,克妻,一遇到他会有血光之灾。 所以即便人家有腿有身材,都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即便有哪个姑娘家对着他芳心萌动,也没勇气下嫁。 唯独孟寡妇,总爱往他跟前凑。 陈桂兰跟着进了屋,屋里虽是没啥摆设,却是充斥着肉香,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家里没啥,正熊就爱打些野味,这是我给腌制的兔子肉,你尝尝。 李嫂子,不是我说,这村里最有福气的还不是你了?有个正熊这么有能干的儿子,天天有肉吃。咱大伙,哪家能隔三差五吃顿肉,都是一年才吃上三四顿。陈桂兰边说边吃,一点也不含糊和客气。 李嫂子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头发愁得都白了。村里孟寡妇和她家正熊的流言她也不是没听到,更何况那孟寡妇对她态度也好,对她家正熊也上心。只是,她是个寡妇啊!肉当然也不是给陈桂兰白吃的,李嫂子这不就抛出了话题。 有肉吃有啥用,哪年能抱上孙子。我们正熊命苦啊,就是因为这个打猎唉!到现在还没遇到合适的。意思是,你那边有没有人给介绍? 陈桂兰也没顺着她的话,只是慢悠悠地说:打猎没啥不好,正熊心地也善良,逢人就喜欢送东西,村里哪个不喜欢他的。今天啊,他还给我大哥家的桑桑丫头送了野味,我都瞧见了。 田三媳妇,这是咋回事?李嫂子变脸了:你们家大丫头,平日总闷在屋里头,也不出门,咋还遇到我们家正熊了? 嫂子你的话我不爱听,我们家可没那么不要脸的丫头。大哥大嫂走后,她越来越没上没下,都不把我和她奶放在眼里,前几天还把我们家恬恬打了,太不像话!最近她老是爱去后山,遇到你家正熊也是自然的事情。 听到李嫂子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老爱去后山,为啥去后山?不就是故意勾搭她家正熊? 她是迫切要抱孙子,那要抱的也不是别人家的种,还有田家大丫头,又黑又肥又丑不做事,送给人当儿媳妇都不要。 田桑桑打听到了李正熊的家,用布包着八个蟹粉小笼包,捧在手里还是热乎乎的。 李大哥!?虽然人家的院子门没关,她也不敢轻易进去。李家的院子用铁丝围了起来,围得很结实。里头有一块菜地,养了几只鸡鸭,还有养猪,空气中飘着一股子猪的味道。 谁!?一个女人拄着拐杖出来了。 田桑桑立马认出这是李正熊他的老母,她客气地道:李大娘,李大哥不在家吗? 不在家,你找他啥事儿? 语气有些不善。 田桑桑也没奇怪她的语气,原主可不就是讨人嫌。她依旧是微笑:是这样的大娘,今天我去后山抓鱼,多亏有李大哥的帮忙,李大哥人好,看我们孤儿寡母的,特意送了我一只鸽子。这么好的人,我也不能白拿人东西,我做了一笼蟹粉小笼包,专门拿来给您和李大哥尝尝鲜,您一定要收下。 李嫂子脸色稍霁,你这几天去后山,就是为了抓鱼? 嗯,运气好,又有李大哥帮忙,倒是抓到了一些鱼,炖了鱼汤。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嫂子没听懂蟹粉小笼包的意思,但不就是包子嘛,她收下了,你有心了。 应该的。田桑桑说着便告辞了。 晚上,李正熊回来,看见老娘坐在堂屋里,烛影摇晃在她脸上。 看向儿子,李嫂子道:我问你,你今天给田家大丫头送了一只鸽子? 033 亲热 李正熊坐她对面,饿极了的他狠狠扒了一口饭,再吃了块肉下肚,问道:咋了妈? 以前都没给她送,今天又给她送,这是为啥?李嫂子不满。 以前不是没遇到田家妹子嘛。李正熊很自然地说道:不是妈你说的,要与人为善,多点分给人没啥,咱家也吃不完。 李嫂子一噎,她是说过这话,然而:村里的嘴那么多张,往后你见着她不理就是了,省得让人议论。 李正熊停下吃饭的动作,有点凝重地抬头:出啥事了妈? 喏。李大嫂眼一瞥,人都给你送回礼了。 之前,她家是经常与人为善,但那些人都理所当然地收着,要说知道回报的也只有一个孟寡妇,孟寡妇的心思谁看不出来。但今天,田桑桑也送来了。李大嫂能不多想吗! 李正熊不由往桌边看去,用一块白布包裹着。李嫂子扭过头不去看,从把东西拿回来后她就随便往桌角一扔,就田桑桑那样,据说连烧饭都不会,还会做包子?别是做的包子和她的人一个长相吧? 脑海中不知怎的,浮现出一张黑脸,带着笑的黑脸,李正熊的耳根又有点红了,他边想边解开白布,入目的是两排小笼包,淡淡的蟹香扑鼻,就连李嫂子都闻到了。 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包子,还能包成花骨朵的形状,上头一点黄色的花蕊,般般入画。 这么可爱的包子,我都舍不得下口了。李正熊小心翼翼地拿开粗糙的爪子。 哈包子还能舍伸长脖子来看的李嫂子惊得闭上了嘴巴,随即她撇撇嘴:长得好看也没用,中看不中吃。 李正熊到底没忍住,立刻拿起一个小笼包,塞到嘴巴里,这么小小的一个小笼包,对于他来说几口就解决了。但是,一个下口,来不及咽下,他就又拿起一个,再拿起一个,然后 李嫂子拍了下他的手,东西是给你不管不顾吞下去的吗?再精细的东西也给你吃没了。 不是妈,是真好吃。李正熊舔了舔嘴巴。 李嫂子也拿起一个,心说她倒是输了,从来就没想过还能这样做小笼包。咬下去一口,口腔被蟹香包围,再嚼下去,是猪肉,清香和荤腥恰到好处,虽然面无表情,但从越吃越快的速度中就可以看出她是喜欢的。 眼看李正熊还要伸手去抓,她忙伸手打住,都凉了,我拿去热一热。这种东西热了味道更好。说完不免暗恼自己吃得太快,那么好吃的东西,理应慢慢品尝的。还有儿子,更夸张,居然牛嚼了起来,能尝出味儿吗? 第30页 第二天,田桑桑就听到了流言蜚语。大意是看见她和李正熊走一块,就编排出她要和孟寡妇争李正熊的戏码了。这三个人,一个克妻,一个寡妇,一个未婚先孕,凑一块有好戏看了。大家都以为能看到好戏,结果人李正熊一根筋,根本就没想到别的方面去;田桑桑一贯是不怎么在乎流言的,该吃吃,该喝喝,该抓螃蟹就抓螃蟹。孟寡妇的心里却不安起来,可是想到田桑桑又黑又胖,瞎子才会想娶她吧?她就安心了。 没有后续和事实依据的流言,很快就消散了下去。 夜深人静,蝉鸣不息,缠绵的月光映着树下一对偎依的男女。 阿正,我想想这心还是悬,田桑桑居然命那么好,活了下来,还活得更聪明了。她要是把咱们的事情说出去,那咱们不是?田恬欲言又止,月色下,那张白皙的脸更显得楚楚动人。 怕她做什么,你们村的人根本就不相信她。周正轻声细语地安慰道,恬恬,属于我们的好日子很快就会来临,田桑桑连做我们的绊脚石都不配。 可你听说了没?最近大家对她的印象都改观了,说她会做饭了,还会砍柴,还会抓鱼 周正想起那天田桑桑发威的样子,也不免心烦,他皱了皱眉:事在人为。她最好老老实实的,要不然,我也能让大家伙改变对她的看法。 那我相信你。田恬笑意盈盈,忽的问:你还没把英子搞定呀? 那个黄脸婆保守得很,一口一个她爸说不能这样不能那样,我连她的嘴都还没亲过。周正没想到的是,经常给她又是做鞋子又是缝衣裳的人,到了关键时刻,死活都不肯。 好啊,你还这么盼着亲她嘴儿?田恬撅起红唇,娇嗔地瞪他。 周正哪里受得了她这个妖媚的模样,直把她搂在怀里一顿狠亲。过了一会儿,他才气喘吁吁地说道:我这不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吗?要不是她小姨夫在县城里当官,我看都不看她一眼。 说得容易,你倒是快把人弄到手啊。村长还没提结婚,结不了婚,你什么时候能借着她家的关系调回城里?那时候我妈可要把我嫁了,没准嫁的就是陈铭,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嫁给他呢 可周正急了。 我给你说个方法。田恬温柔浅笑,附在他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就这样?周正眼睛一亮。 英子这人我了解,她自己没考上大学,最喜欢的就是大学生,还喜欢城里人的浪漫,准成。 好恬恬。周正搂紧了她,温香软玉在怀,没几下就火热了,即便现在黑灯瞎火,他依然谨慎地看向四周,才语气里带着着急的讨好:恬恬,没人,我们在这里好不好?我难受得紧。 少来。田恬淡笑着推开他,扳过他受伤的脸,阿正,我不想把我们的初次交待在这里。等你什么时候调回城里,我就和你好。作为一个美女,田恬知道周正对她的感情,她也很会发挥她自己的优势。 周正捧着她的脸,狼吻了几口,说道:你让陈铭,多给英子做做思想工作。 田恬想起陈铭,就是一傻大个,天天围在她后头转,还以为她不知道。又是送雪花膏、又是送糕点的,不过她就是喜欢这种被人追求的感觉。可惜了陈铭就算再好,也是一乡下泥腿子,还没啥文化。 034 乡村爱情故事(补6.22一千收加更) 田桑桑开始了自己的跑步计划,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喝上小半碗糖水,披上一条湿毛巾出门,从村尾跑到村头,又在村头附近跑一圈再折回来。 刚开始要坚持下去是不容易的,跑到半路,田桑桑就瘫在地上,哼哧哼哧地喘息着。 快看,那不是田桑桑嘛? 她在干啥子? 好像是在减肥。 搞笑呢吧,跑几下步就能把一身猪肉减下去,她咋不上天? 一个女人家家的,成天大早上在村里人面前晃来晃去,也不臊得慌。 这个山村里的人家,大多都还没安上电视,就是村里通电,那都没有。大家没啥娱乐方式,另类的田桑桑就成了他们的口头消遣。 哟,田桑桑,就你那猪蹄子还跑步,我走路都比你快。路过的周正嗤笑了句。 田桑桑伸出一只猪蹄子。 周正扑通摔在地上,脸朝下,摔了个狗吃那啥。 他白色的衬衣被泥土蹭出了脏灰,手脚并用爬起来,满脸通红:田桑桑! 田桑桑抬起头看他,只见他眼睛要吃人似的,她的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周老师,注意形象,您为人师表,是要春风化风润物细无声的。不远处都是人,如果你要踢我就踢吧。 周正恨恨地收起脚,前后左右看了下,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裤子衣服,端的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走远。 装。你就装。 休息了会儿,喉间的灼烧感才退下,田桑桑扶着膝盖站起来。 一道熟悉的女声由远及近,田桑桑,你有毛病吧,跑不了还逞强。呃,浑身都是汗味儿,远点远点 刚才周老师路过我身边,说我长了一双猪蹄,我用猪蹄绊了他一跤,他想要踢我,顾忌到形象,他愣是咬牙切齿忍住了。田桑桑自顾自道。 你有毛病!周老师才不是那样的人!陈英白眼一翻。似乎是意识到还不够,她又跺跺脚,哼! 田桑桑看着她的背影,我话还没说完啊英子 好吧,继续跑。身边突然出现扛着一把锄头同样在跑步的陈铭,他眉一挑:手好了啊? 田桑桑没理他,抓起毛巾擦了把汗。 我这两天想了想,那天的情形,倒显得我欺负你似的。陈铭看着前方道。 呦呵!这是良心发现了。 只听见陈铭继续道:我为啥要跟你动手,我根本不屑跟你唉,恬恬!向前狂奔而去身影让人想起了一个经典人物,高家庄里的那啥子。 在这个充满了荷尔蒙的小山村,田桑桑:半寡妇的日子真寂寞呕。 一连两日过去,伙食改善了。田桑桑每天跑完步,去田里工作了会儿,下午就去后山。这两天,她又收获了不少东西,比如后山的番石榴、枇杷、杨桃、龙眼树等物,都被她挪到了空间里去。山上的花朵种类也还好,太阳花、向日葵、野菊花、蒲公英、映山红、丁香花 家里的两只鸡奄奄一息,怎么喂都不见长,耷拉着个脑袋,蔫巴巴的,看着田桑桑直想着去踹上一脚。 摆出一副发春的模样给谁看,春天早就过去了 第31页 这是生病了还是怎么了?她还等着喝鸡汤呢,要不把鸡抱到空间里养一阵? 孟书言蹲在母鸡身前,肉乎乎的手支着下巴,轻叹口气:妈妈,它们饿了。 不可能呀,我才刚喂了它们饲料。 不不。孟书言摇了摇小脑袋,笃定地说:妈妈,它们是想吃别的东西。 比如? 孟书言有些欲言又止,半晌后轻声道:它们喜欢吃我抓的东西。 田桑桑虎躯一震,伸手摸上儿子的脑袋,言言,想不想喝鸡汤? 孟书言点头。 那么,这两只鸡交给你了。我要看到焕然新生、红光满面的它们。 妈妈孟书言乌黑的大眼眯了下,我可以去抓那个啥了? 嗯。 于是,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孟书言顿时充满了干劲。每天,都能看到他蹲在鸡圈外,喂着鸡吃东西,这种热情还带动了隔壁家的狗剩。俩孩子经常结伴而出,结伴而回,一人各拿一个罐子,里头装的,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是啥。 田桑桑正在院里收花生,听到了俩孩子凑在一块,她支起耳朵听了起来。 狗剩:言弟,我今天抓的好多,有六只小虫,一只蚯蚓。你咋样了? 孟书言:我和你的差不多。 窸窸窣窣的声音后,狗剩:哇,言弟,你这数起来有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八、十、二十只虫子,三只蚯蚓。 十一只虫子,三只蚯蚓。孟书言奶声奶气。 我数了有二十只,为啥是十一只?狗剩抓抓脑袋:不过,我听你的言弟,你数数比我准,你说啥就是啥。十一只,十一减六,等于、十减五等于五,加一,等于六。多了六只。 我家小花吃不了这么多,狗剩你喜欢就拿去一些给你家公仔吃。 言弟你对我最好了! 没什么,尊老爱幼。 噗嗤,田桑桑没忍住笑了,敲了孟书言的脑袋一下,厉害了,我的言言。连尊老爱幼这个词语都会用了。 妈妈,是狗剩教我的。狗剩可厉害了,还教我数数,写拼音。是吧,狗剩?孟书言翘起嘴巴。 啥!?正在挑选虫子的狗剩一脸迷茫,心想,尊老爱幼是个啥词儿,周老师教过了吗?可是,看到孟书言那崇拜的可爱小脸,眼睛弯弯的模样,狗剩:没错阿姨,是我教言弟的,言弟很聪明,一教就会了。回头赶紧去翻课本,尊老爱幼到底是个啥子? 儿子,你已经成精了知道不?田桑桑摸摸他的小卷毛,笑眯眯对狗剩说:狗剩真厉害。 愁人的是,田桑桑没有找到赚钱的方法,她找了原主姥姥放在缸子里给原主留下来的一些钱,这些钱藏得深,倒没教人发现了去。不过没太多卵用,几张粮票,几张银票,面值很少。 正当她为这事发愁的事情,就听到了钟婶子和人在讨论赶街的事情。赶集,这里的人称为赶街。 035 小福星 钟婶子,也就是说,明天便是赶街的日子?田桑桑根据原主的记忆,知道了这儿的人都是在月中和月末的时候赶街。 原主记这种事儿最清楚,因为每到这段时间,田父田母都会从镇上给她带好吃的回来。有爸妈宠的孩子,真是有恃无恐啊。 可不就是。钟婶子应道。 婶子,明天我能跟您一块去看看吗?我想去卖点东西,看能不能给言言做点新衣裳。我家里还剩着点面粉和螃蟹,猪肉也留了一些,可以做成蟹粉小笼包,兴许会有人愿意买呢?空间里是有新衣服,但是太新潮了,她现在还没有能力拿出来。然而她可以攒钱,自己买布料做。条件好了以后,还能买台缝纫机。 钟婶子立刻就回味起了昨天的蟹粉小笼包,她尝了一个,其余的都留给了孙子。 你那小笼包做得美味,还是加了蟹粉,我是头一回吃。可能真的有人会买。既然你有这个心,明儿我带你去。 那婶子你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我也好准备准备。 四点半收拾好了,你在家等我,我来你家叫你。 四点半!?田桑桑惊呼,立刻问道:为什么这么早? 你啊,没赶过街不清楚,咱是去的越早越好。去晚了,位子都被人占走了,哪还有咱们摆摊的地方。钟婶子笑着解释。 田桑桑一听,是这个理。夏天嘛,天亮得早,而村里到镇上,徒步就要走上一个小时,附近的村庄也多,大家都盼着这些天去镇上做交易。 所以啊,你晚上早点睡,明天也有精神。就是言言咋办?要不放到我家里,和狗剩一块玩,我让小琴看着点俩孩子。言言一个人在家让人不放心。 好,只能麻烦小琴姐了。 因着明天要去赶街,田桑桑只得又做了三笼蟹粉小笼包,小笼包和蔬菜等东西不一样,会凉却。包子失去热度,口感难免下降。她可以悄悄放到空间,到镇上的时候再悄悄拿出去。 蟹粉小笼包的定价是一个五分钱。她打听过了,这儿的肉包子,足够肥大,一个一毛钱。她的小笼包小点,但是精致,也加了蟹粉,一个五分钱也差不多。 只是,光做蟹粉小笼包不够,田桑桑还想做些糕点拿去卖。然而,不能拿出别人不常见的东西,免得让人生疑。她决定就做绿豆糕,绿豆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家家户户都买得到。再加上家里有红薯,她还可以做红薯窝窝头。记得她小时候特别喜欢吃一种糕点,和汤圆差不多,白白的圆团子,比汤圆大些,里头包上花生馅或者芝麻馅,外头充满了椰子牛奶的香味,有点类似椰丝牛奶小方,但又不太一样。可惜她想了半天都没想出这叫啥名。 去空间兑换了一斤绿豆,后世有一种绿豆粉,但是在超市里田桑桑没找到,她只能买生绿豆。生绿豆制成粉,过程比较繁琐。光是绿豆,就要提前浸泡一夜。她自然是没那个时间,只能在空间里鼓捣这些,在空间里慢慢等待。先是把绿豆浸泡在盆子里,出了空间,田桑桑找来了几个红薯去皮洗净,切成块放在锅里熬煮。窝窝头北方人吃得多,南方少见。但要做得好吃,不仅要手艺,食材也要齐全,比如奶粉、蜂蜜、玉米粉这些在现在比较不常见的东西必不可少,好在空间里有,水也用得空间里的泉水。做出来的一定比寻常的窝窝头鲜香怡人。 揪面团、捏成窝窝头的形状,上头尖尖下头圆圆。在窝头的底部用拇指捅一个洞,盖上盖子蒸熟,窝窝头便能出锅。做了几个实验,味道很不错。那么明天就能在空间里做。瞅着绿豆浸泡得差不多了,田桑桑直接下手,搓掉绿豆皮,将皮捞出,再将水倒掉。用锅煮熟绿豆,煮得差不多皮开肉绽了,才用勺子碾碎。碾一遍不够,还是会有小疙瘩,这时候得用筛子筛选一遍,再次将小疙瘩碾碎,反反复复,直到过滤出细细的绿豆粉来。 第32页 绿豆糕,田桑桑打算做多一些。打了三个鸡蛋进去,加糖、加泉水,做完这些,她端着个盆子出了空间。 孟书言刚回来,循着绿豆的香味飘到堂屋,爬到椅子上看她做绿豆糕。 小家伙可好奇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稚嫩的脸颊白里透红,看着妈妈那黑色的手指,动作灵活地捏着绿豆糕,不过一会儿,一排四四方方的绿豆糕就安安静静地躺在白布上。还是没有用模具套的。 去洗了把手,把小手洗得干干净净,擦得没有水分,孟书言小声询问:妈妈,我也可以捏吗? 可以呀。田桑桑柔声道,特意腾出一个小碗,拿出一些粉团放他碗里,让他自己鼓捣。 小家伙看了看她,边看边动作,也像模像样的,短短的手指,却怎么也捏不出一个完美的四四方方绿豆糕。最后,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搓了搓,搓成了一个圆球,再用手鼓捣了几下神秘的动作 见田桑桑看过来,孟书言蓦地垂下小脑袋,用手挡住自己捏的东西。 言言,怎么了?你做的在哪?田桑桑刚忙完手里的一个,就瞧见了孟书言毛茸茸的脑袋,要不是手里沾着豆粉,她真想来个摸头杀。 孟书言慢慢抬起眼,慢慢伸出手,脸上有点红,瘪瘪嘴:我做不成妈妈那样的。 没事,你才多大呀,随便做下就可不可思议地拿过他手里的绿豆糕,活灵活现,分明就是一只憨厚的小狗狗!对啊,谁规定的绿豆糕只能做传统的,还可以捏成动物。 田桑桑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儿子,你真棒,你简直是妈妈的小福星!妈妈爱你!么么! 孟书言的眼睛慢慢亮起光彩,只听见田桑桑又道:我要做一个花果山,啊不对,是十二生肖军团! 不过短短一段思考的时间后,田桑桑说干就干,孟书言只能看见她的手指,灵巧地跟变戏法似的,捏出了一堆动物,汤匙般大小,粉嫩的一团又一团,稀奇而可爱。 036 去赶街 眼巴巴地盯着那十二只动物,孟书言小嘴微张,口水差点要掉下来了。但是小大人般的自制力让他闭上了嘴,明明没有口水,他还是做出个擦口水的动作,眼冒星星说道:妈妈,你好厉害。 妈妈捏的小动物比他捏的可爱多了。 孟书言崇拜地想,妈妈是天下最厉害的妈妈。 这就是他的妈妈,有妈妈的感觉真好。 趁着妈妈没看见,他多愁善感地悄悄抹了下眼泪。 第二天,田桑桑起了个大早。她找了个背篓洗干净弄干,再铺上了一层厚褥子。铺完后,才将蒸笼放上去,往蒸笼上铺一层细白的纱布,盖住。其他用纱布包裹着的小笼包、绿豆糕和红薯窝窝头,被她放进了空间里。 田桑桑悄悄关上门,望了一眼躺在床上没睡醒的小包子。昨天晚上好说歹说,才让他同意了不跟着去。说实话,她自己也是第一回去镇上,生怕到时候人多手杂,顾不上他。 妈妈。小家伙忽然睁开眼睛,看向她轻轻地呢喃。 要关上门的手就这么停住了,田桑桑的心软化了,走到床边把儿子软绵绵的身体抱在怀里,再往他脸颊上亲了亲,言言,妈妈很快就回来,早餐给你做好了,你记得吃啊。 孟书言点点头。 田桑桑注视他的眼:告诉妈妈,你一个人在家害不害怕?要是儿子说害怕,她会舍不得去。 不害怕的,我去狗剩家里学习看书。孟书言的眼眶有点红,努力做出懂事的模样,我知道妈妈要去赚钱。 嗯。田桑桑揉了揉他的脑袋,温柔地说道:你要乖乖的。 桑桑,桑桑,你好了没有?院子外传来钟婶子的问候。 儿子,妈妈真走了。田桑桑依依不舍地摸着他头上的卷毛,狠心站了起来。 妈妈加油!小人儿做出一个笑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可爱死了!惹得田桑桑又吧唧了一下。要说孩子最可爱的时期也就是这么几年了,长大了不让亲不给抱,现在得争取把福利抢过来才行。 走到一半,田桑桑就想起了孟书言,长长地叹气:唉~~~~! 钟婶子看她一眼,想言言了? 一眼被看出来,田桑桑闹了个大红脸,应道:是啊,婶子,我还是第一次和他分开这么久。 孩子在家里,当妈的有哪个不想的,那可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狗剩跟他妈也亲。你只管放宽心,没啥事,小琴看着。咱们早点卖完东西,也能早点回去。钟婶算是彻底安心了。她现在这样子才是真正当人妈的,完全看不出以前嫌弃言言的模样。 前方,模糊的晨光中走来一人,钟婶子咦了下,笑容满面:是荷花啊。 正是隔壁村的李荷花。李荷花叫了一声,打量了几下田桑桑,对钟婶子道:今天你身边咋还有人了?这不是那田家的大丫头,桑桑吗? 田桑桑赶紧自报家门,主动道:婶子,是我。我做了点蟹粉小笼包和小糕点,跟着钟婶去镇上卖呢。 李荷花似是没想到她人是这样的,愣了下才反应回来。钟婶子帮着圆气氛,桑桑她姥姥去了后,人也懂事了,再也不是以前的模样了。 婶子。田桑桑做出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小笼包的动作,其实是往空间,递过去,这是我自个做的,味道不错,您尝尝。 趁着现在,留个好印象,在农村,与人为善总是好的。 这包子真精致啊。李荷花也没客气,拿过包子咬了口,蟹香萦绕舌尖,吼吃!这包子吼吃,我看肯定卖得出去! 几人都笑了,结伴赶路。 镇上比村里繁华不到哪儿去,但是热闹。尤其是此时,街道上被人占了大半,都摆满了卖各种东西的小摊,就是个小市井的缩略。 钟婶子在一个买菜摊位的附近找到了地方,把手上的草篮子放下,说道:就是这儿了。桑桑,赶紧的,咱们也把东西摆起来。 李荷花的位置在两人的对面。 田桑桑瞅了瞅,这附近都是卖鱼、卖菜、卖水果、卖鸡蛋等东西的,和她要卖的糕点种类不搭。而且她今天要卖的,还有绿豆糕和红薯窝窝头,昨天她又在空间里兑换了两块拔丝蛋糕,这是秘密武器,不好跟人解释,她打算见机卖掉。 钟婶子,您看,这儿就没个卖包子、卖糕点的,我再到别处找找地方,最好找到包子铺的边上,还能蹭蹭人家的生意。 也成。钟婶子道:桑桑,你头一次赶街,懂咋卖不?人要机灵、要吆喝,这时候比的,就是谁的嗓门大。 我明白的婶子。田桑桑四处望了望,别人咋来,我就咋来。 第33页 于是,告别了钟婶子和李婶子,田桑桑在离两人挺远的地方摆了个摊。她小心翼翼地把绿豆糕和红薯窝窝头垫着白布,放在蒸笼里。小笼包还是放在空间保温,等会儿有人时,再掀开白布。 香甜的小笼包哟~~五分钱一个,五分钱一个~~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哟~~!田桑桑扯着嗓子喊道。 绿豆糕,绿豆糕哟~一斤一块二,一斤一块二 红薯窝窝头,香喷喷的红薯窝窝头,一个五分钱,一个五分钱喲~~! 说起来,对于一个二十一世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这样吆喝是有些羞耻的,但为了钱,有什么放不开的。大伙都叫卖,只你一个不叫卖,那才叫奇葩呢。 她的声音很好听,这一叫卖,倒真是引得不少人向这边看过来。 然,看过之后 大家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还以为是个好看的小姑娘,没想到,那是啥? 因着她的叫卖,行人们驻足了会儿,不过都是驻足,看都不看一眼她的东西,而是用打量的目光看她,像在看一坨那啥似的,才移开脚步。 看着别人的东西都卖出去了,田桑桑有些着急,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糕点也不丑啊,为什么就没人买呢?而且整条街除了供销社,真的很少有人做这种精致的点心拿来卖的。那小说里不是都这样写的吗?女主穿到七八十年代,卖点水果、卖点自己做的精致小糕点,就可以了吗? 我这是穿了一本假的小说吗? 037 贵人 日头渐渐大了起来,额头上的汗如雨,顺着黑色的肌肤流下。田桑桑伸手抹了抹,再甩了甩。胖子的汗真是多啊。 这一下出门,也没涂防晒霜,要被紫外线给照到了。 钟婶子的鸡蛋很快就卖完了,她找到了田桑桑,看了眼她的东西,热心地说道:桑桑啊,别急,现在还早。买东西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有时候一时间没人,一时间又有大手的,直接把东西都买了去。 田桑桑知道她是在安慰她,真诚地笑了笑。 我这会儿还要去供销社看看,家里人有好些东西要买。等我回来了,帮你吆喝吆喝。钟婶子道。 嗯,婶子您去吧,我再等等。 等钟婶一走,田桑桑终于意识到了行人的异样了,奇怪的目光外加指指点点。也没有人愿意上来问下这东西怎么样的,看来,他们是对她避而远之的。从来不知道,歧视会这么伤人。感情她这段时间嘻嘻哈哈的,在别人眼里可能很可笑。明明是个奇葩,却偏偏还以为自己是前世的田桑桑呢。 田桑桑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臂弯里,无声地感慨。这是个看脸的年代,从古至今都适用。 脸不是万能的,没有脸却是万万不能的。 她这脸的杀伤力或许是蛮大的 不然,为何就没人敢靠近一下呢? 突然,她被一阵清脆的笑声给吸引住了。 街上站着两个姑娘,大概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她们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亲如闺蜜。 其中一个姑娘,杏眼桃腮,穿着很时髦,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衣,一条蓝色的涤纶布裤子,脚踩着一双小洋鞋。这样的装扮,整个镇上都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 田桑桑看了看自己灰扑扑的一身,以及脚上那双破鞋,鞋底都被穿薄了,刚才走路时,被摩擦得可疼了,想必应该已经起了水泡。 另一个姑娘,穿着一件碎花的夏裙,配着一双素朴的凉鞋。虽然不及后世的精致,但在这时候也别有一番风情。她比之前的那个少女瘦一点,是那种清瘦的漂亮美。 芳芳,怎么突然回来了,都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妈正在家里准备饭菜,待回上我家吃吧?穿裙子的姑娘亲昵地说,自从你上了大学后,咱俩都没好好聚聚了。 我表哥他们学校放假了,我和他一块回来看看茜茜,这个暑假,我们都住在这里。姚芳芳随即往四周看了看,才伸出嫩手在跟前挥了挥,皱了皱鼻子说道:镇上就是比不得城里,到处都脏兮兮的。也不晓得我姨母为什么就不带着茜茜搬到城里住。 毅元也回来?水莲眼睛一亮,浅笑道:他难得回来一次,茜茜啊肯定想他。 姚芳芳道:我也是想茜茜了。 谁不知道茜茜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个表姑姑。水莲笑着说道:走了,我这学校也是刚放假,和你上阿姨家看看茜茜。 嗯。姚芳芳点了点头,忽然站住脚,伸手指着:小莲,你看! 水莲看过去,眼里划过厌恶:别看了,看着没胃口,可能是从乡下来讨饭的吧。 不是,哪有那么黑的人,跟只黑猩猩似的,太恶心了。姚芳芳捂着嘴。 咦?水莲的视线下移,好像不是要饭的,她应该在卖东西吧,你看她面前的是糕点吗?怪可人的,我倒是从来没见过那样的。 姚芳芳撇撇嘴:再好看,看到她的人我也咽不下嘴,走,快走,我要吐了。 芳芳,所以说让你别看了怎么样,好受点了吗?水莲追在后头关切地问。 声音渐行渐远,田桑桑的心里窝着一团火,无处发泄。 她用白布把糕点盖上,双手搭在双膝上,头低着,将自己缩成了鸵鸟的形状。这时候,她想儿子了 钟婶子去供销社还没回来,太阳烤在田桑桑的身上,滋滋滋冒出热气。田桑桑抹了把脸,准备收拾收拾,换个地方另寻商机。再不然,看能不能把东西卖给一些铺子。 刚要站起来时,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男人干净的皮鞋。 田桑桑抬头望去。这个男人,穿着打扮和这里的人有着天壤之别。 黑西裤,白衬衫,衬衫的袖子挽在胳膊肘处,领带打得也不是很严实。同样是白衬衫,可是穿在他身上休闲温雅,和周正全然不同的气质。他身材高挑,影子投在田桑桑的身上。即便五官不是非常精致,但胜在清隽,脸上还带着温和的淡笑。 这大约就是如沐春风的感觉。 却又如江边远方,一抹婉约的渔火,慢慢地照亮心田。 看着有些呆傻的田桑桑,他轻轻弯下腰,给,去买点东西吧。 随着他的靠近,田桑桑的手顿时拘谨地往腰上放。 见到他要走,再看看他给的钱,她忙清醒过来,叫住他:先生,等等。 他没有再迈步,慢慢转身看她。 拿起地上的钱,她用手掀开白色的纱布,阳光下,十二生肖的军团栩栩如生。 您需要点东西吗?似乎怕他不答应,她直直看着他说道:我不能白收你的钱。 一出手就是五块钱,即便是打发乞丐,在这个年代,也是比较大方的了。等,感情对方是把她当要饭的啦? 第34页 他淡淡的目光从她身上缓缓落到地上,眼带询问:绿豆糕? 是的呢,先生您真是慧眼识珠。不止有绿豆糕,还有红薯窝窝头,蟹粉小笼包。红薯窝窝头和蟹粉小笼包一个五分钱,绿豆糕一斤一块二,我做的是小本生意,价格很实在。田桑桑介绍道。 嗯。他注视着那绿豆糕,这是你自己做的? 没错。很好吃的哦~田桑桑弯弯眼睛,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时更是弯得只能看见一条缝。如果家里亲戚有小孩的话,可以给他们带点回去,你看是不是很可爱,小孩子见了一定会挪不开眼。我的儿子就特别喜欢吃。 男人敛了敛眸子,好似想到了什么,半晌才说:每样都给我来一半吧。 038 心花 多么好听的声音啊,清越动人 先生,您要不先尝一下,试试口味?田桑桑热情地拿出一个绿豆糕给他。 他犹豫着接下,用手捻下了一小块,抿唇细细地品尝。 手指也这么好看,骨节分明,又白又长。 吃东西更是这般优雅。 然后,阳光下,他墨色的眸子涌现出淡淡光华,微微笑道,很好吃。 田桑桑心里欢喜,认真给他包好东西,本来还想把拔丝蛋糕拿出来卖的,可这男人一看就是识货的,还是算了吧。 他提着东西要走。 先生。田桑桑拿着手里的钞票,看了看四周小声地期盼:我可以和你交换布票吗?我、我 他没有做声,默默从钱包里拿出两张布票,递给她,田桑桑也把钞票还给了他。 他的钱包鼓鼓的,田桑桑有些羡慕地望了望,这人不简单。 八十年代的男神啊,帅的不要不要的啊! 抿了抿干燥的唇瓣,田桑桑的手紧紧攥着衣服,鼓起勇气:对了先生,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是今天我的第一个顾客 他轻飘飘一个眼神过来,差点教她腿软。 先生你别误会,我就是那个对不起,冒犯了你的姓名权。 恍惚间有人在轻笑:徐毅元。 徐毅元。 徐毅元啊她不由自主念出声来。 已经转身的男人有些惊诧地回眸,还有事? 啊!田桑桑呆呆看他,脸热得慌:没有,没事,您慢走。 等男人走远了,田桑桑才默默回过神来。 啊要死了,我这被封印在厚黑躯壳下的灵魂好像要破壳而出了。 伸出咸猪手重重给了自己一耳刮子:田桑桑你猪啊,你怎么这样啊,在后世什么样的男神没见过,你咋就对一个八十年代的土着男神心跳了?自从工作后,逢场作戏,虚与委蛇,有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冷静,你不是对少女怀春最不屑一顾么。脸能当饭吃吗显然答案是能! 周围却是再次响起了议论声。 徐老师竟然买她的东西! 徐老师都买了,那一定好吃。 卖的啥,我也去看看。 我跟你去。 有几个打扮稍微好点的中年妇人站在田桑桑的摊位前。 妹子,你这卖的啥啊?哟,这是糕点吗?可真好看。有个妇人道。 这是我自己捏的形状,捏成了小动物,确实好看。田桑桑甜甜地说。 咋卖的来着? 红薯窝窝头和蟹粉小笼包一个五分钱,绿豆糕一斤一块二。 红薯窝窝头是啥?小笼包前为啥加个蟹粉?这绿豆糕捏得真好看,全是小动物呀 接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了起来,田桑桑只得一一跟他们讲解,没办法,顾客是上帝。 先前的妇人点头:原来是这样。就是不晓得好吃不?要是买回去了孩子不爱吃,也是浪费了。 刚才那位先生只尝了一小口,这儿可以免费试吃绿豆糕,姐您尝尝。按理说该叫婶子的,田桑桑愣是给笑眯眯叫姐。 瞧你嘴甜的,我都一把年纪了。妇人心情好,吃着绿豆糕便觉清香宜人,格外的甜:成,这绿豆糕你给我来一斤。一块二贵了些,妹子你要不给便宜点,我多买点? 姐,我这做的也是良心生意,您也知道,供销社里的糕点都卖一斤一块五,我这才一斤一块二,真不算贵,不能降价的。再说了,供销社的糕点,哪有我这做得精致,您看是不?本来绿豆糕给一块二的价格便有些亏了。 妇人也是买过供销社里小点心的,比如白糖糕,一斤一块五,还真不及这里好吃,当下她也没再讲价。 田桑桑其实不缺啥,就缺布。空间里她暂时只找到衣服,布匹还没认真去找。而且空间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名牌,一件动辄就要几百上千,她的绿化币很容易会兑换完。 但是现在,买布都是要布票的,相反县城里、镇上的人票才多。她也观察了下,这妇人听她说要布票,也不惊讶,一出手就拿了出来。看来这种交换粮票的事情已成赶街潜规则了。 趁着彼此交换的空档,田桑桑趁机问道:姐,刚才你们说的徐老师是谁啊?为什么你们提起他,都 妇人当即说道:妹子,一看你就是乡下来的吧! 我去,确实乡下来的,您这眼睛真雪亮啊。 徐老师家是我们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这会儿人太多,我指了你也看不见。他家就在南三路边上,一座整齐的平房,有花有草,可气派了。妹子你回家时路过可以去瞅瞅。 田桑桑哦了声,装模作样道:看来是咱们镇上的老师啊,难怪你们都叫他徐老师。 哪儿是镇上的老师呐,县城里的。妇人反驳道:徐老师在县城里当高中老师,每次放假都回来,看她女儿茜茜。 女儿?那么年轻的人都有女儿了!田桑桑惊呼了下,感觉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听见她的惊呼声,妇人摇摇头,妹子你咋啥都不晓得,这事儿我们镇上的人都知道。我跟你说啊 她八卦地往田桑桑身边凑了凑:徐老师的老婆,生女儿时难产死了。这徐老师啊,也是个有情的,长得又俊。镇上好多个姑娘都想着嫁到他家当茜茜后妈,他都没有愿意再娶。 田桑桑又哦了声。心想,那么好看的人,脾气也好,像阳光一样温暖,有钱、有文化、还有样貌,姑娘们想当续弦也不是不可。 有了徐毅元的间接帮忙,东西卖得很快。尤其是妇人要走时,直接把一个蟹粉小笼包塞嘴里,惊叹:妹子啊,你这包子咋做的,味道真香,好像吃了一口肉包,又喝了一口蟹汤,忒好吃了。 第35页 于是,周围的人都纷纷上来问价钱。绿豆糕可以试吃,他们每人掰了一小块试吃,确实味道极好。钟婶子手里提着零零碎碎的东西回来时,田桑桑的摊里只剩下两个红薯窝窝头。 喝!钟婶子吓了一跳:桑桑,你东西咋的不见了,都卖完了? 是啊婶子。田桑桑笑得开怀:你说得没错,遇到了个贵人,买去了大半,有一就有二,剩下的顺其自然就卖了出去。 这感情好啊。钟婶道,我就说,你做的好吃,绝对有人愿意买。 田桑桑看了看手里的布票,刚才那男人给了她一张五市尺的布票,一张三市尺的布票,那妇人给了她一张五市尺的,其他的用的是钱,这些钱加起来有三块二,算很不错的了。 039 比流氓还流氓 你站着等会儿,我把东西收拾收拾,带你去供销社。钟婶子知道她是要去买布。 田桑桑刚要点头,便听得李婶子在不远处喊她们俩,要结伴一块回去,李婶子也是买完了东西。 田桑桑主动道:婶子,要不您和李婶先回去?你们东西都买完了,我也不好再让你们陪我去买一回。再说了,我头一回来镇上,还想多逛一逛呢。指不定得逛多久,就不耽搁你们的时间了。 那成。钟婶家里还有事,也没坚持:我带你去供销社门口。 嗳,不用的婶子,我知道供销社怎么走。 说的是信誓旦旦,结果 这条街,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起初,田桑桑不小心给往相反的地方走去了,便看到了一排排农舍,而这些农舍中,只有一处鹤立鸡群。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方才那妇人说的话,徐老师的家在南三路附近,就是这里?红砖绿瓦,一座整齐的平房,漂亮的嫩色篱笆围成小院,小院里种了棵龙眼树,搭了大葡萄架,右边还有一处秋千荡漾 看了几眼,田桑桑才往回走,终于也是找到了供销社的位置,在热闹的街中。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偶尔会穿梭着几个骑着自行车穿着军绿色衣裳的人物,引得大伙频频观看。 供销社柜台的前后各自有一个女人。 其中一个坐在椅子上,两手搭着,在织一件褐色的男式毛衣;另一个闲闲地靠着柜台站着,她比先前的那个女人胖了些,手往盘子里抓去,响亮地磕着瓜子。 见田桑桑进来,白胖一点的女人,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顿时厌恶地往后退了退,从鼻尖轻哼了下。 田桑桑有些不习惯。想起后世,那些做老板做服务员售货员的人,哪里不是客里客气的;就算高冷,也不会冲乘客翻白眼什么的,这里人明显就是,眼高于顶。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很吃惊。但也还好,以前看过一些这时期的历史。这年头,供销社的,公社食堂的、粮站收粮食的人,都老神气了。 镇上的供销社只有一层,东西却挺多,依然引得大把人前来。 田桑桑自顾自走进去,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她打算给儿子做几套衣裳,瞧着他的衣裳都破旧了,需要翻新。现在夏天,衣服换得勤快,村里人没有一天换一次衣服的习惯,要真敢那样,绝对会被人戴有色眼镜打量。 做两身夏天的衣裳,一身秋天的衣裳,给小包子,夏天适合穿得清爽些,不然会热。田桑桑今天就是深色的一身,没办法,胖子嘛,穿着显瘦。再者她这皮肤不知道怎么了,实在是黑,穿一身白色或者浅色的,不是会造成强烈的对比吗!她宁愿一身黑,也不愿意花花绿绿的,给人当跳梁小丑。 一个词,辣眼睛啊! 成卷成卷的布料,有黑色、蓝色、灰色的,也有颜色较浅较清凉的布料,俗称的确良。的确良的布料比寻常的贵,不过手里的布票也够了。 田桑桑挑了一块浅绿色的的确良,还有浅青色的,做给孟书言,另外她自己看上的是一块碎花的布料,算了先买回家,等以后减肥成功再穿。 咦,哪来的味道,满身的泥土味啊身边传来这么一道嫌弃的声音,田桑桑偏头,正好和对方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是街上的两个女孩之一,比较时髦的那个。 怎么又是她。姚芳芳在水莲的耳朵边咬了一句,声音不大,田桑桑却听得一清二楚。 别看了,走吧。水莲拉着她。 好吧,原来衣着光鲜靓丽的人,也并非那么合心意。 田桑桑挑好布,到了柜台处排队。刚要和白胖女人说话时,后头挤出来一个人,姚芳芳没好气地道:乡巴佬,你挡到我了。 又对售货员颐指气使:先帮我结账。 好嘞!售货员可精着呢,一下就看出了姚芳芳长得漂亮,身上的衣服也时髦,再看她买的东西,肉脯果干点心,还扯了好看的布和小饰品,都不便宜啊,立刻就着手帮姚芳芳清点东西。 至于那个乡巴佬,一看就是不识字的,看不懂布料边标的价格,来问价钱的。 柜子上还摆着一些毛线,旁边一张硬纸上写着价格,贴在柜子上。 一个年纪半百的村妇,恭敬地问那个在织毛衣的售货员:同志,这个咋卖哩? 问了半天,织毛衣的同志头都没抬。 同志,这个咋卖哩。我看不懂,你说多少就多少。村妇有些拘谨,又重复道。 同志。 同志 哎呀。售货员不耐烦了:瞎嚷嚷什么,看不懂你还来供销社干啥!成天都有乡下泥腿子来问这个多少钱那个多少钱,他们店里又不差这些人来买东西!买不起就别买呗,问啥问啊,烦死个人。 两边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售货员,田桑桑气得快要郁结,手指紧握。算了,忍一忍。 姚芳芳终于是弄好了,田桑桑走上去,姚芳芳身边的水莲又面不改色地上前,似乎没看到田桑桑一样,轻声说:还有我的。 这都是些什么人? 比流氓还流氓。 都给我停下!田桑桑清了清嗓子,吼道:我说你们两个同志,这是你们为人民服务的态度吗?我是先到的,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好吗?凭什么给她们两个人先付款?看见个穿的好的就攀上去,十足十的狗腿子。 织毛衣的售货员,嘴张开要开骂。 你,说的就是你!田桑桑抢先道:老人家问你好多遍了,你一句话都不答是什么意思? 鸦雀无声后。 店内的顾客都看向田桑桑。 织毛衣的放下了毛衣 正在帮水莲结账的停下了动作 姚芳芳和水莲更是惊诧,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哟,还是个有脾气的。姚芳芳嗤笑了声,好笑道:要结账你早说啊,你块头那么大,站那里挡着,我怎么知道你是要结账? 第36页 其实,作为一个读书人,她平日里也是挺有礼貌的。只是当时看到田桑桑站在她跟前,她直接绕过她了。欺负的就是她,怎么了?长得这么丑还出门不害臊啊! 肥女人也太可笑了,以为吼出来就行了?想伸张正义,到时候丢脸的人还不是她自己。 040 人民的公仆 田桑桑冷冷的目光扫过她,未曾停留片刻。 姚芳芳头一回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一个乡下泥腿子竟然给她这种眼神。 她杏眼一瞪:谁让你这么看我的?我就是抢先你付款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耍起了大小姐脾气。 田桑桑并不是要怼她的,这样的大小姐就喜欢人追捧着,谁忤逆她都不行。她又不是她的谁,她凭什么惯着她? 芳芳,别气了。水莲安抚着姚芳芳,礼貌地颔了颔首,朝田桑桑浅笑道:小姐,我们也不是故意要抢你位置的,我们都以为你没有买东西,不好意思啊。我这就让你先结账,你先吧 她退到一边。 小莲,你让她这种野蛮人干嘛!?姚芳芳咬牙。 同志,你是来捣乱的吧?这都算到一半了,你也不差这么些时间。你既然要结账,等这位同志的好了,我再给你结。 田桑桑哪里在意先结账后结账,那个女人一让出来,好像显得她没有风度,欺负人似的。现在也不是结账的问题,而是态度的问题。 账先放到一边,我只是质疑你们身为人民公仆的态度。 白胖点的售货员阴阳怪气地呵了声,我们的态度怎么了? 刚才这位老人家问了半天,你们为什么都不回答? 织毛衣的顿时有点心虚:价格写在纸上,一清二楚,她不识字,怪谁? 这就是你们为人民服务的态度?你说价格写在那里,光写就可以了,那要你们有什么用,要警察有什么用?所有人要是都识字了,还请你们来这儿干嘛?要你们来吃软饭的?在其位谋其政,给你们工资就要把工作做好。要知道,人民赋予了你们在这儿的权利,从人民群众中来到人民群众中去。现在你们是有权了,却又学那般地主姿态,不用心为人民服务,留你们何用!田桑桑掷地有声。 一通话下来,两个女同志都傻了。 白胖女人不甘示弱:没看到我们手头上都忙吗?我们要是有时间了,自然会讲的。贴张纸不就是图个方便,我们忙时照顾不到所有人。 田桑桑摇摇头:嗑瓜子是忙吗?织毛衣是忙吗?这里是公众场合不是自己家。你们为人民服务的态度有问题,你们领导在哪?我要跟他反应情况 在现代,员工要是这样偷懒,上班期间嗑瓜子做自己事,那还有没有敬业心了?公司肯定直接给开了。 更别提这个年代了,这些人还是吃国家饭碗的。吃的多干的少,态度还不好。 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找领导,你可真大脸啊!姚芳芳不屑地说道。 这位同学田桑桑淡淡地道:我不认为这是小事,以小见大,见微知着。如果不守纪律都算小事的话,将来人人都可以这样,社会岂不是要乱了套?我们的党和人民,都是有纪律有责任心的,不养这种社会的蛀虫。 小姐,我们都已经退让了,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样闹下去大家都不好看。水莲落落大方地说道。 我也只是一说。田桑桑淡淡看她一眼:好了,你们继续结账吧,我下一个。 周围的人被田桑桑的话鼓舞了,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平日里这些供销社的人态度就奇差,他们也不是想要对方怎么热情,可你正常的态度总得有吧,总是一副谁欠了你几百块钱的模样,再好的心情也会被搅乱。 两个售货员听着议论声,都脸红脖子粗的。她们帮着水莲清点东西,又恶狠狠地瞪着田桑桑。 小姐,不好意思了啊。水莲文文静静地说着。 田桑桑一点也没看出她哪里不好意思,淡淡地点头算是应了。 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在这时候传了过来:芳芳,你们好了吗? 清越、悦耳,总是那么如沐春风。 徐、徐毅元吗? 表哥!姚芳芳欣喜地叫了声,连鄙视田桑桑的心都没有了。正好,水莲也好了,两人提着东西,挽着手朝门口走去。 田桑桑蓦地定住了,往门外看去。他们是亲戚 不知道那两人会怎么说? 要是 啊,不对啊田桑桑,为什么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一遇见个帅点的男人你就脑子不好使了吗? 要是他是个不明事理的人,那也就说明你看错人了。 老远的听见这里吵闹,出什么事情了? 徐毅元主动伸手拿过姚芳芳手里的大袋小袋,到了水莲这儿,她柔柔笑道:毅元,我自己能提,不碍事。 姚芳芳抢着抱怨:表哥,你是没看见那个大胖子,长得可吓人了,又黑又胖的,浑身都是味儿,还很粗鲁。她还不乐意我结账了,一副什么都看不惯的表情,指着售货员就是一通骂,真是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底气。 胖子? 徐毅元墨玉般的眸子微闪:她为什么骂人? 也就是芳芳不小心占了人家的位置,人家不乐意,连着大伙一块骂。水莲适时接了一句。 是啊。姚芳芳叽叽喳喳的,把今天的事情都讲了出来。本来以为能得到一些安慰的,她表哥除了茜茜,最疼的就是她了。 但是 胡闹。徐毅元低声微斥。 对啊,她太胡闹!姚芳芳道。 我是说你。徐毅元瞟了她一眼:她说的没有错。 表哥,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姚芳芳不解地停下脚步。 这件事本就是你错了。徐毅元微叹,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在县城,售货员的气焰哪有这小地方嚣张?确实该找领导反映反映了,这是作风问题。 姚芳芳不赞同地笑道:表哥,这就是你死板了。一件小事能说明得了什么?咱们这就是个人情社会,是她自己不说清楚的,一副站在人民的角度大义凛然的模样,说白了就是自己心里不平衡,嫉妒我和小莲呗,才想着拿售货员出气。就算换了售货员,谁能保证下一个售货员不和他们一样,势利一点没有错。又没有杀人放火,碍着谁了。 041 徐家 徐毅元看着表妹理所当然的神态,心下大骇,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芳芳,我不知道你们学校是怎么教育你的,才让你说出这种理论。这不是杀人放火,这是公平与不公平的问题。利用权力讲人情的同时,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的表现。小的方面叫做人情,大的方面是什么?是以权谋私。 第37页 水莲见徐毅元不太高兴,当即笑盈盈地说,是啊,毅元说的没错,我和芳芳受教了。这是种纪律,党和人民给予的权力,就要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不能被滥用了。 她想起了刚才田桑桑说过的话。 徐毅元的脸色这才缓和了点,有些讶异地打量了下水莲,径自走在前头。 姚芳芳气不过:小莲,你干嘛要学那女人说话啊! 水莲捂轻轻住她的嘴:芳芳,你和毅元刚回来,有必要为了一个外人吵架吗?平白污了心情。有些话你自己怎么想,但也不好跟你表哥讲,他不爱听,你说些好听的给他听不就好了。他是人民教师,想法和你是不太一样的。 可 走了,茜茜还在家里等着呢。 你说的对。姚芳芳恨道:但我就是被那胖子给气得。 气什么气,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咱们以后又不要跟她打交道。 小莲,还是你好。 我们是朋友,不对你好对谁好。 徐家。 茜茜,不能吃了,再吃该牙疼了。徐毅元伸手去拿女儿手里的绿豆糕,把人给抱在怀里。 小姑娘恋恋不舍地看着绿豆糕,扁着嘴巴不依。 对呀,茜茜,听你爸爸的。忘了你上次牙疼了?牙疼了就要打针,你怕不怕痛?水莲的语气温柔得不能再温柔了。 小姑娘顿时露出小鹿般楚楚可怜的眼神,水姨,那我吃完饭可以再吃吗? 可以。水莲给她夹了一块肉,几根青菜:多吃肉,好长个,再吃点菜,荤素搭配,有营养。 徐母笑眯眯地吃着包子,满意地看着水莲。 毅元,今天这包子味儿不太一样,镇上的包子换了? 不是,妈,我在路边和人用布票换的。徐毅元摇头。 徐母点头:手艺倒是很不错,是不是加了蟹肉,都是螃蟹味。 所以才叫蟹粉小笼包。徐毅元说道。 姚芳芳吃惊:表哥,你不会连这绿豆糕和窝窝头也是那儿买的吧?吃着很精细,又甜又软又香,比供销社里卖的高级点心都不差。 徐毅元给女儿喂了口菜,慢悠悠开口: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同志。 什么!啊呸!姚芳芳哗啦一声站起来,扔掉绿豆糕,跑到外头喝了一大口水,回来时脸涨得通红。 水莲看着那一块块精致的糕点,眸光恍然,难怪眼熟 这是怎么了?什么女同志,好好的绿豆糕为什么不吃了?徐母问道。 姨母姚芳芳嘟嘴。 徐毅元淡淡瞥她一眼,对徐母道:没什么,这娇气的毛病得改一改了。 姚芳芳想着刚才吃进去的绿豆糕,味道很好,可是她才不吃死肥猪做的东西,想想这东西是从她那双黑手里做出来的,吃到她的肚子里,她就恶心到不行。 娇气有什么不好,女孩子家娇气些,将来招人疼。姚芳芳知道表哥不高兴,也没继续讨论,而是轻轻刮了刮侄女儿的小鼻子,茜茜,你说是不是? 徐茜茜弯起眼睛,稚气地道:姑姑说得对。 徐毅元看着女儿冰雪般的可爱模样,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低头默声吃饭。 吃过饭,徐茜茜的小胖手拿起一个绿豆糕,当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笑得露出两个小酒窝:爸爸,这个我可不可以不吃,这是那个嫦娥的兔子,我要放到箱子里藏着。 徐茜茜小朋友属兔子,特别钟爱兔子。看见做成绿豆糕的兔子,她便舍不得吃了。 不行。徐毅元板脸:放久了变虫子。 哇哇小姑娘眼睛一闭,突然间嚎啕大哭,眼泪珍珠似的:我不要虫子,不要虫子,爸爸好坏! 茜茜,茜茜。徐母接过小姑娘哄着,嗔怪地瞪着儿子,你这是干什么?看把茜茜吓哭了。茜茜乖,不哭了不哭了 妈,我说的是实话。徐毅元摸摸鼻子。既心疼女儿,又感到无辜。 茜茜,别哭了。姚芳芳给小姑娘擦着泪珠,姑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礼物,是一只小兔子,穿着粉色衣裳的小兔子呢。说完,姚芳芳从屋里拿出一只兔子玩偶出来。 徐茜茜终于止住了泪水,用和姑姑一样圆圆的杏眼看着,伸手把兔子抱在怀里,小嘴喃喃:这是我的兔子。它它是那个嫦娥仙子的,它要飞到月亮上去。小姑娘用软糯糯的声音说着,抱着兔子不撒手。 小孩子便是这样,哭起来太突然,停下来也容易。和女儿接触的时间很少,但经此一事,徐毅元倒是看出来了,女儿太小,是需要哄的。 田桑桑扯了几块布,还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路过一家肉铺时,她在跟前停住了。 在这个以肉为美的年代,肥肥的猪肉更是让人垂涎欲滴,肥肉吃着满嘴油光,那是对肉的渴求,吃不完还可以拿去榨油。相比肥肉,田桑桑还是更喜欢五花肉,有肥有瘦,最是多汁多味。 不过 看着那放在最角落,被当做便宜货处理要贱卖的猪下水,田桑桑的眼里冒出狼光。 想到猪下水做成的各种东西,尤其是猪大肠,切成一小节一小节,拿去炖绿豆,顿出来的汤香喷喷的,配着有嚼劲的猪大肠,真的是没法说。还有猪肚,用来炒辣椒,炒得油乎乎热腾腾的,空气中都是辣椒香。光是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同志,我们这都是新鲜的肉啊,要不割点肉回去?卖肉的见她一身肥膘,还不是虚胖,而是实打实的实胖,勤快推销他家的猪肉。这绝对是吃惯了猪肉的,不然咋能这么胖呢?就是忒黑了点,大概是农活干多了给晒的吧。 (感谢书友梓楚、肉嵩萌萌哒打赏的600书币和500书币,谢谢,么么!) 042 猪下水(2660字符)加更 我不要这个。田桑桑笑着摇头,指了指那一堆的猪下水,离得近了,甚至闻到臭烘烘的味道。我要这,猪肝、猪肺、猪心、猪肚、猪腰子、还有那一大串的肠子。 卖肉的嗬了一声,显然是没料到她会要这种难以卖出去的东西。一般大家来买猪肉,哪个不是要挑又肥又腻的肉回去,稍微钱多的,就挑猪大骨回去炖汤喝补身体。 你要多少? 我全要了。都卖给我,能不能便宜点?我只有钱,没有票。田桑桑道。 成,这些东西搁这儿也没人买,你要是想要,我给你折算折算。猪肉一斤六毛八,这些猪下水,我算你六毛一斤。卖肉的把那一大堆东西抓起,称了称:三斤多一点,你看咋样? 第38页 田桑桑低头想了想价格,这价格也实在,她点了点头:好。 提着猪下水,田桑桑美滋滋地想着中午要炒多少道菜。 嘶!脚下被一块尖利的石子划到了,特别疼。她弯下腰,把东西放地上,一手抵着边上的大榕树,脚抬起,把那贯穿鞋的石头给揪了出来。不想脚还好,一想就觉得脚火辣辣地疼啊,肯定起了不少水泡。 这时候,她已经走到半路了,全是山路,路不平整,泥泞不堪。要说这时候的交通真不方便,没有车。 吧嗒吧嗒吧嗒 哞 牛声鼎沸。 由远及近。 田桑桑兴奋地回头望,或许还能搭车,大不了付几个钱,她这脚真的是不好再走了。如果进空间兑换,也怕找不到质朴的凉鞋来穿,被人质疑就糟糕了。 桑桑,桑桑妹子!坐在牛车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孟寡妇。 而赶着牛车的人 李正熊把牛车停下,那朗朗的星目看着她:桑桑,赶街回来了?来上车,我送你回去。 孟寡妇拍了拍身边的木板,热情地说:对啊,桑妹子,快上来,我这不也是赶巧,遇到了李兄弟,李兄弟还专门载我一程。 田桑桑也没推辞,感激地笑了笑:那我就搭李大哥的顺风车了,谢谢啊。 客气啥。李正熊憨憨地道:都是邻村的,看到了你,还能不载着你回去。 车上只有孟寡妇一个人,现在又多了个田桑桑。孟寡妇不似别人,性格比较开朗,当下搭讪起来:桑妹子,你还买布啊?这布颜色让人看着舒服,水灵灵的。哟,这是的确良的吧? 田桑桑随手找了个地方,把东西搁在木板上:我去镇上赶街的时候卖了点东西,得了点布票,就想着给我儿子做身衣裳。 做衣裳是好,可妹子啊,你要学会过日子啊。孟寡妇好心地道:的确良穿着好,但小孩子家家的,出去玩一玩,衣服就很容易破个洞。你这得多费钱,不值当。这日子过得也忒不仔细了。 没关系的嫂子。田桑桑不甚在意:就是要给孩子穿最好的。钱没了可以再赚,也赚不完。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偶尔也要让自己高兴高兴。 这想法很稀奇,可别人不敢。哪敢啊。 李嫂子笑道:桑妹子是个有福气的,原来喜欢享受生活啊。 嫂子说笑了,福气说不上,只是日子,终究是人过出来的。当然是怎么好怎么过,但求舒心了。田桑桑眼含笑意。 坐在前头的李正熊,听着她的声音,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她的笑容,就是那种从容的笑,让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只是一想起,他这脸老是热。 不自然地扬手拍了拍牛身,车速顿时加快了很多。 因着突然加快的车速,孟寡妇的身体晃了晃,好奇地问:咦,你买的啥?咋这味道 是猪下水呢。 猪下水?这玩意吃着味道不好,还不好收拾,桑妹子你咋还买这个? 嫂子你可不知道,这是个好东西。田桑桑笑得神秘。 孟寡妇见她说的跟真的一样,问道:咋成好东西了? 只要用心,猪下水也能做出好菜来。男人啊喝酒,最喜欢配着这个,再加一些花生米,堪堪是快活过神仙了。 孟寡妇愣了一下,好像悄悄看了眼李正熊,才又问:真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等我回头做出来,给嫂子您尝尝便是了。 可不是玄乎。李正熊插上一句:桑桑的厨艺是好,我妈我和上次吃了她做的啥子螃蟹小笼包,现在还想着。 注意到李寡妇的微妙表情,田桑桑道:之前在山林里被一条蛇吓到了,多亏了李大哥。这次也不能忘了李大哥。 桑妹子,你会做衣服不?家里没缝纫机多费事,要是有不懂的,可以来嫂子家坐坐。你嫂子别的不会,做衣服可是一把好手。和她这一番交谈,孟寡妇也不讨厌。倒是想着,她人虽然黑胖,但性格好,于是也主动抛出橄榄枝。 说起来她在村里没什么朋友,大家虽然不敢惹她,却也轻易不跟她交好。可能因为都是异类,每次看到田桑桑,她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之前的田桑桑只会待屋里,很少露脸,现在的田桑桑却是个好相处的。 缝纫机! 田桑桑眼前一亮,那我晚些就带着香喷喷的猪下水去拜访李嫂子您了,也跟您请教请教怎么做衣服。 下了牛车,田桑桑和李正熊、孟寡妇两人告别,提着东西回到自个家。 孟书言正在给鸡喂小虫子,田桑桑看得快要移不开眼了,一天没见了,还是天使般的儿子最让她喜欢,疲惫顿时烟消云散了。 言言,猜猜我是谁啊?静悄悄走到他身后,将孟书言的小身子给抱了起来。 啊。孟书言惊喜地回头,伸出两只小手搂着她的脖子,往她肩膀上噌蹭蹭,妈妈,妈妈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田桑桑抱着走到堂屋放椅子上。早上都做了些什么? 孟书言于是叽叽喳喳地把他早上做的事情,像流水账一样报了出来。 田桑桑边收拾东西边听,她发现自己的掌控欲太强了,每回一离开儿子,都想要摸清楚她不在时他在干什么。 听完后,吧唧一口,摸摸小卷毛,才默默去鼓捣美食。 猪下水虽是个好东西,吃起来味道美极,但是收拾起来却是个麻烦事。 光是猪大肠吧,一条条臭烘烘的,外头还沾着肥油,多亏了田桑桑力气大,才一下一下地把那肥油撕开。撕开肥油后,找来根筷子,从猪大肠的开口处,把外皮往里推,推出来的时候,甚至里头还有猪粪。猪粪自然是一部分沾到了田桑桑的咸猪手 不过为了美食,田桑桑硬是忍着折腾了好久。 好东西、精细的东西,做起来往往更费人的精力。但不出力,又怎么能吃上美味佳肴呢? 往盆子里加了足足有五大勺的盐巴,倒进面粉和水,田桑桑用手使劲地揉搓猪肠子,直到反复揉了五六遍,把肠子揉干净了,再把脏水倒掉,倒进去一点儿醋。好在田桑桑在空间里兑换的一瓶白醋还没有开封,她直接倒了四五勺,认真的再揉一遍后,猪大肠终于是清新了。 这次买回来的猪下水有三斤多,太多了,用来煮、用来炒、用来当下饭菜、用来送人。然而,说起猪下水,田桑桑就又想到了一个东西,卤味。 想起卤味,她又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可以发誓,口水不是她想流,想流就能流,全怪原主这具肥胖身体过于产生生理性饥饿了。 明明刚打算减肥的,现在 第39页 推迟计划吧。 其他的猪肚、猪肺、猪心等东西她也是一一洗净。 放了一勺油进去,直到油变得滚烫了,还飘出了油香,田桑桑才动作熟练地加了青椒、姜片、葱片、葱段、洋葱、蒜碎,配着香喷喷的油,一顿爆炒,再放入了猪腰子,猛炒了几下。 043 香飘飘 做了一道青椒炒猪腰子,爆炒猪肝,一道猪下水大杂烩。绿豆炖猪大肠汤,已经在空间炖了,还煮了香喷喷的米饭。 田桑桑把几道猪下水做的菜端出去时,看到了孟书言和狗剩,两个孩子一高一矮,齐齐靠着门,只能看见两小只的脑袋。 闻着猪下水的飘香,狗剩使劲用鼻子吸了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嘴角挂着可疑的银丝。 狗剩来了啊! 阿姨~狗剩的脸微红,挠了挠头发。以前是很不喜欢这个阿姨的,可自从上次吃了阿姨给的小笼包,他就喜欢上了阿姨。 小朋友的心思就是这么单纯,一些吃的便能收买。 狗剩悄悄问孟书言:言弟,你妈妈做的啥,咋这么香嘞? 我也不知道。孟书言小声回:妈妈说是猪下水,带回来时可臭了,现在却这么香。 你妈妈好厉害啊!狗剩吞咽着口水,臭的也能变成香的。 孟书言听着同伴的夸奖,自豪地翘了翘嘴角,嗯,妈妈最厉害了! 狗剩,吃过饭了吗?今天在阿姨家吃吧,和言言一块。田桑桑边来回端着东西,边亲切地问。 孟书言也说:对啊,狗剩,我妈妈做了好吃的。 狗剩虽是小馋虫,但也知道不能随便在别人家吃东西。 他扭捏了一下:不,阿姨我回家了,回晚了我奶奶要骂我。 虽是这么说,可孩子心性出卖了他,他还是站着一动不动。 田桑桑看着他那直勾勾的眼神落在饭桌上,便好笑地摇摇头。 拿出一个木碗,田桑桑把各自几道菜都舀了一点,朝他招招手:来,阿姨给你拿一碗,你带回家给家人一块吃。 狗剩接过碗,脸上泛着红晕,腼腆抬头看她:谢谢桑桑阿姨! 不用谢。田桑桑和蔼地摸了下他的头:吃完了还来阿姨家拿啊。今天在外头遭到了好些白眼,回来时看到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神,好歹把她受伤的心灵给抚平了。 狗剩抱着碗,走出了家门。心想,言弟的妈妈真的变了,以前见到她觉得又黑又胖,现在只能想到她温柔的声音,注意不到她的黑胖。到底是抵不住猪下水的香味,狗剩伸手抓了一块猪肚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又抓了一个扔嘴里,含糊地说道:吼吼七啊! 狗剩,吃的啥?咋这么香?李小琴见儿子在吃不明物体,捧的还不是自家的碗,遂问道。一靠近,她便被扑鼻的香味迷住了。 妈妈,是猪下水,桑桑阿姨给我的。狗剩把东西往前递。 胡说,猪下水臭死人了。虽是这么说,李小琴还是伸手往碗里拿了一块猪肠子,夸张地瞪大眼:明明是猪下水,桑桑这咋做的,这么香! 上次,李小琴也是试着去抓螃蟹来清蒸,也试着做起了那啥蟹粉小笼包,可做出来的和田桑桑有着天壤之别,她也就放弃了。人比人气死人,这她认。 李小琴赶紧拿过木碗,别吃了,咱进屋配着饭吃。 狗剩走后,田桑桑进了屋,到了空间里,兑换了一块豆腐,一棵白菜,做了白菜豆腐汤。猪下水虽不太肥腻,却也油腥,喝点清淡的汤搭着才是好的。又抓了条草鱼煎了煎,蘸着酱。 孟书言乖乖坐在堂中等着,看见妈妈从房间里盛出了几道东西,乌黑的眼睛闪了闪,但他也不奇怪,这是妈妈的秘密。 田桑桑环顾了一眼屋子,想着要怎么赚钱,这房子家徒四壁,得存钱翻新一下,或者找个更好的房子;还有就是要有稳定的收入,她打算去镇上开个铺子,但是没铺子啊,买铺子需要钱,赶明儿还得去打听打听价格。 至于远的,还没想到,总之这衣食住行,她都还没解决呐! 给孟书言盛了一碗白花花的米饭,现在桌上,有鱼、有汤、有炒得香喷喷的猪下水。 田桑桑和孟书言均是饿了很久,两人就着颗粒饱满的米饭,吃着色香味俱全的猪下水,不一会儿便吃得满嘴油光。 来,儿子。田桑桑舀了碗白菜汤给他:猪下水不能吃太多,吃多了也油腻,喝口汤润润胃。 好的,妈妈。孟书言依依不舍地瞟了下猪下水,咬了块嫩嫩的豆腐:妈妈做的太好吃了。 将来每天都能吃到。田桑桑美滋滋地说。 又转念一想,以后一定要让儿子适应了天天吃好吃的习惯,这样一吃到好的东西,大家就不会这么敞开了肚皮多稀奇似的。这叫家常便饭。 饭吃到一半,钟婶子便找来了,喜道:桑桑啊,狗剩年纪小嘴馋,你咋还真的给了他一碗,你家够不够啊?说话的同时,已经看到了一桌子,顿时也稍稍放下心。她是怕田桑桑家自己都不够吃了,还好心给他们家狗剩。 婶子,没事的,我这还有。今天那肉贩便宜处理,我买了好多,吃都吃不完。您要不坐下来一块吃? 狗剩拿了人家的一碗下饭菜,钟婶子是说什么也不肯留在她家里吃了,摆摆手:你这孩子出手也大方,一出手就是一碗。不过啊你做的是真好吃,我已经吃过了,你和言言就多吃点,我这还要下田。下回你跟我说说这做法,我跟你学学,还是你们年轻人主意多,也讲究。 暧,没问题。田桑桑把钟婶子送出了门。 到底只吃了七分饱,孟书言却是快要吃撑了,摸着有些圆滚滚的小肚子,砸巴砸巴小嘴,发出满足的喟叹。 田桑桑觉得他这样子像极了一只小包子,过去点点他的小脑袋,言言,你先坐一坐,待会儿妈妈带你出去消消食。 把碗筷收拾了一下,田桑桑把刚才另个弄出来的一盘子青椒炒猪腰子、爆炒猪肝,还有猪下水大杂烩,用一个盆子装着,打算给孟寡妇送过去。这回,当然是要去借她家的缝纫机用用,不然出手也不会这么大方。 想起那天坐了李正熊的车,田桑桑把李正熊的那份也给鼓捣了出来。 衣服要怎么做她已经构思好了,也剪好了布料,现在只差缝制起来了。 044 制衣 走在路上,一手牵着孟书言,一手提着小菜,倒是老远的便被人给闻了去。 一个妇女凑了过来,桑桑,你提的啥子?那边儿都能闻到香味哩。 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人也是同村的,只是不太熟。 田桑桑客套地说:没什么,我自己炒的猪下水。今天孟嫂子帮了我的忙,这不,我给她送点过去。 第40页 妇人一看,分量不少啊。这可真是稀奇事,一向喜欢吃东西的田桑桑,还会给人送东西!她自己不藏着吃就不错了! 妇人的表情顿时有点怪:桑桑,我听说你这回去镇上发财了,买了好些东西回来? 这话听着不对。 婶子你是听哪里说的?田桑桑知道可能是有心之人造谣了,她笑笑:我也就是挣了几个小钱,买了些东西贴补家用,家里连缝制衣服的东西都没有,还要到孟嫂子那儿做呢。 妇人还真就打量了她一下,确实不像是发了大财的。而给人孟寡妇送东西,也是为了要借她家的缝纫机一用,她这才拐着弯又想问问别的,被田桑桑找着借口告辞了。 你们老大家的桑桑出息了啊,我刚看见她拿着好几块的确良的布啊。妇人转头就遇见了陈桂兰和田恬,便拉着陈桂兰闲聊。 怎么可能,田桑桑那丫头哪来的钱?陈桂兰嗤之以鼻。 你还不知道!?妇人摇摇头,说的好像自己亲眼看到了似的,她今天去镇上赶街了,说是去卖啥小笼包的,一回来就拎着布,还买了好些东西,两只手差点要提不住了。刚才还做了猪肉,闻着香啊! 又是买布又是买猪肉等妇人一走,陈桂兰嘀咕:她用啥做的小笼包,还能换布和猪肉? 妈。田恬亲昵地挽过她的手臂:那胖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她能做小笼包,我们也能做。听说,是抓了螃蟹来的。 陈桂兰的眼底划过一丝贪婪,拍了拍女儿的手,回头我让你爸也去抓几只螃蟹回来。 田家到底也是乡下人,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有挣钱的路子,大家都愿意去尝试。 孟寡妇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看到桑桑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露出个大笑脸:哟,桑桑,你还真的来了啊。要用缝纫机,走,我领你进去。 又看向孟书言,左看右看看不够,眼睛都快黏他身上了,这是你家言言吧?真是俊哪,咱村里的孩子们,只有你家言言最俊。 走到里屋,孟寡妇拿了几颗包着糖纸的糖果出来,几颗牛奶糖,给孩子尝尝。 唉,嫂子,太珍贵了,你自个留着。 我留着干啥,我家里也没个孩子。孟寡妇笑着道,要把东西给孟书言。 孟书言没拿,而是抬头望向田桑桑。 田桑桑点点头,他这才接过,笑得很灿烂:谢谢阿姨。 叫我阿姨呢~孟寡妇欢喜地道,伸手摸摸他的小卷毛,她实在是没忍住这动作,摸着可真舒服呀。 孟嫂子,这是我做的猪下水,先前说了,一定给你尝尝味儿。 孟寡妇掀开白布一看,青椒炒猪肚,加了辣椒、青椒等其他东西,红绿白相间,让人看着很有食欲。 闻了闻,妹子,你说的没错,还真是香! 对了嫂子,我还给李大哥做了一份。嫂子你看我,这要做衣服也没时间,上次村里人又说了闲话,我现在是真不敢自己送上门了。 村里人是爱嚼舌根,妹子你没这个心就好。要不这样,我帮你拿去,你嫂子过来人,不怕人说。孟寡妇笑看着她。 要的就是她这句话,田桑桑回道:麻烦嫂子了。 田桑桑在孟寡妇家的缝纫机前坐下,这真的是一台比较老式的,蜜蜂牌。机座和机头都是黑色的,铁质的脚踏板。整一台比孟书言的人高多了。其实做衣服,最麻烦的是画图、制版、剪裁,这些步骤她都做好了,缝纫是最为轻松的一环。早年,她在老家时用过缝纫机,现在也记得不是太清了。 然后,一坐在那里,伸手摸了摸,用脚踩了踩踏板,准备底线和上线,那熟悉感便是冒了出来,好像无师自通似的。女人在缝纫方面的手艺,与男人在那啥方面的自来感是一样的,很快便能上手,还能举一反三。 孟寡妇家的线颜色不是太多,黑白居多,还有红色、紫色、桔色、青色、黄色、褐色的,其他的便是没了。 妈妈,你要做衣服吗? 田桑桑偏头,对上了自家小包子那水汪汪的大眼睛。 对啊,给你做新衣服。 听见有新衣服穿,孟书言漆黑的眸子一喜,静静地在边上看着她做衣服。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外头已然是从艳阳高照到日暮西斜,做好了一套睡衣,两套夏装,田桑桑伸了个懒腰。 这个年代的衣服都过于简单,田桑桑想在衣服前做一只小动物,可是没这方面的经验,犹犹豫豫的,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桑妹子,你这是要弄啥呢?想这么久?孟寡妇的笑声倏地从身后传来。 田桑桑看了一眼窗外,这才眼带歉意:孟嫂子,对不住,你看我一折腾起来,倒是忘了时间。 没事儿。孟寡妇细细看着她做的衣服:你这衣服做的好看,针脚也整齐,你还有啥整不明白的,嫂子帮你支支招。孟寡妇也是喜爱做衣服的,当初这台缝纫机,就是她男人跑上跑下,费尽心思要讨她欢心才给弄来的。 不,就不麻烦嫂子了,我就是想着在衣服上绣些动物,回去我拿针绣,要方便些。没错,她可以用绣的,不一定要再用缝纫机。 孟寡妇倒是吃了一惊。要说现在村里孩子的衣服,都是做大的一个,小的就穿大的剩下,给穿再改大改小就行了,谁那么讲究呢。但现在的田桑桑让她刮目相看,还不是穷讲究。然而看到孟书言那俊俏的模样,孟寡妇倒也不奇怪了。她要是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儿子,肯定也可劲折腾。 045 约会(3000收加更)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村里人大概都知道田桑桑卖那啥子螃蟹小笼包赚了钱,还听说螃蟹可以清蒸着吃,于是都纷纷跑到后山外抓螃蟹。仅仅一两天下去,山里的螃蟹几乎要被他们抓个精光。他们试着吃清蒸螃蟹,果然别有一番滋味,蟹粉小笼包也做了,但做的寻常,没有田桑桑做的味道美。只能放在自个家里吃,但是不保证能有人来买,他们只得作罢。 他们不知道的是,田桑桑前世是个上班族。工作之余有时间,乐趣之一就是鼓捣美食。当然不是吃什么山珍海味,而是普通的食材,按照网上的食谱学做,也能做出香味浓郁的东西。 田桑桑对外头的事情并不关心,也不知道,因为她这两天正在做卤味。 从空间里兑换了一些鸭头、鸭掌、鸭脖子、鸭心、猪蹄,还把自家的一只鸡抓来杀了。这鸡让孟书言给养了几天,肥了不少,已经下过几个蛋了,不过还是被送上了断头台。另一只鸡田桑桑得留着,必须让等它把蛋下了,再孵出小鸡。这可是八十年代无污染的绿色鸡,和后世鸡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孟书言倒是难过了一会儿,田桑桑安慰他:儿子,这是他们生来的命运,我们养着它们,不就是为了有一天把它们吃了吗? 第41页 再问:你喜欢吃鸡腿儿不? 小家伙立刻点头如捣蒜。孩子心性嘛,相信有一天他是能理解的。 卤味做起来,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最关键的是配方。寻常人家做的卤味,终究和外头的卤味配方是不一样的。要不然为何外边做的东西有人买,而自家的东西却只能自家吃呢? 八角、桂皮、陈皮、丁香、山奈、花椒、茴香、香叶、草果,良姜、甘草、红辣椒干、葱结、姜块、片糖、黄酒、酱油、糖色、精盐、熟花生油、味精、骨汤这些东西是必不可少的,田桑桑此番要做的,就是红卤汁。 田桑桑从空间兑换了这些材料,拿出玻璃瓶,不紧不慢地调制卤汁。 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 陈英的脑海里回味的全是刚才和周正去城里看的电影。 那个男人太不是东西了。陈英垂下眼帘,有些悲伤地说。 这部电影是古装的,讲的是一个书生为了权势地位,各种讨好丞相千金,最终娶了丞相千金,在大权得握后就对千金不管不顾,把自己心爱的女子接了过去,还纳了好几房妾,终于千金被他以七年无所出的理由休弃,于是千金辗转复仇,找齐了书生的罪证,让他一家锒铛入狱。但由于嫁过人,千金觉得配不上为自己默默付出的男子,拒绝了男子的求亲,一个人孤单终老,男子也是终身不娶。 周正根本就没听到陈英的话,脸上带着一贯温文尔雅的笑意,眼睛却是写满了肉疼。 听田恬说陈英喜欢耍浪漫,看电影,他可是下了血本,趁着今天放假,带着她去城里看了电影,买的是甲级的票啊,看完电影时,还请她吃了一碗排骨汤面,虽然陈英说要她付钱,但他怎么能在她面前被她看轻了去,果断抢先付。 结果,现在周正只觉得心疼啊。还有那肉,跟被人活活用刀割了下来似的,死疼死疼的。 不过这付出总会有回报的,待会儿就能把回报收回来。这么一想着,周正抬起头,看向陈英,长得虽是英气了些,但也不算太差,尤其是身材,也是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啊。 英子,还想着呢? 周哥。陈英道:我就是想着,那女的为啥就不能嫁给那男的?好好一对有情人,偏偏不能在一起。 周正勾唇一笑:所以说他们迂腐啊,这部电影也是为了反映封建社会对女性思想的桎梏,现在咱们都是新时代的年轻男女,有时候该放得开还是要放得开,没必要那么死板。 即便这么想着,但现在听周正说出来,陈英还是纠结。因为她要是离过婚,再遇到一个默默守护她的男人,她也会变得小心翼翼,认为自己配不上。突然间,她好像理解了女主角的做法。 周哥,要你是那个男人,你会愿意娶被休弃过的千金吗?陈英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 他怎么可能是那个男人,他更喜欢那个书生。他觉得故事不太好,书生的结局太惨了,应该是美好结局的。书生那么努力,为了前途,可以娶自己不爱的女人,这是多么的忍辱负重,堪比韩信勾践啊!为什么会是那种结局? 娶,我当然愿意娶!周正含情脉脉地说:英子,我并不在意世俗的眼光,我要是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打死我也要追到手,没有努力过,怎么知道对方不会答应。 他说着话,眼睛盯着她看,眼神太过炙热,陈英立时红了脸,低下头,两只手绞在一起,周哥,我先走了。 暧,英子周正拉住她的手,又慢慢放开,唇边噙着笑意:上次你说要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已经看完了,你来我宿舍里取吧,我们学校就在前面了。 这陈英顿了下,有点为难。 英子,咱俩是对象,去拿个书而已,没人说闲话。周正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对象两个字让陈英一时忘了戒备,对啊,她可是在处对象,将来是要和他结婚的生娃的 但她可不能像田桑桑一样,还没结婚就生娃,那样一辈子要被人唾弃,还会连带着家人都被人议论,她家人在村里都有要务,就要维护好形象。只是去下宿舍拿书,没啥的。再说她以前也经常去给他送饭的。 这样想着,她也就没了顾忌,羞答答地跟着周正走,反而没注意到周正奇怪的眼神。 远远的,瞥见李正熊背着背篓,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麻袋,里头似乎有东西在动,还滴滴地流着血。 英子、周老师。李正熊朝两人打了个招呼。 周正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看着李正熊光着膀子,汗流浃背,露出了古铜色的肌肤,还能闻到一股汗臭味,他顿时感到不喜。哼,不过是乡下莽夫。 046 生米未成熟饭 李大哥,又打到啥子好东西了?陈英笑着问道。 没啥,一条野蛇。 陈英看向麻袋,惊呼:哇,是大虫,看这样子,好像很长哩。 李正熊憨憨地说:也不长,只有你的手腕般粗,长度大约是150公分。 周哥,你会抓蛇不?陈英怔怔地望着李正熊的背影,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回忆。又想起周正是一个老师,怎么会抓蛇,可心里总是有些期盼。 期盼什么呢? 那时候,他就是在田桑桑家的院子前,沐浴着粼粼的晨光。 他的发,比墨水还黑; 他的眼,好似星辰大海;多么深邃,多么耀眼; 她愿意变成一条乡间小鱼,在他深邃的眸子里,酣畅淋漓地游泳。 他受伤的脸色显出苍白的虚弱,青色的背心遮不住他挺拔硬朗的身形。他的手指握在匕首上,她觉得好像被握着的就是自己,还能感受到粗粝的茧子在她身上摩擦。他有着城里人的贵气和优雅,却又不同于城里人,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漫不经心,总教她脸红心跳。 银光从他手中的匕首划出,轻微又坚定地,牢牢地没入了蛇的七寸。 就是那一瞬间,她丧失了在眼前的风景中,这个风景里,只有他一个人。 周正顿时面露嫌弃:英子,抓蛇是莽夫才做的事情。我们要关心的不是会不会抓蛇,而是怎么抓蛇。 陈英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陈英以前也喜欢给周正做些鞋子,做些衣服,送些饭菜,都是站在他学校门口或者宿舍门口,两手一塞,把东西给人,就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这会儿第一次来周正在小学的宿舍,一张床铺,一床干净的被褥,桌子上放着一盏煤油灯,静静地堆满了教科书和其他书籍。衣柜整整齐齐的,房间虽然有些简陋,却是很明亮清新。 她不由得走到书桌前,伸手要拿《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房门不知于何时被人上锁,刚伸出的手被一双男人的手掌握住。这双手也有茧子,可不是那种茧子。不是那种像叶江般优雅矜贵散漫又粗野的茧子,能磨得人生疼,却又心甘情愿疼。 第42页 周正从身后抱住她,低低地说:英子。 周哥。他说话时带着的热气喷洒在脸上,陈英吓了一跳,猛地回神,反手要挣脱,奈何那双手抱得死死的。 周正的手依然握着她的手,人却走到她面前,深情款款地:英子,我喜欢你,咱俩结婚吧。 突然被告白的陈英头脑霎时空白,我 你愿意跟我结婚吗?周正的俊脸在她的面前放大。 陈英被他灼热的眼神看得不行,面上渐渐泛红,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坏呢,结婚能是她愿不愿意的吗?还得看她家人愿不愿意啊,尤其是她爸! 英子,为什么还不回答?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 不!陈英红着脸摇头,害羞地咬住下唇:我愿意嫁给你。就是你什么时候上我家提亲 周正的心激动不已,微微一笑:过个把月我就上你家提亲。 那老头似乎一直不太看好他,只要把她女儿搞到手了,生米煮成熟饭,最好能珠胎暗结,到时候他想不答应都不可能了。 英子,我最近总是在读一首诗歌,想象着我们以后在一起的画面。他轻轻地念了起来: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你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 陈英听着,看着,现在的周正和他们这些乡下人真是一点都不一样,干干净净的,皮肤也白嫩,翩翩有礼,村里就算有些俊小伙,可也比他壮实多了。虽然不够壮实,有点小缺憾,可她就是喜欢他这种外来人与众不同的气息。 记得第二次见到他时,他就坐在教室外,教室内的众人忙了个底朝天,又是搬桌子又是搬椅子,只有他一个人,拿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细细地品读,偶尔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真的是应了一个词语,君子如玉呀。 正在回忆间,蓦地唇舌微凉,周正已经亲吻住了她。 陈英有些心慌,手抵在他的胸膛前,被亲得软绵绵的,想推开又不想推开。 天旋地转,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周正。她喊道。 英子。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内,摸上了曼妙的春光。周正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他以前只亲吻过田恬,那是他心爱的姑娘。可是陈英的身材也不差,玲珑而又饱满,摸着摸着,他就控制不住力道了。 说到底,他也是个毛头小子。 不要 英子,我爱你。爱你,只有在这时候,才爱你呀。周正此时的眼里只有燃烧的欲望,愣愣地看着女子白花花的风光。 不行的,周正,我爸不让我这样。陈英到底害怕了,我们结婚后好不好? 英子。周正声音沙哑地说:早结婚晚结婚都是结婚,你知我知别无人知。我会娶你,我会负责的,你相信我。 周哥。陈英要去掰周正俯在她胸前的头颅,周正趁机压住她的一只手,感受着他的手划过腰肢,要往裤子上摸去,陈英羞赧不已,生理上被亲得有些渴望,心理上却很排斥也很保守,混沌的脑海突然有光,她抬手大力使劲。 啪! 砰!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周正的右脸颊边立刻浮现出五个手指印,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周正在心里骂了一声,臭婆娘居然敢打他? 陈英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周正,再看了看自己的手,翻身下床扶起周正,上下给他检查:周哥,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盯着自己的手,我怎么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周正的手又揽在她的腰上,不管了,今天必须把事情办了! 陈英吓得身体僵住,左右躲,下意识抬起手又要做打人状:周哥,你到底咋了?平时的周正不是这样子的,斯斯文文,今天却这么野蛮和暴躁。 这女人简直就是只母老虎啊,打人的力气大得跟头牛似的,要是田恬 陈英的动作彻底激怒了周正,但他还是后怕地抽回手,生怕陈英再打他,英子,今天是我不对,不是你控制不住自己,而是我没控制住自己。 047 什么草? 那我先回去了。陈英的心里乱乱的,开门时发现门上锁了。周哥为啥要把门上锁,难道他一早就想这么做? 陈英慌慌张张地从屋里跑出来,差点要撞到田恬。 田恬语笑嫣然,朝她笑得意有所指,英子,从周老师那里回来呀? 我们没啥,你不要瞎想。陈英停住脚步解释。 没说你们有什么呀。田恬上下打量她,笑着掩嘴:难道真的有什么? 哼!陈英平稳了呼吸,你来干什么?找周哥? 是呀,英子你不要误会,就是替我弟弟来问道问题。 田恬的弟弟小名大牛,是周正的学生,现在上小学。而田恬自己本人也在学校里工作,是学校的小会计。 陈英也没多想,红着脸跑开了,暗暗后悔自己今天怎么就打了周正?这样和田桑桑有什么区别?会不会周哥就不喜欢她了呢?他会不会生气? 跑了几步的陈英回头望了望,迈着步子果断往回走。 事情成了?田恬关上门,小碎步走向坐在床沿的周正。 真他娘扫兴!周正一肚子火,扯了扯今天穿的中山装,哪里还看得出平常温文的模样。 你怎么这么没用,又没成?田恬水眸含着怒意。看情况就猜到了结果。 你看看我的脸。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把田恬搂在腿上,周正说道:那臭娘们太保守了,还说喜欢我,看不出哪里喜欢我,裤子都还没脱呢,直接抡了我一巴掌! 她打你你就没办法了?田恬摸了摸他的脸颊,你是不了解女人,她打你后,你就应该强硬地继续,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再哄两句,她铁定一心一意跟着你了。 周正懊恼地皱眉。对啊,他当时也不是没想过要继续,只是 一下就被打懵了,你有没有点儿出息?田恬点点他的额头。要说周正是什么人,她还能不清楚?有些人,看一眼就能知道是不是一类人,她和周正当初看对眼,就是一下子看清了对方脸皮底下的真面目。 一个,并非表面上那么娇弱。 一个,并非表面上那么斯文。 本来就在陈英那里受了气,心里的邪火无法排泄,此时看见田恬一副娇嗔的模样,身体热了起来,周正的手放在田恬的后脑勺上,脸凑上去,直吻得她欲死欲仙,上气不接下气。 管她做什么,要真不行,咱们就来暗的。周正撇撇嘴。 第43页 有人要来了。田恬推开周正,连忙站了起来,两人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 原来是这样啊,大牛没解出来,我也没解出来,周老师你真聪明,不愧是当老师的,看一眼就做了出来。 听到里头田恬的声音,陈英拘谨地推门而入。 周正瞥了她一眼,语气有些生硬地道:英子,又回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周哥,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你生气了?陈英小心地看他脸色。 暧,周老师、英子,你们慢慢聊啊。田恬很自觉地往门外走去,朝周正使了个眼神。 英子,我不是生气,只是你的拒绝让我很伤心,说到底你还是不够喜欢我。 周哥,我没有不喜欢你!陈英急急地说:我就是 那我们?周正眼带询问,手慢慢地在她的腰肢处打转,讨好又急切的模样,让人不忍心拒绝。 是啊,陈英,喜欢他为什么要拒绝他?陈英闭眼,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周老师是个读书人,都能这般放得开;可周老师既然是个读书人,为什么不能矜持一点。 周正看着她的模样,狂喜,一只手放在她的裤头处,刚要往下一脱。 陈英按住他的手,大眼睛闪闪,对不起,周哥,我不能!说罢,脸颊通红地跑了出去。 害羞、生气、愧疚、委屈交织在陈英的心房处,对面走来一个高大的黑胖,陈英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拦住她:田桑桑,我有话问你! 是你啊。跑步跑到一半的田桑桑,气喘吁吁地弯着腰。 虎背熊腰,人高马大,一张黑色的脸挂满了汗珠,她当初,就是用这副身子糟蹋了叶江,如果不是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叶江又怎么会草草离开。 这些年,我一看见你,我就怄气,我恨不得把你撕烂!英气的眉毛锁着,陈英怒瞪着眼,瞪着瞪着,眼睛就开始红了。 暧,你别哭啊田桑桑无辜地挠挠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你侮辱了叶江,叶江是不会不告而别的。我只想问一句话,你对叶江是什么印象?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你有没有在想他?你后不后悔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你有没有觉得对不起他?他一个清白的男人,被迫和你 你问了不止一句话O.O 能说什么。田桑桑手足无措,能说她对叶江的印象只有那天晚上的419吗?那火辣辣的流鼻血的肉搏? 你的印象我不知道。可我,我对他的印象就是那天早上,他轻而易举地杀死了一条蛇,他是我的英雄,你玷污了我的英雄。 杀蛇?田桑桑眼睛一亮,你说他会杀蛇?会杀蛇的都是英雄啊!尽管只在原主的记忆中见过反派大Boss,还很模糊,可是光听着会杀蛇,田桑桑对那人更同情了。能杀死她的仇敌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唉,对上有金手指的楠竹,他只能沦为炮灰了。 既然是个炮灰,也就没什么价值。她可没有闲心去解救他什么的,儿子最重要。那时候是因为儿子在敌方阵营,他才处处颇受限制。现在她不可能让李一白抢走她儿子,那么他应该就不会那么衰了吧?祝他好运 是啊,杀蛇。陈英笑了笑,难得柔情万分:那样的镇定、从容,临危不乱,好像那条蛇在他眼里不过是只蚂蚁,无足轻重。 雾草!田桑桑忽然低头喊道。 什、什么草?陈英问。 看到了吗,是兔耳草啊!我又找到了一种野花,哈哈。田桑桑拔了一株兔耳草,打算拿到空间里栽种。 田桑桑!陈英大吼:你把叶江当什么了? 这样的关头,她居然还有心情走神!陈英暴躁脸!难道叶江还比不上一株野花?! 048 要爆炸(2422字符) 咳,英子啊。田桑桑真心劝道:当年我是年少轻狂了一点,你觉得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但是他又何尝没有对不起我?这些年我遭人议论,受尽白眼,也没有人愿意娶,我容易吗? 陈英哼道: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样,说的好像有人愿意娶你似的。 田桑桑一咳:英子,咱们还是向前看吧,我已经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从今以后,我只有我儿子;我希望你也早早忘了他,开始新的生活。你不是和周老师在处对象嘛?你没生过娃不明白,我是过来人了,看人保准,这周老师他就是个伪君子啊,他 而且,杀蛇,杀蛇真的没啥太了不起,你的英雄太廉价了。我还会杀猪呢,我也从来没跟人炫耀。 要你多管闲事!陈英想起刚才的事情,神情恍惚:我真后悔,当年我如果勇敢一点,现在这世上就不会有孟书言了,而是陈书言。 抹着眼泪,陈英整个人像失魂了一样,漂浮地往前走。是啊,为啥我的脸皮就没田桑桑那么厚。 暧,少女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强X男人也是犯法的,是要遭报应的。没看到原主的报应就太惨烈了吗,直接一命呜呼,和爸妈姥姥一家团聚了。少女,你这思想很危险啊 已近黄昏,田桑桑把兔耳草扔进空间里,拖着肥胖的身子回了家。 家里有瓦罐,是她姥姥以前用来腌制酸菜的,现在被田桑桑洗净了,拿来泡卤味。这卤味,泡得越久,味道越是浓郁。剩下的卤汁留着下次继续泡,封存的卤汁经过了一定时间的酝酿,也会比初次的效果更好。 晚上吃的是干饭,煮了一道清汤,田桑桑把瓦罐里的卤味用了一双专门的筷子,夹了一些上来,用盆子盛着。 鲜红的卤汁浸透在卤味上,各种香料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鲜香。孟书言蹲着小身子,看着田桑桑夹了两个卤鸡腿、两个卤猪蹄、两个卤蛋、两个卤鸡翅、两个卤鸭掌、四个卤香干、两个卤鸭脖,红扑扑的视觉外加香喷喷的香味刺激着他的味蕾。 卤味,一般要凉了下来,才更好吃。庆幸的是,泡了一中午的卤汁,这些卤味已然凉却。 儿子,快吃,味道应该不错!田桑桑笑容洋溢地说。 嗯!妈妈你也吃!孟书言对那个鸭脖子特别偏爱,第一个夹起的就是它。 看着儿子吃得欢的模样,田桑桑吞了吞口水,硬是忍住了要去吃的冲动。说好了要减肥的,前几天找借口说明天减肥,明天又明天,有多少个明天给她浪费呀。 从今天开始,她只能吃一些清淡的,要刻意减少每餐吃的数量,原主的体重起码有190斤左右,还是先减个四五十斤了,再吃吧。那时候虽然也是胖,但好歹是正常的胖。 田桑桑一直嚼着青菜,孟书言抬头看了看,眼巴巴地问:妈妈,为什么你又不吃肉了? 第44页 儿子你吃吧,妈妈正在减肥。妈妈告诉你啊,这人啊就不能太胖,要是妈妈现在不减肥的话,将来就胖成球,胖成个大球。你知道气球撑久了会怎么样?会撑爆的!啪啦一声,爆炸了。田桑桑表情狰狞,五指张开,做了一个爆炸的动作。 妈妈!呜呜!孟书言吓坏了,拧紧了小眉毛,扑通一声从椅子上跳下来,顺着她的大腿爬到她身上,两只手抱着她的脖子,紧紧的:妈妈你不要爆炸,我不要你爆炸!!! 唉,儿子儿子。田桑桑摸摸他的小脑袋,一不小心制造恐慌了。儿子,你别怕,妈妈当然不会变胖的,妈妈这不是正在减肥嘛。 其实这也不是她故意制造恐慌,而是她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当年她看《百年孤独》时,多数人都说何塞?阿尔卡蒂奥的死是个未解之谜。她曾经也各种猜,各种阴谋论,后来往最直白的方面想想,何塞?阿尔卡蒂奥本身就是个身体异于常人的人,他充满着强大的欲望,会不会他的死也是某种生理构造的自然原因,而不是那些所谓的被他弟的政敌谋杀,或是被他的妻子丽贝卡杀害等等呢? 小家伙眨巴眨巴大眼睛,眼圈红红的,可是妈妈好可怜,都不能吃太多东西,只有我一个人吃。 妈妈也有吃的哦,但妈妈不能吃肉。你看,妈妈全身都是肥膘,再吃肉,又要长膘了。摸着儿子一手就能掌握的小脑袋,毛茸茸卷卷的头发让她感到很舒服:你也不希望妈妈爆炸对不对,所以你要监督妈妈,不能让妈妈吃肉,要吃菜! 好说歹说,终于是把儿子哄住了。吃过饭,田桑桑收拾了下,借着煤油灯的光亮,在灯光下给孟书言绣衣服。现在的衣服太单调了,她打算在每件衣服的前面绣个卡通图案,也显得比较可爱。 一件衣服上绣了一只鹅黄色的小鸭子,就是很经典的那款,童年时洗澡,老爱往澡盆子里扔一只小鸭子。 另一件上绣的是一只憨憨的小狗狗,也是贼可爱贼可爱的。 第二天,给孟书言穿上了新衣服,那件鹅黄小鸭子的短袖衫,配上一条小短裤,又到空间里兑换了一双简单的凉鞋给他穿上。 人靠衣装马靠鞍,果然换上了新衣服的孟书言,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他可高兴了,左摸一下右摸一下,怎么摸都不嫌够。 于是,田桑桑正在收拾今天的卤味,他就迈着小短腿,咯噔咯噔地跑出去了。 也不知道是去干啥,等忙完的田桑桑出门时才反应过来。看他孩子气在小盆友们中走来走去,板着张漂亮的小脸,可嘴角却悄悄地翘了起来。 矮油,这是去傲娇了。 模样活活像只昂首挺胸的小公举。 孟书言,你穿新衣服了? 我妈妈给我做的。小家伙洋洋自得地说。 你妈妈还会做衣服? 孟书言小嘴一瘪,有点不高兴。他妈妈本来就很厉害的嘛,为什么大家都这样子? 小朋友们~田桑桑笑眯眯地走了出来。 孩子们闻言,都后退三公分,手拉着手缩脑袋,露出惊恐的小眼神。这个胖子很可怕,会抢人东西吃的! 会抢东西哟~~~ 阿姨这里有糖果,你们要不要吃啊?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大把以前老式的糖果,是牛皮糖。 言言,分给你的小伙伴们一块吃。 看着那小巧的、外表点缀着白芝麻的牛皮糖,孩子们都露出了渴望的表情。 孟书言很大方地一人给分了一颗,这些孩子们顿时要和孟书言称兄道弟了,都纷纷说以后来找他玩,孟书言脑袋一歪,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狗剩在一边吃起了醋,嘴巴嘟得老高,可以挂起一个油瓶子了。 狗剩 哼!脑袋向左。 狗剩 哼!脑袋向右。 孟书言推推他,打开小手,把里头一颗牛皮糖往前伸,我特意多给你留了一颗。 言弟!狗剩激动地拿过牛皮糖,三两下剥开塞嘴里,言弟你对我最好了tot! 049 搭车 自从上次去镇上熟悉了地形,田桑桑实在是舍不得孟书言,这次去镇上,就把他也带上了。本来只想着到镇上就可以一直坐在地上休息了,可这交通不便,赶路也是真心累,才走了不到一半,日头大了起来。田桑桑从空间里拿出个简单的帽子给孟书言戴上,小家伙还是热得小脸白里透红。 言言,妈妈抱着你。手里的卤味用瓦罐装着,放在竹篮子里,田桑桑一只手提着,一只手要去抱他起来。 妈妈已经很辛苦了,我自己能走的。孟书言坚定地摇了摇脑袋。 说话间,又听得熟悉的牛声,李正熊的牛车已经在身边停下。 桑桑,又要去镇上啊?上车吧,我捎你一程。李正熊坐在前头热心地说道,声音沉沉的。 本来搭人车是过意不去的,可瞧了瞧儿子,白嫩嫩的,真怕给走累了。田桑桑又是欢喜又是不好意思:是啊去镇上。李大哥,那就麻烦你了啊,总是搭你的车。 把孟书言抱上了空荡荡的牛车,篮子放在板上,田桑桑才爬了上去。 桑桑你还是这么客气。没啥,赶巧的事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李正熊似乎是才发现那小小的一团粉嫩,握着鞭子的手拉紧,连忙移开目光,又不受控制地悄悄看上几眼。 李叔叔,谢谢你载我和妈妈去镇上。孟书言抿着小嘴说道。虽然这个李叔叔很奇怪,总是偷偷看他,可是叔叔愿意在这时候帮忙,他很感激。 好小的一只,太可爱了! 言、言言,没啥,甭、客气。李正熊结结巴巴的地说,耳朵红透了。 孟书言大眼一眯,面对他炙热的目光,有点害羞地低下头,但又忍不住抬头瞄他。妈妈说的没错,我没看他,我怎么知道他在看我哩。 瞧着两人互相瞄来瞄去,田桑桑郁闷极了,只好主动找着话:李大哥,你这是要去镇上做什么? 我在镇上打短工。李正熊把目光从孟书言身上移开,就终于是没那么拘谨了,桑桑你又是? 我自己做了一些卤味,打算拿到镇上去卖,挣些钱,也能养家糊口。田桑桑笑着说。 李正熊顿时想起了什么,眼睛放光,上次你送的那个猪下水,怪好吃的哩,我和我妈都爱吃。我妈自己也买了些去做,味道和你的没法比。这卤味你又是整的啥? 就是一些鸡腿、鸡翅、鸭掌、鸭脖子、猪蹄子这些东西虽是便宜,吃起来麻烦,但卤出来的味道比猪下水还好。 桑桑,你这咋卖来着?一斤多少?我也跟你买上一些,你做的东西我爱吃!李正熊豪爽地说道。他们村里人对吃的没那么讲究,偏偏桑桑的手巧,每次弄的东西他们这些大老爷们都爱吃。他是个大老爷们,虽然经常打些野味,可实在没有一双巧手。 第45页 镇上的猪肉一斤七毛五至九,田桑桑打算这些卤味就按照镇上的猪肉价格来。毕竟虽然蹄子、腿翅啊什么的成本比较便宜,但是卤汁所要用到的材料却是不好找,好不容易才在空间里凑齐的,要是在现在这个小地方,哪里能够凑得齐呢。物以稀为贵,便是这个道理。她的就算一斤七毛五,最便宜价格在七毛,不能再低了。 李大哥,跟我你还客气,你要吃什么尽管说,不用钱。田桑桑正愁这回搭车的人情没法还,现在不就是个机会。欠什么都好,就是人情不好欠啊。她低下头打开瓦罐,脸上盈满笑意: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挑一些。 这咋行,我不能占你便宜!李正熊急急地回头,人辛辛苦苦做出来就是拿去卖的,不付钱算咋的个道理。但是一回头,看见她黑色脸上的温柔浅笑,瓦罐里的香料味也钻进了他的鼻尖,双重夹击,李正熊的脸顿时爆红。 不用,不用,真不用。 田桑桑手脚利索地给他把每样卤味都挑了两只,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二十多只了,用了个干净的袋子装起来,挂在竖着的木板的钉子上。 看见他又脸红,田桑桑不免觉得好笑,真不是第一回见到他脸红了。 诶?叔叔会脸红诶!孟书言好像看到了什么稀奇事情,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母子俩的眼神让李正熊把红脸转了回去,缓了几口气,李正熊才道:我每回除了周六周日,都要去镇上打上几个小时的短工,你往后要是去镇上,就搭我的车吧。 那敢情好啊!田桑桑在心里想了想,道:正好我也是周一和周五去镇上,平常搭车多少钱,李大哥你就给我算个价吧。 这咋行,咱们一个地方的,我咋还能收你钱。李正熊又是急声道。明明是顺手帮他们母子俩的,谈钱多伤感情。 李大哥,这钱你必须收。你想啊,你要是每天载我,还不收钱,那被人看到了会怎么想?看我搭车,他们肯定也想搭你的车,一来二去也是麻烦。还不如开始时定个价格,李大哥你也能有个额外的收入。 李正熊为人老实,还是摇头:这不行,同村乡亲们的,大家伙不容易,我能载得动就给载着,不然就成了趁机占人便宜。 李大哥你怎么没出什么了,你出的是力,再说这牛是你家的,车也是你家的。去县城里坐公交车,照样要给钱,哪有搭车不给钱的?再说来搭车的人一多,万一载不过来,李大哥你又是能载谁?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不收老人和孩子的钱,其他的,必须说清楚。这样一来明码标价,大家也能有个规矩,彼此心知肚明。 李正熊算是听明白了,一句话也反驳不了,桑桑你说的在理。他也是想起了以往赶街时的一些事,确实人多了起来,载这那边不高兴,载那这边也不高兴,恨不得把大家伙都载了去。 一直把田桑桑母子俩送到了镇上,瞅了眼在地上连他膝盖都不到的孟书言,怕被发现般,李正熊立刻抬头对田桑桑道:我每天下午两点做完短工,来这里找你,你们顺路跟着我回去,也省得再走路了。 050 卖卤味 如果赶巧的话。田桑桑回道:但是车钱一定要是双倍的。 看李正熊又要拒绝,田桑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道:如果是巧合的话,一次两次不给钱还好,但现在已经不是巧合了。李大哥如果不收钱,我心里过意不去,我宁愿是走路回去的。 成吧。李正熊无法,炯炯有神地看着她:来回一趟就收五分,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人,我也不能坑你们。 田桑桑嗯了声,这真的挺便宜了,已经算得上是友情价了。 孟书言伸出小短手挥了挥,笑得桃花眼弯弯:李叔叔再见。 李正熊的身躯猛然一怔,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教他头脑立时晕晕的,磕磕碰碰地吐出几个字,再、再见。他逃也似地离开了现场。 妈妈,李叔叔好奇怪哦,他好像很怕我。孟书言扁着嘴说。 田桑桑笑道:他不是怕你,他是喜欢你呀,往后见着他,你要多多跟他说话。 好吧。孟书言应了声,又补充道:李叔叔挺好的,对我和妈妈都好。 在上次的位置,田桑桑在地上扑了块布,孟书言在另一边抓着布角,帮忙伸展。把两个瓦罐从竹篮子中搬了出来,这瓦罐高约四十公分,长约三十公分,也不算太大,深褐色的。一打开,浓郁的香味便弥漫开来。 为了能让人看清楚里头的东西,田桑桑还特意找了一个装牛奶的大玻璃瓶,把每样东西都夹一点放在里头。 还有一个碗,夹了一些卤香干放在里头,给人试吃的。试吃的香干故意做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不然太亏了。主要是为了让人尝个味儿,如果香干的香味都能吸引他们的话,其他猪蹄、鸡腿这样的东西,不是就更好吃啦? 妹子,你卖得啥?咋这么香哩?这时候摆摊的人几乎没有,就是有些人把自家的东西拿到街上卖,只是这样的人比较少,身边的大婶便是其中之一。 我自己做的猪蹄、鸭掌、鸭脖、鸡腿、鸡翅,零零碎碎的东西。田桑桑边说,边把一块白色的纸板拿了出来。上边是她自己写的几个大字,卤味,一斤七毛五,免费品尝。 是卤的吧?大婶问。 是啊。 我们家每次过年也卤过,可都没你做的香哩,你这也忒香了! 田桑桑眨眨眼睛,婶子,不瞒你说,这是用我们家的秘方卤的,味道啊自然香。 秘方啊。大婶知道,有秘方的人,卤的绝对和别人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价格太高了吧,路过的行人都是看了一眼白纸板,再看一眼孟书言,最后看一眼田桑桑,就是没有人停下来。有些人不识字,停下来问价格,听说一斤七毛五,连忙说:贵死个人,不买不买!咋的东西,忒贵了啊! 田桑桑无语,那是因为值这个价啊。 猪蹄、猪蹄,香喷喷的猪蹄,一斤七毛五;鸡腿、鸡腿,香喷喷的鸡腿、一斤七毛五鸭掌、鸭掌,香喷喷的鸭掌,一斤七毛五;免费试吃香干,免费试吃香干,不要钱不要钱;不好吃可以不买,吃了保你还想吃!太过冷清,田桑桑只好吆喝了起来。 唉,妹子,又是你啊!那天的妇人,笑眯眯地凑了过来,两天没见到你了,上次你做的绿豆糕,味道可好了,我就后悔咋买那么少,我儿子嚷嚷着不够吃。 姐,就等你呢。终于看到一个熟人了,田桑桑只觉亲切。 你的绿豆糕还有不?她说着往地上看,重重地嗅了嗅,眼睛顿时移不开:啥东西,太香了! 姐,今天不卖绿豆糕。这是用我家的秘方卤的卤味,有猪蹄、鸭脖子、鸭爪子、鸡腿儿、鸡翅膀、还有卤鸡蛋,用来下饭最适合不过了,还能免费夹一个香干尝下味儿,您试试?田桑桑耐心地说道。 第46页 光是闻着这味儿,妇人就想买了,不过听说能免费品尝,她断是不会错过机会,拿出筷子夹了一个香干,砸巴几下,浓郁的香味萦绕在口腔,刺激着味蕾,忍不住她又夹了一个香干。 田桑桑:说好一个的呢? 好吃,好吃!妇人眯着眼,连连点头:我买了!一斤多少钱? 一斤七毛五。 听是七毛五,妇人犹豫了,妹子,还是贵了些,那猪肉一斤也才七毛五哩。 姐,猪肉是好,但我这也是好货啊。田桑桑挑挑眉,指了指地上的卤味:你看,你买猪肉回去,还要自己煮,可我这边,都是给你卤好的了,直接下饭,还有多种东西任你挑选。你要吃腿,就来腿,要啃翅,就啃翅,多划算,单单吃猪肉,也腻歪不是。 妇人砸砸舌:可还是挺贵,妹子,我也是你这儿的常客了,今后还是要来你这儿买的,算一斤七毛二,就这么说定了,我给你买两斤。 姐啊,大家也都是要生活的,我这还有儿子要养呢。田桑桑说:两斤的话,一斤算你七毛三,不能再低了。 妇人已经被儿子两个字怔住了,哪里还能顾得了价格。 当下她顺着田桑桑的手,正瞧见带着帽子的小小男孩抬起头,一双眼睛如湖水般清澈而又明亮,白嫩嫩的小脸,她赞道:好俊俏的孩子哇! 孟书言只负责卖萌卖脸,在这些陌生人面前,他的表情一向是懵懂和平静的,但同样有吸引力。 自己儿子被夸,田桑桑也高兴,之后只听得妇人问:这真是你儿子哇!? 田桑桑知道她想什么,没有多说,淡然地点点头。妇人果断买了两斤,咧咧嘴笑道:下次我还来,一定要把你家绿豆糕带上啊。又稀罕地瞧了下孟书言,才走了。 有了妇人打头阵,不过一会儿,就又有了一个顾客来买。但那个顾客没有妇人般热情,只是试吃了下,毫不犹豫掏钱了,并不多跟田桑桑说话。田桑桑也没什么伤心的,她就长这样呗,正常人都是如此反应。 (抱歉大家,之前时间设定晚了。感谢书友肉嵩萌萌哒打赏的1000点币、西岛飞菲的500点币、亲亲梓楚的打赏以及书城书友取一温暖年华的打赏,谢谢,么么!前期进展貌似有些慢,大家耐心等待下~) 051 再遇 这次的顾客比较不同寻常,全是硬朗的汉子,背心被汗水淋得湿透,全身还有浓浓的汗味。 领头的一个挠挠头,向后问道:是这里吧? 后头的嗅了嗅:闻着味道,就是这里了。 本以为做出那等美味的,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未曾想 懵了一圈的众人纷纷回神,领头的上前打招呼:妹子,我们是李正熊的工友,是他介绍我们过来的。你做的卤味太好吃了,我刚才吃了一个。这不,连饭都来不及吃,就等着上你这儿买点下饭哩。 吃午饭时,闻着李正雄带来的东西,他们每人上去尝了口,味道真是美极。看看别人家的下饭菜,再看看自己,一个个的都难以下咽啊! 田桑桑立马反应过来,李正熊这是给她介绍生意呢。 原来是李大哥的朋友们呀,既然大家都认识,我给你们算个折扣,本来一斤七毛五,现在一斤就算你们七毛二,要是好吃,下回可还要再来我这儿买呀。 好,好嘞! 这些人都挑了各自要买的东西,结账。 一个大汉撸了把热汗,说道:这东西是好吃,可要搁在冬天还凑合。现在日头这么大,吃多了我也吃不下。妹子你别多想,我不是嫌你东西不好吃,相反的,东西好吃的紧。就是天儿忒热! 田桑桑想了想,也在理。现在大热天的,人们一般没什么胃口,对大鱼大肉的没什么渴求,倒是喜欢喝水,吃根雪糕,或者吃个西瓜。 雪糕和西瓜,在这个小镇上,是很少的。如果她能趁着夏天卖这个,估摸着是能赚上一笔。只是,雪糕是断断不可能的,来源成了问题。要是做果汁还好点,但这水果又要从何而来?买吗?她空间里是有种植一些水果,种类也不多,还需要去买种子。看来下回不能做太多卤味了,做糕点最合适,不论春夏秋冬,都爱吃。 言言,饿不饿?咱们吃饭了。 就这么坐在路边实在不方便,等攒够了钱,一定要买间铺子!田桑桑拿出自己带来的盒饭,说是盒饭,只是用木碗装上的米饭,又挑了一些卤味来配着吃,还有她做的凉拌黄瓜。 孟书言频频地夹着凉拌黄瓜,卤味只吃了一个卤蛋,看来也是给热得没了胃口。家里没有暖壶,也不能带水,瞧着小家伙时不时抿着泛白的唇,田桑桑心疼。她就着吃饭的空档,用意识进入了空间。 一入空间,如同开了空调一样,神清气爽。 她又飘到了超市里去。打开冰箱,是各种各样的雪糕外加冷饮。田桑桑找到了一瓶酸梅饮料,用了10个绿化币结了账,再找了一个玻璃瓶。这种玻璃瓶很实惠,就是从前喝葡萄糖的那种玻璃瓶,瓶身够大,上头用一个木塞子堵住。把酸梅汤倒在里边,摸上去冰冰的 来儿子,喝口酸梅汤。田桑桑假装从边上的布下面把东西取出来,笑眯眯地说。 孟书言对她突然拿出东西的举动已经习以为常,用小手碰了碰,眼睛顿时晶亮:妈妈,是冰的。 对呀,冰的能解渴。 他两手捧着,小心翼翼地,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把东西给田桑桑:妈妈也喝。 田桑桑也是渴了,喝了一口后,才把东西给他,让他抱在手里,也不会显得那么热了。 爸爸,好香哦~~~小女孩甜甜的清脆的声音飘到耳朵里,而且朝向还是她这边,田桑桑连忙抬起头。 茜茜,跑慢点。男人温润的嗓音。 目光在空气中无声地碰撞,徐毅元怔了会儿,看着田桑桑淡淡笑:是你啊。 呀!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般,停下脚步往男人怀中扑去。爸爸,她好恐怖! 徐毅元蹲下身把女儿抱在怀里,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茜茜别怕,是阿姨。 又对田桑桑说道:很抱歉,我女儿不懂事,你别介意。 没事啊。反正膘多,不碍事的。你女儿很漂亮的。这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就像一个被捧在手中的小汤圆,洁白无瑕。 她闻香赶过来的。徐毅元看她一眼,说道:今天不卖绿豆糕了?她很爱吃你做的绿豆糕。 小女孩大大的杏眼闪着泪花,悄悄地打量田桑桑,眼神纯粹又干净,原来绿豆糕是她做的哦,可是她真的好恐怖! 孟书言咬了下小嘴,看见她好像看怪物般的眼神,乌黑发亮的桃花眼气势汹汹。他可是没忘了,她刚才说他妈妈恐怖的! 第47页 明天卖绿豆糕,今天的是卤味。田桑桑问,先生你要吗? 好啊。他颔首,垂眸看得专注,低低地说:鸡爪、鸡翅、鸭掌、鸭脖 爸爸,我还要鸡腿儿。徐茜茜在他怀里悄悄抬起脑袋,贴在他耳朵边小声说。她自以为声音没人听到,但其实田桑桑和孟书言都听见了。 田桑桑浅浅笑了,又夹了个鸡腿儿,徐茜茜这才满意咧嘴笑,似乎是想起什么,又冷下脸,把目光移向别处。 好漂亮的弟弟~~~!徐茜茜惊叹。 他们父女俩都看向孟书言。 言言,叫叔叔,叫姐姐。田桑桑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鼓励地说道。 孟书言平常是很讨喜的,也很有礼貌。可这回不知道是怎么了,愣是一声不吭,小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就是不说一句话,眼神还带着丝丝敌意。 田桑桑只能这么解释:不好意思啊,我儿子怕见生人。 徐毅元温和地摇头示意没关系。 他总共买了两块钱,要走时,他忽然问了句:这是你写的字么? 田桑桑顺着他的眼神看向白纸板,有些不解地抬眸,嗯呀。 字迹很清秀。他说。 由于都站着,两人靠得挺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脸腾地一下红了,好在原主是黑皮肤,应该脸上没红得太明显吧。 都说字如其人,搁我这倒是田桑桑有点无奈地摇头,她的字确实很不错,上学期间一直被人夸,自己还曾经练过业余毛笔,参加过一些市里的书法比赛。 无碍,蕙质兰心。徐毅元说着,抱着女儿走远。 052 黑色是种病 田桑桑坐在地上,把站着的孟书言轻轻拉进怀里,柔声问:言言,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说真的,这一刻,她有点看不透她儿子的心思。 孟书言嘴巴扁着,小眼圈突然泛红,倔强地把脑袋往边上一撇:我不喜欢她。 哪个他/她?田桑桑把他的小脑袋摆正,定定地看着他。 就是她。他显得有些激动,她刚才说妈妈你恐怖。 她不是有意的,童言无忌啊。 孟书言摇头,扬声说:童言有忌。她比我高了点,也比我大。 妈妈不在意的啊,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而且她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男孩子要谦让女孩子。 原来儿子不说话是因为她啊。田桑桑心里一暖,轻声哄他。 孟书言耷拉下脑袋。可是他看着就是不舒服 田桑桑揉了揉他的小卷毛,低声说道:以前有这么一段话,寒山问拾得: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曰: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呢? 只要一有人嘲笑妈妈,你是不是都要不高兴?那你要不高兴到什么时候?生活是过给自己看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妈妈宁愿你把时间浪费在玩乐上,也不要你净生气。你生气的时候,他们依然活得好好的,所以你气什么?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人活着就是斗争,从出生的一刻斗争到生命的终结,她不可能真的不在意。 然而,她不想让儿子因为她的缺陷,有太多的负担。 妈妈,你在说什么哦?我好像听得懂,又好像听不懂孟书言想哭了,心有千千结。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田桑桑注视他,微笑问:所以你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孟书言嘴巴一瘪,耷拉下脑袋,小声说:似懂非懂。 那就慢慢懂 我知道了。孟书言忽然道,他们现在笑话妈妈,再过几年就要仰望妈妈。等他们仰望妈妈的时候,妈妈就不会再理他们了。其实他不想和小女孩说话,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她有一个温柔的爸爸。 没错,是这个道理,儿子你真聪明!田桑桑亲了亲他的脸颊,现在还气不气了? 一点点。孟书言的长睫毛晶莹颤颤。 妈妈给你唱首歌啊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就这么多嘿,先吃俺老孙一棒! 孟书言咯咯笑了,大概是歌被田桑桑唱得很有喜感。 不过这一唱,田桑桑就中毒了,好像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以后有事无事都喜欢哼歌。她更不知道的是,在久远的未来,她能见证不一样的奇迹。 我哥怎么又上她那儿买东西!姚芳芳生气地对身边的水莲说道,气急败坏。 他笑了水莲若有所思地垂眸。还从来没有见到他那么温柔的笑容。 小莲,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哥,他那人脾气温和,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姚芳芳并非不清楚水莲的心思,安慰道。 你们说什么呢?徐毅元把徐茜茜放下,对姚芳芳轻轻一笑:茜茜交给你了,我还有些事情。 表哥你放心去吧,茜茜我看着。姚芳芳满口答应。 等徐毅元走远了,姚芳芳弯下腰笑问:茜茜,手里拿的什么啊? 是黑色阿姨那里买的鸡腿儿。徐茜茜的杏眼眨了眨,伸出手摇了摇袋子,姑姑你闻闻,好香呀! 小馋猫。姚芳芳捏了捏她的鼻子,将她抱了起来,茜茜啊,那个黑色阿姨是不是很黑,又很胖? 小女孩有些后怕地点点头。 姑姑以前听人说,黑色是一种病。跟黑黑的人在一起,以后你也会变得黑黑的。姚芳芳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小女孩摇摇头,顿时一脸惊恐。 姚芳芳继续道:你还记不记你前几天抓的那只猫,猫身上的跳蚤把你咬得可疼了是不是?那个黑色阿姨就跟跳蚤一样,你靠她太近,就会变黑,还会变胖,到时候变得丑丑,你爸爸就不喜欢你了,知不知道? 姑姑,我不要变黑,我不要变黑,我不要做黑炭!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出啦,害怕地抱着姚芳芳。 姚芳芳满意地看着徐茜茜的模样,茜茜跟她一向亲,她也喜欢茜茜,因为茜茜的眼睛像极了她,都是圆圆的杏眼,像铜铃一样。茜茜年纪小,对她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小女孩把手里的袋子狠狠地扔在地上,袋子里的东西狼狈地分散开来,沾上了些许的沙粒土屑。 茜茜真听话,走,姑姑给你买糖吃。 大半夜的,田国贵摸着黑,从外处回来。 第48页 桂兰,桂兰。他偷偷的喊着。 此时,田家老太太已经睡了,田家二房也没动静。 三房里亮了灯,门咯吱一下开了,又很快合上。窗子倒映着两个人影,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又隐隐有争吵声。 你说你输了多少!?陈桂兰哆嗦地问,扶着额头,差点要摔到地上。 煤油灯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晃荡,荡在田国贵那闪躲的脸上,也就、三四百块钱! 也就三四百,到底是多少!? 三百五十八块。田国贵缩了缩脑袋。 陈桂兰脸色骤变,拿起边上的衣服使劲抽在他脸上身上,边抽边低声骂道:田国贵,我咋就嫁了你这么个孬种哩!一晚上你给我输了三百五十八块钱!三百五十八块钱,我就问,一年你能给我们娘仨攒下多少钱!气死我了你这个赌鬼你! 好了好了,你打够了啊!气啥,不就三百多块钱?我今天这手气实在是差,不然我还能赢!田国贵抓住衣服往旁边扔去,说道:上回不是给你赢了五百来块回来了吗?你把钱给我,我这就拿去还。彪哥那帮人你是知道的,不还钱,就变着法折腾,咱咋受得了。 不给。陈桂兰急了,脸上带着刻薄:这钱是给咱家田恬当嫁妆的,谁也不能动! 那你让我咋整啊?彪哥说了,三天要是还不上钱,就拿咱家田恬来抵! 抵个屁,之前村里人欠钱,都是他找人上门讨的,隔三差五找一次,再不然就把人打成残废,哪里像今天这么霸道,八成就是冲着咱田恬来的。我们田恬是要嫁到城里去的,抵给他,做梦!什么玩意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他那边的人,一群混混,开个地方给人摸牌,还敢肖想咱们田恬! 053 田家的算计 不想田恬被拿去抵,你就把钱给我啊,净说些没用的干啥!田国贵真是后悔把钱交给自家婆娘保管了,光想赢钱,输钱了又吞吞吐吐的。这又不是用自己的钱,只是上回赢的,怎么就不能拿出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哦,是我要输钱了,拿恬恬去赌的啊?陈桂兰横着田国贵,在心里打起了主意:我问你,和你一起摸牌的人都有谁? 还能有谁,咱这片地区,爱赌的不就是那几个,李小琴她爸呗,她村里的一些亲戚。以前还有她叔,只是她叔现在去东圳打工去了。 陈桂兰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爸妈,你们怎么了?田恬在门外柔声问道。 都吵到闺女了,你先待着,我看看去。陈桂兰说了句,开门,携着田恬进了她的屋子。 爸输钱了?田恬细细瞧着陈桂兰的脸色。 是啊,一连输了三百五十八块钱,彪哥说了,还不上拿你去赌。陈桂兰拉过田恬的手,你爸也是糊涂,你放心,妈肯定不让人带走你。 田恬大惊失色,想起这里的地头蛇彪哥就有些后怕,妈你不是还存了些钱,让爸拿去还得了。彪哥手下的混混多着呢,我们不好惹。还有,让爸以后别去赌了。 我是存了些钱,但那些钱是留给你的。而且,你爸赢钱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连你奶都不知道。 陈桂兰这么一说,田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娇美的脸上浮现出丝丝计较:那就让奶奶凑上一点,找二伯他们借一点,妈你和爸出上一点,剩下的么 闺女你又想到了什么好办法?陈桂兰提高了声音问,知女莫若母。 田恬笑盈盈地说:我前天碰上了隔壁村的苗花媒婆,她在给人说亲,要说亲的人正好是彪哥。 说亲?陈桂兰突然听不明白了,咱们家你是不可能的了,你二伯屋里的丫头年龄又太小,哪有合适的对象啊?你奶的亲戚又少,也找不着人了。 妈你忘了,还有一个田桑桑。田恬说道:她虽然带着个儿子,但也还没结婚。她那条件别人肯定瞧不上,然而彪哥绝对是愿意要的。到时候这事儿成了,男方给的聘金还不是归奶奶。 要是田桑桑不愿意?陈桂兰觉得事情有点悬,毕竟那天田桑桑可是放了狠话。 不愿意也要愿意,两家谈好了,管她愿不愿意。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田家人,是奶奶的亲孙女,她还能忤逆奶奶不成。田恬不以为然:彪哥家可比咱么家有钱多了,也许堂姐还巴不得嫁过去,嫁过去反正也是享福的。 陈桂兰笑了笑,又叹气:可你奶奶拿了礼金,不一定会把钱给你爸啊。 这就要看妈你了。田恬朝她挤眉弄眼。 陈桂兰一点就破,和田恬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 当下,陈桂兰冲回房间,把田国贵揪到了院子里,看着像是在破口大骂,实际上是在对着田奶奶房门的方向:田国贵,你这没良心的,你咋就能把田恬拿去赌呢?那可是我闺女啊!我那么漂亮的闺女,真的就要给混混带走做老婆了! 不,桂兰,大伙都睡了,你喊这么大声儿干嘛!? 陈桂兰手下拧着他胳膊,小声道:你咋这么不开窍,要想还钱就配合我。 田国贵晕晕乎乎的,反应过来啊啊啊了几声,臭婆娘,你要造反了是不是,妈,妈你快来救我啊! 我打你,我就要打你了,你让我们娘俩咋办?你这个赌鬼,赌赌赌,就知道赌! 田家二伯娘打着哈欠出门了,弟妹,你们这是做啥,嚷嚷啥呢!说着也没有要去拉架,只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田奶奶终于是出来了,拄着根拐杖,声音十分有中地,吵啥吵,都给我消停会! 这要是别人,看见自己四十多岁的儿子,哭爹喊妈的模样,只会不忍直视觉得窝囊。可田奶奶那是十分的喜爱儿子,心肝一个劲地疼呀,陈桂兰,大晚上的你嚎叫啥!哎呦诶我的国贵啊,你这婆娘你打他干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 妈,你都不知道,国贵做了啥事!陈桂兰放下揪着陈国贵的手,眼泪下滑:他要是再犯浑,我和田恬还有大牛,连日子都没法过下去了。你就听听,听完了你再评评理,看他该不该打。 田奶奶嗔道:胡说啥,有啥事好好说,咋就还不能过日子了? 陈桂兰只是一味地哭,眼泪说来就来:国贵大晚上的跟人去赌钱,输了三百五十八块钱呐!那流氓混混说不还钱,就要把田恬带走! 啥!田奶奶急红了眼,对着田国贵就是一拐杖,身体颤颤巍巍的:那会儿我和你爸,赚个钱多么不容易。吃树皮挖草根,吃个红薯都要你推我让,你学什么不好,你学人赌钱!我咋就养了你这么个儿子,他爸啊,你为啥不带我走啊! 第49页 妈,妈,我错了!大晚上的,老娘哭叫,脸上的皱纹挤在一块,毕竟是自个妈,田国贵心酸:妈,我也不想赌的,都怪李小琴她爸,他们硬要拉着我进去。我这就想着,我手气好了,赚点钱也能让妈过好日子,我下回再也不敢了妈! 虽是心酸吧,但田国贵依旧没有说实话,他实在是喜欢和人摸牌。赢来的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自家婆娘,而不是给他妈。 奶奶,奶奶您别哭了。田恬楚楚可怜地走了上去,扶过老人家,是我爸不争气,让奶奶掉眼泪。钱我们筹着还便是了,再不然我跟彪哥他们走,也不能让他们来找奶奶你们的麻烦。 我的乖孙女啊,你咋能跟他们走,奶奶就指望着你嫁个城里人,好给我们家扬眉吐气。咱们家世代田里种地,八辈子贫农,往后就盼着你了。你别怕,奶奶想办法,肯定不让人把你带走! 老二老三、桂兰、娟子,你们跟我去屋里商量。田奶奶安抚道:恬恬,你先回屋,好好睡一觉,不会被人带走的。 嗯!田恬弱弱点头。 054 二婶 田桑桑和孟书言从李正熊车上下来时,被很多人给看了个正着。但是田桑桑并没有在意,淡定自若地牵着孟书言从人群中走过,还浅浅地颔首算是打招呼。 这不是田桑桑嘛,她咋和李家大兄弟在一块? 又从镇上回来了,听说是去卖东西。 肯定赚了不少钱哩,你们看她儿子都穿上新衣服了。 是啊,真好看。 有啥了不起,搁过去这叫投机倒把。让我去我还不去。 都散了散了吧,人家去镇上关你们啥事,净是嚼人舌根。孟寡妇挥了挥手,满不在意地说,眼睛却一直盯着那边看,好似在想什么。 哟,以往村里都是孟寡妇和李家兄弟走得最近,现在是田桑桑和李家兄弟,李家兄弟真是有女人缘。 周遭的议论声不绝于耳,陈英静静地蹙眉站在原地。看到前方走来的人,她忽然往前跨步,伸手一拦:哥,你干啥去? 陈铭嘻嘻笑了两声,把手往后躲,脸有些红:英子,你不会出卖我的对不对? 你先说说你要去干啥!? 前几天去县城,买了一个珍珠膏,我,我这不是要去送给田恬嘛。 恬恬恬恬,又是恬恬! 英子你生啥气,哥哪回去县城里没给你带东西回来,上次那条丝巾你还说很喜欢哩。陈铭好笑地摸摸她的头,这个珍珠膏是给田恬的,你要喜欢,哥下回给你带回来。 我不是要珍珠膏!陈英跺跺脚,没好气地道:你老是巴巴地给人送东西干啥,她又不和你处对象,当心你这是在出钱给人养媳妇。 英子你咋说话的。陈铭眉拧起,严肃地说:那是你未来的嫂子。等我再送上一段时间,她肯定答应和我处对象。早送晚送不都得送,咱这片地方,除了英子你,也就只有恬恬适合珍珠膏。意思是,珍珠膏就该配恬恬那样的大美人。陈铭是恨不得把她娶回来当菩萨供着,好吃好喝伺候着,哪里舍得她干啥。 哥啊。陈英郁闷地叹了口气,瞧着喜欢上恬恬就变傻了的陈铭,她就着急。恬恬的眼光高得很,人喜欢读书人,你啊,没戏!那就是个自命清高的,明明不是大小姐偏偏要把自己当大小姐。想做城里人,有本事自己高考去呀,没考上又想嫁城里人,真的是 陈英倒不是要故意为难未来的嫂嫂什么的,而是娶妻当娶贤,娶个田恬那样的有什么好,中看不中用。还不如买个花瓶回家摆呢! 喜欢城里人有啥用,咱村除了周老师,其他人哪里比得上你哥我,放心吧,你哥我就是这个。陈铭很固执地比了个大拇指,周老师喜欢上你那是慧眼识珠,总有一天我也能把田恬拿下的。 陈英的身体猛然一怔,脸色恍惚。那么周老师又是喜欢她啥?为啥和她处对象?她没有田恬好看,也没有田恬温柔,要喜欢也该是喜欢田恬呀!喜欢田恬,和田恬在后山约会 不!不可能! 瞧着陈英蓦然发白的脸色,陈铭轻声说道:我听说恬恬她爸赌钱输了,她家里还在凑钱,指不定正伤心呢。我送她点东西,她也能高兴点。英子,你体谅体谅哥,好吗? 她要真想还钱,干嘛不自己想办法。她工作很清闲,闲的时候也学人家田桑桑,去镇上卖点东西不就行了?要是她爸还不上钱了,哥你是不是想趁机借她家钱当聘金,好把人给娶回来。 咋还能把借的钱当聘金,当然是要再给聘金和聘礼的。陈铭嘿嘿笑了,又瞪起眼,田桑桑能和田恬比吗! 雾草!陈英简直快要呕死!不知为何就想起了田桑桑那天吐的这个词,她也脱口而出就说了出来。反正这个词语很符合她现在的心情。 什么草?陈铭疑惑。 雾草是什么草??? 陈英: 快要走到家门口时,田桑桑细心地注意到了自家院子的门开着,还有一个人影隐隐约约的,那个人影像是老鼠似的。 她的心里顿时划过一丝警觉。 要说家里的防盗,是她最担心的地方。光是院子里的那些木桩,根本阻挡不了任何小偷小摸。而堂屋里的那个大门,也是木门,门不太紧实,倒是背后那锁挺紧实的,是用铁做的。就是出门时,她只粗粗用一个麻绳把门前的两个圆圈系在一块,反正家徒四壁,周围又有钟婶子这样的邻居,一般人是不会登堂上门的。 除非这不是一般人。 低头对孟书言做了个嘘的动作,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到院子前。只见院子里,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瘦小女人,正蹲在那里,手里抱着个坛子,吃得正欢。根据原主的记忆,田桑桑便想起了这是原主的二婶,貌似和陈桂兰一样,都是从陈家村嫁过来的。 她手里抱着的坛子不是别的,正是田桑桑费心弄的桑葚泡酒。她空间里的桑葚已经长成了树,桑葚的果子又大又饱满,令人垂涎欲滴。她去兑换了些许黄酒,打算泡上一泡,坛子不是放在空间里,而是放在家里。 因着桑葚泡酒最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饮用,现在也才三天而已。不仅如此,二婶的周围,全是一些骨头渣子,另一个坛子里,是她泡的卤味,看来被她吃得差不多了。 二婶呀。田桑桑牵着孟书言进来,忍着怒气笑呵呵地说了句。 田二婶听到人声,吓了一大跳,不过看到是田桑桑,她松了口气,但并没有放下手里的坛子。 桑桑,你回来了。跑到哪儿去野了,我上你家等半天了你都不回来,等得我都快饿死了,也快累死了。 第50页 哦。田桑桑憋着气,走到卤味坛子边一看,只剩下半坛子了,这是多大的胃才能做到。吃完了垃圾吐得到处都是,还把她的宝贝桑葚酒开封了!特么的! 我没回家,所以二婶你一声不吭地吃起了我家的东西?不问自取就是偷,二婶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吧? 055 破喉咙 吃得满嘴流油不说,地上放着个木碗,看来还想打包带走啊。 田二婶用袖子抹了抹嘴,砸巴了两下,脸上丝毫没有为难的神色:我是你二婶,还吃不得你的东西了!你这些东西是咋卤的,怪好吃的哩。还有这桑葚,你是哪里拿来的?听人说你今天去镇上卖东西了,赚了多少钱? 田二婶这次来,就是来探探田桑桑的家底,毕竟家里正在给她说亲,打算把她和她那小杂种卖个好价钱。没想到她来时家里没人,她就随意翻了翻,想着顺点东西回去,这一顺还真让她顺到了好东西!桑葚又酸又甜,吃了跟喝醉了一样;猪蹄、鸡腿等东西,全是肉啊,香得没法说,直教她吃得飘飘然。一年就没吃过几回肉,她这是一次吃了一年的量。 咦?田桑桑低呼了一声,二婶你怎么吃那个? 她的手都是紫色的,田桑桑看向孟书言,淡淡地责备道:言言,妈妈给你摘桑葚,是让你自己吃的,你真是淘气,学妈妈装卤味的方法,把那装到坛子里做什么?那水,你哪儿拿来的水?都跟你说了多少遍,鸡只吃虫子,不吃桑葚,你要喂你的小花,也不能把虫子泡到桑葚里啊!这吃了是要出人命的,万一给毒死了怎么办!? 二婶,真是抱歉呀,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肚子疼不疼?脑袋晕不晕?全身有没有被东西啃咬? 田二婶立刻六神无主,把坛子扔掉站了起来,手摸上自己的肚子,牙齿打颤:你说啥,啥虫子,这是泡来给鸡吃的? 田桑桑眼睛一眯,看着自己的桑葚酒从坛子流到地上,紫色的酒水流了一地。那可是她辛辛苦苦酿的! 妈妈,我没有。孟书言委屈地咬咬牙。 田二婶松了口气,心想,田桑桑是故意骗她的吧。 我泡的不是虫子,我泡的明明是这个。他白白的软乎乎的手张开,掌心上有一只深黑色的长条形动物,它蠕动着身体,每只脚都尖尖的。 这是蝎子。孟书言天真而又稚气地说,我是泡蝎子在里面的。把蝎子用石头砸碎碎的,扔进坛子里。 不不,儿子。田桑桑仿佛被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强调道:那不是蝎子,而是蜈蚣。 田二婶在听到蝎子和蜈蚣两个词语时,就给恶心到不行。这会儿又看着孟书言掌心上那只活灵活现的还在蠕动的蜈蚣,她弯下腰做出呕吐的动作,可是吃下去的东西,吃得容易吐得难啊。她于是伸手去抠,然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她想着刚才吃东西时,有没有吃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蜈蚣。这会儿肚子里是不是生了一只蜈蚣?蜈蚣可是有毒的哩。越想,她越是害怕! 啊!!!!!!! 田家小院传来了女人一道响亮的尖叫,田二婶用手指对田桑桑和孟书言指指点点:你们俩,你们俩,我要是出了啥事,我饶不了你们俩!吼完,她脸色发白地跑了起来。刚吃时没什么,现在,她的肚子真的是有点痛了。 二婶,当心,有块石头啊。 扑通田二婶立时被绊倒在地吃了一嘴灰,踉踉跄跄爬起继续跑。 言言,快把蜈蚣扔掉,很危险的!麻烦一走,田桑桑立刻捉急地对孟书言道。 她这个儿子真的有怪癖哦,老爱抓一些虫子啊、蚯蚓啊、蜈蚣啊之类的东西,还一脸淡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无知者无畏?想想他四岁还不到,确实还处于无知者无畏的年龄段。 没事的,妈妈。孟书言露齿一笑:它不会咬人的,它在跟我说话。 田桑桑紧紧地盯着他的手,生怕他被咬了。然而,那只蜈蚣好似真的不会咬人般,看着很没有攻击力。 田桑桑只当是孩子的玩笑话,遂问:它在跟你说什么? 蜈蚣:那个黑子真的是你亲妈?而不是后妈? 孟书言冷冷地哼了声,小眉毛皱起,短手一甩,可怜的蜈蚣被他甩到了鸡圈里。感受到身后有道危险的视线,蜈蚣转过头,一只高大的母鸡正在对它虎视眈眈,朝它张开了倾盆大口。 蜈蚣:孟小哥,救命呀! 孟书言:别叫了,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蜈蚣:破喉咙,破喉咙,破喉咙救救我 它说它累了,想要找个地方睡觉。孟书言走过去,张开双手用力抱住田桑桑的小腿,软软地说:妈妈,你最好。 得到了儿子的夸奖,卤味和桑葚酒被人糟蹋掉的那点闷气顿时烟消云散了,田桑桑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儿子,你也好。 钟婶子闻声,焦急地赶来:桑桑,咋了,刚才是谁在鬼叫? 正在收拾院子的田桑桑差点笑出声,钟婶子这比喻真贴切,可不就是鬼叫。 她耸耸肩:是我二婶,我刚从镇上回来,就看到她在我家里。 好好的她咋来你家了?看到地上的狼藉,钟婶顿时明白过来,摇摇头:你二婶那人是出了名的小气和贪嘴,她一定是听说你做了点小生意,来捡现成的便宜了。你以后出去时,要把家锁牢了。 我也说呢,以往都不来的,今天怎么突然就来了。 今天我们一家都出去了,也没瞧见她进了你家,不然铁定给你拦着。以后她要是再来,你就来找我,咱人多,不怕她。 嗯。田桑桑乖乖地点了下头。 田桑桑收拾好院子,桑葚酒已经都倒了出来,全被她处理掉了。卤味剩下的半坛子,她也不敢再吃了。毕竟被她二婶给吃了,也不知她二婶有没有拿筷子?想起她刚才那油腻腻的手,想来是没拿筷子的。今天一天下来,卖卤味,赚了10.12元,还算不错的了。但要筹集买铺子的钱,还是有点困难。把钱用一块花布包好,压床底不放心,她索性放到了空间里。 056 有喜事哦 花媒婆摸着下巴处的黑痣,从田家扭了出来,脸上还是挂满笑容的。 她最近的压力不是一般大,这附近一带的地头蛇彪哥要娶媳妇,找她来做媒,她把几个村庄都走遍了,除非是瞎子,不然以他家那情况,哪有人愿意把闺女嫁给他啊!就是小寡妇或者半老徐娘,听了他的名字都要吓尿。 嘿嘿,但是,在田家村就有一户人家答应了。 只是,待会儿要怎么跟两方商量呢? 彪哥的家,一群人正大汗淋漓地围在中间摸牌。大夏天的,中午不睡觉,瞎嚷嚷得很大声。 第51页 今天和以往不同,倒是多了一个端茶送水的小伙。这小伙细皮嫩肉的,和这几个粗糙的庄稼汉不一样,看着像是城里的。 白嫩程度和城里来的周正有得一拼。 花媒婆忍不住多看了那小伙子一眼后,便把事先想好的台词说了出来。 听了花媒婆的话,彪哥吐了口烟,凶道:是田家村的那个田桑桑?又黑又胖又丑,还有个来路不明的儿子。我可不要!花媒婆你啥意思,老子要找的是黄花大闺女,不是被人穿过的破鞋,还是生过崽的!你咋啥货色都给我介绍?! 那你也不瞧瞧,你是个啥货色?也就适合找田桑桑那样没人要的。花媒婆在心里嘀咕了句。 彪哥,消消火,消消火,发这么大脾气干啥?她抖了抖,脸上堆起了讨好的笑,为了你这事儿,我这些天是跑遍了各个村。彪哥你也凭良心,你这个状况吧,真的不好找媳妇。出了那么三次事情后,我一说出你的名字,就没有人愿意的。 那是他们瞎了眼。彪哥骂了句脏话:所以啊,找媳妇忒难了。你是干啥的,做媒婆的,就是给人介绍媳妇的,不然我找你做啥事?你尽管去说,我也不是没钱。黄花闺女找不着,你也给我找个漂亮小寡妇,最好是带孩子的。要实在不行,田国贵还欠我钱呢。 那彪哥,田桑桑最合适了!花媒婆笑着拍了拍大腿:咱这片地方谁不知道,田桑桑那儿子和她真是一点都不一样,贼俊贼俊的,跟年画里的人似的。彪哥你要是娶了她,直接有一儿子了。我找人打听过了,那孩子不到四岁,啥都不懂,正是好教的时候。你对他好,他肯定喊你爸爸,将来你也有个后。田桑桑虽然不咋地,碍不住家里的爸妈都不在了,你还不是想咋整就咋整。出了事,也没些为她闹腾的人。 彪哥自己生不出孩子,老想要个儿子。这么一想,他倒是想起了田桑桑的儿子,以前远远看过一回,只应城里有,村里很少见。 那成,你尽力着办吧。办好了,少不了你的钱。彪哥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田家那边你跟他们说,只要田桑桑三天后能嫁过来,他们的钱就不用还了。不过这彩礼钱,我是不会另外给的。至于田桑桑,她要是不愿意 花媒婆唉哟了一声,摆摆手:这哪儿会呢?彪哥你看你这样,高高壮壮的,家里的情况又好,田桑桑带着儿子,是巴不得找个好人家嫁了。能被彪哥看上,她肯定得乐昏头!咋还会有不愿意的事情!不可能不可能! 彪哥大笑,露出一大排黄牙齿。 忽然,他掐掉烟,指着那边吼:赵纯,我的茶呢!我告诉你,你家里人要是还不来还钱,你就别想回去!偷懒耍滑呢!快把茶端过来! 小伙子立刻点头哈腰,好嘞彪哥,稍等会儿,茶这就来。 说着,转身走到桌子边,暗暗翻了个白眼。 日!等爷爷我出去了有你好看。 想想还是不解气,悄悄地往杯子里吐了口唾沫,拿根筷子搅拌了几下,才毕恭毕敬地端着出去。 彪哥,快尝尝,味道可好了。 陈彪也是渴了,将茶一饮而尽,咂咂嘴:好啥好,还不快干活去! 好嘞,好嘞。赵纯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儿。 田桑桑现在家里用的水,都是空间里的泉水,也省得经常去水井里提水。主要是她一天洗一次澡,体积又大,用的水不知道要多少。那样下来,天天都得提水,太麻烦了。但为了掩人耳目,她还是两三天到水井边提水装装样子。 水井边这时候没多少人,把麻绳放下,刚拉了上来,身边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堂姐,你最近过得很不错哦。 抬头,迎上了田恬笑语嫣然的脸,看你红光满面的。 田桑桑睨了她一眼,你真会说笑,我这脸黑的,红光从何而来? 有喜事哦。田恬弯弯唇角,意有所指地说。 不敢。田桑桑不急不缓地道:你和周老师都没传出喜事,我这样的黑胖丑怎么敢有喜事? 田恬弱弱咬下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你身上的白莲之光真是亮得我睁不开眼。田桑桑擦了擦眼睛,说道:行了,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我鸡皮疙瘩都起了。别人不知道你俩的事情,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到现在脑子都记得。她故意指了指脑袋,破头之仇终身难忘啊。 什么光?白莲之光,这是什么?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过。还有田桑桑,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只要她说几句话,她就会气得不行,现在怎么可以这么淡然。就算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看田桑桑现在闲闲的神情,田恬也知道绝对不是好词语。 你猜嘛。田桑桑冲她笑了笑,提着水往前走去。 田桑桑,你站住!我问你话!不论田恬怎么叫,田桑桑就是不停下来。 哼,看你嫁给彪哥后还能这么淡然,就让你多得意几天。田恬气急败坏地想着。 花媒婆离开了彪哥家,当下就摇着把蒲扇,往田家村走来。 哟,花媒婆,啥事这么高兴,看把你乐得。今天说的是哪门子的亲?有人问道。 暧。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哇。花媒婆卖着关子。 她现在越想,越是觉得彪哥和田桑桑般配。一个是地头蛇,一个又那么黑胖,还带着个拖油瓶。两人都找不着人,干脆凑一块得了。 彪哥家里条件不差,田桑桑嫁过去绝对是乐意。听说她姥姥走后,她家里一穷二白,连日子都过不下去。还有她那儿子,也不讨她喜欢,有个人帮忙养着,傻子都愿意啊! 花媒婆喜滋滋地自认为这是求也求不来的姻缘,却不知道田桑桑早就换了个芯子。 057 说亲(加更) 兴冲冲地到了田桑桑的家,院门开着,花媒婆也不问候就大咧咧地进去了。 花媒婆目带审视地瞅着田桑桑家的院子,哎呦呦,真是破烂啊。菜地里插着几根葱,虽然这葱是绿油油的;鸡圈里的鸡竟然只有一只,虽然这鸡被养得胖嘟嘟的。从外往里望,房门简陋,里头也光溜溜的,似乎没个好东西。 桑桑,桑桑!你在家不? 正在屋子里等妈妈提水回来的孟书言听到声音,咚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门边警惕地探头,板着漂亮的小脸:你是谁? 暧!你是田桑桑的儿子吧?花媒婆眼睛大亮,边说边伸手要去摸他,就是这孩子的头发让人看着有想摸的冲动,手痒痒。 哎呦,真是俊呐!这头发还是卷的呐!这么好看的娃,咋就成了田桑桑那丧门星的儿子呢? 尤其是孟书言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整个人往门边一站,俏生生粉嫩嫩,就像仙童下凡似的。头发黑黑的,眉毛弯弯的,眼睛大大的,鼻子挺挺的,皮肤白白的,嘴唇红红的,看得花媒婆心思荡漾。 第52页 你是谁?孟书言往旁边一躲,严肃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我是你花婆婆啊,你不记得我了?花媒婆笑得花枝乱颤。 孟书言看到她下巴处的那颗痣,吓了一大跳。什么花婆婆,就是个狼婆婆,太可怕了! 他紧紧地拧着小眉毛,手放在下巴处思索片刻,蓦地抬头往隔壁高声喊道:钟奶奶!有坏人! 言言,咋了咋了?钟婶子丢下手里的活计,抓了根扫帚冲到院子里。 别误会,别误会。是我,我是来找桑桑的!花媒婆灵活地躲过了一扫帚。 花媒婆。虚惊一场,钟婶子放下手里的扫帚,把孟书言护到身后,松了口气:要吓死我了。还真以为是啥坏人。你找桑桑啥事? 花媒婆忙说道:这不,给她说亲呢。桑桑也不小了,是该考虑婚姻大事了。 说、说亲?钟婶子神情一滞。 钟奶奶,说亲是啥?孟书言疑惑的目光流连在两个神情各异的大人中,轻轻晃了晃钟婶子的手。 花媒婆抢先欢喜地说:就是给你妈妈说个好人家,你就有爸爸了。小言言,想不想要个爸爸啊? 孟书言只觉得这个人很奇怪,笑得好刺眼。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戴在脖子上的扳指,他自己将来会去找爸爸的。难道别人已经找到了? 言言、钟婶子。田桑桑挑着两桶水放在地上,看到陌生人一顿,咦? 你就是桑桑吧?花媒婆打量货物般,上下扫了几下,忙道:我是花媒婆,来找你说个大事儿。 田桑桑不明就里,立刻客气地道:是花媒婆啊,请坐,有什么事情进屋说吧。 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却被花媒婆时不时投来的眼光弄得不舒服。 田桑桑浓眉皱起,蓦地想起今天田恬阴阳怪气的语调,和现在到来的花媒婆有什么关系?原主对她的记忆不太多,只知道她是个媒婆,专门给人介绍对象结婚的。她这是要来给她说亲?她可不需要对象啊!一来,生计问题还没解决,她不想谈情说爱;二来,貌似还没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三来,还未变身白富美,不敢轻易谈恋爱。再者,她有儿子,将来要结婚,就是两人的事,而不能只考虑到她自己的感受。 俗话说,有后爸了就会有后妈,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个媒婆,非亲非故,无缘无故的,为什么来她家里?除了说亲,她想不到其他的了。 钟婶一眼便瞧出了花媒婆没安好心,虽然她是经常给人说媒,可是那张嘴也比较碎,总喜欢到处说闲话。 花媒婆,你先喝点水,我去去就来。田桑桑说了声,走到门外,钟婶子,您有事就去忙吧,我这边能应付的。 钟婶拉过她,往门里看,小声道:这人嘴厉害得很,也不晓得找你啥事,有啥事你应付不来,喊我一声我就到。 田桑桑感激地点点头:好的。 花媒婆坐在田桑桑家的椅子上,走得久真是渴了,接过那水一饮而尽,也许是因为太渴了,咋就觉得田桑桑家的水比自家的甜哩? 再仰头看到田桑桑的黑皮肤,那点甜意也就淡了。她只不看田桑桑,赤衣果裸瞅着孟书言好一会儿,才亲热地对田桑桑道:桑桑啊,几年前看到你,还是一黄花大闺女,现在孩子这么大了。你儿子叫啥名,多大了?不是我夸,放眼咱们这片地儿,就没个比你儿子好看的! 他叫孟书言,今天四岁了。田桑桑也没答得太仔细。 你是个好的,就是家里穷了点。我以前跟你姥姥还是朋友呢,她现在去了,你住得还习惯不?一个人带着儿子,不容易吧? 还行。田桑桑笑道:花媒婆,您今天来有什么事,直说便好。 那我就直说了啊。花媒婆道:村里人都不太待见你,但我看得出你这孩子,心性好是个勤劳的,你们家小言言也是个懂事的娃。你今年也才二十岁,很年轻,有没有喜欢的对象?我帮你去说说,保管成。 孟书言有点慌,紧张地瞧着田桑桑。 田桑桑的眼角抽搐了一会儿,果不其然。花媒婆你说笑了,我能有什么喜欢的对象,再说我这样,谁能看得上我?我现在不急这个,只想先把这个家弄好了,安定好了再说。 就是后世的相亲都不咋地靠谱,还全是七大姑八大姨介绍的;更何况现在八十年代初,介绍人是媒婆,田桑桑一点也不想被人说亲。 哪有你这么说自个的,咋就没人看上了?花媒婆呵呵笑道,朝她挤了挤眼睛,这不,今天就有人托到我这儿来了,专门看上你,来求你的。 这倒是把田桑桑吓得不轻,有人看得上她,她可不相信。 她狐疑地问道:花媒婆,你说的是哪户人家啊?是哪户人家瞎了眼啊?原主的长相和名声都不好。要说这事儿真奇怪,没猫腻田桑桑可不信。 058 不愿 花媒婆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瞧着田桑桑这么急急地问她,一定是想嫁了。有哪个姑娘是不想嫁人靠夫家的?更何况她条件那么差,能有人娶便是不错的了。以她说过无数次亲的经验来看,田桑桑真的是最丑的一个。但凡正常点的人,哪有皮肤是那么黑的,就是稍微白点,也好呀。 这人啊,你可能也听说过,是隔壁陈家村的陈彪。 田桑桑绞尽脑汁地想着有没有听过这个人,可惜脑海里对他的记忆犹如白纸。 她问:花媒婆,那他为什么要想娶我? 还不是看上了你的勤劳。睁眼说着瞎话,花媒婆笑道:陈彪啊,大伙都叫他彪哥。他家里的亲戚在那些年闹饥荒时,都死绝了。你嫁过去,不用伺候公婆,也不用伺候小姑子,多么划算是不是?还有彪哥啊,有钱!大家伙都在田里累死累活的,一个月还吃不饱饭;彪哥只要坐在那里,就能收钱,每个月的收入都是咱们的好几倍。彪哥也特别喜欢孩子,绝对会把你的小言言当亲儿子疼。 意思是,没有公婆,没有亲戚,单身一人,嫁过去不会有太多的妯娌纠纷。而且对方还有钱,更何况对方还不嫌弃自己带个儿子,会对儿子好,这太邪乎了吧。这么博爱的男人,全天下都找不着几个吧? 田桑桑想知道花媒婆今天来的真正目的何在,继续问道:这年头,大伙不是下地劳作,就是学人家去镇上做点小生意,或者下海去打工。坐在家里就能收钱的,是个什么工作呀?花媒婆,我不是很懂呀,真的没有听说过。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具体的? 花媒婆瞅着田桑桑,心想这也没传说中那么傻。正常人不都是听到有钱,就晕乎乎的嘛? 这个我也不瞒你,咱这片的人都清楚,彪哥是开个地方,给大伙平常解解闷的。一群人没事儿摸摸牌,也就图个乐呵。 第53页 田桑桑微微皱眉,摸牌,图乐呵?就是开个地方给人赌博的意思?要不是不想撕破脸皮,她现在真想骂娘。黄赌毒,就没有一个是好的。她打心眼里最瞧不起赌的人。小赌怡情,大赌败家,一沾便后患无穷。没想到这个小地方也有这种地方?难道没有人抓,太不像话了! 桑桑啊。花媒婆见她不说话,轻轻拍了拍她:你想啥我知道。你也别觉得彪哥干的就是那不正经的事情。人家能挣到钱,那也是一种本事。又没杀人又没犯法,活得还比你姥姥他们都轻松,有啥不好的?说到底,咱们还不都是为了混一口饭吃?有饭吃不够,还得看吃不吃得好哩。去他家,吃好是没问题的。你就算不为了你想,也为了你儿子。养个小的,多费力气,你一个人不好养。 她是媒婆,当然是使劲地把东西往好的方面说了。 田桑桑浅笑,不置可否:花媒婆,毕竟婚姻大事,我总得问清楚。我还不知道彪哥今年多大了? 花媒婆一愣,眼神有些闪躲,端起水又喝了口。只不过一会儿,她又变得自然了:彪哥今年四十二了,是大了你一轮多。 田桑桑心里憋火,这是一轮多哇,直接说快到两轮不就得了。 他以前娶过三个老婆,但是啊,那三个都是没福气的,不到几年就去了。弄得大家伙现在都不敢把闺女嫁给他。你说,人没福气去了,关彪哥啥事是不?我看你是有福气,才跟你说这事儿。他现在就想着找个人好好过日子。 你娘的!田桑桑在心里骂了句。三个老婆都死了,这是想上天才想嫁给他啊!具体怎么死的,花媒婆没说,田桑桑也不想多问,四十二岁了没儿子,谁知道他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就说无缘无故来说亲,还介绍个可以给她当爸的,死过三个老婆的,没有儿子的,问题百出啊。她宁愿一辈子守着儿子单过,也不愿意嫁给这样的,这是拿她当什么了!? 妈妈,我不要找老爷爷当爸爸,我也不要找新爸爸,我要我自己的爸爸。孟书言仰着小脑袋看她。 田桑桑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和声细语:妈妈听你的。 又对坐在椅子上的人说道:花媒婆,你的好意我领了。只是我这边,没有要再嫁人的意思。说实在的,我还在等着言言他爸爸呢。 那个负心汉走了这么多年没回来,哪里还能回来哇。当年,田桑桑救了个英俊小伙回来,是大家都知道的。大家还专门去围观了,那模样哇,连她这个结过婚的,都艳羡不已。所以知道田桑桑怀孕时,她们都嗤之以鼻,真是鲜花都被猪给拱了。猪自然指的是田桑桑。 我爸爸会回来的!孟书言一字一句,声音洪亮地纠正。就是不回来,他也要去找。 哎呀,你别听你儿子瞎说。花媒婆心想,这小孩长得好,但是太不懂事,也没福气。你现在是年轻,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能凑合过得下去,那么以后呢?小言言大了,要上学,要读书,吃的穿的用的花的,都少不了。你可不能守着看不见的未来,一条路走到黑。咱女人不就是盼着有个人可以依靠哇,不嫁人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田桑桑握了握儿子的手,认真道:花媒婆,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也都想好了。我会努力挣钱的,我们娘俩照样可以过日子。 花媒婆冷笑。就她那样还能挣钱?拿什么挣钱?真以为自己条件很好哇?居然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桑桑啊,你要想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跟我说说,你是哪里不满意了?彪哥是真的想娶你哩。都答应彪哥了,这亲必须得给说成。 田桑桑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实话跟您坦白了吧花媒婆,我一直在等着言言他爸爸。就算等不到了,为了我儿子,我也希望他将来有更好的条件,能在更好的地方读书。至于彪哥,我是看不上他的。那个环境,是会教坏小孩的。我以后挣够了钱,会带言言去城里。 059 嫁娶 这虽然是一番说辞,但应该能打发掉花媒婆。而且她说的大部分是实话,她希望让孟书言接受更好的教育,她将来也一定会去城里发展。如果发展得好,再回来造福家乡。如果发展不好,那就顾着他们娘俩自己便足矣。 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就是如此嘛。 你花媒婆瞪大了眼睛,惊呆了:你心气高是好事,没错,姑娘家都要心气高点。可你看看你的样子,你家里的条件,人家彪哥能看上你,真的是很不错了。你咋就看不上哩?城里是那么好去的啊? 田桑桑笑笑,依旧不改观:花媒婆,我已经决定好了。城里我去定了。彪哥这边,我是真的不能应下。今天真是难为你来这一趟了。 花媒婆的脸色不太好,强颜欢笑地站了起来,那成,我回去跟他说去。 慢走啊花媒婆,我送您。 别别,不用送了。花媒婆使劲摆手,像看无药可救的生物似的看了她一眼。她怎么也没想到田桑桑会拒绝,她这是疯了吧?村里除了田恬的模样,哪个能嫁给城里人?她也不拿镜子瞧瞧,就那样还去城里丢人现眼呢!呵呵!瞅着她想的是嫁到城里,呵呵!前几天还不是被周老师拒绝了跳山坡寻死!看来还是对周老师没死心! 花媒婆摇着头,顶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离开了田桑桑家。 钟婶子顺势走了过来,担心地问,桑桑啊,花媒婆都说啥事儿了? 没什么,婶子。田桑桑笑道:她给我说了门亲事。 钟婶子的心顿时提到了喉咙上。 但我没答应。田桑桑桑赶紧的说,钟婶子看来是要被吓坏了。 可不就是吓坏了,钟婶是从来就没想过田桑桑的婚事啥的,今天听人这么一提,她倒是有点好奇:咋的不答应?是她说的人不好?一个人带着儿子过肯定辛苦,如果能找到个不计较的好人家,也不错。 好不好是其次。是我还没想过嫁人的问题,就光想着婶子你以前说的,把日子过好了先。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要是遇到一个好的,嫁了便嫁了,你们也能少受点委屈。钟婶的思想比较古朴,女人当然是要嫁人的。 这事儿不急的,还是要先把日子过好。钟婶你想想,我要是什么都不会,那好人家凭什么看上我,娶我去他家里吃白饭的吗?没有人会乐意的吧。只有我自己先努力,到时候就算不想,好人家也肯定会来的。有一句话不就说得好,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啥子你若盛开,清风自来都出现了。钟婶子想着她最近真的变了很多,不放心地问道:桑桑,你跟婶子说,你是不是还没放下言言他爸? 田桑桑那叫一个冤:婶子你说笑了,我都忘记了。我只想过好日子。 第54页 话说,她的人设什么时候这么深情了?苦情女带着小蝌蚪找爸爸?她对那男人真没什么印象,和他419的是原主。原主后来都放下了,她这个后来的,更是全无感觉。然而不得不感慨下,那男人真是帅得堪比那啥就是了。 钟婶子见她说的真诚,欣慰地点点头:暧!你没想就好。人都走了,想多了没啥意思。 言言,言言你怎么了?送走了钟婶子,回来便见孟书言耷拉着小脑袋,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田桑桑惊住,哇,这是要黑化了?那股明朗之气哪儿去了? 妈妈,我要走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孟书言别过脸去,声音委屈。 你上哪儿去呀?田桑桑蹲下身问他。 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告诉妈妈你为什么要走?要走也不把妈妈带走。 妈妈,你会结婚吗?小家伙吸着鼻子,抬起水汪汪的眸子,要是没有我妈妈你就能结婚了。妈妈你要是想结婚就结婚吧,可是我又想妈妈结婚又不想妈妈结婚,我也不知道我眼泪吧嗒吧嗒地顺着他的小脸滑落,他可怜兮兮的,可招人疼了。 谁说的哦,妈妈不结婚的呀。田桑桑用手拭去他的泪水,两只手捧着他的脸:别哭了好吗?都成小哭包了。男子汉怎么能掉眼泪啊言言。 小家伙停止了哭得一抽一抽的动作,软软地问:妈妈有喜欢的人吗? 有哦。田桑桑柔柔地笑:妈妈喜欢你。 孟书言眨巴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他终于是不哭了,看着她:妈妈,要是你以后遇到了喜欢的叔叔,你会和他结婚吗? 会的呀。喜欢就要去争取。田桑桑说道。 孟书言眼里的悲伤一闪而过。 小包子的模样让她心疼。田桑桑把手罩在他的头顶,揉了揉:但要你同意才可以,你不同意妈妈就不嫁给那个叔叔,妈妈尊重你的意见。 那个叔叔会是爸爸吗?他眼带点小希冀,用手抓着手里的玉扳指。 田桑桑很想说绝对不是。美男子帅是帅,奈何不是她的菜呀。她更喜欢温文尔雅有书卷气的男人,和他在一起一定要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就算遇到孟书言他爸,她和他也只会成为陌生人。但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言言喜欢谁,谁就是爸爸。她含糊地回。 妈妈,那以后我看一下爸爸,他要是不好,我们就不要他。 他要是好呢?田桑桑问。 呃。孟书言抓了抓头发,做思考状:他要是好,妈妈不喜欢,我们也不要他。 好的哦。田桑桑笑了笑。总之将来的归宿问题,得两人一致投票通过才行。她不想让儿子不开心。她一直觉得儿子很懂事,但说到底他年纪还是小,更倾向于亲爸也没什么不对的。 花媒婆愁眉苦脸地到了田家,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她感叹:田家的,不是我说,实在是你家的孙女心气忒高了些,你是不知道,她想嫁城里人,而且对周老师还没死心呢。 屋子里的田恬低下头,若无其事地玩弄着自己白粉色的指甲,心里嗤笑不已。 陈桂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这个大侄女啊,别的本事没有,肖想的本事一流。当年做了那般不检点的事情,给我们家丢尽了脸,现在还肖想城里人呢。 060 装病 花媒婆也觉得搞笑,不过在别人家,她也不好意思大笑出声,只能憋在心里。这亲是说不成了,钱也没了。如果说成了,彪哥给的钱一定是多的。 本以为事情吹了,谁知田奶奶撸起袖子拍桌,怒气冲冲地道:这件事由不得她说不行。花媒婆,我孙女的事情我说了算,现在她爸不在了,她就得替她爸向我尽孝。你跟陈彪说,田桑桑同意了,只让他摆好了喜酒等着。 可田桑桑不答应啊。花媒婆无奈地道:你同意咋成?喜酒摆好了,没有新娘子,彪哥找我问罪,闹不好还会找人把我家砸了。 田奶奶说道:你只管跟他说,三天后我们家一定让他看到新娘子。就说是我们家同意的,出了事情怪不到你头上。 花媒婆的眼里顿时冒出精光,摸着黑痣思考这样做的风险,再瞧田奶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她眼巴巴地问:你是要咋做来着? 田家的偏心她是见识过的,今天也不显得奇怪。不过现在也是太偏心了吧,为了给三房还钱,却要卖大房的女儿。横竖不是自己家的闺女,花媒婆当然不心疼。再说了,要是自己家的闺女那么丑,她也会毫不犹豫把人卖了。 这是我们家的事情,我这也是还没想好办法。你先别张扬出去,等三天到了再张扬。三天到了,村里人都知道田桑桑要嫁给彪哥,她就是想不认账,都难了。 花媒婆走后,陈桂兰立刻凑上前问:妈,田桑桑是个胖子,力气大着呢,你想了啥好办法?难道要绑着她去结婚? 不听话只能用绑的!田奶奶点了点几下拐杖。 那天,听老三媳妇说,彪哥正在说亲。他们才找了花媒婆来,就怕彪哥不答应。谁知花媒婆去一说,彪哥答应了,还说只要田桑桑和她的儿子都过去,就不用还钱。这么好的事情,田奶奶自然是乐意的。没想到的是,田桑桑不乐意。哼!管她乐不乐意,这婚结定了! 奶奶。田恬走到边上,亲昵地挽着田奶奶的手臂,笑容温柔得不能再温柔:堂姐不听您的话,也不答应结婚,咱们要是强绑,别人会怎么看咱们?而且咱们也不一定绑得过来,回头她不小心伤了奶奶,那不是糟心了。 恬恬你觉得该怎么做?田奶奶一听孙女这个声音啊,妙啊!整个人都飘飘然了啊! 田恬娇柔的脸上露出一丝哀愁:堂姐现在特别疼她的儿子,咱们要是能有她儿子,堂姐是会听话的。咱们这也是为了堂姐好。她啊,不会过日子,与其混吃等死,还不如嫁了彪哥。有钱有吃的,多划算啊。她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我们呢? 本来是打算把人拿去换钱的,可是却被田恬说成为了田桑桑好。田奶奶满意地看着田恬,这才是她孙女啊,又乖巧又善良,处处为别人着想,长得还好看。将来一定要替她找个城里人。他们家的发达,只能靠田恬了。田桑桑那样的丧门星,还是趁早打发走,省得碍人眼。 且说,昨天,田二婶从田桑桑家里出来时,腹痛如绞,拉了一顿肚子后,才觉身体爽朗了不少。于是,他们家的人得知这一情况,打算先出个招。要是田桑桑还不愿意,就再想其他的办法。 哎呦呦,哎呦呦,李医生啊,我这肚子还是痛啊,你帮我看看,是咋回事哩?田二婶捂着肚子,装腔作势地哀叫。 第55页 李医生瞅了下她,说道:你的情况已经好了。不过是吃了太多油腻的东西,吃坏了肚子。现在没问题了。切记,物极必反,再好吃的东西,一次性也不能吃太多,吃多了都会引起反面效应。 田二婶哼唧,哎哟哟,真的好了吗?可还是痛哩,李医生你是不是看错了? 李医生有些不悦,他是村里唯一的医生,自然是经过仔细的检查才得出结论,怎么会看错?这是在质疑他的医术。而且,这人都来他这里问了两三遍了,还问,她到底想干啥? 是真的好了。过一天后,如果你还是痛,到时候再来找我。 哪里能等到一天后哇!李医生,我现在就特别不舒服,可咋整呀? 李医生问道:怎么个不舒服法? 就是肚子痛,头晕,想吐,没有精神。李医生,要不你给我开点药? 好吧,我给你开些消炎杀菌的药。明明就没病啊,开什么药。李医生只能开些对身体没害的药。 我向你飞,雨温柔的坠,想你的拥抱把我包围;我向你飞,多远都不累,虽然旅途中有过痛和泪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多么忧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 清晨,宁静的小山村炊烟袅袅。田桑桑嘴里哼着歌,拿着铲子翻滚着煎蛋,金黄色的油包裹着迅速膨胀起来的鸡蛋,香味十足。 早饭很简单,又是清淡的稀饭,配上几道小菜,卤味,煎蛋,卤豆腐,必不可少。 娘俩在饭桌上吃饭,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堂屋里便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陈桂兰。 陈桂兰贪婪地盯着饭桌上那些卤味,鲜香不断地飘进她的鼻子里。昨天弟妹说田桑桑家发达了,她还有些怀疑,现在她是彻底地相信了。好家伙呀,一大早就在那里又是肉又是蛋的,这搁他们家里,早饭都是稀饭,几道腌菜,一小盘花生米,一小盘红薯,都算十分珍贵的了。还是一大家子人吃,都吃得不太满足。 桑桑啊,你这卤味有问题,别不是混进了啥子不干净的东西吧?陈桂兰开门见山地说:你二婶昨天吃了,闹了好大一通肚子,现在人都在家里躺着,不能下田了。你二婶一家可生气了,让你过去瞧瞧。 田桑桑最讨厌的是那种进门不敲门的人了,就算没有门给你敲,你也喊一声啊。 撂下筷子,田桑桑淡淡看着她:三婶,我的卤味很干净。二婶身体有问题,找我做什么,还是送去医院看医生吧。 061 打骂(加更) 陈桂兰冷哼:你二婶就是吃了你卤的肉才病歪歪的,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往里头放了啥子肮脏东西进去?要去医院也得有钱啊,这自然是谁使的坏谁赔钱,我们家可是没钱的。你跟我走一趟吧,那边还等着哩! 这真是奇怪,说病就病,我和言言吃了几天都没问题啊。二婶是什么病?田桑桑不太相信。她这卤味不可能致人发病,至于昨天二婶的吃法,顶多是手没洗不卫生拉肚子,或者吃了太多卤味拉肚子,或者卤味和桑葚泡酒一块吃导致食物中毒了。 总之大夏天的,胃很脆弱,东西不好乱吃。 我咋知道啥病。李医生说了,这病怪严重的。要吃药才能好!陈桂兰信誓旦旦地说。 二婶找李医生瞧过了?田桑桑好奇地盯着她看,难不成是真病了? 那当然了!陈桂兰脱口而出,脸上迅速划过一丝不自然。 田桑桑轻抿了下嘴,慢悠悠地道:要不,我们顺便把李医生叫到家里,再让他给看看? 看啥看!都说了你二婶找医生看过了,药都开了!李医生是大忙人,哪里跟某些好吃懒做的一样,天天有那闲工夫折腾啊! 哦。田桑桑微微一笑:那我跟你过去看看吧。她倒是要看看,她们打的什么鬼主意。 妈妈,我也要去。孟书言说着要从椅子上跳下来。 瞧他的小身板一颤一颤的,看得田桑桑那叫一个心慌啊,伸手就把他给捞到怀里。不行,你早饭都还没吃完。在家乖乖的,把早饭吃完,妈妈很快就能回来了。 可是孟书言小眉毛轻拧,奶声奶气地:我怕坏人们欺负你。 不会的。 叽叽歪歪的,还以为她儿子是什么宝贝呢,稀罕个什么劲!出个门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陈桂兰不屑地轻哼,走到院子里,朝后喊道,田桑桑,你还走不走!? 儿子,妈妈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你去找李医生,让他去一趟妈妈的奶奶家,说那里有人生了大病要死翘翘了。你知道李医生家在哪里吗?田桑桑附在他耳朵边悄悄地说了句。 妈妈,我知道的哦。孟书言桃花眼晶亮,勾起嘴角小小声地道。 能不能完成任务?摸着他头上的小卷毛。 保证完成任务!他挺直小身板,敬了个军礼。 田桑桑跟着陈桂兰到了主宅。 这主宅,比田桑桑家大了两三倍,院子宽大,规划良好的菜地,养着鸡鸭,堂屋,厨房,卧房,囤房,都是一一分开的。虽然房子的整体质量和村里的一样,全是用泥土堆砌起来的,但胜在面积足够大。 陈桂兰到了自个家,别有深意地瞟了下田桑桑,嘴角扯出一抹笑。 此时,田家的院子内房门外,围满了来看热闹的村民。 田桑桑来了后,他们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而不是伸手指指点点,很明显的,自从上次田桑桑发威后,他们也不怎么敢再乱来了。 她家二婶,吃了她卤的肉,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不是吧,为啥啊?吃个肉咋还能把人给吃到床上去? 听说,是田桑桑故意给她二婶吃坏掉了的肉。 那也忒坏了吧! 是啊,坏透了! 她还是这么坏! 田桑桑的脚刚要踏进门槛,迎面抡来了一根拐杖,要不是她躲得快,差点就要被拐杖戳中心窝。 田奶奶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房间里靠近:田桑桑,你个死妮子! 老太太一手拿着拐杖,一手叉着腰,雄姿英发犹如当年的母夜叉。 人颤巍巍的,还要向田桑桑继续打去。 奶奶,奶奶小心啊!田桑桑去扶她,看向陈桂兰和田恬皱眉道:奶奶都这么大个人了,你们也不看着点,怎么能任由奶奶一个人孤军奋战?这门槛这么高,不小心踩到闪到腰怎么好? 放开我,你这个黑心肠的!拐杖打在了她的大腿上,其实不是太痛,但田桑桑嘶了一声,依旧做出痛极了的模样。 第56页 小贱蹄子,你二婶你咋的对你了?你个心黑的,要这么折腾她!你看看她,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哩,只喊着肚子痛哩!啊呀,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哇?你克死了你爸妈还不算,你还想克死我,克死你二婶是不是?老太太用食指指着她,破口大骂。 经过刚才那么一看,围观的人倒是对田桑桑有了点好印象。刚才田奶奶差点要摔倒,她去扶还被打了一下,但她并没有抱怨。看来她是真的变了些,眼见为实呀。 田桑桑说道:奶奶,你说这话我可不依。三婶喊我来,说是二婶病了,我就纳闷了,二婶病了关我什么事,你好歹把事情跟我说清楚了行不行,大伙都看着呢。我也知道,因为我的长相,你和我们一家是分开住的,我们之间可能存在点误会。但也不能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给我定罪了,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你还想狡辩!田奶奶气得涨红了老脸,抡起拐杖又要去打。 田家的,对啊,也让田桑桑说两句呗。有人插话道。 奶奶,消消气。田恬见状,立刻迈步出来,拦住田奶奶,轻手拍着她的背,柔柔地对田桑桑说:堂姐,是这样的。二伯娘昨天吃了你给的卤肉,又是吐又是拉的,现在还躺在里头,整个人冰冷冷的。李医生给看了,说最好上医院看看,这钱你总该赔给二伯娘。 我给二婶吃卤肉了?田桑桑笑得郁闷:我什么时候给二婶吃过卤肉?你们也知道我现在经常到镇上摆摊,昨天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二婶坐在我家院子里,抱着我家卤肉的罐子。都是亲戚,那么点卤肉我也不在乎什么,但要吃也跟我说一声啊。要不是看到是二婶,我真的以为我家遭贼了。 还好那不是小偷小摸的,而是二婶。这事可以问钟婶子,她家在我隔壁,她都瞧见了。田桑桑又补充了句。 062 识破 众人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原以为是田桑桑给田二婶吃卤肉,可听田桑桑的描述,是田二婶趁着人家不在家偷偷摸摸把人的卤肉吃了。这人咋这样呢,就是亲戚也不能这么干呐!他们顿时想起田二婶的为人,手脚不太干净,平时上人家里,都是能顺点东西就悄悄顺点走。同一个村里的,有的人看到了,真的不好意思说啊,都这么大个人了是吧! 要说,以前他们是讨厌田桑桑,因为田桑桑着实丑陋,又黑又胖。可他们也不太喜欢陈桂兰一家。 俗话说,没有最讨厌,只有更讨厌不是?两厢一比较,当然是田桑桑更讨厌了。况且田家有田恬这个娇娇女,他们下意识地忽略了田家其他人的缺点,今天这么一发,倒是提醒他们了。 田桑桑叹了口气,缓缓地道:那天二婶走得急,我也来不及跟她说,卤肉不能一下子吃那么多,那可是半坛子,称起来能抵四五斤的猪肉,吃多了也是会闹出人命的呐。奶奶,光让二婶躺着也不行,还是让医生过来看看吧! 田奶奶嗤之以鼻:看啥,有啥好看的,我看就是你故意给你二婶下绊子。你二婶现在生病,需要钱,你得赔钱。 我都不知道二婶得的什么病。再说了,我也没钱赔给她呀。是她自动吃我家卤的东西,我和我儿子吃了都没事。 你没钱,那你这几天上镇子干啥去了?别拿这些有的没的蒙我,这钱你必须赔!你都能把田恬的名声拿来说事儿,还有啥是你干不出来的! 好,我可以赔。田桑桑顿了顿,忽然说道。 众人蓦地有些看不下去,为嘛他们有种田桑桑被欺负了的感觉?不能赔呀!赔啥赔! 她接着道:但我要进去看看二婶的情况,再决定赔多少钱。 田奶奶立刻拒绝:你甭想! 既然不行,我又怎么清楚二婶是真病还是假病,确定不是在诓我?田桑桑看着田奶奶,脸上的表情一直淡淡的。但就是这份淡然,让大家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田桑桑,从容平静。 堂姐你说的什么话。田恬睁大眼睛,模样有些可怜兮兮地从屋里拿出一袋药,这是李医生给开的药,二婶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坑你呀。 田桑桑的视线落在那药上一秒,也不接过看,而是摇头道:但我还是要看看二婶的病严不严重。不亲眼看到,我是不会赔钱的。 围观的群众们也蠢蠢欲动,说实话他们也不是傻的,自然觉得这事儿很怪异。自己偷吃别人家的肉,还能吃出病来?到底是啥样的病?他们很好奇啊!早年只听说过挖草根吃树皮吃土吃出病的,没听过吃肉生病。 总之不亲眼看到,我是不会赔钱的。田桑桑重复刚才说的话。 奶奶,还是让堂姐去看一眼吧。田恬轻轻拉了拉田奶奶的衣服。 田奶奶从鼻孔中哼哧了声,和陈桂兰对视了眼后,朝屋内大吼:老二媳妇,田桑桑来看你了! 田桑桑进屋,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田二婶。大夏天的,她身上盖着一件薄被,额头上渗出了些许汗珠,脸色潮红,一点也不像是生病的模样。 田二婶的整个身体都被包围在被子底下,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田桑桑,她虚弱地说:你、你这个害人精,你到底给我吃了啥子?肚子还是痛哩! 二婶肚子痛吗?是怎么个痛法?田桑桑站在床边,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她。正常来说,肚子痛的人,是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的,蜷缩着身子,可是肚子还是痛。而田二婶,躺的太笔直了,还很安静。 还能咋痛,就是痛哩。田二婶微恼,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又是哪里痛呢?田桑桑伸出手,想去摸她的肚子。 你干啥田桑桑!陈桂兰要去捉她的手,被田桑桑轻巧地躲开。 她的手准确地探到了被子下,笑眯眯问:是这里吗二婶? 小贱蹄子,你!啊哈哈,啊哈哈哈,啊,不要挠了,不要挠了田二婶疯狂地笑着,像鲤鱼打滚般从床上坐了起来,又快速地跳下床。 咦,咋还爬起来了? 不是说生病了吗? 这是咋回事? 围在门口的众人小声地讨论了起来。田桑桑笑问:二婶,肚子还痛么? 田二婶瞬间明白过来自己露馅了,啊的一声后,脸涨得通红,尤其是在这么多乡亲们面前。 田恬轻声咦了下,像是才明白过来,做出一副被欺骗的模样,弱弱地说:二婶,你不是生病了吗? 我田二婶张口欲言。 你啥你!肚子痛吗?我就问你肚子还痛不痛?我这是找的啥儿媳妇,连我这个婆婆都要蒙呀。田奶奶用力地朝地上点着拐杖,坐在地上哭诉:一个一个的都要造反,都想气死我呀!他爹啊,你咋就这么心狠呢,为啥不能把我也一块带走呢! 第57页 妈,嫂子也不是有意的。陈桂兰在边上安慰,没准是开始时肚子痛,现在就好了。肚子痛忽然一下,又忽然一下,哪儿那么准呢。 田桑桑静静地看着他们几人狗咬狗。 田二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几人,明明是他们出的主意,现在却要她来背锅。她正想着说什么,外边传来李医生的声音:我听说这里有人生了大病快不行了,在哪里啊? 和李医生的眼神对上,田二婶身子一震,直想找个地洞藏起来。 她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心虚地说:李医生你咋来了,没病,肚子已经不痛哩。 李医生失望地摇摇头,身体的病有得治,心里的病没得治啊。 场面登时热闹非凡。田桑桑在人群中找着孟书言的身影,确定他没来,她才挤出人群,往家里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田家的院子,陈英不忿地对陈铭嘟囔,真是无耻。想装病骗钱,这都想得出来,也多亏得田桑桑不上当,李医生也来了。不然还真要让他们讹到钱! 063 美白方 陈铭低着头,闷闷的声音发自喉间:你啥时候还帮田桑桑那种人说话了? 陈英说道:我这不是帮田桑桑说话。谁有道理我就帮谁。没道理的让我看不起。今天的事情,你也别说田恬会不知道,不可能! 咋不可能了?陈铭的脸色微微变化,眼神游移:田恬不是那样的人。你看她刚才的表现,也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这样你就信了?哥你这是偏见,你已经让爱情蒙蔽了双眼!陈英担忧地看着他,噘着嘴:反正我不喜欢那一家人。 我也知道,今天的事情,他们家做的不对。陈铭心肠并不坏,所以刚才那样的场景,他是很愤怒的。但是,田恬是田恬,田恬的家人是田恬的家人。我喜欢的是田恬,也不是田恬的家人。 哥,你这啥子谬论啊!你能不能擦亮眼睛啊!陈英恨铁不成钢地跺跺脚。明知道田恬不太好,可是她哥又不信。说多了又怕影响兄妹感情,她只能干着急! 考虑到孟书言现在每天在家里都无聊,田桑桑就专门给他找了事情做。事实上,不是孟书言无聊,而是这时候农村还没上学的孩子都无聊。这么说吧,没电,没电视,没有娱乐活动,一群熊孩子就聚在一起疯玩,很少有人会教他们道理,所以他们的起点已经比城里的小孩子慢半拍了。再者,即便是上学了,也不可能一心一意上学,还要帮家里做些家务,便是如此。 田桑桑去空间兑换了一些东西,争取能接地气点。一根铅笔、一块橡皮擦、一根钢笔、一瓶墨水,一本拼音本子,一本田字格本子,是用来练习拼音和练习中文字的。孟书言看到这些东西,欢喜的不得了,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练字。 空间里,对着清澈的泉水,田桑桑第一百零一次叹气。 为啥我就这么黑呢?是不是受了王后的诅咒?我其实是个白雪公主? 美白,必须美白! 书房里有着大大小小方方面面的藏书,这些藏书包括经史子集,民间志怪小说,伤寒杂病论述,还有几本美容养颜养生的书,全是用文言文写的。田桑桑大概看了一下,也知道了意思。古人重视自然的力量,对自然敬且畏。所以他们的很多药方,偏方,花草的作用不可忽视。当然这些美白的方子都不能很快见效,要长期坚持才能见到效果。而且这些方子都是传承到后世的,很多道理大家也都懂,就是有些药材花草难找罢了。 田桑桑先是去看了一下《空间使用手册》,有条规则明确说明,空间的土壤有催化的作用。也就是说,如果一种植物有某种功效,那么种在这片土壤上,功效就是其种植在寻常土壤上的五倍甚至以上。 她要美白,用现代的那些美白产品是不管用的,那种美白产品只能让原本白的人保持这种白度或者更白,不会无缘无故黑掉。但绝对不能让一个原本很黑的人,脱胎换骨地白了起来。激光美白这时候也没有,而且激光美白听起来玄乎啊! 所以说,只要找到具有美白属性的花朵,放在空间里栽种,到时候再加上灵泉配置方子,其美白效果肯定不同寻常。 田桑桑找出纸和笔,给她的美白列了几个需要同时进行的步骤: 一是要注意个人的饮食。多吃富含维生素C的蔬果,像柠檬、芭乐、山楂、新鲜绿叶蔬菜类等。 二是要注意休息和睡眠。这个没问题,现在是八十年代,没有智能手机没有电脑,晚上很少会熬夜。 三是出门时要注意防晒。这点是肯定的,田桑桑特意花了588个绿化币,兑换了一款防晒霜,价格也不是太贵,太贵的她目前还兑换不起。 第四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注重外部的保养。 外部的保养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脖子以上,一部分是脖子以下。脖子以上的脸可以用外敷解决,不外乎洁面、做自然美白的面膜;脖子以下就是泡澡和沐浴了。泡澡沐浴分两层,一层是泡澡时,一层是泡澡后。泡澡后还要用具有美白效果的精油,全身上下都抹一遍才行。 翻了翻书,田桑桑又找出了一张纸,梳理着要用到的东西。 泡澡原料,牛奶、蜂蜜必不可少,可超市里拿来的牛奶和蜂蜜田桑桑不放心,很多都是人工制造,并非纯天然。如果可以,她想直接兑换几头奶牛到空间里养着。无事时挤挤奶,还全是新鲜的。泡澡也可以用精油,精油最好也是自己提取。这些就有桃花精油、玫瑰花精油、茉莉花精油,还有菊花也具有一定的美白效果。只是菊花不是用来做精油的,而是用来泡茶喝的。 敷面的用品,香蕉、牛奶、黄瓜、鸡蛋、珍珠粉、柠檬等等其他的,差不多都能自己弄来。 田桑桑走出房门,动了动水桶腰,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阳光暖融融,白云懒洋洋,山清水秀,碧空如洗,若再多些飞禽走兽,鸟语花香,又会是另外一番更美的盛景了。 她的花园里,花朵还是太少了。只有她以前弄来的几个品种:野菊花、太阳花、兔耳草、丁香花 院子里的几个竹筛上晒满了朵朵清新的白菊花,花瓣微微舒卷,看来是差不多可以收起来了。田桑桑前几天一直在鼓捣这个,闲来没事放在家里,泡茶喝。清热解毒、生津止渴、静心凝神,实乃不可多得的良药啊。 半空中的位面是可以变化的。田桑桑了解到,她的绿化币,不仅可以兑换现代时空的东西,还可以兑换不同位面时空的东西。比如,现在屏幕上就是一本书,里头就有奶牛,而那头奶牛就是明码标价的。 空间里的东西实在太少,绿化币也不够。田桑桑收拾了一番,带上背篓,背篓里放着菜刀、镰刀、麻绳,她决定去深入后山闯一闯。听村民说后山有野猪,但依她的常识,野猪经常是在夜晚出没的,现在是白天,没啥好怕的。再说了她有空间,一遇到风吹草动,她只要迅速闪到空间里就好。 第58页 064 闯后山 这样想想还是不保险,田桑桑又去空间里兑换了一根电棒和一把匕首,如果闪躲来不及被卡住了,就拿出这两样武器先防身。 儿子自然是不能带到后山去的,自己的小命都不能完全保障了,哪敢再带一个小的。还是让他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安全些。 田桑桑沿着农舍一直走,走出了农舍,看到了村口的那条大河。穿过一条道路,往前走,便是山间小道。山间小道旁全是一排排的树木,走了有段时间,入目是青山绿水,往上次的那条小溪里看了看,倒是看到了花蛤、生蚝、海蛏子、海瓜子,这都是平常田桑桑爱吃的。煮面条时,配的就是海蛎子,不过海蛎子要和点地瓜粉;海蛏子晒干了,用来炖骨头汤,很具有滋补的效果。 弯下腰,田桑桑分别把这四种海产品都捡了五颗,不用捡太多,因为这只要放到空间里,就会大量繁殖。 田桑桑倒不惊讶溪流里能长出海产品,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总有些超乎常识外的东西。没什么能比穿越重生这种事情更让人匪夷所思了。但穿越重生却发生在了她身上。 眼前,一座一座的山峰缭绕,两座山峰之间有一条小道,并且贯穿着一条溪流,田桑桑沿着溪流走,进入了深山。深山中明显比外头冷了些,空气中漂浮着似纱非纱的白雾,一棵一棵的老树在眼前,脚边是茂密的草丛。 咕咕咕咕不知名的鸟声回荡在田桑桑的耳边。 田桑桑并不怎么害怕,以前她去一些地方旅游时,也进过树林。当时真的是一大片的树林啊,阳光只能从树缝里穿过,高大的树林遮住了天空,林中一条小道,氛围格外的清净。她当时就是边走路边想象,要是有野猪冲出来了怎么办?会不会遇到什么千年古墓?一想想全身就热血沸腾,也许每个人的身体里都隐藏着探险因子。 现代的都市生活太过紧张和繁忙、一成不变,户外恰恰是放松的好地方。 田桑桑继续走着,前头一片绿色的东西映入她的眼帘。只是平常的绿叶,绿叶中长起了一簇红色的果子。田桑桑从来没见过这种果子,想把这株东西拔起来,奈何没拔起来。难道是地里有东西?她索性拿出自己的匕首,松了松土,看到了长在地里的人参。这人参根须健壮,个头也很大,全部挖出来后,已经有着人形了,看来年份不小。人参周围还分布着几株小人参,还是细长细长的那种,田桑桑也把它们都一一拔出,甩了甩泥土,用布包着,放到背篓里。再往附近一扫,金银花、薄荷、鱼腥草、当归、何首乌都被田桑桑收入了囊中。 不过,田桑桑此番出来,重点是要找玫瑰花和茉莉花的,这两种花也不知道深山里有没有?据说深山里也有很多果树,她也希望找到一些稀有的水果。轻微的风声拂过,田桑桑忽的屏住了呼吸,前方似乎有什么动静。影影绰绰间有个人影。 心跳漏了半拍,田桑桑暗暗抓紧了手上的匕首,麻色的衣服映入眼帘,点点的血腥味散开。 待人影越来越清晰时,看到了熟悉的脸庞,田桑桑松了一口浊气,拍了拍胸口,挥起手:李大哥,是你啊! 李正熊的手里提着一只野兔子,兔子的血沾到了他的裤子侧。兔子没死透,还在垂死挣扎,看得田桑桑有点不忍。 桑桑,你咋来了后山?他快步往前走了几下,显然是没料到会遇到村里人。 能见到熟人,田桑桑是开心的,她实话实说:我来后山找花朵。 啊?李正熊有点听不懂,找花朵?这是他见过最勇猛的女人,上回她在河里徒手捉鱼的场景又涌入脑海中,脸颊微红,他道:你要找啥花?这里附近我都去过,也许还能给你指路。 田桑桑一喜,就是玫瑰花和茉莉花。 李正熊想了想,说道:我以前在东面的山谷里发现一个花丛,也不晓得里边有没有你说的两种花。要不我带你过去? 好呀,谢谢。田桑桑笑道。对于李正熊,她是信得过的。她也不担心别人把她骗到哪里,就她这一身肥膘,走路肚皮上的赘肉都会颤动,别人有啥好图的?白胖的肉还能考虑一下,散发着些许汽油味的黑肉嘛 客气啥。李正熊的脸更红了。咋总是这么客气呢? 你跟在我边上,走慢点,山里经常有蛇出没,有些花蛇是有毒的,一不小心被咬到,便不好收拾。 田桑桑的身体一抖,紧紧地跟着李正熊的脚步。妈呀,蛇就是她的天敌不解释,光是想想它的样子,她的心就拔凉拔凉的。 不知走了多久,绕过多少棵大树,李正熊停下脚步,回头道:到了,就是这儿。 田桑桑瞪大被肉挤得只有一条缝般大小的眼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花丛。这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啊!虽然只有小小的一片花丛,也就一亩地那般大吧,不像蝴蝶谷什么的壮观。可是,花的品种多啊。五颜六色的花儿,迎风飘摇,醉人的甜香引诱着双双的野蝴蝶。这些野蝴蝶或黑或蓝,颜色都比较深,正绕着花朵们翩翩起舞。 好多花呀。 铃兰、鸢尾、风信子、百合花、蝴蝶花、紫罗兰、茉莉花、杜鹃花、月季花、芍药花、玉兰花、木芙蓉、勿忘我;玫瑰丛里的玫瑰花瓣鲜艳欲滴,树叶长着小刺,有着平常玫瑰罕见的英气;更是有大大小小的野花相间其中,粉的、白的、黄的(这里请自动忽视花朵们的生长属性O.O,不要管它们是怎么聚在一起的。只要知道,大自然啊!你多么绚丽多彩姹紫嫣红啊!!) 田桑桑摘下一朵带刺的玫瑰,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嗯,真香。以后变白,就靠它了。 李正熊静静地站在边上,身体有些僵硬不知道要做什么,说什么。难怪说姑娘家都爱些花花草草,看着花丛中那个黑色皮肤的女人,她明明不是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村里最丑的姑娘,可是她嘴角绽放的浅笑,是如此的美丽。似乎被笑容感染了,李正熊也憨憨地勾起嘴角。 065 城里人(加更) 把所有的花都摘了两三株,等摘完时,整个背篓都被充盈了。之后,田桑桑和李正熊结伴同行,李正熊又打了几只猎物,田桑桑也找到了一棵桃树,上面结了点青涩的桃子,她摘了几个往背后一丢。这下桃花桃子都不用愁了。 李正熊虽然疑惑她为什么摘了这么多花,摘回去也养不活,但他话不多,没有多问。 走到村口的河边时,两人都看到了不远处的年轻男人。大约是真的挺年轻,年纪和田桑桑应该差不多。男人的身后跟着两个人,貌似在监视他。 这男人一只手拿着个类似于尿壶的东西,一只手紧紧地捏住鼻子,他神情嫌弃地看着那东西,嘴巴张张合合地碎碎念着什么。 咦?田桑桑不由得叫出声。实在是对比太明显了。 男人虽然穿着破破烂烂的,裤子是牛仔裤,可惜膝盖处破了两个大洞,两个圆圆的膝盖暴露在空气中,白花花的;一件衬衫好像是太久没换了的样子,底色是白的,硬生生给蹭得灰扑扑;他的头发更是没梳的样子,乱得可以在上边孵一个鸡蛋。可是他身量高挑气质略显倨傲,白白净净的,一点也不像是村里的人。 第59页 李正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轻轻地叹了叹。 田桑桑忍不住问:李大哥,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呢?而且身后还有两个跟班 李正熊说道:他不是咱们村里的人,城里来的。听说是一个星期前,在陈彪那里赌钱赌输了,没有钱还。陈彪把他扣在了那里干活,等他的家人什么时候来还钱了,什么时候就让他走。 所以他的家人到现在还没来还钱?不然他也不可能还在这里。 这倒不是。李正熊微一摇头,他没告诉陈彪家里人在哪。 真是奇怪的人。田桑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心里嘀咕道。诶,不对,这个陈彪不就是花媒婆要说给她的陈彪吗? 说来还真是巧,昨天花媒婆来我家,要给我说亲,说的人正是这个所谓的陈彪。 李正熊浓眉皱起,愣了好一会儿,呆呆地看向她:你答应了? 田桑桑忙道:没有,我看花媒婆说得遮遮掩掩,就没有答应,谁晓得陈彪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之前忘了问钟婶子陈彪那里的情况,现在遇到李正熊,田桑桑就顺便抛出了话题,想看看他知不知道。总之原主记忆里是没什么有关陈彪的印象。 李正熊似乎有些不忿,脸色沉了沉:花媒婆咋能把陈彪介绍给你,这是要把你往火坑里推。桑桑,你也一直叫我大哥,今天也别嫌我一个外人说这些。这陈彪真不是个好人,花媒婆下次再找你,你只管再推了去。咋能这样做人呢? 陈彪这么不好?田桑桑早就料到陈彪不是很好,可看李正熊要喷火的眼睛,难道很严重? 李正熊握了握拳头:陈彪是咱们这里的地头混混,经常找人去他那里摸牌。他以前娶过三个媳妇,每个媳妇都是被他打死的。所以他的名声很差劲,只有那些不学好的人,才天天往他家里凑。 田桑桑惊讶道:被他打死? 是啊。李正熊回道:这事儿村里大家伙都清楚。陈彪爱喝酒,一喝酒就管不住手脚,又是拳头又是踹人,活生生把几个媳妇打得卧病在床,没过多久都去了。 这是家暴啊。田桑桑听着只觉得火气涌了上来,淡淡地蹙眉:然后呢?他现在怎么还想着娶媳妇,哪里能让他娶到媳妇!也亏得我没答应花媒婆。但是陈彪没人管吗,打死媳妇不该抓去坐牢吗?可怕至极!原来以为花媒婆给她介绍了不好的,没想到还是个会家暴的,嫁过去还不是死路一条。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花媒婆怎么会突然来找上她??? 李正熊又呆住,挠挠头皮,说道:啥坐牢,没那么严重。他赔了点钱,他媳妇家里的人都不追究了。咱们还能咋样? 也是,人都死了,多说无益。尤其是在这个偏远的山村,他们都没有太多要用法律维权的概念。恐怕那些媳妇一半是被打的,一半也是心病,活生生给摧残死的。大多人是劝和不劝离。就像李正熊说的,还能咋样哩? 和李正熊分道扬镳后,田桑桑还是疑惑。花媒婆说,彪哥要娶她,她长得这样子,他要娶她肯定有别的目的。会是什么目的?她是不是漏了些什么?不过田桑桑并没有太多时间想这些,回了家后,她就到了空间里,把今天的成果一一放到该放的地方。 花蛤等东西,得到的积分是40个,这些生物放到水里后,很快就繁衍到了100。由于他们都是小只的,规定的数量是124,不算违规。所以,不过短短的时间,田桑桑的绿化币增加了440点。 花朵的种类有15种,田桑桑当初是连根拔起的。她拿起空间里的锄头,松了土,把她们种植在土壤中,再浇了灵泉。这些花接触到灵泉和土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长得娇艳欲滴亭亭玉立。绿化币又增加了150点。 而人参、金银花等物,被田桑桑种到了隔壁的园子中。绿化币再次增加了80点。 桃子的种子刚入土,便长成了一棵只有不到40公分的小幼苗,幼苗上冒出了绿绿的桃叶。相信过了几个小时候,便能看到一棵结满粉嫩桃子的桃树。弄好这些,田桑桑想着要怎么提取花卉的精油,这是一件麻烦事。 一般来说,提取精油,都是要专业人士才能做到的,也要有机器和道具。比如说,日常自己实验,可以用蒸馏的方法提取玫瑰精油,只是这种方法要用到化学仪器,也要求主人有一定的化学常识。实验这种东西,真的不好说。天朝培养的学生,大多是拿着书死念死念的。就算有实验,也是照着规定好的流程来的。做实验,资深工科狗都不一定做得666啊。毕业多少年,田桑桑早就将以前的知识忘得差不多了。 066 提纯机 再者,用蒸馏的方法提取玫瑰精油,只能提取一小点,对于田桑桑这种体积庞大的胖子来说,是不够用的。 田桑桑抬手,又进入了位面时空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类似于烘干机或者提纯机之类的机器。如果有这两种机器,不论是制作花茶,还是制作精油、花油,都会简单得多。 一道黑红相间的身影从眼前飘过,田桑桑定睛看去,是穿着制服的顺丰快递员。 对了,她是不是可以上网网购烘干机和提纯机? 首先,她要有一架手机。 不求是爱疯最新款,只要是部智能手机,能够淘宝上天猫就足够了。这回,她到了百货广场地下一楼的手机城,看到了一排排或银色或黑色的轻薄手机,它们静静地躺在玻璃柜内,等着有缘人来将它们带走。 空间的绿化币还剩下三千多点,买一部便宜点的手机是足够的。田桑桑挑了一部皓月银的华为手机,价格为人民币2199元,一张卡,99元。拿到手,回到了自己的空间里,田桑桑找出《空间使用手册》细看。 在自己的空间中使用流量,是要收取绿化币的,但是在位面空间中蹭网,则是免费的。至于网购,这其中产生的交易额,都是要用绿化币来换的。 田桑桑找了处麦当劳坐下,又点了一个草莓甜筒。坐在位子上,吹着空调,蹭着免费的wifi,吸溜着甜筒,再是惬意不过了。也幸亏她现在是个透明人,别人看不见她,不然她可不敢这么悠哉。有句话不就是那么说的嘛,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长得丑还出来瞎晃悠,就是你的罪过了。 搜索了下烘干机器和提纯机器,指尖缓慢地在屏幕上划动。大型的机器,一台底价都是十几万元的,小型的是几万元。就像她看中的这台提纯机,迷你型,高度到她的膝盖处。机器为绿白相间,铁质,最上方是一个铁漏斗,把花瓣放入其中,按下按钮,花瓣就会在机器中被提取出精油,然后沿着下方的一个类似于饮水机设备的东西,打开开关,精油便能缓缓流出。边上还有个设备,是用来排除废渣的。当然,这个机器不是最好的,只能算中上,但它价格比较实惠,是35000元。 三万多点绿化币,够她挣得了,烘干机就算了,可以采用自然风干,剩下提纯机的钱,她也不是没有办法。 第60页 田桑桑在空间里等了几个小时,桃树已经硕果累累,数了数,总共有52个桃子。她在仓库里找来了好几个木筐子,走到桃树底下,伸出肥胖的双手摘桃子。把其中的桃子籽儿拿出来,一一种在地上,又等了几个小时,空间里便多了几十棵生机勃勃的桃树。于是,把桃子一一摘下放入筐子中,每摘下一个桃子,就会有新的成熟桃子补上,如此反反复复,摘了足足有二十个筐子,积分只多了4700多。把桃子全部搬到仓库里,反正空间里的食物是保鲜的。 桑葚树上的果子,也同样按照这种方法采摘,好在桑葚树的果子小,能摘的比较多。 直到绿化币足够了,田桑桑已经累得喘不过气了。定定地坐了一会儿,她才拿出手机,点击那款机器付款。接下来便是等待快递了。 泡了一会儿的温泉,洗了个脸,田桑桑面色如常地出了空间。 淡定地做了晚饭,田桑桑用碗盛了稀饭,再把菜和汤一块地端上桌,往边上看了下,言言,过来吃饭了。 孟书言小小地哦了声,放下手里的笔,郑重地把本子合上去洗手了。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空间那就吃空间吧。上次她去镇上赚了一些钱,那是要存下买铺子的。现在他们娘俩的每天饮食,都是从空间里出来的。一袋大米没有吃完,偶尔也有些水果当点心,海产品、鱼啊,不用愁,在空间里就有;菜啊、肉啊也是用绿化币兑换来的。不说大鱼大肉,起码也不会被饿死。 言言,妈妈明天要去镇上,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可以吗?瞧着孟书言已经上桌,田桑桑放低了声音说。 孟书言闻言,抬起黑黝黝的大眼睛,问道:妈妈,为什么我不能去了? 看着他抿着小嘴的模样,田桑桑笑笑,想了说辞温柔地道:儿子啊,以后这种挣钱养家的事情就交给妈妈,你只要负责貌呃,好好学习就可以了。你看啊,等你学习好了,我们家也算是有文化人的了。大家以后就会对我们另眼相看了,也不敢随意欺负我们了。 孟书言有些羞恼地低下头,他今天好多字都看不懂,学起来有点吃力。不够,不够,还是不够努力 他拧着小眉毛像是在沉思,半晌才用力点点头,声音响亮地说道:好的,妈妈!妈妈你也加油! 其实田桑桑不让孟书言去的原因,还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在街上摆摊,又晒又累,小孩子家家的,容易吃不消。不如就让他在家里写写字,起码没有太阳暴晒。 第二天,田桑桑又背着个背篓,提着个木篮子,在村口的位置等李正熊的车来,和他一块去了镇上。到了镇上,两人便分道扬镳。 田桑桑不急着摆摊,而是把附近大大小小的店铺都看了一遍。说起来,这条街,铺子不多也不少。除了供销社,边上还有其他的猪肉铺,包子铺,裁缝铺之类的;而每个铺子的面积都不大,最多两层楼,楼上住人,楼下用来买卖。旁敲侧击地打听,一层楼的房子,一般是要卖300多,两层楼的房子,600多。田桑桑只想买来当店铺,不想买来当房子。如果要搬到镇上,房子她会另外找处好的。最好像徐毅元家里那样的。 整洁的平房,红墙黛瓦,有个用篱笆围成的大院子。院子里花朵红艳艳地开着,缤纷多姿;菜地生机勃勃;家禽和谐;鸟儿栖息在树上低吟浅唱;夏天的晚上,荡着秋千,在葡萄架边乘凉数星星 067 儿子失踪了(加更) 田桑桑又来到旧位置,把背篓和竹篮子放下,往地上铺了一块干净的白色纱布,再把东西拿出来摆好。 此时的日头还不大,阳光半投在田桑桑肥胖的身上,她扶着腰坐到了地上。 来往的行人一个一个地走过,她想着要赶紧的攒够钱了,买个铺子也好过现在如街边乞儿般。惆怅地抬眸,迎面正好走来了一个年轻男人。 咦,你来了呀。昨天看你不在,今天我又上这儿守着,你真是来了。徐毅元眼里含着淡淡的笑,不急不缓地走到她跟前。 田桑桑有些紧张地眨了下眼睛,镇定地回道:先生,又是你啊。不好意思,我每周末是不做生意的。 他了然地点点头,目光落在小糕点上,嘴里却说道:上次来你这儿买的卤味,我是一口也没尝到。说来买过你几回东西,我却还不知你怎么称呼。 我叫田桑桑。 田桑桑么?他温和的眼神掠过她面上,状似随意地问:每天从村里到镇上,应该很远吧? 还行,我搭同伴的车来的。 以后还会一直做这种生意吗? 田桑桑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愕然地拿眼瞧他。她知道她现在的模样一定很滑稽,可是她控制不住寄几。平常的顾客很少问及这个,不知为何,她觉得徐先生挺热情的。就像他的人一样,总是让人如沐春风。说开朗,不见得;说冷淡,也不像。 温润如初,恰到好处。 他顿了顿,怅然地笑道:我女儿很喜欢吃你做的东西。她最近偏食。 田桑桑看他:饮食还是要均衡些比较好。 他稍稍苦恼地摇头,清隽的眉毛微弯。可她还是偏食。你也会遇到这种情况吗? 看得出他现在就是一个很迷茫的爸爸。 田桑桑顿时明白过来,眯了眯眼睛:我儿子听我的。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小男孩嘛,要是皮痒不听话,揍一顿他就老实了。 徐毅元失笑道:你儿子很可爱也乖巧,不像你说的皮。 咳。儿子被夸田桑桑心里一甜,说道:但是您女儿是个小女孩,可不能这样。女孩子是要哄她,多哄哄她就什么都愿意了。 徐毅元不置可否,换了个话题:以前赶街日,这条街上的人很多,都是像你一样的,但他们没你这么勤快,赶街完后还在的。 田桑桑哈哈一笑,我缺钱呀。 缺钱?他低低地呢喃,眼里透着柔光:我家里缺个做饭的。我想你做的糕点都这般好,厨艺或也是不赖的。不用像你这般辛苦,每天都要抛头露面。你愿意来么? 做饭的。那不是保姆吗。这个她还真的没想过。 田桑桑呆滞住。 徐毅元看着她,又好似在透过她看别的人,是我有私心,总觉得你做的这般好,想把你留住。 他停了停,又笑叹道:但你这般好,应该拥有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被拘在我家里。 他的嗓音温温润润的,如墨玉般的双眼仿佛有柔软的水淌过。田桑桑脸颊发热,他说她好。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被异性夸好,这么一个男神级别的人物说的。 先生太抬举我了。田桑桑拘谨地动了动眉毛: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我一般都在的。 徐毅元倒也没有就这件事情再说什么,只是挑了一些东西打包带走了。田桑桑一下子充满动力,也许是因为心情大好,连带着今天的生意也好了,她一共赚了11.31元,卤味卖光了,绿豆糕也只剩下了几个。 第61页 直到李正熊下工了,她才和李正熊一块回了村。 田桑桑从来不觉得,去摆摊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可是,翌日她又看到了徐毅元。她甚至还想着,徐毅元或者每天都会来一次。两人自从上次的谈话后,熟悉了一些。她也知道了徐毅元是因为暑假才回来的,过一个多月,他又要回到县城里。 可是,当回到村里时,一盆冷水浇灭了她的好心情。 当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四面都是静悄悄的。钟婶子的院子里无人,只有鸡鸭在来回走动。她想起钟婶子家的人都去田里了,田义在东圳市,狗剩上学没回来,李小琴是个不着家的,三天两头喜欢往娘家跑,多大的人了,跟个孩子似的。 进了院子,田桑桑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 推开门,没有人。儿子的本子还放在桌子上,钢笔盖也没合上。她知道儿子的一个习惯,他写完字时,总会把一切收拾得整整齐齐,但现在的情况,明显是没有收拾的。 言言 儿子 连续喊了两声,没有人应。挨个地把房间都看了遍,空荡荡的。田桑桑蓦地慌了,怎么会这样,她的儿子去了哪里? 以前她回来时,总会看见儿子的小身影。他总是会乖乖地等着她回来,没有像别的孩子一样,他没有一句怨言,总是非常懂事非常体贴。早上还在的,怎么现在就不在了呢? 想起早上吃饭时,她还摸过儿子的头发,软软的,绵绵的,她还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田桑桑觉得天好像塌了下来,她猛地奔出房子,像只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或许是去哪里玩了吧,她安慰着自己。她像只游魂野鬼,把村里都找了一遍,可惜都没有找到,心一点一点地沉到谷底。看到对面有一个人,她也顾不得对方是谁,抓住对方就问:你看见我儿子了吗?看见我儿子了吗? 诶?对方惊讶:你儿子怎么了? 他不见了,我回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更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她呜呜地哽咽出声。 妇女见她嘴唇苍白,身体发抖,泪流不已,顿时有点同情。想起她家那么好的孩子,说是不见了。 她安慰道:桑桑,你别急,小孩子也许跟人跑哪儿玩了,没准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哎秀英,你看见桑桑家的儿子没?妇人朝不远处的女人挥了挥手。 068 母亲的疯狂 那个叫秀英的中年妇女摇着把蒲扇快步走来,看见情形吓了一跳:这咋回事,咋哭成这样?早上我好像是看见田恬往你家里去了。 田桑桑如遭雷劈,急急地问:她有带走我儿子吗!? 秀英摇摇头:我路过看到的,后来的都不清楚。 她们两人也都是做过母亲的,此次也感同身受,都在一边不停地安慰田桑桑,你也别着急,再找找,咱大伙都帮你找一找。 不,是田恬,一定是田恬和花媒婆。田桑桑惊慌失措地眨了眨眼睛,喃喃自语。 她想起了前两天田恬那怪里怪气的模样,她说过的莫名其妙的话,还有花媒婆无端上门说亲,这绝对是互相关联的。 田恬那事不关己故作神秘的姿态让她恨得牙痒痒,而且她今天还来了她家里,说和她没关系她不信。 她怎么就这么轻敌呢?就这么没有一丁点的防范呢? 哎呀,桑桑秀英来不及拉住跑走的桑桑,有些疑惑地向一边问道:咋还和花媒婆有关系,到底出了啥事儿? 另个妇人想了想: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花媒婆前两天还来咱们村里说亲来了,是给田桑桑说的? 她说的对象是谁? 就是那个彪哥啊! 啥!那个混混头子!但这又和田家的田恬啥干系? 谁晓得!走,咱俩也看看去。 秀英她们在后边追着,一路上有好奇的村民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都一一告知。大伙听了唬了一惊,了不得啊,这几天田恬她家里可真乱啊。只可惜了田恬那样的好女孩,乖巧善良,夹在中间够为难的。 田桑桑什么都管不了了,此刻她脑海里全是在后世看到的一大串一大串新闻。某某三岁小孩失踪,几天后在河里找到尸体,在草丛堆里找到尸体等等等的。一般来说这种被找到的,大多的后果都是遭遇不测了的。能够活着回来的,都是万分幸运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田桑桑跑着跑着,看到了不远处的田恬。 田恬!田桑桑立马奔过去,模样有些疯狂地揪住田恬的衣服,咆哮道:言言呢?我的儿子呢?他在哪里?你把他藏在哪里去了,你快点告诉我! 田恬本来在给菜浇水,手里的盆子因为她粗鲁的动作而掉到地上。泪水慢慢盈满了眼眶,田恬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什么言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你的儿子不见了,关我什么事情? 你不要再装了!田桑桑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心如刀割: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有没有藏我的儿子?! 衣领被她紧紧地拉着,田恬现在整个人都瑟瑟发抖起来,她弱弱地咬唇: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田桑桑干啥呢? 咋还能这样呢? 孩子丢了关田恬啥事? 是啊怪不得人家田恬。 村民们本来对她有点同情,毕竟儿子丢了,但是她现在贸然冲进别人家里,霸道地扯着人家的衣服,一口咬定是田恬偷她儿子,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没看见人家田恬的模样多么柔弱多么可怜么! 田恬,我的乖孙女哟!田奶奶从屋里出来,声音凄厉地骂道:田桑桑你个杀千刀的,你快放开恬恬! 我知道一定是你。田桑桑冷冷松手,把田恬甩到地上。 田恬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此刻被一甩,单薄的身板落到了菜地上,白色的布料沾满了泥土,那些菜都被她压得东歪西倒。 她双手并用准备爬起来,手按在菜地里,黑乎乎的,看得她泛起了恶心。 奶奶田恬楚楚可怜地抬起头,乌发凌乱,一双如水般的眸子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村民,村民们都看到了她落泪的样子;再是对着田奶奶柔弱地盈盈啜泣,堂姐简直是在胡说,奶奶,你要为我做主啊。 乖孙女,没事了,没事了。田奶奶连骂田桑桑的时间都没有了,一心扶着田恬起身。 大伙都看看,田桑桑真是无法无天了。陈桂兰拿起一根扫帚,转头怒气冲冲地对着田桑桑:你儿子不见了关我们家田恬屁事,上次田恬被你打耳光,现在又被你推菜地里。田桑桑,今儿我非教训你不可。 第62页 田桑桑冰冷地注视着陈桂兰,一手抓住她要打来的扫帚,恶狠狠地说道:告诉你们,要是我儿子出了什么事情,我让你儿子一命换一命! 桑桑,你都胡说些什么,那是你堂弟,你咋这么歹毒嘞!边上的三叔严厉地皱眉。 田桑桑不去看他,什么三叔,不过是有点血缘关系,却更像陌生人而已。她抬脚要往屋里走去,双眼通红:谁敢拦我试试看。 不过,田家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并没有去拦她。如果是以往,他们会拦的,只是今天 田恬往房门的方向望去,柔柔的眼里划过一道莫名的幽光。 田桑桑几乎把田恬的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柜子、床底、甚至她还检查了有没有密室密道地下室之类的地方,可是都没有孟书言的行踪。不,不对,这并不能说明孟书言的失踪和他们没关系!如果是他们藏了孟书言,那他们一定不会藏在自家房子里,而是藏在了某个地方。 田恬的声音适时从外飘到屋里:堂姐,找到了吗?都说了人不在我们这里,我们没有藏你儿子。倒是你应该想想,言言到底是怎么丢的。 田桑桑走回院子里,看着她明则盈盈,实则暗笑的眼神,真恨不得上去把她撕烂。她笃定地道: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 不是呢。她微笑着走到她边上,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语调轻轻说:只要你愿意和彪哥结婚,我们就把 啪!啪!啪! 对待贱人不能手软。 清脆的三个耳刮子脆响在空中响起,众人全都呆住了。 恬恬!田桑桑你这个小贱蹄子你干啥,你要打死恬恬哦。 田奶奶和陈桂兰还有田家的两个叔叔,都蠢蠢欲动地走上来想制止田桑桑,只有田二婶站着一动不动。哼,在她看来,田恬就是个惯会做表面文章,打死了她最好。 069 逼迫 都说田桑桑是贱蹄子,可人家那是堂堂正正打打人,哪里像田恬这个黑心的,从来都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再把事情推给别人。上次她可不就是吃了三房的亏,这次她才不巴巴地往跟前凑了。田二婶叉着腰看好戏,私下里想着。 都别过来!田桑桑趁机用一只手掐住田恬的脖子,正对着陈桂兰几人,冷声问:我儿子到底在哪儿? 哼,装柔弱装无辜,儿子都不见了,她可没心情和他们这些人演戏!一想到儿子或许在某个地方受苦,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听田恬刚才说的,原来她们是想逼她嫁给彪哥才劫走她儿子的。 桑桑,你干啥,有话好好说,快把田恬放开啊。人群中有人说道。 大家都是凡夫俗子,都是有视觉效应的。今天这件事,怎么看都是田桑桑不讲道理吧。看田恬那柔弱的小模样,白嫩的脖子被凶神恶煞的田桑桑用黑手掐着,对比很明显的好不,他们的天平早就倾向于田恬那一边了。 田桑桑的手微一使力,田恬痛苦地挣扎着,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仪态,手在空气中乱挥:救救命 劝你们都别过来,不然我的手可不长眼。 原本想拿扫帚解救田恬的陈桂兰和田奶奶面面相觑,低下头打主意。 桑桑,哎,桑桑啊!钟婶子和田国贵两人听闻动静好不容易挤到人群里。桑桑你先把人放开,要是闹出人命了,你让言言咋办?现在最要紧的是找言言。 钟婶夫妇俩都万分自责,怎么着都是邻居,今天他们家没人,言言就丢了。他们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怪他们自己,是他们的不对。 都围在一起干什么,让一让。男人洪亮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围观的群众自动呼啦让出道儿。 村长,是村长,村长可来了。 田恬!跟在村长身后的陈铭看清了眼前的形势,猛地冲过去推开田桑桑,把田恬半搂着。 田恬流着眼泪,虚弱地咳嗽着。 田桑桑,你是不是有毛病!你咋还要掐人嘞!人要是被你掐死了,我一定打死你!心爱的姑娘被人掐得满脸通红,陈铭只恨不能是自己受过。大庭广众之下,她朝田桑桑吼完,轻轻拍着田恬的背给她顺气。 陈铭,谢谢谢你。田恬咬了咬苍白的唇,模样端的是我见犹怜。 我恨不得掐死她!田桑桑的心被灼烧得厉害,冷眼瞧着眼前的两人。 你说啥,你陈铭瞪大眼睛,被陈英用力拉住手推到后边。哥你别冲动,田恬这里我来看。 到底是把田恬的手从陈铭手里拽了出来。她哥怎么回事,一遇到田恬就失控,真是的这么多人看着。没看见爸只差吹胡子瞪眼了吗。 村长用眼看了下陈铭,才慢慢走向前,问道:谁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村长和陈铭长得有点像,约莫四五十岁的模样,但是他比陈铭瘦,人也干干净净的,面容和气。 村长啊,今天你可得为我们家讨回公道啊。陈桂兰上前,愤恨地说道:田桑桑家的儿子丢了,非说是我们家田恬给藏起来的。你看看我们田恬,这又是被推、又是被打、又是被掐的,我的心疼啊。 众人刚才只注意着田桑桑的手,此时被提醒,反倒认真地看着田恬。原本的村花,衣服脏乱,脸肿得像是猪头,脖子上青青的掐痕,哪里还能看出昔日白衣飘飘的女神影子? 陈铭皱了皱眉,心痛不已。 村长最近也听了一些关于田桑桑的流言,脸上没有愤怒只是带了点审视,田桑桑,你的说法呢? 我儿子是被田恬带走的,一定是。田桑桑笃定地道。 我没有,大家请相信我。田恬立即弱弱地摇头,眼泪不要钱似的,控诉地含泪看向田桑桑:堂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但你的儿子不见了,你要负一定的责任。你这几天都去镇上,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那么小一孩子,你也放心得下。如果你把孩子交给我们看,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但孩子真的丢了,你也不能推给我 田恬其实心里恨极。她根本没料到田桑桑会掐她,而且眼神还那么恐怖。 当然,没生过孩子的田恬,是体会不了这种情感的。 此时学生们都放学了,站在一边的周正皱眉道:村长,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不能田桑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都看不下去了。 秀英婶说的,她看见田恬早上往我家里去的。田桑桑冷笑:那么田恬,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去我家里做了什么?从我家里出去之后,又去了哪里? 早上我要去学校,顺路就去看了一下言言,看完我便去学校了。你说是我带走孩子的,我能把孩子带到哪里?家里你也搜过了,没有呢。田恬依旧是哭。 第63页 陈铭环视了圈人群,顺势问:有人在田里看见田恬手里抱着孩子吗?去学校的路要经过田边。 没有。众人都摇头。还真的没有,他们都只顾着在田里工作,也没注意到田恬啊。 田桑桑,我明白你丢了孩子的心情,但是你这么冲动就是不对了。村长发话:这件事毕竟是在我们村里发生的,大家都帮忙找找吧。要是能找到是万幸,如果找不到,明天就找警察来。村长见过孟书言,那么一可爱的孩子不见了,他也心痛。但他不认为这是田恬干的,田恬看起来一直很乖巧。 不成,这事儿没完!陈桂兰不死心:田桑桑把我们家田恬弄成这样,必须赔钱! 田桑桑冷声:没有人看到田恬,说明不了问题。等找到我儿子的时候再说吧。冤枉了人我会赔钱。可我不认为我冤枉了人。 众人都自发地帮田桑桑找孩子去了,可田桑桑有点茫然,她刚才就几乎将整个村庄找遍了,都没发现孟书言的人影儿。 070 荒宅子 钟婶子皱着眉,眼里隐隐有些泪花:桑桑,是婶子对不住你。你也先别伤心,咱到处找找,言言那孩子也听话懂事,可能待会就自己回来了。 狗剩仰着头小声道:阿姨,别哭,我也去找言弟。我和言弟平常去玩的地方可多了,他可能就躲在哪儿了。 田桑桑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看了下狗剩,再看了下钟婶:婶子,这事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看好言言。我这就再重新去找一遍。其实田恬可恶虽可恶,但她说的不无道理。要不是她这个当妈的不称职,言言又怎么会失踪?总归是她自己没有看好他。 孟寡妇也来了,在一边说:那成,咱们分开找。 最终,李小琴带着狗剩去狗剩平时玩的地方找人,钟婶子在村内找,孟寡妇在河边找,田国贵田边找,田桑桑到村外找。此时快要到下午五点,可大家都没回去做饭吃饭,反而帮她找人,田桑桑很感动。 只是,当夜幕降临时,田桑桑得来的消息全是没有,她的心再次空落起来。 算着时间该是快到凌晨了,看了一眼窗户,田桑桑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晚饭只喝了几口水,拿了几个饼子充饥,就倒头在床上。外头知了声不绝于耳,在这漆黑的夜色里幽幽地低吟。不行,她不能处在被动的状态,她必须主动出击! 今天睡觉时,衣服没有换。田桑桑很干脆地起身,到空间里兑换了一根老式的手电筒。怕惊扰到邻居,她静悄悄地走出房门,关好院子。 按下开关,手电筒的光线不太强,反而显得有点弱。这时候的小山村,夜晚是没有任何灯光的,万籁寂静,四周黑蒙蒙的一片。天上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朵朵阴云偶尔飘过,遮住了月亮的光辉。 倒是远处山上有高高的山灯,星星点点的。 先是走到田恬的家前,用手电筒往里头照了照,都睡了,一片幽静。不可能在她家,也不可能在村里,村里几乎全找遍了。那么还有哪些地方是被她遗漏的了呢?她现在恨不得冲进去将田恬一家碎尸万段!明知是他们一家所为,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之前想在她家那里蹲点,蹲了几下便发现行不通。田恬他们既然敢她说明,肯定晚上是不会出门让她抓现行的。 田桑桑按捺下心里的冲动,转身,借着手电筒的光线往村外走去。 夜风清凉,草地里的蛙声呱呱呱地响起,有些渗人,她忍不住抱着胳膊低声哭泣。儿子今天吃的是什么呢?或许他可能都没有吃饭。如果没有了儿子,她一个人根本活不下去,生活也全然没了意义。但若是让她嫁给彪哥换儿子,她又不甘心。 桑桑前头走来一个模糊的人影,醇厚发沉的嗓音耳熟得紧。 田桑桑警觉地抬起头,看到了同样拿着手电筒的李正熊。李大哥,你怎么大半夜的,他在外边干嘛? 睡不着,出来帮你找言言。他道。脸庞在微弱的光中慢慢清晰起来。中午去了后山帮你找,却是没有。 田桑桑眼睛一酸,深深吸了口气:谢谢你呀李大哥。这样深更半夜的,还有人不忘了找他儿子,跟她一样。 李正熊望过来,瞧见了她肿得像桃子似的双眼,憨声说:我喜欢那个小家伙,他很可爱。以前我总是盯着他看,他看见我就躲哩,好像很怕我。说着说着,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田桑桑恍然微笑:所以李大哥你盯着他,是因为他可爱?那时候,她和儿子都猜想他或许是个跟踪狂什么的。这么可爱的儿子现在却被她弄丢了 李正熊点点头。 田桑桑虽然很着急,但是她知道人是被田恬藏起来的,这也就意味着人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可李正熊并不知情啊。 李大哥,这么晚了,你今天找了这么久,我很感激你。但是你赶紧回家去吧,你娘会担心的。 在里头睡不着,还不如在外头吹吹风。李正熊闷闷地说道。 言言他是被人藏起来了,他没有生命危险。相信我,明天他就能出现。田桑桑定定地看着他,一双眸子在夜里晶亮异常。 好说歹说,可算是把李正熊劝回去睡觉了。 田桑桑越走越远,风声愈来愈盛。 嘶嘶某种动物冰凉凉的声音钻入耳朵里。 田桑桑一个激灵,把手电筒的头往下,只见泥土地上,一条那啥正在前行。她吓得抚了抚心脏,看了看情况,打算往回跑。不过那只那啥并没有要追她的意思,反而在原地一动不动,然后继续前行。 它这是什么意思? 蓦然之间,田桑桑改变了主意。她跟着这条那啥,走到那啥的后面,那啥回望了她一下,慢悠悠地扭着柔软的身体向前,没有任何攻击性。 所以它在给她指路? 一片黑漆漆中,一人,一那啥,一根手电筒,一片幽弱的光。 沿着河岸一直走,那啥忽然不见了踪影。 田桑桑停下脚步,拿起手电筒照了照,一座一层楼有些古朴的荒宅子孤独地立在眼前。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荒宅子处于废弃的状态。据说,这里曾经是某个小地主的家,可是这小地主家里的人都得了不治之症身亡。再之后有人就说,晚上能听到里头传来鬼哭狼嚎,他们怀疑这是闹鬼。什么鬼啊怪啊的,田桑桑还真就信这个了。 但,这个地方是没有找过的!对啊,村里人怎么能遗忘掉了这个地方? 为了儿子,她也得进去看一看。 握着手电筒,田桑桑推开荒宅的门,轻轻的咯吱声回荡在老宅中。 按理说,很久没人来过,这里一定是结满了蜘蛛网。可是看门后的蜘蛛网,很显然是被人动过的。有几根扫帚在门后,还有一根扫帚被扔在了不远处。深吸了一口气,田桑桑往宅子的主厅走去。主厅正中有个小小的供奉台,上边的土地公身体被厚重的蜘蛛网和灰尘缠绕着。 第64页 (感谢书友梓楚、书友161118051126805、下雨天出走、迷糊2500的打赏,谢谢,么么么么~) 071 将计就计 盖了一块布的供桌在这时候轻轻动了动,田桑桑心脏一缩,双手交握着手电筒于心脏前:关二爷在上,啊不,各路天王在上。民女田桑桑是来找儿子的,并非有意冒犯你们,请你们保佑我找到儿子,见谅见谅啊! 不知何时,那条那啥在她的脚边,头抬起往供桌的方向。这条那啥成精了吧? 言言?田桑桑的视线紧紧地落在供桌下,没有听到人应,但供桌的摆动却是更加大幅度了。 她冲上前,哗啦一下用手掀开那暗红色的桌布,灰尘袭来,她连忙掩住口鼻,眼睛却慢慢地睁大,桌子下的人可不就是她儿子。 儿子小小的身体坐在供桌下,干净的衣服上都是土灰,精致的小脸难掩风尘。 言言!她赶紧替他把绑在手上的麻绳给解开,还有嘴上那贴着的胶带,惊喜地落下泪:真的是你言言,妈妈快要被你给吓死了。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妈妈妈妈孟书言抿着小嘴,扑到她怀里哭了起来。 小孩儿一个人,在这里待了一天,真是怕了。更何况再坚强,也才三岁多,这会儿他吓得不轻,哭得眼睛通红。 言言,妈妈在,妈妈在这里。乖,不怕不怕啊。田桑桑把他搂在怀里,一只手摸着他毛茸茸的头发,一只手抚着他的背轻哄。 抱了一会儿,才拉开一点距离,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他身上,没有伤痕。只是手腕处被麻绳勒得紧了,留下了淡淡的红色绳印。 田桑桑眼色暗沉,这些天杀的,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妈妈,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小家伙软软地说着,抬手抹了抹眼泪。是田恬阿姨把我抓到这里的,她、她 孟书言有点惊恐地眨了眨眼睛,她用手捂着我的嘴,我有点晕,我就,我就 嗯,妈妈知道了。田桑桑替他擦着眼泪,问道: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孟书言摇摇头,抬手抱着她,脸埋在她的肩上没说话。 田桑桑拿出一瓶牛奶和一块面包,低声道:肚子饿不饿,来我们先吃点东西。 孟书言确实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他吸溜着牛奶,小口小口地咬着面包,红红的眼圈中包裹着黑黝黝水亮亮的大眼睛。 妈妈,我听到田恬和那个奶奶说的话了。 田桑桑摸摸他的头,示意他慢慢说。 小家伙人站在她跟前,有点恨恨地说道:他们欠了彪哥的钱,要把我和妈妈嫁给彪哥,然后卖钱。 原来如此,看来花媒婆和田恬他们是一伙的了。田恬家欠了钱,就想着卖她和她儿子。真是狠毒的一家人! 你有没有听到他们欠了多少钱? 孟书言歪着脑袋想了想,358,他们说要是我和妈妈都嫁给彪哥,他们就不用还钱了。 儿子啊。田桑桑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轻笑道:是妈妈嫁哦,不是你嫁,你是男孩子,不能嫁人的哦。 是、是我跟着妈妈一起嫁给彪哥。 也不对呢。田桑桑乐了:你是男孩子,要娶人的哦。以后千万不要再说嫁人这种话了。 孟书言似懂非懂地哦了声,但是妈妈,他们好坏的。 是啊。田桑桑把儿子轻轻地搂到怀里,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看向前方幽幽道:坏人是要接受惩罚的。 儿子,妈妈要跟你说件事情,就是怎么惩罚坏蛋,要把他们做的事情昭示村人。 孟书言从她怀里抬起脑袋,懂事地抿了抿小嘴:妈妈你说。 田桑桑把她想的东西跟他说了一遍,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为什么要把我藏起来,再骗他们说没有找到我孟书言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看她:我可以不跟妈妈回家,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找的。 田桑桑思忖片刻,这个办法比她那个办法要好一点耶。言言你说的没错,就是要委屈你在这荒宅里睡上一晚了,但是妈妈会陪你的。要是你不愿意,妈妈不勉强你。妈妈尊重你的意见。 孟书言摇摇头,我愿意的。 田桑桑搂着孟书言在这个小宅子里将就了一晚,也许是因为有儿子在,抱着儿子软乎乎的身体,她的头脑现在十分清醒,便也没有那么怕鬼了。 寂静的空中传来了儿子均匀的呼吸声,孟书言的眼睛紧紧闭着,田桑桑一低下头,就看到了他长而翘的睫毛,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那把小扇子,她微微一笑,亲了下他稚嫩的脸颊,晚安,儿子。 她是不敢睡着的,生怕晚上有人过来。但她猜测,应该是没人的。就算有人进来,她也能闪到空间里。 第二天很早,孟书言就醒了。田桑桑这时候也必须走了。她把场地布置成原来的模样,有些心疼地看着在桌底下的儿子,言言,你行不行? 我可以的。 那妈妈放下布了啊?她不舍地说道。 嗯嗯,再见妈妈。我们一定要抓到坏人。他眉眼弯弯,声音略显激动。估计还是把这当成一个游戏呢。 好! 现在才是早晨四点多,大多数人家刚要起床,可陈桂兰家里却是剑弩弓张,处处弥漫着紧张。 恬恬啊,田桑桑怎么还没找来?她不会真的就不管她儿子了吧?陈桂兰坐在床边说道:她以前就不待见那个小杂种,我看啊现在也未必就是真待见。 恬恬忧虑地蹙了蹙眉,天快要大亮了啊。 妈,不会的,只要田桑桑没有找到她儿子,她就一定会来。我看得出她喜欢她儿子。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再说就算她不愿意嫁,奶奶也会逼着她嫁的。 房门被人霸道地推开,橘红的日光随着田桑桑高壮的身体一块涌了进来。 田恬暗自松了口气,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堂姐,你来了呀。 我儿子呢,你们到底把他藏哪里了!快把儿子还给我!田桑桑怒视着她们两人。 田恬的弟弟大牛有点得意地瞅了瞅她,肥猪,你才找不到你儿子呢!说完还办了个鬼脸。 072 骗人 田恬欣赏着她脸上的痛苦之色,笑盈盈地说道:堂姐,不是谈好的吗?只要你愿意嫁,你儿子我们自然还给你。 田桑桑冷笑: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嫁给彪哥的。谁不知道他是个混混,还爱喝酒爱打人,傻子才愿意嫁给他!她不好直接妥协,就怕引起他们的怀疑,还是先吵上一番再说。 那堂姐你想嫁给谁呢?周老师?周老师可不喜欢你这样的破鞋。还是你想等叶江回来?我就告诉你吧,叶江现在指不定在城里逍遥快活呢,哪里还会记得你和你儿子。 第65页 你信不信我能继续掐死你。田桑桑阴狠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田恬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脖子,想起她昨天的狠毒劲,她现在就喉咙痛。而且她脸上被打的痕迹又上来了。好了新伤又添旧伤。现在就让田桑桑霸道好了,等她嫁了彪哥,还不是被打死的命。这么一想,田恬才没那么难受了。 你要是敢掐死我,我会让人掐死你儿子。 如果我儿子被你们怎么样,我是不会嫁的。 田恬浅浅问道,堂姐,你愿意嫁了?现在是不敢怎么样,等她嫁过去后,可不就是能怎样了。 你们能保证我嫁给彪哥后,你们会把我儿子还给我? 不仅还给你,还会亲自送到彪哥家里。田恬柔柔地说道。 那你们现在就能把他还给我了,我已经答应嫁了。 不行,必须你嫁给彪哥后。 那我能不能去看他一眼,你们把他关在哪里了? 堂姐,彪哥家里,早上就要摆喜酒了,想看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说白了就是不给看。 田恬继而打量了下她的全身:堂姐你还是快点回去打扮打扮,找件好看的衣裳,也能遮一遮你这身的黑色。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 田桑桑不理会田恬,装作伤心欲绝的样子离开了田恬家。 田恬看着她的背影,哼了声,平日里多么硬气,现在被抓了把柄,还是乖乖听话。 田桑桑回到家里,简单吃了顿早饭。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难道是迎亲的队伍,这么快?可是没听到鞭炮声呀? 她走出,正好迎上了钟婶子,桑桑啊,到底咋回事?言言还没找到,现在外面咋都在说,你要嫁给那个彪哥了? 对啊,桑桑,出了啥事?李小琴也一脸担忧:那彪哥是啥人咱还不清楚啊,咋能嫁给那样的人啊! 早上的时候,花媒婆就到处把事情传,如今传得沸沸扬扬,附近几个村也是知道了。 田桑桑淡淡一笑:都是乱传的,婶子、小琴姐你们先别慌。那天花媒婆来说亲,我是拒绝过了的。我的婚事我做主,别人答应的都不算。 那大家伙咋说你要结婚了?钟婶子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太突然了。 会不会是你奶答应的?李小琴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咱们等一等,等他们来了,就能问清楚了。田桑桑一派从容。 太阳渐渐大了起来,田奶奶一家人都进入了田桑桑家的院子。身后还跟着一大堆看热闹的村民,当然,这些村民现在都是一脸懵逼的。 你说可笑不可笑,说结婚就结婚,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你这个死妮子,咋回事,还不快换衣服去!站在这干啥!彪哥的人都快要来了!见田桑桑还是昨天一身的黑衣服,田奶奶不耐烦地吼道。她是多看一眼这个孙女儿都嫌烦,忒黑了吧! 怎么了这是?田桑桑故意眨巴了下眼睛,不解地道:奶奶,什么换衣服,什么彪哥? 你这小贱蹄子,你还装!今天不是你结婚的日子嘛!田奶奶气得直喘气。 奶奶你话说的明白点,我什么时候要结婚了。前三天花媒婆找我说亲,说彪哥求上来了,我没答应,还以为事情过去了,好端端的怎么要嫁了? 我是你奶奶,你的婚事我说了算!你得听我的! 田恬扶着田奶奶,看着田桑桑淡然的模样,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 奶奶,我知道我爸妈都不在了,但你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宁愿一辈子找不到好对象,也不嫁给彪哥。大伙都说说,彪哥是能嫁的人吗?田桑桑转头,略微提高了声音问道。 大伙现在算是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田桑桑的婚事是她奶奶应下的。她家大儿子其实不是亲生的吧?所以孙女也是捡来的? 大柱家的,好好的你咋给桑桑应了亲?大柱是田桑桑死去爷爷的名字。 就是啊,应了也不能应彪哥这样的啊? 你也要问问桑桑的想法啊。 田奶奶气得伸出手指指着田桑桑,嘴里直念叨:好,好,好,田桑桑,你是耍我这个老太婆呢。你不想要你家的小杂种了是吧? 我儿子不是杂种。田桑桑浓眉一皱,偏头朝田恬说道:堂妹,你们说我要是答应了结婚就把我儿子还给我。但我已经找到了我儿子,所以我是不会嫁给彪哥的。 不可能!田恬花容失色。刚才听大牛说,那小杂种还在荒宅子里。 空气骤然冷了下来,田恬忽然意识到不对,嘴角扯出一抹笑:堂姐你胡说八道什么,早说了你儿子失踪和我们没关系。只是你找到儿子了,这是不可能的好吗?昨天大家找了一天都没找到。你既然找到了,也该把孩子叫出来,省得大家被蒙在鼓里,替你担心呢。 那我谢谢你的关心了啊。田桑桑喜不自禁,说起来是找到我儿子了,他啊,跑到后山玩去了,昨天迷路了出不来。我方才去了一趟后山,才发现他的。他昨天玩得疯了,还在屋里睡呢。等他醒了,我就把他带出来给大家看。 她高兴的模样,还真让大家以为她找到了孩子。只有田恬在心里嗤笑,什么后山,根本就没找到好吧?果然在骗人。 大牛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扬声道:你才没找到呢!那个小杂种在荒宅里,才没有在河边!屋里没有人!你不能不嫁! 妈,姐!咱们快让她嫁了! 073 事实 小兔崽子,你瞎说啥!陈桂兰涨红了脸,抓过大牛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打了几下,瞎说啥,你瞎说啥!我咋生了你这么个孩子!我让你胡说,看你还敢不敢胡说了! 大牛哇哇大哭着,喊道:我没胡说,那个小杂种就是在荒宅啊! 猪一样的队友哇 李小琴不满地说道:桂兰,咋回事,还真像你家大牛说的在荒宅啊。你们真把言言抓到荒宅去了?那可是荒宅啊,闹鬼的哩! 原来在荒宅啊。田桑桑冷冷地看着她们几个:三婶、田恬、奶奶,为了让我嫁给彪哥,你们把我儿子绑到了荒宅。你们最好祈祷我儿子没什么事情,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 大柱家的,你们真是黑心肠啊。大人家的事情大人家解决,咋总是祸害人家小孩子呢!钟婶扔下一句话,也跟着田桑桑离去。 众人都纷纷要去荒宅查一查事情真相,田奶奶气急败坏地想要开溜,被眼尖的人看见:大柱家的,去看看呗,你跑啥跑? 几个人围住他们,不让他们跑。 第66页 人群外的陈英和陈铭目睹了事情发生的经过,陈英是一脸厌恶,陈铭则是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他心爱的姑娘,不会做这种龌龊的事情!陈英本以为这下她哥该死心了吧,可看到陈铭的样子,她再次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 去就去,孩子的一句玩笑话能说明啥?人可不是我们家绑的。田奶奶厚脸皮地狡辩。 奶奶,大牛没准是找到了言言在荒宅,才那么说的。田恬温柔的脸上露出一丝委屈。 如果是以往,众人还会选择相信田恬。可现在,他们则是神色各异地摇头。 一行人在去往荒宅的路上,半路遇见了村长和周正等人,便也跟着前来。 田桑桑站在破败的荒宅前,把门开了起来。一进门,她着急地喊道:言言,你在里面吗?我是妈妈,是妈妈呀。听到我的声音就应一声。 众人屏息听着,并没有听到人声。 陈铭刚毅的侧脸上神色犹豫:没有人,难道不在这里? 对啊,听说这里闹鬼,哪有人敢来这儿?周正有些不适地伸手在脸前挥着,冒犯鬼神是要犯大忌讳的。 田桑桑不由冷笑,周老师,你是人民教师,也相信世上有鬼啊。咱们党可是最不待见装神弄鬼的呢。没有真正的鬼,只有心里的鬼。 周正讶异地瞅着田桑桑。呦呵,死胖子还有点见识啊。 钟婶子站出来说道:可能言言被关在哪里没听见我们的话哩,要是说得出话,咱们也早就找到了。 那大家分开找吧。陈铭指挥道:每处地方都翻一遍。他扭头瞧了瞧田恬,田恬楚楚可怜地回视他。她相信不是田恬家人做的。只要找不到人,就能说明一切。对,肯定找不到人的。 众人都分开来,四处找着。不一会儿,主厅内便传来了陈英激动的声音,找到了!言言在这里! 小小的人儿,缩成一团在桌子底下,可怜极了。陈英母爱泛滥,刚想伸手摸摸他那卷卷的乱蓬蓬的头发,身前一道人影儿。 言言!田桑桑跑过去,把他身上的东西都解下,紧紧地抱在怀里。 外边的人围过来,大柱家的,人都找到了,你们咋说啊? 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忒恶毒了啊。 大家指指点点的,村长也不悦地皱眉,心肠太黑了,居然把孩子绑了起来,还是那么一个小孩子。再说了都是亲戚啊。 此时的孟书言在田桑桑的怀里,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待他哭够了,众人便见他小脸惨白,漂亮的眼睛浮肿,脸上灰一道紫一道的,看得大家伙心都疼了,只恨不得把小孩儿搂在怀里亲一亲。 妈妈!我好害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田桑桑安慰道:乖,不哭不哭啊 陈英蹲下身,轻轻拉过孟书言的手,也跟着哄:言言不哭啊,你是小男子汉呢。 孟书言果然不哭了,泪水在大大的桃花眼里打转。众人不由想,果然是别人家的孩子啊。这要是自家的孩子,哪儿会这么听话,还不早嚎啕大哭了。 告诉英子阿姨,是谁把你绑到这里的? 孟书言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害怕地往陈英怀里缩,才慢慢伸手一指:是田恬阿姨。 我没有,不是我。田恬虚弱地摇摇头,人摇摇欲坠好像要跌在地上。 陈铭只觉得头脑炸开了,失望地看着田恬。 陈桂兰吼道:田桑桑,你这个不要脸的,是不是你教你儿子指我们家田恬的啊!上次是坏我们田恬的名声,这次又要诬陷我们田恬! 众人都不是傻的,人孩子刚被救回来,怎么被教啊?陈桂兰简直无理取闹。 村长抬抬手制止陈桂兰:够了,我们相信孩子。 田恬咬唇: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孩子的眼神不好,也许认错人了呢。 言言别怕,你说是田恬阿姨,你把事情说出来给大家听听。陈英鼓励道。 田桑桑郁闷地看着陈英,这是趁机抱孩子呐。 众人的目光一致落在孟书言身上。孟书言虽然才三岁多,却是口齿清晰,讲话一点也不含糊:昨天早上田恬阿姨来我家找我,让我去她家里。我不想去,田恬阿姨就捂住我的嘴,我跑不开晕倒了。醒来的我被绑在桌子底下。 田奶奶怒道:孩子瞎说的算啥,人不是田恬绑的。休要给我的乖孙女泼脏水。说完拉着田恬的手欲走。 我昨天在田恬阿姨的左边手上重重重重重地咬了一口。孟书言忽然又说道,掷地有声。 重重重重重地咬了一口啊陈英笑笑,那一定会留下牙印的。田奶奶,你们先别走啊,要是不是田恬做的,让田恬把左手伸出来给大家看一看啊。 田恬紧张地握紧了左手。 看一看嘛。陈英站起来,强硬地拽住田恬的左手,朝上摊开,手掌与大拇指相接的地方,果然有一个小孩子的牙齿印。 074 婚惊变 还没有消散下去的小孩牙齿印暴露在空气中,被众人看得一清二楚。众人怎么也想不到,往日里乖巧的田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应了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陈铭脸色剧变,是田恬,真的是田恬 村长失望地摇摇头。 田恬咬着唇,可怜兮兮地往陈铭的方向看去,无声地啜泣着。以往陈铭总说喜欢她,若是真喜欢她,为什么现在不帮她说两句话?根本就没喜欢得那么深嘛,太没用了 她却也不想想,她这件事做得不地道,人陈铭好歹也是个能分辨是非的人,怎么可能帮她说话?本来要把田桑桑嫁给彪哥就不对了,正常人哪里会想嫁给彪哥,这不是害人嘛?为了让田桑桑嫁给彪哥,他们家还绑了人家的孩子威胁她,这太不是东西了啊!心肠要有多歹毒,才能想出这种下作的办法! 田奶奶蓦地老泪纵横,拄着拐杖站出来说道:这件事是我让我们家田恬做的,要怪就怪我哩。桑桑啊,这不还是想给你找个男人嘛!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未婚生子,这名声多不好啊。既然你生了,孩子也这么大了,我们也不提过去的事情了。但哪个女人家里没个男人?奶奶知道你不会过日子,才想着给你说个亲。可你为啥就这么犟呢,也不肯听我们的劝。你要是肯听我们的劝,我们也不会想出这么个糟心的办法。 这话说的真是好啊。为了开脱,硬是说成了绑她儿子是为了她好。要不是她不识抬举,他们也不可能绑她儿子。 我听说彪哥会打人,奶奶给我说那样的人家,是想我去送死吗?田桑桑冷笑。 那有啥!田奶奶满不在意地挥挥手,你这样的块头,还能让彪哥给打了去。奶奶哪里是不想给你介绍好人家,只是你这条件,能嫁给彪哥已经是顶好的了。 第67页 众人想了想,也在理。田桑桑的条件确实不太好。大柱家的想给她孙女说亲,好像也是可以理解的。 田桑桑看了一眼田奶奶,突然大笑了几声,才不咸不淡地道:我听说三叔赌钱赌输了三百多。 大家伙面面相觑,听起来有故事啊。田恬她爸会赌钱,这个他们知道,但是咋又赌输了三百多呢? 这件事还真没多少人知道。除了几个相熟的人。所以田恬她爸赌钱赌输了的事情,村民们才刚知道。但这个和田桑桑嫁人有啥关系? 田奶奶脸色一僵:你三叔输钱了关你啥事。今天是谈论你婚事的,你也别跟我扯有的没的,嫁人要紧。 田桑桑的嘴角微微扬起嘲讽的弧度,似笑非笑:奶奶,这么多年了你们都没管过我的死活,现在又突然良心发现要给我张罗婚事,别不是打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主意了吧。我虽然黑,但我不傻。 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了吧,我不嫁人!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还有,三叔赌输钱了,你们还不上,就要拿我和我儿子去彪哥那里抵债,这我可不依。谁输了钱谁嫁,我田桑桑不白白给你们作嫁衣裳! 一连三句话,围观的村民总算是听明白了意思。怪不得说哩,原来是这么个事情。这一想想就觉得田恬一家不是人啊,这种阴招都想得出来。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鞭炮的声音越来越近,快要震透耳膜。众人不由纷纷让出道,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那陈彪真要来娶桑桑了然后,大家伙都炸开了锅。 咋回事啊,大家都聚在这里干啥?陈彪用大嗓门吼着,凶恶地看向田奶奶:田家的,说好的我娶媳妇,都跑到这荒宅来了,你成心想咒我是不是? 田三叔连忙出来赔礼,彪哥,不是我们的错,人就在这,你可以拉走了。 田桑桑不由得看过去,这就是传说中的彪哥。一米八多的个子,身体结实。一身青色的中山装穿在他身上,特别紧,扣子快被挤爆了。他的脸有点圆,鼻梁有点塌,眼睛浑浊透着一股邪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彪上下把她打量了一遍,轻佻地说:你就是田桑桑吧,走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媳妇了,你儿子也是我儿子了。 说着,他拿眼睛要寻找她儿子。她儿子就站在她跟前,被她用手搂着,这会儿小家伙脸蛋煞白,桃花眼一瞪:我不是你儿子!我妈妈也不是你媳妇! 呦呵。果然别人传得没错啊!这孩子讲话忒溜了吧!小毛孩子不怕他,还敢跟他顶嘴哩! 小子,你妈妈就是我媳妇,我们今天就要结婚了。以后我就是你老子。陈彪得意地说道。 孟书言嫌弃地拧了拧小眉毛,胸有成竹地说道:我爸爸不是你,他和你不一样,他比你好看多了,也比你有礼貌。 啊呸!陈彪有点怒了:小兔崽子,你敢教训我哇,看我回去要你好看。彪哥大大咧咧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们,快把人给我带走,磨磨蹭蹭什么! 收到彪哥指示的几个人,都纷纷凶神恶煞地迈步上前。 这会儿,大家都不太敢得罪彪哥,所以不敢上去帮田桑桑的忙。田恬躲在田奶奶的身后注视着田桑桑,心里焦急地盼着,快抓吧,快抓吧,快点把田桑桑这贱。人抓走吧! 陈彪。村长抬手,沉吟了下:这是我们村,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 陈铭站出来,浓眉皱起,这么多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算什么本事,我是不会让你带走他们的。只要他帮着不让田桑桑嫁过去,或许就能减少田恬的罪恶了。 哟,胖子的行情还不错,人人都抢啊!见陈铭一副要干架的样子,陈彪对转头说道:陈村长啊,咱不是说好了吗,各自管各自的。今天可不是我要去招惹你们,是你儿子要跟我杠上了。老子他娘的要娶个媳妇找个儿子容易吗,我可是花了三百多的钱啊! 朝圣者(上感) 感觉上架了,男主他爸却还没出现,故事好像也还没开始。 目前基本人物还没出现完全,略微重要的人物大概还剩这些:赵纯(男)、江景怀(男)、陆迟(男)、关鲲凌(女)、李一白(男)、贾文秀(女) 特别提醒,女主的事业线不是吃吃喝喝,事业线也还没开始。然后本文会涉及一些八十年代的娱乐圈。女主事业线包括文娱、美容,还有两个比较奇葩和神奇,暂时打住不说了。总之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我们伟大的女主怎么可能只开间小铺子呢?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必须心怀天下,才能放眼宇宙! 但是放心,不会太夸张的,太夸张会秒变玛丽苏。 这里我多说几句哈。我听说军嫂文到最后都会变成修仙文或者魔幻文。然后我自己是个不太喜欢极品的人,导致我没看过多少年代军嫂文,也没有一本军嫂文我有从头看到尾的,都是看了个开头就没时间了。所以我不太知道普遍军嫂文的套路是什么,只能按着自己的想法写。 一个月前,我下定决心要去看看同行们是怎么写的,抱着学习的心态,我翻到了八匹大大。八匹大大是个很有特色很有生活智慧的作者,看她的书评区和简介区,我就不敢看啊,心慌慌慌慌慌啊。看她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个作者是我不敢看的类型。原因是我真的不喜欢极品,而且我年轻时虐文看太多太多太多太多了,虐身虐心,五花八门,各种题材各种虐,导致现在被虐怕了。 但我真的很佩服八匹大大,她写的文很好我知道,尽管我不敢看。 那天,我缩着心脏,第一次点了她的一篇文《重生奋斗农村媳》,应该是这个,女主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我想,这可能是我第一本会从头看到尾的年代文。我安慰自己:孩子不要怕,极品没什么的,极品最后都会被女主消散的,看书不就是看过程吗。 我看了大概三四章,被惊艳到了,不愧是八大大啊!很有自己的风格啊!很贴近生活啊!看完三四章时间有点晚,我睡觉去了。第二天我继续点开,想接着看,但杯具发生了。我手贱点到了书评区,看到大家都在说这篇文很好,就是被番外毁了,番外膈应人。番外,番外怎么了?我实在忍不住,去点了番外。 戳中我的雷点,戳中我的雷点,戳中我的雷点。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那个番外是写女主女儿的,说有个男的(这男似乎以前和女主女儿有过节)惦记女主女儿,在女主女儿长大后,两人重逢,见面不过两三次,先是强WEN,又是强X。 注意啊,此男没戴套,女主女儿怀孕了,她貌似才十八岁,犹如一张白纸。而且,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男的。 我丫的当时快气死了,这种男人特么最讨厌了。人家还在上学,十八岁你把她强X了,强X还不做措施。你有没有考虑过,早孕会给人姑娘的名声带来什么影响啊,人姑娘会不会被左邻右舍指指点点啊!!!当时心里完全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 第68页 女主女儿退了国内的学校,一个人去了国外,多年后回来带着一孩子。那里当时好像说,女主还是不喜欢那男人。然后那男人看到她,就决定从孩子入手追她到手。总之,我是觉得一个好好的女孩子,一生都被他毁了。没谈过恋爱,没有权力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就被强行占有,想想憋屈。这男的强X她的时候还不是太爱她,只是有种报复心理,后来才意识到自己爱她。 结果可想而知,我弃文了,尽管我才看了三四章,我真的后悔点开番外。因为这个番外,实在让我想起了一些看过的悲剧。这些悲剧是什么,我就不一一举例了。但那时候我是真的有想到一部我比较喜欢的外国经典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长得太美也是种错。事实上过分美丽的人,一般没有什么好下场。西西里的美丽依旧,却再也不复当初的传说。 多少人爱过你昙花一现的身影,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真情。惟独一人曾爱你那朝圣者的心,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唉,八匹大大,一个我又敬又怕的作者! 一说闲的我就管不住自己嘴,回归正题啊。你们看看就好了,不要计较太多哈。 上架和更新 作者君也上过几次架了,但还是有好多话想说。 其实就前阵子,我有点颓废,时间大概是一个月。 后来我总结了原因,是我太小心翼翼了。因为我扑怕了,也扑惨了,我希望一次比一次进步,所以总是患得患失,在意这在意那的。心理的压力现实的压力像一座大山,我生怕又写得不够好,辜负了一些读者的期待。我总是习惯拿自己和别人比较,再自我贬低,把自己贬低得一无是处。后来我也调整了心态。 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目前呢我就这个水平,也会努力提高自己,但若是一下子跳跃太大,是真的办不到。 有的人说故事不太紧凑,抒情的句子太多,这是我一贯的毛病。存过的稿子实在无法修改,还没存的我会尽量面对这个问题提升下。 小主们明天请多支持一下呀,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很需要你们的支持,谢谢,万分感谢! 喝了两个月的西北风,我终于可以开始抱全勤的大腿了。前两个月几乎处于零收入,全靠有些读者给我打赏了,真的是非常感激的,因为这让我在喝西北风的基础上,还能额外吃个西瓜。何以解暑,唯有西瓜助我码字啊!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解暑了,这两天我们这儿双台风,我有种穿越到晚秋的感觉。 这里的支持指的是正版,如果是盗版的话,以后请别在书评区水了哈,一概不理。遇见过太多这种的了,作者君的心再也伤不起了。 大部分的小主们可以忽视上一句话,因为我知道你们都是长期在起点的,也全是正版。上一句只是写给小小小部分人看的。 明天上架,上架第一天6更,第二天5更,第三天4更,之后每天或三更或两更,看情况。作者君虽然颓废了一阵,但还是剩着存稿的,虽然很抠,总是不舍得把存稿拿出来用,存稿其实就是安全感。收到通知明天凌晨五分开通VIP,为了早点发我得等到零点五分立刻设置,设置完的时间应该是零点二十分左右,大家那时候应该都睡了吧?醒来别忘了订阅哦。^_^ 祝大家看文愉快,爱你们~~!比心么么! 不管继不继续看了,都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唯有希望自己写得更好来回报。 075 货色 田桑桑颇为意外地瞅了一眼陈铭,没想到他会跳出来。不过陈彪话一出口,她便微微笑了,等的不就是他这句话。 彪哥,我本来是没有应了这亲事的,不信你可以问问花媒婆。你也算是咱村里村外的一个大人物了 她顿了顿,施施然继续道:可别被一些人蒙了。这亲是我奶奶家答应的,要娶媳妇你到她家去娶。谁欠你的钱你找谁要去,找谁娶去。我既没到你那里赌,也没应你的亲,这事儿和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田桑桑!陈桂兰瞬间瞪大眼睛,用尖锐的声音朝她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说啥!我告诉你,就你这样,彪哥肯要你是抬举你了!你休想把我们田恬拖下去!我呸,我们田恬是你这破烂能比的吗!我们田恬将来可是要嫁城里人的,别把她和你这下贱的村妇摆在一块!今天谁想抢我闺女我非剁了他不可! 自己家的女儿是人,别人家的女儿就不是人了。经过今天这么一闹,村民们都是纷纷知道田恬一家是什么德行了。 陈彪一听就不乐意了。他这些年混东混西,也不是没见过什么美女。田恬模样好是好了点,可也不是那仙女,非要人人都围着她转的。真以为是个王母娘娘,当宝了似的。女人嘛,灯一关,床上一倒,还不是一个样的。两只眼睛两条腿,难道田恬还能比别人多出一条腿?到底是在神气啥啊! 田家的,既然田桑桑不愿意嫁,说好三天后还钱的。我的钱呢?陈彪哼了哼。 田三叔吓得双腿打颤,彪哥,我是真不拿出钱,再宽容宽容几天? 没钱啊!没钱你还敢赌啊!陈彪粗声道:那天我是咋说的,没钱拿你女儿抵!去,你们把她女儿给我绑过来,我倒要看看要嫁城里人的妞是个什么货色! 那几个人闻言,都向着田恬走去。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田恬躲在陈桂兰和田奶奶的身后,害怕地双手挥舞着,可还是被几个大男人拖了出来。 干啥,要嫁的是田桑桑,不是我们田恬!陈桂兰没了刚才要剁人的架势,彪哥人多啊。 不,放开我,我不嫁!我不要嫁乡下泥腿子!妈,救救我!奶!救救我!你们快救我!陈铭,陈铭 田恬的一只手被赵纯抓着,别看人很瘦,劲可不小,老是乱动。赵纯不耐地皱了皱眉头,叫什么叫,叫魂呢!给我闭嘴!真是的,吵都吵死了。乡下的女人和他们那里的女人真不一样,嗓门大得很呐。 陈铭双拳握紧,眼睛通红地盯着眼前的动静,住手!不就是三百多 话还没说完,村长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拉到后边一阵数落:不就是三百多,你还想替她还了是不?那姑娘心思不正啊,铭子你给我长点心!老实待着,不准过去! 陈英在边上无奈地叹口气。想起田恬平时装模作样的姿态就想作呕。 周正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强抢民女不太好吧。 要说以前,陈英在周正面前是有点小自卑的。可那天周正在宿舍里对她欲行不轨后,她心里的自卑感反而消失了。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似乎有种周正也不过就那样的认知感。他也是个普通人,有那种不能说的欲望。 陈英淡淡地皱眉:周哥,这是田恬咎由自取。她绑言言的时候,就该料到有这么一天。我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自己家赌输钱了,还要拉别人去还。简直不把人当人对待。 第69页 周正有些诧异,愣愣地瞧着陈英这个乡下村姑今天很不一样啊。 还不给钱,再不给钱田恬要嫁人做媳妇了!田三叔愤恨地瞪着陈桂兰,吼完立刻低下头。他的面子在今天算是没了。都是这臭婆娘,早还钱早没事。偏偏她要搞事情,现在好了吧,事情搞不成,自己闺女都快被人抢走了。 陈桂兰见众人没有要来帮田恬的意思,眼一闭哭道:彪哥,千万别带走我闺女。我们有钱,我们还钱就是了,你行行好啊! 话音一落,众人看向田恬家的人都目带鄙视,强烈的鄙视。 田奶奶老眼一昏,啥,老三家有钱? 不是说没钱还吗? 咋突然要还钱了? 有钱还要卖侄女? 彪哥,你行行好放了我女儿,这就把钱还给你。三百五十八块钱是吧,我回家拿去啊!陈桂兰讨好地对陈彪说道。 我去。田桑桑在内心讽刺地吐槽了一句,已经说不出话了。这一家子,有钱居然还要算计她,特么的无耻至极! 等等陈彪凉凉地喊住她,浑浊的眼眯起,好啊你们,有钱还藏着掖着。今天我也不要钱了,就要你女儿。谁让你们把我当猴子在耍。田老三,有你的啊。 陈彪重重地拍了拍双手。 别啊,别啊彪哥。田三叔的身体瑟瑟发抖:我们真的还钱,一分不差地还给你。他是很怕彪哥的,彪哥会打人啊。狠狠地打人啊。 妈,给他钱,快给他钱!田恬哭得满脸都是泪痕,急急地催促道。定睛看去,她脸上涕泗横流。她现在是半点形象也无了。 好!你说的一分不差,五百块钱,少一分都不行。陈彪一锤定音。 啥,这么多?陈桂兰的内心痛得不能自已,彪哥,我们家的就欠了你三百五十八块钱啊,你看这 怎么,不乐意?那你女儿我带走了。 算了!陈桂兰咬牙,为了女儿,她豁出去了。我去拿,这就去拿,我家里也只剩下五百块了,不能再多了。陈桂兰风也似的跑走了,生怕彪哥再给她加价格。 陈彪接着指挥手下把田三叔打了一顿,再是把田恬一块揍了。 其实也就意思意思几下,并没有真揍田恬,东摸一把西摸一把,便宜被占了好多。恶人自有恶人磨,没人敢去管。 陈桂兰也确实是把钱还上了,田恬也不用嫁了。但经过这件事情后,田恬家的名声一落千丈,大伙看见他们都躲着。田恬更是因为信誉问题,被学校辞退了,只能在家里做做衣服,很少再抛头露面。为此,田家人对田桑桑的怨恨是更加深了。 田恬哀怨地对着窗户。以前陈铭经常会送些小礼物给她,她都是欣然接受。但现在,别说送小礼物了,陈铭找都不来找她了。不行,陈铭这么好的树,她不能放弃,她还得做点什么。 076 打不死的田恬 这么一番闹剧后,众人纷纷散去。 李小琴牵着虎子跟在钟婶子的身边,听得钟婶子感慨:哎呀,以前都没发现田恬是那样一个人啊。所以说有时候人长得好看没啥用,重要的是实在。咱庄稼户,最看重这实在。 贪心不足蛇吞象。田桑桑平淡地道。明明家里有钱还的,却非要算计她嫁给彪哥,这不是贪心是什么? 不见得哩。钟婶子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是也听得明白这话的意思。贪心还好,最怕的就是坏心。 李小琴可不关心这个,掩着嘴笑得乐呵,以前陈桂兰总是到处炫耀她家田恬,现在好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我看她家田恬还能不能嫁出去!那时候村长家的儿子和田恬走得近,现在啊,只要是个明白人,都不敢要田恬了。 乡野小路,良田千顷。田桑桑抱着孟书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要说,这里虽然没有后世的钢筋混水泥,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没有霓虹酒杯,却也别有一番乡下的风情。路上是泥土,路边是青草,这里原生态无污染,青山绿水,不会有雾霾困扰。以前她还在上学时,特别向往繁华。后来到了大都市,忙忙碌碌地工作,她又开始想念乡下的老家。 但是,她不甘心被困在这个小地方。年轻就该有年轻的姿态,在对的年纪拼一拼,即便头破血流,将来也不会后悔,没准还能拼出一片锦绣前程。那时候,她对钱有一种特别的执着。是的,谁不爱钱?当初她的钱都用来给父亲治病了,倒是忘了自己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现在有机会重来一回,她的目标是富贵闲人。她要凭借自己的努力,为儿子和自己创造一个碧海蓝天! 回到家后,田桑桑拿了条毛巾拧了水,给孟书言清洗了一番,开始教育道:儿子啊,以后遇到彪哥那样的人,千万不要跟他顶嘴了。今天要不是周围有别的人在,你很可能就要被打了。 妈妈。孟书言顿了下,白皙的脸颊渐渐红了,我就是看周围有人,我才敢说的。 小坏蛋。田桑桑摸摸他的头发,莞尔一笑:你怎么这么坏呢,但是妈妈喜欢。咳,妈妈问你啊,你为什么就确定彪哥不是你爸爸呀? 因为我能感受得到。孟书言的小手抓着玉扳指,板着漂亮的小脸:妈妈,我有照镜子的。我这么好看,爸爸也不可能长那么丑的哟。 所以你就无情地把你妈淘汰了 啊,快看,那是田恬! 快跑,我妈妈说了,她会绑小孩子的哩。 把小孩子绑到荒宅子里,被鬼吃掉。 瞧见前头走来的年轻女人,几个正在堆沙子的小男孩吓得一哄而散。 手里拿着锄头正要回家的陈铭,看着那抹娇美柔弱的身影,他下意识地想要跨步,可是那双脚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样,怎么也挪不开。 陈铭。不过一会儿,一阵香风袭来,田恬已经站在他的身前,咬唇着神态楚楚可怜。 陈铭最见不得她这副样子,每当她这样,他就没辙。他扭过头,不去看她。 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了? 陈铭皱眉:田恬,我对你很失望。你做的事情太过分了。 田恬眼睛一红,委屈得直掉眼泪:大家不搭理我,你也不搭理我。我以为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可你和他们也差不多。你都没问过我,就给我定罪了。 唉你哭啥,为啥动不动就哭呢陈铭忍不住轻叹:真是的,泪水做的。我看都看到了,还问你啥。 你只看到了表面的,却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田恬只是哭泣道:我知道我运气不好,摊上了这么个爸,我爸赌输了钱,还把我拿去抵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害怕。我奶奶说要给田桑桑说亲,我们也是真的要帮她,希望帮她找个有钱的过日子。绑言言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我也不想,我奶非要让我那么做。 第70页 陈铭黑亮的眼睛看她,默不作声,似乎在辨别的她说话的可靠性。 田恬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弱弱地道:我真不知道我妈还藏了钱,如果知道我妈藏钱,我肯定会拿去还的。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不相信我。别人怎么想我不在意,我就在意你怎么想。你说你对我失望,我同样为你伤透了心。 陈铭的眼神慢慢炙热,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田恬这是啥意思?为啥在意他怎么想?难道田恬也喜欢他? 他干巴巴地问:恬恬,你说的是真的?这么一想,她说的也不无道理。田恬一向听话,她奶奶让她做的,她不敢不做。可是,怎么能不敢呢?那明明是坏事,就是再听话,也不能去做啊!要是闹出了人命咋办! 你还是不相信我!田恬尖瘦的瓜子脸一白,捂嘴转身要跑。 暧恬恬陈铭伸手抓住她。他现在很矛盾,一方面觉得田恬是在撒谎,一方面又认为她是他心爱的姑娘,他应该给她一次机会原谅。 陈铭!田恬趁机伸手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前失声痛哭,大家都不理我了,你要是再不理我,我要怎么办?我妈说以后没有城里人要我了,要把我嫁给瘸子鳏夫,我好害怕 以前一直幻想的拥抱来得猝不及防,陈铭的浑身猛地一震,温香软玉在怀,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但他还是坚定地把田恬拉开,脸微微红,眼神却很犀利:恬恬,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你。如果你愿意,以后咱俩就结婚。我虽然不像那些城里人有文化,但我也能让你过好日子。我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做坏事,我愿意原谅你。 哼,就说没有男人能够逃得过她的眼泪。田恬收起眼泪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你愿意相信我就好。她从来都是每边都要抓的,周正那边不用担心,大家是同路人;陈铭这边不到最后也不能放弃,毕竟陈铭家在村里也算富裕的。 哥,你站那和她说啥!陈英在不远处气得跺脚,妈喊你回家吃饭! 你回去吧,英子要等急了。田恬推了推他,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容。 好。陈铭傻兮兮应着,一步三回头。 077 计划 陈彪回去,心里越想越不得劲。家里的喜酒也摆了几桌了,媳妇却没娶上,儿子也没捞着。虽说收回了赌债,却是浪费了喜酒钱。不仅如此,还有种被耍了感觉。他竟然被几个妇道人家玩弄于鼓掌之中。 今天见到了田桑桑的儿子,他的心里痒痒的,就盼着有个儿子。 赵纯拿着块抹布在擦着桌子,时不时回头瞄着陈彪,在心里窃笑连连,今天看到彪哥赔本真是解气。可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个机会? 擦桌布油腻腻的,赵纯忍着要作呕的冲动,立到一旁,垂下眼端的是乖巧:彪哥,因何事烦恼啊? 有话好好说,整这些斯文劲给谁看!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掌,还因何事烦恼呢!陈彪翘起二郎腿:你说我有啥事烦恼,还不是田桑桑的儿子! 你奶奶的!赵纯摸摸头,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狗腿的笑:要儿子还不简单。彪哥啊,这世上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只要你给钱,田桑桑保证乖乖交出儿子。 老子没给钱吗?老子给的彩礼可是三百五十八元!陈彪想想就来气啊!三百五十八元啊!比村里的其他人家都多啊!这顿喜酒钱花的太是冤枉了。 赵纯暗暗撇撇嘴,心想就你抠的,给的还是彩礼啊。明明是别人的赌债。 彪哥你想想,那钱到田桑桑的手里了吗?那钱是给田桑桑她三叔家的,田桑桑可是一分钱都没拿到,人能愿意? 来村里一星期,赵纯对这里也是有了些了解。比如说陈彪,就是这一带的村霸,在镇上的公安那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他这里开设小型赌场,是没有人抓的。就是村长,也管不了他。等将来他逃回去,一定叫家里人把这里一锅端了。 而田桑桑,是村里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人物。今天他也看见她了,刷新了他对女人。哦,不,是刷新他对国人的认识。 你确定她不是非洲来的金矿工人? 你有主意?陈彪斜眼看他,看来还是要给钱了。 咳,彪哥,我可以去试一试。只要你愿意给钱,她肯定愿意把儿子卖给你。 我看她对她儿子宝贝得紧。陈彪说道。 再宝贝还能有钱来得宝贝?赵纯不以为然:不是要看她愿不愿意,而是要看你给的钱多不多。 你小子还挺会说话。陈彪哈哈笑了笑: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记住,这个钱最多不能超过四百块。 成,包在我身上。赵纯拍拍胸脯:那你看 要是成了,你剩下的两百多块钱不用还了。 等的就是他这这句话,终于可以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小山村了! 晚上,熄了煤油灯,床前月光如水。 床上的孟书言已经睡熟,发出均匀细微的呼吸声。 田桑桑停住给儿子摇着扇子的手,伸手探了探他的小额头,有点湿湿的。 唉,夏天极其热,尤其是在这样偏僻的小山村。睡觉时田桑桑都是不关窗户的,屋子里没有多少蚊子,就是热。没盖被子还是热得厉害。她有空调,就算拿出来,也没有用武之地;电风扇什么的,也得有电啊!要命的是这个落后的小山村,连电都还没有通! 所以,散热的方法唯有最原始的,用扇子摇。 闭上眼睛,用意识进入了空间。田桑桑直奔四合院而去,按下空调的开关,狠狠地坐下清凉了一会儿,如鱼得水地伸了个懒腰。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享福,田桑桑很不是滋味。得赶紧赚钱,有个像样的房子,那时候有了钱,有的东西拿出来也解释得通了。 坐在这里,田桑桑不禁思考起了人生。想她穿越至今,似乎还只有减肥和美白的规划,未来的规划却是一片模糊。 田桑桑以前是个文科生,学的专业也是偏文,以至于找工作时很不好找,因为她当年读的不是师范大学。后来她就想,要是当年读师范该有多好,做个老师吃的也是铁饭碗啊。她上大学时努力地考英语方面的证书,毕业后做了翻译。但是,她的英语能力比起那些更专业的来说,还是差了一段距离,不论是书面还是口语,口语更是带有浓浓的家乡音。所以,干翻译干了几年,她就有点吃不消,转行进了一家公司的业务部。业务绝对比翻译好些,是把英语和中文结合在一起的一项工作,而且有提成。但是,她最后悔的还是当年为什么不选理科?几乎以前的同学,只要头脑聪明的都选了理科,就业前景也是相对来说比较广的。 可后来,她又想想,选文理科甚至选专业,真的和未来的工作有关系吗?其实很多时候工作是和之前二十多年学到的知识无关的。 第71页 然而,一下子到了八十年代,她能做些什么呢?她的专业,英语,在这个年代似乎没什么作用。她暂且找不到和英语有关的职业。再者,原主因为体型原因,连高中都没有读完,说她会英语,这不是瞎扯吗?一个连俄语都不怎么精通的人,还会英语?别不把政府当fb啊!咔嚓,她的专业英语这条路断了。 田桑桑也不打算再去重读或者考大学。因为这是个爱拼才会赢的年代,机遇和风险并存,不像后世,对文凭有多么看重。纵观后世的那些大富豪,几乎都是抓住了这段时期,才慢慢崛起的。而且,这时候读专科是比读本科更受欢迎的,但是未来有段时间,国企也面临着很重要的危机,下岗员工数不胜数。还是有一技之长最管用,不论什么时候,都能有出路。 可是这时候,田桑桑又觉得自己似乎套路化了。前世活得过于匆忙,她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但是现在静下来,依旧找不到未来的路。似乎人的一生,实非所愿。读书,是为了更好地找工作;找工作,是为了更好地生活。偶尔驻足回首,不知自己于何时迷失了方向。只能跟着大多数人的脚步前进。那么,她到底最想要什么???这是个漫长的探求过程。 078 玫瑰精油 田桑桑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提示快递到了。她去位面时空里取了快递,将提纯机搬到了自己的空间。 玫瑰花瓣都已经准备好了,她看了下机器的使用说明书,把机器洗净后,接通了电源。指示灯亮了起来,田桑桑把足足有半个竹篮子的玫瑰花瓣倒入铁漏斗中,按下开始的开关,接着,便听见机器工作的咚咚咚的声音。过了有五分钟左右,铿锵一声,机器停止震动和声音。 田桑桑去位面时空里采购了二十个大型玻璃瓶,二十个中型玻璃瓶,二十个小型玻璃瓶。大型玻璃瓶高约二十厘米,长约十厘米,是圆柱状的;中型玻璃瓶高约十厘米,长约五厘米,上身窄下身宽,有点类似锥子;小型玻璃瓶相对小巧可爱,高约五厘米,长约二厘米,也是圆柱形的。这些玻璃瓶全是用木塞子堵着。田桑桑不由得想着,要是把玻璃的材质换成瓷器该有多好,最好是描着丹青的青花瓷,很有古代秘药的感觉。大型的用来沐浴泡澡,中型的用来沐浴后浑身上下擦一遍;小型的便于随身携带,可以日常保养。 目不转睛地扭开那个类似水龙头的开关,瑰红色的液体缓缓地流出,田桑桑用手拿着瓶子去接。没错,这个机器不太高档,不像工厂流水线里的机器,有传输带可以自动接着。不过田桑桑并不在意,就让她多动动吧。 这些精油格外得浓稠,滴滴是精华啊,轻轻地嗅了嗅,嗯,味道特别好闻,浓郁的玫瑰芳香,媚骨销魂。 弄完玫瑰花的精油,田桑桑又开始提取茉莉花的精油,这两种花里蕴含着美白的成分,她决定轮流着来,一周用玫瑰精油,一周用茉莉精油。每天晚间到空间里泡精油澡,敷个面膜,每日出门时,都要涂上防晒霜。日后再翻翻书籍,学着自己做些美容霜,美白膏之类的东西。估计用不到一年,她就能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现如今手上有了精油,田桑桑跃跃欲试。四合院里有个现成的木桶,而且四合院里所用的水都是来自灵泉,她很直接地将烧开的灵泉放入木桶中,再缓缓倒入玫瑰精油。瑰丽的精油注入冒着温温热气的水面,在水中很快稀释开,与水融为了一体。淡淡的玫瑰馨香盈满了整个浴室,田桑桑脱下衣服,将整个黑乎乎的身子埋入温水中。 她慢慢地摩挲着自己的肌肤,好像全身的每个毛孔都打开了,飘飘然。当然,一寸光阴一寸金,沐浴的时间要是全用来沐浴也太浪费了。田桑桑一边沐浴,一边思考着明天还要弄哪些品种拿到镇上卖。她自制的卤味已经全部卖完了,当然她还是会再做一些,卤味的生意不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中断。糕点方面,只有一项绿豆糕还是太少了,可以适当地加上桂花糕、芙蓉糕、翠玉豆糕。正宗的桂花糕必须以桂花为食材,家常的桂花糕就没那么讲究了,只要去超市买到桂花食材便行。田桑桑有时候觉得,她不如学田义,也去东圳市寻找机遇,那里市场广大,就是随便摆摆摊,在工地附近开家小吃店,利润也是巨大的,何必在这个小镇上折腾呢? 但是、 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中一张俊秀的面容,他清隽温雅 这里其实不错,没必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唉田桑桑对着自己的肌肤叹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白呢?沐浴了一定时间,田桑桑站起来,拿着一条纯白的浴巾裹住身体,明亮的灯光下,肌肤还是泼墨般的黑,可她却觉得似乎白了一点点,许是心理作用吧,照样把她高兴得不行。 她拿出一个中型玻璃瓶,拔开木塞子,沁人心脾的馨香扑鼻,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倒了一些精油在手上,轻轻地揉了揉,将它们涂抹在身上。涂抹完后的肌肤摸起来水嫩嫩的,虽然是水嫩嫩般的黑。 再敷了个面膜,田桑桑只觉神清气爽,出了空间搂着儿子的小身体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李大哥,那我们走了啊,你也慢走哈。田桑桑抱着孟书言下了车,朝他挥了挥手。现在正是下午两点多,大家在田里的在田里,在家里的在家里。太阳毒辣得很,以至于很少看到人烟。不过一会儿,李正熊的牛车便消失在视野里,田桑桑牵着孟书言走在村口。 站住!忽然,他们身边的小树林里传出了一道冷哼,从里头走出了三个男人。为首的一个男人还是前两天的那套衣服,长眉高傲地挑起,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木棍。另外两个小青年,凶神恶煞地把自己木棍扛在肩上,吊儿郎当地看着田桑桑母子俩。 这不就是那天的村口三人组吗? 孟书言有些担忧地抬头看向田桑桑,田桑桑把手放在他的头上示意他不要害怕,冷冷地看着他们几个,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嘛?看着架势,是要来找事儿的。 你就是田桑桑吧?赵纯轻飘飘地瞅了她一下,眯起单眼皮的眼睛,笑着说:是这样的,我们来找你做点生意。 放轻松,我们不是流氓,不找事,只做事,你甭紧张。他又补充说道。 丫的。田桑桑哦了下,我倒是没见过谁做生意还要带木棍的,恐怕是不寻常的生意吧。 棍子嘛,只是一个辅助手段,谈得好的情况下,是用不到的。 赵纯是村里的新面孔,对田桑桑的印象仅限于传说。在他自个的印象中,钱是万能的。尤其是她这种没见识的粗鄙村妇,要是能给她钱,她一定是要乐疯了,没办法,这里的人眼皮子都挺浅的。但是就今天早上的事情看,她确实蛮在乎她儿子的,那又怎么样?钱打不动她就用抢的,只要把她儿子抢来了,她还不是要乖乖听话。尽管她是个大胖子,可他们几个大男人,还有武器在身,怎么会不是大胖子的对手呢? 第72页 哼哼,挑衅,赤裸裸的挑衅啊!说吧,是什么生意?田桑桑凉凉地开口。 我们彪哥呢,看上了你的儿子。想要多少钱,你开个价吧,底价100块。赵纯说罢直勾勾看着孟书言,别的不说,你这儿子真是好看啊。和我小时候没差多少咦,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啊 他慢慢伸出手要去摸孟书言的头发,他奶奶的,真想摸一下这么可爱的卷毛啊啊 孟书言瞪着大眼睛,啊呜地张开嘴,吓得赵纯赶紧地收回手。好吧,小屁孩没有他小时候可爱。 你别自认亲戚,我儿子是双眼皮,眼睛比你大多了。田桑桑淡淡道,我不卖,我儿子也不卖。别说,刚才听他说和他小时候长得像她有点慌,但仔细看看,这肯定不是孟书言他爹。 这是先拒绝想涨价啊。赵纯做了个二的手指:我说你别不识好歹啊,给一百块钱是看得起你儿子。要不两百块钱,再多不行了。 多少钱我都不卖。田桑桑施施然地说道。 田桑桑,你是非要逼着我们动手是不?赵纯的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要跟钱过不去。我再给你时间想想,跟着彪哥多划算啊。 079 悍妇 田桑桑冷笑:钱我自己能挣,花别人的钱我不自在。再说了,那什么东西,两百块钱想买我儿子。不好意思,一亿我都看不上。 呦呵。好大的口气啊。好彪悍的村妇啊。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比他还要狂妄还要嚣张啊。 赵纯呸了一口,喃喃自语:我有毛病啊,是傻了还是愣了,跟她这么个疯子废话这么多。还想山窝里飞出金凤凰。凭什么啊,凭她那一身泼墨的黑,还是凭她那一身肥膘?肥膘送给他榨油他都不愿意要。 其中一个青年对赵纯道:娘的赵纯你跟她多说啥,不听话先揍一顿再说!揍得她老实了,啥事不好说! 另一个拿起手上的粗木棍放在手心里掂量了几下,然后指了指田桑桑,骂道:臭娘们,彪哥看得上你是给你面子。你敢这么编排彪哥,今天我就打断你的牙齿,看你还敢不敢说狂话。 儿子,你站边上,看妈妈的。田桑桑低头一笑,是时候该展示下她的三脚猫功夫了。要说以前,她对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还不是很自信,可现在多了一具肥胖的身体,她是跃跃欲试了。 你们两个,上!赵纯指挥着其他两个人,站在一边凑热闹。在他看来,根本不需要他动手。他只要看他们鹬蚌相争,然后渔翁得利就行了。 一个青年挥着木棍扑向田桑桑,却被田桑桑轻巧地躲过。另一个青年趁机扑了过来,田桑桑伸出脚快准狠地一勾一拌,那人哎呦了下摔了个狗吃那啥。先前的那个吐了口痰,臭娘们,看我的。 他在身后喊着,田桑桑灵活地往边上一扭水桶腰,夺走地上那个青年的木棍,转身一挥,身后青年的木棍被打得滚落了一米远。 傻啊,要打就打,你说话提醒我是为何。田桑桑轻松笑了,抓起木棍,对着他一顿猛打,那人抱头乱喊。最后,她轻轻一使力,鼻青脸肿的青年被甩到了地上。 地上的那个还待反扑,田桑桑一脚踩在他肚子上,他哀叫连连。 妈妈!这时候,她听见孟书言的叫声。原来,那个小白脸已经走到了她儿子的面前。 田桑桑邪邪地勾了勾唇,小伙子,你的两个同伴已经快要阵亡了。 赵纯忍不住背脊一寒,回头看见躺在地上的两人,妈的,猪一样的队友啊。两个大男人还干不过一头猪。 奶奶的!赵纯瞪大了单眼皮的眼睛,抬手要向田桑桑打去,就在田桑桑以为他要向她打来的时候,他却猝不及防地伸手要去抓孟书言,田桑桑抓住他的手,狠狠一拳头打在他的脸上。 嗷呜奶奶的,我第一次被女人打啊。赵纯被打趴在地上,木棍已经不在手上,他倨傲的脸上带着不相信,眼睛闪了闪:我流血了,鼻子流血了,奶奶的这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提了起来,正面扔在地上,他眼疾手快地抓起一边的木棍,朝上挥去,双脚却被踩住。 啊!被抓住的一只胳膊碎裂了一声。妈的,一定是脱臼了。 田桑桑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手,拿起地上的棍子,叹了一口气:本来是想放过你,但是你自己作死。 我日。脸色惨白的赵纯擦着鼻血,还是忍不住吐出一句脏话。 刚才是谁想打落我牙齿的,啊?田桑桑慢悠悠地踱步,孟书言在边上看着,心里溢满了骄傲,他的妈妈真是太厉害了~~! 地上的另外两个家伙也还不服气地瞪着她,你娘的田桑桑,等我们回去找人来了,有你好看的!你等着,你给我们等着! 田桑桑本就不是个圣母心,这些人想来教训她反被她教训,她也只是想打一顿了事。现在想想,不行啊,动手了,彪哥日后算起账来,可是麻烦了。她可不想有一大堆麻烦事。 是吗?告诉你们,再叫十几个人来都不是我的对手。既然你们还没死心,那我就打到你们死心为止。田桑桑捏起木棍,棍子如雨水般落在两人脚上,还要打落我的牙齿吗?还是叫人再来修理我?你们就嘴硬好了,今天不打断你们的一条腿,我还真就不走了。儿子,别偷看,这场面太暴力,你快捂住眼睛。 onno好的。孟书言伸出小短手遮住乌溜溜的眼睛,手指间偷偷张开一条缝隙。 那两个青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救命啊,杀人了,田桑桑要杀人了。彪哥,快救命啊! 田桑桑扔掉棍子,给他们一人的脸上来了两拳,两人顿时眼睛乌青,鼻血飙出十八岁以下的祖国花草请勿模仿。 叫啊,再叫啊,叫姑奶奶都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瞧你们这怂样,说,还报不报复了?报不报复了!说着,狠狠地抬脚往下踩。 这一踩不知道是不是方位出了问题,底下一人突然满脸通红,发出比刚才杀猪更为嚎的叫声。 哦,我去 田桑桑扶着水桶腰,气喘吁吁的,打架也是个体力活啊。她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姑奶奶,饶命,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放过我们吧! 终于求饶了。 田桑桑居高临下地问:还要不要找人来了? 不!不敢了!两人恐惧地望着田桑桑,娘的这人就是个母老虎啊,流着眼泪,那泪和鼻血一齐流下,沾了衣服。不敢了,我们真的再也不敢了。哪里敢啊。这次的教训终身难忘啊。这人比彪哥还要狠,彪哥就算是打他们,也不会打他们的命根子。一朝被打命根子,十年怕被打命根子。媳妇都还没娶呢,容易么。 第73页 我日。赵纯在一边听着,除了我日,没有别的话能体现他现在的心情了。这俩怂蛋!要不是他的手不能动弹,他!!! 我警告你们,下回再欺负我们母子,可不是这么便宜就完事。这件事你们自己找个理由敷衍彪哥,只别说是我打的。我不想和彪哥杠上。欺负女人,要是传出去,你们以后也只会和彪哥一样,娶媳妇难啊。就算你们已经娶媳妇了,有你们这样的爹,谁敢和你们家结亲。是好是坏,你们自己掂量吧。 两人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远了。要是说身上是田桑桑打的,他们也倍儿没有面子。但若不是田桑桑打的,又能说是谁打的!?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想到一个人,赵纯。就说是这小子想要私逃回城,给他们下套把他们打成这样。 080 再日一下试试看 赵纯眼睁睁看着那俩软蛋一瘸一拐越跑越远,暗暗地骂道,简直蠢得无可救药。居然自己逃了,也不把他带走。我日啊。 田桑桑云淡风轻地瞟了他下,手搭在腰上,已经没力气打人了。儿子,咱们回家吧。 两人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赵纯捂着发痛的胳膊,眼神有些复杂。彪哥的手下什么德行他是知道的,还一清二楚。那俩人受了田桑桑的威胁,回去不会说真话,但这罪名总要有人担着。不用想,他们也一定会推到他头上。 哎呀,身边没了人监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更何况他还向彪哥要了二十块钱的定金,就在他口袋里。不愁钱,只要打一辆车就能回到城里。 日哦。田桑桑。赵纯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用尽全力向前跑去,擦着鼻血喃喃自语:好歹把小爷我的胳膊装上啊,脱臼了都。鼻子这血没完没了哦。 傍晚,田桑桑在家里数着钱,忽然想起还没还钟婶子的药钱,这段时间事情多,她倒有点忘了。 她拿着钱要去钟婶子家,正好看见钟婶子挥着把小蒲扇,手里捧着碗,从远处散步回来。 婶子。田桑桑叫住她,说道:那日你给我垫的医药费还没还呢,最近我也赚了些小钱,便是拿来还你了。 钟婶子一听,连忙摇头:你还记得呐。没事儿,不用还。这钱你拿回去,你和言言用得着。往前我和你姥姥好着呢,这么点钱让你还,像啥样子。实在是她自己也有点忘了,当时又是紧要关头,也没指望着人能还,只想着救人要紧。却不想田桑桑每日里去镇上卖糕点,真的赚到了钱。村里人于是也有些蠢蠢欲动探头探脑想学她也卖糕点,钟婶子没那跟风的想法。人家能做得精巧是她的本事,别的人不一样做得出那个味。所以还不如老老实实种田呢。 田桑桑强硬地把钱塞她手里,笑道:这可不行。钟婶子您就收着吧。正因为咱两家是邻居,您和我姥姥又是故交,才是一定要还的呢。我和言言是够用的。只是你要不收钱,我这心里反而愧疚,以后咱们都不能好好相处了。 谈钱伤感情啊。没必要为了贪这些小便宜,就毁了两家人的交情。 钟婶子愣了愣,想想她说的也有道理。这要是她自个家,让别人给帮忙垫了钱看病,人家让她不要还,她也不可能真的不还。她自己会愧疚不说,心里还会留下疙瘩,相处起来忒别扭。既然如此,她只能把钱收下了。 把钱放口袋里,钟婶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沉沉地叹了口气:桑桑啊,还好你没带着言言嫁到那个陈彪家里。你晓得不,陈彪家里扣了个赌输钱的小伙子。听说今天那小伙子不想还钱,要逃到镇上。结果半路上被彪哥的人抓了回来,被打得断了一条腿,给扔在村门口。 什么!?田桑桑大惊,蓦地想起下午的打架,是那个白净的小伙子? 是啊,就是那小伙子。好好的小伙子,为啥要赌钱哩。钟婶刚才也跟着他们去村门口看了下,俊俏的小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赌钱的。 田桑桑皱了皱眉:为什么能随随便便打断人的一条腿?这可是犯法的事情啊。 钟婶子道:咱这地方谁都不怎么敢惹彪哥,哪儿有啥法。说来那小伙子也怪可怜的,一个人在村门口,晚上要是遇到野猪了可咋办?大伙也不敢去帮他,怕的是彪哥追究起来便不好了。 田桑桑低下头,蓦地有些愧疚。下午那种情况下,她是必须还手的。不还手难道等着被打还有被抢儿子吗?可想想,这事也有她的责任。那人的胳膊被她弄得不能动了,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没有出逃成功。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打断腿是什么意思?严不严重?是腿被砍断了还是只是骨折? 这样想着,待钟婶子进屋后,田桑桑快步走到村口。只见,村口的大石头边,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这人的头发乱糟糟的,鼻子下有干涸的血迹,衣服似乎是沾着鼻血,一块黑一块红的。他的脚上并没有看到血迹,只是以一个奇异的姿态扭曲着。这副样子,和一个小乞丐没有区别。早已看不出他先前倨傲嚣张的模样。 似乎感受到有人在注视他,赵纯缓慢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看向田桑桑,滚。 末了又加了句:死胖子。 明明差点就要成功了的,都是这脱臼的手碍事。如果手没受伤,他也不至于被彪哥的人抓回去羞辱一顿。 如果说先前还想帮他的话,都被他这句死胖子给说没了。田桑桑也不是个滥好人,她面无表情地蹲下身,抓住他的胳膊,略一使力,骨头便是接上了。赵纯脏兮兮的脸上痛得冒出了汗珠。 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瞪我,手我给你接上了。你逃不走不是我的责任,是你自己没本事。 我日。身后响起赵纯咬牙切齿的声音。 再日一下试试看。田桑桑回眸冲他笑了笑。 他没有说话,依旧是双眼大睁。只是那双眼的周围通红通红的,眼里还蒙着水雾,露出有太多的情绪、骄傲、愤怒、惊恐、悲伤、不屈 田桑桑没理他,自顾自走了。 这两日总能听到村里对于那个小伙子的传闻,他们都说他的命挺硬,没有被野猪叼走。就是他饿得快要死了,整张脸乌青乌青的,那日李正熊路过,倒是好心给了他一个馒头。一个馒头终究不顶饿,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他只能靠自己。从村口爬到了村里,有些人悄悄塞给他吃的,但就是不敢把他接到家里救治,也不敢把他送到镇上。 自从出了之前的事情后,田桑桑去镇上再也不敢不带着孟书言了。去后山也是硬要把他带着。这日,田桑桑又去后山涉猎,收获颇丰。她抓了空间没有的品种,鲈鱼,在院子里杀鱼,却是被突然冒出来的白毛团子吓了一大跳! 081 天外来狗 田桑桑放下手里的刀,愕然地问:儿子,这是什么东西呀? 正在和白毛玩耍的孟书言看了她一眼,认真回道:妈妈,我也不知道。它是从后山来的,一路上跟着我。 第74页 田桑桑有点想晕,果然她儿子就是有种招动物的体质哦。她想起了上次荒宅子前的那只那啥子。而且,从后山回来时有东西在跟着他们吗?她都没有发现。不行哦。这妈妈当的太不称职了哦。 洗了洗手上的鱼腥,田桑桑站起来仔细观察这只小白毛。胖嘟嘟的小手和小脚,脸圆圆的,眼睛乌溜溜的,一对勾玉似的眉毛,一对小耳朵竖着,全身的毛发是白色的,看起来蓬松而又柔软。 太可爱了,蠢萌蠢萌的。田桑桑惊叹道,伸出手在小可爱的头上摸了摸。 小可爱似是不依地动了动脑袋,转个身,拿小屁股对着她,而且尾巴还摇个不停。 呦呵,看来是只怕生的小狗。 这品种,估摸着是只狗,虽然比别的狗可爱就是了。 田桑桑走到它前头,再次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它太小了,一个头还没有田桑桑的巴掌大,一掌握住,掌心的触感软绵绵的。 旺!旺旺!小可爱甩动着脑袋从她掌中挣脱出来,再次转了个身,拿着小屁股对着她,尾巴翘得老高了。 我去。这已经不是怕生了,而是明晃晃的高冷。 田桑桑还真就不信了,揪住它白色的小尾巴,把它轻轻往后拖,乌黑的手再次罩上它的小脑袋。 嗷呜~~小可爱挥舞着前爪,屁颠屁颠地跑到孟书言的身边。 儿子,它好像不太喜欢我哦。田桑桑很有自知之明地开口。这年头,连狗都成颜控了吗?真教人桑心。 孟书言拧着小眉毛,撇撇小嘴对小可爱说:你要是不喜欢我妈妈,我就不收你在家里住啦。 小可爱忽然耷拉下毛绒绒的脑袋,双眼含泪地注视着孟书言,他一脸坚定不容置疑。小可爱慢吞吞地挪到田桑桑的跟前,无力地摇晃了几下尾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田桑桑勾唇笑了笑,伸出手摸它,看向儿子,又问:言言,你要养这只小动物? 孟书言点头,黑黝黝的眼里闪着小期待:妈妈,我可以吗? 他知道家里太穷了,东西也不够吃。可是这只小狗狗从在山上就一直跟着他了,他有些感兴趣。因为他能听得懂别的小动物的话,却独独听不懂这只狗说的话,真是太奇怪了,他也很好奇。虽然这只狗一直在跟他交流,可那话到了他的耳朵里,就是叽里呱啦、叽叽咕咕、咯吱咯吱、咿咿呀呀。 当然可以啊。田桑桑笑嘻嘻地把他拉到跟前,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狗狗,你可以把它当宠物养着,不想宠的话就放养,妈妈都不反对。它有名字了吗?要不咱给它起个名字? 我听妈妈的。妈妈取什么就是什么。孟书言乖巧地说道。 小可爱呆在原地,莫名脊背发寒,杏眼睁得老大,可惜都被田桑桑母子无视了。 呃它是白色的,看起来有点天然呆。这一身雪白,让我想起了北国的冬天,那杯热乎乎的香飘飘。就叫它小奶茶吧。 妈妈,奶茶是啥啊?是加了牛奶的茶吗?孟书言抬手摸着后脑勺,有些奶声奶气地问。 哈哈,不是呢。等以后妈妈有空了,就做给你喝。 好。 嗷呜 被无视掉的小奶茶可劲地摇晃着尾巴,瞪着杏眼,张开小嘴咬上了孟书言的小裤子,摇着头好像有千百个不愿意。 妈妈,它好激动,看来是很喜欢这个名字。孟书言眯了眯桃花眼,抿抿嘴拎起它,乐呵呵地直笑:小奶茶,小奶茶 小蓝星历险记正在直播中 银河护卫队队长:日!播主为啥变成了一只猫? 宇宙联盟:楼上你看清楚,那是狗,是狗,是狗,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潘多拉之星:天啦噜,我高贵高冷傲娇的爱丽丝公主居然附身在一只猫嗯,是狗身上。 虫族大佬:小奶茶哦~哇塞我口水要流出来了~ 我的机甲我做主:据史书记载,这款奶茶名为香飘飘,一年销量十二亿,围起来可以绕小蓝星一圈而这款奶茶是蓝星中最为顽强的一个国家的特产。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它的名字叫中国。 银河护卫队队长:我擦,你们看到那个奇怪物种没?怎么那么黑?比黑洞还黑! 我的机甲我做主:唔恕我翻翻史书。呃,这里有记载,这是蓝星上有个地方,在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那里的人大部分是黑的。 宇宙联盟:楼上的,你怎么会有这么详细的史书,这种史书不是在联盟国最高图书馆里才能看到嘛? 我的机甲我做主:呵呵 午饭田桑桑做了道清蒸鲫鱼、韭菜炒鸡蛋、牛柳炒肉丝,焖了香喷喷的米饭,还炖了老蘑菇母鸡汤。一桌子菜肴,虽然普通,却是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那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不是早已经灭绝了的生物,鱼吗! :哇~炖鸡汤哦,这是土生土长的鸡,和这里实验室里培育的鸡就是不一样。好想尝一尝哇咔咔! :捂脸。不敢相信那是我爱丽丝公主。 :哦,不,女神你回来 只见,小奶茶用力地用鼻子嗅了嗅,小尾巴摇得欢快,一双杏眼瞪大,粉色的小舌头吐在外头,一滴一滴的可疑液体自它的嘴里流出。 嗷呜,嗷呜旺旺。 田桑桑被吵得没办法,突然想起还没给它准备晚饭,她连忙去边上拿了一个干净的碗,孟书言把小奶茶抱在了怀里。小奶茶一个劲地乱蹬腿,化身为狼想扑到饭桌上。这可把孟书言吓坏了,他紧紧抓着它的脚。 按理说这种宠物狗只能给它吃狗粮的,可一时半会田桑桑也不好去空间。她只能挑了比较软糯的鸡蛋、肉丝,还有一点米饭,再倒了点鸡汤进去搅拌。把小碗放到它面前,小奶茶抬起一只爪子摇了摇,往鸡汤的方向指了指。 田桑桑和孟书言对视了一眼,孟书言先道:妈妈,它可能想吃肉。 挑了块没有骨头的鸡块,小奶茶杏眼亮起,埋首在碗里吃得正欢。没几下又抬头,再次用爪子指着鸡汤。 田桑桑:这狗成精了。 082 有个男人(求月票!) 傍晚,红霞铺满天边。 小奶茶在院子外叫个不停。 孟书言跑出去,看见躺在院子外邋遢的男人,不由一惊。妈妈,有个乞丐倒了!他朝屋内喊道。 好可怜哦。这个乞丐看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小鹿。 什么?是这个小屁孩?这里是田桑桑的家?我日! 赵纯艰难地伸手巴拉了下自己的头发,摸摸脸,居然说他是乞丐?日你奶奶!好像是有三天没有洗过脸了,也有三天没有洗澡了,身上似乎要长跳蚤了。呕~~~~不行,要吐了。 第75页 别看。他道。这一出声,声音竟是异常沙哑苍老,喉咙干涩得厉害。 叔叔,你是不是太饿了?我家里有点吃的哦。小孩子黑黝黝的大眼睛望着他,纯真而又善良。 赵纯眼睛一酸,落下泪来。他艰难地伸手擦了擦,一擦,擦出了一手的污垢和脏水。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他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居然要被一个小孩子同情。但也就是这小孩子的同情,才让他感动。 瞥眼,发现篱笆边有个高大的身躯,日哦,是田桑桑!然而他现在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田桑桑实在很难将这个满脸乌黑,衣衫破烂,浑身上下散发着臭味的人和那天的白净小伙子联系在一起,更甚的是,他的头发是个现成的垃圾场,还有几只苍蝇在上头打转。 言言,你抱着小奶茶站边上,离这垃圾远点儿,他头上有苍蝇。田桑桑吩咐道。 赵纯的眼里血丝乍现,嘴巴张大想吐出脏话,却只能粗粗地喘息着,日哦敢说他是垃圾 闭嘴!特么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田桑桑恶狠狠地弯下腰。 你你干嘛他单眼皮的眼睛瞪得老大,弱弱地发出断断续续的话语。她想干嘛?谋杀? 想他一世英名,难道要葬送在一个胖子的手里?这时候江景怀要是在就好了,一定要让江景怀把这个女人送监狱里。 言言,你还记得这人不?田桑桑偏头问。 孟书言抱着小奶茶,慢慢地走到躺在地上的人儿的身边,居高临下,板着漂亮的小脸,漆黑的桃花眼颇有些深邃。 嗷呜!小奶茶不满地看着地上脏兮兮的东西,哗啦一下从孟书言的怀抱里敏捷地跳下,落地后,拿着小屁股对着赵纯,站在赵纯脸颊边。 我日。为啥会有一种被狗嫌弃了的错觉? 妈妈,他是那天的那个帅叔叔?小家伙有些狐疑地问。 你觉得他帅? 帅是帅孟书言煞有介事地摸摸下巴:就是有点傻。 孟书言想起那天,这个帅叔叔要抓他,抓就抓嘛,简单点就好了,可这个帅叔叔偏偏要多此一举,笑眯眯地跟他说:小朋友,不要怕哦,叔叔带你去吃香喝辣哦。不要反抗哦,你要是反抗,叔叔就得打你哦。你这么可爱,叔叔真的是舍不得打你所以你要听话,来,乖乖到我怀里来。 田桑桑噗嗤一下笑了,现在他快死了,你觉得我们该不该救他?他毕竟那天还要把你抢走给彪哥当儿子。她故意这么问孟书言,就是想听听自己的儿子会怎么说。 要是不救他,他会死吗? 会的。 他会变成星星吗? 你见过这么脏的小星星吗? 孟书言摇摇头:妈妈,那我们救他吧。他好可怜的。就算把他救起来了,他也是抢不走我们的。还是因为,他有点傻。 赵纯的眼泪霎时汹涌而出。日哦。说谁傻? 妈妈,他好像不能走路了,我们要怎么把他抬到屋里?要去找钟奶奶帮忙吗?孟书言像个小天使般,问道。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田桑桑轻松地笑了笑,伸出手,一只手绕到他的后背,一只手绕到他的胯下,轻而易举地把人给抱了起来。没错,这是标准的公主抱法。 放放我下来田桑桑赵纯用尽全力地在她怀中扑腾,脸颊烧得通红,深深的羞耻感从心底蔓延而出。奶奶的,我日! 田桑桑皱了皱眉,手一甩,赵纯咚的一下趴在地上,费力地咳嗽着:咳、咳,我 你什么?一张黑脸倒映在他的瞳仁中。 日字迟迟不敢说出口,赵纯眼睛闪闪,惊恐地看着她:我不想死。 这不就结了。田桑桑再次把他抱了起来,往屋里走去。 身后的孟书言呆若木鸡。 小奶茶很开心地晃了晃尾巴,小腿蹬了蹬跳着跟随田桑桑。 :我依稀看到曼哈尔星球战神的影子。 :那个打败虫族的大英雄? :我日!小蓝星的男人真是弱鸡哦。男人中的耻辱啊。 我的机甲我做主:吾夜翻史书,古老的文明对这种特征做出了解释,这种人统称为受。 田桑桑有些嫌弃地把他放在了床上,这么一放下去,床被都要拿去洗一遍了。现在有三条路给你选,一是 赵纯的娇躯在被窝里发抖,盈满泪水的眼眶里流露出不屈:我是不会以身相许的。以往和江景怀打交道,江景怀的口头禅就是村里的少女太饥渴,村里的女人猛如虎。他早就知道有些村里寡妇的特殊癖好就是找个身强力壮的俊小伙,可不就是他这样的俊小伙? 别以为你黑,我就看得上你。田桑桑瞟他,淡淡道:三条路,一是先洗澡,二是先吃饭,三是先治脚,你选哪条? 赵纯抬眼可怜兮兮瞅她:我饿。 家里中午还剩着一些饭、菜和汤,田桑桑热锅,把它们一道又一道地热了一遍。主要是她正在减肥,很多东西她的食量都很少,所以才有剩的。抬了个小桌放床边,把东西端上去。菜、肉、汤、米饭,竟是意外色香味俱全,啥都有。不过此时的赵纯已经没有功夫惊叹农家小院也这么富裕了,而是拿起筷子,使劲地巴拉着米饭,米饭还未咽下,那菜就进了嘴里,菜来不及嚼,夹起一块鸡肉往嘴里送,腮帮子鼓鼓的。前几天别人家给他的东西,不是馒头就是野菜、花生米,日哦,没有一点油水。 赵纯忍不住泪流满面。 083 娇羞的小鲜肉 田桑桑吓了一跳:喂,你哭什么? 太好吃了。赵纯含糊不清地说着,继续和饭菜奋斗。 田桑桑笑了下,心里有种自豪感。可是转眼,那赵纯就撂下筷子,脸色通红,一只手捏着喉咙使劲地咳嗽。 你又怎么了?捡了个麻烦精回家,大男人的,真是事多。 他张嘴,只流着泪。这下换田桑桑想说我日了。她赶紧站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部,喂,你还好吗?这不是突发绝症了吧,要是在她的床上出事,那她多冤枉啊。 赵纯眼含泪光:我我卡住了。有鱼刺。日哦。 田桑桑无奈地摇摇头,大爷的,她就是专门来伺候这人的。她去倒了碗醋,整整一大碗的白醋,放在桌子上,醋面微微荡漾。用筷子夹起一大堆的韭菜,塞到赵纯的嘴里,说道:你随便嚼一嚼,然后吞下去,看刺还在不在? 赵纯咕噜了一下,韭菜划过喉咙,传来疼痛感。他双目垂泪点点头。 第76页 没办法,看来只能喝醋了。田桑桑以前也被鱼刺卡到过,但都是吃个馒头咽一咽,不然就是放任自流两三天,鱼刺自然便不见了。当然,有的人会选择喝醋,醋可以稀释掉鱼刺。严重的要送去医院里才行。 她一只手钳住赵纯的下巴,迫使他张嘴,一只手捧起碗,往他嘴里灌了一大口醋。醋的味道太过浓烈 赵纯突然双眼大睁,一阵猛咳。 鱼刺掉了吗?田桑桑边帮他拍背,边关切地把一块鸡肉塞他嘴里。 赵纯惊恐地摇头,别呕话还没说完,又被灌了一口醋。呕! 那就再喝一口,我以前听别人说,刺还没掉是因为喝的醋太少,你先回味下,一分钟后再来。 口腔里全是白醋的味道,牙齿酸得要命,声音沙哑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赵纯用手捏着脖子,可怜兮兮地流着泪。 一分钟到了,继续。某人淡然的声音。 不呕!赵纯头还没摇一下,又一股醋袭来,灭顶之灾。头晕晕的不知今夕何夕,赵纯像个木偶一样任由田桑桑摆布,反反复复多次,田桑桑手酸,碗里的醋已经见底了,刺消了吗? 孟书言惊呆了,小心翼翼地开口:妈妈他好像 田桑桑疑惑地向下看去,只见赵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可疑液体自嘴角缓缓流出,眼神呆滞与常人有异。 不会是嗝屁了吧?她是要救人的,不是要闹出人命的。 正自毛骨悚然间,赵纯眼珠子动了动,嘴巴大张猛咳嗽了几下,脸上不知是泪水给弄湿的,还是被醋给弄湿的,总之湿漉漉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他嘶哑着嗓子小小声:水 孟书言立刻端来一碗水,田桑桑接过,掰开他的嘴给他灌了下去。 如何,那鱼刺还在不? 赵纯浑身僵住,眼神一闪,在。不是,不在了 田桑桑松了一口气,走到屋外准备烧热水,舀了一大锅的水,烧了柴禾,盖上木盖子。趁着烧水的空档,她去找了李医生,让李医生待会来她家一趟。 赵纯对孟书言招了招手,道:小朋友,你过来。 我叫孟书言,不叫小朋友。 小言。赵纯落泪:你妈妈真是个暴力狂哦。 孟书言沉吟:不是暴力,是彪悍。 赵纯说道:承认吧,你妈妈在家时,是不是也这样虐待你? 不许胡说!没有虐待!我妈妈对我很好的!孟书言大眼一瞪,有点同情地看着他,唉 到家的时候,水已经开了。揭开木盖子,的水蒸气铺面而来。倒了满满的一大木桶,加了条新的毛巾,不太凉,也不太热,温温的,正合适。 赵纯已经弱弱地吃好了饭,看到田桑桑娇躯一抖。 你脚受伤了,不能淋浴也不能沐浴,水我给你备好了,你自己简单地擦洗擦洗吧。水要是不够,你就在屋里喊我,我再给你拿屋里。田桑桑收拾着碗筷,把它们都装进洗碗盆里。 感受到空气有些僵滞,见赵纯像个小媳妇似的低着头,两颊微红。田桑桑故意笑道:干嘛呀?你怕我偷看你洗澡呀?? 赵纯垂眸撇撇嘴。哪里敢这么想啊。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想想就可怕,她会灌醋啊,别人灌醋都是一小滴一小滴灌的,她是直接掰开你的嘴,一大碗一大碗往里灌。 这一天喝下的醋,比这二十年加起来的都多。才刚抬眼,又听到那女人的笑声,现在的小年轻啊。老娘当年开车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游泳呢。 什、什么什么跟什么嘛。她一个乡野村妇还会开车?这个村里自行车少见,拖拉机更是罕见,哪来的车?不就是那土不拉几的牛车吗? 待到屋里没人时,确定门也关得齐整时,赵纯慢慢地挪到床下,脱下衣服,伸出手往木桶里探了探,水温正合适。他反复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这一搓,一桶水都被染黑了。拧了拧毛巾,他又把自己的全身擦洗了一遍,水黑漆漆的根本不够看。这真是他最为狼狈的几天。 那个田桑桑。赵纯用尽全喉咙,我还想要一桶水。 没人应。 不过一会儿,便听得敲门的声音,门哗啦一下被人打开。不说话,她不说话,贸贸然闯了进来 赵纯呆住了,眼里含着水雾,反应过来的他,立刻扯过被子裹在身上,脸烧得厉害。日哦。 田桑桑只是盯着地下,什么都没有看到。她把水换了,提着脏污的水要出门,视线扫过在地上的一堆衣物。咦,那一小小的是啥?八十年代的男士 pang~c~很可爱哦。她淡淡地说了句。 赵纯哪里注意不到她的目光,此时整个人犹如火焰山上的岩石,燃烧成红色的,通红通红的。pang~c~,啥东东?也亏得他是个爱国的,没学过日语,不然他绝对要立刻羞愤得撞墙,然后血溅当场。 但是,现在赵纯并没有时间要思考pang~c~是什么。 因为,田桑桑给了他水,给了他毛巾,却没有给他衣服,还有小pang~c~。 084 三条那啥啥 赵纯脸红脖子粗,哑着嗓子朝外道:田桑桑,我洗完了。 门外传来田桑桑的回应:都好了?那我就进去提水了。 别!别!别!一连憋出了三个字,赵纯裹着被子,如金鸡独立般用一只脚立在地,慢慢挪到门后。 那个,我没有衣服。声若蚊蝇。 田桑桑的耳朵往门的位置靠了靠:你没有什么?能说的大点声吗,我听不见。 我没有衣服。比声若蚊蝇还要小的声音。 田桑桑滴汗,吼道:你是不是男人啊?没有吃饭吗?声音大点儿啊!那天打劫时不是喊得超大声吗?到底没有什么啊,能一次性说清楚吗! 赵纯垂下脑袋,心说,你还记得打劫哦。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好远了,我都记不清了。哪里敢哦,哪里敢再喊得大声哦,这女人太可怕了。再也不想被灌醋了。 我没有衣服了。赵纯稍稍提高嗓音,眼睛闭起:借我衣服穿吧!这田桑桑连儿子都有了,家里不可能连件男人的衣服都没有吧。唉,也不对啊,听说田桑桑的男人因为受不了她是个黑胖丑,扔下他们孤儿寡母走了,或许真的一件衣服都没留下。 田桑桑擦了擦汗,衣服?她家里没男人的衣服啊。村里倒是有男人,但是去向男人借衣服会不会有点儿怪异? 田桑桑进了空间,到了地下商场,进了几家类似海澜之家、花花公子的男装店。这里的男装全是尼玛炫酷拽,一点也没有乡土气息。她再来到超市的服装区,那里有一件一件打折的服装,可也不是这个年代风格的。 第77页 架子上挂着一条一条的pang~c~,田桑桑慢吞吞地浏览了下,眼睛顿时一亮。就是四角的,比较宽松,深蓝色。这倒是有点符合八十年代的风格。再看看价格,明码标价一条45。摸起来质量不咋地啊,是不是坑人的,一条二三十元就能搞定的,居然要45! 旁边的精品区,上百的也有,上千的估计要到专门的精品店才能看到。 不行,不过是一个救回来的普通人,是敌是友尚且不知,花个45绿化币她心疼呀。俗话说一分钱就是一寸光阴啊,寸寸光阴寸寸金啊。 于是,田桑桑又辗转来到了贱卖区。10元3条,没错,就买这样的! sze嘛。 呃,这个 s、、l、xl、xxl 还是选最大号的。 脑海里回想着那人话说还不知道他名字,他是个高个子,看起来最少也有一米八了,大长腿,颇有点小鲜肉的感觉。 最后,田桑桑用了10个绿化币,选了三条深色的小pang~c~,把标签什么的都去掉,现在也是没有时间洗干净,就直接被她攥在手里,推开门,往床上一扔! 赵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床上的三条脸颊爆红。虽然他不敢问田桑桑是哪儿拿来的,可是目测,这质量很不错。 原以为乡下人的裤衩都是破破的,这几条还是崭新的。 由于这间屋子是田桑桑和孟书言住的,田桑桑就干脆在屋子里,打开木的衣柜,从里头的衣服裤子中挑出了一件黑色土布短袖,一条黑色土布短裤,衣服裤子略显肥大,也往床上扔去。 瞥了下他,田桑桑慢悠悠道:家里没有男人穿的衣服了,你就先将就着吧。这是我的衣服,应该不会太紧,你穿穿看。 不得不说,洗过澡的这人更加好看了。黑发如墨,眉毛长长,眼睛闪闪,鼻梁挺直,嘴唇红艳,脸上的肌肤白嫩嫩水润润的,真是肤质好啊,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娇养出来的。再看他的身材,修长挺拔,裹着被单,却也能感受到健壮。 田桑桑自诩这世的身高是一米66啊,也差不多快要接近女神的身高了,可在眼前这个小鲜肉面前,她还是矮了一小截,只是她的体型,却是小鲜肉的二三倍宽。人比人,气死个人。 小鲜肉虽是小鲜肉,奈何太过娘娘腔。就像此刻,小鲜肉眼里泪光点点:我 你什么? 赵纯忍住眼泪:我穿。好可怕哦。别的女人哪里会像她这么淡定,拿着男人的三条那啥啥,却依然面不改色。 对了,这条带子给你了,裤头太松了,你得拿带子系着。 赵纯弱弱地点头。 在屋里穿着衣服的赵纯内心是崩溃的,他慢慢地套了件衣服,羞愤欲死,要穿pang~c~的时候,一只脚不能动,他是怎么也穿不进去。 哗!!!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优美的旋律,他的眼里冒出了狼光,这是田桑桑唱的? 你这该死的温柔,让我心在痛泪在流,就在和你说分手以后,想忘记已不能够;你这该死的温柔,让我止不住颤抖,哪怕有再多的借口,我都无法再去牵你的手。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让我挣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 今生因你痴狂,此爱天下无双。剑的影子,水的波光,只是过往,是过往。 梦随风万里,几度红尘来去,人面桃花长相忆;又是一年春华成秋碧,莫叹明月笑多情。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给爸妈刷刷筷子洗洗碗,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啊,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 孟书言已经习惯了他妈妈每日哼歌的时刻,他抱着小奶茶,小胖手抚在小奶茶的背上,也轻轻地跟着哼曲调。在他看来,他妈妈唱的歌真好听,虽然她唱得每首歌意境都不一样,一句一个意境,好奇怪哦。谁跟你说那是一首歌了oo 田桑桑赵纯在屋里哼哼唧唧。 你嫁衣如火灼伤了天涯,从此残阳烙我心上如朱砂;都说你眼中开倾世桃花美好的旋律戛然而止,田桑桑偏头往门上一看,怎么了? 我的脚不能动。赵纯实在是无法,必须有人帮他把那啥啥拉起来啊。但他不好意思开口,只能说是脚不能动。 田桑桑想到了什么,拍了拍孟书言的小肩膀,言言,那个叔叔他脚不能动,你去看看能不能帮下他,穿裤子。 好的,妈妈。孟书言乖乖点头。 085 书中未来的大佬(1) 在床上下身光溜溜的赵纯,看见进来的是小孩儿时,从嘴里吐出了一口浊气。但莫名的,他也有点失落。话说,失落个鬼哦! 孟书言抱着小奶茶慢慢地走到床前,赵纯用有力的双手把他抱到床上,哑声说:小言,你帮叔叔把它套在右脚上,慢慢往上拉。日哦。嗓子还没好,怎么说出来的话跟公鸭子似的。 因为进来的是一个还不到四岁的小男孩,乳臭未干,赵纯便也没那么羞射了。看光光就看光光喽虽然他曾经发誓成年后,这里只能给未来媳妇看。 孟书言淡淡地哦了声,好奇地瞄了一下,扑闪着大眼睛惊叹:叔叔,你的好大哦。 小兄弟被人夸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赵纯贼兮兮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头上的小卷毛:你也会长大的。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这小孩很合他的眼缘。说真的,即便在城里,在大院里,他也很少看到孟书言这般资质好的男孩子。长得可爱又俊俏,话也说得麻溜,还很聪明。再想想他的母亲,哦可怕哦。是乡下小路边捡来的吧? 原本窝在一旁的小奶茶立刻抬起小脑袋,迈着小短腿爬到被子上,一对杏子般的狗眼幽幽地瞪着赵纯的某物,伸出爪子似乎要 :我看到了什么?这是远古人类的 :可恶的原始人,玷污了我公主殿下的清白!公主殿下,快住爪! 我的机甲我做主:吾已翻到史书,观其长度,这是远古黄种人的品种。白种人长度为1824,黑种人长度为1622,黄种人长度为416,这个人虽是黄种人,大哉大哉,已超黄种人的平均长度。 银河护卫队队长:咳咳难怪公主殿下目不转睛。 干啥?这是想干啥! 赵纯背脊发凉,只觉得这小白狗忒好看了,就是它的眼神不太对。 他揪住它的尾巴将它倒立,伸手在它身上一阵乱摸,悚然大惊地道:日哦,是只母的。 旺旺!嗷呜!嗷呜!小奶茶凶悍地甩动着身体,刺溜一下从赵纯的手中挣脱开来,龇牙咧嘴地对着他的某物。 不准偷看。孟书言拧拧眉,将她丢到床下。 第78页 小奶茶最是听孟书言的话,立刻安静了下来,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孟书言摇着小尾巴,模样就像一个小花痴。 赵纯挠挠头,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小奶茶,母的啊难怪这么色。 不是色,是那啥。孟书言强调道。虽然他不明白色是啥意思 李医生,您来了。田桑桑热情地把李医生迎进了屋,李医生走到屋里,看到已经穿戴齐整的赵纯,神色有些怪异。 他欲言又止:桑桑啊,你怎么把这个人带回家了?这可是惹恼了彪哥的人啊,跟彪哥作对不太好。万一彪哥要来找麻烦怎么办? 李医生,他正好爬到了我家门口,奄奄一息。我只知道我要是不救他,他就会死。田桑桑轻描淡写地说。您是医生,从您站在这里的那一刻开始,您就是他的希望。 李医生蓦地惭愧。他是个医生,竟是比寻常人还胆小。按理说救死扶伤是他的本分,他却因为一个村霸而退缩了。好,我看看他。 给赵纯的全身做了一个检查,李医生重点看了看他的脚,右边小腿有处地方外表肿了起来,里头其实是粉碎性骨折。 骨折了,不好治,我回家拿点东西再给他治疗。打石膏那得去镇上或者县城的医院,田桑桑既然找上他,明显就是不想去医院的。他也只能用其他东西来代替石膏了。之前在村里他也给人那样实施过,同样有效果。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骨折可是个麻烦事啊。 李医生走后,田桑桑忽的问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赵纯低下头不敢看她:姓赵,单名一个纯字。 他最怕的就是别人问他名字,因为他叫赵纯,纯是纯真的纯。据说他爸当初要给他取名为纯元,意为至真至性至纯,而元,则是代表一切初生的美好。幸亏啊,让他那个上过战场打过江山的爷爷给拦住了,说这名儿女气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就叫赵元吧,当爷爷的,在给孙子争取最大的福利。可是他爸不乐意啊,他爸就对纯字情有独钟啊。最后他的名字就这么定下了,赵纯。 赵醇啊田桑桑喃喃,还行吧,这名字。 你觉得是哪个纯?赵纯弱弱地抬起眼睛。 醇厚的醇。 不是。赵纯的眼里闪过一丝窃喜。嘿嘿,就猜没人能猜得准他的纯字。 那是什么?田桑桑在脑海里思索着还有哪个适合男生的,唇?淳?椿?莼?还是蠢?总不可能是单纯的纯吧,主要是在二十一世纪,这纯可是个褒贬不一的词语。不是有句话,装纯遭人轮吗?有些人表面纯,但她其实就是个心机婊呢?真正纯的人,那就是傻白甜了。似乎傻白甜也不是个什么好词语了。 纯爷们。赵纯下意识地挺挺胸。 噗!田桑桑喷了,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赵纯。赵纯。这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等等,你说你是赵纯!?她蓦地提高音量,神色怪异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遭,就是连头发丝和腿毛都没有放过! 雾草!不是吧,那个赵纯? 赵纯挠挠头,什么草? 田桑桑白他一眼,没做回答。 要说当初的那本书,李一白有两个左膀右臂,一个是赵纯,未来的娱乐圈大佬,脚抖一抖都要震惊娱乐圈半边天的人物。那真的是潜规则了无数女星,私生子遍布各行各业,好不风流啊;一个就是孟书言这个儿子了。孟书言的作用是牵制反派,让李一白可以顺利醉卧美人膝;而赵纯,凭借着他家里的人脉,李一白是真正醒掌天下权了。 田桑桑看那本书只看了开头结尾,中间有一些。她连反派大boss的名字都没记住,但却记住了赵纯,因为赵纯貌似在结局出现过,他喜欢李一白的女人贾文秀,就是反派大boss的青梅竹马。最后,他成全了李一白和贾文秀,自己流连于花花丛中,实际上心里一直藏着一抹白月光。 086 书中未来的大佬(2) 至于赵纯是怎么和李一白扯上关系的呢?原因见于他后来参加过的一个访谈。他在年轻的时候,还在上大二,那年暑假,他和家里人闹翻了,离家出走,有钱有权人家的少爷嘛,俗称地主家的傻儿子,没事就爱玩啥离家出走。他走到了一个小村庄,具体什么村庄田桑桑记不清了。现在看来,就是这个小村庄田家村了。他当时被人骗去了赌博,年轻人嘛,心高气傲,就跟着人家去了。可没想到人家看他穿着不似村里人,出老千,他赔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和贵重物品,还是差了几百块。后来,要出逃时,他被人打断了腿。他流连在村里,整天靠乞讨为生,也没有人愿意帮助他。因为他的腿受伤了,耽误了治疗,导致他后来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然后村里一个嫁不出去的姑娘看上了他,她家招他做了女婿。他还跟那姑娘说,让他联系家人,他会接她到城里。姑娘也是个傻的,怕他像之前那些个知青一样,抛妻弃子,回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一家人把他囚禁了起来,愣是没让他回去。 直到重生的李一白来了,他带走了赵纯,顺便带走了孟书言。赵纯对他很是感激,便和他称兄道弟。 李一白当然不能慧眼识珠,他只是凭借上一世的记忆,上一世救了赵纯的人是其他人,那个人后来一飞冲天。所以李一白才想着带赵纯回城,就是笃定了赵纯得欠他人情。赵纯一欠他人情,便是整个赵家欠他人情。 田桑桑震惊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已而,李医生回来了,由于现在不能打石膏,他只能用木板帮赵纯固定着脚。 固定完后,李医生道:短期内骨头是愈合不了的。一个月内,脚不能碰水,不能做剧烈运动,脚上的东西也不能拆掉。一个月后我再看看情况,如果恢复得不错就能拆掉固定板。只是拆掉后建议你们再去医院检查检查,休息一个多月便能愈合。 赵纯耷拉着脑袋,两三个月内脚才能痊愈。这么久不能动,憋得难受呀。该死的陈彪,他记住了! 田桑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只是付医药费的时候,把田桑桑的积蓄都用光了。 真是辛辛苦苦这些天,一朝回到穿越前。宝宝心里苦,宝宝说不出啊。 虽然赵纯是未来的娱乐大佬,但田桑桑现在释然了,和她没太大关系。她不想巴结他,她只想保证自己儿子不被李一白带走就行了。至于赵纯,既然这次是她救了他,想必他以后也不可能欠李一白人情了。送走李医生后,田桑桑回到屋里。 田桑桑啊赵纯怯怯地抬眸瞅她:那个钱我不会让你白花的,我回家了一定还给你。 好吧,难得他还主动提起。田桑桑心里的郁闷消了大半,口说无凭,立个字据。 赵纯憋红了脸,眼里含着泪: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说还就肯定会还的,还是双倍的! 第79页 口说无凭,字据为上,你说的,双倍啊。田桑桑淡淡瞟下他,很快折腾好一张字据,拿出一瓶墨水,你看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按个手印。她救赵纯纯粹是因为好心,也因为有些愧疚,除此之外,他们俩只是陌生人。她不是圣母,不可能白白给别人钱。有便宜不占是傻子,所以当赵纯说出给双倍的时候,她呵呵呵地答应了。这人人傻还钱多啊。 赵纯抹了抹眼角的泪。日哦。这是不相信他哦。还立字据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他哦。敢怒不敢言,他还是像个小媳妇似的,伸出白皙的手指,沾了点墨,按下大拇指,并签下自己的大名,赵纯。 田桑桑实在见不得他大男人小媳妇的姿态,摸摸下巴:我怎么觉得你变了? 赵纯撇过脸不去看她。可不就是变了,短短几天,他再也找不回以前的赵纯了。他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都说量变到质变,是潜移默化需要过程的。再他这里,一顿打,一根鱼刺,一碗醋便搞定,永生难忘。 对了,你家在哪里?要不要联系你的家人?田桑桑蓦地问道。总不能让赵纯这个伤员就一直住在她家吧。她可是个妇道人家,家里藏一男人像什么话。 赵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泪眼汪汪:你要赶我走?我我不能走。 这里的条件太简陋了,我看你也不像村里人,你住的下?而且,你回家去可以接受更好的治疗,脚用木板固定毕竟没有用石膏绷带固定好得快。田桑桑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变相地赶人。我也是为你好呀。 赵纯死命摇头,弱弱道:我爷爷要是知道我混成这样,会打死我的。我只能等伤好了再回去。 田桑桑双手抱胸:嗯哼。多大了?居然还怕爷爷?当赵纯的爷爷可真不容易。 要不你让我住一个月,等我脚上的东西拆了再走,也体面些。接触到田桑桑打趣的眼神,赵纯低着头讨价还价。 可以啊,但是住宿费伙食费你必须付给我。住宿费一个月五块钱,伙食费一个月二十五块钱。你得先付五元定金。只要你能拿得出五块钱,我就让你住我家。 什什么这叫什么道理? 雷锋已经绝种了吗?赵纯鼻头酸楚,险些要落下泪来。他思忖片刻犹豫道:三天之内我给你钱。 好。田桑桑想了想道:如果三天后你拿不出钱,你就乖乖告诉我你家里的电话或地址,我让他们来接你。但是这三天也不是让你白吃白喝的,住宿费伙食费你照样要算,哦对了,如果有到镇上打电话,还有电话费。 赵纯欲哭无泪,日哦,这女人好可怕好抠门哦。 田桑桑收好字据,去把原主姥姥之前的房间收拾了出来,用布把木质的床榻擦了几遍,又拿了个家里还剩下的旧枕头还有一床薄被。把屋里重新扫了下,灰尘什么的也被她清理干净了。虽然嘴上是那么说,但别人住在自己家里,她也不会去苛待别人,该给弄干净的,她都尽了全力弄着。 擦了擦汗,回到房间,赵纯还坐在床上发呆。 087 同睡 田桑桑轻咳,出声提醒道:你的房间收拾好了,在隔壁。晚上的时候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大声叫我帮忙。 赵纯弱弱地点了下头,小心翼翼地从床上挪下来。 田桑桑看他那别扭的姿态,立刻明白了什么,说道:你等下,我给你拿根拐杖。之前收拾仓库时,倒是有看到墙上立着一根拐杖。她快速走到仓库里,找到了那根拐杖,看来是原主姥姥曾经用的,拐杖通身褐色,把手处是弯曲的,方便人用手握住。 田桑桑把拐杖往前一扔:喏,你试试。 赵纯接过,手握上拐杖,刚刚好,挺不错的,用拐杖来代替另一只脚,也比刚才金鸡独立好太多了。他眼圈发红,心里颇为不是滋味,真是应了一个词百感交集,什么感受都有。想起前几天,那是他一生中最为落魄的日子,在地上爬来爬去的。那一切虽说始作俑者是彪哥,但田桑桑也是有插手的;然而现在,恰恰又是田桑桑把他救了回来,给他住,给他治,给他吃,给他穿,虽然这一身哦不,我日,这一身女人的衣服。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只有这个田桑桑对他伸出了黑色的双手。 成也田桑桑,败也田桑桑。 妈妈,他又哭了。孟书言拉了拉田桑桑的衣摆,悄悄地抬头说着。这是他见过的,最脆弱的叔叔。 田桑桑震惊地看着那颗泪珠自赵纯的脸颊滑落,心想这就是男版林黛玉啊。她摸了摸孟书言的头发,淡定自若地道,他那是感动的泪水。因为我们实在太善良了。言言,你要记住,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会变成美好的人间~~~ 日哦。赵纯弱弱地扁扁嘴。才不是感动哦。这女人不仅抠门,还奶奶的自恋。 晚间,堂屋里,映着昏黄的煤油灯光。 田桑桑在空间里泡完玫瑰花的澡,又出来帮孟书言洗了澡,他们娘俩是每天都要洗一次澡,比村里绝大多数人洗澡的次数多。村里人洗澡不怎么方便,又要烧水又要烧柴,当然夏天男人都是站在院子里,穿了条裤衩就舀了水哗啦啦地冲凉。但是田桑桑家里洗澡的水都是在空间里弄好的,再提出去,不用另外外出提水,或者烧柴,很是省时又省力。 田桑桑圈着孟书言的小身板,手里拿着把小蒲扇,悠悠闲地摇着风。 孟书言已经习惯了她身上的玫瑰花味道,用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又抬眸瞄了几眼田桑桑:妈妈,我能不能去找纯子酥? 半晌才反应过来纯子酥是谁的田桑桑噗嗤下笑了,为什么叫他纯子酥啊? 钟奶奶都是叫狗剩剩子的,所以我就要叫他纯子酥。孟书言认真地回道。 田桑桑忍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夸赞道:儿子,你好聪明哦~~! 不如她以后就叫赵纯,纯纯子,三个字的。当然,她也只是想想而已,童言无忌,孩子不懂,她这个大人也不能跟着不懂。 孟书言有点羞涩地低下头,嘴角偷偷翘起。 那你为什么想要去找他呢?田桑桑又问。其实她能感受得到儿子的雀跃,因为家里好不容易有一个男人,她儿子也变得比以前活泼了点。同性相吸也是说得通的。 我怕纯子酥在屋里偷偷地哭,我去跟他讲话,他或许能好点。孟书言人小鬼大地道。 于是,得到了田桑桑允许的孟书言,眼神亮晶晶地走到了赵纯的房间,用软糯糯的声音喊道:纯子酥! 诚如孟书言所想,一个人太寂寞的赵纯,此时差点要落下眼泪。听到孟书言的声音,他欣喜地抹了抹眼角的些许泪珠,声音略显亢奋:小言,还没睡呀? 第80页 孟书言摇摇头,慢慢爬上床:纯子酥,我来给你讲故事吧,听了故事你就不会想哭了。我会讲故事的,你听嘛,好不好? 好啊。赵纯的动作和田桑桑一样,那手放到孟书言头上,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孟书言的小心脏砰砰砰跳着,头上的那只手和妈妈不一样,宽厚的手掌,很有力度感。孟书言眯了眯眼:纯子酥,你以前来过我家吗? 没有哦。赵纯实话实话,他是真的没来过这个连电都没有的地方,可现在他不嫌弃这个地方。 孟书言慢慢地哦了声,有点失落地垂下眼眸。 怎么了,小言?赵纯手足无措了一会儿,从来没有过养儿经验的他,不太熟练地抱着他的身体转移话题:你不是说要给我讲故事,是什么故事?小孩儿的身体和他们这些热血方刚的男人不一样,软软的。 孟书言小忧郁:我妈妈给我讲的睡前故事。 哦?田桑桑讲的睡前故事?赵纯的眼睛闪了闪。她会讲故事? 小言真厉害,会讲故事了!面对孟书言时,赵纯的声音都温和了一些,你说,叔叔我就爱听故事。 孟书言立刻把眼睛弯成月牙儿:这些故事的名字,都叫细思极恐。 赵纯的声音蓦地一抖,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可不说孟书言的记忆力是好的,田桑桑给他说了一遍的故事,他都能清晰地复制出来。 昨天8个人在一起玩捉迷藏。大约5分钟后自己就被找到了。再5分钟后找到了3个人,最后的4个人也在5分钟后找到。真是太快速了,下一次还要玩。 我家养的鸟总是很吵,所以家人有时候会把笼子放到黑暗的厕所。某天,在没开灯的客厅,突然听到厕所的鸟叫声,而且像是惨叫。 当下以为鸟怎么了,立刻冲去打开厕所门,发现两只鸟一只在小鸟屋里睡觉,一只站在荡秋千上发呆。 真是的 关上门,我回到沙发继续看着我的电视,电视上报导着市区有一小偷潜入民宅住了很久的捆绑事件。 等一下再去把鸟笼拿出来放它们在家里飞吧。 这些故事赵纯微微呢喃,忽然眼睛大睁,打了个冷颤:小言,不是只有八个人吗?那多出的一个人是谁? 是我喔。孟书言瞧着他,眨了眨黑漆漆的大眼,嘻嘻地笑了,我把他们八个人都找到了。 088 记忆中那个小哥哥 赵纯哭笑不得,他现在细思极恐,不想还好,越想越恐惧。多出来的一个还能叫人吗?而且第二个故事里主角是傻的吗?小偷现在就在没开灯的客厅里了好不?你还不赶紧的逃哦,是想被那小偷捆绑吗?!!! 低下头,看到孟书言冰雪可爱的童颜时,赵纯无奈地叹气。孩子就是孩子哦,还能笑得出来。他也想变成孩子了怎么办? 一阵夜风从窗外涌了进来,墙上晃荡着灯影,咚咚,突兀的敲门声响起,在寂静的氛围内格外清晰。赵纯一个激灵,突然惊叫了声。 伙伴们,这天太热了,我做了点凉饮,你们要喝不?田桑桑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地问。 赵纯一个劲地发抖,看着田桑桑那黑夜中只露出点点白色的牙齿,再联想起刚才的小偷,赵纯顿时 妈妈,是什么凉饮?孟书言镇定自若地问。 橙汁、凉开水、蜂蜜水,菊花茶、茉莉花茶,你们要哪一种?田桑桑的空间里有榨汁机,她去超市买了点橙子,榨成了汁。别的太复杂的她不敢拿出来。像西瓜啦,西瓜汁也不行,赵纯可是个城里人,他起疑就不好了。总不能说这西瓜是拿到磨坊里磨成汁儿的吧。而橙汁嘛,他要是问起,便容易应付了,就说是用手挤出来的。 然而,赵纯他怎么了? 妈妈,我要橙汁,给纯子酥也来一杯。孟书言在赵纯的怀中,对田桑桑说道:纯子酥需要压压惊。 你纯子酥怎么了?为什么一脸吃鲸呆愣的表情。 哦妈妈,就是那个,我把你跟我讲的故事给纯子酥分享了,然后不知怎么,纯子酥就这样了。孟书言无辜地挠了挠后脑勺。 田桑桑的额头滴下了汗珠,儿子啊,大晚上的你讲这故事吓人干啥?你以为纯子酥这软蛋和你一样不经吓啊? 之前她给孟书言讲这些故事,纯粹是一时兴起,但孟书言居然没有半点害怕,还越听越起劲,可能是听不懂的缘故吧。 然而赵纯不一样,他外表是个成年人,心智可能未成年。 田桑桑端了两碗橙汁进来,橘色的橙汁,如果拿到冰箱冰下,会更加具有解暑效果。 尚且呆滞的赵纯接过橙子汁一饮而尽,透心凉的感觉让他忘了方才的恐惧,口腔内尽是橙子香,原汁原味的橙子汁,倒是比那汽水还好喝。原来,农家小院里也有这等好喝的东西。 谢谢。赵纯定了定心神,舔了舔还有些干涩的嘴唇,问道:今天晚上可以让你儿子和我一起睡吗? 田桑桑一怔,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把孟书言抱到门边,再放下,言言,你的意思呢? 我想和纯子酥一块睡。孟书言小眼神蠢蠢欲动。 坐在床上竖起耳朵偷听的赵纯,清俊的面容带着笑意。 田桑桑故意板下脸,委屈地直嘟嘴:儿子,你不要妈妈了?因为纯子酥这外来的诱惑,你狠心地抛弃了妈妈唉,妈妈怎么这么命苦这么快就要独守空床 妈妈,对不起,你不要哭了。孟书言以为田桑桑那是在真的抹眼泪,眼里顿时一片晶莹。这可怎么办?他既想跟妈妈睡,又想跟纯子酥睡,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跟男人睡过觉,他很好奇。 田桑桑蹲下身,捏捏他的脸蛋,温柔地说:去吧,妈妈逗你的。你纯子酥脚受伤了,你不能压到他啊。 妈妈,我不经逗的。孟书言皱了皱小眉毛,好坏哦,妈妈每次都喜欢逗人。他往她脸上吧唧了一口,以后我都跟妈妈睡。 好哒! 赵纯原以为她是要抢走儿子的,没想到她反而是跟她儿子说不要压到他的脚,她原来这么好心啊。 熄了灯,躺在床上,孟书言摸了摸饱饱的小肚子,刚才的一杯橙汁下肚,让他现在毫无睡意。 纯子酥,我再给你讲故事吧?小孩儿除了田桑桑,平常的玩伴也只有一个狗剩,赵纯算是第一个和他亲近的男性长辈,于是他的话便多了点儿。 赵纯侧头,看着他那幽亮幽亮的眼睛,浑身上下莫名凉飕飕的。 啊呀,小言好厉害啊,讲故事讲得忒溜。赵纯嘿嘿笑了两下,讲多了口渴。接下来你听叔叔给你讲故事,是叔叔自己的故事。 第81页 孟书言用手撑着脑袋,显然对赵纯的事情很期待。 咳咳,你叔我小时候,那是大院里的一棵草,和你一样,水灵灵的模样。有一次,我爷爷带着我去京城看望老友江爷爷,江爷爷家有个小哥哥,比我大了五岁。小哥哥长得跟朵花似的,贼俊贼俊的,就是冷冰冰的,不爱说话。他不搭理我,见到我就淡淡点个头,啥话也没有。我想引起他的注意力,趁他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故意吼叫说,我要坐这里,你起来!。我好歹是客人,以为他是会让着我的,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啊赵纯捶着胸膛。 孟书言好奇地问:纯子酥,小哥哥说什么了? 小哥哥他说了五个字,再聒噪揍你。 哇塞。小哥哥好、好绞尽脑汁,孟书言现在也想不到一个可以形容的词语。但他心里特别崇拜这个小哥哥。好霸气哦。再叫我揍你。 然后,我不服气,我就拿脑袋去顶他,他伸出手接着,边接着百~万\小!说。我一直往前冲,可怎么也冲不过他的手掌。我就蹬着小腿,低着头,头往前冲,冲啊冲 再然后,那个凶残的小哥哥不耐烦了。真的把我狠狠地揍了一顿。当时,那人拎着他的衣服,把他丢到地上,踹了下他的屁股,他就跟颗团子似的,在地上滚了一圈。一连串的动作,他平生第一次滚得那么圆润。 不得不说,赵纯被一顿狠揍后,从此在江景怀面前便老实了,一老实就是十几年。这就叫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就像田桑桑,也不过是把他打了一顿而已,他就觉得以后在她面前都硬气不起来。 赵纯越说越感慨:既生瑜何生亮啊,你叔我这辈子就败在他手里了。本来以为之后再也见不到他了,谁知道他却是被调到咱们这边当军官了,我爷爷现在一见到我就拿他做比较,说他短短几年就升到上尉了,而我大学都还没毕业。为啥不在京城待着,调哪里不好,就调到咱城里 089 再看,把你吃了 孟书言略懂地点点头,忽的问道:纯子酥,城里好玩吗?京城又是啥样的? 等以后有时间,叔带你去京城!赵纯斗志昂扬地说:城里啊,女人的头发都烫成卷,穿着喇叭裤赶时髦叔带你去录像厅里看片子 慢慢地,黑暗中只剩下赵纯的声音在徘徊。 赵纯轻轻抬起手,将薄被盖在孟书言的身上。月光下,小家伙剑眉星目,小脸俊俏俊俏的,赵纯的心不知怎么就软了。真是神奇啊,这孩子小小的一团,身体软绵绵的,闭眼睡得香甜,他的手比他的脸都大。 赵纯伸手,戳了戳孟书言的小脸蛋,好有弹性哦;再戳了戳他的长睫毛,像把小扇子;而且他长得和记忆中的某个人很像啊。只是,有几处明显的不同,他的眼睛比某个人大,他的头发是卷的和某个人不像,他笑起来比某个人可爱。 他突然觉得,生活不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呢嘛。什么搞音乐搞影视,之前为什么因为那个和家人争得头破血流,还离家出走。这种山村生活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日哦,想什么赵纯,你堕落了。你怎么能把梦想抛下了? 赵纯打着哈欠,眼睛迷糊地眨了眨。一阵油香飘到了他的鼻尖,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拄着拐杖慢吞吞地挪到堂屋里。狭小的堂屋传来油噼里啪啦的声音,混合着女人的歌唱声:啊,甜蜜蜜,生活好甜蜜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飞翔,灿烂的星光,永恒地徜徉。 这什么歌哦。赵纯陶醉地闭上了眼睛,这女人虽然长得不咋地,却是个极有内涵的人。尤其是她的声音,大珠小珠落玉盘。还有她唱的歌,都没有听过噢,如果她愿意去录歌 赵纯你起床了啊,可以去院子里洗漱了,有不懂的可以问我儿子,他会教你的 田桑桑说完,便是专注地看着锅里的油条。今天她一时兴起就炸起了油条,可以说她有十几年没有吃过油条了,怀念得很哪。 趁着油条在锅里的空隙,她拿了个面团开始包包子。 什么哦。把他当小孩子了吗。刷牙洗脸谁不会。赵纯有点羞恼,从他这个角度,正好看见灶子下,火势渐渐小了。 田桑桑,火要灭了。 可惜正在包包子的田桑桑,并没有听过他弱弱的声音。一大早的,挤在灶子边,热量惊人,赵纯擦了擦鼻头的汗珠,一只手拄着拐杖,慢慢地弯下身,捡了几根稍壮的木枝,往火里加去。 直到他站起来,田桑桑正定睛看他:没想到你会烧火呀。 赵纯怯弱地瞥了她一眼,那是自然,我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我是纯爷们。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含在嘴里的。 田桑桑没听清:你说你是什么? 我赵纯的脸蓦地红了,受不了她赤衣果裸的眼神,自顾自转身,朝着院子外走去。 纯子酥!孟书言刚刷完牙,拿着毛巾对他挥了挥。阳光下,那一小排洁白牙齿亮晶晶的。 赵纯拄着拐杖走过去,拿过他手里的毛巾,有点惊讶:小言你会自己刷牙?来,叔叔帮你洗脸。 他动作有点笨拙地帮他擦着脸,长这么大他还没帮谁擦过脸,这是第一次,所以很不熟练。但他只知道的是,这孩子的皮肤太嫩了,必须轻轻地擦,轻轻地擦 赵纯,孟书言,洗洗吃早饭了!田桑桑在屋里摆着碗筷,舀了三碗热腾腾的稀饭,一个盆子上摆着油条,一个盆子上摆着包子,还摆了一小碟的凉拌黄瓜、自制腌菜。 田桑桑是个极会享受的人,在饭食方面,她尽可量都会做得精致些。 赵纯非常诧异地看着这一桌子,这不是他家里之前的早饭吗?为啥子这家人的早饭这么丰盛?他还以为会吃到糟糠的东西!可这些东西大多是新鲜的,还是热乎乎的。 尝了一个包子,香菇包菜馅,不知道咋做的,就是比他妈妈做的好吃。妈呀,你真该来学学人家的做法了。 油条外脆内软,黄瓜酥脆可口,腌菜沉香撩人稀饭更是软糯清香,等等,这稀饭里居然还加了几片茉莉花瓣,难怪有种不同的香味。赵纯震撼不已,心里迟迟不能平静。 小言,多吃点。赵纯主动给正在小口啃包子的孟书言夹了一些黄瓜和腌菜。 谢谢,纯子酥你也吃。 咦赵纯抬眼,发现田桑桑正在闷闷地扒拉着稀饭,对包子和油条目不斜视,一脸正气凛然。 别看我。田桑桑注视到他的目光,幽幽地说道:我在减肥。 赵纯噎了下,黑亮的眼睛闪了闪,可你这样会缺乏营养的。 第82页 我现在是营养过剩。 但是 闭嘴。田桑桑瞪他:你就吃你的。再诱惑我,我把你吃了。 赵纯弱弱地抚了抚心脏,可怕哦。他不过是关心她嘛,她还说要吃他。太可怕了 孟书言同情地看着赵纯,默默地伸手拿了根油条,真好吃。 心情愉快地吃完了早餐,唯独赵纯一人,时不时忐忑地瞥着田桑桑,想着她瘦下来的样子。但是,瘦下来又能怎么样?还不是黑不溜秋跟泥鳅似的。赵纯心想,你根本没必要这样虐待自己减肥,多吃点啊。别人关注你的第一眼不是你的胖,而是你的黑,你最该把这黑色给去掉。 日哦,这也是奇了怪了,已经黑得不似正常人。别不是被什么人下毒了吧?还是被哪个黑人传染了? 田桑桑洗了碗,把背篓背上,再一手提着个用布盖着的篮子,把草帽子往孟书言头上一戴,招呼道,儿子,走喽。 哦。孟书言抱着小奶茶,乖乖跟上去。 赵纯全程被当成了空气,看着他们俩像是有组织的行为,遂道:田桑桑,你是要到镇上吗?他有听说她在镇上摆摊卖吃食。 嗯。 那个,之前不是说要付定金吗?我跟你们一块去好吗?我得到镇上了才能有钱。 090 冲动是魔鬼 田桑桑上下扫了他一眼,摆摆手:算了,看在你这么实诚的份上,脚折了还要费力去镇上的份上,我暂且相信你了。定金等你家人来了再给吧。对了,我和言言下午两点左右才回来,家里有食材,罐子里还有点卤味,饭给你留着了,你热一热就能当午饭了。 不行,必须给!赵纯摇头坚持。他们还要去镇上做小生意挣钱,他要是还不给定金,就太不像话了。而且他知道,上次给他治腿花了不少钱,没准这女人没剩多少钱了。再说,这女人就是死鸭子嘴硬。他已经深深地了解了她的本质嘿嘿。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哪里是如果我坚持,我本来就坚持。 好吧,既然你坚持的话。田桑桑耸耸肩。 赵纯拄着跟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他的脚步比孟书言还慢,挺拔的身躯透着一股柔弱感,看得田桑桑有些不忍:要不,我抱着你走一段路? 赵纯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猛然脸颊爆红:我不是女人!想起上次被她抱在怀里,男性尊严全无,他羞怯地恨不得一脑袋撞到拐杖上。 那夹着你也可以啊。就用手,把他夹在腋下,谁让她现在是个女汉子,见到弱鸡总想帮忙一下。 田桑桑无奈地想了想,还不是看他走得跟个那啥似的。不要就不要嘛。面子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鉴于某纯走得实在慢,田桑桑只能走在前头,孟书言陪着他走在后头。 这不是被打断腿的那个小伙子吗? 我听说李医生还去给他看腿了。 田桑桑可真大胆啊。 是啊,捡了个男人就往家里。 她也不怕彪哥找来? 他们要去哪里? 听说那小伙子是城里人,应该是要送小伙子回城吧,真是的,这回田桑桑肯定是要发了。那有钱人给的钱,肯定是多的。 不一定。我看啊,田桑桑是想那什么。以前,孟书言他爸还不是被田桑桑被绑在床上,后来就生了孟书言。现在,他又绑了一个小伙子 可怜的小伙子啊 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哎呦,你瞎说啥啊,人田桑桑现在变得好多了,咋还这样说人家? 这我也知道她变得好多了,但她长得实在是 走吧,瞎凑热闹啥。要是让田桑桑听到了,她揍你。她可是连她三婶都敢揍的。 陈桂兰那是活该,一家子心都是黑的。田恬也不是好东西,往日里大家都被她骗了。 田恬应该改了吧,这几天都老老实实待家里了。 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声,赵纯莫名背脊一寒。是哦。田桑桑到底为啥要救他回来?据说当年她就彪悍地对孟书言他爸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虽然没见过孟书言他爸,可赵纯同情啊,是真的同情。 所以说田桑桑难道是想故技重施? 被一个体重是自己两倍多的女人压在床下,啊,腿疼啊 他还是个童子身呢。 可是,当看到孟书言耷拉着小脑袋,孤寂的背影时,他连忙甩去了脑海里龌龊的想法,淫者见淫啊。这些人讲话也不忌讳,这么小的孩子,听了肯定伤心。 赵纯伸手摸了摸孟书言毛茸茸的卷发,孟书言用清澈的眼眸瞅了他一眼。 桑桑!李正熊整个人倚在牛车上,在前头喊道。之前他总是桑妹子桑妹子地叫,田桑桑总觉得怪怪的,就让他改口叫桑桑了。 李大哥,等很久了吗? 不会,才刚到。 田桑桑脚步稍快走到他身前,平稳了呼吸才说道:今天多了一个人,价钱我另算给你。 李正熊并不在意什么钱的,只是有些意外地看着赵纯,眼神略微复杂。他说道:你们上车吧。 赵纯的脚有困难,他一只脚踏上牛车,一只手把拐杖撑在地上,身体摇摇欲坠。就在田桑桑看不下去要帮忙的时候,李正熊却是快一步扶着赵纯的腰,轻轻松松帮他上了牛车。 你姓李?我也叫你李大哥吧,我是赵纯,谢谢你啊。赵纯笑得潇洒,前几天这人也是经常接济他。 李正熊略显羞愧,没啥。他觉得这城里人就跟田桑桑一样,总是喜欢说谢谢什么的。也正因为他的谢谢,他才更加羞愧。其实当时他是想多多帮他的,只是家里的老娘一个劲反对,他也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来,小言,握住叔的手,叔拉你上来。 哦。孟书言望着眼前的大手,把手给赵纯,下一秒便被人抱了上去。 我倒是没坐过牛车,坐起来也不比吉普车差;而且我要是有小言这么可爱的儿子,我铁定一辈子待在这小山村里。小山村车也稳,饭也好好吃,人也好赵纯发自肺腑地看了田桑桑眼,视线又很快移开。当然,要是某个女人更美便好了。 别。田桑桑抨击道:你可别。冲动是魔鬼。 赵纯弱弱地垂下眼眸。 你觉得山里的车稳,那是因为你坐的恰恰是李大哥的车;你觉得山里的饭好吃,那是因为饭恰恰是我做的;你希望言言是你儿子,不好意思世上没有如果。田桑桑呵呵地笑了两下。冲动是魔鬼,现实太残酷。 第83页 也对哦。赵纯不敢反驳。 到了镇上,一行人分道扬镳。 田桑桑并不急着立刻去摆摊,而是对赵纯道: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块去,顺便帮你指路。 不、不用。赵纯有点结巴,这哪能啊,他是要去打电话的。到时候这女人要是说,既然都打电话了,为什么不直接叫人接你回去呢?他还不想回去啊,他爷爷会揍死他的。我一个人能行的。 田桑桑看他躲躲闪闪的模样,遂没再坚持。我就在这里摆摊,你要是好了,就过来和我们会合吧。 好。赵纯支支吾吾: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我 091 电话、江景怀 田桑桑心痛地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五毛钱给他:这是我最后的积蓄了,你省着点用啊。 赵纯攥紧了手里的五毛钱,第一次知道农家生活的艰难。五毛钱居然是她的最后积蓄。他犹豫地道:没钱了,那咱还怎么吃饭? 放心吧,家里还有储备粮。田桑桑好笑地看着他,指了指手里的篮子,再说今天这也能卖出去呀。要实在不行,就把你拿去卖了哈onno! 赵纯惊住:别,我就一残废,卖了也没人要。 不会呀。田桑桑笑眯眯地打量他,秀色可餐嘛。 赵纯莫名胯下一凉。 纯子酥,我等你回来喲~孟书言冲他挥了挥小手。 赵纯点点头,心里涌过不舍,弱弱地瞄了眼,田桑桑,那我走了啊。 田桑桑实在受不了他这娘气的行为,摆摆黑色的胳膊:知道知道啦,墨迹啥,又不是生离死别。 赵纯:日哦。难得煽情一回哦。这女人太不给他面子哦。 赵纯动作缓慢地摸到了供销社,这里的供销社比城里的小得多。柜台后站着两个女人,他清了清嗓子,傲慢地睨着她们:我想打电话,把电话给我拿来。 在田桑桑面前他是硬气不起来,可在别人面前,他就又恢复了庐山真面目。 唉,好俊的小伙哦。尽管脸色有些苍白,腿脚不便,可往那里一站,整个供销社都蓬荜生辉了。还以为店门口站着的是哪个明星呢。 胖胖的售货员很少见过这么俊俏的小伙,眼含春色地道:同志,你稍等啊。 说着,把那边的电话推到了他面前。 对了,你们这电话钱是怎么算的?一想到田桑桑说的,以往花钱大手大脚的他便豪气不起来。这可是最后的积蓄! 你是要打到哪里?我们这里只能打短途,长途要到邮局。 短途吧。赵纯说道。 短途的话,一次四分钱。 一次四分钱,好像也不是很贵哦。他手里有五毛钱,还能剩下四毛多了,这剩得也太多了吧。 赵纯记得,他离家出走前,从爷爷那里听说过,江景怀这段时间休假。平常的狐朋狗友家住比较近,如果向他们求救很快会被爷爷查到;大学这时候也放假了,找同学更是行不通。这时候,只剩下江景怀这么个认识的人了。反正,没人能想得到,他会流落到这个闭塞的小山村里。 赵纯记得江景怀部队分房的电话,但第一次却是输错了,第二次的时候才正确。 冗长的沉默后,电话被人接通了,听着电话里那男人低沉的熟悉的声音,赵纯轻声道:景景怀,是我,赵纯。 赵纯。对方重重地点名,继而道:你他娘的在哪里鬼混,你爷爷快把东海翻了个底朝天。 赵纯有点不习惯。江景怀不知道几年前受了什么刺激,早些年还是个高贵优雅的公子,这些年倒是成了兵痞子,嘴就跟他的拳头似的,又狠又毒。 他陪着笑道:我、我在总之我暂时不能回去。 我懒得管你。 那,哥啊,你借我点钱呗,江湖救急啊。我欠人钱。 你也有没钱的时候?你不是穷得只剩钱了?对方愣了下,毫不留情的语气:被人骗了? 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赵纯道:不是,哥啊,你咋你咋知道呀!你的心咋就这么雪亮啊!你这是戳我伤疤啊! 按你的智商,我想不到别的。对方淡淡道:多少钱? 三百块。赵纯弱弱地道:我回去了保证还你。之前欠彪哥两百多,再加上要给田桑桑的那啥住宿费加伙食费,加起来可不就是三百块。 在这个年代,对于普通人来说,三百块钱是个大数目。但赵纯知道,江景怀还没娶媳妇是吧,现在又是上尉级别的,出过好几次重要任务,可以说是拿生命在挣军功挣钱,所以他现在攒下了不少私房钱。 赵纯,你好样的,三百块。你可千万别犯浑,事情过了赶紧回去。 赵纯哪里敢告诉他,不止三百块啊,之前还把身上的积蓄都掏空了。所以,哥,别告诉我爷爷啊,我 对方低哼:别扯有的没的,我何必多此一举,不用我说,你爷爷也迟早能把你找到。你在哪儿?钱我给你邮寄过去。 我想想啊,地址是,东海省,南阳市,桑葚县唉,那个,这里是什么镇来着?啊,夏口镇啊。夏口镇邮政局。 夏口镇对方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沉思什么,你怎么跑到那儿去了算了,我明天给你亲自把钱拿过去。 赵纯眼睛睁大,受宠若惊。江景怀亲自来,这么好心?那我们在 邮政局见。对方心情貌似不太好,啪啦一下把电话挂了。 喂喂,景怀。搞什么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赵纯嘀咕了声,挂断了电话,并且付了钱,才要折回去找田桑桑。 田桑桑又摆起了摊,她现在在这条街名声也算不错的了,主要是她奇特的肤色和美味的糕点,让人印象深刻。而且,她还积累了一些老顾客,他们都会经常来买她的各式糕点。尤其是她做的卤味,配方比寻常人家里做的好,寻常人家里做不出来。再说了,这卤味定的和猪肉价格一样,同样是那些钱,买猪肉还是买卤味,当然是卤味了,现成给卤好的。 桑桑啊,最近吃你的这卤味,我儿子都给胖了一圈呐。先前那个婶子,是田桑桑的老顾客。 能吃是福,男孩嘛,壮点有福气。田桑桑笑着把钱找给了她,目送着她离开。 刚打算坐下来喝口水歇下,前方突然传来喧哗声。几个穿着保安服装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为首的对她道:你,新来的? 是。 把东西给她。 第84页 他身边那个类似于小跟班的人,拿了张表格给田桑桑,然后得意地说道:在这一带摆摊,都是要收费的。这张表格你先填了,明天拿到镇上的街道办事处,交钱。如果你还想摆摊,就乖乖把钱交了,不然我们见你一次,踹你一次。 092 潜规则 田桑桑看他们穿着保安制服,却气焰嚣张,一点也不像是为人民服务的。 她暗暗地蹙了下眉毛:同志,我乡下来的不明白,这为什么要交钱啊,交的是什么钱? 那个小跟班往旁边指了指,解释道:看到了吧,凡是在这条街开店铺的,我们每个月都要收取管理费,还有你们这种小摆摊的,也得交钱。不然你们看,大伙来来往往的,这挡道也不好吧。这是上头还有街道办的意思。你也别问那么多,老老实实交着不就成。 后世这种事情很常见,那是因为摆摊的人太多了,影响了城市的美观和规划,说起来也是上头政策的不同。有的人宽松管理,有的人抓的严。当时最严的一次,田桑桑去美食街时,一条街空荡荡的,再也没了如长龙般的摊子,只有路边家家灯火辉煌的店面。 然而,这才八零年啊,还是在小地方,镇上摆摊的人很少啊,零零碎碎也就那几个,不影响吧? 要想生意做的好,没有麻烦,还是要乖乖服从命令,俗话说官商一家亲嘛。只是,看着这几人轻蔑的姿态,田桑桑心里不太舒服。她扯了扯嘴角:我们自然是服从命令的。大哥,你看,我们做的也是小本生意,这年头养家糊口不容易。我要交多少钱? 五块钱。 田桑桑一愣,这也太多了吧!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三十多,让她一个月交五块,特么这不抢钱嘛! 按捺着脾气,田桑桑笑着道:大哥,能不能宽容点?这些钱我实在是拿不出来啊。不知道店铺和其他摆摊的是怎么算的? 为首的陈公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莫名有些敌意:店铺我们一个月收五块,其他摆摊的一个月一块,只是你不一样。你看看你们占了多少位置?你和他们要区别对待!你那么胖,又带着一个孩子一条狗的。 孟书言到底是个小孩子,瞅着陈公安不怀好意的目光,后怕地往田桑桑的身后缩。小奶茶龇牙咧嘴地瞪着陈公安。要不是孟书言抓着,她真的会扑过去咬人。 你田桑桑冷笑出声,这样已经不是要收取管理费的问题了,而是变相压榨!从一开始她就察觉到不寻常,这几人之前没来找她收管理费,偏偏是今天,还单单就给她提了价,是看他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吗? 我不交。田桑桑挺直背脊,不卑不亢地道:同样是一个摊位,却要我交比他们多五倍的价格,我没钱交。一来,她根本不愿意这样被人欺负;二来,她确实是没钱了,钱都拿去给赵纯治腿了。 不交是吗?陈公安脸上带着恼意:那么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能来镇上摆摊了。这是规定。 小跟班见上头恼怒了,顿时对田桑桑嗤之以鼻。这人真是的,一点也不会看人脸色。 田桑桑怒了,这要是不能摆摊了,她还怎么发家致富奔小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空间吃空间,这都不是长久之计。而这几人显然不能跟他们讲道理,他们摆明了就不想跟她讲道理,是想把她往死路上逼。特么的,老娘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现在可不是旧社会,当个官便无法无天了。那什么说她胖,根本不能成为多收钱的借口。 桑桑。握成拳的手突然被人拉住,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 手上传来的热感,还有那人身上淡淡的香味,让田桑桑差点要惊叫出声。男神牵她手了? 徐毅元穿着一身黑白的休闲服装,淡笑着看着他们几人,陈公安,她是我的朋友。刚才的事情我也听见了,大家都一口价,为什么我朋友要区别对待? 原来是徐老师的朋友啊。陈公安秒变脸,客套地笑道:这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上头的意思。 哪个上头?是陈队长还是镇长?徐毅元依旧是一脸平和。 陈公安颇有些忌惮徐毅元,他家里虽然只有一个老母,可他大伯二伯小姑什么的,可都是在市里任职的。 徐毅元似乎是没有看到他紧张的样子,用商量的语气:五块钱我朋友是真的拿不出来,你看,要不我先给她垫着? 这、这哪能啊!怎么敢让徐老师破费。陈公安左右为难:但这钱是必须要交的,不然我也不好跟队长交代。徐老师,既然她是你的朋友,那你们说什么时候交?我给你们缓几天。 那就缓几天吧。徐毅元淡淡地说道,便没了下文。 所以,到底是缓几天哦?陈公安看着徐毅元明显不想多说的模样,心里闪过一抹恼恨,恹恹地带着人走了。算了,还是让队长来治他们吧。 意识到自己一直拉着她的手,徐毅元不咸不淡地松开,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田桑桑也顾不得被男神牵手的震撼了,低头想了想,今天的事情确实像是有针对性的。她一向信奉以和为贵,不主动去得罪人。但这世上的事不是你说的准的,你不犯人,有些人偏要来犯你。最近,得罪的话陈彪? 田桑桑不置可否:刚才谢谢你。对了,你说的陈队长是谁啊? 陈队长是镇上的公安队队长,他的堂弟还是这一带的地头蛇。 是陈彪?田桑桑眨了眨眼,问道。 徐毅元点点头,静默了会儿,才道:你还是把钱交了吧,这是镇上不成文的规矩,不然你以后会吃亏的。 徐老师你怎么也这么说?田桑桑不能认同:我是不会交钱的,如果要交也可以,我只交一块。但再想想,我不认为这就要交钱。徐老师你在县城,肯定见多识广,县城里有这种情况吗? 徐毅元摇了下头。 意思就是没有了。 田桑桑继续道:所以说,越小的地方,规矩就越是不成文。他们这是在以权谋私,明知故犯。就因为这是大家都默认的,默许的,大家选择了沉默,所以这才成了潜规则。我并不想改变世界,但也不想成为一个被世界改变的人。 093 向她扔了,一只猪 我们如此努力,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我们。这是田桑桑曾经看过的某部电影中印象深刻的一句话。 曾经,年少时,她对韩国嗤之以鼻,觉得这就是个盛产欧巴的脑残国家,可当到了一定的阶段,她再次去看一些韩国电视剧时,才觉得那不仅创新,演员还全是靠演技。再后来,接触了韩国的电影,她真的是大为震撼。 像多数人评价的,不是国家影响电影,而是电影影响国家。在我们这里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别人那里成了现实。这样令人深刻的电影。就连情s电影,都不单单是情s,而全是有肉有剧情,例如。田桑桑那时候看的第一部是,一部抨击韩国某个时期社会现状的电影,结局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在看的过程中,确实能感受到那个时代人的浮躁和压抑,以及法制的缺失所带来的悲剧。电影的结尾,主角没有找到凶手,也并不能确定谁是凶手。也许凶手是同一个人,也许每起案件的凶手都不一样,但最大的凶手又何尝不是那个时代。多年后,主角再次回到当年案发的地方,恍然大悟,凶手并不是某个特征明显的人,凶手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就在我们身边,最初他找错了方向。当这部电影上映的时候,凶手或许还坐在电影院里对着屏幕里的主角。 第85页 然而,不能因为对方如何的好,就一味地否定自己如何的差,贵在学习。她不认为自己的国家如何的差,文娱方面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我们所能看到的是,国家已经在进步。尤其是近几十年的发展,犹如沧海桑田,着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都是这个时代下的人,都随着时代的潮流,被推着往前走,不论怎么走,总归是向前走的。 田桑桑不由得佩服起了自己的脑洞,和男神聊天居然还能开小差开到韩国影视方面去了,她赶紧的收回了思绪纷纷。 徐毅元似乎没料到田桑桑会这样说,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蓦地笑了,你说的有道理。我听说,过五天,城里的书记会莅临镇下的乡村视察,也许在那里,你可以找到公平。 这是说,可以向城里的书记反应这个问题? 最近城里严抓,特别重视这方面的风气。徐毅元又补充道,没有说得很明显,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是了,如果她不交钱,她就不能继续摆摊,就算她闹,也没办法,谁叫这里有潜规则。然而这次的书记下乡,却是个绝佳的机会。田桑桑朝他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忽的听到一道轻柔的女声,毅元。 田桑桑看着这女人,不得不说这是个美人坯子。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搭配一条长长的喇叭裤,衬衣束在里头,显得腰身盈盈不堪一握。她的头发又黑又亮,扎了一个清丽的马尾,整个人柔和又秀美,还透着一股子的书香气。 可以说,所有的女人都是爱美爱衣服爱打扮的,田桑桑再次无力。她也想肆意地打扮,穿着好看的衣服,当一回八十年代的时髦俏女郎。 可是,现实拒绝了她的要求,并向她扔了一只猪。她要用很长的时间,才能把这只猪还回去。 茜茜在家里练字,已经会写出一首唐诗了,嚷嚷着要你回去看看求夸奖呢。水莲对徐毅元说完,又微笑看着田桑桑:我叫水莲,你好呀,我认识你。 田桑桑。客气地回了一句。 那我们走吧。水莲说道。 徐毅元轻微地嗯了一声,对田桑桑点了点头,他的眼神折射着淡淡的柔光,和平常的笑意不一样,好像女儿让他整个人变得更柔软了。田桑桑或许也能理解,因为她也是有孩子的人。但遗憾的是,她接受的是原主的记忆,缺失了一个亲身经历的生孩子的过程。 徐毅元和水莲并排走着,俊男靓女的背影像是一幅画,水莲不知说了什么,徐毅元就笑了。田桑桑觉得有点刺眼。 原来,他对别人也笑的啊。 原来,他不止对她一人笑。 似乎,他就是个爱笑的人。 回头回过头吧 无数个回头在心里呐喊。好像是听到了她的呐喊,徐毅元回头看了一眼田桑桑。 田桑桑惊住,懊恼地转过身。她摸了摸脸颊,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跟个花痴一样?好像在谈恋爱似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言一行都被对方左右,可以为他悲为他喜。可怕,这都多大年纪了,都一个孩子的娘了,居然还能有这种青春的想法! 难道应了那句话,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 我的爱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吼吼吼! 呸呸呸!田桑桑一连呸了三下。不行,绝对不能成为那种一见到男神就变傻的傻帽!那种为爱情奋不顾身要死要活的,早已不是时代主流了。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她要时刻谨记。 没错,是这样子滴。田桑桑在心里自我催眠:红豆生南国,是很遥远的事情。相思算什么,早无人在意。最难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念着念着,田桑桑终于恢复了正常。 看到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儿子,田桑桑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问:儿子,你刚才害怕吗? 孟书言虽不想承认,但还是点头了。那些个穿着警察服装的人,确实让他有一丝恐惧。 儿子,以后遇到他们那样的人不要怕。咱们是惹不起,但咱们躲得起。咱们可以暂时逃避,但绝不可以害怕,不可以向他们低头。田桑桑弯弯眼睛:我们可以臣服,可以敬畏,但就是不能害怕,尤其是怕一些狐假虎威之辈。 孟书言有些吃力地看她,但还是默默记下了这些话,慢慢地在心里消化。 今天卖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咦,赵纯应该快要转头,便看见赵纯站在不远处,慢吞吞地走来。 给,这是剩下的钱。赵纯的眼神有点古怪。 田桑桑接过钱,开始收拾东西。 刚才那男的长得不错啊。赵纯忽的说。 094 姨妈、江景怀 那是徐老师,不是那男的。田桑桑瞥他一眼,当然是不错的。 不错是不错,但还是比我差了一点点。赵纯抬了抬下巴,弧度为45。 呵呵呵田桑桑勾唇笑。 日哦。笑什么哦。 赵纯憋红了脸,弱弱地瞪着她:我说,你一个女人家,这么随随便便说一个男人不错,会让人误会的,注意言辞。 田桑桑冷哼,淫者见淫。纯者见纯智者见智 在回去的路上,赵纯便一个人有意无意地在那里自言自语了。 当老师的啊,那眼界高的很,一般都喜欢同样是当老师的对象。 他身边那女的是他的对象吧,两人看着很般配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识时务者为俊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古以来,这个 赵纯。田桑桑笑眯眯转头看他,不用看我,继续说啊。有什么话就浩浩荡荡地吐出来,何必在这里玩欲扬先抑呢? 赵纯觉得自己惹到了田桑桑,他总是想起她朝他笑时,那白森森的牙齿,吓得他双腿总是颤颤儿。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田桑桑就在院子里杀鸡,桔红的阳光混合着远处此起彼伏的鸡叫声,伴随着手里的鸡剧烈的挣扎,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刺激啊。鸡翅膀扑腾扑腾的,她随手把菜刀放在一边的木凳子上,一只手别着鸡翅膀,一只手按着鸡的身子,可怜的鸡在她的手里奄奄一息。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苦海无边,早死早超生啊。 把已经没有呼吸了的鸡放在盆子里,田桑桑拿着菜刀洗了洗,转头便看见了眯着眼睛一副没睡饱模样的赵纯。 浓重的血腥味涌入赵纯的鼻尖,他整个人蓦地清醒过来。其实,他就是被外头的鸡叫声给吵醒的,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下了床,看到田桑桑手里的菜刀、盆子里的血水、以及死翘翘了的鸡,他有点后怕地缩了缩脖子。 醒了。站着干什么,坐啊。田桑桑招呼了一句,自顾自地坐在另一张凳子上拔鸡毛。 第86页 赵纯一只手拄着拐杖,看也没看凳子,便慢慢地往上面坐下。 清晨的微风拂过,吹拂着赵纯的黑发,从侧脸看,还真是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啊。他今天穿的,也是田桑桑昨天给他买的那套衣服,裤子是浅蓝色的,颜色浅,是真的浅 这是赵纯第一次围观拔鸡毛,田桑桑的动作非常熟稔,她和城里姑娘真的很不一样。之前他周围环绕的女生,不是学钢琴的就是学跳舞的,各个打扮的很洋气也很时髦,十指纤纤不沾阳春水,田桑桑就不同了,地地道道的村妇,杀鸡眼睛都不眨一下子的。 那个,田桑桑,今天可以吃鸡了吗?说起来,在田桑桑家吃饭,赵纯是满足的。一看今天有鸡,他的口味更刁了。 没错。田桑桑依旧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先把鸡杀了,回来时,我要做肯德基缤纷全家桶。 啊?肯德鸡?这是什么鸡哦?赵纯迷糊地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吃过早饭,赵纯顿时挺愧疚。也是哦,现在又不是特殊的日子,田桑桑居然把鸡抓出来杀了。她家的院子里,只剩下两只嗷嗷待哺的小鸡仔了。她这是没钱了的表现,忽然舍得杀老母鸡。 今天我还跟你们一块去吧,我要去镇上取钱。 可以呀。如果你坚持的话。但你会后悔的。田桑桑皮笑肉不笑,来,言言,妈妈抱着你走一会儿。 什么哦,又是这种笑容。赵纯只觉胯下一凉,凉飕飕的。 说着,田桑桑抱起孟书言的小身体,小奶茶在地上,屁颠屁颠地跟在赵纯身后,走了一会儿,便拿着小爪子偷偷捂嘴笑。这时候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认为这只狗成精了。 赵纯在后头吃力地拄着拐杖,一步一停顿,他正轻喘间,忽的听见前头的田桑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大姨妈来了。 什、什么大姨妈?赵纯丈二摸不着头脑。我没有大姨妈啊。 田桑桑回眸,眼一弯,唇一勾,笑得风华绝代:我已经提醒你了,你爱信不信哟。 赵纯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田桑桑明明是很明媚的笑容,可他瘆得慌!他是真的没有大姨妈,他,妈妈没有姐妹。 赵纯站在邮政门口等江景怀,可不知怎么的,今天的行人很怪异,尤其是他们的眼神,那个叫欲说还休啊! 日哦!看你奶奶哦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下来!小爷我是让你们随随便便看的!啊!? 那两个正在偷笑的邮政小伙,瞥见他不善的目光,立刻憋住笑。不是他们想笑,但他们真的忍不住。 赵纯。直到听到一声低沉熟悉的声音,一包东西扔到了他的胸膛前,赵纯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沉甸甸的,钱啊。 才多久不见,你怎么江景怀俊眉一挑:怎么一副小可怜样?气质羸弱,脸颊苍白,眼神恍惚,这可不像以前的赵纯,似乎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一样。 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赵纯快要呕出血了。哥们,饶过我吧。 什么时候回去?江景怀淡淡问。目光所及,是陌生又熟悉的场景。一段一段尘封的记忆充斥入他的脑海,他的神情陡然严肃难测。 再等等吧。收留我的人挺好的,她啊,你别看她是不咋地,但是赵纯停住嘴巴,忽然不想在江景怀面前说这话。他怕江景怀又说出毫不留情抨击的话。是了,当初他自己不也是百般嫌弃,现在却有点明珠掩尘的想法。 我问你。江景怀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上,沉声:底下几个村,你在哪个村住着? 赵纯想了想,田家村,怎么了? 村里有没有一户姓田的人家?江景怀快速抽了几口烟。 村里大部分都是姓田的,景怀,你看你这问的。赵纯看他有点不对劲,瞳孔一缩,惊讶问:不是吧,你难道认识里边的人? 095 红了眼圈,换了裤子 随便问问。江景怀把烟扔掉,用鞋尖轻捻,惆怅的眸光微眯:当年总归是她的错,虽然她救了我一命,但我也用自尊还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吐了句脏话。 这些年,这件事跟噩梦一样,在梦中缠绕着他。他是最不能忍受被人压迫的,所以当年到一半的时候,他也是化被动为主动了。可是第一次交待到一个那样的女人身上,每每都让他有一种屈辱感。如果可以,这辈子都不要再让他看到她,不然他会忍不住一枪崩了她的! 赵纯可是很少见到江景怀这种颓然的忧郁模样,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和文秀,发生什么情况了? 我明天要回一趟京城。江景怀不置可否,眼眸蓦地暗沉,你再不长点心,迟早把自己玩死。能把腿给折腾掉,下回要断胳膊? 贾文秀是烈士遗孤,她的父亲是江景怀爷爷的手下,当年她父亲牺牲后,江老便把她接到了家里,江父江母对她很好,因为那时他们的女儿没了,家里只剩江景怀一个男孩子,他们都把她当亲女儿疼。给她吃好,喝好,学习舞蹈,接受最好的教育,在她身上投入的精力比亲儿子还多。可这个亲女儿做了什么好事?居然跑到上级那里举报,说当年他爸是因为江老泄露军情,才被敌军抓住牺牲的。江母伤心欲绝,大病了一场,江家都要接受审查,所以江景怀明天才要回京城。 不是真出情况了吧。赵纯不明所以:文秀是活泼娇纵了一点,但人是女孩子,你也不能冲人家发脾气吧? 去她的文秀! 江景怀似笑非笑,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到军委那边举报了我爷爷,我爷爷心脏病复发,差点要死在手术台上。我们家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这只白眼狼隐藏得很深,这些年我们都没发现她的良苦用心。我倒要看看,没了我们家,她真以为许家能罩着她一辈子。 他虽然是在笑,可那种漫不经心透露出来的狠厉让赵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怎么也想不到文秀那样一个俏丽甜美的姑娘,会这样做?这不是忘恩负义吗?景怀,你爷爷会好的,他是上过战场的人,能扛的住,你快回去看看吧,把事情好好查清楚。 嗯。 那这钱赵纯懊恼,人家家里出了大情况,他还向人借钱,这真的是早知道不借了。 我们家还不到靠着这点钱的时候。江景怀幽深的眼注视着他:乡村女人猛如虎你保重。 你也是。赵纯很识趣不敢多说,那我走了。 你站住。江景怀忽然叫住他。 赵纯回头。 我改变想法了。江景怀饶有兴趣地打量他,我说错了,没想到许久不见,你连性别都变了。 第87页 哥们连你也对付我?赵纯恼怒。这意思不就是说他是女的吗? 江景怀摇头,轻飘飘一个眼神:是你流血了。 赵纯惊呆了,下意识往鼻子下摸去:没有啊。是哪里流血? 后面。说完,他挺拔健硕的身影很快隐没在人流中,愈行愈远。 只是在快要走出镇上时,江景怀还是无声地回头望去,就这样吧,没有时间过不去的坎。 赵纯在原地呆愣良久,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先前田桑桑露出来的那一排白森森的牙齿。 后面,后面是哪里?他往后探头,用手擦了擦屁股。然后,像是不信邪般,他瞪大了眼睛,裤子后有一片深深的血渍!!! 我日! 奶奶的! 哪里冒出来的血哦! 不!这不是我的血! 日! 啊 血!血!血!怎么会有血? 早上,田桑桑在杀鸡,满院子都是血,他在她诡异的眼神中坐到了那个凳子上。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你会后悔的。田桑桑悠悠然的声音在赵纯的耳边回荡,像是唐僧的紧箍咒,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赵纯,你会后悔的 啊,田桑桑!一股凉意迅速占据了赵纯的四肢百骸。 天地间,只余下赵纯毁灭性的哭声! 邮政里的两个小哥愣住,在他的裤子上,肯定就是他的血嘛。年轻人这是火气太大,身子太虚,所以血从屁股里流出来了。 不是他的血,难道还是鸡血?不可能啊!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捏着手里的钱,赵纯拄着拐杖,火急火燎地向供销社狂奔而去。 哈欠。孟书言皱了皱秀气的鼻子,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儿子,怎么了,这是感冒了?别以为现在是夏天,就不会感冒了,夏天火气太多,人们易贪凉,也容易受风寒。田桑桑伸出黑手往他的小额头探去。 孟书言摇摇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我没事。就是纯子酥怎么还没回来? 田桑桑有点吃醋,这么想念纯子酥呐~~~~~ 纯子酥会教我画画。孟书言弯弯大眼睛,妈妈会给我讲故事。 其实她也会画画的,还是q版的。 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说起来,别看赵纯这人是有点不靠谱,但那一手画可是专门学过的。昨天下午他就在孟书言的本子上画了一幅图,几笔素描,勾勾点点,画出了一个田家村。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啊,你看他外表就以为这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靠脸靠家产吃饭的。透过现象看本质,那才是真理。 很快的,田桑桑感到有道阴凉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虎躯一震,站了起来。 赵纯的眼圈红红的,连眉毛都红了,好像受了天大地大的委屈似的,就那么娇怯羞恼地瞪着她。 一副我要哭给你看的样子。 看到赵纯身上换了件长裤,田桑桑立刻明白了过来,关切地问:赵纯,你还好吧。你出门怎么还换了条裤子,上哪儿换的?你脚不是不方便吗?这是叫谁帮你穿的?男的还是女的? 赵纯简直快要气到吐血。你关注哪呢,你关注哪呢,这不是你要关注的重点好不!你要关注的是我后面流出来的血!不对,我日哦,不是流出来的,是沾上去的。 如果用一个比喻句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他觉得应该是:假如我此刻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我会立刻被田桑桑气得流产,下身血流不止! 096 纯子苏苏,也很大喔 田桑桑,你还有没有良心!他大声质问。 孟书言看着他们两个。好可怜哦妈妈又欺负纯子酥了吗 田桑桑伸手摸了摸心脏。胡说,良心还在啊,在的好不好。这么炙热的心跳,不是良心是什么。 赵纯,你先别激动。我理解你的,每个月的这几天总是特别容易想哭,多愁善感。听我的,我是过来人了,你把眼泪收起来。俗话说,一滴泪,十滴血,伤心又伤肾啊。你这是何必,等老了,会发现身体落下后遗症。 赵纯的喉间涌上腥味,他弱弱地看了眼田桑桑,走到孟书言面前,把手里的麦芽糖给他:小言,这是叔给你买的。 谢谢纯子酥。孟书言在他脸上吧唧了一下,不哭哦。 接着,孟书言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手里的麦芽糖,包裹在木筷上的麦芽糖,金黄粘稠,一圈又一圈,诱人的甜香弥漫在空气里。 纯子酥,你吃不?孟书言问道。 还不待赵纯回答,田桑桑抢先道:言言,既然是他给你的你就放开了胃吃。你纯子苏苏啊,他现在适合吃红糖,不是麦芽糖。 哦。孟书言似懂非懂:妈妈,那你吃不? 妈妈不吃,妈妈正在减肥哦。田桑桑笑眯眯地道。 同样是一家人,儿子和妈妈的差距为何就那么大啊。赵纯单手抱起暖心的孟书言,已经不想再跟田桑桑说一句话了。 那背影充满了蛋蛋的忧伤。 田桑桑摸了摸鼻子,什么嘛,大男人的这么脆弱干啥?不就是来点大姨妈吗,谁还没来过了!女人啊是种神奇的生物,那是一个月流七天血,都不能死翘翘的,不要害怕,没啥好怕的呀。 大不了,回家后给他吃多点肯德鸡补一补。 赵纯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抱着孟书言,步履蹒跚活活像个年过七旬的老人。 田桑桑有点不忍,对孟书言招手:来,言言,你到妈妈怀里来,纯子苏苏今天特殊时期,抱不动你。 两只强壮的手要去接孟书言。 孟书言黝黑的大眼闪了闪,是哦,纯子酥又要拄着拐杖又要抱他,太可怜了。 傻愣愣的赵纯没听出哪里不对,略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没事的,小言,你就好好待在叔的怀抱里。我是个大男人,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你叔我从小到大,也是打架打出来,身板健壮得很呐。别看你叔是有点瘦,那都是被衣服挡住了。 孟书言伸出小舌头舔了舔麦芽糖,然后崇拜地望着赵纯的侧脸,若有所思:也很大哦。 这是男人间的对话。 赵纯挑挑眉:想那一次,你叔和其他几个人约另一队小朋友打架,我们五个,对方七个,以少胜多。赢了我请他们每个人都吃了一根冰棍。从此大院的小孩听了我的名字就闻风丧胆。不过啊,你叔我一世英名,就败在某个人的手里了。 是上次那个小哥哥吗?孟书言想了想。 赵纯点点头。 田桑桑听着他们两人叽叽喳喳的,一句话也听不懂,一句话也插不上。 小哥哥,谁哦? 第88页 好你个赵纯,这是趁着她不在的时候给她儿子讲了多少光荣事故。而且这个冤大头还洋洋自得,自得个鬼啊,打架打赢了不去叫人奉上冰棍,还拿冰棍请他们,这不是傻是什么啊? 算了,既然你坚持的话。田桑桑打断了他们两人的话。是他自己要抱的,身体垮了可别怪她啊。 赵纯浑身一抖,日哦,又是这句话。一听到这话感觉后面又湿湿的了。 于是,田桑桑抱起小奶茶,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留下赵纯在后边,健硕的体魄柔弱地摇摇摆摆。 那小伙子忒可怜了。 是啊,这几天都跟着田桑桑去镇上,应该帮田桑桑去卖东西的。 没看见人的脚都瘸了吗?孩子就丢给小伙子管了,她自己一个人在前头走得潇洒。 我去。这是扭曲事实,田桑桑冤枉极了。 田恬看着田桑桑那悠悠然的姿态,眼底闪过一抹嫉恨。她转过身正要往家里走,正好和迎面走来的陈英和陈铭碰了个正着。 她垂下秋水明眸,站在那儿不剩羸弱。 陈铭眼睛一亮,随之视线落在她单薄的身形上,又格外心疼。 哥,看啥看,她是装模作样呐。那样歹毒的人有啥好看的。陈英不满地道。看她哥这样,明显对田恬余情未了。 陈铭无奈地叹了口气:英子,你别这样说,田恬那也不是故意的。而且她已经认错了。 什么不是故意的?陈英好笑地道:做了那些坏事,就因为事情没成,所以说一句不是故意的便能被原谅?那么当时如果田桑桑没有找到言言,现在田恬指不定还在被窝里偷偷地笑呢。认错?她当然要认错了。事情都被发现了,就算不想认错也要认错。 妹妹说的有道理,可是一米开外田恬的脸似是越来越苍白,陈铭左右为难。 陈英就是故意说大声的,想让田恬听见。她真是快要气死了,田恬被学校辞退,本来以为能消停了。谁知道田恬又使了什么招数,上次他哥去县里,又给她买东西,她居然还真就把东西收下了,怎么那么没脸没皮呀。 那可是她哥省吃俭用的钱,就为了给她买那些在脸上抹的,还有那什么香水 这是要赖着她哥不走了是吧? 陈铭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恬恬,你这是要回家呀? 看,这就是田恬,即便被他妹妹那么说,依然不会上前吵闹。 嗯,陈铭,英子。田恬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最近挺闲的,就到处走走。刚才看到田桑桑救回去的那个城里年轻人,他脚受伤了,又帮着田桑桑抱孩子,怪可怜的。 陈英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田恬自顾自继续弱弱地道:大家看不下去,都在说田桑桑是招了个人给自己看家呢。白天干活,晚上这是误会桑桑了,我知道桑桑不是那样的人,她已经在认真改过了。大家是误会她了。 097 不要停! 你说啥!田桑桑那样对人!陈英拔高了声音,眼睛瞪圆,嘴上不饶人地开说:这个田桑桑,咋这么不守妇道,都有叶江了,居然还找男人。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不行,我要去找她,这对奸夫 英子!陈铭着急地喊道。人家找男人关她啥事?为啥这么冲动?还有那叶江是谁啊,为啥有点耳熟呀? 陈铭,我们过去看看吧,英子这要是田恬欲言又止。 陈铭说道:英子她这人就是说话直了点,但她的心是好的。恬恬,委屈你了 田恬摇摇头,柔声细细:我知道,她有时候确实冲动了点,就像现在。 陈铭朝她点了点头,和田恬追着陈英而去。 陈英气势汹汹地跑到田桑桑家门口,院子里静悄悄的,身后紧随的陈铭和田恬也在她身后停下。堂屋的门大开着,走近了,断断续续男人的声音从边上传了出来 啊你轻点啊 慢慢慢点痛啊啊啊! 不要不要,不要停停下! 田桑桑,你不要脸,看我不打死你!陈英愤怒地闯进屋子里,伸着手指着空气:你居然背着叶江和其他男人,你嗯??? 眼前一股凉风刮过,凉飕飕的,陈英当场石化在原地。 原本听到那种奇怪的声音,陈铭的脸是通红的,可现在,他 田恬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睛,原来,不是啊。为什么就不是呢? 英子阿姨,谁是叶江啊?孟书言仰着小脑袋,眨了眨天真的大眼。 陈英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小卷毛。 赵纯你够了,一个大男人的叫成这样。走个路也能摔倒,让你不要逞强偏要逞强,你眼瞎吗。多大了让人不省心,还不快躺好?!田桑桑吼完,还是那个气啊。看着赫然出现在房间里的其他三人,她笑呵呵: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要打死我,是谁? 陈铭和田恬齐齐看向陈英。 似乎意识到不对,陈铭又移开目光,不甘示弱地回视着田桑桑。 那、那你说你们刚才在干嘛?谁让他叫得我哼!陈英说不过,冷哼了下。 他摔倒了,我这不是要扶他起来吗?他想叫我也没办法不是?田桑桑淡淡解释:城里人,娇嫩啊,一点伤筋动骨就不能忍,哪儿像我们乡下人,端的是吃苦耐劳坚强不屈。 哼!陈英霸道扔下一句话:不管怎么样,田桑桑我告诉你,你要是背叛叶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我要你好看! 喂,英子真是来去如风。田桑桑郁闷不已。这原主真的是,当了一回嫖客,难道就得让她为叶江守寡守身如玉? 陈英、陈铭、田恬走了以后,赵纯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地坐在床上。他慢吞吞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叠钱,数够了伙食住宿费抽出,然后给田桑桑,钱我拿回来了,这些给你吧。 作为一个房东,田桑桑自然是把钱收下了。再看他那还有好大一叠钱,眼睛都亮了,果然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哦,鼓鼓的是腰包啊。 赵纯说道:我还欠陈彪两百来块,明天我就把这些还给他。 他找人把你打骨折了,你还想着给他还钱?田桑桑有些不可思议地瞅着他:你愿意? 赵纯憋了口气:愿意。 我就问你,你是怎么输钱的?只差把人给输进去了。没本事你就不要学人家赌钱,那都是玩命的呢。赌也就算了,输够了留点车费赶紧回家,你还能超出负债,彪哥什么的能是好人吗? 第89页 要不是他们出老千我也不至于输成那样。赵纯委屈地撇撇嘴。 日哦。又不是他愿意输的。凭啥这样教训他?他这颗受到欺骗的心也是需要柔声细语安慰的 那你更不能还钱啊。 我又不差这点钱,放心,我有的是钱。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钱买不到的。 田桑桑白他:气节呢?为了还钱,你把气节丢了?彪哥虐他千百遍,他还要待彪哥如初恋?实诚啊孩子,坚持要还钱。 赵纯眼眶一红,泪珠在眼里打转,可是,我住在你们这里,要是不还钱,我怕他们来找你们的麻烦。 田桑桑猛然怔住,淡淡道:晚了,麻烦已经找上门了。感情他坚持还钱,是为了她和儿子? 什么? 今天我去镇上摆摊,遇到了几个人收管理费,听说是陈彪亲戚的意思,镇上的公安队队长,牛的很,一下就要我交五块钱。 你交了?赵纯震惊地问。 当然没了。田桑桑瞥他一眼,所以,你现在还要还钱? 当然还了。赵纯学着她的语气,期盼地注视她:要是不交,你以后还怎么摆摊?你家里这么穷,你拿什么养小言?不交也可以,要不,你这次就带着小言跟我一块走? 去哪里?我可不跟着你去私奔。田桑桑故意凉凉地说道。 赵纯脸颊通红,垂下头小小声嘀咕:说什么呢。我觉得你做的饭那么好吃,可以去我家里做保姆。每天只要做做饭,多清闲啊。去城里,小言也能接受更好的教育。 田桑桑郁结,这一个两个的,都只把她当做做饭的阿姨呐? 就是你现在还了钱又怎么样?陈彪就不会找我的麻烦了?我以后去摆摊,还是要交五块钱的管理费,享受着不公平的待遇。我要是态度不强硬点,是要一路被他们欺压的。我现在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彪哥这样的大毒瘤不除,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个你呢?那时候难道他们能遇到另一个田桑桑?至于城里,我暂时没想过。 赵纯想了想,要是当时田桑桑不救他,没准他的腿现在就废了。他心尖颤颤,声也颤颤:那你想怎么做?果然那句话说的没错,最毒妇人心。瞧她信誓旦旦的,斩草不除根,春分风吹又生。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这是把这当成人生信仰了? 098 副书记下乡 我听说过几天城里有个领导要来咱们这儿视察,我们得向上级反应这个情况。据我所知,长期摆摊的人都被收了钱,听说城里是没这种规定的。田桑桑若有所思地开口。 城里当然没这种规定!来到这个小地方,赵纯才知道这地方有多黑,他神情略显怪异地问:是哪位领导啊? 田桑桑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我紧张。我们必须提前探探领导的为人。不知道是一丘之貉,还是勤政廉洁 咳咳!赵纯咳嗽了两声,急红了脖子:田桑桑你的思想有问题,领导当然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了。你以后在外边别说这样的话,这是不对的。 赵纯心里委屈,当然是替家人委屈,按田桑桑的想法,领导就都不是为人民服务的一样。而且他觉得,田桑桑胆儿怎么这么大,什么话都敢讲呐。要是换别人,赵纯早就一巴掌打过去或者一脚踹过去,看别人还老不老实? 可田桑桑是谁? 那是个卸了他一条胳膊的女人,那是个能双手抱起他的女人,那是个灌了他一碗醋的女人,那是个杀鸡后会把鸡血抹在凳子上的女人 所以,他不敢。他承认他似乎是个软蛋。 田桑桑看着赵纯的小样子,又是拧着眉毛,满脸通红,又是眼含水雾,别提多委屈了。 好吧,她忘了这个时代的人有多淳朴了。 好了好了,你也别委屈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得看人做事,对不同的人,就要采取不同的策略。咱们连这领导的面儿都没见过,还是等见到了再说。就算见不到,也要打听打听好情况。 赵纯嗯了声,弱弱地点下头。 田桑桑忍住了要拍拍他的肩或者摸摸他的头的动作,怎么觉得在跟一个小弟弟讲话似的? 村小学到了放学的时间,呼啦一下从教室里涌出高矮不低的孩子们。这里的小学到现在才期末考,比别处地方晚了许多。 英子姐! 英子阿姨! 有个别年纪较大比较懂事的孩子,认得陈英,见到她便笑眯眯地打招呼。 放学了,别跑,慢慢走啊。陈英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正乐呵呵地往教室里走去。 周正站在讲台后,把卷子放在一堆,整理起来,看到门口处的陈英,他掀起嘴角,轻轻地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英子,你来了啊。 陈英连忙把手里的篮子放在讲台上,掏出自己的一方汗巾,关切地道:给,擦擦吧。周哥瞧你忙的哩。 说起来,她有很多天没见到周正了。就是上次出了那件事情,还有田恬的事情后,她也挺尴尬的,可真正不见了,还是有些想念。 期末考,这一阵子忙完就清闲了。周正毫不客气地接过擦了擦汗。这乡下的教室条件太差,全班五十多个学生,挤在一间小小的教室内,几乎要把教室挤满了。他是一定要调回城里的,再也忍受不了这个穷乡僻壤。 陈英自动帮他抱起卷子课本,一手提起篮子,边跟着他去宿舍边道:正好,我给你带了晚饭,你趁热吃。 只是到了宿舍时,陈英的身子却莫名一顿,转眼看周正,他目视前方神态坦然,或者可以说不在意没放在心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陈英纠结地叹了口气。 陈英已经有段时间没给周正送过饭菜了,这么久了周正实在怀念陈英送的饭,也因为这样,他才愈发确定陈英是离不开他的。这不,还不是巴巴地给他送饭来了。要说陈英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姑娘,煮饭炒菜一把手,村长家里的伙食也比普通人家里要好,每每送来的饭菜都挺丰盛的。就像今天的,一个用铝盒子装起来的圆润白米饭,一道炒茄子,一道炒白菜,上面还有几块油腻腻白花花的肥肉,一碗鸡蛋葱花汤。 英子,不是说不要再给我送饭了吗?我自己能煮。周正假意地矜持了下。 学校的老师都是自己煮的饭,学校太小,也没个食堂。那些学生有些远的一般自己带饭来吃。 你做的那叫啥?陈英有点嗔怪,以前她见过周正准备的一次午饭,就是大杂烩,往锅里倒一半的水,什么东西都拿里边加在一块。 周正似是想到什么,脸微红,调笑着说:是,没英子你贤惠。英子你吃了没,咱俩一块吃。 第90页 不。陈英摇头:我在家吃过了,这是给你的。上了一天课,你饿坏了吧,赶紧的快吃。 周正觉得陈英变了,以前的陈英对着他时,总有些拘谨,会露出小女儿般的羞态,不会像现在这么豪爽。不过在他看来,这样的改变并没有什么,只要陈英的心还在他这里就好了。 周正默默地吃着米饭,一口一口地,用筷子,吃饭时不发出声音,嘴巴抿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哥吃饭时,可吃的生动多了,大口大口的,一会儿夹块肉一会儿夹根菜,哗啦几口就把东西解决了。 这就是城里人与乡下人的不同之处啊。 陈英静静看着周正,看着看着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脸。如果是叶江呢?他会怎么吃饭?像她哥?像周正?都不! 叶江吃饭时,就跟他的人一样,优雅、幽静,脊背挺直,态度端正,什么人也打扰了他,他亦不会开口说一句话。高高在上,令人遥不可及。 为什么回回和周哥在一起,都会想到叶江?陈英轻轻甩了甩头,犹豫着问道:周哥,你暑假了回城吗? 周正喝完一口汤,回道:听说城里的领导要过来视察。如果来学校视察,我也只能留在学校。 周哥你想多了,不会来学校的。陈英笑笑道。 周正将陈英的笃定看在眼底,微微计较地问道:英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就是我小姨夫啊。陈英欢快地说着,忽然改口:我爸说在外头不能叫小姨夫,要叫副书记。我听我爸说的,副书记是要来咱们这儿的几个村看看,计划要给这里通电了,以后就能用电话了。想想可以用电话交流了,陈英就很激动。镇上已经有人在用电话了。 英子你可真容易满足,那城里还有电视、电风扇呢。等以后我出息了,我们就搬到城里住。 陈英不由羞红了脸:你只要做出成绩来,好好教书,我们很快也能去城里。其实去不去城里无所谓 是啊,好好教书,做出点成绩来,去城里还不是轻而易举。但是这要多少年啊?再说了乡下的孩子笨死了,什么时候能做出一番好成绩!周正恨恨地想着。所以只能走捷径。没关系,谁愿意帮你呢! 按捺下心里的激动,连饭都吃不下了,周正眼神炙热:英子,你小副书记除了这项工作,还有组织其他什么工作吗? 呃还有唱歌,我爸说让村民唱唱歌,一起找点乐子。 这时候农村人唱歌的寓意是好的,就是纯粹想歌颂祖国抒发乡情,不像现在的麦霸,什么群魔乱舞。不会被视为作风有问题,是被允许的。 099 I,have,a,pen 周正急切问道:英子,那这个副书记都喜欢听些什么样的歌? 这陈英道:应该是朴实的吧,不喜欢太时髦的。 英子,副书记还有哪些爱好,你跟我讲讲,我很想了解他 陈英犹豫,周哥你这是想干啥? 周正深情地注视她,款款地说道:我是为了咱们的将来。我希望你的家人能更喜欢我,所以我才想多多了解他们。好英子,你帮帮我。议论书记是不对的,但你可以跟我讲讲你的小姨夫。抛去身份,他就只是你的小姨夫。难道你不希望你的小姨夫认可我吗? 周正可怜却迫切的眼神烙进陈英的心底,不过几下她便妥协了。是啊,她只是讲她的小姨夫,周正只是为了更好地了解她姨夫才问这些的。而且她明白她姨夫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不会因为周正是她对象就给他走后门。但她还是支持周正。 小树林。 夜空中漂浮着几朵阴云。 恬恬,你帮我一块想想,到时候我们唱什么歌?周正的手激动地放在田恬的肩上:你唱一首我唱一首,也好多一个机会。没准副书记喜欢上了,到时候肯定能提拔我们。或许还可以恢复你在学校的职位。 副书记喜欢听人唱歌?田恬在心里皱了皱眉:阿正,你的消息可靠吗? 可靠,陈英说的,那可是他的小姨夫。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能见到他小姨夫? 田恬蹙眉:要是你们早点结婚,就算这次不准备,她小姨夫也是要指名见你的。谁让你没本事。我都怀疑陈英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了?要是喜欢你的话,为什么就跟防贼似的。早几年咱们村里的知青,不知道有多少个是未婚先孕的。人家还是知青呢,城里人,比陈英都有文化,就是没陈英脸皮薄。这陈英为什么就 恬恬!周正勾唇,用力地搂住她:那你喜欢我不?你防我不也跟防贼似的?你说陈英脸皮薄,你自己不也脸皮薄? 阿正,你别乱来呀。田恬虚虚地挣扎了几下,媚眼如丝,微微一瞪:女孩子家的谁不脸皮薄,谁不自尊自爱?要是早早给了你,你以后在外头找了陈英,你让我上哪儿哭去? 恬恬,我发誓,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女人,以后我只喜欢你一个。周正举起单手,端的是斯文。 田恬心里冷笑片刻。他现在越是急切,越是想求欢,嘴上就越是会发誓。要是信了,她才是傻子呢。想要她给,除非给她看到美好的未来,能去城里的希望。这时候她又想起了陈铭,什么都好,就是没有觉悟。每天都送一些小恩小惠,殊不知她不仅喜欢小恩小惠,她还喜欢去城里。她一点也不想待在这个小村庄,她要活得美丽优雅,为什么陈铭就是不懂,不懂呢!? 好了,阿正,你知道不可能的。我等着你的胜利。田恬娇柔地启唇:我回去想想,明天下午咱们在荒宅子里见。 恬恬,那你让我解解馋总行了吧?周正不依不饶,眼里闪着欲火,不由分说地吻住她,将人抵在粗壮的树上。相比陈英,她当然更喜欢田恬这样的美女。 田恬推搡了他几下,推搡不过,渐渐地伸手回抱住他,周正长得挺好,各方面都挺不错。其实这样小打小闹,她也是很享受的。 一道轻微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谁?周正和田恬警惕地分开,各自弄好了衣服,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 清冷的月光投射在泥土地上,蝉鸣回荡在四周,空旷的林子里,全是一棵一棵的龙眼树,再无其他。 走吧。周正安抚地牵起田恬的手,可能是什么动物吧。 嗯。田恬点头。大晚上的,哪里会有什么人。他们这儿林子里经常有猫啊狗啊,或者大虫出没,想想也是挺危险的。 他们走后,从浓黑的月色中走出了一个人,如水的月光披在她身上,依稀能看出这不是个动物,这是个人。 田桑桑浅浅一笑,果然是月黑风高偷情时啊,不过是出来吹吹夜风的,便看了这么一出好戏,还打听到了这么一则爆炸性消息。唱歌么,看看吧她可没忘了原主的仇,想回城里啊,周正。想得倒是美! 第91页 田桑桑一路心情愉悦地回了家,边走边哼着歌:,have,a,pen;,have,an,apple;ah;apple,pen。 妈妈,你回来了。孟书言走到她脚边蹭了蹭。 是啊。田桑桑揉了揉他的头发,眯了眯眼:妈妈这就给你们做宵夜去。今天天气真好呀,心情也不错。 等下,田桑桑!赵纯的眼里染上狂热的色彩,颤抖地问:你、你会英语? 我唱的是英语吗? 赵纯:是英语呀,这是什么歌?我听着节奏很那个,超凡脱俗啊。作为一个进步的青年,听到这么个节奏,他实在热血。真该让他那帮鼓捣音乐的同学们一起听听。 还有田桑桑前几天哼唱的一首首歌,要是能弄成完整版的话,绝对能成为流行音乐。捡到宝了,真是天才! 我也不知道,我瞎编的。田桑桑耸耸肩:以前好像在田里听知青们讨论过,我便把它们拼凑在一起了,我也只敢在家里哼哼,弄不好要出事的。对了,这是什么意思呢? 特殊时期后的一段时间,社会处于空前的爆发状态,几年前受到压抑的人们,都很迷茫和冲动。当时,出现过很多抢劫案、抢车案等等,直到三年后,为了整顿社会秩序,才开始进行了一段时间的严打。那时候最多的是流氓罪,重则枪毙,轻则坐牢。 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苦和乐,大家都是被时代浪潮推着向前走的人。可那个年代的某些人真的挺苦。田桑桑记得以前,她家里有个亲戚,就是那个时代的,老年时各种病下来,全是年轻时劳动太多,天天去上工,在水里插秧,留下来的毛病,那腿啊,总是痛,怎么治都不见好。有时候她想想,都觉得心酸。可那又能怎么样?她这一代人又会落下什么病呢?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但这一代人无疑是幸运的,不用犯当年的错误,不用背负那么沉重的东西,没有因为重大的浩劫,而辗转十几年。人的一生哪有那么多个十几年呐。 100 蹲点 赵纯郁结,垂眸撇撇嘴,你不知道还唱得那么乐呵。 我知道,妈妈。孟书言弱弱地举起手,眼睛亮晶晶地说:好像是说什么苹果什么的 没错,苹果,apple。 孟书言口齿清晰地念,apple,apple,苹果的意思。 你看,我儿子都知道。田桑桑看向赵纯。 赵纯蚊香眼: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哎,你等下啊,我去把中午煲的鸡汤热一热给你喝。缺什么补什么,好得快。以后你尽量少下床,不然脚又要像今天一样痛了。田桑桑嘱咐了下,便往门外走去了。 大夏天的真的没胃口,连饭都不想吃,更别提是油腻腻的鸡汤了。赵纯现在只想喝汽水,吃雪糕,回到家吹一吹电风扇。可田桑桑老是给他吃什么骨头,他已经吃到想吐。但眼下他顾不得鸡汤了,贼兮兮招手:小言,你过来。 孟书言乖乖走到他跟前。 跟叔说,你怎么知道苹果的英语? 我妈妈教我的呀。孟书言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味深长的感觉:纯子酥,我妈妈其实很厉害的哦~~~ 那你妈妈还会说什么?赵纯觉得,田桑桑这个女人心宽体胖,和寻常人不同。 孟书言摸了摸下巴:雅灭蝶。 雅灭蝶?赵纯好奇问: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孟书言实诚地晃了晃脑袋。 赵纯心想,原来是不知道的意思呀。听这口语,跟俄语不像,他学过俄语;英语他也学了一点点,也不是。倒像是日语或者韩语。这个小山村真是卧虎藏龙啊,一个小小的村妇,会的东西如此多。 火辣辣的阳光烤着大地,树上的叶子被晒得打起了卷儿,卷着凉席睡懒觉。 田桑桑,这么热的天你喊我出来干啥?陈英没好气地瞪她:咦,你今天不去镇上摆摊了?这时候摆摊的人不是很多,赶街是正常的行为不奇怪,但摆摊大伙都下不去面子,毕竟丢不起那个人啊。村里也就只有一个田桑桑这么特立独行。 找你出来问你件事。田桑桑微微一笑:听说你小姨夫是城里的副书记,要来咱们这儿视察? 你、你怎么知道的?!陈英变了脸色。 昨天晚上,就在这儿,我看见周正和田恬亲亲我我,我听他们说的。 你有毛病!陈英卯足了劲吼出声。可是上面有个领导要下来视察,村里根本没几个人知道这个消息。就算知道了,也不知道那人是她小姨夫。田桑桑又是怎么知道的?她只告诉过周正一个人。 而且还要组织大家唱歌,唉,该唱什么歌好呢?田桑桑惆怅地叹气。 陈英大惊,心里的大石一直往下沉,她眼眶发红地看着田桑桑,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今天下午,他们两人约在荒宅子里见面。信不信看你咯。田桑桑不愿意多管闲事,因为别人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管想管就能管,指不定别人不领情,还会怨恨你。但这件事她不得不说,要不然憋在心里不舒坦,她的良心会痛。至于听不听,就全靠陈英自己了。 陈英心里难受得紧,其实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不是看不出来田桑桑和以前不一样了。至于周正和田恬,她不是不猜,而是不敢猜。 英子,你咋了?在院子里洗手的陈铭看到陈英哭得鼻子通红,连忙放下盆子,英子,谁欺负你了?哭啥? 就是你欺负我了!陈英百感交集,眼泪哗啦啦流,你为啥那么傻,咱家就你最傻了!! 唉,不是陈铭无辜地挠挠头,束手无策,哭就哭嘛,咋还就骂人了。他扭头要冲屋里喊爸妈出来劝劝,陈英看出他的意图,连忙捂住他的嘴:哥,你别瞎嚷嚷。我悄悄带你去个地方。 陈铭这样一个大男人,硬是被拽着走了几步。几步后陈英突然松开陈铭的手,喃喃自语往堂屋里跑去:还是抓几个馒头垫垫肚子,待会儿肚子饿了要叫,会被发现的。 要不再带点水过去?光吃馒头咽不下去,这天儿怪热的。陈铭跟过来提醒。虽然不晓要去哪,但他还是凭本能地说了句。 陈英点头又摇头:不成。喝了水容易蹲茅坑,我们是要去蹲点的。 陈铭被陈英拉着走,不忘回头大喊:爸妈,我和英子出去一趟,午饭先不吃了,你们给留着啊。 铭子、英子陈母在后头无奈地摇头:大中午的这是出去干啥,真是的。 躲在荒宅子里的桌子底下,陈铭汗如雨下,不过想着陈英刚才说的两个字田恬,他硬是给忍住了要出去的冲动。到底叫他来干啥?和田恬又有啥关系? 第92页 另一张桌子后的陈英也没好到哪里去,时不时抬手擦汗。 荒宅子的大门响起悠长的咯吱声,有人进来了。似乎只有一个人进来,随后又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个男人有些激动地喊:田恬,你来了。赫然是周正。 阿正。田恬的声音端的是温柔小意。想好要唱哪首歌了吗? 我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合适,这首歌表达了天下炎黄子孙对祖国的挚爱深情。要是书记听我唱了这首歌,肯定会认为我是个心怀祖国的青年人。到时候我只要在他面前多多讨好,指不定他能提拔我,让我回城里工作。 我选。田恬转念说道:你最近再去探探陈英的口风吧,多做点准备总是好的。 周正点头,脸上难掩喜色:恬恬,这次准成。我有预感,这次是我翻身的机会。等我翻身了,我就把陈英那个黄脸婆甩了,带你回城里。对着她演了这么久的戏,我真是受够了。你也再不用被陈铭那个乡下泥腿子缠了。 阿正,你说真的能成吗? 101 捉奸 田恬美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忧愁,轻声道:我等这一天实在等久了,做梦都想。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和那些城里女人一样,把头发烫起来,买好点的香水,穿好点的衣服呀。为什么我什么都比陈英好,偏偏家里就没她好,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陈铭的身体在桌子底下一动不动,拳头却是轻轻地愤怒地捏紧。 周正伸手摸了摸田恬白皙的脸颊:恬恬,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实现愿望了,只要我们好好准备。我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明天在向我们招手。 可是他们俩人从没想过,就算能回城里,周正依然只是一个小老师,而田恬,还是一个无业游民,以周正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养不起她。这就是个总认为命运不公的女人,以为漂亮是种本事,以为漂亮了,天下的男人都得绕着她团团转。但漂亮是什么,不过是张躯壳,只有那些肤浅市侩的人,才会过分重视外表。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人,在一堆漂亮的人中,她又有什么可以脱颖而出的? 那陈英呢?到时候她要是还缠着你?田恬蹙了蹙眉:陈英我最了解她了,你如果能调回城,她会更加对你死心塌地了。 周正切了声,不屑地道:就陈英那样,谁看得上她?她才没有你温柔可人,知书达理呢。除了会烧饭会做菜,她什么都不会。我们要的是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只会在家里在厨房忙活的人。所以恬恬你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 陈英简直气红了眼,胸口起伏不定,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当即站了起来,推翻桌子,快步走过去对着田恬的脸颊就是啪的一巴掌。 田恬,你这个贱人,狐狸精!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田恬被一巴掌打得眼前直冒星星,轻轻甩了甩头才看清眼前陈英的样子,但更多的,她一脸惊恐慌乱地盯着那厢一动不动的陈铭。现在的她,心里只有小时候的迫切愿望,并不知这种慌乱是为何。等她清楚的时候,早已经是落月成孤倚。 不是的,英子、陈铭,不是你们听到的这样她像是一朵风中摇摇欲坠的白莲。 陈英冷笑:听着你们两人说话我都觉得恶心。你说你了解我,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陈英和你一个村的,你就了解我!谁跟你这个贱人一样,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去城里,谁要去城里,我不稀罕!你说你了解我,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只想打死你? 不要田恬泪眼汪汪地瞅着陈英发狂的面容,还不待说完,左一巴掌,右一巴掌,两颊被指印占据了。 陈英的手还要落下,忽然被一双大手擒住,入目的是周正的脸:英子,你冷静下来,你听我们解释。周正神态自然,好像刚才他没在原地一样。 斯文败类!陈英很难想象都这时候了,周正还能对着她做出深情的表情,想着他刚才说的话,原来她在他眼里就是个粗鄙的村妇。原来田桑桑说的都是真的。她到底什么眼光啊?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他连叶江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她怎么能把周正和叶江相提并论?!她实在是侮辱了这些年心里犹如清冷月光存在的叶江。 陈英禁不住泪流满面,用手捂着嘴,伤心欲绝地跑出荒宅子。 英子!周正急声喊,想要追出去。 一直沉默的陈铭立即单手钳住他细弱的胳膊,脸黑得彻底:周老师,你要去哪里?作为一个乡下泥腿子,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我要用乡下泥腿子的方法来发泄。 陈铭,打人是犯法的,是要吃牢饭的。周正瑟瑟发抖,努力地要挣脱掉陈铭的钳制。 怕你啊!村长是我爸!陈铭怒道:你把我妹子当成什么了?吃我家的,用我家的,把我妹子当下人使唤,还有脸嫌弃我妹子?今天我非得把你揍得连你妈都不认识你,好叫你知道,老子我就算只是个乡下泥腿子,也是你不能惹的人! 陈铭一拳往周正的脸上挥去,周正惨叫了声,眼镜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陈铭再往他身上一踹,周正摔了个狗吃那啥,呛声道:我要报警。 手脚并用要爬起来,谁知身上的拳头犹如雨水般落下,周正的身体痛得厉害,刹那间鬼哭狼嚎。 陈铭现在简直恨不得把周正这个虚伪的小人剁了喂狗。没用的东西,遇这么屁大点事找警察,以前怎么会觉得你是个男人? 陈铭,陈铭,别打了,他会死的。边上的田恬往地上一看,弱弱地过去拉住陈铭的衣服。 滚!陈铭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继续踢着抱头蜷缩的周正,他的心情一团糟,痛苦愤怒兼有之,急需发泄。 陈铭!田恬使劲拉他:你不能这样,他可是咱们这儿的老师,出了事情上哪儿再找一个老师? 陈铭呸了一口,把她甩到一边:就他这样还当老师,教不坏孩子们!给我滚,再来连你一块打!他边打边哭,为什么就看上了田恬这样一个贱人? 田恬愣在原地,看着陈铭眼里全是陌生,之前陈铭对她都是温声细语的,都是小心翼翼的,哪里像现在,不仅叫她滚,还粗鲁地推开她。 田恬,你快去喊人啊!就说他要杀人了鼻青脸肿的周正抬眼向田恬求救。 田恬害怕地往门外跑去,蓦地顿住。不,不能出去,一出去了,大家都会知道她和周正在一起了,那她的名声就毁了。 对了,陈英,陈英去干嘛了?一定不能让她说出去。 算了。陈铭似是打累了,抹了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恶狠狠地道:今天先放过你。下次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第93页 也正是因为陈铭的突然停下,周正才没发现田恬的犹豫。 陈铭已经走到了门口,田恬绝望地望着他,该怎么办,他要是出去了,大家都要知道了,都会知道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周正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鼻血,阴险地狂笑,叫住他:陈铭。我可搞过你妹妹。 陈铭浑身一震,双眼通红地回过身,你说什么?! 102 这套睡衣有点萌 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你如果敢说出去一个字,或者我要是听到一句村民议论我和田恬的话,我就说我搞过你妹妹。周正的眼神犹如毒蛇般。 娘的!陈铭怒喝,双手抓着周正的衣领,额头青筋暴起:周正你这个龟孙子,你敢污蔑我妹妹,我不会放过你! 你不说,我也不会说。周正的脖子被衣服紧勒着,双颊涨红,但他依然是斯文地笑着:大家都知道我和陈英处过对象,我要是那么说,没人会不信,到时候看有谁会娶你妹妹。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只要你不说,你打人的事情我不会报警,也不会把你妹妹的事情透露出去。 这性质是不一样的。如果让陈铭说出去今天的事情了,大家只会注意到他和田恬先狼狈为奸,错的是他;但如果陈铭不说出去,他就掌握了先机。而且他认为,以陈铭的脑子,绝对会答应的。 陈铭啊,知道田恬为什么愿意跟我在一起却不跟你在一起吗?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那是流氓才干的事情。 陈铭愤恨地盯着周正良久,才一下把他甩到地上,转身大步离去。 不过是想回城,我不过是想回城,哈哈哈,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要阻挡我的脚步!!!周正倒在地上,脸上蹭了灰,用力地用手捶地。 因为你,一步,两步,是魔鬼的步伐。 阿正,我理解你的这种痛苦。田恬上去把他慢慢扶了起来,担忧地问:现在怎么办? 恬恬,只有你最了解我。周正握住田恬的手,即便被他们发现了,我们也不能放弃目标,该怎么做还是得怎么做。不过我就奇怪了,陈英和陈铭为什么会在宅子里,还像是事先藏好的? 刚才情况太混乱,现在细想,田恬也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是啊,好像他们是专门来等我们的,会不会? 是田桑桑!周正狠狠地擦了下嘴角,眼睛眯起,只有田桑桑知道我们俩的事情。 又是她!田恬的脸色有些狰狞:上次被她那么一闹,村里人看见我们家的人都指指点点,不肯和我们家要好。现在她又来捣乱。 周正冷冷地笑:她这是放大招。安静了这么些天,让我们放松警惕,再狠狠捅我们一刀。我料想以陈铭那个二愣子的性格,肯定不会把事情说出去,更别提跟他小姨夫说了。恬恬,我们还有机会。一定要在副书记面前留下好印象。就算不能留下好印象,也要让田桑桑不好过! 你想怎么做?田恬期待地看着周正。 周正目光阴沉,问:田桑桑会不会唱歌? 连续用玫瑰精油洗澡了一周后,田桑桑感觉自己身上变白了,就是褪去了表层的黑。如果说之前的黑色浓度是100,现在则是百分之95,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更甚的是,经过快到一个月的跑步减肥,加上有意识无意识地克制饮食,她的体重从之前的196斤变成了186斤,可以说效果不错。照这样下去,再过不到半年,她便能变成理想中的48公斤左右,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太瘦,不胖不瘦,正正好。 由于田桑桑身上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孟书言很好奇也想试试。田桑桑遂在他洗澡的盆子里加上了两滴玫瑰精油,再合着温水轻轻搅拌。盛夏的晚上,男人都是在院子里随便哗啦哗啦两下的,孟书言作为一个小小男孩,自然也不例外,每天都是在院子里洗澡的。借着月光,以天未被,以地为床,赤裸裸地暴露在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真干净啊! 院子外不断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还有玫瑰花淡淡的香气,折磨得赵纯坐立不安。作为一个好多天没洗澡的同志,每天听着别人洗澡,闻着别人香香,他真是倍感煎熬。赵纯俊秀的脸憋得通红,好像有一只一只的虫子在他的骨头里慢慢慢慢地啃咬,又痒又痛苦,这时候他真想别人给他淋一桶水。 孟书言穿着睡衣走到房间里时,赵纯眼睛一亮。 小言,你这套睡衣是新买的吧?叔还真没见过。赵纯把孟书言抱到床上,贼稀罕地看着那睡衣。就是一件白色的小短袖和小短裤,布料清凉,而衣服的正中却是有个篮球的图案,直看得他热血。 孟书言眨巴眨巴大眼睛:这是我妈妈给我做的。 那你知道这是个什么球? 孟书言一囧,显然没想到赵纯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认真回道:是篮球哦。 所以篮球也是你妈妈给你缝的? 嗯嗯。孟书言点点小脑袋,抬手握拳,我妈妈说了,希望我做一个阳光下的少年。不倾国,不倾城,但愿明亮如初。 赵纯差点看呆。此时的孟书言,小胳膊小腿,小小的身体,白嫩嫩的脸,乌黑的桃花眼,眉毛弯弯,短发毛茸茸,怎么看怎么可爱。 小言,今天晚上你就跟叔一起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睡。 嗯哼!从屋外进来的田桑桑提着一桶温水,强势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这小子,胆子越来越肥了,还敢抢他儿子。 水给你打好了,快点洗洗睡吧。她淡淡地说道。 赵纯咳了声,眼神游移:那个,田桑桑,你和小言是用了什么洗澡的?那个实在是太香了,呵呵。真的很香啊,我闻着像是玫瑰花的味道。难道你们还洗玫瑰浴? 看他小心翼翼套话的模样,田桑桑无语,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玫瑰精油,是这个,我自己做的,你想用的话就用吧,放心我不会笑话你没有男人味的。 日哦。赵纯差点吐血。 妈妈,我能不能等下再回房间,我要陪纯子酥洗澡。孟书言奶声奶气地说。 儿子哦。你这样一本正经、一脸无辜地调戏纯子苏苏真的好嘛? 还没等她开口,赵纯就见机道:就让小言留在这里吧,我和小言都是男人,不碍事。 不行。田桑桑懒洋洋睨着赵纯,对孟书言道:儿子啊,今天妈妈要给你上一课。你呢,绝对不能看任何一个没有穿衣服的人,不然是要负责的。 妈妈。孟书言抿了抿小嘴,说道:可是你也看我洗澡了。 103 有女桑桑会唱歌 第94页 田桑桑解释道:那不一样,我们是亲子关系,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但你不是从纯子苏苏的肚子里出来的。所以你不能看他洗澡。 赵纯只能眼汪汪地看着孟书言被他妈抱走了。 日哦。就是他想,那孟书言也不可能从他肚子里爬出来呀。怎么爬嘛,会憋死的好不? 那个赵纯可怜兮兮地动了动长睫毛,叫住她:田桑桑,你不是说副书记喜欢听人唱歌吗?那你到时候要不也唱一首?灭一灭你那个堂妹的威风。 田桑桑摇头说道:能用别的办法解决,不一定非要唱歌。等副书记来的时候再说吧。况且,她现在一听到田恬名字就感到恶心。那样的女人,可以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吧,她才不想和她一块唱歌呢。连和她一起比较,都是对她的侮辱。 其实你可以唱歌的。赵纯弱弱地建议,眼里闪着激动的光泽:你的声音适合唱歌,很好听,你是天生的歌手。那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说我丑你直说,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 田桑桑似笑非笑:事实上是,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还会在那扇门上加把锁。 上帝好坏哦。孟书言嘟嘟嘴。 说的好有道理哦。赵纯愣了愣:不要这么悲观嘛。 你希望我唱什么歌?田桑桑微微一笑,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赵纯莫名胯下一凉,支吾:当当然就你之前的那些啦。 哪些?田桑桑启唇轻唱:这个?你这该死的温柔,让我止不住颤抖。哪怕有再多的借口,我都无法再去牵你的手 赵纯浑身一抖,摇头。 啊情深深雨蒙蒙,世界只在你眼中,相逢不晚为何匆匆,山山水水几万重,一曲高歌千行泪,情在回肠荡气中。 赵纯的眼里充满着惊艳,但还是摇头。 来,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左手右手的慢动作重播。这首歌给你快乐,你有没有爱上我。 赵纯恍惚,摇头。 不要用我的爱来伤害我,你知道我是多脆弱;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惩罚我,如果这样你还说爱我。 赵纯欲哭无泪,摇头。 田桑桑严肃脸,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如炬地注视他。 干、干什么?她这是要干什么?赵纯眼睛瞪大,嘴唇控制不住地哆嗦。他也不是故意要摇头的,实在是她唱的歌不适合在领导面前呀。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唱的歌很好听。 逗你玩呢。田桑桑露齿大笑,心情愉悦地转身离去。没想到八十年代的男人都这么纯情哦,吃鲸吃鲸呀。 妈妈,纯子酥快被你吓哭了。孟书言趴在她肩膀上认真说。 儿子呀,你不觉得你纯子苏苏害怕的样子像只兔子吗?田桑桑恶趣味地摸了摸孟书言的头发。 孟书言抬起小手撑着小下巴:那样的纯子酥特别漂亮~ 对呀,所以妈妈忍不住就想逗逗他了。 妈妈,你好坏哦。孟书言翘了翘嘴角:不过我喜欢妈妈。 这天,隔壁的李小琴兴致冲冲地跑过来,找到田桑桑说道:村长说了,明天城里的副书记要来咱们这儿,附近几个村庄的人都要凑在一起,到大堂里开啥会呢。我这里跟你说一声,明天咱两家一块去。 大堂其实是以前的红卫兵大院,不过现在都过去了,那处地方也就空了。平常村里有什么重大的事件,都是在那里宣布的。 明天,明天什么时候?田桑桑问道。 在院子里手拿铅笔,教孟书言画画的赵纯突然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等通知吧。大概是明天下午,到时候咱看别人动身,也跟着动身便是了。李小琴说完,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赵纯,年轻男人唇红齿白,墨发长眉,长得忒儿俊。她把田桑桑拉到一边,低声八卦道:桑桑啊,那个小伙子怎么还不走?你是打算让人住到啥时候?你该不会真的是想给你家言言找个爸吧? 田桑桑擦了把汗。还不待她开口,只听得李小琴继续道:他是个啥意思?愿不愿意?听说他是城里人,你都打听清楚了没有,他家里是干啥的?条件可靠不?桑桑啊,咱们女人这一辈子,靠的还不是男人,这个机会你可得抓紧了。你看看你,给他治腿花了多少钱,那钱咱不是白花的。听姐的,抓牢了,千万别让他再像五年前的那个小伙似的,跑了,啥也没留下,多不值当啊! 李小琴说着说着,叹气起来,要我说,你前几天就不该给他治腿,腿要是治不好,他就永远也跑不了。 呃。田桑桑惊吓地抚了抚心脏,自动离她一分米远,小琴姐,原来你才是最黑的那个呀。终于明白为毛后世那些被拐进山的人都很难再出去了,有一部原因是村里的人太饥渴。 不是的,小琴姐,怎么你也听外头的人胡说,那都是子虚乌有。我是看他可怜才救他的,而且赵纯再过一些天养好腿就要回城了。 啥???李小琴见她目光坦诚,也明白她没那个想法了。她笑了笑:你就当我啥也没说。不过桑桑,你真的就让他这么走了,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你看他对你家言言多好啊。 田桑桑顺着李小琴的目光看过去,不知道是孟书言画了什么,赵纯看着画笑了,还伸手揉了揉孟书言头上的小卷毛,两人都笑得眉眼弯弯。温暖的阳光倾泻而下,画面美好得堪比那啥。 赵纯,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来跟我抢儿子的。 不过,她儿子除了在她面前,很少有那样愉快的笑容。 田桑桑看向李小琴,如果真成了父子反倒不美。而且赵纯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还能照顾另外一个孩子?把他俩放在同一间屋子里,她要是不在家的话,保不齐他俩哪天就会饿死。 104 旁敲侧击 李小琴可没她顾虑这么多,可惜地说道:既然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但该拿的你还是要拿啊,他是个城里人,肯定比咱们村里的人富裕。千万不要手软,跟啥子过不去,咱都不能跟钱过不去。 我去。小琴姐你也是穿越过来的吧? 田桑桑笑笑,转了个话题,对了小琴姐,东圳那边可是有出路?很久没有田大哥的消息了。 说起田义,李小琴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笑道:前几天家里收到他的信,本来啊,义子和我弟还有我叔,他们是批发那啥牙膏、还有那啥洗头发的,拿去卖呢。就是这生意不太好,现在他们去了一家厂里炼铁,虽然辛苦了点,一个月工资也有六十。义子还说了,过年就回来,给我和狗剩带点外面的衣服。外面的衣服可漂亮了,都不像咱们这儿自己缝缝补补,是用机器做的。到时候我带来给你看看。 第95页 炼铁?田桑桑疑惑:什么铁?小琴姐你有问清楚吗? 唉这我也不知道啊来来回回一封信要好久呢。李小琴不太在意地摆摆手,笑呵呵的:只要知道是炼铁就好了其他的知道的那么多也没用,我一妇道人家,也不太懂。 李小琴是传统的圆脸,皮肤挺白的,人也挺高的,眼睛大大的很有神。田桑桑再一次觉得她没心没肺。那可是你男人啊,做什么都不问清楚的吗?要说她关心田义吧,也不见得;要说她不关心田义吧,其实也是关心的。可就是 田桑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炼铁?一个月工资六十? 小琴姐。赵纯不知于何时走到了她俩的边上,也学着田桑桑亲切地叫小琴姐。 哎、啥、小伙子啥事呢?城里人往她面前那么一站,就让李小琴拘谨了起来,那是一种来自内心真正的自卑。尤其这小伙子虽然拄着拐杖,却端的是眉清目秀,温文有礼,和和气气的。 赵纯问道:我听你们在谈副书记,是哪个副书记啊? 田桑桑盯着赵纯的侧脸,诧异地挑了挑眉。 李小琴被问懵了:副书记就是副书记啊,难不成还有别的副书记?李小琴更不懂副书记到底是做啥的,只知道那是当官的,官还不小。 当然。赵纯板着脸,认真地说道:这市长省长还分正的和副的呢。书记也有,还要看是省级的还是市级的。 李小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省级市级我不晓得。只是这次要来的书记,他的夫人是村长的妻妹,说起来和村长家还是亲戚关系。 书记夫人是不是姓林?赵纯脸色一白。 是啊。李小琴惊讶:小伙子你咋知道?你认识呀?村长的夫人是镇上的人,当初嫁到了田家村,也就是陈铭和陈英的母亲。而她妹子更了不得了,是个大学生,嫁的还是城里人。 赵纯干笑两声,笑容比咖啡还苦:这不你们村长夫人就姓林嘛,我猜的。 又说了几句,李小琴便告辞回家做家务了,院子里只剩下抱胸懒洋洋的田桑桑,低着头眉目认真的孟书言,以及苦瓜脸的赵纯。 田桑桑明天你和言言去开会吧,我脚疼,不方便。 哦。田桑桑语调轻松:如果你坚持的话。 日哦。赵纯本能地伸手摸向右边屁股,又是这句话。他声颤颤地问:那你明天真的不唱歌吗? 静观其变。 赵纯抹泪。日哦。这什么该死的副书记。好想好想,好想去听田桑桑唱歌。可是副书记要是认出他了怎么办?副书记认出了他,他爷爷不出一天就能杀过来。 第二天,村里就有点严肃了,这种严肃通过空气扩散。总之,上午副书记一行人在村里走了一遍,做调查工作,至于具体的工作内容,和田桑桑没有太大的关系,田桑桑也不想知道。政治啥的,就交给那些在位置上的人去搞吧。大约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村里的人都开始赶往目的地,几个村庄的人聚在一起,显得很拥挤。后来就决定分成几批。 这时候开会,不像后世那样,睡觉的睡觉,神游的神游,讲话的讲话,玩手机的玩手机。大家都目光专注,肃然起敬地看着被包围在中间的副书记。副书记的衣着挺普通的,但很严谨,是一身干净的中山装。他站在那里,亲切的目光逡巡着四周,让田桑桑想到了一句话: 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田桑桑挺直脊背,认真地听着副书记的发言。 虽然很热,虽然发言内容和后世的政治课一样枯燥,但她还是一字不漏地听到耳朵里,神情认真。 这是她的习惯。 前世的时候,她倒是因为这种好习惯,得到了挺多次老师长辈的垂青。不论是刚入学时,老师的演讲,老师的自我介绍;不论讲课时,老师是否像是在念经;她从来是一丝不苟,双手交叠坐姿端正,不敢开小差,不敢像其他学生一样做别的事情。 有一次刚入学,班主任在上头说话,就她一个人在底下听得认真,她觉得不听或者做别的,是对别人的不尊重,也是一种不礼貌的表现。那时候可能她是全班最认真的人,在安排班委的时候,班主任直接认命她做他教的那门功课的科代表。 还有一次,高三下学期,复习的阶段。政治老师在上面讲习题,大家都不想听,因为练习册里都有答案和解释,他们纷纷在下面做政治习题。而且这个政治老师是老教师,资历比较高。一般资历比较高的老师讲课都比较枯燥。全班只有两三个人听得认真,政治老师便说:好,这道题我请个同学说一说思路。然后政治老师把目光对准了她。 田桑桑哭笑不得。以至于以后的每节政治课,政治老师说要叫人回答时,全班同学都会齐齐向她看来??????只是上了大学后,田桑桑就很少再聚精会神地听课了,或许是环境变了,也或许是心态变了。 人都是会变的,不同的年龄阶段,不同的人生经历,心态都会随之改变。甚至于有时候,你很不屑一顾的东西,到后来你觉得它理所当然;有一些你很讨厌或者不喜欢的文集书籍什么的,某个时期你觉得它不好看,再过个几年,你或许会迷上它。 就像年轻时,兴趣是偏的,越长越大,就学会了兼容并包,涉猎也越来越广。 105 军中绿花田恬 副书记发完言后,台下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接着,今天的重头戏到了。 村长走到主席台上,被将近一百的村民包围在其中,靠的不是麦克风,而是他那洪亮的嗓音。他说道:刚才,我们的副书记给我们做了简单的演讲,大家如果对村里的建设、发展有什么意见和想法,等下都可以跟副书记提出。咱们呢,也没有别的能招待副书记,大家可以唱唱歌,表达一下我们的热情。有谁愿意唱的,就自动站到这台上来。 这里的村民,大部分都是会唱歌的,不是很正经的唱法,就是传统的山歌或者民歌。起初,大家都有点拘束,因为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还有大人物面前唱歌也是第一次。可他们看副书记和蔼可亲,村长的态度也是支持的,有个大胆的遂说道:村长,我来! 好!大伙鼓掌。 这村民的嗓音洪亮,带动了气氛,直到唱完歌下去的时候,副书记也鼓起了掌,村民们更加高兴,更加有干劲了。 接着,又上去了几个唱歌的村民,他们中有唱歌走调的,有声音不太好听的,但这都没什么,关键的是他们有一颗炙热的心。 大伙的兴致都很高,唯独陈铭和陈英像两只受伤的小狗,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 哥,昨天爸问我为啥不和周老师处对象了,你为啥不跟爸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念着田恬呐?陈英闷闷地说着。 第96页 英子你想啥,你哥我是那样眼瞎的人吗?陈铭心里一痛。 陈英撇撇嘴:怕的不是你眼瞎,怕的是你的心被猪油蒙了。眼瞎的人还有的治,心瞎了没得治。 陈铭道:那周老师是个啥样的人咱俩也算是清楚了,这事儿还得憋着,跟爸说没用,免得让爸瞎操心。再说周老师要是倒打一靶,你一个姑娘家可不是他的对手,那时候就啥都晚了。 我才不怕他!陈英微微提高声音:说白了就是你忘不了田恬! 两人低着头在小声地窃窃私语,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俩的异常。忽然,人群中传来大家的议论声。 那是田恬吧?要上去唱歌了? 田恬可真俊呐。 俊有啥用,心思忒多了。 都这时候了还说这话干啥?过去那么久了,田恬没准也学好了。再说最近也没听到田恬找田桑桑的麻烦呀。 果然脸还是有用的,这不过才一些天,大家对田恬之前做的事情是可追究可不追究了。脸好的人总能得到多一点的厚待。 陈铭双眼通红地看向主席台,拳头在底下捏紧。他恨他自己,恨自己明明知道田恬是个什么样的人,却还是无法完全对她死心。明明她就是个女表子一样的存在,但是看到她娇美的模样时,他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跳动着。 但也是田恬,让他的妹子受到了屈辱。他知道这种心跳感不会一时间就立刻下去,但他会慢慢任凭它被时间消磨。他能怎么办?他从小到大,就是喜欢田恬那样的。有一天,现实告诉田恬是个坏心的女人,他能怎么办?不论如何,他也不能让自家妹子受到伤害! 陈英冷眼睨着田恬。真会装。 田恬穿了身绿色的军装,她的手巧,这套军装就是她自己缝的,也是现在的一种潮流。她缝制的军装秀气非常,将她苗条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这样乍一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城里人,甜甜的气质和乡下人全然不同。 村里的一些年轻姑娘和年轻小伙子都艳羡地看着田恬。 田恬今天可真漂亮啊,那衣服也太好看了,穿在她身上实在好看,好像仙女似的。 我也想要一套军装,还有一个军帽子。 我做梦都想要有田恬这样一个媳妇儿。 呸,做梦吧你。人田恬可是和陈铭在处对象。 谁说的?谁说的?我和陈铭一个生产小组,都没听陈铭提过。 哟,人陈铭处对象还用得着跟你说啊? 田恬唱的是。故乡,是近来比较流行的一首歌。田恬以前去过县城几次,就有听到广播里在放这首歌,她能记得下来。这次她更是找了周正要了那歌词细看,默默在脑海里里想着旋律,才能在今天唱出来。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婉转流连,听得台下的人如痴如醉。 副书记笑着对坐在身边的村长道:这是村里的老师吧?唱得真不错。现在的女同志当有这种乡情啊。城里的女同志都太过标新立异,动不动就赶时髦,副书记一见到这么质朴的田恬,认为她并不比那些城里女同志差。 不是老师。村长赔着笑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副书记继续道:不是老师更了不得了。起码心里有追求,有志气啊。 是啊是啊。村长点头。想着要是田恬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别的方面倒也是好的。就是可惜了。也可怜了他家铭子一直念着她。 一曲终了,又是一阵如雷贯耳的掌声。 田奶奶的脸快笑成了一朵菊花,悠悠说道:我的乖孙女真是有本事啊,比田桑桑强太多了。 陈桂兰也觉长脸,前些天他们家的人受尽了村里的白眼,这会儿她刻意挺了挺腰杆,扬眉吐气了不少。 你看小姨夫和爸,他们还在那儿笑。陈英不悦地对陈铭说道,心里涌起滔天的怒火。真想不明白,田恬不过是有了一张比她好看的脸罢了,为什么能被宽容对待,虽然吧,她唱的歌也好听,可她更喜欢那个黑黑的田桑桑。对了,田桑桑呢? 陈英转头,在黑压压的一堆人中寻找着田桑桑的影子,很快就看到了那个黑胖的身影,在人群中,她其实特别好认出。 田桑桑朝她微微一笑。 被她抱在怀里的孟书言对她咧嘴,露出了两颗小白牙。他的腿上还枕着一只白色的小猫咪。 这样奇怪的组合,却让人感到温馨。 106 进击的周正 其实,田桑桑以前说的话是真的吧,看到周正和田恬在后山亲热。可是她当时是怎么说她的呢?她不相信她,还认为她怀着龌龊的心思。 陈英这样想着,心里酸酸涩涩,又是愧疚,又是委屈,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陈铭皱眉,怔怔地看着田恬从主席台上下来,她嘴角笑意盈盈,身材婀娜多姿,气质柔弱乖巧,只要是不了解她的人,看着这样的她,任谁也不会认为她是个不检点的姑娘。 田恬很快便感受到陈铭追随在她身上的熟悉目光,她脸上的笑意更欢快了,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呐陈铭啊。可惜了,从今天开始,他们注定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了。她和周正很快便能离开这破败的村子。 周老师要上台了。一道声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周正穿着一身老旧的中山装,中山装被洗得发白,穿在他身上很合身。他站得笔直,斯文,翩翩有礼;那副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和那根别在前边口袋的黑色钢笔,更象征了他是读书人的身份。 村里姑娘的目光黏在了周正的身上。 五年前,突兀来到村里的叶江是村草。现在,周正是村里的一根草。虽然,如今在田桑桑家里的那个小伙更好看,可那个小伙腿瘸了呀。 陈铭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双眼猩红地望着台上的周正,恨不得上去将他撕烂。这个伪君子! 陈英一脸冷漠。如果以前,这样子的周正会让她着迷,但现在,她更多的是心痛,她已经了解了周正斯文皮囊下的灵魂,那和叶江完全不同的灵魂。她到底是恋着周正,还是恋着叶江?周正和叶江,在她心里,是两个不同的人。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爸让她去迎接新来的老师,她站在村口,看着一辆车拉机载着他。他从车上下来,模样有些颓废,神情却很庄严。 我叫周正。我想当个老师,好好当个老师。那是他亲口说的。 那时候的他和现在,真的完全不一样。她确确实实喜欢那时候的他,一眼就到了心底。 田桑桑看到这一幕,心里没什么感觉,她只是有点好奇,看陈铭和陈英应该是知道事情了,怎么周正还能那么随心所欲,居然也没闹起来。而且并没有听到任何人说陈铭和田恬的勾当。好像大伙都还不知道。 第97页 周正站在主席台上,笑容端的是温文得体:副书记好,村长好,各位父老乡亲们好。今天大家的兴致这么高,我也就来献丑唱一首了,送给我们伟大的祖国,我们共同的祖国。 副书记刚才已经听到了民众的议论,对村长说道:这个年轻人是村里的老师? 嗯。村长道:今天年初刚调到咱们这里,教小学的。 上次听你们说,英子找了个老师当对象,就是他? 是啊。村长犹豫:但是,现在又不处了。 副书记露出疑惑的神情。 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处理吧,可能是一时新鲜,处不来又分开了。心性不定啊。村长说。 副书记不置可否,没有发表太大意见,而是缓声问道:他可是自愿调到村里当老师? 这倒不是。村长摇摇头:当初在城里的学校犯了事,被下发到咱们村里锻炼,据说是,是这个作风问题。 作风问题,无非就是那几种。 副书记点头,微笑道:今天不谈论作风问题,周老师唱的是真真不错。 随着旋律的发展,周正那激昂而又深情的歌声,将大家骨子里的爱国情怀激发了出来,直到歌曲结束,大家更是对周正好评如潮。 周老师不愧是城里人,唱得比我刚才好听多了。 可不是,田恬唱得也好,就他俩是最好的了。 这首歌我都没听过,我大字还不识几个呢,但是听周老师那么唱,我就知道了意思。 不愧是读书人,都想到祖国上去了,咱只要日子过得好,哪能想到那么多。 谁说的,国家好咱才能好,如果国家都不好了你想想老一辈那时候,多么艰苦啊。比起来,我们已经算幸福的了。 说起老一辈的年代,大家不免满满都是泪。有些人在那时候还小,现在沧海桑田,他们都是当爷爷奶奶的人了。 才不是,才不是,才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周正根本没有那么好! 周正!陈英扑腾地站了起来,双目染着怒火,一脸恨意地指着他。 英子。周正似乎没想到她会站起来,而是意有所指地看着陈铭。 英子,你干啥?大家都在呢,快坐下。陈铭急了,周正这个卑鄙小人。有啥事完了再说。 村民们的好奇心顿时比猫重。昨天,周老师被打,据说是被陈铭打的,有人说陈英和周正不处对象了,当时他们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但他们不处对象的原因是??? 我就不坐下。陈英挥开陈铭的手,流连着周围的村民,义愤填膺地大声道:今天,我要告诉大家一件事。有些人,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别以为能瞒天过海。我跟你们说,周正他 英子。田桑桑忽然也站了起来,她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威慑力,大伙都不由自主看向她。 陈英是想帮我说,我要去唱歌。田桑桑莞尔。 不是的!陈英瞪圆了眼睛,她在说什么?干嘛打断她? 我是要唱歌。田桑桑强调了一遍,让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宣言。 你陈英喃喃。想让她别上去,他们一起长大,她哪里会唱歌啊。这不是要上去丢脸吗。 村民们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周正看着陈英焦急的神情,暗暗得意。这不是他想的吗?让田桑桑上去唱歌啊。不会唱就更要上去唱了。 没想到现在是他们先提出来了。 107 田桑桑,天亮了(二合一) 田桑桑一派从容,一脸淡定。可周围的民众们哪里懂得她内心那种麦霸的想法,都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田桑桑要去唱歌? 不要逞强啊,这可是在副书记面前 她长这么大,我们都不知道她会唱歌。 就是会唱又能咋样?前面有田恬有周老师,肯定唱不赢的。 田桑桑陈英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喉咙微哑:你为啥你又不会唱 田桑桑嘴角含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陈英红了眼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觉得田桑桑这么好,这么让人有安全感。原来,这就是女人之间的情谊。 陈铭也有点感动,主动说道:田桑桑,我去唱吧。你不行。 话还没说完呢,田桑桑打断他:不用,我来,你们且看且听。 边上的田恬暗暗地蹙了蹙眉,不可能,田桑桑是不会自找没趣的。她能这么自信,绝对说明她会唱。既然她会唱,一定不能让她唱。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主席台。 钟婶子一家都十分担忧。 妈妈,桑桑阿姨会唱歌吗?狗剩抬头问道。 李小琴默了默,说:这个我也不懂。就算不会唱,随便唱唱也算是唱啊。 只有孟书言,清楚地知道,他妈妈是会唱歌的,可他还是忍不住紧张。 小奶茶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着他的手心,一个劲地点头点头再点头,孟书言伸手摸了摸她身上的白毛,她立刻乖顺地躺在他的小短腿上摇着小尾巴。 田桑桑啊,倒是村长的眼神深邃,很有勇气。尤其是在那样一个情况下,自愿替英子遮住事情。 直到今天,村长才开始意识到,田桑桑是真的不一样了,变得比以前沉稳了。就冲,他儿子那时候都还是没有那胆量,她却能挺身而出。 确有勇气。副书记赞同。 村长讶异。难道副书记知道了什么?不然为何一脸高深莫测? 副书记似乎是看出他所想,看向主席台:往常这样的人,又有哪几个肯这般表现自己。这姑娘,勇气可嘉。敢于直视自身的不足,勇敢地站在台前,不畏畏缩缩,接受观众的检验。 周正和田桑桑擦肩而过时,惊讶地皱了皱眉,田桑桑为什么这么淡然? 田桑桑站在主席台上,看着台下的一脸期待的观众们,心里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时候,她还能脑补出她年轻时候的偶像权志龙,也是站在一个舞台上,用一个睥睨众生的眼神,霸气地说:我的女人们,尖叫吧。 自此粉倒一众迷妹。 她现在的心情也是一样。 好想,高歌一曲啊。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Come,on!High起来!欧巴干男Style,干男Style。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左手右手的慢动作重播 众人紧紧盯着田桑桑,就连孟书言也是,抱着小奶茶眼巴巴地看着台上的妈妈。 第98页 田桑桑的一举一动,都被观众收入眼底,就在这时候,她的嘴唇动了一下。 要唱了要唱了。村民们在心里呐喊。 咳咳、咳咳咳 噗嗤,周正在心里嗤笑出声。什么嘛。还以为她真的有两把刷子,不过是在撑场子而已嘛。 田恬的面色也松了松。这唱的是什么?咳嗽吧? 哥,你说她到底在干啥,到底行不行啊?陈英紧张地抓紧了衣摆,要不我现在上台替她唱一唱? 我觉得吧,她陈铭沉吟片刻:她可以吧。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田桑桑刚才的眼神。 而且,妹儿啊,你别去,万万不能去。你去了,要唱倒一大片。那就是个鬼哭狼嚎,没人受得了。陈铭心里嫌弃。 村民们都笑了,这哪里是唱歌。显然他们是在看笑话。田桑桑确实变了,变化他们有目共睹。但再怎么变化,说她会唱歌他们可不信。 不好意思,刚才只是在试音。田桑桑不咸不淡地开口,缓缓道:现在正式开始。我的这首歌,名字叫。 她只是这么一句话,观众们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因为是临时发挥的,没有配乐,没有伴奏,有的只是田桑桑的声音带来的旋律。 那是一个秋天, 风儿那么缠绵。 让我想起他们, 那双无助的眼。 就在那美丽风景, 相伴的地方, 我听到一声巨响, 震彻山谷。 凄清、低迷、婉转的嗓音传到村民们的耳朵里,莫名的,一种悲伤的气氛蔓延在人群中。只是短短的几句歌词,质朴的歌词,他们听得懂。田桑桑那具有穿透力的声音更是入了他们的心,让他们体会到了那种旋律。 仿佛,真的到了那个秋天,风儿那么缠绵。既然风景美丽,为何会看到他们无助的双眼?那一声巨响,意味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静、很安静,情不自禁,想要追寻。 就是那个秋天, 再看不到爸爸的脸。 他用他的双肩, 托起我重生的起点。 黑暗中泪水, 沾满了双眼。 不要离开, 不要伤害。 凄清的声音还在继续,渐渐地转入高潮。原来,这是一场悲剧。那么接下来呢? 我看到爸爸妈妈就这么走远, 留下我在这陌生的人世间, 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风险。 我想要紧紧抓住他的手, 妈妈告诉我希望还会有, 看到太阳出来, 妈妈笑了, 天亮了。 我看到爸爸妈妈就这么走远,留下我在这陌生的人世间,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风险。我想要紧紧抓住他的手,妈妈告诉我希望还会有,看到太阳出来,妈妈笑了,天亮了 高潮部分的歌声在反复继续,一改之前田桑桑夜莺般凄迷婉转的语调,在暗淡、悲伤和沉重的后来,高潮部分则显得激昂震撼,使人们顿时充满了希望。天亮了,是希望。活着,是希望。不论如何,未来总有希望,要勇敢地活着,坚强地活着。 在高潮部分响起的时候,村民们酝酿在心中的情绪达到了最高点,他们感动到哭了。什么是打动人心的歌曲,直击灵魂,一击致命。他们隐约知道了这是这样一个故事,在生与死的瞬间,父母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孩子。他们感同身受,如果换成他们,他们也会这样做,这是天生的父爱和母爱。 本来,站在主席台上,田桑桑觉得自己就是原唱者,因为她和原唱者差不多重吧,但是她比原唱者黑。可是唱着唱着,她便被自己的歌声感染了,她想起了她的父母。年轻时父亲也曾意气风发,年轻时母亲也曾幸福温暖,可后来失败的生意,让他们一家差点流落街头。家里非常拮据,母亲从前不用做任何事,后来却要为了生活奔波,父亲本来是个小老板,后来活活把自己折腾出白血病;可不论现实是怎样的残酷,都不能阻止他们一家相爱。她的父母有缺点,不完美,他们只是平凡人,但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没有人会比他们更加爱她。 唱到最后,田桑桑抹了下泪,声音有些嘶哑,更是带着浓浓的鼻音。 这是什么歌,我倒是没听过。副书记喃喃自语,眼神蓦地黯然。工作很忙,经常忽略了家里的老母老父。 副书记的助理在边上想说,您那么忙,当然没空关心得那么周全,连最新歌曲都能找到来听听。但转念一想,这首歌是最新歌曲吗?如果有早就引起沸腾了。他也是听都没听过,那么这首歌是哪里来的? 不、不可能这不是田桑桑她哪里会唱歌。周正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田恬此时却是只有愤恨。 周围的群众们听到周正的话,心里不太赞同。说实话田桑桑今天唱的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但他们想想,田桑桑的父母早就去世了,这首歌没准就是她的肺腑之言呢?原来田桑桑是这么坚强,她只是把她的悲伤和难过埋在心底,今天他们才看到一个真实的田桑桑。他们顿时对田桑桑更加同情和敬佩了。一个心中藏着爱和希望的人,不会是一个坏人。过去,是他们轻视她了。 好!唱得太好了!门口忽然出来一道带着哑意的男声,他鼓起掌来。 好!唱得好啊!田桑桑! 都把我给听哭了! 要是选唱得最好的,我选田桑桑! 村民们起初都忘了要鼓掌,在门口那人的带头下,用力地鼓着掌,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全是热烈高亢的掌声。 副书记也鼓着掌,顺便看向门口,他立时瞳孔微缩:赵家公子。 这声音太小,只有他的助理听见,很快被淹没在人海中。只是他的助理脸色大变,这不是顶头上司的儿子嘛?!难怪赵老找不到人,感情是藏到小山村了,找得到才怪。 田桑桑从讲台上走下来,在一片漆黑中,光线一束一束探过来,慢慢地,她看到了门口处站着的人,他拄着一根拐杖,俊秀的脸庞越来越清晰,清瘦的身影顺着光,他是赵纯。 这厮 她无奈地摇摇头,走到孟书言的面前,刚想把小家伙抱起来,可是小家伙却主动扑到她怀里,昔日的一双大大闪闪桃花眼肿成了两颗桃子,红通通的,哭得一抽一抽的,跟个小花猫似的,抱着她就不撒手了。 言言不哭了啊 妈妈。孟书言小小地呢喃了声,伸出白胖胖的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我不是故意要哭的是它,是眼泪它自己要掉下来,我没办法呜呜妈妈唱得太好听了说完后,他把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的肩上,哭得像是受伤的小鹿。 第99页 脚上传来凉凉的触感,有什么冰凉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下。田桑桑低头一看,原来小奶茶的两只爪子抱着她的小腿,小狗头靠着她的黑脚,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狗眼中流出,一颗又一颗,接触到皮肤上和挠痒痒差不多。 扎心了,老铁啊。 直到赵纯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模样和孟书言有得一拼,再看周围的村民,个个都哭得不能自已,喊爹喊娘,田桑桑伸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部,莫名感慨,八十年代的人真是纯情啊。 你还真的坚持来了。田桑桑挑眉道。 一句话,点醒了正在伤情的赵纯。 如果你坚持的话。如果你坚持的话。如果你坚持的话。这句话是个魔咒。 他蓦地瞪大了眼睛,眼里泪光闪闪,往副书记的方向看去。隔了几米远,副书记给了他一个公式化的微笑。 日哦。赵纯一脸便秘,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道。 副书记的助理走到他边上,有些恭敬地说道:赵公子、你的爷爷正在找你。我们书记想和你谈一谈。 赵纯叹了口气,神情庄重,礼貌地点了点头:晚上八点,村口荒宅子边。 田桑桑面色不显,内心却是有点惊讶。一直知道赵纯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这么巧,他和副书记认识。 那不是副书记的助理吗?他怎么会从田桑桑那边回去了?他是去找了田桑桑?他找田桑桑做什么?他为什么找了田桑桑却不找自己和田恬?该死,又是这个该死的田桑桑! 周正目光阴沉,暗恨自己刚才大意,只一个劲地被田桑桑的歌曲震撼到,连田桑桑是什么时候走下讲台的都不知道。 何止是周正一个人,其他的人也都是这样。全程看到副书记助理去找赵纯的,只有田桑桑一家和村长一家。 回到家的时候,赵纯火急火燎地走到房间里,不知道去干嘛了。田桑桑则是抱着孟书言去自己的房间,小家伙年纪太小,容易伤感,一首歌把他的力气都哭没了,哭着哭着便趴在她的肩膀上静静地睡了起来。 田桑桑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亲了亲他的脸颊,才往门外走去。只是在要关门回望的时候,她猛然眼睛大睁,眼里血丝碎裂! 108 暴露 田桑桑深深地呼吸了下,止住了自己想要大叫出声的冲动,因为那样会吵醒她正在睡梦中的儿子。 可是此刻,她宛如小天使般干净的儿子,正在遭受着不堪入目的非礼。 只见,绿色木窗边的木床上,侧着身体、眼睛紧闭的小团子孟书言,安然地蜷缩、一动不动。而小奶茶,则是两眼发光,嘴角扯出抹邪笑,可疑的银丝滴落在床单上。这只白色的肥肥的小狗,放浪地摇晃着小尾巴,伸出了她毛绒绒的小爪子,往孟书言白嫩童稚的脸上戳一戳。好软呀,再摸一摸。 她的爪子上移,移到了他的眼睛处,用白色的毛婆娑着孟书言乌黑卷翘的长睫毛。 再往上,是那斜斜的剑眉。 再往上,是毛茸茸的卷毛。 摸啊摸,怎么摸都不嫌够。 爪子忽然下移,捏了捏孟书言的小鼻子,婆娑着孟书言艳红的小嘴唇,辗转流连,轻拢慢捻。 肆意地欣赏着那仿佛果冻般触感的嘴唇,小奶茶嘟起了狗嘴,慢慢地、慢慢地往小正太的嘴上靠去。 啵!狠狠的一下。 我去!这是哪儿来的外来生物,色狼呀!一亲芳泽后,她的色爪缓缓下移,下移的方向竟是 小奶茶。这道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小奶茶的手一颤,背脊僵住,往后望时,正好对上田桑桑亲切的笑容。 旺唔。 不待她多叫几声,一张狗嘴被来自黑暗的手捂住,尾巴被人揪住,被抓着往门外走去。小奶茶扭动着身体,使劲地回头想要再看一眼孟书言。 可是那扇来自地狱的门却被无情地关上。哦,不,我的小王子 好啊你小奶茶,你竟然敢调戏我儿子。呵呵。田桑桑平静地露出一个嗜血般的笑容,笑眯眯地说道:今天我非得把你阉了,看你还敢不敢用你那不可描述的东西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小奶茶瞪大狗眼,可怜兮兮地摇着头。 现在想起求饶,晚了。田桑桑顺手拿起放在灶子上的菜刀,又很快放下,思索着说:不行,怎么能用下半身动物侮辱菜刀。一只手固定住小奶茶,一只手拿起一边的锄头。 小奶茶瑟瑟发抖,蹬腿再蹬腿,扑腾着要逃出生天,一连串的狗叫好不凄凉。 赵纯被狗叫声吵到了,拄着拐杖走到堂屋,眼睛闪闪,弱弱地问:田桑桑,你这是干什么? 田桑桑嫣然一笑,它玷污我儿子。我要把它阉了。 赵纯捕捉到关键词,阉了? 唉,那个,不能阉啊 不待赵纯说完,田桑桑已经迫不及待翻过小奶茶,看着那空荡荡的一片,她懵了。 我正要说,她是只母的,上次她还偷看我赵纯娇怯地顿住。 田桑桑无语。同住好几天,不知奶茶是女郎。 趁着田桑桑失神的片刻,小奶茶双手使力,从未来婆婆的手中挣脱出来,往下利落一跃,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那个速度快啊!!! 这狗成精了。田桑桑好歹是历经穿越重生空间过的人了,并不会太过震惊,只是狗妖她是头一回见到,以前普遍多的是猫妖。 田桑桑兀自摇摇头,走到灶子前,打算烧火做饭。赵纯默默跟在她身后,时不时拿眼瞄她,欲言又止。 说吧,什么事? 冷不丁被提问。赵纯从身后拿出一张纸,轻声说道:这是我刚才写的乐谱天亮了,你看看像不像? 哦。田桑桑伸手接过,淡淡一扫。 怎么样?赵纯眼含期待。 看不懂。 啊?怎么会看不懂呢? 我又不是学音乐的。田桑桑实话实说,不得不说赵纯听她唱一遍就能写出这么一长串的乐谱,她是很佩服的。只是,她真的不太懂啊,上面都是1234567,7654321,都来秘法搜拉稀啥的。 赵纯失落地垂下眼眸,田桑桑问道:你为什么要写乐谱? 这么好听的歌,当然要给全世界的人分享了,我打算跟我同学按着你唱的,把曲子谱出来。谱曲配乐后,这才是一首真正的歌。当然要征求你的同意,你同意吗?赵纯眼眸闪闪,羞答答地问。 如果你坚持的话。田桑桑回道。 赵纯瑟缩了下。 不过就听一遍,你能确保你的乐谱是正确的? 赵纯挠挠头,用小鹿般清澈的眸子看她,你能不能再唱一遍其实,我也就记住了百分七八十。再唱一遍,我能记住百分之百。 第100页 田桑桑犹豫:现在? 赵纯嗯了声,有点委屈,可怜兮兮地注视她:我快要回去了都 今天晚上七点,荒宅子边,你与副书记? 赵纯点头。没那么快,但也快了。副书记知道了,他是跑不了了。再说他现在腿没好,能跑到哪里去?除了田桑桑家让他有安全感,就是自己家了。总不能再来次出走,要是再遇到陈彪 说起陈彪,赵纯问:彪哥的事情你跟副书记反映了? 109 下套 嗯。刚才的最后一环节是民主民生,田桑桑还特意写了张纸条递上去,希望能引起重视。而且,既然赵纯有那个身份,又在陈彪那里吃过亏,就算她没反映,赵纯也会反映的吧。 陈彪已经不仅是滥收费那么简单的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次要不是我以身作则,他还不知道要骗多少人。他娘的混蛋!赵纯恨恨地说道:聚众赌博,敲诈行骗,还存在作风问题,必须让上面的人严查。 你好大脸呀。明明是很怂地被骗进狼窝了,居然说是以身作则。 看到田桑桑似笑非笑的眼神,赵纯刚强的态度一变,又变回小可怜样,弱弱地开口:你唱不唱嘛 田桑桑脸黑了,实在受不了他这副娘娘腔的模样,摆摆手:好啦好啦,我唱啦。但值此离别之际,实在不适合天亮了。 赵纯:? 田桑桑润润嗓子,开唱: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对白。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呃 太遥远的什么?赵纯觉得这个调不错,有种缠缠绵绵的味道。 田桑桑汗了下,不小心唱成那个啥了。 刚才我只是在试音,现在开始。那是一个秋天,风儿那么缠绵。让我想起他们,那双无助的眼。 赵纯坐在椅子上,拿着笔认真地倾听,时不时刷刷刷地记录着什么。 陈英双眼通红地走在乡间小路上,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很想见到田桑桑,跟她说一声谢谢。在快要走到田桑桑家时,她看到眼前一道白影狂飙而过。 咦,那不是小言言的猫吗? 汪汪汪!小奶折了回去,站在她脚边,杏眼圆瞪,用力地吠着。本公主不是猫,是狗! 可惜陈英并不懂她在狂吠啥,而是把她抱了起来,小奶茶在她怀里挣扎想要下去,陈英力气贼大,愣是把她弄得动弹不得。 走了,带你去找小言言。陈英纯真地笑了笑:没错,我不是太想田桑桑了,我只是要去她家还猫。她家的猫差点要掉到河里,多亏我机智把她抱了回来。 小奶茶抖了抖:腹黑的女人啊 今夕何夕,陈英在门外站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直到里边讨论的声音渐渐小了,她才动了动。 谁?田桑桑在里头问。 陈英往门口处一站,举着小奶茶扬了扬:你家的猫差点要掉到河里,我瞧见了,顺便给你带回来。 赵纯噗嗤下笑了,幸灾乐祸地看着小奶茶扑腾的小样。 英子啊它是狗。田桑桑提醒,看着小奶茶。 不是,这狗也太脆弱了吧,跑到河边干什么,难道是想跳河?要跳河你也找个没人的点儿跳啊,好巧不巧你挑人陈英路过的时候干什么。跳个河都不让人安生这是要搞事情! 啥?陈英茫然,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像狗的猫。 英子啊田桑桑顿了顿:外面热,你进来坐坐吧。 不了。陈英摇头,刚才她就听小姨夫说了,赵纯的身份不简单。她还是不去凑热闹了。我家里还有事。 今天谢谢你。她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快速放下小奶茶,风也似往回家的路走去。 周正低头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本来好好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田桑桑。也不知道副书记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越想,周正越发烦躁不堪。这都怪田桑桑,如果当初陈英没看到他和田恬,现在事情会容易多了。他不用在这里怀揣不安,生怕风头被田桑桑抢去。 定睛一看,前面的人不是陈英吗? 她的眼圈微红,失恋般失魂落魄地走着 难道?难道陈英还念着我?这个念头让周正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是了,事情未必不能挽回。陈英那么喜欢他,肯定还是喜欢他的,只要他好好哄一哄。 英子。周正上前,深情款款地凝视着陈英的脸颊。 陈英冷哼一声,撇过脸:你来干啥? 英子你听我说,那天是个误会。是田恬勾引我的,我还是忘不了你。周正忏悔: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是真的喜欢你英子。就在昨天,我想了很久,脑海里全是你以前对我的好,你给我做衣服,给我做饭,帮我收拾,你这么贤惠,就连我妈,都没你好。英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鬼迷心窍,你原谅我这一次 他说着,伸手往自己的脸颊上打了一巴掌。 陈英愣住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他是怎么做到昧着良心说这种话的?!还以为她是那个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傻傻的陈英啊! 周正的眼里燃起了一丝希望,在他看来,此时的陈英,眼里闪着痛苦,在犹豫、在挣扎,可不就是对他余情未了的表现吗? 英子,真的,真的你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周正再接再励,我可以认认真真跟你解释 陈英心里冷笑,一股气憋得难受,要破口大骂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她忽然微微算计,周正,你别以为说这么些话就能打动我,那天你说我是黄脸婆我全都听见了,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小姨夫是副书记。怎么?今天你满意了?唱得那么好,我小姨夫没准就对你另眼相看了。你再也不用对我演戏了,你还来找我干啥?!!! 你走!陈英伸手指着他,扬声道: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负心汉! 周正的心里更加得意了。要不说女人口是心非呐。可不就是像陈英这样的。说了不想再见到他这个负心汉,眼睛却勾勾地盯着他看。他顺势抓住陈英的手,英子你对我有误会,咱俩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成吗?我是太过在意你的小姨夫了,我今天唱歌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本来是想唱完后就去找你把话说清楚,请求你的原谅 我现在有事要回家,才不想听你的话! 英子我愿意等,等你有空的时候 好,我就听听,听听周老师你这张嘴还能说出啥花言巧语的话。你想要跟我解释是吗?陈英说道:那就今天晚上吧,去我家是不行了,我小姨夫在那儿。我们就在荒宅子边见面吧,八点十分。 第101页 110 进对林,抱错人 我听你的英子,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周正激动地盯着陈英的侧脸,温柔地说:晚上我等你。到时候黑灯瞎火的,如果陈英听得进去他的说辞还好,听不进去就直接来硬的,生米煮成熟饭,她就能乖乖跟着他了。 别我晚上过去,又看到你和田恬在那里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陈英负气地说了句,怒气冲冲地跑开了,嘴角在周正看不到的地方慢慢翘起。 晚上八点的时候,漆黑的村庄里一片寂静,只有月华的清辉洒落人间。 周正兴致勃勃地在半明半暗之间摸索前行,陈英正在等着他,等着他,他一定要抓住机会。 那座残败的荒宅子映入眼帘,河流潺潺,岸边水草轻轻摇晃。荒宅子旁,掩映着几棵树,这些树杂七杂八的,长在一堆。有芭蕉、有番石榴,更有龙眼树和大榕树。 明灭的光影中,周身看到前头有个人影。人影的身高和陈英差不多,陈英一向是挺高的。 英子,我来了。周正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他缓缓地靠近那个人影,心痒难耐。脑海里不由想起那天陈英的触感,光滑滑的,能掐出水来。没想到陈英脸上皮肤有点黄,内里的皮肤确实水嫩嫩的。 副书记站在原地。就连在副书记身后的赵纯也愣住了,黑灯瞎火的,什么情况??? 赵纯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副书记则是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周老师?不是说英子和周老师已经不处对象了吗?为什么周老师会喊英子的名字?他们在约会?约在这荒芜的地方要干什么?可刚才出门时,明明看到英子在家里缝衣服。 这么一想,副书记猛地想起村长跟他说的周正作风有问题,本来他还想着就算作风有问题,可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今天周正给他留下的印象很不错。如果他的教学成绩好的话,在这个小山村实在是太屈才了。但现在,心里仅有的那点好感没了。大半夜的出门,还叫着英子的名字,这不是作风有问题是什么? 英子,我在这儿。尽管对方没回应,但周正确定了这是陈英,陈英说了要听他解释的。 英子,我错了,我不该被田恬勾引,你原谅我好吗?我们重新开始。我跟你在一起真的不是因为你小姨夫,但我们想要在城里生活,靠的不就是你小姨夫嘛?你在你小姨夫面前帮我说说话好吗?好英子 副书记微微摇了摇头,不像话,太不像话了,满口污言秽语! 村长说的对,这个周老师配英子不合适。而且他很火大,为什么他给人的印象是要靠姻亲关系,别说是亲戚,要是没点真才实学,就是亲戚又怎么样?他最恨的就是那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辈。这些年上层的风气,还不是被底下的这些和周正差不多想法的人给带污了! 更何况周正还是个老师,居然能说出这般胡言乱语! 赵纯倨傲的神情早就崩塌了,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见陈英还是摇头,不说话,周正急了:英子,你还不肯原谅我是吗?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副书记再度摇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望。他刚要带着赵纯直接走人,忽的又听到周正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淫笑:英子,那你就不能怪我了。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只要你做了我的人,咱俩结婚是迟早的事情!只要咱俩结婚了,副书记就也是我的小姨夫英子,我的好英子,我来了。 流氓,这简直是流氓作风! 副书记气急,迈开脚步上前,想要给周正一个批评!可他刚走了两步,眼前一黑,有人影晃过,他便被人抱在怀里!那人的手扯着他的衣服,嘴唇贴在他的脖子处亲吻。 不、不对,为什么身体这么硬?为什么他手上握不到柔软,反而是一马平川? 周正震惊,慢慢地抬起头,借着月亮的清辉,他的眼睁大、睁大、再睁大 副书记!黑暗中突然走出了一个人,那人把他推开,拿着拐杖狠狠地抽了他几下。 周老师,大晚上你对副书记耍流氓!读书人,当是光明磊落,没想到你这么龌龊!赵纯赶紧的把副书记护在身后,刚才他只顾着想笑,未曾料到会发展到这一步,以至于没有及时让副书记脱身,导致副书记被这个周正胆子真大! 周正已经全身僵住,脸色比月光还白。 什么?什么!他喊什么?副书记? 副书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已经忘了要怎么反应,只是本能地伸手去挡拐杖。 副书记的脸色铁青,站着一动不动。到底是个有涵养的人,没办法做到去把周正那兔崽子打一顿。 周正!陈英姗姗来迟,吃惊地看清了三人,小姨夫,赵纯,你们怎么在这里,这是咋了?小姨夫,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脸怒容。她只是想要让小姨夫看清周正的真面目,可小姨夫的表情为啥像是遭受了非人的对待!这个周正! 陈英,这就是你之前的对象,还好你不和他处了。你不知道,他把副书记当成了你,还想要对你欲行不轨。赵纯实诚地说道。 话音刚落,手上的拐杖被人夺去。陈英发疯了似的,抡着拐杖往周正的身上打去,周正,你想要来跟我解释,这就是你的解释。流氓,无耻,你比陈彪还不如! 好了。副书记沉声:胡闹,都给我回去。 陈英把拐杖还给赵纯,和赵纯一左一右搀扶着副书记回去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周正的心拔凉拔凉的,他不甘地望着陈英他们离开的方向,正好对上了陈英回过头,那胜利的笑容。 陈英,陈英你这个贱人!周正挣扎着要爬起来,大吼:你不和我处对象你早说,没必要故意害我。贱人贱人贱人,他一直看不起的黄脸婆,乡下泥腿子,他竟然被她摆了一道! 111 一大一小似逗比 聪明如周正,看到陈英的这个笑容,再联想起刚才不对劲的一切,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英面容平静地扶着副书记向前走去,再也没有回头。周正啊周正,是她害他的吗?害他的只是他自己。他自己心思不纯,却反而怪在她头上。失望吗?难过吗?或许有。但周正在陈英心里,也不过如此了。 翌日,宁静的小山村里沸腾了起来,大家都纷纷讨论着昨晚的八卦。 桑桑,桑桑啊。李小琴笑呵呵地晃进了田桑桑家的院子,又来找田桑桑嚼舌根了。两人都有孩子,岁数不过相差几岁,以至于李小琴都有种把田桑桑当闺蜜的感觉了。 小琴姐。田桑桑礼貌地回应。没办法,要体谅李小琴啊,本来就是个八卦的性子,每天的生活都很单调,除了八卦她也没点多余的事情可做了。至于那啥锻炼身体、练练瑜伽、养花弄草,追个美剧,不好意思,你走错年代了。 第102页 暧,你听说了没有。陈英和周老师闹翻了,昨天晚上荒宅子边好大一通动静。原来啊,田恬和周老师早就勾搭在一起了,还是英子眼睛亮,把两人给识破了。李小琴振振有词:桑桑,那时候我们就该相信你,你说的对啊,他俩绝对在后山做了啥事。 人啊,就是这样,贱骨头。 别人说啥都不信,非得要证据摆在眼前了才信。田桑桑略略附和道:是啊,谁能想得到,周老师为人师表,田恬温柔乖巧,却是背着陈铭陈英兄妹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就是担心英子,会受不了打击。英子现在如何了? 不晓得哩,在家里没出门呢。英子一定伤心,周老师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李小琴忿忿不平。大伙也算是看出来了,周老师一个城里人,为啥要跟陈英处对象,还不是因为陈英家的关系。 昨天晚上田桑桑就听赵纯说了这事,她觉得这事挺蹊跷,赵纯和副书记约在八点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啊。怎么偏偏就撞上了?昨天陈英又恰恰站在她家门口 但陈英这人,田桑桑是有点了解的,性格直爽,应该也不会想到点子整周正,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论如何,村里人总算是发现了田恬和周正的奸情,陈英也不会被渣男蒙蔽了,这便是好事。至于过程是凑巧还是整人,也没什么重要的了。重要的是结果。 田桑桑说道:小琴姐,那周老师的结果呢?他这样作风有问题,在学校里只怕教坏孩子。 李小琴叹口气,这处对象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还不至于不让人当老师了。小学的校长亲自去求的副书记,周老师被记了一过,但还是咱们这儿的老师。你说周老师要是走了,咱这就少了一个老师。那些城里的年轻人,哪里肯来咱们这块地方教书啊。 田桑桑有点遗憾。周正不止作风有问题,人品也很危险。然而当初他砸原主的事情没证据,不然送他去坐牢也是可能的。这结果太便宜他了。但转念一想,周正心心念念的无非就是回城里,让他继续待在村里,或许会生不如死吧?这样也挺好。 送走李小琴,田桑桑回到堂屋。脚才刚迈出,便听得屋子里传来一阵笑声。 轻手轻脚地靠在门边,往里看去。只见赵纯和孟书言两个人不知道怎么了,狂笑不止,东歪西倒地倒在床上,其乐融融。 看到田桑桑进来,赵纯有点拘谨,立刻拉着孟书言,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一张俊脸白里透红。 以前的孟书言是个懂事、乖巧、可爱的孩子,现在已经有点像小逗比了。 逗比这病会传染的。 孟书言大眼弯成月牙儿,笑嘻嘻地说:妈妈,纯子酥给我讲了一个笑话,好好笑哦。 笑点有点低哦。田桑桑揉了揉他的小卷毛,看向赵纯,眼神平静:什么时候走? 气氛陡然安静了下来。孟书言目光炯炯地瞧着赵纯。 明天。赵纯轻声说。 田桑桑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忽的问: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说实话,这段时间家里有赵纯在,倒是热闹了很多,也欢快了不少。她觉得赵纯人不错,虽然有点逗,还有点娘。可抛开这些,还是赏心悦目的小鲜肉一枚,身材也是好到爆,关键是会和他儿子一起玩耍。就冲这个,晚上也得犒劳犒劳他的胃。 赵纯受宠若惊,眼睛闪闪:小言想吃什么? 孟书言默了默:我跟纯子酥一样。 田桑桑问赵纯:能吃辣吗? 能!赵纯用力点头。 那就辣一辣吧。她自己也是个无辣不欢的人。 田桑桑要做的是油泼扯面,这是她之前比较喜欢吃的一个特色小吃。首先准备好足够的面粉,三人份不算太多,田桑桑倒了半盆子的面粉,用手撒了点盐,再一点一点地加水,慢慢地揉成面团。 刚揉好的面团,表面上是有些粗糙的,需要醒面。好在空间里有保鲜膜,田桑桑用保鲜膜将面团包住,预备让它静置十五分钟。十五分钟过后,将揉好的面团,用菜刀均匀切成六个小面团,揉成椭圆状,往每个小面团的身上抹上油,再用保鲜膜将其包围住,静置醒面一个小时。 趁着醒面的空档,田桑桑找来了食材,干辣椒、小青菜、豆芽、小葱、蒜瓣、五花肉等。 把红色月牙形状的小干辣椒,洗净炒干,放入搅拌机中搅拌成辣椒粉,再把上海青洗净切好,豆芽洗净备用,小葱洗好切成葱花,蒜瓣捣成蒜蓉,五花肉切成丁。 接下来是扯面。扯面是门技术活,扯得好不好直接影响接下来面的口感,轻而均匀地使力,把面条慢慢拉扯开,在案板上拍一拍,再撕开。将面放入烧开的水中沸腾熟后,捞起放入瓷碗中,再将青菜、豆芽、五花肉等东西都煮熟,一一铺垫在面旁和面上。加入陈醋、生抽、葱花、蒜蓉,一个卖相很好的扯面差不多就完成了。最后往面上撒辣椒粉、盐,再将热油倒入辣椒粉上,热腾腾的香气扑鼻,辣椒的香气和蒜香葱香交织在一块,令人食指大动。 112 因为爱,所以美 田桑桑把三碗红绿白交织、色香味俱全的油泼扯面一一端到堂屋的桌子上,刚想往屋里喊,赵纯却是自动闻香抱着孟书言出来了。 来,小言。赵纯把孟书言轻轻放在椅子上,给他拿了双筷子,然后自己也就坐。 又端了三杯橙汁出来,田桑桑轻声道:开动吧。 偏头嘱咐孟书言:儿子,你要是觉得太辣的话,跟妈妈说,或者喝点果汁知道吗? 孟书言乖乖点点头。 赵纯看着自顾自执起筷子吃面条的田桑桑,那如韭叶般粗细的面条上蘸着辣椒粉,一根一根地刺激着他委屈的小心灵。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为什么不嘱咐我?赵纯心想,用小鹿般可怜兮兮的眼神注视着田桑桑。 你怎么了?感受到赵纯强烈的视线,田桑桑奇怪地抬眸。 赵纯立马弱弱摇了摇头,低头吃着面条。这一吃,他只觉得好吃异常,巨辣巨辣的,再喝口橙汁,真是不一样的体验。果然农家小妇就是会过日子。还是那句话,妈呀,你真该过来学学人家田桑桑,比城里人还城里人。 有儿子和没儿子的区别在于,孩子还不会自己吃饭时,要喂完他了当妈的才能有时间吃上一口饭;孩子会吃饭时,你也得时时刻刻注意了,生怕他怎么着了。好在孟书言一向会自己吃饭,田桑桑看他有点被辣到了,嘴唇通红,吐着舌头,眼睛水汪汪贼可爱了。 三个人吃着油泼扯面,都被辣到不行。虽是辣,却是越吃越上瘾。尤其是赵纯,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塞着塞着就俊脸通红,眼眶发红,眼泪哗啦啦汇成小溪流。 原来你喜欢吃巨咸的,不早说啊。田桑桑随意地瞥他。 赵纯一僵,我明明是太伤心哭了。 夜风徐徐,天上繁星满天。 第103页 收拾完后,在院子里乘凉。田桑桑拿了把大大的藤椅,把孟书言抱在腿上,舌尖还残留着辣意,就连心脏都是火辣辣的。 赵纯也搬了把椅子坐着,把拐杖立在一边,他俊秀的脸部轮廓衬在月光下,忽的伸出手:把小言给我抱吧。 干嘛,要抢我儿子呀?田桑桑道。 田丧丧。赵纯撇嘴:我这都最后一天了,你还要剥削我和小言在一起的时间。 呦呦呦,说的跟你儿子似的。 田桑桑郁闷,把小包子塞他怀里。 孟书言小小的一团,看着两人,板着漂亮的小脸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只能吐吐舌头,眼睛滴溜溜转:好辣呀。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来个透心凉心飞扬。田桑桑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赵纯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孟书言大喜,眼睛弯弯:妈妈,又要讲什么故事?我最爱听故事啦!是不是又是365个细思极恐?我真的很喜欢细思极恐! 不是啊。田桑桑瞅他稚嫩的小脸一眼,望向湛蓝夜空,幽幽说:是海的女儿。 赵纯松了口气。他以前看过海的女儿这个故事,却是从未听人认认真真讲过一次。 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 温暖的明亮的海洋,看着是那么美好。 她说:我不在乎我不能再说话,真爱一个人,不必告诉他。 刀子沉下的地方,浪花就发出一道红光,好像有许多血滴溅出水面。她再一次把她迷糊的视线投向这王子,然后她就从船上跳到海里,她觉得她的身躯在融化为泡沫。 现在太阳从海里升起来了。阳光柔和地、温暖地照在冰冷的泡沫上 赵纯是个大人,可在这样一个宁静、清凉的山村夜晚,静静地听着,他的心不太好受。而孟书言,还不到四岁,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故事,当下哭得小鼻子通红,哽咽道:美人鱼死了,她死了。 是啊,她死了,为了爱。 妈妈,她为什么要死?她好可怜,她是个好人。 傻瓜啊。上帝不会对任何一个人宽容。它不会因为你是好人,就不让你死。 孟书言泪光闪闪:我喜欢美人鱼,可我不希望她死掉。 那你希望美人鱼用刀刺死王子吗? 孟书言怔了怔,乌黑的双眼眨了眨,良久才摇头:我不希望。因为她要是真的用刀刺死了那个王子,我就不会喜欢她。那样她就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美人鱼了。 是呀。田桑桑揉了揉他的头发,儿子这想法不错。她微微笑道:爱是成全,爱是奉献,爱是牺牲,爱是无私。假设美人鱼真的拿刀刺死了王子,那么这个故事便失去了意义。人就是这么矛盾,一方面希望美人鱼活着,一方面又喜欢她的善良。然而她若是活着,就必须抛去她的善良。那样的她,会让人铭记于心吗? 什么爱不爱的。赵纯垂目撇嘴,给孟书言擦眼泪,说道:小言,不要听你妈妈的,听叔的。这个故事不是要告诉我们爱,而是要告诉我们,和王子在一起的必然是公主,门当户对才能有好结局,灰姑娘就不要痴心妄想了。你默默付出有什么用?王子压根一点也不知道。人和鱼怎么能在一起呢,这不是瞎扯吗?跨越种族的恋爱,必然以失败告终。叔问你,一个人和一只狗,能不能在一起? 孟书言立刻嘻嘻笑了:不能哦。 赵纯摸摸他的头:这就对了嘛。 旺旺!小奶茶在脚边狂吠。 赵纯。田桑桑淡淡觑他:你可真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啊。 赵纯弱弱地皱眉:我说的是实话。人和美人鱼本来就不能在一起嘛。 少年你这是没看过蓝色大海的传说。 田桑桑佯装去屋里洗澡,其实是去空间泡了个澡。洗完澡神清气爽,想弄点水帮孟书言也洗一洗,却发现赵纯站在门口,小声地说:他睡了。还用手指着怀里的孟书言示意。 他这样子实在是滑稽,田桑桑噗嗤声轻轻笑了。 赵纯无辜挠挠头:笑啥嘛。 113 老爷子 第二日,天蒙蒙亮。 田桑桑下床穿好衣服,把早饭都做好了,孟书言还在床上赖着。 言言,太阳晒屁股了,起床咯。主要是孟书言从来都是早睡早起的,今天这样的情况实在反常。 孟书言摇了摇脑袋,闷闷说:不要起,我不要起。 田桑桑看着他孤单的小背影,微微一愣:今天你纯子苏苏要走了,你不去送送他呀? 不想,我不要想。孟书言把被子盖在脑袋上,缩成孤零零的一团。 田桑桑没出声,转头,看见赵纯走了进来,他的眼睛蒙上了黑黑的一圈。 实实在在的熊猫眼。 一双大手把被子轻轻扯了下来,赵纯把手放在孟书言侧着的小胳膊上,声音委屈:小言,你不要纯子叔啦?叔叔看不见你会伤心的啊。 田桑桑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鸡皮疙瘩瞬间起了几个。赵纯不温柔还好,一温柔堪比那啥。她现在只想高歌一曲,啊 你这该死的温柔,让我止不住颤抖 孟书言的小身体终于动了动,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水汪汪的大眼睁着,眼圈有点红红的。 相处这么一个星期,他特别喜欢这个能和他一起玩的叔叔。 从小就没有和男性长辈一块玩过的孟书言,显然是把赵纯当成了一个很重要的叔叔。 纯子酥,你以后会来看我不?小家伙很伤心地扁扁嘴,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会的,叔叔的学校一放假,叔叔就来看你。我们并不是不能见面了。赵纯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嗓音微哑:再说了,小言你和妈妈也可以来城里找叔叔,到时候叔叔带你们去玩。 当然前提是,田桑桑愿意去城里。赵纯弱弱地瞅了眼田桑桑。 赵纯觉得自己变了,为什么就是去了一趟乡村,他就变得婆婆妈妈了? 田桑桑脸色平静,开始煲心灵鸡汤:对哦,言言。你听妈妈的,离别,是为了更好地相遇。而世间的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等将来你们两个再次相遇时,都要以最好的姿态相认。 呵呵。到时候能不能认出来还不一定呢。赵纯少年心性,孟书言三岁小孩,两人都还处于不太稳重的状态,现在就让他俩煽情一会儿吧,以后的事情随缘,田桑桑不抱太大期望。人生啊,总会有太多的过客。而让命运改变的,只是时间。是时间把人绑在一起,也是时间教人分开。 第104页 孟书言的头脑快绞成蝴蝶结了,但还是郑重地点点头,嗯。 赵纯摸摸鼻子,乡下村妇有这样的吗?什么离别,是为了更好地相遇,怎么听着这么有道理呢。要是他跟江景怀说,在乡下有这么一个妇人,她居然是山野村妇,别说将景怀不信,根本没人会信。 简单地吃了一顿早饭,副书记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了。 赵纯拿出一张纸条给田桑桑,挺挺胸膛保证道:那个曲子我会录成带子的,录好了我给你寄过来。 如果你坚持的话。田桑桑没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其实录不录带子都无所谓,而且在她看来,赵纯是城里人,只是一时伤感,他们这种乡下人,有什么好让他记住的。等他回到了自己的领域,照样是如鱼得水,潇潇洒洒。 而她还要带着儿子在这片地方打出自己的天地。 当然会坚持的。赵纯眼睛闪闪,态度认真极了:你要相信我的话啊田桑桑,我说会寄来就一定会寄来。 那好吧,祝你一路顺风。田桑桑微愣,那句如果你坚持的话便立刻改口了。 赵纯点点头,蹲下身亲亲孟书言的脸颊,小言,再见。叔还会来找你的。 好的,再见纯子酥。孟书言努力地吸了吸鼻子。很显然他已经消化了那句离别是为了更好地相遇。 田桑桑看着赵纯一瘸一拐的背影,眼睛眯了眯 咦,他来的时候手里有带东西吗?怎么走了反而提着个袋子?而且刚才还在他身上闻到了一种吃的香味?错觉??? 赵纯先是和副书记一行人到了县里,然后再是从县里坐着副书记的车到城里。 车门打开,迎面是一个精神奕奕的中老年人。赵老淡淡扫了他一眼,看见他拄着拐杖,不胜娇弱的模样,嫌弃地摇摇头。 爷爷爷。赵纯瞪大眼睛,身体往后一撮,惊恐状。 没用的东西,这软蛋怎么会是我孙子,看看这,看看这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赵老哎呀直叹气,说出去我都嫌丢人呀。 身边的赵母秀眉紧蹙,心疼儿子也没用啊,不敢上去劝啊。老爷子正发火呢,谁敢拦。 儿子啊,你就再挨几下打吧,左右身上都伤了。回头妈再好好给你擦点药。 唉,爷爷,爷爷你听我解释。赵纯提着袋子左右躲。 老爷子似是打累了,手上并没有使出全劲,吹胡子瞪眼:好,你说说,把你这几天在外边那什么,浪迹江湖的事情好好说一说!以你这智商还能被领回来,你爷爷我感到意外呀! 赵母柔声问:对呀,阿纯你怎么凑巧就遇到了副书记? 赵纯垂眸眼珠子转动,在心里想着说辞。 赵老笑了两声,掷地有声:还不快说!别想着给我蒙混过去!一个字都不要给我造假! 日哦。好想哭哦。被看透心思的赵纯抹抹眼泪,凭着记忆把这几天他在乡村历险的事迹,真的就一字不漏地说了。包括他被打,被救,被收留 就是这样了,爷爷。赵纯弱弱地开口。小模样跟在田桑桑面前一模一样。 那都打不过,你们几个男人打不过一个女人!爷爷小时候白打你了吗?你连一个乡下女人都打不过!真真要气死我了!老爷子拍着胸脯,显然是气得不轻了。 那不是一般女人嘛想着田桑桑的模样,赵纯撇撇嘴。那个女人一个顶他俩,要是别的女人他还用打吗?直接把人裙子一掀,人就尖叫着跑走了。那对着田桑桑,那敢耍流氓吗!一条大象腿能把他压死。 114 消失的猪蹄! 也就是说,打你的人和救你的人是同一个人?赵老眼一瞪,声音陡然严厉,逼问道:你小子是不是全吐出来了?还瞒着什么没有?! 这,这是看出什么了? 赵纯的身体抖抖,弱弱从身后拿出袋子,悄悄瞄他一眼:我还从她家里带了一袋猪蹄很好吃的,她没发现。爷爷,你要不尝尝? 赵老挫败地抹汗,头一偏不再去看赵纯,没救了。 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救了你,我们必当重谢,再多的东西都买不来一条腿的恩情。还有你说的聚众赌博的情况,不像话,确实该管管了。 爷爷。赵纯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急急地抬头:田桑桑不是那种人,你要是砸钱给她,她会不高兴。 感情爷爷我就是那种人了?赵老有些奇怪看他。看来是对人上心了,怕用钱侮辱了人家,他倒是有点好奇那个田桑桑了。 可不就是。财大气粗,砸起人来不要命。 罢了罢了,你的恩人自己报答。赵老摆摆手,冷冷一哼。 妈,等会咱俩去趟百货呗,我去挑几套男孩子的衣服寄过去,还有再买点小玩具,小文具。赵纯兴冲冲地说。 本来要上车的赵老脚步一顿,男孩子? 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成形了。孙子太软,或许可以要个曾孙子。他现在不太老,能教出一个硬汉般的曾孙子。这个孙子已经救不活了,不成样了。 阿纯,你等等。赵母担忧地拉过赵纯的手,细细观察他的脸:什么男孩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别冲动啊。性别你都知道了? 妈你说什么啊!赵纯糊涂地挠挠头:就给田三三的儿子买衣服,那是我干儿子。 赵老哼了一声,软蛋还是太软了,还以为他终于硬了一回。嫌弃地扔下一句话:唉。都怪你爸给你取错了名儿。 人的命,名注定。 赵母松了口气:不是就好。 对了妈,这个猪蹄别给我扔了,拿回家热一热还能吃的,千万甭浪费了,好东西。赵纯扬了扬手里的猪蹄,咽了咽口水。妈你也跟人学学,都是女人,做的东西差别太多了。 臭小子你再说,编排起你妈了,还能多好吃?赵母好笑地嗔怪。 反正贼好吃。赵纯说。吃了保你还想吃。 田桑桑打开瓦罐,自然地拿着筷子要往里夹东西,这是她昨天才刚卤的猪蹄。 筷子下去,空荡荡的,马上就见底了。 她低头一看,好家伙啊,瓦罐里只剩下了两个肥美的猪蹄。 她昨天明明卤了有二十几个! 见鬼了,莫非家里遭小偷了?田桑桑不由得疑问出声,逮住孟书言就问:言言,你有没有看到有人动瓦罐?咱家最近有可疑人物出没不? 孟书言走过去往瓦罐里一看,拧拧小眉毛,认真思索片刻才实诚道:没有哦,妈妈。 那这个猪蹄是怎么不见的,难道长翅膀飞了?田桑桑万分不解,甚至怀疑是不是她这副肥胖的身体太过饥饿,在昨晚梦游的时候吃了没印象。 第105页 妈妈。孟书言眼睛一亮,指了指地上,罐子下压着东西哦。 田桑桑在他期盼的眼神中,把罐子抬了起来。原本只露出一小角的纸张更加清晰了,拿起来一看,是几张纸币,面值加起来有足足五十元。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每张纸币上都用铅笔写着两个字。 啊!田桑桑狰狞地咆哮:赵纯!你偷我猪蹄! 妈妈。孟书言安慰地轻轻拍她肩膀:你不要生气,纯子酥给我们留钱了,我们还可以买好多个猪蹄。 儿子呀。田桑桑把他软软的身体抱在怀里,用脸蹭了蹭他毛茸茸的脑袋。妈妈这不是生气,妈妈这是给糟心的。谁能想到你纯子苏苏天天一副小媳妇样,临走前还能偷摸一把,这是个坑啊! 原本打算相忘于江湖的。但是现在,赵纯我记住你了。田桑桑咬牙。 我也记住他了。孟书言抿嘴说道。 之后的几天,田桑桑照旧在镇上卖点糕点和卤味,没人找她交管理费。 也许是上头的动作太快了,总之听说镇上的陈彪亲戚被降职了,又来了好些人,去查陈彪的住处。只是陈彪不知道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还是怎么的,逃走了,整个村都找不到人,一夜之间,犹如当初的叶江,人间蒸发了。 警察将其视为通缉对象,连续找了几天都没找到。 田桑桑有点担忧,这人给逃走了,隐患就太大了,要想再找到便是有点难了。这个时候没有监控,各种设备都很落后,尤其小地方,也是犯罪频发的地方。像后世的那些未解大案,多半是在八九十年代犯下的。 这日,带着孟书言从镇上归来,老远的看到自家院子外站着一个靓影。瞧这背影,挺高的,身材不胖不瘦,或许还是个美人呢。只是村里有这么号人物吗?没印象呀。 田桑桑!走近了,那人转过头,冲她笑着打招呼。 是陈英!上次那件事情后,田桑桑关注的不多。只是听人说陈家兄妹都变了样子,原本的陈英变得开朗了,原本的陈铭变得忧郁了。但相同的是,两人都到镇上工作了。 陈英是高中毕业的,家里有村长这层关系,就让她去镇上的邮局上班了。至于陈铭,自动要求去当司机了。就是去帮人拉拉货的司机,经常有一大段时间都是待在外面。别瞧司机这个职业不少些太正规,但在这个年代,司机是个肥差,懂得好好利用的,都能挣上一大笔,比如帮人从外头捎些东西回来,赚取差价什么的。 喏,有人给你寄了东西,就是上次那个赵纯。我顺路,就帮你拿回来了。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脚边还绕着一大堆袋子,这些袋子堆得像座小山,和孟书言差不多高了。 谢谢你了呀。田桑桑感激地说道,和她一起把袋子放到了堂屋里。 边走边注意着陈英。 115 你好像变瘦了 陈英的头发剪短了,剪成了利落的短发,衣服不再像以前那么土了,而是一套宽松的运动服。这个发型很不错,衬得她眼睛大大,脸有那么点娇俏的味道。然而尽管是运动服,还是能看出她不错的身材,尤其是胸前两团,鼓鼓的。 孟书言听是赵纯寄来的东西,眼里闪着雀跃,进屋后就很是激动。 田桑桑和陈英就在一边聊天,你变了。 陈英有点拘谨,变得咋样? 好看了呀。田桑桑笑道:比田恬好,周老师瞎了眼。 他总说我像黄脸婆。陈英抿了抿红润的嘴唇,释然地说:我确实不能像以前那样活着。但不是为了周正,而是为了我自己。 对啊。田桑桑目光灼灼地瞅着她,又开始煲起了心灵鸡汤:淡然、随心、随性、随缘,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陈英被她盯得不行,低下头,双颊飞红,手指绞在一起。 这是为啥?突然有种想脱下衣服在田桑桑眸子里游泳的冲动。以前明明是想要在叶江的眸子里游泳的。 诶?不对!田桑桑啥时候眼睛这么大了。她啥时候开始有眼睛了! 你你你。陈英愕然地睁大双眼,用手指着她:你变瘦了也变白了。 田桑桑暗下乐呵,面上却是正经:哪有,还是跟以前一样啊,又黑又胖。要我说啊,我这么黑都习惯了,哪天要是变成奶白色的,我才要不习惯。还是黑点好,没啥。我从来不是个看脸的人,我看的是内涵和脸。 真的。你不要自暴自弃。陈英怕她伤心,特意强调,是真的变瘦变白了。 终于有个人发现她这段时间来的成果了。田桑桑在心里窃笑,凝重地点了点头:那我回头去好好照照镜子。 一定要照啊!陈英没待多久,便走了。田桑桑开始检查着赵纯寄来的东西。这一检查,真是吓一大跳啊。 要不怎么说那是地主家的傻儿子,纨绔子弟呢?虽是这么想,但田桑桑眼里的笑容却是一直没减过的。 看看赵纯寄的,本子、铅笔、书本、钢笔、墨水、橡皮擦、素描本等;孟书言的夏装三套、凉鞋两双、冬天的棉裤三条、毛衣两件、小外套两件等;还有其他一些吃的,比较珍贵,像是黑色巧克力,大白兔,一袋燕麦粉,一些饼干等,都是可以储藏的;一些小玩具,像是手枪,音乐盒这样的;一个小电子表,在这个年代,能带上一个电子表算得上炫酷拽了。虽然见惯后世手表的田桑桑对这是看不上的,但在这个年代,这一个也得老贵吧,不到一百元买不到啊。 孟书言稀罕地把手表放在掌心里摸了摸:妈妈,这个数字会动耶。 乌黑的大眼里充满了好奇。 小孩子在村里待久了,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所以对电子产品是一概不知的,第一回见到能动的数字,真是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个鸭蛋了。 是啊,这是手表。田桑桑笑笑:妈妈跟你说啊,城里有一种黑匣子,里面还能装人呢,那是电视机。等以后有钱了,咱们也能买上一台。 哇。孟书言桃花眼里闪着亮光,真的能把人装上去吗?是怎么装的呢?人那么大为什么会装在黑匣子里?黑匣子是不是也很大?求知欲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这个有点复杂啊儿子。田桑桑摸摸他:你看过电影不? 孟书言摇头,拧了拧眉:妈妈我是不是特别笨?我咋啥都不知道。这样以后爸爸会喜欢我吗? 电子表不知道,电视不知道,连电影还不知道哇。一问三不知。孟书言受伤地垂眸,受到了打击。 不会呀,言言你很聪明了。你看,你会画画,你会写字对不对?田桑桑双手捧着他的脸,注视着他自责的小眼神,柔声说:我们不知道是因为这里没有,等以后我们去了城里,就能知道了。城里很大,比这里大得多,非常非常多。 第106页 孟书言做思考状,对哦,纯子酥说他在城里,他没找到爸爸也一定是因为爸爸在城里,而这里太小了。 以后我要去城里。孟书言抿抿小嘴,认真地说。 好呀。田桑桑把他拉到怀里,宠爱地刮了刮他的小鼻子:那么言言小宝贝,你纯子苏苏都给你送了这么多礼物了,咱们想想,要回些什么过去好呢? 孟书言郑重地点点头:纯子酥说他喜欢乒乓球。 乒乓球啊,这个真不行。 的衣服。孟书言补充道。 田桑桑想起,她曾经确实是给孟书言绣了件睡衣,上面还是篮球的款式,这个赵纯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啊。 最后有个信封,田桑桑把信封打开,抽出有些泛黄的信纸,和一些钱。信纸里是赵纯的字迹,清秀端正。内容是给她寄了五十块钱,还说的曲子没录好,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寄来。 这个赵纯,居然都是寄给她儿子,不寄给她。 这实在是田桑桑冤枉人家赵纯了。首先,想给田桑桑寄点衣服,想起她那庞大体型,商场里真不好找款式;其次,想给她寄点吃的,又想起论吃的,谁能比得过田桑桑;接着想给她寄点带子,猛然想起她那里没有电想来想去,也只有钱了。 不过腹诽也只是腹诽了一会儿,田桑桑开始要准备回礼了。赵纯在城里应该很多东西不缺,缺的只有吃的,以及乒乓球衣服。毕竟人给她寄钱了,她不能占人便宜。 到了空间,田桑桑逛了逛空间里的花园果园,又到了空间里的地窖。她鼓捣的东西全是放在地窖里保存着。 打开墙壁上的开关,整个地窖亮了起来。和以前的乡下地窖差不多,地窖的四面都是用木头做的,田桑桑喜欢这种原始农家味的感觉,让她很怀念。踩到木板上,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硬硬的,又有点软。地窖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地上,一部分是地下。采摘回来的水果,全是用箩筐装着,放在地窖里保鲜;而地上则是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全是瓶瓶罐罐。 此心若得一株雪 卡文卡了一星期,一直在吃存稿。卡文的时候喜欢看电影,但由于看的不是同题材的电影,于是乎,你们懂的,越看越卡。前天晚上看了一部外国电影《辩护人》,久闻大名没时间看,前晚看了。看完后手机提示我有条新书评,点开一看是条说我人设和别人一模一样不要脸的。当时挺无语的,有意思么。尤其是在看完辩护人这样的电影之后(这几年特别喜欢看人性和社会类的东西,例如《熔炉》《狩猎》《恐怖直播》),你跟我说这个,我只想说真的不在意。如果那个号是作者的,请好好把心思放在写文上,我呢也只是一个小扑街,没有什么值得人眼红或者得罪人的地方;如果是读者的,希望以后发言负责任一点,不要觉得这是在网上就可以随意说话,凡事留点口德。作者君自认为自己虽不是大神,但也不是幼儿园毕业,写的东西不会是小学生作文(这话不对,现在小学生写出来的作文都顶厉害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相信都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很多东西说多了真没意思,就跟一锅汤里突然出现一只蟑螂一样,倒人胃口。说抄人大纲的,我呵呵。有大纲给我抄我还会卡文吗?此刻我还真希望有人把大纲给我抄。说抄人设的,请说的具体一点,不要只留下一句话影响其他读者阅读。没理没据空口说胡话,但凡有点基本三观的,都无法信服吧?! 116 吃货影后太撩人 田桑桑站在架子前,挑了两瓶自己酿的葡萄酒、桑葚酒、杨梅酒;两罐荔枝蜜、菠萝蜜、枇杷蜜、什锦罐头;其他一些果脯,如梅干、香蕉干;酸黄瓜、酸辣萝卜干、腊肉、卤味、泡菜等等。 主要是空间里的品种还是少了些,不然她能做出更多的东西。 鼓捣好这些东西打包,田桑桑走到四合院里的卫生间内,望着里头大大的空荡荡的镜子发呆。 用手指头挑起自己的下巴,左照一下,右照一下,脸还是那般黑,但现在黑的浓度变成了75%,看来空间里的精油效果巨大,尤其她在另外的一个小说位面中兑换了一头奶牛,奶牛产的奶,一部分用来配着蜂蜜洗脸。这不,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人一奢侈,效果就上来了。 再看镜子里那具肥胖的身体,乍一看好像还是那么胖,但称过重量就知道,其实已经减了20斤。这全要归功于田桑桑这段时间每天早晚坚持不懈地跑步健身,有意识地控制吃饭的数量,还有这几天每日去镇上,急着赚钱,来来回回,还真就给她瘦下了20斤,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就是田桑桑觉得自己身体素质太好了,没有生过什么病,如果生场大病,瘦下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凡事开头难,既然已经减了二十斤,接下来的便不难了。坚持就是胜利! 照完镜子,田桑桑拉了把椅子,悠哉悠哉地喝着酸梅汤,看着半空中的大屏幕。你还真别说啊,这成了她的习惯。 看位面空间的习惯。 不仅有种在看露天电影的感觉,还有种在看网络小说的感觉。但是,网络小说能像它这么叼毛吗?看网络小说靠的是想象,但它这个位面时空,则是货真价实的一部部电视剧电影。电视剧电影还会遇到不好的导演,不好的演员,不好的制片商,总之一影视作品要做到各方都协调太难太难了,而位面时空里的全是本色出演。 里面的演员,全是根据小说描写生成的;演员的演技,全看作者的文笔;背景不是抠图出来的,而是实打实的;道具也全是真的。关键它还不会被剪辑,还不会打马赛克,流弊了! 这部小说的名字叫。就是一部传统的娱乐圈打脸爽文,女侍卫穿越成了一个十八线并且绯闻缠身的小明星,一步一步问鼎影后、嫁给大Boss的故事。女侍卫穿过去,全靠本色出演,凭借自身的武功不用替身火了,然后她是个吃货,性格也和别人不一样,冷淡无形之中把妹撩,演技精湛,当得了模特,走得了T台,弹得了古琴,写得了毛笔。这样的人不火没有道理。 主公!伴随着一道低低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女皇坠下悬崖。 女侍卫站在悬崖边上,冷风猎猎,吹起她玄色的衣摆,她清淡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伤,看着追来的几个杀手,她拔出剑。 这是一场厮杀,惨烈的厮杀,鲜血染湿了女侍卫的衣服,杀手们一个又一个地倒下,女侍卫把剑插在地上,毅然跳下悬崖,主公,来生,鲲凌一定护你周全。 套路,都是套路啊。不过这个女主角的名字不错,关鲲凌,倒是起得很大气啊。接下来就要重生了吧,咳咳好期待呀。由于看多了这种套路,田桑桑没有太大的感觉,而是哗啦喝了一口酸梅汤,抓了点东西扔嘴里。 忽然,大屏幕一闪。 再一闪,恍恍惚惚。 黑白交织,有点像贞子要出没的既视感。 屏幕中的女侍卫在跳下悬崖时,貌似还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第107页 啊呸!田桑桑没空管这么多了,急忙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去,再狠狠地灌了一口酸梅汤。刚才习惯使然,拿起身边的薯片就往嘴里塞了,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吃不胖的体质了,而是个大胖子啊喂。 当她再次看向大屏幕的时候,屏幕是黑色的,一动不动,这是怎么了?信号不好了?还是没网络了?不是吧,这个神奇的位面空间也会卡机?田桑桑奇怪地喃喃自语,换了个频道,是另一本小说,这本小说就很好的,高清播放。没出错呀! 但是再调回这个地方时,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 田桑桑叹了口气,出了空间,找了之前还剩下的布料,打算缝件T恤衫,再在衣服前后各绣一个乒乓球和拍子,这是国球啊!至于刚才在空间里的意外,她并不在意。 只是卡机了么。放在那边晾一晾,没准过段时间就好了。 要给赵纯寄的东西,除了刚才在空间里收拾出来的七七八八瓶瓶罐罐,一件乒乓球T恤衫,田桑桑还加了几盒自己做的小糕点,炒花生满满的一大袋,红薯干满满的一大袋。没办法,之前从地里收回来的花生和红薯还没吃完,送一半给赵纯解决了。 晚上,借着煤油的灯光,田桑桑在数钱。她最喜欢的就是数钱了,听着数钱时,指尖翻动带来的哗啦啦声音,总会让她感到一种畅快。 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能跟软妹币过不去。现在她指望着这软妹币买铺子啊! 全部家当,只为买个铺子! 今天赵纯寄来的50块,这几天她在镇上赚的98块,赵纯在猪蹄罐子下塞的50块钱,赵纯之前给的伙食住宿费,以及她之前自己攒的小部分钱,加起来的钱总共有278块。 巨款啊,田桑桑小心翼翼地用一块花花绿绿的布把钱包了起来。 第二天,田桑桑坐着牛车到了镇上,如今买房还是没什么钱啊,只有租房才行。可是镇上那些开门做生意的,房子几乎是自己的,根本不用交租金。这个小镇上,也很少流行租房子。但是有些人是愿意租的,一层楼的租金,田桑桑打听了下,大概是2040一个月。 田桑桑看上的一个店铺是位于镇中心的街最前一家,老板呢是镇上人,这里的房子不住了,打算租出去或者卖出去。这房子有两层,一层面积只有20平米左右,还算凑合。 117 肥水不流外人田 只是,这租店面的过程不太顺利。 房子的主人,是个中年妇女,长得不错,就是身子有些臃肿,可见日子过得比常人潇洒一些。 两人之前已经有一些交流了,田桑桑真诚地说道:刘姐,我是真的非常喜欢你这个房子,但是你这个价格实在是太贵了,一个月100元,我肯定是付不起啊,而且周围的房子都没有这么贵的。 她真觉得这是在讹人。 中年妇女叉着腰,咂咂嘴,神气地说道:妹子啊,不是我说,我们家是因为要去东圳市,才想着把房子租出去或者卖出去,不然我们还舍不得呢。这个租金真的不算太贵了,县城里一个店面的租金价格比这还高啊。这里位置好,在街中心,靠近供销社,你想开个小店,人也不会给你少了去。 但是只要是良心人,都不会给这么高的价,附近的价格都是二十左右。再说了,这个年代大家伙普遍的工资只有不到五十块,她一个月一层楼租金,二十平米左右,要个100元,不是狮子大开口是什么! 刘姐,真的不能再低了吗?田桑桑微笑问道。 不能低了,就这个价。刘姐瞬间脸色阴沉,态度很坚定,回道:如果租不起,你就到别处看看吧,我不租了。 田桑桑笑笑,带着孟书言走了。房子合心意是合心意,奈何遇到了一个奸商,不租也罢。她也不是傻子,非要不可,就得上赶着求人。 从刚才的聊天中,她算是听出了话外之音,那人挺看不起她的。跟那种思想不在一个层面的人说话是浪费时间,所以田桑桑很干脆地走了,一点也不带留恋。 田桑桑走后,从房子里走出了两个人。 真是的,总算走了。一副穷酸样,还来租房子,租给谁都不租给她。姚芳芳嫌弃看着田桑桑的背影。 这不是没租了,你还气什么。水莲笑意盎然地看她。 不知道,我看见她莫名就来气,反正第一眼就不喜欢,看她不爽咯。姚芳芳撇撇嘴,又换了态度,略感歉意:不过小莲,今天害你大姑租不出去房子了。 没事啊。水莲摇摇头,落落大方:我大姑他们虽然要走,也不是一定要把房子租出去。你不想租给她,我怎么着也得顺你的意,我们是朋友嘛,你要求的事我绝对会给你办成呀。 姚芳芳听了很受用,杏眼弯弯,蓦地想起什么,她又叹口气。 没想到她居然要到镇上开铺子了,想到以后要天天见到她,我还是烦躁。我上次找人打听了她的一些事儿,听说不检点,没结婚就在外面偷汉子了。乡下人又穷,她哪来的钱啊,还能买铺子?会不会又去偷汉子了? 没个汉子能喜欢她吧。水莲噎了噎,似笑非笑:你忘了,她前些天一直在摆摊,那钱就是摆摊赚来的。 不务正业,摆摊这事儿也就乡下人才干得来。在姚芳芳心里,只有进事业单位,做一些公职,才是正经有地位的。 水莲不置可否:毅元就喜欢吃她那里的东西,现在连茜茜也不反感她的东西了,东西确实好吃,你我还得向人家学学。 哼!姚芳芳更加烦躁了,心里闪过危机感:真不知道我表哥怎么想的,这么捧她的生意,我看她这一半的钱,赚的都是我们家的!不行,回去我得跟我表哥揭那死肥猪的老底,还要嘱咐茜茜,让她以后看见那个死肥猪就绕道走。 正说话间,一亮货车缓缓开过,姚芳芳赶紧掩住口鼻,皱皱眉,这谁啊,开车还带土。 水莲只是轻轻挥了挥眼前的灰尘,淡然地说道:开货车的,新来的,不太熟。 空气中还有未消散的烟味,男人的烟味,萦绕在姚芳芳的周身。姚芳芳杏眼圆瞪,直勾勾地望着车子驶去的方向,脑海里浮现出刚才车主的侧脸。 没礼貌。她轻轻呢喃,心里却是想着,下回一定要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开车还抽烟,不过她竟然不怎么反感。 田桑桑正带着孟书言了解其他房子的情况,猛然听到一声清扬的男音:田桑桑! 一辆货车停到了她的身边,模样颓废脸上带笑的陈铭走到她身边:真是凑巧。你又来镇上做小买卖啊?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陈铭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田桑桑也乐得与人为善。 陈叔。孟书言咧咧小嘴,礼貌地叫了声。 言言真乖啊,叔叔给你瓶汽水。陈铭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脸上的颓废一扫而空。他动作很快地打开车门,塞给了孟书言一瓶黄色的汽水。 第108页 我从外边带回来的,很好喝的。 我谢谢你了啊。田桑桑猝不及防,只得任由孟书言把东西收下。孟书言也眼睛闪亮地道了声谢。 陈铭看着孟书言童稚的面容,再想起以前的所作所为,心里非常愧疚,他惭愧地低下头,田桑桑,以前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了。我 没关系的。田桑桑莞尔:我们以前一块玩耍的,现在依然是好朋友。 陈铭松了口气,对了,你还没说是要去干啥呢? 我啊,租店面,总是摆摊也麻烦,干脆盘下一个铺子。田桑桑说。 租店面?陈铭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是要租多大的? 这表情,看起来有戏啊。不需要太大,10平米多,20平米多都可以。 那正好!陈铭忽然笑了:你不如租我妈家的老宅?我妈现在和我爸一块住,我小姨嫁到城里,把姥姥姥爷都接了过去,现在镇上的老宅空着,没人住。我和英子如今全是住镇上,你要是来租的话,我和英子就搬到楼上去住,一楼租给你。 陈铭是真心为以前对田桑桑的误解道歉,也是想着上次田桑桑帮了他妹的忙,这会儿见田桑桑要找店面,上赶着介绍给她。 田桑桑做沉思状,不可不说她是心动的,只是熟人的话,还得慎重考虑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家房子也算不错的。你跟我去看看吧。陈铭热情地招呼她。 118 搬家了 那成。田桑桑点点头,抱着孟书言坐上了陈铭的车,不过几下,便到了陈铭所说的老宅。 老宅快要到街尾了,两层楼,不算太旧,整洁又干净。 英子,你看谁来啦!陈铭边招呼田桑桑进屋,边冲屋里喊。 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陈英瞪大了眼睛,田桑桑,小言言! 陈英看到孟书言,欢喜得不得了,小言言,让英子阿姨抱抱你。说着,就从田桑桑怀里把孟书言抢过去了。 田桑桑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三个字,陈书言。 田桑桑,你快坐。抱过孩子的陈英热情地说道。 陈铭又把车里的汽水都拿了出来给大家品尝。 花花绿绿的汽水摆在桌子上,玻璃瓶、长颈的,看着很有喜感啊,就跟后世的鸡尾酒似的。 桑桑,你看看,就这样的够你开铺子不? 田桑桑随着陈铭四处转了转,这个老宅大概是这般的:左边呢是一处约莫二十平米的地方,可以用来做店面,还会显得太宽敞。右边是两间卧室,每间卧室的面积都不大,只有十平米左右。就这一楼,足够开个小店,两间房间还能做日常起居场所。楼上也有房间,这么些人住一起完全足够。房子的后面,围着一处小院子,院子里有口井,还有菜园,模样十分古朴。 心里对这很满意,但是田桑桑想起自己做生意时,会不会露馅什么的。 其实,她现在做的小本生意,用到空间里的东西也不多,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只要她稍稍小心些,也不会被人发现端倪。然而,有些东西想要拿出来是不太方便的。 但,镇上除了陈铭这儿,真的找不出更好的地方了。 这里我当然满意。田桑桑说道:但是,把一楼租给我们,你们会不会不太方便? 陈英已经从陈铭那里了解了情况,摆摆手不甚在意说道:不方便啥。我哥平常东跑西跑,很少在家的。我还要到邮局上班呢,也很少在家。我们自己住,闷得慌。要是有你和言言,肯定热闹很多。田桑桑,所以你必须租! 还给威胁上了。 田桑桑好笑道:你们的租金是多少? 租金啊。陈英犹豫:大家都认识,还说租金干啥? 田桑桑就猜到她会这么说,当下道:镇上的租金我打听过了,一层的租金一个月2040之间,你这多少,开个价吧。 啥?这么贵?!陈英细细思量,看着田桑桑态度坚定,无奈道:一个月20吧,我们家毕竟是老旧了。 田桑桑也没再讲价,这价钱挺实惠的,起码比刚才那天方夜谭的100元实在好多了。 那你们有空就把文书拟了,我签一签。 好吧好吧,就你瞎讲究。陈英摸了摸孟书言的小卷毛,对田桑桑道:你们随时都可以搬来。 田桑桑嗯了声,忽的瞥见陈铭坐在桌子边,拿着自己那瓶绿色汽水,往里边加水,她不免有点好奇。 陈英抱着孟书言,摇摇头和田桑桑窃窃私语:我哥都多大岁数了,咋还那么傻,竟是往汽水里加水呢。 为啥要加水?田桑桑真的懵了,小声地问。 孟书言也支着耳朵听。 二愣子呗。喝点汽水加点水,喝完点再加点儿,这样汽水能变得多些,也能喝得慢些。他贼稀罕汽水了。陈英挤眉弄眼地道。虽是说自己亲哥二愣子,但也因为是亲哥,说出来的语气别有一番柔情。 田桑桑顿时老脸一红,替陈铭感到天真。 英子,你说啥呢!陈铭的脸红得彻底,蹬蹬蹬几下上了楼。 陈叔叔害羞了。孟书言眯了眯眼,说道。 陈英看着孟书言,偷笑。 其实,要开店最好去县城。但县城里人生地不熟,田桑桑也还没有去县城的打算。她只想着先在小镇上安安稳稳试试水,趁着开小店的空档,再研究研究能为己用的商机。 商机不是一下子就能来的,而是在实践中慢慢发现的。她虽然是个穿越重生者,但她以前也只是一个小翻译,可以说得上是小职员,没啥太多的经商头脑,比不上马云马化腾之流。她做过最有挑战的事情,也只是学着那些股民炒炒股。经常是赚了赔,赔了赚,最后钱还是处于本金的状态。她也不太清楚这个时代具体的哪些成功案例。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那也是别人的案例,不是自己的。 再者,这是个奇特的国家,这个国家人杰地灵,地大物博,有很大的地域性,不同的地方可以总结出一套不同的规律,真的不能一概而论。 她庆幸的是,她有个空间,有了基本的保障;她知道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了解未来的大致走向。现在,她也无比感谢作者,给这本书设定的是架空年代,所以才能让李一白放飞自我。既然李一白能放飞自我,她也会找到自己的一方天地。 所以,外头的世界动荡、浮躁,田桑桑只想暂时守在这个小地方。 不急啊,慢慢来。她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大不了,人生一起重来算了。 于是田桑桑一家要搬到镇子上了,收拾好全部家当,其实不太多,一些被褥、一些碗筷,放在手里装装样子,其他的红薯啊什么的,都打包进空间里了。 第109页 走在乡间小路上,陆陆续续能遇到村民们。 一人,一萌娃,一小狗,大包小包。 桑桑,你这是干啥去呀?咋的,是要搬家了? 去镇上呀。田桑桑浅笑着回应,是呀,搬到镇上开家小店。 唉,桑桑都要去镇上了,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大家伙啊。 婶子你说的什么话,当然忘不了。我周末还是回村里住的。 就这样,一路上全是这样的对话。 桑桑,你要去哪里呀? 镇上呀。 桑桑,你要去哪里呀? 镇上呀。 桑桑,你干啥子去呀? 镇开店呀。 不知何时开始,人们对田桑桑的印象变了,还是当初那个又黑又胖的人儿,可他们都不敢轻易招惹她了,也不敢轻易轻视她了,他们有种田桑桑离他们越来越远的感觉了。 119 老大 东海市区,周末。 赵纯去邮局里填好了信息,交了钱,便小心翼翼地把包装好的光碟递给了邮局小哥。 我这个东西很贵重的,不能给颠坏了摔坏了,一定要快点给我寄到啊。 再三叮嘱后,得到了邮局小哥的接连保证,赵纯才眉开眼笑地离开。 不过像是想到什么,他又很快垂头丧气。 倒是忘了,只寄个光碟过去,田桑桑家里没有电,也没有留声机,要怎么样才能听到光碟里他录的曲子? 看来还得写封信。 要不就接她来城里一趟? 田桑桑会同意吗? 只不过几天不见,田桑桑那张黑色的脸就在赵纯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连他自己都无法想清楚那种感觉。 可能是太黑了,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她来,以至于让人印象深刻吧。 刚回到在外头租的房子附近,房东叫住他:赵纯,有人给你寄东西了,你过来拿一下。 张姨,哪里寄来的啊?赵纯懵了,他家就在城里,谁会给他寄东西?如果是家里人的话,应该会事先通知他的呀。 是从田家村寄来的。跟着房东走近,房东笑呵呵说道:你等等,我找一找,这东西堆的太多了。找到了。喏是这个。 一大袋,怪重的。房东本想客套地问是不是家里寄来的,但看平日里赵纯这孩子的作风,不像是认识什么乡下的人啊。 田家村!?是田桑桑嘛!? 田桑桑居然给他寄东西!? 不知为何,他先是想起了那天从田桑桑家里偷来的猪蹄子,卤香卤香的。连他爷爷都赞,能把猪蹄卤得这么有风味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赵纯眼睛一亮,拎起地上的麻袋。别看这是个麻袋,有点重,好像里头有什么玻璃物,能听到东西磕磕碰碰的响声,但袋子里装的肯定是好东西。 隔着麻袋,都能闻到香味。赵纯咽了咽口水,在田桑桑家里住了一星期,他的嘴巴被养刁了。以至于一想起田桑桑,便会下意识地感到肚子饿。 拎着东西爬上楼梯,往房间的方向走去。赵纯平常为了方便创作乐曲相关的东西,和几个有同样兴趣爱好的人在外租了个房子。 走廊上,几个默默跟着他搞音乐的人看到他,都纷纷上前叫着老大。 其中一个激动地说道:老大,东西寄出去了?要是对方说可以了,咱们是不是得把人请来录歌了?听着曲子,我都觉得歌曲肯定动人。好想和这个唱歌的人见面啊。 是啊,老大,你真的见过他?能自创歌曲的人,一定很有天分。 已经寄出去了。赵纯回道。 其实那天田桑桑唱完歌后,知道她唱歌的包括那些村里人,村里人一般不会给宣扬出去,小地方嘛。至于副书记什么的,只觉得歌曲好听,也不会到处乱讲。所以现在知道原唱者的人只有赵纯。赵纯想起田桑桑说过不太喜欢宣扬,于是便没跟他这些个同伴们透露,导致同伴们只能自己胡思乱想。 是个很特别的人。赵纯原本倨傲的眼里流露出笑意,转了个话题:你们到我房间里一下,我得了些好东西,给你们分点。 老大,又是哪里找来的国外唱片? 钢琴曲? 还是芭蕾舞录像带? 赵纯的嘴角抽搐了下,别讲这些有的没的,都不是。 那是什么?众人小心翼翼地问。 吃的。 几人吃了一大鲸,看着赵纯的眼神分明透露出这个意思:老大,你堕落了。 以前一直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大,竟然也关心起吃的了。 赵纯拿出钥匙开了门,把东西提到屋里,几人跟着他进去。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住,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大堆书堆在桌子上,乱糟糟的,上面还横七竖八地放着纸张。墙角处有台电视,电风扇、还有录音机、留声机、录像带等东西,墙上挂着把吉他。在这个年代,搞特立独行是要本钱的,光是他屋子里这些东西,寻常人家家里是没有的。 其他几个人也都是条件不差的,不然也不会跟着赵纯一起搞音乐。这其中有个叫姚宇的人,家里还是在电视广播台工作的。 将麻袋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这不拿不要紧,一拿吓一跳,赵纯的手就没有停过。其他几人帮他收拾了桌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东西。一个一个的玻璃罐,五颜六色的,每个玻璃罐上还贴了张白纸,白纸写着字。比如小鱼干,保质期一年;菠萝蜜,保质期一年;枇杷罐头,保质期一年这样的。要说这个年代的人,对罐头的喜爱那是发自肺腑的。不论是哪种类型的罐头、水果、鱼类、肉类、蔬菜类 姚宇咽了咽口水,老大,你这哪儿来的?太多了。 一个朋友给寄来的。赵纯轻描淡写,眼花缭乱,看得他都舍不得了。所以刚才的话能不能收回来? 你们喜欢吃什么,每人挑两瓶去,这是自己做的。那人我认识,做得非常美味。赵纯说道。 老大,那咱就不客气了啊。几人都挑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赵纯眼尖,把那罐自己最爱的炸小鱼和猪肉片抱在怀里,其他的他打算寄回家给家里人品尝,对了还有江景怀的,也得寄上,至于文秀的 赵纯眼眸暗淡,算了吧。在事情还没明朗之前,他是站在兄弟这边的,还是不去触江景怀的眉头了。 江景怀嗜甜,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吃那个巧克力。只是不行啊,从东海省寄到京城,甜点保质期早过了,还是等江景怀回东海的时候再说。 嘿嘿。赵纯笑得莫名有些爽快,回到东海时,这些甜点早就不在咯。 第110页 趁着陈英和陈铭不在家,田桑桑把房子后的小院收拾了一番。陈英把一小块地方拿来种菜,其他的地方空着,足够田桑桑施展拳脚了。 田桑桑先是把玫瑰花和百合花、菊花拿了出来,挖了一些空间的土,与院子里的土混合在一起。空间使用手册里有记载,如果将土带出空间外,这只是正常的土,必须浇灌以空间里的灵泉才能有促进作用。所以说,灵泉和土壤缺一不可。鼓捣好花后,她又种了些白菜、青菜、丝瓜、红薯等东西,还有葡萄,她也给种了。暂时只能先鼓捣这些了,等日后有了自己的房子,再好好收拾吧。 120 唱片 下班时,陈英回来,稀奇地说道:桑桑,那个赵纯又给你寄东西了。 说着,把手里的包裹给她。 顺便瞪大了一双眼睛,眼睛带了点敌意。 哦,麻烦你了呀。田桑桑接过东西,用手摸出了形状,圆形的,像是光碟。应该是赵纯弄好了那个乐曲。 陈英忍不住问出声:你和他啥关系啊?他咋老是给你寄东西? 这语气真是火药味十足。 田桑桑郁闷道:我们属于正常的朋友往来,赵纯是言言他苏苏嘛。 她实在是无法理解,陈英为何总对这耿耿于怀? 算啦。陈英定定地盯了她一会儿,落寞地叹了口气,你爱咋地咋地,反正叶江是不会回来了。虽然她知道自己没立场管田桑桑的事情,也没立场反对她交男性朋友,但她就是为叶江叫屈。可再想想,叶江这么多年或许已经结婚了,那样田桑桑也挺可怜的,言言更可怜了 英子啊???田桑桑弯弯嘴角,笑着说道:天怪热的,谢谢你帮我把东西拿回来。喝碗西瓜汁润润嗓子吧。 陈英的注意力立马被鲜红的西瓜汁吸引住了,咦,你怎么弄成汁的?咋还跟汽水一样神奇! 长这么大,她就没见过西瓜汁这种东西! 只要想弄,没有弄不成的。田桑桑笑得朦胧和玄乎,故意不说明白。 哼。陈英细细地哼了声,怪异地打量了她几眼。田桑桑是真的变了,笑容都那么神秘了。她拿起西瓜汁,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凉凉的感觉涌遍全身,整个口腔充满了西瓜清甜的味道。 陈铭回来时,正好看到陈英手里的红色汁液,贼稀罕了,一直盯着猛瞧,这是啥东西,咋还是红色的?可看着又不像是汽水。 田桑桑好笑地道:陈铭,你回来啦。我自己弄的西瓜汁,要不喝一碗,消消暑? 那我喝了。陈铭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大碗,一口饮了半碗,顿时眼露亮光,好喝!太好喝了!桑桑你真厉害!这味道,比起汽水也不逊色! 只有回到家里,或者在田桑桑陈英等人面前,陈铭才会卸下颓废,恢复以前的模样。 喝了一口后,他又觉得喝得太快了,去拿了点水来,纳罕地往里倒了倒。 田桑桑: 西瓜的精华浓度兑了水,总会减少很多。如果陈铭是商家,那绝对是偷工减料的奸商。 孟书言: 陈英: 田桑桑将包装打开,里头确实是一张光碟。 光碟啊,得用留声机才能播放。 可是没有留声机,不知道用现代的DVD行不行? 桑桑。忽的,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 徐老师。田桑桑下意识把手里的光碟放边上,笑盈盈地看着他。炎热的夏天里,他总是不急不躁,和和气气,好像一看到他,心情就会很好。 边上的陈英悄悄地观察着他俩的动静。 怪不得找不着你,原来是搬进铺子了,恭喜呀。他温和地说道。 田桑桑觉得,搬进铺子和没搬进铺子没啥太多不一样,只是有个本质的区别,就是有了房子。一个是露天卖东西,一个是把东西搬到房子里卖,虽然搬来搬去,还是那么些东西。 今天又要买东西吗?田桑桑笑问,又看了眼在他怀中的徐茜茜。徐茜茜小姑娘长得真是可爱,小脸胖嘟嘟的,一双杏眼水汪汪。接触到田桑桑的眼神时,徐茜茜厌恶地撇过脸,把头埋到爸爸怀里。 嗯。 徐毅元是个挺有眼光的人,但镇上会吃的人不多,所以田桑桑很少做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即便这样,他依然是经常光顾她的生意。有时候田桑桑根本不懂,他为什么能够这么坚持。 吃久了难道不会腻歪吗?田桑桑缓了口气,状似平常地问道。 不会。徐毅元淡淡说,顿了顿继续道:谁让你手艺好。 田桑桑失笑。这是在夸人吗? 你也听唱片?他的视线落在柜台的光碟上。 一个朋友刚给寄来的,还没听呢。光有光碟不够,还要有电和留声机。田桑桑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赵纯也真是的,难道不晓得她穷吗?像是听得起留声机的人吗?不过话说回来,留声机在后世已经算是古董了,只出现于一些欧美年代影视或者民国年代影视作品中。她小时候那会儿,家里用的还是磁带和录音机。这会儿,录音机已经差不多流行了。但许多地方依然有用留声机的。还要等上几年,留声机才会退出历史舞台。 非听不可么?他轻声说道:我家里有留声机,平常也没怎么用到。这种东西该是给有用之人用的。 田桑桑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借给你。他说。 还不待田桑桑反应过来,徐茜茜好像受到了刺激般,不满地喊道:爸爸,不要借给她! 姑姑说这个胖子是个很可怕的存在,真的是个很可怕的存在! 茜茜,乖。徐毅元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轻哄道。 不要,不要,爸爸不要借给她,她是个坏人!徐茜茜在他怀里哭闹,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田桑桑有点尴尬。茜茜一直不太喜欢她呀。 徐毅元似是怔了一下,脸上挂着歉然的笑,一边安抚徐茜茜,一边对田桑桑说道:我下午给你送过来。 徐老师。田桑桑不由唤他。 他回眸,眼里温润如初,怎么? 你很好。想了半天,只能想出这么三个字。 对你好,还是对别的人好?他微微笑了,注视着她问。 对所有人都好。田桑桑笑道:谢谢。 他淡淡地摇了摇头示意不用,便抱着一直扑腾的徐茜茜离开了。 田桑桑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对所有人都好,对她也好,然而对她是不是好得过分了?她既是欣喜,又是茫然,为何呢?找不到答案啊。就像每每对着他时,总觉得他的笑容像是在追忆什么,也找不到答案啊。 第111页 121 有些人,绚丽 下午的时候,徐毅元抱了一台留声机过来。 他穿着普通的衬衫黑裤,墨发折射在阳光下,清隽的五官透着柔光,像是一幅上个世纪黑白的画。 他手里是老式的留声机,机身呈现淡淡的黄褐色,透着古朴典雅的气息。 田桑桑仿佛看到了古董般,摸宝贝似的摸上了留声机的外壳,惊叹道:我以前只在电影上看过留声机,这是一种怀旧情怀啊。它让我想起了民国的旧上海,有种又穿越了的错觉。 徐毅元盯着她略微色眯眯的表情,微一挑眉:穿越? 对呀,好像回到了旧上海呢。十里洋场,烽火佳人,海上繁华,生死绝恋。像张爱玲小说里描写的,不倾国不倾城,倾情又倾心。 你喜欢看书? 是啊,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喜欢静静看书。 我也一样。徐毅元笑了笑,这你随便用,什么时候用好了通知我过来拿便是。 谢谢。田桑桑真心地道了句,又有些犹豫:茜茜,她还好吗? 徐毅元说道:小孩子脾气,很快就过去了。 田桑桑知道他这是轻描淡写,把留声机抱了进去,从屋里拿出一个玻璃瓶,我自制的西瓜汁,可以解暑呀,送给茜茜的。 徐毅元接过,淡淡失笑:好像什么东西在你手里,都能弄出不同的花样。 田桑桑低眉,那是当然了。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必须抓住那个人的胃。她现在没颜值没钞票,也只有一手好厨艺可以炫耀了,她从来不在吃的上面亏待自己。 言言,过来,很快就能听到你纯子苏苏给录的曲子啦。田桑桑朝角落里的孟书言招了招手,兴致勃勃地鼓捣着留声机。 古董古董啊,她实在是很好奇播放的效果。 孟书言暗淡的眸子因为纯子苏苏这四个字,才稍稍地明亮了点,迈着小短腿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田桑桑将唱头上的保护套取下,把光碟放到光滑的唱盘上,注意到孟书言的异常,她轻声问:怎么了言言?心情不好吗? 没有。孟书言摇摇头,耷拉下脑袋,小声道:我很好,妈妈。 其实我不好,我需要安慰。 田桑桑早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往他稚嫩的小脸上吧唧了一口,捏了捏他的脸蛋:真的好哇?真的好还嘟着嘴? 被突然亲了一下,孟书言愣住,随即立刻充满了元气,刚才的醋味烟消云散。 他弯弯眼睛,也亲了田桑桑脸颊一口。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最后都笑成一团。 以后你不高兴的时候,你就深呼吸,然后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那点不痛快就过去了啊。 那样有点像傻子哦。孟书言奶声奶气地犹豫。 儿子啊,你不知道的是,你妈以前就经常那样做。 田桑桑把唱针放在光碟之中:来吧儿子,让我们见证伟大的发明家爱迪生的发明,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孟书言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妈妈,爱迪生是谁呀? 田桑桑突然有点想哭,爱迪生啊,他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他给人类带来了更大的光明。你看看现在的电灯,就是他发明的。如果没有电灯,我们还要像以前一样,用蜡烛、用煤油灯,是不是很不方便?至于这个留声机,也是他发明的。 爱迪生几乎是个很伟大的发明家,更是直接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方式。 孟书言郑重地点点头,大眼里透着崇拜:他很厉害。我也想做一个厉害的人。 那就好好努力。田桑桑摸了摸他的头,你行的儿子。 光碟在唱盘上慢慢地转动。 悠扬凄迷的音乐声响起,是纯音乐,并没有人歌唱,可却一下子将田桑桑代入到这首曲子的意境之中,她甚至还能不自觉地哼出天亮了的歌词。只是,还是有些地方不太相同。田桑桑闭目,用意识进入了空间,查了一些歌曲的资料,取来一张白纸,给赵纯回信。 赵纯之前在信上问她曲子是否需要修改,还有她愿不愿演唱。 田桑桑将哪些要修改的地方给赵纯列了出来,并告诉了他需要用到的各种乐器,还点明如果要录制成歌,自己是不会亲自唱的,希望他去找个声音很干净,音色好,能唱得了高音的人来唱,如果有收入的话,她不介意授权别人唱,但得拿到作词的分成。 很快,就收到了赵纯的回信。 赵纯表示同意,作词的分成必须归她,曲子虽说是他们谱的,但也分田桑桑一些,毕竟曲子的灵感来自于田桑桑本人。这个提议很厚道了,田桑桑当然接受。 留声机只用了一些天,田桑桑也不敢多留,确定不会再用到时,便仔细地打扮了一番,抱着留声机去了徐毅元的家。 这个时候通讯不太方便,去别人家拜访时,也不能直接发个微信告知下。 到了徐毅元家门口时,院门是关着的。院子里生机勃勃,看得田桑桑心潮澎湃,什么时候她也能有个这样的院子。还不是放在空间里的,而是能见得了光的。 徐老师,你在家吗?田桑桑适量地喊道,不敢太大声,也不敢太小声。 很快,徐毅元便从里头出来了。他穿得比较休闲,看到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不过看到留声机,他的惊诧便不见了,而是了然。 他打开院门,从她怀中拿过留声机,嘴角含笑:难为你亲自拿过来了。 田桑桑摇头。 不嫌弃的话进来坐坐?他用清越的声音询问。 田桑桑想到了徐茜茜,再次摇摇头:不了,我家里还有点事情,真的很谢谢你的留声机。 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徐毅元说。 田桑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背影。 似乎感到有人在看他,他转头一笑,等等,很快。 有些人浅薄,有些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是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绚丽的人,他会让你觉得之前遇到的人都是浮云。 不过一瞬间,田桑桑想到了这句话,就是当初的怦然心动。在遇到徐毅元的时候,她觉得以前遇到的男人都是浮云。 她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有这种感觉,但此刻,这心是为徐毅元跳的。 122 撞坏我,赔不起 姚芳芳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立在原地,恨恨地跺脚。 该死的田桑桑,老是来勾搭她表哥 徐母站在后头:芳芳,这是怎么了?一动不动的,快进来坐,外头热啊。 姨母。姚芳芳咬了咬唇,不悦地开口:那个叫田桑桑的,我刚看见表哥和她说说笑笑走一块,真教人担心呐! 田桑桑是谁?徐母不解地问。 第112页 姨母。姚芳芳挽着徐母的手臂,转身在堂屋里的椅子上坐下,这几天咱们镇上不是新开了家卖糕点的铺子嘛,那个卖糕点的就是田桑桑。 徐母想了想,恍然道:我出门时见过她,那姑娘长得可做的东西真的不差,我记得咱家倒是经常吃她那儿的东西。只是她为什么今天和毅元走到一块? 这正好是我担心的了。姨母你是不知道,去她那里买东西我没意见,昨天她要用留声机,表哥二话不说就借给她了,刚才她是来还留声机的。但是昨天茜茜不让借,表哥人好就借了,茜茜昨天就是因为那田桑桑哭的,哭得可伤心了。茜茜从小到大,哪里那么哭过,哭得我心疼。 徐母不满地皱了皱眉,说道:毅元也真是的,回来我说说他。天大地大茜茜最大,这怎么能为了外人,把茜茜惹哭了?要帮助别人我不反对,茜茜也得顾着啊,真是的,哪里见过他这么当爸的。 表哥和茜茜经常见不着面,难免生疏了些没有错。姚芳芳振振有词:我只是担心田桑桑,最近镇上都有些风言风语了,说表哥和田桑桑走得太近了。 徐母心一紧:还有这事儿? 可不是有!我怕耽误表哥的名声啊。要是跟寻常人家的女孩儿还好,跟小莲那样性情好的也好。但是那个田桑桑,田桑桑她姚芳芳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她怎么徐母急声问道。 她偷汉子呢,还没结婚就有儿子,这事儿他们村里人都清楚。 什么!?徐母愠怒,保养得体的脸上带着怒意。 姚芳芳这话无疑是戳到徐母的心窝上去了。 徐母这辈子,最不待见那些不守礼节又放浪的姑娘。如果她长得丑,没关系,但这不守礼节那就是品行有问题了。这样的人和他儿子走得近,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总之不行,绝对不行!不能让儿子再跟这样的人接触了!而且茜茜就是她的心头宝,一切不讨茜茜喜欢的人,她也不喜欢。 光是想起昨天茜茜哭了,是因为田桑桑哭的,徐母对田桑桑的印象就差得不能再差。 徐毅元回来,刚走到堂屋,便被徐母叫住。 阿元。徐母开门见山地说道:你这都是在和些什么样的人打交道?那个人,听说茜茜很不喜欢她,还把茜茜气哭了,以后不准再和那样的人联系,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 徐毅元淡淡地瞟了一眼边上的姚芳芳。 姚芳芳心里咯噔了下,心虚地低下头。 只是平常上她那儿买些东西,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来往。 没有特殊的往来?徐母皱眉,那你借她留声机是为什么? 徐毅元墨玉般的眸子凝住,挫败地叹了口气: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妈你真要紧咬不放吗? 他是他母亲抚养长大的,他的父亲早年在战场上牺牲了。他母亲不希望他继承父亲的志向,让他从文。从小,母亲的教诲他都老老实实听着,上学,当老师,娶媳妇,他总是特别听话。可他如今真的有点力不从心。 孝顺是他一直以来要贯彻的信念,但如果孝顺和信念背道而驰的话,他也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孝顺。 我是为了你好,咱们家能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阿元,那样的人不是你要结交的,懂吗?妈什么时候害过你。以往徐母说话,徐毅元都是应是。她以为今天也是这样,可徐毅元却是反问:那样的人,哪样的人? 徐母愣了下,没有教养,没有文化,出身不高,不是和我们一路的人。 徐毅元怅然失笑:那小唯呢?难道不是妈你当初给我介绍的? 小唯好歹是茜茜的妈妈,咱们两家一直是认识的,知根知底。徐母忽的身体发抖,探究地看着徐毅元:你这是怨上我了对不对? 徐毅元抿唇,没有说话。 你在怨我?你真的在怨我?你告诉妈,小唯哪里不好,哪里不讨你喜欢? 徐毅元沉默良久,抬起眸子:妈,你不用乱猜,我不会做有失分寸的事情。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到底是舍不得忤逆母亲。 说完,他一声不吭地进了书房。 姨母,那这姚芳芳在一旁弱弱地问。 他有分寸的,但愿。徐母的心情好了很多,却对田桑桑更加厌恶了。这可是个能让他儿子失态的人。 爸爸,你和奶奶吵架了吗?徐茜茜小朋友从门缝中溜了进去,仰着小脑袋轻声问道。 没有啊。徐毅元伸手把小姑娘抱在怀里,目光渐渐悠远:大概这辈子,爸爸和谁吵架,都不会和你奶奶吵架的。 徐茜茜听不懂,眨巴着圆溜溜的杏眼。 姚芳芳气呼呼地从家里跑了出来,越想越是生气。真不知道姨母和表哥在卖什么关子,态度让人看不透。直接不跟田桑桑来往不就得了,非要说得让人云里雾里。 前方传来刺耳的喇叭声,尘土掀起,货车重重地一个刹车后,惊险地在她身前停下。 陈铭有些着急地从车上下来,这姑娘低着头,也没看路,差点就要被他撞到了。他还没说什么呢,姚芳芳气不打一处来,也没抬头看人是谁,噼里啪啦一顿骂:喂,你会不会开车啊!不会开车就回乡下当泥腿子,上赶着丢人现眼!知道我是谁吗!撞坏了我你可赔不起!真是的,什么人都来开车了。 123 吃醋 姚芳芳骂得顺畅了,自然而然抬起头,对面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她杏眼圆瞪,你,你,是你 陈铭呵了声,下巴处的胡渣还刮,让他现在看起来像个大叔。 他点了根烟,看着对面趾高气扬和他差不了几岁的大小姐,原本想道歉的心淡了,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客气,一个姑娘家的,说话真是毒辣,说我泥腿子,你才像是泥腿子。 原以为这姑娘会继续叫骂,没想到她却是不自然地绞着手,吞吞吐吐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是你 明明刚才嚣张跋扈,现在变得这么快。陈铭才懒得探究这变化的原因,看你也跟没事人似的,没事我走了。 暧姚芳芳快步跑到他跟前,拦住他,你不能走,你跟我说说你的名字。 你有毛病吧!陈铭轻蔑地笑了笑。 姚芳芳被他随意的态度伤到了,委屈地坚持,你就是不能走!告诉我你的名字! 陈铭略显粗鲁地扒开她拦在车身的手,爬上车扬长而去。 他的耐心早就在田恬身上用得差不多了,现在遇到这种蛮不讲理的姑娘,他是理都不想理一下。 哼,别以为我就没办法了。姚芳芳咬着嘴唇,斗志昂扬地追了上去。她落后了车子好大一截,在以为自己实在跑不动的时候,车子停住了,车上的人下去了。 第113页 她气喘吁吁地终于走到了车子后,往前一瞄,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这、这不是田桑桑的家吗! 他来田桑桑家里做什么?难道是去买东西?姚芳芳气急了,心里蓦地不顺畅,瞪大眼睛如临大敌般,像个侦察兵似瞧着里边的动静。 只见方才的男人,和田桑桑说了句什么,并不是要买东西,而是爬上了楼梯往楼上去了。 跟在自己家一样自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说田桑桑喜欢偷汉子,难道 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姚芳芳,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看着出现在店门口的高傲女人,田桑桑微一蹙眉。虽然和姚芳芳只说过一回话,可她对她很不喜。难为她会出现在她店门口。 路过?买东西? 田桑桑更倾向于前者。 既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那么彼此还是像两条平行线不相交为好。 姚芳芳把目光从楼梯处收回,看也不看田桑桑一眼,伸出手指颐指气使地道:把这,绿豆糕,给我称上两斤。 说完后,她随意地打量着店铺,好像在看什么脏地方似的。 要不是为了打听那个男人,她才不来田桑桑的店铺里买东西!一个没文化的乡野村妇,除了会做点东西,她也没别的本事了。 田桑桑根本不想接这种人的生意,眼高于顶,鼻孔朝天。 但是随即,她想到了一个人,徐毅元。 凡事没必要做得太绝,田桑桑妥协地想着,神色淡然地给她打包着东西。 陈英一瞬不瞬地看着姚芳芳,打从这个漂亮的女人进店,她的目光便被吸引了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她这种爱浪漫的。从起初惊讶于她的打扮,想要向她学习的冲动,在看到她的脸色后,陈英打消了想法。那什么眼神? 姚芳芳早就察觉到了陈英的目光,也在观察着陈英。别看她一身衣服挺时髦,但一看就是后来者,打肿脸充胖子的土包子罢了。还有那皮肤,有点发黄,看着就是干过农活的。嫌弃地哼了一声,姚芳芳丝毫不掩饰此刻的心情。真是搞不懂,那男人和这两个女人到底什么关系? 一想到那男人和这俩女人有关系,姚芳芳只觉碍眼。 喂,你哼什么?一般对着熟悉人,陈英是讲啥的,可是对着陌生人,她就说话比较标准了。 又不是哼你,怎么,我还不能哼了?姚芳芳瞪着眼睛,模样别提多嚣张了:不过大姐啊,我想提醒提醒你,出门的时候擦擦粉,看你的皮肤干的。她状似无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你你!陈英火大,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想不出话来反驳。 田桑桑扫了下眼前的姚芳芳,皮肤白皙,青春靓丽,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她微微一笑:粉扑太多了也不好,会掉。 姚芳芳哪里听不出她是在暗讽自己,讽刺地勾起嘴角,得意洋洋:总比有的人,扑太多的粉都遮不住肤色。 是啊,不像有的人,要靠扑粉才能显示肤色。田桑桑把手里的袋子给她,平静地道,两块四。 姚芳芳气急败坏地笑了,傲慢地接过东西,懒得再跟她说话。她故意慢吞吞地拿钱,眼睛时不时往楼梯口瞄去。 正好陈铭从楼梯上下来,浓眉大眼,容貌刚毅,一张脸上布满了汗水,给热的。 姚芳芳不由站直了身体,心跳漏了半拍,快要窒息了。 陈铭压根没看见她,眼里只有田桑桑。 他笑着说道:桑桑,你后院里种的花也太神奇了,长得太快了!这给香的,我晚上在楼上睡觉,都能闻到香味。 是啊,我也没想到。一说起花田桑桑止不住兴趣,也没空管姚芳芳,可能是山里摘回来的缘故,长得很快,和平常的花不太一样。 那是当然快了,用的是空间的土壤和灵泉。 对了,我从外头带了一些牛肉和羊肉回来,我给你一些,太多了我和英子吃不完。因为经常送货的便利,陈铭去的地方比较多。像羊肉和牛肉,如果在市场上那就是珍贵品,很难吃到,价格也昂贵。可要是有一些途径,那么羊肉牛肉便是便宜了。陈铭认识几个这样的人。 由于住在一起,兄妹俩吃过田桑桑的几顿饭。陈英也怪不好意思的,听到这话也劝田桑桑收着了。 主要是陈英以前一个心灵手巧的农家妹子,厨艺和田桑桑比起来,那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田桑桑没客气:那好吧,要不晚上咱们四个人再一块吃?拼一桌,各自出点东西,吃火锅。当然我掌勺,火锅调料也是我来配。你们只管放开了肚皮吃着。 124 她是未来小姑子 陈铭立刻爽朗地哈哈大笑,一扫之前的颓靡姿态:好,拼桌就拼桌,桑桑这可是你说的。 蹭过田桑桑家几回饭,陈铭的口味有了很大的提高,现在一听拼桌,他是巴不得。 哼,不就是火锅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像这些阳春水她平常是很少沾的。干嘛都那样热情地看着田桑桑嘛?不就是吃嘛,除了吃她还会干什么?会唱歌会跳舞会念书吗? 为什么一个两个的,表哥是那样,连眼前的两人也是那样? 姚芳芳愣在原地,第一次见到陈铭笑,笑得这么潇洒,可这笑是对着田桑桑这个死肥猪的。 给你钱!姚芳芳心里吃味,手蛮横地往前伸,故意说得大声些,想引起陈铭的注意。 话是对田桑桑说的,眼睛却是看着陈铭,不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 陈铭被她的声音惊到了,只略略注视一眼,好像她在他眼里只是空气,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转头和陈英说着话。 两人看起来认识很久了的样子,全程都能听到陈铭亲昵地喊着:英子、英子 狗屁英子!姚芳芳杏眼瞪圆,眼睛快要冒出火来。贱女人! 哦,好。田桑桑点点头,收过钱,完全无视掉姚芳芳,继续和陈铭他们笑谈起来,今天晚上确实是吃火锅哈但是在吃火锅之前我们需要把羊肉牛肉洗一下青菜、白菜、香菜、竹笋、豆芽、香菇、豆腐干等这些东西,不仅要洗好,还要切好 陈铭怔了下,忽的抚掌大笑,这到底是请人吃饭还是请人干活呐??? 然,对于干活他没意见,乐意之极! 成,都包我和英子身上,在你要做火锅前肯定给你收拾好。不过我得先去冲个澡凉快凉快。 对了言言呢?我找他跟我一块洗去。 屋里写字呢。田桑桑说了句,拦住他:还是别了吧。 只听说过要成群结伴上厕所的,没听说过洗个澡也要搭伙的。田桑桑担心孟书言被怪蜀黍占了便宜。 实在是陈铭如今一副韩国大叔的模样,邋遢忧郁不堪。相信看过韩国电影的人,都会清楚韩国大叔是个什么类型的。尤其是悬疑片中的韩国警察大叔,总是叼着根烟,恨恨地踢了下墙壁,骂道:哦,阿西巴 第114页 桑桑,要我说你也太严格了,言言还那么小,写啥字啊。陈英心疼小包子,撇撇嘴,别人家孩子这会儿,那都是到处疯玩。 田桑桑一副一看你就没当过妈的表情,语重心长道: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啥娃娃?我哥他那么小的时候,听我妈说,还尿床呢。陈英笑嘻嘻地望着陈铭。 英子,瞎说啥!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妹?!陈铭闹了个大红脸,一板一眼的,我那么大时,你还没出生呢。不行,这天儿忒热了。 什、什么、什么哥哥???姚芳芳震惊地打量着他们两人,是兄妹? 凉意一寸一寸地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浓浓的悔恨感差点要将她灭顶! 这么一看,确实能从五官上看出相像之处。她一不小心,得罪了未来小姑子!姚芳芳羞愤欲死地想着! 陈铭忽的把身上的背心脱下,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 呀!姚芳芳吓了一跳,立刻转过身别过脸去,端的是面红耳赤,脸红心跳。 你怎么还没走?陈英这才发现她的存在,同样是眼带嫌弃。 田桑桑诧异地转头,是啊,姚芳芳一直站在这儿做什么?难道她没找钱? 低头看了看,两块四,正正好啊。 见陈铭看过来,姚芳芳非常害羞,咬着唇捂着脸,羞答答提着绿豆糕,快步跑远了。 姚芳芳的事情并没有在他们三人心中留下任何波澜,只是个小插曲。 暧!哥!你脱衣服干啥,快穿上啊!陈英像是被针扎到了,急急忙忙夺过陈铭的衣服就要往陈铭头上套去。 陈铭被套得慌,往后退两步,伸手阻止:英子,你干啥,这还不是天儿忒热了嘛! 陈英尴尬地瞅了眼田桑桑,再怒斥陈铭:要脸不,这里还有别的女人呢! 陈铭忽的僵住。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性,见过光着膀子的,见过穿着裤衩的,见过打着马赛克的,见过赤身裸体的,田桑桑真的没太大的感觉。只是看着他们俩郑重的表情,她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下陈铭的身材,还可以啊,年轻就是资本啊。 英子,没事,不用把我当女人。田桑桑若无其事转过头。 咋能没事陈英皱着英气的眉毛,心里愈发同情。桑桑已经妄自菲薄成这样了。都不想做女人了,虽然她确实看着像个黑人多些。 英子,你是不是担心我对你哥田桑桑欲言又止。 陈铭却是忽然醒悟,挑了挑眉毛:我相信桑桑。全世界,所有人都可能对我做那种事,唯独桑桑不会。 田桑桑颇为讶异地瞅着他,倒是很了解她嘛。 咋不会嘞?陈英郁闷,她哥这是颠倒黑白啊。 很快,陈铭从屋里出来了,身上还抱着孟书言。 还在认真写字突然被人抱出门的孟书言,清澈的大眼很是迷茫。 他朝田桑桑和陈英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呼救:啊呀妈妈英子阿姨,大灰狼把我抓走了。 他现在一头卷发毛茸茸,小脸白嫩嫩,眼睛黑漆漆,确实像一只被大灰狼抱走的小绵羊,模样快把陈英的心萌到了,连追在后头。 至于小奶茶,你问小奶茶在哪里?它已经紧咬陈铭的裤腿不放了。 言言,咋说叔叔是大灰狼呢?下次叔叔不给你汽水喝了啊。陈铭佯装生气地拍了拍孟书言的小屁股。叔叔这是要抱你去洗澡。 我不妈妈说了,男男授受不亲。孟书言做着无用的挣扎。 三岁多的孩子,词语已经用得666了。 四个人一桌吃饭,总是热闹非凡的。 傍晚时分,田桑桑把一张长方形的木桌子搬到后院里,陈铭搬的是家里还燃着的小炉子,陈英把椅子凳子摆好。 125 撸串,喝酒,聊人生 大锅里的火锅汤底已经煮开,麻辣鲜香飘荡在院子里,混合着满院的花香。 这滋味,绝了! 陈英和陈铭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俗话说,生活嘛,不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这个年代的人没有太多的娱乐项目,所以生活中大约也只剩下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甚至连柴米油盐酱醋茶,他们都还不能完全驾驭。也没人会在吃食上做研究,毕竟时间不太多。 所以如今,每每见到田桑桑,陈英和陈铭的胃就忍不住会叫嚣着饿,他们也完全拜倒在田桑桑的锅铲子下了。 田桑桑将一大盆子的配菜放在了桌子正中,还有几块切好的西瓜。 羊肉牛肉猪肉,切成了薄如蝶翼质地均匀一片一片的,用盘子盛着;豆腐、生菜、竹笋、香菇、白粿等东西,全都洗净切好了,被田桑桑用长条的竹签串着,简洁又干净。 其实田桑桑一直觉得,火锅啊、麻辣烫啊、关东煮啊、串串香啊,本质上都差不了多少。甚至有时候自己家吃火锅,那是直接当成麻辣烫串串香了,谁还那么多讲究。 这次的火锅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用涮的,一部分用煮的。 田桑桑先是给孟书言盛了一小碗,让他一个人在那安静吃着,他的一小碗类似关东煮,里头样品繁多。小奶茶倒是和平常的狗不一样,一贯的胃口和寻常人差不多,田桑桑也只能给它准备了一碗煮好的骨头汤,里头放着大杂烩。 至于田桑桑和陈英陈铭等人,成年人了,吃吃喝喝瞎叨叨,讲个荤段子吼一吼嗓子撸一撸串,那是家常便饭。 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 陈英拿起一串素净的青菜,放在沸腾的红色汤底里过了一遍。别看青菜可能没什么味道,可是往那鲜香辣的汤底里烫好,愣是配上了麻辣的滋味,又麻又辣,刺激着味蕾,简直妙不可言。 这个忒好用了。陈英边吃边说,称赞着那长长的竹签。 把这串在一起多方便啊,她愈发佩服起田桑桑。为啥人家做的东西那么好吃,那么精细,感情过去二十年她吃的都是猪食。啊,瞎说啥呢,呸呸呸! 陈铭在涮着牛肉,然后吃得满脸通红,砸巴下嘴:这时候如果有啤酒就好了,我也忘了带汽水回来了。 田桑桑瞬间怀念啊,烧烤火锅配上冰啤酒,自然是通体舒畅的。 可现在,你让人上哪儿去拿啤酒,啤酒也就算了,冰从何而来。这么一想,她倒是想起了自己尘封已久的桑葚泡酒。 你们等等,我前段时间自己酿了一些桑葚酒,我去拿来。吃辣的怎么能不配酒呢,多没劲啊。要的就是舌尖上的刺激啊! 陈英和陈铭一听有酒,都激动了。 不过一会儿,田桑桑便抱着个大玻璃瓶出来了,这是她从瓦罐中取出来的桑葚酒,给倒在玻璃瓶内。 陈英一副小馋虫的模样:桑桑,你咋总能做出我们想不出来的东西? 第115页 田桑桑朝她挑挑眉,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为什人要想吃东西?还不是因为已经吃不到自己想吃的东西了。 陈英没听明白。 这桑葚难道是山里得来的?陈铭问得就干脆多了。 是啊。田桑桑回道:那段时间去山上,专门采了好多桑葚泡着,泡了两个坛子。一坛子被我二婶糟蹋了,一坛子现在才开封。其实她还酿了其他的酒,只是拿出来不好解释。 你二婶那人真是陈英忽然想到什么,看了看陈铭。见陈铭没有表现出痛苦的样子,她遂说道:说起你二婶我就想起田恬那一对。前几天我回村里,那一对现在是走到哪儿被人唾弃到哪儿。田恬好像看周老师没前途了,闹着不和他处对象了呢。 陈英想起那天周正看她的眼神,恨恨的,燃着火的。她没想到周正还是个倔强的,坚持不给自己好脸色看,总是一脸恨不得杀了她的表情。 陈英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陈铭咬了口牛肉,垂下眼睑:她处心积虑还不是想去城里,现在周老师在小姨夫的眼里印象差了,她当然不满意要找更好的。 陈铭如今评价起人来倒是淡然,尤其是评价田恬。表面是淡然,心里的想法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 田桑桑饮了口酒,酸酸甜甜的滋味蔓延开来:好的生活说到底是自己挣来的,甭管男人女人都一个样,何必总想着从别人那儿得到,或者依靠别人。 就算那人再心甘情愿,未来的变数谁又能说得清楚。 田桑桑以往还是少女时,总是怀着一种玛丽苏式的荷尔蒙,把男人想得有多好啊,什么英雄啊,能为女人撑起一片天啊,后来她想了想,那时候的想法不就是把自己摆在了一种依附男人的地位上。可当她稍大了点,她就觉得自己太过理想化,男人是什么,他也是个人啊,他不是神,他也会犯普通人会犯的错误。有时候男人甚至还不如女人。 说到底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除了性别不一样,难道还有其他不一样的吗? 陈英和陈铭听到她的这句话,都震惊得变了脸色。不怪他们如此,他们从小的观念里,男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这种依附关系很难改变过来。但是不可否认田桑桑说得很有道理。 喝了几杯酒,几人有点熏熏然,在傍晚的红霞下,陈英忽的说道:桑桑,我咋觉得你的脸又白了一点。 陈铭也顺势看去,只见田桑桑之前那张黑乎乎的脸,配着霞光,倒是黑里透红,不再是纯粹的黑了。 田桑桑优雅地抿了抿唇,我自己研究了美白的方子,确实能变白,就是效果不太明显。 啥?啥方子这么厉害?是个女人就没有对美容不感兴趣的,陈英好奇地问道。 方子便是花,将花卉里的精华提取出来做成精油,但做起来很麻烦,有器材便容易多了。她以后肯定是会越来越白的,总得给自己找个变白的借口。也得找一套化学器材掩人耳目。 啥样的器材?陈英问道。 就是做化学实验的那种器材。可惜找起来忒难了。要是有会方便很多。田桑桑佯装叹气。 这还不简单。陈英道:让我哥给你找去,他这一天到晚开着车溜达,说不定就能碰见了。 陈铭喝了口酒:没问题,桑桑你要啥样的,跟我说一说。兴许还真能让我给找到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陈铭自动地承包了任务。 或许是喝了点酒,人就变得爱讲话了。田桑桑遂跟他讲起了需要什么化学器材。反正过后大家说不定也都忘了。 126 遇(1) 近日总是高温加炎热,上街的人不是很多,一上街只差要被烘干烤熟了。不过这个年代,本身逛街的人不多,尤其是现在这种小地方,很多庄稼户都是上地里劳作的,那真真是应了一句诗句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大家都很不容易,这是生活,也是使命。 清晨,下了一场大雨,雨势汹汹,雨滴如黄豆砸下。而大雨过后,整个小镇都清凉了不少。 孟书言和小奶茶随着陈英在家里,田桑桑则是背着个背篓去探索大山。镇上也是被山给环绕的,靠山吃山,山里总是会有许多未知的宝贝。 漫步在山间小路上,呼吸着雨后带着泥土的清新空气,树上的叶子经过了一番洗礼,都显得绿意盎然。山路有些泥泞,鞋子踩上去会留下些许脚印,但田桑桑并不在意这些,闭上双眼狠狠呼吸了一会儿,凉风扑打在她黑色的脸上,真是透心凉心飞扬啊。 那天,我化成一只翩翩的燕,飞到了你的身边,转个弯,绕个圈,飞来飞去好几遍。你注视着我,眼光跟着我回旋,从此我,迷失了方向,跌落在那平凡的人间。 一路唱着,一路哼着。 田桑桑从空间里拿出了几条鱼、几只螃蟹、一些花蛤和一些水果,就假装是在山里弄到的,也有了理由解释了东西的出处,不会被陈英他们怀疑。 漫步了一会儿,越走越里,竟是到了中间山有水的地方。只见一处清澈平静的潭子,被山掩映其中,而潭子的周围,全是绿色的叶子。叶子像个丛林,有点眼熟。走近扒开叶子,里头竟是一个一个绿色的大西瓜! 没有吃过西瓜的夏天是种缺憾。 田桑桑眼神亮晶晶,连忙抱了几个西瓜到空间里。她空间里缺西瓜啊,超市买来的西瓜又不能在空间的土壤中种植。 西瓜的籽粒,只要细心浇水和施肥,也是能培育西瓜的。 等收拾好了,田桑桑便背上背篓往前走,才走了几分钟,忽的扑通一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田桑桑大惊,惊疑地转过身,往回走了几步,刚才那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山上掉下来了。抬头望去,这悬崖起码得有50多米吧。而此时的潭面微微荡漾,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好奇心害死猫啊。 田桑桑赶紧迈步跑开了,暂时把这怪事抛在脑后,然后在山里找到了一些新的品种。老蘑菇、紫葡萄、无花果,并且挖了一小根的竹子,一些甘蔗,打算拿到空间里去种。 等她回去的时候,又路过了那片深潭,深潭边有一长串的脚印,脚印的长度比她大了些。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应该是正常人的脚印,而不是什么奇怪物种入侵的脚印。所以,从山上掉下来的是人咯? 田桑桑松了一口气,顺着脚步的印迹走了有段路,脚印在一处石洞前消失了。 石洞应该是很少有人造访了,前边盘踞着野草,从外往里望,里头黑漆漆的一片。犹豫了片刻,田桑桑还是鼓着勇气,往洞里扔了一块石头,并没有反应。再扔了一块石头,依旧没有反应。想象中的巨大野兽也没有狂奔而出。 田桑桑觉得她可能是美剧看多了,也可能是鬼片看过了,没声音或许代表这里边有鬼,这时候她想起了一部影片。 第116页 但这些想法都是扯淡,好端端的年代文,又不是惊悚片。 抬脚往里走,好半晌,眼睛才适应黑暗,慢慢地看清了一些东西。 石洞里有水声滴滴地响,阴凉之气将她包围,墙上长着黑青色的青苔,墙角处似乎有个黑影。 如果是正常人估计会吓个半死,正常女生早就哇哇哇尖叫逃跑了。但田桑桑是谁,那是个饱览悬疑、推理、惊悚、恐怖、犯罪、心理、鬼片的人了,除了心砰砰砰跳了几下外,她并没有任何的不适。这也可能是肥胖身躯给她壮胆了。 咳咳一道痛苦的咳嗽声在这时候响起,明显是那个黑影发出来的。 黑影蜷缩在墙壁边,整个人弓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维持着那个姿势,头颅下垂。 喂。你还好吗?田桑桑快步走近,从空间中拿出一个手电筒往黑影身上照了照,确定这是个人后,她才抚了抚心脏。 忽然,她掩住口鼻,皱了皱眉毛。黑影的身上有种臭味,这种臭味和平常的臭味不太一样,而是伤口腐烂才会发出来的恶臭,就像煮熟的猪肉放很久不吃,会腐烂一样。此时,田桑桑也顾不得其他了,而是把手电筒放在地上,结合着白天的明,山洞渐渐地有了光亮。 她上前,用手探了探黑影的额头。 我去。手被烫到的她忍不住就爆了粗口,这是发烧了吗?脑子会不会已经烧傻了? 田桑桑把目光下移,注视着黑影的脸,熟悉的轮廓,脑海中某些不和谐的记忆又开始自动播放了。 沸腾,沸腾,直到要炸裂! 怎么是他!?田桑桑吓得一蹦三尺高,连连后退,心里闪过万千思绪。 猿粪来了,挡也挡不住。 只不过是去山上走了走,竟然就遇到了反派大Boss? 不对啊,现在他还没有黑化,还没有成为反派。 可是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田桑桑凑近,用一只手轻佻地扣着他的下巴,细细地观察着他的模样。 初步鉴定,美男子一枚。 头发,不是卷的。 眉毛,又长又直,很阳刚。 眼睛,正紧紧地闭着,看不出是桃花眼、丹凤眼、还是狐狸眼。 睫毛,和儿子差不多,都像一把羽扇。一个男人,睫毛这么卷翘干啥,为啥就不能把睫毛移植给她呢? 鼻梁,挺直。 嘴唇,薄而苍白。 脸色,惨白如纸。 脸颊边,几道细细的刮痕。 再往下,是一身军装,军绿色的背心,军绿色的长裤,身边还有一个军包,里头装着七七八八的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有刀又有枪,这人到底出来干啥的?记得原文中有提到,这个孟书言的生父,是个军人,那是自己挣的军功,平常除了本身的任务后,还加入了较难的特种部队,会接受一些较难的任务,所以晋级挺快的,现在已经升到,升到哪里了? 记不得了。 127 遇(2) 喂喂小江,你醒醒。田桑桑叫了几声,他一动不动。她垂眸再看他的衣服,左边腰腹前的衣服被血给浸湿了,可见这里是个大伤口;还有一处是右边肩膀后,也血淋淋的一片,估摸着是被利器刺进去,然后硬生生将利器拔起,血肉模糊。身上的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大伤,只是一些刀伤。 她小心翼翼地扒开他边上的衣料,只一眼,看到那流脓的伤口,连忙别开脸,不仅有种想吐的冲动,不知不觉也流下了眼泪。 这倒不是说她胆小或是什么的,也不是说她心疼这个男人,事实上他们就是两个陌生人。可她即便肥胖,也是个女人,是个女人都喜欢精致的东西,看到这种触目惊心的伤口,她有点害怕和慌乱。 田桑桑站了起来,眼神复杂地注视着地上的男人几眼,喃喃:对不起了,无法救你。 我不是个医生。 我要是替你去找医生了,那医药费谁出啊? 再说,谁知道你现在是被追杀还是怎么的,如果引火烧身了,我和我儿子都得倒霉。 就算把你扛到医院里,你这样气息微弱,只怕也是活不长了。 要是医生没治好你,你给死了,别说医药费了,棺材费也得压我身上啊。 愿上帝之神保佑你。 早死晚死都得死。 凡人皆有一死,或轻如鸿毛,或重如泰山。 早死早超生吧,希望你下辈子不要是个炮灰。 要不你死后也重生一回? 而且既然你注定是个炮灰,早炮灰晚炮灰都要炮灰不是? 放心,我会替你收拾李一白的。虽然你现在和李一白貌似还不认识 那这样,我会好好照顾你儿子的,你安息吧。 田桑桑摇摇头,结束了碎碎念,深深地鞠了个躬:阿门,我走了,你保重。我就当我什么都没看见。说完,她逃也似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回去的路上,田桑桑路过肉铺,买了三根大骨头,虽然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要买大骨头。回到家,把背篓放地上,骨头放桌上。 孟书言从外头进来,身后跟着一只小奶茶,他眉眼弯弯,笑得灿烂:妈妈,你回来了,我刚才那个,和小奶茶在表演。 田桑桑给他擦了擦汗:表演什么? 就是那个,你看。孟书言扬起一只手,稚气地说:奶茶,蹲下。 小奶茶,乖乖蹲下。 奶茶,站起来。 小奶茶乖乖站起来。 奶茶,去洗碗。 小奶茶哗啦一声,动作敏捷地跳到桌子上,叼起一个洗碗布,用爪子携着,擦呀擦,模样滑稽死了。 哇,厉害了。田桑桑拍拍手,赞道:你们都很厉害呀。 被夸的孟书言很高兴,小脸白里透红。 言言,吃西瓜了,妈妈今天带回了两个西瓜。田桑桑捏了捏他水嫩嫩的脸颊,看到下楼的陈英,说道:英子,我这里有西瓜,这个给你,你拿去和陈铭一块吃。 陈英走过来,用手摸了摸,拍了拍,掂量了下,你这哪儿来的,这么肥的西瓜? 运气好,从山上带回来的,送你和陈铭一个,两个我和言言也吃不完。 陈英不太经常吃西瓜,显得挺激动,当下也没客气收下了。 田桑桑开始准备晚饭,晚饭挺丰盛的,用山药炖的大骨头汤,清香醉人。 看着孟书言吃得欢快的模样,田桑桑蓦地就想到了还在山洞里受伤的男人。 日! 这个时候,脑海中又冒出了赵纯的这口头禅。 我真是败给你了。田桑桑在心里吐槽了句,不能见死不救啊。 吃过饭,到了空间,把今晚喝剩下的大骨头汤,舀了四大勺子,舀到保鲜罐里;再准备了一个医药箱,里边放着基本的白色纱布、医用棉签、医用棉花、碘酒、酒精、红药水、紫药水、干净的剪刀、创口贴、去痛片、止血片、阿司匹林、风油精、清凉油、小镊子、退烧药、感冒药等等东西。 第117页 趁着天还没黑透,田桑桑匆匆地出门了。 再次踏上这条路,雾气已经将丛林笼罩,听着咕咕咕鸟鸣,田桑桑加快了脚步。终于是到了地方,她拿着手电筒往里照,洞中的光线比先前黑了些,摸索到墙角处,那人还在。 田桑桑先是伸手摸了摸那人的额头,滚烫如火啊。这可别给反派大Boss烧成了反派大傻子啊!田桑桑轻轻地把他推到在地,往空间里拧了块干净的布,罩在他的额头上。大概是一下子接触到凉物,他微微动了下,紧绷的脸缓和了一些,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没有睁开最好。 死马当活马医了。 田桑桑不打算给他联系什么医院之类的,因为她不想和他有联系。只希望他命够大,能在她手下活过来。 但是,意外发生了。在推倒他,直起身的片刻,田桑桑的眼中闪过一些朦胧的画面。 这男人,其实也是很帅的。英俊的脸庞,身材有料,刚才伸手不小心碰到了,肌肉不是假的,是练出来的。 啪!田桑桑抽自己一巴掌,浓浓地叹气:原主啊,你害惨我了。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有。算了算了,今天我救他,也算两清了。我替你还债啦! 然后,田桑桑从空间中拿出那大补的骨头汤,给他灌了下去。灌的过程必定是不太顺利的,乳白色的汤汁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到地上。啊呀,这可是多少骨头的营养啊,就被浪费了。其实还有其他的方法给他喂下的,但她并不想舍身救人。喂完汤汁后,又给他喂了退烧药。 接着,田桑桑给他的伤口做了个简易的包扎。消毒、上药,绰绰有余。没吃过猪肉,可也见过猪跑。 大概是包扎的过程中太疼了,他剧烈地挣扎了下,田桑桑已然是满头大汗,抬眼看他,脑袋歪到一旁,先前的布掉在地上,她想要去捡起布。他的手却是忽然抬了起来,将她的一只手腕死死地攥住了。 田桑桑的身体蓦地僵直,心跳漏了半拍。 128 遇(3) 田桑桑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拼了命地要挣脱开他的手,可是越挣脱他的力气越大,她的骨头也越痛。 原来胖子也不是万能的呀。这人虽在受伤中,力气却是比牛大。 这可把她气坏了,救人差点要被谋杀了。 你这是要造反啊,小江。田桑桑气急败坏,瞪着他:给我放手听到没有,再不放手我一刀解决你。小江!!! 骂了几句,躺在地上的人依旧不松手,那刚毅的眉毛皱得紧紧,眼睛似乎睁了下又很快阖上,精致的脸还是苍白。他薄唇轻启,呢喃了声,妹 田桑桑火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还是个老司机呀,意识不清醒了还能喊妹,你是有多少个妹啊小江。还是你是在对着我喊妹,对着我这种黑胖都能喊出妹 一阵恶寒,不敢再想下去了。 好吧好吧,妹就妹吧。田桑桑放低声音:你倒是把我的手放开啊小江,你要再不放开,我要拿刀子撬开了。小江,我来真的,流血了不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妹儿。 他好像有点痛苦,声音断断续续的:不是小江,是小景怀小 小景怀?! 景怀?! 对哦。他是叫江景怀是吧。在这一刻,田桑桑终于想到了反派大Boss的名字! 手上的力道未减,田桑桑蹙眉凝思,按理说受伤的人是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的,除非他现在意识不清醒,他在做梦,梦到什么关键时刻,就给激动上了。为今之计,只能把他哄睡。 怎么哄睡呢?怎么让他不激动呢? 就像哄小孩子那样,或许可行? 田桑桑想着平常对孟书言说话的语气,细声细语温柔说:小景怀,我是娘啊,乖宝宝,宝宝乖,你快点睡好不好? 快点睡啊,娘求你了! 对了,睡前别忘记把手松开! 伸出肥手,动作僵硬地往他的胸口处轻轻摸了摸,示意他安稳地入睡。 可他并不买账,又呢喃了几声什么。田桑桑凑近了听,竟是妹妹。 妹妹? 突然,他手上的力道更大了,压抑地连续轻叫了几声,佳琦,佳琦 那声音戚戚然,让人听着心有不忍。 田桑桑好奇地看他,天之骄子一般的江景怀,也有痛苦的时候?前期他是没什么痛苦的事情吧?可这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在脑海里搜索着自己曾经看过的那本里的点点滴滴。江景怀,并非独生子女。记得文中有对他的描述,他有个父亲,有个母亲,有个亲妹妹,叫江佳琦。但这个江佳琦文中并没有太多的介绍,只是提过名字,因为她在最美好的年龄时去世了,好像是十岁出头吧,还太小,天真不喑世事。之后,江家又收养了贾文秀,贾文秀只是个养女。 江佳琦是怎么死的,田桑桑没有看到啊,所以现下一时想不出安慰他的办法。 田桑桑出神地坐在地上,目光落在江景怀的脸上,脑海中却是想着另外一个人,她弟弟。江景怀想他妹,她又何尝不想她弟。亲情大概就是这样,以前姐弟俩上学,放暑假了在家里,相处的时间一长,彼此就互相嫌弃互相争吵。可到了上学时,每个星期回家一趟,又觉得分外想念。到后来工作,偶尔聚一聚,都会心满意足。 蓦地,田桑桑的眼中划过一道光亮,也许,可以这样。 她轻轻地,轻轻地用另一只手握着江景怀的手,发挥影后级别的演技,神情柔和。 哥,我是佳琦,你的妹妹。我在这里,我会和你永远在一起,哥哥。你以前总说,要保护我。现在,换我来保护你了,我会一直保护你,你不要痛了呀。你痛我也被你抓痛了,放开我的手好不好,哥哥 田桑桑胡说歹说,一通乱说,边说边观察江景怀的脸部表情。 果然,手上的力度松了,江景怀的脸色缓和很多,一点一点地缓和,眉毛却依稀拧着,闭着的眼睛眼角晶莹,慢慢地流下了泪水。 哥哥你田桑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愣愣地凝视他,连台词都忘了改。 他哭了。 竟是哭了。 一个大男人。 为什么要哭呀。 因为妹妹? 田桑桑的心里酸涩,有点触动,她想要拉开江景怀的手,可他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又抓紧了她。 用手缓缓地摸了摸他的脸颊,脸颊边的几道伤痕,轻轻婆娑,田桑桑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怜悯,哥哥,我一直在的,我永远和你在一块。你放开我,我不会离开。 他终于不再犹豫,任由田桑桑把他的手拉开,放在身侧。 田桑桑拿出干净的毛巾,给他擦了擦汗湿的额头,再擦了擦脸上的些许灰尘和血污,身上露着的地方也稍稍擦了下,接下来他整个人都干净了很多。外头已经黑了,她是该走了。 第118页 她站起来,又折了回去,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薄被给他盖上,他脸色苍白像个脆弱的瓷娃娃,受伤又忧郁的小模样,和孟书言有点相像。其实也不太像,至少他们两人只有六七分像,不像她之前认为的八九分像,看来这基因也不是太强,原主的基因不赖哦。 心情舒畅了很多,田桑桑的身上散发着柔柔的光。她俯身低低地哼、轻轻地唱,低吟浅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也许是她的语气如风般飘忽,遥远,亲切,轻柔,构造了一个美好的梦。江景怀终于是眉目舒缓,嘴角微微翘起地进入了梦乡。 哄个大孩子太不容易了。田桑桑微微一叹,拍了拍裤腿,消失在夜色中。 晚上,听着孟书言浅浅的呼吸声,借着月光,田桑桑手里的剪刀反射出冷冷的寒光。 掀开薄被,轻手轻脚地拉起儿子的衣服,将他脖子上的那条红绳剪掉,尚且温热的玉扳指落入田桑桑的手中。 129 谁救的(1)感谢月票115! 第二日,田桑桑正在做早饭,忽然听到屋里传来孟书言的哭声。扔下菜刀,她赶紧地往屋里跑去。 言言,言言你怎么了?田桑桑看到坐在床上,头发有些小乱,哭得眼睛通红的儿子,心疼极了,用手给他擦眼泪。 妈妈。孟书言的语调带着鼻音,扑到她怀里,软软地说:爸爸没了,我的爸爸。 啥?田桑桑那叫一个心虚呀:儿子,你爸爸来过? 不怪她多想啊,昨天才在林子里遇到那男人,今天儿子就哭着喊爸爸。 孟书言的脸上挂着泪痕,可怜楚楚地道:是爸爸的扳指没有了。他一边流眼泪,一边抹眼泪,一边在心里想着是什么时候把扳指丢掉的,可是想着想着也想不出是在哪里丢掉的,他哭得更伤心了。 在这呢,在这,扳指在妈妈这里。田桑桑把东西往他眼前晃了晃,说道:你看看,在这呢。别哭了好不好? 孟书言眼里的泪花闪了闪,眼神随着扳指晃动,他伸手往扳指上摸去,白嫩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摩擦着,咧咧嘴笑了,原来没有丢。 是啊,没有丢呢。田桑桑忍痛说道:但是这个东西以后就给妈妈保管啦,妈妈要把它藏起来了。 孟书言依依不舍地抬眸,为什么? 为什么呢,究竟是为什么呢?田桑桑带着哄骗般的语气,循循善诱,你看到这个扳指,是不是会想起你爸爸? 孟书言弱弱地点头。 但它真的是你爸爸吗? 孟书言抿着小嘴,乌黑的眼睛一直盯着扳指瞧。 你爸爸不是个东西。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异呢,田桑桑补充道:你爸爸他不是个扳指,他是个人。他还没有死呢,我们不需要精神寄托,你要把他放在心里,有没有扳指都是一样的。 可是孟书言弱弱地咬唇,伸手想要再碰碰扳指,用可怜兮兮的眼光瞧着,希望田桑桑不要把它无情地带走。 田桑桑把他搂到怀里,摸摸他卷卷的头发,你要相信妈妈。爸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孟书言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怀里蹭着,闷闷的哭声传来:我不知道。但我就是想,就是想 这就是一个孩子单纯的执念,且没有办法打破。 田桑桑将扳指捻住,束在他眼前,笑了笑,眼里透着柔光:相信妈妈,有一天,如果有个人戴着这个扳指来找你,他一定是你爸爸。我们要相信缘分,好吗? 孟书言吸了吸小鼻子,哽咽地道:好。 乖啊,言言是妈妈见过最乖的孩子了。田桑桑爱怜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她或许不是一个好母亲,她也在慢慢地学习做一个母亲,她残忍地剥夺了孩子的权利。 也不知道过了一晚上,那人有没有被野猪拱了,或者被狼给叼走了。田桑桑带了自己熬的枸杞鲈鱼汤,补血的,还有助于伤口复原,跟伺候祖宗似的,这债还得太尽心了。 再次来到山洞里,洞里比洞外清凉很多,一走进去燥热感一扫而空。江景怀并没有醒来,还是老样子,身上的被子完完整整的,未曾掉落。田桑桑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了起来靠在墙上,一勺一勺地给他喂鲈鱼汤。喂完汤后,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恢复正常,没有昨天那么烫了。再撩开衣服瞅了瞅,伤口的血总算不再往外流了。 昏睡了一晚上,估摸着也快醒了吧。 田桑桑支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儿他的俊颜,手高高扬起,眼看一个巴掌就要落下,手指突然收住,往他的脸颊上捏了捏,既然不能打,捏捏脸总行吧。 我到底该不该怪你呢?到底该不该跟你说呢?在不确定你会不会被炮灰的情况下,还是先不跟你说了。 你知不知道啊,今天早上我儿子因为你哭了。全是因为你。 明明就没见过你嘛,可他总是为你牵肠挂肚,你这是在虐待幼小知道不? 真想一脚把你揣到太平洋去,喂鲨鱼算了 话说你好歹是个男人,后来也是化被动为主动了,但是你就没点常识吗?事后措施总该做吧! 没有***,没有***你可以S到墙上啊,八十年代的人为什么就这么纯洁? 我这是说什么啊。不过我谢谢你啊。要是没有你也没我儿子。 这个扳指还给你,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睡睡睡,只知道睡。为什么你还能睡下去,还睡得跟只小白鼠似的? 田桑桑像个傻子一样,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才执起他的手。宽厚的手掌,骨节分明,皮肤不太白,带着茧子。把扳指给他套在左边手掌的大拇指上,大小刚刚好,正合适。 江景怀是在三种味道中醒来的,花瓣的香味、药水味,以及口腔中清淡的鲈鱼味。 他什么时候吃了鲈鱼? 脑海中模模糊糊地闪过一些事情,被敌人追击,掉到悬崖,拼着命躲到山洞里,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晕晕沉沉中好像被人救了,但过程不太清晰。而且那时候耳边一直有蚊子在飞,然后又听到了歌声。 微微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腰部的疼痛让他拧了拧长眉,他手里攥着被子,步履有些不稳地往山洞外走去。 救他的人呢? 忽然,一阵强烈的晕眩感直冲脑门,他抬手扶着脑袋,手里的扳指闯入他的视线。 这怎么这个扳指当初是在田家村丢掉的,他虽然有点舍不得,也没刻意想再回去寻找。现在,这消失多年的扳指神奇地回到了他的手上,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扳指那时应该是遗落在那个胖女人家里的。 第119页 是谁戴在他手上的? 桎梏的记忆袭来,令人不堪重负,他沿着墙壁缓缓下滑,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是再次晕死过去。 每到夏天,只要一有空,水莲都会来山中散散步,偶尔还会摘到一些不一样的果子。 提着篮子,嫩黄色的裙摆婆娑在地上的小草上,水莲走到潭子边,掬起清水洗了洗脸上的水汽。站起来时,忽的瞥到山洞前半倚着个人。 水莲小心地上前看了看,没有动静。再往前走了两步,一些想法已经在心底形成。 受伤,需要帮助。 长相英俊,和徐毅元不相上下。 穿着军装,应该是个军人,且是有身份的。 水莲一向很会审时度势,她警惕地往周围看了看,没有人。思虑再三,她还是上前,轻声道:同志同志 130 谁救的(2) 也许是这身笔挺的军装,让水莲放下了所有戒备,他不可能会是个坏人。 她心想。救了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昏迷中的江景怀听到女人温柔的叫唤声,意识清晰了不少,他悠悠转醒,狭长的眸子缓缓睁开,女人端丽的容颜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中。 淡淡的香气萦绕,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同志同志你醒了。水莲欣喜道。 是你救了我?江景怀嘶哑着声问,忽然一把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幽深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是啊。水莲的心咯噔了下,笑着低头,又很快抬起头,神色自然地说道:我想同志你应该身份特殊,也还没来得及联系医生,同志你便是醒了。 多谢。江景怀放开攒着她的手,淡淡道:扶我起来。 水莲当即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了起来,默默地看了眼他的侧脸。他脸色苍白,可也掩盖不住那英俊的面容,即便有心上人了,水莲还是忍不住脸红了下。 江景怀有意无意地瞥了她一眼,问道:我的扳指,你有看到我的扳指吗? 什、什么?什么扳指? 水莲下意识去看他的手,他一只手搭在腰上,一只手紧紧握着,十指上并没有扳指。 我一直戴着的扳指,没了。他沉沉地说。 水莲扯了扯嘴角:是很重要的东西吧?我当时见你伤势重,也没注意太多。会不会是掉地上了,我们找找?是什么样的扳指呢? 江景怀眸光微眯,缓缓开口:墨绿色。 水莲弯着腰,目光逡巡着地上,只是这里杂草丛生,要找一个扳指太难了。 蓦地,一个扳指悄无声息地滚落在地上。 水莲抬眸,注意到江景怀的视线,眼睛一亮,帮他捡了起来,柔声问:是这个? 江景怀嗯了声,道了下谢,默默把扳指戴在大拇指上。 中午的时候,田桑桑又要去给江景怀送饭了。 不过当她再次进入山洞时,洞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淡淡的似玫瑰又似茉莉的香味在萦绕,经久不息。那是她身上的香味。自从她轮流着用玫瑰精油和茉莉精油泡澡后,这两种味道仿佛和她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馨香。 什么嘛田桑桑不满又释然地撇撇嘴:走了也不说一声,真的是 好歹,给点钱啊。 唉,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样也好。本来就不想和他打照面,但也心存希望,希望他醒了,两人能把事情说开了。不然这老是提心吊胆的,不得安生啊。 如今,算了。 医院。 江同志,你不再躺躺吗?这是要去哪儿?看着身前挺拔的背影,水莲壮着胆子说道:你的伤太严重了,还是进去歇会儿吧。 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没事人似的,好像经常受伤,所以习惯了。 江景怀转身,抿了抿发白的薄唇:部队的人很快下来,我出去走走。今天的事情,要不是你,我大概是会死的。真的很感谢。 他坚定地鞠了个躬。 这郑重的仪式让水莲不由心虚,没事儿的,助人为乐是应该的。 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似乎想起什么,江景怀低声问:有纸和笔吗? 我去找护士借。很快,水莲拿了纸和笔过来,递给他。 江景怀接过,手握着笔刷刷刷写了两行东西,他写字的模样专注而又认真,水莲不免有些呆住。 我的地址和联系电话,以后如果有事,可以找我。他挑眉说道,脸带微笑,就是这笑容怎么有点坏呢,只要别是 别是杀人犯火,违反军规的事情,是不是?水莲揶揄地开口。 江景怀呵了声,默默点了点头。 水莲拿着纸条,放在手里把玩:但愿用不到这个。 江景怀但笑不语。 慢慢地走在街上,一只手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江景怀微微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里并不是繁华的街道,零零散散只有几个铺子和摆摊的,和城里的繁荣没得比。街边有几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在玩丢沙包,你丢我躲。 陆迟,你抢我的皮球,把皮球还给我! 呜呜~哥哥。陆迟是个坏蛋,他抢我的皮球! 佳琦,等着,哥给你抢回来。 陆迟,你小子,不就打了你几下吗!哭什么哭,甭哭了。 就你这怂样,还做我妹夫呢,能不能把你退了。 不要,我妈妈说佳琦是我媳妇儿,不退就不退。 哥,媳妇儿是什么,有小皮球好玩吗? 我不是陆迟的媳妇儿,陆迟是我媳妇儿,哈哈哈~~~~ 你这里填错了邮局里,正在上班的陈英正指导着一个顾客填单子,说完后,她伸了伸懒腰,往外看去。 男人清减英俊的面容慢慢从她眼前 轰隆,陈英的脑袋炸了,她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叶、叶江 陈英也顾不得这是在上班,提着裙子跑了出去,她生怕自己跑晚了,就错过了什么。 心砰砰乱跳,陈英的脑海一片模糊,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想什么了。只是心里一直有道声音在呐喊,叶江叶江叶江!叶江回来了! 前头的人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慢悠悠转过身,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看。 真的是叶江! 陈英心花怒放,没错就是这双眸子,深邃的想让人在其中游泳的眸子。 为什么跟着我?江景怀拧了拧长眉,默默看着这个年轻姑娘,似乎有点眼熟。 你、你陈英结结巴巴:你、你是、叶江吗? 第120页 江景怀幽黑的瞳孔骤然紧缩。 叶江,这个犹如昙花一现的名字,居然有人记得。这个名字是他一生的梦魇,埋在记忆深处。 你是谁?他低沉的嗓音陡然严厉,神色冷肃。 你还记得不?那一年,我要去田桑桑家里,遇到了一条蛇,是你帮我把蛇杀死的。 我是陈英啊。 陈世美的陈。英雄不,英明不,英勇不,英气的英。 陈英期待地瞧着他。 131 擦肩而过 印象中确实有这么一个姑娘,但那脸是模糊的。 江景怀淡淡看她,声音带着重伤过后的轻茫:大概是记得。至今记得那条蛇的模样。 陈英呼了口气,眼巴巴地问道:你、你是来找田桑桑的吗?田桑桑她 不待她说完话,江景怀的眸色倏地暗沉,抿了下唇,冷声回道:并不是。 他转身往回走去,原本想去田家村一探究竟的心在被人提及时就淡了。既然扳指已经物归原主,何必去看她? 陈英僵在原地,他要走了?就这么走了?那田桑桑呢? 不,她抬脚往后跑去,她要去找田桑桑! 江景怀漫无目的地走着,正午日头大了起来,渐渐地他蹙起眉头,感到体力不支。 啊呀摔倒了。小孩儿软糯的嘟囔声响起。 江景怀低下头看脚边,一个穿着浅蓝色衣服的小男孩,趴在地上正撑着手要起来。他下意识用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将他小小的身体捞起,站稳,然后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发,说道:下回走路当心些。 说完,也没特意要去看小孩儿怎样,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他,自顾自向前走去。 哦,谢谢叔叔。听声音像是个叔叔,孟书言乖乖地应了声。耷拉下脑袋轻拍着自己的裤脚和衣服,两只手笨拙地碰在一块,想把手上的脏灰蹭掉。他一向是最爱干净的,不能忍受自己灰溜溜的,妈妈也是个爱干净的人。 小手拍到肚子的位置时,孟书言脑海里灵光一闪,有一抹绿色急速闪过。 冥冥之中似乎被什么牵引着,他转了转脑袋,清澈的大眼睛搜索着刚才遇到的男人身影,可街上稀稀疏疏总有人走过,他根本不知道是哪个人。 刚才,有一双手绕到他的腰上,把他抱了起来。 宽厚粗粝的手掌,一下子就把摔倒的他抱起来了。 好厉害哦。 那手上似乎带着个玉扳指,很像爸爸的那个扳指。 孟书言扁着嘴,眼里闪着泪花。他向前迈了几步,试图寻找身影,可再也瞧不见了。他很后悔刚才为什么急着衣服,反而没去看那个叔叔。 他把疑似爸爸的人丢了。 他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 哇爸爸孟书言一想到这,就忍不住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 别问他为什么哭,就是想哭呀。 好像心灵感应般,江景怀停下脚步,回眸望去。 那双狭长且乌黑沉沉的双眸,有什么隐在其中,晦涩难懂。 方才,那个小男孩,熟悉的花香,忽然好想去看看他的脸 连长!一道洪亮的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几个队员是收了消息就往这边赶来,见他没有生命危险,都打心眼里高兴起来。 不远处还停着辆军车,就是来接他的。 景怀,伤得重不重?方同舟担心地看了下他搭在腰腹上的手,又接到任务了,我们只有十二天的假期。你的伤十二天后能好不? 其实,应该再多休息休息的,以他看江景怀元气大伤,十二天好像有点好不了。 也不是第一回干这个了,哪那么娇弱。江景怀摇摇头,问道:什么任务? 方同舟说道:临江几个省市发生了很严重的水灾,上头有命令,让我们十二天后过去救灾,接他们的班。 江景怀顿了顿,问:谁的调令? 是陆政委。 江景怀哦了声,似笑非笑,走吧,回去。 桑桑,田桑桑!陈英一路火燎火急地跑回店铺里,大吼:叶江回来了! 田桑桑放下手里的活计,一时没反应过来,喃喃:叶江,谁啊? 忽的,她眼睛睁大,你说叶江!? 就是叶江!陈英拉过她的手,匆匆道:他就在那边,你快跟我过去,去晚了人就没了。 你就跟他道个歉,然后让他把你和言言接走,总不能让你们娘俩单过啊。 拉了半天,手中的人像一塑雕像似的没有动静,陈英回头着急问:你怎么了? 我不去呀。田桑桑干脆地道。 为啥?陈英完全没料到田桑桑会如此平静,呆呆地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畏畏缩缩的,你以前明明很不很大胆的。 你其实是想说不要脸吧。 田桑桑无奈,把手从她手中拽开,脸上也无风雨也无晴。 英子你听我说,不管他是叶江、叶河还是叶海,我既然说忘记他了,就一定是忘记了。我是不会厚颜无耻求他的。 咋是厚颜无耻求他呢?陈英摇头:那可是言言的爸爸啊。 爸爸又怎么了,爸爸了不起啊,不过是提供了一粒精子而已。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有。田桑桑拿起一个面团继续揉着,丝毫不为所动。天涯何处无芳草,好马不吃回头草。等我将来挣到钱了,自然有人要上赶着给我儿子做后爸。 完了完了陈英脸涨得通红,受惊般后退了几步:你绝对是得了失心疯。 要不是失心疯,咋能说出这般绝望、这般疯狂的话! 桑桑啊。陈英上前殷切地抓住她的手,努力想要把手里的热度传给她,好把她那颗拔凉的心给捂得滚烫:我知道,这些年你一个人很不容易。你的压力很大,我和我哥也一直误会你。但你不能因为这,就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田桑桑郁卒脸。 她啥时候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没看到她现在是牙好胃好吃嘛嘛香?若不是因为要减肥,她的生活会更加滋润。 只是这叶江,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不是走了嘛,居然不滚得远远的,还跑到街上被熟人瞧见! 早知道不救他了,让他在山洞里炮灰掉算了 言言呢?你要不去,我带言言过去。陈英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叶江和她们相认,既然田桑桑已经无可救药,那还有孟书言呢。多么可爱的孩子,怎么能没有爸爸呢! 她也不想想,她就自己跑了,除非是木头人,不然谁会无缘无故在原地站那么久还不走的? 第121页 132 串串香 田桑桑立刻反应过来,如临大敌地说道:言言刚才去街上耍了,我去找找。 孟书言呢?可别让他遇见江景怀啊! 小奶茶旺旺旺叫了几声,屁颠屁颠地跑到前头,孟书言在哪,她一向是最清楚的。 田桑桑和陈英跟了上去,很快便看到了站在街中间,失魂落魄的孟书言。 言言,怎么回事?怎么弄得一身狼狈??田桑桑心疼地蹲下身看他。他一身新衣服都被蹭出了脏灰,脸上挂着点点泪痕,小模样贼可怜了。 妈妈我,我好像看到爸爸了。孟书言一抽一抽的,小声哭着道:但是我那个没有看清楚我把爸爸给弄丢了。 陈英一脸悲痛欲绝,小孩儿这绝对是看到亲爸了,为啥就错过了呢?!!! 都怨我,刚才就该跟叶江说的。她自责不已。 没事没事了,不哭哦言言。田桑桑把他抱了起来,伸手轻抚他的背,温声哄道:可能你看错了,那是个路人甲,不是你爸爸。如果是你爸爸的话,他一定有身特殊的气质,于千万人之中,能被你认出来也能把你认出来的心有灵犀的气质。 啥子哦。哪有田桑桑讲的这么玄乎。陈英不解 孟书言伸手抹了抹眼泪,抱住了田桑桑的脖子,把脑袋埋在她肩上,总觉得错过了什么。 机会就在我眼前,我却让它溜走了。孟书言闷闷道,突然又开始慌了。 会不会是爸爸其实看到他了,对他不满意,所以直直地走了。想到这,小孩儿更加伤心了 好了好了,我们回家了,啊。田桑桑抱着孟书言走在前头,陈英和小奶茶走在后头。 看着小家伙那发红的眼眶,陈英忍不住鼻头酸涩,多么脆弱的言言,他需要爸爸的呵护。这些年,她实在误会田桑桑母子良多,她总觉得很愧疚,必须帮小言言找到爸爸才能解除她的愧疚。 田桑桑的眼睛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快要喷出火来,在心里更是把江景怀凌迟了千百遍!这个家伙!别再让她遇到他!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那日的火锅给了田桑桑启发,她觉得可以在店里加上新品种,也就是串串香。她不指望靠着串串香赚大钱,毕竟这个小镇不是城里,一百多户人家呢,人口有限。但是大家闲暇之时,吃串串香的钱还是掏得起的,谁让串串香实惠。 糕点和卤肉她是照样卖着,再加入串串香,设一两张桌子在店里,就当是一个小饭馆了。 这日,天才蒙蒙亮,田桑桑就起来准备了。猪大骨她昨天就买了,放在锅里熬了一晚上,到今天早上时,骨髓已经被熬出来混在汤里,满满的都是精华啊。猪大骨用来熬骨汤,主要的用途是做成串串香的汤底,再加上白蔻、丁香等多种中草药。 田桑桑弄的汤底有三种,一种是麻辣的红汤、一种是白色的骨汤、一种是鲜香的清汤。 至于海鲜汤和海鲜产品,她目前弄不来。因为村民们吃的海鲜不算多,普通的鱼类是最常见的,至于海蛎子海蛏子鲍鱼等物,原谅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里没有。 串串香的吃法有两种,一种煮,一种涮。 食材准备得和那天差不多,都是简单的,市面上买得到的,不会千奇百怪引人注目。 镇上的人大多认识田桑桑,平常也会来买她的东西。现在闻到香喷喷的味道,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忍不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于是,几个妇人便闻香巴巴地站在店门口,为首的是田桑桑的老顾客秋嫂子。 秋嫂子好奇地看着田桑桑手下的那个九宫格,伸长脖子问道:桑桑,你这又是弄的啥子,忒香了啊!老远的就闻到味儿,咱们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说完,秋嫂子还真就条件反射咽了咽口水。 其他几人也是这样,闻着这个香味,口中便不自觉地分泌着唾液。 串串香是种口味比较大众的食品,换句话说就是接地气,大部分人都吃得来。 田桑桑也不奇怪她们的反应,笑着道:这是今天店里刚上新的,名曰串串香。 妇人们看过去,真的是一串一串的,都串在一起,那煮得沸腾的汤想必就是用来煮的吧,可不就是串串香。 这名儿起得妙啊! 咋个吃法啊,你给我们讲讲吧。 田桑桑也没多说这种东西其实外边就有,这样只会换来她们更加深刻的求知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耐心给她们讲解:我这个串串香,分成素的和肉的。肉的有猪肉块、猪排骨、猪下水等东西,一一成串;素的种类就多了,生菜串、白粿串、香菇串、豆腐串、红薯串等等,想吃什串么就挑什么串。这些串放到汤里煮熟了,便能吃。讲完这个,田桑桑又讲了汤的种类,继续道:如果要煮麻辣汤,熟了就可以直接吃;但若是大骨汤和鲜香汤,还需要蘸着料来吃,料分为辣的和不辣的,随你们喜欢吃哪种就来哪种。 还有这个吃法,稀奇稀奇啊。 是呀,我可是头一回听说呢。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秋婶子雀跃不已,众人也蠢蠢欲动。 有人迫不及待问道:这咋卖啊?她们都很想尝一尝,又怕价格太贵。 田桑桑甜甜地回道:素的一毛钱四串,肉的一毛钱两串。各位嫂子,我这做的小本生意,都是很实在的价格,你们也常来,还能不了解我的为人吗。这串上的食材,家家户户可能都有,但是只要过一遍我的汤底,味道真是绝了,保你吃了还想吃,吃了根本停不下来。 居然有你说的这么神? 你这汤咋做的啊? 田桑桑笑道:这是独家秘方,概不外传的。 众人也都明白,要是知道了,这不抢人生意吗?知道了她们也能做啊! 殊不知,田桑桑的这个底汤配料,是在网上看了各种视频教程,再加上自己在空间里实验多次得来的,味道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头一份。 133 丫蛋 对于田桑桑的为人和手艺,秋嫂子还是信得过的,而且她不同于别人,她手里有几个闲钱。她当即说道:那就给我来点吧。 好嘞。田桑桑笑盈盈地应道:嫂子,是要这里吃还是带回家吃啊? 这里吧。秋嫂子想了想,站到九宫格前,伸手指了指:猪排骨给我来两串,要辣的。那什么菜啊豆腐啊,出门买东西,她更稀罕的是肉。他们这儿的人也不常吃辣,她这会儿便是要尝尝鲜。 其他几人没秋嫂子那么干脆,都站在一旁等着品尝结果。 田桑桑把烫好的串串香放到碗里,再舀了一些汤下去,给了秋嫂子。只见秋嫂子盯着手里的串串香,那饱满的猪排骨给汤给过了一遍,变得褐红褐红的。她先是喝了一口汤,再咬了一块猪排骨,脸上白里透红。那香浓的辣味刺激着她的味蕾,虽然辣,可还真像田桑桑说的那样,停不下来啊! 第122页 咋样啊,秋家的? 把所有的猪排骨都吃完了,再端起碗,将汤汁一饮而尽,秋嫂子吐着舌头,抹了下嘴:这味道,没法说啊!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回吃东西吃得这么畅快,真就跟、跟 跟啥?有人急急问道。 跟生下娃一样顺畅舒服! 呵呵。田桑桑在心里笑出声来。 哎呀,吃饭就吃饭,你讲这东西干啥?一个妇人挥挥手,不过她也是深有体会的,就是好吃的意思呗。 她们都没按捺住,纷纷一人买了四串,还有两串要带回去给孩子吃。 好吃,真好吃啊! 还是辣的味道最好,刺激! 其中一个点了空心菜烫骨头汤的妇人说道:这骨头汤和咱们的骨头汤不一样,味道忒浓了。 那当然是不一样的,可是熬了一晚上的。田桑桑真心觉得自己是良心商家。不过这时候的商家,大部分也都是良心商家。 这时候的罐头,绝大多数是不掺杂添加剂的,现在的串串香什么的,也不会像后世让人感到深深的担忧,生怕用的是死猪肉地沟油各种化学添加剂。总之这年代的东西,大部分还是安全的。不像在后世,只敢吃那些有牌子的,没牌子的小作坊的,不太敢碰啊。 桑桑!下班了,陈英走到店门口,把一个包裹给她:那个姓赵的,又给你寄东西啦。 哇!说完,她狠狠地闻了闻,你咋把这火锅拿来卖了? 不是火锅,是串串香。田桑桑拿起一串猪块,塞到她手上。 陈英脸红了,结巴道:多、多少钱,我给你。 不要钱。田桑桑扬了扬手里的包裹,说道:多谢。 陈英顿时嘻嘻笑了。 晚上,田桑桑拆开赵纯给回寄的东西看了看,有一盒珍珠霜。这珍珠霜用的是类似于百雀羚手霜的那种铁盒子,圆圆的,不过颜色却是黄色的,金黄金黄的。完全不同于现代风格的珍珠霜,放在鼻尖轻闻,香味十分馥郁。盖子上画着一个拿着扇子,低眉浅笑、古风古色的女人。而这牌子正好也是馥香。 没听过这个名字,但田桑桑并不奇怪,毕竟这年代有百分之八十以上架空了。想来质量应该不错。 只是赵纯给她寄珍珠霜干嘛? 田桑桑摇了摇头,继续看起了东西,有一张光碟和一封信。 信上赵纯说,他们在街边找到了一个女乞丐,这女乞丐的声音竟是很符合标准,于是便拉着她给唱了这首。说到这里,赵纯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巴拉巴拉的止也止不住,说那个人就是个天才,天生适合靠嘴吃饭的,真实捡到宝了。 有这么夸张么?大家都是靠嘴吃饭的呀。 田桑桑进了空间,这次没有再借留声机了,而是在淘宝上买了台别人转手的。 悠扬凄迷的伴奏声响起,田桑桑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音乐带来的情感。那是一个秋天,风儿那么缠绵,让我想起他们,那双无助的眼 有那么一瞬间,田桑桑仿佛听到了韩红。可这女人的声音竟是比韩红还要好,也没韩红那么尖细。可以说她在韩红的基础上,唱出了自己的特色,保有自己的风格。音乐,要的是什么?要的就是独特的嗓音!她猛地睁开双眼,还真是个天才啊!!! 她把原唱和这首比了比,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赵纯在信上问,这首歌她满意否? 满意,岂能不满意! 这首歌可以卖掉吗? 卖,必须卖! 田桑桑打算全权交给赵纯处理了,她不太在乎钱,只是希望让更多的人听到好的歌曲。而这时候民间流传的歌,大多还是以红歌为主。可以说红歌是不缺的,民歌也不太缺。 身份的话,她不太想曝光。她给赵纯回了信,希望不要暴露这首歌的作词人是谁,就算有人知道了她曾经在田家村唱过,也只说她是向一个叫丫蛋的人学习的,以后如果还有其他的歌,她给做的词,都会用上丫蛋这个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田桑桑年轻时喜欢华丽优雅的中国风古风,可到了现在,她更喜欢接地气点的,就像化名丫蛋,她很满意。 非常满意。 再者,大丫、二丫、三丫这种名字,她更喜欢了,朴实无华! 她记得那时候有本小说特别红,她曾经一度想写本,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于是乎,丫蛋这个代号便是这样来的。 城里 丫蛋?赵纯愕然地念出声。 丫蛋啊。还真只有田桑桑能想出这种名字。 什么鸭蛋啊?身边的姚宇和几个队友问道:老大,怎么样了?那位大哥说什么了?有没有提什么意见?可不可以啊? 可以。赵纯笑了笑,眼睛倨傲地弯起:以后不要叫那位大哥了,她有名字的。 什么名儿?众人期待不已。 据赵纯所说,这是个很厉害的人。只是个农村出身的,第一次唱歌,就哗啦唱了这么一首。这性质简直跟历史上的曹植一样啊,人家七步成诗,她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真乃神人也! 丫蛋。赵纯轻声说。 老大你今天为什么老提鸭蛋,想吃鸭蛋了?姚宇瞪眼:倒是快说啊,咱兄弟们等得心都快吊起来了,可急了! 134 介绍生意 赵纯认认真真把信叠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书敲了姚宇的脑袋一下,眼睛闪了闪:还说什么,不都说了,是丫蛋嘛。 不、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姚宇懵了。 那位大哥的名字是鸭蛋? 神人叫鸭蛋? 看着他们这么震惊,赵纯心里贼笑,刚才他比他们还震惊。 赵纯咳了几声,端的是一副往日里倨傲高贵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以前被田桑桑压迫的小可怜样子。 姚宇干笑,挤眉弄眼:哈哈。这不愧是神人啊,名字都是这么与众不同。鸭蛋大哥好样的啊! 不是哥,是姐。赵纯眉头微蹙。 什么?鸭蛋姐? 嗯。赵纯点点头。 鸭蛋姐姓什么? 赵纯吐出一个字:田。 田鸭蛋?姚宇快晕了,脑海里不由浮现出画面,下在田里的一枚鸭蛋 赵纯轻飘飘斜他一眼:小脚丫的丫。 丫蛋! 众人绝倒。 表舅,就是这儿了。姚芳芳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来到了田桑桑的小馆子前。 这儿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吃?男人打量了下小馆子,有些不太相信。 第123页 馆子太小了。老板也太呃,黑了。 不过,走近了点,还真的能闻到鲜香,很鲜很鲜的香味,让男人不禁精神一颤。 当然好吃了!姚芳芳撇撇嘴,不自然地说道。要不是有自己的打算,她才不来田桑桑这儿呢,还夸她做的东西好吃。 反正从上次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吃过田桑桑做的东西。 讨厌一个人没有理由。讨厌一个人顺带讨厌她做的东西。 既然知道吃了她做的东西,可能就做不到那么讨厌她了。 她也只能克制着自己不去吃她做的东西,这样也不会被俘虏了。 两位,请问有什么事情吗?突然看到两个不速之客,田桑桑客气地问道。 当然这是朝着那男人问的。这个小镇上倒是很少出现衣着这般现代化的人。 你好,我姓林。男人挺直了腰杆,他还没有一个女人高壮啊。我是附近衣料厂的老板。 附近衣料厂,是镇上唯一一家小厂子,田桑桑留意过。她笑着回道:原来是林老板,幸会幸会啊,快请里边坐。 她这笑容太有感染力了。林老板在心里想着,这小馆的老板虽是长得实在不堪入目,但是热情,忒热情了。笑容也甜啊! 早听说你这儿的串串香很好吃,是镇上独一份,便想着一饱口福。林老板抬了抬手:给我每样都来一串吧。 好的。田桑桑问道:是要辣的还是不辣的? 不辣,吃不得辣。林老板回。吃辣的等下不好谈事情。那注意力肯定被舌尖上的辣分去了。 你要吗?田桑桑对着姚芳芳扯出一个微笑。 姚芳芳屏住呼吸,生怕闻到串串香的香味。她盯着她的眼睛,干巴巴地说了两个字:不要。 说不吃,那就是不吃。一辈子都不吃。她发过誓的。 林老板也是吃过一点山珍海味的人了,可都没有今天这串串香吃得爽快,他当下埋头一声不吭地吃了起来,吃得满面红光,热汗淋漓。 姚芳芳在一边干着急,小声道:表舅舅,正事儿。 林老板吃完最后一根串串香,再喝完汤,笑眯眯地道:芳芳,别说,还真不是一般好吃。舅舅吃得差点快要忘事儿了。 姚芳芳在心里翻白眼,有那么好吃吗?她才不信田桑桑的黑手能做出什么来! 有点失望地往屋里看了看,陈铭居然不在,他怎么在楼上不下来呢? 她可是特意打听过,他叫陈铭,有个妹妹陈英,和田桑桑没有什么特殊关系,是一个村的,这一楼也是他们家租给田桑桑开铺子的。而且他开货车给人送货,大多是较晚回来。为此,她才挑着时间带着表舅来这儿的。只为了能够不错过他。 前几天她一个劲地生闷气,自从打听到消息后,她才是放下了心里的那点疙瘩。 结账的空档,林老板对田桑桑说道:田老板,我想和你商量一门生意。 田桑桑找了零钱给他,也不惊讶:不知道是什么生意呢?她不太忙,如果能挣点外块,自然是极好的。 刚才我吃了你做的东西,实在是好吃,田老板做别的应该也是这种水平吧? 田桑桑点头道:这倒不好说,要看是什么了。 是这样的,三天后我父亲过六十大寿,家里要办酒席。我正打算找个厨艺好的人去帮忙做菜做饭,价格多少都好说,只要饭菜做得好吃。之前姚芳芳介绍时,林老板还不是很确定,但现在他已经确定了。能做出串串香这么美味东西的人,做的其他东西也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看来也不是个太小气的人。只要不是太高大上的酒席,田桑桑表示都没问题。她可是个穿越重生者,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田桑桑思考了片刻,才道:办酒席做饭菜我是可以的,林老板给的价位是? 做什么菜我已经想好了。林老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你看看。菜品我定,食材也是我定,你只要负责做饭菜,顺便在酒席上搭把手,如果有空就帮忙端端菜。我们这里办酒席一般请的是自家人来办,还很少特意去请厨子。我这也是第一回,你看一天15块怎么样? 一天15块,差不多是田桑桑每天赚的钱了。 那好吧,这个价格实在。 林老板于是和田桑桑走到另一旁,田桑桑看着菜单,都是些不太简单也不太难的菜色,她都做得来。林老板就说着办多少桌,请大概多少人。两人一一敲定了一些细节。田桑桑并没有过多阴谋论,尽管林老板是姚芳芳的亲戚,但林老板人还行,再说了,有谁会在自己老父的寿宴上耍阴谋。除非不是亲儿子。 谈得差不多时,陈铭正好从楼梯上下来。姚芳芳呼吸一窒,眼睛都快黏到他身上了。 135 心思 陈铭直接绕过姚芳芳,走到田桑桑面前,态度发窘地问道:桑桑啊,你那后院里的花儿我能不能摘一朵? 大夏天的,陈铭作为一个男人,容易出汗。不论冲凉冲得多么勤快,屋子里总能闻到汗味。这不就借点花朵来熏一熏嘛。 可以呀。田桑桑没问原因,回道:跟我还客气什么,随便摘啊。 陈铭嘻嘻笑了,忽的想起了小时候和田桑桑玩耍的场景,那时候她还很可爱,他完全拿她当妹妹。 回头你想吃些什么外边的东西跟我说,我给你带回来。陈铭语气温柔地说道:不过煮完了可得分我点。俨然有一种出材料只为让田桑桑做饭的感觉。 真是吃货呀。田桑桑摆摆手,哈哈了声。 姚芳芳全程目睹他俩在她跟前卿卿我我,心里跟被一块石头压着似的。她这么好看的人站在他面前,他看都不看一眼,却跟田桑桑这样的死肥猪说话,而且还笑了。对比也太明显了,田桑桑到底有什么本事儿啊! 没看到她今天为了来见他,还特意穿了一件新裙子吗!粉色的! 姚芳芳咬咬牙,暗自对林老板使眼色。 身为表舅的林老板立刻会意,趁机上前看着陈铭语带试探:你是我们镇上开货车的吧? 本要去摘花的陈铭回过头,有点震惊地,是我,你是林老板?他对这人有点印象。因为他认识林老板厂里那个货车司机。 林老板和他握了个手,点头道:我是林老板。我们厂里的小王啊,这不娶了媳妇就不干了。现在我们厂里缺个帮忙送货的,我听小王提起过你,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到我们这儿干? 当然。林老板看了一眼姚芳芳,对陈铭道:我这个表外甥女也跟我介绍过你,说小伙子你很行的,可靠。 姚芳芳羞涩垂眸,笑笑:大家都说陈铭的人品信得过。 田桑桑目光惊讶,姚芳芳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少女怀春,她这转变让她很不习惯。 第124页 在田桑桑面前,陈铭是和熟人相处的模式,可在外人面前,陈铭又恢复了以往的正经脸。 此刻,他扫了一眼姚芳芳,愕然。这个姑娘他有印象,可骄纵蛮横了,他居然会这样说他? 有生意没有不接的道理,陈铭之前是个新手,接货没有固定源,现在难得有一家小厂子,高兴还来不及。 他郑重地对林老板道:我们到一边谈吧。 林老板对他挺满意,年轻人,身体结实,皮相也好。光是长相配芳芳不差,就是开货车会比较忙,那以后结婚了听说他爸还是村长,这家里的条件也还行。 表外甥女这么漂亮,哪会有人不喜欢,林老板已经连结婚都想到了。根本没注意到陈铭一脸对姚芳芳不感兴趣的脸色。 两人在一边谈工资谈工作内容,没田桑桑什么事情,也不关她的事情,她便忙活自己的了。 姚芳芳拘谨地站着,偷偷瞄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着陈铭,转头时发现田桑桑在看她,她羞得满脸通红,杏眼瞪圆,哼了一声。 田桑桑无语,只当没看见没听见。 谈了大约半个小时,陈铭脸色发红,显得挺激动,看来是谈拢了。 姚芳芳和林老板走后,陈铭忽的问道:桑桑,你和那个姑娘什么关系啊? 没有关系。田桑桑认真看他,怎么突然提到姚芳芳了。 陈铭松了口气,又叹口气:我瞧着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你答应了她介绍的办酒席,要当心点啊。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不会有这么多心眼。只是在经历了田恬之后,他在对田桑桑的问题上,总是多关心了一些。 田桑桑倒是不担心,醉翁之意不在酒嘛。姚芳芳赤/裸/裸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明显是想借着给她介绍生意的空档让陈铭搭上林老板。 放心。没想到陈铭连姚芳芳和她不对付都看得出来。田桑桑伸手,做了个比肌肉的动作,扬了扬头:我单挑你都不成问题,更何况别人。 也也不是怕你打不过人只是担心陈铭若有所思:担心你着了别人的道。 这是田恬后遗症啊。田桑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谢谢你。不过除了刚才你看出来的外,你还从姚芳芳身上看到别的没有? 陈铭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还有啥? 你再想想 陈铭困惑地低下头,挠挠头发,复又抬起头:想不出来了,那姑娘我不喜欢。你想说的是啥? 田桑桑和他对视一眼,果断摇头:没啥,你忙你的去吧。 陈铭嗯了声,大咧咧:不提她了,反正也走不到一块。我去摘花了。 田桑桑:她还能说什么。这二愣子分分钟钟出戏。 晚上,田桑桑在家琢磨着怎么把林老板给的菜单上的菜弄好吃些。寿宴,大家都希望和和气气的,东西好吃,自然是其乐融融了。 到空间里逐一试了一遍,都没太大的问题。第二天又到林老板家里找了感觉,林老板提供食材,田桑桑做饭菜。别人家毕竟是第一次来,要找找感觉,认认生,这跟睡觉认床一个道理。还有那锅啊铲啊瓢啊什么的,猪油放在哪个位置,盐放在哪个位置,水供应便不便利,也得观察准了,不然宴会当天会耽误不少时间,影响进程。 到了寿宴开始的这天,田桑桑早早就起床了,给孟书言穿好衣服,她再三叮嘱:言言,不准出门哦,乖乖等妈妈回来,要是有人敲门,也千万不要开哦。要说,这有了儿子,就是没有以前单身时爽快,去哪儿都无牵无挂赤条条真干净。家里没人帮忙带孩子,更是有诸多不便。毕竟发生过挺多次意外了。可带着孟书言去寿宴,那是行不通的,寿宴人多,她做饭菜就够忙了。 妈妈,我知道的。孟书言挑挑小眉毛,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你加油喔~~! 136 指桑 林老板家里的亲戚挺多的,直系亲属,旁系亲属,加起来有二十多人;再算上其他的亲朋好友,亲朋好友家里的亲戚,桌子摆满了整个庭院。 红红火火的鞭炮响起,热闹非凡。孩子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手上都拿着几颗红色包装的糖果,乐呵呵的。 不过这些是后来的,田桑桑来的比较早,因为要收拾做菜。 她来的时候到的人不是很多,但却是看到了徐毅元姚芳芳等人。 徐毅元抱着徐茜茜,一贯温润姿态站在徐母的身边,徐母正和林老板客套着什么。 看见她,徐毅元微微一笑。 田桑桑愣住,往前头左右看了看,确定这是在对着她打招呼后,她才点了点头,然后去厨房里忙活了。 厨房里有林老板的亲戚帮忙洗菜,倒是方便了很多。这里虽小,五脏俱全。有一道菜是炒白粿,这是当地人都喜欢的一项风味小吃。 田桑桑围着个老式的围裙,身材高大。身边的人本来对林老板宁愿去外头请人也不找他们这些亲戚掌勺很不满意,可这会儿看人站在那儿,强壮沉稳,动作利索地往大锅里撒了勺猪油,猪油融化,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油香慢慢飘散在空气中 明明是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过程,可是人虽然长得不咋地,一举一动就是让人觉得有大厨风范,有安全感啊。 其实重要的还是很有安全感。 田桑桑将之前打散的搅拌好的鸡蛋液倒进锅里,猪油早已热熟,鸡蛋一下去,便立刻蓬松膨胀起来,猛炒了几下,炒成小小细碎圆圆的鸡蛋花,再把已经煮熟的白粿配着胡萝卜丝、青菜、豆芽、肉丝、虾皮、蘑菇等东西放进去混炒 很快,一道炒白粿就出炉了。不粘锅、不黏糊、火候掌握得很好,白粿并没有被炒焦,却带着令人垂涎欲滴恰到好处的焦黄。 要知道白粿是种吸水性强的东西,想要把它炒得又干又软,那是需要一定技术的。 先前的妇女稀罕地把东西端了出去,着实对田桑桑感到安心了。 田桑桑继续下一道菜。狭小的厨房里通风不是很好,也没有油烟机,此刻油烟充斥得到处都是,不用想田桑桑也知道自己现在整个人肯定是油腻腻黑乎乎的。 妇女到现在还没回来,趁着水在锅里热的空档,田桑桑腾出手打算将那鱼洗了。 你要这个?蓦地,一双白净的手伸到了她的眼前,盆子里装的俨然是一条洗净的鲫鱼。 田桑桑机械地眨了下眼睛:徐老师? 人手不太够,我来帮帮忙。徐毅元温和地笑,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没了没了,我自己一个人能行的。田桑桑猛瞧了他几下,大汗淋漓,你不觉得这里的油烟很大吗? 意思你这样的根本不适合待在厨房,还是赶紧的出去吧。 第125页 还行。徐毅元并不在意,给她递了条湿毛巾,擦擦吧。 谢谢。田桑桑下意识接过,往额头上擦了擦。 你煮你的,我做我的。徐毅元没再看她,轻轻说了一句,便鼓捣起手里的东西。 田桑桑哦了声。这时候水开了,两人都没有说话,厨房里安静得只有铲子的声音。做菜的空档田桑桑忍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只见徐毅元正在切菜,一瓣一瓣的叠在一块儿,切得整齐又干净。 徐老师,你做得很熟练,想必闲暇时也是热爱生活的吧?田桑桑找着话。 确实热爱生活。徐毅元低声道:你具体指哪种? 就是做饭做菜。 徐毅元愣了愣,有些怅然地失笑:相反,很少。大部分都被我母亲包办了。 厨房外的一桌,水莲尝了块白粿,低下头,笑着说道:她这厨艺可真不错,跟厨子似的。来,茜茜,多吃一点儿。 徐茜茜埋头咬着个小鸡腿儿,碗里又被加了点白粿,都快堆成小山了。她肉嘟嘟的脸颊鼓鼓的,压根没注意到他们大人们之间的神色。 她之前被姑姑告知吃那个黑色阿姨的东西会得病,可是爸爸跟她说不会,所以她现在虽然还讨厌黑色阿姨,但也是敢放开肚子吃了。 芳芳,怎么了,看你从头到尾都没吃几下。水莲关切地问。 姚芳芳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徐母,才对水莲说道:没胃口,我不爱吃。 她誓死不被田桑桑的厨艺收买! 徐母也算得上是个家庭主妇了,此刻她满意地点头:厨艺是真不错。至于其他的 毅元呢,说是去厨房,到现在也还没回来。她神色不明地继续道。 水莲善解人意地开口:阿姨,要不我去看看? 你坐着,好好吃,我亲自去。徐母果断站了起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我小时候,我妈让我去拔根葱,我倒是给她拔了根韭菜。 哈哈徐老师你好有趣。 你呢?厨艺练到这地步,一定下了很多功夫? 不不不。我那时是一窍不通啊能有今天的水平,最主要的还是天分。 你可真不谦虚。 哈哈。 毅元。徐母不知何时进了厨房,脸上没什么表情。 妈。徐毅元顿了顿,停下手里的动作。 茜茜在外边要你陪呢。徐母用陈述的语气说道:大男人的进什么厨房。你表舅既然选了人来,那就是放心人家收拾。这里我来搭把手,你出去吧。 好。徐毅元低低地应道。 田桑桑在做红烧鱼,下一道菜黄豆炖猪蹄,不得不说办个寿宴,菜单还是挺丰盛的。 徐毅元的母亲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比较严肃且不苟言笑的,和这样的人处在一个小屋子里,田桑桑就算两世为人,也有点不自在了。 徐母在洗猪蹄,边洗边说:说起来我岁数比你大,可做的饭还真不如你做的好吃。 田桑桑微微一笑,总觉得她话中有话。果不其然她继续道:所以毅元结婚那会儿,家里办酒席,专门去亲戚中请了个熟人能上手的。谁知那个熟人可能见着是熟人,有所怠慢了,动作不麻利,还总是躲在厨房里偷奸耍滑。 所以说重点不能看人,看人品。田桑桑讪笑。不知为何,她能感到徐毅元母亲对她不是很喜欢。 别问为什么,女人的直觉。 137 女追男隔层纱 寿宴在一片赞美中接近尾声,寿星更是精神抖擞。这些都和田桑桑无关,因为她全程是待在厨房里的。 帮忙着在宴后打扫了一番,林老板拿了钱给田桑桑。 田桑桑略略地数了数,抽出一张纸币诧异了下:林老板,你多给了一块。 这一块我就是要多给你的。林老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得眼睛眯成缝:今天我爸吃得特别高兴,他难得有这么好的胃口了。大家也都说,这寿宴的东西比往年的都好吃,多亏了你啊。钱你拿着,是你应得的。 寿宴上的东西被人夸赞,林老板觉得倍儿有面子。再说他也不差这一块钱。 多谢了。林老板这是卖她面子。田桑桑大方收下,客气道:老人家其实要注意养生,尽量吃些素菜,像青菜啊豆腐啊青椒啊之类的要多吃些。这些东西吃了不易发胖,可以长寿。 林老板哈哈笑了:他确实是喜欢吃清淡的。 告别了林老板,田桑桑出了林老板家的院子。不远处陈铭站在货车旁,在向她招手。 田桑桑刚走过去呢,就听得陈铭激动亢奋的声音:桑桑,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了!就在我货车后,你上来看看行不? 她的实验器材,这么快就到了?田桑桑和陈铭爬上货车的后箱,一套整整齐齐的实验器材闪闪发光地摆在正中。 田桑桑眼神晶亮地看着这些器材,俯下身用手轻轻婆娑着验货。这些器材比平常的化学实验器材要大,玻璃质地,手摸着光滑剔透,而且种类繁多,就连她空间里,都找不到这般齐全的。 这些实验器材包括试管,烧杯,铁架台,锥形瓶,玻璃棒,广口瓶,细口瓶,漏斗架,过滤架,蒸馏烧瓶等。 有了这些实验器材,虽然不能一次性实验出太多的精油,但也能掩人耳目了。 我把你画的给他们了,他们都是按照你画的做成,有哪里不满意的你说,我让他们帮忙重做。陈铭在一边说道。 不不,这些我很满意。能做出这么精美的东西,且速度较快,一定费了不少的功夫。田桑桑道:麻烦你给我带回来了,做这些东西成本肯定不低,费用我还给你。那时候只是随口一说,没指望陈铭能真的给带回来。现在既然带了回来,一定花了不少的钱。 陈铭豪爽地摆摆手:还啥还,这些根本就没花钱。那个玻璃厂的老板我认识,和他关系不错,他免费给我做的。你尽管拿去用。 原来是认识的,还不用花钱,但人情肯定欠下了。田桑桑心想。 你要是想报答我,可以多请我吃几顿饭。陈铭看出她的为难,嘻嘻笑着说。 行,那我多做些,你给那玻璃厂的也带些过去。既然关系好,人家肯定不会要钱,做些吃的,方便又贴心,正常人断是不会拒绝。 好嘞!陈铭跳下车,田桑桑可没他那么敏捷,慢慢吞吞挪下了车。 芳芳,看什么?你姨母他们都走远了。水莲笑着问道。 姚芳芳咬着唇,不出一言,狠狠地瞪着不远处的一男一女。 第126页 水莲好像没看到她的表情似的,自顾自轻声喃喃:那个男人是田桑桑的对象嘛?两人看着真是亲密呀 才不是对象呢!姚芳芳心里咯噔,急急地澄清:那是田桑桑的房东,但是他们两人住在一块。 住在一块?水莲吃惊地掩住嘴巴,蹙眉:不是对象还住在一块,难免会让人误会。要不是听你这么说,我还真以为他们两人是对象。 姚芳芳沉下脸。 芳芳,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对那个男人水莲轻声细语地开口。 我姚芳芳咬咬牙,被人看出心思对她脸上染上红晕。 喜欢就去追啊,咱们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水莲眸光深邃,温柔地执起她的手,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你条件这么好,还怕不能把他拿下。 话是这么说没错。想起陈铭这些天的态度,姚芳芳像个泄气的气球,蔫巴巴的:我觉得他好像不喜欢我,他每次都不看我的。 他认识你吗?可能他只是不认识你。水莲笑着轻嗔:这还没开始呢,你就打退堂鼓了,还是以前的芳芳吗?我认识的芳芳一直是自信骄傲的。 姚芳芳想说不是。她以前可没这么畏畏缩缩。可是喜欢上一个人后,她就变得小心翼翼了,就怕在那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前在学校里,也不是没有比陈铭优秀有钱的男生对她表白,可他们都没能让她有那种一见倾心的感觉。偏偏陈铭就这样突兀地出现了。 首先你要让他认识你。水莲说:认识你之后,他要是还不喜欢你,只能说他是被什么东西蒙了眼睛。 是啊,可不就是被东西蒙了眼睛!姚芳芳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田桑桑的样子,如果没有田桑桑,陈铭怎么可能都不理她。要知道她一直是被人捧着的。小莲,你先走吧,我过去看看他们。 水莲弯起嘴角,好,芳芳你加油哦。 陈铭已经坐上了驾驶座,田桑桑正要爬上副驾驶座。 田桑桑!等一下!姚芳芳风一般地跑到了她身后。 你喊我?田桑桑转身挑眉问道。 对。姚芳芳快速地看了一眼车上,才对跟前的田桑桑道:你明天能给我家里送上三斤的卤味过来吗? 田桑桑有点好奇地看着她,真是口出惊人啊,这不是后世的叫外卖么。 见她不说话,姚芳芳以为她不愿意,立刻开口:钱不是问题,你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先给你钱。 你知道我关心的不是这个。田桑桑淡淡看她。 姚芳芳摇摇头,露出一个笑容:我本来是打算明天来你那儿买卤味的,可我表哥和姨母明天都不在家,小莲也有事,我得留家里看茜茜。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但我要是带着她去你那儿,她肯定又哭又闹 说到这儿,姚芳芳做出郝然的神色,你也知道,她不太喜欢你。呵呵。 138 征服小茜茜 虽然这个理由很是牵强,但她都说到这份上了,田桑桑也没有不应的道理。 提前预定的话,是要交一块钱定金的。明天什么时候? 定金没问题。姚芳芳掏出钱,一定要是明天午饭前送来。 田桑桑抬眼看她:那好吧,你就在家等着。 好好好。我保证哪儿都不会去。姚芳芳杏眼盈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坐上副驾驶座时,陈铭微有点无奈地叹气,怎么每天都能遇见她。 田桑桑但笑不语。烈男怕女缠啊。 难道姚芳芳这回只是为了看陈铭一眼?这也太大费周章了,而且说不过去啊。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二天,在经过清早的一波人后,行人渐渐少了。田桑桑打包了三斤的卤味,安顿好孟书言,便一个人出了门。姚芳芳家也就是徐毅元家离这儿并不远,她只要快速送完东西,便可以回来,耽误不了几分钟。 喊了几声后,姚芳芳热情地开了门,你来了啊。她接过卤味。 田桑桑站在门口。 姚芳芳笑了笑,说道:我现在身上没钱,我进屋去拿,你跟我一块进来吧。我指不定要拿多久的。 不用,我站这里就好。田桑桑受不了她这突然大变的态度。 这太阳多大呀,你要再晒下去,就更黑了。女人还是要多注意点的。 田桑桑很无语地瞅了她一下,跟着她进到院子里。不过她没进屋,而是站在大门门口。 很快,姚芳芳拿了钱塞她手里,打量了她两眼,神情怪异地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事,还得去我表舅厂里一趟,你能不能替我照顾会儿茜茜。茜茜很好哄的,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我回来之前,茜茜交给你了啊。 田桑桑还来不及说什么,姚芳芳人已经跑到前方了,特意回头灿烂地笑了笑。 不知道为何,那笑容特别刺眼。 姚芳芳田桑桑追上去她人已经没影儿。就知道每次对着她都没好脸色的姚芳芳,猛然间找她来,原来真是有预谋的。 田桑桑很想一走了之,可是一想到徐茜茜,人还特别小,一个人在家里 她有些失神,随即径直进了姚芳芳家的门。 坐在椅子上的徐茜茜听到声响,眼睛一亮:姑姑? 很快,她眼神黯淡下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你黑色怎么是你我姑姑呢? 小女孩惊慌失措,前后左右地找着姑姑。 田桑桑一向对萌萌的小孩没什么抵抗力,这会儿见了徐茜茜,她穿着一件橘红色充满朝气的蓬蓬裙,一件白色的小背心,脸圆圆眼睛圆圆,真是太可爱了。 茜茜,茜茜。她温声叫唤:你姑姑出门了,你一个人在家好吗?能行不? 不好!我不要你在我家,你走,你给我走!徐茜茜一连口语流利地说了一长串话,忽的向门口跑去:我要去找姑姑,姑姑 姑姑说了,吃黑色阿姨的东西可以,但不能跟她离得太近,不然也会一身黑。 茜茜。田桑桑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吓了一跳,她忙抱住她死命挣扎的小身体:你要去哪儿?外面有坏人的,你就在家里好不好?你姑姑只是去她表舅厂里了,她很快回来的。 你才是坏人呢!徐茜茜杏眼一瞪,厌恶地瞅着她,扑腾着小手要跑。 哇哇我要姑姑我要爸爸我要奶奶你是个坏人跑不掉。徐茜茜张嘴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儿顺着白嫩的脸颊滚落。 第127页 茜茜田桑桑大致也感觉到了这孩子对她的排斥,她心疼地给她抹眼泪:阿姨不是坏人呐。咱们不哭了好吗,再哭变丑了。你想干什么,阿姨陪你啊,只要你乖乖在家,外面很危险的。 徐茜茜还是哭,在她充满了花香的怀抱里。 啊呀。田桑桑蓦地叫了声,纳罕地看着她:茜茜,真的哭得变丑了哦,不漂亮了哦。你看你的眉毛歪掉了。 徐茜茜停了一秒,哭着反驳:才没有歪掉! 啊呀啊呀,不好了,现在连鼻子也歪掉了;还有嘴巴呀,嘴巴都歪得像兔唇了 徐茜茜继续抽泣了会儿,然后停止住哭泣。小姑娘大概是害怕了,毕竟田桑桑的表情太真了。 她惊慌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嘟着嘴:你骗人。 我没骗人,不信你照照镜子。 徐茜茜半信半疑,在思考她说的可靠性。 田桑桑拿了个镜子往她跟前,徐茜茜睁大水汪汪的杏眼,像模像样地左右照了遍,气鼓鼓地说道:你就是骗人,眉毛没有歪掉,鼻子没有歪掉,嘴巴也没有歪掉。 没骗人的哦。刚才你哭了,所以变丑了;现在你没哭,就不丑了。田桑桑蹲在她身后,对着镜子笑:看,现在的茜茜多美丽啊,跟个小仙女似的。好漂亮的小仙女是不是? 徐茜茜看着镜子里她滑稽的表情,听着她真诚的赞美,嘴角微微翘起,一板一眼地矫正:不是小仙女儿,是那个嫦娥仙子,住在月亮上的。 啊原来茜茜喜欢嫦娥仙子啊? 徐茜茜不满地摇头:不是,是嫦娥仙子养的小兔子。 嫦娥仙子养的小兔叽啊。田桑桑哦了声,故意慢悠悠地说道。 是兔子。徐茜茜被她逗笑了:念兔子,不是念兔叽。我爸爸说的。 终于笑了呢。田桑桑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在徐茜茜惊讶的眼神中。 她把双手背到身后,笑眯眯地说道:茜茜既然喜欢兔叽,阿姨就送你好多只兔叽当礼物。 骗人,你骗人。徐茜茜撇撇嘴,呵呵笑:你不可能有兔叽有兔子的。 那你看这是什么呀?田桑桑摊开双手,手里赫然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一些做成兔子形状的QQ糖,以及做成兔子形状的小饼干。她在徐茜茜家里找了个碗,把它们装在碗里。 徐茜茜小朋友哇的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可爱生物。 139 爸爸,我们去哪里呀 田桑桑见她两眼发光,着实可爱得紧。 徐茜茜怯声怯气问:这个能吃吗? 能呀。田桑桑笑眯眯地解释:红色的兔子是糖果,灰色的兔子是饼干,都是给茜茜吃的。 黑色阿姨徐茜茜抿着粉唇,喃喃叫道。 不能哭了,再哭又要变丑了。田桑桑眼里倾泻着温柔:你慢慢吃,乖乖在家里等你姑姑回来,阿姨要先回家去了呀。 这黑色阿姨四个字实在令田桑桑尴尬 谢谢。徐茜茜小小地吐出两个字,伸出肉嘟嘟的小胖手揪着她的衣角,不让她走。桑桑阿姨,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 田桑桑看到她眼里闪现的泪花,想起孟书言,瞬间败下阵来。那阿姨在这里陪你。 你坐嘛,桑桑阿姨。徐茜茜伸手指了指椅子。 田桑桑依旧站着:不用,阿姨喜欢站着,要减肥。 桑桑阿姨,你坐嘛。徐茜茜才不懂什么减肥,笨手笨脚地把一把椅子推到她面前,仰着脑袋道:坐嘛,茜茜也很懂事的。 田桑桑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大抵孩子固执起来,也是蛮拼命的。她于是乖乖坐下。徐茜茜这才满意地笑弯了杏眼。 有了吃的徐茜茜,看起来比之前懂事多了,这也是个小吃货啊,田桑桑支着下巴看着她的侧脸感慨。 徐茜茜一颗一颗地吃着糖果,甜甜的果香萦绕在她的小嘴里,她忽然觉得这个阿姨也没那么讨厌了。她虽然黑,身上却很香,而且她还给她兔子,好多好多个兔子,这是她最爱的小兔子。 茜茜,阿姨给你唱首歌啊。小姑娘长得太可爱,弄得田桑桑想高歌一曲。 阿姨你还会唱歌?徐茜茜咂咂嘴,眼眸晶晶发亮。 是呀,你听着啊。 、 我的家里有个人很酷,三头六臂刀枪不入。他的手掌有一点粗,牵着我学会了走路。谢谢你关顾,我的小怪物。你是我写过最美丽的情书。纽扣住一个家的幸福,爱着你呀风雨无阻。 爸爸~爸爸~~我们去哪里呀~~~有我在就天不怕地不怕。宝贝~宝贝~~你是我的大树~~~一生陪你看日出。 接下来的时间,田桑桑就开始教徐茜茜唱歌,徐茜茜对这首叫的歌谣很是感兴趣。而且她发现,徐茜茜很有唱歌天赋,尤其是她的声音也很好听。 暖日融融,庭院中飞过几只懒懒的蝴蝶,只是随着人影的到来,蝴蝶们很快就扑扇着翅膀飞远。 徐茜茜的糖果和饼干吃完了,田桑桑刚想再拿点出来,门外传来窸窣的人声。 她站了起来,对上那几个刚回来的人。 徐母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徐毅元和她对视了一眼,目光有些诧异,但眼神是善意的。 双方都还没说什么,徐茜茜小朋友便张开双臂飞向前,抱着徐毅元的腿,脸颊两边透着兴奋的红色:爸爸,桑桑阿姨刚才教我唱歌了! 我会唱了,我已经学好了。 我唱给你们听。 小姑娘叽叽喳喳了一阵,开始拍手唱歌。 爸爸,爸爸,我们去哪里呀,有我在就天不怕地不怕。宝贝,宝贝,我是你的大树,一生陪你看日出。 她的嘴撅的老高,用童稚的声音问:我唱得好不好???一副求表扬的姿态。 徐母很吃惊,水莲很震惊,姚芳芳很不可思议。她早就想好了,依着往日里她对徐茜茜的熏陶,以及徐茜茜对田桑桑的厌恶,他们回来时一定会看到一副鸡飞狗跳的画面。 好听。姚芳芳呆呆地说,心想,是我看错了吗?我还在做梦吗?为什么这么和谐? 很好,茜茜很厉害。徐母中肯地说道。 茜茜学得很快。水莲语笑嫣然。 徐毅元嘴角噙着抹温柔的笑,看了田桑桑一眼,才轻轻拍手夸道:茜茜唱得真好。 是桑桑阿姨教得好。桑桑阿姨还给我吃兔叽糖果还有饼干徐茜茜幸福的眼里冒着粉色泡泡。 第128页 桑桑阿姨,桑桑阿姨都来了。姚芳芳猛地一个激灵,动了动嘴皮,想说什么。 田桑桑哪里会让她得逞,抢先一步道:你们回来了啊。芳芳刚才有事出去了,让我帮忙看着茜茜。茜茜刚开始一个劲地哭着要姑姑,我哄了几句,她很乖,也很听话,很快便不哭了。既然你们都回来了,我就完璧归赵了。我先走了,家里还有生意要忙呢。 再见,桑桑阿姨。茜茜软糯地喊道。 再见。田桑桑挥了挥手。 我送你。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徐毅元已经走到了她边上。 茜茜不太懂事,今天有劳你照顾她了,很感谢你。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徐毅元知道,小丫头一定给人惹了许多麻烦。 不会呀。田桑桑真心道。其实孩子心性,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能找准点,和孩子们相处起来是很容易的。 那首歌是什么好像从未听过。 并不是什么,我自己随便编的呢。 很好听。 徐母倒了杯茶,有些失望地看着姚芳芳,你居然把茜茜交给一个外人来看,就为了去你表舅的厂子里。我倒不记得你表舅今天有什么事情找你了。 很少被吼的姚芳芳顿时心颤颤:姨母我错了,下次我不会了。 错在哪儿了?徐母问。 我错在不该去表舅的厂子里。 啪!徐母气愤地拍了下桌子,把刚才一直憋着的火气都化作语言:我是怪你这个吗?我是怪你把茜茜交给一个外人来看!从前到现在,我只当你是很疼茜茜的,可你做了什么,把茜茜一个人扔在家里,可以想象茜茜哭得有多厉害。你是她姑姑,你不是别人,你有没有为茜茜想过,还是你觉得我不懂你那点心思。 徐茜茜吓得缩了缩脖子,不太懂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吵起来了。 姨母姚芳芳红着眼睛,一股愧疚油然而生。是啊,她在想什么,她当时只想整田桑桑,却忽视了茜茜的感受。明明她是很宠茜茜的。 140 亲戚上门欲求职 茜茜,茜茜。姚芳芳哭着把徐茜茜搂在怀里:对不起茜茜,姑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姑姑对不起你,你怪不怪姑姑? 她为什么就犯了这样的错误!? 姑姑。徐茜茜吸了吸小鼻子,也有点想哭了。你不要哭嘛姑姑。哭会变丑的。我原谅你了。 看着茜茜天真无邪的眼睛,姚芳芳的眼泪更加汹涌了,此刻她发誓一定要弥补茜茜,对她千倍好万倍好。 这是桑桑阿姨说的,哭了会变丑。徐茜茜天真地眨了下眼睛。 什么?姚芳芳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心突然停住,她收住眼泪:你喜欢姑姑,还是喜欢桑桑阿姨? 都喜欢。 姚芳芳伤心地垂下眼眸:哪个更喜欢? 是姑姑。徐茜茜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坚定地说道。 对于茜茜小朋友来说,姑姑认识的时间久,也陪了她很长的时间,是别人不能代替的。 姚芳芳喜极而泣,抱着她狂亲了几口,那点儿吃味终于消散了。 田桑桑快回到家时,看到家门口站着两个人,走近了,才发现那是陈桂兰和田恬。 暧,桑桑,桑桑回来了啊。陈桂兰热情地迎了上来,我们在你家门口等了好久呢。 堂姐。田恬端的是柔柔弱弱地喊了声。 看到她们两个人,就跟看到了两坨那啥一样,好心情瞬间没了。时至今日,事到如今,她压根不想跟他们两人套近乎,就是客套一下,都膈应得慌。 田桑桑默然不语,直接绕过她们两人敲了门,温声喊道:言言,妈妈回来了。 陈桂兰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原来那个小兔崽子在里头,那她们刚才喊了那么久都没人应。 田恬轻轻拉了拉她的手,凝重地朝她摇了摇头。 陈桂兰憋着气,在后头殷切地叫道:桑桑,桑桑啊 还有事?田桑桑转身,淡淡地看着她们俩。 有事,有事,是真有事啊!陈桂兰气都来不起换,急急道:我们有事儿找你商量。 就在这时候,大门打开了,孟书言从里面探出头,惊喜的眸子在看到田桑桑身后的两人后立刻冷却下来。 田桑桑怕他又想起之前的事情,把他抱了起来,完全无视掉陈桂兰母女俩。 陈桂兰和田恬很不要脸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大厅。 妈妈,她们来干什么?孟书言正气凛然地瞪视着她们俩。 不知道呢。田桑桑拉了把椅子坐下,悠悠然瞥了她们一眼,对了,我儿子问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陈桂兰何曾被人这样甩过脸子,想到自己的目的,继续强憋住气,笑道:商量事儿。 她说着,手放在另一把椅子的后柱上,屁股一弯要坐下去。 田桑桑很明显地咳嗽了声,浓眉狠狠皱着。 陈桂兰看见她的脸色,动作停住,赶紧的站直了身体。 是这样的,堂姐。田恬脸色有些发白地说:奶奶她生病了 家里的钱上次还给彪哥,就用得差不多了。 所以?田桑桑微微勾唇。 堂姐你放心,我们是不敢来向你拿钱的。我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事情,已经没有脸面再来找你要钱给奶奶看病。 田桑桑略微讶异地挑了挑眉。 桑桑啊,听说你这家店的生意非常好,卖的啥串串香,都传到村里去了。陈桂兰眉飞色舞地说。从进到店里时,她就闻到这种香味了,等以后她也开家这种铺子,岂不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可不是,田桑桑也清楚串串香在小镇上的影响力,这些天生意一直很不错。如果开在大地方,火爆程度可想而知。 你看,你这店越来越大,生意越来越忙,还带着个孩子是不?总会遇到忙不过来的时候吧?陈桂兰带着哄骗意味地诱惑,贼眉鼠眼地说。 还行,我一个人忙得过来。田桑桑没顺着她的话。 陈桂兰的脸色僵了一秒,太忙也不好,总有意外发生。钱不用挣太多,够用就行,重要的还是多陪陪言言。言言从小缺了爸爸,你 没有比遇见你们更为大的意外了。田桑桑不客气地打断她。 一口老血蹿上喉头,陈桂兰眼睛充血肿胀,想发飙! 田恬适时拉住陈桂兰的衣袖,对着田桑桑抹眼泪,堂姐,奶奶真的生病了,我很担心她。我知道你很忙,我想到你店里来帮帮忙,帮你打打下手。工钱你不用给多,少给我,我都是愿意的。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也希望你发发善心救救奶奶。她,她她真的快不行了。 第129页 原来,原来是来求职的呀。原来,把主意打到她店铺上了。 田恬,陈桂兰,你们还有脸来这里!从外面刚回来的陈英,怒气冲冲地指着他们俩。 田桑桑下意识去看站在门口的陈铭,陈铭的脸暗沉得可怕。 堂姐!田恬声泪俱下,摇摇欲坠,好像谁欺负了她似的。 你们聊。陈铭神情木然,不再发一言,径直往楼梯上走去。 原本想直接拒绝的心思在见到陈铭这一刻歇了,田桑桑摆摆手冲他俩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考虑考虑。一天后你们再来,我告诉你们结果。 不是桑桑,你还考虑啥,恬恬可是你亲堂妹,能不能你直接给句话不就成了?陈桂兰强颜欢笑。从村里到镇上一趟多不容易啊,要遭多大罪啊。她可舍不得她这闺女来来回回奔波。 田桑桑乐了:大公司招人看简历都要半天呢,面试完后不管你学历多高,都要乖乖回去等通知。我这虽然小店面,要招的也是实实在在能干事的,就是亲戚,也一视同仁。 田恬在心里咬牙,面上柔弱地点头:听堂姐的。 那你们走吧,我这还有事,恕不远送了。田桑桑尽显大地主的姿态。 陈桂兰和田恬看着她嚣张的样子,只差要咬碎一口牙齿,偏偏她们不能反驳,还得讨好地笑。得!这笔账迟早算回来! 141 爱情 等田恬和陈桂兰的身影消失了,陈英才迫不及待地说道:桑桑,你为啥跟她们说要考虑,要是我我直接一扫帚把人撵出去。你也看出来了吧,这田恬还是一点改变都没有,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姿态,弄得好像我们欺负了她似的。 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田桑桑若有所思。 啥原因,你不会怕她们吧?陈英不可置信地出声。 田桑桑微一摇头,看了眼楼上,压低声音对她道:你看到你哥刚才对她的态度了吗? 陈英想想,忽的明白过来看着她,瞪大眼:你不会可是,那是啥样的人啊,把她招进来能安生吗。 我不是一直都在店里嘛。田桑桑挑眉:白天有我,晚上有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陈英担忧地说:如果因为我哥就给你招来麻烦,我 放心,我自然有办法应对她们。田桑桑安慰她,继续压低声音:她们放在外头危险,招进来也危险。那不如招来自己的地盘,还能看看你哥 其实烦的是,就算她不答应,田恬一家也可能会一直来找她。还不如来个釜底抽薪,让她们永远翻不了身。既然她们想来,就让她们来吧。还能试探试探陈铭现在是怎么想的。如果陈铭还迷恋田恬,则说明他是扶不起来的。毕竟田桑桑把他当朋友,愿意多花一点时间。 我哥真是太让人不省心了陈英就不懂了,为啥男人都喜欢田恬那样娇娇弱弱让人有保护欲的。 田桑桑用一种沉厚的语气缓缓说道:爱情啊,是种情不自禁的东西,是每个人命中注定的劫难。 所以,你当初陈英弱弱瞥她:你当初口口叶江,就是因为这情不自禁的爱情??? 田桑桑的表情瞬间破裂,站了起来:黑历史,求勿提。 你看,爱情这不就来了嘛。蓦地,她斜眼冲陈英笑。 姚芳芳不情不愿地抱着茜茜来到田桑桑的小店前,点了两碗串串香,并且是在这里吃。 桑桑阿姨。坐在椅子上不安分的徐茜茜,甜甜地对正在忙碌的田桑桑招手。 小馋猫,想吃了吗,很快就好。田桑桑将两碗串串香摆在桌子上。 姚芳芳并没有吃自己的,而是不紧不慢地喂徐茜茜吃,就是边喂的时候,边出神地转着眼珠到处瞄。 陈英不太明白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田桑桑说爱情来了,啥爱情?这跟孔雀似的女人有爱情? 楼梯处传来啪嗒啪嗒下楼的声响,陈铭一脸邋遢萎靡,光着膀子,肩膀上批了条毛巾,这是又要到后院去冲凉了。 一直观察着姚芳芳的陈英,便明显地看到了姚芳芳眼睛冒光,却又突然羞涩的模样。同是女人家家的,这样的神情曾经也出现陈英自己的脸上,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哎 看啥! 你看啥! 闭上眼睛! 陈英坐直了身体,平复着自己激荡的心情。为啥,这是为啥?难道那个女人对她哥有想法? 她惊恐地抖了抖,为啥她那傻哥哥还会有人喜欢?那是个喝汽水都要往里头加水的傻哥哥哦。 但不管咋样,那都是她哥哥。 姚芳芳恋恋不舍地目送着陈铭的背影,看着他走到了后院,消失在了视野中。这时候,她的心里忽然酸涩起来。她每天小心翼翼,强迫压住自己厌恶田桑桑的心理,只为来看陈铭一眼,可陈铭压根还是不理她。 桑桑阿姨,再见。 再见,下回还来哦。田桑桑笑眯眯地对徐茜茜道,忽视了姚芳芳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 陈英的手放在胸口处,还是不敢相信,她眨眨眼睛:桑桑,是真的吗?真的是真的吗? 你们在说啥,啥蒸的?今晚要蒸啥好吃的?从后院走过来的陈铭眼里隐约闪着期待。 陈英和田桑桑齐齐给了他一个眼神。▃ 陈铭失落地啊了下,渴望地看着她俩:没蒸的,煮的也行。 陈英和田桑桑继续给了他一个眼神。 陈铭咽了咽喉咙,眼里的光彩越来越淡:那炒的,煎的呢?不会晚饭都还没吧? 陈英和田桑桑这次连眼神都懒得给了。 这气氛着实怪异,陈铭尴尬不已,摸摸湿漉漉的头发受伤地回到楼上。 陈英这才如梦初醒,嘀咕:一定是搞错了,真的喜欢我哥吗?不过如果是姚芳芳的话,那还是田恬吧。 这下换田桑桑惊讶了:为什么? 田恬是你只要给她点好处,她就乖乖的;而姚芳芳不论干啥,都是个闹腾的性格啊!陈英叹气。她宁愿家里买个花瓶,也不要家里买只孔雀。 噗嗤。这说法倒挺不错。 田桑桑觉得,陈铭和姚芳芳还合适些,只要姚芳芳稍微收敛点性格。可未来是什么样的,谁又能说得清楚,还是顺其自然吧。 后天一大早,田恬和陈桂兰便来了。 来得挺早啊。田桑桑平静地看了她们两人一眼,说道:我想了想,奶奶的病要紧。既然堂妹要在这里帮忙,有些事情我得先说清楚了。 田恬和陈桂兰对视一眼,都欣喜若狂,这是愿意招人了啊! 堂妹是来帮忙搭下手的,平常就帮我洗洗菜、刷刷碗、扫扫地、接待接待客人,相当于小伙计,工资呢按一个月二十块钱来。你们觉得如何? 第130页 陈桂兰的眼神立刻暗淡下来,打着主意:桑桑啊,咋能让你堂妹干这些粗活呢?恬恬会做饭的,手艺很好,她可以帮你啊。就做这些串串香,卤味,糕点,只要你教她,她一学就会。二十块也还行,只是干粗活多不靠谱。女人家的手是要养的。 呦呵。感情是冲着配方来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一来就直冲精髓。 田恬心里特别不满,特别愤怒,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她挤出笑容:是啊,我只要学会了那些东西,堂姐在忙的时候还不会那么累,都可以找我。 142 娇娘 双方都撕破脸多少回了,这回还能再相遇,纯属陈桂兰她们脸皮太厚。 田桑桑可不想再玩话中有话的游戏,直接说道:那么粗活呢,谁来干?难不成我来啊?我招个伙计,不就是要让她帮我干活的。 眼前田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挂不住,田桑桑态度温和了些:好了,我知道堂妹想学一门手艺,你可以边做伙计边慢慢学,我一整天不都是待在店里的嘛,这种说法搁在别处那叫学徒。学徒在打杂的过程学得好本事,这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后面的我也不说了,堂姐是个读书人,相信是能懂的。 田恬嘴唇动了动,想要说话。 而且我这方小庙里,最关键的便是这做法。如果连粗活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叫我怎么放心把掌勺的本事交付他人。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可见这食,便是人生的头等大事。 田恬嘴唇动了动,还是想要说话。 有句名言说得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胸不平何以平天下,古人诚不欺我也。 田恬快要气炸了,好呀,这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还有什么是xiong不平何以平天下?xiong是指什么xiong?! 陈桂兰下意识看向田恬,等着她拿主意。她一个农村妇女,听着田桑桑说的,头都快要晕了。 田恬微微扬起嘴角:那好吧堂姐,是你说的,边干活边学习学习两个字咬得挺重。 田桑桑淡然颔首:没错是我说的。只要你学得到。 回去的路上,陈桂兰越想越不得劲,恶狠狠地说道:这个田桑桑,现在到镇上开了家小铺子,赚到了钱,头快要抬到天上去了,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她这是膨胀了,根本就没把我当成她三婶!回去定要跟你奶好好说说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委屈,真委屈。 她财大气粗,就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人。田恬思忖,摆明了也是不相信我们,不过她要是能相信我们,那才叫有鬼了。 可你咋办,恬恬啊,妈从小到大就舍不得你干农活干家务,现在你要像丫鬟一样被田桑桑使唤,我不甘心啊!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明明就是小姐的身子,为啥偏是丫鬟的命呢。而田桑桑那个黑胖子,却能够吃好喝好。老天爷什么时候公平过? 美丽的人总要遭罪,有钱的却是高高在上的丑八怪。美丽的注定要被欺凌!恬恬,她的恬恬啊,为啥子命这般苦! 妈,咱们很快就能使唤她了,只要我学到了她那串串香的做法。田恬自信地瞅着陈桂兰,眼里带着丝丝怨毒:干活就干活呗我活干得不好,责任不还是她。她肯定得帮我。 陈桂兰想想,是这个理儿。不过,镇上离家里远,你这来来回回地跑,也要耽搁不少时间。要不我让你爸买辆自行车,每天载你过去? 不行,不行,使不得。陈桂兰哀怨地摇摇头:自行车忒贵了。你学那个田桑桑,每天就坐李正熊的牛车去镇上,多方便。李正熊是个傻的,断不会收你的钱。 谁说我要住家里了?田恬反问,似笑非笑。 啥?不住家里住哪里?陈桂兰吃惊。 田恬又来了,一大早提着些许换洗的衣物,被褥等物,俏生生地站在店门口。 陈铭。田恬叫住正要去上班的他,含情脉脉:我和周老师已经 陈铭听着她的声音,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去。 田恬瞬间僵在原地。 田恬。田桑桑从身后,饶有兴致地打量她:你带这么多东西? 堂姐,你说这些东西啊。田恬很快收起刚才的失落,羞涩一笑:家里离这儿太远了,我能不能住在你这儿?堂姐不用跟我客气,该收多少钱就从我的工钱中扣。 考察期都一不定过呢,连工钱都想到了。活都还没干一天,就想着从工钱里扣,你也得看看你卡上有没有可以扣的工资啊。 实在无法理解某些人的理直气壮。 这田桑桑顿了顿,嘴角微勾:这个地方不是我能做主的,如果你想租的话,可以找陈铭或者陈英谈谈,我就是向他们俩租的。把问题抛给了陈英和陈铭。 田恬若有所思,她想起刚才的陈铭,心里有点慌,他完全像是变了个人。现在的陈铭,或许不是她可以掌控的了。 晚上,田恬找到陈英,陈英当即不客气:男女有别,大家住在一块不太好。以后你那城里的夫婿要是知道你住在这儿,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我可不敢阻拦你嫁到城里。我要是答应你住在这里,岂不是要成了罪人。将来你怨上我,再把我给绑到荒宅子里咋办? 田桑桑颇为意外地瞅着陈英。嘴上不饶人啊。 田恬的脸立刻白了。没想到陈英会这么不留情面。 气氛僵持住,饶是田恬也不由得气红了眼。 英子,给她住吧。陈铭的声音适时响起,他从楼上踱步下来:按照正常的房客收钱。 为啥啊!?陈英立刻站来起来,气急:哥你是不是还她明明楼上是还剩着间房,可我就是不给她住!不给!死也不给! 田恬温柔地注视着陈铭,心里慢慢充满了希望。陈铭还是喜欢她的,还是忘不了她。 啥死不死的,净说胡话。不是你想的那样。陈铭微恼:我明天要搬回家里住了,车子开回去也是很快的事情。爸妈两人时不时念叨,我回去他们也能天天见着。 但是陈铭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田桑桑的身上,咧咧嘴:我还是来店里吃饭的,就是晚上的时候在家里睡觉而已。不能不给我饭吃啊。 陈英松了一口气,好歹没刚才那么紧张了。只要不是为了田恬就好。 田桑桑点头,回道:好啊。 田恬尴尬,皮笑肉不笑。 143 辣手摧白花 为了不错过时间,田恬很早就起了,她必须时刻注意着田桑桑,才能把串串香的配方学到手。在她看来,这串串香本身并不难,只是用竹签串着,一串一串的,食材也方便找。难的是那配方鲜香四溢,肯定是下了不少功夫,而且也有秘方。 第131页 做生意的人,最讲究的可不就是秘方。 田桑桑是不可能和田恬一起吃饭的,所以田恬自己带了一些碗筷,还有日常食材也得自己准备。 总之,她这里不包吃也不包住,可以说她是史上最抠门的老板了。 让她对田恬好,不可能。明知道别人怀着心思,还要主动示好,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田恬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下身一条白色的半身裙,头发没有梳起,而是垂落在肩头和背后。她袅袅娜娜地下了楼梯,忽的睁大了秋水明眸。 田桑桑听到动静,眉头微皱:起了啊,早饭吃了吗?这是来上班的不是来上学的,穿得这么好怎么干活?怎么做小伙计?田桑桑很不满意,看来得教教她这个堂姐什么是觉悟了。 她就快要变身为里虐待小燕子的那对客栈老板了,可莫名手痒痒啊,停不下来啊。 辣手摧白花,想想都刺激啊。终于能体会到陈铭为何对田恬情有独钟,而放着姚芳芳那样的美人视而不见了。白莲啊,让人忍不住就想狠狠蹂躏! 吃、吃了。田恬有些失态地走到她边上,震惊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既然吃了,那就可以上班了。第一天工作,我不会对你客气的,我会对你不客气的。 田恬不甘地咬牙,大眼盯着她。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们明面上是亲戚关系,我会格外照顾你的。田桑桑邪魅一笑:我会给你一些不太重的活,让你做简单的活适应节奏。看到那边的东西了吗?那个炉子,最上边的煤你先换一换;那些猪排、猪肚、蘑菇、丸子、空心菜等东西,你把它们洗干净,然后再一一切好,一一串好。我这底汤都调好了,只等着你那里的东西了。做完这些,开业后,客人要什么,我这边做好,你把东西给端过去;客人吃完了,擦一擦桌子,再把碗筷洗好。等一天都结束了,你还要把店铺收拾干净,扫地收拾垃圾。大概的事情就是这些,具体的我会另行通知你。 田恬愣愣点头,脑海里被另一件事情占据的她,根本没听清她说什么,而是问:你什么时候调好底汤的? 哦,在你还没起床的时候。田桑桑眨眨眼睛:底汤入门第一步,我今天就传授给你了。一定要起得比鸡早。底汤熬的时间越久,味道才能越香浓。 田恬憋着气。 我吃饭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田桑桑伸了个懒腰,好不悠哉地吩咐:对了,动作麻利点,在八点开业前,一定要把东西弄好,不然影响生意。 田恬怨恨地剜着她的背影。不就是起得早嘛。明天她也要起得更早。可现在才六点多啊。田桑桑到底是什么时候起的?凌晨?比鸡早又是什么时候? 田恬走到后边,看着眼前快要堆成一堆的小山,差点要晕了。 居然这么多?!!! 她认命地接了水过来,把猪排放在水里。猪排油腻腻的,她看着自己青葱白嫩的手指,一点也不想把手伸进这油水里。抬头想要瞪田桑桑,她顿时受惊般连连后退。 面前站的,赫然就是田桑桑!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去吃饭了吗! 田桑桑手里捧着个碗,碗里是芳香鲜艳的玫瑰粥,她淡然地喝了口粥,一副老板娘的姿态:不用管我,你继续。 这下田恬想偷懒都不行了。以前在家里时,哪里需要她做这些油腻腻的活!田桑桑分明就是故意整她的! 她闭上眼睛,手直直往水里一伸,水花四溅,溅了几滴在她洁白的裙子上,她不曾察觉。视死如归地睁开眼睛,好像手不是伸在水里,而是伸在马桶里,那表情更像是吃了那啥。 田恬抓起那些排骨,将它们放到一边的盆子里。 等等,你干啥?田桑桑撂下筷子,冷冷发问。这心情一不好,啥字都出来了。 洗完了,把它们放盆子里呀。田恬无辜地说,眼里盈盈透着隐秘的笑意。 我要是刚才没看错的话,你只是把排骨丢尽水里,再把它们捞了出来,那个洗的动作呢?你怎么不说你这是丢排骨,或者是捞排骨?你把洗的动作放哪儿去了?田桑桑看着有点恶心,排骨是这样洗的,洗出来煮着能吃吗? 堂姐。田恬眼睛蓦地水润起来,要哭不哭的表情:我这是第一天第一次洗排骨,还不太懂要怎么洗,要不你教教我,我一学就会了。 好啊。田桑桑点头。 田恬的眼里划过一道光,欣喜地退到一边。 你先把你那白皙的手伸到水里 田恬震惊看她。 看我干嘛?田桑桑回视她,一脸无辜,不是让我教你吗,我现在就是在教你啊。还不快把手伸进去。对就是这样,手伸进去后,拿起排骨不是捞,是拿起。不能一次性拿多块,要一次性拿一块。拿出一块后,你就慢慢地搓洗,把排骨上残留的血沫、渣碎、黑点等杂质清洗干净。就这样,一块一块地洗。洗完了放在一边。这只是第一遍。第二遍,把排骨再洗一遍,如此反复洗了四五遍,排骨差不多算是洗干净了。 差不多?田恬稍微提高声音,心里快要气炸了。 嗯呀,差不多。桌上一道菜,桌下多刻钟,人吃的东西可不能马虎。俗话说病从口入,不得不防啊。最后一遍是,你把排骨放在锅里焯一遍。我们是做餐饮这一行的,食品安全和卫生是最为重要的,懂?田桑桑收起漫不经心的姿态,慢慢严厉起来,如果下回再让我看到你这般马马虎虎,东西只洗一遍,我会毫不犹豫把你开出店铺。 144 一块东坡肉 田恬不甘不愿地洗着排骨,低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她暗自腹诽。一个月工资就二十块,便让她做这么多活。二十块哪里要做这么多事情。别人家要是有开饭馆的,肯定给的钱比较多。 等一下。恶人田桑桑再次撂下筷子,不悦地蹙眉:你的头不能低得太低,你不知道咱们做餐饮这一行的,进厨房,不能披头散发吗。你这披头散发的,头发随着你的动作甩动。要是给甩下了白头屑怎么办?让顾客看见了,还敢不敢来我们店里吃东西了。 还有,友情提醒,进厨房不要穿裙子。不然油污弄到身上,心疼的可就是你自己了。 好了,你继续做吧,我这粥都被说凉了。田桑桑摆摆手,施施然地走开。 哼,最不卫生的明明是你。黑乎乎的模样,看见你才吃不下饭呢。田恬小声嘀咕。 嘀咕是嘀咕,不过经过田桑桑刚才那一顿教训,她现在是不敢偷懒了,老老实实地做事。她以前不会洗肉洗菜,现在也是学会了一点,虽然动作有点笨拙。 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专门找个人来伺候我。田恬贪婪地想着。 第132页 啊!田恬猛地把手里的一颗小青菜甩掉,青菜掉在地上,带来一片水渍。 田桑桑端着碗从屋子里出来,你又搞什么事情。 田恬瑟瑟发抖,唇色虚白,她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地上的青菜,对田桑桑哆嗦道:有有虫子。 你说有、有什么? 有虫子。田恬怔怔地流着眼泪,吼道:我看到菜叶上有只虫子,我不洗了,我不洗菜!我不要洗菜! 别叫了。田桑桑无语地瞥了她一眼,压住胃里的翻涌,吃饭时被人提到菜虫,感觉不是很好。 虫子怎么了,大惊小怪,好好做你的事情。有虫子,证明它是绿色蔬菜,它纯天然无污染,这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你能啊,你还嫌弃上了。你知道一只虫子上含有多少蛋白质吗。有些人还专门抓这些虫子烤成串串香来吃呢。 田恬泪流满面,惊恐地缩在墙角处哭泣。把虫子烤成串串香? 要去上班的陈英惊讶地左看右看,看向田桑桑,咋了这是? 田桑桑把事情讲了一遍。 就你事情多。陈英嫌弃地扫着田恬,而后哈哈大笑地走出店门:虫子有啥?我以前还单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死一只蠕动的绿虫子,捏完后手往身上一擦,照样该干啥干啥。 呕。田桑桑低头看着自己的碗,默默地捂着胸口吐去了。 桑桑,你店里来伙计了啊?一个男顾客色眯眯地瞧着正在擦桌子的田恬。 是啊,这是我堂妹,来我这里帮忙,人可勤快了。田桑桑说道。 勤不勤快他不知道,长得可真好看啊! 田恬最喜欢这种被人夸的感觉,走路都有点飘飘然了,结账时她柔柔地说:一块钱。 不止是个漂亮的,还是个骚贱的。男人给了她钱。田恬收到钱,转眼给了田桑桑。 这一天很累,晚上躺在床上时,田恬筋疲力尽,很快便沉沉睡去。 六点多,田桑桑打开房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女人。 田恬顶着两个黑眼圈,眼睛里充满着血丝,大大的贼吓人了。 田桑桑吓了一大跳,莞尔笑笑:早啊。今天上班很准时嘛。 你不是说你很早起来调制汤底吗?压抑的声音。 田桑桑哦了声,你说汤底啊。 她返回去,从屋里拿出了一锅汤底,耸耸肩:我怕吵到你们,在屋子里调的。怎么了? 田桑桑!田恬终于忍不住,脸扭曲起来:你就是故意整我的!我从凌晨就在你门口守着了,就为了等你调制汤底,可你压根就没开过门。现在你跟我说你在屋子里做的汤底,你不是整我是什么! 我昨天只说,我是起得比鸡早。但我有说我起得比鸡早的地点吗? 听着她淡然的反问,田恬竟是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她恨恨地瞪着她,面色狰狞。 田桑桑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说道:瞪瞪差不多就可以了,上班时间到了。 我不做了! 不做可以啊。田桑桑扯扯嘴角:当初是你要来的,想来就想来,现在想走你也可以随时走,我不拦你。 田恬终究还是没走,没达到目的就走了,不是她的风格。 清汤白面,难以下咽。隔壁桌阵阵肉香不断地传过来。据说那都是田桑桑做的。香喷喷的,菜色丰富,荤素搭配。 田恬幽怨地看了一眼,垂下头默不作声地吃自己的。她并不知道的是,陈铭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数秒。 哥,你今天怎么吃得这么慢啊?陈英好奇问道。往常这吃饭,她哥可是狼吞虎咽最快的一个。 好东西,舍不得吃太快。陈铭眼神闪烁不定,你们吃完了就先去休息吧,今天的碗筷我来收拾。 桑桑,走啦,今天我们歇着,就让给我哥收拾,他可是难得这么贤惠。陈英挽着田桑桑的胳膊。 田桑桑若有所思地瞧了陈铭一眼,但还是跟着陈英离开了。 寂静的厅子里只有陈铭和田恬两人。 田恬的一碗面条吃得都见底了,就在这时候,一双筷子伸进了她的碗里。 一块饱满多汁油滑鲜红的东坡肉。 一块,两块。 她慢慢地抬起眼眸,不可置信,陈铭你 吃吧。陈铭自始至终没有看她,只是叹息般地吐出两个字,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碗筷。 心脏乱跳着,眼里慢慢地溢满水雾,田恬沉默良久。 忽然,她的眼神狂热起来,甚至是发疯了一样的狂。陈铭还喜欢她!陈铭一定还喜欢她!不然他不会给她肉吃的!只要她利用好陈铭,或许就可以从田桑桑身上得到秘方! 她总是因为自己的目的,习惯把别人对她的好以利益去衡量,却忽略了心头的那点感动。也只有多年后,她才明白,原来在很早以前,她挥霍的东西,是别人的爱。而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145 生命的残缺 在初秋的时候,田义等人要回到田家村。 村里的很多人都听说了这个消息,纷纷跑到村头,想知道这几个到东圳市发展的人,如今是不是衣锦还乡了。 这几人毕竟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敢于实践的人。 说要回来就回来,真是的太突然了,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多个月没见到儿子,钟婶子的手紧张地贴在身体两侧。虽然紧张,可她的嘴角是带着笑意的,她实在是太想见到儿子了。 阿妈,阿爸会给我带黑匣子吗?狗剩仰着头兴奋地说:我可以找言弟来家里一块看黑匣子。听说黑匣子里能装人的。 哎呦,黑匣子忒贵了,可能没有哩。李小琴脸上红光焕发,眼睛朝远处眺望,但新衣服肯定是有的。 回来了!真回来了!不远处,走来了几个稀疏的影子。人们见了,便即兴喊道。 小琴,那是你叔叔和弟弟啊,快看。 田义呢?田义在后头。 咦田义的眼睛 田义的眼睛咋的了? 瞎了。 真的瞎了啊 三人手上空空,根本没有别人想象得那么气派。李小琴的叔叔和弟弟起码人完好,田义的眼睛却是都变形了。 人群中的陈桂兰切了一声,真以为去东圳市发展那么好哇,把自个整成那样。要我说,还不如人田桑桑在镇上开铺子呢。 桂兰你说啥,留点口德啊。有人劝道。人毕竟都那样子了。 唉,原来以为都大发了,没想到啊,混成这个样子。村民们很失望,渐渐地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情,散去了。 第133页 钟婶子不像别人是为了看热闹,她之前的高兴并不是儿子能挣大钱,而是儿子要回来了。可这会儿听村民们这么说,再看到自己儿子的眼睛,她脸色蓦地白了,好像没了灵魂。好好的一个人,变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这和残废有啥区别。 在他们这儿,这样的人就是残废啊。 李小琴的神情突变,看着她男人那饱经风霜的脸,她不敢相信般地哆嗦着。 不,这不可能,为啥回来比以前还差劲了呢?她的梦呢?她的钱呢?她的面子呢? 狗剩害怕地往她身后缩了缩,有点想哭。这个男人是他阿爸吗?为啥子阿爸变成了这样?这时候他还无法理解自己为何有点想哭。 田国贵夫妇齐齐上前,把田义上下左右检查了遍:这是咋回事,你的眼睛咋变成这样了? 我的儿啊,你遭了多大的罪啊!钟婶子忍不住掉眼泪。 田义没说话,苍凉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到底咋回事!?钟婶子迫切地问李小琴的叔叔和弟弟李国辉:上回出门时,人还好好的,一回来独独我们家阿义出了事情。 李小琴的叔叔看了一眼李国辉,李国辉支支吾吾:我们在工地的时候,田义不小心被那飞溅出来的油给弄到了眼睛。这是突发情况,送到医院的时候来不及,眼睛已经不行了。 回家吧。田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显然不想多讨论。 田国贵唉了声,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钟婶子和李小琴是妇道人家,哭哭啼啼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大家没说话,都很沉默。 李小琴去问李国辉他们,到底在东圳市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国辉他们遮遮掩掩,好像隐瞒了某些东西,就是说的含糊。李小琴无奈,只能每天问田义,可田义总是很沉默,不发一言。 不仅如此,田义开始变了。以往每天都要下地的,现在却是缩在家里。以前每天不喝酒的,现在却是每天都花钱买啤酒喝。没钱买啤酒了,就去赌钱。彪哥的窝虽然被剿了,但只要想赌,便总有让你能赌的地方。 自古以来就是这样,打牌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几个人凑一堆,讲下规则便凑合了。 再说了那打麻将,只要够四个人,也是分分钟钟能开赌。谁管你地点在哪里,就算在茅厕里,也能给你赌出花样来。 你到底是咋了?咋都不说话。我问了国辉,他也不跟我说清楚,我是啥都不知道。好歹把话说明白了。我妈说,你的眼睛不是没得治,她找了个偏方。要不明天你和我回娘家看看去。李小琴皱着眉对田义道。 你烦不烦,能不能让我安静点!田义因为喝了酒,脸颊通红。他受伤的眼睛是右眼,现在眼睛和别人不一样,虽然还是睁开着的,可是看东西时总是斜着,而且还看不见。 我烦,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李小琴说道:我妈说的,那个偏方肯定能治好你的眼睛! 你妈,你妈!你们家的人,说的话哪句是可靠的!田义忽的站了起来,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摔,噼里啪啦的声音非常吓人,我眼睛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弟害的。 外头的狗剩吓得跑到门口。小孩子还不知道阿爸阿妈为什么要吵架,只知道他们是吵架了。他拔腿往门外跑去,正好碰到了从田里回来的田国贵夫妇。爷爷,奶奶,阿爸阿妈在吵架,你们快回去。狗剩拉着钟婶子的衣服。 钟婶子和田国贵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带着狗剩快速地跑回了家。 回到家的时候,李小琴捂着肚子,脸色有些发白地对田国贵夫妇喊道:爸妈,你们管管田义,他打我哩。结婚到现在,第一次动手打我。说我弟把他害成那样。 李小琴害怕地躲在他们两人身后,嚎啕大哭,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阿义啊钟婶子欲言。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她一家,不然我听到一次打一次。田义冷冷地说完,冲出了家门。 造孽啊。我们家,祖宗十八代都是贫农,从来都是老老实实,没偷没抢没害人,没做过亏心事。为啥到了现在,却变成了这样。钟婶子用手背擦着浑浊的眼泪。 146 我有哪里比不上她? 徐茜茜小朋友扑闪着大眼睛看着碗里的小鸡腿儿,拿着调羹和筷子双重折腾。 徐母撂下筷子,忽然开口打破饭桌的宁静:毅元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茜茜现在也还小,需要人照顾。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有想法的姑娘? 被点到名字的徐茜茜抬起脑袋看了一眼,以为叫她干嘛呢,见奶奶和爸爸僵持着,她遂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完全不太懂大人们之间的小想法。 徐毅元优雅地抿完最后一口饭,咽下,墨玉般的眸子微闪:妈,我不急的。等芳芳的事情有着落了再说。 每年,徐母都会来上这么一出,徐毅元都是拿姚芳芳当借口。 这个借口屡试不爽。 姚芳芳哪里不知道,表哥这是还没从以前的事情中走出来,所以她一直没凑热闹。 可今年不一样,她的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听到着落这两个字,不免害羞地低下头着落,是真的能有着落吗? 芳芳还年轻,可你等不了。徐母态度略强硬,抛出话:我看水莲就很好,你对她是个什么想法? 对啊,表哥!说起水莲,姚芳芳暂时放下了害羞,连忙帮腔道:小莲可好了,对你好,对我好,对姨母好,对茜茜也好。她是咱们镇上的老师,有文化还年轻,这么贤惠的女人,还是早点把她娶进我们家里吧,不然要被人抢走了! 水莲对徐毅元的心思,姚芳芳也是清楚的。 姚芳芳真心觉得,水莲比以前的嫂子好多了。以前的嫂子只是一个没什么文化,人不太好看,家里条件一般的人,哪里比得过小莲,小莲就是太晚遇到她表哥了。但听姨母说,以前嫂子一家曾经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帮助过她,所以姨母才给两人做主了婚事。不然她表哥这样好的,早该适合更好的了,轮也轮不到那小唯。 而且水莲太可怜了,这些年一直喜欢她表哥,默默无闻跟在表哥身边,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能打动人的? 再者就是她表哥,也忒能熬了。正常人死了老婆,哪个不是巴巴地再娶啊。哪里像他,一守守到茜茜五岁了,还单着呢。老婆死了,伤心是人之常情。伤心也就最多伤心一俩月,就她表哥伤心的时间最久了。姚芳芳实在无法理解。 妈,以后再说吧,我没有再婚的心思。徐毅元无奈地叹了口气。 徐母哪里看不出徐毅元的敷衍,语气带着恼意:这到底为什么,水莲哪里让你不满意了?人多好啊,她家里老是在给她找人,找的那些人也不比你差。但人就是愿意为你耽搁。 第134页 徐毅元轻声说:不是不满意,而是不喜欢。 喜欢能当生活吗?你听妈说的,小两口过日子,看的不是喜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没准处久了你就喜欢了。 不是这样的。徐毅元微微摇头。 徐母不悦地皱眉,重重地感慨:当初我给你找的小唯,多好的女孩子,你也说不喜欢,偏偏就是不喜欢。人小唯已经走了那么多年,现在你这样又是什么意思?你就算觉得对不起小唯,你也不能耽搁了自己,耽搁了茜茜! 话音落后,一室沉寂。姚芳芳试图把茜茜抱走,免得让她听懂了什么。 徐毅元眼里的平静霍然崩塌,他抿了抿干涩的唇,站了起来,妈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娶小莲的。 吧嗒,门口处传来声响。 徐母等人看过去,便看到了站在门口,脸上一下子血色尽失的水莲。 水莲苍白着脸,一颗心仿佛掉到了冰窖里,没有什么比听到这些年的心上人对她的拒绝更让她伤心的了。 她掉头跑到庭院里,后头是徐毅元一贯温和的声音:水莲。 她停住脚步,站在原地。 我们谈谈吧。他走到她边上。 水莲知道他要说什么,这都几年了,她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只是一直假装不知道,假装既然做不到一见钟情,那就水到渠成。可今天,连水到渠成的虚妄都不能够实现了。多么残忍! 你和芳芳是朋友,也比我小了一些,我一直拿你当妹妹。对你并没有非分之想。他歉然地弯下腰,低声道:真的很抱歉。 水莲的眼泪从刚才就没有停过,她抬手擦了擦泪,确认自己稳妥了,才启唇轻语:没有可能了吗?哪怕一点点?哪怕我们可以结婚,只是让我照顾茜茜,你也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你明知那是不可能强求不是幸福。他怅然地叹了叹:我不想耽误你,你值得更好的。敏感如徐毅元,这些年也能感受到水莲对他不同于朋友的情感。他不忍心去戳破,他只能沉默,只想着沉默了,她就能够明白。可没想到这样非但不能处理事情,还会反受其乱。 我不要更好的。水莲哽咽着摇头,看着他分明只有善意没有爱意的眼神,心如刀割,我就不明白了,你不喜欢我哪里?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完美,我都可以改的。我真的 你很好。徐毅元静静打断她:不是你好不好的问题。我已经结过婚了,还带着一个女儿,真的不想耽误你。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的?田桑桑那样的吗? 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徐毅元怔住: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哈。水莲哀戚地笑了笑:我知道的,你就是喜欢田桑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能看得出来,也许你现在自己还不能摸清楚。 我不甘心啊 她有什么好,又黑又胖,还带着一个儿子。我自己也想过,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难道我这样的还比不上她? 如果是个比我还优秀的人,我认。可偏偏是她那样一个乡下村妇。 是了。自顾自说完一长串后,水莲抹了抹湿漉漉的脸,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说的没错,不是满不满意,而是喜不喜欢。喜欢真是说不清也看不透。 水莲,你徐毅元有些担忧地看她。 我没事,我很好。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好。徐毅元如释重负地点点头。 147 那是后妈 爸爸,你要去哪里呀?你不听茜茜唱歌了吗?徐茜茜拉着徐毅元的裤脚,眨了眨清澈的眼睛。 茜茜。徐毅元蹲下身,轻轻地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温柔地说:爸爸要出门,你乖乖跟姑姑和水莲阿姨玩啊。 徐茜茜瘪嘴。 徐毅元无奈:听话。 我表哥这几天总是神神秘秘的,也不晓得是去哪儿,不会是姚芳芳抱着徐茜茜,忍不住蹙了蹙眉,他教学时根本没时间陪茜茜,好难得放假了,也还是跟以前差不多,茜茜都快哭了。 徐茜茜把身体缩在姚芳芳的臂弯里。 水莲微微一笑:应该是有事情吧,别瞎想。 在教小朋友写字的时候,水莲总是格外有耐心,大概这是小学老师的惯性。 突然想到了什么,姚芳芳啊呀了一下,身体动了动,坐不住了。 怎么了?水莲抬眸问道。 我上次我听表舅说,今天要把陈铭派到外省送货,这还是第一次,来回要好几天呢。我姚芳芳欲言又止,着急地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这都十二点了,或许人都走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就给忘了。她必须去送送陈铭!陈铭本来就不稀罕她,再来个好几天不见,要是被外省的狐狸精勾走了 行了行了,你去吧。水莲善解人意地挥挥手,调侃地看她:这可有好多天看不到。 小莲,谢谢你,你对我最好了。可是表哥就是多么好的小莲啊。 水莲似是看出姚芳芳所想,浅笑道:我没事,茜茜我给你看着。你还是快点去吧,可别像我一样,被她人抢占了先机。她说的意有所指。她斗不过死人,难道她还斗不过活人么? 姚芳芳果然脸色大变,快速跑出房门。糟糕,别不是田桑桑也跑去送他了吧!? 水姨。徐茜茜放下笔,慢慢地抬起圆圆的脑袋,慢慢地问:姑姑要去干什么? 一天之内,连续被抛弃两次,徐茜茜很失落。还是个孩子,根本不懂怎么掩藏情绪。 你姑姑要去追你姑父,忙着呢,来不及顾到茜茜。茜茜今天只能跟水姨玩了。水莲笑着看她,柔柔地说道。 姑父是什么? 姑父啊,就是你姑姑喜欢的人。 姑姑不喜欢茜茜了吗? 喜欢啊。水莲摸摸她的脸颊:你姑姑喜欢茜茜,也喜欢姑父。但是你姑姑和姑父结婚以后,很快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茜茜就会有一个可爱的弟弟或者妹妹了。 姑姑是比较喜欢弟弟妹妹,还是比较喜欢茜茜?徐茜茜不安地问。 大概水莲悠悠然地瞧着她,将她搂到怀里:那毕竟是你姑姑的亲生孩子,就像你是你爸爸的孩子。 意思是,比较喜欢弟弟妹妹了。 徐茜茜垂下水汪汪的眼眸。 你姑姑和姑父就是弟弟妹妹的爸爸妈妈,和茜茜也有爸爸妈妈一样。 第135页 我没有妈妈。徐茜茜的杏眼里凝着悲伤,小小声地说。别人都有妈妈的,就她没有。 她只有姑姑,没有妈妈。 水莲不置可否:你还有水姨啊,水姨会对你好的。 水姨你要做我妈妈吗?徐茜茜天真地瞧她。 我不会做你妈妈。水莲眼睛幽幽地盯着前方,慢悠悠地说:因为做你妈妈了,我就不会对你好了。 徐茜茜懵懂地绞着脑袋,为什么? 妈妈会抢走爸爸的,茜茜也不希望爸爸被妈妈抢走对不对? 徐茜茜猛地摇头,稚嫩的脸上全是惊恐:不要!我要爸爸!我不要爸爸被抢走! 所以我才不会做你妈妈呀。水莲满意地抱着她站了起来,茜茜,水姨带你出去走走,在家里闷得慌我们去吃串串香。你最爱吃串串香了,是不是? 徐茜茜咧起小嘴,高兴得暂时忘却了悲伤,虽然她的精神还是不太好,但吃的显然更有冲击力。去看桑桑阿姨。 茜茜啊,刚才我们说的话,不要跟别人说,好吗?一边关门,水莲一边说道。你姑姑和你爸爸最近都很忙,有自己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拿这些事来打扰他们了。大人们都喜欢懂事乖巧听话的孩子,不该说的话不能说哦。 我知道的,水姨。一说到懂事,徐茜茜就挺起小胸脯:茜茜很懂事的,茜茜是个懂事的孩子。 真乖啊,茜茜。 我前几天试了试,做兔子蛋糕是可以,就是没有外国的那种烤箱,不然会更加精致的。 无碍啊。徐毅元笑笑,温和地说:只要能做出兔子的形状便行,再过七天是茜茜的生日,我算是提前预定了。 你这几天经常跑来田桑桑小心翼翼地瞅着他:既然你相信我,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我肯定也要做好的。只是,你是不是太紧张啦?茜茜生日还有七天呢,放轻松哈。 徐毅元顿时有些惭愧。以往不知道茜茜喜欢兔子,送她的礼物都不对,今年却绝对是上了心的。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他无奈叹了叹。 徐老师你很好的,很关心茜茜。 迎上田桑桑那真挚的视线,不知为何想起水莲说过的话,徐毅元发怔起来。 不远处,水莲定定地看着这边的动静,果然啊 是爸爸。徐茜茜挥舞着小手,兴奋地动了动,转头道:水姨,我们快过去吧。 原来你爸爸是来找桑桑阿姨了。水莲却是站着不动,低头问道:茜茜,你喜欢桑桑阿姨吗?让桑桑阿姨做你妈妈好不好? 妈妈 徐茜茜忽然沉默了,咬着小嘴。 你看,你爸爸和桑桑阿姨多好啊。 不要。徐茜茜恐惧,泪珠瞬间滚落了下来,我一点也不想要妈妈。因为爸爸会老是跟她在一起,都不跟我玩了。我讨厌桑桑阿姨了。太坏了。她一定是要跟我抢爸爸的。 148 嫉妒 一转眼,田恬在田桑桑的小店里干了一星期的活。这期间,田恬的美貌带动了小店的GDP和人流量,生意倒是比以往好了一点点。这是田桑桑始料未及的。也就是说,没了田恬,生意也是好,有了田恬后,生意更好了。 当然,田恬这有意无意的撩拨卖骚行为,惹得镇上的某些女人不太欢喜,都纷纷想着要去看看这个小妖精。这样一来,生意又好了。 这个小娘们太贱了,我这吃饭呢,她故意往我跟前蹭,衣服下那两个东西都被我看到了。 是啊是啊,我以为她对我有意思,可是真要跟她说点那事,她又开始哼哼,清高了。 你懂啥,她那是看人。姑娘家心气高得很哪,没钱也就让你看看,哪里还让你摸啊。 是这个理,看得着摸不着。瞧瞧眼瘾就过去了,稀罕也没用。还是回家抱自个婆娘实在。 老子婆娘要是像她那样,老子保准打死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了。 嘿,就你那婆娘,像她那样不检点也没人愿意多瞧的,放宽心啦。 路过的陈铭听到路人们的闲谈,不由皱了皱眉。什么时候,田恬的名声在镇上人尽皆知了?他也才刚出远门了几天而已。 陈铭,你回来了,喝点水?这会儿没客人,田恬笑靥如花地端了杯水给他。 陈铭冷眼瞧她,冷笑着,没有接,而是道:还是倒给你的客人喝吧。 田恬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风流名声在外。 陈铭,你听我说田恬弱弱地伸手,盈盈欲泣,想要拉他。她知道他还是喜欢她的,一定见不得她这副可怜模样。 放开他,你想要干嘛!一道人影飞快地冲了过来,哗啦一下扯开田恬的手。 不止田桑桑吃了一惊,店内的其他人也被吓到了。尤其是陈英,都目瞪口呆了。这个姚芳芳真是田恬天生的克星啊。 陈铭看见来人,眉头皱得更深了,颇为厌恶地说:姚芳芳,你又跟着我做啥? 本来,陈铭只知道姚芳芳和他老板是亲戚关系,他和姚芳芳在厂子里打过几次照面。然而上次他要出远门,姚芳芳还亲自来送他,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这女人简直是有毛病。他和她一点儿都不熟!他也不喜欢被一个人跟着,像跟屁虫似的,甩也甩不掉。 没做啥,没跟你,我就是来吃东西的。姚芳芳被注视,不由得气短,硬着头皮问:她是谁啊? 田恬看着姚芳芳丝毫不输于她的容颜,以及身上那精致的衣服,不由红了眼。女人间的直觉很准确,很明显这女人是冲着陈铭来的,她更加有危机感了。不过看样子,陈铭像是很厌恶她。 田恬在心里暗笑,很是沾沾自喜。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刚才她还被陈铭的态度伤到了,现在一比较,陈铭对她可以说是温和了。这便好啊 陈铭看见这两个女人头大,脸色阴沉地蹬蹬蹬跑上了楼。 田桑桑和陈英对视了一眼,也很是无奈,但她们俩可是看热闹居多,不偏不帮,保持中立。 你,是这里的伙计吧?姚芳芳轻蔑地笑了,我要一串丸子,再加一瓶菊花茶。你去给我端来。 田恬恨恨地哼了下,在田桑桑做好后,就把东西给她端了过去。 你干嘛,谁让你放那么重的,要是水溅到我身上,你赔得起吗?我告诉你,把你拿去卖了换我这件衣服我都嫌寒掺。 你也不看看你什么人,我这衣服可是城里产的。 第136页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还要一串白粿。 这白粿味道很好嘛,再给我来一串空心菜吧。 呃鸭翅磅,鸭翅膀给我来一串。 田恬来来回回,被姚芳芳折腾得够呛。偏偏姚芳芳现在是顾客,她还不能不干了,田桑桑还在后头盯着呢。 田桑桑和陈英没太大的感觉,但都有点佩服姚芳芳,看来这恶人自有恶人磨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姚芳芳性格蛮横,或许真能压得住田恬。可谁知,眨眼间,田恬贴在姚芳芳的耳边说了一段什么,姚芳芳气炸了,站起来扔下钱直接走人。 回头陈英嫌弃地问田恬,你刚才跟她说了啥,她咋那么气? 她问我跟陈铭什么关系,我老老实实跟她说了。田恬语气轻柔地说道。 你可别胡说,你跟我哥啥关系? 你误会我了英子。田恬有意讨好她:我真的是老老实实说的。咱们三个和桑桑,都是从小玩到大的。 田桑桑心里跟明镜似的,难怪姚芳芳那么气。任谁知道喜欢的人的过去是和另一个人女人牵扯在一起的,还是青梅竹马,都不会太高兴。女人的心其实是很小的,千万不要小看了女人的小性子。尤其是处于爱情中的女人。 陈英哼了声:你和我哥没戏,我虽然看不清你在想什么,不过你和我哥是真没戏。我爸说了,我嫂子绝对绝对不会是你这样的。 她说的是实话。反正她家人早就把田恬否决了,态度很强硬。 田恬勾唇笑了笑,心里不太在意。她是要嫁到城里的,谁想嫁给陈铭,利用还是能利用一下的。谁管他家里人怎么想。虽然现下陈铭的条件是最好的,但不是长远之计。 姚芳芳气冲冲地跑到了水莲家里,委屈得直想掉眼泪。 芳芳,又是谁把你气到了?水莲放下手里的散文书籍,把桌上的水果盘子推到她跟前。 姚芳芳拿了个橘子放在手里剥着,气呼呼说道:小莲,你是不知道那个贱人有多贱!我一想到她那个得意洋洋的模样,我就来气! 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说的那个田恬? 怎么你也认识她?姚芳芳问。 所以说让你平时多出去了解了解人事了。水莲笑着嗔道:这个田恬,最近在镇上可出名了,人长得很漂亮呐,说起来比你我都不差。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是田桑桑的堂妹,名声也不是很好。你说她自己告诉你她和陈铭的事情,我看八成是真的,他们毕竟都是一个村的。如果不信,我们可以到他们村里打听打听。 我信,我当然信了!我就是因为信,我才来气。我没可能了小莲姚芳芳哭道:陈铭一看就是喜欢她。 149 泻药 姚芳芳之前总认为陈铭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可就在今天,她知道了他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她是空缺的。 水莲拉过她的手,轻轻说:你连对手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你便轻言放弃 我哪里不了解,不就是小贱人嘛,和田桑桑一样的小贱人。姚芳芳委屈地嘟囔道。反正第一眼就看不顺眼咯。 所以水莲道:输在小贱人手里你甘心? 我,姚芳芳顿住,咬咬牙:我就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陈铭看那个小贱人的眼神明明就真想撕烂那个小贱人!先前她还以为陈铭和田桑桑有暧昧,却原来这气都生错了,哪里是田桑桑,分明是田恬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芳芳,先别急着下定论,你再好好想想吧。起码你要先知道,那个田恬有什么过人之处。你这么优秀,输她输在了哪里? 姚芳芳特意去打听了一番田恬的往事,打听到的都是田恬以前陷害人、和周正勾搭在一起的龌龊事,这些事让姚芳芳又燃起了希望。 当姚芳芳再找到水莲倾诉时,心里便燃起了斗志。是啊,她长得不比她差,家里条件比她好,学历比她高,名声也比她好。女人之间的优越感,大约就源于这些内在外在的条件吧。 她不屑地掩嘴:快恶心死我了小莲,你是不知道,这个田恬在她们村名声和田桑桑有得一拼,她之前还处过对象呢。真是贱!一点也不懂得洁身自好。 水莲打趣道:你看你,昨天郁郁寡欢。这不,斗志马上就来了。 我姚芳芳不免又气短了:田恬和陈铭中午都是在那房子里吃饭的。 你和陈铭不是偶尔也在厂子里见到。 这不一样,我怕田恬不老实姚芳芳说。 那还不简单,让他们没机会一起说话一起吃饭不就得了。水莲有意无意地瞥了她一眼。 小莲,你说得太对了!姚芳芳激动地握住水莲的手,眼里闪着一抹得意:我就让她在那个店里待不成。不过这田桑桑也是个傻的。我听说田恬以前绑过田桑桑的儿子,田桑桑却还愿意招她去店里做伙计,难道不怕儿子再被绑一次? 毕竟是亲戚,面上也要过得去。水莲笑笑。 姚芳芳才不在意这些,思索道:找个理由,让田桑桑把田恬给开除掉,这样就不用担心她和陈铭天天见面了。她相信,只要时间久了,总有一天陈铭会喜欢上她的。 你打算怎么做?水莲平静地问道。 我啊,明天去他们店里吃饭时,带只蟑螂过去。趁田恬给我上菜时,我把蟑螂丢到碗里,就说是田恬弄的。姚芳芳笑道:最好找人多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找田桑桑要个说法,再跟她说希望她把田恬开除了。 水莲无奈地摇摇头:你敢抓蟑螂? 姚芳芳一顿,在脑海里想象着蟑螂的样子,蓦地掩住口鼻:不行,我不敢。要不,我花钱找人做?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给点蝇头小利便能够帮人做事的人了。 蟑螂只是小打小闹。其实可以来招大的。只是水莲欲言又止地瞅她:我们都是文化人,这样害人还是有损风范。如果让毅元知道了,又该一顿数落 姚芳芳轻哼:就算我们害她,她也百口莫辩。她以前就是那么一个人,在村里的名声也不好。如今她再做坏事,没人会不相信。你说的大招到底是什么?你跟我说说!放心,我表哥最近忙着呢,没有那么闲。 蟑螂这种东西,还不至于让田恬被开除,大不了下回注意就是了。但若是客人的身体出了问题水莲若有所思:她想狡辩就难了。 姚芳芳觉得她这个办法更好,遂问道:身体出现什么问题? 第137页 像你说的,找个人。但不是放蟑螂,而是放泻药。泻药不会对人造成太大伤害,却能制造出身体出问题的假象。 可掌勺的人是田桑桑啊。姚芳芳不解。那样还怎么开除田恬?如果说碗里有蟑螂,嫁祸给田恬还可信些。 反正是田恬端过去的便成。水莲微笑:只要那人一口咬定是田恬。 姚芳芳想了想也是。她不认为陷害田恬有什么不对。总之她看到田恬就觉得那是个贱人。 芳芳,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了你的幸福,我可是给你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若是让人发现了,我真的是水莲叹了口气。 小莲,你也是为了帮我。如果出了事情,就说是我做的。姚芳芳保证道。 你的性子比较急,做事我不放心。帮人帮到底,我替你去找人。水莲笑笑:你就等着看田恬被赶出店里吧。 小莲还是你最好。姚芳芳高兴地说道。 暧,是田恬啊,今天的猪肉我都给你打包好了,你检查检查就拿走吧。王屠夫热情地说道。都说田桑桑的店里来了个美娇娘的伙计,他每回都要多看几眼。这样的娇娘做伙计实在是太浪费了,要是给他做媳妇,哪里舍得她干活啊! 田恬压下心里的厌恶,面上柔柔一笑。田桑桑店铺里的肉源都是在王屠夫这里定的,每天还要使唤她来提肉。 这袋肉又肥又重,带着血腥味,田恬吃力地提着,只怕在店里做久了,她全身也会染上一种猪肉味。 都快半个月了,还是没有学到串串香的配方,这让田恬很是愤怒。其实她自己也会做配方,就是做起来的没有田桑桑那么好吃罢了。连田桑桑这么丑的人开店,生意都能好成这样。她长得这么漂亮,若是开了家小店,绝对能碾压田桑桑。 可就是再傻,她也看出了端倪。田桑桑这个人太狡猾了,神神秘秘的,根本就不让她有看见做秘方的机会。 这样一来,她不是白来这里干活了? 田恬低着头,越想越不甘心,忽然,身边的巷子里传来一道清亮的女音:田恬。 150 自己走,还是我赶你走 田恬望过去,看到了站在巷子里的水莲。 水莲一身束腰长裙,相貌端庄,显得落落大方。闻着手里的袋子散发出来的猪肉味,田恬第一次感到了自卑。 这人她听过,听说是镇上学校里的老师。 你是水莲?田恬问。 是我。水莲微笑看她:真巧啊。我经常看到你在王屠夫那儿提猪肉。啧啧,你这么漂亮,弄得满身都是猪肉味,真是可惜了。 我堂姐那人就是这样,什么重活都派给我。在外人面前,田恬忍不住说起了坏话。她自己却吃着西瓜逍遥快活。 水莲不置可否:我这次来,是找你说件事。你该知道,我和芳芳是朋友。芳芳让我告诉你,希望你不要缠着陈铭,如果你不听的话,那么她 田恬是不怕姚芳芳的,但对水莲却不敢太放肆。她小心问:那么姚芳芳要干什么? 水莲摊开手,芳芳说,她会找人在你端的碗里下泻药,让你百口莫辩被田桑桑开除。 田恬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为什么把这个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水莲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把泻药给她: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我不知道。田恬猝不及防,愣愣地摇头。她不明白水莲的意思。 你自己想啊。水莲优雅地挥了挥手:这猪肉的味道太难闻了,又腥又腻,我先走了。 田恬一路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水莲那施施然的背影。水莲帮了她,让她不会被姚芳芳所害,还把泻药交给她让她自己处置。自己处置的话 手里捏着泻药,差点要撞到陈铭。 今天咋这么晚,桑桑都快等急了。正要出门的陈铭皱眉说道。 田桑桑,田桑桑,又是田桑桑!居然不关心她累不累,只关心田桑桑等得急不急。田恬抬头,看到陈铭目光如炬,她顿时心虚地低下头,紧紧攥着手里的东西:王屠夫那儿太忙,耽搁了。 她说完,提着猪肉进了店铺。 陈铭看着她的手,脸色又沉了一分,眼里的怀疑一闪而过。 破天荒的,陈铭这天并没有回村,而是睡在了店里。田恬虽然感到奇怪,但陈铭表现得很自然,田恬并没有想到哪里去。 第二天,田桑桑照旧是很早就弄好了底汤,然后把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田恬,自己反而去照顾儿子洗漱吃饭了。 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我学不到秘方开不了店,我也让你信誉尽失。田恬盯着田桑桑离开的方向,恶毒地想着。 趁着四下无人,田恬拿出那包泻药,悄悄地往里倒去 一下,两下。药粉要倒完时,一道凉凉的声音从角落里钻了出来,田恬,你干啥? 田恬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药包的黄纸从手中掉落在地上。 她慢慢地转过身,我 那包东西是啥?你在汤里边加了啥?陈铭阴森森地瞧着她,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 他的目光太过炙热了,赤衣果裸的,田恬瑟缩了下,没、没什么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 再不说我喊人过来了。陈铭眼里的失望非常严重。这一刻他发现她了解田恬所有的恶。 陈铭。田恬舔了舔干燥的唇,带着一丝期待和狂热,压低声音对他道:你不要跟田桑桑说,你一定不会跟她说的对不对?我就是想报复她一下。你看看她,这些天分明就是在故意整我。看我做的那些事,那是人做的吗? 陈铭冷笑一声:你没来的时候,这些都是人田桑桑做的,她能做得来你咋就做不来?再说,那是你自己求上来的,还是人家抓你来做的? 田恬没想到陈铭会这样不留情面:我以为你还是喜欢我的。不然你那天为什么给了我两块东坡肉?还不当着陈英和田桑桑的面悄悄给我。你不就是怕被她们知道吗,你不就是还在意我吗?你不要说,不要说出去好不好?这件事情成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我给你肉和我要告发你是两码事,不要把它们混为一谈。陈铭愤怒地吼道。 不是!不是两码事!田恬说道:那天你既然还愿意关心我,今天的事情你为什么就不能当没看见?! 你滚。陈铭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什么?田恬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让我滚? 要么你自己走,要么我赶你走,你选哪种?陈铭双目渐渐赤红:我不允许你再给田桑桑使绊子,你做的错事还不够吗?你能不能消停点啊! 第138页 田恬鼓起勇气:我不走! 非要逼我动手吗?陈铭上前,执起田恬的手,强硬地把田恬丢到外头。 田恬踉跄地险险抓住门,不然差点就要给摔到地上。看着双眼赤红的陈铭,田恬不由有些害怕。她有种预感,陈铭真的会不留情面,会把事情告诉田桑桑,会赶她走。她不能走,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不是我,陈铭你要相信我,是别人让我这么做的。田恬娇美的脸上挂着泪珠。 陈铭用一种愈加失望的眼神看她,压抑着嗓音:到现在了你还要撒谎。 是真的,是水莲,水莲把泻药给我的!我要是不这样做!姚芳芳就会用泻药来对付我! 陈铭的心乱糟糟的,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完全不相信,你真是谎话连篇。连水莲姚芳芳都扯进来了。都把别人想的和她自己一样阴暗吗。姚芳芳水莲和她无冤无仇,针对她做啥子?也许是见过田恬做过太多次错事,陈铭此刻一点也不相信田恬说的话。 田恬从来没想到说过太多次谎了,现在说出真相,没有人愿意信了。 你不能赶我走,要赶也是田桑桑赶我。 你还有脸让她知道? 走可以,把工钱给我! 你工钱多少?我给你! 竟然要为田桑桑做到这种地步。田恬像看傻子般,看着陈铭,心却渐渐地沉到谷底。 工钱我来给,毕竟是我雇佣她的。这种会下泻药的伙计我也是不敢用了。 直到田桑桑出现,田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苍白的嘴唇哆嗦得厉害。她知道,她真的被开除了。 151 桑桑母子间第一次吵架 小莲,那个田恬真的被赶走了。刚才我去看的时候,根本就没发现她!姚芳芳兴奋地跑到水莲家里诉说。 这就走了?水莲蹙着眉凝思。奇怪,她可是没听到一点风声。难道被发现了?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别的了。没用的东西! 对啊,这就走了。以后她再也不会来碍事了。小莲你可真厉害,这么快把她解决了。姚芳芳嘻嘻笑着说,一点也没想到别的方面。只要人不在就好啦,过程她才不管呢。不过对水莲,她是越来越感激了。 水莲笑笑:你高兴就好。可千万要努力,别浪费了我给你争取来的机会。 姚芳芳羞红了脸,弱弱点点头。 这日,徐毅元又过来了,探讨只有他和田桑桑知道的小秘密,却意外地带上了徐茜茜。 实在不是徐毅元自己要带她来,而是徐茜茜不知道怎么了,知道他要出去,又哭又闹,他只好带她一块出门。 茜茜。今天又漂亮了哦。田桑桑笑着跟她打招呼。这个小女孩无疑是幸福的,有个为了她的生日提前鼓捣的爸爸。到时候一定会是个惊喜。那么她儿子呢?她儿子的生日又是什么时候?她似乎都不知道孟书言的生日。 徐茜茜瞪着双杏眼,小嘴不满地翘起,并不回答。 这是怎么了?田桑桑只当她是闹别扭了。 徐毅元歉然地看了下田桑桑,把徐茜茜放了下来,摸摸她的头:茜茜,爸爸和阿姨有话说,你和弟弟一块玩好吗? 今天难得孟书言不在房间,而在这外边,田桑桑也道:言言,你跟小姐姐一块玩哦。 两小孩默默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走到了边上的房间里。 孟书言瞅了瞅茜茜,闷闷地说:你坐吧,我要写字了。 徐茜茜走到他边上,看着他本子上那比自己好看的字,不服气问道:你为什么会写字,你妈妈教你的吗? 当然。孟书言略微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你没有爸爸。徐茜茜忽然来了一句。 孟书言撂下笔,不甘示弱地回道:你还没有妈妈呢。 你妈妈要抢走我爸爸。徐茜茜的语气带着敌意。 你爸爸要抢走我妈妈。孟书言同样道。 你才不是我弟弟。 你也不是我妹妹。 我比你大!徐茜茜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伤害,嘟着嘴强调:我不是妹妹。 你比我笨,你就是笨蛋。孟书言眨了眨桃花眼。 两人气势汹汹地互瞪着对方,眼眶通红,完全代入到了各自父母的情感世界。孩子都是敏感的,总能敏锐地察觉到父母之间的那种不同寻常。 正在外头闲聊的田桑桑和徐毅元忽然听到了里头孩子的哭闹声,两人互相看了看,皆是心惊胆战地冲到了房间里。 只见不大不小的房间内,两小孩正滚做一团打架呢。 孩子的叫声,小奶茶的吠声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屋内乱糟糟的。 田桑桑把两孩子分开,徐毅元抱着徐茜茜。 把孟书言拉了过去,田桑桑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打架了呢? 两孩子都不说话,流着泪互瞪着对方,不肯退让。 场面一度很尴尬,徐毅元关切地问:言言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没有。田桑桑摇头。 茜茜也没事。徐毅元微不可闻地叹了叹,继而说道:那我先抱茜茜回去。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孩子间的玩闹呢,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田桑桑上前送他。 徐毅元点点头。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茜茜近来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他知道这次肯定是女儿的错。女儿对田桑桑总是存在莫名其妙的敌意。这敌意很可能延伸到她儿子身上。倒是连累了她儿子。 送走徐毅元,田桑桑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替孟书言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为什么要打架?你是男孩子,不是要谦让女孩子的吗? 是她先挑衅的。孟书言委屈地瞅她,鼻子通红:她说我没有爸爸。我明明有的。我就是讨厌她那么说我,她总是要那么说我。她还没有妈妈呢。她太讨厌了 孟书言!听着他的絮絮叨叨,田桑桑松手,不由自主吼出声儿,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懂事一点!?每次遇到有关你爸爸的事情你就失了分寸,你告诉我你还想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嗯?! 这是田桑桑第一次朝孟书言发火,她真是受够了两人之间永远横着一个江景怀! 孟书言呆呆地看着她,眼泪哗啦啦流着。 我就问你,你到底是要跟你那便宜爸过,还是跟妈妈过?你要是想跟他过,你现在就去找他,我不拦着你。田桑桑伸手,绝情地指了指门口。 孟书言完全吓住了,黝黑的大眼里全是惊恐之色,妈妈,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赶我走 第139页 站在门口处的陈英实在看不下去了,冲进去把孟书言抱在怀里,冲田桑桑道:为了别人的孩子,你冲自己的儿子发火。田桑桑,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你是上赶着要给人做后妈了是吧。现在连亲儿子都嫌弃了是吧。 田桑桑无言,只是失望地看了一眼孟书言,然后自己出去照顾门店。 站着站着,田桑桑抹了把眼泪。没什么,她就是觉得伤心。她觉得她虽不是亲妈,一直以来也是把孟书言当成亲儿子。可是孟书言总是那么在意他那个素未蒙面的爸。她对他的好都白费了吗?难道她做这么多还比不上江景怀? 她就是嫉妒了,一点也不想掩饰。 吃饭的时候,孟书言总是瘪着嘴,怯怯地看着她,田桑桑假装没看见。晚上,要睡觉时,孟书言就站在角落里,小人儿小小的身板,一张苍白精致的小脸,眼圈红红的,薄唇紧紧抿着,抬头一下,又很快低下头去。 田桑桑的眼角湿润起来,心软了,主动走过去,轻声道:言言。 152 我对他好,你就会对我好(七夕摸摸哒!) 熟悉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孟书言抬起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妈妈,对不起,我错了。他带着哭腔说道。如果非要他在爸爸和妈妈之间选一个的话,他当然是选妈妈的。但他还是希望有个完整的家。 你没错。田桑桑摸摸他的小脸,愧疚地说:是妈妈不该冲你发火的。 她刚才又认真地想了想,她前世虽然人生屡遭变故,但她童年时,起码是父母健全的,她有一个温馨的家庭。然而她不是孟书言,她应该试着站在对方的角度,去理解一个出生在单亲家庭里孩子的敏感心态。 那,你还喜欢我吗?孟书言又恢复了很久之前的那种小心翼翼。 喜欢,当然喜欢。田桑桑亲了亲他的脸颊,把他抱了起来,问:你还生不生妈妈的气了? 孟书言摇摇头,埋首在她怀里,乖巧极了。 田桑桑心疼地轻抚他的背,今天的事情肯定给他带来了一定伤害。也确实如此,之后的几天,孟书言还是有些小心翼翼。但田桑桑掏了心地对他好,这孩子才继续有了安全感,又开始眉开眼笑了。 徐茜茜生日那天,徐家很热闹。徐母特意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还邀请了水莲来家里一起为茜茜庆生。 徐茜茜收到了例如往年能收到的礼物,但是到了徐毅元这边时,徐茜茜小朋友期待地眨巴着杏眼。 你们不要吃得太多,留点肚子待会吃。徐毅元温和地笑。 表哥,你卖什么关子啊,怎么这回还要送徐茜茜吃的了。姚芳芳兴致勃勃地开口。到底什么东西啊,快拿出来呗。 水莲刮了刮茜茜的鼻子,笑道:你爸爸一定是要送你你爱吃的了。 在几人好奇的目光下,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徐毅元去开了门,田桑桑抱着个蛋糕进来了。 伯母。先是跟徐母打了个招呼,又对水莲姚芳芳点点头。 茜茜,生日快乐哟。田桑桑不过是来送蛋糕的,但看到一身橘色装扮的茜茜时,还是被惊艳到了。 徐母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毅元,这是? 妈,我在桑桑那里订了个蛋糕,专门来给茜茜过生日的。徐毅元解释。 我不要!徐茜茜一听到田桑桑的名字,就把脸别到一边去。水莲安抚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茜茜,怎么能不要?这是你爸爸特意要送给你的。而且还是兔子做的呢。茜茜的态度田桑桑感到很无力,不过她还是柔柔地哄道。 兔子?徐茜茜耳朵动了动,杏眼张大,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不少。 田桑桑看向徐毅元:我先回家了,你们慢慢过。这蛋糕不能保存,趁新鲜解决掉,效果最好。 好。徐毅元道:我送你。 徐茜茜孩子心性,心里想着一定不要吃田桑桑做的兔子,她会跟她抢爸爸的,什么都比不上爸爸重要。 可是在盖子开后,看到那可爱的兔子,大大的笑脸时,小姑娘露齿笑了,我喜欢这个兔子。 从门外回来的徐毅元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温柔:喜欢就好。茜茜,这是你桑桑阿姨给你做的。你要对她说什么? 说谢谢。徐茜茜别扭地道。 毅元,你们先别说了,大家开动吧。徐母看见水莲的脸色不太好,连忙转移话题。 姚芳芳担忧地看了一眼水莲,水莲已经恢复了常态,刚才的失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田恬走后,店里的生意并没有太大不同,大家还是该吃吃,该喝喝。田桑桑一个人照样是忙得过来的。陈铭也依旧是住在村里,只是每天还来店里吃饭。似乎有没有田恬,他都是那副人前颓废高冷,人后吃货欢快的样子。赵纯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来信了。田桑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她之前一直关注着彪哥事件的后续,可还是没有后续。听陈英说,陈彪依然在外逃窜,未曾被绳之以法。 徐老师,茜茜。看到对面走来的两人,田桑桑停下手里的动作,打着招呼。 徐毅元温润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笑道:茜茜今天特意要来跟你道谢。 说完看着徐茜茜。 面对他带点严厉的眼神,徐茜茜眨了下漂亮的杏眼,轻声细语地说道:桑桑阿姨,你做的蛋糕很好吃,谢谢你。 不客气的。田桑桑道:茜茜真乖啊。 茜茜,你要对言言好点,不可以耍小脾气。他比你小,是弟弟。徐毅元认真教诲女儿。 对啊,你们可以做朋友的。田桑桑附和:小盆友之间,要和平相处,相亲相爱哟。 徐茜茜垂着脑袋不说话,半晌才定定看着田桑桑:是不是我对他好,你也会对我好?如果我对他不好,你就会对我不好。因为后妈都是这样。就算我对他好,你有可能也不见得会对我好。 田桑桑愣了愣,说道:为什么这么问?我会对你们都好。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那你是不是要当我的后妈了?徐茜茜清脆的声音冷不丁继续响了起来。 田桑桑的心跳蓦地加快,她下意识去看徐毅元。 徐毅元似乎也很错愕,和她对视了眼,才轻轻皱眉,墨玉般的眸子看着女儿,茜茜,是谁教你说的这话? 我自己说的。徐茜茜嘟着小嘴。其实是水莲阿姨说的,但她答应了水莲阿姨,不能说出去。 以后不要再胡说了,桑桑阿姨就是桑桑阿姨。徐毅元呵斥。 是吗?徐茜茜迷茫地眨巴了下眼睛。水莲阿姨说她是后妈,爸爸又说不是后妈,她完全糊涂了。到底是不是? 第140页 是的。田桑桑心里凝滞,勉强地笑了笑:阿姨就是阿姨呢。妈妈这种敏感话题,她不打算多说。而且 得到两人肯定答案的徐茜茜,笑得眼睛都弯了,她伸出手奉上袋子给一边的孟书言,言言,那天是我不对那个,我不应该和你打架我错了你原谅我和我一起玩耍。这个送给你。 孟书言听着她一顿一顿、软软乱乱的语调,眼角抽搐了下。他询问地仰头看田桑桑,田桑桑点了下头。 153 落水 既然是茜茜送你的,你就收下吧。你是不是也有东西要给茜茜呢?她意有所指地说。 孟书言郑重地接过那一袋茜茜送的东西,其实是徐茜茜送给他的本子加铅笔什么的。不可不说徐茜茜上次看他在写字,就想着要送他这些了。他接过后,蹬蹬蹬跑到房间里拿出一只小兔子,站立的小兔子,身体直直的,穿着一套粉红色的衣服,贼可爱了。不仅如此,还有两个小小的兔子,上面用铁圈挂着,可以用来做钥匙扣,样式不古老也不前卫,正正好可以接受。 谢谢你。这个送给你。孟书言板着漂亮的小脸:我也不是个小气气的人。 徐茜茜稀罕地把三只兔子抱在怀里,忽然掩着嘴哈哈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是兔子,是兔子,是兔子 徐毅元掩饰性地抚额了下,笑得谦和:她一遇到兔子就这个模样。 田桑桑表示理解。 表哥。姚芳芳风风火火地赶到他们面前,瞥了一眼田桑桑,对徐毅元说道:陈叔叔来了,说请你帮忙写个对子,姨母让你回去看看。 徐毅元点点头,要去抱徐茜茜。 徐茜茜抱着兔子后退,使劲摇头,爸爸,我要跟言言弟弟一块玩,我待会儿自己回去。她说话极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令人听着十分可爱。 姚芳芳见着挺吃味,弯下身凑到徐茜茜跟前,带着诱惑的语气:也不跟姑姑一块去玩啦? 我天天都能跟姑姑玩的。徐茜茜嘟嘟嘴,扬了扬小手:言言弟弟送了我三只兔子。 姚芳芳捏了捏她的鼻子,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不跟姑姑回去? 徐茜茜亲了姚芳芳一口,然后摇摇头。小孩子嘛,在家待久了,偶尔也喜欢在别人家。 爸爸你去忙嘛,我是懂事的。徐茜茜做小大人样。 徐毅元无奈地笑了笑,无奈地看着田桑桑。 田桑桑自觉接话:要不茜茜就留在这儿,你忙完了再来接她?这里离你家也不远,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那只能麻烦你了。徐毅元对她是很信得过的,没有任何犹豫地把徐茜茜放在了这儿,跟着姚芳芳回家见客人了。 言言,你带茜茜去玩,要相亲相爱。妈妈去给你们做碗橙汁哦。田桑桑柔柔地吩咐道。 好的,妈妈。 我跟你说,我这个兔子叫小一,这个叫小二,这个叫小三徐茜茜走路一晃一晃的,慢吞吞像只乌龟般,跟在孟书言身后叽叽歪歪。 孟书言顿时:我不我好像喜欢兔子。 你听过嫦娥仙子和小兔子的故事吗?徐茜茜的眼睛大而有神。 孟书言看见她期待的眼神,本想摇头的立刻变成了点头。 你听过啊徐茜茜扁了扁嘴,一时噎住了,以前她跟别的小朋友说,大家都说没听过,然后她就跟他们讲故事了。 徐茜茜眼珠咕噜咕噜转了两下,肥嘟嘟的脸颊对着他,可能你那个嫦娥和我这个不一样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我这个她、她、她有三只兔子。 我妈妈说嫦娥仙子最后和猪八戒在一起了。孟书言淡淡道。 为什么?徐茜茜快哭了,小嘴张成了O型。猪它很丑的,它的鼻子特别大,耳朵特别长,身上还特别臭 猪八戒他不是一只猪,他是一个男人。孟书言说。 为什么哦?徐茜茜苦着脸问道。 小奶茶突然蹿到了他们两人的中间,虎视眈眈地瞪视着徐茜茜,杏眼不甘示弱。 两双杏眼对上,徐茜茜的眼里忽然冒出爱心,哇哇道:这是嫦娥仙子的小兔子,白白的 两人一狗就坐在门边巴拉巴拉着,田桑桑一边要看店,偶尔有人来吃东西;还要一边看那边的两小包子,以免他们发生冲突或者什么的。 桑桑,给我来两斤卤肉。有个客人道。 好嘞。田桑桑低头专心去弄卤肉,弄好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客人走了后她下意识往门边看去,那里空空如也! 言言,茜茜?田桑桑往屋子里走去,想着他们可能在屋子里,可屋里依然没人。 这是上哪儿玩了?她担心地走出店门口,找了一会儿,正好撞上一脸惊恐的孟书言。 孟书言抱着她的腿,有些急切地说:妈妈,茜茜突然不见了,我找不到她。 田桑桑的心脏猛地一缩:言言,你慢慢说,茜茜怎么不见的? 我和茜茜走着,我走在前面,转头就没见到茜茜。妈妈,怎么办?孟书言黝黑的眼里闪着惊慌失措:茜茜在哪里?是我把她弄丢了。 言言,别怕,没事,我们一块找找。摸了摸他的头,田桑桑抱起他安慰道。可她的心里现在乱成了一团麻。好好的人儿,为什么会不见? 汪汪汪。小奶茶迈着小短腿疾驰过来,咬住田桑桑的脚,松开后又往前跑去。 田桑桑立刻追了上去。 一路到了镇上连接树林的地方,小桥下边的浅滩处,水莲正抱着满身是水、小脸苍白的徐茜茜。徐茜茜的脸上湿漉漉的,灵动的眼睛闭着,黑黑的碎发贴在两颊边。 茜茜 我走到这里时,看到茜茜在水里扑腾,还好没有落到中心去,我才能下去把她捞了上来。水莲看她:你怎么在这里? 田桑桑已经来不及解释了,担忧道:还是快送茜茜去医院吧。 好好的孩子在她这里玩,转眼落到了水里,她要怎么跟徐毅元交待。若是徐茜茜有三长两短,那么可爱的孩子,她简直不敢想。 孟书言蜷在田桑桑怀里,眼眶微红:妈妈,是不是我的错?是我害茜茜这样的,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的错。田桑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颊,言言,不要多想。茜茜会没事的别害怕。 镇上就有一家小医院,水莲立刻和田桑桑把茜茜送了去,田桑桑默默去缴了医药费。水莲似乎是通知了徐茜茜的家人。徐母、姚芳芳、徐毅元相继赶到了。 第141页 154 不了了之 听完水莲说的,姚芳芳怒不可遏,当下站出来伸手指道:田桑桑,你到底会不会看孩子啊?中午的时候你还跟我表哥说会看好孩子的,转眼茜茜就落到了水里。要不是水莲偶然经过,我真不敢想!茜茜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想好怎么赔吧。 徐母也不满皱眉道:毅元,你也真是的,自己女儿怎么能交给外人看。茜茜啊,我的茜茜,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种苦头。按理说在别人面前说这种话是不礼貌的,外人当然指的是田桑桑。可自己亲亲的孙女落水了,徐母原本不喜欢田桑桑的心更加不喜欢了。她这时候还能理智地只用情绪发泄,不打过去已经很不错了。她就是要故意在田桑桑面前说这种话。 自从他们家认识了她后,事多。 抱歉,真的很对不起。田桑桑歉然地道。说再多都没用,人终究是在她这儿出意外的。 她去看徐毅元,徐毅元的眼神只是淡淡的,然后一瞬不瞬地看着病房的门。田桑桑蓦地有些伤心。 水莲说道:伯母、芳芳,桑桑家里还有生意,看孩子不仔细也是难免的。既然事情都发生了,茜茜也落水了,我们说也不能让时间倒回去。只希望茜茜没事。吃一堑长一智,我们以后注意着点儿便是了。 徐母心里不安,那可是她孙女啊,哪能不担心。不过让水莲这一安慰,徐母的心倒也安定了不少,今天幸好是被你看到了,不然唉! 过了一段时间,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来了。还好救的及时,孩子吸了一些水,没有太大的事。好好休息调养几天就没大碍了。 谢谢,谢谢医生了。徐母感激地说道,我们能不能进去看看? 可以。医生叹道:这么小的孩子,好好的竟然掉到水里。还好不是冬天,不然就怕落下病根。 姚芳芳越听越看田桑桑来气,立刻拦住她:你还是回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茜茜不会想看到你的。 田桑桑纵然很关心茜茜,但两家人没太大关系,茜茜如今也无事,人家都那么说了,她也不好厚脸皮待着。 你不用担心,茜茜没事,我们会照顾好她的。徐毅元的脸上带着点疲惫之色。 好。田桑桑弯了弯腰,愧疚地看他:真的很抱歉,你把茜茜交给我,可转眼她就 人没事就好了。你不用自责。徐毅元说得平淡。 他的语气越是平淡,田桑桑就越觉得心里难受得紧,快要窒息了一样。 徐茜茜自从落水后,谁都不太爱亲近,除了喜欢待在徐毅元的怀里。期间,田桑桑去给她送过几次饭,徐家人不是很待见她,徐茜茜也是兴致缺缺。这日。水莲去了病房里看徐茜茜,带上了一大堆小女生喜欢的小零食,小玩具。 茜茜啊。水莲温柔地在床边坐下。 水、水姨徐茜茜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里闪着惊恐。 看看阿姨给你带什么来了,这个,小兔子的发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卡、发带,这个大白兔的糖果哦。都是茜茜喜欢的对不对? 徐茜茜抿了抿苍白的唇,愣愣地看着她。这个言笑晏晏的水姨,和昨天的水姨一点都不一样,昨天的她很可怕。 水莲仿佛没看到她害怕的表情,自顾自说道:茜茜你这次做的很对。你看,你掉到水里了以后,你桑桑阿姨就再也做不了你妈妈了。所以茜茜不要怪我好不好?我都是为了你才把你推下去的。没事了,从今以后都没事了。我会对你好的。 她把徐茜茜拥在怀里。 徐茜茜在她怀里瑟瑟发抖。 房门在这时候吧嗒了一声,徐毅元进来时,看到水莲,温和地点点头,你又来看茜茜了。 是啊,我就怕茜茜的心里留下了什么阴影。跟她多说说话,也免得她害怕。水莲笑笑。 这次多亏有你。徐毅元轻声道,眼角慢慢湿润了,似是陷入了回忆。 当时看到茜茜躺在病房里,我就好像看到了小唯躺在病房里。那时,我在城里忙着工作,一年不着家几次,也从来没关心过小唯。后来她走得突然,是我愧对她。如果连茜茜都那样了,我就实在是对不起她。 茜茜现在好好的呀。水莲安慰道:如果小唯知道你现在这样,也能含笑九泉了。 徐毅元虚虚地点点头,没有多说。含笑九泉有什么用?她生前的时候他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死后才想着愧对她。这世上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 小唯真幸运,说真的我其实很羡慕她。水莲的眼里划过一丝苦涩,因为这个,你可以拒绝我。难道一辈子就没有结婚的打算了? 徐毅元如今只是把水莲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而不是把水莲当成他的爱慕者。他实话实说:我这个情况,不想耽误别的女人。而且,我不想委屈了茜茜。所以从来没有结婚的打算。 那田桑桑呢?水莲若有所思地垂眸:你对她很不一样。因为她有点像小唯?我记得小唯也是有点黑,虽然没她胖。但她们都质朴善良。 徐毅元怔了怔,恍惚地看向窗外。 床上的徐茜茜似懂非懂地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忽的鼓起腮帮子,软糯地道:爸爸,我饿了。 走廊上贴着墙壁的田桑桑,伸手抹了抹已经湿漉漉的脸颊。她快步向前走着,看到走廊边有个垃圾桶,顺便把手里带来的饭扔到了里边。 可笑啊。田桑桑的眼泪越流越多,甚至模糊了双眼,看不清回家的路了。她还没有恋爱就已经失恋了。她甚至还想着,有了爱就要勇敢地追求,追求个鬼啊!人家自始至终,不仅抱着不结婚的打算,而且一开始会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有点像他的亡妻。 田桑桑一路哭着回到家,看见孟书言就把他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失声哽咽,儿子,看来妈妈是注孤生了。妈妈只有你了。你以后要给妈妈娶个好点的儿媳妇。不求多漂亮,但求人好,要孝顺。呜呜呜~~~ 155 遇害,他 赵纯手里拿着一个信封,里头装着一些钱。歌曲卖了出去,虽然得到的钱不是很多,但一点点也是成就。并且最近邻省各处发生洪灾,这首歌已经被批准拿到灾区里播放,当然用的是广播。也会用收音机全国播放。 而他们找来唱歌的歌手,更是被邀请到了军队里义务献唱,让大家感受一下那种绝望后的希望。 尽管,这是个酷热的中午,让人不想出门;但一想到田桑桑家里艰难的处境,赵纯决定还是赶紧把钱拿到邮局里去寄。 白色的衬衣已经被汗珠浸了点点,赵纯觉得现在只要往自己身上撒上点香葱、芥末,就可以直接香喷喷地出锅了。 第142页 日哦。这天忒儿热。为了你田桑桑,我就这样出来了。你可千万别忘了我呀。赵纯喃喃自语,俊秀的脸颊白里透红。 瞥见不远处有个小卖铺,他不由自主地改变了方向。算了,先去买瓶汽水喝。 脚刚踏出去,胳膊肘被人撞了一下,手里的信封吧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同志,对不起啊。你的东西掉了。 撞他的人声音有些哑意,带着一个帽子,身材魁梧,大夏天的穿了件薄外套,正弯腰去捡地上的信封。 赵纯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看他的态度还算挺礼貌,火也没处发了:没事儿,下回你看点路。 那人站了起来,把信封递给他。两人面对面站着,脚下的距离不过一公分。 赵纯伸手接过,急着去小卖铺。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的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把锃亮的匕首,匕首直挺挺地捅入了他的腰腹。 一下、两下没入身体,摩擦着皮肉,带来一阵一阵的颤栗。 眼前慢慢模糊了起来,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赵纯费力地眨着眼睛,那人抬了抬头颅,脸上带着阴狠的笑意。 是你 那人将染着血迹的匕首收进宽大的外套里,是了,他身上严严实实。他神情如常,看起来没有半点儿可疑之处,自然地骑上了不远处的一辆自行车,扬长而去。 街上只有少数人来来往往,街边的车辆三三两两。 赵纯痛苦地捂着肚子,忽然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血水慢慢地从他的身体里漫延出来。 或许过一会儿,会有人发现躺在地上的他。只是那时候,他还能不能活着呢? 日。他的信,没了。被那狗娘养的拿走了,那里边可是要给田桑桑的钱啊。 妈妈,纯子酥怎么都不给我们写信了?距离上次赵纯寄信的时间,已经过了快到半个月。 你纯子苏苏可能有事要忙吧,他要上大学呢,很忙的。田桑桑揉了揉孟书言的头发,嘴角扬起一个苍白的弧度。 哦。孟书言失落地点点头,但还是体贴地道:纯子酥还是好好学习吧,我也要好好学习。 嗯。田桑桑点点头,暗暗垂下眼眸。以往一直常联系的人,忽然了无音信,说不难过那真是假的。说起来赵纯这人不错,虽然是呆了点,但是讲义气。她实在不忍心跟她儿子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任何感情都是要维持的,不然总会有不了了之的那天。 或许他们,就和赵纯到了不了了之的那天。 不过赵纯看起来不像那种人,上次说要卖歌曲的事情,也还没着落。 田桑桑叹了叹,不过是一首歌,她也不是很在意。只是赵纯希望他好好的吧。 有时候想想,若是天涯海角,只要各自相安,便已是极好了不是吗。生活能够这样,其实是非常可贵。还在奢求什么,这世间本就没有十全十美。所以那诚挚的愿望,无非就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多事之秋,不能幸免。 孟书言的心情很抑郁,纯子酥都不给他写信了。他这心情一抑郁,连带着小奶茶也是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这时候他抑郁,没有人去给他开解,因为其他人也是抑郁的。孟书言抬眸看了看田桑桑。妈妈已经好久都是冷着一张脸,天天只会拼命地给自己找事情做,吃什么都没胃口。而英子阿姨,同样是愁眉苦脸的。 英子,怎么样,怎么说?田桑桑看到从门外回来的陈英,关切地迎上去。 陈英拉了把椅子坐下,苦着脸道:那边的厂子要让我们赔钱,本来林老板是说,不是我哥的错,这钱他出了;可今天林老板又临时变卦,说就让我哥赔。 要说陈铭也倒霉,上回去送衣料给别家厂子,在路上被一辆车给撞了。对方撞了人就逃了,人没抓到。但陈铭的货车却是翻了,他现在还是轻微骨折,在医院里躺着呢。那边的厂子因为这次车祸,没有及时的衣料供给,损失了一笔生意,现在是要林老板赔个一千块。后来由林老板协商,才把数额降到了八百。八百块钱可不是笔小数目,陈英家里不肯,只愿意赔那一车的衣料钱,至于对方工厂的损失,应该由两个厂子自己去交涉,毕竟陈铭只是一个送货的人,这和他没关系。 林老板是个什么人?生意人啊。村长自然说不过他。正想着要动用关系的时候,人林老板那边也有关系,姚芳芳的父母都是在城里任职的。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田桑桑想,肇事的司机抓不到,无非就是赔钱的问题。然而谁赔钱,这很关键。 我爸说了,还是不麻烦我小姨夫,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打算和林老板分半赔。林老板不愿意。陈英都快要哭了,我哥咋就摊上了这种事,真是走了狗S运。都是那个姚芳芳!真是太不要脸了! 怎么又和姚芳芳扯上关系了? 陈英咬牙切齿:最后林老板提了条建议,这钱可以是他们厂子赔,只要我哥和姚芳芳结婚。 这简直就是逼婚了。对方真是太直接。田桑桑皱了皱浓眉:八百块钱,东凑一点,西凑一点,应该能凑齐。再不济我这里也有一点积蓄。但是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啊。钱可以慢慢还,婚一结不好离。 156 真变瘦,掉了肉 陈英觉得她讲的有道理,点点头继续道:我哥自然是不愿意结婚的。可我爸说了,那个姚芳芳的家庭条件还不错,又是个城里姑娘,虽然骄纵了一点,但嫁人了肯定能收敛。重要的是她对我哥有意思。总之是比田恬好太多了。我爸现在是不在意钱不钱的,只想着我哥老大不小了是该娶个媳妇安定了。省得再被田恬蒙了心。我们真是被田恬给弄怕了。 所以村长这是要让陈铭娶了? 这事儿是我爸决定的,我哥现在是不想娶也得娶了。陈英叹气,想起以后姚芳芳成了她嫂子,她就不太来劲。但她也帮不了她哥。 强扭的瓜终究是不甜的。田桑桑说。 我算是瞧明白了桑桑。陈英仿佛一下子成熟了不少,直直看着她:我哥就是吃了没钱的亏。我爸说了,他要是不娶就自己去还钱,那边催得急,他一时半会拿不来那么多钱。所以他连娶媳妇都得听我爸的。我啊,以后一定要把钱攥在自己手里,我得有自己的私房钱。不然哪天我爸要把我嫁给一个二愣子,我也得认命地嫁。 陈英的口气有点冲。 说什么呢。田桑桑摇摇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英子你别想太多了,哪有父亲不希望闺女嫁得好的,哪能随随便便把闺女嫁给二愣子。你哥的事情是意外。再说姚芳芳起码是喜欢你哥的,其他的磨合磨合就过去了。夫妻之间不就是那点事嘛。 但我哥这人脾气攫的厉害。陈英担心地道,他们未来肯定有得闹腾了。 第143页 或许他结婚后就会改变想法了。至于姚芳芳,路是她自己选的。我们干着急也没用啊。田桑桑如是说。 这么一番对话后,陈英倒也豁然开朗了。 最终,陈铭和姚芳芳的婚事还是敲定了下来,这个月订婚,结婚等明年。鉴于姚芳芳要上大学,陈铭也有自己的事,两家人决定给他们时间缓缓,过渡过渡,顺便培养培养感情。 姚芳芳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天天在家里陪着茜茜。徐茜茜也慢慢地从落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这下好了,终于不会再有田桑桑这个碍眼的人了。表哥这段时间每天都待在书房里,也不去她那儿买东西了。小莲,以后我们又能恢复从前的日子。 水莲不置可否微笑道:大家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倒也挺好。 本来就不该和她那样的人接触嘛。天天缠着我表哥谁看不出来她打得什么主意。姚芳芳撇撇嘴,剥了一片橘瓣放在徐茜茜手里,笑眯眯问:茜茜,开不开心?以后你都可以不用再去那个黑色阿姨的店里了。 为什么不能再去她那儿了?徐茜茜问。 因为她让你掉水里了呀,跟她在一块不安全。 听到落水俩字,徐茜茜下意识瑟缩了会儿,看向水莲,才轻声问姚芳芳:姑姑,那爸爸也不会再去了吗? 是啊。姚芳芳道:你爸爸终于知道了那个女人的真面目。而且他快要回城里了,很忙呢。 陈铭订婚的时候,还特意邀请了田桑桑过去。订婚过程中,他一张脸始终是臭臭的。姚芳芳可不管这个,笑得十分开心。 陈英给了孟书言几颗喜糖,拿眼看田桑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怎么我才回村里忙了几天,你看着是又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瘦了!? 田桑桑无所谓地耸耸肩,是吗?太忙了吧。都说这人一忙起来,便能不管不顾。 太忙也不带忙成这样的,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瘦了。陈英皱皱眉:你可别把自己给折腾出病来了,你要是倒了,小言言可咋办?如果你不要,那就送我当儿子了。 孟书言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慌乱,看着她们两人,嘴里的奶糖都忘了嚼。 田桑桑握紧他的手,对陈英露齿一笑:放心吧英子,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陈英坦然:但愿吧。 得到她回话的孟书言咧嘴笑了,露出一口不规则的小白牙。惹得陈英佯装去捏他脸,当然不敢真捏,跟块豆腐似的,太嫩了。小言言,看把你乐的,阿姨对你不好吗? 英子阿姨对我好。孟书言吃吃地笑。但妈妈不能变人。 趁着两人没注意,孟书言慢慢地走到徐茜茜的边上。徐茜茜如今已大好,脸色健康红润,皮肤娇嫩,站在人群中粉雕玉琢格外亮眼。 茜茜。小手被人碰了几下,徐茜茜转头,看到了剑眉星目的孟书言。 你好了吗?他小声问。 。我好了。徐茜茜说。 哦。孟书言眨巴了下大眼睛,用小大人的语气:那我就放心了,我去找我妈妈了,再见。 再、再见。徐茜茜呆呆地伸手挥了挥,粉嘟嘟的小嘴结巴地吐出三个字。她有点想哭。 言言。田桑桑过去牵起孟书言的手,徐毅元注意到动静,墨玉般的眸子微愣住。 茜茜好了吧?田桑桑干干地问出口。 他嗯了声,点点头,看着她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只能道:好了。 田桑桑笑而不语,带着孟书言回到自己的位置。 整个宴席之后,田桑桑遇到了好多以前的村民。这些村民们看到她这副模样,都吓了一大跳。 不是说田桑桑在镇上赚了钱吗?怎么身上的肉都掉了?这哪是去享福的,这分明是受虐待了!天可怜见啊! 于是,他们一个一个上前问她遭啥子罪了?以前黑黑的,脸圆圆的,五官都堆在一起,现在脸部好歹有个轮廓了。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衣袖空荡荡的,被风吹得一飘一飘的,而不再是衣服紧贴着肉。乍一看,眼睛还贼大了,水汪汪明亮亮的,就是脸色有点苍白! 啥 咋还能从她的脸色中看出苍白来了!!!! 面对他们的嘘寒问暖,田桑桑郁闷极了。她只能说自己太忙生了场病。没错可不就是病,心病啊,失恋的病。 要说女人就是种特别顽强的生物,之前不是说每个月流血七天都不死嘛,还有就是女人的适应性特别强。田桑桑前世是个瘦子,就算穿到了胖子身上,她也觉得自己是个瘦子。可当了一个多月的胖子,她终于习惯了自己是个胖子。现在突然之间暴瘦。其实也没暴瘦,就是原本190多斤,现在给变成130多斤,目测还会持续降低。她就开始有点不习惯了。不过她不太在意,管它瘦啊胖啊,在失恋面前,这一切都是浮云。而且她身上的黑,因为她有意识的调养,现在只成了百分之五十的黑了。 难怪村民们会不习惯。 157 又一婚(此卷完) 挺久没回村里,田桑桑带着孟书言到处走了走。田家村被一片村庄环绕,安静而又祥和,波涛而又世俗。 田桑桑忽然觉得有点疲惫,低头柔声问:言言,想不想跟妈妈一起去城里?可能到了不一样的地方,就能把失恋这个病给治好了。之前经历了那么多都没想着要走,只因没有真正放在心上。而今只是一个徐毅元,便让她退缩了。 嗯嗯嗯!孟书言点了点毛茸茸的脑袋,抬起黝黑的眸子,认真地说:妈妈,要是你去城里能开心,我们就去城里。妈妈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田桑桑心里暖融融,声音微哑:儿子呀,你是不是觉得妈妈最近有点不太正常啊? 是很不正常哦。孟书言纠正,期盼地眨了下眼睛:妈妈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样了?真的很吓人,每天只吃那么一小点点的东西。妈妈好可怜的,还变得这么消瘦。他很怕妈妈再瘦下去,会变得跟他一样瘦小。 好的!妈妈答应你!田桑桑用力地点点头,抱起他亲了亲。 不远处走来了一对人,瞧着挺眼熟。 孟寡妇拉着李正熊快步走来。 孟寡妇先是惊讶才确定地道:桑桑,真是你啊!刚才我还琢磨着,有点像你,又不敢确定。现在看看,确实是你。到了镇上一段时间,越来越漂亮了。孟寡妇一向会说话,此番看田桑桑,按女人的眼光,是真的比以前漂亮多了。如果用五个字来说明的话,那就是忧郁的小胖。 见是两人,田桑桑立刻笑着打招呼:李大哥,孟嫂子!自从去了镇上,田桑桑倒很少和他们俩见过面。 第144页 李正熊有点扭捏,没有看她。 倒是孟寡妇很热情,羞涩地看了眼李正熊,才转眼道:桑桑,我和正熊要结婚了。请帖我是一直留着你的一份,到时候你可要来啊。 田桑桑心里吃惊,面色不显:嫂子,恭喜你们了!我一定准备好份子钱!说实话她很意外呀。前有姚芳芳和陈铭,后有李正熊和孟寡妇,真的是?????大家都来了喜事,唯独她一人死气沉沉的。只是李正熊和孟寡妇要结婚,太突然了 重要的是人来,多一个人多一份祝福。孟寡妇那边的亲戚不多,李正熊也没多少亲戚。一个寡妇再婚,村里的人都不是很看好。孟寡妇是真的希望有人能祝福,于是就想到了田桑桑。 嫂子你们肯定能和和美美的。猛然想起过段时间要去城里,也不晓得能不能来得及。田桑桑笑问:对了嫂子,你们的婚期是哪天? 这不正在筹备,还没确定,最晚也就下个月。孟寡妇粉面含羞,确定了我通知你。 李正雄看起来不太高兴,拉过孟寡妇,嗓音沉沉地说:桑桑,你到时候如果忙,不来也没啥,没白的耽误了你的生意。 不会的李大哥,我还想沾沾你们的喜气呢。田桑桑笑道。 看着她的笑容,李正熊有点恍惚,他摇摇头:那成。镇上回趟村不方便,那时我去拉你们过来。我和你嫂子还有事,先走了。 好,你们慢走。田桑桑抬手挥了挥。 李正雄步履匆匆,逃也似地离开了现场。田桑桑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虽然不知道他们俩为什么要结婚,可看得出孟寡妇是个会过日子也会照顾人的人,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幸福吧。 田桑桑抱着孟书言往家的方向走去,才走到一半的路程,身前晃过一个老人。 老人本来没注意是她,走了两步后又回过头,细细地瞧了一眼,才撺掇到她跟前,这忒儿神奇了,还真是桑桑那丫头。变瘦了,也不跟煤炭似的黑了,看得顺眼多了。这才有点像我老田家的孙女儿啊。 她一个人絮絮叨叨的,拄着跟拐杖,那腰稍稍弯着,显得驼背。田桑桑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脸,才认出这是原主的奶奶。 田奶奶说完话,忽然眼睛一亮,目光落在孟书言身上,贼稀罕地说:桑桑啊,这是你儿子?哎呦以前没认真看,长得忒俊俏了。好像是叫言言,言言是吧?言言,我是你太奶奶啊!来,囝囝,让太奶奶抱抱你。 孟书言从小就跟她不亲,甚至都不太懂自己跟她是什么关系。当下抱紧了田桑桑的脖子,有些后怕地往她怀里缩。他可还记得这个老奶奶特别凶呢,当初还要打他妈妈呢。 田桑桑总觉得今天的田奶奶有点不一样,但想起田奶奶往常的作风,她安抚地拍了拍孟书言的背脊,警惕往后退了两步,说道:奶奶,您有什么事吗? 咋了?还不让我抱了?我这从小到大还没抱过呢。田奶奶略委屈地说,伸出的双手僵在了半空中。她又招招手:囝囝,让太奶奶抱一下,太奶奶给你糖果吃。 孟书言本就不是个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用糖果可以诱惑的孩子,还是缩在田桑桑怀里,看都不看她。 奶奶,要没事我和言言回家去了。这人除了是她血缘上的奶奶,其他的她不熟啊。 站住,你给我咳咳、咳咳咳!田奶奶用拐杖敲了几下地面,突然艰难地咳嗽了几下,脸色陡然苍白起来。她吐了口痰,继续道:田桑桑,你长本事了,可别忘了你爸是我生的。没良心啊都是没良心的东西。你堂妹惯是会装模作样,那陈桂兰把老二抓得死死的,现在分家出去了,管都不管我。幸亏你三叔还算孝顺,就是你三婶那婆娘刻薄,但她不是我的对手!还有你,也是个没良心的!算了,我这老太婆也不指望你有良心孙女本来就是别人的我就是没生个女儿,女儿才是自己的。咳咳 她边说着,边驼着背走远。 田桑桑蹙了蹙眉,有些讶异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胡搅蛮缠。看着老人那佝偻的背影,她叹了叹。 妈妈,她是谁呀?孟书言用探究的语气问。 她啊。田桑桑摸了摸他的小卷毛,柔声道:她是个陌生的亲人。 家里挺久没人住,院子里静悄悄的。隔壁是钟婶子一家。田桑桑想起陈英说过的田义的事情,正思考间,听见隔壁屋传来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的声音,紧接着田义追着李小琴出来。 她定睛看去,田义满脸风霜,一只眼睛眼珠子缩在一块,周围一片浑浊,看人都是斜的。田义的酒瓶子落在院子里。 田桑桑把孟书言放在地上,赶紧跑过去,李小琴顺势躲在她身后。 田大哥,小琴姐,你们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不要吵架打架啊,孩子还在呢。狗剩就静静站在边上,见是田桑桑也躲在她身后。 田义定定地看了她几眼,说道:桑桑,是你啊。你回来了。听说你在镇上做得不错。 还行。田桑桑不好多说。 那就好好做下去吧。大概是有人在,田义也没再闹下去,而是踉踉跄跄地走回屋内。周身全是酒味儿。 李小琴终于忍不下去,埋首在田桑桑肩上嚎啕大哭,桑桑,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小琴姐,你别难过。田大哥只是一时这样,会变回来的,你要相信他。人在伤心时,就希望能得到他人的鼓励。田桑桑能做的只有这些。所以才说人生充满着太多的变数,很多时候你不是别人,你无法做到完全感同身受。有的人从此一蹶不振,有的人从此发愤图强。而这样的人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平凡人。他们只能在时间里消磨。就像田义,他会走出来的。可那需要多少年呢?一年,两年,五年,或是十年?时间的长短取决于他周围的环境和自身。而到最后,他会发现,周身不重要,重要的是自身。 说到底,人生不过四个字,全靠自己。 这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包括你最亲的人。 黄昏时分,田二婶找来了。她知道了田桑桑今天回村,特意过来的。开门就是一顿噼里啪啦:桑桑啊,你也知道情况了。你奶奶年纪大了,也病了,光靠我们一家根本养不活。你二叔那一家又不愿意出钱,所以老太婆现在是紧咬着我们一家不放了。这赡养老人,按理说咱们该平分。你爸不在了,你是不是该出你爸的那一份呢?你在镇上赚了不少吧,给你奶奶的那份应该出得起吧? 田二婶如今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轻视田桑桑了,谁叫近来发生在田桑桑身上的事情太神奇了,而且她自己也栽在田桑桑手里过。 第145页 二婶。可能是刚才见了田义的事情,田桑桑有些伤感:每个月我会给奶奶寄一些赡养费,不会太多,只能到饿不死的程度。 田二婶的眼里是掩不住的兴奋。 但钱我会交到奶奶手上,而不是你。田桑桑强调道:至于奶奶想怎么用,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做到这儿,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凭你们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就是不想给奶奶钱,也说的过去。但我愿意给,希望我们以后彼此划清界限。这是她最后的让步。 田二婶哼了声:你是无事一身轻,当然轻松了。每个月给完钱,就拍拍屁股走人。感情人都是我们在照顾着。 既然你嫁到了田家,你就是田家人。身为儿媳妇,你难道不该照顾我奶奶吗?说起来二婶比我更有责任呐。田桑桑淡淡地看着她,能照顾还是多照顾点吧,都是一家人。 你也别这样看我。田二婶唉了声,我要是没良心,我早就扔着她不管了。能给她口饭吃就不错了。老二那一家才是黑啊!也就你最有良心了! 田桑桑笑笑,没说话。事情这样便已经不错了,他们的事情和她不太相干,她不想再深入研究。说到底以后大家都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 158 连长(3083字符) 木兰县在接近半个月的大雨后,各种自然灾害频发。先是洪水,接着又是泥石流,山体滑坡。被派来救灾的部队军人、武警水电队员们不敢有一刻钟的放松。整个村庄都被淹没,房屋倒塌得不成样子,很多人被压残垣断壁里苦苦挣扎。战士们的身上都沾满了泥土,黏糊糊的,就连脸上也是。 这洪水越来越猛了,看来还得涨啊。水已经淹没到方同舟的腋下位置,有时候打过来,甚至能灭顶。他艰难地询问:这里都搜过了,没人,是不是可以撤了?说罢,看向身边的年轻男人。 那、那里好像有人在动,还有生还者。不待男人发话,一个战士便指着前方说道。 江景怀向远处看过去,柔弱的小身影,在一个木盆子里扑腾。那大约是十岁的女孩儿,稚嫩而又娇小,羸弱让人想保护。关键是那盆子被水打得摇摇欲坠,随时会被沖翻。 水是顺流而下,和他们一样都在上方,木盆子是往下冲,想要救人难度挺大。 我去救她,你们先别下去,随时准备接应。江景怀凌厉的眼锁着前方,毫不犹豫地向下游去。 连长,小心啊!这水越发急,很可能救不到人还会跟着那人丧命。但他们不怕,他们都跃跃欲试。只是他们还没开口,便被他人抢占先机。 隔着水流湍急,似乎还能听到小女孩撕心裂肺的救命声。 不过一瞬,又好像一世,在盆子上的小女孩感觉自己被人抱住,她的眼里燃起希望,害怕地紧紧地抱着那人。 江景怀抱着她,往边上一棵大树边游去。 快抓住,往上爬。他说。 小女孩被托了起来,爬上了树,手紧紧抓着树干。叔叔。她颤抖地叫了声,转身时,四周只有白茫茫的水流。 方同舟等人在那小女孩爬上树的时候,就纷纷回到岸上向下跑去,树接近岸边,他们要从那里接应江景怀。可是当小女孩救上来的那一刻,江景怀人却不见了。 副连,连长,连长他一个战士张嘴道,眼泪唰的掉了下来。 方同舟擦了擦脸上的水土,悲痛欲绝,往前跨步欲去救人。 副连,不能,不能去啊。水太急了,危险!大家喊道。 要去我去!副连您还要主持大局呢!那个战士动作快,毅然地望着这奔波的洪水,我去把连长找回来,这该死的洪水,还要害死多少人! 连长那么厉害,肯定没事! 那战士正要扑通一声往下跳,忽的从水里伸出一双手将他接住,那人嗓音低沉:跳河呢。拉我上去。 连、连长!战士手忙脚乱从他身上爬起来,欣喜道。 景怀!方同舟一个健步过去,如释重负,猛地把他拉了上来。我就猜你命大! 被救回来的小女孩已无大碍,缩在后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瞅着他,叔叔。她小声地道。声音是劫后余生的害怕和激动,交织在一块。 别怕。江景怀顺势轻轻抱住她,摸着她湿透了的头发,没事了。 没事了。佳琦。 就在这时候,半空中传来了广播声,广播的声音很大。大家以为会听到那些热血沸腾的励志歌曲,但这回的却是 那是一个秋天,风儿那么缠绵。让我想起他们,那双无助的眼我看到爸爸妈妈就这么走远,留下我在这陌生的人世间,我愿为他们建造一座美丽的花园俨然是当初田桑桑授权别人唱的。 这儿的军人和附近的村民,全是经历过噩梦。有的双亲在这次灾难中去世,听到这首歌,他们都很伤感,哭成一团。不过伤感过后,他们的浑身都散发着希望之光。 晚间,结束了一天饥肠辘辘的战士们,才有片刻的清闲,用过饭便东歪西倒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江景怀躺在帐篷外的草地上,本来是闭着眼睛打算睡的。只是眼睛一闭起来,就会想起白天救的小女孩和见到的陆迟,一时睡意全无。 他坐了起来,习惯性往裤子两边摸去,没有烟。倒是忘了现在还在任务期,没有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江上尉。一个穿着军装的小兵拿着盒饭过来。灾区贫困,军人的饮食除了米饭,也就配了几道小菜,加上几块补充能量的肉。 今天大伙都吃饭了,只您没吃。您吃点吧。这是陆少校特意给您留的晚饭。 嗯。江景怀伸手接过,原本还算温和的声音陡然之间沉淀了下来:饭我留下了。你可以下去了。 小兵抖了抖。难怪传言江上尉和陆少校不合,原来是真的,听这语气都能冻死人。听说这次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本该是江上尉升一级的,可是因为他家里出了莫须有的状况,虽然查出来证据不足,但还是给影响到了。所以这次晋升的头衔落到了陆政委的儿子身上。 江景怀冷峻的视线落在盒饭身上,拿起筷子,吃了口米饭,含在嘴里慢慢嚼着。一下又一下,用力而不含糊。 李琼儿,快点,他们要追上来了。你的脚还好吗? 我我跑不动了。 陆迟,你背着她吧,她跑不动了。 不、不要。 你可劲胆小吧,腿抖得那么厉害。哥,陆迟太窝囊你来背吧。 嗯。 佳琦! 第146页 我的脚中枪了。我不能走了。你们快走。 砰砰砰! 景怀,怎么办,他们要追上来了。他们把佳琦抓走了。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了?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陆迟,别哭了!你和琼儿先走,我去引开他们。不然我们三个人都得完蛋!你们两人抓紧时间,我爸我爷爷你爸就在那边,你们快点让他们去救佳琦!记得,快点,晚一点佳琦都会有危险! 琼儿,有看到景怀和佳琦吗?他们有没有人被抓到?只要没有人被抓到,我们就可以不用顾忌了。 佳琦她她被枪打中了。景怀跑到哪儿躲起来了。陆叔叔江叔叔江爷爷,陆迟晕了,快救救他吧。 什么,佳琦我的女儿! 快点撤吧,没时间了。景怀这孩子机灵,我们留个兵在这里找。对方做足了准备,没有援军咱们只能做无谓的牺牲。 江景怀抬起发红的眼睛望向夜空,眼睛却是干涩得厉害,再也哭不出来了。浩瀚的夜空上繁星点点,忽然一条流星急速坠落 蓦地,他的手一转,一根筷子自他手中如剑如虹般飞出。 来人闷哼一声,用手拍了拍裤脚,旋即好脾气地、随和地看着他:景怀,你还是这么警惕啊。是我。 江景怀把饭放在地上,站了起来,眼眸幽沉似海。他并没有看身边的陆迟,只淡淡道:什么事。 伯母来电话了,好像有什么严重的情况。我刚帮你接了,你去听听吧。 江景怀慢慢地向前走去。 对了。陆迟在他身后笑道:琼儿怀孕了,我要当爸了。咱俩一个年龄层的,你也该抓紧了吧。 江景怀的身体蓦地顿住,声音冷的让人喘不过气:跟我说她,你是想让你孩子生不出来么。 陆迟呆呆怔在原地,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早就忘了。 只要有些人还活着,我便永远忘不了。 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我胆小,我懦弱,和琼儿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的孩子是无辜的。你想恨可以,但不要报复在孩子身上。陆迟的眼底忽然阴鸷起来。 你未免看得起我,我和你们不一样。江景怀冷冷地回眸,微微勾唇:知道这些年,我看到你是什么感受吗? 什、什么? 恶心。他扔下两个字,大步流星地走向营地。 陆迟的手用力地握成拳头,身体站的笔直。忽然,他恨恨地将那盒饭踢翻在地。 他抬首望向夜空,泪水无声无息地顺着脸庞滚了下来。佳琦啊,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佳琦你是人是鬼。是人的话,你在哪儿?我都结婚了。是鬼的话,我每年都去你墓前给你献花,你为何不现身?你要打我,还是骂我,你好歹来找一找我啊! 江景怀走到营地里,接通那唯一的电话,他声音微哑地喃喃:妈。 营地里的凉风吹拂,点点星火摇晃。听不到电话那端的人讲什么,只能听到江景怀低低的声音。 妈,我不在你身边,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好。只是暂时回不去。 按时吃药啊。爷爷还需要你照顾。 文秀我们忘了她吧。 你还有女儿,是佳琦啊。你也还有我。妈,会好的。我希望你好,别像佳琦一样丢下我。 我今天在广播上听到了一首歌,妈你也去听一听。很好的一首歌。让爸帮你把收音机拿来。调到嗯,是。 我知道的。这次回去。你说什么是什么。 还等着你给我挑媳妇。好,必须生的儿子。妈你喜欢什么样的,就生什么样的陪你玩。 这次通话,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两处沉吟,两处心事。 159 鲲凌 八月底,位面时空的超市里上新了龙眼。大而饱满的龙眼,走近闻,有一股子桂圆的清香。不过这时候的龙眼价格是平常的三四倍,有些不值当。田桑桑出了位面,走到果园里。这是她空间里的龙眼,个头比超市里的还大。拿下一颗剥开,如荔枝般晶莹剔透。 折了一篮子的龙眼,成串成串的,放在储物室里保存。 回到那一刹那,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枯藤长出枝桠,原来时光已翩然轻擦。梦中楼上月下,站着眉目依旧的你啊。拂去衣上雪花,并肩看,天地浩大。田桑桑哼着小曲儿,慢慢地迈出储物室的门。 蓦地,身体僵住。 一个带着凉意的东西攀上了她的脚,她踉跄了下,差点尖叫出声。 什、什么东西?怎么感觉像是人的手? 人?这空间里除了她一个大活人,哪来的其他生物? 血腥味纠缠在田桑桑的鼻尖,她深呼吸了下,略有些惊恐地低下头。 地上,她的脚边,躺着一个穿着玄色衣服的女人。她一只莹白的手,正抓着她的裤脚。 见她看过来,地下的女人眨了眨明眸,眼角隐隐有湿意。 女人撑起血迹斑斑的剑,撑在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她黑色的衣服被血染了,颜色更加深沉。 田桑桑这才看清楚她的容貌。她有一张清丽至极的脸,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就是很仙;她的皮肤很白,苍白的白,且脸色冰冷得厉害。只有她那一双眼睛还存着些许温度,明眸善睐,盈盈若秋波荡漾。 一身飘逸的玄色衣服套在身上,虽然没风,却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就连她那一头早就落下的如瀑黑发,也在微微摆动。 这个女人这样漂亮。她抿了抿泛白的唇,忽然单膝跪下,对田桑桑道:主公。 主公。轻轻的两个字,直直地烙在田桑桑的脑海里。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两字。对了,那天看的位面小说! 细细地瞧了她几眼,田桑桑低声惊呼:你,关鲲凌? 是。女人因为受伤而憔悴的眸子里突然蹦出一道光,看着田桑桑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是的主公。我是鲲凌。你的鲲凌。 什么你的我的,你不是我的。你快起来吧。田桑桑此时心乱如麻。好好的,位面小说里的人物出现在了她的空间里。这太可怕了。吓得以后她不敢看小说了。要是她直接看的话,那些丧尸也跟关鲲凌一样,突然跳出来,她还要不要活了? 关鲲凌因为她的话有一瞬间的伤神,但她还是服从命令地站了起来。 你、你是怎么从那里出来的?田桑桑看了下半空中的屏幕,问道。 关鲲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坚定地注视着田桑桑,薄唇轻启:属下心系主公,属下不忍与主公分离。虽然属下不知是如何来的这里,但这许是上天的旨意。主公还活着便好。这是上天愿意给属下一个机会,让属下再次 第147页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保护主公,保护主公于危难之间。 主公放心。关鲲凌执起长剑,横在半空中,鲲凌必当誓死效忠主公。天可明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就算鲲凌死,也不让主公殒命。 听她说的信誓旦旦,满口都是主公主公的,田桑桑掀了掀眼皮,什么主公。我天我还公举呢。 公举。关鲲凌态度恭敬,目光如炬。有何吩咐? 那个,鲲凌啊,我对你也有所耳闻了。但我真的不是你的主公,你是不是该回去了?你可以去找你真正的主公。你也可以去享受你真正的命运,你本该是影后,你要嫁的是高富帅啊!而我,我只是一个土肥圆而已,没有什么值得你追随的。你穿错地方了。 主公,是鲲凌做错什么让你恼了?鲲凌曾对月起誓,这辈子绝不背弃主公。关鲲凌抬起莹白的脸看她,眼里是故作坚强的脆弱。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你一番感情错付了,我,你看看我田桑桑伸出半黑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我长得像你的主公田姒锦吗? 关鲲凌点头:不是像,就是。就算主公烧成了灰,鲲凌也认得, 哦,阿西巴!田桑桑抚额,仰天长啸:这个世界太玄幻了。空间啊,这个bug你好歹修一修啊,你这样让我很没有安全感啊。随随便便就冒出一个人,我要怎么把她塞回去啊。还是个杀手啊!还叫我主公!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才能觉得我是她主公!小说里的那个主公田姒锦长什么样田桑桑好歹是见过的,那端的是艳若三春桃李,灼灼其华,明珠难掩尘的存在。 那是个beautiful堪比那啥的女人,和她哪里像嘛。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关鲲凌看着田桑桑在那不安地躁动,清冷的眼里慢慢浮现出笑意。以前的主公因为不够胖,太瘦了,被排除在皇权之外,所以总是格外伤感。因为她太丑了,那是个以胖为美的年代。后来她跟着主公,一步一步帮她夺得江山,朝局动荡,多方不服,主公的处境仍是危险。尤其是驸马一家居心否侧,妄图造反。主公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平常他们两人一起相处,很少讲话,要讲话也是有任务。但现在的主公才让她感到真实,有血有肉,一举一动,连眉毛都是戏啊。主公终于变得这般美,得偿所愿,该是十分高兴的吧。 宣泄完后的田桑桑,脑神经在迅速地转动。那天,位面时空忽然卡机了,今天,卡机小说的女主角给蹦跶到了她的空间里,并且认她为主公。目测,这个杀手她是个近视。要不,但凡视力正常,她都不可能叫她主公。 她承认自己这段时间是变瘦变白了一些,可还是没法摆脱这个标签:辣眼睛。 还有一种可能,对方对她的主公不是真爱,所以随随便便能认其他人为主公,她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她是个杀手,手中还有把剑。 这,是只危险的动物啊。 不得不防。首当其冲的是,要把她送回她的时空里去。 160 她轻得像羽毛 鲲凌,既然你叫我一声主公,那你是不是对我言听计从?田桑桑问。 喏。关鲲凌神情恭敬,弯下腰: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田桑桑摆摆手:行了行了,说大话容易,做真事却难。 关鲲凌眸光顿时惭愧,低下头抱拳:谨遵主公教诲。因为两人都活着,她太高兴了,话难免比平常多了点。这次确实是她保护不利,她会勤加练习武功来保护主公的。 田桑桑看她这认真的样子,郁闷极了。这古人怎么就是没点幽默细胞呢。 不过美女真的美,是她的女神啊。尤其是她那清冷瘦削却玲珑有致的曲线,让她羡慕到不行呢。而且她还受着伤,却一直身板挺直坚强地听她讲话,这得有多大的毅力。她就是那一朵盛开在冰山上的雪莲,需要温柔对待的。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田桑桑的语气不由自主软了下来,以后你别叫我主公了,叫我桑桑,沧海桑田的桑。我现在的名字是田桑桑,不是田姒锦。 虽不懂为何主公改了名讳,但鲲凌没有问。她微一蹙眉,摇头沉声:不可,属下不敢直呼主公名讳。这是大大的不敬。 田桑桑板着脸,摆出上位者的姿态:鲲凌,你敢不听我话? 不敢。关鲲凌忽然扑通一声跪下:属下遵命,桑桑。 田桑桑满意地勾了勾唇,有时候强权还真管用,总算把那别扭的称呼改回来了。 你起来。田桑桑抬了抬手,对了,不仅要称呼我为桑桑,还要称呼自己为我,不要让我听到属下这两个字了,也不要动不动就给我下跪。你是人,和别人没有贵贱之分。要知道,现在时代不同了,再搞这迂腐的一套,那是对人权的不尊重。 关鲲凌感动地起身,点了点头。 我给你看个东西。田桑桑边拿起遥控器,边说:你大概也看出来了,我们来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时空。我们之前是在这里,。 遥控一按。半空中的屏幕黑漆漆的。 关鲲凌照旧是面无表情脸,只是眼睛一直追随着田桑桑的动作。哪里? 怎么还是黑乎乎的卡机状?田桑桑挫败,轻咳一声,这样吧,你把手伸起来,伸向半空。 关鲲凌慢慢伸出右手。 时间仿佛静止了,关鲲凌却还在原地! 田桑桑心里大骇。这怎么可能,往常只要她一伸手,就能进入半空。可关鲲凌怎么还是一动不动?! 你的手先不要动,闭上眼睛,在胸中默念四个字,我要进去。 关鲲凌乖乖地照做,念完后,期盼地看着田桑桑。 哦,阿西巴田桑桑再次挫败地喊出口,为啥就行不通呢!那这样关鲲凌要怎么回去,总不能在这空间里待一辈子吧! 你先原地站着,我去去就回。田桑桑火急火燎地冲进了书房。半个小时候后,她像一只战败的公鸡,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空间使用手册里根本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没记载这种突发情况。 抬眸,关鲲凌还站在原地。她洁白的额头上有汗珠渗出,嘴唇惨白。 你还好吗?田桑桑赶紧的上前扶住她。心里暗暗后悔,让她站那她还真的站那。为啥就不懂得找把椅子坐下歇歇。 属我无碍。桑桑,你切勿担忧。关鲲凌虚弱地说,强撑着眼皮。 信她才有鬼呢!田桑桑弯身给她来了个公主抱,难怪说这古代女人都轻飘飘似一根羽毛,果然不假,这杀手也没啥了不起的,太轻了。 第148页 以后多吃点啊。抱起来都没肉感。抱着她,步伐稳稳地进了屋。 关鲲凌在她怀里僵硬得不敢动,脸颊两边飞起一朵红云,怔怔地看着田桑桑的侧脸。她和主公都是爱吃的,无疑。她爱吃,是因为在被主公收留之前,饿了太久,之后吃成了她的习惯。主公爱吃,是因为主公想变胖,好获得陛下和周围人的认可。所以在主公的府中,最不愁的便是吃穿。尽管两人努力了吃,身体却总不能变胖,还是和美差距太大,最后她和主公也是死心了,却依然改不了吃的爱好。 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关鲲凌已然晕倒在床上。 她这一身衣服已然是不能看了,皱巴巴不说,还沾满了血的味道。伤口清理好后,田桑桑拧了条毛巾给她清理了下身子,顺便帮她换了一套现代的衣服。也就是一件朴素的女式白衬衫,一件七分的黑色涤纶裤。 田桑桑给她拢好衣服,想着刚才看到她洁白躯体上,那点点伤痕,突然之间心很疼。这样的伤疤她并不陌生,之前在江景怀身上见过。可关鲲凌只是个女人。据原文描写,她这身上的一道道伤疤,都是为了保护田姒锦受伤留下的。 多么忠心耿耿的手下。 可她真的不是她的主公。 田桑桑抱起关鲲凌,试着要出空间,还真的就给出去了。空间并不反对关鲲凌出去。出去了,她应该不会知道她的秘密吧? 此时尚是午间,陈英还在邮局里上班。 妈妈,她是谁呀?孟书言瞅着躺在床上的女人,漆黑的眼眸里带着好奇。就连小奶茶,也是摇着尾巴脑袋仰起。 她呀,姓关,叫阿姨。田桑桑轻声说。 啊?孟书言迷糊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眼神很懵:妈妈好奇怪哦,还有人名字叫关阿姨的? 田桑桑愣了愣,笑道:想岔了哦。不是叫关阿姨,她叫关鲲凌。但你要叫她阿姨。 孟书言小脸一红,猛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囧囧地点了下脑袋。 来,言言,你和妈妈到外头来,阿姨还在昏迷中,我们不要吵到她。表面上是这番说辞,其实是田桑桑还对关鲲凌不太放心。把自己宝贝儿子和一个杀手放在房间里,想想都惊悚啊。 孟书言很疑惑,然而还是乖乖跟田桑桑出去了。这个阿姨好像是突然出现在他家里的。可阿姨长得好漂漂啊~~~~~~ 瞧着店里暂时无顾客,田桑桑直接给熬了点皮蛋瘦肉粥,再做了几道清淡的小菜。 161 萌萌哒小主子 你醒了啊。田桑桑刚忙活完,便看到了脸颊通红、神情冷肃、站在门口、双手暗暗地拉着身上衣服的关鲲凌。 请自动想象一个冰山美人脸红的场景。既要面无表情,脸又要红,就像是雪山上开出了一朵妖娆的红玫瑰。 关鲲凌心下微微较量。方才她醒来,看见自身的衣裳,万分不习惯。尽管她生活在一个开放繁荣的年代,可和这里的比起来,还是相差甚矣。这般袒胸露乳、抛头露面,实在有辱女儿清誉。她怎样不打紧,打紧的是主公!可她想起主公也是这般穿着,想来也是主公替她换的衣裳吧,她的心里便只剩下感激了。辛苦主公了。 小阿姨。我妈妈给你煮了饭哦。孟书言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走到她面前,笑嘻嘻地仰着脑袋看她。小阿姨真漂亮!除了妈妈之外,她就是最漂亮的哦。而且他看到小阿姨那锃亮亮的剑了哦,好想去摸一摸 啊呀,真的好想摸一摸那个武器啊,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孟书言心动地想着。 关鲲凌神情一怔,俯视着地上的小不点儿。一身红短袖黑短裤,唇红齿白,长相俊俏。有什么尘封的记忆要从脑海中涌出来,但在最后一刻,又猛地收住关卡。 妈妈,约莫是娘的意思。 小主子?关鲲凌的冷眸中飞快地闪过一道亮光,双膝弯曲,做出一个要下跪的动作。 鲲凌。田桑桑快准狠地扶住她的细腰,低低地叫唤了一声。要她没猜错的话,她这是又要下跪了。 主桑桑。关鲲凌抿了抿泛白的唇,看见了她眼里的警告,自发挺直了脊背。 田桑桑满意地松开她,指了指站在脚前的孟书言,对她说道:这是我儿子,他叫孟书言,小名言言。 孟书言冲她点点头,眼眸弯起,乖巧地说:关阿姨,你好。 好、好。关鲲凌的嘴角不由自主浮现出一抹极浅的微笑,望向田桑桑:我、我可否摸摸他? 田桑桑点头。 关鲲凌上前,小心翼翼地伸手,将纤细的手掌放在孟书言毛茸茸的卷毛上,真舒服啊。略略地停留了两秒,便收了回去。 小主子根骨清奇,资质极佳。关鲲凌的语气带着郑重,抱拳说道:桑桑,从今往后,鲲凌也愿誓死追随言言。 表面上平静,但心里着实炸开了锅。原来她不在的这些时间,主公已然再婚,并且育有一子。主公原本嫁的是驸马爷,但驸马家被灭,登基后,主公后宫空虚,并无男宠。未曾知晓,言言的生父是男宠,还是招来的皇夫。 罢,暂且唤他姑爷吧。 只是不知这姑爷是何人?出自哪个高门?小主子姓孟,姑爷肯定也是姓孟了。然而为何不见姑爷?可是外出去了? 鲲凌又逡巡了一遍四周,此地简陋,从前养尊处优的主公竟也是受得住。主公着实受苦了。姑爷家中不富裕么? 伤口我都给你包扎好了,你肚子饿不饿?来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做正事。田桑桑笑眯眯对她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道,笑得活像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桌上饭菜飘香,关鲲凌受宠若惊地看着田桑桑的笑容。 吃吧,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不用拘谨的。吃完了,咱来聊聊人生。 关鲲凌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主公突然对她这么好,令她感到些许不安。然而主公的话,她不敢忤逆。她坐在椅子上,舀了口浓白的骨头汤,眼里亮晶晶的。这滋味太销魂了!比以往宫中的骨头汤还要香~果然主公虽是性格不同了,挑剔的胃口却还是没变过呀。 桑桑,言言,你们也吃。两个主子盯着她吃饭,她如坐针毡。 我和妈妈吃过饭了,不饿的关阿姨。孟书言说道。 地上的小奶茶见状,不知道发什么疯,旺旺了一声便朝饭桌上跳去。她的一只脚正好碰到了碗的边沿,碗向下倾斜,汤汁缓缓流出。眼看碗就要掉落在地,支离破碎,发出碰的声响。 田桑桑盯着那碗,就算她动作再快,也无法阻止一个碗的悲剧。 但,说时迟那时快,关鲲凌一只手将要扑到她脸上的小狗按到怀里,一只手掌出,空气中隐隐凝成了一个气流那碗蓦地停住不动了,再跃然翻身,稳稳地落在桌上,正面朝上。 第149页 好强的内力呀!田桑桑不禁惊叹道。 好帅啊!孟书言眨着桃花眼,啪啪地鼓掌! 关鲲凌似是有些羞涩,弯腰将小奶茶放到地上,面对他们两人强烈的目光,她微一施礼:谬赞了。 小奶茶傻愣愣地坐在地上,瞪大一双狗眼,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 田桑桑让关鲲凌继续吃饭,自己走到房间里想对策,此人太厉害了,留在店里不是长久之计。 妈妈,妈妈。孟书言在她脚边,扯了扯她的裤脚,关阿姨是不是会武功,我可不可以跟她学习啊? 小家伙大眼闪闪,脸颊兴奋得白里透红。 不行哦。田桑桑轻声道:你关阿姨等下就要走了。 啊?孟书言受伤地垂下黑亮亮的眼睛。 她不是我们家的人,她有自己的生活。 她受伤了,不能让她跟我们生活一段时间吗?就像纯子酥那样? 可她终究还是要走的不是么?就算住了几天,她还是会走啊。田桑桑狠了狠心,继续说道:言言啊,我们要相信缘分。缘分天注定。你看你纯子酥也跟我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可现在还不是如人间蒸发般。 爸爸是看缘分。纯子酥是看缘分。关阿姨也是看缘分。孟书言低着小脑袋想了会儿,才慢慢点点头:我知道了,妈妈。 你还有小奶茶啊,她会陪你玩的,还有妈妈呢。田桑桑将他搂到怀里,放柔语气说:过几天我们就要去城里了,城里人好多的哇,正是适合缘分的时候,是不是哇?还能交到新朋友呢! 一想到去城里,孟书言的心情才好了点,他握起小拳头。爸爸一定在城里的,纯子酥也在。嗯! 162 向前走,不要回头 出去的时候,关鲲凌已经吃完东西了,无声无息地立在一旁,像是一个笔直的木桩。听说习武之人内力特别厉害,耳朵敏锐,不知道刚才她和孟书言在房间里说的话有没有被她听到。就算听到了,田桑桑也别无他法,该来的始终要来。 把孟书言留在了家里,田桑桑带着关鲲凌出了门,往镇外走去。 炙热的太阳烧烤着这个八十年代的小镇,从远处看,它似是一个长方形灰的文具盒。差不多齐整的楼房,来往的行人,街边小小的店铺。人人皆是穿着暴露。 关鲲凌看到镇上不同的一切很震惊,她出声问道:桑桑,这是何处?我们来到了何处?为何隐隐中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 田桑桑淡定回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不一样的时空。我们现在到了这里。这里的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每个人都能翻身做主人。你大概是回不到原来的地方了。连空间里都没有记载,她也找不到送她回去的办法。既然没有办法回去,她只能在这个时空里了。 关鲲凌的脑海里闪现出刚来时那桃源一般的仙境,以及半空中缥缈的云雾。主公瞒了她,她不会多问,那是主公的秘密。 桑桑,你所在之处,便是吾乡。鲲凌不在意能不能回去。 来到了这儿,你有什么打算吗?田桑桑扫了眼她的侧脸,问道。关鲲凌现在的情况,和她以前在小说里看到的古穿今一样。试问一个古人要怎么在这个陌生的年代生存?难啊!她自己都身怀秘密了,所以她不打算心善收留一个也同样身揣秘密的人。况且这人还是个杀手。 关键她真的不是她的主公,她没这个责任和义务。 鲲凌愿追随桑桑和小主子,誓死效忠。关鲲凌执剑,立誓。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看来是发誓发习惯了。 其实我真的不是你的主公。田桑桑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她:是你眼花了。 不,你是。关鲲凌冷肃的脸色不改。 你真的非要跟着我吗? 是。 哪怕我不愿意? 关鲲凌一愣。不愿意主公不愿意。她眨了一下干涩的眼睛,此刻不止眼睛疼,浑身都疼。 主公若是不愿见到鲲凌,鲲凌便默默地隐藏在暗处。只要主公有需要,鲲凌会第一时间到。 这是要暗中偷窥了?田桑桑细思极恐地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 你还年轻,世界这般大,你该去看看的。生活,不止眼前的主公,还有远方的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梦想吗,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吗?比如说对镜弄花颜?比如你武功这么好,就没有崇高一点的理想,保护祖国?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关鲲凌默了默,用清脆的嗓音说道:主公就是鲲凌的梦。又脱口而出主公,可见其重视程度。 哎!这人是有多执着!非跟着她不可了!不过想想也是,原着中提到,关鲲凌是所谓的女忠犬,视她主公如命。 这样吧。田桑桑伸手往前一指,通往镇外的道路看起来是那么长,她道: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不要后退,不要回头走。如果这样,在未来的某天,你还能遇到我的话,我就承认了你我之间的关系。 前路漫漫,没有尽头。 她在前方,她在后头。 还能相遇,便是奇迹。 主公不打算放弃鲲凌了?关鲲凌的冷眸中燃起一丝希望,但她一向是习惯了没有情绪的,所以别人很难从她脸上看出波动。主公放心,鲲凌必当完成主公布下的这项考验,突破重重障碍回到主公的身边。鲲凌不在的这段时间,还请主公多多保重。也请主公好好照顾小主子。 田桑桑差点要吐血,把赶人看成考验?她瞟了她一眼,她眼眸微垂,薄唇紧抿,脸上似有哀戚之色。 顿时心生不忍,田桑桑伸出一只手搭上她瘦削的肩头:你现在听我说,不论到了哪个地方,都得了解那个地方的大环境和小环境。这些说起来麻烦,我跟你说重要的几点。你如今是个黑户,凭空冒出来的,没有户口,所以你行事得低调,当然如果能通过黑市搞到一个户口最好。凡事都得长点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外面都是些陌生人,很复杂的。 还有,不要跟任何人说你的身份,不然你可能被抓去做实验。在外头不能用剑,最好把你的剑扔掉。这里是法制社会,不能像以前在杀手界那样行事。出门在外,钱是最重要的。你必须有份能养家糊口的工作。多多学习当地人的交流方式沟通方式,努力做一个八十年代的人,融入集体社会。 好了,祝你一路顺风。切记,低调,低调再低调!如果摊上了事儿,不要心慌,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当然,我说的这些也只是个人经验,纸上谈兵。还是应该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总之你见机行事吧。懂? 关鲲凌眼眶发红地看着她,嘴角微微翘起,主公,我懂,我时刻谨记教诲。主公第一回跟她说这么多段话。 第150页 嗯,你走吧。这袋东西你提着,饿了就拿出来吃。田桑桑转身,抬手往后挥了挥。她一向是个信缘分的人,其他的交给上天安排吧。而袋子里装的,是她准备的水果和吃食,她也只能帮关鲲凌到这儿了。 远远的,田桑桑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呆怔了一会儿,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的路。走了一段路程,终究是和那人碰了个照面。 桑桑。徐毅元温声叫住她。 田桑桑微微一笑,徐老师,茜茜。他们都表现得很自然,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芥蒂。但事实是如此吗?不是的。 我听镇上的人传,你的店要关门了。徐毅元的视线落在她变瘦的脸上,问道:这是为什么? 是啊。田桑桑说道:我过几天要去城里。城里的空间更广泛,商机也多,做生意会方便些。 那很好啊。祝你生意兴隆。 谢谢。 163 东窗事发(3092字符) 临近九月,徐家的热闹也渐渐接近了尾声。徐毅元和姚芳芳都收拾着要回城里,镇上很快只会剩下水莲和徐母两个亲近的人。 徐茜茜小朋友很不高兴,整天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懒懒散散,动也不想动一下。 茜茜。午间,在书房里做好备案的徐毅元,看见坐在屋子里的徐茜茜,抱起小人儿就问:怎么了茜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跟爸爸说一说? 爸爸。徐茜茜扁着红润的小嘴问道:我以后是不是再也看不到桑桑阿姨了?她和言言要走了吗? 他们要去城里生活。如果茜茜想去,茜茜也可以跟爸爸一起去学校。徐毅元想起今天的田桑桑。她那么瘦,瘦了很多,让人看着心疼。为什么突然变瘦了他知道,茜茜落水的事不怪她。只是他无法再接受有一丝一毫的意外发生。 徐茜茜摇了摇脑袋,眨了下杏眼:是不是因为茜茜,桑桑阿姨他们才要走的? 茜茜是个懂事的孩子。徐毅元说道。不是因为你。 徐茜茜的眼圈蓦地就红了,眼里闪着泪花:对不起,爸爸。爸爸这些天不开心,她感受得到。 徐毅元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了,女儿哭得这么伤心,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替她擦眼泪,问道:为什么觉得对不起爸爸? 我不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撒谎了。徐茜茜眼里的泪珠如雨下:我没有说实话。我会不会被狼给吃掉? 不会的。 徐茜茜抬起小胖手抹了把泪,哽咽道:是水姨把我推到河里去的。水姨说,只要我跳到河里,桑桑阿姨就不能做我的后妈了。我不想跳,水姨把我推下去的。可我现在想和桑桑阿姨一起玩了。一定是我撒谎了,桑桑阿姨才要走的。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小朋友泣不成声,埋首在徐毅元的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孩子么,本来就藏不住事,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事情。鼓起勇气把这么多天的害怕和恐惧吐出来,徐茜茜除了哭,还是哭。 徐毅元忽然怔住,表情凝滞住,茜茜你说谁把你推到河里去的? 水姨。 门口处猛地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徐母和姚芳芳皆是怔怔地看着里面。 茜茜,你说什么?你说你水姨把你推到河里去?你跟奶奶说实话!徐母的神色有些疯狂。当初他们都以为是因为田桑桑没看好孩子,才导致茜茜掉河里。为了不让意外发生,他们都不再让茜茜接触田桑桑。而且她本就不喜欢田桑桑,借这件事正好也逼儿子不再接触田桑桑。可没想到,竟是水莲,这真是太讽刺了!水莲多么体贴温柔的姑娘,徐母回忆起这几年,徐毅元经常不在家,都是水莲陪着她和茜茜。 这怎么可能?小莲那么好!她明明喜欢表哥,也对茜茜很好的。姚芳芳不敢相信地摇摇头,呆呆地问:茜茜,是不是谁让你这么说的?田桑桑? 没有。徐茜茜的眼里闪着惊恐:就是水姨。 芳芳你胡说些什么?茜茜才几岁,用得着糊弄我们吗?徐母深深叹了一口气,从徐毅元怀里抱过茜茜,轻声安慰:奶奶的茜茜啊,不怕了。以后出了什么事,跟奶奶说,不要闷在心里。 还好是说出来了,揪出了身边这么大的毒瘤。要是没说才会让她恐惧,比田桑桑还可怕的存在。 姚芳芳想了想也是,茜茜是她从小看着长大到现在的,根本不可能撒谎。可水莲也不可能 冲出家门,直接跑到了水莲的家里。 小莲!她现在脑袋乱成浆糊一团糟。 水莲从屋内出来,语气如常笑盈盈地招呼她:芳芳,这是怎么了?跑得这么急。快请坐 不坐了。你跟我说清楚,茜茜是不是你给推河里的?你分明说是你把她从河里捞上来的?!姚芳芳崩溃地质问。她如今只想快点把事情搞清楚。这是她最好的朋友,这时候只要她说声不是,她就不会相信茜茜的说辞。 可水莲只是轻蹙眉头,是谁跟你说的? 是茜茜。 水莲完美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痕,芳芳你要相信我,我对茜茜如同亲身女儿,我怎么可能推她下河 那么茜茜为什么要那么说,你给我说清楚!姚芳芳瞪着她。 芳芳啊。水莲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温柔地执起她的手,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但茜茜现在也没事了不是吗?你是知道我的,我喜欢毅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元,为了他我才这么做的,我一时糊涂啊我以后不会了,是真的。 姚芳芳惊骇地看着她,她怎能说出这样的话。茜茜才五岁啊,把她推河里,这是有多残忍。这样的人做了茜茜的后妈,还能照顾好茜茜吗?这一刻,她觉得水莲是这么陌生。她依旧完美,只是完美就像一层蒙着的纱,让人看不透。 芳芳,你理解我的对不对?上次你想赶走田恬,不也是这种心思吗?水莲注视着她的眼睛。 可确实,那是她的龌龊心思。姚芳芳犹豫了。说水莲不好,她自己不也是想害人。 不要再狡辩了。徐毅元从门外走了进来,淡淡地看了下姚芳芳:你先回去,我来解决。 姚芳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是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退到门外边。 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恶毒的人。徐毅元看着她说。 水莲根本没料到他会出现在门口,她蓦地脸色发白,好像整个人失去了灵魂。没有什么比让心爱的人知道自己做的坏事更加可怕的了。 第151页 不、不是的毅元 你走吧。徐毅元漠然道:就算你不走,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走。从今以后,我不希望看到你和茜茜在一个镇上。他虽然冷静地说着,可眼底要摧毁一切的暗茫却说明了一切。女儿就是他的逆鳞,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女儿。 我没有错!水莲忽的冲着徐毅元的背影喊了一句。明明没有错的,茜茜也没事啊。她还不是因为他才这么做的。 徐毅元顿了顿,继续向前走去,在他看来,水莲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善良的姑娘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徐家想让她走,不会给她机会。她在这镇上是没什么立足之地了。水莲喘着气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泪流满面。蓦地,桌子边的一张纸条映入了她的眼帘。 或许,她并非没有余地。她还不至于走投无路。军队不就是最好的路吗? 清早凉凉的晨光沐浴着这座小镇。 田桑桑锁好门,牵着孟书言出门。 镇上到城里的公交不多,而且很早,得快点才能赶上。她已经决定了去城里,要先去探探路,找到房子是关键。没有房子那就像无家可归四处漂泊的流浪汉,没有归属感。 走了几步路,听得身后有人喊她名字。 转头,见是两人熟悉人。 徐毅元抱着徐茜茜,那双墨玉般温润的眼眸在今早比往常都要明亮和不安。 徐老师,你们这是也要去城里? 你们要走了吗?不待她说完,徐毅元就问道。 是啊。田桑桑点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得道:先去城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过几天就走。 茜茜她,想跟你徐毅元话没说完,徐茜茜便哇的一声哭了,扑到田桑桑怀里,阿姨对不起,我没有说实话,我骗了你。 孩子哭得这么伤心,田桑桑心里也不好受,她疑惑地看向徐毅元,想知道这没说实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徐茜茜哭得更大声了,是水姨把我推下去的,不关桑桑阿姨的事情。 田桑桑愣住。 徐茜茜从她怀里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怯声怯气地说:桑桑阿姨,你能不能不要走?我不想要你走,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妈妈? 这大概是她曾经的肖想,如果早点说出这句话,她或许会有点兴奋。可痛过之后,她的想法便不是这样。 田桑桑静静地看了一眼徐毅元,他是这么温文有礼,她突然感到很自卑。她想要变得强一点。可以说是因为徐毅元,也可以说不是因为徐毅元。但她实在无法接受,他总是透过她看着别种东西的眼神。 茜茜啊,不哭了。田桑桑摸了摸她乌黑俏丽的头发,不忍却也坚定:阿姨就是阿姨啊。就算阿姨去城里了,也会回来的,回来看茜茜,我们并不是要永远分开了。阿姨以后给你带小兔子,各种各样好玩的小兔子。 徐茜茜眼睛通红,说话带着鼻音:桑桑阿姨,桑桑阿姨小朋友感受得到,她是真的要走,一时更加难受。 徐毅元抱回徐茜茜,掩去心里的酸涩,微微笑道:生意大了,不要忘了通知我。依然想做老顾客。 哈哈。田桑桑笑:新的生意徐老师大概成不了老顾客的。 ? 想学一学美容。田桑桑指了指自己的脸。 徐毅元恍然,眉目舒展开来。 164 天出异象, 又闻花香(2727字符) 才下狼窝,又入虎穴。从公交车上下来,汽车站的热浪一寸又一寸地烤着田桑桑的肌肤。 田桑桑把孟书言抱在怀里,小家伙也是满脸通红。还好她早有预谋,事先在家里准备好了冰橙汁装在一个黑色的水瓶里,让人察觉不出异常。 孟书言抱着水瓶喝了口橙汁,漆黑的眼睛闪着,好奇而又严肃地哇哦着:妈妈,城里好大呀。 村里都没有这么多汽车跑来跑去的,也没有这么多人走来走去。嗯,他喜欢这种大大的地方。让他一下开阔了眼界。原来世界还能这么大。 是啊,以后我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了。田桑桑看着眼前的景象,虽然说不上是车如流水马如龙,但是透着一股子全然崭新却陌生的气息。似乎换了环境,也不是什么坏事。她从来没觉得探索陌生领域是这么令人激动的事情。 生活,在哪儿都能继续下去,只要心里少一些莫须有的执念。 有时候,身体不一定要胖,但心可以稍微放宽一些,这样会轻松很多。 田桑桑带着孟书言到处转了转,看了看。八十年代初期东海省市里的街景不错,街道宽敞通透。街边已经开始有一些摆摊的小贩,也有一些小店。例如面馆、包子铺、副食品店、百货楼等。偶有几个明眸皓齿、纤纤细腿的时髦女郎从人群中走过,都能引得田桑桑内心雀跃不已。 不好,她想买衣服了。 打听完城里的店面价格后,田桑桑先是去书店买了份报纸。要了解一个地方,报纸便是途径之一。 然后,田桑桑把报纸随手给了孟书言拿着,两人便去了百货商店的二楼看衣服。她最中意的是一件碎花短裙,蕾丝上衣,搭配一双小皮鞋,清凉又时尚,让她有种换装的冲动。可惜她现在的身材,实在不好做此打扮。 妈妈。突然,孟书言轻轻拉了拉她的裤腿。 报纸的一面有他上半身那么大了,他手执报纸,板着漂亮的小脸盯着手里的报纸。 儿子,怎么了?他小模样认真又专注,看起来真像一个小学霸。 这个人孟书言伸手往报纸上指了指,好像在哪里见过。 哪个人?田桑桑的手搭在他的小肩膀上,顺势蹲下身头往前顷,慢慢地她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是他,陈彪。 她拿过报纸,仔细地看了起来。报纸上的人露出了一张脸,黑白照,有些模糊,但依然不难分辨出这是陈彪。有则小新闻,意为警方通缉对象陈彪,前段时间在街上拿刀捅了一个路人三下,路人具体是谁,报纸上没有明确说明。但是,陈彪显然已经是个危险分子了。留他在外头越久,市民们就会越危险。而陈彪也非常能躲,到现在了还没被绳之以法。 妈妈,他是不是彪哥?孟书言终于是想起了什么,皱起了小眉毛。 没事言言,他是个坏人,警察叔叔们都在抓他呢。这下田桑桑连买衣服的心情都没有了,卷了卷报纸带着儿子出了百货商店。 出了百货商店,田桑桑茫然地不晓得下一步要干什么,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她给遗忘了! 对了,是赵纯!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赵纯的信了! 她用意识进入空间,看了看之前赵纯留下的电话号码,默默记在心里。找了处公用电话亭,想着他的号码按了按。 第152页 嘟嘟嘟 不行啊,没人接。 田桑桑沉重地将电话挂了回去,想着这次回家,一定要给赵纯写封信问问。多问一问总是有好处的,求个心安啊。她是有些疑神疑鬼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陈彪她就想起赵纯。也或许是她想多了。 时间这么一耽搁,中午了。瞧着边上有家小饭馆,田桑桑低头说道,言言,中午在我们外头吃好不好?尝一尝人家做的东西。 好的,妈妈。孟书言弯了弯眼睛,第一次在外头吃,他显然有点小激动。 老板,给我来两碗卤面吧。进店后,田桑桑一边说,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一边把孟书言抱上椅子。 好嘞!老板应了声。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老板端来了两碗热腾腾香喷喷的卤面出来,用两个大海碗装着,满满的一大碗。田桑桑看这卤面挺正宗的,起码配料很全。面上点缀着牡蛎、花蛤、干贝、蛏子、香菇、红菇、蚕豆、瘦肉、豆芽、韭菜等东西,配着卤面特有的鲜香,让人食欲大开。 言言,这里边有花蛤,所以你要小心吃,千万不要吃到壳碎。田桑桑替孟书言拿好筷子,细心叮嘱着。不然像你纯子苏苏之前那样,卡到脖子,可是件难受的事。 孟书言乖巧地点点头,忽然瘪了下嘴:妈妈,纯子酥是不是忘记我了? 不会哦。田桑桑捏了捏他的脸,柔声说道:他很忙的。等下次见到他,妈妈帮你揍他。先扇他两巴掌,再揣他一脚,让他不早点写信过来。 孟书言咯咯笑了两声,说道:那样纯子酥会哭的。 田桑桑顿时想起赵纯以前的弱鸡样,也不由得笑出了声。唉~~~!这人也是挺可爱的。 这一顿饭吃得很满足,由于孟书言太小了,一碗面吃不到一半,就吃不下了。但他又舍不得浪费,没办法,继承了她姥姥节约的优良传统,于是剩下的面只能进了田桑桑的肚子里。 田桑桑其实也挺馋的。因为前阵子失恋了没什么胃口。今天一遇到卤面,她自然是放开了胃吃。更何况这家店的卤面味道太好了。 妈妈。出门时,孟书言仰起脑袋,眼眸亮晶晶,悄悄说道:他做的没有你做的好吃。 田桑桑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发,甚是高兴。 去汽车站要经过一座大桥,桥下通着条大河,河水荡起层层涟漪,熠熠生辉。水流得挺急,倒是和平常不太一样。田桑桑不免有些好奇,走到边上向下看去。猛然,一群慌乱的鸟叫声响起,一群白鹭直直冲了上来,扑扇着翅膀飞远,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这群吓人的白鹭。 田桑桑嘟囔了声。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是要地震了。不过,地震?不可能吧。她从前也算看过一些穿越重生文,女主很少有遇到地震的。也不是她不相信地震,只是地震这种东西,能不发生就千万不要发生,毕竟不是件好事,而是种自然灾害。尤其是这个年代,地震了还得了?不过这时候楼房没有后世那么密集和高挺,也算把危险度降低了稍稍。 往边上挪了几步,似乎和一片绿色擦肩而过。田桑桑愕然地眨了下眼睛,蓦地抱起孟书言,躲在桥下端的后面。 还好他们已经是走到这里了,不然要还是在桥中间,根本无处可躲。 景怀,你在看什么?方同舟随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去,什么都没有。 江景怀用手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幽幽道:也没什么,只是有点奇怪。又闻到了一种特殊的馨香。 方同舟倒是没看出奇怪之处,挠了挠后脑勺,看向远方:这里白鸟有点多,都齐齐往那边飞去了。 江景怀嗯了声。水也挺急。 田桑桑抱着孟书言,一动也不敢动,她站起来看了看,看那两人走远了,才如释重负。 妈妈,怎么了呀?孟书言疑惑地想要从她怀里出去,探着小脑袋好奇地东张西望。 湍湍的水流声不绝于耳,田桑桑看着他精致的小脸,笑道:甩掉了一个大麻烦,现在没事了。唉,这个年代的水真是清澈啊。不对啊浑浊了。 她面朝大河。 不好。孟书言皱了皱小眉毛,严肃地看着河面:它们很难受,它们说很热。 儿子,什么它们? 鱼。孟书言道。 儿子啊。田桑桑收起了笑容,认真看他,没事的,不要紧张啊。它们难受,不是你难受。 它们难受,我也难受。孟书言闷闷说。 没事了,我们回家了。田桑桑摸摸他的头,把他抱在怀里。 165 怪物 走路,最是磨炼一个人的毅力。而毅力这种东西,对关鲲凌来说,那早已是深入骨髓的。 出了小镇,有一片树林。林边河水湍急,林中树木茂密。关鲲凌低眸看了眼手里的长剑,脑海里忽的浮现出田桑桑告诫的话。她不舍地摸了摸光滑的剑身,走到树林里,徒手挖起一个坑,将长剑埋入其中,再慢慢地用土掩上。 此剑,赠你。愿它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主公的话声声在耳,护你我一世安好无缺。 关鲲凌在河边掬了把清水,认真地洗了手,把自己收拾妥当了,才拿起田桑桑给的袋子,继续赶路。 手抚上袋子,她清丽至极的脸上流露出浅浅的笑意。袋子里装着三个苹果、七八个杏子、五六个李子、一长串龙眼、大大的橘子,五个包子,一盒糕点。 主公不忍她挨饿,亲自给她的。 关鲲凌洗了个杏子,咬了一口。橘灿灿的杏子上镶嵌着她的牙印,啊好酸。酸到齿了。咬完杏子时,她已经走到了城里。当然,对于有内力的关鲲凌来说,从镇上走到城里,时而走,时而跑,时而用轻功,时而飞檐走壁,花费不了太多的时间。 城里比镇上热闹许多,包罗万象,有骑自行车的,有骑三轮车的。 关鲲凌清冷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种东西着实怪异,约莫是交通工具。 一辆小汽车蓦地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她惊得后退了几步,怪物!!!下意识要去拔剑 我的剑呢? 埋了。 身为主公的贴身护卫,她见过不少武功高强的人,而刚才那个急速如风的怪物,她竟是分辨不出对方的内力有多少。速度太快了,和她不相上下。可是,当越来越多辆小汽车从她身边驶过,关鲲凌的眼神从惊奇、警惕、变成了平静、探究。 一个年轻的女人从那怪物里下来,另一边的男人也随之而下,两人手挽着手往边上的店铺内走去。 关鲲凌注视着他们的背影,面色冷静踱步到他们的怪物前,顺便回眸望着那店铺的名字。名字笔画简单利落,虽然和他们那边的字不像,但隐约能看出雏形,是个叫百货的铺子。 第153页 手摸在小汽车上,小汽车巍然不动,也探不出气息。关鲲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人可以从这上面下来所以,这不是个怪物,很有可能是如同马车一样的存在,载人的。它有轮子。 马车的轮子是木头做的。而这里的轮子却是黑色的。 关鲲凌在心里松了口气,那么,要怎么上去呢?走了这么久,她真是走累了。 让这个怪物带她飞吧。︿︿ 动了几下门把都开不了,身边却还是偶尔驶过一两辆小汽车。这次的这辆小汽车比较平稳,而且还是绿色的。关鲲凌明眸亮起,这真是独特的一辆。大概,类似于皇帝之类的人才拥有的起,就像她的主公。 不然,为何此怪物和别的怪物截然不同呢? 关鲲凌跑了几步,脚下生风般追赶到怪物的身后,脚尖轻轻一点,利落地一个翻身,她跃上车顶。 怎么了?陆迟干净温和的声线。 先生。前头的司机眨了眨眼睛,略带歉然:好像有个人在追我们可又没有了,一定是我看眼花了。 陆迟缓缓地回头看去,后面只有三三两两的车,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以及街边的行人,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啊。 而司机和陆迟想的可疑之人,此刻正一动不动地站在车顶,清瘦的身体有种稳如山岳的既视感。 哇! 车上有人! 她在车顶干什么 是个女人。太大胆了。 好厉害呀,站着也不怕摔下来。 那个女人好漂亮,是在拍电影吗? 嘟嘟嘟嘟 车子路过之处,总是赚足了满满的目光,行人们以及车主们,全都目瞪口呆。他们的手指着,其他的车差点因为司机的分心而撞在一起,这场面好不惊险啊。 陆迟丝毫不知情,忽的往窗外看去。窗外的人好像受到了惊吓般,都盯着路中间看。 这是出事故了? 陆迟偏头一看,并无。但是边上的司机,却是炯炯有神地往这边瞧。 他怎么有种他们在看他车的感觉?他虽然身为少校,可也不是第一次坐着军车了,从来没有被这般围观过。 这里停吧。瞥见路边有个商场,陆迟叫了停。 李琼儿自从怀孕后,口味就变得很奇怪,喜欢吃酸的,那梅子吃腻歪了,竟然还想着要吃杏子。这个地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杏子啊。一想到要是没给找成杏子,就要面对她的无理取闹,陆迟就头疼。若非当初她怀孕他也不会娶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但既然都娶了,那就好好过日子吧。他一向不是个会朝秦暮楚的人。 他揉了揉眉心,打开车门下了车。 一阵清香轻柔地从侧脸飘过,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车上跃了下来。只不过眨眼的空档,他的车前便站着一个清瘦的女人。 女人是从车上下来的。女人背对着他。 终于能解释刚才的异常了。她什么时候藏在车顶的?身为一个军人,他竟是半点无察觉。可怕啊。 这、这是武功还是什么的?司机的全身已经处于戒备状态。 你是谁?陆迟紧盯着那背影,白皙俊逸的脸上布满阴云:你怎么会在我车上,你从哪里来的?你有什么目的?边说话的同时他边伸手要去抓她,却是抓了个空。对方动作极快地闪到一旁。 好,很好。又是哪里来的危险人物!陆迟伸手欲掏出藏在腰上的枪。 身前的人当然察觉到了他的戒备,她转过身,眼中泛着一抹杀意。挡她路者,死。 不过主公说了,不能再行杀手之道。那就先跟他讲讲道理吧。 我在赶路,顺路跃到顶上歇息。公子,你现下是要钱?还是要命? 很抱歉。我的命,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我的钱,我不打算给你 这般狂妄的语气,配着她冷冷的表情,倒不显得她是个嚣张的人。 陆迟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嘴唇颤抖地张了张,佳琦 关鲲凌甩袖欲走。 江佳琦!陆迟迈步到她面前,神情有些癫狂:你是江佳琦吗? 166 相像 你可是在唤我?关鲲凌看他,冰冷的眸子毫无波澜。 陆迟重重点头,眼里跳跃着喜色,却又很恍惚。他又是说又是笑:你还活着,你竟然真的还活着!佳琦啊,你不要怕,我带你回家。 关鲲凌觉得这人可能是个傻子,字里行间却透着疯子的气息。 我不是江佳琦,我是关鲲凌,你认错人了,告辞。她说道。 陆迟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般,凝视她继续说:你终于回来了。你还在怪我吗?这些年你隐居在了哪儿?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你跟你哥说了吗,你又是如何 我是关鲲凌!她忽然提高了声音,声音冷得能刺穿耳膜,再胡乱叫我,我把你杀了。 关鲲凌,主公赐予的名字,绝对不允许别人叫错。 她的威胁起到了作用,气氛忽然凝滞 关鲲凌不再理会他,摸着肚子,进了边上的一家饭馆。 她饿了,懒得再说话。 主公曾经教导过她,不论何时,都要保证每日的用膳次数,永远不要饿到自己。饿了就吃,吃完了才能精神奕奕。 陆迟傻傻地怔在原地。长得这么像,不是佳琦又是谁?他还记得江佳琦的样子。虽然这些年,江佳琦甚至不愿意入他的梦,他也不敢乱想,逝者已逝。可现在,她又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那一年,她十岁。她爱笑,眉眼弯弯。她的头发和别人不一样,是卷卷的,可爱得像个外国的洋娃娃。 可是现在的她,长大了,头发又黑又长地披散在肩头,不再卷翘;她不再爱笑却多了一份女人的魅力。 难道,世间真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 先生司机垂下眼帘,使人看不清他的眼神,我们是要回去,还是 去吃饭。陆迟看了眼饭馆,说道。 掌柜的。空荡荡的饭馆里,女人悦耳的声音响起。 店老板是个小伙子,倒也是个激灵的,冷不防被人叫掌柜的,只当好玩回道:客官,有何吩咐? 你们这都有些什么? 我们这儿什么都有有面类,卤面、炒面、阳春面、排骨面;有米饭,有小菜,红烧带鱼、黄埔炒蛋、椒爆肉丝 给我一碗卤面。关鲲凌抬手道。 这卤面是何物,她竟是从未听过。 慢用啊,客官。桌上被放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卤面。老板暗自摇摇头,这女同志长得实在好,但脑子可能不太好。 第154页 也给我一碗卤面吧。陆迟跨进了店内。 关鲲凌微微蹙眉,傻子也来吃饭了。不知这人是何企图,如若心怀歹意,休怪她手下无情。 只淡淡扫了一眼,关鲲凌便开始吃起来。她虽然很饿,可吃相却是十分优雅,一小口一小口,背挺得直。她静静地坐在那儿,散发出来的气质非常令人赏心悦目,好像古代的仕女图一般。但不会有人敢上前贸然搭讪,因为她的神色始终是冷淡的。 卤面果然非同一般,味道鲜香,她从未吃过。不知主公可曾吃过? 主公对她道,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她得走慢点,不然主公追不上。 关鲲凌用完餐,伸手要往腰间掏银子。这才想起衣服被主公换了。这可如何是好?身上并无多余的钱财。 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那里带着一个紫檀木环,环上雕刻着精致的细纹,这是她唯一的首饰。主公送她的,还是请的京城第一雕刻师所制。 结账。 好嘞。老板笑吟吟:客官,一碗卤面五毛钱。 五毛?关鲲凌明眸微惑,毛是何意? 是的,五毛。老板重复道。 我能否将这个放在此处抵押,过几天我再来还钱? 老板看着她手中的木环,摇摇头:不,你是想吃霸王餐啊,你这破环子送我我都不要,哪里值得五毛钱?这女同志不仅脑子有问题,还是个无赖,长得好是好,可惜了皮囊。 关鲲凌脸色一沉,破?他竟是辱骂主公所赠之物。无法忍受手捏紧,却被一只男人的手拉住。 她的我来付,连同我的一起,总共一块。陆迟从怀中拿出钱给老板,便拉着关鲲凌出了门。 关鲲凌挣开他的手。 陆迟并不介意,笑道:没钱,你还敢吃霸王餐啊?奇怪了,看着也不像是个没钱的,通身的气质骗不了人。 我有的是银子,只是放家里了。关鲲凌抱拳,暂时放下心中芥蒂:多谢公子出手相助,鲲凌感激不尽。 呵。陆迟笑出声了:你讲话文绉绉的,读书读傻了吧? 原来,她真的不是佳琦。只是长得差不多,但佳琦却不是她这样的。 我学武,偶尔读书。关鲲凌道:今日恩情,他日定当报答。 不用。举手之劳。陆迟摆手。 公子既说不用那我便不还了。公子果真宅心仁厚。萍水相逢,我先告退,还要赶路。 关鲲凌陆迟挫败地失笑,望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还真是脸皮厚啊。 声音极小,却是被捕捉到了。关鲲凌转身,淡淡道:我并非脸皮厚之辈。说完,她从袋子里拿出六个杏子,塞到他手里,如此,便是还你五毛,你我两不相欠。 杏、杏子?陆迟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关鲲凌面不改色:嗯,杏子很甜。 我正要找杏子,你帮了我一个大忙。陆迟看着她美丽的面庞,说道: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远方。 ?陆迟僵了僵,远方是何处? 一直向前走,不要回头。关鲲凌幽幽道。 陆迟略懂地点点头,那你上来吧,我让司机一直开,到地方了你喊一声。 哗啦一声,一道白影眼前晃过,关鲲凌上了车顶。 陆迟擦擦汗,心里惊叹于她的身手,他笑笑:你下来,我们去车里,不是车上。 关鲲凌迟疑一秒,飞下。陆迟拉了车门,让她先坐了进去。 167 地震 田桑桑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有没有错别字,将信纸装在信封里。这是一个寻常的日子,大家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心思。 英子,我这里要寄封信。 吃饭完在院子里消食的陈英了然地点点头,热情回道:好,没问题,我上班了给你带过去。 谢了。田桑桑往在院子中乱跑的小奶茶身上一看,轻声呵斥:奶茶,别乱叫了啊。 旺旺旺!小东西张大嘴巴,杏眼圆瞪,依旧是叫个不停。 陈英怪道:小奶茶是怎么了?这两天就没停过叫声。叫得她都心慌慌了,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毕竟狗一直叫,在农村不是什么好兆头。 田桑桑凝眸道:我也觉着奇怪,可能是到了要交配的时候。赶明儿我带它出去找找对象哈。 说罢,她有些担心地走回屋里看孟书言。 小家伙这两天和小奶茶一样反常。小奶茶是吵得厉害,他则是安静得厉害。 妈妈,我有点害怕。孟书言抱住她的脚,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小腿,乌黑的眼睛流露出惊恐:好多声音乱乱的吵吵的轰隆隆轰隆隆正在朝这里滚滚靠近呢。 没事的,有妈妈在,不要怕。田桑桑蹲下身,认真地看着他,温声问道: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妈妈带你去看医生? 没有。孟书言摇摇脑袋,抿着嘴小声说:就是头里乱乱的。 田桑桑惊住,头里乱乱的?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还是晚上没睡好?她抱起他小小的身体放到床上,拉了张薄被给他盖上。 那就先睡一会儿,睡醒了还不舒服,咱们就去看医生。 孟书言乖乖躺着,小脸愈发苍白,突然他捂住耳朵,左右动着脑袋。 他可怜兮兮地:妈妈,我睡不着,太吵了。 这大中午的,哪来的吵?店里没有客人,街道上人也少,听着没有噪音,都很安静啊。 看着他这模样,田桑桑心疼极了,蓦地想起孟书言之前的一些怪异,她安抚地轻抚他的头发:儿子,你听到什么了? 小动物们的声音,它们说很害怕。 哪些小动物呢? 床下那只小蚂蚁,它说地上好热;屋顶上有两只小麻雀,它们说有危险要快点逃走;还有天上那一排燕子,它们要飞到别处去了他嘟囔了一大串,田桑桑却听得直冒冷汗。这是什么意思?是巧合还是意外?她的儿子能听到动物的声音吗? 这样。田桑桑拿出一对耳塞,妈妈帮你把这两个东西戴上,戴上后就听不到声音了,你好好睡一觉。 嗯嗯。孟书言点点小脑袋,心里的害怕少了些,对耳塞起了兴趣。 好好睡。田桑桑摸摸他的头发,亲了口他的脸颊。 坐在外头的厅子里,田桑桑还是感到不可思议,这件事太玄幻了。可重生这种玄幻的事情她都见过,古穿今见过,小奶茶那种妖怪她也见过,能听见动物声音,按理说应该不稀奇的。动物们乱糟 第155页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糟的,说有危险,什么危险? 撑着下巴想了十几分钟,心里闪过无数种可能。 忽的,桌上的碗筷轻轻地抖动了起来。刚开始抖动的幅度不大,接着是巨大的抖动。田桑桑不由往四周看去,桌子在震动,挂在墙上的东西在震动。她吓得猛地站了起来,一个不稳东歪西倒。 一种可怕的想法在心里蔓延开来,田桑桑抓住桌子,坚定地撑起身子。 怎么了?地怎么在动?刚在楼上睡觉的陈英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下来,脸上写满了惊慌。果然,果然要出事了吗 是地震!田桑桑几乎是立刻脱口而出,嘱咐道:英子你快点跑出去,或者找个安全的地方挡着,我去带言言。 地震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话音刚落,墙面开始倒塌,房梁直直地砸了下来。田桑桑躲过,快速往屋子里奔去。 言言!儿子!她急切地喊道。 妈妈。孟书言正迷蒙地站在床前,看见她眼睛亮亮。 两人之间隔着点距离,田桑桑想要过去抱起儿子,眼看快要接近了,房屋上和边有什么东西倒了下来,落在地上砸起很大的灰尘。 言言,小心! 身上一痛,田桑桑挣扎着看前头,撕心裂肺后,无边的黑暗将她淹没。 在这寻常的一天,地震袭击了这个平常的小镇。没有人感到异常,或许有人之前感到了异常,但也是来不及,太晚了。过程不重要,结果是注定了。先前的抖动混乱地扩散起来,像是一场酝酿了很久的暴风雨。 大地在震动,一栋栋楼房瞬间夷为平地。死神的手伸向了普通人,他们挣扎,他们呼救,他们绝望。灰尘在空中肆意地飞舞,一切都显得黯淡无光。道路慢慢地裂开出缝隙,自然灾害,远远不是人类可以阻挡的。 大自然。 可怕的,大自然啊。 而在离镇上不远的几个小山村里,方才的同一时刻,人们也不能幸免。 田恬,快跑啊!正巧在外,要冲回家找爸妈的陈铭,看见田恬正浑身发抖地站在一个房屋前,而那个房屋正要倒塌。 陈铭陈铭救救我田恬无助地流着眼泪。正常人在危机的那一刻,会下意识跑开,可田恬已然是害怕地全身不能动弹。没办法,她就是这么害怕,这么软弱,这么没用。 陈铭的利索地朝她扑过去,两人滚到一旁,房屋在他们身后轰然倒塌,溅起灰尘无数。 田恬被扶了起来,陈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救她,只是潜意识里的本能。你快点找个空旷的地方,这里太危险,我不能看着你了,我得回我家里找我爸妈。 不陈铭田恬感动地看了他几眼,两人的脸上都灰扑扑的,她拉着她的手,我怕,你不要走那里太危险了,都要倒了,你不能去送死。 陈铭你放开她!一道怒吼声响起,周正哗啦一下分开他们两人的手,陈铭,田恬是我对象。不要以为这时候你就能占她便宜,谁让你摸了 168 绝望 陈铭擦了擦脸上的灰尘,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不想死的话就边上待着去,那是我爸妈,我当然要去救。 田义你没事吧田义!李小琴一家刚劫后余生,从家里奔了出来。李小琴踉踉跄跄地扑到田义怀里,抱住他的腰,抽抽搭搭地哭着。 爸爸,妈妈。狗剩也哭,抱着田义的大腿。 小孩儿慌张的哭声,飞禽走兽的声音,地震中混乱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这么多天的委屈,对人生无望,麻木的田义猛地清醒了过来。他慢慢地伸出手,环抱住他们娘俩。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加珍贵。 田桑桑从一片混沌中醒来,浑身痛极,像是被车碾压过,哪儿都疼。 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但地震显然已经过去,留下哀鸿遍野,处处狼藉。 言言。田桑桑叫了一声,发现嗓子竟是沙哑得厉害,嘴唇也干干的。她抬了抬手臂,却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压着,艰难地转头看了下,竟是块残垣断壁。不过这不是太长,尚且在她可以搬开的范围。 但是,整个楼房坍塌下来的后果就是,她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地上沙碎极多,磕磕碰碰,上面又全是堆积物。人根本站不起来,只能用身体在里头小幅度活动。 田桑桑动了动脑袋,试图用手将背上的石块弄开。 哗啦。因为她这一挪开,新的石块又试图补上,田桑桑小心地翻了个身,用手折腾出一个固定的小空间。 言言,言言,你在吗? 我是妈妈呀。 在的话应一声好吗? 言言啊。 田桑桑心急如焚,也顾不得满身尘土了,在这窄窄的空间里喊道。昏迷前她分明看到了一个大块从头上砸了下来,希望不是砸在儿子身上。他们两人都是卧室里,卧室不太大,她喊人的话,儿子应该能听到。 这些房屋残垣掩盖的地方,总有大大小小的间隙,这些间隙就给人带来了便利。 田桑桑匍匐向前,往身前的一个间隙看去,试探地叫:言言,言言,你在哪儿? 小奶茶,在的话旺一声。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儿子是磕着了还是碰着了?地震这么危险,而他还是个孩子,就要遭受这些。她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这一刻她也不敢乱动,就怕破坏了平衡,导致继续坍塌。 从来没有遇见过地震,就是看过地震的新闻,但是有一天地震发生在自己身上时,那真的是铺天盖地的恐惧。说来就来,毫无防备。天灾与人祸,最是让人防不胜防。 旺。轻微的狗叫声传来,夹杂着孩童软糯的声音:妈妈 田桑桑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狂喜,她屏住呼吸,用耳朵感受着这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前后左右,确定是前面。 所以说肥胖有什么用,关键时刻就是种负担。田桑桑抬起胳膊,用肘关节支撑着地面,从那条石缝里穿过。狭小的石缝,穿起来很困难。用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脚蹬着地面的时候,忽然一阵钻心的痛袭来,右脚被利器刺到皮肉,她可以感觉到是钉子。 嘶田桑桑蜷起脚趾头,咬咬牙继续前行,这时候,没有什么比找到儿子更加重要。也可能是心系前方,她连脚上在流血都没发觉。 彻底通过了小缝,前方的空间更加宽阔。一块大面积的房顶倒在地上,还有一块墙面撑在地上,倒是形成了一个固定的三角空间。 言言!田桑桑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感觉自己被什么扼住了喉咙,眼泪立刻决堤。 第156页 天哪。她撑起身体,把孟书言抱在怀里。天哪,你的腿这是怎么回事?她儿子的两条腿都被压在了这块大大的墙面下,该死的!不要啊!为什么! 妈妈。孟书言的声音弱弱的,像猫叫般,又像把刀,在割着田桑桑的心脏。 你怎么样?田桑桑爱怜地替他擦着脸上的脏灰,看着他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她的眼睛不争气地越来越模糊。痛不痛?没事的言言,妈妈这就帮你把这东西抬走。 不痛的。孟书言在怀里摇了摇脑袋,抬起伤痕累累的手,妈妈你不要哭,我不是很痛。妈妈哭他也很想哭,其实他刚才悄悄哭过了。脚确实不痛了,开始的一下很痛,现在差不多感受不到痛了。 她冰凉的眼泪落在他的手上,一滴又一滴。 田桑桑轻轻抓住他的手,柔声说:没事的,妈妈会帮你的。 小奶茶站在边上,舔着孟书言的脸颊。孟书言现在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兔,两条腿被压在底下,只露出了上半身。 田桑桑抬手,抓着石块的一角,使力再使力,试图将它抬起来。可是不论她多么用力,石块依然是一动不动,没有半点破碎的迹象。 孟书言躺在地上看她,眼睛湿漉漉的。 言言,不要怕,很快就好了。田桑桑冲他笑了笑,再次用手打算将石块抬起。然而手摩擦着石头上的粗粝,摩擦出血迹,就是不能将它移开。 她的心揪痛得厉害,反反复复不停地实验着。为什么连这个都掰不开?这么无能为力!这一刻她觉得人是这么渺小,人的力量真是微妙。明明儿子就在她眼前,她也知道要怎么做,可就是搬不开啊,做不到啊。 对了,空间,她有空间。可是空间也不是万能的。此时就算找根铁锹,也很难将这东西撬开。 妈妈。孟书言叫她。 田桑桑把他的上半身抬起,摸摸他的小脑袋,让他靠在她怀里,待会儿妈妈再试试。 妈妈一个人根本抬不起来的。孟书言的小手牵住她血迹斑斑的手,眼圈跟着红了,他说:妈妈,我想睡觉。 田桑桑低头看他,他精致的小脸脏灰被擦干净了,但此刻脸色苍白如纸,气息颇为微弱。 不要、不要睡觉!田桑桑慌乱道,用手摸着他的脸:不要睡觉好吗?妈妈给你讲故事。你喜欢听什么,妈妈就给你讲什么。 169 当兵 关鲲凌上了车,并不像陆迟那样悠闲地靠在车座上,而是坐姿端正,神情冷肃。 她不动声色地把车子观察了一遍,并且刚才陆迟他们怎么拉开车门,车子怎么发动的方法,她都熟记于心。 陆迟见她沉默不语目视前方,忽的直起身扭头问:你是从哪儿来的? 关鲲凌扫了他一眼,与其说是在扫他,不如说是在扫空气。 我从山里来。她静然道。她从那座山里,一直走出来,走到了这儿。那座山里住着主公和小主子,总有一天她会回去和他们一家团聚的。 陆迟的手撑在双腿上,心里探究:哪座山? 不知。关鲲凌淡淡回。她只知道如何回,但她不知山的名。 怎么会不知呢?陆迟稍显着急地看着她:你是哪里人你总该知道吧?你有没有家人?或者你的家人住哪儿?你又是干什么的? 我无父无母。关鲲凌机械地回道:家人都在那座山里。我不干什么。 这无父无母的,怎么又说家人都在那座山里?难道是亲戚都在那座山里? 不干什么又是干什么? 要不是她的表情太严肃,陆迟都要以为她是在耍他了 你的工作呢? 关鲲凌的明眸里划过疑惑。 或者说你的职业?陆迟换了种说法。他迫切想知道她从哪里来,又是从事什么工作。 无可奉告。关鲲凌抿了抿唇。 那成。陆迟换了种问法:你在山里都做些什么? 练武功。关鲲凌很平静地说道。 什、什么武功?陆迟琥珀色的眼眸微讶。是古武吗? 他这样的家庭,经常也会听长辈谈一些东西。古武是确实存在的。而刚才她的身体那么轻盈,不费吹灰之力就飞到了车上。姑且可以说是飞吧?真的有点像传说中的武功了。 话音刚落片刻,只觉得左心处被人轻轻一点,一股气流凝结在那里。陆迟想要说话,发出的却只能是啊啊啊的声音,他一张俊逸的脸憋得通红。 就是这样。关鲲凌又往他身上一点。点穴,解穴。 陆迟张着口轻喘了几下气。山里来的,在山里练武,难不成真是隐士高人?不然为什么言行举止都和常人不同。还有她拿出来的杏子,这个地方现在是没杏子的,市面上很少见,可她却轻易拿出来了,山里种的?她说要去远方,难道只是一种历练? 那些隐士高人啊,性格都颇为怪异,远离尘世没见过世面,这倒也说得通。可他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司机在前头微微皱了皱眉。 你腰上的东西是何物? 经过刚才被点穴一事,陆迟心里颇为忌惮,他小心翼翼把枪掏出来,在她跟前晃了晃,你没见过? 没见过么?军区大院生活的孩子,竟是没见过么?如果是佳琦,她肯定是见过的。 关鲲凌盯着枪看:要怎样才能买到此物? 陆迟惊住,咳咳两声,手枪市面上不流通,只有特殊的军人才能配枪。 如你一般方可行?关鲲凌启唇,清冷的语调有些慵懒。 两人离得挺近,她的气息轻轻拂在他脸上,还有一种好闻的女人香。 lt;br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是。陆迟脸一红,不自在地转眸。 怎么样才能如你一般? 啊? 不一会儿,就到了军区。车子停下,陆迟甚至还来不及回答。这时他才发现,这一段的路程,她竟然一直没叫停。 他都到地方了,她还没到?!! 你说的远方是哪里?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是,想要接触到枪,就要去当兵。进入部队之后,你才能接触到真正的枪。 几个穿着军装,站岗的哨兵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关鲲凌放远目光,再收回来,定定地看着陆迟,你能否带我当兵? 陆迟果断回决,不行。 她的眼神不似有假,眼里似含笑意,你没有机会能拒绝我。 不要胡闹。陆迟心里一咯噔。 当兵?文艺兵?去文工团?还是通讯部,医疗部? 第157页 我给了你杏子,你必须帮我。关鲲凌决定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你的钱我会还你。 陆迟失笑,给我个理由。 我喜欢枪。她像是想到什么,轻声一问:当兵能否养家糊口?主公说了,得找个养家糊口的工作。 能。陆迟点头:但我不能答应你。 女孩子啊,娇软的女孩子,都该被捧在手心里的。李琼儿自嫁给他后,花东西总是格外大手大脚。而她,居然说要去当兵?部队里只有铁骨铮铮的汉子,男女平等一视同仁,没有人会给她特权。那些训练,她能受得了? 或许她能受得了。 但她不该受这种苦。如果是佳琦但佳琦也会的吧。 无妨。关鲲凌也不恼,抬手抱拳:地处不留我,自有留我处。这样的地方,不会只有一个,我找下一个。 陆迟慌了,紧张地拦住她:你去哪儿? 远方。 你不能去远方。陆迟败下阵来:好,你来我这儿,我可以让你进部队。但你只能从基层做起,我不会帮助你一分一毫。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人是鬼。 只需让我进,其他不需要。关鲲凌柳眉一挑。 你的户口有没有带? 可是户籍? 嗯。 没有。关鲲凌摇头,耿直地开口,我是黑户。 陆迟欲说什么。 关鲲凌继而道:我相信你可以给我弄来。 陆迟沉吟片刻,吐出一个字,好。 这个女兵是要去医疗部的吧?一旁穿着军装的教官看着陆迟,说道:可惜了,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这样的兵放在医疗队那里可惜了。 陆迟啧啧了声:咱们这儿的女兵不就是这几种,又不是培养女特务。 教官眼睛一亮:她如果当特务训练,也未必 得了。陆迟看向场地,幽幽说道:你愿意人家指不定不愿意呢。 而这时候的关鲲凌正在场地上射靶,她的头发剪短了,干净利落。除了第一枪没射中,后边全是百发百中。其他的新兵都发出了惊叹声。 谁说女儿不如男,不爱红装爱武装。惭愧,惭愧啊! 170 少校的夫人 陆迟回到家里时天已经黑了,草草地用过饭,进了卧室。 听说你领回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兵?妻子李琼儿穿着一套宽松的紫色睡衣,正坐在镜子前擦着馥香牌的润肤霜。 陆迟看了下她稍显丰腴的背影,不答反道:怀孕了你别擦那些乱七八糟的粉啊,看着没胃口。 陆迟当初是和李琼儿在京城结的婚,结完婚她不留在家里养胎,反而选择来随军。本来她娘家有一部分人是东海省的,但都是一些山村人,只是这些年凭着她的便利,着实得到了不少好处。所以对于东海这里,李琼儿并不陌生。这次她也不过才回娘家几天,回来就听到这样的传言,心里当然不快。天下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呐。 不擦粉啊?她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亲昵地帮他脱去外套,你要是被别的女人勾走了怎么办?我和孩子不哭死。 陆迟瞪眼:你胡说些什么。 好,那我说正经的。李琼儿看向他:那个女兵什么来头?是从京城来的,所以家里人让你照顾?陆迟这人心不太好,不会无缘无故帮人。除了是亲戚,李琼儿想不到其他的。听说姓关,叫关什么来着。今天乍一听,还以为是个男的呢。 不是。 李琼儿变了脸色:所以因为她漂亮咯? 不是。陆迟心里有些烦躁,扯了条毛巾要出去洗澡。到底因为什么?他也想知道。 李琼儿拉住他的手,你给我说清楚。结婚时怎么说的说我们好好过日子,说你对其他女人不感兴趣,这才多久? 她是个当兵的料,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天才,我敢说这世上没有别的女人能比得上她。 呵你又不是个惜才的,军队里那么多个是人才的男人你不惜,你破天荒惜一个女的。李琼儿才不信,嗤笑了声。在你心里世上最好的女人不是你藏着的相片里的江佳琦吗?这个姓关的竟也能让你刮目相看。 你不要跟我提江佳琦!我说忘了就一定是忘了!陆迟冷冷地吼道,破门而出。 你要是没记着,我提了也没用。李琼儿气得捂住了肚子,一下子坐在床上,走了个江佳琦又来个小妖精,是驴是马,牵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明天我就去会会你。 表姐,我去看了,真的长得漂亮,难怪姐夫要把她领进来。她清高着呢,我跟她说话她也不理,好像听不懂我话似的。李琼儿的表妹季瑶儿,当初就是走关系来的军区文工团,在部队里和李琼儿一向走得近。 李琼儿含笑听着表妹娇滴滴的声音,说道: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清高,只有表面的清高。 对啊,我也觉得她是装的。季瑶儿附和,伸手指道:喏,就是那个了,脸上没表情的那个。 部队食堂里人来人往,明明人很多,可顺着季瑶儿手指的方向,李琼儿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人。 她不急不缓,在人群中像是一股清流,淡然不惊,身材高挑又纤细,清丽的脸上没有波澜,使人一眼就能认出她的存在。 像是见鬼了一般,李琼儿脸色煞白,她江佳琦。 什么江佳琦啊?季瑶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儿不明所以,表姐你在说什么,她叫关鲲凌,是本省的人,乡下来的。她特意加强了最后四个字。乡下来的,上不了台面呗。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没点真本事和家底,在部队里混不下去。 那个女人好像是吃完了,慢慢地踱步向门口走去。 李琼儿追了上去。 表、表姐不要跑啊。怀孕着呢。 你不要跟过来,我去会会她。李琼儿表情有些狰狞地说。 记忆中表姐这人高高在上,面目温和,今天却有些吓人。她长得并不是特别好,中等之姿,却胜在有福气。她妈妈是陆家的保姆,于是自然而然地,她认识了陆迟,最终和他结了婚。没有人知道陆迟这样身份的人,为什么就看上了李琼儿。就连李琼儿,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但这其中,绝对有一半江佳琦的死的关系。 琼儿,你干什么去?哪里不舒服?那些和她熟识的军嫂们,就有人关心地问道。 第158页 李琼儿忽的停住脚步,脸上的恐慌散去,她扯出一抹笑:没什么,不碍事。 是了,她是李琼儿,她不是保姆的女儿,她是少校的妻子。她怎么能为了一个小妖精,在众人面前失态。她和他们这些粗鄙的人不一样,她是高贵的。 李琼儿调整了呼吸,优雅地迈步向外头走。 走出食堂大门,看到前头的丽影,她喊道:江佳琦。 关鲲凌顿住,缓缓转身:你在喊我么? 几步走到她面前,李琼儿细细地看着她的五官,太像了,八分相像啊。 对,我是在喊你。你是江佳琦? 不是呢。 你别装了。李琼儿笑得轻蔑:你是人是鬼?死了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你要不是她,刚才我喊她时,你为什么停住? 前几天陆迟也是这么喊我。我很好奇,江佳琦是谁?她的嘴角挂着清冷却又极浅的笑意:我有名有姓,关鲲凌。不要再喊我江佳琦,不然我会杀人。 杀人?我告诉你,我天不怕地不怕,别说你是鬼,就算你是鬼,我也能找人把你灭了!她抓住她的手,尖利的指甲刺着她手心手背上的肉,恶狠狠地说:你要是能杀我,也不用等到今天。 关鲲凌不客气地甩开她的手。 李琼儿说道:我和陆迟结婚了,你大概不知道,我已经怀孕了。你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不然我让你在部队里待不下去。毕竟,我现在是军官的夫人。 陆夫人啊。关鲲凌留下一句话:这话你应该跟江佳琦说。 李琼儿盯着她洒脱的背影,怒喊:你站住,我让你站住你听见没有!我用上级的身份命令你! 关鲲凌回眸:除去这个身份,你还剩下什么? 还说不是江佳琦,只有江佳琦才敢这样目中无人!起码我有这个身份。 但愿你守得住。 这个贱人!李琼儿喃喃,能让你死一次,我就能让你死第二次。忽的,她的腹中传来坠痛感,还真没有这样痛过,就是今天发闷得要死才痛的。不过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她,并没有在意这点异常。 171 拳拳之心 孟书言的眼睛微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我有点困。 天哪。田桑桑的脸颊湿漉漉的一片,她伸手抹了抹,垂眸道:儿子啊,不要困,不要睡。你听妈妈讲话。讲什么呢?我们讲你爸爸。 讲你爸爸你不是最爱你爸爸的吗。他会来救你的,会来救我们的。 孟书言忽的睁开眼睛,眼里闪着微弱的光芒,小声问:真的吗? 真的吗?他都等了好久了,爸爸都没有来哦。他真的还在吗?他一定是不要他了。如果是以前,孟书言还会阳光,可今天,他不知为何就伤感了。 真的呢。田桑桑亲亲他的额头,说道:你认真听好不好?妈妈一直都没跟你讲过他呢,现在就讲给你听。 孟书言点点脑袋,期待地看着她。 你爸爸呀,他叫江景怀。姓江,你知道是哪个江吗?田桑桑故意和他找话说,试图让他的精神好点。 长江的江。孟书言脱口而出,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啊呀,好聪明啊,就是长江的江,不是生姜的姜哦。田桑桑放慢了声音继续道:景怀这可是个好名字。景,日光也。怀,器量也。意思是,他有一个像太阳般的胸怀,他是个如同太阳般耀眼、温暖的人。 他很好。特别厉害。小时候读书时,他回回都考一百分,班上小朋友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长大后他就去参了军,跟雷锋同志一样,乐于助人。别人有困难时,他总是会第一时间伸出援手。 妈妈,你怎么连爸爸小时候的事情也知道?孟书言软软地问。 因为是你爸爸告诉我的哦。 他就猜嘛。爸爸就是好。学习好,武功好。又善良又有礼貌。小孩儿眨了下眼睛。 他长得也好看。这回田桑桑不是自己杜撰了,她在脑海里想着那天见到的江景怀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有颜值有身材,部队里追她的小姑娘太多了。虽然情敌这么多啊,但是,他就是喜欢妈妈我。知道为什么吗? 孟书言弯弯眼睛看她。 因为妈妈会做饭啊。俗话说,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抓住一个人的胃。于是我就那么把他给俘虏了。 而且啊,爸爸和妈妈的事情,并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啊。当年,你爸爸受伤了,被我给救了,你爸爸把扳指给了我,说他以后会回来找我的。他一去多年,并不是不回来,而是因为太忙了。他是个军人,要保家卫国的。时间太久了是不是? 虽然他是个军人,可我们也不要轻易原谅他。等他回来了就抽他,像抽你纯子苏苏一样,狠狠抽几巴掌,抽成一只熊猫。叫他那么忙,让言言等这么久。必须的,狠狠抽!田桑桑说着说着,眼泪落了一颗,她连忙忍住要大哭的冲动。 该抽的其实是她自己。一直以来,她对江景怀这个人,有偏见,甚至有怨恨,她不希望他们父子相认。所以上次有两次机会的,都被她刻意逃脱了。可是她却忽略了孟书言,他是个孩子,他需要父亲的关爱。她真是太自私了。 lt;br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孟书言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有了点血色,不要抽,要摸 嗯,求虎摸。田桑桑注意到他干燥的嘴唇,问道:言言,你渴不渴? 孟书言抿了抿唇,渴。 田桑桑拿出一瓶矿泉水,将水倒在瓶盖里,小心翼翼给他喂了几口。因为有了水的滋润,他的小嘴又变得润润的了。 饿不饿,需不需要吃东西? 不饿的,就是渴。孟书言幽黑的眼睛扫了下四周,问道:妈妈,为什么房子会倒了?好可怕呀。 这是地震啊。田桑桑搂紧他,不怕的,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会是解放军叔叔吗?是爸爸吗? 田桑桑怔了会儿,重重点头:是的,他就是做这种工作的,他会来的。你爸爸会来的,我们要相信他! 好的。孟书言显得有点小激动,妈妈,那我睡一觉,醒来时爸爸就会来了。 田桑桑鼻头酸涩,摸了摸他的脑袋:那好吧,你睡吧睡吧,记得不要睡太久,要起来的哦。 孟书言在她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几乎是闭上眼就立刻睡去。 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压抑一般可怕。小奶茶无精打采地坐在地上看着这对相拥的母子俩。 第159页 无声的静谧中,传来田桑桑破碎的声音,有没有人啊?救救我们,救救我儿子。田桑桑知道,地震是一定会有救援队的,就是快慢的问题。她不担心自己,她就担心她儿子的腿。她担心救援队来晚了,她儿子的腿就危险了。 他还这么小啊,这么稚嫩。她恨不得替他受过,希望墙面能压在她身上。 还有外面,外面怎么样了?陈英应该是跑出去了吧。其他的人,也希望他们没有事情。希望有人能发现他们 田桑桑用意识进了空间,拧了湿毛巾出来,替孟书言擦了擦脸和手,并检查了一下他身上,只有一些擦伤,没有大碍。最大的障碍是腿,被死死压在底下。给自己的脚简单地做了一个包扎,其他的她不是很在意。她无心吃东西,并不饿,也不渴,就是心有不安。 昏昏沉沉中,田桑桑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仔细听来,声音离这不远,像是陈英。 英子,是你吗!?田桑桑刻意提高了声音,又怕吵到孟书言。 桑桑,是我! 你和言言怎么样!? 我被压住了,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田桑桑低头看了下儿子,将他小心翼翼放在地上,检查了下四周,确定不会有意外了,才爬到缝隙边。 她回头道:奶茶,言言交给你了。 小奶茶摇了摇尾巴,汪汪了声。 通过声音,田桑桑找到了陈英。陈英的情况并不好,和孟书言一样,被压住了。不过她不是被压在地上,而是被压在墙上,胸前都被石块挡住了,腿更是不能动。田桑桑一阵心疼,根本不敢去碰这石头,这石头要是给移走,上面更大的还要压上来,很危险啊。 172 世间事,除了生死 我没啥。陈英虚弱地摆摆手,就是想确定你和言言的情况。对了,言言呢? 他在那边,不适合过来。田桑桑转移了话题,拉起她的手,我们等等,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或者我找个办法出去找人。 没用的。从没见过地震的陈英,突然间很是绝望地哭了起来:平常看这房子也没多大,一倒下来人压根不能出去。桑桑,你害怕吗?我差点要吓死了。这到底为啥,为啥地震了? 陈英的脸上是死灰一样的沉寂。她现在很难受,尤其是脚啊快没感觉了,胸口前还有石头挡着,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你不要这样啊。田桑桑一双眸子燃着希望,鼓励地说:过几天国家发现我们这里地震,就会派救援队下来搭救的。我们的国家是不会抛弃人民不管的。我们要坚持住,坚持到他们来的那一天。 陈英哀怨地叹了口气,你咋懂这么多?真的不会见死不救? 是真的啊。 但是陈英的声音继续带着哭腔:那样要过好几天的吧?这么多天,没吃没喝,我们能扛到那个时候吗?她顶多扛个一两天。这里黑漆漆灰扑扑的,谁知道一两天内会不会又震一次。好害怕。 能的。想想你哥哥,想想你爸妈,就能的。田桑桑从身后拿出一个红扑扑的苹果,温声道:我那里正好在房间,还能够着几个东西,这个苹果你拿着,饿了就吃。等会我再给你送点水过来,我那里能弄到。哪有你这样,言言都没像你一样哭哭啼啼的。 陈英哽咽住,看着她手里的苹果,摇摇头:我能撑住,刚才就是故意吓唬你。这不我没见过地震,总得哭几下嘛。苹果你给言言,省着吃,不晓得要熬几天呢。 田桑桑把苹果放她手里,笑了笑:我那里还有,一大箩筐。你放心,这个你拿着,要不够继续找我拿。我去看言言了,有事随时喊我。 桑桑啊。 衣服忽然被拉住,陈英缥缈的声音传来,言言到底咋了?你跟我说实话。 没事啊。田桑桑背过脸去,脸上一片水渍,我真走了。记得有事一定要叫我。英子,你也加油! 陈英的情况和孟书言没太大区别。 被埋在废墟之中,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田桑桑抱着沉睡的孟书言。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外头又是什么情况。期间,孟书言醒过一次,不过精神有些不济,田桑桑在空间里拿了葡萄糖给他喝下,他才有了点生气,但是过了会儿又沉沉睡去。田桑桑只能时不时拿起石块轻敲,试图给外头传递信号。 另一边,整个村庄都被夷为平地,由于事发时在中午,大家都在家里,所以多数人便被困在了房间里。在废墟外的只有陈铭、田恬、周正以及其他少少数数的人。 地震过后,还有一会儿的余震,余震过后,万籁俱静。 陈铭组织着其他几个男丁,来一次抢救。他们都筋疲力尽地站在坍塌的房屋前,累得气喘吁吁。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不成,不能再动了。再动可能又要塌一次。陈铭说道。 其他人也惊恐地点点头,确实不能再动。他们费了那么大力,却总是会引来其他的坍塌。 怎么办,该怎么办?田恬一身裙子此刻脏兮兮的,她也来不及在意,只是害怕地一直哭:要不我们大家去镇上躲躲,总不能老待在这里!去镇上,去镇上找警察过来!她这辈子都还没实现愿望呢,不要死在这个鬼地方。 陈铭失望地瞅着她,她只想着自己,想着去镇上,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她家人。 周正瘫坐在地上,看着满目的荒凉,蓦地冷笑起来,也好。 他说道:这样也好,地震了,大家一块死,一块重来算了。我早就受够了这个鸟不拉S的地方。 可能是觉得无望了,周正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其他几个村民听到周正的话,都怒视着他。他们都是老实的农民,没那么大胆子辱骂文化人,可现在他们真火了。 其中一村民呸了下,骂道:龟孙子,你这种人,要死我们也不和你死在一块。 周正骂了句脏话,跳起来一副干架的姿势,陈铭立刻一脚踢在他腿上,他吃痛地倒在地上。都不要吵了。要去镇上的可以去镇上。 放眼远方,满目狼藉。他摇摇头:但镇上 镇上肯定也是地震了,这么强的地震,绝对是波及到了镇上。英子啊,言言,还有田桑桑。有田桑桑在,能撑住的吧。她总是那样一个让人有安全感的存在。 陈铭想的,能撑住吗? 田桑桑看着怀里脸色愈渐苍白的孟书言,打心眼里感到无助。 妈妈,爸爸呢他虚弱地睁开眼睛,嘟囔了声。 田桑桑捧住他的小脸,轻声哄道:快来了呢,你坚持住啊言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孟书言想说,浑身都不舒服,轻飘飘的,好可怕的说但他小小地摇了摇头。不想让妈妈担心呢。 第160页 有没有人啊?救救我们,救救我儿子,救救英子啊 有没有人,求求你们快点来。田桑桑的嗓子都喊得嘶哑了,呼吸也渐渐困难了。人,只有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某个意识才会那么强烈。这时候,她只有一个念头,活着,要活着。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之前的失恋算什么?之前介意的种种又算得了什么呢!说到底,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小事。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有人对他们伸出援手更加令人感激不尽。 东海省南阳市的桑葚县发生了大地震,震级大概是72,波及了南阳整个市。 两三天后,全国各地的救援队正动身要赶往东海省,无数的医疗人员、急救物品、急需物资,也正要源源不断地运往灾区。海军、空军、陆军的部队皆有参与。但是,在他们之前,就近赶往的是,东海省当地的军队。 此时,一辆辆的军车赶到了灾区,军车上的战士,正担负着严重的使命。 173 救援 言言。言言,醒一醒。田桑桑轻轻拍了拍孟书言苍白的小脸,很担心他就这么给睡过去了。 孟书言慢慢睁开眼睛,小声地叫了句妈妈。 醒了就好。田桑桑爱怜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又给他喂了点葡萄糖水,柔声问道:饿不饿,咱们吃点东西? 说着,她拿了一块小巧的糕点出来,糕点上抹了奶油,点缀着水果和巧克力,看起来五颜六色的。 孟书言对这种精致的糕点没有抵抗力,就着田桑桑的手吃了一点点,妈妈,你也吃嘛。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田桑桑听话地吃了一口。说实话她不饿,急都给急饱了。她刚要招呼小奶茶也过来吃一些,往周围看了看,哪里还有小奶茶的身影! 这个小东西,虽然地震了,可它小小一只,一点也没受到影响,还总喜欢在夹缝间走来走去,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模样像个严肃的小鬼头。 妈妈,我听到小奶茶的声音了,还有车。孟书言努力地眨巴了下大眼睛。 田桑桑浑身一震,心里燃起某种希望,你说车? 是的,好多好多车,好多好多人。他吸了吸小鼻子。那些人中会有他爸爸吗? 我们有救了!田桑桑喜不自禁,觉得心脏快要跳出了喉咙。私心里她希望上面的人来救他们了。都过去这么久了,该来了吧。真的等不起了。等得度日如年。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每拖一秒都是煎熬! 她不动声色地瞅了瞅压在孟书言脚上的大石块,这一看,心揪疼得厉害。她儿子的脚啊 她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孟书言毛茸茸的卷发,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头上,好不让他看见她泪眼朦胧的模样。 言言,你害怕吗? 有妈妈在,我不害怕。孟书言在她怀里轻轻摇了摇脑袋,小手抱住她的腰。 田桑桑忍着泪意。 接着,田桑桑找到了陈英。陈英之前喝了她给的葡萄糖水,倒显得不是很憔悴。有人要来救我们了,很快就到。很快能出去了。英子,你撑住啊。我都听到车的声音了。 陈英的眼泪唰的滚了下来,我们终于等到了。 是啊,等到了。希望是,必须是,一定得是。她相信她儿子的异能。 残垣断壁中,有一只灰扑扑的凌乱小狗,他迈着小狗腿如风般穿梭,转眼又一跳一跳的。忽然,这只狗急急地刹了个车,杏眼睁大看着眼前的人员。这些人员从车上下来,他们有穿绿色衣服的,有穿白色衣服的,还有穿橘色衣服的,这几种衣服都很统一。 分工在来前就已经定下了,哪些人负责哪里,哪些人负责哪里。尽管在心里想了千百遍,可真正到了灾区,看到满地狼藉,他们的心里仿佛被刀刺了一样。什么都不多说了,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开工!这些都是同根同源的祖国同胞! 同舟,村里交给你了。江景怀郑重又快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 方同舟立刻答应下来。虽然他不知道连长为什么要特意交待,但他还是会认真对待。 田家村,那个女人啊 江景怀放眼看向远方,曾经蜿蜒的村庄如今化作废墟,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不堪入目。他又习惯性想掏出烟深深地吸一口,可是没有。 当年极其愤怒时,有想过要她死。可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是冲动的,非常容易做出遗憾的事来。所以他止住了。 这一刻,还是希望她活着。生命不易啊。 他其实并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多年前,他在那个村子获得新生,更多时,还是感激不尽的。 伤感只不过是一两瞬的事情,也没有时间给他伤感。很快江景怀又恢复了冷峻的表情,他向后说道:救人要紧,加快行动,我们不能放过每一个希望! 正要行动时,裤脚被什么东西咬住,江景怀低头看去。 一只狗的小爪子正攀爬在他脚上,一癫一癫的,小身体摇摇欲坠。 小奶茶吐着舌头,一个劲朝他叫着,叫得撕心裂肺。 江景怀眉峰微动,边走边伸手将这只大胆的狗给拎了起来。 小奶茶被拎在半空中,四只小爪子在空中扑腾,水亮的杏眼瞅着他,模样颇为可怜兮兮。 不准叫了。他沉声道。真是只幸运的狗啊,还活着。那么应该也有其他人活着吧? 小奶茶果然不叫了,一只爪子往前方指了指,再指了指,连续指着 江景怀幽深的眼里闪过一抹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只狗有点意思,眼睛像个人而不像狗。旋即他又摇摇头,怎么可能,狗就算有灵性,也是对着它的主人。这只狗他不认识。 他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堆废墟。房屋倒塌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他颇为纳罕地挑挑眉,那里有幸存的人? 小奶茶狂点脑袋。 倒是只有良心的。江景怀把它放到地下,思索着上前。而那狗从一个缝隙中溜进去,一溜烟消失了。 连长?其他的兵看向他,等着他的指示。真要相信一只狗吗? 江景怀点点头,这个楼层不高,我们分开来,从外到内,从上到下开始。要是感受到余震,立刻撤退。 收到! 旺旺,旺旺。 混混沌沌中,田桑桑被熟悉的狗吠声叫醒。她忍不住扯出一个笑,奶茶,你回来了。 她贪婪地摸着小奶茶的头,小奶茶伸了伸爪子往外指。 是有人来救我们了吗?她看了看怀里的孟书言,眼泪蓦地掉了下来。儿子都虚弱成这样了。算算时间,被埋了两天。 妈妈孟书言突然揪住她的衣服,似乎是忍不住了,呼吸困难:我好难受 第161页 言言,人快来了,再坚持一会儿。 天哪言言啊。 田桑桑看着他干裂的嘴唇,握住他的小手,他手凉凉的,早就失了以往的温度。 孟书言没有再说话,就是桃花眼眼圈红红的。 田桑桑拿起石块,试图制造些声音。很快地,她听到这些残垣断壁的撞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连忙用身体挡住怀里的孟书言。这时候安静极了,甚至能听到细碎的沙沙声,是沙子的声音,还有窸窣的人声。身体全幅的感官都集中在耳朵上。 一分一秒,近了,更近了。 174 终见 独属于太阳的温暖照了进来,一寸一寸地抚摸着她干燥的肌肤。时间像是一瞬间被拉得很长,在光影斑驳里,几个救援人员如水般朝她涌来。 还好吗?头顶上传来低沉轻缓的男音,一只手向她伸了过来,她抬起的手被人握住,他把她拉了起来。 这一刻,她好像再次拥有全世界。 她摇摇晃晃,被他扶住才站得稳。抬起眼眸,正好对上了他同样震惊的眸子。 这样紧急的关头里,根本没有时间给他们回忆、疑惑、惊讶或者其他。 不好!有个小孩子! 糟糕!他的两条腿被压到了! 天哪其他人都不忍地捂住了嘴。 先救孩子。江景怀放开田桑桑的手,立刻说道。 躺在地上的孩子,有一张白皙漂亮的脸蛋,脸上血色尽失,上身小小地蜷缩成一团,那么小啊。他毛茸茸的黑发和惨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的心都疼了。 有个医护人员关切地问田桑桑:同志,你有没有受伤,可还好? 她这点小伤算什么。田桑桑猛地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我没事,你们先救救我儿子。他被压了好久了,他的脚会不会有事? 江景怀蓦地怔住,意外地瞅了她一眼,眼里幽深难测。 医护人员说:我们会尽力抢救他。只能保证没有生命危险,这腿,肯定是废了。 先把这石块抬起来吧。有人提议。 江景怀也动手要去帮忙。 等等等一等田桑桑混沌的脑海里蓦地灵光一闪。 同志,不能再等了,再等有危险。医护人员急切道。 我知道不能等。医生,你有带生理盐水吗?先给他喝一点。田桑桑说道:他的腿被压了两天,肌肉可能已经坏死了。如果这样贸然移开重物,他很可能会心肾衰竭而死。 医护人员颇为凝重地看她:我倒是忘了,多亏你提醒。 没事,我是他妈妈。田桑桑应了声,目光随着医护人员的动作落在孟书言身上,他的眼睛紧紧闭着,是那么脆弱稚嫩。这么一看,她忍不住又哭了。她当然能感受到将景怀在看她,可儿子更重要。 等血液排出东西需要时间,江景怀派了其他几个人去附近先救援,留了几人在这里守着,他自己便是其中之一。 因为他的脚像是被灌铅了一样,根本挪不开。这个女人啊 她的眼眶红红,眼睛肿成小桃子,黝黑的脸上蹭着沙土,五官立体深刻,很是眼熟。她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此刻已然因为地震的原因破破烂烂,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狼狈。可她的背挺得笔直,满心满眼里只有那个小男孩。 田桑桑吗?真的很像,又很不像。 地上的孩子,软软的,白白的,尤其是那头头发,让他忆起了记忆中的一个人。她儿子么?她结婚了还是? 他在等着她给他一个解释。可现在显然也不是急着解释的机缘。 好了,可以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把石块抬起来了。医护人员适时说。 田桑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看着石块一点一点地被抬起,她的儿子被放在一个小担子上。她紧张地跟着医护人员小跑起来,忽然停住,回眸看了眼一直在看她的男人,吐出三个字:江景怀。 留着条命回来,回来看下你儿子吧。她用陈述的语气。而那边的陈英,也同样被解救了出来。 江景怀拧了拧眉,深邃的目光在她背影上停了一秒,扭头说道:我们继续救援。 呃。其他几个队员很是震惊。他们听到了什么?儿子?连长有儿子了吗?连长不是一直光棍吗?再想想刚才那个软软萌萌惹人疼的小男孩,确实和连长有六七分像,但比连长可爱多了。唉,想什么呢!现在是想这的时候吗! 这里的避难所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轻伤者,挤在一堆,一部分是重伤者,需要做手术。而此时赶到的医护人员没有医院等地方,只能临时搭建了一个类似于手术室的地方,很多药物稀缺,很多手术器材甚至也稀缺。 有条不紊中一片兵荒马乱。 田桑桑不安地紧咬着唇,站在手术室的外面。也正是这空档的片刻,她才有机会看一看其他的人们。哀嚎遍野 猛然失去家园、失去亲人的他们,灰白色的脸上尽是无助 可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刚才那个医护人员走了出来。 田桑桑期待地看着她:医生,我儿子好了吗? 医生叹了口气,用医者的哀悯语气说道:肌肉已经严重坏死,甚至感染,需要做截肢手术,不然会危及生命。 不 不能。不能截肢田桑桑无力地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她儿子才那么小。截肢啊。这么残忍的现实。她突然抓住医生的手,哀求道:医生,你再想想办法,我儿子不能截肢。她知道她这样有点无理取闹,可她控制不住自己。那不是别人,那是她儿子!尽管他们被困在废墟里时,她就想过这个可能。 我们无能无力了。医生摇头,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超过三个小时便不行了,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清楚了来找我。我还要去做其他手术,很多人在等着。 田桑桑漆黑的瞳仁里透露出绝望,她呆呆地看着医护人员的白色衣服,唇瓣微微颤栗着,眼泪簌簌下流。 什么都做不了,她什么都做不了。尽管她有一个空间,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她怎么这么没用啊。 她透过来来往往的人群,那些跑来跑去的救援队员,她想要找一找江景怀。他是孩子的父亲,他在哪儿?这时候不该她一个人拿主意的。 可是,紧接着行驶过来的军车一辆又一辆,挡住了她的视线。 增援的人来了。她听到有人说。 大批大批的东西被运了过来,从那辆绿色的军车中,跳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军人和医护人员,这些人中夹杂着一个女人,她容貌昳丽清纯,神情素淡,背着一个急救箱。 第162页 关鲲凌。 175 治腿 陆少校,你们终于来了啊。有人上前激动地说。 陆迟叹息一声:来晚了。这么多的同胞还在受难! 这个男人明显是这些兵的首领,也是一身绿色的军装,身材挺拔,但相对清瘦了些。他的皮肤也比那些受过训练的战士们白,五官俊逸清雅,为人看起来也比较斯文,少了点军人的凌厉和强势。 他转身,和那些军人们说了些什么,军人们便敬了个礼,纷纷向四周跑去。 只有关鲲凌停了下来,她缓步走到她面前,念道:桑桑。 关鲲凌。陆迟似乎是颇为无奈,或是对她这种越矩的行为管不了,他轻皱眉头:震后灾区一片混乱,你是来救命的,不是来叙家常的。 报告。独属于关鲲凌清冷的声音,我现在就是在救命。 说完,她转头,看都没看陆迟。 陆迟紧紧地捏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快要暴了出来。 桑桑,我来了。关鲲凌执起她的手,注视着她,你不要害怕。言言呢? 田桑桑的鼻头酸了起来,眼泪就没停过,她哽咽道:言言在地震中被压到了腿,医生说需要截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鲲凌啊。不截肢他会死,截肢的话还不如死了 她是那么无助,在经历了这些,身心疲惫,自己的伤都来不及治。没有人给她依靠,可这时候唯有关鲲凌,还会关心她。 截肢?关鲲凌脸色一寒,问道:言言还能撑多久? 三个小时。 关鲲凌说道:断断不可截肢,我随你进去看看。我会医术,我一定能救言言。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田桑桑颤抖地擦了擦眼泪。是啊,她记得书里写过,作为一名高级杀手,关鲲凌是会医术的。因为女皇经常会遇到刺杀,关鲲凌不仅当护卫,还当大夫用。她会的东西,远比她想象得要多。 陆迟走到两人面前,先是看了眼丝毫不惹眼的田桑桑,再看着关鲲凌,俊脸绷紧:既然要救命,我给你三个小时。但你加入了队伍,就要听从组织的安排。三个小时后,回归本队。不然你不用在部队里待了。真是的,就没见过她这么不服从纪律的兵,还是个新兵,这次让她来,也不是让她救人,纯粹当护士用的。可她深藏不露,上来就说连截肢都能救,这般妙手回春 是。关鲲凌面无表情地敬了个军礼。 陆迟挫败地摇摇头。 不行!医生强烈反对,怀疑地看着关鲲凌,这个女子一身白衣,大概是部队出身,而且很年轻。 你说要针灸?你知不知道这孩子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而针灸她失笑。针灸多么玄乎的事情,凭针灸就能抢救这孩子的命?就连老中医,恐怕都不敢轻易夸下海口。她看向田桑桑,希望田桑桑给她答复。孩子的母亲嘛,肯定能稳重一点。 桑桑。关鲲凌静静地凝视她,眼睛黑得澄澈,你相信我吗?我可以救他,还能让他不用失去一双腿。 相信她吗?该相信她吗? 躺在架子上的儿子软弱无依,再看关鲲凌清丽脸上的坚定,这样的淡然不惊,田桑桑轻轻道:我信。 截肢和不失去腿,她当然选择后者;医生和关鲲凌,她也选择后者。她不是否定这个医生的能力,而是她更宁愿相信命悬一线后的奇迹和惊喜。似乎只能如此了,也确实只能如此。 轰。医生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田同志,你要想好了,这事关你儿子的命啊!如果是她,如果这是自己儿子,医生宁愿选择让儿子失去一双腿,来保全命,也不愿意去信那不能百分百的不稳定。 或许人就是这样,循规蹈矩久了,就不敢去赌,怕赌不起。 正因为事关我儿子的命,我才相信她。 如此便好。关鲲凌淡淡地微笑了下,心田涌起一股暖流,她用白单子小心裹起孟书言,抱着他往门外去。 田桑桑跟在她身边,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针灸适宜在清宁的环境内,此处人多手杂,实在不是上好的地方。 田桑桑了然地点点头,问:你需要什么器材吗?或者药材?既然是针灸,针总该有吧,还有中药?她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关鲲凌凝眸:毫针与多味药材,只怕无法一时齐全。 都交给我吧,我能搞定。你只需专心医治言言。 田桑桑和关鲲凌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快要接近树林,此时树木一片狼藉,但还是能作为遮蔽点。瞧着四下无人,田桑桑闪身进了空间。 关鲲凌只是愣了愣,眼底没有任何波动,她把孟书言放下来,警惕地观察四周。 主公的秘密便是她的秘密,她会替她守候。 如果一不小心被生人瞧见,那么对不起,得罪了。 田桑桑记得,她的书房里,有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排又一排大大小小各种长度的金针银针,还是全套的。她当时只觉得这东西是古董,很珍贵又新奇,便随意丢在一旁。如今这反而成了救命的针。 她把东西拿了出来,问道:你看这个行不? 关鲲凌平静的脸色有一丝欣喜:多谢桑桑,这正是我需要的。 对了,还要哪些药材?你念我记,我去准备。 关鲲凌道:针灸只能暂时让言言的腿不至于失去所有感觉,如果想要彻底治好他的腿,需要药浴,然而药浴的过程十分痛苦。药材当归4钱,苦参10钱,白藓皮10钱,地丁20钱,双花6钱,黄柏20钱,连翘12钱这些是药浴的药材。煎来口服的药我也说与你听 她说着,田桑桑记着,刻不容缓。 关鲲凌灵活的手指在孟书言的两条腿上快速点过,似乎是在点穴道还是什么的,随后她取出了一根长度适中的金针,眼看就要没入孟书言的腿,田桑桑心痛地看了一眼,不敢耽搁,快速去空间里准备药材煎熬。 药材很多,找起来不易,田桑桑用绿化币在位面空间中兑换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空间都被一股子浓厚的药香充满,这种药香的味道很浓烈,不是淡淡的,可以想象它渗透患者骨髓时,会是什么样剧烈的颤动。 176 瘸子 这药用来擦腿脚,疼痛是难免的,但愿小主子能熬得住。若是可以,鲲凌真想替小主子遭这份罪。关鲲凌的手拧着块白巾,正小心翼翼地替孟书言擦拭着,平素里冷淡的眸子里溢满了心疼。 她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田桑桑问:是多少程度上的疼痛? 很疼,非常疼。疼痛欲死。要让死去的感官恢复,就得要极强的刺激来攻击。 他只是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孩子啊。田桑桑抹了抹泪,但这世上越珍贵的东西得来越不易,要想以更美好的躯体重生,肉体必然遭受极大的痛苦,没有让你白白得到的道理。她懂,都懂。但作为一个母亲,感性多了一些。 第163页 一个擦腿脚,一个擦脸。 田桑桑正给孟书言擦着额头,可能是因为脚上太痛苦,他的小额头上正在渗透出点点汗珠,浓密的睫毛像把扇子一颤一颤的,脸色不再是之前那么白了,反而开始泛红。 言言坚持住。妈妈知道,你是最坚强的孩子。她握住他软软的小手,不断在他耳边鼓励道。 你爸爸来了。是爸爸啊你要快点好起来,才能见到他。 关鲲凌的动作微顿,爸爸,父上?姑爷也在此处? 漫长的类似酷刑的时刻流逝过去。大约一个小时后,田桑桑和关鲲凌都满头大汗,药汁也是擦完了。 孟书言的脸色正常了许多,嘴唇也不像之前那么干燥了,反而透着点血色。田桑桑爱怜地将手放在他的小额头上,一手罩住,忽的,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言言,你醒了。田桑桑惊喜道,看向关鲲凌,关鲲凌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小家伙。 孟书言迷迷糊糊地,眼神从混沌渐渐转为清明:妈妈。 关鲲凌不是个爱笑的人,此刻却是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真好看,好像冰雪初融,春水哗啦啦漫过大地,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关阿姨小家伙揉了揉眼睛,认出了这个美丽的女人。 哎。 妈妈。孟书言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低低说: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有人在捶我的腿,我的腿很疼。还流了很多血,钉子在他腿上插着,拔都拔不起来。 说完,他向下看他的腿。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田桑桑将他揽在怀里,你的腿受伤了,暂时不能动,多亏了关阿姨给你治。再治上治上一段时间就能好啦。 一个月。关鲲凌说。 没错,是一个月呢。 孟书言桃花眼红红的,谢谢关阿姨。他其实很害怕,但妈妈说他能好起来,他就不怕了。 哎。关鲲凌又轻轻应着。这才是她的小主子,小小年纪已经比同龄的孩童成熟稳重许多。 我的脚没感觉,我还能走路吗?他又小声问道,可怜巴巴。 能。田桑桑捧着他的脸,亲亲他的脸颊:能的,言言,一个月后就能了。 鲲凌,你去忙你的吧。你还有任务,接下来我能应对。孟书言暂时好了,田桑桑猛地想起刚才的那个白净男人。 关鲲凌站起来,不太放心,桑桑,你们等我回来。千万注意安全。 你也是。救援之中,慢一分钟都有人在死去。刚才的时间,已经有无数人错过了。你是他们的希望,很遗憾我不能帮到你什么。田桑桑挥了挥手,认真道:再见,我也等你回来。 你错了,桑桑。前提是你和言言都安好。不然别人的命我不在意。她的心太小,只能装的下主公和小主子。只是,我违背了你给的任务,我回头了。 这什么话嘛。感谢你回头。 田桑桑怔住,鼻头酸涩,愕然地看着她走远。 言言,你要是累的话就先睡会,妈妈带你回去。这里无人,毕竟不是久留之地。 孟书言点点头,窝在她怀里,安静得不成样子。 田桑桑抱着孟书言回去,想着要给他做个轮椅,让他每天坐在上边,不然很容易再伤到腿。她找了个不起眼的袋子,提前把一些寻常的东西装在里面,等会若是食品供应不足,也能装装样子。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坐在一群人的旁边。 这些都是镇上的人,被救了出来,注意到田桑桑之前的动作,其中有个妇女说道:桑桑,你儿子咋了? 田桑桑笑笑:脚受伤了,暂时不能走路,只能我抱着呢。 那人顿时脸有哀戚之色。田桑桑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把手放在孟书言的头上。这样同情的目光让她不太舒服。 那他要成瘸子了,小瘸子。妇女身边的小男孩童真地说道,眼神无形之中像把利箭。 不是瘸子,我妈妈说我会好的!孟书言有些激动地探出小脑袋反驳,艰难地喘息着。 瞎说啥!那妇女拉了拉自己孩子,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带着他坐得远了些。 田桑桑不想和别人做无谓的解释,毕竟此情此景,大伙都心痕累累。 日薄西山时,镇上的救援工作慢慢地接近了尾声,上面派人给每个幸存者发了个苹果,先垫垫肚子,待会儿会有厨师做饭,每人都能吃上饭。这其实是有点寒掺的,但现在国家的经济毕竟不太景气。 田桑桑的眼眶热了起来,听着身边的人都在喊饿,她有种要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给他们分享的感觉,可要寻个什么由头呢? 暂时毫无头绪,只能作罢。 孟书言正抱着那个发来的苹果慢慢啃,啃出了一个一个的小洞,咔嚓咔嚓的。 难民似乎越来越多了,因为村里有很多幸存者,他们都纷纷向此处涌来,苹果不够用了。 有几个刚来的小孩子,饥饿地瞅着孟书言的苹果。 给给你们 孟书言话还没说完,那高个的小男孩就抢过他的苹果,咔嚓咔嚓咬着。 其他几个不甘示弱,作势要夺那男孩的苹果。 孩子们你们静静,不要抢。阿姨这还有。田桑桑不忍地看着他们几个,从袋子里拿出几个橘子,几块糕点递给他们。 他们有人快速接过,有人不安地接,有人不好意思不敢接了,有人接了之后,送上一个羞涩的笑容,谢谢。 只听着那句谢谢,便觉是种圆满。 孟书言也呵呵笑了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儿。 177 父亲 田桑桑看着怀中已经睡去的孟书言,怎么看都看不够。自己儿子,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下,依旧是可爱精致,干净像只小天使。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是一个女人和几个军人发生了冲突。 怕吵醒儿子,田桑桑并没有走得太近,而是用衣服给孟书言稍微盖着身体。 她望过去,那个女人她认得,是秋嫂子,经常来她店里光顾的常客。 儿子,我的儿子啊!怎么会,你们不是说要救他的吗?不是说能把他救出来的吗?! 她身前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他死了。 很抱歉,他死了。他强调,像是一个冰冷挺直的雕像般,一动也不动。 秋嫂子疯了一样扑过去,凄厉地控诉道:军人,军人啊!连我儿子都救不活你们还当什么军人,他才八岁啊!有你们这样的军人吗!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偷懒,你们没有认真救我儿子,你们贪生怕死!不然为什么他救活了,我儿子却没有救活! 第164页 她指着站在江景怀身边的另个小男孩。当时,他们进去的时候,一个小男孩的头在流血,已经失去了意识,想必在地震中被重物砸到了脑部,失血过多而死。另一个小男孩运气则是比较好,只是身上被压了,把东西移开人就还有生机。 这两个小男孩,有一个就是秋嫂子的儿子,正被江景怀抱在怀里了无生机。 江景怀身后的队员们都无力地垂下脑袋,他们不想做辩解,这么一条稚嫩的生命在他们眼前流逝,他们也很难过。甚至还没有给他们抢救的机会。他们救回来的只是一具死气沉沉的尸体。 其他的人都是一脸哀痛,只有为首的男人,俊美的脸上除了蹭了些灰,竟是让人看不处情绪,而且很是面无表情。 你这样的人,简直不配当军人!不配当解放军!秋嫂子看不过,疯狂地捶打江景怀,声泪俱下:你说你抱歉,我看你一点抱歉也没有。 没有么? 他不抱歉么? 他不难过么? 只是抱歉为什么要写在脸上,要他怎么抱歉?跪下去抱歉,还是哭着说抱歉。他不是第一次抱着尸体了,他曾经抱过一具最不愿意抱的尸体,那具尸体血淋淋的,饱受摧残。那具尸体是他的至亲。那时候他绝望无依地跪在硝烟弥漫的旷野中,又有谁来跟他说一句抱歉。 那些凶残暴戾的人,从来不会说抱歉,就像这无情的地震一样。 那是比噩梦还要凶残的折磨,那是每每晚上梦到时,都能让他流下男儿泪。 把孩子送下去吧。江景怀转身,淡淡说道,眼神晦暗不明。 另一个兵当即接过孩子。 秋嫂子被他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好像他怀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你,我要杀了你。我要你给我儿子道歉! 江景怀皱眉,深深看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话,转身走开了。 那几个兵劝说着秋嫂子下去休息,可是秋嫂子却突然抢过一个兵身上的匕首,愤怒地冲了上去,那锃亮的匕首晃得人眼睛疼。她动作太快,可能是儿子的死给了她前所未有的爆发力,所有人来不及阻止。 匕首插进了江景怀的手臂,他高大的身躯晃了下,除此之外,竟是连眉头都没有动过。 江景怀敛了敛深眸,当着秋嫂子的面,将匕首拔出,匕首摩擦的血肉噗嗤一声,鲜血溅出了一些。 方同舟实在看不下去,站出来说道:这位嫂子,你冷静啊。不是我们没救好,而是我们进去的时候,你的儿子已经 同舟。江景怀瞥他一眼,眉宇间的气势很摄人,他话锋一转,带她下去休息。她需要休息。 秋嫂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摇头,忽然掩面失声痛哭,哭得声嘶力竭。小虎,小虎啊,为什么 为什么?崩溃中的人,总是喜欢问为什么。但怎么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因为世事啊,太过纷繁复杂,波诡云谲了。人生啊,说到底就那么三个字,不甘心。即便是上天安排,也忍不住要吼一吼,不甘心啊!不服这天,不服这地! 田桑桑愣愣看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景怀揉了揉眉心,淡然地向前走去,视线瞥见她时,忽的往她这边走来。他手上的血,就那么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开出地狱的花来。 你,田桑桑? 第一句话,问的不是别的,也不是儿子,而是,田桑桑。 嗯。 江景怀眼眸一暗,薄唇抿了抿,视线向下:那他 说了,你儿子嘛。 他默然怔住,缓缓地抬起眼皮。 放心,他没死,只是睡着了。田桑桑特意强调。 他呵了声,忽然失笑,或者是真的觉得好笑,你总是喜欢强加一些东西给我,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买一送一嘛,从源头上论述,还是你的错。田桑桑的唇干燥了起来,回视他。她真佩服自己能顶住他那幽幽的,杀人的,深得仿佛不见底的眼神,说出这般轻松的话。不过本来就是嘛,她只是个背锅侠。 从穿越到现在,黑锅已经背得数不清了。 他似乎咽了下唾沫,喉结耸动了一下,说道:我去去就回,你原地待命。 田桑桑惊呆,好气哦! 啊喂,你去干嘛呀!凭什么自己拍一拍衣袖走人了,她还要站在原地!这肚子还饿着呢! 一百六十只羊,一百六十一只羊,一百六十二只羊,一百六十三只羊,一百六十四只鸭一百七十八只鸭鸭。唔。田桑桑揉了揉眼睛,摸了摸孟书言的头发,儿子呀,为了你的夙愿,妈妈才在这里等的。哎呀,这羊数到第几只了? 果然孩子他爸就是个没礼貌的。当初在山洞里不告而别,现在又故技重施。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停住了。田桑桑转身,微一蹙眉。浓烈的烟味瞬间将她包围在其中,在这样的落日黄昏中,这烟味竟是不怎么反胃了。 所以,他是去抽烟了? 178 谁家小可爱 江景怀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不对,不对劲。 五年不见,这个女人竟然早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模样。记忆里这个女人极易娇羞,但眼前的人却坦然许多。 而且这个女人的外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白了,也变瘦了。 简直令人不可思议。正是因为见过她五年前的样子,他现如今心里才会这般震惊。 毕竟,他和她虽然只有那么几天的相处,但他也了解田桑桑的为人,懒得动。 他一向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那么,令她发生变化的原因是什么?孩子么?? 他。江景怀似乎不怎么敢看她怀里的小团子,只快速瞥了眼,又很快移开。真是我儿子? 田桑桑小怒,点头道:不信你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不像说谎啊 江景怀再次将目光放在孟书言身上,这次他看的时间久了点,瞳孔也愈加幽深。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头发,都像是他们江家的人。 此刻,他坚硬的心里居然有暖流缓缓溢出,这种感觉很陌生,却也很不安。他是个军人,世上除了父母妹妹外,向来是再拒绝有弱点存在的。 不用,我确定。虽然这么说,但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比如书面证据。感觉是自己的,证据是拿给别人看的。 田桑桑缓了口气。 唉你们要不要去帮忙啊 要是没受伤都可以去啊 不,哪有力气,饿得没力气 听说是厨子不够了,想找个会的一起,大家才能尽快吃上饭 第165页 一个厨子打扮的人穿梭在人群间,随之还有议论声响起。 田桑桑看了一眼,轻轻把小包子塞到江景怀的怀中,喏。你抱吧。我去帮忙。 他刚被救回来了一条命,腿还不能走路,很脆弱,你要温柔点。她说,声音轻轻的。 猝不及防怀里多了个东西。江景怀轻抿薄唇,绷紧了下颚,两只手僵硬却又软如棉花。 我,我会,算我一个!说完,她朝人群中挥挥手,眼睛亮亮含着光彩,又往小家伙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真是婆婆妈妈。江景怀眸光沉沉。 对了,刚才,你为什么不躲?实在疑问,没忍住问。 虽然,那种情况下,或许两个人都没有错。 但,为什么要傻傻让人打?要是那匕首插的不是手臂,而是心脏,他能有几条命回来见孟书言! 要走前,田桑桑死死盯着他,满腔愤怒,或许还掺杂着些别的什么。她的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江景怀顿了顿:因为我理解。 因为他理解。 理解什么呢?失去亲人的痛苦?她蓦地想起了山洞里那一声妹妹。但时间不容许田桑桑想那么多,那边的人已经在催她,她赶紧小跑了过去。 在家里做过饭吧?这个炊事班的厨子小春,边走边对田桑桑道:不用太刻意,和在家里一样就行。只要干净、卫生,不求花式多。 成,没问题。田桑桑笑笑。如今这哀鸿遍野的,谁还管花式新奇。能吃得饱就很不错了。就像江景怀说的,因为理解。 可是,理解又是因为什么。因为感同身受。 震后有很多项工作要做,这些人民也不知会被安排在何方。她愿意来帮忙,一是想给孟书言和江景怀单独的时间相处;二是真心实意来帮忙。 这个简易搭建的厨房里有不少人,田桑桑去洗了把手,立刻手脚麻利地开始干活。 厨子暗暗地把这些看在眼里呃,满意。不急不缓,还特意去洗了把手。 江景怀找了处地方坐下,动作轻柔地半揽起孟书言,让他依偎在他怀里。 真的太小了。又小又软。抱起来轻得堪比小猫咪。简直是一只没有攻击力的幼崽。他整个小身子都埋在了他的胸膛前。 江景怀粗糙惯了,但此刻手不敢乱动,身体也不敢动。 然后他没忍住。低头注视了一会儿。刚才只是远视,现在才是近距离。 真的好小。这是他第一次对生命发出惊叹。儿子么,不太赖。 小胳膊小腿,头发毛绒绒,眼睛紧紧闭着,睫毛翘翘的,脸颊透着最童真的稚嫩,呼吸浅浅。他不由得想起了他方才躺在石头下,他的脚 景怀!原来你在这儿呀!我给你拿了点药来,你快擦擦方同舟拎着一小袋药膏,人还未靠近,就瞪眼看着那个依旧冷冽,但又有哪里不一样了的男人。 嘘。江景怀伸出修长的食指抵在唇上,淡淡瞥他一眼。 方同舟刹住脚步,一脸惊疑、猫手猫脚地走到他边上。 你抱的谁家孩子啊?呐呐了声。 那个女人呢?江景怀没有回答,反而轻问。 那个失去儿子的女人呀她太痛苦了,哭累了就安静多了。方同舟感慨地道:她也很可怜啊。咱们这一次,来来回回,见过那么多具尸体。谁能想到,好好的怎么就地震了。要我是她,我没准也能做出疯狂的事情。 正因为目睹过这些,才令人更加惜命。 江景怀低低一叹:受到伤害,不能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 但是未必人人都懂。方同舟像个小老头般,说完后继续道:你把手伸出来,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江景怀无动于衷:放着吧,我待会儿自己来。 我说你,你是人不是铁,是铁也不带这样的。不就是伸个手嘛。这血一直流着呢,感染了就糟了。方同舟怒目,语气却是关怀的。再铁打的人,也不能这般不管不顾。 他的脚受伤了,在地震中被石头压到,现在刚救回来,我得抱着他。 所以这是不敢动咯?这么小的孩子,在地震中脚被压到了,那得多难熬。方同舟心有戚戚然,不过这孩子是谁啊?和你长得挺像的,是你家的亲戚吧? 他凑得更近了,忽然低低地惊呼出声,眼里冒出狼光:哇!好漂亮的小孩子! 好可爱!像个洋娃娃! 哎呀哎呀 江景怀听着他的夸赞看着他的蠢样,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是我儿子。 你儿子是谁儿子?不,不是吧方同舟瞪大眼睛,你儿子!? 江景怀嗯了声。 哈哈。方同舟怔了两秒,伸手挠了挠头发,景怀,我发现你有时候不仅嘴巴毒,还会讲笑话。 滚。 179 差你 被骂的方同舟一个激灵,满脸黑线:哈?真真是你儿子??他看了看江景怀发冷的脸色,又比了比他怀里的小团子,开始转动脑筋:你前几天领回了一个女人,给她在部队里安排了工作,叫水莲的那个。难道和我想的是 江景怀淡淡道:你想太多。 不是她啊。那 你很闲吗? 不!江连长!方同舟猛地摇头:我很忙!我要去吃饭!那幽深的眼神啊,是每回要让他们负重长跑时才有的眼神。 日薄西山,惊鸟排成了人字形,哗啦啦地往远方飞去。金色的夕阳光辉洒满了整个震区,似温暖也似苍凉。 用石头堆起来的小型灶台里燃着熊熊烈火,空气中都是流动的热气。 田桑桑掀开大锅上的盖子,一大锅的东西都沸腾了,散发着跳跃的香味。这里有掌勺的人,只是做杂活的人不够。她这个志愿者便是来做杂活的。洗洗菜,切切东西,打打下手,等饭快熟了就准备帮忙盛着,一碗一碗端出去。 简陋的厨房里一片其乐融融,有条不紊。 这大概是很难理解的一种现象吧。到了危机关头,吃点苦头后,人群总会格外团结一段时间。这是生存,不是生活。可当生存有着落了之后,各种摩擦矛盾又要不断了。或许这就是人间吧。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风波。 田桑桑刚才趁着小春师傅不注意,偷偷往锅里加了点灵泉。灵泉虽然短期使用没有很明显的效果,但会使饭更美味些。这次煮的是菜饭,就是在锅里加水,大米熬得差不多熟时,一一放入香芋、猪肉、白菜、虾米、海蛎、干贝、蛏干等东西,但此刻香芋和海蛎干贝等是没有的,就连肉也稀缺得可怜,毕竟外头兵荒马乱,供应难免不足。 第166页 行了,熟了。小春师傅尝了口,道:桑桑你帮忙盛好端出去,一人一碗。对了,每一碗里面只能放五块肉,不然不够分。 我知道的,小春师傅。 因为少了香芋这些东西,这饭看起来比较稀,一点也不粘稠。战士和难民都是一个区别对待,都吃这里的东西。 田桑桑和其他人来来回回地端着饭出去,出去时很多人都躺在地上睡着了,尤其是边上的那一群军人,一个就着一个,似乎沾地就睡,睡得东歪西倒。其他的人也差不多,孩子靠着家长睡,大人依着大人睡。 大家别急啊,每人都有的,排队,按顺序,一人一碗。 有饭了,终于有晚饭吃了呢不少人热泪盈眶,也有不少人道谢,这场面有点像古代赈灾的场景。 田桑桑小心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尽管腰酸背痛,可看着大家的样子,她想这点累也是值得的。她并不是圣母,可也不是什么黑心的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她很荣幸,也很庆幸。还能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便是好的。 不知道儿子醒了没?田桑桑往人群中看了会儿,忽的感觉到有道视线在看她,她果断凭感觉望过去,对上江景怀那双狭长深邃的眸子。两人的眼神无声在空气中,摩擦、碰撞、对决。 到底是田桑桑先败下阵来。 她缓缓抬手在半空中,打算挥一挥掩饰下的,最后还是佯装打在胳膊上,嘟囔着走开:哎呀,这蚊子真多呀。有点蠢啊。捂脸遁走 江景怀注视着她略胖的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背影,深眸一敛。有意思。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的田桑桑,绝对不会这般任劳任怨不辞辛苦地跑来跑去。 要么,她是别人假扮的。 要么,她是在装模作样。 他不相信一个人的本性可以改变得如此彻底。 田桑桑进去的时候,小春师傅又开始煮另一锅,他从角落里扛出一袋大米,本来堆积成山的大米少了很多。 小春师傅叹口气:哎,这些米倒还是够用两三天,就是这些菜难办啊!菜和肉都不够用。 田桑桑一惊,佯装没听见走了出去。 脚步声传来,小春师傅似是吓了一跳:桑桑,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才刚呢。田桑桑轻描淡写:不过小春师傅,你刚才低着头看什么?要我帮忙再煮饭吗? 小春师傅狐疑地打量了下她,才摇摇头:没说什么。没听到就好啊。这些难民起码要在这里等上两三天,才能转移。要是传出菜不够了的消息,明后天的菜可能不会供过来,大家肯定会恐慌的,能瞒一时是一时吧。田地里的菜因为地震,也被摧毁得差不多了,很难再用来食用。 田桑桑再次端着饭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伙熟悉的人。 昏昏欲睡的周正闻到了饭香,立刻抬起头,接过她手里的饭。 结果,两人都愣住。 周正抓紧手里的碗,嗤笑了声,是你啊,田桑桑。 田桑桑懒得理会他。 我的我的呢田恬弱弱又急切的声音响起,顺便端走了一碗,等下,还有一碗,陈铭的。 亏她有良心,没忘了陈铭。 我之前去看过英子,还在医务室里,没太大的伤。田桑桑笑着看陈铭。 我也去看过她了。陈铭道:老想着咋找不到你嘞原来是去帮忙做饭了言言呢,咋没和你在一块? 他没事,有人照顾的。田桑桑又问:村里的人都还好吧? 好的。大部分人都被救出来了,有些还没到镇上集中。陈铭说,到底欣慰地松了口气,大家都没事就好。 周正狼吞虎咽了几口饭,斜眼看他俩:哟,说这些有的没的顶什么用,就是大家都死了,你俩还能怎么着? 然而大家没死呢。田桑桑怼过去,但是看到某些人没死成,我倒是意外。 周正呸了下,开始狼吞虎咽。 田桑桑端了碗饭到江景怀边上,状似无意说道:给,你的。她把饭放到地上,把言言给我抱吧,你可以休息会了。孟书言可能是因为才经历了一场酷刑,又吃了药的缘故,睡得很沉,依旧窝在江景怀的怀中。 我不太饿。江景怀没放开抱着孟书言的手,也没去拿饭,而是抬眸,微微扫了眼遍地狼烟。 田桑桑大概是看得懂,下意识说道:他们都有的,只差你了。 那你呢?忽的,他问道。 我面对他的目光,田桑桑想撒谎都心虚了,她低眉:我减肥呢,饿习惯了。 那他呢?他看了眼怀中的孟书言。 言言才吃了药啊,不吃也可以的。田桑桑解释。 言言,他的名字? 小名,大名孟书言。田桑桑认真脸。 180 醒来 孟? 是的,姓孟。田桑桑抬首,故意弯弯眼睛,笑得忒有喜气,我姥姥姓孟,他跟我姥姥姓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呢。不姓叶、不姓江,也不叫田书言。而是姓孟呢。也没有一个姓孟的后爸。 你知道我想什么?江景怀轻飘飘一个眼神落她脸上。 田桑桑噎了下。 以后就叫江书言吧。他虽是语气缓缓,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容反驳的威慑力。 好气哦!看着他深邃冷静的眼睛,田桑桑垂下眼:户口应该不好改吧? 不用你改,交给我。 你不觉得江书言这个名字听起来怪怪的吗? 念久了便习惯。江景怀淡淡道。 耳边有两只蚊子在叫哦。 扑扇着翅膀嗡嗡嗡的,吵得睡不着觉了都。 孟书言动了动眉毛,抬起小胖手揉了揉眼睛,妈妈。他像往常一样,亲昵地喊了一声妈妈,作势要抬手抱着她的胳膊。啊呀 眼前出现了一个好看的陌生的男人,他呆萌地眨了下大眼。叔叔你是谁呀? 我怎么会在一个叔叔的怀里,我妈妈呢。小家伙瞟了瞟,看到田桑桑后小心脏才稍稍平稳了些,还好,妈妈在的。 不是叔叔。是爸爸。江景怀低声道。 爸爸!!! 孟书言好奇地瞄了他好几眼,有点慌有点害羞,求助地看向田桑桑。 江景怀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 没错,他不是叔叔,他是你爸爸呢。田桑桑安抚地揉了揉他的一头小卷毛,柔声道:之前不是一直想见到爸爸吗?现在爸爸就在你面前了,怎么反而喊叔叔了。 第167页 她说着,略微戏谑的目光就瞥着江景怀。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怎么办?还没有做好准备。 他的头发脏不脏,衣服乱不乱,脸上干不干净? 孟书言曾经想过,他爸爸一定会像孙悟空一样,架着云朵来接他们回家,这样很威风。可是,第一次相遇不太愉快,在这样一个灾难的日子里,他的脚还没有知觉了。他的人还邋里邋遢的。 怎么办?爸爸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小瘸子小乞丐哦,就不喜欢他了。有点想哭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孟书言吸了吸小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都已经变成小瘸子了,要是再变成爱哭鬼,那肯定是人见人讨厌。 你真的是我爸爸吗?小家伙睁大一双乌黑溜圆的眼睛,小心地问。原来爸爸是长这样的,看起来很有安全感的样子,长得比他还俊哦。而且他的手,带着那个扳指。 是。江景怀迟疑了一下,伸手摸上他的头。 呜呜爸爸爸爸这个词在心里默念过无数遍,现在念起来非常顺口。孟书言埋头在他怀里,小手紧紧抓着他,爸爸,你终于来找我们了。我和妈妈每天都在想你,妈妈一直在等你的。妈妈说你太忙了 听着孟书言的那声爸爸,田桑桑的心揪疼,原来儿子对父亲如此渴望。可听到他那些话,她的喉咙蓦地被黑血堵住了,腥甜腥甜的。 哎,儿子啊,你是不是说错话了?你妈妈我什么时候想你爸爸了?说清楚,你给举个栗子。只听过坑爹的,没听过这么坑娘的。 江景怀抱着他软软脆弱的小身体,心里忽然被什么填满,滚烫滚烫的。原来,有儿子是这种体验。他宽厚的大掌轻抚着孟书言的背部,低低地说:我也想你 爸爸,那你不想妈妈吗?小家伙抬起头,有些失望地问。 江景怀顿了顿,大有一字一字吐出来的意味,想,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妈妈。 他又沉沉地补充了遍:想得深入骨髓。 田桑桑摸了摸胳膊上倒立的寒毛,浑身发凉,不甘示弱地悄悄瞪了他一眼。 小孩子哪里懂大人间的深意哦。孟书言立刻眉开眼笑,苍白的小脸绽放出光芒,兴奋地道:妈妈,爸爸说也在想你的,你不要再伤心了!爸爸真是太好了!他喜欢这样的爸爸! 田桑桑:呵呵! 江景怀一手圈着孟书言,一手从地上拿过饭碗,磁性的声音竟带着温柔的味道:饿了吗?吃饭。 他用筷子轻轻搅拌着饭,让热气散开。 爸爸,我自己会吃的,我真的会吃饭了哦。得让爸爸知道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有些东西会自理了。 江景怀颇感意外,嗯,不错。 被夸了的孟书言抬手要去拿碗,证明一下自己的小能力。吃饭不沾嘴,不掉东西在桌上,不会让饭沾到衣服。 江景怀却是道:这次我喂你。以后你自己吃。 他用筷子夹起了一点青菜,轻轻地呼了呼,虽然动作不太流利,但也有模有样了。 看来也不算太差,田桑桑继续暗中观察。 孟书言嚼了口青菜,砸巴砸巴嘴。 江景怀又夹了块肉放他嘴里,孟书言继续嚼啊嚼,腮帮子鼓鼓的,桃花眼红彤彤的。爸爸喂的菜和妈妈喂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幸福得要冒泡泡了~ 忽的,孟书言眨了下眼睛,问道:爸爸,你吃饭了吗? 嗯。 那妈妈呢?自己一个人吃独食,孟书言有点不好意思。 吃了,只剩下你了。田桑桑笑道。你多吃点,啊。 江景怀继续给喂饭,深黑的眼眸眯了起来。这句话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记忆里田桑桑是嗜吃如命。可现在她却对儿子亲切和蔼地说自己吃了,还说:你多吃点。加了个啊。 他实在无法直视这个女人。 这个谜一样的女人。 孟书言毕竟受伤了,胃口小,吃了不到四分之一就吃不下了。他便靠着江景怀的胸膛沉沉睡去。真是睡了吃,吃了睡,像只懒羊羊似的。 田桑桑隐忧地看了下他的脚,想起这几天受到的惊吓,眼眶也慢慢红了。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小女人,她没有那么坚强的。她曾经绝望的时候,她希望有人来救她。那些人真的来了,是军人。前世,作为一个普通的市民,她对军人的印象比较模糊,她觉得军人离自己很遥远。尽管她身边有些同学毕业了,去参军,在军队里工作,可他们充其量也是为了钱。为了军人的一些便利,以及更加高些的薪水,他们没有太多崇高的理想。有时候她就觉得,军人和他们这些普通人有什么不同?穿上一身绿色军装,就显得与众不同吗? 但是今天,她是真真正正佩服起了这些解放军战士,她和军人的距离更近了。 181 嫂子她貌美如花 谢谢。豆大的泪珠掉了一颗出来,田桑桑真心地感谢江景怀。原谅她以前对军人的偏见,原谅她以前的无知。那一切只是因为未曾亲身体验过。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她能做的也只有理解。 江景怀没有说话,只是把那剩下的菜饭用一只手端到她跟前。 田桑桑觉得有些丢脸,竟是在他面前哭了起来,这不是矫情是什么? 我减肥。她摇摇头,不吃。你吃吧。本来那碗饭就是拿来给他的。 哦。江景怀估摸也是瞧出了她是怎么瘦的,饿瘦的呗。 那我吃了。江景怀不客气地说道。他是真的饿了。一天没有吃饭。 哎。田桑桑应,由于刚才哭过,声音哑哑的。她趁机贴心地抱过孟书言,小人儿在她怀里,呼吸浅浅,她才有了点踏实感。 用手擦了擦还有些水渍的脸,田桑桑注视着怀里的孟书言。然而,江景怀就在边上吃饭,她耳边充斥的都是他吃饭的轻微声音,真的很轻,但谁叫她耳力好呢。 她不由得侧目看去,他是真的在吃饭,专心致志,快而不含糊。动作优雅,干净利落,没几下那碗就见底了。有那么好吃吗? 什么嘛。田桑桑在心里嘀咕了句。 这一刻她感到有点饿。 她猛地撇过头去。什么嘛这人,叫他吃他还真的吃。怎么一点情调都没有,将来还怎么找到老婆?看来也是个注孤生的命啊。 默默在心里点上白色蜡烛~ 不过,她忽的又向那边瞄去。他的眼睛狭长而又深邃,和孟书言一点都不一样。 所以,儿子的眼睛其实是遗传她咯?看来某人的基因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田桑桑终于找回了点底气,低下头亲了下孟书言的额头,再挺直腰杆。 对于这些兵来说,地震中有什么消息能稍微让他们感到不那么沉重的,就是他们的亲亲连长,据说有儿子。 第168页 哇。真的啊。真的手里抱着孩子。 连长啥时候整出的儿子,没听过结婚了。 没结婚还生不出儿子了是吧。方同舟抬手用力敲了那人的脑袋一下。 对啊,没结婚和生儿子有啥直接关系? 我这 不怪他们太惊奇,说连长没结婚就有孩子了,他们不相信。毕竟他们的连长是个很自律的人,也没传出他有交往的对象,总之在人品上那就是no1。所以,能打破连长自律的,能让连长掉坑里的,嫂子一定不简单,还非常美丽。 哪个是嫂子啊? 笨,坐连长身边,抱孩子的那个呗。 啊? 确定那是嫂子,而不是嫂子家的保姆? 这个让他们的连长失了控,还隐瞒恋情的嫂子。众人目瞪口呆,呆若木鸡。他们躲在废墟后,夕阳西下,到处都是金黄色。从他们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了坐在连长边上的一个女人,那女人看身形有点小胖,反正比他们胖就是了,皮肤似乎也不白,看起来比他们这些兵黑就是了。 说好的貌美如花呢? 说好的倾国倾城呢? 这咋的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方同舟不信邪地擦了擦眼睛,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影子在地上晃动。 都出来。江景怀低沉的声音蓦地响起。 诶?田桑桑吓了一跳,一点一点的脑袋立刻抬了起来。 一个踉跄,这些兵抖了抖,哗啦啦地涌出,站成一排行军礼,连长。 他们见田桑桑怀里的孩子睡着了,都刻意放低了声音,不敢惊扰。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方同舟抓了抓后脑勺,哈哈两声,我们是来看嫂子的。说罢,真诚地向田桑桑鞠了个躬,嫂子好! 嫂子好!他身后的那些兵继而异口同声地说。 江景怀黑眸一敛,想看看田桑桑是什么态度。一个人的态度,恰恰是反应她想法的一方面。 忒热情了,行这么大大礼。田桑桑摆摆手,这些都是救命恩人。如今看到了这些人,她只觉得分外亲切。她虽是沾了江景怀的光,可她也感受到了这些兵的真诚。她冲他们灿烂笑道:你们好。 同志们好,同志们好啊。这一刻心里装满了宇宙。 这笑容热情洋溢,方同舟等人已经完全忽略了她的其貌不扬。 嫂子这一笑啊,就是不一样。不像陆少校的夫人,总是天天端着一张脸,高高在上。相比那,他们更喜欢嫂子这般质朴善良的女人。 嫂子,既然孩子已经睡了,那我们也不打扰你和连长了。 田桑桑自然道:嗯,早点睡,明天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继续做呢,补充睡眠是关键。 等他们都走了,田桑桑才转身要坐下,忽的看到江景怀在凝视她,她吃了一惊。看什么呢? 还来不及说话,关鲲凌便走了过来,她窈窕修长的影子被霞光拉得好长。 我来看看言言。关鲲凌说道,注意到江景怀,忽然敬了个军礼,江上尉! 江景怀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半晌才点了点头。 关鲲凌虽神色淡淡,但眼里的疑惑却被田桑桑捕捉到了,她解释道:这是言言的生父。 是姑爷呢。 又对江景怀道:鲲凌是我的女朋友。 关鲲凌的嘴角染了清淡的笑。女朋友,这描述很贴心。 能给我抱抱言言吗?我检查下他的脚。 好。田桑桑是信任她的,把孟书言交给了她,顺便又充当解释员,对江景怀道:要不是有鲲凌,言言早就被截肢了。鲲凌的医术很好的。 江景怀放心地点了点头,对她道:我们谈谈吧。 夜幕开始降临,田桑桑和江景怀一前一后地走着。他们穿过疲惫的人群,穿过看不见的硝烟,来到了一处河边。 河面上漂浮着几只鱼,肚皮向上。 我不知道你给我生了个儿子,这些年你也没主动找过我,我也不清楚你是什么心思。江景怀默了默,道:看在言言的份上,我不会计较当年的事情。 田桑桑哼了声。哟,说的这么高尚,不计较。这人情她早就还了好不?当初她要是在山洞里没救他,他早就成了一堆白骨,还能见到儿子,做梦呢。 但我有个疑问,你是怎么跟言言说,你我当年的事情? 182 所以我们结婚吧 这个呀,说来话长。田桑桑摸摸下巴。 那就长话短说。江景怀淡淡睨她。 田桑桑沉吟片刻,心虚地咳了声:其实吧,你我都是从孩子过来的,你应该也知道,孩子的世界是美好纯真的,我们不能把大人之间的仵作带给他们。这时候,就需要点善意的谎言了,我跟言言讲了一个故事。我说你受伤流落小山村被我救了,然后你很感动,就主动你懂的。 江景怀似乎冷笑了下。 田桑桑继续道:但你有任务又不得不走了,临走前你许诺会回来找我,带我去城里。所以在这个故事里,你就好比那远征的将军,我就是那在家里日盼夜盼的娘子。贤惠的娘子啊,省吃俭用,含辛茹苦一个人拉扯着孩子。她等着将军功成名就,出将入相,衣锦还乡,许她十里红妆。呃,那孤帆去悠悠,把她悲喜全都带走。千丝万缕堤上的柳,挽不住江水奔流。看春花开又落,秋风吹着那夏月走。冬雪纷纷又是一年。她等到,人比黄花瘦。 江景怀的冷笑转为惊诧。看不出,这女人还是个读书人。 毕竟啊,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的女人,都有一个熬成了苦瓜脸的女人啊。 你可以再无耻点。江景怀黑着脸道。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田桑桑干笑,这也是没办法。 不过一会儿,江景怀就恢复了理智,他道:后天救援结束,这些灾民都会被送到避难所,其他的交接工作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我们队里的人也会回去。既然言言是我儿子,我会带他走。 声音像是一条平行线。 多么可怕,只是在陈述事实。 田桑桑愣了会儿:不可能。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有权利带他走。他沉声道。 狗屁权利!早知道亲身父亲来了就是麻烦,居然还要抢她儿子,亏她不久前还在感动救命之恩,感动毛线!田桑桑不怒反笑:你带不走他的,他离不开我。你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必然要得到别人的允许,不然就算你要带走的是亲儿子,你和强盗也没什么两样。 你觉得你保护得了他? 田桑桑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脸色一白,这次是意外,我能照顾好他。天灾人祸,也不是我能预料得到的。 第169页 如果没有关鲲凌,下次意外的时候,或许等待你儿子的就不是截肢了。 呵,说的你有多厉害一样。 但如果我在他身旁,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希望。江景怀深黑的眸子看着远方,抿了抿唇:如果你想,你可以跟我一块走。 田桑桑惊讶看他,忽然觉得他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既然如此,开头为什么要讲那么多废话?一定是她想岔了。 据我所知,你还有个爸妈和外婆,你们一家去避难所,将来要怎么办?言言的腿需要治疗。 等等。田桑桑打断他:你说错话了,我爸妈和外婆已经仙去。 抱歉。江景怀转头看了眼她,抱着胳膊,模样颇为居高临下:所以你现在无家可归。我会给你找个地方住,你可以继续照顾言言,也可以找份工作。 是啊,她无家可归了,地震摧毁了一切。她可以去避难所,儿子却去不了,儿子的腿需要清静的环境来治疗。但是她自己能在城里租个房子,没必要依靠江景怀,她又不是没有积蓄。 不用。田桑桑冷冷地拒绝:我会给他提供良好的一切。但我不会剥夺你作为父亲的权力,你每周都可以来看他,其他的不需要。说到底,孟书言缺的是父爱,给他点父爱就行了。江景怀想得寸进尺,没门! 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江景怀拧了拧眉:自己的儿子当然要养在自己身边。以前是不知道,知道了认祖归宗。他现在要的是民正言顺的身份,难道你希望他被人诟病? 好嘛,大男子主义,什么都让你说了。田桑桑无奈:那你想要怎么样? 所以结婚吧。江景怀的语气,轻飘飘地像棉花,又如深渊般幽沉。 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 我们婚。 婚吧。 田桑桑脑袋快炸了。这一刻什么情绪都有,愤怒、好笑、郁闷 结婚,是每个女人生命中的大事。他刚才是求婚吗?随便一句我们结婚吧,态度这么随便。而且她根本就没想过结婚啊! 你认真的?田桑桑挑挑眉,问道。 夜色中,他低垂眼睑,英俊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我的儿子,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 这一刻,江景怀矗立在河边的形象,于田桑桑的眼中慢慢地高大了起来。难怪说军人都有种牺牲的精神,果然不假。为了儿子,他竟然愿意牺牲清白,娶她这样一个曾经弓虽过他的女人,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决心。 这一刻,田桑桑又觉得自己是多么渺小,多么自私,别人都能为了儿子牺牲,她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啊! 等了半天没等到那女人的回音,江景怀转眸看去,只见田桑桑正仰着头望他,眼里有什么东西在盈盈流光。这眼神,这眼神是对他有意思了??? 心里略一咯噔,江景怀冷下脸,强调: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儿子。 田桑桑能听出他话里的嫌弃,她定了定心神,我考虑。她想她是会答应的,只是做不到立刻答应。她的婚姻大概只能这样了吧。从她接受孟书言成为她儿子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了责任。她的婚姻必须要慎重,目前来说,江景怀是最好的选择。她的儿子太需要爸爸了。而江景怀也还行。 江景怀看着她唉声叹气的模样,忽然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 你干嘛啊?田桑桑怒瞪他。干嘛,他想干嘛? 你不是她。江景怀唇角微扬,笑容有些诡异,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你不是田桑桑。说,你到底是谁? 183 我就是我,专业背锅 丫的,这人被鬼附体了吧!秒变脸啊 刚才还是冷漠的,现在又是邪里邪气的! 不要一副你发现了什么有趣东西的样子,告诉你我可不是个东西!诶 田桑桑停止腹诽,也跟着笑,笑得温和:我就是我,不一样的我。田桑桑。 这副身体是名副其实的,不信你还能把灵魂给揪出来。这样一想,田桑桑就有了底气。 你不是她。江景怀依然笃定,淡淡瞥着她:她不是你这样的。 田桑桑乐了,忽悠道: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五年了,改变一个人不奇怪。你敢说在这世上,人的性格都是一成不变的?我看未必。人的性格都是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发生变化。 别人会变,但你,我不相信。 好气哦!还搞种族歧视!你这是傲慢与偏见。 江景怀呵了声,手上力道更重,咬牙切齿:好。五年前那晚的事情你怎么说? 他阴测测的眼神让她瘆得慌。 田桑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咙却是干涩得厉害,她壮着胆子,还能怎么说,在历史的长河里,我们的祖先教会了我们一个道理。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千百年不变的定律,成就了多少英雄与红颜的佳话。再说了,买一哎哎哎,你干嘛! 背抵在一棵树上,被撞得老疼了。抬眼,就对上了江景怀那双深邃似夜空的眼睛,那里倒映着的,是她惊慌失措的脸。 江景怀一只手按着她的两只手,一只手按在粗壮的树干上,从远处看会以为两人在搞暧昧。但其实,两人的身体是有些距离的。尽管如此,他的气息还是撩到了她的脸上,有点陌生,有点熟悉,有点痒,有点燥。烟草的味道啊。 招架不住了。 田桑桑深吸口气,好,我坦白。 你说。带着磁性的声音低低的很沉醉。不要耍花招。 其实我是她偏过头:我其实是一只来自深山老林的狐狸精。 说完,她去看他脸,他的脸色又冷了一分,冷得周遭的空气都在慢慢冻结,好似要掉下冰渣渣。 田桑桑眼一闭,眼一睁,好吧,我再次坦白。我是田桑桑,不一样的田桑桑。我死了,我又活了。我出车祸了,醒来就到了她的身体。我穿越了,我也重生了。这可以称为借尸还魂。你别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然后,我悲惨的日子就开始了。我成了一只背锅侠。他们说我不检点,骂我胖,骂我丑,骂我懒,骂我黑,上门欺负我。 说着说着,她的眼就红了,声音越来越轻:我难道不委屈吗?我原本也是一个正常的人,什么时候被别人这样白眼过,这样侮辱过?大部分人都嫌弃我,都恨不得我离开村子。但是我既然接收了这个身体获得新生,我也没理由抱怨。接着我有一个儿子,可爱的儿子,我把他当亲儿子啊。可是他时不时就要念叨他的父亲,明明这些年来就没尽过一点责任和义务的父亲。虽然我知道我有点偏激,不该一竿子抹黑一个人,可我难受啊。再然后,我好不容易有个有点喜欢的人,不在乎我的外貌,可到头来才发现,都是一场可笑的梦就是这样了,你爱信不信。 第170页 lt;b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江晚,夜风徐徐。 江景怀深深的目光凝着她,月光下,她的脸被照得几近透明。原来,她也可以阴森的白。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 他伸手,似乎要摸到她的脸上 但那又怎么样,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你弱我要强,你强我更强;你没有我有,你有我还有!我要活出一个人样来,任何人都打不倒我,地震也摧毁不了我!贼老天,你来啊!我不怕你,我告诉你,我可是胜天半子的祁桑田桑桑!她的眼亮晶晶的,比今晚的星辰都亮,都要耀眼,堪比手电筒。 江景怀的手改了个方向,摸上她因为激动似乎要炸起来的头发,又很快放开。 我知道了。他嗯道,一副貌似被重度吓到了的样子:你说的对,时间确实能改变一个人,尤其是五年的时间。 哈?这是相信了? 你应该去找关鲲凌看看。江景怀沉吟道。 看什么?田桑桑呆毛了。 看脑子。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手插在裤子边的口袋里,留给了她一个高大潇洒的背影。 看脑子这是啥意思?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他是说我脑子有病,该去看看医生。啊呸。所以是不相信我咯? 是他叫她说真话的,这都说真话了,怕的就是他把以前对田桑桑的不满发泄在她身上,殃及池鱼。可他居然不相信。浪费口水啊。 月光下,桑气恼地捂脸。 田桑桑去看了下陈英,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江景怀抱着孟书言。关鲲凌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小床被褥,就是很薄的被子。晚上铺在地上,言言也不会被石子磕到。她说。 确实是这个理儿。田桑桑刚打算铺被子,江景怀就道:不用,我抱着吧。 可是那样抱着不累吗?手第二天不会麻掉吗?虽然说睡在别人怀里确实比睡在地上舒服,但还是 桑桑。关鲲凌拉了下她的衣袖,我们的江上尉不至于抱不住一个孩子,我们歇息吧。姑爷这般疼小主子,是好事啊。 好吧,江景怀这是自找虐。田桑桑坐了下来,和关鲲凌互相背靠背。这一天太累了,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尽管是睡着,可关鲲凌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处于戒备状态,这会儿她当然察觉到了姑爷正在看她。 她缓缓睁开眼睛,清冷的目光投过去。 有没有人说你和一个人长得很像?江景怀低声道,笑容苍白。 是,陆迟和李琼儿,说我是江佳琦。关鲲凌说话实说。 江景怀艰涩地开口,那你是吗? 我是关鲲凌。 是啊。长得再像都不是啊。 试问一个死去的人,真的能复活?这是不可能,当年她的尸体明明烧成了灰。 江景怀怅然,轻点了下头。 言言的腿能恢复吗? 能。关鲲凌道,异常坚定:我会治好他。 多谢。 客气。 晚安。 好梦。 184 耍大牌的琼儿 天才蒙蒙亮,田桑桑感觉有人在唤她。睁眼,江景怀那英俊的脸部轮廓沐浴在橘色的晨光中。 我要归队了。男人的声音在清晨比以往多了一份沙哑,像根羽毛撩着心扉:你先看着他。 田桑桑揉了揉眼睛,会意接过孟书言,习惯使然地嘱咐了一句:那你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吧。 说完,她猛然觉得不对劲,抬眸望去,望进了那人狭长的眼中。 咳咳。田桑桑的脸有点燥热,装作不在意地左右看:又是美好的一天啊,愿每个人都安安全全。 江景怀抿了抿唇,目光深邃难测:看好儿子,你待着不要乱跑。 好。 不过前脚刚走,下一秒孟书言就醒了。小家伙发现自己躺在妈妈怀里,周围空荡荡的,小手不由自主抓紧了田桑桑的衣裳,妈妈,爸爸呢?怎么睡一觉爸爸就不见了,难道昨天是在做梦? 他工作去了啊。田桑桑摸摸他的头,解释道:中午的时候会回来的。 孟书言抚了抚小心脏,不是做梦呢。 言言,你觉得你爸爸这人怎么样?田桑桑看着他,顺势问道。 孟书言想起昨天被喂饭的场景,大眼闪亮闪亮的:爸爸很好,对我很好,暖暖的,很贴心。 田桑桑差点吐血。难怪说一千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确定说的是江景怀?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孟书言重重点头,抬头反问道:妈妈你也喜欢他吗? 眼神亮晶晶,是毫不掩饰的期待。 田桑桑口是心非地道,嗯,是喜欢的。 你想不想和你爸爸一起住? 爸爸要和我们一块住吗?小家伙小心翼翼地,乌黑的眸子里凝着欣喜。 是的。 那我们和爸爸一块住吧。孟书言眉开眼笑,一家人都是要住在一起的。欧耶! 田桑桑放在他头的手动了动,笑而不语。难道真的要结婚? 可是,军婚不好离啊。 如果是别人,肯定会怼她,还没结婚呢,就想着离婚。但田桑桑确实是这么想的。首先,为了儿子,她愿意和一个陌生男人组成一个家庭。可军婚和别的不一样,不能太草率。要是她和江景怀有名无实,各过各的,将来各自找到新欢,被人瞧见了,难免会有流言蜚语,给儿子造成伤害。要是她将来没找到新欢,她又不甘心一辈子和江景怀绑在一块。 也不是说江景怀不好。相反,他很好,家世、能力、样貌都是一等一的。但就不是她的菜呀!至于那个李一白,何惧之有!就他辈子那样,这辈子田桑桑自己都不会让他好过。要是李一白聪明点,不出现在她面前还好,如果他出现在她面前,还妄想打她儿子主意,她是绝对要抢他饭碗的。就看看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了。至于江景怀,没有儿子做威胁,那李一白也不是他对手。 早饭,田桑桑领了两碗粥。粥很稀,救援队还额外给每个人发了一煮熟的鸡蛋,算不错的了。 田桑桑剥鸡蛋的空档,有两个小男孩在跟前玩闹,跑来跑去的充满着活力。 他们的腿,就那样蹬蹬蹬,蹬蹬蹬一下又一下,似乎大地都在震动。 孟书言见了,默默垂下头。 言言,来,吃饭了。把光滑莹白的鸡蛋拿到他嘴边,孟书言咬了一小口。 第171页 田桑桑自然感受到他的失落,安慰道:等你好了,你也可以像他们那样。 嗯嗯。孟书言强忍着悲伤,问道:今天还要泡药吗?那个好疼啊,会疼晕的。 要的呀。 我怕疼。孟书言小声说:但我要好起来,我不要做瘸子。所以我要泡药。 田桑桑心酸,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言言是最坚强的,你爸爸会为你骄傲的。 我为爸爸骄傲!孟书言握了握小拳头,眼里放光:我以后也要做个解放军! 为什么?田桑桑略微担心,不太赞同。 这样别人被压到腿的时候,我就能去救他们了。孟书言软糯的声音透着一股坚定。 田桑桑笑道:像你关阿姨一样,做个医生也能治腿的,不一定要做军人的。 不。他摇头:要先救人,才能治腿。 救人这事交给别人,你治腿不就好啦? 所以我才要先救人。孟书言说。 说到最后,田桑桑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算了,未来还远。她有的时间让儿子打消做军人的主意。太危险了。想想书里他的结局,她就怕得慌。 人群中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田桑桑好奇地看过去。 只见这荒凉的灾区内,一个华丽打扮的女人正走在道中。她披了件大红的薄外套,穿着件黑色的长裤,脚踩小皮鞋,和这地方格格不入。她不瘦但也不胖,稍显丰腴,脸颊白皙,虽然一直端着脸,但看起来却是有几分嫌弃加不耐。 这般高调。目空一切啊。 然后,田桑桑看到了陆迟,陆迟和她说了几句什么,脸一直没好神情。 中午,田桑桑去看了陈英,陈英把孟书言留下了,于是田桑桑就又去厨房帮忙了。中午依旧做的是菜饭,小春师傅掌勺,大锅大锅的菜饭,没有肉,连菜都少得可怜。田桑桑看了看角落,菜都没了,那明天才要动身呢,晚难道只能喝粥?根本吃不饱的。 不过要端饭出去了,她即便担心,也得先做好活。每碗饭里都只有稀疏几小片菜叶子,还不够塞牙缝的。要不是味道够咸,都会让人觉得这是稀粥。所以难免听到了大家的抱怨声。 李琼儿高傲地接过田桑桑拿来的饭,嫌弃地撇撇嘴。她尝了一小口,脸色大变:什么啊这是,这是给猪吃的吧。真是气死她了。陆迟说这里只有这种饭,大家一视同仁,不可能给她搞特权。可她现在怀着身孕呢,还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居然得不到特殊对待? 想想都气啊。 这是之前和陆迟一起说话的那个女人。 185 江景怀的怒火 田桑桑暗暗地蹙了蹙浓眉,自然灾害面前,大家都吃这样的。她还嫌弃上了?这人真的是 可能是怀孕了脾气暴躁,而且刚才陆迟还把她丢下了,说他要忙,让她自己找个地方。李琼儿现在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尤其是看到低眉顺眼的田桑桑,发现她的黑皮肤胖身材,她的心里升腾出恶趣味,甩手把碗抛向半空。 不过是转身的空档,田桑桑感觉胳膊被落下来的什么东西碰到了,接着有水流出,水在灼伤她的肌肤。 你干嘛啊?田桑桑嘶了下,转过身,胳膊热气腾腾的,滋滋滋地像被火烤。 对不起啊,我没看到。李琼儿见状,心情大好,微笑问道:你还好吗? 田桑桑可没从她的话中听出哪里有对不起的意味。 李琼儿微微翘起的嘴角正昭示着得意。这个破地方,也只有这么点乐子了。而且这个女人面相老实,一看就是农村妇女,她就不信她敢怎么样。还不是憋着气一声不吭地走人。世界上软弱的人多了去了,她又不是没见识过。 这要是对方真心道歉她还不会追究,可对方根本就不是真心。 田桑桑忍着怒火,笑道:没事,但你下回眼神好点。我是个粗人,被烫到没什么,然而这周围都是老弱病残,他们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那是自然。李琼儿点头应是,笑盈盈地说:我的饭没了,你能再给我一碗吗? 一人只有一碗。田桑桑强调。 哦。李琼儿轻哼,扫了扫四周,我说,你是厨房里的人吧?上面不见得没发派食物过来吧,你们为什么就给大家吃猪才要吃的东西?可你看起来比他们胖多了,不像是吃过猪食的。 明里暗里,都指向是不是被贪了? 田桑桑从来没见过这般清奇的人物,刚想回一句来着,但是这个人的清奇已经被其他人看不下去了。 你啥子意思啊?说我们吃的是猪食? 对啊,嘴巴忒儿毒了,心忒儿坏了。 咋还能这样说话? 就你吃的不是猪食,你能耐你走啊,你上我们这来干啥? 大伙都不够吃了,你直接就给扔了。 没见过这么浪费粮食的。 大家指指点点的,李琼儿被气笑了。这些没见识的人,居然敢这样说她?知不知道是她的丈夫陆迟在救他们?享受着解放军的搭救却这样对待解放军的家属。她是这些粗鄙村人可以用手指的吗? 大概是被这边的动静惊到了,那边忙完了的陆迟、江景怀和关鲲凌等人都赶了过来。 李琼儿见陆迟来了,腰杆不由挺直,嘟起嘴刚要撒娇,瞥见他身边那个挺拔英俊的人,他寒星般的眸子迸射出冷意,她要说出口的话顿住了,紧张地挽着陆迟的胳膊。 怎么回事?江景怀口气有些不悦。闹什么事? 有个妇人上前怒道:解放军同志啊,这个女人实在忒恶毒了。人这姑娘好心给她送饭,她还抱怨饭是猪食,一甩手把饭都泼人姑娘的身上。那饭热的呐,姑娘肯定疼,这不脸都白了。你们和我们都吃一样的饭,咋的就成了猪食?这是搞阶级特权啊。 她一边说,一边还用手示意,哪个是甩饭的人,哪个是被泼饭的人。 江景怀冷冷地瞥了眼田桑桑,你傻子吗?被人泼饭不会还手? 啊?确定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了,田桑桑呆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 关鲲凌听完,走到田桑桑身边,俏脸紧绷着。 借用。江景怀嗓音沉沉,他弯腰拿起地上那碗妇人的菜饭,看了下田桑桑受伤的左手,在众人不知道他要干嘛的时候,对着李琼儿的左手就是把饭用力掷了出去。 关鲲凌的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好样的姑爷! 啊!周围的人捂住嘴,伴随着他们的尖叫,还有李琼儿更加凄惨的尖叫声。 李琼儿抱着手,眼泪瞬间就飚了下来。 琼儿。陆迟看不下去了,皱眉看向江景怀:差不多就可以了,她是孕妇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景怀你非要动手?还有那个黑女人是谁?怎么关鲲凌关心她,连江景怀都关心她。听说江景怀平白得了一儿子,难道那是孩子他妈?江景怀眼瞎了吗!那样的女人也看得上! 第172页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江景怀薄唇微扬,冷笑一声,孕妇怎么了?女人绝种了,只她是孕妇? 这话说的有理,民众尤为解气。会下蛋的母鸡遍地有,就她比他们高贵吗。他们这些灾民都这么受苦,凭什么那个不讲理的孕妇要被特殊对待。 连长这底下的兵都惊呆了,连长这样太可怕了。 方同舟知道,他这是真的发火了,景怀很少这样发火啊。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田桑桑,看来景怀对嫂子是真爱啊。不过是被饭给烫到了一下,虽然是少校夫人不对,可景怀太大胆也太护短了,还说这不是真爱!看来以后要对嫂子好点了毕竟是他们连长放在心尖尖的人物。 陆迟脸色铁青,心里一阵邪火,咬咬牙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还是怕江景怀的,就跟李琼儿一样,也怕他。 这碗算我的。江景怀淡淡对田桑桑道:你再去领一碗过来给她。 行,大哥,你牛,我去。田桑桑还能说什么,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腹诽了句便僵硬地走了,端了碗饭还给妇人。 江景怀。李琼儿抹抹脸,委屈得直掉眼泪,她喃喃:你凭什么这么粗鲁?你这是公报私仇。 江景怀不置可否:我记得你十几年前吃得比猪食还不如,你说你就是吃那长大的。怎么,现在忘了? 李琼儿脸色煞白,不由自主地哆嗦着。 桑桑,姑爷真照顾你。关鲲凌悄悄拉过田桑桑,悄悄地说。 不能看什么就是什么啊。田桑桑无奈地摇摇头。她可不认为江景怀会为了一个曾经强过他的女人出头,除非他脑子抽了。 186 天上掉下来的大包小包(二合一) 关鲲凌却是道:我相信我看到的。桑桑,你稍等,我去找东西替你清理伤口。说完,她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大家散的散,就江景怀还沉默地站在原地。 田桑桑看了眼他刚毅冷峻的侧脸,没走太近,而是咳了声:打女人不好吧。 江景怀转过深黑的眸子,我不是君子。 我觉得你有暴力倾向。田桑桑被他的眼神冻到了,揣着小心,鼓起勇气:你会不会家暴? 如果有,说什么都不能婚。这军婚得考虑考虑了 这时候但凡有其他人在,都会被田桑桑的想法气死。正常人不是该感动得梨花带雨吗,人这是在帮你出气啊。你却怀疑人家暴?注孤生啊,这就是个注孤生的命啊。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会注孤生。 江景怀的眼角抽搐了下,我也不是小人。 既非君子,也非小人啊谁说只有小人才家暴我听说正常人家暴的情况也是蛮高的。 你可以再无聊点。 田桑桑撇撇嘴:我就是图个心安嘛。 江景怀挑眉,呵了声,既然像你所问,会不会家暴?我要是现在回答不会,可是婚后却突然家暴了,你还会心安么?所以问和不问有何区别?这女人果然不行,真怕她把儿子教傻了。还好他们相逢得不晚,现在纠正还来得及。 有回答总比没回答好啊。田桑桑期待地眨了眨眼,重复:所以你到底会不会家暴? 不会。江景怀这回倒是直截了当。 那我就放心了。 江景怀罕见的多话了,沉声道:李琼儿这人欺软怕硬,从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你不用怕她。她欺你一分,你还她一尺,懂? 田桑桑咦了声,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吗? 江景怀的脸色蓦地暗了下来。 田桑桑暗自懊恼自己捕捉错重点了。 你还有事不?我要去小春师傅那里帮忙。言言在医务室里,和陈英在一起。你要想看可以去看。 嗯。 快到傍晚的时候,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没有一点儿风,空气沉闷得让人差点透不过气。 外头的灾民压抑异常,个个汗流浃背;军帐里也是局势紧张,大家想着心事。 已经收到空军的消息,物资最晚明天早上才能送到这儿。我去厨房了解了情况,只剩下了大米。江景怀淡淡地对其他几个开会的人道。 也就是说,在明早之前,灾民以及他们这些人只能吃大米了。 陆迟抬了抬眼:有大米吃已经不错了,将就一餐吧,也没有办法了。 关键是外头的人开始哀声怨气了。另一个军官说道,我们吃大米没什么,也不是没吃过苦。但百姓们现在不好情绪激动,只有填饱他们的肚子,他们才暂时不会多想别的,才能缓解下他们才心理创伤。本来地震就够让人难受的了,现在可怜见的,菜叶子都没有,只有米饭。 我看是吃得太饱了才会多想,饿一饿注意力就全在肚子上了,哪里会多想。陆迟有些不耐,心理创伤是一辈子也无法缓解的。 江景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定地说:既然食品供应不足,那就在让炊事班的人多多在米饭上下点功夫,谁说米只能是米饭了。 好吧。陆迟附和:只能这样了。总不能指望天上掉下馅饼。 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天上还真就掉下馅饼了。而他们这次的谈话,更是成为了历史性的一刻。天上的馅饼,以及将来馅饼形成的另外一种特殊形式,是很长一段时间,甚至遥远的未来里,部队的未解之谜之一。 早在中午,田桑桑就看到了厨房里只剩下米。这是件很不好的事情。想来今天晚上要是只吃米的话,大家可能连觉都睡不安稳。田桑桑不可能是多么大公无私的人,做很多的事情她做不到,但是力所能及的她一定会去做。 就比如,她帮不上所有这次在地震中受灾的人们,然而她可以帮助这个小镇、这些村庄的人。 lt;b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如果不做点什么,她会良心难安。 唉热气腾腾的厨房里,小春师傅第一百零一次叹气。上头刚才来说了,让他换换新花样做米饭,米饭还能做成啥?捏团子?做寿司? 小春师傅,我去方便下啊。田桑桑其实很想说,师傅你别叹气了,要知道你身前可是一大锅米饭。可这时候提起方便更是令人无语。 好,你去吧。小春师傅挥挥手。 方便只是一个借口。田桑桑如释重负地出了厨房,拐进一处林子里。林子里的树木七倒八歪,地上有裂缝,是个很好的遮蔽点。左右看了下没什么人,她转身进了空间。 嗯,明天大家就要被送到新的地方,等待城市乡镇重建。这个过程是漫长的,八年,甚至十年。未来他们还愿不愿意回去不可知。但是,这是最后一个夜晚,田桑桑希望大家能吃得好点儿,以一个饱满的胃去迎接明天。 第173页 田桑桑从空间里摘了一百多个土豆,五十多颗黄绿相间的水晶白菜,五十多个肥肥的西瓜,捉了五十多条鲢鱼,再收拾出五箱柑橘,买了八十多斤的五花肉,以及六十多斤排骨。东西不敢拿太多,晚上够吃就行。 烟雨蒙蒙,热浪涛涛。幸而这里没有观众,不然看见空气中凭空冒出了一个人,以及大袋大袋的东西,还不得被当怪物。田桑桑数了数东西,就放在这里,再想个办法通知别人,这样也怀疑不到她身上。谨慎起见,她做这些事都戴了手套,就算要查指纹也查不到她身上。 桑桑。忽的,关鲲凌那清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将田桑桑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在这儿?跟个鬼一样,无声无息的。 关鲲凌面无表情:这是我的职责。 所以你是暗中偷窥了吧?田桑桑郑重说道:厨房里没东西了,我打算给他们送点东西,也好让大家吃饱饭。但我们不能暴露身份。 她现在已然相信了关鲲凌,才会跟她说这些,毕竟她是言言的救命恩人。 关鲲凌没有多问,了然点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蓦地屏住了呼吸。静谧的空气中,传来一阵声音,不是雨声,混合着尿骚味,像是有人在小解。 桑桑,你快躲起来,这里有我。关鲲凌警惕地看向四周,眼里闪现出一抹杀气。 你小心。不过一秒,田桑桑便消失了在她跟前。 一棵树下,周正抹了把汗,提起裤子。撒完尿的感觉真他娘的爽啊。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和恶劣的自然灾害面前,有些人很容易被激发本性,就像周正。 周正吊儿郎当地走着,见边上有狗尾巴草,便折了一根下来,放在嘴里叼着。 今天的饭太少了,到现在他的肚子都是饿的。为什么就不能大家一起死呢?或者那些他厌恶的人都死得远远的,就剩下他一个人,多好?到时候他趁乱打劫,他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但是,陈铭依然活得身强体壮,田恬那个小?女表?子被陈铭勾得狐狸尾巴翘得老高。陈英,陈英啊真想念她以前给他送的饭。可惜了,她也没死成,听说被石块压住了脚,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脚就能康复,还不用截肢。 这娘们的运气忒好了。 运气好有啥用,反正也不跟他。 咦?周正定了定神,擦了擦眼睛,跑到关鲲凌面前,视线却是落在地上,医生,这是什么? 这个穿白衣的美女医生并没有引起他太大的注意,他的心都在地上的那些麻袋身上,其中一个麻袋的头裂开了,露出了几个绿色的大西瓜。 难道是太饿了,所以产生幻觉了?又是美女,又是西瓜? 关鲲凌冷冷问:你从何处来?看到了什么? 明明天很热,周正却冷得厉害,他缩了缩脖子,我我在林子里方便,走了段路就看到你了。其实他在撒尿的时候还听到了窸窸窣窣的人声,他当时不在意,如今也没心思管那声音。 我走了。关鲲凌得到了答案,淡淡说道。 等、等下医生。周正叫住她,眼睛暗藏贪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婪:医生,这些东西哪儿来的? 不知。关鲲凌道:我路过此地,与你一样小解,这些东西便在地上。 哦。周正转了转眼珠子,问道:那你不拿去吃吗? 既不是我的东西,我怎敢乱用?关鲲凌神色平淡,我不得闲,告辞。 天下居然有这种傻子?周正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心里笑开了花。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了。他拿起一个大西瓜,猛地在地上砸了砸,新鲜的西瓜裂开,清香扑鼻而来,露出了鲜红的西瓜肉,西瓜汁水也淌了一点儿出来。 周正大喜,掰开西瓜就往嘴里塞,咔嚓咔嚓地咬着,好吃,真好吃。 解决完一个西瓜,周正满嘴通红。他打开了其他袋子,这一打开,他大失所望。袋子里除了橘子,其他的都是生的,不是熟的。白菜、五花肉什么的,送给他他都不要。 眼睛四处打量,周正支着下巴思考要把西瓜埋在哪里,忽的,他的脸上绽放出浓烈的光彩! 笨脑子,周正你个笨脑子!他拍了自己脑袋瓜子一下,心扑通扑通要跳出身体,口气狂热:这可是个好机会啊!升官发财的好机会啊! 这些东西给他没用。埋起来也吃不了多久。明天就要随大家离开。他没什么别的本事,很可能还是当老师的命,或许连老师都不能当了。他会被当成灾民对待。据说厨房里材料不足,要是他告诉那些解放军,把这些东西献给厨房,这样是不是就立了一个大功?在地震中立了一个功,肯定会被表扬。他就是党和人民的大恩人呐! 周正越想越激动,向前奔跑而去。跑了几步,他停了下来,又恢复了以往斯文的模样,他擦了擦嘴角,整了整衣服。低头看了看,又去原地把西瓜碎扔到远处,才继续向前跑去。 好嘛。田桑桑从空间中出来,微微翘起嘴角,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周正,我还真要感激你。这下都不用她自己想办法通知了,自然就有人替她引起注意。而且,这功劳太大,军队的人也不是傻子,就不知道周正能不能吃得消了。 想到这,田桑桑心情大好,她动作灵巧地闪身到丛林中,飞快地往医务室里去。 她需要一个不在场的证明。 陈铭、陈英。陈英的脚不能动,只能躺在病床上。 你来了。陈英脸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推开陈铭,朝田桑桑伸出手。 陈铭摸摸鼻子,退到一旁。 言言呢?田桑桑握住她的手,顺势问道。 陈英嘻嘻笑道:被他爸抱走了。叶江真的回来了。我替你和言言高兴。 虽然曾经暗恋过他,可他是朋友的男人,朋友孩子的父亲,她的暗恋就渐渐淡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想。朋友夫,不可抢,这是她对待友情的底限。 不是叶江,是江景怀。田桑桑纠正道。 真不厚道,居然用假名儿。陈英并不恼,笑笑说:明天你是跟我们走,还是跟他走? 言言需要爸爸。田桑桑淡淡道。 也就是跟江景怀走了。陈英爽朗地叹口气:早该这样了。要我说,你有时候看似看得比我们都通透,但其实就是钻牛角尖,走入了死胡同。多么简单的一件事,不就是孩子需要爸爸,你需要男人,你们创建家庭。可你偏偏要想太多。想太多有什么用,想太多没去做,就永远不知道值不值得。 错,你说错了。田桑桑故意羞恼瞪她:言言需要爸爸,但我不需要男人。 第174页 得,你还嘴硬。 不过英子啊田桑桑笑着打趣,我没想到你这道理讲起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可能是经过地震,都看开了。陈英说,英气的眉宇舒展开来。将来呢,分到哪儿,我就和我哥他们在哪儿。安定下来了,我写信告诉你。 都是从头来过,未来何惧之有? 田桑桑真觉得她变了挺多,打心眼里欣赏她的洒脱,我等下给你留个部队地址,随时可以来找我。 187 疑点重重之审问(二合一4411) 周正去了军帐,出来时身后跟着几个兵,回来时身后依旧跟着几个兵,只是每个兵都扛着麻袋。 让医生来给这些东西做了测试,确定没有问题后,江景怀等人让人先把东西拿到厨房里救急。大家只听人说是上面发放的补给到了,一派喜气洋洋,就连天都没那么燥热了,风儿吹了起来,有点儿凉快了。 其他剩下如西瓜、柑橘,都静静地躺在麻袋里,而麻袋躺在军帐里的地上。 坐。江景怀吐出一个字,语调像条平行线般,用眼神示意周正。 周正一个哆嗦,下意识坐了下去。 这姿势,根本不像要对待功臣,而像是要提审犯人,周正现在有些打不定主意了。坐在这中间,不自在,冷汗一滴一滴地落下。 眼前的两人像是级别比较大的,都穿着橄榄绿的军装,衣冠楚楚,正气凛然。这些天他不是没见过兵,只是他们昨天都是穿着迷彩背心,今天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才换上了更加正经的军装。一片绿油油的海洋,晃得周正眼睛花。 其中一人一直盯着他看,饶有兴致,但不具有侵略性。让他害怕的是那个江上尉啊。 不知道为什么,周正就是有点怕他。 即便是大夏天的,普通人都穿着短袖,对面的人是军绿色的军衣外套,锃亮的扣子扣成一排,整整齐齐的,肩章上的军徽格外耀眼。 他腰间系着军用皮带,绿色的军裤笔直,大长腿修长,身姿英挺,眼神深邃,无形之中给了周正压力。 刚才你说了事情的经过,我和景怀都听了。现在我们还有几个疑问,你来给我回答下。陆迟坐在他对面,微笑着说,模样很有亲和力。 陆少校您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周正陪着笑,放松了许多。 你说是你发现的这几袋东西,在现场,你可有看到其他人? 没有。周正脱口而出,这些东西是我发现的,当时一个人也没有。那个女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会邀功的,周正当然不可能把她说出来,一个人全揽了过来,不揽是傻子。 你说一下你发现这些东西,具体的时间。 我当时尿急,去林子里撒了泡尿,尿完了我就 江景怀皱了皱眉,冷冷插话:说重点。 周正一抖,说道:发现东西我立刻就跑到这里通知你们,来来回回也就是十分钟之前。 十分钟之前,现在的时间,我看看那就是五点十分之前。陆迟说。 还要加上几分钟。江景怀忽然道,直直看向周正:你的身上有一股西瓜味,衣服左下角溅了一点西瓜液,还有你的嘴角没擦干净。不是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嗯?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上、上尉周正脸烧得通红,手绞在一起:我吃了一个瓜。 真是一个?陆迟笑问。 是一个,绝对只有一个。周正举起手。 陆迟倒是信了,江景怀淡淡道:吃瓜用了多久? 周正心虚:三分钟。 那就加上三分钟,也就是说,时间定在五点七分之前,那些东西出现的时间是在五点七分之前。陆迟继续问:你觉得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周正轻笑:少校,不瞒您说,我觉得是天上掉下来的。 陆少校,江上尉,你们想想,现在地震,到处没有粮食,怎么那么多粮食就无声无息出现在了林子里?要说有菜有肉,还说得过去,可那西瓜也太不可思议了,就是别省的救灾物资,也不可能运西瓜过来。这片地区都在你们的控制之内,有陌生人来不可能察觉不到。所以啊,肯定是老天爷怜悯,特意来救灾的。 我们不信鬼神。江景怀罕见地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但你说的挺有道理。结合了你的说法,基本可以肯定是自己人了。我不信天,不是救援队,我们没收到救援队的消息;不是陌生人,只能是这里的人。至于这里的人,实在多。 他沉吟片刻,那就用排除法,目标定在五点七分前,离开休息所的人,去过那片林子的人。 时间、地点、人物有了,周正一个,但不可能只有一个。那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是单纯想做好事,还是有别的目的?能够无声无息弄来这些东西,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种隐患。 江景怀找了几个手下,让他们去一一询问,一一探查,那个时间之前,有哪些人做了上述的事情。 周正全程旁观他做事有条不紊,雷厉风行,忽然慌了。排查,怎么还排查起来了,这是不相信他?不就是几袋东西吗?该关心的难道不是灾民们有东西吃了? 周正低着头,冷汗流得更多了。 天很热么?江景怀似笑非笑地瞅了周正一下,把孟书言放到椅子上。 他站起来掏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踱步到门前,把军帐的帐子撩了起来。 一步一步,像魔鬼回来的步伐,踏在周正的心里。 孟书言大眼眯了眯,爸爸抽烟烟好帅帅啊~ 陆迟端起水喝了一口,可能真的是天上掉下来的呢? 江景怀不语。 陆迟和他话本就不多,也就是刚才不经意就给问了出来。他的心很乱,急需别人给他安全感。如果是以前,他还会觉得周正是胡说八道,但现在他说不准了。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张清纯漂亮的脸,关鲲凌啊如果真没有点怪力乱神的事情,她为什么长得和佳琦那么像? 哪怕她和佳琦性格不像啊,他总会不由自主被她吸引。为什么? 还有其他话要说么?江景怀坐回椅子上,把孟书言抱怀里,明明是在笑,俊美无俦的面旁却让周正感受到了冰冷和肃穆。 有、有。周正怂了。 江景怀将手中的烟掐灭,烟灰掉了几许,他淡淡道:说。 我想去方便。周正举手,西瓜吃了一个,尿急。尤其是面对江景怀这么一个反复无常,令人琢磨不定的人,他腿抖得想尿了。 憋着。他吐出两个字。 周正的心在急速下坠。 第175页 或者说完再去。江景怀幽幽道。 再不去的话,周正觉得自己要尿裤子了,他现在无比后悔吃了个瓜,更后悔要来邀功。这些军人实在太可怕了! 我说,我说。上尉,少校,我有罪,我检讨。我不该欺瞒你们,我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想着 说重点。江景怀眼皮一掀,沉声下令。 周正打了个颤栗,那张小白脸又红又白,不知道是尿憋的,还是给吓的,还是两者兼有之。 与其被查到,不如主动坦白。 我、我在林子里发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当时也在那。她还是比我先到的,不过我看她对那些东西不敢兴趣,才想着 看着江景怀那仿若一口幽深古井般的眼睛,周正不敢再说废话了,他道:那个女人我不知道她是谁,就是脸色冷冷的,长得漂亮,但是不爱说话,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古怪,穿着白色的衣服,是个医生 江景怀的瞳孔骤然紧缩,手指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陆迟的心跳加速,猛地抬起头。 两人都紧盯着他,周正舔了舔干涩苍白的唇,我能去方便了吗? 不能!陆迟端着脸,吼道:你说清楚!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周正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和谦谦的陆少校,也凶起人了。 再想想。江景怀冷眼一扫。 周正闭上眼,忽然啊了一声,那个女人经常和田桑桑走一块。 对,没错,就是和田桑桑走一块的那个。他拍了拍手掌,笃定地道。难怪眼熟 而且,我撒尿的时候,还听到外面有人在对话。应该有人和那女人说话。 说话?所以当时外面不止一个人?关鲲凌,和谁?江景怀斜飞入鬓的眉毛拧了拧。 田桑桑,你孩子的妈?陆迟看向江景怀。 什、什么妈?周正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如遭雷劈!这个小杂种的爹是江上尉?!从刚才他就一直奇怪为什么江上尉会抱着孟书言 完了,尿要憋不住了! 江景怀看了他一眼,叫来两个兵,吩咐:跟着他,方便后带回来看着,不要让他跑了。 收到,上尉。 周正脸色煞白。早知道尿出来算了。 这次排查很认真,没放过任何一个人,当然某些军人除外。 陆少校,江上尉。方同舟敬了个军礼,声音洪亮:经过这次排查,我们统计出,五点七分之前离开避难所的人有五十二个,而这五十二个人中,有八个去了那个林子。 其他的人你们先留意着,那八个人一一叫过来。江景怀道。 第一个被叫进来的是关鲲凌。 关鲲凌不慌不乱地站在军帐中,清丽的脸上神色淡淡,她扫视了一眼四周,问道:你们找我何事? 你不用紧张,只是随便问几个问题。陆迟看着她。 我没有紧张。关鲲凌平静脸。 好,你没有紧张。陆迟失笑摇头,你今天下午去了林子?看到了地上这些东西? 是。 林子里还有其他人没有? 有。 是谁? 一个男人。 什么样的男人? 很丑的男人。 江景怀淡淡地拧眉。 陆迟疑惑:很丑?周正长得也不算丑啊。 这时候,几个兵带着周正回来了,陆迟指着问:可是他? 是。 你为何说周正丑? 关鲲凌有一瞬间茫然,反问:难道他不丑吗?没有武力值,人还瘦,不是丑是什么? 表情这般坦然啊陆迟坐直了身体,咳了声,突然想问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周正那样的都算丑了,那我呢? 江景怀黑眸一扫,打断了陆迟的想法,沉声问:为什么要去林子?理由? 关鲲凌: 怎么? 关鲲凌木然:此事不太文雅。能否勿提? 江景怀摇头:不能。 关鲲凌缓了口气,似乎给人一种不太自然的感觉,她薄唇微张:我是去方便。 江景怀: 陆迟的脸不可查地红了一下。 方便的过程,能否求勿问。关鲲凌依旧木木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实在有辱女儿家的清誉。 好,你可以下去了。江景怀抬眼看她,直到她走出帐子了,才收回视线。 接下来又问了其他几个人。 你今天下午去林子了? 是的,长官。 去干什么了? 去上厕所了。 林子里有厕所? 哎呀,长官你真是,林子里哪有厕所,我这不是说的好听点嘛。就是去尿尿了,水喝多了。 陆迟: 你今天下午去林子里干什么了? 这 不用紧张,实话实说。 我去大解了。 陆迟: 下午去了林子啊,干什么去了? 去方便了。 别处有地方方便,为什么就挑了那个林子? 还没在那个林子里方便过,去新鲜新鲜,嘿嘿。 陆迟:下一个! 中午去林子干什么,下雨了还出去,外面很危险! 我不是去方便,我就是在人群里闷得慌,去林子里走走求求佛祖,保佑我闺女。 陆迟:你闺女会没事的,别难过。下一个。 下一个。 最后一个,是田桑桑。 妈妈。在江景怀怀里的孟书言,看见妈妈,大眼亮了亮,伸出小胖手挥了挥,转头道:爸爸,妈妈也要问吗? 一视同仁。江景怀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们要问我什么?田桑桑神情自若。 听说你本来是在厨房帮忙的,又出去了一趟,去了哪里? 明知故问这家伙,田桑桑不急不缓地说:我去林子里了。 眼看陆迟也要问,田桑桑主动道:我是去方便的,跟小春师傅报备过的。方便过后我又去了一趟医务室,看朋友。 第176页 陆迟无语,又来一去方便的。 江景怀低低地哦了声,在林子里和关鲲凌说了什么?方便是约着一块去的? 田桑桑讶异:鲲凌也去了吗?我竟是没看到她。你怎么会说我和她一块去的? 关鲲凌招了。 看来她倒是和我感情深厚,连方便时都想着我。我是真的没和她在一起呢。田桑桑微微一笑:怎么,林子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从天上掉下来了东西。江景怀的视线向下。 阿门。田桑桑看了那两袋东西一眼,手在身前划拉了几下,轻声念道:上帝与我们同在。 你看起来很淡然。江景怀说道。 我相信这是上天的安排。田桑桑回道:不管怎么说,都是为了灾区好呀。 江景怀默了默,没作声。 这次整体的问话,陆迟和江景怀各怀心事。一个认为关鲲凌很可疑,一个认为田桑桑和关鲲凌都有问题,只是缺乏证据。 188 流产 审问之后,田桑桑就抱着孟书言出来吃晚饭。 这顿饭吃的是干饭,用的空间里的东西,每人都给发了一小碗热腾腾的排骨,还有一小碟色香味俱全的小菜。 哇。孟书言的眼睛亮了很多,妈妈,今天的饭比昨天美味。 嗯。田桑桑忽然觉得自己的做法是对的,看到儿子这种惊喜的表情,她就高兴。今天有小排骨,多吃点哦。 不过一会儿,周正也被放了出来。远远的田桑桑看到他,他似乎很怕她,看了她一眼,就匆匆忙忙地走开了。 但是他出来得及时,有饭吃呢。 饭吃完了,每人还收到了一个发来的桔子。等田桑桑要给孟书言剥桔子的时候,才发现这是橙子啊。她给摘成橙子了。再看周围的人,都在剥橙子,剥开了直接咬着吃,咬得满嘴橘色的汁水。 而不远处,周正的吃相更是只见他十指都沾满了黄色的橙子水,吃完后还贼稀罕地吸吮着手指头。 呕。 田桑桑一阵反胃,低头看孟书言,小家伙脸上煞白煞白的。 实在是那个画面感太强了。 儿子,妈妈带你去散散步消消食。田桑桑说着,赶紧的把孟书言抱了起来。 散步的途中,遇到了李小琴等人。孟书言和狗剩久未交流,都显得很激动,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讲着话。 田桑桑看着他们俩,微微笑了。转眼间,眼角瞥见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她身边还跟着李琼儿。 鲲凌怎么和李琼儿走一块了?因为见识过李琼儿是个什么样的人,田桑桑生怕鲲凌被李琼儿欺负。 小琴姐。田桑桑站起来:先让狗剩和言言玩一会儿罢,我去边上走走。 李小琴爽快地点头:成,你去吧,言言我给你看着,保管不会出事。 田桑桑这就放心了,循着关鲲凌的身影走过去。两方离得不太远,也不太近,这个地理位置正好是在当初镇上的衣料厂里。只不过衣料厂全塌了,有的地方很平,有的地方却很突出。中间还有竖立着类似于铁栏杆的东西。 李琼儿和关鲲凌讲了几句什么话,田桑桑听不到,关鲲凌的表情一直是清冷的。随后,关鲲凌也说了一句什么,转身要走,李琼儿脸色狰狞,小跑拉住她的手。李琼儿跑得太心急,被废墟绊到,整个人向前扑去,关鲲凌转身急忙搂着她的腰,让她倒在自己身上。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都没有大事。 只是滚的过程中,关鲲凌有意无意地,都在护着李琼儿的肚子。 李琼儿起来,向前看了一眼,趁关鲲凌要站起来的片刻,她忽然伸出了脚,嘴角露出一个阴毒的笑容 鲲凌!危险!田桑桑心脏紧缩,大叫出声。 天哪!可能是因为刚才李琼儿和关鲲凌在那里逗留过,闹了一番动静,所以那堆积的厂房,有几个窗子正混着沙屑簌簌下落。李琼儿竟然是想绊倒关鲲凌,让她被窗户砸中吗? 关鲲凌听到她的声音,动作十分利落地连翻了几个身,一跃到田桑桑的跟前。 只有李琼儿还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 哐当,第一个窗户砸在了李琼儿的肩膀上,李琼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正当她要爬起来时,上面又掉下了两三块窗户,这些窗户重重地砸在他她的后背上,以及后背更下一点的地方。她不堪重负,整个身体都贴在地面。 啊!李琼儿脸色惨白,痛叫出声。 鲲凌,你没事吧? 关鲲凌摇了摇头,抿唇:我无事,咱们走吧。 等,等下!田桑桑看过去,李琼儿还被压着已经昏迷,有一堆暗红的血从她的身下流了出来。 鲲凌,怎么办,她流血了怎么会流血啊。还是在身下。难道她 不用管她。这个时候关鲲凌竟是意外镇定,她面无表情地看了地上的李琼儿一眼,像是在看一个低贱的蝼蚁,她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桑桑,你曾经告诉过我,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便是今日这般结局。 田桑桑不懂她的冷从何而来:但我们还是要叫医生。不然把一个流血的人就丢在那里吗?她相信如果是关鲲凌,肯定会那样做。因为关鲲凌这个人,在原着中对无关人士都是十分冷淡的。 很快,李琼儿被送到了里边抢救,陆迟在外边来回踱步,十分焦急。 医生出来了,道:孕妇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重物砸到,流产了。 陆迟骂了一句脏话,重重一拳打在门上,眼睛通红地偏头,关鲲凌,你是来向我讨债的是吧。 不是我,是上天来向你讨债。关鲲凌平静道:坏事做多了会有报应的。 李琼儿醒了,她虚弱地躺在床上,陆迟。她向他伸出手,眼泪滚落下来。 我们的孩子没了,是关鲲凌把我推倒在地的,她眼睁睁看着,却不救我。她沙哑地说:她就是江佳琦化成的厉鬼,要把我们都拖进地狱呢。现在是我,下一个就是你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关鲲凌的身上有些脏,是在地上滚过的。如果像李琼儿所说,那她的衣服肯定是干净的,而不是褶皱不堪。 田桑桑只觉得江佳琦这个名字很耳熟,那不是江景怀她妹吗?与鲲凌何干?况且李琼儿简直是胡说八道,明明是她害人不成反连累自身。刚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手蓦地被人握住。 关鲲凌给了她一个抚慰的眼神,她感到她的手冰得厉害。 不是我。 陆迟冷冷地道:是不是你不是你说了算,待会我会把事情查清楚。 田桑桑越想越不得劲,关鲲凌被带去接受审查了,她现在毕竟是半个军人,犯错了要受罚。 第177页 田桑桑对陆迟的印象更糟了,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少校的,简直是非不分嘛! 鲲凌会有事吗?晚上看到江景怀,她担心地问道。 最坏不过被逐出部队。江景怀幽幽一叹,望向深沉的夜空,让人看不出眼里的情绪。 鲲凌是言言的救命恩人啊,你不能扔着她不管的。孟书言似乎被吵到了,在怀里迷糊地动了动,田桑桑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 给我吧。江景怀抱过孟书言,宽厚的手掌摸了摸他的一头小卷毛,你觉得她是个会吃亏的性格? 当然了。田桑桑说道。虽然鲲凌武功极高,但她总觉得陆迟这人很阴险,一点都没有身为军人的正能量。单纯的鲲凌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不会的。江景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其实你不太了解她。 哦,那你就了解吗?田桑桑纳闷了。 189 忧郁的儿子想变成一只鱼 地震后有一些小朋友成了孤儿,正好这次抗震救灾的部队中有些军人夫妻心地善良、因为个别原因没有子女,就挑了相中的孩子领养了去。这些孩子经过创伤,有的沉默寡言;有的热泪盈眶,一有了新父母就扑在他们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抗震救灾的部队来自四面八方,要走时,百姓们都发出真诚的感谢。救灾的工作差不多结束,军人的工作也暂时结束,其他的毕竟就不是他们管的了,会有其他的专门人员来负责。 两种不同的车辆正在往相反的方向行驶,渐行渐远。 我们先去扯个证,我再跟上级递交一份申请,你和言言就来随军吧。江景怀抱着孟书言,站在她身边很庄重地说道:在申请通过之前,我会先给你们找个住的地方。等放假了,你们跟我去京城见家人。抽个时间,你也带我去见见你的亲人。 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的节奏。 随军?田桑桑懵了,已经管不得见双方家长这种小事了。 托江景怀的福,她是坐军车回去的。站在军车的后头,临风而立,看着小镇在视线中越来越模糊,还来不及高歌一曲抒发离情,冷不防就听到了江景怀这样的话。 其实她还没有想好,但这一刻来得如此快。毕竟随军的话,很多事情不太方便。比如她有个空间,是万万不能让人知道的。儿子倒没什么,就是江景怀这样一个敏锐的大男人,田桑桑觉得自己那笨拙的小脑袋瓜不是他的对手。 在灾区时,他似乎就有点怀疑她了。虽然他一直没有明说。 见她犹豫,江景怀忽的两手举高了怀中的孟书言,嘴角微扬:言言,要不要随军?跟爸爸一起住? 啊!要的!孟书言巴不得呢,点头如小鸡啄米般,补充道:妈妈也一块。 这个儿子。好歹矜持一秒啊。这么快就被拐进狼窝了 你呢?江景怀转头看她,深黑的眸子透着一股志在必得的光辉 我尊重我儿子的意见。田桑桑虚伪地笑了笑,当然儿子在哪我就在哪。 这个江景怀,居然会拿儿子来威胁她了?那她以后不是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不行,她得找到属于自己的主导地位才行!等着瞧! 现在儿子才刚见到爸爸,难免新鲜,过久了肯定就腻歪了。但是儿子对她是不会腻歪的。他们都相处了那么久了,不是? 这次地震,波及的范围还是很大的,但江景怀他们的部队不在南阳,南阳几乎全塌外,其他地方还算完整。田桑桑不由得想起了赵纯,那货的地址希望他没事。再说这时候他们应该开学了,记得他们的学校是在这块地方的,这块地方是安全的。 江景怀找了处旅馆,田桑桑抱着孟书言跟在他后头。登记好信息后,老板给了钥匙,领着他们去看房子。这房间还行,干干净净的,墙壁白净,上头一盏白炽灯,窗帘是浅色的,床头柜上有个热水壶,其他一张床,几把椅子,一张桌子什么的,凑合吧。lt;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b 田桑桑把孟书言放在床上,拧了块抹布到处擦了擦,江景怀去烧开水了。 回头,看见自家儿子坐在床上,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是二楼,床又靠墙靠窗,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下方的人流涌动。 言言,发什么呆? 妈妈,我在想你上次跟我说的。孟书言忧郁地叹了口气,童声轻轻软软的,你说美人鱼用美丽的声音换了脚,走在地上那个脚就跟踩在刀尖上一样痛,那到底是有多痛呢?是不是就跟他泡药时一样痛呢?是用钉子扎脚痛一点,还是用刀割脚痛一点? 可是她还能走路啊。他要是走的话,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痛得厉害? 嗯田桑桑托腮想了想,都说十指连心,不止脚痛那么简单,心肯定也是痛的。 妈妈,我觉得我好像变成了那只小美人鱼孟书言睁着乌黑溜圆的眼睛,呆呆地说:人没有了脚能做什么事?像鱼一样吗?在水里游来游去 打住!田桑桑一听,不对劲啊!言言,你这思想很危险,千万不要再想了。完了,她儿子因为不能走路,开始想东想西了,都想变成一只鱼了。这是要不得的想法。要知道,多少人因为想得太多而做得太少走向灭亡。那些忧郁的诗人大多如此。 蜜汁炖鱿鱼! 想着想着,自己就出不来了。那什么你是经过越战的人,是经过纳粹集中营的人,是经过核爆炸的人。真要在心理上到达这种境地,就很难得到治愈和救赎。当然你也不是没有得到治愈和救赎的机会,运气好的话,可能就让你遇见了。运气差的话,不管多么努力,一切都是徒劳。 田桑桑向江景怀递过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正好江景怀也在看她。 言言。江景怀低低的嗓音响起,伸出结实的双臂把他抱了过去,为什么突然间想鱼了? 爸爸。孟书言轻轻地呢喃了下,爸爸的怀抱让他有了安全感。突然间想到了,因为鱼没有脚。 但你有脚啊。江景怀宽厚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不要想太多,有时间想,不如想点实际的。 嗯?田桑桑和孟书言同时抬起了脑袋,直勾勾看他。 比如他低沉悦耳的声音顿了顿,今天中午吃什么? 对哦。孟书言摸了摸小肚子,确实有点点饿了哦。小孩儿眼珠滴溜溜转了转,拉住江景怀的衣服,兴奋说:吃妈妈做的东西,妈妈做的东西可好吃了哦。爸爸,是真的哦。 江景怀眉峰微挑。 爸爸你喜欢吃什么?让妈妈给你做。孟书言扑闪着大眼睛,闪亮亮地看他:妈妈说过,你最喜欢吃她做的菜了。你就是因为喜欢吃她做的菜,才和她相亲相爱哒。 第178页 江景怀云淡风轻地扫了田桑桑一眼,视线又落在孟书言身上:爸爸喜欢吃的和你差不多。你喜欢吃什么? 190 扯完结婚证 孟书言大喜,原来自己的口味是遗传爸爸的。他掰着手指慢慢地数着:我喜欢吃妈妈卤的东西,卤蛋、卤鸡腿儿、卤鸡翅膀、卤鸭脖子、卤鸭爪子、卤猪蹄子、羊肉串、牛肉串、骨肉相连、鸽子汤、大闸蟹、小龙虾、红烧鲤鱼、油泼扯面,还有妈妈做的肯德基、薯条、三明治、面包、小糕点、包子还有那个饮料,花茶、西瓜汁、柚子茶 江景怀一一把儿子的口味记在心里,只是越听,他的眼眸就越深邃,甚至还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嗯,看得出小家伙确实是娇生惯养了一点。脸颊带着婴儿肥,小胳膊小腿都肉呼呼的,肚子尚且不显。但是再吃下去,就不敢想象了。 吃得很好啊。江景怀忽然道,看向田桑桑。 田桑桑心里一咯噔。不说不知道,这一说,伙食是有点好的离奇了。超出八十年代大众的平均水平了。难怪她到现在还是一百三十多斤。这不是要减肥的节奏,这是要养肥的节奏! 有钱嘛,任性。田桑桑呵呵,解释道:我之前在镇上开了一家铺子,就是专门做吃食的,一有钱了我就带言言吃。你是不清楚,他刚生下来的那段时间,瘦瘦小小,家里又太穷了,只能吃野菜充饥。有能力了我当然得让他吃得好点。 瞎掰,使劲地瞎掰。 唉艰难啊田桑桑哀怨地叹了口气,弱弱地敛眸,模样可怜兮兮的。 江景怀默了默,沉声道:以后我的津贴大部分都给你保管。小部分给父母。 这些年你辛苦了。他补充。 没事,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言言也是我的儿子嘛田桑桑摆摆手,笑弯了眼睛,你太客气了,这我多不好意思啊话说你津贴多少来着? 平常五十。 田桑桑眼一亮,微笑。那就是还有不平常的时候啦? 江景怀瞥了瞥她那双和儿子一模一样的桃花眼,点头。 不平常的时候是更多还是更少? 只多不少。 这么一番谈话后,孟书言倒是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再纠结美人鱼和美人鱼的脚了。午饭是在附近的一家饭店里吃的,吃完后江景怀不得不回部队了。两人约好明天去民政局登记。 妈妈,你和爸爸结婚了,我以后就是有爸爸的孩子了。 是啊。田桑桑亲亲他,一家人了哦。 妈妈你会穿红色的衣服吗?像新娘子那样漂漂亮亮的?他漆黑的桃花眼眨了眨。好想看妈妈变成新娘子,美美哒~ 田桑桑的笑容忽然僵住,是啊,这可是结婚啊,怎么能没有婚礼呢。但是她和江景怀只是名分上的结婚,自然是没有婚礼的。她倒也不是期待什么,就是有点失落。就这么草草率率地嫁了。 别人都是嫁给了爱情,她是嫁给了什么呢?算了,爱情这东西世上总共那么点,就算你是女主,也不定就让你给遇着了。况且她似乎不是女主。 会的。田桑桑笑着点头,但是你爸爸的工作太忙了,红衣服今年穿不了,以后再补上。 在旅馆门口等了一会儿,便看到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了江景怀。他今天还是一身军装,五官深邃,人看起来也很精神。 田桑桑再看自己灰扑扑的一身,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 去民政局。多少人去民政局都是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唯独她,却是忘了!就她这脸啊!那是张能去民政局的脸吗! 妈妈,我要爸爸抱。孟书言扑腾着小手。 来。江景怀把孟书言抱了过去,对田桑桑道:走吧。声音倒是比平常低柔了许多。 走了几步,身后没有动静,他回眸,见那个女人扭扭捏捏地站在原地。 怎么? 我突然间有点不舒服。田桑桑咳嗽了下。 哪里不舒服? 浑身不舒服,可能是水土不服,地震后遗症吧。再次咳嗽。 领完证我们可以再去趟医院。你先忍着。 啊?所以还是要去领证咯?田桑桑脸上黑里透白:要不,我们明天再去民政局? 你想多住旅馆一天?江景怀淡淡地开口。拖一天,申请就会晚一天下来,还会在旅馆多住上一天。再说最近有查房的,被查到了肯定不少麻烦事。 田桑桑看着他们俩个,一看就是对高颜值父子啊,自己在这里显得多余啊。再说了,那结婚都要拍照的,现在又不能给你PS,虽然只是假结婚,但结婚证是真的。将来把结婚证拿给别人看,辣眼睛啊。她和江景怀站一块,差距多明显啊!别人会怎么说,好好一朵桂花就被这个黑肥胖给摘了。她也是有自尊的,坚决不能留下这种黑历史! 可是、田桑桑打着商量:要不我回趟房间收拾下,你看我这接下来的话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江景怀疑惑地拧了拧眉:你在纠结什么? 我 说。 你不觉得你穿得衣冠禽兽啊不,用错成语了,是衣冠楚楚。而我这一身农妇装扮。结婚的时候要拍照,到时候 孟书言在一边听着,小眉毛快打结了:妈妈,你很漂亮的。是不是啊,爸爸? 嗯。江景怀点头:结婚的时候不用拍照,只是去填个资料。如果你想额外去照相馆拍照,我乐于牺牲。 你说什么,不用拍照?!田桑桑狂喜地抬头看他。 难道你不知道? 我哪里知道啊。田桑桑心情好,笑得十分灿烂,我是第一次结婚嘛。话说你难道不是第一次,不然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江景怀瞥了她一眼,懒得再和这个蠢女人说一句话。 于是,这时候不知道别处地方是不是这样,反正田桑桑和江景怀结婚,流程挺简单的,拿出证件,填个资料就行了。好在一些重要证件她当时是放空间里的,没有在地震中被摧毁,也省得再去补办了。很快,她就得到了一张结婚证,小小的,就跟以前得的征文奖状似的,盖了红章。从今以后,她就是个有妇之夫了。 田桑桑抱着这张八十年代结婚证,心里的石头暂时落下。终于把这件人生大事解决了。 191 赵纯的选择性失忆症 九月,东海电影学院。 第179页 开学季,学校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校道旁的花园里种着山茶花,花香袅袅氤氲在这沉闷的天气中。 来来往往多是俊男靓女,打扮得颇为时髦,大家伙的脸上都笑容洋溢。 但是,人群很快引起不大不小的轰动。只见两个英俊的年轻学生在众目睽睽下穿过了人群,如果非要打个比喻的话,就是一片菜地中冒出了两条歪歪扭扭、五颜六色的花虫子。 唉,老大,老大啊!姚宇不停地跟着赵纯的步伐,担忧地说:现在学校危险啊,那个歹徒还没抓到。如果他混在学校了怎么办?你要不再回去养些日子?但你居然出来了。不仅出来了,你还打扮得这么高调时髦。花衬衫,喇叭裤,边走路边跳舞,哼哼哈哈的。 你这样会再被盯上的! 奶奶的,老子就没这么窝囊过。我就站这儿,看他还敢来捅我。赵纯不爽地揉了揉脑袋,头有点痛了。他哼了声,停下来拍了拍姚宇的肩膀:放心,听我爷爷说,人已经逃到外省了。不管逃到哪儿,都要把人抓住。我暂时是安全的。 这就好。姚宇松了口气:还好老大你有福气。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们就跟没了主心骨似的。 赵纯拉近他的肩膀,咳了声:说真的,我那段时间样子没很难看吧? 没有。姚宇想了想:就是成天躺医院把我们给吓住了,一动不动的,但依旧俊朗帅气。而且老大你一醒来就健忘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你都忘了。 选择性失忆吧。赵纯不在意地摆摆手:最近没发生什么大事吧? 有有有!姚宇点头:咱不是出了首歌叫吗,就是那个丫蛋写的歌,你真不记得丫蛋了? 别再跟我提鸭蛋!赵纯拿下戴着的黑色蛤蟆镜,眉头皱起:哪个傻子还会起鸭蛋作为名字,他是不是有个妈叫鸡蛋,有个爸叫狗蛋呢!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老土的下里巴人!日哦。当时一醒来,姚宇就说鸭蛋什么的。这些天听着,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去他奶奶的鸭蛋哦。 姚宇小心地擦了擦汗:不是啊老大。不是那个鸭蛋,是那个丫蛋。 赵纯倨傲地抬了抬下巴:哪个?有话直说。就不信鸭蛋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连自己的兄弟都被鸭蛋收买了。 老大你觉得是哪个丫? 废话,鸭子的鸭啊。 不是鸭子的鸭,是小脚丫的丫。姚宇看着他要发火的样子,直接说道:你当初就是跟我们这样介绍的。 丫蛋赵纯摸摸下巴,大眼眯了眯,这个名儿听起来怎么这么像骂人的呢? 她姓田,是丫蛋姐。姚宇再接再励地补充,试图唤醒他沉睡的记忆。 田丫蛋丫还是个女的有点意思啊。这般有个性的人,确实像是我会认识的。赵纯若有所思,很快拿起蛤蟆镜重新戴上: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提起丫蛋我脑袋疼。这都开学了,是该回归本业了。咱找找有没有什么作品可以练练手的,我这手都痒了。 赵纯是摄影系的,但是对导演、音乐、绘画都很感兴趣,那时候也是一时兴起才想着搞点音乐玩玩。 不是啊,老大。姚宇着急:那丫蛋可是个神人啊,你还说她是人才的,咱得联系她。 赵纯没理他,看向远处:那不是李学弟吗。 姚宇被转移了注意力,也看过去,用赞赏的语气:上次电视台甄选的剧本名单出来了,我爸跟我说,李一白写的剧本很好,被他们台长赏识了。李学弟是个人才,现在都成了咱校园的风云人物。 赵纯眼睛一亮:什么剧本? 好像是叫什么的吧,还没透露出内容,说是要拍成电视剧,在全国上映。姚宇嘿嘿笑了一下,老大,李学弟不是和你挺好的吗?你说他愿不愿意把剧本拿给我们拍? 姚宇和赵纯要好,自然是感受的出来,李学弟挺喜欢来他们老大这儿献殷勤的,虽然不知是出何原因。 赵纯骄傲地扬了扬脑袋,眼睛闪了闪,阿宇啊,我们是有原则的,不是什么剧本都接的。必须我们看得上才行。 人电视台都看上了,那肯定是好的。 而他们口中的李学弟李一白,正站在一棵树下,和一个女生讨论着什么。 李一白,人如其名,皮肤很白,乍一看给人的感觉就不是农村人。他浓眉星目,鼻梁高挺,身材结实,总是精神奕奕的样子,笑起来嘴边带着两个小酒窝。喜欢他的女人看着他的酒窝,总觉得那带着点坏坏、又邪邪的味道哦。 而此时的李一白,手里捏着封情书,这情书是那个大胆的女生塞给他的。 他的嘴角挂着淡笑,看着少女因啜泣一抽一抽的背影,摇了摇头。 从远处看,这多么正经一人啊。可,事实如此吗? 不! 李一白默默腹诽:妹子啊,穿得这么土你还敢出来给情书!好,你没衣品我不怪你,可你总得有身材吧!你看你跟没屁股似的。平胸?罩杯A?说A都是抬举你了!好,没身材也得有颜值吧。可你看你的脸,妥妥一路人甲啊!这样你还想做我的女主角,我李一白是瞎了狗眼才看得上你啊! 李一白将情书扔到一边的垃圾桶,往前走去,定睛一看,那不是赵纯吗? 卧槽!这不可能啊!李一白懵逼地低下头思考。 赵纯应该在暑假里被困到田家村,这学期处于失踪状态,但现在他为毛出现在了他跟前?再联想起前几天的地震,前世就没有这次地震!而且几天前开学,学校里还放了一首歌,叫。 哗,他当时差点没喷出一口血! 谁特么告诉他是怎么回事?重生了两年的时间里,一年在农村,一年在学校,他一直是个男主的,现在他男主的地位堪危,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赵纯。难道,赵纯也重生了 如果赵纯是重生的,那他的怨念得有多重?他也一定会想要翻身做主角,而且赵纯喜欢文秀,上辈子就那么喜欢了。 192 文秀曰(2383) 过去的一年,他总是有意识无意识地跟赵纯搞好关系,就是为了以后救赵纯做铺垫,但是现在 赵学长。李一白挥了挥手,向赵纯和姚宇走去,笑容暖暖的,一个暑假不见,赵学长越发帅气逼人了。要说赵纯这人,就喜欢被人夸,夸别的不行,你还得夸他帅。 哪里哪里。赵纯谦虚地拱拱手,果然很受用,黑亮的眼睛弯了起来。 对了赵学长,前几天听了你和姚宇录制的天亮了,听得感人肺腑,热泪盈眶。赵学长真是深藏不露啊。 赵纯现在提起天亮了就烦,他实话实说:误会了,这首歌是个叫丫蛋的人提供的,我和姚宇只是帮忙录制,找别人唱的。 第180页 不是他?李一白果断抓住重点词,赵学长,能否将丫蛋介绍我认识?实不相瞒,我实在是欣赏丫蛋,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这般有故事的歌词。这也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李学弟说的太对了!姚宇佩服地看着他,在他看来,丫蛋可不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赵纯说道:这个我真不知道。丫蛋神出鬼没的,当初只给我寄了歌词和乐谱,希望我把天亮了录制出来,如果挣到钱,就五五分成。我这刚给录制完,钱还没给他,这不一场地震,把什么都毁了,连他的地址都找不着了。可能这个丫蛋也不在人间了。 李一白暗自怀疑地看着他,不像是在说谎。那么很可能这个丫蛋是个重生人士,他的到来改变了赵纯的命运,还致使地震发生。丫蛋肯定有和他一样的特殊技能。这可麻烦了。 那真是遗憾。他佯装叹道,那么赵学长可还记得其他关于丫蛋的东西?我自己去找。地址没了,大概的总能想起来吧。总得有什么关键词吧,比如哪个地方的人。 还真没有。赵纯摇头:说实话,这种小人物我记不住。 你真牛逼啊。李一白在心里竖起大拇指。你没生在现代可惜了,要不然你爹应该就是王健林。 李一白!不远处的树下有个梳着辫子的女生在唤。 是李梅。李一白脸色凝重了片刻,冲赵纯和姚宇鞠躬道:我有点事,先过去了。下回再找学长你们畅聊。 赵纯看见那女生,莫名想起文秀。因为那女生和文秀走得近。可想起文秀的同时,又想起江景怀跟他说的那件事。奇怪,这件事又是发生在哪里?明明记不得地点,却记得内容。 李一白快速走向李梅,神情有些慌。而后他和她并排走着,他压低声音:什么事?是不是村里 慌什么。李梅笑嘻嘻:不是。你怎么看到我就想到村里的那位是文秀找你有事,让我来给你提个醒儿。 原来文秀啊。李一白松口气,喜上眉梢,脑海里闪现出一张俏丽的脸,文秀怎么不过来? 她有点事,走不开。李梅问:你刚才和那个赵纯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那首天亮了很好听,问问他是怎么弄出来的。 呸。李梅变脸,嫌弃地撇撇嘴:什么天亮了,文秀说那是故意煽情,让你我都别被骗眼泪了。哪里父母和子女的感情有那么深啊。这天下什么样的事没有。有些人掉进深渊,就是被自己的父母推到里边去的。你以为他们给你新生,其实他们是拉你入地狱。 李一白想了想,觉得文秀说的有道理,他上辈子也没怎么享受人间温情,天伦之乐。能被感动的,都只有那些人。 当然他是没有被感动,反正他和他们不一样。他只是找了个套赵纯话的借口而已。 你真以为那歌是赵纯写的,还去请教。 当然不会了。但李一白不能说出口,他只能点点头。 文秀说,她也算是认识赵纯的。赵纯这人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天天打扮得跟街头青年似的,他的肚子里半点墨水也没,那歌肯定是他从哪里抄来的。李梅信誓旦旦地说道。 李一白惊讶,心里对文秀更加喜欢了。那歌确实不是赵纯写的,只是他是个重生者,知道并不奇怪。文秀是本土人,靠猜测来的,就别提有多厉害了。他是重生男,男主无疑,而文秀,就是她选中的女主角,这般聪慧,深得他心啊。 也不算是抄,我问了赵纯,是有人用笔名请他录制的。 李梅哼哼:所以说啊,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文秀还说赵纯这人将来肯定不会有出息,让你别和他走太近。你就做你自己的。 这下换李一白想呸了。当然他要呸的不是文秀,而是李梅。赵纯将来没出息,人将来出息到能上天!将来多么牛逼哄哄的一个人物,你说人没出息,把人当对待?!说这话的不是别人,还是文秀 但如果是文秀说的话 是啊,这次有了个丫蛋,赵纯的命运或许真的会变。他没有瘸腿,没有瘸腿就不会发愤图强,飞黄腾达,也许真的可以放弃赵纯了。反正还有孟书言。等?地震了!那小子能活着嘛!? 所以他计划好要利用的两大王牌都没有了,难道只能靠自己,靠金手指? 先不能草率,有机会还是要试探对方。 不过他有文秀,文秀会帮他的。 你只管做好你的,一白。李梅说道:文秀让我转告你,渴望这个剧本很好,现在只差筹拍了。她在陆家那里有关系,会帮你找靠谱的人拍摄。等电视剧全国上映后,大家都能记住你的名字,你才是最好的,没有人会比得上你的文采。你有时间关心赵纯这些不相干的,还不如多想点东西发表出来。 嗯嗯!李一白顿时信心满满,笑容满面:小梅,你告诉文秀,我会好好努力的。 好,我一定告诉她。 对了李一白抬眼问:文秀现在还打零工吗? 打的啊。 李一白捏紧拳头,暗自下定决心,要开始发表了。赚多一点的稿费。文秀现在被那狼心狗肺的江家抛弃,日子过得很艰难,需要钱啊。他上一年光在处理人际关系,审时度势,只发表过两篇论文在人民日报上,现在多了个渴望,但作品还是太少。 还有,那个赵纯现在惦记着你的剧本,你千万不要把剧本给他们拍,就他们都没毕业呢,能拍出什么啊?好好的剧本都会被他们拍毁了。李梅嘱咐。 李一白斟酌片刻,点了点头。 老大,你不是不记得了吗?怎么还跟李学弟那么说丫蛋?那边,姚宇不解地问。 赵纯道:我被捅刀子的事情统共没几人知道,还是不要宣传出去为好,说出去多没面子。 哦。姚宇明白了,那,咱们要不要去找李学弟,让他把剧本给我们拍? 赵纯意动:一个好的剧本,需要有好的剧组。我们也得让他看到我们的诚意和能力,先回去做好准备再说。 193 随军与新家(2668字符) 这儿的军区大院很大,有院子,有楼房,还有单独的独栋房。单独的独栋房两层楼,有点像小别墅,不过那都是级别很高的少数才能住进去的。 江景怀今天专门请了假,带着田桑桑母子俩过来。 田桑桑走在家属院的道上,两旁都是笔挺的银杏树,甚至隔着院子,能听到洪亮的军号声。 走了一段时间,还能看到人。大多是女人,想来是家属之类的。那些女人因为好奇,全都盯着田桑桑看。有些在楼里的,专门探出了脑袋;有些在自家菜地里浇菜的,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田桑桑下意识去看江景怀,见他还是目不斜视脸上没有愠怒她就放心了。据说男人也是种虚荣心爆棚的动物,谁都希望自己的媳妇是个漂亮大方的,带出去倍有面子。可现实太残酷了,她现在其实还是黑,尤其是和江景怀父子俩站一块,那真的不像是一家人。 第181页 还是要赶紧变回前世的自己啊。 到了。三楼,江景怀拿出钥匙开了门。他单手推开房门,让他们先进去。 田桑桑站在客厅里,以为自己进错了地方。她呆愣地站在原地,连江景怀什么时候抱走孟书言的都不知道。 这特么真的是男人住的地方吗?你特么真没在家里藏了一只田螺姑娘? 整个房子给人的感觉是相当干净。 干净得一尘不染,呈现出黑与白两种基调。灰扑扑的,低调优雅中蕴含厚重底蕴。即便黑,也黑得干净透彻。 有独立的厨房,独立的卫生间,两间卧室,一个客厅。 客厅里的东西很简单,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个黑白色系的沙发;厨房里很干净,干净得连口锅都没有 再走到卧室门口,江景怀的房间。深黑色的窗帘被撩了起来,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床上。一张床倒是挺大的,床上几乎看不到一丝褶皱,就是床上那叠得像豆腐块似的军绿色被子让她手痒。 田桑桑握了握拳,她是个有强迫症的人,尤其是生活习惯上的强迫症。按她自己的习惯,她每天起床都会叠被子,但为了被子和床协调一点,她总是喜欢把被子叠成一个长方形,让被子躺在床后侧,而不是叠成豆腐块放在床头。 深吸一口气,田桑桑强迫自己放下那要去把被子重叠的想法。她的视线又落在房间的其他角落。居然有个书架,书架上除了书籍,还有个花瓶。花瓶里插着朵玫瑰花。 这朵鲜艳的玫瑰花让田桑桑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架子边一张小桌子,小桌子上是一台复古唱片机和收音机。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特别显眼的东西了。 田桑桑忽然间觉得江景怀是个洁癖党=。= 看你一动不动的,觉得如何?江景怀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 田桑桑听到了自己磨牙的吱吱声:不如何,过来让我打死你。 江景怀看她:有哪些地方不满意,你可以提出来。 不满意的多了去!这是什么鬼!你见过谁家的窗帘要用黑色的,你见过谁家的厨房里连口锅都没有的!泥垢了!这是人待的地方吗! 还行,生活习惯不同是难免的,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宽容和谦让。田桑桑温柔地笑了笑。 你可以笑得再假点。江景怀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你可以说得再直接点。田桑桑收起笑容,认真问:这附近有中药房吗? 江景怀点头。 言言需要喝药,也需要泡脚,鲲凌给我写了药方,每天喝两次药,泡一次腿脚。 需要什么,我去抓。江景怀说。 田桑桑去拿了之前记的方子给他,顺势又问:你平常不在家里煮饭吗? 我在食堂吃。 那以后还是在家里吃吧。田桑桑道:你等我一下。她找了笔和纸,在纸上写了一些基本的东西,其他的东西等她以后再去采办。这些基本东西包括锅碗瓢盆,崭新的被褥,还有熬药要用到的各种东西。 搬个家啊就是麻烦。但所幸的是这里条件挺好,超乎了田桑桑的预料。而且田桑桑和孟书言只要带只狗来就行了,也没有其他的行李。 田桑桑把家里再打扫了一遍,事实上没必要再打扫,但她有强迫症啊。何况江景怀的房子和别人不一样,干净得不正常。这真的是一个单身狗住的地方吗? 江景怀回来了,带回了齐全的中药,还有大包小包。 喝点水吧。田桑桑之前早就计算好了时间,还早早地倒完了水,这会儿水不太烫,是温热的。 江景怀怔了怔,擦了擦汗,端起水一饮而尽。水好像比以前甜了很多??? 田桑桑先是把中药洗净了,把它们放在盆子里,倒了冷水浸泡在那里。这是不能直接熬的,起码要先浸泡30分钟左右。锅啊碗啊都洗了一遍,再用干净的抹布擦了擦。被褥什么的先搬到房间里。 才刚放下被子,听到孟书言的声音,妈妈,小奶茶有好几天没洗澡了,我想帮她洗个澡。 那好吧,妈妈给你去打盆水来。田桑桑到外头打了盆水进来,拧了条毛巾,要不妈妈来? 孟书言立刻摇头,我来洗,我好无聊的。 好的。田桑桑摸摸他的头,你要洗干净了。慢慢洗 等中药浸泡完了,田桑桑把它们放在砂锅里,开中火熬着。熬药是项技术活,也不可能一直等着,听到外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谁?遭贼了这是?!田桑桑一个激灵走了出去。 厅子里摆了大大小小的木头,什么斧子凿子之类的东西堆了一地,江景怀穿了件迷彩的背心蹲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个锤子敲着钉子。 背心没有短袖,他古铜色的肌肤几乎全部暴露在空气中,一滴汗正顺着脖子,流到衣服里。 没想到兵哥哥在这里弄木头都是这般赏心悦目,虽然有点糙,但又优雅地像一幅画,真是极为矛盾的气质啊! 田桑桑在心里腹诽,支着下巴蹲他不远处,问道:你做轮子干什么? 给言言做个轮椅。江景怀投过来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可惜田桑桑没看见,她视线落在地上,惊呼:你是要自己做轮椅吗?你居然会自己做轮椅?! 很奇怪么?这次江景怀没有看她,专心致志地弄着手里的东西。 不奇怪,但是很厉害。田桑桑盯着他的侧脸,眼里流光溢彩: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有一技之长的人了。尤其是你们这种会手工DIY的。就这么想吧,一块普通的石头、一块普通的木头,一块普通的布料,在这些人的手里,都会变废为宝。变成一块装饰品,变成一个手玩,变成一件衣服,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啊! 所以,你很喜欢吗? 还行,是挺喜欢的。田桑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我可以做出来送给你。江景怀淡淡睨她,十二生肖。 田桑桑有点受宠若惊,十二生肖啊,感觉有点太多 江景怀:的最后一只。 姓江的,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 猪怎么了?猪吃你家大米了!? 田桑桑忍着怒意,忽然一笑:没问题,那就送我最后一只吧。正好我属这个,明年是我的本命年。就当是吉祥物了。 稍等!她说着,从屋子里拿出一只铅笔和一个本子,把本子放地上,在纸上勾勒了几笔,一只Q版的卡通可爱小肥猪跃然纸上。呐,它的名字叫白白猪,尖尖的耳朵,圆圆的眼睛,衣服上还绣着花纹。这个难度有点大啊,做不好不要勉强啊 第182页 江景怀幽幽地盯了她一会儿,伸手把纸拿过来,抿唇轻语:是挺形象的。雕刻成颜色浅的还是颜色深的? 田桑桑道:浅吧,都说白的了。 江景怀:嗯。 关于吃桃子要不要撒盐的问题 昨天往回翻的时候,看到有书友说无法想象桃子撒盐的味道,还有个书友说吃桃子撒盐是我的脑洞,我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从外星掉到地球的。这真的不是脑洞啊!所以,弱弱问一句,你们吃桃子撒盐不? 我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吃桃子的啊。就把水蜜桃洗净了,放在一个盆子里,撒上盐,向上抛一抛,搁在那里静置差不多五分钟,不能静置太少,时间一少那个味道出不来。等盐分完全渗透到桃子里,这样的桃子,吃起来酸酸甜甜的,还有一种很浓郁的桃香啊。以前没注意过别人家是怎么吃桃子的,但我家一直是这么吃的。现在我才知道这个吃法原来还是分地方的。_|| 有一种桃子个头大比较软,就可以不用撒盐,直接把那层薄薄的桃子皮撕开就能开吃了。如果桃子比较硬的话,是要撒的。 194 哄娃吃药纪事(可点) 田桑桑将熬好的一大碗药端了出来,黑色的药汁混合着浓浓的药味,够劲! 药在厨房里搁置了一会儿,现在也不是顶热,但还是热气腾腾的。 孟书言看着爸爸沉稳地从妈妈手里接过那描着青花的碗,在那边用木制调羹轻轻搅动着,灰黑色的药汁晃得他眼冒小星星。 他眼神游移了片刻,忽的眨了下明亮的大眼,爸爸,我想去上厕所。 喝完了再去。爸爸没注意到他的小表情,用他一贯低沉的嗓音跟他说,边说边端起了药。 来,张嘴。江景怀轻车熟路地用调羹舀了口药,满满的一大勺子。之前喂过一次饭,一回生二回熟,喂出经验了。 等一等。妈妈的声音。 孟书言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田桑桑拿着一条小毛巾跑过来,小心翼翼地给他掖在脖子下,这样不会溅到衣服。弄完后,她又回厨房了。 孟书言眼里的希望瞬间破灭。 江景怀用勺子将药送到他嘴边,孟书言顿了顿,乖乖地将药含了进去,忽然噗的一声把药喷了出来。 当然不是对着江景怀喷的,而是扭头喷到了地上,还溅了一些在床上。 怎么了?江景怀愣住,赶紧的扯过那条掖在脖子下的小毛巾,给他擦了擦嘴角。 那女人拿的毛巾还是挺顶用的。 好苦啊!爸爸!孟书言快哭了。连牙齿都被苦到了。关阿姨是坏蛋哦 男孩子,不怕吃苦。江景怀轻拧眉头,觉得他儿子太娇气了,暗下决心等他腿好后,要给他制定一系列的健身计划。 这就是把孩子常年放在田桑桑那种女人身边养的后果。 还好及时找回了儿子。不然再过个几年,很可能儿子的体型也要随着田桑桑发展了。 可是真的很苦的啊呀。 小家伙的眉毛皱成了一个小疙瘩。爸爸又舀了勺药在他嘴边,他委屈地含了进去。 噗!毫无疑问,又喷了。 爸爸,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好怕吃药哦。 真的很苦么?江景怀疑惑地看了下手里黑得和以前的田桑桑有一拼的这碗药,声音放低柔了些,你慢慢喝,不能怕吃苦。 乖。初次说这种话,语调平仄。 孟书言第三次含了药,两个腮帮子鼓鼓的,显然没有把药吞进去,水汪汪的眼睛对着江景怀,眨巴眨巴。眨巴眨巴。 江景怀的手蓦地僵住了。 儿子怎么了? 眼里有泪珠在打转? 他是要哭了吗? 该怎么办? 面对他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江景怀手足无措地看向厨房。 发生什么事了?田桑桑正好围着围裙走出来,看到儿子狼藉的衣服,以及儿子鼓鼓的腮帮子,问道:这地上的药是怎么回事?她儿子一向是个明理听话的孩子,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刻,他是不会做喷口水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情!问题肯定出在江景怀或者药身上! 他说药很苦。江景怀说道,洗清了嫌疑。 苦吗?药不都是苦的吗?田桑桑端起碗,喝了一小口药。忽然,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忍了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一分钟才跟吞苍蝇一样,把药吞咽下去。 这药有毒。她憋了一口气。 话音刚落,孟书言又喷了。妈妈真的太厉害了,这么苦的药也能咽下去。Q_Q 可他做不到啊,他还只是个小孩子啊~ 妈妈,既然有毒,那我能不能不喝了?孟书言不敢去看爸爸的眼神,这时候只能找妈妈。 不行哦,这个有毒不是真有毒,它只是个比喻。田桑桑微微一笑: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呢,必须喝。 孟书言垮下小脸。 江景怀瞥了笑得像狐狸的田桑桑一眼,忽的站了起来,半晌后他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小袋东西。 吃颗枣就不苦了。江景怀捻了颗金丝蜜枣放他嘴里,目光沉静如水:药必须再喝。 孟书言咬了咬,漆黑的桃花眼幸福地眯了起来,咂咂嘴:是甜的。 对哦。药太苦,塞他颗糖吃不就好了。田桑桑不由得佩服起了江景怀,别看他一个大男人,还是挺细心的。 言言,你看看你爸爸对你多好,知道你要来,还专门买了蜜饯,这种零食小朋友们最爱吃了。 谁说是给小朋友吃的 江景怀的眼角不着痕迹地抽搐了下,这回真不是给他儿子买的。是上次买回来吃剩下的。 谢谢爸爸,我超级喜欢吃! 对上儿子欢喜的眼神,江景怀嗯了声。这时候也坚决不能做掉氛围和掉面子的事情。 眼看江景怀拿起勺子,孟书言挺了挺小胸脯,爸爸,我自己喝,我可以的,我现在嘴是甜的。 孟书言拿过碗,豪气仰起小脑袋:咕噜咕噜咕噜咕咕噜咕噜频率越来越小,喝完时,他的小脸又皱成了一个小包子。 张嘴。江景怀沉声说,塞了他一颗大大的甜梅子,孟书言嚼啊嚼,嚼啊嚼。 很好。田桑桑在一边轻拍手,言言很厉害,以后每天都要自己吃药哦。棒棒哒! 孟书言嚼完梅子,妈妈,那你能不能奖励我一个棒棒糖,真知棒,我要送给爸爸吃! 咳!田桑桑差点吐血,棒棒糖在空间里啊,哪里敢拿出来啊!这么神奇的事情,要是被江景怀知道了。做为军人嘛,都是舍家卫国的。他肯定才不管她是他孩子妈,他是她名义上的妻子,他会立刻把她上交给国家。 第183页 像上交熊猫一样。 不,她可比熊猫值钱多了。 田桑桑干笑:棒棒糖都是小朋友们吃的,你爸爸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人要吃成年人该吃的东西。有些东西成年人吃了会显得幼稚。 妈妈,那把爸爸的那根给我吧,这样我就有两根了。我是小朋友,我爱吃。_ 唉,儿子你别卖萌啊。 什么真知棒?江景怀问道。 一种糖果,姓甄名知又带棒棒的糖果。不敢直视江景怀,田桑桑摸摸孟书言毛茸茸的头发,现在没有,以后妈妈给你做。 孟书言静了静,明明以前是立刻就有的。可那时候屋里只有他和妈妈两人,小家伙转动眼珠,忽然明白了什么。 可是,这种秘密不能让爸爸知道吗? 195 见人 江景怀这轮椅做到中午的时候都没有完工呢,但是到了吃饭的时间。 中午去食堂里吃吧,你和大家认识认识。他说道。 田桑桑想了想,也在理。结婚可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彼此的朋友也该认识一下。 部队食堂里熙熙攘攘的,清一色的绿色军装,兵哥哥们打着饭,间或还夹杂着好看的女人,那都是文工团里的。 大部分视线落在了田桑桑和孟书言身上,不过这些视线都没有恶意,而是纯粹的好奇。 话说人生下来,不就是给人看的嘛。田桑桑淡定地照常走着,并没有怯场,不卑不亢。 江景怀看了她一眼,只要她能挺住就好。这时候他其实不会喜欢小家气的女人,出来见个人都要扭扭捏捏的,好在田桑桑这般豪爽,似乎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再看她的外貌,也不是能扭捏得起来的。 军队的男人们并没有那么多歪心思弯弯绕绕,他们不会想太多,只想着江景怀的媳妇挺大方的,儿子嘛也很可爱,挑不出什么毛病。 要真要有毛病的话,那就是他媳妇有点小胖,皮肤和当兵的一样黑,似乎有点配不上江景怀。 但结婚嘛,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孩子都有了,谁还管配不配啊。 打完饭,找了处位置坐下,时不时就有人上前,笑嘻嘻说道:江上尉,这是你儿子啊。小家伙随你,长得忒儿俊。 叔叔们好。孟书言刚开始有点怕生,但后来也应对自如了,总是奶声奶气地小大人模样喊。 这惹得大家更为喜欢。怎么表现出喜欢呢?摸他头发呗。那一头毛茸茸的小卷毛,他们可是很少见哟。 到最后江景怀只能把左手放在他头上,才打消了战士们的绮念。 哎呀,你这儿子好。懂事可爱,像你啊景怀!其中有个国字脸,三十来岁,全身上下散发着亲和力的男人就上来捏了捏孟书言的脸,他身边跟着个女人。女人倒是比他年轻了些,长相清秀,身上有种淡淡的药味,看来很可能是一个医生。 女人的手里牵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脸色发白,怯生生的。 双方互相做了介绍,田桑桑才知道这个男人是二队的林政委,而这个女人叫尤慧慧,是部队里的军医。 尤慧慧早听说了江景怀乡下媳妇的事情,这会儿见着田桑桑,虽然外形不太好,却自有一番气质。他们部队里也好些军嫂是农村出身,但气质和田桑桑一比,差得远了。尤慧慧更是个喜欢孩子的人,这刻见到软萌的孟书言,心里对田桑桑更加亲近了。孩子都这么可爱,母亲没道理不是个好的。 你们家孩子真好看,叫什么呢?今天几岁了?尤慧慧眼巴巴地问。 江书言,快到四岁了。田桑桑笑着说:你们家闺女也很漂亮。 妮妮。尤慧慧对一直低着头的小女孩道,这是阿姨弟弟和叔叔,跟他们问声好啊。 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回应,小女孩抿着小嘴,就是不说话。尤慧慧的笑容僵住了。 林政委默了默,忽然笑了笑,伸手摸向妮妮的头,景怀、弟妹,我家孩子怕生呢,从地震中刚领回来的。来来,大家吃饭。 田桑桑心里顿时明白了,这是领养回来的孩子。 在别人面前,孟书言都是自己吃饭的。大人们在说话,俩小孩就沉默地巴拉着饭。 孟书言慢慢地用筷子夹起了一小块南瓜,就要送到嘴里,才挪了点距离,筷子松了,南瓜吧嗒一下掉到饭里。但是他并不气馁,再次把筷子向下,用力地夹起南瓜,结果在南瓜快要到嘴角时,筷子又松了。 如此反反复复地重复了几遍,只差要直接低下头把脸埋到碗里吃饭了。 孟书言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运气很不好。他求助地抬眼想向爸爸妈妈寻求帮忙,可是爸爸妈妈和叔叔阿姨在讲话呢,都没有注意到他。 小家伙的脸垮了,坐着一动不动的。 忽然,一双筷子伸到了他的碗上,一块南瓜稳稳当当地停在他嘴边,吃吧。孟书言听到细细的声音。 他把南瓜咬住,腮帮子鼓起来嚼啊嚼,嚼完了桃花眼弯了弯:谢谢小姐姐。 小姐姐,你吃这个。他笨拙地夹起一根青菜,青菜是很好夹的,而且还不掉,伸长了胳膊把东西放在对面的小姐姐碗里。 殊不知,这四个大人早被他们的动静惊住了,就那么好笑地看着他们俩。 尤慧慧更是乐开了花,哎呦!我还以为我们家妮妮怕生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和你们言言玩在一起了。 都是孩子嘛,肯定比我们大人容易处得来。你们妮妮很懂事的,都知道照顾弟弟了。田桑桑说。 林冬妮默默地吃了一根青菜,抿着嘴含在嘴里非常秀气地嚼了嚼,头低得更低了,脸颊上还染了一丝红晕。 下午,江景怀做完轮椅就去集合了,临走前给了田桑桑一大叠的钱。 以前想存着给我二妹用的,现在用不着了,这钱归你管,你和言言的东西都还没布置。 二妹?原着里江家的养女贾文秀吗?那可是李一白的女人啊!田桑桑没客气,当场收下啦,顺便推着轮椅带着孟书言出门采购了。 这部队在的地方比较偏,出门就是一排排的路灯和树木,不过最前头有个汽车站,有一站是到商场的,很是方便。 下了车,田桑桑先是去百货大楼里买了几套自己的衣服,孟书言的衣服,被子江景怀买了,其他日常生活用品没放过。但有点难办的是花卉精油,她这平常都要抹身子,抹脸啊,要用到的。然而东西总不能凭空冒出来吧?同一屋檐下,若是被江景怀怀疑就不好了。 于是,田桑桑在空间里找了一些玫瑰花、百合花、野菊花,一些菜种子,一些花种子,一些花盆。她出来时有在家属院前看到土地,不出意外应该是每家每户都有划分的,回头她去问下江景怀,自家有没有地,如果有,最好不过了。 196 闻说水莲 这一逛,逛到了下午时分,田桑桑顺便的就从空间里弄了些食材出来,寻思着晚上要做什么。 第184页 手上的东西实在多,田桑桑虽然有点胖,可拎着还是吃力。 孟书言用小手推着轮椅,懂事地说:妈妈,我自己来。 这样就能给田桑桑省去不少麻烦。 不行,当心,手给磨破了。边说边踏进家属大院,远远的有个小兵连忙跑过来,嫂子,买这么多东西啊,我来给你提。 这个小兵人黑,显得很憨厚,笑时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黑色亲切症,见黑如见故人。 田桑桑不由得就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弯腰道:谢谢,谢谢你了同志。食材她自己提着,其他的东西都被小兵给拎了过去。别看小兵人又瘦又小,拎起东西来毫不费力。 应该的,总不能让嫂子带着孩子还拎这么多东西。小兵边说边心里想,这是哪家的嫂子?他新来没多久,差不多把人都认熟了,唯独这个小嫂子,眼生呀。 同志你怎么称呼? 我叫陈小兵。 真是个好名字。田桑桑赞道。 小兵红了红脸,名字咋好嘞? 两人行走在家属院的道上,还遇到了其他的军人家属,倒是有几个军嫂过来搭腔的。但是她们讲话时不太自然,想来都带着些讨好的成分。江景怀在部队里的级别也不高啊。田桑桑纳闷了。 唉,你是江上尉家的吧?有个面生的女人凑了上来,她看起来三十左右的样子,人瘦瘦的,眼睛比较小,边说边打量田桑桑。 陈小兵的手一抖,咋的随便帮人拎个东西,就和他敬佩的江上尉扯上关系了。 是,嫂子你好。田桑桑不认识她,只能笑着点头。 既然你叫我一声嫂子,我就喊你一声弟妹了。女人很受用地应了,说道:我是你对门罗排长的爱人,我叫秦兰。 陈小兵当然知道她是罗排长的爱人咯,那罗排长是江上尉的手下,最是会做人,一贯油腔滑调的,成日里喜欢讨好人。 听说弟妹是乡下来的。这不,我也是乡下来的,所以看到弟妹就觉得投缘。秦兰看着田桑桑手里提的东西,眼里划过一丝嫉妒。都说江上尉娶了个乡下女人,今儿一见,真是丢江上尉的人。就没见着这么黑的女人,皮肤比当兵的都黑,就跟抹了一层黑油似的,黝黑黝黑的。她儿子倒是长得很好,但是可惜了,是个小瘸子。 原以为会是个厉害的,能投靠就投靠,却不想这般其貌不扬,让人想投靠的心都淡了。 那手里提的是鱼吧,还有肉,哎呦可真会过败家日子了!又是鱼又是肉还有菜,难怪胖啊! 田桑桑但笑不语。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两个乡下来的人怎么就投缘了?反正她见着这个女人就没觉得有投缘的地方。跟谁投缘,说的第一句话,做的第一件事,就能感受得出来。 弟妹你可真会过日子,这大鱼大肉的。看江上尉对你们母子俩多好啊,舍得花钱。秦兰羡慕地说:我们家那口子,平常多买瓶雪花膏,都要讲上两句。 这时候能讲什么,说什么人都会觉得你是在显摆。反正你就是过得比她好呗。 他人是挺好的。田桑桑只能这样淡淡回。不管是不是真结婚,那江景怀在钱方面可是没亏待过她的,该掏就掏,好家伙。这点倒不是个小气的,也不怕她拿着钱带着儿子跟人私奔去了。但她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可不是,我们都说江上尉人好啊!秦兰拍了拍手,神色有点激动:人要是不好,也不会连来投奔的朋友都帮啊。既然弟妹也是村里的,那和军区幼儿园的水莲老师肯定认识。前不久江上尉看她无依无靠,专门在部队里给她找了工作。 水莲?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那不是姚芳芳的闺蜜吗?她在这里吗? 说起来,地震时确实没看到水莲,那会儿姚芳芳和徐毅元都回市里了,似乎还带走了徐茜茜和徐母,所以他们一家算是幸运的了。据说,强震带正好就在田家村附近。 秦兰一瞧,这不像是知道这件事的表情。她之前就猜田桑桑不知道这件事,没想到真不知道。那可有好戏瞧了。 没办法,这些家属大院的女人挺多都没工作的,很闲啊。这会儿有新来的,个个都抱着观望的态度。而且,她家男人让她来和田桑桑套套近乎,在她看来,这种人这么黑,没什么好套近乎的。 是啊,水老师真是的,听说和弟妹你是一个地方的,怎么弟妹你来了,她也不来看看呢。弟妹有工作的吧?不然也让江上尉给安排安排。 嫂子你这说的什么话。田桑桑压下心里对水莲为何来部队的疑惑,佯装不悦道:我的工作不靠男人,我自己会去找,再说我还得看儿子呢。至于水同志,她一个姑娘家无依无靠的,听说了我的原因,才千里迢迢来城里投奔,我们家景怀也不可能不管她,不然太不近人情了。再说部队的工作哪是那么好找的,人水同志是有真本事,别人才能一牵线就成功。我虽然是乡下来的,但我也懂,在其位谋其政,是万万不能滥用职权的。要不然今天来一个家属介绍工作,明天来一个家属介绍工作,那不是乱了套?还把不把纪律当一回事了!景怀他不是这样的人! 哎哎哎!弟妹你原来知道啊!你别激动啊!看我这不会讲话的。秦兰没想到她这般义愤填膺,赔笑说:既然弟妹知道就好,我也不是说江上尉是那样的人。 我当然知道嫂子不是那个意思。田桑桑道,但是说话还是要慎重。今天是我听听没什么,明天不小心让领导听了去,人会以为我们是在质疑纪律,怎么随随便便就能进部队呢。他们挑中的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秦兰一个劲地是是是,看着她走远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声。 哎呦哎,乡下来的,道理讲起来还挺能糊弄人的。说江上尉对水莲老师没意思才有鬼呢!那水莲漂亮又能干,可比她这黑人好多了! 197 走错家了吗? 景怀,回去啊,不吃饭了?部队里的单身狗平常都是结伴吃饭的,可是今天,难得的,江景怀一到时间就撤了。 后头的方同舟见状,赶紧的跟了上来。 嗯,回家吃。那女人说了以后回家吃。吃不吃的倒是无所谓,毕竟那女人虽然好像是变勤快了,但是厨艺什么的,江景怀压根就没想过。然而他要回家陪儿子,这才是关键。 江景怀愣了愣,旋即想明白了这和以往不同的心理是怎么回事。以前他一个人在家,煮出来的东西堪比糟糠,所以他都是去部队食堂里吃了。现在他早早地想回家,还是怕孩子太寂寞了。一想到儿子,他的眼里渐渐流露出不可查的笑意。 有家的感觉真好啊,家里还有人在等你,那饭啊肯定都是热乎乎香喷喷的方同舟幸福地望着他,说道:你看林政委和他**,往常都是在食堂里吃的,现在领养了一个妮妮,每天走得比谁都快。 第185页 江景怀沉默地点了点头。 景怀啊,我能不能到你家里蹭顿饭?方同舟朝他挤眉弄眼。前几天大家还是同一性质的,现在人家连儿子都有了,老婆也有了,一有有俩,这真是好运气啊。他咋就没有失散多年的亲戚找**嘞? 脑海里忽然出现了田桑桑说话的声音。 江景怀好看的眉挑了挑,纳罕地微微笑了笑:今天你嫂子掌勺,你要多吃点。 哇!那我不客气了啊! 不用客气。江景怀平静地吐出四个字。那女人做的东西能吃才怪,多一个人多分担些。 方同舟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突然觉得江景怀的笑怪渗人的。 况且这笑容好熟悉,这不是每次要罚他们的前奏么? 掉陷阱了? 可是能有什么陷阱?不就是吃个饭嘛! 还能被毒死?! 嫂子一看就是很贤惠的女人啊! 要是不贤惠的话,侄子也不可能被养得那么可爱,嫂子也不可能有些健康的小胖,更不可能皮肤晒得比兵还黑! 这一看就是农活干多给晒得! 江景怀和方同舟两人并排走着,走到门口时,江景怀拿出钥匙开了门。 打开门,一阵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似玫瑰似百合,好闻得很,江景怀的眼深邃了些。 方同舟探头进去看了下,哇哇大叫: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咋的还有香味啊!他以前不是没去过江景怀家里,和今天的感觉不一样啊!江景怀这人非常讲究,屋子里很干净,干净到诡异了,黑亮亮的。不像今天,是明亮亮的 江景怀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眯了眯眼睛:不错,是这里,进去吧。 一定是那个女人瞎折腾了。 哈?方同舟跟在他身后,进去就被再次惊得睁大眼睛。整个厅子干净得一尘不染,桌布是蓝白色的,墙角处有个小小的木头做成的狗窝,其他墙角摆着几个花盆,有一盆水仙花,一盆仙人掌,一盆玫瑰花。 这还没看完呢,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女人不轻不重的声音:江景怀,你回来了啊。 声音才刚落地,那女人就出来了。 田桑桑今天打扮得很家常,头发扎成了一个俏丽的马尾,脸还是挺胖,但是能看出正常的五官,眼睛真好看,黑白分明,眼角微微上翘透着懒懒的风情,就是皮肤忒黑了,但是一笑起来啊,完全不影响气质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宽松的上衣,配了件黑色的裤子,虽然身材和**无缘,但也只是小壮了些。 这是方同舟眼里的田桑桑。 田桑桑见到江景怀就生气,但是看到方同舟,她立刻笑道:是方同志啊,我记得你。和我们家景怀一块回来啊,还没吃饭吧?今天就留家里吃吧,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方同舟之前还笑嘻嘻要蹭饭来着,现在看人这么热情,他什么都没带**,反倒不好意思得脸都红了:不,嫂子,你们吃,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嫂子我下回再登门拜访。 人一家子,他这像是什么话。 来都来了,瞎矫情什么。江景怀淡淡都瞥了他一眼。眼神很明显,你敢走试试。 方同舟身躯一抖。这江景怀好奇怪,为啥老是要留他?难道问题出现在饭上了?难道嫂子做的饭 对啊对啊,快坐吧,我这马上就好了。田桑桑笑眯眯地说,走到厨房门口时,特意回过头:肯定让你们吃得舒心,吃得放心! 谢谢嫂子!方同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着江景怀却暗暗打了个冷颤。 需要我帮忙吗? 厨房里鲜香四溢,田桑桑正拿着一个铲子在炒菜,猛地听到江景怀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不用,很快就好啊。就他还帮忙,帮倒忙还差不多。你指望一个原本厨房里啥都没有的人会些厨房里的事,扯淡吧! 江景怀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盯着她沉稳的身影。厨房里的厨具一应俱全,再走到屋子里,窗帘换成了浅紫色。 孟书言看到站在床头的江景怀,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爸爸。 江景怀把他抱了起来,吃晚饭了。你妈妈做的。 谁知原本睡后还很迷糊的孟书言忽的惊喜地动了动身体:妈妈下厨了!?我最喜欢吃妈妈做的东西了! 爸爸,我闻到香味了,一闻到妈妈做的东西,我感觉我的脚会飞了! 江景怀被孟书言的表情给萌到了。儿子的反应是真实的,骗不了人。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难道那女人不仅舌头灵活编故事能力一流,在做饭方面也有两把真的小刷子? 五年么,有意思。 方同舟看到被江景怀抱出来的孟书言时,手痒痒。他儿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尤其是现在看起来像刚睡醒,头发有些乱蓬蓬的,让人好想摸一把。不过看到小家伙在江景怀的怀里,他不敢轻举妄动摸摸头。 小言言啊,我是你方叔叔。你爸爸的战友呢!方同舟笑着**。 方叔叔好!孟书大眼一弯,甜甜地笑,叔叔你和我爸爸一起做事吗? 是的,在你爸爸手底下做事。 198 田桑桑的厨艺 你们都做些什么事情呢?孟书言很好奇地问。 做的事情可多了啊。我们跑步你知道不?方同舟继续诱惑,我们背着大石头跑步,一圈,两圈,三圈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我们还射靶子,一支又一支,一支又一支 方同舟想,一个三岁小孩子懂啥呢?先把他骗到怀里,再给摸上一摸。 却不曾想,他还没提出抱抱的想法,孟书言就笑嘻嘻道:可以绕地球一圈,方叔叔好厉害哦! 冷不丁被夸奖了,还是上级的儿子夸奖的,方同舟的心里如同吃了蜜。 跟着爸爸做事的人都这么厉害,那爸爸一定更厉害。爸爸,我们要绕地球两圈。孟书言伸出手指,比了个二的手势。 啥子?这话听着咋觉得有些问题呢?方同舟痛并快乐着。 江景怀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唇角微扬,深黑的眸子里带着一丝骄傲和自得,爸爸不行,以后你来。 厨房里的饭香一阵又一阵,刺激着客厅三人一狗的胃。 方同舟忍不住看向江景怀,这香味不像是有毒的样子啊,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田桑桑用一个大盘装了今天的两道汤之一,黄豆炖猪蹄,因为用灵泉煮的,味道格外好。就是孟书言的腿脚不便,偶尔还得吃些骨头补补。 你们快坐,我去把其他东西端来。方同志,坐,快坐。重点家里有客人,要特殊招待。 嫂子,你这老喊我方同志多见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方同舟的弟弟呢。你喊我名儿就成了,喊同舟。 第186页 田桑桑没忍住笑了,这人可真幽默。 方同舟见她笑了,觉得她真是又随和又潇洒啊,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一点也不累,跟自己的队友们相处似的。 他撸起袖子,嫂子,我去给你打下手吧,帮你一并端出来。 别,我去,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做这事。你快坐,很快就好了。田桑桑拦住他,嗯哼了一声,看着江景怀。 丫的,你带来的人,好歹劝劝他坐下啊。 江景怀把孟书言放在椅子上,凝了凝眸,沉声说:同舟你坐,我去帮你嫂子。还是应该给她一个面子。 田桑桑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但方同舟看着呢,她只能温柔一笑,快速转身去厨房里。艾玛,这江景怀吃错药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田桑桑想起刚才听到的事情,她心里仍旧憋着气。晚上非得问清楚不可!养女人都养到部队里人尽皆知了。太不把她这个明面上的正妻放眼里了。 你爸爸和你妈妈的感情真好。田桑桑的模样在方同舟眼里是害羞了,趁着没人,他伸手摸了下孟书言的头发。终于逮着机会了。手感好好~ 看在好话的份上,孟书言也没计较了。他嗯嗯点头,翘起嘴角:妈妈终于等来了爱情_ 江景怀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田桑桑围着条围裙,站在那里盛干饭呢。淡淡的夕阳光辉透过窗棂照在她光滑如黑瓷般的脸上,竟是有种说不出的细腻感。她的神情认真而又专注,厨房里还带着浅浅的花香,忽然很想伸出手,摸一摸那黑瓷般的触感。 他也没看太久,在她发现前就端着两盘东西走了。一盘是烧得红彤彤的肉,一盘是蒸得酥软洒了酱料的鱼,闻起来很香,看起来卖相也好这女人。 陆陆续续菜都上桌了,饭也盛好了,只差被田桑桑端出来的最后一道汤了。 方同舟暗地里吸了一口气,江景怀心里暗自疑惑,孟书言眨巴眨巴晶亮的眼,小奶茶摇着尾巴。 这是黄豆炖猪蹄,这是海蛎豆腐香菇汤。 方同舟看着那海蛎豆腐香菇汤,闻起来味道真特别。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看来今天没有来错! 景怀啊,兄弟啊,我真是误会你了!看来你是真心邀请我到你家里吃饭的! 面对他如狼似虎的目光,江景怀始终保持一贯沉默的姿态。 这是东坡肉、剁椒蒸鱼、烤里脊、可乐鸡翅。 这是清炒白菜、地瓜粉煎蛋、红烧茄子、凉拌黄瓜还有爆炒猪下水。 手艺不咋地,你们都尝尝吧。田桑桑谦虚地笑了笑:不知道今天家里要来客人,准备得匆忙了些。同舟,下回来一定提前跟嫂子说,嫂子也好精心准备。 不不,嫂子。方同舟差点喷出血,这么丰盛的一桌他见都没见过呢!再精心准备的,那都要补得流鼻血了吧!嫂子你太谦虚了,今天我要有口福了,这口福都是嫂子给的。 你们都吃,开动吧!田桑桑笑着说了句,就给孟书言舀了一小碗的汤:来言言,吃块猪蹄,对身体有好处。 好的,妈妈。孟书言点点小脑袋,他一向对妈妈做的东西来者不拒哦~~~~ 妈妈你也吃,你多吃点菜菜,你说要减肥的。颤巍巍夹起白菜,在半途要掉的时候,被田桑桑的筷子截住了。 谢谢你言言。田桑桑笑眯眯地看着他,内心其实很崩溃。本来今天累死累活,收拾天收拾地,就打算做顿好的犒劳下自己胃,冷不丁被人提醒还要减肥。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江景怀的口味适宜,什么都能吃。他先是犹豫片刻后,夹起一块东坡肉,吃在嘴里的东坡肉口感绝佳。他又挨个把所有的菜都夹了一遍,脸色缓和了很多。 不错,真的很不错。 多吃点啊!田桑桑给孟书言夹菜的同时,不忘提醒方同舟。 方同舟从碗里抬起脑袋,砸巴砸巴嘴,赞叹道:嫂子,你真厉害,我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比我们食堂里的东西好吃太多了!边说边夹起猪下水,尤其是这个,吃了回味无穷。 田桑桑哪里经得住他这么热情地夸,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过,从方同舟和江景怀越来越高的夹筷子频率可以推断出,他俩对今天的饭是满意的。 吃完饭,送走了方同舟。孟书言吃得有点撑,田桑桑抱着他给他揉着小肚子。 199 小时候胖子,长大必瘦(2386) 江景怀走回来,居高临下地眯了眯眼,再三犹豫后还是朝田桑桑开口:你不觉得他吃得有点多吗? 他在饭桌上特意观察过,一碗饭,一碗汤,其他七七八八的菜加起来,这一块肉,那一块里脊,这一块鸡翅,那一块猪蹄,这一口白菜,那一口茄子,真的是很多了。 吃完饭有点困的孟书言听到爸爸的声音立刻睁开迷糊的桃花眼,非常疑惑不解地问:很多吗?真的吃得很多吗? 小家伙以前在家吃饭都是吃这些的,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是吃多少,反正他是吃那么些的。现在爸爸提出他吃得多,他也很怀疑了。他觉得他的人生观受到了外来的冲击。 没有。田桑桑轻轻拧了拧他的小鼻子: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肚子空荡荡。你吃得正正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妈妈都满足你。 看向江景怀时态度立刻变了,眼神带点敌意:说的好像你吃得很少似的。 江景怀无奈地叹了叹:不要拿成年人的胃和一个连未成年人都算不上的胃相比较。这不是无理取闹么这。他是真心来探讨问题的。 不是胃不胃的问题,小孩子在幼童时期,就该吃得好点,吃得营养点,将来的底子也好。不然等长大瘦巴巴一个,营养不良,想补都补不回来了告诉你。田桑桑反驳。 江景怀揉了揉眉心,又道:你不觉得他隐约有要变胖的趋势吗? 啊孟书言小嘴微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子,眼里闪着惊恐的泪花。 田桑桑气急了,又不好发作,伸手安抚地揉了揉孟书言的头发,不甘示弱地瞪着江景怀:你不要制造恐慌啊!小时候胖子,长大必瘦!再说那不叫胖,那叫肉嘟嘟很可爱。不懂欣赏这人! 她儿子哪里胖了嘛这是,这明明就是一小正太嘛! 江景怀摸摸鼻子,哑口无言。他朝孟书言伸出双臂:言言,来爸爸怀里。 孟书言伸出小手搂着他的脖子,缩在他宽阔的怀里。田桑桑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才去收拾碗筷了。 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孟书言抬首小小声:爸爸,我真的胖吗? 没有。江景怀的视线从厨房移回来,但你要是再那样吃,很快就能变胖,那是不健康的。 第187页 可是孟书言的眉毛纠结在一块:我不想拒绝妈妈,妈妈对我很好的。 那不是好,是放纵。江景怀沉声:男孩子,要懂得拒绝诱惑,年轻时要懂得节制。 孟书言似懂非懂地点头,仰起小脑袋:如果变胖,会胖成什么样子呢我? 想一想你妈妈以前的样子。 孟书言的脸色陡然严肃起来,妈妈以前的样子啊 田桑桑把厨房收拾妥当后,顺手烧了壶水,泡了三杯茉莉花茶。 言言,喝点茶,今天吃得太油腻了,这个有助于消化。等到茶凉了些许,田桑桑就把花茶端了起来。 孟书言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小口,揉了揉眼睛,有点困了。 对了。田桑桑放下花茶,认真看着江景怀,我刚才买东西回来时,看到那边好大一块菜地,那是公用的吗? 分户的。 哦那咱们家有分到的吧?期待眼。 嗯。江景怀点头。 是哪块来着?田桑桑欣喜道:我寻思着自己种些菜,还有花花草草什么的,做些美容的小产品。不然地放在那里也可惜了,不是有个成语说要因地制宜嘛。 江景怀似是想到了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什么,淡淡地拧了拧眉。 怎么了?田桑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笑容越减越少,直至消失不见! 以前你们没来时,那地给我也没用,我就借给别人用了。别人用得着,我也不太在意。江景怀抿了抿唇:但如果你想用,我明天跟她说。 这倒也没什么,幸亏是借,确实不用也浪费。只要不是送给别人就好了。田桑桑问道:你借给谁了? 对门罗排长家。 秦兰? 江景怀讶异了下,点点头。 我很好奇你借的过程。田桑桑支着下巴。 江景怀喝了口茶,淡定自若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他平常不在家里吃,别人家的菜地是满满的,他的是空空如也。丢在那里没管,后来有一次路过,看到那里长了好些丝瓜、青菜,他以为自己眼花了。结果秦兰看到他,就跟他说借地用用了。他虽然不太欢喜,但也没斤斤计较。 乍一听好像是这么回事,然而田桑桑还真就给听出不同寻常来了。别人家的地,即便结果都是借。但是先用后借和先借后用是态度问题。你自己没跟人说一声就用了,寻思人一个大男人不在意,然后看到人就顺便跟人说你借了,这咋的和不问自取就是偷那么像呢? 我会要回来的。江景怀看着她拢起的眉,沉声说道。 以前怎么样不在乎,但现在名义上的妻子要用,断断不可能为了别人委屈了家人。 田桑桑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点,看来也不是被人欺负得无可救药的性格。她松了口气,摆摆手道:我自己去吧。 女人的事情,男人少掺和。他们不懂的。菜地自己要回来,和靠江景怀要回来,直接影响了她以后在别人心中的形象。 你还真别说,人性就是这种奇怪的东西。有时候大大咧咧的,很多东西不在意,可当静下心来时,才发现身处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人情社会里,很多东西真是不得不在意。也不是说你要多么有心眼,而是心眼不必太多,也不必太少。 心眼少了人会说你傻,但不会说你天真善良;心眼多了你自己活得累,让人看着也烦。 言言睡了。田桑桑忽然压低声音,看着睡着了的儿子。她把儿子从江景怀那里轻轻地抱了起来,抱到卧室里放在床上,拉了被子给他盖上。 她小心地戳了戳他的睫毛,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笑了笑:小可爱呢。 咦,这屋里好像是有一个床吧! 一个床!? 田桑桑有点炸,刚想去找江景怀商量下,晚上怎么睡啊,转眸发现江景怀站在门口。 晚上?她下意识问。 你们睡床上,我打地铺。江景怀很厚道地说。 田桑桑满意地点点头,那好吧,明天再去弄个床,我和言言睡另一间。 你觉得他会同意?江景怀指了指床上的小包子。 田桑桑摊了摊手:要不再买张床,另一间房间就腾出来做书房,你看如何? 嗯。江景怀深黑的眸子敛了敛,转了转手里的扳指,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吗? 啊?田桑桑想了想,还真有,水莲的事。不过她问道:那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吗? 江景怀摇头。 哦,那我也没有。她和他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管那么多干嘛。田桑桑走到门边,你等一等,我有份协议要给你看下。 协议? 也称婚姻守则。 200 军婚?协议书(2284) 泛白的两张纸,被江景怀拿在了手里。 田桑桑也拿着和他同样的两张纸,听到他翻纸业的声音,瞄了他一眼:这是我拟的协议书,你先过目一遍,如果有异议,我们可以共同协商。总之,这个协议事关我们日后夫妻的和谐生活,不可马虎对待。 江景怀嗯了声,垂下长长的睫毛看着,用低沉的声音念着纸上清秀的字迹。 甲方:田桑桑;乙方:江景怀。 甲方和乙方结婚,属于情非得已,全都是为了孩子。甲方和乙方结婚,是承担关于父母的责任和义务,而不是彼此心系对方,互生爱意。 江景怀吸了口烟,用手指抖了抖烟灰,抬眸看她:以后这种废话可以不用添上去。 田桑桑对上烟雾缭绕中他好看的眼睛,忽然觉得这烟味很好闻,那要怼回去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江景怀继续念: 一、双方不得以任何名义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你觉得如何,有异议吗?田桑桑期待地问。 除了是废话外,没其他毛病。我没意见。 田桑桑: 江景怀继续念:二、孩子由双方一起抚养。如果离婚了,关于抚养权的问题,双方要尊重孩子的意见。补充:任何一方都不能通过卑鄙无耻下三滥毁三观的手段引诱孩子跟谁。 这句也是废话。江景怀的眼眸暗了暗:离婚没可能。 为什么没可能?田桑桑不服气地撇撇嘴。 江景怀轻笑一声,掂了掂手里的纸,那么结婚不是多此一举? 不一定。田桑桑反驳:婚姻是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谁也不能保证有意外发生。当实在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只能以离婚收场。 第188页 你也说了,我们是假结婚。所以这种情况不成立,驳回。江景怀瞥了瞥她,视线又落在纸上:三、婚姻期间,生活所产生的费用,由夫妻双方共同承担。离婚了,一方不得向另一方索要财产。甲方和乙方对各自的私人财产保有所有权。 女人就是麻烦。这种事情也要斤斤计较。江景怀脸色下沉:除此之外,每个月我会给你额外一笔钱,这是你应得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大方,那么我也会履行作为妻子的义务。田桑桑高兴地应下了,丝毫不推辞:比如,扫扫地,做做饭。你就把这想成花钱找了个保姆,不仅给做饭,还带孩子呢。呵呵。 四、这份协议对外保密,不能让儿子知道,也不能让外人知道。有必要时,可以适当地秀一下恩爱;没必要时,就参照正常的夫妻生活模式。咱们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即可。 秀恩爱是何意?江景怀微一扬眉。虽然能猜测得到这个话的意思,但他还是对这个奇怪的词语产生了兴趣。 撒狗粮的意思呗。田桑桑嫌弃地摇摇头,唉,这就是时代的不同,你我之间代沟很严重啊! 为什么要撒狗粮?江景怀看了看在门口磨蹭的小奶茶。 田桑桑看到他注视着小奶茶那疑惑的小眼神,嘴角莫名抽了抽。刚才我们说了,秀恩爱和撒狗粮是差不多的意思。那么为什么 江景怀略微抬了抬手:去掉们。 好半晌田桑桑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汗了一下道:好。刚才我说了,秀恩爱和撒狗粮是差不多的意思。那么为什撒的是狗粮呢?不是猫粮也不是老鼠药呢?偏偏就是狗呢?我们通常把单身的人比喻成一只狗,因为单身的人大多看起来像一只寂寞的狗。单身狗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你,江景怀。你手下的那些兵,应该大多都还没有对象吧,也没有结婚吧。这就是单身狗同志啊!而军队,是单身狗同志最集中的地方!这里培育了数以万计的单身狗! 当然,我可以理解为,你们都献身给祖国了。田桑桑狗腿地补充。 哦。江景怀掐掉烟,缓缓道:说到这个狗,我有个附加条件。 你说。 他拎起转眼就蹭到他脚边睡觉的小奶茶,似笑非笑:你的这只单身狗,请你看好他,不要让他随意掉毛,也不要让他跳到床上,最好给他弄个自己的小房间。我不想看到房子被他弄得一团糟。 好吧。这个洁癖!田桑桑把小奶茶抱到自己腿上,顺着她的毛:这条提议我会补上去的。其实小奶茶很乖的,平常很听话,身上总是很干净啊顺着顺着,顺出了一手的泥巴,唉,哈哈,这不是地震了吗,都忘了给她洗澡了,呵呵。 五、不得家暴。 六、不得强X。江景怀拧了拧眉,低声询问:强X? 田桑桑第一次听到这种古怪的念法,就是把X当成英文的X来念。 是强叉啊!强叉啊亲!她忍了忍心里的笑意,摇头道:不是强X,是强嗯。这个词语的意思是,乙方不得逼迫甲方与之发生X关系。发生肉体关系的条件必须是双方都同意的。不得强X,强X有罪。罪不容缓,其罪当诛! 江景怀拿着纸的手指微微用力,无法理解她那暴怒的语气,那不是你惯做的事情吗? 田桑桑耸耸肩。得了,这个锅是甩不掉了。 好在江景怀没有就陈年往事继续追问下去,而是道:为什么要写成强X? 因为我怕被河蟹。田桑桑露出一个蜜汁微笑。写成强,女干会被河蟹。 说人话。江景怀沉声。 咳。田桑桑正色道:作为一个军人,您应该明白的,社会多么需要阳光啊。像这种龌龊的词语,是该由我们这种文明人讲出来的吗。好歹都是读过书的人啊,要注意口德。而如今,我作为一名军嫂,更加要有军嫂的思想觉悟,不能说的话坚决用代号来说,你知我知,心知肚明就行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华夏,人人有责。生是华夏人,死是华夏魂。华夏的梦,我的梦。让我们 差不多够了。江景怀视线淡淡地扫过夸夸其谈的她。 嗯嗯!田桑桑立刻闭嘴。 江景怀把剩余的军婚守则都念了念,接下来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好了,签字,盖印。田桑桑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再找了个颜料按了大拇指,江景怀摇摇头,不紧不慢地也完成了步骤。 协议一式两份,你一份我一份,丢了也没关心,熟记于心就行了。田桑桑笑着伸出手,来,合作愉快江上尉! 江景怀不应声,定定地看着她,也没动手。这般兴高采烈啊 为了言言。田桑桑补充。 江景怀犹豫了一下,默默伸出手,握住她那微黑的手,又很快放开。 201 楼房黑影(2249) 夜晚,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 陆迟在小楼房前站了一会儿,紧张地捏了捏拳,才推门穿过院子,走到厅子里。 厅子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正中有个黑色的人影。 随着他的进入,一个茶杯猛地朝他扔来。陆迟吓得倾身,茶杯飞过他,碰的一声,茶水溅了一地,碎片朝四周荡漾开来。 爸。陆迟看着那个黑影,讷讷地喊了声。 蠢货。黑影带着怒意的声音:我派你去震地救灾,你能让你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没掉!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意外黑暗中,陆迟只能看到他的轮廓:要不是琼儿胡闹,自己要跑来震地,那也不能被砸中啊。要是没有被砸中的话,孩子也 窝囊废,你还要推卸责任!黑影坐在了椅子上,恨铁不成钢地道:琼儿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为什么无缘无故跑到震地上去? 这 如果不是你这个做丈夫的不尽责,让人不放心,她千里迢迢跑过去做什么? 女人家事情多,总喜欢猜忌。陆迟垂下眼眸道。 陆迟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招了个女兵回来,那个叫关鲲凌的。琼儿出事的时候她也在场,就是因为和她起了争执,琼儿才流产的。 这件事鲲凌是有一定责任,但也不能全怪她 你倒是为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说起话了。黑影冷笑着说:你能耐了,我让你当上少校,多少人心里有意见。但凡你有人家江景怀一半的本事,大家也不会不服气。你倒好,不好好历练自己,却忙着搞特权,随随便便就招进来了一个女兵。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你知道她有什么目的?!这件事,我不管是不是关鲲凌做的,琼儿就是她害的,不能再留她在部队里! 第189页 你好好反省自己做的事情。一个来历不明凭空冒出的的女人,一个黑户,身怀武功,这么危险的人物,你把她放自己身边,我看你哪天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们私下里做的事情有多危险,你能不保证这个女人是京城那里谁找来的间谍? 陆迟哆嗦了一下,京城里有人怀疑我们了吗?可是十几年来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败露,我们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可就全打了水漂。凭白无故出现了一个和江佳琦那么像的女人,我不信那是巧合。你给我长点脑子,别整天感情用事。那女人必须把她赶走! 黑暗中看不清陆迟的表情:鲲凌她没有地方可以去,她要是出了部队而且,她是个天才,她正是我们军队需要的人才。我相信只要好好培养,她就能成为我们手里的一把利剑 她没地方去和你有什么关系?黑影站了起来,朝他逼近:你是怎么着,还想把她娶到家里当姨太太?! 利剑?你有能力把这利剑牢牢握在手里?别到时候反被利剑扼住喉咙。 爸。陆迟惊慌地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这个意思你心里有数。你如果不想动手,我亲自动手。 我、我知道了,不劳您亲自动手,我会把她开除军籍,反正她在部队里也没待几天。陆迟说道。 这次江景怀带回来了一个乡下女人,说说你对她的看法? 不过是一个又黑又胖的乡下女人啊陆迟想了想:不足为惧。 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却和关鲲凌要好,你还觉得她只是个又黑又丑的女人我告诉你,要真的又黑又丑,人江景怀是傻子?会带她回来? 可陆迟犹疑:可能是因为他儿子不能没有母亲。 总之你多留意留意她。还有在震区凭空出现的物资,说没人搞鬼我不信。你也多留意,把人给我揪出来。 我知道,爸。 最重要的一点。黑影顿了顿,对琼儿好些。江佳琦死没死你和她最清楚,不要到现在了还装情深。当断则断,你这样像什么话,这世上女人多的是,还就她一个江佳琦好了吗? 我知道。 才出了楼房没几步,陆迟那不住打颤的双脚终于扑通跪倒在地上,他掩面呜咽地哭泣着。 夜风吹打在他身上,地上飘摇着人影。他连忙擦了擦眼泪,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关鲲凌。陆迟的眼里闪过一抹怀疑,你怎么在这里? 关鲲凌淡淡看他:闲庭漫步。 闲庭漫步?恰恰好?陆迟低头嗤笑一声,半晌没听到她的声音,他不由朝她望去。 她在看他,眼睛像是一汪月的清泉,可眼里鄙视的意味却十分明显。 陆迟的目光顿时阴鸷起来,低声喃喃:你看不起我吗? 没得到回答,他又问:连你也看不起我? 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是看不起我的。 关鲲凌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似是讥诮,似是嘲弄,她转身欲走。 关鲲凌!陆迟的俊脸扭曲起来,向前一步要抓她的肩膀。 关鲲凌轻巧地一个侧身,不仅让他没抓到人,伸脚朝他重重踢在脚上,陆迟立刻吃痛地弯下膝盖。 她就那样平静地看着他,居高临下:别动我,不然我会杀人的。而且,我不与你这弱男一般计较。 陆迟脸色暗沉: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没有资格待在部队了,是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这么嚣张。 我自己。 很好。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 多谢。关鲲凌抱拳拱了拱,我早就不想来了,这里很无聊。 虽然,看你哭很好玩。她补充道。 但在走之前,这个东西归我了。她微笑地晃了晃手,手里赫然是一只黑色锃亮的手枪。 你你什么时候?陆迟震惊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那里空空如也。 再抬眸时,月光下树影斑驳间,哪里还有关鲲凌的影子啊。 陆迟好像想到了什么,眼里再次溢满了泪水。他走到树下,慢慢地蹲下身,把自己缩成一团。 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你们都看不起我。他的声音越来愤怒,越来越嘶哑: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总有一天,关鲲凌,我要你臣服于我。他慢慢笑了起来,夜色中这笑声飘荡在空气中,显得十分诡异。 那座二层楼的楼房里,依旧没有一丝灯光。二楼的窗户却是开着的,窗帘被撩起,和着风像是少女的发丝,轻轻飞舞。站在窗后的那个人影,定定地看着前方,几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202 哥们,借口烟 田桑桑不是个认床的人,一般在哪里都能睡着。所以这晚,江景怀抱着他的被褥打地铺后,她就去浴室,闪身进空间洗了个玫瑰浴,敷完脸后才换上自己那件宽大的浅紫色睡裙,拿上了刚买的崭新薄被躺在床上。 黑暗中,静谧得出奇。她伸手搂着儿子软乎乎的身体。 孟书言小小的身体动了动,自动往她怀里缩了缩,轻声呢喃:妈妈。爸爸。 田桑桑一顿,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果然不喊了,很快安静下来。 屋子里多了个大男人,总归有些不自在。总有种自己的私人领域被人侵犯的感觉,要知道,以前都是她和儿子共享秘密花园。 田桑桑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不进不退,就想防守着自个的地盘。 虽然不认床,但还是失眠了。半夜里,黑色光影浮动的卧室中,田桑桑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窗帘拉了一半,月亮的清辉淡淡地洒下。窗上似乎吊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脸上素白,黑发如瀑,飘荡在窗户上。 田桑桑的心咯噔咯噔的,她抬手揉了下眼睛,窗户上并没有多余的东西。 于是她猛地闭上眼睛,又睁开,窗户上的女人大眼睛看她 有点模糊,能感觉到那是一张漂亮的脸。但是半张脸隐在窗帘上,半张脸露了出来,看得不太真切。 田桑桑抑制住想要尖叫出声的冲动,拉了被子盖在脖子下,往床下看了一眼,确定江景怀还在。 还好,还有活人啊! 丫的,不会是江景怀惹过什么风流债吧,人都找上窗了! 等等,那张脸为什么有点眼熟呢? 这是出现幻觉了,一定是幻觉,她安慰自己,搂着儿子。心跳慢慢地平稳下来后,她小心翼翼地往窗户上瞄去,只有朦胧的夜色。 第190页 睡了十几分钟,田桑桑又醒了,她总觉得外头有什么轻微的声响。 掀开被子,给儿子盖住,田桑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绕过江景怀,不声不响地开了门。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江景怀深黑的眼眸闪了闪。 客厅里黑漆漆的一片,田桑桑用手电筒照明着,小声喊道:鲲凌,是你吗? 是我。女人轻柔的声音响起,一双冰凉的手从后搭在了她的腰上。 田桑桑转身,拿手电筒往她侧脸上照了照,这才放下心来。她压低声音问:大半夜的你怎么不睡觉?刚才窗户上的人是你吗? 也是我。关鲲凌点了点头,我来看一看。 田桑桑往卧室的门看了一眼,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把手电筒放在桌子上,手电筒的光亮足以看清楚半个客厅。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那个陆迟是怎么判你的? 我要走了。 啊? 不能待在部队里了。 田桑桑愣了,怒了:为什么?他们这样是不对的,李琼儿流产和你没有关系啊。 桑桑,你别慌。我本就只是上那儿练练的,现在走了正合我意。她坐直身体看她,声音里透着些许委屈,陆迟说进部队了就有枪,可是他根本就是骗人的,医生是没有枪的。 感情你上部队就是过家家啊!你是冲着枪去的呀! 不过无妨,我已然找到一支。关鲲凌的语调带着不易察觉的轻快。她从身后掏出一把枪,闪着24K黑金光泽的手枪躺在桌子上,田桑桑好奇地伸手摸了摸,掂了掂:挺重的,是真货。 这种东西很危险,你当心不要让人看到了,不然人会治你偷窃罪。 关鲲凌郑重道:我听你的,主公。 又是主公。只要这俩字一出,田桑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到关键的时刻,关鲲凌是不会喊她主公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你说过,世界那么大,所以我想去看看。关鲲凌道。 以前她总是主公主公的,现在却突然提出要走,不能不让人多想。 田桑桑皱眉:去哪儿? 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去处。 要不我给你找个地方住?田桑桑想了想,我现在刚来这儿,人生地不熟,先找个地方,等安顿好了你就跟着我。你也说了,我是你的主公,你的这些衣食住行,我是必须要负责的。 关鲲凌感动地笑了笑,可我还是要走。你和言言有姑爷看着,我放心。桑桑你相信我,我很快能回来的。 非走不可吗? 关鲲凌点点头。 半夜就走? 关鲲凌点点头。 有吃的吗? 关鲲凌摇摇头。 田桑桑关掉手电筒,往四周瞧了瞧,摸索出一个东西放在关鲲凌手里,其他的我帮不到你。这个送给你。 这是何物?光鲲凌用手摸了摸,一片光滑的触感。 田桑桑执起她的手,轻声说:士力架。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 田桑桑轻手轻脚地摸回床上,眼睛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静谧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瞧,瞧到一抹高大的身影,是江景怀。可能是半夜要出去喝水或上厕所吧,田桑桑没有多想。 但是。 这出去的时间有点长啊 田桑桑狐疑地转了转脑袋,数一数起码超过十分钟了。 吧嗒,门开了。 田桑桑心虚地闭上眼睛。 淡淡的烟草味慢慢地飘到她的鼻尖,她嗅了嗅,没错是烟味啊 大晚上的哪来的烟味啊? 烟味不轻不重,恰如其分。 田桑桑撩开被子,坐起来看过去,星星点点的烟火,江景怀正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抽烟。 给儿子掖好被子,提了提裙角,田桑桑光着脚下地,走到他边上坐下。 嘿。田桑桑撇过头,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光泽,哥们,借口烟吧? 江景怀似乎被吓住了,你喊我什么? 同是天涯沦落人,四海之内皆兄弟。田桑桑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用手拍了怕他的肩膀:我这脑海里乱乱的,你借我吸口烟。不要这么小气嘛,大不了我就吸一口。 黑暗中看不出江景怀的表情,但是她的手搭上他肩膀的时候,他身体明显是怔住了,记忆里淡淡的花香萦绕,空气中仿佛凝着一层薄薄的月光,渐渐的,她的唇色慢慢地清晰了起来。 微红。 二级作者感言! 突然发现自己升成二级作者了,好高兴,找机会加更一章! 我看了其他人,能力比较好的,都是第一本就直接升二级三级或者四级,不像我太差,真的等太久了。时隔两年多,中间历经几本,磕磕碰碰。虽然这个荣誉或许不算什么,但也是对我的一种肯定,都是读者们赐予的荣誉,真的很感谢! 说实话,我的亲朋好友都知道我在写书,但我从来没告诉过他们自己写的是什么,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一个要好的朋友为了这个,曾经差点跟我友尽。他每次一见到我,就很委屈地道:连我都不能说嘛我可以给你意见啊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呢?之类的。被拒绝了N次后,他现在的觉悟是:算了,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我在等你主动。 有次不小心让我一个同事看到我在弄合同,知道了我在写小说的事情,他第一句话说的是,看不出来啊,一个月稿费多少?看的人多吗?赚了很多钱吧?当时我心里有种很扫兴的感觉。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啊。写文的初衷都不是为了这个啊,只是因为喜欢。也许在过程中和钱离不开关系,因为物质是人赖以生存的基础,没了物质基础何谈精神基础?但绝对不单单就是为了金钱的。 有几个关系好的同事,直到辞职后,才知道我在自己写东西,当时有个给的评价是,好几年了,我压根不知道,你可真会藏。你们写小说的人都太有心机了我汗。这个其实是我有意没说的,对我来说工作是工作,大家工作之余可以一起出去玩一玩嗨一嗨,但看得出他们的爱好和我不同。说出来也说不到一块去,何必呢? 很多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啊,遇到某某心仪的东西就想跟人分享,兴致勃勃地跟人说,我跟你嗦,这个啥啥啥的可好了,但别人回你的是,什么啊,不知道,没意思之类的。渐渐的,你就习惯把东西藏在心底了,还会自我安慰,鱼唇的凡人们,这个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有些东西是自己的一个私人爱好,不是一个圈子的根本不懂,他们的衡量标准也就不同啊。说出来还不如不说,所以我从不跟亲朋好友说。也因此一路上可以说是自己一个人在奋斗,单枪匹马,陪伴我的一直都只有读者啊,能感谢的也只有读者。 第191页 鞠躬!致敬!真的谢谢小主们!么么哒! 203 要回菜地 江景怀忽的站了起来,很快拿来一根烟,他重新在角落里坐下,低沉地说道:张嘴,叼着。 田桑桑听话地用牙齿将烟叼住。 火光亮了起来,烟被点燃了。 田桑桑还没吸呢,而是两只手指夹起这根轻巧的烟,纳罕地摆了摆,眼神平静,我跟你说,我抽的不是烟,我抽的是寂寞。 她霸气地吸了口,猛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江景怀默默地伸手给她拍了拍背。 我天田桑桑哗啦一下腾起,把烟丢到地上,原来寂寞的滋味这么呛人啊。 江景怀的手僵住了。 直到她躺回床上,还是继续咳嗽着。 妈妈孟书言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喊了声。 田桑桑大惊,一不小心要把儿子吵醒了。她赶紧的起来。 这对无良父母大晚上的抽烟,差点要把儿子给呛醒。 可是有人先他一步,江景怀不知何时走到床边,他伸手在他身上轻轻拍着,低声哄道:睡吧。 小家伙砸砸嘴,终于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沉沉睡去。 田桑桑悬在喉咙上的心落了下来,抓了抓自己的长发,那个,咱以后还是不要在房间里抽烟了。 好。江景怀低低地应了声。 ** 第二天,江景怀去队里了。田桑桑带着孟书言打算去看菜地,正好在一楼碰到了尤慧慧和林冬妮。 小姐姐。孟书言一看到林冬妮,就笑得弯起了大大的眼睛。 林冬妮还是不爱说话,头低得只能看见她的长睫毛。 田桑桑自然看出了尤慧慧失望的表情,笑着说道:你们家妮妮长得真好看,像你。往我跟前一站,就跟个仙女儿似的。妮妮是真的好看。如果说徐茜茜冰雪可爱,妮妮则是弱弱的很单薄,纯洁无暇让人不忍打扰。 尤慧慧多年无子女,一直希望领养的女儿跟她亲。听到这话她才好受点:我倒是希望她像我,当初领养孩子的时候,妮妮是他们这些人中最漂亮的。对了,桑桑你这是下来散步? 是呢。 田桑桑往四处瞅了瞅,道:我看到这边好多菜地啊,真是羡慕。要我也能有这么一块,也不用经常出去买菜了。 尤慧慧无奈地说:哪里没有你一块?我们菜地足,每户人家都会分上一块。 竟有这事儿?看我,刚来也忘了问景怀这些事。 他们男人哪里管这些呢,我们家的菜地都是我在管的。尤慧慧牵着林冬妮,说道:你跟我来。这菜地和房子是相对的,你们家靠近罗排长,菜地也就在他家边上。 原来是这样。田桑桑受教地点点头。 此时正是早上,菜地上有些人在摘菜,其中就有秦兰。 慧慧。秦兰看见她俩,热情地打招呼,又对田桑桑道:弟妹。她手里拿着两把刚从地里割下来的一大把韭菜。 田桑桑颔了颔首。 尤慧慧和气地点头:我带桑桑来看她家的地。这不她刚来,连地在哪儿都不知道。 秦兰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她早就想到,女主人一来,这地可能就不归她了。可她乐得不主动去说,就想试试对方会不会有胆子来说,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尤慧慧大概是不知道田桑桑家的地在秦兰那里,望着菜地上的东西对田桑桑道:这块地应该就是你家的了。咦,怎么里边还长了东西? 就是这块吗?田桑桑定睛看了看,菜地里有韭菜、小青菜、包菜等东西。可能是我们家景怀种的吧。 以前你不在还好,现在你来了,这地是该好好管管了。我原以为你们家景怀是个不会种菜的,没想到倒是把菜种得水灵灵的。尤慧慧好笑地摇摇头。在她的印象中,江上尉和别的兵不一样。如果非要用话来形容,那就是优雅的兵痞子。 田桑桑笑了笑,这笑在别人眼里很是羞涩。 不是啊。秦兰慌了,扯出一个笑容:误会了误会了,你们误会了。之前江上尉说把地借给我用,我就在里边种了东西,我也刚想着要把地还给弟妹呢。只是里边的菜拔了的话,一时半会也吃不完,我也是怕浪费,才想着晚上几天还的。弟妹你急着用不?急着用我立刻把菜拔了。 秦兰果断地蹲下身,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田桑桑汗了汗:嫂子你不早说,我还以为这是我家的菜呢。我不在的日子,这地多亏有嫂子在打理,不然放着早就长野草了。没关系,空的地方我先种上一点东西,种了东西的地方嫂子你慢慢拔,一天拔一点吃一点,几天总能拔完的,不用急着拔,我毕竟不急。 秦兰忽然有种错觉。田桑桑是来要地的,按理说态度该好点,可怎么转变成了田桑桑一副施恩者的态度了? 菜地的事算是这样了,毕竟有证人,田桑桑不怕秦兰不还。她很想去外头看看有什么商机,可是孟书言的脚还没好,左右不急着赚钱,她也就先把事情放在了一边。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推着孟书言下楼,晒晒太阳,遛遛小奶茶,走一走也算减肥了。快到中午的时候,正要回家,远远的看见了江景怀。 江景怀和一个女人并排走着,两人一个高大一个清瘦,男的俊俏女的温柔,怎么看怎么般配。 那女的是水莲,田桑桑倒是把她认出来了。水莲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不,应该说比以前更漂亮了。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穿着天蓝色碎花及膝连衣裙以及白色短高跟,看起来很知性,笑得很温婉。 田桑桑的心仿佛被一根刺刺到了,蓦地想起了那一天,水莲走在徐毅元的边上,也是这般神情。 江景怀和水莲走着走着不免碰到了站在原地的田桑桑。 水莲似乎挺惊讶的,温和地道:田桑桑,是你啊。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田桑桑平静地回道。 景怀没跟你说起过我吗?我来这儿多亏了他帮忙。水莲笑着看了一眼江景怀,对田桑桑道:我也是才听说了你们俩的事情,恭喜新婚啊。 你们认识?江景怀在边上淡淡问。 204 交锋 是啊,桑桑以前在镇上做小买卖,开了一家小吃店,生意很好。水莲柔声说:我还吃过几回她做的东西。 没错。田桑桑点点头:水莲那时候是镇上的老师,说实话来军区当幼儿园老师有点屈才啊。怎么会突然想来这里当老师呢? 江景怀没想到她们俩虽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却也认识,还相处得其乐融融。不管是不是真心,起码表面上是这样。他双手抱胸,闲闲地站在一旁没说话,况且这时候他也插不了嘴。 第192页 就是想换个环境开开眼界。水莲说道:换个环境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历练。军区的氛围更加质朴,军人的孩子们也都很可爱。 她说着,心疼的视线落在孟书言身上:言言的脚是在地震中伤到了吗?去医院看了吗? 看了,过段时间就能好。 那就好。水莲收起心疼的表情,建议道:脚好了后,你们要不要安排他来上幼儿园?幼儿园里小朋友很多,不会寂寞。 还小呢,家里想再留一两年。 也是,年龄是太小了。水莲笑盈盈地说,又和田桑桑相视一笑。 爸爸!坐在轮椅上的孟书言忽然伸出了两只小胖手,黑黝黝的眼看着他。 江景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弯下身把他抱了起来,大手圈着他的身体。他的动作很自然,因为抱起了儿子,平常那清减英俊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男性魅力。 水莲看着他和孟书言的互动,愣了愣,一丝着迷划过心间。 爸爸,今天还有报纸可以看吗? 有的,等会儿给你念。江景怀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你们先聊,我带言言上去了。桑桑,你代我送一送水莲。 好。田桑桑应了声,转头客套地问:水老师吃饭了吗?要不来我家吃吧? 水莲看了看江景怀的背影,继而对田桑桑浅笑道:不麻烦你了。等改日我再请景怀吃顿饭表示重谢,毕竟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是他给我安排工作的。你别误会,只是我很感激他而已。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家养了只小狗,平常饿了,他都喜欢喂一喂呢。 水莲的笑容僵了僵:还是要谢谢的。 ** 水莲,你们说什么呐?说那么久。不远处等待的季瑶儿连同其他几个文工团的漂亮女生都纷纷走过来。 也没什么。水莲温和地摇摇头:他乡遇故知。我和景怀的爱人认识,难免多说了几句。 你们还认识啊 我们以前是一个地方的呢。 水莲来军区工作的原因,全是因为当初的救命之恩。 但是江景怀没对外明说,水莲自己也就有意曲解了。每次别人问她,她都不把救命之恩的事情说出去,只说两人认识,说得很含糊。这样大家难免会多想,想着江上尉和她是不是有暧昧关系。 所以如今半路杀出个田桑桑,这些先入为主的人都感到很遗憾。 江上尉多么好,怎么会喜欢那种的女人?一个年轻女人不由问道,带着点酸味。 要说江景怀在部队虽然职务和军衔都不是特别高,但不可掩盖的是,他和陆迟都是在京城里有人脉的,从京城调过来的。再说江景怀样貌又好,自然引得不少小姑娘芳心萌动。要是水莲也就罢了,是田桑桑那样辣眼睛的黑女人,他们都不服气起来了。 对啊对啊。有人附和:一看就不般配嘛。那女人真是好运气啊。 季瑶儿嗤笑道: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呗。她说话很冲,也不想掩饰。这次她表姐被那个关鲲凌给害流产了,虽然关鲲凌不能在部队里待了,可还是太便宜她了。而这个田桑桑又和关鲲凌关系不错的样子,季瑶儿当然不喜欢,只想着改日要为表姐讨回一口气。 运气好也是没办法的事。有比较明理的就道:人都为江上尉生了一个儿子了,别人还能怎么着。 我觉得能把江上尉俘虏,肯定不止是因为生儿子的缘故。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浪漫的故事?像董永和七仙女那样啊。那个文艺点的文工团女孩,托着腮幻想道。水莲你和她认识,那么一定知道他们的故事,跟我们说说 咳。水莲眼神闪躲,秀美的脸上闪过尴尬之色。 说嘛,水莲。季瑶儿催促。 其实,我和她虽然是一个地方的,但我和她也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泛泛之交。这么说,是向季瑶儿表明立场,她和田桑桑之间只是普通关系。 他们的事情我们那儿的人都知道,随便抓一个问问就明白了。我也不敢随便议论,谁清楚那谣言是真是假呢?平白的污了人家的名声。 众人一听,这里边有故事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季瑶儿道:无风不起浪。 大家都是八卦的,探头、睁眼,说嘛说嘛水莲,是我们让你说的,我们保证不乱说出去。 那你们真的不能说出去啊。水莲为难地叹了口气:就是田桑桑那会儿太胖了,人也黑,又懒又馋嘴,在村里嫁不出去。 什么?季瑶儿嫌弃地掩嘴,声音不可置信:她现在就跟个黑炭似的,更黑是有多黑?而且她现在也挺胖的,难道以前更胖? 水莲无奈道:是真的黑,我当时也觉得很神奇。我邻居家的孩子一见到她就哭,就是因为她太黑了。听说几年前江上尉受伤流落小山村,被她救了,然后她她仗着她体型庞大就对江上尉做了一些事,后来怀孕了。只不过江上尉那时候很生气,走了一直没回去。可能是因为这次地震,田桑桑才找到江上尉的吧。 姑娘们纷纷掩着胸口,惊疑不定。 这是真的吗? 居然还有这样的女人? 她实在太不知廉耻了。 可怜的江上尉。 也就是说,江上尉是因为儿子才娶她喽? 那还能如何?孩子就是她养大的,总不能让孩子没有妈吧? 205 流言 现在江上尉想好好过日子,毕竟都有孩子了。水莲一脸惋惜:我们也不好说什么,都成定局了。 可是姑娘们忿忿不平。他们心心念念的江上尉,就被那一个黑胖女人给侮辱了,让人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要脸的女人。季瑶儿摇头:我听过那么多事,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样不要脸的。 我中午还有课,先走了。水莲担忧笑笑:咱们说说就好了。景怀知道了,肯定要以为是我乱嚼舌根。你们别说出去啊。 放心。季瑶儿轻笑:不会说是你说的。 女人之间的保证最是不能信。 于是,当天,这些小姑娘们聚在一块叽叽喳喳,没几下就把事情传了遍;只不过经过季瑶儿的有意引导,大家只知道有这么个谣言,并不知道谣言的源头是什么,也就没有把水莲供了出去。 翌日,在江景怀出门后,田桑桑暂时把孟书言留在了房间里,自己穿了一套宽松的衣服下楼。 第193页 桑桑,你这是干什么去呢?尤慧慧牵着林冬妮,看来是要把她送到幼儿园里去。 嫂子。田桑桑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早上没什么事情,跑跑步减减肥。 尤慧慧想到昨晚听到的一些闲言碎语,安慰道:你不要听她们瞎说,你也不胖,减下去多心疼啊。 田桑桑不知道别人瞎说啥了,没太在意,应了声是,又弯腰对林冬妮摆摆手,妮妮,早啊。 林冬妮依旧不说话,只是慢慢地抬了眼看她,眼神很纯净,小脸很漂亮。 田桑桑对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很喜欢,兴奋地对尤慧慧道:看来妮妮是认识我了。 尤慧慧也笑了:她害羞呢。在家里还会跟我和她爸说几句话,只不过话不多,但也终于肯说话了。 交谈了几句,彼此分道扬镳。田桑桑绕着家属大院跑了一圈,再绕到军区外那条清净的路跑了一圈。她觉得自己现在只是有点小胖,配着身高,只要把体重控制在100斤,就很完美了。每天早晚跑步,控制饮食,一个月瘦30多斤不是难事。 从外头跑回来的时候口很干,大汗淋漓。田桑桑把披在脖子上的毛巾拿下来擦了擦汗,抬头就看见楼上有几个军嫂站在窗帘上好奇看她,有些楼下的从她身边路过,特意看了眼,眼睛像有色眼镜。 田桑桑憋了口气,狠狠地用毛巾擦了下黑脸。这真是长得丑被人打量,要是长太好也是会被人排斥,想做个路人甲怎么就那么难! 而且这些女人赤衣果裸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就跟看大猩猩似的。 田桑桑气喘吁吁地走到楼道口,脚才刚踩上楼梯,楼上人影晃动,有人讲话的声音自上而下。 对啊不害臊呢。 原来儿子是那么来的。 难怪前几年都没听江上尉提过有孩子的事情,最近就匆匆结婚了。 结婚了也就请了一天假,估计都没办喜酒,肯定家里人不同意呗。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我看啊,那儿子不定就是江上尉的。 啊?秦兰你这话就说的孩子和江上尉长得挺像的。 田桑桑无声地冷笑了下,慢慢地踩着楼梯踱到二楼,定定地看着她们几个:你们讲什么呢? 秦兰几人讲得正起劲,冷不丁听到一道阴森的声音,都打了个冷颤。 唉,弟妹啊,你走路不带声的啊。秦兰虚伪地笑了笑,吓一跳。 不是我走路不带声,是你们讲得太大声了。我好像听到你们讲我儿子了 没、没有。其他几个军嫂脸色很难看。 需要我重复一遍吗?我看啊,那孩子不定就是江上尉的。田桑桑的眼里带着浓浓的阴鸷:不知道我是做了什么,让你们都猜测起我儿子和江景怀的父子关系了? 她如此咄咄逼人,秦兰有些心虚,硬着头皮说道:我们这也是听别人说的,弟妹你还不知道吧?大家伙都传遍了说得可难听了 再难听有你说得难听?田桑桑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懒得再跟她说话。 她这是什么态度?秦兰气极反笑:到处都传开了,自己要没做还怕别人说。 到底是江上尉家的人,我是不是太过了?有个胆小的军嫂问道。 过啥过,反正也不是我们先说的。秦兰挺直腰杆。怕啥?都是乡下来的,她好歹比那田桑桑端正些,不管是品德方面还是长相方面。再说,那江上尉不定就稀罕田桑桑,就是稀罕她儿子。所以她就是告状,江上尉肯定也不会理的。 妈妈,今天不下去晒太阳吗?孟书言咬了一口手里的金丝蜜枣,歪着头问。 今天不下去了,外面天气不太好,我们就在屋子里。田桑桑摸了摸他童稚的小脸。这么小的人,在村里就听到那些难听的话了,在这里要还是被流言缠身,该有多难过。 孟书言嘟着嘴,连蜜枣都不想嚼了,妈妈,你怎么了?可能是母子连心,相处得久了,小家伙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很敏感。 没怎么呢。田桑桑强自扯出一个笑,跑步累到了。 她把他抱起来,抱到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枣香味。 妈妈,你吃这个。孟书言拿起边上一大颗黑色饱满的加应子,送到她的嘴边。 谢谢。田桑桑一看是加应子,这是她很喜欢吃的一种蜜饯,顿时咬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 中午,简单地吃了一顿饭后,孟书言照旧午睡去了。他中午有午睡的习惯。安置好儿子,田桑桑走到客厅里时,发现江景怀还坐在沙发上,神色莫名。 田桑桑坐到他边上,想跟他讨论下上午的事情,没想到江景怀却是先开口了。 为什么我们以前的事情会在军区里传得满天飞?江景怀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眸晦暗不明,他看着她:这件事对军区的影响很不好。 206 夫妻吵 田桑桑愣了下,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原本要同他好好说话的心就淡了。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 我没那么说,只是在问你。 田桑桑呵了声,心里窝火极了:问我?你要是相信我你用得着问我啊江景怀! 江景怀淡淡地拧眉:我没说不相信你。 没说不相信她,那冷淡的眼神不是不相信她难道还是相信她?! 田桑桑大声朝他质问:我没事我拿我们以前的那段事跟人乱说什么?我有什么好跟人说的?还是你认为我就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这件事除了我们两个,没有别的人知道了。江景怀深眸一敛,强调道。今天听到的全是战友们在谈论这件事,就连领导都找他问了话,问他是不是被逼结婚的。这样结的婚,家庭不和睦,加上流言蜚语,严重影响了军区的团结和形象。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尽管他再三跟领导强调事实并非外人所传,但他还是怕流言影响到了他儿子。所以他很想知道到底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 田桑桑冷笑:没人知道吗?那不是还有水莲吗?你怎么不说是水莲传出去的? 水莲不是那样的人。江景怀似乎很讶异这个假设,沉声摇头。 她不是那样的人,我就是那样的人了?田桑桑忽的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房间,生怕动静吵醒了孟书言。 儿子还在睡觉呢,我们到厨房里去吵。 田桑桑。江景怀无奈地叹了口气,直起身拉过她的手,大约也是顾及儿子,他压低了声音: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我们好好谈谈。他没有想要吵架啊。 第194页 好好谈谈,谁要和你好好谈谈?田桑桑气红了眼,你就听着她们好好谈谈,谈着谈着就成了江景怀被戴绿帽帮人养孩子呢! 田桑桑真心觉得烦死了。好好的被人背后讲坏话。被讲坏话也就算了,回家了想跟名义上的丈夫商量一下,怎么让流言平息下来,可人家呢?一上来就怀疑是你干的!真当她是以前的田桑桑呐?!结个婚还带受气的,那这婚还不如不结了! 甩开他的手,田桑桑开门进了卧室,顺带把房门上锁了,坐在床头生闷气。 扣扣。 不过一会儿,便传来了敲门声。 田桑桑看着儿子的睡颜,没理。 敲门声持续了几下,轻轻的,不重,大概也是因为孟书言在睡觉。 忽的,敲门声停下了。 连睡觉都不能睡了。江景怀放下手,转身打算去沙发上闭目养会儿神,顺便想想事情。 吧嗒,房门毫无预兆地开了。 他略微惊讶地回眸,看到田桑桑黑着脸看他,一双大眼睛通红通红的,就那么睁着。哭了吗? 我一股歉然升起,他抿了抿唇。 才吐出一个字,就听到田桑桑冷冷的讽刺声:我开门不是想让你进来,而是我还有一句话刚才忘了说,现在我得补上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水莲的事情!呵,说我品行不端,你怎么不说你和水莲之间的那点破事闹得人尽皆知了呢!你去听听别人怎么说你们的,说你俩处对象还被我横插一脚了,感情我还成小三了!那好啊,我还真就带着我儿子走了我告诉你是,我们是签过协议,不得干涉对方的私生活,但你的私生活已经严重影响了我儿子的声誉! 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江景怀深深地看着她,声音冷得能冻死一只企鹅:田桑桑,你说话能不能有理有据,不要主观猜测。我和水莲什么都没有。 田桑桑冷哼一声,就要关门,手腕蓦地被人扣住。 你干嘛,说不过人你就想家暴了是不是!使劲都不能把手拉回来。 火气直冲脑门,江景怀用另只手揉着眉心,这女人怎么这么能无理取闹呢。我们把事情说清楚。 妈妈爸爸原本躺在床上睡觉的孟书言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 田桑桑和江景怀皆是一惊,江景怀淡淡放开手,田桑桑也收回了争锋相对的姿态。 孟书言坐在床上,眼神还很迷茫,田桑桑走过去轻问:被吵醒了吗? 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了。小家伙软软地道,扑闪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你们在吵架吗? 田桑桑暗自恼恨,刚才说话太大声了,作为一个有责任的母亲,坚决不能让孩子知道她在吵架。 江景怀坐在床上,大掌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道:没有。我和你妈妈在交流感情。 孟书言垂下脑袋,又小心翼翼地抬起来,似乎是在思考这话的可信度。 是呢是呢,交流感情呢。田桑桑点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交流什么呢,言言还有段时间要过生日了,在想怎么给你过生日。就是在讨论生日礼物的时候发生了分歧。 仔细一想,孟书言的生日是在九月二十五??? 田桑桑觉得她该好好探究下原主的记忆了,九月二十五,她儿子是天秤座? 原主的生日是八月多,所以狮子座的。 孟书言大眼闪过惊喜之色,小脸有点红。 生日?江景怀愕然地瞅了下田桑桑,顺势哄着儿子:睡吧,爸爸在这陪着你。边说边让他躺下,拉了被子给他盖上。 田桑桑悄无声息地瞪了一眼江景怀,也就没再吵下去了。看向窗外,风和日丽,阳光正好。 江景怀半弯着身,轻拍着儿子柔软的小身体,心在这一刻平静下来。他没有不相信她,但是一回来就那样问话确实有点欠缺考虑,而且他和水莲的事情,他也不知道部队里有人在传,看来是要去好好了解一番了。 只不过还没了解完,日子有点不安生。 吃饭了。晚饭的时候,田桑桑照旧柔柔地叮嘱道,言言你多吃点,啊。 嗯嗯。孟书言乖巧:爸爸妈妈你们也吃。 好哒。田桑桑微微一笑。 江景怀颔首,扫了眼田桑桑的笑容,深黑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怪异,低头含了口饭,怪异之色更盛。 咸甜的 江景怀: 田桑桑吃米饭的样子是正常的,今天的汤特意分成了三份 言言。江景怀放下筷子,沉声:爸爸喂你吃。 不用。田桑桑抢先一步,端起孟书言的小碗,妈妈喂你。你爸爸每天工作太辛苦了,这点事妈妈来就好。 又对江景怀道:多吃点啊,特意给你舀多了。 咧咧嘴,笑得腹黑又嗜血。 江景怀喝了口汤:你高兴就好。 汤巨咸。 孟书言弯弯眼睛,爸爸妈妈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207 床的事 哎,景怀,你怎么自己扛一个这么大的床?我给你分担分担?方同舟看江景怀一个人,扛着张双人床,架在肩上,他就是身形再挺拔,也顶不住这是张双人床啊。而且,那都汗流浃背了,不擦一下吗? 撸撸衣服,就要上前。 江景怀淡然地瞥他一眼:不用。别碰,你站边上。 啊?方同舟不明所以。 这动静太大,训练又结束了,一路上吸引来了很多人,江景怀视若无睹,幽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文工团的姑娘们看见这情形,张大了樱桃小嘴,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江上尉好厉害!真是应了一句古文,力拔山兮气盖世。那敏捷如猎豹般的身姿,军区里还有几人能做到?文工团的姑娘们是芳心萌动,可江景怀底下的兵就心疼了,一个接一个跟在后头,队伍快排成一条长龙。 连长,扛床的事让我们来就行了。连长难道这是想不开啊,再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这般摧残。 都站着别动。江景怀声线沉稳,吩咐道。 水莲往人群里看了一眼,沉思片刻后,挫败地走开了。 季瑶儿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纳闷,怎么都传得那么难听了,也没见江景怀和田桑桑闹翻呢??? 现在倒像是负荆请罪的场景不,是负床请罪。 连长罗排长看到江景怀,愣了愣,便又立刻嬉皮笑脸地上前,扛床也不找个人,我来给你搭把手吧。 由于这是楼道口,江景怀暂时把床放下,他的肩膀已经被床压下一个红痕,但他并不在意,轻喘了几下才道:不行,床是桑桑要的,得我自己扛才行。你帮我是害我。 第195页 罗排长的笑容僵了僵,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他们连长对那个乡下来的妻子很上心吗? 楼道口本就有一堆军嫂,这会儿脚都跟定住了,走不开。 秦兰是巴不得在江景怀面前露脸,带着讨好的成分:江上尉,家里换床了吗?这床真好看! 江景怀淡淡地嗯了声,也没换,只是添了张新床。 咦。有军嫂纳罕了,床不够用吗,怎么要添新床?他们一家住的好好的,就没换过床啊,也没添过新床。 太挤了,三人睡不下。江景怀道。 那换张大的不就好了,两张床麻烦啊。秦兰真心建议。 不麻烦。江景怀抿了抿薄唇,清淡的语气:这张给我儿子睡,我和桑桑睡另一张。 此话一出,众人的表情就很微妙了。他家儿子那么小,腿还受伤了,就要自己一个人睡一张床了?居然能狠心把儿子扔另一张床上! 罗排长听了,立刻换上一副我懂的表情,连长你和夫人的感情真好。 众人都笑了起来,这笑是善意的,心照不宣的,夫妻间的那点事嘛,谁不懂? 然后那些有孩子的,就想着孩子那么腻妈妈也不好,是该早点让他们独立,要不也给他们搞张床?这样每天晚上,干个事也不用偷偷摸摸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了 流言要如何平息,用另一个流言。江景怀扛起床,深邃的眼底微光缓缓划过。 秦兰的表情顿时比吞了苍蝇还难看。啥?就那个黑人媳妇,他还真那么稀罕啊!动静那么大啊,床都容不下!也不怕吵醒孩子!! 田桑桑在厨房里洗着菜,洗着洗着,不由得笑呵呵出声。 家里还没买冰箱,不然就做个黑暗料理,方便面雪糕。就是用康师傅牛肉面冻成一根四四方方的灰色系雪糕,毒死江景怀。 来了来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田桑桑把手背往围裙上蘸了蘸,利索地开了门。 江景怀站在门口,大汗淋漓,黑发被打得有点湿,额角的汗顺着刀削般的轮廓流下,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看。 他高大的身影挡着,田桑桑略微抬了抬首,进来吧。说完径自往前走。 身后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她吓了一跳,缩到边上吃惊地瞪大眼睛,你怎么扛着床回来了?难怪今天一副庄稼汉的样子。 不是你要的吗?江景怀眼皮懒懒一掀,声音有点沙哑。 是啊。昨天她就想着去买张床了,但是被水莲的事情给闹心的,就没去了,没想到江景怀却是买回来了。 心里莫名好受了点,田桑桑轻哼,给他让出一条道。 把床扛到卧室里放好,卧室不太大,两张床是平行放着的,中间只隔着仅可以两人通过的距离。 妈妈,这个床是给我们三人一起睡的吗?孟书言兴奋地拉着田桑桑的衣袖。 田桑桑果断地道:不是呢,我和你。 孟书言失望地扁了扁嘴,为什么不能三个人一起睡? 儿子啊,你看。田桑桑摸摸他的头,伸手指了指:这个床太小了,挤不下我们仨。 哦。孟书言垂头摸摸下巴,又抬起头,桃花眼亮晶晶:那我睡一张,爸爸妈妈睡一张。 虽然我很想和爸爸妈妈一块睡,但是爸爸妈妈都是要睡在一起的。我已经长大了。他握起小拳头,做了个自我鼓励的动作,我可以的。 啊呀!这谁家的孩子啊!这个年头!这种懂事的孩子已经不多了知道不! 不行。田桑桑内心充满了迷之忧伤,妈妈还想跟你多睡几年,而且这床还是太小了,我和你爸爸睡不下。这样吧言言,以后你奇数天的时候跟你爸爸睡,偶数天的时候跟妈妈睡,这样你不就跟爸爸妈妈都睡过了吗,这和一家人睡在一张床上没区别的。 田桑桑的眼里透着狡黠的光泽。 睡个觉还要这么麻烦啊,什么奇数偶数,是啥啊? 孟书言的小脑袋快打结了,用湿漉漉的眼睛:那爸爸和妈妈是哪天一起睡? 田桑桑决定开溜,我去拧个毛巾擦下床。 屋子内只剩两个人,孟书言的目光自然落在了江景怀身上。 又面对儿子湿漉漉的眼睛,江景怀略显手足无措,这时候想抽根烟。 208 夫妻和(周末加更) 来日方长。江景怀道,意味深长。 孟书言懵懂地点点脑袋,大概是懂了。 田桑桑拧了条毛巾,进屋的时候正好和江景怀擦肩而过,他也扯了条毛巾,要去冲澡了。哗啦啦的水声太大,卧室里都能听得见。心不在焉地擦着床,过了有段时间,水声停了。 擦完床也没见江景怀进来,田桑桑不由得走出去,这回是厨房里水声哗啦啦 田桑桑。他低沉自带磁性的嗓音。 田桑桑一惊,连忙拉了拉自个的围裙一角,裙子暴露了。 你站墙角干什么?江景怀的半个身子从厨房门口探出来,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味道。 我,就是那个田桑桑张了张嘴,忽的看向他手里的白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会洗菜? 短暂的沉默。 江景怀淡淡开口:不这样你会消气吗? 消气?田桑桑舔了舔干涩的唇,说的好像我是个小气的人似的。从未生气过,何来消气一说? 那我米饭里的糖和盐是怎么回事? 田桑桑没出声,转了转眼珠子。就是屋子里没蟑螂!没给你投只蟑螂就不错了!!! 昨天的事情对不起,没调查就误会你了。江景怀把菜放回盆子里,转身认真说道。 田桑桑冷哼,仍觉不解气。所以这又是洗菜又是扛床的,为的这么一出啊。 我道过歉了。 田桑桑撇撇嘴,给个巴掌又来颗金丝蜜枣,稀罕啊! 江景怀叹了叹:说实话,你说我不相信你,但你也不相信我。 田桑桑看他态度还算诚恳,又想起昨天自己说过的话,说他和水莲,一时气也消了。 平心而论,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脾气有时候确实比较暴躁。这可能和我的体型与肤色都有关系。 江景怀挑了挑眉:有时候?比较? 好像还没到比较的程度,是有点暴躁。田桑桑说道。 你可真江景怀薄唇轻抿,忽然想不出那个可以形容她的词。他缓缓伸出手 田桑桑僵住了,僵得像块石头。干嘛,他是想干嘛!能感受到他的手停在她的脸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眼角处。 第196页 江景怀深邃的眼眯了眯,感受着指尖的触感:你脸颊上溅了一滴脏水。果真光滑如黑瓷。很滑很嫩。 哦,谢谢你了。田桑桑干巴巴地道,向后退了几步。 今天能不能换种口味,我想吃饺子。懒懒的语调。不要把情绪加之在做饭的工作上。 姓江的,你不要得寸进尺啊。外面流言蜚语太闹心了,严重影响了我做饭的心情撇过头。我的心情很不美丽。 已经没了,你下午出门听一听。 没了吗?田桑桑狐疑地眨了眨眼。 于是这天中午,江景怀终于吃了一顿正常的午饭。 黄昏,跑完步,田桑桑到自家田地里看了看。站边上观看的时候,修长的黑色脖颈不小心被什么小飞虫给蛰了一口,肿了一点点,不过田桑桑也没在意,认真地看着田里的东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西。 田地只有一小块,不太大,一半用来种菜,一半用来种花。其中有玫瑰花,茉莉花,百合花以及野菊花。屋子里也种了些。 桑桑。尤慧慧接完林冬妮回来,笑得很微妙,看地呢? 是啊。看地。 咦,你怎么种这么多花? 田桑桑昨天还听到秦兰的冷嘲热讽,意思她这是附庸风雅,没事往菜地种什么花呢,学人家摆弄花花草草,就她这乡下人再装面子也还是四不像。 我喜欢喝花茶。种花后晒干,也能自己泡一泡,省得出去买,也就这么点乐趣了。 尤慧慧了然地点点头,难怪你身上总那么香,我们身上都没味的。秦兰她们还说你是抹香水了。 目光又落在她的脖子上,掩嘴笑笑:你和江上尉的感情真好。唉,和你们一比,我们都老了比不得你们身强力壮。 不过啊。她凑近,压低声音道:还是要注意这个次数,我是当医生的,次数太多了也影响身体。 田桑桑看着尤慧慧脸上的小表情,回忆着刚才跑步时,楼上其他军嫂那似笑非笑的小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这是又出啥新闻了? 琢磨着江景怀说的 田桑桑思索了片刻,身强力壮是何意? 是。她点点头,带着试探意味地回:我们俩是挺身强力壮的,每天都很注重锻炼身体的。他每天早晚要跑步,我每天早晚也要跑步,毕竟生命在于运动。 尤慧慧摇了摇头:年轻人多锻炼是好事,但不能仗着自己锻炼了,就放纵。也要克制些的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羡慕你们小夫妻感情好。 田桑桑越听越糊涂了,只能做倾听状。 我们家两间房,冬妮是女孩子,自个睡一间。不过你们言言的脚还没好,自己睡一间还是要多注意点。冬妮自己睡,我每天半晚都还要起来到她房里瞧瞧呢,就怕她给掉到床下。 林冬妮抿了抿小嘴,头更低了。 没有,慧慧嫂子你说的什么?我们和言言睡一屋的,他那么小,哪里舍得他睡隔壁房间。 原来你们两张床放一间啊。尤慧慧恍然:那感情好。言言自己睡一张床上,半夜有什么动静,你们瞧着也方便。 嗯。田桑桑的嘴角抽了抽,大概是听出了模糊的意思,她假装顺着她的话:是景怀非要让言言自己睡一张床,我好说歹说都不行,他说小男孩早点独立是好事。 哎呀江上尉看着确实像个严厉的人,但孩子还小,还是太严格了。你们夫妻享受生活是好事,也得顾忌孩子。饶是尤慧慧,和林政委老夫老妻的了,这番劝慰,也是闹了个大红脸。刚结婚那会儿,最火热的时候,还不是和田桑桑他们一样。多么迷恋对方啊,一得闲就恨不得腻歪在一块。现在啊,是真的老了些,次数也减少了。 直到走回楼上房间时,田桑桑的整个人还是飘忽的,流言是平息了,然而这新的流言也太亏江景怀想得出来啊。 于是,看到坐在客厅里看报纸的江景怀,田桑桑分外不自在,径直走到屋子里。 209 不如主动坦白 妈妈。孟书言见她进来,从被子底下摸出一个东西,双手奉上,爸爸说把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田桑桑伸手拿过东西。 一只小猪猪。孟书言偷笑。 在他说话的片刻,田桑桑也是看清了手里的雕刻品。精致可爱的木质雕刻品,木看起来是龙眼木,并不是稀有木材,可这雕工衬得这木高大上了起来。一只白白猪,坐在一条褐色的长凳上,栩栩如生。全个雕刻品没有瑕疵,线条十分流畅 田桑桑脚下生风般跑到客厅内,吞了吞口水:江景怀,这真的送给我吗? 江景怀拿报纸的手一顿,面对她狂热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怎么? 这么好的东西,你就这样送给我了?!虽然她当时是开玩笑般说要一只的,但是江景怀的速度太快了。 这东西很稀奇么?江景怀用沉稳的语调:你不愧是乡下来的。 没注意到他后半句,田桑桑道:当然稀奇了,我对这雕刻艺术也是有些了解的,你这水平算很好的了!你说你是怎么做到今天这成就的?你喜欢看什么书?还是你有什么师傅?难怪我看书房里有一个木箱子,里头都是各种刀具,我先前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癖好,没想到你真的是个木雕狂热手工者,不是伪的你这样的话,就算哪天退伍了,做木匠也不会饿死。 江景怀很是无奈:我喜欢看。 田桑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我懂了。那这东西我真就拿走了啊 嗯。看她这么宝贝的模样,江景怀心里也是很高兴的,虽然面上不显。 田桑桑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不过两人是合作关系,她也不敢要求他再做点东西送给她。比如用木头雕刻成的迷你型耳坠,这耳坠可以是与鱼戏水,也可以做一支梨花簪子,一对木戒等等,她对这种古香古色的东西最没有抵抗力了。 林政委。水莲把林冬妮牵到他身边,轻声笑语,我看您爱人还没来,学校人都走了,冬妮一个人回家我也不放心。我就亲自把她送回来了,可不敢让孩子一个人等。 暧,这真的是慧慧她今天有事晚了。林政委万分感激,觉得江景怀找来的这个女老师真不错,待人接物都很热情真诚。 我们家妮妮在学校里听话吧?他问。 妮妮安安静静的,很乖巧。水莲柔柔地说。 第197页 林政委一听妮妮很乖巧,眉眼都更慈祥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感谢水老师把妮妮送回来。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水莲笑了笑,忽的叫了声,景怀~~~ 正和方同舟说话的江景怀脚步一顿,幽幽望向她。他告别方同舟,向水莲走去,沉声问:什么事? 林政委见状,自觉带林冬妮先走一步,但还是特意看了两人一眼。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水莲有些歉然地道。 这四周人来人往的,江景怀深眸一敛:在这里说吧。 水莲的笑容僵了僵,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其实是来跟你道歉的,这两天军区里的流言我也听到了一些,说来我要负一大半的责任。 与其被抓,不如主动坦白。 江景怀讶异地挑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那天季瑶儿听说我和桑桑是一处的,她和文工团的那些女文艺兵,很好奇就问了问我你和桑桑以前的事,我不好不说,只略略提了提,不成想她们说出去了,还传成那样。给你们夫妻造成困扰了吧?水莲双手交握在一起,垂眸看着地面,模样很是紧张。 江景怀抿了抿唇,确实造成了一些困扰。 昨天自己碗里的糖和盐女人心果然海底针。看来以后能避免吵架就避免吵架,不然直接没饭吃了。自从吃了家里的饭,就不想在食堂里吃饭。 什么?水莲抬眸看他,很是惊讶他会这样说。 看到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她提着袋子的手用力,心里有多不好受,笑得就有多灿烂,是桑桑介意了吧?她生气了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改天我约她出来跟她道个歉。 不用。你有这个心就好。江景怀缓缓道:她脾气暴躁。要是暴躁起来的话,你不是她的对手。 水莲羞涩地低下头。 但她也是三分钟热度,费心就很好哄。他低沉好听的声音透着些无奈,眼底划过些许笑意。 水莲勉强一笑,扬了扬袋子,我买了些蜜饯,你上回说言言喜欢吃,这是送给他的。特意挑了些没核的,小孩子吃起来也不用担心噎着。 不用,家里有。江景怀不冷不热地道。 水莲道:这次的事情总归是我没想周到,就当赔礼了。本来到这儿上班就给你添麻烦了,要是再给你造成困扰,我会过意不去的,这点愧疚你收下吧,我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江景怀想了想,还是伸手接过了。 那,我先回去了。水莲走着,向后看了一眼。 江景怀站在原地点点头,水莲在心里叹了口气,失望地走了。 回家的时候,江景怀随手把一小袋蜜饯放在饭桌上,去洗了把脸和手准备吃饭。 咦,你又买蜜饯了吗?田桑桑看这蜜饯五花八门的,各个都正中她的心。事实上她空间里也有些自己制作的果脯,只是还没找机会拿出来。 捻了颗梅子放嘴里嚼了嚼,评价道:味道还行啊。 江景怀嗯了声,犹豫后还是开口:水莲送的。你找个时间,也还点什么东西回去吧。礼尚往来。 田桑桑艰难地咽了咽喉咙,定定看向他,怎么着,你自己不还? 这种事你出面比较好。他道。 田桑桑发现自己看不透江景怀,要说他心仪水莲吧,好像是那么回事,专门给人在军区幼儿园介绍工作,上次和她走一块,这次还接受她送的蜜饯;要说他不心仪水莲吧,好像也说得通。不然他为什么不亲自给还东西回去,就不怕她欺负水莲? 但她可没忘了当初就是水莲把徐茜茜推到水里去了,连五岁小女孩都能下手的人,心里肯定有点问题了。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儿子离水莲太近。 一知道是水莲送的蜜饯,田桑桑不愿意再吃了,也不让孟书言吃,第二天她就在空间里找了一大堆蜜饯出来,假装是自己出去买的。吃什么都不吃水莲给的东西!让江景怀自己吃去吧!但江景怀某次不小心吃了她空间里的蜜饯后,很明显地发现了两种蜜饯的区别。所以水莲送来的蜜饯,理所当然地被扔进垃圾桶了。 210 看李一白小说的军嫂们 这日,田桑桑在菜地忙活回来,一身衣服灰扑扑的,一手扛着锄头,一手提着桶,桶是用来浇水的。 远远的,看见前头聚集了一堆军嫂,她们的手里拿着报纸,好像在讨论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让我家男人给我念了,真的太好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小说! 是啊是啊,就连我们家的孩子都爱听。 这个小说和以前的小说都不一样啊! 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这么有文采有故事的东西,这就是让我想一辈子,都想不出这般的。 那是,人文化人靠一支笔就能吃一辈子,咱们怎么能跟他们比。 杨铁心,真是英雄啊! 越走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田桑桑微微蹙眉,射雕英雄传? 这是个架空年代,没有射雕英雄传,但是作为重生文娱小说里主角必抄的书,射雕英雄传确实是一部经典。 虽说是经典,但并非金庸先生的经典之作,金庸先生后期的作品,水平比射雕高的有很多。 但是,一说起射雕,田桑桑就想到了李一白。 难道,李一白开始施展他的抱负了? 秦兰因为上次菜地和床的事情,心里不太爽快。这会儿见到田桑桑,她忽然上前,笑道:弟妹,你看我是乡下人,不太识字啊。你能不能帮我念念这段? 这里的军嫂有挺多是乡下来的,起码秦兰身边的都是,但是秦兰在这些军嫂中是领头的。 田桑桑没拒绝,接过报纸,给了她一个询问的眼神,是哪段? 就是这个。秦兰用手指了指。 哦。田桑桑的目光在报纸上逡巡片刻,果不其然看到作者的名字,李一白。她微微笑了,念道:钱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临安牛家村边绕过,东流入海。江畔一排数十株乌柏树,叶子似火烧般红,正是八月天时。村前村后的野草刚起始变黄,一抹斜阳映照之下,更增了几分萧索。两株大松树下围着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正自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个瘦削的老者说话。那说话人五十来岁年纪,一件青布长袍早洗得褪成了蓝灰色。只听他两片梨花木板碰了几下,左手中竹棒在一面小羯鼓上敲起得得连声。唱道 田桑桑的声音是很好听的,音色好,这番念起来,饱含深情。再说射雕的电视剧她看过,也听过说书的,那说书先生念东西,靠的不就是这个抑扬顿挫的节奏。而她就很能把握节奏,该顿的顿,该上升的上升,该下降的下降,婉转悠扬,娓娓道来,别有一番巾帼大气。 第198页 这时候接近黄昏,部队很多人忙着回来,其中就有男人。他们听到这声音,都不由得讨论起来:那是江上尉家的吧?念的真有感情! 这些军嫂只觉得田桑桑念得真好,都被吊起了胃口,纷纷问:唱道什么? 接下来呢? 田桑桑开口:唱道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晚鸦。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一是人家。好文采啊!她笑着赞道。 经过的林政委走近道:弟妹,你这念得真好,我听得都心潮澎湃了! 林政委毕竟是政委,管思想政治的。这会儿聚众在一块朗读报纸,难免他不会多想。 田桑桑将报纸还给秦兰,对林政委说:这不,秦兰他们看小说呢,说是乡下来的不懂让我帮忙念念。我读过几年书,也认识几个字,再多的就不会了。也就随便念念的。 直接把问题抛给了秦兰。 经过这件事后,大家都不敢再说田桑桑是乡下人没文化了。起码人不仅挺有文化,念的东西也朗朗上口,看来人江上尉稀罕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田桑桑并不在乎这些,她一直在想李一白的事情。 书是真的好,但架空作者本人好不好,那就是一个未知数了。可以说,李一白选择射雕英雄传是正确的,起码这部小说在当今文化大背景下,并不会引起什么冲突,还会引起热议,以前这部电视剧一出,就到了万人空巷的程度了。可这时候社会风气也是很浮躁的,就拿她自己今天出门看到的情况,满大街有很多特立独行的青年,边跳舞边唱歌,拎着录音机扭来扭去,张扬自我,潇洒不羁,只怕要出事。 需要用什么来让他们沉淀沉淀,静下心来。 田桑桑知道,李一白有金手指,那就是只要他曾经看过的东西,哪怕瞄过一眼,那些东西就会出现在他脑海里,自动给他凑完整。这点田桑桑是比不了他的,她也不需要比。她也想写作品,但她会挑自己曾经看过的,印象深刻的来。如果像李一白那样,很多一知半解,将来被问起来,难免不会让人起疑。 田桑桑想起李一白就恼火。这次就看看他是傻白甜,还是白莲花了? 在原着中害她儿子,这辈子就让他戳心戳心。 心事重重的田桑桑推开房门。将锄头放在客厅角落里。 沙发上坐着一大一小。江景怀从报纸上移回视线,淡淡抬眸,怎么这么晚?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是,怎么这么晚还没煮饭。田桑桑汗了汗,家庭主妇的悲哀啊。 你们等等,饭这就好。 孟书言坐在沙发上,双腿垂着,朝她伸出小胖手,妈妈,你回来啦。 饿不饿?田桑桑搂过他软乎乎的身子,亲了亲他的脸颊。 不饿,爸爸在给我念那个射雕英雄传。孟书言从她怀中仰起小脑袋。 你也看这个?田桑桑不由惊讶地向江景怀看去。你对武侠也感兴趣? 江景怀颔首:嗯。写得不错。 写得当然很不错啊!那毕竟是金先生啊!可是李一白 田桑桑忍着吐血的冲动,慢慢地挪到厨房里。不可以,一定要把李一白比下去,不能让李一白用文化渗透的方式,悄悄地渗透到她家里来! 晚间,收拾过后,田桑桑移步到书房里,阴阴地扯了扯嘴角! 接受战帖吧,李一白! 211 萤火虫之墓 田桑桑伏案于桌前。 闭上眼睛,前尘往事如走马观花般浮现在眼前。那些曾经在心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作品,那些具有思想冲击力的作品,那些任时间洗涤却从不褪色的作品。忽然,田桑桑忆起了一部经典之作,萤火虫之墓。 既然李一白写武侠,她就不想从武侠入手。她曾经读过不少武侠,但始终没有对武侠有比较透彻的了解。 她读过紫川寻秦记金剑雕翎边城浪子绝代双骄大唐双龙传蜀山剑侠传浣花洗剑录七剑下天山天涯明月刀等一系列武侠作品,然而除了金庸,这些作品她一直分不清与其对应的作者是谁。这倒不是他们写的不好,而是她没有花太多时间在这上面,所以知道的也只是流于表面,只有静下心来沉淀,才能悟出什么。 但萤火虫之墓不同。 年9月21日,那天晚上我死了。 战后人来人往的车站里,昏黄的灯光下,一个衣衫褴褛、奄奄一息的14岁俊朗少年倚靠在一根柱子上,他全身伤痕累累,头颅朝下低垂。 看看这小孩,他不会动,还没有呼吸,那么年轻就丧命。大家议论纷纷。 其中一个好心人路过,往他身边放了一个白馒头。 妈妈。 随着这一身熟识的声音,少年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体侧曲,眼睛还是睁着,可整个人都不能动了。一只苍蝇飞过,停在他悲哀绝望的脸上。 那是megrave;imegrave;i喊妈妈的声音啊。 车站工作人员提着一桶水,路过,用扫帚碰了碰他的身体,他没有动静。工作人员往他身上翻了翻,翻出了一个红色的糖果铁罐。 这是什么?他问另一个扫地人员。 那人看了眼,道:一个糖果罐,没用的,把它扔了吧。 车站里并不止一具孩子的尸体,身边还倒着几个,又有人死去。战争结束了,能活下来的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以憧憬,可那些在战争中遭过难的,撑到heacute;piacute;ng的这天却已失去了希望。 工作人员向前走了几步,用力把糖果罐投掷出去。糖果罐倒在草地上,一只一只绿色的萤火虫从里头飞了出来,如千颗夜明珠,照亮了这片草地。 明亮的光影中,出现了一个天真可爱的四岁小女孩。 哥哥把糖果罐捡起来,拿给megrave;imegrave;i,megrave;imegrave;i心满意足地将糖果罐抱在怀里。 兄妹俩终于团聚,牵着手慢慢走远。 这是片头,故事还没开始,才刚要开始。 田桑桑当初看这部作品,看到的只是战争依稀泯灭人性,战争摧毁一切美好,战争给人留下的是不尽的苦难。尽管没有经历过战争年代,但从这部影片中,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那种无家可归、食不饱腹的情感。所以她无比庆幸自己活在这个年代,活着,也heacute;piacute;ng。 diagrave;nyǐng以美夺人于心,又以悲惨的宿命将美好一一打破,唯所动容的是那超越隔阂战争永恒不变的苦痛。 可是,这部作品是不适合发表的。 田桑桑那时就是抱着一门单纯的心思,站在普通民众的立场,看到的只是反战。战争面前,众人皆苦。大家都不希望这世上有血腥暴力,大家都渴望heacute;piacute;ng,这是她最真切的认识。但是后来无意间去上看了看,发现别人实在太能想了。他们想得太复杂,能从作品中看出政治、看出阴谋,看出二战种种相关。 第199页 由于这部作品是一部岛国人的作品,作品背景呢又是在二战后。很多人便从其中看出了这部作品想表达的并不是反战,而是岛国宣传的岛国才是二战的受害者,岛国为了掩埋自己是二战发起人的真相的作品。或许他们天生好战,他们永远不会去反思,是什么导致他们那段时间的悲惨。他们反思的是,战败了才导致悲惨,如果不战败,他们就不会悲惨。他们没想到悲惨的根源是什么,就是他们挑起了战争。 所以,为了避开这些弯弯绕绕,田桑桑决定做一些改动,把时间和空间定在架空年代。内容是,战争中,某个国家遭受着不定期的空袭。一次空袭中,母亲在轰炸中不幸离世。出身军人世家的哥哥为了不萴egrave;imegrave;i蒙诵模室庖髁薽egrave;imegrave;i妈妈过世的消息。兄妹两人暂时住在亲戚家中。但是在知道兄妹俩的母亲过世的消息,身为军人的父亲也不回信的消息,以及面对时不时的空袭使人的生活更加困苦的境地后,亲戚给他们的饭越来越少。战争让亲情疏远,物质的贫乏更使人们彼此冷漠。连自己都照顾不太好了,有谁会帮助一对没有父母的孩子呢?哥哥带着megrave;imegrave;i来到了一处山洞生活,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家。但是,战争是残酷的,离开并不能改变什么,生活越来越困苦,年仅四岁的megrave;imegrave;i最终走向死亡。而在母亲、megrave;imegrave;i、父亲去世的情况下,哥哥已然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结局可想而知。最讽刺的是,megrave;imegrave;i死去的那一天,广播里宣告战争结束了,到处充满着欢声笑语。 无疑,作为一部反战作品和挖掘人性的作品,这是沉重的。田桑桑能忆起diagrave;nyǐng的情节,但是把情节写成就有些难度了,好在这部作品本身就是由改编的,田桑桑可以从空间里找到原着,只是要下些功夫。 萤火虫之墓,这部diagrave;nyǐng很好看,强烈推荐!看的时候不要想太多,只要关注人性就可以了!而且这部作品是1988年的,真心安利一下这个画质,太好了,都没看出有年代感!作者本人不崇洋媚外,也不盲目排外,反正就是觉得好的作品不分国界。我看东西比较杂,欧美日韩港台泰国印度新加坡加拿大什么的来者不拒。有段时间很喜欢看韩国的,但是他们的影视作品中如果涉及到我们国家,我就会强烈升起一股爱国主义之情,我就会选择不看这类提到我们国家的影视,因为那都把我们国家弄得很片面,我会转而去看一些悬疑推理或者有关社会人性的东西。这种民族什么的太复杂了,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想到脑袋疼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何必呢?只要记住自己是爱国的,便可以了!46 212 路遇赵纯与对象(1) 田桑桑拿出白色的稿纸,借着灯光用钢笔在纸上写下密密麻麻的字。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还是学生年代,每天用黑色水笔做作业,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着,非常地迷恋写字,喜欢写毛笔,也喜欢用粉笔在黑板上写板书,每每别人都会夸,你写的字真好看呐。那时候时光是多么温柔。即便后来经常用电脑工作,或者对着键盘敲字,也从来没有忘了执笔书写的习惯。有些东西总是电脑替代不了的。 人们看见兄妹俩拿着妈妈的漂亮衣服去换大米,去井边打水,便立即知道了两人是住在坑道里面,然而谁也不来探望他们。 他们拾来枯枝煮饭,盐分不足时便去汲取海水。沿途虽然也曾遭受过战斗机的扫射,可日子过得也算平平静静。夜里有萤火虫守望着,他们习惯了坑道里的朝朝夕夕。 尽管嘴上说着好好吃东西,然而妈妈的衣服早已经卖光,而黑市上一个鸡蛋要三元,一升油一百元,半斤牛肉二十元,一升大米二十五元,找不着门路的话,也只能望洋兴叹。因为靠近城市,农家也变得十分狡猾,拿钱去买米他们是不肯卖的,于是兄妹俩很快又开始吃掺了大豆的杂烩粥。 妹妹腹泻不止,右半身白得几乎透明,左半边却长满了疥癣,一片糜烂,用海水洗拭的话便哭着喊疼。去火车站前的医生处求诊,医生却只是说:要补充营养啊。敷衍了事地用听诊器碰一碰胸前,药也不给开。 说到营养,也就是鱼肉、鸡蛋黄、牛油,再加上麦乳精之类吧。清太想起了从前的好时光:放学回到家里,邮箱里放着爸爸寄来的上海产的巧克力,稍稍有些腹泻便将苹果礤碎了,用纱布挤了汁喝。 那似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实际上直至前年,家里还是要什么有什么的,不,就在两个月之前,妈妈还用糖水煮了桃子,打开蟹肉罐头给大家吃来着。什么因为不爱甜食而没吃的羊羹、嫌臭而扔掉的外国大米便当、黄檗山万福寺难吃的素斋、难以下咽的面疙瘩之类,如今简直就像是做梦。 田桑桑写着写着,眼眶不由得红了。书中的小女孩那么小,年龄比她儿子大不了多少。将心比心,如果那逝去的小生命是自己的儿子,她心里也会不好过的。 扣扣。 进来。 江景怀推开门,穿着一套迷彩的睡衣,高大的身躯靠在门边,声音低沉慵懒地问道,不去睡吗? 又看她眼睛通红,加了句:有难事? 也没呢。田桑桑吸了吸鼻子,用书盖在稿纸上,轻声说:就是在创作小说,写着写着就把自己给感动哭了,我可真是个好作者。感动自己才能感动别人嘛。 江景怀怔了怔,深邃的眼眸缓缓划过幽光。创作小说,她么? 所以你要去投稿? 田桑桑站起来,关了灯,跟他走回卧室里,嗯,我相信我能行的。再说言言的脚好了后,我就得去找工作了,总不能靠你养活。没有工作在家里是很无聊的,她可闲不住,最好能又带孩子,又不影响工作。而且女人啊,手里没点钱,将来被甩的时候,上哪里哭去啊?更何况她和江景怀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结婚。 江景怀嗯了声,我尊重你的决定。再者,你应该有自己的私生活。 田桑桑讶异地朝他看去,没想到他还很好说话嘛。好吧,谢谢。 这年头不像后来,投个稿可以直接发邮箱。当然这也是个崇尚看书的年代,文字大多以报刊登载,以报刊连载。而不是二十多年后,文字越来越短小了。从最初的长篇,到博客,到微博,到说说,到微信,到图片,到小视频,甚至于还能直播了。 等把小说写好后,田桑桑就找来了连载的报纸。全国性报刊,后世在文学报中位列前几,全国各省市都有发售。排第一的是华夏文学,华夏小说的领域毕竟有限,只在小说方面,不如华夏文学范围广。 看了下排版,华夏小说报上小说风格种类繁多,武侠小说较少,大多的都是伤痕反思文学,有些类似于雪落黄河静无声的中篇小说。报纸上编辑部的地址,就在市里,田桑桑决定自己把稿子拿去投。 第200页 去编辑部要搭公交车,这时候一站一分钱。走到家属大院门口时,田桑桑正好看见前头有个时髦女郎,穿着件束腰的粉色中长裙,包臀的,背影袅袅娜娜,很是漂亮。那个人也像是军区的人,走路很慢,田桑桑推着轮椅,没几下就走得和她差不多了。似乎察觉到后头有人,她傲慢地往后看了看,她脸上戴着蛤蟆镜,看不出眼神,嘴角却是勾起一抹嘲笑。 这就是她的敌意,丝毫不加掩饰。 田桑桑想起她是李琼儿的表妹,季瑶儿。而且陆迟是她的姐夫。 坐公交的时候,两人是在同一辆车的。到站了,颇为意外的是,也同一站呢。 既然不是一路人,田桑桑也没有过多关注,而是拿着信件去找编辑部的大楼。据说,原先华夏小说还属于华夏文学,不过今年分家出来后,就略显得寒掺了。这回是靠李一白,才打出了第一步。小说畅不畅销,市场很重要。处于的大众对文学极度渴求,出去饥饿状态,文学也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可以说严肃文学在这时候非常受欢迎,通俗小说也同样是热门首选。 八十年代的街边还是很宽敞的,田桑桑推着孟书言走着,边走边留意周围的建筑物。 纯子酥!孟书言惊喜的声音。 妈妈,是纯子酥! 太久没听到这三个字了,以至于田桑桑愣了会儿,看着儿子欢喜的眉眼,才慢慢往马路对面看去。 马路对面站着几个小年轻,估摸着是大学生,穿着很骚包前卫的赵纯,他身边跟着两个小青年,和他一样的打扮,蛤蟆镜,头发蓬蓬的,衣服品味略非主流,其中有个女人在和赵纯讲话,笑意盎然。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处对象嘛?32 213 路遇赵纯与对象(2) 田桑桑定睛一看,粉色包臀,那不是季瑶儿吗? 可她怎么会和赵纯认识,两人还那么暧昧? 那个人是赵纯无疑啊。白皙的肌肤,鼻梁挺直,脸庞俊秀,即便带着眼镜,也遮不住那铺面而来的娘娘之气。可能这些年轻人以为这样穿很时髦,可田桑桑实在受不了这种风格。 好你个赵纯,无声无息消失了,原来是在这里风流快活! 赵纯和季瑶儿并排穿过马路,与田桑桑擦肩而过时 纯子酥!孟书言坐在轮椅上挥了挥手,大眼弯弯。 妈妈以前说过,离别是为了更好地相遇,他已经找到了爸爸,还在城里见到了纯子酥。好鸡冻! 赵纯等人直接走了过去,并没有停步。 孟书言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们几人,纯子酥??啊呀,纯子酥怎么不理他了??? 赵纯?田桑桑转身开口叫住他。 老大,有人在叫你。姚宇小声提醒。 废话。赵纯回过身,从刚才的时候他就听到有人在叫他了。纯子酥?他不确定是不是他,可那声赵纯他是听得清清楚楚。 赵纯倨傲地抬了抬下巴:你在叫我? 呃,这女人打扮得土里土气的,非洲人啊,中文说得挺正宗的。 难道你不叫赵纯?田桑桑蹙眉看他。总觉得今天的赵纯不太对。 赵纯点头,你认识我? 田桑桑微笑:别以为戴上黑色眼镜我就不认识你了。 她笑起来眼睛真好看啊,眼角微微上翘,就像眼中开满了桃花,还有那调侃的语气,好像他们两人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 赵纯心头一凛,怎么会有这种荒诞的想法?他怎么可能认识非洲女人?他不记得自己去非洲上过学。 赵纯?季瑶儿在边上娇滴滴地问:你认识这个黑女人? 不认识啊,谁会认识这么黑的人。赵纯觉得自己在新认识的美女面前丢了面子,真是的,随随便便一个黑女人也能喊他名字。 他和季瑶儿是在舞厅认识的,季瑶儿说她是学跳舞的,和她跳舞时,她身上柔弱无骨。只要一和季瑶儿在一起,赵纯的身体就会涌起一股男性冲动,太渴望了。他好像到了可以处对象的年龄。 季瑶儿不屑地看着田桑桑。还真是死性不改啊,当初在村里猥亵江上尉,路边见个男人也能随便喊住,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想起那天姐夫对自己的叮嘱,说江景怀对她很不满,她就知道是田桑桑到江景怀那儿告状了呗,贱女人!真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不过她姐夫是陆迟,她虽忌惮江景怀,可也不至于怕得死去活来。 田桑桑冷笑,这笑让赵纯莫名熟悉,胯下顿时一凉。 天哪,可怕的非洲女人,为什么笑起来会让人心颤颤? 纯子酥,你不认识我了吗?孟书言瘪着小嘴,委屈地看着他,漆黑的眼里盈满泪光。 哇,好像他欺负小孩子似的。赵纯对孩子还是很喜欢的,小朋友你很可爱啊,是叫我纯子叔吗?不过你认错了人了,我不是你叔叔。 就是纯子酥。孟书言想哭了。 唉 走吧,我们去舞厅了。季瑶儿催促道。 小朋友,再见。赵纯友善地笑了笑,跟着季瑶儿走远。 你认识他们两人?赵纯拉过姚宇,低声问道。 不认识啊老大,今天是第一回见。姚宇实诚地道。 不认识啊赵纯摘下眼镜,你都不认识了那我应该也不认识啊。他回头看了看,那孩子好像很伤心啊可是真的不认识啊。 老大,会不会是你忘了什么?毕竟你得了健忘症。 赵纯摸摸下巴:是忘了一点,但我也不能认识一非洲女人和孩子。孩子是很可爱,那也不是我侄子啊。 姚宇想着刚才那个女人的神态,倒是个很与众不同的女人,忽略了她的长相的话。 非洲女人吗?咋会说咱的国语,啥时候非洲女人也跑来咱国家了?这时候只听说过往国外跑的,没听说过国外往国内的。 我怎么知道。赵纯瞪他一眼。 你们在说什么?季瑶儿凑近了问。 姚宇立刻和赵纯分开距离。 季瑶儿柳眉一挑:你们认识田桑桑? 田桑桑?仿佛有一股电流划过心尖,赵纯轻问:她叫田桑桑吗?倒是个很特别的名字。 是啊。她是我们军区一个军人的妻子,今年刚从乡下过来随军的。她的作风比较开放,像这种在街上随便叫住陌生男人的事情也不是第一回做了。 赵纯顿时嫌弃地皱了皱眉:这倒有点丑人多作怪了。那么那个孩子呢? 那是她儿子。 赵纯和姚宇同时噎住,说不上话来。 妈妈,纯子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纯子酥把我给忘了。孟书言忍不住就给哭了,哭得一抽一抽的。 第201页 儿子,儿子啊。田桑桑也有点难过,给他擦着眼泪:别哭好吗,为那种人哭是不值得的,他根本不是你的纯子酥。 孟书言倏地抬眸看她。 你想想,我们认识的纯子酥是那样的吗? 孟书言伤心地摇头。 所以说他不是纯子酥,他只是和纯子酥长得很像的一个人。 可是也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我不是三岁小孩子,我看得清楚。孟书言觉得妈妈是在安慰他,依旧难过得垂下脑袋。那分明就是纯子酥嘛。他和纯子酥睡过觉的,他是最清楚的。 是啊,是像,他是赵纯的孪生兄弟,他叫赵元。田桑桑正经脸。 孪生兄弟?孟书言吸了吸小鼻子,终于不哭了。 嗯嗯,以前你纯子苏苏跟我说过,他有一个孪生兄弟叫赵元,他那个兄弟和他是个同卵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连他爸妈都分得不太清楚。赵纯在上大学,而他的兄弟就是个街头青年,不务正业,天天在路上飘荡来飘荡去,像个幽灵似的 今天妈妈给你上一课啊,咱们看人不止要看外表,还要看神韵。你想想你纯子酥以前的穿衣风格,说话态度是这样的吗,根本不是啊!所以他不是赵纯!至于赵纯在哪,我们这就去瞧一瞧!你要相信妈妈!我要这天,再遮不住雪亮的眼,任何妖魔鬼怪统统烟消云散!19646 214 带儿子逛舞厅 本来在心里打算以后再也不理会纯子酥,再也不跟纯子酥玩耍,要跟纯子酥绝交的孟书言,听了妈妈的信誓旦旦,渐渐地迷糊了。 难道那个人真的不是纯子酥? 妈妈,那我们要怎么去瞧一瞧?小家伙稚声问道。 我们跟踪他们。田桑桑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折射出寒光。 田桑桑推着轮椅,小心翼翼地跟着赵纯一行人,暂时把去投稿的事情放在一边。弯弯绕绕的一段路后,到了一处大楼前,这个大楼不在繁华处,相反比较偏僻,正上方挂着舞厅的牌匾,梦之舞厅。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白色衣服,类似于服务员的人。 田桑桑饶有兴致地站在门口观望了会儿,门外停着排小汽车,自行车。进进出出打扮时髦的男青年,西装革履的绅士,也有穿着整洁中山装的文雅之士,女人有的穿着暴露,有的穿着大方得体。 这时候的舞厅刚成雏形,比不得再过一些年跳交际舞的舞厅。总之现在的录像厅和舞厅,都是一些时髦青年,或者三教九流经常出入的场所,说白了点就是两个极端,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的差距。 只是,这样的风气不是好的,想到两三年后的那一场赵纯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呢? 唉,你们是干什么的呀?服务员拦住他们问。 来看跳舞的。田桑桑淡淡道。 服务员看着他们两人,一时有些傻眼。以往来这儿的都是男男女女,好不耀眼,可是今天的这组合,一大一小,那女的还不似本国人。 舞厅里好像也没有规定不得外国人和未成年进入 我们这看跳舞是要钱的,白天票价每张六毛,晚上票价每张一元二。服务员想着要不要去请示老板,这种人能不能放进去,毕竟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 田桑桑打着商量,我儿子毕竟还小,要不半价吧? 不是,这位女同志,你们真的要进去?带孩子来这里不太好。真的没见过这种家长,咋的还带孩子来舞厅呢?而且家长一看也是不适合来舞厅的。对了女同志你是外国人吧? 去你娘的歪果仁!你见过哪个歪果仁讲中文不带口音的! 田桑桑浓眉一蹙,不悦道:华夏人!货真价实! 服务员赔着笑,一时拿不定主意。田桑桑果断拿出钱,大门朝天做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实不相瞒,我就是进去看看。我丈夫这几天经常不回家,就来你们这舞厅了。我带儿子来瞅瞅,顺便也开开眼界。我保证清净,不打扰其他人,我儿子也很乖的,不哭不闹不乱跑。 服务员看向孟书言,小孩儿长得真俊俏,白嫩嫩的小脸,乌黑的大眼睛,还坐在轮椅上,抿着小嘴瞅着你,心都要化了哎呀。 于是乎,拿到了入场票,田桑桑心情愉悦地带着孟书言进去了 话说这么有年代感的舞厅,真的从没去过呢。真该注册个微博,拍给现代的网民们看看。 舞厅设施相对简陋,这里的相对指的是二十一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世纪KTV。 地面铺着拼花白地板,顶上挂着星星灯,中间一只闪束的球灯。周围有乐队,每人手上有不同的乐器,钢琴、吉他、贝司、爵士鼓、小提琴等。舞厅面积约80多平方米,中间一个不太正规的舞池,一半的桌子环绕在旁边,都是些看客。 外头是白天,里头是灯红酒绿的黑夜。 孟书言头一回来这种地方,有些紧张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好奇。全是些漂亮的叔叔和阿姨们,扭啊扭扭啊扭扭啊扭 看客太多了,跳舞的人也不少,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中间,并没有过多关注田桑桑。 田桑桑顺着他们的视线往中间看了看,季瑶儿正和一个年轻女人跳舞,两人风姿绰约,看得大家伙都热情澎湃,不过赵纯并不在那里头。 赵纯坐在角落里一桌子边喝酒,边喝酒边往舞池里瞄,只有看着季瑶儿的舞姿,那点郁闷之气才能消散。 田桑桑轻手轻脚地找了他们后边的位置坐下。 老大,别喝了吧,喝太多了 赵纯端起酒杯豪饮了口,拧起长眉:阿宇啊,我就纳闷了,这李一白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以前见着我们态度多好,现在走哪儿都端着架子!他还从没那么丢过面子呢。 文人的臭脾气嘛自视甚高。姚宇挫败地道。李学弟最近发表了一部小说叫射雕英雄传,在学校可火了,大家每天聚在图书馆,都是讨论射雕英雄传的剧情。 越高摔得越惨赵纯蔑笑,脸颊在灯光下显得通红:我就不信找不出可以让我们拍的剧本了。他不给我们拍,我他娘的也不稀罕!总有天得让他后悔自己做的决定! 电视台的剧本都有专门的编剧来编写,怎么可能给他们这大学生来拍呢。咱可能是找不到比李一白写的那更好的剧本了,我爸说他那个剧本真心好。台长很喜欢。说剧本具有前瞻性什么的,很写实。弄好了还能成就里程碑 而且李一白的一个朋友认识台长,还专门给介绍的导演。 文秀么?赵纯的眼眸暗淡了会儿,文秀啊。 剧本?? 田桑桑耳力好,很清楚地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很好,李一白。不仅要进军武侠小说界,连电视剧都不放过。她怎么能让他舒心呢!! 第202页 赵纯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挤出人群,看来是要去洗手间。 田桑桑一看,赶紧的抓住机会带着孟书言跟上去。 赵纯捂着嘴一路跑到洗手间,吐了一大通。他以前也就喝过几小口的酒,今天喝得最多,还给喝吐了。 吐完后,洗了把手,洗了把脸,赵纯摇了摇首,转身忽的惊叫了一声。 他惊得跌落在地上,颇有种连滚带爬的感觉,口中叫个不停 刚才那个黑色的女人就站在他身后,直勾勾凉飕飕地盯着他瞧!快要吓出病来了! 怎么又是你啊?赵纯依旧坐在地上,喘着气,吓得瞪圆了眼睛。 71 215 调戏的就是你,赵纯子 田桑桑无辜地耸耸肩,凉凉道:跟踪你呗。 看他这眼睛瞪圆,吓得惊疑不定的模样,真是和那时候在田家村如出一辙呢呵呵。 什、什么?赵纯嗤笑。这什么女人,跟踪他还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真是比他还嚣张啊!信不信他去报警啊! 还有那孩子一直眼带希冀地看着他,难道,莫非他们俩是来认亲的? 他什么时候犯了不可描述的错误,咋的没印象呢?而且他明明还是个 刚才看你一直在喝酒,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田桑桑笑眯眯,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你!赵纯眼睛瞪得更圆了,羞恼地从地上起身,狂妄至极的女人啊! 我说他忽然用手拨了拨自己帅气潇洒的头发,伸出修长的食指轻佻地把田桑桑的下巴轻抬起来,倨傲地居高临下:黑子你是我的暗恋者吧?跟着我到舞厅。接下来是要递情书了吧? 他们学校里也有这种大胆的女生。 可惜啊,没可能。我选对象是分国籍的,而且我也不要有夫之妇。 几岁了还犯中二病,你玛丽苏看多了吧? 是吗。田桑桑笑容凝滞住,把手绕到他的脖子后,用力地将他扯下来,另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白里透红的脸颊:跟你说了多少遍,小小年纪不要开车,驾照考了吗?轻易出来开车就不怕翻车吗?我当年做老司机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游泳呢。跟我比开车,你嫩成小数点儿。 她说话的时候,气息萦绕在他的鼻尖,花香满怀,赵纯看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脸颊忽然涨红。他恼怒地低下头,往后缩。 那你你你到底是开什么车的?结结巴巴。 田桑桑不回答,只问道:赵纯呢? 啊?抬起眼睛闪了闪,我就是赵纯啊。 田桑桑呵了声,活动了下手关节,慢慢走向他。 赵纯慌忙地后退,不知道为啥,他很怕这个女人。 发自胯下的恐惧。 后背撞上坚硬的墙壁。 无路可退。 无处可逃! 田桑桑把他半圈在怀里,一只手撑在墙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瞅着他。跑啊,你再跑啊? 你在欺负我吗?赵纯不敢动,弱弱地回视她。 没错,欺负的就是你。田桑桑嘴角微勾,一只黑手柔弱无骨地在他的心口处磨蹭:赵纯啊,你不会是我的对手,所以束手就擒吧。 你,你想干什么?赵纯舔了舔干涩的唇,用手抓着自己的衣领。 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就够了。 这就是你跟踪我到舞厅的目的? 看来你脑子还在啊。田桑桑问道:你和李一白什么关系? 赵纯嗯哼了下,挺直背脊,眼里闪过一丝得意:黑子,既然有求于我态度好点啊 田桑桑一把挥开他的手,抓住他的衣领,继而拎住他:这样的态度好吗? 日哦! 日哦。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赵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动了动嘴唇。 奶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奶的。田桑桑微微一笑。 赵纯眼瞪圆 只见田桑桑笑得更加灿烂,日你奶奶哦。 赵纯炸毛了:你怎么总知道我下一句要说什么? 我不仅知道你下一句要说什么,我还知道你月半,次是几号的,什么颜色的。田桑桑神秘地笑了笑。 赵纯摇头,这一刻如同身在云雾里,月半,次是什么?今天净遇到些怪事儿! 再问你一遍,你和李一白什么关系? 低眸看了看自己被拎住的衣领,赵纯不情不愿:同一个学校的,他是我学弟。 什么学校? 东海电影学院呗。 李一白写了个剧本给电视台? 嗯。 你也想有个剧本? 嗯。 哦。田桑桑若有所思,我明白了,很快你能得偿所愿的。 喂,你! 对了,上舞厅这种地方你要注意点,酒也少喝点。这里多少虎视眈眈的女人啊,当心失身。田桑桑苦口婆心:女人就是会吸~血的磨人小妖精知道不? 奶奶的,为什么这女人身上的花香这么好闻的?不似季瑶儿那般浓郁。两人身上贴得这么近,赵纯只觉得火气下涌,全身的血气都往某一处吸血的小妖精还磨人?没错,我看你就是那吸血的小妖精 田桑桑自然是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粗暴地放开扯着他衣服的手,脸颊烧了起来。 咳。她掩饰住那点不自然,老神在地上下打量他,没想到转眼你就到了散发荷尔蒙的年龄~不要害羞~我当初你这个年纪时,也是这般蠢蠢欲动。五指姑娘满足不了你了吧? 赵纯:一个字没听懂。 既然五指姑娘满足不了你,想出去all服务,来什么爱之初体验是正确的,只是要注意卫生啊,防范艾滋。再不然,随身携带一把小雨伞,防止后患发生是很有必要的。 赵纯:依然一个字没听懂。 出了舞厅,呼吸着新鲜空气,田桑桑伸了个懒腰。 孟书言抬起小脑袋,眉毛纠结:妈妈,所以他到底是不是纯子酥呀? 暂时还不是。田桑桑遗憾地道。他怀疑赵纯摔坏了脑子,不然就是被人给穿越了。不过没关系,虽然赵纯不记得他们,但本质是没变的,还是那个软萌可欺的赵纯,这样她就放心了。 那孟书言懵懵懂懂如小鹿,妈妈你们刚才那样是什么意思呢?? 第203页 田桑桑呆了下,那样刚才儿子就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似乎没偷干坏事,可那种老司机的语气,总有种心虚的感觉啊。 儿子你指的是哪样? 孟书言想了想,伸手比划:就是那个挑起下巴的动作,那个把人给逼到墙角,拎起衣服的动作 那个叔叔为什么会用手挑起妈妈的下巴呢?是因为那个叔叔表示不服,想要挑起下巴示威。然后妈妈就把他逼到墙角处,拎起他的衣服,用眼神问你服不服?就是这个意思,没有别的多余的意思哦。你猜他服不服??? 孟书言咧嘴笑了:服!71 216 难倒众人的五指姑娘 没错。田桑桑蹲下身,摸摸他的小卷毛,笑得温柔:儿子啊,答应妈妈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妈妈? 你先答应妈妈。 好的。孟书言乖巧地点头。 真好。田桑桑往他脸上吧唧了一口,说道:今天咱们来这儿的事情,你千万不要跟你爸爸说啊。 来舞厅吗?孟书言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 连舞厅都知道哇!儿子你知道得太多了! 嗯,今天来舞厅的事情你也必须忘了。事实上妈妈告诉你,这种地方不适合咱们来,有条潜在的规定是,良家妇女以及未成年都不得踏入舞厅。但是为了找纯子酥,咱们才进来的。咱们用钱贿赂了那个服务员,这是违规的。要是你爸爸知道了,他是个军人,很严厉的,肯定会很生气。 好的。孟书言郑重点头,那我们下次都不要来了。 儿子你太好了。田桑桑感动地抱着他,眼泪汪汪。 可是那个阿姨 田桑桑虎躯一震,还有季瑶儿!怕什么,她不也去了吗! 市里的编辑部在一处工棚式的简易楼房里,靠近都觉得燥热,编辑们生活在这样水深火热的环境内,真是伟大啊!田桑桑站在门口,忽的想到了一件事。 她用丫蛋这个笔名发表小说,是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真人,可若是亲自拿过去,不就暴露了吗?还是用寄信的方式吧!而且要好好想想怎么不被发现,被发现了还怎么吊李一白的胃口?今天还是不适合投稿啊。 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一道儒雅的声音响起。 田桑桑往边上看去,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洒脱,一件白色的短袖,束在宽松的长裤里头,用皮带绑着。头发蓬蓬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有学问的人啊。 没有。田桑桑礼貌地摇摇头:最近有一部很好看,我挺着急的,上这里来瞧瞧。 你是来买报纸的吧?黄主编温和地笑笑:我们的报纸都在报亭那里这里也有,你如果要的话,我进去给你拿。人逢喜事精神爽。哈哈射雕大卖,连外国人都看起了本国报纸。 不不。田桑桑拦住他:前头有个报亭,我自己去买,不麻烦您了。您是这儿的编辑吗? 黄主编点点头,我姓黄。 田桑桑了然,多看了他几眼。 赵纯脚步虚浮,脸颊通红,又恼怒又羞怯地往外走,季瑶儿站在不远处朝他娇笑。 咱们一起跳支舞吧? 好啊。牵起她的手,走到舞池里,赵纯心不在焉地搂住她的细腰。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对? 赵纯声音有点闷:被一个问题难住了。 是你说的那个剧本?季瑶儿蹙了蹙眉:我认识一些那方面的人,我帮你去说一说。你对艺术这般执着,没道理他们不会把剧本给你拍,就是吃准了你现在没名气。 连文秀都对他嗤之以鼻,季瑶儿却相信他的才华,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赵纯敞开心扉问,瑶儿,你知道五指姑娘是谁吗? 季瑶儿虽然是学才艺的,然而也不是那般文盲,此番她是真的无指姑娘,是个人?还是哪个领域的专有名词? 赵纯眼一亮,我想岔了,应该是个专有名词。 是无指,五指,还是梧芷? 五指吧。这是赵纯的第一反应。 这可真奇怪。季瑶儿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思索道:是不是什么很高深的名词,连你我都不怎么懂。要不你给提个醒,这个词语出现在哪句话里,咱们可以通过语境和背景来猜词语的特殊意思。 语境啊背景啊 赵纯的眼睛闪了闪,咽了咽喉咙,嗯,我也是偶然听到的,回去再找找。 找到了可一定要跟我说。季瑶儿弯眼笑笑:我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有趣的词语。 赵纯:总觉得这不是个适合女人的词语。 和季瑶儿分道扬镳后,赵纯百思不得其解。阿宇,我问你件事儿啊,五指姑娘是什么玩意儿? 姚宇从刚才舞厅的音乐节奏中回过神,老大,你这几天桃花运很好啊,又是瑶儿姑娘,又是黑人姑娘的,现在又来个梧芷姑娘对了,还有个丫蛋姐姐,姓田。 瞎说什么!赵纯伸手敲了他脑袋一下,做出高傲的姿态,在跟你认真说问题呢!我怀疑五指姑娘不是个人! 啥!?老大你别吓我啊你知道的,我怕那个的。 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东西而已,怕什么赵纯拍拍他的肩,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段话,他不由自主就念了出来,昨天8个人在一起玩捉迷藏。大约5分钟后自己就被找到了。再5分钟后找到了3个人,最后的4个人也在5分钟后找到。真是太快速了,下一次还要玩。 八个人都被找到了哈哈哇,不是只有八个人吗!姚宇一脸惊恐,蓦地嗷嗷大叫:老大啊,大白天的你不要吓我。 赵纯瞥他一眼,示意他安静,继续轻轻念道:我家养的鸟总是很吵,所以家人有时候会把笼子放到黑暗的厕所。某天,在没开灯的客厅,突然听到厕所的鸟叫声,而且像是惨叫。当下以为鸟怎么了,立刻冲去打开厕所门,发现两只鸟一只在小鸟屋里睡觉,一只站在荡秋千上发呆。 真是的关上门,我回到沙发继续看着我的电视,电视上报导着市区有一小偷潜入民宅住了很久的捆绑事件。等一下再去把鸟笼拿出来放它们在家里飞吧。 姚宇瑟瑟发抖,那两只鸟,是不是一只被毒死了,一只因为挣扎飞出了鸟笼,还有那个小偷,其实就在他家的厕所里吧? 看把你吓得。赵纯翻了个白眼,疑惑地挠挠头:就是奇怪了,我像是会讲这种故事的人吗?现在却念得这么溜?我是在哪里听过呢? 第204页 46 217 妈妈和我去了烟花之地 田桑桑淡定地和那个男人告了别,回去的时候默默把稿子塞回空间里。 江景怀已经回来了,双手枕在脑后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他狭长的双眸缓缓睁开了。 爸爸!孟书言很兴奋,张开双臂要去爸爸身边。 田桑桑把他抱到江景怀身边坐着。 她靠近的时候,身上的香味不似以往纯正,非常杂,不仅有其他的香水味,还有烟味酒味。这些变化正常人可能发现不出来,但江景怀是受过训练的人,立刻就发现了异常。 他不动声色地拧了拧眉:你们去哪儿了? 田桑桑看向他,解释道:言言的药快用完了,我去买了点回来,顺便我们就到处逛了逛。 到处? 是啊到处逛逛喽。田桑桑窘迫地扯了扯嘴角:毕竟乡下来的,对什么都很好奇的,不了解点什么,只怕跟不上时代的潮流。我做为一个军嫂,要处处充满军嫂的思想觉悟,做个与时俱进的军嫂。 不用妄自菲薄。江景怀挑眉看她:你其实都会写小说了。 咳小说也是分流派的不是?像我那种就是乡土流派,和严肃文学差别很大的。 江景怀不置可否,视线落在她脸上。 那我去煎药了。田桑桑丝毫不感到心虚,提着中药笑呵呵向厨房走去。 走到厨房里,田桑桑这才很怂地靠着墙听着外边的动静,没听到任何动静后才轻吁了一口气。 言言,脚好点了吗?江景怀坐直身体,手轻轻放在孟书言的脚上,目光带着爱怜。 好多了爸爸,已经有感觉了。孟书言仰头回道。 等好了爸爸带你去跑步。 好的!小家伙很兴奋。 今天和你妈妈出去玩开心吗? 开心!孟书言嗯嗯点头。 去哪儿了? 孟书言小眼神游移,思考片刻道:妈妈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哦。江景怀拿起报纸:爸爸给你念故事。 孟书言听着爸爸那低沉好听的声音,瞄着爸爸的侧脸,犹豫不决。 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爸爸说?江景怀的目光依旧落在报纸上,巍然不动。 好厉害哦。一眼看穿。 满怀心事的孟书言期待地望着他,奶声奶气:爸爸,我可以说谎吗? 不可以。 孟书言的小心脏中了一箭,感到很不安,小脸红扑扑。 其实,我今天和妈妈去了去了那个 江景怀放下报纸,看着身边小小的一团,儿子的头低垂。 妈妈带我去了那个烟花之地。小小声。 烟花之地? 舞厅。小小声。 江景怀沉沉地勾了勾唇,果然。 爸爸,你不要跟妈妈说,我答应过妈妈不跟你说的。孟书言很纠结。可是他现在没对爸爸说谎,却对妈妈说谎了。╮╭ 好。江景怀轻笑一声,抱起他的小身体,手放在他头上:以后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跟爸爸说,不用憋在心里。 可以吗? 爸爸不会害你们的。江景怀郑重,对了你们去舞厅干什么了? 跳舞。 跳舞么。江景怀食指轻敲了几下,脑海中蓦地浮现出那女人穿着舞裙跳舞的模样== 这是让人很放心的模样。 吃饭了。煎药的同时,田桑桑去煮了个饭。把菜端到饭桌上,总觉得有道视线在追随着她。 田桑桑回看过去,怎么了吗? 江景怀深黑色的眸子一闪,没事。这身段这肤色,依旧让人很放心。 但是,怎么觉得她一天比一天白了点呢? 孟书言不敢看她,把头埋在爸爸怀里。 吃完饭,田桑桑又到书房里进行思想风暴。根据她的记忆,是1990年出来的,甚至于风靡全国了。当时有一句话,可见渴望的火热程度。举国皆哀刘慧芳,举国皆骂王沪生,万众皆叹宋大成。这里并不是说渴望有多么好,而是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渴望火了,作为大众文学,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可以说在渴望之前,导演拍电视剧,都会或多或少带有自己的个性,带有自己的艺术理想和创作风格,然而个性只会聚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限制了文学的受众。但大众文学就是比较通俗了,渴望这部电视剧恰恰好就是给老百姓看的,主旋律是弘扬中国传统价值观,歌颂真善美,正义最终会战胜邪恶 它不同于港剧,也不同于之前的大陆剧。在渴望之前,那时候的社会价值观不再单一,是多元化而虚无的,大家都很迷茫和焦虑,没有主心骨。这部电视剧正好给了他们主心骨。甚至于未来的那些家庭伦理剧,雏形可以说就是从渴望这里来的。 田桑桑对渴望印象比较深,还是因为她喜欢的一个歌手毛阿敏。毛阿敏的声音是她非常喜欢的,空灵又大气,很美好的一种格调。所以毛阿敏唱什么歌,她都能立刻知道这人是毛阿敏。田桑桑以前有个少年回忆,这是个让她曾经欲罢不能的电视剧,当时的那朵黑莲花,一直是她的少年阴影啊。现在在回顾一下那部剧,终于有了比较贴切的词语可以形容,鬼畜;同时也带有很多人性上的思考。毛阿敏演唱的片尾曲,让她念念不忘。似乎以前的电视剧,脑洞不是一般大,各种画风清奇。不像现在的电视剧,还敢再套路一点不?开头,一个小孩子出生了,这个小孩子必须不是死爹就是死妈,身世非凡;不然就是俩小孩在第一集定情了,转眼,十八年后故事开始 李一白选择,提前十年,看起来不是个好时机呢。难道不知道社会背景不同吗? 既然如此,田桑桑提笔深思,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有哪些电视剧电影可看呢? 想了想,田桑桑把目标定在身上,这算得上是那个年代的一部时髦爱情片了。虽然不是那种寓意特别深的电影,但给赵纯练练手也是好的。说干就干,田桑桑去空间里找来了电影来看,边看边琢磨着剧本写下来。46 218 报名中秋晚会(上) 这几日,田桑桑种在菜地里的花都长得非常好,她戴着白色手套,把花摘了。 秦兰看见她这副讲究的模样,弯着身子摘花,戴手套,好像手里的花是自己的孩子似的,需要小心呵护。 从侧面观察,倒有种知识分子的风范,光是气质上,就比别的军嫂好太多了。 这怎么可能呢? 弟妹,摘花啊。秦兰走向前,上前套近乎:摘花做什么?要不是他家的那个,让她以后不要再惹田桑桑,她才懒得跟她套近乎。再说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就这样一个黑黑的胖胖的人,江上尉为什么就那么稀罕?难道是床上功夫了得?? 第205页 田桑桑自然不知道秦兰心里的龌龊想法,而且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她就视秦兰为路人了。 她淡淡颔首:摘回去抹脸。她本来就打算做些美容产品,不需要掩藏,这样也能很好地解释她以后变白的原因,顺便为她的产品做宣传。 这是人证。活生生一个例子,从那么黑的人,变成 像后世那些什么祛痘、去雀斑、美白宣传的对比照,差距多么明显啊! 这不说脸还好,一说脸 秦兰凝神细看,顺着暖暖的光线,田桑桑的肌肤竟是没有以前那么黑了。她半信半疑:花还能抹脸? 当然了。大自然赠与我们的东西,用好了受益无穷呢。田桑桑瞥了下她,似笑非笑地从她身旁走过。 秦兰被勾起了兴趣,偏生田桑桑不理她就走了,她趁着田桑桑不注意,偷偷摸摸地摘了一朵玫瑰花揣在裤兜里。 什么嘛就不信一朵花还能掀起浪。 这一段时间,田桑桑边写剧本,边进行美白,孟书言的腿也一日比一日好了,但依然未痊愈。 跑步的事情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田桑桑都觉得自己轻盈了好多。 江景怀照旧是每天训练回家,训练回家,偶尔会看看报纸,或者拿着刻刀在刻什么,日子就这样过去。 就是中间的时候,气氛显然不一样,因为中秋快到了。田桑桑经常能看到文工团宿舍的姑娘们叽叽喳喳,兴高采烈地讨论什么,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日,田桑桑出门,买了些糯米还有一罐麦乳精回来。本来她是想买牛奶的,可是走了好久,很少见到有卖牛奶的,就算有,也得凭票购买。于是她只能用麦乳精代替牛奶了,起码是表面上的代替。 今天做椰香红豆糕哦。田桑桑捏了捏儿子水嫩嫩的小脸。 倒是边上的江景怀,听到她说的话,缓缓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直看得田桑桑莫名其妙。 田桑桑在厨房里洗蒸锅和蒸笼,洗好后把早上就泡着的红豆拿了出来。 江景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只手拿着报纸,可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厨房。不过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他放下报纸走向厨房 椰汁没有,空间里才有。田桑桑小心地往后看了看,打算去空间里拿椰汁。 江景怀,你一转头就瞧见江景怀站在厨房门口。 江景怀左耳泛起了可疑的红色,正色问:需要帮忙吗? 田桑桑失笑,谢谢你的好意,我一个人能行。 是言言太饿了,我就过来瞧瞧。他道。 饿了吗?田桑桑讶异,点头,那我做快点。 好。江景怀静静地看了一眼,走出厨房。 这天中午,田桑桑就蒸了一笼椰香红豆糕,为了样貌好看点,她特意把这糕点切成了菱形的,一块一块,下边是红色的,上边是雪白雪白的白色,白色的地方还点缀着一粒一粒饱满的葡萄干。 田桑桑拿了两个浅绿色的小碟子装上,端了出去放在桌子上。 来,言言,你不是饿了吗?趁热吃,小心烫。又对江景怀浅笑道:尝尝吧,味道挺不错的。 孟书言愣住,挠了挠头发,他啥时候饿了?? 你们吃吧,我去送些给慧慧嫂和冬妮。田桑桑解下围裙,走到厨房里用碟子装了十二个糕点,糕点一层一层地叠起来,很是漂亮。对了,我今天做得有点多,等下我装些,你走的时候给同舟拿一点吧。 有点多是指多少个?江景怀的视线从糕点移到田桑桑身上。 三十六个。 这是多?江景怀淡淡地拧眉:这些就算了,他欣赏不来。以后得空做些荤食给他就好了。 田桑桑听得云里雾里: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其实拿点给他没关系的。不就是吃吗。还要那么高雅地欣赏做甚。 江景怀坚持道:不用给他,你做得太少了。 田桑桑:以前怎么没发现江景怀是这么小气一个人。 直到田桑桑走后,江景怀去洗了个手,坐回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椰香红豆糕,轻轻地咬了一口。 满嘴都是椰子的清香,其中还有葡萄干,下方红豆糕的部分做得很紧实,吃起来绵绵的。除此之外,还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就像田桑桑做的饭,总不像是用凡间的水做的,像是天上的水。他是喜欢吃甜点糕点的,前几年也尝过京城最高级的点心坊里的糕点,也没吃出田桑桑做的这种味道。 很好吃。 田桑桑拿着糕点去了尤慧慧家,在尤慧慧开门后,直接对她道:慧慧嫂,我做了些糕点,拿来给你和林政委还有妮妮尝尝。 尤慧慧一看,这糕点叠了起来,像半个罗汉塔。她眼睛亮了起来,真好看!桑桑你的手真巧! 嗯,嫂子你收下吧,做太多了我们家也吃不完。 尤慧慧自然是推脱了一番,最后推脱不过,只能收下了,还给田桑桑拿来了一袋牛奶糖,田桑桑委婉又坚决地没收。 嫂子,咱们这里最近是不是有活动,我看着怪热闹的?本来她想问江景怀的,但是很多话从男人嘴里讲出来和女人嘴里讲出来是不一样的。 你说这个啊。尤慧慧道:再过十天就是中秋节了,每年这时候都有个中秋晚会,文工团的会给表演节目,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可热闹了。军嫂中如果有节目参加的,也可以报名。中秋完后部队一般会有军事演习,之后就是国庆,放假呢。 219 报名中秋晚会(下) 田桑桑正听着,忽的背后传来一道尖利的笑声。 咦,弟妹你在这里啊。秦兰和几个军嫂成群结队地走了过来。 田桑桑面色平静,微微翘起嘴角。秦兰真是无处不在,走哪儿都能遇见了。 慧慧你这是什么糕点,长得真好看。一个军嫂看见尤慧慧手里的精致糕点,眼睛都直了! 田桑桑不理解她这大惊小怪的语气,不就是随手做的糕点吗,可这军嫂的表情很夸张。她其实不知道的是,虽是军区家属院,可大家的生活并不是太好,也就是这个年代的普通水平。她运气比较好,江景怀把以前存的钱都给了她,才导致她手头盈余颇多。 尤慧慧笑着说:桑桑做的,给我送了一些。说着把东西端到里头,一点也没有要给她们的意思。 一来可能和她们只是泛泛之交,二来拿别人送的东西另送她人,是对别人的不尊重。至于其他人怎么想,是另一回事了。 秦兰听说是田桑桑做的,表情别提有多奇怪,但还是被她掩饰住了。她语气有些泼酸:没想到弟妹你的手这么巧,还会做这种精细小点心。这话听着像是夸人,其实就是损人。但凡用上没想到的大多不是好话。 第206页 田桑桑不在意地道:还好,练练手的。 秦兰的心里憋着火,她怎么总是不咸不淡呢?明明也是乡下来的,可老冒充城里人的做派! 几个军嫂一听,就觉得很微妙了。这秦兰家在田桑桑家对面,可是人田桑桑宁愿给尤慧慧也不愿意给秦兰,亲疏远近可想而知。 刚才听你们在谈中秋晚会。秦兰顿了顿,抿嘴一笑,弟妹你刚来是新人,要不报个节目,让大家认识认识?往常我们这些军嫂中也有人报过节目的。江上尉在部队里职位不低,想来他底下的人都很想见识弟妹你的风采呢。 还是不了吧,不报也可以的。尤慧慧神情担忧,桑桑刚来,规则都不太懂。她知道田桑桑一个乡下来的,肯定没什么才艺,秦兰就是故意这样说的。 正是因为刚来,才要露露脸,这不中秋晚会就是个好机会。秦兰一副真诚的模样。 田桑桑转眼,淡定问:嫂子你以前报过节目吗? 秦兰脸一僵:没有。她一农村人,哪里能比得过文工团里的那群小妖精。 那我参加了吧。田桑桑唇角微扬,轻柔的声音落下,像是颗炸弹在空气中爆炸了。 哈?军嫂们傻眼了。她说什么?她要参加?拿什么参加?黑色的皮肤还是小胖的身体? 田桑桑刚来时,军嫂们对她是很不屑的;后来因为床的事,她们看江上尉对她还算好,所以不敢小瞧她。当然这个不敢小瞧是因为她的男人,而不是因为她本身。可现在这个在她们眼里仍旧有点黑得像怪物的人,说要参加中秋晚会,那不是给文工团陪衬吗? 等等,她好像是变白了一点? 尤慧慧不确定地问:桑桑你真的要参加? 是。不知道上哪儿报名去啊? 尤慧慧看她目光坚定,便立刻从屋子里拿出一张表格,耐心地道:只要把要参加的节目填在这表里,交给我就行,我帮你交给我们家老林。我们家老林会再交上去的。 田桑桑接过,道了声谢。 尤慧慧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在她看来田桑桑就是逞能,为了和秦兰争一时之气才说要参加节目的,可是再看田桑桑那沉稳的姿态,她也拿不准田桑桑心里到底想着什么。总归路是人家选的,说多了人家听了可能也生气。 大家都是乡下来的,弟妹可比我们有见识多了,又会念报又会种花还会参加节目。秦兰试探地问:弟妹以前学过什么才艺吗? 没有。田桑桑实话实说。她的专业是英语,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课外毛笔字和书法,不过工作后,书法还会练一练。毛笔又费时又费东西,嫌麻烦她很少再碰。 没有还参加什么节目?其他的军嫂们在心里嗤笑。 那么弟妹想表演什么才艺?秦兰的眼里闪过抹讥诮。 保密。田桑桑对她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熠熠生辉。 什么嘛,搞神秘!明明就没有墨水还要搞神秘!秦兰有些生气,不是弟妹,有什么是需要保密的?大家伙都住一栋楼,你这样我们关心你啊,说出来我们也能帮你参详参详。 其实我还没想好。田桑桑无辜地眨了下眼睛。 秦兰被噎得一肚子气。 这下连尤慧慧都开始佩服起了田桑桑。永远都是一副淡定的样子。 她确实还没想好要唱什么歌。话说登台表演她不是第一次了,当初在田家村有过一次。可这是部队里的中秋晚会,主题不仅要有关军人,更要有关中秋。她得好好想想了。秦兰她们想要她出丑,那她就要华丽亮相。 回家后,田桑桑意外地发现江景怀碟子里的糕点都吃完了 进出厨房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道:我报名了。 嗯?江景怀狭长的眸子微抬。 过几天不是有个中秋晚会吗,我打算参加一个节目。 江景怀抿了抿薄唇,有些复杂地看着她,如果不行,不用参加也可以的。 我看着像是不行的人吗?田桑桑给了他一个白眼。 哦。江景怀问道:你是怎么个行法? 说实话吧。站在他对面的田桑桑眯了眯眼,我每天都在压抑着自己想要高歌一曲的冲动我觉得我的歌品还是不错的。 江景怀默了默,状似喃喃:是小星 我知道!孟书言忽然举手,声音盖住了江景怀要问出口的话,举起两只手左右挥挥: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左手右手的慢动作重播,青春青春嗯? 哇,厉害了我的言言!田桑桑拍手,接下去轻唱:如果我有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还要变个都是漫画、巧克力和玩具的家。如果我有机器猫,我要叫他小叮当,竹蜻蜓和时光隧道,能去任何的地方。让小孩、大人、坏人都变成好人AngAngAng小叮当帮我实现所有的愿望~~~ 轻快欢脱的语调,长长的尾音后,田桑桑深深地鞠了个躬:唱得还行吧? 孟书言鼓掌啪啪啪,小奶茶使劲地点头,江景怀脸色深沉。 田桑桑哼哼,不懂欣赏的家伙,真是想念赵纯了。 220 走后门找姐夫 关于田桑桑要去参加中秋晚会的事情,那些军嫂们都回家跟自个男人说了,一时还成了饭桌上的笑谈。其他军嫂们可能是带着揶揄的成分,但到了尤慧慧这儿,就真成了几分担忧。 别看桑桑是农村出来的,可她的心思啊,我有点摸不透。老林,这个你拿着。 林政委接过尤慧慧给的报名表看了看,想了想才道:节目唱歌?弟妹还真是深藏不露。她的声音好听,那会儿念报纸念得跟讲故事的人似的。心里林政委确实对田桑桑刮目相看了,是个敢于直视自身外表不足,重视内涵的人。虽然其貌不扬,却是多才多艺。 念报纸是念报纸,唱歌是唱歌,两回事。尤慧慧可是目睹事发经过的,挑眉:而且,你不知道这事儿的前因后果。我猜啊,就是桑桑和秦兰杠上了。 什么杠不杠上的,你们女人真是事多。林政委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到椅子上,不成,还是得开个思想大会教育下,这已经严重影响了团结。成日里拉帮结派斗来斗去,给闲的。 尤慧慧乐了,团结的事情要是靠你开个会就能解决的,现在还有这些事儿?秦兰就是那样的人,咱心知肚明就行了。再教育也改变不了。 是啊,你还是少跟她走动。 我们也就面上客套客套。只是我担心,桑桑要是唱不好,那江上尉的面子怎么办? 林政委的表情很微妙,这你就不懂了,人小夫妻感情那么好,都能把儿子赶到另一张床上睡。桑桑要报节目的事情,人还能没提前商量过啊?既然桑桑上报了,景怀肯定是知道的。景怀不拦着,就说明桑桑是有真才实学的。 第207页 一说到这个,尤慧慧想到了什么,又是好笑又是叹气:咱们都老了,不行了看着他们这样,倒想起了 媳妇。林政委放下报名表,严肃道:英雄宝刀未老 尤慧慧脸红,不由打了他一下:没个正经。 被质疑了能力的林政委趁机抓住媳妇的手,觉得今天特别有兴致,两个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饭还没做 完事再做。 妮妮呢? 隔壁房。 季瑶儿长得好,是文工团里的一枝花。她长得比表姐李琼儿好太多了,长相很浓艳,和这小家碧玉的名字截然不同。 与文工团的姐妹分开后,季瑶儿一个人去了陆迟家里。由于以前经常跟着李琼儿来这里,季瑶儿并没有觉得一个人上这儿有何不妥,再者她和陆迟的关系还算不错。 李琼儿在家时,陆迟是在家里吃饭的;现在李琼儿回了京城养身体,陆迟一个人,都是在食堂里吃。这也正巧他从食堂里回来了,不然季瑶儿可要扑了个空。 姐夫,表姐的身体好些了吗?季瑶儿诚恳地问。 陆迟愣了愣。以往李琼儿在身边时,总是很烦,现在不在了,倒有些不习惯。毕竟夫妻一场。 好多了。他倒了茶过来,淡淡地笑了:又有什么棘手的事? 季瑶儿一时顿住,摇摇头:看姐夫说的,没什么事还不能来看姐夫了。 陆迟不置可否,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这回你没事,我倒有事找你了。 姐夫你说。季瑶儿不由坐直身体。姐夫这人挺随和的,可是严肃起来也很正经。就像她表姐李琼儿一样,严肃起来很端庄,发疯起来很可怕。 那个田桑桑,我听说她报名参加了中秋晚会? 季瑶儿松了一口气,见不是什么大事,轻笑道:是啊,报名表上写着唱歌。 她居然会唱歌,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想起那天在路上遇到田桑桑,田桑桑还纠缠赵纯,季瑶儿心里的鄙视就更加浓了。不过是个见着男人就倒贴上去的贱人,赵纯哪里会愿意搭理她。还逞强唱歌呢,到时候唱首乡下的土歌,那真是要笑掉部队军人们的大牙了。 陆迟道:我看了你们节目的排序,她的节目安排在了第一个,这是为什么? 面对姐夫灼灼的目光,季瑶儿只能坦白:姐夫,我就是看她不舒服,想让她出出丑。上次的事情虽然是我传的,可我说的也是事实啊。江上尉把这个怪罪在我身上是什么意思嘛?再说了我也是为了表姐。关鲲凌和田桑桑,肯定是故意害表姐的如果没有她们,我明年就能抱上外甥了,怎么说都是姐夫的亲身骨肉。 孩子么,曾经或许是想好好过日子,挺想要孩子的。可是自从那个神似江佳琦的女人出现了之后,他犹豫了,有点痛,但也不是很痛。孩子不是谁生都可以的。如果当初那么他和佳琦现在应该有孩子了。 瑶儿你有没有想过,她要是真的有本事,出丑的可是你们。 而且江景怀被撂了面子,会善罢甘休? 田桑桑啊难道真的像他爸说的那样,有问题? 不管有没有问题,这次就能看得出来了。 这不是还有姐夫嘛。季瑶儿弯弯嘴唇笑得极为灿烂,讨好道:而且顺序是我们团的团长安排的,怪不到我们头上。 如此拭目以待吧。陆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季瑶儿看陆迟似乎不排斥她这样的做法,信誓旦旦说道:姐夫放心,就算她有本事,她的节目在第一,我也能把她比下去,不会丢你脸的! 还是不能马虎。陆迟叮嘱。 好的!季瑶儿收住了笑嘻嘻的神情,对了姐夫,我这回真的有件小事要找你商量。 说吧。陆迟给她投过来一个果然的眼神。 季瑶儿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有一个朋友,他想要拍一部电视剧,可是那部电视剧的拍摄权在另一个导演的手上。姐夫你不是有这方面的关系吗?能不能我那个朋友真的很想拍,他也是这个专业的。 什么样的朋友? 就是挺好的朋友。季瑶儿扭捏。 221 忽然失落 陆迟看她这娇羞的模样,温声说道: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去舞厅?朋友和这有关系?瑶儿,你现在身份不一般,交朋友最好慎重一点。军区里有很多能力不错的年轻人,都是可以选择的对象。 什么都瞒不了姐夫你。季瑶儿讪讪然:姐夫放心吧,没有处对象。赵纯也不是什么不务正业的人,他还在上大学。喜欢跳舞不一定就是不好了 你说谁?陆迟握茶杯的手忽然紧了紧。 姐夫你怎么了? 我问你那个大学生的名字。 季瑶儿不明所以,如实回道:赵纯。 陆迟的眼里划过一抹幽光,赵家的赵纯? 啊?季瑶儿懵了,什么赵家?她其实只知道赵纯是个大学生,他们也才认识没多久,他学校放假时,很喜欢来舞厅跳跳舞。他说那样会有艺术上的灵感。 如果是我印象中那个赵纯的话,他应该就是赵家的赵纯了。陆迟淡淡问:听过赵省委吗? 不会季瑶儿惊住。 在这东海省,赵家算是一棵大树了。不过,赵纯和江景怀的关系很是不错,我也见过他几次,特立独行。只是赵家的态度一直是中立的。 季瑶儿早就知道自己进了陆家的阵营,以后的婚姻对象都是有利益关系的,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挺喜欢的赵纯,还有这么大背景,这下姐夫应该不会反对他和赵纯来往了吧?! 你刚才说他想要拍什么电视剧? 季瑶儿想了想,道:嗯是一个剧本叫渴望,作者好像是李一白。 李一白人才啊,这么抢手。陆迟哑然失笑。 季瑶儿不明白姐夫为什么突然笑了。 陆迟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巧合吗?真的是太巧了。这次我帮不了你,实在是在你之前,已经有人找上了我,指定那个剧本的拍摄权。李一白啊。他有点感兴趣了。能让文秀和赵纯都抢的人。 没事的姐夫,其实赵纯也不是非要不可。纵然季瑶儿有些失望,但她也看出了姐夫的态度。姐夫会这样说,说明之前找上他的那个人很重要,甚至比自己还重要。这点眼力见她还是有的。 这几天,整个军区都在为中秋晚会做准备。搭台子,布置场地,练习节目,一切有条不紊,但是气氛却明显不一样了,毕竟中秋是个大节日。 第208页 田桑桑想起以往这个时候,公司都要开始发放中秋福利了,各个地方烟花爆竹又要放起来了,热闹非凡。 那时候,总要打个diagrave;nhuagrave;回家问候下,现在却是连打diagrave;nhuagrave;的对象都没有。那个时候虽然回不了家吃个团圆饭,可也有狐朋狗友一起出去吃饭。 之前给陈英留了地址,可是还没收到陈英的来信,所以不知道陈英的新地址是什么关鲲凌当时半夜走,一定是遇到了麻烦事,如果不是麻烦事,她怎么会走呢? 家里还没安上电视,很是无趣。田桑桑决定过段时间去买个电视回来。不过想起李一白要拍的电视剧,田桑桑又有点纳闷。其实电视剧是九十年代左右才开始盛行的,现在倒是diagrave;nyǐng比较流行,港台的影视音乐传入,吸引了一大堆年轻人,不过这些东西只能在录像厅里或者磁带中才能找得到。 这时候连春晚都还没开始啊。 电视剧进入筹拍阶段,首选的就是以前的名着。想想后世经典的四大名着,可不就是这个阶段开始筹备拍摄的。虽然后期特效什么的差了点,可都是尊重原着,力求还原原着的作品,演员的演技可谓出神入化,以后翻拍的很难再超越经典。 田桑桑最喜欢的就是旧版的红楼梦,林黛玉的表演那真的是,一颦一笑都是戏,真真把那个多愁善感、小傲娇小毒舌小怼怼真性情的林megrave;imegrave;i演得传神。 在这个娱乐huoacute;dograve;ng较少的年代,田桑桑既不能去上学,又不能去跳舞,更不能去和人约会看个diagrave;nyǐng,偶尔她会进入到空间用shǒujī看看剧。 这天晚上,尤慧慧等军嫂们在食堂里组织大家做月饼,月饼做起来并不容易,但是想做得精细些,还得有图案才行。尤慧慧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个简单的饼印,是个刻着福字的。 田桑桑在食堂里也跟着做了六个月饼,豆沙馅的,拿回家的时候厅子里没人。孟书言在房间里。 平常这时候江景怀都是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难道是去书房摆弄什么物件了吗?田桑桑把装月饼的盘子放到桌子上,推开书房的门里头空无一人。 言言,你爸爸回来了吗? 爸爸让我一个人乖乖的,他去打一会儿diagrave;nhuagrave;。孟书言道。 打diagrave;nhuagrave;啊。田桑桑若有所思。不对,打diagrave;nhuagrave;!中秋嘛,都要打diagrave;nhuagrave;回家问候的!江景怀以前说过还要回家见家长,会和这事儿有关吗? 那你乖乖的,妈妈去接一下你爸爸啊。田桑桑给了他一个月饼,摸了摸他的头。 田桑桑下了楼,往diagrave;nhuagrave;室而去。她原以为来时会看到队伍排成长龙,可是大晚上的,diagrave;nhuagrave;室里愣是没几个人。 静悄悄的,沉淀下来后 妈,我知道。爷爷的身体隐隐约约听到江景怀那低低的声音,田桑桑屏住了呼吸。 她的耳力一向好,所以说了什么,她听得一般清楚。只是都像是在聊家常,并没有提到他们母子俩。 田桑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蓦地有些失落。听着像是在结尾了,田桑桑赶紧的稳住身形,往回走去。 不舒服不舒服啊 田桑桑边走边捡起几颗小石子在手上,往前一颗一颗地扔,喃喃自语着。 什么不舒服? 吓了一跳,田桑桑往后看去,江景怀正慢悠悠踱着步,不过一会儿就走到她身边。 田桑桑低眉垂眸,轻声道:也就是中秋了,想起家人了。 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低沉的嗓音。 是呀。田桑桑静静回。 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可有时候总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似的。 江景怀不由怪异地看向她,昏黄的灯光下,她的侧脸有些没落。这段时间的印象中,她除了脾气暴躁这点外,其余时间都是嘻嘻哈哈乐呵呵的,从没有像今天这样。2 222 电风扇与西瓜 眼看离中秋越来越近,天却越来越燥热,一点儿也没有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清凉之感。 趁着江景怀不在家的时候,田桑桑进了空间里试音。空间里有空调,一进去就再也不想出来。她之前认真地想了歌曲,就是没有想到有哪首歌它能既是红歌,又包含中秋的。若说中秋,能选的也不少,十五的月亮月亮代表我的心明月几时有等与军人有关的歌那就更多了,为了谁军中绿花咱当兵的人相逢是首歌等等。把两者结合在一起的,少之又少啊。 中秋重在氛围,阖家团圆的日子,把气氛搞上去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啥呢。 最后田桑桑妥协了,将歌曲定在那一首 但是这时候没有这首歌,她自然就买不到磁带伴奏,到时候一手拿话筒,也不能一手拿乐器自己伴奏。所以这就免了吧。对田桑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这首歌对她来说委实是个挑战。 这是一首男人歌,她怕她唱不好。所以她在空间里试了试,音色很稳,她的声音也不算是特别尖利,能把男人的那种浑厚唱出来。反复练习了几遍,终于有模有样了。 最近高温燥热,实在令人痛不欲生,还是个在没有空调的年代。这时候你不要问如果空调和西瓜只能选一个,你选哪一个?画条横线让你填空,填毛线啊!连西瓜都难买啊!更别提空调那国外都少见的货啊! 田桑桑终于忍不住,在空间里买了几瓶西瓜汁,用玻璃瓶装着。 儿子,来喝点西瓜汁今天比昨天还热,静静地坐在屋里,全身上下都能静静地流汗。虽然没看天气预报,但是田桑桑猜测,今天得有40度左右。 孟书言擦了擦汗,接过玻璃杯,咕噜地喝了一口,吐了吐舌头,妈妈你喝了吗? 喝了。田桑桑道:你多喝一点。 我想留给爸爸喝。孟书言盯着手里的西瓜汁,只剩一半了。 你爸爸还有呐,我给他留了,你妈妈我是那种绝情的人吗?田桑桑佯装不悦。 啊!妈妈你最好了!孟唧了一口。 转眼听到了敲门声,田桑桑出去开了门。 一股热气铺面而来,夹杂着熟悉的男性气息。 江景怀抱着一台电风扇走了进来。 田桑桑琢磨着他抱了什么回来,关门跟上去才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是一台小小的电风扇,老式的,壳子是铁做的,里头风扇塑料做的,座机是绿色的,看起来很结实。 这是电风扇吗?如鱼得水的田桑桑一时觉得有些梦幻。 嗯。江景怀怪异地瞥了她一眼。 怎么突然间想买电风扇了? 言言晚上热。江景怀实话实说,两人走进屋子里。 看了看他被汗打湿的迷彩背心,田桑桑拿过一杯西瓜汁,温柔地递上:喝杯西瓜汁润润嗓子吧,这电风扇给我,我来收拾就好 第209页 江景怀一手接过那杯红色液体,田桑桑已经将电风扇接了过来。 不对,怎么手臂有点沉?田桑桑以为自己的伟岸身躯是拿得动这个铁电风扇的,可现在怎么变得弱鸡了?还好床头柜离得不太远,很快她就把把电风扇放到床头柜上。 出了一趟门,江景怀感到浑身不舒服,脸更是给热得有点红了。这会儿手里一杯清爽的西瓜汁,他眸色一深,抿唇喝了一口。一口下肚,整个人都清凉了不少,他忍不住就一饮而尽了。 你哪儿来的西瓜汁? 田桑桑如今说谎话都顺溜了,脸不红心不跳地随意道:在路边遇到一卖西瓜的老爷爷,就跟他买了一个。你不知道,那个老爷爷可神奇了,西瓜特别多,整个人扛着两大袋,足足几十个呢。 江景怀疑惑地沉吟了下,老爷爷,扛几十个西瓜? 呃。田桑桑呆住,木然地道:也没什么的,这老爷爷挺厉害的。那不是有句话嘛,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一树梨花压海棠。 田桑桑!江景怀的脸黑了:注意言辞! 看他这浑身上下散发着正气,隔着背心还能看出那胸肌是有多么健硕,多么古铜色,就连汗水都显得有魅力极了。对上他迥然的眼神,黑暗的田桑桑无所遁形,嘀咕:我知道,不要在意细节嘛。 言言,刚才妈妈说错话了,那个扛几十个西瓜的老爷爷,该怎么形容呢?咱们要用对成语,那是老当益壮。她鼓捣着电风扇,按了下开关,刹那间那风就吹了起来,吹得孟书言的头发一动一动的。 孟书言以前在乡下时,接触的电器不多,有一种就是留声机。如今在部队,除了收音机,其他需要用电的东西他也不怎么见。这会儿感受着电风扇,他可好奇了,幸福地眯着眼睛观察。 妈妈,这叫什么? 江景怀替田桑桑接过他的话,电风扇。说完坐他边上和他一起吹着风。 田桑桑往窗外看去,忽然想到一件事,抓起自个的蒲扇就走:你们休息吧,饭已经煮好了,我去下边看下我的花儿。 太阳这么大,花不会都蔫了吧? 嘿呀依儿呀唉嘿唉嘿依儿呀田桑桑边摇着蒲扇,边小声地练习要唱的歌的节奏。 还好阳光虽然毒辣了些,可花儿开得还不错。走回去时,正好遇到尤慧慧等人有说有笑。 慧慧嫂子。田桑桑叫住她们。主要是她们脸上的笑容和这天气不对称啊。 尤慧慧等人看到她,都相视一笑。 我们这边刚说呢,这天忒儿热,热得像在大火炉里似的。大家就在打比喻,看谁说的这个热度最深。有个军嫂建议道:桑桑既然你来了,也说上一句。 不过是大家间的小玩笑,田桑桑饶有兴趣地摇着扇子,笑道:确实很热呐。我跟你们说实话 她的表情可真诚了。 咦?尤慧慧等人不由竖起耳朵。 223 变成小妖精 这天儿太热了,就算我家景怀跟别的女人跑了,我也懒得出去追。要是我和景怀他妈同时掉到水里,如果只能救一个的话,不要救我,先救他妈妈吧,我想在水里多待会儿。田桑桑说道。 尤慧慧等人笑得前仰后合。 弟妹啊。 桑桑你可真 中!尤慧慧拍手道:桑桑你赢了。你和江上尉的感情那么深,可现在你能说出懒得出去追的话,可见这实在太热了。 这里的小部分军嫂原先挺不喜欢田桑桑的,这么一番接触下来,发现她很好相处。 尤慧慧忽然挤眉弄眼,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先走了啊,桑桑。 田桑桑朝她的视线看过去,江景怀正站在楼梯口,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 掩着扇子咳嗽了一下,走过去,怎么不吃饭,站这儿当哨兵呢? 想走上去,发现道被他挡住了,个头还只到他胸膛处 掩着扇子再咳嗽了一下。 下来看看你是不是热得晕死在菜地上了。江景怀冷着一张脸。 你看我的肤色,就是久经沙场的人啊,会被这点热度晒晕? 刚才说得很开心啊。江景怀幽幽地吐了句。 就是讲了个笑话。招架不住他的眼神,田桑桑把事情讲了一遍。 江景怀听完后,沉默了几秒,眼皮一掀: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啊,我根本没有良心啊!田桑桑咳:不仅不会痛,反而还美滋滋的~ 反正这个流言也不是她挑起的,当然美滋滋咯~ 江景怀转身走上去,沉沉地说:我妈她是个严肃的人,不喜欢开玩笑。 嗯?所以?这是在告诉她他妈妈的性格吗? 田桑桑微愣,忽的冷笑一声。与她何干呢?不过是假结婚罢了。 ** 很意外地,中秋这天天气温婉了不少。 田桑桑前几天没有收到彩排通知,上头的意思是,注重真实,就算有突发情况,也要应变自如。所以不彩排了。因为有节目的要提前去集合,吃过饭刷完碗,田桑桑就到屋子里换上了自己准备的新衣服,一套女式军装。 穿好军裤子,套好军外套,田桑桑低头看去。 腰!久别的小蛮腰,又回来了! 一直以来,田桑桑都在减肥,至于减肥的效果,今天终于令她震撼了!终于像个女人了! 目测她现在只有110斤左右,身高和以前一个样,倒是瘦了之后也没变高。只是这太不真实了,田桑桑捏了捏自己不再有赘肉的腰,还是怀念以前的水桶腰啊,有安全感。 所以她只需再减个十斤,就能和身高成黄金比例。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太瘦。 她往镜子里仔细地瞧了瞧。皮肤还是有些黑,百分之二十的黑色浓度吧,但是五官已经立体了起来。眉毛被她修成了柳叶般的模样,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上扬,浓密卷翘的睫毛颤颤,挺直小巧的琼鼻,不点自嫣红的唇 事态已经严重脱离了她的控制。这不是软妹子那般白白可爱的模样,也不是古典美人那般清秀端庄的模样,更不是她前世那般良家闺女的模样,这是外头那种妖艳XX的模样。 这长得有点像关鲲凌的主公田姒锦,五官艳丽,桃华灼灼,璀璨夺目,这还是田桑桑最不喜欢的一种长相。事实上她喜欢那种杏眼女孩,她曾经还悄悄暗恋过他们学校杏眼女孩无数个,大多数杏眼女孩都是长相有点软的,清清秀秀温温婉婉的,可招人疼了。用来做女朋友最合适不过了。 杏眼妹子,那就是她的女神啊! 田桑桑哀怨地摇了摇头,调整情绪深吸口气,也没化妆,对于她来说黑色就是最好的浓妆艳抹了。 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210页 我要先过去了。田桑桑朝在沙发上的两人说了一句。 一大一小都抬起头。 江景怀怔了一下。他对田桑桑的记忆,一直停留在五年前。那还是个算了,怀旧无益。她的肌肤是很嫩滑的,毕竟在厨房里摸过一点点。身材也变得凹凸有致了起来,贴身的军装勾勒着她玲珑的曲线,五官精致,若不是被那浅浅的黑色掩盖,他都要以为现在站他跟前的是一颗耀眼的明珠。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细细打量她,看着看着不由呆了。 不过很快他就掩饰掉自己的不自然,低头看报纸。虽然是看报纸,可那字都成了田桑桑的名字,报纸上全是田桑桑的名字在飘来飘去黑色的小妖精! 妈妈,你今天好漂亮哦。孟书言眨了眨眼,差点认不出人来了。这还是他的妈妈吗! 是不是觉得穿上军装的妈妈有一种汉子般的威武?田桑桑捏了捏他白嫩嫩的脸颊,妈妈先出门了啊,等下你们就能在台下见到妈妈了。 妈妈加油。孟书言眼冒爱心,握起小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不表示点什么吗?田桑桑瞥了下与暖心的儿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江景怀。 可真淡定啊江上尉。就不怕她上台给他丢脸了。 你还是不说话的好点。江景怀抬眸,眉峰微挑。 一说话就破坏了那份美感。 田桑桑暗自哼了声,气鼓鼓地往门外走去。 台下大多是些铁骨铮铮的汉子,上台的时候不用紧张,如常便好。江景怀的提醒声慢悠悠的。 谁紧张了。田桑桑松开抓着自己衣角的手,风一般地往外走。 在楼下遇到了尤慧慧等人,简单地打了招呼,田桑桑就得去找自己的组织了。 你们不觉得田桑桑变了好多吗? 和刚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真好看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她那么好看呐? 还变瘦了,是真的瘦了。 同样是乡下来的,现在秦兰和田桑桑就是天壤之别了。 一大堆人都在讨论田桑桑,秦兰的语气不免有些酸:会打扮了吧。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多心思,明明每天和我们一样都待在家里。也就是江上尉愿意宠着她,给她钱花。 哎呦。尤慧慧道:这可是不一样啊,桑桑不仅养花,还爱鼓捣食物,每天早晚都跑步的。和咱们不一样的,不全是待在家里的。 224 晚会进行时(国庆加更) 其中有个微胖的军嫂听了真心道:光说那跑步,没点毅力的人做不来。现在变瘦了,也是她自己挣的。 当初田桑桑跑步,众人都不太看好。只以为她是学样子呢。但今天一见她的变化,她们不得不承认,如果是她们就做不来。光是每天跑来跑去的,被别人打量,她们撂不下面子,哪里敢呢。 撂不下面子,就是再羡慕嫉妒恨,也只能徒增火气。 秦兰的脸色都变了,不服气地咬咬唇。心里想着,如果我也每天跑步,我也会化妆,我的丈夫也像江尉那样是个宠妻又有背景的,我现在也一定脱胎换骨了。 世没有如果。 田桑桑被专门的人接进了场地,场地在之前军人们训练的地方,很是宽敞。舞台搭建在中间,点点灯光闪亮,风轻轻柔柔地吹拂而过,天的月亮倒是不圆,一弯弦月。 到了这里才知道,全是文工团的人,军嫂中没有人参加,只有田桑桑一个。 不对,倒还有编外人士,比如穿得知性温婉的水莲。 田桑桑: 文工团的姑娘们看到她,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那是江尉的agrave;ireacute;n吧? 都是一些变了好多的话,田桑桑听得耳朵都快起了茧子。 季瑶儿在一旁拿着镜子补妆,看向田桑桑嗤笑了声,狐媚子。 所有人都来了吧?文工团团长拿着一叠文件之类的东西,站在她们前头,普通话很是标准:我们先来点下节目。节目的排序主持人已经知道了,现在再给你们知悉一下。 中秋和国庆挨得近,这次晚会可以说是两者都包括了。部队的兵们都不能回家和家人团聚,能让他们放松放松的只有这个晚会了,大家都要好好表现啊! 田桑桑看了看,文工团的团长长得不错,就是有点文弱。可能见过江景怀,她就变得挑剔了。 田桑桑,你的节目在第一个,做好准备啊。文工团团长和气地道。 众所周知,节目排在中间是优势,前后是劣势,当然排除掉最后有一个压轴的但是打头阵的,一般都不太好。因为后面的节目太多,大家很容易会遗忘前面的节目。而太后面的节目,看久了兴致便缺缺了。但这只是普遍规律,不是个别。 田桑桑不太在意,微微笑道:好。 她怎么那么淡然啊? 打肿脸充胖子呗。季瑶儿小声笑了:一会儿台就原形毕露了。 点完节目后,晚会还没开始,但是纯音乐已经放了起来,虽然音质不太好。田桑桑等要表演节目的,就坐在舞台边的小马扎原地待命。 田桑桑看着场地的人流攒动,忽的勾了勾唇,今天可是要热闹了啊。 季瑶儿看着镜子一叹,要是赵纯来就好了,他一定对这种晚会感兴趣。可惜了她纵有一身好舞艺,今晚最心爱的人却不能来欣赏。不过能看田桑桑的笑话,她也是开心的。 也正好,有了田桑桑打头阵,两相一比较,她们文工团的优势就来了。有时候对比更能直接地体现出差距,田桑桑不就是来给她做铺垫的吗? 姑娘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水老师,你的节目可是压轴的呢。 哪里是我的节目。水莲谦虚地笑笑:是孩子们的节目。孩子们表演得好了,家长也开心。 表演得好也是水老师教得好。 我看压轴的未必好,我更羡慕在前头的。水莲柔柔地说。很期待呐。 姑娘们顿时掩嘴笑成一团,意味深长:是啊,很期待。这可是代表军嫂们来的,只有一个。 田桑桑转了转眸子,朝她们拱了拱手:我很荣幸。 嗯,期待吧。要让大伙尖叫呢! 场地已经人山人海,军人们和家属们都来得差不多了。 景怀,中秋快乐啊!方同舟咬着一个月饼,笑呵呵的。 江景怀刚组织手下一连的兵安排好位置,此番抱着儿子,淡淡地出声:同乐。 连长,中秋快乐!手下的兵齐齐地敬了个军礼,声音洪亮,在这偌大的场地里,瞬间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嗯。江景怀看着他们,刚毅的脸部轮廓稍稍柔和了些。 第211页 这些兵见怪不怪了,他们连长话少,此番能给出一个字,已经说明他心情挺好的了。话多的时候,那才叫不正常。一定跟嫂子在一起的时候话多,还是荤话,嘿嘿嘿 叔叔们,中秋快乐软糯的童声。 兵们的这份遗憾在连长的儿子身补回来了,小家伙多可爱啊,声音都一顿一顿的。 小言言,中秋快乐啊。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吃月饼了吗?叔叔这里有月饼,到叔叔这里 要看我妈妈的节目哦。小家伙认定妈妈的节目好,正在努力打宣传。 必须的,必须的!他们说得郑重。 也不知道嫂子的节目在第几方同舟兴奋异常,巴不得现在就看到。 是啊,咱今天就是来给嫂子助威的。这些兵虽然不指望嫂子给他们带来多么大的荣耀,但是连长媳妇,一定要支持的。不管表演得好不好。显然他们没抱太大期望。因为他们见过嫂子,和连长不太搭。但谁叫连长喜欢呢,连长喜欢的,就是他们喜欢的。 总不能排在后边吧,我看啊,应该在中间。 江景怀往舞台边看去,深眸一敛,沉声吩咐:你们有这份心就好了,老老实实看节目,不要搞特殊。 啊 方同舟苦了脸,连鼓励都不能鼓了,那多无趣。那怎么能让嫂子感受到他们热情的关切呢! 不过一会儿,所以人都到齐了,领导也陆续到来。 晚会的主持人有两个,一男一女,男的是文工团的团长,女的也是文工团里的,两人的头都戴着一个喜庆的软帽。 主持人讲了一会儿话后,是领导发言。 气氛立马就不一样了,静悄悄的,大家都是带着崇敬的。 这是什么大领导吧? 225 好汉田桑桑震惊四座!(国庆加更) 借着舞台明亮的灯光,田桑桑看到了这个军区的首长陆立行,陆迟的父亲。陆立行和陆迟的风格迥然不同,他发言中气十足,掷地有声,不愧是军人啊。即便到了中年,站在那里,身材高大,气势依旧凌厉威严,一双眼睛透着犀利的光,仿佛一头野性十足的狼。 给田桑桑的感觉有点怪,气场太过凌人了,令人有些害怕。 首长发完后,还有参谋长发言,大家态度端正,全神贯注地听着,仿佛这是一件很正经神圣的事情。 所有的发言都结束后,晚会开始了。两个主持人一起台,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场白。 底下的掌声响了起来,啪啪啪啪啪啪的很带感。 孟书言也举起小手鼓着掌。 这文工团的人长得可真好看。方同舟边兴奋地鼓掌,边自言自语地感慨。他们这些兵啊,有些就渴望娶到一个文工团的姑娘当对象。不过文公团的心性都比较高,看得眼的大多是一些级别较高的。比如他们的连长江景怀,曾经就是部队里的一棵草。可惜这棵草现在有主了,也有儿子了。 今天的第一个节目,是由我们部队的一个家属带来的。是哪个家属呢?女主持人故弄玄虚地问道。 底下的人顿时起哄,喊着江尉江尉的家属。 江景怀的眉微不可见地拧了拧。 方同舟哇了一声,态度严肃起来,嫂子怎么排在第一个了?猝不及防啊。 看来大家都知道呢。这可是今天节目中唯一一个家属啊,想必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接下来请大家欣赏田桑桑演唱的歌曲好汉歌。 田桑桑此时已经站在舞台了,静静地拿着话筒。 咦好汉歌,歌好汉。这倒是一首从未耳闻的歌啊。文工团的团长接过话。 田桑桑拿起话筒微笑道:这是我自创的,时间匆忙还来不及配乐,只能给大家清唱了。前阵子我的家乡发生了大地震,我和我的儿子有幸还能活着,多亏了部队里可爱战士们的搭救。所以我自创了一首好汉歌,比不得什么高雅的歌曲,唱不出什么大道理,但却蕴含了我最真挚的感情。仅以此献给我的丈夫江景怀以及部队里所有的军人。感谢你们的无私奉献,在这个花好月圆的日子里,跟你们说一声中秋快乐。 陆迟轻声失笑,果然不简单。 还自创呢。自创得能不能听啊。打感情牌吗?真是好心机。季瑶儿不屑地轻哼。 水莲若有所思田桑桑啊。 尤慧慧敬佩地对林政委道:桑桑真是耍的一手好浪漫啊,这样也能向江尉告白。 好好的你想到哪里去了。林政委无奈叹,这是对咱们军人的歌颂。 尤慧慧暗笑,肯定也有夫妻情趣的成分。 嫂子好样的!方同舟鼓掌鼓得欢了,其他的兵也热烈地鼓掌。别人的中秋是贺团圆,可是这个却是感谢他们的,他们无私奉献,不代表他们不需要心灵慰藉。 妈妈好帅哦,孟书言目不转睛。 江景怀愣愣地看着台,满脑子都是刚才田桑桑温柔如水的声音,仅以此献给我的丈夫江景怀仅以此献给我的丈夫江景怀仅以此献给我的丈夫江景怀 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是这样吗。不管是不是这样,但是今晚,这一刻,他沉沦在她莞尔的笑意里。 连长,这时候我能不能叫一下?不会罚我越野五千里吧?方同舟絮絮叨叨:连长,嫂子是你的啊,你经常在家里跟她表达爱意,可我们不能啊,我们只有这次机会啊,我们真的想大声为嫂子加油助威啊。 娶了媳妇的人都这么护短,让人给加油都不行。 方同舟没埋怨多久,舞台的田桑桑开始唱了 田桑桑照着自己记忆里的旋律,启唇唱了起来。望着台下那么多双注视在她身的眼睛,她仿佛回到了田家村,那时候也是唱歌。好想挥手,同志们好啊。同志们辛苦了啊。 我田桑桑又回来了啊。 大河向东流啊 天的星星参北斗啊 嘿嘿参北斗哇 生死之交一碗酒啊 说走咱就走啊 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咳咳全都有啊 水里火里不回头啊 由于田桑桑是部队里近期的热门人物,还是大名鼎鼎的江景怀的夫人,军人们洗耳恭听,军嫂们不管是打着什么主意的,也都伸长了脖子想听她唱什么。文工团的人更是想看她怎么出丑。 然而,当她清亮又略显滑稽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时,全场鸦雀无声 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好!忽然,不知道是谁爆喊了一句,大家都神色激动起来。虽然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可好想听啊。这魔性的节奏就是让人停不下来。不要停啊! 田桑桑抿了抿唇,继续唱: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 第212页 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方同舟惊得快掉下巴了,但是看着田桑桑的模样,他的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豪迈之情,好样的嫂子,巾帼不让须眉,果然是这般与众不同。 孟书言在江景怀的怀里挥舞着小手,妈妈还是那么滴帅。 江景怀黑眸灼灼地望着舞台,额头瞬间掉下三根黑线。他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果然她的话是不能信的。一说话就把那份旖旎打破了。偏偏这时候,讲台那嘿呀咿儿呀嘿唉嘿咿儿嘿嘿呀咿儿呀嘿嘿嘿嘿咿儿呀末尾带着一串波浪线的歌声钻到他耳朵里 台下的很多人已经处于懵逼状态,比如陆迟,比如水莲,比如季瑶儿 大河向东流啊 天的星星参北斗啊 嘿嘿参北斗哇 不分贵贱一碗酒啊 说走咱就走啊 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咳咳全都有啊 中秋,要的就是这种血性,这种干劲!全场的气氛很好,那些兵的情绪达到了极点,他们热情洋溢!田桑桑轻柔中带着大气的歌声触动了他们的心弦,让他们感受到了那种朴实的豪迈,那种英雄侠骨丹心! 他们觉得舞台的田桑桑周身被纯白的正气笼罩着,她是这么真实美丽,豪气冲天! 田桑桑: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兵们扯着嗓子,声音洪亮: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田桑桑: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兵们扯着嗓子,声音洪亮: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田桑桑:嘿呀咿儿呀嘿唉嘿咿儿 兵们扯着嗓子,声音高亢:嘿嘿呀咿儿呀嘿嘿嘿嘿咿儿呀 田桑桑:大河向东流啊。 兵们扯着嗓子,声音高亢:天的星星参北斗啊!嘿嘿!参北斗哇! 起点女生网,请支持订阅。 226 江上尉他不想背这个黑锅(二合一4242) 我的演唱完了,谢谢大家,大家都很热情。田桑桑深深地鞠了个躬,就退出了舞台。到最后其实都不是她在唱了,而是她唱完一句,兵们就接下一句。接了有几句之后,甚至于都不用田桑桑唱,他们自己就会唱了。 而且他们的声音完全笼罩住了田桑桑的声音,他们唱得比田桑桑更好听,毕竟这是一首男人歌。 田桑桑直到下了讲台还是有点心慌慌的。都说咱国家是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了,然后那么多人都跟着唱,可以想象声音有多大,不同于放国歌时的肃然起敬鸦雀无声,这是震耳欲聋铺天盖地啊! 啪啪啪啪啪掌声如雷贯耳,经久不息。 接下来的节目是一些合唱,跳舞之类的,但由于有了第一个节目的激情澎湃,观众们都不能回味过来,有些人嘴中还在不自觉地哼哼着,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季瑶儿正在舞台上跳舞,跳的是民族舞,扭着腰扭着胳膊。以往军人们肯定看得眼睛都直了,可今天大家都心不在焉。在刚经历了好汉歌的军人们看来,后面的那些节目都扭扭捏捏的,太小家子气了,不够大气,他们还是喜欢大气点的。 于是乎,这个中秋晚会,第一个节目太出彩,后面的节目冷场了,扑街了,沦为陪衬了。 咱连长实在是太幸福了,嫂子忒厉害。 是啊,嫂子要是没结婚,我第一个追。 说啥呢,那连长媳妇呢! 我错了,我错了。 连长都娶媳妇了,咱都还没个着落。 真是羡慕啊。 难怪连长和嫂子的感情好,这样的嫂子当然好了。 上次连长还换床了。 一天晚上X次 必须的必须的那可是咱连长啊杠杠的。 窸窸窣窣讨论声。 一时之间,舆论全变。以前兵们的心中印象是,田桑桑配不上江上尉,现在是两人很般配啊。他们关心连长,都不由得关心起人家的私生活了。 而他们口中那所谓很幸福的江上尉,正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欲求不满。谁也不知道,江上尉并不幸福,他已经禁欲五年了。五年中可能偶尔有用五指姑娘解决生理需求,但他还是属于禁欲系的,毕竟他是一个军人,这点克制力还是有的。他没有女人,他只有儿子 所以不要再说他有夫妻生活这种狗屁不通的话了,这个黑锅他不想背,他明明都签了军婚协议书的。话说,当初为什么眉头不皱就签了呢? 直到最后一个节目时,大伙儿的心情才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这个节目是压轴的,属于孩子们。 田桑桑的节目结束后,她就一直在舞台下方,没有去找江景怀和儿子,因为人太多了,她挤不进去啊。 幼儿园的孩子们,都是军人的子女。一个一个虎头虎脑的,在水莲的带领下,如同老鹰捉小鸡般排成队伍,整整齐齐地踏上舞台。 孩子们穿着统一的绿色褂子做成的衣服,像一个个小小的解放军战士昂首挺胸。 水莲站在舞台前方,一袭规规矩矩的布衣长裙,素淡的颜色,衬得她清秀的脸洁净无暇,好似一朵清水中的莲花静静开放。 田桑桑似笑非笑地看着,说实话,水莲有时候确实挺适合做老师的。 水莲轻声念:天上月亮圆又圆。 孩子们跟着念:天上月亮圆又圆 照在海里像玉盘。 照在海里像玉盘 孩子们在上幼儿园,表演别的不是人人都会,教起来太困难。朗诵只需动动嘴,轻松又省力。 田桑桑虽然对水莲无感,但是看着孩子们童真又倾情的表演,等别人鼓掌的时候,她也鼓起了掌,献给孩子们的掌声。 尤其是看到那个白白又软软,安静又乖巧的林冬妮,她的心简直快要甜成大白兔。太可爱了这孩子,要不是她比孟书言大了三岁,她真想把她拐回家当儿媳妇。 孟书言在爸爸怀里动来动去,眼睛一直往四处寻找。 找你妈妈吗?江景怀低头问道。 嗯嗯。 那边。江景怀沉声,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牵起他的小手,往最前方的左边指了指。 咦?孟书言顺着爸爸指的方向看过去,过了一会儿,眼神一亮:是妈妈哦。 那女人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们两人,似乎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舞台。很奇怪,虽然这么多人,可他只是那么一看,就看到她了。 第213页 江景怀摸了摸儿子的头,若有所思地问:你妈妈以前经常唱歌吗? 是的爸爸,妈妈可厉害的。孟书言猛点小脑袋,像模像样地开唱:妈妈会唱我有一只小小鸟,我从来也不骑那天我牵着它去赶集还有那个,啊~~~这就是青藏高原啊 江景怀轻笑,一只手搭在稍显激动的儿子的背上。 那时候纯子酥就很喜欢听妈妈唱歌。 纯子叔? 是的呢,以前住在我们家里的一个酥。 男人么?江景怀黑眸一深。 像是想起了什么,孟书言忽然难过地垂下眼眸,但是,纯子酥已经不是以前的纯子酥了,纯子酥他我也不知道他有个双胞胎 这个语言太多了,孟书言的小脑袋想不出可以形容的成语和词语。 言言。江景怀轻轻地顺着他的后背,可以跟爸爸讲讲你纯子叔叔么? 好的。孟书言纠结地支着下巴,可是 江景怀看他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眼底充满笑意,可是什么? 可是,这件事太复杂了也太长了 没事。你慢慢讲。爸爸听你讲。 水莲大方得体,温柔浅笑,眼睛看着台下,像是看着一个人。很快,她看到了那个男人,尽管是远远的,只能看到他英俊清减的脸部轮廓,但她也能想象得出他的眼睛,一眼望到底的眼睛,让人情不自禁追寻。 虽然田桑桑确实表现得出人意料,可她也不差啊,她们各有特点的。 然而,水莲完美的笑容微不可见地一滞。他根本就没有在看台上,而是歪着头在和他儿子说话。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能这样!刚才田桑桑的节目时,她有观察,他就是一瞬不瞬看着台上的! 当初在镇上时,和她抢徐毅元。如今她好不容易想要忘掉过去重新开始,而他是就是她绝望时的一道光。田桑桑没来之前,他们相处得很融洽的。他虽然沉默少言,可是因为两人都喜欢看明史,他们经常能讲在一起。 差一点点的啊。 如果没有那次地震,慢慢的慢慢的,或许未来就不一样了。都是田桑桑! 水莲觉得,田桑桑就是她的克星。看第一眼时看不出什么,可是时间久了,就碍眼得很! 你看妮妮,这些孩子中,就她最漂亮了。尤慧慧激动地对自家男人道。 是啊。林政委欣慰地看着台上:水老师教得好。 想起上次水莲送妮妮回家,林政委不由多说了句:水老师是个好老师啊。 尤慧慧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你又想到上回了?送孩子回家,那也是做老师应该的。 节目不是特别多,完得挺快,接下来就是每家每户自己的小型中秋宴了。田桑桑顺着人流想要去找江景怀,远远的看见他挺拔的身影,走近了,才发现他和水莲站在不远处交谈。 嫂子,你来了啊。方同舟抱着孟书言,心下叫苦。好巧不巧,就让嫂子看见了。 别人面前,田桑桑不好发脾气。她笑了笑,抱回孟书言,同舟,谢谢你帮忙抱言言了。水老师找景怀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方同舟摇头:他们才刚讲了一会儿话,嫂子你千万别多想啊,不对,是有事才讲话的笨嘴啊!咋的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也不是第一次了。田桑桑见怪不怪,微笑道:我不会多想的。我先带言言回去了。中秋快乐啊,同舟。 中秋快乐,嫂子你唱歌真好听! 方同舟轻叹。 原地只有一个方同舟,江景怀看着他们母子俩远去的身影,抿唇不语。 景方同舟吐出一个字,又立刻收住。 有话就说。声音跟冰块似的。 方同舟一个哆嗦,我觉得嫂子好像生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气了。边说边看他脸色,他也不像是暴怒的样子,他才鼓起勇气继续往下说:都说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嫂子那么洒脱一个人,哄哄就好了。 为什么生气? 啊? 她为什么生气。江景怀注视着他,平日那双黑眸里带着点点疑惑。 不是。你怎么装得这么像呢。光天化日之下,你跟别的女人有说有笑,被自己老婆看见了,还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也就是你老婆脾气好,换别的女人那早上来抓头发挠脸颊了。 因为你和水老师走得太近了。 我和水莲没什么,只是在谈事情。江景怀实诚地道。 哥啊,你这样想,不代表别人就是这样想的。这样吧,咱们将心比心,要是你看到嫂子和一个男人站一块有说有笑的,你心里什么感受? 我知道了。江景怀沉声,拍了怕他的肩膀,向前走去。 妈妈,我不喜欢那个阿姨。楼道里黑漆漆的,孟书言小声地委屈地说,那个姓水的阿姨。 田桑桑抱紧了他,我也不喜欢。 妈妈以前跟你说过什么?不喜欢的人呢,没必要记在心里啊。人生在世,转瞬即逝,为了那些不喜欢的人生闷气,都是最不值得的。 嗯。孟书言委屈地点头,趴在她的肩膀上。 拿出钥匙开门,楼道下有熟悉的脚步声,田桑桑的嘴角在黑暗中无声地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进屋开灯,顺便把门给关了。 江景怀看着关上的门,轻轻地叹息了下,默默拿出钥匙把门重新开了。 田桑桑把孟书言放到沙发上,伸展手臂活动着筋骨。唱了一首歌可真累,等会儿还得去厨房里烧开水洗个澡,没办法,没有热水器没有花洒太不方便。 做家庭主妇,难啊。 等以后减肥到一定程度了,还得练练瑜伽,不然很快就能给增回去。 做个女人,真难啊。 刚才水莲请我去她家里吃饭。江景怀站她不远处,语气沉静。 田桑桑要伸出去的手改为叉在腰上,心里冷笑。 我拒绝她了。 呵呵。 我们全程说话只用了两分钟。 呦,厉害了您嘞。还懂得争分夺秒啊! 其实,虽然是我帮助了她,但是能当上老师,是她靠自己。而我之所以帮助她,是因为 停!田桑桑冷眼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咧开嘴笑了,依旧牙齿白皙:不用跟我报备的,我毕竟没有放在心上。 第214页 哦。江景怀抿了抿唇,垂下长长的睫毛,你只是把纯子放在心上了。 如果田桑桑这时候在喝水,一定会哗的一口喷江景怀脸上。 纯子?你是随意说说的,还是我想的那个纯子? 妈妈,是我说的。静静坐在沙发上的孟书言闻言举起小手。 儿子,你咋什么都跟你爸说啊!! 知不知道,人生在世,没点秘密和私房钱是混不下去的啊!做人不要太通透了!就算是亲身父子之间,也该如此! 不要告诉我他只是一块解闷的纯子酥?江景怀似笑非笑,抬眸瞅他。 原本要捉奸的,怎么成了被捉的那一个。田桑桑咳道:借一步说话。 走到他边上,挨得挺近,压低声音:说好不干涉对方私生活的。算了,今天的事情我大方地原谅你了,咱们都不要再提了。 田桑桑阴阴地笑了:但是,下次再有同样的事情,大不了你出轨一尺,我就出墙一丈。看谁比谁 不会的!江景怀重重地拉过她的手,黑眸凝视着她:以后不要再说这种废话。 田桑桑甩开他的手,踩他一脚:不要动手动脚啊你!耍流氓! 瞪眼,往房间走去,走了几步又回来,凑近:厨房有水,你自己去烧。 不行。江景怀拧眉,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浓声吩咐:你去。 田桑桑乐了。那她以前没在的日子,他还不自己烧水洗澡了是吧! 你说过当保姆的。 唉。田桑桑叹了口气,慢慢挪到厨房里。 227 他,不穿衣服就进来了 夜,书房。 的电影剧本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到了最后一页最后一个字,田桑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这剧本要寄给赵纯,地址就写赵纯的学校,一次性不能寄太多,先寄个五分之一的剧本,试试赵纯的态度。至于她这边,寄件人写丫蛋,寄件地址呵呵,她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只是去寄信时难免被人看到,以后去取款时,也难免会让人看到,这未免有些难办,难不成还要做个伪装? 还有她之前写完厚厚一打的,当然小说名字是,这个能不能把李一白比下去,尚未可知。可能她要做的不是把李一白比下去,毕竟射雕是真的好,她要做的是膈应膈应李一白,而膈应的方法有很多种,容她再想想。 没等她想好,江景怀就推门进来了。 田桑桑看过去,眼睛忽的变直了,她惊得偏过头,小声道:你你你 你什么?江景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淡定自若地走到书架前,拿起他经常看的那本线装书,然后坐到她对面。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大概是刚洗完澡,他浑身还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夹杂着一些烟草味,可能沐浴后还抽了根烟。说实话江景怀烟瘾挺大的,田桑桑曾经观察过,每天不抽上一根就睡不着。成习惯了,改不了了。 他就穿着条军绿色的短裤,上半身全裸在空气中,暴露出了健硕的古铜色的胸膛和臂膀,黑发还带着湿气,一双深邃的眼眸灼华璀璨。 家里也没有外人。江景怀翻开泛黄的书页,垂下浓黑的睫毛看了起来。 我不是外人吗?田桑桑弱弱问。 你是吗? 田桑桑的脸颊烧了起来,可你也文明点啊。你不知道你散发的荷尔蒙足够引诱人犯罪了吗? 谁说不穿衣服就是不文明?江景怀抬眸,低沉地道:天太热了。 太热了你可以去卧室里吹电风扇啊。 言言睡了,但我还不想睡。 想看会儿书。江景怀随意地补充,在书房。 你倒是能看书了,别人因为你却看不了书了!写不下书了!可田桑桑咬了咬牙,不自在地道,那你也不能不穿衣服就在一个已婚妇女的面前晃悠啊,这个已婚妇女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你不能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勾引她!她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哦,阿西巴。田桑桑本能地拿起本子挡住脸,这张嘴还能好好说话不?说话没有逻辑了。 江景怀的黑眸睨着她,唇角微勾,你可以不用看,像现在这样。 说完,又好笑地摇头,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色女。 What?田桑桑哗的拿下挡在脸前的本子,不甘示弱:你才色,你全家都色! 这是恼羞成怒了。 江景怀云淡风轻地低下头,继续看书。 不是,这天气确实很热。昏黄的灯光下,江景怀的汗还是流了几滴。而她自己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边写东西时也是拿着蒲扇时不时摇一摇,还穿着自制的短袖短裤睡件套。对于一个二十一世纪一到夏天就露大腿的人来说,这穿短裤也没感到很羞耻的。 田桑桑不甘心自己落于下风了,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当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同处一个房间时,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暧昧,这个房间的气场就变得不一样了。我这不是色,我这是遵循自然规律。呵,就你定力好了是吧?我就不信了,如果我脱光了上衣坐在你对面看书,你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江景怀翻着书的修长手指蓦地顿住,轻飘飘的眼神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似乎还重点停在了某个部位一秒,眸子暗了暗,而后他挑了下眉:那你试试脱光上衣坐我对面看书,看我会不会眨一下眼睛? 很淡定啊!很悠闲啊!军人了不起啊!定力好了不起啊!田桑桑承认她输了,挫败地坐回位子上。当然她知道,像江景怀这种自控力好的人,就是她全身都脱光了,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何必自取其辱呢! 时光瞬间安静极了,静到只能听到笔尖沙沙沙的声音,听到翻书页的声音。 田桑桑的心还在砰砰砰乱跳着,她抬头悄悄看了他一眼,灯光下他看书的样子比往常柔和很多。她不由伸手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乱想什么呢,坐怀不乱田桑桑。她不知道的是,她低下头时,江景怀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很快,田桑桑的心思就不在江景怀身上了,她把检查了一遍。这不检查还好,一检查她就发现了bug。虽然她把这本书的背景改成了架空,地名人物姓名一些专有名词也做了调整,她企图写一个虚幻的故事,试图打动人们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 可她似乎忘了,这个故事里发生的事情接不接地气,能不能让人产生共鸣?貌似,好像,或许不 还是,找本历史书看一看,这个平行时空在民国以后有很多不同。田桑桑走到书架前,书架上统共没多少书,看着有些冷清。 第215页 喂,姓江的田桑桑小声。 姓江的好像没听到,不为所动。 姓江的!田桑桑吼道。 江景怀微一拧眉,抬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田桑桑面上带着微笑:你这书能借我看看吗? 他缓缓点了点头。 谢谢啊。 不用客气。 田桑桑粗粗地扫了一遍这些书,有些失望,都不是历史的。她不信邪般,每本都拿起来翻了翻,还真的没有历史,都是些西方名着。看不出来啊,江景怀还是个有文艺细胞的兵。 没有历史的吗?田桑桑转头朝他问了问。 历史? 呃,民国前后的吧。 江景怀低声道,你头上。 头上还有吗?田桑桑抬头看了看,最顶端的书架上,列着一排书。真是的,怎么把书放这么高,也不考虑身高矮点的人的感受。 228 我们试一试吧 田桑桑还是决定挑战一下,她踮起脚尖,伸手要去够那些书。胡乱地对准了中间的一本,手指间能碰到那本书,就是不能拿下来。 总是差了那么一些些。 仿佛跟书较了劲,够了好几次都不行,反而把自己给整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江景怀稀奇地看着她够书的过程,不由轻笑出声,眼眸慢慢地幽深了起来。那女人有穿跟没穿一个样,衣服因为动作上缩,露出了腰肢,一件清凉的短裤,堪堪遮住了臀部。一双长腿有点黑,可沐浴在灯光下,竟有种欲说还休的旖旎,晃得他眼花脚上的拖鞋是没见过的款式。 他是不经常笑的,这一笑明显是嘲笑。听到他的笑声,田桑桑回头瞪圆眼:我去搬椅子! 那么麻烦做什么?江景怀敛了敛深黑的眸子,忽然站了起来。他走到她的后边上,手从她头顶上伸过去,缓缓地挑了一本符合她描述的书,手臂绕着她的身体,把书拿到她跟前。 两人贴得有点近,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身上的热度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 田桑桑手抖地把书抱到怀里,谢 忽的,他的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上,她忍不住瑟缩了下,声音戛然而止。这是第一次被男性搭腰,浑身控制不住想要颤栗。 他俯下身,唇似乎就在她的后颈处游移,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像一根羽毛在轻轻撩拨着。 田桑桑的身体僵住了,好半晌才问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能感到腰被一只铁臂揽住了,他的一只手缓缓爬到她的肩上。 干你,可以么? 什么?耍流氓!说荤话呢!但她很没骨气地,不敢骂回去。 田桑桑。他道,低沉的嗓音:我们试一试吧? 他的声音更加喑哑了,带着蛊惑女人的味道:你说过,必须两人都同意才行。现在,你愿意么? 愿意毛线! 田桑桑轻咬贝齿,一只手把腰上的手扯开,逃也似地迈开脚步。 但是脚步还没迈开几下,手腕就被扣住,他把她拉了回来。面对面的,近在咫尺,坚定的强势的力道不容她挣脱。 看着我,回答我,愿不愿意? 这让她怎么回答呢?回答愿意,好像有些不矜持;回答不愿意,好像也不是不愿意。正常人一定会愤怒,或者挣开他,欲言又止地跑开。 可??????她是正常人吗? 田桑桑不由得去看他的眼睛,他深黑的眸子里全是她的倒影,原本燥乱的心在这一刻平静下来。她从来就没考虑过这种事情。约炮么?不,她拒绝约炮。一切不以白头偕老的OOXX都是耍流氓。 田桑桑低下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霸道地把江景怀的手拿开,红唇轻启:哥们,你冷静。我们生而为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和动物有区别,我们懂得控制自己。 真的,冷静,冲动是魔鬼,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一步错步步错,这是多少悲剧的源头啊。你毕竟是个读过书的人回头是岸啊。 我一直就在岸上。江景怀的表情忽然变得冷冽起来,原先着了火的眸子也暗了下去,他缓缓放开在她身上的手,又抬起右手敲了她脑袋一下。不愿意可以直接说。不要跟我讲道理。 什么嘛,还不是顾忌到他的自尊。田桑桑自诩自己是个细心的人,总是要呵护和栽培别人的小情绪。 对了。江景怀顿住,硬邦邦地说:忍不住了可以来找我。 这厮是还没死心吧!还想约炮! 田桑桑尴尬地站在原地,江景怀已经坐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回位子上看起了书,完全没有刚才那种不穿衣服的禽兽样子,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似的。 哥们。她走近。生气了? 江景怀慢慢地抬起眼,眼里闪过一丝杀气,你又喊我什么? 江景怀。田桑桑呵呵了一下,我说你不会那么记仇吧,做不成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经过了刚才的那件事后,你不会想跟我连朋友都不做了吧? 有事直接说。江景怀冷凝着眼。 田桑桑拿起自己的小本子,往他跟前狗腿地递了上去,眼神真挚: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这个?作为乡土流派的,我对自己还是没有太多信心。我是一个谦虚的人,我愿闻高见,请你多多指点。我知道,你也是一个有点墨水的人,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江景怀一声不吭地接过她的本子,田桑桑在书桌的另一角,支着下巴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滴答滴答 江景怀原先还是随意翻看,可渐渐地神情严肃了起来。 田桑桑有点慌了。众所周知,文字,不单单作为文字。文字还可以成为一种思想,一柄武器。就算是字,也不是让你随心所欲,想写什么就写什么的。 不要盯我。 明白了这句话是朝她说的,田桑桑咳了咳:我不是盯你,我是盯你手里的本子。 江景怀合上本子,闲闲地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面上带着意味不明的味道。 某国?空袭?战败? 对啊,我自己构思了一个不存在的国家。 艺术来源于生活,任何构想都能在现实中找出蛛丝马迹。你构思的不存在,也一定有原型。 没有原型,不要想太多。咱们做个简单的人好不好? 江景怀呵了声,据我所知,近几年遭受空袭的国家并不多,总共也就那么几个。用地理环境排除的话,仅剩一个与你文中的相似 第216页 而且,你写的是地主家的孩子么?战乱,一对娇生惯养的地主家的兄妹因为人情冷暖走向死亡战乱之下,不分贵贱。所有人都在遭受苦难。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地主家的孩子? 因为具有代表性。田桑桑想了想道。 什么时候地主能成为代表了?你想表达什么,还是你在质疑什么!你认为我们的发展需要质疑!?地主已经成为历史,不要妄图力挽狂澜! 田桑桑被说得哑口无言,尤其是江景怀现在的语气,就像在质问他的兵一样。她委屈地低下头,难道这么严重?她只不过是想传达她的愿望,她的愿望是世界和平。 不是。田桑桑正色问:你不觉得很感人吗?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你不觉得他们需要人来关爱吗?他们还只是孩子啊! 收起你那过剩的同情心。国家会关爱每一个人,历史会照顾多数。但绝对不能搞阶级特权。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是什么,但你可以换一种表达方式。 就算你没想含沙射影,也不代表别人都和你一般想得简单。江景怀沉重地道。 哦。田桑桑想掀桌了。那她不是白写了那么多!? 当然。江景怀站了起来,写得还是不错的。 确实很不错。他能理解那种兄妹之间的感情,但也仅仅于此了。至于世界和平,那不是奋斗一生,都在为之努力的吗?不在于说了什么,而在于做了什么。不在于取得了什么,而在于付出了什么。 因为他这话,田桑桑的心情好了很多。书房里再度鸦雀无声,她转头看了看,不知为何江景怀的背影有些寂寞呢? 229 来自三十多年前的微博 田桑桑红了,一夜爆红,于是这几天,田桑桑终于体会了一把当明星的滋味儿。 军区大院里的人儿,见到田桑桑都是目光崇敬的,当然,男人居多。江景怀手下的兵每每见到人就会跟人说,看到没,这是我们嫂子,可威武了,唱好汉歌的那个!嫂子是条汉子啊!人还是原创的!满满的自豪感。 中秋过后,便是孟书言的生日。 孟书言早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从早上醒来时就有些别扭和不自在,安安静静地抱着小奶茶,两条小白腿垂着,坐在沙发上,像个洋娃娃。 但平静的外表下,却是不平静的灵魂。小家伙知道今天要和爸爸妈妈一起过生日,内心快要炸了。 言言,今天你生日,想要吃什么,妈妈都给你做!田桑桑把在沙发上的孟书言抱到轮椅上,又拿出一把小木梳,给他理了理卷卷的头发,梳过之后,还是卷卷的。 说真的,田桑桑觉得她儿子的头发有点像孟德斯鸠,那可是位哲学家。所以说这头发也不晓得遗传谁的,她是黑长直,江景怀是黑短直,两人都没卷发。至于小时候,她不知道啊。 吃什么都可以的,只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顿饭。 孟书言一听这个,低下小脑袋,小脸红成了苹果。漂亮的小正太,剑眉,漆黑的桃花眼,自然卷的小短发,肤白如雪。甚至于田桑桑特别喜欢男孩子穿球衣,于是给他换上了之前在田家村做的那套衣服,那是她的得意之作。一件全红的小T恤,后边写着个号码6,一件黑色的小短裤,搭配起来青春四射,活力满满。红与黑这种热烈颜色的碰撞,更能把他儿子那白色的肌肤烘托出来,粉粉嫩嫩小可爱。 一想到这个,田桑桑就有些小激动,她趁着无人拿出一个手机。 来,儿子,看这里。还有把在腿上的小奶茶摆正一下。对对,就是这样,说茄子。茄~子~ 孟书言和小奶茶都好奇地看着她手里那小巧精致的手机。正好镜头捕捉到了一人一狗那懵懂的小表情,呆萌呆萌的。 太好看了,田桑桑点了保存,坐在沙发上。 孟书言探头过来,正好看到屏幕上的自己,比镜子还清楚。 小家伙惊得张大了小嘴,妈妈,这是我吗? 是的,这是你的照片。 小家伙久久无法回神过来,而后,他就看到妈妈把那一小块白色的瓷砖对准了她自己,嘟起嘴左右摆弄着什么。 田桑桑那是在自拍,用的手机软件是潮自拍。不得不说她现在虽然还没减到100斤,皮肤也没全白,但整个人看起来挺圆润的,脸颊还有婴儿肥,已经是个美女了。 保存图片,点开设置,把肌肤调白了,再点了保存。五官不需要修,眼睛也没必要调大,也不需要去雀斑什么的,比例都正正好了。田桑桑对着自己的脸叹息,事实上她喜欢气质型美女,可是看到这张脸,别人只会注意到她精致的五官,哪里会透过现象看清她的神格呢,唉!难怪江景怀上次在书房会突然间变身禽兽,原来也是看中了她的变化。 儿子这么漂亮,单单放在手机里可惜了。田桑桑顺手注册了一个微博,微博名嘛,嗯,江太太1980。 个人简介:养花弄草舞文弄墨能歌善舞相夫教子可攻可受霸气侧漏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江太太,她姓田。 再发条微博,七个字,我有儿子我骄傲,配上刚才孟书言和小奶茶的合照一张。 这微博是刚注册的,粉丝为0,也没关注对象。田桑桑找了几个自己喜欢的作家、明星以及公众号点了关注。又刷了刷微博头条,其中有条是讨论今年新出电影的。说起来这部电影拍的并不怎么样,田桑桑的男神在里边演的角色注定只是个小陪衬,不像他以前接的一些剧本,故事比较精彩,人物形象也立体。可以说这是一对百合之间的故事,和他男神没多大关系。 田桑桑想起她穿越前,还攒了一部电影没看,当时她太忙了,就想着周末休息的时候能看一看。都说时间是挤出来的嘛,永远不要说自己没时间,也永远不要浪费时间,毕竟时间就是金钱,就是生命啊。那部电影的名字叫。 这是一部高分电影,也是一部神作。当一部电影,经过岁月打磨依旧不会褪色,它能使不同的人看出不同的东西时,它就成功了。无疑 就是这样的一部作品。 田桑桑一直不太喜欢那种冷静自持的人,那种云淡风轻的人,她喜欢有血有肉,敢爱敢恨,会哭会笑,至真至纯的真性情的人,就好比片中的女主角松子。有多少人在年轻时,在不谙世事时,也像松子那样,勇敢不计后果,轰轰烈烈地投入一段感情,无怨无悔。可是到了成年了,或者进入社会以后,多少人压抑最初的那种冲动呢?再也不敢活泼,变得有点死气沉沉,梦想被现实碾压得一毛不剩,或者是在面对光怪陆离的社会时,被打击得一蹶不振,退缩了,麻痹了,没有勇气了。就像有句话说的,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永远热爱众生,有几个人能做到?无论多少次被现实打倒,多少次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完了的时候,依然有敢爱敢恨的勇气;而不是像只缩头乌龟,缩在自己的壳里,麻木不仁地活着。 第217页 田桑桑甩了甩头,一想她又想太多了。又点了另一个头条,是某个小鲜肉的绯闻,年轻时田桑桑粉过这个小鲜肉,看着他的照片,他还没变,她变了。 还是挺帅的。 不好。孟书言反驳,他没有爸爸好看。 是是是。田桑桑笑嘻嘻地收回手机,今天谁是寿星谁最大。你爸爸最好看拉!言言,咱们出去购物了。 江上尉的爱人来了!部队里的妇联主任,看到田桑桑,热情地迎了上来。 桑桑啊,你唱的歌可真好,! 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那种冲动!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230 儿子生日这天(2511) 我们家那口子还夸你了,说你有革命精神! 你真是我见过最英勇的女人啊! 这是要出门吧? 是呢,阿姨。田桑桑实在不知道这人是谁,只能含笑回阿姨。今天我儿子过生日,正要出门买买买。 我刚从外面回来。这个芋头你拿着,等下就别再买芋头了,做个芋头汤。 田桑桑一看,这是香芋,槟榔芋啊,品种还不错,上次她去菜市场问了问,一斤在现在的物价来看,蛮贵的嘞。 阿姨,我不能要! 拿去拿去这是我的心意,实在是你唱歌太好听了,唱得我们通体舒畅啊!阿姨不由分说,把芋头用袋子装了,塞她怀里,她逃都逃不掉。 接下来,田桑桑又被问候了几次,其中包括尤慧慧、扫地的老太爷等,都要给她送东西。什么一根葱,一袋糖果,弄得田桑桑很不好意思。 终于快出家属大院的大门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又让田桑桑惊了惊:嫂子好! 你田桑桑细细瞅了他几眼,你是小兵?咋的几天不见更黑了呢?而且还憔悴了呢?这可不行啊,节假日不都是红光满面的。 是。陈小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嫂子,我有件事想找我们连长禀报,可 你们连长? 是江上尉。 那去找江景怀啊,怎么找她了呢? 陈小兵忽然满脸涨红,欲言又止:我,我 你怎么了?田桑桑放柔了声音:没关系,不害怕,咱慢慢说。 陈小兵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东西,说道:这几天,我宿舍里的东西总是莫名其妙地消失掉,我怀疑是不是被人偷了。我找到了一点线索,想交给江上尉应该是那小偷留下的。我大字不识几个,看不出上边的字是什么。江上尉肯定看得懂。 啥?这是盗窃案?部队里也这么不安全了吗!还有小偷偷东西!田桑桑觉得她以后得注意点了。 陈小兵的手捏着一个东西,溜溜的,光滑的,包装袋。 有点眼熟啊等,是她送给关鲲凌的那个。_|| 士力架,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她行事一向小心谨慎,不留把柄在世上的。可这个包装袋是2016年的啊!确实是她大意了。 田桑桑掩饰住内心的激动,平静地问道:你说这是小偷留下的? 陈小兵点头。 你见到过小偷的模样吗? 没有。小偷太厉害了,我抓不到她。 很好。 你说你不识字? 是。 很好。 她偷了你什么东西?难怪我瞧着你瘦了,一定是这段时间吃不好了。田桑桑做担忧状。小兵本来就有些瘦小。 嫂子竟然还关心他,陈小兵感动得不能自已!我饿一饿没啥的,嫂子。那小偷说来也奇怪,不偷别的东西,专门偷吃的。我放在宿舍里的吃食,小偷每天都来偷一点。偷了几天就给偷光了。陈小兵很是羞愧,做为一个兵,虽然是新的,可人都偷了几天了,他每次都抓不到人! 偷吃的?是关鲲凌吗?这确实很关鲲凌啊! 田桑桑嘴角抽搐了起来,是什么吃的呢?我们可以通过这来判断小偷的口味。也或许小偷是饥不择食? 陈小兵眼一亮,嫂子你真厉害!都是我老母从家乡带来的土产品,有腊肉、香肠啥的自家做的,不值钱!就是很平常的东西,陈小兵实在不晓得这小偷要偷这些干啥!? 这样她就放心了。田桑桑松了口气。 所以嫂子,这个 看到他手里的东西,田桑桑的心又提了起来,她得毁尸灭迹! 陈小兵黑色的脸又红了:嫂子,请你代我把这个交给江上尉,我 按理说军人家属是不能插手军务的,既然宿舍发生盗窃偷食案,自然要报告相应的组织来处理了,即便江景怀是陈小兵的上级,但是直接跟江景怀说会不会不太好。而且他并不是要找江景怀,他居然找上了她 田桑桑的眼眸不由深了起来,小兵,这事我也做不了主。今天我交给他和你交给他是两回事。 嫂子,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那个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嫂子。 到手了,证据就快到手了。但田桑桑还是一脸为难道:我能问你,你为什么要把东西给我丈夫,而不是给其他领导?或者说,你为什么不亲自拿去,希望我帮你拿去呢? 陈小兵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后脸颊爆红,像只煮熟的小龙虾,红彤彤的。 田桑桑汗:没事,不要紧张,你慢慢说。 其、其实,我是因为江上尉才来参军的,我,我很敬佩他我一见到他我就我 原来是这样。田桑桑道:好,我明白了!东西给我吧,我保管这东西完好无损,不会让它损坏! 谢、谢谢嫂子了! 田桑桑把东西紧紧地攥在手里,手心感受着那溜溜的触感,证据在手,天下我有。她的心情愉悦了:对了,你饿坏了吧?食堂里的东西吃饱了吗?田桑桑把手伸到袋子,从里头拿出一打小笼包,这是我自己做的,你趁热吃吧! 不,嫂子,我 叔叔,要吃哦。坐在轮椅上的孟书言稚气地道:我妈妈的小笼包,我爸爸也爱吃。 陈小兵看着自己偶像的儿子,想到这小笼包是偶像也爱吃的,于是热泪盈眶又不好意思地接下了! 去买完东西回来,田桑桑先是把东西洗净了。她买了一只鸡,这只鸡是八十年代的鸡,着实让她稀罕了好久。纯天然无污染,绿色纯正。当初在田家村时是养鸡的,那个鸡吃起来叫一个美味啊,现如今在家属大院,没鸡可养了。 第218页 把鸡切好了,翅膀分翅膀,爪子分爪子,大腿分大腿,内脏分内脏,鸡头和鸡屁股除去,放在锅里,一一加入佐料,加入清水,加入老蘑菇、蛏干、干贝、山药、枸杞等辅料,开火炖着。 鸡要先炖,其他的就可以等江景怀回来再做了。瞅着这个点,江景怀也快回来了。 罗排长经过江景怀家里时,即便关着门,也闻到了里头飘来的一阵鸡肉香味,鲜香醇厚,令人欲罢不能。他摇了摇头,轻叹。同样是女人,别人家的女人就是会过日子。老婆总是别人家的好啊。 秦兰给罗排长开门时,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啊。是小鸡炖蘑菇吧,做为一个家庭主妇,她一闻就闻出来了。 罗排长看她:还站着干什么,快进去啊。这站门口的挡道,他进不去啊。 你进去吧,我上对门看看去。 秦兰低下头,心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就说自从对门的江上尉家里来了个黑色女人之后,一切都变了。那女人自己身上带着花香也就算了吧,每天家里还会传出饭香。饭香就饭香吧,时不时还有肉香,肉香就肉香吧,偶尔有甜香。据说是做糕点练练手。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她家省吃俭用的,也就赶上节日的时候能吃上肉,自己种的菜吃起来都不敢放开肚皮。可搁人田桑桑家里,怎么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如何能服气! 别看了吧,人家正吃饭啊。搞得像没吃过鸡肉一样。 我问问不行啊!秦兰向后瞪了一眼,直接敲响了田桑桑家里的门。 231 妈妈,爸爸对你真好哦! 田桑桑还以为是江景怀回来了,笑吟吟地开了门。看是秦兰,那笑就跟冻住了似的。嫂子,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秦兰挤出一个笑,好奇地往她屋里望,弟妹你炖鸡呢,这么香,老远就闻到了。娶了弟妹这样的女人,江上尉真是有口福了。 那是。田桑桑谦虚地点点头。这是她听秦兰说过最中肯的话了,听着没毛病,很实在,是夸人的。 秦兰见她乐呵呵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弟妹家还在过中秋呢,怎么天天大鱼大肉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啊~ 人啊,不能显摆,有时候哭穷是很有必要的。田桑桑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酸味,她无意显摆什么,可也不想委曲求全。今天我们家言言过生日,这是他第一次过生日,我特意买了一只鸡,花了好些钱啊。要不是为了给孩子过生日,我也不愿意花钱,毕竟前天才中秋。 秦兰一听,建议道:那你这也太大费周章了,前天中秋,可以把生日提前过,放在中秋的时候一起过,又省钱又省时间啊!再不济,过几天国庆,搁国庆的时候过也可以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孩子就是最大的,花再多的钱我也甘之如饴。只是一次生日,他过着开心就好。田桑桑笑道。 桑桑。 江景怀正从底下上来,见是秦兰,对秦兰淡淡地颔首,嫂子。 江上尉回来了啊。秦兰有点拘谨,看着他挺拔的身形,年轻英挺的五官,就连他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好听,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年轻几岁,嫁给他多好。他连田桑桑这样的女人都看得上,没道理看不上她。为什么要嫁给自家姓罗的,年龄比人江景怀大多了,还只是小小一排长。关键那排长还不是靠什么军功升的,而是靠那狗腿子的姿态和日渐增长的年龄。 她的目光令他不太舒服,江景怀眸光微沉,对田桑桑道:我先进去了,你们聊。 嫂子吃饭了吗?要不上我家吃?田桑桑客套地说了一句,也想进门了。据说这是谈话的最后一句,一到这句就意味着要分开。 秦兰心花怒放,刚要点头应下,对门罗排长来了,秦兰,那菜快糊了,你帮我去看看。 罗排长都这么说了,秦兰只能不情不愿地去了。 唉你们吃吧,好好给孩子过生日。真不知道今天是孩子生日,你看我们都没有准备,礼物都没来得及送。我们连长真是的,也没告诉我们,不然大家给孩子一起过生日,多热闹啊。 这罗排长一看就是个会说话的。 其实田桑桑不是没想过请住得近的人一起吃个饭,只是这是她儿子的生日,她还是希望一家人一起过,就简简单单地过一下。要不然过个生日还请人到家里,这作风实在是太铺张浪费了。传出去也不好。 ** 田桑桑围着围裙,又继续去鼓捣东西。做长寿面,煮鸭蛋,一个都不能少。这会儿她真是想念每每过生日时,妈妈给做的卤面了,料足,上头一对鸭蛋,有妈妈的味道。可比那什么蛋糕好吃多了。她还是喜欢这种传统的过法。 不过,虽是喜欢传统,田桑桑还是特意给做了一个小蛋糕,准备了四根小蜡烛。把饭菜一一端到了饭桌上,还有一锅炖得很熟的鸡汤在厨房里,用筷子轻轻一戳,白生生的鸡肉就很有弹性,光滑又酥软。 田桑桑笑盈盈地环视了一下坐在饭桌边的一大一小,说道:同志们,可以开饭了,我去厨房里把生日鸡汤端出来。 坐下吧,田同志。江景怀忽然站了起来,声音低沉地道:放着我来。 诶? 妈妈,爸爸对你真好哦。孟书言笑得眼睛弯弯。 不不。田桑桑摇头,做严肃状:像你爸爸这种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人,洗个澡都不愿意自己烧水的人,平常几乎不做家务的人,帮人洗个菜都是有目的的人,现在愿意主动帮忙端汤,不简单啊肯定做了什么亏心事。 爸爸是这样子的人吗?孟书言觉得妈妈想得太复杂了。 端着鸡汤的江景怀从厨房里走出来,抿唇问:什么亏心事? 江景怀走到她边上,再把鸡汤沉稳地放在桌子中间,田桑桑能感到有道灼灼的视线自上而下地锁着她。 呵呵。田桑桑立刻止住声音,看了看儿子才道:也没什么,我刚才在跟言言讲道理。这人啊,就是不能做亏心事,不然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总要做点什么,试图洗白自己罪恶的灵魂。然而做过了就是做过了,永远也洗不白的。 说得挺有道理。江景怀扫了她一眼,坐回位子上,语气特么的还带了点赞赏。 田桑桑: 这厮,居然会听不懂这绵里藏针的话,居然装得一点也不知道这是在说他的模样,脸皮真厚啊。 对了。有件事。田桑桑斟酌片刻,说道:你们那里是不是有个叫陈小兵的人?他今天跟我说,他的东西在宿舍里被人偷了,他怀疑是有小偷,而且这个小偷可能不是本土的,而是外来的。他给了我一个小偷留下来的物件,让我交给你 江景怀眯了眯眼,确实有这么个人。他淡声问:物件呢? 第219页 田桑桑忧伤地垂下眼眸,一副非常抱歉的模样。 你怎么? 抬起眼睛,眼神就像一瓶农夫山泉,纯净纯净的:对不起,我收完物件,就去菜市场买菜了。然后你也知道,带着言言和小奶茶,很是不方便。这一不方便,就容易粗枝大叶。手里又提着那么多东西是吧,你看这满满的一大桌,都是啊!买个菜真心不容易。接着,我 被点名到的孟书言此时正在啃瓜子,剥开瓜子壳,把酥脆的瓜子放在手掌心,小奶茶就伸出小舌头,将瓜子卷到嘴里砸巴砸巴。 大人在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比较好。唉╮╭ 江景怀眼皮一掀,沉声下令:说重点。 重点就是,那个物件不见了。田桑桑答得干脆利落。已经被她毁尸灭迹了。毁得透透的那种。 232 江景怀突然出任务 田桑桑。江景怀拧了拧眉,眸子蓦地暗了下去: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 停,你别说了,我都知道的!田桑桑丝毫不畏惧地直视他:你把我上交给部队吧!我愿意接受惩罚,用我的身心发誓!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江景怀幽幽叹: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物件的具体特征呢? 田桑桑暗自松了口气。 不要试图蒙混过关。 田桑桑转了转眸子:是个袋子,没什么重要的,普通的袋子。 具体。 田桑桑哀怨地叹了口气,坦白道:其实那个袋子是我的。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江景怀复杂地注视她。 其实吧,这个袋子真的是我的,当时我给鲲凌的。至于这个袋子怎么遗落在宿舍,我是真的不清楚。虽然说关鲲凌现在是犯罪嫌疑人,但是她毕竟是言言的救命恩人,我是舍不得把她给上交上去的。言言是你儿子啊,所以你也欠鲲凌一个天大的人情。而且吧,你找陈小兵谈谈就可以了,这件事也没给部队带来太大损失,就这样过去吧。小兵损失了一些吃的,我这里做点补偿给他,好吗? 田桑桑期待地瞅着他。 你当部队是菜市场吗?江景怀深眸一敛,低声问:关鲲凌,她在哪儿? 不知道。田桑桑坚决摇头。知道了也不说。 江景怀瞥她一眼:你觉得我是忘恩负义的人? 那你田桑桑犹自狐疑。 我可以跟你保证不会把她交给部队。但你江景怀补充道:必须把她找到。 田桑桑哦了声,探究地支着下巴看他:我怎么觉得你很关心她?我告诉你啊江景怀,那是我女朋友,不准你打她的主意。你都有一个 江景怀淡淡睨她:闭上你的嘴。 来,言言,闭上眼睛,许个愿望,然后把蜡烛吹了。田桑桑懒得跟他计较,把小蜡烛点燃后,温柔地对孟书言道,这样以后愿望就能实现了。 嗯嗯。孟书言有些羞涩地把双手十合,轻轻闭上眼睛,再轻轻地说:以后的生日,都要爸爸妈妈和我 等下言言。田桑桑一惊,赶紧道:愿望是要藏在心底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是吗孟书言纠结地垂下乌溜溜的眸子:可我这是三个人的愿望。 没事,说吧。江景怀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眼底笑意划过:跟爸爸妈妈什么? 过生日。 江景怀嗯了声,嗓音低柔地道:爸爸每年都会尽量陪你过。 田桑桑讶异地挑眉,尽量啊为什么是尽量而不是一定呢? 说罢话锋一转:你这过生日太讲究了。 糟了!田桑桑缓了口气:我以前上高中时,我们老师跟我们说过西方人是怎么过生日的。 还顺便教了你耶稣教? 这是何意?对上他幽深的视线,田桑桑笑了笑,脑海里思索着她什么时候做了有关耶稣教的事情,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呵呵呵,是啊。 歌唱得也不错。 说到唱歌,田桑桑自豪了: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天才。 诚然,我就是那种天才,不奇怪。当上天赐予一个平常人天才的本事时,必然会收取一定的代价。我之前可以说是代价惨烈。 江景怀敛了敛眸,吃饭吧。给儿子夹了一个小鸡腿。 田桑桑也刚要拿起筷子,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敲门声似乎挺急切的。 这个时候,什么人会来敲门? 田桑桑放下都还没沾东西的筷子,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军装笔挺的陌生人,田桑桑可能在中秋晚会时见过他,但只有一面之缘,所以不太认识。 江景怀看到门外的人,脸色陡然一变。他几步走上前,抬手敬了个军礼,掷地有声:参谋长。 参谋长看了他们夫妻一眼,对江景怀道:紧急情况,有任务,景怀你快点准备,去和他们集合。五分钟的时间,快速。 江景怀沉声应是。 参谋长说完话就走了,可是由于他的突然命令,这个原本团圆的生日宴戛然而止,甚至于它都还没怎么开始。 江景怀走到孟书言面前,蹲下,脸色歉然:言言,爸爸下回再陪你过生日。 孟书言抿了抿小嘴,眼圈开始红了:爸爸,你要走了吗? 嗯。把他的小身体搂到怀里,再放开。江景怀揉了揉他的头发,闷声道:听你妈妈的话。 孟书言重重点头。 没有时间给他们慢慢告别,江景怀去了房间,出来时手上多出了一个军绿色的背包,身上还是那套军装。然后他看到田桑桑还是站在原地,一副不知所错的模样,呆呆的。 江景怀看了眼她:我走了。 田桑桑终于回过神来,黑白分明的眼睛茫然地瞅着他:去做什么啊? 江景怀默然。 怎么,不能说吗。田桑桑冷淡地扯了扯嘴角。 军事机密。他道,我不在的日子,你好好照顾儿子吧。 这种日子你要习惯。说完后,他深深地注视了她一会儿,我会尽量和你联系的。见她没有反应,他轻叹一声,眸色复杂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田桑桑才朝门外看去,那里空无一人。这时候,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丈夫是一个军人的事实,他们注定聚少离多,只是这段时间给了她一种平常夫妻的假象。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婚姻有了思考,这不是她最不喜欢的一种婚姻吗?她要的不是这样的。她的丈夫是一个军人,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第220页 她要的是那种可以陪儿子过生日的丈夫,而不是生日才刚开始,他人就没影了。 她忽然有一种可怕的认识,这不会是唯一的一次,这只是第一次,以后还会有很多次这种情况,在她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她讨厌这种凡事不能掌控在手里的感觉! 田桑桑愣愣地坐回原位。 妈妈。 妈妈。 嗯?言言,怎么了? 妈妈,你不要难过,爸爸他会回来的。 233 谁还能离不了谁 儿子啊。看到他天真乖巧的模样,田桑桑的眼睛发涩,眼泪猝不及防掉了一颗。她把他抱到怀里,又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其实和以前没有区别。结个婚就跟没结似的。 这个动静闹得挺大,几乎整栋楼的人都知道江景怀突然去出任务了。 不一会儿,尤慧慧就来了田桑桑家里。见好好的一桌子美味佳肴,母子俩却坐在那儿,谁也没有动筷。 桑桑。尤慧慧叹:第一次这样吧? 嗯?慧慧嫂。 第一次面对这种突然情况吧。尤慧慧又觉得自己的问话蠢,可不就是第一次嘛,桑桑是今年才来的。她说着不由摸了摸孟书言的脑袋。这孩子真乖,不哭也不闹,但是眼睛湿湿的,眼眶红红的,看得出很伤心啊。 我们做为军嫂,要习惯,尤其是你。我知道你和景怀很恩爱,突然分开伤心是难免的。 田桑桑有些呆滞地应:我明白的,慧慧嫂。 你明白就好。尤慧慧又劝了几句,起身打算告辞。这种情况还是得自己慢慢琢磨才行。该说的她也说了。 然而她才走到门口,对面的秦兰闻讯风风火火地赶来了。秦兰的心思是什么不知道,但她表面可是十分哀戚的,好像在哭丧。 慧慧你也在啊,桑桑还好吧? 还行。我们走吧,让她一个人静静。尤慧慧轻轻拉住她的手。 秦兰就是特意来看笑话的,现在哪里肯依啊。哎呀,这真是报应不爽,连老天爷都看不下了!活该啊! 秦兰的眼贪婪地扫了桌上的饭菜一下,边说边走到田桑桑跟上,这也真是的,什么任务这么急呢。上面的真不懂得体恤,说让人走就让人走。瞧瞧,瞧瞧,这孩子还在过生日呢。那不是有句土话,小白菜啊,地里黄呀。两三岁呀,可怜见的。 田桑桑和孟书言闻言,都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大一小睁着黑白分明的好看的桃花眼 秦兰心里幸灾乐祸,面上同情地道:桑桑,你也别难过,这事我有体会。我们家老罗也经常和部队去执行任务,少则七八天,多则一两个月,据说还会受伤呢!而且你们家景怀执行的任务都不是部队的,不透露,更加凶险。有一回我都看见他被抬到医院里去了,是枪伤,可吓人了!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 她欲言又止:这是我们身为军嫂的命啊,要接受。 秦兰尤慧慧给了她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也不好把人直接拉走。人江上尉刚走,这秦兰说的什么话。听着像是关心田桑桑,实际上是在戳心呐! 这一桌子菜真是可惜了,吃也吃不完 谁说吃不完了?田桑桑收起发怔的面容,朝她灿烂一笑:嫂子,本来我心情很不好,都吃不下饭了,还想把饭就随便收拾掉。不过听嫂子你这么安慰,我倒是一下想开了。是啊,可不是吗,我们身为军嫂,就要有军嫂的觉悟。所以我现在觉悟了,我决定化悲愤为食欲,好好吃饭。这一桌子菜对我来说是小意思,我们娘俩要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把他爸的那份都吃回来。来,言言,吃个大鸡腿。这个鸡腿啊,可是妈妈我加了十二种调料,炖得烂烂的,用筷子一戳,酥软的鸡腿肉就能脱离骨头滑出来。闻一闻,香喷喷的。哎呀,都快流口水了 弟妹你饭量真大啊。秦兰干笑:这才刚减回的身材,可别又吃胖了。十二种调料炖的鸡腿啊 尤慧慧看着秦兰吃瘪的模样,抿嘴偷偷笑了。 吃胖了再减,我能跑。田桑桑站了起来,对了,嫂子你们吃饭了吗?要不在我这里吃吧?慧慧嫂,你吃了吗?语气真诚了很多。 尤慧慧缓缓地摇头:吃过了,你和言言吃吧。秦兰,我们走吧,这人也看过了,桑桑现在也没事了。 秦兰站着不动。 我好像听见罗排长叫你了。尤慧慧又道。 什么!尤慧慧立刻变了脸色,又是风风火火地去,我先走了! 田桑桑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但是却态度很好地把尤慧慧送出了门。 尤慧慧和秦兰一走,屋子里更冷清了。 妈妈。孟书言喃喃了声,眼泪忽然簌簌下落。 田桑桑吓住了,赶紧把他抱到腿上,怎么了?不要哭了啊。 那个阿姨说的是真的吗?小家伙乌黑的眼里闪着惊恐的泪花:爸爸他爸爸可能回不来了,很危险的。 那个阿姨啊,她是骗你的。田桑桑拿出纸巾轻轻地点了点他脸上的泪珠儿,哄道:以后不要相信她说的话,她都是骗人的。等你爸爸到了地方,就会联系我们。你要相信妈妈我的话,不要相信外人。 孟书言的眼泪终于止住了,埋首在田桑桑怀里,好像在思考什么。有了妈妈的保证,他安心了不少。 来,今天你生日,还没吃饭呢。我们吃饭,替你爸爸一起吃。把你爸爸的那份吃回来。 嗯!孟书言顿时斗志满满地执起筷子,一双红彤彤的眼里闪着胜利之光。 田桑桑觉得今天的饭有点难吃,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吃到最后眼泪给掉到白米饭上,那时候她已经有点撑了。 其实,人生,除了重逢的喜悦以及离别的伤感外,更多的是生活。生活就是,你做着你的工作,我做着我的工作。 晚上的时候,提前睡觉。 我要到爸爸的床上去睡~孟书言小声说:妈妈你也一起来。 好吧。田桑桑把他抱到江景怀的床上,把军绿色的被子拉了起来,被子似乎有淡淡的烟味这是她第二次睡在江景怀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田桑桑起来,伸了伸懒腰。窗外阳光大好。日子照样过吧,谁还能离不了谁了呢?感情都会被冲淡的,相濡以沫的是生活。 最近的这几天,田桑桑都在鼓捣自己的美白精油,目前锁定上市的产品是玫瑰精油和百合精油。 当然,美白产品不止精油,只是其他的她还没研究,初期的就用精油吧。 第221页 234 腿好了与蜕变了 田桑桑知道,她的精油效果之所以比较好,全是因为空间里的土壤和泉水。如果花里的美白效果只有一分,用空间里的土栽培,其美白效果就会增强十倍左右,跟打了激素一样。但以后公司做大,人多了,不可能保证她可以完美地守住秘密。所以要打响名气,除了这个不行,还得有特殊的秘方。将来也有挡箭牌。 田桑桑决定日后去空间里的书房翻翻书,找找美白的古方。 孟书言的腿每天都有用药,田桑桑的全身每天也都有保养。于是,等孟书言腿好的那一天,田桑桑的全身也白了。 田桑桑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左瞧右瞧,眯了眯眼睛,脸上的表情很淡然。 自己看自己,没看出有太多不同。 只是从黑的田桑桑变成了白的田桑桑。打个比喻就是,一个红糖馒头,忽然变成了一个白馒头。然而其本质还是个馒头,只是这个馒头的重量略减了一些。 言言。田桑桑抑制着心里的狂喜,怎么样,是真的决定下地了吗?腿还疼吗? 不疼了,妈妈。孟书言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哀求。他真的已经好了,好想狠狠地把大地踩在脚下啊! 那好。田桑桑被他看得心软了,把手绕到他的腋下,轻轻将他的小身子提起来,自言自语:不对啊,言言你怎么变轻一点了呢? 抱起来的重量不太一样,手感也没有以前圆润了。难道是吃了太多药,用了太多药的缘故?人一生病,两种情况。一种是体重突然下降,瘦得跟皮包骨似的;一种是就是美男,也能在病中给你补成一个大胖子。田桑桑印象很深刻的是,她高中时年段有个段草,高富帅,长得很英俊,还是学体育的,身材挺拔。可是段草在高二摔坏了腿,不能做为特长生高考了,回家养了一段时间,回来改攻文化。然而,段草依旧是段草,也到底还是变了。变成了长了一圈虚胖的肉的段草。 孟书言的小心脏猛地一缩,眼珠子转了转。 算了,以后再吃就是了。田桑桑也没想太多。 孟书言的身体脱离了轮椅,垂在半空中。 妈妈轻轻地把你放下,要是有不舒服你就说。 嗯嗯!孟书言迫不及待地点头,踢了踢两条小短腿。 近了,近了,更近了。 欧耶! 孟书言的脚终于着地,但他完全使不上力,因为田桑桑是堪堪把握好了力道,使他脚底与地面来了个蜻蜓点水般的接触。 妈妈。委屈的声音。 田桑桑放开手,让他真正站在地上,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孟书言没有动静,表情很平静,这是大喜无声了。 走一步看看。 孟书言向前走了一步。 走两步看看。 听话地向前走了两步。 跨一大步看看。 孟书言抬起小短腿,向前跨了一大步,双腿呈前后岔开状。 跳一下试试。 孟书言双脚向上弯曲,跳了一下,稳稳落地。lt;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b 蹦两下试试。 咦?孟书言疑惑地拧起小眉毛,蹦和跳是一个意思吗?妈妈。 呃田桑桑汗了汗,性质是一样的吧。质一样但量不一样。 我可以走路了,妈妈!孟书言笑嘻嘻的,眼睛弯成小月牙。他昂首挺胸,像个胜利的战士,神气地得意洋洋地向前走去。走到墙壁前,转身回头走,走到田桑桑前,转身回头继续走。 就这样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走了有十几遍,田桑桑头快晕了,真不知儿子这么能走。 儿子,你是不是走的时间有点长了? 哦。孟书言恍然大悟,迈开小腿向前奔去,绕着墙壁开始跑了起来。 田桑桑惊住:别跑啊言言,腿要使用过度了知道不?才刚好啊! 不,妈妈,我感觉我充满了力量!孟书言眼神闪亮地说道。 田桑桑站在中间,担忧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结果孟书言没出什么事,田桑桑觉得自己又开始眼冒星星了。 言言,过来,妈妈想到了一个游戏,教你玩。熏熏然的口气。 妈妈!像只小鸟一样扑到她怀里,接了个满怀。 田桑桑蹲下,搂住他,循循地道:这个游戏呢,叫做跳飞机。我们首先啊,在地上画一个飞机的形状,用格子连接起来的飞机,有九个格子。 拿出一个金色的粉笔,在地上画出了九个格子,并在格子上写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数字,然后,我们拿出一个沙包,将它放在第一个 孟书言兴奋地点点头,这就是个可以用脚的机会。 不待他实践,格子上已经有只小生物在蹦蹦跳跳。当小奶茶把双爪踏在第七和第八个格子时,她背过身,猫身利索地后仰,猫爪一阵摸索,虽然无法把沙包拿起,但也是触到了沙包,并且没有一步出格的。 它赢了。孟书言轻拍手。 把它拖下去吧。田桑桑一脸嫌弃,它已经不止成精这么简单了。犹记得小奶茶那时候拿爪子摸孟书言的场景,这其实是一只智障。 这日清晨,军区家属大院炸了,被女人的讨论声和尖叫炸翻了。 因为赶上了点儿,有工作的军嫂们正要去上班,没工作的军嫂们不是在菜地里折腾,就是在楼上晒衣杆下晒衣服,再者走在路上要去买菜,不然就是带孩子去上学,也有站在楼梯下闲聊的,比如秦兰等人。 真的,我那天看见了,她眼睛红红的,可能是哭了。多可怜啊,这几天都没见她出门,我担心她想不开秦兰摇摇头,脸带同情之色。 啊。这可怎么办。有人急了,那江上尉又不在家,如果出了意外这事还是要找王主任报告。她家里还有个孩子。不管怎么样,都要顾着孩子啊! 说是这么说,但还是要确认我们应该上她家看看情况咦!秦兰的眼睛忽然大睁,像是看到怪物般! 众人不由整齐一致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她,她是谁啊? 235 当黑小鸭变成白天鹅 对啊,她是谁啊?秦兰目瞪口呆。 长得有点像田桑桑 田桑桑不可能像她这么白吧?牛奶做的?不确定的语气。 可咱楼道里也没住这么个大美人儿啊。 但那不是田桑桑的儿子吗? 所以真的是田桑桑? 哇,她。她怎么怎么变的 第222页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大美女手里牵着田桑桑的儿子,从楼梯上慢慢地走下来。美女长得真好看,眼角微微上翘带着风情,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头青丝分成两边,皮肤莹白细腻如珍珠。身上一袭浅褐色的鱼尾长裙,腰间一条带子轻挽,束得那腰盈盈不堪一握。她身材高挑,长裙快到脚踝,这样穿显气质,优雅又清纯。但偏偏这样一个人,五官却很精致艳丽,矛盾体啊矛盾体! 你们好。田桑桑朝她们挥了挥手,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军嫂们被晃了下眼,异口同声地惊诧问:你认识我们吗? 嫂子你们在说什么?我当然认识你们了,我是田桑桑啊。明亮的大眼眨了眨,这是我儿子,他的腿好了。我带他出去溜达溜达,顺便去买点东西回来。 大伙儿倒吸了一口冷气。 桑桑! 田桑桑! 真的是你! 桑桑,真是你! 对啊是我呢。 这不可能!秦兰立刻失声尖叫,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连忙换上疑惑的神情,桑桑,你怎么几天不见就变得这么白了?! 哪里是几天,我从以前就开始美白了,慢慢地就变白了。并不是用了几天呢。长此累积下来的效果有点好,才给了你们一种几天的错觉。田桑桑微微低眉,羞涩一笑。 美白?秦兰问。 是啊美白呢。 女人啊,天生爱美。这个年代化妆品护肤品还没有后世那么多样化,但大多女人都人手一份雪花膏了,其中有个着名的品牌是馥香。现在田桑桑突然变得这么白了,她们的内心无疑是震惊的。因为她们见过田桑桑黑色时的模样,眼见为实,她们纷纷对田桑桑美白的方法好奇了起来。 那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光滑的肌肤,没有一丝雀斑、痘痘、毛孔、黑头等等,不油腻,不干燥,不粗糙,不泛黄等等。皮肤水润有光泽,真想用手弹一弹,摸一摸。就这,一百盒雪花膏都比不上啊!就那什么雪花膏,还敢号称自己跟雪花一样晶莹剔透,抹在脸上沾到肌肤,立刻消失。可田桑桑的这个美白,远远比雪花膏震撼! 桑桑,你这是怎么美白的? 秦兰不信邪地看着田桑桑,但听到有人问话,她还是支起了耳朵听着。 这田桑桑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 众人一看,心里急了,她这是不愿意说啊。 桑桑,你就告诉我们吧,我们真的很想知道。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是长期涂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抹了一种精油才变白的。 还有这么神奇的精油,是什么牌子的? 没有牌子,我自己做的。 !!! 田桑桑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盒精油。精油是玻璃材质的,瓶颈细长,下方圆润,瓶身线条流畅,里头是红色的液体。 她微抬起手,将玫瑰精油拿在脸边上,微微一笑,轻声细语:想要颜好,用颜氏美白精油。颜氏美白,是真的美,真的白。 这句广告语是田桑桑自己胡掐的,念起来感觉还行。重要也不是念起来,做大了找个模特拍个广告不就成。广告大概就是一个肤白貌美的模特,手拿颜氏美白精油,念着广告语。美女打开瓶盖,液体挥发,片片玫瑰花瓣从瓶子里飞出,还有的花瓣变成一条长裙,装饰在模特的身上。只要模特长得好,一切好商量。毕竟,看脸啊! 不得不说,田桑桑此番做的广告,还是很有冲击力的。这么白一个美女站在她们面前,嘴里还念叨颜氏美白,是真的美,真的白。 军嫂们的脑海里于是都是这句话在飘荡回旋:颜氏美白,是真的美~真的白哦~~。 好像很高大上的样子,而且那个瓶子看起来有点贵。 田桑桑此番要走的就是高端路线。因为这个年代,其实还没进入消费年代啊。普通民众的生活水平还是不够高。玫瑰精油自古以来,就是上品。她这个精油是做来美白的,但其他的功能同样不能小觑。既然是上品,必须是那些有点闲钱的人才能用得起的。 这个,真的这么管用? 你就是用这个变白的? 看起来忒精细了! 桑桑你可真厉害,还会自己鼓捣出这些东西 田桑桑莞尔:我的皮肤太黑了,我是从小到大都想变白。愿望比任何人都要强烈,所以才会自己鼓捣这些。这是玫瑰精油,温和型的,每天早晚洗脸时,滴一滴在水里,不止可以美白,还能修复皮肤;也可以滴几滴在洗澡水里,不仅美白,还能缓解疲劳,改善肤质。 这东西既能使人变白,还能使人变漂亮吗?秦兰意动。不然田桑桑是怎么变漂亮的??? 这倒是不能。五官在那里,每个人的底子不同。田桑桑看着她摇头:我们可能改变不了天生的,但是后天的可以保养。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再好看,她不打扮,也就那样。然而不好看或者稍微好看的人,一打扮,和她们也不会差太多。我们没有百分九十九的天分,但我们可以付出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这一刻,军嫂们可再也不敢看不起田桑桑了,因为她太耀眼了,她已经和她们不是一类人了。瞧她说的话,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怎么听怎么有道理。 人的意思就是,想要漂亮,要花费金钱和时间。本来她们还想跟她打探一下哪里学来的美白方子,或者是哪里买的美白膏,她们也去学一学。可这东西是她自己做的,还是玫瑰精油,高贵的东西,她们还真的用不起。再想想田桑桑种玫瑰花,就是用来治脸的啊。 236 丫蛋作品,必属精品! 我这里还剩下五六瓶玫瑰精油,自己做的,嫂子你们要是喜欢,我给你们试试,看看效果行不行。田桑桑把自己的袋子亮了出来。 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拿又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秦兰果断,哗啦伸出手拿了一瓶,桑桑,谢谢你了啊。我这就回家试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没关系,随便试。田桑桑笑。她制作的精油是分等级的,可不是涂一瓶就能起效的。 那我也试试吧。 我也试试。 手快的军嫂们几下就把玫瑰精油拿走了,有些手短手慢的没抢到,只能干瞪眼,这就和田桑桑没什么关系了。 老大,好消息,好消息啊!姚宇手拿一封信,砰!快速地冲进了宿舍。 去去去,边儿去!屋子里放着台岛某着名女歌手的歌,清秀旖旎的歌声中,充满着女人的柔情,也夹杂着赵纯愤怒的声音。 第223页 姚宇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们老大不喜欢听歌时被人打扰。 不是,老大,有重要事情。是丫蛋,丫蛋来信了! 丫蛋啊!见老大没有反应,姚宇再说了一句。不知道为啥,他觉得丫蛋是个福星,还是喜气洋洋的福星。做为一个带着喜感的人,她能给他们带来好运。 丫蛋还没死啊?赵纯眼睛闪了闪,真的有丫蛋这个人?他懒懒地伸手关了桌上的那台三用机,身上散发着一丝丝成熟的意味。 姚宇把信给他,挤眉弄眼:老大,我感觉你今天有点不一样了。 赵纯掩饰性地抬手咳嗽了下,倨傲地抬了抬下巴,什么不一样?俊秀的脸庞微不可见地一红。 变得比以前有魅力了。反正就是感觉哪里不一样了,老大你昨天和瑶儿姑娘处对象去了 咳。赵纯眼一斜:阿宇,你是说我以前没有魅力?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以前的魅力和今天的不一样,今天是是那个,男人的魅力! 男人两个字让赵纯连耳朵都红了,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正要抬手把信拿出看,他黑亮的眼眸转了转,问道:对了,有查到五指姑娘是什么意思吗? 姚宇脸颊爆红,嘿嘿地扯了下嘴角,我这几天翻阅了图书馆上千本书,还找了高年级的学长问了问,都没问到。但是,问人的时候不小心被李学弟听见了,结果李学弟笑了,还给我留了一句话,看你的手。所以老大啊,我猜五指姑娘她就是我们的手 赵纯伸出自己的手,白皙好看的一双手,五指摊开。看着这个右手的手掌,忽的,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抬起眼,姚宇也正在看他,从彼此的眼神中,两人都清楚对方已经知道了。 原来,这就是五指姑娘! 我已经不用五指姑娘了。我用姑娘。赵纯一本正经,拿起信件看了起来。 寄信人:丫蛋 地址:贝克街221号 贝克街221号,有点眼熟啊这个地址赵纯喃喃,字倒是挺好看的。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一沓纸,标题是大大的三个字,庐山恋。姚宇坐在床上和赵纯一同看了起来。两人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个剧本。女主角是个从小生活在美国的国民将领的后代,男主角的家庭曾经在十年动荡中受到迫害;男主角是个新青年,有学识,有魅力,有理想。两人在庐山偶遇。女主会说一口很溜的英文,男主会画画,两人谈情说爱,好不浪漫。但是他们的行动都是被人监视着的,于是男主就被带去接受审查了 戛然而止。 看到关键的时候,没了。 赵纯吊儿郎当的表情慢慢严肃了起来,阿宇,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 姚宇激动地磕碰碰碰:老大,我只有八个字! 你现在只有七个字。 不是,这八个字我还没有说!我想说的是,丫蛋作品,必属精品!啊! 精品嘛赵纯低下头,深深地看着这短短的剧本,剧本末尾还留了话,说想要拍这部电影,就给她写份感想,如果她看得过去的话,无偿把剧本给他们拍。只是编剧的署名只能是她,丫蛋!如果不想拍,不用回信。至于回信地址,是当地的邮政,不是贝克街221号。原因是她已经从贝克街221号赶来了特别备注的是一句话:如有雷同,纯属别人抄我。 有意思,这个丫蛋很有意思!赵纯从桌上拿来了纸和笔,着手写感想。他看得出这是个特别的剧本,很符合现在的背景。尤其是剧本中,除了爱情外,另外的意思也很具有教化意义,招降纳叛。他猜测作者可能想表达这种意思,最后的结局也一定是相逢一笑泯恩仇,共创美好的未来 老大,你要拍这部? 废话。 可咱们自己拍吗? 嗯。 可是咱哪来的资金?单是剧本中标注的,女主角时髦的打扮,如果还原的话,一套衣服都要很多钱啊。还有哪来的演员,哪来的道具。最最重要的是,还要到庐山去拍啊! 再看吧,先把剧本拿到手再说。 姚宇想了想,表示同意。对了老大,咱今天不是要去找田桑桑吗? 赵纯握着的笔猛地顿住,他霍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叫:那个黑子! 听说电视台正要筹拍水浒传,赵纯的老师被做为其中的一个顾问,请去了讨论。无意间他们知道了,认为这就是为量身打造的主题曲啊。老师也听说了赵纯和季瑶儿的关系,才想让赵纯帮忙出面把人找出来谈谈。 好汉歌,确实像是田桑桑会唱的歌。那女人,她连五指姑娘都了如指掌。这感想你来写,我去找瑶儿!赵纯把姚宇摁在椅子上。记住,写得动人些,务必打动丫蛋的心! 什么动人啊老大,你知道我文化不太行。姚宇苦着脸。要是因此破坏了我们在丫蛋心中的形象咋办? 赵纯摸摸下巴,一脸深沉:想想你如果哪天有了姑娘,终于用不到五指姑娘了,你是什么心情?就照着这心情写。 我想不到啊老大,我们明明只有五指姑娘 237 遇李一白 赵纯直截了当:是你,不是我。 姚宇石化在原地五十秒后,轰地一下追出去,哪里还有赵纯的影子呢。 说好一起用五指,你却悄悄找姑娘啊老大oo 田桑桑带着孟书言,漫无目的地四处溜达。主要是孟书言的腿脚刚好,他巴不得把整个城市都走一遍。做为一个好妈妈,她愿意陪儿子散步。 这一走,走到快正午了,前方还有很多说说笑笑的年轻人。 这里一条街道,两座大学正好面对面,分别是东海电影学院和东海传媒学院。东海电影学院在全国仅次于中央戏剧学院,京城电影学院。而东海传媒学院是全国第一的传媒学院,后来的很多着名主持人都是从这里出来的。 这不是赵纯、李一白和贾文秀都在的学校吗? 李一白做为一个重生人士,不去念华清,京大,却选择念了电影学院,那是因为他觉得有对比才有差距。在学霸中做学霸,和在娱乐人士中做学霸,两者的概念能一样吗?后者绝对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就像后世的关姓女星,一度被说是有文化的童星女星,做为一个学霸,她偏偏要去混娱乐圈。还有每次一提起年轻一些的明星,都有一群比较那啥的人,在讨论男神啊女神啊人高考多少分,有些没有高分就没有高分,这有什么,耐不住大家都要讨论,讨论出来的结果大多还都挺打脸的;至于一搜男星,底下经常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说法,比如XXX是富二代吗?XXX红二代啊!XXX背景惊人!XXX家里有钱!然后其实有些明星只是从农村出来的,真当人人都是王思聪呢!人家颜好,还非得也要有霸道总裁的家世,好符合某些人的YY吗?似乎没有家世就接受不了似的 第224页 我听说林教授正在找田桑桑,那首是一个叫田桑桑的人唱的。李一白百思不得其解,脸皱着,硬生生给皱出了两个迷人的小酒窝。 难道是同名同姓?他记得孟书言的母亲叫田桑桑,是一个炮灰女人。且不管这人是不是孟书言母亲,就说这人唱了,他就感到威胁了。这人应该不是穿越就是重生,这就麻烦了,抢他饭碗的。 说不定,这个叫田桑桑的,还有可能是丫蛋。 李梅不屑地嗤了声:什么啊,粗俗死了。文秀说了,这就是那些没文化的人才听的,措辞一点也不优美,真不懂林教授为什么要找唱歌的人。这种歌曲很快就会过时的,哪里有什么值得推敲的地方。 当然李一白也不喜欢好汉歌,不是优雅人士会听的歌。他喜欢那种华丽的辞藻,值得人咬文嚼字的。他就很不能理解了,在他那个年代,有些人到了一定年龄还喜欢怀旧。看电影要看以前的,看电视剧要看以前的,听歌也要听以前的,看小说还要找有年代感的,喜欢收藏汉服妈的这些人有病,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罢了。 其实李一白的想法不一定对,怀旧怎么就是不愿意面对现实了? 两人说话间,田桑桑正好和他们擦肩而过,有花香萦绕在四人的中间。 谁在找田桑桑?好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听的女声响起。 李一白和李梅皆是浑身一怔。 我刚才听见你们在说好汉歌田桑桑的,你们也听说了吗? 李梅看着眼前,女人漂亮孩子可爱,人都是视觉动物。即便不认识,可她也愿意跟贵气的人打交道:是呢,我们都是听小道消息听来的。 李一白心里又在YY。这个女人虽然和文秀不是一个类型的,但不比文秀差。据说重生男都有后宫的,当初那什么校花的贴身高手回到明朝当王爷等等可都是开了后宫啊。或许这是他后宫第二个妃嫔? 只是,她怎么牵着一个小孩子?这小孩子!这小孩子!!孟书言的小时候!!! 李一白开始探究地打量她,思索道:我们在讨论那个唱好汉歌的女人,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女人唱,这个女人也一定粗鄙不堪。李梅说道。 田桑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含笑地瞧着他们两个:让两位一褒一贬,争议挺大的。实不相瞒,我就是田桑桑,田桑桑就是我。 田桑桑是我妈妈。孟书言目光如炬,快要把李梅盯出个洞了。 李一白心里的那点绮念荡然无存,此刻被成千上万个问号占据了。田桑桑为什么还活着!她重生了吗! 本以为可以一手掌控世界,这种与人共享的感觉实在不妙。 原来你是田桑桑啊。李一白僵笑: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李一白。 田桑桑惊愕地睁大桃花眼:你是李一白,那个写的李一白? 李一白笑:不才是我。 我的邻居们非常喜欢你的小说,每天都买报纸呢。我孩子他爸也挺喜欢看的。他还跟我说,作者一定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了,没想到你还这么年轻。不行,回家了我一定要跟他说。田桑桑做惊叹状。 只要阅历和知识库跟上了,未必不能写出好的作品,年龄是必须的,但不是最重要的。倒是你才让我意外,我以为唱好汉歌的是个粗枝大叶的女人,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田小姐你是怎么想出的呢? 田桑桑羞愧地唉了一声:怎么大家都以为是我想的,其实不是我啊,你们这样我会很不好意思的。这可怎么办? 田小姐你不要紧张。李一白皱眉劝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她的样子像有隐情。 田桑桑好看的眉纠结着,欲言又止,唉! 李一白快急死了,田小姐,虽然我们只是在路上偶遇,萍水相逢。但有什么困难你是可以跟我们说的,我和李梅都是这里的学生,我们都会帮你的。 唉!田桑桑忧伤地看着李一白着急的表情,掩面欲牵着孟书言走。 田小姐!情急之下的李一白抓住田桑桑的手。 一白,你干什么?!李梅有些生气。一白是怎么回事,不过是见到一个美女,就控制不住自己了?要是让文秀看到 238 她才是真的神棍丫蛋! 叔叔!放开我妈妈!孟书言怒目看向李一白。 被一个小孩子怒视,还是个像只暴躁狮子般的小男孩。原来这孩子的脾气这么暴躁。李一白不由得想,自己当初还想去田家村拯救他,难度有点大。脾气太暴躁了,一点也不乖巧可爱。 而且,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怎么是叫叔叔而不是叫哥哥呢? 李一白讪讪地放开手里的柔软,歉然地道:对不起田小姐,我们只是太想帮助你了。我对很感兴趣 田桑桑的手僵住了,李一白虽然是个英俊的男人,但是她可不喜欢他。真想抽丫一巴掌啊! 孟书言对这个写的叔叔很不爽,居然敢牵他妈妈的手,那可是他和他爸爸才能牵的!好气哦!再也不买报纸喽! 既然李同志这么感兴趣,那我就透露一下,我良心也有点不安呐。 李一白凝神听着。 其实,是一个人教我唱的,并不是我自己的原创。我和那个人在老家的时候相识田桑桑说道。 李一白问道:那个人是谁? 是一个外号叫田丫蛋的人。 丫蛋!竟然是丫蛋!李一白震惊得说不出话,半晌才讷讷:这丫蛋可真是个奇才啊,我着实佩服。田小姐能否告诉我丫蛋住哪儿?他日我一定去登门拜访! 这我倒是不知道。丫蛋曾经跟我说过,她喜欢做闲云野鹤,四海为家。她偶尔才与我见面,一见面就会跟我讲她的过去,还有给我一些奇怪的歌,还会教我逆袭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很黑,正是因为丫蛋给的秘方,我才变白的。 逆袭!这不是重生小说的经典套路吗!丫蛋啊丫蛋!李一白通过田桑桑说的话,已经确定了丫蛋是他的同类。 不知这丫蛋是男是女? 是女的。丫蛋姐姐像个善解人意的仙女儿似的。她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我都是因为她的指引,才获得了新生。她是我的大恩人,我下辈子一定要做牛做马报答她。田桑桑虔诚地双手十合,望天道。 女的想不到李一白感叹:丫蛋真是有个性,这名儿还以为是男的。关于丫蛋的过去,田小姐能和我们说一说吗?我们实在很敬仰丫蛋的才华。 丫蛋,她很年轻!田桑桑犹豫道:但是我答应了丫蛋,不透露她的过去,抱歉了啊。只是,丫蛋她曾道,她有个一句话简介。她是她是是什么呢? 第225页 她是什么!?李一白期待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想想。 两方人马就站在街上,互相对视。李一白心急如焚,只恨不得跑到田桑桑的脑海里。他差不多可以确定田桑桑是因为丫蛋才蜕变的。因为很多重生文的套路都是那样,主角总是喜欢改变他人的人生轨迹。田桑桑的人生轨迹可不就是被改变了? 有一个词语,我没有听过。丫蛋总是喜欢说些乱七八糟的词语。那个是什么词呢? 是什么?李一白手心冒起了汗。 对了是棍子。丫蛋说她是一根什么什么棍子 棍子?李一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白皱眉深思,她说的是不是神棍?! 对!田桑桑激动:就是神棍!李同志你果然是写小说,这么厉害! 李一白的脸因为震惊而通红,神棍啊!如果是重生者,他可以安慰自己,后来的重生文中,不像前期那么单调,总会给主角安排一两个穿越重生者做为障碍;可现在是嘛回事?连神棍都来了!搞不好神棍她还要修真! 他做为一个文抄公,可不是修真者的对手啊! 李梅不耐烦地在边上等着,这两人在谈论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听都听不懂。 妈妈,我们走吧。孟书言轻轻晃了晃田桑桑的左手。 好~田桑桑抱起他的小身子,对李一白两人颔首:那我们走了。 李一白怔怔地,似乎在想自己的事情,对着她的背影冷冷地吐出一句话,fuk! 田桑桑没有动静。 bith! 田桑桑忽然回头,茫然地眨了眨桃花眼:李同志,你怎么了?是在叫我吗? 李一白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她的表情很茫然,很纯真,很懵懂,不像是知道这两个单词的人! 突然想到了两个英语单词。 田桑桑哦,我还以为是你们那儿的方言呢。不过,这两个英语很熟悉,好像丫蛋也讲过,是什么意思呢我想想 李一白赶紧道:没什么意思! 算了,我的文化水平不太高,比不得你们这样的大学生。还是不想了!她摇摇头。 等一下田小姐!李一白伸手。 就在李一白的手又要碰到田桑桑的手时,四人只感到一阵寒风拂面,其间掺和着李一白的痛叫声:嗷! 田桑桑惊讶地回眸,冷淡如昔的关鲲凌站在了他们面前。 关鲲凌放开李一白的手,冰冷的眸子里毫无波澜,有事找我,不要碰她。再碰,把你手剁了! 喂,你是谁啊!你还威胁人了啊!哪儿来的!李梅去扶李一白,尖声朝关鲲凌质问。 李一白的眼已经直了,抬手制止了她。小龙女世上真有小龙女这样冰清玉洁之辈。 再看把你眼睛挖了。冷声。 李一白缩了缩脖子。李梅气恼地瞪着关鲲凌,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你信不信我们去报警? 住嘴,丑八怪。关鲲凌扫了她一眼。 李梅捏了捏拳头。 关阿姨!孟书言欢快地朝她张开双臂,你是飞过来的吗?轻功好厉害哦! 田桑桑要把孟书言往她怀里塞。 关鲲凌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伸手接过他软软的小身子。小主子真可爱~~~ 言言的脚好了?关鲲凌问。 嗯,多亏了你。也是要去找关鲲凌的,没想到她自己出来了。 对了,你不是去诗和远方吗? 关鲲凌默了默,脸颊微热:诗和远方,越远越方。所以我回来了。 而李一白的心里有千万只奔腾而过。丫蛋,她就是丫蛋!会轻功的神棍!还懂得诗和远方! 239 遇赵纯 丫蛋小姐,留步!留步!李一白不顾手上的痛,追着关鲲凌。 田桑桑心头一凛,他是怎么发现她就是丫蛋的? 谁知,李一白并不是在叫她,而是绕过她,直接走到关鲲凌的面前。他眼神晶亮:丫蛋,我是李一白,幸会!我想和你认识认识,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田桑桑: 一白。李梅已经不敢再说田桑桑和关鲲凌了,小心地拉了拉李一白的衣袖。还要去找文秀呢。 等会儿。李一白站着不动,执着地注视关鲲凌。很难把丫蛋和小龙女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关鲲凌脸色沉了又沉,鸭蛋?疯子呢。唤她鸭蛋。 她眼里迸发出杀气:滚。不然我会杀人。 卧槽!修真者都是这么拽的吗? 走吧。李梅后怕地拉着李一白。 李一白虽然不情愿走,但看关鲲凌的态度,很怕被修真者抓去练炉鼎,所以他只能跟着李梅离开。 东海传媒学院外,一个长相俏丽甜美的年轻姑娘站在校门口。 待他们俩走近后,她问道:你们刚才和谁说话呢? 和丫蛋。李一白看见文秀,顿时有了主心骨。 丫蛋?唱的那个人?文秀蹙眉。 不止是。李梅愤愤地说道:文秀,也是她告诉田桑桑的。我觉得丫蛋有点问题,她非常狂妄,目中无人。她还说自己会杀人。 杀人?贾文秀不信地笑了一下,也是,粗鄙之人嘛,说不过人就威胁要杀人,这种人不足畏惧。贾文秀望着还站在那儿的两个女人,平静地说道:但我有预感,丫蛋会成为一白你的对手。 我感受到了。李一白叹口气。不仅是心理上的威胁,还有身体上的。 不过没关系。贾文秀扬起嘴角甜笑,一白我相信你是最厉害的。对待粗鄙之人,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用粗鄙的办法。暂时静观其变吧,看看她肚子里还有什么墨水。 李一白点头:我听你的,文秀。 既然回来了,还打算走吗? 关鲲凌抱着孟书言,小家伙不重,轻轻靠在她怀里。她静然,敛下了清冷的眸子。 不要走了吧。田桑桑一眼洞穿了她:现在肚子还是饿的吧,小兵宿舍里的东西撑不了太久吧? 关鲲凌脸颊微红,抿了抿唇,我习惯了在暗处。 那天也不是要走。只是,一走便遇到了埋伏。她猜想是有人盯上了她。虽然人都被她解决了,但她不清楚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主公来的。她只能躲在暗处观察。 不要在暗处,我们一起生活在阳光下。田桑桑坚定地看着她。 第226页 关鲲凌淡然摇首:不可。有危险。 有危险也一起面对。不怕危险的,鲲凌。好吗? 良久后,关鲲凌感动地抬起眸子,笑容静然如花开。她轻咬一个字:好。 那就出发吧!田桑桑白手一挥,霸气道:去吃饭! 妈妈!孟书言忽的叫道:那个是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不是纯子酥?!说完又哀伤地垂下小脑袋。妈妈说了,在街上飘荡的,不是纯子酥,而是纯子酥的双胞胎。 田桑桑惊讶地看过去,正好和赵纯疑惑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嗨!笑靥如花,挥了挥手。 赵纯左看右看,这是在跟我打招呼呢?这个女人怎么有点眼熟?还有那个孩子?好像上次在舞厅里遇见的田桑桑和她儿子? 走两步退一步,战战兢兢地挪到了田桑桑面前,结巴:女同志,你认识田桑桑吗? 田桑桑身上有种花香。这孩子也是那日的孩子。 不田桑桑顿了顿,笑道:不巧,我就是田桑桑。田桑桑就是我。 赵纯瞪圆眼睛,猛地后退一大步,惊恐地上下打量她,大口大口喘息着。 你你怎么变成了白色的?!明明前段日子还是黑色的! 我洗白了。田桑桑简单地解释。 用什么洗白的? 用奥妙。 啊?赵纯懵懂地挠了挠头发,奥妙是啥?有啥奥妙? 你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赵纯下意识摇头,又下意识点头。是是! 到底是不是?田桑桑似笑非笑,眼角上扬。 没想到她变白了倒像个女人了,笑起来真好看。如果愿意来拍电影对了,就让她演今天收到的剧本的女主角赵纯看得呆了 不要用看妖怪的眼神看我,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对哦。这是只妖精!能黑又能白!如果这只妖精在演戏的时候现出原型就糟糕了,女主角她能行吗? 好了,咱说正事吧。 赵纯的心依旧无法平静下来,他紧紧盯着她:听说你唱了一首? 没错。 有个电影厂想跟你合作,愿意花钱买下,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什么电影厂? 说来话有点长。赵纯建议道: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 成。田桑桑指了指路边的一家面馆,就上那里面吧,我朋友饿了。 赵纯从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个冰冷的女人。一个冰山一个妖精,还是孩子可爱些。他惶惶地想着。 不由去看孩子。孩子趴在那冰美人的肩膀上,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就那样看着他,阴森森地看着他 赵纯抖了抖。 一张桌子,四张椅子,老板端来了四大碗卤面,还有四小碗海鲜汤。 热气腾腾中,关鲲凌静静地吃着面条,顺势时不时抬眼看赵纯。这个在她们那个时候可以做为面首的男人,到底和主公什么关系? 既然是我找你们有事,这顿饭我请了。大家快吃吧,吃完再说。赵纯礼貌地说道。 田桑桑心想你这不是说废话嘛,关鲲凌已经吃上了。 孟书言正好坐在赵纯的对面,闻言傲娇地撇过小脑袋,一脸高贵冷艳。 小朋友。赵纯忍不住想逗他。 是孟书言。转回脑袋,换上王之蔑视的眼神。 240 小朋友,苏苏有糖 赵纯笑:书言。 是言言。 赵纯唤:言言。 是小言。 赵纯摸摸鼻子,用哄骗三岁小孩子的语气:小言。你怎么不吃饭?不吃饭长不高的哦~ 看见你我吃不下饭。小家伙闷闷地回。 为什么啊?赵纯如遭雷劈,大受打击:叔叔我长得很丑吗?让你吃不下饭了。可是你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啊小朋友。 不是,是你长得太讨厌了。小家伙软糯又强硬的声音。 赵纯伤心地放下筷子。 你是团子酥,你不是纯子酥。小家伙继续控诉。 儿子。田桑桑摸了下他的脑袋,纠正道:你说错了,他是元子,不是团子。 对啊。那个双胞胎叫赵元。孟书言有点不好意思,嗯,是圆子酥! 赵纯伸长脖子,弱弱地看向田桑桑:我能问下什么是纯子酥吗? 不能。田桑桑冷眼。 赵纯泪目。娘呀。 小言。赵纯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大白兔,继续用哄骗三岁小孩的语气,叔叔这里有颗糖果,给你吃。是牛奶糖~ 孟书言冷艳地哼了声,抬了抬下巴,我不吃。 赵纯想哭了,哄个孩子咋的这么难。 为什么啊小言?牛奶糖,叔叔都还吃的 田桑桑和关鲲凌闻言都齐齐瞥了赵纯一眼。 赵纯闹了个大红脸。 孟书言眼角的余光觑着大白兔:这颗糖果太矮了。 赵纯懵了:啥? 我吃过比这个高的糖果。 啥? 我妈妈给我吃的。世界上最高的糖果,阿尔卑斯棒棒糖。 赵纯: 关鲲凌眼里闪过一道微光:桑桑,阿尔卑斯棒棒糖,是何种糖果? 回头我给你一根。 关鲲凌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士力架可还有? 嗯,士力架再给你一块。 也可以给我一根和一块吗?赵纯伸长脖子。 不能。再补充:老老实实吃你的饭。 赵纯再次泪目。 吃完饭,谈正事。 东海电影厂今年打算拍摄一部名着,他们看中了你的歌,让我过来交涉一下。如果你愿意,我让他们联系你。 他们买歌的条件是什么?田桑桑问。 这,我听老师略略提过,一首歌他们愿意出500左右。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具体多少,如果你愿意卖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他们洽谈。 田桑桑淡淡道:不用,我只和你谈。 啊? 你和他们谈好,再来和我谈。我的要求有两个。一,价格不低于500。我可以保证,我的这首歌再过个三十年,都不会过时,我清楚它的价值。二,这首歌的原创者就写丫蛋。 第227页 赵纯已经没脑子想自己要不要做中间苦力的问题了,他愕然:你怎么知道丫蛋?难道你是丫蛋姓田,田桑桑也姓田!不会吧! 不是。田桑桑面不改色:丫蛋是我的一个朋友。 又是鸭蛋?关鲲凌闻言抬起清冷的眸子。 赵纯有些失望:那我能找你的朋友谈谈吗?我很欣赏她!差一点点,他就觉得田桑桑是丫蛋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不能。田桑桑拒绝:我的朋友她话少。 朋友啊,话少啊 赵纯垂下黑亮的眸子深思,忽的偷偷瞄了下关鲲凌。难道她是丫蛋??听说有才华的人都喜欢搞神秘。从刚才开始,他就看不透她,也摸不着她她的全身上下透着与他们不相符合的气息。 对了,你收到丫蛋的剧本了吗?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会帮你实现愿望的。 收到了,我会努力获得丫蛋的信赖!赵纯殷勤地问:你的朋友吃饱了没?要不再来一碗?要吃什么随便点,反正我请客。 关鲲凌心里划过戒备,抱拳:不用,多谢。 态度太冷淡,赵纯不敢多话。 那我们先走了。田桑桑站了起来,对着赵纯暖暖一笑:等你的好消息哦。 赵纯乖巧地应:嗯。又挥手:你们再见。小言,再见哦。 再见。孟书言别扭地回了句。 赵纯看着他的小样子,真想去摸一摸他的头,碍于田桑桑的威严,他愣是没敢下手。 田桑桑伸手轻抚孟书言的背。 桑桑。 嗯? 关鲲凌轻声问:鸭蛋是何许人也? 田桑桑并不忌讳她,无奈笑道:丫蛋其实就是我。她是我的一个笔名和代号。是我的另一重身份。 你并不愿让人知道自己是鸭蛋?关鲲凌略一思忖,再结合田桑桑刚才和赵纯的对话,便明白了。 嗯。 那么便让我来,如何?关鲲凌主动请缨。 田桑桑愣住。是啊,李一白以为丫蛋是关鲲凌,赵纯似乎也以为丫蛋是关鲲凌,这太巧合了!她不愿意表明身份,需要一个幌子,好吊李一白的胃口。这种敌人在明我在暗的感觉不要太爽。她不需要关鲲凌承认自己是丫蛋,她要做的只是给人一种假象。 好。麻烦你了,鲲凌。 关鲲凌颔首:能为你做事,我很高兴。 之后,田桑桑又和关鲲凌到处看房子。她打算给关鲲凌找个地方住。最后,两人看中的是一处二层楼的房子。这里原本是间铺子,上头住人,下头做买卖。琢磨着把房子买下,这样她以后就可以家属大院和这里两头跑了。如果制作精油不方便,也可以来这里。里边一个家,外边一个家,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只是,买了房子会把之前江景怀给她的钱花掉一半,还是要做点什么把钱补上,卖歌是远远不够的。 桑桑,我想在这门口处设个小诊所,平常替人看病,可行? 田桑桑看着关鲲凌的模样,叹了口气:鲲凌,以后要做什么事,不用跟我报备的。你就是你啊,做你自己。 不关鲲凌怔然,低声道:我不是我,我是你的。 什么你的我的,又来田桑桑抚额,伸手拍上她的香肩,呢喃:鲲凌啊。 关鲲凌站得笔直,接受着她的检阅。 你要记住,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不能说你是我的。你这样说会让人误会的。难道,你就没有喜欢的男性吗? 关鲲凌静然,摇头。并无。 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的。 不会。关鲲凌的明眸里泛着坚定的光泽:我喜欢你,桑桑。 田桑桑愣住,心里划过一道暖流,轻轻把她抱住,我很感动,谢谢。这是她来到异世,第一次有人向她告白呢。 241 穷酸样 自从变白了之后,田桑桑就一直是军嫂们关注的对象。至于她研究出来的美白产品颜氏,那几个幸运拿到的军嫂,回家都是立马打开瓶盖试验。 秦兰是家里的长女,底下好些个弟弟妹妹,她没有机会接受很好的教育,从小到大没有什么家务和农活是不做的。到了谈婚论嫁时,她终于熬出头,嫁了个当兵的。随军后,日子虽然不富裕,可也比以前在农村时强多了。她男人的官小,没关系。只要在部队里,也不是没可能认识什么大军官。到时候回家乡就说,某某军官某某军官,多么威风啊。 但是,她对自己的长相,一直不满意。以前在农村时,觉得没什么。可到了家属大院,见了各式各样的女人。这些女人有城里的有农村的,各种形态各种样貌。 而她,三十了,皮肤枯黄,头发没有光泽,鼻子不够挺,嘴唇太厚了,眼睛太小了。她不禁想起了田桑桑的眼睛。她的眼睛就很好看,笑起来像一朵桃花。眼神很干净,很纯粹,很乐观。 她比不上她。 可是现在,蜕变的机会来了!没有人能体会到她的心情。一个三十的女人,干涸了很久的女人,遇到了田桑桑的玫瑰精油。这是一款可以让她发挥兽性的玫瑰精油!它是真的美,真的白! 秦兰对着镜子,眼里闪过了一丝疯狂。就在刚才,她用了田桑桑的玫瑰精油,她感觉自己变漂亮了。 皮肤摸起来,水嫩嫩的,没有像从前那样,干干枯枯的。如果能像田桑桑一样,持续用的话,相信她也能变成一个美人胚子。 然而,一瓶不够,还不够! 于是,罗排长回家时,就看到了自己的媳妇,坐在位子上,背对着她。背影有些诡异。 饭桌上,空空如也。没有热气腾腾的饭菜,也没有热气腾腾的汤。 罗排长心里一咯噔,忙喊道:秦兰!一动不动的,这是出什么毛病了?! 秦兰缓缓转过头,那双小眼睛对着他,又缓缓眨了一下。 这是傻了?罗排长哆嗦,想要去探她的额头。 你看看我~娇滴滴的声音。 罗排长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媳妇,哪里不舒服,咱去找尤慧慧看看? 秦兰气急了,这么久了,从进门到现在,居然还没看出她的变化。 她站了起来,执起罗排长的手,往自己脸上,摸我一下。 媳妇,大白天的,你要想咱晚上好不?罗排长皱了皱眉:而且,这饭都还没有吃,哪有力气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秦兰甩开他的手,你闻闻我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变了? 罗排长凑近闻,问道:是花香?你去买香水了? 第228页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那一瓶香水贵得很啊,你哪来的钱?还有,你已经结婚了,不要像那些没结婚的小姑娘花枝招展的。你给我注意点!你现在的一举一动,可都是代表我! 秦兰嗤声:瞧瞧你,瞧瞧你这副穷酸样。一瓶香水,一瓶香水你舍不得了。你知不知道,人对门江上尉,给田桑桑的钱能买多少香水了!!!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你跟他们比做什么!罗排长要烦死了。这女人一天不搅事情,一天不舒服。 那是当然,你比不过,当然怕我提了。秦兰哼笑:我实话告诉你吧,把你吓得穷酸样都出来了。我这可不是香水,是田桑桑给的一瓶精油。田桑桑就是用这种精油变好看的。 罗排长脸色深沉,想起田桑桑确实变了模样,立刻道:这种贵重东西她怎么给你了你说实话,到底怎么拿来的? 单单一瓶精油,真的这么神奇? 就免费给我了呗,还送了别人好几瓶。 罗排长松了口气,连长媳妇倒是很大方,以后你也别再背后说人闲话了。她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单说田桑桑男人是他上司,他们就惹不起了。更何况,他看不透田桑桑这个人,总觉得是个厉害角色。 谁耐烦惹她,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秦兰道,拿起玫瑰精油放眼前细细打量,我也要学着做玫瑰精油,变得和田桑桑一样。 你不成,没戏。罗排长摇摇头:别瞎折腾,做饭去。 被自己的男人嫌弃,秦兰气得浑身冒火,瞪眼看着他。 你是我媳妇,再怎么弄你也变不成别人那样。我天天看着的也是你,为什么要学别人变得好看?田桑桑和你不一样。 好啊你!田桑桑给你吃迷魂汤了,这么为她说话。秦兰在心里暗骂一声狐媚子,我和她怎么不一样了? 人家只是黑了点,长得还是好看的,现在变白了,当然更好看。罗排长实话实说。站在男人的角度,田桑桑之前并不太丑。 但是秦兰哪里肯听他的话,她坚信田桑桑是用精油变美的,她也要变美。变美之后,她也能去找个年轻有为的军官。 文工团宿舍,未熄灯。 季瑶儿坐在镜子前,桌上摆着一些瓶瓶罐罐,但她只是拿起手里的那瓶玫瑰精油,打开瓶盖。 倒了几滴在手心,手心的液体清清凉凉的,透着一股浓浓的玫瑰香味 她用指尖沾了沾,涂了一点在脸上,轻轻摩擦。谁知,这液体就像雪花,一沾肌肤立刻渗透,晶莹剔透,好像把毛孔都打开了,整个脸部都为之舒爽。 季瑶儿也是用过挺过女性护肤用品的人了,她懂什么好什么不好,只要凭着那在肌肤上的感受,就了然于心。这款,绝对是上品。 瑶儿,你新买的产品吗?很好闻啊。上铺的一个姑娘探头下来。这姑娘一说话,整个宿舍的姑娘们都惊动了。 难怪她们闻到了一种沁人心脾的花香,原来是瑶儿那传来的。 不是新买的,是水老师给我的。季瑶儿勾了勾唇:这是别人送给水老师的。听说,田桑桑就是用这个变白的。 嗬。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说到田桑桑,我今儿远远看见她了,变得可漂亮了上次唱歌,她都没那么白,也没那么漂亮! 真的哇?我没看到她。 242 采茶桑 难怪我今天听军嫂们在那里谈谁,原来是谈她。 可不是。季瑶儿抿了抿嘴,说道:这就是让她变成现在这样的东西,玫瑰精油。 哇啊。姑娘们都纷纷发出一声惊叹,围到她身边来。 就是这个。 瑶儿,你用起来怎么样? 真的那么好用? 脱胎换骨啊 好不好,你们试试就知道了。季瑶儿把玫瑰精油给她们,用脸盆打了一盆水来。她刚才是直接用,玫瑰精油一般要和别的东西稀释用。不然太浪费。 不一会儿后,宿舍的赞美声此起彼伏。 很好用呀。 我感觉我身上都香了。 都不用抹香水了。 脸上冰冰的,皮肤比以前有水分了一点。 脑子很清爽 精神都好了呢。 田桑桑哪里买的这种好东西?应该很贵吧?我也攒钱去买上一瓶。 对啊对啊市面上没有的呢。要有我早买了。 会不会是从港城那边托人带回来的?我小舅妈之前就买过一个港城的美容品,效果很好。 不可能吧,她只是一个乡下村姑,她哪里认识港城的人。 这可不一定。没准是京城那边的呢。她不是还有江上尉。 姑娘们叽叽喳喳,要不,我们明天去问问? 你去,我可不去。之前关系闹那么僵,她没准记仇呢,肯定不会告诉我们。 不是买的。季瑶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们一眼,道:是她自己做的。真想不到一个乡下土包子,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路边随便勾搭男人的贱人,竟然懂得自己做美容产品。还做得很好。她也就这点令人满意了。 季瑶儿想着,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 田桑桑回去时,路过一家百货商场,里头的衣服都很有年代感。不过,流行总是颠覆的,经典永不过时。现代的很多流行,其实都是这个时期的,不是有个词叫复古嘛。 田桑桑给自己挑了一条喇叭裤,再挑了一件浅色的长袖小衫,一件简单的白衬衫,都可以用来搭配裤子。另外,她也从空间里挑了一些衣服出来,只要不太非主流,不太出格,解释出处的时候,就说自己做的。谁还敢认真让你当场就做出一套呢。 第二天一大早,田桑桑就给自己打扮成田园风的姑娘。哦不已婚少妇。一头乌黑的长发,被她编成了一个麻花辫,垂在脖颈一侧,素面朝天。如今变白了之后,几乎不怎么需要打理肌肤。每天只要早晚用精油洗脸,出门时涂上防晒霜,就没什么问题。化妆什么的,她不喜欢,又不是现代。工作时都得化个伪装。 衣服也是田园风的款式。一件宽松的黑白点缀的长裤,一件浅黄色的短衫,外罩一件薄薄的天蓝色长开衫。不过开衫她没穿,而是系在腰上。 走到自家菜地前,看到秦兰蹲在边上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 田桑桑走过去,轻喊:嫂子。 第229页 秦兰吓了一跳,站了起来。只见跟前站了一个清新的少女,一点也不像是结婚生过孩子的,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青春洋溢。她的打扮,让秦兰看到了山花烂漫时,一个采茶女穿梭于山野间。 桑桑,你又过来摘花啊。 差不多。田桑桑淡然颔首,套上一双白手套,淡淡笑问:嫂子你来摘菜吗? 是,是啊。秦兰尴尬地摸摸头发,走到自家菜地上看她,行云流水般地用剪刀修剪花叶,除去旧的,留下新的,一朵玫瑰花就那么悠然绽放。 桑桑啊秦兰小心地觑着她,说道:你昨天给的玫瑰精油,我回家用了,真好用。 田桑桑哦了一声,原来嫂子用了,难怪今天容光焕发,比以往添了丝灵气。 意思是,如果没用的话,就黯然失色。秦兰听着,既觉得受用,又觉得难受。这田桑桑就是这么猖狂,经常说话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这么想的同时,秦兰也不想想,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想要别人怎么对你,首先你要有一颗真诚对人的心。 那你是怎么把一朵玫瑰花变成精油的,过程应该不简单吧? 是啊,很不简单。田桑桑倒是有点摸清秦兰是来干嘛的了。 秦兰憋着气,就回答这么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她要套的是做玫瑰精油的过程,而不是不简单!要是简单的话,她早自己做上了,用得着自己来请教吗! 你看,我乡下来的,什么也不懂。看着那一小瓶玫瑰精油,我就想着,你到底是怎么弄的。我平常闲来没事,也想跟你学学。你说过,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我呀,把你的话当名言来记。 田桑桑手里的动作不停,自顾自剪着花,边剪边说:嫂子,你别瞧那小小的一瓶,提取起来可麻烦了。而且,玫瑰精油也是分等级和品种的。我用的玫瑰花,是最常见的品种。还有很多珍稀品种如路易十四蓝色妖姬,极为难得。事实上,我这个玫瑰精油还有待改进,我现在的玫瑰花太稀缺了。真正的玫瑰精油啊,那要几千朵玫瑰花瓣才能提取出一滴啊。我这一菜地的花,也只能提取一点点。 据说30005000公斤玫瑰花瓣只能蒸馏出1千克的玫瑰精油,全世界一年玫瑰精油总量在7501000公斤之间,珍贵程度可想而知。所以玫瑰精油是少数人才有的专利。田桑桑在空间提取精油时,用的玫瑰花瓣量就大了,因为空间的花田很多;但若是现实中,还需要承包花田或者自己种植花田,不然根本行不通。 她说的这什么路易十四,蓝色妖姬,秦兰根本听不懂。可那几千朵玫瑰花瓣才能弄出一滴玫瑰精油的话,秦兰是不信的。这也太夸张了吧!她认为田桑桑根本就是在糊弄她,但她还得把她的方法套出来。 桑桑,所以你到底用什么方法提取精油的?忒神奇了。秦兰奉承:这么难办的事情都让你给办到了。 蒸馏。田桑桑似笑非笑地留了两个字。 243 想爸爸 在空间里做完玫瑰精油和茉莉精油,田桑桑就出了空间,拿出手机坐在江景怀的床上。江景怀不在家里,万事方便。谨慎起见,她没有在客厅里使用手机,但是她有在房间里使用。 只是,手机拿到现实中,是没有网络的,必须放在空间里才有网。田桑桑只能又到了空间。一连接网络,如同小蝌蚪找到了妈妈,鱼儿投入了水中,万分舒畅。 手机的提示音一直叮叮叮,叮叮叮,叮个不停。 打开一看,是微博上有消息。田桑桑这才想起自己上次注册了一个微博,微博名是江太太1980。 微博:1 关注:24 粉丝数:62021 被人刷了?田桑桑擦了擦眼睛,一脸震惊。刚注册时,她的粉丝数还是0,现在变成了62021,也才几天而已啊。 新增评论7万+,新增私信3万+,新增赞数10万+,逆天飞翔了这数据。 田桑桑点开那个新消息,都是某某某赞了你,某某某评论了你。 从上往下,这些评论依次是: :安吉,安吉对不起,阿姨我粉上了这个小男孩。但是你放心,阿姨还是爱你的~ :露珠这是你儿子?怎么不让他来参加爸爸去哪儿?这绝对能一夜爆红。 :真想有一个露珠这样的儿子,再有一个阿拉蕾那样的女儿。 :不行了,组团到露珠家偷孩子。 :萌萌哒~长得像只小天使!皮肤好嫩,嘴唇红红的,眼睛又黑又呆萌~关键还有一头小卷毛。 :我仿佛看到了二次元。 :坂田银时的儿子,鉴定完毕! :第一次见到有人能驾驭这种小卷毛。要知道,现实中这种小卷毛要是驾驭不了的话,很容易沦为土鳖子。 :建议露珠把儿子的头发染成银色的。 :夏尔,夏尔! :不,是夏目,夏目! :布布,巴卫,我巴卫! :够了,那明明是柯南! 想看露珠 想看露珠+1 想看露珠+2 想看江先生 想看江先生+1 想看江先生+2 想看江太太与江先生 想看江太太与江先生+1 想看江太太与江先生+2 没有人注意到小天使手里的那只猫吗? 露珠你家是产萌大户啊,连猫都那么可爱 话说,露珠你家的沙发该换了吧,有点年代感 对啊,墙壁也有点旧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那是一只狗吗? 这只狗很眼熟。 正在看的我表示,这只狗难道不是定春A梦的儿子定春B梦? 卧槽!神还原这只狗! 露珠你就跟我说,你是不是土方十四郎!你男人是坂田银时!你家就是万事屋! 田桑桑哭笑不得,她儿子的头发确实很坂田银时,让人看到就忍不住一摸,但他们俩长得可不一样啊。 各方面数据都还在持续上涨,甚至于还跳出了私信: 类似这种的私信数不胜数,娱乐公司的,广告公司的只有在空间时,田桑桑才觉得自己在现实生活中。 ** 田桑桑提着桶水,到田里浇花了。拿起木瓢子舀了些水浇在花身上,她眼眸一暗,田地里的花少了两朵。这两天,她走哪儿都感觉有人在暗中偷窥。今天,玫瑰花又少了两朵,搞什么? 她略作不经意地抬眸,楼上的那些军嫂都连忙转过头。她们似乎对她的花很感兴趣,田桑桑稍显无语地摇摇头。 回到家时,把水桶放在角落里,田桑桑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出门时,她看了一眼窝在沙发上的儿子,言言,今天我们去你关阿姨那里。顺便把小奶茶都带上。 嗯!孟书言头垂得低低的。 第230页 亲儿子,一有什么不正常哪里瞒得过她。田桑桑担忧地走过去,坐他边上,轻声问:怎么了言言,不开心吗? 没想到她会过来,孟书言吓得立刻转过小身子,抬手胡乱擦了下脸。 这是怎么了?田桑桑把他抱到怀里低头看了看,小家伙眼睛红红的。 我没事的妈妈~就是有沙子它跑到我眼睛里了~他稚气地说,软糯的声音带着些许哑意。 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哪里来的沙子? 它从窗户外飞进来。 田桑桑没去戳破他的小谎言,摸摸他的小卷毛,轻叹:是不是想你爸爸了? 孟书言顿了顿,眼泪决堤。他把小脑袋埋她怀里,小手抱住她的腰。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他也不打电话给我们我好想他。 不知道呢,谁知道啊。田桑桑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却是很温柔地轻拍他的背:言言,你要习惯。习惯这种日子。你爸爸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注定和我们聚少离多的。 虽然说这种话有点残忍,但她觉得,要让他早点有这种意识。习惯了就会麻木了,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 为什么?孟书言泪眼汪汪地仰头看她。 因为。田桑桑回视他,认真道:他是一个军人。不能对他投入太多的感情,不然会失望的。 我要等爸爸。孟书言擦了擦眼泪,坚定地说。 这下换田桑桑问:为什么? 因为一想到爸爸会回来,我就很高兴。 可你现在不是高兴的,你现在是难过的。你不高兴的言言,你一点也不高兴。 孟书言想了想,道:我现在的难过都是为了以后的高兴。 但你高兴之后,你又会难过。你会断断续续地难过 绕来绕去的,孟书言的小脑袋想不了这种深奥的问题。他坚定地抿了抿小嘴:可我还是要等爸爸。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爸爸。 田桑桑一怔。 是啊,他是他爸爸,他们有血缘关系的。可她是什么?她什么都不是。她和江景怀可没有任何关系,她没有义务为他做什么,哪怕是等待。 言言,你能这样想很好。田桑桑莞尔一笑:你的想法是对的,因为他是你爸爸。你爸爸要是知道你这么想他,他会含笑九呃,含笑的。 真的吗。孟书言弯弯大眼,期待地问:妈妈你和我想得一样吗? 一样啊。田桑桑口是心非,从善如流,我们一起等待。 嗯嗯!孟书言乐了,扑到她怀里。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母子间的温馨时刻。 田桑桑去开了门。 她还没开口呢,甚至还没看清人,门外的姑娘们便都涌了进来。 这真是,很不客气啊 2017.10.11第二更推迟 当前设备需要验证,为了保证您的账户安全,请提供验证码昨晚我就想着今天是不是又要来这话,果然。我要是早知道,昨晚就把剩下的章节也设定时了。亲们,实在抱歉。由于上次客服建议我绑定亲戚手机号,现在每天登录都需验证码。刚才一大早我就打了几个亲戚的电话,可是验证码只能一分钟,接到时总是超时,我不好意思再打扰她。我再联系下客服,然后自己再提高下账户安全属性,还有一章中午的时候再补上。抱歉抱歉了,给你们造成困扰,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我试着今天把所有的问题搞定。那些还在等第二更的小主们,请原谅我。 244 有暧昧 田桑桑一看,来的人可真不少,个个都年轻漂亮,感情全是文工团的。当然,为首还有水莲这个外人。 桑桑。水莲站她面前,笑得和气:打扰了。 姑娘们丝毫不避讳地打量起田桑桑家的客厅。别说,弄得真有格调。有花瓶用来插花,有盆子用来养花,有吊兰吊在窗台上,空气中漂浮着不浅不淡的花香,好闻极了。 没想到田桑桑人变美了之后,连品味都升上去了。 确实有点打扰,我刚要带我儿子出门。田桑桑淡淡地问水莲,水老师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文工团的姑娘们心里顿时不满,水老师这么和和气气的,田桑桑却一点也不留情面。果然乡下来的,没有教养。变得再好看,也不能掩饰那土里土气的灵魂。还是以前那个田桑桑。 因为田桑桑是农村来的,以前又是那么个样子,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姑娘们都选择无视,甚至始终在心里觉得她们高了田桑桑一等,这就是所谓的心理优越感。 水莲没想到她说话这么不客气,秀雅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旋即,她语带歉意地道:我们不知道你要出门,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了啊。今天就是来感谢你的。上次有人送了我一瓶玫瑰精油,我打听了下才知道是你送的。给我的朋友们用了用,她们都很喜欢,想向你请教请教。 田桑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完美无瑕的脸,没有说话。 哦,对了,这个。水莲抬起手上的袋子,笑吟吟:我听景怀说过,言言喜欢吃蜜饯,我特意带了些过来,你收下吧。 又是景怀景怀的,叫得真是亲密无间!当她这个正妻死的呢!丫的江景怀,有种永远别回来了!!! 既然她客套,田桑桑也跟她客套。不用了水老师,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但你自己留着家里吃吧。言言已经不爱吃蜜饯了,上回吃久了,甜到牙齿啊。所以水老师上次送的那些蜜饯,言言只吃了一颗,剩下的全被景怀扔到垃圾桶了。想想多浪费啊。我们也不想扔的,但实在牙齿吃不下了,显得有些恶心。 扔掉也是迫不得已。水莲握紧了提袋子的手,温声说道:孩子牙齿出了问题,这些东西我便自己吃了。找医生看了过了吗?景怀他不放心你们母子俩在家里,以前总跟我念叨你们,让我趁他没在家时,替他看看你们。他很关心你们的。 田桑桑不置可否,虚虚一笑:你还没说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呢。谁耐烦听她和江景怀说什么! 水莲疑惑地嗯了声,没说吗?我还以为刚才说了。我们用了你的精油,觉得特别好,想问你这里还有没有。当然,我们不会白拿,我们愿意花钱向你买。我记得你喜欢做些小生意,那会儿也是每天去镇上摆摊卖东西。你出个价吧,一切好商量。 这语气,别人要用,她还非得给了;别人要买,她还非得卖了。理所当然的施舍啊。田桑桑为难:我这里没有了。玫瑰精油不好做,做起来很困难。暂时只有那么几瓶,都拿去送人了。 那可以把方法教给我们吗?其中一个姑娘明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我们自己做。 第231页 方法田桑桑摸着下巴沉吟:说起来挺复杂的。我才刚告诉过秦兰。你们要是想知道,可以问问她。我赶着要出门。 姑娘们一听,这是没打算招待她们,不过她们本就没想在她家多待。但是自己走和被人赶是两回事,有些生气呢。 你不想招待我们,我们还不想在你家待了呢,了不起啊! 一行人分道扬镳。 田桑桑去关鲲凌那儿,水莲等人则是去了秦兰家。 秦兰正在家忙活,一个木盆里种着两朵偷偷从田桑桑地里摘回来的玫瑰花,只不过都蔫巴巴的,了无生机。有一朵玫瑰花的花叶都泛黑了,这是要枯萎的节奏。但她并不知晓,还试图给花浇水抢救。 她不信邪地把田桑桑送的那瓶玫瑰精油放在眼前使劲看,田桑桑能做得出来,她也一定能做得出来。不就是蒸馏,已经找慧慧问过什么是蒸馏了。她得意洋洋地说着。 一阵敲门声。 来啦来啦!秦兰风风火火地去开了门。 大家也算有些熟悉,听到这些姑娘们是来问方法的,秦兰也没打算藏着掖着。等大家都做出了玫瑰精油,看田桑桑还神奇个啥劲!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跟个狐媚子一样。 蒸馏?水莲轻声问:她只说了蒸馏两个字? 秦兰这种乡下人,最敬重的就是文化人,水莲虽然只是个幼儿园老师,可那也是老师啊。 她态度客气地道:是啊,只说了两字蒸馏,什么也不透露。这不,我还专门去找了人问,才知道蒸馏啥意思。水老师肯定知道的吧? 知道是知道水莲无法,和一众文工团的姑娘们面面相觑。气氛就此凝滞。 回去时,文工团的姑娘们快要气炸了。 这个田桑桑,摆明耍我们的!两个字蒸馏都不愿意跟我们说,还故意跟我们说做起来很复杂,让我们去问秦兰! 水莲笑笑:这也没办法,我想应该是秘方吧,她不可能白白给我们透露的。 小气鬼!亏我们还亲自上门请教! 回去我就跟瑶儿说说,让她评评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不过,水老师有个姑娘对水莲道:你和田桑桑是一个地方的人,她连你都不肯说,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我算什么?水莲伤感地一叹:我和她当初也不是熟识。只是和景怀略熟一些。 就冲着你和江上尉的关系,她也不能这么不近人情啊。 什么关系?水莲脸颊红了,垂下眼眸,模样似乎很娇羞:你们这样说会让人误会的。我还有些事,先走了啊~ 姑娘们看着她跑开的背影,都八卦地一笑。还说没关系?这样子明明就是有关系的嘛~田桑桑一定是因为嫉妒水老师,才故意对水老师那么坏的。 245 一枝红杏 田桑桑牵着孟书言,还没到买的房子处,远远的就瞧见了排成长龙的队伍,那都是一些病号。 悄悄给儿子撕了一根棒棒糖,包装袋被她放在了空间里。孟书言手拿棒棒糖,刚到嘴边,便听到一道清朗的男声:田桑桑! 要入嘴的棒棒糖就这样停住了。 纯子酥。 孟书言眼睛一亮。 赵纯穿得人模人样。白衣黑裤,黑发如墨,皮肤白皙,看起来充满着朝气与活力,高高瘦瘦,清清爽爽的。 小言,叔又和你见面了。赵纯笑嘻嘻,给你带了一些核桃酥。不知道为啥,他还挺喜欢这个小男孩的。 孟书言傲娇地哼了声,拧着小眉毛做思考状。 这回没吃过吧?赵纯笑,看他的表情。 好像是没吃过,小家伙高冷脸,绝不承认。 不要欺负我儿子啊。田桑桑瞥了他一眼,忍不住想要逗他:虽然没吃过核桃酥,但我们吃过玛丽酥。 啥?赵纯眼睛闪闪:听名字像是国外的糕点?每回和田桑桑说话,总是能听到一两个奇怪的词语。就像上次的五指姑娘。 等,五指姑娘! 一想到五指姑娘,赵纯的脸就白里透红了。 没错,有空我请你尝尝。 谢谢~我还没吃过玛丽酥~~别扭的赵纯喜不自禁,提起袋子,小言,拿着吧,叔送给你的。 孟书言看田桑桑,田桑桑轻轻点头。 小家伙接过袋子,把还没沾口的棒棒糖往前递:给你吧,圆子酥!这是阿尔卑斯! 赵纯受宠若惊,拿起棒棒糖左看右看,很感兴趣的样子,嘴里喃喃:这就是你们说的,世界上最高的糖果 放嘴里尝了口,默了默道:竟是蓝莓味的! 试想一个二十一岁的俊秀男青年,吃着棒棒糖的模样似乎并不辣眼睛? 田桑桑嘴角抽搐了下,还是不忍直视,你来找我的吗? 赵纯嗯了声,我和老师那边谈好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再确认下?说到这件事时,他立刻变得正经起来。做为中间人,又是老师交待的任务,这种事情不能马虎。 可以啊。田桑桑指了指前方,到我住处去说吧。 赵纯顺着她的指的方向看去,待看到那抹白色身影时,他吃惊地瞪圆眼睛,那、那不是你的朋友吗? 是啊,她在看诊。 她还是个大夫? 没错。田桑桑故作神秘地朝他点点头,微微笑道:她不止是个大夫,她会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呢。 赵纯了然,忽的问:你、你和她住一块吗?不然怎么说是她的住处? 嗯。 可、可 有话直说。 赵纯认真看她:我听说你住在军区家属大院,怎么又搬到这儿来了? 还能怎么,我红杏出墙了呗。田桑桑笑看他,挑挑细眉:我倒是好奇,你听谁说的我事? 你、你真是赵纯被她盯得不自在,眼眸微垂:你又没红杏出墙,那个人是女的,这种事不要乱说。还好是跟他说的,他这人一向潇洒,不会多想。如果是别人,听到了指不定怎么想。 这副羞羞答答的模样,让田桑桑想起了在田家村的日子。 谁说那个人是女的?这里除了我,我儿子,我儿子的一只小狗,不就是只剩下你了吗? 赵纯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惊恐地向后退,胡说!我没有! 哈哈。田桑桑掩嘴笑了两声,这一笑今天遇到水莲等人的闷气就烟消云散了。你还回答我,听谁说的我? 第232页 赵纯气恼地瞪着她。老是跟他开玩笑,差点要当真了都。 不说是吗?田桑桑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是瑶儿。赵纯不情不愿地道。 所以,你和瑶儿处对象了? 好像是。 田桑桑要晕了,处对象怎么能这么不确定。做为一个男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句话。 是没错。赵纯犹豫:可我们就处过一次对象 处对象还有处一次处两次?田桑桑擦了下额头的黑线。 你不相信吗?赵纯急急地解释,脸颊通红,我们真的就处过一次对象 田桑桑沉默地上下打量着他,眼神纯真,还会脸红。她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悠悠地说:少年,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不信;但如果是你,我信了。 不是,这话听起来咋有种轻视的意味呢? 是奔着结婚的目的去吗?田桑桑又问。 赵纯立刻马上瞬间摇头,不是!说完又懊恼,咋的就对她言听计从呢?这种事咋的就跟她说了。不过,他是真的没想过结婚。结婚是什么?太年轻了,梦想都还没实现,哪有力气结婚啊? 但是,田桑桑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都有一个孩子了。她生孩子的时候,未成年吧? 她还这么年轻啊 这里是街上,人来人往的。一个靓丽的年轻女人和一个俊秀的年轻男子站在一起,两人穿着不俗,长相不俗,自然十分惹眼。 那不是江上尉的爱人吗?部队食堂里的采购阿姨好奇地问。 是呢。水莲回道,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相谈甚欢。这一刻,她无比幸运自己只不过是上个街,就遇到了采购阿姨,遇到采购阿姨也就算了,还看到了田桑桑和陌生男人。 ** 秋天得什么病好?陆迟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 坐在前头的司机知道先生这是在问他,回道:感冒、咳嗽、发烧、腹泻、心悸、头痛 好了。陆迟打开车门,眼里有微光划过。 下一个。 关大夫。 耳熟的声音,关鲲凌抬起清冷的眸子。陆迟。 我来看病。陆迟说道。 悄悄哭的病?关鲲凌淡然摇首:这个我无能为力。男儿有泪不轻弹,心病还须心药医。 陆迟微怔,但也不恼,我头痛,给我开点药就好。 手伸过来。 陆迟把手伸给她把脉,边看她边说,有好段时间没见了吧?鲲凌啊,你穿白色的衣服真好看。 246 你的丈夫出生入死 不是拜你所赐?关鲲凌道:你穿什么衣服都令人想要作呕。 是吗。陆迟满不在乎地凑近,低声问:我的枪呢? 杀人了。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 难怪。他们有去无回了。陆迟漫不经心:你这里的生意很好啊。鲲凌,我觉得你不适合这样抛头露面。他们很多人,都不是来找你看病的,他们是来看你的。你应该像一朵花,娇养在温室里。 我怎样,与你何干?关鲲凌漠然地放开他的手,你没病,下一位。 我有病。陆迟坚持,不肯走。 关鲲凌扯过一张纸,拿起一边的钢笔。这是田桑桑给她的钢笔,她写惯了毛笔,初用很是别扭。 你的药,拿走。 陆迟看着那张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和她这清丽至极的长相一点也不一样,反倒是两个极端。 见他没有反应,关鲲凌明眸微怒:还不快滚。 陆迟依然不恼,轻笑道,你的字跟你的脾气一样。大概是知道不能再惹她了,关鲲凌发起脾气来可不管对方是谁,又不是没见识过。他默默地退到一旁,此起彼伏的声音瞬间将房子的一楼淹没。 关大夫,你开的药真好用。我昨天吃了一副,今天嗓子立刻不痛了 是啊,我一大把年纪了,脚疼。以前用老鼠屎搅碎了抹在脚上,都不见好。关大夫你不过是用针扎了几下,它就不疼了。 关大夫是个好人啊。看病还便宜。 关大夫,我腰痛 关大夫,我咳嗽 陆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把手里的纸卷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里。欲走时,正好看见田桑桑在大堂里,手里拿着个竹筛,里头是晒干的野菊花。 要走的脚步就这么停住了。 她还真是不简单,每次都能给人惊喜和意外。当初在桑葚县见到她时,还是那么黑不溜秋肥肥胖胖的一个,现在漂亮的教人要大跌眼镜。没有哪个人能在短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偏偏是她。 江景怀还挺有福气的。 江夫人。陆迟慢慢地踱步进大堂。关鲲凌是在门边摆了张桌子椅子看诊,这个大堂便空着了。 听这语气,田桑桑都要以为自己是哪个大佬的女人了。 讶异地回眸,这真是个让人见都不想见的人。她淡淡一笑:不敢当啊,陆少校还是把称呼改了吧,叫我田桑桑就好。 陆迟点头,失笑:我和景怀也算得上是发小了,按理说我也该叫你一声嫂子的。 还是不敢当啊。田桑桑做出谦卑的姿态,陆少校您的官还比景怀大呢,这声嫂子我受不起。她转了个话题,今天是什么风?竟把陆少校您这尊大佛吹到我这方小庙来了。 陆迟斯文地笑笑,模样端的是儒雅清俊:我来找鲲凌看病。 那病看好了吗? 好了。陆迟缓缓道:见到鲲凌,我不论是什么病,都立刻好了。 田桑桑嘴角的笑容顿住,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要脸能说出这样的话!当初是谁把关鲲凌逐出部队的! 说实话,田小姐你可真深藏不露,跟脱胎换骨了似的。以前景怀把你带回来时,很多人都为他抱不平,现在他们都要羡慕他了。亲眼所见这般神奇的事情,我很好奇。就跟地震时,灾区突然出现的东西,也很神奇,都是未解之谜。陆迟似是意有所指地看着她:我想,等谜底解开的那天,一定很精彩吧。 田桑桑略做不悦道:我怎么能和天上掉下馅饼相提并论。陆少校这样说我可是有点生气了。我这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上天不负有心人。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有些人只看到了我的变化,却看不到我的努力。 陆迟讪讪地摸摸鼻子,颔首:是,我说错话了不过,田小姐,你,伶牙俐齿。 第233页 鲲凌的话少,我做为她的朋友,要是话不多的话,我们很容易被人欺负的。 谁敢?你有景怀啊。陆迟道:等景怀回来时,田小姐你就跟他说。他这人非常护短,不会让田小姐受欺负的。 田桑桑但笑不语。 说实话,这些军嫂中我最佩服你,田小姐。你很会过日子。陆迟悠悠然地环顾四周,你心态最好,最乐观。丈夫在前线出生入死,你却能欢欢喜喜。这是很多人都做不来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田桑桑心脏缩紧。 田小姐还不知道吗?景怀这次可是去打仗的。 田桑桑扯了扯嘴角:陆少校你在开玩笑?现在四海八荒皆太平,哪来的战争? 陆迟眼眸一转:那是因为有像田小姐的丈夫这样的人,在前线出生入死,把战争挡在了门外。 田桑桑低眉,攒紧了手掌。 伤心吗? 不,我为我的丈夫骄傲。她忽的抬起眸子,摇了摇头,浅浅笑道:前线有危险,他身为军人,应当出生入死。而不是像陆少校您这样,缩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吗?既然陆迟跟她说话不客气,她也没必要客气。 以退为进,未尝不可。陆迟眼神阴鸷了起来,顿了顿,我一直以为,田小姐是和我一样的人。 什么一样? 一样伤感。 你看错了吧,我哪里伤感。真的,要是我丈夫就那么战死沙场,我还很光荣呢。毕竟我还成了烈士家属。 陆迟啧啧了声,所以说,田小姐是我最佩服的女人。你很理解景怀,难怪他喜欢你,愿意和你结婚。当然我也敬佩他,他从很早以前开始,就立志把自己奉献给国家。我当初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成家的。现如今,很意外。 直到完完全全看不到他的身影了,田桑桑那故作平静的表情立马土崩瓦解,她艰难地喘息着,把手上的竹筛狠狠地扔在地上。伤感?不,她怎么可能伤感!她和陆迟才不是一样的人! 247 他会回来 孟书言从楼上下来,身后还跟着蹦蹦跳跳的小奶茶。看到妈妈浑身散发着阴郁的黑色气息,小家伙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走到她身边。 仰头,清澈的小眼神,问:妈妈,你怎么了? 田桑桑咽下心里的气,摸摸他毛茸茸的头发,没事,只是有点上火。 可以用这些菊花泡茶,能去火。孟书言认真地说道。可是,野菊花都散了一地 言言你懂得真多。 小家伙懵懂地眨了下眼睛,强调道:这是妈妈你以前说的。 田桑桑愣住,蹲下身亲了他的脸颊一口,儿子你真好,还记得。 妈妈说的,我都记得。 谢谢。田桑桑抱着他的小身子,还是儿子好啊,能一直陪着她。 陆迟打开车门,手放在车门上,忽然被一只白皙的手搭住。那只手没使力,只是放在上面,却让他的手动弹不得。 鲲凌。陆迟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好像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惊喜又不可置信地转身看他。 我来找你。关鲲凌面无表情地,淡淡拿开自己的手。 她神情冷淡,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 陆迟勉强地露出一抹笑:鲲凌你来找我打架的吗?有话好好说,不要打架。 能用手解决的事情,为何要用言语?关鲲凌似乎挑了挑眉。说时迟,那时快,她动作敏捷地揣向陆迟。 陆迟到底也是练过的,快速闪身向旁边,狼狈地躲过她的第一击。还来不及反应,她的第二击紧随其上,猝不及防小腿处挨了一脚,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是用了重力的。 他碰的一下跪在地上,疼痛向四面八方扩散,额头处立刻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先生!司机从车上下来,不善地看向关鲲凌。 陆迟慢慢地抬了抬手,再擦了擦嘴角,朝关鲲凌咧了咧嘴。 关鲲凌觉得他病得不轻,病症比初见时还要严重,这种情况下竟也是笑得出来。 桑桑是我的朋友,你休要妄图欺负她。若有下回,便不是你的脚那么简单了。 鲲凌啊陆迟低低地笑:你知不知道,有时候动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关鲲凌冰冷冷地俯视他。 陆迟:我没有欺负她,我只是在诉说事实。 什么事实? 我跟她说,江景怀在前线出生入死,这难道不是事实?我只是希望她有个心理准备,万一江景怀出了不测 没有万一。静了半晌,关鲲凌抿唇道:他会回来的。 陆迟的手猛地握成拳,脸色阴沉。 自从田桑桑那次出门回去以后,大家又变得有点奇怪了,看她的眼神像她刚来的那阵子,戴着有色眼镜。本来她还纳闷了,只不过两天之后,她就打探出了原因。 不知道是谁在外看见了她当街和男人说笑,再加上江景怀不在家,各种流言就满天飞了,都是议论她和那男人的关系。不女人的想象力,在某些时候堪比爱因斯坦。 田桑桑有些郁闷。那时候她只不过是随便说了一句红杏出墙,还真就成真了。不过,她也没太在意,她们怎么说随她们。她不会因为她们说自己打扮得太时髦,就故意穿得像个东北老大妈也不会因为她们说自己疑似偷汉子,就不出门了。那不是心虚的表现吗? 再说她已经筹划要开始售卖精油了,没心思管这些。只是,流言并没有因为她的不做为平息下来,反而越传越广,甚至于尤慧慧都来找田桑桑了。 桑桑,你和言言这些天干什么去?怎么总是往外跑?尤慧慧是不相信她会tōureacute;n的,江上尉条件那么好,没道理还会去tōureacute;n。可她要不解释,也会让人误会的。 慧慧嫂。田桑桑道:没出去干什么,就是去见朋友了。 尤慧慧低下头,很想问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可想想,问这话倒是唐突了。 田桑桑看她欲言又止:慧慧嫂也听了她们说的话吗? 那些都是胡传的,我知道。尤慧慧担忧地道:只是,你们老这么出去,就是在给人抓把柄。 都是些子虚乌有的把柄,让她们抓吧,反正也抓不出什么来。 尤慧慧吃惊地看着她,桑桑,你怎么能这么想?总让人议论,你的名声不太好。江上尉回来时,要是听到了 回不回得来还说不一定呢。这话田桑桑并没有说出口,她自嘲地笑笑:难道我不出去她们就不会说了吗?嫂子,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没打算和她们较劲。 第234页 这么淡定的态度,让尤慧慧想好的说辞都用不上了。要是换别的女人,早就哭上了。到了田桑桑这儿,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尤慧慧叹了口气,刚要说什么,楼上猛地传来一道类似爆炸的声音。两人皆是一惊,往楼上跑去。不止她们两人,其他人也闻到动静看热闹去了。 听声音像是她那一楼的,田桑桑心急如焚。跑到三楼,看到门口站着迷糊的孟书言,她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上前抱起他,轻声问:言言,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妈妈。孟书言伸出小手指了指:是对面。 烟味从秦兰家的门缝冒了出来,尤慧慧着急地推开门。秦兰的家就跟一个爆炸现场似的,被一片白雾笼罩在其中。白雾渐渐散开,可以看见秦兰捂着脸,吓傻了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尤慧慧问:秦兰、秦兰,发生什么事了,你要紧不? 秦兰缓慢地偏过头,朝她们看来,目光没有焦距。忽的,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凄厉地叫了声:田桑桑! 是你,都是你!你告诉我蒸馏,故意要害我!她伸手指着田桑桑,另一只手从脸上放下。众人这才看清,秦兰的脸被什么划到了,正簌簌地流着血。再配上她这副疯狂的模样,很是触目惊心。 啊呀,流血了。尤慧慧是个医生,走近她:你别激动,让我看看。是被玻璃划出的口中,正好划在了脸上。 感谢亲亲r打赏1000书币谢谢哦么么哒 248 宁折不弯 秦兰却是一把推开尤慧慧,抓起桌上的碎玻璃,就朝田桑桑扑去,你害得我连流了血,我也要让你流血!她现在满眼都是疯狂,只想着把田桑桑那美丽的脸刺出一个洞。只要刺出一个洞,她就爽快了。 尤慧慧被推到一边也不忘大喊:你们快拦住她! 田桑桑抱着孟书言,堪堪躲过了疯子般的秦兰。秦兰还待刺去,便被其他的军嫂拉扯住,秦兰你冷静!快住手!会伤到人的!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劝说。虽然平常大家有些冲突,但也还没到动刀子伤人的程度啊,这简直就是liuacute;maacute;ng啊! 孟书言被吓得小脸煞白煞白,田桑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儿子,你先回去,把门关上,妈妈要处理点事情。 小家伙摇摇头,揪着她的衣服。 没事的,乖田桑桑把他抱到自家门内,欲关shagrave;ngmeacute;n。以前在田家村时,就乱七八糟一堆事,现在到了这儿,依旧不得安生。她很怕自己天真可爱的儿子会因为这些事蒙上了一层童年阴影。 那,妈妈你要小心。孟书言探头出去,小声嘱咐。 好哒。 田桑桑慢悠悠地走回秦兰屋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还有脸回来!一看到她,秦兰就像是受到刺激般,再次张牙舞爪要去刺她,你这个害人精!凭什么就只有你能练出玫瑰精油,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放弃的! 田桑桑好笑地摇头。 都出什么事情了!住手!林政委带着几个兵冲了进来,目之所及散乱的一地,他心情坏到极点。这些女人总想着搞事情!秦兰,把东西放下! 听到林政委严厉的警告,秦兰顿时有些后怕,她赶紧的扔了手上的wǔqigrave;,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控诉:林政委,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都是田桑桑,田桑桑要害我!她跟我说,用蒸馏可以练出玫瑰精油,我才试的。没想到她都是骗人的,我试了她说的方法,根本行不通,家里都被她害成这样乱糟糟的! 明明就是她自己弄的,还推到别人身上。林政委不是傻子,要是被她的三言两语就糊弄住,那他是怎么当上这个政委的?他眼神一使:慧慧,你给带秦兰去看看,大家都散了。 又对边上的一个兵道:你去通知谭政委和罗排长,让他们过来。 桑桑,你跟我出来一下。点名。 这事儿吧,虽然和田桑桑没关系,但一切皆因她而起。漂亮的女人也是事多。想当初不漂亮时,也没那么多事啊。 林政委的思想还是比较传统的。 弟妹啊,秦兰这人就是这么闹腾,她这事和你无关,让你受惊了。景怀不在家,你一个人带孩子,也辛苦了。 田桑桑以为林政委是要来兴师问罪的,说这么些话,让她摸不着头脑。然而肯定也不是要开什么表彰大会。 不辛苦。秦兰这样的人,我没放在心上。她问我怎么做玫瑰精油,我实话跟她说了。她要怎么做,不是我能管的。今天她家弄成这样,说到底我也有错。 如果她死不承认,林政委还得说她,不过她明大理,林政委要出口的话就改了:弟妹不愧是军人的家属,心态很豁达。你一个人和孩子在家,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慧慧和我。我们左邻右舍的,有事千万不要藏在心里,说出来才行啊。说出来大家才能一起帮你解决。 什么有事?田桑桑有点懵,笑道:谢谢政委关心,我和言言过得很好,没什么困难。不仅没困难,我最近也是经常出去,打算找个工作,要不然太清闲了。 还说没困难,都要出去找工作了。林政委的表情立刻转为惊讶。 出去找工作怎么能说困难呢?田桑桑无奈道:政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我去工作就是实现自己的价值。我的价值不止在家里相夫教子。景怀在外奋斗,我不能全靠他,我也要替他分担的。凡事拉江景怀来挡挡,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说到工作,田桑桑感想倒是蛮多的。以前还在学校,不知世事艰辛时,看什么都是阳光,世界就算有些小龌龊,可也总觉得美好。年轻,有干劲,充满活力!回家时,听到那些以前的同学,某某某缀学不去念书,早早结婚生子,当家庭主妇!她心里就很不可思议,眼睛瞪得像个鸭蛋。人怎么能不工作呢?那多没劲啊!这么早就结婚,我的天呀!总之各种不可思议。 后来毕业自己工作了,似乎也理解了一点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易!很多以前觉得不可能的想法,也会慢慢去接受了,多从别人的角度,试着理解别人,坚持感同身受。可在照顾别人的时候,却总是落了自己。替别人想的同时,他们什么时候想过你。不断麻痹自己,受伤害是因为众生皆苦。 可不可以自私一点,不要那么善解人意。舍不得伤害别人,自己为什么又会受委屈?难过的事情,总是憋在心里,不去对人讲。谁懂?父母不懂,朋友不懂,那些你以为最亲最好的人啊,他们其实都不懂啊。 这是一场自我的修行。 林政委心里着实敬佩田桑桑的这种想法,毕竟她这种想法,比部队这些女人深了一点。原来弟妹你出去是为了找工作。只是弟妹你不说,别人怎能懂?把误会化解,让流言平息,目前来看很重要。 第235页 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不想解释。没有事实依据的流言,很快就能平息的。林政委,这只是小事,我们都不必操心的。 林政委叹了口气,弟妹还是个宁折不弯的性格啊。人啊,还是圆一点好,不要太直了。罢了,后天有个教育大会,你也一并来听听吧。这次的事情太大了,不仅要开个批评大会,也要开个教育大会,尤其是教育教育秦兰那样的人。 好。田桑桑礼貌地应。 起点女生首发,请支持正版订阅。 249 天然保湿 李一白和赵纯都念念不忘丫蛋。 赵纯还好,纯粹就是想知道关鲲凌是不是才女丫蛋,如果是的话,那实在是太年轻了。而李一白就不一样了,他度日如年备受煎熬,就担心丫蛋也写书,跟他抢饭碗。他倒是不怕丫蛋揭发他抄袭,他知道丫蛋自己也是抄袭的一员,所以她不会这么做。 于是,李一白联系了一个自己在乡下时的好友,摆摊的哥们,让他在的门前盯着。如果有看到一个长相清丽的漂亮女人拿着信件,就立刻跟他报道。可是等了几天,都没等到相关人等,李一白的心暂时就放下了。 反倒是赵纯这边,期待地等着丫蛋的回信,每天换人在邮政前轮流蹲点。 这日,正好轮到赵纯本人。 邮政对面的一家小卖铺前,有棵大榕树。榕树下站着个身材清瘦高挑的男人,他的身形拢在一件米白色的大衣前,眼睛时不时地往邮政附近瞄。 鬼鬼祟祟的,很可疑。 日哦。赵纯用手弹了弹自己的大衣,脸颊白里透红:快热死了。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人,先买瓶汽水解解渴。 赵纯伸手往口袋里掏了一毛钱,走到小卖铺前:给我瓶橘子汽水,谢谢。 好嘞。老板奇怪地笑道:小伙子,怎么穿起冬天的衣服了,这才初秋呢。看,热得满头大汗啊。 不穿大衣要如何做伪装。赵纯不自然地笑道:有点冷。 唉,要多锻炼锻炼啊,太瘦了小伙子。我看现在很多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早上都绕着公园跑步的。 赵纯受教地点点头,接过汽水打开瓶盖豪饮。抬起头,凉水一下子灌进嘴里,冰冰的,阳光直射在他脸上。 脑袋忽然疼了起来,有什么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 同样的天气,同样的热,同样想买汽水甚至,同样的街道,同样的小卖铺。 赵纯擦了擦眼睛,眼前晃过一道白影,关鲲凌! 汽水也不想喝了,拧紧瓶盖放大衣口袋里,紧张地往前瞧。 人呢,明明看见了的,忽然间没了。他挠了挠头皮。 一只手在他的左肩轻拍了两下。他的身体僵住,猛地转动脑袋向右去,丫蛋!手里拿着一封信的丫蛋。 为何知道我在右边?关鲲凌淡淡看他。 哦。赵纯干脆回道:因为你拍的是左边肩膀,于是我往右边看了。 关鲲凌:所以才问,为何往右边看! 你要去寄信吗?赵纯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手里的信封。 关鲲凌将信扔给他,桑桑的这个朋友,单薄得不堪一击。 赵纯抱紧了信,犹犹豫豫地向前蹭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问:就这样给我了? 嗯。关鲲凌转身。 丫蛋,多谢!赵纯真诚地朝她鞠了个躬。他是多么希望有个好的剧本,丫蛋君却是大方地免费赠予了他!这教他感动地直想给她来个热情的拥抱! 不要叫我丫蛋!待的时间越久,关鲲凌说话越来越像这个时代的人。 那你是丫蛋吗? 你说?关鲲凌径自向前走去。主公为何要取丫蛋做为笔名,这般大俗即雅,大智若愚。 我要知道就不问了。赵纯看着她的背影,怪异地想着。丫蛋,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在关鲲凌身上,嗅不到丫蛋的气息。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那般清冷的美人儿,唱的场景 相反田桑桑,还有可能。 ** 田桑桑搬了家,搬到了新买的房子处住,把孟书言和小奶茶都接了过来,原本的房子顿时没人住了。她实在不耐烦听别人天天在那胡言乱语,无端揣测。 至于江景怀回来后会发生什么算了,先看他有没有命回来吧! 鲲凌。田桑桑笑呵呵,桃花眼眯了眯,你平常没用护肤品的吧? 关鲲凌磨刀的手停住,疑惑地问:护夫品?又果断地道:我誓不成婚。 汗田桑桑用郁闷的眼神瞧着她,你想到哪儿去啦? 关鲲凌顿时明眸微敛,喏喏地退到一旁。 田桑桑呵呵一笑,从手中的篮子里拿出两小瓶,是这个,换季了,秋天到了。皮肤得补水。你的皮肤很好,虽然不怎么需要认真用,但基础的也得补上。这是我自制的,颜氏洁面乳、保湿乳,我用过了,效果还不错,送给你啦! 关鲲凌犹豫,她不在乎这个的。 拿着。田桑桑强硬地塞给她,咱必须做个女人!岁月就像一把杀猪刀,每天都对我们风刀霜剑严相逼,我们得有防御岁月的武器,颜氏保护你!二十多岁了,已经不是少女了,要懂得保养自己。懂? 关鲲凌郑重地点点头。虽然听不懂,但是桑桑要求的,照做便是。 田桑桑的篮子用一块红布盖着,里头装了她今天要去街头销售的玫瑰精油、茉莉精油、洁面乳、保湿乳,暂时她只做了这么几种产品。 精油是统一做成上次的那种,高档货,每瓶只有60ml左右,一瓶定价10块钱,这个很贵的,但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洁面乳和保湿乳做成后世的模样,圆筒状,体积是精油的四五倍,没办法,这种东西常用,用得快。价格一瓶定在5块钱。其实八十年代并不是一个群魔乱舞的年代,这里的人都美得天然,也丑得天然。一切都很自然。田桑桑无意去破坏天然,所以她做的东西全是采用自然花草,不含化学成分,结合古方做出来的。 言言,你和关阿姨在家里,妈妈出去一趟。她要靠自己,不用江景怀的钱,也能闯出一片天。 我不能跟着出去吗?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不能哦。田桑桑神秘地笑笑,你们在家,我一个人会轻松很多。 250 美女销售 于是,快到正午时,田桑桑便提着自己的小花篮出去了。正午的时候人流量比较大,做销售会方便很多。 她选定的第一个地点是,百货大楼旁边。此时的百货大楼虽不是人山人海,但来来往往进出的人,也是很多的。 田桑桑不敢靠楼太近,毕竟她这算是抢生意。她之前看过百货里的在销售的雪花膏,有款叫馥香的卖得最好。馥香是个老牌子了,据说是建国后开始营业的,其大本营就在东海省本地,一个叫雅香阁的地方。 第236页 田桑桑看着旁边一个同样提着篮子的阿姨,看来也是个做销售的,正要观察她要怎么做销售,学习学习,没想到阿姨就走到她跟前了。 同志,吃板栗吗?一斤六毛钱,刚用糖炒的,还热乎乎的的呢! 田桑桑本无意买东西,但一听是糖炒板栗,她这心情就激动了,毕竟她也是板栗粉呢!味道怎么样?香吗? 阿姨剥了一颗板栗,给你尝一口,我这是用秘方炒的,味道可纯正了。 阿姨的打扮长相土里土气的,让她觉得很踏实。这就跟后世,吃菜必须吃自家种的才放心。在家弄个小院子,阳台,或者复试楼顶啦;超市菜市场买的都不放心,路边小摊可能会有老爷爷老奶奶在卖,看着他们,也觉得很踏实。但老爷爷老奶奶卖的,也未必就是没打过农药的。 田桑桑就着她的手尝了下,甜甜的~香香的~~绵绵的~~~味道确实很好喲~~~~,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没错,这就是八十年代的板栗!但她没有表现出欢喜,而是又挑了几颗,观察了下外观,色泽,感觉都很好,才打定主意要买。 成,给我来两斤吧。带回去给儿子和鲲凌也尝一尝。 阿姨看她这么爽快,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一看就是富裕人家啊,她这都推销好久了,没人买的,因为一斤有点贵。心情好了,阿姨还给田桑桑多称几颗。 给你!同志,你是要上里边买东西的吧?阿姨指了指百货大楼的门口。 不是。田桑桑接过板栗,我和你一样,是卖东西的。 阿姨吓了一大跳,第一次见着卖东西的跟个贵妇人似的。同志你卖的什么东西?卖首饰的吧? 我啊,卖的护肤品。 蛤蜊油?年纪大了其实都没什么保养的想法,那些小姑娘喜欢用时髦的雪花膏,她没用过,只用过蛤蜊油,还便宜,一瓶只要五分钱。 差不多吧。田桑桑掀开布给她看了看。 这一掀,那种原本淡淡的花香更浓了,一个个优雅的小瓶子映入眼帘,好像闪着光。阿姨登时就擦了擦眼睛,纳罕地道:你这什么东西,忒精致呢,还闪光,亮得我快睁不开眼睛了! 田桑桑忍不住噗嗤一笑,阿姨,你可真逗,我这就是护肤品呐。 阿姨摇摇头,心想,现在摆个摊卖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个东西也是看人。这穿得好的长得好的,人凭啥来卖东西,因为人卖的还是好东西。至于价格,阿姨很识趣地不敢问,这不是她能理解的。她还是老老实实卖她的板栗子吧。今天实在是受到了惊吓。 田桑桑拿起剥好的板栗子咬了一口,像民国的小贩一样,在门外蹲点,时不时留意门口的情况。首先,把精油推销出去,目标锁定皮肤稍微黝黑的人。只是,这走来走去的,大多皮肤都还可以,黄色的,很少有较黑的。就算有较黑的,可一般都是农民,暂时还买不起她的产品。想为皮肤领域做点贡献,想为有肌肤困扰的朋友解决点烦恼,怎么就这么难呢?唉╮╭ 她不由得纳闷起来。黑的买不起,买得起的又不黑。这要是条件好,很少能把自己给弄黑。这倒是她考虑不周了。而且,守了挺久,都没看到黑色的人,田桑桑不由得叹气,那就先推销她的保湿乳吧。 看到一个皮肤有点干,肤色有些暗沉,满面愁容,打扮得还不错的二十五六岁的女人,田桑桑如一阵风般跑过去,挡在她身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美女,留步! 女人还以为自己是被哪个疯子挡住了,惊吓得后退。但定睛看去,还是个大美人儿!白,羡煞旁人的白;皮肤水嫩水嫩的;还有张让男人看了要尖叫的脸啊!梦寐以求! 她还喊她美女。难道自己真的很美?女人想着,郁闷的心情顿时好了一些些。 在二十一世纪,喊人美女,大多不会当真,见怪不怪了。但是现在,很少有人这样喊的。田桑桑这副姿态,一看就是后世那种惹人厌的销售。他们无处不在,趁你上厕所出来,趁你走在街上,趁你从商厦出来,趁你从学校出来,反正不管你从哪里出来,他都会哗啦一下凑你跟前,巴拉巴拉讲个不停。 就这么说吧,很多人讨厌做销售的人、讨厌微商时都会说上一句,要是你们的东西有人买,还需要你们推销吗?这一看就是卖不出去的。这话说得挺好。但你看后世的那种大背景,各种名牌满天飞,抢占了市场,一个新产品面市,不靠推销,有人会知道?一个新产品,那要面对多么大的阻力和障碍,才能有自己的微微立足之地。 当然,这类推销中,大多的质量都不咋地,好的可能只是百里挑一吧,能做大的也不多,所以推销大抵是不可靠的。 然而,现在是八十年代,销售还没那么泛滥,田桑桑是第一个,大家也不会有那种反感的情绪。况且,她不是骗人的,她是个良心的销售。只要是金子,总有发光的一天。石头里想蹦出美猴王,那你向天再借五百年吧。 美女同志,我看你五官清秀,长相不俗。可是你这是干性皮肤啊,最近心情不好吧?有没有用护肤品?你现在看起来很憔悴,皮肤干干的,也缺少水分。原本你好看的容颜,就因为这大打折扣了。田桑桑扑闪着眼睛,真诚地说道。 251 就用颜氏! 女人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裂痕,显得很窘迫,很明显吗?我早上可是抹了雪花膏出来的。再想想,她说的话有道理,她确实皮肤很干,抹雪花膏都不怎么能挽救。 是啊,很明显呢。田桑桑点头道:这种皮肤如果不注重补水和保湿的话,脸色会很难看,久了还会长淡斑,二十岁看起来会跟三十岁一个样。 女人惊恐地低下头,这么严重?这人为什么这么坏,难道是故意来找她挑衅的?!浓浓的危机感自心里升起,还会长斑啊,真的假的?她明明还挺年轻的。 不过没关系!田桑桑神秘地笑了笑。 女人好奇地看着她动作缓慢地从篮子里拿出一小瓶,放在脸颊边,启唇轻语:我这里有个产品,可以解决你的这种困扰。这是我们家祖传的宫廷秘方,颜氏美容。我的祖先还曾经服侍过宫里的宠妃,教她们驻颜之术。 女人哇了声。 杨贵妃你听说过吧?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唐明皇为什么愿意沉溺在玉环的声色里,不仅是因为她年轻,还因为她美丽会保养。 单说宠妃不管用,再说个历史着名宠妃,杨玉环。用事实论证一下,增加了可信度。女人的心里掀起了一阵涟漪。 而我的这款保湿乳,有保湿和美白的作用,还能紧致肌肤。因为它里边含有山梨醣醇,它富含高效保湿因子,属于天然亲水性配方。它能长时间维持绝佳保湿效果,建立隔离保护膜,使肌肤透明、柔软、有光泽,并有助于其它营养成分吸收之效。它不含有防腐剂、香精、酒精、矿物油等东西。你用了保管年轻十岁。补水,就用颜氏!保湿,就用颜氏!美白,就用颜氏! 第237页 女人听得不太懂,看她夸夸其谈的模样,她犹豫不决,真的这么神奇?不会是骗人的吧? 田桑桑愤怒到脸红,我们做良心生意的,要是骗人的,还怎么长久发展。你放心,我这绝对良心,绝对真实! 这一瓶多少钱?其实女人的心里早就意动了,这毕竟看脸。要是这时候来了个黄皮肤土打扮的人跟她介绍这个,她理都不会理会。你是要出来推销东西的?你皮肤和品味都比我还差,你推销的东西我怎么敢信。 可田桑桑不一样,女人早就暗中观察她了。冰肌玉颜,身上自带花香,打扮得也很时髦,这种人说出来的话,没道理不信。 田桑桑伸出手比了比:五块钱。我建议你把这款保湿乳和洁面乳结合起来使用,效果会更好。 有点贵啊。女人试图讨价还价。市面上的馥香雪花膏比你这便宜。 怎么会贵呢?měinǚ同志,这一瓶就可以用上接近一个季度了,五块钱花得不亏。咱们女人啊,就得花钱保养自己。而且,我的这个保湿乳,不是那雪花膏能比的,不信你试试。她打开瓶盖。 女人闻了闻,光看包装和味道,就和雪花膏不一样。 但,真的有效果吗?她还是犹豫。 你看看我,我自己就是用这款的,很有效果。而且měinǚ你不知道,我以前啊,很黑,总是被人嘲笑,也是我自己给治成这么白的。不过我是长期用精油变白的。měinǚ你身边如果有为黑色肌肤困扰的朋友,可以介绍她过来。 女人倒吸一口冷气,立刻点点头,好,我买了!只希望物有所值! 那是肯定的。田桑桑笑:用好了可以再来找我,我姓田,叫我田xiǎojiě便好。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女人小心翼翼地抱着东西走远。 推销出去了一款,田桑桑信心满满,又接连在百货前找了两个客人,还有在舞厅前找了几个客人,舞厅可是个很好的售卖地啊。洁面乳和保湿乳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精油可是一款也没推销出去。 找客源的同时,田桑桑就给走到了东海diagrave;nyǐng学院附近了。正好是正午,到处都有学生。田桑桑把刚才的六十块钱小心收好,剥了颗板栗细细嚼着,又假装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水瓶,里边是温水,她喝了一口。 咋的就给走到了大学生这儿来了?大学生一般都没什么钱的。不对这是diagrave;nyǐng和传媒,有钱的应该会比较多。 看着学生们青春洋溢的样子,田桑桑怀念起以前上大学的日子了。年轻真好,她要不也找个夜校读一读?将来也不会被人诟病学历不好。 她在看别人的同时,殊不知别人也在看她。这里的学生走走停停,都以为看到了diagrave;nyǐng明星。 那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长得可真漂亮啊。 很哀伤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一首诗歌。啊,你是云,你是 肤白貌美的年轻姑娘站在树下,一只素手提着花篮,像只老鼠在细细碎碎地嚼着什么。可能她嚼的是寂寞吧,因为她的眼神空远,不像是在品味吃食,而是思绪飞向了远方 我已经找了关系,把剧本挂名到电视台了,diagrave;nyǐng厂那边审核剧本通过,可以开始进行各方面的筹备了。不过我们这是自己拍,不是给他们拍,所以他们只给了百分之二十的经费。赵纯一副忧思的模样,摆明了是看不起他们。 以前他都不求家里人,这次放下面子才让他爷爷帮忙想办法的。他突然发现,一切都没有他以前想得顺利。 没事的老大,钱咱们成员想办法凑一凑。大家都真的想要拍一部diagrave;nyǐng。 有钱就凑一凑,只是再凑也凑不了那么多啊。 赵纯的目光深邃了起来,忽的眼神一闪,田桑桑? 哪里啊?姚宇看了一圈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个漂亮姑娘,长得很精致艳丽,光芒四射,放人群里就让人移不开眼。 你什么眼神?赵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最白的一个。 老大,你在开玩笑吗?姚宇笑得可欢了,她不是这个颜色的 252 我轻佻了 于是,快到正午时,田桑桑便提着自己的小花篮出去了。正午的时候人流量比较大,做销售会方便很多。 她选定的第一个地点是,百货大楼旁边。此时的百货大楼虽不是人山人海,但来来往往进出的人,也是很多的。 田桑桑不敢靠楼太近,毕竟她这算是抢生意。她之前看过百货里的在销售的雪花膏,有款叫馥香的卖得最好。馥香是个老牌子了,据说是建国后开始营业的,其大本营就在东海省本地,一个叫雅香阁的地方。 田桑桑看着旁边一个同样提着篮子的阿姨,看来也是个做销售的,正要观察她要怎么做销售,学习学习,没想到阿姨就走到她跟前了。 同志,吃板栗吗?一斤六毛钱,刚用糖炒的,还热乎乎的的呢! 田桑桑本无意买东西,但一听是糖炒板栗,她这心情就激动了,毕竟她也是板栗粉呢!味道怎么样?香吗? 阿姨剥了一颗板栗,给你尝一口,我这是用秘方炒的,味道可纯正了。 阿姨的打扮长相土里土气的,让她觉得很踏实。这就跟后世,吃菜必须吃自家种的才放心。在家弄个小院子,阳台,或者复试楼顶啦;超市菜市场买的都不放心,路边小摊可能会有老爷爷老奶奶在卖,看着他们,也觉得很踏实。但老爷爷老奶奶卖的,也未必就是没打过农药的。 田桑桑就着她的手尝了下,甜甜的~香香的~~绵绵的~~~味道确实很好喲~~~~,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没错,这就是八十年代的板栗!但她没有表现出欢喜,而是又挑了几颗,观察了下外观,色泽,感觉都很好,才打定主意要买。 成,给我来两斤吧。带回去给儿子和鲲凌也尝一尝。 阿姨看她这么爽快,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一看就是富裕人家啊,她这都推销好久了,没人买的,因为一斤有点贵。心情好了,阿姨还给田桑桑多称几颗。 给你!同志,你是要上里边买东西的吧?阿姨指了指百货大楼的门口。 不是。田桑桑接过板栗,我和你一样,是卖东西的。 阿姨吓了一大跳,第一次见着卖东西的跟个贵妇人似的。同志你卖的什么东西?卖首饰的吧? 我啊,卖的护肤品。 蛤蜊油?年纪大了其实都没什么保养的想法,那些小姑娘喜欢用时髦的雪花膏,她没用过,只用过蛤蜊油,还便宜,一瓶只要五分钱。 差不多吧。田桑桑掀开布给她看了看。 这一掀,那种原本淡淡的花香更浓了,一个个优雅的小瓶子映入眼帘,好像闪着光。阿姨登时就擦了擦眼睛,纳罕地道:你这什么东西,忒精致呢,还闪光,亮得我快睁不开眼睛了! 第238页 田桑桑忍不住噗嗤一笑,阿姨,你可真逗,我这就是护肤品呐。 阿姨摇摇头,心想,现在摆个摊卖个东西也是看人。这穿得好的长得好的,人凭啥来卖东西,因为人卖的还是好东西。至于价格,阿姨很识趣地不敢问,这不是她能理解的。她还是老老实实卖她的板栗子吧。今天实在是受到了惊吓。 田桑桑拿起剥好的板栗子咬了一口,像民国的小贩一样,在门外蹲点,时不时留意门口的情况。首先,把精油推销出去,目标锁定皮肤稍微黝黑的人。只是,这走来走去的,大多皮肤都还可以,黄色的,很少有较黑的。就算有较黑的,可一般都是农民,暂时还买不起她的产品。想为皮肤领域做点贡献,想为有肌肤困扰的朋友解决点烦恼,怎么就这么难呢?唉╮╭ 她不由得纳闷起来。黑的买不起,买得起的又不黑。这要是条件好,很少能把自己给弄黑。这倒是她考虑不周了。而且,守了挺久,都没看到黑色的人,田桑桑不由得叹气,那就先推销她的保湿乳吧。 看到一个皮肤有点干,肤色有些暗沉,满面愁容,打扮得还不错的二十五六岁的女人,田桑桑如一阵风般跑过去,挡在她身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美女,留步! 女人还以为自己是被哪个疯子挡住了,惊吓得后退。但定睛看去,还是个大美人儿!白,羡煞旁人的白;皮肤水嫩水嫩的;还有张让男人看了要尖叫的脸啊!梦寐以求! 她还喊她美女。难道自己真的很美?女人想着,郁闷的心情顿时好了一些些。 在二十一世纪,喊人美女,大多不会当真,见怪不怪了。但是现在,很少有人这样喊的。田桑桑这副姿态,一看就是后世那种惹人厌的销售。他们无处不在,趁你上厕所出来,趁你走在街上,趁你从商厦出来,趁你从学校出来,反正不管你从哪里出来,他都会哗啦一下凑你跟前,巴拉巴拉讲个不停。 就这么说吧,很多人讨厌做销售的人、讨厌微商时都会说上一句,要是你们的东西有人买,还需要你们推销吗?这一看就是卖不出去的。这话说得挺好。但你看后世的那种大背景,各种名牌满天飞,抢占了市场,一个新产品面市,不靠推销,有人会知道?一个新产品,那要面对多么大的阻力和障碍,才能有自己的微微立足之地。 当然,这类推销中,大多的质量都不咋地,好的可能只是百里挑一吧,能做大的也不多,所以推销大抵是不可靠的。 然而,现在是八十年代,销售还没那么泛滥,田桑桑是第一个,大家也不会有那种反感的情绪。况且,她不是骗人的,她是个良心的销售。只要是金子,总有发光的一天。石头里想蹦出美猴王,那你向天再借五百年吧。 美女同志,我看你五官清秀,长相不俗。可是你这是干性皮肤啊,最近心情不好吧?有没有用护肤品?你现在看起来很憔悴,皮肤干干的,也缺少水分。原本你好看的容颜,就因为这大打折扣了。田桑桑扑闪着眼睛,真诚地说道。 253 公然怼回 文秀,那里好像有人在卖美白产品啊。李梅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是从乡下来的,皮肤一直不太好。这厢听她们在说什么美白、保湿,她立马想去看了。 就在刚才,陈婉的女同学来找她,田桑桑顺便逮着机会就跟她们推销自己的洁面乳和保湿乳,一群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 这个,比雪花膏好用吗?一沾到皮肤就能化掉? 真的能补水吗? 能变得像你这么白吗? 问来问去离不开那几个问题,田桑桑用之前的说辞,一一给她们解说。最后她笑吟吟道:我这里有试用装,你们都可以试一试,说再多都比不过自己亲身试验。 女同学们第一次听到试用装这种东西,纷纷点头。 贾文秀和李梅走近了,才看清那人是田桑桑。 走啦小梅,都跟你说是骗人的了。这种街头售卖的产品,怎么能让人放心。我给你介绍一款,馥香新出来的,效果非常好。贾文秀淡淡地看了田桑桑一眼,仿佛在看什么垃圾一样。最讨厌的便是这些恬不知耻的人,抛头露面在街边贩卖东西,还贩卖到学生中了。她从来就不会做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恶心。 李梅一看是田桑桑,顿时对文秀的话深信不疑,反正她是拉不下那个脸去田桑桑那儿买东西。再说了,一个真正有见识有文化有地位有脸面的人,不可能做这种推销的事情。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田桑桑转身喊住她们俩,眼波缓缓流转,声音轻柔却不失威严。 那个穿得比较土的是李梅,她记得。李梅身边的女生,倒是长得很好。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皮肤白里透红,眉毛画得尖细,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又大又圆。她一身俏丽的红白相间的裙装,整个人看起来张扬却不失内敛,文静又有些活泼。 贾文秀抿嘴一笑,有什么事? 方才你说我的产品是骗人的,对不起我表示不服。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得来的结论说我是骗人的?没有证据不要说胡话,尤其是在街上,你这样不仅会影响到我的信誉,还会给我的顾客造成误解。田桑桑冷艳地扯了扯嘴角:看你也是读书人,讲话要凭良心呐。毕竟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说什么话,也是对自己负责的一种表现。 对啊对啊。刚才有个用了试用装的女同学就不赞同贾文秀的话了。明明她才抹了一点点,清清凉凉的,那种渗透到肌肤里的飞扬感觉,是真的和以前的不同。一看就是好货。 这是在大学门口,很多来往的学生,他们看到热闹,便向这里涌来。 发生什么了? 咦,那不是传媒学院的贾文秀吗?校花啊。 好像她是李一白的对象啊。 哇,李一白吗?他好厉害的!我可爱看了,听说他又写了个剧本,还被电视台选中了。 走,看看去。 田桑桑的眼眸一深,贾文秀么?女主角,人生赢家啊。原来她是这个样的。 赵纯犹豫地叹了叹,文秀变了。小时候,他去江景怀家里时,见过贾文秀。那时候她活泼可爱,后来,她到了这个省念书,两人学校又挨得近。以前他们两就像普通朋友,交情还不错。忽然变质了,文秀都不愿意理他了,总是很鄙视他的样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应该是从她脱离江家的时候。把江爷爷气得住进了医院,她都没回去看过一次。 贾文秀并不喜欢被认注目,行事向来低调,这番被人围观,她心里的怒火腾腾燃烧。她冷冷地看着田桑桑,我说的难道有错?你的产品可靠?有没有商标?是否正规?是用什么东西做的?你随随便便拿出来售卖,要是她们的皮肤出了问题,你能负责?说完拂袖,打算离开。跟这种人讲话,都是浪费口舌。 第239页 美女美女,你等等嘛,这么急着走做甚?田桑桑叫住她,挑眉说道:我还没回答你呢,你这样污蔑我,不能污蔑完就走,总得给我个辩白的机会吧。我的产品非常可靠,牌子是颜氏,商标目前还没去注册,多亏你提醒我,谢谢,我过段时间会去注册的。 用什么东西做的嘛,当然是纯天然无污染的东西啦,不过具体我也不能透露,毕竟这是秘方。至于用了有没有危害,我可以很肯定地说,没有。大家看看我就知道了,我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据! 田桑桑微微一笑,站在人群中接受众人的打量,这相当于变相做宣传了。也多亏了贾文秀,给她引来了这么多人。 这话无异于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爆炸了。原因无他,田桑桑的皮肤实在太好了,长得也太漂亮了。 贾文秀的脸僵了僵。 你说我的产品是骗人的,那我想问问你,你平常是用什么牌子呢?要不我们拿出来比一比。你没带不比也没关系,就直接比我们俩的脸。我的皮肤好还是你的皮肤好,我相信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围观的人果然照着两人比了起来,这不比还好,一比就发现,贾文秀没有那个女人好看,皮肤也没有那个女人好。那贾文秀还被选为传媒学院的校花呢?竟比不上一个路人。 赵纯也看过去,阳光下,田桑桑的脸几乎白得透明,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那双眼睛又黑又亮,流露出笑意,让贾文秀都黯然失色。 是我说话不周了,你误会解释清楚就好,我也是为了学生们的安危。贾文秀礼貌地颔了颔首:我们身为学生,当以知识为上,容貌次之。如果人人都过分在意外表,反而会失了内涵。 说得好!田桑桑十分赞同地拍了拍手,再美的东西也有转瞬即逝的一天,朱颜辞镜花辞树。我这里也并不是过分重视外表,我也是个追求的内涵的人。所以我才格外在意贾同学刚才对我的误会。正因为贾同学是读书人,说话才更要慎重。 254 看个电影 但是,外表和内涵是可以统一的,就像我这样。田桑桑笑道。 赵纯自愧不如地点点头,她可真是一如既往,大言不惭啊。 外表和内涵并不是对立的,而是相辅相成的。田桑桑提起自己的篮子,再次打起广告,所以,想要颜好,就用颜氏。 贾文秀强忍下心里的怒气,带着李梅默默地走远。大家也并没有注意到她们的离开。这一出动静,让他们对田桑桑的护肤品感兴趣了。这里的学生都是追求时髦的,没有哪个女同学能拒绝得了美白养颜带来的诱惑。 相反,他们原本对贾文秀的印象是很好的。高冷,却高冷得不过分;甜美,却也甜美得不腻歪。但今天她一说话,就让人不太喜欢,更有点像污蔑。这就相当于,他们粉了很久的女神,因为一句话跌落神坛。有时候是因为距离太远,觉得对方怎么飘忽怎么美好,但她一句话出口,便知她的灵魂。这个灵魂不粗俗,却也不是纯洁的。 田桑桑回去的时候,篮子里只剩下了几瓶精油,其他都卖完了。一天下来,她挣了整整100元,很不错。但她还是决定继续跑销售,等有一定客源和知名度了,再开个小铺子,注册个商标,这样会水到渠成很多。 妈妈~孟书言看到她,坐在椅子上笑嘻嘻。 田桑桑过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这才注意到他们两人都是坐在饭桌旁,而桌上,放着三碗粥。 回来了。关鲲凌明眸一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用膳吧。 说实话,一天奔波回家,看到冒着热气的三碗粥,田桑桑是真饿了。她也顾不得问桌上为什么有三碗粥了。把板栗搁桌上,给你们带的唐朝板栗,味道很香,你们吃吃看。又去洗了个手,才坐到椅子上。 孟书言看着粥,小眼神很玄妙,伸出小手挑了一颗板栗。 还是皮蛋瘦肉粥呢。田桑桑拿起小调羹,轻轻搅了搅,幸福地吃进嘴里僵硬地嚼了嚼。 鲲凌啊。她低着头,声音很平静:这饭是你做的嘛? 是。 以后做饭这种事交给我吧。你还是适合舞刀弄枪,救死扶伤。 无碍。关鲲凌神色带着淡淡的柔和:桑桑你回回做生意着实劳累,做饭交给我便可。 不用了。田桑桑坚定地拒绝:之所以不让你做饭,是因为有个更重要的事情想要拜托你。 关鲲凌认真地注视她:不敢请说,无需拜托。 言言现在还没送去上幼儿园,也没送去上小学,你如果有空,可以教他一些小武术。孩子嘛,学学也能强身健体。 关鲲凌郑重点头:好! 田桑桑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每天在空间里做精油和护肤品,瓶子也是在位面空间中网上订购的。她要求在每个瓶子的瓶盖底都盖上自己的颜氏,用来和别人的区分开来,这也算是一种特殊的标记了。 田桑桑不由得想起江景怀,如果他在就好了,他会雕刻,还可以让他帮忙想想怎么设计。这样想着,她不由得忆起江景怀送她的那只白白猪。 白白猪放在了家属大院里。不知道为什么,田桑桑突然很想见到那只小东西。于是,她顺便回了一趟家。 几天没回去,家属大院还是那么些人,见到她都很好奇。 桑桑,你怎么都不回来住了,这些天住的哪儿啊?语气很是微妙。 搬到外面住了,在外面弄精油更方便。 秦兰在不远处哼了一声。她脸上的疤还没消散,还需等些时日,现在她见着田桑桑,直接没有好脸色。 其他的军嫂们虽然背地里说闲话,但可不敢像秦兰这么大胆,表面上和田桑桑还是和和气气的。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推门进去的时候迎面一股寒气。田桑桑走到自己床前,拿起那只白白猪。都沾上了一些灰尘,她小心用手擦了擦,把它揣进兜里。 太安静不好,她还是喜欢热闹些的。 上次的钱才到了一半,另一半要等拍完了才给,再加上田桑桑最近挣了些钱,手头阔绰了,便生出了吃喝玩乐的想法。 鲲凌,言言,今天咱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两人兴奋地点点头。 田桑桑买了两张票,一张两毛五,去了市里的一家电影院。电影院附近有卖小吃的,无非就是瓜子和糖葫芦之类的。 你们想吃什么?田桑桑回头问。 关鲲凌和孟书言异口同声地道:瓜子。 同志,买我的瓜子吧,葵花籽,甜的,味道好极了!有个大姐上前推销。 田桑桑拿起一颗尝了尝,确实是甜的,只是比起后世的奶香瓜子、绿茶瓜子还差了一些。 第240页 买了三包瓜子,顺便买了一张报纸。 顺着楼梯缓缓地走下去,电影院里黑漆漆的,唯有那一张大大的荧幕放着光。关鲲凌虽然适应了这个陌生的时代,可此刻看到片中的人,还是震撼住了,孟书言也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看。 不过,今天的片子有点惊悚,是一部悬疑片子,片名叫。做的民国时期,一大宅子里的故事。当然要只是宅子就没内涵了,其中还牵扯到了当时民国爱国人士,地下党员什么的。 来看电影的都是成群结队的年轻情侣,田桑桑关鲲凌孟书言倒是对奇怪的组合。可能并没有浪漫的爱情故事,有些人甚至讲起了话。 听说了吧,有部电影在选男女主角,海选。选中的话,片酬五百元。 这么多,是哪个电影厂的? 就是东海电影厂。 那我们也去试试。 不过,这海选的地点不在电影厂,在飞浦路25号。 坐在田桑桑前头的人在讨论,这时候,有道声音插话了,这部电影是东海电影学院的学生自己筹拍的,挂名在电影厂,你们去的时候可要小心了,当心拿不到片酬。是李梅在说话。 可是,报纸上都说了,片酬五百。 255 港城,飙粤语 片酬五百?李梅不屑的笑声:那是着名演员才有的片酬,你们见过现在哪个新人片酬五百的?而且,这个赵纯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还是个学生呢,拿什么拍电影? 但其他人有些不相信李梅说的话。既然是登报了的,肯定是真的,报纸没法骗人呀。这个时候的人,认为报纸是一种很权威的东西。 听到熟悉的名字,田桑桑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赵纯,登报,找演员。这是要海选的节奏?难道是要拍? 出了电影院,田桑桑抱着一种侥幸的心态,把手上的报纸拿起看了看。巧合的是,真的是这份报纸!而报纸上刊登了一则小小的海选信息,没有写片名,只留了地址和片酬。片酬五百,在这个年代算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 当然,这点收入,田桑桑是看不上的。但她看上了电影。这个时候还没有广告,广告没有像后世那样满天飞。纵观后世,打广告的方式无非几种。一种是直接在剧中放些有关广告的道具、背景。比如,女主的书桌上,可以放上一两瓶牛奶,镜头给个特写,大家就会知道这是安慕希。这种广告是可以忍受的。 还有一种是直接把广告插入到台词中,弄不好的话,虽然起到了搞笑的效果,然而显得突兀。显然,在那种商业片泛滥的年代,这种也是可以接受的,看一遍就过去了嘛,没什么值得回味的地方。 还有一种广告最为普遍。聚集播到一定地方,给你来个暂停。插入一则由演员表演的小广告。这大多出现在网剧中。网剧嘛,可以忍受。有时候播广告也是无可奈何,毕竟那是投资商。没有投资商,一切白搭。 会红,田桑桑知道。赵纯有潜力,田桑桑也知道。剧本是她自己写的,田桑桑更知道。当初,她写剧本,完全免费,不想挣钱,只为膈应李一白。如今心境不同了。既然知道是个香饽饽,她为什么不去分一份羹呢? 分羹,从女主角做起。 如果能在电影中插入一条广告,当然不能插得太明显,不然毁经典。广告的力量是无穷的,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年代,如果能被打广告,她的产品将会被全国观众所熟知。 蓦地,田桑桑心里涌起了一种冲动,她想要去参加海选。可是,她又很忐忑。她不是科班出身,没有演艺经历,如果她要参加海选,就得确保自己被选中。被选中只是开始,她还得要会演戏。 这时候,她扪心自问?会演戏吗?会不会对不起这部老影视?毕竟,这曾经是那个时代的时髦。虽说算不得什么高深的电影,但也很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这是那个时期很少有的爱情片,也是国内第一部吻戏。后来有段这种结论: 电影1980年7月12日在庐山恋电影院初映至今,创世界电影史同一家电影院放映同一部故事影片三个之最的记录:观众人次最多,放映场次最多,使用拷贝最多。2002年12月12日获得世界吉尼斯记录。 怀着心事,在看完电影后,田桑桑又开启了街头销售的模式。当然,赵纯那边的选角还在继续,但总是没有满意的。 没错,是颜氏呢!田桑桑刚做完一笔生意,末了笑眯眯地和她告别。 等过段时间,开个铺子,颜氏系列都是和外貌有关的;还可以卖花茶、茶叶,就取名叫茶花。提着篮子,田桑桑美滋滋地想着。 忽然,一阵烟味飘到了她鼻子里。这烟味和平常江景怀的烟味不一样,那是男人烟,清冽又冷峻。今天的烟味却是夹杂着香水味。 田桑桑不由往后看去。停着一辆黑色的车,隐约可以瞧见车中女人戴着个蛤蟆镜。她手伸出车窗,弹了弹烟灰。 这辆轿车是黑色的,但却散发着土豪金的气息。凭着自己大学毕业后,混迹社会六年的经验,田桑桑可以确定里面的人有钱。她面带微笑地走到车窗边,温声问:美女,需要点护肤品吗?在不清楚对方婚否的情况下,还是一律喊美女吧。 温霞第一次来内地,是为了散心。做为一个制片人,一年前她出了意外,脸上留下了一大块疤,从此她心灰意冷,赋闲在家。本来街边售卖这种事,她不想理会。但是这女人的声音清灵,转眼一看,长相比她们TVB的花旦,丝毫不逊色。 什么护肤品?港城的护肤品很多,多的是国外货。温霞可不认为内地有的好的护肤品。那什么雪花膏,劣质到可以。 田桑桑这才注意到她的右脸处有道类似蜈蚣的疤痕,但她没多看,而是被她的港腔震住了,香江人吗?从港城过来的?瞧她的打扮,低调不失品味,确实和内陆的不同。 美白,补水的都有。田桑桑换上了粤语,说道:还有祛斑的,淡化伤疤的。 温霞这才转脸,正眼看她:你会说粤语? 田桑桑笑道:我不仅会说粤语,还会用粤语唱歌。看美女你是港城人吧,你们的影视我都偷偷躲录像厅里看过。 大学时她疯狂迷恋港城的影视和歌曲,那时候她的偶像是周润发。说到港星,很多人会说周星驰古天乐张国荣之类的,这几个她虽然也喜欢,但她最喜欢的还是周润发。可能看个人口味,周润发属于霸气大气的那种,一向是她的菜。光是那超过180cm的身高,就让一众女人陶醉了。尽管现在,周润发的脸上已经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年轻时候的发哥,可是如今一众小鲜肉都无法比拟的呢。 哦?温霞挑了挑眉。虽然面带伤疤,可她一点也没有卑微之感,眉眼神态皆是强势。 田桑桑爱唱歌,属于那种不论在哪里都能放开嗓子开唱的。她知道美女已经有点动容了,粤语让她们交流更加流畅了。唱首歌给她听听,没准她就会买她的产品了。重点也不是产品,重点是遇到了一个港城人,她真的很想放开嗓子高歌一曲! 第241页 256 自带BGM(感谢ardelle打赏4300书币) 静默了片刻,脑海中回忆起那首歌,并且自带BGM。 田桑桑清了清喉咙,开唱: 浪奔~浪流~ 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淘尽了世间事, 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是喜,是愁, 浪里分不清欢笑悲忧。 成功,失败, 浪里看不出有未有。 爱你恨你, 问君知否, 似大江一发不收。 转千弯转千滩, 亦未平复此中争斗。 这首,是她最喜欢的一首粤语歌,因为它代表的是一个时代。让她随便哼哼,她都能哼出其中一段。 婉转动听,有强烈的高低起伏。温霞蛤蟆镜下的眼睛睁大,心情激动久久未能平复。在她听来,这首陌生歌曲很有故事,听到的好像不止一首歌这么简单。 半晌,她才吐出一句话,你的粤语说得挺好,歌唱得也好听。 谢谢,我也这么认为。田桑桑弯弯眼睛,这真不是自夸,她爱上海滩,爱那种情怀,爱那个时代。 我倒从没听过这首歌。 那是自然,我原创的嘛。田桑桑又道:我这里有去疤痕的产品,你的伤,我能保证治好。她脸上的伤疤有点长,但不太粗,如果粗才叫难办。这种不粗的,难度比较小。 温霞拿着烟的手顿住,声音竟是抑制不住地颤抖:你说真的?她的疤痕,去医院看,都治不好。现在有一个年轻姑娘,却轻轻松松告诉她,能治她的伤疤。由于这个疤带来的影响,她心里其实已经自暴自弃了,甚至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影视圈。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重回娱乐圈,因为她是个骄傲的人,她受不了顶着一张有缺陷的脸。 当然。我这里有紫丁香精油,是专门用来淡化疤痕的。一瓶紫丁香精油,搭配茉莉精油一起使用,不出两个月,你脸上的疤痕就能淡化掉。只要一淡化,后续的事情易如反掌不是吗?田桑桑温和地笑笑。 这么一件沉重的事情,她说出来却如此简单。好像困扰她多时的阴霾不是阴霾似的。温霞盯着她的皮肤看了片刻,最终道:好,给我两瓶试试。她一向是个冷静自持的人,这会儿愿意相信田桑桑的话,大半的原因是田桑桑长得太耀眼了,但气质却一点也不张扬,反而很清和。 冲她这长相,可信度就很高。或许,真的可行呢? 只是,我的紫丁香精油,祛疤的效果比别处都好,稀缺难得,成本也高,所以一瓶精油10ml,价格是60元,再加上茉莉精油,总共80元。这两种混搭,不仅可以祛疤,还能美白。 谈到钱的时候,温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道:钱不是不问题,只要的你精油有效。 田桑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爽快人,她笑盈盈道:绝对有效!如果用了没效果,你可以来找我退货,我会退还你的钱。对了,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我姓温,他们都喊我霞姐。 霞姐。田桑桑客气地喊了一句:我叫田桑桑。人在江湖,多结交点人物总是有好处的。可能现在这个人,以后就成了你的助力也不一定。谁也无法预料人生。 就当是用八十元钱买一个期待,如果可以,说明天不绝她,如果不可以,她也能完全死心。田桑桑的态度温霞很满意,该自信时自信,该礼貌时礼貌,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她拿出一张小卡片,递给田桑桑,我们交个朋友,这是我的名片。你有演戏的想法吗? 田桑桑没想到对方连名片都亮了出来。她接过看了看,心里很震惊,霞姐是港城TVB旗下的某制片人。随便偶遇的一个港城人,居然是制片人。 她把名片收好,轻轻摇了摇头,多谢好意。我并不会演戏。也许会试试,不太确定。就算确定了,也只能在内地表演。港城太远了。而且她知道,港城的影视现在是个黄金发展时期,然而大陆人过去,未必吃得香。她如果一过去,就得长住,她有家庭,不可能抛夫弃子。再者,现在港城还没回归祖国,和大陆是两个不同的行政区。 如果哪天改变想法了,可以联系我。温霞虽是归隐了,人脉还残留。介绍个人不成问题。她心里不免感到非常可惜!这个叫田桑桑的人,很适合去演艺界。 现在以及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TVB都星光璀璨。还是让港城顺其自然发展吧。田桑桑突发奇想:霞姐,我能向你打听个人么? 温霞点头。 那个人在港城那边演戏,叫周润发。 周润发?温霞摇头,我没有听说。你的朋友?我回港城后,托人帮你问问。 不不,不用了,我们交情不深。既然没有,就算了。 田桑桑若有所思。这一年,周润发很红的,没听说过,那还真是个平行时空了。看来她见不到偶像年轻时的样子了。她曾经在影视中见过偶像年轻时的样子,但是现实中是不可能见到了。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啊。就算生同时,也万万没有与君好的道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偶像不是用来占有的。 ** 回家时,田桑桑特意去空间再看了一次。既然要参加海选,就得做好准备。令她兴奋的是,庐山恋里并没有太过刁钻的演技,只要凭本性出演就好了。但恰恰因为凭本性,才是最困难的。 以爱情为主题的电影,在那个期间是很少见的,可是人们对爱情,却总是有着无尽的向往。爱情分不同的种类,人们对爱情有不同的期待。爱情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根深蒂固,是千古不变可歌可泣的佳话。电影中,两个主角的爱情是纯洁的,这种纯洁是与时代挂钩的,和后世那种饮食男女的爱情不同。田桑桑并不是这个年代土生土长的人,对这种纯洁,她很难把握。如果用五个字概括的话,就是很纯~很暧昧~。纯是真的纯,暧昧也是真的暧昧。难怪现在的人都喜欢软妹子,外表软还不行,内心也得干净透彻软软糯糯。就像这电影号称国内第一部吻戏,这个吻,也只是轻轻地亲吻脸颊,并非法式之吻,忘情之吻。 257 惊艳,海选(一) 我的演唱完了,谢谢大家,大家都很热情。田桑桑深深地鞠了个躬,就退出了舞台。到最后其实都不是她在唱了,而是她唱完一句,兵们就接下一句。接了有几句之后,甚至于都不用田桑桑唱,他们自己就会唱了。 而且他们的声音完全笼罩住了田桑桑的声音,他们唱得比田桑桑更好听,毕竟这是一首男人歌。 田桑桑直到下了讲台还是有点心慌慌的。都说咱国家是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了,然后那么多人都跟着唱,可以想象声音有多大,不同于放国歌时的肃然起敬鸦雀无声,这是震耳欲聋铺天盖地啊! 啪啪啪啪啪掌声如雷贯耳,经久不息。 第242页 接下来的节目是一些合唱,跳舞之类的,但由于有了第一个节目的激情澎湃,观众们都不能回味过来,有些人嘴中还在不自觉地哼哼着,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季瑶儿正在舞台上跳舞,跳的是民族舞,扭着腰扭着胳膊。以往军人们肯定看得眼睛都直了,可今天大家都心不在焉。在刚经历了好汉歌的军人们看来,后面的那些节目都扭扭捏捏的,太小家子气了,不够大气,他们还是喜欢大气点的。 于是乎,这个中秋晚会,第一个节目太出彩,后面的节目冷场了,扑街了,沦为陪衬了。 咱连长实在是太幸福了,嫂子忒厉害。 是啊,嫂子要是没结婚,我第一个追。 说啥呢,那连长媳妇呢! 我错了,我错了。 连长都娶媳妇了,咱都还没个着落。 真是羡慕啊。 难怪连长和嫂子的感情好,这样的嫂子当然好了。 上次连长还换床了。 一天晚上X次 必须的必须的那可是咱连长啊杠杠的。 窸窸窣窣讨论声。 一时之间,舆论全变。以前兵们的心中印象是,田桑桑配不上江上尉,现在是两人很般配啊。他们关心连长,都不由得关心起人家的私生活了。 而他们口中那所谓很幸福的江上尉,正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欲求不满。谁也不知道,江上尉并不幸福,他已经禁欲五年了。五年中可能偶尔有用五指姑娘解决生理需求,但他还是属于禁欲系的,毕竟他是一个军人,这点克制力还是有的。他没有女人,他只有儿子 所以不要再说他有夫妻生活这种狗屁不通的话了,这个黑锅他不想背,他明明都签了军婚协议书的。话说,当初为什么眉头不皱就签了呢? ** 直到最后一个节目时,大伙儿的心情才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这个节目是压轴的,属于孩子们。 田桑桑的节目结束后,她就一直在舞台下方,没有去找江景怀和儿子,因为人太多了,她挤不进去啊。 幼儿园的孩子们,都是军人的子女。一个一个虎头虎脑的,在水莲的带领下,如同老鹰捉小鸡般排成队伍,整整齐齐地踏上舞台。 孩子们穿着统一的绿色褂子做成的衣服,像一个个小小的解放军战士昂首挺胸。 水莲站在舞台前方,一袭规规矩矩的布衣长裙,素淡的颜色,衬得她清秀的脸洁净无暇,好似一朵清水中的莲花静静开放。 田桑桑似笑非笑地看着,说实话,水莲有时候确实挺适合做老师的。 水莲轻声念:天上月亮圆又圆。 孩子们跟着念:天上月亮圆又圆 照在海里像玉盘。 照在海里像玉盘 孩子们在上幼儿园,表演别的不是人人都会,教起来太困难。朗诵只需动动嘴,轻松又省力。 田桑桑虽然对水莲无感,但是看着孩子们童真又倾情的表演,等别人鼓掌的时候,她也鼓起了掌,献给孩子们的掌声。 尤其是看到那个白白又软软,安静又乖巧的林冬妮,她的心简直快要甜成大白兔。太可爱了这孩子,要不是她比孟书言大了三岁,她真想把她拐回家当儿媳妇。 孟书言在爸爸怀里动来动去,眼睛一直往四处寻找。 找你妈妈吗?江景怀低头问道。 嗯嗯。 那边。江景怀沉声,牵起他的小手,往最前方的左边指了指。 咦?孟书言顺着爸爸指的方向看过去,过了一会儿,眼神一亮:是妈妈哦。 那女人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们两人,似乎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舞台。很奇怪,虽然这么多人,可他只是那么一看,就看到她了。 江景怀摸了摸儿子的头,若有所思地问:你妈妈以前经常唱歌吗? 是的爸爸,妈妈可厉害的。孟书言猛点小脑袋,像模像样地开唱:妈妈会唱我有一只小小鸟,我从来也不骑那天我牵着它去赶集还有那个,啊~~~这就是青藏高原啊 江景怀轻笑,一只手搭在稍显激动的儿子的背上。 那时候纯子酥就很喜欢听妈妈唱歌。 纯子叔? 是的呢,以前住在我们家里的一个酥。 男人么?江景怀黑眸一深。 像是想起了什么,孟书言忽然难过地垂下眼眸,但是,纯子酥已经不是以前的纯子酥了,纯子酥他我也不知道他有个双胞胎 这个语言太多了,孟书言的小脑袋想不出可以形容的成语和词语。 言言。江景怀轻轻地顺着他的后背,可以跟爸爸讲讲你纯子叔叔么? 好的。孟书言纠结地支着下巴,可是 江景怀看他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眼底充满笑意,可是什么? 可是,这件事太复杂了也太长了 没事。你慢慢讲。爸爸听你讲。 水莲大方得体,温柔浅笑,眼睛看着台下,像是看着一个人。很快,她看到了那个男人,尽管是远远的,只能看到他英俊清减的脸部轮廓,但她也能想象得出他的眼睛,一眼望到底的眼睛,让人情不自禁追寻。 虽然田桑桑确实表现得出人意料,可她也不差啊,她们各有特点的。 然而,水莲完美的笑容微不可见地一滞。他根本就没有在看台上,而是歪着头在和他儿子说话。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能这样!刚才田桑桑的节目时,她有观察,他就是一瞬不瞬看着台上的! 258 惊艳,海选(二) 赵老冷笑一声,不可能个什么!人家孩子都四岁了!别以为眼睛大,就给我把眼睛瞪那么大,要说你不可能娶到媳妇,我还相信。景怀那样的,多少人巴不得给他做媳妇呢!你有空跟他联系联系,学学人家!唉,他什么时候能把人领过来我看看。那孩子一定和他一样聪明。 不可能吧!赵纯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要结婚了,怎么着也得通知他!不可能啊。再看他爷爷的态度,赵纯泪目:爷爷,有个问题,从小到大一直困扰着我。我能问问你吗? 你说。沉浸在思绪中的赵老随意应。 赵纯抹了下眼泪:我爸是你亲生的吗? 啪皮痒了这小子! 赵纯结结实实挨了一脑袋瓜子,泪滚滚:别气爷爷我就是想问,我是我爸妈亲生的吗? 第243页 这倒不是。赵老摇头:你是他俩捡来的。 赵纯笑哭,找他妈,搂过他妈的一只胳膊,妈妈,那个,爷爷说我是你捡来的,这是真的吗? 赵母道:也没那么便宜,就是花粮票时送的。 赵纯:oo ** 飞浦路25号,门庭若市。门口边墙上,一张片酬五百的通知非常醒目。 队伍中,男女比例失调。姑娘占了三分之二。姑娘们所在的地方,议论也开始接踵而至。 你也是来参加选角的吗? 是啊。 你的个人资料上交了? 交了。 也不知道是电影还是电视剧,好紧张啊。 又有一个人被淘汰了! 从门内跑出一个女生,她跑得太快,围观的人只能看见她一抽一抽的背影。 导演好像很严厉。 听说导演年纪和你我差不多大,还很俊! 那我一定能用我的美貌征服他! 刚才那个被淘汰的,看身影就矮小,被淘汰也不奇怪。 下一个。丁佳佳。谁是丁佳佳?姚宇手拿资料表,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 我是。一个短发圆脸的女生抬了抬手。 门内显得宽敞很多,正中一个沙发,男人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靠在沙发上,懒懒地翻着手里的文件。 沙发前一片宽敞的场地。场地边有椅子,全是第一轮面试被通过了的。其中,季瑶儿正和她介绍来的朋友坐在那里小声聊天,除了季瑶儿介绍的朋友之外,还有三个也是被选中了的。 其他散落的几人,便是工作人员了。有的扛着摄影机在摆弄,有的在摆弄监视器,有的在弄三角架,大家都很忙。忙的时候,顺便看看海选的进程。 丁佳佳悄悄地看了看,被留下的几个女生都挺漂亮的,还是长头发,就她是短头发。再看导演,懒洋洋地看资料,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导演可真年轻啊,打扮得也很时髦。 穿着一件灰色的宽松长裤,一件米色的衣衫,最近天气一会冷一会儿热,今天正好是凉的,所以他外头还套了件外套。他头上围着条头巾,整张脸顿时更加明显。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啊! 老大,人来了。姚宇小声地提醒了一下。 赵纯哦了声,看文件看入迷了。他立刻放下二郎腿,双手放在双腿上交握,抬了抬下巴道,丁佳佳。 眼睛眯了眯,上下看了一遍,你都会些什么? 我、我会跳舞! 好,那你跳我看看。等等!赵纯忽然道:你把额头上前的头发撩起来。 啊?哦。丁佳佳听话的把头发撩起。 不撩还好,一撩怎么觉得人长得有点怪。额头和脸蛋的比例严重不协调。 赵纯抬手甩了甩,你可以走了。阿宇,叫下一个。 一句话被淘汰,丁佳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伤心地掩面跑出门外。模样和刚才被淘汰的人如出一辙。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怪你颜不好,不符合女主的形象。 边上的季瑶儿抿嘴一笑,附耳在朋友耳边,你目前是最好的~ 瑶儿。朋友娇滴滴,我肯定好好演。 导演你好,我是吴丽丽!再进来的女生声音甜甜的,长相清秀,只是白皙的脸上有几颗雀斑。虽如此,穿着打扮还是不错的。赵纯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点点头问,都会什么? 我会唱歌!吴丽丽回道。 唱歌啊。赵纯眼一亮,唱点我听听。 我最近听到了一首歌,天亮了,导演我给你唱唱。吴丽丽唱道:那是一个秋天,风儿那么缠绵。让我想起他们,那双无助的眼 好了。赵纯淡淡道:你也可以走了,下一个。 吴丽丽快哭了,不甘地咬咬唇:导演,为什么赶我走?我唱得不好吗? 这首歌我也听过。那个人的声音清亮又高亢。但是,你唱得太小家子气了,也毫无感情波澜。赵纯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 吴丽丽心碎。 下一个,郑茵茵。 赵纯挠了挠耳朵,郁闷地皱了皱眉。茵茵,刚才是丽丽,再上一个是什么?怎么都是这样的名字。 会些什么呀? 会画画~ 戴着眼镜的女孩儿,导演,要我画画吗? 不用,下一个。 如此反反复复,中间只挑了一个可以留下的女生。这些人,眼睛长得好的,鼻子长不好;鼻子长得好的,嘴巴不好;嘴巴长得好的,皮肤不够白;皮肤够白的,五官不好看;脸长得好的,腿又太短。 缺点各种各样,选到最后,赵纯有点麻痹了,瘫坐在沙发上。 下一个,田桑桑。姚宇愣了愣,朝外喊道。 田三三,三三,三三,又是这种名字!等等,是桑桑?赵纯忽的瞪圆眼睛,一下子直起腰看了看手上的纸张,震惊地抬起脑袋! 面前黑不溜秋的女人冲他明媚一笑,赵导,你好,我是田桑桑。田桑桑是我。 咳咳!赵纯惊恐地咳嗽了下,拿起边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抿了抿干涩的唇。 姚宇还是第一次正面地看到自家老大如此失态。原因无他,那个杯子空荡荡的。所以老大你咽的到底是什么?空气吗? 你们看她,好黑啊。 是啊是啊,这么黑也敢来参加海选! 259 惊艳,海选(三) 我看啊,写钢笔都不用去买墨水,直接用她的洗脸水就管用。 大家议论纷纷,姚宇和陈婉傻眼了。 田桑桑到底来做什么?!季瑶儿冷冷地笑,走到赵纯边上建议道,这种黑人哪里适合演戏,让她出去吧。 赵纯的心思都在田桑桑身上,对季瑶儿的话不太赞同,他抬了抬手,瑶儿你先一边儿去,我有分寸。看都没看她。 季瑶儿尴尬地坐回椅子上,心里升起一丝危机感和委屈感。为了个田桑桑,赵纯竟然当众让她下不了台!! 你是田桑桑?赵纯惊骇不已。怎么回事?前几天她还是白的,怎么又变成黑的了?果然是善变的妖精啊。 是,我来应试女主角。云淡风轻。 一个黑炭,表情云淡风轻,周围的人突的呆住,毫无违和感! 赵纯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变黑了也就算了,还说要来应试女主角。他的女主角不可能那么黑啊。他曾经确实有过希望她来演戏的想法,但也是在她是白色的情况下。 第244页 他忍不住颤了颤,思索着要不要站起来把位置让给田桑桑坐。在田桑桑面前,他总是显得胆怯。那次在厕所前,她就轻而易举地把他给拎住这次她来干什么?找茬的吗?要是她再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他颜面何存?直接来根面条上吊算了! 你真的是来应试女主角的? 田桑桑翻了个白眼,难不成我还来应试男主角? 这个赵纯若有所思。好像也可以。只要你不黑。 我其实不介意反串,如果赵导你有需要的话。 看来,她是真的要来应试。然而,这么黑,一眼就能被淘汰,可他却不敢对田桑桑说不。赵纯脑袋要疼了,还是决定按照程序来。 嗯,田桑桑啊,你都会些什么?他公式化地问。 我会唱歌。田桑桑微微一笑。 那你唱来听听。赵纯说道,心里隐隐有些期待。要没记错的话,就是她唱的。 你确定要我唱? 赵纯瑟缩了下难道,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 我开玩笑的。田桑桑清了清喉咙,悠悠然环视了一圈众人,放开嗓子高声唱: 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就让我用一生等待~~!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滴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所有受过的伤~所有流过的泪~我滴爱~请全部带走~~~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深情却哀怨的眼神,那苍茫悲怆的歌声,一下子唱到人们心中去了,这就是音乐的感染力。它不分肤色,不含歧视! 而且,目前国内没有这么露骨的歌曲,只有台岛那里才有。这种歌曲他们一般是悄悄听的。 好!赵纯率先鼓起了掌,表情狂热。田桑桑唱歌竟然这么好听!有幸听过一回,不枉此生啊! 众人也忘了唱歌的人是一个他们嫌弃的黑子,跟着赵纯鼓起掌。 再来一首吧!赵纯请求道! 对,来一首,再来一首!众人也跟着道。等这到底是来演戏的,还是来唱歌的?是不是走错场地了?? 献丑了。田桑桑谦虚地鞠了个躬,想了想,自动调节脸部表情,脑海也自动回响着那首歌的BGM。这首歌需要慢慢地唱 将爱情肆无忌惮地挥霍 心都碎了,还要计较些什么 无论你想要什么都让你带走 这算得上是前世田桑桑比较喜欢的一首歌了,她就算是背,也能背得出来。原唱者是陈冠蒲。那个时候的歌曲,大多都是这种调调的。总是有着一番难以言说的旖旎萎靡。看似露骨,却又不露骨。 如果你觉得自由是快乐 爱是犯了,软弱陈旧的差错 又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印象深刻的是,田桑桑少年时很喜欢中的绿英恋。可以说,那时候是边听歌边看绿英恋,所以绿英恋和这首歌是在关联一起的。总体的来说,新蜀山并不好看,全剧的亮点就是绿英恋了。一想到绿英恋,总是会勾起她太多的少年回忆。一转眼,时光已如白驹过隙。那时候迷恋的不止绿袍和余英男啊,还有陈友谅和佩瑶,杨排风和耶律皓南,纪晓芙和杨逍,还有白玉川,傅玉书,萧延等等。后来发现,原来三观不正是从小就养成的,这些人大多都是反派 太多的借口~太多的理由 为了爱情我也背叛了所有~ 如果你想离开我~就别再畏畏缩缩~~ 太多的借口~太多的理由~ 别再问我难过时候怎么过~~ 或许会好好的活~或许会消失无终~~ 你在乎什么~~~~~~~~!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久久不散~~观众心里被激荡起的火花和愁绪,无法排解。全场鸦雀无声,大家连鼓掌都忘了。 唱得很好!赵纯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田桑桑是吧,我决定,第一轮你通过了,坐边上去准备第二轮吧。姚宇,你把第二轮要演的部分给她看看。 唱歌这么好听,就是放剧组里当只百灵鸟,也是好的。 好。姚宇怔了怔,把一张纸塞到她怀里。哎呀,不对啊。老大,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她是个黑的!她要是第二轮再被选中的话,难道真要让女主角是个黑人? 导演~~~~季瑶儿带来的朋友不依了,她虽然唱歌唱得好,可咱们这是选演员不是选歌手。她这么黑,根本不能演戏! 赵纯如梦初醒。对哦,差点被两首歌给骗了。 再看田桑桑,她激动地抓住那张纸,眼里有泪花闪烁,赵导,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你果然不是个以貌取人的导演。 哗啦她轻轻低下头,伸手一撕,撕扯下黑皮。黑皮褪去后,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张洁白如玉的素颜。 260 惊艳,海选(四) 观众们看着眼前的女人,不由得失声。可以说他们现在从事的,或者将来要从事的,都是和影视有关的,他们见过的美人也不少。可面前的这个美人儿,她和别人不一样。第一眼看过去,就能给人惊艳的既视感。精致明艳的五官,却不具备侵略性。反正就是让人看着很舒服。 众所周知,长相明艳的人,就算不做什么,也会给人咄咄逼人的感觉。然而在田桑桑这里,完全感受不到。 更让人着迷的,是她的姿态。欢乐生机的姿态,干净纯粹的姿态,不会遮遮掩掩的姿态。从容不迫,落落大方。 我还是很以貌取人的。赵纯愕然地盯着她,既然你是白的,为什么要装成黑的?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心脏。知不知道这样很吓人?快要吓死人了都。 田桑桑脸上的笑容愈加生动,可能只是想表明,我就算不靠脸吃饭,也能靠才华吃饭。全靠赵导您慧眼识珠,一眼就将黑色的我从人群中提拔上来。 好张扬的女子!可人家就是那么自信,让在场的人反驳不了。 正所谓文人相轻,其实美人也相轻。季瑶儿带来的那个朋友当下心里更不爽了,漂亮的眼里燃着怒火。 赵纯嘴角抽了抽,那你好好琢磨。才华再好,没演技也是会被淘汰的。 田桑桑点了点头,乖乖坐到那边椅子上,正好就是季瑶儿的边上,还朝她颔了颔首。 季瑶儿对田桑桑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当初水莲说的,在村里就随意勾搭汉子,再加上之前路上亲眼所见,这种印象更加根深蒂固了。就拿田桑桑现在来参加海选的表现来说,也只是她变美后,想要更方便地勾搭汉子。 田桑桑。 田桑桑好像没听到她的咬牙切齿般,淡淡问:有什么事情吗? 你这几天没回家属大院,可能不知道,那里都传开了。你就没打算解释解释?我在想,江上尉回来了,要是听到这些传闻,会怎么想? 第245页 他相信我,当然不会怎么想。田桑桑偏过头,定定看她:我很好奇,那些传言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说你偷汉子嘛。季瑶儿小声道,语气却很不客气。不要做了却不敢当! 我和赵导是旧相识,这几天为了海选,也只和他联系过。你的意思是我偷他?可我听说,是你和他在处对象。 旧相识?季瑶儿嗤笑一声,明明是你上街勾搭他的,他根本不认识你!你这几天都和赵纯在联系? 是的呢,不然还能和谁联系。田桑桑笑看她,我认识赵纯的时间,比你认识他长多了。他没告诉过你,不代表我们就不是旧相识。 说罢,认真地看着台词,再不理会季瑶儿那要吃人的眼神。其实季瑶儿和赵纯处对象,和她没太大关系,她无权去干涉他人,也无意去破坏他们。只是惹到了她,她就得怼一怼。 真枪实弹她或许不行,嘴炮她在行。 赵纯选出让大家试的一段戏,是在庐山游玩时突然下起了雨,男女主角在一处地方躲雨之后发生的一系列对话和动作。 趁大家都在看台词找感觉的片刻,田桑桑闭目养神进入空间。她打开手机,找出早已下载好的视频,将进度条拉到这段戏,好好的看了看。 还是那句话,这段表演也和整个电影一样,只要把握住情绪就可以了。这并不是那种要表达人性、或者揭露社会、进行批判反思的电影,它不要求你演技特别特别硬。什么连眉毛头发都是戏,这要求太严苛了。影帝影后级别的人物才能做到。 简单地说,这是一部挺文艺的片,只要演得稍微好,就能受到好评。 海选还在继续,赵纯时不时就偷偷瞄一眼那边的田桑桑,他自以为眼神很隐晦,但还是被一直关注他的季瑶儿给捕捉到了。 那眼神很纯粹,只是看女主角的眼神。他有种期待,田桑桑会给他惊喜。或许她的演技会和她的歌一样,生动。 不行,下一个。 随着赵纯的声音,田桑桑猛地回过神来。原来,海选女主角已经结束,表演的部分已经开始。 田桑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周围,目测有十二个女生,这些连同她,都是被留下的。 这些女生很青涩,看起来年纪都在二十岁左右,有着独属于这个年代的干净清纯,打扮得也很有年代感。 田桑桑有点恍惚。明明大家年龄差不多,可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她倒不是悲哀自己不能再谈恋爱了,而是大家看起来都未婚,她却连孩子都生了,这样的她,能演得好纯情吗? 可是,孩子是原主生的,也不是她生的啊。追根揭底,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没错,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地点:庐山御碑亭 正中的另一个女生开始表演起来。 哎呀! 下雨了。雨势越来越大,从丝丝细雨,到颗颗豆大。 我们的女主角,也就是正中的女生,她两手交叠放在头上,小步跑进亭中。她有一头乌黑的发,身上一件白色连衣裙。进到亭中,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裙子。 赵纯看得皱了皱眉。他不太满意,从第一印象。躲雨的这个细节,女生把手交叠在头上,显得不太文雅;女生脸上的表情略忧愁。 在他的想象中,女主不应该是忧愁的,即便是下雨了,可她也保持着一种自得其乐的心态,她是笑着的,一定会笑。 因为是让她们即兴发挥,自导自演,所以没有男主角,大家都是对着空气出演。 男主角进来躲雨,看到这里只有女主角一个人,便要往外跑去。 这时候,女主角拉住了他,诶,你没看到外面正下大雨吗?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女生的表情却很严肃,好像她教训的是她的学生,而不是男主角。 赵纯失望地摇了摇头,这什么演技?连感情都没法把握好。下一个。 下一个是季瑶儿带来的朋友。田桑桑觉得,她倒是挺符合张瑜的形象。长相较为端庄,脸也比较圆润,鹅蛋脸。 261 邪魅的女主角 田桑桑,到你了。,。 季瑶儿的朋友后,就是田桑桑了。 从刚才的表演来看,赵纯对季瑶儿带来的朋友,还挺满意的。可以说,她的表演是之前这些人中最好的。她演出了那种感觉,属于女主角的感觉,海外回来的海龟,阳光热情的少女周筠。只是有一点小瑕疵,那段戏中,她演得有点过,如果能收一点点,再收一点点,就好了。 田桑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场中,问道:我可以找个人来配合我吗?这样更有利于我的情感流露。 其他还留在这里的女生愣住了,找人配合?她们都没想到! 这这,还能要求再演一次吗? 赵纯想了想道:可以,你想找谁? 那就麻烦赵导和我搭一下戏了。田桑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我?赵纯放下文件。他是导演,看了整个剧本,其中每个人物的性格,他都有深入研究,让他搭戏也不是不可。 好吧。赵纯走到场中站着,饶有兴致地等待着田桑桑的演出。在他看来,他只要站着当木头人就可以了。 这么轻易便答应了? 在场的姑娘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们怎么没想到喊导演!如果有导演和她们对戏,她们会更加有感觉的! 十几道如火的目光射在田桑桑身上,她太狡诈了! 开始吧。赵纯下命令。 庐山的雨,说来就来,让人没有一点儿防备。 周筠小跑到御碑亭里躲雨。雨挺大,但一点也不妨碍她的心情。进了御碑亭后,她稀奇的看了看,随即找了处地方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镜子,对着镜子看脸上的妆有没有花。 身上的衣服有点湿透,显露出她玲珑的曲线。她用手绢擦着头发和脸,忽然一愣,那天在树林里练习英语的年轻男子也闯进了御碑亭。 赵纯看着眼前的田桑桑,一时傻眼。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刚才的田桑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的周筠。 变化只在瞬间,演技不错。 进入状态后的田桑桑,那眼神,那神韵,都是他要找的周筠!还有她今天头发还烫成了微卷儿,裤子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衣服是秋衫,却是丝织的,带着浓浓的时髦范。 周筠和他对视了一眼,忽然拉住了他的手,笑着说,诶,你没看到外面正下大雨吗? 她靠近时,带来一阵香风,没有化妆,白皙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眉开眼笑地说话。 是那么明亮,耀眼! 一瞬间,赵纯觉得他就是那躲雨的耿桦。他吃惊地打量了下周筠,被她抓住的手着了火般,腾腾地烧了起来,脸上也烧了起来,整个人都像一只煮熟的虾子,通红通红的。 第246页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姚宇更是揉揉眼睛,他们老大,也是个演技派啊,搭戏搭得脸都红了。 注意到赵纯落在她手上的视线,田桑桑连将手移开,退到御碑亭的另一个小门,独自脸微红。当真映了那句话,人面桃花相映红。 脸红的时候,她暗暗惊讶赵纯,演技挺好的,竟也能配合脸红。 要知道,原来的电影中,男主角从刚进来时,脸就特么的红了,甚至手也有点红。可能是为了演这一段,故意给化红的。以至于田桑桑在空间里看时就吐槽,男主角被异性触碰,不止脸红,连那只手都红彤彤的。 而片中的女主,脸一直是微红的。可能化妆的原因,也被人吐槽过。 接着,男主为了掩饰尴尬和羞涩,拿出一根烟开始抽了起来。 烟味顺着风,飘啊飘,飘啊飘,就飘到了后边女主的鼻子里。 女主角咳嗽,拼命地咳嗽,咳嗽了几下,怒了,朝男主蹙起秀眉,质问:你懂不懂礼貌啊?不知道吸烟有毒,全世界都在禁烟吗? 赵纯的手里根本就没有烟啊,可是被田桑桑看着,距离有点儿近啊 她的脸因为愤怒染了红色,卷发别在耳后,乌黑清澈的桃花眼带着点小魅惑,淡红色的唇瓣,每一个部位,都是那么清晰。 虽是这种场景,可赵纯看到的却是那个她,她似笑非笑,嘴角轻佻地扬起一抹弧度,勾起他的下巴,声音撩人:你懂不懂礼貌啊,小伙子?不知道吸烟有毒,全世界都在禁烟吗? 玩味,邪魅的田桑桑。那时候在厕所前,轻薄他的田桑桑。 心跳了。 乱了。 如麻了。 我、我不知道。赵纯脸颊爆红,弱弱地看着她说。 本就是俊秀的模样,再加上脸色爆红,简直是秀色可餐。在场的女性无不芳心萌动,就连季瑶儿,都从未见到这般羞涩的赵纯;在场的男性无不呃,忍住!想什么! 嗯?你不知道?田桑桑唇角微勾,似笑非笑,那就让我来告诉你,男同志。 可、可我抽烟你管得着吗?恼羞成怒。 尼古丁管得着你哦。田桑桑笑看他:你的喉咙里,马上要长出个大肿瘤了呢~ 我赵纯弱弱地低下头。 原来的剧情中,差不多也是这般。男主抽烟,女主用知识教训男主。男主没听,女主啪的一下,抢过男主的烟,把烟扔到雨中。 然后,躲雨,无聊中,男主习惯性又拿出包烟,又想点燃,蓦地想到女主的话,男主哗啦把烟扔进雨中。 女主有点感动,对男主伸出手道:我们交个朋友吧?歪果仁,思想比较开放。 男主却是不发一言,始终静静地发挥着他单身狗的素养:不,我想一个人孤独。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田桑桑猛地摇了摇头,乱了,全乱了! 她明明要演的是纯洁的女主,可她的内心为何总有小骚动?看来她不适合这个角色! 在场人员的心都被牵动了,后续呢,后续呢,我们要看后续,女主角你不要摇头啊! 262 酒后乱事 赵导,看来我还没领悟到这个角色的精髓,我选择放弃!田桑桑伤心地垂下眼眸,拎起自己的包转身。。。 不!不要!女主角!你不能走! 众人:!!!sum;ノ男主角你还脸红干什么?你快去追啊! 赵纯轰的一下回过神来,大声嚷嚷嚷叫住她,田桑桑,你等等等等! 田桑桑疑惑的回眸,还有事吗? 恭喜你,你通过了。 long~ban~~ long~lao~~ man~lei~tou~tou~gong~sei~win~bao~yao~~ 晕乎乎的,脑海中全是这个BGM,田桑桑深吸一口气,女主角是我? 赵纯弯弯眼睛,是的。看了这么多人的表演,你的表演虽然可圈可点,但你成功让我入戏了。所以这角色由你来演最适合不过,后天来剧组报道吧! 这一刻,田桑桑只觉得赵纯真是帅出天际了,她很想过去将他当成枕头抱一抱,但这么多人在现场,她羞涩地忍住了,谢谢赵导! 广告,离她还远吗! ** 女主角选完之后,男主角就好办了,无非是往高高,瘦瘦,俊俊的方面挑。赵纯自然是选了一个其中的佼佼者。 一切完好,夕阳西下。 赵纯在收拾东西,空荡荡的屋子里还剩下了一个季瑶儿。 季瑶儿还在生闷气,声音有些失控:赵纯,那么多人不选,你为什么偏偏选田桑桑? 赵纯正埋头算数,演员选好之后,就是要开始估计经费了。大约会用多少钱,都得算出来不能马虎。 当时丫蛋在剧本中指出,女主角在电影中总共换了43套衣服。43!这够一个小型时装秀了。 瑶儿你还没回去啊?赵纯咦了声,边算数边道:她的演技是有目共睹的,并不差。 气氛突然沉寂下来,空气中没有半点其他声响,只有笔尖沙沙沙。 赵纯疑惑地抬眸,落日余晖映照下来,季瑶儿那张美艳的脸显得很阴沉。 瑶儿。他叹了叹,你在气什么? 如果。季瑶儿看着他,沉沉地道:如果现在,我要求你,不要用田桑桑,随便用一个人,就是不要用她,可不可以? 为什么不要用她?赵纯不满地开口:瑶儿,我们俩是我们俩,工作是工作,我不希望把私人的感情加到工作里。你对她是不是有偏见?在我眼里她很好。 做为一个女人,你的男人在你面前说别的女人很好,你是什么感想。 反正季瑶儿现在很不好受,你是看她长得好吧!是不是你们男人眼里就只看得到长得好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她都结婚了,还生了孩子?!你知不知道,她在我们那儿,名声很不好?!你忘了当初我们走在街上,你明明不认识她,她却非要上来跟你搭讪,那种恬不知耻的嘴脸吗?!她根本就是厚颜无耻!!! 季瑶儿的吼声传到赵纯的耳朵里,赵纯真是觉得烦死了。 他比较少跟异性打交道,季瑶儿算其中罕见一个。但现在真是莫名其妙,上一刻还是温柔无比,下一刻能化身母老虎。 第247页 从小到大,除了家人,他哪里被人这样吼过。 别人怎么传是别人的事,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赵纯回道。 那你就不相信我说的?我们这样的关系你都不相信我?季瑶儿柳眉竖起,你不要被她骗了。 她,一个已婚女人,不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趁着丈夫出任务不在家,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就是耐不住寂寞吗! 越说越离谱了。 你不要无端揣测,动不动把人想那么肮脏!赵纯烦躁地拧了拧眉:谁说女人结婚了就要在家相夫教子?难道瑶儿你以后也要这样? 我季瑶儿低眸凝思,如果你家里要我那样,我是同意的。 赵纯咳了下,深深道:瑶儿,其实我 季瑶儿看他的表情忽然有点心慌,她忙打断他的话:还是别说了。晚上一起出去喝一杯吧?你最近也挺忙的,去放松放松? 以后吧。赵纯摇头。一说到喝酒他头疼。上次季瑶儿请他出去喝酒,他酒量本来就不好,喝着喝着就喝得断片儿了,两人糊里糊涂地就滚在了一起。再喝就不必了。 这种稀里糊涂的事情以后还是少做吧,虽然他也不后悔,可总觉得不太清醒。 不能去吗?就当陪我?我们很久没有聚一聚了。 事情有点多。 那好。下次再约吧。季瑶儿默了默,拉过他的手,语气温柔,晚上也别忙太晚,早点睡,事情是做不完的,可身体也得顾着。 嗯。赵纯轻点了下头,俊秀的脸上表情也温和了很多,路上小心。 想了想,抓起一旁的衣服,我送你走两步。 季瑶儿忽然笑了起来,笑容如花。 ** 整个晚上,赵纯就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第二天起来,简单地洗漱了一番,打了个哈欠,动了动身体,精神还没缓过来。 姚宇急冲冲地冲了进来,老大,不好了! 大早上,咋咋呼呼的,别跟我提不好这个词,我听着烦。赵纯拿起杯子想喝口热水,一滴水都没有。 是真的不好了!那个,林正梁,林正梁他,他 赵纯来了精神,男主公人啊,他怎么? 他要求片酬给他先付一半!姚宇喘着起道:不然他就走人! 日哦。赵纯想笑,一个初出茅庐、连戏都没演过的年轻人,还没拍戏就要预支片酬,谁给他的胆子那么嚣张,当他赵纯好欺负的!让他自己来跟我谈。 姚宇弱声道:他说他今天不来,要是你不答应他就不来。 合同呢?昨天签的合同! 合同还没签。姚宇颤声,他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说我们这高片酬是骗人的,所以要求我们先付一半给他。 日!赵纯冷哼,别管他,明天他就乖乖回来了。 结果,明天林正梁不仅没有回来,还跳槽到隔壁剧组了。 挖人,有意思。赵纯气到不行,文秀,李一白是吗?我这就去会会他们! 263 你以为你是谁 正准备去兴师问罪的赵纯,还没走两步,就遇到了施施然前来的贾文秀。 文秀,你把我选的演员挖走了,这样很不厚道,是不是?念着以前的交情,赵纯跟她讲话算是心平气和了。 你这就误会我了。贾文秀抿嘴笑笑,眼睛压根没看他: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爬。我们能给他更好的条件,他自然是到我们这儿。他自己的选择,和我有什么关系?留不住人,是你们没本事。 赵纯看着她那张俏丽可人的脸,喃喃道:你怎么变成这样? 你懂什么?贾文秀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她扫了眼他,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说。 还有。她淡淡强调:以你的水平,拍的东西能看吗?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和一白斗,你比不上他。如果你有点自知之明的话,还是不要拍了,免得将来被人笑话。说真的,你不过是仗着你家里,如果没有你家里,那你什么都不是。那些人会傻傻跟着你吗? 哈哈哈!赵纯忽然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原本那张俊逸的脸瞧着红扑扑的。 贾文秀转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神经病! 就在她转身之后,身后传来赵纯拔高又嚣张的声音,贾文秀,今天我也跟你挑明了吧,要不是看在景怀的面子,奶奶的,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多说一句话? 他忽然强硬地扳过她的肩膀,他比她高,贾文秀只能仰起脑袋看他。 赵纯啐了口,扬了扬眉,语气轻飘飘的,你以为你是谁?我用得着你贾文秀来教我做人? 说完,他不屑地放开她,转身眼睛通红。有毛病吧?以前怎么会觉得这样的女人是那么美好。从今天开始,贾文秀在他心里死了! 他和江景怀原先的妹妹差得太远了。就她这样的白眼狼,喂个十几年都喂不熟,还江景怀的妹妹! 路边的一坨狗S闻着都比她香! 不可理喻!贾文秀厌恶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心里升起一股怒火!赵纯,这次就要把你狠狠踩在脚底,看你还自以为是! 没点本事的人,自以为是! 赵纯回到场地时,成员都到齐了,正围着一个人有说有笑。 什么人,又来挖墙角的? 那人透过人群,朝着他暖暖一笑,赵导。 笑容阳光又干净,又带着点玩味,咦,赵导你眼睛红红的。怎么,出去被人欺负了? 赵纯差点吐血,尴尬地抬手咳嗽了下,没有。 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问他,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放。 众人:导演,你面子在昨天就已经没了。 昨天,他们一向英明神武,倨傲不凡的老大,被一个女性说得脸红,在一个女性面前羞羞答答,这样的场景真想再看一遍。 哦吼吼~ 老大,我们刚才跟桑桑姐说了你被抢角的事,桑桑姐说要替你去出气。陈婉挽着田桑桑的手臂,端的是义愤填膺! 对啊,有桑桑姐在,我们还怕他们做什么!摄影小明握拳道! 可惜,桑桑姐刚要出发,你就回来了。姚宇补充道!你为什么要回这么快! 日哦。才出门五分钟,世界都变了。一个个桑桑姐桑桑姐叫得那么亲热。话说,人的年龄和你们一样的吧。 不用了,我已经教训了她一顿。赵纯抬了抬下巴。 第248页 众:有点不信哦吼吼_ 赵纯:都什么眼神?发生了什么?? 你们给我严肃点,说正经事!赵纯不敢去看田桑桑,他摆起脸:男主人公不见了,现在怎么办?你们说说看? 海选已经过了,难道要再选一次?陈婉问。 再选一次肯定来不及了,要不在学校里找找?小明说。 场记小李,学校找什么找?这里不就有,老大啊,我觉得姚宇就很合适。 姚宇长相端正,身材不错,这里边除了赵纯,就他一个算得上高帅了。其他的男人略微矮了些。 呵呵,呵呵呵。姚宇抓了抓头发,嘿嘿道:不要啊,我不行。说我还不如说老大呢!老大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卓尔不凡,公子如玉,貌若潘安的人不去演戏可惜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众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动作一致地点头:我们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赵纯撇撇嘴:阿宇,不是说你文化不好吗!一连六个成语,你能耐了啊! 姚宇:还不是老大您的英姿太过飒爽,看得我连成语都会串了。 桑桑姐你觉得呢?众人再次动作一致,看向她。 赵纯:sigma; 田桑桑本来没有这个想法,但听他们一说,顿时被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的女主演和男主演是张瑜和郭凯敏,这两人长相都很不错。现在是架空年代,就算是在搞翻拍吧。按她的眼光来看,她长得比张瑜好看,赵纯长相也绝对比郭凯敏好太多了,性格呢又和男主人公差不多,都是纯情又极易脸红的,演男主人公再适合不过了。 有个词语,自导自演。田桑桑挑眉道:也算是导演的一部分吧。而且,这样还能省经费,挺划算的。 自导自演?赵纯微讪:我不行啊!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田桑桑义正言辞:又不是让你自攻自受! 赵纯:oo一个字没听懂。 众:老大,你就从了桑桑姐吧! 我做为这个剧组的编剧,导演,会计,制片人,偶尔兼职摄影师,剪辑,你们还要我当演员,我心里难受! 众人打断他的话,老大,我们会记住你的!到时候电影上映了,全国人民都会记住你的帅气!你就当为我们牺牲一次! 田桑桑偷偷地掩嘴笑,这里的人和家属大院的不一样,气氛很和乐。 赵纯寡不敌众。 重点也不是要自导自演,他虽然紧张,可也乐于挑战 但只要一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要和田桑桑搭戏,他就悲喜交加。 偏偏那女人还没良心在笑,赵纯委屈啊。 264 庐山行(一) 田桑桑以为,这次去庐山,怎么着也算旅游的,前世她可没去过庐山。但,现在这个年代,很少有私人旅游,大多是公款旅游,公家性质的。所以这时候能去旅游的人,一般是牛逼哄哄的人物,就算不是牛逼哄哄,起码也是小牛逼了。 去庐山拍个戏,还要有介绍信。他们这个剧组,怎么说也是挂名在东海电影厂的,人家好歹意思意思,也给了他们介绍信,其他的不能够。坐飞机没可能,坐绿皮火车,自己掏钱吧。 去了庐山,到哪里住还成了问题。是住庐山宾馆,还是国营旅社? 至于电影中提到的,在庐山中的宾馆,还真没那么舒适的宾馆。 那起码是个私人别墅。 不过,想这些还为时过早。 田桑桑又去看了一遍,并且认真做了笔记。既然要翻拍,除了有些不好的地方可以改善外,其他的还是按照原作吧。 尤其是影中女主角的衣服,那实在没法挑剔,放在后世,也都是一种潮流。 田桑桑找了个空间的时尚广场,挨家挨户找衣服,终于把要找的衣服找得差不多了。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但款式也都相差无几。 一、时隔多年,女主角从美国再次归来,入住庐山宾馆,穿了一身白色西装,是上身白下身白,全白的。收腰的设计更显得纤细,又透出一股干练,很能表现出女主海外长大的身份。 二、女主角回忆起五年前,第一次来到庐山,拿着相机去拍照。她上身是白底紫花小洋装,配上泡泡袖和一顶白色帽子,下半身红色喇叭裤,淑女中带着一丝俏皮,着实美丽。 三、桃红色毛衣加黑色喇叭裤。毛衣总会给人们带来温暖的感觉,喇叭裤则显得女主角腿长,露出完美的腿型。 四、白色长衫、白色小马甲配上白色长裤,此时的女主,好像是清晨走在树林中的精灵。 五、第五套衣服略显平庸,裤子很好描述,是大红色的,衣服是白底又点缀图案的衬衫,而一排扣子处则是紫色的。 六、浅色上衣,浅色半身裙,上衣束在半身裙里,一双黑色扣带鞋,长丝袜,两侧低绑双马尾,更添俏皮与灵动,很有学生青春的气息。 七、白色洋装,一片式的无袖连衣裙,A字形的裙摆,简单中透出活泼与俏皮。 八、女主角回忆起在美国时的装扮,红色高跟鞋,戴着一顶帽子,上红下青的搭配。 九、浅紫色衬衣搭配高腰牛仔裤,浅黄色的针织衫拿在手中,在如今也是很流行的呐。 十、与男主在山顶上看日出,一件碎花小洋装,并无什么出挑之处。 十一、格子衫搭配蓝色高腰牛仔裤,一条皮带显得干练。 十二、 太多了,逛完整个商场,田桑桑已是筋疲力尽。把这些衣服打包,打包成一个大袋子,到时候还要扛去庐山呢。她倒是想把衣服放到空间里,到庐山了拿出来,只是要怎么跟赵纯他们解释呢? 然而也别指望赵纯他们能弄到衣服,据说当初女主的衣服是全国各地挑选的,大多从港城采购回来。 一来,赵纯他们缺乏资金;二来,去趟港城来来回回,多么不容易。没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有签证还得偷渡,偷渡有风险,随时会被当成人肉靶子。 田桑桑在床边收拾东西,孟书言就抱着个狗熊布偶坐在床上。 小家伙就还没和妈妈分开过半个月,突然有些接受不了。 不声不响,一动不动,眉毛紧拧,小嘴紧咬。 田桑桑拿出个手机,把他这幅样子拍下来,并顺便魂入空间发了条微博。 江太太1980:明天出发去庐山拍戏,没法带上小家伙。/大哭 言言,妈妈去拍戏,半个月就能回来啦~ 孟书言: 妈妈不是不想带你去,只是火车上太拥挤了~ 孟书言: 妈妈要是忙起来,照顾不到你。 第249页 孟书言: 你就跟着关阿姨,在家里好好学习。 孟书言: 摸了摸他的头,田桑桑偏头道:鲲凌,言言就交给你照顾了。 嗯。关鲲凌郑重地点点头,明眸微微敛了敛:桑桑,要是你走后,江大哥回来了,那么 哪有那么巧呢。田桑桑怅然笑道:我有预感,他不会这么快回来的。 关鲲凌问:非要走吗? 当然了,我是去赚钱的。田桑桑说道。 关鲲凌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关鲲凌,她也明白了钱的重要性。 然,钱是挣不完的。不用挣太多,够花就好。 是这么说没错。但我必须有个职业。田桑桑叹了叹,无奈地摊摊手:你看,我现在连职业都没有,我即将身无分文,之前赚的钱很快就会被花光,所以必须奋斗啊!言言现在是还没上学,上学了是一大笔开销。还有娶媳妇,将来没有钱,怎么娶媳妇! 关鲲凌清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桑桑,你想得太长远。 听我的,目光放远点总是没错的。 关鲲凌把时间留给了他们母子俩。 言言,不理妈妈了吗?妈妈明天就要走了。 不让你走,妈妈。孟书言伸出小手揪着她的衣服,脑袋低垂看不到表情。 离人心切,被留下的一方总是感伤。但没办法,这就是生活。 田桑桑爱怜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的小身子搂到怀里。才刚到怀里,孟书言就紧紧抱着她的腰。 其实,你爸爸就要回来了,我们要是都走了,他回来就看不到人了。你就留在这里等你爸爸,等他回来了,你打个电话召唤妈妈。好吗? 妈妈你骗我。孟书言从她怀中抬起脑袋,眼睛乌溜溜水汪汪:你刚刚说,爸爸不会这么早回来。 _||,田桑桑擦了擦汗,妈妈是骗你关阿姨的。难道你不希望你爸爸早点回来吗? 那孟书言皱了皱小鼻子。 乖。田桑桑安慰道:你是最懂事的,也是最听话的。 嗯嗯。孟书言闷闷地应,妈妈你要早点回来。我每天都会想你。 好!田桑桑亲了亲他的脸颊,么么哒~我们睡觉,明天起来就是新的一天。 265 庐山行(二合一) 出说起来赵纯这个剧组也比较奇葩了,每个人大多是自费拍电影,不仅要自费,还要多出一些钱,给演员付片酬,采购道具什么的。 美其名曰,四海八荒,为了兴趣凑在一起,只要能拍出一部好电影,干啥都行。 所以,连火车票都是他们自己报销的。 田桑桑扛着大包小包出现在火车站时,面前的赵纯等人也是大包小包叠在一起,累成狗。 赵纯看到她,连忙放下自己的东西,过去帮她拎了一袋,惊问:你怎么这么多?一个土布袋子,跟古代的包袱似的,掂了掂,挺重的。 田桑桑看他轻轻松松就拎走了,好像拎走一只小鸡般轻松。到底是男人,虽然有点小白脸,可力气也比她这个女人大。 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差距。 桑桑姐!陈婉也过来把她剩下的东西提走。 你们不也一样?田桑桑环视了众人一圈。 但你不一样啊,你是女主人公。你的片酬,你的衣食住行,我们都会提供的。赵纯讷讷道。 有这个心就好了。田桑桑感动道:谢谢你耿同志。我看了剧本,女主角衣服几十套,我自己有,就不用你们出了。 姚宇震惊,第一个跑过来:桑桑姐你哪儿来的衣服?老大为这衣服可是操碎了心。到处找关系,还偷偷果然到了桑桑姐这边就是轻松如牛毛。 嗯哼!赵纯冷冷地咳,斜眼看过去。 偷偷怎么?田桑桑看了一眼姚宇,又看了一眼赵纯。 在她强烈的注目下,赵纯的小白脸红了半边天。他别扭地转过头:没事别听他胡说,你有衣服就好了。只是你的衣服时髦不? 也就是偷偷,偷了几件他妈的衣服,还在思索要不要找季瑶儿借一点,还好田桑桑有。 他包里现在就放了两套他妈妈的衣服。但他绝对不会再拿出来了=。= 这问话不是多余吗?众人不由去看田桑桑,她今天这一身就很时髦啊。天蓝色中国风水袖上衣,一件束腰的浅色系半身裙,头发用一个天蓝色蝴蝶流苏簪子挽了起来,明媚动人,清新脱俗。 也没什么,我上次推销美容产品时,正好遇到一个港城人,治好了她的脸。她在这方面有路子,听说我有难处,就帮了。 港城人?陈婉哇了声,兴奋地嚷嚷:我听说港城的衣服都可漂亮了!他们很多衣服全是洋装。桑桑姐,我能看看那些衣服吗? 拍摄时你就能看到了。 嗯!陈婉挽着她的胳膊,继续叨叨:桑桑姐,我感觉我好像变白了。你的精油真是太好用了! 哦?田桑桑挑起陈婉的下巴,左看右看,眼底眸光暗转。 陈婉被看得一阵紧张,忍不住心跳加速。 不是好像,是肯定。她温柔一笑,你是真的变白了。 讨厌!吓死人家了!这模样陈婉羞涩地低下头。 吃个橘子吧,刚买的。赵纯默默地伸过来一个橘子,打破了她们俩之间的含情脉脉。 谢谢。田桑桑拿过橘子掰了瓣,蓦地想起上次周正那满手橘黄色的水,她蹙了蹙眉。 不喜欢吃吗?赵纯问。 没有。目光落在他干净的手上,田桑桑道:还好,你没有上厕所不带纸的习惯。 什么?赵纯迷糊地眨了下眼睛。 什么上厕所不带纸啊?姚宇往嘴里塞了瓣橘子,一咬一咬,说话含糊。 那一手水渍,橘黄橘黄的。赵纯俊脸一沉,厉声斥:带纸! 姚宇吓了一大跳,老大我又不上厕所,我带纸干啥?当着他的面,再次掰了瓣橘子,塞嘴里,享受地咬了咬。 橘黄色的汁水从他嘴里飞溅出一滴。 呕。赵纯退到一旁,喉咙冒着酸水。 唉~田桑桑心疼地拍拍他的肩,揶揄道:怀孕了?来,吃颗杨梅就不会恶心了。 赵纯可怜兮兮的,就着她的手含住那颗梅子,嚼了嚼。 忽的挺直身体不对刚才她说啥 田桑桑!赵纯跳脚,恼怒地吼:我不是! 第250页 众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当真喧哗,礼不礼貌啊?一道不满的声音传入田桑桑等人的耳朵里。 他们不由循声望去,发出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梅。李梅跟在文秀和李一白的身后,嫌弃地看着他们这些人。 他们一行人,除了三人外,还有其他一些人,看起来都很年轻。只不过他们很轻松,虽然也是远行,但并未带太多东西,好像那边会有人来接应他们。这一比较,天差地别。 李一白看到田桑桑和赵纯,很想过去打个招呼,然而瞥了下文秀,她面容沉静,他就不敢去了。 文秀面容沉静时,恰恰表示她心情很糟糕。 两边人马相看两相厌,都不说话,静静地在候车厅里等待。 不一会儿,文秀附耳对李梅说了句什么,李梅招来她们剧组里一姑娘,也附耳说了句什么,姑娘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小婉!姑娘朝陈婉招手。 小文!陈婉跑过去,问道:叫我什么事?虽然剧组互不待见,可他们俩也是同学,关系挺不错。 真巧啊,在这里看到你,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去庐山。陈婉并没有防备,你们也要出远门? 是啊,剧组在那边等着,我们过去和他们会合。 陈婉看到他们人群中的林正梁就来气,悄悄道:他当时还是我们这边的,转眼就跑到你们那里演男主角了。 小文讪讪:也没办法,他眼高手低。啊,对了她掩嘴笑:我们不说这些,剧组怎么样是剧组的事,我们还是同学,关系可不能因为这生疏了。我们副编剧今天买了些牛肉串,分给我们吃。我看到你,就留了些给你。好东西,快吃吧! 她拿出三串给她。 陈婉连忙拒绝:不不,这太贵重了!你自己吃吧小文! 我吃过了,都吃饱了。拿着吧。小文把东西给她,你以前也经常给我东西,再不拿你就不拿我当同学了。 好香啊!谢谢你,小文~~~!陈婉闻了几下,道:回头电影拍出来,得了奖金,我也请你吃! 好呀。牛肉是好东西,吃太多也不好。你可以分给你的同伴们尝尝。小文眼神闪烁,建议道。 那是当然了!陈婉她手持三串牛肉,蹦蹦跳跳地回了。 你们谁要吃牛肉串,这可是好货!老大,来一根吧!我知道你的嘴是最挑的! 赵纯抬眸,倨傲地瞥了瞥,不要。 陈婉扁了扁嘴,那姚宇,你来一根? 我是很想吃。姚宇吞了吞口水,但你不早拿来,我吃了饭,还吃了好几个橘子,肚子饱了。要是再吃下去,对肚子不好! 陈婉又看众人,众人也是摇摇头,刚才吃了橘子,满满一大袋,黄灿灿的,都被他们瓜分了。 这会儿肚子真的饱了。牛肉这种珍贵的东西没法享受了。再说,那是对方的人送的,他们有骨气,坚决不吃。 桑桑姐呢?陈婉欢快地坐在田桑桑边上,期待地拿眼瞅她,来一根吧桑桑姐。咱俩一块吃。他们都没那个口福。 田桑桑不忍拒绝她,拿了一根在手里。 唉,小婉她皱皱眉,刚要提醒她小心点,对方给的东西,哪怕是同学,也要慎重。 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陈婉已经嗷呜一口吃上了,边嚼边眯眼:真好吃!还是加了辣椒的!好辣呀~~扑扇着一边手。 她这模样,看得她都饿了。 田桑桑犹豫地看了眼手里的牛肉串,牛肉串色泽鲜艳,鲜香欲滴,闻着没毛病,看着也没毛病。 忍了忍,还是没敢下嘴。 陈婉几下就把牛肉串解决了,辣得嘴巴红艳艳,转眼疑问:诶桑桑姐你怎么还不吃? 刚才吃了几颗杨梅,牙酸,我缓缓再吃。 陈婉了然,赞同地道:嗯,牙酸吃起来味道都变了。 一行人又开始候车,赵纯看剧本,姚宇睡觉,其他人小小声地说着话,陈婉吃太撑,在揉肚子。 对面贾文秀和李一白有说有笑,真真是金童玉女。 田桑桑慢慢抬起手,慢慢地地把牛肉串横放在赵纯的鼻子下,吃吗? 赵纯嗅了嗅,好像嗅的是白开水似的,丝毫不动宛如柳下惠,不吃,又不是没吃过。 想到什么,小声嘟囔:文秀的东西,跟她的人一样,不干净。死也不吃。你也不要吃。 有骨气,田桑桑竖起大拇指,身边陈婉忽然哎呦了一声,这一声绝对是痛叫。 赵纯和田桑桑惊住,朝她看去! 陈婉低着头,额头上冒着细汗,嘴唇苍白,牙齿不停地打哆嗦。 怎么了,小婉?田桑桑忙问道,顺手把牛肉串丢给赵纯。 陈婉捂着肚子,黑色的脸蒙着一层惨白的霜,颤抖道:桑桑姐,我肚子痛,头好晕,眼睛好像看不见了 忽然又捂住嘴,要吐不吐的模样。 她的样子看起来真可怜,泪花闪烁,痛苦不堪。 没事的,我扶你去厕所。田桑桑扶住她,站了起来。 赵纯担忧地看着她们两个。 陈婉咋了?看着像病了?睡醒的姚宇问道。 她突然间肚子疼。赵纯阴阴地看着手里的牛肉串。 啥!姚宇忽然跳起来,好好的肚子怎么会痛?是这个牛肉串!娘的李一白这群人 撸起袖子要冲到对面。 阿宇!赵纯拔高声音,拉住他,现在不是闹事的时候,陈婉的情况要紧! 厕所是公厕,乱糟糟的,还有其他人。 陈婉一进去,就断断续续地吐不停,吐了一会儿,她人已经虚脱了,全靠田桑桑扶着。她倒是没有腹泻,就老是捂着肚子。 肚子痛?田桑桑问。 嗯,腹痛如绞。陈婉有气无力,抹着眼泪说。 这个同志一直吐,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吧?找点绿豆汤喝一喝,能解毒!上完厕所的大妈好心道。 你这是轻微食物中毒了。田桑桑赞同大妈的话,皱着眉对陈婉道。 食物中毒的情况都是很紧急的,几乎是东西吃下去,510分钟,立刻发作。轻则呕吐,重则腹泻。但有个相同的特点是,过程都腹痛。开始的时候还会感到头晕,四肢无力,眼前发黑,随时都要倒下,只有吐了,情况才能稍稍缓解。然而肚子还是会痛就是了。 啊?陈婉惊恐地道:可我今天没吃什么东西啊。她想不出她食用了什么不洁之物。 你忘了,牛肉串。田桑桑道:你是不是吃了牛肉串才这样的?也可能是我想错了。 第251页 陈婉哭泣着咬唇。 桑桑,陈婉,火车要开走了,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了!赵纯站在门口,急切地对她们两人说道。 姚宇站在不远处冲他们仨招手。 田桑桑和陈婉大吃一惊,急急要去拿行李。 我让姚宇帮你们拿了。赵纯飞快说到,扶着陈婉的另一边,三人狂奔到火车前。 火车的鸣笛已经响起,火车缓缓而动,他们三人似乎脚下生风,挤了进去。 赵纯先上,陈婉身体已经虚脱,是田桑桑把她推进去的。 最后,感觉火车越开越快,田桑桑小跑上,心里恐慌蔓延,一只手快准狠地把心慌的她拉了上去。 干什么的你们,票呢?被挤到一边的检票员冷冷开口。 田桑桑从赵纯身上起来,两人整了整衣服。这时候他们也顾不上大庭广众之下摔在一起了。 把票拿给检票员检查,顺便看了眼车厢里的人,出乎意料的是,文秀竟然和他们在同一个车厢。 文秀得意地扯了扯嘴角,这笑在他人看起来是俏皮,但田桑桑看得懂,这是挑衅。 好,很好,贾文秀么。 田桑桑展颜一笑,伸出大拇指,朝下。 文秀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火车里很挤,什么人都有。田桑桑等人找到了座位,安置好行李。 硬卧,两人一排,对面也是两人一排,正对着的。 姚宇、陈婉、赵纯、田桑桑在同一处。 266 要报复回去 置去打水回来,路过剧组的位置。 姚宇气不过,直接对李一白嚷嚷,你们什么意思?是不是在牛肉串里下了毒?陈婉本来活蹦乱跳的,就是因为吃了你们给的牛肉串,现在还在肚子痛! 李一白哼笑了声,看贾文秀。 贾文秀俏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轻声道:一白,不用理他。疯狗咬人。 李梅幸灾乐祸地怼回道:有本事她不要吃啊。我们吃了都没事,就她吃了有事。 你们!姚宇还从未见到这么道德败坏的人,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对面学校的校花。娘的校花!!!今天才知道校花的可恶嘴脸! 老大,你看看他们,太嚣张了,无法无天!姚宇战败,气急败坏地坐回位子。 赵纯道:他们说得也没错。看向陈婉,看你以后还敢乱吃东西。 陈婉哭哭唧唧,后悔不已:老大,我害你丢面子了。 你也知道。赵纯瞪圆眼,一叹:先养着吧,养好了再去把面子讨回来! 听你的老大。 到了午饭时间,火车里就充满着饭香。有些人自带干粮,有些人自带盒饭,有些人在车上叫饭。 田桑桑拿出自己做的一个便当盒,打开盒盖。香味飘到蔫蔫的陈婉鼻子里,她一个激灵,立刻睁开眼睛,我闻到肉味了! 岂止是她,赵纯和姚宇也闻到了! 田桑桑的便当盒里,底下是米饭,上面铺着一些肥得流油红灿灿的东坡肉,几个香辣茄子,几朵绿色的西兰花,切成半的卤蛋,还有几根青青的菜。五颜六色,就是看着都饿了。 接着,她又从包里拿出瓶瓶罐罐。 一瓶炸小鱼,一瓶肉丁,一瓶泡菜,一瓶金针菇,一瓶萝卜干。 全都是天然无污染的农家开胃菜。 这些之后,还有一个水杯。水杯里装着橙色的橙汁。 赵纯看了看她丰盛的午饭,再看了看自己妈给做的所谓丰盛午饭之蛋炒饭,一时难以下咽。 姚宇也是同样的心理。 我的肚子好像不痛了。陈婉回光返照地来了一句,眼巴巴地望着。 田桑桑夹了根青菜嚼了嚼,凉凉道:不痛也不能吃饭,你现在只适合喝水。 桑桑姐~眼泪汪汪。 桑桑姐,你这一瓶一瓶哪里买的?看着很与众不同啊!姚宇看得眼睛都直了。 姚宇一问,赵纯就心不在焉地用筷子一粒一粒地夹着饭,嘴角边还沾了一颗饱满的米粒他都不自知。 我自己做的。你们都尝一尝吧。这么多我也吃不完,我家里还很多。田桑桑热情地道。 那我们不客气了啊,桑桑姐。姚宇立刻伸筷子,这个泡菜是他从没吃过的,味道如此美妙! 用来配干饭竟是有种从未有过的酥脆和舒爽! 对了,我想起来了。老大,咱以前也吃过这瓶瓶罐罐! 赵纯轻轻咬着炸小鱼,给了姚宇一个疑惑的眼神。 就是老大你那个乡下的朋友,给你寄了一大包,你还分了我们几个一些罐。姚宇边吃边说。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有这事?赵纯拧眉,连炸小鱼都忘了嚼。 专注吃饭的田桑桑顿时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赵纯。 赵纯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不解问:我哪儿有乡下的朋友? 我不就是乡下来的?田桑桑意味不明地插了一句。 姚宇,赵纯同时愣住! 赵导啊。田桑桑勾了勾唇,再弯弯桃花眼,你下巴抬一下。 啊?赵纯懵懵地眨了下眼睛。 是让你抬下巴,不是让你眨眼睛。 赵纯不敢造次,毕竟吃人嘴软,他不情不愿地照做。 田桑桑拿出一张白纸,伸过去擦了擦他的嘴角,无奈地道:看见你我就想起我儿子,吃个饭还要妈妈伺候。不过我儿子很少吃饭沾米粒了。 姚宇和陈婉偷偷笑。 轰的一下,赵纯的脸烧了起来,接着耳朵烧了起来,然后全身都烧了起来,手更是红得不成样子。 他赶紧的擦了擦嘴角,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田桑桑没料到赵纯会这么脸红,但是坐下来一想,刚才她的动作似乎,又轻佻了。 大眼里划过犀利的光,定住。 前头的李梅和贾文秀好像要去厕所,结伴同行。 等她们走得远了,田桑桑忽然站了起来,跟随着她们。 这时候上厕所的人并不多,田桑桑走到厕所门口,门内有娇笑声传来,文秀,那个黑色的女生可真傻。给她吃她还真的吃。我们买的牛肉串被人骗了,根本不干净,还好有她帮忙吃。就是可惜了,只她一个人吃了,要是再多两人就更好了。 贾文秀冷冷地道:一群傻子,不足为惧。但我们的计划还是失败了,他们上了火车。 李梅道:别生气嘛,文秀。谁能想到他们动作那么快。 可是,跟他们在一个车厢内我就感到恶心,本来以为他们赶不上火车的。 李梅道:反正我们下一站就到了,很快的文秀,再忍忍。 便再忍忍,我也不是没忍过。只是,那个田桑桑。上次让我当众下不了台,这次我就要把她的电影狠狠踩在脚下。 第252页 里面的人要出来了。田桑桑冷笑一声,看四下无人,遂闪身进了空间。 等贾文秀和李梅都回到位子上时,看到从他们身边路过的田桑桑,她们惊住。 田桑桑在她们身后,她刚才也在厕所吗? 安静地在座位上坐好,并没有告诉赵纯等人刚才发生的事情,田桑桑全程嘴角都带着蜜汁微笑。 下一站就快到了,必须做点什么,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没水了。贾文秀看着手里的空瓶。 我去帮你打,文秀。李一白深情款款地拿过水杯。 不多时,李一白带着热水回来。饱暖思,饭后的众人,都倚靠着呼呼大睡。而那个水瓶,正好放在中间的桌上。 田桑桑认真地把周围观察了一遍,轻轻地从他们边上走过,手一触到水瓶,水瓶便消失不见。 她走到厕所里,从空间里购买了两包泻药,缓缓地倒在瓶子里 267 当众拉裤子 她顺手,将瓶子放在打水处,脚下踩着云朵般,轻飘飘地回到原处。 赵纯见她摇摇头,好不悠哉,笑得露出洁白牙齿。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经验告诉他,每当田桑桑这样笑时,就有人要遭殃了。 大家都在睡觉的空档,前头突然一阵骚乱。 李梅慌乱地喊道:水呢?我们的水不见了!是不是有小偷?! 车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李一白郁闷地道:我明明放在桌子上的! 谁的水,落在那里了!有乘务员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水杯。 是我的水。李一白伸手接过。 这一番动静,令众人很不满,睡个觉都不能安生了。 贾文秀蹙了蹙秀眉,越想越不对劲,你真的有把水拿回来过? 这李一白糊涂了。是啊,他是有拿回来的吧?如果没拿回来,这水怎么会在乘务员手里! 现在他也不能确定了。 贾文秀俏目微闪,缓缓地回过头。 田桑桑正闭目养神,而赵纯几人,也是睡得根本没看到这动静。 她松了一口气,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快到站了。文秀说道,语气轻盈活泼,顺便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她心情好时真好看,整个人散发着光芒,一边的李一白看得痴了。 李梅也口渴了,文秀,能不能倒我点? 喝吧。文秀点头。 李梅拿出自己的杯子,倒了一点点。刚才的菜太咸了,她仰头把倒出来的水全部喝光。 火车缓缓停靠,人群躁动了起来,大家纷纷站起来拿行李。 火车的停下也惊动了赵纯等人。 赵纯伸了个懒腰。 窗外阳光明媚,恰如田桑桑现在的心情。 文秀,东西我来拎。李一白绅士地拿过行李, 文秀温柔地笑了笑,和李梅一前一后地走着。其他剧组的人也是如同欢快的鸟儿,就要奔向外头广阔的天地。 啊!不过走了几步,前头的李梅弯下腰,肚子一痛。 动作停住,后面的人不满了,还走不走啊? 不走我们要走了 就是,站着挡什么道啊? 众人的声音还要落下,忽的听到噗嗤噗嗤的声响,一时臭气弥漫,李梅的裤子上溢出了橘黄色的水,那水顺着她的腿,一直向下流。 大家呆住!竟然当众拉肚子!还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姑娘! 他们嫌弃地掩了掩鼻子,贾文秀也嫌弃地抬手要掩鼻子可是,她突然伸手掩住了身后。 到底是有心无力,意念无法控制身体,同样噗嗤噗嗤的声音响起,臭气再次弥漫,贾文秀掩面尖叫! 偏偏她今天穿的还是一件白色的裙子,裙子虽然及膝,可也只是及膝而已。 洁白的裙子后劣迹斑斑,看得众人一阵恶心。 呃李一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文秀,这一刻女神的形象在他心里崩塌。 他虽然知道人有三急,但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他们懂得文明三急。他动作很实诚地捏了捏鼻子。似乎意识到不对,又赶紧放开。 可是太臭了,再次捏了捏鼻子。 乘务员大声喊道:快走快走,怎么还不下去,发生什么事情了?!咦,才短短时间,车厢怎么犹如厕所?她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尖叫声哭声凄厉动人,李梅和贾文秀都快速地冲下了火车。 尤其是一向好面子的贾文秀,她痛恨这种自己明明不想拉肚子,但肚子里的废物却非要夺门而出的感觉。 她跑得最快,几乎算得上屁滚尿流。 李一白这才反应过来,拿出一件外套追了上去,在后喊:文秀,等等,衣服披上!要被看到了! 看那两个姑娘长得也挺好看,却当着我们的面拉肚子!火车上又不是没有厕所!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控制力都没有! 不过,可能是太急了呢? 太急也得忍着啊,没看到这么多人? 扫兴啊。 也别说了吧,人姑娘脸皮薄,都跑走了。 脸皮薄的还敢当众拉肚子? 田桑桑透过车窗,看见外头的贾文秀和李梅狼狈不堪,她心情甚好。 贾文秀朝她看来,目光阴毒像只蝎子。 田桑桑丝毫不惧,伸出大拇指,朝下了两下,无声大笑。 说实话,既然她们存着害人的心思在先,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种人没必要同情,田桑桑对她们也是同情不起来。 这就跟两根搅屎棍一样,又臭又硬。 她受够了被这两根搅屎棍熏陶的感觉。 终于不恶心了呢。可以好好呼吸新鲜空气了。说罢,白皙的手秀气地掩住口鼻,含糊,不对,还是恶心。 虽然那两人下车了,但臭气还没那么快冲掉。 姚宇和陈婉,根本没注意到臭味,他们趴在窗户上,欣赏着外头的贾文秀和李梅。 其他的剧组人员也是掩着鼻子,兴致勃勃地看外面。 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呢! 赵纯忽的松开掩在口鼻外的衣服,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你做的? 是啊。有仇必报,十倍奉还呢。放开手说完,又很快掩住。 大家都掩得只剩下眼睛眉毛,气氛却很温馨。 良久,田桑桑放下手,凝重道:对待他们这种人,就得用非常手段。不过,我们以后可得当心了小人难防啊。 怕什么。姚宇不在乎地摆摆手:既然我们知道他们是小人,就一定会小心的。桑桑姐你真是替我们报仇了,佩服! 他们要是不会善罢甘休,我就把他们的糗事说出去,看他们还怎么嚣张。陈婉不客气地说。 第253页 摄影小明撇撇嘴:以前怎么没发现,李一白和贾文秀这么惺惺作态。一个写小说,素质这么差,以后他的小说,不看也罢。还有贾文秀,长得漂亮,心思歹毒,可怕可怕啊。 欢声笑语中,赵纯忽然凑近,小声问:你是下了泻药吗? 嗯。 怎么下的?杯子在他们手里,下起来不简单吧? 偷了他们一杯子。田桑桑狡黠地眨眨眼。 怎么偷的。赵纯来了兴趣。 这个嘛轻笑:不告诉你。 269 火车劫案 烟烟雾从他冰凉的唇中吐出,化作涟漪层层散开 对面坐着的两个女性被烟呛得,可也不敢做什么,反而很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田桑桑奇怪地回头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寻找着什么。很快,她就看到了那两个男人。 他们在抽烟,难怪有烟味。 那个穿风衣的男人眼神沉静,定定地瞧着她? 田桑桑左看右看,然后疑惑地朝他眨了下眼睛。 男人淡淡地移开视线,低头闷声不吭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就连那双好看的眼,都被帽沿遮住了。 田桑桑摇了摇头,或许是她想多了,她还以为他认识她呢。 烟味越来越浓,说实话,他们抽烟还挺有型的,应该是有故事的人吧。 田桑桑自认为有双火眼金睛,对待有故事的人,还是不要打扰为好,不然容易成为炮灰。 火车突然停了,在路过一座小城市时。 到了吗?田桑桑疑惑地问。 赵纯看向窗外,目光罕见得幽沉了起来,遭了! 他大叫一声,有劫匪! 什么,劫匪?其他剧组人员都慌了,齐齐转头看去。 田桑桑听得毛骨悚然,也看向车窗外。车窗外黑压压一片,像是丧尸来潮似的。 她不由得就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叫做。火车进入外国境内后,劫匪们趁着夜色动手。他们无恶不作,抢劫,**,女干,劣迹斑斑,惹到了他们,还会被灭口。 尤其是八九十年代时,这种事没少发生。 心惊胆战间,伴随列车员紧张的话语:旅客同志们,旅客同志们请注意,现在正有一大波小偷向这边涌来,请看好你们的贵重物品,行李和财物。再说一遍,请看好你们的贵重物品,行李和财物。有一大波小偷正向这边涌来 田桑桑!赵纯忽然把之前的那包贵重衣服塞给她,站起来冲她道:你坐边上去! 赵纯的位置靠近走道,田桑桑则是靠窗,她还来不及说什么,赵纯已经把她赶到走道上去了。 又厉声吩咐:陈婉,你和桑桑到一块。 老大,那你这时候靠窗很危险的。 来不及多说,恐慌在车内蔓延开来。 有小孩子害怕,甚至早早哇哇哭了起来,声音很吵人。 怎么办啊?小偷要来了。 有强盗! 警察在哪儿? 唉,你踩到我脚了! 哎呀哎呀声响起,有胆小的甚至跌倒在地上。 都别慌!安静!没事的!两个乘警在维持秩序,整装严肃以待。乘警只有两个,小偷起码有几十个。 旅客同志们,旅客同志们,现在正列车员话音刚落,猛然啊的大叫,两个劫匪已破门而入。 不止如此,还有人抄家伙在砸窗户。 火车上本来人就多,很挤,大家没处躲。 门外门内都被攻破。 田桑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她强自冷静下来,哗啦一声,赵纯边上的玻璃被打破。 两双手伸进来要抢包裹。 小心。玻璃碎片落在桌子上,位子上,田桑桑不由得拉了拉赵纯。 日你娘的!赵纯手中的一个包裹正被小偷往外拉,但小偷没想到那是三脚架,正好给了赵纯武器,小偷被顶退了几步。 都不要吵,不许动!走进来的四个劫匪手持刀和斧子,恶狠狠地警告:把钱都交出来! 你们干什么的!出去,不要抢劫!那两个警察见到小偷分外眼红,立刻扑了上去。 双方扭打在一块,但警察落了下风,毕竟人少。 田桑桑担心地看着,其实这时候应该先稳住局面,不适合打架。因为车里人多,空间又只有这么点,如果打起来,很容易令劫匪凶性大发,这样受伤的只有乘客啊。 果不其然,一个乘客的右胳膊立刻被砍伤了,鲜血直流,看着触目惊心。 一片混乱中,砰砰砰传来三道枪响。 有枪响! 田桑桑猛地回头看,只见刚才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手里拿着把枪,枪口朝上,冒着热气。 警察,你们都停下!他的同伴威严地说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 不好,有条子 怕他们啥,就两个人而已。 为首的一个大胡子,擦了下嘴角,高声道:兄弟们,干! 风衣男人冷然地掀了掀嘴角,身手敏捷,在那劫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他跟前。 他迅速抬脚,狠狠地踢了下那人的肚子,身边的人待反攻,也被他踢开在车窗,晕了过去。 对面的劫匪挥拳,风衣男人避过,扣住他的手,迅猛的一拳砸在他脸上;弯腰,又避过了身后的攻击,举枪的手高高落下,砸得身后劫匪脑袋晕乎乎。出手狠辣,招招快准狠,还真是警察!不,比警察还要快捷! 田桑桑的目光紧随着那抹深色的身影来回,三个劫匪被制服,他的同伴在门口击败了其他的劫匪。 还在抢东西的劫匪们看到有两个这么厉害的人物,都纷纷四下逃窜。 车厢内剩下一个劫匪,以及后来的一个劫匪,就是两个,正和那个男人搏斗。 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田桑桑蹙了蹙眉循着味道望去,那个被砍伤的年轻乘客正躺在一片血泊里。 他的手被砍出了一个伤口,血水往外冒,再这样下去会休克的。 而周围的人,在劫匪和风衣男人还没了结的情况下,竟然无一人敢去帮他。 角落里的男人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动了动,目光越来越没焦距地向她求助。 田桑桑找了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绕过众人走到他边上,快速剪下自己衣服的水袖,忍一忍,待会儿给你找医生。 用水袖将他的手臂伤口绑住,饶是这样,血还是没止住。 她思索着要不要拿点药片什么的出来,但众目睽睽之下 然而,不待她考虑好,她便感到身体被人大力拉扯起,一把尖利的匕首随之抵在她喉咙上。 第254页 桑桑! 桑桑姐! 多道惊恐的声音迸裂。 268 江 山没了贾文秀等搅屎棍,时间随着铁轨流逝,转眼就过了半天。 东海省与庐山所在的省份是紧挨着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他们是快到中午的火车,明天一大早就能到。 火车并非直达,路过很多站,有时候还会无端停在路上。 旧的乘客下车,新的乘客上来,无情是过客,最匆匆。 田桑桑拉了件衣服盖在自己身上,实则闭目神游空间。 自从上次发了一张儿子和小奶茶的合照后,她也算有了一批小小的粉丝,并且关注人数一直呈上升趋势。 由于她很少发微博,便有很多人催。 这是个信息年代,太少发微博很容易被人遗忘。 田桑桑把这个做为与现代的接轨,并且记录日常,不打算舍弃微博,便决定以后每隔几天发一条微博。 所以,昨天孟书言的照片一出后,评论和转发人数蹭蹭蹭就上来了。 田桑桑终于体会到,颜控无处不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靠颜吃饭,只要不过度,那么存在即合理。 原来的微博是这样的: 江太太1980:明天出发去庐山拍戏,没法带上小家伙。/大哭 ardelle:大大你还是个明星?/痴汉脸 紫花碎:啊啊啊,侧颜杀,要被小家伙萌哭了!/爱心 月巴少女与猫:粑粑不在家嘛? 肉嵩萌萌哒:庐山?最近有什么庐山的新戏要出来吗? 海贼王鸣人:老阿姨控制不住自己的魔爪了,小家伙让老阿姨捏一捏! zy141887357:啪,放开你的爪!让我来! 西岛飞菲@zy414887357:你打他女盆友干嘛?!打坏了还要赔! 馨雨15383213:粑粑不在家,麻麻要出门。问题来了,孩子交给谁看? 蔫坏滴猫:还有隔壁老王。 隔壁老王:又关我毛事?我又染指了谁家少妇啦?! 梓楚:楼主你家里很可疑。热水瓶哪里买的?收音机是老式的。还有那不是电影里才出现的方正行李箱吗? 田桑桑把这些评论都浏览了一遍,这些网友们都很有意思。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这个用户名为的身上。 他的评论真是一针见血,连她家里的背景都看得那么透彻。热水瓶确实和现代的不一样,收音机更不用说了,除了怀旧的人,谁家里还用收音机?行李箱是田桑桑特意去买的,皮箱,长方形,绿色的。 而梓楚正是她弟弟的微博名。 田桑桑的眼角隐隐湿润了起来。她在这个世界活得安好,那么她弟弟呢? 那天弟弟打电话给她,是他们俩的最后一次通话。 一下子痛失父亲、姐姐,对他来说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今年,他刚好从警校毕业,到了某个公安局实习。 这会是她弟弟的微博名吗?或者他已经改名,只是同名同姓? 颤抖着手指点进去,个人简介只有一句话:真相不止一个。 热泪盈眶,这就是她那个奇葩的弟啊! 再看微博的动态,都是些公安实事,不然就是转发某某悬疑犯罪片,还有就是看了哪些悬疑犯罪的书,再不然就是福尔摩斯。 她弟是福尔摩斯的脑残粉。 田桑桑欣慰地看了看,这是她弟弟啊。 她虽然不能与他见面,却能这样暗中偷窥,知道他活得好好的,她很高兴。 她不敢去关注他,也不敢去发私信,只要这样默默看着他,就好。 想得正投入间,忽然胳膊肘被人撞了一下,田桑桑猛地惊醒。 不好意思了,同志。一个拿着很多行李的乘客道歉道。 田桑桑轻轻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这一打扰,精神就上来,也没了回忆往事的念头。 转头一看,赵纯正托着腮,拧着眉想事情。 你怎么了?她问。 没、没有。俊脸染上了红晕,他把剧本抱怀里,连忙看窗外。 赵纯这时候真后悔接了这部戏。原因无他,这部戏里有个吻戏,女主角亲吻男主角的脸颊。剧本的边上丫蛋还特别强调:如果能直接亲吻,效果更好。要是实在不行,那就亲吻脸颊吧。 之前还不觉得有啥,可现在男主角换成了他,那不就是 但是这段戏还不能删,站在导演的角度,没了这个吻绝对没有震撼效果。然而站在演员的角度,他强烈要求删戏! 田桑桑不知道他在别扭啥,慢悠悠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这时候,乘客们已经进来得差不多了。 她眼睛忽的一亮,视线落在最后进来的两个乘客身上。 这两人打扮得很与众不同,一进来就气势十足,惹得车厢内的民众齐齐看向他们。 两个男人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手拿公文包,和手提小旅行箱,身材高挑挺拔。 走在前头的那个男人,一身黑色,外头罩着件皮夹克。 走在后头的那个男人,白衬衣黑西裤,披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熨帖的风衣看起来儒雅又绅士。 但是冷,如古剑出鞘般深沉的凉意。 田桑桑的心里涌过一抹熟悉感,下意识去看他的脸。 一张平凡无奇的脸。 五官并不突出,没有如衣服般惹人注目的特色。 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他,那人转眸看过来。 他原本斜带一顶帽子,被帽子稍微挡住的眼睛因为他的动作见光。 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狭长深邃,眉宇间冷凝。很难想象这眼睛是怎么长在那一张平凡的脸上。 小媳妇般的赵纯此时也炯炯有神地看着,啧啧,这个造型,看着像港城人。我要是能穿上那么一身 田桑桑玩味似的看他:注意了,你现在是耿华同志。那一身黑帮老大的衣服不适合你。咱这是演,不是演。 赵纯懵了:上海滩? 田桑桑简单回:丫蛋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 能给我讲讲吗? 我们也想听,桑桑姐!姚宇和陈婉凑过来。 好呀。田桑桑乐得讲故事,嘴角带笑地跟他们讲着。只是在讲的过程中,田桑桑总感觉不远处的后方有人在看她。 江。火光靠近。 穿着风衣的男人身体微微向前倾,就着同伴手里的火点燃了一支烟。 270 熟悉的他 很奇怪的感觉。 就像掉到了冰窖里。 刀刃贴近肌肤的触感是那么真实。 都别动,再动我就杀了她! 这话不是假的,喉咙一紧,紧到难以呼吸了。 不要伤害她。风衣男人开口,低沉地道。 越到危险的时候,田桑桑就越是冷静。 她知道她现在一定没了往日的肆意姿态,头被迫微微仰着。 第255页 今天的发型是中国风挽发,估计乱了吧。 手能不能绕到后头,拔出簪子扎一下这个胆敢妄图撕票的劫匪。 她甚至还能胡乱地想着,居然还当了一回人质,这是在影视里才有的镜头啊。 只不过这人质到底是炮灰呢?还是女主角呢? 有谁会来英雄救美一下? 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看向风衣男人。 风衣男人眸光沉沉,正对着她,眸子如夜一般深邃。 看不出喜怒哀乐,但应该是紧张的吧? 毕竟没有哪个警察不想解救人质。 对,你别伤害他,冷静下来!赵纯紧张地盯着田桑桑,对劫匪道:不要伤害她,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钱,还是贵重物品?我们都弄得来。只要你放了她。 劫匪闻言,眼珠子动了动,往赵纯那里看去,手上却没松懈。 看赵纯的打扮,都不太普通。或许他们这伙人有钱和东西。 劫匪有些意动,然而瞥到风衣男人手里的枪,他就意动不起来,因为那枪正对着他。 而且,他还有个同伴在外面,随时都会进来。 这时候钱和东西有什么用?哪里有命重要? 今天要么逃走,要么逃不走。 逃不走的话,就拉着这女的同归于尽,死得也不算亏。 别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劫匪吼道,手上的力道加重。 危机关头田桑桑汗了一下,脑子在哪?你说这话是想让人知道你的注意力已经被分散了吗! 还有你能放松点嘛!喉咙被匕首硌得疼了! 田桑桑随时可以从空间里拿出匕首或菜刀,只是不行啊。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外人了。 放了她。风衣男人用枪指了指田桑桑示意,巍然不动:你现在只有两条路,死,或者放了她。放了她,我们会放你走,不会抓你进警局。 劫匪不相信地冷笑:谁相信你的话,放了她我才是死路一条!你把枪放下! 快放下枪,不然我跟她同归于尽! 边说边挟持着田桑桑退到列车门口。 好。风衣男人低下头,脸庞冷峻肃杀, 让你的同伴把枪卸了。劫匪再次要求。 同伴和风衣男人对视了一眼,风衣男人点了点头。 把你的枪给我踢过来。劫匪朝风衣男人说。 踢过去多麻烦?风衣男人扯了扯嘴角,脸上绽放出浅笑:不然这样,我把枪给你,你把她给我,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劫匪迟疑,似乎是在思考枪和人质哪个更有利。 风衣男人把枪拿在手里,再缓缓举起两只手,做投降状。 有了枪,我们不敢拿你怎么样。你还在磨蹭什么?他一步一步地走近,低缓地说:你看,我同伴的枪,已经卸完了。他对你来说不是威胁,而我的枪,即将交给你。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武器都要上缴了,田桑桑却觉得很安心。 或许是因为这男人的步伐很稳啊,没有半点惊慌失措的模样。 而且他的声音真好听啊,很熟悉呢。 劫匪的视线都在男人递过来的那把枪身上,他一手夺过枪,可也没把田桑桑往前推。 风衣男人的手瞬时劈向劫匪的肩膀,抢过他的匕首,顺便大手将田桑桑扯到怀里。 肩膀痛极的劫匪拿出枪,利落地扣下扳机。 啊!众人惊吓地捂住了耳朵。 但是并没有他们想象中惊天动地的枪响,也没有子弹穿破心脏的惨事,寂静无声。 没子弹。风衣男人薄唇微勾,语带玩弄:让你失望了。 枪居然没子弹了!难怪他刚才那么淡定!田桑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劫匪的表情从发懵到凶狠,眼看就要扑上来,一把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原来是风衣男人的同伴,别动,这回是真枪实弹。 要不是不想开枪伤人,哪里还要费这么多周折,这些劫匪早就没命在了。 田桑桑现在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她看了下自己的腰,那个男人的手还搂在那。 他默默收回手,旁若无人地拿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 谢谢你啊。田桑桑被迫吸了两口二手烟,说道:真的是太感谢你了警察同志,我刚才快吓死了! 他吐出一口烟,并没有要和她握手的意思:没看出你刚才有被吓到的样子,胆子很大啊。再有下次,十个警察都救不了你。 啊哈哈,因为我相信警察同志你,一定会救我。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江。他道。 田桑桑只觉得这名字很奇怪,但也不敢多问,原来是江警啊。 你呢?他忽的问:你叫什么? 我叫田桑桑。她灿烂一笑,牙齿亮白。 三三? 不是,是桑桑。 哪个桑?他又问,深深地看着她。 问得这么详细啊。田桑桑想了想道:黄桑的桑。 嗯? 桑心的桑。 不对桑葚的桑。 田桑桑是吗?他一字一顿地。 是的。 他扔掉烟,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拍 桑桑!话还没说完,赵纯等人已经围了过来。上下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事后,他们都对男人千恩万谢。 男人淡淡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劫匪被送到了当地警察局,伤员也找了医护人员来照看,田桑桑和赵纯他们归回原位,火车再次向着目的地行驶。 车厢内很平静,大家都静静地平复惊险过后的余韵。 擦擦脖子吧。赵纯递来一张纸,小声唠叨道:你可真不要命啊田桑桑,差点成了刀下亡魂。再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得重新找女主角了。 田桑桑到现在腿还有点软,接过纸轻轻点了点,果然有血。咒我呢,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 那是因为有警察。他无奈叹了叹,不过真得好好感谢他。可是他看起来并不想和我们说话。 是啊。田桑桑朝后看了一眼,道:他们这种人,也不求什么回报。这样吧,我包里有一点桂花糕,拿去感谢一下得了。 我去,你坐着吧。赵纯说。 271 上镜 到庐山这站下车,人不是很多,并没有拥挤之感。又坐了公交,才算到了庐山的山脚下。 田桑桑意外地发现,刚才那两个警察也是在这里下车的。 山脚下旁有一家国营旅社,田桑桑等人去问了问,一天一元五。 第256页 这也就算了,还是十几人住一间。 赵纯等人觉得没什么,可田桑桑有些膈应了。她以前大学时没什么钱,去上海穷游,住的就是和这种性质差不多的青年旅社。就是自己住不起一间,和别人一块住,当时是四人间,价格也不便宜。毕竟上海是魔都,最贵的是什么,房子啊。和陌生人一起住,又不是和同学,分分钟钟膈应,当然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不是;只是某些青年旅社的卫生条件也差,脏乱无下限,令人不堪回首。 再想想现在是十几个人,多不方便。 田桑桑建议道:不然这样,我们在附近找找有没有其他可以住的地方,比如说民宿。给他们点钱,让我们住宿他们应该是肯的。我们又要对台词,又要弄道具,住旅社实在不便。 众人点头同意。住民宿绝对是比住旅社舒坦的,就是安全不能保障。 然而他们有啥好怕,加在一起八个人,怕谁?! 庐山的山脚下倒是有很多农舍,他们找到了房间多点的,较大的农舍,家里只有老两口。 老两口其实不在意钱不钱的,只是有些担心他们的身份。 大爷大妈,你们放心,我们来路清白。我们是来庐山拍电影的,想在你们这借宿十天半个月。我们平常出去吃饭,白天也要拍戏,就是晚上住一住。一天多少钱,你们出个价。赵纯说。 拍电影?这么高大上的东西一出来,大妈就被唬住了,她感兴趣地问:拍的啥电影? 言情戏,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赵纯噎了一下。 田桑桑替他回道:是风光戏,我们很是仰慕庐山,才到庐山上取景。想要把庐山的美,以及庐山的风土人情,都录到电影里,让更多的人认识庐山。您看,这是我们的介绍信。 赵纯听到她的话,顺势把介绍信拿了出来。 罢了大妈摇摇手,我们不认字,看不懂啊。你们来住吧。我们庐山啊,那是真的好。你们去的时候,可以去看日出大妈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庐山哪几个地方好看,边说边领他们进房间。 这里正好有三间没人住的房间,田桑桑和陈婉两个女的一间,其他男的两间平分。 田桑桑和陈婉把房间到处收拾了下,才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 收拾好时,众人走出房门,各个都是饥肠辘辘的样子。没办法,早上没吃饭,就随便吃了些点心,还是田桑桑提供的。 这是要出去吃饭啊?热心的大妈从屋里拿出几个煮熟的红薯,说道:来,拿着,一人一个。我们家里种田的,最不缺红薯了。 谢谢大妈。众人道谢,接过热气腾腾的红薯。 用嘴咬开红薯皮,赵纯问道:大妈,这附近有没有好吃的地方啊? 哪里没有。大妈用手一指,你们直直走,再右拐,那对面一排,都是面馆、小吃店。全是我们当地的一些吃食。 田桑桑等人去吃了一顿,吃饱了有力气了,都纷纷回去换了衣服,收拾妥当,打算去山上拍戏了。 赵纯穿的是原作中男主的衣服,军绿色长裤,白色的衬衣,身材高瘦挺拔,头发他打理好了,脸上没化妆,五官俊秀,浓眉大眼,皮肤有着独属于这个年纪的白皙与朝气,纯天然无污染。 田桑桑穿的则是周筠第一次回国时的那套干练白色西装。 不止如此,她还提了一个袋子,里头装的都是衣服和化妆品,想想等下要换好几次衣服,她就心累。 剧组里也没有化妆师什么的,她还得自己来。 原本的电影中女主角脸上的腮红有点重,田桑桑特意给减轻了些。 到了庐山招待所,拿出介绍信给人看了,才得到了进去的机会。 由于时间匆忙,田桑桑和赵纯都没有事先背台词,这会儿走在这里,他俩都无心观赏风景,而是边看台词边走的。 好漂亮啊,这里。陈婉边走边感慨。 其他剧组人员也是欣赏着美景。 第一场戏是田桑桑的戏,庐山管理处的人知道他们是来拍戏的,还特地借了别墅给他们用。 找了两个群演,这会儿的人都很热情,听说能上镜,并没有不答应的地方。 还不要片酬,免费的呢。 就位就位!赵纯站在一边,又问田桑桑,你准备好了吗? 田桑桑轻点头。 姚宇等人扛着摄像机跟在前方,边上。 摄影机好了!摄影小明喊了声。 好,那开始!赵纯说着,看向场中。 说真的,庐山恋并不是一部考验演技的作品,田桑桑只要稍稍把握住情感就好。 周筠再一次来了庐山,入住宾馆。招待员领了她进去,她推开房门。 还是这个房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那张床,那个镜子,柜子上的暖水壶都分外熟悉。触景伤情,那么五年前的那个人,可还如初? 开拍短短的一分钟,赵纯忽然喊停:田桑桑,你放轻松一点儿。 放轻松,到底怎样才是轻松?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或许是缺乏经验,但她有点不自然,还需要轻松一些。 田桑桑深吸一口气,第一次站在镜头前,她确实是紧张了。 从头来过。 周筠再一次来了庐山,入住宾馆。招待员领了她进去,她推开房门。 还是这个房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那张床,那个镜子,柜子上的暖水壶都分外熟悉。触景伤情,那么五年前的那个人,可还如初? OK!赵纯拍了下掌,过! 田桑桑松了口气,内心隐隐有些雀跃,上镜头了!她上镜头了! 第一场戏很少,还有开头女主坐在车里,以及回忆的镜头,留着补拍。 接下来要拍的是,女主照相偶遇男主的情节。 对了。田桑桑忽然掏出一张纸,给赵纯,丫蛋让我转交给你,她说突然有了灵感,要在剧本中加一段话。 272 打广告 一丫蛋要加戏?听是丫蛋,赵纯欣喜地接过纸条,念了起来:在男女主角一起看瀑布的时候,加一段话。男主角对女主角说:你怎么生得这么白,就像那瀑布一样,晃得我眼睛花。 女主角回道:我还要说你呢,整天脸红得跟那关羽似的。 男主角又道:我要是关羽,你就是花仙子,身上还带着花香呢。 女主角笑得合不拢嘴:孔夫子嘴巴也开始甜了。 男主角脸红:我是说真的。 女主角不再逗他,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一罐精油,笑道:说你是呆子你还不承认。我是用的颜氏美白精油,一款可以让人拥有光洁皮肤、自带花香的精油。想要变美,就用颜氏,想要变白,就用颜氏。颜氏美白,是真的美,真的白。 男主说道:颜氏?这么神奇?我听说现在国外很多这种产品,里面蕴含了很多成分,我们可要看清楚了。 第257页 女主道:这不是国外的,这是国内一品香居的。倒是你,你是学建筑的,怎么还对护肤品有了研究,你看得懂吗? 一品香居,是田桑桑给自己的店铺取的名字,电影没那么快上映,上映时,她的店铺肯定已经开了。 我们要与时俱进,任何方面都不能落伍。男主正经说,看着瓶子,再一字一句地念:颜氏美白精油,从大自然中萃取精华,含有丰富的营养选用优雅的玫瑰花,深层护肤,深度美白 把其中的成分念完后,他点头道:大自然留给我们的,是无尽的宝藏。只要取之有道,合理利用,就能受益无穷。这款精油果然是有益的。 另外,这段情节表演时要把握好度,不能太过,太过会显得轻浮;也不能太羞涩,太羞涩会显得矫情。具体你自己琢磨吧。见信如见吾,丫蛋书。 赵纯念完,沉默了良久,眼睛闪了又闪,弱弱看田桑桑,这真是丫蛋要求的?感觉像是你在给自己加戏?还有,这颜氏不是你的护肤品吗?总有种在那个啥的感觉,到底是哪个啥呢?一时间说不出来。 田桑桑耸耸肩:当然咯,你看下笔迹,可不就是丫蛋那龙飞凤舞的簪花小楷。 能把簪花小楷写成龙飞凤舞,也只有丫蛋一个人了。赵纯摸了摸鼻子,不敢违背丫蛋,认真道:这段话倒是符合男女主角的性格,无伤大雅,也不和电影的主题思想冲突,算是男女主之间的一种情趣。嗯,那就按照丫蛋的意思吧。 田桑桑开心地笑了笑,你解释得很透彻嘛! 赵纯哭笑不得,你很高兴? 有丫蛋这样的朋友,我当然高兴。就算是在剧本中,她也不忘给我的产品做宣传。 第二个情节,女主角手拿立拍得,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照相。 这时候,田桑桑是站在桥上的。 她按下快门时,赵纯饰演的耿桦正好跑到了她的镜头里。 那一瞬间,来不及撤销。 她好笑地拿着照片挥了挥,向那里看去。 男主角坐在溪石上安静地看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书,像是世间一尘不染的一幅画。 女主角冲男主挥了挥手,两人做了一番交谈,男主表示不知道自己闯入了她的镜头。 等这段表演完后,耿桦拿着自己的书,背着土包,跑走了,背影匆匆。 原本很和谐的画面,却突然传来赵纯的声音:ut! 他转过头,问:这段拍好了吗? 好了,老大,您出马,一条过!姚宇竖起大拇指。 于是,中午又拍了一些,全程都是演的好好的,突然来一句,咔,或者ut,着实好笑。 其实,这部电影中,有三处地方让田桑桑看得尴尬。 第一处是女主去男主家找男主,却得知男主被叫去接受调查,突然之间不能接受,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决定回国的时候,那个跑得啊,那一段鬼畜的音乐啊。时代特色,没有办法,也许那样才能表达内心强烈的伤痛吧。 第二处是男女主时隔五年重逢,互相叫着名字,向对方狂奔而去。这时候,他们中间隔着一条河流。于是,激动的两人上演了一出上衣脱掉,脱掉,上衣脱掉!的戏码。他们像高考完得到解放的学子那么狂喜,把衣服扔向半空,哗啦一下跳到河里,游向了对方。 这感情深的啊,连江河湖海都不能阻止。 那时候田桑桑就想,牛郎织女为什么要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呢?两人直接跳下银河,游泳,游个一两年,没准就碰上了。 第三处的尴尬倒不是背景音乐和浮夸的演技,而是那一场吻戏。其实田桑桑觉得没什么,不就是亲个脸颊嘛。她前世时虽然没结婚,但也交过好几个男朋友。他们亲亲抱抱的事情不是没做过,但是因为保守的家庭教育,她从来不敢做到最后一步。 你怎能能保证你遇到的这个人就是你未来的老公?而你现在的行为不是给未来老公戴绿帽?你要说这是真爱无悔,结婚都不是和真爱在一起的那没话可说。但她却觉得,她的几段感情,都没到爱那种程度。就是心里有些悸动,加上身体有些冲动罢了。 然而,现在不同啊,当时他们怎么亲都没关系,原因是他们是情侣。然而她和赵纯不是啊,还是挺熟的两个人,突然间来这么一发,将来见面多尴尬。可是,这是为了电影,她就收下了那点不适应。赵纯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今天的戏拍得差不多,回去后就和田桑桑无关了,她只负责演,至于怎么剪辑,是别人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他们碰到了一个外国人。 金发碧眼的年轻歪果仁,说了一口歪果仁的中文:hello,泥萌号啊。我~想~问~一~下,御~碑~亭~在~哪~里? 你好,欢迎来到中国。赵纯热情地对他伸出手,从这里爬上去,就是御碑亭了。 谢谢,谢谢你!他似乎犹豫了下,回握住。 先生是一个人来旅游吗?赵纯顺势问。 歪果仁顿了顿,叫我查理斯就好。是的,一个人。你们演员? 273 浪漫 一庐山这里有不少外国人来旅游,但大多是有身份之辈,身边跟着一些华夏翻译。他们刚才就见了不少这样的。可这个外国人却是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田桑桑感到有些奇怪,但也说不出怪在哪儿。 这个外国人长相倒是很不错,鹰钩鼻,湛蓝的眸子有些眯,掩住了其中的光芒。 身量高挺。 体格和部队里的兵不相上下。 我们来拍戏的。赵纯热切道:查理斯先生,你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田桑桑美目微讶,看向他,莫非 我们剧里缺一个外国的群演,明天有一出戏,台词只有一句希望你能赏个脸,我们感激不尽 不待他说完,查理斯应道:我很荣幸。明天上午我们八点,御碑亭见。 那实在麻烦了。 不用。你们华夏不是有个成语嘛,助人为乐。 双方很愉快地告别。 老大,咱们电影里没有外国人啊,怎么找了个外国人?姚宇扛着摄像机,问道。 你是不是想把他安排在美国的那场戏上?田桑桑挑了挑眉。 电影里,女主角回忆起自己来国内的原因时,场景是和父亲在湖边烧烤。但实际上,那个烧烤的地点不是美国本土,而是庐山。 果不其然,赵纯说道:美国这一段,我们无法拍到实景,那就在庐山这里拍吧。最好加个外国人和他们搭一句话,效果会更好。 众人顿时豁然开朗。 田桑桑赞同,回眸看道:刚才那个外国人挺好说话的。 第258页 赵纯嗯了声,拧眉疑惑地感慨:看他穿得也很正式,只是和他握手时,那茧子把我的手都扎疼了。应该是个白手起家的人物吧。 看不出来是个会长茧子的。陈婉摇头,外国的男人原来都这么高大帅气啊。 姚宇撇撇嘴:哪里看不出来,那高大的身材肯定是干活干多干成那样了呗。还有他的皮肤,古铜色的,没有其他的欧美人白。 要我说,还是咱们这样的男人斯文些。赵纯摸摸下巴,做沉思状。 那么大块头,搁穷人家里都没法养活。 陈婉偷笑。不是斯文,是弱不禁风。以前还没觉得老大怎么着,但和桑桑姐一对比,老大就显得弱不禁风了。 暧陈婉忽然神秘兮兮地挽住田桑桑的胳膊走到边上,有些害羞地问:桑桑姐你喜欢什么样对象啊? 对我好的。田桑桑朝她笑了笑,丝毫不避讳这个话题。 啊?陈婉听不出实质性的东西,那是什么样的?桑桑姐你这么漂亮,肯定大家都会对你好啊。 是吗。可好是与漂亮无关的。田桑桑不由得恍惚。是要那种对她好,能够和她相互扶持,伤心了陪她说话,生病了能照顾她,温柔又体贴,需要的时候他总是会出现的人。因为,她害怕孤独。如果有这样的人,她愿意加倍对他好。 那两个警察啊,他们也上庐山来了! 赵纯和田桑桑等人看去,恭敬而又带着笑意地向他俩挥了挥手。 lt;br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两人神色冷淡,径直走到庐山里去了。看来是有重要事情。 夜风如水,吹来阵阵凉意。 赵纯坐在庭院里,微微抬头望着天,那长长的睫毛弯出了弧度。 赵导,看星星看月亮呢?田桑桑手里拿着两杯花茶,坐他对面,将其中一杯推到他跟前。 咳。赵纯被她吓了一跳,桌上温热的花茶传来馨香,他拿起喝了口,眼睛亮起:你的花茶可真好喝。 是不是有种想要在电影里给我的花茶加戏的想法了?我不介意的。 赵纯不敢反驳她,但也不同意,于是只能抿了口茶,转移话题,我在想,我们来的太早了,庐山还没下雪。没法拍到雪景。 田桑桑一愣,电影中确实出现过堆雪人的场景。只是,庐山起码要十二月才能下雪,不然正月里,现在不可能下雪。 除非极度寒冷,然而,他们可是还有人穿短袖的。 要是冬天再来拍的话,也不可能,先不说人会不会再给弄介绍信,各种准备的也麻烦。 据说周润发拍1980版时,有一段很经典的浪漫情景。女主角和男主角分道扬镳后,女主角一个人走在教堂外的巷子里,天上忽然下起了雪。女主角走着走着,身上铺了一层雪。她俏皮地拍了拍,又蹲下身,做了个雪球往前扔。继续走着走着,男主角撑着把伞从拐角处和她碰到。俊男靓女,走在雪景里,互相说着话。这段情景之所以浪漫,是因为它有前因的,搞清楚他们两人当时的感情进展到哪一步,就知道浪漫所在了。而且当时的背影音乐正好是经典音乐。周润发接受采访时曾说,那天根本没有用假场景,上海正好在那天下起了雪,所以那个情景,他一辈子也难以忘怀。大概连上天,都要成全许文强和冯程程之间美好时刻吧。 田桑桑想了想,道:要不,把那段删掉?我看了剧本,这只是一段快进式的情节,就是周筠和耿桦在一起的时光,都是快速闪过的。 赵纯黑亮的眼睛忧郁地看着她:但,还是多了点遗憾。庐山的雪景听说很浪漫。你不觉得可惜? 哟,年轻人,追求浪漫,可以理解。田桑桑一不小心就将心里的吐槽给说了出来。 赵纯弱弱瞄她,我已经不年轻了。 不会的,还是小鲜肉。 什么嘛。赵纯瞪圆眼睛,老是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田桑桑也不忍再逗他,真心道:既然取不到雪景,那就做假场景。我见过有人用泡沫装雪,装得还挺像的。 这怎么行!赵纯连忙摇头,脸都涨红了:不能欺骗人民群众! 田桑桑这才想起,现在这个年代,拍外景一般都是拍实的,道具什么的也尽量逼真,还没有背景、特效、抠图一说。 我们拍美国的那个场景不也是在欺骗观众。 这不一样。赵纯道,那不是迫不得已。 那么删掉雪景,和制造假雪景,你选哪样? 或者换个地点拍,只是时间会晚点,或者冬天来庐山? 这注定不能两全其美啊。 274 这一吻戏 一我还是第一次住在这么淳朴的地方。茅屋农舍,篱笆小院,还能像田桑桑所说,看星星看月亮。 田桑桑不由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是吗?确定是第一次嘛? 难道是第二次?赵纯忍不住抖了抖,狐疑地瞅着她,借着月光观察她的表情。 不是。田桑桑顿时哦了声,我忘了你不是赵纯。 又是这话又是这话!都不能一次性讲清楚的! 赵纯气恼地瞪圆眼睛,弱弱地道:你又用这种眼神有故事的眼神看我了 田桑桑掩嘴一笑,站起来:明天还要拍戏,早点睡吧。 赵纯撇撇嘴。好歹把话讲清楚啊。 第二天,遵守着和查理斯的约定,剧组早早地就上了庐山御碑亭,等待着查理斯。 可是,一行人坐在御碑亭内,等了有十几分钟,都没见到查理斯的一根头发。 这不能啊,昨天约好了的,今天早上八点。赵纯看着山下,郁闷地喃喃。 可这都八点十五分了。姚宇叹了叹,他不会不来了吧? 应该有事来晚了。陈婉道。 赵纯:我们再等五分钟,如果他还没来,就先拍别场戏。他们今天可是把烧烤架子都带来了,还特意找了食材烧烤。 等人的时候众人也不闲着,到周围走走,看看草,看看树,看看风景。 姚宇。田桑桑走到边上,忽然冲姚宇招手,你过来一下。 桑桑姐,怎么了?姚宇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眼睛瞧着她手上的一盒果丹皮。 来。田桑桑把盒子递到他跟前,姚宇乐呵呵地拿了一根,嚼了嚼,桑桑姐,有啥事你直接吩咐我。 其实吧。有个疑问一直存在我的心底,我老早就想请教你了。 啥问题啊?老早就想请教他了?姚宇板正了脸,你说桑桑姐,只要我知道的,我肯定告诉你! 第259页 那个,你们老大,我总觉得他脑子不太正常。田桑桑眯了眯桃花眼,神秘兮兮地凑近:我在想,他是不是曾经受到过什么刺激和创伤?比如说车祸,再比如说走路给掉到河里,救起来时就变了个人 桑桑姐你看出来了!姚宇失声,又忙的放低声音,赞同道:老大最近脑子确实不太正常。 脑子不太正常,这句话在这个时候很纯洁,并不是用来骂人的。 老大他变得健忘了,自从上次住院后,他就把以前的事情忘了一些。 为什么住院?田桑桑抓住关键词。 老大他不喜欢让人知道这事,他姚宇犹豫。 做为那个被他忘记的人,我想我有权利知道的吧。田桑桑再次伸出果丹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姚宇伸手拿了一根果丹皮,瞪大眼睛:原来桑桑姐你以前和老大认识啊。就是他走在路上,被一个歹徒捅了几刀,当时还上报了,但是没露老大的姓名。 田桑桑敛住心里的震惊,凝了凝眉:歹徒是不是叫陈彪? 是啊。姚宇点头,歹徒不知道藏哪儿了,现在还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没被找到。 本来姚宇就要遗忘这件事了,可一想到歹徒还没被抓到,他就感到毛骨悚然。 田桑桑也是心里毛毛的。这样想,每天都可能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看着你,你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有一种置身鬼片中的惊悚感呢? 想想就瘆得慌啊! 还有,陈彪为什么要杀赵纯,仅仅是因为以前的过节? 就位就位!五分钟后,赵纯走出御碑亭,说道:查理斯看来一时来不了,我们先去拍戏。留一个在这里等他吧。 没办法,也只能这么着了。 摄影机准备完好,其他人都在边上偷偷看着,吻戏,吻戏啊! 陈婉在布置了,一块布铺在地上,上边摆着几个水果,两杯水。 咳。赵纯支支吾吾,待会咱俩都保持最好的状态,争取一条过。这样也不用重复试了。 田桑桑有点心不在焉,好的,没问题。 赵纯饰演的耿桦,正趴在地上,双手支着下巴看风景。 田桑桑看着他的侧脸,自动代入到女主的境界,女主一定是在想,这般傻气憨直俊俏的耿桦啊。 她忽的芳心萌动,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地上,轻声喊道:耿桦。耿桦,你就不能主动点吗? 耿桦看风景太入迷,一时没听清,半晌才坐起来,问道:你说什么? 他看过去,俏丽可人的周筠正躺在地上,眼睛闭上,嘴角微弯,一脸娇羞。 她这样是极为漂亮的。明艳如桃花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完美得没有半点瑕疵,少了树荫的遮掩,她白皙的脸上很快多了红晕。 赵纯突然明白她的意思,脸红,心跳加速,不敢看她。 田桑桑紧张地张开眼瞄了瞄他,实则心里犹豫不决。做为一个保守的人,她亲人一般只是象征性的一吻。可周筠是什么人,那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性格比较开放,她吻男主时,是直接凑过去,mua~的一下,活泼又俏皮。而不是那种蜻蜓点水地碰了碰肌肤。 定了定心神,田桑桑继续试着把自己代入到周筠。 此时赵纯这娇羞的模样,如玉的脸庞,真是有趣。她不免像女主角那样,带了点戏弄的心理,起身,弯着眼睛笑了,飞快亲了下他的脸颊。 这一幕,姚宇等人在旁边看得脸红心跳。 赵纯如同耿桦那般,抿了抿干涩的唇,更加不好意思了,黑亮的眼睛熠熠生辉:让人看见了。 或许是当时她连累了他,才让他遭到陈彪的报复。田桑桑心里过意不去,一时愁思浮在脸上。 咋了,这是咋了?女主角你亲完男主,咋的还哀愁起来了? 男主跟你说话呢,你咋的了?没听到吗?你快抱上去啊! 卡!赵纯忽然抬起手,制止了他们继续拍摄,咽了咽喉咙,田桑桑 田桑桑猛地回过神,就看到赵纯幽怨的小眼神。 所以,刚才我她郁闷地擦了擦汗,没有一条过。 赵纯使劲点了点头。明明前面好好的,后面怎么走神了?只差那么一小段话了啊! 275 被江窥见 一你、你还是认真点吧,切记放轻松。赵纯撇过脸不去看她,羞窘地道:再这样的话 好的,赵导。田桑桑忽然心情大好,只能麻烦你再牺牲色相一次了,这次我绝不拖泥带水,保证一步通过。 场景依旧。 明艳如花的少女周筠,飞快地在傻气憨直的耿桦脸侧亲了一口。 耿桦抿了抿干涩的唇,更加不好意思了,羞红的脸上,那双黑亮的眼睛无措地看着周筠:让人看见了。 周筠好笑地捏了捏他的鼻子,抱住他的脖子,脑袋抵在他肩上。 娇怯地说:没有别人,只有我们。 天地间,黯然失色,只有这一对幸福的情侣。 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不尽然。 不远处的树林里,艳阳从树叶的间隙中落下,碎光斑驳。 男人风衣下的身体僵直,双手紧紧握成拳,一阵风呼啦呼啦地吹过,扬起他冰冷的一角衣摆。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边,眼里是暴戾般的严肃森寒。 江,我们该行动了。身后的男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对相拥的璧人,周围还有人扛着摄影机。 正是火车上的一行人,他们原来是演员啊。 做为一个感情生活几乎为零的特战员,他还是发自内心感慨,那画面真是浪漫又唯美。 风衣男人淡淡地转过身,深邃的眼底暗茫涌动,他沉声道:John就藏身在庐山里,必须把他找到。我们走吧。 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一片秋叶飘下,这里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嗨,查理斯! 树木掩映的山间小路上,慌慌张张的查理斯还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 只是,整洁的西装多了几道褶皱和脏灰。 赵、田!查理斯走到他们对面,止不住苍白的脸色,不好意思,我失约了。 他说话时额角冒汗,手虚虚地捂在自己的肚子上。 没事。赵纯摇摇头:咦,你的脸色不太好 还不待赵纯说完话,田桑桑蓦地惊呼了声。 原来是查理斯一个不稳,直挺挺地朝前扑去,手摁在田桑桑背上的背包上,才堪堪地稳住身形。 查理斯!你怎么了! 没有关系,我没吃早饭,太饿了。查理斯把手从背包上移开。 第260页 赵纯要去扶他,猛然被他一推开。 就在他推开人的瞬间,一声清晰的枪响在空气中爆炸,子弹用尽全力地落在树干上,打出了一个洞。 那个树干前,正是他们三人刚才所站的位置。 这时这里并没有多少人,大家是各自散开看风景休息的。 可以说,除了赵纯,田桑桑,查理斯,就只剩下了那个持枪人。 枪击?为何? 你们快走!查理斯向相反的方向狂奔。 持枪人看了下查理斯的背影,注视着田桑桑和赵纯,举起了枪。 我艹!我们只是两人路人甲啊!这是想干嘛!连我们都想杀!生死关头,田桑桑不由得腹诽。 不过,到底是赵纯的动作快了些,他揽过田桑桑,由于是在小路边缘,两人齐齐地滚下了山坡。 两条小鱼,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还不是持枪人的菜。持枪人又朝下开了一枪,立刻去追查理斯。 幽深的树林里,满身是树叶的赵纯和田桑桑躺在地上,两人皆是有些呆滞。 来庐山拍个戏,看看风景,拍的是言情戏,但是刚才为什么会遇到杀手? 杀手?应该是杀手吧? 不过是想找个群演,这群演还和杀手扯上了关系。运气忒儿背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拍谍战电影。 我艹!田桑桑试图用爆粗口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波澜,坐起了身看周围。 透过树木间的距离,还能看到外头有三三两两的游客身影。 看来,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只要有人在,便稍稍安全了一些。 只是,那个持枪人要是对游客也发起攻击,该如何是好? 警察,警察在吗? 突然间,田桑桑想起了昨天的两个警察。 没有人说话,静谧得出奇。 田桑桑心里一惊,下意识看向赵纯。 还好,他是活着的。 他躺在地上,眼睛望着天,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怜的孩子,一定吓坏了吧? 田桑桑自诩自己看过很多这类的影视,就是吓坏了也会憋在心里,可是赵纯,明显吓得不轻。 喂赵纯她伸出手指,做了个三的手势,问:这是几? 赵纯睫毛轻轻颤了颤,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她,是三,田三三。 看来还是有意识的,也不傻。不对,她猛地俯身细细打量他,他的眼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好像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又好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赵纯?她颤声问。 嗯。他哑声道:是我。 你喜欢吃醋吗?田桑桑转了转眼珠子。 咳咳!他连忙变了脸色,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戒备地离她一米远,摇头。 田桑桑无声地笑了笑,没想到脑子一摔,倒把他给摔好了。 两人只想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快速地前去和姚宇等人会合。 一路上,赵纯都在想着失忆后的点点滴滴,还好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就是,田桑桑啊小言不会不理我了吧? 田桑桑沉吟:确实。 赵纯脑袋疼。当时他可恶得像只禽兽,在路上见到小言,也对他不理不睬。看来回去要好好赔礼道歉了。 一定把小家伙的心伤透了。 胡思乱想的他忽然停住了脚步,缓缓地回头,往山林深处看去,你有没有听到枪声? 是,听到了,想必整个庐山的人都听到了。田桑桑惊恐地道:我们快走吧。 真希望倒下的不是游客,不是查理斯,而是那个持枪的杀手。 正如田桑桑所祷告的般,倒下的正是那个杀手,那个被人派来灭口查理斯的杀手,被风衣男人开枪杀死了。 原本该殒命在杀手手里的查理斯,也是元气大伤,喘着粗气靠在一棵树下。 同伴蹲下搜了搜查理斯的身上,起身摇头,没有。 东西呢?风衣男人问道。 哈哈哈查理斯仰头,嘶哑着喉咙笑。 加更通知 这个月不加更了亲们,下个月会连续万更一段时间,这次是来真的,所以最近在努力存稿,熬夜整个人晕乎乎的,都快成傻子了。中秋欠你们的,国庆欠你们的,都会补上的。 上周日我拿着自己的病历,趁着周日要去医院,收拾完走到自家楼下,忽然想起,艾玛今天周日啊。 于是回家,由于熬夜脸色不好,一年没上几次淘宝的我,终于抽出点时间要网购点面膜来,打开淘宝就看到了到处是双11狂欢。人一傻简直是无可救药,我当时疑惑又茫然地对着屏幕喃喃自语,奇怪了,今天都22号了,怎么双11的页面还在?双11不是过去很久了吗付款的时候付的是定金,还是预售,我脑子晕乎乎的也没多想啥是预售。当天晚上我又突然想起,哎呀,这不是才十月份吗!搞什么,我又不是要去买做活动的产品。 国庆的时候开始咳嗽,咳嗽到现在都没好,本来打算存完稿子推到月底去医院的,实在忍不住了昨天去了医院。医生跟我说,你的情况比去年更严重了,已经不是变异性咳嗽过敏性哮喘那么简单了,可能还要啥啥啥的,当时我没听清。然后去取药,取完傻眼了,卧槽居然有两瓶药四盒药,那啥复方氢溴酸右美沙芬糖浆,开瑞坦,氨茶碱缓释片,甲泼尼龙片啥啥的,总数六,看到药就头疼啊。这个药吃了整个人昏昏欲睡,还有恶心呕吐之感,尤其是右美沙芬,那种味道简直可怕至极。万幸昨晚终于没熬夜了给困的,然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昨天的稿子还是要补上去的。 去年吃了他开的药咳嗽没好,还复发了好几次,今年又去他那儿,关键是他还不能确定,说是要吃药一星期再去复诊一下。真希望吃了药就不能咳嗽,然而我的直觉告诉我,即便吃了药,依然不能好,咳嗽是一个必须长期与之奋斗的东西。然后我又突然想起(好吧,总是会突然想起!),这个医生是外科医生,专业特长是心脑血管疾病,而我是咳嗽,应该去呼吸内科。但是,当初我亲戚给介绍的这个医生,说他是副主任医师,医术高超。话说,副主任医师真的就比专科医生高明吗???我是不是跑错地方了?〒_〒 说这么多只想说明一个道理,有小病的时候赶紧治,不要像作者姬一样拖个七八年,就熬成了大病。最怕的情况就是,你把自己的病当成了一种习惯。不过话说这么傻的人应该比较少吧?年轻的时候不能放任自流总之小伙伴们,关爱身体,注意健康!!! 276 回程 一被我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查理斯笑道:伙计,你们就算找一辈子,可能也找不到了。 第261页 !风衣男人忽然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正好踢在他肚子上受伤的地方。 嗷!哀嚎声响起,查理斯的脸猛地泛青泛白,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姿态。 说点我们不知道的。风衣男人掏出一根烟,点燃,但并没有移开脚。 查理斯仰着头,费力地倒吸冷气,喘着气说道: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每次我们接头时,都是在东海的沅江码头。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听他的口音,我知道他是京城人。 你怎么确定那是地道的京腔,而不是变腔的? 这我就分辨不清了,我只知道他说的是京腔。 继续。 五年前,又换了个年轻的接头人,我每次都是和他交易的。我们把货给他,他有办法能避开海关。他像是之前那人的接班人。 所以,东西呢? 查理斯缄默,闭上眼睛。做为中间人,左右活不了,落到哪一方都是死。他活不了,也不能让他们安生,就让他们慢慢找吧。 我说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这副姿态,绝对是生无可恋。这种已经在迎接死神的人,只有死神才能撬开他的嘴,然而那必须在他死后。 艹!风衣男人骂了句,眼底阴鸷起来,发狠了往他身上踹。浓重的血水从查理斯的身上涌了出来,刺鼻的血腥味格外骇人。 江。同伴拉住他,担忧地问:你今天怎么了?不像平常的你。 今天的他特别暴躁,跟平常冷静自持的他判若两人。 风衣男人冷静下来,深深地吸了口烟,东西和庐山离不开关系,有可能在庐山上,也有被他交给了其他同伙。他在庐山时,见了别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同伴严肃地道,但庐山这么大,找起来要费一番周折。狗娘养的!说着,他也恨恨地踢了查理斯一脚。 查理斯惨白而虚弱地笑了两声,笑完后,他的眼睛突然瞪圆,有血从他的嘴里流出。 咬舌自尽了。像是早料到般,同伴蹲下身检查了番。 也省得我们动手。风衣男人冷冷地瞥了地上一眼。 大约在庐山拍摄了十天,加上后期的剪辑也在庐山进行了大半,剧组就踏上了回程的火车。 剧组里等人拍了很多照片留念,田桑桑甚至还买了个立拍得,再用手机把照片照了照,上传到自己的微博里。 说实话,她不怕被人发现异常,反正她是个不存在于二十一世纪的人,众人找不到她。 时间久了,他们或许会发现她和他们不在一个时空,没准她还能成为一个时空网红呢。 想想自己有一天也能上世界未解之谜,很是刺激啊。 不过,赵纯和田桑桑都闭口不提查理斯的事情,也没有对其他人提起。 查理斯于他们就是过客,他有他的故事,他们也有自己的人生。 东西实在太多,田桑桑偷偷挑了些东西就给塞到空间里,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以减少重量。 像洗面奶、化妆品、护肤品之类的,能塞空间就塞空间。 不论是去旅游,还是旅游归来,人在车上时,总是格外的安静。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恍恍惚惚地看着窗外的祖国河山,原来世界这么大,原来漂泊只是暂时的停留,停留过后,又将回归。 要是能再来点音乐就好了。 看远方,你指的方向,去翻越去徜徉;在远方,清澈的时光,到如今都难忘。 看远方,曾年少痴狂,怀着梦跨越苍茫;在远方,寻爱的天堂,我随你去飞翔。 田桑桑下意识翻了翻自己的背包,摸索着小零嘴。零嘴没摸到,倒是摸出了一个凉凉的东西。 她疑惑的拿了出来,是一卷卷起来的牛皮纸,用皮筋卷着,而被卷起来的牛皮纸中,似乎卷着一张纸。 这是什么? 你们谁的东西落我背包里了吗? 赵纯淡淡看过来,刚想摇头,目光触及她手上的东西,俊秀的脸上忽然凝重起来。 陈婉和姚宇不明所以,没有呢,桑桑姐。 查理斯的样子刹那间浮现在脑海里,田桑桑慢慢地把东西放回背包里。算了,回去时烧了吧。 可,会是什么东西呢?还能引来杀手? 如果是很重要的东西,她把它烧了,会不会就使得某种真相从此消失在人间?可若是不烧掉,引来杀身之祸怎么办? 不,烧掉了就什么把柄都没有了,不烧掉还有谈判的资格。 田桑桑叹了口气,凑近赵纯,两人看起来像是在窃窃私语,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运气特别差? 嗯。赵纯点头。他只不过是想找个群演而已啊后来他们放弃了找外国群演的想法,就是被查理斯弄出了阴影。所以现在影片中美国的那段,依然只有女主,女主爸妈三人。 我觉得我不仅运气差,还倒霉。田桑桑道。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她背包里的?想骂娘了。 回到东海省,一行人各奔各的住处,隔天赵纯就登门拜访了。 小言~ 哦,圆子酥,你叫我做什么?孟书言在把玩关鲲凌送给他的桃木剑,一个眼神都不赏给他。 唉,小言啊,叔伤心了。赵纯走到他跟前,摊开手,你看看叔我,想起什么了吗? 孟书言眯了眯大眼,静静地打量他,总觉得今天的圆子酥不太一样。 不认识叔了?赵纯扬了扬唇,蹲下身:是纯子。 孟书言半信半疑地抿了抿小嘴。 你以前给我讲过故事的。赵纯说道:昨天8个人在一起玩捉迷藏。大约5分钟后自己就被找到了。再5分钟后找到了3个人,最后的4个人也在5分钟后找到。真是太快速了,下一次还要玩。 纯子酥!孟书言丢下剑扑到他怀里,窝在他怀里拱了拱脑袋。真的是纯子酥! 又抬起脑袋往楼上喊:妈妈,纯子酥终于来看我们啦! 田桑桑配合地走下来,与赵纯对视了一眼,嗯,知道了。 赵纯轻轻笑了。 277 君归一(水老师) 一从庐山回来,舟车劳顿,东西又多。 田桑桑趁机带着孟书言回了一趟军区家属大院,并把行李都带上,不然两手空荡荡的。 她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走久了难免惹人闲话,还是要回去住上几天的。 房间许久未住人,都落了些许灰尘。 江景怀原来还没回来啊。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些许失落。 言言,妈妈打扫一下房间,你要是闷得慌,就带着小奶茶去楼下找小盆友玩。田桑桑一手拿着鸡毛掸子,一手拿着个白色口罩。 第262页 那我去找妮妮。孟书言笑嘻嘻。 去吧去吧,下楼梯看着点儿啊。今天星期六,妮妮应该没上幼儿园。对了,去房间里拿几个水果,给妮妮吃。 我知道的,妈妈。蹦蹦跳跳,跳跳蹦蹦。 田桑桑戴上口罩,像个环卫工人似的,拿着鸡毛掸子到处掸了掸。 掸完之后,她扫了个地,再拖了个地,顺便把被子拿到阳台处晒了晒。 又拧了布擦了擦家里的柜子家具等东西,再从空间里拿出一盆水仙花,两盆多肉植物,一盆玫瑰花,摆在客厅的桌子上,角落里,房间的窗台上。于是,整个家里都显得生机勃勃,焕然一新了。 忙活完这些,田桑桑去洗了个澡,换了条干净的棉布连衣裙。 我的腰啊,接近一个月没锻炼,小姐的身子都养出来了。许久没干活,一干活累成狗。 田桑桑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以前肥胖时,她每天都要跑步的,现在瘦下来,反而变懒了,越发不想动。 伸手摸了摸肚子,平坦的小腹,还好没胖起来,只是马甲线还没怎么练明显。 这怎么行? 田桑桑意动了,立刻去屋里挑了套衣服,换上一件黑色的长宽松休闲裤,一件露腰的小背心,头发扎成一件马尾,去空间的跑步机上跑了半个小时才出来。 出来后,她直接套上一件薄外套,拉起拉链就扛着锄头出了门。 本来以为她家的菜地应该奄奄一息了,没想到东西都还在长。 桑桑,你回来了啊! 听声音是尤慧慧。 是呢。田桑桑回头一看,疑惑地道,就我家的地是不是长了田螺姑娘?不然我这都二十几天没打理了,它怎么还是 哪里有田螺姑娘,是我们给你看着的。尤慧慧无奈笑道。 啊,真是谢谢了,慧慧嫂! 不打紧,我指使老林给做的。尤慧慧打量了她会儿,和气地说:你回来了就好。以后有什么事情,白天忙,晚上还是回家住吧,不然那些人还要编排。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那各种各样的传说都上天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传一传也就过去,可现在是越传越厉害。尤其是明天,江上尉回部队。 老是传些有的没的,再好的夫妻,也能被扰得离了心。 田桑桑脸色一暗,难道她不在的日子,她们还在胡说?这些人有完没完! 听你的慧慧嫂,这段时间不忙,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我正打算住在家里了。 那就好~ 田桑桑这才注意到她的气色,红光满面,脸好像圆了点,身体好像胖了又好像没胖,总之浑身散发着喜气,一看就是过得很滋润。 她微妙的表情被尤慧慧看到了,她道:你是不是在想,我胖了? 不是,就觉得慧慧嫂精神倍儿好,莫非有喜事? 还真让你说着了。尤慧慧低头一笑:我有了。 田桑桑啊了声,脸上笑开花,那恭喜你了慧慧嫂,多久了啊? 尤慧慧今年三十多,之前老是怀不上孩子,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怀不上了,所以才去领养的妮妮,谁想却突然有了!这一有,可把林政委高兴坏了。甚至还把家里的老娘接来照顾尤慧慧,是以尤慧慧照常上班,回家了不用做家务,身体能不好嘛。 再说她虽然是高龄产妇,可本身是医生,懂得料理自己,所以并没有感到不适。 才一个月二十二天。尤慧慧手抚着肚子,一脸幸福。 这下妮妮就能有个弟弟了。田桑桑真心说道。 尤慧慧也希望是个儿子,听田桑桑说,她自然是高兴。对了,景怀明天不是要回来了,到时候你们也加把劲,生个妹妹陪言言玩。 你们感情那么好,可以多生几个。她打趣道。 咳!田桑桑着实给吓得不轻,没控制住掩着嘴咳嗽了两下。我们早着呢景怀明天回来?慧慧嫂你们听谁说的? 我家老林说的,很多人都知道。弟妹你这是怎么了,高兴坏了? 田桑桑沉默了一会儿,干笑道:他跟我讲过了,我以为他就跟我讲了。没想到他还跟你们说了。 我说你们感情可真好,这也能吃醋。他还不是第一个跟你讲了! 问题是,她并没有收到江景怀的任何来信或来电!这是什么意思!他要回来了,大家都知道,就她和言言被蒙在鼓里吗! 直到和尤慧慧告别后,田桑桑还是无法平息心里的怒火。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江景怀是不是太不把她和儿子当回事了! 气死了! 田桑桑面色平静,心里早已翻江倒海,立在菜地旁一动也不动。 桑桑。手里提着东西的水莲笑吟吟地走到她边上。 水老师。田桑桑在气头上,语气不免有点冲。 昨天景怀说他明天要回来,我也忘了问是早上还是中午,就特意过来问问你声音很轻柔,还带着浓浓的笑意。 怎么水老师你又知道?田桑桑强压下火气,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什么叫我又?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呢。水莲温柔地看着她,眸光诧异:难道你不知道不应该啊,你是景怀的妻子,他理应告诉你的。 他确实理应告诉我,也告诉了我。田桑桑微微一笑,冷冷道:但我不明白,他是以什么身份告诉你的? 你别误会水莲低眉柔声说:我和他是好朋友嘛。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278 君归二(父子温馨) 一这就奇怪了,你很早以前认识的不是徐老师吗?怎么又和我丈夫成为故交了? 话不能这么说。水莲坦然地回视她:凡事看缘分,你能和景怀成为夫妻,我也能和他成为故交。他是个很好的人,对我很照顾。就像当初徐老师对你一样,也是那么好。 这样啊。田桑桑扯了扯嘴角,那恕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尽管你和他是朋友。因为我不方便告诉你,他说要给我个惊喜,夫妻情趣嘛。你们这种没结婚的人,是不会懂的。田桑桑扛起锄头。 水莲脸色僵了会,又笑道:夫妻有夫妻间的情趣,朋友也有朋友间的情趣嘛,一个样的。 我先走了。田桑桑恼火得很,不想再跟她说一句话。 慢走。水莲在后头轻声。 如果是平时,田桑桑还想陪水莲演演表面的戏,但今天她实在演不下去,她委屈愤怒到了极点!当初说走就走,还说会尽力和她联系。结果,过程中,联系了毛线,连根鸭毛鸡毛她都没瞧见。要回来了,先跟水莲说,跟林政委他们说,但却不跟她说。 第263页 要不是对众人说谎,别人指不定要怎么看她笑话呢! 她们肯定又会说,你们看,那就是田桑桑,都说她和江上尉感情好。哪里啊,江上尉要回来都不跟她说的。 田桑桑回到客厅,把锄头扔在一边,气冲冲地拿起床头柜上的白白猪,往墙壁上一砸! 那只木头做的白白猪被弹得老远,落在地上,完好无损。 我信了你的邪了!田桑桑睁大眼睛,气鼓鼓地把它捡起来,再往地上狠狠掷去! 白白猪弹跳了几下,依旧完好无损。 田桑桑伸出脚,使劲地踩了它好几下! 哼哼,这下该缺胳膊断腿了吧? 低头,抬脚,看去,白白猪依然坚挺地活着。 砸不死你,摔不死你,踩不死你。田桑桑郁闷地把它捡起来,放在手心掂量。她叹了叹,还是把它放在原位,往镜子里一看,自己的脸竟然很狰狞。 愤怒是豺狼,冲动是魔鬼,无端拿只木头发泄很有成就感? 田桑桑摇摇头,算了。 ** 翌日的温度,很暖和。 阳光懒洋洋地照着每一寸大地。 孟书言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玻璃罐,弯着小身子在地上捡树叶。 秋天的树叶金灿灿的,要把它们收集起来,拿回去贴在本子上。 捡了一会儿,小家伙忽然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把罐子放在一边,双手托着腮望天,哎 四岁的小孩子,也懂得了什么是烦恼。 妈妈看起来很暴躁,一定是想爸爸了。每当妈妈想爸爸的时候,都会特别暴躁。 要怎么样才能让妈妈不暴躁? 除非爸爸回来。 可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小家伙忧伤地垂下长睫毛,继续捡树叶吧。 汪汪。小奶茶忽然叫了两声。 孟书言站了起来,笨拙地拍了拍自己的裤子,脑袋四下张望。 言言。 小家伙的身体顿住了,大眼闪过一抹惊喜。 言言。低沉好听的声音,是爸爸呢! 孟书言转过身,仰起小脑袋。 江景怀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深邃的眸子含笑地望着他。他今天是一身便装,没有穿军装,然而看起来还是那么高大帅气。 揉了揉眼睛。 擦了擦眼睛。 确定是爸爸。 啊,爸爸!小家伙张开双手,迈起小短腿向他飞扑过去。 砰!跑到一半,小小的人儿摔倒了。 小身子贴在地上,抬眸可怜兮兮地瞅着爸爸。 自己站起来,言言。江景怀毅然不动,站在原地,你是男孩子。 对的,他是个坚强的小孩。孟书言站起来,又立刻张开两只小胖手,向前跑去:爸爸! 碰!江景怀躲到一边儿去。 孟书言又摔倒。幸而这里不是平地,而是草丛,摔着不算太严重。 小家伙不依了,手放在额头上,在地上扭来扭去,像只小虫子。 滚了两圈还没看到爸爸来抱他,小家伙瘪嘴,黑亮的眼里闪着泪花。 如果是妈妈,一定会过来抱他的。 眼睛不要出水。言言,忘了爸爸的话了?自己站起来。孩子都被田桑桑教得这么软萌萌了。虽然也心疼,但江景怀还是坚持道。 孟书言嘟了嘟嘴,从地上爬了起来,像模像样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不要扑,好好走。江景怀生怕他又放飞自我,温声问:腿好了吗? 好了,爸爸!孟书言声音洪亮地应,张开两只小胖手向他扑去。 大概是不忍心儿子再摔了,江景怀蹲下身接住他,把他抱在怀里,小家伙身上软软的,还带着花香和奶香。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小家伙开心地窝在他怀里。 嗯。揉着他的小脑袋,揉到了一片叶子,顺手取下来。 以后还走吗? 暂时不走了。江景怀看了看他,和以前一个样,伸手把他抱起来掂了掂,让爸爸看看你,是不是变胖了。 没有的,爸爸,我现在很节制!孟书言站直小身体。 值得鼓励。江景怀将他捞了起来,从明天开始,你跟我一起去跑步。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妈妈呢?幽深的眸子顿时晦暗不明。 妈妈在家里。说到妈妈,小家伙有些小心翼翼:我们快去看妈妈吧,妈妈看到你一定会高兴的。 好。江景怀低低地应了声。 唉,江上尉回来了啊!买完东西的秦兰笑眯眯地凑上前来。 嫂子。江景怀淡淡颔首,有事吗? 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秦兰道:没事。你终于回来了。你回来了,桑桑也能留这里住了。不然每天都住在外面,肯定没有家里舒坦啊。 边说,边看江景怀的脸色。 可惜,令她失望的是,江景怀并没有怀疑,或者暴怒。他只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了。 啊?这就知道了啊?秦兰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是不是太相信田桑桑那个小妖精了? 279 君归三(漂亮的她) 一孟书言生气地哼了哼,好讨厌的这个秦兰阿姨。 江景怀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问:言言你不喜欢她? 嗯嗯!孟书言点点脑袋,气恼地说:老是欺负妈妈的,她们。 以后不会了。你妈妈被欺负得怎么样? 倒没怎么样。妈妈欺负回去了。孟书言支着下巴想了想,虽然都欺负回去了,但是妈妈很生气。 他知道,她一直不像是个会被人欺负的人,但她被欺负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生闷气。江景怀哦了声,忽然问:你们这些天在外面住? 嗯,和关阿姨住在一起。孟书言大眼一亮,扬起嘴角:关阿姨送了我一把小木剑,爸爸我等会儿拿给你看。 小家伙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那把桃木剑。 好。江景怀深眸一敛,又问:一直和关阿姨住在一起吗? 没有。妈妈前段时间去拍戏了。她带了好多照片回来,可好看了~~!孟书言有点小怨念,他也好想照相。不过妈妈答应他了,以后带他去照相,把照片洗出来。 这样么。江景怀的目光沉了沉。 田桑桑在书房里看书,听到敲门声时便把书放在书桌上。 才走了两步,就听得门外孟书言兴奋的声音:妈妈! 第264页 愁绪一扫而空,明艳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她开门,言 待看到门外的人时,声音戛然而止,眼底划过一丝冷然。 妈妈,爸爸回来了!小家伙眼睛明亮亮。 你回来了啊。看在儿子的面子上,田桑桑露出一个笑容,从他怀里抱过孟书言。 嗯。江景怀惜字如金。 田桑桑静静走在前头,静静地把儿子放在沙发上,回头冲江景怀道:那我去做饭。 江景怀还来不及说什么,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客厅里了。他抿了抿薄唇,提起背包,走到房间里。 接近一个月没回来,家里好似变了模样。 人变了,物变了,只有儿子没变。 但是,哪儿都变了,又好像哪儿都没变。 她的梳妆台上多了一些瓶瓶罐罐。 要拿换洗衣物出来时,打开衣柜,柜子里挂着一件一件时髦靓丽的衣服。 甚至还有女性的另类胸衣。这是正经女人能穿的东西吗? 她变了很多,不止模样,还有言行举止,日常穿搭。 一路风尘,好容易回来,江景怀甚至没烧热水,就冲了个冷水澡。 闭上眼睛,舀了一瓢水从头顶上淋下,明明是冰凉的水,却熄不灭他心头的火。 满脑子都是那时候在庐山所看到的一幕,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震惊,愤怒,屈辱! 无法忘怀。 做不到释怀。 田桑桑想过江景怀回来时的情景,那一定久别重逢的欢喜。 但现在一点也欢喜不起来,她觉得理所当然就是这样的吧,羔羊般的沉默。 饭桌上只有江景怀和孟书言在说话,不过是父子间的谈话,田桑桑全程不发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一言。 孟书言总认为今天怪怪的,然而沉浸在喜悦中的他,并没有敏锐地察觉出怪在哪儿。 吃完饭,田桑桑就自觉去洗碗,江景怀到书房里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她懒得管呢,搂着儿子睡了个午觉。 孟书言一睡醒,就要去楼下找妮妮,告诉她他爸爸回来啦~~ 儿子一走,家里只有田桑桑和江景怀两个人。 她看了一眼书房门口,门紧闭着。一回来就搞深沉,好像谁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田桑桑忙活了一番,根本不想和江景怀待在一个屋檐下。 她去洗了把脸,顺便换了套衣服,打算去关鲲凌那里透透气,也跟她说一说,江景怀回来了。 江景怀推开门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坐在梳妆台前,摆弄了下微卷的头发,再对着镜子照了照,伸手取了一对珍珠耳环戴在耳朵上。 珍珠圆润白皙,衬得她的面容更加精致如玉了。 从后可以看到她光洁的后颈,肩上裙子的盘扣是复古的,非常漂亮。 田桑桑站了起来,看到了站在房间中的他。 她平静地说道:我要出去一趟。饭已经做好了。如果我晚点回来的话,你和言言自己热了饭先吃吧,不用等我。 去哪儿?江景怀掀了掀眼皮。 瞧着他冷峻的面容,她要说出口的话立刻变了,笑道: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江景怀脸色一沉,打量了她两下,你穿成这样出去? 田桑桑低头扫了扫自己的打扮。也就是顺着时代的时髦,并不敢太出挑。 是之前她的一条裙子,浅棕色的鱼尾长裙,快长到脚踝了,腰间用一条同色带子系着,显得人优雅又纤瘦。 对于时髦,田桑桑总是喜欢的。她甚至在颈间搭了条白色的丝巾,再拿了件薄外套,以防备这骤冷骤热的天气。 田桑桑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并不搭话。 去把它换了。江景怀淡淡开口。 田桑桑这回是真的怒了:我记得咱们的协议里没有让人换衣服的条约吧? 你不认为你这样穿很轻佻吗?他稍稍走近,警告的语气:田桑桑,你已经结婚了。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田桑桑冷笑连连,眼睛瞪圆:说我轻佻,我哪里轻佻了?不想要轻佻的?好啊,那你去找水莲那样的,又不轻佻,又温柔贤惠,还是老师,读书人啊!不像我这样的,乡下来的,做什么都是轻佻,可以了吧!?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江景怀叹道:我只是让你换件衣服。 我又没做亏心事干嘛要换衣服?我又没偷偷摸摸的我干嘛要换衣服?还是你听了她们说的乱七八糟的,就回来指责我了?也是,这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江景怀失落地垂下眼眸,自嘲地笑笑,是啊,你是没偷偷摸摸,你做什么都光明正大。就算是和别的男人亲吻在一起,也是光明正大的。 280 君归四(强迫) 他怎么知道? 田桑桑脸色一白,震惊地看着他,讷讷地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 我是如何知道的?江景怀呵了下,目光凉凉地看着她:我亲眼所见。 他的靠近,夹杂着淡淡的烟味,却像是一把刀,在磨砺着她水嫩的脸颊。 你是你田桑桑定定地注视他的眼。这双眼睛,是这双眼睛。她猛然醒悟:那天火车上的人是你?在庐山的人也是你? 不巧,我在执行任务的同时,亲眼看到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那又怎么样?我只是在演戏!田桑桑有些心虚地走到一边,不去看他。 这件事或许是她欠缺考虑,然而这是每个演员的必备素养、自我修养,她自愿的。 当然,她不知道她这自愿是因为对方是赵纯,还是因为只是在拍电影?如果对方不是赵纯,换了个人,她能不能亲得下去? 不,世上没有如果。 当时确确实实是赵纯。 她和江景怀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如果他没看到还好;但被他他看到,想必任何男人的自尊心都受不了。 但这并不是她的错! 演戏?演那些乱七八糟的戏?你以前时时刻刻挂在嘴边,你是一个军嫂。在你演戏的时候,你把军嫂的觉悟抛到了哪里? 乱七八糟?田桑桑愤怒到了极点,眼里腾腾地冒出火苗:谁规定军嫂就不能演戏了?演员是个正当的职业,你没权利嘲笑我! 自己这大半月的努力,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田桑桑忍住眼泪,算了,我不跟你吵,我走了! 在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只手却猛然扣住她的手腕,再把门反锁了。 你干什么?田桑桑甩了甩手,身体忽然悬空,被人打横抱起。 第265页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江景怀扔到了床上。 江景怀,你疯了!她急忙要起身。 两只手却被他用一只手按在床上,他的另一只手在胡乱扯着她的衣服。 她抬眼看他,他的五官清晰而深刻,他的眼睛猩红,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 田桑桑有点慌了,请求道:江景怀,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我说不过你,那就用做的!他沉沉地吐出一句话,继续和手上的衣服奋斗。 田桑桑奋力地挣扎了几下都挣不开,忽然肩膀一凉,原来那繁琐的扣子被他解开了。 眼看裙子要被她越扯越下,她臊得满脸通红,急声道:你忘了我们的协议了?你想干什么!你不能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 去他的军婚协议。江景怀俯视她,轻掐她的下巴:我现在只想办了你。 疯了!疯了这人! 你,你不要这样唔!嗯!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吻了上来。 他渴求地汲取她的芳香,激烈地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大手流连在她的身上,另一只手的力道渐渐松了都不自知。 从来没有人能够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正是因为在少年时经历了家变,渡过了人生最艰难的一段时刻,所以她后来变得比谁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都要自尊。她异常敏感,她不信命,她不想服从天意,她总是不服气,总是在跟自己较劲,跟上天较劲。可越较劲,就越难受,越难受,就越后悔!没有哪一刻让她这么无力! 这没有爱情,无关风月,只有满满的屈辱。她卯足了力气挣开他的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他的左脸颊上。 啪,她是下了重力的。 再一把推开他,毫不迟疑。 没有人说话,卧室内的气氛随着这巴掌陡然沉寂下来。 田桑桑收回手,坐了起来,把裙子拉回肩上,冷冷地盯着他的侧颜。 怎么?变身禽兽了?想用下本身思考了?好半晌,她咬了咬牙,漠然道:江景怀,你给我滚。要是有下次的话,那就离婚吧,我可不想自己的丈夫是个无耻的强X犯! 江景怀偏头正对着她,他平时那深邃的眼通红,视线缓缓落在她嫣红的唇上。 就在田桑桑以为他要起身离开的时候,他却是双手捧着她的脸,又吻了上来,吻得越发用力。 田桑桑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不死心!慌乱中她伸手推他,可却被他压制在怀里;她的推打全不作数,反而他的身上越来越硬。 嘶啦一声,她的裙子上方被撕裂了,他灼热的吻一路下移,她的所有挣扎都是徒劳。 放开我。 江景怀! 求你了。 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哀求。下方的裙摆被他撩起,一只冰凉的手伸了进去。 田桑桑忍不住轻颤,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呜咽出声,说真的,我觉得我不如死了算了。 身上的手忽然停住,江景怀抬身俯视她,看她泪流满面的模样,他站了起来。 田桑桑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江景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拿起自己军绿色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对不起。他嗓音喑哑地开口。转身掏出一根烟,点燃,落寞地走出房间。 终于哭够了。 田桑桑抹了抹眼泪,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如果让儿子回来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要怎么解释。 对着镜子照了几下,除了眼睛有些红红的外,其他的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走到客厅时,孟书言正好回来,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他微仰脑袋,软糯地说:妈妈,我在楼下碰到爸爸啦。他让我跟你说,今天晚上有急事,不回去了,今天晚上不要等他哦。 田桑桑淡淡地嗯了声,你哪儿来的糖葫芦? 爸爸给买的。孟书言幸福地弯弯大眼。 田桑桑吃味地捏了捏他的脸,一根冰糖葫芦有什么好高兴的?妈妈还给你过棒棒糖啊。孟书言,你忘恩负义哦。 我没有。孟书言嘟了嘟嘴,妈妈你在那个吃吃醋吗?我给你一半。应该让爸爸也给妈妈买一根的。 妈妈不吃了。田桑桑眼眸深了神,逗你玩呢。 对了,你爸爸有说他晚上要去哪儿吗? 没有。孟书言实诚地摇头。 281 君归五(酒和女人) 夜晚的街上,秋风扫过,冷冷清清。 可是,小店的生意才刚刚开始,火热得很呐。 男人们大多三五人围成一桌,有偷偷打麻将的,边打边喝酒,再叫上一些解闷的花生米、下酒菜,真是好不逍遥。 只是,靠近路边的一桌,只有两个人。 老板又添了一瓶酒上来。 这个英俊的男人在这里喝了好几瓶酒了,这姑娘是路过的,似乎两人是熟人,姑娘就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他喝酒。 景怀,有点晚了,别喝了。水莲轻柔的声音,带着丝丝甜意:喝多了伤身体。 水莲觉得,她一直是被老天爷照顾的一个人,运气好得不得了。 那时候,她刚想着怎么破坏徐毅元对田桑桑的印象,上天就让她恰巧在河边碰到了徐茜茜;她不过是在老林了走了一圈,就碰到了受伤的江景怀。虽然那时候,她没想过自己将来会和江景怀有什么交集,但现在她无比庆幸;她不过是和食堂采购阿姨上了一回街,她就看到了田桑桑和一个年轻男人在私会;今天,她不过是出了一趟门,便遇到了喝醉的江景怀。 有句话说得真对,凡事看缘分。 江景怀抬起朦胧的醉眼看了看她,又灌了口酒,不发一言。 他喝得有些急,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沿着喉结缓缓下滑。 他以往是很冷峻强硬的一个人,可喝醉了后,就像一个受伤的孩子,忧郁颓废忧伤,让人很想呵护一番。 水莲看得痴了,在心里默默想着。 真的别喝了。这么晚了,不回家没事吗?桑桑还在家等着呢她轻咬唇瓣,试探地说道。 江景怀的嗓音染上了迷蒙的酒意,不要跟我提她。 水莲心里得意。他们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再接再励:你是不是听说了些不好的话可能只是大家乱说的呢我相信桑桑她不是那样的人。 水莲。江景怀揉了揉眉心,疲惫地看着她: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水莲有些委屈,眼睛顿时微红:好,我不说。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我不能回去,我不放心你。 第266页 江景怀猛地站了起来,身形微晃,他一只手撑着桌面,挺拔的身影笼罩在路灯昏黄的光辉下。 那我走。顺手把钱留在了桌上。 景怀!水莲不可置信地追了上去,伸手扶住他,一只手环着他的腰,轻轻说:你喝醉了。 她的手环住他的腰时,江景怀的目光转沉,身体也排斥性地僵了僵。 他停下脚步,就这样缓缓偏头,低眸看她。 灯光下,这个女人,正一脸痴迷地看着他,眼神迷恋,一点也没了往日知性文雅的样子。 他的眸子不再像刚才喝醉时那么迷蒙,反而渐渐清明了起来。 被酒气包围的水莲鼓起勇气,手移到他的胸膛处,眼巴巴地柔声问:去我家好吗? 江景怀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会儿,薄唇吐出四个字,适可而止。 水莲不敢相自己听到了什么。适可而止。为什么要适可而止?难道他不喜欢她吗?她没有放手,反而继续用水润的眸子瞅着他。 水莲。江景怀冷着脸,低低的嗓音透着一丝威胁,同样的话我不想说两遍。 这样的江景怀令她害怕,可她还是舍不得放开手。好想被他拥进怀里,狠狠地疼爱。 为什么一个一个的,徐毅元不喜欢她,江景怀不喜欢她?而都喜欢那个田桑桑呢! 明明田桑桑之前长得那么恶心,可他们都不介意 以后不要碰我。江景怀缓缓地将她的手拿开,甩掉,力道不重,水莲却觉得自己的整只手都要碎了。 还有,不要对人说是我安排你进部队的。 记着,没有人能安排你进部队。你靠的是你自己。 我只是顺手帮了你,我对你没意思,你不要误会。 一句又一句,都像是在图戳着她的心脏,她从不知道江景怀说话也能这么毒,尤其是对女人。 水莲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完了,她清楚地明白,经过今天晚上,她和江景怀只怕要形同陌路了。 都说女人变了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男人,他的眼里心里要是没你,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她不会就此放手,她不会让田桑桑如意的! 不然她就不是水莲了! ** 自家房里的灯已经灭了,江景怀站在楼下吹了半个小时的夜风,头痛得厉害。 他失望地叹了叹,跌跌撞撞地往方同舟的宿舍里去。 连长!宿舍的几个兵见到他,忙下床敬礼! 不用管我,睡你们的。 几个兵对视一眼,哪里敢啊,连长还在呐,他们怎么敢睡。 这是命令。江景怀厉声道。 几人一抖,连忙爬上了自己的床,只剩下方同舟。 我说,你八百年没喝酒了吧?今天啥事啊,喝得醉醺醺。方同舟去给他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来,这都走错房间了。 刚执行任务回来,部队给放了三天假,难道不该跟嫂子温存温存,都说小别胜新婚。竟然跑去喝酒了! 在你这借宿一晚。 啊?借宿?敢情不是因为喝醉走错房间啊? 方同舟傻眼了,这事儿嫂子知道吗?再看他们英俊的连长,左边脸颊还有手指印,难道是嫂子打的? 心里佩服起来,嫂子可真厉害啊!连他们连长都敢打!还把连长扫地出门了! 彪悍了!嫂子! 你和嫂子闹别扭了啊?嫂子这一巴掌下手真重啊!不厚道地继续道。 谁说她打的?江景怀睨他,口是心非地说着醉话:她不敢打我。同舟,我告诉你,在家里,她听我的。我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敢造反,晾她一晚上就老实了。 呦呵。连长您那欲求不满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咱嫂子那是什么人,那是唱歌就唱的人啊~ 方同舟嘿嘿笑:成,连长您最大。只要您不嫌弃我的被窝粗糙。想想我第一次跟你睡的时候,那都有五六年 江景怀推开他的脸,冷眼一扫:滚。你第一次我不要。 哎呦方同舟愣下下。这话听着咋想脸红。嫂子你是有多能耐,瞧把我们连长憋得。 282 君归六(老婆) 第二天,田桑桑起来做了早餐,端着早餐到客厅,就和刚回家的江景怀碰了个正着。 一身酒气,还有陌生女人的香水味。 田桑桑放下碗,又往厨房里走去。 江景怀叫住她:我昨晚回来时,看到灯关了,于是去同舟那里睡的。 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两个大男人一起睡,还能睡出香水味呵呵呵! 田桑桑转身,冲他扯了扯嘴角,不用跟我解释,你到哪里睡我都不在意。说好的嘛,不干涉互相的私生活。 是啊,只是不在意。江景怀自嘲一笑,他还解释什么。他径直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田桑桑气急败坏地盯着他的背影,不用说又是到水莲那儿了。除了水莲她想不到别人。到底在期待什么!? 爸爸,你的身上好臭啊,有酒味!孟书言皱了皱小鼻子,在他衣服上嗅了嗅,像只小狗似的。 爸爸去洗个澡。江景怀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也只有儿子能让他开怀一会儿。 孟书言大眼一亮,像是发现新大陆般,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下巴,长刺了。 顺便爸爸去把胡渣刮了。江景怀说道:快去吃饭,你妈妈做了早饭,趁热吃。 爸爸洗快点,我们等你一块吃的。孟书言认真说。 好。 言言,你要是饿了就先吃,不用等你爸爸的。田桑桑给他拿过小勺子。早餐是稀粥,还有几道营养的小菜。 不饿,我要等的。 田桑桑其实很想说,你爸在外面有女人了,没准下一年那女人都要生下弟弟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里顿时布满了阴霾。是啊,她从来没想过这种情况;但现在看来,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她得做好侵占财产的准备了。 儿子还没吃,为了维持表面上的恩爱,田桑桑自然也不好意思先吃。 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洗澡的水声,门外有敲门声,嫂子! 是方同舟的声音,田桑桑去开了门。 嫂子。方同舟拘谨地站在门口。 同舟啊,吃早饭了吗?进来坐坐?田桑桑热情地道。 不不,嫂子,我这还要去队里呢。他把手上的衣服往前一摊:这是我们连长的衣服,昨天他睡我那,今天早上衣服忘拿走了。 谢谢你了,不过是件衣服,麻烦你来这么一趟。田桑桑微笑着接过他手上那件黑色的外套,确实是昨天江景怀穿的。 第267页 既然方同舟都来了,看来他昨天也确实是在他宿舍里过夜的。 只是,这衣服除了酒味,明显还是有淡淡香水味的。 要知道,她自己就是做护肤品的,对味道什么的,越来越敏感。 气氛很是微妙啊,就连方同舟都看出了点什么。 不麻烦。不过,我们连长和嫂子你的感情真好。要是别人在外头喝酒,喝醉了别的女人凑上去,谁把持得住,也就我们连长一心想着嫂子。为了不吵醒嫂子和言言,他才特意去我那儿睡的。方同舟细心地说道。 是这样吗?田桑桑心思恍惚。 把衣服放在臂弯里往回走,江景怀正好打开卫生间的门出来。他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拿着条毛巾正在擦头发。 田桑桑走到他身前,你的衣服。 江景怀抿唇看她,擦头发的动作未停。 田桑桑不由上火,嘲讽又慢悠悠地说道:哟,现在的酒是不是什么伪造产品啊?不知道的还以为给人喝的是香水呢。把香水当啤酒,哪家店啊,有够奢侈的啊。改天我也去喝一杯。 酸溜溜的醋味,瞬间飘满了整间屋子。 江景怀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反讽,目光一深:有话直接说,不要叽叽歪歪。 田桑桑呵了下,谁叽歪?呐,你自己的衣服,自个洗去吧。 你洗。江景怀把毛巾披在肩膀上,以前这些家务不都是你做的? 我说,我们那里的男人,个个都是做饭洗衣服一把手,家里的事情从来帮自己老婆包了。田桑桑用控诉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就没见过你这种上不了厨房,做不了家务的。 老婆?江景怀忽然拽着她进了卫生间,把她推到卫生间的墙上,似笑非笑地低眸看她:你是? 我不是!田桑桑猛地撇开头。 你说过当保姆的。江景怀垂下眼眸,从她身前走开,淡淡道:香水味是水莲的。 田桑桑无声冷笑。 他补充:我把她给推开了。 冷笑收住,田桑桑哦了声,据说这世上就没有柳下惠这种东西,柳下惠绝对是阳痿患者。 你要试试吗?他回过身,把她撑在墙角与手之间,还恶意地用已经支起来的东西顶了顶她,昨天不是不让试? 田桑桑羞恼地想要伸手打他,可是触及到他冷峻肃杀的脸庞,她的闷气不自觉消了,终究理亏:在庐山的时候 不要跟我提庐山。他沉沉地说,将毛巾挂在一旁,转身出了卫生间。 田桑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个念头,他这是真的生气了。但她也不清楚他这是在气什么?不就是拍了个吻戏吗?那后世那些荧屏明星,个个不都照样结婚,照样生子。拍了吻戏难道还算政治犯罪了?而且,这个年代的影视很少有露骨的,露骨的大多从九十年代开始啊。她这个算个例,是个特殊,要不怎么说建国后第一吻?再者,那吻只是亲亲脸颊,她么么哒过儿子很多次啊说到底,就是男人自以为是的自尊心过不了那一关。 虽然她不是一个男人,她体会不了那种情感,但想想她还是不够慎重。 田桑桑想着,要不就给江景怀道个歉,请求原谅这事儿就过去了。可江景怀一整天都不跟她说一句话,中午时还出了趟门。 真真是快把她气死了! 冷战从此拉开序幕,家里一片冰冷,外头却吵得火热。无聊的军嫂们都持观望态度,想看他们会不会闹翻。毕竟女人出墙,在古代要浸猪笼的,现在就算不浸猪笼,也是顶严重了的。 可是,她们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吵架场景。 秦兰更是失望透顶,吃个饭都心不在焉,这江上尉还真是神了,自己老婆在外头跟人不清不楚的,他居然都没发火。我说你们男人遇到这种事儿,不都是会把人往死里揍吗?怎么搁江上尉家愣是没有动静。 你别再惹事!罗排长烦躁不已,有没有的事那还说不一定!别乱给人扣帽子。 秦兰撇嘴,本来就有帽子,用得着扣? 283 君归七(讨好) 田桑桑顶着一张笑脸下了楼,她可不想愁眉苦脸的好遂了那些想看热闹人的意:。 桑桑。红光满面的尤慧慧看见她,对身后的婆婆说道:妈,您先上去,我和朋友说说话。 好,小心身子,说两句就记得上来啊。婆婆嘱咐。 慧慧嫂。孕妇,走哪儿都是要受照顾的对象。田桑桑不敢让她多走,特意加快脚步走过去。 尤慧慧怀孕时间不超过三个月,肚子还没显怀。只是因为格外重视这一胎,走路时总是不自觉用手掩着肚子。田桑桑觉得她跟别的孕妇不一样,好像一点也没有烦恼,人也神采奕奕。 对田桑桑,尤慧慧还是很喜欢的。她不像其他人比较八卦又嘴碎,这样的人很好相处。 我中午看到景怀了,瞅着整个人冷冰冰的。 一听到他田桑桑就来气,语气不免带了个人情绪:嫂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从头到尾哪天不冷冰冰。 尤慧慧笑了笑,咋了不高兴?外头的流言给你俩造成影响了? 慧慧嫂你看出来了。田桑桑耷拉着脑袋,一番愁苦无人诉说,趁机就对她倾诉:倒也不是那事,就是吵架了。 吵架了总要有一个人先低头的。男人嘛,都是要哄的~做为一个无聊的孕妇,尤慧慧倒是乐得有人和她诉说衷肠,自然也是出谋划策。 哄?田桑桑摸了摸胳膊,鸡皮疙瘩快起了。 哄人啊,她真不在行,她只会哄儿子。 再看尤慧慧那含有深意的眼神,她:慧慧嫂,你说怎么个哄法? 这还能有什么,夫妻床头吵,床尾和,家常便饭。 已婚女人啊,什么话都敢说。尤其是床上那点事,总是津津乐道。田桑桑这才意识到尤慧慧也是个会调侃的人,而且,她自己貌似也早进入了已婚妇女的行列。 她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她和江景怀就从没在一张床上,哪里还存在那床上吵床上和的。 而且,这是让她卖身的意思? 不,她不干。 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坚决不干卖身的事。 田桑桑:嫂子,有没有新鲜点的法子? 我倒忘了。尤慧慧摇头说道:你和景怀常做这事。老是用那一套哄人,也腻歪,偶尔换个花招。 田桑桑: 第268页 你就想想,他平常喜欢什么,投其所好不就成了。 田桑桑的眼睛亮了起来,是啊,我怎么没想到。投其所好,就算是道歉了。 尤慧慧看着她,肤白貌美,眼巴巴看着你时,眼睛似乎还蕴着两汪清泉,她这个女人看着都心动,没道理男人会腻歪。还有什么方法比这个更好的,非得另辟蹊径呢?唉 那不是妮妮吗?怎么自己提了个垃圾袋?这里离楼道处不远,妮妮正提着垃圾袋从出口处出来。 尤慧慧随意地往后看一眼,不在意地道:那孩子可懂事了,在家都抢着干活,这也要干那也要干。别管她,随她去,女孩子,多练练事也是好的。将来她是个姐姐,可是要照顾弟弟的。 可她还是个小孩子啊。田桑桑看着妮妮那弱不禁风瘦瘦小小的身影,有些心疼。然而人妈都没说什么,她不好插嘴。犹记得以前,尤慧慧对妮妮也是很好的,亲女儿般的疼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这天下午,江景怀和孟书言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些东西。 江景怀把东西搁在桌子上,也没再看人一眼,就一声不吭地走向书房。 田桑桑往桌上看去,一条杀好了的鲫鱼,两块豆腐,一些蜜饯,还有一些菜。 好家伙,江景怀居然还会买菜! 言言。田桑桑朝他招了招手,贼兮兮:你们下午去哪里浪啦? 孟书言实诚地道:爸爸带我去公园玩了一圈。 哦。田桑桑把东西提进厨房,今天也不用出门买菜了,空间里再拿出点东西来,就能吃一顿了。 做了些卤肉,炒了几盘小菜,蒸了米饭,炖了鲫鱼汤,田桑桑又顺手做了一些糕点。 闽南、广东一带的特色小吃马蹄糕,其实有很多种做法。甚至于这两个地方,其下不同的小地方,都可以分出不同的马蹄糕来。 田桑桑做的是椰汁千层马蹄糕,还有翠玉豆糕,都是两种她比较喜欢的糕点。用刀切成四四方方正方体的一小块,放在一个白色与鱼戏水的瓷盘里。灰绿相间的豆糕,和灰白相间的马蹄糕,精致小巧,静静地躺在圆状的盘子里等着主人垂怜。 妈妈,你今天还做了糕点。孟书言看着桌子上的糕点,有些吃不下饭了。 是的哦,就当饭后小甜点了,等下吃完饭你尝尝。她笑眯眯说着,眼睛却悄悄往江景怀那里瞄。从相处一段时间的经验来看,她知道江景怀喜欢吃甜的。尤其他还经常买什么蜜饯,甜点给儿子,其实一半他自己都吃了。 江景怀睫毛微颤,深邃的双眼缓缓朝田桑桑看去,又蜻蜓点水般地看了眼糕点,再慢慢移开,淡声道:言言,吃饭了。 !!!居然没反应。 算了,吃不吃随他吧。 她这只是针对误会他出去鬼混的那件事道歉,至于水莲的那档子事,她坚决不道歉。 反正心意到了就行,至于领不领情,和她无关。田桑桑闷闷地想着。 入秋了,天总是早黑晚亮。翌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田桑桑也刚要起来做早饭,就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诶,儿子?她迷蒙地坐起身,把手放在他的一头小卷毛上,柔声问:今天怎么这么早起,不多睡会? 孟书言板着一张漂亮的小脸,享受地蹭了蹭妈妈的手,才认真说道:我答应了爸爸,以后要跟他去跑步的。 天哪,晨起的儿子真是怎么看怎么萌!田桑桑完全没听到他说什么,亲了他的脸颊一口,看他动作笨拙地穿衣服,还真是要起床的样子,下意识就帮着他一起穿。 谁知一穿好衣服,儿子就踉跄地下床,蹦蹦跳跳地跳到江景怀的身边。 284 君归八(又色了2669字符) 不许跳,用走的。江景怀严厉地看着蹦蹦跳跳的儿子,沉声说道。这是养孩子还是养兔子。 孟书言立刻乖乖挺直身体,不由自主想要嘟嘴。想起爸爸上次跟他说不能嘟嘴,他又连忙抿了抿小嘴。 爸爸果然没有妈妈好说话的。 江景怀这才稍稍满意,大手牵起他的小手,就要往外走。 等等,等一等。田桑桑有些傻眼,拉住江景怀的衣服,迷糊地问:你们要去哪儿啊?真要跑步? 江景怀目光一沉,视线落到她手上。 田桑桑立刻讪讪地放开手。 他这才漠声道:你不是在问废话? 呵呵。田桑桑气得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只穿着一件紫色的长睡裙,我说,你们跑步都不征求我的意见吗? 尤其是江景怀,擅自做主,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孟书言眨巴了下大眼睛,眼里闪过抱歉之色。确实忽略了妈妈的感受。 怎么?江景怀好整以暇地俯视她:你也要征求参加晨跑? 别给我转移话题。田桑桑一只手叉在腰上,毫不畏惧地瞪着他:你知不知道他才几岁?你让他去跑步,腿跑断了怎么办?不要用成年人的标准要求一个三岁小孩。 让幼儿园都还没上过的小盆友去跑步,田桑桑还就从来没有听过这说法。这不是在虐待儿童?! 孟书言委屈举手:妈妈,是四岁。 江景怀赞同地摸了摸孟书言的脑袋,投给田桑桑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我的儿子没你想得那么娇弱。 左右孩子不是你生的,你当然不心疼咯。田桑桑冷冷一笑。 孟书言左看右看,爸爸妈妈怎么好像要吵架了? 妈妈。小家伙走过去,拉了拉妈妈的手,仰头稚声道:是我自己要跟爸爸去跑步的,我是自愿的,你不要怪爸爸。 言言,不要怕。田桑桑蹲下身,轻声问:是不是他强迫你的?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总是格外崇拜父亲,认为父亲怎么怎么伟大,很容易被大人牵着走的。 没有,爸爸没有强迫我。孟书言擦了擦汗。 田桑桑心疼地问:可是跑步很辛苦的啊,你能坚持得了吗? 我不怕吃苦。孟书言坚定地握起小拳头,妈妈你相信我。 好吧,这是被灌了迷魂汤了。 那你去吧,跑慢一点,不要逞强,跑累了咱就歇歇,这不是参加奥运会,没必要苛待自己。田桑桑想了一套说辞:咱们呢,不是为了跑步而跑步,而是要把跑步当成一种人生的思考。跑步不在乎你跑得多还是少,在乎的是在跑的过程中得到了什么感悟。从前有一个作家,他为什么会成为比别人厉害的作家,就是因为他在跑步的时候,还不忘构思自己的小说。所以啊,跑步只我们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但我们不能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第269页 孟书言的小脑袋快打结了,努力消化着妈妈的话。 这段话太拗口了 你妈妈的意思是、江景怀温声对儿子道:跑步的时候不能三心二意,要一心一意。 哦~孟书言吐出一口气,大眼弯弯,妈妈我知道了,我会加油的! 姓江的田桑桑站了起来,笑得龇牙咧嘴。 江景怀冷眼瞥她,衣服穿好。 ** 田桑桑惊讶地低下头一看,什么衣服穿好,这不是穿得好好的吗? 换好衣服,洗漱一番,田桑桑摸了摸肚子,有点饿。把饭下锅了,她走到客厅里,掀开食盖,打算把糕点拿一块出来填填肚子。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桌子上的糕点只剩下了三块! 昨天她明明做了二十块的。 家里被她收拾得很干净,没有老鼠,她知道。蟑螂这种生物应该也是不存在的,即便存在,也不可能一晚上就把糕点给搬运走。除非这不是蟑螂,而是蟑螂侠。至于小奶茶? 她看了眼窝在角落里肥嘟嘟的小奶茶。这货一向只喜欢吃荤的,不喜欢吃甜的,可以排除嫌疑。 她昨天只吃了三块,孟书言吃了两块,剩下的呢? 江景怀,他刚刚出门,不可能早上吃东西就去跑步的,那样不健康。 那么就是他昨天晚上吃了! 田桑桑笑了笑,目前只能想出这个结论。别看他装得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原来还是抵挡不了美食的诱惑。 好啊,终于抓住他的弱点了。 自诩抓住别人弱点的田桑桑,心情愉悦地走到厨房里忙活,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客厅里传来动静。 穿着围裙的田桑桑从厨房里走出来。 妈妈~孟书言小脸因为运动白里透红,说话微喘。 他的脚一踏一踏的,正在做跑后调整。 还好吗?习不习惯?田桑桑上下打量他,没有外伤,内伤就看不出来了。明天要不就休息下? 孟书言眼含希望之光地对她道:没事的妈妈,我会坚持的~~! 田桑桑这才放了心,看来没有被摧残。这样想想,或许运动也不错,靠近儿子的时候,她就能感到一种感染力。这就是运动的力量吧,生命的价值。 她在心里想着,不由得去瞧江景怀。 江景怀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脱的,披在肩膀上。他满头大汗,正静静地散发着荷尔蒙。 田桑桑的目光落在他的胸膛上,脸上羞赧,连忙垂下头。 不文明,又不穿衣服。 江景怀淡淡地瞧了她一眼,从她身旁经过时,忽然退后了一步,黑眸里闪过一丝疑惑:你怎么一动不动? 随着他的靠近,男性气息差点要把田桑桑绕晕。 她小声道:你快把衣服穿上。倒是快点走啊,老在她身边晃悠什么! 江景怀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赤裸的上身,似是明白了什么,饶有兴致地问:你脸怎么红红的? 田桑桑本就是低着头的,这番直接看到他那结实的肌肉,还有锻炼得极好的腹肌以及人鱼线。 看我看脸红的吗?他凑近了些。 要命了,这自带磁性的声音听了要怀孕。 田桑桑惊叹地捂住耳朵,抬起头快速瞄他一眼,又很快扭过头,目不斜视地看着墙:不要自作多情,你那身材,也就骗骗那些老阿姨吧。 这话说得中气不足。 忽然有什么触到了她的脸,原来是江景怀双手贴在她脸颊,把她的脸转过,正视他。 江景怀,你把衣服穿上!田桑桑炸毛了,猛地闭上眼睛! 已经做完调整,坐在沙发上嚼着糕点的孟书言听到动静,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俩。 儿子在场,做父母的要立个榜样。 江景怀默默地把田桑桑拉到屋里,顺手关了门,把人推到门板后。 一大早想什么呢。他低低吐出两个字,色女。 田桑桑觉得太没面子了。为什么每次见到江景怀的上身就脸红。明明对他没意思的。 她忽然起了玩弄的心思,用漂亮的眸子瞅着他,正经道:先生,你是谁啊?我老公不在家,但我绝对不会接受你的勾引,你快把衣服穿上。别以为长得帅有点肌肉就随便闯入已婚少妇的闺房,我告你我儿子可还在外头。 江景怀的黑眸灼灼地盯着她,良好的自制力在听到这句娇媚的话时崩塌。 他道:那好,我们动作快点,免得他回来时看到。至于你儿子,不要担心,我已经锁好了门。 田桑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我有点看不透你。江景怀不置可否,眸光深深: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不想试?说得明白点。嗯? 有时候我真的想,就直接单方面撕毁协议。 他忽然想起以往在军营时,听战友讲的那些荤故事。女人其实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她说不要其实就是要。什么都不要说就是干 想都别想!田桑桑恨恨踢了他两脚,闪人。 285 无题 江景怀的假期过了,田桑桑便趁机带着儿子去关鲲凌那,她还有生意要照顾 她是有点不敢当着他的面出去的,她生怕让他看见她出去,两人又要吵起来。 为了儿子,她目前还不想和他闹得太僵,所以她今天出去时特意穿得朴素些。 卷发扎了起来,素面朝天,只稍稍抹了点保湿的唇膏。没有戴多余的装饰,诸如发饰、耳环、项链、手链之类的,身上就是米青色的套装,鞋子也没长高跟,只是细高跟。 那些喜欢看热闹的军嫂们,从来都是墙头草两边倒,跟着风向走。 见田桑桑和江景怀没有吵起来,她们又不敢说坏话了,甚至还巴巴地往她跟前凑,好像以前发生的罅隙就不存在似的。 田桑桑真不知道她们的脸皮是怎么炼成的,比城墙还厚。 不过,既然她们有意示好,她也就意思意思。 同住一个军属大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是,让她掏心掏肺,那是没可能的。 桑桑,带言言出门啊。 嗯。 我们正好也要出去,你去哪儿? 霞飞路。 那同路啊,坐的同辆车,一起走吧? 好呀。 市场上那个新出的茭白笋你听说了吗?嫩嫩的,还便宜,可好吃了。 昨天出门看见了。 田桑桑不由得郁闷。这就是有男人在家和没男人在家的差距。 以往男人不在家时,人哒哒哒地上来使劲踩你;男人在家了,他们反而收敛了一点,完全不敢乱来。 第270页 还会给你说一些买菜心得,家长里短。 这是什么道理? 男人难道还真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一个家没了男人,注定就没了主心骨? 把孟书言交给关鲲凌,田桑桑又去推销她的美容产品了。她现在的主要销售地点是在舞厅旁,百货旁,大学旁。还没上映,也就意味着她在电影中插的那则广告无人知道。产品名气还是不太大,只是在那些识货的少数人中流行。 秋天到了,干燥要补水的季节,人的身体以及皮肤都处于比以往干的状态。 田桑桑研究出了新产品玫瑰水漾保湿乳,价格稍微降低了些,一瓶三块钱,这样可以把顾客范围扩大。只是光靠她一个人,还不足以更远地推销,必须要找人帮忙。 开个店的话,名气没打响,怎么敢乱开店? 走着走着,田桑桑就给走到了政fǔ大楼的门口,令她想不到的是,政fǔ大楼的门口居然有好几个摆摊的。也不算摆摊,就是头上围着花布,手上提着篮子的人,凑一堆站在那儿。看模样,是卖吃食的。 不像是搞批发,毕竟批发还没流行起来。那田桑桑能想到的,只有吃食了。 这时候很多东西都是国营的,但政策慢慢放开后,私人也没以前打得那么严。 田桑桑走到他们边上,正好站在一个相对年轻的女人旁边。这女人没有头围花布,相反头发还做了些打理。她虽然人有些强壮,皮肤也是黄黄的,但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一条喇叭裤,紧紧地束在腿上,一件大红的长袖衫,穿在她身上土里土气。然而她长得不错,通身的气质都比较利落。 田桑桑走到她身旁时,女人浑身一震。这姑娘精致又不张扬,打扮得优雅又含蓄。走来时还有一股清新的花香。 她自己本身就是卖茶叶、卖花茶的,因此对香味也有一定的研究了。 田桑桑也是闻到了她篮子里的味道,茶味、还有茉莉花、薄荷的味道。 不过两人就那么干站着,没有闲聊。田桑桑的心里有了些许计较。 下班了,男男女女从政fǔ大楼里走出来。田桑桑掀开自己篮子上的布。 女工作人员从她身边经过,敏感的女人们啊,立刻被她篮子里小巧的东西和身上清甜的果香吸引住了。 脚步纷纷顿住。 你这卖的什么?好香啊。有个女人好奇地问。 田桑桑就说:是玫瑰水漾保湿乳,可以美白养颜,滋润保湿。 这些女人眼睛一亮,保湿乳,倒是第一回听过这种称呼。以前都是用的护肤脂,雪花膏之类的。 她们感兴趣了,但也很犹豫,毕竟是街边的。 对待这种犹豫不决的人时,只要态度积极些,就能把人留住。她们其实就是等着你开口呢,你要不抓住机会开口,人走了茶也凉了。 田桑桑就笑:是啊,这保湿乳和市面上的雪花膏是有很大区别的,它水分比较多,也比较稀,不是膏状的,适用于任何皮肤。不论是油性干性还是完好的肌肤,它都适用。清爽型的保湿乳,在秋季更容易被缺水的皮肤吸收,轻轻一抹,便不见踪影。我这里有试用品,你们可以免费试。说再多都不如一试。只有自己试了,才知道我说的真假。 真的可以试?她们雀跃。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当然了。试一试又不要钱的,美女们你们怕什么?端的是笑得纯良无害,又一个个被那声美女给震撼了。 田桑桑打开瓶盖,她们每人用指尖揩了一点,涂抹在手上。 等东西全部抹完手后,她们的表情都变了。这东西不仅香,抹在手上手立刻变白了,原本那有些干裂的肌肤表层,也立刻变得水嫩了起来。 正是因为用肉眼见到这种效果,她们才觉得神奇!这效果绝对不是雪花膏可以比拟的!反正用着就是比较舒服! 买,就是街边产品也必须买了! 于是,和之前的几次一样,她们纷纷向田桑桑问了价格。田桑桑伸出三个手指。 三块钱啊,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她们买了,走的时候,正好碰到其他几个女同事。女同事们不免问为什么这么高兴,她们就提到了田桑桑的玫瑰水漾保湿乳,有好奇的就来看了看,看完后也买了。 旁边的季芹看着田桑桑卖东西的过程,有些傻眼。转眼就卖出了半篮子,而她平常站一天,只能卖出一两份。原来还可以先让人试一下,再买的啊。再看田桑桑那衣着打扮,神韵气质,她的眼里闪过思量。 286 季芹 等田桑桑要走时,季芹终于忍不住上前跟她套近乎:妹子,我这看了你一会儿。你好手段啊,转眼就快卖完了。 看来还是个有想法的。她想找的就是这种销路。 田桑桑抿嘴一笑:主要还是东西好。 和妹子你的能说会道也是分不开的。季芹夸了句,细细打量她。她看起来很会打扮,只是素淡的衣着,穿在她身上却有种勾人的味道。在乡下待了挺久,最近才学起城里人的衣着打扮,一经对比,她只觉得臊得慌,站她面前可不就像个小丑。没关系,她只要多学,也能把握时尚的窍门,融入到城里生活。而这姑娘,不就是她梦寐以求想成为的一种美好理想吗? 她看起来没有不耐烦的样子,还愿意跟她讲话。季芹再接再励地说:妹子你是这城里人吧?也跟我们一样在这讨生活啊,真不容易。 我不是城里人,我是乡下来的。 季芹吃惊:妹子你是哪儿的?不巧,我也是乡下来的。她拍了拍大腿,脸上兴奋:没准我们还是同乡呢! 田桑桑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故作出不太放心的防备样,桑葚县夏口镇田家村的。 季芹更觉运气好,连忙道:原来是夏口镇的田家村啊,我有耳闻。我一表姐以前就嫁到你们夏口镇去了。不过你们那里发生了地震,现在他们一家都搬到南安创建新家园了。 是啊。听她提起地震,田桑桑就想起了陈英和钟婶子他们,他们应该也是搬到了南安吧。离那次地震有俩月了,陈英都没来过信。她也不知道陈英的具体地址,一时两方都断了联系。这么巧?或许我还见过你的表姐。 季芹道:她叫秋英,不晓得你听过没?她有个儿子八岁,可惜在地震中没了。不过她肚子争气,现在又怀上了一个。 秋英,秋嫂子?那是以前田桑桑小店里的常客。田桑桑这才表现出熟稔的姿态:我倒是听过她。我以前也在镇上做过小买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千丝万缕,随便街上遇个人,也能和以前扯上事。沾亲带故是这社会的普遍现象。 第271页 那真是太巧了!季芹激动道:咱们这也算是认识的了。我看你这啥子保湿乳卖的很好啊,比百货柜面上的雪花膏都受欢迎多了。不知道你这是哪里进的货啊? 田桑桑微微一笑:不瞒姐你说,这是我自己研究出来做的。用玫瑰花,再加上我家的祖传秘方,制作而成。和市面上的不一样,所以护肤的效果更好。我让她们免费试,她们试了知道这是好东西,肯定会买了。她相信这些人也一定是回头客。就比如上次她在舞厅百货旁卖出去的东西,一个月了,那几个顾客还专门去那里等她,跟她再买。她承诺她们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护肤产品。 本来也就是,夏天控油防晒,秋冬春补水滋润防干裂,产品是清爽型的还是滋润型的,都很有讲究。 季芹知道她不是在说大话,很是稀罕地看着她的篮子。 我这里有试用装,姐你用用就深知其中不同了。田桑桑伸过篮子。 季芹接过,很是乐意地试用了起来。这一用,她就觉得这姑娘的保湿乳是个好东西!她那泛黄的手,一到秋冬就容易干枯。可是现在,保湿乳涂在手上,她明显感到有水渗透进来。手看起来也比以前白了,嫩了,香了。这是玫瑰花的香味,不浓郁,却很好闻。 季芹抹着抹着就意动了,这么好的东西,可不就是一个赚钱的机会。她说道:这可真是绝了,难怪你的东西那么多人买! 原本立刻就想问能不能卖秘方的,但这么好的东西,买起秘方肯定不便宜。季芹他们村可穷了,村里几乎没出过几个人物。只有她家里那个关系不太熟的堂伯父家的闺女,也就是她的堂妹,据说进了军区的文工团。她那堂妹的表姐,走了狗S运,据说还嫁了京城的一位军官。 从此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连带着季芹的堂妹都跟着吃香。可惜,没她什么事,她也没打算高攀。 凭着自己,未必不能闯出一片天。 季芹今年二十九,离过婚,算是第一个敢走出村里做小买卖的人。 她很想买下这秘方,光是靠着这个,她就能挣一大笔钱。现在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我和你一样,也是做买卖的。你是一个人推销吧?一个人肯定没有两个人快速不是?我想跟你进点这保湿乳,你看行吗?价格什么的咱们可以商量,这也算是帮你推广了。 这个田桑桑做犹豫状。这种别人有求于你时,事关利益,快速应下来显得太草率。吊一吊,效果会更好。 季芹一看,知道她这是在想了。当机立断继续说: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又年轻,这种活实在不适合你。现在这天越来越凉,以后可冷了。你分我一点卖,不仅自己可以少走动,也是能赚到钱的。我这身子是干活干过来的,到处跑都没问题。这样咱们两人都划算,你说是不是妹子? 田桑桑蹙了蹙眉,很是为难:姐,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这有个合伙人,秘方就是她教我的。所以我虽然在卖东西,可这事我不敢全做主。还得看她的意思。 不打紧。季芹点头说道:你回去跟她商量商量,跟她好好说,这是不吃亏的买卖。她要是愿意,你们就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们。我就住在西坡季家庄,我叫季芹,你们随时可以来。 好的。田桑桑垂眸应了声。 季芹虽然说得轻松,为了不让这姑娘以为她很着急。但是,她心里还是紧张的,毕竟这是多么好一条铺着金钱的康庄大道啊。于是她又要了对方的地址才安心。只想着如果出了意外,人家不愿意,她就得用浑身解数,去求求他们了。 ** 关鲲凌现在比以往清闲,无事就给人看看病。田桑桑给她做了顿午饭,没敢留太久,瞅点要回家做饭了。在江景怀回家前回家,也好不发引发矛盾。 不过在回家之前,她跟关鲲凌讲了一下事情的大致始末,也让她能有个心理准备。 287 合伙 关鲲凌问:是否需要我去找季芹? 田桑桑摇头,示意她不用。当初季芹是让她们去找她,但她决定等她自己找上门,如果季芹有这个心的话。 那边,季芹等啊等,等得火急火燎。等的同时她还不忘每天去做自己的小买卖,可她再也没遇到过一次田桑桑。 有一回,她专门偷偷摸摸到田桑桑给她的住处看了看,没看到田桑桑的人,倒是看到了一个气质超群的白衣女子在给人看诊。 她连续观察了三天,猜想这就是田桑桑所说的那个合伙人了。不愧是提供秘方的人,长得冰清玉洁,不像是会理事的,但就是有那种本事让人佩服。然而田桑桑好像不是住在这里的,她一天只来这里一次,还带着个小男孩,可能是亲戚家的孩子吧。 于是,五天后,等不及的季芹还是找上了门。 田桑桑并不在店里,只有关鲲凌一人。 季芹上前热情道:你好啊姑娘,我是季芹。 关鲲凌:嗯。 不知道桑桑跟你说了我的事情没?季芹笑问。 这几天总有个可疑女人在前头偷窥,关鲲凌早就发现了,还跟田桑桑禀明了情况。但田桑桑告诉她,那人是季芹。 所以季芹一进来,关鲲凌就暗中把她观察了一遍。这人说话很是客气,嘴角似乎总是带笑,眼睛眯起像只狐狸,是个精明的主儿。 说了。我尊重桑桑的意见。她淡淡道:她还未回来。你等等吧,和她谈。 好。态度不咸不淡,季芹并不生气。她知道这种人一向是孤傲出尘的,她理解。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她把决定权给了田桑桑。 这天,田桑桑带着孟书言回到店里时,就看到了坐在堂中等候的季芹。她今天是跟儿子一起出去的。 桑桑,你回来了啊!季芹笑眯眯地打招呼,看见她手里牵的可爱小男孩,她说:哎呦,这孩子长得可真俊呐。 这是我儿子。 阿姨好。孟书言客气地喊了声。 季芹惊呆住!她当然知道乡下人早结婚,可桑桑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姑娘,没想到孩子都是个小豆丁了。 这,这看不出来啊这也太会保养了。 俊!水灵灵的,像你啊! 哪里,像他爸多点。田桑桑让孟书言上楼自己玩去。 季芹在村里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这会儿心里突然有种好奇感。这么可爱有灵气的孩子,爸爸会是个什么样的?世上有那样的男人吗?但,就有田桑桑这样的女人啊。 孩子走了,季芹也就快速地说明了来意,桑桑啊,我就是特意来问你,那天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芹姐,你坐。田桑桑坐下,把篮子放在桌子上,有些歉然:这实在不好意思啊,拖了这么久的时间。那天回去,我是立刻跟鲲凌商量了。鲲凌说,既然秘方给了我,那就由我来决定。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头一回遇到你说的这种进货情况,我不太懂啊,一想就想得久了。 第272页 季芹连忙道:你刚出来,多想想是好事。我也知道你的顾虑。你放心,我季芹也算是做过一段小生意的买卖人了,规矩我都懂。只要你把保湿乳给一点我卖,我卖的部分,出了问题我自己负责。 田桑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还是迟疑,我其实回去还和我的丈夫商量了下。我的丈夫他啊,不喜欢我做这些生意经。他说现在政策反反复复,谁也说不好明天,他生怕我惹到事儿,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不能因为政策,就不去试着闯一闯了。季芹劝道:桑桑,我看你也是个有主意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自己做保湿乳拿去销售来了。咱们这是自己动手,双方得利,多好的事啊。我是真心想在你这里谋一条出路,价格你只管出。 芹姐你说的对,倒显得我畏手畏脚了。田桑桑想了想,开口道:我还不如你想得爽快呢。说实话,我这保湿乳自己做的,工序繁琐,我两三天也只能做出十几瓶出来,很是珍贵。所以我一周也只能给你提供二十瓶,不能再多了。 这季芹不解道:可你多做一点,钱不就挣得多了吗?居然还有人跟钱过不去的。就算工序繁琐,不还是多做多得。 材料有限啊。我是自己在家种植的玫瑰花,量不多。我瞅着你是个卖花茶的,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提供玫瑰花?如果你有玫瑰花,那就好办多了。我一瓶卖三块钱,现在只收你一瓶两块钱的手工费。 保湿乳做起来麻烦,她还得自己加工,自己找其他材料。要不说手艺最难得呢,要是人人都有手艺,那秘方也就不值钱了。 季芹心下立刻盘算起来,市面上较好的雪花膏一瓶两块钱左右,她如果去买一瓶要花两块钱,不用自己准备材料。而到了田桑桑这儿,她需要准备材料,但还是出两块钱。然而她知道田桑桑的保湿乳的价值,到时候她就提高价格了卖。想想也不亏,还是能盈利。 那成,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季芹道:你这做一瓶需要多少斤的玫瑰花,给我写个单子,我把花给你送来。我那里有一片花田,四季都有可成活的玫瑰花。 花我是需要晒过的。 季芹考虑了下,这也不是事,不就是晒一下吗。成! 田桑桑笑了,如果芹姐你有别的花,也可以给我送来,我还会做别的护肤品,这款只是玫瑰水漾保湿乳。 她的花终究是需要来源的,这样的话,她就相当于包下了花田,有了供应商。现在还没做大,如果做大了,可能还要开个厂子,到时候麻烦事又是一堆。季芹给的玫瑰花她就当买来浪费了,做的话用自己的玫瑰花。她空间里花的种类还是蛮多的,若是季芹那儿有她没有的,那最好不过了。 季芹心脏一跳,眼神狂热:你还需要哪些? 像茉莉、菊花、百合、桃花、兰花只要你能拿得来,我就做得出。 现在的护肤品里总喜欢加些花、果的元素,美其名曰,从大自然中提取成分。田桑桑最近正试着用一些含有美肤因子的水果做产品。 季芹还不敢先答应,她打算先卖一批试试效果了再说。但是就着之前的事是谈妥了,双方还立了字据。 288 她的男人 立完字据,季芹又跟田桑桑聊了些别的,两人聊到日薄西山,外头橘灿灿的一片。 季芹得走了,田桑桑往门外看去,忽的看见站在门外的江景怀。他穿着便装,身影被夕阳的光辉拉长,显得有些寂寥。 田桑桑愣在原地,你怎么出来了啊? 肚子饿了。他抿了抿薄唇,一本正经地说道。 季芹和他擦肩而过时,正好听到了这句话。一句简单的话,肚子饿了,却仿佛流露出温情和撒娇?等走了几步,她不由得回头看去。那是田桑桑的丈夫吧,鹤立在那儿的高大身姿,侧脸英挺俊朗,黑色的长外套和他的发色般深沉。不知道为什么,季芹的心快速跳了一下。 所以,他这是在开玩笑吗?好像今天确实回家晚了。 江景怀走近,深邃的眼打量了一下这地方,习惯性拿出烟点燃,问:你以前就是住在这里? 田桑桑不由得蹙了蹙眉。经常看见江景怀抽烟,走街上也抽,知不知道次数频繁了是很危险的。 她不置可否,只淡淡道:吸烟有害身体健康,要不想得肿瘤的话,你还是赶紧戒了吧。 会要命的,戒烟。他吐了口烟,有些孩子气。 显然是不肯咯。 田桑桑冷笑:不抽慢慢死,抽了快速死。我可不想言言的爸以后英年早逝。他爸做为一个军人,居然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中华烟的身上。别人问起,你男人怎么死的,说出来我都觉得脸红诶! 哦。江景怀扔掉烟,用鞋尖捻了捻,抬眸轻轻瞟她:那我得注意了。不然回头你做了寡妇就逍遥了。 卧槽!田桑桑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你有没有灵心?你能不能擦亮眼睛好好看看?我现在是多么良家妇女!最近她出门都是走朴素系的,纯良得不能再纯良了,居然还敢质疑她。看来他就不是因为肚子饿来的,他是来捉女干的吧? 江景怀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又很快移开,没做任何评价。只是问道:鲲凌也住在这里? 话音刚落,关鲲凌正好走出来。看到他们,她的嘴角扯出一抹清浅的笑,江大哥。 江景怀朝她点点头。 很难想象关鲲凌这样性子淡薄的人,会这般温柔地叫大哥。田桑桑懵了:你俩结拜了吗? 关鲲凌微一摇头:江大哥以前帮过我。 他们之间总是点头之交淡如水,可田桑桑总能看出那种相识了好多年的默契感。错觉? 由于关鲲凌在,田桑桑也不便就刚才江景怀抽烟的事情发火了,正好鲲凌也还没吃饭,言言在楼上,要不今晚我就在这里做饭,大家一块聚聚? 江景怀居然很配合,好。 关鲲凌默然同意。 不过,你的时间允不允许?部队里周日也是有限制时间出入的,田桑桑顿时想到。 只要你动作稍微快点。 好吧。田桑桑耸耸肩,去厨房里忙活了。 爸爸!孟书言从楼上跑下来,身后跟着小奶茶蹦蹦跳跳的。 我们要回去了吗? 先不回。江景怀接过他,眼里含笑:今天我们在你关阿姨家里吃饭。 四人一狗,很和谐地吃了一顿饭。 回去的时候,天有些黑了,田桑桑和江景怀走在路边。 孟书言像只小懒猪一样,在田桑桑怀里睡着了。他趴在她肩上,脑袋一滚一滚就要落下,田桑桑时不时就得用手去枕一下他的头。 第273页 路灯的点点光亮透着些许凉意,将行人的映得晃晃散散。这时空,质朴且安静,和后世那种灯红酒绿是不一样的。 一阵如水的夜风吹过,田桑桑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再小心地捂了捂手。冷啊。 抱着儿子软绵绵的小身体取暖,忽的感到后背一温,有件衣服披在了她的肩上,淡淡的烟味立时萦绕了她。 孩子给我。江景怀从她怀里把孟书言轻轻抱过去。 田桑桑身子一颤,下意识拢紧了衣服。衣服很长,遮到腿这里。有暖流划过心田,被风吹打的脸颊在这一刻也不那么凉了,反而慢慢热了起来。 你不冷吗?路灯把他英俊的侧脸照得柔和了,她矫情地问了一句。 说冷你会亲我一口么?江景怀偏过头,那黑眸里还夹杂着一丝期待。 妈呀。这套路咋的不一样? 田桑桑舔了舔被风吹得有些干涩的唇,弱弱地摇头:不会。 没良心。他吐出三个字。 确实是显得没良心了。 田桑桑干干地换了个话题,脑子晕晕的:说实话,你们部队里抽烟的人还挺多的。纯属没话找话,不经头脑思考,想到什么说什么。 今天晚上江景怀话也挺多的。 嗯。他囧囧有神地看着前方,诚如你那时所说,抽的不是烟,抽的是寂寞。 你很寂寞吗? 我难道不寂寞?江景怀沉声反问,谁的老婆像你这样? 好吧,今天晚上他不仅显得话多,还有点浪骚贱,田桑桑心虚地垂下脑袋,不敢看他。 第二天,江景怀回来,顺便给了田桑桑一封信。 谁啊?田桑桑接过信一看,立刻激动了,是陈英!许久未和陈英联系。 她拿着信封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原来,地震过后,陈英他们被安置在了南安。大家都领了补贴,只是补贴很少,不太够用;之前是公职人员的,都继续做公职人员;其他人家里,每人都分到了地。由于南安那边产茶叶,陈英他们也种起了茶叶。 信中还提到了周正,上次周正在军队里做的事情,又被记了一个过,他是做不了老师了。现在每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而田恬,倒是变得比以前安静了许多,只是还惦记陈铭,显得不安分。 田桑桑立刻提笔,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页,最后问他们那里是否能种植各种花草,她愿意和他们合作。 虽然和季芹和合作了,但合作方都是不止一个的,多一个合作方,也算是多一个渠道。再说和陈英他们也算是熟人了。 289 拒绝水莲花 田桑桑下楼扔垃圾,看到水莲俏生生地朝她走来,那一抹水蓝色的长裙随风微微飘摇。 江景怀的外室啊,看着烦。 还没转身呢,水莲人已经走到走到她跟前了,轻唤:桑桑。 这时候正是中午,军人们也快从部队里回来了,来来往往的人挺多。 田桑桑实在不喜欢和她站一块,淡薄地瞅了瞅,找我吗水老师? 是呢,找你。水莲笑盈盈地点头,又犹豫地低眸。 有事快说,我有点忙。磨磨蹭蹭的,能不能爽快点? 水莲咬了咬唇:那天晚上景怀喝了酒,第二天身体还好吧?我这几天在幼儿园事情忙,都没来得及问问他。今天才抽开身。 还行吧,他也快回来了,你自己问他吧。田桑桑敷衍道。 听到他们俩之间的破事田桑桑心里就烦躁到不行,她脸上无悲无喜,好似已经习惯了般。 没有看到她哀伤的表情,水莲哪里甘心。她巴不得田桑桑闹呢,最好闹离婚。 按理说,所有女人听到自己丈夫的风流债,不应该都是难以忍受大闹一场吗?偏偏搁田桑桑这儿总是很平静。好像江景怀和她不是夫妻一样。 不是夫妻吗?难道他们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好?? 这个念头一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水莲的身体止不住发颤,仿若身处大江之中。蓦地,无数道希望之光照射在她身上,她豁然开朗。 是了,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江景怀和田桑桑结婚前,田桑桑还那么黑胖,正常男人都不可能喜欢她。那么他们两人在一起,肯定就是为了孩子。田桑桑变白变美的那段时间,江景怀又在出任务。现在江景怀也不过回来了几天而已,不可能一下培养那么深的感情。 他们之前传的原来,一切都只是因为孩子么?如果没有孩子!!! 水莲激动地抬头:田 !!! 她追了上去,白皙的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等一等,桑桑! 又有什么事?田桑桑冷冰冰地瞧着她。现在的女人是不是都有特殊癖好?老是觊觎有妇之夫,还一副我们是真爱我们没有错我誓死不悔的姿态;男人呢又总觉得自家的老婆不如别人家的好,自家的老婆不如外头的小姑娘来得新鲜。 我其实是来还东西的。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水莲从包里拿出一块手表,眼含期待地道:那天景怀把他的表落在我那儿了,你能不能帮我还给他? 说完大方笑笑,暧,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只是我真的不好亲自还给他,现在人多,我得避嫌。所以只能请你帮忙给他了,你们天天在一起的。 漂亮的桃花眼微眯,目光越来越幽深地盯着她手里的表,田桑桑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你说这是他的手表? 水莲欣赏着她脸上的表情,暗暗得意地翘了翘嘴角,声音轻柔:是啊,他那天喝得太醉,落我那儿没有带走。 田桑桑忽然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那个水老师你搞错了吧?这个手表不是他的。 你、你在胡说什么?水莲镇定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这就是景怀的手表。 田桑桑幽幽地望着她嗯,演技派啊。可惜那一丝慌乱还是暴露了内心。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这么多天居然会因为水莲的一面之词而烦恼。这水莲,在田家村的时候心狠手辣,连茜茜都能推下水,到了这里改头换面当老师,她就差点忘了她原本的面目。她可不就是个谎话连篇的女人么?lt;br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田桑桑玩味地弯弯眼睛:水老师,你是真的拿错了,我们家景怀是不戴手表的。 怎么会呢?这就是他的手表啊。来来往往都是人,水莲故意拔高嗓音,怎么会不是他的手表呢? 我说不是就不是。田桑桑细眉一挑:你要说他的扳指落你那了,我还信;但是你说他的手表落你那了,我是不信的。他和江景怀同住一屋檐下,就从来没见他戴过手表。直觉告诉她,江景怀就不是个会戴手表的人。反正别的事她不敢笃定,这件事她很笃定就是了。 第274页 水莲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暗想自己是哪里出了破绽。可田桑桑怎么跟别人不一样?这时候该关注手表是不是江景怀的吗?这时候难道不该关注江景怀晚上在她那里吗?田桑桑的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平生第一次,水莲感到田桑桑这般神奇。 我走了,水老师你再好好想想吧。 桑桑!水莲哪里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她忽然冲了过去,挽住她的胳膊。田桑桑条件反射地甩了甩手,两个女人家的抱一起,又不是闺蜜,真是膈应呐~ 水莲被她这么一甩,硬生生给摔在了地上。 唉,水老师,水老师你怎么了?几个原本在不远处看热闹的军嫂,立刻凑上来把她扶了起来。 她们看到的就是,田桑桑故意把人给推倒的。 水莲抿了抿苍白的唇,水润的眸子含着泪,要落下不落下,端的是楚楚可怜。 桑桑。她把手里的手表亮出来,我是说真的,这真的是景怀那天晚上落我家里的手表,我就是特意拿来还的。 几个军嫂们一听,有戏啊!敏锐的她们脑补,江上尉竟是在水老师家里过夜了。于是田桑桑气不过,故意把人给推到地上,也不听人解释。 田桑桑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乐了。这女人比她更适合去拍电影,没准还能拍出一部催人泪下的作品呢。 桑桑。 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江景怀已经走了过来。 男主人来了。军嫂们齐齐地心想。 看到水莲,他的眉头拧了拧,发生了什么事? 水莲心里一惊,没料到他会来,一时不敢看他。 田桑桑充当解释员,如实道:水老师说,你的手表落在她家里了,让我还给你。她倒要看看,他们俩进展到哪一步了。 水莲反应极快地握住手,但到底没有江景怀的眼神快。 我的表?他眸光暗沉,严肃地看着她:水老师你把话说清楚,我又何时去你家了? 我、我,是我弄错了。水莲说话颤颤,想起那天晚上他冷厉的样子。 军嫂们顿时目光复杂,看来江上尉也不是很在意水老师。而水老师是不是太轻佻了呢?人根本没在她那里过夜,那也不是他的手表啊。难怪田桑桑会生气。 我从不戴手表。桑桑是我的妻子,我不想她误会。说完,江景怀拉着田桑桑,径直走了。 喂。田桑桑小声叫住他,你俩闹掰了呀? 江景怀的眼神顿时能杀人了。 这几天积郁在心里的火气消散了不少,田桑桑看他:她说,你专门告诉了她你要回来的事情。 你信? 当然咯。只要她敢说,我就信。 没有。江景怀扔下两个字。 哦。 哦是什么意思?江景怀冷酷脸。 田桑桑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微微翘起,晃头晃脑地走着,就是不说话。 290 上船 寂静的夜晚,忽然传来咚的一声,一个卷成虫子般的女人,从床上滚落在地。 田桑桑痛得倒抽了几口冷气,眼里冒出了水花。 她扭了扭身子,从地下的被子上坐起来。 这一落到地上,竟是连儿子的被子都给卷走了。 这无良的妈呀。 怎么了?江景怀的睡眠不深,低沉地开口问。 看见她坐在地上,头发乱蓬蓬的,一张脸皱着,他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地下床,你这是给掉床下了么? 田桑桑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笑意,脸颊烧了起来,你还嘲笑我,我摔得快散架了! 丢死个人了!! 这是她五岁后懂事以来,第一次睡觉给掉床下。原本做梦美滋滋的,梦到在街上看到一个和偶像很相似的背影,于是就跟着偶像来到了深山老林。别问是怎么来到深山老林的,反正梦境很奇葩。偶像问:你跟着我干嘛?田桑桑答:我是你的粉丝,我很喜欢你!偶像说:既然你喜欢我,能做我的小甜心吗?田桑桑的心扑通扑通跳了,正想着是不是会跟偶像来亲密接触。偶像突然笑了起来,声音阴测测的,那就让我吃了你吧。转过身,朝她张开了倾盆血口。那张脸,分明是伽椰子。 江景怀道: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还能哪里疼,全身都疼啊。田桑桑嘟了嘟嘴,捶着腰像在撒娇。也亏得这床比后来的席梦思矮。可现在是秋天,她盖的还是薄被,摔在结结实实的地板上,那疼痛可想而知。 但是,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劲。 说完,她自己都给愣住了,转眸去看江景怀。 江景怀的手顿了顿,不知道要揉哪里,黑眸灼灼地看着她。 她的目光和他相对在一起。月光如水,从窗台倾泻,空气中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轻纱。 屋子里静得,只有床上儿子浅浅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他带着茧子的大掌缓缓地摸上她艳丽的脸,带了点试探的意味,她没有躲开。 继而,那只手掐住了她的下巴,他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倾身吻过来。 身体失去控制,向后倒去,他的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才没教她给磕在地上。 他压在她身上,轻舔她的唇,一开始力道还是轻的,可后来力道越来越重,他咬了下,舌尖探了进来。 田桑桑被吻得有得气短,伸手去推他,可是又迷恋他身上的烟草味,要推的手顿时无力地攀在他的肩膀上,倒像是欲拒还迎了。 忽然,床上的孟书言翻了个身,把两个吻得火热的人吓住了,连忙坐起身来。 孟书言大概是冷了,小手还在床上摸索了几下。 江景怀按捺住强烈的躁动,依依不舍地放开怀里的温香软玉,把自己的被子轻轻给他盖上,包得严严实实的。 小家伙又沉沉睡去,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我们去外面。他沉闷地开口,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田桑桑怔怔地被他拉着走,房门才刚关上,他就迫切地把她推在墙上,拉开她睡衣带子,露出了一片春光。 他的眸子里含着火,看了下她,视线又往下,低头咬住。 唔。田桑桑难耐地蹙着眉,一股酥麻的感觉涌遍了四肢百骸。 全身很热,就跟那顶着她的东西般,热得要把人灼烧。可全身又很软,绵绵的像滩水,只能任人摆布。 他一路亲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下来,手指沿着她光洁水嫩的肌肤向下。 良久,他埋首在她的颈间,呼吸急促,淡淡的烟味,灼热的气息,磨砺着她的脸颊。 可以么?他哑着声音,低低地问。 第275页 她睁开水茫茫的眼睛,抬眼看他,两人都适应了黑暗,能看到彼此五官的轮廓。他一定出汗了,脖子上湿湿的,后背也湿湿的,刚才两人接吻时,她就感受到了。 他不想强迫她,像上次那样,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要她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可是,她只是沉默,没有说话。 江景怀克制住身心的火,放开她,手握紧,果然么还是不肯啊。 衣衫半掩的上身蓦地变凉了,迷迷糊糊的田桑桑终于回过神来,她从身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汲取着温度。 她闭了闭眼,低吟出声,可以。 江景怀转过身,剧烈地喘息着,再次把她推到墙上,注视着她的眼睛,低声道:桑桑。 都是久旷之身,一接触在一起,便是干柴烈火,难以抑制地缠绵悱恻。 他蓦地将她转了个方向,胸膛密实地贴近了她的脊背,密密麻麻地亲吻她的脖颈,手从后攀上了那娇/嫩的顶端。 身体的某个地方从未被异性触碰,那只手在上面揉/捏,总是会令田桑桑忍不住颤栗。可那叫声刚要出口,他从后探过来,深深地吻住她,所有的声音被尽数吞入。 被吻得云里雾里,何时又被推到墙上都不太清楚 他猛地挺/腰,连续快速地用力了几下。 混沌中田桑桑痛叫了声,终于清醒,忍不住一巴掌轻轻扇在他脸上。 这混蛋,怎么这么粗鲁。 田桑桑虽然生过孩子,但这些年没找过男人,因此依然如同未经开发的少女般青涩,而且她上辈子,可实实在在是个的。 没技巧,无经验,如砧板上待宰的鱼。 所以当他贯/入时,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在他汗津津的背上,那一下,简直了那种被充满的感觉,陌生害怕期待。黎明破晓,黑暗与光明交织,完全无法用准确的语言形容。 只知道,身上全副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一处。 他并没有被打懵,吻去她眼角的一滴泪,强势地不给她后退的机会继续。 黑暗寂静的客厅里,只有他们交错混乱的喘息声。 雨收云歇,汗水交融,两人抱在一起,在沙发上喘息连连。 江景怀摸着她的脸,抬身俯视她,桑宝,你真美 对于这个称呼,田桑桑还是挺喜欢的。 她心中一动,问道: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最美? 江景怀:不穿衣服的时候。 流氓!她伸手打他,却反被他捉住。 还来啊?刚才两次就把她折腾得够呛了。田桑桑不由得有些后悔,禁欲男人一开闸,精力过剩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孟书言从噩梦中惊醒,翻个身要往妈妈怀里缩,床上空无一人。 妈妈!小家伙慌了,从床上坐起来。 东张西望,左看右看。 怎么办?妈妈不见了。 再看爸爸的床上,也没人。 客厅里好像有声音。这一瞬间妈妈给他讲过的鬼故事涌入脑海! 小家伙怕极了,硬生生忍住哭的冲动,爬到床沿,两条小短腿探到地上,往外走去。 291 桑宝 江景怀毕竟是个军人,洞察力比较敏锐,一滴汗从脸上落下。 他沉声道:言言好像醒了。 什么。田桑桑吓了一跳,那点旖旎的心思立刻消了。开玩笑,这要是被孩子看到,影响会多么巨大! 她推开他赶紧的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衣服没有全脱。江景怀也是快速地套上衣服裤子。 妈妈。爸爸。客厅里黑漆漆的,随着窸窸窣窣弄衣服的声音,孟书言揉了揉眼睛,终于看到自己的爸爸和妈妈。 言言,怎么了,怎么醒了呢?田桑桑把呆呆的他抱到腿上。 孟书言顺势搂着她的腰,靠在妈妈温暖香香的怀里, 妈妈,你和爸爸怎么在沙发上? 田桑桑: 求助地看向江景怀,只听得他不咸不淡地道:你妈妈她有点口渴,出来喝点水。 哦。小家伙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小声道:妈妈,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我好害怕。 没事的。田桑桑轻抚他的背,什么噩梦? 梦见妈妈你在哭,哭得很可怜。把我给吓醒了。 田桑桑: 妈妈我要在你怀里睡觉觉~ 江景怀目光一沉。明明以前觉得儿子很可爱,为什么今天有种想喊臭小子的冲动? 嗯,睡吧睡吧。田桑桑能感受到江景怀如火的视线,她无奈地瞥了下他。怪你咯? 半夜醒来,回到妈妈怀里,真是舒服。不一会儿,孟书言就在她怀里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田桑桑不敢乱动,爱怜地抱着他站了起来,这一站起来,双腿有些打颤,险些摔倒。 把他给我吧。江景怀扶住她,从她怀里轻轻接过小家伙,黑眸闪了一下:我抱他进去,你在沙发上歇一歇。 田桑桑有点感动,好的。完全没想为什么要在沙发上休息,而不是直接回屋里休息。 可别再醒了,儿子。江景怀轻手轻脚地把孟书言放在床上,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田桑桑的被子给他盖上,依旧盖得严严实实。再把自己的被子叠起来,放在他的左侧,把自己的枕头拿过来,放在他的右侧,以防他等下给摔到床下。 田桑桑靠着沙发休息了一忽儿,昏昏欲睡。 听到江景怀的脚步声,她虚软地站了起来,掩嘴打着小哈欠,我们也进去睡吧。 不行。江景怀搂过她,抵着她的额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突然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田桑桑郁闷,这和良心有什么关系?今天晚上就感到良心上对儿子有愧了,现在儿子他爸又来跟她扯良心! 不,她没有良心,但也没感到美滋滋! 有人会死的。他哑声说了句。 大半夜的说死不死。田桑桑一个激灵,没反应过来,哪里死了? 这里。他牵着她的手,缓缓下移。 田桑桑被烫到了,立刻收回手,脸颊烧了起来,迈开脚步想逃。 他把人往沙发上带。 别啊,我困~ 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万一言言又醒了。 只要你声小点儿 那你怎么不力气小点儿呢! 他低低地笑了,这个只能大,不能小。 田桑桑被折腾得狠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伸手往身边摸去,并没有人。 秀发散落在软绵的枕间,她往窗外看去,阳光大好。看来有点晚了,江景怀应该是去部队了。 第276页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关切地瞅着她。 是儿子! 田桑桑心脏一缩,下意识就去看自己的身子。还好,身上穿着套睡衣,并没有露骨的地方。 还算某人有良心。 言言话一出口,发现声音沙哑得厉害。 妈妈。你头还痛吗?孟书言双手托着下巴,趴在床上,两只小脚向上翘起,就那么看着她。爸爸说你感冒了,需要好好休息。 小家伙看着妈妈那比往常疲惫的容颜,不敢过去闹她。 田桑桑松了口气,儿子,你吃饭了嘛?妈妈这就给你做去。 不用的妈妈。孟书言乖巧地摇摇头:我和爸爸早上去跑了步,跑完爸爸做了早饭,我吃过了。 呆了一秒:你爸做的饭能吃吗?!!!sum;ノ 孟书言显然也是怔了一下,不过爸爸在小家伙心中的形象像座大山,爸爸也跟他说了,男人,可以不一定要做饭。男人的战场在外头。 嗯。他点点头,想了个说辞,爸爸做的饭比较简单。 田桑桑不由转了转眼珠子,简单是什么个简单法? 言言!等下!你别动,别动,就这样! 孟书言懵懵地看着她,知道妈妈又要拿出那个小砖头给他拍照了。现在的他面对小砖头虽然习惯了,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田桑桑一连给他拍了三张,儿子的这个姿势实在太可爱了。 俯躺在床上,两只小手拖着腮,眼睛大而有神,两只脚还是翘起来,一摇一摇的。她必须发个微博,给她在现代的网友们来个福利。 江太太1980:起床福利/图片 发出去之后,她又顺手看了一下新闻。 叮。有几条快速的微博评论。 她点开看了看。 ardelle:啊啊啊,我言又萌出了新高度~~~! 梓楚:看照片角度可以推断出,楼主还在被窝里,刚起床在拍照。而楼主儿子穿戴整齐,是早就起床了的。现在北京时间九点五十分,周一,无大型节假日,大家一般都在上班。就算没上班的,也不可能睡得这么晚。而根据楼主前几天发的微博来看,楼主并不是一个习惯晚起的人。那么请问,今天楼主为何睡懒觉了? 紫花碎:请问+1 肉嵩萌萌哒:请问+2 西岛飞菲:元芳,你怎么看? 月巴少女与猫:梓楚侦探,此事必有jq。 海贼王鸣人:让老阿姨来给你们解答,上一条微博提到,楼主刚从庐山回来。小别胜新婚,如胶似漆,大家懂的~ 隔壁老王:看来这个少妇没我什么事了。 迷糊书虫*:观我萌言长相,江先生目测极品大帅哥。 t琉柳:求问楼主,上张微博照片中,站在你身边的那个小鲜肉是谁?长得好像柯震东!不对,是年轻版的陈冠希!布布,比年轻时的冠希哥高一些 馨雨15383213:照片很有年代感,还是黑白照啊。照片里的人看起来也很有年代感。像极了我老公那个年代的照片。/我好像一不小心暴露了年龄。 ardelle:所以楼上你们到底想表达什么! t琉柳:还能表达什么,这鲜肉是和楼主一起拍戏的吧,肯定还是新人,目测会火!求小鲜肉的胸照,腹肌照,腿照,臀照,不穿衣服的照片! 292 桑宝的事后措施 田桑桑又翻看几下评论,好笑地摇摇头,这些网友们真是太污了。 把手机收回空间里,孟书言还是先前那副样子,支着下巴小脚翘起,大眼睛一眨一眨,可萌可懵了。 言言,你过来,到妈妈怀里。母爱严重泛滥。 得到了妈妈的允许,孟书言撑起双手,双脚放下,屈起膝盖,从床上下去,再慢慢地爬到妈妈香香的怀里。 妈妈,你被蚊子咬了。好奇地盯着她脖子的痕迹。 有吗?田桑桑拿过镜子,照了照,脸顿时跟痕迹一样红。蚊子真坏。 摸了摸儿子卷卷的头发,心满意足地抱着他,田桑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和江景怀昨天晚上没做措施。 这可不好。 她赶紧的魂入空间,买了一瓶避孕药。这种药长期吃伤身体,吃一颗不会有大碍。看来还得跟江景怀说说这事儿,去外头买点***回来。小生命什么的,她真的一点也没有想过。 她觉得自己就是条小生命,无法再次承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 当一个女人,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一个男人。 在田桑桑这里,比较特殊,心灵上的第一次。 某种程度上表明,她是接纳了这个男人。 田桑桑回想起了以前在网上看过的一些小说,两个男女发生关系后,那个场景是什么样的。 相公,奴家已经是你的人喽,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奴家欧~~ 将军,再战一次,行否? 老公,如果你以后出轨,我就带着你儿子嫁别人! 小鲜肉,想逃啊?把你阉了做成风干腊肉。又多了一个罐头呵呵呵~ 不不,摇了摇头,这些版本都不适合她。 田桑桑以为自己不是个矫情的人,不就是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她可以很坦然地面对。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脸皮厚度。 中午的时候,江景怀回来了。 本来还在镇定端饭的田桑桑,手一抖,很怂地低下头。 有些事,不看到人还好。一看到人,那些事就会跟放电影一样。 她羞得实在抬不起脸了。 有只手扶住了她的腰,手上的饭人接住,头上响起低沉带点疑惑的声音:你怎么了? 还难受么? 田桑桑弱弱地摇头,你离我远点儿。 小步躲到厨房里去。 江景怀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染上笑意。 她这样真可爱。 桑宝~从身后抱住她,揽住了她的腰,你害羞了吗? 他低声道:不用害羞,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以后我们一起过日子,你会习惯的。来日方长。 我有罪,我祈祷。田桑桑想哭,推开他,双手十合地虔诚望天。 江景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只听得她念道: 上帝,我背叛了你,背叛了我的座右铭。我曾经对着五星红旗发誓,我要献身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可现在,我把我纯洁的身体献给了一个男人。我大概真的是一个色女,就因为对方长得有那么点小帅,身材又有那么点小好,我一个没把持住,我就交待了我再也无法用我的身心为你服务。主啊,请你原谅我。 闲闲地半倚在墙上的江景怀,叼着烟轻笑了一下,大概也是被她给搞笑到了。 第277页 我代表上帝原谅你。他走过来,一手放在她的后脑勺处,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以后用你的身心,为我服务。 我就没见过会抽烟的上帝。 上帝也是个男人。 男女之间的关系一旦发生了质的变化,一个眼神都能有戏。 吃饭时,江景怀难得很体贴地给田桑桑拨了一些肉,多吃点,桑宝。 在饭桌上,把床第间的称呼都说出来了。 田桑桑闹了个大红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爸爸。孟书言有些吃味,你为什么叫妈妈桑宝,却不叫我言宝?小家伙表示很受伤,也想要个昵称呀。 田桑桑: 宝你妈妈叫过了,同字不好。言言这个小名就是独一无二的,和桑宝一样。江景怀道。 孟书言可满意了,开心地弯弯眼睛。 那我能叫妈妈桑宝吗? 那是你妈妈。 就是不能。孟书言低头转了转眼珠子,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掩着嘴偷偷地笑。 ** 自从捅破心灵上的那层纸后,田桑桑的胆子变得比以前肥了起来。 她发现,江景怀每天中午回来会抽一根烟,每天晚上回来会抽一根烟。 2x7,一周算下来,有14根烟。 这个数量,还是江景怀答应过她要节制后才给的。 不要命啊。这简直不是在抽烟,是在吸毒! 为了让他戒烟,田桑桑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在江景怀的枕头上贴了一张纸,吸烟有害身体健康,为了您老婆孩子的生命安全,请戒烟,谢谢合作!我们拒绝吸二手烟。 不仅如此,床上,被子上,床头柜,墙面上,桌子上,厕所里,镜子上凡是显眼的地方,都贴了小纸条。 于是乎,江景怀在书房雕刻东西的时候,就意外发现了木头背后有一张纸。拿起仔细一看,那句话,后加一个笑脸oo 桑宝,你过来。他沉声,放下手里的东西,朝看书的她招了招手。 干嘛呢?田桑桑可不上当,桃花眼瞪了下:别想用美色诱惑我,我只想静静地做个美少妇。 那我过去。 那这还不如我过去呢。还没走到他跟前,人就被大力拉到怀里,我想好了,以后减少吸烟,专吸你。 我天这话听着脸立刻红了。辣耳朵。 把人按坐在怀里,一阵狼啃,还边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你是我的解药。 等一下。眼里含了水,硬生生给忍着,滴溜溜的,附耳过去说了句什么。 江景怀忽然停下手,深邃的眸子深深地注视她,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啊?因为这里的人都没有BY的意识,可她不一样,她是二十一世纪来的。再说,后世生个娃多简单,大多采用剖腹产了。现在大多顺产。不要说你要真爱这个男人,你肯定想为对方生儿育女。那不好意思了,为对方生儿育女的是原主。 她田桑桑,还真的只是小爱,没爱到要死去活来的程度。她也从来不是个可以为爱不计后果的人。未来不清楚,起码现在是。 祖国人满为患,我们不能再为祖国添加负担了。让地球透口气,不要哮喘。我们每个公民,斗应尽绵薄之力。 好。眸色沉了一下,到底是应下了。 至此以后,田桑桑再也没有提过戒烟的事情。烟和女人,对于男人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吧。 293 赵纯,她已结婚 夫妻之间和谐融洽的关系,和床上的X接触密不可分,当然孩子也是维系夫妻感情的一个纽带。 做为一个X伴侣,江景怀还是很上乘的。颜值高身材好耐力强,体力倍儿棒,关键还活儿好。男人嘛,这种事来一次就无师自通了。虽然她和他好上了,但这仅限于身体的好上,并不代表心灵。 不过田桑桑也没想那么多,心灵的互通是在生活中一步一步抵达的,这都是要细水长流慢慢来的。 然而,颇为遗憾的是,夫妻俩的战场从来只在客厅、沙发、书房、卫生间。卧室,两人从来不敢尝试一步。 给孩子X启蒙,还是太早了。 没羞没臊地过了一个星期,田桑桑在店里碰到了赵纯。 赵纯今天穿得很孟浪,一件粉红色的秋衬衫,一条长裤,更衬得其肤白俊俏了。 哇。孟书言哇了一声,跑到他脚边,纯子酥,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哦。 不是漂亮,是帅气。赵纯笑嘻嘻地把他抱了起来,言言也越来越可爱了。 听到夸赞的孟书言笑得大眼都弯了。 田桑桑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赵纯,说罢,有什么喜事,穿得这么粉嫩。 咳!赵纯脸一红,强自镇定道:庐山恋我们都剪辑好了,也送去了电影厂,他们说下个月月末大概会播放,具体时间等通知。面对田桑桑,他可不敢放肆,那大笑都改成了微笑。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了过去。 就是一个铁圆盒,打开铁盖,里头装着胶卷。田桑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胶卷,好奇问道:这要怎么看? 用放映机看。赵纯道:你要是想看,可以上我那儿,我那儿有放映机。 放映机啊田桑桑恍然,稀罕地看着手里的胶卷:不用,我自己去买一个,以后可能要用到的机会还很多,总不能回回都向你借。 赵纯想说没有关系的。 对了,你看过了没? 赵纯认真地摇了摇头,还没,这总共两份。一份我留着了,还有一份在你手上。电影上映前这是要保密的。而且他想留着到时候去电影院看。 本来还想问他有没有看到她优美的身姿呢,现在这话闷在了肚子里。说实话她之前一直是被拍,倒还没看过自己被录成电影是什么样子。 那我回去可要好好欣赏自己的盛世美颜了。田桑桑扬了扬手里的胶卷,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你、你还能再自恋一点儿吗?赵纯的睫毛颤了颤。 不能~田桑桑果断回。 赵纯被她的笑晃得眼睛花,想了想她说得也没错,她确实比以前好看了千倍万倍。这容貌,在他们电影学院里,都是百里挑一的。他有点不自然地撇过头,片酬还没付给你,到时候电影放映了出来,会连同奖金一块发给你的。 还有奖金?田桑桑来了兴趣。 嗯。赵纯点头。这次田桑桑给剧组出了不少力,衣服都是她自带的,化妆是她自己化的,甚至上次钱不够时,她还垫了好几百。电影放映后有了收益,除了给剧组人员发工资,给演员发片酬,多余的钱拿来充当奖金。赵纯已经决定了给田桑桑最多,这是大家都赞同的。 第278页 好,那我等着你的红包。她抿嘴笑笑,郑重地应下了。 好吧,一提到钱,她就变得端庄文雅了。赵纯总觉得今天的田桑桑不太一样,明明还是那双眼睛,那张脸,那身材,可一颦一笑中流露出的妩媚,又和以往不同。 两人并排走着。 孟书言趴在赵纯的肩膀上,听着妈妈和纯子酥在讲东西,可惜他听得都不是很懂。 电影,就是上次妈妈带着他和鲲凌阿姨去看的东西吗?人会装在大大的白布里面,好神奇哦。 也就是说,妈妈和纯子酥也在那里面。 丫蛋她还会写新的剧本吗?赵纯眼睛闪闪地问。这次的是一部很新潮的电影,但是一个好的导演,可不能只有一个定位,各种类型的都应该去尝试。 田桑桑答非所问,笑着打趣:等火了,你也不愁没剧本接的,到时候你或许就看不上丫蛋了。 谁说的?!赵纯似乎恼了,瞪圆眼睛,丫蛋是我的恩人,没有她就没有我。而且,我就觉得丫蛋写的剧本很好。 不对你为什么那么自信会火?他声音转弱。 难道不不认为?田桑桑笑瞥他一眼。 赵纯恹恹地垂下头。没错,他是这么认为,但是咋的总会被田桑桑窥见心事? 妈妈。在赵纯怀里的孟书言忽然天真地道:我们可以带爸爸一起去看你和纯子酥的电影! 孩子嘛,根本不懂这是部什么电影。田桑桑的心咯噔一下,带江景怀去看这部电影,那不是找死是什么?看自己女人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像江景怀那种大男子主义 赵纯的身体猛地僵了僵,下意识去看田桑桑。她的表情很尴尬。 他是不是一直忘了一件事?田桑桑已经结婚了,还有老公。虽然一直没听她提起过,也没见过他,但他是存在的。 你们是不是在东海第一军区? 是啊。田桑桑应道。 我有一个朋友也在东海第一军区。脑海中浮现出爷爷上次说过的话,赵纯抿了抿唇,好久没和景怀联系了。 田桑桑忽然想起,原着中江景怀和赵纯是认识的。 车到了。 赵纯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从他怀中接过儿子,谢谢你陪我走了这么一段路啊。 赵纯没说话,摇首。 纯子酥,再见!孟书言挥了挥小手。 赵纯也挥了挥手。 上了公交,交了钱,找了个空位坐下,正好看见了坐在后座的水莲。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坐个公交都能碰上。 水莲面色不善地瞅着她,你这样景怀知道吗? 我怎样? 和别的男人勾搭。 清者自清。田桑桑面无表情,不想跟水莲解释什么。 294 荤话 回到家时田桑桑将胶卷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便急匆匆地去厨房里做饭了。 说起来,找了合作方,不仅不轻松,反而更忙了。季芹挺有本事的,她上次给了她二十瓶保湿乳,她没几天就给卖完了。卖完后隔三差五就会给她送来玫瑰花,所以田桑桑这段时间没去卖东西,都给季芹做东西了。 而且,上次季芹听说她会做不同种类的保湿乳,又拿了绿茶、芦荟过来,田桑桑都一一给试验了。正好她空间里没有绿茶和芦荟,便挑了些种植起来,以后能派上大用场。要知道,绿茶和芦荟也是常用护肤材料,可以用来制作不同的护肤品。然而田桑桑现在只做了保湿乳一种。 所以,她现在几乎就是每天饭点前后还有晚上在家里,其余时间都上关鲲凌那儿做产品,忙得很。 言言,帮妈妈把拖把拿过来。田桑桑朝厨房外喊了句,刚才不小心洒了点水在地面。 别看孟书言人小,拿个拖把还是行的。他每回都是拖着拖把到厨房,就像在拔萝卜一样,小模样能把人萌到不行。 身旁窸窸窣窣的,她转头一看,一只拖把在地上来回了两下。视线顺着拖把向上,先是那骨节分明而有力的手掌,再然后绿色军装,再然后江景怀英俊的脸。 你回来了啊。语气亲昵。 嗯。江景怀黑眸灼灼:需要我帮忙吗? 去去去。田桑桑装模作样地推他,我觉得你只会帮倒忙。 小看你男人。他往她脑袋上轻敲了下。 田桑桑不爽地揉了下被他敲的头顶,优哉游哉地抱胸看他,那要不明天开始你做饭? 以后不要说废话。他反唇相讥。 就说不可能的嘛,撇撇嘴。 除了做饭,其他我都做得了。江景怀似笑非笑:不管是做事,还是做人。随便吩咐。比如说做你。 田桑桑的脸烧了起来,羞恼地指了指:江上尉,麻烦你帮小女子端下鸡汤! 好! ** 吃饭的时候,江景怀忽的问,最近很累吗? 孟书言插嘴:是的爸爸,妈妈最近很累的。每天都在做那个那个抹脸和抹手的东西。 难怪一直喝鸡汤。江景怀若有所思:确实要补。 田桑桑放下鸡汤,回道:有个人从我这里进货帮我忙。她原本就是做花茶生意的,那里还有花田。她给我提供原料,我给她做东西,每瓶便宜卖给她了。 所以你是赚了还是亏了? 咦?田桑桑蓦地一愣。说真的,让季芹帮忙卖东西之后,最近的钱是变多了一点点,主要收入来源都在季芹这儿。而她自己就因为帮季芹做东西,变得更忙了,都没时间去推销产品。这么一想,又有点亏。 当然赚了。田桑桑面色不显:以后就不用靠你养活了。 江景怀不反对她去做点小生意,毕竟他的津贴还不够她过上富裕的生活。 只是,他深眸一敛,听你这么说,季芹看来还是个主意大的,你就不怕她反噬你? 田桑桑微微蹙眉:不会吧?季芹人还挺好的呀。她们是合作共赢。 凡事多个心眼。江景怀道,生意场内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生意场外可就是明晃晃的刀光剑影了。 田桑桑好奇地问:怎么,你对做生意还这么有研究? 不止生意如此,每个行业都一样,难道我们军区就没有斗争了吗?江景怀幽沉的眼眸暗了暗。 田桑桑受教地点点头。她好像确实想得简单了,江景怀这么一说,她才觉得自己有些太单纯了。她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想得太美好。人是会变的,这一时刻这样,下一时刻换了境地,可不一定就是这样了。 第279页 江景怀的话正好给了她危机感,可能最近什么都太顺了,她都没了斗争的心思。 反正秘方在我手里,她就是想反噬,也反噬不了的。田桑桑笑道。 吃过饭,收拾了一番,江景怀去冲了个澡,田桑桑给孟书言洗完澡后,自己扯了条睡裙也去卫生间了。 孟书言在客厅里,江景怀在卧室里待了一会儿,才去了书房看书。 沐浴之后,田桑桑放下黑亮微卷的头发,径直朝房间里走去。 饱暖思**,吃饱喝足沐浴完,她就想着娱乐。对了,赵纯给的胶卷!是时候可以拿出来看了! 田桑桑打开抽屉,正要拿起来,手蓦地停住。她刚才是把胶卷放在这里太草率了,要是让江景怀看见就遭了。 还好他不在房间里。 说曹操曹操就到。身后忽然传来江景怀那略略磁性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她的手握住,胶卷就消失在她的手心。这时候田桑桑无比庆幸有空间,不然就算她没做什么,卡在这里就容易产生误会。 没啊。转身,桃花眼睁得大大的,做作地露出一个甜笑。 江景怀默默地注视着她,灯光下那双湛黑的眸子幽暗寂静。 看得时间有点久了,田桑桑心虚地抿了抿干涩的红唇。 他顿时轻笑了一下,好像刚才的沉寂没发生似的。 知道吗?每当你这样笑的时候一只手揽过她的纤腰,一只手缓缓婆娑着她白净的脸颊。 田桑桑心虚地抬眸看他看来没问题,是想说漂亮吗? 俯下头,炙热的唇印在她的脖颈上,低声:我就很想*死你。 田桑桑悄悄地松了口气,确定没发现。想起什么,她骂了一句:滚粗! 他俯视她,低沉的嗓音里带了些许挑逗:越滚越粗么? 江景怀,你这荤话哪里学的?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满肚子荤话呢??!饶是田桑桑这样的老司机,听着都心跳加速。 天生的。他深邃的眸子星光点点:只是以前我没有老婆,便没有展示的机会。 所以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果然男人上过床就都成老流氓了! 荤话不对着你说,难道要对着别的女人说吗?我只有一个老婆的! 这话听着还挺窝心的。田桑桑打了他一下。油嘴滑舌。 我们买个电视吧。江景怀忽然道。 295 怼上文工团 田桑桑眼睛亮了亮,可以呀,每天有电视看,真好~到时候看看贾文秀他们的拍得怎么样 给言言看,他就不会那么闲了。江景怀黑眸一闪,建议:不然,把他送到军区幼儿园去? 别别别!田桑桑赶紧地拒绝。水莲在幼儿园里,叫自己儿子到她手下,除非她傻。这可是个不正常的女人。再者水莲现在看她的眼神已经很不善了,她生怕她狗急了跳墙。 我觉得言言不用上幼儿园也可以的,而且送他去幼儿园实在太屈才了。 总要让他有正常的孩童生活,不然他太孤单。江景怀道:如果你不放心军区幼儿园,别处也有幼儿园。 不会孤单啊,我陪着他呢,妮妮放假时也会陪他玩的,大院里也有其他的孩子。不然他和小奶茶一人一狗,也玩得很哈皮。田桑桑越说语气越柔和,而且他自己每天在家里写字、读书,基本的已经会了。等他六岁,咱们就送他去上小学。 也就是说他还要在家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两年?江景怀俊眉一挑,颇为欲求不满。 这什么话!田桑桑扬起手,还没落下就被他捉住。桑宝,不准打脸。 气鼓鼓地用漂亮的眼睛瞪他,他年纪那么小,怎么就是无所事事?我可舍不得把他送到学校里去。我说你这是嫌弃他了是吧?他确实是免费吃你家的大米了,但那是你儿子,你不会连这点米都吝啬不给他吃了吧? 别说给他米吃,就是让他住米缸我都是愿意的。江景怀一本正经地叹了叹:但你不觉得他晚上醒来的次数有点多吗? 晚上,醒来,次数田桑桑脸火辣辣地烧:姓江的,你滚!这和送幼儿园毛关系?! ** 最近,田桑桑每天都会看到妮妮去扔垃圾,要是垃圾少还好,偏偏那垃圾是一大袋。 小小的人儿,一颤一颤地走着,瞧着是越来越瘦了。 妮妮。她倒完垃圾回来,田桑桑朝她招了招手。 妮妮乖乖地走到她跟前,小声唤:桑桑阿姨。 怎么每天都是你去扔垃圾呢?她问。 妮妮用清澈的眼睛看她,说话时很秀气:妈妈要生小弟弟了,奶奶要照顾妈妈,爸爸工作很忙,这是我应该做的。 唉,这孩子真乖啊,招人喜欢。 阿姨这里有个糖果要给你,你张开嘴好不好?田桑桑笑眯眯地问。 妮妮犹豫了几秒,但还是乖乖张了张小嘴。 田桑桑往她嘴里倒了一点跳跳糖。 妮妮先是愣了愣,而后一弯细眉蹙起,最后眼睛弯弯,谢谢桑桑阿姨。 不客气。 妮妮,站那儿干什么,还不快上楼去。尤慧慧在楼道处喊。 桑桑阿姨再见。妮妮小声地说了句,小跑过去。 尤慧慧走过来,这孩子下楼那么久,原来是在跟你说话呢。 我给她吃了颗糖果,她和言言玩得好。小孩子嘛。田桑桑没说垃圾的事儿。 唉,我自从怀了孩子,经常是忘东忘西,我妈年纪也大了,又要顾着我。还好妮妮懂事,不然这日子真就没法过了。对了,你怀言言时是不是也这样,记性不好。尤慧慧手放在肚子上,神经兮兮地问。 田桑桑摸了摸头发,都说一孕傻三年,慧慧嫂你太紧张啦,放轻松。前阵子还没见着她这样,现在怎么疑神疑鬼了。 那你怀言言时肚子是尖的还是圆的?是不是像我肚子这个形状? 你那哪里有肚子,你肚子都还没显出来啊喂! 田桑桑心里郁卒。别问她啊,她是后妈,很多细节答不上来的。 正巧迎面走来水莲和几个文工团的年轻姑娘,擦肩而过时,其中有个姑娘就嫌恶地打破了气氛:哎呀,有些人啊,就喜欢装模作样。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天天在街上花枝招展勾搭别人的对象呢。说是出去做生意,谁晓得还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尤慧慧认得这姑娘,是季瑶儿的朋友。不过这姑娘说话太难听了,明显就是冲着田桑桑去的。她这刚问问题,就被人打断了。就是因为田桑桑生过儿子,她才来向她请教的。 第280页 这是蒋晓华同志吧?有什么话直接说,当着大家伙的面,不要指桑骂槐。尤慧慧生气了。 慧慧嫂啊。蒋晓华也知她,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我说的是实话,有些人实在是太能装了。你和她相处,可要小心点了,她最喜欢偷汉子了。言下之意是,可要担心林政委被人偷去了。 你说这话我不爱听。怀孕的女人虽是多心,难免会担心丈夫有外遇。但对田桑桑,尤慧慧是放心的。人家家里一个江上尉那么出色,她无缘无故去勾搭她家老林干嘛? 田桑桑拧眉,扫了蒋晓华一眼,说话要有证据。 证据?蒋晓华哼笑:田桑桑,你就继续装吧,你对瑶儿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有数。你等着,等大家都识破你的真面目,看江上尉还稀不稀罕你。有句话叫做纸包不住火,你做的那些龌龊事,迟早会公之于众! 水莲站在边上无声地勾唇。 田桑桑早把水莲的表情看在眼里,慢悠悠地道:那我也告诉你,有句话叫做被人当枪使,有句话叫做枪打出头鸟,还有一句话叫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蒋晓华瞪眼,不屑地嗤笑。 水莲拉住她,我们走吧。 对啊,走吧走吧,我们又不是没有证据,水老师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其他的姑娘附和,我们又没有冤枉好人。 她们一行人走后,尤慧慧才担忧地道:文工团的这些惹事精,就是嘴太碎,迟早祸从口中。桑桑你也别放在心上。这个水老师以前看着挺好,现在怎么也变得跟她们一样胡搅蛮缠,胡言乱语了呢?要说以前,尤慧慧还不怎敢说水莲,因为人家是江景怀领过来的。但上次水莲被下了面子后,尤慧慧就知道她没有后台了。而且林政委以前还夸过水莲,这让尤慧慧一直介怀。现在逮着机会,她自然会说。而且还会站在田桑桑这边。 296 瞎**与生不生 不是的慧慧嫂,水老师是真的看到了。田桑桑咬了咬唇。 什么?尤慧慧吃惊地抽了口气。 但是并不是她说的那样,她歪曲了事实。 尤慧慧这才放下心来,你讲话真是一惊一乍的。所以说咱们更要把流言澄清啊,我看她们肯定还要编排你。 这事我会解决的,先静观其变吧。田桑桑的眼里染上浅浅笑意。 你想怎么解决?尤慧慧来了兴趣,要不你找江上尉说一说?这种事夫妻之间商量一下比较好。这要搁以前,乱嚼舌根都是要抓去批判的。 女人的事,男人少掺和。田桑桑摆了摆手。 尤慧慧惊了惊。咋这话她都讲得出口? 果然如田桑桑所想,第二天,军属大院里就开始传起了她的谣言。速度之快,就跟长了翅膀似的,越飞越远,越描越黑。 我听人说,田桑桑在外面乱搞,都被人亲眼看见了,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据说,那个男人长得不不比江上尉差。 我还以为上次传的是假的,原来是真的啊。 可不是,亲眼瞧见的,还能胡说不成? 她可真是不知足啊,江上尉这么好,她怎么还要出去找人? 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江上尉,也就江上尉可怜,傻傻地被蒙在鼓里。 耐不住寂寞呗。尤其还变得那么漂亮了。 江上尉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她忍得了才怪。 我们军属大院的名声,迟早会被田桑桑给败坏了。 对啊,出了这么个狐狸精,走哪儿都飘着一股子骚臭味。 女人们瞎**起来,不仅难听,还特么粗俗。 田桑桑并没有出面澄清,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默认,于是她们说得越来越兴奋,简直如火如荼。 当然,说这些话的都是女人,男人一般不参与讨论,容易得罪人。但是他们也没制止自己媳妇胡说,原因就在于,大家都说。这就算要怪罪,也怪罪不到他们头上。 江景怀推门进来,眼眸一沉。他看见田桑桑正悠然地在那儿摆弄花瓶,似乎这几天的流言对她一点儿影响也没有。 他知道,她这人有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现在一定难受得紧。 走到她边上,掏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江景怀说道:我查了,是水莲。 田桑桑被呛了一下,朝他嗔道:你就不能少抽一根烟? 已经比以前少抽一根了,我舍不得你做寡妇。 田桑桑摇了摇头,用无可救药的眼神,还好咱俩没再要孩子,不然这孩子生出来它得是畸形。 江景怀刚要抬起的手顿住,一根烟就快燃到底了他也不自知。直到火焰烫到手,他才淡淡将它扔到边上垃圾桶。 所以,你避孕的原因是因为我抽烟? 别偷换概念啊江景怀,就算你不抽烟,还是得避孕。一不小心露馅了,田桑桑郑重地加了一句:而且你不觉得两人在一起的时光比较好吗? 固然好。但没人打扰的时光更好。江景怀沉声开口。 嗯?疑惑地皱了皱眉。 再生一个让他俩自己玩去。 这没良心的爸呀!当孩子是小动物呢! 别啊。田桑桑哀叫一声,真心愁眉苦脸起来了,我有时候就觉得吧,我自己还是孩子心性呢。做一个孩子的妈已经足够,再一个带不来。我是跟你说认真的。眨巴眨巴眼睛,模样可认真了。 而且,说真的,她和江景怀压根就没多少感情基础,只是上过几回床,谈孩子什么的太草率了。 这种事必须有计划,深思熟虑,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才决定要不要。不然将来离婚了,那可是一对拖油瓶 江景怀动容:辛苦你了。言言你就带得很好。 那是他自己聪明又懂事。田桑桑腹诽了句。 就算孩子心性,又有什么不好?我就你喜欢你这种幼稚的。大不了养一个大的,再养一个小的。 说谁幼稚?田桑桑暗暗翘起嘴角,佯装懊恼地瞪了他一眼,转移话题:水莲的事情不要你管,我自己能解决。 怎么? 老娘不发威,当我是病猫。田桑桑单手叉腰,霸气地斜他一眼:实话告诉你,我其实很早以前就想撕水莲了。这次我是要下重手的。不过我问你啊,要是我把她撕裂了,你会不会心疼? 管我什么事?江景怀眸色暗了一下。 当我没说没问。在他强大的眼神杀下,田桑桑弱弱闭嘴。 ** 田桑桑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带儿子带儿子,该出门出门,日子照样过得爽歪歪。 第281页 这可让军属大院里一众人犯愁了。 秦兰,是旁观者,就想着看场好戏。可现在,事情一点进展也没有。 尤慧慧很着急,田桑桑说过会解决这件事,但这都过去三天了,也没见她解决呀。 文工团的几人更是气到不行,都到这份上了,江上尉还没和田桑桑闹掰。 其实,很多时候流言之所以盛行,是因为流言给当事人造成了影响;但如果当事人巍然不动,那么流言就容易不攻自破。 而其他的军嫂们也开始怀疑这流言的真假了,不然为啥人小两口没分?传得这么大,江上尉应该早就听说了呀。 没有哪个男人想戴绿帽的吧。 水莲实在不明白了,为什么都这样了田桑桑还活得那么自在?她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就算得不到江景怀,也要让他和田桑桑不合,也要让田桑桑一辈子活在世人的唾弃之中。 她就不明白了,从以前开始,她凡事都多想一步,她那么努力,不过是在为自己喜欢的东西谋划,可总也谋划不到喜欢的东西。 反而田桑桑,什么都不用做,就摆在那里,黑胖丑而已,徐毅元和江景怀都能对她刮目相看。 幼儿园下学后,水莲故意在部队门口等江景怀。 我有事要告诉你。见江景怀并不理她,她不顾矜持和别人异样的目光,几步追上去,急声喊道:景怀,你听我说。 江景怀停下脚步,淡漠地看着她。 297 变身母老虎 我知道,我和你不可能,我也没有妄图要肖想你。你不喜欢我,可田桑桑也配不上你。水莲的目光贪婪地落在他冷峻的脸上,你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都做了什么好事吗?她和季瑶儿的对象,那个叫赵纯的,不清不楚,我有两次看到他们在街上有说有笑,我没有骗你。 江景怀抿唇,不言,不语。 水莲笑了一声,继续道: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她以前在镇上的时候,喜欢一个男老师,也就是我的邻居徐毅元。那个人有孩子了,她甚至因为那个人,动过想要去当人后妈的想法。还有你的儿子,言言,她以前根本就没照顾过他啊,她都是把孩子丢给她姥姥照顾的,也是她姥姥去了后,她才稍微认真地照顾了一些。她对你儿子好,不过是因为你的儿子比别的孩子聪明了一点,可爱了一点,照顾起来不会那么费力。而她现在之所以还愿意对你的孩子好,是因为她想要攀上你的关系。婚前,她的心背叛了你;婚后,她不止心灵背叛了你,身体也背叛了你。我记得以前和你谈过哪本书时,你说过自己的看法。我听得出来,你分明是讨厌背叛的,甚至到了极其厌恶的程度。虽然我不清楚你极其厌恶的根源,但你就是厌恶。 一口气说完,丝毫没有任何停顿。水莲说得脸颊涨红,她心里积怨已久。 说完了?江景怀单手插在裤兜里,抬起冷色的眸子,那轮到我说了。 你觉得你很了解我,或者你很了解她?他呵了下,又顿了顿,似是嘲讽又似是轻叹的语气: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不管你了不了解,不论她是什么样,我都喜欢她,田桑桑。 不管她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她。为什么啊?水莲失魂落魄地后退一步,茫然地喃喃。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弃之如履? 从来没有人说过你不好,你其他的都很好。江景怀淡淡强调:只一点,你的心太黑了。水莲,把它擦干净吧。我也不适合你。 难道我的心一开始就是黑的吗?全是你们逼的啊。水莲痛苦地捂住脸,在心里悲哀地想着。 啊!田桑桑!全是她啊!令她罪恶的源头! ** 妈妈,我觉得那架黑色的会比较好看点。孟书言支着下巴,回答妈妈刚才问的问题。 就这愉快地决定了吗?田桑桑笑问。 嗯嗯!孟书言点点脑袋,大眼弯弯:愉快地决定了! 那等你爸爸放假了,就让他去把黑色的电视买回来。 孟书言欧耶了声,小脸兴奋:到时候妈妈你会出现在那个黑匣子里吗?和纯子酥一起? 现在还不能哦,妈妈那个是电影。田桑桑温柔地跟他解释。 母子俩说说笑笑的,看到前头的水莲等人,田桑桑真是快要烦死,脑袋要炸了! 她根本懒得搭理她,让她儿子看到水莲,都觉得是污了眼睛。 却不想,当着众人的面,水莲大声叫住她:田桑桑,你站住!今天大家伙都在,一次把事情说清了吧!你无耻不守妇道,勾搭瑶儿的对象!你承不承认?! 田桑桑把孟书言放在地上,护到身后,冷冷地看着她嗤笑。 心里火大,她到底想干嘛?她和赵纯是清清白白的关系,何时像别人说的那么不堪? 还有季瑶儿,是傻子吗,这样放任自己男友被人议论! 我怎样与你何干?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水老师? 水莲不屑地轻哼:不是我管的太多,而是你太无耻了。就算我不管,也总有人会管的。你明明知道赵纯是季瑶儿的对象,你还和他出双入对。哦,对了,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她还和他去拍戏了。你花着景怀的钱,却背着景怀水性杨花。趁他不在家,你到处勾搭男人。勾搭男人也就算了,还勾搭同个军区瑶儿的对象! 这时候又赶上了点儿,大家都往这里凑。没想到水老师平常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说起话来真是夹枪带棒。 不过田桑桑这事儿闹得也太久了,确实该给大家伙一个交待了吧。 水老师。这三个字从田桑桑的嘴里蹦出来,一字一字一字地,她又轻飘飘地道:你知不知道我忍你很久了。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她便撸起袖子,暴怒地上前,揪起她的衣领,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打了过去。 哗啦一声,清脆的耳刮子回响在空气中,众人不由惊得屏住呼吸。 这得打得有多用力! 手还是揪在她的衣领处,手心手背一起上,又狠狠扇了五个巴掌。水莲那张漂亮的脸立刻高高地肿起,两个脸颊上都有指印。 田桑桑一把将她扔到地上,又甩了甩手。 从我刚进军区家属大院的时候,你就到处散播谣言,说我在乡下偷汉子。我行的端做得正,没跟你计较。但我没想到我的纵容反而令你变本加厉!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点口水你就泛滥!给你点颜色,你还就想在我面前开染坊了是吧水老师!你可真大脸,不要以为我是乡下来的,学历没你高我就好欺负!我虽然学历没你高,但我有良知!不像你,满肚子的龌龊心思花花肠子,净是背后里搞些小动作!我对你忍了又忍,今天真是无需再忍了! 众人大气不敢喘一个,平常见田桑桑冷冷淡淡的,没想到发飙起来简直不是人,是只母老虎!还有那口才,真不愧是乡下人才能说得出来的。 第282页 之后呢,你见那个流言不管用,又总是挑拨我和我丈夫的关系。不要脸地买蜜饯送来啊,故意说一些话让我以为你和我丈夫有暧昧。在我丈夫出任务后,你又挑起流言。我就纳闷了,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非要这么挤兑我。我相信我的丈夫,才没被你的奸计所离间。我也知道我丈夫很优秀,但枉你还做为一个老师,觊觎已婚男人,你无不无耻,犯不犯贱! 298 救我的人一直是我妻子 现在我丈夫回来了,你见不得我们恩爱,就又故技重施,到处嚼舌根!满口谎言,谎话连篇,在你的嘴里,没的能给说成有的。你这样的人,说的话谁敢信。你这样道德败坏的人,还配做老师吗?今天我就要打烂你这张臭嘴,看你还敢不敢乱污蔑人!因为愤怒,田桑桑拔高的声音都发着颤!她再次扬起手,狠狠往水莲脸上扇去。 水莲没想到田桑桑这么可怕,竟敢当众打人。她以为田桑桑再厉害,也只是个软包子,斗斗嘴的那种! 她被打得直掉眼泪,呜呜呜呜地哭着。 你觉得很委屈吗?哭了是吗?你知不知道,你的言行举止,很可能毁掉一个家庭!该哭的人是我才对!只是我坚强,没有哭!你现在弱看起来有理啊!等你强起来,又要作威作福了! 众人一看,哎呀水老师被打得狼狈不堪,可见田桑桑是真的被逼急了。 但再打下去,是要出事的。 桑桑,桑桑你快停下来,我们知道水老师让你受委屈了,我们都相信你! 有人要去拉她,反被她推开。人在暴怒的时候,力气就是大啊。 桑桑,住手。就在众人都着急的时候,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道低沉又清冷的声音。 是江上尉! 江上尉来了。 他们直直让出一条道。 可江上尉沉着脸,看起来很生气啊! 是要替水莲说话吗? 到底该相信田桑桑还是相信水莲,全看江上尉站在哪边,全看江上尉的态度。 别打了。他一把将蹲在地上的女人给拉了起来,下颔绷紧。 哎呀!田桑桑要遭殃了啊!众人直勾勾地看着! 水莲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可怜兮兮地注视他。景怀,终究是舍不得她的吗! 手都肿了。江景怀温柔地执起她的手。原本她娇嫩的手,因为打人,都肿了一些。看得他心疼。 啥?众人傻眼。 你该关注的不是水老师的脸都肿了吗。 不过,令他们更为傻眼的还在后头。 只见江上尉又把田桑桑那撸起来的袖子放下,遮住了那一截白藕,好像很怕其他男人偷窥。 然后,他再把手里的那件女式外套给她披上,嗓音低柔,下回出去多穿点衣服,天冷了。 气场强大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两人静静地对视。 天哪,很少见到江上尉这么温柔。 是啊,他们夫妻感情真好。 有谁敢再希望他们离婚的? 我我我!感情太好了,我看着都想上吊啦。 是啊,我想结婚了! 这水老师真是的,当什么不好,非要去当小三。平常装得多么文雅,心思却那么下流。 看来我们都误会田桑桑了,明显是水老师造的谣。 造谣的人最可恨了! 当然,有些人是真心这么说的,有些人则是惧怕田桑桑发脾气。人啊,若是一味地受着,别人不但不会同情你,反而还会在心里各种看不起你。只有硬气起来,才不会受那么多闲气。今天田桑桑这么一发飙,他们以后再乱说话,就要慎重了。 听着众人的责骂,看着他们柔情蜜意的样子,水莲恨得眼睛更红了。 要不是她现在实在痛得起不来了,她真要扑过去捅死田桑桑。 其实,众人都以为很幸福的田桑桑,现在还是傻乎乎的。 没办法,江景怀这人平常不高调,高调起来吓死人! 都发生什么事了?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军区总司令陆立行,军区参谋长,还有其他几个军官和陆迟等人,都浩浩荡荡往这边来。 这动静太大,把上级都给惊动了。 在场的女人们都不敢出声儿,眼睛看着地面,在场的男人们都挺直腰杆,敬了个军礼:首长! 陆立行抬了抬手,眉目微敛地扫了一眼地上的水莲。 这个女同志为何倒在地上?被打了?又问,谁打的? 田桑桑的肩上还披着衣服,站出来不卑不亢地道:报告首长,是我打的。 陆立行打量了她一下,我记得你,江上尉的媳妇,唱的。 是我。她目光平静。 陆迟倒是很吃惊。没想到田桑桑看着漂亮,打起人来毫不手软。江景怀娶的可不是个花瓶,而是个小辣椒。 首长!水莲抓住机会,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她楚楚可怜,声泪俱下,她,田桑桑,仗着自己是军嫂的身份,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打成了这样,你可要为我做主。 陆立行背着手,并没偏听,缓缓开口:既然出了事,我们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不会让人蒙受不白之冤。 来个说事儿的人吧。 江景怀站着没有动,以他的立场他不适合说事儿。 尤慧慧站了出来,把事情讲了一遍。 众人都跟着附和,是啊,水老师太过分了,总是背后乱嚼舌根,造谣呢! 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幼儿园老师呢?我们的孩子会被教坏的。 民心向着田桑桑这边,陆立行也了解了个大概。他沉吟道:高政委,这件事你再彻查,我们军区不容许有品行不端之辈。不管是老师还是军嫂。务必尽快还这里一个太平。 收到。 首长只说让高政委去查,并没有亲自下决断,一来可能这种事不是由他来处理;二来水莲已经看到了自己灰暗的前程! 心如死灰的水莲忽然嘶声吼道:江景怀,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救过你的命,你不能忘恩负义! 这一大吼大叫,面目可怖,着实把众人吓得不轻。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 水莲的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江景怀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嗓音凉薄:你该比谁都清楚,当初是谁救了我。我帮你并非是因为你救了我的命,而是因为你送我到医院。我以为到了这里,你能够一心向善。但显然,我现在无比失望。 而救我的人,是我的妻子田桑桑。一直以来与你无关。 水莲的脸色刹那间惨白,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从什么时候起他看穿的?这一刻她就像被狠狠地打了脸,她恨不得挖个洞钻到里面。原来他知道,原来他一直知道,只是他没说。 第283页 299 桑宝,是不是欠收拾 景怀,你过来!陆立行冲他点了点头。 首长!江景怀脚下立正,在他面前站定,敬了个军礼。 穿着笔挺军装的陆立行,淡淡道:今天的事闹得太大了。 是我识人不清,差点给军区的孩子们留下隐患。江景怀面无表情地道:请首长责罚。 责什么罚,你及时发现了,也不算晚。陆立行微笑着摇头:倒是你媳妇,田桑桑,真是个烈性子啊。活泼好动,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江景怀眼底划过一道暗光,静静地听着他的话。 陆立行叹道:就是你妹妹江佳琦。可惜啊。人还是静点好,爱动也有爱动的隐患,你说是不是? 江景怀抿唇不语。 陆立行看了他一眼,继续自顾自说道:岁月不饶人啊。我想起当年,你,佳琦还有陆迟,你们都那么小。现在一转眼,陆迟和你都成家立业了。如果佳琦还在,我们两家还会是亲家。正是因为佳琦的牺牲,让我们意识到边境的动荡。乱,太乱了啊。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边境需要你们去开疆扩土。 我们等待首长的领导。 我老了。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首长言重了。 是啊,我真是糊涂了。就算老了,这雄心也是不能消散的。陆立行轻笑:多亏你提醒。 我听说你妈妈病了,现在好了吧?既然娶了媳妇,也是时候请个假带回家看看。你啊,总是过分重视工作。语气像个熟悉的长辈,倒有些忘了场合。 江景怀淡淡嗯了声,首长还有其他的指示吗?如果没有,我先下去了。 去吧。陆立行道。 待众人都解散后,田桑桑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还是蒙圈儿的。 江景怀牵着孟书言走在前头。 田桑桑小跑到他的另一边,拉起他的一只手。 江景怀顺势回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没有温度,凉凉的。 我不是要跟你握手。田桑桑郁闷地抽回手,问道:水莲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江景怀瞟她一眼,自己想,动脑子。 她救你?我救你?是指那次在山洞里吗?田桑桑动了动脑子,在他边上眼巴巴地瞅着。 终于想起来了?不咸不淡的口气。 你、你知道是我? 嗯。 那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我在等你主动开口。 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你不会就打算一辈子都不开口了吧?田桑桑顿时感到毛骨悚然,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弱弱地斜他:江景怀,我突然发现,你是个心机boy。藏得太深了。可怕啊可怕。 其实当初她救了他,后来再和他遇到时,她不是没想过要问他记不记得。但如果说起的话,她怕他会多想。本来就是嘛,没有契机,提起来也不方便。人可能以为她想邀功,而且事情毕竟也过去了。 但这件事又和水莲有什么关系?田桑桑眯了眯漂亮的桃花眼。 你走了之后,她来了。 所以说我被她截胡了?所以你帮她,是因为她送你到医院?我怎么以前没看出,你还是个老好人呢! 江景怀抿了抿唇,还不是因为你走得太快! 是你自己不留在原地,怪我咯!田桑桑不甘示弱地回视他:不过说真的,你真不是因为她温柔漂亮,楚楚可怜,才拉她一把的? 话一说完,田桑桑就后悔了,她忘了儿子还在边上跟着他们了。 诚然,一直充当电灯泡的孟书言,并不知道自己做了电灯泡,也并没有听懂那玄妙的语气。 他拧了拧小眉毛,义正言辞地道:妈妈你说错了,那个女人很凶的,一点也不温柔,爸爸才不会喜欢她! 是是是。田桑桑蹲下身欲抱他,他忽然向前走了两步,回头问:妈妈,我能去找妮妮吗? 去吧,记得回来吃饭~ 好哒妈妈。 叮嘱完儿子,田桑桑发现自己已经落了江景怀一大截。 啊,靖哥哥,等等我。 走那么快干嘛? 你又胡说什么?江景怀猛地停下脚步,眸色暗了下去。 江哥哥。田桑桑改口,趁机抱了一下他的腰,在他胸口处蹭了蹭。 这女人!他的眼顿时跟着了火一样,拉起她快速往楼上走去,门一开把人压在门板后,咬了下她的耳垂:叫声叔叔听听?嗯? 江叔叔~她果真甜甜地唤了声,那黑溜溜的眼睛里水汪汪的,看得人心都要化了。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恶趣味。 你是不是欠收拾,桑宝?喑哑着嗓子。说,是不是欠收拾? 看在他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长脸,无形之中打水莲脸的份上,田桑桑的心情很愉悦。 咬了咬唇,脸红了起来,其实还是挺喜欢被你收拾的。 艹!这小妖精!江景怀一把揽紧了她的细腰,低头堵住了她的小嘴儿。 这个吻又凶又猛,吻完后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田桑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阻止了他下一步的动作:刚才首长跟你说了什么吗? 说你像是脱缰的野马。他深眸一敛,语气忽然变得邪起来,桑宝,我怎么没感受到你的热情如火?来,现在让我感受感受把打水莲的劲都使我身上。 我跟你说正经的。田桑桑盯着他的脸瞧。说实话,刚才看到他和首长在那里谈话,那时的他侧脸冷峻肃杀,仿佛很陌生。有那么一瞬,她觉得她是没走到他心底的。 只是说了一些家常。他眸光微眯,低垂的眼眸让人窥见不到情绪,以后我慢慢跟你说。手探到衣服里,摸着那温软滑腻的肌肤,不轻不重。 田桑桑的心有些凉,有些涩。家常这两个字让她一震。可她不敢问,也不敢想。他们那样的人家,或许更看重门第。 不专心。他低眸,问:想什么? 小星星。她目光深深地看着他,念道: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我们的小眼睛。 300 朋友妻,不可欺 赵纯知道这天江景怀放假,且由于对方约定的地点是体育馆,他特意穿了一套休闲的运动装出来。 会约在体育馆,赵纯并不觉得奇怪,因为江景怀是个喜欢锻炼的。 好久不见。赵纯暖暖笑着,浑身带着喜气,快步走向场中那个冷峻的男人,我听说你 第284页 碰!话音未落,他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这一拳可不轻,赵纯的身体倾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他捂着半边脸,又是委屈又是不解,又是愤怒又是痛苦,抬眸唉声:景怀,你怎么打人啊? 这么大个见面礼,他承受不起;而且,打得还这么重,他也是有脾气的啊。 气氛凝滞住。江景怀并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深邃漆黑的眸子俯视他,淡淡道:起来,我们打一架。 赵纯快哭了,脑子糊里糊涂的,我说哥,你可是练家子,我不是你的对手。你这不是欺负我吗? 我让你起来。江景怀面色愈沉,冷硬着声音。 他的气场实在是太过摄人了,赵纯的身体颤了颤,终于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来真的。 他从地上爬起来,平日里那张俊秀的脸绷起。 你先。江景怀挑了挑眉,出声道。 就是这样一幅从小到大都压他一筹的样子,还不说清楚!一见面就打人!赵纯的胸膛中升腾起一股怒火,熊熊燃烧。他捏紧拳头,攻击过去,可是江景怀只是轻轻一偏身,就躲过了他的攻击。 江景怀一个回旋踢踢了过去,赵纯狼狈地跪倒在地,骨头在隐隐作痛,额头冷汗涔涔。 站起来,继续。他低沉清淡的声音。 赵纯紧咬着牙关,瞪圆眼睛,不服输地站了起来,一场男人间的较量正式开始。 赵纯虽然不是当兵的,可也是个男人,打架谁不会,靠的是蛮力。可最后,赵纯还是被打得呼哧呼哧,在地上爬不起来,遍体鳞伤,每根骨头都疼。 江景怀虽然没倒,可同样也是大汗淋漓。 这样打一架,浑身舒畅了不少。痛快,非常痛快! 景怀,我没惹你吧。赵纯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被打得肯定红了,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手下的兵训练了? 江景怀抿了抿薄唇,掏出一根烟点绕,吸了口又缓缓吐出。 他的目光很幽远,看着远方:田桑桑,你认识她吗? 赵纯呼吸一滞,猛地抬眼看他。 他是我的妻子。 什么?赵纯有片刻的眩晕,他快速地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瞬间仿佛什么都明白了。 我们已经有了儿子,已经结婚了,已经同床共枕。 赵纯的睫毛颤了颤,茫然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色,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没有想过他讷讷。 不管你知不知道,不管你有没有想过,我都不允许。 这件事到此为止。江景怀摁断烟头,伸手把他拉了起来,眸光沉沉:我们还是朋友。适可而止。 对不起。赵纯依旧没有回神,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江景怀拍了拍他的肩膀,拿上自己的外套披在肩头,慢慢地走出体育馆。 等他一走,赵纯立刻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他苍白着脸,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 姐夫。季瑶儿乖巧地上前,轻声:我就是来问问,那个水老师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这件事谁对谁错,结果就是谁胜谁赢。你心里不清楚?陆迟喝了口茶,轻飘飘看她。 季瑶儿被他看得心虚,不甘地开口:可那个田桑桑太过分了,把水老师打成那样。 不过一个水老师,你先管好你自己。这几天可能会有人来找你调查水莲的事情,你把责任都推给水莲。水莲是一定不能在军区里待了。这次我也帮不了你,必须给大家伙一个交代。 为什么?季瑶儿不解气:水老师她是为了帮我才凭什么她就要被开除,田桑桑却她倒不是为水莲抱不平,只是田桑桑没受到惩罚,真是恨啊! 田桑桑的背后有江景怀,水莲有什么?要是水莲和江景怀真的有点关系,她还不至于保不住位置,可那天江景怀根本是一心护着田桑桑那个小辣椒。陆迟嗤笑:咱们这儿最忌讳人造谣。你们放聪明点,说田桑桑红杏出墙,拿出证据,没证据瞎闹,让人看笑话。你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田桑桑和你的对象勾搭? 你季瑶儿,文工团一枝花,连一个对象都看不住? 还是说,你希望他们俩勾搭在一起? 我当然不希望。季瑶儿心连忙摇头!可赵纯的心又不在她这里,她当然着急,所以就想借水莲的手 有那个心思,多花在赵纯身上。陆迟重重地看了她一眼:瑶儿,你记住,不要在军区里乱撒野。就算是我,也不是能够一手遮天的。那个水莲,你往后也别跟她来往了,败军之将。还有田桑桑,你也不要和她作对,小心被辣到。而且,田桑桑和鲲凌的关系铁着呢,他可不想人还没搞到手,就把她朋友惹毛了。 这一群没脑子的女人,整天只知道瞎搅和。 是。季瑶儿有些后怕。 关于水莲被打的事情,大伙已经心知肚明,就算是调查,也只是书面上再提了一下,总之事实已经确定。水莲受到了处分,被开除出军区幼儿园。各种文件都会下来,水莲已经是丧家之犬。她拿着自己的一点东西,完全不知道去哪儿,就像离开桑葚县时那么茫然。 她还有地方可以去吗? 当初是江景怀给了她希望,可又是江景怀狠狠地捅了她一刀。 瑶儿。水莲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朝季瑶儿扑过去。 季瑶儿皱眉看她,其他几个姑娘连忙后退几步。 水莲现在可不好看,整个脸红肿,早无了以前优雅的模样。姑娘们对水莲退避三舍,她们都意识到以前被水莲的外表给骗了。没想到她心机这么重,还总是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离她远点儿比较好,要是被她记恨上,以后她指不定怎么编排她们。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最讨人厌了。 301 绝处逢生 瑶儿,我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你能不能给我找个地方?水莲问道。 水老师,说实话我也没有办法,我家里很穷的。季瑶儿实在不愿意和她打交道了,姐夫交待过的。而且你现在名声不好,和你在一块,我也会被人议论。你走吧,不要来找我。 水莲早就想到会如此,她讽刺一笑:那你给我点钱,我毕竟也是帮你一起对付过田桑桑的。 季瑶儿叹了口气,看她这样也蛮可怜,从包里拿出几张零零碎碎的钱,拿去吧水老师,以后别来找我了。我跟你不再是一路人。 水莲收好钱,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里。 把钱收好后,她这才看着她嗤嗤一笑,下巴高高抬起:一朝天子一朝臣,风水轮流转,别表态太早。我虽然现在落魄了,但我 第285页 哈哈哈!季瑶儿笑着打断她,水老师,等你风光了再回来跟我说这话。我真是后悔给你钱了。我还没说你了,你到底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你把我们耍得团团转。田桑桑的事情,也是你编出来的吧?! 你清楚我有没有编,赵纯和田桑桑 那又如何?我季瑶儿还没你那么差劲,我就算暂时得不到他的心,我还得到他的人了。她撇撇嘴:你呢,水老师。啊,现在不该叫你水老师了。我看江景怀连你的一根头发都不愿意碰吧! 季瑶儿气呼呼地带着一群人走远。 水莲紧紧地攥着手,由于脸肿被迫眯起来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恶毒! 深秋的夜晚,昏黄的路灯下,水莲一个人提着自己的一小袋行李,孤零零地走在小巷子边。 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流了出来。是别人,把她逼到了这无家可归的万丈深渊。 她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此时路边已没了什么人,有几个乞丐总是用怪异的眼神看她。 水莲加快脚步,思索着晚上要在哪儿歇息。 她不是个会被困难轻易打倒的人,等她休养一段时间,她就要去找田桑桑报仇。 她会东山再起。 田桑桑这个可恶的女人,两次毁了她的人生,不让她痛苦,难消她心头之恨! 等水莲想完事情,她已经走到了一处黑漆漆的小巷子中。比起睡大街,还是睡小巷子更让人有安全感。 阴暗的角落里,没有灯光,却有一些火光。 水莲心头一凛,黑暗中有个高大的身影。 哪个龟孙子,敢挡老子的路?一道粗狂的男人声音。 水莲吓了一大跳,手上的行李落在地上,撒腿就想跑。 可她的动作哪有别人快,那人的手已经把她扯了过去。往上移,惊叹:哟,还是个娘们!老子半年没碰过女人了! 男人身上的脏臭气息让水莲想要作呕,那y笑更是令她厌恶到心里去。 不!不!放开我!水莲拼命地挣扎。 好容易碰到个娘们,怎么能说放开就放开!男人脱下她的裤子,来,先让老子爽一爽!今天真是走运了,居然有个娘们亲自送上门来!男人嘿嘿嘿地笑着,管她是胖是瘦,是美是丑,只要是女人就行! 黑暗中水莲看不到他的脸,嘴被人用手捂住,她痛苦地呜呜出声。 第二天,水莲在一阵疼痛中醒来。清晨灰蒙蒙的,她看了看自己的下身,一片狼藉,腿上还沾着血迹。 水莲咬着唇,往旁边看去。 这个夺了她清白的男人,她终于看清楚他的样子。一张其貌不扬的脸掩在帽子下,他穿着一件宽大的衣服,身材高大魁梧。与其说是高大魁梧,不如说是又壮又胖。 呕。水莲想吐,可她现在不能吐,因为这男人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下,她不敢轻举妄动。 别动,臭娘们。陈彪恶狠狠地用匕首抵着她,数了数从她身上搜出来的钱,才三十五块,这么点儿。 水莲看出了他是想要钱,忍着厌恶的冲动哀求道:大哥,求求你放过我,我只有这么多钱了! 放过你老子上哪儿再找女人?陈彪笑:没想到天一亮,还能看到你的人,脸挺肿啊,但还是挺漂亮的,身材也好,老子这是赚到了,可得多玩几天。乖乖配合老子,不然老子让你死得很难看。 水莲顿时绝望。没想到这人不但不会放过她,还要玩她。那么玩完之后呢?是不是要杀人灭口? 不,她不能死,她绝对不能死!她要报仇!田桑桑都还没死呢!她清白的身子,本来是要留给江景怀的! 大哥,我求求你,你千万不要杀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不杀我。她说着说着,已是泪流满面,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和你其实都是一类人,如果有条件,谁愿意像今天这样呢!谁愿意睡在这个小巷子里呢! 陈彪诧异地看了她一下,呦呵,你这娘们看不出来还是个有故事的。 那这钱你拿着,去给我租个房子,我晚上会到你那儿。他扳过她的脸,别想报警!我告诉你臭娘们,我已经杀过好几个人了! 不报警,我不报警!水莲连连摇头。 这才对!我陈彪啊,就喜欢你这种听话的,聪明的娘们! 水莲混沌的脑子忽然闪过一道光,她细细地瞅着他,你是陈彪? 怎么,你还认识老子?不过现在谁不认识老子,老子都上报了。陈彪那双凶目盯着她,黑手挑起她的下巴:老子看你长得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是水莲,桑葚县。水莲扯了扯嘴角:久仰彪哥的大名。一向骄傲的水莲,从来没想过她有一天会被一个她以前最瞧不起的流氓混混玷污。而现在,她还不得不惧怕这个流氓混子。 那啥,水老师!陈彪拍手大笑:是镇上的水老师,老子记起来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水莲吐出三个字,田桑桑。 哎呦,真巧啊。老子过着这人不人鬼不鬼东躲西藏的日子,也是被田桑桑那贱娘们掺了一脚。 所以,我们有共同的仇人。水莲和他相视一笑,两人不约而同地念出声:田桑桑。 302 赵纯的生疏 这日,田桑桑闲来无事,又上空间看手机。 她一直都秘密地关注着她弟弟的动向。只是这些天,她弟弟好像很忙,都不发动态。也就今天,她弟弟的微博里才转发了一条消息。 原来是一个长期未结案件,也就是后世很着名的。朴夏珍是当时军区幼儿园的一个女学生,在一个下雨天忽然失踪。三天后,警方在军区附近的一所废弃学校内发现了她的尸体。至于凶手是谁,至今未被找到。 而今年,正好是这个案件诉讼的最后一年。如果再不抓到凶手的话,就会放任凶手逍遥法外。 虽然只是一条新闻,还是接近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可看到这条新闻,田桑桑的心情不由得沉重了起来。 这种视觉效应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了。 照片中,小女孩长得漂亮又羞涩,眼睛大而有神。而据她老师同学的描述,小女孩性格很是乖巧。这样一个美好的孩子,却被残忍地夺去了生命。如果她能长大,她会长成什么样? 十岁的时候在干什么?二十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她会学什么专业,她会做什么工作?她或许会很平庸,也或许会很优秀。她的生命属于她自己,不该由他人裁夺。 只有鲜活的,才是生命;当生命枯竭,就什么也不剩下。这世上有公平,也有不公平;有正义也有邪恶。而所有的邪恶,都有人在努力与之对抗,努力让光明洒满人间。 正义只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第286页 ** 距离上次季芹来时,有段时间了。季芹上次来时带走的东西比较多,尤其是芦荟类护肤品。据季芹所说,这类护肤品很受喜爱。所以这段时间田桑桑就变得轻松起来了。 田桑桑又来到东海电影学院门口,这里有些女学生认识她,已经成了她的常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她忽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校门口边的墙前,身边没有姚宇等人跟着,显得有些萧条。 赵纯。田桑桑几步上前,暖暖地跟他打招呼。 赵纯浑身一震,好像没料到会看到她,呆呆地站着。 你怎么了?又变回以前的赵纯了?她笑笑,伸出手,就要拍上他的肩膀。 田桑桑对赵纯挺自来熟的,也不管男女有别,每次遇见他就想逗逗他。 你别碰我。赵纯猛地后退了几步,瞪圆了眼睛,如同一只受伤的猫咪。拒绝别人的触碰。 又不是没碰过,抱过亲过呢。 他的反应太大,田桑桑忽的眯了眯桃花眼,上下打量他的脸:你干嘛去了?找人打架了? 不,这么看应该不像是找人打架。而像是被人打了。难怪不让她碰,怕碰到疼吧? 赵纯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抬起眼睛看她。那双眼睛和以前不一样了,殊离又冷静。 他咬了咬牙,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我没事,快要好了。 模样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田桑桑也不忍再开玩笑,认真地问: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他摇头,平平淡淡地道:就是和人打架,打输了。你还要往我伤口上撒盐? 哈哈。田桑桑道:那也不能白白让人打,一定要打回去听到没有?等伤口好了,十倍奉还。她一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哪里打得过啊。也不想打过。赵纯弱弱地想着。等你知道那人是谁时,就不会让我打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站这儿干嘛? 我在思考。 别思考了,再思考你也不能变成爱因斯坦。 赵纯随意说道:那我和瑶儿约好了,我在等她。 哦~田桑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美目看着他:我倒是忘了,你已不再是一只单身狗,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被猪给拱了。 不过他真是个男人了,眉宇间慢慢褪去青涩,黑亮的眸子里,有了别样的情绪。 回不去了。她多愁善感地叹道。 是的,回不去了。他小声地喃喃了句,不管是你,还是我。 田桑桑耳朵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吃错药了啊? 我回学校了。赵纯低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向学校走去。走了两步,他回过头,眉眼专注地嘱咐:你也早点回家吧。 为什么? 你一个女人家,成天在街上晃悠。 我晃悠违法了啊?田桑桑郁闷,斜眼看他:我不偷,不抢,不杀人,不放火,不影响治安,不影响市容,不坑蒙拐骗。我用自己勤劳的双手与智慧,建设小康家庭,提高国家GDP,为社会主义和谐事业添砖加瓦 赵纯打断她:但你不知道你长得漂亮又好骗吗!? 哇?田桑桑愣住,看着他的背影。啊喂,你不是要等季瑶儿的吗? 田桑桑!赵纯前脚刚走,季瑶儿后脚就来。 看到她,季瑶儿不爽,她深吸一口气,直接噼里啪啦一阵数落。你能不能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个有夫之妇!老是三心二意!因为你漂亮,你就能随意流连花丛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尖利的声音吵得田桑桑耳朵疼,她有些乐:有夫之妇就活该要关在闺房里?还不能出去走走了,谁规定的? 你要走可以,但你不要和赵纯走在一块! 我还真就要和他走一块了。田桑桑懒洋洋地挑了挑眉,故意说话气她:他是我朋友。 季瑶儿嗤笑:谁稀罕有你这样的朋友,你已经给他造成了伤害,他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田桑桑冷下脸,直直锁着她。 你知道是谁把他打成这样的吗? 谁? 还能是谁!江景怀呗!季瑶儿又委屈又心疼:要不是你老和赵纯走一块,江景怀怎么会去找他算账。明明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才该打,关赵纯什么事。 你说江景怀?田桑桑挑眉:赵纯承认的? 他没承认,我猜的。季瑶儿厌恶地剜她一眼:赵纯有苦从来都是自己憋着。你要是真心当他是朋友,就离她远点。 303 送去幼儿园 田桑桑怔在原地,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的恼火和愧疚,还有失望。她在想,她不过是把赵纯当成朋友,可为什么会给人造成误解?她是不是真的太轻佻了? 而江景怀,背着她做这件事,却没有告诉过她。 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时不时看着江景怀。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把赵纯弄成那样?赵纯何其无辜! 江景怀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小眼神,吃完饭就跟着她到了书房。 怎么了? 田桑桑坐在椅子上,头也没抬闷闷地回:没什么,就是有些乱。 可以跟我说。 她总是这样,喜欢把事情埋在心底。 她抬眼,到底是没忍住说话的冲动:我问你,你是不是去找过赵纯? 他嗯了声,淡淡道: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可你把他打了。 所以才说这是男人间的事情。 江景怀,你为什么田桑桑站了起来,感到很无力。 他板着脸:我们能别提这件事吗?已经过去了。 可不提,就可以不想吗?以后怎么面对赵纯,若无其事地还跟朋友一样?她本来也以为那件事就过去了,可现在她才知道,那件事没有过去。虽然他们一直没有提起,但它还是横亘在那里,从未消失。 田桑桑动了动嘴皮子,满腔话语却说不上来。 怎么?你心疼了?江景怀看着她,眼底晦暗不明。 我!田桑桑一手拍在桌子上,直直地望着他。我心里感到愧疚。我和他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我们是朋友,他对我和言言一直挺好的。 江景怀扯了扯嘴角,沉吟半晌不发一言。 他们难道不也是很早以前就认识? 他对她和言言不好? 为什么总要为了个外人,就大动情绪? 第287页 我田桑桑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垂下脑袋歉然地道: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不希望因为友情,影响到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好。他一把将她揽到怀里,低声安抚道:别想太多,桑桑。 ** 自从水莲被开除后,军区幼儿园里换了位老师。 家属大院里的熊孩子们大多都被送到了幼儿园管教,剩下的都是刚出生嗷嗷待哺的婴儿。孟书言今年四岁,夹在中间,上不上下不下的,也没有个同伴。 这副样子被江景怀看在眼里: 还是让言言到幼儿园里接受系统教育吧。 可是,幼儿园能学到些什么?他很多东西都会了。田桑桑不太赞同。 不是让他去学什么,而是让他和同龄人在一起,过正常孩子该过的生活。江景怀这倒是实话。他觉得自己儿子太孤单了,也有些早熟。不管心智如何,身体总归是个孩子。 田桑桑想了想,也在理。 江景怀每天待在部队里,她自己也要忙着自己的生意,和孟书言同龄的孩子大多都在幼儿园,这样他一个人,会显得不合群。 孩子的世界不应该只有父母,只有家,还要有其他的东西,比如说属于自己的星辰大海。他们踏上自己人生征程的第一步,就是和父母短暂地分开。接触更多的人,了解更多的事物。不论这些人是好是坏,是优秀是愚钝,他们都会是人生旅程中很宝贵的一种阅历。 夫妻俩商量好后,田桑桑找了个机会,对儿子道:言言,妈妈送你去上幼儿园好不好? 孟书言正抱着小奶茶坐在沙发上,闻言猛地摇头:妈妈,我不想和一群幼稚的孩子在一起。 试想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说这句话的口气。田桑桑本该笑的,可她笑不出来,因为这是她儿子,而她正在建议她儿子和她分开。 那你就要每天待在家里吗?她问。 我。孟书言的小眉毛拧了拧,只是道:我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田桑桑把手放在他头上,轻轻哄道:每个孩子都是要去学校的。你白天在幼儿园,晚上回家,不会和爸爸妈妈分开的呀。你是去交朋友的,等你交了朋友,或许就不会喜欢爸爸妈妈了。 不会的。孟书言抬起黑黝黝的眸子,抿了抿小嘴:我永远喜欢爸爸妈妈。 田桑桑心里一暖,笑叹:可是言言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现在的小朋友们都是很厉害的。你在想他们幼稚,他们可能还会觉得你幼稚呢。外面优秀的人还有很多,你要和他们一起比较,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你如果不去上幼儿园,就会和别人不一样,还会慢慢变笨 孟书言有点慌了,真的会变成小笨蛋吗? 你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就算是小笨蛋,爸爸妈妈也喜欢你。 我不要变笨。小家伙眼睛亮晶晶,跃跃欲试:外面真的有更厉害的人吗? 有的。但可能不在幼儿园。 他握了握小拳头:太好了,妈妈,那我要去上幼儿园了。 好的,妮妮也在幼儿园里,你可以和她一起玩哦。 决定好送孟书言去幼儿园,办好一切手续。军区幼儿园离军区并不远,步行不到十分钟就可以到。 这日一大早,简单地吃了顿早饭。早饭是稀粥,田桑桑还炸了油条,做了点肉包子,配着几道小菜。 田桑桑牵着孟书言走下楼,正好碰到了一个人要去上学的林冬妮。 妮妮!孟书言可爱地打了个招呼,大眼弯弯。 言言。林冬妮背着个粉红色小书包,双手文静地垂在身侧,干净的小脸闪过一抹惊喜:桑桑阿姨。 妮妮一个人去上学吗? 嗯。林冬妮点点头,又小声强调:我已经认得路了。 田桑桑有心和她一块做伴,故意换了个说辞,妮妮很厉害哟,那能不能带阿姨和言言去学校?我们第一回去,不认识路呢。 可以!林冬妮微微笑了。 田桑桑把他们两人送到幼儿园门口,孟书言却忽然停住脚步,握着田桑桑的手更加紧了。 进去吧,放学时妈妈来接你。田桑桑蹲下身,温柔地道。 妈妈。小家伙很不舍,亲了亲她的脸颊,你一定要来。 好哒!田桑桑回亲他一下。 孟书言这才收起眼泪,又恢复了眉开眼笑的表情。 桑桑阿姨,我会看好言言弟弟的。在一边的林冬妮懂事地说。 好的,谢谢。你们要互相帮助。 嗯嗯。 林冬妮主动牵起孟书言的手,像个小姐姐一样。田桑桑看着两个小豆丁进了校门,才放心地回了。 304 季芹的狐狸尾巴 田桑桑最近常在市里转悠,却都没有看到季芹,她寻思着季芹应该是到别处角落去售卖东西了,毕竟一个东海这么大。 这日,田桑桑见了一个老客户。 老客户很诧异,说道:你这东西怎么改名字了?昨天我一同事也在用。我用着一样,但名字却不一样。 田桑桑不明所以,只笑问:你同事的是什么名字? 是个叫花颜的,也是玫瑰保湿乳。 那肯定不是我这个,我的牌子一直是颜氏,不会变的,别的都不会是我的。田桑桑凝眉:你用了,效果真的一样? 是啊,就是同一种嘛。 和这个老顾客谈话完后,田桑桑心里就敲起了警钟。她用了几天的时间暗暗做调查,发现季芹把从她这里进货的产品都改了名字。名字改成花颜。不仅如此,季芹这人也有商业头脑,她把这些东西做了包装,价格比田桑桑原来卖得高了些。然而有些产品却又故意卖得低了些,这样消费群体就更加广了。 改名字已经足够令田桑桑生气了,但更令她生气的还在后头,季芹跟人说,那是她家的祖传秘方! 然而,当初和季芹签合同时,田桑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种归属权的问题,只谈了价格上的合作。现在问题出来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季芹纯粹是想赚钱,那还不算严重;但若是季芹有别的心思,问题就严重多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田桑桑对季芹从此也就多了一份警惕。 正巧,第二日,季芹来到关鲲凌家里。 季芹来的时候,关鲲凌正在看诊,一楼堂中没有人,静悄悄的。往楼上望了一眼,心思一动,季芹笑意盎然地上了楼。 彼时,田桑桑正在楼上做产品,这二楼是她专门用来做产品的地方,可以算是私密了。平时孟书言也有上来,只是在边上的房间里玩。 第288页 桑桑,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正有事找你。季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有些傻眼。摆满了各种玻璃仪器,瓶瓶罐罐,花香萦绕;而田桑桑则是眉眼柔和专注地弄着试管,手上还戴着双白色的手套。 芹姐。因为季芹年纪比她大,田桑桑一直都是称呼她为芹姐的。她笑道:你又是来进货的啊?我这都有些供不应求了。 她在等,等季芹会不会主动开口跟她解释给牌子改名和包揽秘方的事情。可季芹却不是来谈这个的,她喜气洋洋地道:可不是,我刚接了个大生意。我有一个朋友,她是港城人,觉得你这产品效果好,也想进些到港城卖。 芹姐你想卖给她? 当然了,如果卖得好的话,咱们还能长期跟她合作。 但是安检能过吗? 放心,她有办法。 她要多少? 季芹伸手比了比,100个,每种产品的数量我都记在本子上了。她愿意出比原价多的价格跟我们买,只要我们能卖给她。我这不是找你商量嘛,到时候多出的价格咱们五五分成。 季芹说完话,观察着她的脸色。说实话,她是不想分一半给田桑桑的,可想着要取得她的信任,还是要让她尝到点甜头。 这怎么行?田桑桑矜持地摇摇头,港城那边的合作方,是芹姐你自己找的,赚的理应归你。我只是给你提供货的,万万不敢收。 桑桑,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要是没有你,我就是找到再多的合作方有什么用?季芹道:我们合作共赢,将来也能越做越大。 田桑桑仍是坚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我的原则。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我不能占你便宜的。 她的语气轻轻柔柔的,季芹却是听出了点不同寻常。她一顿:你真是实诚,一点便宜也不占。 自然。也是不愿吃一点亏的。 田桑桑笑看她,这才注意到,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季芹慢慢有了改变。改变日积月累,她早已不是当初街边那个试图融入时尚,却又土里土气的女人了。她本身就长得不错,人也是长辈们都喜欢的那种能生养类型,气质更是利落。她在售卖产品的同时,自己也有在用产品。持续用了一段日子后,她的肌肤比以前白了,有水分了,人看起来自然也是漂亮了。至于打扮,这期间她认识了一些有钱的女人,这些女人愿意买她的产品,一来二去她们熟了,她也学会了一些装扮技巧。 季芹是个喜欢学习的人。 嗯。人,贵在学习嘛。适应社会,与时俱进嘛。田桑桑一直懂,但季芹给她的印象最直观。 桑桑,你这可真厉害啊,这么多瓶子。季芹好奇地看着这些瓶瓶罐罐,我都看不懂,做起来真繁琐。以前总听你说做起来难,我还不觉得,现在一看,可不就是难,光是这些瓶子都能把我看晕。 田桑桑微微一笑:其实也不难,我这是在提取精油。随便叫一个这领域的人来,他们都会,很简单的。就像我们看那些糕点师傅做糕点,外行人看不懂,叫个糕点师傅来,不就熟稔于心,手到擒来了。 你说的是。季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这做精油,肯定不止会提取精油那么简单。 确实是不光会提取精油才行,还要加些别的东西。只是精油是最主要的,有了精油,其他的都是起配合作用。田桑桑不好意思地冲她弯弯眼睛:芹姐你随便坐坐,我这里先弄东西。 成,你忙吧,是我打扰你了。季芹说着,并没有走,而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了看。 做了大概有一小时,田桑桑脱下手套,和季芹当面清点东西。清点完东西,她看了看时间,是该去幼儿园接儿子了。 季芹同她一道下楼,看了眼天色,不知为何就随意地道:这几天不带你儿子来了? 说到儿子,她浅笑:送去上幼儿园了呢。 难怪,也没见着言言爸来,也没见着言言。季芹说完,呼吸都快停了。 他爸爸不常来的,在部队。 季芹猛然咦了声,部队军人吗?这些年部队一直在征兵,我们村里也好些壮力入伍了。没想到我还能有幸碰到军人的家属。 军人的家属也是人啊。田桑桑道。并不奇怪的。 305 俩孩子离奇失踪 一场秋雨一场凉。 天暗沉沉的,灰的空气中仿佛凝着一层冰,急急的雨滴像冰雹一样,快速地砸了下来。 军区幼儿园的校门口,那些前脚刚要踏出校门的孩子们,连忙收回了脚。 下雨了~ 好冷呀! 我妈妈会来接我的! 我爸爸也会来! 孩子们丝毫不畏惧这种天气,三三两两地凑在一堆,叽叽喳喳地讲着话。 林冬妮边牵着孟书言的手,边抿了抿小嘴看天色。今天上学忘了带伞,她没想过会下雨,不然她一定会把伞带上的。 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雨,妈妈爸爸奶奶,会来接她吗? 桑桑阿姨,肯定会来接言言。 新来的幼儿园老师姓董,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年轻姑娘。董老师很喜欢这两个小孩子,一个乖巧安静,一个帅气可爱,两人还特聪明。 妮妮,言言,下雨了,老师送你们回家吧?董老师是住在学校的,这会儿母爱泛滥,就忍不住想送这两孩子回去。毕竟学校的孩子们都走了,就他们俩站着,让人心疼呐。 林冬妮摇了摇头,谢谢董老师,但我们不能走。 小女孩说得一本正经,小大人似的。董老师不由问:为什么呀?你们不想回家吗? 我们要是走了,等下家里人来,看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董老师笑了,好吧,那你们进来等,门外有雨,到门房这里来。 俩孩子乖乖跟着进了门卫室。董老师对他们交代了一番,才去忙自己的事情。她知道孟书言的妈妈会过来的,所以不是很担心。毕竟孟书言的妈妈,从来没有缺席过,今天比较晚,可能是因为下雨了吧。 不过一会儿,雨渐渐小了,像是飘絮飞舞。 孟书言站在门口探着小脑袋,伸出小手,嘟着小嘴:雨好像停了,妈妈怎么还没来? 妮妮也走在门口观望。门房看门的是个老警卫,见两孩子实在可爱,对他们笑眯眯道:孩子们,冷不冷?爷爷给你们倒水喝。 他提着水壶,正要去烧水。 谢谢爷爷! 谢谢爷爷。 妮妮。孟书言有些无聊,歪着小脑袋问:你妈妈要生小弟弟了吗? 嗯。妮妮轻轻点头。 第289页 你喜欢小弟弟吗? 喜欢。妮妮问:那你喜欢小弟弟吗? 孟书言被问懵了,眨了下大眼睛,我没有小弟弟。 你妈妈以后也会生的。 孟书言垂下小脑袋,认真思考了片刻,疑惑道:可我妈妈没跟我说过她要生小弟弟而且,小弟弟是怎么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妮妮蹙了蹙小细眉,声音清脆:可能就是突然间出来的。你妈妈以后突然就有了。我奶奶说,爸爸妈妈睡在一张床上,就有了。 哦。孟书言似懂非懂。他的爸爸妈妈好像没有睡在一张床的。 妮妮又道:肚子会变大大的。 孟书言:那你妈妈的肚子就没变大哦。 是一天一天变大。 哦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孟书言再次似懂非懂。等下我就问妈妈。可他不要弟弟,他要妹妹。 学校边有灌木丛,草丛,不远处有田野,还有路。 妮妮~树影摇动间,灌木丛动了一下,有道轻飘飘女人的声音。 林冬妮好奇地眨了眨清澈的眼睛,走出门看了看。 孟书言也同样迈着小短腿走了出去,他疑惑地拧眉,不止一个人呢。 妮妮言言 两孩子静静地站在空旷的场地上。 不远处有个女人,白色的布鞋,白色的裙子飘飘,撑着一把大红色的伞 水 一个布袋从他们的身后升腾而起,不过一会儿,布袋里便没了动静。雨停了,风歇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地上还掉了一个林冬妮的发夹。 轰隆,轰隆,雷声如马蹄,滚滚而至。 刚才雨停了,没想到现在又开始下了起来。田桑桑撑开伞,走在滂沱的雨中。不远处也都是些打着雨伞的人,部队里的男人们忙完了,快要回来了。她看了几眼,倒是没看到江景怀。 哎呦!忽的,她听到了一声痛叫。 好像,是有人给摔在了雨里。 透过灰暗的一片雾蒙蒙,田桑桑看过去,心里一惊,快步走过去。 哎呀,这糟心的天气,慧慧啊尤慧慧的婆婆快着急死了,一手撑着伞,一手小心翼翼的要扶她,咋样了,肚子疼不? 尤慧慧皱着脸,一个劲地吸冷气。 慧慧嫂!由于打着伞很不方便,田桑桑蹲下身:慧慧嫂,你还能走吗? 走不了,肚子痛。 那要送医务室啊!田桑桑把伞给她婆婆,阿姨,你帮我们撑着伞,我抱她过去。 她婆婆看到田桑桑沉稳的样子,好像一下子有了主心骨,连连点头。 田桑桑抱着尤慧慧走在雨里,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女人,她早已不再是胖子,这会儿胳膊很沉,可疼了。但是一看怀里的尤慧慧,她还是个孕妇,头发两边都湿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她就忘了手上的疼痛。 尤慧慧的婆婆就给她俩打伞,两人步伐匆匆。 妈!正巧,路上遇到林政委。看到这情景,他连忙奔过来,慧慧,慧慧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慧慧不小心摔到了!多亏了江上尉的媳妇抱她,不然她都走不动了!尤慧慧婆婆道:我们正赶着去医务室! 弟妹,谢谢你了啊!林政委也没来得及多说话,担忧地从她怀里抱过尤慧慧,一行人渐行渐远在雨中。 田桑桑撑着伞跟在后头,却被人叫住:桑桑。 他打着一把黑色的伞,淡淡的询问的语气:慧慧嫂子这是? 她摔倒了。两人站在雨里,田桑桑忽然啊呀了一声,刚才要去接言言,正好碰到慧慧嫂,倒是把事情耽搁了。你先回家吧,我去接言言。 言言还没回来?江景怀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忧色,沉声说道:我去吧,雨下得这么大。你先回家,等着我们。 田桑桑哪里能先回家啊,轻声道:那我们一块去。 306 惊吓 说起来,这是他们夫妻俩第一次一起去幼儿园接孩子,虽然是在一个下雨天,可田桑桑却觉得很温馨。 漂亮的眼睛弯了弯,乐呵呵地打着伞跟在他边上。 你说,言言看到我们俩一起出现,一定会十分惊喜吧?毕竟江景怀可一次也没接过孩子。 江景怀听着她软软的声音,想起自己儿子,会不会呼啦一下跑过来,用小卷毛的脑袋蹭他的腿。 最近部队里事情忙,疏忽了儿子。 桑宝。他转眸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到我伞下来。 哦。田桑桑把伞关了,乖乖走到他的伞下。 江景怀把伞往她那边倾斜很多,确保她不会被雨淋到,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一时无话。田桑桑和江景怀的日常交流并不多,白天两人都忙,晚上就直接来身体上的接触,他们忙得没有说心里话的机会。 现在难得是一个好时刻。 唉。 叹什么? 希望慧慧嫂没事。田桑桑再次叹气:我有种感觉,妮妮肯定没带伞,咱俩等下顺便把她一块接回去。每回去接孟书言,她都是顺便把让妮妮和他们一块走。这次下雨天,尤慧慧一家也没想着要去给她送把伞。 嗯。江景怀没有发表太多意见。 到底不是亲生的,肯定没有亲生的来得珍贵。 你心疼了?江景怀沉声一笑,笑容挺愉悦:有这个心,以后好好疼你女儿不就好了。 田桑桑暗戳戳地掐了下他的腰。没影儿的事呢,劲胡说。 路边的小草很是泥泞,到了幼儿园,两人的衣服难免都沾了一些水,裤脚也湿润了起来。 校门口的门卫室没有人,校门口也没有人,静悄悄。 咦?田桑桑不由得四处张望,孩子呢? 江景怀关了伞,把伞挂在一边,眯眼到处看了看,目光深了起来。 门卫和董老师,还有学校里其他几个老师,正往这里走来。 这可怎么办?好好两孩子怎么没了?老张你是怎么看人的? 我去烧了个水,回来时人就没了会不会是被家长接走了? 然而,看到孩子的妈妈田桑桑,这个想法立马被他们否决了。 董老师,言言和妮妮呢?田桑桑听到了点他们的谈话,私下里希望他们说的与自己儿子无关。 我正要问你,你有没有来把孩子接走?或者是妮妮的家人把孩子接走了? 第290页 没有。田桑桑肯定地道,声颤颤:俩孩子都还没回家,我也是刚来。 那。董老师的眉头皱得更大了。 到底怎么了?江景怀在一旁,出声问道。 这声音清清淡淡的,却透着一股子的威严。在场的人愣了一下,都直勾勾望向他。 别看我,说事。他语气里的不悦陡然更盛。我是言言的父亲。 是这样的,放学的时候下雨了,孩子们都被接走了,只剩下了言言和妮妮。我是想把两孩子送回家,可他们要等家人。我担心孩子被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雨淋着,就让他们到门房这里等着。谁想老张只是去烧了个水,两孩子就不见了。会不会孩子们自己先回家去了?董老师焦声问。 没可能。田桑桑白着脸,轻摇头:我们在路上没遇到他们。而且,外面下雨呢。 江景怀问:学校你们找过了? 找了,没人。 没在家里,没在路上,没在学校,那会在哪儿?!田桑桑慌了,一时之间很无措。怎么会这样,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突然的事故。明明每天来时,都能看到儿子,今天却是不见了。 桑桑,没事的,先镇定。江景怀一手按住她的肩膀,看向老张:你去烧水时,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老张想了想:没有。 没有么。江景怀深眸一暗,来回踱步了两下。他又到处看了看,忽然撑着伞往外走去。坑坑洼洼的地上,散布着一个一个的脚印,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脚印并不奇怪,看不出什么。可是,有个红色发卡却是混在泥土里。 江景怀弯腰将发卡拿起来,冷峻的目光逡巡着周围。他走到灌木丛后,在地上发现了一条绳索,和几个成人的脚印,25m多点。 回来的他淡淡道:我们会再找一遍,超过时间若还是没有找到,你们报警。 报警?孩子是出什么意外了吗?董老师问。 我怀疑他们是被人绑架了。 轰,田桑桑的身体抑制不住地晃了晃,好在江景怀及时揽住了她。这个发卡你有印象吗? 妮妮的。她小声道。 孩子失踪这种事,不归军区管的,如果超过时间没找到,只能到警察局报案。回去后,顺便把事情告知了林政委等人。 尤慧慧自责得不行,要不是我突然摔倒,也不会耽误你们去接孩子,孩子可能也不会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林政委道:重要的是快找到言言和妮妮。好在有门道,他和江景怀立刻找了部队里的一些兵先到附近搜查。 黑暗的客厅里,田桑桑一个人坐着。直到听到了一点儿声响,她立刻站起来。 灯亮了。 可是,进来的只有江景怀。 没找到吗?她怔怔地问。 江景怀紧抿薄唇,身上带着夜里的湿气,他心疼地看着她:他们还会继续找。你看起来脸色不好,先去睡吧。 怎么睡得着。她失神地坐在沙发上,无缘无故就消失了,如果是被人绑架的,也应该有目的呀。可我们连他们的目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绑人的到底是谁。 江景怀点了根烟吸了口,沉声道:总会查出来的。 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田桑桑偏头定定看他。 紧张能解决问题吗? 那不紧张就能解决问题了?那可是你儿子!一番担忧压在心里无处发泄,她不知为何就吼了起来。 桑宝。江景怀掐掉烟,一把将她楼住,按着她的头在胸膛前,你听一听,我也紧张。先别激动好吗? 她终于忍不住抱着他放声大哭起来。 307 涉险 其实,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了。田桑桑从他怀里抬起有些肿的眼睛,涩声道:以前在田家村时,我堂妹为了逼我嫁给那里的地头蛇陈彪,把言言抓走试图威胁我,但到底还是让我把人找着了,反将了她一军。 那时候的情形历历在目。有点失去理智,但孩子都丢了,哪里能冷静得下来。把田恬打得真惨啊,还是不肯说出下落。全靠着儿子给的提示,才找到了人。犹记得儿子藏在桌子底下,被找到时那灰头灰脸的样子,心可疼了呀。 那个时候的人都在哪里?田恬,早已成了手下败将;陈彪,也是亡命天涯了。 桑宝江景怀的喉头艰难地动了动。 田桑桑自顾自继续道:人生总有这么多意外。而我,连阻止意外发生的能力都没有。 这不是你的错。要错也是他。江景怀双手捧过她的脸,小心婆娑着。相信我,言言会没事的。 你有没有什么仇家?她忽然问。 那多了去了。他一顿,声微沉,但他们不会玩绑架这么幼稚的把戏,祸不及妻儿。 田桑桑的心思动了动,那如果是我的仇家呢?水莲陈彪 已经派人去查了水莲,很快能有结果。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会儿,他拧起眉:只是你说的陈彪,我会去通知公安局留意。 他起身往外走。 衣服带上吧。田桑桑抓起边上的大衣,想起在他怀里时,那湿透了的衣服,注意安全。 好。 ** 田桑桑是在一阵头昏脑涨中醒的。江景怀早走了。他一走,屋子里显得更冷清了。看了看天花板,再瞧了瞧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即便裹了被子,寒意还是止不住地蔓延全身。 起来换了套衣服,洗漱,草草地吃了顿饭。去楼下找尤慧慧,想问问事情有没有进展,可依然没有消息。 男人们都不在家,家里只剩下了女人。 孩子不见了,尤慧慧很是后悔,拉着田桑桑的手一阵自我控诉:这段时间我怀了孩子,就忽视了妮妮。现在想想,妮妮出事我有很大责任。手心手背都肉,她一直很乖巧,很懂事。都是我这个当妈的害了她啊! 田桑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嫂子,别太难过,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妮妮和言言会平安无事的。 虽然是那么说,但田桑桑心里是没底的。她不想坐以待毙,她要自己去找。有事情做,总比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好。 出了家属大院,她沿着路一直走。军区所在的地方比较偏僻,走了一段时间才见着了一片田野和农舍。 一座废弃的学校霍然闯进田桑桑的视线中。 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然闪现出在哪里看到过的一条微博,军区幼儿园女学生朴夏珍失踪案。对了,是在手机里看见的!长期未结案件! 第291页 鬼使神差般,田桑桑静静地望着那座学校。 汪汪~小奶茶在她脚步吠了吠,似乎很是焦躁不安。 言言会在里面吗?敏锐地感受到小奶茶的异常,田桑桑小心地问道。她知道小奶茶和别的狗不一样,它是有点通人性的。 小奶茶狂点头。 你在这里等着,如果二十分钟后,我还没回来,你就去通知江景怀。田桑桑嘱咐。 小奶茶再次点头。 废弃的学校,没有一丁点的人烟,诡异地矗立在这片田野之中。走近了,能看到校门内的一口老井。一股阴凉之气扑面而来,田桑桑从小门中进入,一间一间的教室,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教室后,是一块荒芜的土地,想必以前是用来种菜的。而土地的对面,则是一间小屋子。两面墙之间的土地窄窄的,墙面上布满了青苔和灰,屋子的门是开着的。 田桑桑疑惑地望了望,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朝里走去。心里有道声音一直在呐喊,儿子,儿子就在里面! 就在她的脚刚踏进门时,后背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下。眼前一黑,她失去了意识。 再次清醒时,是在这间屋子里。脑袋痛得厉害,田桑桑动了动手,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是被铁链给锁着的。 妈妈。孟书言蹲在她身前,软软地叫了声。 言言!田桑桑惊喜地看着他,衣服有些乱,小脸菜色。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的。他的手被麻绳绑着,但脚并没有被绑。本来他一个人被关在这里,很害怕。可现在妈妈也被关在这里了,他不害怕了,能和妈妈在一起。然而连妈妈都进来了,想想还是很可怕。 田桑桑动了动手,这铁链太牢固了,根本挣脱不开。环顾了一眼四周,她问:妮妮呢? 妮妮被他们关在别处了。 他们? 她这问话刚落,房门便被人打开了。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的水莲从门外走了进来。她那秀美的脸庞消瘦,人看起来却很有精神。 裙子单薄,不冷么。田桑桑冷声道:果然是你。 水莲和她也算是老相识了,闻言嗤笑了声:田桑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大概是闻到你身上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吧。田桑桑道。我顺着你的气息过来的。 水莲的脸扭曲了起来,到现在你还嘴硬!真该死,我们的计划都被你的突然出现打乱了! 你们?田桑桑眯了眯眼。 没错,我们。水莲温柔一笑:你认识,还是你的老朋友呢。 当面目狰狞的陈彪出现在屋子里时,田桑桑强自压下内心的震撼。她是有想过,会是水莲或者陈彪中的一个绑走了她儿子。但她没料到的是,他们俩会凑在一块。 臭娘们,我们又见面了。陈彪摸了摸下巴,阴鸷的眼打量她:当初你和赵纯,可把我害得够惨啊。现在你和你儿子落在了我的手里,我可要好好玩一玩了。 他说着,又邪恶地笑了两声,呦呵,以前黑胖子一个,现在变得都认不出人来了。看这脸白的,这腰细的,够漂亮的啊!水老师,比你漂亮多了!他挤眉弄眼。 狐狸精。水莲不屑。 308 逃脱 田桑桑被陈彪盯得恶心极了,面无表情地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水莲大笑:想干什么?本来是想用你儿子和妮妮诈你们点钱。可现在你一来,景怀肯定也能找来。他一来,军区的人都能过来。我说的对不对? 她又轻叹,水色的眸子里透着茫然,鬼魅一般的语气:如今,你们把我们逼得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陈彪说着向外走:我去外面找辆车来,这里不待了。只要手上有他们,我们走哪儿都不怕。 等着吧,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收拾你们。水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把门给锁了。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田桑桑和孟书言两人。 田桑桑凝神地听着动静,声音渐渐远了,没了声响,她才暂时放下心来。 言言,手伸过来。 孟书言乖乖照做。 田桑桑的手里立刻出现了一把匕首,用锋利的匕首给他割麻绳。由于手被绑着,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绳子给割掉。 绳子掉了后,孟书言的手出现了红痕,田桑桑执起来,问道:疼吗? 不疼。小家伙转过身,紧紧抱着她,担忧地道:妈妈你的链子要怎么解开? 暂时解不开了。这链子是铁做的,如果是绳子还能用东西割,铁制品可难办。 小家伙埋首在她怀里,半晌没有说话。 言言。田桑桑吓住了,轻轻唤了声。 孟书言抬起晕乎乎的小脑袋,强自镇定:妈妈,我没事,就是有点饿了。 田桑桑这才想起,儿子也就昨天中午吃了顿饭,今天都第二天了。水莲他们,绝对不会给儿子饭吃。 妈妈别的没有,东西可是一大堆的。从空间里拿出一瓶农夫山泉和一个芝士蛋糕,柔声道:快点吃。 孟书言早就适应了她会突然变出东西的事情,但那都是平常。然而在极饿的情况下,神仙般出现了吃食。原本那种神奇感又冒了出来,太震撼了! 田桑桑边看着他吃,边留意着门外的动静。孟书言也知道情况危险,不敢慢吞吞,快速地吃了几下,再喝了几口水,就擦擦嘴角,把东西交还给妈妈。 田桑桑从刚才就注意到,这个房间很破烂,尤其是窗户,早就老化了,那钉子都脱壳了。她慢慢地站了起来,轻轻都走到窗户边,小心地往外推了推。窗户被推开,外头的雨已经停了,正是学校后的景象。 而这窗户,足够孟书言的小身体穿过。 言言。田桑桑抱起他,当机立断:你从这里下去,去找你爸爸。 妈妈。孟书言拧了拧小眉毛,小声问:那你怎么办? 妈妈在这里等你们来。暂时送一个出去是一个吧。虽然她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外面,但心里的感觉告诉她,儿子留在这里更不安全。陈彪和水莲两个人,有足够疯狂的理由伤害他们。 你从这里出去,不要被水莲和陈彪发现,去找你爸爸。要是遇着人,你就向他们求助,让他们带你去军区。外面刚下完雨,到处都坑坑洼洼,你走路要小心,注意安全。田桑桑耐心地叮嘱。 孟书言只点头,黑亮的眼里闪着泪花。 儿子,你是最厉害的,妈妈相信你。你可以的吗?田桑桑亲了亲他的脸颊。 嗯嗯。孟书言忍住哭的冲动,也往她脸上吧唧一口。 孟书言钻出了窗户,这窗户本身也不高,他掉在地上,没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浑身湿漉漉的都是泥土,他迈着小脚,坚定地一步一步走着。 第292页 田桑桑顺着窗户,看着他的小身影越来越远,扑通扑通的心跳才渐渐地平稳了一些。她现在只希望儿子能一路平安,赶紧的找到江景怀。 正这样想着,门外传来开锁声,水莲端着一碗面条笑吟吟走了进来。她看了一圈,脸上的笑容骤然退了下去,尖声质问:你儿子呢!? 田桑桑不言。 视线触及窗户,她阴阴地笑,碰的一下把手里的面条摔在地上。这面条是她故意拿来要羞辱田桑桑的,她知道她儿子很久没吃东西,饿了,她想让田桑桑求她。怎么求呢?就是把面条洒在地上,让他们像狗一样,一根一根捡起来吃。却不想,田桑桑的动作更快,居然能把她儿子送走! 陈彪一身污迹地从外头骂骂咧咧地进来,娘的,找不着车! 随即眼珠子瞪得快爆了,那小兔崽子呢? 逃了。水莲淡淡道。 陈彪吐了口痰,上前扬起手对着田桑桑就是一巴掌,怒骂:臭娘们,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你也敢做手脚,老子真想打死你啊! 田桑桑自从减肥后就把自己养得很好,细皮嫩肉的,何曾被人打过。陈彪的一巴掌下来,她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头撞在墙上,晕晕沉沉的。 偏陈彪又是个凶徒,打了她一巴掌还不罢休,抓起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墙上撞了下,拳头也如雨点落在她身上,这是场殴打,尽管只持续了几十秒。可她又痛又怕,咬着牙泪流满面。绝望的同时,她万分庆幸自己把儿子送了出去,不然孩子哪里承受得了陈彪的暴力。 好了,快些撤吧。水莲幸灾乐祸地看了几眼,才制止陈彪:现在不是打人的时候,以后有的是时间。想当初田桑桑可是把她打得脸都肿了,现在报应来了吧。 陈彪收回了手,拽过狼狈的田桑桑,眼里闪过戾气,吩咐水莲:你去带那个小孩。要是嫌带着麻烦,杀了也行,人质一个就够了。 田桑桑从疼痛中回过神来,掩下紧张,冷笑道:妮妮虽然是养女,但林政委可是把她当亲女儿的。她要是出了事,林政委会跟你们拼命。 水莲也不想再多一个仇人,尤其是这节骨眼上。再说,活的总比死的有用处。她的眼里有了些许计较:还是算了吧,咱们一人一个人质,还能多一个筹码。 陈彪无所谓地点点头。走了。 309 水莲的诅咒 孟书言一个人在小路上,又冷又怕,双腿跑得累极了,也没有看到人烟。可他不能停,妈妈还需要他。 前方的道路太多了,四野寂静,他该往哪边走呢?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狗的叫声。狗的叫声离这不远,他支起耳朵认真听着,站在原地分辨方向。 他走出田野,往右看去,湿润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奔过去喊道:爸爸! 江景怀和方同舟,林政委一行人,总共六个。 当江景怀看到自己儿子时,他全身发冷发热,蹲下身接住他,哑声道:言言。充满血丝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卷翘可爱的头发湿了,精致的小脸像只花猫,衣服裤子上还有泥土干涸的痕迹。并没有发现血迹,只是脏了点,其他完好无损。 爸爸。孟书言扑到他怀里,坚强在看到爸爸后土崩瓦解。 爸爸在的。江景怀拍了拍他的小脊背,低声哄道。 哭了一会儿,孟书言擦掉眼泪,现在还不能哭太久。他急急道:爸爸,妈妈在那边,那所学校里,我们快去救她!是妈妈帮我从窗户上逃出去的,她现在一个人,很危险! 林政委等人顿时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和江景怀对视一眼,严肃道:我们立刻过去。言言,有没有看到坏人长什么样?还有妮妮呢? 是水老师和那个陈彪。孟书言道:妮妮和妈妈一样,被抓了。 好,只要两人在一块就好,救起来也方便。 小兵,你带言言先回去。江景怀抱起儿子,打算把他交给陈小兵。 是啊,言言一定吓坏了,先回去,我们去救你妈妈和妮妮。方同舟看着小小的人儿这么狼狈就心疼。他们去救人,不方便带着孩子。 爸爸,我不走,我要去看妈妈。孟书言猛地摇头,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你乖。 不。他们说要走的,我能感受到妈妈在哪儿。 江景怀犹豫了会儿,到底还是把他交给陈小兵抱着,再把他给带上了。对方不过两个人,应该不会有同伙,危险不会太大。 田桑桑和妮妮被水莲还有陈彪拽着走,一行人穿过一片树林。 从这里走真的能出去?踩着脚下的叶子,水莲问陈彪。 陈彪答道:这是山路,穿过去就能到大路边。那群傻子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走小路! 田桑桑心里一惊,如果江景怀他们找到学校,看到学校里没人,会不会往这树林里找呢?她不担心,有小奶茶,小奶茶的鼻子灵,能记得了她身上的味道。 只是,儿子现在如何了? 何必呢,水老师。试图拖延时间,被拽着走的田桑桑轻笑出声,我记得以前刚见你时,你还是个优雅高高在上的人,现在却要沦落到逃亡。安安静静地生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绑架我们,搞不好还会搭上自己的命。 水莲的眼中闪过一抹轻蔑和嫉恨:安安静静?你说的可真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好听。只要你还逍遥,我就不可能安静。是你让我一无所有,当初在镇上的时候,你就一直跟我作对! 田桑桑顿觉好笑:我什么时候跟你做对了,明明是你和姚芳芳一直找我麻烦。说真的,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之间会走到这一步,尽管做不成好朋友,也可以做陌生人。要是没那么多事,或许你和徐老师都能修成正果了。 对。水莲附和:只要没有你,就没有那么多事,我现在可能就是茜茜的妈了。 田桑桑真是搞不清她的脑回路,这时候还能把一切怪到她身上。 但我感谢有你。她扯出一抹奇怪的笑:让我有幸认识江景怀。比起徐老师,我更喜欢你的景怀。 女人呀,不仅事多,还娘的话多。陈彪听着田桑桑和水莲的对话,不屑地摇摇头。两个傻子,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谈情说爱。 成也因你,败也因你,给了我希望,又给了我绝望。要是你和你家那小杂种没有出现,我和景怀就能在部队里安静地生活。哈哈哈水莲开始笑,笑声凄厉:我告诉你,你根本不了解他,你和一点也不般配,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这是配角的经典台词。田桑桑听得耳朵痒,你就很了解我丈夫吗? 第293页 我比你了解。在这点上,水莲很自信,他如果真的接纳你,他为什么一直不带你回京城,回他家? 田桑桑的脸一冷,毫无疑问,水莲踩到了她心底介意的点上了。 她的突然安静让水莲很得意,她继续道:你这样耐不住寂寞的女人,是永远也不会了解他的。他需要的不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前方未稳,后院先起火。如果你们强行在一起,你们会受到诅咒的。你信吗? 水老师,你好歹也是个当老师的人。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搞封建迷信。什么诅咒?你的诅咒?我告诉你田桑桑慢慢地吐出三个字,我不信。 我信。水莲悠悠然瞥了她一眼。 雨后湿润的山林里,只剩下脚踩在树叶上沙沙沙的响声,偶有惊鸟的叫声掠过,更添丝丝寂寥。 田桑桑看了眼妮妮,小女孩虽然不哭不闹,只是这一番惊吓后,显然也是呆呆的。再加上她可能很久没吃东西了,一个孩子哪受得了,力气渐渐小了,几乎是被水莲拖着走的。 看来他们已经转移了。学校里并没有人,到处检查后的方同舟如是说。 爸爸,我们跟着小奶茶走,她记得味道。孟书言建议。 林政委也说:是啊,你家的这只狗鼻子灵着呢,刚才要不是它,我们也找不到言言。没准它还真能带我们找到桑桑,只要找到桑桑,也就找到了妮妮。 江景怀嗯了声,深眸看向地上的小奶茶。 小奶茶摇了摇尾巴,跑在前头给他们带路。只是它带的路,完全和他们以为要走的路是相反的。 他们还挺狡猾的,往山路走。 310 水莲终盒饭(1) 林政委一行人,加上孟书言这个小奶娃子,一共有七人。期间,江景怀派走了一个人去通知警局,现在只剩下了六人。 众人跟着小奶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一双一双的军靴踩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林政委叹道:水老师看着温温和和的,没想到这么不安分。不过我就是不明白了,她为什么要绑人?他们甚至连对方的目的都不知道。 江景怀敛了敛深眸,眉峰蹙起:老林,这次是我的失误,我会负全责。她终究是我带去部队的。如果当初知道带来的不是一个善茬,他会带吗? 他想,还是会的。 景怀,你别这么想,和你没关系。谁都有看人不清的时候,再说路是自己选的。成年人了,道理也不用人教。林政委没有怪他的意思,就是摸不清水莲想干啥。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浅。男人太优秀了也有错。 这么想的不止是林政委,方同舟和林小兵都庆幸自己都不咋地,长得更是不咋地,没他们连长那么吸引人。不然将来也碰上水老师这么一个女人,爱而不得发起疯来伤害他们的妻儿妻女,就麻烦死了。 江景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田桑桑开始急了。这都快走出山林了,居然还没有人来?难道找不到这里? 身旁拽着她的陈彪忽然停下脚步,低声骂道:娘的!条子们来了! 什么!水莲脸色一白,紧张地看四周:那我们怎么办!他们还没撤退,人就来了! 田桑桑屏住呼吸,听着周围的动静,趁机拔高声音喊道:有没有人!救命! 妮妮是机灵孩子,即便饿到快没力气,也知这时候要喊叫,把人引过来。爸爸,妈妈!她也喊道。 臭娘们!别说话!陈彪连忙捂住田桑桑的嘴,踢了她一脚。这一脚踢得格外重,田桑桑的额角立刻冒出了细细冷汗,小腿骨头在隐隐作痛。 我们分开走!陈彪对水莲道:你带着这孩子走那边,我带着这贱女人走这边。 好!水莲点点头,时间不容许他们多思考。我们外面会合。 田桑桑眼睁睁看着水莲把妮妮拖走,她自己则是被陈彪拉着走。手上的铁链硌得她手臂疼。她知道,这附近就有人,她不怕,可以大干一场了。 小腿处的疼痛深入骨髓,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手上多出了一把匕首,举起狠狠朝陈彪的手臂刺去。 啊!陈彪吃痛都叫了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他像是见鬼了般,想不通田桑桑的匕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田桑桑趁他失神的片刻,快速朝前跑去。恐惧激发了体内的潜能,她只能快速地跑着。 风呼呼而过,刮在她的脸上,仿佛能刮出血,但她丝毫未察觉。 陈彪狰狞地笑着,看着她跑,伸手往裤兜里一摸,啥也没摸到!臭女表子!这才想起昨天把枪交给水莲保管了,没有拿回来。 他看着田桑桑,枪没了,再让这女人跑了还了得,这可是人质!他拿着手里刚才田桑桑刺他的那把匕首,匕首上滴着血,朝田桑桑追去。 田桑桑毕竟是个女人,先前脚又被他踢了一下,跑了一段时间,忽的跌倒在地上。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跑啊,继续跑啊,你不是很嚣张吗!陈彪拿着匕首骂骂咧咧地朝她走来:敢刺老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把你先后杀! 田桑桑踉跄都站了起来,视线紧紧地落在他手里那滴着血的匕首上。陈彪的体型太过庞大,如果两人硬碰硬的话,她不会是他的对手。 陈彪赤红着双眼,就要向她扑去,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身上。身前忽然冲过来一个人影,一脚踢在陈彪的肚子上。陈彪被踢得身形一晃,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再是一拳打在他脸上,将他双手反剪绑了起来。 放开我!陈彪剧烈地挣扎,大吼大叫,终究无法挣脱束缚。 老实点!林政委厉声道。 田桑桑松了口气。 嫂子!方同舟上前扶起她,关切地道:你没事吧!嫂子! 我没事!田桑桑朝他摇头,动了动手:就是手上的铁链弄不开!这铁链也没有锁,不然简单多了。 林政委走过来看了一眼,弟妹,只能委屈你先戴着它了,回部队里再找东西解开。妮妮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妮妮被水莲带走了。 方同舟道:看来他们真是分两路走,既然我们这边的是嫂子你,那么那边就是水老师和妮妮了。 林政委点头:我们去找她们!他的女儿还在水老师手里。 田桑桑听出了其中大概,一面跟着他们走一面问:同舟,你们有没有看到言言? 嫂子放心,言言和我们连长在一块。至此,田桑桑放下心来。 而那一边,水莲已经被追上,无处可逃!她干脆扼住妮妮的喉咙,站在悬崖边上。她往后望了望,悬崖下是一个深潭,脚边碎石滚滚,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无边的恐惧与后悔向她袭来,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可她没有退路了。 第294页 风,猎猎地响,吹起她白色的裙摆。 孟书言被放在地上,小小的人儿站在一边。 陈小兵掏出手枪对着水莲。 军人的枪不是用来伤人的,而是用来惩罚坏人的。没到万不得已时,他们不会开枪。只希望水莲不要做到让他们开枪的地步。 水莲。江景怀看了眼她手中伤痕累累的妮妮,小女孩说不上话,素白的小脸上那双眼睛是那么无助地望着他。 好像在说,救我。 心蓦地痛了一下。 过往恍惚。 他面沉如水,沉静地看着她:你想要什么? 你们不要过来,过来的话,我就带着她一起跳下去,我说到做到。水莲强调,继而对江景怀笑,露出自认为很美丽的笑容: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 你真高估我,我不过凡人一个。 水莲深深地看着他,可我就是喜欢。 妮妮!看到被水莲挟持在悬崖边上的妮妮,匆匆赶来的林政委大叫了一声。 他的到来刺激到了水莲,水莲更加警惕地僵直了身体。 妈妈。孟书言走到田桑桑脚边。 田桑桑见自己的儿子没事,手还没解开无法去抱他,只是蹲下身亲了亲他的脸颊,便站起来和他一起看着前方的动静。 311 水莲终盒饭(2) 水莲,快放下妮妮,回头是岸。 水莲根本不理会林政委的劝告,而是定定看着江景怀,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如果你儿子和妮妮只能救一个的话,你选择救哪一个? 江景怀淡淡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是。水莲状似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要救妮妮,你们都想救妮妮,你们不希望我带着妮妮跳下去。那好,想要救妮妮可以,拿你儿子来换。 水莲的话如同一颗定时炸弹,炸在众人的心里。他们只觉得水莲的说法太荒唐了,拿一个孩子换另一个孩子。 江景怀:不可能。 那我们无话可说了。水莲的手用力地掐着妮妮的喉咙,眼里迸射出强烈的恶毒之光。妮妮顿时透不过气,小声地呜呜叫如同猫咪,仰着头困难地呼吸着。 水莲,不要再用力了!田桑桑站出来,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她:我代替我儿子去换妮妮,可以吗? 我不要你,只要你儿子。水莲无情地拒绝,摇头道:景怀,妮妮和你儿子,你选一个吧。 你住手。江景怀死死地盯着她的手,眼底暗潮翻涌:我答应你。 不过,我带我儿子过去。他补充。 好。水莲慢慢放下手里的动作。 他、他说什么?田桑桑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景怀,他这么快就答应了? 放心,桑宝,我会保护好他。江景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用仅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相信我。 相信他,该相信他吗? 他干燥有力的手掌摸了她的脸一下,她整颗冰冷的心都暖了起来,跳动的血液开始安静。我信你一次。这一句话已是极限。毕竟,她没有大度到牺牲自己儿子来保全他人,她宁愿牺牲自己来救妮妮,可是水莲不允许。那就信他一次,他到底是孩子的父亲,他能保护好他的,诚如他所说。 言言,跟爸爸走。他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沉声问:害怕吗? 孟书言摇摇头。 林政委等人对视一眼,身体处于准备状态,只等着江景怀把妮妮救下,就快速控制住水莲,以确保孟书言的安全。 江景怀牵着孟书言,慢慢朝他们走去,一步一步,就在他们快要靠近水莲时,水莲却是忽然抱住妮妮,发了疯似的跳下悬崖。 谁也没想到她会有这个举动,不是把妮妮推到前方,拉着江景怀一起跳下去,而是和妮妮一起下悬崖。 江景怀漆黑的眼眸一沉,猛地放开手里的孟书言,立刻向前,一只手抓住水莲的手腕,竭力将水莲抛了上来。 就在这时,水莲冷笑了声,放开手里的妮妮。 妮妮! 艹! 刚才救水莲那一下已是万分惊险,现在又腾出手去救妮妮。所以此时,江景怀和妮妮都吊在半空中,他的一只手抓着妮妮的小手,一只手攀在悬崖处,摇摇欲坠。 水莲想干什么? 那把突然出现在她手里的枪已经告诉了众人答案。 是的,谁也没料到水莲会有枪!那把黑色的手枪,被她握在手里,扣动扳机,子弹离开了枪,暴露在空气中,而子弹飞去的方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向,正好是孟书言。 言言!田桑桑撕心裂肺的声音,小心! 妮妮!景怀!方同舟等人的声音。 砰!枪响的同一时刻,陈小兵手里的枪也对准了水莲。她的额头被子弹贯穿,有鲜血在汩汩地流出。她的身体向后倒去,像是一片枯叶,轻飘飘地,轻飘飘地,下坠,下坠。偏偏她倒下的时候,碰到了江景怀和妮妮,巨大的力量拖着他们两人下落。 江景怀抱住妮妮瑟瑟发抖的身体,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风声呼啸中夹杂着他沙哑的声音:别怕,妮妮。 痛彻心扉的哀嚎在那只奶白色的小生物推开孟书言时戛然而止,鲜血模糊了视线。水莲已经不在,可她的问话仍在耳边。 如果你儿子和妮妮只能救一个的话,你选择救哪一个? 只有风知道答案。田桑桑的心裂了一口子,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她知道答案的。他选了妮妮。不,或许他两者都没有选择,他选择了信仰。 这可怕的信仰,让人无法信服。 林政委和陈小兵等人向悬崖下看去,水莲等三人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快,通知警局,全力搜救! 言言。田桑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家伙的脸煞白煞白的,眼神有些涣散,一会儿看悬崖,一会儿看地上的小奶茶。 妈妈。他小小声,眼泪落下。 叔叔。河岸边,妮妮惨白着小脸,轻轻推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江叔叔。水流声潺潺不绝,幽深的鸟鸣回荡在这寂静的山谷里。 他的胸口处在流血,衣服湿漉漉的,被血水染湿。 江景怀做了一个梦。梦见好多年前,记不清是多少年了,他的妹妹,被边境的那群歹徒折磨致死的模样。现在,他的妹妹在喊他。可是,他又被另一道女人的声音惊醒,那道声音很绝望,言言出事了! 他毫无血色的薄唇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他看到了他救下的小女孩,这个乖巧的小女孩,还好她没事。 第295页 叔叔。妮妮的眼泪唰的一下夺眶而出。 不哭了。江景怀撑着手起来,锥心的疼痛蔓延全身。他垂眸看去,胸口处在水里被利器穿过,已经形成了一个伤口。 他淡淡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时候,妮妮轻轻地拉着他的衣角,害怕地往河里指了指:叔叔,她 清澈的河水里弥漫着很多血迹,河面上漂浮着一个白色的人影,头朝下。她的头发像水草般,白色连衣裙冰冷幽寂。 那是水莲。水莲在中枪的那一刻,已经死透透了。漂浮在上面的,只是她的尸体。 江景怀:不用理她。幽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感情浮动。这个疯子般的女人。 妮妮和江景怀只在这里待了不久,大概过了三四个小时,就在他支撑不住,快要倒下时,终于等到了林政委和方同舟还有其他穿着迷彩服以及白色大褂的人。 景怀,妮妮,还好,还好找到了你们!方同舟如释重负。 一群医护人员蜂拥而至,朝他们俩涌来。混乱中江景怀抓住方同舟的手。方同舟惊讶,还是林政委快速反应过来,他道:言言和桑桑都没事,你安心接受治疗吧! 没事么。可,那叫声是怎么回事。 312 我真有这么恨你(2420字符) 军区医院。 嫂子,妮妮好点了吗? 好多了,吃了药已经睡下了。这次多亏了景怀救她,她没多大点事。就是景怀,伤得比她严重多了,你快去照顾他吧。尤慧慧心怀愧疚。 妮妮和江上尉被人从山下救上来时,妮妮被江上尉紧紧抱在怀里,江上尉的肺部却是被刺穿了,要养好久的,还老是咳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呀。 田桑桑拎着食盒,站在病房门口,就听到了里头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她推开门,孟书言正守在床边,江景怀坐在病床上,他面色惨白,薄唇没有血色,从摊开的衣服内可以看到那包裹着一层一层的白色纱布。 医生说他伤到左心肺了。 我做了点粥,你和言言吃吧。她像是一个体贴的妻子,素净的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丝毫不见心事。 小奶茶呢?江景怀艰涩地动了动喉咙。 孟书言乌黑的眸子里立刻盈满了泪水。 田桑桑并不急着回答,慢条斯理地盛好粥给他,漂亮的眼里没有波澜:它啊,我已经把它火化了,骨灰就埋在家里客厅养花的盆子里。是它救了言言的命,我们要永远记得。 江景怀嗯了声,接过粥,看她的眼。 她平静地回视他,有什么东西终究不一样了。 被绑架的事情告了一段落,结局看似很美好。水莲那个恶毒的女人被当场击毙,得到了坏人应有的报应。陈彪做为通缉对象,也被抓捕。 妮妮完好无损,孟书言的身体也没有受损害,唯一令人难过的是,家里再也没有小奶茶这欢腾的身影了。 为此,孟书言闷闷不乐了一段时间,但生活还是要继续过的。 江景怀在医院住了七天,就回到了家养伤。最初的几天,他每天晚上都会咳嗽。为了不吵醒妻儿,大半夜的,他会起来到客厅。 可当这日,他醒来时,房间里只有儿子一人。 桑宝。她站在书房靠窗的位置,吹着夜风。他走过去,揽住她的腰:你怎么了?这几天他们都没说过几句话,他心里隐隐感到空落,总觉得关系又回到了以前。两人不仅没有身体上的接触,连心也越来越远了。 半眯着一双美眸,田桑桑有些讽刺地勾起唇角。 说句话好吗? 她转身,直勾勾瞧着他: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救妮妮?书房里没开灯,可月色很亮。 沉默半晌,他沉沉地道: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想知道答案。 妮妮的事情我要负责任,是我把水莲带到军区的。 好,我换个问法。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田桑桑冷笑一声,假如当时劫持妮妮的是陈彪,不是水莲。在这个前提下,你为什么要救妮妮? 那种情况,只能救她。 那言言呢? 对不起。他再次歉然道:我没想到她有枪。 言言已经没事了,我们不要想太多好吗?她的不言不语令他很不安。 我怎么能不多想!田桑桑怒了,简直快要发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救妮妮的那一刻,你已经放弃了你自己的亲儿子。如果没有小奶茶,言言他现在已经死了。不是说我讨厌妮妮或者怎么着,相反我很喜欢妮妮。我只是无法忘记你救她的那个动作,在那一刻,你舍弃了言言! 当时你是怎么说的?你让我相信你。我拿什么相信你?她的眼睛滚烫,通红,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拿我儿子的命相信你吗!这一刻我多么后悔,我后悔我当初为什么轻易的选择跟你在一起,那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天知道她这几天,只要一想到这个事情,她心里就有多难受。在江景怀的心里,永远有比她和儿子更重要的东西。她不是个圣母,她做不到释怀。相反,她是个自私的人。 江景怀揽着她的手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怕把她给吓跑。他抿了抿薄唇,好看的眸子微垂,涩然地开口:下次不会了。 下次?她扯了扯嘴角,把他的手拿开,后退一步,冷漠地看着他:我的直觉告诉我,就算有下次,你依然保护不了你的家人。 无能的你,只会让你的家人离你而去!一字一句,毫不留情。 他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深邃的眼眸里有了暗红的颜色,他忽然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有着发疯的、不顾一切的狂乱。 你们不能离开我。他把她按在胸膛前,桑宝,对不起。 田桑桑无动于衷,眼底冰冷一片,她用力地推开他。我想我需要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了。以后你不准碰我,因为你一碰我,我全身的汗毛都会倒立起来,我感到恶心。 当然,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也有责任,毕竟我这么弱鸡,连自己儿子都保护不了。我并不讨厌你,我只是有这么恨你 咳咳咳!江景怀的脸色陡然变白,手握成拳放在嘴边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黑暗的客厅里,那道小身影轻轻地回了自己房间,上床躺着,拉上被子,大眼望着天花板,泪光闪烁。 田桑桑带着孟书言照旧去关鲲凌那儿,走在半路时,发现孟书言呆呆地站在原地,落后了她一大截。 言言? 第296页 妈妈。小家伙抬起眼睛,眼里湿漉漉的。 田桑桑吓了一跳,怎么了?为什么哭了呀?蹲下身给他抹眼泪。 你讨厌爸爸吗妈妈?他咬着嘴唇,抽抽噎噎的,爸爸他好可怜的每天都咳嗽妈妈你不要讨厌他了 你跟妈妈说实话。田桑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那天你爸爸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去救妮妮了,你害怕吗? 他点了点头,我害怕。可是,爸爸他没有想要害我。 伸出小手抹了抹眼泪,继续道:爸爸他不是神仙,他也有做得不够好的时候。我早就原谅他了。 他真的好可怜的妈妈,你原谅他好不好? 正是因为他没有想要害人,才教人这么难受,她宁愿他是不在意儿子的。田桑桑心想。而且,江景怀要是可怜,那小奶茶就不可怜吗。妈妈没有讨厌他呀,妈妈和他一直很好的。 妈妈你骗我。孟书言哭得更凶了,可怜兮兮地瞅着她,像只小花猫。他都听见妈妈昨天晚上说的话了。 哎儿子,儿子。田桑桑把他搂到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脊背,温声细语地哄:好,妈妈不讨厌他了,妈妈答应你。别哭了,啊。看来她以后要更加注意了,不能把厌恶之情流露在脸上,不然只会让儿子伤心。 儿子还太小,不能理解大人的情感。她不行,她只要一想,就会膈应。想他就那样丢下儿子,去救妮妮。想要是那子弹打在儿子的身上。甚至再往回,当时水莲提出要儿子来换时,他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没有纠结,没有心疼,那么镇定。天那到底是不是他儿子?终归没有从小养在身边,所以就能随意丢弃?所以就可以不受重视?连家里人都不告诉!! 313 受宠若惊江上尉 咱连长自从养伤回来后,就忒狠了,都把咱当那铁人训。 不仅这样,也不把自己当人看了,这下雨呢,还在雨里跑步。 战士们气喘吁吁,各个都看着雨中的江景怀。大冬天的,淋着雨,军装外套已经脱了,上身只穿了件黑色背心。 副连,你好歹去劝劝啊。 我又不是没劝过。一劝,他第二天就盯上我。连长这是心病,要靠他自己想开。方同舟若有所思,叹道。 啥心病啊? 事实上那天发生的事情,很多人只知道结果,不知道过程。过程只有林政委几人瞧见。那样的情况下,不能说谁对谁错,也可以说除了水莲陈彪,谁都没有错,但也实实在在产生了罅隙。 连长,他是在惩罚自己啊。 田桑桑从幼儿园接完孟书言回来,把他的书包脱下来甩了甩,又把雨伞拿到一边。 孟书言站在客厅里踏了踏脚,看向窗外的瓢泼大雨,妈妈,下雨了爸爸有带伞吗?语气是浓浓的关心。 田桑桑蹙眉,但一看到儿子那担忧的眼神,又想起先前答应儿子的事,她也做出个担忧的神色,没呢,妈妈去给他送把伞,要不然你爸爸该回不来了。 孟书言一听,可高兴了,爸爸妈妈终于又好了。妈妈还要主动给爸爸送伞哦。 拿了伞正要出去,房门吧嗒一声开了。 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江景怀走了进来,全身在滴水,就连拿在手里的那件外套看起来都沉重极了。被雨淋湿的黑发,深邃的眸子,紧抿的薄唇,水珠一滴一滴地顺着他英俊的侧脸滑落,明明是狂野冰冷的气息,却生生的又透出点落寞。 像是个被抛弃的人,与这个家格格不入。 孟书言看妈妈。 感受到儿子的眼神,田桑桑当下微微笑了,笑容很温柔,腔调带着娇嗔,江景怀,怎么淋成落汤鸡了?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呢,还要不要命了?真是一天不管,你就无法无天了是吧? 江景怀愣愣地看着她。 边说,她边夺过他手里的衣服,用手卷成麻花拧了拧,哇,这水可以汇成小河了。我去给你烧点水,你赶紧去泡个热水澡吧,要不然该感冒了。 她絮絮叨叨的,把衣服拿到卫生间里去,再去厨房提了一壶热水进去。 刚从雨中回来,喉咙快要着火了似的,火辣辣地疼,原本以为回到家里,又要面对她淡漠的眼神,又要面对她的冷嘲热讽,但这忽然的关怀让他受宠若惊、搓手不足。 眼眶一热,江景怀看向站在边上的儿子。 爸爸,刚才妈妈要去给你送伞的。孟书言说道。 江景怀眉一挑,她为什么变得这么好心了?带着这点疑惑,他走过去摸摸儿子的头发,蹲下身看他:言言,让爸爸瞧瞧。 长高了。此刻的儿子是有温度的,货真价实的。他真无法想象那天满心的愧疚。 孟书言欣喜地嘟了嘟嘴。 又嘟嘴。 孟书言连忙将嘴巴抿着,江景怀的眼里染上一丝宠溺的笑意。 去洗洗吧,水我给你弄好了。田桑桑站在卫生间门口朝他道。 江景怀嗯了声,颇为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这一切都让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他感到不真实。水冒着热气,用毛巾沾了沾,擦在身上暖洋洋。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他坐在沙发上久久无法回神。习惯性抽烟,抽完一根又拿出一根,吞云吐雾的。 她清灵的声音又突然冒出来:我说,你肺都那样了还抽烟?医生准许你抽烟了吗?当心晚上又咳嗽,吵到我和言言了我跟你急。 从厨房里出来的她,一只手叉在腰上,刁蛮又可爱。 哦。江景怀像个犯错的小男孩,在她的注视下把烟给掐灭了,顺便还收拾了一下烟灰缸和桌子,把垃圾扔到了边上的垃圾桶里。 田桑桑把手上的一个小盘子放在他跟前的桌子上,吃些糕点暖暖胃吧。咳嗽不能吃甜的,一吃甜的会刺激喉咙,加重咳嗽,所以我给你做成咸的了。还有,咳嗽也不能喝牛奶,吃海鲜,不能吃带有鱼腥的东西,不能吃含有过敏因子的东西,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不能吃发物,要吃流质的,清淡的。总之,以后在餐桌上看到这些东西你都不要吃了,那是我和言言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少抽烟!这样咳嗽才能早点好。要是反复发作不治疗,那以后就会形成慢性咳嗽,慢性久了会得肺病。听清楚了吗? 好。多久没收到她的关心了,他多么希望她能多念叨一会儿。或者狠狠地打他、骂他,而不是老冷眼相对。 在她走近时,他想要拉过她的手,可是却被她轻巧地避开了。他抬眼看她,她的眸子在孟书言看不到的地方,是刺骨的冰寒。他终于知道,今天的反常依然是梦。 南安。 新建了一个村,还是原来那些人,物非人是,陈父还是村长,带领一村人致力于种田。 第297页 陈英已经不去上班了,就在家打理田地,种种茶树;陈铭则是负责送货,开着车到各地送茶叶,经常不着家。 陈英从地里忙活回来,手里拿着个箩筐,把箩筐放在院子里,脚踏进堂屋的门。姚芳芳从边上的厨房里出来,笑道:英子,回来啦,洗洗吃饭吧。 嫂子。陈英上前,闻了下:你今天还做了鱼,好香啊!一条红烧鲤鱼,上边撒着葱花姜片,阵阵香气令陈英吞了吞口水。 今天你哥要回来了。姚芳芳说着,羞涩地笑了笑。 原来我是沾了我哥的光啊。陈英恍然大悟。看着围着围裙的姚芳芳,已经逐渐有了贤惠的样子,陈英和她的关系还算不错,挺融洽的。曾经她很担心姚芳芳嫁到她家会鸡飞狗跳。但是,只有开头半个月,后来姚芳芳改变了,变得很温柔。 姚芳芳是两个月前跟陈铭结婚的。地震后她的学业耽搁了,很快便和陈铭完了婚。刚嫁到他家那会儿,她大小姐的做派,什么都不会,家务也不做。陈铭只结婚那天在家,后来一直不常回来。她那时候就想起了田桑桑。以前她总是看她不顺眼,找她麻烦,直到做了别人家的儿媳妇,她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可恶。将心比心,如果她嫁到别人家里,小姑子挑事,婆婆又不满意,心里会有多难受,日子该有多难过,所谓家和万事兴啊。好在陈英不是个不讲理的,婆婆也愿意教她,心态变了之后她学到了很多,渐渐地会做家务,也会做饭。记得她第一次做饭时,陈铭说:原来是你做的啊,难怪这么难吃。 这次他回来,再吃饭,一定会大吃一惊。她已经进步了! 314 桑桑信来 姚芳芳站在桌子边想着,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一抹浅笑,杏眼微弯。是生活,是陈铭,让她学会了以上的改变。 哥!院子里传来陈英兴奋的声音。 英子!来,给你带了礼物回来!高大俊朗的陈铭,手里提着个袋子,家里怎么样?想到家里,他皱了皱浓眉,姚芳芳那个大小姐。 家里一切好着呢!嫂子今天特意做了好吃的!对于她哥给她带礼物,陈英是高兴的;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她哥把她当小孩儿了。对了,别光给我带礼物啊,嫂子的你也得带啊。 你啥时候也为她陈铭诧异,眼神正好对上了站在堂屋门口的姚芳芳。 只一眼,便给了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回来了。姚芳芳杏眼里的笑意都藏不住,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她总是这样看他,陈铭不自在地皱眉。 不一会儿,陈父陈母都回来了,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 铭子,你也别老是往外头跑,刚结婚的人,多在家待一待。陈母训道。主要还是想抱孙子。结婚两个月,加上这次,铭子只回来过两次,急啊! 妈,我这也是没办法,订单多啊。陈铭含糊地回,夹了点鱼肉,酥软的鱼肉在他的嘴里,给他的味蕾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今天的鱼味道不一样。英子,你越来越厉害了,做的东西现在也就比桑桑差!能把她和田桑桑一起比,说明陈铭是极为满意的。 陈英回道:我可做不来这味道,这是嫂子做的。特意为你做的,你要谢就谢嫂子吧。 陈铭愣住,不敢相信地瞅了姚芳芳一眼,跟见鬼了似的。她做的? 接触到他的视线,姚芳芳羞涩地低下头。 陈父想到了什么,从绿色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又从边上拿出一个精致的袋子,一阵高雅的花香顿时盖过了饭香,沁人心脾。 英子啊,桑桑给你回的信。今天寄到我那儿了,我给你带回来了。还有这袋子里的东西,也是给你的。 陈英哇的叫了声,连忙接过,把袋子放地上,激动地看起信来。 桑桑那丫头说了啥?陈母道: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咋样?当初他们只听说她跟言言爸走了,言言爸是个军官,想来生活应该是不错的。 对啊,说的啥!?陈铭激动地吃不下饭,撂下筷子。 姚芳芳现在听到田桑桑这个名字,平静得很,没有厌恶的情绪,只是隐隐有些愧疚。她现在想想,以前的田桑桑,纵然黑胖丑,可是很乐观,还大胆能干,有一手好厨艺。这样的女人,她怎么会讨厌呢?所以现在她倒也是没心情吃饭了,悄悄竖起耳朵听着。想来她那样的人,在哪里都能过得不错吧?只是,不晓得她夫家会不会嫌弃她的长相? 陈英已经看完了,把信给陈铭,陈铭接过看着。 陈英说道:桑桑说她一切都好,听说咱们这里有田,还种茶树,她想着跟我们合作。她现在是做护肤品的,种了些花,但是销量太大,花不够用,她希望我们做她的供应商。对了,她还把护肤品寄了几罐给我们用。 护肤品?陈父疑惑地问。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你懂啥。陈母白了他一眼,这都是我们女人用的。那蛤蛎油你总该晓得吧? 陈父恍然地点头,低头扒饭。 是不是像雪花膏那样的东西?姚芳芳是个年轻人,对护肤品有一定的了解。她以前用的就是馥香的牌子。她忆起田桑桑身上总是有一种花香。 陈英也是想起田桑桑以前爱种花,对她会做护肤品的事情不惊讶。嫂子,我们拿出来看看就知道了。她从袋子里拿出东西,包括洁面乳、保湿乳、玫瑰精油,瓶子看起来很精致,高大上,都是他们没见过的款式。 姚芳芳一看,就爱起来了,陈母也是,陈英更是。三个女人,都对这护肤品没有抵抗力。 桑桑可真厉害啊,这瞧着比雪花膏好看多了。陈母真心赞道。外壳是玻璃制的,并不是铁盒,打开一闻,香气逼人。 陈英也是拿起来抹了抹,感觉自是与众不同:桑桑一出手,就是比别人好。这忒好用了! 这边姚芳芳咦了声,这是玫瑰精油? 她的表情很郑重,把众人都吓了一跳,都齐齐看向她。啥子玫瑰精油,他们真的是第一回听过。 姚芳芳解释道:玫瑰精油很珍贵,国内都少见。以前啊,都是那些达官贵人在用,这种东西在国外更名贵,好的品种,10ml都要卖出上百块。 陈母抚了抚心脏,这么贵重的东西,这孩子真是,就轻易给我们了。咱这回可也得给她寄些东西过去。 寄过去多麻烦,爸妈,要不,我去趟城里,去看看她?好久没见田桑桑和小言言,陈英也是想了。 那成,你亲自拿过去也好。陈父道。 这边陈铭已经看好了信,女人家的那些啥啥啥的,他不是很懂。他只看到了合作。想了想,他道:既然桑桑需要,咱家也多了些地,就弄成花田吧?陈铭是一根筋的人,想起田桑桑以前对他们好,她提出来的请求他不会不答应。 第298页 英子,你咋看?陈父问。 这种事你们做主就行了,但我和我哥想法是一样的。 芳芳你呢? 公公问话,这事儿也轮不到她做主,她微笑道:我听陈铭的。 陈铭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那成吧。桑桑是要和我们合作的,情分和合作必须分开。如果她的生意好,我们也跟着受益;万一不好了,我们也不吃亏,就当是两家的情分吧! 暧!陈英和陈铭对视了下,高兴地咧开了嘴。 事情商量好了,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饭。见姚芳芳频频夹些青菜,就是不动鱼肉,陈英贴心地给她夹了一大块鱼肉,笑眯眯道:嫂子,多吃点鱼肉,再不吃就要被我哥吃光了。 破例插则小剧场: 江景怀:伤到肺咳嗽,这是什么鬼?我宁愿缺胳膊短腿 作者姬:我咳嗽时,顺便yy了一下你 江景怀:操他妈!这鬼畜的作者 田桑桑:上联,不怕鬼畜耍流氓 孟书言:下联:就怕鬼畜写~小~嗦~ 赵纯:横批:要咳嗽还是要咳嗽?? 315 有了 姚芳芳本想说不用的,她最近见着鱼啊肉啊就胸闷,但来不及说出口,她忽然就掩着嘴干呕起来。 陈母见状,先是大惊,再是脸上溢满笑容。 陈铭无语了,那人脸都白了,你咋还笑呢娘? 哎呀,这不是怀上了吧芳芳?我要抱孙子了!陈母激动地指挥:铭子你还愣着干啥,快去找村里的大夫过来看看。桑桑果然是他们家的福星啊,是个有福气的,不然咋一来信,芳芳就有了。简直是双喜临门! 陈铭没动,脸上表情呆呆的。 妈,我去我去!陈英火急火燎地站起来,去找大夫了。 接下来就是十分肯定了。大夫过来,说姚芳芳怀孕了,两个月。姚芳芳羞涩地看了陈铭一眼,就是他们新婚那晚,他们也就那天晚上有过。 陈母陈父陈英三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吃完饭,姚芳芳照例要去洗碗,被陈英拦住了:嫂子,我来我来,你先去歇着。 没事,我就是怀个孕,事情还是能做的。姚芳芳可不敢一怀孕就把自己当公主。家里的事情要帮忙的。 陈母道:你就听英子的,这头三个月不能马虎。进去坐着吧。 姚芳芳终于暧了声。 铭子,你傻坐着干啥,替我去趟你姑妈家,报个喜! 哦。陈铭呆呆地站了起来,像个游魂一样飘着走,走着走着被门槛绊到,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咋回一趟家他就有了个儿子?哦,不是,他就要当爸爸了。这次回家给他的感觉是,姚芳芳变了很多,没以前那么讨厌了。现在她怀孕了,在家里的地位就更重要了。 呆呆地走,脑子快要炸了,全是那句芳芳怀孕了,芳芳怀孕了,芳芳怀孕了 陈铭。 他脚步一顿,眼前站着楚楚可人的田恬。 陈铭看到田恬,懊恼之情愈重,你找我干啥? 那天晚上她弱弱地咬了咬唇,白皙的脸上红了起来。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陈铭痛苦地抱住脑袋,厌恶地看着她。其实从地震后,他就对田恬没那个心了。只是,和姚芳芳结婚前的那个晚上,他不甘心就这样结婚了,跑去喝酒时碰到了田恬。是田恬先抱的他,他也没有反对。他当时也不知道在想着啥,只知道这个人是她的初恋,他很想拥有她。第二天起来,他很后悔。自此田恬就缠上了他。 是你自愿的。陈铭不耐烦地道。 田恬受伤地瞅着他,倔强地咬牙:但你还是要负责,我毕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 咋负责?陈铭到底是心虚了,硬不下心来。我结婚了,你甭想搅得我家里不安宁。这事儿是我做的,要找就找我。 田恬低下头,掩去眼里的那抹算计,抬眸柔柔地道:我知道,你结婚了。以前你还说非我不娶的。 她继而微微笑:你给我笔钱吧。我要去城里工作了。给我一笔钱,我不会再来找你。 你要多少? 八十块。田恬道。 陈铭想了想,八十块不多不少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那成,我明天给你。你以后别再来找我。说完,他越过她,快速走远。 田恬痴痴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温柔地伸手抚了抚肚子。孩子,到时候给他们个惊喜吧。姚芳芳没有孩子,又是个大小姐脾气,肯定不得陈铭和陈铭家里人喜欢,只要她生个儿子,保准能让他们离婚。 陈铭到姑妈家报了喜,姑妈留他坐了一会儿,回到家时,天已经有点黑了。 房间里亮着灯,陈铭在院子里站了片刻,越站越冷,便抬脚进房间,并没有看到姚芳芳的身影。 身后传来脚步声。姚芳芳手里提着木桶,木桶里热气腾腾。见到他,她笑着说,我给你烧了桶水,洗洗脚吧,怪冷的。 陈铭眼睁睁看着她提着水到屋里,又去拿了个盆子,接了点凉水,舀着热水往里掺。她一只手放在腰间,一只手拿着瓢。 谁让你做这些的!陈铭忽然火了起来,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东西,吼道:谁稀罕你做这些,床上坐着去,我自己来! 姚芳芳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委屈地缩到一边,我就是想给你弄点洗脚水。 声音带着哭腔,软绵绵。 陈铭看她,放轻了语调:我知道。我有手有脚自己来。我妈要是知道我让你做这些,该说我虐待她孙子了。 姚芳芳心里一甜。原来他是在担心她。 各自洗漱好,陈铭说了一句,早点睡吧。 被褥已经铺好,姚芳芳脱了外衣爬到被窝里,见她好了,陈铭关了灯,掀开另一边的被子上了床,在她身边轻轻躺下。 和异性躺在一起,尽管这个人是他的老婆,但这是他第一次有异样的感觉,连呼吸都变粗了起来。 黑暗让人十分敏感,并排躺着,姚芳芳的手紧紧揪着被子,小小地呼出一口气,问道:过几天你还走吗? 走。还有货要去送。 这么一说,身边的人无话。黑暗中陈铭眨了下眼睛:我以后会经常回来。有啥想买的,我给你买回来。说完,仔细地感受身边人的动静。 买些布和针线吧,我想给孩子做点衣服。对了,还有毛线,织点毛衣。冬天到了,这毛衣自然是织给陈铭的,不过姚芳芳没好意思说。 陈铭呆呆地哦了声,半晌后别扭地问:啥样的布? 随你。你喜欢啥就买啥。姚芳芳害羞地翻了个身。 第299页 陈铭眼角的余光瞥了瞥,瞥见她缩到里头,只露出一个乌溜溜的后脑,被窝里还有淡淡的香味。他有种想把手摸过去的冲动,但还是别扭地忍住了。 闭眼睡觉,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陈英就收拾好东西,手里大包小包农家产品,坐上陈铭的车,让他顺路给带到城里。 今天去跟桑桑谈谈,谈完就走,之所以没有通知,还是想给对方一个惊喜。送到汽车站,陈铭得拐路了。陈英下车,陈铭在车上冲她道:替我向桑桑问个好。要不是要送货,他也想去看看。 好嘞,哥,我晓得!陈英挥挥手。 316 陈英做客军区 陈英上了公交,到了部队那站下车。但一下车,她并没有看到军区。而是自己像只无头苍蝇绕了十几分钟,才看到军区大院的大门。 大门庄严肃穆,上面有颗五角星,还有一根五星红旗在迎风飘荡。而军区大院的周围,更是广袤的一片,后头还有山,这里和热闹的街区是不能比的。只一眼,便让陈英肃然起敬。 陈英站在门不远处的地方,正好有辆军用货车在门口停下。暧!同志,同志!解放军同志!她健步如飞,追上去喊。 从车上跳下来了一个年轻小兵,黑黑的。他见来人是一位年轻姑娘,下身一条灰色棉裤,上身一件蓝色棉袄,手里提着大包大包的东西,冬日里那张脸依旧红扑扑,眼睛闪亮。 这个兵一时紧张得说不出话了。 同志,我是来找朋友的,向你打听个人。陈英看着他道:这里是不是有个叫田桑桑的,你能不能帮我去喊下她? 这要是打听别人,小兵不会知道。但这是大名鼎鼎的田桑桑啊。他顿时郑重道:你说的是我们江上尉的媳妇田桑桑吧?她这会儿不在。大中午的,去幼儿园接孩子了。你站这儿等等,应该很快能遇到她。 哦,谢谢,谢谢同志。 不客气。 陈英于是站在门边等了起来,边等边好奇地观察了一番周围。没等多久,她就看到了不远处有个女人牵着个孩子,那孩子可不就是孟书言!还是以前的模样,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黑发卷卷,但是比以前更加可爱了~ 小言言!陈英扔下自己的包袱,欣喜地奔过去。 孟书言听到有人喊自己,看到陈英,眼前一亮,陈姨? 还记得我。陈英可高兴了,伸手摸摸他一头小卷毛,久别的触感,依然很舒服。 妈妈,这是陈姨来了。孟书言抬头对一边的田桑桑道。 刚要问你妈妈在哪儿的陈英吓了一跳,她警惕地转头!这个女人,打扮时髦靓丽,一件浅色的呢子大衣,衬得她高挑清瘦,身材好好。 细眉,美目,琼鼻,粉唇,肤如凝脂。那半卷的青丝披散在肩头,和别人的大波浪卷不一样,有点像梨花,蓬蓬的,尾端向内翘起,是个看着明艳又灵动的女人。 但问题是,这女人不是田桑桑!可言言喊她妈妈! 果然,这么快就有后妈了!江景怀怎么能这样呢!把孟书言护在身后,陈英语气颇为不善,仇视她:你是言言的继母?田桑桑呢? 这个女人顿时噗嗤一声,咯咯笑了,手掩着嘴笑了好一会儿。她清了清嗓子,秀眉一挑:英子啊,田桑桑不就站在你身前吗?我不过是洗白了,你就认不出我了。枉我们还是青梅竹马,你这样我很伤心的呀。 这这声音!分明就是田桑桑那熟悉、调侃、好听、的声音啊!陈英震惊地上下打量她,眼珠子快要蹦出来:桑桑你咋变这么白了! 不然我也不会选择去做护肤品啊。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陈姨,她真的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是我妈妈,她只是变漂亮了。孟书言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软软地说。至此,陈英终于相信这是田桑桑。然而她还是无法回神,一路上都被田桑桑领着走。她用一种很稀奇的眼神悄悄看她,直到到了军区大院的楼房前,看到一些女人,她才慢慢地开明,接受了这个事实。 论惊吓,她只服田桑桑。 桑桑,这是? 我在老家的朋友陈英,来这里做客。 喲,小姑娘真水灵,有对象了没?尤慧慧笑眯眯问,打算牵红线了。 慧慧嫂,英子害羞着呢。 得了,你们去吧去吧。 拿出钥匙开了门,田桑桑在门口脱掉鞋子,换上里边的鞋。 陈英看见她的动作,心里想这里人就是讲究,她也学着脱下鞋子,只是 穿这双,崭新的。田桑桑从鞋架上拿出一双棉拖给她。 陈英把脚套了上去,毛绒绒的很舒服,她发出一声惊叹:你家的鞋可真暖。 你先坐,我去做饭,中午就留在我家里吃了。田桑桑好笑地领她到沙发边,孟书言给她倒了杯水,乖巧道:陈姨,喝水。 陈英接过,感动到不行,言言真好。 喝了口水,陈英站起来道:桑桑,我陪你去吧,帮你打打下手。 这是客人,田桑桑哪里会让她干这些,还进厨房。但陈英自然是不愿意的,她闲着呢,也正好要跟她聊聊近况,就道:咱俩谁跟谁,客气啥。你也知道,我这人闲不住。对了,我妈给你带了好些东西,我去拿出来。还有茶叶,我们家自个种的。 这个家和她在乡下的很不一样,陈英从进来时就颇为小心,去拿东西时也不敢大手大脚。 你说你要来,也不提前吱个声。田桑桑虽然感到惊喜,但也无语,东西都没准备好。趁着陈英拿东西的片刻,她到厨房,从空间里临时购了一些猪蹄,一只鸡,又抓了两条肥美的鲫鱼,一箩筐的螃蟹。其他的东西家里有,应付得来。 陈英拿了东西进厨房,帮忙洗菜,水声哗啦啦,她左看右看了一会儿:你家江上尉,咋没在家? 她看田桑桑脸色很好,不像是过得差的,从家里的设施来看,比他们村里好太多了。想来江景怀也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对桑桑好,那她也就放心了。 提到他,田桑桑兴致缺缺,应道:他在部队,也快回来了。 田桑桑在洗螃蟹,一只一只的螃蟹,看起来手感很重,色泽光亮,想来是肥的。陈英忽然想起什么,出声道:桑桑,这螃蟹你还是少吃点。 嗯?田桑桑歪头,美眸诧异。 我妈说,咱女人家这个东西吃太多,不容易怀孕。有些人没发现,就给吃流产。 看陈英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田桑桑还以为自己怀孕了。但她和江景怀都一个月没在一起了,而且以前措施都做得很好,也没打算再要孩子,根本没可能的好不? 第300页 317 宣泄 她摇头,笃定的语气:英子你多虑了。螃蟹偶尔吃还是不错的。再说那怀孕,都是没影儿的事。 陈英疑惑,咋没影儿?有夫妻生活不是很快就能有吗?她哥和嫂子结婚两个月,怀孕也两个月了,她嫂子还一直没发现。 田桑桑用老司机般的眼神打量小萌新,陈英太单纯了。她莞尔一笑,转了个话题:好了,我们不提他。你在信上说了一件事,都没细说,咱们仔细聊聊。地震后你们都发生了什么? 陈英注意到她的语气,敏感地发现了异常,但她也不好再问。两人便各自说着地震后的事,气氛很融洽。 蓦地,门外传来孟书言兴奋的声音:爸爸! 陈英一抖,有种想逃跑的冲动。 不过一会儿,门口就站了个人。陈英回头看去,他比以前更加清冷了,更加令人难以接近了。冷峻的面庞好像带着黑夜冰冷的气息,眉宇间更加清俊坚硬。桑桑每天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不会冷着吗? 陈英摸了摸鼻子,江景怀。 江景怀淡淡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慢条斯理:陈英? 田桑桑看了一眼陈英被吓到的样子,出声解释道:英子是来看我的,今天会住在这儿。 啥?陈英愣住,她啥时候说要住在这儿?这不是打扰桑桑夫妻俩的生活吗! 江景怀嗯了声,转身走出厨房。 陈英终于大口大口喘了气。 你干嘛,他有那么可怕吗? 比以前还难说话。桑桑,你和他每天不会就这么处着吧? 田桑桑想说,他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是最近才这样。但她叹了一口气,简单回:甭怕,有我呢。你就当他是一个会移动的冰块,多穿件衣服就行了。 陈英再次感受到她的不正常。 田桑桑家里的水,平常大多用空间里的清泉,就连煮饭的水也是。他们吃习惯了不觉得,可陈英不一样,她就又想起了以前和田桑桑一起住在镇上的日子,太滋润啦! 英子,多吃点!田桑桑含笑给她夹了点东西。 嗯嗯!你们也吃!她环视了一圈几人。和田桑桑的热情如火不同,江景怀只是淡淡颔首。陈英知道,他不是没礼貌,只是他就是这样的人。 言言,你也吃。田桑桑温柔地冲儿子道。说完后,她自己也开始吃起了鱼肉,一点一点的,不多不少,细嚼慢咽。 你怎么了?江景怀忽然问。 田桑桑:什么? 多吃点吧。他低沉地开口:你吃这么些,都不够我塞牙缝。我瞅着你最近变瘦了,脸色也苍白了,整个人快要像是纸糊的,一吹就倒,一拧就断。 噗!单身狗陈英遭受了一万点的伤害。哇!跟她说话都只有几个字,跟桑桑说话是一长串。 好的。田桑桑勉强地笑了笑,没忘了儿子和陈英在场,还是要装装样子。 孟书言很满意。 可陈英毕竟是个大人,立刻就感受到田桑桑的敷衍。 天渐渐黑了,陈英不太自在:桑桑,其实没啥的。我哥会开货车来接我,我可以不用住在这里的。 大晚上的不安全,你放心在这歇下吧。再说,不是要谈花田的事?我合同都还没拟呢。你等明天走,我送你。 田桑桑说完,就要去找江景怀谈论一下晚上陈英睡哪的问题。快走到书房时,他正好从卫生间里出来,穿着一套深黑色的毛绒睡衣,身上有淡淡的清香,看来是刚洗完澡。 我晚上睡书房。他扫了她一眼,主动道。 哦,好。答得很干脆。 他深黑的眸子危险地敛了敛。 田桑桑知道江景怀这个人有点洁癖,如果他睡书房了,卧室就是她、孟书言还有陈英的。她打算让陈英睡她和孟书言那张床,自己和儿子睡江景怀那床,这样就不会有事了。 卧室里的灯光是鹅黄色的,在寂静的冬日,晚间的卧室绝对是温馨的,让人留恋的。陈英看到她家里两张床,并没有感到奇怪,她想的是孟书言自己睡一张床。 桑桑,你家的那只小奶茶呢?出去玩了,还没回来? 田桑桑铺被子的手猛地一顿,侧颜在暖光下晦暗不明。 陈英连忙咬嘴,无措地绞着双手:我是不是问了啥不该问的? 没有。她微一摇头,平静地道:它已经不在了。 这真是件悲伤的事,陈英沉默了一秒。她小心翼翼地注视了她几眼,又问:你和江景怀,是不是吵架啦? 很明显吗? 骗得了言言骗不了我。陈英挑了挑英气的眉,拿过地上那个小板凳坐下,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说说。 倒也不是吵架。田桑桑转身坐在床上。这件事憋在她心里太难受,她想找个人倾诉。恰好陈英的主动提起让她更想说出口。你还记得姚芳芳的朋友水莲吗?事情要从她说起,我刚才都没跟你提过水莲。 陈英想了想,点头。 田桑桑把水莲和他们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尤其是水莲死时的那件事。她几乎根本不用回忆,很流畅地就讲了出来,一桩桩一件件,原来被她记得那么清楚。 水莲已死,可水莲对她的影响却从未消失。尤其是说事情时,田桑桑向陈英隐瞒了一段话,那就是水莲在山林里说的,类似诅咒的话。当时她还笑话水莲迷信,现在想想,水莲真是和她命里相克。 陈英听着听着,有些毛骨悚然。要不是田桑桑所说,她真不知道水莲这么阴险,这么恶毒,这么丧心病狂,还妄图伤害那个小女孩和言言。而心惊之后,她认真地分析了田桑桑介意的那件事。 所以,你冷了江景怀一个月,原因都是水莲引起的?陈英深深地叹口气:桑桑,你们现在这样,不是正合了水莲的意?我想她在阴曹地府里,也会笑不停的吧。 我知道,她赢了。田桑桑扯了扯嘴角,带着点自嘲,但如果没有她,我就不会更加了解江景怀。我也不会知道,他是个可以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顾的人。 318 都说她无理取闹 所以我还是说你,有时候就是想得太多了陈英拉过她的手,直直地看进她的眼底,我不会因为你是我朋友就偏袒你,我客观地说一句,这事真的是你无理取闹了。你总是往坏处想。你说言言差点就死了,但事实是言言还活得好好的。那个小女孩得救了,江景怀为了救她受了重伤。你要是怪他在那一刻丢下言言,他受伤了,就当是对他的惩罚了。他尽力了,不是所有人都十全十美,他也有想不到的地方。谁也想不到水莲有枪,如果水莲没枪,江景怀绝对控制得住局面。言言都原谅了他,你为什么不能呢?你们都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不是吗? 第301页 田桑桑哽咽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就是介怀。 那么换位想想,你要是他,你会怎么做?在那种情况下,你是不是也会去救那个小女孩。 我也知道,可是田桑桑捂住嘴,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就是忘不了啊。怎么都忘不了。她其实是很记仇的一个人,明明就是不存在的假设,她却老是越不过这个坎。 陈英上前,轻轻拍着她纤瘦的脊背,安慰道:真的,你没必要给自己心理压力,折磨自己又折磨他 ** 第二日,和陈英谈好了花田的事情,又送她去了车站。 送走陈英后,短暂的轻松就过去了,田桑桑又变得死气沉沉。尽管那天晚上陈英给她开导了,但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去原谅江景怀。 难道真的是她无理取闹么?为什么陈英会帮江景怀说话?! 一整天,田桑桑没去关鲲凌那,除了送孟书言上下学,其余的时间她都呆在家里想事情。可事情真是越想越乱,越想越多,越想越细思极恐。 她甚至会想,她和江景怀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和他在一起,连个婚礼都没有。他是真的在意她?在意儿子?要是在意,为什么就不向他的家人介绍一下他们? 想得快要崩溃,浑浑噩噩,田桑桑决定不想了,徒增烦恼。 ** 月底,上映。 赵纯给了田桑桑几张电影票,她没有去看,而是默默把票收藏了起来。在空间里,她就把那胶卷看完了,拍得很不错。绝对是这个年代的时尚片。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不过几天,她就爆红了。赵纯给了她一撂厚厚的片酬和奖金,还有一大堆信。 打开一看,全是影评,以及表达对周筠喜爱的信。这时候一个东西上映,都会收到很多评论,不过这些评论都不是靠键盘敲出来的,自然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水军、黑子,逮着人就骂,各种无厘头。全是正经的评论,全靠手写寄信来的。 对于观众来说,周筠和耿桦就是他们心中的完美cp。这种浪漫而又纯洁的爱情,正是他们所向往的。 田桑桑用袋子把信装了起来,满满一大袋。赵纯的工作室里,也快被信给塞满了。庐山恋迎来大丰收,她自然就想到了。 对了,那贾文秀和李一白的那部电视剧呢? 赵纯顿时笑,嘴角弧度有些贱。 呦呵,看来有戏啊。 姚宇迫不及待,幸灾乐祸地道:桑桑姐你不知道,前几天他们那电视剧要上映,后来就被上面的人给砍了。说现在电视还没怎么普及,而且他这电视剧一上映,可能要引起社会动荡,所以不给播。 可不是。这部电视剧得找对时机播,起码得再等个十年。那时候社会问题已经形成,它上映只能说是反映社会现实。可现在,社会问题才刚刚要开始,提前出来,弄得人心惶惶。到时候多少人要进城?拖家带口,可不就是乱了套! 不过也可怜了那些人。时代的锅,谁来背?宿命如此,总不尽然。总归不能泯灭心底最后那道光。 也不能这么说。赵纯收起笑,模样郑重:最近上头好像要有政策下来,咱们也不能高兴太早,安分点比较好。对了,阿宇,舞厅也不能再去了。我们这部电影没被砍,还是有主题,这主题恰恰好有安定的作用。不然我们也遭殃。 啥政策啊老大?姚宇问。 赵纯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就是很敏感。 计划赶不上变化。田桑桑知道赵纯家是在省厅工作的,有这方面的消息。不过她很好奇,是什么政策?历史上这一年,好像没什么政策吧?然而这是个平行时空,也不是总按照前世的时间线来。 人红是非多。 田桑桑又体会了一把红人的滋味。 暧,来了,来了,人来了! 桑桑,桑桑啊! 桑桑,你怎么去拍电影了?! 对啊,什么时候拍了电影,不声不响的,我们都不知道。 我看了,可好看了! 衣服可漂亮了! 换了好多套衣服哇,真有钱! 一回到军区大院,那些人都疯狂向她围来。嘴里还念叨着其他的,桑桑可是要当大明星的人了。 以后还要去拍电影吗? 桑桑,我女儿可喜欢你了,给我个签名行不? 田桑桑的脑袋都快炸了,皮笑肉不笑。忽然,一只把她从人群中解救出去,江景怀那冷峻的眉眼可把军嫂们冻得打了个哆嗦,依依不舍地看他把大明星拉走。 上了楼,他在跟前,语气幽幽地低声:你很高兴? 高兴毛线!田桑桑撇嘴,意识到什么才又道:是啊,高兴得眼泪要掉下来。我这里还有几张电影票,你要不要去看看?免费送你了。不气死人不偿命。 江景怀呵了声,淡淡睨她:给我两张,我可以带言言一块去。 !!!田桑桑冷下脸,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嗯哼了下,绕过他去开门。 晚间,田桑桑拿起自己的外套,穿好就要往外走。明明都上映了,反响挺好,这是个好消息啊。可她就是心烦意乱,尤其是看到江景怀,更加心烦意乱了。 319 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桑桑 江景怀看了一眼夜色,深沉的目光掠过她,去哪儿。 去外面走走。她没回头。 早点回来。 凭什么听他的,就晚点。 冬日夜晚的街道很冷清,田桑桑觉得自己疯了,才会想着出来。从军区大院出去后,一段长长的路都没有人。不知道走了多久,脚都有点废了,她才看到稀疏的一点人烟。 而这里,竟是市里! 其实,军区大院和市里的距离,就相当于从市里到另一个市里,距离很远。而她,步行就做到了。当人若有所思地走路时,总会走得特别快。 田桑桑不由想起了以前大学刚毕业时,到处求职的一段日子。 可能每个毕业生都是那么走过来的,求职啊。每天不断地投简历,一家一家公司面试。又是个路痴吧,有时候找不到公司,地图看半天。走来走去,几乎把整个城市都走遍了。 因为那些地方都不是一下站就能到的,而是要下站后自己找。 从那以后,她能把市里以及附近几个市的地名准确念出来。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她那时候新买了两双鞋,找工作找一个月,把一双鞋子的鞋底穿破,一双鞋子的前方弄出个洞。 那段时间,几乎白天都是待在市里,吃饭就下个馆子点碗面,毕业生没有多少钱。车费伙食费一个月下去,很快就花得多了。为了省钱,有时候她都不愿坐车,自己走着去。 第302页 有一次,是她生平走过最长的一次路,不是套路。她从市里的一个区走到另一个区,当时每个区都有标志性建筑,她正好是要到那里的写字楼面试。从XX时尚广场,走到XX时尚广场,跨越两个区。具体多远她不记得了,只知道只有傻子才会自己走。 一阵凉风吹过,田桑桑吸了吸鼻子。抬头一看,是个学校,东海电影学院。她实在走不动了,四下瞅了瞅,找了学校的墙根处,蹲下身坐在那里。 真想抽根烟啊。在这个寒冷的夜晚,谁来给她一盒火柴? 学校的晚上是比较热闹的,这个点了还有学生来回走动。树影婆娑,地上晃着个人影。 田桑桑心脏一缩,猛地抬头。 田桑桑?那人说了句,又弯下腰凑近看了看,真的是你,田桑桑! 声音很熟悉,田桑桑定睛看去,是赵纯。她放松地抚了抚胸口,大晚上的你出来吓人干什么?!你不知道你长得很吓人嘛!天快要吓死。还以为要遇到经典桥段之流氓混混。 我还要问你呢。赵纯无辜地挠挠头,在她身边坐下。就是饿了出去买了碗馄饨。 一时无话。 赵纯把手上的夜宵放在地上,转眸看她,抿了抿在夜里被风吹干涩的唇。景怀呢?怎么让你一个人乱跑?真是的也不担心自己漂亮媳妇被人拐走。他在心里嘀咕。 别跟我提他!田桑桑吼。 赵纯弱弱地眨了下眼睛,吵架了? 得,又是这句话,和陈英一模一样。田桑桑摸了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摸肚子,心情不太好,你有没有酒,让我喝两口。 赵纯果断摇头,把袋子提起来,酒没有,馄饨你要不? 谢啦兄弟。田桑桑很不客气地接过馄饨,把袋子拿掉,馄饨的鲜香钻到她鼻子里,她幸福地眯了眯眼,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了。 我分你一半? 赵纯:你吃吧,我帮我舍友买的。待会儿再去买一份。 馄饨太美味,一个下口,小口咬着,能咬到那虾米和蘑菇。一个下肚,全身都暖了。田桑桑有点想哭,你有没有觉得我像个疯子,赵纯? 如果你是疯子,那我就是傻子。赵纯道。 兄弟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的。田桑桑笑了笑,视线有些模糊: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在你印象中,江景怀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赵纯愣了愣,想了想,有点冷。 哈哈!她控制不住地大笑,笑完之后又咬下一个馄饨,鼻音浓浓地道:不是有点冷,是很冷,特么的特别冷!我跟你说啊,我觉得他让人特别没有安全感。她像个失意的孩子,边吃边说,把对陈英说的又对他说了一遍。吃完了还没有说完,快说完时馄饨的汤都凉了。说白了,现在于我而言,他就是个渣男! 赵纯静静听完她说的这件事,在心里喃喃。日哦,这渣男,又是个什么词语?听着不像是好话。 他默了默,眼睛看着前方,并没有看她。他也没有就这件事发表看法,而是问:那你,还想不想和这个渣男继续过了? 田桑桑茫然:啊? 如果想,就试着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她怔了怔,你为什么不说我无理取闹? 你看着确实像是个会无理取闹的人。赵纯耸耸肩,又无奈摇头:但你不会无缘无故地无理取闹。你只是太过没有安全感,又无比纠结。你对人倾诉,只是希望别人能给你一个答案。可能别人给了你答案,你还是无法接受,因为你其实都懂。然而懂不代表就能改。这时候也不代表你不同意,而是你摇摆不定。只要别人多说几次,你大概就能改变初衷。 他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他对田桑桑都这么了解了。 桑桑。赵纯偏头看她,低叹:再给他一次机会。景怀他是关心你的,你或许可以试着体谅一下他。 其实从上次江景怀和赵纯打架后,田桑桑就再没见过赵纯。今天是初次见到,她讶异于他说的话,他那庄重的眉宇,好像被看透了心事。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她小声嘀咕了句,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 她站起来,把东西放在地上,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眼眶发酸:我觉得我该走了。再不走就要飙泪了。 啊?说走就走?赵纯没反应过来。 恰好从学校门口跑出一个人影,是姚宇的声音:老大,我们还以为你被那聂小倩给勾走了。不是说饿了要去买馄饨吗,咋这么晚,我们可担心了。 320 睡上姐夫床 诶?聂小倩?姚宇探头仔细看了看,兴奋道:桑桑姐! 那啥,我先走了,我不知道他的表情顿时很微妙,贼贼地笑了两声。 赵纯瞪他:阿宇,帮我去弄辆自行车来。什么眼神!没大没小! 好的,没问题!姚宇快速跑回学校。 我送你回去吧,这会儿路上没车了。赵纯道。 不用,我走着回去。田桑桑:我想一个人孤独。 Sigma;(⊙▽⊙a这话都出来了赵纯摇头,皱眉:不成,哪能让你一个人回去?我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你如果送我回去了,回去时你自己是一个人,很不安全。这黑灯瞎火的,是事故频发时。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就成千古罪人了。田桑桑端正态度,端的是义愤填膺,正气凛然。 赵纯不明所以,很淡定:没啥啊。我一个大男人,有啥不安全的。 这你就不懂了。田桑桑挑挑眉,双手抱胸:我告诉你,甭管男人女人,都一样。问题你不是一个男人,你是一个秀色可餐的男人。月黑风高夜,流氓出没时。懂? 赵纯懵懵地眨了两下眼睛,她的眼神令他毛骨悚然。他顿时脸微红,弱弱道:不,最危险的就在我对面。 赵、纯、田桑桑眯了眯眼,手伸进口袋里,抓出东西朝他扔去,找打是不是? 赵纯躲,躲不及就接,没想到接到了一块牛轧糖。透明的包装。 他呆住:给我的? 田桑桑冷哼一声。一碗小馄饨换一颗糖果。 已而,姚宇牵过来一辆自行车,是老式的那种。 是你自己要背我的啊,出了事我可不负责啊,要知道我可是个有夫之妇啊田桑桑故意在一边凉凉道。 赵纯剥开透明的包装,把牛轧糖扔进嘴里,咔嚓咬了下,用清澈的眼看她:上车吧。 第303页 回到家时,万籁俱静,只余军区场地点点灯火。田桑桑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客厅里黑漆漆的一片,她松了一口气,有种当小偷的感觉。 轻手轻脚要回卧室,在黑暗中看到一抹人影,她猛地一惊。 然而,那个从书房里出来的人,只是淡淡瞟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绕过她往卧室里走去,自带一股烟味。 又抽烟? 大半夜遇到一个烟鬼。所幸他什么也没有问,不然两人又要吵起来。田桑桑轻轻地拍了拍胸口,悻悻地回屋,拉开被子,躺下。 一夜无话、无梦、无眠。 ** 寂静的夜晚,天上浮云朵朵,正好有一片遮住了月亮。 姐夫。季瑶儿站在陆迟家的院子里,朝门内柔柔喊了声。 以往只要她喊一声,姐夫就会来开门。可今天她喊了四五声,依然没有听到动静。 安安静静的,太安静了。 可,里边的灯分明是亮着的。 姐夫,你在家吗? 季瑶儿忍不住碰了碰门把,只是轻轻一碰,门就开了。她走了进去,一股浓重酒气扑到鼻尖,桌子上摆满了绿色的酒瓶子。 姐夫喝酒了,是有烦心事?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姐夫应该是在洗澡吧? 季瑶儿的脚步顿了顿,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这是她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令她措手不及。 毕竟,姐夫已经结婚了;而她,也有了对象。 孤男寡女,在大晚上共处一室,很不好。 季瑶儿心里暗暗后悔,为什么选择今晚来找姐夫,还碰上了这样尴尬的时刻。转身欲往回走,可就在她转身的时候,陆迟醉醺醺的声音从里头传来:琼儿! 那声音沙哑,还在继续:琼儿,毛巾!帮我拿条毛巾来! 季瑶儿的身体僵了僵,要走的脚步就那么停住了。 这、这可怎么办? 琼儿!你在磨蹭什么! 姐夫真是醉糊涂了,表姐远在京城呢,竟然是喊起了表姐。 想起表姐李琼儿,以及李琼儿曾经给她的恩惠,季瑶儿心里动摇。 看到床上放着一条毛巾,季瑶儿无奈地将它拿起。她走到浴室前,伸手叩叩叩了三声,姐夫,我是瑶儿,你要的毛巾 话音刚落,浴室的门开了,露出一角门缝。 季瑶儿伸手将毛巾往浴室里递。 一双男人的手却猛然扣住她的手腕,她被大力地扯到浴室里! 琼儿,我好难受。陆迟也不知道来人是谁,抱住季瑶儿,脑袋往她肩窝处拱了拱。 姐夫!季瑶儿吓得小脸煞白,一个劲地推他,姐夫,是我,瑶儿!你认错人了! 陆迟依旧埋首在她的颈间,紧紧地抱着她。 季瑶儿一动也不敢动:姐夫你喝醉了,你放开我好吗! 我没醉!陆迟不满地嘟囔了声儿,放开她,双手摁在她肩膀上,那双迷蒙的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儿,隔着缭绕的雾气,他呵呵笑了:你不是琼儿。 季瑶儿直视他:我不是表姐,我是季瑶儿。姐夫你 鲲凌,你是鲲凌。陆迟喃喃出声,再次紧紧抱住她。 什、什么鲲凌。那个关鲲凌吗?害表姐流产的关鲲凌? 鲲凌他低声呢喃,好像要把她给嵌到身体里。 姐夫。季瑶儿被抱得快要喘不过气,脸上白了起来。 鲲凌啊。 不姐夫,你放开我。季瑶儿拼命地挣扎,只觉得分外羞辱,她居然和姐夫。但是她越挣扎,那男人就越疯狂,甚至还吻住她,吞掉了她所有的声音。 不过一会儿,浴室中就传出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哭泣声 ** 凌晨的时候,陆迟才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的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错误的事。他错把小姨子当成李琼儿不,是当成关鲲凌了。 跌坐在床下的季瑶儿,衣衫凌乱,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呆呆的,怔怔地看着前方。 陆迟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心里升腾起怒火。都是这女人,要不是晚上她擅自到自己家,他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321 带你回去见我妈 刚才是个意外,我喝醉了。那种事我们谁都不想发生,就都当做从来也没发生过。陆迟站在床边淡淡地看了地上的她一眼,旁若无人地穿衣服,语气冷然:你可以走了,瑶儿。我不想刚才这件事被任何你我以外的人知道,你懂的吧?还是需要我教你如何应付? 季瑶儿的手用力地攥着,直到骨节都泛了白。她的嘴唇蠕动了下,我知道的,姐夫。 季瑶儿走后,陆迟立刻去浴室里冲了个澡。蒸腾的水汽弥漫在浴室里,他那张慌张的俊脸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鲲凌啊,我对不起你,以后不会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要背着鲲凌做出这种事,只是太难受了。 季瑶儿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裹紧身上衣服,跌跌撞撞地回到宿舍里。 瑶儿,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同宿舍的蒋晓华被她惊醒。 黑暗中,季瑶儿的手颤抖地开灯,下意识地说出口:去了赵纯那儿。你睡吧,我去洗个澡。 蒋晓华顿时心照不宣,脸上露出坏坏的笑,那是瑶儿的对象,难怪这么晚回来。 季瑶儿将自己浸泡在水里,洗去陆迟在她身上留下来的痕迹。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害怕和讨厌姐夫。她觉得自己很脏,她对不起赵纯。 浑浑噩噩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季瑶儿迫切地想要见到赵纯。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她越是想见,就越是见不到。赵纯这几天都在学校里。 如此连续了六天,周日的时候,季瑶儿才在赵纯的工作室里见到了他。就是他之前租来面试的地方。 他坐在书桌边写着什么,眉眼专注,并没有发现她。 季瑶儿贪婪地看了他一会儿,俊秀的五官,墨色的发。她的眼睛蓦地酸涩了起来,朝他喊道:赵纯! 瑶儿啊。赵纯的笔停住,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往门口看去,眼神意外。 瑶儿啊。 才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活动下筋骨,季瑶儿就跑到他跟前,双手抱住他的腰,埋首在他的胸膛处。 赵纯着实惊呆了,受不了她这奔放的举动,没想到更奔放的还在后头,季瑶儿去寻他的唇,主动吻起了他! 女人身上的馨香缠绵在口齿之间,季瑶儿柔弱无骨的手在他身上撩拨。 赵纯一个激灵,打了个冷颤,按住她作乱的手。 他往后退,皱眉问:瑶儿,你做什么? 赵纯,赵纯季瑶儿闭着眼睛,很急切地往他身上贴,柔声道:要我 第304页 你别这样,我还有事情要忙。赵纯不悦地,轻轻推开她。 其实他和季瑶儿也就那么一次啊,他也没想过和她再继续,尤其是这种事他也没想过。可现在季瑶儿一上来就是一句要我,他吓到了好不?也愤怒了,忒轻浮。 让你要下我就这么难吗?季瑶儿的全身冰冷起来。 她自嘲地笑笑,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算我求你了。我是哪里长得不好了?让你看着不满意了? 你这样让我很糊涂。赵纯眯了眯眼,不明所以:有话好好说,你也别哭啊。如果别人看见了,会以为他在欺负她。 说到底你就是不想。要不然,你可以把我当成田桑桑!季瑶儿心想。我真是个失败的存在啊。在姐夫那里被当成了关鲲凌,真想不到姐夫背着姐姐喜欢上了关鲲凌;在心爱的男人这儿,还要让他把自己当成田桑桑。 瑶儿!赵纯勃然大怒,眼睛都气红了,你在乱说什么!你是你,她是她!我和她没有关系! 那我们呢?我们有关系的吧?既然你说你和她没有关系,你没有肖想过她,那你为什么不敢碰我?她呵地冷笑,走近他,咄咄逼人:还是你不敢承认! 赵纯,你不敢承认,对吗?季瑶儿的手摸上他的脸,我可以代替她,给你她不能给你的。你想想,她每天晚上都和江景怀睡一张床的,他们在做什么?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可你呢?你为什么要为她守身如玉? 赵纯垂眸冷冷地睨着她,瑶儿你让我很失望。尤其是这些极尽肮脏的话。 我只是想要你要下我季瑶儿哀哀地看着他。 你就那么渴望吗?赵纯紧紧地盯着她,漆黑的眸子掩映在窗外斜打进来的阳光下,透着让人难以测出的光芒。 这是季瑶儿从未见过的赵纯。她心死了,知道今天没戏了。 那好。 这俩字令她震惊,她抬眸。 那我们试试吧,找个时间你跟我回家见见家人,见见我妈。他说完,一把用手推开书桌上的各种书籍,文件,那些东西掉了一地,哗啦啦作响。 他把季瑶儿抱到书桌上,深深地低头看她:那就来吧。 季瑶儿喜极而泣,激动地回抱住他,赵纯!我爱你! ** 这几天,军区大院的气氛很紧张。以往那些爱嚼舌根,爱闹的军嫂们,现在都很少出门。 女人怯怕,男人严肃,剑拔弩张,波诡云谲。 敏感如田桑桑,自然是感受到了寻常下的那份不寻常。不过她现在很少和江景怀交流,自然是不会问他是否有什么变革。 夜晚的书房,窗户开着,天上挂着一轮皎洁的上弦月。这时候已经入冬,一到晚上,寒气便特别重。 她是个怕冷的,之所以敢明晃晃开着窗,是因为在屋里放了个暖炉。不止如此,那套杏色的睡衣是加绒的,绣着可爱兔子的鞋托也是加绒的,软绵绵毛茸茸的,乌黑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精致的脸庞带着淡淡的温暖。 江景怀披着睡袍,靠在门边,看着看着,全身都燥热了起来。他想起以前她在他身下那娇媚入骨的模样,那细细碎碎的呻吟,发怒起来像只老虎,到了床上才发现是只纸糊的老虎,挨几下就受不住,软软地求着你的时候真是让人想死在她身上。 322 这章那个啥 他想起他们其实很久没有接触过了,明明只有两个月,却像是有一年。食髓知味,忽然又回到以前当和尚的日子。她真是狠心啊,心比谁都狠的。 可一想起自己做的那些混账事,又觉得她的狠心也是有道理的。毕竟那是儿子,亲亲的儿子,当时因为他的自大,差点害死了儿子。在他的心里,儿子已经死过一次了,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两次。 可很显然,她对他已经失去了信任。 要怎么把她的心重新捂热?怎么让她再相信他? 即便想着这样的事情,可他依然能够一脸正经冷峻,好像就没想过那些床第之事似的。 扣扣。抬手轻轻敲了下门。 田桑桑不爽地蹙了下眉,进来就进来,这书房又不是她的,敲门是几个意思。 什么事? 他慢慢走进来,深眸看了她一眼,搬了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桑宝低低的饱含深情的。 田桑桑淡漠瞥他:有事说事,不要乱喊名字。 他掩去眼底的晦涩,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忽然忍不住,抬手咳嗽了下。 那时候在寒潭里肺部被贯穿,医生说要养很久才能养回来,所以天一冷就会咳嗽。尽管他极力压抑,不想在她面前这么狼狈的。 活该啊,田桑桑闷闷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声。 过两天,京城的人会过来。那里成立了小组,专门下派到各地,调整各地作风。尤其是军队这种地方,会抓的比任何时候都严。 田桑桑好奇问:调整军队作风?最近到处风气不好吗? 重点抓乱处男女关系,打架斗殴还有其他的。江景怀没有多说。 田桑桑心思一沉。看江景怀的表情,她就知道事情很严重。会抓得很严吗?具体有多严? 你想想那十年。 田桑桑:哦。 别怕,只要我们身上没污点,他们就抓不出什么。江景怀道:你稍微注意点就好了。 我难道平常很不注意? 他是好心提醒她,并不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不是 算了。田桑桑郑重道:我会注意的,我毕竟现在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家庭要照顾。 她站起身,一只手搭在腰上,语气少了以往的冷漠,增了些柔和:我去睡了。 她是没想过江景怀会主动告诉她的,看在他提供了重要情报的份上,她也就给个好语气了。 只是,这好语气给人造成的误会就太特么大了。 他的双手揽住她腰,把人按坐在他的腿上。不接触还好,一接触发现他的手凉得厉害,放在她的小腹上把她冷得哆嗦了下,往后缩,却碰上了他滚烫的胸膛。 冰火两重天。 江景怀,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她羞恼了。 刚才是在邀请我吗?嗯?火热的吻一个一个地印在她优美的后颈上,低沉又性感的嗓音低叹:桑宝,我想死你了。真的真的,想得快死了。度日如年。 特么谁邀请他呀!她又不欠操!田桑桑一生气,心里都开始爆起粗口。 她恶狠狠地:你滚! 这句话像是激怒了他。他忽然扶着她的腰站了起来,再把她转了个身,两人面对面站着, 第305页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她的脑袋只到他的下巴处。 抬眼,就看到他半眯起来的漆黑深邃眼眸,像是有狼光暗涌。 他又坐回椅子上,强势地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她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让人心潮澎湃。 这个姿势让她没有安全感,田桑桑脸色一白,挣扎着要站起来,可是他不由分说地拉下她,薄唇顷刻间吻了过来,极尽缠绵。 急急的吻,亲得她差点儿喘不过气来,吻得她呜呜哀鸣。 一只手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移、又揉又捏,一只手缓缓探到她的双t之间。 田桑桑吸了口气:唔呜! 良久,他的唇离开了她。她半仰着头,小脸潮红,艰难地喘息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的手也离开了身下,就要换上那物。 不,不,不能上床。她也是有自尊的,她心里的那股子别扭劲还没消,她还没想好,她说不原谅就是不原谅。混沌中的田桑桑猛地清醒过来,抵在他肩上的手顿时不轻不重地朝他胯下 嗯江景怀闷哼了一声,吃痛都皱起眉头。他捂着被她弄到的东西,默了默,低声道:你想守活寡吗? 守活寡总比现在的恶心来得好。田桑桑已经从他身上起来,站在不远处口不择言。 他的眸底隐晦地划过一丝涩然:别生气了,桑宝。 田桑桑擦了擦嘴,正色道:我并不想和你做,希望你尊重我。 为什么一开始不说都最后一步了,突然下重手。会憋死人的。 你给过我开口的机会吗? 我并没有一直堵着你上面的嘴。 田桑桑哗的一下抬手,气恼地捂住耳朵,脸火辣辣地烧,这丫还能再无辜点的语气吗?她喘着气,直到余韵过去后,气息慢慢平稳了,才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慢悠悠地回到卧室。 江景怀看着她不带一丝留恋的背影,浑身冰冷冷的,紧紧地盯着。 睡到半夜的时候,田桑桑听到了几声剧烈的咳嗽声,她被吵醒了。但她只是睁开眼睛,身体没有动。之后那咳嗽声又变得压抑了,断断续续的 对于病痛,她是深有体会的。以前在医院里照顾过她爸,那种被疾病折磨的病态,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都记得。当身体的生机在慢慢流逝,绝不是人的意志力所能回春的。由于想到了悲伤的事情,她的心都软了。 河蟹分割线 报!作者姬!十万河蟹大军已兵临城下,正蓄势待发! 报!作者姬!十万河蟹大军已占领城门。正攻城掠地! 报!作者姬!十万河蟹大军正强抢民女。已脱下裤子! 报!作者姬!十万河蟹大军正抓到男丁。已手起刀落! 报! 报! 报! 报!作者姬!十万河蟹大军正在行宫外!你不能写,下一章不能全是那啥不可描述啊!请速速停笔! 作者姬淡定摇扇:敌军兵临城下,而我方,王上还在沉迷宠后的美色。罢了,罢了机智的我早已看穿一切。刘禹锡说的对,千古艰难唯河蟹,伤心岂独本作者。我大周朝气数已尽。但,我们誓死不从!众将听令,抓河蟹!抓到一只赏一只!金秋河蟹,肉质细嫩,膏似凝脂,味道鲜美,美如大餐!给我冲! 323 更加那个啥 然后,那厮忽然不咳嗽了,动来动去,翻来覆去,把田桑桑给吓了一跳。 她的头枕在被子上,向右一偏,轻轻地:江景怀,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难受。他道,嗓音沙哑。 难受?田桑桑以为他这是病入膏肓了。她立刻掀开被子下了床,站在他床边俯下身,柔声问:你还好吗? 他翻身看她,略带委屈:我不好。 田桑桑: 桑宝,你还关心我,对么?他灼灼地望着她。黑暗中,那双眼睛熠熠生辉。 田桑桑差点就被他的眼神吸进去了,她摇了摇头,冷了起来:你没有咳嗽,你骗我? 她直起腰,就要往回走。 江景怀却是忽然拉开被子,长臂一伸,捞过她的腰肢,把她往床上带。 啊!田桑桑惊呼一声。 江景怀已经压在她身上,顺势捂住了她的嘴,她所有的嗔怪怒骂都被逼回肚子里。 他扯了下嘴角,笑容带着前所未有的邪气。他深刻的五官在夜色中朦胧又清晰。田桑桑觉得这样的他很陌生,就像回到了那天悬崖边上,那种陌生感。 是要黑化了吗? 江景怀不是要黑化,而是处于暴怒的边缘。 以前他总是那样训练自己手下的兵,不要废话,就是干。这短短两个月,把他的耐心都给磨完了。跟女人不要讲道理,要用实际行动来征服她。 他用另只手扯她的衣服,可这是冬天的睡衣,质量还特别好,饶是他做为一个特战员,也是撕不开。 然后他想到这衣服有扣子,可不过扯开了几颗,他的手就伸了进去,一手握住。 田桑桑不可置信地睁着水眸看他。 妈的!禽兽! 丫的!混蛋! 美目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江景怀低眸看她的眼神,用膝盖压住她的双腿,并挤进她的双腿之间。他手不揉了,手往下扯,逗弄了一会儿,往上猛地挺腰。 田桑桑浑身一颤,痛苦地蹙着眉,眼里冒出了泪花,雾蒙蒙。 混蛋啊。就这样闯了进来。 他喘着粗气,动作相当粗鲁,放开了捂在她嘴上的手。 他就这般正对着她,两手撑在她身侧,视线居高临下,具有侵略性。 她想要大骂,他却是双手捧着她的脸,往左转。儿子在,忍一忍。 混蛋混蛋,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恶劣。 她不说话,不屈服地回视他,就是挣扎。 她越挣扎,他越激烈。 她终于溃不成军,轻叫一声,又死死咬住红唇,才没教自己叫声连连。 可是她越忍,他还是越激烈。 他一把将她捞了起来,挤在床头,呼吸急促,气息热烈:桑宝,舒服吗? 这是第一次在房间里,儿子还睡着,她本来就紧张,精神高度绷紧,又是做着这种事,且不是自愿的,哪里还有舒服可言。 想杀人倒是有的。 没错,她也确实用行动给出答案,一巴掌用尽力气打在他脸上。 也不是第一次被打了,江景怀很平静,粗粝的手掌提起她的腰,让她半跪在床上,从后开始用力顶撞。 呜! 她把头埋进被褥里,汗水与泪水染湿了头发,不如死了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景怀沉沉地说:我们去外边。他把人抱到客厅里,并且把被子都裹了出去。 第306页 终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于没有了心理负担,他攻势更猛,仿佛要把这两个月的都补回来。 放肆,大起大落,拼了命的干。 销魂、蚀骨、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田桑桑感觉自己被钉在了墙上,只有挨撞的份。从开始的恨意,到中间的崩溃,到后来的后怕,到现在的哀求。 够了够了! 不行了,我要不行了。 几欲灭顶。 会被弄坏的。 江景怀,我求你 双手抱住他的脖子,眼泪吧嗒吧嗒一直掉,哭着求饶,模样真是好不可怜。 他挑眉冷笑,低头咬她,语气温柔:不够。 动作更猛。 田桑桑顿时感到眼前白茫茫的 待江景怀醒来时,晨光已经懒懒地照进卧室。他偏头看了隔壁床,儿子像只小猪似的,还在呼呼大睡。 今天是周日,不用去部队里。 怀里的小女人埋首在他的胸膛处,呼吸浅浅,像一根羽毛在他的心上撩啊撩。 她一定是累坏了,睡得沉沉。他用手拢了拢她颊边还有些湿的发丝,摸了摸她细腻的肌肤,摩挲着她红肿的小嘴。 眼眸一深,藏着欲望,被他按捺住。 餍足的男人,浑身都透着慵懒和舒爽。他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才下了床,看见她颈上的吻痕,他眼含笑意地把被子拉更高了些。 换好衣服。 孟书言的声音:爸爸。 江景怀江食指抵在薄唇上,嘘了一声。 孟书言立刻会意地点点脑袋,坐在床上两只小腿摇晃,哦~妈妈又睡懒觉啦~难道今天又要吃爸爸做的饭oo不要啊oo不要啊oo不要啊 江景怀蹲下身给他穿衣服,摸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低笑道:等下去食堂里吃。 小家伙羞红了脸,好像被看穿了心事,低下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哦,不对,妈妈怎么睡上爸爸床啦? 妮妮说,睡一张床是要生小弟弟的哦。 爸爸,我要有弟弟了了吗?小家伙严肃问,并不知道家里多个孩子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江景怀愣了愣,垂眸:你想要? 我不知道。孟书言懵懂地摇了摇脑袋,支着下巴思考:我觉得妹妹比较好点可我还是不知道呀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小包子纠结,可劲地纠结。 最好那个头发和我一样,卷卷的,是个洋娃娃,芭比娃娃。 江景怀把他抱了出去,轻笑:不管男孩女孩,你都要照顾他们,你是哥哥。 那孟书言嘟了嘟嘴:爸爸你还会喜欢我吗? 会。他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又道:还嘟嘴。 孟书言嘟嘴:哦。 江景怀: 江景怀和孟书言洗漱完,两人便出去了,去食堂吃完饭,又打包了一份,在楼道时遇到了尤慧慧。 咦?尤慧慧惊讶:江上尉,你们这是去食堂吃了?一般成家了的人都是在自个家吃的,只有那些小年轻单身才在食堂里吃。 家里的饭总是比外头的好吃健康不是? 江景怀淡淡地嗯了声。 尤慧慧也不觉得啥,毕竟人一直都是这个样,突然间话多了才吓人呢。 324 我以为昨晚你很幸福 桑桑呢?这怎么没看到她?尤慧慧往他身后看了看。她还想着去找她继续上次怎么生儿子的讨论。其实她倒也不是重男轻女,只是她婆婆到底还是喜欢男孩子多些。再说,她家已经领养一个女孩儿了。要是再生一个女孩田桑桑可是头胎就生了个儿子的,多跟她待一块,也能沾沾喜气。 慧慧婶婶。孟书言嘴快,仰着头天真说道:我妈妈还在睡懒觉,睡得比我都晚。小家伙得意洋洋。 江景怀眸色渐深。 尤慧慧愣了愣。秒懂,秒懂哦~~ 江景怀推门而入,看到她还躺着,看样子是醒了,只是侧着身,手揪着被子。 他走过去,高大挺拔的身形在床上投下一片阴影,坐了下来,手放在被子上,温声道:桑宝,起来吃饭了。 没有动静。 他伸手,轻轻地捏了下她的脸。 她有些不耐,挥开他的手,立刻坐起身来。 神色淡淡,眼神冰冷,就连窗外那热烈的阳光都无法温暖她。 我以为,昨晚你很幸福,当然这幸福是我给的。江景怀似笑非笑地睨着她,颇为失落。 田桑桑想起昨晚那些画面,想起他那疯狂不管不顾的,可怕至极!她旋即冷笑,是你强迫我的,没有幸福可言。 没有么?一点点?明明后来也是愉快的。 江景怀。田桑桑深吸口气,心里憋闷:你到底明不明白,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我不明白。他摇摇头,黑眸注视她:给我个痛快,行吗? 好,那我告诉你。她一字一句重重强调:问题的关键是,我们确实可以上床,但我们不能够交流。跟你我无法沟通,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 他唇角微勾,自嘲一笑:用完了就打算把我扔了,翻脸不认人。这就是你,田桑桑。你的良心一直不会痛吗? 你就是那种,心情一不好,就能把我打入冷宫的人。 田桑桑感到好笑,到底是谁没有良心?你抛弃言言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你自己没有良心?! 说着说着就觉得难受啊。 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掉个不停。 昨天晚上又是那个禽兽样,一直求他,越求他越用力,真都不把人当人看的。敢强迫她也就算了,还不做措施的,早上醒来腿间都是湿漉漉。多亏她有个空间,不然她上哪儿去找药? 真以为女人就是发泄的工具,想怎么弄就怎么弄?那么出了事谁负责? 他板着她的双肩,把人按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他现在真不懂要说些什么,只能一个劲说对不起。可田桑桑却认为,说对不起依然不能够,江景怀根本还是不知道事情的关键。 再给我一次机会。桑宝,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你才满意? 不想怎么样。我们做回以前那样,相敬如宾,没有什么不好。 他放开她,这就是你想要的? 她冷声回:没错。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江景怀:那好。 由于部队里的这些小道消息,军嫂们都很自觉地内部休战了。田桑桑忽然想起赵纯那天说的上头有动静,被砍,是不是和这次江景怀讲的京城要派小组下来到各地检查有关呢? 第307页 田桑桑掀开被子,起了床。一离开棉被,阵阵寒气就立马裹了过来。北方的冬天和南方的冬天不太一样。南方,某些地区冬天不下雪,却也冷。那冷是抽丝剥茧般,慢慢渗透到你的肌肤里,骨血里。 套了件白色毛衣,批了件黑色的长风衣,穿了条黑色的长裤,这长裤是田桑桑从空间里偷渡来,里头加绒的。再搭了条白色长?毛围巾。 洗漱完毕,将头发绾了起来,田桑桑用手指揩了点润肤霜抹着。冬日,风刀霜剑,再好的皮肤,脸上也得抹点什么。 客厅的桌子上,摆着饭,热气腾腾。 田桑桑有些傻眼,她不是还没煮早餐吗?谁来给她解说一下。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江景怀在这时略偏了一下头,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脸上。 她直接无视他,柳眉一挑:儿子? 孟书言在一边笑道:妈妈,我们已经吃过了。这是爸爸从食堂给你带回来的,很好吃的,哦~ 哦。 哦! 现成的一碗饭,和自己动手去做饭,当然是选择前者。 田桑桑别扭地坐在椅子上。一碗尚且热乎乎的煮粉干,这里有早饭吃面条、粉干的习惯。卖相还不错,就是比她自己做得差远了。食材还成,上头堆着一小团酸菜、肉沫、飘着几根青菜、还加了一个荷包蛋。其余七七八八的佐料辅料,凑合吧。 吃一口下去,身心都暖和了。她很饿,把一碗都吃完了。 吃完饭,田桑桑便下了楼。 冬日,晒太阳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一群军嫂们坐在楼下一块晒太阳。 自从田桑桑红了以后,就经常躲家里不出门,那些人倒也渐渐接受了。她不想出什么风头,人红是非多。如果她就存在在电影里还好,但她偏偏存在在她们的身边;还演了建国后第一个荧屏初吻,她还是已婚妇女。于是就有不少人又开始瞎叨叨了。不过碍着她的母老虎脾气,她们也没怎么说,就是背后说几句话。 她们心里也总是替江上尉叫屈,有个漂亮的媳妇,烦恼就是多。去出任务的时候,还得担心老婆会不会跟人跑了。 所以,这是她们近来第一回见到田桑桑。 尤慧慧最热情了,招手笑眯眯:桑桑,你可终于来了,快来坐坐。 田桑桑在她身边坐下,温和地问:慧慧嫂,你们在聊什么?这不是有妇女在的地方就有八卦,她也想了解了解情况。 秦兰说道:还能说什么!过几天上头就要来人了!到时候肯定又有的热闹看了!枪打出头鸟,大家都不想做出头鸟。 田桑桑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不想和她多嘴。 尤慧慧倒是有些小道消息,便道:我听说,是纪律检查委员会那里派来的人,派到咱们这儿,领头的是一个女干部。 325 京城来的女干部 女干部?有军嫂惊讶了,问道:是不是就相当于咱们这儿的妇女主任? 那哪成啊,级别可高了。 不管怎么说,一定是个严厉的老婆婆。 大家一听领头的还是个女干部,条件反射都想到了自家的婆婆。女干部嘛,能做到领头的,那一定是上了岁数的不是。 田桑桑抿嘴听着,不发一言。 甭管是个什么样的,做好自己便是了。尤慧慧叹道。 是啊。秦兰深深地看着田桑桑,被她那有些疲惫的脸晃了一下,平常看她都活力四射的,今天反倒有气无力。不过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却依然遮不住那姣好的颜色。她意有所指地道:咱得做好自己。桑桑,像你这一身,这几天还是不要穿了。免得被盯上。 田桑桑微微笑了。 秦兰看到她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就烦,索性撇开眼,眼不见为净! 哎呀!忽然有个军嫂羡慕道:桑桑,你这条围巾真时髦!我前儿个在街上看到有些人就这样围,白色的,围几圈,长长的,很暖和。 有人附和:是啊是啊,我也瞧见了。据说港城的人都爱这样围。 她说着,手就往她的围巾上摸。 这围巾不是田桑桑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而是在百货里买的,一条还很贵。但她一向爱美,能舍得钱。 那手还在摸,其余军嫂也纷纷看向田桑桑,稀罕极了。 我主要怕冷,就围着。被摸着不太习惯,田桑桑把围巾解开,拿在手里给她们看。 她们接过,你摸摸我摸摸。 乍一把围巾脱下来,毛衣又不是高领的,田桑桑打了个哆嗦,抬手拢了拢衣领,又把手伸进口袋里。 我看不是给冷的吧~~~尤慧慧的声音听着挺贼,还透着些打趣。尤其那个吧字,拖得老长了。 田桑桑怔了怔,不明白她这不着调的语气。 其他的军嫂们看向她,眼神变得揶揄起来。 田桑桑和她们对视,眨着漂亮清澈的桃花眼,黑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疑惑,干嘛都这样看她?突然间不说话了,看得她心慌慌。 慧慧嫂,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她抿了抿干涩的红唇。机智的她,也有看不清人间的时候。QAQ 都别看了。尤慧慧依然是笑,抬手道:快把围巾还给桑桑,让她围起来。 顿了顿,下意识把手放在脖子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牙齿咬在上边,微痛的感觉。 田桑桑:我天。 真的很尴尬。 胡乱地围了几下,田桑桑用手捂脸,也捂不住红透的脸,脑袋都抬不起来。嫂子们,我想起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声若蚊蝇。她即便有时候口出狂言,可她本质上还是个纯良的女子。 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形象,崩了,真想找个地缝溜进去。 桑桑可真幸福。 秦兰呦呵了一声,哟,你男人昨天晚上没喂饱你?瞧你这酸溜溜的语气 我男人和江上尉比不了,但一天晚上一次还是有的。 得意个什么劲,我还两次呢!秦兰道。 两次你火气这么大?我可不信! 尤慧慧吼:你们都别吵! 众人识趣地闭嘴,她肚子已经凸起来了,哪里有幸福生活可言。 这么一想,刚才在田桑桑那里受到的刺激消了。 ** 自从上映后,田桑桑的护肤品生意更好了。 之前和陈英他们约好了,今天要去村里看看。 远远驶来一辆车,陈铭从车上下来,又是挥手又是笑,贼热情了:桑 见鬼。 陈铭定定地看了她一下,眼里闪过惊艳。这惊艳是对正常女性的惊艳,并没有掺杂非分之想。 虽然英子都跟我说了。但我现在见了你,还是 田桑桑无奈一笑。 第308页 等两人都上了车,车子发动起来,陈铭忽然想起什么,咧开嘴笑了:难怪我看你眼熟,你这样和小时候的模样很像。她小时候那会儿,还是很可爱的。 田桑桑抿了抿嘴:你别笑,皇冠会掉。 陈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桑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出口成章。尽管他听不懂,但他确定,这就是田桑桑那一贯调侃、调笑的语气。 陈铭,听说你都喜当爹了。田桑桑微微笑道: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来得及送上祝福,等孩子满月了,我双倍奉上。 你心意到了就行。陈铭也不太讲究那些物质的,他傻傻地笑了两声:不过你这词儿真有意思,喜当爹。 田桑桑一看,他不对啊。这俨然一副准爸爸的姿态,她都怀疑他娶的是不是姚芳芳了。 可是,在见到姚芳芳的那一刻,这种怀疑就取消了。 姚芳芳看到田桑桑,虽然陈英也给她打了预防针,可她还是惊吓到了。惊吓过后,她转念一想,田桑桑可不就是这样的吗?仿佛她就是这样的田桑桑啊,一点也没变。这眼神,这姿态,这气韵,活脱脱的。 正所谓相逢一笑泯恩仇。没有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最后,姚芳芳说道:以前的我什么都不懂,很幼稚;对你做了很多错事,对不起。希望我们以后能做朋友。就算做不成朋友,也好好相处。姚芳芳现在怀了孕,看什么都是好的。 田桑桑莞尔:我理解,不怪你。 姚芳芳这才开心笑了,杏眼弯起:我代水莲也向你道歉。 说到水莲,她的笑容淡了:我上回听人说,她在市里的军区。你也在军区,你知道她 终归是朋友一场。 田桑桑不想提水莲,这人简直就是个魔鬼,害人害己。但姚芳芳有身子,她也不可能说这些不好的出来。免得她动了情绪。 她平静地敛了敛眸子:水莲现在很安宁,你可以放心。过去的已然风化,你不欠她。 姚芳芳轻轻点头,似乎也是明白了什么。 ** 田桑桑疲惫地走在军区大院的道上。她刚从车上下来,坐的又是陈铭的车。亲自下田种花,可把她累得气喘吁吁。不过这一运动,整个人都热了,出了少许汗,小脸红扑扑的。 326 故人,华珺 她擦了擦汗,远远的看到前方停了一辆军用吉普车,一股子崇敬之情油然而生。吉普车给她的感觉一直是很拉风的。 吉普车边有两个穿着军装的女人,笔挺的军装穿在她们身上,倒显出不同于平常女性的干练。 可那张板着的脸仿佛写了字,生人勿近。 当田桑桑从她们身边经过时,她们都眯了眯眼睛,像是打量货物一样打量她。好像要把她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反正看得她很不舒服。 你是哪儿的? 不卑不亢地回视,田桑桑看着她们轻轻一笑:我是楼上的,军人家属。 哦,那你上去吧。其中有个女人说道,语气带着命令。 田桑桑心下疑惑,这到底是哪儿来的人。难道是? 边想边走,却被些许女人的声音给惊住了。她抬眸看去,一顿。 这当真是个气场强大,鹤立鸡群的女人。就算这女人气场不强大,她也得多看几眼。因为这女人身边站着的,是她丈夫。 她是个不同于水莲那种小家子气的女人,她身上有着那种名门沉淀、大气悠扬的气息,田桑桑看得出来。也不同于水莲的小家碧玉,观看她的打扮,军靴,军裤,军装,姣好却英姿飒爽的面容,干净利落的短发,高挑的身材,英气又不失女人味。 更不同于关鲲凌的冷清寡淡,这个女人是明亮璀璨的。 而江景怀,明显和她认识的模样。 田桑桑的表情很平静,似乎不认识他们两人似的,绕过他们打算往楼上走去。 也确实如此。她当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见着他和水莲一块就愤怒,她已经学会了沉默,不悲不喜。 她没有多想,也不想多想。左右和她无关的。 手却被人温柔地拉住,温柔又不容置疑的力道,把她扯到他身边,十指交握。江景怀郑重介绍道,我妻子,田桑桑。 没想到他会主动介绍,田桑桑愣愣地看他的侧脸,心里涌起异样的情绪。 华珺怔了怔,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眼神有了些许不同。 她抿嘴,笑问:你结婚了? 这问话不妥,华珺又道:我在京城都没听伯母讲过实在是惊讶。我们大家都不知道你结婚了,怎么没回京城呢? 江景怀道:暂时没时间回家。 这么一句话解释了原因。不是不想带回去,而是没时间。 华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田桑桑友好大方地道:你好,我是景怀以前的同学,我叫华珺。我会在你们这里待上几天,办公。初次见面,多多关照呀。 田桑桑伸手和她握了下,报了自己名字。 只听得她又道:我们两家还是世交呢。 只一句,又移开:对了,田小姐在哪儿高就? 高就么 田桑桑默了默。 看她不言,似是不方便说,很快华珺又转移话题:我见田小姐很眼熟,这段时间有部电影,。国民将领的后代周筠,是田小姐演的吧?原来是个演员呢。男主演也很熟,是不是赵纯? 她看向江景怀,目光怀念:我记得赵纯,小时候老爱找你玩,还总被我们欺负得很惨。 江景怀嗯了声,眼里有了些许笑意,似是沉浸到了往事。 田桑桑不知道说什么,虽然华珺的几个问话都很合理,可个个问题都让她答不上来。似乎那些,都不是什么正经的营生。原来,她是这么上不得台面的吗?她一直不在乎,骨子里还把自己当成二十一世纪的人。可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一个乡下人,高中都没毕业,名声不好,自己做着小买卖,还演了一部戏的演员。 不过片刻,江景怀便不沉湎了,他道:桑桑,我去接言言,你上去煮饭。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汇,田桑桑扯了个笑:好呀,晚上想吃什么?干笋子炒腊肉怎么样? 随你。江景怀微一挑眉,这菜名儿 饶是华珺这样的女人,也有失态的一天。她看着江景怀的背影,问田桑桑,儿子? 是啊,他四岁了。在上幼儿园。礼貌说完,田桑桑上了楼。 华珺一副要笑不笑的姿态。以前从没听过江景怀有儿子啊,这怎么会? 而那个女人么,他突然冒出来的妻子? 江景怀不是个不按顺序做事的人。但现在却是刚结婚,儿子已经四岁?这顺序是不是反了? 第309页 她站在原地,回忆着那女人的样子。是个很漂亮也很有气质的女人呢。她好像是从哪里忙完回来,有些风尘仆仆,额前的些许头发都湿了。但这并不能掩盖她一身的光芒,倒添了明珠掩尘、美玉蒙尘的味道。她皮肤的底子特别好,非常白,五官精致,身材也很动人。这样清纯素净妖娆明艳的女人。 看着不过二十出头,而她还有两年就步入三十。年轻人啊。 但是,瞧他们刚才那遮遮掩掩的,出身应该不太好?江景怀也不是个注重外表的人,那怎么会瞒着家里人娶了漂亮又不门当户对的她?不怕家里反对? 关键是,他真的结婚了,一点也没有念及他们当年的情分。 华珺想着,心中涩然。 开了门又关上,田桑桑倚在门后静静地平复呼吸。她穿越这么久,还是第一回被一个女人震慑住。华珺?在原着中根本没看到过。想来应该是京城那一派的,她看得没有太仔细,对她完全一片空白。 她走到阳台处,往楼下看去。谁知楼下的华珺还没走,着一身英气的军装站在那儿。她忽然抬眸,视线恰好和田桑桑碰了个正着。 田桑桑忙得躲开,靠在墙壁上,闷声不吭。半晌,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竟然也有自卑害怕的时候?怕什么?华珺看起来不是个心思重的,也很坦率,有什么好怕的? 华珺注意到那一晃而过的人影,扬了扬美艳的唇,踩着军靴渐行渐远。沉不住气了么?那就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喽。有哪点被江景怀看上了,还是单单只那外貌? 漂亮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却百里挑一呢。 327 出事,举报信 季瑶儿慌慌张张地走在医院的走廊上,背影匆忙。 那不是赵纯的对象吗?李梅疑惑地望了望:她怎么从妇产科那边出来了? 妇产科? 贾文秀甜美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若有所思,我们去医生那里问问。 赵纯啊,最近很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呢。 出了医院,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人。 季瑶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失声尖叫:田桑桑,你怎么在这儿?! 被声音惊得抖了抖,田桑桑淡淡道:路过呗。 路过?哪能这么巧?她今天刚来医院检查,她就路过?季瑶儿仇视她:我来医院的事情,你不准说出去! 田桑桑无奈看她:我很闲吗?你是上医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提着自己的篮子,渐行渐远,不过就是路过医院罢了。要知道季瑶儿在这儿,她就改条路了。 不对呀,她秀眉微蹙,微一回眸。 察觉到她的目光,季瑶儿咬了咬唇,做贼似的跑开。 田桑桑更是纳闷了,军区边就有部队医院,季瑶儿为何跑到市里的医院了? ** 一封举报信,静静地躺在军区办公楼华珺的桌上。 办公室内的气氛很紧张,表情严肃的高政委和文工团团长,以及胜券在握的华珺。 这是华珺来军区的第二天,才刚着手工作,上午开了个教育大会,下午就收到了举报信。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文工团里先露出马脚。 高政委、欧阳团长,信我看了,是匿名的。华珺拿起纸张,慢慢地叠了起来,不轻不重地道:信上说,文工团的季瑶儿还未结婚,就乱搞男女关系,现在已经怀孕了。季瑶儿虽然是文工团的,但文工团出去,一举一动都代表我们军区的形象。 欧阳团长道:这华检,季瑶儿是我的手下,如果真的有问题我绝对不会包庇。但她也是接受过纪律教育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的姐夫更是我们军区的陆少校,按理说她不可能明知故犯。 表明季瑶儿是他的手下,肯定季瑶儿的人品,不相信季瑶儿会乱搞最重要的是,指出季瑶儿有靠山。 我知道,季瑶儿的家属都是军人,接受过教育。但现在的年轻人,一旦沉溺在情爱里,就容易失了分寸,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华珺既然是从京城下来的,就不会接受站队的事。她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秉公处理的。 高政委问:华检的意思是? 男女关系一直是关注的重点。如果结婚了还好,没人管你怀不怀孕,问题是季瑶儿还没结婚。要是处对象的话,怀孕了就去结婚,即便不光彩,也很少有人管。但偏偏处在这个节骨眼上,季瑶儿还是军区的人。军区,怎么能把纪律当做儿戏! 这季瑶儿,绝对是惹到了什么人,被人在这个关头举报,不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节奏? 必须要严查!华珺凤眼严厉地眯了眯:把季瑶儿找来,我们要做个笔录,还要找到她的情夫,一并处罚。 正在排练的季瑶儿,被人带走时,表情还是蒙的。当这些人带她到军区医院时,她漂亮的脸上闪过阵阵不安。 被逼着进去做了检查,还打了文书,季瑶儿就被关押了起来。 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件事是暂时保密的,季瑶儿也是秘密地被关押在审讯室里。 三天后,华珺拿着检查报告,又带了两个人,来审问季瑶儿。 季瑶儿同志。华珺看了她一眼,长话短说,语气高高在上:我们检查出,你已怀孕一个月二十五天。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未婚先孕的行为,严重违反了纪律。我们要对你做出处分。但如果你愿意说出上个月九号,你和谁在一起,我们可以从轻处罚。 证据握在别人的手上,季瑶儿惨白着一张脸。放我出去!我要见我姐夫,我没有乱搞男女关系! 在没说出实情之前,你没有出去的机会。 季瑶儿无力地反驳:我这是自由恋爱! 自由恋爱?华珺嗤笑:如果社会上所有的青年,都像你这样自由恋爱,那就是乱了套了。你和流氓有什么区别! 季瑶儿在军区,一直有李琼儿等人罩着。此番本来心里就有鬼,又撞在枪口上。前几天姐夫就提醒她,最近外头不平静,不要惹事。谁想,第一个被抓的就是自己! 心里有火在燃烧,季瑶儿痛恨地绞着手。她怀孕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就连赵纯,都不知道。一定是田桑桑那个小贱人,上次在医院门口,被田桑桑看见了! 好阴险又装模作样的田桑桑! 她坚持:我请求见我姐夫! 你的姐夫救不了你。再者,我相信陆少校也不是个会包庇家属、是非不分的人。华珺直直看着她:而且,季瑶儿同志,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在提你姐夫,我们很有必要怀疑你和你姐夫的关系。 季瑶儿心里一紧,坐着不说话。 你是个孕妇,再怎么样我们都不会对你如何。只要你说出,你的情夫是谁?华珺自信笑道:上个月九号,你和谁在一起? 第310页 上个月九号上个月九号上个月九号,不要再提了,不要再提了! 赵纯。季瑶儿恍惚,轻声道:那天晚上,我和我的对象赵纯在一块,我们处到很晚。 有没有人证? 有,我的舍友蒋晓华。 边上的记录员拿着笔哗哗哗地记录。 华珺对其中一个女部下道:去问问那个蒋晓华。还有,查一下那天晚上季瑶儿的出勤记录。 女部下应是,走出了门, 出勤记录?季瑶儿心里的不安更甚,面色愈加苍白。 你说的你对象赵纯?可是里的男主演? 是。季瑶儿呆呆地点头。 又问了其他一些问题,那个女部下回来了。季瑶儿的呼吸都快停滞了,紧张地看着她。 328 那晚和他在一起的是我 她的舍友表示,那天晚上她凌晨多才回来。,:。我去门卫室查了她那天的记录,她晚上八点十五分出了门,凌晨二十七分才回来。时间对得上。女部下对华珺道。 怎么可能?!季瑶儿心里不可置信。门卫室?难道姐夫那边做了手脚?姐夫为什么要做手脚,姐夫知道了吗? 华珺想了想季瑶儿刚才的口供里,时间也是这样,看来无误了。 她点头:季瑶儿这里没问题,只差赵纯了。这么多年不见,赵纯变成这样了吗?我记得他小时候单纯又幼稚。 女部下:人都是会变的。 华珺应:是,人会变。尤其还离得这么远,都变了。我虽然认识他,也不能就此包庇他。放心,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 季瑶儿急急问:抓到了赵纯,你们会怎么处置他? 自然是按规定的处置来,如果确有其事的话。华珺简单地道。这份见面礼,不知道他受不受得起? 我、我能离开了吗?季瑶儿瑟瑟发抖。 放她走吧。华珺淡淡吩咐。 田桑桑从楼道里下来,秦兰等人又聚在一起讨论事情。 季瑶儿被抓了,又被放了出来,难怪这几天都没看到她。 这个京城来的华检查,真是雷厉风行啊。 是啊,季瑶儿和首长还有些亲戚关系呢,说抓就抓,真是都不讲特权的。 什么年代了,讲什么特权。 田桑桑的眉头皱了皱,静静地站在一边。 军嫂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继续,说话太投入,都没发现她的存在。 听说,季瑶儿怀孕有一个月几天来着,二十五天。 啥?这么准确的天数都能查出来?! 只要想查,有啥查不出来的。 那些人都问她,她上个月九号晚上和谁在一起? 是不是和谁在一起,就能找到情夫? 可不是。 但季瑶儿不是有个对象叫赵纯吗? 就是这个赵纯。季瑶儿承认了,九号晚上和他在约会,还约会到很晚,凌晨呢。 众人恍然。 我还以为季瑶儿会打死不说呢。 哪能不说?为了孩子也得说啊,不然要被从重处罚的就是自个。 赵纯刚被抓来,在接受审问呢! 赵纯还和田桑桑一起演过电影呢我看了,长得可俊俏,可惜可惜了。 所以说现在还不能乱处对象了,甭管你是谁,被查到就抓。 上个月九号,晚上。 田桑桑的手捏紧,没忍住问道:你们说赵纯被抓了? 这突兀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众人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田桑桑。 秦兰道:是啊,人就在那边的审问室里。 这变故实在让人猝不及防,在军嫂们异样的眼光中,田桑桑回到了家里。 她的脑海里乱成一团桨,坐着想了一会儿,饭都没来得及吃,她向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儿?江景怀伸手拉住她,眸光沉沉。 被他扣着手腕脱不得身,田桑桑道:赵纯被抓了,你听说了吗? 他低头看她,抿了抿薄唇:这不关你的事。 你好歹也是他的朋友,为什么能这么冷静?田桑桑受不了他总是不咸不淡的样子。上次儿子失踪他也是那么淡定,在悬崖上也能很淡定地抛下儿子,现在赵纯出事,他还是无动于衷。 简直冷静得没有人情味儿!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如果事情是他做的,他得负责;如果不是他做的,华珺不会冤枉好人。他眉峰蹙起,不悦问:桑桑,你在紧张什么? 你说得没错,说得很理智;但我还是紧张,因为事情并不简单。田桑桑冷笑:季瑶儿说那天赵纯和她在一起,我不相信,我觉得她是在污蔑赵纯。赵纯这人又有点傻,我猜他绝对不是那群女人的对手。 那你认为你这般冲动地过去能做什么?他松开了她的手,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低沉地叹息:桑桑,你不要任性好吗? 我不是任性。田桑桑扯开他的手,信誓旦旦:我有他不在场的证据,我能当人证,所以我必须去帮他。 你,人证?江景怀看着她,忽然冷下来,冷冷的很可怕。 她不在意地直直回视他:没错,人证。那天晚上我和他在一起。白天的时候他在学校,我不认为他有和季瑶儿在一起的机会。 他静默,良久才吐出一句话:田桑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点头:我知道。 收回你的话。 哪句? 全部。 我不收回。 现在是什么时期?人人自危,没人想着去蹚浑水。他猛然执起她的手,力道弄得她手腕疼:你真的要出去,以你的身份?我们就不能等等,静观其变? 等有什么用,我只知道赵纯是我的朋友,我必须去帮他。你的那个同学华珺,她和赵纯也认识,可她还是把赵纯抓了起来。这说明等不到结果,我得为他洗去嫌疑。 田桑桑。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你到底仗着什么才敢这般胡来? 我没仗什么,仗着我自己。她扫了他一眼:你要是怕事,就在家里待着吧。要是怕我连累到你。那你放心,我会跟他们说我和你没关系。说完,她夺门而出。 孟书言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 第311页 江景怀在他身边坐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拿出一根烟点燃,又吸了一口,烟雾蔓延开来。 抽完一根烟后,他站起来拿起边上的外套,沉声道:言言,爸爸出去一趟,你在家等着,乖一点。 好的,爸爸。孟书言瞧得出形势很紧张,不敢多话,乖巧地点了点头。 江景怀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很快回来。 等他走后,有些敏感的孟书言回味过来,纯子酥被抓了?而爸爸妈妈,刚才是又在吵架吗?老是吵架的,为什么? 好难过。 他抱着自己的膝盖,一个人窝在沙发上。以前还有小奶茶陪他玩,现在 328 对质,人证 田桑桑找到了赵纯被审问的地方。 一间一间的房,绿漆大门,明亮的光线一寸一寸地投射在门上、整洁的地面上,安静的表面下,是深不见底的幽宁。 她走过去,脚步一顿,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质问声,责备声,反驳声交织在一起,情况是压抑的紧张。 我说了,我没有乱搞男女关系,我和瑶儿是正经地处对象。赵纯那清清朗朗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愤怒。 华珺那例行公事的口气:正经地处对象能未婚先孕?上个月九号晚上,你是不是和季瑶儿在一起? 赵纯:我没有! 华珺:情况我已经说了,季瑶儿怀孕一个月二十五天,她承认她的孩子是你的,她那天晚上是和你处对象去了。 瑶儿承认的?赵纯的语调顿时茫然了起来。瑶儿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和她确实发生过关系。做过的事情他会承认,可没做过凭什么要他承认?他是个不愿意这样糊里糊涂吃亏的人! 是,季瑶儿亲口跟我们承认的。华珺道:赵纯,这件事你要负责,你还不认吗?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赵纯拔高声音,我那天晚上是和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想到了什么。急急来了个刹车,脸憋得通红。 他的表情令人怀疑。 华珺眯了眯眼:好,那么那天晚上你在哪里?你和谁在一起?只要你说得出来,我们可以不追究你。 田桑桑的心弦颤了一下,冷静地听着里头的动静,可是再也无话。赵纯一个字也没继续说。 赵纯,说实话,不然我们会去你的学校做调查。我们也会问你的同学。 这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别不吭声装哑巴!老年人咆哮道:你要还是我孙子话,你就把实话给我讲出来。你如果真和人家姑娘有什么,你就负责;没有的话,你也讲实话,华检才能还你公道! 阿纯。有什么话说出来,妈也相信你。女人低低地劝解道。这样不声不吭往肚子里咽,他们要怎么帮他? 陆迟在这时候义正言辞:事实上,早些日子,我就知道瑶儿有对象。我做为她的姐夫,是希望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他们俩确实也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事情还没定下来前,实在不该冲动酿成大错。 陆少校说的是,我们不能学外头那般流氓作风。华珺很赞同:赵纯,如果你再沉默,我们就当你默认了。 赵纯依然缄默不言。 华珺叹口气:季瑶儿和赵纯,乱处男女关系,季瑶儿暂时等着接受处分,赵纯我们会关押三个月,给他进行思想教育。赵老,您没意见吧? 赵老恨铁不成钢:既然他不说,那尽管抓,我不插手。 赵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始终很安静。透过窗户,田桑桑能看到他的模样,孤零零地站着,显得很忧郁。这个傻子,为什么不说呢?是在担心什么?季瑶儿都能出卖他,他为什么还要替季瑶儿想? 又或者,他不能说出去,是怕影响了她的名声? 田桑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推开门。冬日温暖的阳光从外倾泻进去,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每人震惊的脸。 尤其是赵纯,他无神的眼忽然亮起来,急声道:田桑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闭嘴。田桑桑斜了他一眼,走到他身边,平静地看着众人:我可以证明赵纯那天晚上没有和季瑶儿在一起,我有证据。 陆迟温和的眼里有暗茫闪过。 赵纯的爷爷和妈妈,以及其他人,有的认识田桑桑,有的不认识田桑桑,都在看她。 你们不是要我承认吗?我承认,那天晚上我和瑶儿在一起!没什么可问的了,快把我抓走吧!赵纯一副生无可恋的姿态,挡在田桑桑跟前。 别听他胡说,他在说谎。田桑桑的嗓音很轻柔,抓住赵纯的手腕,将激动的他安抚了下来。 这位赵老复杂地看着她:同志,说话要慎重,你考虑清楚。你真的有证据?他没想到有人愿意来蹚浑水,尽管他心里是高兴的。可这个漂亮的姑娘和她孙子是什么关系? 华珺意外又饶有兴致地打量她,那么证据是什么? 我。田桑桑淡淡回,吐字清晰:因为那天晚上,我和他在一起。我们在校门口,有人看见。时间,你们去学校查一查便知。 陆迟缓缓地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微讶。 华珺怔了怔。 这反转太快了,大家始料未及。尤其是其他军区的人,都震惊地看着田桑桑。 赵纯懊恼地皱着眉头,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为什么要说出来?她会出事的! 一行人在屋子里等结果。角落里,赵纯眼睛通红,小小声:田桑桑,你我,没必要说出来的。 你镇定,别害怕。田桑桑朝他笑了笑:我只是说出了事实。他要不说出事实,后果很严重。赵纯会受到很重的处罚,她联想起平行时空的那些事。 可。赵纯不知如何是好。现在是非常时期。连他爷爷都保不住他。但田桑桑却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事情是他捅的,瑶儿毕竟是他的对象啊。他对不起她。 赵纯想哭了。 等结果出来,确实证明田桑桑所言属实。 华珺默了默,振振有词:赵纯的嫌疑已经洗清了。但田桑桑,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要抓我? 我们认为你的作风很有问题。华珺说道:你做为一名军嫂,大半夜的为何外出,又为何和赵纯私会?不管为何,你的行为都不恰当。 这不好吧。陆迟站出来:田桑桑是我们部队里江上尉的媳妇,要抓他,是不是该找江上尉问下? 赵老吃惊。这是景怀的媳妇?这这这 这事和我丈夫没有关系,他不知道,你们不要问。田桑桑蹙眉。 第312页 被带走的时候,她看到江景怀站在门口,就那样淡淡的又沉沉的注视他,薄唇抿成一条线,什么话也没说。 她有点不敢看他了。 和江景怀说了几句话,之后赵老几乎是拐杖直接打在赵纯腿上:我真是小瞧你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上来就给我捅这么大事儿!你说,你和那个季瑶儿到底怎么回事?还有景怀媳妇,你和她我真是要被你气死! 爷爷。赵纯含泪说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先想办法救救桑桑。要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 这还用你说。赵老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不过这事儿要插手真不容易,军政是分开的。 329 对待犯人对待她 田桑桑第一次对这个时代感到心慌。她虽然不后悔,却也害怕。 整整一天,她被关在小空间里,接触不到阳光,三餐都是别人送来的,很简单。华珺的两个手下一直在盯着她。 这种不自由的感觉,被禁锢起来,无法展翅高飞,简直快要让她透不过气。但她相信,她又没犯事,很快就能出去。 然而,事情不像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第二天,华珺才姗姗来迟,坐在她对面对她提问。一个小跟班看着,一个小跟班拿笔记录,这架势让田桑桑很不舒服。但谁让她现在是阶下囚呢?她且先忍忍。 田小姐,我这里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只需认真回答即可。华珺看她,凤眼里透着厉色。一天过去,她人憔悴了些,但不狼狈,反而我见犹怜。这样的人,难怪江景怀喜欢。她也挺沉得住气,不哭不闹,没有大喊大叫,她倒是小瞧了她。 上个月九号晚上,你为什么出门与赵纯私会? 田桑桑抬起头,冷然道,华检,请注意你的措辞,我和赵纯没有私会! 华珺笑了笑:上个月九号晚上,你为什么出门和赵纯见面? 这问法,不过大巫换小巫罢了。田桑桑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但还是定神回道:第一,我心情不好,才出的门;第二,我只是漫无目的地走走,不是刻意和赵纯见面。遇到赵纯,纯属巧合。 华珺意味深长:未免太巧各了。 田桑桑深吸口气,压住心里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华珺很快第二个问题:田小姐和赵纯,你们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田桑桑平静看她:这是我的私人问题,我拒绝回答。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只是在例行调查。华珺说得客气。 田桑桑忍了又忍:我和他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我们也只是很普通就认识了,没有你想知道的所谓过于特殊的相识。 哦?是这样?华珺也不恼,挑挑眉:我听说你们一起合作拍了,并且有很长一段时间单独相处。而你和江景怀虽是夫妻,但是感情不太稳,聚少离多。有没有可能,你和赵纯因戏生情了,所以你情不自禁地,心情不好时就去找他?想要见到 完全没有可能!田桑桑犀利地打断她的话。 态度恶劣。华珺沉稳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那么你和你的丈夫江景怀,你认为你们的感情怎么样?是否像之前传言中那样?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拒绝回答。田桑桑怒声道:请你们不要再窥探我们隐私,也请你们不要再问这些问题,这是在侵犯我的人格。 你必须回答。华珺强调道:我们是在教你养成正确的思想。 那我要是不回答呢?田桑桑感到好笑,美眸里怒意燃烧:我觉得你们在把我当成犯人审问。 我说过,我们只是在例行公事,请你不要质疑纪律。华珺凉凉地说:你虽然不是犯人,可你的作风很有问题。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作风作风又是作风,作风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简直没事找事。田桑桑在心里冷哼。 田小姐,你真是我见过态度最不好的一位被审问者。 田桑桑不理她,自顾自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你暂时没有出去的机会。 凭什么关我?! 华珺板着一张好看的脸:说了,你的作风有问题。如果想早点出去,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继续刚才的问题,你和你的丈夫江景怀,你们的婚姻是否产生了裂痕?所以你才要外出找赵纯私会? 一口一口要调查事情的真相,可明面上早就给她定了罪。这该死的问法!还说她和赵纯是私会!有毛病见个朋友怎么就是私会! 那我问你,你父亲和你母亲的感情如何? 华珺的脸色愈加冰冷。 田桑桑轻笑:看来感情不太好啊。我再问你,他们为什么感情不好?是离婚了还是有小三介入? 华珺: 你和江景怀又是什么关系? 华珺: 田桑桑耸耸肩,看吧,你如果被人用这种语气问问题,你会怎么想?你都不想回答了,又为什么要让我回答?我犯了什么事情?我有权保持沉默,拒绝回答。 华珺不做声,半晌后勾唇:田小姐也是明白人,说得挺有道理。但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个条件?你的说法是在两人都平等的情况下。现在我和你不一样,你是个作风问题严重影响社会纪律的人,我们有权对你做出审问和判决,你能做的只有服从,而不是质疑和抵抗。质疑和抵抗只会让你的罪行越来越严重,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最后一句话被田桑桑听出了丝丝威胁和警告的意味。 她讽刺一笑:我不知道我只是帮朋友做个证,怎么就成了作风有问题?那么华检,你刚来军区,就找我丈夫谈话,同理,是不是也是作风有问题?如果这都算作风有问题的话,我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华珺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道:执迷不悟。我给你一天时间想,明天继续我们的审问。请你如实相告。 等华珺走后,她的一个手下,像是个古板的老修女。她拿出一份,对着田桑桑使劲地念。念紧箍咒般,田桑桑冷冷地看着她。 她道:田小姐,请你认真听,这些你是要背下来的。背不下来不准吃饭。 丫的!这群流氓!田桑桑冷笑。果然,她们接下来的两餐都不给她送了,这和滥用私刑有什么区别。好在她去空间里吃了一点东西垫肚子,不敢吃太多。不然,她真会被她们饿死。没准她到时候饿死了,她们还会说她畏罪自杀。 阴险得很呐! 第二日,华珺照旧来了。气色很不错,容光焕发。 想好了吗?华珺谦虚地问:可以继续提问了吗? 第313页 田桑桑坚决不服输: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需要反思的。 330 用我军衔,换我妻子 b]:eoQamp;5nm 4nquot;16df_amp;/5of5Pm 是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哂笑道:田小姐,没想到你只有这点能耐。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议论你。你这样会影响到你的丈夫孩子和家庭。难道你不想早点出去,见到他们? 孩子?田桑桑的脸色黯淡了下来,漂亮的眼睛都失去了神采。她被关在这里已经是第三天,言言怎么样了?他能好的吧? 江景怀那个人,又是个大男子主义,连饭都不会做,做出来的东西堪比糟糠。不用想也知道小家伙现在一脸菜色。她真的不是个好母亲,有时候可以对他很好,可有时候又很不顾及他的感受,就像在对待江景怀这件事上。 两人总是貌合神离,有时候连貌合都做不到。这对孩子的影响实在太不好了。她发誓,这次出去了,一定要好好补偿儿子。 但是,想这样诱惑她屈服,不可能!她如果认罪了,才是永远都出不去了!才是永远不能见到儿子!她才不会上了华珺的当! 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悔,固执己见。华珺双手抱胸,用一种嫌弃又悲悯的眼神看她:田小姐,你知不知道,从你走进审问室的那一刻起,你就在给你的丈夫抹黑了。你的身份是一个军嫂,你该比谁都要纪律严明。而你的所作所为,无疑是一点也没想到他的感受,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你这是在毁他的前程。 我不清楚江景怀为什么要娶你,虽然我大概听说了你们之间的故事。但他娶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你一点忙都帮不上他,还一直给他惹麻烦。你如果有点自知之明的话,就老实地招了吧。她看似苦口婆心地劝。就算你不为他想,也要为你的夫家想想,他们在京城,都是有地位有名望的,实在不允许有人给他们招黑。没用的女人啊,不过是有一副好皮囊罢了。想不明白景怀娶她为何。 田桑桑心里一窒。夫家么?江景怀都不跟她说的。 她忽然笑了起来,黑亮的桃花眼不屑地微弯:说得真是慷慨激昂。我没听太懂你的意思。我不能帮到他,难道你能? 田桑桑!华珺气得甩袖,一脸冰冷地往门外走。 江景怀到底娶了个什么这么没有眼力见的女人!华珺心里气愤地想着,不知是因为她的话生气,还是因为被看出心事而生气。尽管如此,她面上却是保持着一贯的高贵姿态。等看到对面的人,她就立马换上似有若无的苦笑。 景怀,你来看她? 江景怀幽深的视线从那扇门移回来,冷峻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她还好吗? 不太好。华珺的笑容更苦了,无奈地摇摇头,细细斟酌后道:她不吃饭,也不回答,我们怎么问她都不愿意搭理。说真的,你妻子真不简单,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快把我气到,你进去看看她吧。 江景怀并没有进去,而是道:给你惹麻烦了。又想起她的脾气,确实会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的。 不会。 他低沉着声问:她还能不能出去? 你知道的,这次上头十分重视。但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华珺看着他,凤眼里情愫划过:毕竟,我们以前 华珺。他拧眉,面上一片冷凝:这是你的工作,不要徇私枉法。我的妻子,我自会负责。 华珺僵硬地站在风中。拒绝得干脆彻底,连个机会都不给她啊。 ** 军区首长的办公室里,干净整洁威严肃穆。 办公桌边摆了一个大大的盆栽,里头是一株如白杨般挺拔的小绿树,正如男人那挺拔的身姿。落日沉沉,男人一身清冷,站在窗边,长衣随风飘荡。 景怀,你媳妇的事情我知道,她的事自有京城来的人处理。你说要为她担保,我们都相信你的品质,但这事陆立行坐在主位上,轻微摇头。 用我的军衔。他道。 你说什么? 首长。江景怀黑色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残阳的光线照在他脸上,却异常坚毅。我愿意用我的军衔为我的妻子担保,她不是个作风有问题的人。 陆立行似是一叹:上个月军事演习,你的表现很出彩,我们决定给你升一级,这个通知很快就会下来,那时你便是少校军衔了。你考虑清楚了? 嗯。 你这样做,不止会失去这个晋升的机会,还会再被连降两级。最近有个调任,要派两名军官到边防驻地去,还缺一个,你是想让你的名字也在其中吗? 我愿意。 景怀啊。陆立行看着他,目光很是复杂:上次因为你家里的事,你失去了一次晋升的机会。现在你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实在不该感情用事。你当初不愿意靠家里,才留在这里。这其中,你付出的努力和艰辛我都知道,来之不易啊。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亲手将它们葬送?这可相当于你这些年军旅生涯一半的功绩。你甘心? 军衔在军人的眼里,很是重要,全是用血汗换来的。一级一级,极为珍贵。那不止代表着梦想,还代表着信仰。不甘心,是真的。 此刻,江景怀那颗原本冷硬的心,真的是又软又涩,甚至于陆立行能看到他隐隐发红的眼眶。 江景怀想到今天儿子问他,妈妈为什么还不回来?他答应了他,会把她带回来的,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再说,他也不愿意让她在里边受苦。 军功可以再挣的,只要青山不老,何愁无处绿水不存? 如果我连妻子都保护不了,这军衔又有什么意义?江景怀目光沉静:首长,请你批准我。 那你去吧。陆立行挥了挥手,可以带她回去了。 你出去吧,田桑桑。有人对她道。 已经打算跟她们一直耗下去的田桑桑懵了,你在开玩笑? 经过审查,你的作风没有问题。现在你出去吧,难道还想留在这里喝茶? 喝茶?谁愿意! 331 是不是太宠你? 眸光微眯,这般简单就放她出来?难道有什么阴谋?她糊里糊涂地向前走,外头已是黄昏,日光昏沉。她忽然站直身体,就那么站在了原地。 江景怀沐浴在昏沉的夕阳光中,高大挺拔的身体闲闲地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嘴里叼着根烟,看起来忒像个黑道大哥,痞里痞气的。 第314页 走吧。看到她出来,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又站定,伸手拿烟抖了抖,吐出一层缭绕的烟圈。 不知为何,这样的他,看起来有几分落寞呢。田桑桑跟上他,一时什么感受都有,总之很是辛酸。在里面受的委屈,很想找人说一说,可这个人绝对不该是江景怀。他不是个善于倾听的人。 你做了什么吗? 嗯? 她笃定地道:你肯定做了什么,不然那些人绝对不会放我出来的。 你希望我做什么?他看着他,冷冷的,又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对哦,我自作多情了。她失落地垂眸。 江景怀诧异地瞥了她一下。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总是有恃无恐。他状似自言自语,又呵了声。那声音几天没听,更加低沉悦耳了。 是呀,你应该对我坏一点的。她在心里腹诽。打我,骂我 傻站着干什么?快回家吧。 哦。 真的,很饿。他暗骂了句什么,又挑眉看她:你的特长,你的价值。 田桑桑抿嘴一笑,又觉得很气哦,抬眸发现江景怀直勾勾地看她,她瞪过去:你看什么?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随身木制小镜子,左照右照:我变丑了吗?没有啊。尽管在里边,我还是都每天清洁的。 不是看那个,只是好像变瘦了。摸上去手感应该也没以前好了。 田桑桑不爽地继续盯他,莫名其妙啊。什么变瘦哦。 ** 且说孟书言童鞋很忧郁,现实逼得他不得不当个忧郁的小男孩。 那天,爸爸和妈妈吵完架后,妈妈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话说小童鞋,你妈妈那不是再也没回来,而是暂时没有回来。 亏得田桑桑没听到那句话,不然想拿根面条抽他,这小家伙,咋讲话呢? 再说孟小童鞋,这两天晚上都是和爸爸一起睡的,爸爸也挺温柔的,会拍着他的心口,轻轻地哄他入睡。但是,爸爸的怀抱那是硬的;爸爸的语气也是命令式的,再温柔也比不过温柔的妈妈。 小家伙很伤心,在床上滚啊滚,滚啊滚,边滚边流泪。 要一个可以对她撒娇的妈妈哦。 而且,每天粗茶淡饭,食堂阿姨做的菜、做的饭,都没有妈妈的味道! 然后,爸爸就跟他保证,绝对能把妈妈带回来。 给带回来,先做顿饭。 忍受着心里的图戳,还有身体的煎熬,的孟书言,在看到爸爸和妈妈一起进来的那刻。他眼泪决堤,泪眼汹汹,像个小炮弹,冲过去,抱住妈妈的小腿,大喊道:妈妈!妈妈!妈妈! 儿子。田桑桑将他抱起,说道:对着妈妈的脸喊,不要对小腿喊。 妈妈。小家伙抹眼泪。 她摸他脑袋:暧,真乖。 妈妈,我好饿。 是的呢,一脸菜色,咱要好好补。 饭桌上,色香味俱全,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乳鸽汤宫保鸡丁鱼香肉丝麻婆豆腐香焖米饭翠玉白菜煎带鱼等等以上。 孟书言还在和小鸡腿奋斗,田桑桑又给他夹了块肉。 她隐忧地道:喂,那个,姓江的。赵纯回去了吧? 不然?江景怀优雅地将口中的米饭细嚼慢咽,才抬眸淡淡反问。 那么季瑶儿呢? 你被关的那一天,她就跑了。 啊? 再没回来。江景怀平静地补充道。 为什么?她不解:难道是因为怕被处罚?这不像是季瑶儿的性格呀。更何况陆迟还是她姐夫呢,没道理不罩着她啊。她为什么要跑? 田桑桑。江景怀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无边的警告,冷然道:收起你那猎奇的心理,乖乖吃饭。还想进去关一次?再不老实,小心老子收拾你。 孟书言差点咬到小舌头。 哼。田桑桑恨恨地斜他。眼睛深邃了不起?我还清澈呢! 不过到底也是怕了,想起那没有人权的日子,她也不敢再问了。还有江景怀也不是吃素的,他发火起来也很吓人的,想起那天晚上他那禽兽的行为,力气大得惊人,她也是怕了。 吃过饭田桑桑很老实地下楼看了看,又被一群军嫂围攻,这年头看热闹的总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好在她们也知道事态严重性,其中也不乏有相信她、安慰她的人,这让她很暖心。总之,既然她能被放出来,说明她和赵纯并没有关系,大家还是相信的。 她被关的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季瑶儿失踪上。 ** 事情就是这样了。田桑桑和关鲲凌并排走着,像是在散心又像是在排解。以前我总跟你说,这是个自由的年代,人人平等。可经历了那天的那件事后,我才知道,这做人啊,还是不能太随心所欲。而且 关鲲凌握住她的手,眉眼冷若冰霜:桑桑,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去帮你解决她们,没人会发现凶手是我。 田桑桑无奈一笑,吐槽道:你又犯蠢了。恨倒是有的,但因为这么点恨,就把华珺等人给结果了,她可不敢啊,也没想过啊。 关鲲凌清淡的神情一怔,似乎也是无奈。她表面上虽然与时代融合了,骨子里却依然想要杀人不眨眼。 此事必有隐情。她静默了会儿,询问地看着田桑桑:会不会是陆迟? 嗯?田桑桑愣住,又果断道:陆迟,不太可能啊,他是个军人。那季瑶儿也是他自家亲戚,他怎么会偷偷投举报信?这不是拉自己后腿吗? 关鲲凌微一摇头:倒不是举报信的缘故。我是以为,此事与陆迟有关联。 这田桑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能:你好像对陆迟有偏见,难道是因为他隔三差五就去你那儿看不存在的病的缘故? 今天加更 馨柔情吃了两个果子,壮着胆子问欧阳铭:你腿还疼吗? 欧阳铭答应着:还好,不怎么疼了,有些麻! 折成那样了居然不疼,该不是神经坏死了吧! 还是得赶紧找人去,下一句就直接说了:那你休息,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人,也不能老这么困着。 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走了。 欧阳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洞口不见了,就开始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是谁? 她说外面是森林,还说没有人,这里真是森林吗? 是真没有人还是她故意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找人。 欧阳铭眸光越来越深沉,难道是个阴谋? 第315页 馨柔情出了山洞,趁着天还没黑这次要走远一点了,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信号。 既来之,则安之! 又拿出面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隔上几颗树就绑一个纸条。 这里都差不多极容易迷路。 这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下来歇口气,远远的看去,有白白的云彩,期间隐约能在树叶隙间望见皑皑的雪山,看一看还真有点心旷神怡。 不过怎么一个小动物都没有,野果到是摘了不少,够吃一晚上了,也有算是鸟叫声吧! 可一个鸟也没看见。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间有一些不认识的花朵,植物。 真的没见过,这里不会真是原始森林吧,都走这么久了也喊了这么久,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实在有些不想走了。 一是害怕,二还是害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让人害怕啊! 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挨揍离家出走,还没走出家门10米,看见条狗就妈呀一声跑回去了。 不过咱冒险精神还是有的,馨柔情刚乐呵呵的自夸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 有那么一丢丢的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馨柔情安慰自己,应该是树林里阴气重,是会冷一点的。 一个激灵过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这不会就是第六感觉吧! 能预知一些不可知的事,例如危险! 妈妈的呀!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啥东西啊! 可那感觉就是吓的人炸毛! 馨柔情开始往回走,更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些不同。 是在走的时候眼睛瞟见的,像是双眼睛可那眼睛又不像是人的眼睛。 只是在灌木丛中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眼就让馨柔情浑身汗毛一竖,那是啥玩意的眼睛啊! 馨柔情有点抖腿也有点软,可还在坚持着,快速的走。 然而那眼睛又出现了,变得血红馨柔情强迫自己不能看。 快点走还有一段路就到小山包了,可又不自觉的看去。 那那是什么鬼呀? 馨柔情有点走不动了,就直勾的盯着那眼睛主人看。 像是个老鼠又像是狼的样子,老鼠的尾巴,狼的嘴,长长的大耳朵,一身的大长毛,前爪翘着,后腿长长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馨柔情,哈喇子慢慢的淌着,直立起来有成年人高。 馨柔情实在是吓得迈不开步。 颤抖着问:你吃人不? 回答她的是这兽的呲牙一吼。 馨柔情忙点头:明白了。 馨柔情狠掐了自己一把,疯了一样往回跑。 同时森林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那兽一窜就窜到馨柔情的背后一爪子拍上去,馨柔情刚好一个趔趄,险险的躲了过去。 眼前的小山包给了馨柔情巨大的动力,猛往前窜着一扑,人撞进了山洞。 欧阳铭正闭目休息,就听见救命声,心不由抖了一下,那女人遇到危险了吗? 男人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站起来看一看。 刚扶着墙壁起来一下就又跌坐了下去,无限的懊恼,他一直在忍着,自己是那样的出色,现在却成了残疾。 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自己都无法得知,欧阳铭愤怒的吼了一声,啊~~~ 一拳砸向墙壁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女人。 洞口那边有轰轰的响动,一震一震的连洞顶也有大量的土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铭咬着牙恨,他叫那女人:馨柔情,馨柔情你还好吗? 馨柔情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呀!那大耗子正嘴里,吐着一道道的激光,往洞里射。 可好像这洞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一样,任它怎么吐激光也射不进来,气的那兽狂吼。 馨柔情反复咽着口水,恐惧的心慢慢开始恢复了,她明白过来这玩意进不来。 要不自己离它这么近,早被它吐那激光打死了。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耗子会吐激光?啊? 馨柔情正傻看着,隐约听见欧阳铭叫她,她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 树枝已经烧完了,里面黑黑的,可还是能看见他。 勉强走过去馨柔情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一个人怀里,她好想扑进那男人的怀里来安慰自己,好悬啊她就死了。 下一刻她没有忍住,一下就扑进了欧阳铭的怀里。 哇!的一声开始哭,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耗子,还吐着激光追她,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呜~~~ 馨柔情一个劲的哭啊! 丝毫没看见欧阳铭,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他渐渐转变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还是推开了馨柔情。 声音柔和的问: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 馨柔情抹着眼泪,抽泣了会儿,哭出来之后,她有些清醒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离开了欧阳铭,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有点害怕。 又喘了会儿,馨柔情一把拉住欧阳铭颤抖的说了一句:哥啊,咱咱好像好像穿了 欧阳铭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穿了? 馨柔情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咱好像穿越了。 黑暗中欧阳铭脸抽了抽,有些愤怒,那厌恶更浓了。 他开口:不要瞎说,根本就没有穿越这样的事。 他更确定了这就是一场阴谋这女人绑架了自己,还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哄自己,还把自己的腿弄折了,绝不原谅她,等到出去了一定要她坐一辈子牢。 自己居然还觉得她有些亲切,恶心的女人刚才装的多么纯情,现在还不是巴巴的扑上来。 馨柔情借着一些微光看见的就是欧阳铭那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不屑和厌恶。 332 血色?瑶儿 陆迟她没有太多接触,也就是那么两三次,给她的印象是,他是个表面君子。在震区可以为了李琼儿不顾鲲凌是否冤枉;当时江景怀出任务,陆迟又专门跟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句句充满敌意。她把这认为是陆迟与江景怀不合的表现。 再者,陆迟还特花心,明明有妻子了,却总是表现出对关鲲凌很感兴趣的模样。她把这认为是他妻子不在身边,导致他朝秦暮楚的表现。男人嘛,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谁叫他看上的是鲲凌呢?鲲凌是个武功厉害的人,除了嘴上吃亏,身体上绝对不会吃什么亏。 然而,如果这事真和陆迟有关,那就实在细思极恐了。她不敢想,也不希望。做为一个军人,陆迟不该是个没有底线的人。 第316页 那个季瑶儿,是李琼儿的表妹。而李琼儿,是他的夫人。只要和陆迟有关联,就不会是件好事。关鲲凌显得很自信:我怀疑陆迟。 所以,就凭这个认为此事陆迟有参与? 田桑桑低眉想着,忽然从路边冲过来一个人,那人喊道:田桑桑! 关鲲凌警觉很高,伸手拦在田桑桑身前,警惕地扫向来人。 田桑桑惊讶地看着她,你是季瑶儿?! 失踪了的季瑶儿,居然在这里! 是我!季瑶儿的衣服就没换过,头发有些乱,面色苍白,看起来很是狼狈。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脸色红润,得意洋洋的季瑶儿了。 看到她这般模样,再联想到她以前姿态,田桑桑很疑惑,但更多的是淡淡的忧愁和惆怅。大家都在找你,你快回军区吧。 季瑶儿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猛地摇头,嘴唇颤抖地道:我不回去!田桑桑,我好饿,你能不能请我吃顿饭?几乎是乞求的语气,眼泪落下一滴。 田桑桑皱眉沉思,终究还是叹道:可以。你先吃饱再说吧。 确认她毫无威胁,关鲲凌缓缓地放下手。 就在路边的一家露天小饭馆,点了一碗卤面,季瑶儿吃得很快,活像好几天没吃过饭的。吃完,她摸了摸肚子,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眼泪又掉下来,仿佛在嘲讽自己的狼狈不堪。 谢谢。季瑶儿带着感叹,看着对面:田桑桑,你人是真的好。我以前对你不是很好,可你看到这样的我,不仅没有嫌弃,还愿意请我吃饭。我本来还以为是你举报的我,现在想想,你都愿意为赵纯担保了,怎么可能会举报我呢? 田桑桑其实想说,她不是有多好,只是因为身边有个关鲲凌保护,所以才敢这般放心地请她吃饭。 我想向你借点钱可以吗?季瑶儿一脸哀戚,又哭了起来:你知道吗?有人想要害我,有人在跟踪我,我得赶紧走!我不能待这儿太久,我得离开这里! 田桑桑忽视掉她的后半句话,从包里拿出钱,问道:这些,够吗?她随身携带的,总共有五十多块。 够了!谢谢!季瑶儿匆忙地把钱收了起来,揣进裤兜里。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还你! 现在说这些没意义。田桑桑打量她:你要去哪里? 外省。lt;br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为什么不去找赵纯? 我不想给他惹麻烦。 所以你就要来给我惹麻烦?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哈。田桑桑顿时无奈摇头:我不懂你嘴里说的那些好人坏人,谁要害你谁要跟踪你,我也并不想知道,所以我不会再问。你走吧。 季瑶儿抹眼泪,抽噎道:谢谢你。 你为什么不问我,孩子是不是赵纯的?你都替他做证了。要走时,季瑶儿回过头来,苍白着一张脸。 大概我相信他。不会是那天晚上。 季瑶儿苦笑。 这时候,关鲲凌附耳过来,悄声道,桑桑,我去对面的巷子里看看。 田桑桑点头:小心,鲲凌。 她走过马路,季瑶儿还站在原地哭。 你保重。在这一刻,田桑桑能说的,只有这个。 说着,想起自己也要过马路,遂走在她的身边。 季瑶儿兀自苦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正好 一道刺耳的鸣笛声响起,田桑桑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一个大力往边上推,你快走!是季瑶儿的声音。 几乎就在倒地的同一时刻,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沸腾喷溅在她身上,脸上,到处都是。 呕!一股浓重刺鼻的血腥味令人几欲作呕,冲到她的脑门、鼻尖,她顾不得自己手上的鲜红,尖叫道:瑶儿! 她转头去看季瑶儿,看到的却是令她震惊的一幕。 停在跟前的大货车转身倒走,向前疾驰而去,带起灰尘喧嚣,而地上却多了一具人体。 瑶儿!田桑桑震惊地向她爬去,季瑶儿的身体被撞倒在地,躺在一片血泊中微微抽搐。她身下全是血,甚至血还从身上源源不断地流出。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好可怕,好像流也流不完。尤其是那辆车,田桑桑是极其怕的。当时,就是听到轰隆一声,她头上流出了血,血沿着额头缓缓滑落,顺着脸颊,滴到下颚,从此她就失去光明,堕入黑暗之中。 她穿越了,重生了,却不尽然。 她慌乱地看季瑶儿,不敢碰她。 她一碰就会碎掉。 可是季瑶儿就那么看着她,看得她心疼。田桑桑只能小心颤抖地握住她的手,向前后左右喊:救护车!有没有人!快叫救护车! 回应她的,是漫长的寂静,行人的惊吓,有人到电话亭拨打号码求救。 瑶儿,没事的,没事的,你坚持一下!她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语无伦次。救护、车,很快会来! 季瑶儿的眼睛动了动,眼里盈满了绝望的泪水,她艰难地: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是我姐夫是我姐夫害我我做错了什么 田桑桑静静地听着,安慰:你先不要说话,我去叫人。 不要走,桑桑。她小小声,眼神渐渐空洞起来,虚无缥缈。我好害怕。我要死了。可怜我的孩子 333 陆迟,你这个畜生 你不会死的,瑶儿。田桑桑流着眼泪说道。到底为什么会这样,那辆车就那么逃了。她觉得她笼罩在一个惊天阴谋中,而季瑶儿就是这阴谋的牺牲品。 她甚至连司机的脸都没瞧清。 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不想死啊季瑶儿又呕了口血,随即胸腔剧烈地震动了几下,她握着田桑桑的手猛地用力,我的孩子桑桑你告诉赵纯,我没想要害他。我的孩子是他的。我多么希望是他的呀。我唔! 她的眼睛突然瞪大,声音戛然而止,口中的血沫断断续续地吐了一会儿。 我会告诉他的!瑶儿!瑶儿你别吓我!田桑桑握紧她冰冷的手,定定地盯着她愈渐死寂的脸。 季瑶儿却是再无了声响,眼睛睁得老大,血丝迸裂直至空洞。 瑶儿。 瑶儿 瑶 泣不成声。 田桑桑不可置信地看着,放开她的手,不敢去合她的眼。她全身冰冷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漫无目的地飘着走着。 然后,她看到不知于何时出现的赵纯,他僵滞地站在不远处,跟丢了魂似的。那模样,比田桑桑好不了多少。 第317页 瑶儿赵纯在她身边跪下,缓缓地合上她的眼睛。 关鲲凌站在幽静狭窄的巷子口。 弯弯曲曲的小巷子,足以成为掩藏罪恶的地方。 她冷声:出来。 从巷子后缓缓地走出来了一个人,那人从黑暗中踏步而行。 走近了,能看清是一张男人清俊的脸。 关鲲凌道:陆迟。 总是能被你发现啊,鲲凌。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我?陆迟温和一笑,眼含期待地盯着她的脸:你是喜欢上我了吗? 话音刚落,凌厉的掌风拂过,陆迟重重地挨了一掌。他倒退几步,堪堪稳住身形。可关鲲凌却是发狠了要收拾他,招招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身上,不打脸,却是打身体。 陆迟哪里能接过她这诡异不似现代的功法,呼吸明显粗重了起来。最后被她踢中小腿,单脚跪在地上流着冷汗。 一只沉重的黑色手枪在这时抵上他的脑门。 为什么要杀她? 他困难地吸了几口气,才道:她怀孕了。 那又与你何干? 陆迟动了动,也不惧怕那枪抵在他脑门。他抬眸望着她:我知道,那是我的。我不能让人知道那是我的,那样我会背负不好的名声。 但她说那是赵纯的。 宁可错杀一百,我也不想放过一个。 关鲲凌慢慢地摇了摇头,目光平静而冰冷,看着他像看垃圾:陆迟,你这个畜生!那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是个孕妇,那么年轻。他却毫不犹豫找人开车撞死她。 陆迟却是慌了,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再一巴掌。 对,我是畜生。鲲凌,我对不起你。我也不想那样的。他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只有一次,我和她只有一次。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我把她当成了你。谁想要她的孩子啊,我只想要你给我生的孩子。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卑鄙无耻。关鲲凌当即一脚踢在他肚子上,还是那张清丽清冷的脸,可微微发颤的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愤怒:你成日里都想些什么龌龊。他不想要季瑶儿的孩子,那她又何曾想过给他生?别说生,就是想想都使人作呕。他的脑子里竟是这样想她,无药可救。 陆迟激动地抱着她的腰,跪直身体:我没有想龌龊,我只是在想你。不知不觉中,我每天都在想你!鲲凌!我想你想得要发狂! 关鲲凌不为所动,手摸上扳机,冷冷道:你这样的畜生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陆迟眼睛发红地看着她:你要杀了我吗? 回答他的是无声的沉默。 好。陆迟低下头,一副决然赴死的姿态:鲲凌,你杀了我也好。省得我最后死在那些乱七八糟人的手里。死在你的枪下,我愿意。来啊!动手吧! 关鲲凌冷漠地看着前方,手用力用力,就是没有扣动扳机。 陆迟惊喜地握住她冰冷的手,颤声道:鲲凌,你果然舍不得杀我。 关鲲凌淡漠地收回手枪,擦了擦,垂眸瞥他一眼,明眸深不见底。这样死太便宜你了,先留着你的狗命。 但你今天不杀我,以后我就舍不得死了。 舍不得也得舍得。 鲲凌他扬唇笑了笑:你总是这么自信,也太低估我了。低估了我对你的欲望。她是这么美丽,美丽得晶莹剔透,纯洁得不可方物。江景怀喜欢田桑桑那种小辣椒,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辣椒多辣啊。可他就喜欢鲲凌这种长着一张江佳琦的脸,却清丽绝伦的女人。 让她臣服,就太有意思了。 季瑶儿死了,季瑶儿死了,季瑶儿死了 田桑桑麻木地走着。 救护车疾驰过来,滴答滴答刺耳悠长。 她曾经经历过死亡,那是一瞬间的事情。她也经历过绝望,水莲的枪对准了她儿子的时候,江景怀跳下悬崖的时候;她更是见过别人死亡,水莲被枪毙的时候。可没有哪一次让她感到如此血腥,如此无能为力,如此对世界失去希望。她眼睁睁,亲眼所见,季瑶儿的生命枯竭。她在流血,血好像被抽干,干枯得像具僵尸,浑身都是死亡的气息。 这不是意外。 这是暴力,这是蓄意。 为什么? 季瑶儿。 为什么要推开她。 为什么死了,都要让她这么心怀愧疚? 本该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本该再井水不犯河水,却在最后一刻有了致命的交集。 她不止是条鲜活的生命,肚子里还有条小生命。 那样惨烈、惨痛地牺牲掉了。 她欠她。 怎么还。 田桑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军区的,怎么上了楼,怎么找到钥匙开了门。她都没看清屋子里有谁,静静地打开卫生间的门,在地上坐下来,倚着墙壁,双眼失神。 这个时候孟书言又跑到别处玩耍。他最近交了一些幼儿园其他小朋友,每天跟他们上蹿下跳,到一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寻求童趣。 334 交缠 江景怀推门进来看到她,她是呆滞的。 他视线落在她身上的血,尚且还能感到余温。他的目光深了深。从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血不是她的,是别人发生意外溅到她身上的。 心痛了一下,在她面前蹲下,双手握在她的肩膀上:桑桑桑宝 她脑袋微歪,精致的小脸毫无生气,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 桑桑。他轻唤,又轻摇了下她。 她这才缓缓回过神,木木地瞅着他,江景怀,你今天怎么在家? 吓傻了么?他温热的手掌轻划过她的脸,划过那血腥,温声:小傻瓜,今天周日啊。 哦。她带着哭腔地哦了下,滚烫的眼泪一颗又一颗掉下。 这么一个美好的日子。她感觉身处人间地狱。 别哭。把她抱在怀里,低声哄着,抚着后背:别怕的,有我在。 你看我这样,浑身都是血。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我是不是很丑?很丑陋,胆小懦弱,无能为力 不会。他放开她,细细地认真地俯视:很漂亮。 我想洗澡。 好,那就洗澡。 她一手撑着地,要爬起来,可是才刚离地就又摔下。她虚弱地道:我腿软,手也软,全身软,没有力气。 桑桑。他沉痛地按住她:没事,我去帮你提水。 江景怀提了一大桶热乎乎的水进来,掺了冷水,整个浴室顿时变得水汽缭绕,热气腾腾。 第318页 我帮你洗。他的模样很认真,目光没有丝毫亵渎和其他。 先是用热水拧了拧毛巾,把脸上沾到的血擦拭掉,一下又一下,异常温柔。 等脸都干净了,才把毛巾拿去洗了洗,把她的头发放下来,一缕一缕地擦着。 她的衣服裤子鞋子上都沾满了干涸的血迹,他一件一件地脱了,全部扔到边上的盆子里。 再抬起她的手脱里衣。 胸衣扣子解开。 等全部都脱完时,她冷得瑟瑟发抖。 轻轻地给她擦拭,沿着白皙的身体,温热的水,毛巾细腻的布料,一寸又一寸,认真地擦着。擦完后拿起一条长浴巾将她包了起来,抱到床上。再去衣柜里找了她的衣服来,套上套上套上套上,拉起被子给她盖上。 别多想,好好睡一觉。他的手放在被子上,声音带着磁性的和缓。 田桑桑失神地点点头,刚要躺下,蓦地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掩着嘴干呕,呕了半天什么都还没呕出来。她觉得自己身上还有血的味道。 桑宝!半搂着她,给她拍着背。闻着他身上有烟草味,她竟是依赖地靠过去,无力地道:我恶心。 我知道。当他第一次见到死人时,也是恶心地大吐特吐。可也什么都没吐出来。 是季瑶儿的血。 嗯。 我不知道要怎么驱散这种恶心感。 他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这样恶心吗?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还是恶心。 哪里恶心? 全身上下,由内到外。 我来帮你。他干脆把人放平躺着,去把她的衣服推上去,解胸衣扣子。她冷得止不住颤栗,哆嗦。他每吻一下,她就抖一下,当真是可怜极了。可她看着依然是毫无感觉,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桑宝啊、有些激动,低低地喘息,分开她的双腿 忽然,她溢出一声低吟,秀眉蹙起,难耐地抓着被子。他却是使了劲,横冲直撞,要让她在他的身下哭泣,求饶,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只忠实于身体的快感。深寒的冬天,他灼热的气息让她想要窒息,仿佛要被弄碎,碎成一片一片,快要死去,受不住受不住。 混乱,交缠。 天好像渐渐地亮了起来,霞光漫天,风吹得窗帘翻雪浪,一层一层地荡漾。田桑桑哀哀地叫,汗湿了秀发,被他予取予求。快速动作了几回,身上的人满头大汗,低吼了一声,在最后一刻还不忘拔出来,播撒在她的腿间。 卧室里低靡的气息顿时散开。 季瑶儿的死弄得大家惶惶了好一阵儿,但也就那样了。逝者已逝,那是命不好。活着的人,就算苟延残喘,也要活着啊。 官方给出的说法是,季瑶儿遇到车祸死了。也确实是那样,司机都没抓到,事情就不了了之了。田桑桑知道,季瑶儿的死不是意外,是蓄意图谋。那么一个大活人死了,一尸两命,却没有人为他们讨个说法。 季瑶儿临死前说的姐夫,是陆迟 但是,在目睹了季瑶儿死亡的全过程后,田桑桑变得不再那么冲动了。她甚至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找江景怀诉说。她知道,即便她冲出去说,陆迟有嫌疑,可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没有证据,能说什么呢? 对了,那天还见到赵纯了。他那样一个人,看到那种鲜血淋漓的画面,再加上季瑶儿还是他对象,他一定比自己好受不了多少。 不管那孩子是不是他的。 田桑桑专门去了一趟赵纯的的工作室,他正好就在里面。俊秀的少年,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助地缩成一团。 赵纯。田桑桑坐到他边上,看他不再青涩的侧脸:你还好吗? 赵纯茫然地转头,见是她,才稍稍清醒了些。 桑桑,我对不起瑶儿。他轻声说,泪流满面,小声呜咽:我对不起她。 哭了,是真的哭了。 田桑桑道:不是你的错。 赵纯摇头,看着窗外,很是失神:我不知道她当时为什么要说是我。但我,确实对不起她。是我害死了她。要是我承认了,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她或许也不会被车撞死。我曾经答应过她,要带她回家见我妈的。可现在他是真的有考虑过,就把季瑶儿带回家给他妈认识一下,如果他妈看得过去,就那样处着吧。 田桑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有做的事,没必要强加在自己身上。季瑶儿虽然死得冤枉,但不是你害的。 335 准备去边防部队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赵纯依然心中难受。他想,经过这么一件事后,这辈子,除了田桑桑,他不会再对别的女人有感觉了。而且,他也不想再处对象了。季瑶儿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她倒在血泊里的画面,这其中有一部分,是他的责任。他虽然没有真正爱上她,可他是碰过她的,不管怎么样,他都得负责的。 况且瑶儿从来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弄清楚举报信是谁写的。田桑桑的眸底一片冰冷:这个人写举报信的时候,就是冲着你或者季瑶儿来的。先查清楚举报信的来源,再找到害她的人是谁,这样我们才能为季瑶儿报仇。 我爷爷已经在查了。赵纯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终于有点像个成熟的男人了。 田桑桑在这里陪他坐了一下午,后来也没再说什么话,偶尔她会摸摸他软软的头发,给他安慰一下。他这样,简直像一只无力的小绵羊。在她眼里,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下午的时候,赵纯的母亲寻了过来。 两个女人相视一眼,都愣住了。不过彼此见过,也不算面生。 你是景怀的媳妇吧。赵母是个看起来很大气的女人,她当下看着田桑桑道:我们家阿纯给你添麻烦了。上次的事情,谢谢你的帮忙,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说得太客气了。田桑桑微微一笑:不会的阿姨,我和赵纯是朋友。朋友有难,我不能见死不救。这是我应该做的。 交上他那么个朋友算你倒霉。赵母叹道:这小子,从小就爱惹事,我这就把他拎回去好好管教。说罢对着缩在角落里的赵纯摇摇头。能交到田桑桑这样的朋友算他运气好啊。不然哪个人,敢在那种情况下站出来,还要被人说三道四诋毁名声。她不相信两个年轻人之间有什么龌龊,只是说出去女方总归会被人指点。 正是因为身为女人,赵母才更加知道名声的重要性。所以对于田桑桑那天愿意帮她儿子说话,她是很感激的。 这个,这个。田桑桑的嘴角抽了抽:阿姨你说笑了,赵纯他很乖的。 第319页 也只有你这么说。赵母想起什么,忽然担忧地问:你是怎么出来的?那边还在想办法呢,怎么这边她就出来了? 田桑桑对于自己为什么能出来的事也是云里雾里,她莞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查不出我身上的污点,就放我出来了。 赵母暗暗沉下心。上头来的人,可不会这么简单放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但她没多问,我们家老爷子天天念叨着景怀,如果你们有空了,一定要来我家里坐坐。你们呢和阿纯都是朋友。 他日一定登门拜访。田桑桑虚虚地应。 赵母这才满意点头,冷下脸朝赵纯走去。田桑桑赶紧跟上,有些紧张地问,阿姨您这是要带他回去做什么? 她又道:有话好好说动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人赵纯正伤心着呢。以前总觉得自己这个当妈的不好,现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在一对比,赵纯的妈妈这才是亲妈啊!必须亲妈! 你还担心他呢。赵母笑了声:我不抽他。左右他爷爷拿拐杖抽他。不由得在心里对田桑桑印象更好了。这姑娘很合她眼缘,性格也对她的胃口,又很灵动有趣。关键她真把自己儿子当朋友,这种爱护她是看得出来的。 赵纯的母亲给田桑桑的感觉也很好,很随和亲切,不端着架子。她不免想,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是洪水猛兽,还是很好说话的。不知道江景怀的父母是个什么样的?尤其是江景怀母亲,那可是她的婆婆啊。俗话说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她心里其实是很害怕见到自己婆婆,又很期待见到自己婆婆。对比一下赵纯的母亲,想来也是好相处的吧? 田桑桑回到家,客厅里无人。这很正常,儿子上幼儿园,丈夫在部队里。 正准备去厨房里洗洗下饭,卧室里有动静,门还是开着的。 田桑桑一惊,屏住呼吸走过去,看到了江景怀在收拾衣服。 他站在床边,高大的身躯稍微挡住了些许窗外的日光。也没多少件衣服,不是休闲装就是军装。但是冬天的衣服都很重,尤其是军大袄,塞一件包就鼓了。 想起前两天的事情,就是在那张床上,田桑桑有些别扭。那天她醒了他也没在床上,后来也便默默不提了。 她咬了咬唇,双手绞在后背,看着他静静地装衣服,问道:你今天怎么提前回来了? 他没抬眸,低沉的声音:回来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心里慌起来:收拾东西干什么? 他收拾衣服的动作忽的停下,抬眸淡淡道,有个调任。 又要走了?这回来也才几个月呢,就又要走了。田桑桑有些怔然:你要调去哪儿呀? 江景怀低下头,轻描淡写。西部军区,边防部队。 自古西部就是苦寒之地。田桑桑问:去多久呢? 不知道。这是组织上的安排,让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他会争取建功立业,然后早早回来。 半晌没有听到回音,江景怀微微抬起双眸,诧异地看着她。她就矫情地杵在那儿,像根木头,小嘴微张,盯着地面发呆。 很快能回来,别不高兴。他走过去,叹息着把她半拥到怀里:都说了要习惯的。 谁不高兴了? 那你现在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伸手触碰她弯弯的柳眉,眉毛都皱成八字了。 田桑桑瞪圆了眼睛,负气地道:我又不是因为这个。我早就学会了习惯。说完,就跑到厨房里。 江景怀看着她的背影,想追上去终究还是没动,只是蛋疼地揉揉眉心。这样的性格,留她一个人在家看儿子,能放心? 晚上田桑桑不想说话,都是江景怀和孟书言在说,无非就是些教导。啥要每天锻炼、好好学习,听妈妈话、注意安全之类的。 反正田桑桑和江景怀没说上一句话。 336 知道真相,追夫火车站 第二日,天边刚泛起一抹橘红的光亮,田桑桑就感到江景怀起床了。窸窸窣窣的,她不敢睁开眼睛,佯装在睡觉。察觉到有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知道是他。良久那视线不见了,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之后就是长久的寂静。 她其实早就醒了,只是没有起床。睁开眼睛时,眼角隐隐湿润。 没出息,田桑桑,哭什么!她暗骂自己,拍了下自己脑袋。 早上起来,吃了顿早饭。家里少了一个人,终究是需要时间来适应的。孟书言已经习惯,昨天爸爸跟他说了好些话。他悲伤,却也理解。要听话,等爸爸回来。 田桑桑感到心里有点空落,下楼四处走了走,正好和迎面走来的华珺擦肩而过。 华珺一身正装,脚踩着军靴,凹凸有致的身材隐藏在军装下。在部队里找不到什么错,她就要回京城了。再说江景怀走了,她也无心多留。 看到田桑桑那懒散的模样,华珺又是轻微地摇摇头,眼中似笑非笑又夹杂着高高在上的情绪。 田桑桑恼了,停下脚步。 丫的,最烦的就是别人露出这种打量、自以为是、不屑一顾的神情了。她田桑桑是一只蝼蚁还是怎么着?难道她华珺就是上帝? 京城来的了不起?出身名门就了不起?有什么资格总是用这种眼神看人? 感觉到她的情绪,华珺也停下脚步,对她露出和气的笑:田小姐每天没事情做么?可真自在呀。 不就是暗讽她天天不务正业,大清早还能悠闲散步?田桑桑懒得解释。 景怀被调到边防部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田小姐你难道不去送送他吗?华珺继续道:你们毕竟是夫妻啊。 田桑桑这才想起好像衣服也没帮他收拾,早饭他也没吃,也没给他带点东西。她勉强回:在家里的时候送过了。那些外表的形式都是虚的,我们夫妻俩从来不搞这一套。只要心意到了就好。 哦。华珺似笑非笑:可我以为,他为了你自降军衔,自愿下放到X省那种偏僻的地方,你应该不止在家里送送他这么简单。 你说什么?田桑桑呼吸一滞,平静地看着她:什么军衔,什么下放?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那我真是多嘴了。华珺呵的冷笑,就要走。 你给我说清楚。田桑桑拦住她:什么军衔,什么下放? 你不愧厉害啊田小姐,会抓重点。这几个字倒是抓得很顺溜。华珺瞥了她一眼:你以为你怎么被放出去的?你犯的可是作风罪,不教育教育你能出去?还有你那嚣张的态度,你能凭这个出去?没有景怀,你出都出不去。 第320页 说完,华珺好像不想再看到她。一个只会毁丈夫前程,帮不上忙还专门招黑的女人,就算结婚了又如何?那样的性子,反正在江家也混不下去。 她不急,不想插手,她就等着慢慢看,那田桑桑能笑到什么时候。 田桑桑被她说哭了,僵在原地。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什么意思,并没有人告诉她什么军衔,什么下放的。江景怀也没有告诉她呀。 一瞬间,她想清楚了所有的事情。难怪她那天会轻而易举就被放出去了。她抹了抹湿漉漉的脸,这个傻子!又没让他这么做。谁稀罕,谁稀罕了。以为这样做她就会感激他了吗?不可能,她偏偏不! 可是脚像是不听使唤般,田桑桑越过华珺,跑啊跑,跑啊跑,急急地上了一辆公交,最后一站就是火车站。 这里到最后一站是很远的,感觉时间就在流逝。窗外的白杨一棵一棵地倒回,往事一点一点地回现,她只能默默地流着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火车站。人太多了,她不知道要往哪边找。那里正好停着火车,在她进来的那一刻,火车就缓缓向前行驶。 不要,不要。她不可置信地念着,向那里奔去。可是她才刚要靠近,火车的速度快了起来,从她眼前一晃而过,她眼睁睁看着车尾渐行渐远,直至不见。 她失控地蹲下身,捂住脸痛哭起来。她什么都还没看见,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这一刻就觉得,以前的那些芥蒂算什么。不重要,统统不重要。她再也不想随便发脾气了。 只想看他一眼。 忽然,有一只手拍上她的脑袋,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好听的男音:田桑桑。 田桑桑站了起来,静静地看向他。 视线模糊中,她看到了一张脸,江景怀的脸。 她湿黑卷翘的睫毛颤了颤,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不是坐上了火车去拉萨,去看那美丽的格桑花了吗?边说眼泪边掉: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的车在下一列。话音刚落,她就扑到他怀里,头埋在他胸前,像只小猫咪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得人心都软了。江景怀抬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哄:别哭了。 顿了顿,看到你来,我很意外。 她带着哭腔闷闷说:不准走,我不想让你走。 江景怀有点感动,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抿了下唇。 田桑桑却是猛然从他怀里出来,流着泪控诉地看着他:我倒是忘了正事。我的天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傻子,还爱逞强出头。谁稀罕你牺牲那什么军衔的,那多贵啊,军衔,买都买不到的。多么不容易。以后,你让我出去的时候怎么显摆?你都变成芝麻小官了,我和言言很快就要变成睡大街的节奏了。 抽抽搭搭的,边说边抹眼泪,眼睛肿得像桃子。 嘴里喋喋不休,我怎么就跟了你这样的傻子,真是快把我气唔! 嘴上一痛,他竟是吻了上来。浓烈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淡淡的烟草味笼罩,搂着她的那双手强劲有力,这个吻从激烈逐渐转为温柔。 他抵着她的额头,气息不太稳:会给你挣回来的。 谁要你挣。捶一下。 火车轰隆的嘈杂声打断了静静相拥的两人。 337 一品香居开业 江景怀放开她:我得走了,你好好看家,看儿子。我会给你写信。 田桑桑拉着他的手。 乖,回去等着。 我不等,再等我就要等成寡妇了。 江景怀定定地看着她。 我要去随军。她道。 那里条件不太好,你这种虚荣的人,不会受得了。江景怀毅然拒绝,提上自己的行李包,轻轻拿开她的手,往前走去。 我受得了的! 我要随军! 江景怀! 她看着他走上列车,再也没有回头,那颗心彻底空落了下来。田桑桑不气馁,咬了咬牙,抹了抹眼泪。别以为不说话她就没办法了。回去了她就打听地址,然后寄封信过去。信上就说,不赶紧申请让她随军,她就带着儿子私奔,回来时就别想见着人了! 回去以后,很久没有收到江景怀的来信。 半个月后,当田桑桑在门卫值班室被叫住,拿到那封信时,心都快跳出来了。 这时,孟书言背着小书包跟在她身边,兴奋地蹦蹦跳跳,大眼发光地盯着田桑桑手里的那封信。 妈妈,爸爸有没有提到我?小家伙有些忐忑。 看完信,田桑桑小心翼翼地将它折叠起来,温柔地道:有呀,问你有没有得到小红花? 有的,我都收起来了。孟书言做了个椰丝的手势。 田桑桑好笑地摸摸他的小脑袋。江景怀在信上说,已经到了地方,一切安好,又慰问了几句就没了。太简洁了。只字未提随军的事情。 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容,田桑桑回家立刻提笔回了封信。大意就是她之前所想的,赶紧的申请要求随军,不然就看不到他们娘俩了。 笑眯眯地把信寄了出去,田桑桑激动地等着回信。 田桑桑原以为,庐山恋上映会给她的产品带来一些热度,但这热度只持续了一段时间,就没有了。 后来关鲲凌跟她说,很多人不知道上哪儿买颜氏,在路上见到季芹推销的花颜,都以为那是颜氏,于是纷纷买了。因为季芹有一张巧嘴,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就把花颜当颜氏了。何况花颜是从田桑桑这里进的,质量好得没法说,那些人对花颜的推崇更高了。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田桑桑再不做为,就要被人当傻子使,为人做嫁衣了。她只想跟人和平相处,可这季芹简直就太贪了,变本加厉啊。 做人,知足足矣。 不然,一发不可收拾。 跟关鲲凌商量了一下,把一楼腾出来做店面。把所有的地方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装修风格也是比较古香古色,再配点小清新。找人做了展示柜,展示柜分成两种,横放和竖放的。有玻璃制的,也有木头制的。 田桑桑便加班加点地制作产品,护肤品如洁面乳、保湿乳、美颜霜这一类,都放在中间的玻璃展示柜内;精油这种高档产品放在边上木制的展示柜内;周围的木架子上还挂着自制的各种各样香囊,放着各种各样香薰;再加上花茶、茶叶等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东西。不止如此,她还用屏风将房间分成了两部分,后面一个小隔间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关鲲凌会写毛笔字,亲自给做了个牌匾,再题上一品香居四个字。其实是叫一品香,但这是个小铺子,便加了个居字。 第321页 做好这些,田桑桑便去注册了个品牌商标颜氏,顺带着连茶花也注册了。虽然商标证书得等一两个月才能下来,但不妨碍田桑桑开店。 冬季,街上的行人都裹得很厚。好在今天太阳很暖和,照得人懒洋洋。 田桑桑的店铺开张,门口挂着鞭炮,牌匾上挂着红绸。 等时间一到,田桑桑点了鞭炮,关鲲凌拉下红绸。 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把大家伙都给引了过来。这样寂静的冬季,无疑很多人爱凑热闹。 因为新店开张,第一天全部商品半价,福利只有一天,先到先得呗。 店里已经进了不少人,有些懂行的人,一看这装修风格和华丽的包装,都对产品充满了好奇。 但不懂的就问了,你们这儿的产品好用吗?比馥香牌的还好吗? 关鲲凌就冷冷地回道:什么馥香,没有听过。我们一品香居是专门致力于美容养颜的,为美容养颜研发新产品。我们所有产品都是选用大自然的奇花异草加工而成,含有丰富的美容因子。而我们店里的主打品牌颜氏,用过的人都说好,都停不下来。这段话她已经会背了。不信你可以试试。 小姑娘看关鲲凌回答得很正式,又自带仙气,尤其是那清丽的长相没的说,便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这时,有道惊奇的声音传来,你们这颜氏是真的吗?我买过外头的花颜,质量不比你们的差。 田桑桑笑着从楼上下来,身上还穿着周筠的一套白色洋装,配着那白皙的肌肤和完美的五官,堪称是一个时尚女郎。 众人一看她,惊呆了。 快看,是周筠! 谁是周筠? 笨啊,就是里的女主角周筠,可漂亮了,还是个进步女青年 原来是庐山恋,我听人说过,正打算去看呢。 周筠周筠 周筠用过颜氏,难道这才是真的颜氏? 有些人激动地喊道,田桑桑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安静。她利用了一番明星效应后,对大家浅笑着解释:我知道大家对我的颜氏抱有很大的疑问,但我可以跟你们保证,我这才是真正的颜氏,花颜并不是电影里提到的颜氏。 有人忍不住问:周筠,你生得这么白,就是因为用了颜氏吗? 是啊,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以前比黑炭还黑呢。她继续道:我们一品香居,是注册过商标的,但凡颜氏的产品,瓶子的瓶身都会印上颜氏两个字,这两个字是绿色的,你们随便拿起一个颜氏产品都能看到。只要不是在我们店里出品的,都和我们店里无关,大家可千万不要上当了。如若有人仿冒我们的产品,那就是侵权,严重了的话,我会去告他,事情便是如此。 338 季芹滚蛋 众人一听,原来这样啊。但他们可没什么版权意识,只要周筠站在这里,甭管颜氏好不好,他们都会给买了。 店里的赞美声越来越多,田桑桑看着站在门口,脸上没有血色的季芹,对着她微微一笑。 季芹的表情很快恢复正常,她回了一笑,跟着田桑桑到隔间谈事情。 桑桑,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你这店都开了,真是气派啊。她左看右看。 田桑桑道:不管气不气派,我们依然是可以合作的。 季芹却是面露难色:桑桑啊,冬天到了,花田的经营不是很好,暂时给不了你那么多的花了。这各地的花价格都在涨。我也不想涨价格,只是价格不涨,日子便过不下去。 这是要拿货源来威胁她了。田桑桑故意做出伤心的样子:这芹姐,我的店铺刚开张,本金还没收回多少,你突然涨价,不能通融通融吗?我有点吃不消。而且,要是你那里的花少了,我这肯定会供不应求的。你看,我这生意毕竟挺好的,没准将来还能销售到外省呢。 季芹一听,心里乐了。就是要让你供不应求!没了她季芹,她到哪里找花。这整个南阳,种花的可只有他们那里。只要她稍微打个招呼,就没人愿意把花卖给田桑桑。 这么说完,田桑桑给了季芹话,说她要考虑考虑。季芹知道,这不过是她的一番说辞,最终她还得乖乖求到她这里来。这么想,她心里乐呵呵地走了。走时,还跟田桑桑进了点货。 桑桑。关鲲凌不解地唤。 先让她高兴几天吧,别忘了我们可是有陈英。田桑桑道。 季芹回去等啊等,等啊等,都没等到田桑桑来求她。虽然没了货源,可田桑桑依然每天卖产品,这就让她纳闷了。她那花儿是哪里来的? 直到一个月后,季芹看到一辆货车在一品香居的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了两个年轻男女,还跟她说说笑笑的。 说完,他们搬了一袋一袋的东西上去。 直觉告诉季芹,田桑桑找到新的货源了。 季芹的好脾气是再也没了,从知道玫瑰保湿乳能赚钱开始,她就想着靠这个赚大钱。那美容产品千千万万,她只要抓到了其中一种,就发财了。 就在她准备大开旗鼓开干的时候,发现配方掌握在田桑桑手里,她每次都得到她这里进货。人嘛,总是受制于人,她心里很不得劲。 刚开始她还想慢慢跟田桑桑耗,耗到田桑桑把配方给她为止。可不成想,田桑桑这么快就开了店,还演了电影,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她就试着那货源来威胁她,希望她能把那配方给她,现在倒好,她连货源都找到了! 季芹是越看田桑桑越不顺眼了,看着她那笑意盎然的模样,再想到自己之前二十多年的凄苦。早早结婚,丈夫是个好打的,把她到流产了。好不容易离婚了,自立门户,快要成功了,又被田桑桑摆了一道。 季芹知道,她不该怪田桑桑的,可她只要一和田桑桑比,心里的怨气就能冲天。凭什么所有好处都让她得了?丈夫那么俊朗,儿子那么可爱,关键她的丈夫又宠她。她怎么就遇不到一个那样的男人呢? 这越比,她就越气,她就越觉得不公平。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殊不知,出身无法改变,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世上到处都有不公平,只要不比较,保持一颗平和的心,就没那么多烦恼了。她不把问题归结在自己身上,反而把所有错都推给别人,这样注定是不正常的。 季芹是一门心思和田桑桑杠上了,她再也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也不想去田桑桑那儿看脸色。她贩卖东西的这些天,也有了一定的人脉。她干脆让她们都不准去田桑桑那儿买东西,田桑桑的客户就少了一部分。 不仅如此,市面上一下多了很多卖玫瑰保湿乳的人,大家看这能赚钱,都纷纷加入了这个行业。 对于这些,田桑桑都不以为意。质量摆在那儿,那些不过是乌合之众。 第322页 季芹找来了两个从东圳过来的师傅,让他们试着做玫瑰保湿乳,又把之前从田桑桑那儿进的,还剩下一些瓶的玫瑰保湿乳给他们研究。 师傅们的眼睛都亮了,闭关了一个月,终于做出了样品。季芹试了试,和田桑桑的没差多少,也是玫瑰保湿乳。 但师傅却说:我们做的比不上颜氏,她的实在太神奇了,不管我们怎么弄,都弄不出和她一样的。一种无法说出的感觉。难道问题出在玫瑰花身上? 季芹摇摇头: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就照这个来。 对于季芹来说分明一样嘛。田桑桑能做出来,没道理她的师傅做不出来。她看过田桑桑做东西的步骤,也是这样瓶瓶罐罐一大堆,并没有不同的地方。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是她用田桑桑的产品用久了,皮肤被保养得挺好。乍一用,还真没发现出不同来。 做出了一个成功的,季芹不惜开动,让他们做了很多,并且接了个港城的大单,还跟很多顾客许了承诺。等她的所有产品都卖了出去,赚了一大笔钱,沾沾自喜时,她被人围攻了。 季芹,这次的产品和以前不一样!比以前差多了,玫瑰花香持续的时间很短! 对啊,刚开始用没什么不同,可用了两天,我才发现这是低级货!都没有之前那种渗透肌肤的感觉! 保湿的效果太差了!你是不是偷工减料了,你对得起我们的钱吗?!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季芹!亏我们听你的不去一品香居买! 赔钱! 对,赔钱!你赔我们钱! 大家静静,我季芹明人不做暗事,最讲诚信季芹吓傻了,试图解释,话没说完,一根菜叶子扔到她的脸上,以后再也不买你的东西了! 不仅如此,这刚要回家,又被港城来的人拦截。 季芹,你这个黑商,你居然拿假货骗我们,这根本不是以前的花颜! 老子被你坑死了!卖出去的东西都被大家嫌弃,都要求退货,你说怎么办!? 那些人抄家伙,手上拿着斧子,要求她赔钱。季芹无法,只得把自己挣的钱都赔给了他们。这一来二去,她在南阳的诚信算是倒了,再也捡不回来了。她甚至不知道她输在了哪里! 这一天,季芹在田桑桑的店铺的对面望了很久,才灰溜溜地收拾东西去了邻省的东圳市。对于她走了,田桑桑没多大感想。左右她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季芹在瞎折腾。 339 又去随军 陆迟,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知道季瑶儿是你的妻妹,我只是想给赵纯一个教训。贾文秀叫住要走的男人,平日里淡定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慌乱。 现在赵家不会放过她,京城的江家她也回不去。除了依附陆家,她还能去哪儿? 陆迟阴鸷地回眸看她: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自己人。但这次,你给我捅了很大的篓子,差点要害死我! 他轻笑:文秀,你还有什么价值?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牌? 让她去举报江家没成功,又去举报季瑶儿,居然还不知道季瑶儿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但显然她的举报也是有用处的,不然等季瑶儿的肚子大了起来,那才要命。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一听这话,贾文秀慌了,陆迟是打算放弃她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还没有报仇,我还不想放弃。 那我给你指条明路。陆迟负手在身后,温和的眼眯了眯:你可以回京城。让我看看你的价值。 贾文秀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我爷爷都被气病了,我爸妈对我也死心了,还有我哥,更是厌恶我到了极点。 陆迟意味不明地道:你爷爷不是你气病的,他老了,本就活不了几天了;你爸妈养了你十几年,不会对你没有感情;至于你哥你大概不知道,你哥已经结婚了,他才懒得管你。你或许该去见见你的嫂子还有你侄子。 贾文秀惊呼:什么?这怎么可能?我哥他 亏你还在东海待了这么久,你就没想了解他的情况。你嫂子你可能还认识她,就是田桑桑。 贾文秀失笑了声,神情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平静到诡异:我一定会回江家。你等着看吧。那次在火车上的事情,她永生难忘。她的骄傲,她的尊严,全部被那列火车埋葬! 嫂子。 田桑桑。 二月初,收到了江景怀的回信。信上说准许她随军了,只是让她来时多穿衣服,最好穿平常的两倍,怕冷就别去。 隔着江景怀的字,田桑桑都能感受到纸上的寒气。仿佛看到北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的场景。 南方待久了,又想念北方了。她是两边都待过的人,不怕。 好在有个空间,带东西比较方便。吃的呢空间里都有,她也不想多多准备,穿的可要准备好了,尤其是冬衣。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以后还是要回来的。 再备些预防感冒、晕车的药,以及小型医药箱,以备不时之需。 把店铺交给关鲲凌照看,这一去随军,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南方。又把配方给了鲲凌,教她做东西。她很聪明,一学就会。有她在,田桑桑也不担心。 关鲲凌倒是越来越善解人意,也不像刚来时那么冷冰冰:我等你们回来。替我向江大哥问声好。 嗯。我会想你的。田桑桑的眼眶发酸。和她相处这么久,早就把她当成朋友看待。要是那个陆迟再来找你,你千万要小心。我总觉得他不简单。而且心眼多。论武功关鲲凌绝对胜他,可论心机,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关鲲凌敛了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敛清冷的眸子,你且放心,我应付得来。 去买完火车票,还不是直达的。因为东海离X省实在太远了,必须先坐火车到中部的S省,再从那里买火车票去X省。田桑桑算了算,需要耗时三天。 这时候卧铺很难买,要有关系才行,还是林政委帮田桑桑搞到了票。至于从S省那趟,距离近了很多,不用卧铺也行的。 这天早上,吃过早饭,田桑桑就带着孟书言出门了。东海这里也很冷,不过再冷都是零上的。田桑桑穿了件保暖内衣,套了件毛衣,又批了件外套。裤子是加绒的,脚上也是双棉靴。孟书言穿得也不是很厚。至于到了地方,再戴个帽子,围个厚围巾,披件大外套就行。这些都被她提前准备好了,装在行李箱的最上面。 桑桑,一路小心啊。尤慧慧在楼下送她,不舍地说道:X省那边很冷啊,你真的要去?条件也不好。票都买了,哪能不去。但她还是忍不住说。那个地方太艰苦了。 第323页 没事的慧慧嫂,我又不是个吃不了苦的人。再说,景怀会照顾我们的。 尤慧慧噎了下。你看着就是个吃不了苦细皮嫩肉的;还有你到底是要去照顾人的,还是被人照顾的? 如果是被人照顾,那你不要随军了,老实在家里等着江上尉吧。 默默为江景怀捏了把汗,俨然忘了曾经的田桑桑可是个虎背熊腰的女汉子。 孟书言暂时不去上幼儿园了,挥着小手跟妮妮告别。 拖着行李,到了火车站,是早上八点五十分的票。火车很快就到,找到车厢,还好是下铺靠窗的。在车上时总是很安静,安静到想思考人生。 她从穿越到现在,就一直在奔波,从村里到镇上,从镇上到市里,从市里到X省。好在有亲人,有朋友。可朋友是不能永远在一起的,不能和你组成一个家。所以她只剩下了儿子,好在她现在有个丈夫可以依靠。 她不敢想象以前和儿子是怎么过来的,就他们两个人,太寂寞了。 火车一路向北行驶,第三天的早上转了趟车。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田桑桑也越来越激。 显然孟书言更激动,抬起小脑袋兴奋地问:妈妈,我们明天就能到了吗?不用再换车啦? 是哒。田桑桑点点他的额头,明天就能见到你爸爸了。 孟书言可高兴,扑到她怀里蹭呀蹭,我想爸爸。 火车越向北越冷,窗外的雪越多,几乎都是银装素裹的世界。孟书言长这么大,可没见过雪,一直趴在窗户边惊叹。 对面的一个女人看这孩子着实可爱,问田桑桑:你们是南方来的吧?看到雪都像看到了金元宝。 是的。田桑桑接道:孩子第一次见到雪,很激动呢。我们是要去X省,大姐您去哪儿呀? 大姐回了个地方,然后热心道:你们要去的地方,那里现在忒儿冷了,穿这些不够啊,还得再套上棉袄,最好戴个帽子。 我晓得。田桑桑笑:都准备好了。在火车上遇到这样一个善良的大姐,也是很暖心的。虽然不过简单几句话,但总比那些刻意的眼神,刻意的话语来得好。 很庆幸在这个火车上没遇到什么奇葩事。 340 一家团聚(上) 越要到地方,越不敢睡觉。一晚上田桑桑几乎就是浅眠。第二天不到八点,火车就到站了。大早上的,天气十分寒冷,天上飘着小雪。 田桑桑先是给孟书言戴了个帽子,再套一件蓝色的小棉袄,围上一条黄色的围巾,把他整个人包得像个粽子才肯罢休。 乍看,这就是一个冬天刚出炉的小包子。 孟书言弯着眼睛咯咯地笑,妈妈,我觉得我像只小鸭子。说话的同时,热气飘散在空气中。 冬天鸭子都被冻得走不了路。田桑桑道:是小企鹅哦。又给他塞了一颗牛奶糖,让他慢慢嚼着。 孟书言很满足,砸巴砸巴嘴,不再说话,含着牛奶糖,滴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四处瞧着。 这里的人都是戴帽子的。冬天冷,田桑桑头发也没扎起来,直接戴了帽子,再穿上早已准备好的白色旧款羽绒服。这时候羽绒服不是很流行,但并非没有。她也不怕江景怀起疑,就说是上回拍戏时从港城搜罗来的衣服。 顺着人流,迷茫地站着,看了半天都没看到江景怀。 诶,你爸爸呢?提着包裹,田桑桑的桃花眼里闪过丝丝茫然。 对哦,爸爸呢?孟书言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母子两人呆呆地站在人海中,有风从跟前嗖嗖吹过,冷清呀。田桑桑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江景怀没来接他们。 倒是有一个穿着军装的小战士快速地迎了上来,带着些试探的意味:嫂子可是我们江营长的媳妇? 田桑桑顿时看向他:你们营长叫江景怀?没想到是调到这里当营长的,虽然还是下放就是了。 是!是!战士的眼神立刻恭敬了,接过她的行李,热情道:嫂子,我来拎,东西给我!说着,一个人把大包都拿走了。 我们营长这会儿有事走不来,特意让我来接嫂子和小侄子。这个新调来的营长可严厉着。小战士对营长的女人,除了恭敬还是恭敬。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田桑桑感激他帮忙拎行李,又好奇地问道。 我们营长说了,人群中最漂亮的那个就是了,还领着个小男孩。小战士嘿嘿笑,并不敢直视田桑桑:我在这等了好久,从车上下来,最漂亮的可不就是嫂子您。一眼我就认出来了。他到现在都不会忘了他们营长说这话时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温柔,真是要吓死个人。 太幸福了营长,一表人才也就算了,嫂子还这么美! 一听这话,田桑桑的心里有点甜。没想到这江景怀不夸人还好,一夸人就让人跟抹了蜜似的。这个夸赞她喜欢哦~ 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田桑桑牵着孟书言跟在小战士的身后,一边熟悉地形,一边想起她还不知道这个小战士怎么称呼呢。 出了站台,门外停着辆绿色的军车。小战士把东西都拎到车上,才道:嫂子,你们上车吧。 谢谢你了啊,同志。田桑桑真心地感谢。 谢谢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叔叔。孟书言庄重地敬了个军礼。 这模样可把小战士的心里给逗乐了。这小家伙长得跟他们营长挺像的,笑起来真是可爱呀。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帽子,嫂子,我是咱们营长手下的兵,你叫我小杨就好。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招呼我。 被派去接嫂子,小杨只觉得很荣幸。他们都很八卦,想看看营长夫人啥样。现在一见,真是城里女人的做派,可是看着很随和,也没架子。最重要的是,长得够漂亮! 这样的都愿意到这山沟沟里来,绝对是真爱啊!小杨在心里悄悄感叹,也很感动。啥时候他也能找个这样的,不求长得比他们嫂子好,只求品行能和他们嫂子一样好。 田桑桑要是知道他这么想,一定会乐开花。大家都忘了她以前的模样,都以为她吃不了苦。其实她不怕吃苦,也不是没吃过苦,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快快乐乐,在哪里都是甜的不是吗?有时候只在于,有没有那么一个你愿意为他吃苦的人。 车子开得并不快,因为一路上都是雪。铺在地上的雪蔓延开来,四周全是高高低低绵延起伏的山峦,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壮阔。 妈妈,这里雪好多。第一次见到这么壮丽的雪景,孟书言惊呆了。小小的人儿心里更是涌起一股肃然起敬之感。原来这个世界还能这么大,它以前待的地方实在太小了。 是啊,你喜欢下雪吗? 喜欢!孟书言重重点头,忽的把眼睛睁大,小声惊呼:那里有那个,妈妈! 第324页 田桑桑揉了揉他的头:那是骆驼。神啊,上辈子她一直想着来X省旅游,可是那时候金钱紧张,根本没那个能力!没想到现在终于来了! 时间就在母子俩的欢声笑语中流逝,开着车的小杨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很有趣。 到了,嫂子。 田桑桑抱着孟书言下车,看着这一片的家属房,都是只有一层的,不像在市里那么方便。 到了房间外,小杨掏了把钥匙给她,是江景怀交待好了的。等他们进了屋,小杨才走了。他这还得赶紧归队跟营长报告呢。 等田桑桑回过神,想再跟他道声谢,他人已经没影儿了。 房间很干净,能看出被人收拾过的痕迹。田桑桑把行李放在地上,四处看了看。一间东屋一间西屋,正中的房间当客厅厨房,还有一间储藏室,除此之外就没了。 言言,你饿不饿,先吃点东西。田桑桑早有准备,拿出些自制的小甜点给他垫肚子。听到外头有声响,想来是军嫂们,是时候认识认识邻居了。 这里的人,热情得超乎田桑桑的想象。她原以为又会像上次那样,会被人打量。可这些女人看人的眼光是善意的。田桑桑也乐得拿出自己准备的一些南方小特产,还有自己做的糕点、甜点、风味小菜、瓶瓶罐罐给她们分享。 她们也给了回礼,一看都是腊肉、牛肉、羊肉啥的,田桑桑对这些很感兴趣,乐呵呵地收下了。 341 一家团聚(下) 孟书言垫完肚子,又喝了口田桑桑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热水,整个人都暖和了。 他动作缓慢地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弯弯大眼:妈妈,我想出去玩。 田桑桑哪里看不懂他的小心思,这小家伙惦记着雪呢。去吧,不过只准在咱们房间前玩,别跑太远啊。 孟书言应了声,兴奋地跑了出去。 大雪,大雪! 他来来回回地跑了几下,看着在雪地里留下的小脚印。再蹲下身,用小手做了个雪球,朝前扔去。玩着玩着,又想堆雪人儿了。可惜堆雪人,堆了半天没堆一个。但他心情好,全身又因为运动热乎乎,于是就躺在绵绵的雪地里,滚着圆滚滚的身体,一圈,又一圈。 躺在雪地里,四肢摊开,睁着大眼睛看着湛蓝的天空,不亦乐乎。 江景怀一手拿着棉被,一手提着一袋从大食堂里弄回来的牛肉面。走在雪地里,自家门口不远处,看到地上有一团蓝色的东西,差点就要踩上去了。 还好这个爹没有踩上去,因为他警惕地低头一看,看到了一张稚嫩可爱的小脸。 哇!孟书言立刻爬起来,飞扑过去:爸爸! 配合着蹲下,让孟书言搂着。 吃过饭了吗?江景怀看着久违的儿子,温声问道。 摇头,孟书言道:还没,但是妈妈刚才给我吃了小糕点。 给你带了这里的牛肉面,趁热吃。想着他们娘俩刚下火车肯定还没吃饭,江景怀是特意带的。另外家里棉被太少了,他又去鼓捣了一些。 孟书言眼一亮,作势要帮他提东西。 索性袋子也不重,江景怀就把袋子给他提,顺便把他头上的雪花拍了拍。 言言。他沉声:下回不能再躺在雪地里,很危险。 听着爸爸这郑重的口气,孟书言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听就懂。 我下次不会了。 江景怀摸了摸他的头。 田桑桑早就听到了动静,站在门口含笑看他们。 笑着笑着,眼睛有些湿润。 他那绿色的军大袄整整齐齐,一排的扣子锃亮,一双黑色的军靴,深深地陷在雪地里。头上戴着一顶雷锋帽,明明有些滑稽,可丝毫不影响他英俊的容颜。 站在雪地里如同松柏挺拔。 看见她,他似乎是愣了愣,然后缓缓勾唇一笑。 等他们进来了,田桑桑接过那袋子放桌上,把孟书言抱到椅子上,让他自己先吃。之后,她就跟着江景怀进了屋。 原以为见面会很激动,可见面了才发现,内心的喧嚣都在见到的一刻回归了宁静。就看着对方很好,便能安心。 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田桑桑先打破沉静,不自在又好奇:这个是火炕吗? 嗯。他把棉被放在床上,嗓音一如以往低沉:他们这儿都这样睡的。 轻轻地哦了声,田桑桑又道:这个被子居然是绿色的哈哈。 江景怀:我们都盖这样的被子。 说了两句话,又找回以前的那么些熟悉感了。 这里有点破啊。田桑桑望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江景怀学着她的语气:煮熟的鸭子,我还能让它飞了吗? 我不会走。她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坚定:既然我来了,就不会走了。除非你先走。 江景怀没说话,只是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幽幽地盯着她。 你穿得很厚。田桑桑去摸他的衣服,长长的外套,上边还落了一些雪。 熟悉的花香萦绕,江景怀顺势执起她被冻得有些冰冷的手,放在掌心搓了搓。怎么还冷?看你裹得像只笨熊,都看不到曲线了。 田桑桑眼一酸,笑着打了他一下,可是却被他紧紧搂到了怀里。 别动,我就抱一会儿。他沙哑的声音吐在她的耳畔。 他的怀抱宽阔又温暖,眼睛愈加酸涩,又湿又热,田桑桑忍不住就埋首在他的宽厚的胸膛哭了起来。 这又怎么了?还没上炕你就哭了?他放开她,带着薄茧的手擦着她的泪,故意调笑道。 你管我,让我矫情一会儿。田桑桑背过身去,伸手抹着眼泪。 别哭了,桑宝。江景怀从背后把她整个人抱住,亲了她凝脂般的脸颊一下,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穿这么漂亮给谁看呢? 我就是穿来给你看的。她小声不满地道。 搂着她的那双大手紧了紧,他附在她耳边,低低的磁性的:我知道,很喜欢,很漂亮。 算你识相。田桑桑终于止住了眼泪,转身瞪圆眼。 不仅如此,漂亮到都为你敬礼了。他深邃的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春风拂过杨柳,能把人给醉进去。 田桑桑垂眸,脸烧了起来。 欣赏了一会儿她脸红的样子,江景怀慢慢笑了。其实是很想,但也不可能在白天,今天还有事。他带着她往外走:我给你带了牛肉面,你先去吃一点,暖暖身体。 呆呆地嗯了声,田桑桑看到了桌子上的牛肉面。 孟书言看到他俩出来,说道:妈妈!很好吃的! 第325页 小吃货真可爱。田桑桑看了儿子一眼,吧唧了他一下。 吧唧完,她拿起筷子,刚准备夹起一块牛肉,看到碗里那绿色的东西,她小脸发白,撂下筷子,捂住嘴。 江景怀:桑宝? 孟书言:妈妈? 田桑桑:芹菜! 把那恶心感压了下去,田桑桑皱着秀眉解释:我不能吃芹菜,我一吃芹菜就会吐。是生理吐,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芹菜。尽管原主的身体不怕芹菜,可这个习惯还是被穿越的她带来了。是以,她自己做东西时,都不放芹菜的。 没办法,对芹菜过敏。 江景怀想了想,好像吃她做的东西,从没吃到过芹菜。 我帮你把芹菜挑出来。他道。 没用的。田桑桑摇头:只要一整碗里有芹菜,就相当于染上了芹菜的因子,吃了还是会吐的。 说着,她泫然欲泣,可怜兮兮地瞅他:只可惜了我的牛肉啊,还有你的一番心意。 江景怀低笑了声,摸摸她:改天不忙,带你们去吃这里的烤牛和烤羊。 342 忍得很辛苦 田桑桑嗯嗯点头:你等下还有事吗? 江景怀道:中午走。 那正好,我做顿午饭。田桑桑兴奋了:还是吃自己做的东西舒服。对了,厨房你有用吗? 走过去一看,田桑桑的心凉了,呃这 江景怀抱着她软绵绵的身体,语气里透着点无奈:大家都是在食堂里吃。偶尔也有些人家自己开小灶,部队里有分粮食,只要再自己种菜,能自己找得到东西。这里穷乡僻壤 田桑桑立马抓住重点:你刚才说的,找东西,还能自己找东西?除了菜? 他好笑地捏了捏她水嫩嫩的小脸:嗯。这附近有山有水,水里游的,山上跑的,天上飞的,地上种的。 老公?田桑桑撅着嘴,期待地看着他。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透着些妩媚。 江景怀的呼吸一下子就重了。其实,她不用做什么,只要乖乖站着,就能勾起他的欲望和冲动。两个月不见,这种欲望和冲动肯定升级成N倍。 更何况她还这样故意撩他。 不用你说,我都能给你弄来。江景怀抱住她,压在墙上,埋首在她的颈间,闻着淡淡的香气,浓重地喘息。他咬牙道:晚上再收拾你。 他额头上的汗滴了一滴在她的颈间,听着着他剧烈的心跳,尽管两人都穿得很厚,但还是能感到他的小兄弟抬头了。 她满脸通红地问:晚上言言睡哪儿? 四岁了,应该学会独立了,让他自己睡一间吧。江景怀道。 田桑桑左右为难。对她来说,抱着儿子那软乎乎的小身子睡觉,就像抱了个小暖炉,是极好的。可这样她男人就要受委屈了。 好吧,先看他能不能适应。她心疼地抬眸看他,看他忍得这样辛苦,简直是快要汗如雨下。 瞧着那深邃的眉眼,她抬手抚了抚,再慢慢地向下摸。 田桑桑直勾勾地瞧了他好一会儿,喃喃道:是因为冬天的缘故吗?我怎么觉得你变白了,还变瘦了? 他们少给你吃肉了? 她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想看看那腹肌还在不在。江景怀嘶了声,身体都绷紧了,深沉的眼眸暗了下来,眼里有狂风暴雨。 他微一摇头,喑哑着声:不要紧,重要的东西没瘦就成。你摸摸,看我是不是胖了? 这厢田桑桑是跟他说正经的,抬头看到他着火了的眸子,瞬间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她连忙地收回自己的手,讪讪笑:江哥哥,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其实我今天 这时候孟书言喊了声,妈妈!田桑桑进去看他,自然也忘了要跟江景怀说的那件事。 午饭是在食堂里吃的,田桑桑还见到了江景怀的兵们,顺便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特产让江景怀给他们带去。 江景怀一走,田桑桑就把家里重新收拾了一遍,又到空间里找了菜种子,在前院开垦了一小块地。只不过这雪天,不太好折腾。然后又把厨房收拾了一下。 她自己带来的东西可以做一顿饭,晚上就能不到食堂里吃了。时间还早,尚且不到做饭的时候,田桑桑有心去外面走走。 田桑桑数了数,这里随军的人真是不多,山沟沟里嘛。加起来的话,军嫂总共也就只有不到十个。人一少,相处会比较融洽。 出门时,正好和一个军嫂碰了个正着。田桑桑记得她的名字,大家都叫她小翠。她在这片军嫂堆里年纪和田桑桑差不多,据说也是刚来的,还带着个孩子,不过才一岁。 小翠见着田桑桑,那真不知道怎么叫了。叫弟妹吧,她男人的官可比她家的大。于是她直接喊起了名儿:嘿,桑桑! 其实,大院里的人相处,很多时候是看级别的。小翠这番来和她打交道,一是存着些巴结的意味;二是都是刚来的,年龄也差不了几岁,处起来会比较轻松。 小翠嫂。田桑桑立刻礼貌地点点头,弯了弯桃花眼。 她笑起来真好看,眼神纯净透然,像这皑皑的白雪。 你怎么上外头来了,很冷啊。江营长他们啊,每天最早也得五点才回来,你先不要等了。 不是的小翠嫂。田桑桑一窘:我就是有点无聊,想出去看看。 一个人好不好相处,对几句话就能感受得出来。田桑桑绝对是好相处的类型,小翠就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更何况田桑桑也比较客气。她当下道:我正好也没事,带你出去逛逛。你刚来,很多地方都不太清楚。我比你早来一星期。 那谢谢你了。 小翠带着她走出家属大院,路上咯吱咯吱的是鞋子踩在雪上的声音。 你带来的那个翠玉豆糕,太精细了。我是北方人,吃你送的那些东西,都不敢吃太快。小翠打扮比较朴实,棉袄是花花绿绿的那种,她是乡下来的,田桑桑看得出来。 都是我自己做的,家里还有。嫂子你喜欢吃,随时可以上我那儿。 小翠没想到是她自己做的,问道:那你和江营长以后是在家里吃,还是在食堂里吃? 我们在家里吃。田桑桑笑着说:天天待在家里,还不让做饭了,那我会闷出病来的。 说完,她看向她怀中的包得严严实实的孩子,不由问:怎么都没声音?是睡着了吗?会不会给冷到? 刚吃完奶,正要睡。小翠把那布微微向下扯了一点:包了好几层,不会给冷着了。 这布才扯下点,田桑桑就看到了孩子那乌溜溜的眼睛,还是睁着的,一双手试图伸出去。很可爱呀,我瞧着是个女孩子? 第326页 小翠笑得温柔:是呀,闺女呢。她说着,好像还想把孩子给田桑桑抱一下。可田桑桑故意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小翠也没看出,只当她不懂,便自己把孩子抱在怀里。 田桑桑暗暗看她,悄悄松了口气。不是她不想抱,而是她不知道怎么抱。她还没照顾过这么小的孩子,孟书言都四岁了,到了懂事的年龄。而对于小翠的这个闺女,太小了,她心里真的没底。从小到大,她也很少和小孩子打交道。 她弟出生后的那几年,其实一直都养在老家,是后来才接到自个家的。后来工作了,她也挺喜欢看一些亲子类的节目,但那些孩子的年龄都和孟书言差不多,都挺能自理的。 可能是因为在最重要的那段时间,和家人聚少离多,她对亲情的表达方式,开始变得比较内敛。就像她爱她弟弟,从来也只是默默关注,但不敢把爱说出来。他们之间,缺少像有些姐弟那样,阳光开朗,可以时不时斗个嘴打个架什么的。 343 直想亲一口 所以教她面对一个小小的孩子,她私底下其实很害怕,也没有那个勇气。 田桑桑听着小翠继续讲东西。 小翠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树林,脸上有害怕之色:那里面最好不要去,很危险。他们男人也就打猎时才去的。而且,我家的和我说,咱们不能独自离开这方圆百里的驻地,驻地外偶尔可能有野兽。 压抑着兴致点点头,田桑桑也不敢多走。主要是小翠还带着个孩子,她怕孩子在风雪中冷到了。 那这驻地包括树林吗? 小翠点头:是包括的。但女人家的,都不敢往里走。一不小心遇到老虎啥的,可不就要交待了。男人都尚且不是老虎的对手,更何况女人。 两人在外头走了半个多小时,便回了各自的住处。 田桑桑也把该了解的都了解到了。 瞅着点快到了,田桑桑把一盘五颜六色的糕点拿去热了热。江景怀喜欢吃甜的,这个她清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看着厨房里的东西深思起来。家里虽然没太多东西,但之前邻居有送菜的,有送羊肉牛肉的,倒也够先熬点粥,炒些小菜。 她蹲下身,又拿了根个头大的柴木放里头,看着里头的火光,顺便把手往边上搓了搓。这样想着,就听到外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踩在雪上,很快又进了厨房。 桑桑,你要的东西。 她惊喜地往门口看,江景怀的身上都落了雪,两只手都提着猎物。三只死兔子,两只野鸡,一袋的鱼,里头的鱼还是活蹦乱跳的! 亲爱的。田桑桑两步过去,抱着他的腰,往他身上蹭了蹭,才退后眼睛晶亮地道:你去打猎了吗? 他的声音带了点在外头被冻的哑意,可依然是磁性醇厚的。 还没进里头。在外头看到了这几只小东西。顺便抓了一些鱼。 田桑桑往他身上摸了摸,那你有受伤吗? 江景怀深眸一沉,仿佛受到了鄙视,太小瞧你男人。 嗯,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男人!田桑桑顿时笑眯眯地把他手上的东西提过去。 这句话太暖心了。 江景怀可很少听到她这么夸人的话,心里一热就想把人搂过来亲一顿。可是小腿被人拉住,儿子用乌黑的眼睛期待地瞅他:爸爸,你以后去打猎的时候能带上我嘛? 你想打猎?他把小家伙抱起来,掂量了下,也就那三只野兔子的重量。他虽然鼓励孩子自力更生,可现在去打猎,等于羊入虎口。 嗯嗯!小豆丁握紧小拳头:我也想像爸爸一样,做个会打猎的男人。打东西给妈妈煮。 一句话,把两个大人都夸了。江景怀深邃的眼里含着笑意,揉了揉他的脑袋,告诉爸爸你想打什么? 孟书言摸着下巴沉吟:嗯老虎。 老虎不成。江景怀道:你妈妈会不高兴的。 为啥?孟书言迷糊地眨了眨眼。 江景怀沉沉地忽悠:老虎是国家保护动物。 但爸爸答应你。他又道:带你去钓鱼。 孟书言把钓鱼都当成打猎了,听完很激动!我也可以去打猎啦! 看着江景怀嘴角那浅浅腹黑的笑,田桑桑腹诽:儿子,你还是太嫩了。这钓鱼和打猎能是一回事?一个是静静地坐着,一个是在丛林里奔跑。论刺激,当然后者。其实她自己也想去打猎,可是她不敢说出来。一说出来就没机会了,江景怀那厮肯定不会让她去的。 田桑桑在厨房里收拾,江景怀就闲闲地靠在门边。 她以为他是饿了,忙着收拾手里的兔子,随意道:我给你热了些糕点,你要是饿了就先吃。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要走的迹象。 田桑桑奇怪地看他一眼,咬了咬唇:江景怀,你还能不能让我好好地做顿饭了?厨房太小,你上外边待着。不要老是用眼神非礼我。 他低笑了声,打算说什么。一条鱼突然从上面跳出来,掉到地上蹦啊蹦,把田桑桑吓了一跳,哇。 她赶紧的往旁边退,手捂着心口。妈呀,太吓人了。还活蹦乱跳的,这可要怎么逮上去???大概知道自己要被宰的命运,这鱼挣扎得很厉害。 江景怀蹲下身将那鱼抓了起来,淡淡一个眼神:把刀给我。 田桑桑愣愣地把刀递给他。看他有力地把鱼往案板上一摔,然后手起刀落,动作跟武侠剧里的刀光剑影似的,没几下一只鱼就被他开膛破肚。 做完这些,他甩手把鱼丢到一边水盆里:桑宝,该是你的战场了。 田桑桑还处于懵懵的状态,崇拜地拿起菜刀望着他:你不愧是练过啊。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厉 嗯?危险地眯了眯眼。 呵呵。田桑桑立刻改口,狗腿地笑: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么贤惠这么持家。 他微一勾唇:我老婆太贤惠了,没有我施展的空间。 夸他一句还把她给夸上了。 东西一半囤了起来,留着明天。还有一半,全部被搬上了饭桌。变成了一大盆的红烧兔肉,一盘清蒸鱼,蘑菇炖野鸡。白花花的米饭,还有几道清淡的小菜。 来言言,多吃点。叮嘱完儿子,田桑桑给江景怀舀了一碗米饭,你多吃点饭,我看你实在变瘦了,穿得这么多也不见臃肿。 江景怀简直受宠若惊,扒拉了两口热腾的米饭,眼眶微红。他没怎么表现出来,只是给她夹了兔肉:嗯,你也吃。 吃完饭,天早黑透了。这里没书房,想看些书,做些业余活动也不方便。 快到睡觉的时辰,孟书言刷完牙,田桑桑再给他洗把脸,洗个澡,换了套香喷喷毛绒绒的睡衣。 第327页 房间里的炕之前已经烧过了,现在很暖和。 言言,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要一个人睡了。田桑桑不舍问道:你能行的不? 孟书言的大眼立刻就晶莹了。 但他忍住要哭的冲动,做出一个萌萌的奋斗表情,妈妈,我行的! 我一定行的。 好,妈妈相信你。把他抱到床上,盖上被子。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儿子一点也没有惊慌的样子,难道他真的不再需要自己的怀抱了? 344 终于到晚上 田桑桑有些失落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江景怀正好在换衣服,两人碰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灯光昏黄,气氛暧昧,如水散开。 他的睡衣还没有穿上,此时精壮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饶是见过不少美男,田桑桑还是被他的身材给勾引了,她白皙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但她知道现在并不合适。 咳。她咳嗽了声,不自在地转眸:不冷啊?快穿上,当心感冒了。 江景怀黑眸沉沉地看着她,当着她的面把衣服穿上了。穿上衣服的人,荷尔蒙也随之飘散走了一些。 田桑桑的目光却是被他放在炕边的毛衣给吸引住了,深灰色的毛衣,可已经不厚了,而且破得不成样子。 你大衣底下穿的,就是这个? 他幽深的双眸不解地眨了下,嗯。 田桑桑把毛衣拿起来左看右看,皱着脸道:我不可否认的是,你穿什么衣服都是好看的。但这件衣服,活脱脱像街上给人打补丁的大叔。你们的部队已经穷成这样了? 部队不是骄奢淫逸的地方。他淡淡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道理我也懂,富贵不能淫嘛。田桑桑微微蹙眉,心有点疼:可你这样穿不冷吗? 感受到她那一丁点的在乎,江景怀的心都暖了,实诚地道:不冷,运动运动就热了。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田桑桑会织毛衣,随便织都比江景怀穿的那件好。没想到两个月不见,他不仅瘦了,连衣服都破了。这亏得她来了,不然要成乞丐了。她想着得给他织件毛衣,算作惊喜了。 背后有人贴了上来,温热的触感,汹涌的情潮抵着她。江景怀在她耳边低低道:去睡? 田桑桑深感抱歉,转身漂亮的眼睛注视他,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亲爱的,其实有件事,我中午的时候就想告诉你了,我今天 江景怀低眸看她一张一合极具诱惑性的红唇,就想给堵上去,可是 妈妈,爸爸。弱弱的童稚的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 两人皆是一惊。 田桑桑往门口看去,儿子小小的身子站在门口,那一头的小卷毛在灯光下显得柔顺又寂寞。小可怜儿,孤零零地站着,衣衫被风吹得簌簌作响,飘啊飘。 他像一颗小白菜,慢慢地走到他们面前,抹了把热泪。他仰着头故作镇定,可是颤抖的语气已经暴露了他的不淡定。 妈妈,爸爸,今天是第一天,我能跟你们一起睡吗?明天我那个、我就自己睡。 且说小家伙,刚才还坚信自己能一个人睡的。可是他躺到那床上,灯关着,床边没有一个人。以前都是很温暖的,今天这炕再温暖,都抵不了父母的怀抱。 他害怕死了,一个人睡,无边的恐惧和孤独向他袭来。 可以呀。田桑桑把他紧紧搂到怀里,立刻自己投降了,宝贝,以后你不用自己睡了,你每天都跟我们睡,等你五岁了咱们再分房睡。抱着儿子,就像拥抱了全世界。母子俩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孟书言终于感到了温暖。 田桑桑把他抱到被窝里,孟书言幸福地滚了几圈,欧耶!妈妈说再一年!一年后的事一年后再说,他要珍惜现在。 小家伙很开心,躺在中间,头枕着热乎乎的枕头,全身都暖融融了。把被子拉高,再拉高,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但是,为啥,爸爸和妈妈之间有点怪呢? 江景怀自己也是心疼儿子,这番他也不是很在意。大不了以后他和老婆辛苦点,等儿子睡了就上西屋去。 可他老婆又跟他说了一句戳心窝的话。她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又羞涩又愧疚,其实,我中午就想跟你说了,我昨天来例假了。 沉默,久久沉默。 他叹息,听到这话,欲火消了大半,皱眉问:你这次怎么晚了七天? 问得很认真,把田桑桑问愣了:你知道我的时间? 江景怀微微抿起薄唇,倒也没回答她的问话,而是摸了摸她的脸颊:晚了,有没有事? 我还不是因为想你给想得身体不太正常了。田桑桑佯装恼怒:就是怪你咯。 我的错。江景怀默默笑了笑,来日方长。 ** 田桑桑是真心爱上了这北疆的冬天,淳朴的关系。有时候和邻居们说说话,大家都来自四海八荒,各说各的,就能了解到各地的风土人情。 这三天雪慢慢消了,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太阳照过大地。 田桑桑把家里的被子拿到外头的两根晾衣杆上放好,好难得有个晴天,被子太湿冷了,要给晒暖和点。 中午的时候,她又去把被子反了个面,继续晒。 正要往回走,树上有动静,把她吓了一跳。这是沈团长的儿子,沈小虎。他最是调皮了,总爱上蹿下跳。田桑桑来这三天,经常能听到他的动静,真真一个皮孩子,把他妈气得头发快白了。 这么一对比,她家孟书言听话多了。 桑桑阿姨,我妈妈说你是这里最漂亮的,我也觉得。小虎从树上跳下来,撒娇道:我以后能娶你做媳妇不? 嘴巴这么甜。小孩子懂个啥,田桑桑捏了捏他的脸:又想吃糖果了是不?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几颗大白兔,失笑道:以后可不准再说这话了,我是老阿姨。 小虎不依了,砸巴砸巴嘴里的糖果,模样贼认真。桑桑阿姨,我是真的要娶你做媳妇。你才不老。 田桑桑缓了口气,有些无奈。 沈小虎,你要娶谁做媳妇? 蓦然,两人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两人回头,看到江景怀正似笑非笑都看着他们俩,眼里的光泽晦暗不明。 小虎小盆友立刻蔫了,往后退缩:江叔叔好厉害的,我打不过他的。桑桑阿姨,我撤了,等我以后来娶你! 一溜烟,跑得人没影儿了。 这孩子,田桑桑摇头笑,看着江景怀:回来了?今天部队里没事,他和其他男人去打猎了,本来以为会比较晚回来的。 345 六十岁再说不行 再不回来你要被一个臭小子给拐走了 第328页 田桑桑摸了摸鼻子,笑呵呵,别把我想得那么重口味,我可是个小清新。说着,拧了拧他的腰,你也知道小虎是个孩子哦,跟他较什么劲。咦,你不是去打猎了嘛?怎么两手空空? 好奇地往他身前身后看了看,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 江景怀牵起她往里走,低低的嗓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给你看个好东西。 田桑桑跟着他进了屋,就见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块布,慢慢地把布拆开。居然是一堆类似于虫子的东西。她愣了两秒,颤抖着声儿:这、这是,那传说中的,只生长在紫禁之巅的,冬虫夏草吗? 江景怀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大约是,给你补身子。 田桑桑咳了声,稀罕地看着:这么珍贵的东西自然是要慢慢补的。我听说这味药,对男人的肾很有滋补的效果。你放心,以后我每天给你吃一点,保管让你如狼似虎,精神抖擞。 江景怀微一拧眉,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捏住她的下巴:你觉得我需要补吗? 我错了。他的眼里好像蕴含着狂风暴雨,田桑桑害怕地咽了咽口,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不是有句俗话嘛,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所以,做人有时候还是得谦虚,不要太骄傲嘛。 田、桑、桑。江景怀咬牙切齿地箍住她的小腰,狂热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一寸一寸地扫过:你再说一遍,嗯?要不是她身上还没干净,真想现在就把她的衣服给撕成碎片。向她证明一下,这世上还是有累不死的牛。 田桑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说的是事实,而且我真的是为了你好,谁不想有个更强壮的身体呢?没有最强壮只有更强壮。再说你这两个月来,都瘦了一大圈唔! 江景怀猛然低头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把人给按在墙上,一只手爬上了她那圆鼓鼓的。隔着衣服,她被他给烫到了,可是嘴里又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推搡他,呜呜抗议着。 她推他,他却是绷紧了身体,忽然放开了她。 她稍稍喘息了几下,担忧地问:你怎么了?手要往他身上仔细摸,却被他顺势握住,他淡淡道:去做饭,我饿了。 她弱弱地咬咬唇,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那这个还加进去不? 江景怀看着她潮红的脸:桑宝,把我气死了你以后还能有幸福吗? 我跟你说正经的,这可是名贵的药材。对我们女人的效果不大,可对男人是第二春。你相信我啊江景怀,我没有要鄙视你的意思。 江景怀习惯性想摸出烟来抽,看她在对面又忍住了:等我六十岁了你再跟我提进补的事儿。 田桑桑笑笑:呦呵,你一个烟鬼还能活六十岁,我好惊讶哦。 江景怀蛋疼地揉了揉额头,把她推到厨房,在她耳边低语:早晚我收拾你。 吃过午饭,田桑桑把江景怀拉到一间孟书言不在的房间,迅速关上门就说道:衣服脱了。 桑宝我知道你想我 让你脱你就脱,废什么话呢!田桑桑去扒他的衣服。他站着,高大挺拔的身躯,像座山一样,巍然不动! 但我们可以等到以后。江景怀可没见过这么主动又饥渴的她,似笑非笑地道。 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她艳丽的脸就染上了粉红的桃花,使劲地瞪圆眼睛:我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被伤到,别以为藏得严实我就发现不了。 江景怀笑了下,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她。也没什么,运气不好,碰到了一只老虎,只是小伤,不碍事。 信他才有鬼。田桑桑:你以为你英勇,再英勇你也是个人。而对方可是一只老虎,古时候称大虫,厉害着呢。它是能吃人的野兽! 江景怀乖乖地解衣服,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整齐的军扣子被他一颗一颗地解开,露出了一片古铜色肌理分明的胸膛。 他轻轻浅浅的语气带着一丝低笑:母老虎我都骑过,再来一只也不怕的。 田桑桑顿时吃味,闷闷地:说,我是你的第几个?还骑过母老虎,谁?你给我说清楚反正她不是江景怀的第一个,第一个可能是原主,至于这些年他还有没有别人,她就不得而知了。 你是我的唯一。 好啊!这真是甜蜜的暴击! 田桑桑反应过来 不是,你说我是母老虎?她气急了,一只手叉在腰上。 你看你现在可不就是母老虎的样子? 田桑桑低眸一看,立刻放下自己的手,懊恼地转过身,我不想理你了江景怀。 他从后抱住她,逗你呢。 田桑桑仍然犟,不理就是不理。突然听到他闷哼一声,她心软地看他光裸的上身。果然受伤了,胳膊上包扎着白色纱布,还有血丝往外渗。 她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型医药箱,先帮他把那纱布给一圈一圈解下来,再用医用棉花蘸了点酒精清理伤口,撅了撅嘴:母老虎哪能像我这么温柔? 嗯。他趁机亲了她一口。 cap;_cap;田桑桑的神情这才慢慢柔和下来,爬到床上跪着,弄了干净的纱布给他包着。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他,以前就算两人做过亲密无间的事,可也没细看。这一看,他身上狰狞的伤真不少。 她其实知道,今天这还算是轻的,他其实是个注定要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往后还不知道要如何?这样的人,不是她心里一直期盼的那种持家、温柔的良配。 她真的一直以来都很自私,她怕付出,因为这份付出可能哪天就得不到回报了。尤其是他的工作还那么危险。自从结婚后,她心里就一直在挣扎着、煎熬着,踌躇不前,不知如何是好。 一颗一颗滚烫的泪滴落在他的后背,江景怀一怔,缓缓地回眸看她。鹅黄的灯光下,她的眼睛都哭得通红。他把人搂过,让她坐在他腿上,亲吻她的侧脸:桑宝,好好的为什么哭了?我不该把你比作老虎,对不起。 不是因为这个。她把头埋在他怀里,很快收住了眼泪。 346 战野猪(2659) 田桑桑正和小翠讨论怎么织毛衣好看点,小翠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姑娘,手法可比她熟稔多了。 第329页 你家言言呢?小翠忽的问道。 田桑桑往院子里看去,说道:可能出去玩了。刚才还和小虎在这边上玩的。这俩孩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这时候,孟书言从外头小跑过来。 田桑桑看他迈着小短腿,跑得满头是汗,放下手里的毛线等物,满满地接住他。跑什么呢言言,小虎呢? 孟书言的大眼里闪着惊慌:妈妈,小虎进林子了。 言言,你说谁进林子? 小虎。孟书言童稚又故作镇定的声音:小虎说看到林子里有人,就进去了,我拦不住他。之前爸爸告诉过他,林子里很危险,所以他潜意识里就不敢随便乱进去。 一时间炸开了锅,周围的几个军嫂闻言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小虎这孩子太皮了 那么危险怎么能进去呢? 小虎他妈呢,我去找她。 小翠哎呀哎呀地叫:这可怎么办?那林子里可是有大虫的,还有野猪呢!这孩子真是不怕啊 别慌,没那么严重。我们得过去看看。田桑桑稳住她:小翠嫂,你试试看能不能通知到队里的人,或者小虎的爸爸。 桑桑你要去吗?有军嫂着急地道:桑桑你别去啊,等他们男人来了再说! 田桑桑无奈,不过一个林子,有啥好怕的?她们等得了,孩子等不了啊。 她平静地主持大局:没事儿,咱们先过去看下,没准就看到小虎了。 没道理去个林子,运气那么差还给碰到老虎了?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跟着她去。 妈妈,我也想去,我能听到小虎的声音。孟书言拉着她的衣袖,小声地请求。 好。田桑桑想了想,点头答应。 田桑桑带着孟书言,往林子里走去。 小虎小虎到林子前,她喊了几声,可是小虎没有出来。 儿子,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吗?有没有什么危险的生物?她微微蹙眉。 孟书言竖耳细听,半晌摇头:暂时没有哦。 那好,咱们进去找小虎,你怕不怕? 孟书言拉着她的手,小脸坚定:跟着妈妈我不怕的。 林子里很幽静,地上的雪还未全消。越往林子里走,树木越是茂密。这些树木的叶子都落了,光秃秃的,上边也有雪迹。倒是小路边开始出现了杂草,是疯长的野草,不论春夏秋冬,都顽强如斯。 远远的,田桑桑看到一抹人影。 小虎 好像有人在叫桑桑阿姨,声音越来越近。小虎蹬蹬蹬跑过来,抹着眼泪:桑桑阿姨,言言! 到底是个孩子,第一次进林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迷路了桑桑阿姨,我以为我不能出去了。 别哭了,没事了,你看阿姨来找你了。田桑桑摸了摸他的脑袋,拿出纸给他擦了擦泪:走吧,咱们回去。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这么顽皮了? 小虎含泪猛摇头:我再也不敢了! 牵着两个小的,往回走,风平浪静。田桑桑松了口气,很快就能出林子了。 孟书言突的停下脚步,看得田桑桑心里也是一突。 儿子? 孟书言悄声,抬眸:有声音,妈妈。 田桑桑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寂静的林子突然传来沙沙沙的声音,她的心慌了起来。牵紧了两个孩子的手,瞧了瞧边上的树木,不管是什么,得躲到后边去才行。 脚步还没移开,不远处响起突兀的警报声。警报声渐渐地盘旋在半空中,可以辨别出是军营里的警报声。 田桑桑心里一惊,这是怎么了?没道理丢了个孩子就用警报啊,那么她的眼紧张地眯了眯。 前方杂草后,两个穿着类似于黑色军装的男人站了起来。他们背着包裹,是外国人。有人说了一句话,便拿出枪对着他们。 这还不是普通的手枪,而是冲锋枪。 田桑桑听懂了他们的问话,翻译成国语是:操!你们是什么人? 她举起双手,想和他们来一番对话,可是前边的男人好像不耐烦,手扣动了扳机。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田桑桑的眼角余光看到了一只黑色凶猛的野猪朝这边冲来。 身上的血液都沸腾了,田桑桑抓着两个孩子,往左边退去。 一声枪响划破长空,伴随着野猪撕心裂肺的嚎叫。原来,那本来要打在田桑桑等人身上的子弹,落在了野猪的身上。 野猪并没有立刻倒下,仰头嚎叫了几声,被彻底激怒了。它转了个方向,朝着那两个人扑去。他的一只角捅在了其中一人的肚子上,登时血肉模糊。 两人皆是训练有素的模样,同伴倒下,另一个人利落地一滚,要向田桑桑这边来,顺便把野猪引过来。田桑桑朝后吼:言言,小虎,躲到树后! 孟书言和小虎不敢耽搁,往就近的树后躲去。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一只手掐上了田桑桑的脖子。她立刻说不出话,艰难地喘息着,野猪又慢慢地转了个身,对着他们俩。 田桑桑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她害怕地看着那野猪。她知道这男人是想利用她做诱饵,等野猪来时,男人肯定能逃脱。 她挣扎着从空间中取出一个电棒,用尽全力按了开关,朝男人的手上捅去。随即,男人剧烈地抽搐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的枪甚至掉在了地上。 田桑桑朝着他嗜血一笑,快速捡起他的枪闪身。噗,有血喷在她身上。男人死绝的一刻,野猪再次将目光对准了她和怀里的孟书言以及小虎。 三人都打了个寒战,但野猪轰然倒地。 言言,小虎,站起来,我们快走。腿有点软,田桑桑喘着气把俩孩子扶起来,顺便手里的电棒又回到了空间里,颤颤巍巍地朝前走。 一支绿色的队伍向这边奔来,田桑桑看到了江景怀,她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江景怀把手往前一伸,朝前开了一枪。她疑惑看去,那里有个人正缓缓倒下。 还有同党! 绿色军队有序地散开,将他们几个人包围,形成保护的姿态。 小虎扑到沈团长怀里哭着,爸爸,都是桑桑阿姨救了我。 刚才江景怀击毙了一个,而他们到来时,地上已经躺着两个死绝的人和一只野猪。沈团长看向田桑桑,眼里带着敬佩:弟妹好样的! 他拍了拍江景怀的肩膀:收到的线报中,有三个危险分子携带炸弹靠近我们军营。看来就是这三个了。这功劳算你身上啊,景怀。 江景怀抿了抿薄唇,面色冷峻肃杀。 第330页 沈团长看得出他在想什么,默默抱起自己儿子,回去要好好板子伺候教育!小小年纪净惹事儿! 田桑桑听着他们的话,危险分子?感情这三个是危险分子! 功劳算江景怀身上?意思是他可以升了吗?当初因为自己的任性,害得他降了军衔,现在终于能还给他了! 她高兴得向他看去,可他只是走到他们跟前,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抱起地上的孟书言,连句话也没和她说就默默走在前头。 孟书言在爸爸怀里,看了下爸爸那绷紧的侧脸,低着小脑袋不敢说话。 呜呜,爸爸生气了。 田桑桑也是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冷到能掉冰渣子。她小心翼翼地在边上,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也不敢说话了。他以前专门强调,不要往林子里跑。 原本还想炫耀一下的。 有没有受伤?他低沉清冷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田桑桑的心雀跃起来,猛地摇头,没有没有,我和言言都完好无损。除了形象有点狼狈。你放心。 边说,漂亮的桃花眼边瞅着他。 他顿了顿:那就好。 除此之外,一个眼神也没赏给她。 347 桑桑?勾引之美(上) 这件事之后,江景怀升官了,以至于田桑桑成了军嫂们口中的花木兰。。。单人制服了一头野猪两个恐怖分子,保护了两个孩子,还让自己老公立了功。换她们的话,早就死翘翘了,哪有那么大的福气。 江景怀就很沉默了,不言不语,不声不响,开始了婚姻冷暴力。 田桑桑就不明白了,这不是她的技能吗?咋他一个大男人也幼稚地开始学起来了呢? 不过,终究是她理亏。 这日,午休的时间,她主动敲响卧室的门,眨了眨漂亮又无辜的眼睛: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江景怀坐在床上看着她:你说。 现在有这么一只狗,她很可怜,没人要了,你要养吗? 江景怀俊眉一拧,垂眸深思。那只无辜死去的狗,小奶茶 真的,这只狗她很可怜的。田桑桑眼巴巴瞅他,继续扮可怜。 江景怀低低地嗯了声,浓黑的睫毛颤了颤:那就养吧。它在哪? 田桑桑咯咯笑了,弯弯眼睛,走到他面前:就是我,我这只寂寞的狗,你领去吧。你放心,我很有自觉,会做饭,会拖地,居家小能手;不偷吃菜,不偷吃肉,还会暖被窝。 江景怀嘴角一抽,默默地躺下去拉上被子午睡。 一阵冷风刮过,田桑桑抱紧双臂,妈呀,真冷。qaq 首战失败,第二战。 她主动找他,语气放软,讨好道:咱俩和好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江景怀: 你说句话啊江哥哥,你不跟我说话了,我找谁说话?你不爱我了,我还能爱谁?除了你我还能爱谁? 江景怀: 到底要我怎么死!你给句准话!是撞豆腐块还是用面条上吊!是生煎、清蒸、红烧、油炸还是烧烤?! 某人终于有了动静,挑眉淡定道:我要你命干什么。 田桑桑: 除了被我弄得欲仙欲死,其他的你别想死。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冷漠地进了房间。 哇。田桑桑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他这是什么意思哇?某种暗示哇?算了,今天豁出去了!孔子曰:男人,以色诱之,以色侍之。 心里下了个重大的决定,田桑桑静静地去另一间卧室,静静地把门锁了,静静地进了空间,静静地拿出手机,静静地搜索:老公生我气,咋哄?急,在线等! 没想到这么一搜,还真有答案。 网友A:先抓胃,给他做顿可口的饭菜 网友B:穿个***,蕾丝裙,红蜡烛小皮鞭备上,再买瓶印度神油,挑一挑他的情趣。 网友C:说,我爱你 网友D:卖萌打滚撒娇 这些网友的想法和她的差不多,这样一看,更加坚定了田桑桑的决心。她在空间里拉开衣柜,低眉认真挑选。一件一件的衣服。古风的,pass掉;汉服,pass掉;工作服,pass掉;小香风,pass掉;淑女连衣裙,pass掉;学生吊带装,pass掉;性感包臀裙,pass掉;比基尼,可以考虑;男衬衫,可以考虑;蕾丝裙,可以考虑;超短裙,p等等等。 她蹙了蹙秀眉,江景怀是喜欢清纯的呢?还是孟浪的呢?清纯的话水手服;孟浪的话,紧身裙? Ok,今晚就来cosplay,角色扮演。 田桑桑先是去泡了个澡,顺便往水里滴了玫瑰精油,敷了个面膜,一切都好了之后,擦干身体,换上自己准备的一件东西。原本打算是水手服的,临时改成了蕾丝睡裙。 黑色的蕾丝睡裙,半镂空,堪堪遮住了臀部。黑色网状丝袜,粉红色毛绒鞋托。往镜子里照了照,很好。黑色显得她脸更加白了,腿更加长了 把微卷黑亮的长发放下,弄了个好看的发型。 这会儿只差音乐。 就是好冷呀,真的快冻成一条狗。 死江景怀,这回要再不原谅她,她就她就 趁着孟书言不在家,田桑桑深吸一口气,裹着香气走了出去。 她推开卧室的门,直勾勾地走到桌前。 一米远处,站定。 家里的卧室很宽敞,两个人睡完全够,因此屋子里还摆放了桌子,上边放着田桑桑带来的一些书,以及江景怀闲暇时会做的手工雕刻。 寂静无声,某人并不为之所动。 少顷,正在看书的江景怀,拧了拧俊眉。他慢悠悠地抬眸看她,食指轻敲在桌面上。 深邃眼眸一沉,再沉。 目光从她脸上,一点一点地下移。 素颜明媚,媚眼如丝。那睡裙是吊带的,两条细细的带子紧紧地束缚着她快要滴出水的肌肤,半镂空的布料,包裹着她的玲珑曲线。 胸前,细腰,俏臀。可以想象摸起来的快感。 往下。 两条笔直纤细的大长腿,但是穿着黑色丝袜。可以想象环在他腰上的快感。 再往下。 一双粉红色童趣小棉拖。 快感差点全无。 口干舌燥的江景怀,心里犹如小鹿乱撞。但心里再怎么样,英俊的面上,剑眉深眼高鼻,薄唇,有着一贯高冷的淡定,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不咸不淡无动于衷。 第331页 田桑桑伤心地咬了咬唇,她都豁出去想要出卖身体了,怎么还是无动于衷。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诱惑力,还是低估了他的自制力? 平时不都化身为狼吗? 她莞尔一笑,伸手打了个响指:嗯哼,对面的小苹果,看过来,我想要唱歌了。 江景怀这回倒是很爽快地抬首,抿了抿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田桑桑很满意他的表现,脑海中自带BGM。她有个原则就是,不唱以前唱过的,要唱就唱全新的。还有,唱歌这种事儿,要因时制宜,什么环境唱什么歌,很有小讲究。 好了,欢快平和的,这节奏让人停不下来,开唱: 世事艰辛多磨难 独自少欢乐 说是会心一笑更难得 千万别错过 当轻松时且轻松 不要苦心去琢磨 好来好去跟着总有好结果 开怀饮,放声歌 人在一起心里热 你也说,我也说 戏里戏外都是乐 日子也好过 大气娇柔的嗓音,唱起了这首欢快的歌曲,那眼睛正勾魂似的看向对面的男人。可是,对面的男人还是毫无动静。 田桑桑边唱边在心里纳闷,难道是这首歌太正经了,要不换首性感的? 天天都需要你爱 我的心思由你猜 I,love,you 我就是要你让我每天都精彩 天天把它挂嘴边 到底什么是真爱 I,love,you 到底有几分说得比想像更快 田桑桑开始随着节奏扭动身体,手一摆一摆的。 348 桑桑?勾引之美(下) 但看在江景怀眼里就不是那一回事了若隐若现的风光,光洁的大腿更是曲线毕露,套装下透出女人的娇媚性感。 声线变得低迷缠绵了,田桑桑随着节奏扭着身体向他靠近,这个时候她的手只能随着节拍摆动。她恨自己没有穿件白衬衫,不然还能一颗一颗地解纽扣。 那脱衣舞什么的,她身上衣服就一件,哪里够脱? 不得不爱,否则快乐从何而来 不得不爱,不知悲伤从何而来 不得不爱,否则我就失去未来 好像身不由己,不能自己很失败 可是每天都过的精彩 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胸膛,向下,一点一点地描绘着他的腹肌。江景怀明显地僵了僵,但人从军多年,也不是白练的,依然面不改色。 会不会有一点无奈 会不会有一点太快 可是你给我的爱 让我养成了依赖 心中充满爱的节拍 美人计不管用,田桑桑随着节拍,绕了一圈,又绕回原点。 她羞恼得脸颊绯红,咬了咬粉嫩的唇。她想,她今天真的遇到了传说中的柳下惠,这个柳下惠他没有患上阳痿。他是货真价实的柳下惠。 哦,这可不好。 难道是这首歌太性感了,缺少了月亮代表我的心的那种柔情蜜意? 对啊,今天的主题是什么?是爱的唱歌请罪。 多幸运 在最美的年纪 遇见你 没有遗憾和可惜 抱紧你 用尽全部力气 不让幸福逃离 多幸运 爱你这件事情 成为我今生最对的决定 我相信你就是那唯一 愿陪你到底 唱完,田桑桑期待地看着对面,被江景怀那深邃的眼睛冷到了。 她不由自主就吐出一句歌词:未见青山老,昔人已白头。何必三两句,欲言又还休。 好,江景怀,你赢了。田桑桑唱得累极了,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气喘吁吁:你简直不是男人! 她负气地甩手,手搭上门把。 门从刚开起,身体都还没出去,就被一双大手给拖了回去,转了个身,腰被环住。 撩完了就想跑?嗯?他俯在她耳边,声音低沉磁性,我从没想到,你对我爱得这么深沉。今天你让我很快乐,我也想让你快乐。三天下不了床怎么样? 田桑桑腿抖,可怜兮兮,别别别,江哥哥,年轻时咱们节制一点。 江景怀不理她,勾唇一笑:从你进门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想着等下要用什么姿势。 田桑桑的脸皮炸裂。 还有。他粗粝的大掌沿着她的蕾丝睡裙,慢慢慢慢一点一点地顺着身体曲线,这件裙子,应该配个黑色高跟。 小东西,没诚意。他抄起她的一边腿弯,轻轻把那拖鞋脱下,脱完一边又脱一边。 不是,你什么意思?黑色高跟鞋?田桑桑拧了下他的腰:姓江的,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外头包了个黑色高跟啊啊啊唔。 小傻瓜。他宽大的手掌托起她的后脑勺,堵住了她的嘴。 一吻方休,她靠在他怀里,水润的眸子里透着狡黠:所以,你终于原谅我了? 他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原谅你? 啊?啊! 田桑桑呆了下,垂下漂亮的眸子,再慢慢抬起眸,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 她低叫:卧槽!你这是在耍我吗?有种笼罩在腹黑的阴谋之中的感觉。 卧槽是我想那个意思?他把玩着她的头发,眼含笑意:别卧槽,你没那个功能。 她怔然了下,不晓得说什么,只静静看他。卧室里没有了歌声,一下子恢复了安静。这种安静是暧昧的,压抑的,可怕的。就像风平浪静的海面,还没有令人措手不及的巨浪打过来,还没有遭遇狂风暴雨。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干净了吗? 他的气息让她不自觉想后退,可是他却微一用力,揽住她的腰,亲了亲她的嘴角,桑宝,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他去锁了门,一把将她抱起,撩开被子,再轻轻放在床上。 没盖被子,冷得出奇。 她能感到他炙热的视线一寸一寸地掠过她,她好像被人剥了个精光一样,难堪地躺在床上。也确实是被剥了个精光,全身都透着淡淡的粉色。 不自在,抬手想挡。 他轻轻地将她的手腕压在枕侧,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胸,揉一揉,捏一捏。 第332页 不要冷。她不敢看他,小小声地哀求。 以往两人都是快节奏,可没像今天这样,慢吞吞的,教人有些无地自容。 别怕。他就撑在她身上,如狼般的视线紧紧地锁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你别看我。 可他不仅没有不看,还咬了,又上移想去吻她。 别别她不自然地偏过头去,咬唇轻语,紧张得秀发都湿了。 他温柔又强硬地扳正她的脑袋,低哑地道,看着我。 看他。 看他。 他就当着她的面脱起了衣服,衣服脱完脱她仍旧不自在,眼神游移。 他沉下脸:桑桑,看着。 她不敢忤逆他,就看着,又催促:你倒是快点呀。 他低笑一声,声音端的是低沉喑哑。明明眸子里都燃起了火,额头上都起了薄汗,还是不慌不乱,慢条斯理。 她说慢的时候,得快;相反,她说快的时候,一定要慢。这是江景怀在他们之前为数不多不少的床事中得出来的感悟。 尤其是今天,他发现她之前其实一直没打开心房。只是用嬉嬉笑笑来掩饰内心的怯弱。果然在被他发现之后,在他有意的故意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楚楚可怜,茫然无措。 他的吻一点一点,落在肌肤上灼热的。可他的手却很冰,抚在身上凉凉的。她一个激灵,打了个冷颤,不安地扭动,想要逃脱。可总是被他轻而易举地攻破。就这样,慢慢地磨,慢慢地磨,研磨之后,才稍稍有点暖意,可他又不给人个痛快。 痛、总比痒好、 快感、也总比撩拨来得好、 溺水了,落到了水里,要窒息了。 江景怀,你快点。她忍不住颤声求。 这次他没有再撩拨了,缓慢而用力地抵了进去。 被充实被填满,一股酥麻感传遍了四肢百骸,本能地要夹紧双腿,他却诱哄,别夹,腿张开。 乖,再张一点。 这个混蛋,就一直骗着她为他打开。 他把她的两条腿再向上抬了抬,那腿是汗湿的,不知所措地蜷缩。 她是不想要这样的,仿佛没有了隐私,被人看了彻底。完全沉沦在他的气息之中无法自拔,迷途深陷。 从此,自己就不再是自己,而是有了羁绊。 羁绊,就真的好吗? 一点雪花飘在窗上,很快被室内的热情如火融化。 349 默看他黑化 这日,田桑桑被叫去接了个电话,是京城那边来找江景怀的。 田桑桑无奈只能接过那电话,就像接了一个随时要引爆的炸弹一样心慌慌。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说道:喂,你好。 就在她说话的同时,那边也说话了,是一道轻柔又有些伤感的女音:景怀啊。 话音刚落,两人皆是一愣,短暂的沉默。 田桑桑屏住了呼吸,对方好像也不惊讶,只是用沉重的口气道:我不管你是谁,如果你认识景怀,请你告诉他,他爷爷去世了,丧事我们办好了。那里多远啊,让他不要回来,过段时间,我们会想办法把他调回京城。 说完,田桑桑还没应,对方就啪啦挂断了电话。 田桑桑怔了怔,也是挂断了电话。辨别刚才的声音,倒像是江景怀的妈妈? 她刚才还好吧,说话有没有不慎重,会不会给婆婆留下不好的印象?婆婆好像有点生气啊,为什么生气呢?家里走了一个人,有点情绪也是难免的吧?应该不是因为她,毕竟她刚才只说了一句你好,挑不出什么毛病啊。而且婆婆应该也不知道她的存在啊。不对,那个人真的是婆婆吗?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而是江景怀的爷爷去世了。 他爷爷去世了。 田桑桑不是特别难过,毕竟她和江景怀爷爷可一次面也没见过。但难过还是有的,这世间的离世总是令人伤感的,这人也算她爷爷。 可惜她和儿子都还没见过他老人家。 边想边走,脑海中蓦地灵光一闪。其实,现在的剧情已经偏离了原着的轨道,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不得不防啊。原着中,江景怀的母亲去世了,然后江景怀就黑化了。这黑化不是外表的黑化,而是内心变得狠厉阴暗。那现在他爷爷去世了,他是不是也要? 这是个可怕的预知。 田桑桑的心思都恍惚了起来,私下里她是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江景怀的,她怕他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可纸包不住火,瞒着也不是个办法,他早晚得知道。 最近家里有好多只山上打来的野鸡,田桑桑每天都是用野鸡肉熬小米粥,炖出来的小米粥,里边野鸡肉被撕得一条一条的,闻起来鲜香扑鼻,很是美味。 做好午饭,将东西都端上桌。田桑桑招呼孟书言进来,蹲下身小声道:言言,你爸爸的爷爷去世了。 孟书言歪了歪脑袋,郑重地眨了下眼睛:是我的太爷爷吗? 是的。田桑桑嘱咐道:你爸爸他会很伤心的,所以等下吃饭的时候,你不要多说话,吃完饭也自己一边玩去,尽量不要和他接触,我们要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适应悲伤。要记着,你必须自然点,不要太刻意,不然他会发现的。 好的。孟书言应了下,又疑惑地挠了挠头发:可我们不该安慰爸爸吗? 田桑桑按着他的小肩膀:不能哦。有些人,你越安慰他给他的感觉就以为你是在同情他,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若无其事。 不过一会儿江景怀就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同,妻子和儿子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等他吃饭。尽管以往也是这样的,可今天 回来了啊。田桑桑对他露出一个温婉的浅笑,给他舀了一碗小米粥,吃饭吧。 静静地吃着饭,他感受到了妻子时不时瞟过来的小眼神。担忧地抬起眼眸,他沉声问:桑桑,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田桑桑还在想着说辞,冷不丁被提问。她只能硬着头皮,在他强烈的视线下,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道:刚才我接到了你家里来的一个电话。 边说边看他,他拿筷子的手瞬间快要青筋暴起。 果然是要黑化的节奏啊。 是一个女人,应该是你的家人,他说你爷爷去世了。她抿了抿唇,问: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江景怀的脸色很淡定,淡定到看不出悲伤。 良久,他吐出一句话:最近挺忙的,就算请假回去,也是见不到了,我们自己在这里祭拜吧。 第333页 意思是不回去了,而且电话打来的那一刻,他爷爷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哦了声,想了想道:你家里的人还说,过段时间会想办法把你调回京城。 江景怀默了默,嗯。 田桑桑静静地扒着饭,不晓得要说什么。 桑桑、他忽然叫住她,声线低沉。 嗯?她尽量睁大眼睛看他。 那是我爷爷,也是你爷爷。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以后注意说辞。 好。她点头。 吃饭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着江景怀,他很安静。可田桑桑能感受到他的悲伤,同床共枕了一段时间,他有什么情绪她大概是能感受到的。 而且,他今天只吃了一小碗饭。 而后,田桑桑不敢主动跟他说多余的话,只悄悄在暗处观察他,偶尔他似是察觉到了,投过来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她都装作平静地转开视线。 她以为,时间会抚平他心里的伤,让他的心得到安宁,但她没想到的是,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了,经常看着她的眼神都是深沉寂静的。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果然,他的沉默都是假象,他爆发了。这天晚上,他格外粗暴,在儿子睡着以后,就抱着她来到了西屋,压到炕上。几乎都没什么前戏,衣服也没来得及脱下,只解了那扣子,再把胸衣扔掉,啃咬着她的胸。 她被咬得痛极了,很少被这般对待过,手在他汗湿的背上挠出了红印。他却不由分说地分开她的双腿,将她狠狠攻占。身体紧绷,又是心酸又是委屈。 他在她的艰涩中憋得满头大汗,浑身是汗,明明进退皆难,可还是步步紧逼。 别别呀她只能可怜地哀求。黑暗中看到他那幽幽发亮的眼睛,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她的肩上,滚烫的眼泪。她不再反抗,想起这些天他憋在心里的伤,心里就柔软开来。 或许他需要发泄。 350 雪地?幸福欢喜 在这黑暗冰冷的夜晚,只能听到彼此的喘息。尽管他坚硬如铁,尽管她痛苦不堪。可她也愿意为他化成一滩水,任他可劲发泄,予取予求。 接纳,包容。 忽然,他的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哑声问:为什么要忍? 沉默换来他更加用力的顶撞,她简直说不出话,双眼蕴着水般迷离。 为什么不叫,桑桑?黑暗中他眼中有邪佞一闪而过。 为什么不叫?因为不敢,想要包容。 又动作了几下,伴随着他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很快停歇的情潮。他压在她身上,半晌,起身穿衣服。 今天是最短暂的一次。 田桑桑勉强撑着疲惫的身子坐起来,裹了裹身上的被子。看他在穿衣服,窗外如水的月光映在床上,他的背部线条硬朗又孤寂。 她的身上有些冷,想要触碰他的背:景怀,你怎么了? 穿好衣服,他站在床前看她。 看不到他完整的表情,可那幽幽的眼神很骇人:你怕我吗? 她怔了怔,缓缓摇头。 可你最近总是在有意无意地躲着我。被子陷进去了一角,肩膀被人按住: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田桑桑? 他紧紧地盯着她,漆黑的眼眸压抑着夜色的浓郁,沙哑地低沉地: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用你的眼神伤害了我。你告诉我,我做了什么让你恐惧的事?让你避我如蛇蝎?! 听着他一字一句的控诉,她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些天她确实是在躲着他,用一种怜悯又害怕的眼神看着他,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不是这样的,你误会我了。田桑桑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只是在担心你,我不敢打扰你,我希望你好受些。如果用刚才的方式能让你好受些,那就多来几次,你可以不用顾忌我。 她哽咽了下,继续道:我知道我帮不了你什么,我的任性还让你被派到这么远的地方,我对不起你,我感到很自责很愧疚。我好像总是在做错事,总是在给你惹麻烦。我既没有华珺那种出身名门的身份,我又没有那种强悍过人的手段。我什么都没有,我空有一副驱壳 所以。他冷冷地笑了声,力道仿佛要把她的肩膀揉碎:你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你的身体? 她慌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景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那么我理解为,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选择来这里随军,只是因为心里愧疚,只是因为你想赎罪? 她想说不是的,可确实有一半原因是因为这个。但她又想说是的,可她也不甘心,并不全是因为愧疚。她只能默默地流泪。 你说啊!田桑桑!近乎暴戾的怒吼,他摇了下她。谁他妈要你的愧疚! 他发起火来真的很吓人,尽管没开灯,依然能看到那一身冰冷。她被吓得噤若寒蝉,后怕地咬了咬唇,只能无助地喃喃:对不起,我对不起 江景怀回了主屋去睡,田桑桑呆呆地坐在西屋。她坐着想了很久,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来随军?愿意奔赴这千山万水,千里迢迢来到这寒冷的北疆,这绝对是不单单是因为愧疚的。 第二日,天还没亮,田桑桑便早早地起来做了饭。最近大家都在忙着过年,到处都很喜庆,昨夜又下了大雪,天气愈发冷了,可以想象得到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 听到屋里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回眸一看,江景怀正从屋子里出来。 她站了起来,静静地望着他,想去解释。 他清冷的眸子看了看她,傻坐着干什么,不冷吗? 她微微摇头。 一个吃饭,一个看着,再也无话。 临近正午的时候,雪快消了,院子里很是热闹,大家都在扔雪球。 田桑桑走到院中,伸了个懒腰,脸上也不由绽开笑容。 左右拉了拉手臂,也想加入其中。 哦!不好,脚被人砸了一下! 谁? 田桑桑眯了眯眼,向不远处看去。罪魁祸首孟书言正对着她弯眼睛。小人儿穿着大红色棉袄,带着一顶黑帽子,小脸白净,极致的颜色对比。 妈妈,我砸到你了哦。他俏生生地站着,像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 孟书言。田桑桑勾了勾唇,缓缓地蹲下身,抓起雪做成雪球,你敢砸妈妈哦,胆子肥了哦。 佯装威胁地向他走去:还不快跑哦,逮着你妈妈要打你小屁屁的。 孟书言的大眼里流露出一丝惊恐,看着她浑身散发出的黑暗气息,迈开小短腿要开溜。妈妈可从来没打过他的~ 别跑,哪里跑。田桑桑跑过去,他人小哪里是她的对手,几下就被她逮到了。啊,妈妈。他在她手里左右扭,要扭成一条肥胖的虫子。 第334页 砸你,砸你,砸你了哦。扬着手里的雪球,笑眯眯地说着,却迟迟没有落下。忽的,孟书言抬眸看她,扑到她怀里笑成一团,软软地说:妈妈你没砸我哦。 小坏蛋。田桑桑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哪里舍得砸哦。 猛地,背上遭到轻轻一击,被雪球砸中。 正在和儿子玩耍,丫的,哪个混蛋敢来打扰她! 田桑桑不干了,站了起来一只手叉在腰上,美眸狠狠地看向来人。 那人站在不远处,双手闲闲地抱胸,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啊她愣住。 莫名想到一句歌词望进一双深邃眼瞳,宛如华山夹着细雪的微风。雨丝微凉,风吹过暗香朦胧。一时心头悸动,似你温柔剑锋,过处翩若惊鸿。 她眼眶一热,瞪圆眼睛,朝他吼道:江景怀我忍你很久了!说着,蹲下身做了个雪球,朝他砸去。他轻而易举地就躲过了,冲她慵懒一笑。 田桑桑不服输,继续扔雪球,口中碎碎念:我告诉你我看你不爽很久了!别让我抓着你,不然我要在上面,让你缴械投降! 负气般,扔了一个又一个,可惜没一个砸中目标。 351 一手掌握的地方 这样下去怎么抱得美男归? 田桑桑干脆提起自己长长的白色羽绒服衣摆,向他跑了过去。她跑他也跑,仿佛怎么追都追不上。两人跑出了院子,院子外是茫茫的雪地。跑得全身都热了,浑身暖了起来,她半跪在地上,香汗淋漓。 视线中出现了一双军靴,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他调侃的声音自上而下:娇气鬼,桑宝。才这么些就跑不动了? 抬起自己的手,被他温热的大掌握住,又拉了起来。 她顺势倒在他怀里,故意紧紧地抱着他,精致的小脸埋在他怀里。 矜持点桑宝,大家都在院子里看着。江景怀冷峻的脸上挂着浅浅的无奈。在这样下去他冷酷的形象要毁了。 死死抱着他的腰不松手,闷闷地道:看吧看吧,我就是要当众秀恩爱。 他低叹,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把手放开。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放手。 我什么时候没原谅过你?抱着她娇软的身体,他怅然叹息:我每次到最后还不是像个伟大的父亲把你原谅。 田桑桑笑了,从他怀中抬起头,捶他一下,轻嗔:你怎么这么搞笑呢你。你干脆改行说相声得了。 江景怀不为所动,缓缓地挑起一边眉:我方才听见你说什么要在上面? 我忍你很久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说到这个田桑桑就来气,一只手叉在腰上:今晚你给我乖乖受着!让他装深沉,天天装深沉,还敢冷战! 不行。他重重道:有我在,这辈子你只能在下面。 一句话宣誓了主导权。 他又拉了拉她的小手,走,回去吧。把你冷到了。 我走不动。田桑桑像个木头杵在原地,脚好像是从地上长出来的,已经深深扎根了,眼睛湿漉漉的。 江景怀哪里看不出她的小把戏:我背你。 爬到他背上,偷偷翘了翘嘴角。望着四野苍茫,田桑桑不由得感慨,我忽然体会到了一种诗和远方的感觉。 他微微低着头,认真的模样:怎么说? 就是那句被人用烂了的话。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她唉了声:可现实往往是,生活不止眼前的极品,还有远方的极品。 你上次是外国理论,这次又是诗和远方。跟谁学的,嗯? 哦,一不小心要露陷。田桑桑凝眸道:我自学的,我可是个心怀天下,胸怀宇宙的人。 我很好奇。江景怀薄唇微弯:你那能被我一手掌握的地方,是怎么怀着宇宙? 这流氓!田桑桑的脸颊烧了起来,飞快用手捂住他的嘴。捂了一会儿,她的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若有所思: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执行任务的时候。 他没做声。 算了,我就知道你又是不可说,机密嘛。 他突然开口:是有些,但都是不知名的角落;有时候是名胜,可也没时间欣赏。 比如那次庐山吗?她趴在他的肩上,看他的侧脸。 他轻轻嗯了声。 田桑桑还想说什么,又想到庐山也不是很愉快的经历,索性也不提了,免得破坏了气氛。可她又想到那被塞到她背包里的东西,她也还没来得及看。 ** 田桑桑正在布置饭菜,冷不丁听到沉重的脚步声。 江景怀踏着风雪回来,高大挺拔的身躯拢在军绿色的大衣里,映着那飘扬的雪花,倒显得萧条了。 很少见到他这样子,跟上次他听到爷爷的去世一样。 还是那张英俊的脸,却显得淡漠与清冷。 回来了。田桑桑迎了上去,自然又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瞄着他的侧脸,犹豫着要不要问事情。 桑桑。他却是先叫住她,幽深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嗯?她顺势做侧耳聆听状。 江景怀淡淡道:这几天收拾收拾东西,我接到了一个调任。三天后你和言言同我一块去京城。 你要调到京城去工作了?田桑桑蓦地就想起了之前她接到的那通京城来电,难不成是他家里人把他调到那边去的? 我妈她病发了,她希望我能回去。江景怀道:顺便我带你见见我的家人,也让言言能认祖归宗。以后他会在京城接受教育。 原来是这样,田桑桑听着,乖巧地点了点头:伯你妈妈她病发了,严重吗?一时改不了口,她说得有些别扭,不过终究还是关心婆婆的病情。 她心脏有病,老毛病了,只要不轻易发怒,就都好好的。江景怀执起她的手,安慰道:不用担心,不是很严重。 田桑桑默默把这条重要信息记在心里,婆婆有心脏病,不能惹她动怒。心脏病啊,很严重啊。回头去寻寻心脏病病人要注意的其他事项,也省得到时候跟个傻子一样,要尽量做个贴心的贤妻良母。 长辈们都喜欢懂事的,这点田桑桑清楚。尤其是对方还是江景怀的父母,她不敢马虎对待。她想要取得他们的认可,毕竟她和江景怀可是领了证的,要一起的日子还很长。 但是,一想到成家了,时时都有拘束,她这心里总归惆怅。她生怕生活把她逼成她不想要的样子。 田桑桑坐在椅子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江景怀见她眉尖蹙起,桑宝? 她若有所思:你家人知道咱们这种先上车后补票的事情吗?这种事说起来不光彩,尤其是原主以前还这个锅难道她要背一辈子? 第335页 江景怀嗯了声,华珺一回去,他们该知道的都会知道了。至于不该知道的或许也知道了。 田桑桑顿时吃味,微微撅起嘴:你和华珺很熟哦? 家里的长辈多有来往,若说不熟那是不可能的。江景怀实话实说。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哦。她秀眉一挑。 青梅竹马常有,两小无猜的不常有。他欺身过来,碰了一下她的唇:和我最熟的人是你。 352 小宝贝,最好的礼物 事到如今,田桑桑也不喜欢再无端地不信任、无端地发脾气,那样只会害人又害己。江景怀的话她自然是信的,她道:说真的,我不喜欢华珺。 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她白皙的脸因为愤怒染上了些许红晕:她不给我饭吃,还让她身边的那个老修女,给我念那个什么,差点把我给吓住。你说,这又不是封建社会,这做法也太霸道了。但你想想,我是能屈服的人吗?她还想对我严刑逼供,我才不让她得逞呢。 江景怀想起华珺当初跟他说的话,黝黑深邃的双眸里划过一道厉色。 我觉得啊,这就是咱们国家和外国的区别。外国一有这种案件,那享受的自由可就太多了,第一时间找律师,也因此他们经常出现抓不到犯人的情况;到了咱们这儿,别说是律师了,门都没有。总是喜欢给你来个严刑逼供,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反正就是谁权势大谁说了算 江景怀忽然捂住她的嘴,严肃地拧眉:这事儿你也敢说。 田桑桑心下一惊,把他的手拿开,也知道自己是不吐不快,吐得太过了。她连忙讨好:我也就搁你面前才说的,别人我不告诉她。我可不想再被抓进去。 你明白就好。江景怀无奈地点点她,又摸上她的脸细细婆娑着:那时候你受苦了。 我当然是受苦了,难道还是进去享福的?田桑桑享受着他的摸脸杀,眼睛慢慢瞪圆,说得是理直气壮。 以后补偿你。他低沉地道:不今晚补偿你。 田桑桑想起最近,脸上立刻堆起笑:江哥哥我不想要你的补偿。知足常乐,适可而止,这个道理我已经懂了。 说话间,孟书言从门外进来,穿着厚重棉袄的他,活脱脱像只小企鹅。 他又跟着小虎捣蛋去了,浑身上下还有雪。没有了原着中的那些糟心的轨道,她儿子现在是越来越纯良了,纯良得有往赵纯发展的趋势。不仅如此,还有些顽皮。这种顽皮以前不显,来了北疆之后他就像匹小马驹,上蹿下跳。 你小时候是这样的?田桑桑转头看他,揶揄地努努嘴。 江景怀给了她一个高贵冷傲的眼神,显然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质疑,他板起了脸:他还只是个四岁的孩子,玩得开心就好。 我也觉得他还只是个孩子,所以到了京城是让他自己住一间,还是和我们住?我认为和我们住 江景怀:该玩闹时玩闹,该正经时正经,这是一个人从小到大必须遵守的东西。凡事都不能随心所欲。 田桑桑: 田桑桑想起过几天要回京城的事,不由得有些凝重。 她招手道:言言,你过来。 爸爸,妈妈。孟书言扯出一个萌萌哒笑,小跑过去,眨巴眨巴大眼睛。可他看见,爸爸妈妈的表情都微微有些严肃,难道他们发现了? 言言,妈妈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讨论下。田桑桑轻轻把他拉到跟前,认真地帮他拍拍身上的雪屑,整理着那乱得有些像鸟窝的小卷毛。 孟书言抿了抿小嘴:妈妈,你说。 田桑桑眯了眯眼:这件事很严重,是你必须要面对的。你先不必惊慌,且听我说 妈妈。孟书言忽然小声地叫唤,头低着俨然一个做错事的小男孩:我今天和小虎去河边踩冰块了,那个冰很结实,我并没有从上面摔下去。我是看到有其他小朋友从那边走都没掉,我算准了那个冰它不会融掉,我才放心地走过去的。妈妈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 说完,又用大眼睛瞅着爸爸,先认错会降低处罚。 田桑桑: 江景怀眼底含笑:儿子,沉不住气啊。这么快就招了。 你这孩子。田桑桑真是又气又好笑,俯视他:仗着妈妈不敢打你是吧?说罢重重叹气,败给你了。妈妈不是要跟你说这个,而是三天后我们要去京城生活了,你会见到你爸爸的爸爸和妈妈。 孟书言的小表情顿时认真起来,是爷爷奶奶? 田桑桑点头。 小家伙有点慌,但还是故作镇定,爷爷奶奶会喜欢我吗? 江景怀把他抱到腿上,温声道:会。 孟书言:那会喜欢妈妈吗? 江景怀:会。 爸爸。孟书言摸了摸小下巴,深思道:我想准备礼物送给爷爷奶奶。 不用。江景怀轻笑,大掌罩在他的小脑袋上,说道:你就是他们最好的礼物。 孟书言一听,精致可爱的小脸热了起来,慢慢红了。 这么说他就不是那么紧张了。 田桑桑微笑地看着他们父子两人,心里有种诡异的感觉。答儿子时,是那么干脆。答到她时,语气明显是顿了顿。 她毫不怀疑江景怀的爸妈会不喜欢她儿子,毕竟孟书言那么懂事可爱,还是他们的亲孙子。她是亲孙子的妈,却又不是那么简单了 ** 江景怀倒是挺淡定,毕竟人家是回去见他家人。可田桑桑就不同了,她一点也没有感到轻松啊。都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她对自己没有太大自信。或许这其中夹杂着一些她的自知之明和门第的差异。 她现在最大的倚仗就是自己的儿子和丈夫。 这几天,她一有空,就缠着江景怀问东问西,把他家里的历史以及亲戚关系都问了个遍。 江景怀的爷爷,曾经是上过战场的将军。 江老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而江景怀的父亲就是其中最小的一个。他的子女都大多在军界和政界活动。他们有些在京城,有些在别的省,因此一大家子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因为江父是最小的儿子,也可以说是最闲的。江家不指望他有多大的成就,只要安安分分就行。所以江父现在是从政,也并不善那些打打杀杀。而江母则是肉文屋出来的,祖上都是一些着名的文学家、教育界人物。 353 你妈妈会喜欢我吗? 据江景怀所说,他母亲性格比较温柔。 说了这些,并没有说他妹妹的事情。 第336页 田桑桑别的不担心,主要担心婆婆,攻略婆婆才是最重要的。在她眼里,婆婆和儿媳就是前世的情敌。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被一只猪给拱了,有何感想?但是,有时候田桑桑又想,难道儿媳妇嫁到他们家,就合该当牛做马?必定不是。一个好的儿媳妇,那必须学会衡量,家里家外都要会搭把手的。 因着这个担心,头天晚上田桑桑都没睡着。半夜里江景怀找她做那事时,她因为太紧张了,他都进不去。 卡得很销魂。 他亲了她一下:桑宝,放松 她好像没听到,黑暗中那双眼睛亮晶晶:你妈妈会喜欢我吗? 憋了一身汗,他哑着声音:小傻瓜,你还想着啊。我妈又不是洪水猛兽。 比洪水猛兽还可怕。田桑桑说到这,推开他从炕上坐起来,衣衫半掩间她也忘了冷。她用一种商量正事的口气:正是因为那是你妈妈,我才担心。要是别人的妈妈,我用得着这么操心吗。你快给我一个答案。 日久见人心,她会发现你的可爱之处。江景怀道:放心,她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这话听着让田桑桑更加没有安全感了,偏某人又把她压倒,渐渐地浑身又热了,心思又有些飘了。说话也就算了,还往她耳朵里吹热气:你现在胡思乱想也见不到她,等见到她时你就一目了然。 瞧见她嘴唇蠕动了下,眼巴巴地看着他好像又要说什么,他很快心中一沉,薄唇贴了上去。她不是很有心思做这个,手抵着他的肩膀,呜呜地叫着,很快身下也被堵住了。 世界终于圆满了。江景怀低叹了声,按着她的腰开始运动。难得他媳妇这么惦记他妈,难得他敬爱的妈妈当了一回电灯泡。 ** 出发的那天早上,是个好天气,外头没有下雪。 田桑桑踌躇着,打扮得清新淡雅些,不敢太花哨,颜色也不敢太艳丽了。就是棉靴、长裤、毛衣加大衣的装扮。大衣是米色的,快要长到膝盖处。她的头发之前被她弄得有些卷,但这卷是内敛的,也倒不轻佻。她简简单单地绾了个发。 弄好后,她紧张地站在江景怀面前,转了个圈:你看我这一身怎么样? 嗯,很良家。掩去了眼里的一抹深色,江景怀轻微叹息:真想找个办法,把你的脸给挡住。其实穿什么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脸。他妈他是了解的,你要问他妈喜欢什么样的,他能给出的回答是,除了田桑桑这样的,她其他的都喜欢,只要长得不像狐狸精。 真是娶了个能戳他妈心窝的人。 可能怎么办?他喜欢啊。 田桑桑不由定睛看他:为什么? 长得太美了,不想让人看。他把人搂到怀里,长臂环住她的腰,使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小妖精啊,桑宝。 田桑桑总觉得他今天有点怪,退后去看他脸,小心翼翼又问:你妈妈真的会喜欢我吗? 这话已经问了无数遍。 江景怀自然是看出她的紧张,但也无可奈何:桑桑,你不用顾忌太多,也不用太顾忌我的家人。 你还有我。他执起她的手,捏了捏: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 这么说就是不会太喜欢了。田桑桑原本欢喜的心情因为这忧愁了起来,但她是默默压在心底,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要是我和你妈妈同时掉到水里,你会先救哪个啊江景怀? 江景怀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这种事难不倒我,两个我都能救起来。 这个回答田桑桑只能作罢。 从北疆到京城,坐火车几近两天。火车上,江景怀一直拉着她的手安慰她,这小女人太紧张了。但从他那晦暗不明的眸子里可以看出,他也是紧张的。 到了京城火车站,有人来接他们,是江景怀家的司机,王叔。 王叔在江家多年了,也早就听说了这次江景怀要领着妻儿回来。见到田桑桑和孟书言时,他也稍稍留意了下。 外表都很好,只听说是乡下来的,不知道这见识会怎样? 执勤的哨兵开了院门,车子行驶了进去,里头是一栋一栋的小洋房。看看来乡下来的也很懂礼仪,一路上都没说话,也没东张西望。王叔不排斥乡下人,见他们这般,心里对他们的印象更好了些。 田桑桑自然不是那种不会看场合就喧哗的人,先不说这里有哨兵看守,这里边良好优雅的环境就让她肃然起敬了,她肯定不会做那些掉价的事儿。 车子停在了一处别致的院子外,这是江景怀的家。江景怀并没有住在老宅,那里是他大伯一家子住的地方,他们一家是分出去自己住的。 车子后是他们几人的行李和带来的礼物。 来时田桑桑问过江景怀,要给爸妈准备礼物吗。江景怀说不用,他们没太缺什么。田桑桑想了想也在理,她现在的身份是儿媳,而不是江景怀的女朋友。虽然不用给他爸妈准备礼物,但他的那些亲戚,礼物都得备着的。 下了车,又把孟书言抱下了车。 孟书言心里有点紧张,紧紧地牵着妈妈的手,乖乖地站在妈妈身边。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小家伙好奇紧张也是难免的。 从院子里出来了一个阿姨帮他们把行李拿了进去。听江景怀喊她张婶,看模样似乎是家里的保姆之类的,但分量很足。 田桑桑把她的称呼记在心里,顺便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一男一女。 叶玢怡一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顿时眼里就看不到其他。她眉开眼笑地上前,抱了抱自己的儿子,说道:终于回来了,景怀。 嗯,妈。江景怀揽了揽母亲的肩膀,声音闷闷的。我回来了。 田桑桑已经确定这一男一女就是江景怀的爸妈了。江父穿着深色的正装,通身气质儒雅,人看起来挺好相处的。 354 江家 江母应该五十岁出头,但看着也就四十多岁的模样。她是瓜子脸,皮肤白净,眉眼秀美柔和,披着一件淡紫色的外套。观其模样,她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而江景怀说她有心脏病,果不其然她身上确实有些病态,给人一种优雅冷沉的感觉。 江母见到自己儿子,又想到了自己孙子,瞬间低头往地上看去。待看到这个穿着红衣黑裤,粉雕玉琢唇红齿白的的小家伙时,她的眼里迅速地闪过一丝震惊,蹲下身,手轻轻放在小家伙的肩上,声音颤抖:这、这是我孙子?她抬眸问江景怀。 田桑桑感到自己被无视了,因为婆婆从刚才到现在,就没正眼看过她。 江景怀默默地握住田桑桑的手,宽厚温热的手掌一下子把她给温暖了。他对叶玢怡点头:嗯。 像,太像了。佳琦的头发,以前也是这样的叶玢怡的眼里闪着泪光,欣慰地摸了摸孟书言那毛茸茸的头发,和气地问:告诉奶奶,你叫什么? 第337页 就连江父看到自己的小孙子,也是难掩震惊,脸上欣慰、感怀交织。 佳琦么?田桑桑暗暗在心里呢喃。 小家伙看着眼前漂亮的女人,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抿了抿小嘴:奶奶,我叫江书言。他们都喊我言言。妈妈说了,在正经场合就是姓江的。 暧。言言。叶玢怡一听,眼神愈加慈祥了。她孙子看着很聪明,说话都是奶声奶气式的字正腔圆。她不免在心里想,本来她对自己儿子瞒着自己结婚生子很有意见,对那个乡下的狐狸精更是喜欢不上来。但是孙子是自己家的,怎么着也得认了。 可是如今,她看到孙子的模样,稀罕得紧啊。她觉得能生出这么个可爱小宝贝的人,她就爱屋及乌吧,她的母亲也一定是她喜欢的那种知性温婉的类型。这一刻哪怕她是个乡下来的又怎样?看在孙子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这样想着,叶玢怡站了起来,目光先是在自己儿媳妇与儿子交握的手上流连了下,再向上,看到儿媳妇的模样。她的笑容冷了冷,但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站在他儿子身边的姑娘,客观来评价,是个美人儿。穿着很挺朴素,只可惜长相不清秀。穿得再文静,也掩盖不住她那耀眼的颜色。太过明艳和精致的五官了,像一颗明珠,闪得她的眼睛不舒服。 被婆婆打量,田桑桑很紧张,全身都绷紧了。但看婆婆并没有露出明显的厌恶的表情,她也就渐渐松了口气。 爸。田桑桑先是对江父颔了颔首。 江父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她又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礼貌地对叶玢怡道:妈,你们好。 桑桑?叶玢怡温柔地看着她,点点头:你和景怀的事情我听说了,不管以前如何,以后你和言言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都不用拘束。 这话听着挺好,只是很客气。 好的妈,我明白。既然是江家的一份子,她就不能给江家丢脸了。 江父看着叶玢怡的模样,在心里叹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了口气,顺势道:都进屋说罢,一家人杵在院子里也不像话。你们刚下火车,吃饭没?午饭张婶都做好了。 对对,这都多久没回来了,家里的饭也不晓得记不记得了。还好以后就在这里任职了。叶玢怡说着,忍着眼泪。 妈,以后都不走了,只有任务能把我调走。江景怀安慰道:还有桑桑和言言可以替我陪你。 叶玢怡没说什么,只是宝贝似的牵起孟书言的手。 田桑桑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婆婆那样子,她也不好再开口。而且她觉得自己又被无视了。 孟书言转头,眨了眨黑亮的桃花眼,给了妈妈一个安心的眼神。 儿子被人喜欢,田桑桑也是高兴的,只能无奈地牵江景怀的手。 饭桌上的菜很丰富,田桑桑吃多了自己做的东西,偶尔吃别人做的,就觉得很好吃,尤其是这道牛肉小土豆,就做得特别有味道。但她只是随意吃了两口,不敢吃太多。 田桑桑还注意到,江父给叶玢怡夹了一些菜,又给孟书言夹了点。但是叶玢怡没吃,只是自己夹了块牛肉给小家伙:言言,多吃点,喜欢吃什么跟奶奶说,奶奶让张奶奶给你多做些。 奶奶我不挑食的。孟书言仰头懂事地说着,还很贴心地给爷爷奶奶都夹了些菜。弄得他们两人很愉快。田桑桑看着,心里泛酸,小家伙有了爷爷奶奶就忘了爸爸妈妈。 张婶做的糖醋鱼很好吃,你尝尝。好在儿子不贴心,还有老公。 江景怀体贴地帮她把鱼骨去掉,把白嫩的鱼肉放到她碗里。 心里一甜,对着他甜甜地弯了弯眼睛,田桑桑喜滋滋地吃着东西,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江景怀看着,给了她一个不太明显的宠溺眼神。 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叶玢怡看着他们,眼里快速划过的晦暗。 景怀啊,你这次调回来,还是以前的职位不变。你大伯说的那个小组名额,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你明天先去报个道,具体等通知。 江父这次把江景怀调回来,并不太容易。好在江景怀曾经加入过特战队,立过一些功,正好军区里正要组建一个特别小组,看中了他才给了他一个名额。这种名额不好得,能得到的都是人才。以后要接的是大任务,很容易升为级别大的军官,只是风险也很大。他是不反对儿子做这些,更何况儿子的想法从来也不是他能反对的。 江景怀嗯了声,爸,我知道。 叶玢怡这时道:又是什么小组?那种小组多危险,你才刚回来,就不能老老实实在部队里待着吗?唉,在外头的时候留不住,现在回了家,我还是留不住。 江景怀敛了敛眸,没打算就这个话题多说,女人家饶是他妈妈,也是不希望他去接一些危险的任务。说多只会伤感。他换了个话题:妈,我没事。你照顾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按时吃药。 叶玢怡无奈一叹,你是个不省心的,还好还有言言。 355 墓园之行 吃过饭,孟书言被爷爷奶奶带去看房间了。田桑桑跟着江景怀进了他们自己的房间。进屋后,江景怀看着久违的卧室,明显是被收拾过的,床换成了双人床,还添了新的棉被,其他的摆设倒是没变。 他在床上坐下,深邃的眼里含着浅浅的笑意,看来他妈妈也是很祝福他们的。桑桑?他把站在床前深思的的小女人拉到怀里,低沉地问:想什么? 田桑桑回过神,静静地坐在他腿上:我在回味刚才的情节。 江景怀挑起一边眉:如何? 挺好的。她微微一笑,口是心非地道。哪里是挺好啊,其实是不好不坏。尤其是见到江景怀妈妈的第一眼,她的直觉就告诉她,她和她绝对处不来。人与人之间处不处得来,见一面就能感受得出来。 当然,更深的缘分是靠相处处出来的。她只希望相处过后,彼此能有更深的了解。 江景怀圈着她的腰:你不用太刻意,做你自己就好,我妈她其实很好相处。 这种事男人怎么懂?田桑桑嗯嗯点头,不打算和他讲深的。 她还让张婶给我们换了新的棉被。江景怀指了指床上。 田桑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床崭新的棉被,红色的,上面还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她站起来,走了几步看床,越看越喜欢,你家这床比我们之前在家属大院的好多了。不仅质量好,也很大呀。 江景怀的目光深了深:没错,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趁着田桑桑在收拾卧室,江景怀去孟书言的房间,看到房间的布置,他蛋疼地揉了揉额头。正中一个小床,床上还有白色的帐子,床里放着一个小娃娃。 第338页 叶玢怡看到他,欣喜地道:我前几天看见你大伯母就给他孙子这样弄房间,说是这样洋气还时尚,小孩子都喜欢。言言刚才还说喜欢来着,景怀你看怎么样? 是不是搞错性别了?看着母亲那终于不再是愁容满面的脸,江景怀嘴角抽了抽:妈你高兴就好。 什么我高兴就好,重要看言言高不高兴。 孟书言顿时甜甜地道:谢谢奶奶,我很喜欢。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很会看场面说话的。再说奶奶也是真心为他好,他不忍心拒绝。 就是他以后都得自己睡了吗?QAQ 江景怀摸了摸他的头,对叶玢怡道:对了妈,等下我带言言和桑桑去祭拜爷爷。 叶玢怡的表情庄重起来:好,你们去吧。 王叔送他们去了京城郊外的墓园,墓园里很冷清,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 田桑桑牵着儿子的小手,一路上都沉默地跟着江景怀。 江景怀在一处墓碑前停下,墓碑上有张黑白照片,这是江景怀的爷爷。照片上的老人穿着军装,即便人到老年,依然是老态龙钟。 旁边是江佳琦的。 这是田桑桑第一次看到江佳琦,还是个小女孩的样子,蓬蓬卷卷的头发,特别俏皮可爱。跟她儿子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一样,都是萌萌哒惹人爱。 她终于体会到叶玢怡见到孟书言时会那么激动的原因,小家伙和姑姑倒有些许的相似。 江景怀把白色的菊花放在墓碑前。 爷爷。他沉声: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完成。 田桑桑和孟书言也跟着献上花朵,顺便鞠了个躬。 祭拜完,让王叔把孟书言先送回家,这种地方不适合小孩子多待。 远处青山缭绕,空气中有白雾浮动着,冷风轻轻地吹着,田桑桑感到很茫然。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在这儿?也许是墓园沉重的气氛,让她忍不住多想。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一步。京城,不是她的故乡。来到了一个新家庭,未来的日子会怎样,都让她迷茫不已。 烟草味渐渐地散开,她在江景怀身边坐下,想跟他说不要抽烟,他的肺还没痊愈。可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一年我妹妹在边境遇害,本来或许能得救的,都是因为陆迟的胆小如鼠,才害得她去世了。我知道陆迟不是关键,关键的是边境的动荡。这些年爷爷和我一直希望能将边境的那群歹徒绳之以法,但他没等到那一天。 自然,这个担子就落在了他身上。 曾经他投笔从戎,一腔热血,总觉得当年的事情牵扯得太广,很不简单。这些年也慢慢查到了一些线索。他以为自己会一直孤身一人,直到他有了妻子,儿子,他有了一个家。 家和国,如果可以,他希望两边都好好的;但要是只能选一个的话,那他会选择自己的信仰,毫不犹豫。 以前是没想到,只是今天,站在墓园里,看着爷爷的遗像,他忽然考虑起了自己曾经不曾考虑过的一个问题。他知道田桑桑是一个不喜欢他这种工作的女人,他真的给不起她想要的。 这一刻他很后悔他当初招惹了她,染指了她,那引以为豪的自制力都见了鬼。不该染指的,应该放手让她选择自己的人生,这样也不会被军嫂的身份束缚住。 可他又不甘心,放不下,既然放不下那就不要放手。 人总是这么自私的。 我相信你,会找到真相,还你妹妹一个公道。田桑桑看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淡笑问:还有几天归队呢? 三天。 多久才能回来? 三个月。 哦。 哦,是什么意思?江景怀凝眸,眸光深深。 田桑桑慢悠悠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摆,转过身边说边后退,笑盈盈地注视他:意思是,我已经习惯了,不会再无理取闹了。我啊,就是这么贤惠温柔,无条件地支持你的工作。就算哪天你不回来了,也没关系。因为于我而言,你的价值已经实现了,你没有用处了。你给我留了一个儿子,这就足够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江家有后了。你可以放手去做自己的事,家里不用你操心。如果你不幸牺牲了,你的儿子,会继承你的一切,会代替你孝敬家人。 356 不想要 这女人江景怀掐掉烟,深邃的眼眸危险地眯了眯。 桑宝,你说得太长了,我听不懂。他站起来,慢慢向她走近。 他走一步,她就退一步,你的语文是解放军叔叔教的吗? 嗯。勾了勾唇,沉沉地问:你可以一句话概括么?教我理解。 意思就是。她笑了笑,黑亮的眼睛弯起:身为一个男人,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毕竟也是个怕死的,说完就想开溜。但哪里是那男人的对手,几下就给拖回去。那只箍在她腰间的手很有力,他俯首在她耳边问道: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田桑桑躲不开,只能狡黠地眨眨眼:大实话。事实上确实如此。如果她和江景怀没有孩子,他要是早早去了,那是损失。但他们有孟书言,他要是去了,好歹还有欣慰的念想啊。 我的价值还没完。江景怀搂着她,看着远方,低低道:我爷爷以前总说,多子多福。到了我爸这一代,子嗣就太单薄了。尤其是我,更加辜负了他老人家的厚望。 我觉得很快会计划生育了。你不觉得国家现在人口膨胀吗? 所以才要抓紧。他忽然将她转了个身,视线落在她姣好的脸上,心跳暗自加速:要吗? 不要。田桑桑摇摇头,几乎是脱口而出。 在北疆时,他们都是有做措施的。 真的不要?他在她腰上的手慢慢地婆娑,隔着衣服,都能感到手的温热。 她抬头看他的眼睛,又忙地躲开,微微撅起嘴:不想要~ 江景怀默了默,抿紧薄唇,半晌才跟上她走到她身边。默默看她一眼,才道:我其实逗你。 哦。田桑桑莞尔,给他一个台阶下:我知道。 这个话题轻轻松松被掩盖过去了。 从墓园回去,又吃了顿晚饭。 晚上,洗漱完,换了一身睡衣。要入睡前,田桑桑批了件大衣在身上,转头对坐在床上看书的江景怀道:我去瞅瞅言言。他还是头一回一个人睡一个房间,也不知道睡不睡得习惯。 江景怀不反对,嗯了声。 肯定是不习惯的。 他们的房间在走廊的这头,而叶玢怡和江父的房间在走廊的那头,中间有书房隔着,也有一间是孟书言的房间。 第339页 房门轻掩着,推门而入,正好看到叶玢怡坐在床前和小家伙说话。 田桑桑始料未及,愣了下才走过去,有些拘谨:妈,我来看言言。 你去睡吧,这里我看着。叶玢怡心下不满,打扰她和乖孙子说话。又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花香,她暗暗地皱了皱眉,对儿媳妇更加不喜欢了。这味道一闻就是香水,难怪把她儿子迷得团团转。 妈妈!看到妈妈来,孟书言高兴地喊了声。 妈,还是我来看吧,夜里寒气重。看着婆婆有些单薄的身形,田桑桑担心地嘱咐,我听景怀说您身体不好,要注意身体。 lt;br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叶玢怡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床上的孟书言,露出一个慈祥的笑:言言,你早点睡,奶奶先走了。 孟书言眨着黑亮的眼睛,奶奶晚安,我会早点睡。挥挥小手。 叶玢怡看他可爱的模样,很是高兴,施施然绕过田桑桑回了自己屋,看都没看田桑桑一下。 田桑桑在心里失落地叹口气。她在床边坐下,摸摸儿子的小卷毛,柔声问:言言,一个人睡习惯不? 孟书言在她手下使劲摇头,不习惯。 又扑到她怀里埋头,使劲抱着。我害怕。我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你是小男子汉,怕啥?田桑桑搂着他的小身子,轻抚着他的背:妈妈在这里,看着你睡。你睡了妈妈再走。 嗯嗯。孟书言闷闷地点头。 田桑桑也觉得孩子早晚得独立,虽然晚上分开睡,可是白天还能见着。再说孩子太依赖父母也不好,也得趁早培养他们的独立意识。 就坐在床边,抱着儿子软软的小身子,抱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往怀里看去,对上儿子乌溜溜的眼睛,田桑桑吓了一跳:言言,还没睡? 我不想睡,我想多跟妈妈在一起。他努力睁着眼睛。 田桑桑哭笑不得,戳了戳他的睫毛:不困哦?你看你的眼皮都打架了。哎呀,妈妈都困了。她掩着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你安心睡,妈妈和你一起睡。 听到她的话,孟书言才如释重负,轻飘飘地靠在她怀里,犹如一片叶子。 不过一会儿,便听到均匀的呼吸声,田桑桑低头看了看,不敢乱动,确定他是睡着了。 田桑桑把儿子轻轻地放在床上,给儿子盖好被子,坐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她总感觉婆婆不喜欢她,但她不能轻易放弃,她得努力让她对她改观。 人与人之间,不是单单靠一两面就能交付真心的。只有付出真心,别人才能对你报以真心。如果她现在打退堂鼓,那才是输得一塌涂地了。 听到动静回过头,江景怀正倚在门边看着她。她站了起来,见儿子已睡熟,就把灯关了,再轻轻地关上门。 辛苦了。江景怀的手搂在她的腰上。 嗯。田桑桑发困地整个人都往他身上靠:明天你去哄他。 好。他低低地应:这几天都我去哄他。 她忽然来了精神,从他怀中抬起脑袋看了他一会儿,想起他说这话的意思。再过几天就要归队了。不过睡意正浓,她也没想太多。回了屋几乎是倒在床上就睡。 这一晚自然也没夫妻生活可言。 叶玢怡不放心孙子被儿媳妇看着,一直守着看动静。直到瞧见儿媳妇整个人靠在儿子身上,儿子揽着她的模样,她的眼里都快喷出火来。 去孙子房间,确认孙子已安然入睡,叶玢怡放下心来,但那火气怎么也消不掉。回到房间,她才卸下一脸伪装,脸上淡漠冷沉。江父知道她的心结所在,想上去劝又心虚。 357 精力过剩 叶玢怡想起儿媳妇那狐狸精的模样,再看到江父这唯唯诺诺的模样,再想起多年前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她的情绪就更加激动了。 身体显然是承受不住这亢奋的情绪,她喘了口气道:要不是看在景怀和言言的份上,我真想把这田桑桑给扫地出门了。就她这副狐媚的样子,我就绝不认同她做我们江家的儿媳妇! 言言放在她身边养了这几年,没被她带坏,是言言他自己懂事。 我听华珺说,景怀这次被调到北疆,就是因为我这好儿媳妇的功劳。你看看,她捅这么大一个篓子,指不定将来还要怎么给我们家惹祸。咱们家,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可我看她,就是个会折腾的主儿。 正经家的姑娘,她能未婚先孕吗?但凡她明理点,就应该懂得帮衬。这倒好,帮没帮上,还连累景怀。 这事儿就是个污点,我现在凭白无故得了一儿媳妇,明眼的人肯定看得出是怎么回事,以后大家绝对议论纷纷。只可怜言言,生得不是时候。还要因为她被人议论。 这么多年来,这是叶玢怡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她捂着胸口,坐在床上平稳呼吸。这儿媳妇天生就是来气她的。 玢怡。江父小心翼翼地递了杯水过去,轻声道:你的身体动不得怒。也别因为一件事就把人给看死了。那她和景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还能怎么着?我看儿媳妇人挺好的,你这是偏见。 叶玢怡接过水喝了一口,冷笑着:你们男人就喜欢那种狐狸精的姿态,我是怎么也没想到景怀会走了你的老路。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看她第一眼我就不喜欢她,也别想我给她好脸色看。 江父不敢反驳。 冬日的天灰蒙蒙亮,田桑桑被热醒了,硬硬的,咯得疼。鬼压床啊。她戒备地抓着自己的衣襟,嘟囔:江景怀你想干嘛?一大早不要玩变身游戏。 他忍得太辛苦了,手上是她腰间滑腻的肌肤。 昨天晚上都没有可不可以很委屈,嗓音带着压抑的情潮。 田桑桑被他看得受不了,不自在地偏过头:哪本书上规定要天天有?那不是禽兽的行为吗?再说她现在这蓬头垢面的,他真的能下得去嘴? 江景怀轻笑一声,只当她是害羞了,俯下身就要吻上去。 田桑桑连忙推开他,双手交叠把自己护住,犹疑地看着他:说,你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吃了冬虫夏草? 他默了默,语气有点儿危险:怎么讲? 精!力!过!剩!啊!田桑桑不敢说,郑重地看他:那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还有一件事? 早上带你和言言去逛逛京城?下午一家人去主宅见亲戚?江景怀瞥了下外头雾蒙蒙的一片,时间还早。还有一小时才到起床的时间。说完,凑了上去,将人弄到自己怀里,手不老实地探到她衣服里。 田桑桑脸上通红,按着他作乱的手,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 第340页 他瞅着她水润润的眼睛,近在咫尺,那露出来的优美脖颈,怎么都像是无声的邀请。他深沉的眸子里划过一道亮光,你是说现在? 流氓混子!知道他是误会了,田桑桑瞪圆眼睛,你能不能不要老想着这件事?你要记着自己是一个节制的军人! 我又不是柳下惠,而且我老婆还这么漂亮。存了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二十多年的货,也得让我分期分还。是个男人都得想吧。他轻车熟路就宽衣解带,在这方面不接受讨价还价。再说过几天又要走了。 不行不行啊。田桑桑躲着他,弱弱地道:我得去给爸妈做顿饭。 不用,有张婶做着。 不行,今天是第一天,我必须去。我要早起,做顿早饭,这是我对爸妈的心意。 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我重要还是我爸妈重要? 你爸妈。三个字,田桑桑毫不犹豫。 江景怀的眼里划过一丝笑意,乖。十五分钟后,我告诉你想知道的 田桑桑只能任他为非作歹了,这不重要情报掌握在某人身上。好在某人还算守时,一次正正好卡在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还想来一发,直接被踹开。 歇息了一会儿,穿衣服,田桑桑揉腰问:你爸妈喜欢什么样的口味? 江景怀:我妈喜欢清淡的。我爸嘛,随我妈。 田桑桑:具体些。 江景怀:我妈,酸菜炖粉条。我爸,随我妈。 她哇了一声,我觉得你爸爸特别喜欢你妈妈。啥都随你妈。 江景怀不置可否,有些讽刺地笑了笑:嗯。 田桑桑下了楼,偌大的客厅里静悄悄的,还没有人起床。走进厨房,张婶在洗菜。张婶比叶玢怡大了几岁,长得很老实,和蔼可亲的模样。 见到她,张婶很惊讶。 张婶,今天这早饭我来做吧。田桑桑笑了笑,打断了她要说话的念头:我第一天来,想给爸妈做顿饭。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还要请教张婶你呢。 暧。张婶应下,在一边搭把手。边做事边看她。 早饭也没有太多花哨,但田桑桑记着江景怀说的,要清淡。至于心脏不好的人,那就多吃一些补心的食物。 张婶看她做事挺有条理,起码做的东西也没有犯禁忌,和她平常做的相差不多,甚至比她做的味道更好了些。 虽然只是熬了小米粥,做了几道小菜,可一看就是用心了的。 黄瓜炒肉片,那黄瓜切得很薄,看着很可口,肉片看着也很滑嫩,闻起来芳香十足;蛋包西红柿,张婶只会蛋炒西红柿,可像少夫人那样,把蛋煎得薄薄的,再把西红柿末和葱末卷在其中,可真少见;做豆腐时,能把豆腐做成翡翠豆腐;又做了可口的泡菜最后是婆婆喜欢吃的酸菜炖粉条。 等都做好后,田桑桑看着一桌子的菜肴,无声地笑了笑。公公婆婆应该会喜欢的。做完后,看到江景怀牵着孟书言下楼。 她紧张地往楼上望了望,对他眨眼:爸妈起了吗?什么时候下来吃饭? 起了,快下来了。 江景怀拿了一件大衣过来,田桑桑乖乖配合伸手穿着。 孟书言这时候开心地说道:妈妈,爸爸说带我们出去吃早餐。 咦?穿好衣服,她扭头疑惑地看他,晨光从边上的窗户投射下来,淡淡的柔和的,映着她精致靓丽的小脸。 我认识一家小铺子,里头的小笼包和小粥都很不错,豆浆也很美味。 那我做的早饭 他挑了挑眉:你不是做给爸妈吃的? 田桑桑弯弯嘴角,高兴地笑了。 358 被倒掉的早饭 叶玢怡身子弱,怕冷。今早,裹了件浅灰色的外套从楼上和江父一前一后地下来。江父得去市政厅上班,叶玢怡最近请了假,过几天也是要回学校工作的。她的工作很轻松,是京都大学的历史老师。 张婶早就把早餐热了热,摆了上去。 叶玢怡本来昨天晚上心情就不痛快,今早被儿子告知要带田桑桑出去逛一逛,就更不痛快了。这会儿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桌子的菜肴,精致诱人,令人很有食欲。 江父已经率先品尝了,今天的早饭倒是不一样,这道菜好吃,玢怡你尝尝。他给叶玢怡夹了一块肉片。 叶玢怡吃了口小米粥,淡淡的小米清香萦绕在口中,心里都暖了起来。她一口一口地吃着,吃得极为优雅。 吃惯了张婶做的东西,叶玢怡夸道:张婶,今天这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连平常的酸菜炖粉条味道都变得更好了。 张婶犹豫了会儿,还是说实话:是少夫人特意准备的。 几乎是话音刚落,叶玢怡就放下碗筷,脸色冷淡到极点。 这是田桑桑做的? 是,她早早起来就一直在厨房里忙活,我亲自看着的。张婶想为田桑桑说点好话。 叶玢怡却是冷冷的:张婶,把东西拿去倒了。 张婶愣了愣,只能上前。 还是江父劝道:这是桑桑做的,我吃着感觉还不错。好好的干嘛要倒掉,多浪费? 你吃你的,我倒我的。叶玢怡扫了他一眼。 江父儒雅的表情快挂不住了,他顺从地放下碗筷,冲张婶点头:那还是倒了吧。家里的事一向叶玢怡做主,他讨好她还来不及。 叶玢怡这才满意,吩咐道:张婶,家里的人只吃你做的饭,以后田桑桑再要进厨房,你拦着她。 暧。张婶应道。 行了,你再去煮一顿早饭吧。叶玢怡摆摆手。 待张婶进了厨房,叶玢怡嗤笑:她倒是有点本事,连我喜欢吃什么都打听到了,还把张婶都给收买了。肯定是磨着你儿子说的,做足了功课想讨好我,我可不吃她这一套。 江父看着妻子秀丽苍白的侧脸,默默在心里叹气。家里又要不安生了。 ** 田桑桑跟着江景怀在家里附近逛了逛,把家里附近的地形都熟悉得差不多了。快到中午的时候,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回去。 家里挺安静的,客厅里没有人。 你们先上去吧。田桑桑记着早上的那顿饭,有心去找张婶悄悄问问。她做的饭还不错,应该会挺满意的吧?想到这里,她有些紧张与窃喜。她别的没有,可是厨艺方面,或者能讨婆婆欢心。 俗话说,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妈妈,我吃完了。孟书言要去扔垃圾。 我去扔。田桑桑接过他手上那根冰糖葫芦的木串,顺便把手里的一些袋子都给江景怀:上去的时候找张纸给他擦擦嘴。 第341页 好。江景怀的手里也有一些袋子,这厢下来,可是两只手都不得空了。 带着孟书言去了书房,彼时叶玢怡也在书房。 田桑桑转动眼珠要找垃圾桶,垃圾桶没找着,倒是看到从厨房里走出来围着围裙的张婶,她手里拿着的可不就是垃圾桶! 张婶。田桑桑轻唤,笑盈盈地走过去。 张婶神色不太自然,看了看手里的垃圾桶,很想躲啊。早上应夫人要求把东西倒在垃圾桶里,接着做了顿饭,又洗了碗筷,再去院子里浇了花草,把楼下打扫了一遍,顺便将下午的食材准备了,这才腾出时间倒垃圾。 谁想,刚要去倒垃圾就 我扔个垃圾。她的动作没有田桑桑快,田桑桑已经把手里的东西丢到垃圾桶里,顺便也看到了垃圾桶里的东西。 她的身体僵住,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五颜六色给她的视觉造成了冲击。 心猛然突了一下,好像被什么利器戳中,生生地剜掉了一块肉。 垃圾桶里的饭菜交织在一起,黄瓜、肉片、蛋、西红柿、鱼等,可不就是她做的早餐? 张婶的目光带着同情与哀戚,从她这个角度,好整以暇地瞧见少夫人原本红润的脸陡然苍白了起来,那紧咬着的嘴唇,那在眼里打滚的泪珠。 想安慰下,又觉得有些越矩。其实少夫人并没有太大的毛病,奈何夫人 田桑桑深吸了口气,不敢去问原因。她若无其事地扯了扯嘴角,你去倒垃圾吧。说完,她压抑着心里的崩溃快步上了楼。 你们去哪里玩了?叶玢怡看着儿子孙子,眼神柔和地问。 去了好多地方,还去了XX门广场,那里在升红旗。孟书言抬起黑亮的大眼睛,呵呵笑:奶奶,妈妈还给你买了衣服哦。 叶玢怡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那奶奶要好好谢谢你妈妈了。改天奶奶带你去大学里走走,里面都是些读书很好的哥哥姐姐。 孟书言乖乖点头,表示很想去。 江景怀忽然叫了声妈,看着她问:早上的饭菜还可口么? 叶玢怡点头:还不错,桑桑做的吧?张婶和我说了。饭菜挺开胃,我都多吃了好些。你爸他就更喜欢了。 呆呆站在门口的田桑桑,正好就听到了她这句话。如果真是这样,那垃圾桶里那么多饭菜怎么解释?婆婆真的就吃了好些吗? 她鼓足勇气走进去,微笑地道:既然妈您喜欢吃,以后我就经常做,或者每天的饭都我包了。 说完,她细细地观察着叶玢怡的表情。 叶玢怡的面部果然僵了僵,她道:这怎么成,你是我的儿媳妇,可不是我们家的保姆,厨房那种地方你不要多待,饭有张婶做就好。每天的时间都用来做饭,也会耽误你的工作。 田桑桑顿了顿。 对了,桑桑你之前是在哪儿工作?有没有高中毕业?我们学校图书馆处正好缺人手,那工作挺清闲,你跟我在一块,我也能照应你。 妈。江景怀淡淡道:桑桑在家里看言言就好了。她自己有些小买卖,这些都不急。 是我欠缺考虑了。江母摇摇头:言言还小,工作的事还是等他上学了再说吧。 359 主宅之行 田桑桑有些气馁地回了房,眼睛红红的,我觉得妈说得有道理。你们家的人工作是不是都很正经?这么一比较,我好像太不务正业了。 江景怀把她转过来,面对面地捧着她的脸: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没什么可比性。 田桑桑一听,更加难过了。是啊,确实没什么可比性。他们都是京城的,而她只是出自乡下的小门小户。 桑宝,别哭啊。江景怀给她擦眼泪,抓着她的小手放在心口:你一哭我这心都要疼了。 想想他妈刚才说的话确实戳到他女人的心窝了,可是他妈说的也挺像那么一回事,终究是两人观念不同。他也没往更深的方面想。 我养着你,也不是我爸妈养着你,是不是? 你很厉害的,其实不止我养你,有时候我还得靠你养着。 哪天你要是不养我,我连香喷喷的饭都吃不上。 这么说终于把人给哄不哭了,但是你妈妈还会给你做饭吃。 江景怀笑着道:她做的饭没有你做的好吃。 真的假的?田桑桑将信将疑。 真的。他亲了亲她的眼角,沉声道:等下还要去见我大伯他们,你看你眼睛都红了,他们会以为我大白天禽兽欺负你。 她轻轻笑了,抱住他将脸贴到他的胸膛处。其实还是心酸,只是不能说出来。要是说出来了,就怕他多想,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有破坏母子关系的嫌疑。 只是个小问题,哭一哭就过去了。还没到山穷水尽、生无可恋的时候,何必那么悲观。遇到困难不要退缩,不能和长辈对着干,受点委屈没什么,为了幸福可以忍。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喜欢你,打动人也是需要耐心的。 这么想着,田桑桑凝重地抬起眸,盯着他的脸看:我忽然发现,你其实很有耐心。 江景怀挑眉,意有所指:可不是,我们从军的,没耐心耐力耐性怎么行? 哦~田桑桑垂眸,又想问以前她那么冲动,要换别人可能早就一巴掌扇过去骂臭娘们了,他还是挺有耐心的,这是为什么? ** 下午,跟着叶玢怡和江父去主宅。 叶玢怡今天去,主要是要介绍她孙子。 于是,田桑桑便看到了自己的儿子,眼睛差点要被闪瞎。 这打扮不要太正式,简直就像童话里的小王子。虽然没有小西装小西裤,可是那一身小军装,配上卷卷的头发,闪闪惹人爱啊。 只差一顶绿帽子。 江家的主宅离这里不太远,开车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有点像四合院,却庄严大气。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那一屋子的人时,田桑桑还是被震惊到了。这时候打退堂鼓还来不来得及? 江景怀已经见惯了这场场景,淡淡笑着地跟大家问好。期间,田桑桑听到的都是弟妹,堂嫂,啥啥媳妇之类的话,她都很礼貌地回了。给她的感觉是,江家的人都挺和气与客气的,倒没出现面上嫌弃的情况,心里有没有她就不懂了。 其实对于江景怀突然娶了一个乡下女人的事情,亲戚们也是听说了的。他们都不太满意,这种人家还是讲究门第的。可这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今天一见,孩子也很有礼貌,讲话溜溜的;女人也很有礼貌,看着也是个安分的。他们那点不悦也消了些。尤其江景怀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只要他做的事不影响大家庭,其他的他们没立场管太多。 第342页 娶个乡下女人总比娶个恐怖分子好吧? 家里有保姆去做饭,江景怀和堂兄弟几个去书房聊了,孟书言被叶玢怡带去认识小辈们,客厅里只剩下了一些女人。 这些女人包括江景怀的小姑,江景怀几个堂兄的妻子,江景怀的几个堂妹。田桑桑坐着,明显地感到了一股差距。有些环境养出来与生俱来的贵气,真的不是她所能比拟的。但是她也不自卑,做好自己就好了。 这一品香居里的东西可真不错,前阵子我一个在东海省的朋友给我带回来几罐。他们那的护肤霜,冬天用的,效果很好。不过一瓶要八块钱,好在物有所值。 田桑桑听到了一道清脆的女音,这人是江景怀的堂妹江佳丽。她正纳罕地看着田桑桑之前给送的礼物,是一袋护肤品。还是专门订制的独属于一品香居的袋子。 江佳丽的嫂子是个长相清秀,皮肤白皙,很温柔的女人,连说话都是柔柔的。弟妹你也用一品香居的东西? 一品香居是我自己经营的小店。田桑桑回视她,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不过堂妹说的那个护肤霜,我们的定价是一瓶六元钱。怎么升到八元去了?一定是隔得太远,中间人都开始赚起差价了。 客厅里的女人们听到她的话,都目光诧异地看着她。 江佳丽道:咦,一品香居是四嫂你开的? 江景怀在这一辈的男丁中排行第四。 田桑桑颔首:我别的做不上来,只能寻找适合自己的门道了。 我是真没想到一品香居的老板这么年轻,四嫂你真厉害!江佳丽很爽朗地道: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嘛。难怪四嫂你这么漂亮,对保养也太在行了。四嫂,以后我们上你那么买,你可得打折呀。 大家都是亲戚,只要你们不嫌弃我的东西,随时都可以来。 接着,又聊了一些问题。女人对护肤品总是格外敏感,说着说着倒也挺融洽。 吃饭的时候,江景怀靠近田桑桑低声道:我待会儿和景山他们出去一趟,你能行? 田桑桑算是听出来了。他们家男丁这辈都叫江景X,女孩儿就叫江佳X,倒是很统一很和谐。 我要是说不行,你还能不走了?她幽怨地小声道。 江景怀轻笑,手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她的手。 放心吧,他们又不是洪水猛兽。她悄悄地看着他,眼神晶亮。 360 哭了(上) 景怀,你这样不行啊,出个门也要跟弟妹报备一下。说话的是江景怀的三哥,坐在他们身旁,将他们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打趣地看着他们这对夫妇。 江佳丽道:我看言言不久就能有弟弟妹妹了。 大伯母也是道:对啊玢怡,你这整天念叨家里没孩子冷清,这下有了言言,趁着景怀还在家,还能让他们小年轻多生一个。你到时候连念叨的时间都没有。 田桑桑听大家这么说,饶是活了两世,也是止不住心跳加速,连脸都不敢抬起来了。 江景怀看见自家媳妇那绯红的脸,再扫了众人一眼,无奈地笑叹:大家放过我们家桑桑吧,她脸皮薄。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笑得暧昧,绕过了这个话题。不得不说,人小两口的感情很不错。 ** 吃过饭,女眷们在院子里休息。主宅的院子设计得不错,有花有草,还有精巧的石桌,休闲的藤椅。孩子们不知道跑哪儿玩了,没和她们一处。 田桑桑有意和江佳丽她们这些年轻的人在一块,叶玢怡却是叫住她,淡淡道:桑桑,你跟我来,我带你认认人。 叶玢怡的口气清淡,侧脸线条柔和,却无形之中透出一股威慑力。田桑桑本就有意讨好婆婆,不敢怠慢,礼貌地回:好的,妈。 她跟着叶玢怡来到另一边。 与叶玢怡同龄的女眷们都围在一张桌子边聊天,聊的全是各自工作家庭的话题。叶玢怡从坐上椅子的那一刻,就没再管过田桑桑了。弄得田桑桑不知道要干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杵在那里很尴尬。 这些人都是家里人,其实刚才田桑桑就已经认识了。 玢怡啊,我看你最近脸色好多了,什么时候回学校? 我请了一星期的假,过几天就回去。 我记得那华家的小儿子就是在你们学校念的书吧?那小子够混的,和他姐姐华珺可是比不了啊。 叶玢怡优雅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来:你说华子丰?确实够混,整日里不学好,选修了我的历史课,就从来没有来上过。那还是让他家里人给硬塞到学校的,不然根本考不上。 说完,像是才注意到身后儿媳妇的存在,说道:桑桑,你站着干什么?自己找个地方坐吧。这孩子,我没说话你还真就站着了。 田桑桑愣了愣,腿有点麻。看到边上有把椅子,就要坐下。就在这时,二伯母的声音响起:我让刘婶泡的花茶怎么还没端上来?桑桑你正好站着,能不能帮伯母去看看? 大伯母:我要的不是花茶,是绿茶。怎么也没影儿呢? 姑母:这话都说了这么久,有些渴了,我想喝水啊。 田桑桑听着这些话,在心里微微思量,难道是让她帮她们去拿?做为小辈,帮长辈做事是应该的。可是,刚来就被这样对待,心里很酸,总感觉被当成丫鬟使唤了。再说刚才大伯母二伯母姑母她们的态度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她呆呆站着,看向叶玢怡。谁知叶玢怡坐姿高贵,看都没看她,吩咐的语气却是如出一辙:桑桑,你帮我去厨房里找刘婶拿杯牛奶,顺便帮你伯母姑姑要的东西也一并拿了,她们也不用起身了。你没意见的吧? 田桑桑哪里敢有意见,当下木讷地点了点头:好的,你们稍等。 一杯花茶、一杯绿茶、一杯白开水、一杯牛奶。在心里默默记着,找到厨房时,四杯东西已经弄好了,刘婶人却不见踪影。 用盘子盛着太麻烦,田桑桑只好一手拿起一杯,热乎乎的,很烫手。她把东西放在圆桌上,再去厨房把其他的两杯东西拿出来。 牛奶放在叶玢怡的跟前,她温声道:妈,您要的牛奶。这杯子是没有手柄的,手心被烫得都红了。她忍着那灼烧感,把手垂在身侧,没有露出来。 二伯母这时候又笑道:玢怡啊,你可找了个好儿媳妇,桑桑真是勤快。 可不是。叶玢怡看着冒着热气的牛奶,眼神意味不明地:我们家的早饭还是她天没亮就起来准备的,手艺也好。特别的勤快。唉,看到这牛奶我忽然想吃桂花糕了。 第343页 二伯母:你真是老毛病了,就爱牛奶和桂花糕配着吃。 姑母看向大伯母:阿慧,倒是叫刘婶拿点桂花糕出来啊。 大伯母:真不巧,家里的桂花糕吃完了。这桌子上有别的糕点,玢怡你吃不? 二伯母:你又不是不懂玢怡,她得忌口。就对桂花糕喜欢。 大伯母:我倒是忘了。 没事儿。叶玢怡淡淡笑了:我还有好儿媳妇,你们羡慕不来,桑桑是个勤劳的。桑桑,早上景怀带你出去逛了逛,这附近的路你该认全了吧?你帮我去珍味斋买点桂花糕、哦,还有芝麻糕回来。记着,必须是珍味斋的,其他地方的糕点我吃不惯。 这田桑桑扯了扯嘴角:好的。妈你要多少块? 一样四块就够了。叶玢怡道:对了,他们那的蛋糕也特别好吃,你也买两个回来,给言言还有他的堂兄弟们尝尝。 田桑桑勉强地点头,转身欲走。 大伯母说道:桑桑,珍味斋在城西路十字路口,你知道那在哪里吗? 不知道也得知道啊。田桑桑回眸微笑:大伯母,我知道的,在城西路十字路口。 等她出了门,大伯母脸上的表情终于崩塌了:玢怡,你这是做什么?我看桑桑挺好的,你何必这么折腾呢? 叶玢怡不以为意:年轻人容易心浮气躁,乡下来的有时候难免不沉稳,我这是在锻炼她。 那这锻炼得也太过了吧?二伯母道:下回你可不许再这样了,我做这恶人可真不习惯。城西路多远啊。 姑母:可千万不能让景怀知道这事儿。家和万事兴,要是他知道,夹在中间难做人。 她们其实挺能理解叶玢怡的心情,任谁家的儿子,突然给你娶个媳妇回来,那肯定都是不高兴的。她们也只当她想出一口气,意思意思就好了,也不会折腾太久。玢怡哪里都好,就是太端着架子了。 361 哭了(中) 叶玢怡喝了口牛奶不作答 如果田桑桑眼里还有她这个婆婆,她是不会跟景怀诉苦的。她相信她不敢说今天的事儿。凭她早上做饭想讨好她便知。 ** 田桑桑拖着疲惫的身心走出江家的主宅,前方全是陌生的房屋和道路,她除了茫然还是茫然。早上江景怀确实是带她和言言出去逛了,但逛的也不是这一带啊。 至于婆婆所说的,城西路珍味斋,她真的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她心急如焚,不敢怠慢,因为婆婆说快去快回。她知道婆婆不太喜欢她,但她不想把这想成故意刁难。也许这就是婆婆给她的一个考验,她必须做到做好,要快要准。只要做到了,婆婆就会对她改观的。 她走了一段路,找到了一个公交站。公交车停着,她站在门口客气地问:师傅,请问你城西路在哪儿呀? 司机说道: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上车,城西路五站后才能到。那里有个珍味斋,是我们这儿有名的铺子,做的糕点一级棒! 田桑桑欣喜若狂:谢谢你师傅,我就是要去那个珍味斋! 给了钱,上了车。坐在车上,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下去,一批又一批的人下来。田桑桑又急了,五站,好像有点远。 下了站,她特意计算过时间,总共花了十分钟。 这样算的话,来回二十分钟,加上买东西的十分钟,会花掉三十多分钟的时间。那么婆婆的牛奶早就凉了! 都说珍味斋在十字路口处,其实不然,十字路口走进去,拐进一个小胡同,小胡同后是一条宽阔的街道。远远的,田桑桑就在人来人往中瞧见珍味斋的牌匾。 越走越近,她的心也越来越沉。这家店三层楼,楼上坐得满满的,楼下一长串人在排队。目测二十几个。 僵硬地站在队伍的最后,田桑桑问了问前头的小姑娘:这家店生意这么好吗?都到了排队的程度。 是啊,谁让好吃呢,全京城只此一家。就是排队我们也愿意。 我有点急事,这样排下去,要好长时间啊。她假意抱怨。 姑娘道:大家都有急事,可也愿意排队。其实也不用等好长时间,也就不到半小时吧。就是碰上买蛋糕的会费时点,蛋糕现做不好等。 三支利箭朝田桑桑的心口处射来,血一滴一滴地流。 周围闹哄哄的,全是行人们的说话声,这声音田桑桑都听不见了。她简直想哭了,两条腿站得发麻,心里又着实失落。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等到了她。 她麻木地报上东西:师傅,我要四个芝麻糕,四个桂花糕,两个蛋糕。 多大尺寸的? 中等尺寸吧。 又是漫长的等待,度日如年。田桑桑都已经心如死灰了,她压根不敢去想过了多少时间。反正绝对超时了!这可怎么办!婆婆要对她失望了! 她一只手提着一个蛋糕,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蛋糕外加装糕点的袋子。提着蛋糕不费力,就是要费心。蛋糕要是拿得位置不好,很容易导致它变形,还要担心它被人撞到。 趁着无人无车,田桑桑急急地穿过马路,走得太急了,她趁机看了眼手里的蛋糕,完好无损,却不料因此撞到了什么东西。 她的额头被撞到了,哎呀一声,人摔在地上,手里的东西也向前飞去。不管是哪个年代的马路,摔下去都让人不舒服。田桑桑的手心蹭在地上,被蹭得老疼了。不仅如此,那蛋糕被摔得不能看了,奶油沾在了她的衣摆和裤脚处。 我的东西。 地上一片狼藉,蛋糕裂了,一点一点的到处都是。看着很可怖,就像她现在的心情。心酸、委屈齐齐涌了上来,田桑桑忍不住掉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喂,我说小姐,你哭啥?要哭也是我哭才对,你看你把我的新衣服弄成什么样儿了。我这还要去学校呢!你这要怎么赔我! 一道不满的年轻男音钻到田桑桑耳朵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撞到的是个人。不等她抬起头,左右传来刺耳的笛鸣声,她更意识到自己就在马路中间。笛鸣声很大声,好像在嘲笑她的出丑。 她的脸颊烧了起来,又是愧疚又是不堪,手忙脚乱要爬起来,却被一个大力向前拉去,一辆汽车从身边疾驰而过,头顶上传来男人的叫骂声:喂,没看见这有个人嘛,你还敢开车!你长没长眼睛!我****!一句脏话! 明明不是在说她,可田桑桑愣是被那五个字,长没长眼睛给刺到了,心更加痛了。她向后退去,看着跟前的人。一个年轻男人,比她高,长相很细致,表情很嚣张,皮肤不白也不黑,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 第344页 所以那沾在他胸前的白色奶油十分的清晰和明显。 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奶油是怎么做到的? 田桑桑一时也忘了悲伤,只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抱歉,这位同学。方才她听到学校什么的,年纪和她差不多,想来是个大学生? 这位同学阴沉着一张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田桑桑那真挚的神情。不过,很快他轻佻的目光就流连在她的脸上,甚至往下。 田桑桑是真的很歉然,看他一脸阴沉,她想死的心都有了,也没注意到他的眼神,真的对不起,要不我帮你擦擦? 说完,她恨不得刮自己一巴掌,那位置太棘手,擦毛线! 华子丰挑了挑桀骜的眉毛,成啊,你来擦吧。擦干净了,我不让你赔钱。 田桑桑听着他不对劲的口气,漂亮的眼睛认真地看了他几下。态度很恶劣。她忍了,端着脸:那好吧,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擦干净。 呦呵,你还挺有想法的妞儿。华子丰抖了抖脚,勾了勾唇:衣服脱下来给你?我可不吃你这套。回头你拿着我的衣服就跑,还去举报我,说我把你睡了衣服落你家,那我可就真冤枉了。告诉你最近举报我华子丰的人还真不少,你可别打我主意。再说我姐可是检查办的人,你举报了也白搭。 362 哭了(下) 说到这个举报,田桑桑就想到几个月前发生的事,一封小小的举报信,葬送了季瑶儿的生命。看来最近风声真的很广,还是小心为上。 田桑桑郑重道:既然你不让我擦干净,那我就当你接受我的道歉了。我的蛋糕可都是被你给撞倒在地,我们两清了。 华子丰呵了声,笑得露出大白牙:小妞你哪个学校的啊?这歪曲事实的本领厉害了。你说说,我回头去你们学校找你学习。明明是你眼瞎撞我,还敢说是我撞你。呦呵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田桑桑朝他缓缓一笑,不咸不淡的语气:你要是不站在我对面,那蛋糕能自动飞到你身上? 知道这人不正经,田桑桑也懒得跟他客气。她今天一天真是受够气了。她转身,看着公路上狼藉阵阵的东西,漂亮的蛋糕被车轮子倾轧过去。她想去收拾一下,破坏卫生不好,可是车子来来往往,由不得她上前。 她无奈叹气。罢了,还有环卫工人呢。 只是,终究错过了时间。辛辛苦苦排队买来的东西,化为乌有。被倾轧的不仅仅是蛋糕,还有她满满的心意。悲从中来,几欲落泪。她忽然想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能够像江景怀那样,对她这么宽容。 她是不是该感激一下?有对比才有明显的差距。 华子丰看她又哭又笑,不由出声儿:那刚才还是我拉的你,要不然你现在就跟那躺在地上的蛋糕一样,被压得粉身碎骨了。 谢谢你。田桑桑收起表情,深深地鞠了个躬。说完也不顾对方饶有兴趣的表情,径自走了。 再回去还不知道要排队到什么时候,田桑桑找了个无人的地方,进了空间,按照刚才的数量,重新买了蛋糕和糕点。只希望味道不要差太多,被婆婆发现了才好。 然而,她的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她回去的时候,叶玢怡和大伯母她们在聊天,有说有笑的。桌上好些点心,婆婆的牛奶也见了底。 妈,东西我买回来了。田桑桑站在她身边:那边排队的人很多,回来得晚了。 叶玢怡照旧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清淡地道:太晚了,我刚才吃了些东西垫肚子。你把东西拿去给言言他们吃吧。 好。她应了声,去看叶玢怡的表情。她没什么表情,好像从来也没想要吃她买的东西一样。心跌落到谷底,空荡荡的。 回家的时候,江景怀不在。据说和他的几个堂兄弟有事,要晚点回来。坐在车上,孟书言就挺兴奋,叽叽喳喳地在讲兄弟姐们有多厉害,有的会说英语,有的跳级了,他也想去上学。 江父很温和:言言离上学时间还早,我看还要一两年,既然你喜欢学习,爷爷给你一些书看。 谢谢爷爷,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个好的环境,让孟书言更有动力了。 叶玢怡乐了:我看言言是个读书的料子,将来就让他读书,可别像他爸一样,非要考军校。 江父: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早着呢。 叶玢怡可听不见,抱着孙子直笑。 ** 晚上,江景怀才回来。 推开房门,就看到他家小女人坐在床前,屋子里的灯光很温暖,浅浅的柔和。 就是她那表情很平静,平静到不寻常。 桑宝?走过去,坐她边上,捧过她的脸,今天在家里还好吗? 挺好的。她淡淡道。 被谁欺负了?他却是问。 也没什么。田桑桑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把手举起来,掌心朝他的脸,委屈道:你看我的手。 两只白皙漂亮的手,掌心被蹭破了皮,看着可疼了。 江景怀小心翼翼拉过她一只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上,眼眸暗了暗: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伤成这样? 我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想到今天种种,她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声音带着哭腔:我怎么这么倒霉,我特么的就是走个路,就摔成狗吃S。今年又不是我的本命年。运气也太衰了。一定是因为你没在我身边的缘故 好好好,我的错。江景怀轻拍着她的背,把她从怀中拉开点距离,深邃的眼睛看着她:我看看,是不是还有哪儿摔了,你这是摔伤。 没有了。田桑桑抹着眼泪,摇头:这大冷天的,我衣服穿得多,就是手上没戴手套。 他拧了拧眉,直勾勾地盯着她,低沉地:桑宝,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我话没说完。 还能怎么回事,就是因为你!田桑桑佯装恼怒,瞪圆桃花眼:我就是要等你回来才上药的,你看你,一回来就疑神疑鬼,净说些风凉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的!手?! 江景怀看她又恢复到以前那蛮横的模样,想了想可能她真是不小心就摔倒了,便也没继续深思。他去拿了医药箱过来,轻轻执过她,小心地用棉签上药。 田桑桑的目光落到他专注的眉眼上,一点一点向下,定格在那轻抿的薄唇。她歪着脑袋看了会儿,颇为感慨:我在想,你要是不从军,会是做什么的? 江景怀继续手上的活,低声道:我会是街上的一个木匠,穿得破破烂烂,你从我身边走过,不会看我一眼。 第345页 胡说。田桑桑蹙起秀眉,咬唇道: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肤浅,我明明是个以貌取人的姑娘。你长这么帅,我怎能放过?! 江景怀轻笑了声,慢条斯理地把医药箱关起来,缓缓抬起深黑的眼眸:怎么不放过法? 当然是想怎么不放过就怎么不放过了。反正你人就在街上,也不是在部队里。随时都能看到。眼眶发热,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能不能不要走,我不想让你走。 明知不可能,还是想问一问。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家里,她没有过下去的勇气。太茫然了。 他把她揽到怀里,低叹:你知道的,不可能。 那我可以去随军吗? 好好的为什么要去随军? 363 有种?姐弟 哪里好好的,根本就不好不好不好啊。 田桑桑闭了闭眼,任眼泪肆意流下,手抱紧他的劲腰:我就是怕自己会想你,想你想得不能自已。 江景怀还没听过她这么类似于告白的话,不由得怔了怔:我爸妈都在家。有什么难题你可以跟他们商量,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田桑桑咬了咬唇,不想说话。 他的手放在她肩上,注视她湿漉漉的眼睛:桑桑,我妈她身体不太好,你多多帮我照顾她。可以吗? 好。她轻轻点头。不是她不想照顾,而是婆婆就没给过她机会照顾。 谢谢!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谢谢你! 要走前的那天晚上,江景怀去找了他的母亲。 叶玢怡对他嘱咐:我知道你想建功立业。但是,咱们有时候也不能太冲动,不要什么都冲在最前面,见机行事,静观其变,留着一条命在。我真不想你妹妹的事情没着落,你就出了意外。 江景怀握了握她的手,郑重地保证,放心吧,不会有那一天。 能这样最好,你安心地去,言言我会照顾,家里的事情有我和你爸。 江景怀嗯了声,看着自己的母亲,开口说道:妈,桑桑她比我小好几岁,我希望你不要太为难她。她很早就生了言言,一个人也很辛苦。 叶玢怡静静抬眸望他,叹了口气: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会为难自己儿媳妇的婆婆?我有那个心,还不如放在我孙子身上。 江景怀轻笑,揽了揽母亲的肩膀:我知道妈你也很辛苦,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她可能有不懂事的地方,也要麻烦你教她。 行了,你心疼你媳妇,心都要被她给勾走了。但是景怀,我最多能做到的就是不为难她。其他的,妄想。 江景怀深眸一敛,表示理解。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华珺疲惫地回到家里。客厅里环绕着唱片的声音,靡靡之音,听得她只想冷笑。 沙发上的那个青年,嘴里哼着调调,懒懒地半倚在上面,就像被胶水黏住了似的,更像一只四不像的虫子。 那翘起来的二郎腿,抖啊抖,洋洋得意。 华子丰!华珺冷冷地吼:你看看像什么样子,没个正经,简直就是社会的蛀虫!这放的什么歌,吵死了! 呦!华子丰的二郎腿骤停,懒懒地动了动眼睛,我姐回来了啊!这是又受了什么气,有气也别往我身上撒啊!我又不是出气筒,我很冤枉啊! 华珺看着他,气极! 你们又在吵什么,能不能给我安静一两天!都是姐弟,能不能好好相处! 谁他姐!一个后妈生的下贱孩子!华珺不满地看着从门口进来的华父:爸,不是我想吵,而是你看看,他这像什么样子,不三不四!这放的什么不入流的歌,还这么大声,当心又给人举报了去!我可收到不少人的控诉了,都说他行为不检点! 华子丰立刻起身,跳下沙发,俊朗的脸上堆着笑,态度和刚才截然不同。他关了留声机,倒了杯水递给华父:爸回来了,快坐下来歇歇。我姐这样说就不对了,我可是个知错能改的人,我最近都洁身自好的很!前天我走路上,被人泼了蛋糕,我好心都不让人赔钱! 华珺双手抱胸,在沙发上坐下,我还不了解你那德性,不让人赔,肯定看人家漂亮! 华子丰对她竖起大拇指,姐你真相了。你也别太骄傲,人长得可比你好,也比你温柔!可惜被人搞过了。他交过不少对象,那种经验是有的。哪些女人是第一次,哪些女人不是第一次,凭他的火眼金睛,看得出来。 华父喝完水,子丰、阿珺,你们都少说两句。说完,感到头疼,吩咐家里的保姆上菜,准备吃饭了。 饭桌上,华父说道:阿珺,我听说江景怀都带了媳妇回家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华珺的眼里闪过黯然,点头默认。 华子丰扒拉了一口饭,稀奇地挑挑眉毛:哇,我姐夫有老婆,老婆还不是我姐。这消息可真劲爆。姐啊,我总跟你说别太骄傲,你就不听,这下倒好,姐夫都娶老婆了!说完,还哈哈笑了两声,仿佛这是件多么搞笑的事。 你闭嘴!华珺冷声斥道。 华子丰耸耸肩,享受地吃着饭。 华父若有所思:他母亲不是中意你吗?现在又弄出个媳妇。江家这事儿做的不厚道啊。 华珺冷眼:叶伯母是中意我,但耐不住那个狐狸精有手段。她儿子都已经四岁了。 华子丰噗嗤一声笑出来,姐夫真厉害,五年前就开始偷吃了。 我说姐,你也别不服,这真不是有手段的事儿。我觉着吧,那女人真的比你有种,有种你现在也领个四岁的小男孩出来。就算不是带把的,小女孩也行啊。你说你和姐夫都认识多少年了,那可是青梅竹马,你随便拎的孩子,都得比人家岁数大吧! 华珺怒极反笑:华子丰,你注意注意你自己吧,别哪天给爸折腾出一个孙子!我们华家丢不起这个人! 嘿!我是个孝顺的,要娶也得娶爸同意的,门当户对的。将来光耀门楣。倒是姐你,岁数也不小了,赶紧找个人嫁了吧。华子丰悠悠然地反击。 华父点头:子丰说得对。阿珺,既然江家那边不行,改天我给你介绍几个更好的。你这么有能力,不愁找不到。 华珺漠然:算了吧爸,我暂时没心思。 华子丰嗤笑:姐你不会还守身如玉吧,你这个岁数的顿了顿,不多见了啊。 华珺恨恨地吃着饭:我才不会输给一个乡下的女人! 姐你又自视甚高了,什么乡下不乡下的,你也就是比人家运气好,会投胎而已。华子丰看着他爸,爸你说是不是,咱们祖辈不都是农民吗?咱们的江山还不是靠农民打出来的?姐又在这里摆阶级! 第346页 华珺哼了哼:你该庆幸你是我弟,不是农民。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抓去蹲监狱了!咱俩谁比谁清高! 华子丰给噎得说不出话,摊手:姐你就这句话说得最有道理。 364 走后?日常 江景怀走后,田桑桑和叶玢怡之间就很少说话了。不是田桑桑不想讨好婆婆,而是叶玢怡的表情总是很冷淡。经历过前几回的事情,田桑桑大概也是感受到婆婆对她的不喜。她是个要强的,既然别人没有好脸色,她也不想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每每见面总是挺尴尬,田桑桑觉得自己就是贾府中的林黛玉,这里就不是自己的家,她在这里像个外人。好在有孟书言在中间充当纽带,不然她连在家里待的理由都没有。 叶玢怡和江父是有工作的人,孟书言也被叶玢怡送去和大伯家的孙子一起,学习课外的才艺。虽然他才四岁,可是叶玢怡希望把孙子培养成全能的,多才多艺的。孟书言想学,田桑桑也没办法阻止。 这样一来,家里只剩下田桑桑清闲了。人一闲下来,总是空虚,还喜欢想东想西。就比如晚上躺在床上,整个人犹如天上的一弯月亮,好孤独好清冷。这时候她就想念江景怀的怀抱了。 清闲之中,田桑桑意识到了一个商机。之前,她的颜氏只在东海省售卖,偶尔也能接到隔壁东圳市的订单,其他地方的她暂时没打算涉及。可是,看到江佳丽她们也用一品香居的东西后,她想她也可以在京城这边发展了,必须找个在京城的销路才行。 叶玢怡每每看她的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刺激到了她,她得证明自己不是江家的寄生虫,并不是靠着江家,也并不是总吃江家的大米。 这日中午,孟书言上完课回来。小家伙最近意气风发,越发衬得精致漂亮,闪闪惹人爱。 桌上的饭菜很丰富,最耀眼的是那道烧得鲜艳欲滴的红烧肉。 来,言言,多吃点。 言言,吃红烧肉。 两双筷子同时伸进孟书言的小碗里,两块红烧肉碰在了一起。 田桑桑愣了愣,和叶玢怡对视了一眼。 两人默默收回筷子。 田桑桑无奈,她是真的没想到婆婆也会给儿子夹红烧肉,这下撞筷子了吧。她悄悄瞥了下此时呆呆的儿子,只希望他先吃右边的那块肉,那是婆婆夹的,好歹给婆婆个面子。 叶玢怡眼神关切地看着自己孙子,实则想要看孙子会先吃哪块。 江父静静地吃了口饭,又闻到了一股硝烟味,当然这硝烟味是从他媳妇叶玢怡身上散发出来的。他想着要不要自己也夹块肉给孙子,这样他就不会夹在中间两面为难了。 孟书言黑亮的眼睛盯着碗里的红烧肉,把它们绞在一起,嗷呜一下把两块肉一起吃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很可爱地嚼了嚼:好吃谢谢。 敏感如孟书言,也是发现了奶奶和妈妈之间的不寻常,所以两人同时给他夹肉,他只能两块一起吃了,同时的不分顺序。直觉告诉他这样做是对的。 田桑桑松了口气,又见他咬得艰难,伸手要帮他顺顺。 叶玢怡却是先一步动作,她轻轻抚了抚孟书言的背:言言,喝口汤。下回不能一次性吃这么多,当心给噎着。舀了汤爱怜地看着,又心下怨田桑桑好好的学她夹什么肉。这下孙子都被她给折腾得可怜兮兮。 周日,田桑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桑将京城到处逛了逛。 这时候的京城,天子脚下,处处透着新气息,也挺时髦的。 回到家里时,客厅里传来阵阵笑声。她不由得竖起耳朵,这是来客人了? 而且这笑声,咋这么耳熟呢? 她踏进客厅,看见穿着白色高领毛衣青色外套的华珺笑吟吟地和叶玢怡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在她的印象中,叶玢怡是很少笑的,只有面对亲人时才会笑。这般温和地对一个外人笑倒是第一次见到。 伯母,没事儿,这书您拿去看吧。我那同事她看不懂,还打算把书丢掉,真是可惜了。可见这东西,只有放在适当的人那儿,才能发挥她的功效。我知道您喜欢这种古时的文集,特意拿来给您的。 阿珺,谢谢你了。叶玢怡看着手里的书爱不释手,翻了翻:改天我也去谢谢你同事。我估摸着这书的年份,是清末的,保存得太好了! 田桑桑留了个心眼,婆婆教历史的,喜欢古书不稀奇。她也不好绕过两人直接走过去,只能站着打了个招呼:妈。 桑桑你回来了啊。叶玢怡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哪有刚才对华珺的态度,这是华珺,景怀以前的同学。你去倒杯茶,招待招待客人。 我们见过面了的。华珺冲田桑桑笑了笑,麻烦你了啊,田小姐。 这不说还好,一说叶玢怡的脸色更不好了。她当然知道华珺说的见过面是什么,无疑再一次提醒田桑桑曾经害得她儿子降两级的事情。听说那是因为她半夜跑出去和别的男人勾搭! 田桑桑淡淡点头,去倒了热水。客厅里摆着一套上好的褐色紫砂茶具,江父喜欢喝茶,所以这茶具被养得很好,润色极为深沉。边上放着普洱,田桑桑低垂着眼眸,先将茶壶和茶杯都用热水淋了一遍,再将茶叶过了一遍,才开始泡茶。 她前世是喜欢喝茶的,但更多的时候嫌喝茶太麻烦,她就喝花茶。自己买来玻璃制的茶具,泡花茶,简单又方便。但这泡茶的手艺她也没忘。所以此番做起来动作优雅,行云流水,加上那一身专注恬静的气质,惹得叶玢怡有一瞬间都以为她这儿媳妇是上得了台面的。 她坐着,给她们两人都倒了杯茶。普洱的茶香荡漾开来。 叶玢怡和华珺在聊历史,聊到了蔡文姬的。华珺说自己最近研究了胡笳十八拍的曲子,已经会用古筝弹了。田桑桑也是极为喜欢历史的,当初她做为一个业余网络写手,很想写历史的小说。可是现实又太残酷,她父亲的病需要钱来治,写历史真的很费劲。一来脑细胞死太多,二来翻各种各样的史书要花不少时间。她又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一旦要写就必须在史实的基础上创作,不喜欢脱离历史漏洞百出,毁了自己心爱的历史和历史人物,所以她有心无力。 也是后来她才发现,逐清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自己要有个那个本事不说,还得不缺乏金钱。当人被金钱给拖累着,也只能随波逐流了。所以人为什么要努力呢?就是为了具备资本,不让世界改变我们啊。有时间的时候,能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然就成了奢侈。就像高晓松老师说的,诗与远方。 365 赵纯来访 田桑桑有心插话,可叶玢怡和华珺两人聊得很投机,她根本插不进去。 她默默叹了叹,想回楼上,却猛然听到华珺嫣然巧笑:田小姐,麻烦你再给我倒一杯茶,谢谢。 第347页 阿珺,你是客人,这么客气干什么?叶玢怡有些不满,又笑道:中午留下来吃顿饭吧?要是景怀能多留几日,你俩也能见个面了。很久没见面了,以前可是一起上下学的。这一晃,时间都过得这么快了。 也不是很久,上回在东海见过了。华珺奉承:时间是很快,但伯母还是我记忆里的那个样子,和蔼可亲。那时候我来等景怀上学,伯母总会给我青苹果吃,我到现在还记得苹果的青涩味。 你啊叶玢怡很开怀,想起了往事。真是把华珺当儿媳妇对待的,谁知变故来得太突然。 田桑桑看叶玢怡的样子,也知她不反对她给华珺倒茶。她无奈只能给华珺倒了杯茶奉上,对上她客气的表情,心里实在憋着气。 华珺到底是很有自知之明,没留在这里吃饭,弄得叶玢怡很是依依不舍。过后,叶玢怡接了个电话,神情很凝重,讲了很久。田桑桑要上楼时,路过她身边,听到她的声音,依稀的是文秀。 果不其然,饭桌上。 叶玢怡怀揣着心事,饭都吃不下,对江父说道:刚才文秀给我打电话了。 文秀这两个字,在江家很久没被提起了。 江父手一顿,隐隐地皱了皱眉。 叶玢怡悲悯地叹了口气:文秀的学校一个月后放假,放假后她要来看我们,顺便在这住一段时间。那孩子这么久没回来了,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 江父冷哼:不是说不回来了吗?她有那个气性就永远别回来了!现在知道低头了! 孩子说的气话你也信?!叶玢怡不满地瞥他一眼,眼角湿润:我们自己养的女儿,你还不懂她,娇贵着呢。听说在那边愧疚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她跟我说她知道错了,就是回来认错的。既然她有这个心,那就让她回来吧。难道你舍得她在外边受苦? 江父头疼,养了好些年的女儿,并非没有父女之情。他这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既然她肯认错,他没理由拒绝。 你看着办吧。江父道:但儿子那边,你得跟他交待清楚。 他训练很辛苦,这种事现在说出来会惹他分心。等他回来时看到文秀不就知道了,还有惊喜呢。叶玢怡道:怎么说处了十几年,那也是他妹妹。他这个做哥的,能狠下心来? 江父赞同地点点头。 田桑桑知道,贾文秀是江家的养女,而贾文秀和她的过节太大了。她要是回来,她看着都烦。但叶玢怡两人显然没有询问她的意见,说明也不在乎她的意见。小姑子要回来,她能反对什么? 田桑桑看着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流逝,只盼着江景怀能赶紧回来。她最近越发多愁善感了,这个家根本就把她当外人。然而,江景怀对贾文秀是什么态度?要是他对贾文秀也 孟书言瞧见妈妈的样子,拧了拧小眉毛看向叶玢怡,奶声奶气地问:奶奶,文秀是谁? 叶玢怡当即温和地笑了起来,文秀是你姑姑。 姑姑会喜欢我吗? 当然会了,我们言言这么可爱,姑姑人很好,会对你很好。 奶奶会不会喜欢姑姑就不喜欢我了? 谁说的?在奶奶心里,最喜欢的是言言! 也确实如叶玢怡所说,孙子比养女亲。她之所以愿意让文秀回来,一半因为她心里还有这个女儿,不忍心她在外面受苦。另一半是,她太讨厌田桑桑了,对着文秀总比对着田桑桑好。 晚上照例去看儿子睡觉没,却被小家伙轻轻拉住衣袖。 他仰着小脑袋:妈妈,我想和你一起睡。 好啊。田桑桑很爽快地应了,反正江景怀不在家。 这个给你。孟书言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外文包装的巧克力,这是二堂哥送给我的巧克力,我留了一块给妈妈吃。 哇,谢谢。田桑桑亲了亲他的脸颊。 孟书言笑得闪亮亮,吃了心情会好,就不会不开心了。 暧。她呆了呆,心酸地抱住儿子。都说母子连心,倒被儿子给看出来了。 ** 赵纯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站在江家的院子前。刚才在外头,值班室的人不让他进来。还好他报了身份和目的,对方才打了个电话确认,才放了他通行。 按着记忆走到江家的楼房前。 江家的院门开着,有个女人在浇花。赵纯定定站着,擦了擦明亮的眼睛。看一眼,再看一眼。那不是田桑桑的侧脸吗? 落花人独立。 他的眼睛热了热。自从上次后,田桑桑就没了踪影。他听人说,他是随景怀去了北疆。却没想到她来了京城。心里生着闷气,做为朋友居然不告而别。 这太不够意思了。 真的太够意思了。 赵纯故意嗯哼了声,双脚踏进院子里。 正在浇花的田桑桑听到动静,随意地往那边看去。现在天气已经变暖,赵纯一声蓝衫黑裤,那衣服是羊毛衫,看起来暖洋洋的。更衬得他面容俊秀,皮肤白净了。 突然看到一个相熟的人,在这陌生的京城,心里的雾霾被喜悦冲散,她很兴奋。因为太兴奋了,以至于注视他,相视一眼,美目含笑,却是无话。 张婶!我来看你了!赵纯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笑着问:江伯父和江伯母还没回来? 张婶见到他,也是挺激动。先生和夫人还没下班,你先进来坐着。她接过东西,去弄了些水果和小零嘴端上来,并没有看出田桑桑和赵纯认识。 赵纯喝了口水,没有碰水果和零食,张婶还在厨房里。 你怎么来京城了?田桑桑坐在他对面问。她要是没记错,他这时候还没放暑假吧。 366 小赵的名气传到京城 赵纯目视着她,目光比以前沉稳很多。经历了那件事后,他变了些。 你还没说你怎么来京城了? 这弱弱又委屈的语气,却还是以前的那个他。 田桑桑微微笑了:景怀他妈妈哦,现在是我妈了。她生病了,我们就回来了。以后除非大调动,不然就都在这里了。那时候太突然,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既答了话,又解释了当初为何不告而别。 赵纯点头算是原谅:所以你要在家里相夫教子,做贤妻良母了? 或许吧,很茫然。田桑桑憋笑,又苦笑:你又是怎么来了京城? 接了一个剧本,要在京城的四合院里取景。 田桑桑很感兴趣地看着他:不会要拍什么四世同堂的电影了吧? 赵纯的眼里亮了下,翘起嘴角:这电影名就叫。 居然让我给猜对了。田桑桑哈哈笑了两声,女主角是什么样的?要不是身份束缚着,她真的想去看看他们剧组。 第348页 赵纯撇撇嘴,防备地斜着她:反正不是你这样儿的。他有考虑过田桑桑,可是天子脚下,他不想给她惹麻烦。江家的儿媳妇去拍戏,这影响会让人议论的。 聊着聊着,能把天聊死了。田桑桑换了个话题。 你在京城住哪儿?不会就自己一个人来了吧? 赵纯摸了摸鼻子,说道:我爷爷在京城这里有个四合院,让我住了。姚宇他们也来了。不过他们在这里有亲戚,都去亲戚家里住的。 哇。田桑桑挑眉,打趣道:一群土壕呀。 啥?赵纯疑惑地挠了挠头。 你爷爷出手真大方。 赵纯笑叹:我爷爷和我妈一直在念叨,你和景怀怎么没去做客,没想到你们是回京了。要是你有去,他出手更大方。 田桑桑只是在开玩笑,哪里敢接受别人的大方。 赵纯的视线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失落地眨了眨眼:怎么没见言言? 他最近在学钢琴,在文化宫。 赵纯着实惊了,眼睛瞪圆:这么小就学钢琴了?言言这是要上天的节奏!这句要上天的节奏,就是赵纯以前跟田桑桑学的。 他奶奶的意思。她虚虚地笑了笑。 赵纯自然是注意到她笑得敷衍,还没问什么,院门开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院子里传来叶玢怡和江父的声音。 见到他们两人,田桑桑的笑容收住,低着头站到一边。怎么就差点忘了,一个女人和外男单独在客厅里,还好公公婆婆没瞧见过程。 赵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热情地打招呼,江伯父,江伯母!好久不见! 叶玢怡笑眯眯地打量他,小年轻白白净净清清秀秀的很招她喜欢,要的就是这种书卷气。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大概就是只生了一个儿子,儿子还从了军,没有从文。 这是赵纯啊!小时候见过你几回,长得和我孙子差不多,粉嫩嫩老可爱了。现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在都出落成大人了,又高又俊俏啊,一定有不少女孩子喜欢! 赵纯不好意思了,想起季瑶儿又心下暗淡。女孩子喜欢有啥好,还不如不要被喜欢。伯母才是这么年轻,和我小时候见到的没半点变化。 女人都喜欢被夸,叶玢怡当下笑得合不拢嘴。 你说你,来了也不提前说声,我去让张婶准备加餐,中午你在这里吃了。 赵纯摇头:我来看看你们就走,伯母你们不用太铺张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哪能坐坐就走。景怀不在,我们招呼你。对了,这是我的儿媳妇田桑桑。江父给他介绍。你们还是同辈的,认识认识。 已经认识过了。赵纯长话短说。 田桑桑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江父不以为意,想到他和儿子是朋友,认识儿媳妇也是理所当然。他招呼他坐:赵纯啊,你爷爷最近怎么样了? 爷爷他一切都好。 江父拿了点茶叶,在泡茶,动作很认真。他低着头,很是温和:听说你现在做的是文娱这一块,都小有成就了。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啊。 伯父说笑了,我这都是些歪门邪道,我爷爷经常训我。我还佩服景怀呢,能保家卫国,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话不能这么说,人人都有不一样的追求,你这是在为国家的文化事业做贡献。我认识的小辈里,也只有你敢这么特立独行。 赵纯揉了揉鼻头,这话听着 江父道:你最近是不是拍了一部电影?在京城我都听到了你的名气。 正好这时,叶玢怡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猕猴桃和火龙果。 对对,小赵你的名气可大了。我好像也是听到了,那个什么来着,。年纪大了,我们很少看电影,但也都听年轻人议论过。冲这部电影是小赵导的,回头我和你江伯父都要去电影院看看,给你加油! 江父看了叶玢怡一眼,趁机道:是啊,我和你伯母很少有这么浪漫了。十几年前想看电影没机会,现在想看电影,妻子已经不给他机会。要不是他当初那般糊涂,现在也不会这么落寞。 田桑桑瞅着和气的两个长辈,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出。 看这样子华珺应该是没告诉他们电影的事,但他们要是去看的话 赵纯也是挺尴尬,他笑道:我试试手的,水平离名导还差远着呢,说不上为文化做贡献。倒是我们省出了一位天才作家,年纪轻轻写了一本,这段时间又写了,他可比我厉害多了! 如果说电影没关注,那文学作品叶玢怡就有关注了。她顿时道:书我看过,确实是股新潮,在我们学校里追的学生络绎不绝。怎么小赵你认识他? 是啊,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叶玢怡大为惊叹:竟然还是个学生,可真了不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后生可畏。江父道。 367 厂房批条难弄 田桑桑挺震惊的,没想到李一白在抄袭的路上越走越远了,居然还写了。那她是不是也该加把劲了? 她忽然想起,李一白不是这江父的私生子嘛?可是他看江父这人,倒是很倾心叶玢怡,也不像是会出轨的模样,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而且叶玢怡现在居然还夸赞李一白有才。等她知道李一白的真实身份时,会不会后悔今天说的话?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这么一想,她对婆婆倒是有些同情了。那私生子都这么大了,也不晓得她会不会受得了这打击?相信没有一个女人不痛恨丈夫出轨。她发誓,江景怀要是敢出轨,她绝对会离婚,而且不会有一分一毫的犹豫。 谁要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 正准备吃午饭时,孟书言小童鞋从院子外进来,看到站在客厅里的人,他飞扑过去,眼睛闪亮亮:呀!是纯子酥! 赵纯把他抱起来,左看右看,呀,这谁家的孩子,这么俊啊!咋和言言长得像? 我就是言言!孟书言头埋在他怀里笑。纯子酥你是来京城看我的嘛? 赵纯摸摸他脑袋,应是。 叶玢怡在一边笑看他们,她和江父的想法是一样的,想起赵纯和他儿子认识,那认识她孙子也不奇怪。事实上赵纯确实认识江景怀,但他认识孟书言这小家伙,还全是因为田桑桑。 不过他不能说。 赵纯歪头道:伯母,我听说言言在学钢琴。这得配一身小西装,黑白系的。再系根小领带,能迷倒一圈小女孩。 小赵你不愧是导演,有眼光。叶玢怡煞有介事:小西装好,小西装好啊。改天我给言言试试。 第349页 一品香居的产品,在京城很有市场,甚至是很多达官贵人在用。 这时候厂子和公司大多为国营,但是现在政策放宽,个人也能开厂。 田桑桑这段时间到处逛了逛,在城市外围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厂子,这厂子以前是做服装的。因为前些年太动荡,这厂子被排除在外,已经没有再生产。此处地理位置极好,在城市边界,办起事来很方便。而且周围还有农田,很适合用来种花。 经过她的观察,厂子只有一个门卫小哥在看。田桑桑用了几包中华烟,很快就和他聊了上来。 其实她不知道,不用中华烟也可以,美女看起来赏心悦目,总是讨人喜欢的。门卫小哥说道:你要经营这个厂子,得有批条才行。现在京城,开店办厂子,没有上头的批条,很难做得下去。 田桑桑这才想起,这厂子是公有的,没有批条或者介绍信,她拿不到这厂子。这时候背后的关系就显得尤为重要了。然而她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也没有属于自己的人脉。倒是夫家很显赫,只是想起婆婆的样子,她总觉得事情不好办。 而且,她想自己来,不想靠别人。 保险起见,田桑桑问道:大哥,那你们这厂子是归哪里管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的? 门卫大哥想了想,道:就是现在的华润食品厂,我们的厂子,以前和他们是同时的。他们的厂长,还是华家的人。华家的人,专门管这种事。 田桑桑道了谢,若有所思地走了。回去时,江父已经回来,田桑桑打了个招呼,很想开口又忍住了。实在找不出理由。 不过一会儿,叶玢怡就到了门口。她淡淡问:桑桑,你这几天上哪儿了?总是这么晚回来。本来她是不想和儿媳妇说话的,但是这次她不得不问。都说军嫂风光,其实是尤为寂寞的。况且她儿媳妇还长得漂亮,又有夜会男人的前科,她更不放心。就算她不喜欢这儿媳妇,她也是他们江家的人。她要是在外头给她儿子戴绿帽子,她第一个不同意。 当时华珺没说详细,叶玢怡自然不知道那人是赵纯;而且她也还没去看那电影,等着文秀回来时母女俩去看,所以她现在还不知道电影还是田桑桑演的。要是知道了,她的模样绝对不会这么温和。 田桑桑在内心斟酌片刻,看着她的脸道:妈,我是去看商机了。我曾经在东海那边开了个小店,想移到咱们这边来。只是那销量有点大,我需要找个工厂。 桑桑你开的什么小店?江父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就是一品香居,是化妆品类的。 叶玢怡怔了怔,没想到她挺有本事的。她扫了扫江父。 江父知道她的意思,顿时不敢管了。 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做这种事?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多读点书,学习学习知识。他们家是少她吃了还是少她喝了?叶玢怡万分不满。现在很多投机取巧的乡下人做这种事,京城这里也有不少小商贩,可能做大的没几个。还办厂?这已经不止开小店那么简单了!江家的儿媳妇怎么能抛头露面去从商?这不是要让人笑话。 田桑桑其实也就是试探下她,她的语气明显是不同意。既然她不同意,她也不好开口说批条的事,更不会找江景怀帮忙。他妈都不同意了,再找他不是让他为难吗?她不想引起家庭矛盾。 妈你说的有道理。我会多看些书的。田桑桑微微笑了,上楼。 叶玢怡无声地冷笑了下。这是什么意思?还敢给她脸色瞧了?什么叫妈你说得有道理,这么敷衍的话她也能说得出来! 玢怡玢怡,喝口茶。江父很有眼力见地上前递茶,转移话题:文秀的房间收拾了吧?明天还是后天就要回来了吧? 想起贾文秀,叶玢怡的心情才好了点。 京城的国营华润食品厂,是一家生产罐头的厂子。这罐头种类就丰富了,有水果、蔬菜、肉类、水产等罐头。田桑桑还特意买了五香鱼罐头和银耳大枣罐头来吃,味道很好,比后世的罐头多了点感觉。 田桑桑有心想会会他们的老板,看能不能合作。合作,必然要给对方甜头。这点她已经想到了,她想她提供的甜头,是个食品厂就拒绝不来。 368 文秀归来 田桑桑到了华润食品厂的门口,看门的拦住了她:你有什么事? 我来找你们的许厂长。她已经打听过了,这厂长姓许。 门卫见她长相不俗,打扮不俗,气质绝佳。应该是大门大户的吧。但和他们厂长接触的人,也全是大门大户的啊,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人长得比较漂亮。他不由在心里想,难道还是厂长亲戚? 介绍信呢?拿来看看。 我没有介绍信。田桑桑坦然道:我找你们许厂长有要紧事。大爷,你能不能帮我转告他? 一听没有介绍信,大爷就不相信对方是厂长的亲戚了,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姑娘啊,我们这里只接受有介绍信的来客或者只接受国营厂的来客,没介绍信我不能放你进去,也不能给你通报。你如果真想见我们厂长,就去打个介绍信再来吧。 来历不明的人,他真的不敢放进去。这国营厂,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他以前没少见过有些人想来沾亲带故,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走。 田桑桑原本抱着一腔热血,还没进去就被打击到了。她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这个社会是有阶级的,自古都是。那些说什么没有阶级的人,他们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本身就是站在阶级上说的,本身也就是享有了一定的阶级特权。 往更深的方面说,这个世界,在最初时,就是被利益分配的。真的有人人平等?相对而已。真要到了全部平等,那就乱了套了。人心是永远无法预料的,有的人心如止水,有的人利欲熏心,在这种情况下,世间本质就是纷争的 难道就这样进不去了?介绍信她根本弄不来的。田桑桑不想放弃,她站在门口等着。等许厂长出来,她就截下他。 如果是刚毕业那会儿,她可能被人拒绝了会感到难堪。但如今,她的脸皮也是练得厚了。这个社会,无赖才能混得好。太乖了只会让人欺负。 抱着这种心思,田桑桑站在门口,一分一秒地等着。可她等了两个钟头,等到厂员下班了,也没见着传说中的许厂长。 门卫大爷见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等着,也被她给折服了。他叹口气:姑娘,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厂长这几天有事,不一定会来厂里,昨天他就没来。你这样等着没用啊。还是去弄个介绍信吧,等厂长回来了,我也能通知你。 大爷,谢谢告诉我这些。田桑桑固执地看着他:我明天还会来的,我要亲自等到许厂长。 唉这 田桑桑没说谎,接连两天,门卫大爷都能在大门前看到她的身影。他想,也许是很重要的事情吧,不然也不能这么坚持啊。他好心给递了开水道:姑娘啊,就算你等到了许厂长,要是认识还好办,不认识的话你也见不着他啊,他身边都有人跟着的。 第350页 大爷你放心吧,我自有方法。 田桑桑失望而归,许厂长还是没有回来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她回家时,倒是很平静,没让自己疲惫的情绪外露。就是,和叶玢怡的关系还是和之前一样,不咸不淡,井水不犯河水。她意识到,可能以后她和婆婆的关系就这样了吧? 都说关系是处出来的,她倒想处,婆婆分明没那个心。这要怎么强求? 这天是周六,田桑桑又出门了。 而叶玢怡放假在家,紧张地坐在沙发上等人。她并没有把今天家里要来人的事情告诉儿媳妇,觉得没必要。 妈!半小时后,被王叔接送回来的贾文秀出现在了江家的客厅里。 贾文秀的手里提着一些水果和补品,王叔还帮忙把行李拿了进来。 叶玢怡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的眼眶微微红了。她看着女儿,还是以前那水灵灵的模样,穿着一件桃红色的确良衬衣,一件蓬蓬的半身裙,面容娇俏如桃花,只是瘦了些。 文秀!她惊喜地把女儿抱住,贾文秀也回抱住她。母女俩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才分开。 从你离开家里的那刻起,我就想着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叶玢怡叹道:文秀啊,回来就好。 妈,我错了。我离开你们之后,才发现想你们。文秀嘤嘤地哭着。很久没回到这个家,再次回来,她半点欣喜也无。只是想到田桑桑也在这里,她才快活了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别哭了,我和你爸都原谅你了。叶玢怡安慰道。 贾文秀把东西放在沙发上,母女俩聊着话,一聊就聊了大半时间,快到中午了。贾文秀的目光在楼上楼下瞄了一圈,问道:我爸呢妈?怎么还没回来? 有件重要的公事,不得不去你大伯家谈。不然你回来,他还能不见?他可高兴了。叶玢怡拉过她的手,笑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哥他结婚了,你侄子都四岁了。等下就回来了,我给你介绍介绍。 啊?贾文秀震惊地瞪大眼睛,又掩嘴笑:是和华珺姐吗?华珺姐和我哥那都认识好多年了,现在也该水到渠成在一起了。我这都还没来得及给华珺姐送上祝福呢!我哥结完婚,不会又到东海省去了吧?妈你和爸怎么不想办法把他调到京城来,别让他们离那么远啊。喋喋不休。其实是故意这么说的,和江景怀结婚的是田桑桑,她早听陆迟讲了。 一说到这个,叶玢怡心里不舒服,针扎了一样。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难缠的婆婆,她的脾气很好,可让她对着自己不喜欢的儿媳妇,她做不到好脾气。 什么华珺啊,你哥她娶了一个乡下女人。可怜阿珺,这么多年就一心等着。他怎么好辜负了人家?结婚时都不跟家里人商量的。叶玢怡感叹,女儿一回来,她算是有说心里话的机会了。 妈你别气,你这身体不好。贾文秀蹙了蹙眉,妈你也知道,我哥他做事,向来就是通知我们,哪里会商量,他是大人了嘛。 369 婆婆看《庐山恋》一 那华珺姐怎么办?贾文秀双眸紧缩,咬了咬下唇,犹豫地问:还有妈你刚才说什么我侄子四岁了?我哥不是才结婚嘛,为什么我侄子都四岁了? 叶玢怡火气上涌,说道:这就是他为什么结婚的原因了。不然你哥还是个军人,最重视纪律,怎么会到这地步结婚。好好的名声,还是在部队里,全让那个女人给毁了。将来别人要怎么说你哥,年纪轻轻就在外头把人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将来别人怎么看我们家,让一个乡下的女人给算计了! 贾文秀轻抚她的背,给她顺气:既然我哥愿意结婚,想来也是在意嫂子的。妈,我们也不能让我侄子受委屈,我侄子可是无辜的。 我知道。叶玢怡对贾文秀说的很满意。再怎么着,也不能把气发在孩子身上。那可是她的乖孙子,是无辜的,又那么可爱。要怪就怪他那个不知检点的妈。 言言回来了。张婶上前给孟书言脱书包。 言言你过来。看到帅气可爱的孙子,叶玢怡的火气消了,他把走近的小家伙搂怀里。 奶奶。孟书言叫了声,乌黑的眼睛好奇地瞅着贾文秀。在小家伙的脑海中,可没这个人物的印象。 叶玢怡给他介绍:这是你爸爸的妹妹,你要叫她姑姑。 你好,言言。贾文秀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她人长得漂亮,脸有点圆又小巧,皮肤白净,笑起来眼睛弯弯有酒窝。她说完,从带来的袋子里拿出一小罐牛肉干。里头是焖制的牛肉,一块一块的。拿了一块出来,散发着扑鼻的肉香。 牛肉干是个好东西,孟书言就很喜欢吃。贾文秀拿了一块放在他嘴边,他看了奶奶一眼,见奶奶点头,他就一口咬了下去,有点别扭:谢姑姑。嚼啊嚼。 这孩子真好,一点也不像四岁的孩子。贾文秀摸了摸他的一头小卷毛,对叶玢怡道:我不知道侄子在,不然我得多买点东西回来,我这侄子太可爱了!长得像我哥小时候! 言言讲话比其他四岁孩子都要好。叶玢怡温柔地笑:家里就有,你还买这些东西回来干嘛?以后都在家里吃了。 没关系的妈,我上学时也有打零工,存了不少私房钱。 孟书言的眼睛还是盯着贾文秀看。他不同于其他的孩子,虽然姑姑对他很好,给了他牛肉干。可他在妈妈那里吃过更好的东西,也不太奇怪。就是姑姑虽然在笑,可他觉得怪怪的,那笑和奶奶对他笑是不一样的。 他安安静静地嚼着牛肉干,听着她们讲话,忽然稚气问:奶奶,我妈妈在家吗?边说边抬起脑袋看了一眼楼上。 近来田桑桑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多。叶玢怡耐心回:你妈妈出门了,还没回来。 我嫂子去哪儿了?贾文秀倒是嫂子叫得很顺口,疑惑地开口。 孩子在这儿,叶玢怡也不好说得太难听。她假笑道:她每天都出门,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她在弄什么。 哦,嫂子不去工作的吗? 叶玢怡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她在家看言言。受的教育有限,哪能找到什么好工作。都是做些不正经的营生。 这有什么的,妈,现在不是可以读夜校嘛?我这次在东海,也遇着好多读夜校的人,都挺不错的。可以嫂子去读这个,将来找的工作也轻松些。咱们这样的人家,要是学历不好,难免被人看轻。贾文秀很有条理地慢慢地道:而且,咱们也不是要显摆什么,只是不能让人看轻了。 字字戳中叶玢怡的心。她出身肉文屋,最重视的就是名声。她要的儿媳妇,就必须是那种可以不漂亮,但必须要有书香气,落落大方,家世好学历好的。田桑桑实在样样不合格。 第351页 叶玢怡:还是你懂的多,她要有那个心,自己会去学的。 贾文秀自然看得懂叶玢怡的欲言又止,心中闪过得意。 叶玢怡建议:对了,你既然回来了,就去你大伯家拜访下。今天我放假,等下带言言出去玩一玩。 好啊。贾文秀欣然点头。 去了一趟大伯家,见了江父和其他亲戚,叶玢怡母有意和贾文秀出去,替女儿置办些东西,顺便带孙子一起。 走到门口,她忽然哦了一声,兴致勃勃地道:咱们可以去看个电影。你还记得赵纯那小子吗?好像和你差不多大,拍了部电影,现在可有名了,叫。我忙得没时间去看,今天正好一块去。 贾文秀浑身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妈你没看过那部电影? 还没。叶玢怡摇头:正好今天去看看。 贾文秀顿时若有所思:那部电影我们学校的人都看过,都说很时髦。赵纯我见过几回,他学校就在我学校隔壁。 那可真是太巧了。文秀,你觉得赵纯这个人怎么样?很多年没见了,前段时间我见了,小伙子长得很精神,也有礼貌,更有勇气。是个人才啊。 贾文秀知道叶玢怡的意思,当下羞红了脸。她无奈地挽着叶玢怡的胳膊,撒娇:妈你可别给我介绍对象啊,他那样不是我喜欢的。我的对象我要自己做主。 难得有个认识的,不喜欢她也没辙。叶玢怡道:你也不小了,现在找个对象处处,如果能处得来,以后就能结婚。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跟妈说说,妈帮你留意留意。 妈~贾文秀更是羞得低下头,其实我已经找到了一个。 什么?!叶玢怡惊讶。 妈你放心,他是个正经人。虽然他是农村出来的,可他自力更生,很有上进心,和某些农村人不一样。 叶玢怡担忧地皱了皱眉头。 贾文秀又道:我知道妈你希望我找咱们这一片的,可是一个男人,不一定要靠家里啊。他没有家里,他就靠自己。他很厉害的,会写小说,会写剧本,是我们那儿的才子。 370 婆婆看《庐山恋》暴走二 本来出身不好,叶玢怡是不满意的。但听文秀说对方是个写小说的,她倒是少了些不满。受从小的教育观念影响,她对从事文化工作的人,格外有好感。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贾文秀承诺:等哪天我领他来给您瞧瞧。咱们先别说这些了,出去逛逛吧。 叶玢怡笑:是,先去看电影。我真是很久没看过电影了。 贾文秀垂眸,清甜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她拉过叶玢怡,妈,其实我听我同学说过那电影的剧情。要不咱们别带言言去了?那是部爱情电影。言言还小,看了会受到影响。 叶玢怡惊讶道:我知道是爱情电影,但是也不至于被影响。言言还小,不太会看得懂,就是带他去过过新鲜。听电影名字,都说是恋了。只是情爱之所以是情爱,就因为它很含蓄,说不清道不明,是欲言还休的。 这种内敛的表达手法,孩子很难看出来。 贾文秀更为难地咬着下唇,瞅着她:可这个电影不一样,我同学说那里边挺开放的。总之孩子看了不好。妈你是不知道,自从政策放宽后,社会是越来越开放了。所以京城最近不是有行动了吗?就是要矫正那些开放过头的。 叶玢怡沉默片刻,见女儿神情不自然,她心里的疑惑更浓了。开放电影?赵纯那孩子看着很清秀斯文,怎么会拍开放电影?为了不让孙子受到影响,叶玢怡把孟书言留给了江父,自己和文秀去了电影院。 一路上,叶玢怡都很好奇。什么样的才算开放电影? 两人买了票,到了电影院内。电影还没放映,厅内亮着灯。找到位置坐下,环顾一圈四周的人,全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男男女女。 我看着这些人像情侣,这电影的受众看来不广啊。一身贵妇人打扮的叶玢怡在这里显然是格格不入的。别人都是挽着男人,就她挽着女儿。 贾文秀手里拿着刚买来的一袋爆米花,笑盈盈地回道:爱情电影嘛,当然受众都是年轻情侣或者夫妇了。我和妈今天倒成了异类。 叶玢怡恍然地笑了笑:可不一定。前两年以前被禁的书都重新开放了,其中有本。后来又拍了电影,我可是专门去看了的。 妈你这是文学性的情感,自然是高了一个档次。贾文秀附和,伸手指了指,要开始了。 厅内的灯被关了,一片黑漆漆的,只有投影布上散发着光亮。 我这是第二遍看了,周筠长得可漂亮了,好喜欢她。 是啊,耿桦也好看。他们俩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看第二遍了,你数过周筠换了多少套衣服吗?我回回数着数着就忘了。 那这回咱俩一块数,必须得出个准数。 前边小年轻在聊天,声音钻到叶玢怡的耳朵里。 叶玢怡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前段时间有几个同系的老师也在谈论,他们是越活越年轻了。倒是她,这些年都有些脱离尘世。 电影的片头曲是一首歌,歌声很熟悉,为国内着名的高音歌手所唱。 屏幕上,大大的三个字庐山恋过后,便是风景优美的庐山,山清水秀,钟灵毓秀。 主演:田桑桑、赵纯、何赛飞 导演:赵纯 清灵娇媚的女人笑声传来,画面上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在一个亭子里,周围白雾缭绕,橘红色的清晨日光洒遍大地。她转着圈,一圈又一圈,裙摆飞扬,便随着咯咯的笑声,像是天上的仙子,纯净耀眼不可方物。 贾文秀偏头看母亲,含笑道:这个周筠真的很好看,我们同学都喜欢她,尤其是男同学。之前我还不服气,今天一看啊,确实是个可人儿。 叶玢怡的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贾文秀说了什么她根本听不见。她的心里眼里都是刚才看到的字,田桑桑。这就奇怪了,和她儿媳妇重名啊。再瞧,开头的女人应该就是女主角了,这不就是她儿媳妇的脸吗? 重名又撞脸?? 叶玢怡死死地盯着屏幕,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时间在随着电影的节奏流逝,仿佛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她和电影。 电影的情节她没看下去,眼睛里一直是那个女人。前边倒是没什么露骨的地方,当然人漂亮衣服也是漂亮得没法说。饶是她做为一个名门之女,衣服和那都差不多了,但也没那么时髦。 剧情到了男女主时隔多年,重新见面,在庐山里游玩。两人还去游泳,那女主角穿着泳衣,可谓是身上露得差不多了,白花花的一片啊。 不止如此,男主角也穿着泳衣,两人依偎在一起谈笑有鸿儒。 第352页 保守的叶玢怡脸色阴沉得可怕,手掌紧紧地攥着。 但她还没到暴走发飙的地步,直到 女主角亲了男主角的脸颊一口,抱着他笑吟吟地说:没有别人,只有我们。 叶玢怡按住心口,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她的突然站起,后边的人被挡到了,不满的声音响起。 贾文秀暗暗觑了下她生气的神色,心里十分快意。 妈,你怎么了? 走! 叶玢怡转头就向电影院门口走去,直到见了外边的亮光,她还是不能消气,手痛苦地按着心口,艰难地喘息。 妈!妈!贾文秀惊叫,扶着她从她的包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一粒药丸给她吃下。吃过药的叶玢怡,恍如隔世,脸色还是苍白,却也没那么难看了。 妈,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咱们先找处地方坐坐。 叶玢怡咬牙点头。随着贾文秀到了一处饭馆。喝了口水,她的心情还是久久无法平静。刚才那人就是你嫂子田桑桑。 贾文秀皱着一张脸,说不出话,只盯着母亲。 我前段时间对她太客气了。如果早看了这部电影,景怀带她回家时,我说什么都要把她扫地出门。她把我儿子当什么了?这下好了,全国家看过电影的人,都知道她背着我儿子做的好事儿。这要是婚前还好,但我看着就是婚后拍的。这个女人,把我们江家当菜市场了!!!叶玢怡那个替自己儿子委屈呀。这到底娶了个什么女人,明目张胆就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371 合作华子丰 田桑桑又来到了国营华润食品厂,的门口。 几天下来,门卫和她挺熟,见她又来,心里愈发对她佩服起来。多漂亮一姑娘,脸皮也是够厚的。这年头这样的姑娘不多见了。他这样想时,内心完全是赞赏的,连他自己都办不到的事情,这姑娘是咋办到的? 其实田桑桑并不像大爷看到的那么轻松,她心里也没底。她都站了四天了,许厂长都还没回来。这般等下去何时是个头?何时能拿到批条?而且她的脸皮真没那么厚,今天她是抱着要是再见不到许厂长,明天就不来了,另谋出路的想法。 一手插在裤兜里,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粒,华子丰百无聊赖地低头走着。 快到厂子,他不经意地抬头,前方一个窈窕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呦呵,好像是个漂亮的妞儿呀。 他吹了下口哨,妞儿没转头。 再吹,妞儿还是没转头。 他耐心地上前。 看到她的侧脸,他猛瞧了几下,眼里的笑意顿时深了起来:嘿,小蛋糕,我们又见面了啊! 田桑桑左右看了一圈,才发觉他是在跟她讲话。 有毛病。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眼睛木然地看着厂门。 嘿,妞儿,我跟你说话呢。我这么个大活人还没个门好看啊?说了还是没有听到回音,华子丰朝边上招手:老郑,你怎么这么不怜香惜玉呢?让人一白嫩嫩水灵灵的姑娘站在这干啥?太阳这么大,当心给晒黑了。 门卫立刻屁颠屁颠地上去,抹了把汗实话实说:华少,这姑娘是来找厂长的,但是她没介绍信,我也不好放她进去,她就一直在等着了。您认识这姑娘啊。他心想,这个难缠的主儿又来了,这都不知道祸害多少个姑娘了。 难道这姑娘也逃不出魔爪? 而且,完蛋了,两人认识? 田桑桑把他们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看那青年的眼神于是变了。华少?华家的人?莫非还是个二世祖? 她桃花眼上下打量了一分钟他。 嗯,长得人模狗样,五官细致神态轻佻;穿得也是人模狗样,白衬衣长西裤,穿在身上显得休闲。那身体不像江景怀这种军人总是笔直,故意微弯了些,一只手插口袋里。能把工作正装穿成流氓混混的感觉,她还是第一回见。 你找我舅啊?他挑了挑那细致的眉,笑眯眯说道:我舅他出门了。 不好意思。田桑桑抬眸看他,语气很平淡:你舅是谁?我为什么要找你舅舅?天下的舅舅多了是了。 华子丰偏头笑了一声,又对着她哈哈笑了两声,我舅,厂长。 田桑桑郑重,端正态度很谦恭:没错,我找他。如果你能帮我联系到他的话,感激不尽。 嘿,那你跟我进来吧。华子丰直勾勾,负手转身,去我舅的办公室。 田桑桑站着没动:你舅舅并不在办公室里。 嘿,我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说你这女人,戒备心挺重的。你还怕我吃了你啊?他悠悠然回头。 田桑桑莞尔笑笑:那是当然,毕竟我长得也是挺漂亮的。 华子丰转身,双手抱胸,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开怀。 你是第一个窥出我心思的人。 彼此彼此。田桑桑抬手行了个礼。 他摸了摸下巴,又放下手,沉吟道:实话告诉你吧,我舅听我爸的,我爸听我的。所以这个厂子的一把手是我。 田桑桑依然站着没动。 他又嘿嘿了几声,当年我爸见到我,别提多开心。抱着我直接大哭,我的儿啊!真的,他只差抓住我的命根子当儿子了。说完,转身向里走。 哦。田桑桑另眼相看,迈步跟上他。 回想起刚才门卫的态度,或许这个人真的是一把手呢?赌一把呗。命根子都那么宝贵的人啊。 听到她跟上来的脚步声,华子丰很意外地挑了挑眉。 跟着华子丰来到厂长的办公室,华子丰一进去,如同崩塌的泥石流,直接一屁股坐到办公椅上,懒洋洋地倚着,翘起二郎腿,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说罢,什么事儿?我告诉你啊,我们厂可不是随便进的,不说个事儿出来,我还真能把你吃了信不信? 他没抬眼,语气没之前那么轻佻了,专心地翻着手里的纸张。 怎么不信,当然信了。确实像是他的做派会做出来的事。 田桑桑观察了他几秒,他每看一页文件,眉头都要皱一下。田桑桑站在他对面的办公桌前,施施然地道:我想要你们在京郊的那个服装厂。 华子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翻文件的手指顿了顿,他朝着她邪笑: 你可真有意思,狮子大开口。我还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呢,谁给我摘啊? 田桑桑道:并非没有人愿意给你摘,也并非摘不到,只要给的条件够诱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哟,直白啊。华子丰:好,给我看看你的条件。外在还是内在?他其实只当她是在开玩笑,她可不相信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本事。只不过她比较漂亮,他愿意陪她玩一玩。 第353页 田桑桑看着他道:我自己研发了一种快餐食品,我保证能够在全国大卖,而且会是国家内的头一份。我知道,华先生你们的厂子,在京城是说一不二的。除了城南的那家食品厂外,你们就是老大。但现在,个人买卖乡镇企业正在崛起了,可以预料,这股风潮还会持续,势必能分掉你们的一块羹。而你们的这个国营食品厂,做来做去就是罐头,缺少新产品。这样下去,未来很危险啊。 华子丰微微皱眉,对她倒是没那么轻视了。他舅也是刚接手这个厂子,还没做出件大事,根本不足以收买人心。厂里的那些人也是分派别的,基本都是原厂长留下来的人。若是他们这个厂子偏安一隅的话,倒还能苟且偷生。可他要的,又不是苟且偷生,他要乘风破浪啊。 372 用我泡面,换你厂子 华子丰虽然被她说得挺意动,但他心里还是不认为他们有合作的机会。毕竟,京郊那个服装厂,处在一个好地段,他自己都还想留着利用利用呢。然而这姑娘一开口就是想要那,可以说眼光是很毒的。至于她的嘴,那就更毒了。说什么有个可以大卖的新产品,太过笃定的语气了。 能换京郊服装厂的东西,他还得掂量掂量够不够格呢。 像你所说的,就算我们只做罐头又如何?罐头的种类那么多,随随便便挑出一种,我们都不会没有市场。我们只要老老实实地做,就能安安稳稳地存在,也能填饱肚子。他随意地笑了笑。 田桑桑依旧是淡然的表情,说道:我以为华先生你是个有野心的人,目标不会只在填饱肚子。而且华先生既然是这里的一把手,现在的处境应该不太好吧。我听说您是新官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里就有一把。只要你开口,随时就能点。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能亮出我的产品。 华子丰蓦地挺直身体坐起来,双臂立在双腿上,定定地审视她:我这张嘴也是吃过不少东西的,叼得很。 实话告诉你。他忽然暧昧地笑了笑:漂亮的女人我也吃过不少,但我就是没吃过你这样的。要是你做出来的东西不合我胃口,那我不是白白浪费了从刚才到现在的时间?刚才我也说了,这里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进来了就别想轻易出去妞儿。 妞儿这称呼。都当妈的人了。 田桑桑微一蹙眉:还没自我介绍,我,田桑桑。 我确实没想轻易出去,和华先生一样,我前几天也不是白等的。她抬了抬手:请给我五分钟,给我一个拿下服装厂的机会。 华子丰愣了几秒,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很快,他就抬头朝她露出一个痞痞的笑:那成。漂亮的人,我愿意多给她一次机会。 好好把握田小姐,我可是会吃人的。 我明白的华先生,机会毕竟只有一次,还是给有准备的人。她微微一笑:所以你没吃人的机会,还是乖乖吃东西吧。 田桑桑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黑色袋子,客气地问:这里有厨房吗? 我带你去。华子丰说这话的时候,是抱着万分好奇的。他倒想看看,五分钟能做出什么美味的食品?! 他将田桑桑带到了他们厂里的食堂处。食堂处的师傅们已经在准备食材,快要做饭了。大家看到华子丰,都恭敬地对他鞠了个躬。 后厨有两个,一个是大的,一个是小的。 华子丰走到小厨房前,让他们暂时出去。很快,厨房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这里边有食材,你看看。如果不够,我让人给你找。要什么机器,你也尽管开口。 田桑桑略微看了下厨房,机器不必了。食材的话,就在我的袋子里。 华子丰眯了眯眼,盯着她手里的黑色袋子。你可以开始了。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华先生,由于我们还没有合作,而且我这是秘方,所以 得,我也出去。华子丰道:你不用叫我华先生。我和你差不多年纪吧,叫华先生把我叫老了。我的名字华子丰,喊我一声哥我会更高兴。 田桑桑将他的名字默默记在心里,淡淡点头道:华先生你可真幽默。容我再问一句,厨房里应该没有摄影仪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吧? 我这不是联合国。华子丰懒洋洋地摊手:也不是更衣室。 不是优衣库我就放心了。她笑了笑,道:主要是贵厂太过气派了,我不由自主就问出了口,我一直以为会有高大上的东西等着我,就像传说中的摄像机。 华子丰哪里不懂她的意思,自动退到门外。心里好似住了只猫,一直用爪子挠啊挠。有趣,有趣。心痒难耐。 田桑桑把厨房的门关了后,就微微翘起嘴角。 华子丰站在外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闭合的门。心里默念:一秒、两秒、三秒、寺庙不不,错了。 田桑桑将黑色的袋子打开,这袋子是干净的,露出了里头的几块圆形方便面,以及各种配料。没错,她要做的就是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康师傅红烧牛肉面,泡面中的经典之一,曾经一度风靡全国。当然,后来也出了各种与之媲美的泡面,比如老坛酸菜牛肉面,汤达人海鲜蛋汤面。但这红烧牛肉面绝对是经典的回忆啊。 这时候泡面对大家来说是新鲜的。甚至于这时候的老干妈系列都还没出现,老干妈的豆腐乳、香辣菜也还没传到米国去。 泡面在后世,是公认的垃圾食品。但其实在早期,泡面还是不错的。后来之所以争议比较大,说到底也是盗版多了,食品添加剂多了,相关食品安全部门把关不到位,一个公司是否利益至上。但是又想想,后世有哪种食品是安全的呢?只不过危险程度有高低而已。水被污染了,海鲜不能吃了,水果蔬菜是打农药的,各种零食比如薯片啥的,也是有添加剂的,也是不健康的。喝个牛奶还得想,这不是原汁原味的牛奶,每天出门还要担心,哎呀这空气质量不达标 任何东西都有节制,只要节制了,很少有疾病发生。很多疾病都是不好的生活习惯和不够节制造成的,当然排除天生的或者意外的。本质上,泡面不是个好东西,吃多了自然不好,偶尔吃也不会致命。 所以,田桑桑手里的这个红烧牛肉面,是她自己在空间里研究,自己动手做的,包括肉酱包、调味包、蔬菜包等等的,没有后世的那么不卫生。说起来她曾经吃过日本的泡面,保质期比国内的少,也不比国内油,总之是相对健康的,但有人又说,泡面是一个性质的。 说好了五分钟,想这些东西,其实只花了一分钟。田桑桑找到了一个大海碗,将面饼放入里头,再撒上自己做的粉,倒上蔬菜包,肉酱包,将热水淋了上去,拿了个盖子盖上,又用一个铁盘子端着。 第354页 373 见小姑子 不过短短两分钟,门开了。 站在门外的华子丰僵了一秒,把头撇到一旁,很快恢复若无其事的样子。 田桑桑没有穿围裙,身上也没染上一丝厨房的烟火气息,墨色的黑发束在脑后,肤如凝脂洁白如玉,亭亭玉立地站在他跟前。她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好了,华先生。不过要再等上几分钟,效果会更佳。 华子丰恍惚了会儿,便被那即便盖着盖子,却还是往外渗透的鲜香给迷住了,一点一点的,好像化成了他的口水。 这也太沉不住气了! 华子丰负手,悠哉地走在前头,任田桑桑端着东西在后面跟着。可走的过程中,他无数次想捂住肚子,只觉得有馋虫在里边动。 他又无比庆幸早上跟他姐拌嘴,把他姐气得不轻去上班,他乐颠颠得多吃了几口饭。不然肚子该叫了。 两人回到办公室里,田桑桑将泡面放在办公桌上。瞅着差不多了,她掀开盖子,浅浅笑道:华先生,请你品尝。有条不紊地递上筷子。 华子丰接过她的筷子,目光触及到她莹白修长的手指。 当然,只是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他低下头,看着碗里的东西。一阵强烈的无法形容的香味扑鼻而来,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液。碗里的面条金黄又酥软,被热水泡得膨胀开来。浅褐色的汤汁,汤汁边还有红圈,是辣椒的味道。面条上点缀着五颜六色、有红有绿有褐色的东西,那褐色的是牛肉吧,是牛肉的味道啊! 华子丰用筷子将碗里的面条搅拌了下,再用筷子夹了一口面条吃下。 忽然,他的表情亮了。 面条入口,带给他的是无与伦比的感官刺激,这比他吃过的任何罐头都要美味。口感美妙至极,他不由得又卷了一大口,还咬到了一块牛肉。 妙! 妙极! 他发誓这是他从娘胎到现在吃过的最好吃的一碗面了。怎么可以好吃到这种程度?这时候他左右为难了,女人和面他到底要选哪个,真是难舍难分啊! 面条正不断地冒着热气,他也吃得额头渗出了一些汗。 田桑桑看他的模样,趁机在边上静静地讲道:华先生,这是我自制的红烧牛肉面,也就是方便面,国外也称泡面。如果你觉得还行的话,我愿意将红烧牛肉面的配方给你,目前市面上还没有这种方便面,我相信你们包装一下,宣传一下,再造势一下,绝对可以独占鳌头。方便面,顾名思义,是种速食品,休闲品,具有方便快捷的特点。 面条不知不觉就没了,华子丰喝了口汤,听着她继续道:自己家里做的牛肉面当然比方便面好,但是,家里吃久了,偶尔也得吃吃外面的,才不会腻歪嘛。我这里要强调的是,方便面是一种休闲产品,在做的过程中,我希望你们能减少保质期,就按着我的配方来,不要偷工减料,乱添加一些化学用品,那样是有害身体健康的,而且生意也不能长久。最好在包装袋或者包装盒上标清楚,至于别人愿不愿意遵守,就不是我们要担心的了。 华子丰擦了擦嘴,笑嘻嘻的模样:正如吸烟明明有害健康,可还是被生产出来了,男人还是要吸烟,对吗? 田桑桑眼睛亮亮地瞅了他一会儿。 华子丰耸了耸肩,说道:我不抽烟。这个面不错,我还需要和其他的主管商量。毕竟如你所想,我是新来的一把手。他故意道。 田桑桑没意见,将手里的黑袋子放在桌子上,这里还剩几块,华先生可以让主管们都尝尝。我相信他们会支持华先生的。 华子丰道:明天我给你答复。田小姐的联系方式? 田桑桑摇了摇头:明天我自己来就好。 要是合作不成,我们也可以做朋友,田小姐太见外了。 家里的电话并非我一个人接,难免会造成误会。 华子丰挑了挑眉:哦?令尊,令母? 田桑桑淡声道:公公,婆婆,儿子丈夫。 华子丰脸上的笑容收住,着实是被吓到了会儿,但这正印证了他曾经的想法,她确实是被人搞过了的,比他想象中的还了不得,生过孩子的。这就难办了,但对方是他的合作人,他想办也办不了的。 等田桑桑走后,他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他知道这款方便面上市,会造成多大的轰动。因为他从小就是在乡下长大的,日子过得不算好,也算了解现在社会的大部分状况。 大家不是很富裕,乍一碰到这种香味浓烈油水十足还能动不动就嚼到一点肉渣的方便面,肯定是非常喜爱的。就像现在大部分的百姓,吃东西喜欢吃味浓的,吃肉要吃肥的。那些粗茶淡饭,他们天天吃,都吃得习以为常。 但是,走高端路线还是低端路线,那就需要好好斟酌了。 ** 田桑桑知道泡面的市场,她料想华子丰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因此她走出厂门时很愉快,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嘴角都是带笑的。 门卫大爷看到她,笑问:姑娘,你心想事成了? 田桑桑道:是啊。只要坚持不懈,就能得到回报。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呐。 大爷也乐:恭喜恭喜。 回去的时候,路过珍味斋,田桑桑特意买了两斤桂花糕。既然叶玢怡爱吃,她就买一些,如果她不愿意吃,便给儿子吃。总归这是个心意嘛。 江家的客厅里坐着几个人,分别是江父、孟书言和贾文秀。 田桑桑看到贾文秀,漂亮的眼眸微眯。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杀气。 爸,家里来客人了。贾文秀很自然地站了起来。 江父笑道:什么客人。你们互相认识下。这是你嫂子,这是文秀。他两边都介绍了。 贾文秀恍然大悟状,亲亲热热地上前伸出手,嫂子,你好。我是文秀,才刚回来,会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开学了就走。打扰你们了。嫂子不会嫌弃我的吧?最后一句话是带着俏皮的意味,明人听不出其他的意思,只有田桑桑才听得出来。 江父就怕女儿和她妈一样,不待见田桑桑。可这会儿看到贾文秀的态度,他放心了。文秀性子极好,看来对新嫂子是喜欢的。本来媳妇和儿媳妇的关系就僵,要是女儿再不懂事,那简直成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家里不是要鸡飞蛋打了?还好没有那样啊! 374 小打文秀脸 田桑桑回握住她的手,笑意盎然地道:怎么会不欢迎呢?文秀你说的什么话。你是景怀的妹妹,那也就是我的妹妹。不管远近都是客人请不要客气,你只管好好住,开学了再回去。有什么需要的,也尽管跟我说。 谢谢嫂子。 贾文秀握着她的手时,可是使了力的。田桑桑当然也不是盖的,还留着微长的指甲,涂了透明的指甲油。那指甲晶莹剔透又很好看,但也是把利器,直把贾文秀的手背掐住了点痕迹。 第355页 以前江景怀总说她的爪子不给力,挠不出什么。可感受到文秀想把手抽回的力道,她就感觉还是挺给力的嘛。 两人皮笑肉不笑地互相放开手。 爸,妈呢?田桑桑看向江父,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我回来时路过珍味斋,特意给妈带了她爱吃的桂花糕。 你费心了。江父道,她在楼上。回来时就听说在楼上,也没下来。 贾文秀摸了摸自己的手,顿时插话:妈才和我看完电影,心情有点不好。刚才都发病了,还好吃了药。 江父忙问怎么了。 贾文秀无奈一笑,对上田桑桑:嫂子,说来这事还和你有关系,妈有点不能接受。 田桑桑立刻就想到了庐山恋,哪里会让贾文秀先说,她很歉然地跟江父自首:爸,妈看的应该就是我以前演的一部电影。 江父温和的表情变得诧异,桑桑还是个演员? 田桑桑摇头:当时我开的店需要资金来源,于是我才去演的。而且赵纯和景怀又是朋友,景怀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赵纯找不到女主角,我帮这个忙是应该的。却不想也给自己和家里带来了麻烦,总有人要拿电影生事,所以妈可能误会了。爸您放心,我没想过以后往演员发展。 江父觉得她的做法挑不出毛病,一是为了资金才去演戏,儿子那点津贴确实不够她开店;二是帮助儿子的朋友,这更是情理之中的了。你只管做你自己的,有时候也不用在意有心之人的造势,电影只是艺术,我们不会当真。我上去看看你妈,你们聊。他不在意可他媳妇在意啊。家里从来没出过演员,她媳妇又对儿媳妇要求太严苛。 她这样主动坦白,贾文秀想再说什么都不好说了。先说和后说总是有差别的。 待到江父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贾文秀才走到一边,用只有两人的声音道:田桑桑,我真没想到你会是我嫂子。 田桑桑微微一笑:我也没想到你会回江家,我以为你是个很有骨气的人。 贾文秀被她说得面色通红,这正是她丢了面子的地方。 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她咬牙切齿。 哎呀,这空气怎么有点臭啊,味道好难闻啊。田桑桑脸色一变,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偏头,清澈的眼睛眨了眨:你为什么回来呢? 臭字令贾文秀全身紧绷,她恶狠狠地盯着她。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田桑桑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张婶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贾文秀的模样,蓦地打了个寒颤。这是怎么回事?小姐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那次火车上颜面无存,屈辱的记忆,旁人的指点,让她无法忘怀。田、桑、桑。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报仇的。我要把你曾经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统统还给你! 那你放马过来吧。田桑桑不惧怕地回道。她其实很想说,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在江家混不下去。可她没有这个自信。目前来说,叶玢怡可是站在贾文秀那边的,而江父又是听叶玢怡的。她孤立无援耶,可不敢轻易夸下海口。她只能见招拆招了。 已而,江父和叶玢怡从楼上下来,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 安静的饭桌上,叶玢怡忽然宣布了一个消息。 华珺的爷爷八十大寿,两天后要办寿宴,家里收到了请帖。 华爷爷是革命先辈,又活到这么大岁数,着实不易。他的同辈很多都去了,就像江爷爷。所以华家举办寿宴,别人并不会觉得这是铺张浪费还是啥的,都是带着祝福的心思。 江父道:我那天走不开。大哥二哥他们会去,江家不差我一个。咱们家你去就可以了。 叶玢怡没看他,点头:嗯,文秀你过两天和我一块去。 贾文秀甜甜地笑了:我知道了妈。我这就准备寿礼。 田桑桑低着头吃饭,心跳却是加速了起来。这种寿宴八方云集,一看就是结交人的好时候,对她初来乍到很有帮助,能露脸的话更是象征着身份。可看叶玢怡的意思,没有要带她去的想法。她的心里不由失落起来。婆婆带文秀去却没说要带上她。难道她真的这么不讨人喜欢?婆婆到底不喜欢她哪点呢? 来到江家多日,她再次深深地思考这个问题。 江父小心地看了一眼妻子的脸色,端着脸道:桑桑,两天后你和你妈文秀她们一块去。 田桑桑意外地抬眼,应:好。 叶玢怡脸色冷沉,倒是没再说一句话。只是饭后回到房间,叶玢怡冷冷地看着江父:你让她去干什么?! 江父以往什么都迁就叶玢怡,可这件事不行,这是正事。 他无奈道:她是你的儿媳妇。现在京城里大家都听说景怀娶了个媳妇,这次寿宴,要是不带她去,我们不是自己家打自己家的脸吗?玢怡,你先别气,我真不是故意和你做对。没带儿媳妇去,大家都是人精,保准看得出来这家里不睦,不是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叶玢怡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想想还是气:她一个乡下来的,又长了一副狐媚子的模样,我是真怕她给我们家丢脸。寿宴上人那么多,我真的丢不起这个人。如果她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或者不懂规矩,那岂不是 江父不认为儿媳妇对丢人,但他不敢说出来,你多多嘱咐就好了,让她跟着你。 叶玢怡心想,就是跟她说句话都觉得不舒服,还得嘱咐。哼。 375 浪漫西餐厅 文秀的房间在孟书言的隔壁,叶玢怡已经让张婶打扫好了。这让田桑桑很不放心,她和文秀明面上撕破脸了,尽管家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她担心会殃及到孟书言。 她必须防止文秀成为第二个水莲。 有了水莲的事件后,她愈发担忧儿子的安危。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她发现她压根忘不了,尤其是那种不安全感又冒出来了。当初她为什么会觉得江景怀能够保护得了他们?很大原因是那时他把她从华珺的关押中救出来,以至于她太感动,下意识就忘记了他曾经对儿子的伤害。 田桑桑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努力把这个想法抑制下去。同时,她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罪恶感,这太可怕了,她居然会怀疑自己的枕边人。同床共枕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他的为人嘛?但确实不太清楚。 言言。她郑重地对孟书言道:以后你自己一个人睡时,要把房门锁了。如果有人来敲门,你得问对方是谁,再开门。懂吗?毕竟贾文秀的房间就在旁边。 孟书言乖乖点头,好的妈妈。 第二天,田桑桑没忘了和华子丰约定的时间。 到了食品厂前,正好华子丰开了辆车出来。这车没有后世那么霸道总裁,但也挺不错的了。就算在京城,开得起的也不多。 第356页 华子丰从车上下来,笑得风度翩翩:田小姐,合同我已经拟好了,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田桑桑淡淡问:不能在厂里? 我想请你吃顿饭。 不用我刚吃了饭出来。 华子丰还是笑:那么请你喝杯下午茶总可以吧?昨天你还请我吃了那么美味的泡面。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们可是即将合作的人。 田桑桑斟酌了番,还是跟着他去了。她能感到华子丰这个人吊儿郎当的,合作这一次就够了,以后能不来往就不来往吧。说他不正经人还会做生意,说他做生意他又不像正经人。 华子丰带她来到了京城的一处西餐厅,这家西餐厅也没有后世那么通透,但却很有时代特色,尤其是具有苏联的风格。 田桑桑没想到能在这个年代看到西餐厅,心里有点懵地坐在位子上。这桌布绣着奇怪的几何图案,桌子中间摆着一个花瓶,刀具摆盘都很西式,里头的顾客也全都挺洋气。 田小姐,你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随便点。华子丰很大方地说。 田桑桑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点了布丁、牛排。 华子丰倒是挺会浪漫的,叫了瓶红酒过来。 田桑桑总觉得不太对劲,这好像不是来谈事情的,倒像是约会的场所? 华子丰倒好红酒,拿出一份合同推到她那边,没有了刚才的嬉皮笑脸。 你想要的批条我可以帮你弄来,但是这红烧牛肉面的配方必须无条件地给我们,我们不会给你半点分成和利润,田小姐你要考虑清楚了。而且红烧牛肉面在我们这里生产之后,你也不可以把配方给其他商家或者自己售卖。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也就是说,红烧牛肉面的所有权是他们的。 田桑桑本来就没有打算要分成和利润,这红烧牛肉面给她,她也不会开家泡面公司。华先生你放心,做人的原则我还是懂的,我可以不要分成和利润,还会手把手教会你们的员工。但是我的厂子,我也不希望运行到一半上头就来人了。 不用担心,只要我还在,厂子就是你的。 那你要是不在了呢? 华子丰愣了下,挑挑眉:还是你的。 田桑桑看着合同,对面的目光却一直在骚扰她。 看完合同后,她轻飘飘地抬起视线。 华子丰问:你是不是那个周筠? 是我演的。田桑桑熟练拿起刀叉切了块牛排。 华子丰扫了她的动作一眼,目光深深:田小姐不愧是我姐夫的妻子,很有见识,对刀叉运用得娴熟不说,还会做美容产品。我母亲对你的护肤品赞不绝口,尤其是喜爱你们那的精油。 田桑桑的心里闪过一丝戒备:华先生知道得真多。 华子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恕我问一句,你说的姐夫的妻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姐她觊觎你丈夫江景怀很久了。华子丰一副看热闹的姿态:你可要当心了啊。 田桑桑:你姐华珺? 看来你们打过招呼了。 她幽幽地道: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藏着也没用。 华子丰喝了口红酒:这可不一定,很多东西是会被抢走的,人也是一样。这世上的人都爱抢。 我不会去主动抢东西,但我自己的东西,我起码也得守住。我活在这个世上,能做的大概就是守住。田桑桑举起酒杯:谢谢你提醒。 华子丰和她碰了碰杯:要是想谢我,以后有别的配方都可以给我。然后你想要什么样的批条,我都可以帮你弄来。不过田小姐还是太温柔了,光光守住可不够,对待坏人是要打的。 田桑桑笑而不语。 回去的时候,田桑桑有些出神。她不过是做出了泡面,华子丰就找人调查了她?那么她之前和江景怀生活在一起,可是时不时就能说一两个与身份不符合的词语,时不时唱首歌,他会不会调查她? 这个想法一出来,便是疯长般蔓延。华子丰做为一个普通人,都能对她起疑心,更别提江景怀还是一个军人,洞察力会更加敏锐才对。可是他从来就没有问过。不不,他是问过的。只是他好像习惯了,总是用淡淡的语气问,让人没有戒备之心。所以,要么他不起疑,要么他藏得太深了! 这怎么可能呢?那是她丈夫呀。田桑桑摇头,甩去这个念头,可它又一点一点地冒出来。她仔细地回忆穿越来的这段时间,和江景怀生活的这段时间,有没有露出哪些破绽? 她不应该那么高调的,可她也没高调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她应该小心翼翼的。第一次,她觉得,这空间还是个烫手山芋。 376 寿宴惊艳 这般想着,心不在焉,在客厅里和张婶撞了个满怀 田桑桑哎了声,看着散落在满地的菜。这是张婶的菜篮子,她也才买菜回来。张婶,抱歉,你看我这出神的。 张婶道:不打紧,你小心些,走路上可别这么想事情了。路上不比家里,一个不甚就不得了。 田桑桑蹲下身帮她捡菜,人还有点恍惚。直到一阵刺鼻的味道传来,她看着手里的绿色东西,芹菜!她连忙把芹菜放在篮子里,顺便搓了搓手。 张婶看到她的动作,想起什么担心道:你芹菜过敏,碰到了会不会有事?我来捡就好了。 没事。田桑桑不由好奇:张婶你怎么知道我过敏? 张婶顿时笑得很意味不明:你刚来的那一天,景怀特地到厨房里交待我的。家里的菜啊汤啊,能少用芹菜调味就少用芹菜调味。 对上她打趣的语气,田桑桑脸微红。他倒是没跟她说过呀。想想快到三个月了,一星期后,就能回来了。因为张婶的话,她这段时间心里的芥蒂和疑惑也消了。没有什么比相聚更让人激动了。 坐在沙发上的贾文秀将她们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芹菜过敏啊! 田桑桑还是高估了自己,当天晚上,她手臂的皮肤就痒了起来,形成一个一个的疙瘩。她在空间里找了抗过敏的药服用,同时涂了药膏,也没能止住那痒意。这当然不是一下就能消的,好在翌日早上,那点不自在便消失了。 ** 宴会这天一大早,田桑桑收拾好,带上自己要送的礼品,打开门出去。 参加华家的寿宴,一些礼仪还是要知道的。不能穿得太单调,白色是禁忌,至于黑色可以是裤子,但衣服全黑不行,那是不吉利的。也不能穿得太艳丽,不仅会喧宾夺主,还会显得不端庄。 第357页 因为这次出席寿宴的都是一些大人,孟书言也便没去了。田桑桑出去时,正好和正要出门的贾文秀碰了个正着。 饶是个女人,贾文秀看到站在门口的田桑桑,眼里划过一丝不甘的惊艳。 她想到了一句诗词,一枝红艳露凝香。 看她嫂子,此刻完全看不出乡下女人的模样,衣着打扮很是得体大气。一件淡红色的旗袍上衣,领口处是精致的盘扣刺绣花,下身是一件宽松的黑色长裤,头发挽成了优雅的发髻,不张扬不轻佻,矜贵又美好。 文秀,走了。叶玢怡站在不远处道。 文秀向那边应了声,又笑道:嫂子一起吧。 田桑桑淡淡颔首,跟在她们的身后。毕竟她第一次出席这种寿宴,还是跟着她们为好。叶玢怡偏爱紫色,此番是穿着一件深紫色的旗袍,高贵优雅。而贾文秀年轻未婚,打扮自然是以轻快活泼为主,是明亮的黄色。 司机将她们送到了华家。叶玢怡带着田桑桑和贾文秀来到了华家的门前。寿宴并非在酒店,就在华家老宅子里。老宅子是四合院,院中很宽敞,足以用来做寿。 叶玢怡看了自己的儿媳妇一下,她这身打扮倒是让人挑不出错误。她很不想跟她说话,可还是不得不嘱咐:待会儿你就安安静静地守好本分,别多说话也别多动,具体你学文秀。 贾文秀暗暗得意,当初她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那么此番她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何?身体的出丑没什么,她要她背负的是品德的败坏。 这话令田桑桑很恼火,她看着像是个会破坏规矩的人?心里不免埋怨婆婆偏心,从来不给她表现的机会。 她和煦地点了点头。 刚走到院中,就听到了欢声笑语声。寿星还没出来,院子里都是一些华家的人,或者收到请帖的人。大部分人都是笑意盎然,很是喜庆。 华珺和一个穿着银红长旗袍的女人正在招待客人。 看到叶玢怡,华珺惊喜地道:叶伯母,你们来了。文秀也回来了呀!出落得越发漂亮了,我差点认不出来! 贾文秀笑嘻嘻地应:我才刚回来,这不今天就来看华珺姐你了。也给华爷爷祝寿! 华珺当下笑,这时候不好说太多:嗯,文秀、伯母,你们都快请里面坐! 叶玢怡很喜欢华珺,看到华珺招待客人的模样,脑海中不免幻想,这要是自己的儿媳妇该有多好,她也不至于一肚子气。 华珺身边的女人注意到了她们身边的田桑桑:咦,这姑娘看着面生。玢怡啊,你可不能厚此薄彼,都是你带来的,不给介绍介绍? 这应该是华珺的母亲,可是和华珺没有半点相像之处,相反挺年轻,保养得也好。 叶玢怡淡淡介绍:这是我儿媳妇。 原来这就是你儿媳妇啊,这么好的儿媳妇,你还藏着掖着不让我们见。这女人爽朗地伸出手:你好,我是华珺的母亲,我还有个儿子,华子丰。虽是笑得明朗,可眼底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精光,以及提到华子丰时略略的停顿,都让田桑桑不敢小瞧了去。 阿姨你好。她客气地回,礼节很到位。 一听到叶玢怡的介绍,大家都不由看向田桑桑。他们只听说江景怀娶了一个乡下的女人,十分的不门当户对,但这都几个月了,从来没见过。所以今天是田桑桑第一次在他们面前露脸,他们都十分惊讶。还以为会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可这一看,才知道江景怀为什么会娶她了。她面容姣好,气质高华,笑容矜持,恰到好处。和华珺比起来丝毫不逊色,很上得了台面啊。 一行人进去,找好位子坐下。男女分开坐的。 同一桌的,有个熟人,李琼儿。以及其他几个田桑桑不认识的女人。 叶玢怡见到李琼儿,脸色很不好,基本都没说什么话。 大家也就跟田桑桑浅聊了几句,这一聊下来发现对方很随和,语调也很温和,落落大方,对她的印象都很不错。 很快,寿宴开始,见了寿星。华老发表了重要的讲话,华父致辞。儿孙一桌一桌地敬茶,大家纷纷献上礼物。敬茶的是华母、华珺以及另一个熟人华子丰。华子丰今天穿了件中山装,在大场合和人说成一团,一点也没有私下里的模样,倒显得圆滑了。 377 寿宴结交 宴会中,大家各聊各的,都聊开了。叶玢怡带着贾文秀和华珺交谈。饭桌上只剩下了田桑桑和李琼儿两人。 我没想到你变得这么漂亮了。李琼儿的容貌算不上绝色,和清秀也还有些差距。谁能想到当初的黑炭,现在变得如白瓷。倒让她有些嫉妒。 田桑桑心下微苦,漂亮有什么用啊?能让婆婆看她一眼?不漂亮的时候被排挤,漂亮的时候又被议论,倒不如平平常常的好。 看来你在江家也不好嘛,你婆婆从刚才到现在和你没说过一句话。李琼儿心中顺畅:怎么,关鲲凌没跟着你来京城? 你希望她来?田桑桑不怒反笑:放心吧,鲲凌对你的丈夫不感兴趣。 可陆迟对她有兴趣得很。李琼儿咬牙切齿。 那是你自己没本事,不要怪在鲲凌身上。 我当然没本事。李琼儿惨然一笑:我可比不过一个死人。 田桑桑呼吸一滞,有意地试探:鲲凌她还活得好好的,你不要诅咒她。 怎么,江景怀没和你提起过?李琼儿看着她:他有个妹妹叫江佳琦,和关鲲凌长得很像,就是性格差了很多。江佳琦以前是陆迟的未婚妻。所以陆迟一见到关鲲凌,就把她当成江佳琦了。他想要再续前缘呢!你最好让她不要来京城,陆迟可是要回来了。不要低估陆迟的偏执,他可是很可怕的。 田桑桑微微敛眸。难怪江怀对关鲲凌有些特别,难怪陆迟也对鲲凌很执着,原来是有原因的。可笑的是,她是从别人口中了解到夫家的事情。但是,此刻李琼儿谈起陆迟的事情,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妻子,一点也没有以前那种为爱疯狂的姿态,反而是用一种看客的语气说的话。 是。田桑桑抿了口茶,陆迟确实很可怕。季瑶儿曾经对我说过。 李琼儿忽然睁大眼睛,想从她眼里看出什么。她悲伤地道:你和瑶儿什么关系?瑶儿的命太苦了,被不负责任的男人搞大了肚子,又偏偏遇上了车祸。可怜她的最后一面我都没见到。 第358页 不巧,我见了。田桑桑想起那天就忍不住心悸:场面很吓人,我眼睁睁看着她被车撞死,身上流出来的东西跟红酒似的。你说,撞死她的人有多可恶?或者说,预谋撞死她的人有多可恶? 李琼儿冷冷地盯着她:你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瑶儿临死前叫的都是姐夫。 不可能!李琼儿突然很激动: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干什么?田桑桑淡淡道:会被那未出生的孩子报应的。你也是个怀过孩子的人,应该明白那种感觉。而且你太激动了陆夫人,想到哪里去了?瑶儿和你关系好,临死前叫一声姐夫也是常理之中啊。 李琼儿很快恢复了刚才的模样,把震惊压在心底。这么多人面前,她不想失态。可是,瑶儿的死难道和陆迟有关??? ** 接下来两人便不再言语,直到田桑桑身后传来了华母的声音。 田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李琼儿垂下的眼眸眸色渐深,田桑桑怎么和华家的人还有来往?她往那边看去,贾文秀正冲着她微微点头。 手不由伸进包里,触摸到那冰凉的触感。李琼儿的心思活跃起来。算了,帮她这个忙又如何?反正吃亏的又不是自己,她只要看好戏便是。 田桑桑放下手里的杯子,也没带上自己的包,就跟着华母走到边上。 她不清楚华母的意图,不慌不乱云淡风轻地道:华阿姨,您有什么事? 这气度,不唯唯诺诺,完全看不出乡下人的影子。也不知道叶玢怡是在端什么架子?要是能给她当儿媳妇该有多好,她就盼着有个这样温顺的儿媳妇。只要她在她手里,她能把她的潜能发挥到极限。华母暗自想着。 田小姐,听我儿子说,你要了我们京郊的那个服装厂。我猜,你是想在京城这边发展吧? 田桑桑不避讳:是啊。想在京城这里开家属于一品香居的小店。 那可真就太好了,以后我们买你的产品也用不着在那些倒爷手上买。她笑了笑,眉眼带着年轻女人难有的风情:如果有缺少机器什么的,你可要跟我儿子说,所谓帮人帮到底。他这人整天除了上学就是无所事事,只要你一声令下,他都能帮你弄来。更何况你帮了他那么大一个忙。 华母是有意想和她交好,但田桑桑可不想和华家有太多的牵扯。她抿嘴道:华少爷怎么会是无所事事?前段时间要不是他帮了我,我真的要走不少弯路。我和他也是互利共赢。要是他帮太多了我会过意不去的。 田小姐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华母笑笑:他别提有多乐意了。 田桑桑不置可否:阿姨你叫我桑桑就好。 这时候从边上走来了一个女人。 华母点头,视线一转,热络地说:来桑桑,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朋友,文化局的局长李爱华。她想找你帮个忙。 田桑桑顿时看向她。李副局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材适中,脸有点圆,皮肤保养得不错,就是有雀斑。她当下微微一笑:李阿姨,幸会。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就是。 李阿姨这三个字,令李爱华轻松许多,看来对方是个好相处的。李爱华看着她滑腻的肌肤,白皙有弹性,没有任何印记,她心里一阵羡慕啊。从没开口求问过人,她脸色有些发僵:桑桑,不知道你那里有没有去祛斑的产品? 田桑桑大概摸清了她来的意图。 我们一品香居有研发祛斑精油,效果显着。现在店里祛斑的精油有三种,一种是柠檬精油、一种是玫瑰精油,还有一种是橙花精油。 李爱华的眼睛都亮了,她道:我早就听说你们一品香居里都是好东西,所以才被介绍来的。实不相瞒,我想去脸上的东西很久了,你那精油好用不?我可以跟你买下一款。 378 反将一军(1) 买不敢当。我倒是带来了一瓶柠檬精油的小样,阿姨您先拿去用用。如果有效果了,再来我这里也不迟。先给她就是人情了,到时候主动上门,又是一个人情。田桑桑和她之间非亲非故,不可能直接帮她把脸医好的。事实上要全部医好雀斑,是要精油套餐的,单单靠一款柠檬精油,不能根治。 说着,她走到桌子边,手摸进自己的包里。她确实有柠檬精油,只是放在了空间里。把手伸到包里,也是做为掩护。她这个包里装的是家里的钥匙、一个钱包、以及几瓶护肤品小样,其他的行当很少。 只是,当她把手伸进去时,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大概是个手镯吧,摸着材质,不像是银镯也不像是金镯子,倒像是翡翠。她面色不变,眼波微微流转,这个桌子没人,李琼儿也不见了。她可以肯定这不是她的东西,真有意思。 从善如流地将手抽出来,手上赫然是一瓶玻璃材质的柠檬精油。她笑盈盈地拿去给李爱华。 李爱华激动地接过这宝贝的一小瓶,颤着声问:只有这么一小瓶吗?可以治好我的脸吗?你手里还有吗?我向你多买一些! 她实在是受够了脸上雀斑太多的滋味,每每都令她感到自卑。因为她也会保养,所以她每回出门都是涂了很多的粉遮住雀斑。上一次还被局中不合的一个同事明里嘲讽了一番,说她的粉都从脸上掉到文件上了。 田桑桑露出为难的神色:我也就是正好带了这一小瓶,碰巧了。再多的话,是需要时间来做的,大概到新店开张时才能做出来。李阿姨您先用用。如果真心想要,我就在京城,也不会长翅膀飞了。这款精油只需每天早晚用上一滴,用个一星期,雀斑就能淡去四分之一,往后再坚持用两三个月,肌肤便能恢复白皙光滑。它不止有祛斑的效果,还能美容养颜呢。 对了,用精油的期间,阿姨您的饮食要清淡些,不能吃辛辣的食品,否则会影响效果。 好!你的店铺开张了,我再来光顾!李爱华内心激荡,笑容满面地道:我还看过你的电影庐山恋,你在里边有提到一品香居的颜氏。桑桑你真是厉害,不仅会演电影,还会美容。我永远也忘了当初看你电影时带来的震撼。你说出颜氏时,我就看着你,心想,这姑娘真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子。仙子用的东西我也要用用,没准也能变得跟仙子那么漂亮了。 能感受到她的真诚,田桑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都没觉得她伤风败俗,还肯定了她。这样一对比,田桑桑更加觉得失落。为什么婆婆就不能客观地看待她的电影? 田桑桑走后,华母拉着李爱华的手道:爱华,你刚才也太着急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已经是捡了大便宜了。精油可是稀缺货,效果好的精油,像你手里这么一小瓶,都要这个数。她伸手比了比。 第359页 李爱华对精油倒是没那多研究,当即吃了惊:那她就这么给我了,也不收我钱? 华母笑着道:她是想和你打好关系,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是不?其实不然,她看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那丫头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先给点好处,又不给全,到时候这心思单纯的李爱华,还不是乖乖送上门。 李爱华自然明白自己有点身份,当下也释然。 田桑桑回到那桌坐下,叶玢怡和贾文秀已经就坐。 叶玢怡皱了皱眉:桑桑,你刚才和她们说什么? 妈,也没什么,就是华阿姨和李阿姨知道我的新店快开张了,都说要到我的店里光顾一下。 叶玢怡挺惊讶,没想到她能和这些夫人们说到一块去,看来确实是做好了功课,也颇有心机,不然她儿子也不会对她死心塌地了。她也没来得及说什么,其他的人都纷纷回来了。 叶玢怡和其中的一个女人挺熟,遂和她聊了起来:秀珍,你新买的项链啊?真好看,这玉佛做的传神。 叫秀珍的道:是啊,那边说是保平安的。玢怡喜欢的话,叫你家的也给你买一个。你家的还不是什么都听你的。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说真的,他们这圈人中,大家都羡慕叶玢怡,有一个好男人。对她好得不得了,还事事听她的,简直快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她们的男人要是能这么伏低做小,她们会高兴死。 叶玢怡虚虚一笑。大家都看得出她在家里的地位,却不知道她丈夫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也不知道她是受过多少伤害才得来这份好。她也不稀罕这份好。他们之间的感情,在多年前就掺杂了别人。 这是京玉珠宝行买的吧?叶玢怡问。 是啊,最近他们那里出了好多新品。 李琼儿掩嘴一笑,说道:林夫人,太巧了,我前几天也在京玉珠宝行买了一个东西,是翡翠手镯。我拿出来给大家瞧瞧。这京玉珠宝行做的东西,可是越来越好看了。 有个夫人立刻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放包里了?要是一不小心磕碰了,可划不来啊。 李琼儿道:我是戴着的,就是吃东西时老碰到杯子,才先把它摘了下啊!!! 那个夫人忙问:怎么了?! 众人的心也提了起来,当下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可能,李琼儿的手镯丢了! 田桑桑淡淡地瞅着李琼儿的脸,心里不好的预感划过。 李琼儿面色突变,手在包里翻来翻去,惊叫:我的镯子呢? 找了一番,她快哭了,我的镯子不见了!我明明放在包里的!说完,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摸了摸,目光也慌乱地流连在桌子上,地上。 好好的镯子怎么会不见了,琼儿你再找找! 没有!李琼儿哭丧着一张脸,低头看着包,只差把包撕开了。 一群女人一桌子,很快就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 这可怎么办?京玉珠宝行的东西很贵的!丢了真可惜啊! 来这寿宴的都不是常人,应该也不会有小偷小摸啊! 379 反将一军(2) 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么贵重的东西,说不定真有人会拿。 琼儿你想想,能不能想到有什么可疑人? 李琼儿的眼里都快滴出水来,她苍白着一张脸思索。这里的动静有些大,其他桌的女眷都被惊到了,探头探脑地想看发生了什么。主持场面的华珺和华母走过来,问:出什么事儿了? 贾文秀趁机对华珺道:琼儿新买的手镯放在包里,现在却不见了。我们怀疑是被手脚不干净的人偷了。 华母心下不悦。 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偏在老爷子的寿宴上出事,这不是不给他们华家脸吗!她附耳小声对华珺道:阿珺,你在这里帮琼儿找找,务必不能把事情闹大,也不能让你爷爷知道,免得他被破坏了心情。我去老爷子那边缓缓,今天可是他老人家大日子。 华珺客套地点头,也知道不能在爷爷的寿宴上把事情闹开。 她安抚地道:琼儿你先别慌,寿宴上人多手杂,我们自己人不会乱来。但有些打扫人员,可能他们没见过世面,偷偷拿了去。我去找他们问问。你是在我们家里丢了东西,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叶玢怡满意地看着华珺主持大局,暗暗地瞥了眼田桑桑,该不会是她儿媳妇拿的吧?她刚才可是看到她儿媳妇和李琼儿在说些什么,好像还谈得不愉快!这个不省心的! 华珺去把打扫人员都叫来询问,回来时她脸色很不好,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工作人员。 是她拿了我的手镯?!李琼儿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华珺。 不是。华珺明丽的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色:她说看到有人翻你的包。 难不成我们中真有人偷东西?林夫人震惊地问:你说,是谁? 女工作人员瑟缩了下,指着田桑桑:我看到这位小姐翻包了。当时这个桌上都没人。我以为她是翻自己的包,哪里知道有人丢了东西。反正我没拿过东西,我就是瞧见了而已,不关我的事儿啊。 众人闻言,都看向田桑桑,眼神夹杂着怀疑、不屑或者厌恶。其他桌的人也看出了事情不简单,但和他们无关,他们能做的只有静静观望。 伯母,这华珺犹豫,请求叶玢怡的意见, 不可能!叶玢怡冷冷地盯着这个女工作人员。 叶伯母,你不要太早下定论。李琼儿是陆家的人,和江家不合,说话也有恃无恐起来:现在丢的不是你的东西,你当然可以说不可能。田桑桑是你的儿媳妇,你帮她说话我不会计较。但是,众所周知,她是从乡下来的,有可能就会干偷鸡摸狗的事儿。我以前去东海时,也和她打过照面,别人对她的评价很不好。你可不要被你的儿媳妇蒙蔽了才对。 我们江家的媳妇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叶玢怡冷声呵斥。 妈。贾文秀在边上小心地拉了拉她,很不安地道:其实,刚才桌子上没人,我也看到嫂子在翻包了。 叶玢怡有些失望地看着贾文秀,文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秀,你现在站哪里?那可是你嫂子。 正是因为是我嫂子,我才希望嫂子迷途知返,不希望她酿成大错。贾文秀语重心长地解释。 田桑桑意外地挑了挑眉,婆婆帮她说话了。但她知道,她不是真心想帮她说话,她只是在乎江家的脸面。毕竟她在外是江景怀的妻子。相处一段时间,她也是摸清了婆婆这人的一些习性。看来贾文秀是打算孤注一掷了,呵呵,也不怕叶玢怡对她寒心啊。 第360页 林夫人道:玢怡啊,既然文秀都说看到了,那你也不能再包庇人了吧。 我想大家误会了。田桑桑若无其事地扫了她们一眼,微笑着开口:我刚才翻的是自己的包,这点华伯母可以帮我做证,我是在自己的包里拿精油。 谁知道你翻自己包的同时有没有翻我的包呢!李琼儿冷笑:田桑桑,你不要再狡辩了,两个人都看到你拿东西了,难道还是冤枉你不成! 哎哎哎、大家都别激动!端着酒杯来的华子丰笑嘻嘻地打圆场:我妈让我带句话过来,刚才桑桑小姐确实是拿精油来着。 华珺看了一眼华子丰,又问工作人员: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妈说了,她是拿精油。你说她翻包,有没有翻什么东西出来?翻的又是什么?能详细地说说吗?不然我们信不了你的话。 一下被这么多大人物注视,女工作人员有点紧张:我看到了,她翻的是手镯,圆圆的一圈,放到自己包里了。至于精油是什么,我没见过啊。其实,是真是假,搜一搜她的包不就知道了。 搜包管什么用?李琼儿不屑地勾唇:谁知道她会不会又给藏到身上了。她放到包里后,有没有拿出来过? 女工作人员连忙摇头:我看见了,没有,她就放到包里了。 李琼儿道:那就搜包吧! 这可真是精致的谎言啊。这么确切的都能说出来。 田桑桑笑了笑,笑容端的是干净又纯粹。华子丰看了看她,对众人道:桑桑是我的朋友,来者是客,搜包不道德吧,这是对人的不尊重。冤枉好人也就不好了。 叶玢怡沉下脸色,看着田桑桑的眼神仿佛在说:动作很快啊,你又是什么时候和华家的这个纨绔子弟交上朋友的?朋友也是很多啊,一个赵纯不够,又来华子丰。真是什么样不正经的人都能和你当朋友! 即便是华少你的朋友,那也不能偷东西!李琼儿强调。 田桑桑的脸上始终带着微微的笑意,她淡淡出声:琼儿,你要搜我的包可以。但,搜不到的话,我会很委屈,你要怎么赔偿我? 李琼儿信誓旦旦地瞪眼睛:搜不到的话,我的包也让你搜。 不止如此。田桑桑环视了一圈众人:咱们这一桌子的人,包都得让我搜一下,不然不公平啊。既然小偷可以是我,难道就不能是在座的诸位? 这几个夫人点点头,反正她们的包里没东西。可田桑桑为什么这么笃定?难道东西不是她偷的? 380 反将一军(3) 那这样吧。华子丰建议道:我和我姐就不当这个搜包人了,我们是主办方,在一边看着。李琼儿你也不能搜,你是受害者,就怕你带了情绪搜包。剩下的人一边是李琼儿这边的,一边是叶伯母这边的。我提议还是由贾文秀小姐来搜包,毕竟她是这个家中坚决不维护家人,难得保持公正的人。这样的搜法才是最公平的。 田桑桑意外地瞅了他一下,他冲她举起酒杯,又是看好戏的姿态了。 我没意见。贾文秀假装没看到叶玢怡的眼神,心下更是乐呵。 嫂子,不好意思了。贾文秀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过田桑桑的包,把里边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里面的东西本就少,倒出来也就寥寥无几,并没有珍贵的手镯。 看来大家真是冤枉我的朋友了。华子丰似乎并不意外。 这不可能!贾文秀却是瞪大了眼睛,东西倒出来不够,手还往包里乱搅:怎么会这样?我明明看见了的! 面上慌乱,心里却是更慌乱!精心布置的一切,不可能没有啊!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田桑桑,质问道:我明明看见你拿了,你把东西藏哪儿了?! 不是说搜包吗?包里没有手镯啊。你要问我藏哪儿,我怎么知道?田桑桑不怒反笑。 这个桌上的,其他桌上的,几十双眼睛都在盯着,根本没盯到手镯。她们盯到的只是失去理智的贾文秀丑陋的样子,大家的目光顿时很玄妙。 叶玢怡蹙了蹙眉,文秀今天怎么了?平时很懂事乖巧的,今天竟然当众出丑。到现在了还不相信。不过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她儿媳妇干的,不然她真就抬不起头。家里怎么闹腾都可以,在公众场合,也别打江家脸啊! 贾文秀彻底崩溃,气呼呼地:一定是被你藏在身上了! 田桑桑一改之前云淡风轻的姿态,苦恼地摸了摸鼻子,你还要搜我身才相信?说好不搜身的,这是侵犯我的人权。 她这态度一转变,贾文秀便立刻断定她心里有鬼。 她下意识道:我还是不能信你,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田桑桑看着众人,笑容很无奈:看来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我只能让小姑子搜身了。不过,现在天气变热了,大家都穿得很清凉。我身上不仅清凉,还没口袋。如果文秀你要搜,就搜吧。她叹口气。 文秀不信邪地在她身上一通摸,什么都没摸到,顿时死死地咬着下唇。再看周围投来的异样眼光,她懊恼不已:是我误会嫂子了。 田桑桑很受用地嗯了声,你确实误会了。接下来该我搜东西了吧? 在座的人脸色僵硬。 田桑桑淡淡笑着道:大家别慌,我不搜身,只是搜下包。 她明明是笑着的,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容颜美好,可她们却同时心下一凛。这个田桑桑也是有脾气的,不是任人欺负的软包子。她们再也不敢小瞧她了。 华子丰看着她默默搜着众人的包,一个接一个。她在笑,眼里却没有笑。他看得出来,她生气了,还是很生气的那种。真是个以牙还牙的小妞儿啊。哦,不,是已婚小娘子。 你们都是好人,没有偷东西,是我冒犯了。田桑桑轻轻对她们鞠了个躬,只剩下贾文秀了。 被搜过包的人一愣,又羞又愧,怒气也是消了。毕竟人家很有礼貌,何必弄得下不了台。 要搜贾文秀的时,叶玢怡阻止道:文秀的还是别搜了,她不是那样的人。 妈你说的对,我也相信小姑子。田桑桑顺从地点头,虽然她不相信我。 华子丰不嫌热闹不蛋疼,不赞同地道:所有人都搜了,只差一个贾文秀小姐,是不是有失偏颇啊?桑桑你可不能心软啊。 对啊。其他人也不干了:既然没有,程序也得走一遭啊。她们都搜了,没道理不搜贾文秀。还有这叶玢怡对女儿和儿媳妇的态度差太多了,实在偏心啊。凭什么儿媳妇就能搜,到女儿就不能搜了?据说那只是养女?果然是养女! 贾文秀把自己的包放在桌子上,不甘心地冲田桑桑道:你搜吧!我没有拿!她的包里没有手镯,她一清二楚! 第361页 田桑桑无奈,伸出双手往大家眼前亮了亮。华子丰的眼睛眯了眯,心里不免荡漾了下,真是双青葱白皙的手。 贾文秀在心里冷笑,搜也搜不出什么,她干脆撇过头不看!其他人的目光都被田桑桑的手吸引住了,漂亮的手,缓缓地伸进了文秀的包里。她穿的是短袖,还能看到那一截青葱的白嫩。 手没有完全伸进去,只到了手腕处多一点点。 咦?清脆婉转的女音。 众人的心提了起来,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田桑桑手里拿出来的,赫然是一只手镯! 文秀,你的手镯可真漂亮啊! 文秀不敢相信地转头看着她的手。 李琼儿愕然,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我的手镯。 田桑桑惊讶,把手镯给她。 李琼儿把手镯戴在手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贾文秀你真无耻,自己偷了手镯还冤枉你嫂子! 桑桑,刚才我太偏激了啊,对不住。她又诚恳地道歉。 没关系,手镯找到了就好!田桑桑似笑非笑。 众人顿时对贾文秀指指点点,贾文秀当场脸色又骤变,尖声吼道:田桑桑,一定是你放在我包里的,是你放在我包里的对不对!明明应该在你那儿的,怎么会在我这儿! 田桑桑无辜地眨了下眼睛。 镯子就在你身上,你趁着搜包的时候,把镯子放在我包里,你真是使的好计谋啊!她冷哼! 可是,群众哪里相信她的话!刚才田桑桑是亮了手的,手上没东西!她的手伸进去时,只伸到手腕多一点点!全程都在她们的注视下进行,不可能有偷放镯子的机会! 田桑桑笑而不语,她有空间嘛。很少用的空间,这次帮了她大忙。就当惩戒坏人咯。 381 柳暗花明 一股寒意从李琼儿的脚底慢慢上升到心底。她是真实地把手镯放到田桑桑包里,又是全程盯着她。田桑桑是拿了精油出来没错,但绝对没有拿手镯出来。刚才搜包的过程也找不到一丁点破绽。所以,田桑桑是如何把手镯转移的?就像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她看着人群中落落大方的田桑桑,第一次觉得她是那么玄乎。还有她身边的关鲲凌,她们怎么都那么玄乎!比陆迟还可怕!! 贾文秀不死心,还想说些什么。叶玢怡冷下脸,脸色难看到极点:文秀,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完了,贾文秀心中一跳!叶玢怡对她失望了!她又输了,又没把田桑桑给整下去!她甚至想不出是怎么失败的!李琼儿,是李琼儿搞鬼的吗?她根本没有把手镯放到田桑桑包里,而是放到了她的包里!是李琼儿在阴她! 所以今天这场闹剧,众人得出了一个结论,江家的养女和嫂子不合,故意偷了李琼儿的手镯诬陷嫂子,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经此一事,田桑桑在这些人眼里的形象彻底好了起来! 寿宴结束后,田桑桑看到大伯母和二伯母来找叶玢怡,她很识趣地没有跟上去。周围的人渐渐散去,贾文秀心有不甘,奈何面上又不能做得太难看:田桑桑,你可真厉害。你今天不给我脸面,就是不给江家脸面! 我为什么要给你脸?田桑桑暖暖一笑,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个在劝说小姑子的贤良女人,我在家里给妈面子,是因为她是景怀的母亲,我愿意退让。至于你,我凭什么给你面子?你算什么呢?你又不是江佳琦,不是江景怀的亲妹妹在我眼里,你就是恬不知耻摇尾乞怜的寄生虫而已。 这嚣张的语气简直让贾文秀恨极:你给我等着!而且妈也不会喜欢你的!你就靠着你这张脸迷惑我哥吧!等他玩腻你了,我看你还能不能在家里混得下去!也别总是装的一副多么纯洁的样子,明明你的心那么恶毒又水性杨花,大家都被你蒙蔽了! 你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刚才的做派,可是让妈寒了心。还有田桑桑弯弯眼睛,眼里迸射出寒光,你实相的话,就趁早放手,不要再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搅得家里不安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我说到做到。 贾文秀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当真是低估田桑桑了,这女人也是个面善心狠的主。可她越是这样,她越是期待能把她踩到脚下,她不会放弃! 四嫂。穿着杏色连衣裙的江佳丽走过来挽住田桑桑的胳膊,把她带到一边:你别太在意文秀,她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文秀了。 怎么说她也是景怀的妹妹。田桑桑温声说道。 她算什么妹妹啊,她要是把自己当成妹妹,刚才也不会不给你脸。江佳丽忿忿不平地道:以后她要是在家里再找你麻烦,你跟我和我妈说,我们替你做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没想到她出去,好的没学,倒是学了一身冤枉人的坏本领。也就是婶婶心软,才肯让她回来。 田桑桑笑着点头,安抚性地摸摸她的手,谢谢你说这些,我能应付。 江佳丽叹气,她这个四嫂就是脾气太好了,总是不咸不淡的,也难怪贾文秀敢上杆子找麻烦。 玢怡,你是怎么跟我们保证的?你说文秀是真心悔过,我们才同意你让她回来。可你看看她,现在哪有半点悔过的样子,都学成了这副无耻的德性,刚才她差点就要给我们江家抹黑了。大伯母语重心长。 二伯母也皱眉:当初要不是她,爸怎么会这么快去了,临走前还满是遗憾。如果没有她,爸还能多活几年。总之,从那时候起,我们已经不把文秀当你的女儿了,她简直就是一只白眼狼。玢怡,你要拎得清啊。 叶玢怡也不是不明事理,她唉了声:你们放心,我会好好教育她。她的责任在我。如果她真的黑心,不用你们,我自己把她赶走。 大伯母和二伯母欲言又止,只盼着她这次不要让她们失望。 叶玢怡身心疲惫地回到家,贾文秀一路上试图跟她说话,都没找着机会。 田桑桑在一边淡淡看着,希望叶玢怡就算不喜欢她,也要明辨是非,不要被贾文秀给欺骗了。 上了楼,贾文秀跟着进了叶玢怡的房间。 她低着头,不安地站在床前,支支吾吾的,俏丽的脸上满是楚楚可怜之色。 妈。她哀哀地叫了一声,便是泪流满面了。 叶玢怡本是冷硬的心,也被她这模样给弄得不好发作。但理智尚在,她面色冷沉:文秀,你今天太让我失望了。我多次给你使眼色,可你就是固执己见,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 贾文秀哭着说:妈,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看到嫂子在翻包。 叶玢怡失望透顶:你还说谎,你以为我不清楚,是你故意要陷害她的?!难怪你今天信誓旦旦一反常态。你告诉我,你好好的,为什么要诬陷田桑桑?你难道不知道,她在外头是我们江家的人?你落了她的面子,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家?!我以前教你的东西,你都忘了吗,还是你早就不屑一顾抛弃了! 第362页 妈,我没有忘,我不敢忘,我一直记得。这次是我错了。贾文秀红着眼睛,声泪俱下:我就是看你每天都那么不开心,我想让你开心。我知道你不喜欢嫂子,我才想着给她点教训帮你出口气。但是我考虑不周,我没想到嫂子还能反将我一军。我让你在大家面前丢脸了。 妈你要是生气,打我骂我都行,只不要气坏了身子。哥回来了要伤心的。 听她这么说,叶玢怡的心中有点动容。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她欢心。知母莫若女,这个家里也只有文秀了解她对田桑桑的那点儿厌恶了。 382 江景怀回来 但叶玢怡还是冷着一张脸:文秀,你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我从前怎么教你,啊?我说做人要光明正大,不要偷偷摸摸。你就算要帮我出气,你也不能背后搞小动作,你得光明正大,还能让她不敢反驳。 贾文秀面上凄楚,心里不屑冷哼。田桑桑对你不敢反驳,是因为你是长辈,不然她早就反驳了。你真以为自己有什么能耐让她不反驳。 想起什么,叶玢怡定定地看着她,忧虑地皱起眉:你告诉我,你这次为什么要回京城? 我贾文秀欲言又止。 你给我说实话!叶玢怡冷声吼,故意道: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因为愧疚你爷爷才回来的!你大伯母她们,对你都很有意见! 妈!我对不起爷爷!贾文秀的眼眶越来越红,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我每天都觉得对不起爷爷!他以前对我那么好,我却听到外面的流言,冤枉了他老人家,让他含恨而终!我不祈求你们能原谅我,我只希望你们能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我真的因为爷爷才回来的 她哭得这样厉害,足以说明她的真心。 叶玢怡也是悲伤不已:你就真的因为这件事回来?老爷子是个正直的人,病死了也是她心中的痛。对她来说,公公,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怕女儿再不好,她还是愿意给她改过的机会。失去了手心,难道还要舍弃手背吗? 还、还有一件事。贾文秀咬唇可怜地道。 什么?叶玢怡都已经打算原谅她了,却不料她还有事瞒着她。 贾文秀想好了,与其到时候江景怀回来跟叶玢怡说起她在东海的事情,还不如主动坦白。她不知道江景怀能不能查出来,但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让叶玢怡真心信任她。 我 叶玢怡被她撩得心痒痒,急切想知道女儿心中的秘密。你倒是说啊,有什么事还不能跟妈说的。 贾文秀呜呜的哭着:那次华珺姐到东海审查男女作风问题,我投了一封举报信,举报了东海军区文工团里的一个女人,她未婚先孕。可这件事涉及到了陆家和赵家的颜面,他们知道是我举报的,想让我在东海混不下去。我在那边实在举步艰难,不得已回来的。 对上叶玢怡不解的眼神,贾文秀继续深入地道:那个女人后来出意外被车撞死了,我要是知道她会被撞,我打死也不会投举报信。我很愧疚啊,但我举报的也是事实,我真的没想过害任何人。妈你要相信我。 叶玢怡疑惑地问:什么陆家和赵家? 贾文秀哽咽道:我举报的那个女人季瑶儿,她是赵纯的对象,也是李琼儿的表妹。 赵纯和李琼儿现在在叶玢怡心里都是不好的代名词。她恍然大悟:你投了举报信,让他们两家都颜面受损,也使得那未婚先孕的女孩子被车撞死,所以他们要报复你。 嗯嗯嗯。贾文秀弱弱点头:当时牵扯到了赵纯。后来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的事情妈你也知道了。嫂子出面帮赵纯做证,说自己半夜里和赵纯在一起,赵纯被放了,嫂子却被关了起来。哥为了救嫂子,被降了军衔,到北疆的部队生活了一段时间。嫂子她心里过意不去,便跟着哥去随军了。 叶玢怡脸色煞白,以前她只听华珺说了一些,却没想到儿媳妇是半夜和赵纯私会。原来他们俩的渊源那么深。当下,她对贾文秀的注意力都没了,都被田桑桑赵纯的事情吸引去了,火气更是上涌。 贾文秀弱弱地看着她,心里暗笑。 今天景怀回来,我亲自下厨!难得赶上周六,儿子要回来,叶玢怡很是高兴地围了条围裙:张婶,暂时给你休假。你出去吧,这里我忙活。 你都多久没下过厨了?江父也是高兴,但还是担心:别等下景怀吃不下你做的饭,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还要折腾他的胃。 叶玢怡眉眼含笑,倒是没给江父脸色瞧了。 贾文秀趁机道:妈我进去帮你搭把手吧?你做你的,这洗菜切菜的事儿吩咐我来做就行。我好久没见哥了,也想帮他做点事儿。 江父很欣慰地看了眼贾文秀。 爸爸今天要回来啦?地上的孟书言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憧憬地问道。 叶玢怡慈爱地摸了摸孙子的头,温和地道:是呀言言,你爸爸要回来了。你和你爷爷去沙发上等着,奶奶给做好吃的。 孟书言乖乖点头。 言言,到爷爷这里。江父一下子抱起他软软的小身子。 江景怀要回来,一家人都很兴奋。尤其是田桑桑,她虽然面色不显,可心里却是快乐疯了。好像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以后都不会再寂寞了。 她笑盈盈地:妈,我也进去帮你吧。 叶玢怡却是道:不用,文秀,你们都到外面等,今天谁也不准帮我,我自己一个人来。 这句话是把两人同时都拒绝了。但田桑桑知道,婆婆只是在拒绝她。她已经很久没下厨了,她想为家人做顿饭啊。尤其是今天江景怀回来,她更想亲自下厨,以前家里的饭都是她做的呀。 想着想着,又多愁善感了。她努力不露出忧伤的神情,今天是个好日子,应该欢喜才对。最近她每天都去华子丰的厂里手把手教专门人做泡面,今天她也是提前请假了的。 江景怀路过一家电影院,电影院前贴着几张海报,其中有一张是。海报上两个男女坐在山顶,依偎在一起。而这两个男女他都很熟,一个是妻子,一个是朋友。 他好似被定在原地,深邃的眼睛望着海报上的女人。入骨的相思被这张海报勾了起来,化作滔滔的江水奔流。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田桑桑,笑靥如花,目带希冀和圣洁。无关情爱的眼神,对生活充满了希望的眼神。 原来从不同的角度,可以更加深刻地看出一个人的不同。 383 他的妻子是个间谍? 就像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疑虑。她是个有家庭有孩子的女人,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带负担的眼神呢?好像就是一个人,只是一个人,从头到尾一个人。 第363页 江景怀鬼使神差地买了一张票,将票放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婆娑着。 要进去时,身边有个老婆婆鼓着勇气上前,问道:年轻人,要瓜子吗? 婆婆穿着破旧,年纪也有点大了。江景怀淡淡问:一包多少钱? 五分钱。 他掏出五分钱给她,接过这袋瓜子。没有要吃的想法,纯粹就是买了。 一直以来,因为心里那种阴暗的芥蒂,他没有好好欣赏过田桑桑出演的电影。或者今天他可以很大方地不代入其中,以一个旁人的眼光看待这部电影,来欣赏妻子不一样的美。 庐山恋,庐山恋,庐山恋 该死的!脑海中那副画面又一晃而过,深深地刺痛着他的神经,提醒着曾经发生的事情。那时候,庐山没有恋,他只是个暗中偷窥的配角。 而他总觉得田桑桑的心是一个未知的定数,她可能自己都没发现她对赵纯那种超乎寻常朋友的关心,就是那种一听到赵纯的名字或者一见到赵纯的人,她的整个思想就会被对方干扰的状态。 淡漠地找到位子坐下,手里一袋瓜子不知不觉中就被他捏碎。 当电影放映了一段时间后,他听到了周围人的赞美声,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是纯粹的赞美,其中不夹杂着半点私欲和阴险。 这个女演员好漂亮。 当然,那是他妻子。 皮肤好白好嫩。 当然,他摸过她的。 耿桦和周筠好般配啊~ 当然,郎才女貌嘛。 他紧紧地盯着屏幕,脸上冷峻,下颔紧绷,眸子里蕴含着狂风暴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里不再纯粹,黑的总要占据白的,白的却又在拼命抑制。他明明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可是在这件事上,他显得过分计较。 当然,他已经不再将这份计较外露,而是藏在心底。 一句话,要怎么说呢?如果你的妻子,当着你的面和别人亲吻,你是什么感受?别的男人是什么感受,他窥不见,但他就是这种感受。 也或许有人说,只是亲吻而已,又不是当着你的面和别人上床。然后他就会想,真到了那么一天,他会怎么做? 他是个有洁癖的人,他喜欢纯粹的东西,但不知不觉,他自己都变得不纯粹了。 画面中,她的妻子在说英语,能看得出来,这英语不是配音的,而是她自己说的。他不是没调查过她,调查中她的浑身充满了谜团。她时不时蹦出来的话,时不时唱的歌,以及那次震区突然出现的救灾物,都透着诡异。 他想过,她有可能是个间谍。都说越漂亮的女人越毒,他在执行任务时就遇到过间谍,个个都让人分不出善恶。但是,一旦被揭掉面具,美人也会变成蛇蝎,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间谍招招致命。可是田桑桑就不一样了,如果她是个间谍,那这个间谍也太没有威胁力了,轻而易举地就能被控制住。如果她不是个间谍,那她身上那种种不符合时代的行为又该怎么解释?这次他和小组在Y国接受训练,他又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当年那伙害死他妹妹的歹徒集团里,有成员混入到了军中当间谍。这是很危险的现象。 看完电影,大家都急着出电影院,被人撞了一下,少女青涩的声音传来:对、对不起。 江景怀抬起眸子看她,她一看到他的脸,脸立刻红成血滴子,扭扭捏捏地跑开了,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看他一眼。 这种表情他见过,娇羞的表情。他的桑宝就曾经对着他有好几次这种表情。他仿佛豁然开朗,冷峻的眉眼舒展开来。 贾文秀站在门口,看到了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哥,你回来了。她怯怯地道。 江景怀原本归心似箭,可看到贾文秀这不速之客,沉下脸色。 他沉沉地看了她一会儿,冷冷地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贾文秀紧张地绞着手。她不怕叶玢怡江父,唯独有些怕江景怀。犹记得刚进江家时,她还是个丧父的小女孩,对什么都很害怕。那时候养父养母对她很好,她也渐渐地走出了阴霾。可是她这个哥哥,偏偏很难接近。每次她想要亲近他,他都不给她好眼神。那时候她也许年少无知,不泄气,敢坚持,才慢慢地打动了他。用了两年的时间后,他对她也就挺好的。虽然不曾特别温柔,但是有好东西了都会给她分享的。她清楚,他是接纳了她。 景怀,回来了!别站在门口,快进来!叶玢怡赶紧打圆场。 贾文秀弱弱地跟退到她身后。 江景怀双眸紧缩,还是不放过贾文秀,他坚持问:妈,她怎么在我们家? 叶玢怡看着儿子深邃的眉眼,知道他是生气了。她把他拉到院子里。 田桑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景怀,是我让文秀回来的。叶玢怡蹙眉道。 可她害了爷爷。江景怀冲着叶玢怡一字一句。 妈你为什么要让她回来,我不懂你了 叶玢怡白着脸,平日里就瘦弱的身体更加虚了,瞧着江景怀的心里不忍起来。 文秀她已经知道错了,她回来就是认错的。她就住一段时间,开学了便回东海。你要是不喜欢她,就当她不存在。妈不会给你找不痛快的。叶玢怡凄楚地叹口气:而且,你说你,娶的又不是阿珺,现在也没人陪我说说话。言言虽然好,可他是孩子,怎么能陪我说知心话呢?好不容易文秀回来了,我每天下班时才不至于烦闷,你也不情愿。 江景怀道:没有文秀,也有桑桑陪着你啊。 我还是不打扰她了。叶玢怡摇摇头:她每天早出晚归,是要做大生意的人,哪有时间陪着我呢。 384 吐了 江景怀深眸一敛,拧着眉头陷入深思。 就让文秀留下吧。叶玢怡忽然笑了笑:对了,前段时间赵纯来了京城,还专门到我们家拜访了。他现在越来越有出息了,我本想让你们叙叙旧,可惜你不在,桑桑替你叙旧了。我没想到他们还认识。 江景怀眼神幽暗,难辨情绪,他淡淡开口:妈你高兴就好,那就让我文秀留下。不过开学了必须走。 好好。叶玢怡欣然允诺,心疼地看他:你瘦了,也黑了些,进去吃饭吧,我特意下厨给你做了饭。 ** 父子俩许久没见,孟书言仰着小脑袋,使劲地看:爸爸,我好像不认识你了怎么办? 江景怀抱起他低声笑:那就多看看。变重了言言。 是奶奶喂的。孟书言转了转滴溜溜的眼珠,推卸责任。 江景怀无奈地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第364页 孟书言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迫不及待地炫耀:爸爸,我会弹钢琴了,以后我弹给你们听。 好。 江景怀抱着孟书言聊了会儿,又和江父在那边聊着事情,田桑桑都找不到和他说话的机会。期间,江景怀的目光倒也是兼顾了她,深深地看了她一下。 她朝他微微一笑,他缓缓勾唇,心照不宣。 张婶把叶玢怡做的菜端出去,田桑桑和贾文秀也一起帮忙。可能是江景怀回来了,叶玢怡并没有拒绝田桑桑的帮忙。 叶玢怡的厨艺还可以,一桌子菜肴挺丰富。有一道菜是芹菜炒肉丝,炒得很漂亮,味道特别香。肉丝、胡萝卜丝、芹菜,三种不同的东西,不同的颜色交相辉映,造成视觉上的美。田桑桑很想吃,看了却没敢去夹,夹了可就要出洋相了。 谁让里面有芹菜呢? 叶玢怡贴心地给自己儿子夹了一块红焖羊肉:来景怀,多吃点! 妈,我自己来就好。江景怀给叶玢怡也夹了菜,又给孟书言田桑桑夹了,顺势看向大家,说道:你们也吃,别光看我。 众人这才其乐融融地吃了起来。 江父问:景怀,你这回多久走? 有半个月,时间到了就回部队,以后每周日都能回来。 瞥见孟书言要吃虾,江景怀给他细心剥好了,放到他嘴边。小家伙就着他的手一口吃掉,眉眼弯弯,别提多开心。他这么做,倒是不用田桑桑动手了。 那就好。叶玢怡看着他们俩,也是很开心。 田桑桑也是愉悦地吃着米饭,有一口没一口地扒拉着。 突然,她口中一顿,不适地蹙起眉。 这米饭里怎么会有芹菜?然而她嘴里,确实是芹菜的味道! 呕!她忍着那种想吐的恶心感,尽量不让自己的脸色有变。今天难得婆婆做饭,要是这时候跑去吐了,江景怀会怎么想?婆婆会怎么想? 她好不容易忍了三个月,可不能在今天给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到底是刺激着神经的芹菜,胃里的东西似乎受到芹菜的影响,都翻江倒海地要往喉咙涌,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嘴。 桑桑?江景怀最先发现了她的异常,温着声关切地看她。 嫂子,你怎么了?贾文秀弱弱的声音响起。 他们俩这一出声,江父叶玢怡都看向田桑桑,就连孟书言和那边的张婶,也是被惊到了,一个放下筷子,一个站在厨房门口。 田桑桑再也忍不住,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在众人的目光下跑到卫生间,大吐特吐起来。把芹菜吐出来就没事了,那种恶心感瞬间消失了,只是人还是有点不舒服,胃也不太对。 嫂子是不是怀孕了?饭桌上,季文秀笑得甜美,如果是,那真就太好了,家里又要添丁加口了。 叶玢怡微微变了脸色。 丈夫不在家三个月,怀孕?她那肚子看起来不像是怀孕三个月以上的吧?肚子那么平坦,腰又细,要真是怀孕了她非得打死这狐狸精不可! 江景怀淡淡地扫了眼贾文秀,对众人道:你们先吃,我去看看她。 接触到他的目光,贾文秀讷讷地垂下眼。 孟书言拧着小眉毛就要下去,妈妈怎么了? 叶玢怡安慰道:言言,你妈妈没事,就是吃坏了东西。没事啊,你爸爸已经去看了。你先吃饭,别怕。 田桑桑懊恼地抓着头发,站在卫生间里不想出去,对着镜子欲哭无泪。 完了,好好的一顿饭被她搞砸了。这下大家要怎么看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桑宝,还好吗?一只温热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背。 熟悉的低沉的嗓音,久别重逢的昵称,让她的心里热了起来,眼睛又酸又涩。 对上江景怀的脸,她抱住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胸膛:我不是故意的,妈好不容易做了顿饭,我居然就吐了。这可怎么办? 你没事就好了。江景怀无奈地笑,揉了揉她柔顺的头发,我妈她不会吃人的,不用太紧张。他心里也是奇怪,怎么他媳妇好像很怕他妈的样子,难道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什么?可他妈明明很温柔的一个人。 其实,我在我的饭里吃到了芹菜。她懊恼地从他怀中抬起脸,要不然我不会吐的。莫非着了贾文秀的道?可贾文秀知道她芹菜过敏? 江景怀黑眸一沉。 他拉过她的手,回到位子上,解释道:桑桑在饭中吃到了芹菜,她芹菜过敏,吃芹菜会吐,你们不用担心,现在没事了。 叶玢怡心中严重不悦。 这个借口也太拙劣了!一定是她不喜欢吃她做的东西,故意在她儿子面前给她穿小鞋。她自己做的饭她能不清楚,是有多么不小心会把芹菜弄到米饭里?这个女人故意诬陷她的吧?真是好深的心思! 难得儿子回来,叶玢怡不想弄得太难看:可能是我不小心。成了,都吃饭吧。 田桑桑看着婆婆的脸色,更是痛苦不堪。原本不好的印象更加不好了。她略略地扫了眼贾文秀,贾文秀的眼神复杂。心里一突,绝对是贾文秀搞的鬼! 385 久旱逢甘露(上) 吃过饭后,田桑桑一直提心吊胆的。 江景怀又去了一趟大伯家。 此时,天半黑不黑,洁白的月儿欲言还休,夜风是和煦的,院子里虫鸣声谱成了小曲儿。 温暖的灯光下,房间早已和以往不同。厚厚的棉被换成了浅粉色的薄被,床上铺了毛毯,用浅粉色的被单铺上,处处透着春夏的气息。 江景怀回来时,看不清喜怒,田桑桑为着刚才吃饭吐的事情感到愧疚。她小声问:你还好吧? 江景怀看了她一眼,沉声道,那次季瑶儿的事情,是贾文秀举报的。 田桑桑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个,震惊地问:你查清楚了? 嗯。他缓缓点头。 可她和季瑶儿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举报她不对,是因为赵纯?田桑桑至今想起那次的事情就心悸心慌。因为贾文秀的一封信,间接害得季瑶儿一尸两命。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想到和贾文秀同住一个屋檐下,她就愤怒异常。 大概是。江景怀揽了揽她的肩膀,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拍。 她因为生气,身体都发颤了,那么留她在家里会不会? 江景怀淡淡道:就让她住吧。 田桑桑不解地看他。这么危险的人,怎么能让她住在家里?太可怕了! 没事的。江景怀握住她紧紧攥成拳的手,温声解释:我刚才跟妈说了文秀的事情,她有分寸的,不会任她胡来。 可是田桑桑犹豫。心想他是不知道华老寿宴上的事,叶玢怡还留着贾文秀,就说明她没有分寸! 第365页 文秀的父亲曾经是我爷爷的手下,后来牺牲了。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言论,觉得她父亲是被我爷爷出卖了才牺牲的。事实上她父亲确实死得很冤。她的举报给我爷爷带来了重击。爷爷的死因和她有间接关系,但也不是绝对。我知道他老人家是想起了我妹妹的事,我妹妹和文秀的父亲死于同一个事故。 江景怀拧了拧眉,怅然地说道:她回来无非是想查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但我们家没有真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她查不到的。就让她在家里,他倒想看看她是受谁的命令来的。 但她回来真的就这么一个目的?田桑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出自己曾经与文秀的过节。文秀回来,明显也是冲着她的。上次一计不成,这次放芹菜,下次可能又来一计。不行,得想想办法,把文秀赶走。田桑桑实在无法忍受,要主动出击了。既然叶玢怡和江景怀都有自己的想法让文秀留在江家,她就让他们意识到文秀的危险。 我听说赵纯来了京城,特意来看爸妈?江景怀状似很随意地换了个话题。 提到赵纯,田桑桑会心一笑:是啊,他来京城拍电影,会住一段时间。就住在城西路胡同那片的院子里,他在那里有个四合院。 江景怀颔首:他爷爷的四合院,小时候我去过。 是吗?田桑桑很自然地就笑问。忽然心头一凛,她定定地瞧着他,没从他脸上瞧出什么。她差点忘了,赵纯是两人之间的禁忌。时间久了,她都快要忘了这个禁忌,好在江景怀看着也不介意了。 春夏是荷尔蒙高发的季节。一对三个月未见的夫妻,应该是热情如火的。 视线在空中交缠。 江景怀穿得薄,上身一件迷彩短袖,下身一条迷彩长裤。刚才还不显,现在一下子安静了,坐在一起就能感到他铺面而来的男性气息。肌理分明的胸膛和腹部,即便穿着衣服也是被勾勒了出来,性感的锁骨,修长又带着茧子的手。 灯下的美人,怎么看都美得不像话。江景怀也是注意到了她,一头长发柔柔地披散在肩头,她今天穿得比较正式,一件白色的衬衣,下摆塞在烟青色的长裤里,身姿曼妙,无与伦比。不过是换了不同风格的衣服,就感觉气质也变了,变得干练却又温柔小意。 放在她背上的手僵了僵,江景怀的喉结滚动了下,我去洗澡。声音沙哑带着磁性,听得田桑桑微微一笑。 可不过一会儿,她就笑不出来了。 两人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灯已经关了,格外得安静。 片刻后,田桑桑感到有只火热的手摸到了她的腰上,那只手是粗粝的,因为常年摸枪,带着茧子。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不平仄的触感和惊人的热度。 黑暗中,江景怀微喘着气,深邃的眸色隐在夜里,晦暗不明。几乎是躺在床上的那一刻,闻着那动人的花香,手摸上她纤细的腰肢,他就万分有感觉了,想做点什么事。 手缓缓上移,又猛地顿住。一刹那,有个画面在脑海中一晃而过。他狠狠地闭了闭眼睛,硬生生地压住欲望,侧身在她的脸颊亲了一口,低沉地道:睡吧。 睡吧? 睡吧。 就这样睡了? 不做点什么? 田桑桑茫然地睁了一会儿眼睛,想着他或许是刚回来太累了。带着失落的心情,她也只能睡觉了。 可他要是累了,那入睡前一直抵着她的东西是什么? 棒棒糖吗? 还是有心无力? ** 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跟无事人似的。可田桑桑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白天,江景怀有事出门,田桑桑就去食品厂继续教人,教的也是差不多了。 回来时江景怀不在家,却碰上了贾文秀。 家里没其他的大人,除了张婶,只她们两人。贾文秀卸掉了伪装,很是得意洋洋:嫂子,芹菜好吃吧? 田桑桑终于肯定是她故意整她了,冷笑一声,绕过她往前走。 贾文秀在身后悠悠地道:都说你和我哥感情好,我看也不见得嘛。你们俩怎么各自出门了,不去约个会吗?小别胜新婚,好不容易见面啊。 田桑桑的脚步顿了顿,走上楼,不吃她这套。可是,她心里开始慌了起来。江景怀这次回来,很奇怪,为什么不碰她呢? 386 久旱逢甘露(中) 是夜,如水。熄灯之后,江景怀依旧如昨晚,巍然不乱柳下惠。 被窝中,田桑桑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她偏头,幽幽地盯着他宽阔的背。 深吸一口气,咬咬牙,主动贴过去,一只手调戏着他腹部的肌肉。 哎、你是不是生气了?她幽怨地开口问,语气像个怨妇:因为我当时不小心吐了,惹得你妈妈不开心。所以你生气了,对不对? 他的身体好一下子绷紧了,嘶了声、、、 他捉住她的手腕,按住她作乱的手,翻过身,黑眸灼灼地看着她。 没有的事,我相信你,也没有怪过你。 那你为什么不碰我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今天和景山他们练了一天,有点累了。他搂过她的腰,低低叹息:桑桑,睡吧。 睡吧睡吧又是睡吧! 哪有夫妻两个盖着被子纯聊天的! 这不是同床异梦是什么! 田桑桑的胸口处充斥着微微的怒火,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冷落她! ** 又去华子丰的厂里做了总结,把泡面的配方全部传授给他们,田桑桑松了口气。这件事完,她便有空去看自己的厂子。 后世的京城,可是寸土寸金。然而现在,京城是透着关系网的。比如,她很想要厂子边上的那些地,可据了解,还是要批条。找华子丰一次就够了,她真的不想找第二次。所以她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以后花的原料还是从陈英陈铭那里进,只要把花晒干,就能增加保鲜期。 店面她已经选好,就在城西路,只是还没布置。这个厂被华子丰叫人来帮忙打扫清理过了,现在很干净。她也订了一些提纯机,明天就能运来。 商场得意,情场失意。 这天晚上,江景怀依然什么都没做就睡下了。 田桑桑睡不着,那颗欢喜的心都快死了。半夜里迷迷糊糊地醒来,身边的人还是睡着的。她轻轻掀开被子,拉开窗帘,将窗户打开了一些些。 这样的寂静的夜色,更能让人感到自身的孤独。浩瀚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月亮,无边的委屈和心酸漫上心头。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景怀就变成了无欲无求。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没了吸引力,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已经不稀罕你了! 本来以为他回来了就能有个依靠,本来以为他回来了就能抚平婆婆给她带来的心理创伤。可是,现在他回来了,她反而越来越难过了。 冷冷的夜风,不断地钻进身体里。田桑桑冷得发颤,她只穿了一条白色的睡裙,还是没到脚踝的那种。上身的里面更是什么都没穿,这样下去要冻成狗。 第366页 她下意识转身,打算到被窝里暖暖,却撞到了一堵肉墙。 等肉墙?! 来不及摸自己被撞得发疼的额头,她惊恐地连连后退,直到撞到真正的墙壁,无路可退。她慢慢地抬首,去看那肉墙。 这个肉墙高大挺拔,清冷肃杀。在薄薄的月光下,他的脸部轮廓慢慢地清晰了起来。深邃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轻抿的唇,冷峻的五官,赫然是!!! 江景怀 我天田桑桑的捂着胸口,那两条发抖的腿终于直了起来:大半夜的,江景怀你干嘛吓人啊。你是不是盼着把我吓死,你就能另寻新欢啦? 江景怀无奈地拧了拧眉,走过去拉过她,我倒要问你,站窗边白衣飘飘的,干什么? 失眠了,睡不着。田桑桑的眼眶在黑暗中红了,她吸了吸鼻子,愈发难过: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没有。他实诚地回答。 既然不是变心,那你就是不行了,有心无力。田桑桑顿悟,也没那么想哭了。她重拾了女人的自信:是个男人都有这么一天,你总是瞎要面子,这下好了吧。我这里还剩下一些冬虫夏草,你要是想补的话就拿去补吧。老早就跟你说要补了,你偏不听。 江景怀气极反笑,笑得颇为咬牙切齿:我只是想给点时间缓缓,我怕你受不住。 别逞强了你。田桑桑不信地笑了笑。什么狗屁借口! 江景怀执起她冰冷的手,轻轻地吻了下,随后将她拉到怀里,垂首在她耳朵里吹热气:想没想我? 就是想了又怎么样,你又不行。田桑桑轻轻嘲讽。 他深沉的眼底闪过一道暗光:既然睡不着,那就做点有意思的事。你看现在月色正好。他建议道。 田桑桑冷笑地打开他的手,我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就是看月亮。哪里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他要就要,他不要就不要,他冷就冷,他热就热,把她当成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田桑桑不是吃素的,三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有。要是惹毛了她,信不信,信不信,呃干啥来着? 江景怀沙哑地笑了笑,笑声很磁性:原来你喜欢在窗户边,站着的? 田桑桑被他的笑声撩得心思荡漾了下,但她还是决定走高冷路线,不然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她吐出三个字:不喜欢! 江景怀低低地哦了一声。 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悬空了,田桑桑惊了,扑腾着双脚,小声问:你干嘛? 高冷到底不抵H暴,人被压在床上。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桑宝,你是不是又欠收拾了?嗯? 田桑桑推搡他,不甘心地瞪着漂亮的眼睛:起开!我告诉你,我老公不在家,你别乱来啊! 你说了这句话,我能让你一晚上睡不着。要不要试试?他的手摸上她嫩滑的脸颊。 田桑桑本想怼他一句,触及到他炙热的视线,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想起以往种种,这厮还是有些能力的。 江景怀低笑:刚才还嘴硬,现在就怕了? 大哥,别乱来。她拉低姿态:有话好好说,现在是文明社会,我们不要动手动脚。大半夜的,声响惊到了隔壁就不妙了。 387 久旱逢甘露(下) 江景怀忽然坐起身来,两下就脱了自己的睡衣,露出精壮的胸膛,重新俯下身去。黑暗中,两人静静地对视。田桑桑不想动,艰涩地扯了扯嘴角:你不是不行了?不是柳下惠吗?现在又这样干嘛? 生气了?隔着衣服,他的大掌在她胸前r捏,深深地看着她:我其实有想你,特别想。前两天是我矫情了,对不起。 她撇撇嘴,连话都不想说了。 他捉起她的双手,环在他的颈后,沉沉地笑了一声:你要是生气,等下使劲打我,使劲咬我。 田桑桑气乐了,动了动膝盖想顶死这丫的。 照他所说,吃亏的还不是她? 但双腿被他压制下去,到底也没顶到那根顶梁柱。 说真的。他不复刚才调笑的姿态,黑眸正经且严肃地锁着她:待会儿你要是受不住,就咬我,随便咬,不用客气。 田桑桑瞥了他一眼,心想怎么可能?说得好像自己多伟大。 其实吧、嘶啦一声,柔软的白色睡裙在他手下一分为二,他轻笑:我以前都没敢太快太用力。 看着自己被撕碎的睡裙,田桑桑将信将疑。 什么叫以前没敢以前不是极限了吗?那什么是极限? 她有点心慌:你不要吓我,我胆子小,我不经吓。 他幽暗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抿了抿薄唇不说话了。 他的手指挺粗糙,在她身上流连,带来一阵一阵的颤粟。捏过她的下巴,两人吻到一起,唇齿交缠。不过一瞬间,久违的感觉袭来,彼此有些陌生的身体被打开了开关,唤醒了潜藏的欲望。从浅吻到深吻,难舍难分。久旱逢甘露,两人都十分激动。 不过一会儿,江景怀埋首在她颈间哑声道:我没戴* 田桑桑怔了,睫毛僵硬地颤了颤。 半晌,她轻轻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关系。 这三个字分量太足。江景怀猛地撑起身体,热切地看她:你知道后果吗?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就像他说的,今夜月色正好。天上没有星星,只有一盘圆月。月光朦胧,实在适合醉生梦死呢。 田桑桑翻身,爬在他身上,眼波流转,抿嘴笑得妖娆:你到底行不行,一句话呀! 态度太嚣张,是要受到惩罚的。他呵呵笑了两声,翻身将她重新压在身下。 这晚,田桑桑终于知道他刚才说的话不是虚的。简直要被他撞碎,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把她嵌到肉里,小死了好几回之后,整个人都沉在水中。 ** 第二天心满意足地起来,江景怀去孟书言的房间看了看。小家伙还在睡觉,跟只小猪似的。看来是把那晨跑的习惯忘了。 他无奈地叹了叹,伸手悄悄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到底也没舍得叫他起床和他去跑步。 一个人在院子外跑完,热得满头大汗,但是人更加生龙活虎了。回去的时候,遇到了李琼儿,他仿佛当她没存在。 李琼儿也住在这个大院,每天会早起去公园走走。她望着他的背影,张嘴想说什么,可早已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江父已经起来,在吃早饭。叶玢怡和孟书言也刚起,叶玢怡带着还有点小迷茫的孟书言正要去洗漱。 爸爸。孟书言看到他,眼睛一亮,抱住他的大腿紧紧不放。 第367页 久久没有下文。 叶玢怡和江景怀都低头看去,原来小家伙一转眼就靠着他的腿睡着了。 言言。江景怀轻轻拉开他,低柔地道:快去洗漱,待会儿要吃饭了。 叶玢怡好笑地把孟书言抱起,我带他下去。 江景怀回屋,晨起的空气十分清新。 薄薄的日光中,他的妻子还在沉睡。她身上盖着薄被,却依然能看出那曼妙的身形。一条修长白嫩的大腿从被子中露了出来,刚好露到了脚踝的位置。 眸色渐深,硬生生地忍住了冲动。他上前,帮她把被子盖好,将她额前的几缕碎发弄好。她好似被惊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江景怀 几点了,是不是该起床了?她小声地嘟囔,就要偏头往窗外看去。 江景怀轻轻地转过她的脑袋,没让她瞧见,低声道:才凌晨,继续睡。 哦。她嘟嘟嘴,那小嘴儿红肿鲜艳,脑袋一歪又睡着了。 江景怀下楼到厨房里舀饭。 叶玢怡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问道:桑桑呢?怎么还没起床? 江景怀哪里不知道他妈的意思,她是个注重规矩的人。他实诚地解释:桑桑才刚睡下没几个小时,让她多睡会儿吧。 叶玢怡好看的柳眉下意识地蹙起。景怀啊,你们还年轻,有些事该节制就要节制,免得伤了身体,不然像什么话。她不懂现在妈教你。 妈。江景怀实在被说得尴尬了,为媳妇开脱:这事儿得怪我,不关桑桑,你打我骂我都行,只别怪她。 我打你骂你干嘛?打在你身上,疼的还不是妈妈我。叶玢怡语重心长:我只是要跟你们说,节制点儿。 她心里还是认为要不是对方是狐狸精,她儿子能不节制?以前多克制的一孩子。要是跟华珺在一起,就绝对不会那样。 吃饭完回到楼上收拾收拾,就该去上班了。叶玢怡越想越生气,气愤地对江父说道:你看看她,真是不要脸极了!你儿子一回来,她就把他勾引成什么样了!到这个时候,我们都起了,她还不起来! 江父听着也着实尴尬,郁闷地道:人家小两口多久没见,你怎么连他们的房中事也管?这事儿向来多是男人把持不住,再说儿子和儿媳妇也好几个月没在一起了吧,那不是理所当然吗。 我自己生的儿子,我还不能管了!叶玢怡冷声讽刺。当年你被狐狸精勾住了,现在你儿子也被狐狸精勾住了,我决不能让他重蹈你的覆辙。 江父浑身一僵,好像苍老了十几岁。他疲惫地开口:玢怡啊,以前的事我们不要再提了好不好?我发誓,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388 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叶玢怡才不理江父的忏悔,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她拿了东西下楼,冲在吃饭的儿子道:景怀,张婶还煮了点银耳莲子粥,别忘了吃些。 江景怀不爱吃那个,那不是女人吃的吗? 他点点头:妈我知道,我会给桑桑吃的。她昨天晚上累坏了,补一补也是应该的。 叶玢怡再次憋气:熊孩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对了,你给言言喂点。还有文秀,你要多吃些。 好的,妈。贾文秀甜甜地应了句后,低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她其实很想说田桑桑一两句迎合叶玢怡,但江景怀在这儿,她不敢开口。 ** 田桑桑是在一阵强烈的日光照射下醒来的。 她懵懵地眨了眼睛,又懊恼地拍了下脑门。 看阳光明媚嚣张成这样,婆婆和公公绝对是去上班了。可是,她醒来的时候明明是凌晨,睡了几个小时,不是才刚到起床的时间吗? 不对 江景怀! 要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她坐起身来,出神地看着窗外。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没死心,还期待着婆婆能对她回心转意。可转念一想,即便她早起了,婆婆也不会多看她一眼。所以她何必那么坚持,图什么呢? 一夜放纵的后果是,全身酸痛,腿根处更是痛得厉害。田桑桑看了下自己的身体,穿好衣服去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洗漱完毕后才往楼下去。 看见罪魁祸首,她的美目里燃着怒火。 还没说什么,某人很是贴心地给她递上一碗热腾腾的粥,低沉的声音很有磁性:桑宝,吃吧,我妈特意叫张婶给你熬的。 在音色和食物的双重诱惑下,田桑桑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那点子火气也是消了。她坐在他对面,用调羹搅了搅粥,抬眼幸福地道:妈对我真好。 这一句是客套话。她当然知道叶玢怡不会主动让人给她熬粥。要是真有那么一天,那粥里绝对是下了毒的,不是藏红花就是鹤顶红。 江景怀道:我对你也好。 哎呀,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帅啊。 田桑桑心甜如蜜,舀了一点粥奉上:来,亲爱的,奖励你一口。 孟书言坐在边上,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他忽然举起小手,软糯糯地强调:妈妈,我对你也是最好的! 田桑桑看着他,调羹转了个方向,没错,这个世界上,妈妈最爱你。来,一口吞下。 感受到妈妈爱的目光,孟书言很大方地吃了一口,尽管他刚才吃过一碗。小家伙也是很会审时度势的,他转了转眼珠子:我要去楼上了,妈妈你慢慢吃。 江景怀淡淡地瞟了儿子的小身板一下。总有种儿子该回避时不回避,无关紧要的时候却回避的感觉。 走路慢点儿。田桑桑小心嘱咐,想起什么,文秀呢? 说无关人物的口气,江景怀淡淡道:她吃完饭就出门了。 田桑桑松了口气。 她吃了一小口粥,香甜可口,胃都暖了。 江景怀就看着她吃,温声问: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安排田桑桑想了想,说道:我进的机器应该快要到了,我得去厂里看看,顺便整一整店面。 需要免费劳力么?他挑了挑眉。 田桑桑有些愕然,翘了翘嘴角:可以呀,要是把你累趴了可别怪我。 你男人有的是力气。他叼起一根烟,慢悠悠还要点燃。 这话,田桑桑不疑有他。但 你、肺、好、了?田桑桑吐出四个字。当初被刺穿的为什么就不是肾呢? 瞥见张婶走进来,江景怀不自在地嗯哼了声,给我留点面子。但到底还是很怂地顶着媳妇吃人的目光,把烟收到口袋里。 媳妇吃人的目光并不因此停下来,反而越来越汹涌。 第368页 江景怀忍痛割爱,把一根烟扔到垃圾桶里。 张婶早就看到了听到了,眉眼含笑,走近道:少夫人,有你的东西。 田桑桑瞅了瞅,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调羹接过东西:这是华子丰给我寄来的泡面。她看着这箱子的包装,再想起华子丰说正式售卖前,会给她一箱。 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她兴奋地喃喃自语。自己传授他们的泡面被做出了像样的成品,她很激动呀。 江景怀捕捉到了关键词:华子丰? 田桑桑想起他还不知道这件事,于是把自己怎么得来厂子的过程跟他说了说。当然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她把一些话语一些过程省略了。比如华子丰那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也比如两人还去了西餐厅谈事情。 这么一想,她不免有些吃味。怎么华子丰能想到去西餐厅,而江景怀也是地道的京城人,这次回来也没说要带她去西餐厅浪一浪? 江景怀听完,拧着眉头深思道:你找华子丰要了批条? 田桑桑细细地瞅着他的眼神,心虚地嗯了声,那个厂就是他们家的,而且听说他家里有门道,我才用泡面的配方和他换的。 你可以找我爸的,桑桑。你如果开口,他也能帮你弄来。咱们家就有关系,何必去外面求人呢? 是啊,求人。在这个京城,没点脉络只能求人。田桑桑的心酸涩异常,纠结无比。可他也不想想,如果家里靠得住,她为什么要去找华子丰。叶玢怡当初态度又是那样。她莞尔地笑了笑:我这不是不想麻烦爸嘛。我刚来你们家,就要批条什么的,给他们的印象不好。 你这样我心疼。江景怀把她搂到怀里,以后有事你可以跟我说,我也能帮你。我要是不在,你就跟我爸说。好吗? 嗯嗯!田桑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心口不一。 拆了箱子一看,泡面的名字是华润红烧牛肉面,其他的各方面做的也很完善,味道没尝,想来也是不差的。把孟书言送去了学琴的地方,夫妻俩才往厂子的地方去。 389 我的媳妇就是厉害! 江景怀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 他侧头看了眼她晶莹如白玉的脸,又看向前方,眼眸发冷:桑桑,你是怎么想出红烧牛肉面的?不是他有意多疑,而是执行任务久了,他必须多疑。他的妻子,身上有太多的破绽,太多的谜团。他知道,她不是间谍。因为间谍没她这么容易被人瞧出破绽。那她又是什么呢? 我自己想的嘛。你不要小瞧了一个家庭主妇对食物的想象力,她们可是妙手回春的。而且,我得做个与时俱进的军嫂,时时刻刻跟上军人的思想觉悟。田桑桑很自然地道,用清澈的眼睛看他: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此刻美得妙不可言,觉得再也离不开我了? 真是臭美又自恋,但就是她,这样的她,令他着迷。 我媳妇就是厉害!江景怀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低低叹息:我多希望一辈子被你拴在裤腰袋上。是了,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他的女人,他一辈子要相守的对象。她的眼神还那么单纯无害。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又不经常绑皮带。 江景怀瞟她一眼:但你每天都戴**。 不好,有流氓,抓流氓!田桑桑打了他的腰一下,被他搂过去。 她抿嘴笑得狡黠:那个江景怀啊,我上次路过京城的一家餐厅,里面特别豪华特别气派特别浪漫特别高档,好像是叫什么什么来着,有点想不起来了。就在城西路那里。你以前去过那里没有?城西路是京城有名的商业街,似乎好多豪华的场所都集中在那儿。 江景怀低沉地问:米其林餐厅? 没错没错就是那家。她殷切地看他的侧脸。都暗示这么明显了,他应该听得懂吧? 没有去过。江景怀淡淡摇首:但我听人说那里不错。你要是想去,明天我们带言言一起。 田桑桑:额。_|| ** 田桑桑和江景怀到了厂前。 一辆货车停在那儿,门卫小林正在和司机交涉。 看到田桑桑来了,小林连忙走过去恭敬道:老板,他们说你订了机器,特意送过来了。由于没收到田桑桑的事先通知,小林并不敢轻易放人进去。这会儿田桑桑来了,他就讲明了情况,等待她的吩咐。 说实话,小林心里是很震撼的。谁能想当初来和他打听事情的姑娘,还塞了他几包中华烟的姑娘,一跃成为了他的老板,短短几天就把厂子弄到手了。现在把烟退回去来得及不? 嗯,我是订了机器,开门让进去吧。 田桑桑简单地和对方司机打了招呼。 小林开了门,田桑桑和江景怀随后也进去了。 这个厂子是被收拾过的,很干净宽敞。有几处不连在一起的厂房,高低不平。有的是一楼,有的是二楼,有的是三楼。江景怀锐利的眼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会儿。 对方只有一个人,还是司机,挺年轻的小伙子,机器却很多。提纯机、烘干机以及一些玻璃器材,小林很自觉地帮忙和小伙把机器抬到厂房里。 你们都小心点儿啊,别伤到自己。田桑桑叮嘱,也跃跃欲试。 江景怀按着她的双肩,轻拧一边眉:你去边上歇着,这种事我来就好。 不用,我也可以。 你男人不止能在床上服务你,还能在生活中服务你。江景怀不同意:让你动手了,要我有什么用? 虽是这么说没错,但田桑桑心暖之余,还是坚持:你别忘了,我以前可是一个天天带着锄头逛来逛去的女汉子,让我公主抱一个男人都没问题。 那也不成。江景怀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她以前的模样了。隐约就是皮肤微黑,站在台上唱着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田桑桑建议:那我帮你。 就你那小身板。毫不客气地否定,江景怀把一台提纯机抬了起来。 小心点,我帮你搭把手。她想上去扶,被他一个眼神给冻住:站着,别动。 回来的小林偷瞄着老板娘。哦,不,应该是老板的男人才对。他身形挺拔,俊朗非凡,和他们老板一起来的,俊男靓女的模样真是羡煞旁人。 田桑桑实在无法,站在原地看他们搬东西。东西搬得挺快,但是搬完后几人都满头大汗。本来有意做顿饭答谢几人,只是没食材,再说刚吃完早饭,大家也不是很饿。 都弄好后,田桑桑带江景怀到处参观了一下,两人去了办公楼歇息。虽说厂子是被收拾过的,然而细节方面却还是要重新收拾。比如办公室,桌椅都落了灰尘,根本不能坐。找了块抹布,刚要沾水,布被人拿走。江景怀道:我来吧,你站着别动。 第369页 田桑桑微微蹙眉,看着他勤快地忙上忙下。忙完一张椅子,他把椅子搬到她身前,找了干布擦了擦,说道:过会儿就能坐了。 然后,他把窗户都打开,通风透气,再把办公室里其他的桌椅都做了番大扫除。田桑桑悠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呵呵了一声:江景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今天实在太不寻常了。说,是在外头干什么坏事了?又是主动到厂里搬机器,又是主动打扫办公室,真真是勤劳小蜜蜂啊。 江景怀擦了把汗,眯起深邃的眼睛:你不用急着谢我,晚上多一次就好。 田桑桑郁闷: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么?你不觉得你今天很怪异吗?简直匪夷所思。你说,平常连饭都不会做的人,居然都会擦桌子了? 江景怀放下手里的布,蓦然凝眸看她,漆黑的眼睛带着灼热的温度。他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田桑桑有些气短:你干嘛呀?别用眼睛说话呀。突然变这么阴森,很吓人的好不? 昨天晚上我没戴*。他严肃地抿了抿薄唇。 我知道啊,你不用再强调一次啊。 390 我昨晚没戴** 江景怀沉声开口:你最近注意点,有重活就叫我来。趁着我在家,你可以随意地使唤我。 田桑桑茫然地眨了下眼睛:这是国宝熊猫的待遇吧 他的视线顿时缓缓下移:你的肚子里可能有一只国宝熊猫。 哇。田桑桑摸摸肚子,笑得眉眼弯弯:我基因突变了吗? 真是好好笑呀。江景怀一直有讲笑话的本领。 江景怀不悦地拧了下眉:别贫嘴。昨晚我没戴*。 你真的不用一直强调。田桑桑囧:然后? 他的眼神有些不自然,耳根微微泛红了:可能一不小心就有了。 晕田桑桑暴汗,忍住要笑的冲动。 原来绕来绕去就是因为这个。难怪他今天这么反常!他以为他是神枪手,还能一次击中。第一次之所以能一次击中,那是因为原着作者为了推动剧情发展。那现在呢? 那个、田桑桑清了清喉咙,认真地瞅他:你也一把年纪了,不是单纯的小男孩了,怎么还这么异想天开呢。不会有的,你相信我,别想太多。这种事情是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的,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下就能有的。况且,家里有儿子一个小可爱就够了。她处于事业上升期,对孩子看得开。有就接受,没有也就那样。随缘吧,不强求。 异想天开? 用错成语了。田桑桑讨好道:你是自信。过度。 江景怀不置可否,眼眸危险地缩了缩,你还认为我昨晚不够认真,太随便了? 不。田桑桑连忙摇头。 其实和天时地利人和没关系,这事儿就看你男人厉不厉害。江景怀很自信。 田桑桑不信,觉得和他这大男子主义说不通,反正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肚子饿了吧?我做顿午饭,中午别回家吃了。机智地转移话题。 江景怀犹豫。 田桑桑抱着他的手臂,故意柔柔地道:我都多久没做过饭了?手都痒得不要不要的,快要长出多肉植物了。 江景怀按住她乱晃的手:你坐着,要哪些食材,我去买。 够了这厮! 我告诉你,就算有,也是米粒大小,你别瞎操心。我和你一起去! 米粒大小江景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米粒。他点头:好。 买完东西回来,田桑桑去了厨房。厂里的厨房还是能用的,设备也还好。用热水烫了锅。接下来就是准备食材。把五花肉洗好,让江景怀去切。还以为他会很笨拙,没想到他切出来一块一块的肉片,肥瘦兼顾,非常均匀,薄如蝉翼般。 田桑桑傻眼了,崇拜地看着:江哥哥,你好厉害。 当木头切的。他淡淡道,眉眼柔和,我有刀工。 田桑桑懊恼:早知道刚才就不买面条了,直接买面粉,做成面团让你切成一根一根的面条。 江景怀: 一碗家常的面条做好,卖相很清淡,热气腾腾。薄薄的五花肉、青菜、香菇、葱丝、虾皮铺垫在面条上方。这个季节,吃不得太油腻的东西。 江景怀扒拉了一口面条,目光带着怀念。 田桑桑给小林盛去了一碗,回来吃着面条,自己做的果然好吃。这一刻,她只盼着尽快把一切筹备好,把店开了。以前总是踌躇不前,现在却豁然开朗。她忽然想到,开完店,她就可以住在店里,也不用经常回家。反正江景怀经常在部队,只要在他回家时她回去就好了。 ** 这几天,田桑桑都在厂里忙活,当然江景怀一直在帮忙。 搞定好机器,又给陈英陈铭写了一封信,让他们准备好;并且把厂子后方的一片空地改成了花田。接下来就是招工。 田桑桑要的工人不多,毕竟做的是高端产品,还没确定市场前,只想先找三四个工人。可是,在京城招工是不易的。很多本地人都是在国营的厂子里上班。像华子丰的那个食品厂,就全是本地的工人。田桑桑想招几个工人,有点难。如此,只能把目光投在外地人身上。 可外地人流动性太大,要是做不久就回家了,那么得不偿失。她要的是稳定的工人。而且,这时候京城也没有太多外地人,其中外地人以H省的人最多,因为隔得近,就在隔壁。 ** 日子有条不紊地过着,江景怀依然处于假期。 某人一直认为,怀孕是看男人厉不厉害,所以每晚他都很努力。 但后来,他被打脸了,还是实力打脸。 有证据有真相,货真价实地打脸。 田桑桑不知道他英俊的脸被打得疼不疼,但她看着确实疼痛异常,心疼、肝疼、肚子疼。 有那么几天,田桑桑总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她很敏感地知道,这是大姨妈给出的预警。果然几天过后,大姨妈如约而至,不提前也不延后。 于是,她在晚上就对江景怀道:亲爱的,你又有假期了,还是七天长假。 每当她露出这种狡黠的笑容,就说明没有啥好事。 怎么说?江景怀沉声问。 这假是我给你放的。田桑桑:原因是,我大姨妈来了。 江景怀:说人话。 田桑桑:就是每个月的那么几天。 话音落下,一室寂静。 良久,江景怀茫然地眨了下眼睛,低声喃喃:这怎么会? 他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久久无法反应过来。意思是你都怀孕了你怎么还会来那啥?所以为啥会来那啥?原因是没怀孕! 第370页 田桑桑是一次看到他这么呆萌的表情,很不厚道地:怎么不会?我老早就跟你说了,这种事情是看天时地利人和的,你却总是那么自信。这下好了吧,被打脸了吧,打脸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就问你,你这脸疼不疼? 江景怀很想说脸疼,求摸。可是看到自家女人那幸灾乐祸的眼神,他觉得面子已经挂不住,又恢复了往日冷峻的神情,幽深的眼神一如往常,看不出脆弱与绝望。 唉唉唉、看到他这样,田桑桑知道玩笑开大发了,男人其实都死要面子。那个、其实是我的问题,你没问题。天时地利人和,人和是双向的不是单向的。我这边一出差错,你那边就不能继续。 嗯,你认错就好。江景怀给了她一个你很有自知之明的眼神,沉吟道:你先好好养着,下次我能行。 田桑桑: 给你台阶你还真的顺着下了。还要脸吗? 391 懵懵的幸福 江景怀的假期和田桑桑的月事都接近了尾声。最后一天晚上,两人都卸下了重负。一个是心理上的,一个是身体上的。 深受打击的某人,在这天晚上格外得卖力。他的力道太大了,快要把人撞碎。偏偏田桑桑也不是特别难受,就是痛并快乐着。 事后,江景怀坐在床头抽烟,田桑桑躺在床上不想动一下。 半晌,她才开口道:你嗑药了啊,这么猛。 说了。他吸了口烟,眯着眼睛吐烟圈:六十岁再跟我提吃药的事。 离别在即,田桑桑也不好再打击他强大的自信心,就连他抽烟她都忽视了。 她低声道:注意安全。如今她差不多也是习惯了这种一两个月才见的模式。有改善的是江景怀现在每周日都能回家,除非有特殊任务。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没什么好悲伤的。 他应了一声,声音低沉沙哑。 掐掉烟,掀开被子把她抱到怀里,说道:睡吧,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明天不用早上走? 九点。他道:我们早起。 田桑桑很好奇,难道这厮终于学会耍浪漫了,要带她去米其林餐厅了??幸福地想着,她沉沉地在他怀里睡去。甚至于她还做了一个梦,电视剧里的桥段。男主角一只手蒙着女主角的眼睛,一只手牵着女主角,慢慢带着她往前走,慢慢撤下手。满天的玫瑰花落地,烛光晚餐,高脚杯,红酒小提琴靡靡之音。 梦境是美好的,现实是懵逼的。 一大早起来,傻傻地被带着走,越走越远,越走越傻。 田桑桑觉得这条路有些熟悉。 她郁闷地瞄了一下他的侧脸:这不是要去我厂里吧? 江景怀并没有看她,而是目视前方,一双黑眸特别庄严肃穆:没错。 我的厂里并没有插着五星红旗啊,你不用这么认真的啊。 江景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虽然没有五星红旗,但是有你要的工人。 田桑桑一愣,喜悦中夹杂着一丝不可置信:你是说 你不是在找工人吗?江景怀慢悠悠地道:我帮你找了几个本地的,家世清白,老实本分。但是人的品质不是一直不变的,以后可就要靠你自己调教。他们都曾经从事过化妆品的行业,或多或少了解,你教起来会比较轻松。 田桑桑忽然停住,站在原地,眼里湿漉漉的。 怎么?江景怀转头,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走着走着,人丢了。 她假意地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怎么办,我太感动了,直想要以身相许。 好说!江景怀勾唇笑了,不急于一时,先欠着吧。等我周日回来,多弄几次。 所以能不能收回刚才的话? 你不同意?我可以理解为你现在就想速战速决么? 田桑桑连摇了两下头:不!又搬出挡箭牌,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怀孕的人,别干祸害孕妇的事儿。 江景怀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煞有介事地点头:是我疏忽了。 晕田桑桑实在不忍告诉他,孔子说过,太自信会被打脸的。 ** 离别不止只有感伤,还有对重逢的期待。 这般想着,田桑桑便收回了心里的那些不舍。考察完了几个工人,她觉得还挺满意。回去路过一家小馆,油条豆浆的味道香飘十里。 这时候的豆浆,就是比后来浓郁香醇。 店里只有一个老板一个打扫人员,田桑桑冲老板道:两根油条,一杯豆浆。她打算给带回去给儿子吃。 好嘞。老板细心地用袋子装好东西,笑道:三毛钱。 田桑桑一边接东西,一边拿出钱包,把钱给他。由于拿着东西不方便,钱包里有张钱掉出来了她也没留意。 她提着东西往外走,身后有人喊她:同志! 她回头,看到了店里的打扫人员。这是个挺年轻的女人,应该不超过三十。脸小身材娇小,眉眼温和,就是皮肤枯黄,显得营养不良。 你的钱掉了。她伸出手,手上是一张十元的面值。 田桑桑惊讶地拿起自己钱包看了看,接过那钱,爽朗地笑:大姐谢谢你了啊!瞧我粗心的! 她的态度太客气,大姐受宠若惊:不用不用,我随手的事。 因为这件事,田桑桑的心情特别好。她看得出来,那位大姐条件不好,换做别的人,可能就会把钱拿走,可她却是追出去提醒她。 她不知道的是,大姐捡到钱的时候,确实犹豫过要把钱拿走,她的孩子都吃不饱饭。可是,人穷不能志短啊。她不干这种没有良心的事儿。 自己挣来的钱用着才踏实。 ** 田桑桑买下的店面有三层楼,就在城西路的街上。这是一条稍微繁华的街道,上班族、大学生、贵妇等都喜欢来这逛街。 三层楼。一楼是用来卖东西的,二楼为VIP体验室与招待室,三楼为储藏室。由于以前在东海弄过装修,也有了经验,田桑桑只自己稍稍做了个平面设计图,便让人来装修了。 当然,风格还是以古典为主。 她还在店铺前挂了一块大大的招牌:想要颜好,就用颜氏! 广告的效果是巨大的,大家看到这八个字,都是格外的激动。 开业那天,很是热闹,田桑桑预计着把关鲲凌叫过来帮忙。但一想到李琼儿说陆迟也要回京,她就犹豫了,还得好好想想。 当华子丰带着几个同学来到一品香居时,那些同学都惊呆了。 这里好古典啊,又带着一种欧式的洋气! 是啊,走进来就能闻到一股花香,简直沁人心脾。 第371页 我妈也用这里的东西,就是特别贵,一瓶精油能卖出几百块的都有呢。 田桑桑一点也不想看到华子丰,却不得不带着笑脸:华大少。你们随便看。这人一直让她不太放心。 做合作人就好了,朋友免谈。 他叹口气,故意说道:桑桑我怎么觉得你在避着我?是不是怕我吃了你? 田桑桑端着脸:如果没有事,我要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别啊。他笑眯眯地说:我也是客人。我就是来问问,你这里的东西男人能用不? 392 江景怀又被实力打脸 田桑桑汗了一下暂时还没做男士用品。未说出口,忽然面颊一热,华子丰凑在她耳边,气息喷洒在她脸上,调笑道:你婆婆来查岗了。 她心里一气,登的就想发飙,华子丰却是自动和别人到处逛,留下她站在原地。她往门口看去,叶玢怡和贾文秀。 叶玢怡正一脸阴沉地盯着她。 她知道婆婆是误会了,她也没想到华子丰会那么暧昧。 妈。她连忙迎上去,温和地问道:您怎么来了? 叶玢怡不咸不淡地道:你的店开了,我总归也要来看看的。自始至终眼神只在店里转,说话都不对着她的。 她在贾文秀的陪同下走了走,田桑桑一边留意着她们,一边不忘招呼顾客。 她刚才是在干什么,都嫁人了还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叶玢怡冷声对贾文秀发表不满。 贾文秀挽着她的手臂,亲亲热热:妈,可能只是在招待顾客呢。 叶玢怡不屑地撇撇嘴:你看这里边,大部分都是女的,哪里有几个男顾客。 贾文秀附和地道:华子丰是嫂子的朋友。店里布置优雅大气,每一款精油都放在木盒子中间,这些东西对女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贾文秀心里羡慕地想着,可惜这东西全是田桑桑的,她才不稀罕买呢!要买就去别家买! 田桑桑收完一个客人的钱,再看去,哪有婆婆和贾文秀的影子。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好,省得她分心。 ** 江景怀第四星期回来时,田桑桑又处于每个月中的那么几天。 她实在是心疼自家男人的脸,因此没敢告诉他这件事。 但是,到底是被敏锐的他自己给察觉出来了。他一整天又处于茫然的状态,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暴露了他崩溃的内心。 夜晚,江景怀坐在床前。 田桑桑爬到床上,跪着,从身后趴在他肩上。 不是你的问题,我觉得是抽烟的缘故。温柔地忽悠:我听别人说,抽烟不利于使人受孕,就是成功了,也会是畸形。 江景怀拧眉陷入深思,随后他干脆道:那我把烟戒了。 哇!之前怎么叫他戒都不愿意戒,现在哗啦一下就要戒。田桑桑连连后退半米,惊恐地指着他:你是不是男人啊?都说烟就相当于五指姑娘,连烟都能戒的男人,那得有多可怕。不敢想象! 江景怀心说,你不是一直盼着我戒烟吗?现在要戒了,你又莫名其妙来了一句,你是不是男人啊?!再说,本来就很没面子了,她又提这个,心塞外加脸黑了,都不想说话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哈。田桑桑依旧一脸不相信:我相信你行的,戒烟对肺有好处。 你过来。江景怀的脸黑得彻底,一把将她捞怀里,低叹:我会继续努力的,你等着。 一品香居的生意越来越好,田桑桑回家时,叶玢怡好难得主动对她说话:桑桑啊,文秀还有半个月才要回东海,在家闲着也没事。你店里就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话,我让文秀去帮你。 田桑桑心里突起,脑子快速地转了起来。这次江景怀能在家里待两天,今天一天明天一天。贾文秀绝对没安好心,她受够了她这个恶心的人在家里搅来搅去的日子。现在居然还想把手伸到一品香居,她一刻也不想再看到她了! 对上贾文秀乖巧又暗藏挑衅的眼神,田桑桑笑盈盈:好的妈,我确实缺一个人手,文秀要来我会轻松很多。明天就去我那儿吧。 叶玢怡满意点头。 贾文秀应道:好的,嫂子。她是以去店里帮叶玢怡盯着田桑桑是否红杏出墙的借口才能去的店里。但其实她有自己的打算,很快她就要回东海了,她得在回东海之前报仇,只要能报一下仇,她就开心。 田桑桑走在去店里的路上,心里想着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把贾文秀赶走,她必须主动出击。而且要在江景怀在的时候把她赶走,不然她在这个家里孤立无援,叶玢怡难免会偏袒贾文秀。最好是让叶玢怡知道贾文秀的真面目,也让江景怀不再抱着贾文秀可有可无的态度。而是要让他们意识到,贾文秀在一天,这个家就很危险,这个家里的人就会受到威胁。 这种两全其美的办法有待她好好筹谋。她抬起头向前看去,却见前头一个围着花布头巾的女人正在抹眼泪,而她怀里还有个和孟书言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只不过他和孟书言差太多了。孟书言现在是娇生惯养,整个人白白嫩嫩显得神气,而小男孩则是面黄肌瘦,瘦得像个竹竿。小男孩貌似饿坏了,一直哭着要吃东西。 田桑桑瞧着他们俩怪可怜的,坐在街头就像是被世界抛弃了。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她走过去,定睛地看了眼。或许在二十一世纪,很少有人会去管这种闲事。但在这个年代,田桑桑无法做到坐视不管。有时候不经意的一个善举,也许就能挽救一个人绝望的心灵。 不要因为世界纷繁,就失去了向善的心。 这一看,只觉得女人分外眼熟,那天早上提醒她钱掉了的那个。 女人抬头擦了擦泪,好像也是认出了她:是你? 是啊大姐,上次我钱掉了,你好心帮我捡了钱。我一直记着你呢,没想到还能遇见。田桑桑善意地对她笑了笑,又看向她怀里的孩子。 孩子停止了哭泣,有些怕生。 不过转念一想,从包里拿出一个用白色塑料袋装着的糕点。三角形,一层白一层黄,最上头铺垫着一层金黄奶酪,闻起来很香。 小朋友,饿了吗?阿姨这里有面包,拿去吃吧。吃了就不饿了哦。 不不同志!这种东西我们吃不起,太贵重了! 田桑桑忙道: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大姐你帮了我的忙,现在你有难,我于心不忍。 小男孩哭得一颤一颤,眼睛都肿了。他也顾不得这是陌生人的东西,拿过东西狼吞虎咽起来,吃完又觉得吃太快,这东西是他吃过最好吃了。他害羞地瞅着田桑桑:谢谢阿姨。 不用客气。 第372页 393 李一白妻儿 谢谢,谢谢同志!张颖感激涕零:同志你是个好人啊!她一个人在外漂泊,很少遇到好人。今天才知道,不是没好人,只是之前没遇到。 田桑桑轻摇头,和气问:大姐你为什么在这里哭?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 张颖见她和善,终于忍不住发泄出来。 我男人考上大学去了东海,三年没有回来了。前段时间他突然来了一封信,说和我没关系了,已经找到了喜欢的姑娘。他还寄了五十块钱给我,让我以后都不要去找他。当初他去东海的路费学费,都是我们家给他凑齐的,把家里的钱都用上了。他妈妈以前欠下的债,这些年也是我们家帮他还的。可现在,他说没关系就没关系,连孩子都不要了! 田桑桑听着,心里不免哀戚,看来此男就是渣,典型的高考考上大学,就抛妻弃子的那种。既然不喜欢,当初又何必祸害人家? 哽咽出声,张颖继续道:我爹这几年身体不好,年前生了大病,急需用钱。我花了他寄回来的五十元给我爹看病,他还是去了。我卖了家里的房子,才有钱给爹办了丧事。上个月,我带着孩子,打算去东海找他要个说法。可是我身无分文,路费不够,这不才到京城就没钱了。 没钱,我们娘俩找不到地方住,也没路费了,只能睡在胡同里。白天我在小馆里工作,只为了能养活孩子。做的好好的,但是前几天老板的亲戚来了,要来干我的活,我就被辞退了。 田桑桑面上戚戚然,女人总是不容易。她问了大姐她是哪里人,大姐说她是S省的。S省就在京城的左边。但到东海远远不够,还要南下才行。 不巧,我就是东海人,夫家在京城。田桑桑道:大姐你男人在哪所学校?我可以借你钱,你上那儿找他去,必须找他要个说法才行。随随便便五十块钱就把人打发了,这男人也是小气到了极点。 张颖抹了抹眼泪,我记不得了,没念过几年书。好像是啥电影学院的。 田桑桑眼睛一亮:东海电影学院吗? 对!张颖听了,想起就是这个学校! 这又太巧了!世界真小,田桑桑感慨道:看来我和大姐你是有缘人,我有个朋友就在东海电影学院读书。你男人叫什么名字,我或许能帮你找找。 他叫李一白。张颖说道,此刻对田桑桑更加感到亲切起来。 田桑桑愣住:李一白? 张颖紧张地瞅着她:同志你听过? 好像是听过,但不认识。田桑桑压下心里的震惊,平静地问:是不是李白的李,李白的白,一个的一? 张颖点头。 或许是同名同姓呢?田桑桑不动声色地看了孩子一眼,眉眼和李一白确实有几分相像。难道真是那个李一白?李一白竟是有孩子有老婆了!原着对他以前的事情只是一笔带过,没说过他有家庭。倒是从他到了东海开始写起的。没想到啊这就是陈世美! 但是,现在的剧情已经偏离了原着的轨道,她对李一白没那么仇视了,只因李一白暂时没挡到她的路。所以她不会无缘无故去找他的麻烦,也不会因为这是李一白的妻儿,就不帮助他们。 那大姐你现在还要去找他吗? 张颖说道:他一直不喜欢我,那时候我们家供他上学,他都不见得心动,还总是嫌弃我没文化没见识不够漂亮。我也是看开了,这几年自己一个人过,对他没剩多少感情。我之所以想去找他,是因为他是小志的爹。现在不想去找他了,我想先找个工作,解决好安身的问题。等我有钱了,我再去东海找他算账。我要问他为什么那么没良心,连儿子都可以不要! 大姐你想得好,我们女人何必要靠男人。男人会变心啊,只有靠自己!田桑桑心中一动,问道:大姐,你叫什么名字? 张颖! 你会做饭吗?饭做得好吃吗?田桑桑说道:我的厂里正缺一个给工人做饭的阿姨。 一听要招工,张颖热切地看她:会会!我是从小做饭干活到大的。我本来到那个小馆子,就是想给做饭菜的,但是老板不招厨子,我只能扫地。到其他人那里要给人当保姆,他们都嫌我是外地人,不放心我就没用我。我虽然做不来大厨的东西,但我也知道,下厨就要干净,要卫生,吃到肚子里才能健康! 那大姐你就到我的厂里来吧,只不过我那里有试用期的,我必须考核你一段时间,才能正式录用你。如果你要这份工作,可以现在跟我去厂里,做上一顿饭。只要过得去,以后就不用考核了。 张颖此刻没有别的选择,听到田桑桑这么说,激动得无以复加。 恩人啊,我一定好好干!她就要跪下,田桑桑连忙拦住她。 跟着田桑桑到了厂里。 田桑桑领他们到厨房,给了张颖一些食材。青菜、肉、鸡蛋,让她炒几个菜。 张颖手脚麻利,在家做饭惯了,当下洗食材切食材,做得又快又细心。过了一段时间,一道炒得脆脆的青菜、一道红烧肉、两个荷包蛋就新鲜出炉了。 田桑桑尝了一口,味道很好。 再让她把剩下的东西做了,只剩下米粉。她利用简单的食材做了清汤米粉,上面飘着葱花和香油。也还行,家常的味道。 可以了。 张颖欢喜坏了,终于松了口气。 田桑桑道:我们厂里是包吃包住的,包的是中午一餐。其他员工他们有房子,不住厂里。鉴于你现在没地方住,你可以和小志住厂里,中午一餐也是提供的。只是,工厂有机器,很危险,孩子的话,还是要注意安全好。 张颖听得懂她的话,保证道:小志很乖的,不会乱跑! 田桑桑点头:至于工资,我会按照 我之前在那家小馆洗碗扫地,每个月工资8块钱。你只要给我一个月4块钱我就满足了。有地方住,还包一餐,她已经很感激。 这也太低了,欺负外地人啊。 田桑桑道:大姐,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月15块钱。你除了每天中午做饭,平常还要负责厂里的卫生。我们厂现在人少,以后人多了以后再说。 张颖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一脸惊恐。 你不必惊慌,京城都是这个价的。她看了看地上饿得发慌的小志,对张颖道:我要回家了,桌子上的饭菜吃不了,厂里的工人都吃过了。你做的菜,你和小志吃吧,吃饱了才能干活。 张颖感恩戴德地对她道谢。她不知道的是,李一白因为其优秀的文采,已经取得了来京都大学当交换生的资格。 394 利用枕边人 这是个把贾文秀T走的好机会,成败就在明天。 第373页 晚上江景怀回来,田桑桑故意问道:你明天有空吗? 江景怀好奇她的小心思,点了点头。 明天来我的店里一趟吧?你都还没来过的。带上言言一起,明天中午就在我那儿吃饭。她一副很随意的模样。 江景怀嗯了声,忽然提议道:你不是喜欢那家西餐厅?我们可以去那里。 这真是个好话题。田桑桑微蹙下眉,遗憾地开口:我也想去,只是妈让文秀去我店里帮忙,我明天得带她熟悉熟悉规则。等她学会了,我们以后找时间再去也不迟。 江景怀顿时明白了,勾了唇角睨着她:你不喜欢她,所以要带上我和言言? 田桑桑趁机抱着他的脖子,猛点头:妈的提议我也不能拒绝,但让我一直看着文秀我会想起瑶儿,她实在太无辜了。所以明天你和言言去我那儿,对着你们总比对着她好。 江景怀默了默,黑眸看着她:你要是不喜欢她,我可以让她走。 还是别了,妈会不高兴的。田桑桑道:反正文秀再过半个月就要回学校了,我们何必先发制人。 委屈你了。他一叹。 知道我委屈就好。田桑桑笑嘻嘻:别提她了省得烦。对了,我每天开店很早的,你可以去帮我买点菜再过去。不然中午吃什么?言言就跟着你一块去,跟我去了那里,我要教文秀,照顾不到他。 江景怀不置可否。 漂亮的眼睛眯了眯,她贼兮兮地道:知道菜怎么买吧?知道猪肉一斤多少钱吧?要懂得讨价还价啊。身上的零花钱还有吗?需要我再给你几张钞票吗? 江景怀上个月的津贴,三分之一给了叶玢怡,三分之二给了田桑桑。他有特殊任务时有奖金,津贴最近是挺丰裕的。 还真不知道。他抿了抿唇,顺势压在她身上,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你慢慢跟我说,我认真听着。至于钱,已足够。 让买菜还是要肉偿的~但目的达成,田桑桑也就放心了。 ** 次日一大早,贾文秀就等在了院子前。 走吧。打扮好的田桑桑淡淡地瞅了她一眼。 她这轻视的眼神令贾文秀的心里升腾起怒火。 但她笑眯眯:嫂子,我今天要做什么? 你别装了,这里就我们俩人,再装下去我要恶心了。田桑桑不客气地道。 贾文秀的拳头暗暗攥紧,勉强地露了一个笑:嫂子你说的什么话?妈让我去你的店里学习,不是让我去你的店里装模作样。我是真心想要向你学习本领,将来也像你一样,做个独立自主的女人。 田桑桑轻飘飘地哦了下,漫不经心地挑眉:那你就从打杂开始吧,任何成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客人来的时候,你要说欢迎;你得时时刻刻关注店面的卫生,不能让它染上过多的灰尘;还要保持桌子上时刻有茶水供给,以防有些vip客人突然渴了。我忙不过来的时候,你还得帮我收钱。能做到? 只有先将这些小事做好,我才能放心地教你怎么售卖精油,教你掌握每款产品的属性和功能。你慢慢学,不要着急。 贾文秀皮笑肉不笑地应是,着实被激怒到了。从小也是娇娇女的她,何曾被谁这么命令过?不是说她不会做样子,不会低声下气。只是让她对田桑桑这个曾经侮辱过她的女人低声下气,她的心就堵得厉害! 田桑桑满意地瞥了眼她想怒却硬撑着的样子,心里痛快极了。就是要故意激怒她呢,好让她快快动手呢。 到了店里,田桑桑拿出钥匙开了门。 她用手在鼻子前轻挥两下,淡定指挥贾文秀,现在客人还没来,你先拿条帕子,把架子上的产品擦一擦。唉唉,过了一个晚上,它们晶莹剔透的外表肯定沾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灰尘。 贾文秀心想她可真能忽悠人,灰尘还有看不见的。看不见的是尘螨吧!她并不是个没有耐心的人,闻言乖乖照做。 一个一个地擦着产品,贾文秀心不在焉。 好在店里的客人一个一个地来了,田桑桑的心不在她那儿。 夫人,欢迎光临。您要点什么,随便看! 田老板,久仰大名啊。这位夫人笑道:是李爱华介绍我来的。我想问问,你这儿有几种香精油?我想用来做香薰。 田桑桑当即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有的有的,你随我来。我们这儿的香薰可多了,玫瑰的、柠檬的、橙花的、沉香的、薰衣草、佛手柑、迷迭香你是要放在哪种场合,有什么用途? 放在卧室,我最近失眠,精神不济。 那我推荐你用这款,薰衣草的。这是我独制的,和其他地方的薰衣草不同,更加能让人心静神怡,心平气和,对失眠、睡眠浅的人很有治愈的效果。 细心地为夫人讲解,又招待了另外几个客人,田桑桑讲得口干舌燥。等店里再没客人了,她有些疲惫地冲贾文秀招手:文秀啊,你帮我倒杯茶过来,我渴了。不要泡茶叶,要泡花茶,花茶就在边上的小柜话没说完,又来了一个客人,她只能换上笑脸迎上去。 贾文秀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又想起她刚才嚣张的嘴脸,她阴暗地在心里笑了笑。上次计划没成功,没能让她当众出丑,是因为李琼儿临阵倒戈。这次就在街上,还有客人,就看她颜面何存! 贾文秀放下手里的白帕子,转身进了阁间。她从小柜子里拿出一小包花茶,先是冲了冲,再连同热水都倒进玻璃杯内。从裤袋里摸出一包东西,她紧张地瞧着门外,田桑桑和客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她将药粉全部倒入,这是她好不容易从黑市上买到的,就等着用在田桑桑身上。 盖上小盖,轻轻摇晃片刻,药粉与花茶sr交融,再也看不到一丝痕迹。 她翘了翘嘴角,你不是漂亮吗?你不是水性杨花吗?让大家好好看看吧! 395 贾文秀出局 你怎么这么慢吞吞的,我要的茶好了吗?田桑桑不悦地蹙眉,掀开帘子主动进了阁间,一股玫瑰花茶的馨香溢满。 贾文秀一惊,还没来得及把茶端出去,杯子还在她的手上。 她和颜悦色,脸上平静:泡好了。弯腰替她倒了一小杯。 田桑桑接过,小茶杯才到嘴边,她的动作一顿:刚才东西没擦完,你继续去擦吧,别傻站着啊。 第374页 嫂子,你这样对我,不怕我告诉妈?贾文秀心里紧绷,眼睛貌似死死地盯着她,其实是死死地盯着她手里的茶杯。 田桑桑悠悠一笑:到时候我就说,我是按照正常的流程在培养你,妈能拿我怎么样?反正她本来就不喜欢我,我不介意再让她多点不喜欢。 嫂子你很有自知之明。贾文秀用手挥开帘子,施施然往外走,尽量不让田桑桑发现异常。等到了外边,她的脸终于冷下来。 她重新拿起帕子,不甘心地向后回头,跺跺脚,又只能无奈地擦东西。 不过擦了一分钟,贾文秀却是再也忍不住,她的心思全被那隔着的帘子给牵住了。此刻她恨不得帘子是透明的!她就想不明白,刚想把茶端出去,田桑桑就进来了。怎么那么巧呢?弄得她是想看也看不了。 那黑市弄来的药一小包就要5块钱,很贵的! 哎呀。里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嫂子你怎么了?!难道药效发作了! 贾文秀暗喜,握紧帕子,连忙冲了进去! 进去后的她,并没有看到田桑桑面色潮红脱衣服。 茶杯被田桑桑拿在手里,桌上的大杯里花茶还在,容器里没有被倒掉的花茶,排除她会新泡茶。因为为了预防,她之前就把暖水壶里的水都弄没了,她不可能有水重新泡。再说一分钟要泡茶,不会像现在这么淡然。 刚才喝了一杯,这杯刚倒的,有点烫。田桑桑抬头解释:我太渴了,差点被烫到舌头。说完,微微晃了下手里的茶杯,慢慢地将茶抿尽。 贾文秀如释重负,退出阁间。田桑桑放下茶杯,后脚就跟着出去。 这会儿没有客人,只有他们两人。 田桑桑站在柜台后拿起账本,悠闲又认真地翻着。贾文秀擦着东西,实则在注意她的神态。可是,越等越心凉!正当她焦急间,从门外进来了两人。贾文秀擦东西的手僵住,再看向田桑桑,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妈妈!孟书言一蹦一跳地。 田桑桑摸摸他的脑袋,对江景怀微笑:你们来了啊。 江景怀稍稍扬了下手里的袋子,眉眼温和。 她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带他俩进了阁间。 贾文秀俏丽的脸倏地发白,心惊胆战地跟着他们。那茶还放在桌子上。 不行,她得赶紧找个机会倒掉! 文秀。田桑桑柔柔地喊了声,弯起眼睛:帮你哥倒杯茶吧。她说着,把手里的袋子放柜子上,又招呼孟书言,来言言,柜子里有糖果,给你! 是装在盒子里的QQ糖,拿起一颗塞他嘴里,江景怀发现不了。吃完QQ糖,孟书言到沙发上坐好。这个小阁间很精致,有沙发,有茶几,只差电视了。 贾文秀面对江景怀,一时有些心慌。茶快凉了,我重新去泡。她去拿暖水壶,结果里边没水。 江景怀拧了拧眉,这茶是热的。他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就要抿一口。 田桑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贾文秀也是如此,她慌道:哥! 怎么?茶水微微荡漾,江景怀到底是没抿,深黑的眼眸平淡地望着她。 在他的注视下,贾文秀心跳如雷,她口气干燥:哥你不是最讨厌喝花茶,喜欢喝普洱吗?要是让她哥知道,一切都完了!为什么田桑桑现在还没事! 口味变了。他的声音带着些许严厉:别再叫我哥。 爸爸,我也想喝茶。孟书言眨巴着大眼睛看他,就要自己动手倒一杯。那张开的玫瑰花瓣鲜艳夺目,看得他眼睛都亮了。 田桑桑心弦骤然一紧,张了张嘴,好在江景怀伸手制止了儿子的动作,别喝。 他慢悠悠地抬起眼眸,凉薄的语气:这茶谁泡的? 田桑桑恰到好处地道:文秀泡的呀。 贾文秀的全身顿时处于高度绷紧的状态,怨毒地看了一眼田桑桑,又害怕地瞧着坐在沙发上深沉的男人。 言言你先到外面玩。江景怀对孟书言嘱咐。 孟书言也是感到了不寻常,他只能乖乖地出去。 正在这时,阁间的窗户边飞来了一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江景怀拿起一个空杯,空杯在他手里被后掷,小鸟发出一声惨叫,要倒不倒的模样。他起身将小鸟捉在手里,把它的头按在茶杯里。 小鸟喝了一点茶水,忽然痛苦地动了动,不过几下便咽了气。 这田桑桑愕然地睁大眼睛。 江景怀瞟她:文秀?你泡的茶? 贾文秀心虚,双腿发软,根本说不出话来。 下毒药?你就是这样报答妈对你的信任?回去收拾东西他冷漠地吐出三个字:然后滚。 贾文秀瘫软在地上,田桑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妈妈,有客人来了。孟书言在外头脆生生地喊。 田桑桑掀了帘子出去,江景怀也跟着出去。 瘫在地上的贾文秀浑身冒冷汗,她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我明明下的是c药的。江景怀正好听到她的话,眼底缓缓划过一道异色。 贾文秀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她知道她又被田桑桑反算计了,而她哥是不会让她在留在江家的。她哥决定的事情,她妈也改变不了。 自觉收拾好东西,她没有立刻走。 所以田桑桑中午回去见到贾文秀,还挺意外。贾文秀或许想求叶玢怡。 平静地吃了一顿饭,令田桑桑更加意外的是,贾文秀就跟没发生事情一样。她没有对叶玢怡坦白,也没有求情,总之乖巧地回答叶玢怡问的问题。 吃过饭后,叶玢怡和江父上了楼回房间,孟书言赖着要和江景怀午睡,江景怀只能陪他。 贾文秀静静地提着行李下楼,田桑桑正要上楼,她定定地叫住她:我有疑问。 396 爱是缠绵到底 田桑桑感慨于她有自知之明,不吵到众人灰溜溜地走。但是听到她的话,她冷淡地蹙了蹙秀眉:这世上谁没疑问? 我是对你的疑问。贾文秀不甘地咬牙: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没事?你是怎么换掉我的药?!她的声音有些失控。 怕吵醒楼上的人,田桑桑轻蔑地笑了笑,出去说吧,我给你个说法。她和贾文秀之间,也该到今天为止了。 贾文秀跟着她走出门,两人站在前院里。 田桑桑淡然道:你别管我是怎么没事,怎么换的药,反正我早就知道了你图谋不轨,也不可能会让你得逞。不然,我怎么会那么爽快地让你到我的店里工作? 原来你早知道!贾文秀瞪大双眼,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卑鄙小人!用这样阴险的方法陷害我! 第375页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田桑桑面无表情。 所以,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我竟然傻傻地就入了你的圈套。贾文秀神色扭曲:你连我哥都骗了过去,你才是心机最深的那一个! 田桑桑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她没有骗他,她就是想要守住自己的东西,想要化被动为主动。 你把我的c药换成了d药。贾文秀道:你就不怕我哥和言言真的喝了那茶?田桑桑,你可真大胆啊! 怕,我怎么不怕? 想起那一刻,她都是心悸的。但江景怀果然没让她失望,很快就发现了茶水有问题。 我在赌,赌他瞧得出来异常。就算他瞧不出来,我也有办法阻止他和言言喝。为了以后不看到你这个恶心的人,我只能这么做,我这样做是值得的。田桑桑状似自我安慰地道。 贾文秀蓦然笑了,笑得灿烂:恭喜你以后不会再被我恶心了~她意有所指地往她身后望了望,潇洒地提着行李向院门走去。 在这一刻,她也算报了仇。 田桑桑疑惑地眯了眯眼,心里惴惴不安。她慢慢地转过身,差点要站不住。 江景怀正站在对面,面色平静地盯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他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他听到了多少? 我看你久久没上去,便下来找你。 她上前,慌乱地抓住他的手,艰涩地开口:你听我解释 他淡淡地问:你做了什么?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想说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在利用我,桑桑。江景怀拉开她的手,轻柔又决绝:你有没有想过,言言会喝下那茶?你哪来的自信,赌得这么大? 还是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所以可以这样不在乎我的感受?他的眼睛都红了,转身上楼。 田桑桑望着他落寞的背影,眨了眨眼,一滴泪轰然砸向地面。 ** 下午的时候,叶玢怡终于发现了异常。 田桑桑从店里回来,并没有贾文秀跟着。 叶玢怡冷冷地看了田桑桑一眼,道:文秀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中午我去上班时也没看到她。 田桑桑心里痛苦异常,压根没有听到叶玢怡的问话。 叶玢怡脸色一沉,扬声道:桑桑,我问你文秀在哪里?! 田桑桑回过神来,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妈。江景怀从楼上下来,自动解释道:文秀回东海了。 什么?叶玢怡震惊:好好的干嘛回东海去? 文秀她一直在欺骗你,她心思不正。今天在桑桑店里,她在茶水里下了毒药。要不是我发现得早,言言差点就要把茶喝了下去。 叶玢怡本来还不信,但一听到言言,她连忙道:那言言呢?现在怎么样? 江景怀揽了揽她的肩膀,低声道:言言没事,我没让他喝。 那就好!叶玢怡吐出一口气,抚了抚心口:文秀真是糊涂啊,走了也好!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要是言言出了好歹,我饶不了她!唉又想到什么,她的身子摇摇欲坠,一脸哀伤。 到底还是有些不舍。叶玢怡想着,文秀要是想下毒,早下了。为什么偏偏挑去田桑桑店里的时候下,不管怎么样,这事儿和田桑桑有关系,还连累了她孙子。自从田桑桑来了,她就没一刻心里舒坦过。 哀伤的同时,对儿媳妇更加厌恶了。 ** 田桑桑未曾料到,事情会是这种局面。她和江景怀之间,忽然变成了相敬如宾。江景怀第二天就回了部队,田桑桑想挽留也不能,有心解释也无法。 他每周都有假期,第一次回来时,两人没有交流。好像回到了刚认识时候的那种感觉。那时,他对她淡漠,她对他陌生。 第二次回来时,他白天都不在家,晚上很晚才回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田桑桑感觉自己被重物压到,她睁开眼睛,一时睡意全无。 热烈的酒气萦绕着她,霸道异常,太具有侵略性。 江景怀,你喝醉了。太久没有亲密接触,她不反对,轻声细语:一身酒气,去洗洗好吗? 可是他好像没听见,把她压在床上,从脸庞吻到脖颈,再撕扯她的睡裙。好在这睡裙是吊带的,两条带子用力一扯就碎。 浓重的酒气令她不喜欢,田桑桑推搡他:你别这样 你能不能不要反抗!他忽然压抑地道,嗓音低沉沙哑,沙哑得异常。 她怔住,抬眸看他。 看到他眼角的晶莹。 看到他眼里的痛苦。 看到他眼里的深情。 看到他眼里的欲望。 她眼中有泪。 她放弃了挣扎。 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多了。 他啃咬着她的肌肤,一寸一寸地向下,埋首在su胸前。 田桑桑嘤咛一声,渐渐地控制不住,动情地拉起他的脑袋。 静静地对视一秒,她凑上去主动吻他的唇。 他的大掌绕到纤细她的后背,托住她的身体,很快就反客为主。 热吻停歇,他用猩红的眼睛看她。暗沉深邃的眸子里像是天上的夜空让人望不到底。他忽然沉重一击,她顿时溃不成军。 他抱住她的腰,一个劲往里钻。她受不住了,就使劲地挠他。 397 终于知道婆婆为何不喜她 第二天醒来,田桑桑浑身都疼她揉了揉脑袋,忆起了昨天晚上是如何被疯狂的占有。凌乱的床单昭示了一切,可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昨晚他好像褪去了表皮,如同一只野兽,热情、激烈,誓要在她的温柔中尽数释放汹涌的情潮。但是现在他去了哪儿?这种被用完就扔的感觉很不好 ** 江景怀又接到了任务,时限一个月。他一走,田桑桑就去了店里工作。店里的生意不好不坏,但是利润颇高。毕竟她现在走高端路线,卖出一件就能挣很多。 白天的时候经常没回去吃饭,只傍晚才有时间回去。她当初是有想法要住在店里,但想想住店里的话,就看不到儿子了。把儿子接出来也不像话,找不到理由,婆婆那里肯定过不了关,她于是只能回家继续拄着。 江景怀不在家,叶玢怡也懒得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事实上她只有在最初时故意摆出和气的姿态,那段时间江景怀在家,她便不冷不热,到现在基本全是冷漠。所以田桑桑每每回到家,面对的都是叶玢怡的冷脸。 江父被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真的不好说什么。帮老婆不帮儿媳妇,是对不起他儿子;帮儿媳妇不帮老婆,他根本做不到。因此他有时候干脆在外吃了饭才回家。 第376页 田桑桑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却弄得这个家支离破碎。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显得她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她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甚至于委屈都不敢找谁说。 儿子太小,没道理把这些烦闷事对他倾诉,会影响他的成长。 有一次中午,在街上看到了赵纯。他领着姚宇等人,还有几个演员,拍一场戏,好像是要借地方。她站在门口看着,看着他们在街道对面进进出出,有时候是被人赶出去,有时候是找到了但是不满意。 赵纯~田桑桑向他们招手。 他们向她奔来,那欢喜的脸上是肆意的洒脱,她不由一怔。其实她还年轻,只有22岁。在这个年纪,她本该像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在空中翱翔;或者她本该是一只初生的牛犊,在这布满荆棘的大千世界里冲刺。 可现在,她却有些心如止水。 店里借给他们拍摄,赵纯就靠在柜台上,偶尔指点下。 有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他忽然道:你咋了?看起来老了十岁。 说完,抬起双手比了比十。 她一惊,拿起镜子左照右照:没有啊赵纯,你胆子肥了,敢说我老。 我冤枉。他偷笑,又不笑了,眼睛亮亮地若有所思:谁跟你说驱壳,我说的是灵魂。 她瞅了他一眼,说不出话来。 他状似随意地问:景怀不在家吗? 废话。她给了他一个斜眼:所以咯,我是害了相思病。 赵纯低低地哦了一声。 再一天晚上,田桑桑路过公公和婆婆的房间,听到了里边的吵架声。 婆婆那专属的冷声:你每天为什么不回来吃饭,是又找了哪个狐狸精? 江父无奈的语气:你别胡乱猜测好不好?你整天摆着张冷脸,你让我怎么吃得下去。 现在嫌弃我的冷脸了?好啊,那你以后都别回来了,跟狐狸精过得了。 玢怡啊,你别闹了好不好?我不是那个意思。江父道:你说你为什么就不待见桑桑,那是你儿子的媳妇,你这样做好看吗?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个家还能清净吗?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你说她长得跟你当初找的那个狐狸精多像啊!我打一开始就对她不待见,我难道是现在才开始不待见的?叶玢怡冷哼:要清净还不简单,只要她滚出我们家,立刻能清净。自从她进了我们家,家里就没一天清净的。 天下那种长相的人那么多,你要怪就怪我,你别迁怒到别人。江父又悔又疲惫。我对不起你我自己还,用不着儿媳妇替我还。 我就是看全天下这种人都不顺眼。叶玢怡冷笑:她不是替你还,她是专门来气我的。 田桑桑听着听着,不知不觉脸都湿了。她终于是知道了婆婆为什么一直不喜欢她的原因,只因为她的长相。不是她不够好,而是婆婆的主观意识。 怎么能这样,简直太荒唐了!江景怀从来就没跟她说过这件事,他要是说了,她是打死也不愿意跟着他来京城讨人嫌! 她有多少次深夜一个人醒来,想到婆婆的话,她多想一走了之。她不是那种死皮赖脸之辈。可她舍不得,江景怀没对不起她什么。她好不容易愿意放开自己接纳对方,这感情可能很快就要开花结果,她怎么能放弃? 走到这一步多不容易,在东海的是是非非,在京城的是是非非,现在让她放手,实在不甘心啊。 从那天后,每天还是在家吃晚饭。当然很多时候田桑桑要出面买食材,都被张婶拒收了,只说叶玢怡不准,她也不敢收。 然而很快,每天的菜里都加了芹菜,汤里也加了芹菜,田桑桑根本无从下口。第一天如此,可以说偶然,第二天如此,还是当偶然,接连几天都如此,那就是刻意了。于是每天晚饭,田桑桑的都是一碗干饭。经常饿着肚子,她就在婆婆他们吃完后,自己再去厨房里煮。 有一次,差点被孟书言察觉到她们破裂的关系,她就每天早点回去,自己买了食材自己煮放在桌子上,和他们一块吃。 她是个不愿意亏待自己的人。就算伤心,也不能饿到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的胃。越伤心,就吃得越多。 ** 江景怀回去的那天,家里静悄悄的,很不同寻常。这天是周日,他特意赶早回来,现在还不到九点。客厅里只有孟书言和叶玢怡,孟书言最近情绪很低落,任叶玢怡怎么哄都哄不好。只有爸爸回来了,他才开心些。 察觉到气氛不对劲,让孟书言上楼,江景怀才问叶玢怡:妈,桑桑和我爸怎么没在家? 叶玢怡一脸怨气:你媳妇是个大忙人,每天白天都不在家,中午也都不回来吃饭,要照顾生意,连言言都不怎么管了。言言最近多伤心,我看着都心疼啊。你当初娶她回来,我没反对,也没为难,可这段时间,我是一直在忍让她。她是嫌弃家里做的饭难吃还是怎么着?生意就那么忙,每天就不能回来吃个饭?每天就不能在家里多待一会儿?她有没有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 398 破镜?重圆 听着母亲一字一句的控诉,江景怀也不好为田桑桑开脱。他是清楚的,她确实是个有自己事业的女人,忙起来也是很拼,可能会忘了家里。 那我爸怎么也没在家?江景怀深眸带着无奈,妈,你们又吵架了? 叶玢怡点点头,状似不欲多提。 看着母亲发白的脸颊,江景怀揽了揽她的肩膀,低声道:妈你放心,我会让他们回来。大家一起聚聚,好好吃顿饭。 家和万事兴,都多久没吃顿团圆饭了?你能让他们回来最好了。中午我下厨。叶玢怡红了眼圈。这话是真心的,但可不是江景怀想的那样。家和万事兴的家和,不包括田桑桑在里头。 她心里压根不希望田桑桑回来。她只希望她够识相,这次就不要回来了。 以往都是精神振奋地回家,可如今日子是越过越疲惫。怀着复杂的心思,江景怀迈着脚步,来到了城西路的街上。人来人往间,他站在一品香居的对面,看着他的妻子,正巧笑嫣然地在招待一个女客人。 她今天真漂亮啊,穿着一件雪白的荷叶边上衣,一件褐色的鱼尾半身裙,踩着白色的小高跟皮鞋,更添成熟的韵味,一颦一笑,眉眼发梢都含着风情。 有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好像怎么也看不透她。 此刻,他们就像是两人不同世界的人,从来也没有认识般。 她逢场作戏,他流连驻足。 对面不相识。 他盼着她一个不经意的回眸,能看到他的存在。可是一个客人完是又一个客人,她甚至没有看门外街上的机会。 第377页 不知道看了多久,等最后一个客人走了,江景怀动了动发麻的脚,走到店里。 刚要歇口气的田桑桑听到脚步声,心又提了起来。她扯出一个微笑:欢迎光 因为文秀的事情,两人闹得有些僵。甚至于他走前,他们都没有说开。 田桑桑一直在想,要怎么说?怎么说都是错。她无力辩解,也无意辩解,确确实实的,那一次是她利用了他,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她当时确实没想要坦白,而是带着一种算计的心理。自私地希望文秀早些滚蛋,滚得越远越好。 此刻看到他回来,她是激动的,可不敢表现得太过。 他看着瘦了些,还是那坚毅清冷的脸,无端散发着落寞沉寂。 回来了。 嗯。 她把他带到小阁间,给他倒了杯茶,语气柔柔:我以为你晚上才能回来。 江景怀黑眸一闪:提前了。 动了动嘴唇,田桑桑刚欲说什么,外面传来一道女声,桑桑啊。 你在这里等下我,有客人。田桑桑无奈出去,笑道:李阿姨,欢迎光临。这次想要什么,随便看。 江景怀闷闷地喝着茶,抿了一口又一口,直到茶都见底了,他才如梦初醒。 他听着外边的笑谈声,其实一句话都听得不太懂。 半晌,田桑桑掀开帘子进来。 回家吧。他望着她,还是没想说重话,没想用命令的语气。不知从何时起,他在她面前都是有意地低声下气,当然他是自愿的。想要宠着她,溺着她。 田桑桑咬了咬唇:你说现在吗? 他低沉地嗯了声。 她轻轻摇头:恐怕不行。 为什么? 现在还不到关店的时间,我一般都是下午回去的。 你可以找个人帮你打理店铺,没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忙。 我无聊嘛在家里。总归要有事情做的。 江景怀站了起来,深深地询问:我不在的日子里,你每天中午都不回家吃饭的吗,桑桑? 田桑桑笑得勉强:店里挺忙的,抽不开身。 他深黑的眸子一沉:你不喜欢在家里吃?还是不愿意面对我妈? 哪里是不喜欢在家里吃。眼睛一酸,她摇头:我没有。 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心疼。江景怀上前拉过她的手,定定地看了她几眼,最后还是低叹妥协,就当是为了我,今天中午回家吃吧,我妈说她亲自下厨。 听到这句话,眼睛鼻头心里都酸得厉害,田桑桑真心佩服自己没有哭出来。她真心地笑了笑:好!就提前关店,为了他一回。 你也别拧着眉头了。她伸手轻抚他墨黑硬朗的眉,声音温柔。 就这样轻轻的一个动作,温声细语,弄得江景怀的心都软了,浑身更是热了起来。他把她压在墙上,俯身吻了下去。田桑桑推搡着他,唔唔地任他亲,完后气喘吁吁,我没刷牙呀。 他摸着她干净美丽的脸颊,没关系,是香的。 相视一笑,两颗心渐渐地靠拢起来。 田桑桑和江景怀去找江父。原以为江父在大伯家,没想到是在市政厅。这么一找人,耽搁了不少时间。三人一起回到家时,叶玢怡刚忙完,要把东西摆上桌。 叶玢怡看到多余的田桑桑,面色一冷。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好坏了气氛。 田桑桑自动帮她端东西。 饭桌上,孟书言抬头,孩子气地说:我希望每天大家都一起吃饭。 这话一出,四个大人心思各异。 江景怀感慨自己不能天天陪着孩子。 田桑桑后悔自己最近中午因为婆婆的原因没回去,忽略了儿子。 叶玢怡心疼不已,因为他那个妈,她孙子都这么可怜了。 江父觉得自己那些天不该不在家里吃饭。 言言,多吃点。叶玢怡给他夹菜,慈爱地道:除了你爸爸,以后我们大家天天和你一起吃饭。 孟书言这才开心地笑了笑,乌黑的眼睛笑弯。 田桑桑也顾不得是在吃饭,趁机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她一摸,其他人也跟着摸。孟书言享受了会儿四人的摸头杀。 田桑桑夹了一块烧得漂亮的五花肉给儿子,又自己夹了块放嘴里嚼了嚼。 以往她就很爱吃五花肉,今天见了也是把持不住。这五花肉合着青椒一块炒,特别的香。 一块肉下肚,田桑桑忽然一阵反胃。胃里的东西在翻江倒海要冲出喉咙,她恐慌起来,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望了一眼众人,又是这么好的气氛,她直觉要是吐,真就要毁了一切。她努力地压抑着要吐的冲动,到底还是没压制住,快速地伸手捂住嘴,跑到卫生间,呕!弯着腰里吐得稀里哗啦。 天昏地暗,好像把胃里所有的吃食都吐了出来,喉咙都染上痛意。 399 呕吐?决裂 完了完了,难得今天一家团聚,似乎又被她搞砸了。 田桑桑掬起一弯清水洒脸上,不免在心里悲凉地想着。 被清水润过的脸,几乎白得透明。 她直起身,蓦然定住。 江景怀站在卫生间前,眸子偏冷地睨着她:为什么吐了? 我也不知道。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抱歉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就这不是她能控制的呀。不是她偏偏要挑这个时候吐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好不好? 她也很茫然。 江景怀漠声道:今天的饭菜里,都没有放芹菜。不要说芹菜了,就连一丝芹菜的气息都没有。 田桑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好像被扼住了咽喉般灼烧,难受。 她知道,就算她要解释,那解释也是苍白无力的。因为她有前科。上一次是在饭桌上吃芹菜吐了,这次没有芹菜,也没吃坏肚子,不知为何又吐了。那次有芹菜挡着,这次要找什么借口呢? 可能老天爷看她不顺眼,故意要挑起她和婆婆的矛盾。 江景怀转身,留给她了一个失望的背影。 田桑桑站在卫生间里,不敢出去。她直觉一出去,又是那震耳欲聋的争吵。她真的是过够了这种生活。 因为她这么一吐,叶玢怡忍着的怒气是再也憋不住了。她猛地站起来,张牙舞爪再也没有一贯优雅的姿态。她冲江景怀愤怒道:你看看她,她像什么样子。因为她芹菜过敏,我今天做东西,全是按照她的口味来的,一丁点芹菜都不敢放。可她这么不给我面子啊。 全世界的人都吃得了芹菜,就她一个人娇气了。 你一回来就吐,她是故意要做给你看的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婆婆做的东西有多让人恶心呢,怎么她回回吃下去就吐了!我们全家都没吐,偏她一个人吐了! 第378页 在这场闹剧中,孟书言早就被吓得静静地缩在墙角,默默地看着他们。 小人儿懵懵地睁着大眼睛,完全不懂为何会吵起来? 妈妈吐了,为什么都不去关心妈妈的身体,反而要指责妈妈。 还有奶奶这样,真的太恐怖了。 江父的心里乱成一团:玢怡啊,你少说两句吧。 江景怀抬眸,淡淡道:爸,这事儿不是妈的错。从头到尾,他看得清清楚楚。尽管他不想承认,可今天不安宁,就是他妻子突然吐引起的。 我看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叶玢怡放下狠话,以后这个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们看着办吧!上回装吐,这回还是装吐。这个狐狸精真是一肚子坏水,快要把她恶心死了!! 她因为激动,病态的脸上染上红晕,转身夺门而出。 妈!江景怀暗道不妙,连忙追了上去。 江父叹了口气,也是追了上去。 直到外头激烈的抱怨声结束,田桑桑才从卫生间里出去。 看着一桌子还没怎么动过的菜,她委屈地流着眼泪。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刚才还是其乐融融,就因为她吐了,一切都变了。 人走茶凉啊。 她难过地蹲下身,抱住自己。 妈妈。孟书言慢慢地挪到她跟前。 田桑桑抬头,看到儿子稚嫩的小脸。 他伸出小手替她抹眼泪:你不要哭。 你哭了,我也会哭。眼圈红红的。 对不起。田桑桑搂住儿子的小身体,紧紧的。 可她到底对不起谁,对不起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叶玢怡今天当真气急,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向来只有她嫌弃别人,没有别人嫌弃她的份。然而她却是两次被她看不起的儿媳妇嫌弃了。吃她做的饭就吐,这是对她无声的侮辱。 也许是因为生气,爆发了巨大的能量,以前她跑一段时间就会气喘,心脏负荷不住。可今天,她就一直跑着,任凭儿子和丈夫怎么在身后叫喊,她还是一直跑。 漫无目的,看不到前方,能感受到的只是疲惫的腿。当她累了,想要停下来歇歇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喇叭声而身后儿子的焦急声响起,眼前发黑,世界都在旋转。 ** 安慰好孟书言,把他抱到床上。 他沉沉地睡去。 小家伙睡颜恬静。这让田桑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比现在还稚嫩,还要乖巧。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在一起,不敢说比现在快乐,也是没少惹得他哭。他太可怜了,让他夹在两方大人的矛盾之间受罪。 江景怀、叶玢怡、江父直到天黑了都还没有回来,田桑桑的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在哪儿?怎么还不回家? 连吃晚饭的心情都没有,中午的剩饭她没有去动,而是自己去厨房做了点饭给儿子吃。自从吐了之后,她对什么都没有胃口,可能是受到了情绪的影响。 然后这一天晚上,他们当真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田桑桑下楼,到厨房里问:张婶,他们有回来吗?虽然她昨天晚上没怎么睡,一直留意着动静,静悄悄的。可她还是忍不住想问问张婶,以免漏了什么。 张婶摇头:没有。少夫人你别担心,肯定是有事耽搁了。可能等下就回来了。她才刚这么说,客厅里就有轻微的动静。田桑桑惊喜地往外走,看到了江景怀,带着一身寒气。 回来了。她小心翼翼地往他身后望:爸妈呢?她还是得解释一下,还是要跟婆婆解释一下的,她不是嫌弃她做的饭,她只是生理吐。 他憔悴了很多,抬起深黑的眼睛看他,眼睛里还有血丝:妈出车祸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田桑桑震惊地站在原地,身形一个不稳,还好被张婶扶住。婆婆从家里跑出去,就出车祸了。怎么样,严不严重?这事儿算不算她间接造成的? 浓浓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江景怀再下来时,手上拿着袋子,应该是换洗的衣物,他又吩咐张婶做点东西和补汤送到市第一医院去,张婶忙应是。 400 因为怀孕了 全程,江景怀都对她视若无睹。 田桑桑的心酸涩得厉害,她鼓起勇气叫住他:情况严重吗?妈还好吗? 他扔下毫无波澜的一句话:还没过危险期,今天会出结果。 他绝对是难过的,人比以往憔悴太多,才一个晚上过去,下巴处就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在那么重要的时刻,她没能陪在他身边安慰他。她想跟他说,注意身体妈不会有事的。可她抬眸时,眼前哪还有江景怀的影子。 眼泪到底是唰的一下滚落。 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啊。他以前不是这样对待她的。这种不和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浓浓的负罪感与委屈涌上心头,交织在一起,彼此不肯将就,不肯妥协。 她错了吗? 张婶做完东西,就提了食盒去医院。 田桑桑不放心叶玢怡,不管她们之间有多少矛盾,这种生死关头,就让矛盾见鬼去吧!她必须履行一个儿媳妇的义务! 言言,妈妈要出去一趟。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好吗? 妈妈你要去哪里?小家伙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睛,恐慌地揪着她的衣服。 她柔声道:去看你爸爸。 他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田桑桑摸着他的小脸:不行哦,你在家睡一觉。妈妈会把你爸爸爷爷和奶奶带回来的,听话。 那要早点回来。孟书言缓缓地点了点头。 田桑桑爱怜地亲了他的小脸颊一口。 ** 找到了市第一医院,田桑桑问了前台,叶玢怡在哪个病房。 听了对方说的,她去了四楼。爬上楼梯,从楼梯与四楼的角落处看去,干净的走道静悄悄的,还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医院独有的味道。 叶玢怡所在的病房在中间,江景怀和江父张婶都在走廊上候着。 田桑桑忽然有点不敢走过去,双脚像是灌了铅无法动弹。她明明是做了好一番心理准备,这一刻她却怕看到江景怀的冷眼或者江父斥责的眼神。 更甚的是厌恶。 她发誓,那种眼神会伤到她的。 她如同一个小偷倚在墙上,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踌躇,暗中偷窥。 忽然,胃里泛起了恶心,她以为又要吐了,匆匆忙忙地掩住嘴找了医院的卫生间。她弯着腰,呕了几下,根本吐不出来,只是干呕。 这种要吐不吐的感觉,折磨得她只想流眼泪。 去洗手时,一个女人很有经验地看着她:妹子,你怀孕了啊?要是吐得难受,就多吃些梅子,会好受点的。哎呀,我们女人怀孕啊,那就是受罪,千万不能苛待自己。 第379页 田桑桑呆在原地。 怎么,你不是怀孕?对方是个自来熟。 我不知道。 我看八成是怀孕,你去医生那里看看。 好,谢谢。田桑桑木讷地应。 怀孕啊她在心里算了算,月经确实有段时间没来了。 不不不,应该不是的,这太突然了。 田桑桑的手缓缓地摸上小腹,低下头看了会儿,这里还这样平坦,根本看不出有新生命的迹象。她不信邪地去消化内科挂了号。 听完她的描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对她笑道:你应该去妇产科检查。恭喜,你可能是怀孕了。 这医生很温和,笑起来像只白衣天使。 田桑桑又飘去了妇产科。 精神高度集中地做了一番检查,等待结果。 医生是个女的,经历过太多这种事,已经淡定地像一朵浮云。 不过,淡定之余她挺惊讶。以前都是碰到夫妻俩一起来的,这会儿却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终于不用面对那种傻兮兮笑着的傻爹了,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嗯,还是成双成对来比较好。 女医生又见她脸色发白,先是恭喜了一番,再是温柔地叮嘱:怀孕前三个月忌房事,多吃水果蔬菜,保持营养,保持愉悦的心情。可以适当地做一些运动,但不要太激烈,太劳累。 我明白,谢谢医生。田桑桑道谢。 拿着单子,看了又看,正正好一个月半。 田桑桑久久无法回过神,进空间买了根验孕棒,去卫生间,结果两条杠。 她终于是意识到,自己真的怀孕了! 她一直对怀孕生子抱着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一种随意不怎么在意的态度,一种觉得不可能怀上的态度,一种陌生害怕惊慌的态度。因此怀孕了她都没有半点察觉,这是她大意。而且上个月和家里的关系不好,她一心扑在店里,月事推迟她也没多疑。因为女人的月事经常是受情绪影响的,如果某个月你的情绪不似正常,那个月很可能就会来迟。 此刻,喜悦大于恐慌。 哪一次中标的呢?就是江景怀喝酒的那一次。 他总是希望再要个孩子,还很执着,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婆婆一直不喜欢她,没准有了孩子,她就会喜欢了,她的病也会好了! 她有小宝宝了。 她要当妈妈了。 孟书言要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多喜临门,来得正是时候,正好可以解除掉家里的芥蒂,她幸福地想着。 在心里默念,又走到原处,脚还没迈出去,就被刺痛了眼睛。 叶玢怡大概是过了危险期,江景怀等人的表情有明显的放松。然后江景怀和华珺面对面地说着什么,他的表情不再是紧绷的,和面对她时完全不一样。 最后,两人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了。 田桑桑黯然地缩回墙后,她现在不能下去,可能会和他们碰面。华珺为什么会在这儿,再清楚不过了,是来看叶玢怡的。她不想面对他们。做为一个外人,华珺都能来,而她做为儿媳妇,却是迟到了。 你看什么,还在担心伯母吗? 江景怀收回往后的目光,总有种被人看的感觉。 他淡淡摇首:谢谢你能来。 说什么谢。华珺笑道:伯母现在过了危险期就好。她之前一直很照顾我,我必须来的。再说我也很担心她。 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这话却是真心的。 401 我其实有了 这天晚上,田桑桑一个人睡,大半夜感受到被窝里有动静,才知道江景怀刚回来。以前睡觉的时候,他都会搂着她,那时候身上很暖和。但现在他睡得有点远了,被子中间隔着一段,留给她的是生冷的脊背。 田桑桑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她的手放在下腹处,心里委屈极了。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吐的,这本该是件喜事。可是他们却往不好的方面想,却也不想想她只是怀孕了。都没有人想过她怀孕了,他们想的只是婆婆的车祸。 她想说怀孕了,但是心里又很倔强。凭什么都要怪她,凭什么要低声下气? 来到这个家里,她受够了委屈和轻视。 翌日一早江景怀又去医院,叶玢怡要住院半个月。中午的时候他回来看儿子,到底是有良心,没有抛弃孟书言。父子俩在讲话,场面挺温馨。田桑桑看着看着,眼睛发热。 至少爱过,泪不嫌太多,为了这一刻幸福快乐的念头。 她或许,还可以试一试。放下身段,给彼此一个机会。 她想让孟书言、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个健全的家庭。 她的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转身往厨房里走。 锅里炖的山药鸽子已经熟了,鸽子肉松软,用筷子轻轻一戳,便能慢慢张开。又细心地做了一份能照顾到病人的清淡便当。等司机把孟书言接走,送去文化宫,江景怀又要出门,田桑桑赶忙提了食盒出去。 她轻声问:你中午吃饭了吗? 江景怀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淡淡点头:嗯。 紧张地瞧着他坚毅的侧脸:你现在是要去医院吗? 嗯。 她抿了抿唇,心里小雀跃:我做了些东西,都很补的,要不给妈带去? 你有看过时间吗?江景怀微一拧眉,沉着声道:她已经吃过饭了。这就是她的态度? 哦。说得这般毫不留情,田桑桑僵了僵,鼓起勇气:那、我其实有件事想跟你说,我、我其实我她放在肚子上的手微微用力,不知道为什么羞涩了起来。明明以前说什么都可以很脸皮厚,唯独这个她她、、 她犹犹豫豫,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现在没有事情比我妈的安危更重要。 要说出来的话被吞回肚子里,提着食盒的手一紧,脸上的微笑挂不住:那么,我和你一起去医院,一起去看妈。 江景怀低叹一声:你先不要去刺激她了,医生说她现在受不了刺激。 田桑桑的脸失去了血色。 看着她平时红润漂亮的脸蛋惨白,表情比哭还难看。纵然心里生着闷气,但他还是于心不忍,放低嗓音:饭你自己吃吧,妈的饭张婶会做的,不用你动手。 她冲到厨房里,把背靠在门后,眼泪刹那间夺眶而出。她死死地咬住牙,咬住手指,不然自己呜咽出声。 这两天她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喉咙总是很不舒服很闷很痛。 不吃就不吃。自己吃就自己吃。抹了下眼泪,田桑桑把食盒放着打开,把便当拿了出来,负气般地夹了朵西兰花往嘴里塞,越吃眼泪越掉,甚至都是掉到饭里。 搞什么!她低咒一声! 她把便当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再发泄般的把鸽子汤都倒在洗水台上用水冲走,剩下的肉全部扔进垃圾桶!!! 第380页 她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 田桑桑走在街上,对面有一个孕妇。孕妇大着肚子,看起来起码有六七个月了。她衣衫褴褛的,一手提着个袋子,一手在捡地上的东西。 为什么一个孕妇要在街上捡东西?若非生活所迫,她肯定不至于如此。她的家人呢在哪里呢?也许是怀孕了,田桑桑更加多愁善感了。 察觉到她的目光,孕妇快速走到她跟前,恶狠狠地瞪眼睛:你看啥?没见过乞丐?! 乞丐?她是乞丐! 田桑桑很想给点安慰,可这时候说也是错不说也是错。再者对方太过凶神恶煞,打量她的目光很不善,她害怕地跑开了。 太可怕了。 她现在没人要了,难道将来会变成那个样子?要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真是可怜又可恨。 不不,她有钱,她怎么会变成那样! 心不在焉地走着,竟给走到了市第一医院的前边。她抬头往上望了望,婆婆就在四楼,公公也在四楼。她的丈夫甚至华珺他们都在四楼,没有她什么事儿! 她想回走,却听到了争吵声。 同志,我们的李医生很忙,真的没时间接待你们。现在病房里还有一大堆病人等着他治疗啊,时间很宝贵。所以你们不要捣乱好吗,这是医院,禁止喧哗!护士道。 医院门前有两个女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她们身上都穿着花花绿绿的土布做的衣衫,在这偌大的京城,一看便能看出是乡下人,连口音都不一样。 那个站着的女人就焦急道:我们不是来捣乱的,我们真的是来看病的,你行行好吧,让我们再进去吧。 护士叹气:你们那么些钱,就是看病也看不起啊。李医生最擅长骨科,每次看病都是明码标价。他已经给你们看了,腿需要针灸,针灸费用一百多块钱根本不够。你们还是筹到钱了再来吧! 要是能筹到我们早筹到了,我妈的病拖不了。那这样,能写个借条不? 不行!你们拿医院当什么地方。 女人道:不就是给人看病的地方! 谁规定医院就得无偿看病,那真那样,所有人没钱都来我们这儿看病,就都是乱了套了。 护士无奈地进去,钱不够她也是没办法啊,医院的规定如此。 总结就是一个常见的现象,钱不够,不给治。 田桑桑定定地看着那两个人,与脑海中的两个人重合起来,就是声音也很熟悉。她微微蹙眉,慢慢地走过去,疑道:二婶? 田二婶擦了擦眼睛,看着她的轮廓,又惊又喜:你是不是田桑桑? 不怪她反应这样。田桑桑知道她们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她淡淡点头:是我。 402 变好的亲戚 田二婶深深地喘气,就连坐在地上的田奶奶也是抬起头,一副见鬼的模样。想到什么,她又老泪纵横。 哎呀,你这样模样倒是和小时候挺像,变回来了就好。田二婶回神过来,震撼地问:但你是咋变的,忒神了。 甭管我怎么变,这不要紧,你们只要知道我是田桑桑就好。田桑桑平静地问:倒是你们,怎么来了京城? 田二婶两眼一红,忽然哭得稀里哗啦。 老二家的,走了。哭啥哭,丢不丢人?我年轻的时候多厉害,人人都夸我能干活。就是到现在了也没事儿。早说了也不是什么大病,没必要来京城。田奶奶说着,看着田桑桑:看到你在京城也就好了。 现在变得多漂亮,穿得也好,脸很白,一看过得好。到底是给他们老田家争光了。只是小言言呢? 桑桑,你别听你奶奶的,她就是嘴硬。这一年,她在家里时不时唠叨你,很挂念你和言言啊。田二婶说道。 田奶奶老眼一瞪,抡起拐杖就要朝田二婶打去,咋啥都说?可惜她没啥力气,拐杖抡到一半就被田二婶给拿着了。 田二婶是有些怕田奶奶,可在田桑桑这里,愣是敢不听老人家的话了。 老人和以前很不一样,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脸上的皱纹一堆一堆的。她不像以前那么犀利硬朗咄咄逼人了,反而一脸病态,头发也开始发白。 田桑桑淡然地收回目光,没有让情绪外露:二婶,还没说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呢。 田二婶看着她,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她拉着她的手,把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田奶奶早年做过太多活,导致骨质增生了。老人家,一般不主张看病,腿痛的时候,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有一次她照旧下田时,突然间发起病来,腿痛得大呼大叫,都晕了过去。家里的人把她送到了小镇的医院,小镇的医院治不好,只给开了一些止痛药,让说不要干活。尽管那样,田奶奶还是痛得厉害。 有时候不痛了,她不服老,又闲着没事干,还是要干活。一干活,腿更加不好了。 这时候有人就建议去市里的医院,而市里的那个医生比较有医德,直接说了她这是严重级的骨质增生,他以前的一个校友或许能治。那个校友现在在京城第一医院里工作。医生也只是说说,没想他们会真的去。毕竟京城太远,费用太高。 田家二房的人都当了真。发生过的事情太多,大家的心态也都变了。田恬的父母依旧老德行,可田二婶他们,只想好好过日子。 田奶奶每每发病就痛得奄奄一息,家里人没办法,把存款拿出来,又到处借钱,才给凑到了254块钱,要到京城去。他们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风声,说田桑桑在京城,就是不知道她住哪儿。但是他们都抱着侥幸的心思,希望能遇到田桑桑。也许心意太足,这下总算给遇到了。 田二婶知道田桑桑一直是有钱人,不到紧要关头,她也不想找她帮忙。以前做了那么些为难人的事,她们都很愧疚,哪里还有脸去求人什么。 这回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做针灸手术要多少钱?田桑桑听了,不咸不淡地问了句。 田二婶期待地看着她,说道:要四百五十元 田桑桑不是那等铁石心肠的人,对待老人,她保留善心。再说田奶奶看着也不像以前那般胡搅蛮缠了。她现在怀孕了,想多做善事,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她温声道:把奶奶扶起来吧,钱我出了。 谢谢!谢谢你了桑桑!田二婶激动得热泪盈眶。也不用你全出,我这里还剩下一百六十多块。 不要!我们怎么能让你出钱!田奶奶眼中有泪,作势要走,坚持半天都没能站起来:那可是五百元啊,多大的数目。你有钱,还不如给言言花!这医生也不知道可不可靠,钱花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也不晓得能不能把腿治好。他说能治好,五年后又疼了,我找谁退去,太浪费了! 事实上,人老了,就是花钱来着。大病小病不断,能有什么办法。骨质增生这种东西,治不好,顶多也只是给你缓缓,定期做个治疗。田桑桑都懂,她道:奶奶,你放心,治好是没办法,但我们要相信医生,他能给你缓些年的。你要是不治,岂不是更浪费钱?你们白来京城了,来回的车费都得多少啊,还无功而返。 第381页 田奶奶犹豫,心想也是。 三人僵持在原地,直到身边传来一道声音:桑桑?你站医院前干什么?不进去? 华阿姨。田桑桑见是她,客气地打招呼,正要进去呢。 华母看了她身边的两个人一眼,询问:这是? 田二婶和田奶奶何曾见过华母这种雍容华贵的女人,保养得极好,她们都不怎么敢开口了。人家和田桑桑站在一块,就是一个世界的人。而她们两个,是融不进去的。 田桑桑道:我奶奶骨质增生,需要做手术,我们正要去办住院手续。 骨质增生?华母想了想,当下点头:李中全。对,是李中全李医生!他治骨科很有名,他能治好你奶奶。 听得出她话里的真心,田桑桑笑道:是啊,我们正是要去找李医生。 说完,她和田二婶一左一右扶起田奶奶。 华母很热情地道:那得赶紧治,这种病最遭罪了,等不及啊。以前子丰她外婆,也是腿疼得厉害,和你奶奶差不多的病。桑桑你跟我来,我认识李医生,我带你们过去。 田桑桑赶忙拒绝:不用了华阿姨,这怎么敢麻烦您。我们自己过去就好。 唉!华母叹口气:大家都认识,你跟我这么见外干什么。你们自己过去,排队都要排好几天,老人家的腿不能再拖。李中全和我们家老华挺熟的,我跟他打个招呼就行。 403 还是靠自己 田奶奶和田二婶见她高贵却不摆架子,还对桑桑好,都纷纷道谢。 但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华母这种人不会无缘无故帮人,田桑桑不希望欠她人情。然而华母,她说的有道理,也很现实。要找名医看病,没关系你只能等着。 华母主动抛出橄榄枝,她又不得不接。 这时候,田桑桑心里有些闷。只要这时候江景怀在,她就可以靠着江家的关系治好她奶奶,而不需要靠外人。 可是他不在啊。 她的奶奶生病要做手术,他不在她身边;她检查出怀孕的时候,他也不在她身边。他甚至还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他在责怪她,觉得是她间接害了他妈妈出车祸。 可她难道是故意要害人的吗?她是无意的。 她多么想,一切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但这终究是奢望。只要有婆婆在,他们就永远都会是互相争吵,互相猜忌的。 收回思绪,转念一想,华母华子丰这个人脉,还不是她自己挣来的?她现在在京城也是有了一些人脉,她应该高兴才是。可她又不想和华家走得太近。 现实却逼得她不得不和华家打交道、 田桑桑带着田奶奶去办住院手续,华母就去找李医生。 办好住院手续,田桑桑到骨科的病房里看了看。 人满为患,都是一些等待治疗的中老年人。这不是单间的VIP,大家挤在一间病房里,很是拥挤。 不过一会儿,华母就带着李医生过来。 她对李医生道:这是我朋友的奶奶,她腿有问题,听说你的大名,她们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的。老李啊,你可得帮我把她治好啊,要不然我就对不起我朋友。她帮过我大忙的。 你放心吧,我尽力而为。能治好我一定给治好!李医生和她有交情,也知道她是华家的人,不敢得罪。我先带她去看看。 当下,两人护士推着救护架过来。 其中有一个护士还是在医院外阻拦田奶奶的那个,她根本不知道田奶奶还会认识华家的人,到现在还是蒙圈的。果然不能过眼看人低啊。 田奶奶见这阵仗,紧紧地抓着田桑桑的手。 田桑桑立刻拍着她的手安抚道:奶奶,没事的。你去吧,要相信医生。我和二婶都在。 田奶奶这才随着他们几人摆弄。 看过之后,李医生出来恭敬道:她的情况很严重,等下我会安排给她针灸手术。只是手术有风险 不管怎么样,最好让老人家的腿好起来。 李医生擦汗:根治是没可能的,但五年之内不痛没问题。以后只要再过来配合着治疗,检查,都有希望! 流程这么简单,田桑桑真心感谢华母,对她连连道谢。 华母表示不用,忽然道:对了,我听说你婆婆住院了,也在这个医院里。阿珺她这几天老是往这里跑,对你婆婆可比我这个妈亲多了。 田桑桑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华母点到为止,拉住她的手,你最近也是多事,两边都要照顾,可千万别把自己累坏了。 我知道,谢谢华阿姨。田桑桑顺便问道:阿姨您来医院做什么? 我就是来叫阿珺回家的,工作上的事儿。 经过这么一遭事,确定能做手术,田二婶的心也是安定了下来。 田奶奶住的是单间病房,病房里太明亮干净,和乡下的土房完全不同。 她们俩都不敢乱动,生怕糟蹋了地方。 多亏了桑桑啊!要不是她的这朋友认识医生,我们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田二婶坐在病床前道。 难为这孩子还愿意这样,我以前对她那样不好人老了,心也软了,谁好谁坏她分得清。田奶奶心想,那个女人应该是她的亲戚,不然也不会这么帮她们。就是没见着孙女婿。 咋没见着,六年前不是在村里见过?田二婶道:你要是挂念,这回肯定能再见。桑桑是他媳妇,媳妇的奶奶病了,他也会来看你。 多年前,她们是见过那个小伙,长得好气质好,好得没法说。 这么多年,也不晓得人变了没,对桑桑好不?说着田奶奶摇头:还是不要见了,桑桑现在过得这样好,我也放心。回头人小伙见了我们,嫌弃了桑桑就不好了。 田二婶点头。这种想见又不敢见的心理,真的是 田桑桑站在门外,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简直受宠若惊,谁能想到从前水火不容的亲戚,现在会这么关心她。谁能想到从前对她好的江景怀,如今快要形同陌路。 她忍住要哭的冲动,推门而入时,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她带了两份饭回来,一份从医院打来的,一份从外面打来的。 二婶,奶奶,你们吃过饭没,先吃一点吧。她把饭递过去。 田二婶稀罕地接过,眼圈发红:麻烦你了,桑桑。 没事。田桑桑不想多呆,我出去一趟,待会儿再来看你们。 暧!两人都有些不舍,但也不敢留人。 再次来到医院时,田奶奶已经被推进去做手术。田桑桑走到二婶的身边,劝道:二婶,会没事的。在这里站着也没用,咱们坐坐。 第382页 田二婶坐在她身边,小心问道:桑桑,中午的那个女人是你什么人啊? 是我一个朋友的母亲。 田二婶失望,原来不是亲戚。没问到要问的。想继续问吧,看到田桑桑专注地看着前方,眉眼恬静,美好得像副脆弱的画,她又不敢打扰。 手术做完,天不早了,田奶奶没事,只是睡了过去。田桑桑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她给了田二婶一些钱,田二婶没接,刚才钱都叫你付了,你又给我干啥,我这里还有! 田桑桑无法,嘱咐道:那成,我先回家了。二婶,你晚上和奶奶住医院,明天我再来看你们。 田二婶点头,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又疑惑,桑桑的男人都不来接她啊?当军官的,难道在部队? 404 你想气死我妈吗 田桑桑想着,得找个地方给奶奶和二婶住下。 路过文化宫,一众学才艺的小朋友们涌出来,田桑桑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一眼就能看出来,最好看的那个。 哇。妈妈。小家伙很惊喜,抱住她的腿。 她把他抱起来,今天妈妈来接你。 小家伙很开心。 不一会儿,司机王叔开着车来,田桑桑顺便就坐着车回家了。 ** 江景怀在厨房里看到了垃圾桶里的东西,田桑桑正好要去做饭,两人碰了个正着。最近江景怀他们都是在外面吃,张婶忙着给叶玢怡做东西。田桑桑胃口不好,这几天没去店里。张婶做饭时她不想吃,想吃时饭已经凉了,所以她经常都自己做,就比如现在。 东西你倒的? 知道他所指,她不在意地:没错,就是要给妈吃的。既然她吃过了,我也只能倒掉了。 她越过他要去拿菜,手被他轻轻拉住:你中午要跟我说什么事? 他的手碰到的地方,仿佛划过了电流。久违的触感,心碎的时刻。终于主动问起了,田桑桑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掉眼泪,那太没出息了。 以前的经验告诉她,不要感情用事,为了一时的意气而让彼此手折磨。她侧头,他就在这里,她应该告诉他的,可她做不到。 没有。她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现在没什么事比你妈妈的安危更重要。原话奉还。当我想说的那时候你不想听,你问的时候我就偏不说。当初无缘无故就给她定罪,一点机会都不给。没错,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否定了自己的孩子。 你妈妈,这三个字。 江景怀的眼眸倏地暗沉到可怕,他发冷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你想我把妈气死才甘心吗田桑桑? 你要怎么诬陷我随便你。她冷笑:我饿了,要做饭。你如果不嫌弃油烟大,就站着吧。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出了厨房。 ** 田奶奶在医院住了三天,腿脚就能照常走路。 田桑桑这几天总是嗜睡。她也是觉得奇怪,之前不知道怀孕时,压根不觉得困。怎么一知道怀孕了,就开始嗜睡,这是心理作用还是潜意识偷懒?虽然起得晚,但她每天还是会去医院看田奶奶和田二婶。 她也曾悄悄去四楼看叶玢怡,然而她有华珺陪着,江景怀也在那,她便再没有要去看她的念头。也是,婆婆本就出了事故,要是看到她,激动出病,她又要成罪人了。 出院这天,田奶奶和田二婶因为不想麻烦田桑桑,就提出要回东海了。做手术的钱田桑桑出的,吃饭的钱田桑桑出的,住院的钱田桑桑出的,还是那么豪华的病房,她们都不敢多住啊。更不知道要怎么还田桑桑,虽然田桑桑是让她们不用还。 田桑桑不是很在意钱。奶奶生病,她这个做孙女的,如果没能力就算了,有能力那就得帮着,她也不差那些钱。 她主动道:二婶,医生虽然说奶奶能正常走路了,但也得再养个一星期才行。这一星期过后,以后每天也都要注意。你们先别急着回去,我那里有房子。要走也一星期后再走。这么马虎,再复发了,那钱就白花了。 田奶奶和田二婶一听要白花钱,也是不敢大意了。而且她们心里还是想见一见江景怀,帮她考核一下男人,就答应了。 田桑桑带着她们去了自己的店。 三楼是储藏室,藏的东西不多,剩两间空房,可以住下人。 光是在一楼,田奶奶就吃惊不已,仿佛被闪瞎眼。那柜上摆着的东西,都贼亮贼亮的。 田二婶自打进屋,便左看又看,惊叹道:桑桑,这就是你说的店?真是太气派了!卖的啥啊? 田桑桑清楚她性格就这样,也没不高兴她到处乱晃。 卖的护肤品。二婶你要是想用,拿一套去,我这里最不缺这个了。 田二婶不太懂,定睛看了看眼前的一小瓶,用标签印着标价。 她吓了一大跳:你这一小瓶就卖五十二块,啥东西这么贵!我不要不要,凭白糟蹋了!她连连摆手。 家里最出息的就是她这个孙女了。田奶奶感叹:都说京城是好地方,我也算开了眼,就是和咱们那儿不一样啊。 别这么说,奶奶。田桑桑扶着她:往后经济发展了,到处都能实现腾飞。国家的目的就是要缩小贫富差距,让人人都过上好日子。咱们那儿也能发达起来的。 田奶奶深知自己是等不到那天了。 你这样很好,不像田恬啊,坏事做多了,报应就来了。 田桑桑也是很久没听到田恬的名字。田二婶凑过去八卦道:田恬那丫头,怀了陈铭的孩子,九个月的时候,跑到他家里,陈铭媳妇看到她,当场就被惊得早产。听说啊,差点就要难产过去,流了好多血,到底保住了命,生了一个孩子病恹恹。陈铭不认田恬。好在田恬没有继续缠着,就说要自己带着孩子过,一个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田桑桑听了,感慨不已。 田桑桑买了菜回来,被田二婶主动接过。你去坐着,我来做饭就行。这几天啥也没做,我都快闷出病了。 那我帮你二婶。 不用不用。田二婶自觉包揽起一切的活,都住人家这儿了,手脚不麻利点,她心里有愧啊。哪里敢叫桑桑做饭,恨不得把人当公主供着。 田二婶做了一桌子菜,焖了米饭,热切地盛饭:桑桑,中午你就在这吃。我的手艺一般般,你将就着吃。 吃着二婶做的饭,田桑桑很开心。她足足吃了两碗米饭,吃了菜,又舀了一碗排骨汤。田二婶被她吓着了,这像是好久没吃过饱饭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地道:桑桑啊,你咋吃这么快,慢点啊。 田桑桑笑:吃惯了这边的,好久没吃家里的。我就是很想念,没忍住就多吃了点。 田二婶和田奶奶都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她们还以为是在婆家过得不好。 第383页 吃排骨的时候,田桑桑突然难受地干呕了几下,便放下碗筷没了胃口。 405 他欠你一个婚礼 田奶奶见状,问道:桑桑,你有了? 田桑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这真是太好了!田二婶说道。 好啥好!田奶奶瞪她一眼,心里的不妙愈盛。她数落着田桑桑:你说你,怀孕了还这么忙上忙下干啥。你婆家的人呢?我咋都没瞧见?他们也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 田二婶听了,确实啊。 桑桑,可别不是你婆家的人欺负你了吧? 田桑桑蹙了蹙眉,抿唇不语,不知道怎么开口。 哎呀,我看真是被欺负了!田二婶拍了下大腿着急道。这模样可不就是被欺负了。难怪刚才吃那么多饭,难怪瞧着她脸色有些白。 你这孩子,到底啥事,赶紧说出来!你说,他们是不是觉得你娘家离得远啊?觉得你娘家没人了?觉得你一个人好欺负?别怕,我和你二婶都在这。田奶奶点了点拐杖。 当初,地震后,她们都听说田桑桑和言言的父亲走了。对方是个军人,级别不低。后来,又听到了风声,他们一家去了京城。大家都在想桑桑是风光了,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了。也的确如此。这回来京城看到桑桑,人漂亮温柔善良,还自己开店,有钱人,只是只字没提婆家的事。现在想想,可能是在婆家过得不如意。 田桑桑一听,心里热了,眼眶也热了。这段时间受的委屈让她止不住掉眼泪。 别哭别哭,哭得奶奶心都要碎了。还怀着娃呢你真是不注意。田奶奶心疼,女人怀孕时哭,生孩子的时候有你好受的。 田桑桑抹了抹眼泪,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没说太多,只说和家里不太和,婆婆不喜欢她,丈夫还是很好的。 你说你婆婆凭啥不喜欢你,我们桑桑这么好,她凭啥嫌弃你了!田二婶气不过,叉腰道:妈你说的没错,他们家就是欺负我们小门小户,娘家离得远!不干了!桑桑这么好的姑娘被嫌弃没道理,谁家女人这么没眼光! 田奶奶此时气得肝疼,老脸皱得像朵花,劈头盖脸一顿骂: 我原以为你是个硬的,没想到你是个软的,你还是我们老田家的人吗?咋能让人这么欺负! 你要有田恬一半的狠,人家都不会欺负你! 你婆婆不给你脸,你也别给她脸!你越忍她就越嚣张! 我媳妇要是那样作践人,我非得一巴掌抽得她哭爹喊娘!那老婆娘,真是气死我了! 田奶奶恨铁不成钢:别说你给他们江家生了一个大的,现在你肚子里还怀着个小的呢,便宜都让他们占去了,他们还敢给你找气受! 他给过我们家聘礼没?没有! 我再问你,你们在京城办婚礼办酒席了没? 田桑桑茫然地摇了摇头。不说不知道,一说她发现自己真的没办过婚礼。她跟着江景怀,就领过一张结婚证。这么一想,真是心如刀绞,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婚礼。可他从来没有提过。 这就更了不得了,把结婚证一撕,谁知道你们俩结过婚!田奶奶搂过她:你说你吃了多大的亏! ** 奶奶和二婶说的话犹如当头一棒,令田桑桑心乱如麻。不想还好,一想委屈便如同长江的水滚滚向东流。但委屈胃里就泛起恶心,她不好再多想。 可能孩子也不希望她想一些不好的事儿。 现在这个时节,正好杨梅盛行起来。但是京城里的杨梅几乎看不见,如果在东海,这会儿杨梅到处都是。田桑桑到空间里摘了一些杨梅。这些杨梅个头大而饱满,新鲜的刚从树上摘下,可以不用洗就吃。捻了一颗放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如果用盐泡过,味道就更好了,只可惜不能拿出来。 田桑桑只得买了一些梅干葡萄干腌李子等小零嘴,之后提着袋子回了家。大家都吃完饭了,叶玢怡还没出院。张婶要把饭热一热,她示意不用。中午吃多了,现在恶心反胃,也吃不下,只想吃点酸的。 回来了。江景怀刚从楼上下来,冲她淡淡道。 嗯。自从吵开后,三天来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这还是第一次对话。听着他熟悉的声音,身体本能地涌起一股酸涩,但是她拼命地忍住。这种情况下,谁先妥协谁就输。从现在开始,她再也不想妥协了! 田桑桑冷漠地越过他往楼上走。 江景怀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眉头不由一皱,眼眸深了又深。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妈都住院了,她还能够这么悠闲自在,还有心情吃零食?? 晚间沐浴完,田桑桑倒在床上就睡,安安静静的。 江景怀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她的睡颜。他又想不明白了,她为什么还是这么悠闲自在,一点担忧都没有,沾床就能睡? 他还想问问她她奶奶的事情,但想想现在也不用问了。他已经听华珺说了她奶奶在那家医院动过手术,但他就是赌气般不想去看,毕竟她也没去看他妈。这些天她是宁愿陪着她奶奶也不愿意去看他妈。 他在等她主动,但似乎等不到。 田桑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自己很困,加班要加到很晚。不仅如此,一到冬天最难熬,每每从被窝里拔起来,都痛苦不堪。所以经常可以把吃早餐的时间省来睡觉。 隐隐约约好像有人在叫她。 她迷迷糊糊地蹙了蹙眉,嘟着嘴嘀咕:现在几点了?咋咋呼呼的。 九点。那个人说。 九点啊,那再睡会儿不对,九点了! 完了,上班已经迟到了! 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看到的却是站在床边的江景怀。 她揉了揉头发,瞬间被他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冻到了。 想躺下去继续睡,他便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沉声问:桑桑,为什么我妈都住院了,你还能睡得这么晚? 试问一个孕妇,一大早听到这么句质问是什么感受? 田桑桑不甘示弱地回视他,不想说话。 江景怀淡淡道:我妈说了,只要你一句道歉。 田桑桑扯了扯嘴角:我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道歉? 第384页 406 我滚行了吧! 事到如今,你还要再无理取闹吗?你还觉得你没有做错? 我做错什么了?田桑桑心凉地反问,眼眶微红。 江景怀没想到还能把她弄得要哭了。 到底是心软,他无奈地坐在床上,一只手轻柔地按着她的肩,低声道:不要再这样了好吗?就当是为了我,你去给她道个歉。她现在身体很不好,本来就有心脏病的人,又这样折腾,已经受到了重创。我明天就要回部队了,走之前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田桑桑拿开他的手,冷冷地注视他:难道是我开车撞她的?她这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既没有开车撞她,也没有让她跑出去。是她自己要跑出去的,出了事就想推到我头上是吗?我告诉你,我才不背这黑锅! 她为什么跑出去?江景怀深眸一沉,几乎咬牙切齿:因为你吐了。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吐?我是无缘无故吐的吗? 他被她问得一怔。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田桑桑有些自嘲地摇了下头,掀开被子下床,站在他对面,打从一开始,你妈妈就没有接受过我。我直接告诉你吧,我不喜欢她,正如她不喜欢我。让我跟她道歉,这辈子都没有可能!我已经受够了她! 当初要来京城前,你根本就没有跟我说过你妈妈不喜欢我这样的,你要是说了,我何必自取其辱到她跟前凑?我压根就不会跟你来京城!其实不是的,她当初绝对是怀着一份要做个好儿媳的心理来的。她当时想着,为了他她是可以放下那份自尊妥协的但结局并不如意,妥协换不来尊重。 尤其她的丈夫,心里绝对更担心他妈妈的身体而不是她的身体。 江景怀默了默,眼眸暗了暗,半晌他问:你觉得嫁给我你受委屈了? 没错。田桑桑毫不留情地直视他: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你结了婚。要不是为了言言,我是不可能跟你结婚的。 我也早该明白,你心里从没有我。后悔和我结婚,你想跟赵纯结婚,是么?他的手紧握成拳,极端的怒和极端的伤已经冲刷理智,他上下打量她一眼: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嗯用你的话说就是二手货。做为一个二手货,他会稀罕要你?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她身子一颤,不可置信地指着他:你给我滚江景怀。混蛋,无耻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看到你。 这里是我家,你要我滚到哪里去? 那我滚行了吧。她走到一边,三两下脱掉睡衣换了衣服,夺门而出。跑下楼梯,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滑落。这就是男人?天下男人就没有一个好的。用完就扔,用腻就扔,都说七年之痒,七年还没到她就成了二手货,还带着两个拖油瓶。 果然那什么说的没错,闺蜜会离心,男人会变心,只有人民币,只要你尊重它,它就能对你不离不弃,它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你。 它比男人可靠多了! ** 田桑桑抱着自己,失魂落魄地蹲在街边的墙角,默默地流着眼泪。 她和江景怀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怪谁?她自己其实也有责任。 忽然,肚子痛了一下。 她后怕地站起来,手轻轻地放在那里。 只有想到孩子的时候,她的心才是暖的。她已经考虑好了,她再也不要回江家去了,她受不了那压抑的环境。至于江景怀,孩子都有了,他可有可无;再说她现在对他也死心了。 不管她和他有没有离婚,孩子必须归她,她也必须想个办法把孟书言夺过来。那可是她自己生的,虽然不是亲身经历,但记忆如初。她怎么能把孩子白白送人?可是孟书言已经懂事了,如果贸然展开争夺战,可能会对他的心理造成伤害,她不能做得太明显。其实,很多人的性格都源于周围的环境,这个环境包括家庭环境和社会环境。尤其是家庭环境,它占据了很大的比例。父母亲人的一个习惯,都可能会影响到一个孩子。做为父母,要有责任,不能随随便便就当着孩子的面做某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这样一想,她更觉得对不起孟书言了。她想起和江景怀的这段婚姻中,分了又合合了又分分分合合没有尽头,是时候做个了断,快刀斩乱麻了。 田桑桑抹了抹眼泪,拿出镜子照了照,整理好仪容。 如果眼睛红红的,被田奶奶和田二婶看出来就糟糕了。昨天两人都说要带她去江家讨个说法,那嗓门大的,好说歹说被她给拦下了。叶玢怡正病着呢,她也不会缺德到在人家生病的时候去闹。心脏不好的人一激动,可不好收拾,到时候她就是背上没锅,也硬生生地给扛了个锅。 以前是虚锅,那时候就是实锅,能比吗? 田奶奶在养病,尽管她总说自己可以不用养,总是闲不住,这也要做那也要做。田二婶更是闲不住,一没事做就闷得慌。于是,田桑桑做生意的时候就让她也在一楼看着了。 田二婶看着来来往往的女人,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和她差不多年纪的,都打扮得很时髦。和她们一比,她简直抬不起头,但她又很好奇,一直悄悄看着。 这一看,她的心理发生了变化。以前她的生活就在那一个小村子,接触的面太小,中间没有过渡,就突然间到上层看了一遭。她看着她侄女田桑桑,介绍起产品头头是道,面带微笑,她漂亮不媚俗,身上有书卷气,其他的人也是举止优雅得体落落大方,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下午,看了时间,快到五点了。 田桑桑拿起包,交待了一番,就匆匆出去。 赶到儿子所在的文化宫前时,她心里一突,缓缓地停下脚步。 司机王叔立在车子前,江景怀牵着孟书言。 看到她,江景怀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道暗光。 言言,你先和王叔回去,我和你妈妈说说话。他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得势在必得。 407 独自照顾儿子的苦爹(1) 听到这话,田桑桑骤然恼怒起来。阴险的江景怀,居然当着她的面让儿子走。 那你们要早点回来哦。孟书言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舍地看着他们。 听到他稚嫩的声音,看着他童稚可爱的面容,田桑桑再也不敢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她微微笑了下,朝他挥了挥手,眼睁睁看着他上了车,车子扬长而去。 等儿子一走,田桑桑脸上的表情立刻冷却,她眼眸一转:你今天怎么在这里?还来得这么刚刚好! 江景怀道:我来接我儿子,有错? 你没错,错的是我。田桑桑颓然地道。 既然儿子被他接走了,她也不想在这儿待了。别以为今天早到就算赢。反正他明天也要回部队,她有的是机会把儿子带走。 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江景怀开口道:我希望我们的事情不要牵扯到言言。 第385页 好话都让他说了,她说什么? 我比谁都希望不要牵扯到言言。田桑桑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江景怀忽然抓住她的手,视线直勾勾地锁着她的脸:你去哪儿? 抽了几下手没抽开,田桑桑气恼地道:回家。 江景怀手下的力道更紧了:家的方向在我这边,你是不是走错了。 你误会了,我是要回我店里,不是回你家。 江景怀神情一黯,叹道:跟我回去。 田桑桑冷冷地看着他嘲讽:你不是让我滚了吗? 他的眼睛红了,歉然沙哑地道:早上是我不对,说那些话并非我的本意。我只是被气到了,请你原谅我。桑桑,你还不懂我的心吗??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视若无睹?? 心,他的心是什么?他的心可真伟大啊,一半装着国家,一半装着他妈!妻子孩子靠边站! 覆水难收,不好意思我听得清清楚楚,想忘也忘不掉。你又何必叫一个二手货回去?田桑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模样:还有你妈妈也说了,那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回哪儿都不回她那里去受气。 她是气话,桑桑。 你明明知道她不喜欢我,那怎么会是气话呢?你明明知道她不喜欢我,但还要我回去和她一起住,然后住一辈子吵一辈子吗?你说你一年有多少时间在家,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们在一起会发生哪些争执?那对不起,我脾气暴躁,你妈妈是病号,我真怕我一暴躁起来,就伤到她了,到时候就是我的罪过不是。 江景怀怔然:我妈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 趁着他失神,田桑桑猛地甩开他的手,所以胡搅蛮缠的人是我,什么都是我,我就是个罪人。 你别胡闹,桑桑。江景怀轻拧眉毛。 田桑桑看着眼前的他,只觉得那么陌生,以前的温柔缱绻都见了鬼,他的心里一直只有他妈妈。他妈妈温柔贤淑,而她无理取闹。她又算什么?难道就是一个让他高兴的时候就用一下,不高兴的时候就冷落一下的可怜虫? 宝宝,你爸他就是个混蛋啊。她的手摸上小腹,悲从中来。 很少看到她这样绝望的姿态,江景怀不由一阵慌乱,好像又回到了在东海的时候。那时候他做错事,他差点让儿子出了事,她也是这般。 桑桑? 不想被他看出端倪,田桑桑漠然道:还是那句话,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你结婚。要不离婚吧?其实很早以前我就觉得,我们并不合适。你应该找个华珺那样讨你妈妈喜欢的女人。 你想跟我离婚?别想,永远也别想! 算了,离不离婚也不要紧,在我心里那只不过是一张纸。我不是个会被纸束缚的人。以前会被束缚,会妥协是因为觉得为了爱情。现在爱情算什么?还不如软妹币呢! 桑桑!别走!他再次拉住她的手,如墨般深邃的双眸带着恳求: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能跟我回去?你说什么我都做。 她好笑地道:那你滚。说罢抽回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江景怀失落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一颗心痛得厉害。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现在他头脑清醒,不再被母亲的车祸弄得悲伤时,他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似乎是他错了。如果是以前,她吐了,他会去关心她的胃是不是出了问题;但那次他不由分说的,就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 也许是因为她之前吐过一次,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情形;也许是想到当初她利用他。 叶玢怡住院,江父和张婶一直在照看。张婶基本是每天回来给家里做饭,顺便又做另一份带去医院,就一直照顾着叶玢怡。 江景怀回去,家里只有孟书言一个人,他坐在饭桌边孤零零地吃饭。 一个小人儿,和偌大的圆桌对比起来,倒显得像是个小颗粒,越发渺小。 瞅见他回来,小家伙眼睛一亮,往他身后看去。没看到什么,他的眼睛猛然失去神采,放下小勺子也吃不下饭了。 言言。江景怀坐到他身边,心疼地看着他可怜的模样。 他一碗饭都高高的没动几口。 怎么了?不吃饭? 我吃不下去。孟书言闷闷地垂下小脑袋。 吃不下去怎么行?会饿肚子的。江景怀无奈,端起他的小碗,用勺子挖了一口,送到他嘴边。他温和地开口:爸爸喂你,行不行? 孟书言瞅了他一眼,在他的潜意识里,爸爸是比较严厉的。他不敢像对待妈妈那样对待爸爸。不甘不愿地把饭吃了进去,鼓起腮帮子嚼啊嚼,似乎是在表达他的抗议。 江景怀假装没看见,专心致志地喂东西。偶尔喂口饭,偶尔喂口肉,偶尔喂口菜,偶尔喂口汤 一小口又一小口,终于把小祖宗伺候好了,江景怀也是有点饿了。平常他的饭量挺大,部队里训练什么的,都是体力活,充分表明了人是铁饭是钢的道理。最近他都没怎么吃,母亲病了他也吃不下。这会儿喂完儿子,他想吃饭了。 小家伙吃完饭,慢慢跳下椅子,咚咚咚咚咚咚地跑到楼上。 408 独自照顾儿子的苦爹(2) 看着他的背影,感觉要出事儿。 江景怀来不及吃一粒米,赶紧的跟儿子上去。 孟书言悲愤地要关门,正好就对上了站在门外的爸爸。 爸爸低沉温良的声音:言言。 小家伙的眼泪唰的一下决堤,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得江景怀心碎不已。 他慌了,蹲下身,搂过他的小身子。 孟书言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抬起小脑袋,用湿漉漉的眼睛盯,妈妈为什么没回来? 抿了抿干涩的唇,他道:明天就回来了,爸爸向你保证。 爸爸你骗我。孟书言崩溃地摇头:我不要明天,我就要现在。 我要妈妈嘛,那是我的妈妈小家伙很害怕,趴在他肩膀上哭。 一个人哄,一个人哭。事实上江景怀也没太多哄人的经验,这时候简直像个新手爸爸一样很是无措。他也不能把人抓起来说你不能哭了,你再哭就吊起来打!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这段时间家里的事情又多了,再错也不是他的错,再错也不能迁怒到他身上。 这样子,时间哗啦而过,孟书言哭得累了,伤心累了。 眼睛肿得像小桃子,肩膀一抽一抽。 天黑得彻底。 江景怀想起,平常田桑桑在时,这时候要做什么?刷牙洗脸洗澡换衣服睡觉。 他把孟书言带到一楼,把他的小杯子接满水,又帮他把牙膏挤上,将牙刷递过去:来,言言,刷牙。 第386页 孟书言一动不动,双眼无神。 他摸摸他的脸:你乖一点,听话。 孟书言木然地接过,牙膏一贴,不小心贴到了右脸颊上。 往下移,终于到门牙。 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完牙齿嘴角边残留白色的小泡沫。 江景怀打了盆温水过来,拧了小毛巾给他擦嘴角脸颊,擦完将毛巾洗了洗,拧了拧,又给他洗脸。 一下一下地,不敢太用力,洗完脸洗耳朵,再把人抱到洗手间里头。 接下来是洗澡了。 但是没有热水。 他到厨房,不太熟悉地望着每一个器具,用什么烧水?很快,他眼眸一眯,瞥到了暖水瓶。弯下腰,拿起来。 万幸的是,暖水壶有重量,还有水。 江景怀松了口气。 泡好水,试了试水温,刚刚好。想他在冬天的时候都能下河游泳,夏天这个温度洗澡,即便是粉嫩的儿子,也没问题了。 孟书言完全如一只木偶般任他摆布。 洗完澡擦完身子,长臂往边上一伸要抓衣服,空荡荡的。 用一条长毛巾裹住儿子,抱到床上去,让他坐着。 言言,你先等等。他感叹,在军中做事得心应手,训练成员毫不逊色,怎么这种小事做起来却是比中枪还累。还好这不是冬天,要不然忘拿睡衣,儿子可能会被冻死不对啊,还能先擦干塞到被窝里暖暖。 但儿子的睡衣在哪里呢? 他打开衣柜,一阵花香淡淡地散开,这是家里的味道,她的味道啊。 挑了套白色的睡衣,布料很柔软,艰难地给孟书言套上,穿上。把他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孟书言揪住他的衣摆。 他躺下去,抱着他睡。小家伙却是又哭了起来,哽咽地叫,一声一声又一声:我要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声声慢,单曲循环。 江景怀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他的背,都无法使他停止叫唤。可他也没有哄孩子睡觉的经验。原来孩子吃药要哄,吃饭要哄,刷牙洗脸要哄,洗澡要哄,睡觉也要哄。他想着以前田桑桑是怎么做的,想着想着心又痛了起来。 哪怕再不喜欢他,她居然能撇下儿子。但也不知道那个狠心的女人,一个人在那里好不好? 他向怀中看去,儿子没声了,眼睛闭着,长睫毛轻颤。 轻轻又有些笨拙地起身,给他盖好被子,江景怀已是饥肠辘辘。他下了楼,饭早已凉了。也顾不上要热饭,他也没那么娇贵,三两下开吃。 原来照顾个孩子这么累。而以前这件事是桑桑或者他妈来做的。桑桑照顾孩子累,但小时候他妈照顾几个孩子也累啊。 江景怀又陷入矛盾之中。 ** 田桑桑无功而返,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去,田二婶已经做好了晚饭。 看她回到三楼,田二婶和田奶奶都唬了一惊,察觉到不对劲。 田二婶当即担忧地问:桑桑,你咋回来了,前几天每晚不都回去睡的吗? 今天不回去了,我在这里住。田桑桑平静地回。 你这丫头,当真要把我气死!田奶奶一双老眼犀利地看着她,点了点拐杖:你快回去!你这像什么话!哪有结婚了还在外头睡的道理! 忽然的一声吼,把田桑桑吓了一跳,今天的委屈瞬间化成眼泪决堤。她知道,她需要一个外力来爆发,而奶奶的大嗓门,无疑就是那外力。 妈,你吼人干啥?田二婶看这又看那,到底还是去扶着桑桑。她心说没看桑桑正伤心的嘛,你还吼?还有你不知道你现在住的地方是谁的?你的心咋这么大老太太啊!你还是亲奶吗??有你这样落井下石的吗??! 田奶奶怒道:我要不是关心她,我吼都不愿意吼。我就是要吼醒她!你看她被人欺负得都不知道要还手! 你说你,你还有以前那泼辣劲吗桑桑!从前几天到现在,你都哭过多少回了!你还要不要你肚子里的娃了,你不要我这就给你打没了!她扬起拐杖,就要打过去:就算我不打,娃儿也给你哭没了!今天光喝水不吃饭了还是咋地,眼泪不要钱啊,要命地流 田桑桑往后退一步,赶紧抹掉眼泪,再也不敢哭了。明明说好不哭的,可能是怀孕了泪腺发达,她心情一不好就想哭。但她听着田奶奶的说教,却一点也没有觉得不耐烦。这种被人吼的感觉真好,这种吼和叶玢怡的吼不一样。 奶奶多吼几下吧~ 奶奶你说的是。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漂亮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这软软的模样,真是打也不行,骂也不行,肚子还金贵。田奶奶也是舍不得打,要是打没了,就真的是害了她。她没了脾气,语气也好了不少,虽然那脸还是板着的:你赶紧给我回去睡! 409 腰直起来,肚子挺起来 我不回去。她执拗地咬咬唇:我说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田奶奶道:那言言呢?你不回去好歹把言言带回来啊! 田桑桑道:他明天回部队,我明天就能把言言偷回来。 田奶奶真是气乐了,指着她:你说要你这个当妈的有啥用,自个孩子还要用偷的。言言还是你儿子不?你就那么怕你家那口子,还得等他回部队再偷!你现在肚子里怀着他的种,你最大你怕啥?你把腰给我直起来,肚子给我挺起来,下巴给我抬起来! 田桑桑摸摸肚子,根本就没几两肉,再挺都挺不成凸的。 奶奶我错了,明天我就去把言言强取豪夺回来。 啥子? 强抢。 这才有点我们田家女人的样子!田奶奶满意了,又老眼一瞪说道:快吃饭!你看看你现在,瘦得没骨头,难怪被嫌弃!说你怀孕了别人都不信,给我多吃点!就她看吧,她孙女虽然漂亮,但不够圆满,吃胖一点才有福相。 对对,桑桑多吃点!弄清婆婆不是要做恶人,田二婶高兴地给田桑桑夹了一大堆东西,可以堆成小山了。怀孕了你得忌口知道不?有些东西不能吃。像兔子就千万不要吃,不然生出来的孩子有兔唇。还有羊肉也不能吃,老一辈的人说了,羊肉吃了会得癫痫。 田桑桑吃惊地瞪大眼睛:还有这说法?她前世也没结过婚,虽然年龄快三了。只听说过螃蟹不能吃,是寒性的。兔子羊肉这绝对是谣传吧? 当然了。田二婶觉得好笑:你也不是第一次当娘了,咋还跟个新嫁的姑娘似的。你要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给你做去。 田桑桑点点头嗯了声道:那么吃狗肉孩子会不会得狂犬病?吃鱼孩子会是死鱼眼? 田二婶还没听过狂犬病这种东西,还有那啥死鱼眼,她一时懵了。 田奶奶又想抡拐杖:胡言乱语啥!你就这么盼着你娃得病!你给我省点心!快点吃饭! 第387页 奶奶二婶,你们吃吧。 又咋了? 我吃不下,没胃口。其实上次田二婶做饭,纯粹是田桑桑突然吃到家乡的味道,才吃了那么多。但现在她变得没胃口了,食欲缺缺,吃也吃不下去。 吃不下也硬塞下去。田奶奶郁闷了,我当年怀你爸你叔几个,胃口大得像牛,还每天下地干活,啥事也没有。生出来的孩子,个个都白白胖胖的。你不想吃,孩子饿着呢,吃!霸气地竖着筷子。 田桑桑想说,那每个人怀孕的症状不同,能一样嘛。那干呕的感觉,实在能弄得人哭好不?为了孩子,顶着田奶奶冒火的目光,田桑桑的心里溢满了柔情,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来。 看在田奶奶和田二婶的眼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跟只小猫咪似的。看得田奶奶气不打一处来,竟是想念以前那个黑胖黑胖黑不溜秋的孙女了!那时候穷得要命,她多霸道啊,还能抢别人东西吃;现在有钱了,她反倒吃得少了! 一个人躺在床上,想到孟书言,小家伙睡得好不?会不会想妈妈?田桑桑咬了咬牙,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把孟书言抢来! ** 一大早,敲门声啪啪啪的。 田桑桑这几天嗜睡来着,但昨晚由于孟书言的事,她睡得不太好。现在又硬是被敲门声给吵起来了。 她穿好衣服,往对门看去,二婶和奶奶还没起床。 自从怀孕后,走路时习惯性地一只手就会放在小腹上。 田桑桑用另一只手开了门,对上了站在门外的江景怀,一时愣住。 妈妈。声音绵软无力,病恹恹的,孟书言虚弱地朝她张开双手。 他的眼睛红红的,整个人也奄奄一息没有生机,田桑桑顿时心疼的不得了。她抱过他:宝贝,乖乖,妈妈在这里啊。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小家伙抱着她的脖子,脑袋搭在她肩上,小手紧紧地抱着。 不会的。田桑桑摸摸他的头,眼神控诉地看着江景怀,似乎是在询问为啥儿子一晚上就变成了这样,你是不是虐待他了?还有他居然主动把儿子送到她这里,到底安的什么心? 昨天晚上他一直哭,我劝不住。江景怀淡淡解释,抿了抿唇忽然道:回家住吧。 田桑桑冷冷一笑:不可能。 儿子在这,这么一番话后,两人都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再围绕这个话题。 言言。江景怀低声,说道:还记不记得爸爸跟你说过的话? 孟书言转过小脑袋,认真点头:要每天去医院看奶奶,奶奶生病了。 昨天江景怀带孟书言去过医院。 小家伙觉得奶奶好可怜的,他必须去看她,再说奶奶对他那么好。虽然,奶奶那天确实很对妈妈很恐怖。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奶奶那么善变,对他可以笑,对妈妈却是凶巴巴。 卑鄙小人,居然利用孩子!就算是去看叶玢怡,她也不会让孟书言再回江家。田桑桑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景怀。 我要回部队了。江景怀的目光转向田桑桑,深邃的眼眸藏着许多话,欲言又止,可他看到的只是她一脸冷漠。 爸爸。小家伙依依不舍,好歹是想起了昨晚爸爸还含辛茹苦地照顾他。 田桑桑不想看到他们俩煽情,直接往后一退,把门一关,就将江景怀隔离在外。江景怀盯着面前紧闭的门,一股子阴冷落寞从他身上散开。 他想从口袋摸出烟,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戒烟一段时间了,虽然总是难忍,但也要说到做到。 站了一会儿,终是伤感地转身离去。 田桑桑以为自己已经死心了,可是听到他要回部队的消息,心快速地跳动了一下,还是会为他跳动的。 言言,吃过早饭了没?她牵着儿子的小手上楼。 孟书言摇头,嘟了嘟嘴:还没有。 又加了一句:爸爸也还没吃。我们要不要给他送点东西去?想起刚才妈妈碰的一下关上门,把爸爸关在门外,小家伙觉得霸气之余,又有点伤心。 410 去看望奶奶 你还担心他呀。田桑桑抱起他,捏捏他的小鼻子,没事的,他的口袋里藏着馒头包子,路上够吃的。 妈妈的笑容太温柔了,孟书言被迷惑住了,吃惊地张了张小嘴。 想到什么,他的眸子暗淡了:妈妈,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 田桑桑嗯了声,不打算隐瞒:妈妈实话对你说吧,你爸爸他做了一件对不起妈妈的事,所以妈妈不打算原谅他。你会不会觉得妈妈的做法不对? 孟书言赶忙摇头:我没有认为妈妈不对。我看到妈妈哭了。 谢谢。田桑桑感动地亲了下他的脸颊:但是呢,我和你爸爸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要跟谁玩就跟谁玩,这都不关你的事,你不要难过。 孟书言大力地点点头,怎么可能不难过。然而这次他是站妈妈这边的,妈妈都哭过好多次了,就是爸爸给惹的。 田桑桑不希望他想太多,立刻转移他的注意力,笑道:对了,咱们家来了两个亲人,妈妈带你认识认识。 孟书言好奇地探脑袋。 上了楼,田桑桑把他放下。田奶奶和田二婶刚起,推开门就看到了站在地上的孟书言。小家伙唇红齿白,剑眉星目,俏生生地可爱极了。 田二婶眼睛一亮,看向田桑桑,亲切问道:这是言言吧? 言言!田奶奶更是欢喜,就要上前。 孟书言吓了一跳,躲到田桑桑身后,露出小脑袋一本正经又戒备地瞪着他们俩。 田桑桑给他介绍:言言,这是你太奶奶和二奶奶。 她们是坏人。孟书言撇过脑袋,不想认识他们。 田二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自然是想到了以前干的蠢事。不过都说人遭遇大变故就会成长,她虽然现在才成长,但也不算太晚。只是到底给小孩子造成阴影,她很抱歉和愧疚。尤其是面对孩子澄澈的眼睛,她更是无地自容。 田奶奶有点难过,也是想起以前给小家伙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田桑桑:二婶,奶奶,你们别介意,言言只是 田奶奶不生气,说道:不打紧,桑桑。言言不喜欢我们也是应该的,我们以前那么坏。不过没关系,我们以后不会了。只要时间久了,她相信能慢慢打动小家伙。 孟书言好奇地眨了下眼睛,这两人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他可没那么快会放下戒备。 对了,桑桑,言言是咋回来的? 田桑桑道:他爸爸给送回来的。现在他奶奶住院了,他爷爷又要照顾他奶奶,他爸爸自己也要回部队,家里的保姆也是每天往医院跑,言言只能送我这里。 第388页 啥?居然是他爸送回来的,你咋不喊我下去!?田奶奶后悔,点着拐杖激动极了:刚才是不是他敲门?也是我老了,耳朵没听清,不然我非下去看看是个啥样的小伙子!家里都没人,难怪言言脸都白了。 言言你等等,太奶奶这就给你做饭去! 我不吃。孟书言小声道。 田二婶跟上田奶奶,也是火急火燎。 孟书言瞧着她俩忙上忙下: 田桑桑要上前,被她们拦住了。 饭是二婶做的,碗是二婶刷的,买菜都是田桑桑给了钱,二婶去买的,卫生也是二婶搞的,衣服也是二婶洗的,田桑桑很过意不去,但总是拗不过她们。 早餐是白米稀饭,卤鸭蛋、菜包子、鸡蛋羹、凉拌黄瓜、豆腐团子等等,虽然只是家常的小菜,但田二婶和田奶奶在乡下吃的早餐可没这么丰盛。 言言,吃!田奶奶热情地给他夹了个卤鸭蛋。 孟书言皱了皱眉,到底是很给面子,没有把她夹的东西扔掉。 桑桑,你也多吃点,你现在是一人吃两人的份。 田桑桑苦了脸,可饶了她吧。希望再一俩月能好点,不要早上就是吐了。那就是一起来,酸水就往喉咙冒,难受得紧。 孟书言有些不懂,啥是一个人吃两人的份?妈妈很饿嘛?? 田二婶边吃边道:这儿也没馄饨皮,全是饺子皮。我本来想中午给你们做馄饨吃,现在只能包饺子了。 他们不兴吃馄饨的。田桑桑也是很久没吃馄饨饺子了,这么一想胃也不难受了,倒是有些渴望。 趁着之后二婶在包饺子时,田桑桑也加入了其中。好在包饺子不是重活,她们才应允她这种做。孟书言很感兴趣,也嚷嚷着要包。 田桑桑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等下要去看叶玢怡,于是说道:好吧,你去洗洗小手。 言言,太奶奶教你,把饺子皮放在手上。对对,用筷子夹点肉馅 孟书言高冷地支着耳朵听她说,看她手里的动作,一板一板地学起来,终于也是会了,虽然动作很生疏。 做完后,田桑桑把孟书言弄的那些单独弄出来,有些歪歪扭扭,有些又像模像样,一看就是她儿子的杰作。煮好便提着去看叶玢怡。 ** 叶玢怡之前危险期,又在病床上躺了三天,现在才能动一动。不过还是要住院一两个星期,不仅如此,回家后也得养上两三个月。 田桑桑带孟书言去医院时,正好遇到了江父。 江父看到她,眼神很复杂。一直以来他对儿媳妇是感到愧疚的,觉得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导致她被迁怒;但他从来没帮过儿媳妇什么,因为他也心疼自己妻子,不想忤逆妻子。所以他这个公公是失职的,他只希望儿子能好好疼她吧。 爸。田桑桑先一步开口,客气地道:我带言言来看妈。 江父的神情不太自然。 我在外面等着,您和他进去就行。这是言言给妈送的饺子。 江父顿时放松,慈爱地看了眼孟书言。对田桑桑这番话,他深感欣慰:你妈的事你不用自责,希望你不要多想。我知道你不是无缘无故吐,可是身体不舒服? 胃有点难受。田桑桑简单地回,不过没事了。 那你好好照顾身体。江父接过那饺子,领着孟书言进去。 孟书言回头看了一眼,好希望妈妈一起进去的,可是奶奶又要生气~ 411 棒棒哒 病房里有华珺陪着叶玢怡,气氛很是融洽。 看到孟书言来,叶玢怡脸上发光,言言,你可来了! 孟书言走到叶玢怡跟前,心里不喜欢华珺。 江父看向华珺:阿珺啊,难为你每天跑过来,你还有工作。 华珺笑得嫣然:没事的伯父,我不是很忙,下班了就能来的。 叶玢怡一听,更加觉得华珺贴心。而那个害她出车祸的田桑桑,压根一次也没来过,看来是巴不得她去死!她就偏不死,偏要活着阻止她祸害她儿子!想都别想和她儿子在一起,只要有她在一天。至于言言,也不能跟着那样心机深沉的妈! 江父把袋子放到一边的小桌上,这是言言给你送的饺子。 言言真好,奶奶可开心了! 爷爷,你说错了,是我和妈妈给奶奶送的饺子。孟书言奶声奶气地强调。 叶玢怡的表情有了裂痕,她勉强地笑了笑:你妈妈? 是我包的,妈妈做的。孟书言实话实说,仰着小脑袋期待地道:奶奶你要吃完哦,我包起来好辛苦的,虽然有点难看。 这就难办了,言言包的,田桑桑煮的,那这到底算谁的? 叶玢怡打开食盒,拿出那碗饺子,良莠不齐,一看就是小人儿做的,脸上万分动容。 华珺趁机道:伯母,趁热吃吧,言言多小,都想着给你包饺子了。 叶玢怡拉起孟书言的手,眼中有泪:以后可千万别包了,奶奶要心疼的。 奶奶一定给吃完!到底是孙子包的,吃下去的也是孙子亲自给她做的,大不了不喝汤,叶玢怡心想。 ** 这几天,白天送孟书言去看一次叶玢怡,田桑桑从来都是在门外等着不进去。晚上的时候,就让孟书言跟她在店里,不回家了。 如此,张婶和江父都看出来了,只是叶玢怡还没出院,他们俩都心照不宣地不提,提了叶玢怡绝对会心脏病发作! 至于出院后叶玢怡会不会发现,那能拖几天是几天吧。 孟书言自然是喜欢和妈妈一起睡的,整个人有些飘飘然~ 但田二婶就担心了,她把田桑桑拉到一边:你和言言一起睡?要不你们分开睡?孩子都比较皮,如果磕着碰着了咋办? 田桑桑自然是知道她担心她的肚子:二婶,你想太多了,言言睡觉挺安静的。再说他那么小一个人,我都是大人了,还能被他磕到碰到了?我肚子这都还没显怀,要分开睡也得等肚子大起来再分开睡。 田二婶一脸嗔怪:头三个月才是最危险的,你可得注意点。 田桑桑连连点头,忽然摸摸下巴:咱们总在这儿住也不方便,我还是得找个宽敞的住处。楼上一半当仓库,弄得小厨房都有点挤。 田二婶毕竟思想还是守旧:那哪儿成?你和你婆婆不对付,大不了你让你家那口子分出去,你们自己住不就好了。你可别闹脾气搬出去住,别人不会说你婆婆的不是,只会说你的不是。 田桑桑没跟田奶奶和田二婶说过她和江景怀之间的罅隙是源于不信任,所以她们潜意识就认为江景怀虽然有些混蛋,但只是受了他妈的影响,对媳妇还是好的。 第389页 这个年代流行一家子住一块,没像后世,基本都不那样了。再说江景怀是家里的独子,根本不可能自个出去住。 没事的二婶,我现在手里有闲钱,买个房子攒着以后能增值。就当是把房子用来度假的。后世京城房价多贵啊,尤其是四合院,现在可能一套几千块买来,以后能卖出几千万。傻子才不买! 田二婶虽然知道田桑桑有钱了,但没想到她这么有钱,说要买房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然而这几天她跟着田桑桑卖产品,眼睁睁地看着产品盈利,她也不吃惊了。像那些贵的精油,一小瓶就能卖出上百块。 田桑桑以前只想着赚点小钱就好,但现在有了孩子后,她想的就多了。左右她不靠江家,演电影以后是不可能,还可以写小说赚钱,写好了版权费那是源源不断的,但她的资金来源并非这个,她写东西纯粹是想为文化事业做些贡献,不急于一时;所以她现在主要的资金来源是一品香居,这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她就已经盈利了三万多,再加上东海每个月的进账,其他地方的订单,她早成了万元户。 但是,有正版的地方就有盗版,总让别人批发走产品也不是办法。如果有可能,以后就可以让人加盟了。 ** 田桑桑是被一阵恶心弄起床的,她捂着嘴动了动身体。 孟书言正睡得四仰八叉,一只小脚跨在她的腿上,一只手横在她的肚子上。另一边当然是在床上,整个人呈大字型。 田桑桑决定默默收回昨天说的话,说好的睡相安静捏? 小心翼翼地把儿子给放好,坐起身呕了几下什么也呕不出来。 妈妈,你怎么了?孟书言醒了,伸手在揉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她。 就是想吐,已经没事了。不,应该是有点习惯了。 她问: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今天要干啥子? 孟书言响亮地道:去买房子! Yes,那么起床了。 孟书言郑重地点点头:ok,mua. 田桑桑眯眼:说错了,是mom. mom~孟书言学了一遍:还有dad. 棒棒哒!田桑桑奖励他一个飞吻。实在是小家伙念起来太可爱了,还念成美式的。众所周知,美式的英语有个特点就是,念的时候要波浪线一下~于是他的音就跟他头发一样,卷卷的~ 给孟书言换了一件天蓝色的小t恤小短裤,配上一双凉拖鞋,田桑桑自己则是穿了一件湖蓝色的连衣裙。 二婶,那就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店了。田桑桑笑眯眯地道。这几天她有注意到,田二婶还是很容易融入新环境的。比如上一回,她忙不过来,正好又有个人要买产品,田二婶就介绍了她一款,又把她一顿夸,乡下人式的夸人方法,直把对方给逗乐了。啥你简直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白还要嫩,比那翡翠小白菜还要水灵,亭亭玉立像那根青色的葱听得田桑桑都尴尬。 412 赵纯家的三进四合院 桑桑啊你说我能行不?要不先关店了?等你出门回来再开。 田二婶紧张地绞着手。 要说现在每种产品放哪有哪些特征,她都暗中记了一些,普通的应答难不倒的,可她不自信,万分的紧张。 放心吧二婶,你能的你就给介绍,不能的就说等我回来。很多都是老顾客,她们懂的。她嘱咐道:要记住,诚信第一,买卖第二,顾客就是上帝。 田二婶自然懂,态度得好。 昨天和某个顾客闲聊时,聊到四合院。对方还专门给她介绍,城西路的青谣胡同里的四合院,全都是年代久远的,有一定历史的。虽然在十年动荡间,遭到了一定的破坏,但还具雏形。 青谣胡同?她总觉得这地方耳熟啊。 青谣胡同在城西路的最末尾,田桑桑带孟书言走过去,花了二十分钟。这里四合院聚集,连成大一片。胡同的两边全是密集的院落。 老式的宅门,锃亮的门钹,上挂两个红色灯笼。但是大门紧闭,根本看不到里头的光景,四合院具有很强的隐私性。田桑桑不由得想到东海的院落,往前一走,就能看到里头的小院,种了什么花草树木,一清二楚。 妈妈,看不到里面。孟书言惦着脚尖。 没关系,妈妈给你讲。这是四合院,里面的中间有个大院子,四周都是房子,连成一圈的,和我们那儿很不一样。 这时候田桑桑又想起,四合院虽然外边隐秘,内里却是光明磊落,而南方的庭院就不同了,都弄成回廊曲折百转千回。相比起来,倒是更加精致细心。当然,那些豪华的四合院,经过加工,也是能做成假山流水的模样。 咣当 冗长沉重的开门声,惊得田桑桑和孟书言下意识转身。 桑桑,言言!赵纯站在门口,欣喜地开口,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相机。 纯子酥。许久没见赵纯,孟书言立刻走到他跟前,但不敢飞扑了。 他小脸红润,有些不好意思。 赵纯抱起他,孟书言把玩着他的相机。 田桑桑意外地挑眉看他:你住这儿啊?原来他说的四合院就是这里。 赵纯点头:你和言言怎么? 我和妈妈来买房子的!孟书言兴奋地说。 赵纯疑惑地瞅着田桑桑,心想她不是结婚了吗,不住景怀家买房子干什么。但她做事一般都有她的道理,他也不好直接问。 我想找个房子住,有钱也不用租了,直接买下更方便。田桑桑长话短说:这里的四合院很不错,我就很喜欢。 你想买个什么样儿的?我和附近的房主都挺熟,他们有些就要卖房子。赵纯抱着孟书言往里走,对着田桑桑道:要不先来我这里看一看? 好啊。田桑桑欣然点头。 跟着他进去,这是她第一次身临其境地感受四合院的美,别有洞天。 赵纯家的四合院居然不是一进的普通型,还挺大的,看着足足不低于600平方米,带有前院后院,从前院进去,才是正常院落。 这是个三进四合院。 纯子酥,你家好大哦。孟书言惊呆了,第一次看到这么奇特的房子。怎么四面都有呢? 以后你可以陪叔一起住,这样叔就不会寂寞了。赵纯笑嘻嘻地摸了摸他的头。说真的,他一个人,面对这么大咧咧的房子,确实很寂寞。 那我和妈妈可以住你家吗?孟书言说道:也不用再买了。 可以啊!赵纯笑笑。你们要是来住,叔连房租都不会收,让你们免费住。朋友之间收啥钱,友情价都不用,直接免费。 田桑桑可不敢当真,她一个已婚妇女,和他一个小年轻住在一起,要耽误赵纯的名声啊。 第390页 这倒不用了。她潇洒地摆了摆手,我可是有钱人,又不吃白食。但你要是搬到我家住,我是欢迎的。 谁是主是客,区别很大的。 赵纯摸了摸鼻子。 四合院就是这样,我邻居的四合院比我这大多了,是四进复式的,我想你肯定喜欢。要不我等下带你去看看?赵纯把孟书言放到地下,拿了些水果和小零嘴出来,用水晶盘子装着,很是好看。 四进复式的。田桑桑眼睛亮起,仿佛看到了天空被红色的钞票遮住的场面,你邻居要卖? 嗯。赵纯道:不过你怎么会想买四合院?大多都有些破,除了文化传承,倒是不太适合居住,还没自个家住着舒坦。 田桑桑给了他一个白眼,想居住还不简单?翻新不就好了。只要地基是稳的,随便你想怎么翻新就怎么翻新。而且这是古建筑,现在虽然看不到价值,但往后呢?大家生活条件好了,都开始怀旧了,都想要把玩古物了,那价值就翻倍了。我这是先买着,二十多年后,这里就是伺候我养老的金山银山。 赵纯的这四合院,窗户上还有灰,一看就是没翻新的。屋子虽然有些乱好在不脏,收拾得挺干净。墙角处放着一大箱方便面,还有一个空盒 赵纯想想也有道理,又见田桑桑盯着他家看,他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发。咳,好像挺乱的。 孟书言一边嚼着巧克力,一边把玩照相机,一边又含糊道:红烧牛肉面,那是我妈妈做的。 赵纯懵懵地眨了下眼睛,不明白是啥意思。 田桑桑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有多说,只是道:你三餐吃方便面?那里不是说,不能做为主食吗? 这个笑容有点恐怖啊赵纯道:也没有,我经常上外头的饭馆吃,有时候剪辑到深夜,就泡个方便面。西屋就是他用来工作的地方,里头堆满了东西。 熬夜,吃泡面,吃快餐。男单身狗你不在家里吃? 赵纯弱弱地低下头,开始想念以前在田桑桑家蹭吃蹭喝的日子了。我一个人,手艺也不太好,也没那个时间做饭。 田桑桑看着他可怜的模样,心想到时候如果真成了他邻居,可以顺便帮他做一份。我听人说,熬夜伤肾,经常吃泡面,在外头吃饭,都伤肾。你还是注意点为好,毕竟做为一个朋友,我是为你好的,你还没娶媳妇,肾就伤到了很亏啊 赵纯没听太懂,关肾啥事儿? 413 幸福的亲子照 要去邻居那里时,赵纯来了兴致,拿起照相机,兴奋地比划:言言,你站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叔给你照一张相。 孟书言很好奇,乖乖到石榴树下。他一只手放在树身,小身子站得笔直,抿了抿小嘴,抿成一条线,庄严肃穆,炯炯有神,只差抬手敬礼了。 别说,这样的时候,还能看出几分江景怀的影子。田桑桑心下微苦,摇头甩去念头,还想他干嘛呢? 言言,敬个军礼。 孟书言抬起小手,大眼睛锐利地眯起。 对对对,就是这样!太帅了,再来一张!赵纯cut,手起相片落。 田桑桑在一边看着:言言,第二张要笑哦。 孟书言顿时咧嘴一笑,小白牙闪呀闪,眼若黑曜石。 哎呀变化太快,儿子你果然是善变的小妖精。 赵纯按了快门,咔嚓一声,两张照片随后也洗了出来。 哇,言言越来越可爱了! 孟书言蹬蹬蹬,跑过去直嚷嚷,我看看,我看看~ 照片中的小人儿可不就是他?长得真好看,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毛红红的小嘴白白的牙齿。既像爸爸,又像妈妈,也像纯子酥。孟书言傻笑,把照片举起来给田桑桑看。 田桑桑一看,确实萌萌哒。 要不你俩也拍一张?她向赵纯建议。 好啊。赵纯点头表示同意,牵着孟书言走到树下。 孟书言乖乖站在他的脚边,两人不约而同微微一笑。 很好,都不需要茄子了。 但田桑桑看着不太满意,她扬了扬柳眉:你俩摆个pose。 pose啥意思啊妈妈?孟书言嘟了嘟嘴,稚气地问。 赵纯摸了下他的头,叔知道,姿势的意思。 说着,他把孟书言举起来。突然被飞起来小家伙欢呼雀跃,坐在他的左肩上。 田桑桑唬了一惊,只是要摆个pose居然一下子跨越了这么大的动作拍了个艺术照。好样的呀。 赵纯简直像后世的奶油小生。此刻,简单的白衬衣,青灰色的休闲长裤。面容白净,五官俊秀,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就是剃了光头,也丝毫不影响颜值的那种。孟书言更是可爱十足,两人这样一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上演爸爸去哪儿。 田桑桑定睛地看去,别说啊,一瞬间觉得他们还挺像。但她确定自己没出轨。 咔嚓一声,瞬间定格。 你们别动,再多拍几张,再摆几个pose。 赵纯懵了:咋摆啊?我只会刚才那个。 孟书言无奈地摊了摊手,叹了一口气。 你刚才那叫pose吗?田桑桑伸出手,做了个二的手势,再对着自己的右侧脸颊,翻了个白眼:这才是pose,懂不? 再换了个姿势,左手叉腰,微微地扬了扬下巴,高傲冷然:这样。 鼓起腮帮子,睁大桃花眼,眨了下:这样。 微微撅起红唇,睁大眼睛继续卖萌,这样。 双手托着自己的脸做成一朵花美美哒,双手在脸前摆个小爱心摸摸哒,双手在头上摆个爱心呵呵哒 赵纯乌黑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惊艳,但更多的是惊讶和惊吓。他只有三个想法,田桑桑这样很漂亮,女人真是可怕,这不是女人才会做的动作吗他不要啊。 可还没等他提出抗议,孟书言就拉着他的大手,摇啊摇,笑得乐呵:妈妈好可爱。纯子酥,我想那样做,我们也一起来学习妈妈的做法。 赵纯:我可以说不吗?我可以拒绝吗? 求助似的眼神看向田桑桑。 你好像很期待啊赵纯,眼睛不要太亮哦。田桑桑笑了笑,那就开始了。记住刚才的动作没有,七连拍哦。 赵纯使劲地拧眉毛,第一个动作完全跟吃了苦瓜。 但听到孟书言的笑声,他渐渐地也忘了这动作娘娘腔,丝毫不羞耻地做了全套。拍完后,赵纯笑嘻嘻:言言,想不想和你妈妈一起拍? 孟书言眼睛一亮,招了招小手:妈妈,快来,我们也拍一套~ 不,儿子,你不要坑娘啊。 很显然,孟书言筒子迷上了拍照,并且享受着拍照的乐趣。 第391页 事实上,年轻的时候,大家都挺迷恋上述的几个动作,但是年纪越大,就越会将那几个动作归类为傻叉的动作。当然这要看颜值,颜值好那叫逗比,颜值差那就叫傻子了。哦,对了,傻还有令一个说法,叫可爱哦。 田桑桑虽然愿意做,但不愿意拍啊,那不就是留下了铁证。 赵纯很不厚道地催促:桑桑,快去吧,别辜负了言言的一番心愿。 田桑桑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赵纯只是胯下抖了一下,但显然不是很惧怕了。以前田桑桑是黑色的,和牙齿形成了极大的对比,虎背熊腰公主抱还是公主抱,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尤其是那微微一笑很吓人。 但现在的田桑桑,笑起来分明美极了,眉眼弯弯漂亮绝伦,一点也没有让人感到害怕的想法,相反还要被迷得头晕目眩。不仅如此,她现在没他高,也没他胖,再也不用担心被公主抱了,所以怕啥。 赵纯强自定了定心神。 不行哦,言言。田桑桑忽然苦恼地摸了摸下巴。 孟书言小嘴一扁,以为被拒绝了。 我们是母子,我们得拍亲子照,我们和你纯子酥是不一样的。再说同一套动作做两遍就腻歪了,来妈妈教你新pose。 孟书言这才高兴。 赵纯傻眼了。 田桑桑扫了一眼四周,目标在那石椅上。她把孟书言抱到上面,兴奋地道:来,你搂着妈妈的腰。 赵纯看去,这样就是,儿子抱着一个母亲,小脑袋埋在母亲的怀里,眼睛亮晶晶,温馨极了。接下来还有孟书言站在桌子上,亲吻田桑桑的脸颊,田桑桑亲吻他的脸颊,抱在怀里拍照,爬在背上拍照,孟书言站在桌子上田桑桑搂住他的小身子拍照,一连套。 照片上的女人很温柔,赵纯看得有些呆。事实上田桑桑原本心情还很苦闷,但这么一拍,她抱着儿子软软的身体,忽然觉得,还是孩子最好。孩子爸算个毛线? 414 婆婆上门要孙子 赵纯带田桑桑找到了房东,房东带他们转了一圈。 不得不说,这是个比赵纯的三进四合院还要大的复式四进四合院。在心里估算了下,面积不下九百平方米。先是进了第一个院子,院子非常宽敞,花木扶疏,有海棠树,还有一盆夹竹桃,以及一些花草,简直清幽宜人。 很符合种植风水一说。东种桃柳,西种榆;南种梅枣,北杏梨。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宅后有榆,白鬼迁移。 东西南北四面房,每个宅子的前头都有一条走廊,下雨时会方便很多。走过一道门,又是一个四合院。大门前依旧左右种植着一棵枣树,每个院子都有9间大房。站在院中,抬头可见蔚蓝天空。 田桑桑只看一眼就喜欢上了。 房东和赵纯也算邻居,关系不错,便对田桑桑道:我这套四合院是清朝时就传下来的,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居住,就是战乱年代,也没有受到太多摧残,历经风霜而不倒。要不是生意上的缘故要搬家,我是真的舍不得把它卖掉。 文叔,我朋友是真心想买的,你放心。赵纯在一边道:只不过她一个女人,价钱上咱们好商量啊。 田桑桑看得出他对四合院是真的看重,她含笑点头:住久了难免会不舍,我理解。这不仅仅是一套房子,还是一种感情。是传承,是希望,是底蕴,是历史,是文化,更是家庭。说实话,这四合院让我想起了以前自己的家,朴实无华。一个小院子里,栽满东西;到了丰收的季节,就把花生、红薯干晒在院子里;太阳大的时候,被子再拿出来晾一晾这里让我有一种归属感,它是家的味道。 确实啊,在这里很自由,比住在江家好多了,那里简直压抑得让她透不过气。她想象着一家人住在这样一个四合院,等孩子长大了,娶妻生子,孙子长大了,娶妻生子,或者还能凑个四世同堂。 房东满意地点点头,这人能把这里当家对待最好,他最怕的就是自己的房子被糟蹋。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这一套我4500卖给你了。 价格是实在的价,像赵纯的那套四合院,现在就要卖到3500多,这还多了一个院子。 田桑桑今天本来是想来看看了解行情的,连价格都还没问,她看了眼赵纯。 赵纯点点头,你这是捡了大便宜了懂不? 田桑桑想了想,一套4500,后世最少5000万,上不封顶,这起码翻了有一万倍。买,必须买!不仅如此,她还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接下来就是交钱办手续,正好双方都有时间,收拾一番,便一起去办过户,很快领了证书,四合院算是正式落到田桑桑的名下。 房东一家人已经搬走了,东西也搬得差不多了,他承诺今天能全搬完。田桑桑又看了看,屋子里都干净,但是还得置办新的室内用品,像家具啊床啊之类。不过这些空间里有,挑个赵纯没瞧见的日子,从空间里拿出来便好。 ** 新房子收拾需要时间,田桑桑这几天和孟书言还是住在店里。孟书言和田奶奶田二婶的关系融洽了很多,大家相处得也是其乐融融。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且说叶玢怡今天刚出院,回到家打算让张婶做顿好的,毕竟周日,儿子要回来了。但是,走到自家门前,院门紧锁。 叶玢怡的心里感到很不对劲,看向江父:言言不在家?不是说最近没去文化宫吗? 江父道:可能是被桑桑接到店里玩了。 这像什么话!叶玢怡当下气不打一处来,脸上冷沉可怕:她不知道今天景怀回来吗?怎么还带着言言去店里?!张婶,你去那里叫他们回来!她回不回来不要紧,言言必须叫回来。我们江家的孩子,不在江家待着,怎么能跟着她住店里。那里花枝招展的,是小孩子该待的地方吗! 这时候叶玢怡更是有了危机感,那狐狸精难道是想把言言控制住?绝对不能再让乖孙子和她在一块,不然好好的苗子都要被教歪了! 张婶欲言又止。 江父低下头颅。 叶玢怡蹙了蹙眉,不悦地问: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为了避免叶玢怡后知后觉让情况更糟糕,江父决定现下就坦白。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叶玢怡几眼,玢怡,你刚出院,动不得怒。你答应我不激动,我就跟你说。 叶玢怡忍着怒气点头。 言言近来都是跟桑桑住的,咱们要让他回来,也得看桑桑同不同意。 张婶,你去的时候态度客气些,务必让桑桑和言言回来。要不你别去江父抬手,想到什么,景怀也快到家了,那是他老婆孩子,让他自己去哄回来。老婆孩子都看不住,他在军中累死累活有什么用。 没错,让他自己哄。他觉得事情大发了,家里又要乱了。儿媳妇这次很可能是来真的,不会轻易让言言回来。 第392页 你说言言近来都是跟田桑桑一起住?叶玢怡捕捉到重点,问道:晚上也在店里?他们晚上没回来? 张婶点头道:少夫人和言言已经有一星期不在家里住了。 叶玢怡立时冷笑连连:她倒是阴险,我居然忘了这茬!这是在欲擒故纵吗?景怀两次回来,她都故意吐,现在景怀又要回来,她又闹离家出走!不知道的又要以为我欺负她! 言言是我们家的,我不可能让她把言言带在身边! 玢怡,你干嘛去?江父轻轻拉住她。 把孙子要回来! 田桑桑!叶玢怡气势汹汹地闯进一品香居,脸上还有病态的红色。 妈。田桑桑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对身前的客人道:抱歉,家里有事。 客人看这仗势,都很识时务地自动离开,表示明天再来。但她们又忍不住回头偷看几下。 叶玢怡被气愤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有孙子,已经顾不得还有外人在。 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家对你不好了?你既然嫁到我们家,就要懂得是我们家的人。你把言言带到这儿,问过我这个做婆婆的想法没? 叶玢怡这是真的撕破脸了,对她完全是一副优雅又带着嫌恶的姿态。偏偏她的样子是柔弱的,再做凶恶也做不到母老虎的样子,只是口气不善到了极点,令人心寒。 415 田奶奶怒怼江家! 田桑桑淡淡应:妈,言言是我儿子。一句话强调她和孟书言的关系。做为母亲,她有权决定儿子的去留。 没有我儿子你能生出儿子?叶玢怡冷声一笑。 田桑桑无语了,那儿子是她自己生的好不?她竟想不到叶玢怡这么无赖!没有原主,江景怀想生孩子都不行!难道他还能自己生?让他自己生一个试试! 叶玢怡见她不言,心里不屑极了,她冷冷道:我不想跟你废话。言言呢?你把我孙子交出来!今天景怀要回来,言言必须跟我回去。至于你,还是不要回去了,免得你吃饭的时候又给吐了倒人胃口。 田桑桑抿唇不语,她不想和叶玢怡吵。但一想到在叶玢怡心里,她是故意吐的,她还是委屈得厉害。她只不过是怀孕了,这孩子就是不被祝福的。它的出现讨了所有人的嫌,以后她要加倍对孩子好才行。 谁说她不要回去,她和言言一样,都得回去! 突然,一道浑浊夹杂着愤怒的老人声音从楼上传来,由远及近,气势浩荡。 田奶奶拄着拐杖,雄赳赳气昂昂地下楼。 身后的田二婶牵着孟书言,亦是昂首挺胸不肯退让。 决不能让桑桑婆婆觉得,她们俩也跟桑桑似的好欺负!田家的女人,就没一个是吃素的!! 江父一怔。 叶玢怡眉心微蹙,冷淡地审视田奶奶和田二婶。她们俩粗俗不堪,一副农村人的做派,身上的衣服也是土的要命。这种不是一个阶级的人,她一般懒得跟她们打交道,没什么好谈的。 还有,她俩哪来的? 反正跟田桑桑在一块,想想都会令她心烦。 言言!她直接无视掉田二婶和田奶奶,激动地盯着孟书言,端的是和蔼可亲:到奶奶这里来,跟奶奶回家! 田桑桑看得恍惚。叶玢怡对她和儿子的态度真是天差地别,但不得不说,她温和起来还是很有亲和力的。 孟书言小脚一顿,踌躇不前。 叶玢怡诱惑道:今天你爸爸要回来,你不想看到你爸爸了吗? 孟书言大眼一闪,询问地看向田桑桑。他想回去,和妈妈一起回去看爸爸。 田桑桑狠心地假装没看到他的小眼神,反正她再也不想回江家。 叶玢怡一看孙子的小表情,就对田桑桑更不满意。这才几天的功夫,便把她孙子给控制住了,现在回家还得看她脸色询问。 田奶奶摸了摸孟书言的头,把她牵到田桑桑边上,说道:言言,先和你妈妈一块。 田桑桑牵着孟书言,瞧见田奶奶泛着精光的眼睛,压根来不及让她不要胡来。 田奶奶站出来,老脸笑成一朵花,语气晃悠悠道:这就是亲家吧?我们第一次见啊。 说话的同时,她把叶玢怡观察了遍。哎呦呦,这不就是他们那个年代,地主家的大夫人吗?美则美矣,就是天天端着一张脸,眼里透着一股轻视和高傲。而且,这亲家不仅高高在上,人看起来也病怏怏的。这一看就是他们乡下人最不喜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欢的儿媳妇类型,不好生养的那种。 也难怪嫁给有钱人了,不然一个药罐子,平常人家哪里养得起?送给他们都不要。 亲家?叶玢怡眯起眼睛,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 田桑桑看这架势,主动介绍:妈,这是我奶奶,那是我二婶。她们刚来京城。 叶玢怡的眼里划过一丝了然,轻飘飘地打量了她们两眼,果然是田桑桑的亲戚啊。她虚虚地笑了一下:原来是亲家啊,你们大老远从那小地方来一趟京城不容易啊。桑桑这孩子也没跟我说,不然我肯定是要好生招待你们,以尽地主之谊的。 田二婶吓了一跳:亲家,你别这样说,现在已经没有地主了。她惶惶地左看右看:你别自称地主啊,弄不好要被抓起来。 叶玢怡说道:误会了她二婶,地主之谊是个成语,意思是你们是客,我是主。客人来到主人家里,主人会摆酒菜招待。 桑桑,是这个意思?田二婶脸一红,尴尬地问。 田桑桑微笑点头。 田二婶回味了叶玢怡说的话,什么主啊客啊,咋分得这么清楚?她自觉给侄女儿丢了面子,只能用眼神求助田桑桑。 既然亲家有这个心,现在招待也不迟。田奶奶笑道:亲家刚才说要带言言回去,正好大伙就一块回去吧。那什么景怀是吧,他要回来,我们顺便见见。而且我们也有事要和你们商量。 田桑桑心里一突,担心田奶奶把她怀孕的事情说出来,她还想瞒着。 叶玢怡感到不妙,难道还想住到他们家?一个田桑桑就够让她讨厌了,这两个更是不好对付的。连成语都听不懂的人 有什么事你们直接说就好。叶玢怡非常不客气地抬了抬下巴。 我们家桑桑啊,从小乖巧懂事,因为你儿子犯的错误,她当初一个人怀着言言时,那可是受尽了委屈吃尽了苦头。田奶奶戚戚然,由悲转喜:当然不是我自夸,桑桑她长得好,人也善良,还有点闲钱,这样好的已经不多见了。她跟着你儿子来了京城,嫁到你们家里去,我这个做奶奶的,是很舍不得的。 所以你们家是不是忘了下聘礼啊?小两口的婚礼也还没办。我看咱们还是商量商量,挑个时间办了吧。 第393页 叶玢怡嗤笑出声,这是有备而来啊,还想趁火打劫。 娶田桑桑她本来就不同意,想要聘礼没门!还想办婚礼更是没门! 是这样的亲家,两个孩子结婚,我是最后知道的,很仓促是没错。但现在孩子也生了,人也到我们家了,再提聘礼婚礼也不恰当啊。叶玢怡继续道:那些聘礼啊婚礼啊都是过去式,形式上的,走过场的,没必要再弄了。 田桑桑垂下眼眸,或许她这辈子,都无法有个像样的婚礼了。 田奶奶不满意:这咋的行啊?我好好的一个孙女嫁到你们家,没聘礼婚礼咋说得过去?大家都是女人,结婚一辈子的事儿,必须要慎重。这是祖辈留下来的传统,咋到了你们家就不受重视了? 416 小的留下大的走! 这是拿祖训来压他们了。怎么不说她孙女未婚先孕,在古代是要沉江的呢? 亲家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桑桑来我们家的时候你们给嫁妆了吗?一个子也没有啊。既然你们没有嫁妆,我们没有聘礼,咱们也是扯平了。叶玢怡慢条斯理地有条不紊地说道:至于婚礼啊,我们景怀在部队里,一年不着家几次的,没办法办什么婚礼。何况,你们不懂,我们这不像你们乡下,办婚礼还得大排场大操办,戴金项链金镯子到处显摆什么的。现在非常时期,上头多少领导盯着啊,结婚不能太张扬,要节俭简单。 还有你说桑桑好,我承认是挺好,比其他的乡下人都好看,但我们也不是到非要不可的地步。你不知道,我原本希望自己的儿媳妇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我们家亲戚的那些女孩儿,哪个不是念到大学毕业还得深造呢,哪有念到高中就不念了呢? 亲家,所以我实话告诉你,你们要是不喜欢我们家,你们就走,我们也乐于赔偿桑桑的损失。但言言姓江,户口也是上到我们家的,这点我是不会跟你退让的。 田桑桑抿了抿干涩的唇,尽量地抬了抬眼,不让眼泪掉下来。 奶奶。一直默默听着的孟书言,顿时执拗地看着她,我要和妈妈一起回去,妈妈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他紧紧地抓着田桑桑的手,一副和妈妈共存亡的姿态。 为了孟书言,叶玢怡终是妥协了,她温声道:好,那你妈妈和你一起回来。到家了再想办法,总能把孙子留下。 叶玢怡刚才的一番长篇大论,给田奶奶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她忽然指着叶玢怡,扬声吼起来:呸,你这个婆娘,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恶婆婆!感情我孙女辛辛苦苦给你家生了娃,你们只要小的不要大的,还想把她扫地出门。今儿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便宜都让你们吃了,你让我孙女以后咋办?你这臭婆娘,心忒儿黑了。你这样的人要是嫁到们村,我们村里人的唾沫星子能把你淹死!我呸! 田奶奶吐了口唾沫,显然气得不轻。 田桑桑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变故,当下赶紧拦住她,当真头疼:奶奶你别这样,咱们好好说话。吐什么唾沫呀。 别拦我!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拦我干啥?我真想打死这不要脸的! 好在江父手快,拉过叶玢怡,才没让她被唾沫弄到。要是弄到了,叶玢怡能给恶心晕过去。 田奶奶骂人的功夫那可不是盖的,叶玢怡哪里被人这样羞辱过,当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又看了眼地上的口水,胃里一阵难受,猛然使劲地喘气。 田桑桑暗叫不好,婆婆难道被气病发了?深深的疲惫涌上心头,她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倒下。 玢怡,玢怡江父一急,连忙拿出随身的药给她吃上。 吃过药丸的叶玢怡,呼吸这才平稳下来,但一张脸已是苍白到可怕。 妈!从门外进来一个人影,江景怀担忧地扶着她:你别动怒。儿子回来,叶玢怡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虚弱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深黑的眸子一转,客气地道:奶奶,二婶。能这样称呼,说明他不是现在才回来的,可能在门外有一段时间了。 田奶奶和田二婶这是在来京后,第一次见到江景怀。小伙子不愧是当兵的,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身军装,不怒自威。长得也是很俊俏端正,尤其是一双眼睛,像是一潭幽深的古井,让她们感到些许阴沉冷意,就跟刚才的声音一样,都让她们不敢再轻易发飙了。 大家别站着了,有事回家再说吧。说着,江景怀淡淡地瞟了一眼田桑桑。 田桑桑咬了咬牙,自是不能拒绝的。 田奶奶和田二婶巴不得去江家给田桑桑撑腰,此番也是默然同意。 ** 到了大院区,见到有哨兵站岗,田奶奶和田二婶都惊得不行,顿时明白江家是有地位的人家。但是,有地位也不能欺负乡下人啊。 往里走,可以看到一栋一栋的小洋房,偶有几个气质高贵的人路过,更让她们不敢小瞧。 到了自己的院子前,张婶拿出钥匙开了门。 江景怀让张婶给田奶奶和田二婶收拾了一间房,叶玢怡满是不情愿,态度一直冷到极点。她倒不是小气或者啥的,给她们住的吃的就当是施舍她们了,但和她们在一个屋檐下,心情十分不舒畅。 尤其还是两个粗俗不堪的村妇。就冲刚才那吐口水的模样,想着就恶心。偏偏她们就像癞皮狗似的,言言在这,她们铁定也要留在这里。 江景怀对她们的态度客客气气的,礼貌之余却没有亲近之意。 田桑桑心里很难过。 这是她的亲人,然而却被人这样摆脸,她看着觉得自己都不被尊重了。叶玢怡怎么样她不管,但江景怀呢?他难道不该对她们亲近些吗?不该主动去嘘寒问暖一下吗? 他的眼里只有他的母亲! 这也是他的奶奶和二婶啊! 江家的房子是小洋房,给田奶奶和田二婶收拾好的卧室,也和乡下那种土房子是不同的。室内宽敞明亮,墙壁刷的白亮亮干干净净,窗户上没有一丝污垢,地上铺着瓷砖,被褥全是崭新的,屋里还有淡淡的香气。 田奶奶一进去就觉得不太舒服,眼睛被反光了。老眼昏花更加严重了。 田二婶却是好奇地东看西看,东摸西摸:这房子好啊,桑桑你住这样的地方不吃亏。我是一辈子也住不了这么奢侈的地方了。又在床上坐下,惊叹:好软的床,这被子摸着真是细腻! 田奶奶恨铁不成钢:看你那穷酸样,人家还以为我们要高攀他们! 田二婶讪讪,想起刚才高大俊朗的侄女婿,妈,你看桑桑家那口子还行不? 田奶奶想了想道:确实很不错,就是太冷了。感觉不是面对亲戚,而是面对陌生人。很冷淡,窥不出他的具体态度,也窥不出他对桑桑是好是坏。 田桑桑没太注意到她们说什么,从刚才到现在她心里就不太爽快。她是不想再回到江家的,何必自找没趣看人脸色呢?可田奶奶她们就是想让她回来。 第394页 她定了定心神,开口说道:奶奶二婶,要不咱们走吧?我也不是住不起这样的,你们想住什么样的我都给你们弄来。其实我在外头买了四合院,装修一下,肯定会比这好住。 417 城乡差距,引起公愤 咱们走了言言咋办?田奶奶瞪她。 田桑桑一时噎住。 你这孩子,你到底怕啥?田奶奶怒道:你就是太为人着想了,才老是被你婆婆欺负。你为啥不能在这里住,你是他们的家媳妇,给他们家生了孩子,你就得在这里住着,他们家的财产有一半是属于你的。你给我心安理得一点! 田桑桑和田奶奶说不通,她皱了皱眉:但是奶奶,我婆婆她才刚出院,待会儿要是再闹起来,出了情况 出院咋了,不能仗着她是病号,所有人都得让着她,她就能想干啥就干啥了!就算出了情况,也是她自己找的。她不生气不就好了,自己器量小,又要怪到你身上! 但我不想让你们受委屈啊。田桑桑道。 这点委屈对我们来说不算啥,我和你二婶多少年风雨都过来了。就是苦了你啊,你还怀着孩子呢,他们家真是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他们就是看中你能生,只管小的不管大的。你给我硬气点! 田桑桑趁机道:那孩子以后跟我住就好了,这没什么的奶奶。 你说的啥子话!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自立门户干啥,你啥也没做错,错的是你婆婆!你就得赖在她家,祸害她家一辈子!孩子跟你住像话吗,你想让别人议论孩子吗! 田桑桑再次觉得跟她们说不通,她们支持她闹,但闹也得在夫家闹,不能分出去。而她的想法正好是不想闹,离婚算了。就算没离婚,孩子也得跟她。不然时间久了,情分就淡了。 张婶在门外喊她们下去吃饭,田桑桑应了声,忽然想到什么,看她们:奶奶,二婶,你们待会儿尽量不要提我怀孕的事儿。家里的人都挺生气的,我们如果提起,他们可能以为我们想拿孩子做事儿,孩子不能做为筹码的。如果再把怒火撒在我孩子的身上,可就 田奶奶和田二婶还不知道江家人并不清楚她怀孕了,田桑桑打算能瞒多久是多久,最好等她把孟书言带走以后。 她们俩点点头,自然不会多说,瞧江家的态度,有了言言,对下一个孩子也没那么亲了。他们要是在意,今天咋还会来店里闹? ** 吃饭的时候,一家子很安静。大人和大人之间基本不讲话,只是偶尔会给孟书言夹菜。 只要田奶奶夹过的菜,叶玢怡都不去夹。后来田奶奶似乎是看出了叶玢怡的心思,把每道菜都夹了一遍。 叶玢怡摆着张冷脸,田奶奶也不管,就一个劲地捧着碗吃,吃得很欢乐,故意要跟叶玢怡做对。 桌子的正中有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鸡汤,鸡汤鲜香四溢,不用尝也知道甘甜可口。田桑桑没什么胃口,吃着白米饭,偶尔夹些清淡的小菜。 田奶奶用自己的筷子朝里头夹了一个大鸡腿还有一块鸡肉,放在田桑桑的碗里,贴心地道:桑桑你多吃点,老是不吃可不好,你现在要补。 说着,自己也夹了块鸡肉吃。 一桌子人的表情顿时很玄妙,原因是田奶奶居然把自己的筷子拿到公众的盆子里夹东西了。田桑桑心里一惊,刚才忘了和她老人家提醒,这吃饭和乡下一家人吃饭是不同的啊。再看叶玢怡,她的表情果然很难看。 江景怀倒是没什么在意的。以前执行任务,也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有时候还能把老鼠烤着吃,现在不就是吃点别人的口水吗? 但他妈在意。他担心地瞅着叶玢怡。 叶玢怡强忍着胃里的恶心,老婆子口水沾进去了,把一盆鸡汤都毁了,她连碰都不敢碰了。 我不吃了。她撂下筷子,直直地往沙发上坐,看着电视。 江父也吃了几口就没吃了。 江景怀因为叶玢怡的事情没了胃口,他到厨房里吩咐张婶再做一份送上去,就到边上给孟书言喂饭,现在他喂饭已经是得心应手了。可能是不常见儿子,想和儿子亲近亲近吧。 他虽然冷,但喂儿子的时候,还是像个慈父。田奶奶看着,心想这是个疼儿子的,但和桑桑待会儿得劝劝她才行。 一桌子饭不吃太可惜了。桑桑,你多吃点!田奶奶和田二婶好难得吃到这种饭,卯足了劲吃,看得叶玢怡在沙发上牙痒痒。 吃得饱了,张婶收拾碗筷。 叶玢怡忽然出声道:张婶,饭菜剩下的不多,都拿去倒了吧,不用留了。 田桑桑的心很沉闷。以前家里的饭张婶都做得差不多刚刚好,很少存在有剩饭的情况,就算有,也是拿去倒了。可今天,叶玢怡江父江景怀她自己都没怎么吃,剩下了起码一半的饭菜,鸡汤更是剩了很多,锅里也还有。 如果倒了,着实是浪费。她以前也算是过过贫苦日子的,现在于心不忍。还有刚才奶奶把筷子伸到鸡汤里的事件。其实一家人吃饭,是不在乎的,如果有其他亲戚在,确实应该用专门的瓢来舀;她能理解叶玢怡的膈应,只是心里到底不舒服啊。 暧。张婶恭敬地应。 等等等,倒啥倒啊田奶奶心疼极了,极度不舍地盯着一桌子的菜肴:这些都好好的,留着晚上热一热,还能吃的。咋能都倒了,这多浪费! 田二婶也附和:又没坏,晚上热一热都能省下一顿饭了。在我们那儿都吃不到这么好的。没想到亲家还要倒掉。 田桑桑了解叶玢怡,这摆明是故意要倒的。她可不想让奶奶二婶自取其辱,她连忙劝道:奶奶二婶,现在天热,饭菜放久了,容易变质,吃下去对身体是不健康的。 也没放太久,就放一下午啊。田奶奶心痛死了,就跟丢了几百块钱似的,景怀你说说,这倒了是不是浪费。你是当兵的人,我听说当兵的最勤劳节俭,吃苦耐劳了。 奶奶你放心,我们家里一般很少有剩饭,也就今天而已。他轻描淡写。 418 他半夜里,想要硬来 本来是没什么意思的话,叶玢怡硬是接道:景怀说的没错,不信你们问桑桑,我们家不怎么吃剩饭。。:。今天有剩饭也是意外,正好让你们赶上了。一顿饭倒掉而已,不可惜也不浪费。 语气慢悠悠高高在上,田奶奶和田二婶蓦地意识到,为什么要把饭菜倒掉?因为是她们吃过的?啊,合着是这个意思吧?她们今天刚来,家里就出现了剩饭,和她们吃饭没胃口是吧?她们吃过的饭菜,就是倒掉也不想继续留着倒胃口是吧? 田奶奶和田二婶倒不是特别气,就是气那饭菜被倒掉,节俭惯了,真的觉得浪费!好像被倒掉的是自己的钱一般! 第395页 桑桑,今天他好不容易回来,你要把握住了。都说小两口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他是个男人,要面子。你先服个软,不要那么倔,和和气气地在一起多好。回到屋里,田奶奶拉着田桑桑嘱咐。 服软?田桑桑不认为自己有错,不想要服软。 她笑笑,转移话题:奶奶你们在这里住的还习惯不? 田奶奶摇头:一家人不和睦,再好的地方给我住也不舒服。我心疼你啊,你在这里熬了这么久。所以才让你服个软,和景怀和好,也有人帮衬着。 田桑桑在心里嘀咕,靠男人不如靠自己,搬到外头住不是更舒服? 想起刚才的事情,田二婶一阵叹气:难怪我们老祖宗都说门当户对,门当户对。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处在一块真是事情多。他们家不吃剩饭,我们家那可是一顿菜都要热上好几遍的,能吃好几天啊。 你少说两句。田奶奶斥道:嫁都嫁了,孩子也生了,肚子里还揣着他家的种,那就是他家的人了。现在说啥门不当户不对,有啥意思。你是想看桑桑离婚才高兴?离了婚的女人多辛苦,还有人要?别人的唾沫星子都够你受得了。 田桑桑又趁机道:奶奶,这可不一定。你说的是普遍的女人,但忘了特殊的女人。我要是离了婚,我肯定不会辛苦。我自己有钱,饿不着自己和孩子。 田奶奶弄清她的意图,气乐了:你别想耍小性子桑桑!离婚多大的事儿,你净念叨着!我问你,你还想要男人不? 奶奶,不是非要靠男人过的。有些男人就是妈宝,什么事都听妈的,那自个媳妇不得受委屈;有些男人还没我有钱,我嫁过去不是倒贴。没男人我还是能活得好好的。 那言言呢?你肚子里这个小的呢? 田桑桑哑口无言。 ** 江景怀不止今天在家,明天也会在。 时隔一星期,再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恍然若梦,宛如隔世。 田桑桑翻来覆去睡不着,又不敢一直翻身,怕影响到江景怀。因为没了以前的那种熟悉感,所以不敢肆无忌惮。毕竟他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宠着她,任她胡来的男人。他会因为她吐,就对她冷眼;会因为他母亲车祸,就怀疑她。 所以她躺平了,被子拉到脖子下胸以上,睁着眼睛幽幽地看着上方。 中午奶奶的话让她不得不深思。 她是有考虑过离婚的,这样的婚姻没有意义了,让人感到疲惫。 不对啊!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军婚不好离啊! 那她婆婆这样算不算破坏军婚!?而且只要江景怀不签字,法律就是站在他那一方的。 迷迷糊糊地想了很多,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结果。半夜里一阵反胃,田桑桑感到要吐了,连忙掀开被子,轻轻打开门,跑到卫生间里大吐特吐。 呕吐的气味很难闻很腐朽,冲了冲水,洗了洗手,她有些无力地到楼下倒了开水,小口抿了会儿。喝水并不管什么用,胃还是挺难受的。 再几天就俩月了,呕吐的症状也该停止了吧。她虽然难受,却也没有烦躁。做为一个母亲,这点不适得忍着,这点苦不算什么。 空间里有她上次腌制的杨梅,她拿出一颗含在嘴里,吃完后吐出籽,嘴里顿时被梅子的酸甜溢满。 回到房间里,江景怀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借着月光能看到轮廓。 你还好吗?可能是因为睡了半夜,这会儿说的话,嗓音是低柔的很好听。 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江景怀想到那时候她问,那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吐吗?或许她的身体真的不舒服,他却疏忽了,还把母亲出车祸的原因怪到她身上。 田桑桑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抿抿嘴没有说话,掀开被子坐下。 正欲躺下,他的声音又传来:大晚上的怎么跑去吐了?上次你吃饭时也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话没说完,田桑桑不耐烦,随意地打断他:可能是吃饭时吃了什么东西吧。也确实应该是吃饭时没注意。前些天都是晨起干呕,今天半夜倒是起来吐了。真吐和干呕一样难受,一个是快速的过程,一个是慢速的过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周遭的氛围陡然冷了下来,田桑桑没有躺下,能看到江景怀的眸子猛地暗沉。桑桑,你就真的这么嫌弃我家里的饭?所以回回吃都想吐? 你还委屈了?江景怀,那你呢,你和你家人是怎么对待我奶奶和二婶的?她们一来,你们就不吃饭,你不是歧视她们是什么? 江景怀呵的一下冷笑,幽深的眼眸充满了苦涩:我记得你父母早已去世,你和娘家人的关系非常不合,怎么现在这么维护她们? 他自嘲地道:你宁愿和她们交好,都不愿意试着和我妈交好。是不是? 骤然听到这样的质问,勾起来前段时间的伤心,心里一阵钝痛,田桑桑扬起手就要给他一巴掌。这混蛋,怎么能说这样话?! 手刚到半空中就被人擒住,他把她的手按在床上,随后整个人都压了上来。 他身上烫得惊人,田桑桑手脚并用,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干什么,快起来! 419 信不信我能吐到你脸上 我们做吧。他的一只手试图去脱她的衣服,薄唇在她的脸上蹭了蹭亲了亲,桑桑,我们做一做吧。好吗?以前一吵架,都是这样就解决了。如果这样可以消除矛盾,融化她冰冷的心,他是愿意的。 不要!你放开我!不要碰我!她想也不想,直接说出口,挣扎起来。 挣扎不动,一双眼睛死死地愤恨地盯着他,江景怀,你现在一碰我我就会感到恶心。你要是再碰我一下,你信不信我能吐到你脸上? 他没有再动作,幽幽地开口:我竟让你厌恶到了这种程度? 没错。她冷然一笑:要不是这婚不能离,我早就离了。你不觉得从你妈妈跑出去出车祸的那一刻,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已经死了吗?她想,她怎么也无法忘记他那次以及之后每次看她的冰冷眼神,就像一根利刃在图戳她的心脏。 他的手离开了她,起身,躺下,盖被子。 夜晚再次恢复了幽静。 田桑桑慢慢地抬起手抱住了自己的身体,眼泪从眼角处悄无声息地滚落到枕头上。半晌,他忽然翻了个身靠过来,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横在她腰上。 第396页 放的部位太危险了,田桑桑吓了一跳,胡乱地动了下身体,你别碰我。 刚才的一番呕吐加上现在的心理疲倦,她头脑昏昏沉沉的,动了几下就动不了,气喘吁吁地,声音都哑了。 你不想做就不做,那就安静地睡吧。他吻了吻她的发,带着安抚的味道。 田桑桑不甘心,恼怒: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拿开? 不。 我肚子被你的手压得疼。 他的手不压了,改成揽的。那我的手要放哪?压在你胸上你更疼。 田桑桑真怕肚子被他的手压出什么好歹,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可此刻他的手就跟哑铃一样,怎么搬都搬不动。 shit。她本就疲惫,此番更是筋疲力尽地低咒一声。 心里涌起一股悲凉,这算什么?这么亲密的动作算什么?早已经不想这样了。她拿起他的另一只手,用力地咬下去。丝丝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可他哼都没哼一声。相反是她,又感到一股酸涩直冲喉咙,她半支起身,掩着嘴呕了几下。 江景怀从后靠过来,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拍,担忧地道:桑桑。 怕他看出异常,她连忙躺好,厌恶的口气:被你手上的血恶心到了。说完,也不想在意他的反应,体力不支地沉沉睡去。 江景怀的手紧紧攥起,眼神猩红地俯视她,可她没再睁开眼。直到伸手在她的鼻子下探了探,呼吸均匀,看来是睡着了。 顿时又是好笑又是黯然。 ** 窗外鸟鸣,阳光明媚。 田桑桑早上起来,床上并没有其他人,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去儿子房间看了看,孟书言刚醒。陪他洗漱好,便带着他下楼。 奶奶,二婶。饭桌边只有她们两人,田桑桑问候了声,有些黯然:家里人呢?都去哪儿了? 田奶奶似笑非笑的样子:你公公工作去了,你婆婆说是到处走走,景怀他去跑步了吧。反正一大早的,都不见人影儿。你们来得正好,快来吃早饭。言言~ 田奶奶慈祥地帮孟书言弄东西。 孟书言有点小失落。田桑桑早已猜到,就是觉得委屈了自家亲戚。 妈,咱们还是听桑桑的,回去吧?等田奶奶给孟书言盛完饭,田二婶说道:我看他们都不欢迎我们,这样赖在这里也不像话。有句话咋说的来着,穷穷啥的?在自己家都比在这里来得自由痛快,闲了就去田里干活。 穷也要穷的有志气。田桑桑柔声讲解,帮腔道:咱们人穷不能志短,穷也要一身傲骨。 傲骨啥啊?你骨头在里边,谁能摸出你啥傲骨。田奶奶老眼一瞪,霸气地看着她们:哪里也别想去!那个婆娘不想我们住这,我们就必须住这,多住几天再走,我就不信她拿我们有办法。她还真当我们家没人了,桑桑好欺负呢! 你说你怀孕了,他们家怎么对你的?居然还放心你去店里做生意,每天都是粗茶淡饭,也不会单独给你熬点东西补补。田奶奶痛心疾首。 田桑桑心虚没说话,既然田奶奶想多住几天,那就多住几天吧。 大不了等她们走后,她再搬走。至于她怀孕的事,她不知道叶玢怡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她不在意;江景怀,她也不想在意。 吃完早饭,田奶奶和田二婶要帮张婶收拾,张婶哪里敢啊,来者是客。 奶奶,我带言言在这附近散散步。你们要不要一起?附近的绿化条件极好,道路也宽敞,很适合散步和跑步。难得今天不去店里,她想带儿子走走。 而且,清晨的空气清新,没有半点儿雾霾。 田奶奶摆手:你们去吧。你给我注意点,不要乱跑,你现在可是怀孕的人。这里人生地不熟,她们没有乱逛的念头,就怕又给桑桑丢脸了。 田桑桑只好带孟书言出去,临走前听到田奶奶和田二婶的对话: 他们家院子这么大,咋都用来种花,可惜了。 是啊,这么大的院子,要是给咱们,肯定给种的满满的。那栏杆边就种丝瓜,划出一块菜地,再养几只鸡鸭鹅,猫啊狗啊,多热闹。 田桑桑好笑地摇摇头,这样的院子拿去弄成那样不是浪费,起码在江景怀家里不可能。叶玢怡是极爱摆弄花花草草的人,院子两边很多都是她的盆栽。如果是她自己,会多种些东西在院子里,而不是单单地养花种草,还可以种果树,挖小池塘。 但院子不是她的,所以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妈妈。走了一会儿,孟书言忽然抬起小脑袋,眉毛拧成毛毛虫的形状:什么是怀孕啊? 田桑桑一愣,想起还没和他说过这事。 她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就是妈妈怀孕了,你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你要当哥哥了,高不高兴? 孟书言扑闪着乌黑的大眼睛,立刻左右望了下,惊喜脸:在哪儿呢?我的妹妹呢? 田桑桑看着他的小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 420 言宝喜当哥 妈妈笑起来好坏哦。 孟书言抿了抿小嘴,小脸通红:妈妈你又在逗我,没有妹妹。 是不是躲起来了?跟他玩捉迷藏? 傻孩子哦。田桑桑蹲下身,笑呵呵地瞅着他:你往旁边看什么啊言言?你妹妹又不在旁边的。 那在哪里?孟书言不服气地嘟了嘟小嘴,忽然大眼一亮:在你的肚子里吗?妮妮以前说过,她弟弟就在她妈妈的肚子里。 田桑桑站起来,摸摸他的脑袋,心情十分舒畅:猜对啦宝贝。 孟书言仰着头,盯着她的肚子看了一会儿,小声问:妈妈,我以前也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吗?那是怎么出来的?妹妹也在里面?妈妈的肚子明明很小呀。 他好奇地伸出小手。 田桑桑把他抱起来,他的小手摸到肚子,轻轻的,都不敢用力。他板起小脸认真地思索:是不是以后肚子越来越大,妹妹就出来了。 聪明。她亲了下小家伙。 孟书言弯了弯眼睛,很快眉眼淡下来,他一脸惊恐:那她要怎么出来呢? 呃,这个难怪说熊孩子的问题多,田桑桑感到蜜汁无语。 妈妈不说话,孟书言更悲愤了,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妈妈,你是不是像那个气球,越长越大,越长越大,突然之间就爆炸了。我不要你爆炸!呜呜! 他的小手抱住了田桑桑的脖子,紧紧地。 哎、儿子、儿子,不是这样的。田桑桑惊叹于他的想象力,手拍着他的背轻哄,不会爆炸的,照你这么说,妈妈以前生你的时候,岂不是爆炸过一回?肚子要是爆炸了,妈妈现在还能活着和你说话嘛? 第397页 孟书言停止了哭泣,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也有道理啊。 田桑桑心疼地给他抹眼泪,等过几个月,肚子变大了,你妹妹就出来了,但妈妈的肚子不会爆炸的。你放心,不要哭。 孟书言弱弱地点头,心里还是不明白。他决定静静地观望一段时间。要是观望还得不出结论,他就去问爸爸。妈妈你不要抱了,我自己会走。我的脚踢到她的。 田桑桑欣慰地放下他,小家伙倒是有哥哥的样子了。 ** 母子俩都十分愉悦,沉浸在家里要迎接新成员的思绪里,散步完就往回走。 才刚走到院子前,听到里头传来争吵声。 田桑桑一惊,连忙带着孟书言进去。 田奶奶、田二婶和叶玢怡在激烈地吵架,张婶在一边为难地劝着,不过根本不管用,双方都不理她。 妈、奶奶、二婶!田桑桑连忙喊道。 见到她来,双方才停止争执,但彼此都是不甘示弱地对视着。 田奶奶和田二婶因为刚才开骂,骂得面红脖子粗,脸上冒着汗;而叶玢怡脸上也有了红晕,只是没她们那么狼狈,姿态依旧冷然高华。 田桑桑,你带来的什么人?我给她们吃给她们住,她们却把我的院子搞成这样!这些花我养了多久啊,长了就剪剪了再长,修修剪剪才长到今天的模样,全让你家穷亲戚给糟蹋了。叶玢怡气得不轻,说话一喘一喘的。当她回家看到家里被搞成这样子时,连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听着婆婆愤怒的控诉,田桑桑向地下看去,乱七八糟的。叶玢怡之前的盆栽全被移在一堆,东歪西倒,花朵儿凌乱不堪,早无了以前的绰约风华。而地上的土显然被挖过,坑坑洼洼的,边上还倒着两根锄头,一根铁楸,沾着泥泞。 田桑桑把孟书言交给张婶,让他们去里边。 她一阵头疼地问:奶奶、二婶,你们这是?果然她走前听到她们说的那话,就应该顺便提醒的,她没想到她们还动真格了。这里毕竟是叶玢怡的家啊,还真敢乱来。 田奶奶和田二婶大概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但还没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田奶奶不认错地道:谁弄她的花儿了?我们就是看院子太大了,想给改成一半菜地一半花地。自己种菜,你们以后也不用出去买,又省钱又方便。桑桑,你既然嫁到他们家里,家里有一半的东西就是你的。不就是一些花,非要讨个说法干啥。 田桑桑纠结着眉心,不清楚该说什么。确实事情不太大,可以和气地过去的。但双方水火不容,想和气地解决,不容易啊。 叶玢怡看她装模作样,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田桑桑,你也不用给我装了。你这个狐狸精什么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之前迷得我儿子团团转,现在又怂恿你的穷亲戚把我的花搞成这样。搞完了你又装无辜。是是,你最会装无辜了,不然景怀当初也不会被你骗了。家门不幸啊,我们家就是住了你这么个狐狸精,才事情多。我以为我提醒你很多遍了,你要是有自知之明,早就不该回来。 越手越激动,越说越恶心,叶玢怡用手嫌弃地指着她们:快点,带着你的穷亲戚,滚出我家! 你还恶人有理了?田二婶听着火大,双手叉腰:啥狐狸精啊!你这婆娘咋说话的!这事儿是我们干的,和桑桑没关系!你咋啥都算在她身上啊,有你这么当人婆婆的吗?! 田桑桑越听越觉不堪入耳,心如死灰:二婶,你们别吵了 但是她们听不见,争吵声还在继续,像魔音一样冲进她的耳朵里,令她心神受创。 谁稀罕她给我当儿媳妇,你们真以为桑桑人见人爱,我儿子娶了她是祖上烧香吗?看看她在外头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在给我们家招黑。我还不稀罕了! 沉默了一会儿的田奶奶怒气腾腾地上前一步,走到叶玢怡面前,当真是不爽极了。臭婆娘,你再说我孙女狐狸精试试看? 叶玢怡看她这仗势,非常不高兴地皱眉,乡下人就是粗鄙,一说不过还想动手。她嫌恶地把头转到一边,老婆子说话时,口中带着浊气,可把她熏到了。 421 知道真相 这里是我家,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叶玢怡不怕田奶奶,高傲地往那边瞥了一下,桑桑,让你带你亲戚滚,你聋了哑了不能动了? 就这样说了一句后,再加上之前的一番争吵,剑拔弩张,不得不发。 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田奶奶和叶玢怡下一刻就扭打在一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惊得田桑桑赶紧过去。她的头都快炸裂了,精神绷到极点:妈、奶奶,有话好好说,你们别这样,不要动手。 有些无措,她去拉人,想分开她们,可是拉这边力气没奶奶大,拉那边又怕伤到叶玢怡的身体。眼看田奶奶的巴掌就要落到叶玢怡的脸上,田桑桑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她吼道:都别打架了! 这一声尖利,几乎用尽了全力。手上也不停歇,赶紧把两人分开,又意识到什么朝地下看去,叶玢怡竟是被她甩到了地上。全身的血液冰凉起来,她担忧地弯下腰:妈!你还好吗!?天哪,她做了什么,她不是故意的。 她想要把叶玢怡扶起来,可是那个从门外冲进来的人已经快了一步,田桑桑面色惨白地看着他的侧脸。 妈,妈 叶玢怡艰难地喘息着,忽然晕了过去。江景怀快速抱起她,王叔也是开了车出来。临走前他回眸看了一眼,冰冷刺骨的寒。 田桑桑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到地面。她的脑子现在混沌不堪,心痛如绞,意识在渐渐涣散,整个人轻飘飘的。 她勉强地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刚站起来的那一刻,两眼一黑,好像突然失去全部力气,控制不住地身形一歪,再没了知觉。 妈妈! 桑桑!桑桑! ** 母亲和妻子接连住院,江景怀一个大男人,简直头大。 大伯母来了,让守着的田奶奶先回去,这里有她照看。 叶玢怡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和摔倒没有关系,和田桑桑也没有关系。她这种病是要心平气和地养着的,然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怒。 江景怀坐在病床前,看着母亲的容颜。这些年母亲一直很平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歇斯底里?或许是从他带了妻子回来的时候吧。 这都是他的错,他知道,与他的妻子无关。 做为一个儿子,他不仅错了,还实在太不孝了。他明明知道母亲的心结,却还要找个桑桑那样的膈应她。他完全可以和桑桑不回京城的,他们就在东海或者X省生活,这样两边都好过。 寂静的病房里,寂静到远离喧嚣,一片的纯白照入瞳孔,江景怀想到了很多事。直到大伯母进来,他才站了起来。 第398页 大伯母似是有话要说,为了不吵醒叶玢怡,江景怀随着她出去。 景怀啊,这里有我看着。既然你母亲没大碍,你可以去看看桑桑了。 江景怀一怔,已然不懂要用什么态度对待田桑桑。他觉得他们双方都需要给彼此时间安静下来,而她好像也被他伤透了心。他好像也被她伤透了心。 唉大伯母叹了口气:我竟是没料到玢怡这么执着。闹了这么多事,害人又害己。弄得家庭不和睦,何必呢? 就算是为了出心里的怨气,闹了这么一通,气也该消了吧? 你平常都在部队里,很少回来,家里的情况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让你夹在两个女人之间,我也知道你不好受。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跟你说说。 大伯母,你说。江景怀抿了抿唇,强自让疲惫的面容精神些。大伯母话中有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什么他忽视了的地方? 我接下来要说的,希望不会影响到你和玢怡之间的母子情。她的心结咱们这一大家子都懂,弄出这些事可以理解,但有时候真的是过了。我也希望你不要委屈了桑桑,你没在家,她受了很多委屈啊。 江景怀的眼眸深邃了起来,低沉地问:桑桑她怎么了? 你们在家里的情况我看不见,我只说我看见的。大伯母道:你第一次带桑桑来见你大伯时,后来你不在,桑桑就跟着我们在一块。玢怡呢,说她是乡下来的,会比较浮躁,需要锻炼心性,让我们帮忙。我们说话时,桑桑在边上站着,说得渴了,每个人都需要喝水。玢怡事先交待好了的,让我们都叫水,自己也要了喝的,麻烦桑桑去端过来。端完了玢怡又想吃桂花糕,麻烦桑桑去珍味斋买来。等那孩子花了几小时买回来时,玢怡呢又吃饱不吃了。我们也都看见了,桑桑的脾气好的没法说,对玢怡也孝顺,全程没有一句怨言。这件事你知道吗? 意思是,桑桑跟你说了吗? 江景怀皱了皱眉,双手握成了拳头。他想起那天,回去时她哭了,手都摔伤了,当时他信了她的说辞,认为她是不小心摔到了。但这时候他要是还想不到她为什么摔倒,他就不是男人了! 原来,她只是没有说 大伯母看他的模样,答案了然于心。她继续道:后来文秀回来,桑桑和你妈妈还有文秀一起去参加华老的寿宴。寿宴上陆迟他媳妇的手镯丢了,动静闹得挺大,女眷们都盯着,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桑桑。文秀一口咬定东西是桑桑偷的,还说亲眼所见。桑桑被要求搜包,搜身,最后也没搜出那东西,相反她倒是在文秀的包里搜出来陆迟媳妇的手镯。我想桑桑应该是早看出来了文秀要对付她,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才没被文秀算计。 文秀那孩子心术不正,可能做了还不止这么一件事针对桑桑呢。 你和桑桑都是好孩子,我希望你们好好的。大伯母语重心长:夫妻之间,要多沟通多交流,你们是军婚,平常不多见,更加要多沟通交流了,千万不要到了互相怀疑和怨恨的地步。罢了,你去看看她吧。我知道的就这两件,她闷在心里的或许不止这些。 大伯母进了病房,把地方留给江景怀。 422 桑桑,你怀孕了? 江景怀忽然悔恨地一拳头打在墙壁上,连手关节处渗出了血也没察觉到。他单手撑在墙上,头颅低垂。他的眼睛通红,一个大男人,竟也是哭了起来,肩膀耸动,声音沙沙哑哑的。 他细细地回想了这段时间家里的矛盾,联合大伯母说的话,桑桑是有受到委屈的。他其实可以看出端倪,但由于过分地在意母亲,以及心里的那点不信任,自动地忽略了那点端倪。他真的是个混蛋啊!他只看到了母亲的难过,却不愿意去挖掘妻子刻意隐瞒的难过。 ** 田桑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在医院。 站在床头的医生是上次帮她诊断怀孕的那个女医生。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会儿,觉得身体很疲软,人也很没精神。 你醒了啊。医生见她要起来,热心地扶了下她,帮她垫好枕头。 田桑桑道了声谢,问:医生,我家人呢? 别担心,她们刚才在守着你,这会儿刚走不久。医生看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田桑桑出声,声音却是脆弱的:我感觉身体十分疲倦,人也有点困。医生,我没事吧?她的手忽的摸上孩子:我的孩子还好吗? 终于想到你的孩子了。医生无奈地摇摇头:你是情绪过于悲伤动了胎气。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要保持心情愉快。就算心情不好,也得克制着,为了孩子。你们年轻人真是不知轻重。 田桑桑心里一酸,她已经很克制了,就是被隔三差五的变故打击到,总让她措手不及。这时候她开始害怕起来,那我之前的情绪波动,会影响到我的孩子吗? 胎儿头三个月吸收的是母体的营养,和情绪没有太大关系。但悲伤多了,也是很不利的。尤其是三个月后,母亲的情绪会间接影响到胎儿的身心发展,还会影响生产。你不用太担心,这回注意了就是,我给你开几幅中药,下会可不能再情绪化了。 田桑桑感激道:谢谢、谢谢医生。 ** 江景怀和刚从田桑桑病房里出来的女医生碰了个正着。 做为一个粗糙的军人,这一刻他的心里是满满的愧疚,连问话都小心翼翼了:医生,我妻子她怎么样了? 他必须问了,才敢进去。 里面的人是你妻子?医生的表情顿时很玄妙了。 身为一个医生,与其说是医生,不如说是一个老妈妈,她把每一个病人当孩子。所以这会儿见到小伙,她的心情很不好。 看把怀孕的妻子折腾成什么样儿了! 你怎么当人家丈夫的!怎么当孩子父亲的! 失职!必须再教育! 但又见小伙英俊的面容全是憔悴,医生也不好直接开骂,她道:你媳妇动了胎气。你和她说话时顺着她点,别再让她生气了。 说完摇摇头,绕过江景怀。 !!! 江景怀愣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胎气这个陌生又突兀且不合时宜的词语让他严重消化不良。他木讷又茫然地回头望着医生,咽了咽喉咙,低哑的声音:什么是胎气? 这问题够傻的! 医生现在完全是气乐了,她发誓从来没见过这么让人想要打过去的准爹。 看着他措手不及的模样,她心想这小伙不会连妻子怀孕了都不知道吧? 你媳妇有了,两个月,你要当爹了。但我不想跟你说恭喜,因为你媳妇的情况不太好。你还是哎!! 第399页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像是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只听见病房碰的声音。 医生:! 看在你这反应如龙卷风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再敢对妻子不好,我代表女性惩罚你。 江景怀凝视着自己虚弱的妻子,眼眶发热发红。她以前红润的脸上苍白,漂亮的眼睛没有神采,好看的唇只有一丝血色。他再次觉得自己是个混蛋、该死的、混账东西!自从带她回京城后,他就一直在让她伤心。初时受委屈她没说,他去部队,留她一个人在家面对文秀,好不容易文秀走了,他却因为她的那么一丁点儿手段跟她置气,他又去出任务时,她每天中午都不回家吃饭,不是无缘无故的,肯定是有原因的,她绝对受了委屈。 那段时间她不在家里吃饭,在哪里吃饭,又是吃的什么? 她会不会感到饿? 他竟然从来没有关心过。 前段时间母亲出车祸,他觉得她是罪魁祸首,期间说了多少让她伤心难过的话?她的亲戚来家里,他也没表示点什么。不是不想表示,而是不知道怎么表示,总归和她们没有共同话题。可他的行为一定让她伤透了心。 现在医生又告诉他,她怀孕了。震惊之余,他觉得自己不是混账可以形容的了,他枉做为一个军人,他是个人渣,他是个禽兽! 她是个孕妇,在她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却对她冷眼旁观,不屑一顾。他曾经多少次幻想过家里再次有新生命的场景,直到真的来临时,给她的却全都是伤害啊。 田桑桑被病房门的动静吓了一跳,但是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她面无表情了。 江景怀灼热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落到她的肚子上。 他的眼神很复杂:桑桑,你怀孕了? 田桑桑的心酸得厉害,竟是想哭起来。但想到医生的嘱咐,她发誓再也不想为他掉一颗眼泪,她的眼泪在这段时间都流尽了。 如果他问的是别的,她还不会这么难受。但偏偏他问的是:桑桑,你怀孕了?是啊,怀孕是源头。那次婆婆跑出去后,她就想跟他们说这件事的,亦或者等他主动发现,但他从来没有发现。这次终于发现了吗?可惜她已经不抱任何期待。 是啊,但和你没有关系了。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对不起。他走到她的床前,忽然跪了下去。他的大掌握住她的双手,红着眼睛低声忏悔:桑桑,对不起。我是个混蛋,我对不起你。 为什么你不早说? 她怎么没有想过说,但他拒绝了,机会只有一次啊。 423 再见了,过去 看到他此刻低声下气的样子,田桑桑只觉得有些讽刺,她冷漠地抽回手,早说和晚说有什么区别吗?江景怀,你不觉得你的态度变太多了吗?因为知道我怀孕了,所以你会发生改变。你会觉得对不起我,只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你对它有愧,我也告诉你,你没机会。孩子是我的,我是不可能给你们家的,连同言言,全都是我的! 不是的,不单单是为了孩子。江景怀依旧跪着,却没有再说话。现在他说什么都是多余,伤害已经造成,他不想为自己辩解,他只想以后好好对她。 你走吧,我想休息了。她疲惫地赶人,倾身躺下。但他并没有走。朦胧间,她感到他轻轻地趴在她身上,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甚至于眼泪都湿了被子。这又能怎么样?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 田桑桑再次醒来时,非常意外地看到了江景怀。 见她要起来,江景怀忙要扶她。 她躲着他的手,自己胡乱几下就起来了,靠着枕头冷冷瞅他。 被他这一看,江景怀心慌得厉害,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小男孩。 桑桑,你饿不饿?他抿了抿薄唇,说道:我让张婶送了鸡汤过来。 就在那边鼓捣,弄好后手里捧着碗鸡汤,小心翼翼又带着点讨好的。 看着那热气腾腾的鸡汤,再闻着鸡汤的鲜香,田桑桑的肚子都快叫了。她确实是饿了,但她不会吃他的东西,他家的东西她一概不想碰。 既然说了,肚子里的孩子和他没关系,以后就真的和他没关系,和他家没有关系。她自力更生,也能将孩子养大成人。 你自己吃吧。田桑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脸色看起来比我还差。 忽然被关心让江景怀的心热了起来,但触及到她冰冷的眼神,心又突然冷却。他的语气带着点恳求:吃一些吧,好吗?身上跟纸糊似的,简直看不出怀孕的样子。 我不吃。你要是不吃,就拿去给妈吃。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桑宝。吓得江景怀赶紧放下碗去扶她。 田桑桑觉得他有毛病,连连往边上靠。他越往边上靠他就越是担心要去扶她,最后他不得不妥协:你要去哪里? 去厕所。田桑桑很想翻白眼。 江景怀:我陪你去。 请注意,这里是医院,厕所分男女,不是在家里。她蹙了蹙眉,你要上女厕所,不怕被人当流氓抓起来吗? 这样的她,这样的语气。无情似有情,调侃又正经。这就是那个田桑桑,以前那个总是坏坏的田桑桑。 江景怀深深地注视她,缓缓勾唇。 真好,她又回来了。 田桑桑做出一个扶额的动作,她都这样摆臭脸了江景怀居然还能眉眼含笑。晕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景怀:那我陪你去,在门外等你。 !!田桑桑想发飙了。 看到她紧拧的细眉,江景怀一惊:不要生气,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动怒。 雪亮的眼睛啊,还能瞧出她生气了,那怎么还不快卷起食盒消失呢!她简直无话可说,冷笑着走出病房。 江景怀抓住她的手腕。 她咬牙切齿地回眸:你还让不让我上厕所了? 我在这里等你。江景怀慢慢地放开她的手,执着地看了她一眼。 田桑桑向后看了下,他没有跟上来,她这才放心。她的确是有些尿急,毕竟在床上躺了那么久。到卫生间解决好生理问题,她直直地往楼下走。 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她仰头眯了眯眼睛,嘴角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新生命,新生活,我来了! 我田桑桑又回来了! 过去就让它见鬼去吧! 早已走出病房的江景怀,透过外头的窗户,看到了走在街上那个步伐轻盈的女人,眼神复杂。 田桑桑来到自己店里,店门是开着的,果不其然在里头看到了众人。 妈妈!孟书言看到她,飞扑过去。 扑到跟前他又来了个紧急刹车,怕撞到她的肚子。 但这一刹车脚下力气不足,人就要往前倒去,田桑桑蹲下身把他抱到怀里。 第400页 你回来了,妈妈。孟书言在她怀里小声道:我好害怕。当时妈妈晕倒了,他怕极了,他怕再也看不到妈妈。 别怕,没事的。妈妈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走了。她抱着小家伙亲了亲。 小家伙眼睛通红,一看就是哭过的。看到他可怜兮兮,田桑桑也想哭。她一次又一次让儿子伤心,掉眼泪。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是天真无忧的,她家言言跟着她,掉的眼泪都可以汇成西湖了。 回来了就好,上去吧,去吃饭。田奶奶关切地道,折腾了一天,肚子也饿了。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提那糟心事了,田奶奶似乎也是放弃了让田桑桑住在江家的想法。她那婆婆实在是让人忍受不了。要是桑桑老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绝对能被她给弄得流产。为了孙女的安全,还是让她远离那疯婆娘吧! 好,奶奶,我去关个门。 田奶奶哪里看不出她的意图,叹口气:你们先上去,我来关。 今天你突然晕倒,可真是把我们吓坏了。你奶奶特意让我去买了只鸭回来,炖了汤给你补身体,你多吃点。田二婶端了盆鸭汤上来。 好。田桑桑确实饿扁了。 一大桌子菜,米饭每人的都盛好了。田桑桑担心地看了身边的孟书言一下,他安安静静的,像只小兔子,楚楚可怜。他拿了个调羹吃着米饭,动作娴熟又生疏。 言言,吃块鸭肉。她挑了快不太大,肉质细腻的鸭块放到他碗里。 孟书言弯弯眼睛,高兴地笑了、 近来的事情中,受伤最多的是孟书言。田奶奶和田二婶也是心疼孩子啊。 田桑桑饿得太厉害,开始吃起饭。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再有那种恶心感,胃口变得好了。她足足吃了三大碗米饭不说,还吃了好些菜和汤。吃完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怎么吃得这么多!但关键是她还想再吃点。 424 江氏母子闹掰 对了奶奶,江景怀他妈妈还好吗?田桑桑忽然问道。 田奶奶不以为意,恨恨地:她啊,死不了,就是晕了。我估摸着她也常晕,所以现在晕也晕不出啥毛病了。 田桑桑抿口饭:没事就好。 田奶奶以为她还担心叶玢怡,老眼一瞪:你吃你的饭,瞎操心干啥。你操心她会给你好脸色? 田桑桑平静地点点头。没事的话,那他们就真的没关系了。她不欠叶玢怡什么,可以安心地开始全新的生活。 ** 病房里,叶玢怡和江父大眼瞪小眼,两人没什么话可说。 直到江景怀拖着疲惫的身躯进来,叶玢怡才急急地拉过他的手:景怀啊,言言呢?你去家里看看,把言言带来,决不能让田桑桑带言言走!言言可是我们家的孩子,和那狐狸精没有丝毫关系。 江景怀拧眉,陌生地看着她:妈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什么?叶玢怡有些不太反应得过来。 江景怀拉了把椅子坐下,没敢让自己语气太重。这是他母亲,他想发火也发不起来,更何况母亲还生病着呢。 他的语气很平淡,目光却锐利森冷:我一直以为妈你是个温柔知性、通情达理的女人。以前你最注重礼节,从来不会把狐狸精这样的字眼时刻挂在嘴边,你温温和和,也从来不动怒撒泼。我很抱歉带了桑桑回来,让你变成了这副模样。 但如果这样就算了,这是我的错。只是江景怀顿了顿,妈你做的其他事,让我看不透你了。 叶玢怡猛地一怔,神情恍惚起来。半晌,她轻轻嗤笑:是不是田桑桑跟你说什么了?她终于要背后说坏话了! 妈。江景怀揉了揉眉心,淡淡道:我们不谈她,只谈你。你瞒着我对她做过什么,难道心里没点数吗? 是,我是做了些什么。叶玢怡仿佛陷入了回忆:我倒掉了她做的早饭,我故意把她当丫鬟使唤,我不给她好脸色,我喜欢华珺文秀独独厌恶她。我不想看到她所以让张婶每天在菜里放芹菜,她果然很识时务地每天中午不回家吃了 她轻柔的声音流露出可怕的刻薄:我做这些都是因为你,你和她不合适。我不喜欢她,但你喜欢她,我不希望你难过,我才瞒着你。 我唯独没有做错的一点是,当着你的面我从来没有使坏,这样你才能看清她的真面目。这次就是她害得我出车祸的,她简直就是装模作样地吐。她哪里配得上你,她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你就是受了她的勾引,才会被她蒙蔽了 江景怀的双手握成了拳头,青筋暴起,足以看出他现在激动崩溃的心情。母亲的指责实在是荒唐,不堪入耳,无中生有。 从来不是她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她。也不是她勾引我,是我自己喜欢她的。 叶玢怡不信,劝道:那个女人她就不是个好的。我只是希望你们分开而已,你可以再找更好的。如果你不想再找,我也不会逼你。她就是太漂亮,你才被迷住。这天下漂亮的女人那么多,华珺也很漂亮啊是不是? 妈你觉得自己儿子就是个看外表的人? 当然不是,但你还年轻,难免会冲动。血气方刚很正常。 江景怀坚定地摇摇头:她还不漂亮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她了。 叶玢怡还是不信,倔强地道:那好,你和她怎样我不管了。言言必须归我们家,还有我和田桑桑处不来,也不能住一块。 妈你真的为言言考虑过没有?江景怀深吸了口气,情绪冷静了下来,我是你儿子,言言也是她儿子。言言离不开桑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道理你最清楚了。 叶玢怡僵住。 我明天要回部队了,妈你好好养身体吧,养好了你可以去看言言。在家里如果有事,你听爸的。江景怀起身,走出病房,背影决绝又冷漠。 景怀!叶玢怡有点慌,望着他的背影喊。 但江景怀并没有回去。 江景怀也没有告诉叶玢怡和江父田桑桑怀孕的事,他们需要时间来缓缓。而且母亲的心结一时难解,桑桑又是特殊时期,两人在一起闹起矛盾,对双方都不利。也许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也得好好想想以后要怎么处理和桑桑和母亲的关系,他得在外安个家。这些全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得把老婆孩子追回来! 他这是怎么了?为了那个女人,他要这么对我?叶玢怡不可置信地流泪。 玢怡啊。江父上前搂过她:这件事真是你错了。你给他点时间消化,也给自己点时间想想。他在部队里事情就够多了,家里又不安稳,唉! 可是言言怎么能跟叶玢怡倒是没有再歇斯底里了。 第401页 等你出院了再说吧。 ** 夜。 孟书言幸福地躺在床上,田桑桑给他盖好被子。 妈妈,以后我们是不是都不回家了? 对。田桑桑果断道:新家整理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去全部弄完。到时候我们搬到那里面住,是四合院哟,和你纯子酥是邻居。 孟书言高兴,却也伤心:那我们还去看爸爸爷爷奶奶吗? 可以啊。田桑桑很大方地笑道:你可以去看他们,大家还是亲戚。但以后我们不会和他们住在一起。 孟书言知道奶奶对妈妈不好,他也不想在那里住了。只要妈妈在哪儿他就跟在哪儿。他当即用力地点下头,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田桑桑爱怜地吧唧了他的脸颊一口,摸了摸他卷卷的头发,看着他的五官,再搂过他的小身体,睡了言言。以后都不能让儿子受委屈了。 半夜里,一道黑影潜入了一品香居的三楼。 三楼里的人全部熟睡了,田桑桑所在的房间,房门轻轻地开了,没有一丝声响。黑影进入了房间,再把门关上,还是没有一丝声响。看来是个作案的老司机了! 425 江某夜间偷窥 月的清辉隐约探进屋子,使得整个屋子不全是黑暗。江景怀悄无声息地靠近床,他的视力并不差,以前受过训练,夜视更是可以的。只不过,那时候夜视是用来勘测敌情,现在却是用来偷窥妻子和儿子。 他们两人都进入了深眠,不会发现到他的存在。 江景怀深深地看着床上的女人,这一刻他很想过去狠狠把她抱到怀里,可是不能,会惊动到她的。 她不再是愁眉苦脸,睡颜很恬静。 大概没有他在身边,她很开心。 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觉得她的心不在他身上,所以他无比渴望再有个孩子。他半跪在床边,黑暗中凝视着她。 朦胧的月光下,她的发丝有些散乱,五官柔和,呼吸浅浅。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碰了碰她的发丝,手缓缓地下移。当然不是沿着她的身体下移,而是沿着空气下移,再慢慢地罩上了她的肚子。 温热的触感,隔着被子,虽然腹部平坦,可是他却能感受到那最深处的悸动。他的血脉在里边静静地流动着,那是他的骨血,心有灵犀。 这一刻几乎热泪盈眶。 它能看到他嘛?能不能听到他的声音?不,他现在没有说话。是男孩是女孩呢?什么样的他都喜欢,只要是她生的。 她不能在家里住了,以后难道只住在这儿? 有没有人照顾她? 他想陪着他,想照顾她,可是他不能。 家里的糟心事又一堆,母亲只会让她受气。 这样一来,她怀孕了,他竟然无法陪在她身边,也无法给她住处,更无法给她切实的照顾。 那时候想着,她要是怀孕了,就对她千好万好,如今除了让她伤心,连最基本的照顾都做不到,她还得自己照顾自己,很辛苦啊。 那么孩子生下来,不是来享福的,而是来受苦的! 以前总觉得有孩子千好万好,现在才发现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他根本没能力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给他们安稳的生活。他的级别还不够,他还只是个上尉,他要留在部队里,想看他们都不行。 大丈夫不先立业何以成家,原来他太渺小了。 就是在这个宁静的夜晚里,江景怀的心里燃起了渴望,是对建功立业的渴望,以及对权势的渴望。以前他无意,只想找到当年事情的真相,他不太求回报。现在,他必须奋斗起来了! 他虔诚地吻了吻她的肚子,吻了吻她的额头,再亲了亲他儿子的脸颊,却忽然对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他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抱了出去。 黑暗的角落里,孟书言在他怀里小小声,爸爸,是你吗? 江景怀低沉地应:是我。 孟书言的眼里泪光闪闪,江景怀揉了揉他的脑袋,言言,不准哭。 小家伙忍住了,弱弱地点头,紧紧地抱着爸爸。 江景怀也是不舍地抱着他,低声说道:言言,爸爸明天要回部队,你在家听你妈妈的话。 我会的爸爸,我也会照顾妈妈和妹妹的。 你长大了。他轻抚他的小脊背:今晚的事情,不能告诉你妈妈。 孟书言懂事地点头:好。 ** 前几天田桑桑已经找人把四合院做了番小修整,这会儿只需布置下,就可以入住了。她只在外头买了一些东西,其余东西全是出自空间,所以她今天没有带任何人过来。 厅子和厨房是中式的风格,卧室弄成了日式的风格。考虑到她怀孕了,以后人也会变得臃肿,还是睡榻榻米比较方便。房间布置是她最喜欢的暖色系,榻榻米床靠窗,窗帘是金黄色的,明亮又温暖,风一吹能轻轻地飘起,翻起金黄色的波浪。床上放一大一小两纯白的枕头,床连接着书桌和书架,地上铺着软绵绵的毯子。 还把东房弄好了,留给田奶奶和田二婶居住,院子里倒是没弄,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挑了个时间,田桑桑带着田奶奶田二婶和孟书言来到四合院。 刚才路过农贸市场,田奶奶顺手买了一些菜种子和几只小鸡仔小鸭仔,此时提在手里,都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呢。 田奶奶一看到老旧的大门,上面两个门钹特别光亮。她顿时不解地问:桑桑,这就是你买的院子,我咋看着有点旧? 奶奶,就是要旧才好啊。田桑桑淡淡地笑道:我总是怀念咱们乡下的房子。外边旧没啥,里边新就好了。现代都市生活她都过惯了,车水马龙奔流不息,这种朴实质朴的,才是她向往的。繁华过后,终归寂寥,说的不就是这个嘛。 但这就是代沟了,田奶奶她们思想里的豪宅,应该江家那种的,到处都铺上大理石,光溜溜的。里头是新的有啥用?外头那么旧,人也不知道你里头是新的啊。要说这房子,还不如她买的那个店面呢! 田二婶和田奶奶随着她进去,心情更是不妙了。 田二婶打量了下眼前的院子,一些花花草草,很是宽敞,只是太破了啊! 桑桑,你花了多少钱买了这么个院子? 田桑桑故意说低了些:四千块。 她张开双臂,狠狠地呼吸了下新鲜空气,嘴角含笑地道:这院子够大吧二婶?看起来是不是很不错?我跟你们说这是复式的,后头还连接着一个四合院。我们住在前头就够了,后头先留着,以后如果有人要租,就租出去。 孟书言已经自己跑到院子里玩了,蹦蹦跳跳的。 不错个啥啊!现在想把你吊到前边那棵石榴树上抽死!田奶奶差点要晕厥过去。还有人租,谁要租啊! 田二婶扫了她一眼,脸上死白死白的,她动了动发白的嘴唇:你花了四千块买了这么个破院子,这要是回到咱们老家,可以盖多少套房子了?!桑桑啊,你这个傻丫头,是不是被骗了?这院子有啥好啊,又破又旧,阴森森的,你找人看过风水了没?根本不值这个钱啊!有钱不是像你这么乱花的! 第402页 426 新家、新生活 田桑桑没想到后世能增值的四进合院被贬得这么一文不值。她无奈地解释:二婶,这个四合院是从晚清的时候开始建的,相当于古董,有历史价值的。你们先别急着心疼,它值这么个价。 房子是别人买的,她们不好多说,再说买了也不能退货。只是,虽然花的是别人的钱,但田二婶和田奶奶犹如花的是自己钱一样,心抽疼抽疼的,疼得不像话了。四千块钱,这是被人骗到家了!这样的,两千块钱就能买到啊! 田桑桑笑吟吟地带她们去北屋:你们随我去里头看看,我已经装修好了。 言言。回头招手把孟书言叫过来。 田奶奶的小鸡仔放在院子里,孟书言正在那里玩,玩得不亦乐乎。听到妈妈的叫唤,他拍了拍自个的衣服,小跑上前。 客厅厨房卧室当真是别有一番天地,田奶奶和田二婶看呆了。 光说厨房里,家具一应俱全,简洁干净。客厅里沙发、电视柜都有,一张八仙桌,四把椅子。淡淡的花香萦绕,还有花瓶插着花呢。 再看卧室,田二婶惊叹:桑桑,你这打扮得都跟新房差不多了,瞧这温馨的。孟书言脱了鞋走到房间里看了起来,他对放在床上的那个小桌子很感兴趣。 奶奶,二婶,你们的房间我也弄好了,我带你们过去。 田二婶和田奶奶终于收回了原来那个不值的心理。她们是没想在这里住的,老是白吃白喝,虽然田桑桑没说什么,但她们很不好意思。再说家里也有事,田二婶也得回去了。只是考虑到侄女儿怀孕了,她还得在这里给她布置好了,过个几天再回去,不然她也不放心。 田奶奶怕她没人照顾,是想过留在这里照顾她的。尤其到时候坐月子可怎么办?娘家离得远,婆家又讨嫌,她孙女也是可怜见的。 田桑桑自然是拒绝了,她一个人其实忙得过来,哪里能够让老人家给她当保姆呢。 田桑桑有心将院子弄得文雅些,最好梅兰竹菊一起来。可是才不到一下午,院子就被田奶奶改成了农家乐。一小块菜地,一个鸡圈和鸭圈,小鸡小鸭们还在叫。 心里欢喜,这样也不错,挺热闹的。就是鸡鸭会到处跑,粪便不好收拾,看来得多关着才行。 田奶奶弄到一半,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送货员抱着东西问道:老太太你好,这里是田桑桑田小姐的家吗? 是啊,你干啥的?田奶奶戒备地看他。 是这样的,田小姐早上在我们百货大楼订了一台电视,我这就是按她的要求送来的。 田奶奶一惊,连忙喊了田桑桑过来。 奶奶,我是订了电视。田桑桑解释,又对送货员道:你进来吧。 送货员去安装电视,田二婶还没见过电视,在边上看着他安装,心里飘飘然起来,直感叹桑桑会过日子。还好她有钱,不然谁家娶了这么个媳妇都要头疼,真是败家啊,养不起啊! 电视是黑白的,16寸,田桑桑打算过几年买彩电的。不过她很少看电视,有没有也就是弄个装饰,做个摆设罢了。 ** 结束了一天拍摄工作的赵纯,疲惫地走在胡同里。路过田桑桑家的门口时,他特意往门上一瞧。她说是要搬来,但应该是开玩笑吧,都结婚了怎么可能在外住。 赵纯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吐出一口浊气。低头看自己两手空空,竟是忘了打包东西回来,看来只能吃泡面。泡面吃一桶根本不顶饿,吃两桶还是觉得肚子在叫。这又将是一个与泡面相伴的夜晚~~ 忽然,他的鼻子嗅了嗅,一阵饭菜的香味飘在空中 是饭菜香啊! 里边不是没人吗?怎么还会有饭菜香?! 赵纯做贼般,小心地推了推门,纯粹抱着推门的心理,但没想到门真的开了。 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孟书言从门后探出脑袋,惊喜地道:咦,纯子酥。 言言。赵纯有点愣神,看着他:你们搬来了?? 嗯嗯!孟书言道:我们今天刚搬过来。 纯子酥你进来坐嘛,我们快要吃饭了。小家伙牵着他的手,很高兴地往里走,边喊:妈妈,纯子酥来了! 田桑桑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微微笑了。 赵纯道:你怎么搬来了?这么快,我都没来得及帮忙啊。 田桑桑心想,就是要他不在的时候搬来的。 桑桑,谁啊?田二婶围着围裙,刚从厨房里端了菜出来。放到桌子上后,她往门外看去。这小伙还很俊俏啊,长得也端正,一表人才。 奶奶,二婶,这是我的朋友,赵纯。她给她们介绍。 赵纯见到她们,吓了一跳,这不是桑桑家的那啥子亲戚嘛。他有幸见过,特别的胡搅蛮缠,简直印象深刻。那现在的情形是 他也很懂得随机应变,立即换上笑脸,热情地打招呼:奶奶、二婶,你们好,我是赵纯。我住在旁边,是桑桑的邻居。 田奶奶和田二婶对他有些印象,纷纷扭头看向田桑桑:这不是那个 田桑桑简单地跟她们把事情讲了一遍,两人才理清了过程。 你们都认识了这么久啊。田奶奶就喜欢这种白白净净的小年轻,对赵纯道:进来吃饭吧,我们刚做的。 赵纯连摇头:谢谢奶奶,你们吃吧,我就不叨扰你们了。我家里的饭还等着我去吃呢。他手里啥也没带,咋还好意思留在她们这里吃饭? 等着你去吃的是方便面吧?田桑桑呵了下,很不客气地瞅着他。 田奶奶和田二婶看她这态度,咋说话的桑桑?对一个男人咋这种嫌弃的语气说话,你不怕将来没人要啊? 她们怕赵纯生气,虽然她们不知道方便面是啥。但她们看去,赵纯根本没有生气,而是讪讪地笑,脸都红了。 在她们的印象里,男人大多是比较硬气的。这么一对比,赵纯的脾气太好了啊。 第403页 427 孕妇是国家保护级动物 几个人很是愉快地吃了一顿饭,饭后赵纯还主动要帮田奶奶和田二婶刷碗。他没做过太多家务,刷碗却是挺在行的。当然被田奶奶拒绝了,哪有让客人刷碗的道理。不过小伙子态度值得嘉赏啊,是个好孩子。 我看这小伙子就很不错。赵纯走后,田二婶评价道:对我们有礼貌,还没有大老爷们的骄气。 田奶奶附和点头,问道:桑桑,小赵是干啥的? 田桑桑拿起一颗梅子放在嘴里嚼了嚼,他啊,还在读书呢。这次来京城拍电影,是个业余导演。 田奶奶大概也是明白了导演的意思,她叹口气:这小伙子啥都好,就是工作不好。老人家了嘛,很不能理解这种经常跑来跑去不稳定的东西。 田二婶道:景怀呢,工作虽然稳定,但却不能经常陪着桑桑和言言。而且还太爷们了,不会疼女人。 要是能结合起来该有多好。 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呢。田桑桑吐槽了句,想起她们刚才的口气,顿时郁闷道:奶奶你们别想太多,赵纯啥工作和咱们又没关系。赵纯是她的朋友,这就够了。其他的她没多想。 田奶奶也知自己想多了。她孙女生了一个,肚子里还揣了一个,都是别人的种。想再找个对象也是困难了。 * 江景怀回部队,叶玢怡住院,日子平静了很多。 终于没有是是非非。 这天抽空,田桑桑去了趟一品香居。 此时还是大清早,街上人流量不是很多。大老远的,田桑桑就瞅见自家门口站着一个白衣女人。清晨的微风吹拂着她黑亮的长发,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白衣女人转过身,晨光中是一张清丽绝伦的脸。 那双眼睛,透过薄薄的晨光,散发着淡淡的柔情。 田桑桑几步走过去,惊喜:鲲凌? 关鲲凌颔首:桑桑,是我。 你怎么来京城了?!她激动地上前抱了抱她。 关鲲凌的身子怔了下,显然是被她的举动惊住了,她伸手在她背上拍了拍,任由她抱着。我收到了江大哥的信,就来了京城。 还想在她肩上蹭一蹭的田桑桑蓦然放开她,疑问:江景怀? 有些吃味,她怎么听江景怀的了?江景怀让她来就来? 关鲲凌笑道:他若不说,我也会来。我想来京城看你们。 田桑桑感动,开了门,快进来,你吃早饭了吗? 她说着要去弄早饭,关鲲凌却是执起她的手,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一副把脉的样子,也确实是在把脉。 她神色专注,手下斟酌了一会儿,缓缓轻声道:脉象平稳,只是身子有些虚,你需要认真调养。 田桑桑: 桑桑,往后生意交给我,你不可再操劳了。 人活着就是要操劳,天天一动不动,憋得慌。 田桑桑注视她的眼,叹问:鲲凌,你没有自己想做的事吗?她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现在还是想再问一问。 我是为你而来,也为她淡然的眸光微晃,也为心中信念而来。能找到事情打发时间,我已足矣。 田桑桑知道,关鲲凌就是这样,淡泊名利不为钱财,她似乎有自己执着要做的事,只是还没到时机。但老是让鲲凌帮她做事,又不给人家工钱,哪怕朋友之间也不带这样的啊。然而跟鲲凌谈钱,又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由此,她只能作罢。 ** 孕两个月后,田桑桑的胃口变得好了,饭量也挺大。这几天赵纯每天都会来找孟书言,当然也跟田奶奶混熟了,一来二去田奶奶总会留他下来吃饭。 要走的那天晚上,田奶奶主动找了赵纯,苦口婆心地说道:小赵啊,你是个好的。明天我们就要走了,桑桑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啊。你是她邻居,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得帮一把呀。 奶奶你放心,我和桑桑是朋友,我绝对帮她!田奶奶说话太郑重,弄得赵纯也是板起了脸保证,好像真的会出啥事一样。 其实也没啥,这孕妇啊,月份要是大了,行动会不方便。我也不求你啥,她如果磕磕碰碰到了,你看到了,扶着她点便是。要是突然要生了,你抱着她去下医院。那孩子太倔强了,自己一个人,很多事做不来。 赵纯呼吸一滞,瞬间犹如一朵烟花,炸得四分五裂。 啥孕妇,啥要生??? 第二天一早,送完两人回来,田桑桑有些伤感。田奶奶和二婶在这里,家里热闹很多。以后只有她和孟书言了。 为母则强,她不应该想哭的。 要进门时,赵纯看她眼睛有些红,给她递了一张纸。 田桑桑接过,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看你眼神支支吾吾的,有什么事?不怪她这样说,而是赵纯一路上都用小眼神偷窥她。 他小心翼翼地:我听你奶奶说,你要生了? 田桑桑:_|| 赵纯:是你怀孕了?O.O 是的。田桑桑轻笑,用调侃的语气:邻居赵,以后请多多关照啦。 赵纯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瞪圆,久久也无法平静。 良久,他吐出一句话:我日。 然后,迅速倒退一米,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危险了,我居然和一个孕妇做邻居,这可是国家保护级动物!他惊慌失措地喃喃自语。 田桑桑好笑地挑了挑眉,是啊,所以这里随时可能成为案发现场,你可要手下留情了,毕竟你的嫌疑最大呢。当然,孕妇门前是非多,如果可以,你还是搬个家吧。 不行。赵纯坚决摇头:那我可得把你照顾好了,这可是我干儿子的弟弟或妹妹。 田桑桑斜他一眼:言言什么时候成你的干儿子了? 赵纯:我和他早已私定终身。 看不出来,你有点变态。 赵纯无语地摸了摸鼻子:你想啥啊?他又默了默,一本正经地看她。田桑桑以为他要问江景怀的事,但他没有,而是道:其实你应该找个保姆,毕竟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不用。田桑桑失笑:我的身体是个女人,但我的心是个男人。我既可以当母亲,也可以当父亲,我能照顾好自己。 428 孕中记 赵纯不置可否,视线忽然下移,专注又温柔地落在她的肚子上。 它多大了? 田桑桑很少看到他这么庄重的表情,摸了摸肚子道:两个月多一点。 我其实很喜欢小孩子。赵纯挠了挠头,笑了笑,弯弯眼睛很高兴的模样。 第404页 田桑桑吓了一跳,这又不是你孩子,你干嘛比亲爹还高兴的样子? 我直觉它会和言言一样可爱。所有小生命都是可爱的,都该被温柔对待。他的笑容干净无害,又猛抽一口气:不行,我现在责任重大,我可是一个孕妇的邻居,我得去好好做功课了!!! 说完,一阵风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田桑桑不知道他说的好好做功课是什么,但第二天他就急冲冲地赶来了,彼时她正在做早餐。 其实早餐也没啥,就是简单的瘦肉粥外加几道凉拌小菜。 转身看到他脸上两个很显眼的黑眼圈,她差点吓住:你昨晚去动物园了?一晚上就变成熊猫了。 赵纯不在意地揉了揉乌黑的眼睛,昨天晚上他熬夜到很晚。他恶补了一下有关孕妇的知识,比如女人是怎么怀孕的,怀孕每个阶段不同的特征等等,做功课都没那么认真。 你每天早上就吃这些? 田桑桑点头。 赵纯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圈厨房,说道:桑桑,以后你家里做饭的工作我承包了。反正我也不太忙,每天拍完电影就回来。 田桑桑无语,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她会吃他做的东西?而且做为朋友,她也不敢使唤他做饭啊,如果付了工钱的话可以考虑。 家里有个男保姆什么的 你吃早饭了吗?她淡淡问。 赵纯弱弱摇头。 自己都还是个需要被照顾的大男孩呢,还帮人做饭。 田桑桑道:你一起来吃吧。又叫孟书言出来吃饭。 呀!孟书言从卧室里出来,捂住小嘴,眼睛弯成一条线,妈妈你看纯子酥,他眼睛好黑啊!小家伙咯咯笑,觉得好好玩。 田桑桑假装才知道,认真看了会儿,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赵纯尴尬地垂下脑袋。 我去洗碗吧!吃完饭,赵纯坚持要去洗碗。 不用,我来。 赵纯张开双臂护住桌子上的碗,犹如母鸡护住小鸡般:我免费吃你家的,你还不让我洗碗,是想让我羞愧死啊?为了我的生命安全着想,你必须让我承包家务!言言你说是不是? 孟书言:谢谢纯子酥。他不太懂,只听到了纯子酥说要洗碗。 田桑桑:我竟是无言以对。青年你是否有受虐倾向。 田桑桑是个有强迫症外加掌控欲的人,冷不丁赵纯洗碗,她很不放心,他洗碗时她就在厨房外偷看。好家伙,洗得挺正常的,一个一个的刷,一个一个的冲,好像挑不出毛病。洗完后,她还特意去瞧了瞧,一个一个洁白晶莹,她这强迫症终于可以放下了。 我买了两本。赵纯坐在桌子边,睁着眼睛认真道:一本给你看,一本给我看,两本不一样,看完了我们可以互换。 孕妇知识手册、 其实这种书空间里很多,田桑桑受宠若惊之余,更多的是震撼:等下,你为什么也要看?难道你已经突破了生育障碍,成为男人历史上第一个 赵纯瞪圆眼睛,脸立时涨得通红:我是你的邻居,我暂时得对你负责!我怕你没注意,我看着能帮你留意!他仿佛受到了多大的委屈。怎么说话的这,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田桑桑抿抿唇,哦了声,不是突破障碍就好。 赵纯冷哼,很想不理她了,总有种她怀孕后就变坏了的感觉,简直和以前是黑胖时一样恶劣。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他忍了! 还有这。赵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纸,推过去:这是食谱,包含着孕早期、中期、晚期需要吃的东西,什么不该吃什么该吃,都是有讲究的。 田桑桑拿起来,轻声念道:建议,孕早期时,早餐可在鱼片粥、香菇瘦肉粥中选择,鱼片粥的做法是,取新鲜的鱼一条,将鱼念了几下她念不下去了。这是什么鬼? 赵纯看她一脸嫌弃,顿时深受打击。 第二天一大早,田桑桑刚起来,还没做早饭,开门走到院中伸了个懒腰,便听得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她看去,赵纯正从地上挣扎着起来,拍自己的衣服裤子。 被看到囧样,赵纯一窘。 他佯装淡定地走到田桑桑身前,问道:你早饭做了吗? 田桑桑没回答他,而是道:有门不走,你为什么要翻墙? 赵纯笑嘻嘻:我这不是怕敲门打扰到你们,翻墙更方便嘛。咱们两家的院子是挨在一起的,以后我都翻墙。敲门不一定有人开啊,翻墙只需一把梯子。 田桑桑无语,转身要去厨房。 赵纯赶忙走在她前头,抢先道:说了每天你家的饭我承包了,你只要准备好食材就是,其他的我来做。洗菜做饭我都能学,而且学的 田桑桑脚步一顿,看向他低声道:其实你没必要这 话还没说完,赵纯大笑起来:你就让我练练吧!我也不是纯粹想帮你,我就是每天想在你这里蹭饭吃。我妈总希望我能学做饭,以后娶了媳妇能帮到她,而不是什么都交给媳妇做。 田桑桑不免心里感到可惜,季瑶儿要是还活着,一定是个幸福的罢。 好吧,为了能让你早点娶上媳妇。 赵纯昨天刚研究了一款早餐,叫做鸡蛋羹,所以今天迫不及待就要来炫耀了。他觉得吧,孕妇是天下最辛苦的生物,怀胎十月的过程很艰难。昨天他看了书,更是觉得神奇和伟大。做为一个邻居兼朋友,他很有必要助人为乐。 他也想到了以前季瑶儿的那个孩子。 生命,诚可贵。 田桑桑坐在沙发上,已经自动吃上了一些东西解馋,没办法早饭还没好,而她的肚子已经饿了。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赵纯才从厨房里蹲出三碗热气腾腾的东西,哼着小曲儿心情很愉悦。 429 怕你生出个小黑球 田桑桑低头一看,挑眉:鸡蛋羹? 赵纯嗯嗯点头。鸡蛋羹,方便做也方便吃,简直好的不要不要。 你尝尝。他殷切地推了一碗给她,递上一根调羹。 田桑桑有些小期待,毕竟这鸡蛋羹的卖相不错。一碗淡黄的鸡蛋羹,上面还撒着香油和香葱末,葱香油香和蒸煮鸡蛋的香味混在一起,特别的馋人。 她用调羹挑起一小勺,嗯,看着又嫩又滑。幸福地放在嘴里,嚼了嚼 赵纯有点紧张,眨了下眼睛:怎么样怎么样? 田桑桑很淡然平静地嚼完嘴里的一小口,慢慢地咽了下去,放下手里的调羹,吐出四个字:吾命休矣。她很有理由相信,以后的饭菜如果都交给赵纯去做的话,她的孩子看不到这个人世,会直接流产。 第405页 这相当于慢性毒药! 赵纯的表情立刻垮了。 田桑桑安慰道:其实像你这种新手,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就是盐放得太多,把握不好量和节奏。多练几次就熟了,熟能生巧啊。 赵纯也舀了一口吃起来,嚼的过程像吞了一只苍蝇。 他道:我放了一大勺的盐。 田桑桑给了他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那是一锅面条的量。 赵纯恍然地点点头,表示学习了。 中午田桑桑做饭的时候,他就在厨房里看着。看着他乐于学习的样子,田桑桑也很乐意给他讲解。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田桑桑在沙发上看电视,总能听到厨房里传出来的声音: 桑桑,煮干饭水要放多少? 桑桑,面条是先下还是后下? 桑桑, 然后,他已经基本会煮干饭了,干饭有时会比较干硬,有时又比较水,这是没有把握好水量的结果;煮稀饭时,他会把稀饭煮成干饭;炒菜的话,他会炒基本的菜了,都比较简单,他按照食谱上的步骤来的。 最可贵的是鸡蛋羹,他掌握得炉火纯青。不仅如此,他还会灵活变动。在**蛋羹的基础上,做牛奶炖蛋。后来,干脆在做好的牛奶炖蛋上加个小草莓,小西红柿等,一片巧克力等。 田桑桑不得不感慨他还挺浪漫。 吃了三天的鸡蛋羹,田桑桑就腻了;吃了四天的牛奶炖蛋,田桑桑又腻了。 很庆幸的是,在她腻的时候,赵纯终于不再执着早餐吃这个了。 那天,他兴致冲冲提了一小罐牛奶回来,是铁罐子装的。他眉飞色舞地对她道:桑桑,以后你早餐就喝牛奶,再配一些水果糕点就成。 田桑桑很疑惑:你这牛奶没加工过? 赵纯道:是啊,是刚从奶牛身上挤出来的。我跟人家订了,每天早晚的量,他都会给送过来。 田桑桑蹙了蹙眉,这个时候牛奶很贵的。 赵纯似是看出她所想,潇洒地摆摆手: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这钱你出就好了,我帮你订的。 呃,那你咋知道我会想喝。 田桑桑喝牛奶,倒是没喝出恶心感,只是过了三天,她又给喝腻了。牛奶这种东西什么都好,就是容易让人感到腻歪。而她不知道为啥,口味变得很挑。同一样东西,吃几天就腻歪。 言言,你喝的完吗? 孟书言懵懵地眨了下眼睛,看到妈妈的小眼神,立刻会意:妈妈,我喝不完,你要是想喝的话,我的都倒给你。妈妈最近的胃口很大,小家伙已经习惯了。他要贴心地照顾妈妈。爸爸不在,他和纯子酥加起来等于一个爸爸。 田桑桑抚额,感慨自己是不是吃太多了。 她贼兮兮地诱哄:不是的言言,是妈妈有点饱了,妈妈喝不下了。这个牛奶倒给你喝好不好?你要多喝牛奶,才能长高高哦。 不好。被洗脑成功的孟书言坚持摇头,犀利地瞅她:纯子酥说了,早晚喝一杯牛奶,才能生个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小妹妹,妈妈你必须喝完! 田桑桑有种儿子一夜之间长大了的感觉。 这时,围着围裙的赵纯从厨房里出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妈妈说要把牛奶给我喝。孟书言很实诚。 !!! 被打小报告的田桑桑,无奈只能把牛奶喝得一干二净。喝完后她坐在沙发上,不满地看着赵纯:我怎么觉得你对牛奶特别执着?你是不是有什么牛奶情结? 赵纯挠了挠头,弱弱地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田桑桑咬牙切齿:你说呢? 赵纯:喝牛奶能使人变白。 田桑桑:然后? 你想一想吧,你以前那么黑的一个,全身除了牙齿眼睛的一些,几乎没有不黑他还没说完,就听到田桑桑阴测测的声音:你居然还记得我以前的黑历史?忘了!给我忘了听到没有! 别生气别生气!赵纯看她皱眉,连连点头。 然后呢,继续你刚才的话。 赵纯有些后怕缩了缩脑袋,我还是不说了吧。 说! 那你得先答应我,别生气。 好。 赵纯弱弱地看着她的脸,吞了吞口水:就是你以前那么黑的一个人吧,虽然现在变白了,但我怕你生下的孩子跟你以前一样黑,所以到生产前你每天早晚都要喝一杯牛奶,才能减少生个小黑炭的概率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赵纯!田桑桑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忽然站了起来,脱下自己的拖鞋拿在手里,要往他身上打去。赵纯啊啊啊的叫,连忙躲。但又不敢躲得太厉害,就怕她给摔到碰到了。 你找打是不是! 我错了! 因为他的顾虑,身上挨了几个鞋印子。他郁闷地垂着脑袋,明明说好不生气的。qaq 但被他这么一说,田桑桑私心里也是担心起来。要是真的生下一个小黑球那就遭了。人家还会以为她在外偷人,偷的还是非洲黑人。 以后每天还是乖乖喝牛奶吧。 孟书言淡定地吸溜着牛奶,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们俩。 430 鲲凌 叶玢怡自从再次出院后,就一直在修生养息。 养好身体,她直接去了田桑桑的店里,打算想个办法把孟书言带走。 但是店里并没有田桑桑,而是站着一个陌生姑娘。 你好。关鲲凌礼貌地道:有什么需要? 姑娘的脸清楚地在她面前,叶玢怡如同定在了原地,震惊地看着她:佳琦我的佳琦啊。不过片刻,她就泪流满面。 她伸出手,要去抱她。 关鲲凌往边上闪,微微蹙眉:夫人,你认错人了。总有人喊她江佳琦。 她的态度很冷淡,和记忆里的女儿出自不同的性格。不过一瞬间,叶玢怡就明白了她不是江佳琦,两人差得实在太多。 她女儿不会对她这么冷淡。 但长得很像啊。 叶玢怡抱着侥幸的幻想,细细地看着她的眉眼。 女儿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头发是不是去弄直了?性格也变得淡漠了?眼睛也没有以前大而有神了。 不管怎么看,都像她的女儿。 夫人,你可是要买东西?关鲲凌不喜欢一直被人注视,淡淡问道。 叶玢怡抹了抹眼泪: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关鲲凌。 叶玢怡有些失望,还是盯着她的脸,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来找田桑桑。 桑桑是我朋友,我帮她看门店。关鲲凌道:你若是找她有事,可以跟我说。 第406页 她不在店里吗?叶玢怡狐疑,为什么? 私人原因,不能透露。 那你能告诉我她什么时候在吗? 不能。 叶玢怡: 那个狐狸精是算计好了的,带着她孙子玩消失。但只要她的店还开着,她就不信找不到她。叶玢怡又看关鲲凌,怎么也想不通,这么清纯的姑娘居然和田桑桑那个狐媚子做朋友。怀着这种心理,她又复杂又矛盾。 她住在哪儿,我有事找她。 关鲲凌依旧一本正经,很职业地回答:抱歉,我不方便透露她的地址。 看着她和女儿相似的面容,叶玢怡想生气也不行。最后她只能站了一会儿,没等到田桑桑,败兴而归。 关鲲凌自己住在东海的那段时间,学会了做饭。所以田桑桑之前给她送了一次饭后,便被她给拒绝了,每天的饭都是她自己鼓捣的。 田桑桑今日闲得慌,来接鲲凌的班。 鲲凌便到楼上准备药膳。 不过一会儿,店里来了一个熟悉的客人。 李爱华笑问:桑桑,你最近怎么都不在了? 有点事情。田桑桑简单地回:找了我的朋友来帮忙。 关小姐和你一样,长得真漂亮! 说到关鲲凌,李爱华这几天和她也是有些交流。她往店里四处瞧了一下,说道:但你这朋友什么都好,就是话不多,和产品无关的事她都不讲的。 田桑桑笑而不语。 李爱华凑近:关小姐有对象吗? 田桑桑笑道:李阿姨,鲲凌还是单身。她这个人闲散惯了,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对我也是如此呢。没对象也好,处了对象未必能长久。 李爱华想了想也在理,她那里有好多个名门子弟想介绍呢。可惜鲲凌的性子真是,不适合娶回家做媳妇。 李爱华自从用她的精油护理后,皮肤就变得好了,脸上的斑也没了。虽然她的皮肤比不上那些十六岁的花季少女,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但是在同龄的圈子中,也是够看的了。 解决掉了斑,她很是心满意足,和田桑桑的关系也亲近了些。她算是店里的老顾客,田桑桑在她眼中就是女神级别的存在。而且田桑桑这人对谁都挺客气,从来不摆架子,所以李爱华不由自主就把她当成了家里的小辈。 桑桑,你看到对面的店了吗?李爱华主动跟她叨叨。 田桑桑眼睛一眯,朝门外看去。 对面的店在装修,几个装修工人忙上忙下。 这时候的装修简单,也就是墙壁刷亮一些,翻新一些就好。 知道李爱华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田桑桑问道:李阿姨,我们对面可是要开新店? 是啊,据说也是卖化妆品的,和你的差不多。 卖化妆品没关系,把店开在她对面,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不得而知了。 田桑桑的心里闪过一丝危机感,但面上还是淡淡。 她轻笑道:看来是有竞争对手了。有压力才有动力,我倒是挺期待。 是驴是马,早点出来溜溜,她就一清二楚。 然而心里不舒服肯定是有的。一个行业里,不可能只有你独占鳌头,必然会有很多竞争对手。她对自己的产品很有信心,况且她一向诚信为上,不担心生意会被抢走。能被抢走的,一般是不适合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主动攻击,也别想她客气。 李爱华笑看她:我就是喜欢你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 田桑桑笑而不语,她还云淡风轻?是没见过她以前打架发飙的样子! 没想到她给李爱华的印象是这样的,好像一不小心装得太过了啊。 她给李爱华以及其他顾客的印象也确实是那样的,漂亮优雅,亲和不摆架子,态度总是淡淡然,好像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对方来头不小。李爱华凑近,道了一句,便也不好说太多,起身告辞了。田桑桑把她送到门口。 田桑桑知道,她是有意提醒她。来头不小么?在这京城混的,哪个没有来头?就比比谁来头大咯。不过她现在是相当于弃妇,似乎是没什么来头了。但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但凡能和和气气地生活,谁不想和和气气。和气生财嘛。当然,这是在利益没有发生冲突的情况下。 过了一会儿,关鲲凌手里捧着一小碗热乎乎的东西下楼。 我熬的银耳羹,桑桑你吃吧,很适合孕妇美容补血。 田桑桑有点感动:谢谢。她最近总是容易感动。其实她是个新手妈妈,很害怕的,好在身边有朋友,她觉得很感谢,也很温暖。 431 叶玢怡 田桑桑接过这碗银耳羹,闻了闻,有一种荷花的甜香。看来里头不止银耳一味东西。她一边吃,一边听得鲲凌问:你近来身体如何? 她想了想,认真回道:身子还行,牙好胃好,吃嘛嘛香。不仅如此,胃口比以前好了不止一点点,就是还是嗜睡,偶尔也还泛恶心,喜欢吃酸的辣的甜的咸的等。胃口不单一,几天就要换一个花样。鲲凌,我是不是有点变态? 关鲲凌无奈地浅笑:我虽不知变态是何意,但你绝非变态。你放心,到了下个月,便不会再恶心了。至于你的胃口,能吃是好事。但你的月份太小了,我暂时还把不出是男是女。 田桑桑顿时眼睛亮亮:你还能把出男女? 关鲲凌点头。 那你要是把出来了,可千万不要跟我剧透呀,要瞒着我知道吗。我心里也猜了一个,我想等生产时,看猜得对不对。做为一个母亲,她已经闲得发慌,只剩下这么一个恶趣味了。 猜孩子性别她很乐意的。 其实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只要是自己生的就好。但赵纯和孟书言以及那个人,好像都希望再要个女孩,有时候越是希望的事情越不容易成真。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个小子。 小子也挺好,总比闺女好。如果是闺女的话,将来嫁出去了,她时时刻刻都会提心吊胆。她在婆家会不会被欺负?婆婆好不好相处啊?丈夫对她好不好?小姑子是个什么样的? 虽然说想要人对你好,你就得付出一定的真心,这世上没有便宜的事儿。 然而,自己闺女嘛,谁都私心里期盼她过得好点。人就一辈子啊,如果可以,谁不希望轻轻松松又荣华富贵? 可不能像她,遇到了江景怀那么一个混蛋。 不是不爱,而是不合适。 关鲲凌听她的,听她这么说,自然是不会提前告诉她的。 鲲凌。将最后一口粥吃完,田桑桑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大眼睛瞅着她:你刚才问我,身体如何?我其实还有一点没说。我感觉自己再不做点事情,懒癌会越来越严重的,你就让我每天来店里工作吧!明明她才是老板啊,为啥还要用恳求的语气对鲲凌说话。 第407页 实在是关鲲凌现在都不让她做事了,什么事都她自己承包了。只是一些文字的东西她会给田桑桑过目,比如账本。 田桑桑每天只能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打扮美美哒,做个花瓶。 偶尔做点爱好的事,做点健身操小运动。 这样好是好,可也实在太闲了。一来她很不好意思,店里的事情都是鲲凌做了;二来赵纯也很忙,经常要拍东西,不是回回都在的。 只有做饭吃饭时赵纯从不缺席。 然后田桑桑就找到了新目标,教孟书言读书写字。可儿子挺聪明,教几遍就会了,弄得她又很闲了。 她每天的日常是,在家里玩,偶尔去店里看看情况与其说是去看情况,不如说是去吃鲲凌给她做的药膳。 她已经开始陷入自我怀疑,我真的还是一个人吗?我真的不是一头猪吗!为什么我除了吃还是吃!难道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孕妇的价值就是吃!?? 我真的不是一个废物吗?不然为什么没有人需要我帮忙做事? 也不是不行,你可以来店里。但你不能来店里工作,你可以看我工作。关鲲凌严肃地抿了抿唇:你的工作就是好好休养,生个健康的孩子。 田桑桑:!!! 田桑桑想跟鲲凌撒个娇,像鲲凌这种直板的人,遇到撒娇肯定立马缴械投降。但她还来不及撒娇,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张婶。 张婶的手里提着个食盒。 田桑桑和关鲲凌对视一眼,皆看清了彼此的无奈。 自从江景怀走后,张婶每天都会送饭来一品香居,说是受了江景怀的吩咐。 当然,江景怀嘱咐张婶不要告诉叶玢怡,只说是给孙子送饭。 所以才没有被阻止过。 然而,每次张婶都是提着食盒来,再提着食盒走。来时食盒多少重量,走时亦是多少重量。 虽然被拒绝,但她依然坚持每天都来。 叶玢怡每每看到张婶提回来的食盒,里头的东西就没被动过。她很生气,田桑桑把她孙子控制得死死的,连她家送的饭都不给孙子吃。 少夫人,鲲凌说你不喜欢吃鱼,我今天就炖了猪蹄汤。还有其他的饭菜,你吃一点吧,对身体好。 前天张婶炖的是鲫鱼汤。 那哪里是她不喜欢吃鱼,就是让她不要再做的借口。即便对江景怀有怨气,但张婶是个老实人,田桑桑不会对她发火。 田桑桑道:你拿回去吧张婶,明天不要再来了。我说了不吃就是不吃。等江景怀回来了,我会亲自跟他说不要送了。 她说过不吃的,便是一定会做到。孩子是她的,绝对不能吃江景怀给的任何东西,不能让孩子沾染到他家的气息。不然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将来他们家来夺孩子,她也硬气不起来。 这样她将来就能自豪地对自个孩子说: 你,从两个月后,就没吃过他家一粒米。 张婶叹了口气,少夫人就是太倔了。 三人对峙间,叶玢怡一脸怒容地从门外走进来,她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张婶,你不是说给言言送饭吗?怎么是给她送的?难怪回回都多,都丰盛。她就想,言言那么小,能吃得了这么多东西吗? 被抓包了的张婶期期艾艾,不敢吭声。 叶玢怡也没想得到答案,左右她儿子的心还在这狐狸精身上。也不想想,这狐狸精有的是本钱吃香喝辣,他自己在部队里天天吃着白面馒头。这么一对比,叶玢怡心疼不已。 言言呢?不想多说,叶玢怡直入主题。 如今再看到叶玢怡,田桑桑就像是在看一个路人。 妈,由于我和江景怀还没离婚,所以我还叫您一声妈。我早说过了,言言是我儿子。我不打算离婚,形式对我来说无所谓,没白的也会让你在外被人议论。你是言言的奶奶,你可以去看他,我不会反对。我现在就住在青谣胡同九号,随时欢迎你来。但如果你想把言言带走,没门,言言也不会同意的。 432 做个精致明媚的孕妇 田桑桑说完,看也不看叶玢怡,对关鲲凌道:我先走了。 关鲲凌温和点头让她去。 叶玢怡脸色顿时惨白,好像没反应过来田桑桑会这样对她说话,以前她大多是对她低声下气的,哪里敢像今天这样无视她。 你你你!!! 一连三个你后,叶玢怡的脸色由白转青,她看着田桑桑的背影打算追上去:田桑桑,你把我的孙子还回来!那可是我孙子,你怎么能把他藏家里!你这个狐狸精,哪家的媳妇像你这样! 叶玢怡是个比较传统的人,说白了就是思想有点迂腐。她喜欢孟书言,那孩子白白嫩嫩招人疼,是她孙子她确实喜欢。再者那是她的大孙子,对她来说就是他们江家的人,是要继承江家香火的。 如果香火不能在江家,她将来就是上了黄泉路,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所以她才会格外在意。 关鲲凌柳眉一蹙,伸手拦住崩溃的叶玢怡。 叶玢怡心里委屈极了,见到关鲲凌,不由自主就道:鲲凌你看看她,简直无法无天,根本没有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天天花枝招展的,她就是个狐狸精啊!正经媳妇哪里会像她,丈夫还在部队里,她就耐不住寂寞! 夫人,请你慎言。 关鲲凌不悦极了:不要出言不逊,我这里是清静之地。桑桑她也并非你所说那般不堪,请你不要侮辱她。你侮辱她就是在侮辱我。 叶玢怡心里慌了。她连忙解释起来:我以前不这样的,我下次不会说了。我也不是要侮辱你,你这么好的姑娘,我舍不得侮辱你。 是啊,她怎么能在鲲凌这样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面前说狐狸精这种不好的词。田桑桑怎么能跟鲲凌比。 关鲲凌静静地看她,目光难测。 店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也没有客人来喧哗。 叶玢怡一个人,儿子经常不在家,丈夫曾经在外偷过人,她只想找孙子陪一陪,现在孙子也不在了。 她简直是一肚子苦水,看到鲲凌就想倾诉。她觉得对鲲凌有一股子亲近之意。 你是不是认为,我特别蛮横不讲道理? 关鲲凌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叶玢怡噎了一下。 那我看着像是个蛮横不讲道理的人吗? 关鲲凌:不像。 是啊,我以前就不是个蛮横不讲道理的人,这都是让我这儿媳妇逼的。叶玢怡愁容满面,缓缓道:你虽然是她的朋友,但你可能不了解她。她自从嫁到我们家,就把我们家弄得乌烟瘴气。尤其是我儿子,简直被她迷了心窍。 名声不好,学历不好,长相狐媚,专门拖我儿子后腿。她哪里有鲲凌你这般知书达理,如果她有你的一半,我就谢天谢地了。 第408页 关鲲凌默了默:我并未读过书,也无任何学历。 叶玢怡:那都是外在的,不太重要,内在的她也不行。我以前见过她在店里和男顾客卿卿我我,她还拍了部电影,完全是伤风败俗。她这人的心还特别歹毒,最会装模作样,每次吃我做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的饭就吐。 关鲲凌:桑桑不会无缘无故吐。 叶玢怡给了她一个你太善良的眼神,说道:是啊,第一次她吐,是芹菜过敏,我没话可说。第二次她吐,身体明明健康,就吐了,还是当着我儿子的面给我难堪。我住院的时候,她也从来没尽过儿媳妇的职责看过我。不过我也不需要,她要是去看我,我会被她气死。还有那次,她带着她家的几个穷亲戚住我家里,差点把我的花园改成菜园子。 还有景怀,也是要气死我,娶了媳妇忘了娘。叶玢怡哭诉:他连我这个当妈的都敢骗啊。当初他说是给我孙子送饭,但哪里是给我孙子,明明是给那狐田桑桑送的。 难道不是给你孙子送的?关鲲凌忽然出声,淡淡的反问的语气。 声音这样好听,清脆悦耳,冷然若冰,清清雅雅。 叶玢怡一怔,盯着她瞧。 关鲲凌看着她,一字一句: 他没有骗你,确实是送给你孙子的,桑桑她有孕了。 什、什么?叶玢怡僵在原地,身形晃了晃。 关鲲凌又添了一句:是你儿子的种。 叶玢怡木然地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 夫人你埋怨她吐了,她并非有意,只是普通的孕吐。关鲲凌说了句,店里来了客人,她就去招待了。 只余下叶玢怡一个人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 等关鲲凌忙完时,叶玢怡已然不在。 傍晚的时候,天有些暗。田桑桑摸了摸干瘪瘪的肚子,走在路上。 尽管天上乌云密布,时不时有一阵轰隆的雷声,但她的心情却犹如太阳公公咪咪笑,暖洋洋的~ 不得不说赵纯是个学厨的好手,做了半个月的男保姆后,他已经无师自通了。他经常能照着食谱做出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虽然比起她做的还是差多了,然而田桑桑吃惯了自己做的东西,现在喜欢吃别人做的了。 自己的总是不如别人的~ 她最近口味比较挑,很多东西吃了几天就腻了。赵纯经常变着花样弄,只是有两点他特别坚持。一是早晚必须喝牛奶,防止生个小黑球;二是每天喝碗乌鸡汤,防止孩子生出来太弱,像只绵羊咩咩咩~ 空闲时间多了,田桑桑就喜欢做衣服。她自己家有个缝纫机,没事她就拿着布缝缝补补,东拼西凑。她喜欢穿阔腿裤,百穿不厌。那样会显得腰细腿长,身形特别好看。趁着肚子还没隆起,她想多穿穿过过瘾,不然以后穿起来就是四不像了。 所以她今天就穿了一件白色的纯棉小衣,很舒适柔软的布料,下摆塞在阔腿裤里,腰身盈盈,双腿笔直,一头微卷的头发扎了个低低浅浅的马尾,斜在左边,插上一朵簪花。 整个人显得很温柔又很俏皮。 尽管怀孕了,她还是喜欢打扮。孕妇也得保养自己,毕竟孕妇的肚子里孕育着个生命,她们流失掉的营养和美丽是最多的。做个精致的孕妇,每天把自己弄得美美哒是她的乐趣。只要不穿高跟鞋,不喷香水,不化浓妆,其他的她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433 又见江景怀 迈着轻盈的步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田桑桑施施然地加快步子往家里走。也不知道赵纯今天做了什么,总之她很期待呐~ 她现在很饿,很饿,非常饿!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一件浅色的衬衣和一件黑色的西裤,单手插兜,身材挺拔,侧脸熟悉,有些苍白。 田桑桑抿了抿红润的唇,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才淡定地往前走。 桑桑。江景怀往她这边看来。 这才能看到他衬衣的上方纽扣松了两颗,露出了性感的喉结。他的发丝也有些凌乱,面容憔悴不堪,下巴处长出了青色的胡渣子。 哼。几天不见居然将自己整成这副鬼样子。 田桑桑忍住了自己的强迫症,对他视若无睹。 深眸敛了敛,江景怀伸出手就要去拉她。 田桑桑也不是吃素的,三下就打开门进去要关上门。 重重地关了下门,碰的一声,门没关上,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阻碍到了。 她垂眸一看,江景怀的手掌被夹住了,手心看不见,手背上愣是出现了一道红痕,看着怪吓人的。 她仰头,瞪圆了眼睛:你干嘛不躲! 没事,我都没知觉。他状似无事地收回手,手掌握紧又张开。 他继而定定地看她,抿了抿唇:如果这样你能好受些的话,我愿意让你多来几下。最好是打他,骂他,抽他,这是他欠她的。 难道我的快乐,就是要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难道我就是喜欢作践别人,来彰显自己病态的快乐?还是你觉得自己是变形金刚,你天下无敌,你怎么打都打不死? 她讽刺地笑笑:那好,等你哪天真的打不死的时候,我就真的快乐了! 对不起。江景怀低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田桑桑觉着烦,不想和他扯:你来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关门了。 他的语气里透着丝丝恳求:回家去吧,好吗? 田桑桑嗤笑一声,手里用力要关上门。 真是浪费了她吃饭的时间跟他在这里说废话! 他的反应也够快,轻轻扣住她的手腕,深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你在外面的时间够久了,是时候该回家去了桑桑。 田桑刹那间心冷如霜:为什么你能用一副是我做错事了的表情,来跟我说这些话。你还觉得我错了是不是?然后我跟你回家,你就原谅我?他这是什么态度啊,分明就是摆出了一副我不计较你过往的错事,只要你跟我回家,我们都当那些事不存在,我就原谅你的姿态。 是我错了,是我当初不相信你,让你伤透了心。江景怀默了默,几乎是哀求的眼神:桑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田桑桑冷笑。 我知道,你从来不曾爱过我。但是,我们结婚了,你也怀孕了。就当是为了孩子,你也该跟我回去。好吗?他用低沉的嗓音继续道:不用和我妈住在一起,我们可以自己在外找房子住。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这次我能处理好一切。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田桑桑简直快要把眼睛睁破了,她的脸涨得通红,盛怒之下是悲凉的无力:我跟你无话可说!江景怀你去死! 第409页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他们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什么鬼啊这是!她以前怎么会跟了这么一个男人!什么叫从来不曾爱过他,这一句话否定了她曾经付出的一切! 她是那么随便的人吗?随随便便就能跟人上床?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想着给他生个孩子!要不是为了他,她能一直忍着他妈妈吗?特么的她一巴掌早就扇过去了好不! 他不懂,他一点都不懂! 他怎么一点都不懂? 那么过去算什么? 混蛋啊混蛋! 靠在门后,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滚落。不,为什么还会哭泣呢?不是说过吗,不能再为这种混蛋掉一滴眼泪。她用手背抹去脸上和下巴处的湿润,把自己收拾好,不想让赵纯和孟书言看出异常,慢慢地向屋里走去。 只是,她才刚走到屋里时,一道雷在空中炸响,倾盆大雨随之落下。浓浓的大雨拉开了雾蒙蒙的天色,世间万物都笼罩雨色之中。 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在和谁说话,外面有人吗?耽搁了这么久啊。赵纯看着她,又疑惑地往她身后看去。 孟书言还在卧室里不在大厅。 田桑桑吸了吸鼻子,声音凉凉的,带着潮湿的雾气。 是江景怀在外头。 景怀?赵纯愣了下,抬头看着磅礴的大雨,有些担忧地开口:我去叫他进来吧?这都下雨了,会被淋到的。 你不要去。田桑桑叫住他:我刚才已经和他把话说明白了,没准他现在已经走了。 赵纯噤了声,看了她半晌才道:还是让他进来吧。这是雷雨,很危险的。他们都知道,江景怀不会走。 他不是个那种性格的人。 你总是这么好。田桑桑感慨地叹了口气,执拗地拉住他的衣袖,就算他没走又怎么样呢? 是他自己要站着,不是我们让他在外头站着的。他要是被雷劈到了或者被雨淋湿了是他活该,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那赵纯讷讷地询问:那我给他送把伞吧? 田桑桑:不要。 这时候,孟书言从卧室里出来。 他仰着脑袋懵懵地问:可以吃饭了吗? 他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田桑桑也不打算告诉他。 不要去。田桑桑小声地对赵纯说了三个字,又和煦地对孟书言笑:可以呀。桌上的饭菜已经摆好了。 田桑桑往椅子上坐下,好像刚才的事情都不存在了一样。 你做的东西越来越好吃了。她懒洋洋地挑挑眉,真心地赞道。尤其是这辣子鸡,味道很香啊。 她给孟书言夹了点东西,言言,你多吃点。 我也觉得纯子酥的厨艺越来越好啦~孟书言笑得眉眼弯弯,心情很好地啃着鸡腿。 自己做的东西被人肯定,赵纯很自豪,这种自豪是发自内心的。这是他自己学来的。自己付出的努力,收获了成果,开心是必然。 434 我所爱非人 屋内暖融融,屋外雨溶溶。雨水顺着屋檐落下,汇成小河。 赵纯瞅了眼田桑桑,她的神色一如往常,只是吃饭的速度加快了。 吃完饭,他默默地将黑色的雨伞竖在桌子边,便去收拾碗筷。 ** 站在四合院的门前,雨水落在江景怀的身上。 冰凉的雨水顺着头发,沿着脸颊,流到下巴处。有的雨水顺着脖颈,流到衣服里。无情的雨水冲刷着他身上的衣服,他现在俨然是一个落汤鸡。 全身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皮肤。 但他定定地站在原地,犹如一尊雕像,丝毫也没有受到下雨的干扰。 有点冷,有点痛。 他忽然抬起手,掩嘴咳嗽了一声。 他的咳嗽一到冬天就犯,一时养不好,没想到这会儿却是又咳上了。 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他有些疑惑地眨了下眼睛,低眸看了下。 是的,他想起来了,他受伤了。上星期他们去邻省救灾,他的伤就是在救灾时留下的。由于指挥有方,他晋级了,他已经是少校军衔。 悲伤时无人倾诉,光荣时也无人分享。 以前他受伤时,田桑桑总会帮他处理伤口;以前的她,绝不会任他一个人站在大雨里淋着。难道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会对他好,他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柔情? 难道从今天开始,下雨了,再也不会有她为他撑伞? 不,那样他宁愿死去。 咯吱一声,大门开了。 他转眸往边上看去,她撑着把黑色的伞,手里还拿着把伞。 她站在伞下,清淡的衣服,姣好的颜色。 桑桑。他的眸子深处划过一道欣喜以及看不见的晦暗。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呐喊:是的,她还是在意我的,不然她不会出来。她是个心软的人,看到寻常人在雨下站着,都不会坐视不管,更何况是他,是他在雨下站着。 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是个心软如尘又心硬如铁的人。 他摸不准,但他可以赌,而且赌赢了。 自从怀孕后,田桑桑的嗅觉就比较敏感。空气中的血腥味她已经闻到了。 她眉头微蹙,将手里的伞递过去:你疯了,快走吧。 他接过伞放到一边,又顺势握住她的手。事实上他是想抱住她,狠狠地抱着。但他又怕她着凉了。毕竟他现在身上湿透了,直接抱过去可能会让她感冒。 他的手握着,将她包裹住,跟我回去吧,好吗? 田桑桑用力地抿紧了嘴唇,眼睛湿润了起来。不知道是外面飘飞的雨水沾湿了双眼,还是泪水迷蒙了世界。她使劲地抽回自己的手,盯着从伞沿落下的雨水。 江景怀看她的模样,一时慌了。 他再次执起她的手,慌乱道:桑桑,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个。我不说了。你不喜欢听那我就不说了。回家这个词,会戳中她的伤心事。 田桑桑挫败地瞅着他。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低声下气? 以前的他去了哪里? 别走。感受到她想要抽回手,江景怀抓得更紧了。 他吻了吻她的唇角:你不能走。 低低地有些崩溃地:不能走,桑桑。 你属于我。你是我的人。 我不属于你。 你属于我。他的眼神依然漆黑深邃,在这种事情上他是不愿意妥协的,而且非常执着。不论走到哪里你都是。 手挣脱不开,田桑桑微恼,瞪圆眼睛:我属于我自己,我不属于任何人! 不,你属于我。言言是我儿子,你肚子里的这个也是我的孩子,你忘了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光吗?你从头到尾都属于我,我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你的样子。你的身上已经沾染了我的气息,有我的印记,从今往后,你都是我的人。这辈子,你都无法摆脱我。 第410页 胡言乱语,简直是胡言乱语。 他这样认真地、一丝不苟地,明明一派胡言,却十分虔诚地像是在诉说真理。 田桑桑气急了:我以前怎没发现你这么变态呢。 她是个人,不是谁谁谁的所有物。人生在世,渴望爱情没有错。但爱情若是细细密密让人透不过气,那这便是负累,不要也罢。更何况还是这种变态式的爱情,简直就是牢笼和囚禁。 你放开我!手抽不回,她就抬脚踢他,气得要死:江景怀! 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被束缚,踢了几下她就没有力气了。 她很想将伞直接砸向他,直接把他砸死算了。是不是要把他脑袋砸开了,他才能清醒地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是看到他湿透了的黑发,英俊的面容在雨水的冲洗下愈发冷峻和沧桑,她就觉得自己做不到那样。 负气般地将伞扔掉。 一滴雨落在她脸上。 江景怀按着她的双肩,将她带着后退了几步,才没让她继续被雨淋到。 他的双手缓缓沿着她的手臂向下,压抑着要把她搂到怀中的冲动,握住她冰冷的双手。你不要走好吗?拜托! 桑桑,没有你,我觉得很难过! 你是不是疯了?田桑桑无力抬眸。 不是疯了,我是病了。江景怀的眼睛通红,低声缓缓:我们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因为我妈妈吗?你相信我,我以后真的不会那样了。 你怎么还不明白?不是你妈妈的问题!田桑桑做垂死的挣扎,奄奄一息地跟他讲道理:从开始到现在,横亘在你我之间的就不是你妈妈。你不相信我,我其实也没怎么相信你。那我们好聚好散成不成? 我只是太在意你,所以不信任你 在意和信任有毛因果关系,田桑桑只觉得好笑。 你要是在意我,你当初就不会那样对我。 我后知后觉。 田桑桑: 他抿了抿唇,像个做错事的小男孩,眼神清澈,痛苦显而易见: 你真的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我是真有这么后悔!我是真有这么恨你!你可以放开我了吗!?江景怀!田桑桑一通吼,真的要被他气疯掉了! 桑桑,桑桑你别生气。他被吓到了,连忙放开手。 又低柔地加了一句:注意身体。 435 人间烟火格外暖(感谢书城周亦军打赏1万书币!) 田桑桑不想再听他说话,蹲下身拿起伞。 桑桑。他颤声地叫住她:你让我摸摸我的孩子好吗? 她眼神冷然地注视他,不为所动。 又是哀求的语气:我都半个月没见着他了。 你太冷了,会冻到他的。 江景怀的手到底没能伸出去,不安地放在身侧:我想见言言可以吗? 言言最近很开心,你还是不要出现破坏他的心情了。田桑桑讽刺:还觉得他的眼泪掉的不够多吗?他只是个四岁的孩子。 说完,也没看他,田桑桑关上门。 大门隔绝了两个世界,雨依然下得很大,淅淅沥沥的声音有一种清冷的嘈杂。田桑桑走到厅子里,将雨伞放到角落。 桑桑。赵纯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 她一身湿气,脸色苍白,和他这种在屋里的温暖截然不同。 田桑桑拖着疲惫的身心,慢慢走近他,慢慢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借我靠一会儿。她说着,嗓音有着哭过的沙哑。 赵纯怔了怔,听话地站着没有动。 默了片刻,他轻轻地抿了抿唇,看着窗外的大雨:景怀走了吗? 大概是走了吧。田桑桑敷衍。 你说、她动了动脑袋,闷声闷气:你说我是不是该把这个孩子拿掉?这样我身上就不会有他的气息了。这样他就会死心了吧? 她现在很茫然,也很无助。 赵纯缓缓地把她拉开,目光如炬:你只是在说气话。 桑桑,你不能意气用事,去睡一觉,明天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确实是气话,她只是说一说而已,想听一听别人的意见。要是真拿掉,她是舍不得的。她以前很怕生孩子,也许是过往的经历,让她对当母亲有一种忐忑的感觉。但好不容易有了,她就会负责到底的。 孩子是无辜的,不该是情绪的宣泄品。 赵纯严肃地皱了皱眉,继续强调:你千万不能再有这么危险的想法了。做为一个干爸爸,我都替他委屈。将来他出生了,要是发现你有过这种想法,他会多难过。你这样很不负责任啊。 田桑桑揉了揉眼睛,知道了哦,你很啰嗦。我只是说着玩的。 赵纯眼睛横眉竖眼:说着玩的也不行。这种事能被拿来开玩笑吗? 田桑桑自知理亏: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会讲道理的人。 赵纯抬了抬下巴,高傲地眯了眯眼:我讲的一直都很有道理好吗。 呵呵。田桑桑摸了摸肚子:还有饭吗?我又饿了。 赵纯知道她刚才没多吃,也没吃饱,很快就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热乎乎的鸡汤和、一碗米饭,上面铺着一些小菜。 他得意地嘀咕:我早就将你看得透透的了田桑桑。 你好变态!田桑桑故意啐了口,捂住自己。 赵纯摸了摸鼻子,红了红脸,你又在想什么啊?说得他好像有透视一样,他看透的又不是那个。 我没想什么啊。田桑桑耸耸肩:我就是想你很变态居然能窥探人的内心,以后跟你在一起,得把心捂严实了以防你偷窥。 咳。赵纯发现自己想多了。 ** 江景怀依然执拗地站在门口,他没有翻墙进去,期待门能够再次开上。 但是,等到夜幕降临,都没有等来女主人。 他并没有撑伞,淋着雨回了家。 只有雨水打在身上,才能让他清醒些。 景怀,你回来了。叶玢怡一看到他湿淋淋的模样,心疼不已。 她连忙递上一条毛巾过去。 江景怀接过,胡乱地擦了擦脸和头发。 发梢还滴着水,更加衬出他冷峻苍白的脸庞。 你怎么淋雨了?找到桑桑了吗?叶玢怡问着,心痛地蹙着眉:她就让你淋雨了,也不留你过夜的吗?那狐狸精也太绝情了,居然这样对待她儿子!仗着自己怀孕,简直把她儿子吃得死死的!要不是看在她怀孕的份上,她早上门闹了! 但她为什么不跟你回家?想到什么,叶玢怡急得团团转,怀孕了也不说一声,就到处乱跑,还搞离家出走。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吃得好不好。她自己怎么样都可以,只别虐待我们江家的子孙啊。一副好像孙子会被狠心虐待的姿态。 第411页 不行,我跟张婶说下,让她以后每天继续送饭过去。 妈。江景怀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不用送了,她不会吃的。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用管了,好好养身体吧。 我还怎么好好养身体?!叶玢怡激动道:她一天不回来,我就天天心神不宁。景怀啊,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把桑桑给弄回来!她生是我们江家的人,死是我们江家的鬼! 叶玢怡还是不喜欢田桑桑,只是担心孟书言和她肚子里未出生的。本以为老了,就可以享受天伦之乐,谁知家门不幸,招了这么个儿媳妇。 江父无奈地看着老婆,你把事情搅得一团糟,把儿媳妇气得半死,现在这烂摊子又要留给你儿子来收拾。也不看看摊子烂了,能不能收拾得起来了!? 你倒好,拍拍屁股啥也不管,把儿子坑惨了!这下儿子媳妇跑了,孙子也没了,这就好受了?江父心里也是不好受啊。 妈,你放心吧。江景怀捂着心口的伤,眉头轻拧:我一定能让她回来的。他坚信,她是个心软的人,只要在外头久了,气消了,就能回家了。毕竟他们还有儿子呢,言言不可能不会不想爸爸。 再说,她现在肚子一挺,谁不知道她是他的人,不会有人再敢要她的。就是有,他也会想办法让那些人乖乖消失。 江景怀去冲了个澡,包扎好伤口,躺在床上。被子里,有淡淡的花香。她走了,但气息仍在。衣服没带走,梳妆台上还有几瓶化妆品,一切都没有动过,还像她还在的时候。夜色里,他的眼里划过一道幽光。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回来的,必须回来的。 436 妈咪你给我弄点菱角来尝尝(1) 最近到了高考季。 田桑桑在街上看到了好多考生,突然萌生出了一股要去参加高考的冲动。正好她现在怀孕没啥事,可以借点高中的书来看,明年再参加高考。 回去的时候,她假装淡定地问赵纯:我这样的,去参加高考,会不会显老啊?自从她怀孕后,最经常接触的就是赵纯,一有事情就喜欢跟他商量下。 赵纯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心想她虽然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但看起来和十六岁的都没啥区别啊。眉如远山,眼含秋波,肤如凝脂,人面桃花,唇不点而红 哎呀,神游了。 他咳了下,实诚地道:不会显老。 这么一听,田桑桑高兴了。 要是敢说她显老,她绝对一个拖鞋扔过去! 我挺想去参加高考的。田桑桑支着下巴道。当初叶玢怡总是嫌弃她学历低。她前世也是个大学生,到了这里却是个高中都没毕业的。难道她要顶着个低学历过一辈子? 赵纯惊讶地啊了声,眼睛闪闪。 田桑桑危险地笑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会考不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赵纯连连摇头,眼神别提多真挚。 他弱弱道:我就是觉得,你还是不要一心二用为好。你既然是个孕妇,就好好养胎吧,做孕妇该做的事。 再养下去我会变傻的。田桑桑握紧握拳,忍不住吐槽:天天过着被关在猪圈里的生活,就算不让我动,我也不会屈服的!我的脑子必须得动,看书有利于思考! 赵纯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本书,双手奉上:桑桑,你可以看这个。 孕妇指南。 晕。 上回是孕妇知识手册,这回是孕妇指南。 说好咱们互换看的。又弱弱地添了句。 田桑桑学孟书言,眉毛拧成毛毛虫的形状。 唉,你别皱眉。我听说孕妇经常皱眉,以后孩子会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你得每天保持微笑,嘴角向上翘起。 田桑桑:当她是蒙娜丽莎呢! 怕她发飙,赵纯退让一步:其实你要是想考,可以去考。你想考到哪里? 京城吧,我以后就在京城定居了。田桑桑托腮想道。 考到京城,边上学边读书,做事也方便。 这时候如果有旁人在,一定会感到郁闷。你俩先关心的难道不该是能不能考上吗?知道考大学多难吗?全国多少考生啊!搞得很有把握一样啊! 不过赵纯摸摸下巴,嘶了声:京城很多学校是不收已婚学生的,尤其是那些热门的大学,热门的专业。意思是你大概只能去冷门的。 居然还差别对待! 田桑桑撇撇嘴,忽然垂头丧气起来。 说实话,她前世毕业多少年了,早把知识扔一边了。现在让她重新读书,她搞不好会半途而废。因为再也重拾不了读书的热情。以前读书上学,那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如此,必须考个好大学。现在呢,因为叶玢怡的歧视,她就要意气用事?她上大学了,孩子谁照顾?孟书言处在成长期,还有刚出生的孩子事儿最多。你离他久了,他可能对你都不亲近了。 田桑桑摆摆手:算了吧,我一个已婚妇女,还是不要去装嫩了。 装嫩?赵纯以为她是被戳中了伤心事,急急安慰道:你其实不用装嫩,你本来就很嫩啊。你和我岁数一样大的。嫩得像块豆腐,像我妹妹! 你想上大学就去上吧! 大不了,我以后帮你看孩子,你只负责生就好了。 田桑桑愣住,瞅着他:你说真的啊?你的时间允许吗?自愿在家当男保姆,自愿当干爸爸,现在还要自愿当奶爸。要不是赵纯人如其名一样纯,她都要以为他要有什么不好的企图了。 赵纯正色道:今年我们大家都不在学校了,各自出去学习了。我有时间可以边学习边照顾孩子。赵纯心里有个重大决定,一直没对家人说,没对田桑桑说。那就是他是个不婚主义,他打算单身一辈子。但他特别喜欢孩子,他对孟书言和田桑桑肚子里的这个,绝对是当亲生的来疼。 他想他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 他目前只有过两个女人,季瑶儿,身体上的;田桑桑,心理上的。 未来应该也找不到合心意的吧。 自从认识了田桑桑,他的择偶观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女方,必须长得漂亮,厨艺好,会种田,会唱歌,会赚钱,小幽默,小坏蛋,身上还要有淡淡的体香,性格开朗,自信坚强,会演戏,会美容,会做衣裳,心灵手巧,偶尔爱哭,偶尔多愁善感,还要能时不时吐出一两句奇怪的语言。 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 要是赵纯爷爷知道他的想法,绝对给他当头一棒:你小子想法真奇特,这样神经病的姑娘,你就算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 田桑桑从来不会苛待自己,她是个喜欢享受的人。吃要吃得好,打扮也要打扮得好,所以身体一发出什么信号,她都会不遗余力地满足自己。 第412页 就比如今天,她照旧去店里,回去时,看到有人在吃板栗。 她咽了咽口水,忽然想吃菱角了。 要说,板栗她是喜欢吃的,但怀孕太过奇妙。之前她喜欢吃的东西,她现在全都不太喜欢吃了。那啥子糖醋鱼、糖醋排骨,她是碰都不想碰。相反她喜欢吃酸辣鱼、酸辣汤、酸辣粉,酸辣土豆,酸辣排骨,外加酸辣米饭。 但是孕妇不能吃太多辣椒,赵纯经常不愿意给做糖醋米饭啥的。 由于板栗是她以前爱吃的,她现在反倒不是那么渴望,相反想吃菱角来了。在她的印象中,她是很少吃菱角的。就是小时候吃过,那时候经常能把自己搞得黑乎乎。所以今天,她对菱角的渴望,一发而不可收拾! 她摸了摸肚子,肚子正在向她传递一个信息:妈咪,人家想吃菱角了,你给人家弄点菱角来尝尝~你要是不弄来,人家会吃不好睡不好,人家会长不大的,人家就赖在你肚子里不出来啦啦啦~~~ 437 妈咪你给我弄点菱角来尝尝(2) 田桑桑暗叫糟糕,乖宝吃不到菱角,就要赖在她的肚子里不出来。 那不会给憋得慌吗!她必须要满足乖宝的心愿! 她到市场逛了一圈,都没看到有人卖菱角的。 拖着饥肠辘辘的身体,田桑桑回了家。 孟书言一看到妈妈失魂落魄的模样,已经很是习惯了。 他下意识就问:妈妈,你是不是又饿了? 你想吃什么,让纯子酥酥给你做。 呜。呜。呜~ 田桑桑对儿子又爱又恨,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如今在大家眼里,难道她就是一个吃货?惆怅啊惆怅。 正从厨房端饭出来的赵纯听到孟书言的问话,连忙把饭菜放到桌子上,煞有介事地问:桑桑你想吃啥?你跟我说,我现在都做得出来。千万不能委屈了我的干宝贝。 田桑桑贼贼一笑,也没什么,就是他突然想吃菱角。 赵纯懵了:啥?还以为她要吃的是小辣椒,毕竟前段时间她很喜欢吃酸辣的。吃个米饭也要加个月牙状的红辣椒绊着吃。 他正考虑今晚要不就加一条小辣椒了,没想到是菱角! 啥是菱角?孟书言抓着脑袋,稚声稚气地问。 只要妈妈和妹妹想吃什么,他都会努力给弄来。只是菱角是个啥啊?他人生四年的字典里,就没有菱角这个词。这可真把他难住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很笨很浅薄,咋滴连菱角都不知道是个啥。 田桑桑勾了勾唇,捏捏他的小脸蛋:儿子啊,妈妈告诉你,菱角又名水栗,是种很有营养的生物,可好吃了。它皮脆肉美,剥壳后即可食用,还能预防很多疾病,有一定的抗癌作用呢。偶尔吃菱角,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强身健体== 孟书言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还是想象不出菱角角的样子。 田桑桑继续描述,这回不是描述菱角的内在,而是描述菱角的外在。 菱角,它全身乌黑,有两个角,具体的形象呢就是牛角,或者金元宝。儿子你想想,一个金元宝放在地上,它的两边是凸出来的,两个角还很尖,那就是菱角角了,懂不? 孟书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是黑色的金元宝,两个角很尖锐,像牛角的那样是吗? 田桑桑嗯了声,赞道:完全正确呢,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回不止妈妈妹妹想吃了,他也很想吃好伐这么可爱的东西,它还没见过呢。于是,母子俩不约而同地、齐齐看向愣在原地的赵纯。 不要看他啊,他完全受不了这可怜兮兮的眼神啊。 赵纯艰难地咽了咽喉咙,选择无视掉这俩的小眼神。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可怜兮兮也是有限度的,不能超过他的底线。 桑桑,你们还是换个东西吧。菱角这种东西,黑乎乎的,脏兮兮的,棱角分明,锋芒毕露。吃起来不仅会弄得手、脸、衣服、桌子黑掉,手不小心还能被它的角刺到。它实在太黑了,又丑又不好吃。 谁说的?菱角只是外表强硬了点,内里还是香甜软糯可口的。田桑桑抿了抿干涩的唇,干巴巴地道:最近我总是听到一个声音,妈咪你给我弄点菱角来尝尝~我都不忍心拒绝他的。 他会说话了?赵纯的眼睛唰的一下放亮,直勾勾地看向她的肚子。 肚子还是异常平坦,三个月都没到,居然会说话了。 这可是个重大发现呢。 他会说话了?孟书言本就被田桑桑搂着,此时很是小心翼翼地将小耳朵凑过去。他好像真的听到了声音,大眼贼亮贼亮的。 言言,你听到了吗?赵纯问。 孟书言猛地点了下小脑袋,脆生生地道:他说想吃菱角角! 不愧是亲儿子。田桑桑含笑望向赵纯:不信你可以过来听一听。 赵纯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没有被欲望冲昏头脑。 不行。他拧了拧眉:桑桑,别的东西都可以,就菱角不行,它实在太黑了。你还是换个白色的东西吧,像牛奶这样的。 田桑桑郁闷:你是黑色过敏还是怎么着?你是对白色有幻想还是怎么着? 赵纯缩缩脖子,他不是黑色过敏,他是黑色恐惧症。 他弱弱地强调:你忘了,你现在是特殊情况。你回想一下,你以前那么黑,和菱角差不多,就是你没菱角瘦而已。所以你现在真的只适合喝牛奶,不适合吃那么黑的东西。万一被感染了,生出个小黑球 这么说田桑桑也是有点后怕,她道:应该不会的,菱角是外黑内白。 赵纯道:我们是宁愿外白内黑,也不要外黑内白。外黑内白多亏啊。外在黑被人嫌弃,内里再没心眼,那不是一辈子被欺负的命。 而且,咱们东海那边才有菱角,京城这里很少有菱角的。再说了,现在也不是吃菱角的季节啊。那得等到中秋前后吧。那时候的菱角,才是又肥又美又香甜。赵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这一番话,更加打消了田桑桑想吃菱角的心思。但心理到底战胜不了生理,她还是想吃菱角,想得要发狂了!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有空间。她于是到空间的各个超市里找了找,都没找到新鲜的菱角。这让她很绝望。 于是,她再拿出手机,打开天猫,在搜索框里输入菱角。 XX地特产菱角米。菱角米是干货 野生新鲜菱角。长得像只猫头鹰,怀疑是人工伪造的 精挑细选的老菱。看图片肉质确实饱满,但是地址很远,是H省的 田桑桑点了购物,还留了言:亲,急吃,很渴望,赶紧发货! 点了购物,东西却不能直接从屏幕里跳出来,等待的过程不仅煎熬还很饥渴饥饿。 第二天中午,田桑桑冲进了厨房,实在是饥渴难耐!赵纯围着一条围裙,正在慢动作地切西红柿,看得田桑桑忽然之间心动不已,心砰砰跳个不停,口水差点就要留下。 第413页 438 飘飘欲仙(感谢书城sandy打赏1万书币!) 他把西红柿切成一圈一圈的,形状完好,果汁也没溢出来,颜色鲜艳欲滴。 赵纯以为她想要吃西红柿,细心地将切好的半个西红柿放到一个瓷碗里,撒上些许白砂糖,对她温声道:给,先拿去吃吧。这是寒性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所以我只能给你半个。 真是只小馋猫。 田桑桑淡淡瞟了他递过来的西红柿一眼,伸手指着放在砧板边盆子里的绿油油的香菜,兴致冲冲地:谁要吃西红柿,我是要吃这个。 赵纯登时石化,不信邪地瞅了她好几眼: 你想清楚了桑桑?这是香菜啊! 田桑桑快要垂涎三尺了,自然地点点头: 没错啊,我就是要吃香菜啊,它看起来很诱人啊。 赵纯快速放下手里的盘子,如临大敌地猛眨了几下眼:那好吧,今天我做面条,等下我会在你的碗里多放一点香菜的。 宝宝已经等不及了。田桑桑指了指肚子,瞪圆眼睛看他:他现在在咆哮。咆哮说,妈咪你快点给人家弄点香菜来尝尝~上次人家要吃菱角,你没有;这次人家要吃香菜,你还不给。赵爸爸太坏啦,人家以后不认他做干爹了~~ 话音刚落,田桑桑大手一挥,霸气地挑挑眉:算了我自己来吧,把香菜洗洗干净,直接生吃就行了。 赵纯吓了一跳,赶忙挡住她的手,我来我来!你不要沾水!难道家里没吃的?还是自己最近饿着她了?她为啥要吃香菜了?QAQ 香菜明明连小零嘴都算不上啊。 赵纯用清水,将三小棵的香菜洗净。 田桑桑难耐地伸手,打算拿上来吃了。 赵纯看她这猴急的小模样,小心道:这样吃太单调了。你再等一等桑桑。我给你切一切,再加点调料,味道会更好。哪能那么不讲究又简单地就吃了,那分明是动物的吃法。 看着他在细心地切香菜,菜刀明晃晃地反光,田桑桑也是一惊。 天哪,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怎么从一个人变成一只动物了。 还是食草动物。 肚子里怀的到底是啥小怪兽? 赵纯将香菜剁成若干段,又拿了一颗蒜瓣剁成朵朵,将它们放在一个瓷盘子里,倒了酱油上去,再倒点醋,搅拌了下。 蒜头和香菜本就是极香的东西,配上这醋和酱油,味道简直妙不可言。 原本打算生吃香菜的,就一小棵一小棵的,当成胡萝卜啃。 可是被赵纯这样一弄,田桑桑更加馋了。 好了。赵纯看着她,笑容暖暖地道,可以吃了。 田桑桑顿了顿,忽的建议:我觉得拿个小辣椒出来,剁成几段,加到里边搅拌,滋味会更美妙。 赵纯果断摇头,眼睛闪闪:你别得寸进尺。 还想吃辣椒,都说了要少吃。 就一点,就一点啊。田桑桑故意放软声音,我都好久没吃小辣椒了。 到底受不了她这魔性的声音外加表情,赵纯以前见到的都是坏坏的、霸气的田桑桑。他剁了点小辣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椒进去,果然见她眉眼弯弯,笑得开怀。 田桑桑开心地保证:听我的没有错。这道小菜,配上干饭,吃下去的时候,直接会让你欲死欲仙。 要不要再加个小鸡腿,快活似神仙?赵纯打趣地接过话。 太好了!田桑桑只差去亲他一口了,谢谢你,赵纯! 布布,我开玩笑的啊。赵纯欲哭无泪,揉了揉鼻头。咋又被她带偏了? 他认命地重新拿起菜刀,脑海里灵光一闪,正好家里有鸡腿啊。 好像那样真挺好吃的。将煮鸡腿的酱,浇到米饭上面,配着那道小菜。 就想想那蒜头的香味,合着酱油陈醋,还有香辣的小辣椒。 日哦。口水要流下来了。难怪田桑桑那么馋。 于是,田桑桑拿着盘子出去,招呼孟书言过来。 给他夹了一筷子。 孟书言动了动小鼻子,闻了闻好香啊。 然后他就着筷子,将那一小戳香菜咬住,用白白的牙齿咬了咬,大眼亮了起来,含糊道:好好吃啊妈妈。 好吃吧。田桑桑自己也夹了点尝起来,笑眯眯:这是你纯子酥做的。 母子俩你一口我一口,一小盘香菜很快就没有了。 好在赵纯及时端着米饭出来,是盖浇的米饭,一粒粒的大米饱满,染上了鸡腿的肉香。还有一大盆的鸡腿,香喷喷的,酱香四溢。 最后,赵纯把一碟子和刚才一样的香菜端出来,又端了汤。 很稀很稀的汤,几乎全是清汤,但上面飘着些许葱花、虾皮、油花以及红烧牛肉面里的那种小牛肉,一块一块的,绽放开来。 田桑桑只差要口水直流三千尺了,对赵纯竖起大拇指。 孟书言也学着竖起大拇指。 这一顿饭,田桑桑足足吃了三碗米饭,几个小鸡腿,配着清凉的小菜,味蕾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有一回不小心咬到了辣椒,被辣得没办法,面颊绯红。她端着汤,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喝得一边流眼泪一边还想继续灌。 这顿饭简直了! 赵纯和孟书言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吃得额头鼻尖直冒汗,脸蛋红彤彤,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不断有嘶嘶嘶的声音传来,即便被辣到,还是欲罢不能。 这就是辣椒的魅力,够味儿! 吃完饭,赵纯忙上忙下地洗碗,田桑桑坐在沙发上,着肚子,不由感慨道: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这时候,香菜的刺激冲淡了她对菱角的想念。 饱暖思,不过一会儿,她就困倦地倚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赵纯看到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坐在她对面,轻唤:桑桑? 嗯?她睁开迷糊的眼睛。 赵纯犹豫道:明天我得回东海一趟,电影拍完了,我得回去交差。 田桑桑知道他这次来京城是为了拍电影的,电影拍完了,他也确实该走了。突然的离别,她的心里闷闷的,但还是维持半倚的姿势。明天什么时候,我去送你?语气倒是精神了很多。 439 江景怀去前线(为书城sandy和氏璧加更) 你不用送我。赵纯轻摇头,垂眸低声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就回去六七天而已。 田桑桑的眼里慢慢聚起了浅浅的神采,眸光微动。 不早说,害她多愁善感了一下。 她缓缓地哦了声,阖上眼睛继续睡觉。 赵纯抬眸:? 赵纯咳道:你就这样睡了? 嗯。田桑桑眼睛没睁开,红唇嘟囔了句:慢走不送,注意安全。 第414页 赵纯委屈地瞅着她,瞅啊瞅,瞅啊瞅,眼睛都瞅累了。 伸手揉了揉,他无奈地叹口气,站起来去拿了被子轻柔地披在她身上。 不准吃小辣椒。 田桑桑。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吃小辣椒。 菱角也不能吃。 要记得每天早晚喝牛奶。 必须喝牛奶,千万别忘了。 他盯着她恬静的睡颜,碎碎念了几声,还是没把她念醒。 赵纯心想,等她醒了一定要记得跟她嘱咐一下这几天要吃的东西才好。 纯子酥。孟书言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仰头望他:你要走了嘛? 赵纯悄悄地抱起他走到一边,点头道:明天走,过几天就回来。 你要快点回来哦。孟书言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小脸微红:我会想你的。和纯子酥在一起很开心,小家伙很是舍不得。 赵纯回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叔会快点回来给你们做饭。 ** 赵纯走后,田桑桑都是自己做饭了,当然关鲲凌每天也会给她熬些药膳吃。 这日,田桑桑路过对面那家大有来头的店时,不由得往里多看了几眼。 她倒是很少在这个年代看到化妆品店,一般都是摆在百货大楼里的。 店面已经装修完毕,有一个穿着挺时髦的圆脸女人在指挥人摆柜子。只不晓得这是老板,还是手下? 田桑桑走到自个店里,关鲲凌正和一个客人交涉。 她挑起帘子走到小阁间里坐下,意外地看到了桌子上放着一小篮子的菱角。 这些菱角看起来很新鲜可人,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牛角般的形状,放在篮子里垫着的白布上,一个一个的,摆得齐整有序。 关鲲凌而后进来,清浅地弯了弯嘴角:这是给你的,桑桑。 她拿起一个菱角剥了起来,将剥好的菱角放在一个小盘子里,推到田桑桑面前。 田桑桑不由问:你哪儿来的菱角?这个时候菱角很稀缺,在南方都稀缺,在这里更甚。 我听赵纯说你想要吃菱角,到了要痴狂的程度。关鲲凌道:我便去寻了来。这是刚煮的,已经放凉了。刚要给你送过去,你便来了。 寻起来很不容易吧?田桑桑感动得眼泪汪汪。 她只是前几天想要吃菱角,突发奇想的,买不到她就在空间里买了两斤。后来快递是到了,但是吃起来很麻烦,加上肚子里的小宝贝被香菜喂饱了,她对菱角倒没那么渴望了。这会儿鲲凌主动给她寻来,她倒是又有了胃口。 想寻便是能寻得到的。关鲲凌简单道,继续剥菱角。她是有内力的人,剥起菱角来一点也不费力,轻轻松松,像在剥瓜子一样。她就只是一边拿起一个角,轻轻一掰,菱角就断成了两半,再轻轻一挤,那白嫩嫩的菱角米就被挤到盘子里。 田桑桑拿起一个菱角米咬了咬,嚼了嚼:我带回去一点给言言吃。 关鲲凌:你为何没带言言过来? 我现在重新给他报了文化宫,就专门练习钢琴,本来还想练个击剑的,可他太小还是再等一年吧。他现在的课程很轻松,每周三和周五,今天正好周三呢。 之前言言和我学了些,以后击剑到我这儿来学便好。 对啊,关鲲凌这么好的师傅,怎么能错过呢。 田桑桑笑呵呵地点点头。 两人一人吃一人剥,田桑桑偶尔还啜口清茶,只觉岁月静好。和鲲凌在一起很轻松,她和以往不太一样,早就融入了这个世界,却又在这个世界中坚守自我。她做事总是如行云流水般,人也淡然如水,完全让人挑不出毛病。 田桑桑乐得自在。 窗外有淡淡的鸟鸣,关鲲凌敛了敛眸,忽然轻声道:桑桑。 田桑桑含笑:嗯? 她照旧剥菱角,盯着手里的菱角,江大哥要去前线了。 前线,意味着战争,意味着危险。 田桑桑以为江景怀回部队了。自从搬出他家后也很少听到他的消息,更是很少和他的家人接触。 心突然跳了一下,她很平静地问:哪个前线? 关鲲凌道:是边境小国。又说了那个国家的名字。 田桑桑的脸色忽的凝重了起来,你说YN? 关鲲凌轻点头,不太明白她这突然紧张的样子。似乎不是为了江大哥而紧张,更多的是因为听到了那个国家的名字而紧张。 YN、YN!现在是1981年,国家其实还不是很稳定的。单说国际局势,从来就没有真正和平过。都是缓和与动荡并存,局部战争一直存在。 最近报纸上也有刊登,但为了稳定民心,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然而,田桑桑清楚地记得,这十余年间,边境的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到了九十年代的时候,才有所缓和。更可笑的是,我们堂堂一个大国,经常中了一些小国的招。就像这几年的战争,在后世挺着名的。 虽然挺着名,然而历史书上并没怎么说明。她曾听老师说过一些,真的是伤亡惨重。后来上了大学,她也自己在图书馆里找了一些关于那段时期的书籍来看,但少之又少,几乎要被人给遗忘了的战争,相关文献都没怎么记载。 虽然有些小说里会提到这段时间,然而这类小说也不多。她那时比较喜欢一个作家,就是严歌苓。她看过她的几部小说,上学时还特喜欢将她写的名句应用到议论文里。在她的学生时代,严歌苓、张晓风、季羡林、林清玄等人写的名句,她都喜欢引用。严歌苓有一部小说,便是有提到那个时期。 440 送君从此去(感谢上月月票490) 田桑桑不吃菱角了,抿了抿唇:他什么时候去?还是已经去了? 关鲲凌摇首,看着她眸子里有着星星点点的欣喜:还未去。明天动身。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一顿:江大哥与我有救命之恩。 她以前也是这么说过,至于是哪次,田桑桑没想问。 你与他也有救命之恩,当初你救了言言。 关鲲凌道:所以我和你们有了羁绊。 田桑桑不置可否:他们都说,你长得像他妹妹。 关鲲凌静然垂眸:但我不是。又瞧她一眼:你会去送他吗? 田桑桑犹豫,到底沉重地点点头:嗯。 之前,看过报纸,她还没怎么想起来。但现在听说江景怀要去,她便是想起来了。她并非一个狠心的人,这次的前线有多危险她一清二楚。既然知道未来的走向,本着一颗爱国的心,她就应该做点什么。 会不会将牺牲缩小到最小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她做了,她就问心无愧了。当年多少英魂葬送在异国的战场,那些都是我们的祖辈,他们连尸体都运不回来。 第415页 相信只要做为一个正常人,看到同胞们的遭遇,都无法不动容。那什么政治军事,都与她无关,她无权干涉也不想干涉,她只是平凡人,也无意去改变世界局势。她要做的只是,救祖国的同胞。 那是场胜利的战胜,以多胜少,但是死伤惨重。后世总结起那场战争,并不轻松,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很多原因造成。 首先,以前的军队或多或少存在一个特点。他们盲目向前冲,不惜使用人海战术,仗着自己人多,用肉体来为后边的同伴争取突击的机会。但其实,除非到特别需要的时候,不然可以不必如此。只要有一个好的指挥官,一个好的战略战术,都可以将牺牲降低。 其次,我军并非在自家作战,而是深入别人的内地。由于对别人的地形不太熟悉,导致伤亡惨重。我们缺少在丛林、山地和夜间作战的经验,也忽视了对方和我们不同的气候特点。本来以为动动手指就能将对方击退的,却没想到对方够狠,弄得两败俱伤。 然后,我军已有二十多年没打过战了,对方却是一直在打战,很多的战术还是我们教给他们的,最后却用在了自己身上。 最后,我军太过仁慈,总是秉承着不杀老弱病残女人俘虏的想法,但对方可不管你这些。战场无情,利益分明。对于他们来说,你们是入侵者,入侵者讲人情,这不是扯淡?还有后勤,重中之重的后勤,也经常被对方袭击破坏,再因为各种原因,导致后勤供应不足,更是雪上加霜了。 田桑桑怀揣着心事走出店门。 她觉得自己在下一步大棋,她不能直接跑到总部处说你们要这样做那样做,那样会被怀疑的,没准还会连累到身家性命。她没那么蠢。所以她得告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江景怀吗? 做人,当断就断,不然反受其乱。道理都懂,实施起来就是分外困难的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的心是肉长的,不是铁铸的。很多时候,她喜欢用上帝视觉来看问题,但当问题到了自己身上,她发现她做不了上帝。 明明,她已经打算开始新的生活,曾经都变得很遥远了。但是,有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一被触碰就会思绪上涌。 就像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就是真真实实的。 她就算再怎么样,也没想过要让江景怀死,或者看他有危险,却没去帮他一把。他们之间只是心累的问题,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是他在战场上一不小心牺牲了,孟书言会伤心的。 ** 走到江景怀家的门口,站了一会儿。 田桑桑?在院子里浇花的叶玢怡,立刻放下手里的木瓢,打开门就往她身后望:言言呢?说完又看她肚子,直勾勾看着。 他没来。 江父听到声音,从客厅里出来,温和道:桑桑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快进来吧。玢怡你 叶玢怡压下心里的成见,刚要说什么。 田桑桑先道:我来找景怀。他在吗? 叶玢怡不情不愿:在,你进来吧,有事进去说。 不用了,我说两句就走。田桑桑往楼上看去。 叶玢怡的脸冷沉下来,透着不快。什么叫说两句就走,这是不回来了?要走也等孩子生完再走啊! 已而,江景怀下楼,叶玢怡和江父很自觉就回避了。 他深深地看着她,眼睛发红,哑声道:你来了。 田桑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听说你要去前线作战了? 鲲凌跟你说了。他不置可否,眉梢都透着欢喜:你还是来了。 你们俩倒是串通一气。田桑桑对着他一字一句地强调:我不是为了你来的。 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他黑眸灼灼:为了谁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了。你还是在意我的,对吗桑桑? 这和在意无关。田桑桑冷笑道:我是个心怀天下的人,我特别关心前线的战况,才来找你的。战况是不是不乐观,报纸上很多东西没写。 他的眉眼忽然深邃了起来,目光凝着她: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猜的。 他默了默,低沉问:你到底是谁? 我以为我跟你说过。心中一窒,她讽刺地望着他:还是你以为我是谁?我想想,你会以为我是谁,间谍是不是? 像前几天一样,那种盛怒又冒了出来,到底怒不起来,转为无力的悲凉。 shit!她低咒了句,今天就不该来的,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桑桑!江景怀看她的模样,慌了乱了,将她搂到怀里。 对不起,我不是怀疑你。 对不起,桑桑。他就一直说着对不起。 她在他怀里又打又踢,他越搂越紧,手固定住她的腰,小心道:你别生气,只别生气,你现在不能乱动的。 要不你用手打我,多打几下。他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去。 441 问别或有期(元旦快乐!) 边打边凝视她:我其实还没说完,不论你是谁,你都是我妻子。 什么叫不论她是谁,她都是他妻子。这就是说明,他还是不知道她是谁咯? 算了,跟他说话就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田桑桑深吸了一口气,抽回自己的手,你还没说,战况怎么样? 江景怀深眸敛了敛,神色莫辩。 田桑桑恍然地笑了笑:我知道,不能跟我说嘛,军事机密。 谢谢。他长臂一伸,将她搂到怀里,脸颊蹭着她的脸,谢谢你能理解我。我会回来的。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 他把她拉开了一段距离,深黑的眸子里透着坚定之色:我真的会回来,回来看你们。没有人能拿走我的命,我还想留着它,为国为家多做点事儿。 田桑桑不为所动:你有纸和笔吗?我想写点东西给你。 他牵起她的手:进去慢慢写,或者慢慢说。都行。 田桑桑无奈只能跟了他进去,暗恨刚才为什么不写了拿过来。 上楼到了房间,江景怀拿了纸和笔来,低声道:你的东西我都没动过。 她没多看,也不想和他多说,坐在床边认真地在纸上写着东西。江景怀倚在墙上看她,两人的模样都很专注。写完,田桑桑将纸条递给他:看完了最好烧掉。内容信不信随你,这只是我的建议。 江景怀低头,垂下长长的睫毛看着。他的眼眸越来越深:你来就是为了写这个?这上面的东西,和作战有关,她一个女人,即便是心怀天下胸怀宇宙,也依然令他震惊。 不。她含糊地回:我是为了和平而来。 第416页 希望少一些杀戮,多一些和平。 江景怀把纸卷好,再卷好,小心地放到口袋里。 他把窗户打得更开,幽幽看向窗外,忽然很想抽一支烟:和平谁不希望有。但别人不想让我们安稳,我们就得自卫。难道还傻傻地让人打吗? 自卫的过程中免不了牺牲。 她道:所以即便这样,你还是要义无反顾? 若能活着,便是万幸;若不能活着,也是种光荣。 桑桑,这里都看不到山啊。巍峨的青山,我们的脚下,埋了多少忠骨。他道,微微叹息:但是,桑桑,我得回来,不然你一定会跟人跑了。 没错。田桑桑随意地点点头:我确实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人就一辈子,能多一辈子都是幸运,简直不敢再奢求别的了。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信我的人,就傻傻地守寡?真是可笑!别人做的到,我做不到。 他重重地瞧了她几眼,忽然抱住她: 可我们江家的孩子,绝对不能跟别人姓。 你别动手动脚像个流氓似的。田桑桑微恼:手往哪儿放呢? 我不是流氓,我是你丈夫。他温热的大掌环住她的腰,在她的肚子上婆娑:我就摸一下。 你摸了好几下了。 他嗓音低哑好似喃喃自语:我怎么还不能摸了呢? 是啊,为什么就不能摸了呢?这可是他的妻子,这是他的孩子。 他明媒正娶不。 事实是既无明媒,也无正娶。 你信我,等以后我有能力,我们就办一场婚礼。我知道,我欠你一个婚礼。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们就弄什么样的。他摸她的脸:好吗? 她闷了闷,不好两个字,终是说不出口了。 ** 江景怀很快去了前线,田桑桑也没收到他的消息。 他走后几天,赵纯就回来了。 这日,一品香居对面的那家店开张了,鞭炮放得噼里啪啦响。 那块牌匾上写着四个字:花漾年华。不得不说,这个名字挺有内涵的,尤其是在这个年代,更是处处透着张扬和青春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就浮想联翩了。 最近这家店在这条街上引起了关注,新店要开张嘛,不管怎么着都是一件令人好奇的事儿。 田桑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这个店的老板是从东圳市那儿过来的,在那里学的化妆护肤,现在特意来京城这里发展,并且在京城还有后台。 他们的主打产品是护肤乳、护肤霜之类的。 你去看了吗?花漾年华的玫瑰护肤乳,和一品香居的差不多。人家只要三块钱,一品香居这里却是要五块钱。 是啊,我一直觉得一品香居的东西太贵了,五块钱的还是便宜的,她那里其他的更贵。现在有了花漾年华,可算是好多了。 门外行人的议论声传到了田桑桑的耳朵里。 今天店里的客人很少,事实上田桑桑店里的客人一直不太大,因为她走的是高端路线,东西也有些小贵,专门致力于中上层。 现在,客人可是被对面的抢走了一些呢。 田桑桑若有所思地望向对面。这和她预期的不符,既然做了,就要做大,被人抢生意滋味不太好。众所周知,后世国产化妆品的品牌,总是输于外国,一来发展太晚,二来质量也很关键。很多国产的化妆品,用起来都没太多效果,大家偏爱日韩,欧美的总体不太适合亚洲人的肌肤状况。她希望能做出与时俱进的东西,发展成为名牌。 但是,这个年代,护肤品都是有一定经济能力的人才用的,更别提化妆品了。绝大多数人都是素面朝天的,妆化太浓了人家还会以为你是异类。现在大家对护肤彩妆的需求着实不高,当我们还在考虑生计的时候,国外已经在考虑怎么化妆怎么变美了。这是历史国情差距造成的,无法改变。 在田桑桑那个时代,大家对护肤品的需求才慢慢多了起来,至于化妆品,一线城市大家出门都要化妆了,不化妆相当于裸奔。但二三线的城市,化妆就仅限于一些白领、上班族等等了,可以说化妆还没全民化的。 她正思考间,华子丰提着一小篮子的东西,一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从门外走进来。田小姐,好久不见啊~他笑眯眯地打招呼。 442 虎视眈眈 田桑桑有些惊讶:华先生,有何贵干? 华子丰把篮子放在柜台上,双手抱胸:我听我姐说你怀着身孕被扫地出门,成了名门弃妇了。好歹咱俩也是合作伙伴,我特意来瞧瞧你过得好不好? 他定定地看了她几眼,评价道:脸色红润,一点也不像是弃妇孕妇的模样,看来我姐注定要失望了。 他这人说话总是不太正经,还总喜欢坑姐。田桑桑觉得挺好笑,原来别人现在都以为她是弃妇啊,尤其是华珺还在虎视眈眈。 有事吗华先生?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 田桑桑: 田小姐上次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最近靠着方便面,赚了好多好多钱,多找了好多个漂亮妞处对象。他笑得痞里痞气: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这话说得真是直白 田桑桑往篮子里一看,是枇杷。 华子丰道:从南边运来的枇杷,还是新鲜的。田小姐不要嫌弃啊。 怎么会嫌弃。田桑桑客气道:礼物太贵重了,我担待不起。华先生还是拿去给你的那些漂亮妞尝尝吧。 这我可不敢,我母亲知道会教训我的。他道:不是我送的,是我母亲对你的心意。 田桑桑这就有些搞不懂。华母上次给她介绍医生,这次给她送枇杷,到底是什么意思?纯粹的交好吗?看着不太像啊。 正说话间,李琼儿带着一个人,端庄地踏进店门。 桑桑。李琼儿不咸不淡地,意味不明的目光在她和华子丰之间流连,你这是有客人?华大少也爱逛我们女人逛的地方呀? 来会朋友。华子丰暧昧地回。 哎呀,这是枇杷吧?保存得可真好,现在市面上枇杷的价格贵到离谱啊。李琼儿他们都瞧见了,这枇杷是华子丰送的。没想到田桑桑和华子丰真是交情匪浅。 田桑桑没说话,看向李琼儿身后的女人。 这个女人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比较丰满。她身上有香水的味道,头发烫成了大波浪卷,脸上化了淡妆,倒把她原来只有五分的颜硬生生弄成了七分。起码比李琼儿好看了一些。再看她的衣着,也是有些露骨呢,穿了一件黑色的低胸裙。 季芹之前被田桑桑逼得没办法,无法在东海待下去了,就跑去了东圳市。她在那里专门学了怎么做护肤品化妆品,又借鉴田桑桑当初的一款玫瑰护肤乳,现在便是主要卖玫瑰护肤乳。而且她在东圳时,接触到的大多是中下层社会的人,所以她做的东西也没定位太高。这次她要开店,便是来京城找了李琼儿帮忙。 第417页 她听说田桑桑把一品香居开到了京城这条街,就故意把地址选在了她对面。又听李琼儿说,田桑桑不受夫家待见,已经被扫地出门了。她以为田桑桑会是一副落魄的样子,还大腹便便没人要。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越看越让人嫉妒。 尽管被扫地出门了,还有人给她送东西。她也就是能在床上哄哄男人罢了。 季芹的眼里闪过一抹讽刺。 桑桑,好久不见。她笑意盎然,主动伸出手。 田桑桑没有要握的意思。 好久不见,季女士。没想到你的生意都做到京城来了。 季芹收回手,一点也没有尴尬:我这是在向你学习。 原来你们认识啊。李琼儿淡淡笑道:那我就不用介绍太多了。季芹就是对面花漾年华的店主。你们不仅认识,还是同行,真是巧啊。 是啊,巧得厉害。 这位是?季芹可是很有眼力见的,笑着看向华子丰。 李琼儿趁机牵线:这是华少。 华先生,你好。季芹伸出手,微微弯下腰,露出了那一片白花花似有若无的旖旎。 华子丰兴味地勾勾唇:你好季女士。你既然是田小姐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你看起来真是风情万种,不愧和田小姐一样,都是做时尚领域的。 说笑了,我和桑桑比不了,我全是向桑桑学习的。季芹笑得大方,脸有些红。 不敢当啊季女士。田桑桑插话:我年龄比你小,应该是我向你学习才是,你不要谦虚。我和华先生,算起来都是你的晚辈。 季芹一怔,年龄是她的硬伤。 她叹了口气:唉,说起来我们也是同病相怜。我早年婚姻不幸,桑桑你现在也是。咱们女人真的是弱势,尤其是怀了孕的女人。你可千万不能步我的后尘啊,我毕竟没有孩子,你可是有两个孩子,注意身体才是。 华子丰在一边很有兴趣地听着:季女士结过婚? 季芹讪讪点头:是。早离了。 华子丰道:难怪特别有风情,不同年龄段有不同年龄段的风情。 季芹并没有听到他话里有嫌弃,忽然又燃起了希望。我店里还有事,我先过去了。华先生要不去我们那里看看,我感觉自己和华先生很投缘。也想请华先生指点指点。 华子丰没说什么,跟着她走了出去。 关鲲凌呢?怎么不在?李琼儿没跟着走,向楼上看了看。 可能她不想见到你。田桑桑淡淡回。她现在是够烦心的,季芹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怀好意。真是没几天清净。何况季芹还是李琼儿带来的。 李琼儿一噎,冷笑:我还不想见到她呢。田桑桑,你可真是悠闲啊。你知道大家怎么说你的?说你被净身出户。你现在不就是个被抛弃的破鞋,还带着俩拖油瓶。 华子丰他就不是个靠谱的,花心的很,刚才还不是跟季芹走了。你想攀他家的关系,也得掂量掂量。就你这样,现在还能看,过几个月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了。女人生了两个孩子后,那就是下滑期了。 田桑桑无语极了:总比你生不出来好。 李琼儿气急败坏地哼了下,我看江景怀也不是特别稀罕你。 田桑桑懒得跟她打嘴炮:我看陆迟也不是特别稀罕你。 陆夫人,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间接赶人了。 443 枇杷有毒 你眼袋有点重啊,是不是晚上没睡好?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一款? 李琼儿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你这样的女人。东西就不必了,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问个事情还这么气焰嚣张。田桑桑做了个stop的手势,出声阻止道:那你还是别问了,我拒绝回答。 李琼儿:!! 当然,李琼儿想要问的是上回她是怎么把镯子弄到贾文秀包里的,但最后她还是被气走了。她走后关鲲凌才从阁间里出来。 田桑桑吓了一跳:你不是在楼上吗? 她微微一笑:不放心你,我就下来暗中观察了。你怎会与那种人认识? 你是说? 那个华先生。她浅浅地蹙眉:心术不正,与陆迟一般。 他曾经帮过我,相反我也帮过他,我们倒是扯平了。田桑桑无奈道:我现在没怎么和他来往,只是他母亲帮过我,今天还送了些枇杷过来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枇杷,拿了一个出来。 这些枇杷真好看,个头饱满,透着甜香。肚子里的馋虫又叫了,她剥掉枇杷的皮,正要尝一尝,手上的枇杷却是被关鲲凌拿走。 先别吃,这枇杷有问题。 田桑桑心里一紧,难得又见到鲲凌这般郑重的表情。 关鲲凌把枇杷拿着,放在鼻尖轻嗅了下,又用指甲剔出一小块枇杷肉观看,再拿起枇杷被剥掉的皮,目光定格在枇杷的皮上。 她凌厉地眯了眯眼:这上边有一层不属于枇杷的东西。 怎么回事?田桑桑慌了,难道是农药? 不。关鲲凌缓缓摇头,眼神冰冷:大约是一种能让人上瘾的东西,对身体无害;但长期下来,就会对身体产生巨大的危害。 让人上瘾的东西?田桑桑第一个反应就是烟草。 嗯,约莫和罂粟相似。 她骇然地睁大眼睛,你说毒?! 这太匪夷所思了!枇杷上有毒?! 田桑桑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事儿不会是巧合。她道。 要说枇杷上有农药她还信。有毒,那绝对不是巧合! 华母送来的枇杷有毒?她知道吗?华子丰知道吗?要是她刚才吃了下去,没准就会染上毒瘾了。她现在怀着身孕,根本不能沾这些东西;别说孕妇,就是正常人也不能碰的。 天子脚下,如此明目张胆她的手放在肚子上,差一点点啊!巨大的恐慌将她包围,她忽然发现她处在一个怪圈中,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便是这么回事。关鲲凌眼神平静,声音发冷:如今的京城,有些乌烟瘴气,不是特别太平。 她按住她的双肩,安抚的味道:桑桑你不用怕,这事儿我来查。 田桑桑:不,不用查了。会有危险的,鲲凌。 关鲲凌:这明显是冲着咱们来的。难道你要坐以待毙? 可 第418页 我可以的。关鲲凌轻声:你放心。 这怎么放心得下? 田桑桑陷入了沉思。首先,华子丰带着枇杷进店的时候,店里又来了季芹和李琼儿。期间,他们三人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可能有下毒的机会。也就是说,这毒是来时就有的。华母和华子丰的可能性最大。但也可能是她想多了,华子丰说这枇杷是南方运来的,或许在南方时就被弄上毒粉毒液什么的也说不一定。 现在一个可能,华家。如果不是华家,那么这些枇杷的来源是哪儿?有没有过检查这关?是谁检查的?这些枇杷主要供应给谁?都是一个问题。 关鲲凌赞同地颔首:我会查个明白。 去接孟书言,发现赵纯也在文化宫门口。 他牵着孟书言,笑道:我买菜路过,顺便来接下言言。 田桑桑嗯了声,看着他手里的袋子。 妈妈。孟书言乐呵呵去牵她的手。他被两人牵着走,贼开心。 对了,你们今天有吃枇杷吗? 赵纯眼睛闪闪:你想吃枇杷了?我看市面上好像很少啊,就是有也贵到离谱,太不划算了。枇杷在咱们东海,那是吃到想吐了。偏生这里的人,都拿枇杷当宝贝。 孟书言摇摇小脑袋,表示今年没吃过。 物以稀为贵。田桑桑松了口气,郑重道:要是看到枇杷,你们都不要吃。这时候的枇杷从南方运过来,很多都保存得不新鲜了,吃了对身体不好。 两人齐齐点头。 心有余悸地到了家,孟书言在沙发上看电视,也就是新闻,他咬着一颗圣女果,看得津津有味。赵纯在厨房里做饭。 田桑桑回到屋子里,才刚推开门,就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热烈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泻而下,屋子里静谧异常,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同样屋子里也干净异常,干净得能看到空气中微微的浮尘。 被子还是整齐地叠放在床上,书架上的书很齐整。 她走到床边静静地俯视,今天她的枕头是这样放的吗?不是放在中间吗,现在怎么会往左多了一点点?被子她弄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褶皱,现在被身出现了好几处弯曲。 她打开衣柜,衣柜里的衣服都挂着,以前是一个一个衣架互不干扰,这会儿有好几个衣架挤在一块。都是细小的变化,不认真看发现不了,但最近她格外敏感,再加上刚才的心悸,感官比以往敏锐许多。 书架上的书,从上到下,第五行。 从左到右一一看去,好像是没被人动过。 田桑桑蹙了蹙眉,手轻轻地抚在面前的书上,这本,她记得她是放在的左边,现在怎么到了右边? 这本,明明是放在的左边,这会儿却是到了的右边。她前几天才刚整理了书架,顺序记得挺清楚。 坐在床上认真想了想,田桑桑只觉静谧到诡异。她起身站在门口,一丝不苟地打量着客厅,没有发现异常。 444 被遗忘的纸张 不想惊扰天真的儿子,田桑桑绕过他,走到厨房门口观察了半晌:。她想观察出厨房有什么异常,是否存在被陌生人入侵的迹象,也好印证她心里的猜想。 正在炒菜的赵纯转头,看到她一脸忧思凝重,忙的把菜给弄出来。 他的手擦了擦围裙,拧了拧眉:桑桑,你怎么了? 田桑桑扫视了一圈厨房:我感觉家里好像遭贼了。 赵纯惊道:为什么?丢东西了? 她摇摇头:东西倒是没丢,就是被人翻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但我总认为不太寻常。厨房里有没有被人动过?你大多时间在厨房,应该能发现得了。 有一点。赵纯的脸色慢慢庄重起来,他往边上退了一步,指道:你看这里。这些是放调味料的罐子,我早上走时,食盐罐子在最外围,我回来时这个猪油铁罐却是在最外围。我以为我记错了,或者你动过。 我没动过。田桑桑分析道:看来也不是你记错,是真的家里来了陌生人。家里的东西都没丢,那个人像是在翻找什么。 赵纯顿时若有所思:你刚才说你的房间被人翻过? 嗯。 赵纯黑亮的眼看向她:我的房间也是,不过是在昨天。 田桑桑目瞪口呆,你的也被翻过? 赵纯嗯了声:房门都锁得很好,不清楚对方是怎么进来的。也和你这里一样,没丢东西,只是翻东西。我昨晚特意留意了,并没有发现有可疑人物,我想他应该走了,没想到却是来了你这儿。 一阵恐慌爬到心头,田桑桑感到惊悚: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今天枇杷有毒,屋里被翻,赵纯的地方也是被翻过了。一连串的事情,绝对不是巧合。你说,会不会是什么灵异事件?像咱们这种四合院,都是有历史的,又经历过战争,没准就有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呢。 她知道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阴谋,一个是鬼神。她宁愿是鬼神,也好过阴谋。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赵纯正色道:桑桑你先别疑神疑鬼,我们没错过亏心事,行事光明磊落,鬼神缠不到这里。再说我之前找人算过,这一带的风水都很不错。咱们院子里也没种桑树这种东西,鬼神不至于。 田桑桑喃喃:那么 要不我们报警?虽然这是大费周章了一些,可能劝不动警察,但是也能以防万一。赵纯担忧道:你和言言都是弱势群体。 一个孕妇,一个小男孩,真有什么歹徒,那也毫无反手之力! 不用。我们静观其变,看看对方想要什么。田桑桑眯了眯眼:不然我们就是找警察,警察也会以为我们是在闹事。 赵纯抿唇问:言言知道这事儿吗? 不知道。 赵纯的表情有片刻的松弛:要不今晚我跟你们睡?我就睡在客厅里。如果还有人再来,你们也能不用害怕。 就你那小身板,还不如我呢。田桑桑拒绝:没事的,如果有事了我叫你。她虽然有点害怕,但是不想拖累赵纯。然而如果事情是针对她的,和赵纯有什么关系?又为什么连赵纯的地方都翻? 见赵纯还想说什么,田桑桑快速道:真的不用。我们想想,没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对方是不可能乱来的。晚上你也注意安全。 我最近总是想到庐山的事情。赵纯的心里隐约不安:上次的那个纸条,你还留着么? 第419页 纸条。 纸条。 差点被她遗忘了的纸条! 晚上,在房间里,田桑桑打算拿出纸条来看看。 窗外树影摇曳,她一个激灵,这样将暴露自己不好。在家里还不明的情况下,随时都可能被人监控着。看了眼在床上玩着魔方的孟书言,她道:言言,妈妈去下卫生间,你自己慢慢玩哦。 孟书言的手轻轻一转,魔方的一面成了相同的颜色,他狐疑地眨了眨眼睛。妈妈怎么去厕所也要跟他说一下,但他还是乖乖应:好的妈妈~ 有事情你喊我知道吗? 嗯嗯~ 进了卫生间,田桑桑几乎是立刻就到了空间,找到了当初包里的那个小纸条。被裹在牛皮卷里。她把牛皮卷打开,里头的纸条静静地躺着。这是一张泛黄的纸,比纸条大多了,边边角角有些破损,慢慢打开,一股发霉味铺面而来,但是越打开,上面的线条就越清晰。 田桑桑张大眼睛,这赫然是一张地图。学过地理没学过地理的都能看出来,这是张华夏地图。不同的是,这张地图不是印出来的,而是自己画出来的。比普通的地图大了很多,黑色的线条,描绘出祖国的各省山川与河流。上面没有标明各省的名称以及山川河流,但都是泾渭分明的,她能看得出来。 很多地方上都画了圈圈。 圈圈分两种,一种是黑色的,一种是红色的。 黑色的田桑桑能分辨出来地方,有云南等边境地方,也有广东等沿海之地,更有京城这样的地方。就是那么一个圈,像是在做标记。 红色的倒是不太清楚,田桑桑找了地图来对比了下,是华山。华山的那个点上,用一条线和令一个地方相连,那个地方是京城。 还有一处红点和东海相连,但那处红点很奇怪,却是指在了地图外的空白上。空白外是海洋。 最后一处红点落在云南省。 这张地图应该和查理斯有关,而当初查理斯是被人追杀的,两方面的人好像。一方不明,一方是江景怀他们。所以这张地图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几个地方有联系?田桑桑看得不明所以。 今天家里有人来找东西,是找这个?她真心希望不是。 但如果已经被人盯上了,现在把东西甩出去也是晚了。 沉闷至极,田桑桑叹了口气,把东西收好,走到卧室里,搂着孟书言,关灯睡觉。 ** 东西在哪? 东西在哪 田桑桑猛然听到了一阵阴森森的声音。 445 夜半脚步声 她睁开眼睛,看了眼身侧,儿子还在熟睡。她急切想要找寻声音的来源,转眼便看到了窗户边站着一个黑影。 黑影背对着她,不断地重复:东西在哪? 你是谁?田桑桑掀开被子,不由自主就被那道声音吸引,明明是阴沉沉的声音,她却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什么东西?她下床,慢慢地向他靠近。 你说呢?他缓缓转过身,露出了一张可怖的脸! 那张脸,分明是没有脸! 啊!!伴随着一道尖利的声音,田桑桑从噩梦中惊醒。她惊恐地喘息着,额头上冒着汗珠。呕!胃里在翻涌,她难受地坐了起来,掩着嘴干呕了几下。 呕了半天没呕出什么,空气安静得出奇。她转动了下眼珠,意识到现在是半夜,她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她惊疑不定地向窗户边看去,夜风吹拂着窗帘,窗帘被吹得微微荡漾。 没黑影,没有黑影,看来这是做噩梦了。 她兀自想着,松了几口气,周身忽的被寒气笼罩。 她今晚没关窗户吗? 她偏头看向床上,儿子还在。又猛地偏头看向窗户那里,没有奇怪的东西。 关窗户了吗?是关窗户了还是没关?窗户怎么会开了一角? 她惊疑不定地躺下,搂着儿子软软的小身子,摸了摸他稚嫩的小脸,再亲了亲他毛茸茸的头发,呼吸瞬间平稳了许多。 妈妈。怀中的小人儿突然软糯地开口,黑暗中一双眼睛滴溜溜。 他的一只小手搂紧了她,用特别小声的声音悄悄对她道:有脚步声。 呼吸一滞,田桑桑的身体都绷紧了起来。她抱紧了儿子,警惕地向四周看去。这时候她发现房门是半开的,有一道黑影倒映在地上,露出斜长的一角。 谁?谁在那里!田桑桑立刻喊了出来,手上多出了一把空间里的匕首。 似乎是听到她的声音,黑影一闪,便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言言,没事了,不要怕。下一秒,田桑桑跳下床,开了灯。 明亮的灯光下,屋子里并没有可疑的人物,只有脸色苍白的田桑桑和孟书言在对视。她把小家伙抱在怀里,确定他还在,心安了许多。还有脚步声吗? 外面。孟书言抬起脑袋,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站住!这时候,院子外传来一道急促的男音,声音很耳熟,是赵纯! 田桑桑抱着孟书言走了出去,打开客厅的灯,走到院子里。 赵纯气喘吁吁地半弯着身,两手放在膝盖处,艰难道:他翻墙走了。 又走过来,你们还好吗? 田桑桑缓缓点头。 孟书言在她怀里道:纯子酥,刚才有个小偷,他听到妈妈的声音,就跑走了。小家伙的脸色虽然镇定,但眼里还是有慌乱,到底是个孩子。 没事了言言。田桑桑亲了亲他的脸颊,他才不那么害怕了。 小偷被我看到了,我把他赶走了。赵纯伸手,亲切地道:来,别怕了,到叔怀里。小家伙被叔叔抱着,心才稳定了一些。纯子酥的怀抱没妈妈那么柔软,像爸爸一样让他有安全感。 进来吧。田桑桑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招呼赵纯去客厅。 赵纯抱着孟书言在客厅处坐下,欲言又止。由于有孟书言在,他也不好说出实情。孟书言看着他们俩,求知欲旺盛,很想听他们说什么,可是他俩都没说话。小家伙半夜受到惊吓,这会儿也是困了,迷迷糊糊很快就睡着了。 田桑桑小心翼翼地从赵纯怀里接过他,把他抱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吻了下他的小额头,才轻轻地出去。 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儿?她无语地看着赵纯。 赵纯挠了挠头,我夜里不放心,就想着去你们那儿看看,谁知道我刚从我家院子里爬到你家院子站稳,就看到你家里跑出来一个黑影,这不没追到他,让他给溜了。他喘了口气道:没想到真的有人。 我想刚才被我们发现,他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了。但最近我们还是要小心才对。田桑桑问:你有看到他的脸吗? 第420页 没有。赵纯遗憾,回想道:天太黑了,他还穿着一身黑衣裳,脸上蒙着布,看起来跟古代的刺客似的。但是看的出来他是个男人,比我都要高,身手也很敏捷,我才一喊,他直接就翻出你家的墙了。 还是个身手敏捷的男人田桑桑沉吟:或许真的和庐山的事有关。 都怪我,当初非要找个外国人。赵纯悔不当初,现在惹祸上身了。 天灾人祸都是无法预料的。田桑桑瞥他一眼:但你不要命了?往后不要晚上爬墙了,惹怒歹徒你得完蛋。 赵纯默了默,开口道:我倒无所谓,我是个大男人,没啥让人图的。要不,你和言言搬回去住?那里有哨兵看着,没有这里危险。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覆水难收,她是不会再回去了。我也不可能扔下你这个朋友就走了。 那咱俩就在这里守一夜?赵纯摸摸下巴。 田桑桑赞同:长夜漫漫,要不再玩个笔仙? 赵纯咳了声:我看还是吃个泡面比较好。 泡面伤身,吃个饭会更好。田桑桑幽幽道。 赵纯认命地叹了口气,站起来往厨房走:鸡蛋面如何? 田桑桑摸摸肚子,酸菜面更开胃。最好加点小辣椒,能使人壮胆。 赵纯:好! 第二天,关鲲凌带来了结果:我查过了,市面上的枇杷皆是正常的枇杷,这条线并无端倪。只有第一种可能。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华家。就是说说单单她那篮子枇杷出了问题,还是人为弄上去的。田桑桑蹙了蹙眉,看来有必要见见华子丰了。 田桑桑知道华子丰不是在家、在学校就是在食品厂里。为了碰运气,她去了华润食品厂,向门卫禀明了来意,门卫去通知了下,回来便笑道:田小姐,你可以上去了。 446 虽远必诛 在华子丰的办公室里,看到了季芹,田桑桑一点也不意外,而是心下震惊了。华子丰竟然饥不择食到了这种程度,这不是嫩草吃老牛吗?季芹虽然也不老,很丰满,但也是比他大了七八岁,不是一个年龄层的啊。 姐弟?人妻? 办公室里有一种情欲的味道,好在窗户大开着,风涌进来,冲淡了一些些。 季芹故意理了理衣裳,露出了脖子上的红痕,挑衅又讽刺地看了眼田桑桑。 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床上哄哄男人,谁不会? 何必假装清高。 田桑桑注意到了季芹的表情,但无意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想的都是与事实不合的。 田小姐,稀客稀客啊!你还主动来找我了?我真是受宠若惊!华子丰衬衣的扣子解了几颗没扣上,热情地给她拉了把椅子:快坐,我想你可是想得紧。 不敢当。田桑桑平静地望着他:华先生何来想我一说?季女士会误会的。 咱们是合作伙伴,我自然是想的,有什么好令人误会的?田小姐可是我的财神爷。华子丰不在意地笑了笑:芹芹,帮我给田小姐倒杯茶。 季芹心里憋了口气,但很听话地去倒茶了。又纳闷华子丰对田桑桑的态度,合作伙伴?难道不是床上伙伴?一个做食品的,一个做美容的,是要怎么合作?呵呵。这话说的真含蓄。 季芹给两人倒了茶,茶香缭绕。 她很有礼貌地开口:田小姐,请喝。说完,就在边上拿了把椅子坐下,状似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却是留神这边的动静。 田桑桑的视线在荡漾的茶面上停顿了一下,拿起虚虚地闻了闻,并没有喝下。自从出了枇杷有毒的事件后,她对华子丰这里的东西不敢乱吃。 她怕中毒。 华子丰享受地喝了口茶,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田小姐怎么不喝?是我这里的茶不合胃口? 田桑桑淡淡摇头,笑得无辜:并非,只是孕妇的胃口不定。 她顺势说道:胃口不定,茶喝不下,但是很想念那天华先生拿来的枇杷。我去市面上看了一圈,真是少之又少,都没有华先生那天送的好。 华子丰哦了声,这才深刻地意识到对面还是个孕妇,孕妇的口味都比较刁钻。 想吃枇杷,你知会我一声就可以,何必自己去?华子丰笑道:我就是一骑红尘,也得博美人一笑啊。 态度太殷勤,让田桑桑想起她以前做客户时。大多数公司对客户都是挺尊敬的,尊敬的比例来自两个公司合作往来的多与少。有些地方正规,意思意思而已;有些地方那可不就是意思意思了,而就是非常有意思了。就像华子丰这样,那都是在往对方身上砸钱。砸钱是有必要的,能得到更多的钱嘛。 这倒不用。华先生的枇杷是哪里买的,告诉我一个地址,我自己去买来就是。你不知道,我现在胃口巨大,要自己多买些,要不然不够吃。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就是胃口巨大,我也能给喂饱了。华子丰挑了挑眉,坦然道:那枇杷是我母亲送你的,具体在哪里我不清楚,我回家帮你问问。 田桑桑静静地瞅着华子丰,眼波轻轻流转,好,麻烦华先生了。也替我向你母亲问声好。她今天来,就是特意想试探下华子丰对此事知不知情,但见他态度坦然,她倒不觉得他知道了。看来关键在华母身上。 对了,田小姐。华子丰又喝了口茶:现在红烧牛肉面卖得特别好,还逐渐售卖到别的省份去了,快要风靡全国。前段时间,我更是收到了一些落后国家的订单。还有,如今战区物资短缺,我想捐一些泡面过去,为国家的战士略尽绵薄之力。泡面是速食产品,战士们吃起来也方便。 华先生这么爱国,真是令我敬佩。田桑桑想起,这场战争确实物资短缺,因为后勤不足。看来她也得义捐一些东西过去,比如压缩饼干。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华子丰:我不能像你的丈夫,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但我能在自己的领域,为国家多做一些事,这就足够了。 人有所长。田桑桑有些心酸,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款泡面大卖,不知道田小姐手里还有没有其他的配方?华子丰痞痞一笑:如果有,可千万别忘了我啊。到时候别说是枇杷,就是天上的月亮,只要田小姐说一声,我们都会想法设法给你摘下来。 田桑桑举了举杯子:希望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季芹震惊。红烧牛肉面她当初在东圳市就有所耳闻,市面上的价格是一袋5毛钱,一桶2块钱。一桶太贵了,她曾有幸买了一袋,吃了简直欲死欲仙,那是她此生吃过最美妙的东西了。没想到竟是田桑桑的配方! 第421页 原来华子丰说的合作关系,真的是合作关系!季芹心里愈加自卑,越是自卑她越是不甘心。不仅不甘心,她还后悔。如果那时候能和田桑桑好好合作,这时候就是财源滚滚,也不用求着李琼儿给她找店面,更不用为了在京城站稳脚跟,跟了华子丰。华子丰虽好,却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喜欢高大英勇的男子,就像,就像田桑桑的丈夫那般。既能上得了战场,又能在穿上驰骋。想必,他的床上功夫一定不一般。 但是事情做了,后悔也修复不了两人的关系,那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就算田桑桑比她强又怎么样?她只要有一样超过田桑桑,她就赢了。 华子丰回到家里,客厅里只有华珺一人。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姐,我姐夫去前线打战了,你还能这么悠闲地在看书,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啊。 他可比你强多了,不会有事的。华珺心里一紧,头也不抬地道。 这可说一定,YN那个地方,就是穷山恶水。别人不知道,咱们或多或少也知道,多少人是葬在那里出不来了。没准我姐夫就是下一个革命烈士。到时候你不会做老修女一辈子吧? 447 可疑之处 华子丰!华珺冷冷地睨着他:你少得意忘形,别以为做了那什么泡面生意,得到爸的看重就了不起。 我倒很好奇,你和田桑桑是怎么搅和在一块的? 她能和你搅和在一块,可见她也不是个好的。 呦呦呦,你最好行了吧。华子丰双手抱胸悠悠然,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人家还会泡面呢,我看你就会泡茶。 对,比我好。华珺点点头:所以你经常去她那儿献殷勤。 我乐意,你管得着。 我还真不想管。华珺讽刺道:听说你最近交了一个对象,已婚妇女,年纪快到三十了。这次你给我注意点,别把人搞出生命了,还得我给你收拾残局。 说的你好像收拾了多少残局一样。华子丰瞥她:你不就拿着你的权力做事,真正的力气你出了几分? 你还不值得我动力气。华珺冷声道:那个叫什么季芹的,就是个不入流的乡下妇女,我都不明白你图她什么? 是她图我什么,不是我图她什么。季芹来找他,无非是想要一个厂。正好他最近玩腻了小姑娘,想找一些被人搞过的玩玩。两人只是各取所需而已,连处对象都算不上。 当然,没本事的用身体交易;有本事的就利益交易。说来说去都是交易。他还是更喜欢身体交易多一些。 你倒是来者不拒。华珺若有所思:你什么时候对已婚妇女也感兴趣了?看来田桑桑那狐狸精把你的魂都勾走了。 不止把我的魂勾走了,还把我姐夫的魂都勾走了。 华珺气极:她都是丧门之妇了。 华子丰撇撇嘴:人家能生。 生的又不是她自己的。从来只管孩子是谁家的,孩子的母亲你以为江家会在乎?就算她生得再多,得不到承认,最后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华子丰嘿了声,姐啊,原来你打的这主意。人都有孩子了你还敢妄想。 生命不息,奋斗不止。华珺冷漠地扯了扯嘴角:难道你不是?人家有孩子了,就能让你打消心思? 姐啊。华子丰收起脸上那吊儿郎当的笑容,幽幽地看着她:这次咱俩想到一块去了,咱俩不愧是一个爹生的。 你们俩在说什么?说的这么开心?华母从楼上下来,笑意盎然地看着他俩。华珺继续回到沙发上看书,心下冷哼。同一个爹生的又如何,又不同一个娘。 华子丰笑嘻嘻地搂住母亲的肩膀,跟着她上楼。 妈,你昨天给我的枇杷哪里买的?怪好吃的啊。 还能哪里买的,不就是在华母的声音骤然停住,紧张地看着他:好吃?你吃了? 华子丰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有些犀利地注视她。 我不是让你不要吃吗?! 华子丰:妈你这神神叨叨地干什么,不就枇杷吗? 华母的激动敛去了一点点,指责道:但那是给田桑桑的,你怎么能吃了!你真是要气死我。给客人的东西你吃了,这像什么话。我三番两次叮嘱你不能碰,也不能给别人碰的。 我就吃了一个,怎么了?华子丰不在意地耸耸肩:当时有点口渴,没忍住就吃了。她也没发现。她还说枇杷好吃,问我你是从哪儿买的,她想去买点。 华母脸色煞白,拉着他上下检查起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啊! 华母检查了几下,松了一口气。你只吃了一个? 是啊。 等下你和我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好好的干嘛要检查身体? 你整天处对象,我是怕你的身体垮掉。华母低头沉思了片刻,才抬起头,你刚才说她问你枇杷哪里买的? 对啊,不仅问我,还主动来找我的。看来是很喜欢那枇杷。华子丰露出一个坏笑:妈你赶紧把地址告诉我,我买点给她送去。 子丰。华母嗔道:给我正经些,她可是有夫之妇。 华子丰笑笑,往楼上看去,掩去眸中的一抹深色:我爸呢?他又发病了? 是啊,心悸的毛病,偶尔就犯犯。 前几天爸吃了一些枇杷,说好多了。看来枇杷是个好东西,要让爸多吃点。华子丰殷切道:妈,我上去看看爸吧。 华母拉住他:去去,你爸这会儿正休息,你上去了也是会吵到他。你少闯点祸,他能轻松很多。 说到这个,华子丰道:妈,我想到一件事儿。现在咱们军方不是在YN打战嘛,我想用咱们家的名义,捐一些方便面过去。他们吃不吃是其次,这样一捐,表明了我们的态度。这总是好的,还能博得美名。 华母一想,成,你去办吧。这种事情不亏。没准上头还能给你表彰一个爱国人士的徽章。他们要的就是沽名钓誉。 田桑桑和华子丰一起捐了一些泡面,又找到了厂家,是城南的一家食品厂。这家食品厂和华子丰家的不同,他们不生产罐头,生产的大多是饼干、糕点、零食之类的。她向他们订购了一些压缩饼干,花了两万多块钱。这时候的压缩饼干大多太硬,吃一块还可以,吃两块多了就总觉得不舒服。田桑桑给他们提了点改良的建议。起初他们以为她是来捣乱的,但见改良后饼干味道更好了,他们也没拒绝,还给她打了折扣。 第422页 但是,要把压缩饼干捐出去可不好捐,还得找人。 田桑桑在军中没什么关系,华家她是不想再找了,叶玢怡那里也不想去,于是她找到了大伯一家。 听明她的来意,大伯母又是钦佩又是敬畏:桑桑啊,现在不乏有一些民主人士搞义捐,但你这样的没几个。你放心,我们会把你的东西上交上去。 这是我应该做的。田桑桑淡笑。 大伯母却不这样认为,认为她是因为侄子去了前线,才要捐东西过去的。这是小夫妻俩感情好。不论为国为家,都尽到了义务。 448 征夺战(1) 一连三天,花漾年华的生意都十分好,春风得意。这倒反衬得一品香居门庭冷落,只有一些忠实顾客来光临。 老板,我们大卖啊!京城就是好,手里有闲钱的人不少,用护肤品的人也多。季芹的助理兴奋地对她道。 季芹翻看账本的手停了停,得意洋洋地看着对面的一品香居,志在必得地开口:现在厂里都布置好了。你去一趟厂里,让他们加快生产,再做个300瓶玫瑰护肤乳出来。 300瓶?助理犹豫:是不是太多了老板? 多什么多。季芹信誓旦旦地道:我们这是趁热打铁。这段时间新店开张,人流量多,趁机给它卖出去多一点。等大家新鲜劲一过,人就不会这么多了,但我们也是站稳了脚跟。 助理想问,那300瓶能卖得完吗?其实他们现在,每天也就卖个50多瓶的。 一山不容二虎,她就是要把田桑桑给挤下去。但这田桑桑也太沉得住气了,居然都没点回应。季芹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有些嫉妒地瞧着对面进出田桑桑店里的一个贵妇人。高端的产品,她也会做,只要再给她时间去研究。 华子丰又给田桑桑送来了枇杷,这次是两篮子。但这次的枇杷没有问题,不仅如此,华母那边也没有主动找来。更甚的是,在田桑桑和赵纯提心吊胆要抓到黑衣人时,黑衣人并没再出现。 风平浪静,好像之前的风波都是一场梦。 这让他们暂时放下了心。 在季芹的300瓶玫瑰护肤乳终于做出来的这天一大早,季芹就招呼人把产品摆到店里。蓦地,她看到了对面一品香居挂出来的广告牌子,上面有一句话。 新品金盏花爽肤水,控油清爽,前三天免费试用,一瓶只要四块钱。 季芹死死地盯着广告牌,田桑桑出新品了?这时候她猛地意识到,难道田桑桑这段时间没反应,就是在做新品?! 这金盏花爽肤水又是什么东西?! 她是知道田桑桑做的护肤品的效果的,但是自从她自己也开始做护肤品后,她就不用田桑桑家的东西了。虽然和田桑桑的比起来,她做的东西根本就是没效果,就好像街边小牌子遇到了国外大牌似的。然而为了心底的那口气,她硬是没去用。 她曾经也想过,人要懂得定位,她的店应该也有定位,顶多定位到中层就够了。可她又不甘心,是个人都想往上爬的。更何况还是田桑桑把她赶出东海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所以她卷土重来了。 那时候她被逼得走投无路,负了一身债,好不容易在东圳遇到了一位富商。上了年纪的富商,都快到六十了。她出卖色相,才在富商的介绍下学了一身小本领。 季芹不爽地盯着对面,田桑桑朝她微微一笑。 等太阳慢慢升上,街上的行人也慢慢多了起来。今天又是周日,人流量不少。 田桑桑把孟书言带到了店里,抱到小隔间的沙发上,言言,你自己在这里待一会儿,妈妈去外头照顾生意。不要跑出去,有事就大声喊妈妈,知道吗? 孟书言好想和妈妈待一块的,不舍地点点头,一副我其实很懂事的模样。 田桑桑哪里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他拿着九连环,顿时眉开眼笑,妈妈你去吧,我玩这个。 田桑桑走出小隔间。 桑桑,等下人多。你不能待客,还是让我来。关鲲凌不放心地蹙眉。 相信我,鲲凌。人多,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那我们便不赚钱了,你的身体更重要。她的表情绷紧。 田桑桑摸了摸平坦的肚子,无奈笑了:我有分寸,不碍事的。这都还没显怀呢。再说你就在边上,能让我出什么事儿? 好说歹说,就是耍赖要应酬。她有预感,没女人能拒绝得了她的新品。拒绝了的,是钱不够的那些。所以客人会挺多,鲲凌一个人根本又没四只手。 快看,一品香居出新品了! 爽肤水是什么东西? 免费试用,真的假的啊? 走,进去看看! 一瓶四块钱啊!往常他们家最便宜的都要五块钱的! 今天赚了! 这些要去花漾年华的客人,看到田桑桑弄出的广告牌,都纷纷走向一品香居。在她们心里,一品香居就是高大上的地方,虽然买不起不能经常用,但不妨碍她们瞻仰。今天人家降价了一块钱,还说要免费试用,傻子才不想去呢! 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年轻姑娘有些羞涩地探头探脑: 这里真的给免费试用吗? 田桑桑站在店门口,一手放在肚子上,含笑点头:美女你先进来,给的。 那效果好吗?年轻姑娘又问。 你试试便知了。田桑桑继续保持微笑:你的脸上有点油啊,是不是不太舒服?夏天到了,容易出油,紫外线又很强烈,我们得懂得保护自己。女性的肌肤一年四季都要保护。我们这款金盏花爽肤水,就是专门用在夏天的,不仅能对付热辣的阳光,还能保持控油清爽。保准你用了后神清气爽呢! 那我要试一下!说的太神奇了,年轻姑娘跃跃欲试。 周围的人听到她们的对话,都盯着她们看,一幅幅好奇脸。 这爽肤水,用化妆棉,效果会更好。田桑桑淡定地从边上拿出一块化妆棉,扬了扬手给他们展示了下。 众人不约而同地道:原来这就是化妆棉~ 然后田桑桑倒了点爽肤水在上面,当然,用任何产品之前都要洁面,但今天不是在家里,咱们先免了。大家且看看爽肤水的使用方法,我们先从这姑娘开始。她拿着化妆棉,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拍打,先是拍打脸蛋的地方,再向其他的地方扩散,鼻翼间容易出油的地方要多拍打几下才行,这样控油效果会更好。 她就像一个大师,一举一动都吸引着在场的好奇宝宝们。 这个姑娘就定定地盯着她的脸瞧,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449 征夺战(2) 因为她太白了,肤如凝脂,面色红润。她双眼含笑又专注地给她弄爽肤水,她能看到她像把小扇子的睫毛,几乎没有毛孔的脸颊,不点而红的嘴唇。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第423页 姑娘闭着眼睛享受,等田桑桑都拍完了,她还是一脸陶醉。 怎么样啊? 感觉如何? 倒是说句话啊小姑娘! 嘿,还沉醉在里头了! 边上等结果的人都忍不住急声道。 姑娘猛地回过神来,不禁一窘。 随后,她的双眼透着欢喜:很好很好,实在是太好了!用在脸上,能闻到一股花香,香味很怡人。水分渗透到我的肌肤,冰冰凉凉的,整个脸颊都打开了。之前用的东西,都没有给我这样的体验。轻薄不黏腻,像云敷在脸上似的。 田桑桑在边上帮腔:像冰清轻吻你的脸颊,带出一波一浪的舒爽?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舒爽,真的太舒爽了! 姑娘猛点头,瞬间变身迷妹一枚。 众人又开始讨论开了。 老板还是个读书人啊,真有学问,说话文绉绉的。 啊快看,她的脸好像变白了。 是啊,是啊,也没油了! 太神奇了,我要试! 我也要试! 这一小瓶的爽肤水是玻璃制的,水是淡淡的绿色,上面就写着颜氏。说真的,现在很少有护肤品做成这样轻巧的模样,田桑桑简直就是拿后世的用在这里,女人们一见就喜欢上了。 有个人当即兴奋道:我看见我一亲戚用的外国牌子,什么什么雅的,瓶子也和这差不多,都是这么精致小巧。 哇,还是洋货啊。 都说不崇洋媚外,但在大家的眼里,外国货就是比本土的好。 大家争先恐后地报名,一时犹如海水向这里涌来。 关鲲凌把田桑桑护在身后,有条不紊的声音很有穿透力:你们排队,一个一个慢慢来,便都有机会的。 田桑桑趁机又道:这三天买下爽肤水的,还赠送一个化妆棉,以后就不送了,所以要抓紧时间呀! 这么一说,众人更加激动了! 见到效果了,田桑桑就站在柜台后避开人群,只打算收钱。 孟书言挑开帘子,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悄悄看着。 忽然,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映入他的眼帘,是个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粉粉的蓬蓬裙,十分可爱甜美,正笑呵呵地瞅着他。 孟书言愣住了,抿了抿小嘴,带着那么一丢丢的高冷。 他虽然在家里是个小萌物,经常喜欢跟妈妈跟叔叔撒娇。但在外头,他不会轻易卖萌的,除非有需要卖萌的时刻。 小女孩站在原地,见这小哥哥倏地缩了回去,把帘子给放了下来。 她呆呆地看了会儿,又低头受伤地,瞧自己手里的一罐牛奶。 她伸出小手,撩开帘子的一角,把牛奶伸进去一点点。 孟书言站在帘子后,看到那探进来的一罐牛奶,把帘子挑开。 两小孩静静地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这个给你呐~小女孩眼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神晶亮地把牛奶再往前伸了伸。 我家里有牛奶,我不要你的牛奶。孟书言板着脸摇头:而且,我妈妈说了,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 小女孩弯弯眼睛:我妈妈也说了,好东西要和朋友一起分享的。 我又不是你的朋友。孟书言傲娇地撇过脸。 你就是我的小朋友。 我什么时候成你朋友了? 刚才哦。 孟书言: 小女孩硬是要把手里的牛奶给他:你吃嘛,因为是朋友,我才给你的。 孟书言又不好意思白拿人家的东西,摸了摸下巴,从里头拿出一罐妈妈说她自己弄的牛肉干给她:这个你拿着。我妈妈说了,来而不往非 小女孩笑了笑,非君子。 孟书言咦了声,来而不往非君子。 小女孩:来而不往非君子。 两人念着念着,都嘻嘻一笑,友情在这一句话中嗖嗖嗖地飙升。 小女孩的妈妈是来这里买护肤品的,不过一会儿就要带着小女孩走了。 诶,谁给你的牛肉干? 我的朋友言言给我的。 女人温和地看着地上的精致小男孩:谢谢你小朋友。 孟书言抿嘴:阿姨,不用客气,曼曼也给了我牛奶。 嘿,连名字都交换好了。 要试用的顾客太多了,关鲲凌一个一个地给她们试用,店里充斥着欢声笑语。 真的和那个姑娘说的一样,脸上冰冰的呢! 感觉在飞,飘上云端! 田老板,我要一瓶了! 我也要! 太好用了! 田桑桑给她们结账,笑眯眯地道:大家可以再看看,这还有个套装,搭配使用会更好一些。当然使用单品也是可以的。说话的同时,她边留意着孟书言。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了,手里还拿着罐牛奶。 这牛奶分明不是自家的,看得田桑桑心惊胆战。 最近吃东西她是小心再小心,只差小心翼翼地试用银针检查了。 言言,这牛奶是你的?抽空,田桑桑把儿子给抱到柜台后。 不是。孟书言很实诚:是我的朋友给我的。 你啥时候交朋友了? 刚才。小家伙很兴奋,在她脚边巴拉巴拉地讲着事情的经过。 田桑桑听后,才稍稍地放下心:那下次要是再看到曼曼,你跟妈妈指一指,妈妈也看看你的朋友好不好? 好的妈妈。 季芹坐在人烟稀少的店里,嫉妒地看着对面的热闹,心里升起强烈的危机感。 连续两天,一品香居的新品金盏花爽肤水都卖得特别好,季芹的店里无人问津。谁叫对方不止能补水,还能控油防晒!她前阵子刚做出一批货,三百瓶的玫瑰护肤乳,三天只卖出去了不到十瓶,生意全被对面的一瓶香居抢走。这远远低于她的预期,货积在这里卖不出去,可是要赔本的! 当她打算想个办法补救的时候,一个满脸红肿有红疹的女人向她走来,她顿时计上心来! 450 闹事 于是第二天早上,一个不超过一米六,身材有些肥胖,又满脸红肿的女人出现在了一品香居的店门外。她的脸颊两边都红肿了,额头和下巴处都有斑斑点点。 此时一品香居里人很多,这女人刚进去,东张西望了几下。 因着她的脸,众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了,看着她窃窃私语。 第424页 女人嚣张地哼了下,气势汹汹地,找准目标,立刻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金盏花爽肤水,扬起手就大声地说道:女士们夫人们,这爽肤水有问题,大家千万不要买,千万不要被这一品香居给蒙蔽了!你们看我的脸,我就是用了她们一品香居的东西,才变成这副鬼样子! 这样大嗓门一说,顾客们都细细观察她的脸,狐疑了起来。 别说,看着真的很渗人。 我这脸,简直又红又痒,不抓难受,一抓更难受了。我现在是看都不敢看一下,更别提碰了! 她的声音尖利,顾客们都开始后怕,交头接耳起来。 有怀疑的就道, 不可能吧,这款爽肤水我们都用了,效果很好啊。一点事情都没有。 女人嗤笑:你们现在没有,以后可能就有了,反正这爽肤水有问题!她们老板呢!我要找她给我赔脸! 有的顾客可没那么坚定了,完全是听风就是雨,惶惶不安,伸手摸着自个的脸,很怕变成那副鬼样子。脸可是一个人的门面啊! 不会吧! 这爽肤水用了脸会变成这样,那和毁容有什么区别! 难道我们都被骗了? 关鲲凌蹙了蹙眉,她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这个贼眉鼠眼的肥胖女人,一进来就抓着她们的爽肤水说有问题,怎么可能有问题?她性子直,对这种人也没什么耐心,当下就站出来,冷声说道:这位客官,请你慎言。无凭无据的,不要妄图诽谤。我们一品香居,行的端做得正,不接受你这样的污蔑。 我并没有见你来我们这儿买过东西。 关鲲凌的样子冷冰冰的,女人顿时有些胆怯。但见她虽气场强大,却瘦瘦弱弱,女人便挺直了腰杆子:我可不是诽谤,我的脸就是用了你们店里的东西才这样的。我是没来买过,但我是用我亲戚买的,那就是颜氏的爽肤水,你还想抵赖?你说你要怎么赔钱?现在这么多人在你的店里,把你们老板叫出来,别不是当缩头乌龟去了吧? 赵纯今天没事儿,正抱着孟书言,跟在田桑桑身边,打算来她这儿帮点忙。顺便有件事他想找丫蛋聊聊。 才刚到店门口,听到了里头的破口大骂,他长眉一拧,气冲冲就要过去,什么人啊这是?这人一看就是来闹事的,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呐?这是欺负这个店里没男人了?我非过去给她点厉害瞧瞧! 孟书言也生气,加上我一个,纯子酥! 田桑桑看着那人群中的女人,衣衫褴褛的,有点像女流氓。 她连忙拉住赵纯的衣服,拦住他:怎么给她厉害瞧瞧? 打她一顿。 人家是个女人,你是个男人,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再说,这事儿不是打架就能解决的。真要以暴制暴,人是赶跑了,我们店的生意也不用做了。随随便便打人,以后谁还敢来咱们这儿? 赵纯也知自己意气用事,但还是不爽地哼哼:这种人就该给她点教训才行,分明就是在泼脏水啊。说你店里的护肤品有问题,反正我是不信。尤其是田桑桑现在都怀孕了,居然还有人要来挑事使坏,赵纯气得不行。 田桑桑呵了下,怎么你对我店里的产品很信任啊? 赵纯道:那是自然。我天天看着你用的,要有问题你早就成猪嗯,早跟她一样了 田桑桑可没错过他的停顿,凉飕飕地威胁,这事我来处理,你待会儿就抱着言言,站边上看着。 赵纯低低地哦了声,却是对她更加留意了,生怕待会儿发生什么。 鲲凌,出什么事了?其实刚才那女人说的话她听得**分了,但还是明知故问地问了下。 店的门前还围着一些路人,他们也不管干嘛,听到争吵声就看热闹。这会儿,听到这么一道轻柔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他们都纷纷让出一条道。 关鲲凌请示:桑桑,这个女人来闹事。不仅闹事还污蔑,需要我将她打出去么?? 田桑桑抬了抬手臂,淡淡道:你先别动手,来者是客,你一动手那就是伤筋动骨,会吓到她的。你的功夫应该用来惩治坏人。眼前的这个,是不是坏人还没有分晓呢。 大家没想到的是,关鲲凌这么一个清丽干净的姑娘还是会武功的。他们不敢怀疑,实在是这俩人的对话如同家常便饭。他们的目光都有些敬畏了。 女人刚才还在说要告一品香居,告到警察那里去。这会儿听说人姑娘有武功,心下有些慌。对方越是不露出武功,越是神秘,她越是害怕待会儿被打。 老板来了,给个说法吧!周围的人纷纷要求给个说法。用了东西之后到底会不会变成那样? 女人一听,心里得意了,恐惧驱散了一些,嘴上更加嚣张。 怎么着,你们还想打人不成。你就是老板吧,我正要找你算账呢!我这好好一张脸,用了你家的东西,现在都毁容了!今天你们必须给大伙一个说法!还我一个公道! 外面一些人只看表面,见女人那么惨,都忍不住帮腔道:是啊,人家用了你们的东西,脸都不能看了!你们就是店大也不能欺客! 还想打人,这是黑店的做法吧? 你们做出这种劣质产品,欺骗我们,这是不诚信。真要出了什么事,大伙可是要告你们坐牢的! 没想到人长得这么漂亮,做事太恶毒了!大家越说越激动,好像田桑桑的店真的就是十恶不赦一样。 451 见招拆招(1) 眼见关鲲凌愈加面如冰霜,就要暗暗动手了。 田桑桑连忙站了出来,站到女人的对面。真要打起来,场面可不好控制。别人只会站在弱势的一方,肯定会以为他们店大欺客。 这自古以来,很多时候都是,你弱你有理的。 田桑桑面上镇定从容,不慌不乱地抬手:大家不要慌,都请先安静下来。我是这店里的老板,我在这条街开店的时间不算长,但也有三四个月了。我们做的是诚信的生意,从来顾客至上,就是要让顾客对美有新的体验,断不可能让人变丑毁容。这件事我会立刻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 老板亲自开口,是个漂亮礼貌的姑娘,没有动怒没有发飙,面容还很和气。顾客们便稍稍安静了下来,没像之前那么激动了。 女人双眼睁大地怒视她,语气不善:你可终于出来了!今天别想蒙混过关,我不吃你假惺惺的这套。你就说你对我的脸,要怎么负责! 第425页 田桑桑微笑着:是呢,别想蒙混过关。如果是我们店里的产品出了问题,我肯定会给你赔偿,还会给所有买过的顾客赔偿。但若不是我店里的产品出了问题,你这样恶意伤人,我同样也能请警察来治你。 女人的眼里闪过一抹惊慌,但很快掩住。 她死死咬住不放:做贼的反而要说别人是贼,你这家店就等着关门吧。 放心,我既然说会查清楚,就一定会查清楚。田桑桑细细地看了她的脸一会儿,目光严厉起来:接下来我希望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单凭你一张嘴说是用了我店里的产品出问题,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呢?往后所有人脸一出问题,都说是用了我店里的产品,那我就真的冤枉死了。我们毕竟都没看到你用了我店里的产品啊。 相反的。她们也没看到她没用。女人嗤笑:你别想欺负我,不想赔偿直说,随便问两句就能查清楚?你把客人当傻子? 田桑桑淡然自若:那你也把客人当傻子吗?随便说两下就说是用了我这里的产品,客人又没看见,你也没有证据。不光他们不信,我也不信呐。所以得让我问问你咯。 我可不能随便被你扣帽子。我还有这么多的顾客,他们既然买了我的产品,我就得对他们负责。今天我不把事情调查清楚,他们的心里都会提心吊胆。 这话是真话,她既然打算做大生意,就是秉承着诚信至上的原则。一样商品,只有你付出了诚意,并且质量也跟得上,别人才会对你的产品青睐。成功,真不是随随便便的。 好啊好家伙,一下子反客为主了。之前是被抓的那个,硬生生地说成要抓人的那个。现在围观的人也是头大,不晓得该相信哪边了。如果单凭说的话,确实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凡事得讲证据。赵纯在一边犀利地打量她:大姐啊,你说是用了人家的东西毁容的,没有证据,人家当然不可能傻傻地任你说,怎么着也得问你几个问题了解情况啊。你连回答都不敢回答,还要怎么让我们相信你?大伙说对不对? 说的不错。众人认同且附和。 其中不乏有些老顾客,都是忠实粉,纷纷出声道:田老板卖的东西不会是劣质品,我们是心甘情愿付钱,心甘情愿买的。我们的钱又不是抢的,如果东西不好,我们不可能傻了就买的。 对啊,我用了一品香居的东西都有三个多月了,还从来没有感到不适。 我也是,就没出现过皮肤红肿的情况。 田桑桑感动地看着这几个老顾客,转而认真地注视女人:你说你是用了我店里的产品脸才这样的? 经过刚才老顾客那么一闹,女人顿时底气不足,她硬着头皮点头:当然! 不知道是本店哪一款产品? 还能是哪一款,当然是金盏花的爽肤水了。你最近这款产品生意这么好,大家纷纷抢着买,我也是听了别人说的,才借来用了点。谁知,谁知脸就这样了啊。我本来还那么相信你们,你们是大牌子,现在可倒好,我的脸啊她轻声哭道,脸上露出凄苦之色。 周围不少人又动了恻隐之心。 田桑桑也是赞同地点头:脸成了这样确实不太好,我看你这脸是过敏引起的。而我实话告诉你,我们金盏花的爽肤水,其实用了是不会过敏的。就算它的瓶身标注着过敏者慎用,但用了也不会过敏。 原来是过敏啊周围有人恍然地道。 不说还好,一说我也觉着像过敏了。 过敏哪里能用这些护肤品呢? 女人听着群众们的话,瞪着田桑桑:你说用了不会过敏就不会过敏?我凭什么相信你?! 田桑桑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这么说吧,你的手臂上也有些小疙瘩,绝对是过敏引起的。我可以肯定,你就是过敏性的肌肤。过敏性的肌肤,脸部和手部出现这种情况并不奇怪。 女人辩驳:我就是用了你们的护肤品才过敏的! 面部护肤品还能导致身上皮肤过敏的情况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田桑桑呵地笑出声:过敏这种病并非不常见。现在春天刚走迎来夏天,季节交替出现过敏并不奇怪。过敏的原因也有很多,有时候是季节交替,有时候是花粉过敏,有时候是气温变化大导致过敏,有时候是粉尘因素。你不会是因为用了金盏花爽肤水过敏。我这金盏花爽肤水,成分几乎全是金盏花,富含丰富的维生素C,对皮肤免疫系统有很好的保护作用。它只有保护肌肤的作用,没有令肌肤过敏的情况。 女人开口还要说什么,田桑桑抢先一步道:不信我们试试便知。 不过,试试太麻烦了。她眯了眯眼,凑近她闻了闻:我闻着你的脸上有一种玫瑰花的香味。依我的推断,你原本就皮肤过敏了,最近又没有正当使用护肤品,才使得面部大幅度红肿。而且你使用的,还是含有玫瑰花成分的护肤品。 452 见招拆招(2) 女人愈发地心虚,心里感觉不太妙,撒腿有点想跑的冲动。况且群众中有人自愿充当实验品,一个是过敏患者,一个是正常皮肤。田桑桑给她们都抹了点金盏花爽肤水。两人用后,毫无疑问又爱上了这款爽肤水。 女人更是不安,贼眉鼠眼地瞅了瞅四周,趁着大家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脚往外迈开溜。 喂喂,你跑啥跑啊?你不是想要个说法嘛,现在怎么急着走啊? 赵纯眼尖地,打趣地叫住那个女人。 众人嗖的看向女人,女人再也顾不得身后,掩面而逃,倏地撞上一堵肉墙! 早就候着的关鲲凌伸手拦住她,你要往哪儿去? 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女人缩了缩脑袋,转身依旧死不承认:我不是想跑,就是人太多,我要到外头喘口气,我这脸痒得难受。 现在还坚持是用了我们店里的金盏花爽肤水么? 女人挺直脊背:那我是用了你们店里的玫瑰护肤乳才过敏的! 田桑桑懒洋洋地:可你最初说是用金盏花呀。你这换来换去的,真是拿我们当猴耍。 我、我记错了! 呵呵。围观的顾客和群众见她讪讪地,眼神闪躲,大概也是明白了过来这就是来碰瓷的,真是把他们当傻子。刚才他们没注意到她的手,后来一看她的手,经验丰富的人就知道那是过敏了。既然过敏了,就算是用了对方的护肤品,也是活该啊,人家都标明了过敏者慎用。更别提她这副姿态,究竟有没有用人家的护肤品还是个很大的问题啊,八成没用,来讹钱的。 无端给我们店泼脏水,还要说法,现在我给你说法了。你是不是也该还我们店一个说法?田桑桑沉下脸:我们店也不是随意就能污蔑的。如果没说法的话,我只能把你送到警察局了。毕竟你刚才不仅是侮辱我们店,更是侮辱我顾客的眼光。 第426页 对对!观众们也是纷纷附和,尤其是那些老顾客,都分外不喜地盯着她。 女人见观众们都不买她的帐了,顿时气短: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记错了。 田桑桑缓声道:记错了又不是不记得了。你是护肤品过敏,脸上还有玫瑰花的味道,既然不是我们店的玫瑰护肤乳,那总得是其他地方的吧?你想讨说法,也得去对方那里讨才是。 还有我建议你,你的脸是不能随意使用护肤品的,尤其是劣质的护肤品。劣质的护肤品虽然能使人暂时皮肤光洁,但会使皮肤产生依赖性,长期使用,皮肤会变差会过敏。你的情况,只要清淡饮食,注意清洁,慢慢保养它就能好了。 大家一听,都感慨这老板是个好人。人家来碰瓷,她还好心给建议。然后他们不免心生怀疑,这里卖护肤品的就两家啊,既然不是这家,那就是对面那家了。 这时候有个年轻女人忽然道:这个人我看着眼熟,前天我去对面花漾年华买玫瑰护肤乳时,就看到她也去买了。 另个女人眼睛一亮: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她确实去那里买过。当时她也是这套衣裳,让人印象深刻。我是不会记错的。 其他在花漾年华买过东西的人就忍不住了,她家的东西会让肌肤变成这样啊? 原来是劣质的啊。 那我真的不敢用了! 我两边的都用过,一品香居的好太多了,真的不是花漾年华能比的。尤其是那种渗透肌肤,把毛孔都打开的感觉,很少有护肤品能做到。我就是宁愿多花一两块钱,也要买安心。 众人渐渐散去,那女人早不见了踪影。大家是明白人,再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也是猜到了。花漾年华不满生意被抢,故意找人泼脏水。 至于花漾年华里的护肤品会不会使人过敏,不同人的心里有不同的看法。 田桑桑松了口气,到小隔间里坐下,久站着让她的腰有些酸。怀孕了身体更容易感到累,尤其是说了那么多话,她口渴得要命! 赵纯贴心地给她倒了杯茶,眼睛闪闪:所以,是对面的店故意算计你? 田桑桑喝了小杯茶,嘴唇湿润了许多,又抿了抿。 赵纯立刻接过她的空杯,又倒了一小杯,很自然地递过去。 田桑桑又喝了口,道,是对面的也好,不是对面的也好,反正我们是赚到了。我刚才说的话没有说明,顾客们难免会自己猜想,无形之中也是给花漾年华泼了脏水。但我想,以季芹的性格,狗急了跳墙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很大可能我没给对方泼脏水,她本来就脏。她想起以前在东海时,季芹也是贪心不足,显得有些浮躁,最后才会欠下一身债。如果这回的事情真是她操纵的,只能说她走不远,净是会使用下三滥的手段。而且她也不太光彩,居然和华子丰混在一起。 你今天拆了她的招,以后她可能还会再来。桑桑,你最近还是注意点。赵纯有些担忧。 田桑桑点点头,对上季芹后,她无时无刻不在防备。 只有把对方完全打倒,她才能放下心来。 ** 其实,今天这个闹事的女人是季芹找来的。这女人有过敏史,想用护肤品治过敏。因为一品香居的东西太贵了,所以才在花漾年华里买了一瓶玫瑰护肤乳。用了季芹的玫瑰护肤乳,不仅没好,脸上还都过敏了,她便去找季芹赔钱。季芹便哪里肯认,这要是认了,以后她店里的声望不就受损了,谁还敢来她这儿买东西。她坚决认为这女人的脸是因为她自己过敏才引起的,和她的护肤品无关。但有一点她做的不够,就是她的护肤品忘了标注过敏者慎用,这样她就理亏了很多。这个女人又很想要钱,一直赖着不愿意走,还扬言她要是不赔钱,就把事情闹大。季芹于是想了这么个阴招,让她去一品香居那里闹,承诺她只要把一品香居的名声搞臭,就会给她二十块钱做为小费。 453 你见过她丈夫? 此刻花漾年华的二楼,窗户关着,光亮慎少。 女人正站在季芹面前,还是那身褴褛的衣衫,嘿嘿笑道:季老板,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了,你的钱呢? 你还想要钱?季芹仿佛听到了笑话般:我让你制造完舆论就赶紧出来,你非要在那里跟田桑桑耗,你以为田桑桑看不出你脸上的情况!你连累得我差点就要败露了,你还想要钱,门都没有! 女人有些心虚。季芹确实是让她制造完舆论就赶快开溜的。这年头事情太明了没用,就是要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才能激起群众的好奇心理,让群众们去猜。真相是什么无关紧要,但终究是蒙上了一层阴影不是。 也不是我要留着的。女人说道:田老板旁边的那个姑娘很厉害,还会武功,我要溜走的时候被她瞧见了。你当时可没说她们那里有练家子的,这可不能怪在我身上啊! 季芹冷笑:人家说会武功你就相信她会武功!左右不过是一个年轻姑娘,哪儿来的什么武功?!她压根不相信关鲲凌会武功,清清丽丽的姑娘,怎么可能会武功! 这就是田桑桑使的计谋,那么说是故意要让你害怕的。 女人顿时恍然大悟,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被耍了。 她看向季芹,拔高声音道:但我不管,事情我已经给你办了。当初你只说办事,可没说办事能不能成。反正你答应我的二十块钱,必须给我! 季芹这人是农村里出来的,骨子里自然带着少数农村人的惜金和重利。有钱的时候她愿意给,现在都亏本了,货堆积了很多,事情还没给办成。这样子要让她给钱,她可是不甘心啊!二十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又怕事情闹大,季芹摆摆手:我给你五块,你给我赶紧走,再多的没有了。你要是给我把事情办漂亮了我还能给你,但你没本事,就不要讹钱! 女人顿时嗤笑:我说季老板,你也忒小气了,五块就想打发我!我告诉你做这一行的,给钱办事天经地义,从来没有你这样赖账的。今天你要是不把钱给我,你的那些龌龊心思也别想再藏着,我直接给你抖出来! 季芹笑了声,眼里闪过一抹狡诈:你就是说了,我也有办法说你是在闹事。你上一品香居闹事了,又到我这里闹事,大家还能相信你?过敏又不是死人,多大点事儿,想弄出证据还得上医院检查,这种小题大做的事情,没人愿意花费时间。 女人不情愿被这么五块钱打发了,放下狠话:季老板,为了二十块钱闹得不愉快何必呢?我不想和你做对,我只想要我该拿的钱。你当真不给我,可要担心被混混缠上了。 京城这片也有地头蛇,这女人是街上混的,就认识那么几个小混混。这段时间抓得严,小混混们都快没饭吃了。谁不想接活呢?她见季芹不是本地人,断定她没有后台的。 第427页 季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立刻收起笑脸:你说的没错,二十块钱而已,我给你就是。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从身上拿出钱,季芹递过去。女人高兴得接过,数了数,看向季芹的眼神变得意味不明了,多了十块。 多出的钱两块是给你的介绍费,还有的钱算是我预付的,我想请你帮我个忙,事情之后另付。你刚才说你认识混混? 季芹对她耳语了几句。 女人犹豫:我看一品香居门路很广,来往的有很多都是京城的官太太们。这样闹事是不是会有危险?这条街上,大家都不太知道田桑桑的身份,但也隐约能猜到她是个有背景的。尤其是她的顾客里,许多官太太,没准她和哪个官太太交情很好呢。上去找茬不亚于老虎头上拔须。 你只管放心找人做,让他们手脚麻溜点,难道还能被两人女人抓住?那些官太太们也不会多管闲事的。 但,我听说田老板的丈夫是个军人,那她的夫家可是有军官的,这 你见过她丈夫? 这女人摇头。 季芹道:我实话告诉你,我和田老板是旧相识,她正在闹离婚,被夫家嫌弃,哪有什么后台。 女人有些傻眼。田老板这样好的女人都能被夫家嫌弃?眼瞎了?这是不是说明她们这样的有希望了? 季芹交待完后,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店门依然大开做生意。 只是人流量少得可怜。 为了把东西都销售出去,第二天她弄了个降价活动,也学田桑桑在外挂了广告牌。本店商品降价,一瓶玫瑰护肤乳只要两块钱!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速来抢购! 花漾年华居然降价了!一瓶两块钱! 别去,这是劣质产品,所以才卖得这么便宜。 对啊,昨天还是三块钱呢,今天怎么就降价了?我看八成是东西卖不出去,想快点甩手卖走。 她家的玫瑰护肤乳用了会过敏,我是不敢买了。 过敏啊,怎么说? 你还不知道啊,昨天巴拉巴拉巴拉的。 季芹黑着一张脸,听着门外的议论声,还不能去骂回去,这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她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三个字:田桑桑! ** 对了,今天去我那儿吃吧?夕阳西下,田桑桑放下账本,对关鲲凌道:正好赵纯要找你说件事儿。本来他昨天就要说的,但被那女人一闹,倒是耽搁了。 关鲲凌颔首,眼里是淡淡的狐疑。她和赵纯是朋友,然平常很少说话。这会儿赵纯找她说事,可是把她弄得一怔。 田桑桑也是忘了问是何事,又想起赵纯的职业,心里有了些许计较,莫非是有关丫蛋的?许久没用丫蛋的身份,她都有些生疏了。想起丫蛋,就想到李一白。最近很少听到李一白的消息,只是各大书店都在加印射雕英雄传,可以想象他在京大混得不错。还有张颖母子,一直安安分分地待在她的厂里。张颖这人不算笨拙,虽然是个做饭的,但和员工的关系搞得不错,没事了还会看她们工作。有一次她去厂里,就看到她们在给她介绍怎么制作护肤品,这是个善于学习的人。 454 小混混与小娘们 两人是在阁间里说话的,听到外头有声响,田桑桑下意识站了起来:是来买东西的吗?不好意思,本店已经打烊了帘子刚挑开,她蓦地一惊。四个流里流气的穿着破衣裳的疑似小混混的男人走到了店里头,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铁棍子。有的扫了扫店里的产品,有的就色眯眯地打量田桑桑。 此时的花漾年华已经关门了,街上的大部分店铺也都关门了。 季芹在对面的二楼,站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挑起窗帘悄悄观察动静。 这几个小混混接到消息是进来砸店的,但是看到田桑桑的模样,他们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敲打手心的铁鲲停住了,纷纷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气,嗬! 这个小娘们实在是太漂亮了! 他们是粗人,没有太多优美的形容词存在脑海里,只觉得这小娘们他娘的漂亮极了啊。又白又嫩,面色红润,眼睛清澈灵动,身材窈窕,胸前鼓鼓的,不小也不大,两条大腿修长笔直。 不仅如此,要是别的女人,看到他们铁定吓得发抖了,大叫救命救命。但这女人居然异常冷静,透着那么点镇定自若,让他们不敢小瞧了去。 几位客官,你们是来买东西的嘛?田桑桑含笑地瞅着他们。 混混们瞪大眼睛:艹!这不对啊! 田桑桑敢镇定是有理由的,因为鲲凌在。 也就在她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关鲲凌从帘子后出来。 混混们只差把眼睛睁破了。艹他娘的今天艳福不浅,这两个小娘们是不同类型的,一个明艳一个清丽,百年难得一见,极品啊极品啊。 看呆了,差点就忘了今天来的正事。几个混混既不是小萌新,也不是老司机,算得上是老萌新吧。这会儿见到这么两个漂亮妞儿,他们心里无疑是有些自卑的。当然这自卑是常态,任何男人见到了他们想包养的优秀女人,又没有那个能力时,自然会感到深深的自我唾弃。 还是其中一个混混壮了壮胆子,觉得被这两个一点也没担惊受怕的女人低看了鄙视了。他看似很牛的吹了个口哨,痞里痞气:呦,你这个小娘们很有几分姿色啊,就是眼神不太好。谁来买东西?你见过带着大铁棍来买东西的人吗!!! 田桑桑客气地点点头:见到了,今天第一次见。 呦呵。小娘们还有点个性啊。不过这淡定的态度让他们几个大男人很不爽啊! 刚才那个混混用棍子指了指她,又看了一眼周围,抡起棍子就要朝那个玻璃柜子砸去。他的手刚抬起,嗷的一声痛叫,铁棍落在地上,发出激烈的碰撞声。 谁!?他连忙转头,东张西望。这也是见了鬼了,明明棍子都快落下去了,就感到手被一个小石子击中。全身就像被电到了,滋的一下,突然之间无力。 老三,怎么了!其他几个混混紧张了起来,忙问道。 老三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砸东西,砸完了就走!这两个小娘们要是敢坏事,连她们一块打! 这时候也管不得美人儿了,钱更重要!有钱了,找多少个美人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都不是问题! 等下!田桑桑抬了抬手,清清淡淡的语气:大哥们,你们先不要惊慌,也别急着动手。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来砸我的店这说不过去啊。 废话,拿人钱财替人做事!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人! 哦,那你们就不怕我们报警吗? 第428页 小娘们。其中一个混混又拿棍子指着她的脸,嚣张地抖抖脚:敢报警,你们去啊。我们就在这里,你们要怎么去报警?报警这事儿就不必了,陪陪我们倒是可以的。 陪陪我们,我们可以考虑放了你们~~伴随着阵阵淫邪的笑声。 那这样吧。田桑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桃花眼微眯:只要你们乖乖告诉我们是谁让你们来闹事的,我就向你们保证。你们是竖着进来的,绝对不会横着出去。不然的话,我可是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呐。 这几个混混同时皱紧了眉头,恶狠狠地盯着她。 这话听着咋那么像黑店老板说的话,邪乎啊! 呦呵,口气很大啊!一个混混挥着铁棍,正要打向田桑桑,田桑桑轻轻一偏,听到鲲凌那冰冷的声音:桑桑,你且站着,我真的忍无可忍了。 风一般的速度,关鲲凌锐利地捏住小混混的手,不过一下,刺啦一声,小混混的手脱臼了!杀猪般的惨叫响起,其他的混混反应过来,齐齐冲向她! 弱鸡。关鲲凌轻蔑地吐出两个字,压根懒得动手,直接拿起刚才那个混混的铁棍,将棍子扔向他们的脚,他们轰然倒地,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直接,腿就要废了! 几个混混都倒在地上起不来,哀嚎连连。关鲲凌面色清冷,一点也不留情,朝着最近的混混狠踢了下,田桑桑听到了骨节错位的声音。 住口! 对面二楼的季芹,心脏猛地一跳,惊悚地想要看店里的情况,可竟是看不到,被挡住了。她好像听到了惨叫声,这惨叫声不是女人发出来的,而是男人,怎么会? 四个大男人,为什么连一个孕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都对付不了。不,她听错了,一定是她听错了!! 田桑桑有点火大,本来要回家吃饭了,肚子饿得快要叫了,遇到了这么几个找事儿的,都耽误了吃饭的时间。她冷冷地扫了一眼被鲲凌压制在地上的混混们:谁指使你们来的?现在能说了吗? 说说说!我说!有个混混流着泪抢先道。太可怕了,漂亮了的女人都是毒药啊,尤其是打他们的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女人,就更可怕了。 是王大脚,王大脚让啊!!!哀嚎突的响起。关鲲凌冰冷的声音自上而下:我们并不识你说的王大脚,继续说。 听着同伴的惨叫,另个混混头脑灵光一闪,急急哀声道:王大脚说,是一个叫季芹的人让她找我们的! 对,季芹,就是季芹! 关鲲凌和田桑桑对视一眼,问道:这些人如何处理? 田桑桑蹙眉:送去警察局吧!就让法律来处置季芹! 455 季芹难保 不过一会儿,季芹就看到了刚才竖着进去的几个男人,没有伤胳膊断腿,也没有鼻青脸肿,但就是撕心裂肺地叫着,一瘸一拐地出来了。 他们中有一个连一瘸一拐都做不到,因为他是爬着的。 !!发生了什么? 而田桑桑和关鲲凌,就云淡风轻地站在店门口。忽的,关鲲凌轻轻地往楼上看了一眼。季芹大吃一惊,心跳漏了半拍,连忙从窗边退到边上! 再过了约莫五分钟,季芹惊疑不定地往下望,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她打开门,在黑暗中走到楼下,从小门灰溜溜地逃窜。 完全低估了田桑桑的季芹一路上都处于惴惴不安的状态,她去了李琼儿的家。李琼儿听了她的一番话后,端着脸,一本正经地道:表姐啊,当初你来京城,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我才给你找了店面。你若是好好做生意也就罢了,偏偏你又耍小动作。我不是早跟你说过,田桑桑不好对付吗。她小姑都能被她赶出家门,更何况对付你? 现在出了事,你怕被抓了把柄,就来找我。我一个妇道人家,手伸得再长,也伸不到那些边边角角去啊。 而且,我看表姐你是想多了,没准混混们没招出你呢?李琼儿叹了口气,悠悠道:就是招了你,你也可以不承认啊。还有你不是和那华少挺熟的,你去找他他肯定会帮你。 表姐你自己坐坐吧,我去收拾下房间。明天陆迟要回来了,我这忙着呢。 这话就是不愿意帮忙了。李琼儿和季芹的关系不是很好,和季瑶儿会亲近些。说到底季芹就是她的穷亲戚,她是不愿意帮忙的,又不是季瑶儿。 季芹心里愤恨极了,对着李琼儿显摆的背影暗暗呸了一下。 不帮就不帮,何必跟她讲这么一堆大道理。 收拾了一番的季芹,想起今晚华子丰要带她去聚会,匆匆往外走。 被送到派出所的几个小混混,一口咬定是王大脚让他们去砸店的。警方去找了王大脚,发现王大脚昨天晚上就已经偷溜走了。混混们见王大脚逃了,又对警方说了实情,买通王大脚的人是季芹。 季芹打扮了一番,头发是烫成卷儿的,脸上化着妆,嘴还涂得通红。这样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丰乳肥臀,也别有一番风情。到了地方,饭桌上的人都聚齐了。包括华子丰,一共有四个男人,加上她自己,就是两个女人。 这些人季芹都不认识,但都是生意人。 季芹道: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来了就好。华子丰眸色渐深,扫了一眼季芹,对在座的几人介绍:这是季老板。 几人互相客套了一番。 季芹入座,举起酒杯:能认识大家我季芹很荣幸,今天迟到了,我自罚酒,先干为敬。说完,她仰头将酒引饮尽,又倒了一杯,豪爽地再一饮而尽。 季老板真是女中豪杰,够爽快!其中一个男人欣赏地说道。 说真的,现在很少有女人能在酒桌上喝得开的,而季芹这样的,正是他们需要的,能撑场面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啊。左右不是自己老婆,不用担心被人非礼了去。 季芹在酒桌上很放得开,也挺会说话,不过一会儿就把对方是做什么生意的都给摸透了,之后她自我介绍:我啊,刚来京城,做的是化妆品这一块。如果有机会,以后还想和各位老板合作 话还没说完,从外来了两个警察。 你们谁是季芹?警察正色问。 我是。季芹心里警钟响起,疑惑地:警察大哥你们这是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个警察上前,将季芹的手反剪在身后。 季芹慌了,出了一身冷汗:不是,我犯什么事儿了? 你们不能无缘无故抓我啊!她挣扎。 警察道:我们收到指控,你花钱找小混混砸生意对手的店。 第429页 不是我。季芹被押着走,不忘回头。子丰! 这场变故令大家措手不及,华子丰结合刚才警察说的话,已经想到了大概。 你找人砸一品香居? 没有,我没有!子丰你要相信我!季芹急声道。 华子丰上前,说出来的话跟没说似的:季老板,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警察先生会秉公办事。 又笑道:警察先生,这是我的朋友,她为人正直,可能是被什么人诬陷了。你们一定要查清楚,还她一个清白啊。 警察面无表情地点头:我们会查明真相。 被抓到警察局的季芹,态度很坚决,就是不承认是自己指使的。她早想到,如果田桑桑将混混们送到警察局里,混混们会招,所以她才想找李琼儿打打关系,但李琼儿不愿意帮忙。刚才的那一刻,她是把希望寄托在华子丰身上,然而华子丰说的也是客套话,看样子是不愿意出手的。她和华子丰也只是睡了几次,华子丰给她介绍了一家工厂,以及现在又带她认识了一些人。 但是,她以为华子丰会帮她的!男人果然都是色胚! 所以,她现在唯有自救,她绝对不能承认。这段时间上头查的严,尤其是针对社会上的一些混混流氓。她要是承认了,会被关起来,关的时间不会太多,可也会影响到生意。别人知道她犯事进去过,哪里还会上她店里。她简直别想混了! 到了晚上,警察只能先将季芹关押起来,王大脚还没抓到,他们也不好判罪,再说夜深了,事情还是明天解决吧。 刚入夜,四合院里灯火通明。 吃完饭,几人围坐在一起。孟书言静静地被妈妈抱在怀里,边玩魔方边听几个大人谈事情。 田桑桑斜了下赵纯,先道:说罢。 赵纯喝了口水,清了清喉咙,我又收到了咱们之前电影厂的消息,说是过段时间有个百花奖。你似乎也会得奖,要不要过去领奖? 你这不是废话。田桑桑挺惊讶,她居然还能获奖了。庐山恋的女主那时候可是获得了百花奖的新人奖,难道会是这个?然而她是不可能去的。 456 华珺警局捞人 好吧,赵纯笑嘻嘻地挠了挠头,确实多问了。让个孕妇舟车劳顿,实在不妥。他怯怯地看向关鲲凌:丫蛋 关鲲凌镇定的眉眼松动了一下,看了眼田桑桑,对赵纯道:直说无妨。 赵纯讪讪:是这样的,我得到消息,港城的TVB最近正在举行一个剧本大赛。分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第一名奖励资金五千元。咱们大陆人士也是可以参加的。说完,他嘻嘻一笑,眼睛贼亮地瞅着关鲲凌。 关鲲凌在他火热的眼神下缓缓道:我收到了。 赵纯拿不准她的心思,是要参加还是不要参加?他觉得丫蛋很有才华,不应该被埋没了,这种剧本大赛正是打响名气的时候。当然,他也是存着私心,他认识丫蛋,如果丫蛋的剧本被看中,没准他还能当导演呢? 送走关鲲凌,赵纯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田桑桑:丫蛋她是什么意思? 田桑桑呵呵一笑:赵纯,以后想找丫蛋,你直接找我。 赵纯眼睛闪闪:为什么? 田桑桑歪了歪脑袋:因为我就是丫蛋。 赵纯瞪大双眼,结巴了:你、你 是我,就是我。 他喘了口气:我早该想到是你。 她问:你刚才说一等奖多少钱来着? 赵纯伸手:五千块!你参加不? 田桑桑志在必得:参加,必须参加,那可是五千块啊!对了,现在港城那边有没有什么热播的影视? 你想看,我有碟片。赵纯笑了下,介绍:有啊,电影的话,目前以黑道题材最为受欢迎,电视剧大多是古装武侠的。 那有没有写上海的?她旁敲侧击:我要写的故事是以民国年间上海为背景的。我怕跟人重合了,那样就少了新意。 赵纯摇头:应该没有,我帮你再去打听打听。 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必须在套路中创新,在创新中自我,在自我中实现突破。田桑桑道:对了,我是丫蛋的事情,希望能保密。 赵纯了解:没问题。 ** 华珺又接收到了一些举报,带着人查明真相后,那些人便被可以送到警局接受教育了。这次的交接程序是华珺亲自来办的。她脚踩着短高跟,一步一步地,走得十分冷然正气。 华珺以前的同学小林,就是警局的人。这会儿见到华珺,两人难免聊了一会儿。两人互说着工作上的事儿,然后小林叹道:昨天我们抓了一个女人,别人都招供她是主谋了,她还死不承认。 这种死不承认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必要的时候还得严刑逼供。华珺就见过一个死不承认的疑犯。她淡淡道:可能是她脸皮厚,也可能事情不是她做的。 小林道:十有**事情是她做的。只是这种事儿真不好说,都是拿钱办事,没有切确证据,我们也是万分难办。她是个老板,手段却太不正经了,居然叫小混混去砸竞争对手的店。还好那竞争对手不是吃素的,不然两个女人家,遇到小混混,没准就要被欺负了。 华珺的眼里透着轻微的嘲弄:比不过别人就出阴招,商家本性。这一刻她想到了田桑桑。那个被扫地出门的女人,她可不就是个商家。 是啊。她砸的店还挺有名的,就是城西路的那家一品香居。我用过她里边的护肤品。小林道。 一品香居?我听说过,她们家的东西用着效果很好。柳眉一挑,凌厉的凤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华珺饶有兴致地道:那叫人砸店的不会是华子丰的小情人?居然和田桑桑起了冲突? 就是她对面店铺的老板。小林感慨道:所以店大招恨呐。 这里面可能有误会。华珺不置可否。 小林疑惑地看她:误会? 华珺点头,没有说明,而是道:我想见见这个季老板。 季芹被关了整整一晚上,睡不好吃不好。她心里急得要命,又有些心灰意冷。要怪就怪她没有后台,李琼儿不愿帮,华子丰靠不住。时间久了,她不招也没办法。难道她真的要招? 可是她不甘心啊,才来京城没几天,她就输给了田桑桑。昨天一晚上,她想了这件事,实在是自己太蠢太自负了。她以为那个叫关鲲凌的手无缚鸡之力,而且她怎么能那么傻,还露面留了把柄。怎么想都是一个字,蠢! 第430页 她以前明明很冷静的,这次被逼急了,竟是这么做事不考虑周全。 季芹唉声叹气,又愤恨异常。听到脚步声,她立刻就抬起脑袋。 这个女人容貌姣好,身材高挑,气质高华,穿着打扮也是非常正的。只一眼,季芹就很有眼力见,看出这是个有身份的。她在心里思索可是认识这个人,还是得罪过这个人?但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她在看华珺的同时,华珺也在瞧她。没想到华子丰的眼光越来越差,这个妆画得浓艳,嘴上口红又红得尴尬的女人,他也能下得去嘴? 面色不显,华珺淡淡问:你是季芹,一品香居对门花漾年华的老板? 一听到这话,季芹立刻摇头否认:你们别再问了,我是不会承认的!我没有找小混混去砸一品香居的店门!是王大脚诬陷我的! 你别激动,我不是来盘问你的。华珺慢慢地抬了下手,眼中带着意味不明又高高在上的情绪:我相信我弟弟看中的人,也不会是个这么傻的人,这种手段简直是又傻又笨。 季芹愣了愣:你是 我是华子丰的姐姐,我叫华珺。 季芹的心里燃起希望,华子丰没放弃她?她看向华珺的眼神都变了。 华珺倒是很享受她这种眼神,季老板,你既然和我弟弟有交情,就请手脚干净利落点,不要做坏我们华家名声的事儿。这次,看在我弟弟的份上我来看你。当然,我也相信你是被污蔑的。下不为例,以后还请你放聪明些才是。 457 她算个什么东西(1) 华珺说完,也没再看季芹,悠悠然踩着小高跟往门外走。她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还留给了季芹一个神秘的背影。 季芹站在原地揣摩她话里的意思。她的意思是华子丰授意她来救她出去?她相信她是被冤枉的?放聪明点是,以后对付田桑桑要放聪明点,不要被抓到把柄连累华家吗? 不管怎么样,季芹此刻眼里燃着希望之光,越燃越热烈!她竟是见到了华子丰的姐姐,而华子丰的姐姐,显然是她的救命稻草! 不过一会儿,一个警员打开关押室的门,你可以走了,季芹。 季芹动了动身体,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心里舒爽不已。她回眸看了一眼这个冰冷冷的关押室,这道门,囚禁了她一个晚上,令她害怕惶恐,她怎么也无法冲破这道门。华珺只不过轻轻一来,这道门就开了,开得轻而易举。 ** 田桑桑大概已经想好了要写什么剧本去参加港城的剧本大赛,想到季芹还被关着,就和关鲲凌一起去了警察局。 这次完全是因为有关鲲凌在,她才能躲过一劫。如果关鲲凌不在,那几个混混又油盐不进,她很可能就会遭殃了。 那时候,不仅店里那些昂贵的护肤品精油会被砸,损失惨重;她自己也可能受到侮辱,身心受创。她的手放在肚子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的孩子更会有危险。 季芹真是好歹毒的心! 商场上有些尔虞我诈是正常的。虽然都说良性竞争,但在现实生活中,良性竞争几乎不可能存在,毕竟利益对立。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所以说商场就是一个灰色地带。但也很少有人会像季芹这样,这般下三滥卑鄙无耻,完全想的就是一些不入流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这次都得把季芹送进去。她相信警察会秉公办理此事。只要季芹一进去,不管进去多久,这个消息都能扩散开来。到时候季芹的名声臭了,在这条街就混不下去了。 田桑桑和关鲲凌到了警察局,却被警察遗憾地告知:季芹并没有指使人砸你的店,指使砸你店的人是王大脚。她觉得自己是用了你家的护肤品才过敏的,因为你没有赔钱,她起了报复之心,于是便找小混混要砸你的店。你放心,这几个小混混和王大脚都会被关押起来的。 可是混混们承认是季芹指使的。 那是王大脚的计谋,她故意要挑起你们两家店的争端。 那么季芹 季芹没有犯事儿,我们无权再关押她,她已经出去了。 不过短短一晚上,事情就发生了变化。田桑桑的心凉了下来,季芹这么快就出去了。要说这里边没有端倪,她不信。她抿了抿干涩的唇,警察先生,那昨天或今天有人来看过季芹吗? 警察一怔,缓缓摇头:抱歉,这个我们无可奉告。 是无可奉告,不是没有,那就是说明有人来看过她了。田桑桑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这种事情还会碰在她身上。 看来是有人将季芹捞了出去。关鲲凌秀眉轻蹙:这是徇私枉法。 田桑桑想了想:可能是华子丰,季芹毕竟是他新找的对象。 关鲲凌道:我们需不需要反击?既然他们能用阴招,我们也能用阴招。这种事交给我,我不会让人查出来。 算了。田桑桑微一摇头:这事儿他们也不敢多做。再说这次的事情,我们也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季芹进去过一次,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的。我们就静观其变。往后,她若是老老实实还好;若是不老实,我会亲自收拾她。可能是华家出面,她可没华家那样的后台,她有的就只有自己以及朋友,她得谨慎。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鱼死网破。 桑桑,你可以不必这么仁慈。关鲲凌既心疼又无奈,那季芹,三番两次找你麻烦她这是欺你背后无人。 本来就背后无人。田桑桑的手摸上肚子,浅笑道:就当是为了我的孩子积点德吧。 关鲲凌忽的问:你怨江大哥么? 人这一辈子,没有谁是谁长久的依靠。我没权利要求他为我遮风挡雨,他在为国家做事,就已经够忙的了鲲凌。既然做不成他的助力,便也不想做他的负担。更何况,她和江景怀,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 ** 姐弟俩在门口碰了个正着。 华子丰呵的笑了一声,很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姐,你先。 华珺当仁不让,瞥了他一下:你那个叫季芹的小情人是不是犯事儿了? 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华子丰状似吃惊又后怕地使劲看她:我会以为你对我有什么不好的企图的!这种小事都被你了如指掌了去! 华珺冷笑:你别跟我打哈哈。 我已经帮你把季芹弄出去了,你让她以后放聪明点,省得给我们家抹黑。 既然不聪明,就关着好了。姐你何必亲自捞她出去?华子丰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没想到姐你对我的人也开始感兴趣了。怎么着,你不是说她又老又丑又土吗?比不得你这么又老又漂亮又时髦啊。 第431页 华珺甩袖,快步向前走:再老再丑再土,你还不是喜欢!被戳到了年龄的伤。华珺蓦地想起,她好像和季芹还是一个年龄段的。 哟,姐你别走啊,好歹把事情给我说明白了。华子丰在后道: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救人啊? 还不是看在你的份上。 华子丰可不信,他姐看在谁都不会看在他的份上。他轻蔑地笑了笑:我只是玩玩而已。你不用把她当真。该关还得关,给我面子干嘛?这番把季芹弄出去,外面的人都会以为是他给弄的。这还真是亲姐! 要说她无私他想吐! 我说,姐你不会是斗不过田桑桑,就想找人替她斗。别把她逼急了啊,我还稀罕着呢。 逼急了你还没点好处?华珺反问。 华子丰噎了噎,眼眸慢慢幽深起来。 458 她算个什么东西(2) 季芹提着一袋花漾年华的护肤品以及一些昂贵的水果补品,终于到了华家站在了华珺的面前。她弯着腰,脸上挂着狗腿的笑:华检,多谢你救我出来。大恩无以为报,这些东西你务必收下。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华珺示意她把东西放下,不太高兴地挑了挑眉:我救你? 季芹立刻点头:是啊! 季老板你弄错了。华珺煞有介事地看着她:是你自己没犯事儿,警察深明大义,才把你放出去的,可不是我救你啊。 华珺轻飘飘地强调:我从来没救过你。 是是是!季芹点头哈腰,她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今后一定好好做人,好好学习,不再被人污蔑进去,也不再被人抓把柄。 华珺的眉眼这才舒展开来。 季芹看着她的脸,趁机道:我还从来没见过华检这么漂亮的女人,不知道华检用的什么护肤品?这是我们花漾年华的玫瑰保湿乳,很有美白补水的作用,华检你用了一定会更加年轻个好几岁的。 你太客气了。华珺道。 季芹忙摇头,殷勤地道:哪里会客气,我是华少的朋友,也是把华检当成自个亲姐姐来孝敬的。 等季芹走后,华珺一张漂亮的脸立刻冷淡下来! 她的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笑容,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护肤品直接扔到垃圾桶里,嘴里骂道:她算个什么东西!一来就一副献媚的姿态,好像谁看不出她的意思似的!真是的这些农村里出来的商人,都是一副利欲熏心的模样! 她厌恶地看着垃圾桶里的护肤品,就她那不入流的护肤品也敢献宝,谁要用啊!还姐姐!谁是她姐姐!还年轻!起码比她年轻! 她确实不算个什么东西。华子丰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笑眯眯地道:但是人傻,能利用。姐啊,你也别一副被人家占了多大便宜的样子。 你给我闭嘴华子丰! 呦呵,别生气啊,生气不年轻了啊。 华珺深吸了一口气,前方的战况怎么样了? 华子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我和田桑桑捐的东西都已经到了。只是战况不太好,有得有失啊。 华珺顿了顿,心中忧思。又暗暗思忖得找个时间去看看叶玢怡了,儿子在战场,做母亲的难免会担心。 ** 季芹进局子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也没有传出去,自然就没掀起太多的风波。季芹依然开着花漾年华的店,虽然生意没有田桑桑的好,但也勉强凑合。有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依然会去季芹那里买东西。 田桑桑一直留意着季芹的动静,可季芹似乎是真的安分守己了很多,每天都老老实实的,并没有挑事生非。 日子就在写剧本、养胎、看店中度过。慢慢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街上就有了流言。 你们听说了没?一品香居的田老板,因为红杏出墙,被夫家扫地出门了。 红杏出墙?田老板看起来很年轻啊,她结婚了? 那是当然啊,她不仅结婚了,连儿子都有了。之前抱着的那个小男孩,就是他儿子。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那为啥红杏出墙了? 这事儿不好乱说啊。 田老板的为人我们都看在眼里,漂亮温柔,卖的东西也很讲良心。反正我是特别喜欢用她家的产品。 我哪里是乱说,我是听别人说的。再说产品和人是两回事。 她被夫家赶了出去后,就住在四合院里。她邻居经常去她家,一待就是很久,谁知道他俩都干了些什么。还有你看过庐山恋吧?庐山恋就是她拍的。拍庐山恋的时候,她都结婚了。因为这件事,她夫家对她很不满意,所以都不认可她。哪有人结婚了还那么开放。 可她怀着孩子啊。 没准孩子都不是人家的,所以才被扫地出门了。要孩子是的话,她也没道理不住在夫家自己却在外头住。 难怪她大着肚子,却一直没看到她丈夫来。 原来是这样。 真想不到田老板是这样的人。 田桑桑自然也是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这些话都不好听,要是放任下去的话,她的名声是要臭了,还得连累自个的店。 她每天都行的端做得正,打扮虽然有些时髦,举止也是规规矩矩。在店里是看账本之类的,回家了就待在家,邻居之间也算点头之交和和气气。赵纯每天都会来帮她做饭,他有家里的钥匙,做饭吃饭收拾碗筷,弄完就走,晚上从来不留夜。邻居那里都没有闲话,这里反倒出现了闲话。 她忍不住怀疑,这流言是否有人在主导?而弄起这流言又有什么目的? 有一次赵纯到了一品香居,在街上就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把他给气得,当天吃完饭立刻找田桑桑说了这件事。 他和田桑桑真的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啊! 田桑桑不是不着急,然而着急解决不了问题。有流言,难道就要跳出去反驳?没道理别人会相信啊,他们还会觉得你是在狡辩。 她吃了颗杨梅,慢慢嚼着:先别急,咱们着急也无济于事。嘴长在别人身上,就让他们说去吧。流言纯粹就是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在胡说八道,只要我们周围的人相信我们,这就可以了。 这哪儿行啊。赵纯脸涨得通红:你是已婚妇女,再放任他们说一下,名声会毁掉的。将来言言和你现在怀的这个,都得生活在别人的议论下。 我是不是他的声音放低,黑亮的眸子瞅着她:是我连累你了。也许我真不该每天来你家的。其实他还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什么世俗的眼光,实在是太烦了。又没做亏心事,干嘛怕被人说? 但现在不一样,田桑桑可是个孕妇。他的本意是好的,就是想照顾孕妇,照顾朋友嘛,没想到还给朋友招来了闲言碎语。 第432页 田桑桑蹙了蹙眉毛,故意斜着他:我说,你不会是想借着这件事,撒手就不给我做饭了吧?你这借口找的太是时候了。 没有没有!赵纯急急否认。 459 野种 不是就好。咱们不能被流言打倒,你也不能退缩。田桑桑眯了眯桃花眼,说道:我觉得不单单是流言这么简单,没准是有人在背后搞事情。 赵纯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如果真有人,要把这人揪出来。你怀的是人,又不是炸弹,这些人净不给你安生。 要怀的是炸弹就好了。人都离我远远的,哪里还敢往我跟前凑。田桑桑感慨地说了一句。 赵纯想不是的啊,就是怀的是炸弹,他还是会照顾的。 ** 流言起后,追星变得狂热了起来。不仅狂热,还有些躁动。田桑桑之前演过,大家隐约也是知道的,但都不太确定周筠是她。然而这段时间,他们忽然就确定了。经常有一些粉丝到一品香居的店里,周筠周筠的喊,还有的人要签名。 这是田桑桑始料未及的,她喜欢安安静静过日子,风头太盛了总让她心里有些不安。有时候她都不太爱去店里。上个月是她最艰难的一个月,吃了吐吐了吃,本来吃胖的身体,硬生生给瘦了一圈。好在月份到了四个月,就稳定下来,她又变得能吃了。只是每天在家里坐着也不是事儿,她偶尔也得出去活动活动,就比如接孟书言。 赵纯自动揽下了接孟书言的活,不让她多操劳。于是她活动的项目就变成了去店里看看。 这日,刚要进阁间,田桑桑便看到了进店的一对母女。女人看起来有三十多岁了,圆脸有些胖;她的女儿约莫七八岁,天真烂漫的。 这什么东西啊?真的假的?一小瓶就标价这么多!女人一进店,奇怪地左看看右看看。她每样东西都会看一遍,看一遍了还不买,吐槽价格贵,又给放回去。放的位置还是乱放的,都不是原来的位置。 田桑桑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小女孩活蹦乱跳的,看到田桑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周筠姐姐! 又拍女人的手,兴奋地叫:妈妈你看,那是周筠姐姐! 周筠姐姐!她笑着要跑过去,被女人拽了回来!女人呸了口,什么周筠姐姐,有夫之妇了还拍那种电影,不害臊的贱货! 一身的狐狸精骚味。你别过去,也别学她那样的狐媚子! 店里还有其他人呢,大家被她这不客气的大嗓门吓到了,又想到最近的流言,一时之间小声地讨论起来。 这种时髦的电影,如果没结婚拍还好,结婚了大家都接受不了。华夏女性,尤其是这时候的,心里或多或少带了点保守。她们可以追求一个时髦的女郎,但那女郎若是已婚,她们的追求就会转换为苛责。 这女人继续嫌弃地挑产品,周围的听到她说的,都以为她是有什么依据,不然也不会这么信誓旦旦。面对流言,她们也有些动摇了。 闲言碎语越来越多,田桑桑拦住要上前的关鲲凌,看着那女人似笑非笑,这位女士,请你慎言。我们店是文明的地方,你不要污言秽语。你要是再这样乱说话,我只能请你出去了! 女人又呸了一口,眼神不善地看着田桑桑:你这狐狸精,自己做的龌龊事还不许我说了,外面都说翻天了。红杏出墙,臭不要脸,被婆家赶出门,又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就你这样的女人,还卖东西,谁要买你的东西,用一下我都嫌臊得慌。 我看你卖东西只是装装样子,卖身体才是真的。她得意洋洋地瞥了眼田桑桑的肚子,说得唾沫横飞:你这肚子里怀的还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呢!就是贱种,野种,妈这样,孩子将来也不是个好的。还不如不生,直接打掉算了! 你说够了吗?田桑桑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冷冷地吐出一句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够了就请出去,不要打扰我的生意,不然我会报警。说什么都不要牵扯到下一代,这人什么素质,嘴巴这么贱! 你以为你了不起,有什么好得意的!请我出去?我还不想待呢!什么玩意儿,这破烂东西我都不想啊! 凄厉的声音拔高,猛地一下,女人死死地瞪大眼睛,捂着心口的位置。她喘着气,脸上发青,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哎呀这是怎么了? 好好的说一半就停了! 周围人疑惑地问。 田桑桑适时站出来发声:可能是说话太急被噎住了吧。 女士你还是快去医院看看吧。以后还请你不要机不择言。不然人在做天在听,随意污蔑人,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女人的手上移,又摸着自己的喉咙,一脸痛苦地瞪着田桑桑,最终还是带着女儿愤愤离去。 关鲲凌的身上是藏有银针的,刚才一根银针飞过去,女人就噤了声。其实她很想照着那女人的脑门弄过去,但若那女人在店里出了事,麻烦的是她们。再说桑桑也不允许。 田桑桑往对门的花漾年华看了眼,不确定这次是不是季芹找人污蔑她的。晚上关鲲凌打探消息回来:那女人姓名为胡一萍,已婚,京城本地人。她的丈夫是一家国营厂里的小主管,她自己没工作,平日里就嘴碎。我查了,她并没有收到别人的指使。 田桑桑稍稍放下心,与季芹无关就好,若是这次还是季芹,当真别怪她不客气。真是触到她的逆鳞上来了。她的孩子若是出生了,她会努力尽自己做能,给他最好的生活。他绝对不是野种,也不能被歧视! 这之后,店里每天都有一个男人来买东西。这是个发福的中年男人,脸圆圆的,眼睛眯起,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他每次都是笑眯眯地买东西,笑眯眯地走。他自己说是给老婆买东西的。 叶玢怡近来不悦到了极点,她曾经怀着无比欣赏的心情,想要认识一下李一白,这是个大才子。可当她病假恢复,到了学校,见到李一白后,她完全笑不出来。那分明就是当初那个狐狸精的脸! 460 骂战 长得太像了,导致叶玢怡对李一白没什么好感。儿子不在家,丈夫看着烦,可爱的孙子在儿媳妇那里。叶玢怡简直心里有苦没处说,便要去一品香居找关鲲凌聊聊。 才刚走到城西路街上,免不了听到了些不好的言论,叶玢怡的脸冷沉到可怕。她看到了几个女人围在一起瞎叨叨,越听眉头蹙得越深。 你们说的是一品香居的田老板?叶玢怡忍不住就问出了口。 这其中说话的,就有胡一萍。胡一萍打量了下叶玢怡,见她衣着很清雅,以为她是要去一品香居买东西的,便立刻道:可不就是那田老板!夫人你这是要去她那里买东西?千万不能去啊! 胡一萍夸夸其谈起来,我们这片儿的人都知道,那田老板就是个狐狸精。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我都看到她店里进出过好多个男人了!我还听说,她给她老公戴了好多顶绿帽了,那肚子里怀的是个野种,所以她老公才不要她的!她住的地方更是了不得,都和邻居住一块了! 第433页 胡一萍说话粗俗,叶玢怡听着很反感,尤其是说到那绿帽子、野种的时候,她恨不得上前抽这八婆两巴掌。但她转念一想,田桑桑以前经常在外头,没准孩子真的不是她儿子的。 她做了个决定,偷偷摸摸地到了田桑桑的住处。还没走到胡同口,她就看到了赵纯那小伙子,正牵着她的孙子,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到门口时,赵纯从口袋里拿出钥匙,轻车熟路地开了锁。他居然连钥匙都有! 看这熟悉的动作,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叶玢怡脸色骤白!儿子在外出生入死,这女人竟然和赵纯走到了一起!她压抑着怒气,默默地回了家。 ** 这几天,流言愈传愈盛,让原本对一品香居看好的人都有些心生厌恶。大家都在想,莫不是这田老板怀的真是野种不成?田老板卖的东西可靠,可人品却是不可靠!以后是该来她家买东西还是不该来她家买东西? 胡一萍就是个嘴碎的八婆,最擅长胡言乱语。之前她来街上时,听到大伙儿的流言,就对田桑桑很不喜欢了。明明没有事实依据,却是要自己脑补跟着骂。那天去田桑桑的店里,她看对方只是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就更加不把她们放在眼里,语气怎么恶劣怎么来,反正她不怕。 别人都是那么说的,又不是她一个人那么说,有什么不敢说的呢? 但是在两个小姑娘面前吃了一次亏,她的心里更加气愤了,可算是暗地里把一品香居给恨上了。所以她这几天一直在造谣不说,还观察着一品香居的动静,打算来个现场的捉奸。 这捉奸没捉到田老板的奸情,倒是捉到了自己的老公。她发现她老公每次都会来一品香居买东西,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春风得意。昨天老公回家,她还看到了老公身上的口红印子。她问他,他就支支吾吾,说是在外面买东西时不小心被人碰上了。 胡一萍便断定,就是那水性杨花的田老板,勾引她的老公!这几天她老公都是在一品香居买东西的。她先是去相关部门举报了田老板这个下贱的女人,再是直接闹上店来了!当然,她听说田老板那个助理会武功,便是趁着那助理出门的时候来的。 姓田的,你这个狐狸精,臭不要脸的破鞋!胡一萍拿着根棍子,凶神恶煞地闯进一品香居:我今天非要打死你这个破烂! 正在和一个顾客介绍产品的田桑桑听到动静,不悦地往门口看去。 胡一萍看到田桑桑这美艳的模样,明明怀着身孕,整个人有点圆乎乎的,不是那种胖胖的圆乎乎,而是可爱的圆乎乎。那双眼睛里风情万种,看着人时好像带着雾气,难怪把她老公都勾了去! 怒火中烧,手里的棍子一扬,她直接把棍子扔了过去! 啊!!!店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尖叫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吓得往边上躲。更可怕的是,这个女人的棍子是朝田桑桑飞去的。田桑桑差点反应不过来,视线里一根棍子朝她脸上飞来,她惊惶地偏了偏身体。 棍子碰到了柜台,哐当掉到了地下。 怀孕了身子笨重很多,关鲲凌又不在店里,因为躲得太急,田桑桑差点一个不稳。胡一萍见她躲了过去,哗啦一下上前,抓住她梳起来的马尾,往她脸上打了一巴掌:不要脸的破鞋,让你勾搭我老公,让你勾搭我老公! 疯子!田桑桑被抓住了头发,头皮一阵撕裂的疼痛。这几天隐忍在心里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什么她老公,有毛病!她皱着眉,立刻抓起柜子上的杯子朝胡一萍的头上狠狠砸去! 胡一萍惊得放开手,杯子没碎,但头上被砸得火辣辣地疼。 不好了,打起来了! 有人打架了! 田老板还是个孕妇啊,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她? 有一些群众听信了流言,顿时嗤了声:帮什么帮,打的就是这个臭不要脸的,让她做破鞋!专门勾搭别人老公,这种破鞋不值得帮! 那要不要报警? 讨论声还在继续,忽然一品香居的里边跑出来了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一条黑色的西裤,衬衣上有一个口红印,慌慌张张神色可疑。 他看到狼狈的田桑桑,眼里溢满了心疼,走到胡一萍的身前,不高兴地骂道,臭婆娘你干什么!田老板怀着孩子呢,你打她干什么? 胡一萍本就是个彪悍的,闻言叉腰:你这死鬼,我终于找着你了,你在外头厮混,还不让我打这破鞋!我琢磨着你躲哪里去了,原来是躲这贱货家里来了!大伙都看看,这田老板就是个不要脸的,光天化日之下和我老公在一起! 说完,胡一萍也不顾人多,上前就撕扯起这男人。男人力气大,推了她一把,恼羞成怒道:闹什么闹,快跟我回家去! 461 狼烟四起 千里之外,硝烟弥漫。 一辆辆的坦克,排成了一条的成龙,正行驶在敌国的山路上。路上的杂草和荆棘都被卷到坦克的钢轮里,不过一会儿就变得良莠不齐。 这是在高地下,敌人在上我军在下。身后的丛林中,掩藏着我军的战士。车在山坡上移动,卷起灰尘无数。很多战士晕车,又因为车子移动时一抖一抖的,为了提高作战的效率,他们于是将自己绑在坦克烟幕管上,这样不仅不会摔下去,还能更加专心地攻击敌人。 忽然,不远处有东西砸了过来,战士们只看到那东西冒着硝烟,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好,有手榴!那个战士还没说出口,手榴弹稳稳地落在坦克上,他自己则被炸得分毫不剩。 轰隆!热浪一层又一层地爆发。 乱了,一切都乱了。 快下车,快下车! 敌人来了! 请求增援! 伴随着战士们的尖叫声的是更多的轰隆声,更多颗的手榴弹砸了过来,令人猝不及防。手榴弹是物体,它们不看人,它们无情且残酷。 后边的战士冲了出来,开枪往对面打去,可是烟雾太大,看不清楚状况。有些才刚拔出枪,就被炸得飞了出去。其他的人见状,只能往后退躲在丛林里行动。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们,看着眼前鲜血横飞,弹如雨下,压抑着喉咙间嘶吼,却无法将敌人一网打尽。 枪响、炸弹的声响交错,绵延不绝。 一场激战下来,场面实在是惨不忍睹。 一连几乎全军覆没,又换了四连的战士们。 他们的任务就是攻下前头的高地。但是,这个高低易守难攻。地上躺满了尸体,后勤人员正在检查有无活人,抬着担架将他们运走。 第434页 可惜,幸存的寥寥无几。 目光所及,有些战士身体被打穿了几个洞,亦不曾放下手里的枪,那枪还握在胸前。 江景怀静静地观察眼前的动静,尘土滚滚他几乎要看不清对面。血腥味和火药味十分浓重,但他早已习惯。 这群蛮子!连长,我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冲上去了!周围士兵的情绪都很高亢,眼睛睁得大大的,热血沸腾。 先等等!江景怀抬起手,深邃的眼依旧注视着前方:我们得改变作战策略。这时候用蛮力是没用的,我们需要智取。 这些士兵大多是有血性的人,他们都想要一股脑往前冲。 但是上头让我们攻下高地,不怕牺牲也得拿下高地。我们不怕蛮力多,就怕没有蛮力。为了这些死去的同胞,抛头颅洒热血我们也在所不辞! 江景怀沉声道:我们在下,他们在上,这样贸然冲上去就是送死,你们的下场会和他们一样。死不可怕,我也知道你们都不怕死,但这样死你们甘心? 士兵们纷纷摇头。 我去诱敌,趁机深入到里头,炸了他们。你们等着支援我。江景怀的大拇指摩挲着手里的枪,忽然做出了决定。 不行啊连长,这样很危险! 我们不能违背军令,这是上头的指令! 他们个个的脸上都带着脏灰,江景怀的那张脸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淡淡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刚才的情形令他们震撼。江景怀也是一瞬间改变了想法。他想起了田桑桑给的那张纸条,里头的话,和他此刻的想法差不多。是到了该改变策略的时候。 再也不能这么被动,被敌军当成傻子般扫射、炸毁!再也不能用这盲目热血一股脑往前冲!是时候灭一灭他们的威风,重振天朝人的雄风,送他们一份大礼了! 江景怀招了招手,让他们聚在一团,给他们耳语了几句话。士兵们连连点头,连长,那你一定要当心啊!我们还等着你的指挥呢! 于是,一场战争又开始了。但这次我军只是开了枪引了些敌人,就藏在草丛里,他们身上的绿色和草的颜色差不多,一时令敌军松懈了一会儿。猛烈的枪炮声中,忽然冲出了一辆坦克,这辆坦克颤颤巍巍的,不一会儿,上边的人就摔到了地上。 当敌人拿枪对准这人时,发现对方还是连长级别的,同伴对他道:这个留活口,用来交换俘虏。我们还有几个俘虏在他们手中。 战争中,交换俘虏的事情很常见。两个敌军拖着奄奄一息的江景怀往阵地走。敌军的大门打开,四周都是肃立的军人,他们拿着枪,目光冷漠。 将他和那些俘虏关在一起!有个级别较高的军官看了眼身上流着血的江景怀,用Y语道:对了,进去了把他泼醒,套一套情况。俘虏并不单单是放在那里就好了,经常还会被严刑拷打,他们只要保证你还有一口气在,其他的都不会管。而且,由于敌军的气焰更嚣张,所以交换俘虏时,都是一面倒。他们先看自己的人是否完好,才决定是否要放俘虏。 这两名押俘虏的士兵,只以为手里的人彻底晕死过去,又是在自己的营地上,所以他们都有点放松。再说对方的枪已经被他们缴了,他们刚才也搜了他的身,都没有其他的武器。 可是,他们没料到的是,才刚要到关押处,手里的人忽然腾空跃起。其中一人还没看清,一只匕首就划到了他的颈上,血光飞溅,他叫都叫不出口,便是倒在地上。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刚要冲破喉咙,就被捂住了嘴巴,嘴在那人的手中,嗷呜一声没了气息。 轰的一声,似乎山都要抖了几抖。 不好!听到动静的士兵,动作迅速地赶了过去,还没到场地,又轰的一声,爆炸的灼热气浪猛地把他们掀翻。 其他的士兵也冲了过来,回应他们的是砰砰砰剧烈的枪响。 山下的士兵听到震动,早就迫不及待了,心里那强烈的战斗欲在熊熊燃烧,他们扛着枪,向高地狂奔而去! 462 泡面?战场 一场激战过后,攻下了一座高地,捷报传到其他地区,军心再次被点燃了起来。另一个根据地被炸毁后,根据地上的领导和战士们都退到了这座高地上。 虽然攻下高地,四连的功劳是巨大的。但是凡事都有规矩,军令如山,不可儿戏。一功一过,功大于过,江景怀升了一级,并且被罚写了一份检讨。 江景怀知道会是这样,这次只是打头阵。真正需要他上场的,还在后头。当天下午,他去了一趟军帐之中,和其他高级别的人进行了一次会话。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后来的历史见证了这次胜利。 ** 几方人马会师,聚在一起,场面很是混乱。 布置好场地,调节完秩序后,大伙儿已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 干粮早已吃尽,据说粮食已经在运送来的路上了。 这粮食包括国家出的,以及一些民主爱国人士捐赠的。 傍晚,当一辆军用货车运来粮食后,战士们都看到了希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打战不仅是技术的干活,还是体力的干活啊。还好现在是休息时间,不然在肚子饿了的情况下,仅凭一腔热血打战,那会严重影响效果。 今天打了胜战,终于可以吃一次热饭了。但是炊事班煮东西也要时间啊! 这时候战士们只盼着部队能先发一些压缩饼干给他们充饥一下。 然而压缩饼干这种东西,吃几口肚子就饱了,等下哪还有肚子吃饭呢;而且压缩饼干还不能配着水喝,每次配完水喝,就觉得肚子特别难受。但是吃完压缩饼干,人就会变得有点渴,不喝水更难受。 他们是战士,不娇生惯养,倒不觉得愁人,就是觉得能改进一下会更好。 炊事班的人领完新鲜的食材,又看到了一箱箱排列整齐的,堆积在一块的,从未见过的东西。 吃饭了,吃饭了! 当一个炊事员洪亮的声音传来时,战士们都疑惑地议论纷纷。 这么快就吃饭了? 炊事班的行啊,这次饭做得这么快! 咦,我咋没闻到饭香嘞? 不是饭啊,看来是发饼干来的。 炊事班三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都捧着一个箱子,正在一个一个地发东西。 这是什么? 红烧牛肉面? 我好像听说过。是种方便面。 但这怎么吃啊? 听着战友们叽叽咕咕的声音,手里又接到那东西时,江景怀的嘴角很不合时宜地抽了抽,但渐渐地,他的眼底充满了笑意。 炊事员介绍道:这方便面的吃法,上面都有写,你们拿着东西,去食堂里接热水,用热水闷个四五分钟,大概就能吃了。对了,里面的调味包,你们也得撒进去。 第435页 战士们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问:这次咋吃的方便面啊? 只是先吃这个垫垫肚子,等下还有正餐。炊事员道:这是民主爱国人士华子丰先生和田桑桑女士为战区捐赠的粮食。如果不是他们,我们都要再等上半个小时才能吃到饭。在这里,我们要向伟大的爱国人士致敬,感谢他们的无私奉献。 战士们都抬起手,严肃地敬了一个军礼。 致爱国人士。 致方便面。 虽然他们还不知道方便面是个啥玩意儿。 有人快速把上边的一层盖撕掉,撕掉后往里头一看:原来是这么吃的啊!看着像压缩面! 其他人也是把东西撕掉,纷纷大呼:难怪叫方便面,面条都压缩好了,调味料也是放在小袋子里,只要用开水烫一下就能吃了! 江景怀有条不紊地撕开调味包,战士们也学着撕开调味包,把东西倒在里头。虽然只是压缩的,但这东西一倒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鲜香,他们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一个一个地抱着新奇的心态,走到食堂里接热水。 连长,你的盖咋不全撕啊?他们大伙的都是头顶光光,连长居然还留着。 江景怀淡然地吐出一个字:闷。 众:!!!对啊,他们要用啥闷嘞,用手?用帽子?用衣服? 也亏得不是所有人都傻,那些没全撕的,就闷了个四分钟,然后打开,一股子醉人的强烈的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香味刺激着他们的味蕾。 食堂里已经满人了,他们就走出食堂,在外头聚在一起,手里捧着方便面。他们的方便面都是热气腾腾的,金黄酥软的面条,上面铺着颗颗配料,褐色的汤汁混合着辣椒的味道,居然还有丝丝的牛肉味。 他们大口大口哧溜哧溜地吃着面条,偶尔还吃到了那么一两粒肉丁,是牛肉真的是牛肉!难怪叫红烧牛肉面! 战士们都激动不已,一个一个吃得满头大汗。但令他们失望的是,不过才吃了几口,这面条就见底了,吃得快的只能虎视眈眈地看着吃得慢的,一场拉锯战正在展开。 吃完后,众人都聊起了天。 我走的时候我媳妇都怀孕九个月了,这会儿铁定是生了,也不知道是个小子还是闺女。 我有个女儿,等这次回去,我要抱着老婆孩子一顿猛亲。 江景怀喝了口汤,就放下手里的东西,淡淡地擦了擦嘴。夫人孩子,他也有啊。夫人漂亮,孩子可爱,还有个未出生的。 里头吃得正欢,在阵地外打探敌情的两个敌军就苦恼了,他们忍受着一阵一阵香味给他们带来的刺激。一个敌军不悦地道:不愧是天朝,物资真丰富,我们只能吃压缩饼干,他们这是在加餐啊。这仗打得有什么意思?以前天天老婆孩子热炕头,现在就是吃顿热饭都难。 另一个敌军又是又是嫉妒地道:别提了,粮仓都被炸毁了,哪里还有压缩饼干。信念是我们的精神食粮,我们才不能像他们这样不知节制。不过他们到底吃的啥?这么香嘞。 卧伏了一会儿,他们只能听到模糊的字眼,隐约是什么面条。卧伏许久后,他们终于听到了这东西的全名,红烧牛肉面,也就是方便面。 当晚,这两个战士把打探来的消息告诉给总部,天朝军人正在举行庆功宴,吃大餐红烧牛肉面。饥饿了许久的敌军于是制定了一个计划,准备偷袭抢粮。 粮食永远是战场的重中之重啊! 于是,他们分两部分,一部分偷袭营地,一部分去截粮。 当他们终于抢到大批大批的方便面时,打开一看,里头全是炸弹。 后边的军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轰的一声,爆炸声响起,他们无缘吃上泡面了! 据说,后来,对方将泡面列为禁品。他们国家,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不吃泡面的国家。 463 荣归故里(1) 男人的动作完全激怒了被出轨的胡一萍,她生气地嘶喊道:回什么家,今天不把这破烂货打死我就不回家! 你还嫌脸丢得不够大,跟我回家。男人去拉胡一萍的手。 这怎么会突然跑出一个男人? 还是从田老板家里跑出来的。 真的藏了个男人啊。 人老婆捉奸都捉到店里来了! 看来田老板真的不干净! 田老板的孩子该不会就是他的吧? 是他的也可能不是他的,也许是别人的,反正是个野种就是了。 众人看这情形,大概也是知道了发生什么事情,都纷纷交头接耳起来。难怪这个女人突然来店里闹,原来老公上这儿来找田老板了。这要是她们自己的老公在外头找人,她们也会闹起来啊。 一时间,观众们看田桑桑的眼神就很奇怪了,有些是怀疑,有些是不屑,有些是看好戏,有些是不相信。一半保持中立的态度,一半就是抱着龌龊的想法。不管是什么,全都是赤衣果裸的打量就是了。 这种被打量的感受让人很不舒服。好像回到了以前还是黑胖的时期,天天被人带有色眼镜打量。 你们要闹回家去,别来我的店里撒野。田桑桑冷眼瞧着,皱了皱眉:还有,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男人。刚才那男人是从后边跑出来的,她猜想应该是从后门那里进来的。然后这男人还做出一副暧昧的姿态,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无缘无故被打,头发被拽得老疼,那一巴掌下来,也是使了劲的。她该庆幸被打的不是肚子。但无缘无故跑出一个男人,她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亲爱的,你别生气,我这就把家里的臭婆娘带回去。男人讨好地对田桑桑笑了笑,拽着胡一萍要往外走,前后态度差了太多:你别闹,我只是在田老板这里买东西,我和她没有关系! 买东西能买到衣衫不整!胡一萍甩开男人的手,问大伙:我男人说来田老板这里买东西,你们信吗? 众人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这男人,都摇摇头:不信! 这就对了。胡一萍抓起边上的扫帚代替刚才的铁棍,就要朝田桑桑打去。 田桑桑也不是没有脾气的,此刻真是被气到不行,她深吸了一口气。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初是怎么教训水莲的,她腾地伸起手要抓住女人的扫帚。特么的,她现在想打人! 大姐,你一而再再而三来我这里闹事,来我这里造谣,现在还要打我,你是不是真当我田桑桑是好欺负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泼妇,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带着你的臭男人,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在大家的眼里,田桑桑人漂亮也温柔,每次对顾客都很春风化雨。这样的性格,在顾客的心里,当真不尖锐。尤其是这几天有风言风语,田桑桑也从来没有出来解释过。她们猜测的同时,其实也是悄悄认为这人是软柿子的。 第436页 但现在大伙只觉得有些渗人,因为田老板发起威来也是很可怕的呀! 她一只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一只手伸起。她就站在这里,想看看这东西能不能打到她!没错,她只有自己,她只能自己撑着。 众人的呼吸一窒,田老板尽管是盛怒,可一张脸还是平静的,双眼透着镇定凌厉。她站得笔直。在他们眼前,这人不是个破鞋,而是一个倔强的孕妇。欺负孕妇算什么本事? 可耻的是,他们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孕妇被欺负。一些有良心的观众,抬起脚要上前拦住胡一萍。 只是,他们才刚动了念头,才刚踏出一步,田桑桑的手也刚伸起,甚至还没抓到那根扫帚,扫帚也刚到她的发顶。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男人宽大粗粝的手掌握住了扫帚。大伙的目光定格在这只手上,骨节分明,明明看着是轻轻的握住,那暴起的青筋却能体现出他的力度。 一抹绿色真切地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一身笔挺的军装,身上似乎还带着刚从沙场回来的硝烟味和血腥味,这强大的气息令众人心中凛然。 我的女人,谁敢打?他的双眸不怒自威地眯了眯,放开扫帚。 这低沉冷漠的声音,众人又看到了他的脸,冷峻肃杀到可怕。这、这人是谁?和田老板又有什么关系? 可以说是放开,也可以说是轻轻一甩手的动作,扫帚捅到了胡一萍的心口。胡一萍忽的摔在了地上,痛苦地捂着胸口,脸色发青。 你、你你!胡一萍哆嗦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不甘示弱地质问:你是谁?凭什么打人!触及到男人冰冷的视线,她顿时底气不足。 周围的喧嚣都成了背景,和两人无关。 田桑桑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一时眼眶发热。 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晚了。江景怀的手摩挲着她被打的脸。 其实还有个庆功宴的,但他趁着有空,忍不住就来看看她。谁知才刚到这里,就发现里头乱哄哄的,有个女人拿着扫帚要打她。 他自然而然就拦住了,瞧见她被打得发红的脸颊,他的眼底蕴藏着嗜血的光芒,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刚才被挡到了没看见,对那女人下手没下全力。 江景怀淡漠地偏过头,视线落在胡一萍的脸上,沉下声来:哪只手打她的? 田桑桑怕他发火,一只手拉住他,他的手握成了拳,绷得紧紧的。 江景怀看她,她朝他轻轻摇头示意。大众场合,他又穿着军装,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军人的形象。有什么事还是她自己解决为好。 胡一萍看到田桑桑摇头的动作,以为她是心虚了。心里虽然很害怕江景怀,看他这一身,很可能是军官呢。但瞅着他是被蒙在鼓里的,她又有了勇气:不是啊,你别被这女人骗了。田老板今天还和我老公搞在一起这一看也是田桑桑的相好。 胡一萍的老公,也就是那贼眉鼠眼的男人,当即受伤地瞅着田桑桑,好像两人真的认识了很久一样。桑桑,他是?你,你怎么能 田桑桑一字一句地对他道:我根本不认识你。请你不要叫我的名字,我感到恶心。 464 荣归故里(2) 你这是在狡辩!胡一萍不屑地轻哼:我老公就是从你家里跑出来的,你还说你不认识他!大伙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又转头对江景怀道:军官,您看看她,分明就是把你当猴耍呢。你都不知道是她的第几个奸相好了,也千万不要被她骗了!为了这种破鞋不值得啊! 江景怀实在没想到现在的人思想能恶劣到这种程度。忍着怒气,也算摸清了一些事情的经过。他深邃的眼眸夹杂着怒火,呵的一声冷笑:田桑桑是我的妻子。她的眼睛也没瞎。你说她和你老公在一起,这话我还真不信。 还有你刚才说我的妻子是什么?把话说清楚我听听。嗯?江景怀的脸色阴沉,朝她逼问道。 众人哗然。原来田老板的爱人是军人。刚才他们只顾着看戏,但都忽视了一点,田老板条件这么好的女人,就算是水性杨花,也不可能找条件那么差的啊。正如田老板不是瞎子,他们也不是瞎子啊。 田老板的爱人英姿卓然,之前从田桑桑家里跑出来的男人简直就是一只贼眉鼠眼的老鼠啊。放着她爱人那么好的人不要,去找这么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只有傻子才会那么做吧!而且,看田老板的爱人很关心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被扫地出门的啊。 这时,就有人怀疑流言的真实性了。 原来田老板还是个军嫂啊,人家的丈夫保家卫国,她却被我们误会得这么深。 胡一萍看见江景怀的神色,双腿便哆嗦得厉害。她硬着头皮道:我又没有胡说,你不在家可能不清楚,她就是背着你乱搞,肚子里怀的根本就不是你的种! 你说我的孩子是什么?江景怀没有对女人动手的习惯,但这个女人真是挑战到了他的极限,说他孩子是野种!手被田桑桑紧紧握着,他只能忍着,真上前打人无疑是冲动的。想到这段时间桑桑可能就是被别人这么编排过来的,她怀着身孕,又不能住在家里,又没人照顾,这些长舌妇又来挑衅,他再次觉得自己做这个丈夫失职了。 他状似自嘲地道:大家对我妻子存在误会,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了。这是我妻子,怀的也是我的孩子。我不容许有人这么糟蹋她的名声。她不计较不代表我不计较,都是成年人,是要为自己的言语负责的。我这人脾气不好,往后再让我听到有人胡言乱语,那别怪我不客气。 大家也不要觉得我野蛮,除去军人这层身份,我只是个粗人。自己媳妇受了委屈,要是你们,也会和我一样的心情。 人群中不乏有男人,倒是很理解江景怀的话。老婆就是宝,那是只能自己说不能别人说的。要是他们,他们哪这么能忍,早他娘的上前把那臭娘们揍个半死了。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军人,居然没有直接动粗,国家军人也是会跟人讲道理的,不会乱打人的。这点值得敬佩! 到底是个军人,那种气势就是和常人不同。 这男人只能情深意切地瞅着田桑桑,却没有再说一句话。表面镇定,心里早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 就在这时候,几个纪检部门的人在华珺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来到了一品香居的门口。田桑桑见到华珺,很是意外地抿了抿唇。今天真是热闹,连华珺都来了。她倒要看看,这是件什么事儿,这些人是在打什么主意。 男人见到华珺,暗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对面花漾年华的季芹和顾客,也是上来凑热闹了。尤其是季芹,一双恶毒的眼睛细细地观察着情况。 华珺一上来,先是逡巡了一圈众人,而后语气带着公式化的高高在上。 我们收到举报,说是一品香居的老板勾引有妇之夫,这作风很有问题。看到江景怀,华珺惊讶地注视了他一下,心跳加速了会儿。他回来了?竟是没有收到半点风声。他一回来就来找田桑桑,还真是对她念念不忘。 第437页 大庭广众之下,华珺忍住了要上前和他说话的冲动,心也是泛酸了起来。虽然在想这些,但她依然是面无表情没有透露情绪的。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田桑桑,她到底比自己好在哪里?这个问题她想了无数遍,就是没有找出确切的来。她唯一能想出来的是,田桑桑比自己年轻了几岁,比自己好看了一丢丢,比自己会生。她也不是不想生,她是连生的机会都没有。不然她未必比她不能生的。 胡一萍见纪检部的人来了,心里的底气立刻足了。就是军人又怎么样,面对纪检部,不还是得接受调查?没准就是个穷当兵的呢,能有多大的背景!在这京城,当兵的多了去了!要是有背景,这华检怎么不上去客套?!要是有背景,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媳妇在外头抛头露面,怀孕了还得看店呢! 这时候,胡一萍甚至还想,有可能这人还不是个军人,只是冒充的军人。 就是你举报的田老板?华珺眯了眯眼。 是我!胡一萍点头。 华珺道:田老板,那我们只能带你回去接受调查了,我们这是例行公事。 田桑桑讽刺一笑:例行公事例行成这样?我倒真要质疑你们的能力了。又没有确切的证据,我凭什么跟你们回去?我是个孕妇,跟你们去了,你们要是再屈打成招,流产了谁负责? 观众们心里的想法和田桑桑一样。这纪检部是抓了不少流氓,但也抓了一些没犯太多事儿的人。那些人是真的倒霉啊,明明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纪检部能给弄成大事出来。心里有不满,碍于权威他们不敢吭声。现在有人说出来,他们都是暗地里支持的。也愈发佩服起田桑桑的勇气! 上回让她进去了一次,这回不能再让她进去了。江景怀握住田桑桑的手,沉静地看着华珺:她是我的妻子,谁也不能将她带走,我也不相信她作风有问题。 465 荣归故里(3) 田桑桑一时心里百感交集,又对江景怀趁机吃豆腐的行为有些反感。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华珺的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抬眸说得客气:我只是在例行公事。 那好,现在这里这么多人,我们就公开把事情问清楚。田老板,我们也不是要故意为难你,只是收到了举报信,就必须给举报人一个交代。如果你是清白的,清者自清,你无需担忧。但如果你真的作风有问题,我们有权对你进行教育。她转头问胡一萍:你为什么要举报田老板? 胡一萍恨恨地看着田桑桑,信誓旦旦地对众人道:这几天我爱人一直来一品香居买东西,我就不信没人看见。昨天他回来时,身上带着香气,衣服上还有女人的口红。今天他更是直接从田老板的家里跑出来了!他这个人老实,除非是被不要脸的勾搭,不然就不敢背着我在外头乱来! 华珺道:这是胡女士的一面之词,我也不能偏听偏信。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胡女士的老公在一品香居买东西? 群众们面面相觑,好几个都点头:确实有看到这个先生进出一品香居。尤其是这几天,特别频繁。这是他们亲眼所见,无可否认。 胡一萍得意地笑了笑:看吧,大家都看到了! 华珺正要说什么,田桑桑觉得好笑,先道:这个男人这几天是来我这里买过东西,有人看到不奇怪。但这能说明什么问题?他只是来买东西啊,又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人家来买东西,我难道还不让他进来?起初我也觉得很可疑,但他说他是给他妻子买东西,我无权让他不要买。 众人想了想也在理,这人来买东西的,往那方面想确实不太好。 给我买东西!田老板你可真会撇清关系!?胡一萍说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踢了身边的男人一脚,吼道:说啊,你和田老板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男人被这么多人注视着,脸涨得通红,他忽然跪了下来,后怕地对胡一萍道:老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在外面找人了! 都是这个田老板不甘寂寞,趁我去买东西的时候,才主动找的我!他指着田桑桑。 华检,华检你别抓我啊,我是被勾引的!男人一脸惊慌。 这真是撇得干干净净的。田桑桑冷笑一声,讽刺地勾了勾唇:这位先生,我想请问你,你是怎么溜到我家里的?我除了这几天你买东西时见过你,根本就不认识你啊。要不是你今天出现在我面前,我压根连你的脸都记不住。 而且,我怎么会去勾搭你呢?我的眼里除了我先生,就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了。我先生就站我旁边,你跟他说说,我是怎么勾搭你的? 猝不及防被告白了一下,江景怀已经分不清这是场面话还是真心话了。 他抿了抿薄唇,沉声道:我相信我妻子。犀利的目光又落在这男人身上,你说清楚,我听着。说不清楚,你和你家的又是打人,又是诬陷人,我们警局见。 江景怀想明白了,这两人是来闹事的,但绝不单单闹事这么简单,背后肯定有人在操纵。他扫了眼华珺,幽黑的眼眸深了深。 男人的腿有点软,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就是你女人勾搭我,你即便是当兵的,也不能随便把我送到警察局。 他这话明显底气不足,群众们也不是傻的,都不太相信他的话。如果说今天江景怀没出现还好,他们显然会相信流言缠身的田老板水性杨花偷汉子。但既然江景怀今天出现了,高大威猛的模样,还相信他的妻子。所以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这事儿存在误会。 不,可能这件事还不是误会这么简单。 既然两位互相信任,那么看来其中就是有什么误会了。这个举报不成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这男人的模样实在让人相信不了,华珺不悦地看着胡一萍:胡女士,以后请你有确切的证据后再来举报,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胡一萍可没有自己丈夫就是一坨S的自觉,她就认定田桑桑这种狐媚子天生就是来勾引人的。看到华珺冷然的脸色,忙道:华检,我不是要耽误你们的工作,是这狐狸精真的勾引了我丈夫! 又打了那男人一下:你说啊,你身上的口红印子,是哪个狐狸精给你留的? 就是田老板。男人闪躲着胡一萍,梗着脖子对田桑桑道:田老板,一夜夫妻百夜恩,现在你男人回来了,你又想把我甩开。我告诉你,要完蛋咱俩一块完蛋,你别在这里装清高,也别想把责任都甩给我! 白色衬衣上的口红印子十分清晰,暴露在众人的眼中。 我不涂口红。 桑桑她不抹口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田桑桑和江景怀对视了一眼,暗暗地瞪了他一下。跟她抢什么话啊? 第438页 噗嗤。人群中一个大妈笑了出来,打趣道:这小两口说话都这么同时,让人不相信都难。她看着胡一萍道:我说妹子啊,你还真别把你老公当成宝,我们都不信田老板会去找你老公。他身上的口红印,没准是别人留下的,你也不要被你老公骗了。他这是在糊弄你呐。 胡一萍的脸发紫,不甘心地往田桑桑嘴上看去,她确实没有抹口红啊! 田老板不抹口红的,我来她这里买过几次东西,都没见着她抹口红。 是啊,我也想起来了,田老板真的从没抹过口红。 这时候她们都忽然意识到,田桑桑虽然长得漂亮,但脸上很少浓妆艳抹,也没把口红抹得满嘴都是,田老板一直很清淡。这分明就是良家子啊。 你老公身上的口红印子,一看就是抹口红的人印上去的。咦人群中传来女人惊奇的声音:季老板就是个抹口红的。怎么着也得像季老板这样,才能把口红印子印在人身上。田老板的嘴唇太淡了,想印也印不上去。 466 荣归故里(4) 季芹见众人的眼神从田桑桑身上都移到了她身上,顿时羞耻得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以前她一直抹口红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今天和田桑桑这么一对比,才发现田桑桑的唇就是不点而红,而她这样完全像个戏台上的小丑。 尤其是这里还有一个英俊的男人,当那个男人淡淡的眼神拂过她时,她的脸颊火辣辣地燃烧着。她气得快要仰倒了,脸色铁青: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涂口红没错,但印子又不是我印上去的! 刚才那个出声的女人看到季芹发飙的模样,有些讪讪。她也不是故意说的,就是说的事实而已,虽然拿她打了个比方。 华珺皱了皱眉:都别吵了。这件事确实与田老板无关,我也相信田老板是被冤枉的。她抬了抬手:既然误会解开了,我们也要回去忙了。 等等,你站住。江景怀叫住她,沉声开口道:这两个人的作风都很有问题,你最好把他们带回去接受调查。 胡一萍和男人骇然。 田桑桑看着华珺,眼波轻轻流转,接着江景怀的话道:军中有军纪,社会上也有纪律,如果所有人都能随便闯入别人家中,谩骂打人,诬陷他人,那么社会就真的要乱了。华检你既然是管这片的,就该好好查清楚,给我们人民群众一个交代,不然我们会心寒的。 华珺噎了噎,说道:田老板说得很对,这几天给田老板造成的困扰,我也有责任。她抬了抬手,你们,把他们两个带回去。 有些刚才闹得很狠的人看到这两人被抓了,都很识趣地闭嘴默默观看,心想以后再也不敢乱跟风了。 不不,你们不能抓我!胡一萍慌了! 这男人也是大惊失色:不能抓我!明明只说来演戏,不会被抓的!这不是我,我是听人指使才要这么做的!华检,我冤枉啊! 田桑桑嘴角微勾,果然如此。 哦?华珺抬起低垂的眸子,状似很诧异:你把事实都说出来,我们部门的人会秉公处理的。 这男人看了一眼华珺,又转移视线,我说,我说,是季老板! 观众哗然,再次看向季芹的眼神又变了,都充满了鄙夷和唾弃。 这身上的口红印子真的是季老板印的啊,和她的唇形也很接近啊。 上次季老板叫人到田老板那里捣乱,现在又叫人,真是太歹毒的心了。 季芹脸绿了,愤愤对男人道:你别血口喷人! 我没血口喷人!男人大叫起来:这些天的流言蜚语都是季老板叫人散布出去的,也是季老板勾搭我的。她叫我从田老板店里的后门进去,趁我老婆要去捉奸时,来个现场版的捉奸。这样,田老板被抓了个现行,只要我一口要咬定,田老板的名声就是彻底臭了,一品香居也开不下去了! 事情到这里,已经分外明了了。 华珺淡淡地偏过头:季老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季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看着华珺依旧死不承认:华检,真的不是我,这男人故意给我泼脏水的!没有证据,你们也不能抓我进去! 也是,都是在空口说白话,没有证据谁晓得是真是假呢。男人腾地指着季芹:我就是证据,有我就够了! 周围有人附和:这个季老板确实作风很有问题,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都到这个份上了,她还不承认,群众都看不下去了。又想起前段时间过敏的事情。自从季芹来了这条街,这条街就变得乌烟瘴气,时不时就得闹一闹,污秽的话语满天飞。 这时候,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人,一个鸡蛋扔在了季芹的脸上:季芹,你这个黑商,欠我们的工资什么时候给?! 季芹尖叫一声,一个不查,就被砸了一脸的鸡蛋液。 小伙子,你工资被欠了? 这小伙趁着人多,就想讨个公道:我们辛辛苦苦在季芹的工厂里上班,季芹的货堆了一堆,工资都欠了两个月了。之前还总是叫我们加班,动不动就打骂我们! 群众唏嘘不已。 男人小心翼翼地问:华检,这样我是不是不用进去了?他已经交待出了季芹,应该可以不用被抓吧? 华珺面色冷然:把他们三个都带走,接受调查。又不经意地瞥了眼季芹,季芹原想挣扎,猛地脑海灵光一闪。工厂里的员工乱成一团,她跟着华珺走可以暂时躲避责任;更何况她和华珺华子丰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们会保她的。 华珺带着人走了,转身的那一刻,她的手心里出了薄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狼狈,今天白来一趟,无功而返,好像是被人看了热闹去。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对她呐喊,完了完了,华珺你完了。她是没想到江景怀今天回来,还让他给瞧见了;她也没想到舆论会因为江景怀的回来说变就变。 她甚至不敢去看江景怀的眼神就落荒而逃。稍微正常的人都能瞧出今天的事情不简单,更何况江景怀。他一定是看出来了,一定是看出来了。 他会怎么想她? 她在他心中的形象,可能真的要变成心机女了。 二十几年的情分,可能因为今天的事情就戛然而止。 她第一次这么想哭,她这二十几年来就没哭过几次。 等华珺走了,叶玢怡才从不远处上前,她是正巧来到这里,刚才的经过她也正巧看见了。 景怀。叶玢怡惊喜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儿子,嗔怪道: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走,回家去吧,桑桑也一块回去。 第439页 田桑桑淡淡摇头:你们先走吧,我还要看店。 叶玢怡的表情霎时不好看了,江景怀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捶了一下,捶到了原点。周围的人刚要散去,听到这句话,差点要惊掉下巴。哪里是田老板被夫家扫地出门,分明是田老板顾着生意都没时间回去啊! 467 完蛋 江景怀想起等下还有庆功宴,他这算是偷溜出来的。他收起心中的那点酸涩,执拗地低沉道:桑桑,你等我,我明天来。 你看她,回家都不回的。一个孕妇自己住在外头,难怪会被人说三道四!和江景怀并排走着,叶玢怡不满地抱怨。尤其是儿媳妇刚才对儿子的态度,真是太不像话了。 妈,她不回家的原因你难道不清楚吗。江景怀按捺住脾气。 叶玢怡当然知道,但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可今天这么个难得的日子,她不想为了个田桑桑弄得母子两人不愉快。她往后看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景怀啊,桑桑现在都怀孕四个多月了,你还记不记得你们上一次同房的时间? 江景怀被问得尴尬,看到母亲神秘兮兮的模样,剑眉微拧,摸不清母亲打的什么主意。 叶玢怡叹了口气,郑重其事煞有介事庄严肃穆地瞅着他: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我心里不太安宁。你听到外边的人是怎么说的了吧?他们说桑桑的孩子可能不是 妈!江景怀沉下脸,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这是在说什么!桑桑的孩子是我的!你也是个老师,怎么就偏听偏信了? 叶玢怡见他真生气了,连忙道:好好好那是我孙子了。我只是太担心了,才失了分寸。听儿子这么笃定的语气,叶玢怡算是信了。但她还是不放心:可我还是得给你提个醒,上次我看到赵纯进出她家,手里还有钥匙。既然是咱们江家的孩子,就没道理在外面,你真的不能再放任桑桑胡来了。 江景怀的呼吸蓦地轻了,垂下眼睑:我知道。 ** 季芹三人都被带回去接受了审问,华珺不敢大意。 这次的事情既然有漏洞,就必然会被人盯上,她必须处理得滴水不漏,还不能被江景怀看出马脚。 华珺心里烦闷异常地回了家,又看到了华子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烦躁至极,华珺不想和他吵嘴,看他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华子丰意外地瞅了她一眼,又了如指掌地勾了勾唇:姐,你也有栽跟斗的时候啊,没想到人江景怀偏偏这时候回来吧?唉,有的时候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就连我此刻,都不得不敬畏上天。 华珺哼了声,没说话。 这次吃亏了,没关系。华子丰悠悠然地道:风水轮流转,没准下一次就转到咱们这边了呢。你要相信,下一次,可能就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了。 你又知道?你怎么对我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华珺冷漠地偏头看他。 华子丰耸耸肩:一家人啦,当然要格外关照一下。 呵呵。华珺不信。 你吃亏对我有什么好处?华子丰直起身来,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意味深长地道:这件事,你还是撇得干净一点比较好,斩草要除根。 华珺不是没那个想法,轻哼一声:你舍得你的小情人? 玩玩而已啊。华子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说了,前方还有一棵大树等着我。 华珺讽刺:你小心被吊死。 华子丰呵了下,不置可否。 ** 就算被供出了是主谋,季芹也不怕,因为她有靠山。但她没想到的是,她被人当枪使了。她被判了刑,关进去的那一刻,她还是懵的。等反应过来后,她拼了命地挣扎嘶吼:放开我,我要见华检!我是被冤枉的! 华检在哪里?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老实点,板上钉钉的事,还能冤枉你不成! 当在冰冷的牢里关了三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心里的希望一点一点地破灭,季芹才如梦初醒。她真是又傻又可笑,不自量力。以为上了华家的船就能有靠山,但华家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 她在华家的眼里,只不过是一只蝼蚁。心情好时,就放任她在地上爬来爬去,心情不好时,轻轻松松地就能将她捏死。 尤其是华珺那个女人,前一刻还安抚她说会救她出去,只要她先把事情认了,形式化地做个样子。下一刻就放她在牢里自生自灭,华珺怎么能这么对她! 这时候,季芹想到了田桑桑。那真是个好命的女人,怎么斗都斗不死。还有个那么好的男人保护她。为什么她就从来没遇见过那种好男人,都是像华子丰那种的色胚混蛋! 她无比后悔之前要和田桑桑争,争着争着把自己给整垮了。她才三十岁,即便不再年轻,可是半辈子都还没到。这一生还这样长,她还未安稳,难道就要这样结束了?在阴森森的牢笼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她就算不老老实实做生意,都不会这么惨的,都不会沦落到坐牢的地步,这一切都是华家姐弟害她的。 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几天后,季芹看到了华珺,她高高在上,面色冷然,似乎目空一切。但季芹却是对她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这是只蛇蝎。她的高高在上只是堆砌在权力之上,这样的人教痛恨恶心,因为他们以为手握权力,就可以只手遮天。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也想成为她这样的人。 华检。季芹收起怨恨,讨好地道:华检你终于来看我了,不是说要走形式吗?怎么我还是被关进来了? 华珺淡漠道:你犯了事儿,不关你关谁? 没有半点客套和敷衍的语气,季芹知道,她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不,华检你不能这样翻脸不认人啊,这事儿你也参了一脚,你怎么能都推给我?她的声音打着颤儿。 华珺冷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接受教育改造吧,表现得好了,很快就能出去了。 季芹仰头大笑了几声,忽然歇斯底里地冲她大喊:你们这群禽兽,迟早有人收拾你们的。华珺,你就不怕我在牢里大肆宣扬你的事情? 467 卷土重来 哦。华珺混不在意地把玩自己的指甲,悠哉道:那我警告你,你还想活着的话,嘴巴就给我闭牢了。只要你乖乖的,什么事儿都没有。你一开口,可能就再也开不了口了。你以为牢里的人都像我这样善良吗? 季芹想明白她的意思,顿时心如死灰,脸色惨白。 身在囚笼之中,又不能开口,这让她比死了都煎熬。 诡异的沉默后,她轻声道:你喜欢田桑桑的丈夫吧? 华珺顿了顿。 第440页 我看的出来,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样。 有那么明显吗?竟是被看出来了?华珺很想说,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呢?她现在或许连机会都没有了。就算她把田桑桑斗垮了又有什么意思?在江景怀的心里,她已经是个污点了。 一向淡定自若的她,也有忐忑不安的时候。 季芹摇摇头:难怪他不喜欢你,哈。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比起华珺,她更喜欢田桑桑。起码田桑桑不像华珺,有那么多的心眼。但已经晚了,她知道的太晚了。 可是,想到有田桑桑在,江景怀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华珺这种虚伪的女人,季芹总算好受了一点。她即将忍受身心的煎熬,而华珺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她会时时刻刻受到心灵的折磨。 爱而不得,这真是悲哀啊。 华珺一向镇定的眸子慌乱起来。只是片刻之后,她又扬了扬唇:不,我相信风水轮流转。我守了二十多年,总有一天,上苍能看到我的诚意。暂且就信华子丰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吧。 ** 季芹到了牢里,暂时躲避了债务,但是她厂里的那些员工就惨了。他们找不到人付工资,有冤无处诉,也没有人管这个。 正好田桑桑的厂里要招工,就在他们中挑了几个人培养了。 这些工人虽然跟过季芹,但人品都很不错,在落魄的时候又得到田桑桑的招工,他们心里都是感激的,这无异于雪中送碳。 厂里的人一多,张颖的任务就加重了,她必须做更多人的饭。 田桑桑给她涨了工资,这令她很感动。 大清早,张颖出去买菜,路过一家书店。 有几个人围在一起看书,相谈甚欢。 神雕侠侣完结了,简直令人意犹未尽。不知道李一白什么时候发行新书? 是啊是啊,我现在看他的书入了迷,对他的新书很期待。 这李一白也是厉害了,听说他还是个学生。 学生?!学生怎么能写出这般荡气回肠的武侠小说? 我以为他至少有到立之年了! 所以才说出名要趁早,我们都老了。 你真的确定他是个学生? 当然了,这么大点地方,又是这种才子,事情根本瞒不住。他就在京大读书,还是高材生。 京大的高材生啊。 下个月京大有个演讲会,是专门为李一白准备的。到时候很多人都会去看,你要不信,可以去看看。 说的京大好像很容易进一样,咱们这种闲杂人,能进去? 张颖惊讶不已,李一白写小说,她完全不相信。这个李一白可是她家的那个李一白?? 她走过去,讪讪又客气地问道:大哥,我想向你们打听个事儿。听你们在说李一白,怎么这李一白是个何方神圣,你们好像很是喜欢他的样子。 这几人也是自来熟,一说到李一白就停不住。 大妹,你竟然不知道李一白?! 张颖道:我工作忙,平常还要照顾孩子,是听过李一白,但不知道他是干啥的。 李一白是个写小说的,他写的小说老少皆宜,特别好看。你要是闲了,可以看看他写的小说,也算是一种消遣了。他啊,还在京大读书,知识渊博,也难怪会写出这样好的武侠小说。 张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大哥,你们这里有没有他的小说?我买一本回家看去,也长长见识。 有的!这个店主站起来,到里边看了看,问道:你是要射雕英雄传还是神雕侠侣?神雕侠侣已经断货,射雕英雄传还剩下两本。 那就射雕英雄传吧。张颖道。 一本一块钱。店主说道。大妹你是实在人,我给你算九毛钱吧,也只剩下这么两本了。 张颖心疼地掏了钱,把书拿在手里掂了掂:这书也太贵了。 店主笑道:大妹你不知道,我们店里的名着啊,每本的价格都是八毛左右的。也就是这李一白的小说,最近大家疯抢,所以价格才抬得高了点。 张颖如今生活挺稳定,有了闲钱,才敢买书的。她明白了,又去买了菜。买完菜,她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拿书。她不太识字,只读过小学,翻开书一看,只觉得里头很多字都晦涩难懂。 这样的书,李一白怎么可能写得出来? 她把书合上,提着袋子继续往前走,心里一紧! 站在街头的那个人,就是李一白!可算是让她看见这个负心汉了! 李一白!张颖愤怒地跑了上去。 贾文秀今天来京城,这段时间都会在京城的电视台实习,李一白是在这里等她的。听到声音,他看到张颖,眼里划过深深的厌恶。 我不是让你不要来找我吗! 张颖对李一白早已无情,但还是被他毫不留情的语气给伤到了。她嗫嚅了会儿,手紧紧握着射雕英雄传,刚要说什么,就被李一白给抢先了,你也会看书?你还是别糟蹋书了!我的书可不是你这种愚蠢村妇能看懂的! 李一白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上。他是真没料到张颖这个农村妇女这么有本事,对他余情未了,还找到京城来,专门买他的书来看。这种女人就是丑人多作怪,再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文秀!说完,李一白扬了扬手,小跑到马路对面。张颖看到李一白和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地走了,她看不到他们的正脸,只能瞧见他们的背影。 张颖只除了喊出一个名字,啥也没说,看着他们走远,她只能将希望寄于下个月的京大演讲会。 468 江景怀变身煮夫 田桑桑有午睡的习惯,每天都要午睡一小时,不然下午会没精神。 怀孕后,经常就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午睡时间直接加倍成两小时。 孟书言是小孩子,神采奕奕,上蹦下跳,根本没有午睡的自觉。午睡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他一般都自己玩些魔方,九宫格,喂鸡鸭等,不亦乐乎。 这让田桑桑很是羡慕。 她想起她十六岁以前,几乎没有午睡的习惯。十六岁以后,身体就扛不住了。不午睡眼睛前就好像有一层薄薄的雾挡着,那雾不仅阻碍了视线,还阻碍了思想,整个人也迷迷糊糊的,压根做不得事情。 上学时会没精神。 工作时更是对着电脑就会有心无力,看个文件还得强行撑着。 田桑桑躺在床上,双眼阖着,身上盖着薄被。从窗外倾泻进来的阳光星星点点,细细碎碎,懒洋洋又暖融融。 好像有人在轻柔地摸她的脸,好像被人小心地抱了起来。 腾空的,在做梦吧。 长睫如羽翼般轻颤了下,她太困了,一点儿也不想起床。 睡饱了,被饿醒了,想起床的田桑桑,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第441页 她吓了一跳,从床上爬了起来。 身下是张大床,铺着垫子软绵绵,地上也铺着毯子,墙壁刷得洁白,崭新的衣柜,花瓶里插着朵玫瑰花。 诡异到熟悉的场景。 你醒了。一道男人熟悉又低沉的声音。 她转头,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视线中是江景怀英俊的脸部轮廓。 她终于知道,方才不是梦。 她被人转移了,而转移她的人,是她的前夫不对,还没离婚。 他说过今天会来,真的来了呀。 除了昨天,之前多久没见了?一个月,两个月,好像是吧。 言言呢?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想问太多,关于战况的事情,但既然他能回来,至少说明情况尚佳。 我送他去见妈了。他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田桑桑稍稍放下心来,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这里是哪儿? 江景怀看着她,眼神渐渐炙热:我们的新家。 新家啊。 她的新家不是在四合院吗。 她掀开被子,找到自己的鞋,慢慢套上站了起来。 江景怀的手揽过她的肩膀,我带你出去看看。 他现在身上没有烟草味儿了,却有一种别样的清冽气息。太久没有接触,他的手掌放在她的双肩上,都能引起她的颤栗。 田桑桑不过看了几眼,就没了兴趣,干巴巴地开口:我能回家了吗?我想回去。 他似乎僵了僵,又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亲了亲她的唇角:桑桑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四个多月了,肚子已经微微隆起,虽然隆得不是很明显,穿件宽松的衣服就能遮住。田桑桑今天穿了条裙子,似乎都看不出是个孕妇。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变胖了,往后还会越来越胖。肚子是真的胖了一圈,罩杯也大了,脸好像也有点圆了。她现在每天走路,已经不是一只手放在肚子上,而是一只手放在腰上。 做饭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让人措手不及。在她的眼里,江景怀就是个衣架子,只要摆那儿看就好了。 就算他不做饭,也有人愿意给他做饭。 可今天,他居然主动提出要做饭。 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听着厨房里传来些许乒乒乓乓的动静。 他这是在干嘛? 实在忍不住,走到厨房门口,看到他围了一条深色的围裙,在剁一颗蒜瓣,动作有些笨拙。 剁完蒜瓣,江景怀很淡定地将它们放到一个小碟子里,又动作熟稔地洗菜、切菜,这回动作倒是比剁蒜厉害多了,起码有模有样。 她看着看着,有些恍惚,退回大厅,像是在做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不是太久,有些小快。 因为人在思考时,根本就注意不到时间的流逝。 桌子上的菜已经摆好了,清蒸鲈鱼,青菜炒蘑菇、油炸鸡翅、醋溜土豆丝,紫菜蛋汤,江景怀又捧了一碗白花花的米饭出来,米饭是之前就已经焖好了的。 你看,我也会炒菜做饭了。他坐在她身边,往米饭里夹了点土豆丝和青菜,小心带着讨好地瞅着他,吃一点吧,好吗桑桑? 田桑桑咬了咬下唇。 他深邃的眸子微红,就一直看着她介绍: 这个鱼做得有点简单,是清蒸的,红烧的我还在学。 鸡翅我现在只会炸不会煎,不过没关系,我也在学。 你看,土豆是不是切得特别细,我自己切的。 这些我都尝过了,味道挺不错,你多吃点吧。 田桑桑听着听,眼眶越来越热,眼里慢慢有泪在聚集。 你吃吧,我没太多胃口。她偏过头去。 她说过,她不会再吃他家一粒米,她得坚持住。他明知如此,还要给她做饭,这样让她很难办,很为难。真是太混蛋了。他根本不欠她什么啊,何必要这样? 怎么会没太多胃口,你怀孕了正是需要吃的时候。江景怀薄唇轻抿,低哑地出声:吃一点,桑桑。 我现在做的可能不好吃。但以后只要我在家,我都能给你做。我做的不会比赵纯差的。吃一点?他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才使得她转过头来。 田桑桑依然不为所动,面上没什么表情。 他深黑的眼眸执拗地注视她,那我喂你。 说着,右手拿起筷子,左手就要端起碗。 田桑桑眼一眯,注意到他手指上的伤口,你手怎么了? 就见他平常那粗粝的手指上,有一道浅红色的伤口,皮都被切开了。 江景怀若无其事地扯了扯嘴角:被菜刀切到了。 你不是刀工很厉害吗?怎么还会被切到? 厉害也有失手的时候。他轻声道:切菜的时候在想你,没太注意。其实就是刚才她在厨房那里看,走的时候他有点失落,一不留神就血流如注了。 469 今晚留下?(作者有话说) 田桑桑深吸一口气,接过他手里的碗,我自己吃。 江景怀小幅度地弯了弯嘴角,多吃点,别饿着了。 懊恼地吃了根青菜,几根土豆丝,一口米饭,放在嘴里慢慢嚼着。 怎么样?他问。 还行。淡淡回,你不饿吗?也吃吧,不要看我。 江景怀摇了摇头,我不饿,看着你我就饱了。 慢条斯理地将饭菜咽下去,田桑桑瞪了瞪眼: 吃饭的时候能不能不讲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他没回,只是含笑地望着她,望着望着,眼睛就红了。 这样的时光,真好啊。 田桑桑被他看得没办法,因为他就是很不要脸一直看着。当然,她也不是个被看了就吃不下饭的,人生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眼睛长在别人身上,挡也挡不住。最后,她只能无视他,慢悠悠地吃着。 总之,这饭还行,不好也不差,毒不死人。 直到她吃完饭,江景怀才草草地吃了些,又利落地收拾碗筷,打算拿去厨房里。这时候夕阳西下了。田桑桑想帮忙,都被他拒绝了。 窗外橘红的夕阳光线投射在大厅里,江景怀收拾好,手里沾着水渍。 他拿了条毛巾,专注地擦手。 夕阳光辉的映照下,他刚毅的侧脸泛着淡淡的柔和。 田桑桑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他,在一边凉凉地说道:你在部队里够辛苦的,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做这些的。 他不以为意,把毛巾放到桌上。 你怀着孩子更辛苦了,我恨不得每天都能照顾你,可我还得回部队。他拥住她,在她脸上亲昵地蹭了蹭:对不起,没能给你一个安稳的环境,让你遭这些罪。 第442页 什么遭罪?我自己要生的,又不是受罪!生个孩子就是受罪,把这个孩子当什么!是有多不让人待见,居然说是受罪! 江景怀看她的模样,将她的脑袋按在怀中,低低的欣喜的:谢谢。 他的胸腔因为说话而微微颤动,甚至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怀抱太温暖,让人留恋,却也喘不过气。 田桑桑受不了他这种亲密的举动,抬起头: 天色不早了,我得带言言回家去了。 江景怀的眸子暗了暗,不置可否,走吧,去我家看他。 两人去了江家,孟书言和叶玢怡正在吃晚饭。 看到他们回来,叶玢怡惊喜地迎了上去。 回来了,吃饭了没? 她先是看江景怀,接着灼热的视线落在田桑桑的肚子上。 我们吃过了。江景怀回道。 叶玢怡一脸笑意:吃过了要不要再吃点?这都走了一段路,桑桑肚子里的孩子该饿了。 江景怀替田桑桑接话:不用了妈,桑桑要是饿了,我会给她再做的。 叶玢怡不高兴了,看田桑桑进门到现在始终一张冷脸,叫也没叫一声。要命的是儿子的种就是在她肚子里,她只能忍着了。 她就是再不喜田桑桑,也不能苛待孙子和孙女。 但是刚才儿子说什么?给她再做点?儿子平常工作就很累了,还得伺候田桑桑,这叫什么道理?再说儿子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爸爸,妈妈!孟书言擦了擦嘴,从椅子上跳下来。 言言。田桑桑弯下腰摸摸他,笑得温柔:走了,很晚了,跟妈妈回去。 回去什么。叶玢怡道:你们今天就住在这里了。 江景怀去看田桑桑的脸,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知道她生气了。 他开口道:不用了妈,我们今天在外面住。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在外面住?叶玢怡憋着气,想也不用想,儿子这是在迁就那女人。她也没想太多,只以为他们是要到田桑桑的住处去。 那言言,今晚你住在这里好不好,明天再跟你妈妈走?叶玢怡慈爱地看着孟书言。也是很想念孙子。 孟书言乖巧地点了点头,不舍地对田桑桑道:妈妈,那我今晚跟爷爷奶奶住。你明天早上要来接我哦~ 最近都是和小家伙睡一间的,田桑桑点点头,往他脸上亲了两口,明天来接你。你要乖乖的。 嗯嗯。孟书言弯弯大眼,嘟嘴道:爸爸。 江景怀会意地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被儿子亲了一下。 走出江家的院子,天已经黑了,夜风微凉。 桑桑。江景怀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暖了暖,嗓音沉沉:今晚去我那儿睡,好吗? 我这次立了功,组织上给我放了假,有一个月。我想陪陪你们。不仅如此,因为他这次立的是一等功,还给升了军衔和职务,是上校军衔了,两杠三星。 多谢你给的建议。 他的眼就像今晚天上的星辰,璀璨夺目。 建议只是建议,实施是靠个人。你的荣誉是你自己挣的。田桑桑咬牙,硬下心想抽回手。 他却握得更紧,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只是去我那里住几天,我只有这么几天。我们没有离婚,对于孩子我有责任,你不能剥夺我和他在一起的机会。就当是,为了孩子。 他说得这样自然,都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田桑桑定定地瞅了他几眼,跟着他走。 他没有哈哈大笑,但看神色也是兴奋的,眸子里盛着星光。 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田桑桑: 心情好不好? 田桑桑: 有没有按时吃饭? 田桑桑: 身体好吗,会不会不舒服? 田桑桑: 他有没有闹你,会不会动? 田桑桑: 变胖了。 田桑桑:滚。 桑宝,我想你。 田桑桑: 从来不知道他也是个多话的。 这里到江景怀那儿挺远,两人并没有坐车,而是走着回去的。田桑桑把这当成散步,孕妇散散步没什么不好。 一到家,田桑桑就要到厨房里,江景怀拦住她:你饿了?想吃什么我去做。 她特想翻白眼:我想洗澡。夏天的时候,只恨不得一天洗三次澡。早上起来一次,中午一次,晚上睡觉前一次。还有她难道看着是头猪嘛,为啥总是要给她喂吃的! 江景怀恍然,我帮你烧水。 烧完水,田桑桑想自己来弄。江景怀不让她做提水这种重活,帮她把水倒在木桶里,试了试水温,又给了她一条崭新的毛巾。 470 孕?欲 浴室里水汽缭绕,江景怀黑眸灼灼地盯着她瞧:要不我帮你洗澡? 可能是因为水汽的作用,气氛很是微妙。 两个月不见,他只觉得她越来越好看了。她乌黑的长发只梳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精致的小脸,一双眼睛雾蒙蒙地睁着,说不出的乖巧和魅惑。 田桑桑盯着水,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冷淡道:我自己来。 她只是怀孕了,又不是残疾了。难道连澡都不能自理了? 江景怀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贴心地嘱咐: 有什么事你喊我,地有点滑,你要小心。 她随意地嗯了声。 田桑桑往水里滴了两滴玫瑰精油,慢慢地擦拭着自己的肌肤。幸亏她吃好喝好,保养得好,皮肤还是白皙如玉,妊娠纹也还没有出现。 、 洗完澡,田桑桑发现了一个问题,没有睡衣! 她张了张嘴,想往门外喊,又觉得这样太亲密了。话咽在喉咙里无数次,就是冒不出来。要不就穿上原来的衣服得了? 叩叩、 敲门声忽的响起,她一个激灵,连忙用毛巾包住自己。包了上身忽视下身,包了下身忽视了上身,该死的毛巾怎么这么短。 弄来弄去她弄得脸颊绯色,人面桃花相映红。 桑桑。江景怀在门外轻声唤,你要睡衣吗? 田桑桑盯着门,松了口气。关着门呀,她有什么好包的。 将门开了一条缝,接过睡衣,又快速关上。 裤角被卡在了门缝里,田桑桑嘟囔了下,用手抽了抽,才将它抽出来。 江景怀看着那裤脚消失在视线里,无声地笑了笑,眼底深沉如墨。 这套睡衣是江景怀自己的,田桑桑只能将就了。 第443页 是长款的,布料薄薄又柔软,洗过澡全身清爽,穿上去倒也不是很热。 就是裤脚和袖子很长,被她挽了一截起来。 出门,江景怀又进了浴室,田桑桑纳闷了下,他怎么不用热水?想想他一个大男人,一般都是冲冷水澡的。 走到醒来时的那个房间,衣柜前有个大大的镜子。 田桑桑往镜子里一看,忽然爱上了这套睡衣。 衣服是江景怀的尺寸,又宽又大,她张了张手臂,空荡荡的,倒显得她瘦小纤细了起来,没有胖的迹象。 掩着嘴呵呵地笑了两声,像个做贼的似的。 偷着乐,必须的。 别说,她是真的开心。自从怀孕后,纤细和瘦小这俩词和她无缘了;往后的几个月,取而代之的将会是臃肿和肥胖。她好不容易给减肥成功,又要胖了,这真是令人忧伤。但一想到过几个月,就要和肚子里的小宝贝见面了,这点忧伤就不算什么,变得很淡很淡很淡了 她站在原地,手抚着肚子,一想就想了很多。穿越到现在,她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只要再生一个女孩,就算儿女双全,人生圆满了。 房门被人打开,江景怀从门外进来。 他换了一套黑色的睡衣,高大的身躯在朦胧的灯光下投了剪影。他的头发虽然擦干了些,但还是有慵懒的湿气。 田桑桑一惊,本以为是要分房睡的,怎么他进来了? 还来不及跟他说要分房睡,就见他把门给反锁了,转身倚在衣柜边,漆黑深邃的双眸幽幽地盯着她。 太久没有和成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熟男人在一个房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因为她最近习惯了单身,现在当然有种私人领域被人侵占的感觉。 田桑桑不太自在。 直到那不再纤细的腰被人搂住,身后靠着的,是他强健和温暖的胸膛。他的大掌握住她的手,覆在她的肚子上,咬了下她小巧的耳朵:想什么? 尽管那腰身不再纤细,但也没胖到哪里去,他的手臂搂着还是觉得瘦。 她并非那不谙世事的少女了,两人已经是夫妻,同床共枕的次数一双手数不上来。现在他的身体烫得厉害,磁性的嗓音压抑着渴望,并非不能感受得出来。 她心里一紧,连忙回头,你要干唔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捏住下巴吻住。 他将她转了过来,灼热的气息十分具有掠夺性,唇舌被侵占着。她伸手想要推他,他身上坚硬如铁。她想要后退,可是后脑勺上的那只手又按着她。 不行。她微微地喘息,不行,江景怀。我 可以的,桑桑。他放开她,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味道,黑眸沉沉:四个月了,你不要乱动。我们轻一点,小心一点。他不是个压不住欲望的人,但这回他不想克制。只这一次,下不为例。真的是太想太想了。 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就坐在床上,把她抱坐在怀中,避开她的肚子,仿佛抱着稀世珍宝。他一点一点地吻着她洁白如玉的脖颈,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他炙热的唇印在她的肌肤上,他每吻一下,她就会抖一下。 腰间一凉,他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缓缓地抚摸她的后背,又从后背绕到胸前,一手已经无法掌握住。 变大了,桑桑。 她羞愧难当,不安地想避开他的手,用手推搡着他。 他压抑地痛哼了声。 她很敏感:受伤了吗? 小伤不碍事。 心下挣扎了片刻,到底是不忍心,她慢慢放弃了挣扎,又蓦地想起什么,你来的时候,看到赵纯了吗?突然就消失了,也得跟赵纯打个招呼。 他该有多担心。 跟他说明了。他沙哑的声音吐在她的脖颈间,俯首就含在了那,酥酥麻麻的,有电流涌向全身。她终于溃不成军,仰着头发出一声细碎的低吟。 他一点一点地爱抚她的身体,直到她继续发出细细碎碎断断续续的口申口令。怀孕后的身体也很敏感,稍微一触碰就会颤抖连连,更何况是这样几近全身的撩拨。尽管田桑桑不愿意承认,但这确实存在。 你有想我吗?桑宝? 是不是记不起来? 我们来回忆一下。 他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看她可怜兮兮地躺着,她清澈的眼中有显而易见的慌乱和羞意,她的头发披散在枕间,和羊脂般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景怀的呼吸粗重了起来,他当着她的面脱起了衣服,露出了古铜色的肌肤,性感的锁骨,他的黑发略微凌乱,额头上冒着汗。 他倾身吻了吻她的发,吻了吻她水润的眼睛,跪在她的双腿之间。 别怕,我会轻的,有不舒服跟我说。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嗓音带着闷重和喑哑,他的喉间溢出满足的颤音。 471 萌萌的胎动 他当真没有像以前那样乱来,而是温柔的给。用原始的姿势怕压到肚子,后来就将她翻了个身,让她半跪在床上。当然不敢太使力,温柔得要滴出水。 饶是这样,两人都是气息不稳,满头大汗。 怀孕的身子真是敏感异常,那东西在她身体里一跳一跳的,田桑桑从刚才到现在就是软成泥的状态,头脑昏昏沉沉,只能任他摆布。 舒服吗?他转过她的脑袋,吻住她啊啊啊,盈盈啜泣的小嘴。 就这么一次,事后江景怀拿了纸来擦拭,然后伸手扯了条薄被,盖在两人身上。空气S热异常,身上汗湿湿的,他也不嫌闷,就那么搂着她,脸上带着餍足后的丝丝困意。 田桑桑瘫软无力,像只小猫儿窝在他怀里,柔软的身子一颤一颤的,还没有从余韵中出来。江景怀轻轻地摸着她的后背,替她平复心情。 以前她也是这样,余韵过后总是受不住,总是颤颤的惹人疼惜。 平静过后,田桑桑懊恼不已,虽然刚才她是有享受到的。但要是早知道他存了这样的心思,将她吃干抹净,她是不会跟他回家的。老祖宗说得对,不要随随便便跟男人回家,尤其是孕妇们,更要注意了。 身上汗津津腻腻的,田桑桑不太舒服,躺平了闷闷地开口:我去洗个澡。说着就要爬起来。 别去。他的手还搂着她的腰,稍稍用力不让她起来。她在外面待太久了,身上都染上了别人的味道。好不容易沾染了他的气息,别想轻易就洗掉了。 田桑桑微恼地偏头瞪他,我这样很难受,我会睡不着觉的。 他黯然地注视她:跟我在一起,所以你难受了,嗯? 田桑桑心中烦躁不已,跟他说不到一块去。刚才明明还是旖旎的,现在却只有烦躁。她愈发觉得,和他在一起让人透不过气! 以前他明明不是这样的,现在变得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第444页 睡吧,桑桑。他亲了亲她的唇角:你不累吗?还是没喂饱你? 早就饱了!田桑桑气愤道: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没喂饱!? 也是。他轻笑了声,带着茧子的手掌在她的腹部上轻轻地婆娑着。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忽然,他立刻缩回了手,吓得起身看向她的肚子,眼里有一丝狂热和疑惑:刚才是 田桑桑此时也顾不得生气了。因为就在刚才,她的肚子里传来几下轻轻的蠕动,像一条鱼在吐着泡泡。她将手贴在肚子上,那种蠕动感消失了,她甚至来不及用手感受下。 可即便是这样,也把她弄得眉开眼笑。刚才是在打招呼吗?向爸爸妈妈打招呼吗?她也看了书籍,这个时候的小宝宝,体积介于一只虾和一个柠檬之间,已经初具人形,并且大脑开始发育。 一股欣喜涌上心头,初为人母的喜悦令她悸动不已,她看着江景怀,颤声道:宝宝动了,刚才是他在动的。 可惜只蹦跶了一下下。田桑桑依旧将手放在腹部上,不死心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地盯着江景怀:你刚才碰到了吗?是种什么感觉?软的还是硬的?你快跟我说说! 江景怀呆了几秒,俯视着她亮晶晶的桃花眼,终于反应过来刚才是胎动。他当时太懵懂了,居然一下子把手缩了回来!平常摸把枪都淡然如常,今天被一个小婴儿吓住了。 但是,会动了,他的孩子会动了! 猛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光着身体,太不文雅,简直有伤风化影响胎教。江景怀的耳根处泛着红色,有些慌乱又淡定地往身上套衣服。 田桑桑不悦瞪圆双眼,就要将他的身体瞪出一个洞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在那里有条不紊地穿衣服?孩子难道还比不上衣服? 这、这、这、太气人了! 江景怀穿完衣服,转身被她瞅得慌。 他干净俊美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无奈,俯身亲了她红润的唇一下。 我怕不穿衣服给他的影响不好,咱们是文明人。 终于想起你是文明人,刚才又干的什么见不得孩子的事儿。 田桑桑冷笑,努努嘴,你也帮我把衣服穿上。 现在也顾不得身上汗津津的了。 他把她扶起来,给她穿衣服,边穿边听得她不爽的抱怨:一定是你刚才把他吵醒了,他才抗议的。难道现在又睡了,为什么不多动几下。 江景怀心情很好地挑挑眉:你也是共犯。这种事一个人当真做不来。 田桑桑脸红,死不承认:我是被你胁迫的。 他突发奇想:要不再来一次,他可能就会出现了。 田桑桑气得咬牙,啪的给他的脑袋来了一下,说好做个文明人的。 被打了他也疼也不恼,就是很温柔地笑。 傻叉!田桑桑心里想着,自己也是笑了出来。 好吧,傻笑了,一孕傻三年。 傻笑的时候,笑容忽然骤减,她的眼睛像个杏子,手摸上肚子,动了动了,宝宝又动了。她拉过他的手,和他一起体验生命的神奇之处。 见他满脸震惊,她的心情才好了点。 可惜,小宝宝可能太小了,劲头不是很大,动了几下就没动静,肚皮也没凸起得很厉害。江景怀不死心,又拿耳朵贴着,侧耳倾听,再没任何动静。他只能无奈地亲了亲她的腹部,搂着她入睡。 血脉相连的小生命让他们彼此忘记了刚才的芥蒂,暂时消除了隔阂。 江景怀抱着她软软的身体,闻着她身上的花香,哑声道:这几天就住在我这里,嗯?以后都不要走了。我们重新来过,每天都要好好的。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我都支持你。 田桑桑眼睛湿了,轻轻应了声,好。 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希望彼此都能用心地生活,就当是为了家庭的和睦。 江景怀喜道:明天我把言言接过来。 她低低地嗯了声,靠在他怀中沉沉地入睡。 472 江思赵江思纯如何? 窗外晨光大好。 将醒未醒间,田桑桑感到有只手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地摩挲了几下。 心里一暖,她睁开眼睛,果然看到江景怀的脸。 他收回手,低柔地道: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做早饭。 先别走。田桑桑拉住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动容道:给他取个名字吧。 江景怀看了几眼,很是认真地想了想,目光复杂:如果是个女孩,就叫江念纯;如果是个男孩,就叫江念赵。 田桑桑抿了抿嘴角,定定地看着他:你发神经了? 江景怀: 她拿开他的手,我不同意,再想。 江景怀垂下深黑的眸子,低低道:女孩的话,江忆纯;男孩的话,江忆赵。 田桑桑呵了声,跟他杠上了:不行!继续想! 江景怀沉吟了片刻,幽幽地盯着她的肚子:女孩的话,江思纯;男孩的话,江思赵。 田桑桑怒了,扬起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这丫的,什么意思啊,能不能不要这么闹心啊。 桑桑。江景怀忽的抱住她,头埋在她的肩上,低沉地叹息:那时候都是赵纯在照顾你,我很感激他。所以取这样的名字也好,这是应该的。 我看你不是感激他,你是诅咒他。你要是感激他,就祝他长命百岁吧。别弄得像追悼会似的。田桑桑任由他抱着,拧了下他的腰:快想个正经的。 江景怀耷拉下脑袋,搁在她肩上。 你别沉默不吭声,又像流氓耍无赖。 田桑桑推开他,捧过他的脸,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她望着他的眼里充满了柔情:去想,这是你孩子。你弄朋友的名字干什么。还能再幼稚点吗? 他怔了怔,黑眸灼灼地看着她,缓缓道:好。 田桑桑脱下睡衣往镜子里看去,再一次直观地感受到镜子中的人,肚子明显是隆起了,腰身胖了一圈,已经没有苗条可言。 唉~她摸了摸肚子,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是为宝宝在成长而高兴,一方面又害怕变胖。回想起她以前那段肥胖的岁月,真是被嫌弃得千疮百孔,身心受创。如今再让她回忆那段岁月,都好像不是真的一样。可能是怀孕了,心里的牵挂更多了,她已然没有了当时那种放荡不羁的心态。 甩了甩脑袋,连忙把这想法甩走。她已经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就是她最近特别喜欢胡思乱想。 多想无益啊。 套了件橘红的连衣裙,洗漱完毕,伸了个懒腰,她顺着楼梯往下走。 第445页 桌上的早饭已经摆好,江景怀微一勾唇:饿了吗?快来吃。 饶是昨天吃过他做的饭了,田桑桑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云里雾里的,好奇地慢慢地走到饭桌边,低头望去。 真的是早饭! 一碗小米粥,几道小菜。有凉拌木耳,荷包蛋,煎猪肝等。这猪肝煎得很不错,外表有点红,一块一块跟牛排似的。 等下,我不是在做梦吧?田桑桑揉了揉脑袋,望他一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眼:你做的? 江景怀挑眉:不然呢?你尝尝。 她坐了下来,接过江景怀端过来的小米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猪肝放嘴里。 嚼了嚼。 再嚼了嚼。 眯了眯眼睛。 呃,猪肝外焦里嫩,吃着还挺香。对上江景怀那灼灼含着期待的眼睛,她认可道:挺好的。再给我一个刀叉,我能吃出牛排范。 江景怀勾了勾唇,有些无奈地摇头:多吃点,吃完了我们一起去接言言。说完便坐到她对面也是吃起了早饭。 田桑桑嗯了声,吃了口小米粥,斟酌片刻后道:以后还是我做饭吧?不然我们请个做饭扫地的阿姨? 说真的,你这样给我的感觉很怪。就像一个模特,突然去当厨师了。而且战士的手应该是拿枪的。你的温柔突然间如脉脉春风像我吹来,让我很不习惯,甚至受宠若惊了。 太不真实了,很怕下一刻就消失。如果注定要消失,那还不如不曾拥有过,这样也不会感到疼痛。 江景怀涩然一笑,深深地注视她:怎么会怪?久了你就习惯了。 就是他做得不够好,以前很少对她好,以为对她好就是狠狠地疼她,所以她现在才会不习惯。试问一个丈夫对自己妻子好,妻子感到受宠若惊。这不是他的失职是什么? 好吧,有免费劳力不用那就是傻瓜,再说她怀孕后就变得懒了。这番皇后级别的待遇让她心里甜滋滋的飘飘然的,田桑桑不免喜上眉梢。 但她还是故意瞪眼睛:说吧,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感到心虚? 确实做了坏事。他抿了抿唇,收起笑容,眉眼深邃:希望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田桑桑怔然,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看我就是沾了孩子的光。 是孩子沾了你的光。江景怀沉声道。 田桑桑一愣,那好吧。你要怎样就怎样,我不管你了。其实能看到江景怀这么贤惠,也是挺有趣的。 吃完饭,江景怀收拾好碗筷,两人携手出门。 走到门口时,田桑桑忽然叫了一声,啊呀,我忘了喝牛奶了!昨天晚上好像也没喝呀。她说着往回走,又停下脚步,拍了下脑袋。不对呀,这里哪有牛奶。 先别慌。江景怀稳住她,轻声问:你想喝牛奶? 不是。田桑桑道:我之前有每天喝牛奶的习惯。喝着喝着我已经习惯了。昨天晚上是因为就忘记了。她臊得慌,不敢说出口了。 江景怀暗暗记住,待会儿就去市场那里弄点新鲜牛奶回来。他略微好笑地瞧着她蹙起的柳眉,温声安慰:没事的桑宝,一两次不喝不会有事。 田桑桑张了张嘴,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实情。喝的不是牛奶,喝的是白色呀!原主这副身体太奇怪了,原着也没解释她为什么身为一个亚洲人,却变得那么黑的原因。可能因为她是炮灰,无关紧要,所以作者没想解释,这完全就是个bug。 她抬眸,看到江景怀的一张俊脸,微微上挑的深邃凤目。 473 婆媳 她憋着,吐出三个字:你不懂。 虽是一副你不懂的表情,但心里就像是钻进了一条小虫子,爬啊爬痒得要命。她很想问,你还记得我黑色时的样子吗?又怕勾起他对她厌恶以及被强的悲伤回忆。毕竟一个男人 又想到,这是她的男人,他和另一个女人OOXX过,她不舒服极了。这真是问了不难受,不问更难受。 江景怀听她的语气明显是敷衍啊,还一脸的心事啊。他一个大男人,却被自己媳妇赠送三个字,你不懂。他就仿佛听到了另外三个字,你不行。 娘的,不行啊。 无法忍受被这样轻蔑。 还有,不就是牛奶么,他如何就不懂了?他敛了敛眸子,将她搂了过来:有什么我不懂的事,你说出来我听听。没准我是懂的。 田桑桑瞪着他,心痒难耐,心痛如绞:反正你就是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不懂?江景怀捏了捏她红润的脸颊。 田桑桑:神逻辑! 这一路上便是懂不懂,一直在问来问去。碍着尊严,不管江景怀如何软磨硬泡,田桑桑绝口不提牛奶和自己的黑历史有什么关系。 可江景怀还是一直问,田桑桑烦了,直接吼道:别以为你什么都懂!我就问你,怎么生孩子你懂不懂?! 我懂。江景怀慢悠悠地:并且已经有了。 田桑桑汗,又哼了哼:好啊,你来生。到时候我往你肚子上绑个十斤重的大西瓜,我看你还懂不懂怎么把它生下来! 江景怀忍不住低笑了声。他媳妇讲话一直忒幽默。还十斤重的大西瓜呢。 他当即摸了摸鼻子,然而这个真不懂,终于也是噤声了会儿,庄重地瞅着她:我不懂,但我会陪你。 顾忌到她怀孕,他是跟着她的步子走的,所以两人都走得很慢。他还在她身后一点点。田桑桑回头,扫了眼他修长挺拔的身躯,目光往上,眼睛微弯。 到了江家,江父和叶玢怡都在,孟书言和他们在客厅里。 孟书言看到爸爸妈妈一起出现来接他,漂亮的桃花眼都快笑成月牙儿。 他自动走到田桑桑的身边,田桑桑摸了摸他的脑袋。 叶玢怡看孙子高兴的模样,自己也是高兴。 她含笑地望着江景怀:你们回来就好。我让张婶去准备点好的,中午咱们一家子人好好聚一聚。 桑桑也是,怀孕了就在家里安静待着,往后不要再出去工作了,免得伤了肚子。叶玢怡又扫了眼田桑桑。 田桑桑实在是不想听叶玢怡说教,也不想和叶玢怡再一起吃饭了。以前多次吃饭的经历,都给她吃出心理阴影了。 她淡淡地低下头,看自己的儿子,状似没有听到她的话。 叶玢怡一看,就来气了,这什么态度!谁家儿媳妇态度这么恶劣!这么不给婆婆脸呢,都不知道答个话吗! lt;br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第446页 妈。江景怀见形势不对,无奈出声道:这段时间我们要住在外面,我们现在是来带言言过去的。中午你和爸一块吃吧,就不用管我们了。 边上的江父听他的话,也是听出了深层的意思。儿子成家了,该有自己的生活。玢怡就是把儿子看得太紧了。 什么?叶玢怡笑脸垮了,不悦很明显,好好的有家不住,为什么要住在外面?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言言也都有多久没回来了,妈还想和你们多待一段时间呢。 最后她又加了一句:还有桑桑,老住在外面,怎么教人放心。 田桑桑心里明了,不放心的是她的肚子吧。这几次下来,她也是明白,叶玢怡是拿她当生子工具呢!每每和她在一块,不过面对面站着,她就觉得要透不过气来,很是压抑。没有女人愿意被人当成生子工具的! 阵阵疲倦涌上心头。她这样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呢?以前为了江景怀,一味对他妈妈妥协,后来好不容易出去了,只差离婚这一步,本以为可以相敬如宾,各过各的。但为什么现在又跟江景怀走在一起? 爱情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还是两个家庭的事。如果中间夹着叶玢怡,让两个人都累的话,还不如分开。 但她既然和江景怀又走在一起,也不可能无视他的亲人,这样的话以前那些问题依然存在。现在江景怀会迁就她,是因为她怀孕了,那么以后呢?等她生下孩子了,久而久之,他会不会觉得她对他家人太冷淡,没有尽到义务? 可若是因为这个,就放弃了江景怀,他又何其无辜? 田桑桑实在是纠结到不行。 江景怀揽了揽母亲的肩膀,安抚道:没事的妈,我们会经常来看你。桑桑你也不用担心她,我会照顾她的。 叶玢怡更加不乐意,自己儿子在部队里那么辛苦,回来还得照顾人?这叫什么话?这像什么事?他一个大老爷们,没必要那么辛苦。 哪有一个大男人照顾一个女人的?田桑桑还恃宠而骄起来了?自古以来,儿媳妇不就是要照顾一大家子的人,难道嫁到夫家还是享福的? 你们住在外面我怎么放心得下?看在田桑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叶玢怡稍稍忍下怒气,你要住桑桑那里可以,那中午的时候就在家里吃个饭?妈妈就这么个要求,想要一家人团聚,你也不能答应吗? 毕竟是自己母亲,江景怀看母亲脸色发白,心里到底不忍。妈你和言言先进去吧,我和桑桑说会儿话。 叶玢怡领着孟书言进去,气氛顿时凝滞。 桑桑。江景怀要去抱她。 田桑桑偏了偏身子。 他顿了顿,看她。她还是以前那副样子,圆圆的眼睛,白白净净的脸庞,但嘴唇微嘟,眼神低落,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原本心里想让她在这里吃饭的想法立刻就淡了,他怎么这么混蛋,怎么还能勉强她呢!本来她跟他一块来家里就够委屈了,还要吃饭! 474 媳妇最大 这一刻他深切地体会到,母亲和她的矛盾依然存在,并且很严重。严重到连一起吃顿饭都不能的地步。他缓缓地拉过她的手,低声道:桑桑,对不起。 田桑桑没看他,神色淡淡:我中午不在这里吃。 江景怀赶忙点头:好,我知道。 你会不会又觉得我无理取闹?她真的很想跟他摊牌一下,说,我是我,你是你,我们可以在一起,但我不会理会你的母亲。可她又不忍心这样说,她怕他伤心。当然,她希望她不说,他也能懂的。她和他在一起,她不会妥协。 江景怀搂住她,两手圈着她的腰,往她脸上亲了一口:不会,是我无理取闹,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不在这里吃了,中午我们回家吃。 她怀疑:你真的这么想? 他坚定:嗯。 中午你和言言在这里吃吧,我回去就好了。田桑桑叹道:我理解你,也不想做恶人。我需要你,你母亲也需要你,但你只有一个,我们不能把你分成两半。所以,这段时间,你两边都顾到,那就好了。 桑桑。江景怀眼眶一热,轻轻拥住她的身子。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大方,你可以自私一点。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嗯。田桑桑慢慢地走出院子,站在院子门口。 中午江景怀陪他母亲吃饭,她自己一个人吃,这样才是最好的。她也知道他会留下来陪他母亲吃饭,但为什么心还会这么痛呢?他的母亲身体孱弱,需要安慰,可她同样也很脆弱,也需要安慰。想着想着,眼泪就湿了脸颊。她伸手抹了抹,说好不哭的呀。 妈妈! 忽然,她听到了儿子童稚响亮的声音。 她疑惑地回眸看去,看到江景怀牵着孟书言。 田桑桑:? 江景怀深邃黝黑的眼瞳里一点一点地凝聚着笑意,但儿子抢先他一步给了她答案。妈妈,我和爸爸明天陪奶奶吃饭,今天陪你吃呢! 那么你妈妈那边她犹豫地看江景怀。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他搂在怀里,他低沉道:你现在最大。 她的眼里溢满了惊喜。 孟书言仰头眼巴巴地望着,软糯道:妈妈,我也要抱抱。 言言,爸爸抱你。江景怀放开田桑桑,把儿子抱了起来。 你妈妈现在怀孕,不能抱你。 孟书言神色一凛。对哦,他咋地差点就忘了,咋滴能要妈妈抱。 小家伙搂着爸爸的脖子,好久没见到爸爸了,在他怀里偷偷地瞄了几眼。再瞄,再瞄,瞄瞄瞄 江景怀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小眼神,脸上虽然还是一本正经,心里却是好笑。言言,怎么?他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孟书言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把头缩他怀里,静静地没有说话。 江景怀抱着他,手往下,轻拍他的小脊背。 田桑桑在边上笑了笑,瞧着儿子乌溜溜的眼睛:言言,等下你爸爸做饭哦,你要好好尝尝呢。 孟书言诶了声,大眼眨了眨。爸爸啥时候会做饭了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 江景怀脸一黑。 田桑桑不厚道地打趣:看吧,你儿子都不相信你了。 于是,回到家里,江景怀就很有动力地去了厨房。孟书言看他动作娴熟,那活蹦乱跳的鱼只要轻轻一摔,就奄奄一息喘着气了,挥刀的动作很漂亮,没几下鱼鳞就被弄掉了。还有切菜的动作也很齐整 小家伙眼神晶亮:爸爸好厉害哦。比纯子酥厉害了一点点,纯子酥切菜没这么快。他很想说下一句话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有说出口了。现在的他还理解不了自己的行为,即便这行为是潜意识的。 第447页 江景怀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威严,但听到儿子的赞美,他的心里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这样也不错。你出去等等,和你妈妈一起,爸爸很快就给弄好。 好哒。 孟书言刚走到客厅里,看见妈妈在对他招手:言言,你过来。 妈妈~他迈着小腿跑过去,跑到她身前就刹车。 你妹妹会动了,你摸一摸。她抿嘴轻笑。昨天才感受到胎动,这会儿又有了,不是很明显,还是要拉儿子分享下喜悦。 孟书言澄澈的眸子一亮,伸出小手,不知道要放在哪里。田桑桑牵着他的小手,放在肚子上,这会儿小宝儿没动了。 孟书言小心翼翼地把一边脸贴了上去,感觉脸被什么凸起的东西弄了一下下。他吓得不轻,连忙把脑袋弹起来,大眼一闪一闪的,脸红彤彤的,伸手指着田桑桑的肚子:是妹妹吗?妈妈? 田桑桑:是呢,她在跟你打招呼。其实还不能确定性别,但孟书言认定了是女孩,所以田桑桑偶尔就会被他带偏。 孟书言顿时咯咯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笑得花朵儿似的。 小鱼儿,小鱼儿他很是神奇地看着,妈妈的肚子里有条鱼在游泳。妹妹是条小鱼儿。觉得很好玩,他又把脸贴了过去,叽叽咕咕地讲着话。 从此,孟书言就有了真切的体验,对于生命的真切体验,实在是太神奇了! 一家三口欢欢喜喜地吃了一顿饭。 晚上,当房间里多出了一个小豆丁,且这个小豆丁还半点觉悟也没有时,江景怀揉了揉眉心,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以前。那时候也是和孟书言一起睡,半夜里都得爬起来抱着媳妇到别的房间去。 言言,你不能和你妈妈睡,你会压到她的。好不容易能抱到软绵绵的媳妇,他自然是要抱着的,只能暂且委屈儿子了。儿子和媳妇相处的时间比他多多了。 孟书言压根不懂爸爸有些幽怨的眼神,弱弱地怼回去:那爸爸你不会压到妈妈嘛?再看田桑桑,眼里慢慢地就泛着水花,眨着湿漉漉的睫毛:妈妈,我想和你睡一个屋子,我和爸爸睡在另一张床上。 他自认为很懂事地提议。 江景怀睨着儿子,白宠了。 好不容易一家团聚,就该睡一间屋子,言言说的对。田桑桑赞同,拒绝不了萌萌的儿子,对江景怀指挥道:你再去搬一张床进来,亲爱的~ 江景怀的怨念都被这一声亲爱的给抚平了。 475 终于定下宝宝名字 之后的一天,江景怀都是抱着字典度过的。想了一个,又舍不得另一个。只恨不得字典里的字都是自己的孩子,密密麻麻的,像蚂蚁一样排成队伍,场面太壮观了。 田桑桑坐在他对面,只看到了他深沉的脸色,压根没窥探到他此刻猥琐的想法。还蚂蚁队,怎么不说足球队呢?上阵父子兵,全家一起来。 江景怀深眸一晃,干脆把字典扔下,两胳膊撑在大腿上: 如果是女孩,就叫江倾恬;如果是男孩,那就叫江焕。 他继而挑了挑剑眉,询问她的意见。 江焕、倾恬,田桑桑想了想,觉得挺满意。 但为什么不按照言言的名字来呢?叫江书X,这样的。 江景怀无奈一笑,坐到她身边,捏了捏她圆圆的脸:你还觉得我们家景字辈、佳字辈的姐妹不够多啊? 田桑桑恍然,那咱们就打破规律。她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的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江景怀忽然感叹:你生言言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现在我只想陪着你。但我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 你说什么?心中一窒,脸上的笑容骤然消散,田桑桑从他身上离开。 怎么了?江景怀瞧见她脸上发白,不安地要拉她的手:桑桑? 他不明白怎么了,刚才她还好好的,为什么一下子就暴躁了起来。 他又说错什么话了? 江景怀,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是不是到现在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田桑桑嚯的一下站起身。 他说这话,分明就是把她当成以前的田桑桑了,她分明不是以前的田桑桑!难道这么久以来,她只是一个替身?这么久以来,她是在跟一个连枕边人都分不清的男人在谈恋爱? 你是我的妻子。 可我不是她! 言言不是你生的吗?他不是你儿子吗?田桑桑,你能不能扪心自问?江景怀幽幽地对她道。她是可以否定,她从来就不是那一年的那个人,可言言确实就是她生的。否定了以前的同时,难道不是连儿子都否定了? 要疯了,她真是要疯了!盛怒的同时,田桑桑被问的也是一怔。她像是丢了魂般,失魂落魄地走到楼上去。这么久以来,她早就把孟书言当成亲儿子,但自己这个问题,她也不打算妥协。 这次江景怀并没有由着她来了,她希望她能好好想清楚,好好地认清自我。 半夜里,田桑桑从沉睡中醒来。中午的问题一直困扰着她,而且胸部的刺痛,更是让她无法入眠。到了现在的月份,晚上她偶尔是给痛醒的。不得不说,怀孕给女人带来太多的不适,身体上的,心理上的。她现在只觉得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头,沉闷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坐起身来,房间里一片漆黑。黑暗与寂静,更加让人容易感到孤独。莫名的,她就泪意上涌。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总是喜欢哭。其实,哭解决不了问题,但哭却是发泄情绪的一种行为。眼泪一颗一颗都夺眶而出。一直以来,她就从来没有在这里真正地有过安全感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 桑桑?窸窸窣窣的声响后,江景怀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听出他话里的担心,她没理,哭得更加凶了。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他从身后挨过来,将她抱紧了些,知道她是哭了。他炙热的胸膛温暖着她,几乎将她整个身子都搂入怀中。 他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田桑桑摇头,心想她怎么可能记得。他第一次不就是和原主见的面?都这个时候了,这混蛋还要来戳她心窝子。当她心窝子是那么硬的,再多戳几下就要戳没了。 是在地震的时候。江景怀的手握住她的手,低缓地道:那时候我拉着你的手,把你从废墟中解救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到底没坚持住,她哭了他就先投降了。 田桑桑鼻头一酸,眼泪决堤了。 她哽咽了下: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懂的。难道在你心里,我们第一次相遇不是这时候? 你不说我根本不懂。 第448页 那你现在懂了?他转过她,黑暗中视线落在她脸上。他也想问,那你不说我也不懂。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你只是坚持着原则,却从来不主动说起前因后果。但又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心中喟叹,怕问了再惹得她哭泣。 他这么一说,她心中的那点酸楚来得快去得也快了,她点了下头。 他低低地叹息了声,伸手给她温柔地抹着眼泪:别哭了,桑桑。 我也不知道我最近为什么老喜欢哭。田桑桑觉得没脸,但又不想承认,于是只能幽怨地瞪着他:都是你,让我变得这么奇怪。 好,我的错。江景怀擦完眼泪,赶紧认错,又搂住她的腰:老婆大人,夜深了,咱们就寝吧。 田桑桑不想躺下,闷闷地道:睡不着。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江景怀吓了一跳,问道:哪里不舒服? 田桑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肚子。 江景怀猛地掀开被子,就要去开灯。 田桑桑加上两个字:饿了。 江景怀的身形一顿,半晌后反应过来,无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子,轻笑道:小馋猫,你想吃什么?又调皮了,弄得一惊一乍的。 田桑桑:馄饨。 做为一个京城人,他向来吃的就是饺子,在东海那里有幸吃过几回馄饨,可也是只会吃不会做。江景怀为难了,看了眼窗外:不清楚这会儿外面有没有卖馄饨的?没有馄饨,饺子也行。 田桑桑听着他一本正经的口气,又瞪他:你什么意思江景怀,这么没诚意?我是要吃你亲自做的,又不是要吃去外面买的。外面买的有你做的好吃?而且外面买的哪有你做的有味道?! 这又嗔又夸,江景怀的身体一阵冷一阵热,他硬着头皮,就是说不出口他不会做馄饨啊。桑桑,要不你换个东西?没有馄饨皮啊。没有馄饨皮一切白搭。 476 说不出的夜妖娆 江景怀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找到了关键,没有馄饨皮,就能掩盖住他不会包馄饨的事实。让他一个大男人杀鱼、切菜、做饭都可以,但是包馄饨这种细致的工作,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实在与他的大男人形象不符合。 田桑桑哪里看不出他的磨磨蹭蹭,不满地拧了下他的腿:我问你,如今在你心里,我是珍珠还是鱼目? 这话题跳得太快了。 江景怀觉着,对待一个孕妇,比对待一个间谍都累。孕妇是个善变的生物。他想了想,到底还是决定说实话:珍珠和鱼目太廉价了,在我心里你是和氏璧,你是无价之宝。 你就编排吧,还和氏璧呢。田桑桑翘了翘嘴角,吐出的话依旧毫不留情:那和氏璧要吃馄饨,你为什么不给弄?我就知道,女人怀孕了,在男人心里的地位就呈直线下降的趋势。呵呵,你耕田你轻松了。但别以为你耕了田,这田她就会感激你。也别以为你耕了田,你就能潇洒挥一挥衣袖,在外头潇洒快活。这田也是需要你看着茁壮成长的 江景怀被念得没办法,搂着她亲了亲,低沉地开口: 桑桑,你等着,我去弄。 算了。田桑桑拉住他,说道:我也不是那等毒妇,不要馄饨了,你随便弄点吧。能吃就行了,实在是太饿了。 于是,江景怀算是知道了,孕妇半夜里还会饿肚子。他媳妇要吃东西,就必须让她吃最好的,怎么能随便就吃吃呢?他暗暗记在心里,以后家里还得备一份深夜夜宵,以备不时之需。 五个月,胎儿已经成型,基本就稳定了。 田桑桑几乎不会再出现干呕、孕吐的情况。但是又有新的问题困扰着她,比如晚上去卫生间的次数变多了,人变得臃肿了,不翻来覆去照样也睡不着。 而且田桑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她的脾气变得有些暴躁了,还总是神经兮兮没有安全感。有时候一下没见到江景怀,她就会想哭,她恨不得把江景怀给放在口袋里,随身携带。 这大抵就是女人的一个心理,孩子是两个人的,要承担也得两个人承担。凭什么你能那么轻松。 江景怀也去医院了解过情况,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孕妇的情绪总是多变,丈夫能做的,就是包容,还有要照顾她的情绪,不要让她伤心。 反正一句话,不管做什么,媳妇都是对的,你只能受着。 这两天田桑桑一空闲下来,就喜欢跟江景怀讲她以前的一些悲催史。她恍恍惚惚,碎碎念: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是经常泛恶心。早上会干呕,有时候半夜也会想吐。上个月,我更是到了吃什么就吐什么的程度,特别的难受。不吃东西又会很饿,吃东西又总是吐。偶尔半夜里起来偷偷吃东西,把言言吓得够呛,他以为我是大老鼠呢 一到这时候,江景怀就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抚:辛苦你了桑桑。谢谢你。他很享受她的多话,他也不怕她话多,就怕她有话不对他讲。当然他也心疼啊,这些天下来,他深刻地体会到,女人生个孩子太受罪了。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b 这么一句话安慰仍旧不解气,她又絮絮叨叨: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是男人生孩子?为什么要男女有别?为什么我生下来是个女人而不是个男人?女人怀孕多麻烦,你看我现在就变胖了好多。变胖就算了,还得预防丈夫出轨。这真是太煎熬了 江景怀有点紧张,小心地瞅她:你不愿意生?还是害怕?他知道她害怕。 你别转移话题。又深思,狐疑:不对,你为什么要转移话题?说吧,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从实招来! 江景怀轻轻摇头:没有的事。 那你为什么都不要的。她咬了咬牙,漂亮的桃花眼微红,真的快哭出来了。以前明明都很猴急,现在都淡定得像个柳下惠,让人不得不生出疑惑。更何况,她近来是真的胖了好多,脸圆圆的,身上看不出曲线,怎么看怎么丑。 她这副样子,眼睛雾蒙蒙的,蒙着水花儿,说不出的夜妖娆。 江景怀的眸子暗了暗,我是怕伤到你。 田桑桑嘟嘴:借口。 那我们来一次。他的额头上有汗珠落下,从后抱住她:桑宝,腿夹紧。 儿子没在家,又去练琴了。两人就在客厅里,田桑桑趴在沙发上,哼哼唧唧。他在她的低靡里憋得满头大汗,硬生生忍住横冲直撞的冲动,毕竟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只一味温柔的给,很快就发泄了出来。 他抱着她,她的后背贴在他健硕的胸膛上,能感受到他胸腔里的震动,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她呼吸不太稳,脸还是潮红的,但心却好像被填满了。这是真实的存在,足以抵消她这段时间的胡思乱想。 第449页 以为早上媳妇儿已经够喜怒无常了,上一刻还是笑容满面,下一刻就阴云密布,更甚的是到最后,眼睛都开始下雨了。他从来就没遇到过那种情况,直到现在想起来,他都是兢兢战战,心疼得如履薄冰。 然后以为中午她够神经兮兮了,他终于把她哄好了,但这天晚上,他再次见证了她的反复无常。明明都关灯睡觉了,儿子也睡着了,他到她的床上,发现她还没睡。 他搂着她,她忽然幽幽地问了句:江景怀,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江景怀想了想,其实男孩女孩在他眼里都是差不多的。 只是如今有一个儿子,他更希望接下来是个女儿,儿女双全。 她枕在他手臂上的头动了动,声音里透着不满:你在犹豫什么??? 江景怀听她的口气,觉着她肯定又多想了,于是赶紧道:女孩吧。 哦。 田桑桑的脑袋在他的胸口处蹭了蹭:我也挺喜欢女孩的,我要把她养成一个小公主,开开心心的没有烦恼。 诶,但你为什么不喜欢男孩子呢?这要是个男孩子怎么办? 谁说我不喜欢男孩子?我就很喜欢言言啊。 哦。她又问:那你喜欢男孩子多一点还是喜欢女孩子多一点? 477 港城来的编辑 江景怀沉吟片刻:我能说都喜欢么? 田桑桑好像来真的了,摇头嘟嘴:不行,你只能选一个。 这时候选一个真的不会被打死么? 江景怀很明智地没有选,而是深情地告白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的桑宝。 田桑桑又哦了声,眨了眨迷迷糊糊的眼睛,轻飘飘地问: 那你觉着我肚子里的这个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别想太多,睡吧。他亲了亲她的额头。 她撇了撇嘴:不行,你不能转移话题,也不能逃避话题。 江景怀很认真地想了想:我希望是女儿,但我直觉会是儿子。 所以,你确定? 江景怀犹豫地:嗯。 据说生男孩子,说明母亲更爱父亲;生女孩子,说明父亲更爱母亲。唉,你果然还是不够爱我。 江景怀颇为目瞪口呆。 还能这么解释吗? 艹!能收回刚才的话吗?那必须女孩儿啊! 自从季芹被关进去了以后,街上又恢复了以前的和谐。田桑桑的剧本已经写完,被赵纯带去港城参加剧本大赛了,赵纯目前还没回来。 另一方面,一品香居的东西传到了港城,给港城上流社会的贵妇名媛们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不过港城人用到的一品香居的东西,有点相当于是在代购那里买到的。 港城Air杂志社就嗅到了这股关于一品香居的时尚气息,为了满足这些大款的需求,总编特地派了一位会摄影的编辑来到了大陆。 现如今的港城,可以说各方面都领先了大陆N多。而且,港城人大多用的是Y国的产品。所以,当他们看不起的大陆能做出这么好的护肤品时,他们无疑是震惊的。 编辑来到了京城,刚下飞机,就订了旅社,又顺便打听了下一品香居的地址。有知情人士就好心告诉他,一品香居在城西路。 编辑又找到了城西路的这条街,逮到一个女人就客气地问:女士,我想请问一品香居在哪里啊?我是外地人,要去一品香居里买东西。这不人生地不熟的,希望你能给我指点迷津啊,谢谢了。 这女士顿时笑了,伸手往前指了指,说道:一品香居啊,你就沿着这条街一直走,走到中间时,往左右两边看一下,你就能看到一品香居了。我听你这口音,是港城来的吧? 是啊。编辑立刻道:这一品香居的名气都传到我们那里了,我是慕名而来的。 女士笑呵呵:那你可就来对了,一品香居的东西用着不比洋货差,我自己也在用。他们那里不仅水?乳?霜都好用,就连花茶也好喝,香囊更是卖得很不错呢。 在当地的风评还是很好的。这更加坚定了编辑要去采访一品香居的决心。采访好了,再加到杂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志里头,那一期的销量很可能会翻一翻的。 编辑顺着女士指的方向一直走,忽的闻到了一阵清香,他往左一看,抬了抬头,上面赫然是一块牌匾,一品香居。终于找到地方了! 一品香居的店面观外形,很是古典优雅,仿佛一副宫廷画。走到里头,布局也是古香古色的。有屏风竖着,还有香囊挂着。但偏偏里头的产品都和国外的产品差不多,很有时尚的气息。编辑本来以为一品香居又要沿袭大陆那种古韵,虽然高雅,却难以大众,但一品香居显然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店里人来人往的,柜台边站着一个白衣女人,五官清丽,容颜绝色,没想到一品香居的老板都长得这么漂亮啊!编辑想起以往每期杂志请的明星,和这姑娘对比,都稍微有些逊色。 编辑连忙走上前,很是客气地问道:你好,请问你是田桑桑吗?他之前就打听到了老板的名字。 关鲲凌看了他一眼,冷眸里划过怀疑:我不是。你找她何事?最近事情太多了,这个男人面生,简直是可疑。 猝不及防被冷了一把,编辑也不生气。他笑笑,和气地道:是这样的,我是港城Air杂志社的编辑,我听闻你们的名声,想来采访一下你们,让你们上一下我们的杂志 关鲲凌大概也是知道编辑的意思,但心里仍旧对他不放心。编辑见她犹豫,连忙从包里拿出一本Air的杂志,以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名片。我们的杂志不在大陆发行,所以你可能没听说过。我是真诚的想来采访你们,请问你们的老板田桑桑在吗? 问话刚落,门口一道清灵的女音传来,鲲凌。 编辑和关鲲凌都转头,看到了从门外进来的田桑桑。编辑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她就是田老板?这店里不仅是老板还是员工,都这么的富有时尚气息啊。还有她身边的男人,也是气质凌冽非凡啊。都可以当他们杂志的男模特了,看来这次来大陆是来对了。 桑桑。江大哥。关鲲凌颔了颔首。 编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他再看田桑桑,气色极其好。全身从上到下都透着时尚的气息。头发是短的,但微卷又蓬蓬,一边别在耳后;田桑桑把头发剪短了,怀孕后也方便。这种发型在港城很少有见到啊;长相落落大方,明艳不俗。穿着一件芥末黄短袖上衣,特别清爽,上衣下摆束在黑白印花长裙里,这样的打扮也是少见啊。这是条蓬松的印花长裙,编辑看她的腰肢不太瘦,一瞬间以为是孕妇;但又看不出孕妇的影子,只以为是裙子太蓬松了。 第450页 你好田老板!编辑热情地伸出手。 田桑桑咦了声,这男人一身浅色休闲的套装,身上有种难以言说的气质。这种气质怎么说呢,就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倒像是从事某种行业的人,比如说编辑,也比如说作者,因为打扮得很文青又爽朗,她想她不会看错人。 关鲲凌和她说明了状况。 478 上时尚杂志了 田桑桑心里微讶,Air,她听过这个杂志名,这可是后世港城第一的时尚杂志啊。这本杂志创建于七十年代,是一本以女性时尚为主题的杂志。杂志的内容是一些知名品牌的服装鞋包,知名品牌化妆品,知名品牌的珠宝设计等,还会采访一些时尚达人。没想到Air的人会主动找来要做采访,这让她很意外。 你好。田桑桑回握住他的手,微笑道:很荣幸本店能得到你们的采访。你们杂志我有了解过,是走在时代最前沿的,拥有敏锐时尚气息的,致力于提高女性的时尚品味的一款杂志。况且这本杂志还远销欧洲呢。 江景怀的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眼眸深了深。他努力地控制住要把那男人丢出去的冲动。 是是,田老板不愧是时尚领域的人,眼界很宽。说完,编辑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他后怕地咽了咽口水,快速地就放开了田桑桑的手。他想,这个男人极有可能是田老板的老公。 当然,编辑很震惊的是,田桑桑还看过他们的杂志,这样都不用怎么介绍了,他需要的就是一个对时尚有了解的老板。 编辑道:田老板,你们的颜氏在我们港城卖得特别好,很多上流人士都对你这个一品香居很感兴趣。如果贵店愿意接受采访的话,我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还有介绍一些贵店中销量较高的产品,我都会拍照给刊登在杂志上。 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相当于一种渠道了,还能提高一品香居的知名度。 况且对方还不收取广告费,田桑桑没道理拒绝。 带编辑观看了一些店铺的产品,编辑拍了些照片,了解了产品的属性,还做了随身记录。期间,江景怀全程都在旁边陪着,鲲凌在招待其他的客人。 顾客们见到有人拿着照相机拍,都悄悄问了关鲲凌情况,关鲲凌如实相告。她们知道一品香居要上杂志了,顿时对一品香居更加有信心了!喜欢的店铺受到关注,自己也与有荣焉不是吗? 介绍产品花了三十多分钟,田桑桑一直是站着的。 最后,编辑拿出纸和笔,准开始备问问题。 江景怀深眸一敛,考虑到自个媳妇站着太久了,也不知道腰疼不疼。 他抿了抿薄唇,出声道:都请里边坐吧,进去喝杯茶,再慢慢聊也不迟。 田桑桑还处在亢奋中,一点也没觉得累。但想到编辑先生可能累了,于是她连忙道:对啊陈编辑,里面坐,我们休息一下再畅谈。 编辑也没客气,确实有些累了。 田桑桑抬脚要去楼上,江景怀拦住她,捏了捏她的圆脸:你这又动来动去的,想干什么?想干什么我帮你。怀个孕也不安生,还这般做生意。 田桑桑想到刚才他都是陪着的,心暖了暖,拉过他的手臂柔声道:那谢谢你了亲爱的,我不用再跑一趟了。你去楼上帮我拿些糕点下来,招待招待人编辑。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b 江景怀认命地叹口气,手被她摇得慌,他沉声道:你别乱动,里边坐着吧。 田桑桑乖乖暧了声,打开帘子坐在编辑的对面。 编辑看着她,顿时笑了:那是田老板的丈夫吧?长得可真英俊,比我们杂志社的模特好看多了。 田桑桑嗯了声,是我丈夫。江景怀确实可以当模特了。 编辑道:他对田老板也好,刚才一直在护着,就担心你磕到碰到了。 田桑桑笑笑:怀孕了,他自然是要多照顾一点的。 编辑恍然,立刻说了几声恭喜和祝福。原来真是怀孕了,但看着很不像啊。这是个幸福的女人,脸色一看就知道过得很好,丈夫还是个会疼人的。编辑很是惭愧,想起了自己的老婆。不一会儿江景怀拿着东西进来,给两人都倒了茶。 编辑开始问起第一个问题:请问田老板,你当初为什么想要开这么一家化妆品的店铺? 田桑桑想了想,这种问题在后世很常见,就必须给说成励志的才行。 江景怀眸光微动,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也挺想知道答案的。 为什么想要开化妆品店铺?田桑桑说的半分真半分假。大意就是从小很黑,受尽了异样的目光,于是对变美变白有种超乎常人的执着。当真的变美变白后,目光就放得更长远了,开了一家店,开始售卖产品,希望造福女性,为女性研究出更多好的化妆品,打造出属于自己的品牌。 在这个过程中,产品得到了客人的认可,为客人解决了一些容貌方面的麻烦,她感到很开心。 编辑接着问,那么田老板,你的这身手艺,也是自己打磨研究的吗?还是有什么祖传的成分? 田桑桑回道:我祖上并无从事美容行业的。我以前无意间认识了一个大师,是她教会了我美容养颜。我们国家博大精深,自古美容养颜养生就占了很大的一部分,结合大师教的,再融合古今,我才做出了具有自己风格的东西。 编辑又问:我看了你们店里的产品,都是护肤品居多,有没有考虑过做彩妆?现在国外的彩妆很流行。 田桑桑点头:考虑过,但还是决定一步一脚印慢慢来。国人目前对彩妆的需求不是很高,等他们需求高了,也是我做彩妆的时候。 编辑继续问:在你做护肤品的过程中,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吗? 田桑桑看了江景怀一眼,坦然对编辑机道:印象深刻的事很多,比如我的朋友以及我的先生一直在默默支持我鼓励我,我的顾客也都很信赖我,这写都深深的激励着我。我也认为诚信至上,只要你用心,讲诚信,便能得到应有的回报。 又问了几个问题,采访就结束了。田桑桑给了编辑一套护肤品,希望他带回去给家里的女性用用。编辑受宠若惊,很是不客气地收下后,就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479 上海滩 港城TVB剧本大赛正在火热进行中。 这段时间,编剧们看剧本,也是看得头晕眼花。各种各样的剧本,让他们不得不感慨国家人才济济,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大家都写得很是不错啊。 自从李一白的爆红后,他在港城也是很火,书卖的特别好,很受港城人民的喜欢,更是掀起了一股武侠风。 许多人纷纷跟风写起了武侠小说,这些武侠小说都要以历史朝代为背景,这些英雄不仅有儿女私情,更有家国大义。 不外乎的,这次的剧本中有很多都是写武侠的。什么等;还有一些就是这段时期热门的各种题材,都被他们写成了剧本,其中有荒诞的恐怖类,也有热烈的黑帮类,更有香艳的情色类。 第451页 这些剧本好是好,但总少了些什么,或者说这些剧本都不错,就是少了些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有些人物确实挺立体,但还没立体到令他们震撼,还没立体到成为经典。 老姚,你看到好的剧本了没? 姚编剧叹气:好的剧本不少,只是缺乏顶好的。 其他的编剧纷纷点头,没错,就是这种缺乏顶好的感觉。因为这些剧本都差不多,很难说谁比谁好太多,也没有看到在这些好剧本中脱颖而出的。 这时候,一本名为的剧本映入了姚编剧的眼帘。 姚编剧眼眸一深,第一个反应是,这是有关民国类的剧本。这类的剧本不是没见过,都是写民国时期的几大世家,描写世家之间的商场倾轧,儿女情仇,战争爆发后,乱世之中颠沛流离,最后上升到家国大义,民族企业。 可是,当他看到了简介,他才发现,这是写黑帮的!而且这个剧本格外大气! 看了开头,他就被吸引了!接下来姚编剧几乎是气都不喘的,一页一页地看下去!看到了一半,许文强这个角色令他欲罢不能,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 许文强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曾经在五四运动时期和女友一起参加过爱国的学生运动,但这场运动遭到了武力的镇压,在这场运动中,他的女友更是被意外地活活打死了,他自己也是做了牢。出狱后的许文强心灰意冷,牢狱之灾令他意识到,不能再做一个好人,必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心一意追求物质享受。他不愿意再回想过去那段天真幼稚发傻的岁月,他认为那都过去了。 许文强来到了上海,因为以前的同学艳云的介绍,他一步一步地崛起,在他发达的时候,也不忘了曾经帮过他的小贩丁力,他提携了丁力。许文强做事果断,头脑聪明,也不甘心在别人的羽翼之下,只想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在面对上海的名人冯敬尧的拉拢时,他其实是拒绝的。但是,他又慢慢地被冯敬尧的女儿冯程程吸引。他喜欢冯程程,也拒绝了冯程程。他认为自己生活在一个打打杀杀的世界里,很可能哪一天就死了。爱不一定是得到对方,有一种爱还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叫做放弃。但是,哪怕是做寡妇,冯程程也要和他在一起。在这种情况下,许文强终于直视自己内心对程程的爱。 冯敬尧打算让许文强做他的的接班人,有意试探许文强,在知道冯敬尧和R国间谍有来往时,许文强陷入了矛盾之中当然最后他选择了爱国,他的骨子里依旧是个文化人。也因此,他遭了追杀,失去了曾经的光荣,流落到一个地方,暂时另外一种生活 尽管只看了一半,编剧还是能感受到许文强性格的矛盾,这种矛盾散发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而且这个角色非常立体,不同于武侠小说中的人物,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相反许文强像那些亦正亦邪的反派,却又说不上是反派,但如果说他是一个枭雄,他也不像,因此他是个真实的人物,让人有共鸣。 老姚,走了,大家都要去吃饭了。 你们走吧,我找到了一个好剧本。 什么?有好剧本哪里还想吃饭!这些编剧如狼似虎地凑了上来,是什么剧本?正好这剧本是分成两部分的,姚编剧把一个小本子给他们,在他们看上部分的时候,他就在滋滋有味地看下部分。 其他的编剧看上半部分时,个个都惊叹不已,如痴如醉。 本子只有一本,人却有五六个,一个人坐着,另外人围在身后周围一起看,猴急猴急如同小伙子般冲动的模样。 时不时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哎、老刘你别挡我啊。 老徐,头头,你头往后一点。 老邓,你的手别放在上面。 这些人的声音,姚编剧根本听不见,他整个人都是隔音体,已经沉醉在剧本的世界中无法自拔。看到结局时,他吐出一口浊气,长叹道:这个结局很好,许文强的性格注定了他的悲剧。如果结局许文强真的去了法国,找到了冯程程,并且和冯程程相守一生,那反而没这个结局令人感到刻骨铭心。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助理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一叠的剧本:这都是新投来的剧本,大师们,我放在这里了啊。说完,匆匆放下东西,要去吃饭了。 她摸着肚子,猛然被办公室里的安静吓了一跳。 一个沉思状,其他几个入迷状,连要吃饭了都不着急。助理无奈地摇摇头,这都是些老怪物啊,绝对是看到好的东西了才停不下来那么,这次的大赛就有意义了,终于有部顶好的剧本了。 哎呀,这真是个好剧本,我好久没看到这么震撼人心的剧本了!一个编剧看完,迅速问:老姚,后半本呢? 好在姚编剧已经看完,大手一挥,后半本便被他们抢去了。 这顿午饭,大家是在办公室里吃的。吃完饭,他们的心里已经有了定论,第一就是这了,远远超过其他的剧本,成为这次大赛的第一名。 虽然,还有别的剧本他们还没看。 480 李一白怒怼江景怀 然而这是他们几个评委共同商量的结果,全票通过,没有否决。 而且他们觉着,如果上海滩和今年火热的射雕英雄传相比较的话,他们更愿意看上海滩。毕竟一群大老爷们,还是更喜欢这种的。虽然武侠也是男人的世界,刀光剑影,儿女情长。但这本更直接一些。 矛盾冲突设置得特别好,人物性格也塑造的特别好,情节也是跌宕起伏! 咦,咱们刚才看的那个剧本叫上海滩吧? 你这不是废话吗?刚看就忘。 不对啊。说话的编剧一脸深沉:老姚,写上海滩的作者叫什么?我记得是个叫什么什么蛋的啊。总之不叫李一白。 姚编剧道:说来这个名字也奇特,叫丫蛋。 那这问题就严重了,你们过来看看。这编剧拿着手里的剧本,扶着自己的眼镜:我这里又看到了一个剧本,也叫上海滩,只不过这作者是李一白。就是写的那个李一白,真是邪门了。 起初,他还以为是作者大意,寄了两份过来;但是看了作者名,才发现作者名不一样。然后他又想,会不会是作者写错名字了?但这字迹也不一样啊!分明就是两个人写的啊!可是剧本分明是相同的 这是怎么回事?编剧们又围了上去,看完后一个个的表情都讳莫如深。 相同的剧本! 我还从来没见过剧本相同的情况,要么是搞错了,要么这其中牵涉到抄袭。如果说是巧合,我不信有人能巧合到人物的名字,性格的设定,故事的情节都一模一样的。姚编剧道。 因为他们每人先看的是丫蛋的那个剧本,可能是先入为主,他们的心里都更倾向于丫蛋。 第452页 我也不信是巧合,没有这么邪门的巧合。 会不会这两个作者认识? 如果不认识,又一样,便是有不光彩的地方了。 小说、编剧、文学等行业,其实是最忌讳抄袭的。别提这几个行业了,就是其他的行业也是,就怕碰上盗用创意的事情。只是文学界这种例子更多罢了。有时候是真的巧合,你想到了某个名字、某个感想,人家已经写了,这些小的方面不算什么,大的方面才可怕。 而且思想这种东西属于一种意识,没有铁证,如果还没转换为看得见的物质,它就存在于脑海里,谁又能说得十分清楚? 丫蛋可是写完了,而李一白只写了三分之二。 看来,我们很有必要去一趟大陆,调查一下事情的真相,最好还要请当地的文化局一起调查。 大赛之中出现这种情况,他们也是很恼火的。 这日,贾文秀进行了一次代办主持。 主持完后,她是和李一白一起回去的。 今天是周六,街上人挺多,两人手挽着手,简单地进行了一次逛街。 李一白和贾文秀都同时看到了正好站在门口的关鲲凌。 素颜的佳人,眉眼清丽,总是令人心动的,李一白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但一想到对方就是丫蛋,同为穿越者,文人又相轻,他的那点旖旎心思就淡了。 到了京城后,李一白经常听到一品香居的大名。他很庆幸丫蛋没怎么进行文娱类的工作了,之后,就没听说她写了什么作品。她似乎把重心放在了护肤品这一方面。 也好,那就井水不犯河水。不然,两个穿越者,总是要死一个的。因为他们两人,彼此知道对方的秘密。也除了他们彼此,没有人再知道各自的秘密。 贾文秀瞪大了眼睛,看着关鲲凌,吃惊地捂住嘴。 文秀?李一白在边上道了声,忽的问:你认识她? 贾文秀看了关鲲凌一眼,挽着李一白的手往前走,边走边说:我不认识她,但她长得很像我哥的亲妹妹江佳琦。 江景怀的妹妹啊。 李一白也是听文秀说过她家里的事情,不由得道:你说她长得像你哥的亲妹妹。但她不是已经 所以我才吓到了。贾文秀轻轻地拍了拍胸口。 李一白低头想了片刻。江景怀的妹妹已经死了,现在又突然出现。难怪这个时空也会出现一个穿越者,原来丫蛋是这样穿来的,穿成了别人的妹妹,然后死而复生。 好巧不巧的,她穿到了他那个同父异母哥哥的妹妹身上,果然注定是死对头啊。李一白从小的成长环境不好,以前也听母亲说过自己的身世。江景怀的父亲出轨,看上了美貌如花的她,但又不想负责,最后始乱终弃,抛弃了他们。所以他妈后来才会天天赌钱喝酒水性杨花,才会名声不好,所以他童年时才会过得穷酸酸的,这都是那个负心汉造成的! 小说里常见的套路,腐朽的有钱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外面私生子一大堆。他一点也不想认回亲身父亲,但他很想看着江家倒台。 走了一会儿,两人同时停下脚步,盯着对面那一家三口,眼里都充满了嫉妒。然而他们都没有表示出来。 贾文秀的脸色一僵,弱弱地往李一白身上靠了靠,又弱弱地叫唤道:哥,嫂子,好巧啊。真是打不死田桑桑,她怎么还能这么幸福! 田桑桑没想到还会见到贾文秀,她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目光在她和李一白身上流连。这时候她还敢再叫哥和嫂子啊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江景怀眉头微拧,又仿佛没听见,带着田桑桑母子,直接从他们俩身边走了过去,连头都不点一下的。 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教人火大! 李一白握紧拳头,吼道:你们有没有礼貌啊! 文秀在喊你们,你们怎么都不回一声的?狗眼看人低吗?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李一白的脾气发作了。他已经把贾文秀自动代入成一个从小受到欺负的江家养女,嫂子来了后,她更是受到嫂子的欺负,以至于被扫地出门。 田桑桑揉了揉耳朵,对江景怀笑了一下:我先带言言进店了。 她带着孟书言,施施然地进了一品香居。 关鲲凌头里头出来,蹙眉:他们不是 481 夫妻?猪蹄汤 田桑桑淡淡摇头:无需理会,两条疯狗。在她看来,李一白就是一个陌生人,而贾文秀三番两次要害她,她没必要跟他们讲话,也不想跟他们讲话。管不了别人的嘴,难道她还管不了自个?眼不见为净,绕个道就是了。 江景怀平生最讨厌被陌生人触碰了,更何况还是个陌生男人。 毕竟他有洁癖。 把手拿开。他压抑着怒火,眉间冷凝,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李一白抓得更加紧了,说道:请你礼貌一点,给文秀道歉,你是她哥,你不该无视她。贾文秀瞅着江景怀发冷的脸色,心里暗道不妙,很想让李一白收敛点,那可是兵痞子啊! 江景怀回眸睨了他一眼,一个过肩摔下去,问道: 你想怎么着?这样回够不够? 啊!骨头脱臼,李一白痛苦地捂着手,倒在地上嗷嗷大叫。 一白,一白!贾文秀忙去扶他,怨恨地抬头看江景怀,不甘心地道:哥,你怎么能打人呢,这是在街上!也因为是在街上,她料定江景怀不敢胡来。 你别喊我,我不是你哥。江景怀深邃的视线落在装模作样的她身上,很快又移到了在地上的李一白,眼里闪过一抹意外,是他啊 这简直就是那些蛮横的公子哥! 李一白摇晃地站起来,龇牙咧嘴:怎么,当兵的了不起?当兵的就能打人了?!当兵的就能视女人为无物?! 很好,连他是当兵的都知道,看来没少做功课。 江景怀呵的扯了扯嘴角,居高临下地瞅着他:教训你这种废物,确实没什么了不起。娘的,就是个绣花枕头,一个过肩摔能把他摔得脸红脖子粗。 跟这种废物说话都是浪费时间。 你!李一白恨及,恨不得上次撕了这当街欺负人的纨绔子弟! 正巧叶玢怡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走来,越走近,她的眼眸越幽深。 贾文秀连忙做出可怜兮兮的姿态。她相信她妈是心软的,她妈的心里还有她。 李一白不屑地轻哼,原配来了。 江景怀心里一紧,很想把这两人丢到太平洋里去。 但他慢了一步,叶玢怡已经看到了。他想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候和母亲去找父亲,看到父亲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时,回家后母亲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 第453页 叶玢怡站在他们面前,表情很平静。 妈。贾文秀弱弱喊道。 叶玢怡扫了她一下,问道:文秀,这位是? 贾文秀见叶玢怡肯搭理自己,心里乐开了花儿。 她连忙介绍:这是李一白,我的对象,我说过要把他领回家给您认识的。一白他可厉害了,他是个写书的,现在很火的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就是他写的。他就在京大念书,妈你应该 够了文秀!话还没说完,叶玢怡冷声呵斥:从今天开始,我不是你妈!她对文秀死心了,在看到李一白的这一刻。 贾文秀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 李一白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安慰道:文秀,没关系,他们不过是狗仗人势,仗势欺人。等以后我们风生水起了,我就替你讨回公道。我也会和你一起揭穿他们家的那些阴谋,什么名门,最是虚伪的都是这些名门,利用自己的特权专门做一些龌龊的事情。 贾文秀嗯嗯点头,反正江家她已毫无留恋,她不过是做做样子。 妈。江景怀瞧着母亲瘦弱的身体,抿唇沉声。 你别担心我。叶玢怡无奈轻笑:他就在京大念书,我见过他也不是一两回了。我和你一样,第一回见到他时,就认出他了,长得实在太像了。 难为你还记得。她轻叹:你不该记得的。 江景怀:爸知道了吗? 这一刻叶玢怡累极,忽然觉得这么些年心里充满了怨气有什么用。可就是不甘心啊。人生这一辈子,之前都是顺风顺水完美无缺,几乎没什么污点。为什么忽然间就染上了污点?这污点还不是她自己染上的,而是枕边人送的。 谁能咽得下这口气,越想忘记,越是忘记不了;一转眼,十几年就过去了。人又当真只有一辈子,无法重来。 我没告诉他,他自己的事,就让他自己解决吧。叶玢怡提起手里的食盒,疲惫地道:我让张婶给炖的猪蹄汤,你拿去。 这是给我炖的?江景怀意外。 叶玢怡_||:给你什么,给我孙子的!又愤怒补上:你要吃就自己回家,我还能少了你的!整天到晚待在外头,都瘦成这样了。那田 这样下去不知道又会听到什么不好的言论,江景怀赶紧道:妈,我知道了,我会跟桑桑说的。 江景怀知道自己已经劣迹斑斑,把猪蹄汤提了回去,也不敢给田桑桑喝。最近媳妇对他的印象好不容易好了,他也是很怕再有一点风吹草动,把这好印象给吹没了。于是他只能把猪蹄汤给孟书言和关鲲凌了。 田桑桑沉默地看着,到底没多在意,只是她想到了另一件事。刚才她就在门边看着,她猜想江景怀很可能知道了李一白的身世。 叶玢怡不可能认不出李一白,那么他会不会 以至于接下来,她时不时就关注着江景怀,可他的表情无懈可击,没有流露出什么悲伤愤怒黑化之类的。 两种可能,要么他太能藏,要么他不在意。 田桑桑倾向于前者。 到底忍不住,她直接问出来,你没什么事瞒着我吧?我瞅着你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啊? 什么?江景怀略吃惊,看她挤眉弄眼,那圆脸愈加可爱。把你的想象力收到肚子里去吧。 不行哦。田桑桑摇头:我不能再给自己的肚子添加负担了,我会超重的。你真没什么事儿? 没有。江景怀的目光并无变化。 有时候越是在意一个人,就越是不希望她知道自己的过去。尤其是那些过去,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没必要记住的,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何必说出来,害人又害己? 田桑桑哦了声,状似无事地敛了敛眸。还是没说啊。 482 新闻直播李世美(1) 这次,李一白获得了XX文学奖新人奖,还上了报纸。 因为他年轻,又来京大当交换生,京大对他非常看重,认为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文学奇才。现在文笔都这么好了,将来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没准京大还能出现一个标志性的武侠小说家。 总之,京大对李一白是非常非常喜爱的,于是特意请他准备一次文学演讲。李一白的迷妹迷弟遍布京大,上到老师学生,下到小卖铺阿姨,都是他的武侠粉。一部射雕英雄传,外加神雕侠侣,可以说是圆了全校师生心中的武侠梦。 其中,很多个人物都深深地烙印在他们的心里。比如郭靖、比如黄蓉、比如洪七公、比如杨过、比如小龙女,比如尹志平 本来大伙也是记不住尹志平这个路人甲的,但谁叫他和小龙女有关系呢?小龙女被尹志平玷污,简直让全校师生都愤怒不止,他们忍不住想给李一白扔臭鸡蛋,扔菜叶子,忍不住想拿菜刀片逼他自宫。 为什么这么美好的姑姑要被玷污?这简直就是把美活生生地在他们面前撕碎,这简直就是人间悲剧啊! 所以,对于这次的文学演讲,全校师生都很期待。当然,他们的心情也很复杂,这复杂不是针对李一白的,而是针对小说。他们的复杂没有宣泄口,只能寄托在李一白身上,希望能听作者讲讲,这样才能聊以慰藉心里的惆怅。 听说了吗,李一白还要给神雕侠侣作词呢。 哇,好期待啊! 李一白的文笔实在是太好了。 应该是读了很多书,对很多历史诗词都很有研究。 是啊,所以他配的词应该也是极好的。 没错,而且李一白还参加了港城的剧本大赛,不知道他写的什么剧本,难道又是武侠的? 如果得奖的话,会在港城那边拍成电视剧。 绝对能得奖,还会是一等奖,我对李一白有信心。 这不仅代表了武侠,还代表了我们大陆。 来来往往间,讨论声不绝于耳。大家都是期待的,只除了一个人,叶玢怡。大家都看出了叶玢怡的不高兴,但没往李一白身上想,他们只以为叶玢怡是担心他儿子。因为他儿子是个军人,经常不在家。 儿行千里母担忧,他们能体会这种情感。想到祖国的某些地方还是动荡的,而他们这些人却在讨论文学,他们顿时颇为感慨。但这又怎么样?不同领域的人做不同领域的事。他们由衷地敬佩那些把危险挡在国门外,为国民撑起一片碧海蓝天的军人,除此之外,能力有限,他们也做不了别的了。 而贾文秀作为电视台的新人记者,又因为和李一白是情侣关系,于是被派来做这次任务。对于别人来说是美差,贾文秀自己也知道。她现在还处于实习阶段,如果这次新闻能做得好,她会很快转正的,也能留在京城工作 第454页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了。 她要做的就是在京城这里混得风生水起,天天都去膈应田桑桑。 此时,张颖带着儿子来到了京大的校门口。今天学校是开放的,因为不仅来了电视的记者,还来了一些报社的记者。隔壁学校的学子,以及其他文学界的人物,也是慕名而来看李一白的演讲。 贾文秀穿着记者的职业装,身后跟着拍摄人员。 站在校门口,看着络绎不绝的人,她正一脸甜笑地对着镜头道:近来,和可谓是火遍了大江南北,今天就是它们的作者李一白的文学演讲,地点在京大。我现在呢,就是站在京大的校园门口。大家也都看到了,校门口真是热闹了,前来的人络绎不绝。 今天,我们会实时跟进这次演讲的过程,让大家看到武侠背后的作者李一白的人生历程。 这时候,张颖母子就出现在了镜头中。 贾文秀眼尖,笑道:李一白的小说真是老少皆宜,就是妇孺也都要来看他的演讲。贾文秀说的正是张颖母子。因为张颖的打扮既不像那些文学人士,也不像是那些学生,更像是接地气的工作族。 这就说明,李一白小说的受众都广到这种程度了。心思一动,脑海里灵光一闪,贾文秀就想到了在演讲开始前要报导的内容。 张颖打扮得很朴实,穿着一件灰色的布衫,下身一件黑色的长裤,头上用头巾包着,这是她的习惯。况且她又带着一个孩子,自然是引人注目的。到了校门口时,她便被门卫拦住了,请她说明身份。 张颖有点紧张,她生怕别人不让她进去,她无论如何都要进去找那个负心汉说清楚挑明白才行。 大爷,你们这里有个叫李一白的人吧?我是李一白的家属,我来找他的。 大爷早就听过李一白的大名,现在手里还拿着一本看呢。他对张颖的态度立马就客气多了:原来是李一白的家属啊,你是他姐姐吧?你们家李一白可厉害了,是个才子,我们都很喜欢他的小说。 姐姐?不是的。张颖刚要解释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一台摄像机朝她拍了过来。她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挡了挡,又把自己的儿子护在身后。 这位大姐,你不要怕,我是电视台的记者,我是特意来采访你的。贾文秀露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又对着摄像头:好,现在在我身边的,就是出入京大的一位朴实大姐,旁边的想必就是大姐的儿子 大姐,我们是在做新闻的,接下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回答就可以了。张颖这段时间也是长了见识,知道新闻是个什么东西,就是能在电视里播的,她于是点点头。张颖的儿子小志对摄像机很好奇,更是直接从后探头眨着眼睛瞅了瞅,镜头把张颖和她儿子的容貌都录入其中了。 贾文秀问:你是来参加李一白演讲会的吧? 483 新闻直播李世美(2) 张颖见贾文秀态度和善,于是很实诚地点头:是。摄像机全程都对着贾文秀、张颖母子三人,不放过他们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贾文秀拿着话筒又问:请问你为什么要来参加李一白的演讲会呢?再把话筒递到张颖的脸前。 以为会从这个朴实的妇人口中听到一大堆朴实地赞美李一白的话,可没想到张颖的回答让贾文秀以及另一个工作人员跌破了眼镜! 我是李一白的妻子,这是我儿子小志,他也是李一白的儿子。李一白抛妻弃子,不负责任,我千里迢迢追到这里,就是来向那个负心汉讨个说法的! 刚才的大爷就插话了:不是说是李一白的姐姐吗? 这话被贾文秀听到了,她当即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开怀的笑容:这位大姐不愧是个喜欢看小说的人,真是幽默异常,十分可爱,想象力也是非常丰富呢。 好了,大姐你们可以进去了~他们都认为张颖是在开玩笑。 张颖领着儿子小志,稀里糊涂地就进去了。她还以为不会那么容易就进去了,没想到进来轻而易举。她又想到刚才那个记者和其他人的态度,他们似乎都不相信她是李一白的妻子。大才子李一白,怎么会有一个乡下的土妻子? 一路上都能听到大家对李一白的赞美,张颖深深地不相信。 李一白的母亲以前在他们村里很着名,是外地来的,嫁了一个老实人。他母亲长得很漂亮,又是个水性杨花的性子,还喜欢赌钱。钱一赌输了,就和有几个闲钱的男人勾搭在一起。 后来,他母亲死了,却欠了一大堆的债务,这些债务自然就落在了李一白身上。然后,张颖的家里在招婿,正好招了李一白。那时候的李一白就是个软蛋,还笨得要命,参加了两次高考都没考上,最后一次性情突变才考上的。当时她就觉得很有问题了,但是高考骗不了人。现在李一白又写了小说,怎么可能???高考她信,小说她不信。 她不相信李一白能写出那样的小说来!李一白行骗都行骗到京城来了! 张颖到了学校的演讲大堂,里头人山人海,她艰难地带着小志穿行。 李一白来了! 快看,那就是李一白,真是才貌双全啊,又有才又年轻又长得俊! 看到那个电视台的记者了吗?听说那是李一白的对象,真是郎才女女貌,羡煞旁人啊! 张颖往那边看去,不就是刚才的那个记者?她皱着眉,难怪李一白说不要她了,竟是找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们。如果李一白还没结婚,还没有儿子,张颖会默默地祝福他们;但李一白既然结婚了,又是他们家的上门女婿,她就不可能放着他在外面逍遥快活!她爹生前的心愿就是让她找到李一白,她不能愧对她爹,她必然要给她爹一个交代。 开始了,演讲要开始了! 很快,演讲开始。李一白拿着话筒,在台上说着什么,张颖听不清,也听得不懂。那文绉绉的话,听在她耳朵里实在太假了。 李一白长得英俊潇洒,皮肤白净,说话时微微含笑,能看到那似有若无的酒窝。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以前他的这副容貌把张颖迷得神魂颠倒,为他做牛做马,现在张颖才意识到,李一白就是个人渣。 她愤怒地看向台上,只觉得李一白太能装了,就像有个成语,斯文败类。 他骗了这么多人!为了小志的教育,她也不能让李一白再这么骗人下去了! 台上的李一白胸有成竹,面露微笑,完全不知道台下有个麻烦在等着他。他已经讲到了作词的部分:这是我自己为神雕侠侣做的一首歌曲,叫做。不才我给它做了词,还谱了曲,我当场给大家唱几句。 大家没想到李一白还会唱歌,纷纷抬手鼓掌。 啪啪啪,啪啪啪,掌声此起彼伏,回响在会堂之上。 第455页 叶玢怡静静地坐在台下,冷眼瞧着李一白做秀。她是怎么也不相信,李一白这么优秀,他的才华骗不了人。可那个狐狸精看着不像是个学识渊博的,看来这是遗传了她丈夫年轻时那酸溜溜的才气啊。 爱在迷迷糊糊, 盘古初开便开始, 这浪浪漫漫旧故事。 爱在朦朦胧胧前生今生和他生, 怕错过了也不会知。 跌落茫茫红尘南北西东亦相依, 怕独自活着没意义。 爱是来来回回情丝一丝又一丝, 至你与我此生永不阔别时。 爱是微笑是狂笑是傻笑, 是玩笑或是为着害怕寂寥。 爱是何价是何故在何世, 又何以对这世界雪中送火。 谁还祈求什么, 可歌可泣的结果; 谁能承受后果, 翻天覆海不枉最初。 啊啊 有你有我雪中送火。 一曲终了,荡起回肠,众人从歌曲中听出了小龙女和杨过那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爱情传奇。真是感人肺腑,感动至深啊! 张颖从边上站了起来,牵着儿子慢慢地走向台上。大家都是坐着的,唯独她一个人带着儿子在行走,这场面着实怪异。一时,大家都停下了鼓掌的动作,眼神怪异地看着她。 有管理人员上前拦住她,不悦地呵斥:女士,你这是 张颖是农村人,常年干活力气也是蛮大的,当下把她推开: 我找李一白那负心汉! 什么!?台上胸有成竹的李一白看到张颖的脸上,呆滞了一秒,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这个乡下的土鳖怎么到了这里!?操他妈! 贾文秀皱了皱眉,想到什么再次笑了起来,她看向镜头:现场出了点状况啊,这位女士太喜欢李一白的小说了,迫不及待就要上来和李一白讨论了。但也要遵守秩序啊,这样有点不啊! 话筒被张颖抢走,看到张颖那燃着怒火的眼睛,季文秀忽然意识到,这个大姐是来闹事的!难道她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她记得李一白确实跟她说过她在乡下有个家里介绍的女人是她!? 484 新闻直播李世美(3) 场面乱了起来,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于演讲会被打断很不满。 李一白把手里的话筒划开,看着张颖压抑着怒火道:我早说过我们没有关系了,你来干什么?还不快滚! 张颖冷笑一声,拿着话筒,看向台下说道:刚才李一白让我滚,我是他的妻子,我为啥要滚? 什么,李一白结婚了? 没听说过呀。 八成是这女的来捣乱的吧?李一白这么有才情,怎么会跟一个乡下女人结婚。这女人一看就是个乡下女人,土里土气的,大家都是站在李一白这边的。 你胡说什么!李一白怒了,要去夺她的话筒。夺不到,他就拿起话筒道:我看这位女士就是来闹事的,这是大学,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说完,招呼人要把她带走。 几个管理人员上前,张颖的力气很大,死活不肯离开台上。 她看着李一白,指着他破口大骂起来:李一白,你抛妻弃儿,装模作样,今天又在这里开什么演讲会蛊惑人心!大家伙千万不要被他这个伪君子骗了! 张颖继续道,只不过这次是对着台下的:我是李一白的妻子,这是我和他的儿子。 大家起初还以为她是来闹事的,但听到她这话,他们都不约而同看向那个小男孩。小男孩白白净净的,眉眼中可以看出李一白的影子。这时候他们疑惑了,都选择静静地观看,再进行判断。 但他们仍然不希望自己喜欢的文学大师身上有污点,他们也不希望李一白是个抛妻弃子的人。就算文笔再好,再有才华,如果人品有问题,连基本的做人都不会,又怎么能享受大家的推崇? 在他穷愁潦倒的时候,我们家出钱供他念书;当他考上大学的时候,也是我们家给他钱当路费和生活费;他走了以后,我们家还替他母亲还钱。这些年在乡下,一个人带孩子的艰辛,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不怕艰辛,怕的是这份艰辛被人辜负。说着说着,张颖的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可他一走就是几年,毫无音讯,一分钱也都没寄回来过。我爹生了病,家里的生活很拮据,我一个人要照顾老的,照顾小的,再苦再累我也没有怨言。但前段时间我忽然收到李一白的信,他就寄回了五十块钱,说找到了心爱的女人,还说要和我离婚!我一个女人,为他生了孩子,做错了啥他要和我离婚?无非是他找到的那个女人比我有才学,还比我漂亮! 就是她!张颖指了下文秀,又继续道:我不甘心这么被他抛弃,我得找他问清楚。可怜我一个人找到了京城,吃不饱饭,要不是被好心人帮助,在好心人的厂里求了一份工作,我和小志只怕会饿死街头! 李一白他就是个忘恩负义,寡情薄幸的男人! 这时候校长上前,问李一白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事情的真假。这种抛妻弃子的事情不是没有过,好多知青也是那么做的,但都还没出现过有人找上来的情况啊。按理说只要好好处理,事情就能好好解决的。这女人竟然闹了上来,只怕是李一白没有处理好了。 此时,校长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了。但不高兴是有的,好好的演讲会变成这样,他们还是名校。薄幸寡情不可怕,这是个人的感情问题,说不清道不明,自古不好评论;但忘恩负义就可怕了,这已经不是感情的问题,而是人品的问题啊! 贾文秀站不住了,她也顾不上身后有台摄像机,就上前可怜兮兮地解释道:大姐,我和一白是真心相爱的。既然你们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拆散我们,你就不能成全我们吗?你和一白真的不合适。 贾文秀都出面了,瞒着也没用,李一白干脆坦白。 他神情坦然地说道:没错,正如大家所看到的,这是我妻子张颖,但我们已经离婚很久了。我是乡下人,以前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无从自主。可是当我通过高考改变命运后,我就意识到,现在是新时代,我们追求自由恋爱,我们的命运不该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束缚。 我是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文秀,我们惺惺相惜,我们之间有共同的话题。人生太短,知己难求,相信你们能理解这种遇到知心人的心情。我和我妻子是因为话不投机,彼此之间鸿沟巨大才离婚的。我放手,我们彼此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找到适合自己的另一半。婚姻不能强求,必须要适合才能继续生活。 但即便离婚了,我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该给的我还是会给,儿子我也会照顾的,并不存在忘恩负义一说。李一白尽量说着美话。 第456页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众人不禁对李一白同情了起来。现在的人都追求自由,没有人愿意被封建糟粕束缚。一个那么有才华的人,却被迫娶了一个乡下女人,这女人还不学无术,确实很难讲到一起。 再对比一下贾文秀和张颖,一个气质出众又是高材生还是记者,另一个打扮得土里土气长相也是不好气质粗俗不堪。张颖和李一白站在一起,很难让人相信他们是夫妻。 当然也有人不怎么赞成李一白的做法,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这分明就是可以共贫贱却不能同富贵,李一白有点像陈世美。 呸!张颖对着李一白呸了一口,勃然大怒:不要把你的寡情薄幸负心说成是自由恋爱,也不要把你的以貌取人说成是惺惺相惜,生活还真没有合适不合适,处得久了不合适也得合适!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说你不是忘恩负义,这分明就是说谎,你李一白就是忘恩负义!你上学时用的钱,你母亲葬礼的钱,我们结婚的钱,你们家欠的钱,你考大学的钱,全都是我们家出的,你出了一分没有?一分都没有! 485 新闻直播李世美(4) 还有你说要离婚,但只寄了五十块钱回来,就想把以前用我们家的账一笔勾销,这怎么能够?更别提离婚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根本不同意离婚!因为你如果是真心要离婚,真心懂得感恩,你就不会只寄五十块钱回来,我们母子俩也不会差点饿死在街上!张颖含泪,一字一句地控诉着。 李一白既然写小说都出名到大江南北了,身上不可能没有钱,但他只出了五十块钱就要离婚,根本是没把他们母子俩当回事。既然这样,她又哪里会遂了他的愿离婚。他入赘到他们家,就一辈子是他们家的人,他别想和其他女人鬼混! 这段时间,张颖在田桑桑的厂里工作,接触的都是一些有一技之长的人,她的观念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也确实如此,李一白当初觉得,对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乡下女人,拿五十块钱给她都很多了。他也料定这个乡下女人老老实实的,不敢来找他,一定会憋着。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变化得如此大,现在的她泼辣狠毒,哪有以前羞羞答答又笨拙的模样。他要是知道今天会这样棘手,那时候就该给多点钱。被人说负心没太要紧,忘恩负义的话,以后谁该敢跟他多接触? 张颖又哼道:别说你照顾儿子了!你问问小志,还认识你这个爹不? 小志看着李一白,眼里全是陌生,非常干脆地摇摇头。这态度令人唏嘘。孩子的眼睛骗不了人。他的感情是不掺假的。 我都好几年没见过他了。小志道。 李一白是个对亲情没那么在意的人,他自然对这个儿子没什么好感。虽然如此,但他还是被这个儿子说的话气得要吐血! 你又胡说什么!李一白憋着一口气,质问道:我什么时候只给你五十块钱了?你该不会是钱用完了所以还想来讹钱吧?我又不是没有钱,我不至于给你五十块!这时候要是承认他只给了五十元,那名声绝对是挽不回来了,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没错,确实这么多人看着。台下的那些迷弟迷妹们,原本对李一白还是敬佩的,现在都有些鄙视。离个婚就给了五十块钱,这是有多小气?不对啊,女方还坚持他们还没离婚呢。这没离婚就找了贾文秀,这不是婚内出轨是什么?亏他们刚才还以为他和贾文秀郎才女貌,现在看是狼狈为奸才对。真是把他们当傻子一样骗啊。他们的心里都很不好受,不敢相信自己喜欢的文学大师现实中是这么不堪,这么的不负责任。尤其是在座的女人,更是对李一白深恶痛绝。 这么一出大戏,看得叶玢怡只想哈哈大笑,郁结的心都顺畅无比了。李一白和那狐狸精果然一个德行,惜金如命。这次的演讲大会给了她很大的惊喜,就像吃了药一样开心。 李一白非要不承认只给了我五十,也幸好我还留着他当初给我寄的信,连信封我都还留着,不然我现在真是跳进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黄河也洗不清身上的憋屈。 张颖不怕李一白耍无赖,她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给了一边的校长:校长,还请您帮我念念,给全校的师生一个见证。李一白忘恩负义,受不得这么多人的崇拜,他就是个伪君子。 什么?李一白瞪大眼睛,心都要提了起来,这女人怎么回事,连一封信都还留着!难道他一个穿越人士,就要败在路人甲的身上!不,他明明是主角啊!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伪造的。李一白想去夺信,我看看! 校长对这封信很感兴趣,开始的时候他是站在李一白这边的,但听了这女人的控诉,他实在觉得李一白的人品有问题,他也不会把信给李一白。 李一白和贾文秀都死死地盯着那封信,碍于这么多人在,校长不给,他们不敢做出什么来,只能一动不动地站着了。 张颖,我是李一白,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在大学里找到了一个对象。她长得比你好看,人也比你温柔,还比你有文化。你既没有美貌,又唯唯诺诺,更是个粗鄙不堪的乡下农妇,这样的你还敢肖想我?实话告诉你,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你,跟你在一起都让我觉得恶心。希望你老老实实地在乡下,不要来找我,即便你找到了我,我也不会稀罕你。在此我提出离婚,不管你愿不愿意。还有五十块钱,算是我们的分手费,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了。 这一番话,字字诛心,侮辱糟糠之妻,完全是一个负心汉能说出来的语言。李一白说拿了不止五十块钱给张颖,但信上只说是五十块钱没有多余的一分钱。 众人都深吸了一口气,这这这、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也太不是东西了!品德这般败坏,到底是怎么写出这种大气的小说? 校长认得李一白的字迹,这是李一白写的字,这张纸有些泛黄了,可见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信封上写着李一白的地址,东海电影学院,日期是今年年初,还有邮局的邮票都贴着呢,所以不会有假的。 校长又把信拿给一些教李一白的老师看了看,他们也表示这是李一白的字迹,同时都失望地叹了口气。真没想到李一白是这样的人啊。 李一白的脸色此刻白得犹如一张纸,是给气得。 忽然,会场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从门外进来了几个人。这些人有几个是文化局的,还有一个是从港城那边过来的编剧。编剧和校长握手,然后道:您好。我是港城TVB剧本大赛的编剧,这次我们收到你们学校李一白投来的剧本。这剧本很是与众不同,所以我想问李一白几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李一白的心里燃起希望。 他对上海滩很有信心,难道这些人是来向他要余下剧本的?这正是他翻身的机会啊,也可以挽回刚才失去的形象! 486 李一白被指抄袭 李同学,请问这是你原创的吗? 第457页 李一白的脸涨得通红,但还是点头:当然是我原创的! 关于这个剧本,你只给我们寄了三分之二,我们想问余下的你写完了吗? 李一白道:还没写,最近学业有些忙。 他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把剧本给他们的,起码也得让他们等得心痒痒,吊一吊他们的胃口才行,太容易得到了会显得廉价。 而且,上海滩可是一个时代的经典,曾经火遍大江南北,感动了无数六零后七零后以及八零后。甚至于在那之后,还衍生了一些上海滩的后传,上海滩的电影,这具有非常大的商业价值,商业价值直观点来说是什么?是金钱啊! 到了二十一世纪,上海滩还被翻拍过。 当然,翻拍的没有原来的好。李一白也是周润发的粉丝,他和田桑桑一样,也特别喜欢周润发年轻时饰演的许文强。他演出了灵魂,演出了内在,他使许文强成为了一个标志性的人物,那不是后来黄晓明那种只演出了外在的演员能比较的。在他看来,黄晓明演的只是一个驱壳。 可以说在这点上,李一白的想法和田桑桑是不谋而合的。 李一白做梦,都想成为许文强那样的男人。但如果让他来做许文强的话,他发誓他不会把自己混成悲剧,他会把许文强混成丁力。他要江山,也要美人。人啊,自己活得好就好,管那么多爱国啊情怀啊干什么?凭白的让自己死不瞑目是不是?许文强最后的结局,可不就是他上辈子的结局? 编剧顿时若有所思地哦了声,再次问道: 所以,你手里现在是一点稿子也没有吗? 李一白高冷地嗯道:没有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刚才都回答了呀。 没有到什么程度,一个字也没有了吗?或者一个标点符号? 是。李一白想,标点符号还是有的,无线省略号 编剧的表情凝重了起来,那么,请问,在你把上海滩投给我们之前,你是否还跟其他人说过你对上海滩的构想?又或者,你在其他地方发表过上海滩??上海滩在我们这里,不是首发的。 李一白皱眉,以为他们是在质疑首发的问题。没有的事,我是首发的,除了你们,我没有让其他人知道过上海滩。 编剧失望地看着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时候,文化局的李爱华站了出来,严肃地说道:李同学,现在我们怀疑你涉嫌抄袭他人的剧本,请跟我走一趟吧。 什么?李一白震惊,没想到他们不是来要剧本的! 他坚决否认: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抄袭,这怎么可能!他是穿越者,这是平行时空,文化背景都不一样的,他做为一个文抄公,抄袭的东西这里都没有的!说谁抄袭都不可能是他抄袭! 对啊。贾文秀看向李爱华,出声提醒道: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李局长您是不是搞错了?一白的东西都是他自己写的,不可能抄袭啊。我是他的对象,这点我可以担保。 李爱华淡淡道:贾记者,做为一个小三,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你的人品都有问题了,你的担保我们有权保持怀疑。 贾文秀的脸绿了,表情都狰狞了起来。 校长和其他的教授老师都大吃一惊。 李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底下的迷弟迷妹们早急了,个个脸红脖子粗地看着台上。抄袭?刚刚才知道了李一白的真面目,现在李一白又被指抄袭,但以李一白的人品的话,确实像是会干出抄袭这种事儿的人啊。 只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点。 与所有人的震惊不同,叶玢怡淡定得不能再淡定了。她坐在位子上,嘴角带笑。看来,李一白不仅遗传了那个狐狸精的相貌,连智商也遗传了。他根本没有那点儿她丈夫当年的酸腐味和才气。他的才气是靠抄袭来的。呵呵。 李局长道:这件事还是由港城的编剧跟你们解释吧。 编剧扫了一眼众人,清了清喉咙道:我知道大家对此事可能存在怀疑,事实上我本人以及这次所有当评委的编剧都感到不可思议。李一白是这两年很有才气的武侠新秀,作品在我们港城那是到了万人空巷的受欢迎程度。 我本不该怀疑他,可事实让我不得不怀疑。 李一白用来参赛的作品是,在李一白之前,已经有一个选手给我们投了。我们比较了两份剧本,大到背景、大纲、人设都一模一样,小到事情、对话、台词,也都分毫不差。不同的是,有些遣词造句不同,这确实会因为作者本人的文风而存在差距。虽然剧本不讲究文风,然而也是透着点的。 李一白急道:这并不能说明我抄袭! 编剧示意他稍安勿躁,继续道:对方投来剧本的作者叫丫蛋,他的剧本可是完结了的,而你的未完结。并且丫蛋还跟我们声称,他的剧本曾经不小心遗失过。如有雷同,纯属别人抄袭!所以李同学,你必须跟文化局的人回去接受调查。你是公众人物,该给公众一个交代。 李爱华点头道:我们现在不仅怀疑你抄袭,连同你之前的小说,我们觉得也需要再调查一番了。 不可能,我没有抄袭!丫蛋丫蛋又是丫蛋!李一白一时间失了分寸,他急急道:上海滩是我自己想的,我虽然剩下的剧本还没写,但我知道结局。结局是冯程程远赴他国,许文强对上海滩再无留恋,打算去找冯程程。但是在和丁力散后,他从会所里出来,却在门外遭到了突然的扫射。他死不瞑目,死前告诉丁力,其实他想去找程程。 编剧皱眉:那就更匪夷所思了。你的构想居然和丫蛋所写的关于许文强的结局一模一样。丫蛋所写的结局,也是许文强死不瞑目了。 487 彻底身败名裂 李一白还想矢口否认。 边上的张颖立刻站出来,义愤填膺对在场的人道:我可以证明,李一白就是抄袭。你们可以去我们那里查一查,当初李一白在班上,成绩只是中下游,高考考了两次都没有考到,复读了两年。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性情大变,也就是那次之后,他参加了第三次的高考,突然就考到的。我即便是个没有才气的乡下女人,但这基本的道理我都懂。一个人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变得那么快,那次高考如果算是他走了大运,那么小说他绝对是写不出来的,他是抄袭丫蛋的! 我和他结婚多年,我对他的秉性很了解,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才气! 操他妈,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啊! 不是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吗?这女人居然当场指控他? 贱人!李一白气得咬牙切齿,在心里骂了一声。 女人有情起来是很有情的,无情起来能无情到连你妈都不认识她。张颖是个老实的良家妇女,一来她对李一白已经没有男女之情了;二来她良心不安,她不敢做坏事,她不希望李一白再欺骗大众。她和李一白还没有离婚,李一白如果做坏事了,连带着她自己都可能折寿,没准还会给儿子带来麻烦。这是万万使不得的。儿子最大。 第458页 当然,她也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所以她才认定李一白抄袭了。 有意不是最可怕的,无知才可怕,毕竟无知者无畏。 姚编剧唉了声,连妻子都站出来指控了,又是抛妻弃子,刚才他在外面都听到了,这种人的人品实在是有问题。他就算真的写小说,他们又怎么敢恭维?李一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现在严重怀疑你,所以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底下来听演讲的两个学校的学生简直要炸了,现场硝烟弥漫。 什么?! 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都不是李一白写的,是他抄袭的? 墙倒众人推,荣耀能将你推到最顶端,同时也能将你拉入万丈深渊,只要换个天时地利人和。他好的时候,他的一丁点儿优点都能被无限放大,他不好的时候,就算是做了件好事都能被说成不好的,甚至还能祸害到他身边无辜的人。 这就是人性,有好有坏,好到让人发指,坏到让人恶寒。 难怪我说,他的年龄和我们差不多,怎么会写出那么有内涵的小说呢?这两部小说的文字功底十分深厚,大量优美的遣词造句,就连人物的名字都有出处,真不是随便几年就能练出来的。 如果真按他老婆所说,他高考都可能有猫腻。 那么他是抄袭谁的?丫蛋吗?他写的剧本可是和丫蛋雷同的。 丫蛋是谁? 丫蛋你不认识啊?去年有首很好听的歌,就是丫蛋写的。不仅如此,丫蛋还写了的剧本。 我看过,庐山恋的老板是电影中的女主角,现实中是个励志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人物。她还开了一家店,里面都是时髦的护肤品。 对啊对啊,我特别喜欢那个品牌,可惜有些昂贵。 你们也别听风就是雨的,我看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是等文化局的人调查出结果再说吧。 我可不管简不简单,我只知道李一白不是个好东西就是了。抛妻弃子,还当众对我们撒谎,光是这样,他就对不起我们这么推崇他的书。 而且他身上确实存在很多疑点。 不管怎么样,今天过后,李一白再也得不到众人的喜爱了。得到众人喜爱的,只会是和。 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李一白颇有种大势已去,天要灭我的感觉。 他板着脸看姚编剧:我没有抄袭,我也不会跟你们回去接受调查。凭什么我要被你们当成犯人一样带走?! 李爱华说道:李同学,这话你就说得严重了。就算查出你抄袭,你也不用担心被当成犯人带走。毕竟以前还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你这是第一例;法律上也没有对这种情况做出说明,你暂且是无罪的。 不,你们不能带他走!李一白现在是贾文秀唯一的依靠了,她护住他,大声指责道:你们故意诬陷他的是不是? 李爱华和姚编剧都不悦地看着她。这叫什么理论? 既然事情发生了就得解决,摊上这种棘手的事情他们也很倒霉好不好?他们哪有那个闲工夫去诬陷别人?一个还要回港城去主持大赛,一个还要回局子里处理事情,真的很忙啊! 有两个文化局的人,上前请李一白跟他们走。另外还有一个公安局的同志,他跟来就是维持场面的。说来他也是李一白的粉,自从李一白的小说火了以后,他的同事也是经常讨论那什么降龙十八掌、玉女心经之类的武功绝学。 没想到啊,太失望了 不,我不会跟你走的!李一白慌了,抓住校长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校长,我是学校的学生,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是清白的?随随便便就来抓人,把我们京大当成什么地方了?! 这下连带着京大都要被人议论了,这可是一大耻辱啊。校长现在只盼着李一白即便人品有问题,也不要是真的抄袭。如果你是清白的,就跟他们去吧,清者自清,希望你不要给学校蒙羞,也不要愧对学校的栽培。但如果你真的抄袭了,我们京大就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校长振振有词,李一白幻想破灭。他知道,就算查出他不是抄袭的,他在这一行也是混不下去了,光是抛妻弃子就很让人诟病了!好不容易重来一次,还没看着江家倒台,却被一个女人给毁了。李一白怨恨地盯着张颖,发疯了般,突然冲了过去掐住她的脖子:你这个女人,你毁了我的一切,你怎么不去死! 快,拦住他! 公安先生将双眼赤红,要发疯的李一白控制住,张颖被掐得泪流不止,小志更是哇哇大哭,台下的观众都愤然不已。 488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江景怀带孟书言回了一趟江家,田桑桑就自己在家待了一上午。做为一个新时代的孕妇,她其实是很闲的,基本上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睡累了就起来走走,美其名曰,多走动生产时才不会太艰难。 等父子两人回来时,孟书言是活泼蹦蹦跳跳的小可爱,江景怀则是一脸深沉冷峻严肃的说不清道不明。 父子俩人相差巨大。 必有猫腻。 孟书言跳累了,坐到沙发上,田桑桑给他递了盘切好的猕猴桃,柔声问:今天在奶奶家干什么了?这么开心呀言言。 小家伙就叽叽喳喳地讲着,讲的无非就是去了一趟大伯家,和几个堂兄弟堂姐妹的事情。江景怀在他身边坐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手里居然还拿着报纸。 田桑桑和他对视一眼,各中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 孟书言讲完,江景怀把报纸给田桑桑,低沉道:这是今天最新的报纸,我帮你买了。你看看,就当是给孩子解闷的花生米了。 难道问题在报纸上?! 田桑桑摸了摸隆起的肚子,接过报纸看了看。 这一看把她吓了一跳,这已经不是解闷的花生米了,而是啤酒炸鸡了。 报纸的最中间,报道的就是昨天李一白在京大演讲的事情。 京大才子,的作者李一白抛妻弃子,还疑似抄袭。这是标题。内容大意是,昨天李一白演讲时,妻子带着儿子找上门,怒斥他抛妻弃子,人品恶劣,在大众面前揭露了李一白虚伪的面目。不仅如此,港城的编剧找到了学校,说李一白参赛的剧本和别人雷同。 正中是两张在现场拍到的图片,其中有李一白,有张颖母子,还有季文秀、李爱华,以及其他人。一张照片很平淡,另一张照片则是铁证了,李一白掐着张颖的脖子。 光是看图片,也能想象到昨天战场激烈的程度。 这么大的事情,我居然不知道。田桑桑津津乐道,这几天老是宅在家里,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没想过去对付李一白,却不成想被她留在厂里工作的张颖竟是这么的彪悍,直接去收拾了李一白,简直大快人心。 第459页 她更不知道李一白也给港城寄去了上海滩,还只写了三分之二,现在大家居然都说李一白抄袭丫蛋。这还真是误打误撞。 报道完这件事后,底下还有一段采访。 新华社的记者来到了李一白的家乡,先是去了李一白以前所在的学校,老师得出的结论是:你说李一白?我没什么印象啊。哦哦哦哦哦!对了,是不是那个考上大学的李一白?这小子是我们村的骄傲啊,复读两年,就考上了大学!现在我们村里没考上的,都在学他复读,没准多复读几年,就能山鸡变成凤凰了! 记者: 记者又找了李一白以前的几个同学,同学道:李一白啊,以前学习成绩比我还差,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考上的。高考前几天也没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见他多用功。唉,人比人,气死人。我不能想他,一想就难受。 记者:你这就是嫉妒了。 最后,记者找到了李一白的邻居,邻居和老师截然不同的态度:李一白这个狗娘养的,不是个东西啊!!他在哪,他还有脸回来!?老婆孩子扔在家里不管不问的,自己欠了我家钱不还,都是他老婆还的。还有他那个妈啊,就是个下作的东西,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把我们村的男人都带坏了。 记者汗:别激动啊大爷,我们这是要上报纸的, 大爷: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田桑桑仿佛在看一出大戏,若有所思地道:很好,对待渣男,就是要这般快准狠。男人如衣服,闺蜜如手足。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有。做为新时代的女性,我们就是要跳出封建社会的条条框框。且行且珍惜,切不可为了渣男伤害自己。 江景怀的嘴角抽了抽,拧眉看着她。 正在吃猕猴桃的孟书言小身子抖了抖,他抬起大眼瞅着两个大人,又看了下妈妈那浑身散发出来的黑暗气息,弱弱地问:妈妈,啥是渣男啊? 哦。这个啊,说来话就长了。田桑桑不放过这一个教育孩子的机会,娃娃得从小教起,她把报纸拿给对面的孟书言,指着道:你还记得小志不?以前妈妈带你去厂里看过的。这个呢,就是小志的爸爸。他爸爸抛妻弃子,不要他和他妈妈了,在外头找了一个漂亮的妞儿。呐,你看,就是这个女人。她又指了指贾文秀,才说道:他爸爸那样的,就是渣男,不负责任。你一定不能向他学习,渣男是要被唾弃的。这不,他都登上报纸了。全国人民看到报纸,都会狠狠地骂他,这个渣渣!他以后注定要活在别人的口水之中! 可恶。孟书言一本正经地板起漂亮的小脸,握起肉肉的小拳头:我才不做渣男,我是个好男孩。 田桑桑嗯嗯点头:没错,言言是个好男孩。 爸爸。孟书言忽然放下报纸,不安地瞅着江景怀,眼里泪花闪闪:你以后会不会在外面找个姐姐,然后会不会不要我和妈妈了?呜呜,好害怕呀。渣男好可怕的。如果被渣男碰到了,他就没有爸爸了。 田桑桑眼底含笑地看向江景怀。 不会。江景怀把他抱到怀里,认真地道:爸爸会永远和你们在一起。 别这样看他,好像他是渣男一样。 他不会抛弃他们,明明他才是那个需要担心被抛弃的男人。 以一敌三啊,他不是他们娘仨的对手。 听着爸爸磁性好听的声音,孟书言才不那么害怕了,窝在他怀里。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江景怀抿了抿唇,抬眸看向田桑桑。 田桑桑但笑不语,笑容很神秘。如果是她啊,没有最狠,只有更狠。她当然不会轻言放弃。爱过恨过争取过,再多不过如此罢了。 489 夫妻?孕妇就是事儿多 就在田桑桑和江景怀在看报纸的时候,李一白被带到警局了。 文化局的人负责调查,警察协助。 不管怎么询问,李一白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抄袭的。 他不会说出真相,他相信丫蛋也不会说出真相。 姚编剧已认定就是他抄袭,对他道:李一白,光是在上海滩这个剧本上,排除掉巧合,只剩下抄袭了。丫蛋写完了,你还没写完,这如果不是抄袭,我想不出别的解释。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说法。 李一白很想道,还能有什么说法,我和丫蛋都是抄袭的。但这话一出口,势必要被盘问抄袭哪里,到时候一旦被发现端倪,就会被抓去做实验。 我已经想好了,只是没写出来,这并不能说明我是抄袭的。他哼了声:你们都认定是我抄袭,怎么不说是丫蛋抄袭?好歹也把丫蛋请来对质一下。没准就是她偷抄我的。 丫蛋我们已经去请了。李爱华说道:先不说上海滩,就说你的另外两部作品,和,我们也怀疑不是你自己写的。因为我们去查了你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履历,不像是会写出这种小说的人。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李一白讽刺:你这话就说得太刻薄了,古往今来,多少天才都是被埋没的。凭这个你们就想说这不是我写的,我很生气。 但我们看你并不像一块金子。李爱华道:你能向我们解释一下你为什么突然性格大变吗?这和以及之间有什么关联? 李一白不言。 李爱华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说明李一白的这两部作品也是抄袭的,她只能等丫蛋前来,看能不能找到有利的线索。 门外有人在敲门,是几个文化局的人。 江景怀去开的门,听到这么一声问话: 先生,请问丫蛋在家吗?我们找她有事。她给我们留的地址就是在这里。 还不待他回答,身后的田桑桑探出脑袋:你们找丫蛋吗?她是我的朋友,她在一品香居,不在这里。 原来如此,谢谢告知。对方道:打扰你们了。 没事。田桑桑轻轻地摇摇头:你们找丫蛋有什么事? 对方道:我们是文化局的,因为李一白涉嫌抄袭,所以我们需要请丫蛋去对质。 关上门,田桑桑有些担忧。鲲凌不是丫蛋,要被叫去对质,不知道会对质什么内容?万一不小心露馅了怎么办? 如果对方问的内容是关于小说的,鲲凌没看过,她能答得上来吗? 她应该事先和鲲凌通口气的,但这会儿再赶去已经来不及了,文化局的人已经领先一步。刚才不该直接说丫蛋在一品香居的。 然而,这时候暴露身份,或许也没太大问题? 正沉思间,一双手从身后搂住她。 江景怀贴了上来,在她耳边道:鲲凌是丫蛋? 第460页 他没问丫蛋是谁,而是问鲲凌是丫蛋?这语气并不是疑惑,也不是询问,反而是不信。他不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相信,果然被看出来了。 哎呀,这个。田桑桑握住他的手,转了个身,眼睛楚楚可怜地眨了眨,又弱弱地举起手:其实是我。你怎么看出来的? 鲲凌不会取这般名字。江景怀冷冷一挑眉,看了她一会儿。 很多的疑问,终究没问。如果她是丫蛋的话,那么她和李一白又有什么牵扯?这些牵扯如果他去探究,能探究出很多。光这次报纸的事情,就够让人疑惑的了可,他不想自己打听,他想听她亲口说。 他轻轻地喟叹了下,伸手将她的秀发往旁边捊了捊。 她盯着他的眼睛,心紧张地跳了几下。给个痛快啊,这是几个意思呢? 良久,听得他道:你总是事儿多。 田桑桑沉下脸,哗啦一下要打掉他的手,却被他给轻易握住。 老是被打啊夫纲已然扫地。 怎么嫌我事儿多了?以前我瘦的时候不嫌弃我事儿多,现在胖了就嫌我事儿多。怎么着,难道是我自己要吃胖的?难道是我自己把自己的肚子给搞大的?我还能自攻自受了?我是多么了不起啊?她又呵呵冷笑:嫌弃我事儿多,当初不要娶啊,早上的时候还说不做渣男,这才过了一早上,就想抛妻弃子了? 这是独属于她的絮絮叨叨,用词总是格外得与众不同。念着不像是催眠曲,仿佛使他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激动。江景怀深邃的眼里浮起笑意,想把她抱到怀里吧,中间隔着个肚子。 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目光深了深。什么时候出生?什么时候能把人抱个满怀?什么时候能痛痛快快地一次。不过这是自己种下的果,还得自己来偿。 他执起她的手亲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事儿多我也不嫌弃的。 你等等我,我出门一趟。 田桑桑眉心一跳,拉住他:你要去哪儿? 江景怀道:替你解决事儿多。 当关鲲凌跟着文化局的人前来时,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尤其是李爱华,她没想到关鲲凌就是丫蛋! 姚编剧也没想到能写出那种大气磅礴的剧本的人会是个女人。这女人给他的感觉,像极了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穿着一件如雪般的雪纺长裙,纤腰用好多根细细的黑色绸带系着,勾勒出极好的身体曲线。她素面清丽,青丝三千,整个人飘逸又轻盈,古韵十足。 这年头,他见多了市里那些时髦的俏女郎,不然就是追求个性的大学生,还真没见过眼前这样的。 他们两人齐声问:你是丫蛋? 关鲲凌淡淡的视线落不放过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回道:是我。 李爱华:是这样的,昨天在京大 关鲲凌:有什么事你们直说,情况我已了解。 她和李一白不同,她站在这里,格格不入,身上带着强烈的疏离。她不似李一白那么平常,正是这种让人无法靠近的气息,才更是像是一个作家会散发出来的。毕竟很多作家都是奇人。 490 舞剑?大获全胜 李爱华道:因为你的剧本和李一白所写的剧本出现了雷同,李一白认定是你抄袭他。是这样的吗? 荒谬。关鲲凌冷哼,我不曾抄袭,是他抄袭我。 姚编剧问:你之前说你丢过小说的稿子,不知道是什么稿子? 关鲲凌不咸不淡地回道: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我已经打好了草稿,后来无意间丢失了。上海滩我有底稿,但也不见了踪影。 这话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李一白大笑了两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操你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说我抄袭你,凭你的几句话谁能信! 请勿出言不逊。关鲲凌扫了他一眼,眸底冰凉。 姚编剧和李爱华自然也不可能因为她的几句话就信她的。 李爱华问:你说这两部武侠小说是你写的,我们想了解一下,你为什么会写出这两部小说?你的灵感从何而来? 实不相瞒。关鲲凌道:我是从遥远的山上来的,我的祖辈都是隐世高人,我继承了他们流传下来的武功,并且从小就听他们讲七侠五义,心里自然充满了对武侠的幻想。 哦?姚编剧眼睛一亮:你说的是哪座山?是华夏的哪个退隐世家? 关鲲凌摇首:家族规定,无可奉告,请您谅解。 姚编剧满脸遗憾,他也知道这种人喜清净,都很神秘,不喜欢外人来打扰的。 那么,你还有其他能证明自己灵感的东西吗? 关鲲凌的目光在寻找着什么,能否给我一把剑? 李爱华:剑? 关鲲凌:木杖也行。 最后,警察找来了一根木棍。 关鲲凌轻巧地拿起木棍的一端,站在原地。忽的她身形一动,手中的木棍犹如一把剑,向前一送,又向上跃起。 李爱华:她这是要练功? 姚编剧一瞬不瞬地注视:我想是舞剑。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手里的木棍或轻或重地挥舞,有时犀利,有时柔和,随着关鲲凌的动作,带起轻纱朵朵。 她像一只白色的蝶,翩翩起舞,又意气风发。 持续得不是很久,关鲲凌忽然收起动作,笔直地站立,手中的木棍立在背后。她对着他们微微笑问:可行? 众人呆若木鸡,都纷纷鼓起掌来。是了是了,这样的人才能写出武侠小说啊! 关鲲凌道:其实我和李兄认识,以前也结过怨,因此他可能对我怀恨在心。我想跟他单独谈谈,成吗? 好。李爱华和姚编剧此时都相信她,对视一眼后就答应了。 不可否认的是,李一白刚才被关鲲凌惊艳到了,但这女人有毒,他不能大意。 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李一白掩去心里的愤怒,用商量的语气:丫蛋,我们是来自一个地方的人,何必自相残杀。不如这样,你和我都退让一步。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归我,上海滩归你如何? 关鲲凌薄唇轻启:不行,三个都得归我。 这是谈不下去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李一白的眼神霎时灼热恶毒,愤愤地道:你可真不要脸的,你想独占?那我就偏不承认我抄袭! 李一白嗤笑:而且你说我抄袭你,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捅出去吗? 第461页 关鲲凌似笑非笑,慢慢走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的身上点了一下。李一白的脸忽然惨白,全身冰凉僵硬不能动弹,张着嘴发不出半点儿的声音! 他惊恐地看着关鲲凌。 想呼救,想大骂,想问她到底是谁,想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知道我秘密的人,除了我在意的,其他的都死了,你也想死吗?关鲲凌在他身侧,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前方淡淡道:我有一百种让你死得不声不响的方法。你知道的,我会武功。 她又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把匕首,匕首沿着他的眼角,轻划了几下他的脸,一点一点地下移,贴在李一白脆弱的脖颈上。 冰凉的利器隔着一层皮,就抵在他的喉咙处,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害怕。 正如现在,只要我轻轻一割 李一白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如果他现在能动,他绝对双腿都打颤了。 不不,不要,他不要死!好不容易重生一回! 即便苟延残喘,他也想活着! 什么文抄公,他不要了,不要了! 为什么重生了不是一人当道,偏偏遇到了一个古武人士! 他投降,他选择投降! 就算我今天放了你,以后我也能找到你,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识相的话,有多远滚多远。千万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也不要再和我抢生意。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关鲲凌道: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不费吹灰之力。 李一白眨着眼睛,使劲地眨着,落下了一滴泪,向她表明自己的意愿! 关鲲凌收起匕首,点开他的穴道,李一白如同一堆软泥,瘫倒在桌子上,头皮还阵阵发麻。他完全相信,这个叫丫蛋的,能够杀了他。他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冰冷的杀气。他没有她的那个能力干掉她,所以他只能偃旗息鼓。 不一会儿,李爱华和姚编剧进来了。 李一白已然恢复如常,他向他们坦白:是我抄袭丫蛋的东西,我愿意承认。 这么轻松就承认了?他们两人吃惊不已,看了一眼鲲凌淡然的脸,再看李一白,没有被胁迫的样子。不管怎么说,既然李一白承认了,也不用他们大费周章地再审问了,也能给外界一个交代了。 姚编剧问:丫蛋女士,那么李一白抄袭你创意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关鲲凌道:罢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先告辞了,诸位请便。 她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众人擦了擦眼睛,这才是大师的模样啊!淡然随心随性随情,宽容大量。 第二天,李一白承认抄袭的事情又上了报纸,一时引起大热。李一白被京大取消了交换生的资格。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的作者署名改成了丫蛋,至于李一白的其他作品,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找也找不到,这是上头有人在整他。 491 后续 往后,慢慢地,这件事会被人淡忘。 而李一白这个名字,是真正地消失在文学界的领域中了。丫蛋在悄悄地崛起。 这其中少不了江景怀和叶玢怡的推波助澜。 光说李一白是他爸的私生子,江景怀都不可能对他手下留情了,更何况这件事还牵扯到他媳妇。叶玢怡则更多是因为关鲲凌才这么做的,知道了李一白抄袭的是鲲凌的小说后,她很是生气,就好像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了一样。 叶玢怡在文化界也有一些人脉在,要抹杀一个人的痕迹并不难。当然,这必须在那个人大势已去的时候,现在无疑是个好时机,她自然不会放过。 且说,当时京大李一白演讲的时候,出席的有很多是文化界的人物。他们在李一白出事儿了之后都惴惴不安,有良心的人更是到了做噩梦的程度。 因为他们其中有一些人,当初就是抛妻弃子的。所以他们那个提心吊胆啊,生怕和李一白一样倒霉,在公众场合被人找来,那样毁掉的不仅是名声,可能连前途都没了。 有些在城里已经结婚了的,就把那边安抚好了;有些在城里还没结婚的,就把妻儿接到了城里来住。这件事不仅影响了文化这个领域,其他领域也同样被影响到。那些返城的知青们,都做出了和他们同样的决定,善后,很有必要善后! 所以,渴望虽然被抹杀掉了,但现在的事儿也是掀起了一股乡下人进城的潮流,并且提前了好多年。有好有坏,好的居多。 有了李一白的前车之鉴,这些人的行为大部分都受到了好评。好评大多在对比的情况下产生的不是? 这其中,就包括了江父所在的市政厅,有些官员身上可是不干净,最近都忙里忙外。江父起初不太明白他们为何突然良心发现,直到他看了报纸。 报纸上说的是近来很火的一个武侠小说家抄袭事件,这不稀奇。稀奇的是,江父瞧到了报纸上的图片。正中的李一白,五官端正,器宇轩昂,十分俊俏的小年轻。细细地观察,他的五官很像一个人,一个差不多要被他忘记了的人。 一个他现在想起来,心里早就没有波澜的人。 李玲玲。 再看报纸底下的采访,他的邻居怒骂李玲玲,细数李玲玲是如何把一个村子搞得乌烟瘴气的。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他当初被她迷得团团转。 年少轻狂,无知浅薄,深情错付,算是一番教训了。 如果说李一白的长相是巧合,那么李玲玲绝不是巧合了。两者结合在一起,只有一个结论。 江父的手颤抖地拿着报纸,坐在车里都心不在焉的,回家时也是精神不济。等到几天后,他让人查的资料出来了,早知事实如此,他反而没那么提心吊胆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他既然不知道就一直不知道该有多好,偏偏让他知道了,他也不能假装不知道。 叶玢怡推开门时,恰好看见他手里拿着报纸。 这张报纸他拿了好多天,都没扔掉。 了然一笑,叶玢怡冷冷地从他身边走过,去拿衣服。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拿了一件衣服后,还是忍不住冷嘲热讽:又想起那狐狸精了,看看报纸上的人,长得多像她啊。他现在落魄了,你要不要再把他给接到家里来,我和景怀也好挪位置? 江父满脸愧疚:一个文秀已经把家里弄得不安生了,再来个外人又是为什么?现在该想办法弄回家的难道不是儿媳妇? 你知道为什么!叶玢怡嗤了声,拿着衣服去楼下洗澡。 李一白目前不在京大念书了,他早收拾好了包裹,又收到了东海电影学院的消息,要将他开除。他现在也不能在京城待了,他怕看到关鲲凌。 买了火车票,时间还没到,李一白在街边喝酒。喝得醉醺醺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一个人。李一白看见他就烦,也弄不清他的来意,是你啊,你还记得我妈吗? 不太记得。江父如实道,儒雅的脸上表情淡淡。他想问心无愧,所以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和过去告别。 第462页 这些年飘散在家里的阴霾,是时候该让它消散了。 操!李一白的拳头紧紧攥起,声音因为喝酒显得很沙哑:当初你狠心抛弃了我妈,我妈身无分文,又怀着我,因为长得漂亮,所以经常被男人欺负。后来生下我,家里日子太艰难,她就堕落了,经常出去喝酒赌博。再到了后来,她得了那种病去世了。这些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要不是你这个负心汉,她也不会堕落成那样! 原来你妈妈是这样跟你说的。江父的眼里露出一丝嘲弄,轻笑道:她果然一点都没变。 李一白猛地抬起头:你什么意思啊?有钱了不起?明明是你的错,听着好像要怪在我妈身上。你那个病秧子老婆,整一朵白莲花,天天装可怜,看着我就恶心!她连我妈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江父不怒反笑:那你要不要听一听我说的?说完,也不顾李一白要不要听,他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年轻男人的情怀也总是诗,说起那段往事,江父突然心痛。却不是对李玲玲的痛,而是一种自我唾弃。终究是对人生无法释怀,就像一根刺,始终扎在心脏上,甩也甩不掉,时时刻刻在提醒你,人生不是完美无缺的。 李一白听着,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没变,倒是最后的时候他显然不信地嘲笑几声:真是胡扯,我妈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江父缓缓摇头,别学你妈妈,好好做人吧。 有病!李一白根本不信,有钱人总是喜欢掩藏自己犯下的错事,还装出一副很大义凛然的模样。他就是没能力,要是有能力,早特么报复回去了。 李一白抓起自己的包裹,和江父背道而驰。他才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 那两人是谁? 张颖的声音:李一白,别忘了你还是我们家的人! 疯婆子!李一白撒腿就跑,没一会儿便被张颖给抓了回来,因着喝酒的缘故,他没多大力气。跑啥跑,儿子不要了,回家种田去!这大概就是李一白的下半辈子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492 父母往事 小时候,江景怀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父亲温和,母亲贤淑。虽然外头不是很太平,但因着家世的庇佑,他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还是快乐的。 直到有一年,江父被发派到S省的一个山沟沟里去。 那时候江父还年轻,需要历练,江老不反对他去那儿历练。 江父雄心勃勃,想要当一个好官,造福一方百姓。 一切都很好,唯一不好的是,江父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女人。 这件事,使一个家庭在悄然发生改变。 那个叫李玲玲的女人,是山沟沟里的一颗珍珠,耀眼妖娆,风情万种。她和叶玢怡那种淡雅的书香女子完全不同。江父第一眼见到李玲玲时,李玲玲穿着粗布衣裳,在田里插秧。 江父新官上任,爱民如子下田和他们一起劳动,正好挨在了李玲玲的旁边。 江父是个读书人,以前留过洋,很少有亲自下田实践的机会。一没实践,就出了丑。哎呀,官老爷,不是那样插秧的,你看看我。李玲玲那时候就巧笑嫣然地在他旁边指点。 江父被她的称呼吓到了,官老爷?这早就不是那个旧时代了。他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意思。他就静静地看着李玲玲,看她劳动。他从来不知道,漂亮的女人还会下田干活。他从来不知道,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这么勤劳朴实。 他看着她白皙的双手,沾满了泥土,忽然有种要把她带回家藏起来的冲动。她的手应该好好养着,不应该做这种活的。 就像他的妻子叶玢怡,她的那双手,纤纤如玉,用来翻书,用来弹琴,用来摆花弄草。而李玲玲的手,却是用来种菜,用来割草,用来插秧。 他和叶玢怡在一起时,从来没有那么热烈的感觉。他和叶玢怡算得上是家族联姻,经过两家人的介绍,他们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他们有共同的语言,相处时总是如沐春风,平平淡淡。 而和李玲玲相处时,他的心在跳跃,要蹦出心脏!是那么狂热的,热烈的,提醒着,原来这世上还能有这么悸动的感觉啊! 原来这就是爱情! 江父他想,就是她了,就是她了!恋爱的感觉,好像背叛全世界,也要和对方在一起。他在村里,和李玲玲相处的机会很多。偶尔看李玲玲洗衣服,偶尔看李玲玲抓鱼,和她一起下田干活,她会邀请他去她家里吃饭,就是很普通的一碗面条,她特意打了个珍贵的鸡蛋在里头。 他拿起她做的面条,哧溜哧溜地吃起来,吃得很幸福。看得李玲玲就很爽朗又含羞带怯地笑出声儿,说你慢点儿吃,这又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她笑起来时,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光,有意无意勾人的诱惑。 他们开始陷入热恋期,每天都恨不得和对方在一起,他们的恋情得到了全村人民的祝福。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只是江父忘记了一点,他已经结婚了,他有一个儿子,他的妻子还怀着身孕。 当李玲玲提出要和他结婚,让他负责时,江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实话告诉了李玲玲自己已婚的事实,李玲玲伤心地表示,不知道他已经结婚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了,她选择退出,但她依然爱着他。 江父哪里愿意她受这样的委屈,无论什么都不能成为阻碍他们在一起的绊脚石,就算是妻子孩子也不行。他依然爱着他的孩子,愧对他的妻子,即便如此,他也要和李玲玲在一起。 那一刻,他觉得家不重要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对一个女人,如同对李玲玲这般热情、痴迷和心动。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江父,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叶玢怡要离婚,还对当时的江老恳求让他离婚,他已经找到了真爱,愿意净身出户。江老气得不行啊,没想到这个从小一向中规中矩的儿子,也能做出这种冲动不计后果的事情。 这件事情闹得江家人尽皆知。叶玢怡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在家养着孩子,突然就被要求离婚,这让她痛苦到不行。丈夫一回来,好像不认识你了,口口声声都是真爱,谁能缓冲得过来? 可江父就是铁了心,他那年轻冲动的任性,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江老很生气,直接让当时的大儿子,也就是江景怀的大伯,把他给暴打了一顿,打得都进医院了,他依然心心念念着李玲玲。 江父这边行不通,那就从李玲玲那边下手。令江老意外的是,这个李玲玲并没有江父描述得那么好。长得过分漂亮,却没什么内涵,可以装羞涩,却不是真的羞涩。江老岁数大了,见人无数。有没有内涵的人,他一眼就能看清。要不怎么会有那句话呢?漂亮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当美貌和内涵兼得时,给人的感觉绝对不是李玲玲这样的。 江老给了她钱,让她离开。李玲玲收了钱,却没什么表示。 然后,李玲玲从村里千里迢迢地找到了医院,彼时江父的身体还没痊愈。她的到来令江父感动得热泪盈眶,他没想到李玲玲还会来找他。他对李玲玲说,就是净身出户,也要和她在一起。正好被前来的江老等人看见,盛怒之下直接让江父净身出户了。 第463页 净身出户后的江父和李玲玲回到了山沟沟里。他可不是官老爷了,什么都不是。生活了不到两个月,两人之间就出了问题。江父发现,李玲玲居然有钱,她每天都拿着钱去买各种各样的东西。他问她钱是哪里来的,她又没有说。李玲玲钱花完了,就埋怨江父不会挣钱,她要去城里,要住好点的房子,要干嘛要干嘛,要干嘛要干嘛的。 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一点点的小事,江父就看清了李玲玲美貌之下丑恶的嘴脸,这简直把他心里的美好幻想撕碎了。直到有天,叶玢怡带着江景怀来找江父,遇到了一个人在家的李玲玲。李玲玲计上心来,想着只要叶玢怡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就能和江父回到江家。 李玲玲故意推了叶玢怡一把,叶玢怡难产了出血不止,虽然母子平安,但她以后却是很难再生育了。那一幕被江父瞧见了,他万分后悔,对李玲玲绝望了。 后来,李玲玲怀孕了,找江家要了好多钱,代价是打掉孩子。李玲玲自然是不可能打掉的,把孩子生下来后,那些年一直不忘联系江父,可都被江家的人拦住了,所以江父一直不知道李一白的存在。 493 穿着泳裤她男人 那日,田桑桑还没去一品香居找鲲凌,便看到了最新的报纸,这报纸又是江景怀弄回来的。报纸上报道的消息赫然是,李一白承认自己抄袭丫蛋。 彼时田桑桑正在吃着江景怀做的早餐,香菇鸡肉粥,刚咬到一块鸡肉,一咕噜就给咽了下去。她瞪大了眼睛,鲲凌是怎么做到的? 直到下午的时候,张颖来找她了,说是要回老家,带李一白回去。田桑桑才算真的明白,李一白大势已去了。她给批准了,但厂里因此少了个做饭的阿姨。 她不得不又招了个阿姨去补上去。 离江景怀回部队的时间还剩下七天,自从上次他拿着报纸回来后,面色就一直挺沉重。做为枕边人,虽然他没说,田桑桑还是发现了他的不同寻常。他好像在等着某件事,或者是在等什么东西,他每天的目光都会往大厅里逡巡一遍。 后来田桑桑才知道,他是在等电话。 九月份的天,还是酷热酷热的,出现了好多去游泳的人。 田桑桑对游泳没什么兴趣,你让一个孕妇去游泳,那画面太笨拙了不敢直视。 倒是孟书言小盆友对游泳很感兴趣,回家了就一直说他们那里某同学昨天去游泳了。妈妈,小胖和我说,昨天他爸爸带他去游泳了。游泳是啥样的感觉? 爸爸,小胖跟我说,昨天他妈妈给他买了个游泳圈。游泳圈又是什么呢? 巴拉巴拉地像只蚊子在扑扇着翅膀飞来飞去。 田桑桑和江景怀对视一眼,早就把小家伙明晃晃的小心思看得透透的。 第二日早晨,田桑桑窝在被窝里不想起床。 江景怀不解地抱住她,手指在她的肚子上划拉了几下,桑宝,起床了。 田桑桑拉起被子盖上头:突然有点不想起。 也不知道别扭个啥劲,就是不想起床,不想照镜子,不想出门了。这么胖,还是躲在家里好。她就不明白了,以前黑胖黑胖的时候,都不嫌弃自己。现在不过是胖了一点,就特么的矫情了。 半晌又拉下被子,不太放心地道:咱们真要带他去游泳啊,多大点的孩子,游泳实在太危险了。 有我在,你怕什么? 江景怀道:我小时候这年龄,早就跳下河游泳了。 说得也有道理。田桑桑道:但你那是五零后,言言是七零后。 一代人比一代人娇贵懂不? 江景怀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几零后的说法: 女孩富养,男孩穷养。你把言言当女孩儿养了。 不管男孩女孩,都是父母的心肝小宝贝。田桑桑伸手拧了一下他腰间的肉,还是硬的,拧着拧着手酸了。她瞪圆了大眼:别把这都推给我呀,你要是不宠他,你还带他去游泳?自己也宠孩子,还想推卸责任?明明她才是严母! 江景怀的手爬上了她的胸脯,捏了捏还回来。 田桑桑被他弄得有些飘忽了,这丫说不过人就报复。她满脸通红,拍掉他的手:可是要去哪里游泳?海边也离得太远了吧?lt;br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江景怀道:不用那么费事,我们去体育馆。 体育馆里会不会人很多?田桑桑目前最怕拥挤。 江景怀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没有。 她忽然眼睛闪闪:那有没有很多运动员?尤其是游泳运动员?像宁泽涛那样,颜好身材正。 江景怀的语气危险了起来:宁泽涛? 打个比喻啦。田桑桑笑着掩盖过去:我就是觉得现在体坛的游泳健儿们,个个身材都比寻常男人要好一些。那啥八块腹肌,人鱼线,大长腿,古铜色的肌肤 江景怀的眸色沉了一下,扳过她圆圆的小脑袋,你说的不是我? 不。田桑桑吐出一个字,骤然眉开眼笑,俏生生的模样:他们都没你好~ 小妖精!江景怀阴沉的脸终于春暖花开了,某物开始沸腾。 田桑桑很怂地推开他:起床起床,还要去体育馆。 嘴上不饶人,床上是软蛋,说的就是她。 田桑桑本来以为体育馆里人很多,但他们到来时,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人了。这里空旷异常也不闷热,反而透着一股子清凉。 孟书言今天穿着田桑桑给他穿的衣服,一件白色的小T恤,一件沙滩小短裤,更衬得他唇红齿白,眉目精致可爱了。 田桑桑帮他把衣服脱掉,说道:下水了你要是不舒服,就赶紧上来啊。 孟书言道:不会的妈妈,我会很舒服。妈妈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游泳?我们带着妹妹一起? 田桑桑的额头上掉下了一根黑线:呃。肚子上一圈肥肉,身材早就走形了,再到水里扑腾扑腾的 你妈妈怀孕,不能下水的。江景怀给了他一个游泳圈,套在他身上,然后把他放到水里。 一下水,孟书言犹如一只鱼儿,欢快地荡起双桨。他哪里会游泳,其实就是在游泳圈里,两只小手划啊划啊,小脚蹬蹬蹬。田桑桑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危险了,才走到椅子上坐着。 这里的椅子坐着不舒服,不是躺椅,好吧她想太多了,这也不是来度假的。 瞅着江景怀要下水,田桑桑拉住他:你们都下去快活了,那我一个干啥呀?岁月啊,你把活泼可爱的少女,硬生生地给折腾成一个大肚婆。 江景怀拉过她的手啄了一下,黑眸灼灼:你看我就好。 啊?田桑桑没反应过来,狐疑地瞅着他的俊脸,这丫想搞事情。绝对的! 第464页 然后就见他忽然脱起了上衣,露出了古铜色又健康的胸膛,那身上还有一些伤疤;再解皮带,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这厅内回响得格外荡漾。 打住,你干嘛急忙捂住肚子,非礼勿视啊,居然还脱裤子。 江景怀不言,脱完裤子后,里面是一条游泳裤。田桑桑这才放下心来,心想道,他什么时候穿了泳裤? 当着她的面,江景怀忽然跳下了游泳池,把在一旁看的孟书言惊呆了,和爸爸比起来,他简直就是一只小菜鸟。 494 笑你过分英俊 在游泳圈里的小菜鸟孟书言童鞋,看着自己高大威猛的爸爸,纵身一跃跳下游泳池。那力度、那速度、向前冲刺而去,冲刺到顶多就折了回来,浪里白条也比不过他的爸爸。 大大的乌黑的眼里冒起了爱心,孟书言崇拜地看着,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原来游泳是在水下游的,而不是在水上游的。他刚才只是扑腾着小手,跟一只鸭子在划船似的,太羞耻了。 孟书言的小脸像红墨水般,晕红晕红的。他忽然抬起小手,摸了摸小下巴。 他注视着这水,试着将自己的脑袋向下,弯到水面上,鼻尖碰到清凉的水,再向下一点点,没入水中。很快就感到了一阵窒息感,他猛地将小脸抬起来,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好像都不能呼吸了。 游泳果然不好学 江景怀从水里冒出来,搂住他的小身子,湿漉漉的手碰着他的脑袋:先憋气,脑袋下水的时候,要换气。用嘴巴吸气,而不是用鼻子吸气。 孟书言煞有介事地点点脑袋。我明白了,爸爸。 不过刚学游泳的人,只能在水上练习憋气换气。江景怀今天纯粹就是带他出来玩玩的,不是带他出来学习的。学习的话要持之以恒,一朝一夕学不好的。 田桑桑听着他们父子俩在说话,说完后江景怀教了孟书言几下游泳的姿势,其实也就是先教个皮毛。孟书言没过一会儿就自己去练习了,当然还套着游泳圈。 他不是很熟练啊,爸爸说游泳抬起头只能换气一次,他是猛地把脑袋往水里钻,又猛地抬起来,憋了一秒钟的气,也算会游泳了。 爸爸妈妈,我会游泳啦! 看得田桑桑忍俊不禁。 每当儿子甩甩湿漉漉的脑袋,水花洒在清蓝的水面上时,她就也有一种想游泳的冲动。但是这个想法只能咽在肚子里。百无聊赖她只能瞄啊瞄,瞄啊瞄,瞄着最后就是躺在游泳圈上的儿子,瞄到了靠在池边的江景怀。 依旧是那古铜色健康的肌肤,紧绷的线条明显,又硬朗,又带着劲儿,又扎实,田桑桑很不争气地吞了吞口水。她的目光又落在他含笑的眉眼上,和着儿子的笑声回荡。 她瞬间觉得,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想着想着又不由笑出声来。 江景怀缓缓扭头看她,抿了抿唇:笑什么? 田桑桑收起笑容,懊恼地哼了声,没什么呀。 他站起身来,直直地走向她,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滴。 田桑桑给他递了一条毛巾,他擦干身上的水渍,拿起边上的衣服穿起来,低沉着嗓子:真的没笑什么?桑宝? 被他看得心里没底,她索性招了,笑你过分英俊,行了吧? 江景怀的手一顿,拿裤子的动作就停住了。 田桑桑:?? 江景怀:我忽然不想穿了,要不你再看一会儿? 田桑桑啐了一下。 江景怀挑挑眉,淡定地穿裤子,对着哪儿啐呢?往后还要不要幸福了? 一个是坐着的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一个是站着的,这方位方向可想而知。 流氓。 白天还是快乐的,晚上就难受了。 盖着暖和的薄被,沉沉入睡的田桑桑,突然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是个晚上,她和江景怀躺在床上,盖着同一张被子。猛然间,她醒了,有一只可怕的手拍了拍她的身体。这只手在床外拉着她的被子,她的身体被被子裹着,一路滚到了地下。 啊啊 半夜,几乎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有夜晚的那种幽暗。 掉下床那一刻的心悸,无法言说。她没有转头,只是看着床上的江景怀,想呼救,江景怀是沉睡的。然后她张嘴,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怎么着,她好像成哑巴了,呜呜呜地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很焦急,很绝望,身边有未知的东西在注视她。 她甚至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她就被吓醒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没有冒汗,全身很干,一颗心砰砰砰地跳着,背脊一阵一阵的凉意袭来。江景怀只是浅眠,被她给惊动了,很快就起来开灯。 灯光下,他过来抚着她的后背,声音带着困意:桑桑? 田桑桑蓦地有些委屈又难受,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他的手覆上她的肚子,问:他又闹你了? 田桑桑摇了摇头:不是,我做了个噩梦。 他把她抱到怀里,吻了下她的额头, 梦境都是相反的。我去给你拿杯水喝。 别走。田桑桑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处,抿了下干涩的唇:再几天你就要走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江景怀圈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如果正常的话,还能像以前那般,每周都能回来。这次却是不正常的。 田桑桑突然嘶了声,声音不轻不重。 桑桑? 哎、我的脚抽筋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她那一双好看的玉足,有一边五指正在蜷缩着,还能看到里头的筋脉。眸子一暗,他温热的大掌握起她的脚,认真道:我帮你揉揉。 他以前问过医生,孕妇是很辛苦的。除了做这些,他真的别无他法了。他的手很温热,一下一下地揉着,那疼痛也减轻了不少。田桑桑静静地看着他,语气有些发酸:我看过一些小说,说妻子怀孕的时候,丈夫会紧张得孕吐,可是你都没有。 这时候敢反驳就是找死。江景怀缓声道:孕吐只是一种形式,揉脚也是一种形式。这小说是谁写来祸害男人的?他虽然没孕吐,但他爱老婆的心不变啊。 好吧,脚不痛了,田桑桑也不想无理取闹了。 那我生孩子那天,你会陪着我吗?她顺势问。说怕不尽然,说不怕也不尽然。当然每个女人都希望丈夫陪着的。没有你在,我可能生不下来。 会!江景怀的手移到她的肚子上:我会陪着你们! 牵了牵唇角,田桑桑那不安的心便落了下来,会就好。 495 铁骨铮铮的汉子(1) 第465页 中秋前天,田桑桑带着儿子和江景怀一起去百货,打算买点东西回去。 因着是中秋的前夕,路上的人有点多,气氛很是温馨热闹。 田桑桑尽量地把自己打扮得不那么胖,依旧是短发,脸上没化妆,只是抹了防晒的东西。穿了一件宽松的雪纺裙子,一双平底的布鞋,带了个小包。 自然,包在江景怀手里。 到了百货大楼,挑了一盒月饼,田桑桑看到江景怀在盯着不远处瞧。 就是有个男人吞云吐雾的。她揶揄地捅了捅他:怎么,心痒难耐了?又想起你的好兄弟了?要不要去吸一根? 江景怀给了她一个无辜的眼神,抿唇道:早就戒了。 妈妈,我想吃那个。 家里的财政大权毕竟是掌握在妈妈手里的,孟书言很有眼力见。 他指的地方,正是摆放棒棒糖的地方。不同于后世的棒棒糖,这棒棒糖是五颜六色的,水果棒棒糖,一根根老长老长,特别的纤细。 田桑桑小时候吃过,也有些怀念。 太甜了,当心掉牙齿。我们买少点。说着,拿起一卷儿。 江景怀一看,说好的少点,这一卷都有二十几根了。 结账的时候,田桑桑发现江景怀的手里拿着瓶白酒,好家伙啊。 因为是中秋,心情挺好的,田桑桑也懒得去戳破他阴险的心思了,他现在的肺比以前好了很多。而且,她刚才也买了棒棒糖,两人算是抵消了。 出了百货大楼,当然东西是江景怀提着的。 门外有小贩在卖雪糕,孟书言又馋了。 这个怎么卖?田桑桑看出了儿子的意图,果然母子连心。 她走到小贩跟前问道。 这箱子里全是雪糕,叠在一起,红白相间的包装袋,透着一股子的奶香。这个田桑桑小时候也吃过,真是比她空间里的雪糕好太多了,奶香味特别浓。 小贩笑道:一根三毛钱。夫人买几根? 田桑桑转头,江景怀一脸无欲无求。好吧,别指望他在街上吃雪糕,自己本人都冷得像冰渣子了,也不需要雪糕来降温了。 她道:给我两根吧。 小贩把两根雪糕给她,边上的江景怀付了钱。田桑桑有些惊讶,还没反应过来,视线中出现了一双大手,把雪糕拿走了。 他给了孟书言一根雪糕,还有一根拿在手里,但没有要吃的迹象,盯着她的眼神凉飕飕,宛如雪糕散发的寒气。 你最好不要吃冰的,当心孩子给冻住了。 谬论!田桑桑自然也知道孕妇少吃冰的道理,但也没说是禁忌。她放低了姿态,撒娇道:江哥哥,我在家都没有吃冰的,就一次啦。我真的快馋死了。 江景怀深黑的眼眸眯了眯,沉声问:真有那么好吃? 猛点头,田桑桑委屈道:可好吃了,这是奶油雪糕! 江景怀:奶油雪糕也不行。 我太想吃了,要不你给我吃一口也行。 看她可怜巴巴的,江景怀到底心软,摆出凶神恶煞的模样:下不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为例。 田桑桑立刻眉开眼笑,也顾不得是在大众场合,飞快地过去亲他一口:好爱你,么么哒!顺便抢走他手里的雪糕。说了那么会儿话,又是太阳暴晒,都化了一点点了。 小贩羡慕地看着他俩,莫名地就心酸起来。 江景怀连忙按着她的肩膀,耳根有些泛红地教训:动手动脚,好好吃。 没动手也没动脚啊,我动动小嘴而已。舔着雪糕,田桑桑朝他眨眨眼睛。 这时候,孟书言都是选择自动屏蔽的。 后退!后退!大家散开!大家散开! 几道洪亮的声音传来,一队穿着警服的警察在百货的楼下围成了一圈。 紧接着,百货大楼的楼上忽然传来女孩的哭声,这声音弱弱的细细的。 一个男人抓着一个小女孩在窗户边,他把小女孩高举着,冲楼下大喊道:都不要动,给我退开,不然我就把她扔下去! 这是三楼,高也是很高了,有八九米的样子。 公安队的队长徐正阳看着楼上,严肃地大喊道:你别轻举妄动,我们不会上去!下来自首,放了孩子,这是你最好的选择! 这是个嫌疑人,他们抓到他正在做非法交易,这桩交易牵扯甚深。谁知道让他给逃了,还挟持了路边的一个路人做人质,从后门冲进了百货大楼。 一个打扮极好的女人此时正呜呜地哭着,曼曼,我的女儿。 徐队长,你们一定要救救她啊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解救人质,给你一个交待。 徐队长道:女士你先退后,这里很危险。 女人抹着眼泪,请你们一定要保证曼曼的安全。 百货楼前很是混乱,甚至还有人进进出出。因为事发突然,疏散工作做得不到位且慌忙,这里聚集了很多人看热闹。 田桑桑也在人群中,她没注意到手里的雪糕融化了,紧紧牵着儿子的小手。 她又侧头看了江景怀一眼,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上方,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孟书言张着小嘴,小声惊呼:妈妈,那是曼曼。 田桑桑低头:曼曼,你的那个朋友? 嗯。孟书言无心吃雪糕了,担忧地瞧着:我们要去救曼曼。 别担心。田桑桑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警察叔叔们会救她的。 她同样紧张地看着上边,也大概了解到了情况。歹徒劫持了一个小女孩做人质,手里还有匕首。目前警察进退皆难。一手摸了摸肚子,她叹了口气,若不是现在行动不方便,她早冲上前了。 一个警察试图穿过人群进去,从他的背后攻击。 别过来!歹徒被激怒了,冲楼下喊:让你们的人别过来,不然我立刻杀了她!! 这个警察无奈只能退下去,里面的人陆陆续续被疏散了出来,双方对峙着,剑拔弩张。 江景怀把手里的东西暂时交到田桑桑手里,低声在她耳边道:你带言言退到一旁,我进去救人。 496 铁骨铮铮的汉子(2) 江景怀。田桑桑接过东西,深深地看着他。他冷硬的脸上,锐利的眼眸半眯着。她又轻点了一下头:注意安全江上尉,务必救下孩子。 江景怀挑了挑眉:是上校了。 田桑桑严肃:江上校。 孟书言握了下他的手,仰着脑袋很紧张:爸爸,小心。 爸爸会把你朋友救回来的。江景怀揉了揉他的脑袋,穿过层层人群。 第466页 因为歹徒的注意力都在警察身上,倒是没看到人群中有个男人绕到了后门。 里面有歹徒,你不能进去。后门处,警察拦住他。 眼前的男人似乎有种同道中人的气质,身材挺拔,面容冷峻,但他穿着便服,警察也只以为他是普通人。 江景怀拿出自己的军官证,他们立刻肃然起敬,敬了个军礼,长官! 放行了。 爬上楼梯,已经有一小队人埋伏楼道上,个个手里举着枪,正小心翼翼地留意着里面的动静。因为要保证人质安全,他们不敢轻易闯进去,而且这门被锁了。 若是贸然强攻,门必然有声响,若激怒歹徒,那小女孩很可能被歹徒扔下去,或者一刀捅死。这么多人民群众看着,行动不能失败,不然会让他们心寒的。 所以他们之前商量的结果就是,不能和歹徒发生冲突,又得救下小女孩儿。 江景怀的步子放得很慢,走路不带一点儿声响的,这是他长期训练出来的常态了,即便是呼吸声,别人也没怎么听到,可以说是悄无声息。 也因此他路过这些警察的身前时,警察们才发现,骇然地拿枪对着他。这人是敌是友,什么时候来的?他们用眼神询问。 江景怀不得不再亮出军官证,这些人眼带敬意。 他做了个手势,让这些个贴在墙壁边的警察后退一步,又走近他们,低声地说了几句话。说完,他就在他们的注视下上了四楼。 四楼是顶楼。 他站在顶楼,风吹着他的衣服。他往下看去,这个歹徒此刻不在窗边,在屋子里了。他确实在屋子里,正抓着小女孩,急得团团转。被围得水泄不通,逃出去有点不可能。现在只有三条路。要么一人死,要么两人死,要么自首。 自首万万不能。 即便预料到是死的结局,但没有人会毅然上路,总要做一番挣扎,他当然如此了。也想着拉小女孩垫背。 与此同时,下方的群众都吓了一跳。他们都仰着头,看着那个男人正从四楼要慢慢退到窗口处,指指点点。 天哪,那里有个人! 他好像要爬到窗户上! 会不会掉下来? 怎么爬那么高啊? 他们有人害怕地叫了几声,就被其他有眼力见的人给制止住了。这是要惊动歹徒啊,小声点儿。田桑桑仰视着那个在墙上的男人,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上。她是相信他的能力,可也担心啊。 他经常去出任务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但她没有直观看见。她只看过三次和他有关的惊险的场面。一次是在地震时,一次是在去庐山的火车上,另一次是水莲和陈彪劫持了妮妮的时候。这几次中,第一次和第三次的印象最深刻了,给了她希望,也给了她绝望。 孟书言紧紧地抓着妈妈的手,快要哭出来了,那是爸爸。他还记得那次爸爸要救妮妮,却危险地掉到悬崖下,好可怕的。这个场景唤起了他一些不好的回忆。 还有那个血,那个阿姨可怖的模样,就像今天的这个歹徒。 妈妈,爸爸会不会有事?小家伙的眼里闪着惊恐的泪花。 我们要相信他。 徐队长有点惊讶,怎么会有个人在那里?不是说人已经疏散完毕了吗?这时候有个警员下来跟他汇报了情况,徐队长顿时了然,又惊又怕。 希望这位解放军同志能解救出人质。 悄然无声,歹徒放下小女孩,看了一下门,又要往窗户外看去。才刚到窗边,要探出脑袋,脑子被一只脚给用力踢中。他痛叫一声,反应也是很快,抓小女孩过来已是来不及,他扬起手里的匕首要朝前凶狠刺去。 小女孩吓得在一旁,已经没有哭了,看着他们两人打架。 江景怀早已一个旋身,跃进了屋子内。 他的手迅猛地扣住他的手腕,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歹徒被踢得后退,要还手间又被一圈打在脸上,有血在口腔中弥漫。江景怀又一脚踢中他膝盖,歹徒跪倒在地上。江景怀夺过他的匕首,反剪住他的一只手。说时迟那时快,歹徒的另一只手从裤带上掏出一只枪。 叔叔小心,他有水枪!小女孩哽咽地提醒。 没人想到他不是个普通的歹徒,他还有枪。 所幸这枪不是要打小女孩的,而是要打江景怀的。 江景怀的眼里闪过一抹凌厉之色,快速侧身躲过,一颗子弹堪堪和他擦肩而过。子弹射在了墙面上,发出激烈的声音,久久回荡。小女孩捂住耳朵,有点后怕。 外面的警察听到这震耳欲聋的枪声,就要破门而入;底下的群众也是听到了枪声,吓得心脏病要犯了。田桑桑心里一咯噔,死死地看着上方。 人呢?为什么会有枪声? 可是她望眼欲穿,也看不到里头的状况。 趁着开枪的同时,歹徒试图起身,但到底没有江景怀的动作快,他的手肘狠狠地顶了下他的头,折过他的手腕,啪啦骨头断裂的声音,枪已经在江景怀的手上了,他顺便把人踩在了地上,冲门外道:可以进来了! 房门很快被撞开,警察冲了进来,地上的男人一只手不能动,另一只手被踩着,已经奄奄一息。 江景怀抱起孩子。 警察抓起歹徒,往他怀里一通摸,摸出了几袋东西,果然是冰毒。又给他上了手铐。 闻言,江景怀冷然的目光猛地落在那几包粉身上,把枪扔给他们,淡淡道:他不简单,这是他的枪。 一时,气氛很是凝重。 497 不威猛你能怀二胎? 经过刚才那一番激烈的搏斗,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至于在那个歹徒的身上搜出了毒,要怎么处理歹徒,兹事体大,当然要回局里定夺。那不是偶然,有可能追查下去,还能追查到大的地方去。 江景怀抱着小女孩儿下楼,歹徒被押走。群众们都不那么担惊受怕了,纷纷赞扬人民警察把小女孩解救了出来。 曼曼。小女孩的妈妈连忙上前,见女儿没事,她喜极而泣。 她从江景怀的怀里接过孩子,一手轻抚她的背。 曼曼的脸有些白,轻声道:妈妈,我没事。 孟书言唰的一下往前冲,紧紧地抱住江景怀的腿,坚定地喊道:爸爸! 在这一刻,小家伙的心里,爸爸的形象又回来了。 爸爸依旧是那个英勇伟岸的爸爸,爸爸能救人的,爸爸不会让他失望的。当初在悬崖边留下的恐惧,此时如同云烟慢慢地被风吹走,留给他的是震撼和希望。 江景怀的目光掠过田桑桑的脸,才一把将孟书言抱了起来。 孟书言在他怀里,感觉很有安全感。 有没有受伤?田桑桑微微一笑。 他淡淡摇头,低哑着声儿:让你受惊了。 第467页 曼曼的妈妈回过神,感激地说道:先生,谢谢!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小曼曼很乖巧地道:谢谢叔叔。 我应该做的。江景怀对他们点了下头,示意不用客气。 言言,叔叔是你爸爸吗?曼曼清澈的眼看着孟书言。 孟书言嗯嗯点头:是我爸爸。 你爸爸真厉害,是他救了我。 你也很厉害,你现在都没哭。 两个小家伙就在各自父母的怀里互相对讲。 曼曼的母亲也是认出了他,颇为感慨:大家真是有缘。又和田桑桑打起了招呼。她看他们夫妻俩都样貌出众,气质不俗,难怪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 田桑桑道:是啊,言言在家里经常念叨曼曼这个朋友。 曼曼也是呢。 徐正阳伸出手,热情道:江上校,多谢你替我们解决了一个麻烦。刚才听到是江上校时,他就想可能是江家的江景怀了,没想到真的是。 江景怀回握了一下,深邃的眸色晃了晃:徐正阳? 你还记得我。徐正阳笑了笑。 他们也是认识,高中时还是同学,交情不深,但也还行。只是后来,他们一个从军了,一个留在公安厅里当职。 和曼曼的妈妈聊了一会儿,田桑桑觉得很愉快,两人挺说得来的。曼曼的母亲和叶玢怡一样姓叶,目前在市政厅里工作;而曼曼的父亲则是在外交部工作,这是个挺不错的家庭。 回去的路上,江景怀一手提着刚才买来的东西,一手抱着孟书言。大热天的,小家伙昏昏欲睡,这会儿已经是睡着了。 无言,风轻拂。 田桑桑转头看他坚毅的侧脸,莞尔柔声:老公。 这声音不要太勾人。 江景怀眼眸一暗:嗯? 她笑笑:你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真威猛。 这笑容也不要太要命!江景怀的呼吸加重了会儿,低沉道:当然了,我一直都很威猛。不威猛,你能怀上二胎? 田桑桑:说正经的他又搞不要脸。瞥了撇唇不理人。 江景怀:再叫一声我听听? 田桑桑:呵。 肥差变得一文不值,上次京大演讲会的事情到处都在报导,贾文秀已经颜面无存名声扫地。不,应该说她在京城还没闯出一番名堂,就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 回到电视台后,因为她做第三者的事情,她在电视台里处处受到排挤。尤其是电视台的台长,为人有些风流,台长夫人就经常来查岗,生怕台长被贾文秀这种有前科的不要脸的女人勾了去。 呸!她哪里会看得上那种老男人! 电视台里的人,个个不是有能力,就是有背景,贾文秀空有美貌。做为一个新人,能力比不上别人,家世也比不上别人。 以前她也是有家世的,但后来没有了。好不容易抓了李一白这么个香饽饽,谁想也是个绣花枕头,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李一白出事后,贾文秀去劝过他,让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李一白直接跟她说,他就是抄袭,还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去别处打拼,在别处他们照样可以小富即安。 去别处打拼?他身无分文,连一技之长都是抄袭的。跟着他难道不是四海为家,没准还要落得个街边乞讨的下场! 贾文秀就是喜欢京城这个天子脚下,这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她就是要在这里光荣地活着。她以为自己以前是很爱李一白的,可李一白没有了那些光芒后,她对他一点也看不上眼了,那点感情也自然随着光环消散了。 街边有一家面馆,做的是牛肉面,牛肉的味道飘香十里。 田桑桑觉得,她就是喜欢吃这些街边小摊。就像以前逛街,逛夜市,看到街边那排成长龙的小摊,香喷喷的烧烤啊,串串香啊,酸辣粉啊等,她都馋得不得了。 其实它们也就是看着好吃,吃起来不定怎么的,但吃的其实是一种乐趣。 别说那是垃圾食品,只是出门逛街的时候吃一吃,又不是每天都吃。 偶尔吃点垃圾食品,也不可能真的就变成垃圾了。 哎呀,我的脚好酸啊江景怀,咱们要不找个地方歇歇?站在面馆前不走了,矜持地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田桑桑东张西望。 嗯。江景怀无奈摇头,瞥了眼她白里透红圆圆的脸,就这家面馆吧。 田桑桑立刻欣喜地冲里面喊:老板,来两碗牛肉面! 好嘞,两位里边坐! 当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下来,田桑桑的心也热了。几块鲜香饱满的牛肉铺在汤面上,与绿色的小青菜交相辉映,整个面馆都散发着诱人的鲜香。 田桑桑用筷子挑起面条,吸溜了下,满足地眯起眼睛:这面条有牛肉的味道。又夹了块牛肉放嘴里,嚼啊嚼。 在江景怀怀中的孟书言被牛肉的香味给熏醒了,他揉了揉迷糊的眼睛。 田桑桑挑挑眉,笑道:言言,吃点牛肉面。 498 文秀妄图搞兄妹恋 孟书言扑闪了下大眼睛,就坐在江景怀的腿上,慢慢扶着大碗,喝了一口牛肉面的汤,又喝了几口,咕噜咕噜的,小家伙有点渴。 刚才的雪糕没吃几口就融化了。 说起来,夏天的时候,正常人吃什么都没有太多食欲,只想做个吃瓜群众。小家伙也是,尝鲜地喝了点汤,吃了块牛肉,就没什么动静了。 当然田桑桑不是正常人,她现在是个孕妇,所以很有食欲。 江景怀压根没吃面,眼睛看门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田桑桑愣了下,不由得噘起嘴,发现这面馆里的女人都盯着她老公瞧。她们个个少女怀春脸。而江景怀这模样,很可能是被店里的某个小妖精勾魂了,以至于要看门外掩饰失态。 谁?是谁! 田桑桑粗粗地扫了一眼,眼里带着淡淡的杀气。 被正主发现,这些女人都赶紧的移回视线。 她们中没有人比她条件好啊,但也可以说她们所有人条件都比她好。脸比她瘦,肚子很平坦,身材都不错。 田桑桑撂下筷子,心里不爽了,盯着江景怀瞧了半晌。可丫还是看着门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如菜刀般锋利的眼神。 言言,喊下你那心不在焉魂游天外心思荡漾的爸爸。田桑桑努了努嘴,只差翘起二郎腿。 孟书言抿了抿小嘴,在江景怀的怀中动了动,仰头软软糯糯:爸爸。 嗯?江景怀如梦初醒,低头询问。 爸爸。 孟书言顶着妈妈如狼似虎的目光,说道:妈妈让你吃面条,不要偷看外面的小姐姐或者小哥哥哦~ 什么小哥哥?小姐姐?这是什么称呼? 第468页 哟呵,田桑桑冷笑一声低头吃了块牛肉,这厮还在装无辜。 江景怀有些疑惑,又忽的恍然,无奈地看着对面已经垂下头的田桑桑。细细想着刚才儿子说的话,他知道她又想多了。 他挑了挑剑眉,轻叹道:刚才我们走的时候,就有人在跟踪了。我一直在等他出来,可他到现在还没表示。 你说有人跟踪我们?田桑桑心里陡然一惊,没了吃东西的心思,也没了胡思乱想的心思。原来他不是在精神出轨啊。 江景怀无奈:嗯。 那人的危险指数是多少?田桑桑问:是那个歹徒,或是练家子,还是普通人?他们有什么目的? 江景怀早已习惯她奇怪的语言,道:危险指数零。 田桑桑:危险指数零也敢玩跟踪?小样的,打得他叫姑奶奶。 有江景怀在身边,她完全底气十足。 那好,结账吧,我们去会会她。山不来就我,我自去就山。她乐呵呵的:我的危险指数可比他高多了。 别捣乱。江景怀微一拧眉,出声道:你的危险指数,负的。 田桑桑:!!! 江景怀付了钱,抱起孟书言跟上。孟书言这会儿兴致冲冲,对跟踪者很感兴趣,表示要自己走。老是赖在爸爸怀里,爸爸也会累的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 刚走出面馆,田桑桑往边上望了望,待看到那个扭捏后又恢复常态的人时,她一个激灵,是她啊。 说好的山不来,自去就山,就的不是山,而是一坨倒胃口的那啥啥。 上次田桑桑看到贾文秀时,还能饶有兴致,这次是连饶有兴致都没有了。 不过也才过了几天,时移世易。 贾文秀随着李一白的倒台,今时不同往日了。 那么,她来,是要干什么? 哥。贾文秀全程没有看田桑桑和孟书言,卯足了劲儿只盯着江景怀。 田桑桑眼睛一闪,这瞧她男人的眼神是几个意思啊?这厢还想搞兄妹不伦之恋?她又眯了眯眼。季文秀是精心打扮才来的,不同于以往那种甜美的风格,当了记者后,她的风格都干练了起来。 她的头发烫成了卷儿,不是那种大波浪的,而是梨花烫的。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包臀短裙,一件白色的短衬衣,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有颜值,身上还喷着香水儿呢。 只是这香水的味道 田桑桑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离得远了点儿。 江景怀压根不想搭理贾文秀,他拧了拧眉,对田桑桑道:我们回家吧! 贾文秀脸色一变,但被无视拒绝了之前的若干次后,她的脸皮已经比城墙还厚了。她露出一个小心又甜甜的笑容:哥,我想回家看看妈可以吗? 说话间,还挺了挺俏丽的胸。 江景怀没答话,也没看她,薄唇紧抿着。 孟书言小嘴撅得老高了,可以挂一个灯笼了。 田桑桑不乐意了,贾文秀没注意到那衬衣的扣子都要崩坏了吗? 她看了眼她这明晃晃的衣着打扮,调侃地勾唇道:贾小姐,你要去看我丈夫的母亲,随时可以去看啊。你跑来问我丈夫,没必要的吧? 贾文秀笑道:我做了些惹妈不高兴的事儿,嫂子你是知道的。 事实上她现在想重回江家,她能抓的只有江家这根救命稻草了。她刚才也是去试过的,但是连大门都进不了。她很后悔以前态度太决绝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都怪她那时候年轻不懂事,还没历经职场的倾轧。 所以她就想到了江景怀。军人都是血气方刚的,现在田桑桑怀孕了,肯定满足不了她哥了。反正她和她哥也没有血缘关系,不试试怎么知道?站在兄妹的角度,她哥对她失望了;但站在男人和女人的角度,她哥和她没准有戏。 田桑桑见她时不时抛媚眼,就想作呕。丫这脑袋怎么长的呀,想要男人随便找都行,满大街都是啊,来勾引她家的她就烦躁了。 别怪她可不客气啊。 好在江景怀目不斜视,不然田桑桑早一巴掌抽过去了。你能耐了呀,连你妹妹都眼巴巴地来对你献媚。 那你找景怀也没用啊。悠悠然地叹了口气,她的眼波轻轻流转,你应该找李一白先生。他是个大才子,口才那么好,都上报纸了,冠盖满京华。说不定他有办法能帮你达成心愿呢! 499 婆婆又查岗,贤夫当如此 贾文秀的脸绿了,而后皮笑肉不笑地道:李一白只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骗子而已,我也是被他给骗了。谁还没有个年少无知的时候?嫂子你说对不对? 其实你已经不年少了。田桑桑揶揄地瞅着她:年少的人不会像你打扮得这般呃,妖娆妩媚。 贾文秀道:正是因为被骗了,我才换了穿衣风格,我是在与过去告别。嫂子,你现在怀孕了,变胖了一圈,可千万不能学我这样穿,当心给勒到肚子。 这是在变相说她的水桶腰了!田桑桑弯了弯嘴角:孕妇确实不能打扮得这么轻浮。贾小姐既然说要告别过去,就别找你过去的养兄和养母了。你干脆潇洒地转身,一个人放心大胆地干吧!人生说到底不过是个人的修行,靠人不如靠己! 田桑桑又觉得有些好笑,在这里逞什么口舌之强呢?女人之间的斗争,现如今心胸狭窄的她还真的不愿意认输,虽然这斗争显得莫名其妙。 谁让贾文秀跑到她跟前秀小蛮腰了?还打算扭一扭小蛮腰打算勾引她丈夫,咋不上天呢?也不怕小蛮腰被拧断了! 论说话,贾文秀还真不是田桑桑的对手。 她瞪着眼,胸口大大地起伏着,曲线毕露无疑。 田桑桑心情很好地挥了挥手,贾小姐你别看我啊,我可是有丈夫的人了,还早已为人母。就算你再怎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再怎么打扮得风情万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对你有意思的。我喜欢的是男人,我不是百合。 江景怀本来不想插嘴的。但现在他闻言,眉心狠狠一跳,百合?别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再说下去当心胎教啊。 桑桑,回家了。他温柔不失力度地扳过她的肩膀:站着不嫌累? 田桑桑心情顺畅了,牵起儿子的手,转身回家。 哥!贾文秀在身后大喊道:咱们十几年的兄妹,就算我以前做错了什么,但我这一刻是真心悔过的,你难道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我多么希望我们能回到小时候! 能说出这样的话,田桑桑都替江景怀感到贾文秀自作多情。 江景怀冷着脸,深邃的眼里毫无波澜:我宁愿那些年,我们家养的是一条狗。狗还比她有人性一些。 第469页 贾文秀浑身一震,不甘心地道:嫂子,那我想跟你说件事!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哥哥不成,就换嫂子! 谁特么和她换个地方说话! 田桑桑头也不回,话也不想答。 贾文秀以为她是在意了,继续高声道:这件事是有关你的,有关我哥的,有关江家的,你难道不想知道?! 病得不轻了。田桑桑淡淡转头,一字一句:我不想知道。 贾文秀瞬间土崩瓦解,咬牙切齿地站在原地。 等着,都给她等着瞧好了! 田桑桑的心累,侧头道:这么多年,你们是怎么忍让她的? 江景怀:她以前不错,并非如此。 看来是长歪了。田桑桑感慨道:个人的选择,怪不得别人。下定决心,以后好好教育后代,不能让他们长歪,长相歪不可怕,品行歪才可怕。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到了家,田桑桑收拾今天买的东西,江景怀把孟书言抱到楼上,放到卧室的床上,拉了条薄被给他盖上。小家伙全然把这当成午睡了,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江景怀又下楼到厨房里准备午饭。 正好叶玢怡和大伯母过来了。 大伯母,你们怎么来了?田桑桑挺惊讶,露出笑脸:快里面坐。 这大热天的,我去倒水。 大伯母把手里带的礼品放到沙发上,看着她的肚子说道:可别,你仔细身子。我们站一会儿,说个事情就走。大伯母听说了他们小两口分家出去住的消息,还是挺赞同的。这样也好,不在一个屋檐下,矛盾能少些。 田桑桑还是给倒了水,递给她,是什么事?坐下来说吧。 大伯母喝了口水,明天就是中秋了,你大伯啊,想让你们一家过去聚聚。老二老三他们家也来了,正好大家吃顿团圆饭。 好。犹豫了下,田桑桑笑着答应了。 叶玢怡从进来时就不动声色地把客厅都看了一遍。 她本来是不主张过来问的,家里的事情她做主,直接答应就行了。可是大嫂非要坚持过来问一下,弄得好像当家做主的人是她儿媳妇。 言言和景怀呢?她出声问。 田桑桑平静地回道:言言在楼上午睡,景怀他 话还没说完,听到人声的江景怀从厨房里出来。一条深色的围裙正围在他的劲腰上,配上他那英挺的五官,冷峻的脸庞,让人看着有些怪。 大伯母眉眼含笑。 江景怀嘴角一抽,他这贤惠的名声可能要传到大伯家里去了。 叶玢怡蹙眉:景怀,你这是什么打扮? 妈,大伯母。你们和桑桑先坐坐。 江景怀不以为然,温声道:中午留下吃顿饭。 叶玢怡不满地睨了一眼田桑桑,快步走到厨房里,围着他左看看右看看。 儿子啊,你这是在干嘛?你边上去,妈来帮你! 妈,我还没给您做过一顿饭。江景怀挥动锅铲,今天我掌勺。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叶玢怡不悦道:你一个大男人,上厅堂的人,这厨房哪里是你待的!这样真是心疼啊。好好一个儿子被弄成什么样了。 妈你别多想,桑桑大着肚子,我做饭她也不会累。 就是你给惯的,当心把她给惯坏了! 江景怀不置可否,岔开话题:我也不经常在家,难得做一次。 自然是没留在这里吃饭,大伯母是不想打扰他们,叶玢怡是怕自己给再气出病来。回去的时候,叶玢怡一个劲地向大伯母抱怨:你看,放眼咱们京城,像咱们这样的人家,有几个是像我儿媳妇这样的?我儿子在厨房里忙活,她就在客厅里快活了。有像她这么使唤男人的吗?怀个孕金贵的跟什么似的,连厨房都不去了!我就没见过她这样的孕妇! 大伯母笑道:所以说景怀这样的男人不好找了,你要高兴才是啊。 叶玢怡撇撇嘴。 这是娶媳妇又不是嫁儿子,没道理儿子给人做牛做马,她就要高兴啊! 500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翌日,中秋。接近晌午,阳光明媚。 叮铃铃铃铃铃 一阵刺耳的电话声,把正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田桑桑给惊醒。 她狐疑地站了起来,一手扶着肚子,去接电话。家里安了电话,但很少有人打来。主要是这年头很少用电话的。 放在耳边,是大伯的声音。田桑桑:大伯? 是打电话叫他们过去?不是说是晚上吗? 大伯说了几句话,田桑桑蓦地变了脸色,呼吸瞬间变得很轻很轻。 客厅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她忽的转头,想喊江景怀,他已经从厨房里出来,好像等了很久。 又好像早料到有今天。 似乎他这些天的焦急、沉重、等待,都是为了今天。 江景怀沉重又快速地拿起,听了一会儿,全程只有一个句话: 嗯,我很快到。 田桑桑垂下眸子,看自己的脚尖,一时心里百感交集。 桑桑。他转眸看她,目光灼灼:有任务,我得走了。 在接起电话的一会儿后,田桑桑就知道了,但她还是无法消化,她想她需要时间。或者她想逃避,她不想面对,却又被江景怀无情地挑破。 她苍白的唇动了动,颤声:又要走?今天就是中秋了。 阖家团圆的日子,真不能缓几天么。 是紧急任务,要去边境,刻不容缓。江景怀喟叹一声:我等这天等了很久,终于让我等到了。 心脏狠狠地痛了一下,眼睛开始发酸,田桑桑很想像以前那么任性,很想说不要走,她需要他,在这个怀孕的当头,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她怕自己一个人会发疯。她脆弱的时候也很可怕。 但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她做不到了。做不到肆意妄为。 你去吧,注意安全。田桑桑忍受着心痛如绞,尽量让自己说的平静:你的命是我的,好好留着回来。她想,她爱极了他英勇的时刻,也爱极了他温柔的时刻。不管是执行任务时,还是在家里时。他有个两个身份,那么在适当的时刻,就去做该做的事儿。 江景怀依依不舍地摸着她的脸:我会回来的,在你生产前。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找鲲凌或者我爸妈。不要担心我。 快走快走。一阵泪意上涌,田桑桑忍不住推他:等你回来的时候再跟我说这个。边境那么危险的地方啊。伸手抹眼泪。 他贴了上来,从身后抱着他们母子,手覆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第470页 我跟你保证,一定会在你生产前回来。等我回来后,我跟你说明一切,我也希望你跟我说明一切。我们坦诚相见,好吗? 凭什么你说后我就得说?声音带着哭腔,她转头,眼睛通红。似是埋怨,又似娇嗔。他家的那些事儿,她早听别人说了一点,但他热衷于去边境,她却是不知道为什么的。还想要交换,她怎么那么吃亏呐。自从认识了他,她就是吃亏到了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现在。 委屈呀,又不舍。 小可怜儿,哭得真是楚楚可怜。 江景怀低低叹息,是啊,这又凭什么? 他掰过她的脑袋,灼热的唇覆上她的唇,浅尝辄止,很快放开她。 田桑桑看着他匆匆到楼上,又匆匆下来,衣服没换,只是拿了一些东西。 要不,吃顿饭再走?她拉住他的衣袖,苦苦哀求。 明明很坚强放他走了,到这一刻又想使小性子。 来不及了他弯下身,往她肚子上亲了一口:乖宝,爸爸要走了,你乖一点,不要太调皮,不然爸爸回来要打你的。 说完,他捧着她的脸,哑声道:桑桑,我保证,我一定在你生产前回来。你照顾好言言,我就不跟他告别了。 这次在边境的任务,没有确切的期限。可他想要在迎接新生命的出生前,来个彻底的了结。他也一定能在那之前回来的,一定一定。 田桑桑没应承,心里却是默默记下了。她坚持要送他,才刚送到院子,门外停着一辆军车。 催命符啊。 她想抱抱他,可是隔着个肚子。 江景怀道:别送了,你回去吧,我真走了。 她拉住他的手,踮起脚尖往他脸上亲了亲。 眼睛模糊,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了。我等你回来。 他蓦然一震,好似要回亲,她猛地推开他:快走!要迟到了!转身,眼泪夺眶而出,决堤泛滥,湿了整个脸颊。她听着汽车开启的声音,捂着嘴,忍着喉咙的酸涩。抱着一点儿期待,她转身看了看。可是门外空荡荡的,只有飞扬的尘烟。 田桑桑擦了擦眼泪,静静地走回客厅,不过是少了一个人而已,客厅却变得毫无生气起来。她默默地上了楼,坐到床边,看着儿子可爱的睡颜。 好像感受到她的注视,孟书言没一会儿就醒了。 妈妈。小家伙轻轻地嗫嚅。妈妈的眼睛红了,是哭了吗? 田桑桑的眼泪干涸了,笑了笑:妈妈吵醒你了?继续睡吧。 孟书言撑着小身子起来,双手抱着她的肚子,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她的胳膊上。现在已经不能缩在怀里了。他弯了弯大眼,忽然笑嘻嘻:妈妈,明天我还要和爸爸去游泳。 眼眶一热,田桑桑抬起左手摸他的头,你爸爸他不在,出任务去了。 孟书言慢慢抬起清澈的眼睛,母子俩对视了一会儿,他耷拉下脑袋,眼泪轰然掉了一颗。扁扁嘴:我等爸爸回来。 田桑桑搂过他的小身子,轻柔地抚着他的背:我们一起等。以为会习惯的,但还是受不住,尤其是这么突然的任务。可能是因为中秋节花好月圆的渲染,也可能是因为怀孕了,所以真的是比以往要难受好多。但这次,她不会多哭,她会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这个中秋,自然是没有一家团聚可言的,大伯家也是如此,江景山也是去了边境。往后就真的是,两处沉吟各自知了。 501 赵纯来 江景怀又走了,还请了一个阿姨来,但田桑桑把阿姨辞退了。 主要还是觉得家里有个保姆不太方便,她每天也没什么事,基本不是去店里就是在家,空闲时间大把大把的,真心不需要请人照顾的。 她会需要江景怀照顾,因为那是她丈夫,他愿意宠她,她就喜欢被宠的感觉。但现在他走了,没有人会像他那样给她那种宠爱的感觉,她就必须要自立,她也习惯了这种离别。 他不在的日子里,她和孟书言两人住,每天她自己做饭,自己照顾儿子,就是洗衣服不太方便。肚子大了,站着洗衣服身体累;坐着洗衣服不是个方法。于是,她就经常把衣服放到空间的洗衣机里洗,反正家里没有其他人看见。 对于儿子,田桑桑是放心的。 再说她有个空间,任何东西不够用了,都可以就近解决。她甚至还有个突发奇想,哪天要生了,江景怀还没回来,她就上空间生去,多方便啊。 田桑桑正在厨房里,把食材准备好了,又把要煮干饭的米下锅了,才拿起一边的包,打算去接孟书言。 刚走到客厅,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她去开了门,赵纯和孟书言一大一小站在门口。 妈妈,嘻嘻。孟书言笑得眉眼弯弯。 只差问一句: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了? 田桑桑看到赵纯,心里便已经了然。 但她还是配合地做了个又是惊喜又是意外的表情,哇了声:赵纯你怎么?言言你又怎么? 孟书言走到她脚边,仰头软糯地道:老师说今天可以早点回去,我要回去时,就看到了在外边的纯子酥。 赵纯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眉目俊秀的模样:我顺路就帮你把言言带回来了。 田桑桑牵起孟书言的手,对赵纯微笑道:里边坐吧。 又无语地瞥了他一下,但你还能再那个一点吗?扬起袋子跟我说你把言言带回来了。这我儿子什么时候跑到袋子里了?他不是还在我手里被我牵着呢嘛? 不得不说,和赵纯在一起很轻松,这几天的愁绪在看到他的这一刻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也许是因为见了朋友的缘故,她忽然有了好心情。 咳。赵纯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瞅她:我就是带了点水果和坚果,有核桃也有杏仁。这个多吃一点,对宝宝的智力很有帮助。 田桑桑:还有这说法? 当然了。赵纯很是懂行的样子,紧张兮兮地问:对了,你牛奶没忘了喝吧? 田桑桑自然不会说已经喝牛奶喝成习惯了,上次没喝之后,还在江景怀面前闹了一个大乌龙。这都是被赵纯给培养的潜意识。 她不甘又无奈,恨恨地咬了咬牙:我跟你说,要是生出来是个黑的,我就找你算账。喝牛奶还洗不白,这笔账就算在赵纯头上! 赵纯一噎,其实这个他也不能确定。 他抬了抬下巴:这时候我希望景怀的基因强大些,他像景怀多一点。这样也不用担心是个黑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的,毕竟江景怀不黑,小时候皮肤可白了。 这要是个女儿,长得又像江景怀?别,千万别!田桑桑忍不住恶寒,女儿还是长得像她一点比较好。 第471页 赵纯跟着他们俩进去,宽敞的厅子里没有人,稍微显得有点冷清。 他疑惑地环视了一眼四周:景怀没在家吗? 田桑桑低垂着眼睑,随后很自然地道:他出任务去了。 去的边境,或许很危险,但她无力阻止。 赵纯啊了声,前阵子不是还在吗?这么快又走了。这时候走不比平常,妻子正有身孕,需要人照顾。这对妻子来说,是残酷的。 他噤了声,默默地看了田桑桑几眼。她脸色如常,但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 我日。他想起什么,猛地爆了句粗口,眼睛闪了闪:不会他走了以后,你这几天都是自己做饭做家务吧? 田桑桑轻飘飘地嗯了声,瞧着他一副怎么可以这样的模样,淡然说道: 我毕竟是个女汉子,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厨房,这点事儿难不倒我。 这不是难不难得倒的问题,而是这个问题实在太危险了! 赵纯后怕地注视着她已经隆起的肚子,心有戚戚然:那你也不能忘了我这个免费劳力啊,做保姆什么的我很在行。这要是不小心给磕到了碰到了,日哦,他简直不敢想了。这居然还有楼梯,每天上下楼,又是新住处,附近邻居还不熟。 可怕可怕啊。 其实吧,她只是怀孕,又不是伤患。没必要这么总是被照顾的。鲲凌呢每天任劳任怨地帮她看店,赵纯又是放弃男性自尊就为了当个男保姆。不得不说她很感动,有他们这两个朋友她很高兴。 家里空荡荡的,说不难过是假的,尤其是怀孕了,人又格外多愁善感,泪腺也发达了很多。当初江景怀在的时候,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现在江景怀不在了,反差巨大。开头或许会难过,时间久了也就那样。 人呢,总是要适应的。 田桑桑笑了下,故意瞪他:哟,我可不敢使唤未来的华夏第一导演。 赵纯怔了下,抿了抿唇,知道她只是拒绝了。也是,他一个外男,要是每天都出入已婚妇女的住处,很难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在街上的流言。 那要不然你请个保姆。赵纯拧着眉毛,焦急道:桑桑啊,你现在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你怎么能这么大意,身边还不带俩保姆的! 说通俗点就是会下蛋的母鸡。田桑桑不忍心戳破赵纯的一番好意,摆摆手:没事的啦,你放心吧,哪个军嫂不是这样过来的?我又比谁娇弱了?比谁娇贵了? 赵纯还是一脸担忧,那是没条件才那样,有条件谁不愿意过得舒舒服服有人伺候。 田桑桑转移话题,你吃饭了没? 赵纯弱弱摇头。 那你等着,我饭已经下好了,只差炒几道小菜做一两道汤了。田桑桑笑笑:之前总是吃你做的,现在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502 请你摸摸我肚皮!(求月票) 不不。赵纯连忙摇头,跑到厨房门口伸手拦住:我来我来,我哪能让一个孕妇做这些,还是带着我的干女儿。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没手没脚。他很嫌弃,甩手再甩手,把田桑桑赶走。 田桑桑心里百感交集,深深地看了他一下,想说谢谢又说不出口。 赵纯。 嗯?他看过来,一双眸子如星辰般璀璨。 她莞尔:记得做成酸辣的,米饭上也浇点酸辣汤。 赵纯挑挑眉,恍然地问:你怀的不会是双胞胎吧?这口味还是没变啊。 田桑桑给了他一个不可能的眼神,双胞胎哪是那么好怀的,你小说看太多了。她也是了解过的,双胞胎的肚子没她这么小,她这明显是单胎。而且要是有双胞胎,关鲲凌早就会跟她说了。 怀一个就够辛苦了,怀两个她不敢想。 她又不是猪,虽然现在貌似大概或许可能和猪差不多,但她不会承认的! 赵纯果真把东西都做成酸辣的,酸辣的一条红烧鲤鱼,酸辣的一道炒青菜,酸辣的一道荷兰豆,酸辣的一道粉条,酸辣的一道鸡柳,酸辣的两道汤。 把东西都搬到饭桌上,孟书言兴致冲冲地拉着赵纯的衣袖,眨巴着大眼:纯子酥,我妹妹她会动了,只差会说话了,她很好玩的。 赵纯一只手摸了摸孟书言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睛立刻亮了,吃惊地看着田桑桑:真的会动了? 田桑桑如实道:上个月动得一点点,这个月动得频繁了。 赵纯很是不可置信。 田桑桑以为他是不相信,于是道:不信你跟他打个招呼试试。 赵纯忽然不做声了,黑亮的眸子沉默地瞅着她。他的另一只手贴在身侧,却不敢伸到前边。 他其实是想摸一下的~ 孟书言还想和亲爱的纯子酥分享喜悦呢,这会儿见赵纯一动不动,他稚声地提醒:纯子酥,你得摸哦。 赵纯挠了挠头,犹豫不决。 田桑桑挺了挺肚子,一只手放在腰上,好笑道:你摸吧。好歹他也是吃了你做的两个多月的饭成长的,哪能小气得不给摸呢。 呀。她忽然低叫了声,秀眉微蹙:踹我了。 又见赵纯紧紧盯着她的肚子,她道:你怕什么?不摸就要消停了。 说实话就摸个肚子而已啊,关鲲凌也摸过的,她没想太多。更何况孕妇,都希望别人多摸摸肚子呢,好让他们感受一下自个的小宝贝。 得到小宝宝的母上大人的允许,赵纯温柔的目光落下,手小心翼翼地覆了上去。 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生得也很好看,但不女里女气。手掌轻飘飘地覆着,压根犹如一根羽毛般飘忽,田桑桑感受不到他手的存在。 没事,你的手贴得近一些,然后手往左一点点。我说赵纯,你是不是觉着他能穿透我的肚皮啊,你这跟没摸有什么哎。 肚皮快要被穿透,向上凸了凸。 赵纯的表情惊喜起来,激动地道:她动了,在蹦跶,头碰了我两下!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声音覆盖了田桑桑之前的声音。 他不敢多摸,感受到了就满足地放下手,笑眯眯地对田桑桑的肚子道:闺女,我是你干爹。 晕! 田桑桑想打人了,微恼:换个称呼吧,哪有叫干爹的,这称呼实在太原始了,什么年代了还爹娘的。不怪她多想,实在是受到网络荼毒之深。干爹这个词语目前贬义居多。 不解地挠了挠头,赵纯很听话地:乖女,我是你义父。 说完,又煞有介事地点头:她的劲很大,看来没白吃饭,这将来一定是个活泼的闺女!赵纯就喜欢活泼一点的,但不要像她妈,那实在活泼过头了。 活泼过头就成泼妇了。 这点不能学习。 第472页 田桑桑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不然早踹人了!她赞同地道:每天一到饭点,她动得就特别欢畅,吃完饭就打瞌睡了,再吃饭时又动了。我都怀疑她是只小馋猫。 哎!赵纯急了:那赶紧吃饭啊!别饿着我闺女了!难怪刚才动了,原来是抗议啊! 来,言言!赵纯把孟书言抱到椅子上,也给他盛了饭又给了他一双筷子:你也多吃点! 妈妈,你多吃些。孟书言手里的筷子颤颤巍巍的,最后落在田桑桑的碗里,是一块鸡柳。小家伙还记得妈妈喜欢吃鸡肉。 田桑桑看他漂亮的小脸板着,小大人的模样,心里暖得不行,谢谢儿子。 孟书言脸红了一会儿,嚼了一粒米,吞下去之后,就吃不下了。 他被一个问题困扰着。 他懵懵地问赵纯:纯子酥,为什么你刚才说是头碰了你两下,而不是脚踢了你两下呢? 那一双求知的那眼睛,清澈丝毫不浑浊,就这样望着你 这。赵纯愣了愣,说道:这个力度是不一样的,头碰的话,面积会比较大;脚踢的话,面积会比较小。言言你想想我们的头和脚,头顶是圆的,而脚尖却没那么圆。 那你没有见过脚踢的,你怎么知道那是面积大的呢? 呃。这个。这个问题实在是有点好啊。 赵纯唰的一下,丝毫不躲避地,求助地看向田桑桑,但 田桑桑早就很有自知之明地低下了头,悠哉悠哉地吃着酸辣米饭,绝不参加到这场对话之中。自从家里多了个未出生的小生命后,孟书言就变成了一个好奇宝宝。江景怀经常被他问得哑口无言。那什么来着:为什么爸爸和妈妈在一起睡了就会有小宝宝呢?而我和爸爸在一起睡了,我就没有小宝宝。 这娃连性别和年龄都还没搞清楚 然后,江景怀之前的说法和孟书言也是相似的,都是小宝宝的脚踢了一下。谁叫赵纯要另辟蹊径,说是被头碰了,这下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吧 面对田桑桑的见死不救,赵纯硬着头皮,最后他勇于认错:言言,叔错了。叔不小心就说错了话了。在还没有比较之前,叔不该那么笃定的。 孟书言嗯嗯点头,纯子酥你没错,是我以前都没想到头。 503 被跟踪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赵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田桑桑。 田桑桑猝不及防接了张名片,待看到名片上写的人名时,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片段。她抬了抬眼:嗯? 赵纯道:Air杂志上有你的照片,那里边还对你演的进行了公布,霞姐看了那个杂志,想起了你,让我邀请你去演的女主角冯程程。 你这次参加剧本大赛的公司,正好是他们公司,而且她还是负责这个剧本的制片人。听她的意思,是想好好拍这个剧本的。 我跟她说你现在有孕在身,她表示等你生产完后再给她答复。 田桑桑其实挺喜欢演戏的,上次演了一部后,她就爱上了演戏的感觉,她想她也是个喜欢对着镜头的人。 毕竟白白得来的脸,真的应该为国内的演艺圈做点贡献。 你说她邀请我演女主角冯程程?田桑桑不信邪地问了问。 这是她喜欢的一部剧,让她演心爱的剧,她难免会紧张。不过她紧张的不是她演不好冯程程,而是男主角的演员是谁? 没错。所以你的意思?赵纯颔了颔首:我看得出她的诚意很足,愿意等你生产后再说。霞姐没说还好,霞姐一说,赵纯也觉着冯程程这个角色田桑桑能驾驭得了。她身上有点冯程程的影子,至于其他的,全靠演技了。 没规定天真的少女必须让天真的少女来演。已婚妇女未必不能演出那种感觉。 离生产还有几个月,我会好好想想的。想想演戏对个人、对家庭、对社会会产生什么影响,这不是一件临时的事,以后都可能会活在演戏的光环之下。 赵纯或多或少知道她和叶玢怡不合的原因,也赞成她多想想。 烈日当空,田桑桑走在去文化宫的路上,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路上人来人往的,间或还能看到一群群结伴回家的学生,个个都戴着红领巾。 到了文化宫门口,人反而比较少。现在很少有人会来接孩子,家长都很放心自己的孩子。没有像后世,一放学学校门口就挤满了车子和家长。孩子一超过点没回家,家长就会急得不行。 田桑桑也是,带着后世的思想,她一般都是去接孟书言的。才四岁的孩子,就让他自己走回家,这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孟书言刚从里面出来,见到她大眼一亮,对老师挥了挥小手,就一步一步地走近,软糯笑道:妈妈。 走了,儿子。田桑桑摸摸他的头,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杯子,杯子里装满了冰冻的杨梅,她贴心道:来,吃一颗。 孟书言张嘴啊的一下,杨梅有点大,他含在嘴里,腮帮子鼓鼓的。 田桑桑也是渴了,自己也吃了一颗,牵起儿子的手往回走。 小豆丁跟着妈妈走,忽然握紧了妈妈的手,小身子往妈妈的身体靠了靠。 自己儿子,一个反常田桑桑都能感受得到。她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略微疑惑的视线往下。 孟书言把杨梅吃完,将杨梅籽吐在自己的小手上,才仰头小声,用只有他们两人能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听到的声音道:有奇怪的脚步声,妈妈。有人在跟着他们。 田桑桑呼吸一窒,忽的想起那个同样听到脚步声的晚上,儿子也是这么跟她说话的。她带着孟书言往前,淡定如常,心跳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如果他快刀斩乱麻还好,偏偏他藕断丝连,就是不给人个痛苦,不是偷潜入室就是玩跟踪,这让她拿不定主意。 到了家门口,孟书言忽的转头:脚步声没有了。 田桑桑松了一口气,却是暂时的。 言言,你怕不怕? 和妈妈在一起我不怕。他一靠近,我就能听到他的声音。孟书言一本正经地板着小脸。 好孩子。田桑桑想抱起他,碍着自己的肚子都六个月了,高高隆起,实在是不方便。 中午,孟书言又去文化宫,田桑桑去了青谣胡同。 正是大中午,空气都懒洋洋的。大伙儿或许在午睡,青谣胡同里没有几个人,只有两三个在玩丢手绢和踢石子的小孩儿,不过这些孩子都在胡同末,这里还是寂静的。 因为寂静,所以开门的声音格外冗长和尖锐。 桑桑?赵纯目光微讶,三两下关好大门,又上了锁。事实上他正要去找她。 第473页 田桑桑瞅他一眼,完好无损,还是那精神奕奕的样子。她提着的心稍稍放下。 我有事找你。 我找你有事。 蜜汁尴尬,两人都愣住。 你说吧。 你先说。 又是同时开口,两人对视一眼,田桑桑蓦地笑了,紧张也随之一扫而空。 你老抢我台词干嘛? 你是孕妇你有理。赵纯挠了挠头,决定让她,反正口头之争他从来就没有赢过,还是不自讨苦吃了。 他弱弱地:你先说。 田桑桑耸了耸肩,还是你先说吧。她要说的事情她知道,不清楚的是他要说什么,显然他要说的更吸引她。 赵纯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紧张兮兮地左右望了会儿,才道:我今天在外面,感觉有人在跟我。你有没有 我也是。田桑桑凑近,不过到底隔着大肚子,凑再近也近不到哪里去。 所以你这段时间最好小心点。 赵纯点头:你也是。 既然事情说完了,我先走了。你进去吧,没事别在外面瞎晃悠。田桑桑叮嘱道。总是这样提心吊胆不是办法,可对方没有真正露面,他们就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 我送你吧。赵纯正气凛然地挑挑眉: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我想他们不敢乱来。 怎么不敢乱来了?田桑桑无奈,反问道:你忘了你当初进医院的事儿了?心想他也忒单纯了,不是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是哦。赵纯的俊脸蓦地惨白了一下,肚子开始隐隐作痛。但我肚子里好歹没有一个,你肚子里却有一个呢,还是我送你。我本来就要出门,而且门都锁好了。不可能知道外面有未知人物,我就一辈子待在屋子里不出去。 504 躲到空间里 说的也有道理,当然还是该干嘛干嘛。田桑桑和他并排走着,忽然懊恼地拍了下脑门,我这破记性。 你别自残啊。赵纯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田桑桑摇头,还是懊恼,怀孕了真是各方面都退了,除了胸和肚子是长的。这营养都被这两样给弄走了,已经没有别的去补充大脑了。 她当初该把那地图给江景怀的。 田桑桑又想到,她或许该在家里安装个摄像头,她空间里就有这种东西。不仅有摄像头,还有窃听器。 她决定了,在一品香居,自己家里,以及赵纯的四合院都安装一些窃听器。这并不是要监视他们或者什么的,而是如果有陌生人闯入的话,她能更快地知道状况。 只是,东西要怎么给赵纯呢? 这种微小的窃听器,放在这个年代似乎太先进了。 田桑桑想东西想得有些入迷,刚走到胡同口,便被人轻轻地拉住手。 她疑惑地抬眸,还未往赵纯那儿看去,就注意到了对面的异常。 前面有几个面色冰冷的男人,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俩。 田桑桑握了握赵纯的手,一颗心都绷紧了。 赵纯紧紧抿着唇,侧脸庄重地看了她一眼:分开跑,你快跑。 没有时间给他们多说话,这里有很多个胡同,前方的道路都被他们堵死了,想要突出重围有些困难,两人立刻掉头跑了起来。 田桑桑的一只手拖着肚子,她担心这样的奔跑会影响身体,可她不敢有片刻的松懈,只能一直在奔跑。 近了,更近了!跑到一个胡同口,她连忙闪了进去,很快地消失在了日光之下。 随后追来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让她跑了!娘的,这里明明是个死胡同,那还是个孕妇,她是怎么不见的? 这边出师不利,赵纯那边就顺利很多。 赵纯的手心里握住的是田桑桑刚才偷偷塞到他手里的东西。冰凉的,有点圆,他分不清是什么,倒像小机器。身后的人一直在追,当拐进一个胡同口时,赵纯立刻把手里的东西放进裤兜里,抬头时他漆黑的瞳仁骤然缩紧。 日哦!是死胡同! 脚步声在靠近,不同于之前那乱奔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很淡定。 脊背发凉,眩晕袭来,他还不待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他堕入了黑暗的地狱之中。 在空间里待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田桑桑不确定外面的人走了没有,所以她不敢贸然出去。但她又担心赵纯。因为有空间,她自己不是个问题,可赵纯就难说了。那么多人,他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这期间,她的手一直拿着窃听器,窃听器一闪一闪的,没有人说话的声音,寂静到可怕。她等到嘴唇都干涩了,偶尔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儿,并不是人声。 她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揪着衣服,不不,不能惊慌!要往好的方面想!莫非赵纯在跑的过程中把窃听器扔了?因此她才听不到一点儿声音?但这不是更危险了吗?她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呀! 在空间里再也待不住,田桑桑默念了声出去。这胡同巷子静悄悄的,两边的墙不高不矮,抬头是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一片湛蓝的天空,只有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彷徨。 依然是懒洋洋的日光,可气氛却变得沉闷起来。 田桑桑的脑子要炸了,耳边都是嗡嗡嗡嗡的响声。刚才还好好的,忽然之间变天了。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这么让人无法掌握,很多意外都令人猝不及防。 她晃了晃脑袋,小心翼翼地走到胡同口。 没有人。 她忽然像一只刚从囚笼里放出来的鸟儿,奔跑放纵。 她把一个一个的胡同都找了一遍,依旧是没有人。 人呢?都死哪里去了?难道这里只有她一人? 赵纯赵纯她放开嗓子,一遍一遍地叫着,没有回音。 她又到处找了起来,满大街地找,找着找着就找到城西路的街上。 腿跑得很累,脚底发酸,她站在街上。 这里明明是自己的地盘,却让她捉摸不透。 关鲲凌在店里看到外面的她,她狼狈不堪,脸上有汗,不是热的而是冷的。她精致微卷的短发因为跑的原因有些散乱,发丝有几根黏在了脸颊上。 桑桑。关鲲凌把她带到了店里,心疼地把她颊边的头发拢好:发生了何事,你怎的这般惊慌? 你看到赵纯了吗?她喘了口气,问道。 今日不曾见他。关鲲凌淡淡摇头。 这就糟糕了。希望破灭了,她还盼着赵纯是来到一品香居了。田桑桑现在有些体力不足,她慢慢地走到阁间里坐下,身体紧绷着。 关鲲凌给她倒了杯茶,不慌不乱行云流水。 田桑桑的心稍稍安定:鲲凌,最近有没有人找你麻烦? 第474页 谁敢找我麻烦? 这就是没有了。 这就好,这便说明那伙人的目标是她和赵纯,没有牵连到鲲凌。当初在庐山的,就是她和赵纯。 眉头紧拧,她紧张地道:我和赵纯被人跟踪了,刚才出门的时候,他们现身了。我和他分开跑,我运气好躲了过去,赵纯却是不见了,我怀疑他是被抓走了。你说的对,这京城实在不太平。 关鲲凌敛了敛眸,虽然不太平,也不可能随便抓人。她知道桑桑身上有秘密,这秘密吸引着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她不会问,她只要保护好她便是。秘密与她而言,是次要的。 我去帮你把他找回来。关鲲凌略一思忖:你们最初是在哪里遇袭的?对于她来说,赵纯也是她的朋友。她无法忍受,有人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劫人。 田桑桑道:青谣胡同。 关鲲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的问: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我没事。心里一暖,田桑桑摇了摇头:我以前顶着一身肥膘,照样能秒速一百米。现在也不碍事,他们压根碰都没碰到我。 关鲲凌的眉目松了松:那我去原地探查一番。 等一等。田桑桑叫停,猛地拿出一个东西出来,我放了窃听器在赵纯身上,我们先听一听有没有可靠的信息。不然鲲凌贸然过去,会费劲很多。 关鲲凌的眸子里流露出浅浅的疑问,窃听器? 505 赵纯遇难 当赵纯醒来时,他的背后痛得厉害,他记得刚才就是被一记手掌给劈晕的。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不够威猛。 狗日的。眼睛只能睁开一点点,还被一块黑布给蒙着,根本看不到眼前的状况;手脚都被绳子给绑着,身体呈歪曲的状况躺在地上。 他能感受到这个屋子里没有人,还挺宽敞,因为说话时能听到一点儿回音。地上冷冰冰的,但不是沙地,是那种常年没有人烟的冰冷。他费力地弯曲着双腿,一点一点使力地坐了起来。 喘了几口气,他靠在背后的墙上,身体发软,刚才已经耗了些力气了。 白净的脸上被蹭了些灰,还磨到了一点沙子,整个脸颊都热热的。 可是冷,即便出了些薄汗,身上还是觉得冷。 空气中有一股潮湿的寒气,带着发霉的气息,呛得他很难受。 赵纯想站起来,可这实在是个高难度的动作。他动着身后被绑住的双手,妄图摸到点什么东西来把这绳子磨破,最好是块砖头。 毫无疑问的,他也知道自己是被绑架了,而这绑架还和那年在庐山的事件有关,而且那时他的家里和田桑桑的家里被搜,也不是偶然。 这段时间他和桑桑都放下警惕,真没想到对方还卷土重来了,这就是后续。或许他们就是故意的,让他和桑桑以为他们都不在了,再来个猛烈的一击。 这个想法一出来,心里就咯噔了下,那么很可能,这段时间他们都处在监控之下!一想到暗处一直有双眼睛在偷窥他,他便不寒而栗,鸡皮疙瘩都要起了。 莫非他洗澡换衣服的时候被人看了?! 他转了个身,往边上磨蹭,双手摸着地面,没摸到东西就继续向边上摸 呃,这是?质地有些软,触感有些凉,摸了摸,再摸了摸,向上还有东西,好像是人的脚! 而最初摸到的东西好像是鞋子!还是皮鞋! 赵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怎么会有鞋子?一股厚重的压迫感从身后压来。 别摸了。陌生男人的声音自上而下。 背后被惊起了冷汗,赵纯深吸了一口气,又靠回墙上。 虽然看不到人,但他还是朝声音的方向问:你是谁?为什么抓我?这是明知故问。 这人身手极其诡异,不是个像他这样的普通人,他明明在屋里,他刚才却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甚至连呼吸声都感受不到。可怕啊可怕。 这人笑了一下:为什么抓你,你应该很清楚。因为我丢了一样东西,所以把你请来叙一叙,希望你能给我提供一些帮助。 赵纯的嘴角抽了抽,请?你这是请的态度?我想我没有你要的东西。 你先别急着否认。 我有什么好否认的,你已经翻过了不是吗?赵纯道:没有就是没有! 没有不代表你不知道。 赵纯摇头:我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确实不知道! 这人不置可否,自顾自道:你先听我说一说,再好好想想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这人性格急躁,做事也很急,找这样东西也找了很久,如果再让我失望的话,我很担心我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你这细皮嫩肉的,恐怕会招架不住,所以你想好了再回答。 日哦!赤衣果裸的威胁了!赵纯僵住。 去年,你和田桑桑去庐山拍摄电影,在那期间,你们遇到了一个外国人查理斯,并且和他有了短暂的谈话和接触。查理斯是我的朋友,在那之后就死了,身上的东西也不见了。我想问问你,东西在哪里?是被你藏起来了,还是被田桑桑藏起来了?你大概不懂,那东西是张地图,很重要的地图,它代表着无价之宝。 原来他们的目标是地图!当然重要了,如果不重要他现在也不会被绑在这阴森森的地方。赵纯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我没见过那地图。我们和查理斯只是简单的谈话,连肢体接触都少得可怜,他也不曾跟我们说过地图。 是吗?你再好好想想。男人阴沉地说道,我的时间有限,不想听废话。 我说的是实话,不是废话。话音刚落,男人倏地一把提起赵纯。 赵纯感到衣领被人拎起,这人一脚踹向他的肚子,动作又快又猛!他痛得闷哼了下,好像全身上下,肝脏肠胃都要被踢碎了! 男人扔下他,他撞到了墙上,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从墙上下滑到地上。 男人看他额头上全是汗,一张英俊的脸苍白,整个人蜷缩在一团。他再次冷冷地问:东西在哪里?又一脚踢向他的后背! 赵纯的身体被踢得快扭曲了,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在我这里。本来就不在他这里,所以他很坦然,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是在田桑桑那里?如果是在田桑桑那里,问题就棘手了。她会不会把东西交给江景怀了? 艹!赵纯的脸因为痛苦和愤怒而染上了红晕:也不在她那里,有本事你冲我来,别打她的主意!她一个孕妇,除了拖后腿,还有什么价值! 你真是重情重义。男人呵呵了声:那我帮你试试,她是不是也重情重义。 第475页 日!赵纯才刚说出一个字,又被踹了一下,这次踹的是心口的位置。他蜷缩在地上,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呼吸粗重。 今日一品香居关店。那边赵纯痛得死去活来,这边田桑桑和关鲲凌则是在室内听着动静。因为有窃听器,对话被她俩一字一句从头到尾地听到了。甚至还听到了对方动手动脚的声音,拳脚打在皮肉上的碰撞摩擦断裂;以及赵纯压抑的闷哼声和喘息声,还有加重的呼吸声和吸气声 光听着都觉得疼啊。 赵纯又不是练家子,像那个男人所说,细皮嫩肉的,又娇生惯养,怎么能经打。那男人的声音浑浊,听着像是中年男人,还很耳熟。但她怎么想,都想不出在哪里听过这声音。 506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田桑桑忍着眼泪,恨恨地喃喃:到底是谁?简直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之下就能掳人,还敢这么殴打人。 她怀疑是黑势力,他们要的无非就是那张地图,给他们吧? 别怕桑桑。关鲲凌安慰道:他们还没拿到东西,赵纯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田桑桑知道,却还是难受。试问明知自己的朋友在受难,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滋味哪里会好受得了。她想过报警,然而报警没用。警察问起来,她就说看到赵纯被人掳走了。那时候警察肯定会问一大堆,他在那之前有没有怪怪的?比如情绪异常?和谁接触过?去了哪些地方?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特么的都是一些废话! 事实上都不是,诚如那个男人所说,是为了地图来的。 她压根不能跟警察说实话。 既然不能说实话,也不能把地图给警察,警察知道不了充分的前因后果,怎么能快速地找到赵纯?别说警察不知道,就是她自己都稀里糊涂的,从庐山回来后,生活就笼罩在一片不知名的阴霾之中。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 该死的地图,该死的那男人。 心急如焚的田桑桑和关鲲凌,果然不过一会儿,就收到了一张纸条。这张纸条是被刺在一把匕首上的,匕首又刺入了门。 关鲲凌站了起来,拔出匕首,把纸条给田桑桑。大意是让田桑桑带着东西去换赵纯。地址是个偏僻的地方。 鲲凌。田桑桑决定坦白:我手里确实有他们要的东西。 关鲲凌明白她的意思,清冷的眸子微动,说道:东西你留着,不能给他们。他们大费周章要的东西,如果给他们了,那我们的罪都白受了,赵纯刚才的罪也白受了。 你说的和我想的一样。他们想要东西,我偏偏不给他们,非要勾得他们心痒痒爱而不得。嘴硬之后,她根本笑不起来:可是赵纯也得救,他是因为我才被抓的,但我想不到救他的办法。 关鲲凌道:你还有我,我帮你去救。 田桑桑:你有把握吗? 你放心罢。关鲲凌浅浅一笑,十个男人也不是我的对手。 眼下除了鲲凌可以相信,竟是再没有别人了。摸着大肚子,田桑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江景怀。如果他在就好了,她会安心很多。可每每她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这次也是一样啊。她理解他,却也愁肠百结。 田桑桑想了想,说道:在不通知警方的情况下,难度会加大很多。但我想对方不可能没有做好警察来的准备,他们绝对留有一手。所以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到了地方,你再趁机下手。我希望我们三个可以一起回去。然而一起回去了又怎么样?只要东西还在她身上一秒,就算不在她身上,那些人还没消灭掉,以后每天只怕要生活在无边无尽的担忧之中了。 关鲲凌摇头:你不能去,我一个人就能带赵纯回来。 田桑桑张口欲言。 少一个人少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一分危险,你如今怀着身孕,刚才已经是消耗了体力,现在的身子更是不利于奔跑。关鲲凌道:言言还在家,保不准他们会各自行动,你看好言言便可。 一孕傻三年,她真是什么也做不了。田桑桑闭了闭眼,拿出一个窃听器给她,那这个你带着,如果有情况,我也能做准备。有必要时,我会通知警方。刚才的通话中,根本没听到有利的信息,对方没透露身份。 关鲲凌接过,好。 关鲲凌照着纸条上给的地址,一路前行。 这个地方很偏僻,离开大路后,就一直是山路。这些山路弯弯曲曲的,地上杂草丛生,荆棘遍布,周边树木茂密,一不小心就容易迷路和失了方向。 丛林掩映,荒无人烟,几乎是个没有人出入的山沟沟。 她在山路中穿梭,为以防万一,还用刀子在树上刻了标记。 事实上,纸条上的地址只写了在这座山里,只是个统筹,并没有透露确切的地方,所以还得自己找。不知道走了多久,关鲲凌的裤脚上都沾满了灰尘和草屑,但她素面如霜,精神奕奕,没有感到任何疲惫。 柳暗花明又一村后,她终于看到了前方的一间屋子。 破败的屋子,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但关鲲凌肯定,赵纯就在这间屋子里。屋子周围没有看守的人,也没有半点风吹草动,她却能感受到埋伏的气息。 关鲲凌眉心微蹙。 她知道,对方不简单,也并不惧怕他们带警察来或者带人来,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大大咧咧大张旗鼓地用纸条传递信息。 所以带警察来只是更麻烦,还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说到相信警察,关鲲凌更相信自己。做为一个杀手,她对自己有信心。也还好桑桑没跟着来,不然她一定会被她弄得分散掉一些注意力。 她是个孕妇,不该看到这些刀光剑影的。 脚才刚踏出一步,杀气弥漫渐渐逼近。 关鲲凌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丝毫无畏地走上前。门用铁链锁着,她拿出一根银针探入,轻轻地转动几下,锁便是开了。 关鲲凌哗啦一声,将铁链抽了出来,铁链如同一条蛇,缠绕在她的胳膊上。一脚把门踹开,她直直地走向里头。厚重的腐朽气息萦绕在鼻尖,关鲲凌走向赵纯,扯掉他眼前的黑布,再给他松了绑。 赵纯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摸他的心口,腹部和背部,那人的手碰到这几个部位时,他痛得呼吸立时加重了起来,他怀疑自己的器官都被捣碎了,不然为什么一动就疼呢? 然而那人的手所到之处,又好像有一股暖流,暖流慢慢地流入他的体内,像一弯又一弯温热的清泉。 他的难受减轻了一些,起码是可以睁开眼睛了。 丫鲲凌。差点要说成丫蛋。 关鲲凌颔首,一手将他扶起来,你且忍忍,我带你走。 赵纯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桑桑她 第476页 507 突出重围 她没事,在家里等我们,顺带看着言言。 那就好。赵纯的眼眶一下湿润了,关鲲凌也是颇有感触。一想到家里还有人在等他们,他们两人都归心似箭。 但是,道路阻且长 关鲲凌是背对着门的,赵纯眼眸突然缩紧,压低声音道:你小心身后。 身后的这些人没有他方才见到的那个人的气息,他们更像是小喽啰,也是他昏迷之前在胡同口看到的那些人。 赵纯整个人轻飘飘地倚在关鲲凌的身上,他不能倒下,他试着自己站直,也确实能够站着。他忽然意识到,关鲲凌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他居然要靠一个弱女子来搭救,他现在虚弱得比一个弱女子还弱不禁风。 男性的自尊和面对危险时的热血,使得他的脸颊火辣辣地烧着。 赵纯并不是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他也是经常练的,虽然比不得军人特工之类的,但和正常人比起来也是威猛许多啊。他身材修长,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肌肉线条十分分明的。 东西在哪里,交出来! 你不是田桑桑! 东西在我这里,你们抓错人了。关鲲凌若有所思地,声音里带着寒意,让人听着却感觉她十分嚣张,抢到了就是你们的。 不过。她顿了顿:你们没有抢到的机会。 臭娘们!这些人被激怒了,挥起手里的斧子,一股脑地向前冲。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个小娘们,虽然冷了点,但他们不怕啊。 在他们迈动脚步的同时,嗖的一声,一条铁链从前方甩过来。铁链齐齐的,悬浮在半空中,又卯足了劲儿,敲打在他们的胸口处,将他们甩在了地上嗷呜不止,啪嗒啪嗒的,他们手里的斧子都落在了地上。 关鲲凌的脚步如流星般,带着赵纯夺门而出。赵纯傻眼了,他收回刚才心里的话,鲲凌不是个弱女子,而是个高人啊。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只傻眼了几下,赵纯便缓过精神来了。 不对,有人。 关鲲凌和赵纯此时站在屋外,剑拔弩张。 出来!只听得关鲲凌的一声冷喝,伴随着铁链向边上飞舞的碰撞声,周边的荆棘灌木被惊得屑碎纷飞。 刺激。赵纯在心里愉悦地吐槽了句。 这就是他要拍的武侠片的既视感啊。他看过神雕侠侣,如果那铁链能换成绸缎,鲲凌就是那飘飘欲仙的小龙女。 不知道鲲凌演戏不演戏 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男人从边上走了出来。 赵纯死死地瞪大眼睛,停止了自己的臆想,全身都处于戒备的状态,这就是那个打他的男人。 依旧是那有些浑浊的声音:小姑娘,你说东西在你那里? 赵纯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他蒙着面,会不会这人他见过?认识?或者能说得上名字?这个想法令他后背汗毛倒竖,全身没有一处不痛。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男人,焦灼的双眼想看穿他黑布下的脸。 可他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包得实在太好了,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光凭身材,着实无法将他辨别出。 不过是一张地图。关鲲凌淡淡道:你们得到了又有何妨?我已将它记在脑子里了。 男人的眼里闪过一抹厉色。那么,只好撬开你脑子了。 赵纯,你先走。关鲲凌握紧了手里的铁链,看着男人,嘴上却是在对赵纯说话:如果迷路了,就看看树上的标记。 你怎么办?赵纯白着一张脸问。 不用担心我,你留着,才是个累赘。关鲲凌毫不留情地道。 赵纯蛋疼地摸了摸鼻子,这话真是实诚。 日哦!他猛然伸手,抓住了边上拿着斧子砍来的男人的手腕。 而那边,黑衣男人已经对关鲲凌发起攻击。 赵纯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根斧子上,压根抽不了空去看战况如何。 他心想,果然不该担心她的,还是先担心自个吧。他手上的骨节泛白,青筋一点一点地暴起,向上移到斧子柄上,斧子一点一点地向下,就要到他的头上。 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冒烟,热气腾腾,内里的五脏六腑在撕扯。 叫嚣,要爆炸。 日!他大吼一声,骨头裂开后,就是压倒性的胜利。 对面的人慌了一下,刚想伸脚使劲踹他,一只斧头插在了他的脚上。 啊!杀猪般的嚎叫,屋内的人都冲了出来。 赵纯的力气都快用光了,他的手捂着心口,艰难地喘息着,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一个已经了不起了,再来几个他不用活了,难道今天他要死在这里? 日,不行哦,还没看过闺女呢。 还磨蹭什么,快走!关鲲凌冲他喊道,一边打架一边用铁链将要上前的几人甩开。甩开的时候,有一包东西掉到地上,是那日枇杷毒的味道。 赵纯跌跌撞撞地往回走,此时他走不走都是拖后腿,那还是走吧。他看起来无事,但每走一步就像是行走在刀尖上艰难,每走一下,身体里都像有根针在扎着,细细密密地疼呀。 山路崎岖,不知道走了多久,偶尔迷路了,他会看到树上的印记。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冷汗,嘴唇严重干涸,枯燥。他像是个严重脱水的人,一路上没有一个人,也就说明没有人会来帮他,他得靠自己走回去。 田桑桑在屋子里根本待不下去,她一直用窃听器听着那边的动静,都是打斗的声音。她焦急地走来走去,已经等不下去了她关上了店门,不知不觉地往外走。 当她快要走到路边的时候,她看到前方走来一个人。他顺着光线,像个丧尸,狼狈得没有往日潇洒的模样。 赵纯! 听到她的声音,赵纯勉强地扯了下嘴角。他的眼睛已是睁不开,轰然一下倒在地上。田桑桑跑过去,缓缓地蹲下身,手不敢往他身上碰,却听到了他的声音。 鲲凌 鲲凌还在那里 508 被看上身的小纯儿 508被看上身的小纯儿第页 天: 赵纯再一次醒来,不过这次终于不是在阴冷潮湿的小黑屋了。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屋内却灯火通明。 白色的天花板,刷的洁白的墙壁,屋内的摆设很整洁。 这里不是他的家,倒像是病房,能闻到一股独属于医院的气味。 不对啊,他怎么会在这里呢?他明明是被绑了,还被打了,又被救了,后来逃了,最后看见田桑桑了,然后他很没出息地晕倒了。 最后一刻,他是见到田桑桑的。她人呢? 赵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在床上,龇牙咧嘴,动作缓慢艰难地坐起身来,平常鲤鱼打滚一下就搞定的事儿,今天硬是给拖拉成了一分钟。 第477页 自己给弄了个枕头靠着,他嘶了下,抬手擦了擦冷汗。不动还好,那痛是隐忍的,一动,那痛就成撕扯的了。不仅内里痛,皮肉也在痛,有点像肌肉拉伤。 吧嗒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赵纯收起愁眉苦脸的表情,变得淡定如斯。 他立刻看过去,松了口气,温声道:桑桑。 你醒了。田桑桑的手里拿着药膏和食盒,拉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床前。 如今身子笨重,她做这些事儿都是如同乌龟慢吞吞的模样。 赵纯连忙去拿她手里的东西,强撑着道:我来就好。他把食盒和药膏放在床头柜上。 怎么样?你身上好些了吗?田桑桑动作没他快,于是只能问道。 赵纯轻拧了下眉,轻飘飘地道:差不多了。哪里是差不多了,身上一阵一阵的疼啊。疼得他的心肝都颤抖了。当时那人可是下了力气的,不论是用脚还是用手,都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身上。哎呦,日呀,日他奶奶的。 偏偏他这伤在身体里,只除了疼倒也没别的问题。就跟那牙疼似的,疼痛都在侵蚀着感官,一丝丝一丝丝的,想甩都甩不掉了。 还不如给他个痛快,大老爷们的,怎么受这婆婆妈妈的罪。 信他才有鬼,田桑桑撇嘴,从柜子上拿起药膏。 赵纯往门口看了眼:鲲凌呢?她回来了没有?她有没有事儿? 回来了。田桑桑道:人比你好多了,一点事儿都没有。她现在在家里看言言。我让她留在那里休息了,和言言一起。我也没敢带言言过来,小盆友受不了这种血腥暴力的场面,而且他要是来了,你在他心中的形象就要扫地了。 赵纯哀叹,哪里还有形象,在田家村的时候,该看的都被言言给看去了。 他自己胡乱想了一会儿,脑海里灵光闪闪:对了,你不知道鲲凌真是太厉害了,一根铁链子,能把好几个大男人都给甩在地上。这次多亏她救了我。 真人不露相,鲲凌她从不显山露水。田桑桑笑道:你以为她像我,锋芒毕露的,尖锐得如同一个菱角。 别。赵纯没动,但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五官差点要挤在一起,不信的意味很明显。你如今也不是个菱角了,你已经从菱角蜕变成元宝。你那两只角都不尖了,反而变得珠圆玉润。 特么的,她现在最怕听到的话就是胖,很好赵纯还用一个美好的成语表达了出来。 呵呵。田桑桑阴阴地笑了两声,动了动手关节,扬起手就要朝他打去。 赵纯,你找死是不是?你说 509 蔫坏的桑 509蔫坏的桑第页 天: 赵纯晚上只能住在医院里了。 看完赵纯出了医院,田桑桑看到关鲲凌站在医院门口。 她加快速度走过去,和她并肩而行。 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摇摇晃晃,看到地上的黑影,田桑桑下意识地颤了颤,蓦地想到那晚在家里的黑影,也是这样被拉在地上,借着月光能瞧见。 鲲凌,你说赵纯晚上在医院会安全吗? 嗯。关鲲凌温和地侧头看她,轻声道:今天中午,那黑衣人被我打退了,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你相信我,别太担心。 被她这么一安慰,田桑桑反而更不放心了。 你中午的时候怎么跟他们说东西在你那儿了,这样的话以后他们会找你麻烦的。 中午她在窃听器里就有听到,关鲲凌放言说东西在她那儿,这分明是在转移注意力。她很有理由确定,对方是相信鲲凌的话的。因为鲲凌看起来很强,他们的目光自然会放在鲲凌身上。他们也会想办法对付鲲凌,反而忽视她和赵纯的存在。 我不怕的。关鲲凌道:这些人真是引起我的注意了。 桑桑你知道么?今天我在他们藏身的地方发现了毒,有和那天华子丰送你的枇杷上的毒一模一样的气味。 心头一凛,田桑桑猛地看向她。 这说明了什么?她想想都不寒而栗。庐山、毒、华家、神秘的黑衣人、神秘的地图,这些是不是能串成一条线?或者早已密密麻麻地结成了一个网。 而京城,就笼罩在这个网之下。 这样的京城,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你以前总问我有没有梦想,有没有想做的事儿?现在我找到了,就是这般。关鲲凌清冷的眸子注视着前方,声音低缓和坚定:我实在无法容忍这些恶人肆无忌惮地把京城当成没有法律的地盘,可以随意陷害他人的生命,可以肆意妄为无法无天。我会把他们都揪出来,在青天白日下晒一晒。 田桑桑精致的脸上,忧愁散了开来,一点一点地浮上坚定:你是好样的,我支持你。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他们已经伤害到了她身边的人,不能再让他们继续下去了。这样不仅是为了身边的人,也是为了京城。那毒出现的不合时宜,既然它存在,就说明这京城有阴暗有龌龊。 关鲲凌建议道:不过这段日子,我们和赵纯最好住在一块。言言每天由我去接送,你只要安心养胎就好。有我在,我相信他们暂时不敢乱来。 田桑桑点了点头,认同她这个想法。 三个人住在一起,聚在一起,能把风险降到最低。不用这边一个人那边一个地担惊受怕。比起生命,那些名声啊,外头的流言啊都不算什么,她也没心思去考虑那个。 别人不说最好,要说也让他们暂时说去吧。 那你们就住在我的四合院吧,我搬回四合院里去住。田桑桑想了想道。一品香居不方便。她的新家也不方便,不像四合院那么宽敞,行动起来更加自如。江景怀回来了,她再回家住也不迟。他不在,她总觉得家里空荡荡的,没个主心骨。 如此一来,只有四合院最合适。 第二日,赵纯从医院回来,整个人憔悴,身体微弯。 他的手搭在肚子上,像个小老头似的。 走路都慢吞吞的,挪一下又挪一下,孟书言都走得比他快。 关鲲凌看到他,道:你昨天一斧子砍在那人的脚上,身手很不错。 大师关鲲凌的赞美,让赵纯觉得自己挽回了那一丁点男性的面子。他抬了抬下巴:那是。 510 瑶儿的公道 陆迟被调回京城当职,去部队里报道了。 他正好和江景怀在同一个集团军下。 报道完,他没急着回家,而是先了解了一番部队的近况。 意想不到的是,不过一年的时间,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阵子去前线参战的,但凡有回来的,有立功的,都被升了职。尤其是江景怀,立的还是一等功。他现在算是他的上司了。 命真大啊,好命的人。 也是,活着也好。他从来没想过要他死,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还希望他留着一条命,看他娶鲲凌。 第478页 陆迟那次没去,他父亲劝他去前线锻炼,但他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无非是,怕出了点什么意外,不能再为他做事了。 像这种去前线的任务,接到的就有很多**。有些**一腔热血,自愿参加;有些摊上这种事,不愿意去是可以推辞的。他自己就属于第二种。 他贪生怕死呗,这点他愿意承认。胆子小,老毛病,一直被人看不起的毛病。他知道有很多人嘲笑他,背后说他是缩头乌龟。 可那又能怎么样?保住一条命,不做无谓的牺牲,才能笑到最后。 那种危险的工作,他不愿意去做,一个不慎,他就没命回来了。他还没得到鲲凌呢,他真是舍不得死。 牺牲,对一个军人来说,是最大的荣耀。 而对他陆迟来说,他是不屑一顾的。他从小,就没想过要继承父志,他只想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平平淡淡,简简单单。胸无大志也好,胆小懦弱也好,他就是要安安稳稳。那些大事,就留给那些所谓怀着崇高的理想的人去做吧! 直到出了江佳琦的事儿,他就更没想了。如果不是那次变故,他根本不可能参军。他是被逼的。从佳琦死了以后,他的人生就一团糟了。 李琼儿特意换了一套新的衣服,是一条浅绿色的紧身旗袍。 她的头发挽成了一个鬓,戴了金色的耳环,戴了珍珠项链。 端庄优雅,这是她一贯喜欢的风格。 桂婶,今天陆迟回来,午饭做的丰盛些。 好的,太太。 李琼儿看着桂婶忙上忙下的模样,眼睛忽然湿润了。 多少年前,她妈妈还是陆迟家的保姆,就经常这样忙上忙下。那时候她总是躲在暗处,看着当时的陆夫人,她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她于是悄悄地模仿,模仿他们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后来她妈妈病死了,是肺结核。她亲眼瞧见,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苍白下去,干枯下去,最后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过度劳累,说的就是她妈妈,她是个命苦的女人,这是命。 有些人劳累一辈子,有些人富贵一辈子。 是劳累命没关系,富贵靠自己争取。 李琼儿站在大门苦等,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疲惫归来的陆迟。 夫妻俩很久没见,陆迟还是那斯文儒雅的模样。 李琼儿热情地给他脱下军装外套,拿在手里:饿了吧?饭都准备好了。 陆迟淡淡点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时隔一年,再次见到李琼儿,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他记不起她了,也不太认识她了。近来记忆很不好,似乎只能容下鲲凌。 李琼儿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的冷淡,装作若无其事地给他去放衣服。 饭桌上,她偶尔给他夹夹菜。 吃得差不多了,她抿了抿嘴角,小心翼翼地看向他:陆迟,瑶儿她出车祸死了,我这一年无法释怀。当初到底是谁举报她的? 陆迟僵了一下,漫不经心地:瑶儿的事情确实是个遗憾。我也很难过。是贾文秀举报她的,我后来才知道。 李琼儿不淡定了:贾文秀!?她怎么敢?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吗? 贾文秀是想对付赵纯,瑶儿是赵纯的对象,她不知道瑶儿和我们有关系。 所以是贾文秀间接造成的?亏她那次在寿宴上还帮她一起对付田桑桑! 不知道就能乱来?就能拿不知道当借口?! 李琼儿忍着怒意:瑶儿的车祸我看不简单,先是被举报,又是出车祸,一定是有人在捣鬼。 车祸是个意外。陆迟的语气加重,强调:我去查过,确确实实是一场突发性的意外,那个司机当时醉酒,现在他已经被抓去坐牢了。 可李琼儿摇了摇头,声音都在打颤:那也太巧合了 陆迟不咸不淡地:有些事就是我们无法预料的巧合,好了吃饭吧。最后几个字显得不耐烦。 李琼儿看他的脸色,不敢再开口了。忽的,她一个激灵,打了个冷颤。瑶儿死得不明不白的,她做为表姐,和她如同亲身姐妹,很想为她讨回公道。她想起那次田桑桑说的话,瑶儿死前叫的是姐夫 再次抬眼看陆迟,她才发现他变了很多。变得比以前深沉了,也比以前陌生。 晚间,陆迟从书房里出来,就进了房关灯睡觉。黑暗中,李琼儿慢慢地向他靠近,一只手抱住他。以往的时候,根本不用她主动,陆迟有需要,就会急切地脱下她的衣服。 可今天李琼儿的撩拨挑不起陆迟的兴趣,他只除了呼吸重了一下,就没半点身体反应了。正常的夫妻,一年了谁没个需求?然而陆迟没表示,李琼儿碍着自己平常摆出来的形象,也不能开口,只能翻身睡去。 她暗暗想着,难道陆迟这一年找过别的女人,关鲲凌?不对啊,关鲲凌在京城的时候,陆迟还没回来。 ** 江景怀那里攀不上,贾文秀又想到了陆迟。 听说陆迟已经回来,贾文秀第二天就迫不及待了。 文秀。李琼儿出来开门,眼底划过一抹厌恶:进来吧。 哪里不懂她的来意呢?上次京大的事情她可是听说了,大家讲得如火如荼,现在贾文秀在她眼里可不就是个跳梁小丑。这是昨天以前的想法,今天在她看来,贾文秀还是个杀人凶手! 511 挑拨离间 琼儿姐贾文秀甜甜地笑:我来找陆少校。他在家吗? 李琼儿往楼上看了一眼,说道:他昨天刚回来,这会儿在书房里。 那我上去找他了。贾文秀很是自然地上楼。 李琼儿忽然注意到她今天的打扮,很是露骨。透过白色的衣服可以看见里头的胸衣,紧身的喇叭裤勾勒出她浑圆的臀形,一扭一扭的挺翘,甚是勾人。 以前总觉得田桑桑水性杨花,今天一对比,田桑桑还是个良家妇女呢。她除了长相身材让人嫉妒外,衣着都很得体,顶多是时髦而不是露骨,而她的一言一行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厢一对比,李琼儿没由来对田桑桑有好感了,这简直莫名其妙。 她看着贾文秀的背影,皱了皱眉。 贾文秀伸手往门上敲了两下,陆迟,我是文秀。 娇滴滴的声音,正在看东西的陆迟有意思地挑了挑眉。 你进来。 贾文秀推门而入。 陆迟冷笑一声:我已经听到了你的事迹。你当初跟我说你能待在江家,没多久你就被江家扫地出门;最近你又成了名人,你别跟我说你还有价值? 第479页 他扬了扬手里的报纸。蠢货而已。 贾文秀脸色一白,轻轻地咬牙:我是有别的事,想说给你听。我想对你应该会很有价值。 是吗?陆迟低头继续看报纸,不轻不重的语气。 我怀疑我们中有内鬼。贾文秀紧紧地盯着他,笃定道:你不在京城的时候,我和琼儿一直是配合着的。但那一次寿宴上,琼儿并没有帮我,反而帮了田桑桑。那次李琼儿没帮她,她是怀恨在心的。不让她好过,她也不让李琼儿好过。挑一挑他们之间和睦的关系,对她自己也有好处。 陆迟阴鸷地眯了眯眼:琼儿很早以前就跟了我了,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 我没骗你。贾文秀把上次在寿宴上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又道:我亲眼看到她和田桑桑聊了聊。田桑桑一直在跟她说事儿,我隐约有听到他们说瑶儿的车祸。她知道那次车祸就是陆迟找人做的,她既然都知道,没道理田桑桑不知道。而田桑桑找李琼儿能说什么,不就是说车祸的事,可能还说了是她举报的。 所以,李琼儿那次才不帮她,反而任由田桑桑在大庭广众之下戏弄她。因为李琼儿想为季瑶儿报仇。 陆迟拿报纸的手用了力,骨节突起。他想起昨天的李琼儿,特意问了他季瑶儿的事情,还满脸的不相信。说来,她确实有些怪异了。 但怪不怪异,于他而言无关紧要,必要的时候,他能让她说不出来。既然能让季瑶儿闭嘴,李琼儿贾文秀又有什么? 他不置可否,淡淡道:我和琼儿是夫妻,我相信她。 贾文秀猜想他会这么说,并没有惊慌,她只是要说一说,陆迟怎么想,是陆迟的事情。她要是说多了,才是适得其反。 说完了吗?说完你可以走了。 李琼儿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看楼上,又时不时看墙上的挂钟。 都这么久了,贾文秀怎么还没下来?想到她那狐媚子的穿着,她腾地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往楼上走。 她走到书房前,悄悄地听,书房里静悄悄。 贾文秀没走,双手不安地绞着。他在看报纸,戴着个眼睛,眉眼专注。 陆迟抬眸,疑惑的眼神,想起什么,他站起身要往外走。 贾文秀急了,这时候已经容不得她多思考。她忽然重心不稳,一个踉跄,不偏不倚地就往陆迟的怀里倒去。 两只手还抱着陆迟的腰。 陆迟没做声,兴味地瞅着她。投怀送抱?可惜他今天没喝酒,不可能把她当成关鲲凌的。再说了,关鲲凌是不可能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 见陆迟没动作,贾文秀心里一喜,心跳加速。她娇美的脸蛋上带着淡笑,柔软的胸部往陆迟身上蹭了蹭,柔弱无骨的小手摸上了陆迟的胸膛,再缓缓下移到腹部,到 她另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扣子,上衣里那两团白嫩嫩的东西,直接入了陆迟的眼底。贾文秀比较娇小,但那也是相当饱满的,像白面包一样,晃荡晃荡着。 陆迟好歹是个正常男人,此刻虽然不想承认,可也是被她撩拨得全身发热。他羞愧难当,同样的错误不能犯两次,他不能再对不起关鲲凌了!也不想想人家关鲲凌什么时候稀罕他了?? 刚想一手提开她,房门被人从外撞开! 李琼儿来势汹汹,视线在他们身上流连:你们在干什么!? 陆迟无辜地耸耸肩,一把推开在他身上的贾文秀。他看着出现得时机刚刚好的李琼儿,眼里讳莫如深。莫非,刚才她就在门口? 贾文秀的脸色受伤极了,这回是真的不稳,被推开时吧嗒一声,脚突然崴了。 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 啊我的脚她的眼泪立刻掉下来,可怜兮兮地看着陆迟,是真的痛。 陆迟没搭理她,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琼儿,我先下去了,你让贾文秀走。他的态度表明,和他没关系。 李琼儿了然,很想上前撕打贾文秀,但她的形象不允许她这么做。她高高在上地双手抱胸,我还以为你今天是来谈事情的,谈着谈着都谈到陆迟身上去了!贾文秀,你还要不要脸,快滚出我家! 琼儿,你误会了。贾文秀拧着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脚崴了,你能不能扶下我? 还想要人扶?没脸没皮的狐狸精!李琼儿冷哼:快点走,装什么可怜,难道要我拿扫把赶你? 贾文秀咬牙切齿,不相信,眼泪簌簌下流。李琼儿当真下楼拿了扫帚上来,往她脚上一扫:走不走,你这个不要脸的! 贾文秀痛得呜呜叫着,挣扎着爬起来,每走一步都痛得要命。 李琼儿的脸几近扭曲:快滚! 从陆迟家出来,贾文秀衣衫不整的模样被不少人看了去。 李琼儿找了几个邻居大肆宣扬,贾文秀便再一次被唾弃了。 512 不要去,你别去 最近几日,田桑桑等人就聚在四合院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他们三人的房间是连在一起的,如果有意外,也能互相照应。这天夜里,虽然大家的松懈都没有放下,但到底抵不住浓浓的睡意。 孟书言的生物钟比较早,大多早睡早起,熬不了夜。他几乎不到九点的时候,整个人就很困了,一沾床就睡。田桑桑也跟着睡了,她的身体很是疲倦。 半夜的时候,万籁俱寂。 田桑桑感到有人在轻轻地推她,但她迷迷糊糊地,一点儿都不想睁开眼睛。忽然,一道小声的妈妈传入她的耳朵里,这道声音带着颤意。 妈妈谁会叫妈妈呢? 还是在大半夜的。 不对,好像是儿子声音! 她一个激灵,立刻醒了过来!这道梦中的呢喃,将她的困倦打得溃不成军,似乎整个人都清醒了,清醒之余又带了些茫然。 田桑桑从床上坐起,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一股空落感袭上心尖。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空落感?许是房间太黑了,月光很是微弱。 她下意识往身边看去,骇然地瞪大了眼睛。她儿子呢! 她掀开被子,是空的! 轰,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炸开了,轰隆隆作响。 很凉很凉的寒意从脚底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 言言。 如同正常人在这时候的反应,半夜里醒来,儿子不见了,掀开被子再瞧,空荡荡的没有人。接着,她往四周看了看,目光定格在那扇开了的门上,全身都冒起了冷汗。可怕,无声无息的。 就在刚才,她醒来的时候,她迷糊的时候,她惊慌的时候。床前的不远处,一直有个不明人物在看她,可是她却没注意到。 第480页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站着一动不动,好像和夜色融为了一体,好像全身都是黑的,像一方砚台。只有一双暗夜里的眼睛,时不时闪过一道幽光。 她注意到他怀里,是一个孩子。 这孩子被他钳制着,动都不能动了! 黑衣人没动,她也没动,他们在对峙。 半晌,拔高声音:言言?言言! 可是,他怀里的孩子没有回答! 不对,他的嘴被人捂着,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田桑桑从床上下去,美眸里燃着怒火。 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有种露个面啊,有种就一直站着啊。 老是穿黑衣算是什么本事? 你到底是谁!把我儿子还给我! 她火气上涌,朝他逼问道。逼问的同时,她也一步一步地靠近着。可是她话音才刚落下,黑衣人就往门外跑去。他貌似就是在等她从床上下来,在等她这个动作,他在戏耍她,刚才不走,偏偏她来要人的时候走。 田桑桑连忙把灯开了起来追了出去。 才刚到门口,和同样被惊醒的赵纯碰了个正着,院子里传来打斗声,关鲲凌和黑衣人在院子里交手了。 忽的,两人猛地分开。 我一直在等你。 关鲲凌静静地站着,冷淡地启唇:放下言言,我们单挑。 黑衣人把孟书言放到了地上,锐利的眼反射出凌厉的光芒:我也一直在等你。不过不是要单挑。 不对劲。 田桑桑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划过一丝危机感,有什么要喷薄而出。 这太平静了,平静到诡异。 但她来不及思考,她一颗心都在儿子身上。 她接住跑来的孟书言,左看看右看看,有没有事? 孟书言快速摇头:没有的,就是被他捂了一会儿嘴。 言言,到叔这里。赵纯朝他招手。孟书言走到腿边,站在他身侧,目光灼灼地看着院子中的黑衣人,在思考着什么。 刚才太暗了,他看不到怪人的样子,现在看到了。他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黑,露出一双眼睛。小孩子的直觉最是敏锐的,不过看了一眼,他就有一个念头:这双眼睛我见过。 赵纯还是个病号,孟书言又是个小孩,田桑桑让他们去屋里,但他们哪里肯去。对方的目标显然不是他们,而是关鲲凌。 简单地过了几招,黑衣人往门口逃去,关鲲凌往门外追。 鲲凌!你去哪里?苍白着脸,她喊了一声。 关鲲凌停了下,回眸看了一眼,不要担心。我去追他,我很快回来。平淡如水如月光的语气,没有半点儿的害怕。 不,不能去。 你别去。 她的话还没脱口,关鲲凌已经消失在了门边,可见她的速度有多快,竟是比她要说话的速度还快。 鲲凌鲲凌田桑桑的心咯噔了下,后知后觉。 她有一种直觉,这个黑衣人今晚来,只是走个过场的。他的目的,很可能是引鲲凌出去。他们在针对鲲凌,有大动作。 桑桑。赵纯忍不住叫她。他觉得她从刚才开始就有些怪了,惶惶不安。是今天的黑衣人让她害怕了吗?也是,最近大家都生活在恐惧之中。可他们也该相信鲲凌,要相信鲲凌能回来的。 田桑桑焦急得没有听见他的叫唤,她也不顾自己大着肚子,快速地走到门边。走到门外,没看到人,还不死心,她继续向前走了几步。 一阵阵晚风向她吹来,吹得她发冷,裙摆飘起。 夜色深沉如墨,她抬头看了看,天上一弯孤月。 赵纯跟着走了过来,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这么晚了鲲凌还追出去,我怕她出点什么事儿。她看向他道。 自从那次后,赵纯就秒变关鲲凌的迷弟。他淡淡笑:我敢说,鲲凌的身手了得,没人会是她的对手。你没见到那天她救我的场景,简直像个特工。 说完,他清亮的眸色微沉,叹道:然而我们也不能再这么被动了。这次有鲲凌。如果鲲凌抓到他还好,没抓到我们就报警吧。让警察去对付他们。 田桑桑抿了抿唇,是啊,没必要想那么多了。 宁愿跟警察打交道,也不愿意跟那伙人打交道了。 513 奇怪的女孩儿 孟书言不知于何时走到了他们的脚边 他仰头问道:妈妈,纯子酥,刚才那个怪人是谁? 怪人?儿子这词语用得真贴切。 不仅是个怪人,还是个恶人呢。 就单说他把赵纯抓去,打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他都绝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田桑桑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等你关阿姨把他抓回来我们就知道了。 孟书言用力地点了点脑袋,和刚才的赵纯一样的信誓旦旦:关阿姨一定能把他抓回来的!到时候我要把他的布条撕下,看看他是谁!他老是来我们家里捣乱的! 在小家伙的眼里,除了爸爸,就是关阿姨最厉害了。关阿姨可厉害,没有事情难得倒她的。嘴一扁,他用求知的大眼睛紧盯他们:可我还是想知道他是谁。 这 大人的事情,孩子知道太多不好。 田桑桑牵着他的手,慢慢往里走,轻轻说道:不管他是谁,都和你没有关系,我们只要知道他是坏人就可以了。 想到儿子不太寻常,田桑桑又低下头,认真道:言言,你为什么想知道他是谁呢?她很担心儿子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到,脑子不由自主会对黑衣人产生好奇。她宁愿他对阿猫阿狗产生好奇,都不愿意他对黑衣人产生好奇。 这种可怕的东西,不该存在在他这个年龄的小脑袋里。 孟书言小嘴一抿,软糯道:我好像见过他。 默默捂着肚子跟在他们身后的赵纯和田桑桑一样震惊。 你说什么?几乎异口同声。 孟书言挠了挠卷发,想了想道:我见过他的眼睛。 田桑桑将他抱到沙发上,坐在他对面。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他很聪明,他不会乱说话。但今天她又发现,儿子的记忆力也挺好。 言言,你在哪里见过他? 孟书言摇了摇头,有些懊恼:我见过他,就是见过他,但是我想不起来。 你慢慢想。她不去惊扰他,任由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她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第481页 这时候,她试着消除那种紧张感,将自己的脑袋放空,放空到一片空白。 眼睛,那个人的眼睛? 第一次时压根没看到,这次看到了,那双眼睛很危险。 可若是单单仅凭眼睛,她想不起来,或许她缺乏那种感觉,那种致命吸引力的感觉,那个人不在她的记忆宫殿里。 更可况,成年人的世界和孩童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成年人历经太多,见过太多,思想远远没有孩童那么纯粹,有时候也没孩童反应要快。 赵纯看着他们俩,微弯着身体,长眉拧着。总是有一股微微的熟悉感。应该不是很熟的人,但也是见过面的人,并且能记得住脸的人。他想。 孟书言见妈妈和纯子酥都很严肃,不敢怠慢,绞尽脑汁地想着。 妈妈。他张了张嘴,想起来了,眼睛眨啊眨:就是你唱嘿呀呀的时候,我见过他。嘿呀嘿,呀黑呀~嘿嘿呀呀~~ 嘿呀呀,是什么? 赵纯来了兴致,紧张一扫而空。 她还唱过嘿呀呀? 田桑桑愣住,拍了下脑门,费力地动了动脑细胞。可惜她怀孕了,脑子迟钝了不少。她回忆着自己唱过多少歌曲,日常中无事就喜欢哼唱,上台面的话,也唱过那么两三次。近来,她更是不唱歌了。 言言,你能跟妈妈说一下地点吗? 唔。孟书言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板起脸:那天我在爸爸怀里,我看着台上的人,就有看到那一双眼睛。 唱歌、台上、江景怀也在。 脑袋里灵光一闪,田桑桑沉吟:那么就是在东海军区大院了。 赵纯做倾听状。 田桑桑道:那时候是中秋,有个中秋晚会,家属可以上去唱歌,我当时唱的是好汉歌。言言说他在台下看到了台上的人。台上的人,排除掉女人,不是文公团的,就是军区的。 这个结论一出来,他们两人都不寒而栗。 这说明什么?军区里的人扮成黑衣人来夜袭? 他们不该相信的,也不想相信,却不得不试着相信。 田桑桑盯着儿子稚嫩的脸:言言,那你能想得出那人是谁吗? 孟书言弱弱摇头,嘟了嘟小嘴:不能。他刚才想了好久,就是不能,如果能想出来,他早就第一时间跟妈妈和纯子酥说了。 我是不是很笨,这个都想不起来。 小家伙失落地垂下小脑袋,留给他们的是毛茸茸的发顶,头不敢抬起来了。 赵纯顺势坐到他身边,不会啊言言,你已经很厉害了,叔连想都想不到。 田桑桑:妈妈也没想到。 孟书言倒也不是那么失落了,就还是自我嫌弃,他得再好好想想了。 ** 关鲲凌追了出去,追着追着,追到了一处林子前。 黑衣人的身体闪了进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鲲凌淡淡地蹙眉,警惕地并没有走进了这片林子。 有东西一晃。 一阵夜风吹来,混合着树林幽暗的气息,泥土的腥味扑鼻。 忽然,林子里慢慢起了薄薄的雾,这雾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深得要使人看不清里头的东西。就连那树,都隐隐约约的。 关鲲凌忽然有种置身在一片云雾之中的感觉,这些雾把她包围了起来。 恍惚间,有笑声回荡在她的耳边。 一阵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又有一阵笑声凄惨如鬼魅。 从烟雾深处走出两个女孩。 一个女孩有一头蓬蓬卷卷的头发,穿着粉色的裙子,咯咯咯笑个不停,笑靥如花。另一个女孩她的裙子是乌红乌红的,她的身体扭扭曲曲歪歪斜斜,她咧着嘴张牙舞爪。 关鲲凌凝眸思考,她为何会这般,为何血管都爆了出来? 她长得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多么可怜可怕啊。 多么可怜可怕啊。 沉浸在自我思绪中的关鲲凌,完全无法辨认出身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雾散了,天地寂静了,女孩儿也不见了。 514 失踪了 这一晚四合院里灯火通明,关鲲凌一夜未归。在等待的过程中,田桑桑心急如焚。鲲凌超过预期的时间没有回来,他们就有预感她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田桑桑进了空间,找到了当初的窃听器,这一刻她无比期盼鲲凌能戴在身上。她一直听着听着,窃听器闪啊闪,又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听了一段时间,她还不愿意放弃。 直到要凌晨时,窃听器里才传来鲲凌模糊的声音。桑桑桑桑 她睁开在打架的眼皮,刹那间要喜极而泣。 我在。对方听不到,她还是念出口。 我追踪他们找到了新的线索,这段时间我要出远门,不在你 短短几句,戛然而止。 鲲凌?鲲凌? 之后,窃听器哗啦一声仿佛被掐断了信号,黑乎乎的一个,死气沉沉。 田桑桑焦急地拿起窃听器晃啊晃,拍啊拍,可就是起不到作用。她知不道发生了什么,话还没说完,为什么一下子就断了。她也不知道,这东西其实是鲲凌自己捏碎的。她不想让她听到那边的状况。 不对鲲凌说她要出远门追踪 她不相信。 鲲凌也不可能说话不说完的。 第二天一大早,公安局派出了小组去找人。 据说这个叫关鲲凌的,已经失踪超过两天了。 而这个失踪人员的朋友,也就是找来说事情的人,徐正阳和她有过一面之缘。是那次在街上见到的江景怀的妻子。 ** 鲲凌下落不明,徐队长始终没有给出回应。不是不愿意给,而是没找到人。 好在后来田桑桑问得也少了。 但徐队长的心并没有就此放下,反而加紧了力度找人。 田桑桑和赵纯彼此都心照不宣,慢慢地慢慢地,他们谁都没有提起关鲲凌,就好像达成了一种默契。 还好像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关鲲凌这个人。 起初的时候,他们还心惊胆战,彻夜难眠。 田桑桑每天都会去警局询问,赵纯每每出门工作走到路上,都要问一问行人,有没有见到关鲲凌。结果,不言而喻。 后来,赵纯每天不问了,然而走路都不放过每一个行人的样子;田桑桑也不跑警局了,而是将所有的心事憋在心里。积压在心里的后果就是,每天都打着精神强颜欢笑,要让自己忙起来,只要稍稍有一丁点的空闲,那可怕的悲伤感就会趁虚而入。一悲伤就没有尽头,因为那不是结局,而是开始。 一难过就吃不下饭,为了宝宝,她得吃一点。 他们都在心里坚信,鲲凌当初说的话是真的。她去追查线索了,等她追查到了,她就会回来呀。那天是什么时候,她没说,所以他们都不知道。 第482页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江景怀也没消息,一个电话都没有。 田桑桑有一次没忍住去了大伯家,但大伯母也不太清楚,边境离京城甚是遥远,即便有消息,也是短短的五个字,执行任务中。更何况任务还是保密的。 她便不再问,问也问不出来。她不怕等待,如果有个确切的期限,她也不是等不起。最怕的是等待无尽头,时间也荒芜。 时间会冲淡一切,却不会冲掉一切。它会留下一根细小的刺,在某个突然的时刻,这根刺会突然浮出水面。 她每天坐在沙发上,痴痴地望着电话或者门。 从天边破晓到日薄西山,从希望到失望,大抵人生就是这样。开始的时候总是满怀期待,到最后心如止水,晴天和风雨都是一个样的。 妈妈,我和纯子酥回来啦!儿子清亮又不失软糯的声音。 是赵纯和孟书言。 自从关鲲凌不见后,他们就分开住了,赵纯又搬回了他原来的四合院。又回到了那时候,他们是邻居,他会爬墙来她家给她做饭。 一样,又不太一样了。 这时候已经十一月了,天气逐渐转凉,四合院里银杏树,都快要变得金黄,这是分季节的。正如她的肚子,也是逐渐大了起来。 大到,她很想阻止它的速度,她怕她的孩子等不到父亲回来。 孟书言穿了一套秋天的衣服,裤子是长的,貌似变高了不少,看起来腿也长了。刚说他好像高了不少,可是当他走到她身前,却发现他还没有她的大腿长呢。 到底是个孩子。 孟书言看着妈妈圆滚滚的肚子,伸出小手摸了摸,仰头道: 妈妈,你进去坐嘛。 这是怕她站着累到。 好孩子。 田桑桑,你又站着干啥?赵纯吓了一跳,咋咋呼呼的,伸出一只手虚虚地扶她。 他的手里还拿着刚买回来的一些肉。家里的院子里种着菜,普通的菜他们很少出去买。鸡鸭也养着,就是偶尔要买猪肉羊肉牛肉以及一些干货,才会出门。 田桑桑无奈摇头,肚子越来越大,赵纯和孟书言总是紧张过头。她真是觉得烦躁无奈。可转念一想,能紧张她的,现如今只有他们两人了,不然还有谁呢? 痛并快乐着,不外乎如此了。 赵纯把菜放在桌子上,眼尖瞥到了一盘龙眼。他什么时候买龙眼了? 这时候龙眼在南方逐渐减少了,京城这里更是少之又少。而桌子上的龙眼,很像是新鲜采摘的,带着一股秋天的龙眼气息个头十分饱满,透着的清香他都闻到了。 孟书言才不知道这些,有东西他就喜欢嚼一嚼。他拿起一颗龙眼,淡定地剥了壳,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儿了。 你哪里买的龙眼?赵纯惊愕地问。 今天出门时街边买的,正好有人挑担子,让我给遇见了。田桑桑道:别说,这龙眼真的很新鲜,你尝尝就知道了。 赵纯也没客气,拿起一颗剥壳尝了尝味道,眼睛倏地亮起。真是十分新鲜。 心里觉得奇怪,他也没想多问,提起袋子进厨房忙活去了。 田桑桑忽然扳住他的肩膀,你这身上怎么带点红? 像口红沾上去的。 赵纯低头一看,想起还有这茬子。 他几欲作呕,眉头狠狠皱着。 我在路上遇到贾文秀了 哦。田桑桑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她已经不稀奇了。 可赵纯稀奇啊。 以前贾文秀一直对他看不上眼,突然之间投怀送抱,真是弄得他快吐了,直接闪老远,不幸的是衣服仍旧被蹭到。 515 心碎的噩耗 那是一个阴天,暴风雨之前,空气是一种沉闷的死寂。 还没到饭点,赵纯不在。 桌子上摆着茶水点心,田桑桑捻起一块桂花糕,小口小口地吃着,边吃边思考,这是她的习惯。脑子在慢慢地运转,桂花糕是什么味道她都不太清楚,只是机械地嚼,嚼啊嚼。 鲲凌不在后,店里几乎没人看了。之前她还能看一会儿,如今月份越来越大,她站久了腰就疼,客人不少,一站着就没坐下的机会了。 赵纯有时没事,会去店里帮忙,但他不是经常没事。 所以,她得招工了。 明明才是下午,客厅里却透着寂静的幽暗,让人以为这是到了晚上。最近的天气就是如此,很久没下雨了,看来这是要下场大雨的节奏。 田桑桑在心里想着。 砰砰砰咚咚咚 慢慢的有敲门声传到田桑桑的耳朵里,很奇怪的敲门声。 不热烈,也不轻缓。 田桑桑心里一喜,立刻从沙发上起来。 她的手扶着肚子,几步走到门口,差点要热泪盈眶。 站在四合院中,抬头看着方寸之上的天空,乌云密布又轻轻流转,好像正在往两边散去。分不清是幻象还是现实,她只知道,太阳要出来了。 她盯着院子外紧闭的大门,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溢满心口。 赵纯有钥匙,从不敲门,儿子不可能这时候回来,难道是鲲凌吗?可鲲凌不会敲门的,她会直接跃到墙上。那么那么是谁?江景怀! 是了,是他,只有他! 隔着门,看不到外头,心早已飞出。 用力地咬了咬下唇,田桑桑低眸看了一眼。身上的裙子很整齐,她还是忍不住理了理。加快脚步往前走,其实也快不了多少,毕竟身子已然是臃肿的。 从这里到大门,路过枣树,路过银杏树,路过菜地。这条路,她走了无数遍,来来回回,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么长这么短,这么百感交集。 她拉开门栓,故意问道:谁啊? 欢喜中夹杂着一丝怯弱,那几欲要脱口而出的三个字没说出口,九分期待,一分命运。谁都无法把握的命运,她愿意留一分给它。 声音里的轻快已经透露了她自私的心情。 门打开的那一刻,她的表情凝滞了下,又很快恢复了笑脸:大伯母。 又往她身后看去,惊讶:二哥。 大伯母和江景山一起来的。江景怀在家里排行老二,人如其名,是个高大壮实的男人,人挺憨厚的,一双黑眸清澈,炯炯有神。 这是田桑桑往常对他的印象,但此刻不是如此,二哥的眸色很重很重。 今天是什么日子呀?她笑了笑,热情地招呼:你们快进来。 大伯母和江景山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跟着她走了进去。 走了几步,田桑桑停下脚步,忽的转头:二哥! 这是二哥啊,和江景怀一起出任务的二哥,和江景怀一起去边境的二哥。 他回来了,这意味着什么?! 一步都等不了,她不想继续走,眉开眼笑:二哥,你回来了。 第483页 那景怀也回来了吧? 怎么连个信都没有,我在家里都快担心死了 终于是回来了。 但他怎么没跟你回来呢? 即便怀孕了,脸变圆了,可她还是漂亮啊。白里透红,面若桃花,笑起来时眼睛弯得像月牙。明媚如初,能吹散这密布的阴云。 江景山发誓,他真没见过这么柔和这么漂亮的孕妇,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敢面对,越说没法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大伯母背过身,悄悄地抹了把泪。 啊,我知道。田桑桑拍了下脑门:他是去看我公公婆婆了。心里吃味起来,父母最重要,才轮到妻儿,不然他为什么不先来看她? 桑桑,你太激动了。大伯母忍不住出声:先别急着,你听我们说 田桑桑脸上的欣喜倏地退去,点头又摇头。 这是想跟她说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表情看她? 大伯母你们还是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他回来了,这没什么好说的了。 谢谢你们跑这么一躺,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 她自言自语,这阴天都快下雨了,你们进来坐坐,等下如果下雨了也没关系,我家里有雨伞,你们带两把回去,这样就不会被雨淋到了。 很轻很柔的语气。 她的状态实在是反常,欢喜和忐忑都那么明显,可能已经窥到了什么。 大伯母实在不想说出口啊,不想做这个恶人。 一旦她说出口了,对面的人会怎么样? 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如果瞒着不说,才是对她最不好的做法。到时候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瞒不住,临近生产,才是危险的。这个京城就这么大,一有点风吹草动,哪里能瞒得住呢? 弟妹。江景山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有力度,让人不容忽视。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 你不要说,先进来吧,可能很快就要下雨了。田桑桑早注意到了他们的异常,只是一直让自己不要去在意。 大伯母忍不住先哭了起来,捂着嘴背着身不让自己发出哭声。她也是早上才知道这个消息,从上午到现在,都没忍住哭泣。那也是她侄子,从小看着长大的,大好青年,怎么说没就没了? 弟妹,对不起。江景山站着没动,身体笔直,目光庄严肃穆地落在她脸上,一字一句,都说得堪比仪式:我对不起你。我没照顾好景怀 这一句话,说得极为缓慢,说到最后,他是哑声的。 当那句对不起出来时,田桑桑还能反驳反驳,可是最后一句出来时,傻子也能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她的脑子一点一点地空白起来,全身的血液一点一点地冰冷,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 敏感如她。 她的嘴唇嗫嚅着:是他受伤了吗?在哪家医院呢,我去看看他?没照顾好他,是这个意思吧?受伤的意思? 516 江景怀牺牲 若是受伤就好了。 江景山心脏钝痛,思绪猛地飞到了那天。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滚滚的硝烟带来滚烫的热浪,将他震得飞起又落下,身上的皮肤被灼烧得厉害。 一阵又一阵的爆炸声,快要撕破耳膜。 他微一摇头,从惊涛骇浪中回神,眼眶泛红: 不是的弟妹,景怀他牺牲了。 牺牲,这两个字对军人来说,意味这光荣,意味着最大的荣耀。可做为亲人,牺牲这个两字对江景山来说不仅是荣耀,更多的是死亡。 生命,坚韧的时候可以很坚韧,逝去的时候也不过一瞬。 若非事实如此,他真的不愿意相信。 你说什么 田桑桑一个踉跄,就要向旁边倒去。 轰隆一声,她的脑袋要炸了。 牺牲,自从怀孕后,她就很少想过这个问题。她觉得生命是个神奇的东西,她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于是乎她的眼里,多的是对生命充满了期待。 她似乎忘了,原来人是可以牺牲的。 出生的反义词,去世。 她忘了,她丈夫的工作很危险。 她忘了,她丈夫随时都能牺牲。 她只知道,他不会离开她。 这骄傲的高高在上。 哪怕他有时候确实很不好,哪怕她被他伤透了心,她也从来没想过他会死,她想的是他不会离开他,他离不了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忘了? 桑桑!大伯母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在她耳边道:不要倒下,你要坚持住。做为一个儿媳妇,桑桑无疑是委屈的。大伯母知她娘家离得远,和夫家的关系也不太好,她所能倚仗的就是景怀。儿子太小了,肚子里还有一个,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丈夫牺牲了,对她来说是最残忍的打击。 可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享受特权,享受光荣,不是随便得来的。 荣华的背后,都是血和汗。 做为这种人家的女人,她们随时都准备着。 田桑桑抓着大伯母的手,勉强让自己站起来。 二哥,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谁牺牲了?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 牺牲牺牲,这怎么可能呢? 我不相信,是谁都不可能是他。 她神经兮兮地喃喃自语。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她不相信,她绝对不相信。 大伯母和江景山把虚弱的她扶进客厅,紧紧地盯着她的肚子,唯恐出了什么意外。是前几天就牺牲了,今早江景山才到家。 到家后,他第一时间跟家里人和四叔家告知了。 四婶早上听到消息,悲伤过度昏厥了。四叔带着她去医院,他们家一团糟, 他们想到田桑桑大着肚子,再有三个月就生产了,商量了一番要不要告诉她。后来还是决定告诉,所以下午就来了。 田桑桑缩在沙发上,身体瑟瑟发抖。明明大着肚子,此刻在大伯母和江景山的眼里,就是脆弱的一团,苍白得一碰就会碎。 我不相信。她一直摇头,向江景山重复这四个字。 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这教人怎么忍心再打击她。 对不起。江景山他能说的只有这。他还活着,四弟却死了。他甚至想,为什么不是他死?他还想,两人都不能好好地活着吗? 客厅里一时静谧得出奇。 哭得累了,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田桑桑擦了擦眼泪,手覆在肚子上。宝宝,你也在难过吗?可怜你还没出生,可能就见不到你的父亲了。 她只是想有个家,可以不用像前世那样支离破碎,不用像前世那么辛苦。可她现在才或多或少地明白,人生就是由一个一个苦难组成的,你永远不知道未来有什么苦难在等你,你能做的只有坚强地面对。 第484页 没有人不苦,不苦是说明,她命中注定的劫数还没有到来。 二哥,你们确定了吗? 江景山点头。 我想知道事情的经过。 江景山犹豫。 不然将来我的孩子问起,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们的父亲是怎么牺牲的。 江景山艰难地吸了口气,过程涉及到机密,详细的无法说。 这次我们小组去边境参加追毒行动,追踪到了对方的老巢,那里藏的是数以万计的毒。景怀是带着炸弹进去把那里炸了的,他和他们同归于尽了。 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田桑桑蓦地瞪大了眼睛,才刚刚平静下来的她,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 她死死地咬牙,又抱着肚子嚎啕大哭:他竟然是为了和别人同归于尽,他有没有想过我们,他有没有想过言言,他就这么扔下我们了?他说过他会在我生产前回来的。他说过的。他怎么敢有这种类似于自杀的行为,他怎么能说话不算数?这要我怎么相信啊。 是啊,怎么可能呢?江景山也想说不可能,可是火光飞溅中,他确实看到他那么做了,那么毅然决绝地不惜以身做饵,也要炸了那个地方。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的原因,他知道,他也有理由相信。 因为佳琦以前就是在那个地方丧生的,他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他连尸体都没有我们连他的尸体都没找倒在那样的过程中,炸弹一炸,尘土飞扬,什么都不剩下了。 天地终归寂寥,黄土为伴。 田桑桑猛地抓住了关键,抬起模糊的泪眼,急切又悲哀地: 你们说没找到他的尸体,会不会他还活着? 江景山道:我们到处找了,那个地方在山林中,我们几乎把山翻遍了,也没找到他。不是没存过那个念头,他们进行了满山的搜索找人。尽管知道炸弹不可能把人炸得那么远,他们还是找了。然而事实不容他们随意猜想。 也可能是你们漏了什么地方呢。田桑桑失魂地想着,抹了把眼泪。 她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江景怀就那么死了。随着他的死去,她的人生忽然划上了句号。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和这个男人有关,爱啊恨啊,已经说不清楚了。在彻底失去的这一刻,她以后还能再有喜怒哀乐吗? 这些喜怒哀乐若和他无关,又有什么意义? 517 向死而生(1) 关鲲凌是被绑在麻袋里的,里面一片漆黑,闷重得让人透不过气。从来行云流水的她,也有这么狼狈不堪的一天。麻袋被人粗鲁地解开,她得以见到光明。 这是在一个有些潮湿的屋子内,墙壁长满了青苔。窗户高高的,小小的,根本看不到外头的情况,亦不能听到外头的声音。 立在不远处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双手背在身后,身材高大,气势威严。 他居高临下地淡淡道:关小姐,幸会。 关鲲凌默默地打量了他一下:你们是何人?这人还有两个随从,都是练家子,武力值不低。 你不认识我,那该认得我儿子陆迟,他对你可是倾心已久。 陆首长。关鲲凌了然地道。 别叫我首长,在这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和关小姐敌对的人。陆立行无奈地摇头:三番两次坏我们的好事,来历不明,一身武功,着实令人费解。关小姐你到底是谁?来京城有什么目的?还是江佳琦的冤灵要来找陆某锁魂了?我能让江江佳琦死一次,就能让她死第二次,你这样无异于送死。 关鲲凌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要杀要剐,不要废话。 真是干脆,我就喜欢干脆的人。陆立行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说出你的身份你的目的,看在我儿子的份上,我能饶你一命。 你认为我是何人?我只是关鲲凌。 不。陆立行气定神闲地反驳:你身上有特别多的诡异之处,你不是关鲲凌这么简单。你看向我的眼神有杀气,我感受得出来。 我已说了实话,是你心思过重。 关小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陆立行挥了挥手,他身后两个手拿长棍的人便站了出来,都是壮汉。他们神色紧绷,看着关鲲凌的眼神透着不善。 嘴里被塞了一块布,头再次被蒙住,又是漆黑的时刻。剧烈的疼痛落在她身上,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她的神经,痛苦的呻吟从她的嘴里溢出。 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痛苦,都试图要唤醒沉睡的记忆。那如同刀割在皮肉上的冰凉,穿透了时空,黑暗中不变的是疼痛 陆立行冷冷地看着,过了半个小时后,才叫了停。 关鲲凌的头发已经湿透,黏在脸颊上。 她被人从麻袋里提出来:关小姐,说还是不说? 她回以的是冷漠不屈服的眸光。 此后的两天,都是在殴打中度过,关鲲凌依然不置一词,被折磨得奄奄一息。那种打法不致命,却能要掉她的半条命。她就是武功再高强,也抵挡不住这不能反抗的毒打。 此时的关鲲凌已经不在麻袋里了,而是像犯人一样,两手被人用铁链高高地吊起,双脚也是被用铁拷拷住,乌黑的青丝杂乱地披在肩上,有些贴在清丽的脸颊两侧。 关小姐,还是不肯说么? 关鲲凌惨白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讽刺:你不是军方的人。 陆立行无所谓地笑笑,不置可否:我是你的敌人,正如你是我的敌人。 就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在这时,从外头走了一个人进来,爸,你让我来是有什么新任 他的脚步忽然顿住,不可置信地看着被绑着的女人。 被打得衣衫裂开的关鲲凌,洁白的衣服上染了血,像破布一样挂在身上。她平日里冷淡的脸上,呈现出病态虚弱的苍白。这样的关鲲凌,楚楚可怜,根本没有了往日里的强硬。 爸!他吃惊地大喊,鲲凌怎么会在你这儿?你怎么把她打成这样?他简直像是被抽丝剥茧了般地疼着。 她对我们存在威胁。陆立行无视掉陆迟的紧张,当着他的面问关鲲凌:关小姐,你看,我儿子对你牵肠挂肚。你不想说也可以,只要你归顺我们。 关鲲凌冷声:这两者有何分别? 陆立行淡淡转眸:陆迟,我尽力了,她不愿意说我也没有办法。 陆迟劝道:鲲凌,你听话,说出来。 关鲲凌看着他,轻笑一声。他就是软蛋,只会听爹的话,反抗都不敢反抗一下。陆迟当然也看到了她的这个眼神,这种看不起他的眼神,他的脸色陡然暗沉下去。 第485页 就是到这时候,鲲凌依然对他不屑一顾,这个倔强的女人啊。他是说过要让她臣服,但绝对没想过让她死。可落到他爸手里,她只有一个字,死! 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服从是死,不服从也是死。这就是他的父亲,他从小到大惧怕的父亲。 陆立行吩咐道:给我抽她,她一天不说,就抽一天。一直抽到她说为止。 那个大汉上前,他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鞭子,鞭子上带着银刺,关鲲凌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冷意。现在不是冬天,她穿的衣衫很单薄,可想而知这鞭子打在身上,该是多么的刺骨。 她还来不及多想,鞭子就狠狠地抽打在她身上,每打一下,都有刺划过她稚嫩的肌肤,带出一道血痕。 那是皮肉被挑起的感觉。 火辣辣的疼痛。 一下,两下 痛,非常痛 关鲲凌也是在刀尖上舔血过来的,虽然是这般,但她也是个人,不是铁做的,她能感受到这种削尖的犀利感。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谁,只隐约记得摔坏了脑袋,记不得以前的事。后来被挑去训练成暗卫,那段日子是灰暗的也是光明的。 主子便是她的天,她的信仰。但是到了新的世界,她遇到了桑桑,她明媚的笑颜感染着她。她去游荡过,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好的坏的,都不能阻止,她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新的世界。 陆迟看着看着,看着她的血色一点一点地流逝。 别打了!他忽然惊叫:爸,你让他们住手!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这是她自找的。陆立行无动于衷,陆迟啊,我早跟你说过,天下女人多的是。等她死了,你很快也就能把她忘了。像她这种带刺的女人,会毁掉你,不要也罢 鞭子无情快速地抽打在关鲲凌的身上,没有尽头,无休无止。她因为疼痛,紧咬着下唇,直到下唇咬出了血,终于控制不住地喘息着。 518 向死而生(2) 鲲凌,鲲凌陆迟站在陆立行身边,看着她的惨状,心痛到难以呼吸。他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陡然暴起。 他做梦都想呵护占有的女人啊,不该被这么对待。 关小姐真是把硬骨头,都不会叫的。陆立行闲闲站在边上,抬了抬手示意先停下。难怪我儿子陆迟看上你了。 关鲲凌已经笑不出来,她抬了抬冰冷的眸子:承蒙夸奖。但不要扯上你儿子。他和你一样,都是小人。 陆立行啧啧了声,面无表情地道:这可不行,这不是你的极限。我还想看看你的极限在哪儿,得看看你怎样才能叫。 陆迟慌乱地转头,不安地扬声:爸,你想干什么?! 陆立行仿佛没听到他的话,拍了下手,从门外又进来了两个大汉。 都是一米八五以上的魁梧大汉,随便一个,一只手臂都有鲲凌的一只大腿粗。 陆迟如临大敌地死死地盯着他们,眼神像毒蛇。 陆迟啊,你就是太过注重儿女情长了。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放心把事情全交给你?一个女人就让你脸色发白了。陆立行淡漠地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说出来的话化作利刃,戳着陆迟的心脏: 你好好看着,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你留恋的。凡事你所留恋的,都能被摧毁。男子汉大丈夫,不该被女人束缚住手脚。 你没有能力保护他,只能看着她消亡。 她也不是江佳琦。 不要。不要,爸陆迟哀求般的语气,灵魂出窍般,整个人僵住冻住。他看向关鲲凌,关鲲凌发冷的眸子也对着他。 他的眼睛发涩起来。 他曾经失去过她一次,难道要失去第二次? 那两个大汉,得到陆立行的同意后,缓缓走向她。连同之前的那个大汉,扔下了皮鞭,目光也变得y邪起来。 关鲲凌的脸更加惨白,手脚在挣扎,铁链摩擦的声音剧烈地回响着,激荡着,但外头没人能听到。 那个大汉伸手一撕,关鲲凌身上本就可怜的衣服化成碎片,露出了她血迹斑斑的上身。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得陆迟一阵心悸。 可是大汉粗糙手毫不留情地摩擦着她的身体,揉捏着那柔弱的娇盈,每揉一下,就会有血从伤口中溢出。 关鲲凌痛苦地发出呻吟,拼命地忍住眼泪,不屈服地挣扎。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受到这样的侮辱! 另一个大汉扯下她的裤子,一手握着她的腿。她的腿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被银刺划出的血痕。他们几个本就是受命做这种事的,有美人不做那是傻子,关鲲凌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滚!陆迟忍无可忍,忽然爆吼一声,你们都给我住手! 他发疯了般冲上去扒开几人,那几人没有防备,被他撞开,也不敢强来,只能询问地看着陆立行。 陆迟扑通一声朝陆立行跪下,哭着求道:爸,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你放过鲲凌!你这样会毁了她的!他心爱的女人,刚才被别的男人抚摸,猥亵,他还要眼睁睁看着,他根本做不到。要不是这几人是他爸的人,他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都要死了,毁不毁重要吗陆迟?我这是在教你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他点头,示意那几人继续行动。 别碰我 陆迟听到了鲲凌颤抖嘶哑的声音,看到他们一双双手在她身上流连。 不!不!他双目赤红,用力推开那个男人,双手张开,护着身后的鲲凌,泪流满面:爸,我求你了,不要这么对她。从小到大,我就没求过你什么事。我事事都听你的,这次我求你,我求求你,你听我一次。我喜欢她,我做不到看着她被毁灭 做不到也得做到。陆立行不满地皱皱眉,朝几人示意:给我按住他。那个人要拖陆迟走,陆迟不肯,脸涨得通红。 陆立行愈加愤怒:陆迟,你什么时候连我的命令也不听了? 爸!陆迟一个人,到底不是他们三人的对手,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他被迫跪在地上,拼命地要脱离控制,但脱离不掉控制。他们三人走了两个,只剩下一个押着他。 那两个男人开始脱裤子,互相击了一个掌后,再次走向鲲凌。 不!不要!鲲凌!陆迟龇牙咧嘴,拼命地吼叫,拼命地挣扎,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全身的血液都要迸裂了! 他声嘶力竭地啊啊大叫,眼睛通红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 放开我!放开我!啊!!! 他看到他的父亲,一脸凌厉;他看到鲲凌的眼神,冰冷如霜。 他们都冷眼看他挣扎,无望挣扎 第486页 仿佛在说,你就是个孬种,你就是个孬种!陆迟就是个孬种,你就是个孬种不要,鲲凌! 你们,让他看着,看完全程。陆立行留下一句话,冷漠地转身离开。 在陆立行快要走到门口时。 啊!!!忽然,空旷的房间里,爆发出一声怒吼。 陆立行没有回头望,他要做的就是让儿子遭受剜心之痛。只有这样他才能成长。愤怒和悲伤总能让人爆发出无限的力量,很多人会在这个过程中毁灭,但只要坚持下来,就会发现,那些痛苦悲伤都不算什么。因为往后的日子里,不会比那再痛,不会再有痛苦,不会比那再悲,不会再有悲伤,只有不痛不痒,无关风月。 同时刻,一道闷重的枪响,似乎要冲破牢笼。变故发生得太快,令人措手不及。随着血花四溅,陆迟从地上起来。碰碰又是两声枪响,两个大汉倒下。他上前,用枪抵着站在鲲凌身前的男人,这个男人刚准备进去。不,应该说已经撑开了一点点,还没完全到底。就是那种刚要攀上云端,却突然被拉下,随后一把枪抵在他的太阳穴,坚毅果决,死神来了。 陆迟已经发疯了,一双眸子里充满血丝,所到之处,血腥味弥漫。 519 向死而生(3) 你杀死了你父亲。当最后一道枪声落下,身前的大汉倒下,伤痕累累的关鲲凌,一双冷漠的眼注视着陆迟被血花飞溅到的俊逸侧脸。 疯狂开枪的快感后,是无尽的冰凉。陆迟忽然扔下枪,全身颤抖起来,牙齿打颤。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他崩溃地抱着自己的头,双手插在黑发里,压抑地吼叫。 猛地,他放开手,疯狂地砸东西。手上没有武器,他就用手,手捶在墙上,骨头碎裂;他踢东西,踢着那些尸体,狠狠地发泄。 关鲲凌咬了下发白的唇,默默地看着他无药可救的样子,眼角的余光瞥到不远处被他扔掉的枪。她的脚一点一点地,一点一点地 不。陆迟蓦地停下动作,诡异冷漠地扯了下嘴角:我父亲亲自教我的,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值得眷恋的东西,哪怕是亲情。他死了,我就接替他的东西。他不该妄图,再次毁灭我。 在他十五岁的那年,无意间得知父亲就是杀死江佳琦的凶手时,无意间得知父亲背后的巨大网时,他对父亲就只有惧怕。 他就开始同流合污。 他小心翼翼地、如履薄冰,渐渐地,他就爱上了那种越过法律线的感觉。这是他父亲逼他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种爆发力,他敢杀了自己的父亲。原来他不是个废物,他不是个孬种,他深藏在心底的血性、的罪恶,证明了他还是个男人,铁骨铮铮的男人。 他更要向关鲲凌证明。 鲲凌、鲲凌。他抱住赤身裸体的她,头埋在她的颈间,哭道:我就只有你了,我只剩下你了。关鲲凌发出了一声嘤咛,她的身体再也经不起任何触碰。 这一身低低的嘤咛,猫儿似的,轻轻地拨动他的心弦。这时候他才真切地感受到,鲲凌就在他的怀中。这不是他做梦时都想的吗?他做梦都想将她拥入怀中,将她控制住,将她拥有。 现在的她、柔弱、娇小,没有一丝反抗之力。她梨花带雨,激发了他心里的兽性。他颤抖地用手指,捏住她尖细的下巴,大拇指微微婆娑着她破裂的唇。 这让他有一种撕裂她的渴望。 为了你,我才变成这样。 关鲲凌静静地望着陆迟,一双眼睛毫无波澜:你是为了你自己。 也是,只有这样,我才能拥有你。 关鲲凌的心里升起强烈的厌恶,淡声道:你今天要是敢碰我一下,我会让你的下半辈子,都痛不欲生。或者说,总有一天她会亲手结果了他。 说到做到,从不敷衍。 鲲凌啊。他邪笑一声,温柔地摸她的脸:你都这样了,你还跟我说大话。蹲下身,把她脚边的枪拿起来,当着她的面扔远。我知道你很厉害,比我厉害多了。但现在的你,无异于被人斩断了手脚,只能任我为所欲为。 我不舍得伤害你,我会好好对你的。 他俯首,一点一点地,亲吻她的脸颊;手指一点一点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地,摩挲着她的肌肤,探索她这孱弱的身子骨。这一刻,也管不了她是不是全身是伤了,只想体会这种肌肤相亲的滋味。 他越吻越狂热,越吻越沉迷其中。 陆迟!关鲲凌倒吸了一口冷气,胃里作呕。 一边要忍受着恶心感,一边被身上的疼痛折磨,身体和心灵的双重夹击,令她火辣辣地难受。 陆迟顶着她赤裸裸厌恶的眼神,开始解自己的皮带。 金属相碰的声音落下,他抬起她的一条腿。就单单是这样腿被抬起,牵动了肌肤上的伤,膝盖处的伤口裂开,皮肉一点一点点绽开,简直痛不欲生。 相信我,就痛今天这么一次,以后都是快乐的。 那尖锐的刺痛让关鲲凌的全身都绷紧了,脚丫的五指无力地蜷缩着。 嗯带着满足的低靡声发自陆迟的胸腔。他吻了吻眼前明明痛到极致,却咬唇只是闷哼的女人。真是坚强到让人想要狠狠地击垮她。 陆迟的一只手绕到她的后背,按住她,让她的脑袋埋在他的肩窝处,好教她看不到这抵死缠绵的一幕。 他咬牙,到底抵抗不了这X魂的滋味,大开大合起来。 这阴暗潮湿少见光的房子里,只余下男人沉闷的低喘声和女人隐忍的呻吟,合着墙壁上时不时落下的滴滴答答的水声,汇成深深浅浅的交响曲在回荡。 当结束后,关鲲凌早已晕死过去,一张素净的脸都汗湿了起来。她的脸惨白如纸,陆迟吓了一跳,为自己的不知轻重懊恼,但他并不后悔刚才这样占有了她。 关鲲凌在一片厚重的黑色中醒来,她的手指微微地动了动。动一动都觉得疼,动一动皮肉都在撕扯。她压抑着,蹙眉缓缓想要坐起来,但完全使不上力。 才刚坐起来一半,看到自己的身体,眼前一阵眩晕,她又倒了下去。 她只能躺着,观察着这里。 密室,密不透风,只有蜡烛发出的光亮。 身上是赤裸的,除了被鞭打殴打的痕迹后,就是青青紫紫的印记。她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几欲令她窒息的图戳感。 她并非是一个会为了一点感情就要死要活的人,贞洁对她来说就是,有的时候就保护好;没的时候既然回不来,那也不要做太多的纠结。 但这并不代表,她的贞洁就是别人可以随意玩弄的。 铁门开了,陆迟端着碗药进来,看到躺在床上安静的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鲲凌,喝药了。 他把药放在边上,拿过一个小枕头给她,轻轻地扶起她靠着。 第487页 关鲲凌冷淡地看着他:你给我吃了什么?受伤过后,不至于用不上内力,也不至于连起来都困难。 陆迟重新端起药碗:是一种能让你暂时用不了太多力气的药。 我并不是故意想要这样对你,只要你好好听话。但我知道你是只野猫,不会好好听话的,我怕你杀了我。他笑了笑。 520 救美 520救美第页 天: 傍晚的小馆里,人满为患。 赵纯进去的时候,狭窄的小馆,正好没有空桌。 五桌客人,几乎都坐满了。只有一桌上坐着一姑娘,低着头安安静静的,这桌还能容得下人坐。另外四桌,有三桌比较正常,看起来都是认识的人,吃面聊天,声音刚刚好,不小也不大。 最后一桌子,环坐着几个男人。这几个男人虽然穿着正常的衣服,但都有些流里流气的。他们在喝酒,桌子上散落着七八个酒瓶子,还有几小碟解闷的花生米和猪肠子,有的花生米落到了桌面上,三三两两。 这让爱干净的人,看着都很不习惯。 赵纯站在原地,寻思着要不换家小店。但这方圆百里的,城西路倒有家面馆,是专门做牛肉面的,可是离得有些远。 如果坐到人姑娘对面的话,他又觉得唐突了。 先生,小店没有空桌了,要不你和这姑娘凑合一下?现成的客人,老板就是抓,也得抓住啊。只是没有空桌子,又不是没有空椅子。 坐在一桌子上,又不是睡在一张床上,怕啥啊? 好吧。赵纯摸了摸鼻子,对他点头道:给我来碗阳春面。 好嘞,稍等。 姑娘点的是一饭一菜一汤,听到赵纯的那声好吧,诧异地抬眸看了看。 这一看,正好和赵纯清澈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赵纯一本正经地颔了颔首,姑娘抿了下嘴角,又快速地低下头。 已而,老板上来了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 赵纯机械地吃着面条,肚子很饿,吃得很快。但他没心思享受,纯粹为了填饱肚子而吃的。 他已经收到了消息,说江景怀在边境牺牲了。今天田桑桑去部队里参加江景怀的追悼会,家属都要在场。她不在家,他也没了做饭的心思,只能出来凑合。 这件事像挥不散的愁云,笼罩在四合院的上空。然而他们都瞒着没告诉孟书言,小家伙照旧去学东西。这对一个四岁孩子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 哈哈哈~~~哈哈哈~~~ 隔壁突然爆发了一阵剧烈邪恶的笑声,把赵纯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他不悦地拧了拧眉,侧头往边上看去。 这几个男人大概是酒喝多了,很是不怀好意地流连着这店里的女人以及他对面的姑娘,嘴中还时不时有污言秽语。 一个男人抓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瞅了姑娘一眼。 他和对面的男人划拳,嘴上念叨着:白色,我猜是白色的。 对面的男人吹了个口哨:白色啊,你们谁跟?反正我猜是红色。 我我我,我跟白色。 我跟红色。 其他几桌的人早来,吃得差不多了,都纷纷结账,很快结伴走出店门。 对面的姑娘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脸上带着惧意。刚才其他的客人还在时,她还能不这么怕,现在人走光了,她打心眼里害怕啊。 尤其是几个男人很大动静的声音,每笑一下她的心都要颤一下。 小馆里人一少,几个男人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了。 姑娘再也吃不下去,瞅了一眼剩下的东西,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这时候的人,都很少有吃东西不吃完的习惯。大家下个馆子,嫌不够吃呢,哪里还会吃不完呢?更何况这姑娘还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 老板,结账。姑娘站了起来,轻轻地喊了一声。 老板走到了她面前,姑娘给了他钱,就匆匆地向外走去。 老板心下也是明了,可是敢怒不敢言。 521 投怀送抱 夕阳下,赵纯看着几个大男人狂奔而去的背影,清澈平静的眼眸倏然暗了暗。天子脚下,如此猖狂。这时候,他想起了一句歌词: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看小爷的了! 撸袖子,上! 这姑娘已经尽量加快脚步了,之前还往后望了望,见没人跟上来她才松了口气。只是她这口气没松两秒,就听到了身后的喧嚣。 原来是刚才一桌子的男人正朝她奔来! 她吓了一跳,一张小脸惨白了起来,撒腿就往前跑。她不知如何是好,此刻除了跑,她就只能期待快点跑到家了。她更是在心里祈祷,这几个男人不是来追她的,而是在追别人,或者发酒疯在玩赛跑游戏。 显然,她的这个想法太天真了,直到她被几个男人团团围住。 哟,小姑娘长得还真有挺有几分姿色的。 没错没错。 姑娘,哥几个问你个问题啊。你是不是女人啊? 这姑娘吓得快哭了,压根就听不懂他们的问题,光是听到他们的声音她就怕得慌了。她想后退,可是没有后路;想突出重围,但不敢迈出脚。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脑袋一片空白,她能想到的话只有这么一句。 不干什么啊。一个男人双手抱胸,流里流气地道:我们就是想和你交朋友,顺便跟你探讨一下怎么做个女人。 我、我不知道。姑娘的声音都开始打结了,鼓起勇气要往外走。 几个男人很默契地伸手围成圈,哎呀,别走啊。 问题还没探讨啊。 不知道没关系,哥几个就教教你怎么做女人。 嘿嘿嘿~~~又是流氓般的笑声。 一个男人看这姑娘瑟瑟发抖的可怜样子,心头火热,上前一步就把姑娘抱到怀里。不要碰我!救命!救命!姑娘在男人怀里挣扎,朝着马路对面喊道。 被碰一下都感到不舒服极了! 可是太远了,也不晓得他们有没有听到,他们都匆匆地要往家里赶呢,正是下班时间。而且那些人都是妇孺,没见着几个男丁。姑娘有些绝望。 呦呵呵,姑娘你这是干啥子? 这天也没咋冷呢,你咋发起抖来了? 来,哥给你摸摸,给你取取暖啊。 一只手在她身上摸,一只手把人往边上的胡同里拖。 另外的男人们跟着笑了几声,也想着路边不方便,不约而同地簇拥着两人向里走。放开我!救命!救命!这姑娘拼了命地喊叫,又打又踢,可是寡不敌众,女不敌男。这些人也就是欺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才敢这般胡来。 喂喂喂,干什么?都给我住手!正当这几个男人想借着酒劲,欲行不轨时,一道轻飘飘带着调侃的声音钻入他们的耳朵里,还有点耳熟。 第488页 总之不是警察的声音就对了。 裤子还没脱,就被叫停,心里憋了火气。 那个叫老二的,直接暴躁地转头,朝地上吐了口痰:你小子想干啥?给老子滚!不然哥几个打死你! 救命。姑娘抹了把眼泪,想起来这是坐在她对面吃面的那个年轻男人,顿时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 赵纯的双手懒洋洋地背在身后,调笑般地挑了挑眉毛,别啊哥几个,这都被我看到了,你们还想独吞?怎么着也给小弟我分享一下! 这姑娘受惊地瞪圆了眼睛,才收起的眼泪瞬间更加汹涌了。看着他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没想到也是个登徒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几个男人都狐疑地眯了眯眼,打量着他,穿着人模人样的,还是同道中人? 老二伸出食指指着他,老子让你滚,你没听到? 别啊赵纯笑眯眯地摇了摇头,痞里痞气地走向他们。在快走到他们身前时,他忽然伸手,大力地把姑娘拉到身后。 姑娘惊得尖叫了一声,看到了他身后是一根木棍子,这木棍子很快就挥抡了出去,把他们四个人的脸一挥都打着了。他啐了下骂道:还老子,我你爷爷,几个龟孙子! 变故发生得太快,这几个男人被打得痛叫哀嚎,但很快反应过来扬起拳头。 赵纯本来心情就不好,跟吃了火药似的,手上还有武器之木棍;再加上他最近也强身健体了,那身手不比他们差,几下就把他们打得嗷嗷直叫。 你找死!蓦地,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目露凶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锃亮的匕首。其他人也是站了起来,纷纷掏出了匕首。 哇。赵纯瞪大了眼睛,棍子往手心里悠哉地敲了几下。 然后,他伸手往身后,就你们有匕首,爷爷我没有啊? 几个男人底气顿时不足,站着观望。 赵纯冷哼了声,猛地把棍子甩向他们几个,牵起身后姑娘的手,快跑!他还真没有匕首! 追!几个男人被棍子打着了,气急败坏。 赵纯认得这带的路,跑起来很迅速,还是专门挑人多的地方跑。姑娘的头脑混沌,只能跟着他跑。与其说是跟着他跑,不如说是被他拉着跑的,她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她是此番刚来到市里的,没来几天,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 对面有巡警,赵纯停下,喘着气道:后面有几个拿刀的流氓在追我们。 巡警们对视了一眼,如临大敌,调整状态上前。 赵纯双手撑在膝盖上,又站直身体,白净的脸上布满了汗珠。 哎、你没事吧? 姑娘原本是累到蹲在地上的,等不累了,她就呜呜哭了起来。 赵纯见她缩在地上缩成一团,衣衫凌乱,挠了挠头也不知道咋办了。他还真没安慰过几个女人,除了田桑桑。 他脱下自己的薄外套盖在她身上。姑娘往后缩了缩,没要他的衣服,站起来戒备地看着他。赵纯手拿衣服:你别怕,警察已经去抓他们了。 那你呢?姑娘哭得眼泪簌簌下流。 赵纯哈的一声爽朗笑了:你说我啊?我刚才其实是胡说的,我这样的是好人。话音刚落,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怀抱! 不是菜刀,而是温香软玉。 522 金枝 赵纯傻眼了,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他甚至在想,这女的是不是有毛病,忽然扑到他怀里干什么啊?抱得还贼紧了,胸口都快透不过气了。 他不过是救个人,怎么还被非礼了? 他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个老好人。 他真想把这姑娘提起来扔墙角,但这姑娘忽然哭起来了,直接从哽咽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这可把赵纯吓住了,他一只手还拿着衣服,保持着放在半空中的动作,也不敢把人丢到墙角了。 反正他整个人看起来好不到哪里去,双手都半举着,像极了在投降。按理说姑娘正伤心,他应该伸手拍拍她的背,给她安慰下的。 可这双矜贵的手啊,今天已经帮她了,再给姑娘抚抚脊背他是做不到了,他还得留着做饭啊。 这姑娘真是吓坏了,头一回遇到那种流氓混子。她想起刚才路上别人看见都不帮她的,只有这个男人愿意帮她。一时,除了哭还是想哭。她忘了这人是谁,忘了男女有别,只是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止也止不住,都淌到赵纯的衣服上去了。 周围的人走过来都特地瞧上一眼。 赵纯实在忍不住了,俊秀的脸涨得通红:哎姑娘,你也别哭了,人真的都走了。你看别人都看着咱俩呢。 这句话提醒了姑娘。 她从赵纯身上离开,抹了抹眼泪,鼻子通红:对不起,谢谢你。对不起是突然就把他抱住了,谢谢是谢谢他救了她。 终于从死死不撒手变成撒手了,赵纯狠狠地吸了口气,抬了抬下巴:没事没事,看见你有危险,我也不能不帮你。以后你还是注意点为好,最好不要一个人外出了。 姑娘没答,一双眼睛肿成桃子。 赵纯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姑娘还心有余悸,想了想便同意了。 赵纯跟在姑娘的身后,姑娘仍旧害怕,走几步都要回头望。 赵纯觉得好笑:我跟着呢。 走到半路的时候,两人看到了几个巡警抓着几个男人上了警车。这时候天有点黑了,但他们还是能认出是刚才的男人。 赵纯嘿了声儿,低低一笑:那几个龟孙子给逮着了,蔫头蔫脑的。 姑娘略略看了那边一眼,又转眼看赵纯。他意气风发的侧脸,微翘的嘴角,挺直的鼻梁,弯弯的睫毛,眼睛瞧不到,但她知道,那双眼睛很亮很亮。 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我叫金枝。她咬了咬唇:还不知道你 我姓赵。赵纯顿了顿,饶有兴致地:你这名字很有意思。 你不会有个妹妹叫玉叶吧?他发现这姑娘文文静静挺秀气的。 金枝低下头看地上,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 我姓金,妹妹叫金玉,弟弟叫金叶。 原来是这个意思。 赵纯若有所思:最近街上警察挺多的,你往后再遇到这种事,向他们求救就是了。你也不用担心还会遇到意外,京城的治安挺不错,也是这段时间乱了些。 金枝嗯了声,她刚进市里的这几天经常看到警察,她听人说是上头出了严重的情况。具体什么情况,她这种小老百姓就不得而知了。 身边的人衣着得体,金枝看得出来他应该家庭极好,心里疑惑很想问问他,又胆怯地噎到肚子里。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两人,她怕话太多了惹他反感。 说起京城近来的局势,赵纯挺了解的。陆迟的父亲陆立行忽然不见了踪影,都失踪了好久。堂堂东海军区的首长,失踪的地点不是在东海。他前段时间一直在云南养伤,后来内部的人才发现,他其实不在云南。他人在哪儿,连他的手下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瞒着他们。所以军方出动了人,全国各地地找。 第489页 当然,他们的猜测都是,可能是遇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 赵纯陪着金枝来到了她的住处。 脏乱臭。 离城西的那片繁华区很远。 相反的方向。 他对这地方有所耳闻,是京城最乱最穷的一片地带。这里的楼房都是老旧的二层楼,胡同里猫狗到处乱跑乱叫,垃圾扔在地上,蚊子苍蝇乱飞。 赵纯抬手揉了揉鼻头。 走到楼道前,有几个小痞子在百无聊赖地打牌。 金枝回来了,这谁啊? 金枝脸一白,看向身后的赵纯,弱弱问:你能不能陪我进去? 赵纯见这情形,无奈点点头。 他是我对象。金枝朝他们说了一句。 几个小痞子悻悻地,等他们上去后又讽刺:这是攀上高枝了。 呸,人模狗样伪君子一个。 金枝的房间在二楼。楼上的楼道也比楼下好不到哪里去,垃圾堆得到处都是,味道很不好闻。金枝的头一直很低,脸颊都快烧了起来。 她拿出钥匙开门,小声地道:今天谢谢你。 赵纯站在这不过几平米的狭窄屋子内,快要透不过气了。屋子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放衣服的柜子都没有。 能坐的地方也只有床。 赵纯道:你一个人住吗?怎么就住在这里?你的家人呢?问完又觉得有些失言,住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原因,没钱啊。 但这个地方看着不太安稳,如果没有认识的人,一个人住是很容易被欺负的,就像刚才楼下的几个小痞子。 金枝道:我是乡下来的,来这里找工作,刚来人生地不熟,只能租到这样的房子,我的家人他们都在乡下没来。京城的工作不太好找。要招人的都是一些小店打杂的,工资太低,养不活一大家子。她做过几天。而且她的学历有限,好的地方人家不愿意要她。高不成低不就,她都快要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失魂落魄地。 赵纯叹了口气,那你找到做事的地方了吗? 金枝摇头:暂时没有。 赵纯忽的想起什么:我有个朋友最近要招工,你或许可以去试试。 金枝的眼里闪过微微的希望,眼睛湿润。 523 招工 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开了一家店铺,但是她怀孕了还带着孩子,再两个多月就要生了,店里照看不过来。所以她最近在招工。赵纯说的很实诚: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试试。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出来工作,这是勇气可嘉的;再者女孩子,住在这么破的地方,这是令人同情的。 赵纯的这番话,有诸多令金枝不明白的地方。 她静默地抿了抿嘴角。 一个女人居然自己开了一家铺子?这在她看来无疑是天方夜谭。 在她的印象里,女人嫁人后,一般都是在家里相夫教子照顾老小,男人主外。农村的女人,几乎一辈子是操劳的命。在娘家几乎是从小干活到大的,到了夫家又要照顾对方的一家。 如果家里条件实在差,结婚后女人还得出去挣钱贴补家用,但也是到一些小地方打打杂。哪里还能自己开店铺呢?还是在京城的店铺?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即便才来了不到半个月,金枝也知道,京城的店铺两极分化是很严重的。有些是高端的如百货大楼,有些就是私人的小店铺,面馆啊饭馆啊小卖铺杂货铺之类的。 再者,这女人肚子大了带着孩子,这难道不该在家里带孩子养孩子吗?怎么还开了一家店铺还要要招工?就算是要招工,她也可以叫家里的人帮忙看着呀。她肚子大了,夫家肯让她出门?难道她怀的是不受待见的赔钱货? 怎么想都不怎么对劲。 但这个念头到底是一闪而过,金枝没有问出口,相反心里有些喜悦:谢谢你帮我介绍,你真是个好人。这话,没答应也没拒绝。 你先别谢。我给你说一下她店里的地址。在城西街的中间,有家一品香居,到了外面,就能看到她贴的招工信息。赵纯长话短说:去不去看你自己。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事情要忙。他找了个有事要忙的借口,在女孩子房间里待太久会让人议论的。 我送你。金枝道。 赵纯摆手:不用,我走了。说的干脆利落。 金枝在心里暧了一声,很想做顿饭招待他的,可兜里没剩几个钱。看他风度极好,哪里会吃得下她做的?还是不丢人现眼了。 晚上,金枝辗转反侧。她知道城西街,是条很繁华的街道。在那里的店,想必不会太差。他的朋友,想必也不会太差。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他的样子。这真是她见过的,最出色的一个男人呢。 甚至,心里还有个声音在咆哮,去吧去吧,去他朋友的店里,你以后和他就会有更多的交集,你就能经常遇见他了。 第二天,金枝决定去看看,还顺便把一品香居打听了一遍。这一打听起来,就吓了一大跳。原来她初来乍到不懂,一品香居是家很有名气的店,店老板还演过电影。但是她的钱太少了,没法去看。 她站在街对面看了好久,光是望着那气派的店面,她就望而却步。 田桑桑的招工启事已经贴出去了两天,但前来应聘的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人都不是很多。她明白这个道理的。现在有能力的都去国企了,没多少能力的就充分发挥自己的价值,去打杂。这样一来,像她这种店,来买的人多,而应聘的人少。 挑了一上午,田桑桑都不太满意。事实上对于营业员,她的条件其实放的很松。只要对方长得还可以,身高体重也还可以;认得大字,会写字,普通话标准,有礼貌,吃苦耐劳,嘴巴甜,人也灵活。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她自认为是个宽和的老板,也不尖酸刻薄。 赵纯先是做好饭,又去接了孟书言,再是一手提着饭一手牵着小孩去了一品香居。进了小隔间,他把饭盒放桌子上,问道:今天还没招到人? 田桑桑故意做了个苦恼的表情,眨眨眼:没有合适的。 慢慢来。那先吃饭吧。赵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她的脸色。还好她看着尚佳,没有出现要死要活的情况。事实上她都挺平静的,起码是外表。 田桑桑不可能天天以泪洗面或者悲痛的一言不发,这不是她的作风。更何况赵纯对她这么好,她也不会做出什么样让他担心,让他为难。 孟书言很自觉地去洗了小手手,乖乖地坐在沙发上。 中午东西的是鸡汤,白花花的米饭,还有几道菜。鸡汤鲜嫩多汁,鸡肉炖的很烂,看着又酥又软,老蘑菇镶嵌在汤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言言,多吃点啊。田桑桑温柔地笑了笑,给他夹了一个鸡腿。 第490页 还有这个,番茄,鸡蛋,红烧肉,煎鸡翅,青菜,八爪鱼,都多吃一点。赵纯也是给他夹东西。 很快的,孟书言的小碗里已经堆了一座小山。 孟书言欣喜地弯弯眼睛:妈妈,纯子酥,你们也吃。 最近妈妈和纯子酥都对他格外的好,他感到很开心,又感觉有些怪怪的。 田桑桑眼眶一红,小小的他在吃饭,天真乖巧,精致可爱。 她很怕他突然间问,爸爸怎么还没回来?她会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好在他还没问,但终有一天他要问的,因此她很是提心吊胆。 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田桑桑吃了口饭,忽然顿住:你上次不是说接了部电影吗?怎么还有时间做饭?我都准备自己去请个阿姨了。 赵纯唉声叹气:是我自作多情了。我现在的级别,顶多就是在剧组了扛着相机摄影。他如今进了京城电影厂,但就是个打杂的,据说要先历练。 田桑桑想了想,为什么不选择单干?他拍了两部电影了,再历练不是不可。如果历练不出什么名堂,单干也是可以的。现在都是国营的电影厂,未来几乎是私人的。 我、行吗?赵纯呆住。 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不行!田桑桑挑挑眉,笑盈盈,鸡汤都煲的这么好吃了。言言,你说你纯子苏苏行不行? 孟书言也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大大地点头:必须行哦! 524 华珺见面,分外眼红 金枝怀揣着一颗紧张的心,还是找上了门。 她看了看门外的招工启事,条件很是优渥。这么优渥的条件,她愿意尝试。这里虽然不包吃包住,但是晚上不上班,一个月放假两天,对她来说已经是相当自由了。至于工作内容,就是营业员该做的事,招待招待客人,为客人介绍产品等。 工资底薪是20元,还有提成。这个说法就让金枝疑惑了。 她在心里感慨自己见识太少,对那底薪提成什么的没有明白。 你好,我是来应聘营业员的。等店里的客人走了,金枝站在门外,有些拘谨地道。她没有跨过门槛。 田桑桑愣了下,对她温和一笑,你进来说。 果真如赵先生所说,他的朋友是个孕妇,大腹便便。但是人很温柔,短发,圆脸,桃花眼,皮肤细腻白净,五官艳丽,气质也极好。 她像一颗明珠,耀眼得金枝让自愧不如,却又被她吸引。 这是金枝对她的第一印象,人长得好,性格也好。 田桑桑看着站在对面来应聘的姑娘,倒是很意外。她算是这几天来应聘的人中最好的一个了。她长相挺清秀的,穿着一条长裙,规规矩矩的。 她不会去问她以前有没有从事过这种工作之类的话,这毕竟和后世不同,所以条件不要太苛刻了。她也觉得自己弄那什么和后世一样的底薪提成其实没必要,店里的客人都很稳定,不弄提成也可以的,她也不缺生意,不需要想办法快速把产品卖出去。 但是,弄个底薪更能激发人。 没准她能碰到一个喜欢奋斗的人呢? 就当是给一些人创造条件了。 田桑桑从柜台上拿出纸和笔给她:你先填这个简历,填完了我们再面谈。这简历是田桑桑自己写的,不是印出来的。 好。金枝礼貌地点头。 田桑桑冲她指了指:去里面写吧,会比较方便。 金枝诚惶诚恐地进了阁间。阁间里的布置很优雅,有淡淡的花香以及淡淡的茶香。刚才她进店时,也是闻到了这种香味,很是怡人。她喜欢这种环境,又小心翼翼地怕弄脏了这种环境。 她把纸放在桌子上,纸上的字迹很娟秀。她不由得想,这是老板自己写的吧?态度真好真勤快,写的字就跟她的人一样漂亮。她于是放慢了速度,也是认真地写着,拿出自己最好的字迹。 江景怀去世,并不止田桑桑等人得到了消息。 很多人都知道,认识的不认识的,部队里的部队外的。 这其中就包括华珺。 起初华珺悲痛欲绝,几乎要心如止水,失去斗志。但是,她发现压根不能心如止水,她想要发疯。她接受不了江景怀牺牲的现实,她的情绪堆积在心里无法发泄,急切地需要寻找一个突破口。 好像不找到突破口,她下一秒就会自杀就会死去! 江景怀没了,但这世上有太多他认识的人,亲密如田桑桑。 是了,就是田桑桑。 最让她介意的,也是田桑桑。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她每晚念着田桑桑的名字,念着念着她就还有活着的念头。 这念头很复杂。愤怒、悲伤、绝望、不甘、羡慕、嫉妒、仇恨交织在一起。 令她还能活在这个世上。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田桑桑的小店。 田桑桑正要去阁间,听到脚步声,她往门外看去。她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衣黑裤的华珺,是黑色的喇叭裤,黑色的短上衣,干练冷艳,衬出了她极好的身材。 挑了挑眉,她的眼眸深了深:华检,大驾光临啊。 华珺冷哼一声,用高高在上的姿态走进店里。 眼睛长在头顶上,居然没被门槛绊到,这也是绝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田桑桑对华珺可不喜欢,一点儿也不。 这种不喜欢无关江景怀,而是人品问题。 就单单说华珺以前对她的所作所为,还有上次骂街的事情,要说和华珺无关,她还真是不信。那次多亏了江景怀及时回来,他要是没回来,她那时候可能又要被华珺请去喝茶了。 没准还会是毒药。 而且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华珺似乎喜欢她男人? 没有看到田桑桑肝肠寸断到流产的模样,她还是容光焕发的。华珺很愤怒,用不可置信的语气:景怀都死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做买卖。 果然是为了江景怀而来。 田桑桑仿佛没听见,扯了扯嘴角:什么风把华检给吹来了?我这里可没有男人给你抓啊。 幽幽的,她叹息了声:就是我丈夫,你想抓也抓不到了。 所以,没什么事的话,你请回吧,慢走不送。 态度这般淡然,华珺憋着怒火。她都这么痛苦了,田桑桑凭什么悠哉?她果然不够爱他,这世上最爱他的人还是她自己。但那又怎么样呢?他偏偏就喜欢这个不爱他的田桑桑。田桑桑对他多么不好呀,带给他的都是伤害。如果是她的话,她会对他很好很好,生儿育女,养家糊口,她一样不差。 你还真是好运气,好命。这一刻,华珺不得不承认。 景怀要是还活着,看到你这样,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和你结婚了。她沙哑着声音,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我真恨你啊。 第491页 如果没有你,没有你凭空冒出来,我和景怀现在已经结婚了。 她的眼神转为希冀,痴痴地道:我会为他生很多个孩子我会永远支持他他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会想他我会把家打理好他或许刚开始不爱我,但久而久之,他会被我慢慢打动。就是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这些话华珺从来没说过,江景怀死了,留在心里也没什么意义了,她想找个人说一说这些话,表达一下她的深情。 田桑桑噗嗤一声笑了,撇撇嘴:华检啊,我建议你去看个心理医生,你这是很严重的妄想症。别说他人不在了,你做这种美梦没有希望;就是他人还在,我告诉你,你照样没有希望。 525 赵先生介绍我来的 yy她男人,也不看她同不同意。田桑桑嘲讽华珺的同时,却也觉得苦了。再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人家是尸骨未寒,他是尸骨无存。骗子啊大骗子,说什么会回来啊会回来。有句古话说的好,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现在又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爬完。当初选择结婚,她就应该料想到有今天这种局面。 随时要做寡妇的局面。 只是那时候,她没太把婚姻当回事,情到深处了才幡然醒悟。 想收手吧,觉得对不起他。不收手吧,只能痛苦地煎熬着。 华珺的胸腔起伏着,气得想磨牙。 现在你也没有了。一样没有,你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起码得到过他,你呢?田桑桑轻轻一笑,笑得明媚。 华珺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猛地落在她的肚子上,是根深蒂固的嫉妒。 田桑桑得到过,什么都得到过。她还有遗腹子,居然还有遗腹子她怎么能有遗腹子呢?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肚子如同一张滑稽的笑脸,在嘲笑她的爱而不得。华珺恨不得上前把她的肚子撕碎! 这世界上仅有的,目前和他关系最大的东西,居然在田桑桑的肚子里。 可怕的是她想撕毁他的同时又想去摸摸他。 以后你就是个寡妇了田桑桑!华珺反唇相讥,她就是要看到她痛哭流涕。 为什么还不哭呢? 没错啊华检,我是个寡妇了,你还是个姑娘。说到最后六个字时,语气加重又重复道:我真羡慕你,谁不想做个清白的姑娘,永远十六岁呢。岁月是把杀猪刀啊,我曾经也是貌美如花,现在都肥胖得像个鱼丸。 而令她像个鱼丸的人,还在坟墓里。 她想把他从坟墓里捞出来狠狠鞭打,那墓又是空的。 她最痛恨的是,到了这个年纪,别人家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她居然还是个姑娘,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华珺的高高在上再也撑不住了,拂袖而去!她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形象要破功! 她前脚刚走,田桑桑的笑容便骤然冷却,她闭了闭眼。 在里间填写简历的金枝虽然不想偷听,但也是将她们的话都听了去,之前心里的疑惑也一一解开。原来老板的丈夫刚去世啊,难怪还要一个人撑着门面。这种情况,是要改嫁的。没想到她看着光鲜,也是个可怜人。只是她现在改嫁,行情会降低很多。在他们农村,没有大着肚子改嫁的道理,不然会大打折扣。 而且,这个老板说话很犀利,她听着就忍俊不禁。刚才的那个女人,像是来挑衅的,都被老板给说得气走了。可是当她出来时,她看到老板的表情,一潭死水不过如此。她笑不出来了,原来老板不过是强颜欢笑。 金枝局促不定地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还是田桑桑先看到她,忙的收起思绪,她平静问道:你写完了? 金枝点点头,又松了口气,将简历递给她。 她真怕老板心情不好,冲她发火,还好没有。 两人又进了阁间,田桑桑坐在沙发上看简历,金枝就站着。 田桑桑出口道:你坐吧。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初次面对叶玢怡时的诚惶诚恐,她没让她坐,她就不敢坐下,愣愣地站着。当时她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恭敬?害怕?这姑娘现在也是这个心情? 金枝紧张地坐下。 气氛安静得出奇,金枝不敢乱瞄,手放在膝盖上,人显得很文静。 通过简历,田桑桑了解到,这姑娘叫金枝,今年二十岁,还很年轻,未婚人士,学历为高中,京城本地人,但却是从乡下来的。 这么一看,家世倒挺清白,人生履历也犹如一张白纸。 我就直接叫你金枝吧,你这名字取得可真好。 田桑桑笑了笑,手还拿着简历。 金枝嗯了声,不知道怎么回答。大家都说她这名字好,只是名字好而已。她不是金枝玉叶,取这么个名字,纯粹是因为她的爸妈爱钱。 我也是乡下来的,我在你这个年纪时,都已经有孩子了。 啊?金枝愕然地睁大眼看她,又觉得这样不妥,连忙淡然着脸色。 我说这话的意思是,一般在乡下,像你这个年龄的姑娘,大部分都结婚生子了。你怎么会想来市里发展?是家人也在这里的关系?田桑桑问。 金枝知道,这是要先打探一下她的家里的情况。 她如实回答:我高考时没考上,就外出工作了,父母不是很急着要为我找户人家。乡下能做的事情有限,听说城里机会多,我想更好地养活家人。我不怕吃苦,也不甘心被束缚在乡下,所以我来到了城里。至今还没出嫁,其实是有其他原因的。家丑不可外扬,金枝没有多说。 那你是怎么会想到来我这里应聘的?这个田桑桑很有必要了解。 金枝犹豫了会儿,道:是一个姓赵的先生介绍我来的。 田桑桑微一思忖:姓赵? 金枝点头:那天我出门遇到了几个流氓,是赵先生路见不平帮我解围。赵先生听说我没工作,心地很好地介绍我来了。他说您很好,您这里需要人,他是您的朋友。 她的朋友,又姓赵?除了赵纯,田桑桑想不到别人了。 这下田桑桑看金枝的眼神就不同了。赵纯也会介绍人来?并没有事先和她通过气啊。本来这姑娘性格有些腼腆,她是想考虑考虑要不要收下的。 但这下她和赵纯有点关系,她还是决定给她个机会。 莫非她抿了抿唇,赵纯对这姑娘有点意思?倒是挺清秀可人的。 不管赵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他特意介绍了人来,肯定是有些上心的,她也不忍心拒绝。田桑桑没有说回去等通知之类的,而是道:这样吧,明天早上你来我这里报道,明天就算是第一天工作了。初来乍到,你不是很熟,我会教你认识这些产品,你得把他们都记住。等你学会了,这店里暂时你来看,我偶尔也是会来帮忙的。 526 预谋夺子(1) 金枝以前没有做过营业员,对护肤品这行业也不熟,田桑桑只能自己手把手教。等把她教会了,以后她也能轻松很多,安心地养胎了。 第492页 每天看看账本,也就可以了。 只是金枝人品如何?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其他的需要日后考察了。 谢谢老板,我一定好好干!金枝没想到这样就过了?她居然成了一品香居的员工!兴奋之余,更多的是忐忑。她发誓她会好好学,不辜负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她也知道,老板很可能是看在赵先生的面子上才愿意让她留下来的,那么她更要努力,不给赵先生抹黑。 其实,她刚才完全可以不用说赵先生的,不过一念之间,她还是忍不住说了。 小姑娘极力压抑,眼角眉梢都透着激动,声音微微打颤。 田桑桑柳眉一挑,好像拿了红包一样。 桑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赵纯轻快的声音穿透过帘子。 金枝的身体紧绷,心弦颤了一下。 田桑桑挑开帘子,和正要进来的他碰了正着。 想曹操曹操就到。 她朝他挤眉弄眼。 呦呵,今天还是特意打扮过来的。 小西裤白衬衣,面容白净,俊朗无双啊。 赵纯:? 要往里边走。 田桑桑赶紧拉过他的袖子,把他扯到门外。 她笑着调侃道:赵先生,你今天心情格外好啊? 赵纯很疑惑,抖了抖坦白:确实挺好的。 手摊平,朝向他,她莞尔: 既然你心情好,给我个红包意思意思吧。赵老板? 看得出她是真的挺高兴。 赵纯愣了愣,从兜里掏出钱,数了数又格外嫌弃。 他打着商量:钱太少了,我都拿不出手。要不等你生了,我包两份给你? 你别想赖账啊。那两份难道不是你该给的?今天还有一份呢。 田桑桑感叹道:说真的,你来我这里是来对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赵纯决定开溜:我还是去买菜吧,你今天想吃点什么? 别转移话题啊。田桑桑瞅着他闪躲的小眼神,你猜里面是谁? 赵纯心里一咯噔,差点要脱口而出鲲凌。 是金枝。 金枝?赵纯懵了一下,挠了挠头:谁啊? 今天来我这里应聘的,说是你介绍来的。田桑桑道:我看她资质还不错,就决定留下来帮忙了。 哦!赵纯猛地想起:是我昨天救的姑娘。她说是我介绍来的? 难道不是?田桑桑问。 是也不是啊。赵纯的心有些不自在。 他昨天是给那姑娘介绍过,只是给介绍的是地址啊。他不是还强调了吗,能不能过靠自己。怎么她还说是他介绍来的,这样意思好像全变了。 老板。 金枝鼓起勇气从里头出来,礼貌地弯弯腰:那我先走了,明天来上班。 你住在哪里?我让赵纯送你。田桑桑道。 金枝似乎是被吓到了,微微摇头:怎么敢麻烦赵先生,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说完,提着裙摆走出店门。 你不去送送她? 赵纯倨傲地抬了抬下巴: 我和她只是萍水相逢,认识都说不上,我才不做烂好人呢。 得。田桑桑觉得是自己误会了。 这哪里有情窦初开的样子。 她怎么样?能不能帮上你? 赵纯认真道:你如果要找人,还是找个有能力的比较好。你可别因为她说是我介绍的,就让她进来了。 田桑桑撇撇嘴:赵老板你的面子可真大。我是那种走裙带关系的人吗? 赵纯如释重负。 人姑娘挺不错的,很有礼貌又有上进心,我是看上她的这个。田桑桑缓缓道:我刚才看见了,她的鞋子都有些破了,连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家境应该不是太好,这样的人奋斗的空间挺大的。 她住在咱们京城的那个红灯区,我昨天看过,条件确实很差。赵纯心有余悸地道。 那不是很远?田桑桑吃了一惊:走路起码要超过半个小时吧?我观察观察她,如果她还不错的话,以后就让她住在我这楼上。 这点赵纯倒是同意。 ** 病房门开了,可是在床上静静地倚着,脸色苍白的女人却没有发现。 白发人送黑发人,哪个母亲能受得了? 历经丧子之痛的叶玢怡,这些天一直是住院的。她还能活着,完全是因为心里还存着一份念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尽管事实是,儿子是被炸死了,和灰飞烟灭差不多。 叶伯母。华珺一手提着水果篮子,一手轻敲在病房的门上。 两下,房里的人没有反应;三下,叶玢怡才慢慢转头。 阿珺,你来了。她无神的双眼恢复了一点亮光,眼巴巴地看着华珺。 我来了。华珺的眼睛立刻湿润了,心脏被针扎了般。 叶伯母居然瘦成了这样,瘦得像一具干尸,再也没有以前那优雅的样子。 双颊凹陷让人看着都心疼。 你怎么现在才来。气若游丝的声音。 我来晚了,伯母。华珺把水果篮子放在桌子上,坐在床边轻轻抱住她干瘦的身体,眼泪夺眶而出:伯母,我不是不想来看你,我是不敢来。我怕看到你我会受不了,看到你我会想到景怀。 华珺对叶玢怡的感情是真的,甚至比贾文秀还要真。 他们都说景怀死了,这太突然了,让我怎么能接受?坚强如华珺,此刻哭得泣不成声:我就算没有和他在一起,可我也希望他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我希望他好好活着。 去看田桑桑的时候,华珺并无想哭的冲动,可是看到叶玢怡的这一刻,她哭了。这世上如果有人和她一样爱着景怀,那就是叶伯母了,他们抱在一起失声痛哭,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殇。 这个男人的去世,对她们来说是非常沉重的打击。 阿珺啊,难为你还想着他,我谢谢你。哭够了之后,叶玢怡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双肩,景怀没有娶到你,是他的损失,也是我们家的损失。 动了动干涩的嘴皮子,叶玢怡继续道:还好你今天来看我,不然我真是活不下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还懂我的心。 527 预谋夺子(2) 伯母。华珺按住她瘦弱的双肩,语重心长地劝慰:你要坚持住啊,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孙子,那是你最亲的人。 对啊,言言。叶玢怡蠕动着苍白的嘴唇,死灰般的心又燃了起来,她不自觉抓住华珺的手。言言是景怀的血脉,是我们江家的孩子。 阿珺,是你提醒了我。 第493页 言言怎么能被那狐狸精控制?我带把他带回来。想起她住院的这段时间,想起景怀的追悼会时,言言没有过来,叶玢便心尖痛楚。 但旋即想了想,他一个小孩子他懂什么? 定是田桑桑那个绝情的女人,是她不让言言来的。不让他去参加景怀的追悼会也就算了,居然她还瞒着言言她住院的消息,不让言言来看她。 不然言言为什么不来看她? 他那么乖巧懂事,知道他心爱的奶奶住院了,他没道理不来看她的。 叶玢怡幽幽地叹了口气,把华珺的手抓得用力了都不自知:可田桑桑那个女人把言言看得死死的,她存了心不让言言接触我们。 那让桑桑回去不就是了。她既然和景怀结婚了,就是江家的媳妇。她不止是她自己,她身上还担负着江家的责任。我想,只要伯母你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会回来的。 叶玢怡冷笑,心想华珺就是太好了,想得太天真。田桑桑她那个狐狸精只懂自己快活,哪里会懂什么江家的责任?又是霸占着她的儿子,又不愿意赡养老人;既然不愿意赡养老人,又偏偏不离婚!就没见过她这么无耻的女人! 华珺垂眸,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凭什么她什么都有,还有两个孩子,就是要让她母子分离。 ** 第二天,金枝就来一品香居上班了。 一大早的,才七点多,田桑桑打着哈欠,扶着臃肿的腰,姗姗来迟。 这年代多的是早起的人,街上已经有了来来往往的行人。 才刚看到店门口,便看到金枝立在门前,站得笔直。 老板。金枝担忧地瞧了眼她,双身子的人,还睡眼惺忪。 你来多久了?田桑桑和气地问,心下却微微惊讶。 那片红灯区离这里路程遥远,金枝也不知是步行还是坐车,来得这么早。不管怎么样,她这态度是很好的。田桑桑暗暗记在心里。 也才刚来,老板你才是起得早。 金枝道:月份这么大了,要多睡一会儿。 田桑桑不置可否,拿起钥匙开门。正是月份大了,才要多运动运动。 你吃过早饭了吗? 金枝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下:吃了,我吃了才来的。 ** 这几天,金枝就跟着田桑桑学东西。 基本上田桑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的手脚很灵活。 有时候不用田桑桑说,她就会提水拿布把茶几、柜台什么的擦一擦。 不是个懒的。 她记忆力不错,最初的时候,田桑桑给她说产品属性,她都是拿着一个小本子记着的,后来都不用小本子了。 又培养了她做账,每天的账目,她也能做得很清晰。 可能是因为这份工作来之不易还是其他的,她学习学得非常用心,干活也干得特别卖力。 是个肯学的。 店里来了新人,无疑是在老顾客中掀起了一股浪潮。 金枝和她们打交道时,态度十分客气,这让她们挺喜欢。 田桑桑发现,金枝其实一点也不腼腆,还是很落落大方的。 很快,金枝就适应了店里的工作。虽然离家远了些,可她愿意来。工作环境很干净很轻松,一来二去她爱上了护肤品这种东西。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她学到了很多,心境也豁然开朗了。 这些值得高兴,高兴之余添了一丝惆怅,她这几天没看见赵先生。 这日,中午要下班时,田桑桑叫住了金枝。 老板,有什么吩咐? 她哪里都好,就是太客气了。田桑桑经常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民国时期。 你以后就叫我桑桑姐吧,我比你大了两岁。 金枝却是怎么也不敢的。 在她看来,老板和客人就是她的衣食父母。她不敢和他们那么亲近。也正是她这种态度,奠定了她日后的行事。 田桑桑看她诚惶诚恐,便也没有强求了。 我听赵纯说,你家里很远。你每天是步行来的吗? 金枝不自在地点点头,头低得很低:我是走路来的。 这样会不会影响到工作?田桑桑若有所思。 金枝慌了,弱弱地咬了下唇:老板你放心,我早晨都起得很早,不会影响上班时间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田桑桑道:你如果愿意的话,往后就搬来我这里住吧。我平常住在四合院,这里空着也是空着。 轰的一下,金枝的脑子要炸了,她抬起眼,眼里闪过光亮,又暗了下去。田桑桑看得出她的顾虑,道:不收你房租,就当是包住了,你可以自己在这里煮饭吃,水电费我从你工资里扣一些就好。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住毕竟不太安全。这条街挺热闹,也都是一些熟人,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 金枝的眼里闪着泪花,咬着唇没说话。 唉,这就不能干脆一点吗?田桑桑无奈摇摇头,正好赵纯带着孟书言过来,孟书言看到大姐姐,好奇地瞅了瞅。 金枝第一次看到这么可爱的孩子,对他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这是金枝姐姐。田桑桑的手搭在儿子的头上,她特别喜欢做这个动作,一点也不怕儿子因此长不高了。 金枝姐姐。孟书言享受着摸头,乖巧地喊了声。 金枝笑:暧。 田桑桑道:我儿子。 金枝恍然。 这是金枝第三次见到赵纯,没看几眼她就得回家了。田桑桑对赵纯道:赵老板,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赵纯接话:太后娘娘,但说无妨。 田桑桑郁闷地笑了下:我刚才让金枝搬来住,她没答应也没反对。我想她是下不来这个脸,所以我得主动表示。你能不能过去,帮她搬个家? 赵纯害怕地后退几步:你没打什么歪心思吧? 田桑桑爽快地回:这回真没有,家里只有你一个壮男丁了。 528 预谋夺子(3) 赵纯见她答得爽快,自然是答应。帮人搬个家举手之劳而已。 换做以前,他是举手都不想举一下。但谁叫这人是田桑桑呢,他被奴役习惯了。要走前赵纯不忘提醒:那你和言言先回家吧,午饭我已经做好了。 田桑桑挥挥手,狡黠地勾勾唇:不想吃剩饭凉饭你就赶紧的。 哇!这任务很艰巨啊! 赵纯立刻向前跑去,叫道:哎、金枝! 金枝缓缓地回头,心跳了跳:赵先生。 赵纯黑眸窘窘:我跟你一起回去,顺便帮你搬家。 金枝惊得说不出话,低头看自己脚尖,到底没拒绝。 她轻轻吐出两个字:谢谢。 田老板那里的条件很好,她其实是想搬去住的,就是不想说出口。说出口了怕被人说成市侩,但她心里又渴望着去。 第494页 两人走到公交站,赵纯建议道:坐车吧,会快一些。 金枝张嘴欲言,这多贵啊。话还没说出口,人就被赵纯拉上了车。赵纯又快速买了两张票给了钱。一站2分钱,这估摸着有十几站呢。 金枝心疼得不得了,又不敢提这得多浪费,一张脸涨得通红。 赵纯看出了她的不好意思,没关系,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这钱就算在你的工资里,我找桑桑要去。 这下金枝无法拒绝了。 金枝的东西很少,也就自己的一些衣服,冬衣棉袄她都还没带来。现在秋天,被褥也是薄的,其他的生活用品,加起来装一行李袋,外加一小袋。 赵纯帮她提着大袋的,很轻松。 金枝跟在他身边,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依赖一个人,这让她鼻子酸酸的想哭。出门在外,她一直是一个人,遇到的男人也都是下流胚子,从来没有像赵纯这样的好心人。 两人到了一楼,门口处又是上次几个小痞子。 几人流里流气打趣地道:金枝,你要跟你对象出去住了? 金枝厌恶地没有答,脚步加快了。 她转头小心翼翼地:赵先生,他们是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赵纯咧咧嘴:我知道,他们是嫉妒我,长得俊。 金枝定睛一看,立刻别开眼,确实很俊呢。 又是坐车,半途赵纯嘱咐:暧,那我送你到这儿了,我下一站就下车。 金枝反应不过来。 赵纯摸摸肚子,笑容阳光:肚子饿了,我回家吃饭。你到了也先别忙活,去外头吃个饭先。 金枝心疼地嗯了声,心里羞恼起来。应该给他做顿饭的。 下午,孟书言在店里,没有多余的客人。 这孩子可爱的紧,金枝忍不住逗逗他:你叫言言是吗? 孟书言点头。 金枝问:言言,怎么总是看到你妈妈,没看到你爸爸呢? 孟书言停了停手里的魔方,抬起小脑袋很认真: 我爸爸是个军人,他要出去工作很忙的,很久才能回来一次。 可你爸爸不是金枝诧异,当时听错了? 话没说完,来了一个客人,金枝连忙停止了聊天,温柔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意地迎了上去。 孟书言圆溜溜的眸子黯了黯。 晚上和田桑桑回去时,他忍不住开口:妈妈,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这个妈妈也不知道。 田桑桑怔了怔,想把他抱起来亲一亲,这身体又太笨重了。她的手在他的头发上揉了揉,低下头扬了扬嘴角:可能他想给我们一个惊喜。想你爸爸了吗?再等一等。 孟书言嘟了嘟小嘴,撇过头没有声音。 想哭了。 言言。田桑桑将他的小脑袋板正,去瞧他:妈妈还在呢,妈妈和你在一起,我们永远在一起。不要难过好吗?费力地要蹲下身。 孟书言摇了摇头,抬起脑袋:我没事的,妈妈你别弯腰,会压到妹妹的。 田桑桑感动得一塌涂地,牵起他的小手。 叶玢怡早早地守在文化宫的门口。 放学了。 奶奶。孟书言顿了顿,惊喜地走向她。 孙子,这是她孙子啊!从他脸上还能看出儿子的影子! 叶玢怡抹了把眼泪,上前紧紧地抱住孟书言,暧,言言,奶奶来看你了。 她把孙子抱在怀里,抚着他的小脊背,一抱就不想撒手了。 儿子没有了,孙子就是她的全部。 此刻她的心被填的满满的,既有苦涩,也有甜蜜。 她现在只觉得,孙子就像一颗糖果,软软的绵绵的,抱着很舒服,让她爱不释手,只想把孙子塞在口袋里,必要还能拿出来看一下。 奶奶孟书言糯糯地,快要喘不过气了。 暧,奶奶在。 小脸憋得通红,孟书言伸出小手推她:奶奶,我要不能呼吸啦。 叶玢怡猛地松手,摸摸他的小脸。 言言啊,今天就跟奶奶回家住好不好?诱哄之。 孟书言眨了眨清澈的大眼:我得去跟妈妈说一下。 叶玢怡很想说,跟那狐狸精有什么好说的直接走就是了。可他的孙子不是普通小孩子,不是一句话或者一颗糖果就能哄走的。她紧张兮兮地拉着孟书言的手。 孟书言抿了抿小嘴,今天的奶奶怪怪的。 言言!来接人的赵纯走来,热情地打招呼:叶阿姨。 叶玢怡敷衍地应了声,对他态度不是很好。 赵纯讪讪:来看言言吗? 叶玢怡没答,只问:怎么是你来接言言,桑桑呢? 赵纯道:桑桑肚子大了,快生了,我来帮她接。 快生了又不是要生了,还比谁金贵了,连儿子都能撇下。叶玢怡忽的想起,她不记得田桑桑怀孕几个月了,算算似乎是要生了。 你跟她说一声,今晚言言住我那。她牵起孟书言,要带他走。 赵纯一惊,连忙走到她身前:叶阿姨,我只是来接人的,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桑桑就在店里,要不你去跟她说一声? 孟书言抬头道:奶奶,我得见见妈妈,不然她会担心的。 叶玢怡无法,想了想是时候做个了结了,便跟着赵纯去一品香居。 529 带你去见叶江 赵纯能瞧得出叶玢怡气势汹汹的模样下必有隐情,所以他可不能让她把孟书言带走,只说去见田桑桑,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叶玢怡一路上则是在思考待会儿怎么和田桑桑说孙子的抚养权问题。 孟书言夹在两个大人之间,很是迷茫。 三人各自怀揣着心事,只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几下就到了一品香居。 赵先生。金枝礼貌地唤了声,又好奇地。 赵纯问:桑桑在阁间吗? 在楼上。金枝很有眼力见:我上去叫老板,你们先坐。 田桑桑慢慢地下了楼梯,她刚才在做新品。 你说谁找我? 金枝道:是一位气质高贵的女士,脸有点冷。 田桑桑的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挑开帘子,晃了晃神。 赵纯,你先带言言出去吧。田桑桑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赵纯会意,抱起孟书言。 你们要带言言去哪里!?叶玢怡白着一张脸,情绪有些失控。 好像他们是要把自己孙子带去刑场的姿态。 田桑桑沉下神色,没有喊她,而是道:大人之间的事情,与言言无关。 第495页 叶玢怡压抑着怒火,嘴角讽刺地勾了勾。 想到等下要对话的内容,她眼睁睁又不舍地看着孙子被抱走。 她已经失去了儿子,再也不能失去言言了。 田桑桑。叶玢怡嫌恶地盯着她精致的脸,直截了当地道,我今天来,是要把言言带回家的,他是我们江家的孩子。 今天要么你们都我跟我走,要么言言跟我走。 特么的,田桑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叶玢怡这高高在上的姿态,和华珺如出一辙不说,还十分自信要带走她的宝贝儿子! 凭什么!她哪来的自信! 田桑桑冷笑一声: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这事要问言言,他要是选江家,我绝不拦着他。 叶玢怡大概知道不可能,气短又不承认。 你别忘了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们景怀也有份的。她喘了几口气,这样吧,咱们一人一个。言言归我,你肚子里的这个归你。 田桑桑疲惫地扶额:我想这个问题我强调过很多次,两个孩子都是我的。 你们家可以看,但没有资格要。她一字一句地,说得决然。 这孩子还不是我儿子给你的,没有他你能怀上?叶玢怡也是怒了:之前看在景怀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现在他不在了,你别想霸占我们家的孩子。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就法庭见。离婚的话,军婚保护的是我儿子。到时候,你一个孩子也别想拿到。 田桑桑心里一寒,死死地抿着唇。 叶玢怡以为她是怕了,我从来就没承认过你是我的儿媳妇,以前是对你有偏见,但抛下那些偏见,凭心而论,我还是不喜欢你。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虽然挺难过,她也不强求。田桑桑自嘲道:我又不是人民币,还能人见人爱了。 这和人民币没有关系,你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也别觉得委屈了。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装得有多么正经,其实最是下流,我儿子瞎了眼才被你给勾搭住了。 这脏水还能不能再泼得多一点?无耻之极!田桑桑气不过:请你慎言。 叶玢怡非常笃定地笑了笑,怎么着?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还不准别人说了。你和这个赵纯,暗度陈仓,私相授受。你和他做过什么事你自己清楚! 你心里有鬼田桑桑,别说是我冤枉了你! 我敬你是个老师,没想到你是条疯狗,喜欢乱咬人。田桑桑懒得再跟她扯,直接赶人:我还有事,你自己慢慢喝茶吧。 叶玢怡跟着她走了出去,瞥见赵纯和孟书言在门外,她眼疾手快地就上前抱起孟书言。孟书言吓了一跳,在她怀里不安地挣扎。 她还耍无赖抢人了。 言言今天必须跟我走!景怀已经不 妈!田桑桑几乎是从心底深处嘶吼出来的。 多久没叫过她一声妈,别说叶玢怡愣住了,就是在场的几个人也被她给吓到了。田桑桑如同一直被踩到尾巴的猫。 她定了定神,言言他还小,我并没有告诉他。做为一个长辈,我请你认真考虑。这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叶玢怡浑身一怔,忽然清醒了过来。她复杂地看了田桑桑一眼。言言竟是不知道?一瞬间,都有了答案。 这一刻,她算是感激田桑桑的。 她搂紧了孙子,对她道:住一晚上。 田桑桑:希望你说话算话。 叶玢怡冷哼,转身就走。 妈妈再见。纯子酥再见。孟书言挥了挥小手。 田桑桑依依不舍地目送他。 华家。 工作回来的华珺看到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华子丰,冷冷地从他身边走过去。 姐啊,我这都好久没回来了,你咋正眼都不瞧我一下的。 华珺冷冷地吼:别来烦我!给我滚! 吃火药了,跟炸弹似的。我听说江景怀死了,你没死我真是意外。 华珺扬起手里的包,直接扔过去:让你别吵我!怎么死的不是你呢! 华子丰狼狈地躲过,欣赏着她的模样,继续悠哉:我这次从外省给你带了礼物回来! 谁稀罕! 我保证你稀罕得不得了。华子丰掏了掏耳朵: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吧? 华珺快步走向楼道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华子丰没回头,扬声:我说过风水轮流转,这回就转到你头上了。我给你带的礼物可是江景怀。 华珺转身,你说什么? 华子丰歪了歪头:看看去呗。 华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跟华子丰这个不靠谱的人出门,还是去的一家医院。穿过冰冷的走廊,在最末尾的病房前停下,心脏没由来跳得厉害。 她像一个木偶。 华子丰敲了敲门,叶江。 叶江?这个名字耳熟。 华珺的眉毛动了动。 530 有娘生没爹养 门缓缓地开了,亘古的时间定格在原地。 病房里白昼的光线倾泻在灰暗的走廊上。 华珺不适地眯了眯眼,想要抬手挡一挡。 强烈的光晕渐渐散开,那人的轮廓清晰了起来。 依昔是剑眉、黑眸、高鼻、薄唇,深刻的五官。 忽的瞳孔缩紧,心脏咚咚要跳出身体。 她喃喃出声:叶江? 嗯?回应她的是一道低沉熟悉的声线。 华珺眼眶一热,泪如雨下。 ** 叶玢怡第二天一早,直接把孟书言送到了文化宫,并没有跟田桑桑打过报告。 坐的司机的车,到了地方,叶玢怡把孟书言抱下来。 孟书言今天打扮得焕然一新。 卷卷的头发,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让人怎么看怎么可爱。尤其是他穿的衣服还是新的,干净的天蓝色上衣,一条小黑裤子,是叶玢怡亲自给他换上的。 孟书言拧了拧小眉毛,很想自己下车的,可奶奶硬要抱着他。 他已经四岁了好不? 对叶玢怡来说,孙子白白的,软软的、绵绵的,怎么抱都抱不够。 像小甜心又像小棉袄。 她从车上拿下来一个袋子,塞到他的书包里,慈爱地嘱咐:言言,这是奶奶给你准备的。有一瓶牛奶,一个白水煮蛋,还有一个小面包,饿了你就吃。 孟书言愣愣地点了点头。他又不是妈妈,他也没有怀孕,咋滴还能吃下这么多东西?刚吃完早饭,再吃肚子都要撑出一个小妹妹了。 好的,奶奶再见。小家伙一步三回头,软声说道。 一早上,孟书言的精神都不太好。他想起昨天晚上在奶奶家,奶奶老是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妈妈在家有没有给他吃东西?吃的啥子东西?妈妈和纯子酥平常都在干啥??? 第496页 还是那个疑惑,最近妈妈奶奶纯子酥都对他太好了,好得小家伙感到不正常。不是说他们以前对他不好,而是他开始不安。 一瓶牛奶孟书言早上喝完了,虽然他只想喝几口就好,可是喝不完又很浪费,他得节约。 放学时,一小孩拦住了孟书言的去路。 江书言,你爸爸今天怎么还没来接你啊? 他以为赵纯是他爸爸。 这孩子长得壮壮的,叫强强,是隔壁学习跆拳道的。他比孟书言大了四岁,站在孟书言跟前,高出了一个头。他平常就喜欢跟孟书言打交道,对方越是不理他,他就越是来劲儿。 有时候他仗着人高马大,还喜欢欺负孟书言,但都被对方想办法躲了过去。 孟书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强强,你在跟谁说话呢?娇滴滴的女音,贾文秀款款地走了过来。 强强一看,这是他最近新认的小姨,他爸爸介绍给他的。 贾小姨对他可好,他要什么都给他买。 强强委屈了,控诉地道:小姨,这个人他不理我。 孟书言瞅了他们一眼,板着小脸,双手拉紧了书包带子。 迈动小腿,他淡淡往前走去。 贾文秀把强强拉到身边,嗤笑道: 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你别跟他玩,他就是个狗杂种。 强强听得不太懂,什么是狗杂种? 就是狗娘生的。 不是人。 有娘生没爹养。 还不是个东西。 以后要做小乞丐的。 贾文秀一连吐出好几句不屑的话。 孟书言停下脚步,转头轻轻问:你说的是谁? 贾文秀哼了哼:除了你还有谁。 孟书言冷冷地盯着她:我有爸爸的。这是个恶毒的女人。 贾文秀得意洋洋地哟了一声,用一副在跟同龄人讲话的姿态。 你是有爸爸,但你爸爸已经死了。 你没有爸爸了。 你妈妈也要跟人跑了,你没人要了。 以后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小杂种。 给我们强强提鞋都不配。 孟书言瞪圆眼睛:你骗人。 贾文秀笑:我骗你干嘛?你还不知道啊? 你爸爸早就死了,不然他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 不信你去问问你妈妈! 孟书言紧紧地抿着小嘴,眼里闪着泪花,耷拉下脑袋。 想起最近的异常,小家伙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在他父母那里受的气,季文秀就想发泄在他身上。她可不管这是不是欺负小孩子的行为。目的达到了,她笑盈盈地对强强道:强强,你在这里等下阿姨,阿姨找你老师说点事情。 强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随意地点点头。 狗杂种江书言。 强强看着他,拍拍手。 难怪你长得像个小女孩。 不对是洋娃娃。 外国的品种哇。 原来你不是人。 你是小小杂种。 越看越可爱,强强边说边伸出小手要去戳他的脸。 戳一戳这是不是豆腐做的?会不会像狗毛那么软呢? 强强比孟书言高,伸出的食指是向下的。正好孟书言倏地愤怒抬起头,也不知道他伸手了。所以位置出现了偏差,强强的手指戳到了孟书言的大眼睛。 登的一下小家伙痛到了,痛苦地嚎了一声。 强强吓了一大跳,连忙伸回手,不安地往后退。 只是四岁的小孩子,再坚强也是个孩子。孟书言的眼睛痛得厉害,已经睁不开了,嚎啕大哭,眼泪顺着闭着的眼眶都能流出来。 今天正好和赵纯一起来接孩子的田桑桑和赵纯听到他的哭声,连忙赶来。 孟书言的整个右眼都红了,眼泪哗啦啦流。 赵纯蹲下身,心疼地看他的眼睛:言言? 睫毛湿漉漉,小脸上沾满了泪水。 小家伙睁开一只眼睛,弱弱地:纯子酥。 叔看看,疼不疼?眼睛能睁开吗?扣住他的小下巴。 孟书言嗫嚅:疼。妈妈。 田桑桑看了眼,心都要碎了。 儿子的一声疼,让她心脏犹如被刀插了一样。 她怒目看向在场的另一个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老远的他们看到这俩孩子拉拉扯扯的,一走近儿子就哭了。 强强害怕地道:我不小心戳到了他的眼睛,我不是故意的~~~ 531 死而复生了? 田桑桑现在真想把这小童鞋拎起来扔到太平洋去。眼睛是不小心就能戳到的?要是把她儿子的眼睛戳瞎了怎么办?但是看到这孩子一副受惊快要哭的模样,她也做不到跟一小孩子置气。 一腔怒火积在心口无处发泄。 强强看到来的贾文秀,自觉做错事,一溜烟躲到她身后去。 看得田桑桑牙痒痒却无能为力。 贾文秀关切问:强强,谁欺负你了? 又是她。田桑桑快气疯了,听到她的问话又是冷笑:请你好好教育下你家的孩子,他不小心戳到了我儿子的眼睛。 果然只有贾文秀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正常人难道不该想着道个歉吗?也亏得她没说要道歉,如果说要道歉,那真要惊得她下巴能掉到地上。 说完,田桑桑打算先带儿子去医院。 如果没事还好,有事她也不能白白让儿子被人欺负。 戳个眼睛还能金贵到哪里去了?不过是孩子间的玩闹。医药费多少?我们赔就是了,又不是赔不起。 贾文秀还不依不饶了。 田桑桑冷眼看她。 你别这样看我。贾文秀悠悠然地:田桑桑,你以为你现在是谁啊?你还敢跟以前那么横?江景怀死了,你什么也不是,你不过是个被扫地出门的大肚婆而已!在这京城,没了靠山,你混不久的! 田桑桑:你闭嘴。 江景怀不在,贾文秀可是来了底气,瞬间化身螃蟹,横行霸道。让她闭嘴,偏偏不闭嘴!她继续讽刺:你再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赵纯的!都给我那傻哥哥戴绿帽了,也不要装得对他的孩子有多好。被戳一下眼睛怎么了?又不是被捅了一刀,弄得跟 被触到逆鳞的田桑桑,扬起手直接给了她一巴掌,毫不留情。 这一巴掌下去,贾文秀的脸立刻红了,甚至于嘴角还淌出了血丝。 贾文秀捂着脸,没想到田桑桑还敢打她,从小到大她就没被谁打过。此刻,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了,抬手想把田桑桑推倒在地。她才刚迈出脚,便是被什么给绊到了。脸朝下,整个碰的一声倒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第497页 你、你们贾文秀的脸上出现了裂痕,艰难地抬起头。 这一脚当然是赵纯给的,他真的是气坏了,脸都黑了。 贾文秀,你真教人看不起,你看看你现在这鬼样子。能不能要些脸?赵纯抱起在地上的孟书言,说道:言言的眼睛要紧,回头再收拾她吧,我们先去医院。 田桑桑点点头。 ** 到了医院,检查了一番。医生说没事,只是被刺激到了神经,所以眼睛暂时睁不开,眼泪一直流。问要不要吃点药抹点药什么的,医生也说不用。 还好手不是利器,指甲也不锋利,所以小孩儿这次受的伤就跟眼睛进了沙子一样,没有多大问题,缓缓就过去了 当然,如果后续有不舒服的情况,得再来下医院。 即便是这样,田桑桑照旧心疼得不行。 孟书言阖着眼睛,脑袋搁在赵纯的肩膀上,整个人看着可怜极了,神色恹恹。 田桑桑忍着泪意,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脸。 擦完脸,轻轻往他的小脸上亲了口:言言,你还疼不? 听见妈妈温柔的声音,孟书言强撑着睁开眼睛。终于能见光了,视线中妈妈的脸很模糊很朦胧。不过一会儿,受不住,他又闭上眼,眼泪哗啦啦地。 不疼了妈妈。孟书言乖巧地应:你们不要担心。 纯子酥,我想去厕所。他又忽然道。 桑桑,那你等一等,我带他去啊。赵纯抱着他往卫生间里走。 纯子酥,我爸爸是不是不回来了?孟书言缩在他怀里,声音带着鼻音。 赵纯摸摸他的背,温声道:暂时不回来了。你还有你妈妈,还有叔叔我。是不是刚才那个阿姨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她的话,她是坏人。 孟书言呜呜呜地,哭得更凶了。他其实不是要去厕所的,光是眼睛哭得,就能把厕所上了一遍。他就是想问一问。 敏感如他,大概是知道了答案。 田桑桑倚在墙壁上,偏头,双眼无神地看着空荡荡的楼道口发呆。 她现在可不好看,像一根羊肉串。 今天这事儿说不上是阴谋阳谋,但凭白地让儿子受了委屈,无妄之灾,她真是恨不得自己替儿子受过。她无法做到永绝后患,但也一定要知己知彼。 很有必要知道贾文秀现在底气这么大的原因是什么?绝对和那个强强有关。 右眼皮猛地跳了几下,以前田桑桑从不信这个,她知道自己最近有些疲惫,所以才有这个生理反应。只是今天出了这种事,她难免不安了。 她直起身,正要去厕所看看,楼道口缓缓走过了一个人,从她迷茫的眼前一晃而过。深色的衣服,熟悉的侧脸。她活了过来,不再是根羊肉串了,而是沙漠中的一个困者,看到了唯一的人烟。 江景怀! 她跑过去,她就知道,他一定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的。他死而复生了!不,他没有死,他回来了! 她激动地跑到楼道口,转了几圈,头脑晕乎乎的,什么都没有啊。 桑桑?赵纯抱着孟书言,从后方上前。 田桑桑抿了抿唇,小声抱怨:掉厕所了?上个厕所这么久? 赵纯无辜笑:哭去了,现在睡着了。 她看了儿子一下,不禁红了眼圈。 回去后,两人一查,顺藤摸瓜,强强和华家还有些关系。他父亲是华母的弟弟,最近丧偶,似乎和贾文秀搞在了一起。 我爷爷说了,这华家在京城的势力挺深的,咱们轻易动不了他们。日他娘!赵纯爆了句粗:这都是一群什么渣碎,乌烟瘴气。 赵纯虽然没和华父华母华子丰打过交道,然而华珺的行事作风他见过,反正不太公正。田桑桑早有预料,深深道:人在做天在看,总能抓到他们的把柄。 532 待产的窝窝桑 春节之后,寒假快要过去,天气十分阴寒。 京城早就下雪了,四合院外都是银装素裹的世界。 之前院子外的鸡圈鸭圈都是露天的,为了过冬,赵纯给它们做了个盖子。 田桑桑的预产期就在这半个月,真是赶得不凑巧,因为天太冷了。 说话呵出来的气,在空气中飘走艰难,要冻成冰块儿。 进入待产阶段。 田桑桑每天如同一个窝窝头,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守着暖炉,看着窗外鹅毛般的大雪,越看她的心越平静,越看她的性格越懒。 田桑桑甚至都不想生孩子了。 大冬天的,从被窝里拔出来的感觉,实在太销魂了。 更何况生孩子。 不脱裤子怎么生? 试问产房里有无空调。 可能是察觉到她的小九九,肚子里的小宝贝抗议地踢了她一下。 无奈地笑了笑,这真是个脾气火爆的。 要么安静,要么疯魔。 一品香居现在是金枝在看着,孟书言也没去文化宫了,赵纯所在的公司也放假了。大家都很闲了,闲得有时间围着田桑桑这个孕妇转。 大概是没见过生娃的,赵纯和孟书言一大一小贼紧张。 还好刚才他们出去了,田桑桑才有自己的时间思考人生。 嘘,千万别以为这孕妇她要思考啥国家大事,要知道孕妇的思维和常人不一样。确切来说,她们的智商都跑到肚子里了,所有她们经常显得有点傻。 田桑桑是狮子座的火象星座,孟书言是天秤座的风象星座,江景怀是巨蟹座的水象星座,只要再凑齐一个土象星座,他们家就可以凑足十二星座的四象了。而土象星座中,和田桑桑的预产期最符合的是摩羯座。 然而,现在已然过了一月十九日,摩羯座无望了,土象星座无望了。 没错,这孕妇她思考的是星座。 田桑桑遗憾地叹了口气,不是说她执着星座,而是她现在就这么点乐趣了。 前阵子田奶奶从田家村寄了些土产品过来,满满的一大袋子,据说花了不好邮费。这其中就包括土鸡蛋。按老人家的说法是,虽然四合院里也养鸡,但乡下的鸡和城里的鸡,差别是很大的,它们生出来的蛋差别也很大。 难为这些鸡蛋都没碎,田奶奶让她月子里煮红糖吃。 这让田桑桑想到后世,在城市里生活,要买点原味的鸡蛋真是太难了。 她偶尔走过路边摊,有阿姨就要推销了:妹子啊,这是土鸡蛋!我跟你说,自家的鸡生的,跟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刚才别人才从我这里买走了两斤,真的特别好吃,不好吃你来退! 在外头吃的鸡肉鸭肉,总觉得像猪肉。 所以她之前有个愿望就是,回到乡下去种田。 院子外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鞋子踩在雪上发出来的。 田桑桑的思绪总算恢复正常了。 妈妈,我们回来啦啦啦。儿子又在卖萌。 第498页 孟书言穿着棉鞋棉裤棉衣,戴着绵绵的帽子,手里提着一个小袋子,臃肿得像只企鹅。往常他一进来就是要扑到田桑桑怀里的,但现在扑不了,他也不敢扑,他已经忘记了妈妈的怀抱是种什么感觉了。qaq 他把袋子放下,在炉子边烤火,田桑桑拿了条毛巾,帮他把衣服上的雪蹭掉。 赵纯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田桑桑见怪不怪,懒洋洋地站了起来:赵老板,你这是又去shoppng了? 这几天赵纯总会去外头买东西,每次回来都是大包小包。他是要准备待产包和婴儿房了。话说,做为准妈妈,田桑桑都没想到这个,还是赵纯想到了。 他俨然成了个老妈子。 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赵纯道:没你的事儿,你坐着去吧。 站一会儿,又不是要生了。田桑桑拧了拧眉:你大出血啊。 呸呸呸!赵纯立刻呸了三声,严肃道:外面确实下雪了! 田桑桑做了个晕的手势,改口道:让你破费了。 嘴上没怎么说,心里是一直记着的。如果这段时间没有他陪着,她肯定熬不过来。正是有他这么费心,她都不用惦记太多事,她连奶瓶都没自己挑过,婴儿床也没自己挑过,只要睡、吃就够了。 赵纯喜滋滋,挑挑眉:给我义女买的,也没你啥事儿。 之前是称呼干爹,干闺女,怪怪的;如今改成义父、义女还是怪怪的总觉得义父这个词语很耳熟,在哪里听过。 在哪里呢? 哦。 张无忌他义父。 田桑桑刚感动来着,想说给他包个大大的红包,这红包是,可以买个房子了,将来娶媳妇也不愁没有嫁妆。又被这话激得差点要吐血三升:没有我能有你义女?没有我你能做义父?! 她想起了叶玢怡以前老爱挂在嘴边的刻薄的话,今天自己却用上了。 说到底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赵纯眼睛闪闪,作揖道:太后娘娘,您辛苦了。 他知道她的脆弱,她这臃肿身躯下,堆积的荒凉。 他只希望能说点啥逗她开心一下。 母后~站在炉子边的孟书言,从袋子里拿出了两颗大白兔,双手虔诚奉上,一字一板地:这是那个、儿子从百货大楼、精心挑选的糖果、请母后您品尝。 噗嗤。田桑桑乐了,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赵纯吓了一跳,心惊胆战:太后娘娘,注意您雍容华贵的仪态啊。 肚子这么大了,居然还笑,笑出点毛病完蛋了。 田桑桑慢慢地坐在沙发上,连头发丝儿都是欢喜的,她摸着孟书言的一头小卷毛,言言,你真逗。 对了。赵纯从袋子里拿出几件小衣,郑重其事地问:太后娘娘,您看奴才给小公主准备的衣服如何? 田桑桑的脸笑得通红,认真地看了一眼,这是套红色的小衣服,小得大概有赵纯的手掌大,像个肚兜似的。 她一个激灵,瞬间出戏:咱们是不是忘了一点? 赵纯:? 田桑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好像没去问过医生,怎么就肯定这是个女孩? 赵纯和孟书言对视了一眼,有点惶惶。 孟书言:都说是个女孩了。 赵纯:难道不是? 田桑桑:但愿是吧。 533 收到结婚请柬 华家的书房里,华父沉重的声音:子丰,你确定他是江景怀? 爸,这你得问我姐啊。坐在椅子上的华子丰不正经地翘了翘二郎腿:我姐对我姐夫还不是了如指掌,觊觎已久。 华子丰虽然说的流里流气,可说的也不无道理。 华父叹了口气,看向华珺:阿珺,你怎么看? 我确定是他。华珺过滤掉华子丰那嘲讽的语气,笃定地道:景怀他有一个扳指,他一直喜欢带着,戴了很多年了。那个东西我不会认错,就是他的那个扳指。 其实华父在看到人的那一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就相信了是江景怀。 可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身居高位,他在的位置,牵涉到的人,牵涉到的秘密太多。这让他不得不多想,不得不谨慎。不然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倒下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是一个家族。 子丰,你是怎么找到他的?据说军方都没找到他的尸体。 路过云南捡来的呗。被我捡来的时候,他浑身都是伤,什么也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叫叶江。华子丰耸耸肩,笑了笑:他现在把我视为救命恩人,打算跟着我为我做事了。我倒是挺希望有这么一个保镖的,出门带着多光荣啊。 华珺冷冷地呵斥:想都别想。 华子丰呵了声:姐你可别忘了,这人是我捡来的。你想要人家,还得问问我,可不能硬来啊。 华珺莫名脸一红,没有再斗嘴。 华父哪里看不出华珺的心思。 既然是子丰救了他,他也算我们家的半个人了。失忆了是好事,江景怀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能招入我们家,自然是好的。只是他是军方的人,就算是失忆了我还是不放心。更何况这失忆还有可能是装的。 我试过了,他看起来是真的失忆。华珺强调道:医生也说他的脑部受到重击,确实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这就说明,他不记得田桑桑,不记得有儿子,不记得父母,不记得她,不记得过往种种。他只知道一个名字,叶江。他是一张白纸,等着她来给他上色描绘。 她能把这描绘成一个家,将来他们能有自己的孩子。 他们会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她终于有机会拥有他。 就算是失忆了,也不可马虎,失忆也有恢复记忆的一天。 华父的眼里闪着精光。 华子丰放下二郎腿,坐直身体,直勾勾地望着他:爸,咱们家又没犯事儿,你这么怕干什么?我身上都是些小事,风流债而已,我姐都替我摆平了。你和妈也是清白人家。我姐除了耍耍威风,又没欺男霸女。这些都不是死罪。 再说有谁敢来说咱们家。 华父的心沉了沉,哪有这么简单。 他们肆意妄为的背后,是要靠什么撑起来的? 有些事,他不能说出来,他们也不懂。 华子丰垂眸,勾了勾唇:既然爸你担心,把他收为己用,让他上了我们家的船,下不来不就好了。 华珺讶异地看着他,心脏猛地跳了跳。 倒是和他想到一块去了,不愧是他儿子。华父不声不响,心中腹诽。 华子丰挑挑眉:让他做您的女婿,他想跑都跑不了。 第499页 这事要看阿珺同不同意。华父若有所思地看了华珺一眼,沉吟片刻:上次的报纸难道你们没看?那个和李白差不多的京大学子,抛妻弃子,成家了依然不能束缚一个男人。 华珺无声讽刺,忙道:叶江不是那种风流不负责任的男人。 这样说就是答应了。华父问:阿珺,你考虑清楚了? 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正因为是一辈子的大事儿,能嫁给自己梦寐以求的人,她兴奋都来不及,没可能拒绝。 既然是我的女婿,也不能太难看。 华父大手一挥:先让他去公安厅练练吧。 华珺惊喜地:爸爸,谢谢你。 ** 市公安厅来了一位新人叶江,是华家硬塞下来的,自从塞下来后,就一路高升。才短短的半个月,已经从新人升到了副队长,仅仅次于队长徐正阳之下。 要不是自己没出错不可能被记错,徐正阳真担心自己被挤下来。 这让一众老司机们很不服气,但叶江用自己的容貌和实力征服了公安厅,大家再也无话可说。人家身手了得,他们打不过啊! 据说这位叶江,和集团军下赫赫有名的江上校长得特别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可是那位已经死了。 这日,这位副队长开始发起了请柬。 他要结婚了,请公安厅的众人都去参加。 七天后的婚礼。 田桑桑这些天一直在屋子里待着,并没有听到外头的风言风语。赵纯经常在外头跑,那是听得一清二楚。直到他又受到了两份请柬。一份是给田桑桑的,一份是给他的。这个叶江,就是他们所说,和江景怀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要和华珺结婚。 狐疑的赵纯,立刻跑到了公安厅,好巧不巧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个男人。他穿着一身警服,带着警帽,腰间配枪,脚蹬着警靴。 他笔直挺拔,像一棵白杨屹立不倒的身躯,往上是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手里夹着一支烟,他在吞云吐雾。 景怀。赵纯又是惊又是喜,快步要上前。 一辆车子驶过,那人上了华珺的车。 赵纯追不上,停下脚步,立在原地深思了起来。 ** 阿江,你做的很好。华父笑呵呵地。 他之前一直不放心他,他到了警局后也一直暗中观察他,他都是自己一个人,从来没有朋友,也没有和别的人接触。这次,婚礼前夕,他给了他一个重大的任务,有一批货在海关,要进来。如果他是江景怀,他一定会拦着。但是他没有,还办得非常漂亮。 华父终于对他放下了戒心。 爸,为您做事,我乐意之至。他照旧是面无表情,神情寡淡。 534 要去参加婚礼 赵纯在院子外站了很久,鹅毛大雪犹如雨点,哗啦啦地堆砌在他身上。 哈欠被冷得一个激灵,他抬手揉了揉发痒的鼻尖,抖了抖身上的雪。 田桑桑挺着肚子,站在门口处看他:怎么不进来,快成雪人了。 可不就是个雪人。头发上,脸上,肩膀上,大衣上,裤子上,鞋子上,都是雪啊。 她穿着雪白的高领毛衣,一件宽大的白色羽绒服,白得像个雪球。 也正是这极致的白,反衬得她艳丽的颜色,乌黑的短发,如此触目惊心,勾魂摄魄。 赵纯头一低,再抬头时眸光浅浅。 进了屋,他淡定如常,坐在沙发上烤火。 留声机上的光碟慢慢地旋转,在播放着一首俄罗斯的纯音乐。 孟书言缩在沙发的另一头昏昏欲睡,整个小身子都裹在毯子下,毛茸茸地像只小奶狗,只差一条小尾巴了~ 桑桑。赵纯的手忽然摸到大衣口袋里。 田桑桑喝了口热腾腾的茶,桃花眼一闪:诶? 赵纯将从口袋里拿出的东西往前伸了伸:这是华珺给你送来的结婚请柬。 他想他无法擅自做决定把请柬藏起来。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却没取得别人的同意,作为朋友他做不到,任何人都该有知情权,他没权利为桑桑做主。 虽然,他心里是不想把请柬给她的。 噗! 田桑桑差点要将口中的茶喷在请柬上。 赵纯惊了惊:你喝茶慢点儿啊。 田桑桑无辜:我就是被吓到了。 她放下茶杯,疑惑地接过请柬慢慢翻开:华珺那个老修女居然要结婚了?但她结婚给我寄请柬干什么?是哪个男人能让她诶! 她怔了怔,费力地眨了眨眼睛。 她盯着请柬上的字,眼眸慢慢地幽深了起来。 叶江amp;amp;华珺 叶江。这个在记忆深处的名字,一下子浮上水面。 叶江?田桑桑无助地抬起眼眸看他:这个名字是巧合吗? 赵纯的嘴皮子动了动,不晓得要说什么。他根本不认识叶江啊,难道叶江这名字有玄机?但他今天看到了那个人,确实大有玄机。 我认识一个叫叶江的人。她苦笑起来,眼睛湿了:也不对,是她认识,不是我认识。我其实是不认识叶江的。 这又哭又笑的模样,赵纯不知所措,心疼地道:你还好吗? 田桑桑倏地站起来:我想出门一趟。 啊?赵纯连忙拦住:今天大雪啊,外面很不好行走的,还是别去了吧。 是啊,大雪。她放眼往外看去,喃喃自语:这场雪下了多久? 这意味着,他们结婚时是个好天气。那就过几天再出去吧。她重新拿起桌上的茶杯,那茶面微微晃荡。 赵纯这才注意到,她的手在抖。他默默地扶住她的手腕,手腕外有衣服。 碰她手这种事,他是万万不敢的。即便经常来她家,难免会有接触,但他做过最出挑的事,就是摸摸她肚子里的小宝贝,借她肩膀靠一靠这样了。 ** 金枝是前几天又来上班的,过年时放假了。 街上不少店铺陆陆续续开了。 这几日大雪,客人比较少,所以金枝清闲很多。 但也不是没有客人。 金枝,你们田老板还没来吗? 金枝笑着对客人道:老板在家待产,要生了来不了。 哎呀、我差点忘了。这个客人也是听说了田老板的一些事,顿时感慨道:可怜这孩子,一生下来就没爹了。 金枝不好多说,心里也是很同情。 不过田老板这样的,再嫁照样有人要。我看她身边的那个年轻男人就很不错,对她是顶好的。这样的好男人不多见啊,把人家的孩子当自个孩子疼。 金枝的笑容僵了僵:赵先生是我们老板的朋友。 女人摇摇头:金枝你还没处过对象吧?朋友哪有那么好的。 第500页 金枝的心思恍惚,接下来都没客人,她一个人在店里打点产品。 门外传来脚步声,金枝转头,眼睛亮了亮:赵先生。 她从柜台上拿出整理好的账本。 赵纯偶尔会来这里帮田桑桑看一下账本。 这几天她精神不济,他都不敢在外多留,拿了账本就要走了。 赵先生,我去给你倒杯茶,暖暖身子吧。 谢谢,但不用了。赵纯摆摆手,咧嘴笑了笑:我赶着回去。 金枝啊了声,走到门口,他人已经跑远了,雾茫茫的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 同样收到请柬的,不止田桑桑赵纯,还有江家所有人。 这叫什么事儿啊。叶玢怡掩面痛哭:那可不就是景怀啊,愣是不认识咱们了,还改了名字叫叶江,又突然要结婚了。 江父也是头疼,坐在沙发上沉思,越想越头疼。 桑桑那孩子要生了吧?你可千万别跑她跟前说,我怕她会受不了。景怀这事做得不地道啊,一惊一乍,又惊又喜的。 叶玢怡怼回去: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能怪他不地道? 为儿子开脱后,她叹了口气。这一刻她骂不了田桑桑了,站在一个女人的立场上,她竟也是觉着儿子做得不地道。可能是形势突然转变了,以前认为田桑桑狐狸精,现在百感交集。 那时候你总喜欢他和华珺一块,现在真一块了。江父悲哀地诉说事实,揽了揽她的肩膀,你也别哭了,你这身体又不是铁打的。 叶玢怡张了张嘴,一口气憋在心里。那能一样吗? 那她能知道她许的愿望还被老天爷给抽到了,并且还愿了。那时候儿子还是儿子,现在儿子都要成为别人家的儿子了。别人家的儿子,别人家的孙子,到头来她没捞得一样好。 所以才说让你别跟桑桑说。 最近注意着点她那里的动静,还想不想要抱孙子了? 难道我是那别人家的恶婆婆?叶玢怡不悦:流着咱们家的血,再怎么着都是咱们家的人,跑不了的。 江父: 小心地征求意见:那这婚礼要不要去参加? 叶玢怡疲惫地:去吧。 535 婚礼的现场 华珺和叶江结婚这天,大雪早就停了。 街上只余少许雪迹,在艳阳高照下慢慢消融。 田桑桑没太多睡意,一大早就起来了。她给自己换了件黑色的羽绒服,也给孟书言穿了件黑色的羊绒小外套,母子俩都是穿黑色的。 言言,过来。拿出一把木梳,梳了梳他头上的小卷毛,又给他围了条白色的小围巾。孟书言看着自己黑色的一身,只有毛巾是白的,眨了眨迷蒙的眼睛:妈妈,我们要去干嘛呀? 田桑桑道:去参加婚礼。 孟书言哇了声,有新娘子可以看了。 田桑桑:还有新郎官。 走到门口,赵纯在等着了,桑桑,你冷吗? 田桑桑搓了搓手:还行,不冷。 结伴坐车而行。 婚礼所在的地点是京城一豪华的酒店,已经被包场了。门口来往的多是些达官贵人。相比大家都是开车来的,田桑桑显得寒掺很多。 田小姐,贵客啊。华子丰穿着人模人样,站酒店一楼处接待。他瞅了一眼她的大肚子,笑嘻嘻地道:身为一个孕妇,你依然是美丽动人啊。 赵纯微一拧眉,这人看着流里流气的。孟书言乖巧地站在赵纯身边,好奇地东张西望。他还是第一次参加婚礼,好热闹啊都是人。 什么时候爸爸妈妈也能办一次婚礼呢? 田桑桑没接话,把手里的红包给他。 华子丰接过,道:我姐要是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田桑桑平静地看他:我来看新郎官的。 那你一定能大饱眼福了。华子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新郎官很俊呐。 田桑桑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加深厚了。 在场几乎没有孕妇,只有田桑桑这么个孕妇,还是快到十月的孕妇,自然是十分受瞩目的。有些不认识的,就会问那人是谁,那些认识的,便一一说明了,他们顿时恍然大悟。 田桑桑,你怎么来了?和江父前来的叶玢怡,连忙走到她身边,紧张地盯着她的肚子。这婚礼人多,她一个孕妇来凑什么热闹。 田桑桑淡淡回:收到请柬就来了。 什么?你收到请柬了?叶玢怡冷沉着脸。谁发的请柬,发到她儿媳妇这里来了?她儿媳妇和华家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 田桑桑点点头,不欲多说。 他们的座位不在一块。 叶玢怡纠结地看着她。想跟她说赶紧找到位置坐下,不要乱跑,注意着点身体,这种话很怪,她又说不出口。可看她这臃肿的肚子,她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这可是遗腹子,真不能有什么闪失啊。 拉不下面子,叶玢怡对赵纯的态度倒是好了点:小赵,你既然是和桑桑一起来的,待会儿还请你帮忙看着她。 赵纯认真地:我知道的,叶阿姨。 让言言跟我和他爷爷一处吧。叶玢怡又道。 这里人多,桑桑身子重,言言我们来看。 田桑桑和赵纯对视一眼,表示同意。 据说男方并无亲戚,孤身一人,来参加他婚礼的都是些他在公安厅的同事。于是,现场偶尔就能看到一两个警察。当然不止有警察,还有一些穿着军装的高级别人物,这些都是华家请来的。 陆迟和李琼儿相携进来。陆家最近可是出了大事,陆迟的父亲失踪了,大家都猜测应该是遭遇到了不测。所以陆迟和李琼儿看起来都有些恹恹的。 田桑桑瞧见他们夫妻俩,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丝光。 她的手扶着腰,快步走到他们面前。 陆迟。 江夫人。陆迟面上平淡,眼底含着笑意,当然这笑外人是看不到的。 鲲凌在哪里?她死死地盯着他。 陆迟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在找她。 田桑桑顿了下,探究的视线落在他温文尔雅的脸上,找不出一点儿破绽,可就是能感受到他平静外表下的嚣张。 鲲凌失踪了,绝对是出了意外。除了你,我想不出谁对她还有狼子野心。 这话真不客气。 站在陆迟边上的李琼儿心里警钟大起。关鲲凌失踪了?怎么她没听人提起过?她那样厉害的人,也会失踪? 我是想啊,但鲲凌不让我碰我啊。陆迟无奈地勾勾唇,眸色渐深:我父亲下落不明,正如你丈夫尸骨无存,我们的心情现在是一样的。别说我没那个心了,就是我有那个心,我也不是鲲凌的对手。除非鲲凌不能动,不然我根本没有机会。如果你有鲲凌的消息,请一定来通知我。 第501页 田桑桑心脏一痛,要是她有鲲凌的消息,又何必来问他?鲲凌失踪,江景怀又坏事堆在一块,她身心负重。 陆迟走远,李琼儿还站在原地。 你真不怕死啊,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来这里干嘛。那个叫叶江的我看了,和江景怀长得是一模一样,你就是看了他也不会理你。 田桑桑欲转身。 哎你等等。 田桑桑:有事快说。 你刚才说鲲凌失踪了,是真的? 田桑桑嗤笑:不仅是真的,我还怀疑和陆迟有关。 李琼儿道:不可能,陆迟还没鲲凌的身手好。 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像鲲凌那么厉害,怎么会失踪呢? 李琼儿的手不安地攥起。这段时间陆迟确实有些怪怪的,在部队的时候她不知道,在家时她有一天晚上醒来,发现他居然不在床上。 门外有喧嚣,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婚车来了。 大伙儿都往门外看去。 田桑桑望了过去。华珺穿着洁白的婚服,西方的款式,高贵优雅。和她执手走过红毯的那个男人,他穿的是传统的中山装,一张俊美脸庞,幽深的眼眸如同往常。江景怀!她叫住,想要上前。 一个男人拦住了她,动作稍显粗鲁。 赵纯扯开他:你要干什么? 男人道:婚礼现场,请你们不要闹事。 谁说她要闹事! 赵纯扶住她的身体,桑桑。 田桑桑自始至终目光都在那对新人身上,那个人没有回头,哪怕表情松动一下都没有,她的一颗心跌至谷底。 536 我不是你的爸爸 新人上台致词,田桑桑根本听不见。之后大家都开始鼓掌,可她的手已经麻木,抬不起来。 他曾经说过要给她一个婚礼,那是一种虔诚的仪式,是对他们爱情的昭告。可是他终究没有给,她也没有等到。她等到的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他们站在人群中,接受众人的恭喜。他们依偎在一起,笑容洋溢,用眉眼诉说着各自的幸福。 新婚燕尔,羡煞旁人。 在这一场婚礼中,她是一个旁观者,是一个路人甲。她无助地看向台上,他却连眼神都没施舍一个给她,他的眼里只有华珺。 田桑桑多么希望那个人不是江景怀啊,只是一副与江景怀相同的皮囊。但她欺骗不了自己,是的,那个人就是江景怀。他的手上带着扳指,这就是他的那个扳指,她忘记不了那个扳指。 而且,他不仅戴着扳指,还戴着新婚戒指,是和华珺的新婚戒指。透过人群,望眼欲穿,她好像能清楚地看到那个戒指。金色的,套在无名指上,上面有细细的纹络。他们十指相扣,戒指反射着光芒,刺伤了她的眼睛。 田桑桑的眼睛湿润了起来,不深不浅,还没到热泪盈眶的程度,却也是雾蒙蒙的一片。到如今,她很少痛哭流涕了。 她回想起他们的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她却沾沾自喜洋洋得意。领了一张结婚证,却没有这样的婚礼,这样的酒席,这样的结婚戒指。现在她傻傻地,就要沦为二手货了。 奶奶,那不是爸爸吗?孟书言看着台上与爸爸神似的男人,仰着小脑袋问叶玢怡。他们都说爸爸死了,可爸爸没有死,爸爸分明就站在台上。 他睁着大眼看向台上,眼里闪着渴望。 叶玢怡抹着眼泪,爱怜地把小家伙搂在怀里,不知道要怎么说。这都叫什么事儿。言言,那不是你爸爸。你爸爸要是看到你,不会不记得你。所以他不是你爸爸。来,奶奶帮你把眼泪擦擦,别难过。 新人一一敬酒。敬到叶玢怡和江父这桌,华珺和江景怀举着酒杯。 华珺笑吟吟地说道:伯父、伯母,感谢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叶玢怡和江父对视一眼,无奈只能举杯,礼仪化地道:新婚快乐。至于那什么早生贵子,白头偕老,说出来真是戳心呐,说不出口。 叶玢怡看着眼前这对新人,竟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华珺和她儿子结婚,这不是她很久以前就奢望的吗?可真的到了这么一刻,她心里不舒服极了。 爸爸。孟书言坐在位子上,拉了拉江景怀的中山装,小手抱着他的腰,呜呜地哭着:我和妈妈都好想你啊爸爸,妹妹也想你。 众人都吃惊地看着状况。江景怀愣了一下,低眸看着小男孩毛茸茸的头发,他的哭声撩拨着他的心扉。他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任凭他怎么想,他都想不起来。 叶玢怡和江父都不忍心把孟书言抱开。 华珺紧张地观察着江景怀的神情,但他没有表情。他轻轻地把孟书言拉开,淡漠地道:小朋友,我不是你爸爸,你认错人了。 你就是我爸爸!孟书言不依了,手揪着他的衣服,倔强地问: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妈妈了!? 江景怀微一皱眉。心想他连他妈妈是谁都不知道,他对以前的记忆一片空白。 华珺笑道:言言,阿姨跟你说,这真的不是你爸爸。他只是和你爸爸长得像,你的爸爸他已经不在了。 孟书言控诉地瞪圆桃花眼,气势汹汹地盯着华珺:他就是我爸爸!是你把我爸爸抢走的!呜呜! 小朋友,我不是你爸爸,你认错人了。 江景怀不忍妻子被质疑,拉过华珺的手,淡淡道:我们去敬下一桌。又歉然地对叶玢怡和江父颔了颔首。 叶玢怡把孟书言抱过来,孟书言呆呆地看着他们走远,眼泪决堤了。 爸爸咋地不认识他了 田小姐,赵先生,感谢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华珺笑盈盈地说道。 田桑桑白着一张脸,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景怀。 你不认识我了? 江景怀本就寡言,此刻感到莫名其妙,眸光沉沉,并没有接她的话。 赵纯只觉一阵怒意上涌,忽然一拳打在江景怀的脸上,怒吼道:你怎么能这样!你和华珺结婚,那么桑桑算什么,言言又算什么! 他还要一拳打过去,被江景怀一把抓住手腕,他拧着剑眉:这里是婚礼,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赵纯甩开手,目光如箭射在他的脸上:我真想把你打醒! 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要失忆!你还不如死了! 他指着田桑桑对他道:这是你的妻子,她怀的是你的孩子。 怀胎十月多么辛苦,你到现在还要伤她的心吗!? 江景怀,你不觉得你是个混蛋吗! 一声一声的质问回荡在婚礼的礼堂中,参加婚礼的人们哗然。 第502页 你们都说我是江景怀,都要给我强加一段不属于我的人生。江景怀深邃的眼眸眯了眯,表情一冷:但我是叶江。 他不在意地扫了眼田桑桑:所以她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妻子是华珺。她的孩子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和华珺将来会有自己的孩子。 田桑桑无声惨笑,笑着笑着眼泪掉了下来。 她拉过赵纯,抹了抹泪:他说了他是叶江,是我们认错人了。 你们知道就好。华珺如释重负,挽着江景怀的胳膊,对他们弯了弯腰,就继续和别人敬酒了。 赵纯看到她脸上的泪珠,猛地反应过来:是,是我认错人了。他是叶江,不是景怀。桑桑,你别难过。她的肚子这么大了,真是让人不放心。 田桑桑觉得肚子抽动了一下,还隐隐很痛。这不是胎动,这比以往的胎动都要剧烈。随着这一下后,是阵阵的抽痛, 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手颤抖地摸上肚子。 赵纯紧张地瞅着她,心都要提起来:桑桑,你怎么了? 但是尚沉浸在悲伤中的田桑桑,根本就听不到他的问话。她现在的思想已经不是身体所能负荷的,她感到灵魂要随着思想跨越身体,脱离身体的束缚! 537 撕心裂肺的生产 赵纯看到她脸色惨白,呼吸急促,额头上冒着冷汗。 他下意识去扶她,却碰到了湿漉漉的东西。 桑桑!他大叫一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这是要生了吗? 一直在注意这边的动静,听到这边的声音,叶玢怡立刻跑过来。 羊水破了! 她是过来人,看到这样的情形,简直一清二楚。 因为这边的动乱,在场的人又看过来。 有一些女眷对这也是熟悉,都有同感地说道:是要生了啊。 其实江家的事情她们也听说了,丈夫执行任务时去世,妻子怀着身孕。可怜的是还要看到一个酷似丈夫面容的人和别的女人结婚,是个女人都受不了这个打击。 华珺压抑着心里的愤怒,好好的婚礼,一辈子只有一次,却被这些人搞砸了。这田桑桑,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这时候生,是专门来克她的吗!她悔恨莫及,就不该怀着气死田桑桑的心理把她请来的,这下还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看向江景怀,江景怀依旧一脸淡漠,她这才松了口气。 是要生了,快送医院!叶玢怡担心道。 赵纯忙抱起田桑桑往外跑,江父和叶玢怡跟上,要去开车。 又叫走了江家其他的几个女眷。 现场一片兵荒马乱,江景怀凝视着那边的动静。 面色冷峻的男人,那双漆黑的眸子深处,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是火热,是震惊,是恍然但不过一瞬间。 妈妈!妈妈! 孟书言被叶玢怡牵着走,迈着小腿眼泪汪汪地抬头:奶奶,妈妈她痛 妈妈痛 叶玢怡含泪抱起他。 孟书言挣扎着要下去,声音带着哭腔:妈妈好像要死了 不是,不是言言。叶玢怡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你妈妈是要生了,不是要死了。 生? 给你生弟弟妹妹。 孟书言以前很期待弟弟妹妹,可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弟弟妹妹出来,妈妈会这么痛苦。那不要生了好不好?不要妈妈痛。他一个劲地喃喃。 桑桑,桑桑。赵纯俊脸发白,把田桑桑抱到车上。 叶玢怡也抱着孟书言上车。 江父紧急地发动车子,江家的其他人在另一辆车上,紧随其后。 妈妈,妈妈。孟书言呜呜哭着,小心地抓着她的手。 思维有些混沌的田桑桑,看到儿子稚嫩的小脸,才稍稍镇定起来。 她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发出痛呼:言言,不怕,妈妈没事。 他哭得像只小狗:妈妈你不要死。 乖啊,妈妈不会死,妈妈会陪着你。 田桑桑的肚子其实越来越痛起来,但为了不让孟书言和赵纯担心,她只能强自让自己镇定。 妈妈,你在疼,你在痛,我知道。 孟书言连眼泪都来不及抹,只一个劲地瞅着她,好像她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这或许就是母子连心,田桑桑的一只手被赵纯握着,那只手几乎要把赵纯的手抓碎了,她虚弱地露出一个笑:你看,妈妈没事的,妈妈不疼了。你乖乖坐好,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好吗? 叶玢怡把孟书言抱到怀里,转移他的注意力,言言,咱们先不吵你妈妈,让你妈妈保持点体力。 孟书言乖乖点头,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田桑桑瞧。 江父的手用力地握着方向盘,在前头道:这里离医院近,大概还有三分钟就能到,桑桑你再忍一忍。 是啊。叶玢怡深吸了口气,桑桑,你坚持住,很快就到医院了。我们都会陪着你。她以前也经历过这种过程,对这深有体会。 她的眼眶一热,这一刻不是因为孙子热的,而是因为儿媳妇。那时候她生下了佳琦,她希望儿媳妇也能没事。 女人这一生,最关心的不外乎丈夫和妻子。当初她就因为丈夫的婚外情伤透了心,现在又轮到儿媳妇身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是她现在最深切的认识。但这一刻想起这些有什么用,儿媳妇最要紧啊。 现在还不到生产的时间,先吃点东西,等下才有力气。 本来还有几天才到预产期的,这么突然,东西都还放在家里。 赵纯手足无措。 叶玢怡道:待会儿到了医院,你们带着桑桑进去,我先去买东西。 赵纯担心不已地注视田桑桑越来越苍白的侧脸。 你别担心,又不是上战场。说完这句话,田桑桑痛苦地呜咽了一声,肚子比刚才刚才更加痛了。 到了,到了! 车子忽然停下,江父连忙下车拉开车门。 赵纯抱着田桑桑出去,江父出面,因为之前就是在这家医院做的产检,这会儿也是很快给安排了产房。 生孩子并不是一项技术活,而是一项体力活。过了两个小时,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没生出来,听医生说这是正常的,不碍事。要慢慢等,慢慢等啊 田桑桑尽量忍着,不让自己痛叫出声。 期间叶玢怡进来,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面条:桑桑,你吃点,才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 田桑桑有气无力地看着她慈祥的面容,只觉得恍惚。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瞬间都变了。天堂掉下地狱,又从地狱爬到天堂。 第503页 她艰难地呼吸着,吃了几口的面条,全身好像又有了力气。 她听到外边,孟书言小小的啜泣声,一直在叫妈妈。那一声一声,都牵动着她脆弱的心灵。她瞬间就难过了起来,如同一只濒临死亡的鱼儿,在垂死挣扎。 前尘往事如走马观花般浮现。 她这辈子,遇见了爱,也遇见了恨。这其中都源于一个男人,让她身心交付的一个男人。 现在没有事情比我妈的安危更重要。 事到如今,你还要再无理取闹吗?你还觉得你没有做错? 这里是我家,你要我滚到哪里去? 他给过我们家聘礼没?没有! 我再问你,你们在京城办婚礼办酒席了没? 这就更了不得了,把结婚证一撕,谁知道你们俩结过婚! 我向你保证,尽快完成任务,你生产前一定能回来。 疼痛一阵一阵地,折磨着她,她忽然痛呼出声。 538 赵纯陪产 江景怀、江景怀她一声一声地喊着。 喊的就是这个男人的名字,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痛并快乐着的江景怀。 他曾经说过,要在她生产前赶回来的,可他没有。就像她现在这么叫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希望奇迹可以出现。 但是没有,她只能听到自己痛苦、艰难的喘息声,以及医生紧张的声音。她的痛苦,从来都是自己承担的。在她需要江景怀的时候,他从来不在她的身边。 那她就忍,她咬牙忍着,跟自己说没关系。因为他的职业使然。可是这一次,她真的忍不了,在这种时刻,她希望他能和她一起分享苦痛。 这是她的骨血,亦是他给予的。 肚子里绞痛般地绞着,剧烈的疼痛袭来,她蓦地仰起脑袋,手揪着身下的床单,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尖叫在喉咙下,就是无法呐喊出声。 意识越来越涣散,被人掐住了喉咙般。 田小姐,用力啊,你不能晕 要打起精神来。 她在叫什么。一个医生俯下身,听着她破碎的呓语,是江景怀 应该是孩子的父亲。 这个产妇分明不是正常生产,是受了什么刺激才诱发了生产,导致羊水破裂。通常遇到这种情况下,医生能做的只有打气。 真正需要疏通的,是产妇是心灵。千万不能让产妇的心理防线崩溃,要让她们对生还有希望。 病人意志力不足,并且越来越虚弱。 这样下去会很危险的。 赵纯在外面坐立不安,站了又坐,坐了又站,走来走去地喃喃自语:都几个小时了,怎么还没生出来? 孟书言哭得大眼红肿,呆呆地看着产房的门。 叶玢怡的脸色很白:是啊,都没有声音的,那孩子是不是在忍着? 这么说的时候,里头忽然传来一道痛叫声,惊得几人都颤了颤。 孟书言扑腾着:妈妈! 赵纯的身体僵了僵,红着眼看着里头。 医生打开门出来:产妇意志力薄弱,严重阻碍了生产的进程。她在叫江景怀,江景怀在吗?让他进去跟她说说话,产妇或许能顺利生产。如果不行,只能剖腹产了。 叶玢怡顿时捂住脸痛哭起来。儿媳妇在喊儿子,可儿子不在。她悲恸地自责。以前她总认为儿媳妇心思不正,但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儿媳妇付出的并不比她儿子少。 医生,让我进去看看她。赵纯抿了抿干涩的唇:我能让她找回自己。 医生点头。 赵纯进了产房,产房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看到她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乌发被汗水打湿,额头上的汗珠还在大颗地滚落。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 只看了一眼,他的呼吸就痛了。 他走到床边,双腿跪下,握住她用力地攥着床单骨节泛白的双手。 桑桑。 她好像没听到,闭着眼睛呓语:江景怀 桑桑。赵纯用力地握着她的手,坚持住桑桑,他已经死了,你得把孩子安全地生下来。听我的,专心用力好吗?再这样下去,你和孩子都活不了! 你还有孩子!他在她耳边大声道。你给我醒醒,难道你要因为一个死人,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顾了吗! 田桑桑听到他的话,眼泪顺着眼角滚落。她竭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让自己不要沉迷往事无法自拔。 对啊,孩子,她要生下孩子。她已经失去了男人,不能再失去孩子。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的孩子,在肚子里要破壳而出,她怎么忍心扼杀掉他,阻止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孩子的挣扎是这么的剧烈。 大约在这一刻,江景怀在她心里已经死了。 她忍着痛苦,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 赵纯? 嗯。 赵纯。 我在。 你出去。 不要。 不行,我现在很丑,我不能让你再看到我的黑历史了。她白着一张脸,气若游丝:我啊! 她的尖叫在他耳边回旋。 这一刻赵纯什么也听不见了,这声音是多么痛苦,感觉自己就在痛一样。 桑桑,桑桑,加油! 医生欢喜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快了,快了! 用力啊田小姐,已经看到头了。 什么、什么?什么头?赵纯的双腿都发软起来。 桑桑! 桑桑! 他叫着,比田桑桑还激动! 如果有下辈子,我宁愿做个女人,替你生! 田桑桑从阵痛中抽空:如果下辈子我是个男人,我就娶你。特么的生个孩子啊!太痛苦了啊啊啊! 阵阵痛楚袭来,田桑桑的全副感官都集中在身下,以及赵纯的手上。那只手很温暖,一直在给她力量。 用力,用力啊田小姐! 她精神一震,咬紧牙关,剧痛就那么一下,好像有什么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她虚弱地扯了扯嘴角。 宝宝出生了,出生了么? 生了,生了!医生剪断脐带。 田桑桑终于晕了过去,晕过去前,她听到了婴儿响亮的啼哭。 赵纯瘫软在地上,好像打了一场硬仗般无力。他喘了几口气,听着耳边婴儿的啼哭声,这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了。 医生抱着孩子出来,恭喜你们,是个男孩子呢! 叶玢怡和江父对视一眼,都欣慰地笑了笑,上前看孩子。 第504页 孟书言问:我妈妈呢? 是啊医生,我儿媳妇还好吗? 医生笑道:产妇还好,就是太累晕了过去。 孟书言也想晕了。 田桑桑睡了很久,才醒了过来,还是在那间房间。 妈妈。孟书言趴在床边,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她的脸,鼻子红通通:你还痛吗? 田桑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软绵绵:不痛了。是不是哭了言言? 我害怕。 不要怕,你现在做哥哥了,要坚强一些。 赵纯推门而入,惊喜道: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田桑桑摇头,只问:孩子呢? 你爸妈看着,我去看了眼,像你。赵纯道。 539 小小帅锅新鲜出炉 田桑桑挣扎着要起来,赵纯扶着她,轻柔地给她拿好枕头垫着,又帮她把身上的被子掖紧。她很担心叶玢怡把孩子抱走,这是她自己生的孩子,她只想自己养着。 赵纯看得出她的顾虑,轻声道:你先吃点东西,我这就去看一看。 田桑桑确实饿了,接过他手里的红糖鸡蛋,热腾腾的。又看一旁有些憔悴的儿子。言言,你吃了没有? 孟书言软糯道:吃过了,妈妈你快吃,吃了就不会饿了。 田桑桑笑了笑,瞅着他的脸,哭得像个小花猫,头发还乱糟糟的,可见刚才自己把他吓住了。你们吃的什么? 面条。孟书言道,用手比划:好多面条,这么多,奶奶买的。大家一起吃了。他就看着妈妈吃,看着看着就想哭,妈妈你还痛吗? 不痛了。吃完东西,田桑桑有些费力地俯下身亲了亲他的脸颊。 护士抱着孩子进来,和赵纯一起。 田桑桑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护士把孩子抱到她跟前:男孩呢,你的孩子长得可好看,我很少见到有这么好看的孩子。 田桑桑从她怀中接过孩子。 赵纯眼巴巴瞅着:他叫什么名字? 江焕。她看着怀里的孩子,眼里溢满了柔情。 小小的,皱巴巴一个,眼睛甚至还不怎么能睁开,用软软的布包着。巴掌大的小脸,五官都是小小的,真的好小好小,胎发又黑又浓,睫毛更是像把小扇子。她心早已软化了,越看越可爱,越看越好看,这是她的骨血。 言言,你看,你弟弟呢,长得像你呀。田桑桑对孟书言道。 孟书言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好奇地去望这个罪魁祸首弟弟。 这一看,他就嘟嘴:他好丑。像个小猴子。 不是说是妹妹吗?为什么不是妹妹? 这把田桑桑问住了,她柔声道:他是个带把的,和你一样的性别,所以他是弟弟。 但我不想要带把的。同性相斥,孟书言想起刚才妈妈看弟弟的温柔眼神,又想起妈妈之前那么痛苦,顿时有一种不舒服的失落感。 能不能把他变成妹妹,不要带把的。 田桑桑苦恼,不晓得怎么回答。 她看赵纯,把问题抛给他。 孟书言顺着她的目光,用求知的大眼睛望着赵纯。 啊,这个啊赵纯笑了笑,挠挠头:性别是不能变的言言,你想想你能变成小女孩吗?想要妹妹,下回让你妈妈再给你生一个就好了。 田桑桑想翻白眼。下回,还有下回嘛?让她和空气生嘛。 生个孩子跟杀猪似的,以后再也不想体验了。 赵纯连忙转移话题:要不给他取个小名吧桑桑?还是直接叫焕焕? 田桑桑想起后世的孩子,小名不是小啥啥的,就是英文。 她的嘴角流露出一抹浅笑,提议道:那就叫小帅锅吧?你们觉得如何? 小帅锅?赵纯挠了挠头,不解地问。这是什么说法? 孟书言也是一脸茫然,帅锅是什么东西? 小帅锅就是小帅哥的意思,这样你们懂了吧?田桑桑道:小名一般都是物体,像小皮球啊,小甜心啊,小棉袄啊,小糯米,小奶酪啊这样的,都很可爱是不是?所以咱们就叫小帅锅了,也是很可爱的。 帅锅帅哥。嘿嘿,儿子将来知道得感谢她。 那还不如叫小锅巴好点。你这也太直接了。赵纯眯了眯眼,弱弱看过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小心思。你肯定是想,叫小帅锅的话,以后别人叫你,就叫帅锅妈。 难道我儿子不是帅锅?难道我不是帅锅妈? 田桑桑脸一红,咳了声:赵纯你这样不好,你这样让我以后还怎么敢跟你做朋友?忒雪亮了!我这是事先就想好的,男孩小名就叫小帅锅,女孩小名就叫小辣椒。那难道还要叫小辣椒?这是女孩儿的小名吧。 赵纯又是望穿秋水般的眼神,挑挑眉,然后别人就叫你,辣椒妈或者小辣妈。对吧? 好啦好啦。田桑桑老脸更红了,摆摆手,当初咱们还怕他很黑。但事实证明牛奶不是白喝的,他现在白花米分嫩嫩的。不然叫小汤圆? 这下赵纯没有异议了,点点头,小汤圆。 孟书言在一边看着他们笑谈,吃味地嘟嘴:妈妈,纯子酥。为什么弟弟有小名,我却没有? 赵纯立即道:有啊,你叫小言,言言。 孟书言摇头:像弟弟这种吃的小名。 哪里没有,你以前叫小包子。田桑桑笑问:是不是吃的? 孟书言开心了,认真强调:那你们以后都要叫我的小名,小包子。 好的,小包子!赵纯道。 我能抱抱他吗?赵纯心痒难耐地瞅着田桑桑怀里的一团,这是他看着出生的,又是陪产,心情完全是激荡到不可言喻。 田桑桑把孩子给他。 赵纯伸出手,动作挺熟练,就是抱小孩嘛,他会的。谁知孩子刚到他怀里,就哇哇大哭起来。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他登时不知所措,比孩子还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仿佛怀里就是定时炸弹。 可能是饿了。孩子一哭,田桑桑就心疼,抱过孩子,下意识解开衣襟就要给孩子喂奶。 赵纯原本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忽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连忙转身,脸红透了。这是要喂奶啊。 刚出生的小汤圆饿极了,嗅到奶味就凑了上去,吧唧吧唧又大力地吸着母乳。他吸得很急,都吸不出什么。田桑桑看着,也和他一样急啊。她想起她空间里有吸奶器。 但是,还不待她田桑桑做点什么,她怔了一下。感到湿湿的,还有些刺痛,不过比起生产时的痛,这是可以忍耐的。 第505页 顺畅了。 小家伙躺在她怀里吃奶,吃了几口后,速度就慢了,懒洋洋的模样。 孟书言站在原地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个小混球,贼头贼脑,圆圆的跟个混球似的,根本就不是他弟弟。 540 小汤圆与小包子 妈妈。孟书言可怜兮兮地叫了声,仰着头贼渴望:我也想喝乃。他都没吃过,却要给弟弟吃,妈妈不爱他了! 田桑桑又要顾着小汤圆,又要顾着孟书言。 听到他的话,她无奈地笑了笑:言言啊,你以前喝过了,你不能再喝了。你已经断奶了知道不?你弟弟还小,等喝个一年,他也不能喝了。 孟书言绞尽脑汁:我咋滴不记得我喝过啦? 你太小了记不住。田桑桑道。他现在才多大呀,哪有什么记忆。等大了之后,他可能连这段时间的记忆都没有了。 孟书言不爽地瞅着喝奶的弟弟,见妈妈的注意力都在弟弟身上,没有再看他一眼,他难过地垂下脑袋。 赵纯小心地偏了偏头,把小家伙拉到他身前,言言。 孟书言忽然想起什么,撅了撅嘴:我不叫言言了。 哦~~~小包子。赵纯尬了尬:你弟弟什么都不会,所以他要喝奶。言小包子你长大了,你都会吃饭了,再喝奶会被笑话的。喝奶是那些不会独立吃喝拉撒的小孩才做的事。 孟书言捕捉到关键,立即点头道:他确实什么都不会,有点笨笨的。我比他聪明多了,我还会弹钢琴呢 赵纯摸摸他:对。 孟书言拧着小眉毛,惨兮兮地道:可我还是想要吃奶~ 赵纯沉思片刻,立马出了门。不多时,他就拿着一个小奶瓶进来,塞给孟书言:给,言言哦,小包子。 孟书言如获珍宝地抱着奶瓶,张嘴砸巴砸巴。 田桑桑含笑望着,越活越回去了孩砸。 好喝吗言言? 孟书言小脸一红,嗯嗯点头。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双手交握住的奶瓶,咋觉得自己这么幼稚呢,有点不成熟呢?可他还是第一次吃这种奶瓶,以前都没有吃过的,他又舍不得放开。 小汤圆也不知是个什么性格,吃东西的时候贼活泼,吃完了就懒洋洋地躺在田桑桑的怀里。她小心翼翼地碰了下他的脸,软乎乎的,碰一下她就不敢碰了。 赵纯拿起一个奶瓶,又出去冲奶粉,以备不时之需。刚刚生产完,即便小睡了一会儿,田桑桑还是觉得有些累,这会儿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下体以及全身都是痛的。 偏偏怀里的小汤圆睁开了眼睛,滴溜溜乌黑黑的眼珠子,像黑宝石一样。他开始哼唧,哼唧哼唧,也不知道在哼唧啥。 田桑桑觉得好玩,虚弱地扯了扯嘴角,伸手小心地戳了下他的睫毛。小汤圆的眼里立刻充满了水,嚎的一声哭了。 哇哇嗓门贼大了。 赵纯看不过,桑桑,我来抱吧。这啥妈啊,咋还戳人睫毛啊。 田桑桑纳闷了,这她都没用力了,怎么哭了呢? 汤圆儿,不哭,不哭她慢慢晃了下,把孩子给上来的赵纯。 小汤圆到了赵纯怀里,奇迹般的不哭了,小手小脚挥舞了下。 赵纯抱着孩子抱得心满意足,越来越觉得这孩子好看,像田桑桑,只除了眼睛不像,眼睛像景怀。抱孩子他是无师自通的,还学田桑桑刚才那样,轻轻地摇晃,把手臂当摇篮。 忽的,他伸手摸了摸,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湿湿的,这是什么? 靠在床上快要睡着的田桑桑,撑着疲惫的容颜看过去,只见包汤圆的被子上,有东西正一滴一滴地,水滴似的淌着。 呃。 了然于心。 孟书言放下奶瓶,大眼弯弯笑得灿烂:纯子酥,他尿床了!没错,要再加上一点,他比弟弟聪明。他从来就没尿过床,一次也没有呢。这个弟弟果然什么都不懂,又笨又傻,第一天就尿床了。 赵纯哭笑不得,他自然是感受到了,因为这一手的尿臊味呢。他抱着小汤圆,从边上拿起尿布,一个人只有两只手,忙不过来啊。 而小汤圆呢,尿完直接呼呼大睡了,这也是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啊。 孟书言又在心里评价:小猪猪。吃了就尿,尿了就睡。 他怎么没动静了? 田桑桑刚要让赵纯把孩子给她,这样两人搭配,也是方便些。 赵纯嘿了声,稀罕地道:汤圆儿睡着了。 田桑桑: 正好叶玢怡和大伯母等人进来了,看到赵纯忙里忙外的样子,手把手教他了。做为一个奶爸,赵纯学得超级快。 叶玢怡已经乐得合不拢嘴里,两胎都是男孩儿,她真想抱一个回家去养。她们带了一些羊肉汤来,羊肉汤补乳,对母乳有作用。嘱咐田桑桑赶紧喝,又交待了一些等下回家坐月子要注意的事儿。 你家里就一个人,坐月子了哪还有时间照顾孩子,桑桑你要不回去住?叶玢怡眼巴巴地,还是说道。 抱着小汤圆的赵纯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 他如临大敌,手也是紧了紧。自己照顾了好多个月的孩子,在娘胎里就照顾了,小床床都买好了,这是他的义子啊。 叶玢怡又道:刚出生的孩子,一个不慎就容易得病。 田桑桑没让步:我会注意着点的,能照顾得过来。在孩子这方面,她是很坚持的。不回家就是不回家,不愿意给就是不愿意给。江景怀不在了,她和家里的关系可以说是很淡了,也就靠一纸婚书牵着,现在和离婚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她无比感谢早上叶玢怡和江父开车送她来医院,仅仅是感谢。 叶玢怡叹了口气: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吗? 田桑桑道:江焕。小名小汤圆,汤圆儿。 叶玢怡没想到她倒是很自觉给孙子安上了江家的姓,她以为她是要给孩子姓田的。既然她这么自觉,也省得她多说了。江焕这名儿很不错。她往孙子身上看了看,可不就是个汤圆儿,圆乎乎的,一团小小个。 成。她站了起来,一脸喜色:那我这就去给汤圆儿上户口,你也注意休息吧。只要上了户口,就是他们家的孩子,跑不了了。 田桑桑:嗯。 541 汤圆哭了 生完孩子后,又见了一批人,睡了一觉后,田桑桑得回家坐月子了。折腾了一天,回去时已是傍晚。走路时还是挺疼,但轻松了很多。 田桑桑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不让风有机会趁虚而入。女人得爱护自己,生个孩子元气大伤,月子里都得补回来。不仅如此,还受不得凉,见不得泪光。 她要更加爱自己,没有丈夫没关系,她有朋友,有儿子呢。 第506页 之前的羽绒服穿着很合身,她特意挑了大号的来穿。 现在却是不一样了,穿在身上空荡荡的。 她垂眸盯着自己的腹部,卸货了啊。手摸着,摸到了一堆赘肉。没关系她能再给练回平坦光滑的。只是,很不真实呢。 她偏头,肚子里的货被赵纯抱着,包得紧紧的,她的心头一阵一阵的热。她现在是一个幸福的母亲,为母则强,她有两个儿子了,她要更加坚强才是啊。 看在赵纯眼里就不一样了,宽大的羽绒服穿在她身上,更显得她娇小虚弱。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她的娇小虚弱。 家里多了个成员,怎么睡成了个问题。 小汤圆还没醒来,被赵纯放在婴儿床上。赵纯提议道:不然我把汤圆儿抱回家照顾,白天再抱过来。等你出月子了,你再照顾他。 她现在这样,还真照顾不得孩子。晚上孩子会醒,会哭,会尿了拉了,换尿布洗澡澡什么的,都不是她能干的。田桑桑舍不得,抿嘴犹豫:那还是你搬来我家住吧,隔一个房间总比隔一个院子好,听到他的哭声我也能安心很多。 孩子最重要,赵纯点头:那好。 言言。 孟书言大眼一瞪。 赵纯立刻:小包子。 孟书言竖耳听着。 赵纯道:小包子,叔要照顾你弟弟,你妈妈得坐月子,你晚上自己睡一间好不好?你长大了,叔相信你是个勇敢的孩子。 孟书言点点头:纯子酥,我知道。 田桑桑舍不得让儿子自己一个人睡,可想想他五岁了,得独立了。还真的没有再一个人睡的道理,这是每个孩子都要跨越的。她想一直呵护他,但也不得不放手让他有自己的空间。 入夜,孟书言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小小的身子在大被子下。他没有关灯,扁着小嘴,眼里闪着泪花儿。 灯还开着,以往这灯不是他关的。这时候,小家伙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人睡了。妈妈生了弟弟,很虚弱,纯子酥照顾弟弟,很辛苦,所以他得懂事一点,他能照顾好自己。 孟书言慢慢爬起来要去关灯,听到咯吱开门的声音。 穿着深色棉绒睡衣的赵纯温和一笑:小包子,还没睡啊? 孟书言愣了愣,囧囧地低下头:纯子酥,我还是不叫小包子了。 他才不跟弟弟比呢。他不小了,可以一个人睡了。 好,言言。赵纯心道,还是言言叫着舒服。 他在床边坐下,你乖乖睡,叔给你关灯。 孟书言躺好,赵纯替他盖好被子。 本来小家伙有些伤心的,这会儿见有大人在,他感受到了那么点点在乎,很快就睡着了。赵纯今天就察觉出来了,小家伙是敏感的。不会无缘无故要叫小包子,要吃奶的,肯定是怕了。做为一个叔叔,长辈,他不会厚此薄彼。 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站起身关了灯,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查房完的赵纯走在黑漆漆的客厅里,伸了个懒腰。 田桑桑的房间灯还亮着,赵纯顿了顿脚步。 抬手欲上前敲门查房,眉一拧,又觉不合适。 他呆呆地望着面前的门,门自动开了,但是他并没有念芝麻开门。 四目相对。 一秒。 赵纯的表情崩了,炸了:桑桑,你怎么起来了?快床上去啊! 不要紧。 田桑桑有空间,她穿的睡衣是保暖的,外头又裹了件棉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而且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有数,就是累了些,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那你也不能下床啊,这是第一天。 赵纯东张西望,还好大门都关了,没被风吹到。 他前段时间专门写信问他妈月子里要吃什么,要注意的一些事项,再加上今天叶玢怡等人也说了,他有悄悄听着,耳濡目染,已经把项目记得差不多了。 他想到今天的场景就觉得很可怕,婚礼时还那么热闹,产房里却惊心动魄,冰火两重天。他发誓他这辈子再也不要生宝宝了。哦,错了,他本来也生不了宝宝。他发誓他以后不会让自己媳妇生孩子。哦,又错了,他不会娶媳妇的,他只想做一辈子的心理和尚。 也不对,他要表达的意思是,女人生孩子太辛苦,如果她男人不对她好,那可以麻利地找根绳子上吊了。 景怀现在在做什么呢?良辰美景,赏心乐事,春宵一度。 赵纯的眼眸深了深。 说着说着他就发起呆了,田桑桑无奈轻笑:言言睡了吗? 赵纯点头:我看了,他睡了。 田桑桑松了口气:那汤圆儿呢? 他也睡了。 这回是赵纯松口气。 这口气到底又提起来了。 因为这天半夜里,小汤圆忽然醒了,哇哇大哭稀里哗啦。 赵纯在屋子里抱着他转来转去,检查了一遍他身上还是很干的,不是尿了也不是拉了。但怎么样都不能把他哄睡。 汤圆儿,小汤圆,乖乖,别哭,这是怎么了? 汤圆儿睡起来是一声不响,哭起来那可是惊天动地。直接从汤圆变成了炸弹。可怜的汤圆用自己的哭声对奶爸抗议:叔,我饿了,要喝奶,饿,饿 赵纯又是心疼又是怕汤圆把人吵醒。 他看着小汤圆的脸,心想莫非是饿了? 这一个认知令他欣喜,他拿出奶瓶,抱着小汤圆要去外头。 母亲是敏感的,听到孩子的啼哭她就睡不下了,心都揪紧了。田桑桑套上衣服,小心翼翼地下床,出门和要去冲奶粉的赵纯碰了个正着。 你醒了。赵纯轻声道:他应该是饿了,我正要去冲奶粉。 542 洞舫花烛夜 客厅里开着灯,鹅黄色的灯光。 那个。田桑桑即便把赵纯当闺蜜当朋友,但此刻只有两个人,一个婴儿。她羞耻得不敢轻易说出喂奶两个字。 她平静地开口:把汤圆儿给我吧,我能让他不哭了。 这分明是饿了。 赵纯的眼睛睁得圆圆了下,猛地反应过来。 是要喂奶啊。 他木木地任田桑桑抱过小汤圆,脸涨得通红,抿了抿唇:待会儿我来这里抱汤圆。说完就直挺挺地回房间了。 田桑桑抱着可怜兮兮的小儿子,解开衣襟。嗅到粮食味道的小汤圆,几乎是立刻凑了上去,吧唧吧唧地停止了哭泣。 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田桑桑伸手帮他擦了擦,心软得一塌涂地。 隔壁的孟书言被吵醒了,在床上滚了两圈,手捂着耳朵:小混球! 这就是一个小混球! 吃饱喝足了,田桑桑温柔地亲了亲小汤圆的额头。他太小了,吃完奶就往她怀里拱,睡得像只小猪,不哭不闹。 房间安静了,大家都谢天谢地了。 第507页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种半夜里醒来的事情,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不仅是开始,还是定时的。 这个家是要鸡飞狗跳了。 ** 与四合院的惊天动地不同,华家的洞房是安静的。 华珺羞涩地坐在大红的婚床上,含羞带怯地笑了笑。 她能有今天,果真应了那句话,风水轮流转。前几年是转到了田桑桑身上,让田桑桑有了两个儿子,这次轮到她了。 想到她的两个儿子,华珺的眼里迸发出嫉妒。 以前他们不是夫妻,她对她的孩子没什么感情。现在他们是夫妻了,她想起那俩孩子,就好像是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找三儿生的一样。 新婚当晚,想这些不好,华珺轻轻摇了摇头。 可若是不想这些,她又该想些什么? 她的脸颊热了起来。 她是个姑娘,接近三十,依然是个姑娘。 她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不可否认的是,在江景怀和叶江中,她喜欢江景怀,但她更偏向叶江。 叶江在她爸手下做事,勤勤恳恳,他不像江景怀那么正直。叶江为了报救命之恩,可以毫不犹豫地娶她,他这么简单直率,不像江景怀那么复杂。 而叶江根本不认识田桑桑,这才是最重要的。 想起今天田桑桑被气到脸色惨白,直接要生了,她就无比快意。 外面闹哄哄的,华珺忙坐直了身体。 原来是华子丰带了伴郎伴娘以及年轻的客人来闹洞房了。 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是穿着笔挺中山装的江景怀。 他看起来醉醺醺的,俊脸绯红,喝了不少酒,就连平常那深邃漆黑的双眸都染上了醉意。华珺的脸上有忧色,站起身扶住他:叶江。 又看向华子丰: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华子丰笑嘻嘻,挑挑眉:姐啊,才这样你就心疼了? 这我们都还没闹洞房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新房里喜气洋洋的。 女眷们羡慕地看着华珺,新郎真是太好看了,丰神俊朗。 今晚的他卸下了一身冷意,迷蒙得招人疼。 可惜这不是他们的新郎官。 闹洞房无非就是那几样,还都是华子丰想出来的。 华珺是个正经人,不喜欢这些玩闹的游戏,但今天她居然不排斥。 喝交杯酒的时候,她和叶江面对面。 他清冽又热烈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她不胜娇羞地低下头,脸都红了。 接下来是吃苹果。 再接下来是吃子孙饺子。 华珺吃了一口饺子,看着叶江,心暖融融的。 这饺子的寓意她知道,多子多福,早生贵子。 这一刻她又想起了田桑桑,也不知道她今天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大家都调笑地问:生不生啊? 华珺的脸更加红了,心却是染了蜜的甜。她扫了一眼叶江,他正看着她呢,映着浅红的灯光,他眼里散发着难言的光芒。 抿了抿红唇,华珺微微一笑:生。 华子丰双手抱胸,打趣道:生几个啊? 华珺笑而不语。 生三个。 比田桑桑多生一个才行。 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地闹过洞房,房间里又恢复了初时的静悄悄。 华珺如坐针毡,去洗了个澡,又换了衣服,就躺在床上。 她像个即将被临幸的嫔妃,期待也紧张。 随后,江景怀也去洗了澡。 躺在床上的华珺有些飘飘然,直到她听到了脚步声。 灯关了,新房笼罩在黑暗中。 窗帘只拉了一半,从床上能看到外头华光璀璨。 她闭了闭眼,感到叶江躺在了她身边,即便是洗了个澡,他身上依然有酒味。 不仅有酒味,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华珺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刚才去吸烟了? 她知道他喜欢抽烟,今天抽了好多根了。 她喜欢这种烟酒味。 片刻,没有动静。 良久,没有动静。 华珺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不敢偏头去看。 难道他睡着了? 喝醉了? 所以他睡着了? 阵阵失落向她袭来。 忽然,一只男人有力的手臂横在了她的腰上,她感到叶江覆在了她的身上。她想去看他的眼睛,可是他却俯下身吻她。不是吻脸,不是吻唇。他冰凉的唇贴着她颈部的肌肤,一个又一个吻下移。华珺动情了,伸手抱紧了他。 满脸通红又无措的华珺。 以及黑暗中看不清表情的江景怀。 华珺如同被一盆冷水浇下。 从头到尾。 浑身湿透透。 软趴趴。 没错,就是软趴趴。 这是为什么? 他明明都让田桑桑生了两个孩子了,为什么到了她这儿却是没有半点儿激情?弄了半天她依然是个姑娘? 他起身点了一支烟,落寞地坐在床头,哑声闷闷地:阿珺,我很抱歉。 其实可以继续试一试的,但女人的矜持让她说不出这样的话。 华珺:叶江,你别妄自菲薄,你只是喝醉了。 我没醉。 他吐了口烟,又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半隐在黑暗中: 我无法给你幸福,我的身体伤到了。 华珺:我相信你可以的。 江景怀:我不行。 华珺几乎要哭出来: 543 满月宴(1) 田桑桑以为,她卸货了之后,猪一般的生活就可以过去了。现在她才知道,还有后续,坐月子也能坐得像猪一样。 首先,叶玢怡不知为何,或者是发疯了,每天都会来看她的小孙子,提来大包小包。大包是给田桑桑和孟书言的,小包则是给小汤圆的。 虽然说两娃儿,大宝小宝,年纪都不太大,得到了礼物也是要孝敬她这个妈妈的。可她当真一点儿也不稀罕叶玢怡送来的东西啊。 她承认,俩孩子都上了江家的户口,但只是挂个名而已,实际是她自己养。 而且她真没想到,叶玢怡好起来也是顶好的,好得让人瘆得慌。别说是因为小汤圆的出生,让她们之间的关系融洽了,反正她是不信的。 其次,赵纯这厮,可能是照顾人照顾习惯了,现在照顾人起来得心应手。 床下,他能给熟稔地给小汤圆换尿布洗澡喂奶瓶。床上,他能把她供奉成一只财神猪。她每天只需在床上,管好吃喝拉撒,最重要的一项工作是给小汤圆喂奶,其他的她什么也不用做。 不用买菜,不用做饭,不用洗碗。 衣服堆着以后洗吧,这个她实在无法让赵纯帮忙。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干重活,不碰冷水,只要坐在床上。似乎大家又忘了,她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只猪。 第508页 桑桑,鸡汤我炖好了,加了老蘑菇 你尝尝,这个是花生炖猪蹄。不喜欢花生?没关系,下次炖黄豆吧。 红枣糖水煮蛋,这次加了红枣,你失血过多,赶紧的给补回来! 我出去看了看,外面没有卖葡萄和水蜜桃的,但是有苹果和香蕉。 桂圆银耳红枣粥,猪肝炖菠菜,八宝莲子粥,你喜欢喝哪样呀?要不每样都来一碗??那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由于月子里吃得太好了,连带着孟书言和小汤圆也受益。 孟书言还好,他是个有节制的小孩儿,他不想让自己长歪了。小汤圆也还好,他虽然没节制,但肚子只有巴掌大,也肥不了多少。 可最直观的是,小汤圆张开了。 从原来皱巴巴的一只小猴子,变成了白胖胖的大胖小子。汤圆这娃人如其名,确实像个汤圆,软软糯糯招人喜欢。但是他特别懒,平常就喜欢睡觉,睡觉的时间大概是别人家娃的两倍。 白天他几乎不哭,专门挑晚上哭。 他对很多事物都不感兴趣。正如此刻,赵纯拿着一个拨浪鼓,摇得咚咚作响。 啊,啊啊,啊啊啊小汤圆叫得跟拨浪鼓一样起劲,小手费力地向上。 田桑桑温柔地看着他,摸摸他头上的短毛,看来儿子是稀罕那拨浪鼓了。 孟书言小嘴一抿:哼,小混球。多大了还玩拨浪鼓。他早就不玩这玩意儿了。 赵纯有意放下手,照顾到了小汤圆。小汤圆啊啊啊的,黑亮的眼睛闪啊闪,抓了赵纯的大拇指,然后放嘴里啃啊啃。 他没有牙齿,啃不出什么名堂,顶多蹭了赵纯一手水。 赵纯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田桑桑笑了笑,化解了尴尬,我看汤圆儿是饿了。她从边上拿出刚才冲好奶粉的奶瓶,这会儿牛奶已经不烫了,是温的。要喂给汤圆儿时,汤圆儿照旧抬手,抓到了她的手。 汤圆儿喜欢啃手指头。 坐月子期间,田桑桑几乎没洗澡洗头发,只是用热水擦拭过,这让她很受不了。还好这不是夏天,而是冬天。但冬天也难熬啊,没有人一个月不洗澡的。更何况她不论是春夏秋冬,都保持着一天洗一次澡的习惯。 幸运的是,刚生产完,她的肚子上是有一圈一圈赘肉的,现在这些赘肉早就不见了,化成了胖了一圈的腰身。好在她最初的时候有用束腹带,这圈肉也慢慢消失了。因为怀孕时她稍稍留意过,也保养了,肚子上也没有出现妊娠纹。 这日,叶玢怡又跑来四合院,她是有事而来。 抱着小孙子,叶玢怡乐呵呵地合不拢嘴。 回回见到小汤圆,他就在睡觉。 田桑桑忍不住吐槽:懒。 叶玢怡摇头:这是孩子命好,生来就是享福的,睡着也有人伺候。放在古代是能做皇帝的,帝王之相啊。 田桑桑: 叶玢怡逗弄了一会儿孙子,对田桑桑道:再过几天汤圆满月了,我已经跟他爷爷商量好了,要给他办个满月宴,地点菜单都拟好了。 田桑桑无语,听她这口气就是来通知她的。 怕她不同意,叶玢怡又道:这满月宴必须是要办的,请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让大家都认识认识汤圆。孩子满月了,相当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是件大事情。我和他爷爷都为他高兴。 不仅如此,叶玢怡还请了华家的人来参加她孙子的满月宴,其实她的目标是江景怀。她想通过孙子,唤醒她儿子的记忆。 田桑桑知道这个道理,孩子的满月宴很重要。她主张从简,自个在家里办就好了。可听叶玢怡的说法,好像不止请了亲戚好友这么简单。抱着几分想法,她同意了,而且这个满月宴她也会出席。 出月子的时候,田桑桑痛痛快快地清洗了一遍自己,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放过。她的头发现在更黑更亮了。怀孕时剪成了短发,再经过一个月的月子期,好像是长长了不少,已经能扎成一个小马尾。 ** 照旧是冬天,天气依然寒冷。 满月宴的早上,小汤圆的身上被戴上首饰,脖子上是银色的项圈,手脚是银色的手镯,穿着厚厚的红色棉袄,整个人跟年画上的福娃差不多。 孟书言也换了一套新衣服,但他对小汤圆不太热络,平常都是高冷脸,田桑桑只当他是还没从妹妹的余韵中回过神来。 赵纯依依不舍地把小汤圆交给田桑桑,小汤圆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向喜欢睡觉的他张开小手咿咿呀呀地朝着赵纯所在的方向。你们早点回来啊,这袋子里有奶瓶,还有汤圆的尿布什么的,带去吧以防万一。赵纯嘱咐道。 544 满月宴(2) 华珺之前收到了叶玢怡的邀请,去参加她孙子的满月宴。 孙子这两个字刺痛了华珺的神经。 又是个男孩儿。 华子丰坐在她对面,呦呵了声:姐啊,我看你这愁眉苦脸的,绝对是欲求不满的表现。怎么我姐夫没满足你?不应该啊,我姐夫可是个当兵的。 被戳中心窝子。华珺恨恨地剜了他一眼,恨不得拿块抹布塞住他的嘴。 华子丰顿了顿,嘿嘿笑了笑:姐你得到滋润的同时可别忘了小弟我啊,我可是想找棵大树好乘凉啊。 华珺冷笑,那树都结了两个果子了,有什么好稀罕的。 华子丰收起了调侃的神情,故作严肃地上下瞅她:不是吧,我姐夫真没满足你??难怪我瞅着你瞧起来怪怪的。身为老油条的华子丰,这几天看他姐,总没有从她的眼角眉梢中瞧出女人的一丝妩媚风韵。 闭嘴!华珺冷然地瞥了瞥他,径直往楼上走去。 刚才,她差点儿就想问问她这个弟弟怎么治疗不行的症状了。可她又碍于面子没有说出口。她不想被华子丰这个不正经的人嘲笑。 她华珺外在条件也不比田桑桑差,为什么对着她就没反应了? 华珺心急如焚,面上却淡定。 她要回房间,正好和刚要出门的男人碰了个正着。 他今天正好休假,不去警局,换了套休闲的衣服。黑色大衣清冷地贴在挺拔的身上,他笔直地站着。 在看到叶江的这一刻,华珺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没太多要紧的,他人是她的,她有的是时间,也一定会想办法把他给治好了。 叶江。华珺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等下江家有一场满月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都收到邀请了。 男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漠然道:江家的满月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华珺笑了:是上次在我们婚礼上出现意外的那个江夫人,她的儿子满月了。其实上次我就想去看她了,毕竟她是在我们婚礼上出事的,但那时候她在坐月子,这时候去看看她我也能安心很多。 第509页 男人抿了抿唇:可和我也没关系。你去吧,这种事你出面。 华珺爱极了他这样的云淡风轻,好像田桑桑和那俩孩子在他眼里连只蚂蚁都算不上。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人多的场合,就当陪我了,夫妻俩都出席,也算是对江家的尊重了。 男人沉声:那好。 坐在车后,车窗外的医院一闪而过。华珺猛地怔了怔,偏头盯着身边的男人,犹豫地咬了咬红唇:叶江,要不你去看看医生吧? 男人垂下眼眸:好。 听话乖巧。森然冷峻。 江家的车在外面等着,田桑桑接过赵纯拿来的东西,挥手和他告别。 她让孟书言先上车,又抱着小儿子上了车。 小汤圆又睡着了,在田桑桑怀里,安安静静软软绵绵。 一个月的汤圆儿,小脸粉嫩嫩的,眉毛很淡很淡,几乎都看不出来有,眼睛紧紧阖着,鼻子小小,小嘴微微张开,睡得香甜。 他头上已经长出了短毛,还是很柔软的那种短毛,田桑桑轻轻用手罩住,毛绒绒的。她不由自主地苦笑,心又软得一塌涂地。 她低头在他的小额头上亲了口,真是天真不谙世事。他完全不知道等下要去干什么?他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没有爸爸了。 孟书言侧头看了一眼,垂下小脑袋。 满月宴没有太铺张,就是在江家本土。 来了,终于来了。叶玢怡眉眼洋溢着喜色,从田桑桑怀里接过小汤圆。 孩子一离开她怀里,田桑桑就感到空落,她眼巴巴地瞅了下。 江父也是高兴,牵起孟书言,他和叶玢怡算是一人一个了。 人来得差不多了。当田桑桑出现在大家伙的面前时,他们每人都眼前一亮。女人产后的那些问题,在她身上根本没有出现。 她依然美丽,风姿绰约。 以前的她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她就真的是一朵绽开盛放的玉兰花了。 以前的她不受江家待见,现在的她又生了个儿子,还是站在叶玢怡的身边,可见一定的地位,他们是知道分量的。 尽管江家没了江景怀,可江家照旧鼎盛。江家还有大房二房三房,还有其他的小辈们,都让他们不敢小瞧了。 虽然说改朝换代了,但很多东西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的,并没有消失。 叶玢怡抱着小汤圆,每一桌地游走游走。 众人都挪不开眼了,尤其是爷爷辈奶奶辈的人,更是羡慕得不得了。 汤圆儿很给力,早就醒来了,睁着一双萌萌的眼睛,不哭也不闹,偶尔还会露出一个谜之微笑,挥舞着小手。再配上大红的棉袄,忒是喜庆了。 谁家的福娃从画里跑出来了? 好,这孩子长得好。 小家伙真可爱,水灵灵的。 叶玢怡:是啊是啊。 与叶玢怡和江父关系好的,就纷纷道:你们俩好福气啊,两个都是小子。 叶玢怡依然:是啊是啊。 老江啊,你后福不浅,这种好事都让你给碰着了。 江父道:哪里哪里。 我儿媳妇也快生了,要不给订个娃娃亲? 江父道:不敢不敢。祝你也得个孙子。 华珺携手江景怀上前,笑容得体:伯母,恭喜你了。 叶玢怡心里又喜又悲。 喜的是华珺终于找到了如意郎君,悲的是这都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她点了点头,把怀里的小汤圆往前,兴冲冲地道:阿珺,你看看。汤圆儿是不是和景怀小时候长得像啊? 她眼角的余光扫过华珺身边的男人,可他面无表情,甚至都没看她怀中的小人儿。叶玢怡只能继续道:尤其是这双眼睛,简直和景怀的一模一样。 华珺的身体僵了僵,不置可否:小家伙叫汤圆?真是可爱的名字。 叶玢怡道:是啊,小名。大名叫江焕。 他们说了什么,田桑桑听不见,她目光如炬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越看心里越冷。把她忘了不说,连儿子都不看,一点儿也没有为人父的喜悦。 这是她辛辛苦苦为他生下的儿子,他一个眼神都不给的。 545 我将不再爱你了 啊刚才没叫的汤圆,这会儿叫了。 小人儿动着圆滚滚的小身体,艰难地啊啊啊了几声,声音和他的名字一样,特别的软糯。他两只藕节一般的小胖手,往江景怀的方向伸着,好像在说要抱抱。 要抱抱呢。 这叶玢怡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希冀地看着江景怀。 孟书言也是,期待地看着。 田桑桑紧绷着的眉眼动容了一会儿。 小汤圆的劲儿可大了,费力地要脱离叶玢怡的手,要往江景怀的身上拱去。 难道这就是父子连心,血缘关系斩也斩不断? 华珺心里沉沉的,转头看叶江。 很快她松了一口气。 叶江还是老样子。他只看了下小汤圆,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 景叶玢怡顿了顿,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叶先生,我孙子好像很喜欢你,想要你抱抱他。要不你就抱他一会儿? 江景怀冷冽地抿了下唇,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叶玢怡白着一张脸:我孙子他很乖,你不用担心他会尿在你身上。 我皮粗肉糙的,会伤到孩子,还是不抱他了。他寡淡地朝她颔了颔首:我还有事,我先告辞了。 没有等到人抱,小汤圆不依了,黑白分明的大眼里盈满了泪水。 华珺露出歉然的表情:叶伯母,不好意思,叶江他这个人就是这个脾气,对什么都淡淡的。既然他不抱,我来抱吧,汤圆 她才要伸出手,汤圆儿很不给面子地哇哇哭了起来,弄得在座的人都不解地看来。众目睽睽之下,华珺尴尬得想找个洞跳下去。 那厢小汤圆还在哭。华珺愤恨地想,果然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孩子,这么的没眼力见的,她还没碰就哭了。 这不就是嫌弃她的意思么?她还不愿意抱呢。 妈,把汤圆给我吧。汤圆儿哭了,田桑桑的心就揪疼。 叶玢怡无法,只得把汤圆小心翼翼地放她怀里。 汤圆儿的小脸都湿了,可怜兮兮,睫毛湿漉漉。 汤圆,汤圆儿 田桑桑慢慢摇晃,轻轻地哄:不哭,不哭了汤圆儿,妈妈在。哪怕没有人要你了,妈妈依然爱你。妈妈是你最强大的后盾,任何人也别想伤害你,让你伤心难过。 汤圆哭得小鼻子红彤彤。 田桑桑心疼地:我带他到里边喂点奶,他看来是哭饿了。 孟书言孤零零地站着,看着爸爸往大门走去的背影,又看着妈妈抱着弟弟往后门走去的背影,眼里闪着泪花。 第510页 汤圆喝了几口奶就沉沉地睡去。田桑桑抱着他打算出去,碰到迎面的华珺。 华珺笑道:刚才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他不喜欢我,原来他是饿了。 田桑桑抱着儿子,没有理她。 华珺也不管她不待见的脸色,自顾自道:之前你说羡慕我是个姑娘,现在你可以不用羡慕我了,我已经不是个姑娘了,轮到我羡慕你有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想到将来我的孩子也会这么可爱,他有母亲也有父亲,我大概就能理解你的这种心情了。 我知道,你希望你的孩子有个健全的家庭,但叶江不是景怀,还请你弄清楚这一点,以后别对着他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华珺的眼里划过一道厉色,颇有警告的意味:像你一个月前在婚礼上的行为,就不该是一个有夫之妇该做的,你的作风很有问题。 不会了。田桑桑忽的开口,轻轻的释然的,她朝她眨了眨眼睛:叶江和江景怀,在我心里是一个人,一个死人。 华珺眯了眯眼,听得她继续道:一个二手的男人,你喜欢就送你了。 田桑桑越过她,施施然朝门外走。 华珺站在原地,讽刺地勾了勾唇,有种真别稀罕了。 田桑桑抱着小汤圆,胸口一阵闷重的钝痛。 她把小汤圆给了叶玢怡,借口出去透透气。 华珺的话犹在耳边,不是姑娘了?结婚了自然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被出轨。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就这么被出轨了。她真是给同胞们丢脸啊。死也要让她死得明白啊,她真是恨透了这种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感觉。前一刻还对你含情脉脉,下一刻就携手别的姑娘对你含情脉脉。 她恍若游魂般,漫无目的地走着,抬了抬眸子,前头的深色映入她的眼帘。 江景怀!她怔了怔,嘶声喊道。 那人没有应,没有回头,径自走着。 她冷冷一笑,扯着嗓子喊:叶江! 他不再走了,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过身。 远远地对视。 那一双深邃的黑眸望了过来。 终于愿意施舍她一个眼神了。 她无声地惨笑了下。 他不理小汤圆时她没有哭,被华珺奚落时她也没有哭,但是此刻她哭了,真真切切地哭了。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她有多久没有看到这双眼睛。 她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这么自贱,可是眼泪无休无止。 她多想跑过去,狠狠地一脑袋扎在他怀里。 她也确实跑了,距离不太远,跑了不过十秒,她站在他身前。在他森然冷漠的眼神下,她扬起右手狠狠地扇了他的左侧脸颊一下。 啪很带感! 这一巴掌,是我替言言给你的!在江景怀发懵的视线里,她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决绝有力度不拖泥带水地一巴掌又下去,恨声道:这一巴掌,是我替汤圆给你的! 抬起脚,恶狠狠地:这一脚,是我自己给丫!你还敢躲! 美眸瞪圆,她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一只手又要往他身上招呼。 却被他给半途截住了,低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寒意,从头顶上倾泻而下:江夫人,我不打女人,请你适可而止。 田桑桑吸了吸鼻子,软了又软,一点也没有刚才泼辣的样子。她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抓着,注视着他的眼:以前你总说我无理取闹,现在我不想无理取闹了。我就是想要个答案。你告诉我,你不是真的和华珺结婚,你是迫不得已的,你在执行任务?还是做卧底? 546 我不再爱你 军事机密嘛。田桑桑笑了笑,笑得很率直:我不问你过程,我只问你结果。只要你说是,我就等着你。我和孩子们都等着你。 只要你说一声是。她再强调,定定地看着他:说一声? 华珺跟我说,你和她在一起了,我可以假装不在乎,因为这是你的任务。我可以原谅你的食言,我试着理解你,我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我心疼你啊。我的丈夫,他得牺牲自己的清白,碰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我感同身受。哪怕所有人都不理解他,没有关系。那我来理解,我是他的妻子。 将来我就告诉我的孩子们,你们的父亲很伟大,而不是说你们的父亲是个渣男。我只要你说一句话,特么的江景怀你倒是给说句话啊! 她崩溃地啊了声,喉咙沙哑。 气氛陡然凝滞,只有她的嘶吼声在彷徨、在徘徊。 直到声嘶力竭,渐渐地随风散去,无影也无踪。 这两边都是墙,人犹如井底之蛙,余下他们两人,静悄悄地对视。 似乎听不到多余的喧嚣,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草木皆兵。 可只要是有点功底的人,就能察觉到不同寻常。 这高墙之下,不知道埋藏了多少无声无息的细作。 江景怀冷冷地放开她的手,她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 他低垂着眼睑,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再抬眸时,深沉的清冷的。 他摸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出一口。 江夫人。他居高临下地眯了眯眼,深邃的眸光深而冷:我不会回答你,我也没有资格回答你。从刚才到现在,你就把我当成了你的丈夫。我莫名地挨了你两巴掌,还差点要被你踹到。我不想和你计较,我和阿珺之间,都是自愿的。你这般纠缠让我很为难。 告辞。他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大衣扬起轻微的弧度。 田桑桑深吸了口气,讷讷了声: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这一刻,她竟然不觉得难受,反而奇迹般得到了解脱。 长久以来,一直囚禁着她的牢笼打开了,她卸下了沉重的枷锁。 我不再爱你了。 我将不再爱你。 她轻盈地抬起脚步,往与他相反的,来时的方向走去。 从今往后,尘归尘,土归土。 他是他。 她是她。 江景怀掐灭了手里的烟,烟灰散落一地。 他一只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大拇指慢慢地婆娑着那张东西。这是刚才她打他时往他手上塞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他只想多摸一会儿,仿佛上面还有她的体温残留。这是他此生走过的,最长最痛的一条路。 ** 满月宴过后,田桑桑直接带孟书言和小汤圆回了家,在叶玢怡的百般挽留下。 近来的变故让叶玢怡憔悴了不少,脑袋一团糟,她已经分不清谁好谁坏了,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孙子。是了,孙子是最纯粹的东西。 赵纯今天正式从田桑桑家搬出去了。 她出了月子,他也没有再住她家的道理。他暂时是个无业游民,从那个电影厂辞职,打算单干独做,所以近来他都有大把的时间。 第511页 现在,孟书言自己一间房,田桑桑和小汤圆一间房。 汤圆儿睡在自己的婴儿床里,小床儿铺满了棉被,软绵绵的很舒服。 半夜里,听到了哭声。田桑桑睡眠浅,心里一突,开灯起来看了看。小汤圆的脸有点红,正张着嘴哼唧哼唧。哭声比以前减弱了很多,倒像是有气无力的那种。 田桑桑顿觉不对劲,伸手往他的小额头上一摸,滚烫滚烫的。 她把他抱了起来,眼泪唰的一下下来了,不知道怎么办。 这是发烧了?她喃喃自问。 她抱着小汤圆往外走,打算去医院看看,彼时院子外黑漆漆的,还有冷风吹着。护住汤圆儿的同时,她忍不住自我唾弃,大晚上的哪来什么医院! 医院都关门了! 对了,要不去空间里拿点退烧药!?可她又不敢给孩子乱吃药! 田桑桑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照顾小婴儿,她完全没有太多的经验。这时候只听得一声响动,赵纯从墙壁上跳下,他急急跑了过来,气都来不及喘:汤圆怎么哭了? 好像发烧了。 田桑桑也没问他大半夜在墙头干什么。看到他,她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 赵纯吓得不轻,小心地用脸往汤圆脸上蹭了蹭,烫啊,确实发烧了。 他的声音都在打颤,往屋子里奔了进去:我之前准备了退烧药,是专门还小汤圆准备的,我这就去找找! 田桑桑的心里燃起了希望,抱着汤圆心焦地跟着他。很快赵纯找到了药,就是在他准备的日常袋子里。他用开水将药冲匀了,没冲太多,就是太热了,还不能给喝下去。两人都等得心急。 好在冬天,水温降得很快。 赵纯说道:我来喂他。 田桑桑用手圈住了汤圆儿乱动的手,汤圆儿哭得脸更红了,他这是给难受得。赵纯用小勺子给他喂药,边喂边有药汁从汤圆儿的嘴角流出。就这么小小的喂药,短短一分钟,剑拔弩张,两个大人都不敢马虎。 一个小心翼翼地喂。 一个紧紧死死地看。 喂完药,赵纯松了口气。 田桑桑拿着小手绢给汤圆儿擦嘴,又给赵纯:你也擦一擦吧,都流汗了。 给婴儿用的小手绢,赵纯擦起来很滑稽,胡乱了几下。 还好提前备了药。我问过我妈的,她有经验。她说头几个月的孩子,最是容易发烧感冒了,家里不备药不行。他拍了下胸口,俊秀的脸上才恢复了点血色:过个六小时还得再给他吃一次药。 田桑桑听着,眼睛微微湿润:谢谢。 过了一会儿,汤圆儿的身上没那么烫了,赵纯又拿出袋子里的体温计给他量体温。两人的心都在汤圆儿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那颗悄悄探出又悄悄缩回去的小脑袋。 孟书言靠在门后,抿着小嘴一声不吭。 547 做假账 第二天,又带了汤圆儿去医院,确定他是真的退烧了,田桑桑才放下心来。元宵已过,年味差不多快过去了,她得回去上班了。 田桑桑先是送孟书言去了文化宫。 到了门口,孟书言板着漂亮的小脸:妈妈,那我进去了。 想起上次那个戳到他眼睛的小盆友,田桑桑很是担忧。而且她觉得儿子有哪里不一样了,变得比以前沉默了。 言言。她蹲下身,轻声道:在里面有人欺负你吗?要是再出现上回那样的情况,你要跟妈妈说知道吗? 孟书言摇摇头:没有。他不敢的。 上次是不小心,他才不会再被人戳眼睛了。 田桑桑笑了笑,摸摸他的头,那就好,进去吧~ 她站起来看着儿子的背影,儿子已经五岁了,明年就可以去上小学了。而且这文化宫的课程也快到期了,终究是培养他的小情趣。 ** 把小汤圆托付给赵纯看着,田桑桑去了趟一品香居。 她有一大半的时间脱节,需要交接的东西很多,需要重新了解的东西也很多。 金枝。田桑桑唤了声。 金枝和客人都朝她看来。 产后的田桑桑,比以前圆润了一点点,但没有到肥胖的程度。 她的面色极好,脸上白里透红,让大家不得不感叹她会保养。不光是会保养,她过得很是不错。完全没有做为寡妇为伊消得人憔悴的虚弱。 暧。金枝毕恭毕敬:老板。 田老板,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大伙可都想你想得紧。和金枝说话的一个客人立刻问道:春天到了,店里会不会上新品啊? 姚太太。田桑桑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谁,笑着回应:新品已经研发好了,再过一段时间会进行售卖。 趁着这个机会,田桑桑环视了周围一圈,进行宣传工作。 不仅如此,本店也会推出香水。届时还请大家多多光顾才是,你们的支持都是一品香居的动力 田老板,你也要卖香水了? 那我们一定来。 早盼着田老板卖香水了。我用别处的香水,用着都没有这玫瑰保湿乳的香味持久,那还叫香水吗?味道都太大了。 等人散得差不多了,田桑桑走到柜台后:金枝,最近的生意还好吧?边问边拿起抽屉里的账本。 她怀孕的后些个月,都是赵纯在看账本,她自己也是过目了。每个月店里的收入,加上提供到港城和别省的收入,轻轻松松过万。一万是最少的,多的时候能达到两三万。 金枝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地绞着手:生意挺好的。 最开始的时候人少,客人不是很多,这几天慢慢回暖了。 嗯。田桑桑点了点头。金枝做事勤勤恳恳,她很满意。金枝工作也有三个月了,如果她今年能保持这个表现,并且继续在这里工作的话,过年时她会给她包一个大红包,她一向不是个吝啬的人。 员工的福利也很重要。 见老板没再问什么,金枝紧张地瞅了几眼,正好有个客人来,她忙去招待了。田桑桑翻看着账本,浏览着店里这个月卖出的各种产品数量。这个月护肤霜卖出的数量最多,没什么奇怪的,夏秋水乳,春冬面霜,精油每个月都很持平。 由于精油是贵重物品,一瓶的售价都是三位数的,但每个月来买的人也有,都是一些太太们。每个月精油大概能卖出30瓶左右,大约是一天一瓶了。 田桑桑记得店里的精油很久没有再做新的,数量估计剩得不多了。观看上个月的记录,精油剩下35瓶,这个月才过了一半,已经卖出了15瓶,那么应该还剩下20瓶,马上就要不够用了。精油中卖得最好的是玫瑰精油,还有薰衣草、佛手柑,其他如柠檬之类的精油,用的人较少。 第512页 金枝的一颗心提着,导致和客人说话时都是心不在焉的。客人一走,她就悄悄地观察老板的动静。老板从柜台后走了出来,走到柜子前好像要清点东西。 金枝张了张嘴,差点要喊出声。 田桑桑站在柜子前数了数,眼里闪过一抹疑惑。15瓶精油,是哪里记错了?一瓶玫瑰精油也没有了,果然是得做玫瑰精油了。 又回去翻看了一遍账本和每个产品的原来数目,都没有大问题啊。 那怎么就少了5瓶? 金枝。 金枝惨白着一张脸,故作镇定地走到她面前。 这精油少了5瓶,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你等下把账本再理一理,看看是哪处多写或者少写了。 金枝的嘴唇干得厉害,战战兢兢地:好、好。 田桑桑打算到楼上的实验室里去把器材洗一洗,好做点新的东西。她抬起头,自然地就看到金枝咬着下唇,惶惶不安的模样。 怎么了金枝?她这才发现小姑娘今天的脸有些白。 金枝猛地摇头:没事! 从没做过贼的金枝拿不定主意,她不晓得老板是看出来了还是没看出来。 她恨自己的运气太差了!只是第一次挪用店里的钱,就好像被老板发现了。老板以前明明很少清点产品数量的,这次居然清点了。 她清点了,就绝对能发现端倪。她却没有说,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老板。 走到楼梯口的田桑桑顿住脚步,往回望了望。 金枝快哭了,声音带着哭腔: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求你别开除我。 田桑桑不明所以,笑了笑:有话好好说,我不会开除你的。怎么金枝在她面前不是毕恭毕敬就是诚惶诚恐,难道她看起来很凶? 金枝低下头,咬咬牙索性坦白:其实这个月的精油卖出了20瓶,我故意写少了5瓶。我家里的弟弟要结亲了,爸妈凑不来彩礼的钱,就找我来要。我实在没办法,暂时用了店里的钱来凑数。 说到这里,金枝抬眼看了下田桑桑,几乎要跪下去了:我一定会还上的,我是迫不得已。对不起老板!只要她慢慢地把钱填上,再改了账本,这件事就能像风一样过去。要怪就怪老板挑的时间刚刚好,不然什么事儿也没有。 548 言言眼中的小恶魔 所以她刚才发觉的不对劲是真的?她以为只是哪里记错了,压根没有怀疑到金枝身上。田桑桑狠狠地蹙了蹙眉。 愤怒有之,失望有之,不可置信有之,不寒而栗有之。 金枝给她的印象一直很乖巧,很老实,很勤劳。刚才若不是金枝自己说出来,她真的会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的。 田桑桑叹了口气:其实你家里有难处,你可以跟我说的,我不是不会帮你。何必去做假账? 要知道,如果她直接跟她提出来,她乐于助人为乐。但她没直接提出来,而是偷偷做了手脚。刚才她如果没有清点产品,这件事金枝会不会一直瞒着她?她在乎的不是那几瓶精油,也不是钱,而是人品问题。 她的心寒了寒,看金枝的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她宁愿要个做事不太利索的,也不要这种不声不吭的,这种人太可怕了。 历经了种种事情,她不再单单是自己,而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得谨慎些。 金枝抿了抿嘴角,没有吭声。她不想主动去求人,让人看不起。她下不来这个脸面,穷她也得穷得有骨气。 老板。她抬起头哀声求道:这是我一个的事情,还请你不要告诉赵先生。我是赵先生介绍来的,但自己的事我自己承担。 田桑桑无奈了,这事儿和赵纯有什么关系?她没事也不会对着赵纯说这个啊。 你继续工作吧,下不为例。 金枝急切地望着她,希望她再说一句话,到底会不会告诉赵先生? 这对她来说很重要。她无法想象赵先生知道后会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说曹操曹操到,老远的人还没进来就听到他的声音。 桑桑。赵纯那弱弱又哀嚎的声音,还有小汤圆隐隐的哭声。 要说小汤圆这娃,除了晚上哭,心情不好的时候哭,身上湿了的时候哭,生病的时候哭,就是肚子饿了的时候哭了。上述几种情况外,他是很少哭的。 田桑桑往外看去,果见赵纯单手抱着小汤圆,另一只手拿着个奶瓶,用求助似的目光看她。汤圆儿不喝冲的奶粉,他太饿了,这会儿哭上了,你快哄哄他。 说完,他的脸涨得通红。言下之意,汤圆儿要喝母乳。他想哄也哄不了,他毕竟没有汤圆儿想吃的东西。 田桑桑会意地笑了笑,想起今天走得匆忙,早上汤圆儿还没喝母乳。 自从生产后喂母乳,她有的时候会涨奶,这没什么好羞耻的,每个母亲大抵都这样。哺乳期的时候,身上总有股奶味。不过她庆幸的是,现在是冬天。如果是夏天,衣服穿得薄,出了什么意外,总归会难堪。 她从赵纯手里接过小汤圆,抱着他进了阁间。汤圆儿饿极了,在妈妈怀里,闻到奶味就凑了上来,吧唧吧唧地,看得田桑桑心有些疼。 她又觉着她现在就是个特大号的奶瓶了。 赵纯提着个小布袋,拿着个奶瓶在外头等着。金枝愣愣地看着他,心里特别酸楚。赵先生和老板竟是这么亲密,都帮她看起了孩子?难道老板真的要改嫁了?? 她现在只想捂住脸大哭一场。 他就站在她的不远处,比她高出一个头,英俊帅气的模样。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挺直的鼻梁和俊秀的侧脸,就连长而卷翘的睫毛都能瞧见。 这么好的男人,还是这么体贴,可他的体贴都给了一个寡妇。 似乎察觉到她的打量,赵纯偏头动了动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眉头:金枝,你有事? 金枝的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手足无措地,视线往下落在他手里的奶瓶上。 赵纯以为她是意外他手里的奶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欲盖弥彰地笑道:我在家不这样的,我就是暂时帮忙带孩子~~ 金枝倏地看向他,眼里燃着惊喜。 赵纯忽的眨了眨眼睛,很严肃地悄声问: 你有没有闻到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没有。金枝认真地摇头:你说的是什么味道呢? 赵纯道:尿骚味。 这一个多月来,他不知道被小汤圆尿了多少回了。小婴儿嘛,刚出生都是这样的,他一点也不嫌弃,这可是他的义子。可就是这个味吧他忍不住想问问。 金枝低低地啊了下,没有。 赵纯松了口气。 孟书言怎么也想不明白,以前小妹妹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他们一家都欢欢乐乐的,什么事也没有。他很开心,所有人都很开心。 第513页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原来的小妹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小混球。 这个小混球就是突然诞生在他家的,毫无预兆。 自从小混球诞生后,他在家里越来越没地位了。 以前他还能跟妈妈一间房,现在那个位置被小混球抢走了;以前睡觉前妈妈还会亲亲他说晚安,现在都没有了他只能对着冰冷冷的空气;以前妈妈时不时就会带他出去玩耍,现在也没有了妈妈都是带着小混球摇晃晃。 以前 小混球抢走了属于他的东西,抢走了妈妈和纯子酥的目光! 中午吃饭,一家四口。 他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再也没有人给他夹东西了,也再没有人问他吃得饱不饱了。纯子酥坐在他边上,妈妈坐在他对面,怀里抱着小混球。 这小混球被厚厚的棉袄裹着,头上戴着一顶小小的帽子,像极了一个膨胀的小汤圆。平常他就是睡觉,一到吃饭和半夜他却特别激动。只要半夜里他一哭,妈妈和纯子酥都会忙得团团转昏天暗地,各种嘘寒问暖,而他只能冷暖自知。 小混球太不自然了,他怀疑他就是坏人派到他家里的,来破坏他家里的关系。他外表是白色的,而他的里面包着黑心芝麻,黑乎乎黑糊糊。 孟书言瞪着大眼,不甘示弱地盯着小混球。 他手里拿着调羹,机械地喝汤。一口一口又一口,喝得汤汁都流到衣服上了都不知道,因为他的眼睛是对着小混球的。 而小混球,则是懒洋洋地看着他,偶尔还会动一动眉毛,动一动眼睛。那两只小手挥挥拍打在一起,就是在鼓掌,在嘲笑他,在挑衅他。 汤圆儿,来,吃口米糊。 哎呀,真乖,真是妈妈的小可爱。 桑桑,你别喂他太多,待会儿撑到又要吐了。 是啊,多亏了你提醒。 啊,啊啊。小混球笑。 孟书言哼了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妈妈,纯子酥,你们不觉得小混球很奇怪吗? 田桑桑看过去一眼,言言,你喊你弟弟什么? 孟书言:小汤圆。 赵纯道:不会奇怪啊,汤圆儿和言言你一样可爱,都是叔叔心里的小战士。 孟书言:哼!╭╮ 549 言言离家出走了 雪花,带你勇敢闯天涯。 这个家被小混球霸占了,再也没有他的一席之地。孟书言觉得,就是他现在消失了,妈妈和纯子酥都不会注意到他不见了。 于是,孟书言决定离家出走了。 小家伙还是知道的,离家出走得经过深思熟虑,不能盲目地离家出走。所以他没有立刻走,而是下午的时候,坐在房间里想好了离家出走的策略和路线。 第二天一大早,孟书言把自己存钱罐里的零钱拿出了几张,这是妈妈给他的零钱,零零碎碎的有很多,都被他给存起来了。在客厅里拿了一瓶牛奶,一个苹果,塞到书包里。他又拿了饭桌上的一个茶叶蛋。当然这茶叶蛋是妈妈自己弄的,有茶叶的味道~ 孟书言被田桑桑送到文化宫门口,看着妈妈走远了,他立刻折了出去。他失落地垂下小脑袋,从昨天到现在,妈妈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这更加坚定了他要走的决心。 他没有进文化宫,而是往文化宫附近的一条胡同巷弄里走去。 背着小书包,板着小嫩脸,两手插在棉袄的口袋里,孟书言酷酷地紧紧地盯着路面。走到胡同口时,他往墙边一站,坐在地上,把自己抱成一团。 他探出小脑袋往外看了看,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见文化宫的门口。 他又缩了回去,像一只失魂落魄的小狗,脑袋耷拉着。 太阳渐渐升起,升得越来越高,阳光越来越热烈。就在外面,只要他走出去就能被太阳照到。可是他只能躲在这个阴森森的角落里,阳光正好照不到他身上,他感到有些冷。 他等着妈妈和纯子酥来找他。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孟书言又是紧紧盯着地面,盯着盯着眼睛很累,他闭上眼睛睡了一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起来时人声鼎沸。 孟书言揉了揉眼睛,往胡同外看去。原来已经到中午了。行人们来来往往,有些还会看着他。但都不是他的妈妈和纯子酥。 小家伙忽然明白,在外面都是陌生人,再也没有人像妈妈和纯子酥一样,是他在意的人,会对他这么好。他的心里忐忑不安,他想要回到文化宫门口,他又探出小脑袋。 一抹白色的身影。 是妈妈! 孟书言眼睛一亮,心快要跳出身体。 妈妈穿着的羽绒服,白色的!妈妈站在文化宫门口和人在说话! 孟书言嘴一撇,定定地看了几眼,狠了狠心,往胡同后面奔跑起来。他的双手拽着书包的带子,书包里也没啥重物,就是跑起来一颠一颠的,砸在他后背疼疼的。 他抿紧了小嘴,继续地跑着,胡同后别有洞天,是另一条靠近路边的路,这条路和文化宫那边是相反的。 按照往常的时间,田桑桑到点了就从一品香居赶往文化宫。 视线中的那个位置,并没有站着一个小人儿。 她快步走了过去,疑惑地四处望了望,言言? 她更倾向于儿子在跟她玩捉迷藏的游戏,偷偷躲起来了让她找,可是他几乎没做过这种事。她登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孟书言一向很听话的,他突然没在门口,教她如何不慌乱? 到了里头,找到老师,说明缘由,连带着老师都震惊了:言言早上没有过来上课,我以为他是请假了。在他们文化宫这里,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某天孩子没来了,老师都会默认为请假。因为这里的课不是每天都要上的,要来不来都是看自己。 什么?老师的话让田桑桑更加不安了,她紧张地看着她:今天早上是我送他来到门口的,怎么会没来上课呢? 老师感到不妙:会不会他回家了?还是在这附近有亲戚? 抱着最好的念头,田桑桑先是在周边找了找,老师也一起找。 寻找无果,她又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家的四合院门锁着,田桑桑敲了敲赵纯家四合院的门,碰碰碰的声音很激烈,一声一声地敲在她的心里。 很快的门开了,赵纯手里抱着小汤圆,桑桑? 她看起来很慌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田桑桑探头往里看了看,双眼焦灼地盯着他:言言回来了吗? 声音在打颤。 赵纯一拧眉,郑重地摇摇头。 她脸色愈加白了:刚才我去文化宫接他,发现他不在,去问了他老师,他老师说他早上都没有去上学。可怎么会没去上学呢?人明明是我送去的啊!现在又没有回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514页 言言早上没去上学? 赵纯身体一震,吓了一大跳:别不是被他奶奶接走了吧? 田桑桑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可是这个可能都让他们感到希望不大。他们在京城的亲戚不多,也就江景怀他家那里的一众亲戚。大伯母他们不可能去接了言言还不跟他们打声招呼,叶玢怡要接孩子也是中午去接,哪里有早上接人的道理? 我们先找找,言言这孩子很乖巧,不可能是他自己调皮去了哪里。赵纯抿了抿干涩的嘴角,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不是被接走了就是出事儿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那次的黑衣人。他们对孟书言的品行是深信不疑的,小家伙是个懂事的孩子,排除他自身的原因,就是黑衣人了。 鲲凌下落不明还没有回来,难道黑衣人又卷土重来了? 然而她手里已经没有那张地图了,她把地图给江景怀了。 暂时往好的方面想。我去他奶奶那里看看,没有就到警局报案,接下来我们分开找。这大冬天的,街上又有冷风,小汤圆太小了,怕他被冷到,赵纯说完就快速进了里头,找了件大衣再裹到小汤圆身上,动作迅速地锁好门。 田桑桑脚下发软,她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小汤圆,又抬眸看赵纯:你要小心。赵纯点头:你也是。 言言 言言 田桑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街上飘荡的,逢人就问,不放过街上的每个行人每个角落,她像只鬼魂,但却是有气息的。她的头脑已经停止了运转,满脑子都是和儿子的记忆。 江景怀和华珺从医院出来,两人并排走在大路边,同时地看到了马路对面,那个背着书包,可怜兮兮的小豆丁。 江景怀看向华珺,沉声:江家的那个孩子? 华珺不得不回道:是啊,一个人在路边,叶伯母该担心的。 爸爸!孟书言抓着书包带子的小手一紧,大眼里盈满了泪水,仿佛看到了希望。他也忘了这是在马路边,迈开小腿就直直地向他奔过去。 550 熊孩子,让他饿! 滴滴滴刺耳的笛鸣声快要刺穿耳膜,孟书言吓得停住了脚步,眼里闪着惊恐的泪花。千钧一发的时刻,眼前一黑,他的身子被人抱住。 江景怀抱着他滚到了路边。 那辆车的车轮子堪堪摩擦到了江景怀的衣服,他闷哼了一声,手臂的骨头发出断裂的声音。为了护住怀中的小家伙,他的右手手掌与地面重重地接触,皮肉快要被粗粝的地面磨了下来。 他也没感到痛,刚要低头去看怀里的孟书言,小家伙已经一头扎进他怀里,小脸贴着他的胸膛。 他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沾湿了他的衣服。他在怀里抽泣道:爸爸,我就猜你会救我的。妈妈不爱我了,妈妈就爱弟弟了,爸爸我要跟你在一起。 妈妈和纯子酥不要我 小家伙软软的小身子都靠在他怀中,让他僵硬的身体都要软化了。 江景怀想圈住他的小身子,拍着他的后背轻哄:乖,别哭,爸爸在。 叶江!华珺凄厉的声音传来,人已经赶了过来。 心里一痛,江景怀把怀里的小人儿拉开。 察觉到他的意图,孟书言使劲地像八爪鱼抱着他不放,爸爸,爸爸。 叶江,你怎么样?华珺的嘴唇颤抖,仔仔细细地看着他。 我没事。江景怀淡淡道,无奈地用眼神示意。 华珺听着孟书言的哭声觉得烦,又不好直接把人拉开。 她眼眸一闪,嗔怪道:你差点要吓死我,刚才多危险啊,为什么要这样冒冒失失地救人?还好你没事,不然我 江景怀直视着她,目光坦然而清明:我是个警察,不论刚才是谁,我都会去救的。抱歉,阿珺,让你担心了。 华珺心底的疑惑瞬间被冲散了,她真怕他是因为那是他的孩子而去救的。是啊,他是个警察,他不会见死不救,哪怕那是个陌生人。今天只是凑巧碰到了田桑桑的儿子。 言言。华珺弯下身,两手抱住孟书言的腰,想把他从江景怀的身上拉开。言言,不要怕了,没有事了。你放开叔叔啊,让阿姨看看你。 你们在干什么?田桑桑冷漠的声音蓦地响起。 江景怀站了起来,孟书言擦了擦眼睛看向她。 言言!田桑桑快步上前,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小脑袋:你怎么在这里,妈妈都快要担心死了。 不哭啊,谁欺负你了? 她站起身,仇视且带着敌意地扫了一眼华珺和江景怀。 赵纯抱着小汤圆赶了过来,几个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华珺被气得不轻,这什么眼神?好像是谁欺负了她儿子似的。明明是她儿子自己要跑到马路边送死,要不是叶江救了他,他早被撞飞了。 她现在还能看到她儿子嘛?看都看不到! 碍于江景怀在,华珺淡笑道:言言迷路了,恰好被我们看见了。 田桑桑的视线落在孟书言的脸上,半信半疑,难道不是华珺在搞鬼? 还不待询问,小家伙就倔强地负气道:我没有迷路,我就是故意要走的。 他抬眼瞧田桑桑,也是故意要说给她听的。 你说什么,你再给妈妈说一遍?田桑桑怔了怔。 孟书言眼里的眼泪更加多了,气鼓鼓地:我是要离家出走。 田桑桑被气笑了,真切地感受到了儿子的怒气。这一刻,她也是突然发现了儿子的变化和控诉。原来倒头来不过是虚惊一场,她和赵纯是真的要吓出病来。 她的心疼啊,胸口火辣辣地灼烧。 你能耐了,你刷新了妈妈对你的认识。 你居然还搞离家出走了? 跟谁学的,嗯? 你跟妈妈说一说,你跟谁学的? 离家出走,你要走到哪里去?你告诉妈妈! 孟书言哽咽着,眼泪愈发汹涌了:我是要和爸爸在一起的。 你爸爸? 田桑桑笑了声,眼泪往下掉:你爸爸在哪里?你还有爸爸吗?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你爸爸早就死了! 她指了指江景怀,对孟书言说道:这是你爸爸吗?这是叶先生!你觉得他会要你吗?她忽然捂住嘴,转身任由眼泪肆意地在脸上滑落。 一大一小都哭得稀里哗啦。 赵纯左看看右看看,心也疼了起来。 他牵起孟书言的小手,带着他跟着田桑桑走,几人的步伐都格外沉重。 ** 回到家,田桑桑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第515页 她又抬了抬下巴,沉声道:言言,你过来。 孟书言依然倔强,脑袋低垂着,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赵纯摸了摸孟书言的头发,低头轻声安抚:言言,给你妈妈认个错。 孟书言的大眼红彤彤:我没有做错,我不要认错。 大抵也是知道自己错了,让妈妈和纯子酥到处找。但想到刚才被妈妈批评了,就还是觉得难受,不想认错了。 这孩子,怎么就变成了一个熊孩子! 田桑桑气得发抖:你为什么离家出走?这是一个好孩子会做的事吗?你知道妈妈和你叔叔有多担心你吗? 孟书言的眼泪唰的一下又掉了,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妈妈和纯子酥就喜欢弟弟了。 什么叫就喜欢他弟弟,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田桑桑压抑着要打人的冲动,咬牙切齿道:江书言,回你房间去,面壁思过去。什么时候想好了,你再来和妈妈说话。 孟书言抿着小嘴,一步一步地挪到自己房间,碰的一下关上房间的门。 母子俩都不肯低头。 要吃饭时,赵纯去叫孟书言,但小家伙不愿意出来吃饭。 这是闹绝食了。 田桑桑先是给小汤圆喂了奶,小汤圆喝了就睡。可能是察觉到今天家里不寻常,他不哭也不闹,睡得很恬静。 自顾自吃着饭,看着赵纯有些风尘仆仆的脸,田桑桑放柔了声音:你多吃点啊,不用理他的。 赵纯乖乖吃饭,吃完了又起身。 他满脸忧色:我还是再去叫言言吧。我们大人都饿了,更何况是他。 田桑桑赌气地哼笑了声:他有能耐离家出走,他最有能耐了,还怕什么饿不饿的。饿一顿让他自己知道错在哪里! 551 我是你妈妈,所以我认输 你也别太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体。赵纯劝说着:言言还是个孩子。 是孩子就能离家出走吗?田桑桑道:我就是对他太好了,他才这么肆无忌惮。我再对他好下去,将来他就能跟他父亲一样,变成一个感情渣。 她这是为了什么啊?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不在乎她的感受? 说走就走,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 赵纯抬了抬手,又放了下来。 他果然没再劝,默默地给孟书言送饭进去,但小家伙依旧不吃。 直到要吃晚饭,小家伙还是没出来。 这下不止赵纯,连田桑桑都给急坏了,虽然她没显露在脸上。 言言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再饿下去不是办法,孩子的胃不经饿。赵纯小心翼翼地说着,瞄了瞄她盛怒的脸色。 田桑桑不为所动: 晚饭做的河粉,不是炒的,而是带汤的,加了很多辅料和佐料,香喷喷的很诱人。这就跟面条一样,凉了就不好吃了。 赵纯默默地去舀了碗,放到她手里,再递上一双筷子。 言言其实已经知道错了,他就是在跟你怄气,只要你去哄一哄他。赵纯知她刀子嘴豆腐心,黑眸闪了闪:这段时间,我们确实忽略了他。 田桑桑泪眼婆娑地横了他一下:你就惯着他吧。 赵纯无辜地耸了耸肩,又笑了笑。嘿,到底谁惯啊? 子女都是父母的孽债。 田桑桑心情复杂地推开门,房门没锁。孟书言坐在床上抽噎着,毛茸茸的头发凌乱得跟个鸡窝似的。看到她进来,他连忙躺下,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盖住。 将手里的面条放到旁边的小桌上,田桑桑盯着棉被鼓起的一团,言言。 闷不闷呀?她伸手把被子下拉,很轻易地就拉下了。露出了儿子那一张泪痕未干的稚嫩小脸,还有一双肿成桃子的眼睛。 眼眶立刻湿润了起来,田桑桑弯身将他抱起。他不依地动了两下就没再动了,坐在那里低着头撅着嘴。 饿不饿?田桑桑柔柔地问了声。 小家伙没说话。 知道妈妈为什么进来给你送饭吗? 孟书言湿漉漉的睫毛颤了颤,呼吸一滞。 田桑桑注视着小人儿可怜兮兮的侧脸:妈妈不希望你被饿死。因为你是妈妈的儿子,所以妈妈认输了。 孟书言猛地转过小脑袋,惊讶地看着她。 妈妈都认输了。那你认不认错啊?田桑桑的手放在他的脑袋上,将他的头顶罩住:以后还要不要离家出走了?还是你再也不听妈妈的话了?你要是不想听妈妈的话,你直接跟妈妈说就好。妈妈以后不管你了,就管你弟弟成吗? 小家伙哇了一声哭起来,扑到她怀里,妈妈你不要不管我! 暧。田桑桑顺势抱着他软软的小身子,亲了亲他的头发。他的小身子都在她怀里,被她抱了个满怀。这种感觉,就是儿子的感觉。 我错了,对不起。孟书言在她怀里哭道:妈妈,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田桑桑放开他,替他拨了拨头发,又拿出纸巾给他擦脸:都哭成小花猫了。妈妈知道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纸巾擦着他脸上的泪痕,他的小脸都哭红了。 边看着他,边低低地解释:妈妈不是不爱你。妈妈爱你,也爱你弟弟。你是他哥哥,你也要爱他。他太小了,没有爸爸,他需要人照顾。 你们是兄弟,要相互扶持,你知道吗? 孟书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软糯道:我以后不叫他小混球了。 田桑桑稍觉安慰,总有一天,他会跟他们一样,全心全意地爱着弟弟。只因他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当哥哥的责任。 长兄如父。 来,吃饭,饿了吧?这河粉还是温热的,田桑桑一口一口地喂他。 孟书言吃着温温的河粉,觉得心头都是暖的。 田桑桑又道:等下去给你纯子酥道个歉,今天他也受了很多惊吓。 好的妈妈。孟书言郑重地应。 ** 这场风波很快过去,家里又开始其乐融融。遗憾的是孟书言对小汤圆还是没有亲近之意,不冷也不热。 一点也不像是亲兄弟,倒像是两个陌生人。 这日吃完饭,赵纯猛地站了起来。 孟书言吓了一跳:纯子酥 言言,没事儿,你继续吃饭。 赵纯说完,急匆匆火燎火急地:桑桑,今天小汤圆交给你照顾了,我有急事要忙实在抽不开身! 田桑桑淡定:那好吧! 哎不对啊,我也得去店里啊。今天!!! 还没说完,赵纯已经一溜烟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呢?今天又要去厂里又要去店里,而且还要上新货,腾不出手啊。那小汤圆要放在哪里呢?她摸着下巴喃喃自语,炯炯有神地盯着孟书言。 第516页 安静地吃着饭的孟书言,小身子抖了抖。 言言。田桑桑笑盈盈地。 孟书言眨了下眼睛,木木抬头:妈妈。 是这样的妈妈要走了,不然上班该迟到啦。今天你弟弟交给你照顾了,你也不用太照顾他,你就做你自己的。他要饿了给他奶瓶喝就好,奶粉已经冲好了啊,就放在桌子上。 啊?孟书言苦了脸,眉毛拧成毛毛虫的形状:妈妈你不是老板吗?为啥还要怕迟到?这个想法只是从心里闪过,来不及没说出口,妈妈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包,风也似的消失在原地。 孟书言迈着小腿追到门边,院子外空荡荡的,冷风嗖嗖地刮过。 他搓了搓小手,真冷呀。 转身回了客厅,看着客厅里的摇篮,孟书言的表情苦大仇深了起来。 心情唉!难以名状!! 不远处的墙上,鬼鬼祟祟地有两个人。 赵纯紧张兮兮地:桑桑,能行吗? 田桑桑大手一挥:不行也得行。 这回就看小汤圆能不能俘获哥哥的铁石心肠了! 赵纯愁眉苦脸:可我还是不放心啊,他们两个都是孩子。年龄加起来也只有六岁。我还是下去照顾他们吧? 田桑桑拉住他的衣袖:该来的总要来。你敢下去试试看? 赵纯苦恼:但咱们听墙角是不是太远了?这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田桑桑叹道:你以为我想这样,言言的小耳朵不是一般的敏锐,太近会被他听到的。她嘚瑟地挑挑眉,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东西:给,这是望远镜。我今天特意把摇篮放在和窗户垂直的方向,这个位置看正正好。 赵纯稀罕地摸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扑闪着眼睛,你哪儿来的望远镜? 田桑桑哼了声:不告诉你~ 552 被萌化的一天 孟书言目不斜视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愣是不去瞧那摇篮里的一坨小汤圆。 小家伙也是个会享受的人,虽然电视没啥好看的,可总比小汤圆好看多了。他一边靠在小小的枕头上看着,一边就拿起桌子上放着的小零食嚼啊嚼。 啊 啊啊 摇篮里发出婴儿的声音。 孟书言转头看去,就看到了一只藕节般的小手臂露出了最末尾的一端,在那里一动一动的,手还摆成了ok的手势。 小家伙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他拍了拍手,犹豫地走了过去,往摇篮里看去。 小汤圆被包得严严实实,仅仅露出一张脸。这张脸圆圆的胖嘟嘟,他的眼睛睁着大大的,乌溜溜的生动可爱。 孟书言嘟了嘟嘴,伸出小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不过捏一下就放开了,手指又捏了捏他的脸颊。 软软的,手感还是挺不错的。 汤圆儿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欺负了,眼睛一直盯着孟书言瞧。大概是在想这个小哥哥是谁很少见到呢。 孟书言的手又移到了小汤圆的嘴唇上,小汤圆最喜欢手了,看到手可来劲了,下意识地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 孟书言受了惊吓,连忙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啊有口水!!但是下一秒,他复杂地看着摇篮里的一坨。刚才那一下不仅舔在了他的手上,还舔在了他的心里。他只感到那一刻,一股电流从手指爬到了心尖上。 他好像被小汤圆给萌化了。 小汤圆挥舞着小手,要去抓哥哥的手来啃,嗯哥哥的手味道很不错,酸酸甜甜的味道。他砸吧了下小嘴,小舌头像小狗狗那样伸着,小嘴张开,有口水正顺着他的嘴角淌下。 孟书言:叫哥哥。 小汤圆:啊啊啊。 孟书言:是哥哥。 小汤圆:啊啊啊。 孟书言嫌弃地瞪了眼,傻兮兮,不好玩,也不会说话,只会啊啊啊。 小家伙坐回沙发上看电视。 哇哇哇 没过多久,摇篮里就传来了小汤圆的哭声。 孟书言心想,他不止会啊啊啊,还会哇哇哇。 被吵得没办法,孟书言站了起来,往摇篮里注视道:你别哭了,我给你糖果吃。拿了颗大白兔在他眼前晃了晃。 小汤圆状似摇了摇头,眼里带着晶莹的泪珠,不感兴趣又是哇哇哇。 那你是怎么了?孟书言摸着小下巴,想着一百零八种可能。 最后,他犀利的目光定格在桌子上,一瓶奶。 对哦,他可能是饿了。 孟书言拿起小奶瓶,伸手摸了摸,温热的。 摸得不准确,还是喝口感受下。 吧唧地喝了口奶,孟书言的桃花眼亮了亮,有点好喝好像停不下来啦。 脸红了下,扫了眼摇篮里的一坨,我咋跟他抢吃的。 孟书言把奶瓶的嘴塞给小汤圆,堵住了他的哭声以及泪花朵朵。 本以为这样就完事了,但没想到一松手,奶瓶就脱离了小汤圆的口。 小家伙轻叹,无奈地拿起奶瓶,看来这奶瓶还得他帮忙拿着。 别说,弟弟长得挺好看的,难怪妈妈和纯子酥喜欢他。 转眼小奶瓶的奶就见底了,孟书言呼了口气,可以去沙发上坐一坐了。 手酸。 把奶瓶放回桌子上,孟书言低眸瞧了眼,小汤圆喝饱了,哼哼唧唧的。 小家伙抬抬脚,转身要走。 一步,他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一震,连忙退避三舍。 好恐怖,小汤圆尿床了! 他站在离摇篮一米远的地方,精致的小脸阴沉着,难道是给他喝的奶太多了? 虎视眈眈中。 哇哇哇湿湿的不舒服的小汤圆抗议了。 孟书言黑着一张脸,不去理会小汤圆的哭声。他可不给这个傻兮兮的东西换尿布。平常这都是纯子酥来弄的,而且他也不会弄。 他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呢,没错没错。 小家伙狠了狠心,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大大的。 小汤圆的哭声还在继续,一声一声地踩过他的小心脏。 一段时间后。 汤圆儿的哭声减弱了,像小猫咪似的孱弱。 孟书言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以前妈妈都说凉凉的会感冒,要是小汤圆给感冒了??妈妈和纯子酥又要难过了。 唉 小家伙苦着脸走到摇篮边,小汤圆恹恹的,颇为可怜兮兮。他回忆着纯子酥给小汤圆换尿布的场景。 先脱裤子。 不,先拿干净的尿布。 拿个小盆子。 倒点儿热水进去。 拧一条小毛巾。 再脱裤子。 给他擦一擦。 擦完了。 一直憋着气,憋着气的孟书言在擦完了之后,两根手指夹着刚才扔在地上的尿湿的裤子,把它丢进了小盆子里。 第517页 然后可以换尿布了。 孟书言快要哭了:没裤子穿了。 他把小汤圆抱了起来,再一摸,他身下垫着的布也是湿的。 他抱小汤圆的姿势不太熟练。最初是跟抱小狗小猪似的,一只小手圈着他的小腰,太软了他不敢用力,一只手轻轻抓着他的小双腿。 弟弟就跟一块豆腐,好像捏一捏就能碎掉。 这个姿势令他小汤圆很不舒服,因为他是个人,他不是一只小狗狗,他怎么肚子朝下了?小脚蹬啊蹬,小手动啊动,使劲地要咸鱼翻身。 可是做哥哥的完全没感受到他的抗议,就这样把他拎到了房间里,再翻身把他放到了床上。小汤圆这会儿舒服了,在软绵绵的被子上滚啊滚。 孟书言找来了小汤圆的小裤子,费劲地给他套上。套好了之后他累得够呛,脱掉鞋子也爬到了床上,靠在床头。他侧头看了床上的小汤圆一下,把他放到他腿上。他真小,又开始呼呼大睡了zzz 小家伙也是想睡了,搂着弟弟阖上了眼睛。 从外鬼鬼祟祟的进来了两人,一人抱起了一个。 孟书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小声嘟囔着:纯子酥,我身上,有那个,弟弟尿有点臭臭的。 赵纯闻了闻:没有啊,香喷喷。言言真厉害。 孟书言小嘴一勾:弟弟呢? 回头看弟弟睡了,便也是趴在赵纯身上睡着了。 553 事因 上次为了救孟书言,叶江的手差点要残废了,短时间内不能拿重物,为此华珺心疼得不得了。 他是个警察,干的都是重活,不能拿重物算什么? 还好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天他们两人去医院,其实是去看叶江那不行的病。 医生给出华珺的答案是,你丈夫之所以性功能障碍,小部分原因是受伤后遗症,大部分原因是他对你提不起性趣。 医生的话犹在耳边,给了华珺巨大的冲击和打击。 也是那天后,不知道被谁给传出去了叶江和华珺去医院看病的事,现在京城这个圈子的人都知道叶江不行了,华珺没少被一些同辈的女人同情。怎么你丈夫那么高大威猛,偏偏就不举了呢?哎呀,你不会到现在还是个姑娘吧?? 姑嫂姨娘加在一起,经常给华珺一些偏方。 华珺虽然不太信,但也是一一记着的。 姐,你用这偏方管什么用?你还不如听我的。我教你一招,保管让姐夫立马生龙活虎。华子丰见她在看小纸条,便站在沙发后得意洋洋地道。 华珺脸红得彻底,假装不在意地收起纸条:别用你那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他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追根揭底,我俩都是男人,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了。华子丰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调侃道:要不他以前对着田桑桑那么好,对着你怎么就不行了? 别提这个一提这个华珺的牙齿就恨不得咬碎了!!! 她自然是知道田桑桑儿子都生了两个了,一个一个地给他生,那种情况下要说她男人不行,根本不可能。贞操永远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是她心里的痛。她也不比田桑桑差,为什么对着她就不行了她怎么知道! 华珺忍着怒气站起来,径直往楼上走。 华子丰在她身后喊:姐啊,说了你来问我你又不愿意。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来问问我啊,我这里法子多着呢! 华珺意动,到底拉不下脸,气冲冲地上了楼。 华子丰悠闲地在沙发上坐下,拿出茶叶泡茶。听到脚步声,他抬头一望,露出一个笑容,眼底暗光愈盛:姐夫,我听说你不行了? 江景怀的脸黑了。 华子丰以为他是因为掉面子才黑脸的,自然地朝他挑挑眉:你要是对着我姐那个不起来,我带你出去见识见识。清一色的美人儿,环肥燕瘦,保准有一个能让你那个起来的。 江景怀: 听我的没错,你有这方面的困惑,绝对是因为你见识过的女人太少了。你看你之前,就守着个田桑桑吧 江景怀掀了掀眼皮,淡淡的:你说谁? 你还真是不记得了啊华子丰喝了口茶,幽幽叹道:现在京城都传遍了,说你就是田桑桑她男人。姐夫你就一点也不想探究过去吗? 江景怀垂下眼眸:既然想不起来,便让它过去。我也不能辜负阿珺。 华子丰不置可否。 ** 自从赵纯从电影厂出去后,就暂时没有工作了。不过他有个不正经的工作带娃,还是免费外加心甘情愿的那种。 这样导致的后果是,他的口袋空了,快要空到底了。这让他最近很是焦急,他必须找一份能营生的工作才行。不然他养不起娃了都。 赵纯抱着小汤圆快要走到一品香居的门口时,发现金枝站在街的对面,和一个穿着有些穷酸的男人在讲话。男人中年的样貌,五官和金枝挺像,大概是亲戚之类的。 爹,我不嫁,我不嫁金枝呜呜地哭着。 金枝的爹见到闺女哭,没有关心,反而是恨铁不成钢的责备:爹这是为了你好,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咱们家现在就你最出息了,不指望你指望谁去?你嫁得好了,你弟弟也能娶得好,咱们全家都跟着好。这么好的事情啊等以后你就能明白爹的苦心了! 说完,金枝爹生气地甩袖转身,金枝拉着他,被他甩开了。 金枝更加痛苦地哭了起来,眼睛都哭得红彤彤。她有喜欢的人,哪怕是一直看着他也好,她才不要嫁人! 从刚才金枝被那个男人叫出去后,田桑桑就一直留意着那边的动静。虽然说金枝之前犯过错,但她还是决定再观察。金枝这段时间做得还行,没有再犯错了。那时挪用的钱,田桑桑也是算在她工资上,从她工资里扣的。 进了屋后,在田桑桑和赵纯的目光下,金枝抽噎着说道: 老板对不起,我不能在你这里工作了,我明天得回去了。 这时候金枝想起村里的大娘喜欢说的一句话,都是命啊!老板的好命总是让她羡慕不已。守寡了有人帮她带孩子,有人照顾她对她好。而她还是个年轻姑娘,就要被逼着嫁人了。逼她的不是别人,还是亲人。这是拿她的幸福为她那好吃懒做的弟弟铺路了,她真是不甘心呀。 可她又没什么办法反抗。 你先别哭了,有话慢慢话。田桑桑递给她一张纸。 自己的员工,哭得这么惨,田桑桑也不好不理。再说金枝要是走了,她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再招人又要一番折腾了。 是啊金枝,刚才那人是谁?赵纯颇为嫉恶如仇地问。 是我爹。金枝一抽一抽的,声音都哭哑了:我爹让我收拾收拾回去,回去相看人家,然后等着嫁出去。 第518页 嫁人是好事,按理说不会到痛哭的地步。除非是金枝对嫁的人不满意。 田桑桑问:是什么样的人家? 金枝颤了颤,眼泪又掉下来:是我们村里的罗大,罗大这人看着光鲜,但是为人圆滑。大家都在传,这罗大什么生意都做,不仅倒卖,还做贩卖人口的勾当呢。这样的人不干净,认识好多小流氓,我爹竟是让我嫁给他。 赵纯当即就想到了当初的陈彪,有些感同身受: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罗大绝对不能嫁,哪天他出事了,还得连累你。你爹为什么要让你嫁给他? 554 事起 金枝感动地看着赵纯,愣了愣道:我弟弟要定亲了,对方要800块的彩礼钱。说到这里她停顿住,看了下赵纯,但见赵纯好像是不知道实情的模样,她松了口气,又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她继续道:说好的800块钱彩礼,我们已经给了。谁知他们又突然加了条件,说这些钱不够,还要一台缝纫机,不然他们就反悔。 那个女娃是他们村数一数二好看的,求亲的人很多,她弟弟一无是处,偏生还看上了人家。这不对方就赖上他们了?觉得他们有钱了,金枝发达了,条件提得更加过分了,又要缝纫机了。 赵纯呵地冷笑了声:这样的人家也太贪得无厌了,还要缝纫机。那缝纫机给了,他们是不是得要电视机了啊?要知道现在电视机有钱买不到,还得要票啊。一个单位的人多了去,可是票就那么几张的,自然是高位者得,缝纫机也是差不多的。 听到赵纯的话,金枝的脸红了红。那么能怎么样,她弟弟就是喜欢呗。她弟弟喜欢的,就是爹娘喜欢的。 她的眼泪簌簌下落:我爹的说法是,先把人娶进来了再说。如果她以后真要电视机,到时候她也是我们家的媳妇了,要不要可不是她说了算的。我实在是拿不出钱和东西了,但是村里的罗大有,我爹才决定让我嫁给罗大。 金枝长得清清秀秀,勤劳能干,又是在城里工作的,还读过书,在他们村里也遇到过挺多求亲者。金枝以前就看不上那些求亲的人,后来遇到赵纯,她就更看不上了。她想,这大概就是书上所说的诗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这样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帅气,令她着迷。 嘿,这村里稀奇古怪的事儿就是多。 还有人卖女儿。 赵纯撇撇嘴,已经不稀奇了。想当初他遇到田桑桑时,那些事儿也是够荒唐的。那是卖孙女儿和卖小孩儿的。 这一家子的责任都摊在金枝身上,难怪人家小姑娘都喘不过气敢挪店里的钱救急了。田桑桑叹了叹:那你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金枝哀声道:我爹做主的事情,是没有人可以拒绝的。除非我能拿出缝纫机来,但我真没有。 就是不想嫁但不得不嫁的意思。 一台缝纫机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啊。赵纯道。要搁他在东海,随随便便就有了。顶破天了不就一台缝纫机,搁不同人的家里居然要卖女儿? 心灰意冷的金枝本无意求人,可赵纯这话让她心里隐隐生出渴望。若是他愿意帮她就好了。可他又凭什么帮她? 田桑桑记得,她家里有好多特供券,坐月子时叶玢怡拿来的,她一直没有用。她曾经也看了看,里头就有缝纫机的票。 我那里正好有缝纫机的票,还有要买缝纫机的钱,我借给你了。以后照旧从你工资里扣。摆在她跟前的事,叫她袖手旁观她也做不到。她只希望多做好事,将来有福报,福报能都到她的儿子身上。 金枝如同被当头一棒,敲得猝不及防。 她顿时热泪盈眶,感激道:谢谢!谢谢老板!我以后一定好好干来还钱!没有什么比不用嫁给罗大更让她开心的了! 田桑桑淡淡点头。 极乐的同时,金枝又不免悲凉地想,她这般云淡风轻的,一张缝纫机的票和一些钱不过是眨眼的事儿,到了她这里是多久都弄不来的啊。 帮人帮到底,金枝弟弟娶媳妇的事她管不着也不想管,她能帮的只有这个。 见金枝又去招待客人,田桑桑看向赵纯,蹙了蹙眉:你说她爹到底是要缝纫机,还是要她嫁给罗大?怕的是她爹又想要缝纫机,又想要她嫁给罗大。明天让她一个人回去,她会不会应付不过来? 正好我也没事,我跟着她去吧。赵纯想了想道:缝纫机毕竟也是我们你借给她的。 我们只负责借东西,东西是借给金枝的。如果到时候碰到他们家的事,她爹如果不答应,我们也就没办法了。你千万别掺和进去啊。田桑桑叮嘱。难不成金枝她爹不同意,他们还能抢亲?没有立场管这个。 赵纯砸了砸嘴:我又不多管闲事。 田桑桑眯了眯眼:难道我就多管闲事了? 赵纯摆摆手: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中山狼摧残了我也看不过去。小汤圆也会看不过去的。是吧,汤圆儿? 小汤圆: 大人的家长里短本宝宝不懂,宝宝我早睡了~ 小猪。田桑桑嫌弃地挑挑眉:只会吃喝拉撒睡。 赵纯极为护短:两个月的小婴儿,不会吃喝拉撒睡,才是有问题的。 田桑桑:好吧 ** 第二天,赵纯要陪同金枝去乡下,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小汤圆。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他去乡下的时候,田桑桑关了一品香居的门,抱着小汤圆,手里拿着稿子,在李爱华的引荐下,去了京城电影厂。 金枝跟在赵纯的身后,两人在等车。 冬日暖阳的光线照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更加的精神奕奕,俊朗不凡。 金枝抿嘴轻笑,低头道:赵先生,谢谢你陪我。 赵纯在看车,声音清亮:不用,举手之劳。 他的背影在金枝的心里愈加高大起来,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呢。 今天赵纯提出要陪她一起回去时,她惊喜异常不可置信。实在没想到他能陪她回去。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对她也有一点 车子的到来打断了金枝的思绪,她摇了摇头。不,金枝,你别妄想了。他只是好心帮你。但他的好心怎么就不去帮别人,反而帮了你呢? 不对,他也帮了老板的。 车子一路行驶,车上不太安静,客人大多在讲话。 金枝绞着手,赵先生,我们那里有点远,不止这一趟车。 咦,她疑惑地往窗外看去,赵先生。 赵纯啊了声,猛地回过神,金枝,你在叫我? 金枝垂下眼眸:是我吵到赵先生了。 不会。赵纯爽朗地笑了笑,很想跟她闲聊一下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但她只低着头很安静,他也就没有了闲聊的兴趣。 第519页 无话。 555 风来 赵纯和金枝坐了三个小时左右的车,才到了金枝家所在的村庄。前方一片村落,两人还得步行过去。 金枝很是羞赧:这里便是我以前生活的地方了,比不得城里那般繁华。赵先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吧? 赵纯摇了摇头,目光在四处打量:你们老板以前也是在这种淳朴的地方长大的,我倒是去过一回。 金枝很快想起来,轻声道:老板说过的。 走在村中的小路上,来来往往不少村民,都会和金枝打招呼。 哎呀,金枝回来了呀,好久没见着你了。 听说你在城里找了份好工作,你弟弟的彩礼钱一下子就凑齐了。城里的工资一个月多少啊?你这是发财了。 金枝,这是你对象吗?你对象可真俊! 村民们对金枝这姑娘的印象都很不错。 她是他们村里第一个到城里发展的女人,还念过高中,找了份好工作。再看她的人,现在看起来也是比以前好看了,穿的不是棉袄,而是毛呢大衣,路过他们时,身上飘散出淡淡的香味。 这香味比那肥皂都好闻。 这不,才去城里没多久,她就找了一个城里的小伙回来,看来是要嫁到城里去了,这是山里飞出金凤凰的节奏。 这小伙子高高的,很俊逸,神采飞扬不说,打扮得也像城里人的做派,还围了条白色的拉毛围巾,围巾弄得整整齐齐,看着可舒服了。 金枝羞得脸都抬不起来,只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走路。 赵纯知道这些村民是嘴碎,神情倒是很坦然,不过被人误会他是有些不快的。 金枝家里有田,爹娘都是靠种田为生,她底下有一个弟弟妹妹。妹妹只读过小学,在家中帮衬着爹娘。弟弟是个不成事的,明明还像个疯孩子,却是要结婚了。也不知道娶媳妇了之后,他能不能安定下来。 今天全家人都在,只除了金枝弟,又上别处荡漾了。 当金枝敲门,喊了一声爹娘后,门很快开了。金枝的爹娘都高兴不已,她想得开愿意回来,就是说明她愿意回来相看人家,也省得他们再费口舌劝。 但两人又都愣住了,女儿的身边,还有一个白皙的陌生男人。 金枝的爹板着脸,打量了下赵纯,问金枝:这是? 爹,这是我老板的朋友,今天和我一块回来。金枝看了眼赵纯,又道:大家进去说吧。 原来是大老板的朋友啊。金枝娘不敢怠慢,笑得比花还灿烂:都进来都进来,大老板你也进来。 赵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什么时候成了大老板? 他礼貌地点了点头,进了她家的院子。 很普通的院子,赵纯想起了田桑桑家的那个院子。他注意到这里的人对他挺热情,唯独院子里的一个小姑娘。比金枝壮了些矮了些的小姑娘,皮肤晒成了小麦色,五官很是端正英气,正在劈柴,手起刀落的力度,他这个大男人都不敢小瞧。 阿玉,客人来了,你去招待招待,柴先放着。金枝娘不太高兴地说了句,又笑呵呵地:大老板,里面坐。 说完,金枝爹娘带着金枝去屋里谈事情了。 金玉砍完了柴,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很大方地领着赵纯进了厅子。 她拿出家里剩余的年货来招待,又倒了热乎乎的水给赵纯:大老板,我家没啥珍贵的东西,先喝口水暖暖吧。中午留我家吃,我做顿好的招待你。 多谢。赵纯接过但没喝,笑道:我姓赵,不是老板。 金玉稀罕地瞅了他一会儿,姐夫? 赵纯嘿了声,没这关系,我可不能污了你姐的名声。 金玉哦了下,但你是我姐第一个带回家的男人。 赵纯道:另有他事。 金玉不太懂地抓了抓辫子,留赵纯一个人在厅子,也不知去了哪儿。没过一会儿,她就又回来了。回来干啥,回来坑姐。 我姐和我爹娘在屋里说话。 赵纯:嗯。 金玉歪头看他:我姐跟我爹娘说,你是她对象。 赵纯笑了笑:这话让你姐听见了不好。 金玉摊了摊手,这话是我听见的,不是我姐听见的,我就听见她这么说的。你可别不知不觉,就成了我姐夫。 赵纯狐疑地拧了拧眉,难辨真假,只觉这姑娘犀利,好像和他姐有仇似的。 她又回了院子劈柴,手法利落。 赵纯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边上,眼神晶亮:你会演戏吗? 金玉想了片刻:我会唱戏。 不是唱戏,而是演戏。赵纯认真道,你看过电影么? 村门口偶尔会放电影,我看过很多。金玉有些兴奋地嗯嗯道:上次还放了,我们村里的人都说好看。诶???她转头,吃惊地站了起来,睁着圆圆的眼睛,非常不文雅地指着他:你你你是那个演戏的?! 对。赵纯微一勾唇:我说的就是这种演戏。我觉得你挺适合演戏的。 金玉慌了,连忙摇头,我不会!我不敢!周筠才好看!你认不认识周筠? 你姐的大老板。赵纯和她聊得来,语气轻松了很多。 金玉激动地:那你和周筠是对象吗? 赵纯呆住,黑眸一闪。 沉默良久,他缓缓地坚定地道:不是。 金玉失望地唉声叹气:你要和她是对象就好了,我特别希望你们俩是一对儿。正说着话,金枝和金枝的爹娘出来了。 金枝的爹很高兴,拱手道:大老板,感谢你这么照顾我闺女,还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中午可千万要在我们这里吃饭,我让金枝去做。 金枝期待地看着赵纯。 赵纯推辞道:事情解决了就好,我还要忙,就不多留了。 金枝娘要说些什么,金枝站了出来,赵先生,你要走了?我送你。 好说歹说都要送人,赵纯只能让她送了。 两人走出了村庄,并排走着。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道急促的男音:金枝金枝! 556 盛怒、幻灭 金枝和赵纯齐齐回头,便看到了一个穿着西装,稍稍有些将军肚的男人。他跑着步来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直勾勾地瞅着金枝看。 赵纯微讶,差不多猜出了这人是谁。原以为会是像陈彪那样的流氓混子,没想到还是穿西装的派头。 金枝,这么快就回去了?罗大笑眯眯,目光带着敌意地扫了下赵纯,问道:这位就是你对象? 罗大认为自己确实没有赵纯好看,但男人嘛,脸不是最重要的,年龄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财大器粗。 第520页 赵纯憋了一路,心里早就不爽快。帮个人还老是要和处对象扯在一起,来时人人说他是金枝对象,去时人人也说他是金枝对象。 这次别说是金枝银枝了,他也是有脾气的! 他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厉声相向:我不是她对象! 金枝被他这严厉的口吻给吓到了,一时嘴唇都白了。 她小心翼翼地:赵先生,你先等等,我和罗大说清楚。 金枝和罗大往边上走了几步。 罗大按捺不住,急匆匆说道:金枝,这咋回事?他们都说这是你对象,刚才他又说不是?我跟你说,这些城里人专门是骗我们乡下人的,你别被他们骗了。你跟着我多好,我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金枝小声道:他是我对象,你别纠缠我。 赵纯一直竖着耳朵听,听到了金枝说的那五个字,他是我对象。 他震惊地站在原地。 后来金枝和罗大说了什么他听得恍恍惚惚,也不重要也不在意,反正最后罗大是走了,还对金枝留了一句:你给我等着!吓得金枝瑟瑟发抖。 赵先生金枝抬眸。 赵纯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金枝莫名心慌了起来,她所见到的赵先生,一直都是温和阳光的,从来没有这样阴着脸。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刚才他突然吼了一声,现在又对她冷眼旁观。 赵纯失望地看着她,问道:你为什么跟他说我是你对象? 金枝的心揪紧了,可怜楚楚的。 赵纯语气严厉:你说清楚! 他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别管男人女人,在他眼里就是同样的人。也别看他平时笑嘻嘻的,就以为他脾气好。他真是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糊里糊涂的感觉,他以前的脾气可半点儿也不好,相反很暴躁。 金枝吸了吸鼻子,眼泪掉了下来:赵先生,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我只是想把罗大弄走。她刚才确实存着私心。 可她想到了之前,别人说赵先生是她对象,那时候赵先生一点火也没发的。今天为什么有些奇怪?看她的眼神让她感到害怕。 难道是老板对赵先生说了上次的事儿?所以赵先生突然对她改观了。 金枝羞愤得无地自容。 以前见到她哭的样子,赵纯还会觉得同情,这会儿他只觉得烦。 他冷声叹息:金枝,我不明白你是怎么能那么坦然地和罗大说出我是你对象的事,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被别人乱说。在红灯区时,别人那么说我可以忍受,但这次不一样。 金枝咬着下唇,这次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别人说和你说差别很大,你懂吗金枝? 他们可以说,但你不能说,你明知道我们没那种关系。 我理解你想要摆脱罗大的心,我和桑桑也在努力帮你摆脱你了。 你可以用很多种方法摆脱他,不一定要跟他说我是你对象。 你这样让我很困扰,很难受,也很厌恶。 金枝是个脸皮薄的姑娘,被喜欢的男人这样质问和奚落,当即越来越羞愧。这就相当于在偷东西时,被喜欢的人看到一样。 她的脸涨得通红,鼻子也哭得通红。 我知道。金枝哽咽道:赵先生,我不该妄图肖想你,是我配不上你,我连说你的资格都没有。我是这般地平庸,我没有老板好看,也没有老板 够了!赵纯拧眉打断她,愈加觉得莫名其妙了,如何还和桑桑有关系了?我只是认为你这样的做法不对。我问你,你在你家里时,也是跟你爹娘说,我是你对象? 金枝紧咬牙,脸更加热了,仿佛被脱光了衣服那样难堪。 赵先生,是不是老板跟你说了我什么? 这便是差距。赵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我走了,你别送。 金枝是请了一天假的。 赵老板! 赵纯没走几步,金玉就从后追了上来。 赵纯的脸色不好看。金玉没理哭成泪人的金枝,而是道:赵先生,你别误会,我和我姐不一样,我不哭啊。我就是我就想是想来问问你,你说我适合演戏,是像在电影里那样演戏吗? 赵纯把刚才的事抛在一旁,是。 金玉低下头,可我不够漂亮。 赵纯道:演员,漂亮是其次的,气质最重要。 金玉抬头:赵先生你觉得我有气质? 对。赵纯笑了笑:和其他女人不一样的气质。 金玉囧了囧:是啊,他们都说我像男人。 赵纯坦然地:这也是一种气质,不是么? 金玉呼了一口气,哈哈笑了两声。 赵纯道:你可以好好想想,我就在京城电影厂。 金玉道:好嘞! 赵纯和金玉说话时很随性,两人站一块其乐融融落落大方。金枝婆娑着泪眼疑惑不已。她这个粗俗的妹妹几时和赵先生这般融洽了? ** 赵纯回去时,脸是黑着的。 田桑桑料想他是在乡下遇到了事儿。 你干嘛? 她故作吃惊地斜了他一下,英雄救美不成,还被那姓罗的欺负了? 赵纯摸了摸边上孟书言的小脑袋,摇了摇头。 妈妈,弟弟给我抱吧。孟书言很体贴地,软声:你和纯子酥说话吧。 田桑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让他们兄弟俩培养感情的机会,乐颠颠地把小汤圆给他。想太多了,孟书言的乐趣和这个当母亲的相同,都是戳一戳。戳戳小脸,戳戳睫毛,玩得不亦乐乎。 557 惊喜、惜别 赵纯眼神复杂地道:我觉得金枝这姑娘心眼挺多的。 如果可以,你还是找个机会把她开除了吧,再招个新的人进来比较好。 田桑桑凝眸问道:她怎么你了? 赵纯索性把刚才在乡下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好心办好事,但是帮助的怎么就是那样一个有心眼的人呢?以前他都没有发觉。 认真听完,田桑桑挑挑眉:所以她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到处宣扬你是她对象?她会不会对你有点意思? 有意思也不能随意乱说啊。 赵纯别开头,撇撇嘴:光明磊落的人能像她那么说话吗? 田桑桑想到金枝挪钱的事件,加上这回的事件,她也是不敢留人了。这样的姑娘她用着不放心。本来是打算再给她一次机会的,然而她还是让她失望了。 那我之前借给她的600多块钱,外加这次缝纫机的钱,不就都打水漂了? 赵纯差点吐血,吃惊地瞪大眼睛:之前的600多? 第521页 田桑桑点点头:嗯。她弟弟的彩礼钱不够,她从我这里拿了600多凑数,还是没经过我的同意。 赵纯深吸了口气:田桑桑,你的心不要太大了,这种人你还留着到现在! 这年都过完了! 事情发生在过年后。田桑桑无奈地叹口气:每个人都会犯错,我只是想给她一次机会而已。店员不好招,凭心而论,在我怀孕生产的期间,她把店里看得不错,除了上回她挪钱。 赵纯:那这次? 田桑桑:机会只有一次。 赵纯松了口气,又懊恼不已:当初都是我多嘴,把她介绍到你这里。她要是不愿意还钱,这钱我替她还了。 谁让你英雄救美啊。田桑桑眉眼含笑:我要是没记错,现在你的兜里比你的脸还干净吧? 赵纯脸红咳了声,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我会挣钱的。 田桑桑但笑不语。 对了。半晌,她从身旁拿出一封信,努了努嘴:刚才有人来找你,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面对赵纯疑惑的视线,她又补充:是京城电影厂的人。 赵纯浑身一震,接过信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松开了,整个人熠熠生辉。 我有戏了!他喃喃自语! 田桑桑: 赵纯唰的一下,抬起头来,跟打了鸡血一般激动:桑桑,我有戏了! 田桑桑哦道:你现在的表情看着确实很有戏。 不是。赵纯拿着信的手抖了抖,眼里盛着星光:我是真的有戏!有剧本要给我了,让我当导演!一个叫的剧本! 但这会不会是唬我的? 他们有剧本从来不给我,不会是什么烂剧本吧? 田桑桑很淡定:剧本呢? 赵纯低头瞧了瞧:说是让我回一趟制片厂看。 那赶紧的,还坐着干什么?田桑桑踢了他的脚一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还想不想做导演了? 赵纯蹭的下站了起来:好。我先走了,我会早点回来做饭的。 田桑桑莞尔,摆手:去吧。 清风徐来。 妈妈。孟书言弯了弯眼睛:你笑了。 妈妈每天都笑的。田桑桑心情很好地捏了下他的小嫩脸。 孟书言小脸一红,五岁了是哥哥了。你今天笑得不一样。 是吗? ** 从电影厂回来的赵纯有些沉默,吃完饭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田桑桑干脆开口:拿到剧本了吗? 赵纯点头:嗯我看了,内容很是不错。剧本好,厂里的领导对他的态度也好。他当然不会傻兮兮地认为领导突然对他这么好是没有原因的。 可是他暂时想不出原因。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件好事儿。有活做就说明有钱了。 只是 恭喜了。田桑桑抱拳。 赵纯瞄她:只是,要到外省拍摄。 田桑桑依旧淡定,轻声道:加油。 哦。赵纯愣愣地应了声,那汤圆儿和言言 我会照顾。 那金枝 我会再招个人进来。 你也别想太多了。田桑桑扯了扯嘴角:好好照顾自己吧,像照顾小汤圆那样照顾自己。明白吗? 赵纯讪讪地挠了挠头:我明白。 都明白,尽管不舍。但是,他自己都还没好起来,又怎么能够对别人好。他自己都养不活了,将来怎么养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赵纯就得走了,也没太多行李。他得先去电影厂筹划,再和剧组组队出发。依依惜别后,田桑桑给了他一个袋子,嘱咐道:坐火车挺辛苦的,路上饿了你就吃吧。 谢谢。 赵纯郑重接过,低下头打算扒拉来看,是什么?我闻着好香啊。 田桑桑拍开他的手:现在看了就没意思了,生活在于时时制造惊喜。 赵纯按捺下心里的惊喜,眸光璀璨:那我留着上了火车再吃。哎、汤圆得定时换尿布,那时间你记好了嘛? 田桑桑眨了眨眼睛:三小时? 赵纯摇头。 田桑桑:两小时? 赵纯:我还是不走了吧。 孟书言在他们的脚边搭腔,笃定地道:是两个小时半。 哇,言言的记性真好。赵纯摸了摸他一头小卷毛。 孟书言享受地眯了眯眼,脑袋在他温热的手掌下蹭了蹭,笑嘻嘻地道:纯子酥,我会照顾好弟弟和妈妈的,你要早点儿回来哦。 赵纯:好。 田桑桑: ** 赵纯一走,田桑桑就和儿子们去了一品香居。孟书言现在停课了,没有去文化宫。到了一品香居,金枝也刚到。 老板。金枝低头唤了声。 她的眼眶红红的,眼睛也挺红肿。田桑桑告诉自己别同情,心里想着要找什么借口把她开除掉。但转念一想,这个月也快到底了,那就月底和她提一提这件事吧。只希望她这几天能安分守己。 田桑桑淡淡地回应了下,金枝拿出钥匙开了店门。 金枝无精打采的,到底是压抑不了,走到田桑桑跟前弱弱道:老板,赵先生今天会来吗?我找他有事儿。 田桑桑道:他刚走,要去外省了。 558 飞来横祸 金枝错愕地抬起头,咬了咬下唇。赵先生是因为生她的气才走的吗? 金枝。田桑桑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沉着声道,我不管你和赵纯有什么恩怨和过往,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希望你不要把私人感情代入到工作中。 金枝低头,深深地压住眼底的怨恨和不甘。 老板,赵先生走了吗?我能不能去看一下他? 有件事我想跟他说清楚,不然我无法安心工作。 田桑桑叹了叹:他在京城制片厂,也有可能也火车站。我想我不需要一个只惦记着感情的员工,如果你要去找他的话,那么你找完人,也收拾收拾回家吧。 金枝红了眼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夺门而出。 田桑桑站在门口处看着,冷漠又无奈地摇摇头。莫非是她的脾气太好了,金枝把她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也实在想不透,前阵子那么好一姑娘,现在变成了这样儿。 第522页 爱情是魔鬼啊。 这样也好,也不用再找借口开除她了。 是她自己选的路。 哇。这么一阵折腾,怀里的小汤圆醒了。 嚎叫声挺大,田桑桑的手臂轻轻晃,低声哄道:宝贝儿,被吓到了?不哭不哭啊。 呜呜呜汤圆儿的哭声渐小了。 汤圆儿今天相当于穿了三件衣服,毛衫小棉袄外头还有粉色的小包被裹着,衬得他的小脸胖嘟嘟白嫩嫩,越看越可爱。 田桑桑是抱着汤圆儿招待客人的,收收钱偶尔讲解一下,没太多的事。还好今天客人不是很多。 老顾客见到了汤圆儿,都会夸上一句这孩子水灵。 孟书言在阁间里。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田桑桑是不会把汤圆交给孟书言看的,毕竟他也是个小孩子。只有无可奈何忙不过来时,她才会让小家伙帮忙照看。 抱着孩子做生意的后果就是感觉手上湿湿的。 算算时间,从晨起到现在,也有两个小时半了。 田桑桑呆了呆,然后风风火火地抱着汤圆儿上了楼。 换尿布也是件很麻烦的事,基本以前她就带过小汤圆几回,给他喂奶是常事,其他的很少亲力亲为,几乎都是赵纯来做的。 空间里有尿不湿。 田桑桑找来给他换上,换完他又饿了,饿了就得给他喂奶。 这一系列的事情做下来,可快把她的身体掏空了,她真佩服赵纯能坚持下来。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看着怀里的小汤圆。这小子吃饱了精神了,就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眼睛真大啊,脸小小眼睛大大,占的比例还挺多。 欺负你妈妈了是不是?田桑桑戳了下他的睫毛,以前是不是也欺负你义父啊?小坏蛋。 汤圆儿懵懵懂懂地眨了下眼睛,啊啊。 不懂好伐,他啥时候欺负人了? 听到熟悉的字眼,义父,他头动着手挥舞着左右乱动,好像是在找人。转了转眼珠,周围都是白茫茫,累了窝妈咪怀里。 田桑桑抱着他,心思一动,赵纯上火车了吧? 小汤圆又睡了,哼哼哼像只小猪。 她想了想,这样不行啊,昨天看了书,书上说婴儿的各种感官要从小刺激的。 汤圆儿太爱睡,也不太好。 下楼看到金枝回来了,脸上布满了泪痕,失魂落魄,是大哭过后的模样。田桑桑也没问她有没有找到赵纯,和赵纯说了什么,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老板。 金枝叫住了她,幽幽的眼神:你是不是跟赵先生说了我的事儿? 田桑桑无语,不发一言。 金枝一副我知道了的样子。 如果没有,赵先生何故对她绝情?老板把她那点仅剩的尊严都打碎了,让她在赵先生面前抬不起头了。 我这就搬走,谢谢你借给我的钱,我会还给你的。她很有骨气地挺直了脊背。这里她也不会待了,她实在是厌恶老板的作风,就是个会背地里告状的小人。做为一个寡妇,还和别的男人生了两个孩子,她根本配不上赵先生! 田桑桑乐了,没说话。那些钱她不是很在意,就当买个教训了。好心都喂给狗了。喂给狗狗还能对你摇尾巴伸舌头呢。 ** 冬日的街头,金枝提着行李,走出了一品香居。一阵寒风刮来,刮着她瘦弱的身形。又接了一单生意,准备这就去实施的罗大,意外地就碰上了金枝。 罗大打量了下她,笑眯眯:咦,金枝啊,真巧啊。你这是要去哪里? 金枝瑟瑟发抖,咬唇不吭声,但环顾这是在街上,她才没那么害怕了。 罗大看她落魄不堪,手又提着行李。我听说你在这条街上工作,咋还这做派,是要回村了?来来来,我帮你提。 金枝往后倒退一步,你走开。 罗大道:你这是被谁欺负了,我帮你去讨说法。 金枝可没忘了罗大上回说的给他等着的话,见他不是很凶,想走又顿住。我是被人开除了。边说,她的眼泪边流下。她也不懂为何要流泪,就是想在罗大面前做出可怜兮兮的姿态。 罗大心疼得不得了,要去抓她的手。金枝躲开,罗大也不气恼,想她这是对他敞开心房了。那这离搞到手还远吗? 一品香居。金枝道。 一品香居罗大没听过,他问:他们家有孩子吗?他这正接了单生意。有大人有小孩儿。 金枝的心跳漏了半拍,很快点了点头,两个。 罗大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我送你回去吧? 金枝接触到他的眼神,提着行李的手都开始打颤了,不要。她迈着步子。飞快地走着。她什么也没做,她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罗大看着她的背影,也没急着回去,找人问了一品香居在哪儿。凑巧的是,一品香居在这条街上。罗大在不远处偷看了几眼,里头几乎没男人,只有一个女人和两个小孩,孩子的年龄还很小。这正符合他接的单子。 不过一瞬间,心狠手辣的罗大,内里已经有主意成型了。到了中午,街上几乎没人,静悄悄的。注意到女主人上了楼,楼下只有两个孩子。 559 被拐、追击、遇他 街上没人,罗大更加壮胆了。因为是惯犯,他的心很平静,就是眼里会时不时闪过亮光。这个小男孩长得极为俊俏,那么他怀里的小孩儿不管是男是女,想必也不会长得太差,都能卖个好价钱。要是男的,就卖给人家当儿子;要是女的,就卖给人当童养媳。 相貌越好,养得越好,得到的钱越多。 这附近的路线他挺熟悉,从一个孩子手里抢走另一个孩子,只要他跑得够快,现在街上又没几个人,不过分分钟钟的事。 罗大兴奋地搓了搓手,又擦了擦嘴,无声无息地靠近一品香居的门口。 他蹿了进去,那一刻耳力敏感的孟书言听到声响,立刻偏头去看。 他嘴巴张开: 一个音节都还没发出口,罗大就以极快的速度,从后捂住孟书言的小嘴,又单手从他手里夺过孩子。由于是临时决定的,所以他没有做好更好的打算,把两个孩子都带走。这个大的毕竟会说话了,而且他身上也没带迷药。 正这么想着,手上传来尖锐的痛。罗大低头看去,原来这小男孩双手扒拉着他的手,挣脱着,牙齿咬在了他的掌心。 弟弟!孟书言拉着罗大,眼睛红红大声往楼上呼救:妈妈!妈 愤怒的罗大一甩手,力气很大,孟书言被甩到边上,后脑勺撞到柜台,嘴里还不忘喊着:弟弟! 罗大抱着小汤圆,利索地出门。到了陌生人的怀抱中,小汤圆扯开嗓子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哇哇哇 罗大赶紧的伸手捂住他的嘴,将他的哭声都给捂住,跑得更加快了。 第523页 正在楼上看饭熟了没的田桑桑,突然听到了楼下儿子慌乱的声音,后来隐约还有一声小汤圆的啼哭,心脏被猛地击中了一下,她连忙扔下锅铲蹬蹬蹬下了楼。 这是发生了什么? 言言?她看到孟书言正从地上挣扎起来,小脸惨白,他怀里空空的。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言言!你怎么了?你弟弟呢!? 孟书言刚才被甩到柜台边,头脑又痛又晕,浑身使不上力气,他也顾不上这些了。他拧着小眉毛,急急地哭喊道:妈妈,弟弟被人抢走了!快把弟弟救回来! 什么?轰的一下,田桑桑觉得自己快要晕眩,天旋地转。但是现在不能晕,她猛地清醒过来,又是心疼又是心焦看着孟书言,你在这里乖乖等着,妈妈去找你弟弟。 她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手脚冰凉,双脚迈出大门的那一刻,她不知道要往哪里走。街头处有个可疑男人的背影,她的目光骤然亮了起来。 是他! 心里有道声音在呐喊,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抢走了汤圆儿! 那是下汤圆粉色的小包被!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田桑桑不管不顾地向前冲去,站住!把我儿子还给我!该死的!天杀的!敢抢她儿子! 街上其他的店主此时都在屋里吃饭呢,听到声响都忙的向外看去。可惜他们都跑远了,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也觉得是发生了事。 大家平常和田桑桑关系不错,好心的就进去看孟书言,小人儿捂着后脑,大家一看,都出了点血了,手忙脚乱地帮他。 到底是和那个男人有距离,就算田桑桑用最快的速度奔跑,可是跑到十字路口时,她还是把人给跑丢了。 她喘着气,嗓子熊熊地燃烧着。 汤圆儿,汤圆儿她无措地叫着喊着,如同一只蚂蚁团团转。 心就像被锤子敲了一口子,外头的冷风和冷水正不要命地往里灌。 公安,公安!眼尖的她看到了不远处路过一列警察,还停着一辆警车,两个人站在警车边,就要拉开车门坐上去! 啊!她失声叫了一下,追了上去:公安! 徐正阳已经关上车门坐了上去,江景怀正低垂着眼眸,一只手拉开车门,军绿色的大衣熨帖齐整。 警察先生跑近了的田桑桑眼含希望地注视着他,看到他熟悉的脸时,四目相对,她浑身一震,那后面的话就卡住了,低下头眼泪唰的一下滚落。 她拍打着车窗,认出里头的徐正阳,徐队长,徐队长,求你帮帮我 被无视掉的江景怀: 徐正阳见是熟人,赶忙从车上下来,郑重问道:江夫人,发生了什么? 你别急,慢慢说。 田桑桑道:我想报个案,我儿子被人抢走了,我怀疑可能是人贩子干的! 江景怀闻言深邃的黑眸紧盯着她,凌厉的眸光一闪。 徐正阳严肃地皱了皱眉,人贩子什么的,他也是深恶痛绝。 田桑桑用最快的语速陈述着,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从店里抱走了我的儿子!我追着他到这里他就不见了踪影! 她回忆着前世看过的一些相关消息:如果是人贩子的话,请你们尽可能封锁各个出入口,一一排查,他们一般不会多留的,会马上走!我儿子千万不能有事!一定要找到我的儿子! 我去追人,顺便让队员们一起去找,重点向车站,火车站等地方盘查。队长,你带江夫人先回去做好调查工作。江景怀抿了抿薄唇,沉声道。 徐正阳下意识地应是。 明明他才是队长,怎么听他指挥了?不过紧要关头,他也不会多在意这个。 要坐上车的江景怀顿了顿,忽的抬眸看向田桑桑,开口道:据我所知,你有两个儿子。 田桑桑没看他,忍着痛楚哑声道:被拐的是我的小儿子,他身上的小被子是粉红色的,希望能给你们提供到有用信息。 江景怀淡淡地嗯了声。 江景怀走后,徐正阳先是和田桑桑在这附近找了一遍,查找无果后,田桑桑想起孟书言还一个人在店里,两边都不放心啊。 回到一品香居,门里有几个人。 田老板你回来了! 你儿子的头流了点血,我检查了下,没什么事,帮他包扎好了。 谢谢,谢谢。田桑桑鼻子一酸,又搂过小家伙看了看,手摸着他的小脸。 小家伙眼睛冒着水汽:弟弟呢? 560 线索、寻子、发飙 这一声软糯稚嫩的弟弟呢,令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田桑桑的心尖锐地疼着,搂着孟书言哭得快要虚脱。 跟着田桑桑回来调查事情的徐正阳,找来了其他两个警员,开始做起了调查。众人听着徐正阳所说,都不禁骇然,竟然是遇到人贩子了! 天杀的人贩子! 他们以前只听说过人贩子会在人多的时候抢走孩子,倒没听说过人贩子还会入室抢孩子!这一定是看田老板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家里还没个男人才被盯上的!尤其还是在他们街上就敢胡作非为,如何让他们不生气! 大家交头接耳了起来。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其中有个人站出来道:我想起来了,早上在街上倒是看到这么一个人。 徐正阳犀利地看着她:能不能说说他的外貌特征? 这人摇摇头:我没看清,但是看到他跟田老板店里的金枝在街上讲话。 徐正阳:金枝? 田桑桑猛地站了起来,颤声:金枝? 是的!这人道:金枝拖着行李,和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说了挺久。我瞅着是金枝,才多看了几眼。我当时还纳闷了,金枝不是你店里的员工吗?怎么她不做了? 看来这不是单纯的人贩子事件这么简单了。 徐正阳捕捉到关键。 田桑桑主动对徐正阳道:金枝确实是我店里的员工,因为做错事情被我开除了,早上才刚走的。既然这样,我们很有必要去找一找金枝! 她紧紧地攥紧了拳头,眼底冰冷一片。 最好别是金枝,不然这次她真不会手下留情了! 江夫人,你先别慌。 徐正阳道:会不会是因为被你开除了,她怀恨在心,所以找人掳走了你的孩子?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排除是人贩子的嫌疑。 希望不要是人贩子! 蓄意报复还能调节一二,人贩子就困难许多了。 徐正阳早年也抓捕过一些人贩子,是他在路上见义勇为的壮举。那是些个没有同情心的,人在他们眼里根本不是人,只是物品。 第524页 他们要用物品换钱,就是这么简单! 那么小一孩子,落到人贩子手里,肯定要遭罪。 作为一个警察,他深刻地知道,交易人的事件一直存在。但像今天这样弄到明面上的,没有几起啊,况且这江夫人的背景还不简单。 两个警员去开车过来。 田桑桑是要跟徐正阳去找金枝的,但愁人的是孟书言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妈妈。孟书言拉着她的衣袖,大眼泛着坚定之色:我也要去找弟弟。弟弟是在他手里不见的,他必须把弟弟找回来。 暧。田桑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伸手抱起他的小身子,那就让他一起去。 锁好店门,几人刚要上车,叶玢怡好奇地从后赶来。 她的脸色不太好: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有警察? 看到大孙子的头上围着白布条,她顿时心疼地叫唤:哎呀言言啊,让奶奶看看,你撞到头了? 孟书言道:奶奶,弟弟被人抢走了。 叶玢怡一个踉跄,身形晃了晃。 田桑桑没时间解释了,凝重地将孟书言交给她:请您帮忙看着言言吧,我和徐队长这就去找汤圆儿。既然有人看着,她也不会带儿子去。一个儿子没找到,再一个儿子得看好了。 她快速地亲了亲儿子的小脸,温柔地看着他:妈妈去找你弟弟,你和奶奶在一块。说完,和徐正阳上了车,扬长而去。 叶玢怡心痛不已:言言,你告诉奶奶,这是怎么一回事? 孟书言自责地垂下脑袋,小声道:今天我抱着弟弟在店里,有一个坏人把弟弟抢走了,妈妈去追他,但是没有追到。 听完之后,叶玢怡的手捂着胸口,哀声连连:早让她回家住回家住,偏偏要一个人住,现在连儿子都弄丢了。她抱起孟书言,打算回江家商量对策。 ** 田桑桑知道金枝家里的地址,不仅是因为上次赵纯说过,还是因为金枝在简历上填写过。一路上,车里的气氛很是沉默,谁也没有先开口。 徐正阳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个才刚失去丈夫不久,儿子又下落不明的女人。 她并没有嚎啕大哭,她只是安静地坐着,但这并不能说明她不悲伤。 是的,田桑桑只是在隐忍。 心弦拉到极致,在等最后一个结果,如果这结果等不到,心弦就会崩掉。 车子在村门前停下,因为是警车,惹来不少村民看热闹。 田桑桑和徐正阳都朝着金枝家奔去。 砰砰砰!敲门声。 房门很快开了,金枝爹愣了愣。 请问这里是金枝的家吗?徐正阳拿出证件,说道:我是警察,想找金枝了解情况。 爹娘,谁啊?金枝正往门外走,见到警察和田桑桑,不自觉地抖了抖。 金玉抱胸观望。 打扰了。徐正阳越过金枝爹,直接跨门而入。 田桑桑跟着他进去了。 你是金枝?徐正阳打量她。 门外聚集了很多人,还有两个警察在守着,金枝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看到田桑桑的时候,心更是慌了起来。她结巴道:我、我是。 嗯,眼神闪躲,很可疑啊。 是这样的,这位江夫人他的儿子丢了,有人看到 这么说太慢了,田桑桑单刀直入,朝她逼问道:我儿子在哪里? 果然。金枝怯怯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田桑桑冷笑,怒极扬起手直接给了她一巴掌,喝道:说! 一巴掌下去,金枝的脸被打红了。 金枝娘皱眉上前:凭啥打人啊又被田桑桑那冰冷的眼神给冻到,转而求助徐正阳:警察先生,你看看她,凭啥打人啊。你们是警察,得管管这情况。我闺女可不能白白被打。 在还不能确定金枝就是嫌犯的情况下,确实不能够随便打人。然而田桑桑代表着个人,不是他们警局的人,徐正阳不好插手。 金枝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田桑桑,倔强地咬牙:我不知道。老板,我已经不是你店里的员工了,你无权这样打骂我! 561 飙升、嗜血、痛哭 我要没记错的话你还欠我钱呢!田桑桑没空跟她废话,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嗜血又冰冷,扬起手道:那就说点你知道的,快! 以为她是要再打她,金枝连忙往边上躲去。又被她摄人的气势吓到了,她从来不知道老板还这么凶残。 我说,我说。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今天早上我在街上看到罗大了,他威胁我,问我你家里有没有孩子,我跟他说了你家里有两个孩子,他做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关我的事啊 金枝也是心虚害怕,第一次做坏事,她现在很后悔。 这下众人看金枝的眼神就不对了,罗大是个什么人啊?专门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人。她居然还跟他说人家家里有两个孩子,这不是诱惑人去干坏事吗! 是不是被威胁的暂时不得而知,徐正阳招来了一个警员看着金枝。 金枝!田桑桑简直气极,红着眼再扇了她一耳光,质问道:这罗大就是你说的那个做买卖人口勾当的男人?就是你不愿意嫁的那个男人?!她这一耳光用了力气,打得金枝嘴角流血,自己的手都疼了。 从金枝口中听到罗大,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存在在别人口中的恶人,就是他抢走她的儿子! 她不愿意嫁的人,她就能让他去祸害她儿子!当初她和赵纯还帮她呢!这叫什么?这完全是引狼入室! 不等金枝回答,村民们就替她回了: 是啊,罗大在我们村里可嚣张了。 我们都不敢惹他。 也没有警察来抓他 语气颇有些不满。 徐正阳严肃地抬起手:大家安静,如果罗大真的行为不良,我们必定将他绳之以法,给所有人一个交待。 金玉旁观了个大概,认出了田桑桑就是周筠,很热心地道:我带你们去找罗大,我知道他住在哪里。 徐正阳道:麻烦了。 田桑桑暂时收起悲伤的情绪,强打着精神跟着他们。 一行人沿着村里的小路,来到了罗大的家门前。 罗大家的院门开着,静悄悄的。其他人不敢进去,围在外头观望。田桑桑和徐正阳面无表情地踏进他家的院门。 走近了,便听得里头有暧昧的声响。 田桑桑脸色一变,没有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她的失望一闪而过。 有人在吗?徐正阳敲门。 没人应,还是那暧昧声儿。 徐正阳推了推门,锁了,又敲了几下,想着要不要直接踹开。 第525页 还没踹呢,半晌房门开了,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谁啊?没听到老子正在爽啊!*****又吐出一串骂人的词。 徐正阳讽笑,后退了几步,严厉地道:警察。 罗大的身上只有一件裤衩,又听到警察两个字,他感到有点冷了。 警察同志,我先进去穿件衣服啊。 他转身的时候,田桑桑猛地眯了眯眼。这身形,分明就是她早上看到的那个人贩子!站住! 她快步上前,罗大刚好转身。 田桑桑抬脚,用尽全力地往他身上踹去,她现在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啊!外头发出了一阵尖叫。 女人们捂着脸尖叫! 男人们不由自主地发出尖叫! 徐正阳心一突!看在眼里痛在心尖! 罗大更是捂着裤衩,烦躁又怨恨地看着田桑桑。 他痛得脸都扭曲了起来,大吼道:你这婆娘,你谁啊你,你找打是不是! 说着,狰狞地要向田桑桑扑去,还没扑到人便被徐正阳给制止住。 徐正阳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现在你也不用穿衣服了。 江夫人,你早上看到的,是不是他? 田桑桑点点头,往屋子里搜索查找小汤圆。在床上的女人吓得大叫,盖着被子看她。田桑桑只觉得吵,吐出两个字:别叫! 床上、床下、角落、衣柜、箱子等地都找了,没有发现小汤圆。 她的眼睛更红了,走出房间站在罗大面前。 罗大是吧,你把我儿子放在哪里了? 罗大一个激灵,抬起阴鸷的眸子看她,居然是早上那家店的店主! 什么你儿子! 臭婆娘,你无缘无故来我家里,还敢踹我命根子!你给我等着,以后要你好看!谁**见着你儿子了!儿子不见了找你儿子爸!找我干啥! 徐正阳的膝盖顶了下他的背,能耐,谁给你等着?现在我是你爸! 罗大不服道:我啥都没做,你们凭啥抓我! 艹!田桑桑再一脚踹上去,这次踹的是心口! 她冷声质问:我问你我儿子在哪里?! 罗大又是一声惨叫刚脱口,脸上就挨了一巴掌,他的脸红肿起来,快要歪了。清脆的耳光声回旋,大家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这女人瞅着漂亮,衣着时尚,但打起人来真是气势十足,毫不手软!大家顿时目露理解了,如果是他们的孩子被偷了,他们非得拿菜刀跟人拼命不可。 徐正阳看着田桑桑打,打几下不过分,只别打出人命就好。 不说是吗?田桑桑扯了扯嘴角,漠然地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我看直接给你割了拿去喂狗怎么样? 蹲下身,要拽下罗大的裤衩。 罗大挣扎着哇哇大叫,脚一直蹬,那锋利的刀光离他越来越近,饶是他这个惯犯都怕了。再看这婆娘那仇视吃人的目光,他后怕地招了:你儿子不在我这里! 田桑桑的手没停:给我说点有用的你没听见! 罗大差点吓尿立刻道:早上我偷了你儿子,就把人给了老刘,老刘你儿子抱走了抱、抱到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们是要去山东! 田桑桑手里的匕首轰然落地,发了这么大一通火,结果儿子已经被转移了。她感到全身的力气被掏空了,被锤子敲出口子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痛着。她忍不住掩面痛哭,哭得好伤心好伤心。 她弄丢了汤圆儿。 抓了罗大盘问,才知罗大不止干过一次偷小孩的事儿,每次都是给那个叫老刘的,然后得到报酬!看来老刘是个人贩子。这次他们的地点是山东的一处小山区,交易的地点是市里的一处小旅馆。 现在除了等叶江那边的消息。 便是去小旅馆找人。 562 无望、华珺、下药 押着罗大找到旅馆,警车停在旅馆外,警报声不绝于耳。听到旅馆管理人员说这些人一小时前就走了的消息时,大家更加心灰意冷。回去时碰到了江景怀。 在一品香居的门口。 江景怀的大衣染上了风尘的味道,冷凝着眉眼:没有找到人。 一辆一辆的警车,一个一个的警察,在整个市里穿行,几乎要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始终一无所获。 田桑桑虽然已经麻木,但听到江景怀的话时,心脏还是狠狠地钝痛了一下。 还要请你们继续找了,我自己也再去找找。 徐正阳保证道:江夫人,你放心,我们一定帮你找到孩子。 现在有了新的线索老刘,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有消息。 嗯。田桑桑繁衍地点点头,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大衣下的身体在颤抖。 她不怕这个,她想警察是能找到汤圆儿的。 她怕的是时间。 他们现在在这儿多说话一秒,小汤圆就会多遭罪一秒。 他才两个多月大啊,是个小婴儿,落到人贩子的手里,会被怎样对待啊? 他们会不会打他呀?会不会给他吃奶?他能吃得饱吗?他会不会被用药? 从出生到现在,小汤圆一直被养得很金贵,可以说是镶金的汤圆了。 田桑桑不敢再多想了,越想她会越崩溃。 徐正阳知道她是要再去找孩子,也没办法阻止,就派了一个女警员跟着她。 江景怀定定地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插在口袋里的手在发颤。 他转眼问:老刘? 徐正阳把刚才和田桑桑去村里找金枝和罗大,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回到局里,整个办公处忙忙碌碌,大家拿着文件在穿梭。 徐正阳的徒弟找了上来,凝重的模样:队长,副队长。 局长来了,找你们过去一趟。 对视一眼,徐正阳和江景怀去见了局长。 局长也不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砸了一句:有案子了。 情况你们比我了解,性质恶劣的拐卖人口案件。上头有江家压着,你们务必认真调查,尽快给他们一个答复。我知道你们现在可能都很累,但是时间紧迫,你们也最好有加班加点的准备。 两人齐声应是。 这一个晚上,田桑桑始终无法入眠。她的身体很疲惫,可心里又不想睡。 一想到儿子还在哪个地方受难,只要她再找再找,或许就能找到,她就会格外空虚暴躁疯狂地睡不着。 她不敢去房间里,她只能缩在沙发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房间里全是小汤圆的味道,浓浓的奶香味,厅子里有摇篮在摇晃。 啊啊、啊啊她茫然地看着摇篮,好像还能听到小汤圆的轻轻呓语。 更加心如刀绞。 ** 第526页 小汤圆被拐走的消息华家人都听说了,因为女婿就在公安厅里当职,找不到人会有麻烦,华父倒是没对女婿找小汤圆的事情发表什么意见。 华子丰照旧懒懒散散。 可是华珺心里就不好受了。晚上丈夫几乎没睡,就在翻找资料,在找一个叫老刘的人,在找他们可能走的路线。早上又是匆匆去上班,中午回来好歹被她劝着去楼上午睡。 华珺难受得紧。她反复告诉自己叶江这是在例行公事,然而心里还是嫉妒到发狂。她想起了前几天华子丰给她的那个方子,那是个能让男人起死回生的东西。即使夜夜同床共枕,她依然没有安全感,她想只有和他融为一体时,她才能真正地放下心来。 华珺拿着个杯子,推门进去的时候江景怀果然没睡,他站在窗户边吸烟。 窗户开着,冷风从外头吹进来,吹淡了一室的烟草味。 阿珺。他的手搭在窗台上,转头微一勾唇。 华珺笑了笑,伸手递过去:我给你熬了姜水,喝点暖一暖? 江景怀不疑有他,接过喝了几口,抿了下薄唇。 华珺的手抖了抖,脸色平静地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江景怀注意到她的动作,有点疑惑。 华珺抱住他,整个人靠在他怀里,随意地道:怎么样?有线索了吗?说来这江夫人真是可怜,刚丧夫,又要失子。这些人贩子也是黑心肝的,偷什么不好,偏偏要偷孩子。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啊 她平日里的声线不是这样的,今天听在江景怀的耳朵里,倒是轻轻柔柔的,挠心挠肺的。 心里一紧,江景怀深吸了口烟。 面上维持不动。 体内却在悄悄地发生变化。 血液慢慢地加热,一点一点地热起来,加上华珺身上的热度磨蹭着他,像是水要开了,再过一会儿便会叫嚣沸腾。 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儿。 刚才的水有问题! 脊背凉了凉,江景怀摁灭烟头,动作轻柔不失力度地把华珺从他身上分开,他道:江夫人如何与我无关,只是上头有交待,必须把人贩子绳之以法。 他往前走了两步,拿起在床上的大衣穿了起来,又把资料都理了理,抱在臂弯里,阿珺,我只怕不能陪你了,我大概想到了他们是从哪里离开的! 叶江!华珺懵了下,慌道:还没到时间你再待一会儿吧 江景怀的喉咙燥热了起来,不能多待了,再待那些孩子会有危险。有事等我回来再谈。 华珺跟着他一块下楼,心急如焚,怎么药效还不发作?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笛鸣声。 两人都是一怔。 江景怀走到院子里开了门,眼神炙热地:有事? 徐正阳愣了愣,盯着他的眼睛。反应过来他忙点头,看向他俩,有事有事!叶江,有新的进展,已经找到了线索,老刘是走的水路,所以昨天我们没找到他们。 江景怀眼眸一暗:白忙活了! 阿珺,我先走了。他几乎没有回头。 华检,打扰了。徐正阳抱歉地点了点头。 华珺皮笑肉不笑地摇头,车子发动了起来,她咬牙地看着车尾,恨极了徐正阳!那药根本没什么反应,或者是还没发作,那么待会儿要是发作了? 车上的徐正阳觉得今天叶江怪怪的,在那里坐着很不老实,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叶江,身体不舒服? 563 怕他兽性大发 载我去河边。身边的人说道,声音异常沙哑。 啊?现在吗?徐正阳不解地偏了偏头,正好对上了他赤红的双眼。这这这、这活脱脱一个需要女人的男人!!! 手上的方向盘一弯,徐正阳快速地改了方向,车子横冲直撞,显得不太平稳。 慌什么。江景怀梗了梗喉咙,呼吸急促了起来。 这从喉间溢出来低沉磁性的嗓音,饶是他一个男人,听得都快面红心跳了。 局里都在传他不行,这哪里像不行的样子! 徐正阳咽了咽口水,兄弟,你怎么中招的? 快点。江景怀抿紧了薄唇,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徐正阳加快了速度,生怕身边的人兽性大发,对他干出些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毕竟这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别说,叶江应该是憋急了,脸都涨得通红了,红到耳根处。 叶江、要、要不,咱去找个女人?这么一开口又觉失误,他要想要女人刚才他老婆不是在那吗。徐正阳也不再说话了,专心开起车来。 很快到了河边。 江景怀没有任何犹豫地跳了下去。 大冬天的,下河游泳对军人来说没有什么,可徐正阳看着还是觉得冷啊。 冷水一点一点地浸透江景怀的身体,浇灭他体内的火,他加快速度在水里冲刺,游泳起来像一条鲸鱼,翻来覆去。三五分钟过后,他从水里蹿了出来,水面扑腾起水花。他仰躺在水面上,脑子里晃过一个女人娇艳的脸,过往那些旖旎的风月情事,占据他的心头,灼烧着他的胸膛。 他猛地甩去念头,幽黑冷眸倏地睁开。 华珺。 ** 擦一擦吧。徐正阳从车里翻出一条毛巾。 江景怀接过胡乱地擦了两下脸,你刚才说,有线索了? 徐正阳的神情变得严肃:上次我们打草惊蛇了,老刘他们改走水路,目标是邻市的锦江码头。昨天他们滞留在市里,今早才动的身,目前为止他们还没到锦江码头。我已经跟当地警方打好了招呼,我们现在驱车过去,很有可能将他们抓个现行。 江景怀面无表情地颔了颔首,衣服湿漉漉地上了车。 你不冷?徐正阳发动车子:要不换套衣服再走? 江景怀瞥了他一眼:你的衣服给我穿那你穿什么? 徐正阳: 那便不用。江景怀:我冷静冷静。 徐正阳:这是个冷笑话。 一品香居的门外,田桑桑正要去警局。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警察,她的心死灰复燃,快速地上前,颤声问道:徐队长,可是有我儿子的消息了? 一天不见她仿佛瘦了很多,徐正阳也不忍做那个刽子手。 幸好他们是真的有消息。 他看着她,安抚地道:已经有了确切的地点,我们正要去****夫人你别太紧张,我们会安全将你儿子带回来! 田桑桑果断:我跟你们一块去! 徐正阳犹豫了:这 让她跟着吧。江景怀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扯过披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依旧湿淋淋的头发。 第527页 田桑桑眨了下干涩的眼睛,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全程都没瞧江景怀。江景怀垂下晦暗的眼眸。 ** 驱车前往邻市。 到了邻市之后,江景怀和徐正阳换了套衣服,又换了辆车,他们现在跟普通人无异,为了不打草惊蛇。 锦江码头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大船小船在岸边滞留、停泊。 渔网堆得遍地都是,鱼腥味夹杂着海水的咸湿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不远处的出口也有警察把守着,就为了一一排查,找到小汤圆。 接到消息,老刘等人还没上岸。 田桑桑的目光穿透在人海中,心焦地一个一个看着,她恨不得喊一声汤圆儿!恨不得一个一个地寻找。 江夫人。江景怀忽的出声,带着鼻音的哑:不要冲动,还不是时候。不知道声音为何哑哑的,可能是下水感冒了,也可能是其他。 她猛地偏头,恶狠狠地瞪着他,瞪着瞪着眼睛就红了,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因为不是你儿子,所以你冷静。 说完,也不去看他是个什么表情,继续盯着人群。 蓦地,人声聚拢,一艘船正在靠岸。田桑桑的目光陡然清亮,心里有道声音在呐喊,正如汤圆儿被抱走的那天,同样的声音。 汤圆儿很可能就在那艘船上!! 从船上下来的人不多,大约也就十几个,他们排队从船上走下。因为人少,所以很容易看清有谁抱孩子有谁没抱孩子。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他们看起来是同伙,每人手里都抱着一个孩子。其中两个孩子年龄稍大,不可能是汤圆儿,另外一个孩子尚在襁褓中,看不到他的脸,包被也和小汤圆的不像。 但田桑桑的眼里还是迸发出强烈的希望,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 江景怀和徐正阳都眯了眯眼,据他们查来的消息,这老刘是个中年男人,而这几个人都挺年轻。 这时候,几个警察冲了过来,立刻抓住了他们三人。 徐正阳暗叫不好。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抢我们的孩子?几人尖叫:干什么抓我们? 孩子们都昏迷着,压根不能动。只有那个小婴儿能动,可能太小了不敢药。田桑桑激动地冲上前,扒开被子一看,心跌落到谷底,喃喃道:不是,这不是汤圆儿 虽然这几个也是人贩子,然而他们的手中没有汤圆儿。而且由于他们的喊叫,场面有些混乱。田桑桑彻底迷茫了,她看着来来往往穿梭的行人。 也许是母子连心,即便在这嘈杂中,她还是听到了汤圆儿的哭声,只一下,尖利地穿透她的心脏。 汤圆儿,汤圆儿她惊了惊,急切地寻找起来。 片刻之后,她的目光锁定在一个抱着婴儿的灰衣男人身上,粉红色的包被露出一角,田桑桑不管不顾地奔了过去!小汤圆! 564 叶同志你的手往哪里放 小汤圆!田桑桑扒开人群,追着那个灰衣男人。。:。 她跑,灰衣男人也跑。这让她更加坚定了他的怀里是小汤圆的决心。 她非常地着急,拼命地向前冲,忽然的爆发力惊人,不过几下,就跑到了灰衣男人的边上。把孩子给我!她冷声道,伸手欲夺过他手里的孩子。 这人本来一只手是抱着孩子,一只手是捂着孩子的嘴,这会儿他不得不去挡田桑桑的动作。随着他的手放开,婴儿软软虚弱的哭声溢出,是汤圆儿,就是汤圆儿! 眼睛湿润,田桑桑差点要嚎啕大哭。 你这疯婆娘!灰衣男人猛地抓住田桑桑的手腕,力道大的能把人的骨头捏碎。滚一边去! 放手!匆匆赶来的徐正阳,狠狠一脚踢在男人的脚踝处。 男人吃痛地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抹阴鸷,在田桑桑要去夺孩子时,一只手忽的向上举,将小汤圆掷了出去! 田桑桑吓了一跳,呼吸停了一秒。 好在,孩子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江景怀的怀中。 老实点!徐正阳将灰衣男人制止住。 田桑桑的心还没着陆,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刀光。这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人贩子,边上一个朴实扮相的男人抓着匕首要刺过来。 被惹急了的田桑桑,利索地倾身,抬脚将他绊倒,右脚踩在他的背上,弯下身夺过他的匕首举起又向下,嗜血地勾了勾唇:来啊,怎么不来了! 被踩在地的男人费力地转动脑袋,看到一把匕首朝他脑门袭来,他眼前一黑,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别杀我!别杀我! 这个女人疯了,可怕至极! 你想死?一道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一只男人的手环住她的腰,有意把她往后拖,杀人犯法的,看好你儿子。 手里的匕首被他夺去,怀中就被塞入了一个小东西。 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小东西,田桑桑的眼泪掉了下来。 小汤圆被包在昨天的包被中,这包被昨天还是干干净净的,今天却是脏兮兮。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是她的小汤圆。小东西胖嘟嘟的脸颊带了点脏灰,但依旧不影响他的可爱。 他好像认识她,又好像不认识她,反正就是挥舞着小手,弱弱地啊啊啊。 他以前的声音可有劲了,现在却是虚弱的。 田桑桑小心翼翼地将他亲了亲,蓦地视线向下,隐忍地吐出一句话:叶同志,你的手往哪里放? 江景怀倏地一愣,错愕地低下头,将放在她腰肢上的手挪开。 他也不知道,怎么手自己就爬到她的腰上了。 徐正阳瞅了下他冷峻的侧脸,心里吹了个口哨。叶江居然这样,一本正经地耍流氓啊。难道刚才下河游得不够畅快?? ** 与此同时,华家。 华珺一脸郁结地坐在沙发上,下巴又高傲地抬了抬,看向对面的华子丰:你给我的东西效果如何? 华子丰随意地抬了抬眼,夜夜春宵,不在话下。 华珺冷哼一声,艳红的唇轻抿着,并不言语。 姐你试了?华子丰忽然饶有兴致地坐直了身体,稀罕地道:你真试了?我瞧你这欲求不满的怨妇样,莫非没试成功?这不应该啊。 华珺再次冷哼,颇为轻蔑气愤地瞪他。 华子丰呵了声,拍下大腿,得出结论:那你完了,姐啊,你这辈子可能都要交待了。看来我姐夫是真的不行,只有真正不行的人,才是救不活的。 谁会试那种下三滥的东西。华珺起身,提着包往门外走去。 对,你对他是真爱。华子丰讥诮地撇撇嘴。 第528页 ** 几辆警车并排行驶在公路上。 最前的车里,田桑桑心情激动地抱着失而复得的小汤圆。 摸了摸他脑袋上软软的短发,再亲了亲他的小额头。 现在他看起来像只小灰猫。 想起上一次见到前面的那个男人时,小汤圆哭着要抱抱,这会儿他已经淡定了,不再要往那男人身上靠,大抵也是被伤透了小心脏。 她脱下小汤圆的衣服,用自己的大衣把他包住,上上下下地把人检查了遍,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还好,还好小汤圆的身上并没有被虐待的痕迹。 她又给小汤圆穿好衣服,汤圆也不动,懒懒散散的,可把她吓了一大跳。 小汤圆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并有马上要决堤的迹象。 知道他是饿了,方才摸他的肚子,干瘪瘪的。 田桑桑伸手,往边上摸了摸。 啥也没摸到,摸到的都是空气。 奶瓶?没有奶瓶! 她这才意识到,今天走得匆忙,什么都没有带啊。 跟前还有两个大男人坐着,又是警察的职业,田桑桑实在是不敢悄悄从空间里拿东西。正焦急着,小汤圆嘴一瘪:哇哇哇 哭上了这,嘶哑着嗓子。 圆滚滚的身子像小虫子一般扭啊扭,饿嘛饿嘛 一脸菜色。 田桑桑的心一阵阵地揪疼。 汤圆儿饿得快扁了,小手挥舞着,挥到了软软的东西,使劲地往妈妈的怀里凑。奶香味,这种奶香味诱发着他体内的馋虫! 田桑桑轻轻地捏着他的小爪子,急得很想转过身把衣服一撩,但是和两个陌生男人同处在车上,如果不打招呼就着实 孩子的哭声回荡在车内,江景怀默了默,眼眸深了深。 徐正阳转头看了眼,热心地问:江夫人,孩子是不是饿了? 田桑桑尴尬地点点头:是啊。 徐正阳把车一拐,停在边上的林子里,非常麻溜地下了车。之后的几辆警车押着人贩子,警员从车窗内探出头:队长? 你们先回。 江景怀不明所以地跟着下车,拧眉环视了一圈:车子停在这里,怎么去找粮食?这林子里的,也没有小店。 徐正阳:什么粮食? 江景怀冷冷地:那孩子饿了,车上也没粮食。 徐正阳恍然大悟地哦了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谁说车上没粮食,粮食就在车上啊! 565 一看就知道你没当过爹 江景怀纳闷自己是不是漏掉了哪个角落,他并没有在车上看到粮食啊。 黑色的瞳仁里闪过一抹疑惑,他抿了抿薄唇:怎么说?边问边往车上看去。影影绰绰的,还没细究,也没看到什么。徐正阳连忙挡住他的视线。 憋红了脸,徐正阳不自然地道:反正我跟你说不清楚。我看你这人挺通透的,偏偏在这种小事上犯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江景怀扣住他的手腕,脸色沉了沉:说清楚,那孩子还饿着。 !!徐正阳挫败地叹了口气,又用刚才那种欲说还休的奇怪眼神看他:一看就知道你没当过爹。 微一愣怔,江景怀更加对徐正阳的话保持怀疑态度。 谁说他没当过爹,他当过的啊,这都猜不准。 你当过?他掀了掀眼皮。 徐正阳: 江景怀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继续。 两个大男人的,讨论这个真是脸红脖子粗。徐正阳问道:你知道江夫人的小儿子现在多大了吗? 江景怀:74天。 徐正阳: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警察的职业素养。江景怀:继续你刚才的话。 74天的小婴儿你觉得他能吃什么粮食? 江景怀狐疑地眯了眯眼。 74天小婴儿粮食水? 车上有水? 沉默。寂静。无声。 最终,徐正阳在江景怀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亮光。 以两人相处几个月的经历,徐正阳明白,他是懂得了。 哦。江景怀眼睑低垂,走吧,站远一点儿。 徐正阳:偷偷看的是你,说站远的也是你今天才发现,你这么会耍流氓。 徐正阳跟着他走,掏出烟叼住,又递给他一根,抽吗? 这不是废话。 江景怀接过,借着他的手点了火,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吐出烟圈。 口渴,喉咙干涩。再抽一口,愈加渴,愈加干涩。 这边田桑桑看到徐正阳和江景怀站得挺远,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时,她才把衣服撩开。汤圆儿寻到奶香味,凑上前含住,吧唧吧唧的,小婴儿的本能。喝得太急,汤圆儿的小脸都涨红了。 饿得狠了,还会咬人,田桑桑有点痛,但看着汤圆儿稚嫩的脸,顿觉这种痛也不算什么了,儿子就是太饿了。 等汤圆儿吃完奶,江景怀和徐正阳都还没过来,等了两三分钟,两人还是没过来,似乎还聊上了。 车里的空气有些闷,到处都是奶香味,田桑桑的脸热了热,开了车门,抱着汤圆儿下去呼吸新鲜空气。那门她没关,故意开着。 徐队长。 走到两人面前,田桑桑真挚地对徐正阳表示感谢:多谢你救了我儿子。 江夫人你太客气了。徐正阳愧不敢当:不止我一个人,叶江也是帮了很大的忙。这都是我们的职责,孩子回来了就好。 田桑桑虚虚地笑了笑,没有看他身边的男人,是。 被无视掉的江景怀闷闷地抽了口烟,将目光放远到树林深处。 从下车后,田桑桑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夹杂着腐烂的味道。 初时,她以为是小汤圆身上传来的,他已经有一天没换衣服了,以前赵纯是每天给他洗一次,洗得干干净净。可才一天而已,小人儿身上其实只有奶香味,其他的味儿很少。 冷风吹过,田桑桑将小汤圆抱得更紧了些。 那味道也更浓了,像是从树林里飘出来的。 徐正阳要去开车:回去吧,再站下去孩子该冷了。 田桑桑轻点了下头,又皱了皱鼻子,忍不住问道:这树林里是否有垃圾堆? 徐正阳愣住,不明所以。 江景怀扫了扫她:何出此言? 田桑桑蹙了蹙眉,看向林子里:我闻到了垃圾的味道。虽然不是很浓厚,但一丝丝地,她还是闻到了。或许不是垃圾,而是其他。总之令人毛骨悚然,不太好闻就是了。 第529页 我去看看。江景怀开口。 徐正阳知道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去看,除非他也闻到了。这时候他神色凝重,全神贯注地闻,却并没闻出不寻常。 田桑桑和徐正阳并排站着,看着江景怀的背影。因为好奇,田桑桑不想马上回车上。她总觉得那个味道忒刺鼻了,按理说这个时候环境污染没那么严重,这附近也没小河流,有臭味不应该。除非有人在树林里乱扔垃圾,还是成堆的垃圾。 把小汤圆的包被拉了拉,小家伙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看着他的睡颜,田桑桑心里的不安才稍稍退了些。 等待并没有太久,江景怀走到了一处草丛边,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到。他后退了一步,弯下腰在检查着什么,忽的转头凌厉道:徐队! 徐正阳赶紧的过去,田桑桑在他身后不远处,亦步亦趋地跟着。 是一具尸体,掩在草丛之中,应该是被人扔在这里的。田桑桑忍着难闻的味道,探头一望。尸体早已腐烂,但还未全部腐烂,上头还有虫子在蠕动。头颅腐烂,框架仍在,触目惊心。 呕!她感到惊悚不已,酸水直冲喉咙,跑到不远处吐了。 江景怀隐晦地看了她一眼,视线又落在尸体上,目光一滞,屏息道:身上有衣服,我想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在45个月前,是个男性。他的头颅中间,有一处圆孔,应该是枪伤所致。 虽然不是法医,但或多或少接触过,这是江景怀的结论。 徐正阳也是见惯了场面,只是掩着口鼻不害怕,味道太难闻。枪伤的话,这件事不一般,尸体已经烂成这个程度,根本看不出他的身份。 江景怀拿出对讲机,决定叫警局的相关部门过来。我在这守着,你送江夫人先回去吧。 徐正阳去开车,田桑桑坐在车上,头脑快要空白,抱着汤圆儿的手在发颤。 江夫人,你还好吗?第一回看见这种场景的人,都会被吓到。江夫人还算好了,没有大喊大叫。 田桑桑摇了摇头,干燥的唇动了动,我只是想到了鲲凌。 566 还君明珠(上) 是啊。她只是想到了鲲凌。她在哪里呢? 看到刚才林子里那具狰狞的尸体后,她感到自己就是一个溺水挣扎的人,那种绝望的窒息感和恐惧感,不断地挤压她侵蚀她。被潮水冲得灭顶,浮上,灭顶,浮上。如此深入浅出,反反复复,慌落落的是彻骨的冰寒。 ** 田桑桑让徐正阳送她去的地方是江家的宅子,而不是一品香居或者四合院。孟书言暂时住在了叶玢怡那。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第一时间就抱着小汤圆过去。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叶玢怡江父和孟书言都风风火火地杀了出来。 田桑桑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小东西就不见了踪影。 孟书言慢慢地走到她身边,田桑桑伸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小脑袋上。 叶玢怡抱着小汤圆,心疼的直掉眼泪:小汤圆儿,奶奶的乖孙啊,让你受罪了,不怕不怕了。肚子饱了没?脸都变蜡黄了。这些天杀的人贩子! 奶奶,给我抱一下~孟书言眼巴巴地仰头瞧着,软糯地说了句。 叶玢怡把小汤圆给他,孟书言的怀里都被小汤圆填满了。他伸手戳了戳小汤圆的脸,小汤圆懵懂地眨了下眼睛,抓住他的手指欲啃。 大孙子抱着小孙子,叶玢怡欣慰极了。 汤圆儿的衣服都脏了,我和言言带他上去洗一下,午饭也做好了,你们吃完再走吧。叶玢怡和田桑桑没啥话可讲,这么说也挺尴尬,她们的共同话题大概只有两个孩子了。 田桑桑疲惫地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拒绝。 ** 从这之后,田桑桑再也不敢让两孩子离开她的视线,走哪里都带着他们。每天去一品香居,她就把店里的后门关得紧紧的,不是让孟书言待在小阁间,就是待在楼上,有客人来时她也要谨慎地看一下俩孩子。 汤圆被拐的事情,金枝难脱其咎,也被抓去教育了一段时间。其他人贩子的下场田桑桑没有刻意去打听,但她相信警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这就够了。 员工没有那么容易招到,招个新人还得教,不是一般麻烦,田桑桑干脆没有再找人了,凡事亲力亲为。白天看店,晚上把当日的账弄出来,中间分神兼顾小汤圆和孟书言。不仅如此,她每天还得去厂里看看,也有接别处的订单,她简直忙成旋转的陀螺。好在经过这件事后,孟书言对弟弟特别上心,很多事都会帮忙做。 即便这样,田桑桑还是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病,是哪一个时刻没注意,让病菌侵入了身体。 昨天早上她醒来就觉得头脑钝痛,喉咙干涩。 这是感冒的前奏。 现在已经入春,大家都脱下了厚厚的棉袄,换上了温暖的春衫,街上又有了花枝招展的气息。在这样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候,田桑桑却感冒了,尽管感冒的大有人在。 昨天她在空间里吃了点感冒药,今天感冒不见好。头没痛了,只是昏沉,喉咙也哑哑的。田桑桑带着孩子们去了一趟医院。 拎着医生给开的药,出医院时意外地在院门口碰到了华珺。 江夫人。 华珺启唇轻笑,上下打量了下她苍白的脸:好巧啊,来看病吗? 田桑桑淡淡道:感冒了。 华珺哦了声,不咸不淡的语气:这个时节生病的人确实挺多。这不,我也是来看病的,身体不太舒服。 田桑桑忍不住道:怎么叶同志没有陪你来? 他在队里挺忙的,不然肯定会陪我。 一晃一个半月过去了,田桑桑蓦地就想起了那次林子中的尸体,她并没有听到风声。她故意阴阳怪气地:就算忙,妻子的身体也同样重要。忙什么呢? 他们在公路边的林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不仅如此,在那附近也发现了几具尸体。其中有一具据说是陆首长的。DNA送到美国去比对了,结论很快就能出来了。华珺如实道。 那么其他几具尸体呢? 华珺看她挺上心,摸不出她的心思。 都是男人的尸体,具体的我不能透露。你也知道,这种案件,细节是要保密的。华珺忽然抿嘴,眼角眉梢透着不合时宜的羞涩:对了江夫人,你也是有经验的人了,我最近胃不好,总是恶心想吐,你说这是不是怀孕了啊? 田桑桑心里一窒,直刺刺地盯着她的脸:你丈夫不是不行吗? 这是谣传。江夫人不会连谣传都信吧? 那恭喜你了。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 感冒更加严重了,田桑桑认为。 有发烧的迹象,身体还时冷时热。田桑桑关了一品香居回家,吃了药后就躺在床上午睡了一会儿。孟书言知道她是病了,很懂事地看着小汤圆,不去吵她。 第530页 不过小小的午睡,田桑桑就做了个噩梦。又是在漆黑不见五指的一个夜晚,窗户开了一角,冷风吹拂着窗帘,有人在喊她,她慢悠悠地转醒,慢慢地看向窗边。 那里站着一个人,起初还不清晰,直到月光渐渐地浸透,她才看清,是那天在林子里见到的尸体,在朝她走来。 她吓得心惊胆战,抱着身体连连后退,后背抵在冰冷的床头。 妈妈、妈妈!儿子清亮童稚的声音。 田桑桑猛地惊醒,视线中是一张眉眼弯弯的可爱小脸! 妈妈,纯子酥回来了!孟书言的大眼亮晶晶! 谁?你说谁回来了! 是纯子酥!孟书言拉着她的手。 热了热了,冰冷冷的四合院都热闹了起来。刚才的恐惧不翼而飞,田桑桑掀开被子:妈妈换下衣服!对了,你弟弟被拐的事情不要跟你纯子说知道吗! 嗯!孟书言乐呵呵地出去了。 田桑桑快速地换了一套衣服,往镜子前照了照,拿起梳子梳了梳乌黑靓丽的长发,也来不及再照镜子,边把头发随意地扎成了一个马尾,边急急地往外走。 他不再白净,有点像大叔了,俊秀的脸上染了旅途的风霜。穿着很休闲,下巴处还有点点胡渣,这和那些有故事的导演如出一辙。 567 还君明珠(下) 你回来了。田桑桑觉得简直没法看了,怎么从斯文变成禽兽了? 咳。赵纯抱着小汤圆,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就是眼睛还神采熠熠:那我回家整理一下?他回来连家门都还没进,直接来这里打招呼。 孟书言不依了,拉着他的裤腿,嘟嘴地对田桑桑道:纯子酥这是成熟! 被儿子怼得哑口无言了一会儿。 田桑桑又看赵纯,笑道: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饭。 还我去吧。赵纯要揽下活儿。 不用,你帮我在这里看俩孩子。 赵纯定定地注视她:你的声音哑哑的,生病了? 感冒了。田桑桑揉了揉额头,无奈:没事,快好了。 哎 赵纯呼叫无望,抱着小汤圆坐在沙发上,言言,你妈妈生病多久了? 昨天感冒的,最近很忙的。孟书言拧了拧小眉毛。 赵纯往厨房门口看了一眼,摸了摸他的头:叔叔给你带了礼物,一本书。 孟书言惊喜地拿起袋子,是童话故事。 田桑桑在厨房里又哭又笑了一会儿,才做了一大碗面条。家常的面条,热腾腾的,加了一个荷包蛋,一些酸菜,一些小青菜,还有其他的佐料。鉴于他才刚回来,填饱肚子最重要,太复杂的花样反而对胃不好。 赵纯吃得眼睛都红了,哧溜哧溜:我在外面的时候,都不能自己做饭,最想念家里的东西了。捧起碗喝了口汤,活像几百年没吃过饱饭。 田桑桑挑眉:有这么好吃吗? 赵纯点头:家里的最好。顿时愣了愣,好像说错话了。 他抬起头瞄了她一下,正好对上她的笑眼,他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赵纯默默擦了擦嘴角,拎起一个袋子,送你的。 嗯?田桑桑没矫情,打开一看,咦裙子。叠得整整齐齐,也没摊开来看,只能瞧得出是白底红花的,红白相间,倒也不显得土气,相反她很喜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她礼物。 赵纯回去收拾了一番,换了身清爽的衣服,白衬衣搭黑色休闲裤,胡渣也没弄掉。据他的说法是外头的导演都比他年纪大,他是为了装岁数。 田桑桑懒得再理他们几个,突然的欣喜冲淡了她的昏沉,但这会儿那种感冒的虚无感又出来了。入夜,赵纯要回了,他怀里的小汤圆睡了,呼呼呼~。 睡了吗? 睡了。 田桑桑从他怀里接过小汤圆。 哇哇哇被吵到的汤圆儿,刚到她怀里就扯开嗓子哭起来,睁开雾蒙蒙的大眼睛不满地瞟她。 这个小眼神很伤人。 嫌弃她这个病号了。 田桑桑哄了几下,小东西依然哭,扑棱着小爪子。 给我吧。赵纯看不过去,抱着他晃了晃,汤圆儿,别哭。 他以前不这样的啊。田桑桑来了精神,说道:会不会是怕我把感冒传染给他?小小年纪居然也会审时度势。 不会吧。赵纯瞄她一眼:他又不懂。 然而半晌汤圆儿又睡了,一移到田桑桑手里,他便开始哇哇大哭。 呵呵、 田桑桑气得哭笑不得,有种以后别喝奶了臭小子! 赵纯憋不住想笑,扬了扬眉:看来他是太想我了,对我有感情了。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 他可能是还没睡熟,我再抱一会儿,睡熟了再给你。 田桑桑摆了摆手,那我先去睡了,他睡了你喊我一声。说完,带着孟书言去他的房间,洗漱洗漱,把他安置好,才回到自己房间里,关灯上床睡觉。嗓子干干的很不舒服。 大约是睡了一觉,田桑桑也忘记了小汤圆儿,迷糊间有人在敲门,她惊得从床上起来,下意识地往窗户边看。什么也没有,门外是赵纯的声音。 进来。 赵纯呆了呆,推门进去了。 屋内一片黑暗,隐隐有月华浮动,暗香袭来。 田桑桑从床上下去,也没开灯,接过小汤圆往摇篮里放。 在女人的房间不太合适,赵纯摸了摸鼻子,抬脚又顿住,讷讷地轻声道:谢谢。田桑桑没听懂,给小汤圆拉上被子就起身,长发滑落在肩头,你说什么? 黑暗把人的观感放大了无数倍,赵纯感到她的气息拂在他的眼睛和脸上了。弄得他的眼睛大睁,脸颊发烫。 他后退了一步,偏过头:那个逆光的剧本,其实是你弄的吧?谢谢。 月光如水泻下,田桑桑看到他的身影映在窗帘上。她慢慢拉住他温热的手,你要怎么谢我?今晚留下? 他的目光陡然落在她的面容上,静静地穿透黑暗寻视。 田桑桑知道他在看她,她没回视过去,而是望向窗外。 今天的月亮一定很圆吧。月光在洗礼着她长卷颤动的睫毛,她眯了眯眼,似感慨又似嘲弄:千百年来,这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那时候古人在感慨古今,如今我们读着他们的诗词感慨古今。可是现在他们在哪儿?百年之后我们又在哪儿?谁会记得我们呢?我们的子女,孙辈。但一代一代下去后,我们终归连姓名都会被掩在黄土之下。大自然孕育了我们,大自然又葬送了我们。 第531页 有时候我就觉得,何必想那么多,何必为谁烦恼伤神?寂静、欢喜、悄然、今朝。你说是不是,赵纯?一滴泪顺着她的脸庞流下,她的喉咙干燥得有火在烤。一定是感冒,让她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这么神经兮兮。一定是这样,华珺算什么?江景怀又算什么?他们谁都不能让她哭泣。 他看着皎洁的月光下她的容颜,如同暗夜中镀了一圈明亮光晕的夜明珠,她的五官逐渐清晰了起来。诗人总说月光是白色的,他以前不太明白。这时候,却能看得这么真切。月光是白色的,清冷的孤寂的白色。 花前,月下,今朝,我们。 第二天,田桑桑的感冒奇迹般的好了,赵纯却感冒了。 568 向死而生(4) 喝一口,这是药。陆迟舀了一勺子,放她嘴边。 关鲲凌是个会医的,能瞧得出这药没毛病,只是加了一些陆迟所说的让人使不上力气的药。 陆迟说道:吃了你才能好得快,你伤得太严重了。 把碗放我嘴边。关鲲凌不喜欢磨磨蹭蹭。还是希望自己的伤快点好。不然行动会更加不便。 陆迟照做。 她叼起碗,仰头一饮而荆只是喝的过程中,有一些药汁流到了脖颈上。等她喝完了,陆迟接过碗,拿出一条毛巾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 还要擦药。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他轻声哄道。 关鲲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陆迟掀开披在她身上的被子,她白嫩纤细的身体上,布满了很多伤痕,其中有一些就是他的杰作,他的眼里划过一道龌龊的光芒。 药膏擦在她的身上,伤口又痛又冰又痒。关鲲凌倚在床头,一双冷眸好整无暇地打量他。靠得太近,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 可能是太安静了,陆迟察觉到她的目光,呼吸忽然粗重了起来,心跳加速,脸也有些红。这一刻,他胆怯地擦着药膏,不敢抬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胆怯了,甚至心虚。 ** 送去美国鉴定的DNA已经有了结果,确实是陆立行本人。事关重要人物,上头对这高度重视,甚至还成立了专门的小组来调查此事。 在这繁忙之中,有件事引起了警队的注意。 狱中有个叫季芹的囚犯,隔三差五被打,被送进病房的次数,一个月内能达到三四次。这个季芹声称,是有个人在蓄意报复她,所以她每次都被打。 徐正阳问:季芹是犯什么事情进去的?按理来说,除非是混黑,不然普通人在监狱中,除了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后面不怎么会招人恨,也不至于引发人的报复。 是作风有问题进去的,纪检部的人审查的。说着,这人还悄悄地看了眼江景怀。纪检部,意思很明显了,江副队的夫人送进去的。 江景怀:你说那人叫季芹? 是。 带我去看看。他沉吟片刻,顺势拿起一旁的军绿色外套披上。 彼时季芹躺在病床上,被打得奄奄一息。头上有绷带,身上亦有绷带。进去时医生对江景怀说,她被打断了两根肋骨。 病房里只有江景怀和季芹两人。 江景怀站在病床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季芹的惨状。季芹看到他,眼里却是闪过一抹光亮,以及隐隐的泪光。 ** 晨光大好,李琼儿从床上起来,脑袋有些昏沉。身边的陆迟已然不见,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放在角落里的香炉早已熄灭,不再冒出缕缕白烟。这熏香是陆迟前段时间特地买来送给她的,她总是喜欢将这香点燃了再入睡。陆迟也是极其喜爱这香,若是哪天晚上她忘了点香,他就会亲自把香点上。 也因此夫妻二人每晚都是在袅袅馨香中相拥入睡,但每当次日李琼儿起来时,身边都没有陆迟。不得不说这香味道香甜,只是有个不好的影响,使人每晚睡得格外沉,每早起得格外迟,头脑胀胀的,总是要用一段时间才能让精神恢复如常,让头脑清明起来。 一两天这样没事,几天这样就有问题了。起初,李琼儿觉得是陆迟不会买香,买到了劣质品。然而昨天晚上她把手放在陆迟的腰上,陆迟一点反应也没有时,她便再次感到不对劲。他们夫妻很久都没有正常的夜间生活了,自从陆迟从东海省回来后。 李琼儿下床打开抽屉,从中拿出了一根沉香线香,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放在包里,又穿好衣服洗漱下楼吃完早饭,便带着东西去了一品香居。 ** 日子有条不紊地继续,即便有了那个明亮的夜晚。 田桑桑和赵纯,还像以前一样。谁也没有再提起那天晚上,就好像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存在一样。 没有负担,随心所欲。 又或者,心照不宣。 李琼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去医院问医生,而是选择到一品香居里问田桑桑。也许私心里她觉得,这时只有田桑桑比较可靠。 店里的客人有点多,田桑桑已经瞥到了端庄地站着的李琼儿,但她并没有立刻招待她。令她意外的是,李琼儿还真的就那么安静地等着。 有事?客人都走了后,田桑桑边拿起一个奶瓶冲奶粉,边挑眉问道。 李琼儿将她熟稔的动作尽收眼底,以往她身上只有花香,现在都有奶香味了。本来她是想嘲讽田桑桑一番的,可是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她顿时露出一个和气的笑容,从包里拿出包好的线香,递过去:我想请教你,我这沉香线香,和你店里卖的沉香线香有什么不同? 不同肯定是有的。 田桑桑没接,瞧了眼,直言道:质量没有我们店里的好。 你还能要点脸吗?李琼儿的嘴角抽了抽,又抿了抿:这个我知道,所以想向你深入地请教,到底是哪里不够好。 她的表情实在是庄重,让田桑桑收起了那种玩笑的心思,确信李琼儿的确是想向她深入地请教。 正好她也想看看李琼儿带来的线香有何玄机。 她将用白色绢布包裹的线香打开,放在鼻尖轻嗅了下。 她蹙了蹙眉:你等一等,我去里间观察。 她虽不太通药理,然而自己制香已久,还是能闻得出香里的不同。她进了空间,很快有了答案。 李琼儿紧张地盯着帘子,双手不自觉地攒着衣摆。看到田桑桑挑开帘子,她急声问:怎么样? 田桑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这线香你在哪里买的? 李琼儿欲言又止。 不勉强。田桑桑看向她:那么,你有没有用过这香? 李琼儿点头。 一闻到这个香味,你就很想睡觉。一觉睡到天亮,半夜里从来不醒。脑子混沌,身体乏力。睡眠质量太好了,也让你感到困扰,像是被车子碾过一般。 569 向死而生(5) 她说的完全正确,这全是她近来的症状。 第532页 田桑桑又道:正常的沉香线香是养生养神的,除非劣质才会给人的身体造成不适,然而你这线香并不是劣质品。 李琼儿惊异地问道:所以这香被人动过手脚? 田桑桑不置可否:我也不能肯定,你最好去医院里找专业人士询问。 李琼儿想了想说:你店里的沉香线香给我三根,我向你买了。 田桑桑按照李琼儿所说,拿了三根沉香线香,用灰色的细筒装好,再拿了袋子装上。直接给李琼儿,她淡淡道:三十块。 这价格着实昂贵了些,但李琼儿心里装着事儿,也就不计较了。 她付了钱,忽的问道:你这线香和我给你的味道应该一样吧? 田桑桑点了点头。 李琼儿的心终于放下了。 过程很爽快,没有拖泥带水。 田桑桑看着李琼儿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好奇,很快闪过。她不想知道,也不在意。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李琼儿了。 ** 李琼儿一路心思沉重,回到家后她坐在床上犹豫了很久,到底还是将抽屉里的线香抽出了三根,又将刚买回来的三根一模一样的线香拿来代替。 晚上陆迟回来,临睡前,李琼儿亲自点燃了香。 关了灯,屋子里一片漆黑,夫妻俩人各睡各的。李琼儿正躺着,陆迟是背着她侧躺着。她闭着眼睛在假寐,紧张得几乎不敢动。 很寂静,听着陆迟的呼吸声,李琼儿也不清楚自己装睡了多久,装得都快睡着了,身边的陆迟依然没有动静。 难道是她多疑了?李琼儿不由心想。 一边小腿已经发麻,李琼儿正打算动一动,身边一阵凉意,半边的被子被掀开,陆迟起身了。 陆迟好像是习惯了,掀开被子后看都没看李琼儿,自然地开门走了出去。 李琼儿心里一紧,仔细地听着动静,陆迟的脚步声渐渐远了,但也能分辨出他是下楼而不是上楼。夫妻两人的卧室在二楼,大晚上的陆迟为何要下楼,是下楼喝水还是要出门? 一声开门声后,又是一声沉重的关门声,都不是属于大门开合关闭的声音。 自个家,每一个房间,李琼儿都异常熟悉。家里的保姆不在家里睡,楼下除了厨房,就只有一间储物室,陆迟是去了储物室。 李琼儿凝神听着,等着,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陆迟没有上来。心中疑窦愈加多了,她轻轻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轻轻地下楼。 大厅里有些光亮,是月亮的颜色。一片寂静,李琼儿屏息,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仅仅是走楼梯,但每走一步她都心惊胆战。 她先是去厨房看了一遍,没有陆迟的身影,所以她很肯定陆迟是在储物室里。她慢慢走到储物室的门口,将目光对准了门。 手触及门把时,她蓦地停下动作。 如果她推门进去,肯定会惊动陆迟。要是陆迟问起,她该怎么回答?她就装作不知道一切,观察陆迟,看陆迟有何反应。 门开了。 扑面而来,厚重的黑色和阴凉让李琼儿感到一股诡异,她开了灯,心好似被重物击中,又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陆迟不在! 凉意从脚底升起,李琼儿伸手抱住自己的手臂,储物室里不拥挤,反而有些空旷,没有藏人的地方。 忽然,她听到了声音。 声音很轻。 她大气都不敢喘,再次屏住呼吸。 暧昧的声音,男女声交织在一起回旋。 半夜里听到这种声音,李琼儿是感到恐惧的,非常非常的恐惧。 在这寂静中,她的感觉十分敏锐,全集中在耳朵上。她辨别着声音的来源和方向,然后脸色煞白,满脸惊惧地看着地上。 竟然是从地下传上来的声音! 李琼儿浑身忍不住颤栗,她小心翼翼地关了灯关了门,发抖地上了楼。她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闭上眼睛,回想着最近陆迟的怪异之处。 陆迟怪异不可怕,怪异的是他瞒着她。以前陆迟做事,从来不瞒着她,然而从东海回来后,陆迟就像变了一个人,做什么事都不跟她商量,让她看不透。 她想起田桑桑对她说过的话,瑶儿死前喊的是陆迟的名字。 这样想着想着,想了多久不自知,直到咔嚓一声突兀的开门声,有人走了进来,那人似乎还站在床边俯视了她一会儿,才上床睡觉。 空气立时被又欠爱后的气息充斥,很浓烈很浓烈,这种味道李琼儿已经很就没有体会过了。 毫无疑问的是,李琼儿失眠了。 第二天即便她化了妆,还是难掩憔悴和眼睛下方的乌青。 午饭时陆迟看着她,温柔地扯了扯嘴角:琼儿,你昨晚没睡好? 咯噔! 李琼儿打心底恐惧,以往她迷恋陆迟温柔的微笑,现在她一点也不! 她强自镇定地吃了口菜,嚼完后咽下才道:没有。只是精神不太好。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身体有些疲惫。 那就去医院看看。陆迟含笑地注视她。 睡一睡就好了,用不着去医院。李琼儿越发不安。 陆迟道:你睡得够久了。不过多睡睡也好。 李琼儿恍惚地点头嗯了声,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陆迟,我们是夫妻。现在爸被人暗害了,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可以像以前那样帮你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陆迟收起笑意,低头吃饭:你要实在清闲,可以多找田桑桑处处。我认为叶江有问题,田桑桑没准知情。 这是什么意思?李琼儿震惊。 ** 陆迟用过饭便去了部队,家里只有李琼儿和保姆。 满心疑惑的李琼儿,决定弄清楚陆迟到底在做什么。 她来到了储物室,将门反锁住。心跳如雷,她一边打量储物室里的东西,一边随着目光走动,走动间她猛地想到,陆迟曾经跟她说过,家里有个地下室。这地下室在墙后,墙在储物室的柜子后。 由于地下室没什么用处,差点要被李琼儿遗忘掉。 570 逃?鲲凌 李琼儿按照记忆,终于找到地下室的通口。一扇蓝色生锈的铁门横亘在她眼前,铁链牢牢地拴着,下方一把大锁。 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今天在饭桌上,陆迟那略含警告的话语: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她知道陆迟的那么多事,又有什么事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以前都是可以知道的,现在为什么就不能知道了? 连瑶儿的死这种大事,陆迟都能含糊带过,这让她对他愈发不信任。 怀着这种心思,李琼儿推了推铁门。 门当然是开不了的,因为上了锁啊。 有人吗? 李琼儿又问了声,稍稍提高声音:有人吗? 第533页 回答她的是一室寂静。 没声音不代表没人! 昨天晚上她听到的声音绝不是虚幻,陆迟绝对藏了个女人! 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种侮辱!你的丈夫迷晕你就是为了和另一个女人偷情!明明你就睡在他的旁边,他却碰都不碰你一下! 她气,不是因为她有多爱陆迟;而是气,不知不觉她和陆迟就疏远了! 她明白,陆迟变了,很可能是因为地下室的女人才变的。 李琼儿出去,将门关上,特地交待保姆不要动那扇门。之后她又到陆迟的书房里拿钥匙。家里有备用钥匙,就在陆迟的书房里,陆迟一般不瞒着她。 拿了钥匙回到原地,一把一把地试。 吧嗒,迟钝又清脆的开锁声,李琼儿的心剧烈地跳了一下。 李琼儿拿着手电筒,沿着长长的阶梯,一步一步地下去。初时没有开灯,乌黑黑暗沉沉,死寂般的沉默,混合着女人清淡的香气,这香气不属于她。 打开手电筒后,能看到地上和墙上斑驳的纹路和痕迹。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踏踏踏刺耳的声响。 谁?一道清冷的女音突的幽幽响起。 李琼儿被冷到了,站在原地打了个冷颤,手电筒依旧维持着朝下照着地上的方向。她慢慢抬起眼,被黑暗给隔绝住,但模糊地能看到一个黑影。 你不是陆迟。又是那女人的声音。 这道声音很是熟悉,李琼儿缓缓地将手电筒对准声音的源头。 赫然,一张苍白素丽的脸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关鲲凌!李琼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手电筒的亮光落到了她双手的链子上,她被拷住了。 一听,关鲲凌便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她淡淡道:有灯,你开起来。 那次重伤,伤还没好,陆迟就给她下了药,那药让她暂时用不上多少力气。她就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饶是这样,陆迟还不放心她,把她用铁链控制住。虽然她能在这个屋子里自由行动,但也仅限在这个屋子里。 她的伤已经好了,好了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调节内力。只是受到药力影响,自然比往常慢了许多。如今调节得差不多了,但是还不能对付铁链。 李琼儿愣愣地开灯。 昏沉的灯光犹如夕阳,在这不算狭窄的空间里升起。 李琼儿看到了这个地方,很简陋,最大的东西就是床了。关鲲凌站在床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长裙很长,连她的脚都看不见。 她的长发如瀑披散在肩头。 即便是在这样的地方,她还是美得不染烟火。李琼儿心想,尤其是在灯光下,她更美了,难怪陆迟喜欢。 远山眉黛。 秋水明眸。 清丽出尘。 这一段时间陆迟的诡异仿佛都有了答案。田桑桑说关鲲凌失踪了,而关鲲凌被陆迟关到了地下室,陆迟对她做了什么不用想也清楚。 裙子是吊带的,有头发遮着,依然能觑见颈上和肩头的暧昧痕迹。 李琼儿的表情恍然了,带着一丝合该如此。 陆迟卑鄙到了这个程度! 以往陆迟做过更过分的事情,她都没有感觉,唯独这一次,她觉得陆迟没有人性,禽兽不如了。 也许同是女人。 李琼儿轻轻地嗤笑: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会落到这种地步?! 再厉害的人,也有失足的时候。 关鲲凌淡然地抿了抿嘴角,坐在床上。你来这儿,可是得到了陆迟的允许?如果没有,你回去吧。被他发现,有你难过的。 李琼儿感到没有面子,傲然地扬了扬下巴: 要是没有他的允许,我能见得到你? 关鲲凌:哦。 李琼儿深呼吸了一下,目光变得深沉,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江佳琦?只要你回答我,我就放你走。没有人愿意被这样凌辱,何况是关鲲凌。 总有一天你能知道,但不是现在。关鲲凌微微地扯了扯嘴角:我也不需要你放我走。她自己能走,早和晚的区别。 我希望那天你亲自来告诉我。 边说,李琼儿边拿起钥匙,又一把一把地试。 铁链啷啷当当的,关鲲凌眼神复杂地盯着她。 陆迟可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仁慈。 李琼儿没抬头,专注地开锁,他是什么人我清楚,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而且我真不能容忍,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养人。说到最后,她就是在说服自己,好像在说,没错就是这样,我放你走是看不惯你,而不是我想救你。 关鲲凌不为所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锁忽然开了。 李琼儿直视她,眼底清明:我想对她说一句话。 关鲲凌不置可否,一圈一圈地弄开缠在手腕上的链子,快速冷然:借我件衣裳,我会还你的。 李琼儿自嘲地笑了笑,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等下我带你出去。 不必。关鲲凌道:我知道其他出口。 李琼儿愕然,去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给关鲲凌。关鲲凌披上大衣,系紧了腰间的带子,伸手往墙上敲了几下。 原来她说的其他出口是在地下,这件事李琼儿倒没听陆迟说过,她只知道有这个地下室。她看着关鲲凌的背影,隐隐感到有大事要发生,她急急喊道:你真的会还我衣服? 我说到做到。关鲲凌回眸,又很快消失。 ** 这个夜晚,注定不眠。 同样幽静,同样充满了檀香的气味。 陆迟同样去了地下室,这次却是很快回来。他没有任何躁动,掀开被子躺在李琼儿的身边。 这让心跳如雷的李琼儿,越来越恐惧。 571 琼儿之死 明明是她放走了关鲲凌,陆迟刚才去地下室肯定发现关鲲凌不见了,那他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李琼儿在被子下,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到天明。 她也就浅睡了一会儿,后来很早就醒了,全身已然僵硬。 她伸手活动了一下关节,猛然间碰到了一具身体。 有人! 是谁?! 李琼儿倒吸了一口冷气,全身都激灵了起来! 她慢慢地转头,正好对上了陆迟幽黑的眼睛。 陆迟你今天怎么还没走? 陆迟清俊的脸上带着笑意,直勾勾地看她:你忘了吗? 琼儿,我今天放假呀。 李琼儿蓦地想起,今天他确实放假。 但这未免太巧合了,总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迟伸手替她捊了捊脸颊边的头发,慢条斯理地说道:琼儿你慌什么?以前你不是最喜欢我留在家里陪着你吗?今天我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陪你,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 第534页 他的指尖异常冰冷,李琼儿在这深冷的触感下打了个冷颤。 从什么时候开始,陆迟变得让她恐惧了? 那个胆小如鼠的陆迟,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扯出了一抹笑容,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 今天的天气很阴沉,天空像是染了深沉的墨,很快要滴下水来。 起床洗漱完毕,陆迟依旧去家里的附近跑了一圈,才慢悠悠地回来。 李琼儿坐立难安,胸中闷热焦急犹如这天气。 一同用了早饭。 琼儿,咱们很久都没有好好地吃一顿饭了。陆迟忽然认真地道。 李琼儿很贤惠地摇头:上周我们一起吃过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陆迟道:从东海回来,我一直忙着工作,疏忽了你。中午咱们加餐。 他顿了顿:我记得你最爱吃八爪鱼。 两人就着吃的说了几句。 期间李琼儿暗暗地观察陆迟,他很淡然,好似没有发现鲲凌不见的事情。愈是这样,她愈有危机感。 保姆听见了他们俩的谈话,很快就出了门,去购买食材。一个好的保姆,便该会察言观色,有时候不需要主人吩咐,就得提前把事情做好。 用过饭,李琼儿在屋子里收拾了一番。 她提起包打开门,赫然被站在门口的陆迟吓了一跳。 你要出门? 后退了几步,李琼儿动了动涩涩的嘴唇:今天约了朋友。 陆迟好似没有听到她说的话,进屋又反手关了门,再把窗帘拉上,拉到最合,不留一丝缝隙。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 静悄悄的,李琼儿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伸手转了转门把,门没有反应。 她强自镇定地转身,颤声问:陆迟,你这是要干什么? 陆迟嘘了一声,低笑道:当然是有事要和你谈。 逐渐适应了黑暗,李琼儿能看到陆迟的脸了。 清俊斯文的脸,随着窗帘,慢慢地亮了起来;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出现在她的视野中。鲲凌不见了。 陆迟的眼里划过嗜血的光芒:是你放走的。 书房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联想到那天晚上的异常,除了李琼儿再无他人。 他小看了李琼儿,当时贾文秀说得没错,李琼儿早有二心。 你终于承认了。李琼儿道:你用香迷我,又抓了鲲凌,故意瞒着我。既然你不仁在先,也别怪我不义。 陆迟的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一字一句地吐出来: 琼儿,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你。 我以为你懂我,你懂鲲凌对我的重要性。 但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平静的外表下,是颗暴怒的心。 鲲凌能被他所困,全是意外。一旦让她走了,就没那么容易再次囚禁她。或者说,根本不可能把她抓回来了。 他的鲲凌,再也不会属于他。 他再也不能肆意忌惮地,在她身上享受快感。 一想到以后都无法见到鲲凌,他就要发疯发狂了。他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虚若幽魂,他不清楚接下来要干什么做什么。从他亲手杀了他爸后,他的精神寄托就只有鲲凌了。让他死,鲲凌还活着他舍不得鲲凌;让他活,他又得忍受没有鲲凌的撕心裂肺的折磨。 必须有人承受他的满腔怒火。 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为了一个冒牌货,你就想杀了我。 李琼儿看着他,眼中带泪:当年的你那么善良。我和我母亲流落京城,孤苦无依。要不是你让我母亲去你家做保姆,我们也许早就饿死了。为了这份恩情,我一直对你死心塌地。甚至于,她其实都不是很喜欢他,她更喜欢的是江景怀。 我想你记错了。 陆迟觉得好笑,嘲讽地嗤笑出声:那时候你和你母亲流落街头,我只给了你们两个馒头充饥,但没想过要让你们去我家。毕竟你们脏兮兮的,我不喜欢。但是佳琦后来跟我说,你们很可怜,没有地方住,她想要帮助你们。她家有保姆了,我家保姆正好空缺。我没想到你把这件事记了这么多年。 救你们的,是佳琦,不是我。 他残忍又冷漠地说出实情,打破对面女人的幻想和执念。 什、什么?李琼儿心中一窒,身形无力地晃了晃。 而后,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滚落而出。 她的泪光中折射出陆迟狰狞的脸庞,他一步一步地逼近。 李琼儿吓得摔了一跤,从地上惊恐地仰望他,陆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爸的那些事儿! 你知道得太多了琼儿。陆迟半点意外也无,继续靠近她,邪恶地扬起唇角:我不介意让你知道更多。 他弯下腰,拉起她的一条腿,将她往后拖。 李琼儿在他的力道下死命挣扎。 你那表妹是我找人开车撞死的,我爸也是我开枪打死的。你想怎么死呢? 忽然,头顶外的苍穹爆发出一道沉重的闷雷声,盖住了李琼儿溢出喉咙的尖叫。银白色在窗外霹雳,映照着地上的血红。 572 叶叔叔,把我弟弟还给我 而这时候,在街上的保姆看到了她家夫人的背影。 夫人不是和先生在家吗?为什么出门了?难道是要亲自给先生挑东西? 门卫也看到了一向端庄的李琼儿,款款地走出去。 于是今天的记录上多了一项,陆夫人于十点二十分出门,陆先生在家中。 晚上,陆迟家里涌进了许多警察。 据悉,李琼儿早上十点多出的门,到了晚上都没回来。她的丈夫陆迟担心不已,所以才主动联系了警方。他还很配合警察做调查,到家里找线索。 警察初步得出的结论是,李琼儿失踪了。 负责李琼儿失踪案的不是徐正阳他们队。 因为徐正阳和江景怀那边有更重要的事。 ** 华家一年一度的家庭聚会,地点设在华家的四合院。 四合院里聚集了华家很多的亲戚以及同僚。 华珺和江景怀站在门口招待客人。 事实上客人全都来了,只剩下江景怀在公安厅的朋友们。这些人是被请来维持场面秩序和应对突发情况的。 华珺看了看江景怀,掌心冒汗:听说,我以前送进去的一个叫季芹的犯人,她在牢里很不老实。上次你还去看她了。 江景怀淡淡地嗯了声,她跟我说她在牢里被人蓄意报复。 华珺脸色微变。 不过。江景怀顿了顿,冷目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亏心事做多了,被人报复是难免的。她故意这么说,可能只是为了寻求警方的庇护,在狱中好过点。 这种人我见多了,一般不会当真。再说了陆首长的案子更重要。 第535页 是啊,季芹这人狡猾得很。华珺微微笑了,放下心来:陆首长的案子才是最重要的,一旦获破,对你的仕途也很有帮助。最近陆家真不太平。陆首长遭人暗害,陆少校他媳妇又失踪了。 江景怀抿了抿薄唇。 华子丰拿着个酒杯,笑着凑到他们面前嚷嚷,哎呦,姐啊,妈找你帮忙呢。你和姐夫,一逮着机会就腻歪是吧? 华珺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先过去了。 华子丰做了个碰杯的动作,姐夫,今天人可都来齐了啊。 我们也都准备好了。江景怀意味不明地,忽的上前,徐队长来了。 徐正阳从警车下来,双方碰面。 江景怀一改刚才漫不经心的姿态,脸上变得严肃如山:人都来齐了,可以行动了。是时候收网了,一网打尽。 徐正阳郑重地点头:我派了人手在外面,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江景怀道:里面我也安排了人手。 江景怀和徐正阳站在门外,无数个警察悄无声息地潜入里头。欢声笑语顷刻间化为惊叫连连。在京城横行霸道的华家,土崩瓦解也不过一瞬。 江景怀在华家也不是白待的,他目前还没打探得完全清楚,但也是七七八八了。这次是个好机会,华家人齐聚,此时不行动,以后就难了。 华父此人,有很严重的毒瘾,早在多年前,他就染了毒。当然,这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都不重要了。他更是利用自己的职务便利,避过海关,将东西出口到欧美,谋取利润。而这些东西,则是从边境运进来的。边境那里,也有他们的利益网。也就是说单单靠一边完成不了这条线,他们有同谋。 更摄人的是,军方里混进了贩毒集团的成员。这同谋是谁,成员是谁,只待华父落网,他们就能离真相更近一步。 其实我早该想到你的身份。徐正阳颇为感慨地道。 江景怀待要说什么,忽然从里头冲出了一个警员: 华林和华子丰父子逃了! 怎么回事?徐正阳焦急地问。 我们进去的时候,华子丰早就不见了。而华林则是挟持了一个人质进了他家的书房,等我们进去时,他人已经找不到,书房里有条密道!我们的人沿着密道追了出去! 他们逃不了多远的,先追。江景怀冷峻严肃的表情不变。 对,附近都有人把守,他们确实逃不远。 在街上,江景怀等人遇到了逃亡的华父。华父虽然中年,但也老当益壮,身手了得。街上人多,是个危险地带,众人大感不妙。 看紧他,别让他抓到人质。江景怀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句。 华父飞快地跑着,在人群中疾驰。他一个人到底不是那么多人的对手,他的脚步开始凌乱放慢,不再稳健快速,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抓住的。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快速地冲向了一家店,夺过了一个小婴儿站在门口。 啊!店里的人惊慌失措。 孟书言还没反应过来,弟弟就在他手里被人夺走。 看到对方持枪,田桑桑心中一窒,安抚顾客的同时,把孟书言拉到一旁。 吃饱喝足的小汤圆,不哭也不闹。华父看到边上的田桑桑,又看了看怀中可爱的孩子。真是个有灵气的孩子,只要他扣动扳机,这孩子的脑门上就会迸发出血花。要死大家一起死,但他还不想死。 别人有儿子,他也有儿子。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江景怀抬了抬双手,示意队员们后退,别轻举妄动。 华父的心里有了底气:江景怀,你可真厉害,连我都骗了。这是你儿子吧?我今天很累,不想动刀动枪了。你放我走,我就放了你儿子。我们之间的账,以后再算。 好。江景怀如履薄冰,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 对家庭,他犯了太多的错。人可以再抓,孩子不能再失去。他无法忍心,再伤害家人一分一毫。让他走,别开枪。 他吩咐道。 华父满意地把孩子扔向他,飞快消失在人海中。江景怀接过孩子,没看两秒,孟书言就迈着小腿飞跑到他的脚边。 小家伙抬起脑袋,审视了他几眼,干脆地开口:叶叔叔,把我弟弟还给我。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软糯,小脸板着。 江景怀哭笑不得,慢慢蹲下身,把小汤圆放他怀里。 孟书言抿紧了小嘴,怀里被塞得满满当当。小汤圆偏着头,缩到他怀里,压根不给警察叔叔一个小眼神。 江景怀宽厚的手掌放在孟书言的脑袋上,又卷起一绺小卷毛用食指卷了卷。 孟书言生气了。 573 不硬怎么来(上) 言言。江景怀的手依然放在他的脑袋上,看着他稚嫩的小脸温声道:你的头发长长了,让你妈妈带你去剪短些。 孟书言狐疑地瞟了他一下,是真的吗? 头发变长了吗? 他又不是爸爸,干嘛说这些,还叫他言言。 好讨厌哦。 田桑桑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处,言言,你和陌生人说什么话?快点抱着你弟弟过来,到妈妈这里。 孟书言哦了声,乖乖地抱着小汤圆走过去。 田桑桑把他们俩安排在隔间,又戒备地站在大门口。 江景怀站起身,走到门边。饶是在心里练习了无数遍,还是晦涩难当。 半晌,才冒出沙哑的两个字:桑桑。 田桑桑讽刺地牵了牵嘴角,恍若未闻。 外面有点乱,华家倒台了。江景怀清冷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长话短说:所以这两天你们要多加注意安全。 田桑桑嗤笑一声,淡漠地看他:华家倒台了,你不去关心华珺,跑到这里跟我说这事是为何?叶同志,你到底又是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这些话的呢? 江景怀道:我不姓叶。 所以你姓江?她缓缓地问。 江景怀不敢答。 呵呵。 你说不是就不是,你说是就是,总是你说了算。田桑桑道:只要你离我们远一点,就什么事儿都没有!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了! 她憋了一腔怒火,不知道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江景怀失落地垂下眼眸。时至今日,他终于能撕下面壳来面对家人,物是人依旧,但有什么不同了。 ** 江景怀来的事情对田桑桑来说就是个小插曲,发火过后也就那样。她不在乎他是江景怀还是叶江,因为从始至终她都知道他是江景怀。 她要的不过是一种态度,一个解释。 她并非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就像曾经她说过她心疼他,只要他给她一个答案。可那时候他拒绝了。 拒绝了就没有然后了。 第536页 不过华家要倒台的事情,她倒是记在了心里,她会多加留意的。 晚上,孟书言坐在沙发上偷瞄,瞄了几下之后,他软软地喊:妈妈。 田桑桑早就注意到他的小眼神,清了清喉咙:嗯? 小家伙走到她面前,有些腼腆地指了指:我的头发是不是变长了? 咦? 田桑桑庄重地瞧了他的头发几眼,把他抱到沙发上。 拿出一把木梳子给他梳了梳头发,用手轻轻地往下压。好家伙,头发都遮住大眼睛了。她放开手后,头发又缩了一点儿回去。 孟书言拿着个镜子,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睁着,显得调皮可爱。 来儿子,妈妈给你弄个发型啊。田桑桑往他脸上亲了口,温柔地笑了笑。 孟书言小脸微红,疑惑地眨了下乌黑的眼睛。 田桑桑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皮筋,把他额前可以当刘海的头发用皮筋绑住,绑成了一个小啾啾。左看右看,真可爱~ 孟书言可能是没见过这种发型,新奇地瞅了好几眼,又去抱小汤圆。 小汤圆看见他的发型,眼睛都闪亮了,伸出小爪子一直要去抓。 晚点遇到赵纯,孟书言激动地抱着他的腿,脑袋仰着,纯子酥,看看我的新发型!头顶一汪小黑泉。 赵纯将他举高了一点,眯了眯眼:你自己扎的吗言言? 不是哦。孟书言清亮地说道:妈妈帮我扎的。 赵纯望向田桑桑。 杀马特呢。田桑桑朝他莞尔一笑:你要不要试试? 赵纯抖了抖,用眼神:不,我显然拒绝。 ** 第二天夜里,把两个孩子都照顾睡了,田桑桑轻手轻脚地往床上走,打算睡觉。门外忽然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哐当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翻窗而入。 田桑桑警戒心顿起,还没有去开门,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这人的影子透过浅浅的白月光,和她在地上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她的心剧烈地咯噔了一下。 黑暗中有人在轻笑:田小姐,好久不见~ 田桑桑心灰意冷地转身,果然看见了得意洋洋的华子丰。他站的地方,正好是小汤圆的摇篮边。而他的手就放在摇篮上,这个动作意味着威胁。 华子丰定定地看着她:如果不想你儿子出事的话,你就乖乖跟我走。 明明是笑嘻嘻的语调,田桑桑却听得出内里的凉气森森。她没想到潜逃的华子丰还滞留在京城居然会来找她。 顷刻间的变故,让她明白了自己这危险的处境。 华子丰不是个善茬。 好。 她提着一颗心,紧盯着他的手,说道:我们上外面谈,不要伤害我儿子。 华子丰将手里的匕首上移,缓缓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双手,用绳子绑住。 移步大厅,田桑桑动了动自己的手,冷冷地问:你什么意思? 华子丰耸了耸肩:你这只小野猫很不老实,所以我有必要把你绑着。 我和你无冤无仇。 你男人和我有仇。 他不是你姐的男人吗?田桑桑压抑着怒火,试着心平气和地讲道理:我和他毫无关系了,我们虽然还没离婚,但和离婚没有区别。 是吗?华子丰眉头一扬,可我姐没你好用,对他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田桑桑仍是坚持:你抓我没有用! 她真是不想再和江景怀扯上一丝一毫的联系! 有没有用一试便知。华子丰似乎很是笃定,似笑非笑地:其实你低估了自己的魅力。如果你当初跟了我,我能让你得到很多东西,而不是像江景怀那样不解风情。 田桑桑不想就这陈年往事继续下去,淡淡道:我想去穿件衣服。 她穿着长长的加厚睡裙,朦胧中那姣好曲线更加让人垂涎欲滴了。华子丰的眸子微微流转,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暧昧地笑:这样就好了。 好你妹!田桑桑在心里啐了口。 一路上都在光线不强的地方前行,令人郁闷的是华子丰就像一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田桑桑想利用空间都不行。 她无意卷进这件事,但涉及到自身安全,她也不得不重视。 被带到了海边,天已经很黑很黑了。 574 不硬怎么来(中) 暗黑的大海犹如压城的乌云,自天边滚滚而来。咸湿的海水伴着海风,一浪高过一浪。田桑桑的黑发被风吹得像是海里纷长的海藻,和着海风猎猎作响。 她跟着华子丰走,脚印一个一个地踏在沙滩上,在一艘停泊海岸的船前停下。 华家倒台的事情最近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不论做什么,和毒沾上边,便是十恶不赦。 田桑桑看着这艘船,忽然有一种危险的意识,华子丰要偷渡走。这个意识在见到从船上走下来的华父后更加浓烈了。 不能让他们走!他们是双手沾满毒的人。 于公于私,她都该想办法阻止。 华父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将自己隐藏得像个夜行者。看到田桑桑,他惊了片刻,又皱了皱眉:子丰,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你还想把她带走? 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想带个女人! 果然是改不了男儿本色! 爸,我不是要带她走,我是要把她当成人质。华子丰淡定地回道:我约了江景怀,他一定会来。 什么?!华父显然才刚刚知道这件事,难掩震惊:你怎么这么糊涂?江景怀要是来了,警方的人也要跟着来,我们危险了! 我知道,但我手里有筹码。 华子丰气定神闲,忽的幽幽问:爸,难道你咽得下这口气? 一夕之间,风光不在,锒铛入狱。我妈和我姐被抓了,我和你也要逃亡。从前我有多风光,现在我就有多么一无所有。这些都是江景怀害的! 华父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显然没有华子丰这么意气用事。从他沾手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过有今天,所以他做这些事都是瞒着子女的。就算他倒台了,儿子也不会有罪,因为他以前从没沾过他那些事。至于作风的问题,再多也不是死罪,只是小打小闹。 他的女儿华珺,她被抓的原因是滥用职权,他的妻子是跟着他一起做事,手上已经沾了。只要能保住儿子,他就没有太多遗憾。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华父道:等我们出了境,他们就抓不到我们。你想什么时候报仇,我们可以慢慢筹划。 田桑桑讽刺地微扯嘴角,看着华子丰:我觉得你父亲说得有道理。 第537页 已经迟了。 华子丰的唇边扯出一抹邪肆的笑容,视线转向前方,江景怀来了。 田桑桑心里一寒,和华父不约而同地看去。暗沉的黑色中,那个人一步一步地走来,衣摆飘飞,如同一张巨大的网。 天地间一片寂静,只余下海水与海水互相冲击的巨大声响。 华子丰将田桑桑往后推,爸,你把她看好,等着我给你报仇。 田桑桑冷漠地垂下眸子,她才不在乎华子丰想和江景怀玩什么把戏。 华子丰向华父要了枪,华父接过华子丰的匕首,抵在田桑桑的喉间。田桑桑知道自己是个人质,暂时死不了,但她也不指望江景怀来救她。 她抬起眸子,正好和他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她现在看到他,很是平静,心如止水。别指望她像以前一样,为他掏心掏肺了。 对的,别指望。 她已经没心没肺。 当然,她也希望他能和她一样,心如止水,没心没肺。 江景怀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比海风还要凛冽,每一下都在他身上形成一道钝痛的伤口,都在他心上扎了一刀。 他很久未曾好好地睡了,几乎没合过眼,眼里充满了血丝,薄唇被海风吹得干涩干裂,抿一抿都能出血。 她那双漂亮的眼,以前开尽了桃花,盈盈着笑意,是为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他蓦地想起那时在北疆,雪天,他背着她走在漫漫的雪地上。 也像今晚一样彻底的冷,心却是热的。 那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只因,那条路的归途,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的儿子。 江景怀,你也看到了,你女人在我手里。华子丰慢悠悠地打断他的注视:想救她的话,你就和我玩一个游戏。 喉间冰冷的刀刃更加用力了,下一秒能割破喉咙。 田桑桑不屈服地蹙眉,吃痛使她稍稍仰头,她真是恨透了这种被人钳制的感觉! 别伤害她。江景怀沉声,冷冽地盯着华子丰:这就是你半夜约我出来的目的? 华子丰点点头,懒洋洋地双手抱胸:对,你也果然守信用,说来就来单枪匹马。怎么样,你玩不玩游戏? 你赢了,她你带走。你输了,你也没命。 江景怀道:好。 好!华子丰拍了拍手,哈哈笑道:我就喜欢你这种干脆利落的人!又转头冲田桑桑道:我说了,你低估了自己的价值。 田桑桑呵了一声无言,她稀罕? 华子丰从船上再拿出五把枪,站出来,不急不缓地开口:现在我手上有六把枪。边说,他把这六把一模一样的黑色手枪的子弹都卸下来,留下一颗,其余的扔进海里。他背过身,把唯一的一颗子弹装在一把枪的弹槽中,再把这些枪打乱。 我的手里,只有一把枪有子弹。这游戏和俄罗斯轮盘赌的性质差不多,我想不需要我说规则了。 这是在玩命呢。华父面色凝重,子丰。 华子丰自信地抬起手:爸,你只管看好人就行。这是我和他的对决。输了我们只要把人放走,没有损失,赢了更好。 饶是淡然如田桑桑,此刻也是陡然心惊。俄罗斯轮盘赌,被称为史上最残酷的对决方式之一。左手手枪的转盘中有六个弹槽,其中只有一颗子弹。可以自由地旋转转盘,再用手枪对着自己的头部扣动扳机。这个游戏单看运气,运气不好,一命呜呼。 华子丰这个疯子! 此时也由不得江景怀了。他凉凉地勾了勾唇,她是我妻子,我先来第一枪。他郑重地凝视着六把枪,拿起一把,看了一眼田桑桑,就将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啪! 没有子弹,是空枪! 江景怀抿了抿唇,随手一掷,没用的手枪掉到地上。 你运气不错。华子丰耸耸肩。 祝你开门红。江景怀道。 可能是生死关头,他们俩还能玩笑似地对话。 575 不硬怎么来(下) 开门红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华子丰拿起一把枪,放在手里潇洒地转了几圈,再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脑门。 啪嗒一声,也是空枪! 华父松了口气。 有意思么?枪响落下,田桑桑忍不住轻嘲出声:玩这种幼稚的游戏有意思么江景怀?你直接抓了华子丰完事! 这语气显然是刺激到了爱子的华父。 喉间一窒,田桑桑顿时说不出话来。 不过很快,华父的力道就松了,因为江景怀和华子丰明显变了脸色。 江景怀眸色微沉,定定地对田桑桑道:有,意,思。 是真的有意思。他想试试,自己能不能为了她拼命?其实也不用试,真正到了这一刻,他是毫不犹豫的。不论是为国,还是为家,他都能毫不犹豫挺身而出。 一字一顿,分量很足,似乎在陈述某个深情的事实。 哎呦,这可太伤人了。华子丰用不着调的语气,笑眯眯地瞧田桑桑:我也是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桑桑你太偏心了,一点也不关心我的死活啊。 田桑桑怔了怔,并没有听到华子丰的调侃,他这人嘴巴一向不着调。她看着第二次拿起枪的江景怀,心不知为何咯噔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地往那枪的方向瞟。 她绝对不是关心他还是怎么着。她只是担心江景怀太快挂了,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来自救。所以他还会有刚才的好运么?他能给她拖延时间吗? 这次,江景怀照旧挑了把枪,将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后,他没有快速地扣动扳机。他冷峻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深邃的黑眸一直盯着田桑桑,眨也不眨的。 田桑桑冷硬都撇过脑袋。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一道沉闷的枪响。 江景怀凉凉地掀了掀眼皮,扔掉枪,淡淡的视线落在华子丰脸上:该你了。 华子丰僵了僵,你运气真好。 江景怀:借你吉言。 田桑桑不得不感慨,江景怀的运气确实挺好。 每次选好枪,华子丰都要把玩一会儿,才要举起。但这次,他把玩枪的时间比上次长了。苦笑自他的嘴里逸出,他叹道:哎,我方才是不是说错了。谁说输了没损失,输了我也要没命啊。 爸。华子丰伸了伸脖子:我要是被蹦出了花儿,你也把田桑桑给我结果了。黄泉路上有美人陪着,我也不寂寞啊。 别胡说!华父整个人绷紧了。 啪!空枪! 华子丰如释重负:我命不该绝。 遇到对手了。他又道:只剩下一局,性命攸关呐。我能不能亲你的老婆一下?说实话我想亲她很久了。一亲芳泽,也许能给我带来好运。反正你也免费亲了我姐好多下了。 第538页 你可以试试。江景怀的气息倏地暗沉,又带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田桑桑。 华子丰耸动了下肩膀,真试的话,游戏没完能被打死。他幽幽地:游戏完了再试。等我赢了,还不是想怎么试就怎么试。 你没这个机会。江景怀道。 这局我先吧。 华子丰忽的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眼疾手快地拿起两把枪中的一把。 田桑桑和华父的心都提了起来,这一局很重要,只看华子丰这次,甚至不需要江景怀再试了,华子丰的枪决定了两人的生死。 华父比田桑桑更激动,连手上的匕首松动了都不自知,田桑桑的眼里有光闪动。扳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扣动,华子丰闭了闭眼。 气氛凝滞。 天地之间,唯余风声呼啸,浪声滔滔。 田桑桑紧张地攥了攥手掌。 完好无损,空枪。 连续五枪都没有子弹,那么最后一把枪肯定有子弹。 华子丰嘻嘻笑:看来上苍顾我。 华父再无顾忌。 江景怀抿紧了薄唇,用力地拿起最后一把枪,握紧,再握紧,慢慢举起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幽黑的眼眸里毫无惧意。 他站得笔直,手指微微屈动,你说过放了她,说到做到? 华子丰道:那是当然。我不会强迫她。 他沉沉地哦了一声,让人猜不透的语气。 田桑桑赫然瞪大了眼睛。 就在她要惊呼出声时,江景怀的枪口变了个方向,直挺挺地抵在华子丰的脑门上。只要他按下手指,下一刻华子丰就会倒下。 华子丰大惊失色:江景怀,你阴我! 江景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 危险将至,田桑桑猛地握住华父的胳膊,利索地弯下腰身,快速地踢向华父的小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华父手里的匕首。 你你是怎么 她的手明明被绑着的,是怎么恢复自由的? 不止华父疑惑,连江景怀和华子丰都疑惑了,然而此刻不是疑惑的时候。 华父的身上没有武器,田桑桑后退到华子丰的边上。 形势逆转,风云突变。 华父的眼睛都红了,拔高了声音吼叫:不要伤害我儿子!你住手住手!江景怀还没做什么呢?华父却是先一步崩溃。 田桑桑原本是打算直接离开的,可是听到华父失控的声音,她愣住了眼角湿润。虎毒不食子,这时候的华父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父亲。 江景怀呢?想到他以前对小汤圆的视若无睹,即便知道他是有任务在身,她还是痛到难以呼吸,做不到原谅。 相较于华父的慌乱,江景怀面无表情:你的同谋。 华父不安地双手交握,眼神犹豫。 黑洞洞的枪口冰冷地抵着华子丰的脑门,江景怀强势地:你选一个。 不要!华父抬手。 华子丰期待地凝视他:爸,我不想死。 我说!我说!华父跪倒在地,如同泄了气的气球,顷刻之间软了:是陆立行!陆迟!陆立行逼我的,他是那个集团的人! 果然。江景怀的目光越过他,投向深黑的海面。 从海底冒出了无数个警察,他们将华父铐住,对华子丰伸出手:华先生,感谢你的配合。 又敬了个军礼:江上校,太晚了,后续的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 嗯。江景怀颔了颔首。 华父浑身一震,瞅着华子丰。 田桑桑的惊讶不小于华父,呆滞,迷茫,恍然,震惊,大怒都不足以诠释她此刻的心情。 玩我呢?她喃喃。 576 要么死,要么做 目前的情况看来她被玩了! 不仅被玩了,还快要被吓死了! 大半夜的联起手玩这么一出,而她就像个傻子一样,莫名其妙地被他们蒙在鼓里。你和华子丰你们呵 华子丰是什么时候和江景怀合作的,是什么时候弃暗投明的她不想管。她只知道她现在很生气,气到想骂人想打人! 没有人愿意被这么捉弄,生气不等于矫情做作。 田桑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拂袖走人。 还没等她走几步,身后的人身体贴了上来,温热的大掌禁锢着她的小腰,将她困在他的怀抱里。他闷闷地,俯首蹭着她的脖颈:桑桑,我并非有意。 男人的突然触碰,使田桑桑不适至极,甚至还生出一种陌生感。 谁说久别胜新婚如胶似漆? 时间是残忍残酷的刽子手。 那你是故意。她恶狠狠,毫不留情。 腰上的手松了松,他沙哑地:对不起。 对不起。 这世上她最讨厌的三个字还真就是对不起了。 她趁机扯开他的手,转身扬手朝他英俊的侧脸打下去。 江景怀站着,也没有躲她这一巴掌,心甘情愿地受着。 海风很大,偶有细沙,田桑桑的眸子里氤氲着水雾:大半夜的不睡觉,谁有兴趣陪你们玩生死游戏?是不是你们把我当猴耍,我还得大度地理解你们?? 你和华子丰自导自演了一场戏,太麻烦,何必呢?你抓了他威胁他父亲,不就可以水落石出,凭什么要把我扯进来? 江景怀黯然地道:我自然是有事,才让他带你出来。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才想了这么个办法,对不起桑桑。 什么事?离婚吗? 田桑桑自嘲:要离婚赶紧离,我很累了,你给我一个痛快行不行? 离婚这两字,刺激到了他。 江景怀闻言,死死地盯着她。 好。沉默良久,他应,我给你个痛快。 田桑桑的心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但是下一刻,她就轻松不起来了。 他拉起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向前拉。 干什么?江景怀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他把她拉到船舱里,海风吹得船微微荡漾,天上一轮皎洁的月,月光在海面荡起层层涟漪。 她有些不稳,跌到他怀中。 他的手顺势环住她的腰,强势地低靡地靠近:不是离婚。 你休想离婚。 我就是太想你了。 丫!你大爷的!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这分明就是只禽兽。 说是给个痛快,现在又出尔反尔,让她空欢喜一场。 她身上早没了华子丰的外套,只有一件长长的柔美的睡裙,散发着幽幽的冷香与诱惑。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作势要吻她。 第539页 这么多日子,无数个夜晚,这成了他最期盼的事。 热血在沸腾,欲望在叫嚣。 田桑桑吓了一跳,往边上躲,蹙眉说道:你发什么疯! 我没有发疯。忽然变轻,低低的沙哑的嗓音。 他红着一双眼,说不出是脆弱还是疯狂,是可怜还是活该。 他将她紧紧抱住,炙热的唇吻上她的锁骨。 田桑桑抗拒地用手推他。 她的不配合让他无法继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干脆快刀斩乱麻,用手撕扯着她身上的睡衣。 到底不是他这个大男人的对手,嘶啦一下,肩头的衣服被扯破了一块。凉意袭上,田桑桑的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她对上他猩红的双眼:你不要硬来。 不硬怎么来?他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悲哀地扯了扯嘴角,田桑桑道:你是想和我的身体在一起。 不是。他缓缓摇头:我想住在你心里。 田桑桑讽笑:我以为你有多正经,没想到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你这些话应该对着那些小姑娘说,而不是对着我,对着我这个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的人说。 还有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江景怀?你是不是觉得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要的时候我就让你睡一睡,你不要的时候你就能去找其他女人。 她恨的就是这个。他前一刻对你冷眼相向,后一刻却可怜兮兮地哀声相求,好像一只被人抛弃的摇尾乞怜的小狗,显得她是个恶人似的。 江景怀喉头一哽,我没完全碰过她。 鬼才唔!接下来的话被他给堵住了。 田桑桑的脸蓦地热了起来,鼻尖充斥着他浓烈的气息。 她推他,打他,他都不为所动。他的大手在她身上胡乱地流连,一只手还钻进了她衣服内推高。她感到十分的危险,羞愤欲死,心一狠抽出匕首插在他的胳膊上。 血腥味立时弥漫开来,能听到匕首刺入皮肉的声音。 她呆了呆,颤抖地放开手。 非要这样你才能停下来吗? 江景怀抿了抿唇,一双幽黑似深潭的眸子里有水在闪。他失神又惊愕地看了她一会儿。失神是伤心,惊愕是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匕首,这是她的秘密。 他拔起匕首,挺拔的眉动了一下,将匕首放在她手心,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喉咙上。田桑桑不可置信地瞅着他,想抽回手。他的力道却不容许她退开。 她慌了。 毫无预兆地慌了。 江景怀看着她:今天要么我死,要么我就要做到底。 她要抽回手,依然无法撼动。 逼她杀人?她就算对他有意见,也没想过要让他死。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 她拿不定主意,注视着他的脸,人变得恍惚了起来,手里的匕首无助地落到地上。谢谢。江景怀乐得想哭,亲了亲她的脸颊。 他心想,她果然舍不得杀他。 他抱起她,放在船上的榻上,沉重的身体不言不语地压上她。如水的月光照临,船上黑白交织。 海面寂静,能听到彼此交缠的呼吸声。 海风逐渐闷热,热得人难以呼吸。他吻,她躲。一退,一进。 田桑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不知什么时候裙子被撩没了。她惊慌失措,手要抬起,手腕猛地被按下。他抬起她的一条腿,轻而易举地将她XO了 577 有孕 她轻哼了一声,本能地弓起身体,反而使两人的身体贴得更近,她被堵得严严实实。他身上好烫啊,烫得她忍不住想后退,身下却是冰冷的榻。 她眼一瞪,瞪圆了,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流露出的是欲说还休的情绪。 这种情绪很复杂,她说不出来,他也看不懂。 直到眼泪掉下一颗。 他撑在她的上方,好整以暇地,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低头亲了亲她嫣红的唇,便开始重重地灌注。 他每动一下,她就哼一声。 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听得他骨头都酥了起来。 干柴遇烈火,久旱逢甘露。海风涌进船舱,吹不散的是炙热蚀骨。 她真的变成了一片一片,被他拆吞入腹,大口呼吸着,快要死了。 温度越来越高,她忽然害怕起来,手不安地要抬起,但哪里抬得起来。他的五指一直扣着她的手,交叉着箍紧,按着不放。 桑桑他用低沉的嗓音轻唤,松手捧住她乱晃的脑袋,深深地吻下去。 汗水沿着他精壮的胸膛,落在她的胸前后背,仿佛下了一场夏雨,还打湿了她的黑发。到处都是汗湿的腥味,夹杂着海水的咸湿。 夜迷乱,月正圆。 (河蟹社会,点到为止。自行想象,谢谢合作。) 田桑桑极度疲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入睡眠的。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田家村,山清水秀的村庄,那个红霞铺满天边的傍晚。小狗在院子里汪汪叫唤,她在屋子里做饭,人间烟火迎着晚风散开。 儿子在院子外,软糯地大喊:妈妈,有个乞丐他倒了! 乞丐啊,都倒在她家门口了。 她丢下铲子,手往围裙上擦了擦,往外走去探着脑袋:言言,你说什么乞丐?诶?对上一双漆黑小鹿般清澈的眸子。 梦戛然而止。 她一惊,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窗户开了一半,风把窗帘吹得犹如雪浪翻滚。她扶着脑袋坐起身来,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她的睡衣在地下卷成一团,皱巴巴的不能穿了。江景怀拿了套崭新的衣服进来,你醒了。 田桑桑没应,接过他给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套上。 他就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低声道:等此间事了,我们好好谈一谈。好吗? 此间事,陆迟。 好啊。田桑桑转头:我回家了。 ** 华父落网,被控制住,陆迟打听不到他招了没。 警方没有丝毫动作,这说明华父没招,但陆迟依然感到心慌意乱。他想找个人倾诉,突然发现无人。他爸不在了,鲲凌走了,琼儿死了。 他每天都正常地上下部队,京城的一切也都很正常。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不正常。 这天周末,他如往常般回家,看到院子前站了一个女人。 琼要说出口的话刹那止住,他阴鸷地眯了眯眼。 有一瞬间他以为她是琼儿,因为这件黑色大衣是琼儿的。可是,琼儿没有她这么纤细的身形。而且,琼儿被他杀死了,不可能还活着。 那么她就是 陆迟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好像是那样,但怎么可能呢? 他不敢喊,也不敢奢望奢求。 女人缓缓侧眸看来。 第540页 黑发,清颜,明眸善睐。 鲲凌! 陆迟直愣愣,想冲上去抱紧她。 一盆冷水瞬间将他的热情浇醒。 鲲凌不会回来的,或者说,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回来。 这是个比他还要厉害的女人,即便他曾经不要脸地欺负了她,他依然没有底气,依然不敢小瞧她。 怎么,不欢迎我来?关鲲凌微微一笑,笑容清冷又干净。 她今天,一样又不一样。 对他笑了。 陆迟忙摇头,胆怯地欣喜地:进来再说。 开了门,两人进了客厅。 关鲲凌淡淡的眸光打量着他家上上下下。半晌,她出声道:我是来还琼儿衣裳的。她当着他的面脱下优雅的大衣,大衣下一件纯白的长裙。 这、这是他以前给她穿的那一件,不过此刻被洗得干干净净。 陆迟不解地望着她,她回来了,还是穿着他给她的衣服回来的。 关鲲凌把衣裳放在沙发上,淡淡道:但我听到传言,琼儿失踪了。你把她藏在哪儿了?她问得很直接,一针见血。 你是因为琼儿才回来的?陆迟迟疑地问。 是,也不是。关鲲凌慢慢走近他,抿唇一笑:我,有孕了。被关了那么久,若不怀孕才是奇怪。当她发现的时候,都两个月了。 既然他来了,那么便该有他的价值。 她不会放过任何价值。 你说什么? 她说得太快了,他怀疑他幻听了。 关鲲凌可不是个喜欢说两遍的人。 陆迟的眼睛一眨不眨,声音颤颤:我要有孩子了? 没听到回应,他紧张地:鲲凌? 关鲲凌默默地轻点下头。 陆迟捂脸,笑了两声,反应过来后是欣喜若狂:我要当爹了! 他实在是太高兴了! 活了这么久,江景怀都有两个孩子了,其他同龄人也早当爹了,就他没有啊。现在他心爱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 他终于觉得人生有点意义了,他的人生圆满了! 他该怎么办?他要金盆洗手了。他要把一切安排好,然后带着鲲凌走。为了这个孩子,他愿意放弃一切。包括他的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荣耀,以及曾经干过的龌龊。 他所在的周边是肮脏的污秽的,他不能让他的孩子被污染了,他要给他们未出生的孩子一个安稳的环境! 他们一家要走,必须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这里太危险了! 你别慌。关鲲凌淡定地安抚。 陆迟喜极而涕,将她单薄的身子紧紧搂入怀中,谢谢,谢谢你鲲凌! 关鲲凌微微皱眉:放手。 陆迟脸色一变,讪讪地道,我太不小心了,我不该这么用力的。 他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下次我会注意的。你有没有感到不舒服? 关鲲凌很平静:我无碍。 我会对你好的。他握住她的手:你得相信我。 关鲲凌不置可否:琼儿在哪里? 陆迟垂目不语。 关鲲凌早已知晓他的泯灭人性,换了个话题:晚上我能留下么? 陆迟重重点头:当然可以,我再不会让你走! 他知道她居心叵测,他也知道她无所畏惧。他更知道前路凶险,留下她也得防着她,但他乐意。 晚点的时候,陆迟带关鲲凌去了一趟医院,有了医院医生的证明,他的心终于踏实了。他确确实实地,要当父亲了! 578 无情最是鲲凌 关鲲凌住进了陆宅,晚间和陆迟睡在一张床上时,她想着陆宅的不正常。这偌大的陆宅,令她闻到了腐朽的气息。 有死物。 外界找不到李琼儿,有个可能,李琼儿被陆迟给藏起来了,或许不止被藏起来那么简单。陆迟这个人,连生父都能杀,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房子的每个角落,她都细细侦察过了,全然不是。 那到底,是哪里呢? 黑暗中鲲凌幽幽地盯着墙壁,月光照在洁白的墙上,似乎掀开了墙壁厚厚的伪装。是墙么。 陆迟伸手搂过她的腰,动作和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等我儿子出生了,我会教他很多东西。把他培养成一个 教他什么?杀父杀妻强取豪夺养外室?鲲凌淡定地反问。 陆迟的话被噎得不能继续,心虚得不敢再开口。 不,是教他有用的东西,把他培养成一个人才。 月初,陆迟的事情安排得七七八八。 这天,他得出门安排最后一件事。华林既然没招,那条路就没有被截。 临走时是下午,陆迟很舍不得,拉过鲲凌的手,情深意切地道:等着我,这件事完了,我们就可以走了。我会回来接你们的。 关鲲凌没有说话,只是沉静地看他。 她这样子让他很慌。在他家住了一个多月,他对她很好,因为她怀着身孕,他特地请了两个阿姨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但他们之间话很少,她经常是敷衍地嗯,便不再说什么。 他竟是愈发不舍,贪婪地握着她的手:鲲凌,要不你和我一块出去? 弄得这一走就是生离死别。 这回,关鲲凌很给面子地装了装。 她浅浅一笑:我倒是走多久都不会累,只是要顾着肚子。 陆迟眼一亮,手扶着她的腰,对,不能累着我儿子! 这是个之前满心龌龊,如今满心儿子的男人。 陆迟走了不到半小时,陆宅里闯入了一些警察。 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陆迟在走私违禁药品。刚才在目的地,我们不小心让他逃了。关小姐,你知道他会去哪里吗? 没想到还是让陆迟逃了! 和江景怀对视一眼,关鲲凌道:他会联系我的。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们。你们可有找到琼儿? 江景怀摇头。 我怀疑她在地下室,我带你们下去。一行人进了地下室。 这地下室鲲凌很熟悉,她后来也再观察过,没有发现异常。但那次晚上的突发奇想,使她又生了希望。她伸手在墙上敲了敲。 江景怀等人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找地方用指节轻扣,直到敲到几处很薄弱类似空心的地方。找了人和工具来挖,地下室被灰尘和嘈杂的声音充斥。 工人们的额头开始冒出汗,墙上终于被挖出了个洞。一股难闻的臭味溢了出来。众人脸色一变,惊讶地看过去。 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半个月后,在外潜逃的陆迟,终于有了消息。他给鲲凌写了封信,表明已经准备妥当,他想要带她走。他知鲲凌与他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在信上也明确地提到,鲲凌若是想跟他走,就不要把信交给其他人。若是不想跟他走,大可向警方透露他的所在地,反正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第541页 警方来了,也无异于自投罗网,谁胜谁负未能分晓。 鲲凌转眼把信交给了江景怀。 她坐着警车,跟随江景怀一起,去了北部的一个小村庄,陆迟藏身的地方。 层层的山峦此起彼伏,江景怀边开车,边点了支烟。 他望着过路的青山,低沉的嗓音穿过缭绕的烟雾:你决定好了? 鲲凌点了点头。 破门破窗、挨家挨户搜查,势如破竹。 一处山峦中的小屋,被包围的陆迟临危不惧。 只是透过窗看到外头,他很失望地:鲲凌果然没来。 他在屋里藏了炸弹,鲲凌来了他不会轻生;鲲凌没来他就要点燃炸弹,跟江景怀等人同归于尽。他没想过另一种可能,双方都来了。 他其实不想死,他还没看到儿子出生。但他在赌,赌分输赢的。鲲凌没来,他输了。输了,他活不了。他也不想让别人活,比如江景怀。他们本都该在那次灾难中,随着佳琦死去的。这么多年下来已是苟延残喘,多余的恩赐了。 门外有警员在叫唤。 陆迟心如死灰,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他拿起火柴。 就在火柴要划下时,他听到一道女人清淡轻柔的声音:陆迟。 鲲凌! 是鲲凌! 陆迟扔掉火柴,激动得身体在打颤。 他的目光落在紧闭的门上! 陆迟,你开门。她道。 她来了,她来了啊,可她带了警察来。 陆迟,你不出来,我便告辞。她继续道。 不要走!陆迟急了,打开房门。 阳光从门外射入,明亮的,耀眼的,幸福似乎就在眼前。 砰!一声剧烈的枪响。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个清丽决绝的女子,她手中的枪,枪口对着陆迟的胸膛。 一枪又是一枪,震耳欲聋。 整整开了七枪,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陆迟的身体像筛糠,痛得肝胆俱裂,有鲜血不断地从他的身上冒出,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他的口鼻处,并且倾覆全身。 他的手还保持着开门时的姿势,此刻胡乱挥了一下,便轰然倒地。 为什么?他哭了。 关鲲凌走向他,手捂着小腹,蹲下身在他耳边微笑道:因为我是 陆迟骤然僵住。 在中枪的第一秒,他就想说,如果我死了,让我儿子将来给我报仇。可是,杀他的人是鲲凌。现在鲲凌又跟他说,她是 求你,不要 他缓缓伸出手,平喘着气,手不过抬起一秒,就落下悄无声息。 关鲲凌平静的眸子里波澜不惊,她用手覆住他睁大的死寂的眼,他的视线是落在她肚子上的。 不要什么?她岂能如他意。 欠她的,总要还。 善恶终有报。 579 路从今夜白(大结局2370字符) 她说,她是江佳琦。 田桑桑听完鲲凌所言,久久震撼。原来她消失的这段时间,经历了一个女人的幸与不幸。她的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这个孩子,你打算 关鲲凌低头,垂眸,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昨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打掉了。孩子的父亲都不在了,留着有何意义? 更何况,她是个无法容忍耻辱存在的人。 田桑桑大骇,心疼且艰涩:鲲凌,其实有时候,你真的挺狠心。 若是不狠心,她便不是鲲凌了。 不过这样也好。 田桑桑看着她云淡风轻的姿态,没有说话。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的月事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了。如果她能像鲲凌一样狠心 你又要走吗?她忽的问。 我要去边境。关鲲凌道:如今京城太平,我哥在你身边,我也放心。放心之余,她要去追求她的远方。 这世上,有光明就有黑暗。她想做一把剑,斩破万丈阴霾。她心系那时见到的巍峨群山,也想念八千里路云和月。院外的狗,院中的树,她亦不曾忘。 ** 江景怀一恢复身份,叶玢怡似乎就又来了底气。对她来说,儿子是拿来撑腰的。她开始频繁地进出一品香居,回回都是劝田桑桑回江家。 说是现在雨过天晴,一家人理应和和美美地团圆。再闹就不像话了,不要不识抬举无理取闹。 从那次船上后田桑桑再没见过江景怀,这次见面是他们约好了,要好好地谈一谈。地点是郊区的一个湖边,远离了喧嚣。 田桑桑到的时候,江景怀已经在了。 他褪去了军装,换了一件浅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有点正式。 她的目光越过他挺拔的身形,看到了不远处的高塔,钟声当的一下荡漾开,回旋在天地之间。原来这里有个塔,她却从来没有去烧香拜佛过。 山下有绿树,湖边有花草,万物开正盛。 他听到了声音,侧目看来。 墨发黑眸,鼻梁高挺,薄唇微抿,脸庞俊美。田桑桑很久没这么直面他了。 两人并排走着。 田桑桑无心赏风景,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皱着眉头,再不复以往的盈盈娇笑。 江景怀小心翼翼,略微不安,我欠你一个婚礼。 田桑桑:嗯。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他道,好看的唇又抿了抿。尽管她生气,但他不想放弃。他从口袋里摸出精致的戒指,刚要单膝跪下。 不能。田桑桑的话在心里,还没脱口而出。 视线交汇。 蓦地,他眸光一凛,用力将她推到边上。 莫名其妙。 田桑桑的眉头蹙得更紧,转头,她看见凌厉的血光。子弹在空中划出弧度,穿透他的心脏。并非一颗子弹,而是三颗。都不偏不倚地,打在致命的心脏处。 啊! 她想惊恐地大叫,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她眼角的余光追寻到子弹的来源。树林掩映层层叠嶂上的九重高塔,那么远那么近,天边一抹极致的红。 她永生都忘不了高塔上那片红色的天空。 变故来得太快,令人措手不及。 他的膝盖重重地落在地上,身体摇摇欲坠。悲伤的眼泪刹那间汹涌而出,她上前跪在他身前,轻拥住他的身体。 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抱着他,无助地喃喃自语。 桑桑。他嘶哑地唤她,脑袋搁在她的肩上。伤口处的血不要命地外流,心脏一抽一抽地痛着。江景怀知道,此刻就是有神医在世,也无力回天,来不及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在。 这半年来我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他的唇色发白,艰难地顿了顿,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第542页 他的手慢慢地摸索往上,田桑桑握住,摸到了那冰凉的戒指。 他忽然重重地喘息了一下,你,原谅我。 我不原谅,我不原谅。她的喉咙酸涩得厉害,哭着说着,泪水模糊了双眼:我怀孕了。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总是要这么一意孤行,从来都不尊重一下她的意见。 那江景怀涣散的瞳孔稍稍地凝聚着欣喜和悲哀:又要麻烦你了。 不要麻烦我啊,我不想被麻烦。 他动了动,似乎想撑起身子去看她的脸,可是全身无力,力气在渐渐地流逝。千回百转,终是回到原点。他连抱一抱妻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甘心在这样的时刻,风华正茂,前途无限,这样地死去。未来凶险难测,却要让他们孤儿寡母独自面对。 他从来就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哪怕到死。 景怀江景怀! 田桑桑的心脏像是被锤子敲了一口子,冷风不住地往里灌。 她木然地抱着他,手绕过他的后背,往上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 她眨了下眼睛,一颗泪珠砸下尘土。她的视线慢慢清晰了起来,清晰到她好像看到高塔上的一个黑影。 轰,猛然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侵袭到她的脑海,随之而来的是源源不断的能量。 空间爆炸了,空间升级了。 她恍恍惚惚,看到场景不断地回放。日月星辰,宇宙洪荒。多少年沧海月明,多少年蓝田日暖。一个一个的人,一座一座的房子在她跟前穿梭。 海市蜃楼,昙花一现,不过如此。 直到 微风轻拂,杨柳依依。 她与他并排走着,她闻到了春夏的清香。 她愕然地站在原地,定定地盯着他,眼睛湿润。 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他一怔,神色复杂且青涩。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田桑桑留意着周围,走到他的身旁,和他换了个位置。 这莫名的举动,令他不解地挑了挑剑眉。 她看着他微微笑,莞尔轻声:你要向我求婚是不是? 被戳破心事,他别过脑袋,耳根泛红。心跳,也一下子快了。 我答应你。她伸手捧住他的脸,掰正他的脑袋,弯了弯嘴角。 嗯?他受宠若惊,声音沙哑地问她:为什么? 因为我怀孕了。 然后她看到他眼里的神采飞扬。 然后那神采飞扬骤然之间变成无边无尽的殇。 然后那抹血红再次吞噬了她的眼睛她的心房。 是做梦,还是重生。 哪怕再来一次,历史照旧重演。 就在刚才,有人在那里,射杀了他的丈夫。 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死,她以为她会和他纠缠一辈子,不死不休。他这样厉害的人,他这样死了又活的人,这一刻是真的倒下了。 她会为他报仇,她会找出那个凶手。无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她都会让害他的人,付出该有的代价。 可是报仇又能怎么样? 这一生,他都不会活过来。他的喜怒哀乐,他的过往烟云,都将化作那冰冷的墓志铭。江景怀,少将军衔,军功卓著,战功赫赫。立过一次特等功,三次一等功,最终被敌人击毙,享年28岁。 敌人?是谁? (全文完) ps:这个结局是假的,真的结局下一章。 580 月是故乡明(大结局之二) 田桑桑要再婚了,这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因为结婚对象不是江景怀,也不是赵纯。但细细想来,也不是不能理解,她还真没犯重婚罪。 原因是,陆迟死了后,边境那里尚有余孽。江景怀去剿灭余党,在大获全胜回来的路上,遭遇偷袭失踪了。 这次真的没有人认为他还活着,都一致认为他死了。毕竟,一个人不会死两次,还两次都能活。毕竟,不要再给他们玩死而复生的把戏了! 这次他们是真的玩不起了,他们的心脏是很脆弱的!! 她这分明就是在戳我的心窝子儿子牺牲的消息刚传回来,尸骨无存,她就要带着遗腹子嫁人。古有女子贤良淑德,立贞节牌坊终身不再嫁。她可真真是新时代的好女性!叶玢怡对江父哭诉。 江父叹气:如你所言,这都新时代了,她还那么年轻。虽然她这时候结婚确实很不厚道。但咱们也不能要求她为景怀守寡啊。毕竟,咱们底气不足。 叶玢怡抹了抹眼泪:你注意到她的肚子没,对外说法是三个月,我瞧着都像是快到五个月了。别不是这孩子压根不是景怀的?她急着结婚难道是想压下丑闻? 江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改不了胡思乱想的毛病。 孟书言知道妈妈要嫁给一个连名字他都记不住的怪蜀黎时,吓得小身子瑟瑟发抖。他感到好委屈,又好难过啊,于是他就去找赵纯。 赵纯边给他顺毛,边心里嘀咕:我这时候去求个婚,有没有胜算啊? 这天,田桑桑在一品香居。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是脸上没化妆,依然天生丽质难自弃。赵纯进门,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塞了一大把狗粮。 哦不对,是结婚请帖。 愣愣地拿着结婚请帖,愣愣地眨了下湿漉漉的眼睛,赵纯:你要结婚了? 田桑桑柳眉一挑,嗯了声。 赵纯:为什么? 田桑桑:突然想结婚了,恰好手里有点闲钱。 你这突然也太巧了吧,景怀才死了半个月。你是想把他从棺材里气得诈尸才甘心吗!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是不是! 赵纯敢怒不敢言,结束了腹诽,说道:我相信你的眼光。他叫什么名字? 田桑桑:路仁义。 赵纯呆住,这个叫路仁义的家伙,听名字就很没有存在感啊,她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结婚对象啊?! 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些人,也是收到了邮寄过去的结婚请帖。 抱着孩子的姚芳芳瞥了一眼陈铭,桑桑的丈夫去世了,她要再婚,你收拾好孩子要用的东西,咱们去京城参加她的婚礼。 陈铭大吃一惊,我、我也能去? 姚芳芳:不然谁带孩子? 陈铭欣喜若狂。 陈英无视掉他哥傻兮兮的模样,被口水呛住:咳咳桑桑再婚!? 不管众人怀着怎样的心思,都无法阻止这场注定是个传说的婚礼。 田桑桑包下了京城最豪华的一个酒店来见证自己的西式婚礼。 新郎路仁义,这个被神眷顾的男人。 前段时间,路仁义走在路上,经常被馅饼砸到,经常莫名踩到狗S。他感到愤怒至极,然而当时,他的友人开玩笑地安慰他:仁义啊,恭喜发财,你这是要走大运的节奏! 第543页 没想到真的走大运了! 婚礼的大堂内,宾客云集,大家都穿得很正式。 赵纯穿着一套白色的西装,风度翩翩,手里抱着小汤圆。 孟书言被打扮成了一个小绅士。黑色小西服,领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头发怎么梳都是卷的,脚踩一双锃亮小皮鞋。 粉雕玉琢,精致可爱。 就是一双幽怨的大眼睛有点儿骇人。 田桑桑静静地坐着,看着镜中的人儿。略施粉黛,美丽自然,优雅的少妇。有人来要领着她出去,她轻轻起身,撩了撩华美的裙摆。 入场,沿着红色的毯子向前,她的嘴角始终噙着浅笑。 她看到赵纯那明亮的眼,看到儿子非常有气势地皱了皱眉。 嘿,这小家伙,模样咋那么像他那个死去的渣爹呢! 陈英等人全是一脸不忿! 田奶奶和叶玢怡难得的双双握手! 搞什么,这新郎的身高是不是有问题?比新娘矮了半截呀! 路仁义的眼神堪比钻戒,闪闪发光。上天给了他一个新娘,她美丽动人款款走来。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掐腰的设计,后背是镂空的,纤细修长的脖颈上一条珍珠项链。 一场婚礼而已,田桑桑毫不怯场,但不知为何,她的眼皮就是一直跳啊跳。 她的手戴着白色手套,搭在路仁义的手上。牧师的声音庄严地响起:今天,我们在上帝面前聚集,在圣堂内为你们公行神圣隆重的婚礼。 婚姻是蒙福的、是神圣的、是极宝贵的;所以不可轻忽草率,理当恭敬、虔诚、感恩地在上帝面前宣誓。 牧师缓缓道:路仁义先生,我代表教会在至高至圣至爱至洁的上帝面前问你:你愿真心诚意与田桑桑结为夫妇,遵行上帝在圣经中的诫命,与她一生一世敬虔度日;无论安乐困苦、丰富贫穷、或顺或逆、或康健或软弱,你都尊重她,帮助她,关怀她,一心爱她。你愿意吗? 路仁义双腿打颤:我愿意。 问题循环,下个问题。 牧师又问:谁同意将田桑桑女士嫁给路仁义先生? 全场沉默。 牧师再问:谁不同意将田桑桑女士嫁给路仁义先生? 全场在接收到田桑桑警告的眼神后,欲言又止。 真是谜一样的尴尬,牧师: 悄然无声。 忽然,大门被人从外用力地推开,阳光从外射,进来! 明亮的光线太过晃眼,众人一时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只知道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胜在身材挺拔高大,身长玉立。 他从容不迫,他眼神带笑,他勇往直前,他所向披靡。 一个穿着破烂的乞丐,居然有这样的气度,着实令人折服啊! 唉不好,他是来抢婚的吧。 只见他单膝跪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用麻绳编的。 这人道:我回来了,嫁给我,桑桑。 新娘嫌弃:终于死回来了。 拿这么一个破戒指就想让我倒贴,我唔唔唔。 咦,奇怪的声音。 生活还在继续。 又是一个阳春三月,日光明媚,窗外鸟鸣温好。 大厅内的男人在看报纸,孩子们蓦地哗啦啦涌到院子里,赵纯的手里提着礼品来问候。田桑桑笑笑,去空间时正好看到网上,是廖一梅的: 每个人都很孤独。在人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 (全文完) ps:真结局了,有个番外。 581 番外:双生之祸1(赵纯、倾蓝、倾朵) 田桑桑生了一对双胞胎姐妹。老大叫江倾蓝,老二叫江倾朵。 很神奇的是,姐妹俩的性格一动一静,极为互补。两人出生时,姐姐江倾蓝不哭不闹,也就是被护士给拍了下小屁股,才弱弱地猫叫了几声。而老二江倾朵,那可是不同于姐姐,哭得跟头小牛犊似的。 双胞胎姐妹花的出生把孟书言兄弟俩和江景怀给乐得不行。 当然,两孩子还是扔给了赵纯照顾。没办法,谁让他当奶爸当得有经验了。 后来的赵纯自己开了家娱乐公司,经常忙得走不开,为了照顾姐妹花,他专门在家办起了公,偶尔去公司也要把俩孩子带上。 走哪儿身上都带着一对双胞胎,这让公司里的人都大跌眼镜。 原来,高贵骄傲的boss还是个奶爸呀。 姐妹俩都长得很冰雪可爱,一样的眼睛鼻子小嘴巴,讨人喜欢的模样。 为了区分两人,赵纯给她俩的定义就是蓝、粉。 姐姐的衣服首饰玩具大多都是蓝的,妹妹的衣服首饰玩具大多都是粉的,很好区分。姐姐倾蓝很安静,赵纯一般把她背在背上,妹妹倾朵太闹腾,赵纯一般把她抱在怀里。 转眼,八年。 江倾朵,你把赵纯的本子撕碎了,你太过分了。八岁的倾蓝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天蓝色的蓬蓬裙穿在她身上像水洗过一般澄澈干净。倾蓝经常看到赵纯看这个本子,小小的人儿已经知道了这本子的重要性。 不就是个破破的本子嘛,纯子酥用来写字的。倾朵满不在意地撅起嘴:我不小心的嘛。 他叫赵纯,他不叫纯子酥。 大哥说他叫纯子酥,我就要叫他纯子酥。倾朵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纯子酥、纯子饼、纯子糕、纯子派 你就等着挨揍吧。倾蓝轻轻地叹,蹙了蹙细眉,蹲下身捡地下的碎片。 倾蓝,你帮帮我嘛,我不要被揍。会被打屁股的。倾朵凑到倾蓝跟前,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 不行。我不管你了。你是个小淘气。 倾蓝顿了顿,声音轻软:还有小恶魔。 你以前都帮我的,你就再帮我一次啦。倾朵笑嘻嘻地道:我要是小恶魔,那你就是小恶魔的姐姐。 妈妈说了,骗人是小狗。 那是骗三岁小孩的,我都八岁了。倾朵做了个手势。 倾蓝蹲在地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倾朵趁机抓住她的手撒娇:帮帮我倾蓝棒棒我棒棒我越说越不清晰不着调了。 好。下不为例。倾蓝认真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倾朵没说话,圆圆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 傻姐姐。 于是,偌大的书房大门紧闭,两个小女孩开始换起了衣服。原本蓝色的,被套在穿粉色的人身上,原本粉色的,被套在穿蓝色的人身上。 等等,还有这个,发卡。这个,手串。 倾朵麻利地伸出手给两人换着装扮,显然已是惯犯。 我的乐谱,谁给撕的?归来的赵纯,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和无奈。他经常有灵感了,就在这本子上写乐谱记录。才会了个客的功夫,本子成了碎片。 第544页 倾朵,是你对不对?嗯? 你这个惹祸精,叔叔真是快要被你给气死了。 穿着蓝色衣裳的倾朵伸手往旁边指了指,文静地说道:确实是倾朵撕的。 你比你妈妈还能整啊。这几年赵纯总是想起以往被田桑桑欺负的场景,这母女俩简直是半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觉得田桑桑有双重人格,而她这两个女儿一人继承了她的一个人格。 赵纯拿起一本音乐书放在倾朵的头顶上,低头沉声道:你靠着墙壁站半个小时。你妈妈说得没错,你这叫小儿多动症。是时候该把你这多动症治治了。不然以后你要怎么嫁人。 我错了,赵纯。倾朵可怜兮兮地,咬着苍白的下唇:我不要嫁人。以往赵纯很少罚人,这次是真生气了。 孩子不能拿来惯,该罚还是要罚。 学你姐说话也没用,认错了叔也要让你罚站。要是再把书撕了,罚你不许吃晚饭。赵纯牵起一边的倾蓝,咱们先下去吃饭,让你妹妹消停点。 他们走到门口时,倾朵望过去,看见倾蓝正偷偷朝她扬起嘴角。 倾朵的眼泪唰的掉了下来。 一周后,姐妹花的生日,之前的不快俨然被大家忘了,只是个小插曲,姐妹俩早就换回了衣裳。 赵纯一向是疼爱她们两人的,许诺了她们每人一个愿望。 我要去游泳。去海里游泳。爸爸妈妈不让我下海,纯子酥你带我去嘛。倾朵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笑盈盈地说。 嘴都沾到了。赵纯温柔地替她擦了擦嘴角的奶油,黑眸看着她:不行哦。 我要去!纯子酥你说话不算数!倾朵站起来叉腰。说好什么愿望都答应的。 你岁数还不到,现在只能去游泳池里游泳。要下海可以,等你到了十八岁,叔带你去游泳。赵纯敷衍。等十八岁的时候,小丫头早该忘记了。 倾朵瞪着大眼睛数数:九、十、十一、十二十八,总共有十,也不多耶。十八就十八。 说完,倾朵像只飞舞的蝶,欢呼着要去告诉哥哥们这个好消息。 蓝蓝,你呢,有什么愿望?赵纯看向一边的倾蓝。 倾蓝是个懂事的小女孩,从来不需要他多操心。 赵纯,你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倾蓝仰着头,紧张地观察他:这是我的愿望,你不能不回答。 蓝蓝啊,你的愿望用来换一个问题是不是太亏了?没有别的想要的?叔叔这次出差给你带回来?洋娃娃?音乐盒?还是你最喜欢的钢琴? 我不要。倾蓝慢慢地摇头,赵纯,我要你回答我的问题。 赵纯愣住,失笑地摸了摸她的头,为什么总是叫我赵纯,要叫叔叔呐。 你就是赵纯。 你叫声叔叔,我就回答你。 582 双生之祸完结(4028字符) 那。倾蓝咬着下唇:赵纯叔叔。 暧。不过,啥叫我年轻的时候?蓝蓝,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女青年追在你叔的身后呢,叔真的老了吗?赵纯眼里的落寞一闪而过,怅然地笑笑,是有点老了呢。 我妈妈和你一样的岁数,已经有四个孩子啦,只有你还单着。倾蓝歪歪脑袋想了想:我妈妈说,你这叫单身狗。还是单身狗中的战斗机,黄金单身狗。 赵纯哈哈大笑:你妈这次没坑我,你叔我确实是黄金做的。将来叔的黄金就留给你、你妹妹,还有你哥哥们。 赵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好,叔这就跟你说啊。你叔年轻时,被人骗到了一个小山村里,就是在那里遇到了你妈妈还有你哥哥。蓝蓝你是不知道,你妈妈当时可黑了,还胖,快要胖成球了。当时你妈妈的力气特别大,徒手抱起一个男人不费力 这个黑人是我妈妈吗?倾蓝听完,疑惑地瞄他。 妈妈明明很美的。 当然是了。赵纯贼兮兮地道:你妈妈说了,这是她的黑历史,就是你爸爸啊,都不定了解得详细呢。她不让我提的。还是你叔我见证了她从黑胖小鸭蜕变到白美天鹅的过程。 将来我还会看着你和你妹妹长大,把你们交到各自的丈夫手里。 倾蓝依稀知道丈夫是什么意思,不悦地蹙了蹙眉:我不嫁人的。 蓝蓝,你这思想很危险!赵纯弯下腰认真道:是不是你妈妈又给你说了什么新思想?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嫁人,你可千万别吓叔。你叔年轻时受到太多惊吓,经不起吓了。都快让你妈妈吓出毛病了。 因为倾蓝垂下眼眸,长睫微颤,小声喃喃:君生我未生。 你这书看太多了也不好,小小年纪就这般多愁善感缠绵悱恻了。赵纯感慨。 倾蓝想说不是的。真的不是。因为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十八岁的时候,倾蓝和倾朵双双考入了大学,倾蓝成绩优异,被保送进了京城Q大的美术学院。不仅如此,倾蓝在音乐上的造诣很高,更是跟着国内的知名团队去国外巡演了几次。而倾朵,性格比较活泼与开朗,虽然也上了Q大,私下里却是个时尚达人,经常跟着赵纯,打算拍戏玩一玩。 纯子,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愿望啊?一身时髦打扮的江倾朵,站在街边笑嘻嘻地讲着电话。 别想拍戏,你爸不准,你没有戏。电话那头沉沉的男音。 谁说拍戏了,瞧你紧张的。倾朵撇撇嘴,我说的是游泳,你答应过让我下海的。怎么样,给我辆游艇呗?我不游泳,我就开着游艇耍耍威风。 丫头。赵纯能想象得到对方得意洋洋的俏皮样:我啥时候说过的,你别坑我啊。 这回还真不是我坑你。倾朵挑眉说道:我八岁那年的生日愿望,你欠我的。你都这么有钱了,一辆游艇小意思吧? 赵纯沉默片刻,恍然忆起:那成。不过这事你得跟你爸报备一下。我很忙,实在抽不开身相陪,你自己乐呵。对了,顺便叫上你姐一起去。你姐那性子,太孤独了。你们是姐妹,你不能欺负她啊。 喂,我哪里欺负过她了?她是我姐姐,要欺负也是她欺江倾朵忽然止住了声音,幽幽盯着对面的一对年轻男女,挂断了电话。 俊男靓女,走在一起像是街边的一幅画。男孩子很高,相貌出众,眼角眉梢带着温柔的笑意;女孩子一身水蓝色的长裙,裙摆如花荡漾,脸颊白皙,眉眼清丽。两人皆是年轻,青涩又干净,清爽也大方。 第545页 倾蓝,明天是周日,社里要组织去户外写生,这次你可不能再迟到了啊。陈隽之微微笑道。 江倾蓝转眼愣了愣。 陈隽之的脸上带着些许了然,无奈轻笑:你不会又 江倾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难道这周还是要去纯之画看画展? 咦。倾蓝黑白分明的眼睛微讶:学长你也去过? 她去纯之画很少有人知道。 对于她的注视,陈隽之的脸有点烧,状似无事地面视前方:京城很有名的画廊,那里的画倒是别具一格。上回去时见过你,只是你看画看得认真,便不忍心打扰你的雅兴。 那是我一个认识的人开的画廊。倾蓝不自觉地弯弯嘴角,声音愈发轻柔。 陈隽之还未来得及说话,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孩,以及她爽朗的笑声:姐,陈学长。江倾朵虽是看着江倾蓝,眼角余光却是悄悄地落在陈隽之身上。 江学妹。陈隽之客气地打招呼。 倾朵嗯了声,对倾蓝道:姐,纯子送了我一辆游艇,周末我要去兜风,你和陈学长一块过来? 陈隽之见她们姐妹俩亲密,很有礼貌地告辞:周末我们社里有写生活动,恐怕得辜负学妹的好意了。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倾蓝的一颗心都在倾朵刚才的话身上,轻轻凝眉:他叫赵纯,不叫纯子。 倾朵的视线从陈隽之的身影上回来,只有你叫他赵纯,他是我们的叔叔。他说让我把你也捎上,周末一块过来吧,我想和你聊一聊。她潇洒地挥挥手。 夜晚的海面深邃而又宁静,月亮的清辉洒落在船头的两个年轻女孩身上。 纯子这么多年了,身边都是些逢场作戏的女人。上次我跟他一起去公司,别人还以为我是他的新欢呢。倾朵眨了眨灵动的眼睛,真是好笑。他们根本不知道他是我叔叔。 一点也不好笑。倾蓝注视着远方,有些吃味地道。 其实我一直想说,你喜欢赵纯吧。倾朵看她一眼,满不在乎地勾唇:知道他喜欢美术,你去学习美术;知道他热爱音乐,你便学习钢琴;每周都要去他开的画廊上看画展。姐。 倾朵端着酒杯,红酒一晃一晃的,私下里我们都是以名字相称,只有明面上,我才叫你姐。今天我这么叫你,是想告诉你,你和他没戏。就像他总跟我说,我拍戏没戏一样。他是我们的叔叔,他知道了,只会难做。别说爸妈哥哥不会同意,赵纯他第一个肯定也不同意。 我们是姐妹,你想什么我都懂。倾朵自信地说。 是吗。倾蓝回视她,缓缓地开口:倾朵,你想什么,我也懂。 起风了呢 她闭上双眼,迎上清凉的海风。海风扑面,她知道倾朵在看她,这次不再是恶趣味的。倾朵小时候顽皮,闯了祸喜欢让她来背,这是她的恶趣味。可她不想睁开眼睛,她静静地感受着海上的夜色。 风,似潮水般涌了过来,由慢转快,由徐转疾。 那是一种很细微轻缓的声音,似乎是由风送过来的,像是水流声,哗啦啦,哗啦啦地谱着小曲儿。 这波澜壮阔的大海,好像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很快便要磅礴汹涌。 倾蓝!倾朵惊恐的声音。 倾蓝猛地睁眼,船身在剧烈晃动,海水不要命地从底往上。 这一刻恐慌从内心深处蔓延出来,大自然的力量呵。 海水的力道大而猛,两人被卷入了海底,倾蓝忽的紧紧地抓住倾朵的手,蓦地挡在她身前。身体被利刃贯穿,鲜血立刻弥漫在眼前。一片血水中,倾朵看见倾蓝的身体被海水冲远,越冲越远 又一波急剧的海水打来,倾朵感受到了灭顶之灾般的窒息感。 最后的最后,她的眼中只剩下海藻般的长发在乱舞。 姐姐! 在一片世界末日般的荒芜中,一座矗立在树林中的别墅里,周遭充斥着死尸一般的腐烂味,空气中的苍蝇嗡嗡嗡地打转。 华丽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人,她精致的小脸惨白,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光洁脖颈处青紫的吻痕暴露在空气中,她的两条细腿微微张开,似乎合不上了。床上凌乱不堪,洁白的被单上落着一朵红梅。 赵纯。倾朵。江倾蓝缓缓都睁开眼睛,从床上挣扎着起来。 这一动,身下仿佛撕裂般地疼着。 倾蓝慌乱地拿被子裹住身体。 为什么像是被人侵犯了一样?这陌生的环境是哪儿? 砰砰砰房门外仿佛有人在捶着,传来剧烈的声响。倾蓝来不及思考了,她拖着疼痛不已的身子下了床。 谁在门外? 回答她的是剧烈的房门撞击声。 倾蓝慢慢地转动门把,房门开了一半,一声怪兽般的嘶吼差点震彻耳膜,那个血肉模糊的头从门外探了进来她忍不住尖叫了声,赶紧地关上了门。 背靠在门口,倾蓝快速地分析着,那是什么?那种东西,可怕的东西对了,好像是妈妈以前经常给她和倾朵讲的故事。 叫、叫丧尸。 门外的撞击越来越激烈,倾蓝已经顾不得身体的疼痛了。她快速在衣柜里找了身运动服换上,挽起裤脚,目光逡巡在这欧式的房间中。 匕首、台灯、凳子、衣帽架,都是可以战斗的东西。 她果断地拿起衣帽架,这衣帽架是铁做的,拿起来也挺轻便。打开房门,退了几步,一道嘶吼响起。看着冲进来的狰狞之物,倾朵咬牙抬起衣帽架,重重地朝对方的头颅打下。 刺啦鲜血直喷她的脸。 吼丧尸的声音越来越多,朝楼上聚拢。 这东西倒下了,却引来更多的丧尸。 不好!倾蓝来不及擦脸,快速地锁好门。 她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朝下看了看,窗后是一片草地和树林,没有可疑物种出没。她忍痛爬窗,快速地跳了下去。 落地的一瞬间,原本疼痛的下身愈加难忍。似乎还有东西缓缓溢出。倾蓝羞愤难当,两条打颤的腿站起来。 她沿着森林摸索前行,树木苍翠,有风徐徐。 她往天上一看,是辆直升机! 直升机上掉下了几根线,几个军人缓缓而下,倾蓝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但是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周围,是四海八荒的丧尸潮。 风声呼啸在耳边,她环顾四周,又往天上望去。 在这个未知的地方,她的未来有无数种可能。 ** 游艇在海面上遭遇天气突变,被打翻沉没。 赵纯等人找了一天,才在第二日找到两个女孩。 那是一个残阳如血的傍晚,小岛上的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第546页 海水似乎还泛着红色,一下一下地拍打着。那个穿红衣的女孩毫无生气地躺着,长发黏在脸侧,恬静的脸上是死一般的寂静。 赵纯满心绝望地看着地上的人儿。 穿蓝衣的女孩站了起来。 她的后背受了伤,站起来时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哆哆嗦嗦。 纯子女孩苍白的嘴唇动了动。 赵纯:你喊我什么? 赵纯。女孩弱弱地道,忽然昏厥在他怀里。 游艇被打捞上来,转业在公安厅工作的华子丰平静地说:请节哀。 这是一个突发的事件,也是一个刻意的事件。我们查到,船底和船舱被人做了手脚,才导致船加速沉没,也导致了江小姐的丧生。 被送入医院的女孩,醒来时见了父母亲人赵纯,还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学女孩微弱的低语很快止住。 倾蓝,万幸你还活着。 陈隽之站在门口,眼底是微微的柔情。 可是妹妹她死了。 你可以替她活着,我们都替她活着。 悲痛欲绝的赵纯站在家中的玻璃窗前,窗外窗下霓虹灯闪烁。不过才十八年,这个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就就像这个深沉的夜空一样,不着边际。 他放下手里的酒杯欲转身,猛然瞥见玻璃内一闪而过的黑影,以及自己最后震惊的脸。 十八年了,风云再起。 江山依旧,谁主沉浮。 (番外完) 附简介:末世之一胎七宝 江倾蓝知道自己会生七个葫芦娃,因为她穿越到了一本叫《末世之一胎七宝》的书中。她只看过标题,对内容一概不知。但这么浅显的书名,不妨碍她知道。 末世生产外加丧尸围城,是种什么样的体验?总之很不好受。要被丧尸四分五裂之前,葫芦娃们的爹架着直升飞机,来接她了。 这个将她吃干抹净任她怀胎十月凭她单打独斗的气场强大的黑衣男人,真不是一般的眼熟。 他看着刚出生的米分嫩小女儿,沉声道:就叫她七宝吧。 江倾蓝懵圈儿了,这不太对啊。 男人抱起女儿:大不了以后儿子的名字你取。 江倾蓝抿嘴冷笑:我觉得八戒就很好。 某未形成的米青卵:妈咪,我抗议我选择死亡! 某爹:抗议无效。 (并非新文,只小趣味。) 【肉文屋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情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肉文屋&lt;a href=&quot;<a href="www.po18e.vip/&quot;" target="_blank">www.po18e.vip/&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www.po18e.vip/&lt;/a&gt;" target="_blank">www.po18e.vip/&lt;/a&g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