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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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慢性占有欲》作者：蔚竹【完结】
    文案：
    1、少女心泛滥时，谁还没喜欢过一个人渣，所幸，在那段极度不平凡的旅途中，遇到了一生的挚爱。
    如果你要问是怎样的不平凡，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也不过如此。
    2、后来再遇，风和日丽。
    你是你，我是我。
    只是一见到你，就想起了那些糟粕往事，我不禁退后，摇了摇头。
    你却向我伸手了……
    *甜文/久别重逢
    *硬汉刑警x清丽逼人的医生
    wb：@蔚竹ing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芨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甜文你都不看吗？
    第1章 chapter 01
    慢性占有欲
    文/蔚竹
    2020.02.11(修)
    *
    循规蹈矩了二十三年的白芨，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伸出手触了触外面缤纷多彩的世界，结果满腔热情换来的是遍体鳞伤。
    多年后想想。
    若不这样，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遇上他呢？
    *
    七月的天，骄阳似火。
    像极了白芨此刻的心情，炙热而滚烫，还带着一丝丝紧张，双手紧攥着手机，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屏幕。
    叮咚，叮咚，消息来了，犹如她的心跳声。
    “还读研吗？”那边回复。
    白芨扫了眼，抿嘴思忖了会儿，打字的手都在微微发颤：“不了，好不容易把这五年熬过来了，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想当医生，经过这两个月的实习，更加确定了我不要当医生的决心。”
    那边又问：“那之后有什么打算？”
    这倒是把白芨问到了，她也很迷茫，上了临安最好的医科大学，不当医生，还能做什么？
    回家吗？被父母安排了二十三年，打心底不想再被安排了。
    “我也不知道。”
    “那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别想太多，也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顿了顿，白芨又说：“学长，我是不是太坏了？我爸妈知道了肯定很失望，很难过，可是我真的不想当医生。”
    “既然你不想当医生，如果去当了，那日日夜夜都在煎熬中渡过，叔叔阿姨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你。反之，你选择了你喜欢的事业，每天开心，热爱生活，奋发图强，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看到孩子这样。你还小，迷茫和彷徨都是正常的，趁着毕业，出去散散心，放空放空，再慢慢考虑也不迟。”
    “要来我这边玩吗？”
    白芨愣住了。
    眨了眨眼睛又看，确定没有看错，学长真的在邀她过去玩。
    顾清河是大她两届的学长，长得高大清隽，给人斯文沉稳的感觉，在校年年拿奖学金，也曾是风靡一时的男神。
    两人是在两年前的校庆上认识的，那时候顾清河正忙着毕业，实习很忙，后来没有读研也没有当医生，具体做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在南阳上班，平时比较忙。
    两人聊也不会聊工作，基本上是白芨在倾诉，自己的迷茫，困惑，纠结，顾清河聆听后替她排忧解难。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白芨很安心，渐渐温润有加，对未来定义清晰的顾清河在她心里有了一席之地。
    她顿时芳心大乱，压抑着兴奋，“真的吗？那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顾清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两天我刚忙完一个项目，你过来正好陪你玩几天。再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到这种暗戳戳类似于表白的话，白芨心里有底了，看来学长对她也有那方面的意思，下一秒就抱着手机倒在床上嗷嗷叫，双脚往上瞪了又蹬，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见状，室友张雪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看了白芨一眼，调侃道：“又跟你学长聊天呢？”
    一旁的徐思淼撇了撇嘴说：“除了顾学长还能有谁能让她这样的，没救了。”
    白芨轻咳了一声，努力收了收嘴角的笑意，“悄悄跟你们说，学长邀我去他那边玩。”
    “哟，看样子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啊。”
    “去吧，去了带个男朋友回来，划算，太划算了。”
    “你俩不着急，我都替你们着急，搞了半天，顾学长在温水煮青蛙啊。小白，小心点，别被吃了还兜着走。”另一个室友周茉一脸暧昧的说，说完了后还体贴的拿了一礼物塞到她怀里。
    白芨不解，直到低头看到包装上明晃晃的“避/孕套”三个字，连忙丢开，脸色涨红的说：“去去去，我是那种人吗。”
    “啧，什么年代了，还这种人那种人的，俗不俗啊你。”
    “……”
    宿舍的气氛瞬间高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白芨也兴高采烈给那边回复了，很快跟顾清河确定了后天过去。
    顾清河还体贴的给她买了高铁票，说了很多注意事项，白芨再次受到室友的各种打趣。
    *
    下午，白芨的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母后大人”，她撅了撅嘴，走到窗边接起。
    “小白，行礼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妈妈。”白芨抿了抿唇，低声回。
    程艳萍：“明天你爸开车过来接你，晚上在燕山会馆请周院长和黎主任吃饭，把你工作给落实了，你好好准备下。你也别紧张，实习期间，黎主任都夸你表现得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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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久久没等到回应，程艳萍轻唤了一声。
    白芨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远方，“妈，我明天不回来了。”
    她大概能想像到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每天忙不完的工作，白夜班交替，医院一个电话随叫随到，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可能再过几年，爸妈就会给她介绍对象，有车有房工作稳定，孩子有人带，顺便结个婚，生个孩子，继续去上班。
    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程艳萍诧异，“不回来？”
    “嗯，我不回来了。”白芨笃定的回。
    “你不是说不想读研了吗？那是学校里还有事情没忙完吗？”程艳萍又说：“这好不容易才碰上周院长和黎主任都有空，给你爸这个面子，再忙你也得过来吃个饭。”
    默了会儿。
    白芨说：“妈，我不想当医生。”接着一鼓作气的说：“我从来都不想当医生，填志愿是你们商量了决定的，从来没问过我以后想做什么；小时候学钢琴，学跳舞也是你说了我就得去上，从来不管我为什么哭，高中我想学吉他，你说那是浪费时间，反正你们从来不管我怎么想，我的想法……”
    “妈，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一张白纸，你们想在上面画什么就画什么，我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
    程艳萍很快就回过神来，音色重了重，“小白，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临安一院很多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况且还是黎主任亲自带你，这都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再说，你学了医不当医生，你还能做什么？小白，你现在还小，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残酷，我跟你爸就你一个女儿，就盼着你好，少走弯路，还会害你不成，听话……”
    “妈，你能不能别说了。”白芨直接摁断了电话。瞬间鼻子一酸，蕴了一筐的泪，急急往厕所去。
    程艳萍这些话她都听起茧子了。总说是为了她好，可是她过得不开心啊，一点都不开心。
    最无助最难受的时候，她第一个想起的人，还是顾清河，只有他，懂她的所有彷徨和迷茫。
    电话响了又响，不用看都知道是程艳萍。
    白芨直接关机了。
    直到周茉来敲门，白芨才出来，红肿的眼睛怎么也遮不住，周茉小声问：“你怎么了？阿姨打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白芨摇了摇头。
    周茉看了眼，其它舍友还没回来，便拉着她坐在床上，语重心长的说：“你、你是不是跟阿姨吵架了？有什么好好说，你不接电话阿姨得多着急啊。”
    “你倒是说句话啊。”
    白芨：“茉茉，我一点都不想当医生，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尊重尊重我呢，总说为我好，我也知道他们对我很好，可是这种好不是我想要的，这种好让我难受，让我煎熬，你懂吗？”
    周茉抿嘴。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恨不得能跟白芨互换人生，想读研想深造都可以，不想读了家里就把工作安排好，多好啊，什么都不愁。
    “我懂，我懂，你也别难受了，跟阿姨好好沟通沟通，他们就你一个女儿，肯定也是为了你着想。”周茉拍了拍白芨的背附和着说。
    白芨蓦地抬眸，控诉道：“茉茉，我现在很烦，真的很烦，我不想跟我妈说话，根本就沟通不了。她一句为我好，我还小就可以把我所有话都堵住。”
    “你看，阿姨信息又来了。”叮咚一声，周茉把手机给她看。
    “茉茉，我是白芨的妈妈，打扰你了，阿姨麻烦你一件事，小白现在心情不太好，你看着点，帮忙安慰一下，做母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好，生怕哪里没有考虑周到，让她受了委屈，小白怎么就不懂呢。”
    “你自个回吧。”周茉说。
    白芨敛着眸子摇头。
    片刻，周茉叹了口气，低头在手机上敲打好一段话，又递给她看，“这样回可以吗？”
    “阿姨不要担心，小白在我边上，她就是心情不太好，等她想好了就给你回电话。”
    白芨点头。
    晚上白芨的心情平静下来了，有些后悔下午的行为，翻来覆去睡不着，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坐起来给程艳萍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
    “妈，我知道你跟爸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想就这样去定义我的一生。我成年了我长大了，我想自己去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而不是在医院里日日夜夜的忙碌，看淡了生死，见识人性的丑陋，这些都是我实习期间的感受。你也不要再说我小，我还不懂，都是为了我好，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就请您尊重我一次。”
    当了别人口中二十三年的乖孩子，这一次终于不乖了。
    叛逆不会缺席，只会迟到。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虚构。
    题材略现实。
    第2章 chapter 02
    白芨拖着行李箱毅然决然的去了南阳。
    这是她第一次来南阳，印象中南阳是个经济落后的城市，下了高铁，眼前风貌倒是给了她新的认知。
    街道两旁的参天大树像威武的大将军，熙熙攘攘的行人脸上洋溢着笑容，随着车子前进，高楼大厦，摩天大楼数不胜数，马路四通八达，七绕八拐，还有不少特色的小建筑，怎么看都跟经济落后不沾边。
    她穿了一条粉色的及膝裙子，收腰设计巧妙，将她的优点展现得淋漓尽致，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脸颊白里透红，一双眼睛灵动得像狐狸，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顾清河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两下，将目光收回来，轻咳了一声，问：“之前来过南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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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芨将流连于窗外的目光收回来，摇了摇头说：“没来过。”紧接着发表言论，“谁说南阳穷了，我看一点都不像。”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很多事情都这样。”顾清河意味深长的回，推了下镜框，继续道：“不过十几年前的南阳确实是挺穷的，也是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
    白芨点了下头，“那还发展得挺快的。”
    顾清河：“看来你对南阳的印象挺好的，既然来了就多玩几天。”
    闻言，白芨吐了下舌头，调皮道：“只要学长不嫌麻烦，我……”都不想走了，这话她也不可能说出口啊。
    毕竟两人还没确定关系，这上赶着，不知道学长会怎么看她，还是矜持点好。
    再看顾清河，经过这两年社会的沉淀，整个人越发沉稳有力，还靠自己买了车，事业也蒸蒸日上，典型的年轻有为。
    顾清河感受到一股灼灼的目光，唇角轻扬，自然而然的伸出一只手摸了摸白芨的脑袋，宠溺的问：“你什么？”
    白芨连忙别开目光，正襟危坐，脸颊绯红，“没、没什么。”
    见她害羞了，顾清河适可而止，顿了顿，柔声问：“饿了没？”
    白芨摇头。
    此时此刻心如捣鼓，那还顾得上饿不饿。
    “那等会我们先去超市买菜，回家我给你做饭。”
    “学长还会做饭？”白芨脱口而出，有几分惊喜。
    顾清河“嗯”了下，转头看她，“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学长什么都会吗？”
    “会不会以后你就知道了。”
    白芨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双手攥了攥侧边的裙子，眼睛温柔得像一汪春水，心里雀跃得很。
    她应该很快就会有男朋友了，还有点小期待呢。
    “对了小白，目前我是跟别人合租的房子，不过都是一起工作的年轻人，到时候你就跟我妹妹睡，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话音刚落，白芨猛地抬头看他，错愕的问：“你妹妹也在？”
    顾清河轻笑了下，回：“她啊，就一长不大的小女孩，很好相处的，你要有什么不习惯就跟我讲。”
    白芨垂眸点了点头。有几分紧张，这相当于见他家人了？
    见状，顾清河腾出一只手拍了下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只一下，揶揄道:“别怕，没人敢欺负你。”
    白芨耳朵都红了。
    从来不知道斯文严谨的学长这么会撩，还是这种下意识的，最高段位之撩人于无形。
    *
    两人到了超市，男帅女美，引起了不少关注的目光，白芨有些羞涩，低着头往前走，顾清河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三两步上前，侧头说话细致而温柔，看起来还真像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十多分钟后两人从超市出来，买了不少蔬菜和水果，驱车回家，开了门，里面空无一人，简单的欧式风，干净舒适，白芨扫了一眼收回，问：“学长，你不是说家里有人吗？”
    顾清河边提着菜往厨房走边说：“应该在加班，等会就回来了。”
    那还好，让她有个准备，第一次见面，怎么也得给别人留个好印象吧。
    顾清河将蔬菜放在琉璃台上，拎着水果往客厅来，打开电视，一再询问意见后定了台，又把小零食都往白芨这边推了推，说：“小白，你要饿了就吃点零食垫着，就把这当自己家，我先去把饭煮着。”
    “学长辛苦了。”话落，白芨站起来说：“学长，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啊？”
    “你坐一天车也累着了，累坏了我还得心疼，坐着吧，厨房的事我来就成。”
    白芨抿嘴点了点头，见顾清河往厨房去了，扯了扯裙子才坐下去，打开微信再次看到了程艳萍给她回的消息：“小白，爸爸妈妈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不理解，以后都会懂的，我问过茉茉了，她说你要去同学那玩几天，趁着毕业，你想去玩就去吧，工作的事等你回来再说，妈妈祝你玩得开心！”
    这还是把她当成无理取闹的小孩。
    她没有，跟程艳萍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长大了，她一定要向爸爸妈妈证明，没有他们的护航，她会飞得更高。
    白芨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顾清河的眼里，煮饭的间隙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匆匆在微信群发了一条消息，“新已到家，第一次来南阳，觉得这里发展迅速，印象不错，在玩手机，调控不详，速归。”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把正跟小姐妹聊得火热的白芨吓了一跳，反射性看过去，顾清河从厨房出来，说：“我去开门。”
    白芨忙关了手机，正襟危坐。
    “清溪，你买了什么？”
    “我路过看小甜橘两块钱一斤，就顺手买了点。”两人说着说着就走过来了，白芨连忙站起来。
    顾清河往白芨边上一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介绍道：“小白，这是我妹妹顾清溪，你俩年纪应该差不多。”
    “清溪，你陪小白坐会儿，别欺负人家啊，我去厨房看看。”
    “放心吧哥，你的人我哪敢欺负啊。”顾清溪调侃完收回目光看着白芨，笑了下，“嗨，我叫顾清溪，你就是小白啊，长得真好看，经常听我哥提起你。”
    白芨受宠若惊，好奇的问：“提我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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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你很优秀，在学校很多人追。”
    “学长也很优秀，也有很多女孩子爱慕。”
    “你也别谦虚了，事实证明，优秀的人才会遇到优秀的人。”
    “……”
    不一会儿，人逐渐都回来了，经过顾清河的介绍，白芨才知道这典型的三室一厅的屋子里一共住了五个人。
    除开顾清河和顾清溪外，还有两男一女，姜泽阳和李佳蔓是夫妻，三十出头，姜泽阳以前是程序员，李佳蔓是外科医生。还有一个叫孟庭舟，看年纪跟顾清河差不多，一脸严谨，话不多，听说以前是警察。
    白芨性子虽慢热，但很好相处，加上每个人都很热情亲切，嘘寒问暖的，再慢热也熟悉起来了，吃了饭顾清溪提议出去转转，不过被顾清河否决了，说大家上了一天班也蛮累的，就在家里玩玩麻将，明天再出去好好玩。
    李佳蔓半靠在姜泽阳身上，笑着问：“小白，你会玩麻将吗？”
    白芨：“不是很会。”
    顾清溪是个自来熟的姑娘，脸圆圆的很可爱，说话也有分寸的高一句低一句，这时豪爽的拍了拍白芨的肩膀，抬了抬下巴说：“玩麻将我哥可厉害了，让他教你。”
    一开始还害羞来着，就这短短的几个小时，白芨不知道被李佳蔓和顾清溪打趣多少次了，反正她来这边的意图很明显了，一直扭扭捏捏就矜持过度了，这下反倒大大方方的说：“那就麻烦学长了。”
    顾清河走过来，自然而然的分了一半橘子喂到她嘴里，温柔的责备道：“跟我还这么客气。”
    白芨没绷住，红了脸。
    别开眼正好对上左边孟庭舟的目光，眸色深深，没什么情绪，像是一个无底洞，看久了能将人给吸进去似的。
    她忙敛了敛眸子，微微蹙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叫孟庭舟的男人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至于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他看她的时候很认真，到底在认真的看什么。
    麻将开始了。
    李佳蔓坐在白芨的对面，姜泽阳在一旁充当军师，时不时搭个肩，搂个腰，喂个小零食，简直比热恋中的情侣还甜。
    白芨有点羡慕，突然好想跟顾清河把关系定下来，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想什么呢？”顾清河温柔的碰了碰她，而后将手绕过她的肩推了一个牌出去，姿势暧昧得像是抱着她似的，又说：“别怕，有我在，今晚上谁也逃不掉，让他们都得乖乖把兜里的钱交出来。”
    闻言，白芨忙抬头盯着，不敢乱动。没想到不一会儿就点炮了，她有些傻眼，反射性看着顾清河。
    像是在说，不是你让我打这牌的吗，怎么这么快就点炮了。
    孟庭舟赢了。
    自信满满的话还历历在目，顾清河摸了摸鼻子，也有几分尴尬，好在其它人打圆场，再次把气氛活络起来。
    一把又一把。
    大部分都是孟庭舟在赢，白芨输得想哭了，如果这不是跟孟庭舟第一次见面，她还以为哪里得罪过他。
    怎么就光放她的炮。
    一次就算了，一次又一次，就连顾清河的脸色都有些挂不住，轻咳了两声来缓解这微妙的气氛。
    最后姜泽阳替了孟庭舟的位子。
    白芨才赢到手软。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甜文。
    我有点怕你们看不懂（卑微）
    剧情向甜文，前期需要剧情去铺开，感情戏在后面，其实你们多看几遍文案，应该就明白了。
    这大概是史上最卑微的男主了，出场跟路人甲似的。
    这章红包随机掉落！！
    第3章 chapter 03
    麻将局凌晨才散。
    白芨跟顾清溪睡一屋，顾清溪是个话痨，都钻被窝了还叽叽喳喳个不停，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过去。
    一觉醒来，白芨眼睛适应了下光线，看到顾清溪正对着镜子化妆，下意识打了个哈欠，“早啊，清溪。”
    顾清溪转头问：“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白芨瞬间清醒了几分，说着连忙起身，顾清溪是顾清河的妹妹，再怎么样也得给她留个好印象。
    顾清溪轻笑，“还早呢，要不你再睡会吧，不然等会出去玩都没精神。”
    白芨抓了抓头发，顺势问：“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
    “挺多的，放心吧，我哥肯定早就安排好了。”
    “那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真去了我怕被我哥打死。”顾清溪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打趣道，而后又说：“今天有事，等过几天空了再好好陪你玩啊。”
    两人说着说着就推门出去了。
    顾清河正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推了推镜框，温润一笑，“早啊，小白，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学长。”白芨笑着回。
    顾清溪风风火火，从顾清河旁边擦过，顺便拿了个馒头咬了一口，含糊的说：“哥，你今天好好陪小白玩，照顾好人家。我还有事，先走了。”话音刚落，人就从玄关处消失了。
    顾清河回过神，看了眼白芨，笑着说：“这么大个人了，打小就是这样，别管她了，饿了吧小白？坐，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随便买了点。”说着就给她倒了杯牛奶。
    白芨还是有几分拘谨，“挺好的，学长，你也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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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想，其它人是走了还是没起来啊，不会真的就他们两个人去玩吧，那她肯定玩不开，要是清溪一起去就好了。
    “佳蔓，你快点。”
    “你慌什么慌，现在知道慌了？刚才是谁，睡得跟猪似的，叫都叫不醒。”
    听到声音，白芨抬头去看，笑了笑打招呼，“姜哥，佳蔓姐，早。”
    “小白，这么早就醒了啊，睡得还好吗？习惯不？”李佳蔓拉开椅子坐下来，随便拿了个馒头撕着吃，关心道。
    白芨乖巧点头，“挺好的。”
    姜泽阳看了看时间，拍了拍李佳蔓又催道：“好了，赶紧走。清河，今天你带小白好好玩。”
    顾清河应声后，又问：“姜哥，什么事这么急？”
    姜泽阳轻咳了一下，无奈的说：“她啊，都三十出头的人了，说什么前些年工作忙忽略了她，现在非要搞你们年轻人那套去约个会看个电影，不依了她怕又要闹翻天。”
    “既然这样，要不等会儿一起出去，人多热闹点。”顾清河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小白，像是在征求意见般。
    白芨反应过来，忙点头，“好啊，好啊，热闹点挺好的。”
    四人行就这样定了。
    吃完早饭，几人驱车出发，在车上商量着要不去爬山，还能锻炼身体。听说有成千上万只猴子，白芨有点期待，一口就应下来了。
    白云山是国家4a级旅游景区，总面积300余公顷，是一个集自然风光、文物古迹、民俗风情和娱乐休闲为一体的景区。最大的吸引点，还是猴子，上山的路上游客络绎不绝，都带着食物或喂养或逗弄，里面景点也多，爬山的过程中很有趣，一行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顶峰，还能看到缩小版的南阳全貌。
    几人下山后又去划船，看到不少猴子跟水嬉戏，一晃就到了下午三四点，这才出了景点，赶往繁华的市中心，吃了火锅后散散步看看夜景。
    南阳是省会城市，又正处于大开发的阶段，周围好几个新建的大楼盘，精致又漂亮，加上不少含有文化底蕴的建筑物，让人忍不住惊叹。
    为什么会惊叹？南阳发展不差，但作为省会城市，是远远赶不上其它省会的，可看这发展势头迅速又凶猛。
    李佳蔓看到了白芨眼里的诧异，顺势问：“小白，你觉得南阳怎么样？”
    白芨点头，“挺好的，发展也不错。”
    “比起临安肯定是差了不少，不过发展潜力大，比较适合敢闯敢拼的年轻人，毕竟有潜力的地方就有商机。”
    白芨再一次点头。对于这句话没有细想和深究。
    李佳蔓换了个话题，看了眼前面的顾清河，悄悄问：“小白，你跟清河？嗯…在一起了没？”
    白芨有几分羞涩，摇了摇头。
    “估计是清河没找到跟你表白的机会，都怪我跟泽阳两个大电灯泡。”话落，李佳蔓说：“等着，我去把泽阳支开。”
    见状，白芨忙拉住，“佳蔓姐，别，别这样。”
    “有什么好害……”李佳蔓话音一转，轻笑，“也对，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人的小情/趣，这个阶段最懵懂，也最美好。”
    “我跟你姜哥也是这个阶段过来的，我跟他也是大学同学，虽然在一个城市，但是见面也不方便，他忙我也忙，说起这个，还挺巧，我听清河说，你也是学医的吧，我也是，毕业后就去医院上班了，毕业十多年，结婚八年，钱没挣多少，身体倒是亏空了不少，加班是家常便饭，一个电话随叫随到，年纪大了，想要个孩子还得吃药调理……”
    李佳蔓说得这些一字一句都砸在了白芨心上，她能想到，若是选择了父母安排的那条路，这些就是她要面临的问题。
    她不想这样，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想一眼就看到头。
    见白芨眼里的笑浅淡了些，李佳蔓适可而止，紧接着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两人各怀心事。
    趁白芨去卫生间的间隙。李佳蔓拿出手机，迅速往群里发了条消息，“kxm（开心门）总结：点了发展，简单下了危机，能看出x（新人）是个有想法，会反思的人，对现状不满。一整天下来，看得出x对当事人（顾清河）有一定的信任度和思想依赖，今晚回去想好x看工作时会出现的反差及应对方法@顾清河，这种类型的人很好引导。”
    *
    孟庭舟看到这个消息嗤笑了下，这群人不仅心思缜密，还对症下药，且保密性做得极好。
    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姑娘一看就会栽跟头。
    张浪话说到一半，见老大的脸倏地黑了，歪过头去一看，挠了挠头发说：“这姑娘一看就是个好姑娘，老大你不会见死不救吧，况且还是我大临安的人。”
    “我看你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孟庭舟踢了他一脚，笑骂道。
    张浪顶了顶后槽牙笑道：“我这不是见不得人家姑娘上当受骗嘛。”
    “你是见不得好看的姑娘上当受骗。”孟庭舟一点面子都不给，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说：“歇歇，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张浪耸肩，想起这事真不是人干的，骂道：“这帮孙子还真是谨慎得很，这都打入内部了上面的也不露一点马脚出来，去他奶奶的。”
    顿了会儿，孟庭舟音色又低又哑，接话：“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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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十点了，一行人才驱车回去，在车上，白芨就犯困了，白天爬山又划船，哪一样都消耗体力，对于平时没怎么运动的人来说，确实比较吃力。
    半个小时后到家，顾清河体贴的说：“小白，今天累着了吧，去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顾清溪笑盈盈的走过来，暧昧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调侃道：“哥，什么时候对你亲妹子也体贴一下。”
    “顾清溪，我看你胆是越来越肥了。”顾清河看过去，只淡淡说了句，“零花钱多得用不完了是吧，行……”
    “哥，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嘴欠，我该死。”顾清溪说着就往白芨身后一藏，扯了扯她衣角，小声道：“小白姐，你帮帮我啊，我哥真生气我就完了。”
    白芨横在两人中间哭笑不得，心里还挺羡慕这种兄妹感情的。她是独生女，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
    童年留给她最深的印象就是上各种各样的兴趣班。
    最后还是李佳蔓过来解围，白芨才顺利去了厕所，洗完澡出来，就遇上回房间的孟庭舟。
    两人的眼神不得已对上，均愣了下。直到对面的门关上，白芨才收回目光，拍了拍胸脯，这人一看就不太好相处。
    可他不仅是顾清河的同事，还是睡一张床的舍友，要是她跟顾清河成了的话，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搞好关系多尴尬啊。
    后来，她跟李佳蔓打听，“佳蔓姐，跟学长住一屋的男生是姓孟吧，看他一天蛮忙的。”
    李佳蔓回：“他啊，你别看他长得高长得帅，其实一直没有女朋友，典型的工作狂，你别被他表面吓到了，人挺好的，热心肠，而且做菜也好吃。”
    白芨淡淡“哦”了一声。
    这时，顾清河从厨房端了一盘切好的橘子出来，招呼着大家吃，体贴的拿了块起来去了橘子皮送到白芨的嘴边。
    白芨下意识摇头，她洗漱后就没有吃东西的习惯。最后在大家的注目下勉为其难吃了一块，毕竟是顾清河的心意。
    不一会儿。
    顾清河看白芨连打了两个哈欠，低声说：“困了吧，不早了，去睡吧。明天早点起来，顺便带你去看个事情。”
    白芨困得很，想都没想就应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停更了这么多天，呜呜呜写不出来我也难受。
    应该不会断更了。
    卑微的问一句，还有人在吗？
    第4章 chapter 04
    次日，白芨睡得迷迷糊糊就被叫起来了，一看时间才七点过一点，昨天的后遗症，身子疲乏无力，还有点酸痛，不免有几分起床气，眯着眼睛嘟嚷道：“这么早叫我起来干什么，再让我睡会吧，再让我睡会儿好不好？”
    顾清溪笑呵呵的说：“小白姐，是我哥让我来叫你的，应该是他今天有其它安排吧。”
    听到顾清河这三个字，白芨清醒了不少，这不是在宿舍，也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学长这里。
    她迅速起来收拾好自己跟着顾清溪出去了。
    厨房有笑声传来，白芨抬眸一看，怪不得客厅没人，原来不是没有起来，而是所有人都在厨房帮忙。
    这样的画面看着真好，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互相理解，互相尊重，互相宽容。
    顾清溪顺着白芨的视线看过去，接着拉白芨坐下，身子倚过去低声说：“小白，沾你的光，等会又有好吃的了。”
    白芨还没来得及回话，就看到李佳蔓端着两杯牛奶从厨房出来，问：“小白，起来了啊。”
    她点头，忙站起来伸手去接。
    紧接着三个大男人也从厨房出来了。
    餐桌上摆放着的三明治色泽鲜亮，香味扑鼻，且种类丰富，火腿肠三明治，口袋三明治，香肠卷三明治等。
    真不敢相信这些是出自男人之手。
    李佳蔓在每人面前放了一杯牛奶，迎上白芨的目光，笑盈盈解释道：“今天我们有口福了，这些全是三个大男人做的，想不到吧。”
    姜泽阳接话，“不敢当，清河是主厨，我跟庭舟都是打杂的。”
    你一句我一句，餐桌上氛围融洽又温馨。
    早晨的时光都是匆忙的，不一会儿，顾清溪将杯中的牛奶一口喝干，匆匆站起来说了两句话就出门了。
    孟庭舟随后。
    姜泽阳也站起来招呼着李佳蔓走，就在这时，顾清河说：“蔓姐，今天要不是很忙的话，跟我一起带小白了解下这个事情吧。”
    提到她了，白芨反射性转头，不解的问：“什么事情？”
    “这个事情呢有点复杂，几句话说不清楚，需要五六天时间了解，时间你肯定是有的吧，等会就带你去，不急。”顾清河满眼温柔的看着她，不疾不徐的说。
    闻言，白芨眉头微微蹙了下，突然觉得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什么跟什么，这么神秘，顿了会儿，才勉强点了点头。
    很久后，白芨才知道，这一步至关重要，叫揭谎。
    简而言之，就是之前不管是出去玩还是什么，都是为了更加深入了解这个人，进行性格解剖，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了在后面了解这个特殊事情的时候，出现了反差，因人而异的用不同方法去引导。
    *
    十分钟后。
    白芨跟着顾清河、李佳蔓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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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出门，其实并没有，因为连小区都没出，就在里面转了转，路上，李佳蔓说：“小白，等会儿带你去见几个朋友。”
    白芨“嗯”了一下，打量着四周，这个小区蛮大的，环境很好，绿化也很好，周围都是形形色色的人，说着普通话，三三两两，步伐匆忙。
    片刻，她看到李佳蔓在一栋楼停下了，紧接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言简意赅的说：“阿姨，你在家吗？我带个朋友上来坐会儿。”
    挂了电话后，三人乘坐电梯上去。
    来开门的确实是个阿姨，年纪跟她妈妈相差无几，笑起来眼角都是皱纹，给人感觉很亲切。
    白芨跟着进了屋，下意识打量环境，也是个三居室，装潢简单，胜在干净，看样子只有阿姨一个人在家，在李佳蔓的介绍下，她才知道这个阿姨姓徐，徐阿姨招呼着几人坐下，便去倒水，倒水的间隙用普通话问：“小白，你哪里人啊？”
    白芨坐在沙发上，背脊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目光落在徐阿姨身上，礼貌回：“临安人。”
    “那还有点巧，我也是临安人，既然是老乡，那阿姨直接说家乡话了哈，还是家乡话听着亲切些，阿姨一大把年纪了，普通话说得不如你们年轻人标准，见笑了……”
    白芨只抿嘴笑笑，并未接话。
    就在这个空隙，坐在白芨对面的李佳蔓敛着眸子，放在桌下的手将手机摁亮，往微信群发了条信息，“进（进门的意思），x有点紧张，坐姿僵硬。”
    徐阿姨端起杯子抿了口水，笑着问：“小白，哪天过来的？”
    “前天。”
    “出去玩了吗？南阳还是有几个好玩的地方，白云山去了没？那边猴子很多，逗起来还蛮有趣的，山下还可以划船……”
    就这样话匣子打开了。
    白芨是个慢热的人，不过对着亲切又热情的徐阿姨，加上感兴趣的话题，自然就沉默不下去了，两人一来一回，交流融洽。
    徐阿姨是个健谈的人，她说她是她儿子叫过来游玩的，玩了几天后，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南阳以前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挺穷的，没想到来了之后，看着这些高楼大厦等，颠覆了她以前的印象，当时觉得不理解，这里没有大工厂大企业，南阳到底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越说越深奥，甚至说到一些guojia政/策，白芨听得晕乎乎。
    只记得徐阿姨说为什么这里能发展得如此快，因为这里有个很好的项目叫连锁经营。
    怎么出来的白芨都忘了。
    顾清河摸了摸她脑袋，眼里蕴满了笑意看着她，说：“傻啦？”
    说实话，白芨此刻是有点懵，不知云云。
    见白芨不说话，顾清河又低声说，“这事情是有点复杂，还有点特殊，所以要几天时间才能了解清楚，慢慢看就懂了，不着急。”
    白芨扣了扣手，蓦地抬眸，问：“学长，你为什么要带我来了解？”言下之意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不想多了解了解我吗？”顾清河勾了勾唇角，反问。
    白芨沉默了。
    顾清河她当然想了解。
    就这样，白芨被带到了同一个小区第二家。
    这次来开门的是个圆脸小姑娘，家里也只有她一人，寒暄了几句，就拿了笔和纸出来，继续讲连锁经营这个项目，边说边画，什么五级三晋制，最后竟然还说什么投资3800可以赚381万？？？
    听到这，白芨拧了下眉。
    拉人头？赚天文数字？不是传/销么。
    越听心越凉，她攥了攥手，悄悄看了眼边上的顾清河。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面容清隽，斯文有加，目光淡淡的看着桌上那张画着楼梯的纸，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学长看着跟以前并没有太大变化，真要说变化，那就是褪去了在校的青涩，多了一分沉稳和儒雅，越来越好了。
    所以学长怎么会做传/销呢？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
    出了第二家。
    顾清河看着一脸沉思的白芨，用开玩笑般的语气戳破她的心事，“小白，觉得像不像传/销？”
    顾清河总是能猜中她的所思所想，哪怕以前隔着十万八千里，更别说现在面对面了。
    白芨打心底不相信顾清河是这样的人，抬眸看着他点了点头，灼灼的目光像是在寻求一种解释。
    顾清河笑了一下，再看着她的眼神无比坚毅，反问：“小白，你觉得我会做传/销吗？肯定不会的，我还没傻到自毁前途，放心吧。”
    “你都能看出来，我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白芨听到这话，心里的忐忑确实少了几分。
    这时，李佳蔓笑着将话接过去，换了轻松点的话题，接着三人出了电梯，转了两分钟来到第三家。
    这次开门的是个年长一点的男人，身体魁梧，目测不到四十岁。与前两家没什么区别，倒水后坐下又开始说。
    至于说了些什么，白芨一句没听进去，觉得脑子里很乱，又好像很空。
    从这一家出来后，李佳蔓就说回家吃饭了。
    一进屋，厨房里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只见两个大男人在厨房里忙活，顾清溪坐在沙发上逛淘宝，见白芨回来了，连忙拉着她看衣服，聊穿搭，聊时尚，聊得不亦乐乎。
    不一会儿，白芨兜里的电话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程艳萍，便对顾清溪说，“我接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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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溪点点头。
    白芨拿着手机去了阳台，背对着她的顾清溪连忙往微信群里发了条消息，很快又返回淘宝界面继续看衣服。
    昨天程艳萍就给她打过电话，白芨本想着找时间回过去，可实在是太累了，回来只想睡觉。
    今早上被拉起来，串了几家门一上午时间就过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程艳萍温柔的声音，“小白，吃饭了吗？”
    白芨回：“快了。”
    “这几天玩得怎么样？”
    “挺好的。”
    “小白，妈妈就是想问你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绕来绕过还是绕不过这个话题，顿了顿，程艳萍低叹一声，说：“你要实在不喜欢，妈妈也不逼你了，玩好了回来考研还是工作，你自己做主，怎么样？”
    白芨沉默了。
    听到程艳萍终于松口，她并没觉得轻松，好像更迷茫了。
    好像学医这些年把她所有的精力都侵占了，根本没时间去想她到底想做什么，准确来说，那时候的她根本没想过要与程艳萍抗衡。
    事情走到这一步，她都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
    弄得妈妈都妥协了。
    虽不知真假。
    白芨敛了敛眸，攥紧手机，淡淡回：“妈，过几天再说吧。”
    “也行，那你在南阳好好玩，记得随时给家里报平安，一个人在外多加小心，特别是女孩子。”做父母的哪有不担心子女的。
    挂了电话后，就开饭了。
    餐桌上有玉米排骨汤，清蒸鱼，回锅肉，白灼菜心，凉拌木耳等，很是丰富，味道也可口。
    白芨慢吞吞的竟吃了两大碗饭。
    饭后，顾清河和顾清溪主动去厨房洗碗收拾。
    李佳蔓则招呼着剩下的几人打麻将。
    白芨说想去睡觉，可被李佳蔓给挡回来了，最后只好坐下来，没想到迷迷糊糊还赢了好几把。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晚安。
    第5章 chapter 05
    每逢家里过年，团圆饭后，总会有打麻将这项娱乐活动，每每这时，白芨都跟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围在一旁看。
    程艳萍是不准她碰的，说女孩子染上这些习惯不好。
    那时候看大人玩觉得很好玩，也眼馋，可她又不敢忤逆程艳萍，现在终于体会到了打麻将的乐趣。
    什么乐趣呢？
    就是运气好到爆，哪怕手里一堆烂牌，一摸一个准，几张牌下来，不是杠就是自摸。
    她玩得正来劲的时候，孟庭舟和姜泽阳说等会出去有事，先不玩了。
    白芨确实有点失落。
    这一切都被李佳蔓看在眼里，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开玩笑的方式安慰道：“他们啊肯定是输不起了，不止他们，就是我也快输不起了啊，哈哈，你这手气也太好了吧，等晚上回来再玩，到时候记得给我放放水啊。”
    “走吧，我们也该出去了。”她说着就挽着白芨的手臂往门口走，顾清河在后面跟着。
    白芨没法拒绝，门关了才想到上午那事，嘴角上扬的弧度瞬间凝固了，她很想问一句，是不是还去？
    去别人家里，听一派胡言。
    果不其然，还真的去。
    这次开门的也是个女孩，看样子跟她年纪差不多，长得白白净净，高高瘦瘦，很有气质，聊了几句才知道，这女孩子快三十，都是孩子妈了，高校毕业，之前在央企上班，是父母叫过来了解连锁经营这个项目。
    说到这，女孩也拿了笔和纸出来，边说边画楼梯，解释3800到底是怎么赚到381万的，这个生意运用了医院、工厂、银行等都在用的五级三晋制，分为实习业务员，组长，主任，经理，老总几个级别，级别是通过份额来划分的，份额是从事一份3800赚钱的资格，这就是一个份额…
    到了老总这个级别就出局了，赚了这么多钱，你肯定会放到银行，说到银行，那就有个银监会，专门查反洗钱和来路不明的钱，也就意味着你把这笔资金存入银行，如果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时，银行有权冻结这笔资金。但在这里并不需要担心，因为出局会颁发一个出局证，上面盖有银监会的公章，证明这笔钱是纳税后的合法收入，真是越说越离谱。
    白芨放在桌下的双手下意识微微攥紧，强忍着不耐，继续听。
    女孩喝了口水，继续说，要想达到老总这个级别，有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那就是需要找到三名合作伙伴。
    你肯定觉得这是在拉人头吧，但不是，你想想，如今这个社会，不管是开餐厅，开公司，还是开工厂都需要合作伙伴，就算你再有能力，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在这，只需要找到自己的三个合作伙伴就可以了，多一个都不行。
    这个生意是从海外一个亚太营销会上引进的，起初投放在两广地带运行，使得当地经济突飞猛进，解决了几百万人的就业问题，行业模式是套用了拉斐尔模式，几何倍增，一变三，三三复制，把民间闲散资金重组，再用五级三晋制重新分配，最早从事这个生意的人早已赚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随着社会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升，这个生意也提升了门槛……
    投资69800两到三年内赚到1040万。
    ！！？？？
    至于后面说了什么，白芨已经没心思听了，第一要钱，第二要人，到底是什么个生意反正她至今没听出个头绪来，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是传/销，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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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她在心里都不知道如何替顾清河辩解了。
    只觉得瘆得慌。
    导致出门后腿都是软的，脚底发凉。
    白芨脸上的表情变化都被顾清河看在眼里，伸手将白芨虚虚扶住，先发制人地问：“被吓到了？”
    “你现在只是了解，帮我看看而已，别想那么多。”
    “再说，你现在只是了解了一点皮毛，重要的还在后面，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芨深呼吸了一下，抬眸灼灼地看他，反问：“我想的哪样？”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顾清河，想看得更明白，可看来看去，面前的顾清河还是她印象中那个温润上进的学长。
    就是因为这样，她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学长怎么会！怎么会！！
    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见过世面，老师眼中好学生代表的学长，真的这么容易被糊弄吗？
    顾清河喉结上下滚动，回答：“你心里还能想什么？无非就是传/销，非法集资这些字眼。”
    “现在想想，小白，我真失败，没想到在你心里，我这点信任都没有。”他自嘲道，音色低低沉沉，带着几分挫败。
    白芨低头不语。
    她是不愿相信的。
    可她也相信自己的所听所闻。
    默了会儿，顾清河拍了拍她的肩，轻声说：“好了，你别想那么多，这件事目前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在做什么，这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真诚和信任，等你了解清楚了，我再陪你好好玩几天，到时候你要回去我送你。所以这事你先别跟叔叔阿姨和你朋友说，主要是说不清楚，要说了他们肯定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反倒令他们担心，我也过意不去，好吗？”
    “你应该听过，传/销都是限制人生自由，收缴手机和钱包的。”顿了顿，顾清河继续说：“你一个女孩子，又长得这么漂亮，在外谨慎点是应该的。你有这个觉悟，其实我很开心，这个小区有四五个出口，从a出口出去，左转直走，不到五分钟，就是警局。再一个，我的所有资料都可以在学校查到，你可以随便托你一个同学，若是两天或两天以上联系不到你，就报警……”
    白芨拧眉，沉声打断，“学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顾清河默了会儿，低敛着眉眼看她，压低声音说：“小白，我不想被你误会，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
    “可你误会我，我会很难受。”
    若是以前的白芨听到这句话，怕是心都要跳出来了。很奇怪，如今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了。
    许是事情变得复杂了。
    她的心很沉重，就跳不起来了。
    李佳蔓跟在两人身后，正悄悄往群里发送最新进展，“出（出来的意思），x反感，认定是传/销，当事人正在解压，有效果。所有配合人员注意，晚上饭吃了，尽量别让x一个人玩手机查网，要么一起玩麻将，要么出去逛逛商场或超市。”
    发送完毕后，她立马收了手机，见两人还僵持着，上前笑看着白芨，问：“小白，我可以插句话吗？”
    在这之前，她对李佳蔓，不管是家里哪一个人，印象都很好，甚至很喜欢里面的氛围。
    每一个人都很好，很上进，很热爱生活，脑子清晰，怎么，怎么会……
    她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带着浓重鼻音轻“嗯”了一下。
    李佳蔓说：“其实这个事情很简单，只是需要时间和耐心而已，既然清河说这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何不去求证它？反正你也不差这三四天的时间。”
    “假如等你真的看完了，依旧没有改变想法，那么，你会眼睁睁看着你的学长掉入火坑，都不拉他出去吗？”
    白芨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理好像也是这个理。
    如果真的是个不好的事情，她不能让学长继续待在这里自毁前途了。更何况还是她放在心上两年之久的男孩子。
    见白芨似乎听进去了，李佳蔓趁热打铁地说：“如果真如你所说是个坏事情，那为什么在你刚了解的时候就给你展示如此不好的一面？让你这么反感厌倦？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不觉得不正常吗？更像是要把你吓跑似的。”
    “我觉得，如果顾清河真的要骗你，应该带你去看最好对你有利的东西，才能骗得到你。他应该还没这么傻，偏偏带你来看这个让你讨厌，甚至让你误会他的事情，你觉得呢？”
    白芨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就这样，她继续去看了。
    这一次来开门的是跟他爸爸年纪差不多的男人，连体型也差不多，有些发福，笑起来红光满面。
    也是临安人，说是在临安做了一二十年的海鲜生意，去年被他女儿叫过来了解这个事情，了解清楚后就留下来了。
    他说，在南阳南塘新区这个地方，从事连锁经营这个行业的人有十多万，小区里百分之九十五都是从事这个行业的人，不信的话你等会下去仔细看看，路上只要是三人同行，那就跟你们一样，都是了解这个事情的。
    你再观察仔细点，若其中一个脸色很臭很难看很勉强，基本都刚了解第一天，跟你一样，反感得很；若是脸色还好，极为平静或带着困惑、不解，那基本是了解到第二天了；若是脸上带笑，那基本看三四天，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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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吧，说奇怪也是挺奇怪的，你继续看下去就明白了，若是你明后天看了，心情还是这么糟糕，来找我！
    他自问自答，问有没有觉得小区里的房子很奇怪，为什么全是简装的三居室，如果你作为开发商，首先想到的应该都是客户的需求吧，那每个人需求不一样，肯定分为一期，二期，三期修建，那么一居室，两居室，三居室，各种户型都不能少，先建一期起来看看，哪种户型的需求量大，紧接着也好建二期，三期。
    可奇怪的是，这些房子不仅都是三居室，而且是一下子修起来的，这个你可以去查证。
    相信你之前听说过南阳经济不发达，这里没有大型工厂和企业，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也就是说没有外来求职人员，甚至本地的年轻人都要外出求学和打工。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房子建来谁住呢？
    如果是给本地人住，那么肯定要不了这么多，因为本地人自己有房子，就算买来投资也没有升值空间，毕竟经济不发达嘛……如果我说是guojia专门建来给我们这些人住的，你觉得说得通吗？
    都是老乡，叔在这里还给你透露一点，那就是手机卡，刚在楼下小李给我打电话你应该看到的吧，从业人员刚加入的时候都会拿着身份证去中国移动办理一张长号集团卡，一旦有问题，只要一查，这里面的所有人一个都跑不掉，如果是做坏事怎么可能把自己暴露得这么明目张胆呢。
    你想想看，我们这生意又叫虚拟经济，也就是说没有公司和企业，那又如何办得到数万人共同使用的集团号呢？你觉得是谁在背后撑腰？除了guojia，谁还有这个能力？
    还有就是银行卡，每一笔资金都是固定的69800元，只能通过国有四大银行转入，如果有问题，这么大额有规律的数字，应该很好查啊，如果我们这群人真的是犯/罪分子，警/察为什么到现在还无动于衷呢……
    至于这些奇怪的现象，接下来会越来越多，这都是需要小姑娘你自己去琢磨反思的。
    白芨面上一派淡然，其实左耳进，右耳出，这不就是典型的洗脑吗？一天又一天的洗脑，直到洗成功为止。打小程艳萍就教育她，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做人要踏实，更何况是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是的，天上不可能掉馅饼。
    她不相信。
    就算有，也不可能刚好砸到她头上。
    学长一定是被洗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些专业话语来自百度和他人口述。
    我比较注重细节，所以写得比较细，也是为了给大家一个警醒，若是遇到了小白同学类似的情况，可就要注意了哦。
    宝贝们冒个泡吧。
    深夜更文寂寞如雪啊。
    第6章 chapter 06
    回家吃了晚饭，李佳蔓再次组织大家玩麻将，白芨没心情，很果断拒绝了，不管她说什么，都不松口，一时气氛有几分微妙。
    就在这时，白芨手里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来一看，说，我接个电话，你们玩，说着就直接回房间了。
    眼看卧室门关上，顾清溪想跟上去，却被顾清河一把拉住，压低声音说：“让她自个静一静，逼得太紧反倒不是好事。”
    “那她上网查怎么办？”
    “避免不了的。”
    对此，李佳蔓冷静多了，耸耸肩坐下来，声音不大不小的说：“我们先玩着，小白出来接下就行了。”
    话落，搓麻将的声音响起。同时，几人也在用微信交流，商量应对策略。
    *
    电话是周茉打来的。
    白芨接起，“茉茉，找我有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啊。”电话那头的周茉反怼了一句后，咳咳了两声，字正腔圆的揶揄道：“学长学妹的感情进展如何啊？”
    提到顾清河，白芨嘴角上扬弧度不知不觉消失了，这事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周茉说，太匪夷所思了。
    也不知道从哪说起。
    半晌，她呼了口气，说：“就那样呗。”
    周茉不可置信的声音透过电流传过来，“什么意思？难不成到现在你们还没确定关系？”
    白芨看着窗外，撅了下嘴，没说话。
    顿了会儿，周茉声音恢复了平静，试探的问：“遇事了？”
    真不愧是她玩得最好的姐们，哪怕隔着屏幕，哪怕一句话也不说，也能洞悉她的内心。
    周茉又道：“姓顾的有女朋友了还是有其它喜欢的人，渣男，有女朋友了还邀你过去玩，肯定别有企图。”
    “乖，别生气，好看又温柔的小哥哥不止他一个。你赶紧回来，我这就让赵程望给你物色一个更好更优秀的。”
    赵程望是周茉男朋友，临安本地人，家境殷实。
    白芨无语：“……”
    “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先不说他了。”以前提起顾清河，白芨总有说不完的话，这一刻，好像找不到以前那种感觉了。
    “那你到底怎么了？”周茉不解：“我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你现在一脸惆怅。”
    白芨莞尔一笑，“有吗？”
    “有，很有。”
    “我妈肯定打电话问你了，你没说漏嘴吧。”白芨不想在这事上多加纠缠，便转移话题问。
    两人的关系在宿舍里是最亲密的，周茉是临安一个偏僻小镇上的人，有时回家不方便，就去白芨家里，所以程艳萍老是从周茉那获取白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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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茉说：“放心好了，我怎么可能傻到跟阿姨说你去找学长了。”话落，她又补充道：“不过你自己也得长点心眼，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出点什么事，我这同伙，不好跟阿姨交代。”
    “嗯，放心。”
    挂了电话后，白芨坐在床沿上，手里把玩着手机，静静的看着窗外，夜幕降临。片刻，她收回视线，垂眸摁亮手机。
    她鬼使神差的打开了浏览器，搜索“投资69800赚1040万。”
    相关词条：
    “投资69800赚1040万是国家项目吗？”
    “投资69800赚1040万能做吗？”
    “投资69800赚1040万邵州抓捕视频。”
    出来的内容：
    “小区内暗藏7处传销窝点，称投资69800赚1040万。”
    “投资69800赚1040万，1040阳光工程骗局揭秘。”
    “连锁经营真的能赚钱吗？投资69800真的可以赚1040万吗？到底是不是传/销？”
    “投资69800赚1040万真假？一个从事者的含泪自诉。”白芨一路往下滑，就在这一条上停住了，点开看。
    楼主讲述了当时他工作遭受严重打击，正好被他表哥邀约过来考察1040阳光工程，从开始的反感，愤怒，到后面的认可，激动，兴奋，看这个事情的心路历程，写得特别详细，很快便加入了1040阳光工程，每天勤勤恳恳，听从安排，不到两年的时间上总，心想终于熬出头了，每个月有六位数的保底收入，还有二平台三平台可做，之后才知道事情没有他想象中简单，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白芨一字一句的看，看完了后手心发凉，像是在冒冷气般。
    而后她将链接发给了顾清河。
    看完这个，相信他就明白了，会迷途知返的。
    不一会儿，顾清溪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笑，佯装诧异的问：“小白姐，你电话打完了啊？”
    白芨淡淡“嗯”了一下。
    “怎么不出去打麻将？一个人在里面多无聊啊。”
    “你们玩。”此刻的白芨十分压抑，言简意赅的回。
    顾清溪走过来，照了下镜子，笑盈盈的说：“姜哥手气好，全被他赢了去，说请我们出去吃烧烤，明后天周末，正好可以放纵一下，走吧。”
    白芨轻扯了下嘴角，“不了，你们去吧。”
    顾清溪不由分说，直接上来挽着她的手臂，半拉半撒娇的说：“走嘛走嘛，你一个人在家又不好玩，再说了，哪有让客人一个人在家的。”
    就这样，白芨被拉出去了。
    外头人多，很热闹，迎面吹来的风带着一丝燥热，烧烤摊的生意很好，也十分有创意，每个客人可选择自行烧烤。
    等了好久，才轮到他们。
    白芨自然是没有心情的，正准备找个椅子坐下，还没坐下来就被顾清溪拉过去一起烤，还兴高采烈的说：“小白姐，要自己烤的肉才有灵魂，别人烤的只能填饱肚子。”
    白芨被逗笑了，“还有这种说法啊？”
    顾清溪点头，“可不就是，你看看，这里人好多，都选择自己烤，肯定都是这样想的，生活要有仪式感嘛，对了，我得拍照发朋友圈。”
    “我不会烤啊，烤糊了不是浪费吗。”
    “烤糊了的肉才是有灵魂的，要不然我还上什么班啊，都可以来开一个烧烤店了。”顾清溪理所当然的说。
    白芨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
    “笑什么？”顾清溪抬头看她，不解的问。
    “没什么。”白芨收了收嘴角的笑，说：“你很可爱。”顾清溪是个外放型的人，乐天派，通常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基本没有烦恼，就算有，也能很快忘掉。
    可不是么，她那种压抑的心情正在一点一点释放掉。
    后来，顾清河过来递了给口罩给她，轻声说：“戴上，油烟大。”
    白芨说了个“谢谢”。
    烧烤完，几人吃饱喝足，回家躺着也不是个事，转悠吧，也没意思，七八月的天，谁挨得住啊，东西吃了总是要消耗的，不然只能长肉，谁也不想，最后一行人去了KTV。
    白芨进了包厢就往角落一坐，吃吃水果和小吃，再听听歌，说实话，几人不仅长得养眼，唱歌都蛮好听，听着听着她也有点馋了。
    她骨子里是个内向的人，想唱又不敢唱的原因还是因为跟这几人没熟到一定程度，若是换了周茉等人。
    只会出现抢麦的场景。
    不过后来喝了一点点小酒，她还是去唱了，而且唱得舒服极了。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把内心积压久的浊气一下子排空了。
    出了KTV的时候，差不多凌晨一点。虽然时间很晚了，但白芨反倒没了睡意，清醒得很，清醒的打量着周围的一草一物。
    顾清河跟着白芨走在最后，唱歌狠了，声音哑哑的，先开口说：“小白，我看到了。”
    白芨脑子里现在空得很，闻言，一时没想起来，抬眸看他，脱口而出，“什么？”
    “你之前发给我的链接。”
    愣了几秒，白芨想起来了，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再看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
    四周很安静，路灯下是两人拉长的身影，偶尔有车辆从身旁呼啸而过，凌晨的风带着一丝微凉，又恰到好处。
    顾清河忽地一笑。
    笑得白芨莫名其妙，问：“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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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开心，你怕我被骗了。”顿了下，顾清河灼灼的看着她，“你很关心我。”
    白芨慌乱的别开眼，一个有好感的男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换了谁都受不住。
    顾清河收回目光，慢悠悠的往前走，不疾不徐地说：“我刚来的时候跟你一样，甚至查得比你还多，当时我没有你这么冷静，直接找我发小打了一架，二十多年的感情，居然骗我过来看这么个事情，还是人吗。把人打了后，我就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我发小也急了，说我不分青红皂白打人，事情都还没了解完，就下定论，说我要不是孬种的话，就把事情看完再走，到时候绝不拦我。当时我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了，哪听得进去他的话，晚上冷静下来想了想，我发小的人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怎么就栽在这事上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一瞬间，我迫切的想弄懂，第二天就留下来了，心想如果他真的栽了，我死也要把他拉回去。”
    “小白，你今天好像很不开心。”顾清河放低了声音，看着她，轻轻缓缓的说。
    白芨抿了抿唇没说话。
    “是因为这事吧。”顾清河继续说：“看到你这样，我心里很难受。你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子，也很有自己的想法。”
    白芨敛眸，还是没说话。主要是不知道说什么，这事吧，她一句多的话都不想说，说其它的吧，暂时也没心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再度响起顾清河的声音。
    “我给你买了回临安的票，23号下午四点半。”
    “我不想被你误会，不想因为这个事情让我们俩有间隙，更不想因为这个事情让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今天18号，不对，19号了，还有四天。
    白芨算是默认了。
    过了很久很久，白芨才知道，这只是一个策略，叫以退为进，也叫打感情牌。
    作者有话要说：　　陷入爱情的女子啊，唉。
    女孩在在外一定要多长个心眼，保护好自己。不管是谁，不要拿印象中的他和以前的他来衡量现在他，人总是会变的，直觉错不到哪里去。
    第7章 chapter 07
    临安市白家。
    番茄炖牛腩，麻婆豆腐，酸辣土豆丝，小菜豆腐汤，餐桌上摆放着热乎乎又可口的饭菜，饭厅里却只有碗筷碰撞时发出的冷冰冰声响。
    “啪”地一声打破了维持已久的寂静。
    白磊刚上筷的牛肉就被打掉了，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很臭的程艳萍，将筷子收回来放下，悻悻的推了下镜框，“你这是做什么？”
    程艳萍冷着一张脸，“你心里还有女儿吗？”
    “我心里怎么就没有女儿了，说话就说话，你打我筷子干什么。” 白磊一脸无奈，说着便拿起筷子继续去夹那坨垂涎已久的牛肉。
    话落，又是“啪”地一声。程艳萍再一次打掉了白磊筷子上的牛肉。
    白磊压制着心里的怒气，沉了沉声音，“你有完没完？有什么事就不能等吃完饭再说。”
    “吃饭，吃饭，你一天就知道吃饭。”程艳萍‘噌’地下站起来，顿了下，继续说：“女儿从小到大你关心过多少？一天就知道待在你那中药馆，一个陌生人都比我娘儿两个重要。”
    “你扪心自问，女儿跟我们生了间隙，去了南阳这么多天，你担心过吗？你打电话关心过吗？”
    白磊回：“白芨今年二十三岁，已经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了。再说，她不就是去同学那玩几天，你有什么好着急的？”
    “还有，你昨天不还刚给她打了电话，你至于吗？”
    “谁知道她同学是什么人？男的还是女的？也不知道家里做什么的？南阳这么远，她一个人又没出过远门，我能不担心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心那么大，要是女儿被骗了，你后悔都来不及。”程艳萍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白磊皱了下眉，反驳：“骗什么骗，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你这人就是太霸道强势，女儿才走了几天，你就成这个样子了，要是再过几年，女儿谈个外地男朋友嫁了，你得疯成什么样。”
    程艳萍蹙眉，“外地？想都不要想，我第一个不同意。”
    白磊慢悠悠的说了一句，“那就由不得你了。”
    “怎么就由不得我了，远嫁我绝对不会同意，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还能害她不成，如果真的嫁远了，别人苛刻她，欺负她怎么办？你这当爸的还真是便宜，不为女儿着想就算了，还竟说些风凉话。”
    就在程艳萍说话的间隙，白磊吃了两坨牛肉，一嚼，黏糊的番茄味汤汁顺着牛肉一同滚入喉咙，那瞬间，整个身心都舒畅了。
    他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地说：“艳萍啊，你我都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你在我面前怎么霸道强势都可以。但在女儿面前，还是得收敛一些，这儿女，就像是手心的沙，你越想攥紧，它逃得越快，你越指手画脚，她就越跟你反着干。女儿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人生选择，你做不了主的，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一天比一天老，最多就是给她提提意见。”
    “就拿这次来说，小白还没离校，你就安排好了饭局，急着把她工作的事定下来，连喘气的时间都不给她，实习本来就累，你说，她能没有怨言吗？说不定你不这样，她还真不会去她同学那，直接回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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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一听起来是有两分道理，但程艳萍是不会承认的，冷哼了一声，“这么说起来，还怪我了？”
    “不是怪你，是你有时候做事太欠缺考虑了。就如现在，明明可以吃了饭慢慢说，非要弄一股火/药味出来，要不是这天热，饭菜早凉了，你还吃什么。”
    程艳萍剜了他一眼，不多说。忽地想起昨天那通电话，一脸的忧愁，“女儿一个人没出过远门，这次去南阳，我是真担心，而且也不知道那同学是男是女，茉茉那丫头肯定没说实话。”
    白磊没多想，边吃饭边回，“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小白长得好，又单纯……”到嘴边一箩筐的话程艳萍还是咽回去了，这些臭男人都一个样，说了也不懂。
    懒得费口舌。
    这么想着，她就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看谁在南阳，顺便照料一下也能放心些。无意间刷朋友圈看到何慧分享了一条链接：
    “南阳提醒：这些都是传/销,公安等多部门发布最全最新名单！”程艳萍点开一看，是很长很长一个名单，好几十个。
    她立马私聊何慧，“你在南阳？”两人是大学同学，交情不算很好，但逢年过节也会问候一下的那种。
    那边很快回了，“没有，怎么了？”
    “我刚看到你朋友圈，还以为你在南阳呢。”
    “那是我儿子在南阳执行任务，顺便分享转发一下，让大家都提高警惕。”
    程艳萍想起来了，何慧的老公是警/察，前几年开同学会，好像是听说她儿子在上警校。
    “这都工作了啊？”
    何慧回：“都工作好几年了，对了，你女儿毕业了吗？”
    “今年刚毕业的，前几天去南阳玩了，正好看到你朋友圈发的，看得我胆颤心惊。她一个女孩子，又没出过远门，我这心里老想着，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理解，做父母的都这样。他们两父子经常去执行任务，我一个人在家，日日夜夜都盼着能平安回来。”
    “……”
    *
    白芨一晚没怎么睡。
    早上七点准时起来，吃了饭，再次跟着李佳蔓和顾清河出去了。经过昨晚，白芨现在听得特别认真。
    这件事不真实，那就一定有漏洞，不论这些人如何编排。
    第一个男的说，要分辨一个事情是否可靠，首先看模式，连锁经营是等腰梯形的模式，达到一定级别就会出局，出局就意味着跟这个生意没有任何关系了，有进有出，才符合大自然的生存规律。
    比如生老病死，若只有出生，没有死亡，你觉得可不可行？肯定不行，没有死亡那这个地球早就挤爆了；再来看学校，有入学，有毕业，同样的有进有出，社会上大大小小的企业都采用了这样的模式，由此可见，这个模式是没有问题的。
    再来看传/销,它为什么是传/销，第一，因为是金字塔模式，只有进没有出，就像我们刚才说的，不符合大自然生存规律，那就是病态的；第二，传/销是无限制拉人头,越多越好；第三，传/销是通过收取会费形式和卖产品来获得利益，说起传/销，大家都知道，只有塔尖的人才能赚到钱。
    我们再来看连锁经营，模式健康，不需要无限制拉人头，只需找到自己的三名合作伙伴，更不需要卖产品，你说，它跟传/销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要钱要人？那学校也要钱要人，你能说它也是传/销吗？
    你可能会觉得这个生意在打法律的擦边球，说句不好听的，出了社会类似的事情多了去。不知道你听过一句话没，“不管白猫黑猫，只要抓到老鼠都是好猫。”
    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你可以上网查一下。
    白芨还真上网查了，答案出来的时候，她怔了一下。
    之后去了第二家，也是个中年男人，开口就说这个生意是guojia在背后撑腰，接着一一举例，包括后面还拿了两本书给她看，是由新华书店出售的。
    这一切的一切，看似是证据，却都在强行往guojia身上按，白芨不反驳，不代表认可。
    从这家出来后就回去吃饭了。
    下午又去了两家。
    关于为什么在网上一查，都说1040阳光工程，连锁经营是传/销，面前的男人说，这都是宏观调控。
    只为了让这个生意能够正常的运转下去。
    你想想看，若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生意是guojia在暗中扶持，低投资高获利，那全国各地的人都来了，那这社会就乱套了，所以这个生意，是需要人，但只需要一群有胆识，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来。
    现在一提起南阳，很多人都说南阳搞传/销的多。可能你听到这话，是不是就会多留一个心眼，或者直接不来了。
    这种人就是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别人说什么就信。有句话叫，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个生意其中一个目的，是培养现代化商人，你说，这种人赚了这笔钱能为社会贡献什么，肯定不能。
    这个生意考察的第一天，只要不傻，都觉得是传/销,胆子小的人第一天就跑了，那这个生意跟他就彻底绝缘了。
    这种人就是没有胆识的，当初说了需要这个事情需要五六天，第一天就跑了，说到底还是怕，guojia也不需要这种人。但凡有一点情义，都会把这个事情了解清楚，好就留下来，不好也会劝诫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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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生意看似不筛选人，其实一直在暗中过滤掉没胆识，没主见，没反思能力的人，所以很多东西不能只看表面。
    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这个生意有五种人不能从事。
    第一就是本地人，哪怕你看懂了，可以去外地做，很多城市都有这个生意的存在，因为本地人做就乱套了，今天张家娶媳妇，明天李家祝寿，根本不可能一心一意做；第二就是在校的学生和老师，学生的任务是完成学业，老师则教书育人；第三就是现役军人，是guojia强有力的后盾力量；第四是公务员，为人民服务；第五是犯罪分子和逃犯……
    许久，男人看着白芨说：“你把手机拿出来，我查个东西给你看？”
    白芨不解，最后还是解锁递出去了。
    男人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打开浏览器，直接搜索“南阳南塘新区传销抓捕”。
    出来的第一个新闻：“南阳南塘新区3个传销窝点被端社会频道东方在线报道。”男人很淡定的点开，先读了一段话。
    “上午10点，多辆警车停在清风苑4栋楼下，南塘新区派出所，工商分局，社区，物业几十名人员组成抓捕队伍，分别前往8楼83，15楼151，22楼224，将这3个传销窝点一锅端。”
    一般别人看到这个新闻，就真的相信南阳搞传/销的被抓了，但今天我告诉你，这个新闻是假的。
    因为清风苑根本就没有4栋，3栋后就直接是5栋了，中间有很大一块空地，修4栋绰绰有余，这个是可以去求证的，等会让他们（李佳蔓和顾清河）带你去看看。至于为什么，这个就得靠你自己去想了，这个生意本来就是三分看，七分悟。
    至于这样的新闻，还有很多，随便点开一个就是，不信你来点。
    白芨保持沉默，没点。
    这个男人既然敢这样说，那就是有十成的把握，她若真伸手点了，不就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么。
    出来后李佳蔓真带她去了清风苑4栋。
    确实如那男人所说，3栋之后就是5栋了，两者之间有很大一块空地，修4栋绰绰有余，为什么不修呢。
    顿时她也有点不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解释一下，南阳、临安是我乱想的地名，没想到居然重了，不好意思。
    我高估了我自己，以为这章男主能出来，等下章吧。
    第8章 chapter 08
    吃了晚饭，孟庭舟的电话响了，他从兜里摸出来看了眼，便转身回卧室，接起，公事公办的问：“妈，有事吗？”
    “庭舟，吃饭了吗？”电话里传来何慧温柔似水的声音，“这几天忙不忙？再忙也要记得吃饭啊，身体最重要。”
    孟庭舟伸手揉了下眉心，话语里带着一丝无奈，又重复了一遍，“妈，你有事吗？”
    “有事，有事。”生怕他挂了，那边连忙回。
    孟庭舟“嗯”了下，低声问：“什么事？”
    何慧说：“是这样，前两天一个老同学找我，说她女儿也去了南阳，第一次出远门，又人生地不熟的，她不放心，正好你也在南阳……”
    孟庭舟拧眉，冷声打断，“妈，我很忙。”
    这话不假，是真忙。若是年前不把这桩事完美解决，怕是回去过年都困难。
    这种事不知道发生多少次了，自从前年起，他妈就开始担心他处对象的事，一年里总有那么几次，念叨他空了去跟人家见个面，吃个饭，就当交个朋友，合适就处，不合适就算了，又不损失什么。
    “你就别再这事上操心了，我心里有数。”话落，孟庭舟又说：“好了，没事我先挂了。”
    电话里传来何慧焦急的声音，“先别挂。庭舟，你听我说。”
    孟庭舟：“妈，你有这时间多去去美容院，喝喝下午茶，逛逛街，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该找的时候我自然会找。”
    “你想多了，这次真不是催你处对象，真的是老同学找我帮忙，老同学可宝贝她姑娘了，这才刚毕业，年纪小，不着急。”
    “她姑娘因为工作的事跟她闹矛盾了，一气之下去了南阳，也没说哪天回去，就是怕遇上骗子……”
    “你要不信，我等会把聊天截图发给你。举手之劳，你能帮就帮帮吧，我都已经答应人家了。”何慧一口气把话说完。
    孟庭舟迟疑了下，勉强应了个“行”字。要是不答应，他妈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得答应，不如先应了。
    闻言，何慧松了口气，说：“那我把姑娘的电话给你，你加她微信，只要确认她是安全的就行。再提醒你一句，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体。”
    孟庭舟，“行了，妈，我知道。”
    电话一挂，就收到轰炸式的微信，他点开一看，聊天记录确实如何慧说的一样，可能真是他多想了。
    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串电话号码，想必就是那姑娘的，孟庭舟复制后，点开‘添加朋友’页面搜索。
    结果出来。
    他点开头像看了眼，看了又看，有点眼熟。
    这姑娘看着有点像外头的白芨？
    孟庭舟边推门出去，边放大图片看，头发扎成马尾，飘了几根在脸颊两侧，一只手拿着笔，另一只手呈翻书状态，淡眉，俏鼻，眼睛像受惊的小鹿般看着前方，清澈灵动。
    看样子图片是被偷拍的。
    “白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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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白芨抬眸，不解的看着孟庭舟。
    确实是白芨，还真巧。
    迟了，孟庭舟在心里说了句可惜，接着轻咳了一声，道：“我加你微信了，记得通过一下。”
    “哦。”白芨受宠若惊，立马拿起手机，“好，通过了。”
    朝夕相处了好几天，孟庭舟对谁都冷淡疏离，却又很客气，尺度把握得十分恰当，这种人是最不容易交心的。
    没想到会主动加她的微信。
    这时候的白芨已经成功加入1040阳光工程了，为什么选择加入，还要从三天前说起，她当时答应留下来。
    第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顾清河。
    第二，还是因为顾清河，她不忍心，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顾清河陷入‘传/销’自毁前途，抱着找漏洞的态度留下来。最后漏洞没找着，认真了解了四五天后，觉得这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些天，据她观察了解，这个小区很大，总建筑面积800万平方米，一共29个苑子，一个苑子30栋左右，一层楼六户人家，算下来，十万人只多不少，来来往往都说着普通话，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
    这群人存在，就像一个庞大的组织，在固定的时间打电话，在各个苑子里转悠，不远处确实就是警局，为什么不闻不问？
    不怕是庞大的恐怖分子吗？公安机关为什么这么放心？这是她的第一个疑惑点。
    之前不同的人给她讲，这个生意是guojia做的，她觉得很可笑。可去了市政府，看了里面反复播放的短视频以及guojia领导人讲的话，还有随处可见的标志性建筑物，一次又一次的指向这个生意。
    一次两次是巧合，那无数次，就值得深思了。
    每个年代都有每个年代的机遇出现，八零年代下海富了一批人，九零年代炒股的人都赚了，零几年炒房……
    机会来临时都会遭到质疑、打击、和看不起，可当看得起，看懂的时候已经晚了。
    此时此刻的白芨，正在抄《生活经营管理二十一条》，简称经管，这也是触动她的一点，一本简单的经管约束了所有人的行为举止，靠的是自律和团结。这里面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各行各业，上至成功人士，下至普通农民，没有谁看不起谁，相处十分融洽，每天互相学习别人身上的优点。
    把各自的人生经验拿出来分享，每天除了拜访，还要学习八大心态，成就，学习，宽容，平常，付出，乐观，感恩，之后定时进行考核。
    这里面住着一群年轻人，不论年纪，都有着理想，带着冲劲，这样的环境是她想要的，也一直在寻找的。
    早上李佳蔓带着她去办理了加入流程，先申购了五份，不是不想申购全额69800元，是她身上总共就两万多点，还是平时生活费和兼职攒下来的。
    如今白芨正式成为1040阳光工程的一员了。
    *
    次日白芨才知道，昨天顾清河给她订的其中一个拜访竟然是孟庭舟。
    下午两点半，她端着水杯跟着孟庭舟进了卧室，一坐下，就听到孟庭舟开门见山的问：“想问什么？”
    白芨盯着他，眼里带着一丝诧异。
    这么直接的吗？
    孟庭舟则慢悠悠抿了口水，上下打量白芨，瘦瘦小小的一个，皮肤很白，眉目浅淡，眸子清澈见底，里面藏着星星，藏着月亮，藏着童话故事，藏着所有光明和美好，唯独没有黑暗，一看就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真是巧了。
    没想到居然是他妈同学的女儿。
    更巧的是，是她申购后才知道，要不然，说不定还能拉她一把。
    白芨笑着问：“我想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来的呀？”
    “自己找来的。”孟庭舟睨了她一眼，回。
    白芨错愕，不解，反问：“自己找来的？”
    孟庭舟“嗯”了下后，再无其它。
    白芨听说过他的传奇史，孟庭舟是三个月前加入的，确实是自己找来的，加入后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三名合作伙伴，第二个月就上了经理，无数人打电话想要拜访他。
    她自然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可她想听的是来了之后看工作的那个过程。
    “那你出反差了吗？刚看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这个事情是不好的，是传/销？”白芨好奇的问。
    孟庭舟还是惜字如金，“没有。”
    好吧。
    为了缓解尴尬，白芨开始讲自己看工作的心路历程，从开始的不认可到后面的认可，从开始的反感到后面的兴奋。
    见孟庭舟眉头微微蹙起。她停下来了，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听这些啊？”白芨怀疑，孟庭舟是不是很讨厌她，记得她刚到的第一天晚上，打麻将就没放过她，后面也没主动跟她说过话。
    从小到大，这还是头一次被冷落，难免有几分不甘和不安。以前她走到哪，都是焦点。
    面前的姑娘穿了一件水粉色的裙子，及膝，纤细如牛奶白的小腿裸露在外，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到她脸上，眼睫微微一颤，像是掉了一层金粉，鼻尖红红，樱桃红般的唇被洁白的贝齿轻轻咬了一下，那要哭不哭的声音直钻耳朵。
    莫名有几分烦躁。孟庭舟伸手去裤兜拿烟，刚拿到又推回去了。
    算了。
    本来就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她。以前读书的时候，特别是高中，好多女生都不喜欢她，也不跟她玩，上了大学，才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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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芨淡淡的说：“你要是忙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闻言，孟庭舟眉头一蹙，又很快松开，灼灼的看着她，尽量放柔声音，问：“这个事情你看懂了？”
    白芨点头，笑意盈盈的回：“看懂了，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你确定？”孟庭舟略微挑眉。
    白芨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重重点了下头，来代表她的坚定。
    孟庭舟又问：“因为顾清河？”
    这下轮到白芨皱眉了。
    “你喜欢顾清河。”片刻，又听到他问。听似疑问句，仔细一听，不是，他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他知道且确定的事实。
    如果非要这么说，也没错。
    不过经管二十条中的其中一条就是：禁止行业内谈情说爱，禁止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发生。在来行业前，有夫妻关系、恋爱关系的，只能保持，不能发展。不管多浪漫的爱情，都要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如果把时间浪费在谈情说爱上，那双方都不能集中精力去干好行业，等行业成功，再去谈儿女私情，花前月下也不迟。
    所以，这个想法必须搁置。
    “说说看，你喜欢顾清河什么？”孟庭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又问。
    这句话听着不太舒服。
    像是在说，顾清河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说说看？
    过了会儿，白芨直视孟庭舟，一脸正经，反问他，“你觉得你这么说话合适吗？”
    “你年纪比我大，尊称你一声孟大哥，今天你不想接受我的拜访，不想跟我聊天，甚至不想跟我说话，我都接受。但是，我绝不接受，你明里暗里的看不起我。”话落，白芨站起来，呼了口气，补充道：“还阴阳怪气的诋毁我学长。”
    两人的梁子，在白芨心里，算是就这样结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孟大哥哈哈哈笑死惹。
    哭唧唧，我想要评论。
    第9章 chapter 09
    小姑娘脾气还挺大的。
    孟庭舟笑。
    陷入感情漩涡的笨蛋，恕他无能为力。说多了，显得他动机不纯，不说吧，又是他妈老同学的女儿。
    眼睁睁看着她跳火坑，是不是有点太冷血了。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是话都没说过几句的陌生人，一个是爱慕的学长，该信谁该维护谁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1040阳光工程本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对邀约过来的新人不殴打，不收缴手机和钱包，更不限制人生自由，甚至以礼相待，友好热情，细心周到，为的就是让新人感受到里面和社会上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氛围。
    让新人喜欢上这里的配合人员和环境是成功的第一步。
    接着第二天出去玩，实则是看城市发展，团队再根据新人的性格，成长背景，需求点等制定一套看工作的方案，不怕新人有问题，就怕没有。
    有问题的，有一个解决一个，最后百分之九十都能留下来。
    白芨就是其中一个。
    已经加入了再想出去就难了，是不限制人生自由，却勾着你的心，环境奠定基础，这里所有人都做着白日梦，每天自我麻痹，也相互麻痹，梦到两三年后能拿到1040万，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这个念头就像一个种子，已经生根发芽了，这时候，无论是谁，要想来将其连根拔起，那就是拼了命也会维护。
    唯一的办法，只能等她自己清醒，不过日复一日在这围墙里幡然醒悟的可能性太小了。
    应该快了。
    这里面所有人的梦都会破碎，然后回归正常生活。
    孟庭舟想。
    小姑娘花点时间，花点钱，就当买个教训，说不定还会感谢社会给她上的第一课。毕竟没有生命危险。
    之后孟庭舟给何慧发了一条微信，“人联系到了，好好的，不用担心。”
    *
    晚上，一桌吃饭的时候白芨看到孟庭舟总觉得尴尬，下午她是不是太冲动了，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关系搞僵了始终是不好的，不过看对方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她才稍稍放心了些。
    毕竟她是新来的，说不定以后还要他帮忙呢。
    饭吃完，有事的人都出去了，白芨积极去洗碗，刚打湿了手，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去接吧，我来洗。”
    她转头一看，不是孟庭舟是谁，讪讪一笑说了句‘辛苦了’，从他身边擦过，匆匆去了卧室接电话。
    是程艳萍打来的。
    “小白，吃饭了吗？”
    “刚吃，妈妈你呢？”白芨抿了下唇，轻声回。
    程艳萍见白芨态度有所好转，声音越发温柔了，问：“小白，你去南阳也这么多天了，准备哪天回来啊？”
    默了一下，白芨说：“南阳挺好的，我准备再多待些天，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这个话术顾清河早就交代过她。
    因为这个事情在电话里讲不清楚，就不要讲，引起不好的怀疑就麻烦了。
    程艳萍诧异，“你要在南阳找工作？”
    白芨十分平静，“嗯，试试看。”
    “我不同意。”程艳萍厉声拒绝，说完觉得太生硬了，接着补充道：“你说你不想当医生，我尊重你，你不想考研，我也同意了，但是找工作，你还是回临安来找，最好考个公务员，你一个女孩子，还是稳定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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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帮她安排好了。
    白芨心里堵得慌，控诉道：“妈，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还口口声声说尊重我。不还是让我回临安考公务员吗，你尊重我什么了？我有得选择吗？”
    “小白，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幸福快乐。”电话那头，程艳萍的声音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白芨紧攥手机，轻笑了一下，“是，你永远都是为了我好。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有自己的选择，更不能有自己的思想，这就是你的为我好。”
    “这种好我宁愿不要。”
    对峙了许久。
    白芨呼了口气，说：“妈，没事我就先挂了。”
    程艳萍急忙问：“小白，你老实跟妈妈说，你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你那同学是男的吧？”
    闻言，白芨错愕了会儿，否认，“不是。”
    程艳萍追问，“那你为什么不想回来？你在临安生活了二十多年，早就习惯了，再说，南阳那边经济落后，你留在那儿能找什么好工作？”
    “你跟妈妈生气可以，但是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身边没个亲朋好友，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找谁？在这事上你就别犟了，赶紧回来。”
    白芨反驳：“现在的南阳不是以前的南阳了，现在的南阳发展得很好，机会并不比临安少。”
    程艳萍：“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临安。”
    白芨执拗：“我觉得南阳很好。”
    “小白，你现在心里有气，妈妈不跟你多说。但冷静下来后，你好好想想，妈妈说得究竟在理不在理。”说完后程艳萍又说：“对了，我一老同学的儿子也在南阳，还是个警/察，我让他加你微信了，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
    白芨只敷衍的“哦”了声。
    最后这通电话不欢而散。
    白芨的好心情全都跑光了，只剩一腔烦躁，在卧室里坐立难安。之前她还以为她妈妈真的改变了，没想到还是这样，只是换了一种说法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芨才出卧室，屋子里空无一人，厨房的孟庭舟也不见了。今天周三，晚饭吃了后顾清河等人就急匆匆出去了，好像是去开什么会。
    在屋子里也觉得压抑，她准备下楼吹吹风，刚出了大门，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你在那边好好盯着，别暴露了。”
    “还有，别一天吊儿郎当的，该收集的东西……”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孟庭舟，整个人匿在夜色中，背对着她，拿着手机。
    一时间白芨不知道该不该过去，过去了打扰别人讲话，不过去又像是在偷听般，怎么做都觉得不好。
    为这事原路返回吧，也没必要，谁让他非站在这儿讲电话的。这样想着，她准备咳咳两声以示提醒某人。
    还没来得及咳，就看到前面的孟庭舟转身过来了。
    孟庭舟也没想到白芨会站在他身后，收回目光看了眼电话，挂了后，又看着她，问：“你在哪站多久了？”
    “我刚下来。”白芨忙说，摇头，“我什么都没听到。”
    孟庭舟慢悠悠“嗯”了下，顿了顿，说：“听到也无妨。”
    “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白芨再一次重复，心里却想，听到也得赶紧忘了。
    孟庭舟没接话，反倒问：“你下来做什么？”
    “下面空气好些。”
    “嗯。”
    忽然气氛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片刻，白芨看着他，问：“你要上去吗？有钥匙没？我给你吧。”
    孟庭舟言简意赅，“我有。”
    白芨：“那就好。”
    话落，又是一片寂静。
    要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白芨打死也不会下来。反倒孟庭舟，气定神闲得很，垂眸正在手机上敲打，应该在回谁的消息。
    半晌。
    孟庭舟抬头说：“我先上去了。”
    白芨忙应，“好。”
    终于上去了，她重重呼了口气。
    忽地一阵风吹过来，还凉悠悠的。南阳跟临安不同，这七八月的天，在临安是真热，热得只能待在空调房里的那种。
    南阳就不一样了，早晚温差大，中午稍微热一点，不过只要回到屋子里就凉快了，家家户户都没有空调，甚至风扇都不用就能过整个夏天，并且晚上很容易着凉，得盖好被子。
    当然，冷风也吹不走她心里的烦躁。
    白芨拧眉。
    实际上她妈妈挺好的，从小到大事无巨细，不过太关心她了，慢慢长大后，于她也是一种压力，她只是想要一点自主权利。
    一点点就好。
    在程艳萍眼里，大人说的永远都是对的，都是为了你好。她的决定，她的想法都是错的，是不成熟的想法。
    她讨厌这种。
    想着想着心里更烦了，加上楼下有点冷，白芨觉得自己太可怜了。
    上去吧，上面只有孟庭舟一人。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白芨拿起来一看，是周茉，忙接起，“茉茉，怎么了？”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好一会儿，才有一道细微的啜泣声传来。白芨一惊，蓦地提高音量，“茉茉，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在哭？”
    “小白，我恨我自己。”周茉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过来。
    周茉是个大方直爽的女孩子，生活态度积极，也规划好了未来，为什么会哭？听这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了，肯定哭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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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反倒是白芨自己，经常被周茉安慰和鼓励，现在角色转换，白芨有点慌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茉茉，你别这样说自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快说，说了我们一起解决。”
    “解决不了的。”
    “是我太没用了，护士长说我没有通过实习考核，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赵程望了，她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戏有点慢热哈。
    毕竟咱孟大哥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第10章 chapter 10
    周茉是护理专业的。
    如今正在临安第二人民医院实习，当时还是赵程望找了点关系她才顺利进去的，这个白芨知道。
    “为什么会没通过实习啊？”既然是这么一回事，怎么会没通过实习考核呢，白芨不解，忙追问道。
    电话那头的周茉冷静稍冷静了些，回：“我问了，护士长什么也没说。”
    白芨柔声安慰道：“那你也别太伤心了，我给你想想办法。再说了，这几年你就没停下来过，一天的时间恨不得挤成两天用，学习兼职两头抓，我看着都累，你这次就当休息休息，工作随时都可以找。”
    的确如此。
    周茉大学期间一有空就兼职，疯狂的时候甚至一天兼职三四份。就因为家里重男轻女，要不是她爸和初中班主任，周茉高中都读不了，就跟她妹妹周一一般，九年义务教育完成就出来打工，遇到合适的人就把婚结了，早早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媳。
    周茉知道她能来临安上大学是天大的恩赐，所以才忘命的努力，不想再回到小山村，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一直生，得生到儿子为止，要不然会被左邻右舍看不起，甚至在婆婆和丈夫面前都抬不起头。
    虽然她遇到了赵程望，实则赵程望父母，特别是他妈妈明确反对两人在一起，说白了，就是看不起周茉的家境。这也是周茉觉得她应该更努力，早早把工作稳定下来，最好能在临安买套房子，兴许赵妈妈就同意了。
    白芨很心疼她，却又无能为力。
    “我对不起赵程望，他知道了肯定对我很失望，要是被他妈妈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看我。”过了好一会儿，周茉说，声音落寞得很。
    白芨说：“不会的，这又不能怪你，你已经很努力了。再说了，你跟赵程望都在一起四年了，什么风风雨雨没经历过……”
    “好了，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现在好多了，就是刚得到消息的时候，觉得天都要塌了。”
    “天塌下来还有我呢。”
    “……”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就偏了，心情也好多了。
    电话挂了后，白芨早就把程艳萍的话抛到脑后。心里猛地生出一个念头，要是周茉来把这个事情看懂了，奋斗个两三年，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以她的能耐和毅力，早晚都能干出一番大事业，那时候还怕赵妈妈不同意吗。
    这个念头一起，就怎么也压不下去，可她还刚来，很多东西不懂，用顾清河的话说，现在不要跟任何人讲这个事情，包括爸爸妈妈，因为没来实地考察的人是永远都理解不了。若是忍不住说了，后果不堪设想。
    有什么后果呢？
    导致他们与这个事情彻底绝缘。你知道这个天大的好事情，肯定第一时间想告诉亲人，最好的朋友。能力不足的时候没办法带他们看懂，没看懂就相当于害了他们，基本上每个人只有一次考察这个事情的机会，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一次机会。
    就这样想着，白芨凌晨都没办法入睡，太兴奋了。她终于可以帮一下周茉了，那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周茉看懂呢？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怕影响了旁边的顾清溪，起身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在这里面，一套房子住六个人，两两一睡，每个人一月房租五百，一天十元的生活费，看似少，说明了人多力量大，也间接在培养每个人的金钱规划能力。
    一个人一天十元，六个人就是六十元，六十元要怎么买，才够六个人一天的吃食，能安排妥当确实是一种能力。
    白芨是典型中产阶段家庭出生的孩子，又是独女，程艳萍虽然对她管教很严，在钱这方面不会多给，但绝不会少，读书期间，她的生活费比一般同学都多。她有自己的金钱观念，从未这么精打细算过。
    前几天刚知道这个事情，每顿有鱼有肉，而且好几个炒菜，汤菜也不会少，她看他们就像看神仙一般，六十块钱真的能变出这么多东西吗？直到她跟李佳蔓去了一次菜市场，是的，没错，真的能变出这么多东西。
    太牛了。
    没想到这么晚了客厅还有人。
    孟庭舟没有开灯，坐在沙发上，笔记本放在茶几上，正弯腰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个不停。突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他快速按了下黑屏快捷键，薄唇一抿，抬头望去。
    白芨穿着白色及膝的睡裙，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头发散下来，眼睫轻轻一颤，眸子波光流转，像是带着一丝讶异，更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这时候的她像极了她微信头像里面那个样子。
    孟庭舟一时也忘了反应。
    两人就这样看着。
    片刻，白芨抓了抓头发，尴尬一笑，“你还没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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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庭舟反射性收回目光，顿了下，再度看过去，不疾不徐的回：“嗯，快了。”
    一时间白芨不知道该回房间还是就在客厅，就在这个很尴尬很尴尬的时刻，她攥着的手机响了。
    她找到事做了。看了手机一眼，又看孟庭舟一眼，迈着小碎步往阳台去，顺便把玻璃门拉上。
    都大半夜了居然还给她打电话。
    白芨接起来，声音轻快，“爸，你干啥呢？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莫不是在梦游吧？”
    电话里传来白磊亲切又故意压低分贝的声音，“闺女，这么晚了被老爸吵醒了吧？”
    “没，刚起来上厕所。”白芨回，笑着问：“老爸，你这干啥啊？什么时间打电话不好非要大半夜。”
    白磊：“我这不是睡不着嘛。”
    白芨：“怎么了？”
    “你妈跟我闹呢，闹了一晚上。”说完，隔了会儿，白磊才问：“闺女啊，你听你妈说你准备在南阳找工作啊？”
    阳台上挺冷的，特别是猛风吹来的那瞬间。
    白芨蹲在地上，眸子低垂，一手紧紧攥着手机放在耳朵旁，另一手的食指在地上乱画，好一会儿，才带着鼻音“嗯”了下。
    “临时决定的？”
    “嗯。”
    “怎么突然就想留在南阳了？”
    白芨抿了下唇，突然一瞬间，很想很想把这个事情告诉爸爸，风一吹过来，她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念头又下去了，她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说了，爸爸会不会信她？
    顾清河说，这里面有很多父母将子女叫过来，子女将父母叫过来考察的，不是每一个都能成功，甚至反目。虽然是感情深厚的一家人，但每个人的经历，观念，思想都不一样，也就导致了看这个事情的结果不一样。
    算了，还是等爸爸有空过来自己看吧。
    白芨想通了后，回：“南阳真的挺好的，机会并不比临安少，而且这个天很凉爽，晚上还得盖被子呢，爸，要不你跟妈也过来避避暑？”
    “等你定下来了，我给你妈妈一定过来。”白磊又说：“不过你才去南阳几天，就喜欢到想要留在那个地方了？爸爸还真有点不信。”
    白芨笑：“有什么不信的啊？”
    “你跟爸爸说老实话，是不是谈男朋友了？我绝对不告诉你妈妈，是哪里的人都无所谓，只要人品好，你喜欢，对你好。”
    白芨回：“不是。”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情，你这个年纪谈男朋友很正常。但，咳咳，如果是同居那还是早了一点，当然了，现在是新时代了，跟我们那个年代不同，爸爸的观念是有些老旧，同时也有几分道理，毕竟你是女孩子，这样，你跟爸爸各退一步，你把那小子领回来爸爸看看，真像样，你们要留在南阳奋斗还是临安自己做主。”白磊已经很开明了，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闻言，白芨很是无奈，“爸，真不是，我没谈朋友。”
    “真没有？”白磊诧异，再一次问。
    “真没有。”
    白磊说：“那爸爸还真找不到你想留在南阳的理由了？”
    白芨沉默了，心里有事不能全盘托出的时候还真是难受。
    她跟她爸爸的感情很好，相处更像是朋友，慢慢长大了，她有事更愿意跟白磊讲，而不是像程艳萍，打着为你好的幌子一口否定。
    隔了会儿，白磊说：“你不说爸爸也知道，你肯定有你的理由，你从小在临安长大，大学也在临安，想换个地方生活工作很正常，等我把这边的工作处理好，就跟你妈妈过来看你，等会爸爸给你转一万过来，够吗？”
    白芨那句“不用”到了嘴边，差点就说出来了，她爸爸总是这样，明知道妈妈从没有亏待过她，却还是时不时的给她补贴。以往，白芨总会说不用，她真的有钱用，就刚刚那一刻，她想到了她的份额还差好几万。
    “够了够了，爸爸真好。”
    “不早了，赶紧睡吧。”
    “爸爸晚安。”
    挂了电话后，白芨很快就收到了支付宝转账，心情很好的拉开玻璃门，里面跟外面还真是两种温度，特别是深夜。
    孟庭舟还没睡。
    白芨嘴角笑微微凝固了，正儿八经看过去，这人是神吗，这个点了还不去睡，白天却又精神充沛。
    她又笑，故意笑，稍稍夸张了些，眼睛弯成月牙形，“你还不睡呀？”
    孟庭舟看过来，“你不也没睡？”
    “我刚接电话呢。”白芨指了指手机。
    “跟家里人？”孟庭舟轻挑眉，接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压低声音说：“站着不冷吗，过来坐，把玻璃门关上。”
    白芨鬼使神差真过去坐下了，坐下后才觉得是不是哪里不对。她怎么这么听话呢，让过来就过来了。
    见她不语，孟庭舟看着她，“嗯”了一下，以示提醒。
    “什么？”白芨反射性仰头看他。
    孟庭舟重复了一遍，“刚跟家里打电话？”
    “嗯，我爸爸。”
    孟庭舟没接话了，不是他不想接话，是在想怎么接。白芨则感受到了周围浓浓的尴尬，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问题，问他，“对了，孟哥，你爸爸妈妈过来看过这个事情了吗？”
    孟庭舟回：“没有。”
    “那你怎么不让他们过来看？”白芨不解，很认真的问他。这么好一个事情，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的爸爸妈妈呢，而且一个人下面只能放三个人，多一个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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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庭舟：“没必要。”
    白芨：“？”
    她跟他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呀。
    在这里面的篇幅不会很长哒，三年后的小白身上就找不到这种呆萌傻傻的样子了，孟哥哥会很怀念的哈哈哈。
    喜欢要收藏哈，随便可以看看文案下面的两篇预收，也很有趣的哈。
    第11章 chapter 11
    不知不觉，白芨已经加入1040二十天了。
    在里面的日子很充实，似乎比在学校还忙，每天六点五十必须起床，七点便有人过来检查自律，晚上十点也有人过来检查，之后才能洗漱睡觉。
    加上之前考察的七天，虽然还不到一个月，但白芨瘦了好几斤，从不闲着，每天她都给自己订四班拜访，去学习别人的经验，怎么让想要过来的人快速看懂，如何分析名单，如何应对反差，怎么安排工作，怎么更好控制情绪，还积极参加各种学习会议……
    白芨那种认真劲是刻在骨子里的，只要她认定的东西，就一定会拼命努力，直到结果满意为止。
    昨天，顾清河说找白芨有事，让她把今天下午的时间给空出来。
    吃了午饭，顾清河就过来了，两人端着水杯一同进了卧室。
    白芨不知道顾清河找她什么事，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索性直接问：“学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几天还习惯吗？”顾清河思来想去，轻声问。
    这里面其实也是个小世界，有它自己的管理制度，分为若干了经理室，由总管约束行为，你来我往，和平友好。
    一个经理室一般有四五套房子，不超过六套，人多不好约束。若是有新人来，就会选择配合人员进行住宿调和，现在的白芨并没有跟顾清河住在一起。
    白芨回：“挺好的啊。”
    “那就好。”顾清河笑笑，接着又问：“对了，小白，份额的事情有找到解决办法吗？”
    闻言，白芨敛眸，刚加入时申购了五份，也就是一万九，后面她爸给她转了一万，她也加进去了，就算这样，也还差四万多一点。这些天她去拜访的时候，也有谈到这个敏感话题，很多都是找家里要，或者刷信用卡，再或者网上贷款。
    她还没决定好。找家里要这条路就算了。
    顾清河又说：“这事虽然不大但也不小，毕竟你也是要发展的，这事得在你同学来之前解决好，不过也别急，到时候你缴满份额会退回来一万九，真正算下来差得也不多了，就两万出头。我这儿倒是有个靠谱的法子，你要不试试？”
    白芨眸子蓦地一亮，抬头问他，“什么法子？”
    只见顾清河把手机打开，点进一个APP，说：“你可以先从这里面借出来，手续简单，利息低，只要认证你的身份就可以了，等你这个事情成功了后才慢慢还进去也不迟。”
    白芨有点犹豫，“这、好吗？”
    “小白，你可别小看这个APP，你去应用商店是下载不了的，只接受内部分享，要填邀请码的，就相当于担保人，你跑了我都跑不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话落，顾清河喝了口水接着说：“再说了，我们这个生意特殊，都是给普通老百姓一个翻身的机会，既然都是普通人，真要一下子就能拿出几万的人也不多，上面的人考虑得很周到，我这么说你就懂了吧。”
    后来白芨注册了APP，在顾清河的帮助下申请了三万的贷款，当天晚上钱就到账了，这速度快得白芨不敢相信，激动的拉着顾清河去把份额补齐了。
    又解决了一件事，真好。
    *
    次日，白芨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她刚从别人家拜访了回来准备吃午饭，突然接到周茉的电话，说她已经到了南阳车站，让她去接她。
    白芨愣愣的挂了电话后，手足无措，连忙通知了李佳蔓和顾清河。
    奈何两人下午都有事，商量到最后，就是让孟庭舟先陪她去接人，家里交给他们，只要随时保持消息畅通就行。
    白芨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出了门，进了电梯笑笑，说：“那、那个今天就麻烦你了。”
    “还好。”
    还好个屁啊。白芨在心里腹诽道。
    两人上了车，车子徐徐驶出车库，孟庭舟看了她一眼，问：“是你同学？”
    白芨点头。
    接下来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李佳蔓说，孟庭舟只是不善言辞，白芨并不觉得，反倒觉得他骨子里是个极其冷傲的人。
    好在不一会儿就到了车站。
    孟庭舟说：“你问问你同学在哪？”
    白芨应了个“好”字，边打电话边打开车门，那边很快接起，忙问：“茉茉，你在哪呢？我到……。”
    话还没说完，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一旁倒去，白芨“啊”了一声，接着落入一个结实宽阔的怀抱，反射性抬头看去。
    白芨一下车，孟庭舟随后，刚绕过车头就看到一个男子迅速往前冲去，他快速上前拉了把还在慢悠悠打电话的白芨。
    夏天的衣裳本就单薄，他的手正好放在白芨腰间，哪怕他尽量避免，还是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温度，烫得他手心一哆嗦，那股火猛地往上，一下子窜到他喉咙。孟庭舟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反应过来忙将她推了推，哑着声音说：“人多的地方，好好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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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小白，你说话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电话里传来周茉焦灼的声音。白芨思绪回笼，立马收回怔愣的目光，红着脸跟孟庭舟拉开距离，攥紧手机，低头回周茉，“没、没什么。你在哪啊？我过来找你。”
    “不用了。”
    “我看到你了。”
    闻言，白芨上下左右看了一番，最后目光越过孟庭舟，果然看到了周茉，穿了一条黄色碎花小裙子，站在人群中娇小玲珑，却又很扎眼。
    她跑过去，熊抱住周茉，控诉的声音里又带着一丝喜悦，“你怎么搞的？一声不吭说来就来了。”
    周茉的心思没在白芨身上，而是在孟庭舟的身上，偷偷打量了一眼又一眼，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很高很壮，壮不是真的壮，是那种很有型的壮，寸头，白T黑裤，目光散漫的打量着周围，怪不得白芨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她还一再追问是不是因为顾清河，搞了半天是有个更极品的。
    可以啊，周茉收回目光拍了拍白芨的肩，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问：“你老实交代，那人是谁啊？”
    白芨一脸懵，不解的看着她，“谁？”
    “别装，我都看到了。”周茉递给她一个眼神。
    白芨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像哭过似的，蹙了蹙眉，正儿八经的问：“茉茉，你眼睛怎么了？”
    “少转移话题啊。”周茉挑了挑眉，说：“你后面那长得贼帅的男的到底是谁？我都看到他抱你了。”
    “可以啊，你这眼光毒的哟，真是一次比一次好。怪不得在学校你一个都看不上，怪不得来了南阳就不愿意回去了。”
    后知后觉白芨才发现周茉口中的他是孟庭舟，一脸无奈的解释道：“刚刚那是误会。”
    周茉显然不信，“你别跟我说不认识啊？”
    “认识认识。”白芨连忙承认，说着就拉着她往车的方向走，压低声音说：“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普通朋友关系。”
    “我想得哪样？”周茉戏谑，“我可是什么都没想。”
    白芨没心情跟她瞎掰，问：“你来南阳赵程望知道吗？”
    闻言，周茉怔了下，很快恢复自然，自动忽略话题，接着刚刚的话说：“不过我在想，这关系得普通成什么样，居然愿意开车送你来接我。”
    上了车，白芨见周茉打量的目光一直落在孟庭舟身上，还一副看女婿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孟庭舟没一丝不自然，坦然得很。
    她拉了拉周茉手臂提醒，意思别这样。
    不一会儿，周茉就靠在一旁闭眼假寐。
    白芨能感觉到周茉心里有事，一直压抑着，不然今天不会这么反常，想必又是跟赵程望有关。
    到了后，白芨让孟庭舟自个去忙，她带着周茉去了附近的奶茶店，点了两杯原味奶茶，找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
    两人就好说话了。
    周茉不是不相信白芨说的她跟孟庭舟就普通关系，就是想说点什么来转移心里一直想着的事。
    白芨也知道，此刻坐下来，开门见山的问：“你跟赵程望吵架了？”
    周茉敛眸，摇头。
    白芨诧异，既然没分手这是干嘛呢，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一贯冷静理智的她这么冲动，一声不吭的就来了南阳。
    “我……”周茉顿了下，装作漫不经心的一口气说完，“我跟他分手了。”
    “啊？？”白芨眼睛微睁，险些被呛到了，追问：“你们怎么回事？不可能吧，四年的感情说分就分啊，赵程望他同意了？”
    作为周茉最好的朋友兼室友，一路见证他们的爱情，白芨很清楚，赵程望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周茉，大一下学期，为了追周茉可以在宿舍楼下一动不动等三个小时，还是冬天，只要周茉需要，他立马出现在她面前……
    这些都不是说说而已，就是两人在一起后，赵程望也一直如初，不计回报的爱周茉，在外人面前张扬痞坏，在她面前却细致温柔，别人女朋友有的周茉必须有，别人女朋友没有的周茉也有。
    周茉被满满的爱意包围着，慢慢试着回应，却又害怕有朝一日坠入深渊，压力与日俱增，可后来为了赵程望，她也愿意去争取赵妈妈的同意。
    两人一路走来真的很不容易。
    周茉眼眶说红就红了，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吸管，轻轻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难受，白芨也难受，抿了抿唇什么也不说，轻轻拉开凳子坐到她旁边去，手放在她背上拍了拍。
    好一会儿，见她情绪稍稍稳定了些，才试着问：“你们到底为什么分了啊？”
    周茉硬生生把蕴了一筐的眼泪逼回去，带着颤音说：“不会有结果的，早分早好。当初就不该在一起。”
    说到这，当初赵程望能和周茉在一起，少不了白芨的功劳。周茉知道自己的家境，自卑又敏感，不过心态很正，知道当下只有努力才能改变命运，赵程望对于她，是天之骄子，也是恣意少年，而她，什么都不是。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一堆烂泥。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脱离泥籍，也许穷其一生，也不能吧。
    是白芨日日夜夜开解她，爱情这个东西，来了就来了，不关其它，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若有朝一日，你想抓住的时候，他就不来了。
    她抓住了，现在又不得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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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芨抱住她，心疼的唤了一声，“茉茉。”
    周茉挣脱开，吸了吸鼻子，说：“我没事，真的。我给你看一个东西。”接着把手机摁开，点了几下后，放在白芨面前。
    是微信聊天界面，上面备注着他妈妈。
    “茉茉，对于你跟程望的事，阿姨有几句话想跟你说。程望年纪小不懂事，阿姨想，你应该比他懂事，有句话叫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们这几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可这都毕业了，你们也该做个了断，社会是很现实的，那拿你这次工作的事来说，要不是程望，你会找到这么好的实习医院吗，不能，别人不是给程望面子，是看在我跟他爸的面上，所以我收回来了，年轻人还是要靠自己，别想着这些歪门邪道。还有，这婚姻啊，从古至今都将就门当户对，你也是读过大学的，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其实程望打小就有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现在从国外留学回来了……”
    看完后白芨气不打一处来，“这也太过分了吧，怎么能这么说话，居然还插手你的工作，赵程望他知道吗？”
    周茉：“他没空，陪他未婚妻去了。”
    第12章 chapter 12
    没想到周茉和赵程望真的就这样分了。
    白芨唏嘘。
    她知道周茉心里难受，故而跟李佳蔓说，先不带周茉去看工作，先陪她散散心，缓缓，心情好一点了再去。
    这次的配合人员依旧是李佳蔓和姜泽阳，还有顾清河和孟庭舟。
    这几天两人把周围的景点都去了个遍，周茉好奇的问：“嗳小白，你有没有发现南阳外地人很多啊？”
    白芨点头，“是啊。”
    “我就奇了怪了，转悠了几天，也没发现什么大工厂大企业，你说这些年轻人都在这边干什么？难不成跟我一样来旅游？说实话，要不是你在这边，我真要去散心，南阳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过这边确实挺好的，特别是这个天，太舒服了。怪不得你都不想回去了。”周茉顿了一下，接着说：“好是好，就是没什么就业前景，说白了，这地方适合有钱人来享受生活，不合适我这种穷逼。”
    白芨苦笑不得，“你看那些说着普通话的路人，身上穿的，那气质，怎么看也不像个有钱人啊，再说了，我有没有钱你还不清楚啊？”
    “你是没有，但……”周茉字正腔圆的说：“叔叔阿姨有啊，人脉和资源都给你攒着，所以你有任性的资本。”
    “我没想靠他们，从来没想过。我只想靠自己。”说到这，白芨也认真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
    周茉说：“可这就是事实啊。”
    “说句不好听的，要我是你，你信不信，赵程望他妈会把我当祖宗供起来。真的，这就是现实。”
    “你啊，还活在你的理想世界中。”周茉感慨完，见白芨又钻进死胡同了，接着说：“你很优秀，很努力，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差，甚至要好，可能很多人会因为你的家庭忽略了你的能力和努力，你难受了？你不甘心。”
    “换个方向想，一毕业你就能少奋斗二十年，不好么。人生短短几十年，别那么较真，别那么要强。反而这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你干嘛在这事上死心眼，反而你应该庆幸和感恩你有这么好的父母。”
    “没遇到你之前，我以为有钱人家的小孩都是那种高傲，挑剔……，没想到还有你这种神奇的矛盾体存在，我真是服了。”
    “这个话题真的太伤我心了，不逛了不逛了，回家。”
    两人步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十多分钟就到家了。
    周茉去冲凉了，白芨把周茉对南阳的评价一字不漏的发到了微信群，李佳蔓很快回复：“x是个观察能力和反思能力极强的人，心思活络，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较大，具有一定的冒险精神，这种类型的人是最适合做这个生意的了。”
    “@白芨，这种人揭谎很重要，直接点破加一点挑衅，再推崇，一定要敲定时间。比如：目前我做的这个事前期看起来可能有点像传/销，你敢去看吗？你要不敢的话就算了，敢的话就要看完，得五六天时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很清楚，应该还没有你不敢的东西。”
    “大概类似这样的话术，语气和度你自己把握，揭谎的时间很重要，得合适，不要给人太生硬了。明天的工作已经订好了，要是能揭谎，那明天就开始走工作，不能就再缓两天，你看着办。”
    白芨看完后摁关了手机，正靠在沙发上沉思着，蓦地被一串铃声打断了思路。
    她抬头一看，不是自己的，是周茉的，上面显示一串陌生号码。白芨起身去厕所，没有水声传来，想必是洗好了，她抬手敲了两下，“茉茉，你电话响了。”
    “谁啊？”
    “上面没名字。”
    “你帮我接吧。”
    白芨应下，回到客厅，拿起手机点了下，还开了免提，“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谁啊？”没有声音，白芨蹙了下眉，追问。
    电话里头传来一个低低哑哑的男声，“白芨？”
    “嗯，我是。”白芨下意识回应，后才想到这是周茉的电话，怎么会知道她，“你，你是？”
    “赵程望，周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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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白芨打住了，是谁，是赵程望，就是这个罪魁祸首让茉茉这么伤心难过，她呼了口气，提高音量，不客气的质问道：“你们都分手了，还打电话来干什么？”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忽地又想到赵程望他妈发过来的那段话，白芨更气了，“赵程望，我真是看错你了，当初就不该在茉茉面前给你说好话的。你都有未婚妻了，你还追茉茉干什么，想脚踏两只船啊，真是恶心。”
    “你们家不就有几个臭钱吗，凭什么狗眼、凭什么看不起……”白芨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出来的周茉拿了去，捂住听筒，小声制止道：“小白，你别说了。”
    白芨索性站起来，生怕电话里头的赵程望听不到，分贝只高不低，给周茉打抱不平，“为什么不说，明明就是他们人品的问题，他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也不知道哪来的脸。”
    周茉拉着白芨坐下，示意她冷静冷静，别说话，而后对着手机很冷漠的问：“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你找个没人的地方。”
    “嗯。”周茉其实没动。
    “你不知道南阳传/销很多吗？还敢去白芨那，你到底怎么想的，周茉。”赵程望又说：“听话，赶紧回来。”
    话音刚落，周茉的眼神更冷了，怒气冲冲的问：“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小白做传/销呗。赵程望，你对我有意见可以，但你凭什么诋毁小白，要不是分手了，真没发现你竟然是这种人。”
    “还有，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说完，她啪的一声就挂了，还气得不行。
    听了赵程望的话，白芨很震惊，他从哪儿得到这么个结论，到底是谁在背后造谣她进了传/销。
    她还是先安慰周茉，“好了，别生气了。”
    后来周茉又哭了一场。
    吃了晚饭，白芨给周茉揭谎了，按照李佳蔓给出的那种思路，再加上有赵程望的前言作为铺垫，她抛出这个话题很顺利。
    周茉爽快答应了。因为再清楚不过白芨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明明家境优渥，却比任何一个人都努力，明明很优秀了，却还觉得不够。这样一个无比想证明自己的人，怎么可能进传/销自毁前途。
    再一个，她来了南阳这么多天，可没听过什么传/销不传/销的。反倒觉得在这里很轻松。
    *
    翌日。
    白芨七点准备将周茉叫起来，吃了饭，还是由李佳蔓带着去走工作，都是女人，而且都是医护专业，能聊的挺多。
    第一天是新人最容易出反差的，不过周茉看下来还蛮顺利，可能应了李佳蔓那句话，直接点破。
    这个事情前期看着就有点像传/销，你敢去看就去，不敢去就算了。有了这句话做铺垫，再稍加引导，加上周茉心思活络，看事情看得很宽很远，看得角度也不一样，并没有直接下定论它是个坏事情。
    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啊。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周茉的态度从开始的无所谓，到后面的激动，兴奋，似乎发现了一个宝藏。也解释了她看这个事情之前的疑惑，为什么这边经济不是那么发达，却还是有那么外地人前仆后继的过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第五天，带周茉去看了下实质性的建筑物，进行一一解释。回来后周茉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申购了。
    不过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周茉身上不足一万块钱。虽然她拼命做兼职，按道理是攒了不少钱，但她的钱很大一部分都寄回去家用了，还有一小部分用于跟赵程望共同生活，两人在校外租了房子，赵程望虽然没让她付房租或生活费，但她过意不去，更不想给任何人说闲话的机会，费用基本是四六分。
    最后周茉也用了白芨借款的APP，借了五万出来，剩下的一两万，用了支付宝里面的借呗，还有信用卡套现，反正东拼西凑终于把份额补齐了。
    申购是由孟庭舟带两人过去，没想到刚出小区就被拦了，更没想到的是拦他们的竟然是赵程望。
    赵程望很高，将近一米九，穿着简单的短袖黑裤，瘦了不少，脸色很疲倦，眼窝深陷，下巴胡渣都没处理，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颓废。
    白芨收回目光，将周茉的手臂挽得更紧了，低低唤了一声，“茉茉。”
    周茉敛眸，不知在想什么。
    孟庭舟目光散漫的看着这一切，想必又是几个小孩的爱恨情仇，非要弄得轰轰烈烈，看起来伤心又伤身，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直接问：“还去吗？”
    周茉思绪回笼，吸了吸鼻子，说：“我们走吧。”说着就拉着白芨从边上绕过。
    白芨忍不住用余光扫了一眼赵程望。
    终于找到了，赵程望松了口气，看看白芨，又带着敌意看了看旁边的孟庭舟，最后将目光落在周茉身上，三两步上前，握住周茉手腕，哑着声音说：“我有话跟你说。”
    周茉想甩开，却怎么也甩不开，最后冷冷的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赵程望将握住周茉手腕的手微微收紧，灼灼的看着她，自顾自的说：“我过来四天，也找了你四天。”
    “……”
    白芨则被孟庭舟拉到一旁。
    白芨抬眸，蹙眉看着他，“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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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庭舟用肯定的语气的说：“他们是情侣。”
    白芨纠正：“已经分手了。”
    “藕断丝连。”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既然是情侣，哪怕已经分了，看他们状态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好，你站在旁边只会尴尬。”孟庭舟解释。
    理是这个理，但作为周茉最好的朋友，白芨看到赵程望就来气，茉茉这些天有多煎熬难受没人比她更清楚。
    她无条件偏向周茉，目光打过去，果然看到赵程望握住周茉的手腕往角落带，周茉挣扎，奈何力量悬殊太大，只能被拉着走。
    “我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赵程望只会欺负茉茉。”说着就走过去。分都分了，还来干嘛，除了让茉茉伤心流泪还能干什么。
    孟庭舟捏住白芨的手腕，轻轻往回一带，低敛着眉眼，声音张弛有度，不疾不徐的说，“男人只会在一个地方欺负女人，但绝不是大庭广众之下。”
    “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唔。
    如果我说有红包，你们会冒泡吗（捂脸
    第13章 chapter 13
    谈到最后，只见赵程望气冲冲走了。
    见状，白芨立马甩开孟庭舟，跑过去一看，周茉红着眼，眼里蕴了一筐的泪，硬是没让它留下来。她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失恋是什么滋味，但看到这一幕，心也一抽一抽的疼，难受的唤了一声，“茉茉。”
    赵程望真不是个东西。
    “我没事。”周茉任由白芨抱着自己，微微仰头不让眼泪掉出来，目光还是忍不住看了看赵程望离开的方向。
    他走了。
    大概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他从来没这样凶过，在她面前。
    片刻，白芨说：“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先去申购。”周茉却强硬的回。赵程望他凭什么，他没了解过，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口断定这个事情不好，是不是觉得她离了他就什么都不是。对，他是天之骄子，他是少爷，他是贵公子。
    她什么都不是。但不代表她没有独立的想法，以及基本的判断能力，她在做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不需要前男友来指手画脚。
    最后周茉坚持要去申购。
    尘埃落定。
    *
    白芨害怕周茉因为感情受挫想不开，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天天担忧不已。
    好在时间证明她的想法是多余的，几天过去，周茉不仅没有想不开，反倒把一个新人的干劲发挥得淋漓尽致，比她当初更甚，还真是应了李佳蔓那句话，周茉太适合这个生意了，面对不同年龄段，不同社会层次的人都能很好的打交道，迅速扩展自己的人脉，关键的是，别人都很认可她。
    里面还真是各种层次的人都有，上至s市某某局长，知名大学博士，海龟，及太常见的富二代，下至面朝黄土，背朝天，已过半百的淳朴农民。
    一个人的时候单枪匹马，每到深夜偶尔会恍惚，一天到底在做什么；当两个人的时候，就会互相鼓励，谈论未来，再没有片刻的迷茫，听多了无数励志的例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把这个事情做成功。
    一晃就到了九月底，南阳正式进入了深秋，雨水较多，外头常淅淅沥沥。
    这天，吃了晚饭，白芨电话响了，一看，竟然是程艳萍。她还挺诧异的，为什么诧异呢，是因为九月初，也就是周茉刚加入那个期间，程艳萍给她打过电话，命令她立刻回家，要是再在南阳鬼混就别认她那个妈了，白芨听到这种话，哪能依，两人脸红脖子粗的吵了一架，再次不欢而散。
    最后是白磊在中间调节。即便如此，程艳萍也没再给她打过电话，当然了，她也没有打电话回去。
    这个期间，只有白磊三天两头给她打电话，说些有的没的，让她注意身体，最重要的是注意安全。
    母女间哪有隔夜仇的，就算程艳萍性子激烈，说话难听，但过了就过了，白芨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起来，语气平静，“妈，什么事啊？”
    那边像是在平静心情般，呼吸轻一下重一下，片刻才问：“吃饭了没？”
    “刚吃。”
    “那边比临安冷，记得添加衣服，别感冒了，你一个人在外面……”程艳萍还是没忍住，碎碎念的关心道。
    听到这些，白芨觉得心里很暖，“妈，我知道了。”
    那边“嗯”了一声，紧接着说：“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正好这几天都休息，明天一早开车过来看你。”
    “啊？”白芨错愕。
    之前她有想先把爸妈邀过来，但写了名单后，很多人分析说要让这种性格的父母心甘情愿去看，且看懂比较困难。尽量不要让两人同时过来，一个一个来可能好一点，没有七成的把握建议先放放。
    后来周茉加入，两人就商量着先打开同学市场。
    这些天正在铺垫一个寝室的室友徐思淼。
    “怎么了？你不方便吗？”程艳萍压抑着随时都能爆发的情绪，沉声问。
    白芨反应过来，忙说：“方便方便，你能跟爸爸一起来太好了。”
    她想的是，过来后先试探一点爸妈的观点，再玩个几天，看看发展对他们有没有触动，实在不行，不让他们走工作也可以，就当单纯的来看她好了，反正慢慢来，总会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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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行业里，太多固执的父母，一开始各种反对，最后等儿女都上去了，还不是屁颠屁颠的过来加入了。
    这就是现实。
    程艳萍“嗯”了一声，说：“那就这样定了。”
    白芨应下。
    最后程艳萍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白芨也没时间去反思程艳萍的异常，挂了电话后，火急火燎的联系李佳蔓和顾清河，因为这两人是她上面的，比较有经验，人多力量大，过来一起分析一下让她爸妈看懂的几率有多大，再想想应对方法。
    *
    翌日。
    白芨一宿没怎么睡就起来了，家里的配合人员只有周茉和孟庭舟，为什么要让孟庭舟住进来呢，是因为他之前的职业是警/察，这个的说服力很强，还有一个是因为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沉稳可靠。
    还有两个是外请的，一男一女，一个年纪比白磊稍长，以前是c城的某书记，他的作用很大，在家里坐镇，这样的人跟白磊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必要时候说的话还是有分量。
    另一个是樟城的人，四十多岁的女人，以前在外头做化妆品生意，赚了不少钱，性子强势又圆滑，离异多年，带着儿子，因事业忽略了儿子的成长，一见面只会吵架，导致后来儿子得了抑郁，悄无声息死在家中。这个对她打击非常大。
    她的作用就是可以跟程艳萍交流育儿经，说说自己失败的经历，以及得出的感悟。一个女人再成功，若是都不能跟自己的孩子友好相处，那就是失败的。
    至于相处细节，昨晚众人也探讨过，就连怎么睡觉都商量过，这样算下来就有七个人，到时候白芨拉着程艳萍撒娇说很想她，要一起睡。
    那么白磊就只能跟另外一个男的一起睡，孟庭舟要一起就一起，不一起就睡沙发，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两人没有单独较长的时间去讨论。
    临安到南阳六个小时的车程，自己开车的话也差不多，说不定还没那么快，白芨想，再怎么滴也得到下午三四点才到了。可没想到她还不到十二点就接到了程艳萍的电话，说已经到南阳了，问具体位置。
    白芨说了，后没说两句就挂电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心里止不住慌乱，自个打气了一番，连忙去小区外面等着。十多分钟就看到他爸那辆熟悉的车，连忙跑过去。
    “爸、妈，我还以为你们要下午才到呢，没想到这么快。”
    白磊把车停好下来，面上云淡风轻，带着点点笑意说：“这好不是你妈着急，天还没亮就拉着我起来。”
    程艳萍则谨慎的打量着四周。
    见状，白芨过去挽着她的手臂，蹙了下眉，很快松开，不解的问：“妈，你在找什么吗？”
    程艳萍摇头，回：“没什么。”
    “这么早起来你们肯定没吃早饭，饿了吧，走，回家吃饭。我还学了好几个拿手菜，晚上做给你们吃。”白磊和程艳萍的到来，白芨由衷的开心。
    算起来，一家人已经两个月左右没见了，以前可从来没这么长时间没见过面，哪怕是上大学，白芨就算再忙，基本上也能一个月回家一次，想回去了就打个电话，白磊二话不说就来接她，反正回家只需要一个多小时，方便又快捷。
    几人进了小区。
    程艳萍边走边问：“小白，你在这边做什么工作？”
    白芨：“大数据。”
    程艳萍皱了皱眉，显然不懂，追问道：“是什么？”
    白芨回：“这个涉及面比较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对了，我现在住的是公司的宿舍，里面除了我和茉茉还有其他人。他们年纪都比我大，平时都很照顾我。”
    闻言，程艳萍看了眼白磊收回，又问：“工资有多少？”
    “6000+提成。”
    “公司离这儿远吗？”
    “不远，就走十来分钟。”白芨一一作答，十分从容。至于这些话术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程艳萍：“在这边还习惯吗？”
    白芨笑着回：“挺好的啊，工作顺心，同事友好，还有茉茉也在这边。”
    程艳萍：“那就好。”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白芨把钥匙拿出来打开门，厨房里一股香味传来，一股浓郁的生活气息，周茉甜甜的笑着过来打招呼，嘘寒问暖。白芨则互相介绍，介绍到每个人的时候都说了一堆好话。
    然而无论说些，程艳萍都听不进去，要不是白磊一直提醒她，她还真忍不住想发飙。这些都什么人啊，鱼龙混杂，男男女女，老少皆有，简直不像样。
    小白和茉茉都还是花骨朵般的小姑娘。
    她早就记住了小区名字和楼层，悄悄去卫生间报了警，出来后耐着性子与这些热情过度，眼里布满了贪婪的人周旋。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把她女儿骗到这个地方。
    没想到到了晚上，警方都没有丝毫动作。程艳萍着急，再一次打了电话，没想到得到的回复竟然是处理不了，这个不归他们管。
    程艳萍气得不行，把白磊拉到一旁抱怨。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了，把白芨拉到楼下，说：“小白，你看看你住在是个什么地方？男女不分，不避嫌。被人骗了都不知道，你今天必须跟我们回去。”
    说着就拉着她出小区，白磊站在一旁，眉宇间布满了担忧，不反对，显然是赞同程艳萍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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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程艳萍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白芨不懂，反向挣扎，惊呼，“妈，你这是干什么？有话我们上楼好好说。”
    这人来人往的，谁不认识她。
    “有什么好说的，你这傻姑娘，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妈，你胡说什么，没人骗我。”
    “……”
    最后白芨还是被程艳萍拉回了车上。白芨都急哭了，车门打不开，被锁了，眼看车子就要启动了，她用力捶车窗，大声吼，“妈，你把车门打开，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爸，你说话啊，你也由着妈妈胡闹吗？我好好的，我没有被骗，你们要不信，可以去看我到底在做什么事，你们看了就知道了……”她一边哭一边说。
    沉默了好半晌的白磊，似乎苍老了好几岁，唉了一声说：“你这次就听你妈的，回去好好找个工作。”
    白芨孤立无助。
    眼见车子徐徐启动。
    她放弃挣扎，正襟危坐，面无波澜，开口却破声了，“你们非要把我带回去，就把我尸体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晓语”小可爱的地雷。
    还有“清扬婉兮+28”的营养液。
    大概还有两章就收网了，快了哈，转换地图就是满满的对手戏啦。
    文案上写的更新时间是晚十点左右，但是我早点写完就早更了。
    宝贝们喜欢的话一定要收藏啊（星星眼
    第14章 chapter 14
    白芨看似温顺乖巧，像一朵清新淡雅的百合花，淡然若水。
    准确来说，她应该是一朵长在悬崖峭壁上的百合花，只要一旦认定一个事情，骨子里拗起来比谁都拗。
    她眼里的恨意浓郁，唇上漫出血丝，程艳萍和白磊最后没拗过她，还是把车门打开了。
    白芨一句话不说，转身下车，甚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快步进了小区。
    见这一幕，程艳萍还是没忍住哭了，心一抽一抽的疼。骂这些人不得好死，不找个正经工作好好营生，做这种缺德事，破坏别人家庭。
    “这可如何是好？老白，你想想办法啊？公安局也不管。小白才来多久，就变成这样了，再待下去可怎么得了，我的女儿，以前那么懂事乖巧……”程艳萍从来没这么绝望过，眼角的泪顺势而下，像是流不完般，前仆后继。
    白磊则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眉心紧拧着。
    车子就这样停了一宿。
    天还没亮，四周静默，忽地想到什么，程艳萍十分激动，忙对白磊说：“对了，你还记得不，我有个大学同学的老公是警/察，她儿子也是，前段时间联系，她说她儿子正好在南阳这边。我找她帮忙试试，看能不能行。”
    说着就开始打电话，响了好久，程艳萍都放弃了，看了看四周，才想到这天都还没亮，确实太打扰人家了。
    没想到却通了，那边“喂”了一声后，顿了顿，不解的问：“程艳萍？”
    “何慧啊，打搅到你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比起女儿，哪怕知道十分唐突和不礼貌，程艳萍依旧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只要何慧愿意帮忙，在她儿子面前说一句，就可以来抓人了，哪怕是做做样子，只要能让女儿跟他们回家就可以。
    迟疑了会儿，何慧的声音再次响起，轻轻柔柔：“是有什么事吗？”
    程艳萍再一次表示歉意，“真的很不好意思，打搅到你了。我这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想请你帮个忙。”
    何慧笑：“我能帮你什么忙啊？说说看。”
    “这个忙啊还真只有你能帮。”话落，程艳萍唉了一声，正儿八经说：“前段时间麻烦了你儿子一次，我这心里还记着，怕是又得麻烦他一次了。是这样的，我女儿前段时间说去南阳找同学，这几天我才知道，她是被骗进传/销了。”
    “我跟老白昨天来南阳，就是想把女儿带回去，哪知道才来不久的女儿彻底变了，被洗脑得彻底，不惜自残也要留下来，可见这些做传/销的厉害。我实在是没辙了，报警了也没用，就想着你儿子不是也在南阳吗？能不能帮个忙，上门走一趟，在xx小区xx栋xx，把我女儿遣散回家就成。”
    “老同学啊，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要不然也不会提这么无厘头的要求……”程艳萍拼命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实际上她心里没底，不知道何慧会不会帮忙，毕竟两人只是普通同学关系，上一次见面还是几年前的同学会。
    过了会儿，就听到何慧委婉地说：“工作上的事我也不好过问，不过我尽量。”
    程艳萍讪讪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电话挂了，她明白，何慧这是委婉的拒绝，不过也能理解。这条路行不通，程艳萍越发着急，“老白，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白磊理智的分析道：“这里面的人很自由，而且斗志昂扬，肯定是在心理学方面下足了功夫。硬拉是拉不回去的，就算拉回去了，她还是会跑过来。”
    “那也不能让她留在这儿啊。”程艳萍说。
    白磊不说话了。
    他也知道不能让女儿留在这儿，但目前又有什么办法呢？
    半晌。
    程艳萍厉声说：“我就不信了，就算被洗脑洗得再厉害，小白不可能一点良知都没有了吧，连爸妈的死活都不管。我现在就去闹，闹到警/察上门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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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无论如何，都要把女儿带回去。
    白磊没反对。
    讲不通道理那就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
    白芨也一宿没睡。
    她难受，也不明白，为什么父母不能给她一点尊重和信任。本来爸妈能过来她很高兴，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收尾。
    周茉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过来安慰她，“好了，你也别难受了，本来做这个事情就要背负很多流言蜚语，被所有人不理解，包括父母。所以叔叔阿姨不理解也正常，等我们上了，他们就会明白的。”
    “你不睡觉就算了，多少吃点东西。”
    白芨怔怔的看着某处不说话。
    “小白，你别这样……”周茉话还没说话，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她忙起身去开门，“什么事啊阿姨？”
    来人是从外面请来做配合的阿姨，四十来岁。
    “赶紧叫白芨出来，她爸妈回来闹了。”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嘭”地一声。白芨也被惊醒了跑过来。
    几人出去。
    程艳萍正在厨房砸碗，拿到什么砸什么，边砸边说：“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良知，家里没有父母儿女吗？为什么要做这种缺德事。”
    “今天白芨要不跟我们回去，你们就别想过安生日子，有本事报警去……”
    见状，白芨忙上前拦住程艳萍，一脸的不赞同，大声说：“妈，你们这是做什么？爸，你怎么也这样？”
    “你今天要是自愿跟我回去，我就放过他们，不砸了。”程艳萍盯着白芨说，说完手一扬，又是“嘭”地一声传来，瓷器渣渣溅得满地都是。
    白芨拧眉，十分生气，“你们这不是无理取闹吗？你们这样还让我怎么做人？”
    “我不管。”
    “今天你必须跟我们回去。”程艳萍下最后通牒。眼见有效果，越发嚣张的砸东西。
    接着又是噼里啪啦一通。
    拦也拦不住，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报警是不可能报警的，到时候事情弄得更大了，里面肯定有行业资料，那不是自投罗网么。看着这些盘子和碗通通落地，心疼得不得了，这些都是共同的钱来置办的。做这个行业前期本来就没什么多余的钱，那经得起这般挥霍。
    此时。
    卧室里的孟庭舟正在接何慧的电话。
    何慧把程艳萍的话一五一十的转给他，还说做父母的都不容易，你能帮就帮吧，反正都是举手之劳。
    孟庭舟一听地址，可不就是他这里。外面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也没心情听何慧碎碎念，“好了，先这样，我挂了。”
    他揣好手机出来。
    “爸、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我很好，每天都很开心，我就要在南阳上班，我已经长大了，不可能天天陪在你们身边……”
    “你今天要不回去我跟你爸就不会罢休。”
    “你们不可理喻！！”白芨实在搞不明白，父母在她印象中一直是知书达理。
    “……”
    发生了什么事一目了然。
    孟庭舟上前，一把擒住程艳萍正想扔东西的手，又看了眼白磊，压低声音说：“叔叔阿姨，借一步说话。”
    “我是何慧的儿子。”后又补充道。
    闻言，程艳萍和白磊均一愣，紧接着三人出去了。
    留下屋子里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女儿的白芨都没辙，反倒孟庭舟轻轻松松就制止了这场祸事。
    白芨：“？？？”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三人回来了。白磊面色从容，程艳萍脸上带笑，与方才的气势汹汹形成很大的反差。
    程艳萍上前拉着白芨的手，温柔的目光掠过在场每一个人，轻声说：“小白年纪小不懂事，这些日子辛苦你们的照顾了。刚才是我们失礼了，确实不好意思，这些多少钱我们都会如数赔偿，还望你们不要介意。”
    众人受宠若惊：“？？？”
    白芨：“？”
    到底怎么回事，她看向孟庭舟，他与之前没什么两样，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她爸妈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真是神了。
    程艳萍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紧接着说：“小白，爸爸妈妈确实是想你了才过来，你愿意跟我们回家吗？”
    白芨蹙眉，“妈……”
    “好了好了，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妈妈不为难你，你长大了，你真要留在南阳也随你。”话落，程艳萍补充道：“我跟你爸还有事，得回去了，这两天耽误你们的工作了。”
    “庭舟，麻烦你也送送我们。”她又看向孟庭舟柔声说。
    就这样，四个人一同下楼，出了小区。上车之前，程艳萍拉着白芨的手，眼里满满的不舍和担忧，嘱咐道：“小白，你一个人在这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看你都瘦了黑了，平时有空多给家里打打电话。还有，在这边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庭舟，多向他学习，知道吗？”
    白芨一头雾水，愣愣的点头，看看程艳萍，又看看一派淡然的孟庭舟。
    百思不得其解。
    “庭舟，小白就拜托你多照顾了。回了临安阿姨再请你吃饭。”程艳萍看着孟庭舟，郑重的说。
    孟庭舟微笑点头：“叔叔阿姨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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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磊则往孟庭舟肩上一拍，眼里满满都是赞赏，“好小子。等你回了临安，来叔叔家里喝酒。”
    就这样，车子开走了。
    孟庭舟看了眼傻愣着的白芨，“走了。”
    “这……”白芨抓了抓头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嗯？”
    白芨十分好奇，“你到底跟我爸妈说了什么啊？让他们突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不乐意看到这种结果？”孟庭舟略挑眉，没回，反倒提问。
    “乐意乐意。”白芨忙点头，紧接着说：“我就是想跟你学习一下，真的特别特别感谢你。我请你喝奶茶怎么样？”
    孟庭舟拒绝，“不用。”
    “走吧，走吧。”白芨唇角一弯，放软了声音，见孟庭舟还在往前走，想都没想直接拉住他的手腕，往反方向带。
    孟庭舟本想甩开，蓦地顿住了，就这么任由她拉着往前走。面前的姑娘扎着马尾，穿着短袖背带裤，板鞋，笑起来梨涡深陷，眉眼弯弯，心情好的时候说话有种江南水乡的软糯，格外甜，却不嗲。
    到了奶茶店，白芨发现身边这个男人好像跟甜甜的奶茶不太相符，抬眸说：“你应该不怎么喜欢甜的吧！要不我给你换成咖啡？”
    “随你。”孟庭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白芨抱着奶茶在他对面坐下，吸了一口，求知欲爆棚的看着孟庭舟，问：“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说服我妈的呀？”
    “我说……”面前姑娘的目光过于炙热，眸子很清澈，咕噜咕噜转，着实有几分可爱，孟庭舟靠在椅背上，目光散漫，长腿一伸，嘴角一勾，音色低沉的应，“你要是有事，尽管找我负责。”
    “无论傻了，残了，还是……”
    “打住。”白芨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头黑线，说：“我不信。”
    “我妈不是这种人。”
    孟庭舟没忍住，扯唇轻笑。
    这姑娘还真是傻得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论还没搞定老婆就搞定了丈母娘的男主，厉害了，孟哥哥。
    明天这篇幅收尾。
    第15章 chapter 15
    因为这事，白芨不由自主对孟庭舟多了几分钦佩。渐渐的两人接触多了，她觉得孟庭舟也没有想象中傲，偶尔还会开开玩笑。
    总的来说，人还不错。
    十月丹桂飘香，这句话并不合适南阳，月底的时候就穿得住棉服了，南阳的冬天来得比一般城市都早。
    这段时间周茉身体状况不太好，经常吃了东西就反胃，没有感冒的症状，眼看着就瘦了。
    周茉是个特别能抗的人，在里面没新人来就没有收入（上面的人说，叫人来是为了拉动南阳的经济，因为人来了需要吃喝拉撒，也就是消费，那么南阳便是受益人，如果把guojia比喻成母亲，那么每个城市都是它的子女，一些富一些穷，它肯定希望每个子女都能好，你邀请人过来开发当地的经济，得到的收益就相当于guojia给你的奖励，没人来那肯定就没有收益，两者相当于合作关系），反倒要缴纳日常开销，只出不进的日子确实很难熬。
    加上花呗和信用卡每个月也得还，哪怕是还最低额度。渐渐的开始拆了东墙补西墙，不过这里面人的谁不是这样呢。
    倒也正常。
    每个人都是忍辱负重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白芨劝周茉去医院检查一下，周茉不愿去，总说没事，胃病吃几天药就好了。
    她能理解，在里面一块钱都恨不得分成两半用，哪去得起医院。
    周茉有胃病，她也是知道的。大学时候周茉很拼，兼职一个接着一个，有一顿没一顿的太正常，久而久之就有了胃病。她也以为周茉是胃病，可见周茉买的药都完了，没好就算了，反倒越吐越凶。
    直到有一天，李佳蔓把白芨叫进房间里悄悄的问：“我好像听你说过，周茉来之前是有男朋友的吧？”
    白芨不解，却还是老实回答，“是啊，他们谈了好几年呢，不过已经分了。”
    李佳蔓沉默了一下。
    “佳蔓姐，你问这个做什么？”白芨见她不说话，反问。
    李佳蔓轻咳了一声，小声说：“周茉那样子很像是怀孕了，你最好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都已经分手了，月份小也好处理些，不然大人太受罪了。”
    白芨不可置信。
    她从来没往那个方向想过。
    白芨从房间出来后连忙去找周茉，问她月经这两个月来了没。周茉月经虽不太准，但白芨这么问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她蠕了蠕唇没说出话来，顿时恍然大悟。
    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匆匆去了医院。
    上去十一点去到下午三点。
    结果出来了。
    周茉真的怀了，而且快四个月了。
    毋庸置疑，是赵程望的，可两人早已经分手了，当时分得决绝又果断。
    思来想去，周茉理智的决定打了，哪怕已经四个月了。
    白芨不好说什么，新生命很可惜，更可惜的是他来得不是时候。
    两人商量后，直接预约了第二天的流产手术，就一晚上的时间，没想到周茉就动摇了，当时都进了手术室结果又跑出来，像有人在后面追她似的，出了医院。
    白芨陪着她，周茉哭了一场后坚定的说：“小白，我要把他留下来。他都来找我做妈妈了，我不能这么狠心，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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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芨尊重她的选择。
    小宝贝是次年4月1号出生的，真像是上天开了个玩笑般。
    取名叫周放。
    周茉取的，寓意没人比她更清楚。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
    *
    南阳这一年的初雪来得格外早。
    一条新闻横空出世：“500警力凌晨出击！端掉南阳南塘新区289个传/销窝点，涉案8000余万元。”
    近日，南阳警方在南塘新区等地区开展集中处理打击非法传/销行为。此次行动共出动警力500余名，对289个非法传/销窝点开展集中收网行动，涉及人员上万名，其中102个传/销头目被依法采取刑事拘留，涉案金额达8000余万元。
    今年年初，警方经工作发现，一传销团伙打着guojia旗号行骗，缴纳69800元自愿加入“连锁经营”最终可盈利1040万元，从亲朋好友中发展下线，参与人数众多，涉案金额巨大。经7个月的秘密侦查，警方明确了团伙人员的组织架构和行动信息。
    11月18日凌晨3点左右，警方迅速开展行动……，最终，无一人逃脱，上百名传/销头目及骨干人员被警方现场逮捕，对成千上万的下线进行口头教育后立刻遣散回家。
    警方提醒：“广大人民群众要增强防范，抵制任何形式的传/销活动，千万不要受所谓的高额回报诱惑而误入歧途，最终害人害己。天上是不可能掉馅饼的，不论做人还是做事都得踏踏实实。”
    而这成千上万的下线中的某一个就是白芨。
    白芨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那种心情，大概是浑身冰冷，看着换了装束，一身警服的孟庭舟大步流星走过来，给身旁的人戴上了手铐，紧接着是她。
    印象中，这还是她第一次进警局，万万没想到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她不相信，亦不敢相信。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最后，她被迫与所有人蹲在一个空旷的屋子里，双手抱头，一声不吭，听了民警几个小时的淳淳教诲。
    “人性本贪，贪/色/贪财贪情……说到这，我知道你们大多都是受害者，那么，从这里出去后万不可堕落，务必好好做人，积极生活，脚踏实地，你们都很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
    *
    那是一场盛开着罂粟花的世外桃源。
    里面的人神魂颠倒。
    外面的人惊恐万状。
    作者有话要说：　　注：新闻格式来源于网络，已润色。
    感谢“晓语”小可爱的地雷呀，能一直看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啦。
    这篇文送给所有人，作为警醒。
    第16章 chapter 16
    今天轮到白芨值夜班, 跟上白班的医生交接完工作便去查房，进进出出忙个不停，一晃就到了凌晨, 走廊一片寂静, 静到她能听清自己脚的落地声。
    回办公室准备小睡会儿。
    她闭眼没多久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白芨起身去开, 是护士，“白医生，你快去23号病床看看, 家属闹起来了。”
    “怎么了？”
    “老太太好像死了。”护士迟疑了下, 看着她说。
    白芨脚步一顿，拧眉，语气重了重，“什么？”说着就跑过去，23号病床的老太太, 八十八岁高龄，住院一个多月，这几天病情明显好转了，怎么可能。
    她也知道护士是不可能开玩笑的。
    刚到病房外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哭声。
    “我可怜的阿姆啊，一辈子没吃点好的, 穿点好的怎么就这么去了，阿姆啊, 你不要走, 不要丢下我们。”
    “明明这几天阿姆好多了，都能吃下饭了，怎么会突然就死了，肯定是这个医院把阿姆害死的。”
    “什么狗屁医院, 杀人医院还差不多，医生呢，院长出来给个说法……”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其中哭得最凶的中年妇女一看到穿着白大褂的白芨，哭得更凶了直接扑过来打人，嘴里嚷嚷道：“你这个狗屁医生，杀人医生，还我阿姆来，你还我阿姆来……”
    “我打死你，狗/日医生，我要告你，杀人偿命！！”
    “建军，建军快，快打电话报警啊，把这个杀人犯抓起来，咋姐弟几个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告你，你就等着坐牢吧……”
    遇上这等泼妇，除了自保再也没有其它办法了，白芨一边护住头部，一边试图用理智把面前这些人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拉回来，“各位，这里是医院，出了事一定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代，请冷静冷静……”
    “不定是你们误会了，老太太病情已经明显好转，到底是怎么回事，麻烦先让我看看。”
    “看看看，你看个屁，人都已经没有呼吸了，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阿姆下午还好好的，这才几个小时人就没了，就是你这个杀人医生，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看你就是刚毕业的，没什么经验，难怪把活生生的人都给治死了，我不仅要告你，还要告这个医院，太不负责任了。我每天交这么多钱住在这，随便拉一个人过来就可以做医生了吗？我倒是要讨个说法……”
    “……”
    家属听不进去话，也平静不下来，好在最后闻声而来的护士和医生将人拉住，才制止了这场祸事。
    白芨和小护士都被打得很惨。白芨头发被抓乱，硬生生被扯掉了几根，还被打了两耳光，脸颊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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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就听到警笛声传来。
    紧接着四五个警察进来，领头的沉声问：“谁报的警？怎么回事？”
    哭得最狠的妇女连忙上前，高声控诉道：“是我是我，我是病人家属，我阿姆在这里被害死了，就是她，我姆住了一个多月的院，主任都说好转了，结果今晚上突然就死了，什么救死扶伤的医生，要不是我来了，我阿姆死一晚上都没人发现，狗屁医院，杀人医生……”
    “杀人偿命，警察，你快把她抓起来。”
    白芨还算冷静，先把口罩戴上，接着再把头发扎好，吸了吸鼻子，先抬腕看了下表，再看向警察，沉着的说：“半个小时前我来查房，老太太病情很稳定。老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建议家属让开让我看看。”
    “若是误会，耽误了最佳急救时间就不好了。”
    家属是三男一女，均在五六十岁，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像防狼似的拦在病房门口。其中稍微沉默点的男人怒吼一声，“好了别说了，谁也不准拦着，先让医生看看。”
    “凭什么让开，阿姆都被她害死了，还让阿姆看凶手不是纯心让她死不瞑目吗？年轻轻轻的来当什么医生，也不知道毛长齐了没。”妇女越说越难听，不过最后几个字声音很小，怀疑中带着嘲讽的目光像是要把白芨看穿。
    “老二，关键时刻你不能帮着外人，大姐说得对，阿姆是在这家医院没的，一定要给我们个交代。”
    “……”
    最后在警察的调节下，白芨才得以进了病房，探了探鼻息，老太太确实是走了。顿时白芨觉得后背发凉，怎么会这样。
    病情明明都好转了，饭也吃得比往天多，方才她来查房，老太太还拉着她说了好几句话，是个和蔼可亲的人。
    倒是面前这几个所谓的儿女，有时候好几天都不见人影，看护倒是尽心尽责。
    不论如何，人死了是事实。
    民警分别找白芨和家属了解基本情况，最后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调监控看，人为什么死？到底是怎么死的？老太太死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没人及时呼救？
    哪怕警察在场，家属依旧不依不饶，小声的骂骂咧咧不停，最后跟警察一同去看了监控。十来分钟就出来了，虽不知道在监控里看到了什么，但家属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
    之后家属和白芨都被带到了警局做笔录。
    十月的临安，秋风瑟瑟，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风雨交加。
    白芨的白大褂都没来得及换下，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脚底发凉，冷意腾升而起，感觉整个身体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上一次进警局还是四年前，那场景至今历历在目，应该这辈子都忘不掉了。白芨对这个地方有阴影，一种恐惧感扑面而来。
    她被带到审问室等候。
    不一会儿，有人进来了，是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在她面前坐下。
    “姓名？”
    “白芨。”白芨坐姿端正，敛眸应。
    闻言，面前的男人顿了一下，接着在本子上记下，下一秒抬头看着她，沉声说： “把口罩摘了。”
    白芨迟疑，下意识抬眸看去。
    面前的男人一身警服，寸头，剑眉星目，鹰眸直勾勾的看着她，深不可测，给人很危险的感觉，狭长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疲倦，他下颌线流畅，薄唇微抿着。
    第一眼很熟悉。
    又看了看，对上他的眼睛，白芨脑子里蓦地浮现了一个身影，想起了，是他。
    孟庭舟。
    那个藏得很深的男人。
    四年前，在她觉得他人还不错，划入朋友行列时，他却信步而来，面不改色地给她戴上了手铐。
    为什么会碰上？为什么还会碰上？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她内心的感受，那些不堪的回忆像潮水般涌来，吞没了她最后一丝理智，她羞愧，她无地自容，眼睛没有任何预兆的红了。
    孟庭舟微微错开她的目光，轻咳了一声，再一次重复，“把口罩摘了。”
    他也不一定能认出她吧，虽恍如昨日，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白芨低垂着眸子想，放在腿上的双手攥了又攥，最后还是伸手颤颤巍巍把口罩摘了。
    右脸颊的红印还没消，反倒有些肿，触目惊心。
    孟庭舟看了一眼收回，例行公事的问：“年龄？”
    白芨：“27。”
    “电话？”
    “138xxxx7958。”
    “家庭住址？”
    “朝阳家园6栋232。”
    “说说事件起因及过程？”孟庭舟一一记下，抬头看她，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右脸颊，皱了皱眉，继续问。
    白芨说：“老太太一个月之前入院，积极配合治疗，近几天病情明显好转。今晚上轮到我值班，大概11点十几分的时候我去查房，老太太还笑着跟我说了话，没有异常，做好记录后我就回了办公室，刚睡下一会就听到护士跑过来说老太太死了，家属在闹。我赶过去的时候家属正在哭骂，情绪崩溃，甚至出手打人，我没有在第一时间知道老太太究竟是何原因导致死亡。民警赶来后，已经十几分钟过去了，我才得以机会去看老太太，探了探鼻息，的确是去……去了。”
    “究竟是何原因，目前我不知道。不过按照病情来说，老太太不应该死，那么在我出了病房回办公室这个期间，老太太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知为什么没有家属和看护按铃及时呼救。”

 第31页

    “还有，警察赶到后，与家属一同看了监控，里面应该有些线索。我只知道这些。”她说完后，触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时间像静止了般寂静。
    孟庭舟从抽屉里面抽了两张纸巾出来，递了一张给白芨，另一张擦了擦手背，白芨看到这幕，想死的心都有了。
    活了二十多年，她最丑陋，最不堪的一面都是被孟庭舟看到的。
    擦完后，孟庭舟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接着慢条斯理的合上本子，抬头看她，沉声问：“冷？”
    白芨抿唇，没应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等老太太的死因找出来吗？如果可以，她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了。
    见状，孟庭舟收回目光起身，道了一句：“等着。”接着人就出去了。
    白芨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十分不解，这是什么意思？是让她在这儿过夜的意思吗？
    外头的雨下得稀里哗啦，比起来的时候只大不小，风也呼哧呼哧的吹着，生怕有人不知道似的。
    真的冷。
    这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白芨连忙抱紧双臂，互捏着两侧的手臂，试图让血液沸腾起来。
    就在这时，孟庭舟回来了，手上还多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进来递给白芨，说：“把这个穿上。”
    白芨愣住，没有伸手，这时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孟庭舟见她不接，直接放在她手上，催促了句，“快。”接着说：“走吧，我送你回去。”说着人就转身准备出去了。
    这句话白芨听懂了。
    她可以回去了？？她没被拘留？？她洗脱嫌疑了？？那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死的？她上前拉住孟庭舟，压制着内心的激动问：“我真的可以回去了吗？”
    她皮肤很好，在微弱灯光的衬托下，像剥了壳的鸡蛋般透亮，没有一丝瑕疵，当然了，这只是她的左脸颊。
    右脸颊上的五个手指印还清晰可见，红印子错综交叉，想必不止被打了一耳光，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打成这样。红红的，有些肿。
    话说完了还听到她倒吸了一口气。
    两边一对比，有点滑稽。
    孟庭舟眸子一沉，目光从她脸上收回来，放到了她抓着自己衣服处，白芨的手像是被烫到了般，连忙松开了，小小退后一步。
    孟庭舟压低声音说：“把衣服穿上。”
    迟疑了下，白芨还是穿上了。其实她内心一点都不想跟以前的人有接触，特别是孟庭舟，哪怕过了几年，偶尔还是会从睡梦中警醒。
    那是她不听父母话的惩罚。
    那是她人生永远都抹不去的烙印。
    孟庭舟又说：“跟上。”
    “？”他衣服很大，白芨穿着长度都到大腿了，还有股淡淡的烟味，不过确实暖和多了。闻声不解，看着他宽阔的背影，还是跟了上去。
    孟庭舟带着她到了休息室。里面有一男一女正笑着在说话，听到声音，抬头一看，男的笑着问：“孟哥，什么事？”
    “有干净毛巾吗？”
    “有有有。”张浪连忙把毛巾找出来递给他，挠了挠后脑勺，不解的问：“你要毛巾干什么啊？”
    他没看见白芨。是白芨看到孟庭舟进去了，里面还有人，就主动站在外面等着，她目前这副样子也见不得人。
    孟庭舟没应，看到身后没人蹙了下眉，折回门口一看，他衣服不大啊，不知为什么白芨穿着为什么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般，她还把帽子戴起来，顿时里面是个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哑然失笑，“还不进来？”
    听到声音，好奇的张浪和宋嘉凡跑出来看。
    一看身形就是个女人，身上还穿着孟队的衣服，宋嘉凡嘴角的笑都凝固了，深深的打量了白芨一眼，却连脸都看不清楚。
    张浪看到这一幕，错愕得嘴巴都合不上，孟哥的衣服什么时候给女人穿过，就连衣角边都不会给女人碰，有情况，他看了看白芨，又看了看孟庭舟，戏谑的问：“孟哥，这是？”
    孟庭舟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你别管。”说完后直接把白芨拉进去了。
    留下张浪和宋嘉凡面面相觑。
    宋嘉凡默了会儿，将张浪拉出去，问：“那是个女的吧？”
    张浪点头。
    “是谁啊？”
    张浪摊手，“我怎么知道，我刚不问了吗，孟哥不说，我也好奇啊，可有什么办法呢。”
    宋嘉凡想到刚刚那幕，心里堵得慌，酸溜溜地说：“把帽子盖那么严实干嘛，又不是见不得人。”
    “你管别人。”张浪回。
    “我为什么不能管，我就要管。”宋嘉凡气得不行，呛回去。
    张浪无奈的说：“你就省省吧，别在孟哥身上浪费时间了。到时候越陷越深，还不是你自个受罪。”
    “要你管。”宋嘉凡说完直接走了。
    *
    里面白芨正在用毛巾打湿温水敷脸，确实缓解了脸部灼热，瞬间舒服多了，不过还是得回去擦点药才能彻底消肿。
    “麻烦你了。”这不是警察的职责，白芨知道，紧接着问他：“我现在真的可以回去了吗？”
    孟庭舟“嗯”了一声说：“走吧。”
    白芨拒绝不了，跟上。
    出了警局，一股冷风铺面而来，雨还在小，一点都没有变小，白芨忙拉拢衣服。孟庭舟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伞出来，撑开走过来，对她说：“走吧。”

 第32页

    白芨诧异，“这？”
    孟庭舟问她，“难不成你准备走回去？”
    走是走不回去的，当然也不可能在这儿多待，白芨不说话了。
    两人就这样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入车道，白芨不停的咳嗽，孟庭舟不由看了她一眼，问：“还好吗？”
    白芨点头，一直愣愣看着窗外。纠结了好半晌，才看向他，问：“老太太她、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孟庭舟回：“还在调查中。”
    “那我？”
    “关系不大。”
    “哦。”白芨一颗心终于放下去了。
    之后两人一路无言，直到下了车。
    白芨回来时，医院早已恢复了平静，她回了办公室才想起，衣服没还给他。追出去也来不及了，她刚下车就听到车子开走的声音。
    他应该会来找吧。
    *
    次日八点白芨交接完班，刚出医院就接到程艳萍的电话，让回去吃饭。她什么也没问直接应了，挂电话后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半个小时后到家了。
    刚进屋就一股香味扑面而来，白磊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说：“回来了啊？累着了吧，坐会儿马上开饭。”
    白芨怎么好意思坐着，连忙去厨房帮忙端菜，却被程艳萍和白磊两人赶出来，说她刚上了夜班回来，自个好好休息。
    白芨无奈，只要坐着等开饭，饭桌上基本是她喜欢吃的菜。不一会儿，程艳萍和白磊收拾好了过来坐下，六七个菜，却只有三个人，怎么看都有点冷清。
    饭桌上没人说话，一时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在医院上班很忙，白夜班交替，若是特殊情况还得随叫随到。三年前白芨刚回医院上班，程艳萍和白磊就在医院附近给白芨买了套小公寓，就为了她上班方便，所以平时基本没什么时间能回来。
    不过年纪渐长的程艳萍和白磊越发想女儿，只要打电话一听到白芨能回来，就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弄出来给女儿吃。
    这些年，程艳萍的脾气温和太多，说话也变得细声细气，不管做什么事都会站在别人的角度上去思考……这些还是要归功于白芨，自从四年前她从南阳回来，曾重度抑郁了一年，关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吃，不是她不吃，是她吃不下。
    那是白家最难熬的时光。
    自从那熬过来了后，白家相处的氛围就变了，好像变得更加“客气”。程艳萍和白磊都时刻注意着女儿的身体状况和情绪。
    那样的事，对于一个刚出生社会的女孩子来说确实是个致命的打击。
    而白芨觉得，她真的应该好好听爸爸妈妈的话。
    当初她从南阳回来，不止人回来了，还背了十几万的债回来，为了补齐份额的钱是在网上借的，后面才知道那是网上高利贷，借了三万块几个月就翻到了十几万，只能说她确实是被猪油蒙了脑子。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程艳萍和白磊。
    她没有脸见他们。
    程艳萍和白磊的态度越好，越理解她，白芨就越难受，越奔溃，曾一度想要自/杀离开这个世界。
    从那后她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脾气也没了。
    这些年女儿越来越沉默，老两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特别是程艳萍，有时候在想，当年是不是真的她逼得太紧了，才导致女儿叛逆。
    她摇了摇头，这些都不重要了，都过去了，重要的是往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某些事情也会随着时间淡化。
    女儿年纪也不小了，这几年都是家里医院两点一线，从来没有想要去交朋友的心。
    程艳萍其实有点着急，女儿也很孤独，要是有个人在旁边陪着可能会好很多，她多次想开口，总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来。
    “小白，尝尝这个糖醋排骨，你爸爸都说好吃，你要是喜欢，下次回来我还给你做。”程艳萍给白芨夹菜过去，笑着说。
    白芨尝了一口，抬头笑得浅淡，说：“好吃。”她一直在想昨晚上那事，后来孟庭舟虽说与她干系不大，但那老太太再怎么说也算她半个病人。
    太突然了。
    人生无常。
    半晌，程艳萍轻咳了一声说：“小白，妈妈想跟你说个事。”
    闻言，白芨抬头，“什么？”
    “今年还有两个月就完了，翻了年你也二十八岁了。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一个人在那边上班，妈妈不放心。我这要过去照顾你了吧，又剩你爸爸一个人在家，我想着，我单位有个同事的儿子，上次开车来接她妈妈我看到过，人高高大大，长得也秀气，是临大硕士毕业的，工作也稳定，你要不抽空认识认识？”
    “合适就处，不合适就当认识个朋友，这些人都是靠得实的。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就是问问的想法。”
    闻言，白芨一怔，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几年就过去了。她都快二十八了，确实不小了，再看父母，好像脸上真有衰老的痕迹了。
    下一秒她乖巧的应了个“好”字。
    人的心境真的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变化，以前觉得很有意思的东西现在没意思了，以前觉得很重要的东西现在没感觉了……
    以前觉得，她一定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王子，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现在想想，也不一定非要这样。

 第33页

    平平平淡淡挺好的，一家人好好在一起。
    人嘛，就这么短短几十年。在医院上班这几年，见了太多的生死离别，她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珍惜当下。
    程艳萍不敢相信白芨就这样答应了，更不敢相信一直困扰着她的事就这么轻松解决了，真是太好了。
    她还得意洋洋的看了眼旁边的白磊。
    这幕白芨也看到了。
    其实她挺羡慕爸妈这样的感情，两人年轻时也没少拌嘴，不过很快就好了。她渐渐长大，爸妈有时候会因为意见不合而吵架，说上几句爸爸就在一旁装聋，妈妈一个人念叨几句就没劲了，年纪越大反倒越恩爱了。
    *
    三日后，再次轮到白芨上夜班。
    程艳萍说的那个男生当天就联系她了，人挺会聊天，也体贴，还有点小幽默，白芨觉得见见也无妨，便约了晚上一起吃饭。
    地点选在医院附近，她到餐厅的时候男生早就到了。确实如程艳萍所说，长得高大秀气，带着黑框眼镜，举手投局间都透露着一股斯文。
    “你好，我叫李俊宇。”
    “你好，我是白芨。”
    “白小姐，坐。”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白芨就可以了。”白芨坐下，好一会儿她才知道，她太乐观了，高估了自己也高估别人，到底该聊点什么。
    在网上觉得他还挺能聊的。
    不到十分钟，白芨实在忍不住了，起身笑着说：“我去个洗手间。”
    名叫李俊宇的应了个“好”字。
    到了洗手间，白芨先洗了个手冷静，后掏出电话，给周茉拨了过去，很快通了，她迫不及待的说：“茉茉，帮个忙，五分钟后给我打个电话。”
    “记得啊，五分钟后。”她生怕她忘了，又重复了一遍。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干妈，我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玩啊？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你再不来，哼，我就生气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白芨崩溃。
    原来不是周茉，是周茉的儿子周放，小名侃侃，三岁多了，去年就开始上幼儿园，小嘴伶俐得很。
    白芨一直把周放当成自己的儿子，耐着性子哄，“侃侃乖，干妈这几天有点忙，过几天空了就来看你好不好？给你买很多玩具好不好？你妈妈呢？干妈找她有事。”
    “你每次都这样说，骗人，我才不要相信你。”
    “……”白芨把这小祖宗没办法，接着柔声问：“那干妈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
    “反正我再也不信你了，除非你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你跟妈妈一样，老是骗人，老师说骗人的是小狗……”
    后来不知怎么滴，电话挂了白芨也没等来周茉。这些年她也没认识个新朋友，就是跟医院同事都仅限于工作上的交流，贸然打电话叫人家帮忙也不合适，还是这种私事。
    白芨认命的回去了，继续与对面的人尬聊。
    没想到过了几分钟，电话居然响了，她欣喜不已，看都没看就接起来。这时候不管是谁，她都感激，百分万分感激。
    “什么？医院有事啊，好，我马上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电话是谁呀？
    哈哈。
    鞠躬感谢各位的支持和喜欢，记得评论哦，给你们发红包嘻嘻。
    还感谢“晓语”宝贝的地雷，不用破费啦，能订阅就是对我最好最大的支持，爱你。
    第17章 chapter 17
    白芨说完后连忙起身, 捂住话筒，一脸歉意的看着对面的相亲对象说：“不好意思啊，医院出了点事, 我得马上回去。”
    相亲对象也连忙站起来, “那我送你。”
    “不了，你慢慢吃, 菜还没上完呢。”白芨摇头，接着拉开凳子小跑着出了餐厅。她气都不敢喘一口，边把手机揣兜里边跑回了医院。
    生怕人家追上来。
    餐厅就在医院边上, 三四分钟就到了。
    到了办公室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是她把这事想简单了，以为在网上有话聊，见面也是自然而然的。
    结果并没有。
    说到底还是陌生人。
    对哦，是陌生人，那晚上的饭钱她不说全付给人家, 至少得承担一半吧，想到这，白芨赶紧把手机拿出来。
    上面两个未接电话，她点开一看，是一个人, 没有备注，也不知道是谁。就在这时, 电话再一次进来了。
    一模一样的陌生号码。她带着疑惑接起来, “喂。”
    电话里头传来一个低低沉沉的男声，“白芨？”
    白芨“嗯”了一声更加不解，“你是？”
    “是我。”顿了一下，那边接着说：“孟庭舟。”
    白芨错愕。
    孟庭舟开门见山的说：“你现在在医院吗？”
    白芨不知道孟庭舟给她打电话是干嘛, 碍于礼貌，还是回了，“在。”除此之外，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我马上过来找你。”
    “你来找我干嘛？”白芨微微提高声音，确实被他惊到了。听这对话，还以为两人有多熟悉似的。
    孟庭舟问：“衣服你没扔吧？”
    “啊？”白芨一时没想起来，此时满脑子问号，什么跟什么。
    “10月22号晚上，你值班，老太太离奇死亡，家属哭闹不止后报警，你来警局做笔录穿的衣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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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哦，想起来了，我想起了。”这说得也太详细了，说起来当时孟庭舟还是好心，结果她居然给忘了，白芨也挺不好意思的，这几天事多，多起来就没顾上这个。她看了眼墙边，衣服果然还挂在那，紧接着她说：“这样吧，衣服我给你寄过去。”
    她不愿跟孟庭舟有任何的接触。
    本来那些事都成了回忆，离她越来越远了，因为他的出来，一下子又全涌出来了。好像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以前有多蠢，有多无知。
    电话那边的孟庭舟一头黑线，“……”临安第一人民医院到警局，开车也才半个小时，用得着寄快递？
    “不用这么麻烦，我过来拿。”
    “不行。”白芨一口拒绝。
    孟庭舟蹙眉，“你不是在医院吗？”
    “嗯，我在啊。”白芨脑子一转，连忙说：“但衣服被我拿回去洗了。不会耽误你时间的，放心，同城快递都是当天到。”
    沉默了会儿，孟庭舟又问：“你家现在有人吗？”
    “没有。”白芨回得很快，说完后补充了一句，“我一个人住。”
    这样来，再急也没办法了，她人在医院，衣服在家里，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孟庭舟着急的也不是衣服，主要是那衣服里放着他的身份证和一些跟工作相关的东西。
    “行吧。”孟庭舟勉强说。
    白芨“嗯”了一声，挂电话后，她立马找了个袋子把孟庭舟那件衣服装起来，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想着等明天交接完班，她就去给他寄。
    愿此后再也不见。
    *
    今晚上事不多，白芨查完房后回了办公室，刷微博刷得正起劲，突然弹出来一条支付宝到账二十万的消息把她吓了一跳。
    来自周茉。
    她心一颤，连忙给她退回去，问：“你干嘛？”
    “这是我该给你的，你就收下吧。那事是我自愿的，我当时很清醒，不是你的责任，你别什么往自个身上揽。”周茉回。
    白芨拧眉，“过了就别说了。你再这样我就跟你生气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拗。”
    “不是拗，那事过了就过了，你时不时提起来，我能不生气吗。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白芨反驳后说。
    周茉口中的“那事”就是南阳那事，哪怕过了这么多年，说起来还是有点微妙。当时事情真相大白，程艳萍和白磊去接白芨，顺便把周茉也接回来了。
    周茉的处境比她更难，家里本就重男轻女，要知道她未婚先孕，而且做了不好的事还欠了二十万，怕是腿都要给她打断。她不仅不敢回去，连说都不敢说。
    周茉为什么变成这样？都是因为白芨。当时的白芨自责到了极点，她害了自己没事，可她还害了周茉，她知道的，周茉有多么努力，有多么拼命，就为了能够早点脱离原生家庭在临安站稳脚跟。
    她真的把周茉害死了。
    程艳萍和白磊何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最后周茉的漏洞也是他们填上的，白芨觉得，她就是个千古罪人。
    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没有人怪她，可她会自己怪自己。要不是爸妈擦在后面屁股，她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欠父母的一辈子都还不完。
    之后周茉一直住在白家，直到生完孩子，程艳萍一直尽心尽责的照顾着，后来周茉养好身子后，也知道护士这行是养不起孩子的，撞了几次壁后，机缘巧合下进入了直播行业，现在也算是个小网红了，带货能力强，赚了不少钱。
    唯一不好的就是，忙起来根本没时间陪孩子，程艳萍小时候还帮忙带着，周茉看着给点生活费，后来孩子大了，周茉就自个租房请了个阿姨帮忙照顾孩子，这几年特别感谢程艳萍和白磊，得空了也会带孩子去看他们，相当于白家的半个女儿了。也因此，白芨和她的关系越来越好。
    这期间，赵程望一直没出现过。周茉可能真的放下了，有时候无意间提起，眼里没有一丝波动。她说，现在挺好的，最困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
    白芨不要周茉的钱，一是事情因她而起，她收了良心不安；二是周茉这几年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得太辛苦了，这二十万不是个小数目，想必也是一点一点攒下来的。归根结底她可能真如周茉说的那样。
    心里那坎还是没迈过去。
    许是从小一帆风顺惯了，觉得这就是人生中最难堪的事了。在白芨心里，确实也是这样觉得的。
    *
    白芨没想到会这么快遇到孟庭舟，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次日八点，她交接完工作，回办公室换了衣服后，还记得要去给孟庭舟寄衣服。刚出了医院大门口，两人就遇上了，遇上了也就算了，还被孟庭舟认出来手里提着的就是他的衣服。
    尴了个大尬。
    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讪讪一笑，“哦，我当时记得是穿回去了的，结果挂了电话后，没想到又在墙壁上看到了，当时我准备给你回个电话的，后来忙着忙着就给忘了……呵呵，那既然碰上了，衣服就给你，谢谢你那天晚上的帮助。”
    “那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白芨话说完后微微一笑，接着故作镇定的从他身边擦过。
    孟庭舟跟张浪这么早过来医院是为了老太太一事，有些细节还需要调查及确认。没想到会这么巧，遇上白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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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人说起谎来还一套一套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追妻火葬场喜欢吗？有点哈。
    路漫漫哟。
    第18章 chapter 18
    日子恢复了往日般平静, 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医院里每个人都很忙，哪怕昨天死了一个人，今天又死了一个, 也不会引起热议, 许是都见多了，也习惯了。
    今天白芨上白班, 跟晚班同事做好交接后便一直忙，水都没时间喝一口，直到下午两点才有空去食堂吃饭。
    这个点的食堂人也不少, 她打好饭菜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吃。还没吃几口, 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白医生，我可以坐这里吗？”
    她忙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嘴角划出一个轻微弧度，轻声说：“当然可以啊。”这小姑娘是今年年初来实习的, 后面毕业了也就留在这儿上班，平日里嘴甜，勤快，很不错。也是23号床离奇死亡那个晚上跑来通知她的护士。
    “白医生，你听说23号床老太太那事了吗？”小护士吃着吃着, 抬头看了她一眼，问。
    闻言, 白芨皱了下眉, 问：“什么事？”
    “噢，我忘了你前两天休息。”小护士看了眼旁边，压低声音说：“结果出来了，原来老太太是自/杀。而且还是他儿子不知道在哪买了大剂量的安/眠药给她送过来的。”
    白芨错愕, 盯着她，“啊？”这几天她偶尔还会觉得惋惜，在相处的这一个多月来，老太太和蔼可亲，一直很尊重医嘱，是个很省心的病人，所以病情才会好转得那么快，没想到人说没就没了。
    人真的很脆弱。
    “警察一直在查这个案子，后面还来了一趟医院，查看安/眠药是不是医院开的，家属那边一直不依不饶，我想应该是打着索要赔偿的主意，真是的话医院肯定要负责任，结果来了什么都没查到。后面老太太其中一个儿子自己去公安局坦白了。说这是老太太自个的意思，觉得活得也够久了，不想给子孙增添麻烦。”
    印象中老太太是个挺乐观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白芨带着疑惑：“不会吧？”
    小护士说得正在兴头上，点头“嗯嗯”了两下，继续说：“真的，这事说起来也蛮复杂。你别老太太老，她一个月退休工资至少五六千，她老伴以前是抗美援朝的老兵，为国捐躯，每个月都有补助，她自个年轻时是老师，退休了也有工资，一个月加起来钱不少，反正从来没靠儿女生活，但是儿女们都在觊觎她手里的钱，还有名下的房子，家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每个人都算计着。可能是累了，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谁都要来争一争，也没能过个安生日子……只是没想到最后老太太选择了走这条路。”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白芨唏嘘，震撼。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老太太还在时，她就觉得那些儿女没有多尽心尽责，一个二个说话很好听，做了一分嘴里说出来就做了三分，做了五分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就是做了八分。
    她当时还觉得她想多了。
    隔了会儿，白芨再看向小护士，很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小护士轻笑，将滑过来的头发卡到而后，说：“哦，是那里面一个警察说的。当时正好有空就聊了几句。”
    白芨点头。她对别人的私事没什么兴趣就没问了。
    饭后两人返回岗位，各自忙各自的事了。
    *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下班时间，白芨换好衣服出了医院，快到小区门口忽地想到家里没菜了，又返回超市去买。
    她独居这几年，上班忙，也没什么朋友，有那么一点点空闲，就喜欢待在家里做点吃的来打发时间。到了超市，她直奔蔬菜区，路上就想好了晚上做什么菜，所以三下五除二就挑好了要买的。
    几分钟的时间白芨再从超市出来，手里多了两大包，脚步轻快的往家走，进了小区，走着走着看到好几个人，老的少的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边说边指了指楼顶。她也顺势看上去，顿时被吓了一跳。
    有个人坐在楼顶，太高了一时看不出是男是女，不过看身形，大概是个女孩，就坐在那，双腿晃悠着，整个人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人命关天啊。
    白芨紧了紧手里的袋子，三两步上前，着急的插话，“你们好，我想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啊？”
    一热情的老太太转头看着她说：“那上面是个小姑娘，还没二十岁呢，书就不想读了，脑子里一天想着要跟男人私奔，被她爸知道了满小区追着打，打着打着就跑那上面坐着去了，说要是不同意她就去死，父母都要被气死了。”
    “可不是吗，现在这些年轻人啊真是不知廉耻。还是我们那个年代好，落后是落后了些，一点都不敢逾越。”另一老太太附和道。
    “我要是有这种后代，要去死就随她，把父母的脸都丢干净了，还好意思搞威胁，你们看看她都坐在上面好些时间了，也没见得真跳下来，还不是吓唬父母的。这种孩子就应该把她腿打断，看她还去不去会男人，小小年纪，真是不学好。”
    “哎哟，李老太，你也别在这儿说风凉话。那始终是一条人命呢，真要出在你家，我就不信你能这么洒脱。”
    “女娃子本来就是赔钱货，给别人家养的，跟洒什么脱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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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年代不一样咯，你家女娃子是赔钱货，我家的可不是，我家梅梅啊一点都不比那些男娃儿差，一样考大学，考研究生，进政/府部门工作。我看那，还好些男娃子都比不上我家梅梅呢。”
    “……”
    从几个老太太的聊天中，白芨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也是真佩服这些老太太，还有心情在这儿闲聊，斗嘴劲。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条人命啊，有句话叫人命关天不是白说的，怎么能做到这么袖手旁观的。
    “麻烦再问一下，报警了吗？”白芨心急如焚，拉了拉其中一个老太太问。
    老太太笑着说：“姑娘你是个热心肠，但是这事啊，是人家的家事，报个什么警，那女娃子一看就是个贪生怕死的，没必要。”
    “就是，这些年轻人太不像话了，做出这等离谱的事就算了，还好意思大张旗鼓搞这出来的吓唬父母。”
    “确实不像话。我看也是装模作样的坐在那，等着父母同意。不信你们等着，只要她父母一妥协，她绝对自个就下来了。”
    “……”
    白芨没理会这些老太太，急急忙忙走了，边走边打电话报警，挂了电话后连忙往天台去。
    天台上有三个人。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一旁抽烟，眉心紧锁，一句话不说，看样子很有可能是那女孩的父亲。
    另一个中年妇女站在女孩身后，被风吹得像是站不稳般，边哭边大声说：“婷婷，你赶紧过来，你爸他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快过来啊，妈就你一个女儿，你要出什么事，你让妈怎么活啊婷婷。”
    “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都好商量，婷婷，听话，过来，来妈这边好不好？”
    男人闻言，噌地下站起来，带着怒气，中气十足的说：“我宋国军就当没有这个女儿，宋婷婷，你要有种就跳下去，老子敬你是条汉子。”
    女孩转过头看了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婷婷妈吼，“宋国军，你说的什么胡话？你想逼死我娘儿吗？”
    “是我的问题吗？是她，她逼老子，真是反了反了。你看看你养的是什么女儿？”
    “哼你这么说起来还是我的问题了，宋国军，你摸着良心想想，要不是你播种，我生得出来吗我？”
    “……”
    就在这时，警察来了。
    白芨错愕得很，怎么这么巧，因为来人竟然是孟庭舟和张浪，还有两个不认识。
    不过她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知道轻重缓急，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被一脸严肃的孟庭舟拉到了楼道，随即沉声朝另外两个人说：“快，去准备，不要打草惊蛇。”
    紧接着他问白芨：“你想说什么？”
    白芨尽力压制心里的不适，说：“我上来好一会儿了，据我观察，女孩的轻生欲望不强，应该就是一时冲动，急于找台阶下，他父亲不给。反倒父母吵起来了。”说完后她歪头出去看了眼，父母俩不止越吵越凶，反倒女的动起手来了，好在男的一下手都没还。
    女孩也转过头来看着这幕，看样子还是着急。没看到一旁的警察正在布置解救措施，隔了一会儿，大声哭喊道：“打打打，你们就知道打架，有想过我是什么心情吗？你们除了打架吵架还会干什么？”
    女孩情绪临近奔溃。试图起身，却没料到脚滑了。
    白芨惊恐的睁大眼睛。
    却看到孟庭舟“咻”地一下就过去了。
    最后女孩成功脱离危险地带，中年妇女将人紧紧抱住，喜极而泣。男人站在旁边，显然也松了口气。
    救人的还没上来。白芨喘了很大口气，与众人忙跑过去一看，他人还掉在下面，双手紧紧扣住，手指泛白，正在生与死之间挣扎，额头渗出汗，好在身姿矫健，在其他警察的帮助下彻底脱离危险上来了。
    上来是上来了，手臂那里却鲜血直流，不知道怎么弄的，作为医者的白芨这时早已摒除了心里的杂念，忙上前检查伤口，准备找东西包扎。无奈找不到东西，她急匆匆说：“你跟我下来，我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下。”
    孟庭舟回：“小伤，不碍事。”
    在医院工作了几年，随着岁月的沉淀，白芨看到这种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就会忍不住冒火，这时也没忍住，大声说：“什么叫小伤？等你血流干了，枯竭而死，那时候才不叫小伤吗？”
    “先止血，这是常识不懂吗？”说完后，白芨感受到头顶有一股灼热的目光，抬眸，才想起面前这人是孟庭舟。
    她连忙丢开，退后两步。
    “不好意思，我多管闲事了。”说完后白芨面无表情的走了，转身的一瞬间听到他吃痛的“嘶”了一下，她没停，继续走。紧接着又听到女孩一家正在跟几个警察道谢，邀请去家里吃饭什么的。
    白芨就住在本栋23楼，总共就25层，一会儿就到家门口了。摸出钥匙打开门进去，准备关门时被挡住了。
    是孟庭舟。
    他用身体抵着，受伤的那只手微微屈着，不敢放下去，鲜血滴在地板上，触目惊心。另一只没受伤的手里面提着菜，正好是白芨从超市买的，她刚下来的时候带着气，比较急就给忘了。
    他眼尾狭长，带着一丝不知名的情绪，灼灼看着她，声音有低又哑：“白医生，劳烦你给我处理一下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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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芨抿唇，没应。
    “行行好？看在我负伤还给你送菜下来的份上？”见她不说话，面无波澜，目光却直直看着他受伤的手臂，孟庭舟轻扯了扯唇，又低低补充一句。
    对峙了会儿。
    白芨呼了口气，将他手里的菜接过来，没什么情绪的说：“在这等着。”
    “不要进来。”
    第19章 chapter 19
    她转身进去, 孟庭舟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了下眉，随即收回目光，呼了口气, 索性坐下靠在门边上, 一腿伸直，一腿微屈着, 这样受伤的那只手好受些。
    不一会儿，白芨出来了，手里提着药箱。看到孟庭舟坐在门边上, 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和难受, 咋眼一看还有几分可怜的感觉，倒是惊到她了。
    记得几年前一起生活的时候，跟其他男的一比，他好像有点洁癖。没想到现在竟然这般不注意形象了。
    岁月把他磨得更糙了。不过似乎男人味也更显著了。
    打住，想什么呢。白芨摇头, 继而蹲下身子，集中注意力，一句话不说打开药箱，先用消毒剂给他清洗伤口。
    她将头发高高扎在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 眸子低垂，眼睫轻颤着, 很是专注。手上猛地传来一股刺痛, 孟庭舟下意识“嘶”了一声。
    白芨头都没抬，沉声说：“别动。”
    闻声，孟庭舟再次将目光打在她脸上，眼神清明多了。
    伤口清洗消毒后, 白芨又在伤口上撒了少许消炎粉，紧接着盖上消毒纱布胶布固定，终于弄好了，她抬眸，“好了。”
    “你可以走了。”淡淡说完后她自顾自的整理药箱，紧接着起身手放在门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的逐客之意不要太明显。
    孟庭舟起身，看了她好一会儿，哑然失笑，最后只说了句，“谢了。”
    话落，门“嘭”地一声关上。
    孟庭舟下意识退后一步，摸了摸鼻子，这女人似乎对他有成见。想想，前些日子重逢，他这个故人做得也够意思了吧，给她找衣服穿，还带她敷脸……
    到底哪里把她得罪了。
    这般无情。
    就在这时，对面门开了，一中年妇女侧身出来，脸上挂着笑意，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这小姑娘啊得哄着，多点耐心就好了。就看刚才她出来小心翼翼给你处理伤口的样子，心里肯定也是放不下你的。”
    “你也别觉得你条件好，长得周正，舍不得放不下身段，阿姨是过来人，给你说句老实话，就刚才那姑娘，要是单身了不知道多少人追在她屁股后面跑，到那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孟庭舟轻咳了一声，打断，“你误会了。我俩不是男女朋友。”
    “啊？”对面女人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们不是啊，看着倒是郎才女貌，那不好意思啊，小伙子，阿姨多管闲事了。”
    孟庭舟唇角轻扯，摆了摆手，意思不碍事，便转身走了。
    楼下，张浪等人等着，见孟庭舟包扎好伤口下来了，忙迎上去，笑了笑，调侃道：“孟哥福气好啊。”
    比起在楼上，孟庭舟俨然换了一副面孔，冷哼了一声，说：“要不我帮你把手打断，也上去找她帮帮忙？”
    闻言，张浪忙拉开两人的距离，一脸拒绝，“哥，我错了。我有自知之明，那种白天鹅我都不敢多看一眼。”
    “怎么可能会跟孟哥有同种待遇，嘿嘿。”
    两人相处多年，执行任务同进出，张浪平时就是个吊儿郎当的人，孟庭舟了解，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加快步伐出了小区，上了警车。
    张浪又挨过去，笑着问：“孟哥，我没记错的话，那姑娘是白芨吧？”
    当年去南阳执行秘密任务，他也是其中之一，因此认识白芨。再一个，那姑娘当年灵气逼人，一双眼睛跟会说话似的，哪怕过了几年，也记忆犹新。
    如今一看，那双眼睛是没当年灵动狡黠了，不过多了一分清冷和神秘，比起那时候有过之无不及。
    孟庭舟淡淡“嗯”了一声。
    “美人不迟暮啊。”张浪忍不住感慨一句。说的同时还悄悄打量孟庭舟的脸色，当年孟庭舟有意无意帮助白芨，这个他可没瞎。
    孟庭舟薄唇抿着，按了按太阳穴，直接磕眼养神。
    连说了几句都没得到回应，张浪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不说了，有这八卦时间还不如补补觉。
    *
    白芨将门关上就去了厨房，洗菜洗着洗着就走神了，不知道门铃响了多久她才反应过来。忙把手上的水渍往围裙上一擦，急急去开门。
    来人是之前在天台上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皮肤白净，小脸偏圆，声音很甜，“姐姐好。”
    白芨诧异，之后放软声音问：“有什么事吗？进来说。”说着就侧身。
    小姑娘抿唇笑：“谢谢姐姐。”说完后随着白芨进来，还体贴的把门带上，身子拘谨，略带几分紧张。
    “别客气，随便坐。”白芨倒了杯水过来递给她，轻声问：“找姐姐有什么事吗？”
    “姐姐，我家在楼上，我是专门下来谢谢你的。”小姑娘双手捧着水杯抿了一口，说：“警察哥哥说是姐姐报警他们才来的，姐姐，谢谢你。”
    “我想邀请姐姐去我们家吃晚饭可以吗？”
    “吃饭就不用了。那几个哥哥才是真正救你的人。还有，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没有了就真的没有了，你答应姐姐，下次别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好吗？”白芨真真正正理解了那句叛逆或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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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岁如花骨朵般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如同一朵娇艳的花，没有经历风霜，永远都是那么天真可人，美好单纯。
    她是经历过了，正在治愈满身伤痕。
    可面前这个小姑娘还没有，她不想她满身伤痕后用十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去治愈。
    女孩咬唇迟疑了。不知在想什么。
    面对这般鲜活的生命，白芨有很多压在了心底的知心话想跟她讲，顿了顿，她问：“我叫白芨，你叫什么？”
    她从那个阶段过来，知道青春期女孩的敏感，若是用成年人的思维去讲，只会引起反感。她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那时候程艳萍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小白，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还小，没出生社会，不知道外面世界的残酷”“你听话，妈妈是不会害你的”等。
    言下之意就是你得听我的。
    她听了吗？
    没有。
    只会反感。觉得没有人能理解她，她长大了，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为什么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得到的永远都是否定。
    “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你有能力承担吗？……”
    “我可以承担，我为什么不能承担。不管出现什么样的后果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我觉得只要开心就好。”
    后来事实证明她承担不了。
    女孩回：“我叫宋婷婷。”
    白芨看着她，用朋友的姿态问：“婷婷，你心里应该有烦心事吧，不然肯定不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跟父母抗衡，能跟我说说吗？”
    “当然，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都是邻居，要不你就留在姐姐这吃饭？反正我一个人吃饭也冷清。”
    “没什么想说不想说的，反正就那样，今天一过，全小区都知道我的事了。”宋婷婷褪去了表面的乖巧，轻耸了耸肩，看似不在乎的说：“我说了你肯定也会觉得我不对吧。”
    白芨试图调动气氛，用轻快的语气回：“这可不一定，要不你先说说。”
    宋婷婷说：“我想辍学。”
    “为什么？”白芨错愕，那时候她还挺喜欢学习的，程艳萍没有逼她。潜意识里觉得本来就应该好好读书。
    宋婷婷百味杂陈，呼了口气，最后吐出一个字，“累。”
    “还有吗？”
    “我谈恋爱了，我想跟他结婚，想给他生孩子，想跟他一起打拼，创造一个我理想中的美满幸福的家。”反正都说了，宋婷婷觉得没必要遮着掩着了，直勾勾看向白芨，璀然一笑，“你肯定也会指责我，批评我吧。”
    “毕竟我才17岁，连高中都还没上完。”
    “可那又怎样？”宋婷婷嗤笑，接着说：“他们打我，骂我，我都不在乎，我选择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我不会放弃的。”
    早恋。
    这个词对于白芨来说是陌生的，她的高中时代或许有那么一瞬间的怦然心动，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只有上了大学，才体会到那种暗恋的心酸，窃喜，激动，失落，情窦初开的所有感觉她都体验过。
    只是还没真正走近爱情，就被所谓的爱情推下了悬崖。
    白芨知道早恋不好，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宋婷婷说。突然间，她好像有种程艳萍对着那时候的她的无力感。
    我是真的为了你好，想把你从悬崖边上拉回来，真的，你就听我一次吧。
    “我真的好开心，马上就可以逃离这个家了。”宋婷婷说。
    白芨顺势问：“你不喜欢爸爸妈妈吗？”
    “不喜欢，很不喜欢。他们不是打架就是吵架，我爸会砸东西，我妈只会抱着我哭。我都知道了，他们等我高考后就会离婚。他们一直以为我不知道，每次都闹得那么凶，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又不是聋子瞎子。”宋婷婷一口气说完，眼角泛红。
    “要是我有了孩子，我一定不会让他在我这种环境中长大。”
    这事……
    还真不好解决，白芨想，她自找的。她也才二十多岁，如何用有限的人生经历去给别人指点迷津。
    不过她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十七八岁就是读书的年纪，不是谈恋爱，不是结婚，更不是什么生孩子的年纪。
    片刻，白芨好奇的问：“那你男朋友多大呀？”
    “比我大三岁。”
    “他还在读书吗？”
    “没，他早就出去挣钱了，在送外卖，一个月五六千，好的时候八九千，甚至上万。他每天很累，也很努力，对我很好。”
    白芨诧异，现在小孩都这么有个性吗？都不想读书？
    说完了，心里舒服多了，白芨是第一个认认真真听她说完的人，要换了其它人，刚说出辍学两字就会被劈头盖脸的骂。
    宋婷婷奇怪，问：“姐姐，你不会觉得我错了吗？”所有人都骂她，轮番教育她。还听到别人说她不要脸，小小年纪不读书就算了，还不学好，听得多了，就麻木了。
    白芨故作轻松的说：“不会啊。每个人的想法和选择都不一样。”
    “只不过你的话突然让我想起了我闺蜜的妹妹，她就是十七，还是十八就生孩子了，婚后就一直在老家照顾孩子，生了大宝接着又生二宝，家里长辈还让她继续生三宝，因为前两个都是女儿，她老公一直在城里上班，前几年出轨了。嫌弃她生了孩子发福，不打扮，带不出门，去年终于离婚了，孩子一人一个，她带着女儿来城里找工作，因为没有学历和技能，只能做洗碗工或者清洁工之类的，就连餐厅服务员都要你身材匀称，相貌端正，她在乡下生孩子带孩子一直没注重身材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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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很讨厌别人以过来人的身份跟我说话，特别是我妈，老说为了我好，我不懂。今天你把我当朋友，讲了自己的心事。”
    “我略长你几岁，你叫我一句姐姐，我想跟你说，十七八岁的年纪就应该好好读书，上了大学你就不可能天天回家了，哪怕想回家也不行。我不是阻止你谈恋爱，不管怎样，大学还是要上的，你以后总是要找工作的，你现在就可以规划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医生、律师还是服装设计师……、那做这些行业需具备什么样的自我条件，可以好好掂量下。”
    “还有你男朋友，年纪也不大。最好能回去重新高考一次，提升一下学历，就业范围会更广泛。你都知道他送外卖很累不是吗，那就不要让他这么累，又能挣到相同的工资，除了提升学历丰富自我和学习技能，目前我也想不到其它的办法了，当然，你也可以回去好好想想，兴许有更好的办法？”
    “你们互相鼓励，互相优秀，然后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在一起不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就算数据不好，我也想按照我最初的思路写，不想草草完结，难呐。
    感谢“晓语”的地雷。
    感谢“清扬婉兮+28”“三三+23”灌溉的营养液。
    第20章 chapter 20
    白芨不知道她的话对宋婷婷有没有用, 不管有没有用，她都尽力了。
    之所以这个世界缤纷多彩，是因为每个人每个阶段的想法, 选择, 际遇不停，才造成了这个大千世界, 无奇不有。
    她摇了摇头，接着站起来去厨房看看冬瓜排骨汤炖得怎么样了。刚进厨房，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她看了看, 忙关了火。
    晚上不宜吃多，也不太饿，喝两碗汤就够了。
    吃饭的间隙，白芨接到程艳萍的电话，轻声询问：“妈, 吃饭了吗？”
    “早就吃了，你吃了没？”
    “正在吃，炖的冬瓜排骨汤。”
    “这个天越来越冷了，喝汤暖暖胃也好。”两人胡扯了几句，程艳萍步入主题, “小白啊，你觉得小李他人怎么样？”
    “啊？谁？”什么。白芨正沉浸在美食里不可自拔, 一脸懵。
    程艳萍：“就是我同事的儿子, 上次你俩不是见面了吗？”
    “哦，他啊。”白芨终于想起来了，在网上挺能侃的，见了面大概两人磁场不对, “不是很合适。”
    电话那头的程艳萍沉默了会儿，说：“那不适合就算了，你也别灰心，这种事情本来就要靠缘分。”
    母后大人这般善解人意，白芨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个“嗯”字。
    程艳萍说：“过两天我有个十年同学聚会，一晃又是十周年了，要太晚了，我就去你那边将就一下。”
    “好啊。”
    *
    两天后。
    白芨上白班，下午临时来了个病人，忙到晚上九点才下班，还没走出医院就接到程艳萍的电话。
    问她下班了没？没吃饭的话过去一起吃。
    白芨说不用了。
    程艳萍也不强求，后又说让她过去接一下，刚吃饭的时候被劝着喝了不少酒，今天肯定回不去了。
    白芨应下，问了地址后忙打车过去。
    刚才还好好的，就上车一会儿的功夫，不知怎么就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了。车窗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雨珠，叫人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白芨靠在椅背上，眼睛半眯着，脑袋昏沉，眉宇间布满了疲惫，加上多个小时未进食，脸色略苍白。
    程艳萍说的地址不算远，可开车也要差不多二十分钟。
    终于到了。
    白芨下车的时候差点被绊倒，忙稳了稳身子，后掏出电话打给程艳萍问在哪个包厢，得到具体位置后让服务员领她进去。
    包厢里确实没几个人，都是些上了年纪却保养得很好的阿姨，红光满面，忆往昔，十年弹指间就过了，都老了。
    白芨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跟着程艳萍跟各位阿姨问好，一圈下来，终于能坐下了。她借口去卫生间，拍了拍脑袋，又用冷水将眼睛打湿，试图让自己更清醒。
    “艳萍，你真是好福气啊，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儿不说，还这么能干，可惜了，我也生了个女儿，要是生的儿子，一定让他追你家女儿。”
    “艳萍大学时候就是男人心目中品学兼优的女神，我看你女儿啊，比你当年更甚，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你有福气了。”
    “对了，我没记错的话，何慧你是生了个儿子吧？结婚了没？没结婚的话你俩商量商量，正好亲上加亲。”
    “我倒是求之不得。”
    “……”
    有家庭且上了年纪的女人谈论的话题无非也就是儿女婚姻或者老公这种家常话，白芨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出去。
    好在后面一个接着一个走了。
    她深呼了口气出去，看到程艳萍正在跟一个阿姨相谈甚欢，包厢里也只剩她们俩了。
    “小白，快过来坐坐，这是你何慧阿姨。”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程艳萍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白芨抿唇一笑。而后看了下时间，将目光落到程艳萍身上，说：“妈，都十点了，赶紧回家吧。”
    程艳萍“嗯”了一声，转身对何慧说：“时间不早了，何慧，你怎么回去啊？”
    “我儿子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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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
    说着三人就出去了。
    外头的雨一点都没小，甚至更大，叮叮咚咚个不停，白芨在网上叫车了，一直没人接。就在这时，何慧家的车过来了，何慧也不急着上车，反倒拉着程艳萍的手问：“你今天没开车过来吗？”
    “下午老白送我过来的。”程艳萍回。
    “那上车，先送你们回去。”何慧说。说着就推程艳萍上车，又对白芨说：“小白，上车，我跟你妈都是老同学了，别这么客气。”
    程艳萍客气：“那多麻烦你啊。”
    “你还跟我客气啥，赶紧上车，这个天冷，加上这么晚了，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何慧皱了下眉说。
    程艳萍被推上了后座，何慧随后，之后才想起白芨在外头，便说：“小白，你坐副驾驶吧，我跟你妈也有些时候没见了，正好聊聊。”
    见状，白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车。
    上了车，她晃眼看了下副驾驶的人，又看了一眼，顿时错愕，吃惊，不可置信，孟庭舟？又是他？
    怎么会这么巧。他居然是她妈同学的儿子，她以前怎么不知道。
    天啦，这世界怎么了。
    越不想见的人偏偏一次，两次，三次的遇见。
    孟庭舟见白芨还一副诧异的样子，久久不能回神，勾了下唇，压低声音问：“见到我有这么吃惊？”
    “你不吃惊？”白芨收回目光看着前方，拍了拍有些昏沉的脑袋，再看向他问。
    孟庭舟轻笑了一下，没说话。
    白芨也没纠结了。
    就这样吧，随便。她微微卷缩着身子靠在椅背上休息，缓缓就闭上了眼睛，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何慧这几年越发着急孟庭舟的终身大事，就像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毕竟都三十出头了，孟庭舟一天不结婚，她就一天不安生。
    她这儿子又是个有主意的，哪怕是她这个当妈的，也说不上话，只要开口就被他一句‘知道了’打发。不过她也知道儿子忙，没时候处对象是事实，加上工作环境严谨，也不容易认识女生。
    程艳萍的姑娘她早就听说过，很优秀，却一直没见过真人。今天见到了，知书达理，文静漂亮，心里满意极了，要是能看上她儿子就更好了。她估量了，两家也算门当户对，是存了心想结亲。
    一路上拉着程艳萍东聊西聊，把这辈子的热情都拿出来了。前排的孟庭舟听着脑门疼，他妈明显不对劲，什么时候对何人这般热情过，可他妈，他也奈何不了，揉了揉眉心，往副驾驶看了眼。
    白芨整个人歪靠在椅子里，脸小小的，被两侧的头发一遮更小了，眼睛闭着，看起来似乎很累。
    这个天这么睡容易感冒。后面两人聊得火热，他蹙眉，轻唤了一声，“白芨。”
    没人应。
    想必是真的累着了。白芨家他知道了，随即收回目光，加快了车速。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淅淅沥沥，过了会儿直接消停了。
    车子停了。
    后座的两人还毫无知觉，继续聊。聊的什么孟庭舟也没听进去，不得不沉声打断，“妈，阿姨，到了。”
    还是程艳萍先反应过来，推了推何慧：“阿慧，到了到了，我到了，这样吧，改天我们约出去逛街，怎么样？”
    何慧：“好啊，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程艳萍边回边下车。
    孟庭舟见一旁的白芨没有一点反应，叫了一声后还是没反应，他觉得奇怪，凑过去拍了拍她肩膀，“白芨。”
    白芨微微蹙了下眉，仅此而已。
    孟庭舟这才发现白芨的脸色不对，酡红，他伸手碰了碰她额头，滚烫，随即拧眉，朝后面说：“白芨发烧了。”
    “啊，发烧了？”何慧问：“怎么会发烧？快，赶紧送去医院看看。”
    程艳萍忙起身，摸了摸白芨的额头，酝酿了一下，对两人说：“家里有退烧药，吃了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家里两个医生，中医西医都有，她也耳晕目染了一些，必要时候不至于慌乱。
    孟庭舟说：“可能是太劳累了，休息不够导致。”
    “那赶紧的，庭舟，你把小白抱上去，顺便把退烧药给喂了，这事耽误不得。”何慧直接吩咐。
    “庭舟，那就麻烦你了。”算起来好几年没见了，程艳萍对孟庭舟这孩子印象一直很好，言语不多，但沉稳可靠。加上刚何慧说的那意思，她也领悟到了，怎么发展，就看两个小的有没有缘分了。
    就这样，孟庭舟把白芨抱上楼，看着她不矮，不过太瘦了，抱起来都没有什么重量。进了电梯，他问：“阿姨，家里还有退烧药吗？”他没记错，白芨是一个人住。很显然，程艳萍是过来参加同学聚会，才顺道过来休息。
    “应该有的。”程艳萍还真不确定，不过小白一向细心，又是医生，家里不可能没有备用药。
    “我还是下去买点吧，小区里肯定有24小时便利店。”何慧是真担心，早就把白芨看做儿媳妇了。
    电梯正好停了。
    程艳萍拉住何慧，“不用不用，家里有。”
    几人开门进屋。
    白芨其实有意识，只是身子乏软无力，喉咙像是被钳子夹住了一样，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只能由着孟庭舟抱她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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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胸膛硬邦邦的，咯得她脸疼。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要撒花花哟。
    第21章 chapter 21
    不知睡了多久, 白芨醒了，被渴醒的，翻身起来找水喝。
    听到有动静, 程艳萍忙起来看, 伸手摸了摸白芨的额头，顿时松了口气, “好了好了，总算是退烧了。”
    “小白，你身子不舒服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还硬撑着过去接我。好在现在没什么事, 真是吓到我了，对了，这还要多亏了何慧和庭舟帮忙。”
    白芨喉咙刺痛，太干了，见床头杯子里还有水, 管它冷水热水，拿过来一口喝干，这才好了很多，声音哑哑的回程艳萍的话：“大半夜的，赶紧睡吧。”
    “嗓子不舒服啊？”
    “就是口渴, 没事。”白芨摆了摆手，说着就躺下了。
    程艳萍没睡意, 其实她很想跟白芨聊聊孟庭舟, 也不知道她还记得他不？又害怕她想起那等伤心事。
    那不止是白芨的噩梦，也是她跟白磊两人的噩梦。
    白芨喝了水之后也睡不怎么着，翻来覆去的。程艳萍趁机问：“小白，睡不着吗？”
    白芨闷闷的“嗯”了声。
    “明天上什么班？”
    “休息。”
    “今晚上还真是得感谢何慧母子, 要不是他们，大半夜的，又下雨，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默了会儿，程艳萍试探着问：“我想着明儿个请他们吃个晚饭，好好感谢下人家，你觉得呢？”
    白芨没说话。
    她不想，近两年她的生活很平静，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也很忙碌，医院家里两点一线，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她觉得还不错，也习惯了。
    孟庭舟的出现，宛如一颗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泊中，起了涟漪。特别是还能令她想起一些使劲想忘掉的事。
    太不美好了。
    她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今儿人家确实是帮了她，她承认，心里也感激。但确实不太想跟他再有任何的来往了。
    程艳萍懂了，看来女儿对庭舟真没什么想法，这感情的事又勉强不来。可惜了，那么好的小伙子。
    *
    次日一觉睡到晌午，确认白芨无恙，加上白磊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催，程艳萍一再嘱咐她注意身体后走了。
    白芨身子还有些酸软，送走了程艳萍，随便捣鼓了一点东西吃，没事做又去睡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电话响个不停，她不耐烦的拿起来一看，是周茉。顿时清醒了几分，周茉这两年全国各地的跑，忙得很，给她打电话怕是出什么事了。
    “茉茉，怎么了？”她靠在床头柜上，打了个哈欠，忙问。
    电话那头传来周茉焦灼的声音，“小白，你现在在上班吗？有没有时间啊？侃侃在幼儿园打人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师打电话过来让我马上去学校一趟，我我没在临安啊，可怎么办啊？”
    “照顾侃侃那阿姨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在搞什么……”
    白芨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打断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别着急，我今天休息，我马上去幼儿园。”
    “好好那就好，小白，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放心。”白芨挂断电话后就连忙穿鞋，随便找了个外套穿上，拿上包包就急匆匆出门了。
    侃侃是个懂事又很有礼貌的孩子，怎么会动手打人？
    本来周茉那时候要搬出来的时候，程艳萍和白磊，包括白芨都不同意，毕竟她从来没照顾过小孩，有程艳萍和白磊帮衬着总归要好些。
    而且周茉要工作，哪顾得上小孩。周茉却坚持，说小孩上幼儿园了没事，而且她的工作在网上，那时候她已经入了直播行业，没想到后面会越来越红，很多应酬是没办法避免的。请来照顾侃侃的阿姨也经常换，不知道怎么回事，毕竟是个陌生人，跟小孩子磨合还是需要时间的。
    白芨还想过，要是她工作不是日夜颠倒的忙的话，她早就把侃侃带过来照顾了。
    侃侃现在上的是贵族私立幼儿园，周茉现在能挣钱了，什么都想给孩子最好的。幼儿园的位置离白芨的住处不算远，打车十来分钟就到了。
    白芨进了学校，直直往侃侃班主任的办公室去，这不是她第一次来，所以对路线很熟悉，还没到就听到一个哭声。
    “奶奶，就是他，就是他打人，你快让警察叔叔来把他抓起来，我又没说错话，他本来就是野种，没有爸爸的野种！”
    “你再说，再说我撕烂你的嘴！！”
    “你敢。”家长把小崽子护着。
    见状，鼻青脸肿的小孩男更嚣张了，得意朝周放吐了吐舌头后躲在老太太背后，还用嘴型重复着刚才的话，可恶至极。
    不说周放，就连白芨都气得发抖，理智都被摧毁了，深呼了口气走进去，连招呼都没来得及跟老师打，直接把气哭了的周放抱在怀里，拍了拍背抚慰着，对面前的人厉声说：“这位家长，请你小孩立马向我家孩子道歉！！”
    “就凭你家小孩刚才那几句话，我可以立马告你们诽谤和污蔑。”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要我宝贝孙子给你道歉，门都没有。我宝贝孙子被你孩子打得这么严重，倒是你得给我个说法。”面前的老太太显然是不讲理的，而且是爱孙成痴的那种，说话尖酸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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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芨说：“若是你孩子出口伤人又阻止不了在先，那就该被打。那这属于正当防卫，不得不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名誉。”话说，她将周放紧紧抱住她腿的双手扳开，蹲下来问：“侃侃，我问你，是不是他先辱骂你，你阻止过他不听，实在没有办法，你才动手的。”
    这时候，换了谁都是护崽心切。更重要的原因是对面老太太不讲道理，穿得倒是贵重，却没有一丝教养可言。
    周放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对面老太太眼里浮上得意之色，言下之意，看吧，这就是不分青红找白说话的下场，被打脸了吧。
    白芨还没来得及找好台阶下，周放就抢先一步说话，“是他先打我，我才打他的。”
    这也太过分了，不仅辱骂他人还先动手，事后还没有一丝悔改之意，连句道歉都没有，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
    白芨好不容易缓点下去的火气又“噌”地下上来了，站起来正准备说话，就被老师拉到一旁劝道，“周放家长，消消气。”
    “赵明朗家长也消消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你别看他们现在，其实平时还是很喜欢一起玩。”
    “这样吧，赵明朗同学，是你辱骂人打人在先，你给周放同学道歉，并且要保证，以后不准再辱骂同学和打人。周放同学，你看赵明朗同学被你打成这样，伤得重多了，多疼啊，你也给赵明朗同学道个歉。”
    “这事就过去了，好不好？”
    白芨被老师这么一拉，火气也歇了不少，她本来就不善与人争辩和吵架，刚刚是真的气得没了理智。
    老师这个处理方法也算可以了，毕竟被骂了也收不回去了，不过侃侃真棒，对面那小孩身上挂彩的地方比侃侃多多了，也不算吃亏嘛。不过打人这个行为确实很不好，道个歉也是应该的。
    对面老太太可就不依了，“凭什么要我们道歉还保证，我孙子流了这么血，头上还缠着纱布你们是没看到吗？到底谁是受害者，你这老师心都偏到咯吱窝了，说吧，这孩子什么背景？我倒是要看看。”
    老师和白芨对看一眼，看来这老太太要不可理喻到底。
    赵明朗有奶奶护着，躲在后面，昂首挺胸的说：“我没有说错，我才不要道歉，周放也骂我的，他把我打流血，我要他跪下给我道歉，学狗叫我就原谅他，哼。要不然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大教小学，还真是有样学样。
    老师说：“赵明朗奶奶，这事确实是赵明朗同学辱骂人在先，也是先动手的一方，不道歉怎么也说不过去。再说了，都是小孩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第二天又一起玩了，赵明朗奶奶你又何必呢？”
    “这个道歉并不是说谁输谁赢了，也不是帮谁，也没有谁没面子的说法。只是告诉孩子先骂人先动手的行为是不好的，下次不能这样了。教育嘛，就是要从娃娃抓起。明明就是一件小事，互相道个歉不就过去了。”
    “赵明朗同学，听老师的，给周放同学道歉。”
    赵明朗还是有点怕老师，紧紧攥住老太太的衣角，像是有了后盾般，梗着脖子就是不说话，最后甚至“哇”的一声哭出来，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般。
    “她到底给了你多少钱，你要这么昧着良心说话，要我孙子下小赔礼道歉，呸，什么破学校我们不念了……”老太太骂骂咧咧的拉着孩子走了。
    白芨目瞪口呆。
    真是无可救药。
    老师讪讪一笑，说：“周放家长，委屈你了。至于赵明朗的事我会跟他的监护人联系，隔辈都比较溺爱。”
    “就这样吧，不用麻烦了。”话落，白芨目光落到周放身上，用手摸了摸他额头，上面贴着卡通的创可贴，说：“孩子没什么事就好了，那我就先带孩子回去了。”这时候已经是放学时间了。
    老师应：“好，慢走。”
    白芨牵着周放出了学校。她想着，家里也没菜了，这里离家里也不算远，二十来分钟吧，正好买菜和锻炼身体，一举两得，反正回了家也没什么事。
    换了以前，要看到白芨，周放肯定会很活泼，高兴得跳起来的那种，今天闷闷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白芨低头问他，“侃侃，还在伤心吗？”
    顿了下，周放摇头，抬眸很认真的问：“干妈，我爸爸呢？我真的没有爸爸吗？我从来没有见过爸爸，他们都说我是野种，没有爸爸的野种。”
    白芨面色一冷，捂住周放的嘴，柔声说：“侃侃有妈妈，有干妈，有姥姥姥爷（程艳萍和白磊）这么多人爱就够了。”她不知道周茉在周放面前是怎么描述赵程望的，索性不说。
    周放失落的低头，“可是我还是没有爸爸。”
    白芨的心顿时像是被扎了一下。也许孩子没有父爱，也是一种童年缺失，这种爱是任何人都弥补不了的。
    “我真的没有爸爸吗？我爸爸到底去哪里了？他还会回来吗？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不然为什么从来没回来过？他不会想我跟妈妈吗？”对于这种敏感又偏执的话题，白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干妈，我知道了。”默了会儿，周放小同学低垂着头小声说：“爸爸他，肯定是不要我和妈妈了吧。”
    白芨咽了下口水，蹲下身子迫切周放抬头，带着一丝急切解释道：“不是的，侃侃不要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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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先不说这个好不好，干妈带你去买好吃的买玩具，走，我们去超市。”
    他还不到四岁啊，就要承受这种压力。任谁看了都会心疼，白芨在心里将赵程望那个负心汉骂了一千遍。
    只是她没想到——
    她一直在骂的负心汉正坐在马路上的轿车里，赵程望大学毕业因感情受挫，一次两次三次都挽回不了，后来便出国留学了。
    四年一晃而过，毕业归来，加上母亲身体不好，被迫进公司打理业务，两天两夜没怎么合上眼，车子开到这儿又遇上一起追尾事件，司机下去处理了。
    他一身西装革履，清隽的面容上满是疲惫，磕眼假寐，好一会儿都没个结果，他眉宇间染上不耐，摇下车窗，却先看到了人行道的周放和白芨。
    周放正面对着他，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他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心里正想着，真的会有跟他小时候那么像的人吗？
    直到看到白芨起身。他前女友的挚友加闺蜜，也算是他俩的媒人，赵程望想忘记都难。脸色一时凝重起来，跟他长得这么像，又正好跟白芨认识，还明晃晃的喊她干妈。
    他要还猜不出来，就是个大傻子。
    赵程望忙下车。
    这好不容易把小家伙哄好，白芨松了口气，一转身却被人挡住了去路，是谁，这么没有素质。她抬头一看，到了嘴边的话又如数的咽了回去。
    赵程望？？
    从哪钻出来的，居然还敢出现。茉茉这些年一个人带着孩子过的什么生活，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对赵程望自然没有好脸色。
    白芨冷着脸说：“这位先生，麻烦让让，好狗不挡道。”
    小家伙也不解的看着这一幕，愣愣的看着赵程望，这个叔叔看着好帅，这个帅叔叔跟他长得好像啊。
    果然帅的人都长得一样。不过干妈好像不开心。
    赵程望也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放，这他妈不是他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周茉，你他妈真是够可以的。
    白芨后知后觉。
    侃侃暴露了，怎么办，赵家要知道的，说不定要来抢。慌乱之下她连忙抱起周放往前跑，嘴里还嚷着，“抢劫啊，非礼啊……”为了周茉和侃侃她真的豁出去了。
    赵程望错愕，反应过来，人已经跑远了，他不顾形象的追上去，“白芨，你等等……”他又没有恶意，至于这样么。
    震惊，错愕之后是道不尽的雀跃和欢喜，周茉居然给他生了个儿子。
    人行道上这一幕。
    一身着朴素的女人吃力的抱着一个孩子忘命的跑，后面像是有种狼在追她似的，再看后面，确实有只狼，一男人穿着西装在后面追。所以说，这世道，别看人表面怎么样，穿着昂贵的西装又如何，这不是妥妥的衣冠禽兽么。
    不然，那女人跑什么。
    反正看到这幕的人已经脑补了一部爱恨情仇的连续剧。
    白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暴露了，真的暴露了，她对不起周茉，她太对不起周茉了，她为什么总是对不起周茉。
    女人和男人的力量悬殊很大。赵程望追上来拦住白芨的去路，还算礼貌的说：“白芨，你别跑了，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白芨蹲下身子，一把蒙住周放的脸，尖叫了一声，边摇头，她不听她不听她只想快点离开。
    “先生，请你立即离开，还这位女士清静。”一高大男人往白芨身旁一站，看着赵程望十分严谨的说。
    “警官误会了，这是我儿子。”赵程望抬头看去，好声好气的解释。
    “这还是我老婆呢。请你立即离开，你的行为已构成骚/扰，若你执意不走，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大肥章补上。
    第22章 chapter 22
    孟庭舟正好路过这边, 看到这幕，主角之一还是白芨，想都没想就上前解围。就算不是白芨, 他本就是为人民服务, 也必须得出面。
    白芨一直把周放按在怀里，紧紧抱着, 不想让赵程望多看一眼。
    闻言抬眸，她都顾不上出手相助的是阴魂不散的孟庭舟，转而对赵程望冷声说：“我不认识你, 赶紧走。再不走我真的要报警了。”
    孟庭舟一脸严肃, 有意无意的审视着西装革履的赵程望。
    赵程望看看白芨，又看看孟庭舟，至于孩子，就只能看到个后脑勺和衣角边，他低眸, 薄唇一抿，扯了扯领带，最后不得已走了。
    周茉是逃不掉的。
    看赵程望终于走了，白芨放松的喘了口气，将侃侃放开站起来对孟庭舟勉强笑了下, 说：“今天谢谢你了。”
    真巧。
    她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她跟他的缘分了。
    看到侃侃，孟庭舟脸色蓦地一沉, 两人长得确实很像父子。
    真正算起来, 他跟赵程望四年前还有过一面之缘，只是过了这么多年大家都变了，没有印象也正常。
    见状，白芨捋了捋额头的碎发, 说：“那你先忙，我就先走了。”不想有任何交集的人，一次两次的帮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孟庭舟看向白芨，压低声音问：“你结婚了？”
    “啊？”白芨不解的看着他。怎么突然来这句。
    听到孟庭舟耳朵里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相当于承认了。这孩子看着也三四岁了吧，搞得还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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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突然又不说话了，白芨抿了抿唇，重复一遍：“那你忙，我不打扰你了。”说完就牵着侃侃走了。
    看着白芨纤细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直到看不到。
    孟庭舟收回目光，扯了下唇，兀自从裤兜里拿出烟盒，抽了根烟出来，衔在嘴上，看了看四周又取下放了回去，敛眼把玩着打火机，“嘭”地一声，熊熊火焰，他轻轻一吹就灭了。
    之后往反方向走了。
    *
    “干妈，刚刚那个拦着我们的叔叔，他是不是跟警察叔叔说我是他儿子啊？”一会儿，侃侃抬头看着白芨问，“他真的是我爸爸吗？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迟迟的爸爸天天都来学校接他……”
    这个问题也太为难她这个未婚少女了吧。
    白芨头疼。
    看到旁边正好有家肯德基，白芨轻声问，“侃侃，你想吃汉堡吗？”
    闻言，侃侃没控制住看了眼，只一眼就转过来看着白芨，认真的说：“干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还有鸡腿，薯条，爆米花哦。”白芨抓了抓头发，硬着头皮加筹码。
    侃侃果然咽了咽口水。
    “真的不想吃吗？”白芨趁胜追击。
    侃侃思考了一下，小脑瓜子灵光一闪，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笑着说：“好吧，那我们进去边吃边说。”
    白芨：“……”
    她就不相信吃的还堵不住这个小吃货的嘴。
    吃饭途中，白芨接到周茉的电话，不过她挂了。赵程望这个事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周茉说，但不跟周茉说肯定也不现实，就算她不说，侃侃应该也会说的。
    她是最不希望周茉受伤的，跟头载过一次就够了。
    赵程望四年前对周茉这么绝情，四年后的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更何况他背后还是个强势又势力的老妈。
    更可怕的是赵程望现在知道了侃侃的存在，很大可能会跟周茉争孩子的抚养权。别说周茉不肯，舍不得。
    就是她白芨也舍不得，从落地那一天起就看着长大的孩子。
    就没有美食和机器人堵不住的嘴。因为整个过程侃侃都没有再问过类似的话题，直到回了家里。
    白芨给侃侃打开动画片。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阳台给周茉回电话。
    “小白，侃侃怎么样了？没事吧？”电话很快接通，周茉急切的问。
    白芨长话短说：“就是两小孩打架了，没什么事，侃侃没受伤，放心。”
    “那就好。对了，阿姨那边回电话了，我已经让她过来接侃侃了。”周茉说。
    白芨“嗯”了一声。
    周茉说：“那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过几天回来再聚。”
    “茉茉！”白芨喊住。
    “啊？”周茉不解的问：“还有事吗？小白。”
    白芨欲言又止。赵程望就是周茉心里的一根刺，相当于南阳那事在她心里的感觉，一辈子不提还好。
    一提起来就难受。
    “怎么了小白，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我俩还有什么话不能只说的吗？说吧，赶紧说。”周茉笑着说。
    顿了一下，白芨说：“我看到赵程望了。”
    那头突然没声音了。
    既然开头了，那就一口气说话，白芨继续，“就在学校不远处，而且他看到侃侃了，也猜到了。”
    “茉茉，你没事吧。”
    “没事啊。”周茉若无其事的说。
    白芨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是怕他打侃侃的主意。”
    “他不缺女人给他生儿子。”周茉轻讽道，接着喘了两口气，补充道：“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白芨“嗯”了一下。
    挂了电话，白芨回到客厅，侃侃一看到她就跑过来，又问：“干妈，那个叔叔是不是我爸爸啊？”
    “你告诉我，你就告诉我嘛好不好。”最后还撒上娇了。
    白芨差点就没招架得住。
    好在没一会儿，门铃就响了，是平时日照顾侃侃饮食起居的阿姨，侃侃不想回去，最后不得不回去。
    白芨也舍不得啊。可她明天要上班，侃侃明天要上学，舍不得也没用。
    房子里又恢复了一个人。之前在肯德基陪着侃侃也吃了点东西，一点都不饿，她也懒得进厨房了，热了杯牛奶喝，闲来无事抱着笔记本靠在沙发上，找了好久才找到一部勉强可以看的电影，看完了睡觉。
    *
    一晃到了十一月，天越来越冷了。
    白芨依旧两点一线，上班下班，下班上班。这天又轮到她上夜班，如往常一样查完房就回办公室忙了。
    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她狐疑，停下手里的动作过去开门。
    “小白，还记得我吗？”
    “阿姨…”白芨看着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不过面前这个女人看着跟她妈妈年纪相仿，叫阿姨总归是没错的。
    闻声，何慧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是我，是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我是你妈妈的同学，上次你妈妈同学聚会，你来接她，我们见过。”
    “我听你妈妈说过你在这家医院。这不，你叔叔工作受伤了，我熬了点鸡汤过来，听说你今天上夜班，我顺便给你带了点。你一个女孩子，熬夜多辛苦啊，怪不得这么瘦，还是工作太辛苦了。”何慧说着就提着保温盒走进来，自顾自放在空旷的桌面上，徐徐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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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芨在背后抓了抓头发，讪讪一笑。要不是她自个说上次她妈妈聚会时见过，她还真不记得在哪见面。
    这是不是表现得太熟了一点啊，阿姨。
    “小白，阿姨这样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啊？”何慧盛汤盛到一半，转过头问。
    白芨连忙摇头，微微一笑，笑不露齿，“不打扰。”才怪。她很尴尬啊，突然想到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只是一个小医生而已，帮不上什么忙的。
    这碗汤是很香，真的很香，比程艳萍炖的都香，况且来接班之前她只在家随便弄了点，现在都忍不住咽口水了，但是她不敢喝。
    无功不受禄。
    何慧松了口气，笑盈盈的说：“那就好。过来尝尝这汤鲜不鲜？只要你喜欢，阿姨下次还给你带。”
    白芨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了阿姨，太麻烦您了。”她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胃。
    “都叫我阿姨了，还这么客气，这有什么麻烦的，反正你叔叔一时半会也出不了院，我天天往这里跑，你是艳萍的女儿，就相当于我的女儿了。”何慧说，“我没有女儿，还一直想要个女儿呢。”
    白芨陪着笑。
    这，她还能说什么呢。
    “没有生个女儿真是我这辈子的遗憾，女儿才是小棉袄，他们爷俩天天往外跑，十天半月不回家都成习惯了，我这有苦说不出。一晃就过了半辈子了，再想女儿也想不到了，要是谁能嫁给我儿子啊，我就当多了个闺女。”何慧终于道出了真实目的，说着说着，还似有若无的抬头看了下白芨的表情。
    见白芨沉思着，何慧就放心了。
    说不定小白真想到她儿子了，算起来，她儿子长得高，也长得帅，除了冷点，说明这种男人专情，一旦认定一人就只会对那一个好。除了黑点，也不算黑，比起电视里现在那种唱唱跳跳耍花腔的男孩子，脸跟抹了粉似的，还画口红画眼线什么的，她儿子才是正儿八经的男子汉，为人民服务。
    平时是有点忙，但有了老婆就知道回家了。
    家里就庭舟一个，有车有房有存款，她跟伯松两人都有退休工资，也用不着小的负责，再一个，结了婚孩子她带她教，堂堂一个大学教授教孙子还是绰绰有余，也勉强跟得上年轻人的思维，也不会有什么婆媳矛盾。
    何慧全都考虑好了。
    白芨则想的是，看来这阿姨是个高高手，绕了这么大一圈拉好感，也差不多了吧，怎么还不进入正题。
    算了，还是她问直接吧。
    “阿姨，叔叔的伤怎么样了？严重吗？”
    何慧忍不住抱怨，“他啊，身上的伤大大小小一大堆，担惊受怕了几十年，我都习惯了。你说不心疼是假的，但工作在那了也没办法。这次骨折了，还挺严重，打着石膏，医生说好了后都要注意，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拿身体开玩笑。”
    “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年轻人瞎折腾。”孟伯松是临安总警局的一把手，按理说确实不用自个出任务了。
    白芨笑得越发勉强，附和了一句：“没什么大事就是好的。”
    “说起他啊我就恨，自个都知道这行不容易，那时候还怂恿着儿子考警校……”何慧又扯到孟庭舟身上。
    白芨只抿唇笑笑。
    啊，阿姨啊，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平时上夜班都还挺忙的，坐下没一会儿不是这个叫就是那个叫，现在倒是好，没有一个人找她。
    过了好一会。
    何慧后知后觉，“哎哟，你看我这记性，说着说着就给忘了，小白，赶紧过来把汤喝了，再不喝就冷了。”
    就在白芨罔知所措时，后面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音，“妈，爸找你。”
    白芨蓦地转身。
    孟庭舟？？
    他叫什么？叫妈，所以这个阿姨是……
    何慧抬眼看过去，被打断很不高兴，没好气的说：“行了行了，我这就过去。那你在这儿陪陪小白。”
    作者有话要说：　　不瞒你们说，这文数据不好，作者也要恰饭的呀，所以我要开古言了，是个虐渣甜宠文，你们去收藏个吧，鞠躬感谢。
    但是这本我也会更，时间不定，绝不坑。实在不行，你们养肥吧，哭唧唧。
    第23章 chapter 23
    “是你啊。”顿了会儿, 白芨先开口打招呼。接着转身把鸡汤盖好，双手递给孟庭舟，“这个你拿回去吧。”
    孟庭舟看了她一眼, 压低声音问：“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 就是不太合适。白芨浅笑，眉眼弯弯的看着他, 又往前递了递，“你还是拿回去吧，替我谢谢阿姨。”
    “给你了就拿着。”孟庭舟眸子一凝, 话语里带了一丝不耐烦。粗粝的手掌在裤兜处来回摩挲, 烟还是没拿出来，他转身就走。
    这女人不是一丁点的烦。
    脸上带着最甜的笑，嘴里却说着最冷淡的话。
    怎么就走了？
    白芨想都没想，上前拦住孟庭舟，再次把手里的保温桶递过去, 礼貌得不能再礼貌的说：“麻烦你带回去一下。”
    孟庭舟懒散的站着，直勾勾看着她，片刻，轻扯了下唇，声音又沙又哑, “白芨，你矫情个什么劲？”
    “一碗汤而已。就这么不待见我？”现在这个年代谁还缺碗汤了, 撇得这么清, 回想之前那几次相处，她到底有多怕跟他沾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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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芨怔。错愕的看着他，他知道她不待见他了啊。既然他都知道了，那就没必要装了, 两人本来就不熟，以后也没必要搞得很熟。
    她收了收嘴角的笑意，轻咳了一下，看着他正儿八经的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把汤带回去吧。另外，我很感谢阿姨，但希望阿姨以后别这样了。”
    闻言，孟庭舟嗤了下，转眼，而后将目光收回来接过白芨手里的保温桶，一声不吭绕过她走了。
    白芨呼了口气，刚抬脚回办公室。
    就听到背后传来“嘭”地一声，她心里“咯噔了”下，蓦地转身，还能看到孟庭舟高大宽阔的背影，一手插在裤兜，另一手垂直向下，却空无一物。而旁边的垃圾桶还在左右摇曳，好一会儿恢复平静。
    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白芨耸了下肩。
    *
    夜深了，深秋的风带着一丝凛冽，扑面而来仍吹不散内心的燥热，孟庭舟靠在走廊尽头的栏杆上抽了好几根烟，才转身回病房。
    何慧盼了好久，终于把人盼回来了，兴致勃勃的问：“你们聊得怎么样？还有汤，小白喜欢吗？”
    孟庭舟拧眉。
    看着何慧，忽地想起上次她同学聚会，对白芨妈妈的热情，还有在回来的途中说了不少白芨的好话，加上这次，怕是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
    他说：“你下次别这样了。”
    “小白太瘦了，平时工作忙，一个人住难免吃得随便，喝点汤补补正好，增强免疫力。反正你爸还得在医院住一段时间，炖一份是炖，炖两份也是炖，顺便的事情，她喜欢就好。”何慧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的说。
    “妈。”孟庭舟打断，重了重声音说，“这是在医院，她工作的地方，你这种行为只会给她造成困扰和负担。”
    “给她送个汤怎么就成困扰了？什么负担？能有什么负担？”何慧反问，顿了顿，又说：“你这话说得我像是做了什么恶毒的事情一样。”
    “小白那姑娘，我打心底里喜欢，早把她当成未来儿媳妇了，不然你以为你妈我一天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随随便便跟人送汤吗？”
    孟庭舟揉了揉眉心，又重复一遍，“反正这事你以后别做了。”
    “我看小白挺喜欢的。”何慧说：“再说了，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你多大个人了，还不会哄女孩子。这么大块头，又板着个脸，往人家跟前一站，就把人给吓着了，我这么做还不是希望在她心里能给你加点分。”
    “那姑娘长得好看，说话也温柔，加上我跟艳萍是同学，都知根知底的。这么好的姑娘难道你还不喜欢？”何慧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大堆。
    “不……”剩下的两个字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孟庭舟知道他妈的性子，不说还好，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他走，走行了吧。
    不料刚转身就被何慧拉住，又被教育了一顿，“想走啊，门都没有。孟庭舟，你说你是不是存心想气死我，都三十一了还不处对象结婚，到底怎么想的。小白这么好的姑娘你要是错过了，上哪去找？”
    “妈，她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孩子？你搞清楚了没？”孟庭舟很无奈。忽地想起前几日那幕，一看就是白芨去幼儿园接孩子，正巧碰上孩子爸来，上演了一场抢孩子的戏码。
    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把何慧打蒙了，问：“你这话什么意思？艳萍都说了小白单身，那怎么可能有男朋友，没有男朋友怎么结婚，没有结婚又怎么可能有孩子。”
    “你想什么呢？”她的儿子她最了解不过了，不可能胡乱开腔，应该是误会什么了。
    最让何慧欣喜的一点是，以前她也在孟庭舟面前说过其它女孩子，就算口水说干了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这说到小白，才刚刚开始，就有反应了。说明儿子对小白上心了。
    “你不相信是吧，好，我马上给艳萍打电话确认，你仔细听着。”
    “……”
    *
    次日一早，白芨接到程艳萍的电话，说他们过来有点事，中午一起吃饭。白芨应了，之后交完班，换好衣服刚走到医院大门口。
    就看到她爸妈过来，白磊两只手都提着东西，程艳萍手里则抱着一束花，最让她玄幻的是旁边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孟庭舟，手里也提着东西。
    三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
    白芨拧眉。
    这是干什么？
    程艳萍看到白芨，忙走过来挽上她手臂，笑盈盈的说：“小白，下班了啊，走，一道去看看你孟叔叔。”
    白芨下意识看了看孟庭舟。
    他今天穿着休闲，看起来比平时少了一分冷意，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不知道在跟她爸聊什么，反正她爸脸上除了满意还是满意，眼里除了欣赏还是欣赏。他昨晚可不是这样的，脸变得真快。
    程艳萍顺着白芨的目光看过去，正好是孟庭舟。心想女儿对庭舟也没有不喜欢，真不喜欢的话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看来两孩子发展的可能性很大。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她跟老白都满意的女婿，肯定是希望能成的。
    孟庭舟一点都没躲避白芨的目光。后来反倒把白芨看害羞了。
    白芨就这样被程艳萍拉到了孟伯松的病房，脑子里还晕乎乎的，有点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她想，可能是昨晚上了夜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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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程艳萍和何慧聊，白磊和孟伯松聊，两拨人都聊得挺起劲的，不过他们聊的白芨也听不进去，在里面坐着真是哪哪都不自然。她很想回去，又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打断他们的聊天。
    加上这来了没多久，又是跟父母来的，父母都还没说走，她就开口，多少有点不合适。就这样煎熬着。
    半晌，孟庭舟走到她边上，低敛着眉眼，问她，“想走？”
    白芨抬眸，“啊？”
    她眸似秋水，像含着雾，还带着一丝小小的错愕和窘迫，大概是因为被他点破了心思。鼻尖秀挺，唇微微张，一张脸不知道有没有他手大。
    孟庭舟下意识抵了抵舌尖，紧接着握住白芨的手腕往外带。
    出来了。
    白芨甩开，微怒，“你干嘛啊？”
    “你不是想出来吗？”
    白芨被堵住了。她想出来啊，但不太想以这种方式出来，之后说：“那也不能说都不说一声就悄悄走了吧。”
    “他们知道。”孟庭舟回。自从知道何慧的心思后，经过昨晚，再看白芨父母，都一样的想撮合他跟白芨好。
    只有面前这个傻女人还被蒙在鼓里。
    想到这，他轻笑了下。
    白芨不明白，不解的看着他问：“他们怎么知道？”
    “要不信你进去问问？”孟庭舟戏谑道。
    白芨垂眸抿了抿唇，她还没那么无聊，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进去。管他知道不知道呢，反正都这样了，大不了她给程艳萍发个信息。
    孟庭舟二话不说，再次握住白芨的手腕往外带，白芨反应过来了却挣脱不了，看着路过的同事投来暧昧的目光，脸都烧起来了。
    出了医院，孟庭舟的车就停在一边上，将车门打开，他才放开她，低声说让她上去，白芨怎么可能上去。
    她揉了揉红了一片的手腕，幽怨的看着他，没好气的说：“你干嘛？拉我干什么，我自己不会走啊。”
    孟庭舟扫了一眼她的手腕，还真是娇，他都没用力。
    “我本来就在这里上班，你这样拉我别人看到了会误会的，到时候十张嘴都说不清。”白芨细想了下，她很久很久都没这样生气了，久到她都模糊了。
    他们很熟吗，就动手动脚。
    “误会什么？”孟庭舟盯着她，嘴角一勾，漫不经心的说：“误会我是你男朋友啊？”
    “这有什么好误会的，是不是男朋友你清楚不就行了？还是说医院有你喜欢的人？怕被他误会？”
    什么跟什么。白芨不想说话，直接推开他。
    孟庭舟把人拉住，“你去哪？”
    “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吗？”白芨反问，灼灼目光却落在他捏着自己手腕的手上，言下之意还不放开。
    这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我把你拐出来的，要是丢了，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孟庭舟说：“你去哪都行，只有一个条件，上去我送你。”
    “放开。”白芨深呼吸了下，说。
    两人对峙。
    之后她上脚了，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狠狠踩了孟庭舟一脚，虽然不是高跟鞋，但也足够他痛了。
    是他无礼在先。
    第24章 chapter 24
    白芨回了家还没消气。
    她在想, 她跟孟庭舟到底是什么孽缘。
    就不能平静的消失在对方的世界中吗？当然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还不值得她浪费时间，白芨摇了摇头, 倒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电话吵醒的, 吵得她头疼，眯着眼睛在枕头旁摸索了几下, 终于拿到了，白芨带着浓重的鼻音“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似乎顿了一下，又轻笑了一下, 低声问：“在睡觉？”
    男的？
    谁？
    白芨瞬间清醒了, 睁眼看了看来电显示，未命名，不是医院的电话。而后她坐起身来，清了清嗓子，问：“你好, 请问你是？”
    “孟庭舟。”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才吐出这三个字。
    “哦。”哦完了后白芨才忽地想起，谁！孟庭舟？！紧接着问：“你有事吗？”
    “下来。”孟庭舟眉头蹙了下又很快松开，沉声说：“我在你楼下。”
    “干嘛？”白芨警惕的问。她其实很想问一句他怎么知道她的电话的，不过仔细一想, 这问题有点白痴，还是算了, 毕竟他想知道她电话的方式多了去了。
    电话那头, 孟庭舟笑，“我能干嘛？”
    笑得莫名其妙。白芨没心思跟他闲扯，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问：“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挂电话了。”
    “接你去吃饭。”此刻的孟庭舟摇下车窗, 朝外头吐了吐眼圈，半眯着眼看着不远处，言简意赅的说。
    “吃什么饭？”话落，白芨语速很快，噼里啪啦反问回去：“我为什么要跟你去吃饭？我家没饭吃吗？”
    听得孟庭舟拧眉。
    白芨这话里除了拒绝还是拒绝，他又不傻。目前她对他的态度太明显不过。
    “没空，谢邀。”白芨挑了下眉，微微提高音量，很直白的说，听似温软的话语里还带着一丝小小的挑衅。
    闻言，孟庭舟勾唇一下，随即慢条斯理捻灭了烟头，手轻轻一抛，烟头就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还是空心。整个人放松的靠在椅背上，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哑着声音问：“就这么不想跟我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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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顿了下，他才慢悠悠补充了这句。停顿的时间足以白芨清晰明白的听到这句话并且理解其中的含义。
    白芨目瞪口呆：“……”
    什么人啊？
    还由不得你了！！这话是怎么说出口的。这是请人吃饭的态度吗，……算了，不会说话就算了，还直接挂电话。
    以为她多想接他电话似的。没礼貌，懂什么是礼貌吗？没素质，懂什么是素质吗？就是在别人话还没说完之前就挂断电话。
    他都没有。
    鉴定完毕。
    白芨脸抽了一下，这通电话真是糟糕，还没感慨完，电话又响了。她慢吞吞拿起来一看，心里在想，要再是孟庭舟，她不仅不会接，得直接拉黑。
    两人并没有熟到互留联系方式吧。
    既然没有，那留着干什么，躺列吗，还是嫌电话薄空荡荡不好看？
    结果打电话来的是程艳萍。
    白芨松了口气，打了个哈欠，问：“妈，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来看你孟叔叔，你要觉得坐着无聊，说一声再走也成啊。一声不吭，人就不见了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批评你，这事你确实做得不恰当。”程艳萍压低声音说。
    冤枉啊。
    白芨抿了抿唇，张开嘴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来想去，这都是孟庭舟的错。
    “好在庭舟还一直给你说好话，还说什么你走的时候给他讲了的，我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你走的时候肯定没跟他讲。”程艳萍说完，没等白芨回复，又说：“对了，我让庭舟过去接你来吃饭，他说你一直不接电话，是怎么回事？”
    “我看你接电话不挺快的。”
    白芨：“……”
    她这才想起，原来是这个吃饭哟。那误会大了，还得意洋洋的以为拒绝了人家，怪不得他直接挂电话了。
    换成她，她也挂。
    “怎么不说话了？庭舟就在楼下，你赶紧收拾收拾下去，赶紧的，我们都开始点菜了。”程艳萍说。
    有饭吃她也不想去。
    白芨甜甜的说：“妈，我就不过来了，你们慢慢吃。”
    “不行，你赶紧过来。”程艳萍毫不犹豫的驳回，语重心长的说：“你这孩子，都知道你今天休息，刚才悄悄走了就算了，现在饭都不过来吃，再说，庭舟都专门开车过来接你了。你不来，你让我跟你爸的脸往那儿放？”
    “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就是我们经常去吃的那家川菜馆子，离医院不远，走路过来十几分钟。庭舟还在楼下等着你呢，开车五分钟不到，听话啊，赶紧过来。”
    “就这样，妈妈还有事。赶紧过来，等你啊。”程艳萍生怕白芨又说出拒绝的话，赶紧挂都挂不赢。
    白芨听着电话里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肚子正好咕了几下，可以蹭饭吃多好啊，不吃白不吃，吃了还想吃。
    那么地道的川菜馆子，想想都流口水了。
    程艳萍说的那家川菜馆子招牌就叫“吃饭吗”，简单直白，有意思吧，白芨第一次就是被这个名字给吸引进去的，结果一入馆子深似海，再也出来不了了，虽然菜有点小贵，不过地道上劲啊，就两个字形容，好吃。
    不过平时她工作忙，一般没去吃，再说，一个人去那吃饭总归不合适，孤零零的，而且去吃饭都要提前预约，那生意红火得很。
    白芨想通了，翻个身起来，很快收拾好了出门。
    她没打算给孟庭舟回电话，甚至都把人给抛脑后了。反正这里走过去也不远，就当锻炼身体了，实在不行，打个车转眼就到了，何必麻烦别人。
    可她不给别人打电话，别人会给她打电话啊。孟庭舟电话进来的时候，白芨刚挤出电梯，这正是饭点，上楼下楼的人都多，她都没来得及细想就把电话接起来了。
    电话那头，孟庭舟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泰然自若的问：“下来了吗？”
    听到这句，白芨才想起来，哦，是孟庭舟，可真是有耐心啊。接着边走边说：“没有。”且脸不红心不跳。
    忽然想，如果他真如程艳萍说的那样只是帮忙过来接她的话，会这么有耐心？她自个都深刻的认识到，她态度不算好。
    既然都这样了还这么耐心，莫不是对她有什么企图？
    之前她还在想，两人到底是什么孽缘，不管做什么都能巧合的碰上。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巧合，很大可能是孟庭舟蓄意而为之。
    好了，破案了。
    那必须及时遏制。
    须臾间，天空“轰隆”一声，大雨倾盆。
    白芨被吓了一跳，天公不作美啊，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直到觉得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她。
    她抬眸看去。
    整个人瞬间凝固了，四肢僵硬，特别是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是该放下来呢还是继续放在耳朵边。
    而孟庭舟嘴角噙着笑，一手插在裤兜，一手将电话摁断，大步走过来，直勾勾的扫了她一眼，眼里带着一丝戏谑，说，“再不下来，我都准备上楼去请你了。”然并不是，他只是打火机突然没气了，过来买打火机而已。
    猜想着程阿姨应该给白芨打完电话了吧。顺便打个电话问问。

 第49页

    “走吧，车停在外头。”孟庭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若无其事的说。
    白芨尴尬得一批。
    孟庭舟看了眼雨势，也没小多少，将衣帽戴上，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啊。顺便瞥了一眼边上的白芨，毫无动作。
    那脸上的笑要有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
    “别笑了。”逞嘴快的时候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再说了，他都没拆穿她，自个尴尬个什么劲，孟庭舟唇角一勾，伸手将白芨的衣帽也给带上，紧接着握住她手腕带着往前跑，打开车门，将她扔进去，随即回到驾驶位，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孟庭舟抽纸递给白芨。
    白芨看了他一眼，慢吞吞接过来，擦了擦衣服上的水，趁着还没侵入衣服。
    两人各忙各的，一时车子里雅雀无声。
    车子启动了。
    “白芨。”过了会儿，孟庭舟正儿八经喊了一声，认真的说：“你要对我有意见可以直说。”
    闻言，白芨看都没看他，淡淡回，“什么意见？”
    “要我明说？”他挑了下眉，压低声音问。
    白芨抿唇不语，装死到底。
    意不意见重要吗，她又不打算跟他做朋友。
    顿了会儿，孟庭舟单手方向盘，身子微微往后一靠，转过去眸子沉沉的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说：“知道你妈为什么非要让我过来接你吗？”
    白芨一脸困惑的看着他。
    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
    他凑过去一点，声音有低又哑的说：“你妈想让你跟我好啊。”
    “一直在给你制造单独跟我相处的机会，你没感觉到吗？”
    白芨怔。之后脸说红就红了，正襟危坐，直视前方，“你打胡乱说，我妈才不会这样。”什么跟什么。
    她跟孟庭舟？？
    不可能。
    孟庭舟耸了下肩，似乎在说爱信不信。紧接着又不疾不徐的补充了一句，“又不是你妈一个这样，我妈也这样。”
    “所以我除了来接你别无选择。而且接不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既然都这样了。”孟庭舟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要不我们互相考虑考虑？嗯？”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就写好了，结果停电了，现在才发出来。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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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chapter 25
    话音一落, 白芨缓缓将头转过去，目光微妙的看了他一眼，一眼又一眼。
    这是人话？
    什么叫互相考虑考虑, 还说得这么勉强。
    她是嫁不出去了？还是世界上只剩他一个男人了？
    “好看吗？”见她直勾勾看着他, 孟庭舟手握成拳头放在嘴上轻咳了一下，似笑非笑, 凑过去不要脸的问。
    “这么看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闻言，白芨蹙眉深深看了他一眼，像看傻子一样, 紧接着收回目光, 直视前方。
    孟庭舟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这丫头没以前有趣了。
    很快到了吃饭的地方。
    包厢里，菜已经点上了，几个老人红光满面，不知道在聊什么起劲得很。见人到了, 何慧忙起身安排两人坐在一起。
    白芨左边是孟庭舟，右边是何慧，她坐在中间怎么坐都不自然。
    “小白，多吃点。我在医院这么多天啊，看着你们这些医生护士没一刻轻松, 跑上跑下的，特别是你们医生, 一进手术室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 饭都顾不上吃，怪不得你这么瘦。”何慧用公筷夹了一块烤鱼到白芨碗里，一脸心疼的说。
    白芨捋了捋脸颊边的碎发，礼貌笑了笑, “谢谢阿姨。”
    何慧旁边是程艳萍，接着说：“阿慧，你说起这个，现在我还真后悔了。当初要不是听了老白的糊涂话，什么救死护伤，什么年轻人的责任…我根本就不会让小白学医，你说她一姑娘家，在工作上这么拼干什么。”
    “现在好了，工作这么忙，忙得男朋友都没时间找了。”
    何慧深有同感，“可不是么，庭舟当初也是受了他老爸的蛊惑去上警校，现在不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的。”
    “这男人啊就是目光短浅，我家老白别看他表面上不说什么，看着女儿累，他也心疼，可心疼又有什么法子，女儿没时间男朋友他也着急，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当初庭舟要上警校这事还背着我呢，跟他爸商量就定了，眼里都没有我这个妈了，一说起这个啊，我心里就难受。”
    “……”
    两个妈妈越聊越兴奋，互相吐苦水。两个爸爸一脸无奈，却又不敢言，勉强找些社会话题来讨论。
    白芨听得挺尴尬的，看样子真如孟庭舟所说，想方设法把他们硬凑成一对。再看一旁的孟庭舟，坦荡得很，正坦然自若的品尝美食。
    就在这时，何慧将目光落到白芨身上，笑盈盈的说：“小白啊，阿姨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突然被点名，白芨抬眸，笑着点了下头，“阿姨，你要问什么？”
    “阿姨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白芨：“……”
    “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家庭舟？”何慧直勾勾的看着她，继续说：“你别看他表面冷淡，实际上心肠挺好的，铁定会疼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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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除了年纪大点，工作忙点，算算也没什么短板了。小白，你觉得怎么样？要不给个机会接触接触？”
    “这成了自然好，亲上加亲。这不成嘛，我跟你妈还是老同学，不碍事的，艳萍，你说是不是？”
    程艳萍笑得眼角都起了皱纹，“是是是，是这个理。”
    两个妈妈都眼巴巴的看着她，屏住呼吸等回复。就连两个爸爸也下意识不说话，注意这边的情况。
    白芨感到亚历山大，看孟庭舟却跟没事人一样。
    凭什么啊。
    都是当事人，白芨轻踢了下孟庭舟的小腿。
    孟庭舟眼里缀着笑，看了眼白芨，而后不疾不徐的说，“好了啊，妈，你表现这么急，说不定人家有这个想法都被你吓跑了。”
    “是是是，女孩子都害羞嘛。那你们俩慢慢聊，慢慢发展，不急不急。”见状，何慧连忙附和着。
    两人看起来一点都不陌生，说不定还真有这个可能。可不能被她吓跑了。
    白芨脸颊发热，之后扯了下孟庭舟的袖子，压低声音，一字一句的说：“你胡说什么，谁说我有这个想法了。”
    “我说有你就有了啊？”孟庭舟低声戏谑道。
    白芨不理他。
    两人的小动作落到了何慧和程艳萍眼里，不由相视一笑。
    *
    过了几天清净日子，白芨这天刚到办公室，与同事蒋莉交接工作，完了后，蒋莉递了一袋子给她。
    白芨不解的看着她。
    蒋莉话里含着笑意，“别人给你买的。让我转交给你。”
    她问：“谁啊。”
    “一病人家属，高高帅帅的，还不是那种奶帅，荷尔蒙气息超重。应该是想追你。”蒋莉平时不是个话多的人，与白芨也没什么交情，但遇上这事，忍不住八卦两句。
    白芨还真想不起来会是谁。
    她没有随便拿人家东西的习惯。况且这袋子上的logo是‘好粥道’，这家早餐就在医院附近不远，是老牌子了，味道很好，价格适中，有些人宁愿早点出门也要过来买，每天早上都排着长长的队。
    白芨喜欢这家的味道，但也没吃过几次。主要是早上起不来，起来了又得赶着点来医院，哪有那个时间去排队。
    可再喜欢也不能白拿别人东西，况且还不知道是谁。脑子里蓦地浮现一个身影，不会是孟庭舟吧？
    不过孟庭舟也没理由给她带早餐啊。当然了，她也只是猜测。
    蒋莉看了眼时间，说，“东西我是交给你了啊，我还有事先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白芨一人。
    袋子里散发出诱人的味道，早上起来她就喝了点白粥，说实话还真有点馋。最后没忍住打开吃了。
    她想，若真是孟庭舟，到时候说句谢谢。这年头，谁也不缺这十来块钱，若是发红包给他太侮辱人了。
    道谢是最折中的办法。当然，她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下次别买了。
    她又不是他什么人，凭什么受他的恩惠。
    若不是孟庭舟，再说吧。
    早上有台手术，白芨进了手术室直到下午两三点才出来，肚子饿得不行，直奔食堂，平日里觉得不好吃的东西这一刻觉得很香。
    不一会儿，对方坐了个人，是孟庭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来吃饭。
    白芨把嘴里的饭嚼完，看着他开门见山的问，“早餐是你送的吗？”
    孟庭舟没否认，“顺便。”
    “谢谢。”礼貌道谢后，白芨抬头看着他，正儿八经的说，“下次不用顺便了。”
    默了会儿，孟庭舟淡淡“嗯”了下。
    两人无话。
    白芨很快吃完话，端着餐盘离开了座位，整个过程都没有多看孟庭舟一眼。孟庭舟下意识看了两眼她纤细的背影收回，靠在椅背上，磕眼，伸手揉了揉眉间。
    伤神不已。
    白芨不是四年前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了，他什么意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特意补充那句“下次不用顺便了”。
    孟庭舟自嘲一笑。
    冷静了会儿，孟庭舟拿出手机漫无目的的翻了翻，这事百度也无解，他打开微信，找到与张浪的对话框，“问你个事。”
    张浪人如其名，也不是说他浪荡，就是玩得开，工作起来还算严谨，平时就没个正经，特别是对女孩，但偏偏，没一个女孩逃过他手掌心。
    “哥，什么事？你尽管问，小弟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边很快回了。
    “怎么追一个不喜欢你的女孩？”
    “啊，哥。你这是准备谈恋爱了啊，居然还有对你不来电的女孩？？匪夷所思，赶紧把你的八块腹肌，人鱼线亮出来啊……”张浪激动了。
    孟庭舟看着对话框陷入了沉思。
    这是要他脱光了站在白芨面前？
    色.诱她？？
    堂堂一七尺男儿，至于为了一个女人出卖身体吗？也不是不可以，但真那样做了，他想，白芨那女人只会用冷眼看他。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孟庭舟拧眉，给那边回：“正经点，免你早上晨跑。”
    张浪：“好的，哥，谢谢哥。我错了，我跑偏了，现在我们来争对性的分析，那女孩什么职业？”
    “医生。”
    “什么性格？”
    孟庭舟还没来得及回，对话框就跳出一消息，“白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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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简单的两个字，他心微微波动了下，薄唇一抿，回了个“嗯”字过去。
    张浪：“白芨是标准的冷美人，四年前性子倒是活泼可爱，经过职场的历练，越来越自信理智了，其实骨子里还是四年前那个小女生，只是在不熟的人面前藏起来了，这类的女性，不出意外，就偏爱哥你这种有男人味的男人。”
    “哥，你为什么觉得白芨不喜欢你？”
    孟庭舟蹙着的眉一直没松开：“她让我别给她送早餐了。”
    “就这一件？”张浪诧异。
    “嗯。”
    “哥，这追女孩的第一法则，就是脸皮得厚，她不让就不送了吗，你偏要，但是一定不能冷脸，要捡她喜欢的话说。女孩嘛，都喜欢甜言蜜语，你要是觉得送早餐太刻意了，刻意制造偶尔什么的，还有一个在她遇到困难的情况下，第一个上去，是感情升温的最佳办法。还有一个，偶尔说点调情的话。”
    “女人嘛，多半都是口是心非，在她们面前就不能太正经。有句话叫男女相吸，她不动你动，她动你还动，说来说去就是这么回事。”
    “……”
    孟庭舟翻来覆去的看聊天记录，细细分析，再度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嘻嘻、我更啦。
    微博有个话题叫男生不主动的真实想法。
    没啥好讨论的。
    不主动就是不够喜欢。
    看看孟哥！！
    第26章 chapter 26
    次日, 白芨进了办公室，看到工作位上又放着热腾腾的早餐，“好粥道”的logo很显眼, 毋庸置疑, 肯定是孟庭舟。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是听不懂话吗，昨天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白芨的目光本想从那冒着香气的包子上挪开,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被黏住了般，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早上为了多睡几分钟的觉, 她早就放弃了吃早餐, 可现在美味摆在她面前，不馋才怪，而且还是好粥道的。
    早上去买得排多长的队啊。
    她不应该占便宜的，特别是孟庭舟的，可这、这扔了也太奢侈了吧, 浪费可耻，最后白芨一边战胜自己一边狼吞虎咽吃了。
    还没吃完门就被推开了，白芨心里没由来一虚，猛地抬眸，同事刘蒙蒙顿了下, 笑问，“吃早餐啊？”
    白芨喝了口豆浆缓缓, 朝她笑着点头。
    “这家的确实好吃, 但不好买。”
    “是啊。”
    “那男的对你可真上心。”
    白芨嘴里的包子还没咽得下去，差点被噎到了，“啊？”
    “害，这早餐还是我帮你收了放在桌子上的, 里头还有小纸条呢。”这年头谁不爱八卦啊，反正房已经查完了，刘蒙蒙索性倚在桌角，笑盈盈看着白芨，意味深长的说：“我都听蒋莉说了，一病人家属在追你。”
    “我还以为又跟以前一样呢。今早我看到了，是朵好桃花，长得帅，那身板、啧……”说到这个，刘蒙蒙忍不住两眼放光。
    这年代生活水平好了，社会压力大了，虚荣心也大了，年轻人因为各种原因恨不得掏空身体去工作，赢那一点点所谓的自尊心。
    说白了，现在的男人不是忙于工作，就是懒，太缺乏锻炼。这好不容易看到个这么正的，能不激动吗。
    不过小白也是医院一枝花，这么一看，两人还真挺配的。
    “不过吧，你还是低调点，毕竟是病人家属呢，闹到上面去怕是你又要被约谈话了。”最后刘蒙蒙小心提醒了句。
    说到这，白芨发热的脸颊也慢慢褪去了，变得严肃起来，这事可是有前车之鉴的，两年前也是一住vvip病房的病人家属，是个富二代，对她发起猛烈的追求的模式，每天鲜花礼物不断，限量版跑车在医院门口停着，轰动了所有人，包括医院领导，她最后被约谈话了，这确实是违反了医院的规章制度。
    “谢谢你啊。”话落，白芨又笑着补充了句，“若是下次再遇到送东西给我的，麻烦你给我拒了。”
    “这确实影响不好。”
    刘蒙蒙：“只要不像以往那样轰动也还好。当时我没多想就替你收下了，不过你说得对，还是谨慎小心点。”
    接着两人交班。
    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加班到晚上八点，外头已经黑了，白芨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在路上随便吃了点，接到周茉的电话。
    “宝贝，在哪呢？下班没？”
    白芨随便找了个环境看着还算可以的店铺，正吃着三鲜米线，喝了口汤回：“刚下班，正吃东西呢。”
    “又加班了啊。吃什么？”
    “米线。”
    电话那头传来周茉的声音，“你也太随便了点吧。”
    白芨耸了耸肩说：“没办法啊，我一个人，难不成还去吃西餐啊。”
    “明天我回来，到时候过去找你。”
    “好。”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直到周茉那边一直有人催她才挂了电话。白芨看着挂断的摇了摇头，两人平时工作都很忙，近两年根本没什么时间聚。
    不过区别在于周茉忙碌而不枯燥，各个地方都在跑，工作旅行并一块儿了。她这日日待在医院，还真枯燥的。
    不过没法啊，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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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白芨上夜班，工作位上的早餐换成了鲜花，还附带小卡片，上面写着“愿你每天都有一个好心情”，落款是一个大写的M。
    还是孟庭舟。
    这人不会是在追她吧？
    白芨被这个想法给吓到了，理了理两人有交集的这些日子，她对孟庭舟没有好脸色，甚至带着一点小针对。
    有些事真的没办法忘记，孟庭舟的出现，就相当于让她自己撕开伤口。既然如此，脸色和语气还能好吗？
    这人不会就喜欢被人虐吧。
    很快她就被繁忙的工作替代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终于闲下来了，白芨没回办公室，而是去了走廊尽头，却听到：
    “2087那病人家属好像追白医生，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好不容易遇到我喜欢的那款，我为什么不去争取啊。再说了，白医生整天端着，该不会是性冷淡吧。不过人家皮囊好看，就那样了，了解后你觉得男人还喜欢吗。”
    “诶，你别乱说。人家白医生确实长得好看啊。”
    “她啊，谁知道呢，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总是跟家属纠缠不清，医院也不是只有她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医生啊，啧啧，你不觉得她有点biao吗，还记得上次不，那家属都在病房外跟她跪下求爱了，还有上上次，那富二代啊鲜花礼物什么的……”
    “……”
    白芨听不下去了。当然了，也没准备上去理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不过名字是记下了。
    也算是提醒了她，毕竟要去处理孟庭舟那事，再这么下去又要闹大了。
    白芨到了2087病房。
    往里面看了眼，孟庭舟爸妈都在，没看到孟庭舟。也是，这么晚了，肯定没在，她刚转身就听到何慧的声音，“小白，你上夜班啊？”
    “嗯，是啊，阿姨。”白芨忙转身，笑着应。
    何慧脸上笑意不减，“忙不忙？”
    “刚忙完。”
    “那快进来，晚上我刚给你叔煲了鸡汤，你尝尝啊。”何慧说着就拉白芨进去。
    白芨反应过来，忙推辞，“阿姨，我还在上班呢。”
    “不是忙完了吗？”
    “工作期间不合适。阿姨理解一下。”搬出这个，何慧才松口了，白芨又关切的询问了几句病情，最后说了句好好休养，才回了办公室。
    没事做了，脑子里就一直浮现一句话：孟庭舟是喜欢我呢？还是喜欢我？
    一夜安静到天亮。
    这是白芨上夜班来为数不多睡得最香的一次了。收拾了下，便去查房记录，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来交班的蒋莉。
    “早。”
    “早。”接着蒋莉把手里的袋子递到白芨跟前，“给你。”
    “什么？”白芨一脸懵，问完后才去看，看到“好粥道”这几个字心里眉头一蹙，她猜到怎么回事了。
    蒋莉朝她眨了眨眼睛，笑盈盈的说：“帅哥托我给你带过来了的。快拿着呀，别辜负了人家的爱心早餐。”
    白芨被迫接过，急切的问：“他人在哪？”
    蒋莉：“好像去病房了。”
    闻言，白芨来不及回应，立马跑了出去。到了病房，孟庭舟正从里头出来，早晨的走廊静悄悄，没其他人。
    白芨深呼吸了口，脸上无一丝笑意，上期拉住孟庭舟往医院外面走，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出去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走到角落，四下无人，她开门见山的问。
    孟庭舟不明所以，挑了下眉，不过看到她心里就忍不住雀跃，嘴角带笑，声音是他自个都没察觉到的温柔，“怎么了？”
    白芨被刺激到了，语气也更加生硬，“你说怎么了？”
    孟庭舟还真不知道那惹到她了。
    白芨也不想跟他废话，深呼吸逼着自己冷静，直勾勾的盯着他问：“送早餐的人是你吧，送花也是你，什么意思？”
    孟庭舟缓慢的点了下头，嘴角含着笑，低声问：“不喜欢吗？”
    白芨没回。
    对峙了会儿，她抬了抬下巴看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又问：“喜欢我啊？”
    孟庭舟每应，眸色暗了暗。
    “你想追我？”明明是个疑问句，从白芨嘴巴里出来却成了肯定句。仔细一听，似乎还带着一丝挑衅。
    啧。
    还不是拜倒在我石榴裙下了的感觉。
    孟庭舟忽地勾了下唇，似笑非笑，不疾不徐的说：“你要这么认为吧也不是不可以。”
    闻言，白芨呵了下。
    感官被大大的愉悦了是真的。
    孟庭舟是什么样的人，她是比较了解的，别看表面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其实骨子里冷漠倨傲得很。
    四年前就是这样，唉，不说了四年前了。
    她蓦地笑了，“你能要点脸不？一大男人喜欢不能直说啊。”还扯什么非要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
    孟庭舟第一次被白芨说得哑口无言，悻悻摸了摸鼻子。
    须臾间，白芨轻咳了一声，接着说：“不过我对你没意思。”
    “鲜花早餐没用，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也没用。”白芨神清气爽的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工作的地方，请你不要给我造成不必要的困扰，谢谢。”
    话落，人潇洒的转身走了。
    孟庭舟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徐徐收回，来回活动了下颈脖打开车门坐进去，懒散的靠在椅背上默了会儿，接着从裤兜里把烟掏出来，抽了一根出来衔在嘴上，“嘭”地一声点燃狠狠吸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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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至今为止遇到最棘手的事了。
    张浪那小子出的什么馊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了哟~
    看看呐 还有小宝贝在么
    第27章 chapter 27
    十一月底, 步入初冬，寒风凛冽。
    休息日，白芨难得没睡懒觉, 早早起来做了早餐吃, 而后穿了件米白色的棉衣，搭配深色牛仔裤和黑色短靴, 脸上就擦了点滋润霜，细软的头发随意披散下来，站在镜子前一看, 简单干净, 保暖又舒适，满意的点了个头就准备出门了。
    周茉回来了，正在楼下等着。
    刚出小区，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银白色，白芨过去打开坐起来, 猛地被抱住，同时侃侃的声音响起来，“干妈，我好想你呀！好想好想。”
    “你不想我，一点都不想我, 一直不来看我，哼……”
    前一秒还雀跃, 下一秒就委屈起来了, 白芨的心一下就软了，侃侃紧紧抱住她脖子，紧得难受，她调整了下, 拍了拍他的背，无奈的说：“干妈也很想很想很想你呀，可干妈天天都要上班呢，这不，一有空就来看你了。”
    “等会儿干妈带你去买机车好不好？”侃侃对机车、应该说是各种车情有独钟。
    侃侃放开她，控诉道：“你骗人，你之前还说天天给我打电话呢。”
    现在的小孩记性也太好了。
    白芨确实说过，偶尔忙起来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时间给侃侃打电话。一时被说得哑口无言。
    正想着怎么哄小孩。
    前面的周茉音色一重，“侃侃听话，你这样是不礼貌的。干妈每天都要上班，已经很忙很累了，你不能胡闹。”
    不知道那个字就让侃侃触动了，眼眶一下就湿润了，声音有点冲，带着哭腔，“是，你们都很忙很累，那我呢？”
    像极了大人说话。
    说起来，周茉生了侃侃就在为生计奔波，侃侃跟白父白母和白芨的感情更深，也更亲热，对周茉反倒有点怕。
    周茉对侃侃一直很严厉，加上两人聚少离多，短时间亲近起来了又要走，之后不知要多久才回来，反反复复，侃侃对周茉的态度越发冷淡了。
    白芨很喜欢侃侃，也很心疼侃侃，打小没有父爱，周茉也不能陪着，自从上了幼儿园，就一直跟陌生的阿姨生活在一块，这两年，也换了两三个，差不多熟悉了就换了，对孩子的成长肯定会造成影响。
    她有时间也会跟侃侃的班主任打电话了解情况，侃侃在学校很沉默，很孤僻，常常都是自个待着。
    老师说孩子极度缺爱，不善交流，这样下去肯定不好，家长应该多花点时间和心思让孩子敞开心扉。
    白芨也有心无力。
    侃侃胡闹才好，要是唯一孩子气的一面都没了，那……那后果真不敢想象。白芨立马抱住侃侃，一边擦眼泪一边哄，“侃侃乖，不哭哦。干妈错了，那以后休息就去看你，有时间就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可你在学校就接不到干妈的电话了，晚上的话也可以，但干妈有时候要上晚班，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你接不到电话也不能伤心，要乖乖睡觉知道吗。你要知道，干妈很爱很爱你。”
    侃侃乖乖的窝在白芨怀里，抬眸盯着她，眼睫轻颤，“好，干妈要记得来看我，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小白，你不能太惯着他了。”
    “茉茉！”白芨音色一重，带着警告之意。其实这个事得让周茉考虑一下，如果工作不能调节，或许能不能让她爸妈继续帮着带。
    也比把侃侃放在陌生阿姨那好多了。
    主要还是看她爸妈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紧接着两人带侃侃去逛超市，去买玩具，再去游乐场。中途周茉想要说些什么，都被白芨硬气阻止了，还拉到一旁正儿八经说了侃侃的事。
    其实周茉也不是不喜欢孩子，要是不喜欢当初就不会排除万难把他生下来，只是身在此山中没有白芨看得明白。
    觉得侃侃是个男孩子，不能过于溺爱，也不能玻璃心，不能有恶习，得像个男子汉，她这么拼也是为了能给侃侃更优越的生活条件以及教育平台。
    却忽略了侃侃虽然是个男孩子，但也只有三四岁，正是需要关爱和温暖的年纪，听了白芨一席话，她顿时沉默了。
    她是不是真的不够关心侃侃，她小时候就觉得没钱，没钱的日子太难过了，没有一天不希望有钱，只要有钱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包括赵程望的事，这么多年了，依旧耿耿于怀，若当初有钱有势，赵程望他妈绝对不会反对。
    周茉就在想，她要努力赚钱，让侃侃以后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却忘了侃侃现在需要什么？需要陪伴，需要耐心，需要关爱，钱不是万能的。想到这，周茉忍不住鼻酸。
    每每认真看侃侃，总会找到那个人的影子，忍不住想到以前。
    一个单亲妈妈到底有多难？
    白芨如今能感同身受了，拍了拍周茉的肩，低声说：“好了，别想那么多。我爸妈一直很喜欢侃侃，我妈退休了，我爸不爱跟她闲聊，平时在中医馆的时间多，我又不在家住，她老觉得孤独，只是当初你的想法不一样。”
    “我麻烦叔叔阿姨已经够多了。”周茉真的很庆幸，遇到了白芨，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倾尽全力，忽地动容的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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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芨：“好了，我俩就不说这些了。”
    眼看着到了中午，两人就在附近的一家川菜馆吃饭，白芨吃着吃着问：“这次回来准备待几天？”
    “应该不会怎么跑了，我准备成立个人工作室，说不定比以前还忙。”周茉抬头回了句。
    白芨对周茉的工作一概不知，点了点头。过了会儿，蓦地抬眸看她，试探的问：“茉茉，上次我跟你说的还记得不？”
    “什么？”
    白芨缓了下，“赵程望回来了。”
    闻言，周茉明显恍惚了下，而后牵强一笑，“哦，他啊。”而后又低下头去吃东西。
    白芨一看就明白了。
    周茉根本就忘不了赵程望，不过也是，当初两人的恋情也蛮轰动的，几年的感情不可能说忘就忘了，更何况还有个缩小版的赵程望随时在身边。
    现在想想，茉茉那时候那么坚定的生下侃侃，应该也是爱惨了赵程望吧。
    过了这么几年，大家都成长了，总归考虑现实，爱不能当饭吃。
    既然话题挑起来了，白芨抿了抿唇，继续说：“当时看到赵程望，我都被吓了一跳，这么多年都没碰到，突然就遇上了。他看到侃侃一眼就猜出来了，好像也蛮惊喜的。”
    “赵程望……他找你了吗？”
    周茉默默吃东西，片刻才“嗯”了一声。
    白芨：“那、那你？”
    看样子两人不定很快复合了。复合也不是不好，只是这些年看着周茉一个人硬抗，不心疼是假的。
    赵程望就是没良心。若是当初再坚持一下，茉茉又怎么会这么辛苦。
    白芨也只是在心里腹诽下。
    其实复合也不是不好，至少对于侃侃来说是好的。
    周茉突然端起一旁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放下后整个人像是平静了般，说：“不可能了。”
    过了这么多年，有他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过去了就过去了。
    对于感情的事白芨这个小白也不好说什么，也没问了。
    过了会儿，周茉说：“等会你没事吧？”
    白芨摇头。
    “那等会去看看叔叔阿姨。”
    “嗯。”
    周茉真的把程艳萍和白磊当成了再生父母，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没有一句怨言，而且还细心照顾着，不管他们是看在白芨的面儿上还是什么。
    她都由衷的感恩。
    在原生家庭她没得到的，在白家都感受到了。至于周家的人，除了找她要钱还是要钱，几年了，甚至连侃侃的存在都不知道。
    二十多年早就看明白了，她也不抱什么奢望，想多了也没用。而后抬头看着白芨，饶有兴致的问：“怎么样？你有碰到合适的吗？”
    程艳萍和白磊一个爱唠叨，一个喜欢憋着，最担心的无非都是白芨的终生大事，平时两点一线，工作又忙，找对象难上加难。
    能够从白芨这里获取一点内部消息透露过去，也能让老两口高兴些时日了。
    白芨对周茉无话不谈。下意识的反应是想跟她说孟庭舟的事，迟钝了一秒，决定不说了，误会就不好了。
    周茉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说吧。”
    白芨正襟危坐，试探着问：“你还记得孟庭舟不？”
    周茉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弯了弯唇说：“怎么可能记不得，怎么？你碰到他了？”
    后面的事有点难以启齿。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芨的脸不自觉的微微发热，压低声音，“嗯，前段时间他爸住院，在我们医院。”
    “然后呢？”从白芨的表情里看出两人一定发生了某些故事，周茉极有耐心的问。
    白芨抿了下唇，不太确定也不太敢相信的说：“他好像喜欢我？”
    周茉平静的“嗯”了下。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下轮到白芨诧异了。
    周茉耸肩，“有什么奇怪的。”
    白芨问周茉，又像是在问自己，不由夹杂了一丝羞涩，“他喜欢我什么啊？为什么会喜欢我啊？挺莫名其妙的。”
    周茉：“喜欢本来就是个莫名其妙的事情，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再说了，四年前他不就喜欢你了吗。”话音一落，周茉忍不住感慨道：“孟庭舟也是挺能隐忍的，搞了半天，你都不知道。”
    闻言，白芨眼睛微睁，错愕，“啊？”
    四年前？
    周茉笑，“你不知道啊？”
    白芨摇头否认，“没有吧。”怎么可能。
    周茉没反驳她，立马坐直了身体，实事求是的说：“那不然孟庭舟为什么对谁都冷淡，偏偏对你耐心十足。第一次你值日的时候，他还推掉了拜访和你一起去菜市场，做饭收拾都是他帮忙；他是总管的时候，基本都是去你在的套房噌饭吃，常常盯着你看，你都没觉察啊。记得有次别人调侃他跟你的事，他都没澄清，就笑笑没说话，不就是默认了吗。你以为孟庭舟那种男人是闲的啊……”
    这么来说，好像孟庭舟那时候对她和其它女生是有一点区别？
    白芨陷入沉思。
    他喜欢她？
    那么早就开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们还在呀 感动
    第28章 chapter 28
    吃完饭后, 两人带着侃侃驱车回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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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艳萍和白磊接到电话后，高兴得不得了，连忙去买菜收拾, 白磊还准备亲自下厨。两人就白芨一个女儿, 打小就心疼到骨子里，不舍得受一丁点的委屈。
    平时工作忙,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能不欢喜吗。
    至于周茉。
    是白芨的好伙伴，多年前就认识，对那孩子的人品也认可。加上四年前那事, 也觉得是自家闺女亏欠了周茉, 长时间相处下来，也当半个女儿了。
    最主要是侃侃也来了。
    那孩子是他们看着出生，长大的，或多或少有感情在。当初周茉带他走了，程艳萍和白磊还不习惯了好一阵子。
    白家在老城区, 从商圈那边开车过来不到一小时，有个孩子就是好，刚进门程艳萍和白磊就被侃侃逗得哈哈笑，笑得眼角都起褶皱了，又是亲又是抱的, 好不欢喜。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一晃就五点多了。白磊自觉的起身去买菜, 回来后一头扎进厨房。
    侃侃打闹累了刚睡下。
    程艳萍开始了长辈式说话, 语重心长：“茉茉啊，你跟小白都不小了，就算你有了侃侃，那也不能光忙工作, 有合适的也可以了解了解，你一个女人多累的，身边有个嘘寒问暖的人总归是好的。”
    “你啊，跟小白不同，认识的人多，各行各业都有，遇到合适的机会也大。”
    周茉笑盈盈的回：“我会考虑的，阿姨放心。”
    程艳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眼白芨，又说：“要是小白也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对了，要是有合适的，你给小白也留意下。”
    “阿姨放心，我会的。”周茉应下了，还朝白芨眨了眨眼睛。
    “……”
    两人越聊越起劲，一旁的白芨百无聊赖的吃着橘子，看着电视，自动关闭耳朵识别功能。她比较感兴趣的是老白亲自下厨。
    闻这香味就知道晚上又要吃撑了。
    干锅牛蛙，剁椒鱼头，番茄炖牛腩……啧，每一盘都让人垂涎三尺，就连不怎么吃辣的侃侃都吃得停不下来，别说其他人了。
    饭后周茉非要去洗碗，拉都拉不住。白磊跟侃侃玩闹，白芨便拉着程艳萍说侃侃的事，问问她的想法。
    话还没说完，就被程艳萍接过去，一脸心疼的说求之不得，当初侃侃走，还偷偷抹了好几天的泪。
    事情解决了，白芨松了口气，这样再好不过了。
    白芨第二天上夜班，也没准备回去。前些年不懂事，也让程艳萍和白磊操心了不少，这些年吧，性子静下来，可工作又忙，根本没时间陪父母。
    晚上白芨和周茉非要跟程艳萍睡一个被窝，聊了大半宿。
    次日睡到日上三竿。
    吃了午饭周茉就不得已出去处理事情了。
    白芨也得回去了，晚上还得上班。
    最高兴的还是侃侃，可以天天跟姥姥姥爷在一起了，所以周茉和白芨走的时候，他还笑盈盈的说再见。
    白芨回去睡了会儿，又洗了个澡，慢条斯理的煲了个排骨汤来喝，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往医院赶。
    刘蒙蒙跟她交班。
    “白芨，跟你说个事。”
    白芨一脸不解，用鼻音“嗯”了下，“什么？”
    刘蒙蒙看了眼门口收回目光，直勾勾盯着白芨，压低声音问：“你知道2087里面住的什么人吗？”
    什么人？
    白芨寻思了下，2087住的不就是孟庭舟的爸爸吗。
    刘蒙蒙心痒痒，没等到白芨回应就直接说了，“是临安总警局的一把手。啧，这来头够大了吧？”
    白芨没什么想法，不过确实够大，便点头附和。
    “人家就那一个儿子呢，小白，你还不抓紧，就从了吧。”刘蒙蒙说，说完了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们也做了几年同事，姐比你大几岁，是过来人，这社会啊就很现实，能找个家境殷实的再好不过了，遇到什么事了也好办。”
    “再说了，看那男的也正派得很，一看就是真心喜欢你的。长得没话说，身体更没话说，身边不知有多少小姑娘盯着，小白，你要是不反感他，就赶紧处处，真的。别等着被人撬走了后悔。”
    白芨：“……”
    刘蒙蒙轻咳了一声，说：“我是真的觉得你人不错，才跟你说这些，你自己考虑吧。我得回去了，连续上了一天一夜，累死。”
    “辛苦了。谢谢你啊，我会认真考虑的。”白芨从没跟任何一个同事走这么近过，也不知为什么，突然跟就刘蒙蒙很熟似的。
    不过人家这些话确实也是为她好，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嗯，我走了。”
    送走刘蒙蒙后，白芨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直到第二天早上，白芨交完班出医院被人拦住，她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干干净净，短发，脸上带着几分傲气。
    “麻烦让让。”她不认识她，便心平气和的说。
    “我找你有事。”
    “你是？”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今天是专门来找你的。”
    闻言，白芨下意识扯了扯唇，走到一旁人少的地方，声音也冷淡下来了，“说吧，找我什么事？”还真是她当医生这些年才练就了这身好脾气。
    宋嘉凡这些日子忙，上次来医院看了一眼匆匆就走了，没想到再来会得知这么个消息，庭舟哥哥喜欢上了这里的一个医生，还送花，送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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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可气的是对方还不屑。
    庭舟哥哥那么好。
    不过她又有点庆幸对方不屑，这样她才有机会。
    一看到白芨，宋嘉凡就醋了，眼角不自觉的泛红，面前这女人不就是上次深夜在警局，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庭舟哥哥那么温柔细致的对待一姑娘。
    她嫉妒得发疯了。
    “你不喜欢庭舟哥哥就不要给他希望，也不要理所当然的享受他对你的好，请你果断的拒绝他。”宋嘉凡双手绞了绞，内心还是有几分忐忑，鼓足了勇气说。
    白芨蹙眉，缓了下问：“孟庭舟？”
    宋嘉凡点头。
    哟，这么快就有小姑娘找上门来了，还真是应了刘蒙蒙那句话啊，身边不知有多少小姑娘盯着。
    白芨嗤了下，说：“小姑娘，你找错人了。如果你是他女朋友，请你管好你男朋友，若是恋爱期间还对其它女孩献殷勤，那你可以换男朋友了。若不是，你喜欢他那应该找他表白，而不是来找我。”
    “我还有事，麻烦让让。”
    宋嘉凡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听白芨一说就忍不住哭了，她没表白过吗，不知道多少次了，可庭舟哥哥没有喜欢的人，她坚持下去一定会被看到。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几分祈求，“我不是他女朋友。姐姐，你不喜欢庭舟哥哥，我就想你不要给他希望，他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求求你了。”宋嘉凡坚持了这么多年，会一直坚持下去，坚持到他喜欢上她，“我喜欢他很多年了，很多年了。”
    见状，白芨眉头一皱。
    是不是太过了些？
    喜欢一个人这么卑微的吗，不过两人素不相识，她并不想多说，那是别人的选择。
    白芨：“麻烦让让，我真有事。”
    宋嘉凡知道这次来找她已经很鲁莽了，也不好一直将人拦着。盯着白芨的背影看，她长得真好看，特别是那双像盛了水般的杏眼，黑长发飘飘，眉眼婉约，带着一丝清冷的气质，说话的时候又很温柔。
    庭舟哥哥真的喜欢她吗？
    那她呢？
    她怎么办。
    第二天不算忙，白芨总算能准时吃一餐午饭了，还在吃一护士就过来说主任找她，想着有人找她，这人还是主任，最后只好匆匆吃完过去了。
    敲门进去。
    “主任，你找我？”
    黄主任一脸和蔼可亲，推了推镜框，温声说：“小白，坐。”
    白芨坐下来。
    黄主任问：“工作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
    白芨心里七上八下，想着主任为什么会找她，该不会因为孟庭舟那事吧，可说清楚后，这两天没这样了啊。
    “挺好的，谢主任关心。”
    “那就好。”黄主任拿起旁边的一水杯喝了口，不疾不徐的说：“一晃今年又要过去了，我们医院从年头忙到年尾，也没什么时间组织公益活动，比起其他医院是没人情味了些，但年尾了嘛，也总得让上面的看看，这次的下乡义诊选在木桐镇，孤寡老人多，也就几天时间，我把你名字报上去了，没意见吧？”
    哦，这事啊。
    白芨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批评就好。
    她坐得端正，应：“没意见。”
    “那就好，小白啊，这些年你工作认真，态度端正，领导都看在眼里，年纪轻了点，再磨练几年大有发展！”
    “承主任吉言。”
    “下乡的事就这么定了，每个科室都有一个，后天一早医院安排车出发，你今天下班了就好好准备准备。”
    “好。”
    黄主任顿时对这个看着娇滴滴的年轻人更欣赏了，忽地心思一动，轻咳了一声，轻声问：“小白，你有对象了没？”
    闻言，白芨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捋了捋头发摇头。
    作为一个大男人对这些事是有些难以启齿，不过近些年来黄主任还是乐于做这种好事，看着年轻人成双成对怎么不好，而且一个个这么优秀，品德又好，一直单身才没有道理。
    “工作再忙，但人生大事也得放心上。”黄主任说到这话音一转，“我有个外甥，长得高高大大，人是没话说，前几年一直忙工作没机会找对象，是个律师，自己开律所的，比你年长几岁，你们倒是可以认识下。”
    白芨笑笑。
    最尴尬的莫过于领导找上门介绍对象了。
    不成尴尬。
    成了更尴尬。
    主要是她现在也没心思，这答应了违背自个心意，这不答应驳了领导面子，还真难。
    片刻，黄主任体贴的说：“这事不急，等你从木桐回来再说。”
    白芨还能说什么。
    第29章 chapter 29
    这几天越发冷了, 尤其是去木桐镇的这天，半夜便开始下雨，早上也没停, 白芨被电话吵醒后还专门查了查那边的天气, 之后就毫不犹豫把羽绒服翻出来了。
    医院那边有专车来接。
    白芨也不敢耽误，不得不离开心爱的被窝, 穿衣洗漱弄完又洗了个头，正在吹头发时电话又响了。
    她接起来后应了两声急匆匆下楼。
    带队的医生是骨科的，年纪不大, 三十出头, 姓李，负责这次的下乡义诊。白芨笑了笑，“李医生，早。”
    “早。”李医生斯文的推了推镜框，说：“快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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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派来的是大巴车, 车子已经有五六个医生了，都是不同科室的，护士也好几个，白芨一一打了招呼后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车子缓缓启动，慢慢驶出市区。
    白芨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醒来人已经在木桐镇了, 李医生把大家带到宾馆休息，说下午开始看诊, 消息早就传开了好多老年人等着。
    小地方的宾馆比不上市区的酒店, 没有专门用餐的地方，只能自己点外卖或者出去吃，到时候回医院再报销。
    白芨坐了一上午的车也不饿，没准备吃东西, 门一关上就先检查了下卫生和摄像头，然后把背包里的日常用品拿出来摆放好，弄完了就等着通知，等啊等也都没等到，又睡不着，便打算下去买点水果，顺便看看新环境。
    木桐有很多年代感的建筑，各式各样的阁楼，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来往的人群基本是中年人和老年人，少部分人穿的是本地服装，起不上来名字，不过很好看，笑容淳朴，爽朗，说的话勉强能听懂，快了夹杂着方言就听不懂了，不过蛮有意思的。
    她进了一家水果店面，一眼望去，目光落到了猕猴桃上，“老板，猕猴桃怎么卖？”
    “小姑娘，外地的啊？”店铺老板是个和蔼的大叔，面善热情，接着问：“走亲戚吗？”
    白芨摇头，“不是。”
    “走亲戚的话，我还准备推荐你买那个果篮，划算多了。”话落，老板笑着又说，“猕猴桃两种价格，大的二十，小的十五。”
    “那就要一斤大的。”白芨考虑了下，说。
    “好勒。”老板利落的装袋，同时说：“小姑娘莫不是过来旅游的？”
    白芨再次摇头，不多说什么。
    老板边称重边说：“小姑娘不要误会了，我是好人。我是看着你这么俊俏的一个小姑娘，又不是走亲戚，晚上可别出门。最近经常发生偷窃事件，游手好闲的青年太多了。别被盯上起了不好的心思。”
    “治安这么差吗？”白芨诧异了。虽说只是一个小镇，但到底也有不少人口，并且也不算特别偏僻吧。
    老板摇了摇头，眉间染上郁色，“那些小子有团伙，干不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是搜刮点吃的和零花钱，平时的工作帮人催催债，打打架混日子，加上局子里有点关系，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敢去闹，怕是以后都不得安宁咯。”
    “小姑娘，斤二两，算一斤，二十块。”
    白芨还想说什么，皱了下眉又咽回去了，接过袋子，问：“老板，可以微信吗？”她身上还真不习惯带钱。
    “哟，姑娘，我们这些老东西还真用不来那新鲜玩意。”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个低沉略沙哑的声音，“老板，拿个果篮。”
    “好勒。”生意来了，老板自然高兴，语气十分欢快。
    白芨还真被难住了，这没现金可怎么办，只要不要这东西了，可都称好了不要总归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小伙子，你的果篮八十八块。”老板收了一百，低头找零钱的时候忽地一想，抬头，“小姑娘，要不你跟这小伙子打个商量，你们都是年轻人，肯定都用微信，你转给他，他拿现金给我不就好了。”
    白芨一听，是个办法，带着笑转身，刹那一怔，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孟庭舟，还是在她这么窘的情况下。
    太难为情了。
    孟庭舟的目光从白芨身上挪到老板身上，轻咳了一声，直接问：“她的多少？”
    老板笑呵呵：“不多，二十。”
    孟庭舟摸出来给了。
    老板笑盈盈收钱，“小伙子人不错啊。”听到里面电话响了，立马跑过去接。
    白芨抿唇，一下又一下，提着袋子的那只手忍不住攥了又攥，提着仿佛不是一斤，而是一百斤，最后不得已从牙缝里挤出那句，“谢谢你啊。”
    “加个微信吧，我转给你。”
    求之不得。
    孟庭舟早就翻到微信二维码等着了。两人挨得有点近，他眉眼低敛，看到她长长的眼睫，一颤一颤的，莫名的喉头发干，这些天他忙，忙里偷闲也会想到她。她拒绝得太利落，他有时候在想，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她喜欢？
    “你怎么会在这？”他稍稍别开眼，问。
    白芨扫好了，抬头就撞进他深沉的眸子里，后知后觉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忙别开眼拉开两人的距离，言简意赅，“工作。”
    “我还有事，先走了。”
    孟庭舟转身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进了一个叫“红梅宾馆”地方，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低头看着白芨的微信头像。
    还是四年前那张。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头发扎成马尾，飘了几根在脸颊两侧，皮肤奶白，一只手拿着笔，另一只手呈翻书状态，淡眉，俏鼻，眼睛像受惊的小鹿般看着前方，清澈灵动。
    是被人偷拍的。
    他从来没删过她，只是从某一天起，发消息过去会弹出来“白小白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老板接完电话出来，看那精神又正派的小伙子还没走，闲话家常道，“小伙子，你也外地的啊？”
    孟庭舟思绪被拉回，笑了下摇头：“半个本地人。”

 第58页

    “还能有半个的？”老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你这小伙子说话有趣。”
    “我妈在这儿出生，外婆在这住了几十年，可不就算半个么。”孟庭舟心情好，也就多废话了几句。
    “哟，你外婆谁啊？”
    “刘淑珍。”
    “原来你就是刘老太一直念叨着的乖孙子啊，长得真俊。刘老太腿脚不好，前些日子摔了一跤，你也是个有孝心的，来，把这袋橘子一道拿过去，刘老太最喜欢了。”
    “……”
    白芨回去一会就接到李医生的电话要求集合，在幸福广场进行义诊，人山人海，排着长长的队伍。
    热闹得很。
    每个人都遵守秩序，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白芨负责抽血，带着口罩，公事公办，一连抽了十几个，眼睛一直盯着有些酸涩，便抬起来眨了眨缓解，有些诧异，又眨了眨。
    她还以为看错了呢。
    没想到又碰上了。
    孟庭舟。
    看到他倒是想起了，她还没来得及给他发红包就接到李医生的电话，一直忙，忙到现在。等会空了一定记得发，可不能忘了。
    “姑娘。”刘淑珍正等着，等着等着忍不住叫了一声，直到白芨收回目光，才说，“姑娘，你轻点啊，我这老婆子怕疼。”
    白芨声音很低的应了个“好”字。
    刘淑珍问：“姑娘，你认识我孙子啊？”她虽然年纪不小了，但眼睛毒着呢，刚刚那幕可没逃过她眼睛，这姑娘要么认识她孙子？
    要么看她孙子看得帅，没挪开眼睛，既然没挪开，那就是喜欢咯。这样再好不过了，舟舟年轻不小了，早就该结婚生娃了。
    这姑娘看着就是个不错的。
    她觉得啊，两人说不定真有戏。
    因为舟舟还在盯着人家姑娘看，眼睛都不眨一下，不是喜欢上了是什么。刘淑珍开心，都把抽血的恐惧抛之脑后了。
    白芨当没听到，公事公办：“婆婆，好了。”
    身后不少人还等着，刘淑珍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也没法，只得起身。孟庭舟也忙收回目光将人搀扶起来。
    前段时间一直下雨，石板路上难免长了青苔，接到刘淑珍摔了的电话孟庭舟直接休了年假过来，他爸还躺在医院，他妈没法过来，只能他了。
    没想到还会有意外惊喜。
    刘淑珍将孟庭舟拉到一旁，兴冲冲问：“舟舟，你跟那姑娘认识啊？”
    孟庭舟“嗯”了一声。
    “那姑娘一看就是个优秀、乖巧又温顺的，你喜欢就赶紧出手，别让人给捷足先登了。你看看你，年纪不小了，也该让你爸妈省省心了，外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等着抱曾孙子都等得望眼欲穿了，遇到喜欢的不容易，别放过了。”刘淑珍是人老心不老，毕竟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
    孟庭舟摸了摸鼻子，缓了会儿，声音里夹杂着一点不好意思，很低很低的说：“她说不喜欢我。”
    刘淑珍眼睛一亮。
    看吧。
    果然两人之前有故事。
    不喜欢？看那姑娘的眼神不像不喜欢啊，不喜欢还会看那么就啊。有目标了，刘淑珍就来劲了，拍了拍孟庭舟的手臂，语重心长的说：“你一个大男人的，还怕被姑娘拒绝啊。外婆跟你说，一大男人一辈子没被女人拒绝过那才是遗憾。你外公那时候刚开始找我处对象，我也拒绝他了，最后还不是在一起了，就是因为他死缠烂打，没办法了。”
    “咱们舟舟长得这么帅，也不穷，没道理会追不上人家姑娘。没追上啊，说明你没让人家感受到浓烈的爱意，女孩子啊你得对她好，用心，对她好，拒绝了也不怕，脸皮厚点，你们这个年代活动多，送送花，吃吃饭，看看电影……”
    “想想七十年代我跟你外公，那时候吃不饱，你外公啊，宁愿饿肚子也把吃的让给我。后来我就嫁给他了。”
    “还有你妈，那时候我跟你外公对你爸一点都不满意，就是个风里来雨里去的小警察，早出晚归就算了，还经常联系不到人，一个人在家担惊受怕，肯定不愿意你妈受这种委屈。你妈当时犟得很，就是觉得你爸用心，对她好，最后我跟你爸没办法，还是同意了，好在这些年两人虽有磕磕绊绊，总的来说还是好。”
    “所以啊，这女人看什么，就是看你对她用心不，对她好不，你最缺的就是表达，姑娘感受不到你喜欢她，感受不到你非她不可，就不敢动心……”
    孟庭舟就这样被教育了一路，默默听着，盘算着。
    作者有话要说：　　又久等了宝宝们
    第30章 chapter 30
    白芨回到宾馆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孟庭舟发红包, 又说了个谢谢后才放下手机去洗澡，两个小时后出来。
    身子彻底轻松了，肚子却饿得不行。
    白芨看了眼柜子上的水果面包, 没胃口, 边吹头发边想着等会儿出去吃什么，这个点应该都是什么大排档, 烧烤了吧。
    也可以，好久没吃了。这么想着，更馋了。
    十多分钟后, 白芨穿戴好下楼,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刺骨，她忙缩了缩脖子，这儿比临安冷多了。宾馆离车站不远，应该是木桐比较繁华的地方了, 转个角直走一会儿是个湖边，摆着夜市，稀稀落落的人，夹杂着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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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摁亮手机一看，不到十点, 吃了东西回去十一点正好睡觉。微信有未读消息，白芨点进去一看, 是孟庭舟发过来, “吃饭没？”
    “你一个女孩子，晚上没事别出门，这儿不比临安。”就这么两条，红包也没领。白芨看着这两句话陷入了沉思, 忽地想到水果店老板说的话，这儿的治安不好，或者说是该管事的人不管事。
    孟庭舟也知道？他应该是偶尔来一次吧，作为一个为人民服务的警/察，明知道这儿的情况也不解决下。
    不过这事她也管不了，两人又没什么关系。这是她第一次来木桐，应该也是最后一次，管好自己就好了。
    好在这个点不晚，白芨决定赶紧买好东西回去吃。顺便回孟庭舟，“谢谢关心，今天真谢谢你了。”
    之前她为孟庭舟在追她一事感到震惊又错愕，当然了，任何一个女孩子被人追求时都会有点优越感，她明确拒绝了。
    他也没有再继续困扰她，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偶尔深夜的时候，白芨也在想，为什么？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好迷茫，不明白。
    算了。
    充其量两人就是曾有些交集的陌生人，现在，他帮了她，她很感激，仅此而已。
    湖边的风更大，走着走着身上的暖意就不见了，白芨耸了下肩，将手机摁关了揣回兜里，加快步子，到了第一家夜摊，就一个年轻女孩子站在那，她索性停下，跟老板要了份鸡蛋炒河粉，又选了几串烧烤，还让多加点辣椒。
    风吹过来，站着是真冷。她跺了跺脚取暖，闻着这味道真忍不住流口水。
    不一会儿就好了。
    白芨提着东西原路返回，一路上没什么人，她低头大步走着。忽地被人拍了下肩膀，“麻烦问一下，花园路五村怎么走？”
    说实话，她被吓了一跳，主要是有了孟庭舟和水果店老板的话在前，就忍不住想多。听着平静沉着的声音抬头看去，人如其声，斯斯文文，二十来岁，穿得整齐干净，白芨心里的紧张散了几分，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
    “你也不是本地人啊？”
    “不是。”白芨又歉意的摇了摇头。
    年轻男人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勾了下唇，“行，那打扰你了。”
    白芨回他一笑，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拐角处直接被人挡住了去路，挡了路的男人也不大，不到三十，身子单薄，穿得也单薄，吊儿郎当的，“小美女，去哪啊？走，哥哥们带你去好玩的地方玩玩。”
    边上还站着或蹲着几个不良少年，嘴里叼着烟，均贪婪的看着她。
    白芨心里“咯噔”了下。
    这也太倒霉了吧，真遇上了。心思百转千回，她稍稍后退一步，笑着说：“我家里人过来接我了，我这有点钱，你们拿去玩，玩得开心点。”
    “哟，还是个聪明妞啊，不是外地人吗，哪来的家里人啊。”面前的男人边说着，边一步一步走过来，一脸嚣张，“再说了，哥几个不差玩你的钱。”
    白芨脑子里“轰”了一下，刚刚那个问路的男人是同伙无疑了。她抿着唇，手颤颤巍巍的伸进衣服兜里，试图求救。
    “妞，识相点啊。”
    “就是，哥几个还是很温柔的。”
    “……”
    不堪入耳的话如水般泛滥，直到咸猪手碰到她了，白芨再也冷静不了，直呼救命，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一声又一声的“救命”彻底激怒了对方，也不再悠着，直接强行。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蓦地挡在了白芨跟前，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个年轻人打得满地找牙，接着打了个电话，“李飞，立刻给老子滚到红梅巷子来！”
    声音有点熟悉。
    白芨试着睁开眼，看到坏人都倒地想跑，又被面前的男人踢到在地，还踩上两脚，她掐着虎口的手松了松。
    有惊无险。
    这背影怎么越看越像孟庭舟，真的像，晕黄的路灯打在他身上，瞬间镀上了一层光，宽阔的肩膀，让人不自觉安全感足足。
    直到人转过来，真的是孟庭舟。
    白芨怔住了。
    “别怕。”孟庭舟转身过来看到人都吓傻了，外卖盒掉在地上，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低声安慰了句。
    没反应。他伸手捏了捏她手臂，试图让她回神，“没事了，别怕。”
    白芨木木了点了下头。
    片刻，来人了，领头的是个不高略胖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四的样子，走到孟庭舟跟前，谄媚的叫了声，“孟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直接把地上的人扣住。
    孟庭舟目光淡淡，“人交给你了，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知道，孟哥放心。”男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又道：“让孟哥受惊了，孟哥没受伤吧？”
    “行了，赶紧走。”孟庭舟眉头一皱。
    男人笑容不减，一再说好话后，摸了摸鼻子识相的带人走了。
    巷子里恢复了平静。
    整个过程白芨一言不发，或者说一动不动。孟庭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瞬间温柔泛滥，眉眼低敛，“被吓到了？”
    “别怕，已经没事了。”温柔得像是哄小猫咪。
    白芨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睛，下意识的“嗯”了下。
    孟庭舟拉着白芨转了个身，大手从她手臂滑到手腕，拉着往前走。走着走着，白芨问：“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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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出来的声音有些哑。下意识回想刚刚那件事，如果孟庭舟没有出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不敢想。
    他是大英雄。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
    想到这，白芨微微抿唇，悄悄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从这个方向，只看到他侧脸，流畅的下颌线，高挺的鼻子……
    “带你去吃东西。”孟庭舟晚上也没吃饭。至于为什么没吃晚饭，没什么胃口，就想出门转转，转着转着就到了白芨宾馆楼下，问了前台说人出去了，一路找过来，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人，顿时怒火中烧。
    两人来到了白芨之前买的这家摊位。
    孟庭舟放开她手腕，侧头低声说，“这家味道不错。想吃什么？”
    白芨感觉不到饿，“都可以。”
    “别怕，也别想太多。”孟庭舟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说：“去找个地方坐着，这油烟大。”
    闻言，白芨反倒往他旁边站了站，用行动回答了她不想。
    孟庭舟轻笑了下。
    后也没说什么，点了两分炒饭，又选了一些烤串，什么螺蛳肉，鸡皮，茄子……都是他在已经打翻了那盒子里看到的。
    孟庭舟又问了一遍白芨想吃什么，这一刻格外脆弱的白芨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要了一份炒河粉。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孟庭舟问：“冷吗？”看着她恨不得把脸都遮完的样子。
    白芨点了下头。
    孟庭舟将椅子往白芨这边倚了倚，挡住风口处，从原本的对面变成了一转头就能对视，还有点近的那种。
    白芨破天荒没有拉开两人的距离，反倒觉得有点暖。
    她问：“刚那些人是警/察吗？”
    孟庭舟“嗯”了下。
    白芨顿了下，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孟庭舟缓了缓，回：“碰巧。我不是跟你说了晚上一个人别出门吗，这儿不比临安，怎么没听？嗯？”
    白芨没回，看着他反问：“你知道这儿治安不好？”
    孟庭舟：“小地方肯定比不上临安。你一个女孩子这个点出门多危险，还往那种没什么人的巷子走。”
    “嗯，我记住了。”白芨笑了下，“今天又谢谢你了。”
    烧烤端过来了。
    孟庭舟往白芨跟前推了推，“多吃点，要喝什么水吗？”
    “不用。”白芨摇了摇头，尝了一口鸡蛋炒河粉，味道虽不错，但没什么胃口，抬头叫了一声，“孟庭舟。”
    孟庭舟一愣，直勾勾看向她。
    算起来两人认识好几年了，这还是白芨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嗯？”
    “你知道这儿治安不好啊？”
    孟庭舟等着她继续说。
    白芨又吃了口东西，漫不经心的说：“这算不算你的分内工作，为人民服务，就没想过要整顿一下吗？”
    孟庭舟轻蹙眉头：“治安不好？怎么说？”
    “你不知道吗？”这下轮到白芨无语了，又说：“那你还在微信上让我不要出来，说这边治安不好。”
    “就早上买水果那的叔叔说有一群游手好闲的人仗着在公安局有关系为非作歹，听那样子被困扰很久了，又不敢说，有人闹了可能象征性处罚下，之后还要被报复，久而久之大家都憋着了。我以为你知道。”
    “你看嘛，我来的第一天就遇上这种事。真的很谢谢你，孟庭舟。今天是我，很幸运，那明天就是别人，不知道会不会有我这么幸运了？我就希望你有这个能力的话，解决一下，不然会有更多无辜的人遭殃……”
    孟庭舟：“有这种事？”
    白芨点头，“水果店老板说的，可以去具体了解下。”
    第31章 chapter 31
    若事实如此, 绝不姑息。
    两人很快吃完，孟庭舟让白芨一路过去问问情况。
    这个点，水果店早就关门了。
    宾馆门口侧面, 灯光微弱晕黄, 白芨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抿唇笑笑说：“确实不早了, 你先回去吧。”
    “我也要上去了。”她刚准备转身，忽地又抬眸说：“那个，要不明天你等我下班, 我们一起去找水果店老板问问。”
    闻言, 孟庭舟眼里浮现一丝笑意，“好。”
    “嗯。”白芨点头，指了指楼上，“那我上去了？”
    孟庭舟又应了个“好”字。
    白芨不知在思忖什么，缓慢的点了下头, 上去之前又说，“那、你也回去早点睡。下次我请你吃饭。”刚才的夜宵，算是夜宵吧，是他给的钱。今晚又救了她，于情于理, 她都应该请人家吃个饭。
    孟庭舟认真看着她，勾了下唇, “那你不能赖账。”
    白芨不由莞尔一笑, “绝对不会。”
    “嗯。”孟庭舟顿了下，接着说：“下次晚上要出去提前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当保镖。”
    “好。”白芨眼里不自觉蕴满了笑意和温柔。
    孟庭舟低声：“上去吧。不早了，记得早点睡。”
    “你也是。”白芨如小鸡啄米似点头, 而后转身一口气跑上楼，进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拉窗帘，推开窗户，往楼下一看。
    孟庭舟还在。
    他颀长的身形，看着有些单薄，却站在他身旁莫名的感到一股强大力量，让人很有安全感。
    好像他看到她在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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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芨下意识躲了下，脸颊微微有些发热。
    缓了缓。
    她躲什么？她为什么要躲啊？
    这么想着白芨轻咳了一声，正色的再探头出去，楼下空无一人。好像有一点点的小失落，她将窗帘拉好，靠着床头柜坐下，把手机拿出来。
    微信好几条未读消息。
    她点开：
    “别想太多，早点睡。”
    “晚安。”
    是孟庭舟发过来的。白芨反复看了几遍，回了个，“嗯，谢谢。晚安”放下手机便去洗漱洗澡了。
    她猝不及防的失眠了。
    整个人没有一点睡意，白芨盯着天花板不由自主想到了很无助的那幕，他像个英雄般挡在了她跟前……
    翌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白芨很清楚，凌晨两点开始下雨，三点多她才慢慢睡了。七点醒来眼睛酸涩，本来九点半才上班，但就是怎么都睡不着了，最后硬着头皮洗了把冷水脸才好多了。
    “醒了吗？”刚好六点孟庭舟给她发的消息。
    白芨诧异，“你醒这么早？”
    没多久，那边回：“睡不着。”
    “为什么？”
    “当面跟你说。饿了吗？”
    “还好。”
    “十分钟后下楼来，我带你去吃早餐。”
    “好。”白芨控制不住自己就回了过去。反应过来有一点点懊恼，又夹杂了一点点开心，连忙换衣服，总不能让家人等久了。
    她换好衣服后拉开窗帘看了下，一眼就看到了孟庭舟。早上的人不多，行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手里无一不例外的拿着袋子，一看就是去买菜。
    白芨穿着米白色的及膝羽绒服，她怕冷，戴着毛茸茸的围巾，细软的头发就随意披散着，皮肤白皙得发光，一双眼睛清澈灵动，瞳仁很黑，波光流转，就这么抬眸看着孟庭舟，“你来很久了吗？”
    话语不快不慢，带着一丝柔软。
    孟庭舟喉结微微上下滚动，音色低低，带着一丝哑质，“刚来。”
    突然，两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话了。
    白芨先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双手在羽绒服大大的兜里攥了攥，故作轻快的说：“不是要去吃早餐吗？”
    “你知道哪家好吃吗？”
    孟庭舟答，“知道。”
    白芨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你经常来这边吗？”
    “也不算。”平时工作很忙，前几年更忙，睡觉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挤出来的，孟庭舟想了想才回。
    白芨轻点了下头，忽地想起什么，又问：“这儿是你老家吗？昨天那个奶奶是你？”
    “那是我外婆，八十了，前几天摔了一跤，好在不严重。你知道的，我爸那个情况，我妈肯定走不开，这不，我就休假来了。”
    “这样啊。”白芨错愕，“奶奶都八十了？”那样子看着像六十多岁的样子。
    “嗯，五月份满的。”
    “……”
    两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一会儿就到了早餐店，孟庭舟要了一份小笼包，一份烧麦，两碗稀饭。
    这家的小笼包是老手艺了，他打小吃到大，看着老板从一中年人变成一老年人，每次回来必来的就是这家店，不过味道确实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好吃。
    白芨就静静听着，小心翼翼的咬着包子，生怕汤汁弄到了羽绒服上，那得多心疼啊。时不时应答两句，时间就过去了。
    两人更像是相识多年，彼此了解的老朋友般，有着说不完的话。白芨要上班了，才不得不兵分两路。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下午六点。
    白芨看了时间，差不多五点的时候就看到了孟庭舟，在广场上找了个地方坐着等，她脑子里蓦地冒出一句话“像极了等女朋友下班的样子”。
    也不知道为啥会冒出这句话，反正是冒出来了。白芨拍了拍自个的脑袋，乱想什么呢。
    两人约好了去找水果店老板。
    六点过一点，正是下班、回家高峰期，店里的生意好得很，白芨都快当起售货员了，等了又等，孟庭舟才提议说先去吃饭，等会儿过来。
    看这络绎不绝的人，昨天生意明明没有很好，可今天就很红火，白芨没得选择啊。干等着很累啊，而且忙了一天，说不饿是假的，只是没有饿得前胸贴后背而已。
    她索性说：“孟庭舟，我请你吃饭吧。这儿你熟悉，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孟庭舟缓了下说：“那不行。”
    “为什么啊？”
    “这儿算是我半个老家了。你来了，是我应该尽地主之谊。”话落，他紧接着补充，“不过你那顿话我可没忘，等着回临安再请吧。”
    白芨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
    孟庭舟带着白芨去了一家叫“汤米火锅”的店，装潢有些复古，就连服务生都穿着少数民族的衣裳，很有秩序，还专门留了一个舞台，上面有人抱着吉他唱歌，不是清秀帅气的小哥哥类型，而是长得稍许粗狂、潦草的大叔，声音很有味道，带着岁月的沉淀，仿佛所有的感情都在那声音里。
    好听。
    是民谣，而且好像还是自个写的。白芨很喜欢，不过眼下她更感兴趣的是汤米火锅是个什么鬼？火锅就火锅，汤米就汤米，还汤米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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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经孟庭舟介绍才知道，“汤米火锅”算是木桐的特色之一，底锅是手工熬制而成，精华就在汤米二字，又加了几十种原料……真的，一点不假打，也没有夸大，白芨尝了一口就爱上了，不算清汤，也不算红汤，可莫名的就是有一种让蓓蕾上瘾的味道，吃了还想吃，五花肉，牛肉，肉丸，耗儿鱼一样都不能少，全放里面煮着。
    这一顿吃得真尽兴。
    意犹未尽。
    就跟早上那小笼包一样，肉多皮薄，汤汁鲜美。
    别看这地方小嘛小，美味却不少。白芨心满意足的跟着孟庭舟再次来到了水果店，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八点了，老板正准备关门，孟庭舟上前说明了来意，且表明了身份，老板立即喜笑颜开，客气得很。
    “小伙子，你来找我啊真是找对人了，你俩啊真是好人，昨天我看到你就觉得一身正义，想着要么是个军人，要么是消防员警/察之类的，没想到还是。你啊，真是继承了你外婆的热心肠，回来休息也不忘解决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困难。”
    “说到这事啊，话长。四年前，李大俊那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爸妈终于要离婚了，离婚之前还大干了一场，提刀厮杀的，李大俊他妈把他爸手臂砍了，他奶气得一口气没提得上来，他爸送到医院晚了，现在还留着后遗症，一天天就知道喝酒麻痹，他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李大俊那时候十五六岁，没人管他，书也不读了，混着混着没饭吃就开始干不道德的事，今天去偷下这家的东西，明天去偷哪家的，几年过去了，还训练了几个小弟出来，一天就是干这些勾当……”
    “一开始我们都同情他，好好跟他说以后不能这么干了，去找个工作做着。哪知道那孩子六亲不认，唉，到后头啊那孩子得罪不起，小心被整蛊，全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警/察来了最多是教训两句，再说了那李飞还是李大俊的表叔，这事就更没法管了。”
    “……”
    孟庭舟和白芨大致了解了。
    水果店老板本来就是准备关门回去吃饭的，这一耽误，电话一个接着一个，说完了就赶紧走了。
    白芨默了下，抬头喊，“孟庭舟。”
    孟庭舟：“嗯？”
    “昨晚那事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我最先碰到的是一个长得斯文白净的男孩，跟我问路，中间还问了我一句是不是本地人。后来我才知道是同伙，他们做了万全之策，我肯定不是第一个，只是他们不会找本地人的麻烦，事情绝对没有水果店老板说得简单。”白芨一想到昨晚那事就后怕，真的不敢想，若是孟庭舟没来……
    那是个什么后果？
    可想而知。
    肯定有跟她一样遭遇的女孩，白芨觉得这事一定要解决了。对，刚听了水果店老板的一番言语，那什么李大俊的家世背景确实值得怜惜，可人不能忘本啊，再怎么样也不能做这种害人的事。
    良心被狗吃了吗。
    孟庭舟：“嗯，这事我会处理好。放心。”
    闻言，白芨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信他。
    两人走啊走，眼见到了宾馆。孟庭舟说：“白芨，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白芨不解，刚不还看到他拿手机出来看时间么。不可能就没电了吧，不过想归想，手机早就递给他了。
    她人只到孟庭舟肩膀，只见他按啊按，看不到到底在干嘛。
    不一会儿，孟庭舟把手机还给她，眼里缀着笑意，低声问：“火锅好吃吗？要不要再去吃点宵夜？”
    “不了。刚吃饱了，挺好吃的。”
    “那明天下班了我来接你去吃其它好吃的。”
    白芨忖了下，“好啊。”
    孟庭舟眼里的笑意越发浓了，“有什么记得给我打电话。”
    白芨点头。
    “想吃宵夜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孟庭舟，谢谢你。”
    “下次不准这样说了，我想听的可不是谢谢。”他的眼睛似乎突然变得深情起来，白芨忽然有点紧张。
    他会不会说什么……
    冬天，深夜，路灯下，昏昏暗暗，怎么看都是个适合诉衷肠的场景。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须臾间，孟庭舟：“好了，外面冷，快上去吧，记得早点睡。”
    白芨错愕的抬眸看他。
    孟庭舟反倒问：“怎么了？”
    白芨面无表情：“没什么。”没有一点留恋的转身上楼，真的好冷。
    回了房间她开始认真想一些事，不自欺欺人了，她刚刚真的在想，孟庭舟不会要趁机跟她表白吧。
    有点紧张，也有点激动。
    她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她好像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了孟庭舟！？
    反正都没想拒绝。
    结果，是她想多了。
    趴在床上的白芨叹了口气，整个人埋在被子里懊恼了半天才起来，摁亮手机，是通讯录的页面，跟以前不一样的是，多了个联系人：“孟哥哥24小时在线私人服务电话。”
    呃！
    看着看着，白芨笑了下。
    瞬间又快乐了。
    第32章 chapter 32
    后来的几天, 都如同昨天，孟庭舟的早餐和晚饭总是不缺席，白芨被带着吃了很多很多的特色美食, 心里甜滋滋的同时不免有一分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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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到表白。
    他越不动, 她就越想，明明所做作为都是喜欢她的, 并且之前也表示过了，只是错过了。那现在她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为什么不表白呢？
    难道不想进一步发展吗。
    尽管这样想着，尽管着急, 白芨还是忍住了, 她一个女孩子总得矜持吧，再等等，就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这日，白芨刚下班就看到了孟庭舟，她走过去, 自然而然的问：“怎么样？你外婆感觉好点了吗？”
    刘淑珍这几天腿疾又犯了，加上之前摔倒还没完全康复，这样一来，走几步就开始发疼，好久都没有出门了。
    “好多了, 今天还去出去溜了一圈。”孟庭舟看了她一眼，回。
    “那就好。”
    “等会想吃什么？”
    白芨歪着脑袋想了想, “还有没被我们吃过的美食吗？”
    孟庭舟低笑：“那短短几天肯定吃不完。”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往前走着, 走着走着就进了一家药膳汤锅，刚到门口就扑鼻而来一股带着淡淡中药又馋人的味道。
    一如既往的美味。
    两人选了个小包间，私密性强，主要是冬天比大厅暖和, 说话也方便，孟庭舟边吃边说：“李大俊的牢狱之灾是逃不掉了。”
    闻言，白芨猛地抬眸看他。
    “今天早上一女孩哭着来找我，说她半年前被李大俊强/暴，事后威胁她不准说，并且进行第二次强/暴。那女孩十七岁，从小跟着强势泼辣又爱占小便宜的婆婆长大，不得周围人喜欢，两人相依为命，从不跟人来往，李大俊可能也是看到这点，才敢下手，事后还威胁她要敢说出去就杀了她和她婆婆。女孩是个知道感恩的，说婆婆虽然在别人看来很坏，但养她这么大连重话都没说过，她说要不是为了婆婆，不可能忍到现在，早就去找李大俊同归于尽了。”
    “主要是那女孩还怀孕了……”
    白芨听完后整个人都傻了，用愤怒来形容都不够，忽地有一种冲动，想立马去把李大俊给杀了。若是之前还想着他身世悲惨，加上年轻小，没有家长的爱和引导，难免误入歧途是个很可惜的事情，但发现得早可以掰回来。
    现在看来，李大俊猪狗不如。
    被侮辱的那女孩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整个人不知道多绝望。白芨背脊一凉，颤着声音问：“那女孩呢？”
    相比白芨，孟庭舟平静多了，也没想到会牵扯出这么大一个案子，再好吃的东西也没什么胃口了，“我怕她想不开，叫外婆陪着，好好疏导下，我待在那也不方便就过来找你了。”
    “我去看看她。”顿了会儿，白芨找回自己的声音。一个十几岁，正值青春的女孩子遭遇了这种事情，那就是一辈子的阴影了。
    孟庭舟点头。
    两人东西没吃，却结了账往刘淑珍家里赶。
    “闺女，你再坐坐，我孙子一会儿就回来了，他把你交给我看顾，等会回来了没看到你你让我这老婆子怎么交代。闺女啊，你也别想杂了，我孙子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同志，他一定会给你讨一个公道。”
    “这人的一生啊，总会经历很多好的坏的事，唯有好好活着，认真的活着，才有希望，也才对得起爱你的人……”门一打开，就听到刘淑珍在劝慰那个女孩。女孩穿着一件灰扑扑的棉衣，脚上的白鞋也发黄了，胜在干净，没有一点泥泞，她端正的坐在沙发上，双手不知往那儿放，有些无措，双目无神。
    刘淑珍听到声音立马转身，“舟舟你回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身后的白芨，眼睛眨了不眨的看着，她孙子这是带孙媳妇回家了。
    白芨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轻咳一声。
    孟庭舟忙出声提醒。刘淑珍才回过神来，连忙招呼人坐，又去厨房倒开水。
    女孩立马站起来，整个人更局促了，“孟、孟警官，打扰你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说着就急急往门口走去，孟庭舟将人轻轻拉着，放软声音说：“小云，你再坐会儿，我还得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这是我朋友，你可以叫她白芨姐姐，是个外科医生。”
    “白芨姐姐。”女孩看了孟庭舟一眼，再看向白芨，怯生生的叫了一句。
    白芨温柔的看着她，“你叫小云是吧？”
    “嗯，我叫周小云。”
    “坐下歇歇吧。”
    周小云踌躇了会儿坐下了。白芨也挨着她坐下，先聊了些有的没的，看周小云慢慢放松下来了才步入正题，“小云，姐姐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姐姐想帮你，你要是愿意就说，不愿意姐姐就不问你了，好不好？”
    孟庭舟早就识相的去了厨房。
    周小云像一只迷路了的小猫，直勾勾看着白芨：“我愿意的，姐姐。”
    白芨握住她的手，“小云，你的基本情况我已经听孟警官说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讨一个公道，负责到底的，你别怕，你千万不能想不好的事情，也不能想不开知道吗。”
    “你婆婆知道这件事吗？”
    周小云摇头，一下子就没忍住哭了，“我不敢告诉婆婆，婆婆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她不能受打击。她知道了肯定会去找李大俊拼命的。要不是婆婆，要不是婆婆的话我也会去找李大俊拼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婆婆只有我了，我没了的话她也活不下去了，可我想婆婆能开心快乐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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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芨跟周小云聊了一个多小时。知道周小云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寄托的就是她婆婆了，还好有她婆婆，她说她对她爸妈没印象，打小没怎么见过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如果不是这事，她是个很有想法计划的人，成绩优异，就想着等大学毕业了好好挣钱，也让婆婆享享福。
    可现在呢，才知道怀孕快两个月了，整个人彻底奔溃，无时无刻都在想死了就好了，太煎熬了，没脸见人，活着被人知道后她就是婆婆的耻辱，就在这时，她听说李大俊被抓了，花了好一番力气打听才找到孟庭舟。
    她一定要让李大俊得到报应。
    白芨后天就要回临安了。她考虑了一番，准备让周小云跟她一起回去，好在月份小，处理了对身体伤害不大，然后留在临安继续读书，她这样的情况，若是父母还在，必须履行作为父母的义务，不给爱那给钱，至少供到大学毕业。若是父母都不在了，那就联系慈善机构、或者看看有什么国家资助福利，再不济她资助周小云读书也是没问题的。
    她太心疼这个女孩了。
    如果知道了都不拉一把，那一辈子不能心安。
    之后她和孟庭舟将周小云送回去，也看了下其婆婆，不到七十，却白发苍苍，看着像八十多的老人，脸上的皱纹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看到陌生人来，再看周小云，一副老鹰护小鸡的样子就来了。
    周小云一再解释，周婆婆才放松了警惕，却也没句客气话。
    两人出来后，往白芨住的宾馆走，走着走着，白芨说：“小云太可怜了，这事解决了，我承诺她的去临安读书，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重新开始。可能也要麻烦一下你，查查她的亲生父母，能找到是最好的，不能找到的话我也可以负责。”
    孟庭舟“嗯”了一声说：“好，我会去办的。”
    “李大俊是骨子里坏透了，没有一点人性和道德底线，跟年纪大小没关系，必须受到法律制裁……”白芨越说越生气，气得手都在发抖。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年纪这么小怎么能这么坏。
    周小云太无辜了。一个优秀的女孩子在最美的青春期留下了个这么大的烙印，不知道多少年才能自愈。
    白芨冷静了下问：“他这种能判多少年？”
    孟庭舟眼睛眯了下，说：“十年以上。”
    十年。
    才十年。太便宜他了，这种人渣就应该无期徒刑，甚至死刑，别再出来祸害人了。白芨想着想着心口就疼。
    孟庭舟知道她是代入进去了，好一番安慰才勉强把人给拉出来。眼看到了目的地，“白芨，到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真快。白芨突然想到一事，说：“对了，我后天就回临安了，明天弄完后比较忙，可能还要跟同事一起出去聚餐什么的，你就别过来了。”
    “好，明天我也要具体处理小云他们的事。”
    “嗯，那你上心点。”
    “自然。”孟庭舟又问：“你后天多少点的车？”
    “早上七点半。”
    “行，到时候我来送你。”
    闻言，白芨唇角一弯，点了点头准备上楼，蓦地抬眸直勾勾看他，“你还有没有想跟我说的话？”
    “别想太多，少玩手机，回了房间早点睡。”
    “……”行吧。白芨一个字都不想多说直接上楼了。
    又忙了一整天，白芨跟同事聚餐回来已经十一点了，澡都没力气洗躺在床上，后来实在受不了衣服上那味道，爬起来洗了。
    就要跟木桐镇说再见了。
    明明没来多久，却感觉在这儿住了很久很久一样，也不知道在不舍个什么。
    白芨习惯性的打开手机，孟庭舟有发消息来，一个小时前：“在外头别玩太晚了，尽量别喝酒，我也刚忙完，几天没怎么合眼，准备睡了。你回去了早点睡！”
    她象征性回了一句把手机扔到一旁上床睡了。
    半夜下起了雨，滴滴答答。
    白芨一觉到天亮，一看手机马上七点了，翻了个身起来穿衣洗漱，整理东西，昨晚太累了忘了收拾，这下争分夺秒，生怕人家来敲她门催促，那就不好了。
    七点二十五，白芨拉着行李箱准备打开房门，碰上迎面而来的李医生，“李医生，早。”
    “早，你再不出来，我都准备来叫你了。走吧，他们都在下面了。”两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也熟悉了些。
    白芨窘。
    搞了半天她还是最后一个，硬着头皮同李医生下楼，医院的大巴车都等着了。李医生再次清点人数，又一番嘱咐好好检查有没有遗失物品。
    白芨站在队伍中，晃眼看到了孟庭舟，一惊，惊的不是他人来了，而是他手里抱的什么鬼想干嘛？？
    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不会要当众表白吧？
    白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是挺想被孟庭舟表白的，可并不想以这种方式被表白啊。
    孟庭舟的出现不止吸引了白芨的目光，还吸引了所有白衣天使，甚至路人的目光，他倒是坦然无比走向白芨。
    “白医生，这些日子辛苦了，工作外的闲暇时间助木桐镇公安破了一个案子。”他目光灼热的看着白芨，却说得一本正经。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白芨没忍住红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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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chapter 33
    周小云的到来才打破了这个令人遐想的局面。
    白芨跟周小云说好了, 今天早上回临安，让她一起，毕竟肚子里那块肉越早处理越好, 反正医院的专车不挤,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没差。
    她早跟李医生打了招呼，说周小云是她妹妹。
    一行人上了车。
    玫瑰花束无处安放, 白芨看着，心口蓦地一跳，她摸手机出来, 给孟庭舟发微信, “你干嘛买花啊？怎么想的？”
    “不喜欢吗？”那边回。
    喜欢啊，白芨又看了一眼花，唇角微微一勾，接着执拗的问：“你怎么想起来买花呢？还是玫瑰，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误会什么？”
    你说呢？误会什么？
    真傻还是装傻？
    装傻吧！
    白芨抿了下唇, 忽地冷静下来靠在椅背上，算起来两人也暧昧这么多天了，看他那样子不慌不忙，似乎没有准备挑明关系。
    她都暗示这么多次，不信他不明白, 说到底是不想明白罢了。
    回消息也没意思了。白芨下意识摁关手机，准备闭眼眯会儿, 忽地想起旁边有个人, 周小云坐得很端正，无比拘谨，穿着朴素，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攥着, 攥了又攥，不知在想什么，整个人呆呆的。
    “小云，想什么呢？”她拍了拍她背，轻声问。
    周小云猛地回过神来，脸上爬上一丝红晕，“没、没什么。”
    白芨安慰道：“别想太多，也别怕，我都会安排好的。”
    周小云脸红扑扑的，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的说：“姐姐，我会给你添麻烦的。”
    “都叫我姐姐了，怎么还说添麻烦呢。”白芨心疼的看着这个小女孩，又道：“下次可不准这样说了。”
    她佯装生气的样子。
    周小云连忙点头，眼睛酸涩，不自觉一眨，泪水就滚了出来，她长这么大，除了婆婆，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白芨替她擦去眼泪，低声，“不能哭哦。”
    周小云再用力点头，把余下的眼泪憋回去。
    前后左右都是人，不是说话的地，两人都知道，眼神一对视，像是就做好了什么约定般。不一会儿两人都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到了临安，已经中午了，白芨是不用上班的，但是因为周小云的事情，她没回家直接到了医院，带着周小云去食堂吃了饭，再去办理住院手续，直接进行手术，安慰了一番周小云让她不要怕。
    一一安排好后才去主任那回话。
    黄主任十分热情，站起来招呼人坐下，又去倒水，白芨受宠若惊，紧接着听到：“小白，你辛苦了，给科室做了大贡献。”
    “主任别这么说，这都是我的分内工作。能给科室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白芨连忙说。
    “你啊，我没看错，是个思想先进的好同志。”黄主任笑着打量白芨，而后说：“一鸣那我也说了，就这几天我安排你们先吃了饭。”
    “啊？”白芨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面前领导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些，她才想起黄主任说的什么事，忙补充道：“哦哦哦那事啊，主任费心了。”
    黄主任推了推镜框，轻咳一声，“不费心不费心。看着你们年轻人好啊我这心里也舒畅。”
    又闲聊了会儿才放白芨离开。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白芨松了口气，谁不知道这黄主任是出了名的难搞，而且一大男人吧，贼小气了，别到时候穿小鞋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大男人的怎么就热衷于介绍对象了。
    白芨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不给领导面子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太难了。
    她先回了趟办公室，看了下排班表，然后去了妇产科。
    周小云月份不大，初期手术要不了多久，这时候已经在病房了，白芨到的时候护士正在嘱咐一些注意事项。
    半晌，护士走了，白芨看她脸色苍白，问：“不要怕，都过去了。想吃什么吗？我去买。”
    周小云摇头。
    这孩子乖得让人心疼。白芨给她掖了掖被子，轻声说：“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你当前最重要的是好好养身体。”
    周小云眼眶里蕴满了水雾，哽咽着说：“姐姐，是不是花了很多钱。”
    白芨回：“钱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可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还得上姐姐。”
    “不用还。”
    周小云第一次这么执拗，眼里满是坚定，“要还的，必须要还。”
    白芨笑了下，不再争辩，小女孩临近成年，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尊，并且是好的方向。她忽地想到什么，坐在床沿边，问：“小云，养好身体后你有什么打算？”
    周小云眸子一垂，“我想去找工作。”
    白芨诧异，“不想读书了？”
    周小云咬唇不语。
    “是不是在想钱的事？” 白芨猜，看她一脸犹豫，接着补充：“不能骗姐姐。”
    周小云默了下，艰难的点头了。
    白芨忖了下，决定说出来，“小云，你有没有想过找你爸爸妈妈？”
    闻言，周小云点头，又摇头，再摇头后说：“不想了。”
    白芨说：“小云，你现在还小，法律上来说，他们有赡养你的责任。你这个年纪就是读书的年纪，不能想着出去找工作。如果能找到，你愿意见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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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小云眼里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波动，却没说话。
    “不止你，还有你婆婆，她也不会那么累。你读书有人供了，她就不用天天种菜去卖了，也不用捡塑料瓶了……”
    周小云眼眶一红，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好，那你现在不能想着钱的事，也不能想着身体好了去找工作。如果无聊了，我去书店给你买教材书，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以为高考做准备了。”
    “好，麻烦姐姐了。”
    “……”
    给周小云做好了思想工作后，白芨去了趟护士站，找到护士长拜托她给周小云安排个有经验又细心尽责的护工，钱不是问题，主要是后面忙工作了也照顾不了周小云。
    白芨安排好了后准备回家休息，不料在医院门口碰到了何慧，她一脸笑，“小白，听说你去了木桐镇，回来了呀？”
    她点头，“是啊，阿姨。”
    “那还真是巧了，木桐是我老家，前段时间孟庭她外婆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回去看了，你们见着没？”何慧说。
    白芨不自觉摇头，“没、没……”
    “也是，你们工作忙。今天回来的啊？”
    “是啊。”白芨礼尚往来的问了句，“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过两天要出院了。”说到这个，何慧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那就好那就好。”
    “今天还上班不？”
    白芨摇头，“明天上班，我正准备回去呢。”
    何慧：“好，那快回去休息吧。你们工作太辛苦了，你看看你，一脸倦色，还有黑眼圈呢，一看就没休息好过。”
    白芨如释重负。
    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何慧的感觉就是变了，完全不像之前那般坦然。这下想着终于可以回家了吧，又被同科室的上级领导碰到了，直接拉着她往手术室走，边走边说，刚来了个车祸病人，人手不够。
    回家的希望彻底泡汤了。
    手术一台接着一抬，直到天亮，整个人累得倒地就睡，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了，不管怎样，班还得上，白芨随便吃了点东西，很快回到工作状态。
    白芨再次闲下来已经是三天后了，去看了下周小云，状态很不错，身体也恢复得很好，她放心了就回家好好休息。
    洗了澡出来觉得好像心里空空的，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样，白芨刚把手机拿出来就接到程艳萍的电话，母女俩聊了十多分钟挂了，一上微信看到周茉这几天都有给她发消息，没回一个人在哪乱猜，什么被男人拐跑了……
    她苦笑不得，连忙回：“没事，就这几天医院太忙了，人手不够，瞎想什么呢，怎么不去当编剧。等你回来聚。”
    谁的消息都收到了，偏偏没有他的，三天啊。白芨怔怔的盯着孟庭舟的头像，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他没找她？
    三天没找她。
    后来白芨是怎么睡着的她不记得了，可能是太累了，睡得很沉很沉，再次醒来天黑了，她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了。
    冷静了很久她想，也是孟庭舟真的在忙，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或者是因为她没回信息生气了……
    白芨主动给他发了消息，“最近很忙吗？”
    第二天白芨上班都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事，早上醒来没有孟庭舟的回复，中午吃饭也没有，直到晚上下班还是没有。
    她去看周小云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白芨心情沉闷，显然回家了也不想动手，就在小区旁边点了个盖饭吃。间隙，接到周茉的电话，那头心情蛮好的，“你可算接我电话了，你消失了几天知不知道，再不出现我都准备报警了，在干嘛呢？”
    白芨扒了口饭，“外头吃饭。”
    “怎么了？声音有气无力的。” 就连隔着电话的周茉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
    白芨正色了两声，“没有吧。”
    “好了啊，别装。在我面前逞什么能呢。”周茉很直接，而且很肯定，“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这话，白芨差点委屈哭了。
    冷静下来想了想，她是不是太矫情了，到底在难受个什么劲啊，他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为什么她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不过这方面周茉经历得比她多，白芨想着饭都不吃了，付了钱出去，径直往家里走，边走边说：“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下乡了嘛。”
    “嗯。”
    “你猜我遇到谁了？”白芨顿了下，问。
    周茉顿了下，回：“孟庭舟。”
    白芨：“！！！”就这么毫无悬念吗。
    须臾间，电话那头传来周茉轻快的声音，“猜对了吧。除了孟庭舟还能有谁，你身边就这么一个雄性物体。能让你这般明明很想说出口又忍不住想遮掩的男人，只有他了，啧！”
    “小白，我郑重的告诉你一个事实，你栽了。栽在他身上了，一个叫孟庭舟男人的身上，你知道吗？”
    “我知道。”白芨倒没否认。
    “哟，这么爽快。”周茉揶揄道。
    这么一戳破，白芨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轻笑，“又不是十几二十岁，喜欢就喜欢了，不喜欢就不喜欢，爽快点不好吗。”
    “好啊，敢爱敢恨才好。”周茉又问：“都想得这么明白了，怎么心情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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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话长。我觉得我是挺莫名其妙的，就说不上来，不知道从哪说起……”白芨扭捏了一下，开始吐苦水了，“我去那的第一天就遇到孟庭舟了，当时我买水果没现金，正好他也来买水果，就给我付了。然后我就主动加他微信发红包了，重点来了，晚上我出去买饭，遇上一群流氓，你知道吗？我很无助，我很怕，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像个大英雄般从天而降，然后很温柔很温柔的说别怕，还特别绅士的捏我手臂，拉我手腕，带我去吃夜宵，点的基本上都是我爱吃的……”
    “就一瞬间，感觉像重新认识了一遍孟庭舟。晚上我没睡着，脑子里一直是他，怎么甩都甩不掉。而且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有来带我去吃饭，慢慢就有点暧.昧了，我还暗示了，他都不表白，我当时想着没关系嘛，再接触接触，后面又暗示了几次，直到我回临安了，走的时候他还来送了一束玫瑰花，当时我上车了还逼问他，他还是没表白。然后我回来就一直忙到现在，我打开手机没收到他一条信息，我很懵，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想着，就算他再忙，不可能不上厕所，不吃饭吧，这么多天了手机都不看一眼吗。总之我现在很烦躁，可能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周茉：“别，想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等他回你了再好好问问。”
    白芨抿了下唇没说话。
    周茉：“感觉孟庭舟不是那种玩消失的男人，说不定真有事。不过你都明显暗示多次了，他都不表白吗？”
    “是啊。”
    “那我也有点想不明白，不过感情这事，除了多沟通沟通别无他法，千万别藏着掖着。”
    “……”
    两人从南聊到北，从北聊到西，不知过了多久，白芨打了个哈欠，一看手机已经吹了两个多小时了，最后才挂了去洗漱。
    晚上她又梦到孟庭舟了。
    梦到什么？
    梦到他跟她表白了，两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很逼着很逼真，一觉醒来才发现是做梦。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微信，依然没有孟庭舟的消息。
    她默了会儿，一脸平静的起来，洗漱弄完去上班了。
    第34章 chapter 34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特别是连续下了几天雨后, 冷得像雪天儿似的。
    白芨从病房出来，径直回办公室，准备把白大褂脱了去食堂吃饭, 忙了一上午是真饿, 结果还没来得及脱衣服，就被蒋莉拉住, “白芨，黄主任找你。”
    白芨慢了半晌，“好的, 我这就去。”
    眨眼间到了主任办, 白芨进去，脸上带着适当的笑容，“主任，你找我有事啊？”
    闻言，黄主任笑盈盈的起身, 热情的招呼道：“小白来了，坐，快坐。”
    白芨依言坐下。
    黄主任接了杯水放在白芨跟前，回到自个位置坐下，推了推镜框, 不疾不徐地说：“这几天工作强度大，你们都辛苦了。”
    “不幸苦不幸苦。”白芨忙摇头。
    “领导都看在眼里, 放心吧, 不会让你们白辛苦的。”话落，黄主任轻咳了一声，“小白，你晚上下班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这话一出, 白芨大概猜到了，她还能说有事吗。
    黄主任顺势说：“那就巧了，一鸣专门给我打电话说他在北城天街的可可茶里订了位置，晚上八点，你俩正好见个面互相了解下。”
    “好。主任费心了。”
    黄主任语重心长的说：“不费心。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爱工作固然是好事，但个人问题也是相当重要的。”
    白芨不得不笑着附和：“是这个理。”
    又闲聊了两句白芨终于从主任办出来，想着晚上要去相亲，整个人都开心不起来了。
    这些年她也没少被张罗相亲，但是都被她果断拒绝了，没想到这次的牵线人是黄主任，你说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看着都一板一眼的，怎么就喜欢张罗这些事了，说不定他那外甥丑得不行，还是律师，说不定就是个打杂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愿意出来相亲啊。她也只能这样在心里腹诽下。
    总不能去揪住黄主任衣领子，掷地有声的说，“我不考虑相亲，你一大男人别那么多事行不。”
    想着想着白芨不由笑了，人家也是好心。
    她耸了耸肩，去食堂吃了个饭，然后去看了下周小云，身体恢复得很好，状态也不错，本来她月份小做了手术，三四天的时候就可以回家休养了，但临安她没去处，也没人照顾。
    当时医生来给白芨讲的时候，白芨就顺势让医生跟她说要留院观察，做了手术不是小事。
    不过这样也不是个办法，白芨给她承诺转学到临安，这都十二月半了，学生马上也放假了，只有等下学期开学了。
    若是让周小云去她那儿住吧，不太方便，本来就是个单身公寓，该死的孟庭舟也不知道去哪了，本来两人说好了一起负责的。
    不一会儿就到了上班时间，白芨匆匆去了。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七点半。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办公室，跟夜班医生交接完所有，脱下白大褂，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整个人才稍微活过来了样，毕竟等会儿她还是去相亲，一直记着呢。
    下午想着时间宽裕的她还是化化淡妆，毕竟看着精神悦目也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好在这儿去北城天街不远，出租车十分钟就到，不过这个点不排除会堵车，这样想着白芨匆匆出了办公室，没料到会电梯里遇上孟庭舟，要是他一个人，她肯定就冲上去了，可还有何慧和孟庭舟他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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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叔叔，叔叔怎么样了？”她逼着自己将目光从孟庭舟身上挪开，牵强笑着，硬着头皮打招呼。
    何慧回：“好咯，今天就出院了。本来是下午就可以出院的，这不，为了等庭舟等到现在。小白下班了吗？”
    白芨：“是啊下班。”
    “那肯定还没吃饭吧，要不然跟我们一起去吃饭？”何慧笑着说。她是喜欢这姑娘的，跟庭舟站在一起不说天造地设嘛，那也很登对了，怎么就不来电呢。
    白芨笑着拒绝，“谢谢阿姨啊，不过已经约了别人吃饭。”
    说这话时她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孟庭舟，见他薄唇微抿，眸子沉了沉。
    这话一出，何慧心都凉了半截，这下班后，大晚上的约了人吃饭，基本上是男朋友了吧。要不然小白干嘛脸色看着不大好，可笑得那么开心，想清楚明白了，她不由剜了眼孟庭舟。
    等着单身一辈子吧。
    她这儿子从小到大话不多，心里却是个极有主意的，就没操过什么心，为此何慧还自豪过，也不吝啬夸赞。现在想想，还自豪，哭都哭不出来，一七尺男儿，横竖看都不差，怎么在这事上不开窍啊。
    孟庭舟接收到两个女人意味深长得目光，不由摸了摸鼻子。
    “叮”地一声，电梯停了。
    白芨：“叔叔阿姨，我先走了啊。”
    孟庭舟开口了，音色低低，带着一丝哑，“白芨。”
    白芨已经往前走了，背对着他，闻声脚步顿了下又继续往前走，走得更快了。
    见状，孟庭舟也冷静不下去了，直接追上去硬拉住人手腕往角落带。
    亲眼目睹这一幕，何慧人都傻了，这是什么个情况，什么情况啊。
    孟父慢悠悠收回目光，伸手拍了拍何慧的背，还算欣慰的说，“这下开心了吧，可以如愿以偿了。”
    “还愣着干什么，回家吧。”见何慧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样子，他催促。人影都没了，何慧还盯着看，恨不得盯个窟窿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两人藏得这么深……最后人是被孟父拉着出医院的。
    孟庭舟拉着白芨到了楼梯口，头上有个小窗户，一直灌冷风进来，他侧了侧身挡着。
    白芨很平静，异常平静，哪怕被他拉过来也一点没反抗，她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继而双手抱胸，直勾勾盯着孟庭舟，用陌生又疏离的语气问：“请问你有事吗？”
    孟庭舟眉眼低敛，目光灼灼的看着白芨，见四下无人，身体不自觉微微逼近她，喉结上下滚动，脱口而出，“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白芨眉头一皱。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听到他说：“之前你刚上车我就接到局里的电话，案子很急，忙着忙着手机也丢了，实在不能联系你，忙到昨天终于弄完了，结果周小云那边的事有新进展又去了忙了，今天才空下来找你。”
    “你生气了吗？”
    听了这么一番话，白芨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眸子一垂，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感受，难受肯定是难受的，不可能一下子就没了，轻讽了句，“我生不生气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孟庭舟身体又靠近了些，像是把人密不透风的圈在怀里。白芨耳根子噌地下就红了，不敢直视，用手抵着他，说话都带着颤音，“赶紧让开，我还约人吃饭。”
    孟庭舟勾了下唇，问：“约了谁？”
    “跟你没关系。”白芨深呼吸了下，音色一重，“让开！”
    孟庭舟肯定不让。
    白芨又推不开。毕竟男人跟女人的力量悬殊不是一点半点。
    两人对峙，还是白芨先败下阵来，一时间百味杂陈。
    孟庭舟双手试探的放在她肩上，轻轻一捏，哑着声音道，“白芨，承认吧。你不是对我没感觉。”
    “不要拒绝我了好不好？”
    如果是很多天之前听到这句话，白芨想，就算她害羞，不至于扑倒在他怀里，至少也会羞答答的点头。
    现在，她真的不想听到这些，甚至更来气。
    “让开，我要走了。人家还等着我。”白芨眼眶红了，委屈红的，眼睫颤了颤缓解，下嘴唇都被她咬出一排压印，用尽所有力气推开孟庭舟急匆匆跑下楼去。
    孟庭舟怔了下去追。
    刚才两人本来就在一楼，这下车库了，无路可走。孟庭舟走过去，低声问：“白芨，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他有点直觉，白芨可能在生他的气，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接着他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在生我气？这么多天没给你发消息。”
    “当时案子急，加上手机突然掉了。你看，我这是刚刚，就在医院旁边的专卖店买了个，我错了好不好？别生气了。”
    白芨一句话说不出来。像是所有委屈的点都被堵死了，听了解释吧确实是这个理，那又怎么样，心里的难受没有少半分，他根本不知道她这些天的夜里是怎么过来的，一有点空闲时间脑子里就控制不住七想八想，想着想着鼻子发酸……
    是他几句话就能解决掉的问题吗。
    看她眼睛红了，一副要哭的样子，孟庭舟彻底慌了，直接把人搂在怀里，紧紧搂住，其实在木桐他就想这么干了，又怕唐突到她，更怕两人的关系才刚刚改进再次回到以前，她斩钉截铁拒绝的话至今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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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着，回了临安不管如何，他都要她给他一个交代。
    白芨挣扎了下，挣脱不了就算了，靠在他身上就感觉像是个火炉，一点都不冷，很暖和，有点舍不得松开了。
    好一会儿，她蓦地抬眸，“啊，遭了，我还约了人吃饭。”
    一看时间七点五十五了，立马拽住孟庭舟的衣角眼巴巴的问：“你开车来的吗？赶紧的，送我过去。”
    “谁啊？这么重要。”孟庭舟有点吃味了。不过自然而然的拉着白芨的手上了车。
    白芨着急，边系安全带边说：“相亲对象。”
    话落，连忙翻到黄主任给她发的信息，照着手机号打了过去，结果那边开口就来句不好意思，刚被工作耽误了，也正在路上，白芨才彻底松了口气，后知后觉看向驾驶位上纹丝不动的孟庭舟，不解的说：“走啊。”
    她打电话还能影响他开车不成，干等着做什么呢。
    孟庭舟沉声：“不去了。”
    第35章 chapter 35
    白芨一脸懵, 不解，迷惑，“为什么？”
    “你还问我为什么？”最主要的是面前的女人还一副你怎么了的表情, 孟庭舟打心底觉得他有资格吃醋了, 两人抱都抱了不是吗。但想了想，他还是不敢质问白芨, 说不定她还在生气呢，之后闷声提醒：“你刚说去见谁？”
    白芨蹙眉。
    这摆脸色给谁看呢。一声不吭消失了这么多天就算了，怎么？还准备仗着她的喜欢为所欲为吗？
    爱送不送。
    “你有事就算了, 我打车去。”白芨利落的解掉安全带, 打开车门，起身却被拉住。孟庭舟呼了口气，哑声说：“我送，我送。”
    他还能怎么办。
    好不容易把人哄到手了，还抱了, 还想抱就得宠着。孟庭舟想，等会他倒要好好看看，什么相亲对象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白芨动作没停，冷声，“不用这么勉强, 我出去打车。”
    孟庭舟慌了，有力的手臂将她腰身一揽, 看着她嫣红的唇也不敢有想法, 忙别开眼，“我错了。就让我送你去好不好？去见谁都可以。”在心里默默补充了句，不管是谁都得让其知难而退。
    狭隘隐蔽的空间里，白芨也觉得口干舌燥啊, 那还有心思闹。
    车子缓缓驶出车库。
    “可可茶里”位于北城天街的繁华位置，却独树一帜，是一家很有格调的西餐厅，消费属于中上层，白芨来过一次，还是跟周茉一起来的，说实在的，味道不怎么样，进来就是享受这种环境的优越，或者是真的想找一个可以谈话的地方。
    白芨整理了下衣服，见孟庭舟一直跟着自己，停下来问：“你干嘛？”
    孟庭舟一本正经的说：“去吃晚饭。”
    “……”白芨轻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好心建议道：“这里面味道不怎么样，性价比也不高，随便去找家店也比这里面好啊。”
    孟庭舟薄唇紧抿。
    这女人是用完了就准备丢了？
    他闷了会儿，问：“那你进去做什么？”
    “吃饭啊。”话落，白芨才想起自个刚还劝别人不要进去吃饭，这下又说要进去吃饭，那不是自相矛盾吗。接着补充道：“赴约，人家约在这了，我总不能说不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让别人等不好。”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十分了，转身匆匆进去，服务员微笑打招呼，礼貌询问，白芨说了预订的桌号跟着过去。
    位置在大厅角落，明亮宽敞，确实是个方便说话的地。对面的男人穿着卡其色大衣，剑眉星目，看着窗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端着水杯轻抿了一口，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总之外形很ok，形象的来说有点像韩国欧巴，电视剧男主角，加上早已得知这男人的职业是律师，那真的很言情小说了。
    白芨松了口气，那这样的人绝对是不缺女朋友的，说不定跟她一样是被迫，推脱不了才过来的，那就好说话多了。
    男人站起来了。
    她笑了下，准备开口打招呼。
    “孟老大，你怎么在这？”男人的目光却越过她落在身后，话语里带着浓浓的错愕和一丝小小的惊喜。
    白芨愣住了。
    “你小子不错啊，多少年没见了，大变样。”孟庭舟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蒋一鸣，两人是高中同学，别看蒋一鸣现在带着金丝框眼镜，一副矜贵的样子，那时候调皮捣蛋得很，两人玩得好，逃课打篮球，去网吧玩游戏是家常便饭，上了大学也时不时联系，自从他工作了联系慢慢就没了，实在是太忙了。
    什么情况？
    白芨被迫坐下来，看着两个大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叙旧，端起杯子默默喝水，心忖这是不是太巧了点。
    好半晌，蒋一鸣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是相亲啊。
    他看了眼白芨，又看了眼孟庭舟，再看向白芨，是不是有点不对。见状，白芨笑着开口，“你就是蒋先生吧。”
    “你好，我是白芨。”
    白芨不就是来跟他相亲的女生吗。蒋一鸣轻皱眉头，挠了挠后脑勺，这、这看着孟老大跟白芨关系不一般啊。
    “你好，我是蒋一鸣。”回应了后，蒋一鸣不傻，咽了咽口水后问：“你们什么情况？”
    孟庭舟懒散的靠在椅背上，自然而然的将手搭在白芨的椅背上，泰然自若的说：“白芨，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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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好兄弟也要立场分明。
    闻言，白芨拍掉孟庭舟的手，接着向蒋一鸣解释道：“不是，你别听他胡说，我单身，要不然来相什么亲啊。那不是辜负了黄主任的好意吗。”
    什么女朋友，单身，单身好吗，糊弄领导是什么下场白芨不敢想。况且她本来就是单身。
    孟庭舟悻悻收回手，一脸无奈又宠溺的看着白芨。接着看向蒋一鸣，说：“闹脾气呢，别看哥笑话。”
    “兄弟，你那谁谁谁给白芨介绍对象的，回去说一句让他别再热心肠了。哥这好不容易找个女朋友，还时刻担心被撬墙角。”女朋友这三个字一旦说出口了，真是越说越顺口，越听越动听。
    孟庭舟直接忽视掉白芨想要吃了他的眼神，先解决外患，才慢慢平复内忧。
    蒋一鸣戏谑的看着两人。
    孟庭舟叫服务员点餐，推到白芨面前不点，他只好自己点了。
    最后菜上了一大桌，白芨整个过程没说一句话，根本没有开口的空间，倒是孟庭舟和蒋一鸣越聊越投机，越来兴致，从读书聊到现在，再从现在聊到未来。
    白芨一看时间十点半了，才不得不打破正亢奋的两人。
    蒋一鸣走了。
    “你干嘛，走啊。”白芨坐在靠窗的位置，孟庭舟不让，她就出去不了，不得已用手拍了下他手臂，硬邦邦的。
    孟庭舟没反应。
    片刻转头直勾勾看着白芨，刚喝了点红酒，眼神迷离，语气没有平时的硬朗，“白芨，我不是你男朋友吗？”
    一副委屈的样子，真的很委屈。白芨看着莫名想笑。
    “抱都抱了，还不是吗？”过了会儿，孟庭舟又补充道。
    白芨抿唇，“你先起来。”
    “你不说我就不起来。”
    “……”
    “你就是典型的借酒生事，找女朋友这么容易啊，你说是就是了。”白芨站起来，收了嘴角淡淡的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孟庭舟，别想装装可怜，卖卖萌事就过去了，想都别想。那这些天她不都白伤心了吗，才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不让是吧，不让就算了，就在这儿做一晚上吧。”
    这女人表面看着温和无害，骨子里还是带刺的，四年前的就知道了。孟庭舟没得逞，只好退一步，其实心里已经很窃喜了，她没有像之前那样斩钉截铁的拒绝，那就默认了他能继续争取这个事实，像刚才那样把她抱在怀里是早晚的事，想到这，心一下子就软了，“那等会儿我请你看电影好不好？”
    “有你这么追女孩子的吗？”白芨说：“没看到我上班了一天，还来应付领导安排的相亲已经很累了吗？”
    “我要回家睡觉！”
    孟庭舟心情瞬间愉悦起来了，“那请问白芨白小姐，我有这个荣幸送你回家吗？”
    白芨：“那还不赶紧起开。”
    孟庭舟连忙的。
    说着说着两人出了可可茶里。
    上了车。
    外面冷是冷了点，还下起了淅沥小雨，尽管如此，天上的星星还是很亮，一闪一闪，看着真让人开心。
    下雨天也有下雨天的美呢。
    白芨看着窗外欣赏。
    车子缓缓驶入车道，沉默了会儿，孟庭舟问：“你明天上早班晚班？”
    “好好开车。你刚喝了酒的忘了。”红酒也是酒嘛，喝得少那也是喝了嘛。白芨话落，手里的电话就震动起来了，是程艳萍。
    她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顿问候，“小白，你刚干什么了，妈妈从两个小时前就给你打电话，打到现在才接。”
    “妈妈听你何慧阿姨说，你跟庭舟处对象了？好啊，好，你俩啊站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那性格也得改改了，在家里爸妈可以无条件宠着你，但是这两个人在一起得相互包容，相互体谅，要不然走不下去的，听到没？”
    “没有的事，妈，你别听风就是雨。”白芨不耐烦的说。这车里就这么一点空间，程艳萍嗓门不小，都被孟庭舟听完了去，看看，那嘴角的弧度还抑制不住的上扬呢。她直接朝电话那头说，“妈，我有事，回去给你打。”
    电话挂了。
    白芨尴尬死了。
    孟庭舟轻咳了下，不疾不徐的说：“阿姨有句话不对，我也可以无条件宠着你，要不要当我女朋友？”
    白芨面带笑容的轻哼了下下，没应话。
    看着她开心就好了。
    孟庭舟嘴角噙着笑，又低声问：“白大人，明天上白班的话，我能申请明天给你送早餐的专利吗？”
    “看你态度这么虔诚的份上。”白芨一直提醒自己，要控制好自己的面目表情，不能表现得很开心，“行吧。”
    话音刚落，孟庭舟眼里蕴满了笑意。眼看快到目的地了，他故意减慢了车速，忽地想到什么，沉声：“对了，周小云的事有进展了。”
    “嗯？”
    “他爸不在了。不过她妈妈就在临安，早就嫁人了，还生了一儿一女，是全职太太，丈夫开了个小公司，吃穿不愁。”
    第36章 chapter 36
    白芨听得直蹙眉。
    作为一个母亲, 人就在临安，离木桐镇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这么多年, 是怎么做到对亲生女儿不闻不问的, 再怎么样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也太冷漠了点。
    她想了想, 转头问：“那她这么多年都对周小云不闻不问，加上这边儿女都有，就算小云去找她, 她会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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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庭舟回：“她作为周小云的第一监护人, 是有义务把周小云供到十八岁，准确来说是大学毕业。这不是她愿意不愿意的问题，是义务，是责任。”
    “这些天周小云在你那不方便吧？”
    白芨摇头，“她住医院呢。做了手术, 身体恢复得很好，状态比刚开始好多了。我给她买了一些高中教材在看。”
    “嗯。明天我就把这事处理好。”
    “……”
    正事说完白芨被孟庭舟灼热的目光盯着盯着，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似的，找个了借口蹭蹭上楼了。
    到家了还捂住砰砰砰的胸口。
    她拍了拍胸口，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去洗了澡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一眼就看到程艳萍炮轰式微信。
    “小白, 你怎么挂电话了？你别犟, 听妈的一句，庭舟那孩子好，你要好好珍惜，这是你们的缘分, 主要是庭舟家也在临安，又知根知底，这样子就再好不过了……”
    “有空带庭舟回来吃饭，记得啊。”
    “乖女儿，妈妈爱你。”
    没眼看了，白芨何时被这么赤/裸/裸的表白过，最重要的程艳萍并不是这种风格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还是说跟侃侃待久了，被潜移默化了。她连忙返回，正好看到孟庭舟发过来的：“跑那么快怕我吃了你啊？”
    啧。
    白芨脑子里瞬间浮现的是孟庭舟那双沉沉不见底的眸子，嘴角衔着笑，漫不经心。她蓦地心下一跳，再看这条消息意思都不一样了。
    色得有点高级。
    她赶紧拍了拍自个的脑袋，想什么呢。后又想想，都是成年人了，想了就想了吧，然后莫名奇妙笑着往浴室去。
    半夜忽地下起了雨，越下越大，滴滴答答。
    对此，白芨一清二楚，多少点多少分开始下雨，又是多少点多少分开始下大……她明明在医院忙了一天，很累，下了班又去应付领导安排的相亲，说整个人筋疲力尽也不为过，可不知道为什么躺在床上脑子很清醒，就是睡不着。
    一遍又一遍点开孟庭舟的朋友圈来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看，控制不住，至于在看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可看可研究的。
    第二天，眼睛意料之中的酸涩，白芨懊恼，对着镜子把自己数落了一番，接着往脸上抹了素颜霜，气色好多了。
    正在此时，电话响了。
    是孟庭舟打来的。白芨顿了下接起，他说他在小区门口等着。
    十多分钟后，白芨上了车，看到孟庭舟递过来的早餐一愣，袋子上几个大字“好粥道”，那儿的东西有多难买全临安的人都知道，不夸张的说，早上六点就已经有人去排队了，现在七点半，正是高峰期啊。
    “你刚去买的？”她带点不确定的问。
    孟庭舟挑眉，反问：“不然呢？”
    白芨缓了下，打开袋子喝了口豆浆，又问：“今天人不多？”
    孟庭舟：“多。”
    默了下，白芨问：“那、那你等了多久？”
    孟庭舟回：“六点半就等着了。”
    “那么早！！”白芨敛眸咬了口灌汤包，鲜美的肉馅和汤汁一下子就滑到喉咙，入了肚子，有点烫，立马拍了拍胸脯。
    孟庭舟看了她一眼，眼里蕴着浅淡的笑意，到了嘴边的话换成：“慢点吃。”
    “对了，你吃了没？”
    “吃了。”
    白芨想了想，“你怎么起那么早啊？”
    默了下，孟庭舟回：“睡不着。”
    得到这个答案，白芨一下子就快乐了。早上起来眼睛又酸又涩，难受不已，都怪孟庭舟，看到最爱吃的早餐怨气算是暂时消失了，这下彻底不存在了。
    毕竟他也没睡着。
    抵了。
    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为什么睡不着啊？”
    闻言，孟庭舟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白芨不自觉别开眼。
    孟庭舟嘴角轻轻一勾，“想知道啊？”
    “不想说就别说了。”
    “想你。”
    “……”这，白芨措手不及。
    车子缓缓启动，几分钟的车程，一人认真开车，一人认真吃东西。
    到了目的地。
    孟庭舟一把拉住白芨，说：“你空了去跟周小云说一声，就她妈妈的事，有个心理准备。下班我来接你。”
    “小云那边我之前给她说过，她没什么反应。”
    “那就行。”
    “嗯，我进去了。”
    一晃一天就过去了。白芨午休时抽空去给周小云办了出院手续，还没下班就接到孟庭舟的电话，两人一道出了医院，孟庭舟上前来接过手上的袋子，周小云有几分局促，白芨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三人一路沉默的到了警局。
    周小云的事很快处理完。周小云的妈叫陈美雪，看起来温温柔柔，说话也轻声细语，刚接到警局的电话时，沉默了半晌就开始哭，来了后也忍不住哭，也没说不愿意抚养周小云，可见心里还是有几分愧疚。
    可陈美雪的现任丈夫王宗飞就不好弄了，矮胖，啤酒肚不小，还真是一副老板相貌，知道这个事后过来嘴巴挺能说，也挺会叫嚣，虽后来答应了，可眼里藏不住算计，毕竟周小云不是他的骨肉，凭什么养别人的孩子，谁都不想当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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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芨一想到王宗飞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问孟庭舟，“你说他们是不是打算暂时将周小云领回去，要是不负责，或者虐待她怎么办？”毕竟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类似的社会新闻看多了。
    孟庭舟拍了拍她的背，“别想太多。始终是她妈，也不见得不能做主。”
    “希望吧。”
    “不如就今晚请我吃饭？”
    白芨一时没反应过来，抬眸看着他，“啊？”
    “这么快就忘了啊。”话落，孟庭舟笑着又说，“那还是我请你吧。”
    这天一黑，越发冷了，走着走着开始飘雨，待看清楚后才发现不是雨，是雪米，两人找了家汤锅吃，正好暖暖胃。
    吃着吃着白芨才想起孟庭舟那句话的意思，她还真给搞忘了，在木桐是说好了回来请他吃饭的。
    想到在那里发生的事，再看孟庭舟，心里仅有的一点怨念也烟消云散了。
    孟庭舟涮了一块肉放在她碗里，压低声音说：“想什么呢，快吃。”
    白芨：“等会我请你看电影吧。”
    “啊？”孟庭舟怀疑自己听错了。为什么呢，这段时间他可是私下向张浪讨教了不少，看电影这个信号分析得没错的话，是她积极想靠近他。
    在这之前，白芨明明抱着我喜欢你啊，可不会那么快让你如愿的态度，他也准备慢慢来，温水煮青蛙。
    她这突然一转变，他确实蛮诧异的。
    对他的反应表示一点不满意，白芨垂眸嘟嚷了一句，“不想去算了。”接着自己涮肉吃，一块又一块。
    “怎么会不想去。”孟庭舟直勾勾看了眼白芨，穿着再简单不过的黑色羽绒服，天鹅颈被羊绒格子围巾围着，头发挽成丸子头，发际线处有细软的头发没扎到，雾眉，眸似秋水，嘴巴嫣红，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辣的，一颦一笑都让人挪不开眼，忽地被逮了个正着，他忙收回目光，捂嘴轻咳一下，夹了块牛肉放在锅里涮着，再看她的目光比之前少了分灼热，不疾不徐的说：“是一时高兴过了头。”
    “想看什么电影？”
    “都可以。”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白芨腹诽，傻子，看什么电影重要吗？重要的不应该是跟谁一起去看电影么。
    两人各怀心思的吃完了一顿饭。
    外头说不上大雪纷飞，但走着走着白了头是肯定的。
    出了门店，凛冽的风扑面而来，白芨下意识脖子一缩，搓了搓手放在衣服口袋里，就留个双眼睛在外面。
    见状，孟庭舟唇角不由自主弯了弯。
    像个小仓鼠。
    怎么这么怕冷。而后他往她身边站了站，试图挡挡风，但这四面八方都是，又怎么可能挡得住，倒是两人的气息交织，气氛似乎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就那么一瞬间，孟庭舟觉得自己像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般，不管不顾的想去抓住她的手，奈何人家的手放在口袋里。
    他笑着掩饰了下自己。
    白芨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
    两人上了车，最后在离白芨住处不远的电影院停下。
    电影不重要，随便选了个爱情片，孟庭舟主动去买了奶茶和爆米花，眼看时间到了便随着人潮进去入座。
    位置偏后，在角落。入座率大概百分之五六十，基本上都是小情侣，所以什么后面，角落的位置可翘了。
    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电影开始了。
    开场没一会儿，就是女主和男主激吻。
    白芨被吓了一跳。忙别开眼，一下子就对上孟庭舟深沉的眸子，她怔，再慢吞吞移回来，吸了口奶茶。
    刚出炉的奶茶热腾腾，白芨被烫得连忙缩回来，差一点把奶茶都扔了。
    孟庭舟倚过去给她嘴角的奶渍，哑声说，“小心点。”接着拿过她手里的奶茶放在一旁，喂了颗爆米花给她。
    整个过程白芨就盯着他眼睛看。
    电影眼看快完了。
    白芨后知后觉手被人抓着，微微一动，却被抓得更紧。她抿了下唇，抬眸去看孟庭舟，他正襟危坐。
    仔细看，耳根子有些泛红。
    她莞尔一笑。
    女生基本都手凉，白芨更甚，手小小的，细细的，白白的，跟冰块似的，前一秒还放在口袋里暖得很，下一秒拿出来就凉了，就是这么奇怪。
    但这一刻，她能感受到他传过来的炙热，从指尖开始，透过血液，传遍全身，整个人都热起来了，像是要冒汗般。
    在这个下雪的冬天，大手牵着小手，刚柔并济，黑白交错，她和他心里都甜丝丝的。什么都没说，可恰恰这才是最好的。
    在这个年纪，已经不需要什么惊天动地的誓言、甜言蜜语的情话了，喜欢了就不要浪费时间，好好在一起，用行动和细节表达出来。
    白芨被送回家了。
    一颗心还没平静下来，又收到孟庭舟的微信，“今天很开心，同时也觉得太鲁莽了，很想牵你的手，一下没忍住。”
    “白芨，你愿意跟我处对象吗？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
    害。
    这人手都牵了，咋又来这么正经的一茬。
    白芨看了无数遍，思来想去最后理智又矜持地回了个“嗯”的表情包。
    然后她看到微信顶端的浮现“对方正在输入中…”浮现又消失，消失又浮现，等啊等等来的是一个电话，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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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接通那一下，她能感受到那边急促的呼吸。
    “白芨，我很开心！”
    “嗯！”万言千语汇成一个坚定的‘嗯’字。
    “很开心很开心！”
    “……”
    第37章 chapter 37
    从真正意义上来说, 这是白芨的初恋。
    至于年少时那段朦胧又青涩的暗恋，不提也罢。那些伤疤固然已愈合，可始终留下了疤, 摸上一摸还是会难受一阵子。
    翌日大雪纷飞, 白芨下了车都不敢回头看，捂住胸口小跑进了医院, 直奔办公室，心里装着事，没留意到身后追上来的人。
    “白芨, 恭喜啊。”刘蒙蒙笑盈盈的说, 对于刚刚看到的那幕发自内心的祝福。俊男美女就是养眼。
    白芨思绪被拉回，却没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刘蒙蒙。
    刘蒙蒙一边脱外套穿白大褂，一边说：“你跟之前那个家属大帅哥成了吧，我看到了。恭喜啊恭喜。”
    “谢谢谢谢。”白芨忙笑着回。
    刚确实是孟庭舟送她过来的, 昨晚两人聊啊聊，一看时间凌晨四点过了，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睡觉。感觉一会儿闹钟就响了，白芨不得不起床，下来就看到了孟庭舟, 一脸疲倦，身上一股浓郁的烟味, 问才知道这人早就在她楼下了, 一个大胆猜测，他昨晚没回去的可能性很大很大。
    想到他心里就甜滋滋的。
    之后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工作进展也很顺利，白芨拿手机出来看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因为每次总能看到惊喜，就更忍不住拿出来了。
    一晃下班了，外面天恰恰黑，雪没有停，地上垫着积雪，一眼看去白茫茫的一片，城市筹光交错，煞是好看。白芨交接好了工作，换下白大褂都出来才收到孟庭舟的消息，说工作上有点事要处理，让她等等。
    好一会儿，脚底都发凉了，白芨低着头，口鼻都藏在围巾里，紧了紧羽绒服，再看手机，半个小时过去人还没来。正准备打电话问问，忽地被一个高大的黑影笼罩着，接着冰凉的小手被炙热的大手密不透风的包裹着。
    “手怎么这么凉。”孟庭舟一处理完事情就飞奔了过来，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儿正站在风雪里等他，心都化了，低声说：“怎么站在外头？我不是提前跟你说了有事吗，你应该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或者就在办公室里等着，这个雪天，要是冻感冒了怎么办？我来了自然会给你打电话，下次我没来不准出来了。”
    只要站在他身边，就像站在火炉旁边似的，还真神奇。白芨的嘴鼻都露出来了，再欣赏这个城市的雪景，一点都不觉得冷。
    孟庭舟没听到回应，低敛着眉眼看她，乖乖巧巧的样子，在城市光的衬托下，肤若凝脂，白里透红，一双杏眸波光潋滟，最是那嫣红的唇瓣，让人忍不住喉头一紧。他的手不疾不徐又固执的穿过她的指缝，变成了十指相扣。
    白芨像是被电了一般。
    两人上了车。车子像乌龟爬一般，很慢很慢的向前行驶着，孟庭舟舍不得放开她的手，白芨无奈，其实心里像是糖罐打翻了般。
    中途他电话响了好几次都被挂掉了，白芨狐疑的问：“怎么不接？谁啊？”
    孟庭舟泰然自若的说：“手没空。”
    话音一落，白芨不由脸红，这算什么个没空啊。一手开车，一手非要拉着她，时不时还捏上两下，她试图挣脱，“那你放开啊，赶紧接电话吧，人家给你打了好几次，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呢。”
    越挣扎手被扣得越紧。
    “我妈打的，没什么重要事。” 说完电话又响了，孟庭舟说：“要不你替我接。”
    白芨使劲摇头。
    她才不要，她接算个什么啊，虽然知道何慧是个很好接触很和善又喜欢她的人，但这跟人家儿子成了，说不定以后就是她婆婆了，总归要留个好印象的，一上来就把人家电话接了，让对面的人怎么想，我找我儿子呢，又没找你，这刚谈上就这么霸道，以后还得了啊。
    电话消停了。
    孟庭舟问；“等会想吃什么？”
    “辣的。”白芨想了想，想着想着忍不住咽口水，“就麻辣小龙虾吧。”
    孟庭舟：“晚上？”
    “不怕闹肚子啊？”
    白芨坚定摇头，“不会。”
    默了会儿，孟庭舟还是应了，“行。”
    两人商量好就直奔目的地了。
    两人刚点好菜，孟庭舟的电话又响了，白芨见他无奈的接起来，应付两了两句，直接把电话递过来。
    白芨直勾勾看着他，一脸不解：“干嘛？”
    孟庭舟：“我妈找你。”
    白芨“啊”了下。
    找她？找她干什么？
    孟庭舟索性把手机放在她手里，眼里蕴着浅浅的笑意，温声：“快接，没事的。”
    “小白，我是阿姨。”电话里传来何慧含着笑又小心翼翼的声音。
    白芨忙不迭拿起来放在耳朵边，乖巧的喊了一声“阿姨”。
    电话那头传来何慧温柔到极致的声音，生怕大一点就把人吓到了般，“小白，有空来阿姨家吃饭。”
    白芨抿唇笑了下，攥着手机的紧了紧，看着孟庭舟回，“好，谢谢阿姨。”
    “你可别跟阿姨客气，早晚都是一家人。你们的事啊庭舟第一时间就跟家里说了，阿姨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好久之前盼着你能给我做儿媳妇了，庭舟总算开窍了。以后要是庭舟惹你生气了，告诉阿姨，我好好收拾他……”

 第74页

    白芨听着听着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扩大，应：“谢谢阿姨，嗯，我会的。”
    “……”
    聊啊聊，基本上都是何慧在说，白芨乖巧应答，菜都上来好一会儿了。
    孟庭舟很自觉地戴上手套开始剥虾，剥了小半碗放到白芨跟前，看她脸都快笑僵了，一把把电话拿过去，“妈，行了啊，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何慧顿了顿，察觉到接电话的人变了，声音立马跟着变了，“早点把小白带回来吃饭，听到没？”
    “别以为人家答应跟你处对象就是你的人了，想办法早点把人娶回家才是，知道吗？”
    “你也老大不小了，小白这么好的姑娘好好珍惜，妈的那些老同学啊，孙子都上幼儿园了……”
    再这么任由她说下去没完没了，孟庭舟赶紧应付了两句挂掉电话，看了眼白芨，边剥虾边说：“我妈跟你说什么了，别放心上。”
    白芨把嘴里的东西咽了，笑了笑说：“我还真放心上了。”
    孟庭舟微微挑眉。
    “阿姨说，以后你要是欺负我，惹我生气，让我哭，吼我都告诉她，她来收拾你。”
    “你看我是敢欺负你，惹你生气，让你哭，吼你的人吗？”
    “那就不知道咯。”
    “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好不容易有媳妇了，得宠着。要是跑了哭都没地哭。”孟庭舟嘴角噙着笑，眼睛半眯，低声调侃道。
    白芨嗔了他一眼。
    听到媳妇那两个字，不由心下一颤。
    之后的几天都如昨天，白芨的住处明明离医院步行也就十分钟，可孟庭舟每天还是不愿缺席，早早来等着了，晚上也按时去接，偶尔会晚点。
    白芨就等着，等着两人一道去吃饭，余下的时间看白芨，若是不累那就去看看电影，散散步，若是累就回家早点休息。
    两人始终没有逾越，仅限于牵牵手，送到楼下了就抱抱，他抱得很紧很紧，能很清楚的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抱了一次又一次，有一次还吻了额头，白芨被吓了一跳，忙催着他回去。
    今天是同样的，眼看车子停了，白芨拿上包包说，“那我走了啊，你也回去早点睡觉，别太晚了。”
    她说着就伸手拉车门，惊奇的发现车门打不开，又使了使劲还是打不开，白芨狐疑，转头过去问，瞬间被吓。
    因为孟庭舟的脸近在咫尺。
    下一秒脸就被他大手捧着禁锢着，紧接着唇上多了个软软又温热的东西，像是果冻，很想咬一口。
    白芨眼睛微瞪。
    半晌才明白，他在亲她，居然在亲她。还狠狠的撬开她的牙齿，长驱直入，磕磕绊绊，一路往前，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迹象……
    不知过了多久，孟庭舟终于停下来了，白芨彻底软在他怀里，还没来得及喘气，嘴巴再一次被堵住。
    时间像是静止了般，又过了很久。
    孟庭舟才放开她，捧着脸好好看了一番，额头，眼睛，鼻子，脸颊都落下深深浅浅的吻，最后将下巴搁放在她头上，哑声说：“明天要出任务了。”
    “出任务？”白芨呢喃了一句。
    孟庭舟用鼻音“嗯”了下。
    “很远吗？”
    “不远。”他说：“只是没时间来见你了。”
    “那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等任务完。”
    白芨抿了抿唇，没说话。乖乖的将头靠在他胸口处，地下的双手小心翼翼的环过他的腰。瞬间感觉到他把她抱得更紧了。
    冬天还好，暖和。
    白芨适应了下，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好久好久，孟庭舟才亲自送白芨上去，走之前又难舍难分了一番。门“嘭”地一声关上，白芨才清醒过来。
    一整个晚上都是孟庭舟在主导，她下意识摸了摸嘴巴，还有一点点疼呢，这男人真是。
    第38章 chapter 38
    孟庭舟留下一个炙热的吻就消失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白芨真切的体验了一番想念人想念到骨子里的滋味，就是吃饭在想，走路在想, 睡觉在想, 忙里偷闲也在想，总结就是无时无刻都在想, 脑子里会不由自主浮现他笑的样子、逗她的样子、正经严肃的样子……特别是那晚亲她的样子，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么想她。
    孟庭舟每天早上起床、中午吃饭、晚上睡觉会给她发个信息，白芨看到的时候回过去那边又去忙了, 两人都有空的时间很少很少, 基本在半夜，而且是其中一方专门等着，才能聊上几句解解相思苦。就算是这样，也觉得很甜很甜。
    一直到圣诞节的前一晚，白芨上夜班, 查完房后回了办公室又忙活了一阵子，眼看凌晨两点了都没什么事，便倒在桌子上歇会儿。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扣了三下, “白医生，有人找你。”
    “谁？”白芨很快清醒过来, 立马起身出去, 边走边问。没得到回应，她转身看护士，人早就不见踪影了。
    她眉头轻蹙，狐疑的再转头回来, 瞬间愣住了。
    眼前的人太熟悉了，一直在她脑子里挥散不去的人，白芨眨了眨眼睛，再定眼看了看，确定了不是做梦，更不是眼花，是真切真切的孟庭舟，他穿着黑色大衣，面色颓然，却一点不影响他的帅气，还是那双深沉得不能再深沉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让人忍不住想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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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就被男人揽入怀里，紧紧抱着，差点儿没喘过来气。
    白芨慢了半拍后也抬手环住他精瘦的腰。
    谁也没说话。
    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半晌，白芨才想起这是医院，忙推开他，低声说：“你赶紧回去睡觉，我还值班呢。”
    一看他就是事情做完了家都没回就往这儿跑了，身上那味道一点不清新，尽管如此，还是很开心很开心。
    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跟他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更重要的是这不是说话的地，便抬眸看着他，眼睛都舍不得眨，生怕一眨眼人就消失了。
    孟庭舟低敛着眉眼，直勾勾看着白芨，音色低哑的问：“想我了吗？”
    白芨点头。
    他笑了下，又问：“有多想？”
    白芨嗔了他一眼，推他，一本正经的说：“你赶紧回去睡觉，我值班呢。”胡说八道什么，到处都是摄像头。
    “好。”孟庭舟自然懂上班的不得已，医院有医院的规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我在车里睡会，等你下班一起回去。”
    闻言，白芨怔了下，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便点头。
    “那我走了？”
    “嗯。”
    “真走了？”
    白芨莞尔一笑，再重重点头，“你赶紧走吧。”
    看着孟庭舟高大的背影出了医院，她急忙回办公室，打开手机，已经收到了他的微信，“有没有把你吓到？”
    “有一点。”白芨确实被吓到了，没想到孟庭舟今天会回来，还是大半夜，而且直接跑到医院来。
    是被吓了一跳，但是是惊喜的吓。
    那边又问：“想我没？”
    白芨抿唇一笑，“想。”
    “我看你一点都不想，还推着我走呢。是不是嫌弃我了？我没洗澡，没换衣服，没刮胡子就来找你了。”
    “怎么会。”白芨无奈一笑。再次感叹这男人反差是不是太大了点，明明怎么看都是一硬汉形象，可有时候委屈起来，歪腻起来让她都束手无策。看来网上说得没错，每一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小男孩。
    孟庭舟：“任务完了的那刻，我就只有一个想法，快点见到你，抱着你，紧紧的抱着你，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像那天晚上那样亲你，很久很久。”
    白芨看完，忍不住心下一颤，这些天两人联系的时间不多，但每每联系她都能感受到满满的幸福和甜蜜。
    别看孟庭舟表面是个冷淡疏离的人，私下真的很会表达爱意。哪怕是隔着手机，也经常被他说得面红耳赤。
    此时也是，又被他短短几句勾起了回忆，他第一次亲她，那个画面白芨想，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你回来了我很开心，很开心很开心。”看了几遍，她嘴角带笑，含蓄的表达了自己如潮水般的想念，而后想到他疲倦的脸色又说：“这么多天没好好睡个觉了，赶紧睡会儿。我要去忙了。”
    她没有事情忙，只是想让他好好休息下。
    那边回：“好。”
    一晃天亮，眼看到了交接班的时间，白芨整个人都精神了，一番弄完就急匆匆出了医院，看到那辆熟悉的车走过去。
    车门没锁。
    孟庭舟在后座坐着还没醒，太倦了，白芨生怕吵醒他，便蹑手蹑脚的坐进去，歪着头盯着他看。
    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看着看着孟庭舟肩膀渐渐往她这边滑，白芨抬手撑着，后知后觉两人挨得太近了，还能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要稍稍过去一点点就亲上了，她连忙别开眼，心跳如雷。双手用力将他推过去，下一秒被人拉入怀里，堵住嘴巴。
    好久好久。
    终于放开了，白芨气喘吁吁，媚态浮现，怒嗔着一眼餍足的孟庭舟，这人真是太过分了，明明看着她喘不过气了，不放开就算了，还给她渡气。几天不见，吻技进步这么快，说不定出任务是假，练吻技是真。
    毕竟第一次磕到牙还历历在目呢。
    孟庭舟没忍住又凑过去啄了两下，紧紧抱着，这辈子都不想松开。好半晌才说：“明天是休息吧。”
    白芨“嗯”了声。他之前让她把排班表发给他，她就发了，没想到记得这么清楚。
    “昨晚累着了吧？”
    “还好。”
    “吃了饭好好睡一觉。想吃什么？”
    白芨心血来潮，抬眸狡黠一笑，“你做的。”
    孟庭舟微微挑眉，顿了下应：“好。”接着把白芨放开，让她躺着，又找了件干净大衣搭在她身上，让她闭眼睡会儿。
    紧接着他回了驾驶位。
    车子缓缓启动。
    孟庭舟带着愉悦的心情在离家最近的那个超市停了，看了后座，白芨眼睛闭着，瘦弱的身子蜷缩成在一起，他忙把空调调高，接着打开车门下去买菜。
    “你要走了呀？”传来小猫似的声音。孟庭舟眼里缀满了笑意，低声温柔：“我去买菜，你想吃什么？”
    白芨还真睡着了会儿，带着点迷糊，想了想说：“我要跟你一起。”
    孟庭舟：“外面冷，你再睡会儿。”
    白芨摇头。
    最后孟庭舟无奈，牵着她的手一同进了超市，一手推购物车，一手牵着她。起初两人十指相扣，并肩走着，走着走着白芨就蹦跶到了前面，看到想吃的，好玩的，有趣的都往购物车里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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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没觉得逛超市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一个人的时候在路上就想着若是想喝冬瓜排骨汤了，就直奔超市买排骨，买冬瓜，然后直接去收银台，多转一会都觉得浪费时间，况且超市人多，空气也不好。
    现在不一样了。
    两人买了两大袋东西返回车里，开了一两分钟到了地下车库。
    白芨其实有点忐忑，毕竟这是第一次来孟庭舟家里。从医院开车过来差不多四五十分钟的样子。
    孟庭舟两手提着东西，没法牵她。见她脸上带着一丝犹豫，低低一笑，再询问：“怎么？害怕了？”
    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戏谑。
    白芨当然不会承认，回瞪他一眼，“怕什么？”
    孟庭舟眼里缀着浅淡的笑意就这么看着她，直到把她看害羞，顿时乐了，“赶紧走吧，上去炖你最爱的排骨汤了。”
    “小脑袋瓜别想了，吃不了你。”
    “胡说，才没有想。”想了也打死不能说，白芨嘴硬还回去。
    孟庭舟笑了笑，“好好好，是我想多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进了电梯，好在里头没人，一路往上。
    孟庭舟是独居，一套两居室，装修是典型的男性风，深灰调，家里没什么多余摆设，简洁到了极致。
    白芨虽坐在沙发上，但眼睛一直盯着厨房里那个忙碌又迷人的身影，刚才进去被他推出来让睡觉，休息，她不想出来，一直说不累，然后被他狠狠亲了红着脸不得不出来。
    这人真是。
    一言不合就上嘴。
    从来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她想，是不是外表越冷淡，越若无其事的人，内心就越炙热如火。
    第39章 chapter 39
    第一次跟男朋友睡在一起是什么体验？
    白芨日记：
    那个时候我们刚确定关系不到一个月, 工作都很忙，他是警/察，我是医生, 可想而知有多忙了吧哈哈哈。
    说点题外话, 虽然我们才刚刚在一起，但是四年前就认识了, 认识的过程吧，惊心动魄，至今记忆尤深, 暂且不说了。
    四年后的现在我们相遇了, 我才知道我妈和他妈是大学同学，暗中使劲撮合我俩在一起，刚开始我是拒绝的，果断拒绝，因为看到他总能想起一些不好的往事, 更别说谈恋爱了，那个时候想，真谈了我可能会抑郁。
    现在想起来，果然是太年轻，被打脸了。
    其实, 我一直对他都有好感，只是也有偏见, 所以一直把人拒之门外, 好在后来没有错过，我们刚在一起时，每天都像是糖罐打翻了样，他再忙每天也来接我上下班, 然后一起吃饭，再十指相扣散步，聊天天，只要他在身边感觉空气都是甜的，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多月，现实来了，他要出任务。
    尽管我舍不得，再舍不得，也不能像十八岁的小女孩那样抱着他不放吧，工作就是工作。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
    他走了。
    第一天，想他。第二天，想他。第三天，好想他……后来的每一天都好想好想他，晚上还做了很羞耻的梦，他回来了抱着我亲，一直亲一直亲，很久很久。
    后来他真回来了，是个晚上，我正上夜班，被人叫出去在医院走廊上看到他时，说真的，被吓到了，不敢相信，以为是太想他了出现的幻觉。因为每天都有聊天，互相汇报行踪，他从来没承诺过哪天能回来，每次都说他也好想好想，所以我也不敢去想，越想越不回来，那滋味可难受了。
    我还没回过神就被他抱住了，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暖和，像个火炉子似的，抱得很紧，像是怕我跑了似的。
    回来了真好，我也好想好想就这样抱着他，被他抱着。他是我初恋，以前读大学的时候，看到闺蜜谈恋爱真的太歪腻了，矫情又肉麻，觉得怎么怎么样，那时候会嗤之以鼻，现在才知道，原来谈恋爱了真的会这样，歪腻、矫情、肉麻又怎么样，觉得好幸福啊。
    他用低沉的声音问我想他没？
    想啊。
    想死了。我什么都没做，就是轻轻推开他，抬眸看着，看着看着他眼神就变了，一直在找机会亲我，但可能还有一点理智，知道这是在医院，加上我稍稍一躲，好几次他都没得逞，我真怕这样下去，自个忍不住，送上去让他亲。
    接着连忙提醒他这是医院，到处都有摄像头呢，再说了我还在上班，不管是被领导、同事或是病人看到了都不好。最后他委屈的看着我，说出去车上等我，那瞬间好像把他拉回来亲两口啊，不过我是女生啊，矜持的女生，忍住了后赶紧回办公室给他发微信。
    那时觉得这个黑夜真的好漫长啊，什么时候才天亮啊。等啊等终于下班了，我厕所都没上就跑出去，他车门都没关，可能是在等我，他看起来真的好累，心疼。我就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坐上去，后来就亲……亲了。
    把我亲得晕头转向，我想，他可能是在装睡。不过我真的好喜欢他亲我，但我不能说。可怜诶。
    他抱我问想吃什么，我说想吃他做的。其实真的就是想跟他待待，哪怕什么都不做，不说话都行，只要在旁边就很满足了。谁知道下一个任务什么时候来啊。
    然后就这样我们一起去了超市买菜，去了他家。他一个人住，家里很简洁，也蛮干净的。他不让我弄菜，也不让我在厨房里，说有油烟，后来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看着看着想就这样的话结婚也蛮好的，好有小家庭的感觉，然后再生两个可爱的孩子，最好一儿一女，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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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想到结婚我一点都不觉得突兀，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认识、相处了解的时间也真的不短了，而且他妈妈真的很喜欢我，不是表面喜欢的那种喜欢，我也不小了，肯定能分辨嘛。最重要的是我爸妈对他也很满意，他年纪也不小了，三十多了，老男人。从没想过要爱情长跑。
    第一次吃他做的饭菜，真的好好吃。再一次刷新我对他的认知，怎么办，更喜欢他了。饭后他去刷碗，我玩了会儿手机，上了夜班嘛，就有点困，他出来后看到就让我去睡觉，我本来准备就在沙发上躺会儿的。
    也不知道是哪惹到他了，上来就亲我，亲着亲着就有点收不住了……，都是成年人嘛，面对喜欢人怎么可能忍得住，我不怕，不知道为什么，就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后来他停住了，难受得很，紧紧抱着我喘粗气。
    一会儿，他可能觉得不甘心，捧着我脸狠狠亲了几口，捂脸，亲得我口干舌燥，那还有瞌睡啊。就那什么，心里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不由自主的主动，怎么惹火都觉得不够呢，当然嘛，后来又被亲了，说我不老实，拉住我的手不让动。
    我嗔了他一眼，心想谁让你老实了，就是要让你不老实，那么老实干什么，当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全是他。
    就是很歪腻了一阵子他抱我回卧室，我想着，我也不后悔。哪知道进去了后他就给我盖好被子哄我睡觉。
    睡！觉！？？？真的是过哄，像哄小孩子的那种。我整个人都石化了，顿时又委屈又心急，扑上去咬他，最后被反扑，真走火了，关键时刻他停住了，起来去洗澡了。水声哗哗哗想起的时候，我反而清醒了。
    是太心急了。要是性别互换，怕是要分手。当时我特别清醒，又睡不着，可是也害怕出来面对他。
    刚才真的像个色女啊，不见人了。不知过了多久，听着水声是小了，我就闭着眼睛装作睡觉的样子。
    他出来了，躺在我旁边，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再后来我睡着了，他应该也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晚上十点了，我在他怀里醒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嘴角噙着笑看着我，一下子就沦陷了。
    亲亲成了家常便饭。
    吃了饭也没出门，窝在沙发上看了个电影就到了凌晨，我没说回家，他也没说送我回家，可能是白天发生的事情太激烈了，再一起睡觉就觉得正常了，反正那么规矩，写到这，我还是有点怨气的。
    当时也有，白天睡饱了，夜里精神得很，一时就想恶作剧，这人看着很行的样子，是不是根本不行啊。
    我就要看看他定力有多好。后来嘛，擦抢走火了，原因全在我，他一脸憋屈，恶狠狠的朝我低吼，xx，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信不信我现在真把你办了，床都下不了。听完后，我心里极度雀跃啊，不是那种真想被办了啊，是恶作剧有了成就感，就挑衅的看着他。
    他缓了下，咬着我耳朵说，明天去领证，你敢我就敢，马上下去买t。我也没怕，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抱着他腰。
    他笑了下，什么都没说，就咬我，咬得我心猿意马。后来平静下来了，他认真的跟我说，他想跟我结婚，想把美好的东西留到合法的时候，怕我后悔，怕我一时冲动，怕我还没做好嫁给他的准备……
    说得我眼泪汪汪。这男人也太煽情了。
    自从那次后，跟他一起睡觉就跟家常便饭似的，一直没越线。抱着男朋友睡觉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特别是冬天，像抱着一个暖炉，一点都不冷，早上更不想起床上班了。
    本来定好元旦去他家吃饭的，可遇上医院临时换班，一直等啊等啊等到了月底才定下来去他家，白芨真的蛮紧张的，昨晚上还一直跟周茉取经。
    周茉说，喜欢你的怎么都喜欢你，不喜欢你的怎么都不喜欢你，做好自己就行，别去表现也别不表现，自然放松是最好的状态。
    孟庭舟看着她如临大敌似的，捏了捏她的手说，“干啥呢？紧张啊？”
    能不紧张吗，她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虽然之前见了很多次，甚至还一起吃过饭，但不一样嘛，这才是正式的第一次见公婆。不自觉地白芨就把何慧和孟父当成公婆了，似乎已经做好了嫁给孟庭舟的准备。
    孟庭舟徐徐将车子启动，又捏了捏她小手，调侃道：“别想杂了，给自个压力。我爸妈知道你要去高兴得很，就盼着我早点把你娶回去，可不敢得罪你。要是你一个不高兴跑了，我上哪哭去。”
    “瞎说什么呢。”白芨一脸不快。不可否认，这样确实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好好好，是我瞎说。”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孟家住在老城的别墅区，绿化很好，空气清新，何慧知道白芨要过来吃饭，十一点出头就时不时出来看两眼，这一看还真看到了，笑着招了招手，迎上去，亲热的拉住白芨的手，“小白，可算把你盼来了，外面冷吧，赶紧进屋。”
    “不冷的，阿姨。”白芨笑着回。
    “穿这么薄还不冷啊，你们年轻人可不能把身体当儿戏，这冰天雪地的，上了年纪就会反悔了。”
    白芨细声细气的说：“阿姨，我穿得不少了。”
    何慧又道：“听庭舟说你昨晚还加了班的，这一大早过来累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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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芨摇头，“不累。”
    孟庭舟上前说：“行了妈，赶紧进屋吧。这外头真挺冷的。”在何慧看不到的地方，他拉住白芨的手，白芨打她，他也去拉，两人你追我赶。
    何慧自然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连忙进屋。
    屋子里饭菜已经摆好了，孟父方才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就连忙让阿姨把饭菜端上来，一行人入座。
    何慧给每人乘了一碗汤，这天冷，正好暖暖胃，特别是从外面回来的。
    饭桌上一派融洽。
    每个人都很好，很友善，尽管如此，白芨还是放不开。直到尾声，何慧说：“小白，你俩的事家里都知道，我们是千个万个高兴，赞同。你爸妈那边也乐见其成，你俩觉得差不多，可以结婚了说一声就成，我们做父母的配合你们就成，这不是逼你们结婚哈。”
    “等过年啊，我们还是得上门去拜访你爸妈一下，你看唐突吗？”
    闻言，白芨下意识摇头，再摇头。
    何慧嘴角的弧度越发大了，“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虽说我们两家熟识，我跟艳萍又是同学，但你俩成了，就得按礼数来，可不能委屈了你。”
    一番话把白芨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一整个下午何慧都很热情，其实之前也很热情，但现在比之前更热情，白芨都觉得快要招架不住了，晚上吃了饭，就让孟庭舟送她回家，说第二天还得上班呢。
    出了孟家，白芨松了口气，车子缓缓行驶，她止不住向孟庭舟抱怨，“你妈妈太好了，也太热情了。”
    孟庭舟笑，“喜欢你还不好啊？”
    “好啊。”
    “谁让你那么招惹喜欢呢。”孟庭舟戏谑道：“她要不对你热情点，要是被人撬墙角了怎么办？”
    “孟庭舟，你能不能正经点。”白芨白了他一眼。成了才知道这人私底下可不正经了，不过正经的时候也挺正经的。
    “能。”孟庭舟轻咳一声，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够正经不？”
    白芨知道他在开玩笑，反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
    孟庭舟一脸正色，不带犹豫的说：“随时。”
    说实话，刹那间，她被震撼到了。
    他那笃定的语气及坚定的眼神，一副非她不娶的感觉。
    一晃过年了，街上挂着红灯笼等，都在庆祝新年的到来，白芨今年运气好，加上年假有十五天的休息时间，侃侃放寒假就被周茉接过去了，所以家里只有她爸妈，也挺清净的，不过今儿个热闹，他们家请吃年夜饭。
    白芨爸爸这边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不过妹妹，也就是她姑姑早年出国深造，刚开始还有来往，后来就联系不上了，也去找过，也报/警过，但人就像人间蒸发了般，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直到爷爷奶奶死也没回来。
    她这两个叔叔的性格南辕北撤，听说二叔打小调皮不好管，鬼点子多，读书不行，但脑子灵光，如今也确实做了些成绩出来，公司好几家，一年纯利润不说上千万，也有七八百万。白芨觉得，男人有钱就变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二叔离了两三次婚，这二婶的年轻是越找越小，就说目前这个，也就比她大三四岁。
    三叔呢，跟她爸爸性格有点像，求稳，大学毕业后考公，现在也是个吃公家饭的，一家人和和美美过得挺好。
    白雪是三叔家的独生女，今年大学毕业，待在家里半年了，准备考研究生，要么考公，二选一，她三婶的教育方式跟程艳萍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初她也是这么过来的，要么继续读要么毕业进医院。
    巧了，白雪性子跟她有点像，一心想出去看看世界，跟家里也闹了好几次。这时，正捧着手机兴匆匆跑过来，“姐，你去过湘州吗？”
    白芨摇头。
    “那你想不想去，我听伯娘说了，今年你休长假，就当去旅游一圈怎么样？”白雪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白芨，生怕她说出不去两个字。
    “怎么想着去湘州？”白雪就是临安一所普本毕业的，湘州都跨省了，而且也不是什么旅游胜地。
    白雪说：“霜霜姐在那边，她在那边创业，搞高科技的，她上个月就让我过去了，我也想但我爸妈不让，说什么女大学生独自旅游失联的例子还少吗，我是说不过，一股脑的让我考公和考研。我真的不是读书的料，当年考个普本都累得半死，又不是只有读书一条路，看二叔现在不也很成功吗。”
    “姐，我真的想去，哪怕去了解一下也好。我爸妈最听你的话了，你要跟我一起去的话他们准同意，姐，亲姐，求你了好不好……”
    白雪性子活泼，可会撒娇了。白芨受不住，差点就应了，但还好留着一丝理智，白霜就是二叔跟第一任妻子生的女儿，比她小三四岁，毕业两三年了，也没见正经上个班，天天吃喝玩乐，反正不缺钱用。
    而且性格是那种有戾气，只顾当下，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应该说有点厌世，毕竟父母很早不管她了，二叔又很快娶了第二个妻子，生了个儿子，现在都上高中了，也是导致白霜性格越来越古怪的原因。
    一听白雪说白霜在创业，白芨那个诧异。瞬间反应是挺好的，可能大了些懂事了，之后再想想，还觉得蛮好奇的。
    “她一个人创业吗？具体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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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想了想蹙眉，“反正我也说不上来，好像是什么大数据，大数据整合，说得很深奥，我也不太懂，就特别想去看看。”
    闻言，白芨脸色一变。
    大数据？？
    这不就是1040里面用于邀约人的谎言吗。
    白霜怎么进去了？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那件事对于白芨的影响慢慢小了，毕竟她都接受跟孟庭舟谈恋爱，可回忆起来心还是像被扎了一针似的，就觉得挺不堪的。
    她哑声说：“你聊天记录给我看一下？”
    白雪不解的递过去。
    白芨接过来翻了翻，几下就确定了，再看看白霜的朋友圈，以前都是什么狐朋狗友，吃喝玩乐，现在开始发什么新鲜事物，早知道的人早吃红利……什么之类的，不能再让她这么下去了，那是个摧毁人意志，自己骗自己就算了，还骗别人的垃圾玩意。想想也蛮棘手的，她经历过，明白那事在心里根深蒂固了，不会信任何人的话，哪怕是爸妈去劝，况且二叔现在的态度就是让白霜自生自灭。
    第三任妻子给他生了对可人的龙凤胎，乖巧懂事，成绩也好，又懂礼貌，正读小学，虽然说跟第三个三婶离婚了，但还养着，平时也来往，如今这是第四个二婶，也挺着个大肚子，看样子过不了几个月要生了，这样一来，二叔眼里怎么可能还看得到白霜。
    得知这个事，白芨年夜饭都吃得索然无味。
    饭后白雪还来缠着她都被打发了。
    程艳萍看出女儿的不对，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女儿没什么烦恼，家里一派喜乐，跟庭舟的感情也很好，怎么失魂落魄的呢。
    想到这，她推门进去问：“小白，你怎么了？”
    “没事。”白芨摇头，轻笑，“叔叔婶婶们走了啊？”
    程艳萍：“是啊，一个二个都忙，就雪儿那孩子想在这儿玩都被她妈拉回去了，考研考公才是正经事，要不然我还要留她下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程艳萍见她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接着说：“我是你妈，还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
    也是，年纪大了，心态就越来越平和，以前的叛逆和执拗都渐渐消失了，剩下来的都是知晓爸妈的好，家才是避风港。
    确实没什么不能说的。
    白芨吸了口气说：“妈，白霜进去1040了。”
    “什么？”程艳萍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再看白芨的脸色，才慢慢回想起来，脸色立马就变了，连忙把门关上，又问：“你怎么知道？”
    开头了就好说了，白芨：“她正准备把雪儿邀约过去。要不是三叔三婶盯得紧，雪儿早就过去了。”
    “那可不行啊。”
    “二叔那边怕是说了，也不会管霜霜。但是霜霜一直在哪待下去也不行啊……”白芨自己是独生子女，小时候特别羡慕有弟弟妹妹的同学，所以一直对白雪和白霜很好，白雪还好，给个糖就屁颠屁颠的过来了，白霜就不一样了，小时候那嘴巴就像带刺一样，点都不好哄。但她心里面还是把白霜当妹妹，毕竟有血缘关系。
    她知道那个事情对人的打击有多大。
    默了会儿。
    程艳萍急切的说：“你找庭舟问问啊，他专业的，肯定有办法。”
    第40章 chapter 40
    真要找孟庭舟提这个事, 白芨犹豫，每每话到了嘴边都说不出来。
    相当于自个把伤疤用刀子划开，能不疼吗？
    主要是对象是孟庭舟, 犹记得当年事情暴露, 天塌下来的那一刻，刚被她列为好朋友行列的孟庭舟瞬间变了身份, 信步而来，给她戴上手铐！！！
    想到这，白芨很是幽怨的看了眼孟庭舟。
    当初她真的恨了很久。如今却成了她最亲密的人, 越想越难受, 白芨靠在椅背上，眼眶不由自主的发红。
    孟庭舟不知云云，被盯得心里发慌，她那眼神像是看负心汉般，他忙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白芨不理他。不想理他。一不小心又钻进四年前那个死胡同里了。
    其实想想也挺好释怀的。
    她是受害者, 只是不自知。
    他是解救受害者的英雄，驾着七彩祥云而来。归根结底，是两人的立场不一样。
    若不是他，谁知会陷入泥潭多久呢？又会是怎么样一个结局？但能确定的是，多在那儿待一天就多一分伤害。
    这样想, 是不是还得感谢他。
    是的。
    孟庭舟察觉到这两天白芨是有点不对，放慢了车速, 想了想问：“你有心事？”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白芨直勾勾的看着他, 无厘头的问了句。只因想起了周茉一句话，前些儿在说孟庭舟的时候，周茉说，看得出来他四年前就开始喜欢她了。
    真的吗？
    真喜欢怎么不早点告诉她那事不好呢, 早点表明自个身份。
    孟庭舟微微蹙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白芨盯着他看，继续：“不能问吗？”
    看她那样子心情有点不好，这个要怎么回答成了一大难事，喜欢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自个都分不清楚，说一开始就喜欢太轻浮了，说现在才喜欢又不太实诚，忖了下，孟庭舟回：“很久了。”
    白芨语气相对刚才软了些，“四年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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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庭舟摸了下鼻子“嗯”了声。
    “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点没感觉到。”听到这话心里还挺开心的，白芨口是心非，审视着他的表情变化。
    孟庭舟泰然自若，好一会儿才沉声说：“当时你心里不还装着另一个男人。”话里的醋味都酸出天际了。
    呃。
    要不说，她还真把顾清河抛之脑后了。白芨讪讪一笑，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孟庭舟也没必要计较过去的事，看了她一眼，问：“这两天有心事？说吧。”
    白芨深呼吸了几下，才说：“湘州你知道吧，那边1040的团队也挺大的，前几天才知道我一个妹妹进去了，还在邀约我另一个妹妹，任由她这样肯定不行，你说怎么办啊？有什么办法让她回家来？”
    “要么等她没钱，要么等她自个醒悟。”对于这种事孟庭舟已经见怪不怪。这个事吸引的就是那群没有太多社会经验，又贪的人。
    这个贪字比较广泛，要么贪色，要么贪人，要么贪财……总之贪才会上当。
    白芨说：“她不会缺钱的。那个妹妹是我二叔的女儿，我二叔做生意忙，加上感情也比较复杂，打小没怎么管她，但是钱都是堆着给她用的，可能也有点愧疚，就算妹妹一辈子不工作不结婚二叔都愿意养着。”
    “……那个事自个醒悟好像也不大可能啊，在那个环境里，每个人都迷失了自己，怎么醒悟嘛？”对此，白芨还是有一点切身体验的，忽地想到什么，盯着他问：“那个，你们跟那边的警/察认识吗？怎么就没行动呢？”
    “直接去抓人应该是最能让她快速醒悟的方法。”
    孟庭舟：“湘州都跨省了，跟那边不认识，而且在工作上互不干涉。这个事情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要打击一个人数过万，甚至上十万的一个团伙不是三言两语的事情，前期需要开会筹备，收集证据，也要考虑到后果，这么大一群人没了会对当地有什么影响？”
    “如果没有大动作，只是象征性的吓唬一下，或者抓起来关个几天，他们只会认为是宏观调控。还用来当做证据讲给新人听，什么如果真是不好的事，为什么被抓了，他人还是好好的在这，说到底就是宏观调控，把那些胆小、没有分辨能力的人给吓跑了，留下来的都是精英……”
    “下面的人都是受害者，真要打击的是金字塔的那些人，超过一定金额，已经构成了刑事犯罪，但是那群人之狡猾，行踪不一。”
    这么一听，事情确实挺复杂的。
    白芨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我那个妹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直待在那，从小爸妈就离异，一直读寄宿学校，就是还挺让人心疼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帮到她。”
    “让你叔叔把经济断了吧。她自个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那父女关系不得更差？”
    “你可以衡量一下，除此之外目前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湘州那边我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同学倒是有。”孟庭舟说。
    白芨点头，“好。”
    白芨反复思忖后，把白霜那事给程艳萍和白磊说了，包括孟庭舟给出来的办法。白磊说白霜是二叔的女儿，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让人家当爸的知道，再好好商量，说着就打电话把人给交过来了。
    白二叔一听，没忍住往桌子上一拍，“啪”地一声几人被吓了一跳，接着说：“我白鑫对她够意思了，不缺吃不缺穿不缺钱用，不想上班也就算了，名下豪车别墅都给她置办好的，怎么还往歪道上走……”
    “二叔你消消气，霜霜年纪还小，被人哄骗了也正常，好在发现得早，人回来就好了。”白芨递了杯温水过去，柔声劝慰道。
    白鑫叹了口气，突然开始吐苦水，“算起来霜霜是我最纵容的孩子了，打小性格古怪，尽跟我反着干，我都念在她没妈在身边多关心关心，她是一直不承情，心里还记恨我。听你们这么一说，既然那个团伙大，那肯定有一定的手段，人就这么拉是拉不回来的，我回去给霜霜打个电话了解下情况，若真不听就断了经济来源再说。”
    “她也这么大了，连个求生的技能都没有，要是哪天我破产了，她怎么活？”
    “……”
    白二叔不愧是当老板的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理清楚了，计划一步一步实施，根本用不着商量，之后就是几人在那胡侃。
    白芨听得想睡觉，就回了房间跟孟庭舟发微信，说事情正在解决中。
    过了两三天就听程艳萍说白霜回来了，跟白二叔大干了一架，结果一分钱都没要着，闹着要自/杀呢。
    当一个人适应了奢侈的生活，没了钱真的会没命。
    这几天婶婶叔叔，七大姑八大姨都接二连三的去送温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了，就连白芨也拉着白雪过去开导，本来想着同龄人，怎么都好说话些，哪知道被白霜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二十几岁的人了确实没什么长进，跟十来岁没什么差别，点都不怕得罪人，说话也不经过大脑。
    没过两天就听说白霜真的自杀了，吞了大量安眠药，还好送医院及时捡了一条命回来，白家的人都吓死了，一个二个都去医院看，结果白霜谁也不认识。
    医生说这是选择性失忆，可能是在她脑子里不美好，不想发生，甚至一直想忘记的自然而然就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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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忆后的白霜反倒可爱多了，见人太热情会羞涩一笑，话不多，但是很有礼貌，像个怯生生的小女孩。
    问什么答什么，不知道的就摇摇头。
    至于湘州那事是彻底被遗忘了。
    算是因祸得福吧。
    白芨把事情的结果告诉了孟庭舟，都觉得挺诧异的，也挺神奇的，可能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日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晃晃悠悠过了年，这个年不一样的是，两家人一起过的，不知道何慧和程艳萍是怎么商量的，反正事先白芨和孟庭舟都不知道。白芨是真不知道，至于孟庭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就不知道了。
    饭后一家人出去逛，看了贺岁电影。
    在电影院里，白芨被求婚了。
    她诧异，错愕，也带着一点点惊喜，然后在亲爱的家人的见证下，在陌生人的祝福下，白芨应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
    后来很久，白芨躺在床上，窝在孟庭舟怀里，不由自主想到求婚那幕，问他，“你当时怎么会想到在电影院求婚？”
    “那么突然，真的有被你吓到。”
    孟庭舟眼里缀着笑，揽着她的手更紧了些，低敛着眉眼看她，看着看着先亲了一口，似笑非笑的说：“因为我看出你早就想嫁给我了！”
    “这种事不能等。”
    “有句话叫什么急了会跳墙。”
    白芨反应过来后翻了个身起来，暴怒，分贝之大，“孟庭舟，滚吧你，睡沙发便宜你了。”吼着还送了他一枕头。
    孟庭舟笑着求饶，又是哄又是抱，闹了好大半夜。
    这样的场景在未来的时光里，两人乐此不疲，你闹我笑，或你笑我闹，直到多了两个小不点也没有变……
    本文完结
    2020.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