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a了天王的小猫咪后[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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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ua了天王的小猫咪后[娱乐圈]》作者：花卷不投降【完结+番外】
    文案：
    沈意是个小歌手，仗着一把好嗓子，常年受邀参加各种音乐综艺，但他没名气也没后台，永远拿的是首轮炮灰剧本。
    所以即使是被本季水花最大、阵容最豪华的音乐综艺《星动之选》邀请，他也燃不起太大热情。
    沈意没想到，自己首次摆脱综艺一轮游命运，是因为一只软糯糯的小猫咪。
    他更没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个“后台”，居然就是十五岁出道，爆红十五年的天王歌手，《星动之选》的最大咖，真·比台柱子都粗的金大/腿·谁都想蹭一把的顶级热度·宋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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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宋延看来，会救小猫咪的人，为人肯定还不错，再加上实力可以，他不介意在综艺上帮沈意一把。
    但很快宋延就发现，沈意可不仅是“还不错”。
    根本就是…可爱到让他想犯错误。
    ——
    “撸猫那么有趣吗？”宋延拨了几下吉他，问。
    沈意狂rua宋延的布偶猫，并试图逗小猫随着宋延老师的旋律摇头。
    “摸可可爱爱的东西当然有趣，甚至会上瘾……”沈意说。
    话音未落，宋延的手轻飘飘落在沈意发顶，揉了揉。
    顿了顿，又揉了揉。
    “真的诶。”宋延说。
    1.小歌手 X 天王。现代都市背景。rua猫。1v1 HE。
    2.有事业线，双方均为纯粹歌手。受业务能力过硬，不躺赢。
    3.加粗初号下划线斜体着重：无原型。【高亮】评论cue真人/现实综艺/歌曲看到会删，见谅。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意，宋延 ┃ 配角：预收：《我很好吃么[无限]》《真偶像不会昙花一现》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小歌手vs天王
    立意：以充满热爱的心拥抱音乐生活。
    ============
    第1章 一轮游king
    初夏，玉兰树连成一片浓郁的绿。
    江都市某所小区内，正传出阵阵歌声。
    先是20分钟音阶练习。
    接下来是20分钟只有旋律，没有歌词，由“啊”和“哦”等元音字母组成的练声曲。
    再然后才到正式曲目，一首曲风悠扬，旋律宛转的江都民歌，《春乡柳》。
    男声清澈干净，像春天和煦的风，唱到高音切换成假声时，又显现出极具个人特色的空灵，如同盘旋在高空之上的飞燕。
    聚在树荫下打麻将的老头老太太们听着那歌声，跟着摇头晃脑。
    老太太打了张三饼，问：“唱嘞好好听喔，嘞娃儿是歌星迈？”
    “不晓得。”老头碰了老太太的三饼，又打了张牌，“但是嘞个歌星啷个会住到我们嘞个破小区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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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今天的练声后，沈意拿过放在桌上的矿泉水瓶拧开，咕咚灌了几口。
    水瓶边的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5条微信。
    全部来自陶智。
    大哥，接电话啊。
    哦，忘了你练歌时候手机静音。
    真没个艺人的样子！
    [打你]
    练完电话我！
    沈意是个歌手。
    陶智是沈意的经纪人，兼生活助理。
    在成为沈意的经纪人之前，陶智是极光娱乐公司的实习宣传助理，天天没活干。
    因为沈意咖位太小又不会来事儿，没人愿意带，就被扔到了他手下。
    沈意给陶智回电话。
    “意酱！”陶智愉快地喊他，“我给你接了份新工作！”
    “在建材城开业典礼上唱《恭喜发财》吗？”沈意回忆了下自己前段日子的行程，问道。
    陶智：。
    “这次是正经工作！”陶智尴尬咳了两声，“我给你接了一档巨牛B的新综艺！”
    “什么综艺？”沈意问。
    “《星动之选》！”陶智得意道。
    沈意一愣，“喔”了一声。
    《星动之选》，本年度最受期待的音乐综艺，没有之一。
    两个月前这档综艺发出第一条宣传片，惊遍全网乐迷，因为片中出现的，全是时下正当红的歌手。
    节目组宣称，这些歌手将会结对参与竞演，最终优胜者以组合的形式出道。
    这可是真·神仙打架。
    既让人期待他们的合作，也让人好奇这些成名solo歌手的合作，会不会有些撕逼之类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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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你接了《星动之选》，你就回一个‘喔’？”陶智对这个回答显然极不满意。
    “《星动之选》可是今年水花最大的节目，还是宋延参加的第一档综艺，而且有虞姿、钟曦妍、叶非池这种重量级歌手，一眼望去全是热度，你现在就是这么一副平静的表情？”陶智追问。
    虞姿，钟曦妍，叶非池，都是现在华语乐坛红透半边天的巨星。
    而这几位当红/歌手之上，更有一位红中红之岭上开遍映山红级别的，就是宋延。
    宋延是天王级歌手，十五岁凭借一首《暮星》爆红后出道，出道十五年来，稳居超一线。
    他国民度极高，KTV热门点唱榜前十有他三四首，走在任何一条街上都有店铺在放他的歌，还不重样。
    甚至很多人在好奇：宋延这咖位，为什么要参加综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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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说，能和这些重量级歌手同台，当然让人充满期待。
    但沈意确实不怎么惊喜。
    因为这几年，大大小小的音乐综艺上了十来档，他早就明白自己在这类竞赛节目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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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目正式邀请我了是吧。”沈意对陶智说，“那应该发了节目规则？给我看一下。”
    “好嘞。”陶智说，“我微信传你。”
    很快沈意收到一份PDF，他略过项目名主旨立意拟邀名单等一堆内容，直接看赛程。
    [1：海选赛]受邀的20位新星歌手参与海选赛，最终8人晋级，12人淘汰。
    好，后面不用看了。
    “有海选赛，在还有两周开录的时候来找我。”沈意抓了下重点，“智哥，不是我不惊喜，而是……你懂我意思吧。”
    “懂了。”陶智叹气，“意酱老炮灰了。”
    沈意经常接到来自各类音乐综艺的邀请。
    原因很简单：他有一把清澈干净的好嗓子，可以有效提高节目质量。而且他便宜。
    但沈意拿到的，从来都是一轮游炮灰剧本。
    原因更简单：他不红，公司也不给他氪金。
    这两年来，什么“打擂歌手”“新秀歌手”“神秘挑战者”“领唱歌手”他当了不少次，从来都是露面唱一两首就走，有时候甚至被剪到只有十几秒画面。
    就像小说网站里填库用的水文，或者学校活动名单上凑数用的划水哥一样，沈意出现的意义就是让名单看着满一点，而且因为糊，淘汰他节目组也不用承受任何压力。
    曾经陶智愤愤不平：“要不咱不去了。天天当炮灰，没意思。”
    “别啊，去。”沈意比自家经纪人淡定许多，“有钱不赚那不是傻吗。”
    为了钱，也为了万一呢。
    上节目，哪怕永远一轮游，好歹能混个脸熟，说不准哪次撞大运，就能小火一把。
    要是不上节目，这个大浪淘沙的时代，沈意这种小歌手一下就会被人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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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智跟节目组沟通过后，敲定沈意将参加综艺。
    隔天，节目组来消息，请沈意和陶智一块儿去节目的主办电视台，荔枝台所在的崇州市签合同。
    陶智打电话说：“我租个车去接你？”
    “不用，就咱俩还讲什么排场，何况你讲排场还是花我的钱。”沈意说，“直接机场见吧，我坐轻轨过去。”
    一小时后，两人在江都文苑机场见面。
    飞机居然还延误了，好容易坐上飞机，陶智有点郁闷：“也就咱们还得跑到崇州去签合同，宋延他们铁定都是节目组送合同上门。”
    “好歹节目组包机票住宿，知足吧，想想咱们去年跟江都广播电台做节目，骑个共享单车都不管报销。”沈意从包里抽出冰眼罩，顺便往陶智手里拍了一副，“我明年想自费做个专辑，收入就指着这档综艺了。”
    陶智接过眼罩戴上，把座位调低：“大爆，这次必大爆，今年你是沈意，明年这个时候你就是沈延，宋延的延。”
    沈意听后乐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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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崇州机场有节目组的人来接。
    很快到了荔枝台大楼，四层小会议室，房间里戴着眼镜的一男一女在等他们。
    女士跟沈意握手，自我介绍是《星动之选》节目组的负责人，名叫周丽。
    “周老师好。”沈意礼貌道。
    “别客气，请坐。”周丽笑得和气，示意沈意在对面坐下，转脸对旁边拿着公文包的西装眼镜男说，“小付把合同拿给沈意老师。”
    眼镜男小付立刻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递到沈意面前。
    沈意翻开，草草浏览后，直接跳到他最想看的那条。
    乙方沈意应配合甲方《星动之选》节目组相关要求，参与录制20XX年7月15日档共一期节目，作为报酬，甲方应支付乙方XXXXX元。
    看到“共一期”三个字，沈意心已经凉了。但他还留存着一点点希望，抬头问周丽：“咱们只签一期合同吗？”
    周丽点头，嫣然笑道：“如果沈老师晋级后续比赛的话，我们会与您续签。”
    好吧。
    果然是这样。
    这台词沈意听过太多次。
    但凡找过工作的人都知道，“如果有后续的话”意思就是，“没有后续”。
    从来沈意签的合同都是这样，只有一期。
    他曾天真地以为真是过了首轮才会续签，后来才知道，正常的综艺合同，为了确保艺人档期，会将后续录制日期呈现在条款上。
    像这种只有一期的合同，算是条潜规则：我们这一期会淘汰你。
    这种话节目组不可能明说，但艺人看到合同也就明白，这趟综艺就是来跑个龙套，赚点快钱，不必花费太多心力。
    即使一早接到邀请时就预料到这个结局，真看到这份合同时，沈意多少还是有点失落。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难道是觉得有宋延和其他当红/歌手在，这档节目就该是综艺清流了？
    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是综艺就必有剧本，只不过是剧本多少的区别。
    沈意乖乖把合同签了。
    “多谢。”周丽双手接过合同，微笑道，“沈老师，初期录制是在7月15日，也就是两周后，彩排7月13日开始，希望您能提前到崇州准备，具体行程您的经纪人来跟我们沟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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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您的海选演唱曲目是《夏沙》，麻烦您回去熟悉下曲目，考虑到海选赛歌曲数量太多，曲目不做改编，您跟着官方版本练习即可。”
    这句话让沈意愣了下。
    倒不是因为被安排曲目，沈意早就被安排习惯了。
    但《夏沙》是一首节奏明快的舞曲，沈意擅长慢歌，《夏沙》很难展现出他的风格。
    害，无所谓了，唱什么都是一轮游。
    于是这点儿浅浅的不快很快被沈意无视，他笑着点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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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签过合同，天色已不早，节目组帮沈意和陶智订了酒店，次日再返回江都。
    刚出会议室，极光娱乐那边就给陶智电话，让他参加视频会议。
    陶智只得急急忙忙回了酒店，但沈意还不急回去，让陶智先走。
    他心情有点郁闷，想在外面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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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荔枝台园区内环境很好，行走其间，沈意心中的郁卒情绪也稍见消减。
    他很快转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院，角落里有一丛带着小刺的灌木，在深浅交杂的绿中，灌木是暗红色，立刻吸引了沈意的目光。
    随即他一眼看到，灌木深处，有团白色影子。
    沈意眼神不是很好，他估计那是塑料袋或者饭盒，于是走过去打算捡出来扔了。
    保护环境，举手之劳。
    走到灌木丛前面再看，沈意才发现不对。
    那影子好像是一个白色毛团，看起来软软的有点好捏。
    小动物？
    沈意纠结了下，觉得如果是活物，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它。
    他刚要站起身，毛团动了动。
    从沈意这个角度，看到一只尖尖的，白绒绒里透着点粉红色的小耳朵竖了起来。
    接着，白色毛团子软软糯糯，奶里奶气地叫了一声：
    “喵。”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希望大家喜欢
    入V之前日更，入V之后看存稿决定更新，至少日三千~
    第2章 彩排
    沈意差点被萌了一个跟头，赶紧抹了下鼻子确定没有流鼻血。
    但小猫又喵了几声之后，他感觉到不对。
    正常小动物都怕人，小猫却一直冲着他喵喵叫，怕是在求助。
    想通这一点，沈意起身到灌木侧边，靠近过去看情况。
    灌木种在楼下墙角，后头紧挨着楼中的一根排水管，水管下方加装了一个排污槽。
    这种犄角旮旯很受小动物青睐。
    果然如沈意所料，小猫可能是玩的太嗨，一只爪被卡在排污槽里，身体又被灌木丛挂住，动弹不得。
    听到沈意脚步声，小猫立刻偏头看它，现在这个状况它的行动很受限制，扭头都只能扭小小一个角度。
    一双水汪汪的漆黑猫眼看着沈意，细声细气地又“喵”了一嗓子。
    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
    沈意连忙轻声安抚小猫：“别紧张，我来救你。”
    小猫像听懂了似的：“喵。”
    半人高的灌木边并没有人能通过的走道，沈意只能蹲着，用手臂分开灌木的枝条，脚踩在有些泥泞的土里，探身进去。
    灌木带着小刺，不至于扎人，但刮在身上也不怎么舒服。
    沈意挪到小猫身边，过程中小猫一直满脸无辜地看着他，一声不吭。
    “别怕。”沈意用手指轻点了点小猫头。
    小猫浑身雪白，唯独脑门上有块黑芝麻似的点点，像小老虎额头上没长开的“王”字，“忍一忍，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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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小猫脱困的过程很艰难，因为它个子太小，爪子卡在水槽的劲儿又很寸，沈意生怕力气用大了它会受伤。
    好不容易把小猫咪解救下来，沈意已经满头大汗，两条胳膊更是因为一直较着劲，酸痛不已。
    至于手上被枝条刮出来的道子，沈意根本就无暇在意了。
    小猫脱困的一瞬间，嗖地跳到沈意怀里，团成个雪白的绒绒球窝在他臂弯。
    也许因为惊吓过度，它一直在发抖。
    沈意赶紧给小猫顺毛，柔声说：“乖，没事了，不怕。”
    小猫在他怀里慢慢放松下来，舔着他手，喵喵地小声叫。
    沈意看它没大碍，稍微放下心来，但他又有点头疼，不知该怎么处理小猫。
    把小猫放回去，总担心它又把自己挂树上。
    可不放，他也没条件把小猫带回去照顾，他常住在江都，到崇州差不多两千公里，而且他完全没有养宠物的打算。
    这……
    正纠结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意回头。
    一个女人急火火跑过来，手里还拿着副胶皮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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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园很小，路则更窄，两个人迎面走过来，一定会陷入面面相觑的窘境。
    沈意看着女人手里的胶皮手套，女人看着沈意怀里的小白猫。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许尴尬。
    沈意看女人一直盯着小猫，大概猜到什么，拿下巴点了点小猫：“你家的？”
    “对，是我家的猫，它叫大福。”女人立刻点头：“它自己跑出来玩卡住了，我这才去借手套，没想到您已经把它救出来，真是太谢谢您了。”
    说着，女人伸手想接小猫。
    沈意半信半疑，因为他知道有些虐猫的变/态专挑流浪猫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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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立刻把猫递给女人，而是说：“你说它是你的猫，有什么证据吗？”
    “有的，您稍等。”女人打开手机相册翻了翻，亮给沈意一张照片。
    白色小猫咪站在宠物医院的检查床上，乌溜溜的大眼睛，浑身的毛雪白，唯独脑门儿上有一个小黑点点，如同黑芝麻大福白糯米皮底下透出的一点馅料。
    沈意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小猫咪，长得和照片上一毛一样。
    “是你吗？”沈意点点小猫额头，“大福？”
    小猫：“喵。”
    “给您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女人又说。
    “我没关系。”沈意把小猫大福递到女人怀里。
    他不喜欢管闲事，但看着大福可怜巴巴的样，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不过你既然养猫，就照顾好它，别让它乱跑啊，这次差点受伤，下次要是真出了意外怎么办？”
    “我明白，以后我会好好照看的，实在不好意思。”女人诚恳地说，“方便加个微信吗？我向您表示下感谢。”
    意思就是要给钱。
    沈意做专辑确实缺钱，但还没缺到这个地步。
    “不用，一点小事。”沈意笑笑。
    两人客客气气道别，耽搁也够久了，沈意动身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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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嘛去了，胳膊划得跟原始部落图腾似的，我的天呐。”
    酒店房间里，陶智边给沈意上药边埋怨。
    沈意笑笑没说话，他穿的是短袖，刚刚在灌木丛里折腾，手臂被划了不少道子。
    虽然没破，但估计有点过敏，白净的小臂上红得一条一条的。
    沈意没跟陶智说小猫的事，说了怕陶智埋怨他管闲事。
    他用空着的手打开音乐软件，找出海选赛节目组给他指定的那首《夏沙》，播放起来。
    正式练唱之前，他会一直不停地播放这首歌，直到把旋律印在自己脑海里为止。
    《夏沙》是首前两年火遍大街小巷的快歌，热情满满的阳光沙滩风。
    原唱段艺乔，是因为这首歌爆红的唱跳小花。也是《星动之选》节目组在宣传片里放出会来参赛的歌手之一。
    在原唱面前唱，还不是自己擅长的曲风，班门弄斧的感觉。沈意心想。
    但节目组的安排，他也没什么办法，因为对这种事不满意必须得公司来交涉，但他的公司不会替他交涉。
    陶智大概跟沈意想到了一起去，欢快的旋律之下，他叹了口气，满脸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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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岁那年，沈意参加歌手比赛，崭露头角。
    现公司极光娱乐联系上他，希望和他签约。
    对还是个素人的沈意来说，签约的诱惑力很大，他没多问就签了，还一签就是三年。
    然后才发现，极光娱乐是看他长得不错，想把他往vocal系爱豆的方向培养。
    极光娱乐是个专精偶像的公司，走流量路线，对唱片、音乐制作行业没太多涉猎，也没优质资源。
    但沈意只想唱歌，不想做爱豆，对立人设、营业、真人秀、跳舞之类都毫无兴趣，就这么和公司谈崩了。
    公司并不厚道，不答应放沈意走，解约要付巨额违约金。
    而且公司看他不肯配合走爱豆路线，干脆直接把毫无经纪经验的陶智塞给他当经纪人，没预算，不给资源，一副任他自生自灭的架势。
    至今，三年已经过去了两年多，沈意参加歌唱比赛那点热度已经消耗殆尽，自费做了两首原创曲，也没任何水花，就靠参加音乐节目保持一点曝光。
    陶智总觉得自己作为经纪人，能力不够，耽误沈意，沈意倒完全没这么想，反而觉得幸亏是陶智。
    因为陶智对沈意尽心尽力，再糊还是给他争取了一些音乐节目的收入，而且两人苦中作乐，关系很好，经常结伴出门吃饭。
    要真换成极光娱乐旗下的金牌经纪人，手底下一溜大牌，沈意三年恐怕都接不到任何工作。
    被节目组点歌这事虽然是艺人没咖位的象征，但沈意早就糊并快乐着，不当回事。
    他安慰陶智：“《夏沙》就《夏沙》吧，总比让我唱宋延的歌好，那就真是公开处刑了，你说是不是？”
    ——
    两周后，崇州，荔枝台电视大楼。
    首场录制彩排。
    沈意满以为彩排现场能见到宋延，还挺期待，到了才知道，第一场海选赛，宋延不参与彩排。
    参加《星动之选》的歌手共24名，包括宋延在内的大咖歌手4人，以段艺乔为首的新星歌手20人。
    海选赛，是由每位大咖歌手选出合心意的2位新星歌手，组成自己的三人战队，大咖歌手自己不竞演，当然就不必彩排。
    可惜，第二场录制开始，就不再有沈意的事了，听不到宋延唱现场，有点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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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荔枝台有三个排练厅，沈意被安排在西厅。
    场子里挺嘈杂，灯光音响编曲老师一堆轮着说话，歌手选的曲BGM还在放着，有点吵。
    陶智带着沈意去找场控，问什么时候能轮到他。
    场控忙得焦头烂额，语气也不怎么好，唰唰唰地名单往后翻到底，沈意的名字在彩排最后一组：“喏，等着吧。”
    从下午一点等到晚上八点，总算轮到沈意彩排，还是和另外两个同一场，轮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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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整理了下头发就上台，开始跟工作人员对耳返和麦的音量。
    陶智在台下，眼巴巴看着，时刻准备着有人要是欺负沈意，他就跳上台子凶人家。
    这时，排练厅西厅大门悄无声息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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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边打瞌睡的工作人员不耐烦地回过头，以为是偷溜进来的粉丝，准备赶人走。
    一眼看清来人的长相，他立刻吓精神了，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宋……”
    对方摆摆手，示意工作人员不必声张。
    突然到排练厅来，宋延穿得很随意，黑色宽松款短袖、休闲裤，鸭舌帽稍微遮一下脸。身边也只跟了生活助理一人，全无排场。
    与所谓“天王巨星”的传说不同，舞台之下，他看起来其实挺温和，尤其是微垂的眼尾，给人一种无辜的亲切感。
    以至于工作人员都疑惑了下：这真是圈里都说台风超级大佬的那个宋延？
    宋延带着助理两个人往舞台那边走，在舞台前不远，灯光照不到的暗处，他停下脚步。
    旁边工作人员很快注意到他，接着认出他的脸，急忙要来招呼。
    宋延照旧摆摆手，示意不必，工作人员也怕惹出骚动，只得安静做自己的事。
    欢快的前奏响起，是《夏沙》的旋律。
    舞台上，一个白T牛仔裤的少年拿起麦克风。
    宋延专注地看了少年一会儿，侧眸问身边助理：“沈意，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3 11:20:20~20200714 11:54: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兔的小老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春衫薄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首场竞演
    《夏沙》旋律简单明快，曲风清亮，是让人听着就想抖腿的歌。
    沈意在台上唱。
    宋延在台下看。
    乐曲没有做过改编，依然是轻快明亮的风格，沈意的声音同样轻盈，让人想到在枝头跳来跳去的活泼小鸟。
    宋延身边，助理听得很舒服，正想夸几句，却发现自家老板正微蹙着眉。
    “你觉得怎样？”宋延感觉到助理的目光，转头看了她一眼。
    “我觉得……”助理打量着宋延的表情，到嘴边的溢美之词顿时不敢讲，她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说，“还……不错？”
    “唱得挺好。”宋延盖章。
    助理松口气，那就行，马屁没拍歪。
    “但这首歌不适合他。”宋延又说。
    助理一愣。
    她本以为老板就是谈完合同，顺路来看看这个救了大福的小歌手，没想到老板居然听得这么认真，甚至分析曲目和歌手的适配程度。
    仿佛真是在寻找合作的拍档一样。
    “他明显更适合中慢速，长线条的曲目。”宋延说，“《夏沙》没法展现他音色上的优势，反而会暴露他力量感不足的短板。”
    助理似懂非懂地听着，宋延又问：“他怎么会选这么首歌？”
    助理：“……”这我哪知道啊。
    不过，尽职尽责的她还是努力帮自家老板寻找原因：“可能是因为他喜欢这首歌？”
    “但是《夏沙》的原唱段艺乔也在新星组，而且这首歌是她的代表作。”宋延说，“班门弄斧，这么选可不聪明。”
    “这么一想确实。”助理又想了想，“还有一种可能，是节目组把这首歌安排给他的。”
    宋延听了一愣，眼里闪过惊讶之色：“节目组还能安排他的竞演曲目？”
    宋延出道即爆红，当然不会知道竞赛节目这种弯弯绕。
    但更多底层艺人确实就是像台上这孩子一样，看节目组脸色行事。
    助理知道老板对唱歌有种莫名的偏执，怕他知道真相翻脸不录，斟酌了下才谨慎地说：“确实有这种情况存在。”
    宋延听后倒是没发表什么意见，又听沈意唱了段副歌。
    这时注意到他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开始交头接耳，注意力也没再放在彩排歌手身上。
    宋延意识到这一点，淡淡对助理说了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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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唱了三次《夏沙》，基本上没有错漏，旁边的声乐和编曲老师也没说什么。
    但沈意知道，这不是说明他唱的没毛病，只是人家没有很认真在给他挑毛病而已。
    当然，基本的诚意还是有，他们又配合灯光，舞台特效，伴舞，走位等等，反复练了几次，总算过关。
    结束时沈意鞠躬，谢谢各位老师。
    下台时，陶智跟他说：“刚才宋延过来了。”
    沈意吃了一惊：“宋延老师？来干什么？我怎么没看到？”
    “就你唱歌那会儿，他转一圈就走了，不知道来干什么。”陶智说。
    “好遗憾。”沈意叹了口气，“我都没能亲眼看见他。”
    “后天录影你怎么都能见到。”陶智说，“没准儿他就被你的歌声打动，为你手撕剧本呢。”
    “霸道天王爱上我？那敢情好。”沈意随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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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彩排间隙，所有新星歌手轮流录了前采。
    前采就是一小段赛前采访，新星歌手中，像《夏沙》的原唱，段艺乔那样，咖比较大的，录得就多些，沈意这种炮灰就随便说点，估计到了正式节目里，还要被一剪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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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沈意还是没见到宋延，据说，大咖歌手在另一个区域录制。
    第三天，正式录影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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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动之选》的首期海选赛录制从早上9点开始，所有新星歌手在一个大化妆间，每人一小格，一视同仁。
    再后面是四个单独化妆间，想来是给四位大咖歌手准备。
    沈意偷偷去看了一眼，可惜化妆间外没有贴牌子，不知道哪个是宋延。
    算了，不琢磨这些，反正那天陶智也说了，上场时怎么都能见到。
    首场比赛是大咖歌手选人，没有现场观众。
    所有新星歌手聚在一个休息室里，抽签决定出场顺序，休息室里有一块大屏幕，随时转播竞演现场的状况。
    在20人中，沈意抽到第16位出场。
    现场的歌手们交头接耳时，都很注意措辞，因为大家都戴着领夹麦，所有话都会被收录进节目里，指不定要被剪辑成什么样。
    不过沈意没这个担忧，因为现场没有认识他的人，也没人来跟他套近乎，他可以安静地一直坐着。
    第一位登场的是个男歌手，叫苏致，小有名气，擅长伤情歌曲。
    镜头跟着苏致穿过过道，进入演播室，这是新星歌手们第一次看到演播室的全貌：一个与排练厅构造相似的小舞台。
    四位大咖歌手没有在演播室内，而是在另一个评审厅，和新星歌手们一样，通过转播观看竞演。
    这让沈意松了口气，不用当着大咖的面唱歌，他可以稍微不那么紧张。
    苏致调试音量之后，开始演唱。
    他唱的果然还是自己最擅长的伤情曲风，是他的代表作。
    一曲终了，苏致鞠躬，导演提示：“演唱完毕，请大咖歌手选择。”
    苏致满脸忐忑，沈意也跟着有点紧张。
    十秒的等待过后，演播室灯光变幻，变成一片淡淡显得有些忧郁的蓝色。
    “很抱歉，竞演失败。”导演说。
    苏致勉强笑了笑，再次向着空气鞠躬，随后退场。
    竞演失败就是直接淘汰，苏致离开后没有再回休息室。
    .
    虽然苏致没回来，休息室里却一下炸开锅，这当然也是节目组想看到的效果。
    “这就淘汰了？”有人说，“苏致还挺有名气的啊！”
    “可能大咖歌手想看到的是更有新意的演出吧？”有人猜测。
    沈意没想这些，他只是突然发现，看苏致这边的情况，被淘汰了就要直接走人。
    这是不是意味着到竞演结束，他都见不到宋延真人了？
    ……陶智可真是个乌鸦嘴。
    沈意不是传统意义上宋延的粉丝，甚至连宋延的微博都没关注，但宋延是他业务能力方面努力的榜样。
    还是很想见一面的啊。
    “哎，这意思是不是如果直接被淘汰了，连大咖歌手的面都见不着就得走人？”旁边，突然有人说出他的心里话。
    沈意转头，一个男歌手凑到他身边，戴着个眼镜一脸人畜无害。
    沈意认得他，叫孟昀，民谣歌手。之前在其他综艺见过。当时他还因为沈意被淘汰而一脸可惜，不过两人没更多说过话。
    “是吧。”沈意说，“好遗憾。”
    “别遗憾啊。”孟昀拍拍他肩膀，“争取被选上不就完了，60%概率呢！”
    20进8。
    “……40%。”沈意纠正。
    “哦，我数学不好，别见怪。”孟昀挠了挠头，“哥们，你肯定能过，我一直觉得你唱的可好了。”
    “借你吉言。”沈意笑笑。
    第二位登场的，居然就是段艺乔。
    段艺乔是20位新星歌手里，咖位最大的3人之一。她一上台，演播厅里立刻响起一阵起哄叫好声。
    “唱跳小天后。”孟昀说，“不知道会不会选《夏沙》。”
    我靠，别吧。
    沈意顿时有点傻，要是段艺乔也选《夏沙》……节目组不是搞他吗？
    但他又觉得段艺乔应该不会选这首歌，因为太有名了，没有任何新意。
    果然，段艺乔没有选她的成名作，而是选了一首爆发力十足的英文金曲，《Elizabeth》。
    沈意松了口气，专心看她表演。
    段艺乔本身长相清纯，妆后却像小野猫，又纯又欲，一双眼睛会说话似的勾人。
    她实力也很强，舞跳得好，歌唱的更出色，在台上气息很稳，声线扎实，层次分明，仿佛一架充满爆发力的小马达。
    一曲终了，段艺乔帅气一撩额畔略微凌乱的发丝，对着镜头甜甜一笑。
    演播室里一阵尖叫声。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孟昀化身尖叫土拨鼠，激动地摇晃沈意肩膀。
    “是啊是啊！”沈意也激动地摇晃孟昀肩膀。
    “演唱完毕，请大咖歌手选择。”导演提示道。
    话音刚落，竞演室里洒下一片梦幻般的红光，伴随着这阵红光响起一阵代表竞演成功的音乐。
    演播厅里又是一阵土拨鼠尖叫，段艺乔的成功仿佛他们自己的成功一样令人激动。
    反倒是沐浴在红光中的段艺乔，神情颇为淡定，只是嫣然微笑。
    她这种极高完成度的表演，得到大咖歌手的认可，当然是意料之中的事。
    那么，会是谁选了她？宋延吗？

 第7页

    几乎所有新星歌手在这一刻，心里都冒出同样的问题。
    “恭喜新星歌手，竞演成功。”导演说，“请向后转身，进入评审厅，与大咖歌手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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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初次登台
    在学员兴奋的议论声中，在演播室绚烂的红光下，段艺乔转身。
    镜头跟着她一并切换机位。
    舞台背后，滑动门缓缓拉开。那个瞬间沈意屏住呼吸，兴奋与期待的心情，就像是自己走了进去一样。
    跟着段艺乔的步伐，新星歌手们得以第一次窥见评审厅的全貌。
    评审厅里有一张长桌，四位大咖歌手坐在长桌后的沙发上，每人面前摆着一个夜灯似的小选择器。
    四个选择器现在都处于点亮状态。
    “我的天，四个大咖歌手都选了她？”孟昀倒吸一口凉气。
    沈意也有点惊讶，要知道，根据海选赛规则，每位大咖歌手只能选择两个新星歌手，一旦选人成功，就只剩下一个名额。
    段艺乔第二个出场，后面还有十八人，但四位大咖歌手都愿意为了她用掉自己50%的机会。
    不过沈意转念一想，如果他是大咖歌手，他也会选段艺乔。
    因为她唱跳能力过硬，名气也大，应该是20位新星歌手中，综合实力毫无争议的第一。
    .
    段艺乔四下看了看，试探着问道：“这是……各位老师都选择了我的意思吗？”
    “对。”坐在左首的女歌手微笑道，“现在是你反选我们的时候了。”
    “谢谢曦妍老师。”段艺乔立刻鞠躬表示感谢。
    即使赛前已经知道大咖歌手的身份，他们四人的镜头一出，新星歌手演播室里，还是传来一阵混合着见到偶像的惊喜与见到大佬诚惶诚恐心情的吸气声。
    因为这四位简直可以称得上当今华语乐坛的半壁江山。
    最左边刚刚说话的那位女歌手，钟曦妍，被誉为“情歌天后”。
    坐在她右边的女歌手，是全场资历最老的大前辈，初代歌舞女王，虞姿。
    右首第一位，是擅长中国风、民族音乐的当今创作型歌手第一人，叶非池。
    以及坐在右数第二位，即使在这三位的熠熠星光中，依然最引人注目的，宋延。
    沈意目光下意识停留在宋延身上，每次看到宋延他都会感慨，上天给人这么一把好嗓子的同时为什么还要给他这么好看一张脸，仿佛是天生的曲中人。
    今天宋延穿了件深灰色长款西装外套，内搭白衬衫，简单而正式，勾勒得他身形气质都很出挑。
    “你觉得段艺乔会选谁？”孟昀小声问，“曦妍老师不太可能，她们两个曲风不一样，虞老师和池哥倒是都有快歌，池哥的国风朋克配段艺乔的唱跳我觉得很有看点。”
    “选宋延。”沈意毫不犹豫。
    沈意会这样选，不但因为宋延在这四位中最红，更因为宋延代表的是“无限可能”。
    他曾经买过宋延演唱会的蓝光碟，那次演唱会上宋延有两首歌，前后排在一起唱。
    第一首歌，宋延站在高台上，无数光柱交错闪烁，音乐气势磅礴如一场恢弘壮丽的史诗，歌手的气场稍微不足就会被喧宾夺主。
    但宋延在没和声没伴舞的情况下，硬是唱出了丝毫不输给舞台效果的波澜壮阔。
    接下来第二首歌，舞台漆黑，慢慢有小夜灯一盏一盏亮起，如令人沉醉的满天星光。
    宋延再出场，深情款款，浅吟低唱，扣人心弦，宛转似无边风月。
    曲目之间，宋延连衣服都没有换，同样的黑色西装，雪白衬衫。
    两首歌中，他却演绎出两位完全不同的歌者，一位高高在上如审判者，一位小桥流水似画中人。
    任何一个歌手都会期待与这样实力强劲，风格多样的歌手合作。
    .
    评审厅里，段艺乔象征性地纠结一下之后，果然也选择了宋延。
    “哇，论抢人根本就抢不过你。”大前辈虞姿半真半假地埋怨道。
    宋延笑笑起身：“不好意思，横刀夺爱了各位。”
    段艺乔满脸开心，走到宋延面前和他握手，宋延身后有两个座位，她坐上其中一个，镜头重新切回演播室，竞演继续。
    “果然是宋延。”孟昀说，“不过这么一来，宋延老师那儿只有一个名额了。”
    “是啊。”沈意说，“也不知道谁会那么幸运。”
    后面还有半句话他没说出来：反正不会是我。
    .
    竞演继续，第三到第九位中，虞姿和叶非池各选了一人，第十个上场的是孟昀。
    “祝福我吧。”孟昀说。
    “加油！”沈意握拳。
    孟昀擅长民谣，民谣在竞演中不占优势，但这首歌曲孟昀演绎得很好。
    他唱的是家乡，缥缈的天上云水边山，老屋外的围墙，水车吱呀作响。
    孟昀的声音如同浅吟低唱的画外音，感情在描写家乡时变得更充沛，即使沈意并没有类似的生活经历还是觉得共情，他注意到身边几个女歌手已经在悄悄抹眼泪。

 第8页

    一曲终了，红光亮起，镜头中沈意看到，对于竞演成功这个结果，孟昀自己比场上任何人都惊讶。
    选择他的是情歌天后，钟曦妍。
    “曦妍老师！”孟昀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我特别喜欢您，特别期待跟您合作。”
    说着他现场拨吉他清唱了两句钟曦妍的金曲，钟曦妍听着脸上一直笑意盈盈。
    “你唱的歌我很喜欢，也很感动。”钟曦妍说，“希望我们能一起创造更多让人感动的旋律。”
    演播室里的新星歌手们鼓掌，孟昀坐在钟曦妍身后时满脸幸福。
    沈意忽然觉得好羡慕。
    羡慕孟昀有凭本事被人看到的权利，也就能感受到那种“努力就有收获”的幸福。
    而像他这样的铁炮灰，一早结局就已在剧本里注定。
    也许应该跟陶智商量下，以后的综艺哪怕钱少一点儿，也要一个不是炮灰的机会……
    但再想想，就凭自己这咖位，不做炮灰的话谁会邀请啊。
    孟昀至少还有两首代表作，沈意呢，人形点唱机而已，自己的原创曲在音乐软件上评论都只有几百。
    孟昀走了就没人跟沈意说话，他便一直琢磨着这点事发呆，直到工作人员过来悄声跟他说：“沈老师，准备上台了。”
    .
    上台前沈意又补了次妆，他底子好，而且歌手不靠脸吃饭，不需要过多妆容，只要打好高光和阴影，让五官轮廓能够顶住舞台的强光就足够。
    工作人员不知道沈意有剧本，在沈意上台前，特意跟他说：“加油！要让大咖歌手看到你哦！”
    这句话突然给了一直很丧的沈意一点动力。
    哪怕是剧本又怎么样，至少在这三分多钟里，宋延、钟曦妍、虞姿、叶非池四位顶级歌手都会一直看着他。
    至少要让他们觉得，生命里这三分多钟拿来看一场注定被淘汰的表演，不算浪费。
    沈意深吸一口气，登场。
    耳返里，传来工作人员的倒计时。
    “3,2,1……”
    沈意低头，做了个简单的开始动作。
    《夏沙》热情活泼的音乐声响起时，舞台被五颜六色的光柱点亮，沈意在光芒亮起的一瞬间，抬头一笑。
    .
    “《夏沙》，段艺乔的歌，这孩子胆好大。”虞姿评价道。
    他们四个大咖歌手事先都接到过节目组“尽量不要选择沈意”的要求，也都知道“尽量不要”的意思就是“千万不要”。
    节目组的要求再大牌的艺人也得尽量配合，但这不妨碍他们认真观看沈意的竞演。
    “是乔乔的歌，但是唱出了和乔乔完全不一样的风格。”钟曦妍说，“这孩子唱的……我不是贬义啊，有种广场舞的感觉。”
    虽然事先说了不是贬义，“广场舞”三个字还是让休息室里一片笑声。
    “我明白你的意思。”叶非池说，“乔乔的唱法很洋气，他的唱法则有点像民歌，自由、舒展，跟《夏沙》这首歌不一定合适，但很有味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尤其是段艺乔自己，听得非常认真。
    “宋老师觉得呢？”叶非池又问宋延。
    宋延一直微微侧着头，认真听着。
    在叶非池说这话时他才笑了下，简单回答道：“我觉得不错。”
    .
    最后一个音符停止跳动时，沈意做了一个向上用力挥手的动作。
    这动作原本不在编排里，但毕竟不是严格的唱跳，他唱嗨了想加个动作，于是就加了。
    这是这么多次《夏沙》里，沈意唱得最舒服的一次，也很累。曲终的瞬间他想的竟然是这个简简简化版的舞蹈都累死个人，段艺乔的体力可真好啊。
    “演唱完毕，请大咖歌手选择。”导演的声音响起。
    沈意笑了笑，看着镜头。
    和其他竞演歌手不同，此刻他的神情是种看淡一切的佛系。
    或许会有人觉得他这是“努力过后结果如何都无所谓”，其实根本没那么积极向上，只是早已知道结局后的泰然处之而已。
    十秒倒计时后，他就要在代表失败的蓝色灯光中，对镜头鞠躬说谢谢各位老师。
    告别了这么多次，姿态总能做得完美。
    就在沈意将笑容扬得更甜一点，准备鞠躬时，地上映出的一片朝霞似的绚烂红光让他一怔。
    .
    红光？
    这是……什么意思？
    沈意隐约猜到答案，但不敢相信，因为这不应当，他是有剧本的人。他在做梦吗？还是下一秒就要告诉他，流程出了问题，或是大咖歌手错按了开关呢？
    沐浴在红光下沈意却没有半点欣喜，因为他确定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直到短暂停顿后，导演的声音响起，才将沈意全部的忐忑不安与难以置信都一锤定音。
    “恭喜新星歌手，竞演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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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梦想成真
    评审厅的镜头里，年轻歌手满脸震惊，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只震惊的小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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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与竞演成功的喜悦相比，他更多是为自己的晋级感到难以置信。
    其实不光是他，其他三位大咖歌手眼中也出现了短暂的惊讶神情。
    不过，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各种突发情况他们都已学会应对自如。
    知道后面的话一定会被剪到正片里，和宋延私交最好的钟曦妍率先说道：“你刚才一直观望，现在终于等到自己的意中人了？”
    宋延笑了笑：“他唱腔蛮有意思，让我有点想法。”
    虞姿和钟曦妍交换了一个小小的眼神。
    沈意这首歌唱得确实不错，重点是很有个人风格。如果没有剧本的话，她们也会考虑他。
    但节目组是同时和他们四位联系的，“尽量别选沈意”这件事，宋延同样知道。
    所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宋延记错了？还是他有别的剧本，导演组却没告诉她们？
    钟曦妍没有当场提出质疑，唯一原因就是她和宋延私交很好。
    但录制结束后还是得好好问清楚，当初说的可是海选赛后再无剧本，公平竞演，她们才答应来参加。
    坐在大咖歌手身后的新星歌手们对剧本一事一无所知，孟昀兴奋地一拍大腿：“我就说他可以的！”
    段艺乔则被沈意茫然的表情逗乐了，一直在笑。
    .
    “请向后转身，进入评审厅，与大咖歌手见面。”导演说。
    沈意没动，虽然耳朵清楚地听到导演在说什么，但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因为竞演成功这个可能性，本来就不该发生在他身上。
    直到导演又说了一遍，他才茫然转过身去，身后舞台的滑动门缓缓拉开。
    “那个……导演。”沈意小声问了一句，“大咖歌手不会反悔吧？”
    休息室里，评审厅里，都传出一片低低笑声，导演似乎被噎了一下：“不会，请放心。”
    沈意这才松了口气，刚刚自己仿佛三魂七魄都被那道红光照飞了，现在才慢慢归位。
    一点点开始意识到正在发生的现实，但现在说实话，没有多少兴奋的感觉，更多是紧张、迷茫，还有难以置信。
    竞演成功了，有人选了他。但却完全没有实感。
    哪位大咖歌手记错了人名？
    还是这仍然是剧本的一个环节？
    算了，不管这么多。
    最多最多就是到了那边还要再考核一次然后把他淘汰，淘汰而已，怕什么的。
    沈意深吸一口气，调整下状态，走进了那扇第一次为他打开的大门。
    .
    几步路的功夫，沈意不住琢磨，会是谁选的他？
    钟曦妍或者虞姿？
    叶非池也有可能，他看起来像是那种桀骜不驯，视规则为无物的性格。
    宋延……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吧。
    思索之际，沈意已经走到评审厅里，刚刚在大屏幕中见过的景象就呈现在他眼前。
    那么多大咖歌手和新星歌手之中，沈意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四个选择器里，唯一的一盏红灯。
    红灯的位置是，右数第二个。
    ……？
    刚才在演播室看了那么久，沈意太清楚右数第二个位置上坐的是谁。他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却不敢相信。
    他心脏砰砰狂跳着，小心翼翼抬头。
    不远处，正对面，一袭深灰色西装外套的宋延站起身，微笑着冲他伸出手：“唱得很棒。”
    .
    沈意怔怔看着宋延，脑海里疯狂响起土拨鼠尖叫。
    宋延真人比任何镜头里都帅，微微噙着笑意的神情潇洒又温和。
    沈意觉得自己该跟宋延说两句感谢的话，或者告诉他“你是我的偶像”。
    但在宋延的目光下，也不知道是紧张、激动还是什么情绪，他舌头一下打了结。
    沈意结结巴巴尝试着张了好几次嘴无果，最后跟宋延握了手后，红着耳朵垂着头，跑到他身后，段艺乔旁边的座位上。
    直到又听完了两场竞演，沈意依然恍惚觉得自己是在梦里。
    他被宋延选中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真是像陶智随口说的那样，宋延来彩排看到他，被他打动，毅然决然为他手撕剧本？
    沈意认为不可能，问题是，本身他晋级，就是不可能事件。
    即使已经坐在这儿了，还是觉得虚幻。沈意看着宋延的背影，偷偷狠掐了自己胳膊一把，疼得龇牙咧嘴才确定是真的。
    旁边“噗嗤”一声笑，沈意扭过头，是段艺乔。
    “你很紧张吗？”段艺乔凑到沈意边上小声问。
    “紧张。”沈意点点头，“在宋老师队里哪能不紧张啊。”
    “放轻松啦。”段艺乔笑着说，“你唱得很好。”
    .
    很快20位新星歌手全部竞演完毕，8个晋级成员也已经全部选出。
    20首歌唱下来，加上前后调试、串场、午休的时间，已经下午五点钟。
    有工作人员从外头进来，拿着个小喇叭：“各位老师，我们现在录一段结尾，然后麻烦各位老师去采访室以组为单位，拍摄一下首期节目播放前放出的宣传短视频。”
    .
    《星动之选》后面的流程，沈意不晓得其他人知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不知道。
    虽然节目组邀请他时发了比赛流程，但流程没有写全，而且沈意也根本没看海选赛之后的内容。

 第10页

    所以主持人恭喜完各位大咖歌手和新星歌手组队成功，开始介绍下一轮赛制时，沈意听得很认真。
    下一轮是定级赛。
    现在一共有四组歌手，每组一位大咖带两位新星。
    定级赛中，每一组需要准备两首竞演曲目，一首是合唱，一首是solo，要求两首歌中，三位歌手必须全部登场，且每人只能登场一次。
    接下来两天时间，全部歌手都会留在崇州，各组确定定级赛的曲目、演唱人员、并且与编曲、秀导等沟通演出风格。
    之后节目组会用一周时间，对选好的曲目进行改编，并且设计舞台，一周后开始定级赛的正式彩排及录制。
    公布赛制之后，全体歌手进入下一环节：宣传短视频录制。
    录制的顺序按照座位来，钟曦妍组、虞姿组、宋延组、叶非池组。于是钟曦妍那一组三个人去采访室，剩下两组立刻讨论起定级赛的选曲来。
    宋延却没有如沈意期望的那样，第一时间和他们讨论选曲，相反他站起身说道：“我出去一趟，你们稍等我一会。”
    .
    于是，就在虞姿组和叶非池组都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参赛曲目时，沈意和段艺乔像两只失去大猫庇护的猫崽崽一样，百无聊赖地坐在凳子上放空。
    好在录制已经结束，摄像机关停，领夹麦也摘了，这些内容不会放到节目中。
    要不沈意觉得百无聊赖的自己可能得尴尬成石雕像。
    沈意有点怅然若失，因为第一个短暂的自由活动时间宋延就跑路了，没能和宋延有更多交流，他甚至在隐隐猜测，宋延不会跟节目组说他后悔了吧。
    但他又觉得庆幸，因为看到宋延他就紧张，宋延要是随意地跟他说话，他可能什么都说不出来，很丢人。
    段艺乔倒是完全不见外，摄像机一关，她的坐姿就从端庄美少女变成一条咸鱼。
    还看了看沈意：“不用坐那么直啦，不累吗？”
    沈意拘谨地点点头，学着段艺乔的样子稍微放松了点。
    段艺乔又开始笑。
    “你是第一次上综艺吧？”段艺乔问。
    “差不多。”沈意说。
    毕竟一轮游的综艺不算综艺。
    “第一次上综艺，就和宋延老师一组，你好幸运。”段艺乔说。
    沈意说：“何止是幸运，我到现在都觉得宋延老师是选错了。”
    “不用这么小瞧自己。”段艺乔又开始笑，“你唱得很好啊。”
    “普普通通吧。”沈意倒不是谦虚，只是剧本的事他不可能告诉段艺乔，“我真的不明白，宋延老师为什么会选我。”
    “我倒是可以理解一点。”段艺乔说，“你的声音很特别。”
    “特别？”沈意一愣。
    段艺乔说，“你的声线是男声中少有的温柔、干净系，而且天然带着一种感情/色彩。你的唱腔会让人听起来觉得有点忧郁，但这种忧郁很高级，就像是当你看到高远的蓝天或广袤的群山时，自然而然会产生的情绪。”
    沈意听到段艺乔这么评价他，受宠若惊。
    但心里又觉得，他有优秀到能让宋延为他手撕剧本的程度？他还没那么自信。
    ——
    就在沈意反复思考为什么宋延会选他，并且带着点小兴奋地心想难道我真的唱得还不错时，节目组监控室里，已经乱成一锅粥。
    导演一脸懵逼地问负责人周丽：“丽姐，这什么情况？沈意不是在必被淘汰名单里？他前采的素材我们可一点都没录，之前跟商务沟通的广告名单也完全没考虑过他。”
    周丽也一头雾水：“我也不明白宋延怎么想的。之前我们和四位大咖歌手的团队反复确认过这个问题，而且宋延去年参加新年晚会时，还是挺靠谱的，这怎么回事？”
    “是不是宋延之前就认识沈意，所以不顾我们的要求，来节目上帮他？”有工作人员提出猜测。
    “沈意要是能攀上宋延，他根本就不需要上这么多综艺。”周丽立刻否定。
    “宋延记错名单了？”导演问，“要不我们联系宋延团队确认一下？”
    “不应该，这种需要反复确认的事情他不至于弄错。”周丽说，“跟他团队……咱们先商量个初步的处理办法，再联系他团队吧。”
    导演组面面相觑，短暂沉默。
    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白纸黑字写在合同上，本应该被淘汰的人，居然晋级了。
    而且还一下进了热门组。
    现在该怎么做？
    “其实到底为什么弄错了人选，不是特别重要。”副导演说，“现在的问题是既然人宋延已经选了，后续如何处理，才能确保节目保持正轨。”
    周丽抬眸看向副导演：“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一切按照合同上走。”副导演说，“联系沈意，劝他退赛。”
    第6章 劝他退赛
    “退赛的事，不用着急。”导演沉吟一会儿说道。
    “沈意晋级并不影响大局，咱们的根本目标是做一档优秀的音乐节目，沈意实力可以，宋延对流行音乐的品味也有目共睹，他既然选择沈意，咱们就把沈意留下，后续也许会有惊喜。”
    副导演说：“我不是针对沈意这个人，但我就怕没有惊喜，得到的全是惊吓。宋延头一次参加综艺，现在传达的信息就是，游戏规则他不放在眼里，甚至连提前跟咱们说一声都不愿意。”

 第11页

    他又补充：“如果咱们现在不表明立场，后面的队伍重组、飞行嘉宾、淘汰赛制，万一哪儿又不合他意了怎么办？罢录？到时候咱们怎么收场？”
    导演和副导演的看法，是综艺节目的两面。
    导演从节目的艺术性角度来看，认为留下沈意，没有任何问题。
    而副导演从节目流程考虑，宋延和沈意破坏节目规则，更重要的是事先没有通知节目组，那么站在制作人的角度，委婉要求他退赛，确实是一种规避风险的方式。
    这两种看法，也基本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矛盾所在。
    他们做《星动之选》这个节目，本身不想落如今音乐综艺的窠臼，节目组也多是对音乐有理想有热爱的工作人员，对宋延的选择，他们都心怀期待。
    可再怎么说，《星动之选》首先是一档综艺，综艺有综艺的规则。
    一上来潜规则就崩盘了，后面还怎么搞？
    屋里陷入沉默时，门外传来轻轻敲门声。
    “哪位？”周丽问道。
    “宋延。”外面的人说。
    .
    所有人都愣了愣，周丽起身拉开门。
    导演组虽然觉得宋延该给他们个交代，但没想到宋延会亲自来，还没带助理。
    而且，宋延虽然气场全开时很大佬，此刻站在门外却很温和。他的眼睛在舞台上看起来会显得有点冷，但现在，那双狗狗眼只让人感觉到好无辜。
    天王好脾气地一个人跑到监控室来，节目组各位一肚子的埋怨顿时都说不出口了。
    “选人的事，我想说句不好意思。”宋延说，“给各位造成困扰的话很抱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不可能打无辜脸天王。
    节目组的人都恨不得站起来给他鞠躬了。
    刚才最坚持要让沈意退赛的副导演，在宋延的好声好气面前，也没法再有什么脾气。
    他只是很苦恼地说：“宋老师，您要是有想带的后辈，提前跟节目组知会一声也好，这……我们完全没心理准备啊。”
    “我也是听了沈意现场之后，才下定决心跟他合作。”宋延说，“所以我也预料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抱歉。”
    天王都这么说了，导演组能说什么呢，他们只能顺着他，点头。
    “我没有弄错的话，定级赛第二轮台本有一段比较长的空白期，目前想的是现场放一些花絮。”宋延又说，“音乐节目还是以音乐为主，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和虞姿姐合作一首歌现场表演。”
    导演组诸位的眼睛一下跟小灯泡似的，chuachua亮了起来。
    宋延跟虞姿合作那是再好不过了，他们两个的名字摆在一起已经足够上个热搜。
    但虞姿成名三十余年，是真·大前辈，宋延又从来不参加综艺，来这档节目已经是看在钟曦妍面子上，节目组哪敢再多提要求。
    现在宋延主动提出要找虞姿合作，真是做梦一样。
    本来节目组的核心词就是“合作、创新”，宋延跟虞姿搭档，那可比和任何一位新星歌手同台都来得激动人心的多。
    显然，宋延也知道自己强选沈意的做法不太合适，这才主动提出和虞姿合唱来还个人情。
    副导演心说，要是宋延撕一次剧本就愿意找大咖歌手合作一次的话，他们愿意每天递一份剧本给宋延撕。
    宋延跟导演组又说了几句客气话才离开。
    他走时，导演组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心里怎么犯的嘀咕，一个个挥着小手绢跟宋延告别。
    .
    宋延离开的这段功夫，沈意慢慢和段艺乔混熟了，他本身就不是内向的性格，只不过身处满是大咖的环境里，有点怯场。
    现在他甚至已经开始用钟曦妍所说的“广场舞”唱腔，哼唱段艺乔其他的歌。
    段艺乔本身是走欧美风快歌路线，沈意的唱法唱她的歌，很有意思，她边听边笑。
    沈意唱的正嗨，演播室门被人推开，段艺乔看到宋延进来，赶紧站起身：“宋延老师好。”
    旁边沈意就跟被踩住脖子一样，突然没了声。
    段艺乔：？
    正常人在公众场所唱歌会不好意思很正常，但沈意怎么说也是一个专业歌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唱歌，应当是他的基本素质。
    所以段艺乔想不通，沈意这突然住嘴是怎么回事？
    她迷惑地看着刚推门进来的宋延，又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耳朵发红的沈意，若有所思。
    就连沈意自己也想不通。只是一听到“宋延”这两个字，他就下意识闭上了嘴。
    可能是因为宋延咖位太大，自己太崇拜他了，在他面前唱歌会露怯。
    宋延刚好听见个尾音，有点好笑地看了沈意几眼。
    .
    最初宋延是因为沈意救了大福，才知道有这么个人。
    宋延喜欢猫，作为艺人资金比较宽裕，就有了个习惯，去哪儿都救助下当地流浪猫，沈意捞的那只小白猫，大福，其实就是流浪猫之一。
    救助流浪猫的科学方法不是喂食，因为这样会促进流浪猫繁衍产生更多流浪猫，也破坏当地生态。
    正确方式是带猫咪去绝育，有条件的话打疫苗，送去收容，寻找领养。
    那天宋延刚到崇州，只来得及让助理程紫带猫去医院初步检查。
    他们住在酒店，不可能一直把猫带在身边。

 第12页

    再回荔枝台谈合同的时候就听到程紫说，有只小猫出了意外，被卡在楼下排水管的水槽里。又被路人救了，对方居然还是个艺人。
    宋延问是谁，程紫回答他估计没听说过，是个歌手，叫沈意，名气不大，没记错的话将要参加《星动之选》。
    沈意？
    这名字让宋延有点耳熟，再一想，这不是节目组刚跟他说的，“尽量不要选”的选手之一吗？
    程紫说，沈意不但救了小猫，还为了救小猫被划得满胳膊印子。
    这个细节让宋延印象很深，于是他跟程紫说，想去看看沈意彩排。
    其实直到这时，宋延还是没有在节目上帮忙沈意的打算，在娱乐圈呆了这么多年，他很明白遵守游戏规则的意义，他更想用别的方法，比如给沈意包个红包之类。
    可那次彩排实在是让宋延印象有点深刻。
    白衬衫牛仔裤的男孩子，一米七多点，看起来挺单薄，清秀干净，说他是高中生都不会有人不相信。
    有些拘束，看着很乖，很有礼貌。
    最让宋延难以忘怀的，则是沈意的声音。
    沈意大概不是学院派，混声等技巧能感觉得出是自学的，更多地方甚至不懂如何运用技巧，只是纯靠天赋试图让自己变得“好听”。
    这让宋延有点奇怪，一个出道的艺人，就算以前没有学过，公司不给他找声乐老师吗？
    只需要两句话宋延就听出《夏沙》的感情/色彩与沈意的音色并不适配，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音色缺乏雕琢。
    但即使是这样，沈意的声线还是吸引了宋延。
    他的音色有着男声罕有的悠扬缥缈，更让宋延着迷的是那几乎没人间烟火气的空灵。
    他又找了沈意仅有的两首原创歌来听，对这个歌手兴趣大增。
    宋延得承认自己是个声控，他对声音天然敏感，正因此才让他在歌唱领域极富灵气。
    他忍不住想沈意这样的嗓音条件，如果有人帮他精进一下弱混处理等发声细节，会是什么结果。
    他也忍不住想自己的声音和这样的声线配合起来会是怎样，这想法让他很躁动，所以一开始只是想想，很快就决定真的试一试。
    可是当宋延告诉助理程紫，他想和沈意在综艺上试着合作时，小助理脸色都变了：“可是延哥，咱们答应节目组不选沈意了啊。”
    “原话说的是‘尽量’，对吗？”宋延说。
    程紫头很痛，这年头谁会把话说死啊，那不是授人以柄吗。
    但她老板非要玩这种文字游戏就……
    “别担心，导演组那边我去说。”宋延又安抚程紫。
    于是程紫没有任何异议了，她知道宋延老板一向是个靠谱的人。
    .
    宋延大概知道，沈意是个挺乖、挺有礼貌，或许还偏内向的性格。
    但是当他走进评审厅，发现在门外还隐约能听到的歌声戛然而止时，还是愣了一下。
    紧张？
    该不会是怕我？
    宋延看过去，小歌手一下窘得耳朵都发红，不敢正视宋延的眼睛，却对着他双手合十连拜了好几下，慌张之情溢于言表。
    宋延努力保持矜持，却还是情不自禁挑了下嘴角。
    小朋友。
    很有灵气的，挺可爱的小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7 07:03:57~20200718 11:4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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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宣传片录制
    宋延在圈内出名的爱带新人，他所属的耀世音乐旗下，现在新一代的歌手，或多或少都被宋延提携过。
    对沈意，宋延也存着差不多的心思。
    他对沈意第一印象不错，更主要是觉得，这把好嗓子不该被埋没。
    但宋延有点不能理解沈意对他的态度。
    挺奇怪的，明明沈意对段艺乔就没那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自己就歌也不唱了、话也不说了、耳朵也红了。
    宋延其实不是什么擅长交际的人，只能说在娱乐圈呆了很多年，话总会说两句。
    但“破冰”这种事，不是他长项。
    正在宋延思考要怎么打破自己和小歌手之间的僵局时，有工作人员过来提示：“宋延老师组，现在准备录像。”
    .
    三个人进入采访室，采访室布置成温馨的浅米色，气氛令人放松，正中摆了张长沙发。
    相比单个座位，没有间隔的长沙发可以更好帮助队员拉近关系。
    要知道对每组新星歌手来说，大咖歌手都是大前辈，相处起来肯定有些紧张。用这样的设置来消除距离感、加强队伍气氛是非常必要的。
    沈意小心翼翼跟着段艺乔。
    说来也奇怪，宋延是大咖没错，段艺乔也是个咖，但他在段艺乔面前，就远没有面对宋延那么慌。
    想不明白原因，沈意只能理解为宋延是个高高在上的大前辈，他被气场震慑不敢靠近。
    宋延在沙发正中坐下，段艺乔坐在他右边。
    沈意坐在宋延左边，跟他隔了15厘米距离。
    宋延偏头看了他一眼，沈意硬着头皮微笑了一下，之后赶紧把目光转回自己的手。
    不敢直视.jpg

 第13页

    听见宋延说了句“别慌”，沈意立刻点头，他也想尽快跟宋延老师熟稔起来，免得给节目录制添麻烦。
    但心理上，在宋延老师面前，就是比面对其他人多些紧张。
    只能说尽量去克服。
    工作人员又过来补了下妆后，宣传片开录。
    .
    首先是简短的采访环节。
    “请各位说一下对自己队友的印象。”工作人员说。
    当然从大咖歌手开始。
    宋延对着镜头笑了笑，这个时候镜头应该是单怼宋延脸，所以沈意稍微往旁边挪了点，边听宋延说话边偷瞧着宋延侧脸。
    不需要跟宋延交流时，他就没那么慌，专心欣赏宋老师的美貌。
    宋延真人比镜头里还好看，那双眼睛看着镜头总含着浅浅笑意，天王笑起来都和别人不一样。
    “乔乔这两年非常火，不需要我多说，唱跳实力顶尖，我认为是全场最出色的歌手之一。”宋延先评价段艺乔。
    段艺乔立刻说谢谢宋延老师，沈意则跟着点头。
    要让他说，“全场最出色的歌手之一”这个“之一”也可以去掉。
    “沈意，可能很多人都没听过他的名字。”宋延说着，转过头来看了沈意一眼，“但是我保证他会是你们最大的惊喜。”
    “哇哦。”段艺乔起哄。
    沈意一直盯着宋延还没来得及转开眼，已经猝不及防被宋延这句话说得血轰一声全涌到了脸上，再次上演眼睛瞬间睁大的猫猫震惊.jpg。
    他目瞪口呆看着宋延，感觉脸一直烧。
    惊喜？宋延是这样说的吗？他们两个都没有单独说过任何话，宋延老师对自己评价这么高吗？
    “沈老师，镜头过来了！镜头过来了！”工作人员喊道。
    沈意这才艰难地表情管理了一下，看向镜头。但是现在震惊和开心的情绪实在是都太过强烈，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表情的僵硬，还有，脸这么烫，恐怕脸红也很明显。
    为什么这么丢人啊，沈意很郁闷。
    唱歌可比录宣传片简单太多了。
    好在后期可以剪辑，把他一剪没就完事了，这段采访没有重录。
    接下来段艺乔和沈意分别评价自己的队友，当然就是高强度互夸。
    没想到，这又是小沈的第二波丢人时间。
    沈意先试着说了波客套话，结果被摄影评价为“表情太僵硬了”。
    又尝试了几次，沈意不得不接受一个悲催的现实：自己超没镜头感。
    最后没办法，怎么说都显得浮夸，沈意干脆破罐破摔。
    他真诚地看着镜头，努力把镜头想象成陶智的脸，然后用自己平时说话的语气直白道：“段艺乔，强。宋延老师，巨强无比。”
    为了表达自己的真心，他还坚定地一点头，竖了竖拇指。
    旁边宋延“咳”的一声捂住嘴，段艺乔直接一个人笑成一串风铃。
    连摄影场控等工作人员都鹅鹅鹅地狂笑不止。
    沈意小心翼翼地问：“这个版本是不是不太严肃？我要不要再重新录一下？”
    “完全不用。”摄影从狂笑声里匀出一口气回答他的问题，“画风清奇，非常完美。”
    沈意：“……”这两个词可以放在一起用的吗？
    .
    类似的问答part反复出现过后，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看沈意的目光都仿佛多了一点老母亲的慈爱。
    毕竟看到这么个慌慌张张小朋友的机会不多，而且沈意镜头感虽然差了点，努力还是很努力，业务能力又过关，更是个道歉狂魔。
    最主要还是他那张脸，实在是哪怕演技僵硬都会让人心生怜爱，甚至不自觉劝自己说“至少这次意酱有进步了啊！”
    采访最后一个环节是互相问问题。
    轮到沈意时，他本来想问宋延，为什么要选自己。
    但问题临出口，他忽然觉得这仿佛是在把剧本的事摆到台面上，会搞得节目组尴尬。
    而且，在他和宋延基本没有说过话，宋延又是大佬的前提下，这问题就好像小姑娘在问一个男孩子“你喜欢我哪里”一样，意义不大，还很可能陷入自作多情的窘境。
    所以沈意最终中规中矩地问宋延，会不会希望和段艺乔合作表演唱跳。
    宋延说趁体力还跟得上，试一试也不是不可以啦。
    .
    提问环节结束，到录制宣传视频时间。
    宣传语就是毫不走心的，比江米条还硬的广告语，类似什么“每周五晚8点，荔枝卫视，我和我的两个搭档，期望在荔枝卫视与你相见！”之类。
    第一遍录。
    “卡！”编导摆了摆手，对沈意道，“沈老师，你表情还是太僵硬了，放松一点。”
    好的，又是老问题。
    但是沈意可能天然就不适合综艺。
    在镜头面前，而且手里没有麦克风没法唱歌的时候，沈意僵硬的可不止是表情，他整个人都紧张到要石化。
    念台词都是棒读，微笑也标准到成为假笑，更别提宋延还站在边上，紧张超级加倍，
    第二遍，第三遍。
    宋延和段艺乔都在聚光灯下度过了很多年，早已习惯了镜头，但沈意没有。
    因为自己的原因，不得不录制第四遍时，他心态已经有点崩了，觉得自己拖累了两个前辈，甚至在思考要不要让宋延和段艺乔单独录，不带自己玩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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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编导可没给沈意纠结的时间，手往下一放：“3,2,1，action！”
    这句话如同冲锋的号角，沈意立刻开始紧张，就在他脑子里狂喊“放松！”并且努力让自己表情自然点时，忽然左侧肩膀一沉。
    沈意愣了一下才发现，是宋延环住了自己左肩。
    沈意瞬间大惊，被宋延搭肩带来的震撼远大于拍摄宣传片，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在干嘛，懵懵地转头看向宋延。
    这时候宋延已经很自然地说完了自己台词，说到“与你相见”时，宋延侧过头，冲着满脸茫然的沈意笑了笑。
    “卡！”编导大吼一声，竖起拇指，“这条很自然！过了！”
    宋延：“OK。”
    沈意：？？？
    .
    不是，这就拍完了？宋延老师还说了“OK”？
    刚刚宋延老师也没说有搭肩膀的情节？
    而且编导老师，你那种仿佛完成军事任务的成就感是怎么肥四？
    沈意满头问号，摄像招了招手：“过来看一下效果，可以的话我拿去修片。”
    沈意赶紧跟在宋延和段艺乔后头，跑到电脑前面看录像，心里想这怎么可能可以啊。
    镜头里，导演喊出action的同时，宋延很自然地搂住沈意肩膀，段艺乔站在旁边，惊讶地看了一眼，接着立刻恢复标准化微笑。
    而沈意在被搭肩膀的瞬间，先是懵了一下，接着偏头去看宋延。
    看到是他搭着自己肩膀时，眼睛一下瞪大了。
    可宋延在讲台词，沈意想说话，又不敢说，努力保持着淡定脸，却掩饰不住自己惊讶的表情。
    因为他长得面嫩，而且乖，个子又比宋延矮，这种怂巴巴看着宋延的样子，再次重演自己的经典表情：猫猫震惊.jpg
    直到宋延说完话，偏头看他一眼，随后冲他一笑。
    这个相视一笑，让两人表现本来有些割裂的小片段瞬间成了对手戏。
    宋延的大佬气场，还有一丝不知道为什么会存在但就是能品出来的宠溺，沈意身为新人的怯生生，天然流露出的可爱以及对宋延的崇拜全都在这个小片段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且，站在宋延左边的段艺乔全程很自然，既有作为当红歌手的稳定，又有点像吃瓜看戏的，和沈意这边的震惊.jpg形成鲜明对比，为录像平添了喜感。
    “我觉得ok。”宋延说。
    段艺乔连连点头：“我同意。”
    沈意看着镜头里的自己，还有宋延，还有那似乎过于亲密的互动。
    你们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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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补签合同
    宣传片拍完，编导带他们去排练室。
    《星动之选》节目组为四支队伍各设置一个排练室。
    彩排舞台、编曲室、舞蹈教室则是四组共用。
    沈意注意到，排练室这边一共有六个房间，两个空置。
    或许这意味着后期四组会拆分成六组，不然沈意也觉得，一个大咖带两个新星这样的三人组，对流行歌曲演唱来说，好像有点累赘。
    但具体要怎么拆？沈意不清楚，他想尽可能抱紧宋延大腿，但估计宋延有了段艺乔不会要他。
    害，想这么远干嘛呢，没准定级赛自己就被待定组淘汰了。
    排练室门外，已经贴好了新鲜打印的名牌，宋延、段艺乔、沈意三个名字排在一起。
    每个名字后面还印着一个挺可爱的卡通图案，宋延是小王冠，段艺乔是花花，沈意是一朵云。
    像做梦一样。
    排练室的布置很随意，有椅子，也有几个软趴趴的大坐垫，直接摆在地上。
    沈意一看到那些大垫子，直接就想坐上去，看起来软绵绵的，一定很舒服。
    但他告诫自己，这是在前辈面前，一定要遵守规矩，好好坐椅子……
    话还没念完，宋延已经不由分说坐在了一个大软垫上。
    人还被软垫的弹力搞得往上颠了一小下。
    沈意：！
    宋延牵了头，段艺乔和沈意当然也就毫不客气地坐到地上，三条咸鱼四仰八叉，屋里顿时洋溢着轻松活泼的气氛。
    .
    遗憾的是，沈意刚在垫子上坐了没一分钟，就被工作人员抓走了。
    工作人员敲门进来，低眉顺眼地问：“导演组想找一下沈意老师，老师现在方便吗？”
    沈意看了宋延一眼，宋延微微点了下头，沈意忙比了个OK的手势，跟着工作人员出门去。
    大小是个艺人，工作人员以往对沈意的态度也不错，但这么毕恭毕敬像伺候大爷似的，沈意还是头一回。
    有点小紧张。
    感觉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音都格外响。
    到了监控室，沈意便看到和他签合同的那位负责人，周丽。
    还有站在她旁边的两位男士。
    “沈意老师。”周丽站起身招呼他，沈意赶紧也招呼回去，甚至吓得鞠了个躬。
    周丽跟沈意介绍，两位男士是《星动之选》的导演王导，还有副导演邱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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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找您是为了续签合同，另外补录些开赛前的细节。”周丽说着，从包里又拿出一份合同。
    沈意心里有些感慨，谁能想到“如果有后续”居然真的会有后续呢。
    他打开来看，这份合同果然和之前不同，虽然还是只签到定级赛结束，但涉及了后续淘汰赛的日期。
    “沈老师以前认识宋延老师吗？”沈意签合同时，周丽语气随意地问道。
    沈意如实回答：“我仰慕宋延老师很久，但以前不认识。这次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讲的是实话，至于周丽和节目组其他人信不信，就看他们自己了。
    签完合同，是补录赛前镜头。
    沈意原本只录了最简短的前采，现在又补了一些“入场”时的画面——就是他一个人装作是刚到现场的样子，走几步路，说几句话。
    因为沈意演技太僵硬的缘故，补录花费的时间比预想的多一倍。
    好不容易录完，摄像老师已经满脸疲惫，看起来马上就要倒地了，沈意连连道歉，顺便问了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
    .
    沈意的东西还放在化妆间，一个人回去的路上，这一整天因为信息量太大所以一片空白的脑子才慢慢开始向他反馈起有效信息。
    比如，他忘了加段艺乔和宋延的联系方式，不过明天再加应该也是一样……不知道他们最终安排的定级赛分组是什么。
    再比如，沈意晋级的事还没告诉自家经纪人，陶智。
    这说起来也很尴尬，今天是他录制的正日子，作为沈意团队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一位成员，陶智却被公司抓走开季度报告会，而且不参加就没有下季度预算。
    录制时沈意没拿手机，而且晋级之后太高兴，到现在都一直把陶智忘在脑后。
    而且他订了今晚回去的机票，还没退。
    回化妆间的路上要经过排练室，沈意打眼一看，所有灯都关了，这个点果然大家都走了，辛苦保安大哥，还得帮他看东西。
    .
    回到化妆间找出手机，果然上头有八个未接来电，沈意先操作了一波退票，然后赶紧给陶智打了回去。
    “大哥！你什么情况！一下午加一晚上人一直失联，要不是节目组给我说你在忙，差点我就报警了你知道么！”电话一接通，就传来陶智包租婆般的怒吼。
    沈意赶紧道歉，然后说：“我也没想到会录这么久，智哥，我晋级了。”
    “你晋级了也不能……”陶智的埋怨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你晋级了？？？你晋级什么了？？？”
    “我晋级第二轮了。”沈意说，“宋延老师选了我。”
    陶智那边短暂的一秒钟沉默。
    然后，他爆发出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土拨鼠尖叫。
    “你晋级了啊！”陶智大声道，“你不是有剧本吗！为什么会晋级啊！”
    “我不知道啊！”沈意情绪也嗨起来，回嚷道，“我也觉得很神奇！”
    “我就说宋延一定看上你了！你唱得那么好，一定会被人发现的啊啊啊！”陶智听起来都快哭了。
    他的兴奋让沈意鼻子都酸了，赶紧说：“别这么激动啊！没准第二轮我人就没了！”
    “住口！”陶智母零语气喊道，“绝对是今年年初咱们去清灵寺烧的香管用了啊啊啊！我意酱马上就要飞黄腾达走上人生巅峰了啊啊啊！”
    沈意什么也说不出，直到听到陶智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他被陌生环境和紧张心情压抑很久的喜悦才彻底爆发出来。
    他晋级了，他不再是一轮游的炮灰，他最崇拜的歌手宋延选了他。
    沈意在陶智堪比十万只土拨鼠的背景音里笑得嘴角几乎扬到了耳根，他赶紧揉眼睛。
    就算喜极而泣也是泣，一点都不男人。
    “明天我飞崇州，今晚你就自己照顾自己一下。”冷静下来以后，陶智说，“对了，节目组给你定酒店了吗？今晚你住哪儿？”
    沈意一愣。
    陶智一说，他才想起早上出门之前，自己想着今天要打道回府，已经顺手把房退了。
    .
    他正要跟陶智说我研究下住哪，化妆间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沈意估计是保安大叔催他快走，礼貌问了句：“哪位？”
    “是我。”外面传来宋延的声音，“现在方便说话吗？”
    .
    宋延老师？
    他还没走？？？
    沈意震惊了，宋延居然等他到这个点然后主动来找他？他不知道宋延什么意思，但单是“宋延等他”这件事就足够让他无法呼吸了。
    沈意不敢立刻回宋延，赶紧问陶智，自己该怎么办，但陶智也没什么经验，最后只来了一句“他要潜你你要不就让他潜了吧？”
    沈意：“……”
    他可没觉得宋延老师会潜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和自己尊敬的大前辈相处而已。
    果然这种需要抱住大腿的关键时刻，陶智并指望不上。
    独立自主的艺人沈小意叹口气，挂了陶智电话，打开化妆间门。
    宋延进门后，没有着急说话，而是先抱着臂斜斜往门框上一靠，深灰色长款西装外套衬得人分外潇洒。
    有的人只是靠在门框上，就能让门框价格多两个零。
    沈意脑海中倏地冒出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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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要潜我的话，好像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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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天王送你回家
    这样突如其来的危险想法让沈意耳朵一下红了，他往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喊：“宋……宋老师。”
    宋延有点好笑地看着他：“我很吓人？”
    “不不不是。”沈意慌张地摇头，努力让自己思维回归正轨，“您怎么……这么晚还没走？”
    “我刚跟乔乔商量好定级赛的安排。考虑到两天内要定下竞演曲目和曲风，时间比较紧迫，我想还是尽早和你沟通下，晚上你自己也想想准备唱什么。”宋延说。
    还行，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恐怖的内容。
    怎么可能是那种内容啊！他想让宋延老师潜，宋延老师还未必看得上他好么！
    但宋延特意等他这事本身，还是令沈意受宠若惊。
    宋延直入正题：“我跟乔乔商量的结果是，定级赛首轮合唱是咱们两个，次轮solo是乔乔。你觉得可以吗？”
    沈意又受了一轮惊吓，他错愕地看向宋延，连紧张都忘了，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安排。
    段艺乔不和宋延一组吗？这么宝贵的合作机会要留给他？
    宋延解释：“首轮大部分组一定会出男女声对唱，这样我和乔乔出场，反而没有优势，而我们两个虽然同是男声，但音色差异明显，同样可以表现出层次感。还有就是，如果次轮solo你去对抗其他新星歌手，首先在名气上就会吃亏，在观众评审面前，票数就有可能落下。”
    这番分析沈意倒是赞同。
    定级赛规则是，首轮四队中，一队分数最高的安全，次轮三队中，再来一队安全，剩下两队都掉进待定席，面临淘汰。
    如果首轮宋延和段艺乔没能拿到第一名，次轮solo他上场，队伍掉进待定席的概率很大。
    但段艺乔是小天后，可以独当一面，又有名气加成，第二轮会好打许多。
    “我没有问题。”沈意说，“宋老师准备唱什么歌？”
    “你的声线我认为抒情歌比较合适，具体曲目还没有想好。”宋延说，“回去你也想想，天不早了，咱们先撤。”
    “好的。”沈意说着，背上书包，左手摁开手机准备找酒店，右手拖起自己那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
    宋延看沈意动作挺艰难，伸手想帮沈意拉箱子，被沈意慌乱地拒绝了。
    宋延看他这么狼狈，皱了下眉，“你一个人？经纪人和助理不来接你吗？”
    “我经纪人回公司开会了。”沈意说，“公司的季度报告会，他必须到场，而且他也是我助理所以我助理也不在……哎，这事儿主要是我们都没想着能晋级，一下就挺尴尬的，他明天还得现飞过来，其实按照原本计划，我这会儿已经在家门口地摊吃小龙虾了。”
    宋延：“……”
    听前半句他就知道沈意在自己公司是多么没有地位，但沈意居然一点儿都不当回事。
    甚至还惦记着吃小龙虾？
    这可真是糊出风格，糊出特色。
    宋延轻咳一声掩住笑意，努力保持严肃：“做歌手还吃小龙虾？不怕伤嗓子？”
    沈意：！
    宋延看到熟悉的猫猫惊恐脸，心情莫名其妙变得很好：“你住哪个酒店？我捎你过去吧。省的你叫车了。”
    沈意听到这话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住哪个酒店。”
    “啊？”宋延一愣。
    “我早上出来就把房退了，本来准备的是录完节目就跑路。”沈意指指自己行李箱，“谁知道居然晋级了……您稍等下，我现订个房间。”
    从刚才开始，宋延就经常露出虽然努力掩饰却还是有点明显的惊讶神情。
    沈意心里知道，对宋延这样没成年就爆红，从未有过社畜体验的巨星而言，自己的生活可能难以想象，但他也没准备多解释。
    却听到宋延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开了两个房间，其中一间用来放乐器，你可以去那间房住。房间会有些乱，但只有你一个人，环境也可以保证，你觉得怎样？”
    沈意懵了一会儿才确定宋延的意思，宋延邀请自己去他那里休息？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下省去了找酒店的麻烦，而且宋延的热情让他受宠若惊。
    沈意赶紧说：“那太谢谢老师了。”
    宋延“嗯”了声：“小事。”
    .
    两个人一块儿出大楼。
    沈意乖乖跟在宋延后面，拖着箱子低着头。
    要是按照沈意平时的性格，这段路上他心里一定会想很多事情，但此刻，他反倒什么也没在想，只是跟着宋延的脚步，看着宋延背影。
    宋延身材很好，那件深灰色西装外套勾勒出他颀长的身体线条。
    而且他走路很有范儿，通俗一点讲就是，走路带风。
    天王走起路来都比一般人要好看。
    沈意暗想。
    一路快走到门口时，宋延递过来一只口罩。
    沈意平时是从来不用口罩帽子墨镜这组明星三件套的，因为根本没人认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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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知道，外面肯定有宋延的粉丝，立刻乖乖把口罩接过来戴上，上缘提高，一直盖住鼻梁。
    两个人一块儿出门，瞬间沈意就听到了一片尖叫声，还看到了等待宋延的粉丝，几十个人，男女都有，举着宋延的应援手幅。
    宋延不是流量，但他实在是太红了，所以不管到哪，都有一小片死忠粉丝在等他。
    宋延的车就停在前面，十几米距离，这短短一小段路，走得像是红毯。
    粉丝们尖叫着，喊他的名字，偶尔会有闪光灯亮起，又被其他粉丝呵斥说不要开闪光灯。
    这样的阵仗沈意是第一次见，这就是做大明星的感觉吗？
    沈意低着头，生怕被相机拍到，即使知道不会有人认识他，还是怕给宋延添麻烦。
    好在镜头也没有对着他，欢呼声尖叫声，全都是冲着他前面半步的宋延。
    这个人仿佛天生就可以将全世界的目光吸引过去。
    沈意跟在宋延后头，埋头拖着箱子，感觉自己就像宋延的小助理。
    倒不会郁闷，这样的场景他早已心如止水，甚至因为前头的人是宋延而有点小兴奋。
    .
    两个人很快走到车边。
    保姆车是辆底盘挺高的大商务，沈意站在宋延边上，瘦瘦小小的一只。
    这样的对比让宋延鬼使神差般拎过沈意的箱子，帮他把箱子放上了车。
    夜色中沈意错愕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口罩挡住了沈意绝大部分表情，但那双因为震惊而再次睁得圆圆的眼睛还是看得很清楚。
    看几次都还是觉得像小猫。
    宋延不知怎么有点想笑，但忍住了，没说话。
    他径自上车，沈意乖乖跟上来。
    沈意关上车门时，手有一点点抖。
    因为宋延伸手给他拎箱子那个瞬间，他清楚听到身后的粉丝们“哇哦”了一声。
    沈意心里明白，他们的“哇哦”或许只是因为宋延拎箱子的动作很帅，宋延哪怕只是开个车门他们还是一样会“哇哦”。
    但他就是有种没来由的，心虚的感觉。
    哪怕一个下午加晚上，沈意都在对自己做心理建设，现在他依然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如此。
    不过一首《夏沙》，甚至不是他擅长的曲目，宋延为什么对他这样。
    这样思前想后时，听到宋延对副驾驶说：“程紫，这是沈意，我节目上的搭档，今晚他没地方住，你帮他安排一下，在空着那个套间休息。”
    接着又对沈意说：“这是我的助理，程紫，有什么事找她帮忙就好。”
    沈意赶紧点头，友好地冲副驾驶上，正回过头来的女士笑了笑：“程姐，那我……”
    话刚说到这里，他看清了程紫的脸。
    那个瞬间，沈意话声一顿，随即还是尽量自然地把话接了下去，“那我就先谢谢您啦。”
    “客气。”程紫笑了笑说。
    车子启动，程紫简单跟沈意介绍了下房间的情况。是宋延住的房间对面的小套间，里面摆了乐器会比较满，不过床和盥洗室状态都没问题，她问沈意有没有意见。
    沈意没有意见。
    实际上，他甚至没怎么听进去程紫的话。
    因为刚刚对视那一眼，他已经认出，程紫就是那天在荔枝台楼下，从他怀中接走名叫“大福”的小猫咪的女人。
    这个发现让沈意感到无比的震惊。
    还有一点讽刺。
    原来，宋延选他、帮他，和什么唱腔、音色、合作潜力都没有关系。
    只是因为他救了那只猫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意酱误会了！
    第10章 你听我解释
    宋延休息的酒店离荔枝台大楼很近，车程也就五分钟。
    这么一小段路，他却诡异地感觉到，沈意变得有点闷，
    宋延和沈意还没有很熟，不好多问，只能试探了一句“有什么事吗？看你好像没精神。”
    沈意笑笑摇头说：“有点困而已啦。”
    听沈意这么说，宋延也就信了，因为他不觉得沈意有骗他的理由。
    估计小朋友是头一次工作到这个时间，体力顶不住。
    .
    酒店里，宋延开的两个房间都在高层，是正对门的套间。
    他刷开房门，献宝似的冲沈意做了个“请”的手势。
    进入房间，沈意最先看到的，就是摆满整个屋子的各种乐器。
    乐队的键盘、架子鼓、吉他，交响乐的提琴、号、长笛，民乐用的各种吹管各种弦。
    最神奇的居然还有一架钢琴卡在墙角，也不知道怎么搬上来的。
    沈意脑海中的郁闷情绪一时间都被“好多乐器”、“好多钱”这两个念头刷掉了。
    如果没有发现宋延选他的真实原因，或许沈意还会饶有兴趣地问宋延，他能不能试着碰碰其中几样乐器。
    比如鼓，他一直很想试试打鼓。
    但现在，他开不了这个口，因为他只是个“关系户”。
    宋延对沈意嘱咐了几句早点休息之类的话，程紫则劝宋延也早回房间，顺便忧心忡忡地提醒他，得赶紧跟虞姿、钟曦妍、叶非池三个大咖歌手解释下今天的剧情。
    宋延一想也对，这才乖乖回自己房间去打电话，但又嘱咐程紫，帮沈意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停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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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于是宋延回去了，程紫还留在沈意这里，两个人一块儿收拾明天要用的乐器。
    程紫看出沈意闷闷不乐，有心找话题，主动说：“还记得那天你救下来的那只小猫吗？”
    “当然记得，叫大福。”沈意说。
    他可不只是记得，现在来说的话，应该还有点耿耿于怀。
    只因为救了只小猫咪才被选中这种事，说是幸运也幸运，但又让他不怎么开心。仿佛所有的努力都不如这举手之劳来的有用。
    程紫不知道沈意的内心戏，笑着点头：“它现在情况很好，已经做完了绝育手术，近期我们就会把它送去救助所等待领养。”
    “救助所？”沈意一愣。大福不是程紫的猫吗？等待领养又是什么情况？
    “那天没跟你解释，大福其实是只流浪猫。”程紫看透他内心的疑惑，“延哥很喜欢猫，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花点心力救助当地的流浪猫。”
    沈意点点头，恍惚了下。
    宋延救助流浪猫的事，媒体从来没报道过，也就是说他单纯做这件事，不是为了立人设也没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所以说，宋延老师真的是善良又助人为乐。
    所以，他和大福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是宋延老师顺手帮忙的一个小可怜而已。
    .
    程紫看出沈意情绪不大好，找出大福的视频给他看。
    白绒球一样的小猫咪比那天活泼了很多，时不时伸爪想拨弄程紫的手机镜头。
    看着小猫咪娇憨地摇头晃脑，沈意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他捧着手机，和大福隔空对视，小猫咪粉红的肉垫垫扑过来时，他也下意识伸手，轻轻点了点程紫屏幕。
    “你很喜欢猫啊。”程紫说。
    沈意一愣，才发现自己嘴角正扬得跟什么一样，赶紧点了点头，怪不好意思地说：“挺喜欢的。”
    “自己家里养猫吗？”程紫又问。
    “没，我没养过宠物。”沈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们艺人工作很忙，除非有专人照顾，否则确实不合适养宠物。”程紫也笑笑。
    .
    养猫需要克制，但云吸猫大可以放肆。
    大福这段十来秒的小视频，沈意硬是抱着程紫手机看了五分钟，心情也慢慢好起来。
    在小猫咪面前，还有什么是不能释怀的呢。
    之后程紫回去找宋延，沈意则选了宋延比较有代表性的几首慢歌，拉了一个循环歌单，用来选歌。
    一边听，一边入睡。
    ——
    次日清晨，客房服务送来早餐。
    沈意一想这等于宋延请自己吃饭，还挺高兴，高兴了没半分钟，又想到自己是沾了小猫咪的光，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收拾好后沈意去对面找程紫，因为昨晚程紫说，这些乐器需要搬一部分到排练室，他得赶紧腾出地方来。
    没想到一敲门，开门的居然是宋延。
    沈意知道助理和艺人会住在同个套间，当然不是一个卧室。
    但他完全没料到宋延会亲自来开门，猝不及防和偶像四目相对，语言功能顿时归零。
    大清早，宋延穿着简单的白T，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清新。
    他垂眼看着沈意，嘴角带一丝笑意，晨光为他镀上一层柔软的轮廓。
    沈意脑子一阵懵，现在心里只剩一句话：
    怪不得他们都说要“离偶像的生活远一点”。
    离偶像生活太近了，实在要人命。
    直到宋延问了句“什么事？”，沈意才如梦方醒地意识到，他跟个花痴似的站在门口盯了宋延十几秒。
    这种行为太尴尬了，沈意老脸一红，赶紧解释：“我来找程姐，东西我收拾好了，她要带什么乐器现在可以去拿。”
    宋延点头，回身喊了程紫一声，又往门口让开一点：“进来坐。”
    程紫听到宋延叫她，就跟被按了开关似的，风风火火冲出门，路过时还不忘冲沈意一点头，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她一出去，屋里就剩下沈意和宋延两个人。
    沈意束手束脚地在沙发角上坐下。
    身边一沉，宋延很自然地坐了过来。
    .
    “昨天让你考虑唱哪首歌，想得怎么样了？”宋延问。
    沈意忙不迭拿出手机，给宋延看自己拉的歌单：“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唱您的歌，我选了几首，比较符合您说的长线条歌曲，您可以看看。”
    宋延接过沈意的手机，把歌单往下拉：“《暮星》《晚宴》《共你情话》……嗯，这几首都可以，哪首是你最想唱的？”
    “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单说最想唱，那肯定是《暮星》。”沈意说。
    因为《暮星》是宋延的成名曲，也算是他对宋延的入坑曲。
    不过沈意也知道，唱《暮星》的机会不大。
    因为这些年来翻唱这首歌的人太多，更不要说宋延是无法超越的原唱。
    想要出彩太难了。
    “《暮星》？”宋延说，“好，就这首吧。”
    沈意一怔，赶紧说：“别，老师，还是您来选一首吧。”
    宋延也一愣，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想唱这首？我也觉得这首可以，有什么问题吗？”
    “我……”沈意低声说，“我不一定唱得好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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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试试怎么知道？”宋延笑了笑，“而且我选了你，说明我信任你，你也自信点啊。”
    宋延不说这句话还好。
    一说这话，沈意的纠结全部爆发出来。
    他知道这样听起来像个怨妇，却还是忍不住小声说出了让自己烦恼一整晚的话：
    “可是老师会选我，只是因为我救了老师的猫，不是吗？”
    .
    这句话说出来，宋延一下沉默了。
    这种沉默很吓人，短暂的时间里沈意已经开始后悔，他不敢抬头看宋延的眼睛，心想完了，宋延老师一定生气了。
    但只听到宋延叹口气，问了句：“你怎么会这么想？”
    语气倒是并不严厉，至少单听上去，好像没有很愤怒的样子。
    沈意并不知道要怎样回答，好在宋延也没有想要他回答。
    他没有再追问沈意，而是转换了话题：“这样，等下去了排练室，你先试着唱一下《暮星》，看效果咱们再做决定，可以吗？”
    只要是宋延的要求，沈意都会答应，所以哪怕心里觉得自己真不行，他还是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这段对话的尴尬程度实在太强，以至于两人后面的独处时光都安静如鸡。
    好在两分钟之后，办事效率奇高的程紫就打来电话，叫他们上车。
    .
    上车之后，沈意又开始新的紧张，他怕像昨天晚上似的，被粉丝堵门拍照。
    两个艺人早上一起上班，而且身份地位落差如此之大，哪怕是同性也一定会有话柄。
    就算现在没人认识他，如果被拍到，节目开播以后也一定会被翻旧账，他太怕给宋延添麻烦了。
    还好歌手不比流量，粉丝没那么疯狂，而且宋延为人向来低调。
    非正式录制日，并没有粉丝堵门，偶尔有几个也被工作人员客客气气请走。
    车子一路没什么障碍地开进电视台工作区地下车库停稳，宋延拉开门下车时，沈意终于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松完就被噎了回去。
    不远处，有人元气满满地招呼：“宋老师，早上好！”
    .
    沈意心里那叫一个悲催，谁能想到会在地下车库被人撞见。
    现在该怎么办？从另一边车门溜下去跑路？
    就在沈意认真思考这样做的可行性时，说话人已经走到宋延身边。
    这里离车很近，沈意想跑也来不及了。
    事已至此，沈意心一横，此人既然能出现在这儿就是工作人员，又走近过来说明和宋延认识。
    那他还是大方点下来问好，别人也未必就会多想什么。
    于是他硬着头皮下车，抬眼看向对方，同时举手招呼：“早上好，我……”
    沈意举起来的手僵住了。
    对面，他和宋延共同的队友，段艺乔小姐，也石化了。
    她嘴巴张成“O”型，看看沈意，看看宋延，俏丽的脸上满是震惊。
    沈意：……你听我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六点更新
    第11章 试唱
    昨天一天接触下来，沈意已经和段艺乔混得有点熟。
    虽然她也是挺红的歌手，但本质是个二货少女。
    而且在宋延的天王光环下，他们两个就像跟在凤凰屁股后头的天鹅和丑小鸭。
    没有什么太大分别，因此甚至有了奇妙的革/命友谊。
    宋延走在前面，沈意觉得心虚不敢跟他并肩，落后点跟着。
    段艺乔也就故作不经意地慢下脚步，直到和沈意速度齐平，突然一敲他肩膀，满脸期待地小声问：“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沈意也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赶紧解释，“就是我昨晚借住在宋老师那而已。”
    段艺乔无声地倒抽一口凉气，猫猫震惊脸盯着沈意。
    沈意猛然感觉到不对，“你这什么表情？”
    可惜他意识到这件事时已经晚了，不管沈意再怎么跟段艺乔解释，昨天的情况其实是自己忘订酒店宋老师把空出来的房间借他住blabla，段艺乔还是一边听一边笑。
    最关键她还是那种无声的笑，不敢给宋延听见，可嘴角都快扬到耳朵根了。
    沈意：“……”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
    这两天是自由排练，排练室里有摄像头，用来拍摄花絮。
    领夹麦也可以自由开关，让艺人状态可以放松些。但每天要确保开到一定时长，给节目组足够素材。
    程紫指挥着人把乐器搬到屋里，那架钢琴居然真的搬过来了，再加上其他乐器，他们的排练室看起来一下比其他组的小了一半。
    “宋老师参加节目带这么多东西？”段艺乔下巴快掉到地上，“这些都是私人物品吧？”
    宋延应了一声：“编曲时可能性会多一点。”
    沈意知道，音乐综艺上，竞演曲目的编曲都是节目组那边负责。
    他也知道有些艺人就是甩手掌柜，节目组怎么编，他就怎么唱。
    但是看宋延这个恨不得搬一家乐器铺过来的劲儿，他肯定会有很高参与度，又想到最开始在微博上看到的宣传片里，宋延就说过“我希望看到让我惊喜的合作作品。”
    看来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搬乐器进屋时，沈意和段艺乔在房间两个角落开嗓。宋延出去跟程紫聊了两句之后，招呼他们两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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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拖着柔软的坐垫挤在房间一角，这样的姿态让气氛还挺轻松。
    宋延先问段艺乔：“想好solo要唱什么歌了吗？”
    “《心火灼灼》。”段艺乔回答道。
    《心火灼灼》同样是段艺乔的成名曲，听名字就知道，是很燃很有力量感的，舞曲式的情歌。
    “我还以为你会尝试一下慢歌。”沈意说。
    昨天下午聊天时段艺乔就说过，一直唱快歌，会有点腻。
    “本来想唱慢歌的，但solo是第二轮，要是第一轮你们就晋级了，我辛辛苦苦排半天却没法唱，多不开心呐。”段艺乔说，“而且，你和宋延老师的合唱应该是慢歌吧？咱们不能自己和自己撞款啊。”
    沈意还没接话，宋延已经点点头：“我们准备唱《暮星》。”
    “哇！”段艺乔惊喜地尖叫了一声，捂住嘴，“好期待！”
    沈意：“……”不是还没确定好唱什么，只是先试一下而已么！
    虽然他很想唱《暮星》，但如果效果不好的话，他实在是不想拿宋延老师的成名曲来献丑。
    这时宋延像看透他想法一样，看了过来：“现在试着唱一段？”
    沈意怯怯点头。虽然有点突然，但现在试也行。
    “来，我给你伴奏，麦关上，只有我和乔乔两个听众，你不用紧张。”宋延说着，坐到钢琴前，又把自己的手机打开，调到录音功能。
    沈意心想有您在我就很紧张了好么，但想和宋延合唱的话，这一关早晚要过。
    “稍微找找感觉，直接从副歌开始，可以吗？”宋延问。
    沈意点了点头，《暮星》的副歌他太熟悉，在KTV也唱过无数次。
    钢琴清脆的声音响起，是进入副歌前的一段旋律。
    沈意本以为是最基础只有音阶的伴奏，但宋延弹奏时其实加入了一些和弦，让旋律变得更复杂有流动感，本身就成为一首乐曲。
    《暮星》是宋延的成名曲，歌曲发行时他只有十五岁。
    那时的宋延变声仍未完成，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的清亮，现如今他再唱这首歌是温柔更多。
    沈意的key（音高）比现在的宋延略高，反而更接近十五岁的宋延，却又比那时的他更空灵缥缈。
    宋延唱得像是仰望星空的孩子，沈意唱得则像凝望少年的星辰。
    “星渐渐垂，风静静吹，吹干你眼角的泪。”
    沈意闭着眼，全情投入。
    钢琴声是最简单的伴奏，没有更多乐器的加入，只有人声和钢琴声，呈现出一种了无杂质的纯粹。
    “人生几多滋味，暮星点点，有我共你。”
    《暮星》作为一首十五年的老歌，旋律并不复杂，甚至有些古典。这种古典在沈意的人声与钢琴声配合之下，达到了极致。
    不需要任何夸饰，那把干净、温柔的嗓子，就像暮星点点，在一片黑暗中洒下澄澈光芒。
    对沈意来说，《暮星》实在意味着太多太多了。
    温柔的旋律，仿佛能抚平伤痛的歌词，每次去KTV他都会和陶智唱这首歌，这时候他才能完全忘记自己被公司签下黑心合约，只能空耗青春的尴尬境遇，眼前是黑夜，但总有星辰在夜空中闪烁着。
    一段副歌唱完，琴声转调，升了一个key，又是副歌前的旋律。
    沈意明白宋延是想要他高一点再唱一次副歌。
    这次开始时，宋延的声音跟了进来。
    沈意的歌声像是盘旋在天空的鸟，宋延的声线则像是陪伴鸟儿的风，与沈意的空灵缥缈恰到好处相配合，不会显得厚重也不会显得轻佻。
    宋延对《暮星》的熟悉程度超过任何人，在这段副歌中他时而和沈意一起唱主音，时而和音，做出小的旋律变化。
    沈意专注唱着，只能听一耳朵，却感觉得到有多妙，原本只是中规中矩在行进的歌曲，突然如小河流水般充满生气，而且，完全不会失去和谐。
    直到他们一起，再次唱出最后一句歌词：
    “人生几多滋味，暮星点点，有我共你。”
    宋延的声音在最后做了一个拉长，沈意的情绪沉浸在歌曲中，闭着眼睛，相和而唱。
    宋延老师的声音真好听啊。那样温柔，那样优雅。
    最后这句歌词，只有他能唱出那种满怀着温柔的祝愿。
    沈意的感情尚未走出歌曲，那感觉，就像这句歌词是在唱给他听。
    直到一阵清脆的拍手声响起，沈意才大梦初醒般睁开眼睛。
    刚刚唱歌时他的情绪毫无保留地投入进去，睁开眼回到现实世界，竟觉得有点羞涩。
    宋延从钢琴边转过头来，笑着冲他竖起拇指。
    段艺乔更是边拍巴掌边喊：“太好听了吧！”
    真的吗？
    沈意在不好意思的同时又有些期待，因为刚刚唱的时候，他确实觉得自己状态很好，宋延的前奏一下将他带入了歌曲的情绪之中。
    宋延探身拿过正在录音的手机，按下播放键。
    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宋延手机里传出的第一瞬间，沈意其实有点尴尬，但从第二句开始那种尴尬的感觉就消失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确实唱得还不错。
    而到了转调后，和宋延合唱那一段，简直不是“还不错”可以形容了。
    他们就像是天然有默契一般，彼此唱和。当然如果硬要说的话，是宋延配合技巧极高超，沈意自己其实没有过多变化，但正是沈意的声音完美定住了这段副歌的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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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从成果来看，那真是非常惊艳的一段配合。
    沈意自己的声音，缥缈如星辰，宋延的声音则像夜空一样唯美醇厚。
    无论配合本身，还是最终的效果，都好像是搭档了很久的组合。
    录音结束时，沈意甚至有点怅然若失，想要继续听下去。
    “怎么样？”宋延问，“现在还想换歌吗？”
    沈意耳朵一下红了。赶忙摇了摇头。
    他根本没想到，自己和宋延合唱会有这么棒的效果。
    接着他想起自己早上说的那些话，原来宋延老师真的不是单纯为了感谢他救小猫，是看中了他的潜力。
    可他居然那样说，就好像……把宋延老师误解成了那种只会攀关系的人。
    沈意想道个歉，又感觉道歉太突兀。
    酝酿着还没开口，宋延竟像是猜到他要说什么一样，摆了摆手：“好好练，定级赛上，把你的实力展示给他们看。”
    沈意立刻点头，宋延的话比什么都让他斗志满满。
    这时，口袋里手机震了震，沈意拿出来看。
    他只道是陶智到崇州了发消息告知他，却惊讶地发现，发消息的是昨天刚刚加上微信的段艺乔。
    段艺乔：kdl
    沈意：？
    沈意：什么意思？
    段艺乔：看呆了！意思是你和宋延老师的配合太棒了！加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2 11:29:44~20200723 11:03: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弯弯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编曲
    真的？
    沈意往段艺乔那里看了眼，段艺乔抱着手机，嘴角又挂着奇奇怪怪的笑容。
    跟今天早上和她相见时的表情有些相像。
    沈意正思考段艺乔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时，宋延从钢琴前起身，自然地搭住他肩膀：“走，去找编曲老师，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沈意再次“嘎嘣”一声，整个人僵住。
    上次宋延搭他肩膀是在拍宣传片时，尚且可以理解，这次……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好像都完全是个表达两人关系好的亲热动作。
    但是他和宋延老师关系有好到这个程度吗？
    他是个十八线小歌手，宋延老师是天王诶！
    沈意瞬间连路怎么走都不知道了。
    不知为什么，段艺乔的嘴角仿佛扬得更高了。
    裤袋里手机又一震，沈意赶紧拿出来。
    段艺乔：kdl！！
    沈意：？？
    kdl=看呆了，段艺乔刚说过。
    不是，这有什么好看呆的啊？
    段艺乔：kdl，我是说快点啦！你们快点去找编曲啦！
    沈意：“……”行吧。
    他不由在心里吐槽，为什么现在人都这么爱用缩写，一不小心就会有歧义好不好。
    ——
    编曲室没有规定顺序，宋延和沈意到的时候，另外一队的合唱组合，钟曦妍和孟昀正在屋子里。
    于是宋延和沈意在外面等。
    编曲室是单独的走廊，两个人靠墙站着。
    安静中宋延忽然开口：“我还是跟你明确说一下，免得你多想。一开始我知道你，确实是因为大福，但我选你不是因为大福，是因为我喜欢你的声音。”
    沈意怔了怔。
    唱过《暮星》之后，他再也不会觉得宋延是纯粹为了感谢才选他。
    要知道，那首歌他自己都感觉好听爆了好么。
    但宋延居然特意要跟他解释明白，这是沈意没想到的。
    那句“我喜欢你的声音”，更给沈意一种不太一样的感觉。
    “我……我知道了。”沈意不好意思地转开眼，“谢谢宋老师。”
    宋延也“嗯”了一声，沈意头垂得更低，他想自己之前居然把宋延老师想得这么肤浅，实在是……
    就在沈意越来越愧疚时，宋延再一次搭住了他肩膀。
    “放轻松啦！年纪轻轻，不要一天天愁眉苦脸的啊！”宋延笑着说。
    沈意：“……”
    他立刻配合地扬起一个灿烂微笑，宋延冲他竖起拇指。
    明明是德高望重的天王，说的话也一副过来人语气，可宋延老师的话说出来，怎么就让人一点距离感都没有。
    .
    又等了会儿，钟曦妍和孟昀心满意足地从编曲室出来。
    孟昀心情极好地冲沈意招手，那架势恨不得脚底下踩两朵七彩祥云就能上天。
    编曲老师叫Lynn，是荔枝台的音乐总监。
    之前他在大唱片公司，操刀过一些顶级艺人的演唱会，包括宋延。
    Lynn一头雪白的头发，戴一副金丝眼镜，但他脸看起来其实还挺年轻，五十来岁，气质斯文儒雅。
    Lynn抬头看了宋延一眼，冲宋延做了个请的手势，宋延点点头。
    探讨工作时，Lynn和宋延都一改平日的和气，态度变得极认真。
    他们商量着调式要如何变化，每一句的key是否要调整，主歌副歌有没有必要重新排布……那感觉就像两个高手过招，沈意是在旁边的吃瓜群众。
    沈意心里有点羡慕。
    他不是科班出身，没系统学过音乐，全凭一腔热爱和网络上的声乐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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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乐理、演唱技巧等很多方面，沈意都比音乐专业的学生薄弱很多。
    该知道的他都大概知道，但是几乎没实际用过，熟悉程度很低。
    像现在宋延和Lynn说得热火朝天，音乐术语biubiu地往外冒，他几乎反应不过来什么。
    只能在两个人哼旋律的时候思考一下好听与否，顺便努力回忆下Accelerando是指渐快还是渐慢。
    最后Lynn把大概基调定好，弹了一段给宋延，宋延拿手机录下来。
    两个人要在这两天里熟悉新风格的《暮星》，并努力为它填充更多细节，这样等到下周回来时，熟悉正式样带的速度会快一些。
    .
    沈意和宋延回去之后，换段艺乔去找编曲和舞蹈老师，她在solo时准备的是自己的主打曲之一，《心火灼灼》。
    虽然是歌唱比赛，但段艺乔很清楚她的舞台张力需要大量舞蹈支持，因此她的重点会放在舞台效果方面。
    段艺乔出去后，就剩下沈意和宋延两个人在排练室里。
    又是独处，但这会儿沈意心里倒是顾不上紧张，因为他完全专注在新的编曲上。
    《暮星》的新编曲以原曲为基础，在听感上，因为旋律没有大变动，所以差别不太大。
    但编曲其实有了很大变化，节奏从原本的流畅紧凑变得松散，需要花费相当大力气来熟悉。
    松散的节奏很容易在听感上失分，沈意虽然不懂这从学术角度如何描述，但还是试着跟Lynn讲了自己的观点，Lynn却说他们两个的声音很适合这种节奏。
    相对松散，也就有足够空间给沈意拉伸、展示自己的音色，宋延的掌控力则可以确保歌曲的节奏感依然在线。
    但是，这种节奏对两人演唱能力的要求都会比较高。
    .
    沈意试着唱了几次，果然出了小问题。
    相比科班出身的歌手，沈意气息不是那么足，虽然作为一个音色偏向空灵缥缈的歌手，气息不足或许可以增加音色上的魅力，但在这版需要极强声音控制力的编曲中，他对某些长节拍段落就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尤其是最后一段副歌之前，有一个长拍子，他怎样都控制不好。
    当然，这只是从他自己，还有宋延要求的角度而言，如果按照首场舞台彩排的严格程度，应该很轻松就能过关。
    试了几次效果都不理想之后，宋延说他气口处理的方式不是特别合适。
    但是宋延没办法教沈意怎么改进，因为任何一位歌手，都有自己的唱歌方法，发声位置和技巧各自不同。
    就像武林之中，不同门派的弟子可以切磋，但门派之间内功和招式不同，自然没办法互相传授武艺。
    调整的余地当然有，但宋延不是专业的声乐老师，沈意也没有系统学过，乱教乱练可能反而把沈意既有的唱法打乱。
    但这个长音算得上是整首歌曲的华彩，如果缩减节拍，会减不少分。
    沈意愁得头大，他有心用一周时间去练习，可唱歌不是件能速成的事，贸然过多练习新唱法反而伤嗓子。
    “这样，我们加一点乐器吧。”宋延说，“乐器是人声最好的辅助。”
    说着宋延站起身，环视了下屋里林林总总的乐器，然后走到架子鼓前，拈起鼓棒在指间一转，看向沈意：“来，你再唱一次。”
    第13章 天王的架子鼓
    架子鼓放在排练室一角，本身是件很气派的乐器。
    大小不同的鼓和镲摆成阵，黑色鼓腔泛着冷光，鼓皮则是白色，黑白对撞，呈现出帅气的金属感。
    沈意一直觉得鼓手很帅。
    拿着鼓棒在架子鼓后坐下的宋延更帅。
    今天宋延穿了件休闲款的白衬衫，在架子鼓黑白底色映衬之下显出几分硬朗。
    他拿着鼓棒时的神情也和刚才跟Lynn讨论编曲时有些像，格外认真，因而显得有点严肃。
    非常大佬。
    沈意欣赏了会儿宋延的美貌，拿过宋延放在不远处的手机，屏幕仍停留在播放伴奏界面，沈意点开播放，又拿自己的手机录音。
    伴奏从头开始，沈意小声跟着和，期间听见宋延在那敲敲鼓，踩踩踏板，拨拨吊镲，似乎在热身。
    很快到了关键的那句，这是一个副歌重唱的段落。
    沈意那句长节拍就衔接在两段副歌之间，将情绪带到最高点。
    这段唱起来很难，连续的长唱段几乎没换气空间。
    以沈意现在气口处理的技术，要不就是中间换气时会有一个明显的断续，要不就是最后三拍会气短。
    宋延让沈意按照第二种路子唱。
    沈意拼命坚持着，到了最后三拍，感觉肺都要唱出来了，拍子是勉强唱完，但也真的气短。
    就在这时，鼓声恰到好处地响起。
    这首歌叫《暮星》，唱夜晚的星星，和星空下的人。
    从孤独到有人相伴，从迷茫到充满希望。
    原本修改过后的旋律松散悠扬，婉约有余，力量不足。
    这串鼓点却在接住沈意声音的同时，为旋律注入了金属质感。
    鼓声中，伴奏了无痕迹地完成转调升key，来到最后一段副歌。
    整首歌酝酿已久的情绪在这里最终爆发。
    鼓点敲响早已沉寂的心弦，歌声如星光照亮整个黑暗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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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延的声音也加入进来，与沈意的声音相和，如同两道在天幕上交错纠缠的火光，径迹分明，却又分分秒秒合为一体。
    暮星点点，有我共你。
    .
    歌声渐弱，琴声渐远，一曲终了，漫天星光。
    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彼此。
    歌者在演唱时需要全情投入，尤其是这种抒情歌。
    技巧是传达感情的形式，打动听众的是包含在歌声中丰沛的情绪，因此歌者要分外入戏。
    即使只是一次试唱，沈意还是拿出100%的态度在对待，以至于曲终他还没能完全走出歌曲的情绪。
    看来宋延也是。
    手机还在录音，沈意探手把它从谱架上拿下来，按下“结束录制”。
    这个动作就像打碎次元壁一样，把两个人都从歌曲的余韵中带了出来。
    宋延走到沈意身边坐下：“放一遍我听听。”
    于是沈意点击播放。说实话，钢琴、人声和架子鼓的组合并不是非常和谐，但Lynn给的这版伴奏不过是让他们熟悉节拍的简易版，实际构想的伴奏是由吉他和贝斯主导的，更乐队感的风格。
    跳动的音符如澄澈夜空中丝丝缕缕织上的云雾，沈意的声音是盘旋在夜色里的鸟，穿梭在云雾中，轻盈昳丽。
    当他的声音气力略显不足时，鼓点恰到好处响起，如同风，如同星光，牵引着疲倦的鸟儿盘旋向上。
    同一时刻，伴奏升key。
    流云堆积，月色晕染，所有情绪都在鼓声的牵引中冲到最高点，迎来最后一个短暂且必要的停顿——
    擂鼓声震，伴奏再起，酝酿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完成最终爆发。
    流云飞雪般倾泻而下，月色肆无忌惮浸透整个夜空，鸟儿挣脱束缚，飞向更高远的天空。
    宋延的声音与沈意的声音交和，难分你我，时而像风伴着鸟，时而又像比翼双飞。
    宋延按下暂停键：“感觉怎么样？”
    “那段鼓我觉得很好。”沈意说，“我的声音在乐队面前会显得单薄，加入鼓点可以补足我缺失的力量感。”
    沈意又回放了几遍，第一次整体感的惊艳过后，他才可以一点点抠细节，找出改进的部分。
    “老师，我可不可以稍微提点想法？”沈意怂怂举手。
    之所以这么怂，是因为他觉得宋延本身不是鼓手，敲出这么一段已经非常厉害，他再挑刺的话，对方如果小心眼一点，可能干脆就生气了。
    “别这么客气。”宋延带着笑做了一个“快快快”的手势，“说出来听听。”
    “就是，鼓点现在的拍子是大——大大，大，大。”沈意用拍手跺脚加说话的方式，尽量复现着宋延的节奏，“我想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调整一下？”
    .
    小朋友真的不是学院派，很多时候都是在用自己的语言阐述，没什么音乐术语。
    但越是这样宋延越惊讶，因为沈意乐感真是天然的好。
    像他提出的拍子，其实只是一个小节的细微改动，但效果顿时大变，原本有些急躁的鼓点一下变得轻盈。
    宋延习惯性地又转了下鼓棒，很多鼓手都会做这个动作，很帅。宋延不是专业鼓手，但一拿起鼓棒来就想转，就当是耍酷成了自然吧。
    .
    沈意说完话，就看宋延转了下鼓棒起身，坐回到架子鼓前。
    他是真没想明白为什么这样简单一个动作，都会让他脑海中冒出来一句“卧槽好帅”，后头还跟着三个加粗带跳动特效的惊叹号。
    宋延又敲了一段，动作时神情很认真。修长的手指握着鼓棒，指节形成漂亮的弯折。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
    哥哥的手不是手，是康桥岸边的垂柳。
    ……
    这句话在脑袋里一冒出来，沈意人都惊了。宋延全无察觉，把新拍子敲完，问沈意：“这样吗？”
    沈意点头，宋延仿佛被这段鼓激发了什么灵感，蛮开心地继续试着拍子。
    这时候，外面响起敲门声。
    按两人的辈分，这会儿放不放人进来，都该是宋延说了算。
    但宋延还沉浸在自己的打鼓小世界里，甚至忙里偷闲冲沈意挥手做了个“你去”的动作，沈意便替他应道：“请进。”
    于是门“咔嗒”一声被推开，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意酱快来让哥哥给你一个爱的涌抱哥哥可想死你……我去。”
    沈意回头。
    宋延抬头。
    四道目光注视下，沈意的宝贝经纪人，风尘仆仆的陶智跟中了定身术似的站在门口。
    .
    娱乐圈里很讲辈份咖位这些，不管和任何一个艺人在一起，沈意都没有说话的份。
    所以很显然，当陶智听到是沈意让他进时，理所当然认为屋里没有别人，更不可能想到宋延会在。
    而且还是罕见的鼓手形态。
    三十六线经纪人陶智毫无准备地跟天王打了照面，表情瞬间从大大咧咧变成茫然最后变成惊恐。
    他看了宋延好几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以后，憋了半天结结巴巴冒出一句：“我走走走错了，抱歉！”
    接着原地一个90度鞠躬接180度转身接360度旋转出门。
    排练室的门“哐”一声，又关上了。
    沈意：“……”
    宋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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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延疑惑地看向沈意。
    沈意僵硬干笑：“不好意思宋老师，这是我的经纪人，陶智。我估计他是第一次见到您，有点激动。”
    宋延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又转回视线来看看沈意。
    接着他嘴角挑起一丝笑意：“你经纪人跟你挺像的。”
    沈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4 11:09:18~20200725 11:32: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qinqin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不许吃辣
    不是，这哪里像了啊？
    沈意不服，并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宋延：“你俩都挺可爱的。”
    沈意：“……”
    沈意现在认同自己像陶智了。
    但不是因为可爱，而是因为他现在就和刚刚的陶智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只想夺门而出。
    被人说可爱不是第一次，但是被自己的偶像说，哪怕并不走心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宋延仿佛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的杀伤力，在边上笑得肩膀直颤，又拍拍沈意：“去叫你经纪人回来啊。人家大老远飞过来，别让人在外面等着。”
    沈意也想着这事，刚才那惊鸿一瞥，他看到陶智背着大包，一看就是飞到崇州刚落地，一刻没歇就跑过来了。
    .
    沈意出门找陶智。陶智就在不远处，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他看到沈意推门出来，飞快冲过来，看沈意那眼神就像一位老父亲在看着自己寒窗苦读十二年，终于考上北大的宝贝儿子。
    旁边的保安一直警惕地盯着他们俩，沈意只要表情稍微露出一点抗拒，他们应该就会把陶智当做疯狂私生粉给叉出去。
    沈意头发都被胡噜乱了：“……智哥，你收敛点。”
    “我太感动了！”陶智并没有停下虎摸沈意脑袋的手，“我真没想到你能凭实力得到宋延的认可，当然我一直都知道我意酱是最棒的，但我还是……啊，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沈意有点想笑：“这刚海选赛结束，没准定级赛我就被淘汰了呢。”
    陶智一把捂住沈意嘴：“不许胡说！”
    ——
    两天短暂的练习时间很快过去，最终宋延、沈意跟音乐总监Lynn确定了一版伴奏风格，Lynn会抓紧时间制作完整版的Demo发给两人。
    下个星期也就是7月20日，全员将返回崇州开始第二期定级赛的彩排。
    临别前，宋延、沈意、段艺乔三个在排练室里告别。
    宋延要等一会儿才走，好像是和Lynn要再对一遍编曲，沈意有心留下，却知道自己在也帮不上忙，而且机票早已订好，只得依依不舍地和两人道别。
    “老师，我这周会在家好好练歌，尤其努力练最难那句！”沈意对宋延表决心。
    “好。”宋延说，“但是也别练习过度，还有，回去不要吃小龙虾，伤嗓子。”
    .
    沈意之前跟宋延吐槽过一嘴“要是没晋级现在就在楼下吃小龙虾了”，但没想到宋延会记得，更没想到宋延会突然来这么句叮嘱。
    他估计宋延是怕影响下场竞演，立刻点头：“老师放心！我肯定注意忌口！适度练习！以最好的声音状态迎接定级赛！”
    宋延被他这喊口号似的答复弄得直乐，边笑边说“OK”。
    手机震了震，沈意一看，发信人段艺乔。
    根据这几天的经验，不用点开他就猜到内容是什么。
    段艺乔：kdl！！！
    啊，果然又是这熟悉的缩写。
    段艺乔：意思是快点啦！你再跟宋老师聊一会儿怕是就赶不上飞机咯！
    沈意看眼表，其实时间还充裕，但段艺乔这颗未雨绸缪关爱队友的心让他非常感动。
    沈意：谢谢。
    段艺乔：不用客气！加油加油！
    沈意：？
    加油又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可以加油的内容吗？
    .
    只要不被公司抓去开会，陶智还是很尽到作为经纪人兼生活助理的职责。
    他租好了车，拖着沈意的包和箱子，站在大楼外面等。
    崇州的夏天很热，又没下雨，荔枝台大楼的小遮阳棚也拦不住斜照进来的灿烂阳光。沈意出门，看见陶智被烈日晒成了蔫头蔫脑的黄花菜。
    他知道是因为自己和宋延段艺乔聊天耽搁太久了，快步赶上去，伸手拉起行李箱拉杆：“抱歉出来晚了，快走吧。”
    陶智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正想跟平时似的说他两句，突然脸一变，直勾勾盯着沈意身后，戳了戳沈意肩膀。
    沈意：“怎么了？”
    陶智结结巴巴说：“回回回头。”
    沈意便回头。
    宋延站在电视台大楼门外。
    .
    宋延是真的很帅，哪怕穿得简单，随便往那一杵，气质就出挑的不得了。
    看到沈意转头，宋延笑了笑，冲他挥挥手。
    一时间，沈意被“宋延老师为什么会在这里”和“宋延老师好帅”两个念头夹击着冲昏了头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懵懵地也挥挥手。
    宋延又笑了笑，转身回去了。
    .
    全过程不超过三秒，沈意和陶智却在太阳底下愣了得有一分钟，直到阳光晒得胳膊都发烫，才回过神来。

 第25页

    陶智喃喃说了句：“宋延来送你啊？”
    宋延来送他？
    沈意觉得不能吧。
    可是宋延老师确实是莫名其妙跑出来，跟他打个招呼又回去了。
    沈意自己都迷惑了。
    ——
    这件事沈意不可能去问宋延，毕竟说穿了就是一件特别小的事儿，没准宋延就是想看看崇州市下午三点的太阳长什么形状，他问了反倒显得自己刻意。
    坐飞机回江都，路上沈意赶紧补觉。这几天在崇州，每天专心致志地不是唱歌就是研究编曲，精神力消耗很多，要不是有宋延在，沈意还觉得挺苦的。
    崇州离江都有一段距离，沈意的住处离江都文苑机场更有一段距离，到熟悉的小区门外时已经晚上七点多。
    沈意在飞机上太困了，飞机餐都没有吃，现在饥肠辘辘。
    “为了庆祝你达成歌手生涯的突破，我请你吃晚饭吧！”陶智豪情万丈地说道，“就小区外头那个小龙虾！”
    江都市以“好吃”闻名，尤其是深藏在街坊巷里的馆子，比如沈意家小区外面那家小龙虾，香辣肥美，鲜得没边。
    以至于沈意听见“小龙虾”三个字就咽了下口水。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下午的某一幕对话。
    “不行，吃点不辣的吧。”沈意叹了口气说，“宋延老师不让我吃辣的。”
    说这话时沈意的重点在“吃不了小龙虾”“吃不了辣的”这两件事上。
    所以当他发现陶智看他的眼神彻底变了时，还有点不解。
    “我就是暂时戒辣而已，你要这么惊讶吗？”沈意说，“我知道住在江都不吃辣会被鄙视，但实际上很多歌手都有忌口的智哥，你要习惯。”
    但陶智关注的显然是另一个重点。
    “宋延不许你吃辣的？你俩关系都近到这个程度了？”陶智问。
    第15章 经纪人的担忧
    陶智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关心到日常饮食这一步，好像是超过了普通同事的关系。
    但沈意知道，陶智是完全想多了。
    “宋延老师只是怕我吃辣伤嗓子，影响下周的竞演而已。”沈意解释道。
    “那今天他在电视台门口送你呢？”陶智又问。
    “因为宋延老师人好啊。”沈意说。
    陶智沉默了一会儿，说：“意酱，我说实话，宋延对你真的好得不正常。要不是咱俩这么熟，我都会怀疑你是《星动之选》的皇族。”
    “皇族”就是和沈意这种铁炮灰身份相对的，和节目组签合同时，就确定可以晋级到某轮比赛的氪金选手。
    沈意差点笑出声：“我当了快三年炮灰，头一次能被人当成皇族，是不是应该觉得荣幸啊。”
    他又正色解释：“宋延老师真的不是对我特殊，只不过他一向喜欢带新人，所以照顾我一点而已，他对乔乔也一样好，而且私底下，我们其实没什么交流。”
    说话间沈意的手机震动起来，还一连震了好几下。
    沈意和陶智一块儿看屏幕。
    宋延：[文件]
    宋延：[文件]
    宋延：新消息
    宋延：新消息
    .
    陶智：“私底下没什么交流？”
    沈意：“……”
    沈意也不知道怎么和陶智解释这真是宋延第一次私聊他，偏偏就被陶智碰上了。
    但打开消息一看，其实还是工作内容。
    两份文件分别是一个音频和一个pdf，是第二期竞演《暮星》的Demo，以及配套的乐谱。
    宋延说，这是完整的第一版，沈意唱A Part，让沈意好好练一练，如果觉得哪里有问题或者想提出修改，明天中午跟他说。
    沈意忙不迭回复好的。本来对话应该到这儿结束了，没想到宋延又问了一句：没吃小龙虾吧？
    沈意心虚地望了眼离他就几十米的小龙虾店，坚定地回复：没有！我会好好保护嗓子的！老师放心。
    宋延回了个嗯。
    然后又回了个小鸭子点头的表情。
    沈意赶紧回了个同等水平的卖萌小表情，宋延没再回复。
    从沈意打开手机屏幕时陶智就凑在沈意身边，艺人在经纪人面前是没有隐私的，何况沈意和陶智关系很好，也没任何需要藏着掖着的事，当然大大方方任他看。
    但看完之后，陶智的神色颇为微妙。
    “意酱。”陶智清了清嗓子，“我得跟你说个严肃的事情。”
    沈意嗯了一声。
    陶智说：“之前有次开季度会，公司说邱羽和宋延有合作，按说邱羽业务能力也还行吧，但宋延全程对他都客客气气惜字如金，微信也不给加，难搞得很。现在宋延居然有闲情逸致给你发表情包，他这可有点区别对待啊。”
    邱羽是极光娱乐的招牌艺人之一，一线男团偶像，vocal。
    据说本来那个位置是给沈意准备的，沈意不去才轮到他，这就导致即使邱羽现在爆火而沈意糊穿地心，邱羽还是对他敌意满满。
    所以听陶智这么说，沈意心里暗爽。
    但他又知道陶智想说的，肯定不是这件事。
    “宋延对你好感度也太高了。”果然陶智继续说，“我没有怀疑大前辈的意思，但是他一直对你这么主动，我有点怕他对你有什么不正常的想法。”
    陶智这种想法并非空穴来风，娱乐圈里潜/规则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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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老板、大前辈、大红人，在手握资源的位置想要得到一个自己有点兴趣的年轻人，简直轻而易举，很多人也乐意利用自己这种优势。
    但沈意知道宋延不是这样，他赶紧解释：“你想多了，宋老师不是这种人，我和宋老师可能确实稍微熟悉一点，但那也是因为我之前救过他的猫而已。”
    救猫咪的事情，陶智是第一次听说，他立刻问沈意详情，然后才知道，那天下午沈意被划了一胳膊血印子，原来是因为救了只小猫。
    陶智一下释然了，要是有这么一层关系，那么宋延对沈意没那么矜持，甚至和他关系处的不错，都是情有可原。
    毕竟沈意这么可爱，只要愿意和他接触，欣赏他是必然结果。原本陶智也只是想不明白向来清高的宋延为什么会主动接触沈意而已。
    “怎么不早告诉我。”陶智埋怨，“怕我说你？但是有这种事儿你不能瞒着我啊！意酱，你是不是跟我感情淡了！”
    陶智又说：“宋延欣赏你是件好事，你也尽量跟他打好关系。但是意酱你记着，我之前跟你说的‘他要潜你你就给他潜’是开玩笑的，甭管是多大的大牌，你都不能让人家占便宜，知道吗？”
    沈意赶紧点头，陶智对他真是老牛护犊子般的关爱。
    感动之余，他也宽慰陶智：“放心啦，宋延老师不是这样的人。”
    .
    在江都的一周时间里，沈意除了练歌，就是每天跟宋延沟通一下有没有要调整的内容，生活非常简单。
    陶智例行将沈意的行程汇报公司，极光娱乐并不知道沈意以前的“铁炮灰”遭遇，也不知道晋级对沈意意味着什么。
    不过毕竟是爆款综艺，公司象征性地鼓励了沈意一番。
    转眼到了第二期节目的录制期。
    ——
    彩排第一天，沈意早上九点多到了电视台，满心觉得自己是第一个来的，没想到一进编曲室，宋延，还有钟曦妍都在屋里。
    沈意完全没料到宋延居然会比自己到得还早，他目瞪口呆。
    宋延回过头来看见他，冲他笑着招了招手：“来得这么早？”
    今天宋延穿了一套工装质地的藏蓝色衣服，内搭白色打底衫，抱着臂站在音乐总监Lynn旁边，随意洒脱。
    沈意傻傻点点头，没说话，看到宋延时，很奇怪，他脑子嗡的一下就乱了。
    站在宋延旁边的钟曦妍就笑，边笑边说：“沈意你好可爱啊。”
    钟曦妍和宋延关系很好，而且都是单身，圈外少不了一些关于他们的流言蜚语。
    但稍微和他俩接触一下就会知道，明显不是这样。
    这两人之间，那种“好兄弟”的感觉光明磊落到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沈意突然被钟曦妍夸了一句，有点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宋延就直接走过来，伸手在他脸前一晃，笑道：“天后在夸你哎。”
    这一晃把沈意晃醒过神，赶忙冲着钟曦妍连声说“谢谢”。
    钟曦妍笑得不行，一个劲儿摆手说“不用”，又跟宋延说：“沈意好乖啊。”
    “那当然，我的队员嘛。”宋延说。
    说着他冲沈意招了招手，沈意懵懵往他这边走了两步。
    宋延就自然地抬手搂住沈意肩膀，和沈意摆了个好兄弟勾肩搭背的姿势，顺便递给钟曦妍一个嘚瑟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6 11:51:47~20200727 11:3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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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新舞台创意
    沈意瞬间再次猫猫震惊。
    天王怎么一言不合就上手的！
    还是在天后面前！
    看到沈意熟悉的震惊脸，宋延哈哈大笑，钟曦妍对宋延递上智慧的凝视。
    宋延又跟钟曦妍皮了几波，并差点被钟曦妍从编曲室扔出去之后，终于乖乖拿着Demo拉着沈意回了排练室。
    两人都是唱功过硬的歌手，现在对他们来说，最主要攻坚的问题已经不是演唱，而是舞台。
    .
    原本舞蹈的样带已经给过来了，考虑到两人都是舞蹈经验很少的纯歌手，舞台只是很简单的双人走位。两人在舞台两侧逐渐靠近，只要注意身体姿态，就不会有问题。
    但是彩排第一天，舞台总监现场听过沈意唱歌后，忽地一拍巴掌：“开会！我有了个新的灵感！”
    十分钟后，沈意、宋延、舞台总监、陶智、程紫坐在会议室里，聆听舞蹈总监这一版关于“人神对话”的新舞台构思。
    沈意的声音没有烟火气，缥缈如星辰，让舞蹈总监突发奇想：
    由宋延饰演迷途的旅人，沈意起初在幕后唱画外，随着副歌缓步登场，饰演高空中遥不可及的美丽星神。
    迷途旅人与引路星辰遥相唱和，演绎出人类与神明的对话，由远而近，逐渐交汇。
    这样的设计几乎立刻就有了画面感，人与神从遥相对望到逐步靠近，也使得情节比原本的双人对唱更有层次。
    沈意的声线缥缈纯净，外形同样撑得起“神明”这一角色，只要服化舞美到位，现场一定会极其令人惊艳。
    .
    没想到，沈意和宋延还没说什么，陶智率先坚决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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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头演员表的番外都能撕的腥风血雨，你说的这个舞台，宋延老师演普通人，沈意演神明，天王‘仰望’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陶智说，“愤怒的粉丝能把沈意微博填平了你信不信。”
    程紫看起来也不是很高兴：“稍微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我都觉得有点不爽。只是一首歌，不是什么舞台剧，角色有必要设计出这么强的落差吗？”
    原本沈意很喜欢人与星神对唱的创意，因为无论从剧情还是张力上，都明显要优于简单的双人对唱。
    在首轮定级赛四队只有一队胜出，而他的知名度几乎为零的情况下，只有这样夺目的舞台才有可能让他帮着队伍赢下一点分数。
    但陶智和程紫的话让他又缩了回去。
    他是星神，宋延老师是迷路的人？本末倒置了吧？
    宋延老师会怎么想，老师的粉丝又会怎么想。
    “要不咱们还是求稳，保留旧舞台吧？”沈意小心翼翼附和。
    以《暮星》的完成度，就算是最普通的双人舞台，应该也还有一点竞争力。
    “可是新版舞台效果一定会远远优于旧版。”舞台总监还是不肯放弃这个构思，“你们想象一下，静谧的夜空中，明月被云雾遮蔽，迷途的旅人登场，在云雾之后他听到让他梦寐以求的歌声。副歌段落，星神从高处登场，穿一身白衣，纯净、清冷，有着令人心醉神迷的动听歌声。他伴着旅人歌唱，从云端落到地面，两人一步步靠近。这样的画面会多么美。”
    “如果是演唱会的话，我不否认这会是很好的表演。”陶智说，“但这是一档综艺节目，综艺节目的话题度大于艺术性，两位歌手的咖位相差太大，我必须考虑舆论压力。”
    “我觉得不需要顾虑这个。”宋延终于开口了，“这版舞台张力很足，效果会超乎你的想象，甚至有可能出圈。”
    陶智说：“我从来不担心节目效果，我担心的是沈意会被骂。出圈他就不会挨骂了吗？只是骂他的人更多了而已。”
    “如果沈意的表现不足以撑起‘星神’这个角色，也许确实会被骂。”宋延说，“但如果他表现得够好，那么你也得相信我，极具张力的表演，完美的演唱，而且搭档是我，这将是他演艺生涯中第一个大放异彩的机会。”
    宋延问陶智：“你的艺人，水平如何，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陶智自己也承认，沈意的声音自带一种“画外音”感。那种怀着淡淡忧郁，却又没有烟火气的唱腔，很容易带着人盘旋上升到云端。
    “神明”这个角色，沈意能够胜任，而且，很合适。
    但是陶智不能只从艺术的角度看，他是个经纪人。这样的演出可能为沈意带来负面影响，风险和机遇之间他必须要权衡。
    现在的沈意赌不起。
    所以，哪怕对面是天王，陶智还是硬着头皮道：“宋延老师，沈意唱歌很好我知道，这周我一直在听着他练。但您也得明白，外行看热闹，内行才看门道，很多路人不会关注你的水平，只看你的知名度。”
    “咱们暂且不论现场，就说网上观众的观感，第一期沈意唱《夏沙》，是很好听，但是凭什么压过比他更有名的歌手成为你的队员？不管你信不信，等节目播出后，一定会有很多人说他是皇族。”
    “这种前提下，第二期再来个人神对话，他只要站在那个位置被你仰望，就一定会被骂压大前辈番位，会有人说节目组是疯了吗，让他踩着大前辈上位，捧人捧得不要脸了，指不定什么金主包/养之类的流言都会出来。沈意这个档次的歌手，如果路人缘崩盘，基本上就很难再起来了。”
    宋延听后，沉吟一会儿，叹了口气，“虽然我觉得沈意的实力足以抹平这些，但你说的有道理，这些问题某种程度还是可能出现。”
    陶智点了点头：“对不起宋老师，我可能是太怂了。但这件事我不能让沈意冒任何风险。”
    “那，如果我愿意为他解释呢？”宋延问。
    陶智一愣。
    “假如节目播出，真有人骂他的话，我会发微博，说人是我看中的，创意是我坚持要选的，沈意在我心中是非常优秀的歌手，他需要展示自我的机会，我很高兴在这一场成为他的搭档。”宋延说。
    “如果我这样说的话，你愿意让沈意试着演绎‘人神对话’这个版本的舞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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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竞演彩排
    这话一说出来全场都安静了。
    沈意、陶智、程紫连着舞台总监，嘴巴整整齐齐张成四个圈。
    沈意不关注宋延微博都知道，宋延微博内容很少，基本就是活动和新歌宣传。
    虽然少言寡语，宋延微博却不是团队运作，时常能看到他点赞一些美食博主、体育博主之类的内容。
    正是这样，才加固了宋延的“高冷”以及“大佬”人设。
    如果宋延真发这么一条微博为沈意说话，那可就是“真·天王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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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脸轰轰地发烫，不需要看舞蹈房里那面布满整面墙的镜子，他都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脸红得要命。
    陶智也呆住了，张了好几下嘴都没发出声音。
    但宋延是在问他，他必须回答，挣扎了半天陶智才艰难挤出一句：“您只要说话算话，我当然愿意。”
    程紫的表情看起来倒像是有点意见，但老板说什么都是对的，而且老板出幺蛾子也不是一两天，程紫也只能没意见。
    有了宋延这句话，舞台很快调整为新版本。好在舞蹈动作本来也不多，两天时间完全可以学会。
    .
    当然，“完全可以学会”是建立在努力练习的基础上。两个人舞蹈方面都薄弱，在排练室不间断地练习。
    段艺乔在排练室的另一边各种高难度热舞，他们在排练室这边太空漫步，场面还有点好笑。
    《暮星》这个舞台最高光的情节，就是首段副歌起，沈意登场时。
    舞台会分为高低两半，沈意缓步从高处舞台的屏风后面走出，动作很简单，就是一个缓慢的抬手，营造一种清冷、圣洁的气氛。
    原本在低处面对观众的宋延，要在这个timing回身，抬头，和沈意来一个短暂的目光交汇。
    这个舞台动作在四组里是最简单的，即使沈意和宋延是两个舞蹈白痴，还是很快就掌握了。
    所以当天晚上，他们俩赶最早的时间，到四组共用的排练厅进行初彩排。
    初彩排不带妆，不上特效，就是演唱加走位，卡点。
    一遍下来，相当顺利，沈意和宋延的第一个对视在歌声下非常带感，引得现场工作人员一阵小小欢呼。
    唱了三遍后，又额外练了几次高光情节。听着音乐总监和舞台总监各自发表意见时，宋延稍微活动了下自己的腰。
    两个月前他有一个LIVE，现场要吊威亚，他练习时没控制好，抻到了腰。
    虽然不严重，但当时程紫，还有他的经纪人都吓得不行。
    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腰还没有好利索，正常活动不影响，但反复做这个回身的动作其实就是一直在转腰转腰，还是稍稍有点酸。
    好在动作不大，不会太累。
    彩排没什么大问题，他们就离开排练厅回自己组的排练室接着练，因为一共要排的有八首歌，这会儿外面还有叶非池、钟曦妍他们在等，排练厅的时间很紧。
    .
    两个人回排练室时屋子里空无一人，工作人员说段艺乔在舞蹈教室练舞。
    沈意说：“老师，我去买晚饭。”
    宋延本来想说节目组管饭，再一想，小朋友可能是想感谢他，反正一顿饭而已，就随他去了。
    一会儿，沈意提着两个大塑料袋跑回来，把饭菜一样一样拿出来，是三荤一素四道口味清淡的小炒，还有米饭和汤。
    看来是把段艺乔的份也准备上了。
    “不错。”宋延夸了一句，接着就看沈意有点不好意思地，从塑料袋里拿出最后一样东西递过来。
    “老师，这个给您。”沈意说。
    宋延愣了下，定睛去看。
    沈意手里拿着一只腰枕。
    .
    沈意在排练时就看到过，宋延会不经意地揉几下腰。
    当时他试探着问宋延，需不需要休息，宋延却说没事，他想宋延大概不愿意耽误彩排，就懂事地没多问。
    但想到晚上宋延老师还要看段艺乔的彩排，和段艺乔探讨她的solo曲目，还要去找Lynn总监和舞台总监继续聊编曲和舞蹈，实在是很辛苦，沈意就无论如何都想为宋延做点儿什么。
    所以他出去买晚饭时，顺便选了一只腰枕，这样晚上宋延工作时，腰可以有个地方靠着。
    晚饭的菜单也是照着宋延偶尔采访时说过喜欢的口味买的。
    反正不能吃辣的，沈意觉得吃什么都差不多，就迁就宋延的口味。
    对晚餐和腰枕宋延笑着道谢，顺便直接把腰枕垫在了腰后。
    这样沈意就很高兴了，他原本还怕宋延会反应太大，比如捧着自己的脸尖叫说哦我好惊喜什么的，那样他接不住。
    好在从认识以来就一直在崩人设的宋延老师，在这一刻总算捡回了属于天王的矜持。
    中午忙着排舞一直没吃饭，两个人都饿得不行，给段艺乔盛了一份饭出来之后，两个人狼吞虎咽把剩下的都吃了个干净。
    一会儿段艺乔从舞蹈教室回来，看到热气腾腾的晚饭简直要感动得流下眼泪，得知晚饭是沈意买的以后，段艺乔热情洋溢地冲他喊么么哒。
    ——
    22日，录制前最后一天，是轮流带妆彩排。
    彩排开始前，工作人员提醒各组歌手，彩排结束先不要走，晚上有一段小录制。
    沈意他们组自觉准备充分，第一个去排了，《暮星》唱了两遍，段艺乔的solo唱了两遍，然后下台。
    毕竟有点比赛的性质，其他组准备时，应该不愿意“竞争对手”在台下看，所以他们没有围观，三个人回自己的排练室打了一下午斗地主，输的唱歌跳舞。
    晚上九点多，四组带妆彩排都圆满完成，工作人员请他们回到彩排用的排练厅。
    .
    一进排练厅，那个阵势就让人觉得不对。
    原本只有两个机位用来拍摄花絮，但这次沈意一眼就瞧见六台摄像机，而且舞台上还摆好了四组座位，座位前面有一个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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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台前，工作人员特意提示把领夹麦全部打开。
    看来是正式录制。
    但录制内容是什么？
    节目组一向爱玩神秘，这次也没提前说明。
    宋延和沈意、段艺乔对视了一眼，意料之中的看到六眼懵逼。
    他又看向已经到场的钟曦妍，对方远远地轻微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宋延老师组请坐。”主持人看到他们，笑着指指舞台上的座位，“休息一下，录制马上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18:00更新！V前的话每章字数会比较少，V后不会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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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让他哄你
    众人到齐后，主持人表示，今晚的录制环节是一个小游戏。
    一听“游戏”两字，年轻的新星歌手们不论，大咖歌手的表情是真的都不太好。
    “这么晚了还玩游戏？”心直口快钟曦妍率先惨叫一声。
    彩排到晚上九点，人困马乏，明天又是正式竞演，哪里还有玩游戏的心情。
    更不要说，综艺节目上的“玩游戏”，大部分都是整蛊游戏，这些歌手们全无准备的情况下，当然不想冒着影响形象的风险参与。
    主持人立刻解释，说这个游戏是为了确定明天演唱的出场顺序。
    但凡参加过比赛都知道，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拿到好的出场顺序就先赢了一半，歌手们立刻又打起精神。
    游戏很简单，歌曲接龙。
    规则是每组唱一句，后面组用前面组那句歌词末字当成自己那句的首字。
    每一组思考时间30秒，30秒内如果没有接出来，这一组就淘汰。
    留到最后的组可以第一个选出场顺序，其他各组按照名次倒序选。
    “那就由我先开始吧。”主持人说，“我唱一句大家耳熟能详的儿歌来开头，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笑。”
    钟曦妍立刻拿起麦：“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大书包*。包。”
    其他人笑成一团，谁也没想到钟曦妍居然直接唱了这首歌的下一句，哄笑声中虞姿组的新星歌手赶紧接了一句：“抱一抱，就当做从没有在一起*。起！”
    轮到宋延组，但“起”字不是特别好接，宋延和段艺乔都卡了下壳。
    沈意立刻拿起麦，高唱道：“七色光，七色光，太阳的光彩*。彩！”
    唱歌时，他还不忘拿空着那只手在脸边上晃了两下，摆了个可爱的姿势，活脱脱一个少儿节目主持人。
    又是一阵哄笑，钟曦妍拍着大腿喊：“我就说沈意太可爱了！”
    几轮下来，最先倒下的是虞姿组，因为虞姿毕竟上了年纪，综艺感有，但反应略慢，等于他们组是二打三。
    然后出局的是钟曦妍组，最后剩下叶非池组和宋延组终极PK。
    沈意虽然自己的原创歌曲糊穿地心，但他从小听了很多歌。
    歌曲储备量达到了平时去KTV，朋友随便点一首他都能跟着哼两句的那种程度。
    对面叶非池那组，有个歌手也很厉害，他叫陈家瑜，后来歌曲接龙完全变成他们两人的battle，思考时间也从30秒变到15秒再变到5秒。
    最终，沈意以一句神奇的“咄嗟蹀躞耄耋饕餮*”把陈家瑜噎住，取得胜利。
    宋延和段艺乔同时蹦起来欢呼，兴奋程度宛如他们拿下了《星动之选》的总冠军。
    按照规则，沈意组最先选出场顺序。
    沈意是参加歌唱比赛出道，段艺乔也是选秀出身，两个人都很了解，在这种所有人表演完后观众投票的赛制中，后出场有绝对优势。
    所以征得宋延同意后，他们果断选择第四个出场。
    令人惊讶的是叶非池组居然选择了第一个出场，一问原因，叶非池拽拽地表示“要给节目一个漂亮的开场秀”。
    这样充满霸气的言论，自然得到了一片掌声。
    之后钟曦妍组选择第三，虞姿组选择第二。
    .
    次日就是定级赛正式录制，当天晚上，陶智给沈意准备了两片维生素B。
    这种小药片可以舒缓神经，缓解情绪。
    因为他知道，沈意明天要第一次正经上台比赛，以前虽然参加过很多综艺，但次次炮灰，“比赛”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现在沈意一定会紧张。
    “好好休息，意酱。”陶智给沈意递了热牛奶。
    沈意抱着杯子喝牛奶的样子很可爱，但仔细看表情，他却愁眉不展。
    陶智注意到这点，凑过去问他：“怎么了？”
    沈意叹口气：“我总觉得，明天竞演我会拖累宋老师。”
    “怎么可能！”陶智立刻反驳，“你每场彩排我都看了，你唱得那么好！”
    “但是除了我之外，参加比赛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歌手，明天的比赛有观众投票环节，他们都不认识我，怎么可能会给我投票。”沈意说。
    沈意并不是瞎担心，因为《星动之选》第一期录制虽然结束了，但还没有正式播出。
    首期播放要在第二期结束录制之后，换句话说，在现场观众眼里，沈意仍然是个小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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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延虽然红透半边天，但另外三位大咖歌手同样正当红，这时候别人的搭档也有粉丝，沈意却没有。
    虽然说现场观众会被要求做到公平公正，但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差不多的表现，观众会把票投给更眼熟的人，这几乎是一定会发生的事。
    陶智明白沈意的意思，凑过去搂住他肩膀安慰：“没事的，这档节目噱头就是搞优质音乐，而且首场公开竞演，观众都是各渠道邀请的专业观众，他们会有艺术鉴赏力，意酱，你没问题。”
    沈意勉强自己笑了笑：“希望吧。”
    “噢哟，意酱，你不信我。”陶智犀利的目光早已看透沈意的勉强。
    他拿起手机：“这样吧，我去找宋延，让他来哄你。”
    沈意一口牛奶差点全呛出来，慌张地把杯子放下就动手去夺陶智手机，反倒把陶智吓了一大跳。
    两人肢体交错地纠缠了一波，陶智没办法只得把手机放给沈意，叹了口气：“我就开个玩笑，大哥，动动你的小脑瓜，你觉得我有宋延微信吗？”
    啊这，沈意一愣，对啊，稍微一想就知道陶智不可能有宋延微信。
    陶智啧啧啧了一阵，意味深长地看着沈意：“不过，就算我真要找宋延，你慌什么啊？”
    “我……”沈意被说得也迷茫起来。
    确实，他在慌什么啊？就像宋延老师是自己的小秘密，被陶智说破了一样。
    但是，有这种感觉可不应该。
    “宋延老师很忙的。”沈意思考了下之后理直气壮地说，“老师已经帮了我很多，怎么能再给他添麻烦。”
    “没准儿人家不觉得是麻烦呢。”陶智看了沈意一眼，开始笑。
    “别忘了昨天会上，你的宋延老师可是亲口说过，你踩他上位，他可愿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歌词接龙全部作者硬编的这段会很无聊，所以本章所用歌词全部出自现实歌曲。出处分别为《上学歌》、《说散就散》、《七色光》、《生僻字》。未做上述说明时本文涉及歌曲全部为作者捏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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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第一轮竞演
    沈意脸一下涨红了，宋延老师的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而且为什么被陶智一说，本来挺正常的话就变味道了啊！
    “别胡说！”沈意气鼓鼓瞪着陶智，“宋延老师那天就是鼓励一下我而已！”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陶智连声说，“不过宋延确实很欣赏你啊。”
    “也没有啦。”沈意小声说。
    虽然沈意希望宋延欣赏他，但他可不敢做这么大的梦。
    “这个恕我不敢苟同。”陶智说，“宋延对你……”
    话还没说完，沈意手机震了震，两个人一块儿看到屏幕上的显示：
    宋延：[新消息]
    .
    说宋延宋延就到，这真是沈意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本来因为恼火有些泛红的脸现在一下红透了，手忙脚乱解了锁屏。
    宋延说“早点休息，别紧张，明天加油”，沈意慌慌张张回了“好的”，再抬头看陶智，陶智笑得意味深长。
    但陶智并没有再逗沈意，只拍拍沈意肩，说了句“宋延愿意把你当朋友，挺好的”，之后转身走了。
    留下沈意抱着手机，因为陶智这句话，在床上激动地滚来滚去足足一个小时。
    ——
    第二天，节目正式录制是从上午11点开始，但所有艺人早上8点30就要开始准备。
    舞台、妆造、设备、流程……沈意到电视台时，看见场内工作人员已经在忙，显然比他们来得更早。
    真是太辛苦了。
    到了化妆间，八位新星歌手共用一个大化妆间，但是每人有单独的格子，和隔间没什么区别，四位大咖歌手有单独房间。
    大咖歌手的化妆间外已经贴上了名牌，沈意看到宋延那间虚掩着门，宋延老师果然已经到了。
    陶智怂恿他去跟宋延问个好，但沈意觉得没必要，搞得像在刻意讨好宋延一样，陶智一想也有道理，就直接送他去化妆。
    沈意今天演出的歌曲是《暮星》，舞台将营造迷途旅人与星神在夜色中对话的神秘奇幻感。
    沈意的角色是星神。
    演出服从头到脚都是纯白，白色长外套，白色内搭，白色修身长裤，原本设计是赤足，沈意不太好意思，就换成了白色鞋子。
    外套下摆做了些随意的剪裁，衣领也有特别设计，看起来很复古，有点像是希腊神话中诸神的长袍。
    沈意的角色着重营造一种神性和纯净感，因此妆面的颜色不重，但将轮廓勾勒得很清晰。
    唇彩选用裸色，营造出清冷感，又在右眼眼尾贴了几颗水钻，像闪闪的星又像晶莹欲滴的泪。
    沈意照镜子时，吓了一跳。
    这样的妆对男艺人来说可以算非常重，但在他脸上，确实产生了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感，他在男孩里算是极清秀标致那一种，否则也完全无法撑起这样的妆容。
    但对男艺人来说，这样程度的妆还是过于华丽了。
    感觉不是在唱一首歌，而是要演音乐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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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台后还好，串场的时候，他穿成这样？就像一堆歌手里面加了一个人偶。
    而且他们还是最后一个演，想唱完换衣服都不行。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大化妆间人来人往的，沈意也没在意是谁，直到那人站在他身边沈意才抬头。
    他以为是陶智，没想到竟然是宋延。
    宋延本来就很好看，带妆的时候更好看，他妆感不重，但将五官轮廓勾勒得更明晰。
    好看到沈意甚至忘了思考为什么宋延会出现在这儿，也忘了寒暄，怔怔盯了他半天。
    宋延的演出服是黑色长款外套，白色内搭，黑色长裤，从款式到颜色，和沈意微妙地配合。
    沈意没说话，宋延也就没说话，挂着一丝挺欣赏的笑意，上下打量他。
    “老师……好。”沈意小声说。
    明明之前在宋延身边都不紧张了，可现在那种熟悉的慌乱感突然又回来，说话都变得磕巴。
    “这个妆很适合你。”宋延说，“好看。”
    沈意瞬间脸开始发烫，好在隔着粉底，脸红也看不出来。
    “一切还顺利吗？”宋延笑了笑又问，“你第一次正式上台，要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别客气，直接跟我说。”
    原来宋延老师是因为这个才来看他，沈意感动得稀里哗啦。
    这么会疼人的天王上哪儿也找不出第二个啊。
    要是以前，即使宋延这样说了，沈意也不会跟宋延诉说自己的苦恼，因为怕麻烦他。
    但两期下来，和宋延比之前近了很多，沈意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信赖他了。
    他把自己衣着过于华丽，串场时可能不合时宜的苦恼告诉宋延，宋延想了想说“等我”，转身就出去了。
    很快他又回来，提着一件卡其色长款风衣。
    “这是我挡空调风用的外套，你候场时披着它，就不会很扎眼。”宋延说，“这个款式百搭，配你的演出服也不违和。”
    沈意赶紧接过道谢，一眼看到风衣内衬是某大牌非常经典的格纹，拿着几万块钱的小手顿时有些发抖。
    .
    沈意送走宋延，宝贝似的抱着风衣回来，正准备试穿，听见身边一阵咳嗽。
    他转头去看，是段艺乔。
    段艺乔要跳舞，演出服是浑身亮闪闪的小裙子，在空调房里看着确实有些冷。
    沈意立刻关切地问：“乔乔你是不是冻着了？怎么还咳嗽起来了？嗓子不舒服的话，我帮你找工作人员吧？”
    段艺乔连连摆手：“没事儿，我就是咳到了，咳到了而已。”
    沈意心说咳到了是什么奇怪的表述，不过中国这么大，语言习惯不一样也很正常。
    他看着段艺乔铺满闪闪金粉的肩膀，又看看自己的长袖长裤，实在是有点儿过意不去：“你要是冷的话，宋延老师借了我件外套，你先披着吧。”
    “不不不不！”段艺乔立刻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疯狂摆手，“你穿就行了！我真要冷的话，助理给我带了外套，放心啦！”
    沈意一想也是，如果他穿宋延衣服，就算真被扒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要是段艺乔穿宋延衣服录节目，被粉丝认出来的话，估计微博程序员又得加班了。
    ——
    设备调试过一圈，又在后台对了遍串场流程之后，所有艺人带好耳返拿好麦，确定各自的耳返都有正常声音。
    导演的声音在后台广播和耳返里同时传来：“5,4,3,2,1，开始。”
    所有艺人暂时留在后台，但摄像机已经开启，后台同样是正式录制。沈意披着宋延的外套，和段艺乔一左一右站在宋延身边。
    一遇上摄像机，沈意脸就开始发紧，好在他给自己的原本定位就是配角，没有存在感就好。
    钟曦妍组、虞姿组分别上去。
    耳返里，总控提示：“第三组，宋延、段艺乔、沈意准备。”
    （为免误解这里解释一下，沈意宋延第三组是登场顺序，和前面第一期海选赛的大咖位次一致，表演是四组全登场后再表演，是第四组。以及这章是免费章，多这几个字也不要钱，么么大家。）
    .
    沈意咬了咬嘴唇，知道要上台了，也不是第一次上台，却分外紧张。
    手下意识攥紧，小腿有点发抖。
    这时，有人轻轻拍了下沈意的肩膀，沈意抬头，宋延回眸冲他笑了笑。
    “加油。”宋延低声说。
    沈意心里突然一轻。这么简单一句话，竟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勇气。
    “让我们欢迎第三组！大咖歌手，宋延，新星歌手，段艺乔，沈意！”远远传来主持人的声音。
    沈意冲着宋延一笑，点点头，宋延这才也笑了笑转回头。
    段艺乔冲沈意竖了下拇指，沈意给她比了个心。
    耳返里，总控说了一声：“走！”
    三个人一同举步。
    目标是正前方，光芒闪耀的主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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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火/药味
    台下，欢呼声震耳欲聋。
    从后台走到前台，黑暗到光明的转换，一瞬间让沈意有点眼花。

 第32页

    如果一个人上台，沈意会慌的。但跟在宋延后面，身边还有段艺乔，他还好。
    就是小腿肚子稍微有点转筋。
    宋延和段艺乔的出场，引来全场最大的欢呼声。
    三个人对着观众鞠躬，欢呼声再加码。
    主持人走到他们身侧，笑着问：“宋延老师，可以向观众朋友介绍一下您的队员吗？”
    虽然节目已经录到第二期，但第一期节目要等到第二期录制完后才会播放，为了保密，现在网络上只有四位大咖歌手单独录制的宣传片。
    在场的虽然都是专业观众，但对他们中的多数人来说，沈意也一定是个陌生的名字。
    宋延笑了笑，先看自己右边的段艺乔：“这位不用过多介绍了，唱跳小天后，段艺乔小姐。选她的时候和其他老师battle，很是经历了一片血雨腥风，感谢乔乔也选择我。”
    段艺乔上前一步跟大家问好，台下一片疯狂叫好声。
    接着宋延又看向沈意：“这是沈意，我在海选赛捡到的宝贝。可能你们中很多人还没听过他的名字，但今天的录制结束，你们一定会对他印象深刻。”
    观众又响起一片欢呼声，当然比不上段艺乔得到的那些，但对于沈意来说还是前所未有的热烈。
    沈意知道自己该上前一步，像段艺乔那么大方，可是听到这些掌声，他竟突如其来一阵怯场，感觉自己的脚钉在了地上，动都动不了。
    这时宋延抬手，轻轻敲了下他肩膀。
    沈意一个激灵转头看向宋延，猫猫震惊.jpg。
    怎么宋延老师又上手，这可是在舞台上！
    宋延侧头看着他笑：“跟哥哥姐姐们问好。”
    沈意长得显小，宋延这句调侃顿时引得现场一片哄笑。
    不知为什么哄笑声中还夹杂着些许尖叫声。
    沈意无语地看着宋延，万万没想到此人在舞台上也没大没小。但不得不说宋延这句玩笑让他没那么紧张了。
    沈意往前走了一步，鞠躬：“大家好，我是沈意。”
    台下再次响起掌声。
    .
    四组歌手全部上台之后，一起到休息区候场。休息区是四组长沙发，在观众席前，和观众席有一段距离。
    主持人先念了超长一段赞助商名单之后，宣布今天的比赛规则。
    因为今天一共要唱两轮，加在一起七首歌，还有投票环节，所以主持人没有浪费更多串场时间，直接宣布第一组，也就是叶非池组准备。
    叶非池组的新星歌手一男一女两位，男的就是之前在歌曲接龙环节，和沈意皇城PK的陈家瑜。沈意本来以为叶非池会选那位女歌手，但是和他一起走向后台的是陈家瑜。
    “叶非池组，由叶非池和陈家瑜为大家带来的对唱曲目是，《邀我入梦》，有请。”主持人说。
    呱唧呱唧一片掌声。
    沈意愣了下，看向宋延，刚好宋延也看过来，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清楚记得，第一天彩排时，叶非池和陈家瑜唱的不是这首歌。
    ——
    彩排时各组都会互相串场，了解对方的曲目。
    上个星期沈意很清楚记得，叶非池他们那组的对唱曲目，是一首很轻快有点江南风情的小调，当时宋延还和他说，这个曲风很清新。
    竞演的这首《邀我入梦》，则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曲风类似小夜曲，是首缠绵婉转的小情歌。
    硬要说的话，这首歌的调调倒是和沈意宋延他们组改编后的《暮星》相似，只不过沈意他们唱的是人生，叶非池和陈家瑜唱的则是爱情。
    唱什么歌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叶非池组会突然换歌？
    而且看其他歌手听到曲目瞬间的表情，好像他们也对叶非池组的换歌全不知情。
    沈意回忆了下，这两天彩排时，好像确实叶非池组每次都是最后。
    那时他还跟宋延说，叶老师好认真，宋延还附和说是啊，你怎么不能那么认真，搞得沈意又跳脚解释自己其实是有很认真。
    但现在看来可能不是单纯的认真，他们应该是换了曲子，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在一档综艺性质大于比赛性质，竞赛成分不是那么浓的节目里偷偷换歌，其实不是很地道。
    但是每个人手里有麦克风，还别着领夹麦，所以不合适多说话，甚至面部表情都不能有太多变化。
    全场灯光黑下来，观众鼓掌，舞台后侧一盏小灯亮起，竞演开始。
    .
    漆黑的舞台，慢慢亮起一线灯光，灯光中叶非池出现，光影参差错落，他的脸上呈现明暗不一的轮廓。
    叶非池习惯双手捧麦，极专注地演唱，他此刻闭着眼睛眉头微蹙的神态，像极了一位吟游诗人。
    但沈意没什么心情欣赏叶非池的动态，他心里涌起一阵很奇怪的感觉。
    叶非池吟唱了几句，黑暗中有人与他相和，。
    副歌响起，就在同一时刻后侧舞台的屏风降下，一袭白衣的陈家瑜在舞台最高处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歌声以及他纵情高唱的姿态，一瞬间将气氛带入顶点。
    旋律中可以看到钟曦妍组、虞姿组都激动的打起了拍子，并且交流着什么。
    唯独宋延他们这组，三个人都微微蹙着眉，神情很凝重。
    沈意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太明显，但这时候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刚刚的感觉是什么。

 第33页

    同样的一方先出场、一方后出场，同样夜色氛围下的抒情歌，同样的一袭白衣，甚至角色之间的关系都是那么接近。
    叶非池组这首新歌的编排，和《暮星》实在是太相似了。
    .
    身旁，段艺乔敲了敲沈意的肩，三个人把头凑到一处，默契地各自按住自己的领夹麦，以免被收音。
    段艺乔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沈意也不知道，他完全茫然。
    按说这种戏剧性的表演在音乐综艺中很少见，而且舞台总监也会避免各组选手的风格重复。
    “应该是叶非池自己要求的。”宋延低声说。
    只有在大咖歌手叶非池坚定要这么做的情况下，节目组和新星歌手才会妥协。
    不然歌曲有千万种，曲风也那么多，完全没道理在同一场中出现完全相似的“以夜幕为背景”“讲述从迷茫到相遇”“一个歌者后出场且穿着一袭白衣，营造清冷感”的舞台。
    “叶老师为什么要故意和我们撞款？”段艺乔又问。
    她知道这话问得很不妥当，但要是真说不妥当，叶非池的做法更不妥当。
    而且，明明是《暮星》的舞台创作在先，叶非池却抢在第一个表演，为了避免负面影响，改换曲目的过程节目组也一定会剪辑掉。
    在观众看来，只会觉得《暮星》和《邀我入梦》好像，不会觉得《邀我入梦》效仿《暮星》。
    这不管换做谁，都难以心平气和地看待。
    原本和和气气的综艺节目，突然就有了几分火/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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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刚正面
    这时候，沈意心里其实有点不爽的，段艺乔看着也不怎么开心。
    反倒是宋延，终于展现出了身为天王，气定神闲的大佬气质。
    “撞款就撞款吧。”宋延冲着段艺乔和沈意勾了勾手指，“来，告诉你们一句话。”
    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宋延微弯了下嘴角：“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
    小彩是个音乐博主，也是《星动之选》节目组的现场观众之一。
    得到节目组邀请后她没有半点犹豫就来了。她很喜欢钟曦妍，除了钟曦妍外，她最期待就是宋延组的表演。
    因为这是宋延头一次参加综艺节目，虽然宋延的LIVE一向很稳，但出道就顺风顺水的他，在“竞演”这种高压环境下还能表现得好吗？
    他的搭档和他能不能配合起来，会不会被他压住，这都是小彩挺在意的点。
    看到宋延和段艺乔、沈意一组之后，小彩几乎笃定宋延会和段艺乔同台。
    至于沈意，她听说过这个歌手，也在综艺上看到过他一两眼，知道他声音条件还不错，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印象，就捧场地跟着拍手。
    竞演开始时，全场灯光黑下来，小彩坐直身子，等着第一组，叶非池、陈家瑜的出场。
    .
    叶非池是国风歌手，这首《邀我入梦》一开始，小彩就感觉到强烈的个人风格，吟游诗人般的吟唱感，在漆黑的舞台上更显神秘梦幻。
    到陈家瑜出场时，小彩有被惊艳到。
    舞台上一直竖着一块屏风，副歌开始时，屏风才降下，一袭白衣的陈家瑜亮相，开始演唱副歌。
    陈家瑜这名字，小彩很熟，但好感度不高，因为这个歌手今年在综艺亮相很频繁，而且身上带着很浓的皇族味儿。
    小彩感觉陈家瑜背后有人在使劲捧他，所以知道陈家瑜参加《星动之选》以后，她差点都不想看了。
    其实从演唱技巧来说，陈家瑜没什么毛病，但他的歌声很难让人共情，舞台表现力一年来都没什么进步。
    可这个舞台设计，因为登场方式和灯光舞美本来就很有张力，某种程度上掩盖了陈家瑜的缺点。
    .
    接着第二组，初代歌舞女王、大前辈虞姿和她的搭档，男歌手胡晓双登场。
    男女对唱，他们选了一支舞曲感觉的歌曲，虞姿年纪大了，但保留有上一个黄金年代的风华。她唱老歌时，从唱腔到神态动作，都充满韵味。
    一袭燕尾服的胡晓双则像女王大人最忠实的臣下，全情投入地为虞姿陪衬，自己却也不会显得黯淡无光。
    仿佛梦回三、四十年前，流光溢彩的舞厅中央。一曲终了，小彩疯狂鼓掌。
    .
    然后到了第三组，小彩最爱的钟曦妍和她的搭档孟昀，小彩站起来为女神加油助威。
    钟曦妍擅长情歌，这次却选了一首摇滚范儿的歌曲。
    孟昀是民谣歌手，按说椅子是民谣歌手的半永久装饰品，这次也配合钟曦妍，把吉他背在身上，走了野兽派路线。
    两个平时都在台上安安静静营造爱情气氛的歌手各穿了件blingbling的外套，钟曦妍两只手扛着麦架飙高音，孟昀把自己手里的吉他弹成了重金属。
    对钟曦妍和孟昀来说，这首曲子很颠覆，喜欢的人会很喜欢，不喜欢的人则未必能欣赏。
    .
    终于，到了压轴出场的宋延组。

 第34页

    当主持人宣布：“竞演曲目《暮星》，演唱者，宋延、沈意”时，小彩和在场所有观众一起，抑制不住地发出惊呼。
    一方面，她没想到宋延居然会开场王炸拿出自己的经典曲目《暮星》，这是为了保证晋级吗？
    但小彩觉得这个选择并不聪明，看多了竞演就知道，首场唱自己的成名曲，对观众来说没什么新意，除非做出很大改编，否则得分只会中规中矩。
    另一方面，宋延的合唱搭档居然不是段艺乔，而是沈意？就连小彩这种音乐博主，对沈意也仅仅是“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
    小彩转念一想，如果宋延配合段艺乔首轮没能晋级的话，第二轮沈意solo，好像确实不太稳。
    这时小彩看到候场区那边，宋延和沈意站起身。
    两个人肩并肩走向后台，身高差看起来很和谐。
    灯光暗下去时，沈意看了宋延一眼，宋延拍了拍他的肩。
    看来这对组合关系不错，刚刚那三组歌手上台前，都没有这种互动。
    对此小彩挺惊讶的，因为她记得，圈内圈外各种传闻，宋延都是一个略有点高冷的天王大佬，除了跟自己的好友钟曦妍之外，对谁都是不苟言笑。
    ——
    灯光暗下，宋延出现在舞台上，随后，音乐响起。
    宋延一开口，现场就响起一阵欢呼声，小彩捂着脸倒在椅子上。
    宋延的LIVE真的太好听了。
    他的声音温柔醇厚，极有质感，低音部分的震颤像是夜晚海潮掀起的甜蜜波澜。
    而且《暮星》经过改编后，旋律虽然还是那个旋律，风格却变化很明显，听起来很有新意。
    这让小彩非常期待，后面的段落要如何呈现。
    宋延唱完第一句，沈意的声音响起。
    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小彩几乎要尖叫出声。
    她听过沈意唱歌但从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可现在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这是一把什么样的神仙嗓音啊！
    沈意是男声，却有着男声极为罕见的空灵缥缈，如同天使在唱歌，如同风在低语。
    宋延的声音很好听，但因为质感太强对合唱歌手的声音也有极高要求，不然现场很容易公开处刑。
    小彩不少次见到宋延与流量合唱，流量那边全靠垫音和修音救场。
    但沈意完美接住宋延的声音，并且，和他形成了极具层次感的唱和。
    .
    与歌声相应的，舞台也美轮美奂。
    大背景是夜空的藏蓝色，偶尔有几道深宝蓝色的光柱，河水般流淌而过。
    虽然现在有两个声音，但舞台上只有宋延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在夜幕般流动的灯光里唱歌，他唱迷途，唱旅人不知往何处去的孤独，他眼神很深情，带着淡淡忧郁，所有观众都跟随着那歌声沉浸其中。
    第一段主歌过去，在副歌即将到来时，一连串的鼓点将节奏带起。
    沉溺在淡淡忧伤情绪中的河流卷起一阵波澜，仿佛什么东西迫切想要冲破这永夜。
    这时候舞台上突然亮起一束新的追光，在最高处。
    小彩抬头望去，眼前的景象令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一袭白衣的歌手凝伫在光与暗的交界，光芒之下，他的面庞圣洁清冷，如同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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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赛后采访
    沈意长得这么好看吗？？
    作为一个音乐博主，小彩惊异于自己心里竟然冒出如此不专业的念头。
    逆光之下，沈意五官精致得不像普通人，他眼角有星光般的水钻闪烁，眸中乍看没有什么情绪，却又带着淡淡“神怜世人”般的悲悯。
    他低头，那一刻舞台低处的宋延抬头，目光相触的瞬间，沈意缓缓抬手。
    人与神在星辰闪耀的夜晚相遇，台下一片尖叫，鼓点越响越急。
    当伴奏冲达顶点的瞬间，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宋延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是那样温柔而坚定，沈意的声音却像是漂浮在夜空中云雾上的星，他们交织缭绕，逐渐攀升。
    人在追逐，神在凝视，人伸出手，神垂下头。
    从期盼到追寻，再到相遇，一点点靠近，情绪从最高点盘旋着柔和下滑，舞台背后的光效也有所改变。
    原本是海一样忧郁的深蓝色，在两人逐渐靠近时，却次第亮起闪闪灯光。
    夜空中繁星闪烁，歌声唱和，两位歌手逐渐靠近。
    旅人的迷失慌乱在星神的声音下逐渐平息，到第二次副歌时，在沈意动人的吟唱声里，演变成温柔、坚定、充满勇气的誓言。
    最后一句“暮星点点，有我共你”响起时，沈意用了假声，但处理得极干净，通透得像块玻璃。
    宋延的声音则成为整首歌的基石，淋漓尽致地展现出迷途旅人从彷徨到坚定的心境转变，带着听者的情绪从忧郁到澎湃，最后归于醉酒般的温柔。
    歌声结束时，旋律还未止息，灯光也依然是大片醉人的海蓝。
    足足过了接近二十秒，舞台灯光才再次重新亮起，仍在对望着的宋延与沈意也直到这时才从《暮星》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两人一齐转过身面对舞台。

 第35页

    宋延握住沈意的手，两人一起向着台下鞠躬。
    .
    短暂的沉默后热烈的掌声才爆发出来，小彩一边尖叫，一边抹着泪。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怎么掉下来的，这明明不是一首很伤心或者很感人的歌。
    她脑海中一直回放着刚才沈意出场的一幕，那宛如圣光的灯光、绝美的造型，还有缥缈空灵、不带烟火气的歌声都深深感染了她。
    那时候她的眼泪就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舞台的氛围还有沈意与宋延的和声让她仿佛灵魂都在发颤。
    太棒了，太惊喜了。
    这一刻小彩完全确定的是，自己会投一票给宋延和沈意，如果能投两票的话，她甚至想两票都给他们。
    至于剩下那一票。
    钟曦妍组，挑战自我的摇滚风，反差很大说实话不一定是件好事，但钟曦妍是她的女神。
    虞姿组，那首舞曲演绎得太美了，从台风到表现力都充满旧时代舞厅的气氛。
    叶非池组……
    到这时候，小彩才忽然发现，叶非池组那首《邀我入梦》，无论曲风还是舞台的表现形式，竟然都很像宋延组的这首《暮星》。
    但《暮星》的感染力比《邀我入梦》强太多，在《暮星》的对比之下，《邀我入梦》甚至感觉苍白平淡。
    相似的歌曲不需要两首。
    那么第二票，就在女神和虞姿老师里面选一位好了。
    ——
    沈意站在台上，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血流在耳廓里轰轰鸣响，像海浪呼啸而过，甚至压过了耳返里总控的声音。
    从鞠躬之后，宋延就一直单手扶着他的后背，像是感觉到他全力以赴过后的短暂失神。
    刚刚那次表演，是彩排以来沈意唱的最好的一次。宋延老师今天的状态非常好，连带着他也一秒就进入了角色。
    演出近乎完美，要说有哪里不好，就是入戏太深，现在回到舞台，感觉有点失真。
    “感谢宋延、沈意两位老师的表演！”主持人大声道。
    宋延再次鞠躬，鞠躬的同时他手指轻敲了下沈意的背。
    沈意赶忙也跟着鞠躬，慢半拍的动作引得现场一片笑声。
    主持人看出沈意不在状态，体贴地将问题都抛给宋延：“宋延老师，《暮星》是您的成名曲，请问这次演绎，您还满意吗？”
    沈意一听这问题又有点紧张，即使他知道宋延没有不满意的理由。
    宋延却没回答，而是笑了笑，问台下：“你们满意吗？”
    “满——意——！”
    喊声差点掀了屋顶。
    宋延又继续道：“出场的时候我说，今天你们一定会对沈意印象深刻，现在我想问问，沈意的表现惊喜不惊喜？”
    于是录影厅再次被“惊——喜——！”的声音填满。
    宋延笑了笑，微微点头致意，然后放下麦，看向主持人。
    “确实，这首《暮星》演唱时，现场的气氛非常好。”主持人配合地说道，“现在我想请问其他组的歌手，对宋延、沈意组的表演有什么评价？”
    钟曦妍跟小学生一样积极举手：“太棒了！完美！”
    宋延笑问：“是给我加了友情分吗？”
    钟曦妍眼睛一瞪，反问：“那刚才你夸我唱得好，其实是给我加了友情分？”
    宋延赶紧摇头，现场一片笑声。
    剩下两组也各自发表了一些夸奖言论，到叶非池时，叶非池直接把麦递给了旁边的陈家瑜，陈家瑜的彩虹屁吹得很利落。
    一番客套之后，主持人转回舞台上。
    估摸着沈意缓的差不多了，主持人抛了一个问题给他：“沈意，今天第一次和宋延老师合作，感觉怎么样？”
    沈意慌慌张张把麦拿在手里，说了两句发现忘了开。
    这时宋延在他后背上轻轻按了一下，像在说别紧张，说来也奇怪，沈意的情绪竟然真因为这么一按舒缓下来。
    大概是因为彩排的时候老被宋延勾肩搭背，习惯成自然。
    包括比赛之前也是，本来紧张得不行，宋延拍了拍他肩膀，他才放松下来。
    “谢谢大家，尤其谢谢宋延老师。我现在很激动，也很紧张。”沈意说。
    “看得出来。”主持人打趣。
    又是一阵笑声，沈意更放松了些：“宋延老师是我最尊敬的前辈，在彩排时老师也在演唱技巧、舞台表现各方面给了我很多帮助。非常荣幸能和老师合作。”
    主持人起哄似的拖长音“哦”了一声，笑容满面地继续下一题：“刚才我看到，宋延老师一直这样扶着沈意，在我理解里，这是关系很近的朋友才会有的互动。”
    他比了个手放在后背上的动作，半开玩笑地问道：“看来这两周，你们两位处得很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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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老师家里有猫
    表面上，主持人这问题有点搞事，但事实上他是为两人考虑才会提问。
    因为手扶后背这个接触，说逾矩并不逾矩，说合适，确实也不那么合适，很容易被有心人发散出无数解读。

 第36页

    只给宋延沈意一个玩梗解释的机会，才能把这个点化解。
    但单纯的沈意考虑不到这点，只是没想到主持人真会cue这个，他瞬间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猫猫震惊脸看向主持人。
    这个问题真的可以问吗？
    一旁，宋延已经get到主持人的意思，镇定开麦：“沈意第一次上台，特别紧张，我得扶着他点，好让他一直站下去。”
    这话一语双关，小小拔了个高，之后宋延又开玩笑似的抬抬手。
    沈意反应挺快，配合地做了个腿一软要跪地上的动作。
    又是一片笑声，笑声中沈意补充，两个人关系确实不错，宋延老师非常亲切也给了他很多帮助。
    之后，宋延和沈意再次冲观众鞠躬。
    .
    主持人请两人回到座位后，宣布第一轮竞演结束，投票环节开始。
    “各位观众，请拿起你们手中的投票器，选出你们今天最喜欢的两支队伍。”主持人说着，用手比了个“3,2,1”倒数计时的动作，随后将手往下一放。
    “投票开始。”
    ——
    计票过程中，艺人们没有事做。于是按照分好的组，各成一堆聊天。
    沈意在主持人说出“投票开始”的瞬间还紧张了一下，但随后就被激动的段艺乔晃得什么都忘了。
    “你们两个真的太厉害了！”段艺乔边嚷边摇晃沈意肩膀，“我都听哭了！”
    “别别别哭啊姐姐。”沈意被摇得七荤八素，“哭了第二轮你怎么比。”
    “我们不会有第二轮的。”段艺乔非常坚定。
    “还有，不许叫姐，我是美少女！”这句话比上一句更坚定。
    沈意：“……”
    对于美少女乔说的第二句话他没意见，但第一句，“不会有第二轮”，真的吗？
    他确实觉得他们唱得还不错，尤其是宋延老师。
    但是如果观众不认可怎么办？
    心里一打鼓，沈意就下意识看向宋延，宋延没说话，冲着他很有大佬范地笑了笑。
    .
    “你以后绝对会火。”段艺乔继续摇晃沈意，看来她情绪很高，“神仙唱歌就算了，综艺感还那么强，简直人间……”
    “我？综艺感强？”沈意吓得直接打断了段艺乔的话。
    他很想问问段艺乔女士，是忘了之前录宣传片，他把摄像老师差点录辞职的经历吗？
    段艺乔说：“让你演你肯定不行，但你人特别呆萌，站在台上就好玩。说实话刚刚那几个问题我已经脑补出一堆东西，比如沈意崽崽就像宋天王家布偶猫一样可爱什……”
    宋延默默看过来。
    段艺乔瞬间消音。
    沈意心里冒出一连串的问号：呆萌？这是好话？你在脑补什么？沈意崽崽是什么？为什么我像一只猫？
    但他最后只问了这串问号里最后一个跳出来的问题：“宋延老师家里有猫？”
    “有啊，巨可爱的！老师以前在微博上晒过。”段艺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跟着沈意扭转话题，“大布偶，跟个毛毛球似的，眼睛蓝汪汪的特别好看！而且它看镜头那个表情，就跟你刚才看主持人那表情简直一毛一样！我手机里还存了图，一会儿回化妆间我给你看！”
    沈意伸出尔康手，越说越离谱了少女！
    他本以为面对这种虎狼之词，宋延会反驳点什么，没想到老师听了这话，居然就一脸矜持地在那笑，也不接茬。
    沈意恨铁不成钢，您平时都没架子，这会儿怎么反倒摆起天王谱装高冷了啊！
    会让人误解成你在默认我长得像你家猫的好不好！
    .
    布偶猫的话题很快过去，沈意暗暗决定今天录完要考古一下宋延老师的微博。
    之前都没仔细看过，也不知道老师有猫，现在……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传说中巨可爱的小猫咪。
    ——
    二十分钟后，计票完毕，主持人邀请四组共八位歌手来到台上。
    主持人手里拿着一张小卡片，这么一张轻飘飘的纸片，此刻牵动着全场所有人的心。
    虽然刚才很放松，但一上台，沈意目光直接跟着纸片飞了过去，身边的宋延倒是还和在台下时一样淡定。
    “现在全场观众都已投票完毕，本轮定级赛现场有500名观众，每人选出两队，最终，四队中得票最高的队伍将安全出线，不必进行下一轮solo赛竞演。”主持人说道。
    现场播放起调动紧张气氛的音乐，几位歌手都小幅度调整了下站姿。
    “首先公布第一组出场的，叶非池、陈家瑜组票数。”主持人说。
    他例行公事地卖了下关子，接着宣布道：“叶非池组的票数是，130票！”
    掌声，沈意稍微算了下，500人每人2票，就是1000票，投给4组人，每组得票的期望是250。
    叶非池这组的成绩只有期望值的一半多点，可以说非常差了。
    沈意立刻偷眼去看，只见叶非池脸都黑了，不过叶非池平时都是一副心情不好已黑化勿扰的样子，不仔细看也看不出黑脸。
    沈意虽然觉得自己很不地道，但想到这组临时换歌还照搬他们创意，票数这么低，他又心里暗爽。
    钟曦妍组的成绩是209票，同样没达到期望。
    沈意大概能猜到原因，他们的曲风太颠覆，观众不一定喜欢，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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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是虞姿组，虞姿组211票，两票微弱的优势超过钟曦妍组。
    也就是说，虞姿组至少排名第二。
    但得票还是没有达到期望？
    沈意愣了下，突然意识到，四支队伍里三支的票数都没达到期望，这意味着，除非观众大面积弃权，否则他和宋延老师的这首《暮星》，票数将非常之高。
    这个发现立刻让他的心砰砰狂跳起来，赶紧抬头看宋延，想跟宋延眼神交流一下。
    宋延本来一直目视前方，却突然像有心灵感应似的看他一眼，笑了笑，仿佛在说，别急，等结果。
    沈意咬了咬嘴唇，强按下躁动的心。
    “宋延组的票数是——”主持人特意拖了个长声。
    短暂停顿，全场安静，
    沈意在算，底下的观众在算，候场区的其他艺人也在算，他们心里都有了一个大概数字，却还是屏住呼吸，等着主持人宣布最后结果。
    “四百，三十，二票！”
    .
    432票，倍杀第二，三倍杀第四，沈意脸上惊喜之色溢于言表，第一反应又是扭头看宋延。
    宋延虽然比完就知道赢定了，但这么大比分赢下，他同样很高兴，他冲沈意伸了下手，沈意激动地一头扎进他怀里。
    这是他们俩一起赢下的比赛，所以这也是个纯粹的、庆祝胜利的拥抱。
    宋延拍拍沈意的背以资鼓励，同时，愉快地扭头看了眼叶非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03 09:50:20~20200803 23:44: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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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首次淘汰
    实话说，宋延如果不是考虑到在现场录制，估计直接就要怼叶非池。
    叶非池要是单纯撞了创意，宋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原本他们准备的是江南小调，到了比赛当天却突然变成同款。
    定级赛，大咖歌手又没有淘汰危险。叶非池这行为就像是没事就买通稿“艳压”同行的女明星。
    怎么想都觉得在搞事。
    宋延甚至都疑惑了，他之前得罪过叶非池？
    不应当。
    沈意得罪过叶非池？更不应当。
    以叶非池那眼高于顶的性格，根本不会把沈意放在眼里。
    票数被三倍杀的叶非池没和宋延有目光接触，仿佛别人的快乐与他无关，面无表情地拍着手。
    毕竟在舞台上，宋延的琢磨只持续到这儿，主持人又请他们发表晋级感言。
    差不多的话在这个舞台上已经说了好几遍，沈意倒是状态越来越好态度也更诚恳，一次次地说，谢谢宋延老师。
    宋延听起来，很是受用。
    想想刚认识那天，沈意一跟他说话舌头就打结，两周下来，确实熟悉很多，也放得开了。
    小朋友很有天赋也肯努力，虽然有些拘束，本质上是个有意思的人。
    至少宋延觉得，两个人脾气秉性还挺投缘。
    刚才段艺乔还说，沈意长得像他家猫？别说，沈意一脸惊讶的时候，那睁得圆圆的眼睛和自己家公主还真挺神似。
    准备下首歌时，可以捎带手给小朋友看看公主的照片。
    虽然宋延并不愿意和工作伙伴走太近，但他觉得自己和沈意，段艺乔……现在应该算朋友了吧。
    这不是刚刚还抱了一下么。
    这可是他第一次向着初次合作的搭档伸胳膊。
    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
    节目组给宋延、沈意、段艺乔这组的座位上安了个“安全通过”的小牌子，开始第二轮竞演。第二轮竞演是solo，宋延组不用参与，就吃瓜吹水，段艺乔表示“我就知道连演出服我都不用穿”。
    第二轮结束后，虞姿组的solo歌手表现最佳，把虞姿组也保进安全区，钟曦妍、叶非池组则落入待定区。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因为第一期时，工作人员就说过，待定区的歌手将会面临淘汰。
    主持人宣布规则。
    此刻待定区里有两位大咖歌手，四位新星歌手，接下来，将在简短的个人拉票后，通过二次投票，淘汰四位新星歌手中，票数最低的两位。
    淘汰率一下达到了50%，这真的太过残酷了。
    但现在留在待定区的已经是两轮竞演后的落败者，再加上二次投票，一共三轮，还是被淘汰的话也怨不得谁。
    最终宣布结果，被淘汰的是叶非池组的solo歌手，还有孟昀。
    .
    沈意很震惊，要知道孟昀在民谣圈子里还是有一定名气，也有成名曲。
    初期录制时，是孟昀第一个和沈意说话，沈意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所以孟昀即便神情很泰然，沈意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比他更难过的，当然是孟昀的搭档，大咖歌手钟曦妍。
    孟昀名字出现在大屏幕的瞬间，钟曦妍眼圈唰地红了，她起身冲到待定区拥抱孟昀，一个劲跟孟昀说对不起。
    因为她和孟昀这次唱了一首摇滚风的歌，对他们两个习惯慢歌的歌手来说，这都是一个挑战。
    孟昀是在她的鼓励下，才勇敢决定挑战自己。
    但结果并不好，不但票数不佳，还直接导致了孟昀被淘汰，钟曦妍不可能不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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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是孟昀，充分展现了作为民谣哥的潇洒，一个劲儿安慰钟曦妍，说人生唯一一次唱摇滚是和女神一起，他已经心满意足。
    孟昀和另一位淘汰歌手很快离场，现场还坐着十个人，四位大咖，六位新星。
    .
    “接下来，新星歌手将通过重组赛，与大咖歌手组成两两一组的战队。”主持人继续宣读规则。
    两两一组？
    沈意一愣，待定池里还剩两个新星两个大咖没错，可他们安全区，每个大咖歌手是带两个新星歌手，两两一组就意味着至少有一个新星歌手会被踢出组外。
    难道说安全区这边也要淘汰？
    可是前面说过，安全区不淘汰，所以是要把他们打散吗？
    问题是，四个大咖歌手，六个新星歌手，再怎么打散也不可能两两一组啊。总不能让两个新星歌手自己结组吧。
    重组赛规则如下：
    安全组中，每位大咖歌手需要从自己组内选至少一人，进入待定池，同时，两位新嘉宾将以大咖歌手的身份加入节目录制，届时通过双选竞演，新星歌手和大咖歌手将一共结成六组，开始《星动之选》的正式比赛。”
    沈意消化了一会儿，才搞明白这堆规则的意思。
    就是安全区如果有愿意保持原配的队伍，可以继续保持，如果不愿意的，就进入重组赛。重组赛会来两个新大咖，到时候新星歌手轮流竞演，等于是重新配对，最后一共配出六对。
    也就是说，前面只是热身？
    现在和宋延一组，不代表后面还能和宋延一组？
    还有……新的大咖歌手？？？
    之前的宣传片里，只有现在场上的四位大咖歌手出镜。
    如果新来的两位也和现在四位大咖歌手同等级的话，那这阵容可太豪华了。
    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段艺乔小声问：“你们知道要来新人吗？”
    沈意茫然地摇头。
    宋延说：“我知道还会来人，但不知道是谁。”
    “大家想必都非常关心两位新大咖歌手的身份。”主持人说，“请看大屏幕。”
    .
    舞台正中大屏幕亮起，音乐一响，沈意眼睛倏然睁大。
    宋延是他的榜样，但从个人喜好来说，他并不是沈意最喜欢的歌手。
    整个青春，沈意都有一位偶像，她当时被称为少男杀手，唱清新的小情歌，沈意有她所有CD和磁带。
    这个歌手名叫丁鹿。
    两秒钟，沈意就听出，录影厅里响起的前奏是丁鹿的主打歌《一场雨》。
    那一瞬间他几乎要从椅子上蹦起来。
    丁鹿啊！
    童年女神啊！
    她的所有歌他都会唱啊！
    “听出来是谁了？”宋延看着沈意表情，笑笑问道。
    沈意连连点头，眼睛闪闪发亮：“是丁鹿！天哪，太惊喜了，老师，不瞒您说，丁鹿是我最喜欢的歌手！”
    宋延本来确实只是随口一问，可看到沈意满脸又兴奋又激动的模样，他心里突然像是被人拧了一把。
    有点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晚上六点更新
    第25章 要换组吗
    宋延心想，这么激动吗？连当初我选你，都没这么激动过。
    也从来没说过喜欢我唱歌。
    但宋延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按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沈意有其他特别喜欢的歌手，不要太正常。
    可心里面，就是有点隐隐的不快。
    也许是因为他从头到尾没想过换人，沈意却看见丁鹿就激动成这样。
    这让出道十五年一直站在最高处的宋天王，竟突然有了种被当成备胎的感觉。
    但宋延又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很奇怪。
    而且他不想破坏任何东西——无论节目效果还是沈意的情绪。
    于是宋延把心里的感觉按下去，笑了笑说：“这样吗？那很好啊。”
    .
    沈意并没注意到宋延有什么异样，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丁鹿丁鹿丁鹿。
    丁鹿老师怎么也来了，下一期丁鹿老师就会来现场了吧，得去跟丁鹿老师要个签名。
    如果能和丁老师合唱一首歌的话，也很不错吧？
    丁鹿的片段播完，来到下一位。
    同样前奏响起一秒，段艺乔就嗷一嗓子尖叫出声。
    一同尖叫出声的还有在场的几乎所有女孩。
    MV里出现的歌手名叫苏俊哲。
    苏俊哲，唱跳系天王，外形俊朗，虽然年过四十依然颜值身材全部在线。在宋延出道之前以一己之力收割了那年代从师奶到萝莉全部女性的心。
    到现在，虽然苏俊哲有点过气，依然有一批死忠粉丝。
    播放两段MV时，全场从艺人到观众都兴奋地窃窃私语，主持人代表节目组露出了达到预期效果的满意笑容。
    丁鹿，苏俊哲，这两位飞行嘉宾无论咖位还是国民度，都完全不输给现有阵容。
    虽然两位新大咖这一期还没有到场，但现场气氛已经完全被新大咖的到来引爆。
    待定池里，没被淘汰却也暂时没有大咖歌手结对的两位歌手甚至对视一眼，有点惊喜。
    .
    “下一期我们将进行重组赛。”主持人宣布道，“安全区的两位大咖歌手，需要从自己手下释放至少一位新星歌手加入待定区，每一位释放进待定区的新星歌手，需要准备一首竞演曲目，下期两位新大咖歌手将到达现场，所有没有确定搭档的大咖歌手在观看新星歌手竞演后，通过双向选择，定下各位最后的拍档，重组赛不涉及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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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规则听起来挺复杂，其实就是把现在未淘汰的所有人打散重组，通过竞演的方式进行双向选择，最后结成六个双人组进入淘汰赛。
    安全区歌手的特权就是，如果有双方都很想彼此合作的搭档，他们的小组可以不被打散。
    “现在请安全区歌手决定进入待定池的人选，宋延、段艺乔、沈意组，请选择。”主持人又说。
    沈意吓了一跳，意思是连讨论的机会都不给，现场就要决定谁离队？
    节目组有点搞事啊。
    三个人都没有立刻开口，主持人也很配合地等着，稍微等一会儿当然是没问题的。
    沈意想，虽然是双向选择，但就意味着只要宋延开口踢人，被踢的人就不可能回来。
    而且大咖不论开口赶谁，节目播出时都一定会被人指责。
    所以，还是新星歌手主动离开，会让节目气氛比较和谐。
    沈意觉得宋延不如踢了他吧，虽然他很想留下，但是段艺乔粉丝可比他多多了，他不想让宋延挨骂。
    而且，这样他也可以去竞争一下丁鹿的搭档。
    但他刚抬了下手还没举起来，段艺乔已经跟宋延耳语了句什么，随后站起身：“我申请主动离队。”
    主持人同意，并询问段艺乔的离队原因。
    段艺乔说：“我从六岁起就超喜欢苏俊哲，他是我的偶像，有跟他同台机会的话，我不会放过的。”
    宋延笑着接口：“那你可千万别跟俊哲老师说你六岁就喜欢他，他会打人的。”
    前辈后辈的年龄差，向来是综艺节目玩不腻的梗，段艺乔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主持人继续搞事：“所以说，宋延老师和苏俊哲老师，你pick苏俊哲老师是吗？”
    段艺乔眨巴眨巴眼睛：“主要是，我觉得宋延老师和沈意太般配了，是不是？”
    宋延和沈意刚刚靠《暮星》拿下了近乎全票的分数，现场观众立刻一片附和声。
    宋延对段艺乔送上祝福，表示你肯定可以夺得苏俊哲的芳心。
    沈意正乖乖脸跟着鼓掌，主持人突然又把话递给了他。
    “沈意，段艺乔选择参加重组赛了，你呢？要继续留在宋延老师组吗？”
    沈意还没说话，宋延已经接起了话茬。
    “沈意刚刚跟我说了一句，丁鹿老师是他最喜欢的歌手。”宋延看向沈意笑了笑，“既然乔乔都去追梦了，要不要我也放你去重组？”
    .
    宋延说出这话的一瞬间，沈意其实是有短暂犹豫的。
    因为个人情感上，他非常喜欢丁鹿，而且丁鹿的小清新风格和他画风也搭，如果能和丁鹿合唱的话，他会作为更有力量的男声，应该是和与宋延合唱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而且，童年女神滤镜真的太强了。
    但这种迟疑只存在了几秒钟，沈意便打消了念头。
    毕竟宋延老师同样是他的偶像，而且最关键的是，两周以来宋延老师给了他莫大的自信和勇气。
    哪怕不考虑歌手和天王的身份，只作为搭档，沈意都极珍惜自己和宋延的缘分。
    刚刚演出完后那个抱抱就足以表达他的感情，结果宣布那一刻他的兴奋感动还有对宋延的感谢，全都写在那个真情流露的拥抱里。
    短暂沉默后，沈意拿起麦诚恳地说：“我确实很喜欢丁鹿老师没错，但如果宋延老师不介意，我还是希望和宋延老师继续搭档。”
    想了想为了让节目轻快一点，他又开了个玩笑：“毕竟我们拿了接近全票嘛，搭档起来保险一点。”
    宋延听到这话，笑着说：“你愿意留下当然好，接近全票的搭档，我也舍不得拱手让人。”
    主持人接话：“好的，那么宋延老师组，宋延和沈意维持原配，段艺乔进入重组池！”
    于是段艺乔起身，坐到重组区那边的椅子上。
    接下来是虞姿那组，刚刚宋延他们组做决定的时候，虞姿那组三个人一直在疯狂讨论，现在主持人问过去，三个人立刻一致表示，全部希望参与重组。
    这么一来，不会得罪任何一个人，而且五个人参与重组赛竞演，节目内容也会丰富一点。
    于是虞姿组的三人也都去了重组区，原本的候场区只剩下宋延、沈意一对。
    .
    现在的重心肯定在虞姿他们那边，光也是往那边打。
    只剩下宋延和沈意两个人坐在组合区，光线还很暗，搞得他们俩跟不一样的烟火似的。
    宋延也看着虞姿那边，沈意有点无聊，于是拣了个话题，找宋延闲聊：“老师，您事先知道丁鹿和苏俊哲会来做飞行嘉宾吗？好意外啊。”
    听到这话宋延侧过头来看他，接着令沈意惊讶的是，宋延居然用拇指按住了自己的领夹麦。
    这动作意图很明显，宋延不希望被节目组收录自己后面要说的话。
    沈意一愣。
    宋延笑了笑，低声说：“你和丁鹿组合，一样可以拿高分，如果你是顾虑这个才不敢去重组赛的话，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第26章 闹别扭
    宋延的语气轻描淡写，所以沈意并没察觉其中的那一点点认真。
    他只道宋延在开玩笑，便也半开玩笑地回复：“不反悔，票数再高，难道还能有我跟老师搭档的票数高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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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意识到哪里不对，是在录制结束的那个晚上。
    下播之后，因为虞姿组两位歌手都选择了参加重组赛，等于真正不需要准备下期竞演的新星歌手就只有沈意一人。
    所以其他歌手留在演播室时，他颠颠地跟着宋延回排练室，路上还问：“老师，咱们要不要准备下正式淘汰赛的曲目？”
    宋延笑了笑回答：“不急，我下期还要和虞姿合唱一首歌，下下个彩排周期再准备咱们的歌也来得及。”
    沈意乖乖点头，宋延老师毕竟是天王啊，天王不可能像自己一样闲。
    接着宋延又说：“这两天你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先回江都，好好休息。”
    沈意愣了一下。
    宋延明明说的是好话，但他总感觉老师的语气好客气。
    .
    这件事暂且还好，因为宋延去了虞姿的排练室以后，段艺乔就在沈意那个排练室排练。
    这让沈意不至于一个人闲得胡思乱想。
    “我重组赛想唱首慢歌。”段艺乔说，“你能帮我挑挑吗？”
    沈意一愣：“你不准备直接唱《心火灼灼》吗？”
    《心火灼灼》是段艺乔原本准备的solo曲目，也是她拿手的唱跳。
    “不要。”段艺乔一副小姑娘撒娇语气，“所有人都知道我会唱跳，所以我要给俊哲老师展示一下，我也是能唱慢歌的！”
    “也好啊。”沈意说，“反正你也不需要通过现场向苏俊哲老师证明你的唱跳实力。”
    段艺乔被他这样一夸笑开了花：“好了好了，快帮我选歌！”
    段艺乔早就选好了几首歌，沈意在里面挑了挑，最后选了一首挺甜的小情歌。
    中速歌曲，虽段艺乔来说算慢了，但节奏感她应该还能hold住。
    沈意陪段艺乔在排练室练习到挺晚，一直到工作人员各个排练室敲门劝离场了，段艺乔才开始收拾东西。
    边收拾，她边问沈意：“宋延老师呢？”
    宋延这个名字毫无征兆蹦出来，沈意心头竟然猛地一跳。
    像一滴雨突然落在手背上，湿漉漉的。
    .
    沈意因为自己这种突然的异样情绪发了下怔，才回答道：“老师在跟虞姿排练下一期的表演曲目，应该有点忙。”
    “看得出来。”段艺乔笑了笑说，“不忙的话他肯定会来找你。我本来指望着他过来的时候，我顺便咨询下他选歌的事，看来只能明天再讨教了。”
    沈意一愣：“不忙的话，老师肯定会来找我吗？”
    “你以为呢。”段艺乔说，“宋延老师对你多好啊，有事没事cue你，上台演出之前还跑过来看你，换别人他肯定不这样。”
    是吗？
    沈意半信半疑，放在之前他是不会疑的，但今天的宋延老师，被段艺乔这样一提他才感觉出，好像有点不一样。
    临走时沈意看了眼虞姿那间排练室，灯已经熄了，看来宋延今天没有排到很晚。
    忽然心情就有些不好。
    也说不清来由。
    在大楼门前道别时，段艺乔说明天节目第一期播出，邀请沈意一块儿看。
    沈意当然答应，段艺乔又说，明天要不要跟宋延老师一起看？
    这个问题没来由的，又让沈意有点低落。
    “老师不知道忙不忙呢。”沈意说，“明天问问看吧。”
    .
    陶智在电视台门口接到沈意，第一句话就是问：“意酱心情不好？谁欺负你了？”
    “没。”沈意勉强着笑了笑，“我们组拿了第一，怎么会心情不好。”
    “那你小脸耷拉着？都快拖到地上去了。”陶智半信半疑。
    “太累了，想休息。”沈意解释。
    “那赶紧回去睡觉吧。拿了第一是吧？我就知道你可以！”陶智热情地跟沈意击掌，沈意也强颜欢笑地跟他击掌。
    我这是怎么了？
    沈意一路都在想。
    赢了比赛，也继续和宋延老师一组，可以肯定的是第二期节目一旦播出他至少不会再像现在这么籍籍无名，下期录制还能见到自己的童年女神。
    可是，从段艺乔问那个问题之后，他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心里那点别扭的感觉，在沉默中慢慢想得清楚：
    宋延对他的态度，总感觉变得有些生分。
    可沈意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不正常。两个人统共认识了也没多久，哪里亲密到可以说“变得生分”了？
    但宋延之前几次在他面前的状态都很放松，会肆无忌惮地笑，会搭他肩膀。
    今天的宋延虽然也很友善，却友善得有些客气。
    到底是自己的问题，还是老师的问题？
    沈意越琢磨，心里越纠结，最后实在忍不住给宋延发了条消息，没话找话：老师，乔乔选了首慢歌，明天您方便来教她一下吗？
    宋延很快回复说：可以，没问题，但是我得先把和虞姿的歌合好。
    沈意又犹豫了一下，问了真正想问的：老师，明天中午节目第一期播出，您要来一起看吗？
    宋延委婉地说，他并不是很想看自己的综艺节目，而且时间安排也比较紧，建议沈意和段艺乔一起看。
    沈意说好的，然后关了手机。
    失落感一点一点地浮上来。
    如果是之前，沈意毫不怀疑宋延会答应，所以是宋延变了？可是他又想不通，为什么宋延对他的态度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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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思来想去沈意只别扭地觉得，或许是他自己一直把和宋延老师的关系想得太亲近，也许老师一直都只是对搭档习惯性的友善，亲近感也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毕竟，宋延老师是遥不可及的天王啊。
    ——
    第二天，沈意又去和段艺乔排练。今天上午根本没有见到宋延，他应该还是在虞姿老师的房间。
    两个人练歌到中午，吃饭时一块儿凑在段艺乔的手机屏幕前，观看《星动之选》第一期。
    .
    对第一期节目，沈意其实没有什么期待，因为他自己都知道，自己那时候并不出彩。
    他们开着弹幕，最开始是四位大咖歌手的单人宣传片，粉丝疯狂地刷着弹幕墙，彰显自己家大佬的牌面。
    接着到新星歌手竞演，段艺乔那里，明显弹幕比别人都厚。
    他们是开1.25倍速的，再加上中间很多被淘汰的歌手都是一剪没，很快，节目就到了沈意。
    当沈意被选中时，画面中的他满脸难以置信，那副样子确实呆萌呆萌的，很好看。
    弹幕开始有人说“23333”“好可爱啊”“我去关注微博了”“有点喜欢”。
    但是当大家发现选中沈意的人是宋延时，弹幕开始两极分化。
    一半说“蛮好！”“期待！”
    另一半说“他唱的跟段艺乔差距挺大的啊”“宋延怎么选他？”“皇族？”
    好在沈意对这些话早有准备，也没当回事情，他们继续往后看，直到沈意和宋延第一次同框。
    穿着衬衫牛仔裤，像个高中生一样的小歌手走到英俊潇洒的前辈面前，紧张到不敢抬头看，宋延则微笑着对他伸出手。
    段艺乔：“噫——”
    沈意竟然无法形容自己看到这个画面是什么心情。
    那天的场景他还记忆的清晰如同昨天，可现在他和宋延之间却仿佛多了一道微妙的阻隔——就算这阻隔只是自己心里的，那也确实影响了他和宋延的关系。
    沈意突然觉得，必须得把这东西弄明白。
    如果自己想不清楚就只有问。
    在这里能问的，只有一个人。
    沈意：“乔乔姐。”
    段艺乔拿起矿泉水喝着：“姐字去掉。”
    沈意：“乔乔。”
    段艺乔点头：“嗯？”
    沈意鼓足勇气：“你觉得，我和宋延老师是什么关系？”
    段艺乔一口水全都喷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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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我这是怎么了？
    “你和沈意是什么关系？”程紫震惊地看着身旁坐在沙发上满脸写着“我不想努力了”的自家老板，“你为什么能问出这种问题？还有，你不是要去和虞姿合练？怎么这个点了还在酒店里咸鱼？”
    “虞姐今天头疼，训练取消。”宋延转了转手里正放着《星动之选》宣传片的平板，抬头看自家助理，“你答就是了。”
    “搭档啊，还能是什么关系？”程紫狐疑地看着宋延，拼命揣测他到底想说什么。
    “是搭档吗？”宋延说，“那为什么我听说他想去其他组，我会觉得很生气？”
    程紫坐到宋延身边：“因为你对他很上心，带他这带他那，把他带起来了，转头他就想跑，换谁谁不生气？”
    “但他也没真跑。”宋延说。
    程紫：“真跑那就太不懂事了好吗？沈意那小孩看着也不会这么不懂事。”
    “他甚至都没说自己想离队。”宋延说。
    程紫错愕地看着宋延：你逗我玩呢？
    “他说，很喜欢丁鹿。”宋延说，“然后我问为什么他留在我的组，他说因为我和他搭档的票数比较高。然后我就不爽到现在。”
    程紫心直口快：“懂了，你觉得他跟你一组只是为了保成绩，而不是因为你这个人。那这确实不是搭档的感情了，有点像被朋友背叛，还不完全是，因为他说丁鹿好你还不高兴，这就像吃醋……”
    助理说到这儿，突然卡了下壳，接着说话声都变调了：“卧槽，你不会吧？？”
    宋延视线再次从平板电脑上抬起来，跟程紫对了下眼。
    助理的神情已经从茫然变成紧张到如临大敌。
    宋延笑了笑，把平板电脑塞到正在死亡凝视他的程紫手里，站起身：“不会，走了，开工。”
    程紫目瞪口呆地目送着自家老板远去，低了低头才发现平板上的视频正暂停在第二段宣传片，宋延搂着沈意肩膀冲他笑的画面。
    画面中两个人穿的衣服明明很不搭调，不管笑容还是猫猫震惊脸却都显得格外和谐。
    程紫发了半天愣，打开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宋延经纪人，金牌经纪Jenny，在她的手机号码上停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把这个电话拨出去。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把平板电脑锁好屏收起来，打开手机搜索“如何解决艺人形象危机”。
    ——
    因为沈意一个问题，段艺乔一口水咳了五分钟。
    “你为什么会问我这种问题？”段艺乔说，“你觉得你们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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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搭档，但应该比搭档再好一点，至少我觉得是这样的。”沈意说，“但现在我有点不太确定这件事了。”
    于是沈意把昨天录制以来，宋延的种种“反常”还有自己的猜测给段艺乔讲了。
    末了他问：“我知道当局者迷，所以你觉得，宋延老师是一直对我都这样，还是确实像我想的一样，他从昨晚到现在有点不太正常？……你这么咳嗽真的没问题吗？”
    段艺乔艰难地连连摆手：“没事，我觉得吧，宋延老师是不是生你气了？”
    “啊？”沈意错愕，“老师为什么要生我的气啊？”
    “你看，老师对你一直很够意思，但是你居然还想着要去其他大咖的组，换你是老师你不生气吗？”段艺乔说。
    “你这样说有道理，可我也没去其他歌手的组啊。”沈意说，“老师问了我两次，两次我都说要留在原组。”
    “但是你留在原组的原因是和宋延老师合作票数高，不是因为你喜欢他。”段艺乔说。
    “我当然喜欢宋延老师啊！这一点我觉得我不需要说的。”沈意辩解，“……不是，你真的不需要止咳药？”
    段艺乔继续摆手，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咳得很严重表情却格外愉悦：“我觉得你还是需要说吧，毕竟你都说了喜欢丁鹿。”
    沈意觉得仿佛有点道理，但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我喜欢丁鹿和我喜欢宋延老师有什么关系吗？又不是找对象，只能喜欢一个，宋延老师没必要为了这事生气吧？”
    段艺乔的咳嗽声越来越大：“我哪知道宋延老师为什么啊，我就是跟你说，可能是这么个情况。”
    那要怎么办？
    沈意有点懵了，去找宋延老师说清楚吗？但是老师确定需要自己这种解释吗？
    不……老师在和虞姿排练，现在去就是打扰。
    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连下次见到宋延是什么时候都不一定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
    “请进。”段艺乔说，“有什么事……”
    话说到一半，段艺乔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卡住壳，沈意看向门口时，刚好听见她惊讶地招呼来人：“宋延老师？！”
    .
    今天不彩排，宋延穿得很休闲，黑色印花T恤，深色运动短裤，运动鞋，显得非常年轻，还酷。
    沈意怔怔看着他，内心涌起一种很奇怪的激动。
    他觉得这不对，不管是开心还是别的什么感情，好像都有点太过头了，但他控制不住。
    宋延又主动来找他，这比什么都让他高兴。
    “老师您……怎么有空过来了？”沈意结结巴巴地问，“不是要和虞姿老师排练？”
    “她头疼，今天休息。”宋延说着，看向段艺乔，“乔乔不是说选了首慢歌让我帮着看看？现在可以吗？”
    从宋延进门开始就毫无存在感的段艺乔嗖地冒出头来：“可以可以！不过您现在方便吗？”
    宋延愣了愣：“我有什么不方便的？”
    “没有！”段艺乔看了宋延一眼，看了沈意一眼，大声道。
    然后她飞快从键盘上抄起谱子，走到宋延面前，“老师，我想唱这个。”
    “这首歌选得不错。”宋延说，“小甜歌很适合你的风格，但又和你平时的路线有区别，能够给人新意。”
    “是沈意帮我选的哦！”段艺乔说。
    宋延转头看沈意，沈意正乖乖坐在角落里旁听，一瞧见宋延目光转过来，赶紧站起身。
    宋延失笑：“这么客气干什么。”
    “啊，我，这。”沈意说不出话来了，心想昨天不是您跟我客气的吗？今天又不客气了？
    不是，今天主动跑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还是不生气了？还是依然在生气就是来看乔乔？
    沈意觉得应该不是最后这种，宋延今天看起来就跟昨天不一样。
    所以，昨天老师是真生气了？真是乔乔说的那个原因？
    等会儿会有和老师单独说话的机会吗？
    如果有的话，该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你猜有没有机会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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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和好
    事实证明，有乔乔在的地方，完全不需要担心没有和宋延老师说话的机会。
    ——沈意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但事实确实如此，唱了两遍歌之后，段艺乔就跑去找音乐总监Lynn，宋延问需不需要他跟着一起去，段艺乔也婉言谢绝了。
    她这一走，排练室里顿时只剩下沈意和宋延两个人。
    沈意偷偷看了宋延一眼，他怕段艺乔一走，宋延也会走。
    但宋延没有，只不过也没跟他说话，径直走到了键盘前面坐下。
    接着，简单的旋律从宋延的指尖流淌而出，是那首《暮星》。
    和宋延合唱过后，这首歌对于沈意而言，已经拥有了比以往更多意义，听到这熟悉的旋律时，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几乎全部是和宋延一次次彩排、和他在台上表演时的场景。
    这时候沈意才意识到两个星期的搭档生涯，给他留下了比想象中更深的烙印。也仿佛明白了宋延的不爽来源于何处。

 第43页

    沈意想自己该和宋延道个歉。
    可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纠结再三，沈意站到宋延身边，但看宋延弹得专注，他又不好意思打扰。
    直到宋延弹完整首《暮星》，四分多钟过去，清脆的乐曲声停止，小小排练室陷入一片令人觉得幸福的沉默。
    沈意想，现在大概是时候说话了吧。
    就在他酝酿时，宋延转过头来问他：“看猫吗？”
    .
    沈意：“哈？”
    宋延就好像昨天的别扭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笑又问了次：“想看我家猫吗？”
    沈意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昨天节目上，段艺乔说过，宋延老师家里有猫。
    还说那猫长得像自己。
    那时候沈意心里还想着，回去要翻翻老师的微博，看看那只猫长什么样子。
    但晚上感觉到和宋延之间的气氛古怪之后，他情绪不太好，连这件事情也忘了。
    沈意点头：“想看。”
    键盘后面是一张有点长的琴凳，可以并排坐下两个人，宋延往边上让了让，沈意于是坐过去。
    一句关于昨天的话都没有说，既没有道歉也没有解释。
    但两个人坐在同张椅子上的瞬间，沈意心里清楚，昨天的别扭已经悄无声息翻过了篇。
    ——
    宋延打开手机，从微信翻出一个对话框，示意沈意过来看。
    沈意凑过去，屏幕里是一只布偶猫，标准的海豹双色，看起来好漂亮好温柔，蓬松柔软得像个大毛团。
    一双湛蓝的眼睛看着镜头，里面像盛着整片天空。
    沈意：想要尖叫.jpg
    他艰难地控制住了自己，只用尽可能矜持的语气感叹道：“好可爱！”
    宋延笑了笑，往旁边划了下，又是一张照片。
    同一只猫咪，斑块的分布和深浅都在同样位置，不同的照片中气质却不同，时而无辜，时而勾人，时而可爱。
    宋延又划划划，划出来一个视频。
    宋延点开，视频里是一根逗猫棒，大布偶扑了两下之后不扑了，端庄地坐在原地，一双蓝汪汪的眼睛看着镜头，仿佛在说你逗老娘。
    当沈意意识到自己嘴咧到耳朵根时，视频好像已经被宋延重放了好几遍。
    他猛地想起之前宋延老师的助理说过“你看起来很喜欢猫啊”，自己这行为属实痴/汉。
    “喜欢吗？”宋延看了看沈意，“她叫公主。”
    “喜欢。”沈意说。后面还有句“想rua”，被他强憋了回去。
    “长得挺像你。”宋延笑了笑，把视频退出来。
    沈意指天发誓他没有偷看宋延微信的想法，但宋延退出那时候他还沉浸在宋延说自己长得像小猫咪的震惊，视线则还留在宋延屏幕，实在是没法看不见。
    一眼他就瞧见，给宋延发小猫咪的这个联系人，名字叫“悦”，而且名字前面后面，各有一朵emoji的粉色小花。
    所以说，是个女孩子？
    .
    沈意知道自己不该问的，但突然他产生了一种非比寻常的好奇。
    或者那情绪不完全是好奇，他拿不准。
    “老师，这是你女朋友吗？”沈意尽量用一种轻快的语气问。
    即使宋延对外宣称是单身，但沈意知道很多艺人，尤其是非常红的艺人都会隐瞒自己的感情状态，因为一旦公开恋爱就很可能流失粉丝。
    所以如果宋延其实有个地下女友甚至妻子，他都觉得很正常。
    “我没有女朋友。”宋延回答说，“这是程紫的朋友，以前开过猫舍，养猫很专业。我工作原因经常不在家，公主就由她照顾，你可以把她当做公主的私人助理。”
    沈意赶紧“喔”了一声，羡慕了下小猫咪都有私人助理。
    接着又尴尬地想自己这个问题太蠢了，如果真是老师女朋友，怎么可能聊天没有其他内容，只给他发猫啊！
    但知道那不是宋延的女朋友，他竟然又感到莫名轻松。因而觉得这个蠢问题问得一点不亏。
    宋延看了他一眼。
    宋延的神情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但他那双平时又无辜又温柔的狗狗眼，看人时自带专注buff，那眼神让沈意觉得自己脑袋里这点小九九仿佛都被看穿了，好容易恢复正常的耳朵又开始泛红。
    ——
    “不说猫了，说正事。”宋延笑笑，收起手机，“你昨天跟我说，想准备下下期唱的歌。那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特别好的想法。”沈意巴不得宋延赶紧换话题，立刻顺杆爬，“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们唱抒情歌效果还不错。”
    “那，还想唱我的歌吗？”宋延问。
    “老师愿意的话当然好。”沈意回答。至少宋延很多歌他都听过，不需要现学。
    “唱我的歌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备选曲目。”宋延说，“抒情歌，长线条，和改编后的《暮星》很像，但感情色彩又不一样，不至于审美疲劳。”
    “哪首？老师选的话我都可以。”沈意说。
    宋延打开手机歌单，把来时路上临时选好的歌po在沈意面前。
    “我第五张专的主打歌。”宋延说，“《假戏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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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看猫片
    沈意听过这首歌，不是很熟。
    不过整体来讲，宋延的歌是沈意驾轻就熟的风格，这次又有整整两周的时间准备，宋延点名要这首歌，他就答应下来。
    下一期节目的录制是一周后，也就是7月29日。
    还是老样子，提前两天回来彩排，录制之后，有两天时间自由练习。
    在江都的一周，沈意一直单曲循环《假戏真做》。
    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首苦情歌，歌词洋溢着两个字卑微。大概讲述的就是假戏真做却爱上对方，最后爱而不得的悲情故事。
    沈意试着唱了唱，还可以。
    .
    这一周里，宋延每天会给沈意发发消息，没有任何意义的闲聊，每次开头都是“歌练得怎么样了？”
    但是又说不了太多话，沈意也很理解，他知道宋延最近在宣传新专辑，忙得很。
    这张新专辑其实还在筹备期，公司已经开始宣传，宋延在这一周参加了不少商业活动。
    沈意也看了一些视频，知道宋延的新专跟他以往的风格不一样，是一张概念专。
    但具体是什么概念，宋延没明说。
    沈意心想，估计他团队自己也没想好到底是什么概念。
    日子很快到了7月26日，彩排前夜。
    宋延给沈意发消息说，因为这一期他们没有表演不需要彩排，自己工作又很忙，要晚一天到现场，提前跟沈意说一声。
    沈意看了，心里稍有点失望，因为去荔枝台的两大动力就是宋延和乔乔，现在突然少了一半，但宋延提前告诉他，沈意又挺高兴的。
    接着，宋延居然发了条小视频过来。
    沈意点开，软萌萌的小猫咪，布偶猫“公主”出现在镜头正中，一双极好看的蓝眼睛看着摄像头，端庄又活泼。
    沈意瞬间坐直。
    接着一双手从猫咪背后伸过来，握住了猫咪两只前爪，那双手修长清劲，骨节分明，很好看。
    宋延的手。
    “公主，跟沈意哥哥问好。”宋延的声音响起来。
    声音在电波里有一点小小的变形，但却让宋延听起来更有磁性也更动听。
    说话的同时宋延抓着公主两只猫爪拜了拜，公主乖乖跟着动作了下，随后像是表达不满似的，喵喵叫起来。
    奶声奶气的娇憨，沈意听得骨头都酥了。
    他又拖回去重放了一遍猫叫，开外放，云吸猫的快乐莫过于此。
    “咚”的一声房门被推开，爱猫男士陶智嗖的冲进来，双眼闪亮，四下环顾之后大声问：“哪来的猫？”
    沈意被吓了一跳，手指直接点了暂停。
    搞明白陶智是进来找猫的之后，他才心虚地笑了笑说：“是我在看小猫咪视频啦。”
    “猫片！”陶智噌地跳了过来，“有福同享，好人一生平安！”
    沈意：“……”
    他只好又把视频拖回到公主开始叫的时候，撒手按下播放。
    海豹双色的布偶猫看着镜头拜拜，两只爪子仿佛一对雪白毛球球，让人很想捏捏，奶声奶气的喵喵声更是让人升天。
    “太可爱了！”陶智一边听猫叫一边自己尖叫，“意酱！这是网红猫吗？微博是什么？让我关注一下！”
    一连串的问题结束的同时，刚好也是猫叫结束。
    屏幕里，宋延的声音说道：“公主，让沈意哥哥加油练歌。”
    接着又把着布偶猫的爪子，做了个拜拜的动作，视频就停在这里，结束。
    陶智：？
    沈意：“……”
    刚才他每次听到猫叫结束，就拖回去重听，所以他不知道视频后面还有一句话。
    他没好意思告诉陶智发视频的是宋延，就怕陶智问他些乱七八糟的。
    可惜，该来的迟早要来。
    沈意怂巴巴地转头看陶智。
    陶智的眉头果然已经拧成了“川”字：“这是特意给你录的视频？这声音好熟，谁？”
    沈意放弃隐瞒，小小声回答：“宋延老师。”
    陶智手一抖，差点把沈意手机摔了。
    “宋延录这种视频给你？！”陶智声音都变调了。
    沈意叹气，“什么叫这种视频啊，这就是老师家的猫而已。”
    “不是？他特意给你录视频？”陶智扳过沈意的脸，“你俩走这么近？”
    沈意无辜地眨眼睛：“毕竟我是老师的搭档啊。”
    陶智：“……”
    陶智叹了口气，放开沈意：“行吧，不跟你计较，早点休息吧，这周好好录。”
    临出门时他又回头补了句：“沈意哥哥加油练歌哦~”
    沈意冲他比了个中指，陶智仰天长笑出门去。
    ——
    次日，沈意和陶智再次从江都飞崇州。
    没有宋延的日子，好在还有段艺乔。
    没有比赛任务，沈意干脆全心全意担任了段艺乔的私人陪练，从排练室到舞台，从演唱到舞美，一站式配齐，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沈意是段艺乔的生活助理。
    宋延之前说过，段艺乔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他还说“毕竟是我组里的人”“不能丢我们组的面子”，于是沈意录了几段段艺乔的视频发过去。

 第45页

    .
    同一时间，金台市。
    作为国内最大的国际化大都市之一，金台市是内地娱乐行业中心。
    录影棚里宋延刚结束了一段直播采访，正在眯眼小憩。
    直播这个形式很吸引粉丝，但对艺人来说很累，因为要时刻和弹幕互动，还不能说错话，等于同时应付几十万个小报记者。
    自从直播兴起后，翻车的明星就屡见不鲜。
    宋延的公司特意给他做了直播培训，确保直播万无一失，但这也让他很疲惫。
    一会儿还要再播一场，做艺人的，就是逃不过营业的宿命，在两场直播间歇宋延靠在沙发上，拿一个沙发垫挡着头。
    口袋里手机震了震，宋延拿出来看了一眼，大多数情况他是准备直接装没看见这条信息的，但发现来信人是“沈意”时，他还是打开了微信，同时挂上耳机。
    沈意发来的是一段视频，镜头里只有段艺乔，不过画外音同时有段艺乔的歌声和沈意说话。是沈意整理了段艺乔唱歌时遇到的一些问题，发给宋延询问。
    末了还不忘说一句“天气很热！老师注意休息哦！”
    宋延看完这段视频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沈意。
    他稍微发了会儿呆，最先打开的却是程紫的对话框。
    宋延：大福现在什么情况？就咱们在崇州救的那只小白猫。
    宋延：如果还没被领养的话，把它接到我家去吧。
    第30章 丁鹿
    消息发出去，宋延把蒙在头上的沙发垫拿开一点点，果不其然，不远处，生活助理看了眼手机，视线chua地扫过来。
    宋延和她对视了下，笑了笑，又把沙发垫蒙在头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程紫：“……”
    程紫：要是大福被领养了呢？
    宋延：那就问问能不能买回家去。
    程紫：彳亍
    ——
    7月28号，录制前一天，带妆彩排。
    段艺乔在舞台上，沈意在台下看，边看边给她录像。
    录得正开心，有人拍了下他肩膀，沈意一回头，只见一张脸凑在他面前。
    渔夫帽、大墨镜、口罩，看不见脸上的任何一点皮肤。
    沈意沉默几秒：“宋延老师？”
    “这都认得出来？”口罩下面传来宋延熟悉的声音。
    沈意：“……”
    认不出来我还猜不出来吗？
    穿成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明星吗？
    舞台下面的座位是那种连排的小塑料椅子，宋延手一撑轻巧地从后排翻过来。
    坐在这儿的人本来就不多，工作人员也会有意识离艺人远一些，所以沈意周边空着一块儿。
    宋延就自然地在他边上坐下来，顺便递过来一包小零食。
    沈意看了看，是五香蚕豆。
    “程紫买的零嘴，挺好吃的，给你带了一包。”宋延说。
    沈意受宠若惊接过来，撕开。
    “好吃。”沈意说，“要是有点辣味就更……”
    说到一半卡壳，抬头，撞上宋延墨镜片都挡不住的，充满智慧的凝视.JPG
    “又吃辣了？”宋延问。
    “没有。”沈意赶紧摇头，回忆起周中实在没忍住，吃了微辣的大刀腰片和辣子鸡，又小小声补了句，“……基本没有。”
    宋延没忍住，笑出声。
    沈意怂得不敢抬头。他已经很努力在忌口了，但是他本身口味重，又呆在江都，一点辣不吃也很难。
    宋延拍拍他肩膀，笑得开心：“人在江都，身不由己，我懂。”
    两个人在彩排舞台下的黑暗里，肩并肩坐着，吃着零食看了整场带妆彩排。
    ——
    次日，第三期节目正式录制。
    第三期是重组赛，参赛的是上一期节目中没被淘汰，也没进入安全组的新星歌手。
    换句话说，就是除了沈意之外的新星歌手全员。
    像沈意这样咖位的歌手，虽然第一期节目播出以后，小涨了一点粉丝，但远远没到会有品牌主动给他提供上节目服装的地步，所以上节目穿的全是私服。
    所以这次的衣服还是开录之前，特意跑到商场，让陶智陪他挑的。
    白色衬衫，款式稍有点法式的繁复，领口处有白色的系带，造型师帮忙打成好看的蝴蝶结。
    下装则是简单的深灰色长裤，省得整个人过于花哨。
    “完美。”化妆师在沈意眉骨上方淡扫了几笔高光，心满意足说道。
    沈意看镜子，好像确实还不错。
    这时候宋延又推门进来，对于宋延这种串门行为，沈意已经见惯不怪。
    唯独段艺乔又咳嗽了几声，沈意告诉自己，下次来录节目，一定要记得给段艺乔带点止咳药。
    “今天穿这么正式。”宋延挑了下眉。
    沈意被这么一说，感觉自己就像偷穿大人西装的小孩子，有点不好意思。
    “想换换风格。”沈意小声说。
    “挺好看的。”宋延笑了笑，忽然凑到沈意耳边，压低了声音问，“是不是为了见丁鹿老师，穿的好看一点？”
    沈意一个激灵，是有一点这种想法吧，想在丁鹿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但是买衣服的时候，其实沈意内心更多出现的，是首期录制时，宋延那身深灰色长款外套。
    也许是下意识想向着偶像的方向靠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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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才连裤子都买了和宋延同样的深灰色。
    但这种心事，他不好意思让宋延知道。
    “也没有啦。”沈意否认，“就是想……穿一下试试。”
    “试的很成功。”宋延说。
    .
    节目的正式录制依然是从上午11点开始，这一期比赛不涉及大众投票，所以观众依然是上一期的观众。
    熟悉的登场环节，新星歌手首先登场，然后是大咖歌手。
    事前众人已经知道，这一期丁鹿、苏俊哲两位新大咖也会加入。
    但来之前他们签了保密协议，甚至就连登场，也和其他歌手走的不是一个通道，神秘感拉满。
    所以当主持人报出丁鹿、苏俊哲的名字时，全场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沈意眼看着丁鹿从另一边通道走出来，小小一只，黑长直，看起来还是和十几年前MV里一样清纯动人。
    他简直想和场下观众一样尖叫，这就是女神吗！女神赛高！
    主持人对两位新大咖歌手致以欢迎词，简单的聊天，抖包袱。
    主持人问丁鹿：“丁鹿老师，这次来节目有什么期待？”
    丁鹿笑笑，回答得很官方：“希望能够遇到好搭档，希望可以为听众献上更好的作品。”
    .
    “丁小鹿。”宋延冷不丁开麦，叫的还是粉丝对丁鹿的昵称。
    宋延是全场最红的，他一说话，从主持人到在场的艺人，立刻全都看过来。
    宋延拍了下身边沈意的肩膀，把他让到视角之中。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沈意，我的搭档。”宋延笑笑说，“他特别喜欢你，从上个星期知道你要来，就一直在念叨你，知道能见到自己的女神，心里特别激动。”
    沈意突然被cue，又看到丁鹿冲他瞧过来，瞬间舌头打了个结。
    好在他已经比第一期时候自如了很多，稍微顿了几秒就回答道：“没错，我上学时候就特别喜欢丁老师。”
    他知道宋延是帮自己在丁鹿面前刷存在感。
    丁鹿闻言，冲沈意笑了笑：“谢谢你。”
    说着她又转向宋延，那双眼睛像小鹿似的灵动，声音也甜美温柔：“宋延哥，我也特别喜欢、崇拜你，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咱们能合作。”
    看起来全是客套的场面话，观众鼓掌，以示捧场。
    .
    宋延觉得自己应该对丁鹿没有成见。
    他是个理智的成年人，之前的别扭仅对沈意不针对丁鹿，而且，整件事早在他给沈意看猫时就翻过了篇。
    但丁鹿看沈意时神情很淡，看自己时却语笑嫣然。
    还有她说的话，单拆出来，每个字都没毛病，可是放在一起配上她的语调……
    宋延以前不认识丁鹿。
    但现在，他有点不喜欢这个人。
    第31章 第二首歌
    宋延本来主动跟丁鹿搭话，是为了给沈意混个脸熟。
    说是因为丁鹿生气，还能真的生气吗？反倒是小朋友喜欢这个歌手，他作为前辈有人脉有话语权，应该帮着小朋友牵线才是。
    可丁鹿的反应让宋延不太舒服。
    宋延也拿不准自己这凭空生出的恶感，到底是丁鹿有问题还是自己有问题。
    而且沈意很喜欢丁鹿，宋延爱屋及乌，所以他照旧先按下这种情绪。
    但他没有接丁鹿的话，也没有回应丁鹿楚楚可怜看着他的眼神。
    想了想，宋延又cue苏俊哲，他和苏俊哲有过来往，熟一点，cue着也简单。
    “俊哲。”宋延又说，这次重点是自己身边的段艺乔，“这是乔乔，我的前搭档，非常厉害的唱跳小天后，这次是为了你主动进重组池，你懂我意思吧？”
    苏俊哲爽朗笑道：“段艺乔的大名我当然听说过，如果这样的话，我很期待你的表演！”
    钟曦妍插话：“宋延，你在推销吗？那我可不可以也推荐一下我组里的歌手？”
    宋延：“不行哦。”
    钟曦妍作势要来揍他，宋延单脚跳到沈意背后，扶着沈意的肩蹲下，藏在他后面。
    现场闹得跟小学生联欢会一样，台上台下都在笑。
    刚才丁鹿那句让宋延不太自在的话，就这么无声化解掉了。
    .
    这一期节目组设置了六组双人沙发，还有候场区。
    六位大咖歌手，每人占据一张沙发右位，左位虚席以待。
    当然除了宋延和沈意，他们俩上期就决定维持原配，所以两个人乖乖坐好了，就等着看竞演。
    .
    节目开场，是宋延和虞姿的合唱，演唱的是虞姿的成名曲目《流金》。
    宋延是现在华语乐坛无出其右的天王歌手，虞姿则算得上资历最老的大前辈，两人的合唱毫无疑问是本场乃至于整个《星动之选》节目的高光时刻。
    舞台暗下，再亮起时呈现出天鹅绒一般华丽的光泽。
    这是虞姿的个人风格，从唱腔到气场，她整个人洋溢着旧时代沪上歌姬的气质，优雅妩媚、风情万种。
    上一场她的舞曲就是这样的风格，这一期演唱成名曲《流金》，舞台更是复古到极致。
    花苞一般粼粼波动的灯光下，虞姿穿着一件盛大的礼服裙款款登场，无论在哪里她都是绝对主角，而且宋延从不介意为人作配。
    虞姿斜戴着礼帽，以她的年纪，头发早已花白，平时她会染黑，这一次却选择染白，还做了精致的卷。搭配上复古风的妆容和烈焰红唇，如同海报中倾倒众生的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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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宋延登场，与礼服裙最搭配的就是西装，这次的宋延造型依旧简单，简单却大气。
    他穿着黑色西装，站在虞姿身畔，虞姿面前是一支很复古的麦架，他则拿着手拿麦。
    整首歌没有过多的舞美，甚至连灯光也很简单，是就连KTV里都能常见的那种各色灯光交错变幻。
    音乐才是绝对的主角。
    沈意闭起眼睛。
    虞姿的唱腔很古典，宋延同样有一点，这首《流金》他们并没追求什么创新，而是在复古的路线做到极致，如同一场旧时代的盛会开场，如同一段歌剧。
    这时的宋延老师，和唱《暮星》那时截然不同。
    一样的是那无可挑剔的稳定唱腔，还有动人心弦的声音。
    流金如同时代交错，一首歌仿佛让人穿越几十年时光，一曲终了，宋延绅士地挽起虞姿的手，鞠躬。
    现场回报以热烈的掌声。
    下场时，宋延还是一直挂着矜持的笑意，和演唱时一样。
    直到在沈意边上坐下，他整个人的表情才一下放松下来。
    “怎么样？”宋延笑着问沈意。
    几乎是同时，主持人cue沈意：“沈意，觉得宋延老师这首《流金》唱得怎么样？”
    沈意脑海中的溢美之词在这一刻全都塞住，他语文成绩不怎么好，也不觉得自己的词汇量足以表达这首歌带给自己的享受。
    于是沈意一竖拇指：“完美。”
    场下一片笑声。
    这时候大家都已经看过《星动之选》第一期，也看过了他们之前录的宣传片。
    宣传片里导演让沈意评价自己组内的两位成员，沈意就是这样，神情严肃的一竖拇指：“强。”
    当时的弹幕就是一片哈哈哈哈，夸人这么接地气的吗？
    接下来是竞演时间，五位新星歌手各自表演，选人、反选。
    最终，段艺乔心满意足地跟苏俊哲搭档，钟曦妍拿到了虞姿的前队友胡晓双，叶非池还是跟陈家瑜搭档，丁鹿选了个女歌手，虞姿则和自己组里的另一位男歌手结对。
    “小鹿老师怎么选了个女孩啊。”沈意很惊讶。
    他本来以为丁鹿那种清新、柔软的声线，一定应该配个男声才合适。
    刚才的简单对话，沈意并没像宋延似的，对丁鹿想那么多。
    因为他交际很简单，要么就是陶智、宋延、段艺乔这种对他好的，要么就是不把他当回事的，不像宋延，见过太多动机复杂的人。
    而且更重要的，他只是崇拜丁鹿，并没有想和丁鹿走得多近，所以其实没有太在意丁鹿的反应。
    丁鹿对他淡，他没觉得怎么样，丁鹿对宋延格外热情，他也只是觉得丁鹿笑起来挺好看。
    因此，沈意还是正常地看丁鹿组。
    “女声配女声也可以很靓。”宋延说，“丁鹿的声音在男声面前，没准会太单薄了。很多两个女孩或者三个女孩搭配的组合，声音都很有辨识度效果也好。”
    沈意一想，确实是这样，立刻点头。
    宋延老师最厉害了。
    .
    这期节目沈意完全是划水，除了宋延说话的时候一定cue他之外，基本全程看戏。
    要是没有宋延，说不定这期节目都没他的镜头。
    节目结束，六组竞演组合终于定下，从下一期开始，就将开始真正残酷的淘汰赛。
    “淘汰赛规则很简单。”主持人说道，“每一场淘汰赛中，每组需要准备两首歌，首轮演唱后，得票最高的两队进入安全区，其余四队进入第二轮，次轮演唱后，总票数最低的队伍淘汰。”
    “要开始淘汰了！”沈意慌张脸看宋延，“要唱两首歌！怎么办！”
    “别担心。”宋延每到这时候，就显得很大佬。
    于是沈意也安定下来。
    ——
    安定归安定，要开始淘汰赛这件事明显还是让人感到压力。
    尤其是大咖歌手，除了宋延外个个神色凝重，毕竟节目前三期，大咖歌手都没有被淘汰的危险。
    录制结束沈意和宋延并肩走在通道上，大概是因为宋延气定神闲，走得很慢。
    “老师，您真的一点儿都不紧张吗？”沈意问，“这可是淘汰赛诶！”
    “不紧张，因为你很厉害。”宋延说，“关于第二首歌，你有什么想法吗？”
    沈意对于宋延轻描淡写说他厉害这件事张口结舌。
    愣了一会儿，他才说：“要不，我们唱一首英文歌吧？”
    “为什么想选英文歌？”宋延问。
    “从语言上给听众一点新意。”沈意说，“而且英文歌曲的旋律也和中文歌有差别。”
    宋延点点头：“但是英文歌在歌词上可能难以给现场观众共鸣，另外如果你咬字不好，很容易翻车。”
    “我英文还凑合。”沈意说。
    说话间两人走进排练室，宋延说：“如果这样的话英文歌确实可以，我想到一首，《Morning in the garden》，你觉得怎么样？”
    歌名是清晨的花园，沈意说：“这首歌我没听过，老师可以唱一下吗？”
    宋延说：“OK。”
    然后他拿起一把吉他，调了调弦，坐下来。
    吉他的音色优雅，宛如喃喃低语，轻而易举将人代入情绪。
    宋延唱歌时，神情是一如既往的认真。

 第48页

    他微微皱着眉，投入地演唱，这首歌的调子很温柔，带着一点自然的气息。
    让沈意想到清晨的花园，玫瑰花瓣上滚着露珠，鸟儿叽叽喳喳鸣叫着盘旋飞过，石板地面带着一夜过后的潮气，一切显得静谧而美丽。
    这是首可以让人安静下来的歌，和第一轮准备唱的《假戏真做》形成鲜明的对比。
    宋延的歌声渐弱，吉他收尾。宛如絮絮低语的恋人手牵着手远去，花园里薄薄的雾朦胧着鸟语。
    .
    “可以吗？这首歌？”宋延问。
    听到这句话，沈意才从听得入神的状态中醒来。他看着宋延有点发怔。
    这时候天色不早了，人也有点疲惫，排练室的三组灯只开了一组，半明半暗。
    是一个让人放松下来的环境。
    宋延还穿着今天台上那身西装，手里抱着吉他，在这黄昏时分，有种令人觉得极有安全感的优雅。
    “老师好厉害。”沈意脱口而出。
    “嗯？”宋延愣了下，微微笑笑。
    “老师什么都会，乐理也很强，演唱技巧更不用说了。”沈意说，“还有乐器，钢琴、键盘、架子鼓、吉他……真的好厉害。”
    “是吗。”宋延不置可否，微微笑笑，“羡慕吗？”
    “羡慕。”沈意说，他一直很想学这些，但读书时没有机会，现在更没精力系统学习，当然或许也只是懒。
    视线里的宋延，像在发着光。朦胧的、温柔的，遥远的让他只能仰望的光。
    “想学的话，老师全都可以教你。”宋延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六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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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排练第二期播出
    沈意觉得，这句话轻柔得像一个梦。
    不如说，从宋延拨动吉他响起第一个音符开始，整个夜晚都轻柔得像一个梦。
    沈意想到他们一起唱的那首《暮星》。
    歌曲中，宋延是迷途的旅人，追逐着沈意的身影。
    现实中大概是反过来的，宋延像遥远的星光，举目可见，却又触不可及。渴望成为他那样的人，却觉得，连接近都仿佛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沈意没有感情经历，难以界定什么是动心，更不能接受自己会对宋延老师心存不轨。
    所以，他把这种情感错觉为崇拜。
    但正因此，这样的情愫又是温柔的，不会像爱而不得那样让人感到痛楚，也没有暗恋常有的酸涩。
    看着宋延时，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着光，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
    能遇到老师真好啊，沈意想。
    ——
    虽然宋延答应教沈意，但肯定不可能是在当下。
    彩排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四天，上期录制完后两天，下期录制之前两天。
    准备一首歌，差不多时间够，准备两首，压力还是有。
    首场淘汰赛，他们第一轮准备唱的歌是宋延的《假戏真做》，第二轮则是英文歌《Morning in the garden》。
    如果第一轮演唱完能进入安全区的话，就还是和重组赛一样，第二首歌不用唱。
    虽然这种时候，歌手可以很做作地来一句“希望唱更多歌给大家听”，但作为一个老分奴，沈意和宋延很快达成共识：
    晋级才是第一要务。
    所以，彩排重点还是在《假戏真做》上，英文歌则只能落后到第二顺位。
    希望正式竞演时，不要沦落到唱英文歌的地步。
    .
    真的开始练歌了，才发现各种各样问题。
    《假戏真做》这首歌看起来虽然也不难唱，但实际上音域的跳跃很大。
    要说最高音，最低音，上下限倒都不是很高，但一句话中，常常出现跨度颇大的跳动，这就意味着歌手要频繁进行真假声之间的转换。
    众所周知，真声和假声音色不同。
    真声听起来更饱满，更有磁性，假声则更高，更轻盈，听感上两者有明显差别。
    这就会导致当一句话需要频繁在真声、假声之间切换时，极有可能出现不和谐的听感。尤其如果演唱者真假声的音色差别过大，或是换声的技巧不够圆融，没办法很好将真假声融合在一起，这种不和谐感就会越发明显。
    换声，就是当演唱者达到某个音高时，真声的音域无法再向上需要切换成假声，这个音高就被称为换声点，真假声之间的切换就叫做换声。
    换声是相当需要练习，并且最好下苦功琢磨的技巧。
    有些歌手很有天赋，换声点过渡极自然，但这是可遇不可求的。
    至少沈意很悲催的不是这一种。
    更悲催的是他也不是学院派，换声技巧同样普普通通。
    “没事，慢慢来。”宋延耐心安抚。
    沈意双手抱头，苦恼地蹲在角落。
    “唱得还不错啊。”宋延说。
    沈意摇头，老师这句话是安慰，他心里面太明白了。
    宋延的换声技巧很强，真声的温暖优雅与假声的轻快达到一个极协调的配合，演唱时恰如其分的表现出了坠入爱河时，心中甜蜜又痛苦，忐忐忑忑，起伏错落的思绪。

 第49页

    换沈意唱出来，上上下下的感觉只剩下磕绊，让人觉得这假戏还是不要真做的好。
    “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换一种演绎方法。”宋延说，“让Lynn调整一下这部分的编曲，咱们分成两个声部，规避掉你反复换声的难点。”
    “也好。”沈意说，内心深处他不太想这么做，因为感觉像认输了，但如果通过编曲能扬长避短拿到更高分数，当然也是个好办法。
    “不过还是再试一下。”宋延说，“你现在还是照着谱子在唱，没有真正沉入到旋律里头来，有点浮。”
    “那我要怎么做？”沈意问。
    “会弹钢琴吗？”宋延指了下角落里的钢琴，“来自弹自唱试试？”
    沈意点头。
    以唱歌为专业就务必要识谱，这是基础，一般为了锻炼这种基础歌手都会练习一种乐器，钢琴就是其中最常见的，除了强化视唱培养乐感外，还可以辅助歌手找好音准。
    沈意挺久没碰钢琴了，坐到琴凳上还有点紧张。
    他先随便弹了首练习曲练手，弹错了两个音，尴尬得不行。
    但沈意偷眼看宋延时，只瞧见宋延闭着眼睛认真跟着打拍子，这种态度又让沈意放松了些。
    他弹了几遍同一个小段，又跟着唱。
    自己弹奏时，确实仿佛对旋律的理解更加深入，也大概明白了宋延所说的“浮”，简单来说，就是照本宣科和投入感情的差别。
    沈意唱了几遍，大概有些好转。
    他以前一直觉得，唱歌想要唱的好听，纯是技巧的问题，或者说他觉得自己唱歌的瑕疵是因为没有系统学习而技巧不够，直到这会儿才明白，自己的理解或许有些误差。
    用宋延的话说，歌唱的目的是表达感情，一切技巧都是情感的载体。
    他还说，沈意的歌声自然而然带着一种感情，即使沈意自己不知道，这也是沈意声音独特的魅力。
    这评价让沈意受宠若惊，也决定更多思考。
    .
    一口气练习到中午，宋延让他停下来。
    沈意还不太情愿，觉得时间不多，要练习两首歌，一刻也不想停。
    “不能一直唱的。”宋延说，“一直唱伤嗓子。”
    沈意听他这么说只得乖乖下来休息，工作人员早送来了盒饭，放在保温盒里热着。
    沈意打开饭盒时宋延问：“要不要看看新一期节目？”
    沈意听到这话才意识到，现在下午一点多，最新一期《星动之选》竟然已经上线了一个多小时。
    “要！”沈意立刻点头，这一期有他和宋延老师的《暮星》，他还是非常期待的。
    说着沈意拿过手机，他干活时不爱看手机，这一点常被陶智吐槽不像个艺人，但反正也没人找他。
    但这次一打开手机，沈意就发现自己被刷屏了。
    .
    全是微信，最上面一条是段艺乔发的“效果太棒了！”
    下面是陶智疯狂的土拨鼠尖叫，类似什么“啊啊啊啊意酱牛逼”“嗷嗷嗷嗷我意好棒”“邱羽可以爬了”之类的话。
    邱羽就是沈意公司那位顶上沈意位置去做vocal系爱豆，因而对沈意颇有敌意的流量，看到陶智这会儿还不忘cue他，沈意失笑。
    再往下居然还有老爸老妈发来的，儿子唱得真棒！怎么不早跟我们说你上电视？
    最后一条还是段艺乔发的：你上热搜了！
    .
    热搜？
    沈意一个激灵，这可是他从来没想到的事，他赶紧打开微博，这时候宋延也打开了微博，两个人一块儿看到了高位那条热搜#宋延沈意 《暮星》#
    “应该是节目组买的。”宋延说，“配合节目同步播出，买几条热搜艹一下热度。”
    沈意点头，这点小手段他还是知道的，但节目组决定买他的热搜，他已经很震惊了。
    当然他也知道，这热搜买的重点不是他，是宋延老师。
    不过这不太重要，因为沈意发现自己的个人信息页面已经一片红数字，粉丝蹭蹭地往上涨，还有不断涌进来的新消息，直接把他手机卡到白屏。
    宋延微微皱了下眉。
    沈意无辜脸：“我五年没换手机了。”
    宋延：“……”
    “拿我的看吧。”宋延说，“晚点跟你经纪人说一嘴，把你微博无关的消息提醒都关掉，要不以后你就别想网上冲浪了。”
    .
    两个人没有第一时间点开整期节目，而是点进了热搜话题，最上面就是各家营销号发的，两个人演唱《暮星》的现场舞台视频。
    沈意想了想，好吃的要留到最后再吃，所以他没点开现场视频，先往下滑，准备看看其他评论。
    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叫“听音乐的小彩”的音乐博主，自称是第一期录制的现场观众，洋洋洒洒写了一篇长文表达对宋延和沈意这个现场的赞美。
    底下评论也大都是附和和夸奖，而且宋延火了很多年，大家夸他都夸腻了，沈意却是横空出世一颗新星，很多人都在评价他。
    太厉害了！能和宋延分庭抗礼的年轻歌手不多了。
    让人耳目一新！
    天使般的声音QAQ
    今天起小猫咪意崽崽就是我的新墙头！
    沈意虽然不好意思，嘴角却扬得老高。
    再往下翻，因为是按热度排序，大多都是音乐博主、娱乐博主的内容。

 第50页

    直到突然之间有一条画风完全不一样的微博出现在沈意面前。发博的也不是红V，就是个小金V，点进去一看认证：沙雕博主。
    @MissQ：神仙组合太般配了我kdl呜呜呜呜呜QAQ
    沈意：？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这周六入V~当天三更感谢在20200812 09:57:54~20200813 11:41: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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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假戏真做》
    沈意眉头一皱，隐约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熟悉的“kdl”让他下意识把这条微博截屏发给了段艺乔，问她，乔乔，你知不知道这条微博是什么意思？
    段艺乔光速回复：啊哈哈哈哈这是啥我不知道我看不懂啊哈哈哈我很少网上冲浪的！
    沈意一想，乔乔工作很忙，这些东西不知道也正常，就没再问。
    结合语境来看，可能kdl是看懂了的意思吧，这个博主看懂了他们的舞台。
    沈意看了看评论，下面一片激动的土拨鼠尖叫，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评论好像热情比音乐博主下面还要高涨，说话又好听，沈意觉得超棒的。
    时间宝贵，沈意跳回到播放平台，开始看这期节目的正片。
    .
    第一首歌，叶非池和陈家瑜出场时，沈意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换歌风波。
    剪辑倒果然如沈意所料，不想一上来就搞事，没有把叶非池换歌事件剪到正片中。
    沈意之前就很好奇叶非池的事儿，那天本来想问的，晚上却因为换组和宋延闹了别扭，后面他也就把这事忘了，没再问。
    看到视频，才又想起来。
    这问题本来问着不妥当，但沈意心里对宋延已经很亲近。
    于是沈意问宋延：“老师知不知道叶非池换歌那件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宋延摇头。
    本来他就不认识叶非池，发生了这档事，他更不可能主动去认识叶非池。
    “你觉得是什么情况？”宋延反问沈意。
    沈意琢磨了下说：“我觉得他有点针对你，毕竟他不可能针对我。”
    宋延不置可否。
    这种事情不能轻易点头，虽然他觉得确实是这样。
    但小朋友涉世未深，娱乐圈这种地方，交不到太多朋友可也最好别树敌，他更不想从自己这边给小朋友带来潜在的对手。
    “咱们别纠结这个，往后看吧。”宋延说。
    沈意对叶非池也没有那么大兴趣，点头说：“好。”
    钟曦妍的舞台，虞姿的舞台，很快，就到了他们那首《暮星》。
    前奏还没响起，舞台光暗下去的时候，弹幕已经突然厚了一层。
    前方高能
    宋延宋延宋延宋延宋延宋延宋延
    看第十八遍回来打卡
    基本就是这样的内容，夹杂着“沈意是那个皇族？”以及叶非池粉丝和宋延粉丝撕逼等不太友好的言论。
    但总体来说，气氛还挺和谐的。
    荔枝台的运镜是圈内出了名的优秀，《暮星》的舞台中，摄影和剪辑老师更是把这种优势表达的淋漓尽致。
    远景的神秘浪漫，近景的梦幻唯美，还有人脸的大特写。
    开场先给了宋延一个镜头，宋延的眼睛会说话，带着和舞台一样深蓝色的忧郁，那眼神一把将沈意拽进那场舞台的情绪之中。
    副歌沈意出场时，镜头更是突然切过去，又是一个斜角，刚刚好一道光柱斜向打在沈意身上，仿佛他是黑夜中唯一的光。
    音乐部分就不用多说，现场沈意就知道自己和宋延唱的有多好。
    不知道后期修音修了多少，他感觉宋延老师基本上没有修，最多就是把回声和观众欢呼声修少了一点而已。
    这一期节目卡点在主持人宣布将有新大咖歌手到来时，却没有给出新大咖的身份，而是分别剪了各位歌手的一点反应。
    比如段艺乔捂住嘴巴发出尖叫，虞姿一脸认真地露出迷之微笑，钟曦妍无声地做了个“哇哦”的口型。
    最后定格在沈意激动地拍着宋延肩膀大喊：“XX是我最喜欢的歌手！”
    XX当然被消了音。
    这样剪辑一下引得观众开始猜测下期大咖是谁，可以维持节目组新一周的热度。
    当然依然还是有人说“这沈意怎么那么多镜头”“沈意压轴？皇？”
    也有人反驳“因为沈意反应最搞笑啊大哥！”
    .
    这种口水仗就没必要看了，两个人关了节目，继续练习。
    下午依然是以《假戏真做》的练唱为主，找音乐总监Lynn研究了编曲，沈意也现场唱了唱之后，Lynn似乎不太满意。
    “你能不能试着把通道开大，多混一点头声进去。”Lynn说，“效果应该好些。”
    沈意：意脸懵逼。
    Lynn等了几秒看沈意没反应，这才从谱架前回头看了沈意一眼：“你不知道怎么做，是吗？”
    沈意尴尬地点点头。
    Lynn一愣：“你没学过声乐？”
    “没有。”沈意小声说，感觉很惭愧。
    技巧他不见得唱不出来，但Lynn这么说，他一头雾水。
    Lynn显然觉得匪夷所思：“你都出道了，公司也没给你请过声乐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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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沈意说。
    Lynn这才真的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时本来在边上安静看着的宋延插话：“我明白你想要什么感觉，这块儿先跳过，回去我教他。”
    Lynn点点头：“延哥辛苦了。”又对沈意说，“你也辛苦。”
    .
    回了排练室，沈意还是稍有点消沉，即便知道Lynn没有怪他，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给两位老师造成了困扰。
    也后悔怎么没把理论部分学的再认真一点。
    这时候又是宋延走过来：“没事，你唱得很好，歌手不是音乐老师，最重要的是作品，不是理论。”
    “谢谢老师。”沈意勉强自己笑了笑，“给老师添麻烦了。”
    宋延摇头，轻拍了拍沈意的肩：“你也不容易。”
    .
    用了一下午时间，总算把技巧这块儿磨过去了，后续就是增加熟练度，反复琢磨。
    但又遇到了一个更加严肃的问题，那就是歌曲中的“感情”。
    沈意的声音天然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情绪，这让他很适合情感很“大”的歌。
    但这首《假戏真做》，却是一首纯粹描写痴男怨女之间苦恋纠缠的“小情绪”歌曲。
    沈意虽然已经唱得很好了，却无论如何都觉得差一点情绪。
    尤其是和宋延对唱时，那种感觉便更明显，因为宋延极擅长这种略有些纠结的情感表达，相比之下沈意就显得有些平。
    “唱歌和演戏一样，需要投入情绪才能唱好。你没有谈过恋爱吗？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宋延说，“你可以试着把那种情绪代入进去。”
    沈意苦恼地叹口气：“没有。”
    “其实也没关系，我也没有这些经历，多看些书和电影感受人物的情绪变化，一样是行得通的办法。”宋延说。
    “当然，现在看肯定来不及了。”宋延又说，“这样吧，我唱这一段给你，你认真一点，尽可能感受情感的变化。”
    沈意点点头，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只能试试。
    三组灯又被关到只剩下一组，排练室里暗暗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宋延坐在琴凳上，沈意席地而坐，两人面对面。
    伴奏响起时，宋延看向沈意。
    .
    歌词有点痛，宋延唱得却不算痛，更多是不舍。
    丝丝缕缕的牵眷，在歌声里，在眼神里。
    像块磁石，牢牢吸着沈意全部注意力。
    老师在唱情歌。
    在对着我唱情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我也无可奈何/飞蛾扑火/明知假戏还想真做”
    宋延看着沈意，他眼神向来温柔，看沈意时更常含着笑，但现在没有，那神情格外专注。
    或许是歌词的缘故，专注到让沈意觉得有些许……深情。
    现在的排练室，就像一颗孤立于全世界的小星球。
    凝结了整个宇宙的浪漫的黑夜中，只剩下一颗他倾慕的遥远星辰，向他递上带着棘刺的娇艳玫瑰。
    窗外夜色阑珊，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沈意回看宋延的眼睛，宋延眼里像有一汪水，带着让他几乎失足坠落的温柔。
    明知假戏，还想真做。
    滴滴答答的雨声敲在沈意心上，让他心尖微微地颤。
    糟了。
    他想。
    我好像，有点入戏。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V，三更+开抽奖~谢谢资磁，么么哒。
    第34章 宵夜（一更）
    沈意从没想过做一个歌手也会入戏。
    即使他确实明白宋延所说的“投入感情”, 也会带着感情去唱歌。
    但从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
    即使歌唱完了，甚至仿佛又过了很久，鼓荡在排练室内的沉默中, 似乎还是残留着歌声悸动的余韵。
    宋延对着他唱歌，眼里微微含着笑, 略显无辜的下垂眼有着孩童般天真固执的深情。
    可偏偏这又不是首甜情蜜意的歌，歌词很纠结。
    爱而不能，爱而不得。这种感觉和窗外的雨声纠缠在一起, 让整个夜晚变得如同一场偶像剧。
    沈意的心仿佛都被这场雨淋得潮湿。
    “怎么样？”宋延问，“有体会到什么吗？”
    “嗯。”沈意先是很恍惚地应了一声，才回过神来。宋延唱的是他的唱段，这不过是一场示范演出。
    “有的。”他又补了一句。
    “那, 咱们再来试一次？”宋延问。
    沈意点头，他闭了下眼, 归拢脑袋里复杂的思绪，然后拿起麦。
    .
    伴奏再一次响起，《假戏真做》是一首很有故事性的歌。
    男人和女人阴差阳错地相遇，因互相利用而彼此靠近, 最后一方坠入爱河，或者可以说是双方都感觉到相爱, 却因为种种原因没办法开口的故事。
    沈意之前还开玩笑说，就冲这首歌的立意, 到时候节目播出了, 电视台的字幕都不敢打歌词。
    之前唱这首歌时沈意脑袋里是没有画面的。
    可这一次, 从他唱出自己的第一句歌词起，宋延的脸就跟电影画片似的，不住从他脑袋里往外冒。
    宋延看着他笑, 穿着潇洒的深灰色外套，说欢迎加入。
    宋延在他紧张时，伸手搭住他的肩膀。
    宋延说“你唱得很好。”

 第52页

    宋延给他讲冷笑话，然后自己憋不住笑，最后沈意被他莫名其妙的狂笑逗乐。
    ……
    然后到了副歌，沈意的视线从手里的歌词转到身边宋延的脸上。
    宋延一直跟他强调，对唱的双方是一个整体，务必要有和谐的互动，不然和卡拉OK的合唱有什么区别。
    宋延还是看着他，眼里微微含着笑。
    就在那个瞬间，脑海中的人、面前站着的人，猝不及防重合在一起。
    大雨浸透整颗心，感受到一种沉入爱河的酸软，歌词把故事镀上一层玫瑰色。
    沈意即使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只是单纯的搭档关系、前辈与后辈，但是在被宋延这样看着时，在两个人对视着唱着“我坠入爱河/无法假戏真做”时，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在某种漩涡里飞速旋转坠落。
    不再分得清是真的还是假的。
    至少在这首歌里，面前的人，宋延老师，是他的意中人。
    .
    “唱得非常好。”
    说话声加上鼓掌声。
    是音乐总监Lynn。
    试了几次，感觉情绪到位之后，宋延就带着沈意又去找Lynn，天色其实很晚了，Lynn却还没走，仍然在弄其他组的编曲。
    干这一行想出人头地，很多时候靠的都是热爱。
    之前沈意其实有点怕Lynn，因为Lynn是标准的学院派，透过金丝眼镜的边框看着沈意时，那眼神总让沈意想起自己的高中物理老师，在他面前唱歌嗓子也多少有点紧。
    但这一次他注意力完完全全在宋延身上，反倒很顺利就唱了下来。
    “沈意，其实从音色来说，你几乎是无可挑剔的。”Lynn对沈意说道，“之前我一直要求你加技巧，就是觉得这首歌缺少了一点东西，我希望你能够用技法来补足，但现在没有很大必要了，用现在流行的词说，你们已经给这首歌注入了灵魂。”
    Lynn向来严苛，包括对宋延、虞姿他们这些前辈歌手也不假辞色，突然得到这么高的评价，沈意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技法方面，如果细抠，还有可以完善的地方。”Lynn说，“但感情上非常到位了，说句夸张的，听这首歌时，会感觉你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
    “当然，我是指歌曲限定。”Lynn说着笑起来，双手举到头两侧，做了个双引号的动作。
    明知是玩笑话，沈意却被这话说得心里一颤，下意识偷眼看宋延，生怕他察觉到自己刚刚心里头那点小九九。
    看过去时，却看到宋延也正看着他，目光一对上，宋延笑笑，搂住他肩膀拍了拍：“唱得很好。”
    .
    之后宋延邀请Lynn一起去吃个宵夜，因为天已经很晚了，看Lynn在谱子里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还没吃晚饭。
    “我就不去了，丁鹿那组的改编我现在有了点灵感，吃东西会阻碍我的音乐细胞。”Lynn说，“你们俩去吧，既然是认真搭档，私底下感情还是要培养培养，出名的组合成员关系都特别好，这样才能有化学反应。”
    宋延本来想带沈意去他住的酒店吃宵夜，但沈意说那样太正式了，他也不习惯去那么高档的场合，束手束脚的。
    “那咱们去哪儿？”宋延问。
    “这附近有个大排档。”沈意说，“前两天智哥搜出来的，老师去过大排档吗？要不要吃吃看？”
    大排档宋延是知道的，但没去过。
    被沈意这么一说，他竟突然来了兴趣：“走。”
    ——
    两个人从荔枝台大楼出去，步行走上几百米就到了附近最有名的“满生大排档”。
    这几百米的路因为有导航软件嗲嗲的指路声，一点也没发生沈意担心的“相顾无言唯有尴尬”的场面。
    大排档其实和夜市差不多，只不过坐下来吃东西的位置更多一些。
    一堆档口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有烧烤、新鲜的水产，还有炸货、炒货，各种小吃。
    空气中传来炭火烧烤的香味，眼前白色塑料盆里，贝壳一张一翕地吐着泡，螃蟹挤挤挨挨地发出咔嚓咔嚓的碰撞声。
    人们三五一伙地聚在一起，穿着最简单的T恤短裤人字拖，大声地谈笑，喝酒干杯，环境气氛极其放松。
    宋延戴着墨镜，鸭舌帽。
    夜色正浓，人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欢乐里，红遍华语乐坛的天王巨星和普通人在这一刻也没有什么差别。
    “老师来过大排档吗？”沈意问。
    宋延摇头：“没有。”
    “那你去那儿坐着等我。”沈意难得主动拍了拍宋延的肩，指指角落里一张两人的桌位，“有什么想吃的吗？”
    “都可以。”宋延看了眼摊位上面挂的菜牌，有些眼花缭乱，“不要香菜，不要辣。”
    “好。”沈意笑起来。
    .
    宋延坐在塑料小椅子上，陌生的环境理论上会让他局促不安，但现在意外的挺放松。
    他按了按眉心，舒缓疲惫，然后望向前面的摊位。
    沈意排在队伍最前头，跟老板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他指指头顶上的菜牌又指指脚边上的白盒子，之后突然不知道老板说了什么，沈意开始疯狂摆手。
    宋延有点想笑，反应过来时已经拿起手机对着沈意拍了好几张。
    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就像选下《假戏真做》那首歌时的心情，他现在也没想明白那是怎么一种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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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延到现在其实都搞不太懂，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知道自己很欣赏沈意，但那种欣赏，好像和以往的欣赏也不太一样。
    想要看到这么有潜力的歌手发光发热，但实际上，自己的目的好像也不是那么纯粹。
    宋延眯起眼看着镜头里，穿着清爽白T牛仔裤，乖乖脸的沈意，老板跟他说话时他会笑，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拿手机去扫码的时候还微微皱起眉，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大概是点好了菜，沈意忽然回头往宋延这边看了一眼，宋延急忙放下手机，也去看他。
    沈意灿烂地笑笑，做了个“OK”的手势。
    他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人间的万家灯火。
    十五分钟后，沈意先端了一盘铁板炒饭过来，跟宋延说：“别的菜还在做，老师要是饿了就先吃。”
    宋延笑着点点头，目送着沈意又跑远了，顺手给这盘炒饭发了张照片，传给程紫。
    程紫：？？？
    .
    吃宵夜，其实也吃不了太多东西，一份炒饭，一份蒜蓉扇贝，一份小炒。
    宋延为了保护嗓子不沾酒，沈意又拿了两听可乐跟宋延碰杯。
    “希望咱们下周淘汰赛也能顺利！”沈意神采飞扬。
    宋延笑着说：“一定顺利。”
    大排档做的东西，味道就那样，吃一个气氛。
    沈意知道对宋延来说，大排档的口味可能太糙了，所以他一开始挺紧张地看着宋延，不过宋延吃得倒是很自然。
    吃着吃着宋延突然问：“之前就想问，你是一点声乐都没学过吗？”
    “嗯。”有吃有喝的环境下，提起这问题沈意还比较自然，“学过网课。”
    “你公司和你签了约，理论上是有义务找声乐老师给你培训的，而且培训你对他们没有坏处。”宋延说，“你是哪个公司的？”
    “极光。”沈意说，他其实不是很想跟宋延说自己和公司之间的摩擦，所以就简单提了名字。
    “极光娱乐？那不是做男团女团的公司吗？”宋延皱了下眉，“你不是solo歌手吗？为什么会签到极光？”
    沈意没想到宋延居然知道的这么多，叹了口气说：“这可能就是我没有声乐老师的原因吧。”
    他还是不想告诉宋延自己因为不想走爱豆路线，和公司闹僵的事。
    也不知道宋延明白了没，只看见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你公司有没有和你签什么限制合约？”宋延又问，“比如不许出外参加培训之类的。”
    “没。”沈意回忆了下合同条款，“就只是单纯签了三年合约，其他限制都放得很宽，像我现在上综艺什么的，都是陶智直接去联系，不走公司。”
    “好。”宋延说，“明天我给你推个声乐老师，这一周有空让他教教你，他叫苏柏澜，不知道你听过没。”
    沈意手里的筷子吧唧掉在桌上。
    他结结巴巴地问：“您……您说的是，耀世唱片的前首席音乐总监，您的唱片监制，苏柏澜老师吗？”
    作者有话要说：　　剩下两更六点之前更完~
    抽奖周二上夹子开。
    第35章 直播（二更）
    苏柏澜这名字可太过响亮了。
    现今华语乐坛唱片公司御三家, 分别是耀世、星球、风华，其中耀世历史最久，影响力也最大。
    苏柏澜在耀世做了足足二十五年首席音乐总监, 之后年纪到了退休，很多歌手做梦都想向他讨教。
    但苏柏澜这种层次的音乐人, 当然也很难接触到，他做唱片监制也只接宋延、虞姿这一等级的。
    至于教声乐……沈意做梦都没想过，这种咖位的巨佬会来教自己声乐。
    这种感觉就像请梅西来教运球一样, 实在大材小用，实在让人诚惶诚恐。
    “别紧张，就随便指点你几句而已。”宋延说，“我跟柏澜老师聊过了, 他正好有空闲，而且看过我们的节目之后, 很欣赏你，所以才答应的。”
    沈意心里知道，不管宋延说得多么轻巧，苏柏澜老师肯给他哪怕一个眼神, 都完全是看在宋延的面子。
    这种程度的帮忙说感谢都没什么意义，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跟着苏柏澜好好学, 把歌唱得更好一点。
    .
    次日沈意回江都，小心翼翼地加了首席音乐总监的微信, 打了视频过去。
    这一个星期是他近三年以来最忙碌的一段时间, 《星动之选》上了热搜, 他们那首《暮星》更是火到出圈，屠了四大音乐APP的各项榜单。
    沈意的粉丝也在一周之间从十几万暴涨到近百万，并且还在飞速增加。
    他和宋延也被称为“夏日限定王牌组合”。
    这么一波小红导致一直不搭理沈意的极光娱乐没办法再无视他, 开会时特意叫了陶智回去，夸奖他的表现。
    但极光娱乐也知道，这三年下来，公司对沈意实在是非常不够意思，合约到期时，沈意基本上是不可能再续约了。
    所以，夸奖是表面功夫，对公司而言，最重要的是在剩下几个月里尽可能榨取沈意的价值。
    据说最近有不少商业约找上沈意，比如综艺啊、小代言什么的。
    要是沈意自己，不想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工作，但是据陶智说，公司希望沈意多做一点，沈意也没办法，只得按着公司要求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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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之中，一个星期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又到了《星动之选》下一期的录制时间。
    沈意早就订好了去崇州的机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前往崇州已经不再是一项工作，而是满怀期待的雀跃。
    .
    同样是临行前一天晚上，宋延家里，两只猫咪一左一右，绕着宋延喵喵的叫。
    一只个子大一些，海豹双色长毛，漂亮的蓝眼睛，优雅端庄，是宋延最宠爱的布偶猫，公主。
    另一只明显小几圈，雪白得像个绒球球，只有头顶有两个芝麻点，比公主活泼得多，是沈意救下的那只流浪猫，大福。
    布偶猫生性慵懒，再加上个子大又是长毛，步态慢悠悠的。
    大福就绕着公主左左右右飞快地跑来跑去，公主偶尔看它两眼，趴下来，大福还是绕着它转啊转。
    “没想到公主和大福还相处得不错。”一旁的程紫说道，“我记得以前，公主脾气很大，看见其他猫张牙舞爪地也要赶跑。”
    “有缘分吧。”宋延懒洋洋地拈起一根金枪鱼的小零食，举高高，两只猫咪就都站起来扑，看起来像做拜年的动作，很可爱。
    “帮我录段小视频。”宋延说。
    程紫答应，刚举起手机，忽的微信语音通话的铃声响起来，程紫看了眼屏幕：“是柏澜老师。”
    宋延点头，伸手，程紫把手机递过去。
    通话很快接起，是个视频，视频那头出现苏柏澜的脸。
    “柏澜老师。”宋延笑着招呼。
    苏柏澜也跟他打招呼，十五年前宋延进公司就是苏柏澜带他，两个人认识很久了，关系也很好。
    “您觉得沈意怎么样？”宋延问。
    “很好。”柏澜说，“天赋很棒，而且挺有悟性，也肯努力的年轻人，我觉得未来可期。”
    从自己最敬重的声乐老师这里听到对沈意如此高的评价，宋延心情大好。
    正想说点什么，苏柏澜又问：“你俩什么关系？”
    这句话问得宋延一愣，本来代替宋延在喂猫的程紫也唰地抬起头看了过来。
    宋延笑了下，没有正面回答：“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一般的孩子你不会送过来让我带，而且他又不是耀世的。”苏柏澜说，“你俩应该不只是节目上搭档，私下关系也挺不错的吧？”
    宋延心里松了口气，好在苏柏澜不是那个意思。
    要真是那个意思，他也还真没想明白答案。
    “我们关系不错。”宋延说，“他的声音我很喜欢，脾气也跟我很投缘，是个挺可爱的小孩。”
    “不错，不错。”苏柏澜连连点头，看得出他也挺喜欢沈意，“最近这孩子势头很猛，你要想让他好好做音乐，可得时刻在旁边敲打着，这年头赚快钱太容易，很少有人能沉下心来。”
    宋延回忆起那天在大排档，沈意跟老板点菜的样子。
    他笑了笑：“放心，他不会的。”
    “那就好。”苏柏澜说，“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新专里想要找一个和声搭档？你觉得他怎么样？”
    “有这个想法，但还是要观察观察。”宋延说。
    “人品没问题的话，技术能力上完全过关，太合适了。他的声音配合你，有1+1>2的效果。”苏柏澜说，“你捡到宝了，宋延。”
    宋延脑海中蓦地又出现沈意在夜市斑驳的灯光下，冲自己灿烂一笑的表情。
    “是啊。”宋延说。
    ——
    回到崇州，就进入了《星动之选》新一个录制周期。
    照样是彩排、带妆彩排，然后正式录制。
    这次节目开始前，工作人员特意联系宋延和沈意，申请增加了一个直播环节，这也是因为第一期节目播出后，观众的反响很热烈。
    直播环节就是在访谈室里，跟弹幕互动一下。
    宋延是成名已久的天王歌手，沈意则在最近节目播出之后热度飙升，但沈意虽然微博粉丝从几万瞬间变成了几十万，却也没有因此多发哪怕一条微博，在观众眼里，是个超级低调的宝藏歌手。
    沈意第一次直播，还挺紧张的，旁边宋延因为前不久刚刚直播过，自然得多。
    “大家好。”宋延说，“我是宋延。”
    “大家好。”沈意努力笑了笑，尽量让自己无视一排排刷出来的让他感到紧张的文字，挥了挥手，“我是沈意。”
    沈意一说话，弹幕就有人刷屏喊“嗷嗷嗷嗷活的会动的意崽崽！”
    这样激动的言论让沈意受宠若惊，刚要说谢谢，又有人开始送礼物。
    现在手机直播平台的互动礼物会有各种特效，礼物一送完，沈意顿时看到自己脸边上冒出一圈白色兔耳朵。
    他意脸震惊：“这是什么？！”
    宋延在边上乐。
    直播这种活动劳神费心，肯定新星歌手要多出力，负责主要回答弹幕的问题。
    宋延就在边上看着，偶尔接接梗，最后两个人在网友的强烈要求下，现场清唱合了一段歌，完美下播。
    “收工！”晚上九点半，工作人员对沈意和宋延说着，递过来事先买好的宵夜，“两位老师辛苦了！”
    “小事。”宋延说，直播要加钱，既然是工作，加班加点当然无所谓。
    沈意拼命点头，并已经打开了宵夜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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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人员在边上收拾东西，沈意和宋延就在刚刚直播的小桌上面对面吃饭。
    沈意刚才直播开始前紧张地没吃晚饭，看得出是饿狠了，狼吞虎咽地吃宵夜。
    “直播感觉怎么样？”宋延问。
    “还可以。”沈意说，“就是筛问题有点麻烦，好在有工作人员帮着选。”
    弹幕经常会问一些乱七八糟问题，比如沈意刚才还有看到飞快划过屏幕的“你和宋延是一对吗？”这种虎狼之词，他不但要无视，还一点反应都不能有。
    “我也很头疼筛问题。”宋延笑笑，“这届网友奇思妙想太多，一不小心就被带沟里。”
    “除了筛问题还有那个礼物也很夸张啊！”沈意放下手里的饭勺，往自己头顶比了个兔耳朵，“吓死我了当时！”
    宋延回忆起那个瞬间让沈意可爱度爆表的兔耳朵特效，狂笑不止。
    沈意愤愤地拍桌子瞪他。
    .
    这天晚上，宋延做了个梦。
    梦里，沈意坐在直播室，只有他一个人。
    穿着很乖的白衬衣，看起来在直播，认真地看弹幕。
    宋延调侃他：“可以跳个舞吗？”
    沈意回答：“我不会跳舞诶。”
    宋延又问：“可以唱首歌吗？”
    沈意笑着说：“等到节目上再唱哦。”
    于是宋延说：“那你可不可以把手举过头顶，握拳。”
    沈意照做了。
    就在宋延想让他做个猫猫动作时，闹铃响了。
    .
    宋延大睁着眼睛，看着酒店的天花板整整五分钟。
    接着拿起手机，给沈意发了一条：早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4 11:17:20~20200815 13:2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璎瑜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又上热搜（三更）
    “我跟你说我最近绝对撞大运。”沈意一边刷牙, 一边含糊不清地跟陶智嚷，“你年初去哪个寺求的签？以后每年都去一下吧。”
    “别每年了，我现在巴不得每个礼拜都去。”陶智说, “哎意酱，你手机响了。”
    现在沈意比以前忙了很多, 而且因为以前留的联系方式乱七八糟，商务活动有找陶智的，也有直接找上他这的。
    沈意懒得管, 就干脆把手机全权交给陶智。
    反正，他私下生活简单得像张白纸，也没什么隐私不能给陶智看的。
    “帮我看一眼！”沈意继续刷牙。
    “宋延老师的消息！”陶智喊。
    “读一下！”沈意说。心想老师这么早给自己发消息，估计是彩排或者录制的日程发生了变化。
    要不就是老师临时有事, 这周沈意总算知道了艺人真正的工作节奏是什么样：他几乎就没有一天是安稳待在家的，跑了两个城市拍小广告, 他甚至觉得宋延老师能每期节目准时来参加，实在是非常不容易了。
    “早安！”陶智喊。
    “早安！”沈意莫名其妙地回了句，“宋延老师说什么？”
    “他说早安！”陶智喊，“就这两个字, 早，安！”
    宋延老师, 跟我说早安？
    沈意终于反应过来。
    “手机给我！”他慌里慌张地吼了一嗓子，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慌了。
    蹬蹬蹬的脚步声, 陶智把手机拿进来, 很体贴地停留在和宋延的聊天框上。
    两个人上一条还是周三宋延发给他的最终版DEMO, 最新这一条信息，就是早上7:25分，宋延发来的：
    早安。
    陶智用一种班主任怀疑班级学生早恋的眼神狐疑地看了沈意几眼, 沈意赶紧死盯镜子装作认真刷牙，陶智没看出个所以然，把手机放下走了。
    沈意又反反复复看了这条消息很多次。
    就这两个字，没有后文。
    所以说宋延老师不是有事找他。
    就是简简单单的，问候他一句“早安”。
    和他闲聊。
    也许……宋延老师还挺愿意跟他说话。
    沈意一只手把着牙刷，另一只手手指尖慢慢悠悠点了ZAOAN发出去，接着微信上回过来一条：一会儿台里见。
    沈意傻笑着看这条微信，又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
    感觉脸有点发烧。
    .
    第二天是带妆彩排，各组照旧轮流前往排练厅练习。
    发生上次的事之后，这次沈意上台时，特意往下面多看了一眼。
    好几位大咖歌手并排坐在台下。
    苏俊哲旁边坐着段艺乔，沈意几乎可以确定是段艺乔拉他来看的，因为之前的彩排，段艺乔从来没有缺席过他们，他们也从来没有缺席过段艺乔。
    丁鹿之前说过喜欢宋延老师，来看彩排也很正常，她一头清汤挂面般的黑发，化着妆感非常清透的底妆，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扫过沈意时目光不多做停留，看到宋延时，嘴角的笑容仿佛更甜一些。
    钟曦妍是宋延老师的好朋友了，过来看彩排也属正常。
    不过沈意挺奇怪的是，坐在丁鹿和叶非池中间，钟曦妍看起来满脸的不自在，可能她和这两位都不是很熟吧。
    最后是叶非池，沈意现在看到他就没什么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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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以咖位排资论辈，沈意连对叶非池没好感的资格都没有，偶尔目光扫过叶非池，却发现叶非池一直凝视着他。
    沈意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尽量忽略掉，把注意力拉回到舞台上，宋延身上。
    ——
    总体来说，彩排的过程还是很顺利。
    第二天，节目开始正式录制。
    正式录制前，各组抽签决定出场顺序，宋延欧气爆棚，又抽了个压轴出场，六组车轮战，压轴实在是太重要了。
    接下来，比赛开始。
    第一组出场的是虞姿组，然后是钟曦妍，苏俊哲。
    苏俊哲和段艺乔上演了非常炸的唱跳，中间包括一段两人的舞蹈。
    苏俊哲四十多岁了，动作依然干净利落地像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更不要说段艺乔，作为一个歌手，舞蹈水平完全不输给舞担型的偶像。
    半场过去，刚刚好掀起一个小高/潮。
    接下来是丁鹿，丁鹿和她组里那个女生上演了一首男女感觉的情歌对唱。
    那个女生本身就是走帅气风的短发女歌手，两个人的表演姬味十足，丁鹿一袭白色长裙几乎看不出年龄的痕迹，不由让人想起她“森系女神”的称号，狠狠收割了一波尖叫。
    然后是叶非池，他的歌唱完后，便轮到宋延和沈意登场。
    《暮星》那一期节目播出后，宋延沈意俨然已经成了节目现在人气最高的组合，主持人报出两个人的名字时，台下就是一阵疯狂的欢呼。
    沈意站起身走向舞台时回头看了一眼，一片手幅密密麻麻地晃着，大多是宋延的，但，也有他的。
    居然有他的！
    他还清楚看见上面的字：意见钟情。
    沈意顿时觉得去舞台那几步路都有点飘了。
    .
    这首《假戏真做》的舞台没有《暮星》那么宏大的气势，两个人展现出的是都市普通人的生活状态，宋延穿着褐色西服外套，展现出强烈的职场感，沈意则穿着同色系的风衣，勾勒得人身形纤细，带有一种少年气的脆弱美感。
    舞台暗下，沈意看了眼宋延，两个人站位在舞台两侧，开45度角。
    刚好是个遥遥相望的姿态。
    宋延双手握麦，放在胸下一点的位置，转过头冲沈意笑了笑，接着在观众一片尖叫声中，他把视线转回舞台正面。
    沈意闭上眼。
    他等的就是那个微笑。
    现在他的心有点乱，有点浮躁。
    得清楚地看到宋延，他才能尽快沉浸到演出的情绪中来。
    他闭上眼回忆，和宋延排练到深夜，跟宋延一起吃大排档，和宋延直播，宋延给他发消息。
    他又回忆歌词，沈意记歌词挺强的，凄切的词句在他脑海中和画面交错，情绪一点一点下沉，落入幽深湖泊的至深处。
    耳返里，总控提示：“3，2，1，开始。”
    舞台背后的巨大LED屏上，一片秋叶旋转落下。
    .
    唱到一半时沈意甚至忘记了这里是综艺节目录制的现场，耳朵里也再听不到除了交错转合的旋律和宋延的歌声外任何的声音。
    舞台的基调是暗色，暗色里他只看到宋延的人，两个人慢慢靠近，却始终不能靠得太近。
    宋延一直看着他，仿佛不是在唱歌，而是在对他说真心话。
    如果是普通对唱的话，因为要看提词器，情绪投入也不会投入得过分深刻。
    可偏偏沈意是个记性挺好的人，又认真，《假戏真做》的歌词他全部记了下来，所以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宋延的眼睛。
    他们的眼神交/缠又交/缠，宋延的神情是那么深情又缱绻，他微微蹙着眉，像在诉说爱而不得的痛苦。
    但他看着沈意，分明又是温柔的。
    正是那抹温柔让沈意恍惚有种错觉，这一切莫非都是真的。
    但这时歌词却又刚好唱到“不能假戏真做”。
    沈意每次唱到这里都会觉得心痛，这一次或许因为宋延眼里那一线温柔，心痛的感觉尤甚。他带着这样的心情抬头看向宋延，竟似乎从宋延的眼里看到一丝之前未有过的波澜。
    直到这首歌唱完，又过了很久两人还是对视着。
    他们这次并没像《暮星》那样站的很近，两人之间始终隔着几步仿佛永远无法达到的距离。
    直到宋延闭了次眼，再睁开，笑了笑，举步向沈意走过来。
    沈意总需要这样一个信号，才能从入戏的情境中脱身。
    两个人手牵着手，并肩向观众鞠躬。
    .
    全部竞演完后是投票环节，第一轮投票，苏俊哲和段艺乔凭借燃炸全场的唱跳排名第一，第二则是宋延和沈意的《假戏真做》，他们成功进入安全区，避免了淘汰的危险。
    “现在中场休息20分钟。”主持人宣布，这是给现场观众一个休息的机会，也给歌手一个调整状态、换装的时间。
    其他需要备战第二轮的四组急火火下去了，宋延、沈意和苏俊哲、段艺乔他们下一轮高枕无忧，慢悠悠地留在后面。
    宋延和苏俊哲关系不错，聊着天，沈意乖乖跟在宋延边上，宋延自然地搂着他肩膀。
    段艺乔走在沈意这一边，跟他叽叽喳喳的聊。
    沈意现在心情真的太好了。成功进入安全区，也就是又进了淘汰赛的下一轮，“夏日限定组合”的保质期又长了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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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乔乔也留下来了。
    还有，老师现在还搂着他的肩，他们的关系还是那么好。
    在这种“好”中，沈意还偷偷地享受着宋延对他的亲昵，并且感到暗暗的甜。
    没想到一进后台，立刻有工作人员上来，告诉了他一个不那么妙的消息。
    他又上热搜了。
    .
    这次的热搜名叫#沈意看段艺乔排练#
    一看这个热搜名字，沈意就觉得不对，点进去一看，果不其然。
    内容是偷跑的沈意在重组赛前，陪着段艺乔训练，看段艺乔彩排的内容，几个小动图，沈意坐在台下录像，然后跑到台上跟段艺乔说话，两个人看起来关系很好。
    发微博的是营销号，文案大概类似于：
    沈意在《星动之选》练习期间陪同段艺乔排练，嘘寒问暖，不离左右，真是个业务能力过硬脾气又好的暖心艺人啊！
    即使是沈意这种不太看八卦的人，都能够感觉得出营销号的阴阳怪气。
    他拉进去一看评论，果不其然现在控评的主要是段艺乔粉丝，内容是“别带乔乔”“别拉着乔乔炒作”。
    拉着乔乔炒作？
    是说我吗？
    沈意继续往下拉，看超话里的路人发言。
    这个沈意怎么鸡毛蒜皮一点小事都上热搜啊？他是谁啊？
    沈意皇得太明显了吧，亏我本来对他观感还挺好的。
    沈意没敢再往下看。
    太阳穴上血管一突一突的。
    有点懵。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37章 对家
    即使自己对八卦新闻没太大兴趣, 身在娱乐圈，基本规则沈意还是了解。
    他点开看了眼热搜的位次，圈内有个不成文但大家都知道的真相：微博热搜的特定序号是对外出售的, 换句话说如果是特定的某几位热搜，大概率是买的。
    事实也没有出乎沈意预料, 这条热搜果然是买的。
    问题是到底谁买的，沈意一点也不知道。
    段艺乔同样处在漩涡中心，而且论咖位她可比沈意大了很多, 沈意最怕就是段艺乔误会这条热搜是自己团队买来，借她炒作上位。
    沈意赶紧向段艺乔解释：“乔乔，这个热搜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相信我。”
    “嗯, 我知道不是你。”段艺乔这会儿也在看这条热搜，秀丽的眉毛皱在一起, 显得蛮不爽。
    宋延也凑过来看，看着看着表情就不是太好。
    这时候节目的负责人，周丽，带着两个工作人员跑过来：“老师们先到这边休息, 我们已经联系了段艺乔和沈意两位老师的经纪人，正在商讨怎么处理这个热搜。”
    沈意现在是《星动之选》节目组的一匹黑马, 如果他被说成是“皇族”或者路人观感暴跌，对处在热度上升期的节目是个打击, 所以节目组当然会努力解决这个事。
    “你们现在的想法是什么？”段艺乔问, “可以先跟我们说说。”
    “对方发布的是我们的彩排视频, 这个是需要严格保密的内容，我们打算从谴责偷拍的角度反攻。”周丽说。
    .
    中场休息只有二十分钟，周丽没跟两位艺人说更多。沈意有些心神不定, 想去找自己的手机看，却被宋延制止了。
    “那些东西没什么好看的。”宋延攥着他手腕，不让他往化妆间跑，“放心吧，一点小事，很快就会平息下来。”
    段艺乔一边咳嗽一边说：“没错，放心吧我都没当回事，就是觉得拍这东西的人，挺low的。”
    沈意半信半疑，他现在心里火急火燎得不行，只能说跟他说这些的是宋延和段艺乔，他才稍给面子听进去一点。
    “老师，为什么会有人买这种热搜啊。”沈意忍不住问宋延，“这不会真是我公司买来想捧我的吧？”
    宋延看着小歌手急得眉毛都皱着，竟有种莫名的可爱。
    他没忍住笑了下：“不会，这热搜太low了，极光娱乐做偶像出身，对微博营销这一套了解得很，他们不可能买这种标签。”
    沈意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对，要真买这种标签捧人，公司估计早黄了。”
    宋延又想笑，想想沈意现在很苦恼，还是没笑，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这热搜明显是个黑热搜，你现在是上升期，但是知名度其实还是只局限在综艺观众群体里，把你和段艺乔拉在一起，又不是业务相关的标签，就是为了让路人对你产生炒作、皇族之类的恶感。”宋延说，“估计是你对家买的。”
    “嗯。”沈意点头，“估计是我对家买的。”
    然后两个人一块儿沉默了三秒，异口同声地说：
    “我（你）有对家吗？”
    .
    沈意：“……”
    对家，就是和艺人有针锋相对竞争关系的其他艺人。
    沈意一个小糊咖，哪来的对家。
    非要说谁铆足了劲想看他糊穿地心，那一定就是邱羽，极光娱乐现在的门面，vocal系爱豆。
    邱羽敌视沈意，是因为一开始，极光娱乐想捧的是沈意，沈意不配合才变成了邱羽，所以邱羽一直很忌惮沈意。
    但现在论影响力论资源，邱羽和沈意都不是同一个等级，而且沈意走纯歌手这条路，未来也不构成竞争。
    买热搜还挺贵的，沈意记得邱羽可是连请工作人员喝杯奶茶都舍不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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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没有。”沈意在脑海中把邱羽排除掉后，一五一十地告知宋延，“我觉得，智哥有对家的概率都比我的可能性大一点。”
    毕竟每次在极光娱乐的会上陶智都会和公司撕逼，觉得公司对沈意不上心。
    “倒是还有一种可能。”宋延说，“没准是乔乔的对家，想搞她又不敢搞得太明目张胆，就先拿你下手。”
    这会儿段艺乔已经去找苏俊哲了，所以宋延才直白地把这个猜测说了出来。
    “啊！”沈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还会有这种事吗？”
    “嗯。”宋延抿了下嘴点点头，这样的剧情他不是没遇到过，“或者是……”
    他顿了顿之后说：“或者说《星动之选》这档节目的竞争对手，看到你最近异军突起，生怕你给节目带热度，这才买你的黑热搜想把你名声搞臭。”
    “天呐。”沈意瑟瑟发抖，“意思是拿我当枪使？”
    宋延微微点了下头：“不过别担心，节目组会比你更在意这件事，你的公司哪怕考虑你的商业价值也会出面帮你摆平，何况你又没真的做什么，这件事儿很快就会过去的。”
    “好。”沈意在宋延的安慰之下，脸色总算稍微好看了点，“要真是乔乔对家买的热搜，我可得让乔乔请我吃烤串。”
    导演喊了一声：“开场倒计时五分钟！”
    宋延拍了沈意一把，示意他停止聊天，快去补妆，同时自己也走到补妆那边。
    化妆师匆匆忙忙往他脸上补高光补粉，喷定妆喷雾时，宋延闭着眼睛，脑子却不停转。
    刚刚那句“或者是”后面，他本来是想开玩笑地接一句“或者是我对家，看我跟你关系好来搞你。”
    可是话没出口，他就忽然发现好像真的有这个可能。
    所以鬼使神差的，宋延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
    五分钟后，《星动之选》下半场录制开始。短暂的小插曲并没影响到现场的热烈气氛，下半场的录制照旧一帆风顺。
    不过毕竟是淘汰赛，下半场的表演再精彩，还是逃不掉令人觉得伤感的告别环节。
    下半场的四首歌，四组选手都是背水一战，谁也不想成为第一个被淘汰的队伍。
    虞姿组依然保持既有的复古风格，她身上那种韵味沈意每次看都很陶醉。
    钟曦妍为了保险，回到舒适区唱自己最擅长的情歌，她的搭档胡晓双同样长于情歌，两人的男女对唱深情唱出了恋人间的悲欢离合。
    丁鹿是个人风格极明显的歌手，这一场她和搭档一起上演了一场静谧唯美的表演，这样的表演在竞赛中可能会不是那么吃香，但丁鹿极度擅长这个风格。
    最后是叶非池，连续两场表现欠佳后这次他发了大招，和陈家瑜一起上演了极具江湖侠情的古风舞台，又混进了现代rap、电音等元素，舞台效果极度酷炫。
    即使沈意看叶非池不太爽，也得承认他这一期舞台真是绝了。
    包括最开始那期的江南小调也是，明明自己的风格那么厉害，为什么非要搞这一手换歌呢。
    .
    最后，虞姿组以一票的微弱优势不敌丁鹿组，率先出局。
    这个结果让在场所有人惊讶，因为虞姿是全场真正意义上的唯一“大前辈”，虽然没有宋延、苏俊哲他们这些人红，可是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可以说是听着虞姿的歌长大。
    沈意本来以为，于情于理，节目组都会尽量让虞姿组再呆上两期。
    虞姿本人对这个结果倒是很淡定，主持人采访时她表示，自己年纪大了，对音乐的创新能力也比不上现在的后辈，几期竞演下来，从来都是一个套路，观众感到审美疲劳也很正常。
    只是有些对不起和自己搭档的新星歌手，没能带着他更进一步。
    新星歌手则表示，虞姿老师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偶像，能和偶像合作，哪怕是一首歌也足够了。
    虞姿抱了抱他，并邀请他作为嘉宾参加自己下半年的巡回演唱会。
    至此，节目还剩下五组歌手，下周的比赛流程依旧，首轮竞演后，一队进入安全组，其他四队进行二轮竞演，最终淘汰一队。
    ——
    节目录制完一进后台，沈意还想跟宋延聊天，就被陶智抓走了。
    沈意依依不舍地冲宋延挥手，宋延笑着挥回来。
    “刚才热搜的事搞定了。”陶智说着，把手机递给沈意看。
    《星动之选》节目组发了一条声明，严厉谴责违背保密协定的偷拍人员，同时表示新星歌手之间，关系彼此都很融洽，希望观众专注竞演本身，不要给捕风捉影的花边新闻眼神。
    本来吃瓜群众对那条热搜反应大，就是因为觉得沈意没什么作品先开始买热搜，还碰瓷比自己咖位大的段艺乔，很败观感。
    现在节目组出来发文，等于是在暗示有人要搞节目组，锅不在沈意那边，风向自然就转过来。
    还有其他营销号藉此做起了“反对偷拍、代拍、路透”主题的话题，在此按下不表。
    “还好。”沈意松了口气，又小心翼翼捂着眼睛看了眼自己微博下面的评论，并没有出现大批网友来他微博下面口诛笔伐的状况，万事大吉。
    .
    另一边，沈意被陶智抓走以后，宋延一反以前磨磨蹭蹭的常态，卸妆换了衣服以后，飞快地拉着程紫离开电视台，搞得程紫都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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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车宋延才问：“叶非池这人，你有了解吗？”
    “叶非池啊。”程紫回忆了一下，“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点什么。”
    “你看他平时都是一副高傲淡泊名利的样子，但最近这些年，跟他但凡稍微有点摩擦的，好像都查无此人了。”程紫说着开始掰手指数，“比如前两年那个也走国风路线的唐什么，那个戏曲出身的朱纱，还有那个……”
    “够了，我明白了。”宋延说，“先回酒店吧，然后查查，附近有什么吃烧烤的地儿。”
    早已经习惯了老板最近一段时间种种出人意表举动的程紫淡定点头：“好。”
    .
    热搜的事情节目组那边看得很重，看他们那意思，觉得主要是台里监管不力的问题，很严肃地跟段艺乔和沈意道了歉，并且表示要开会整治。
    沈意心比较大，也没什么作艺人的自觉，只要没人戳在他鼻梁上骂他，他就不当回事。
    散会之后，他还跟段艺乔开玩笑说，刚我还想着要是你对家买的热搜，就要找你请我吃烤串。
    段艺乔说我现在也可以请，沈意说算了吧这么晚了，我吃你看着么。
    然后被因为控制身材七点以后不能吃东西的段艺乔拿着个气球大拳头爆锤。
    之后两伙人各回各家，沈意到酒店时，看见楼下停着辆似曾相识的黑色商务车，但他再一想商务车不都长这样？于是没多看，直接上楼了。
    上楼之后，他正要洗脸，微信就叮铃铃地响起来。
    宋延：卸好妆了下楼。请你去吃烤串。
    沈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5 17:28:20~20200816 11:3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qinqin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包间
    刚好这时候, 陶智抱着新的洗面奶瓶子进来：“试试这个，看别人推荐的，据说保湿巨好还收缩毛孔。”
    沈意接过来：“智哥, 等下我出去一趟。”
    “哦。”陶智习惯性应了声，然后语气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嗯嗯？？几点了你出去？去哪？和谁？”
    沈意干咳：“宋延老师说，请我去吃个夜宵。”
    陶智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他用审视的目光看了沈意好一会儿，然后说：“那我也要一起去。”
    沈意：？
    这种严防死守抓早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沈意一想, 算了，陶智跟着就跟着吧，反正也是关心他。
    当然，可能还有点想蹭吃蹭喝的成分。
    他问宋延, 智哥一块儿来可以吗？
    宋延说可以啊，程紫也在。
    于是沈意心情很好地跟陶智说：“好, 一块儿来吧！”
    .
    沈意换了件舒服的白T恤，准备跟陶智一块儿出门。
    陶智还是满腹狐疑，总觉得宋延对沈意心怀不轨。
    “你说他对你这么好，图你什么。”陶智分析, “图你资源？图你有潜力？他宋天王那个位置，什么资源没有什么样的新人见不着啊, 你又不是他公司的，何必呢。”
    “因为老师和我关系好。”沈意反驳, “再说, 又不是他单方面对我好, 我也很喜欢宋延老师啊。”
    “嗯，我就是怕他太喜欢你了。”陶智摸了摸下巴，“我再跟你说一次啊, 就算是宋延，要是想潜规则你你也别惯着他，咱们是歌手，不是出卖色相换资源的，记住了？”
    “好。”沈意忍着笑点头，这话之前陶智就说过，没想到现在还惦记这茬呢，“不会的。”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不可能，但要是宋延老师真想潜他的话那他还挺……
    停。停停停。
    沈意靠在门框上拍了下自己的脸。
    这《假戏真做》入的戏，现在还没出去呢？
    “意酱你没事打自己脸干嘛？”陶智皱着眉头问。
    “有蚊子，痒。”沈意说。
    ——
    黑色商务车还是停在楼下，这次沈意总算看清了车牌号，确实是宋延的车，刚才那惊鸿一瞥并不是他看错。
    上车之后，程紫依然坐在副驾驶，宋延在最后一排。
    七座的车子，沈意自然钻到后面一排，陶智在前一排，沈意的正前面坐下。
    因为陶智跟其他两个人都不熟，而且其实有点提防着他俩的缘故，一上车气氛稍有那么点僵。
    不过车一启动，宋延偏过头来冲沈意说“晚上好”的时候，沈意就彻底忘了前面坐着个陶智，前面前面还坐着个程紫的事。
    “老师是回了酒店又过来的吗？”沈意问。
    他发现只要看见宋延，自己的心情就特别好。
    宋延斜睨着沈意，小歌手的眼睛亮晶晶的，兴奋都写在脸上。
    他过来时其实和经纪人Jenny小吵了一架，心情不是那么好，但这时候，心里突然就晴朗起来。
    “回去换了身衣服。”宋延扯扯自己衣服下摆，是一件特别老干/部风的蓝绿色衬衫，搭上白T恤，穿上瞬间老十岁。
    沈意没忍住笑了声：“怎么穿这样一件衣服啊。”
    宋延拽拽地从椅子后面掏出一顶草帽，扣在自己脑袋上：“这样不那么容易被认出来。”
    “确实是不容易认出来。”沈意笑倒在坐垫里，“你再贴俩假胡子可以去大富翁里cos阿土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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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土伯是谁？”宋延问。
    沈意翻手机百度出阿土伯的图片给宋延看，宋延错愕地嚷了一声“我有那么老吗？！”
    然后两个人一块儿笑倒。
    .
    副驾驶座上的程紫默默地回过头观察着旁若无人的两位歌手，刚刚好看到坐在自己后面的陶智也在往后看，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程紫伸手戳了戳陶智肩膀，陶智噌地回过头来。
    程紫做口型：让沈意收敛点儿。
    就看陶智的神情瞬间暴怒，用夸张三倍的表情做口型：你让宋延收敛点儿！
    陶智继续做口型：是丫的勾搭我们意酱！
    陶智眼看还要做口型，程紫赶紧抱了抱拳表示认怂，之后立马又接了个停火手势。
    程紫继续做口型：他俩没什么事儿吧？
    陶智怒气加倍：问你们家那个啊！
    程紫：“……”
    程紫自知两边助理都担心自家艺人有状况，但按照先撩者贱原理，确实是自己这边理亏。
    看得出沈意的助理和他关系很好，亲兄弟一样，换作自己的艺人被其他人这么招惹，她也不会舒服。
    于是程紫默默匿了不说话。
    反倒是陶智把手机二维码往程紫面前一亮，程紫愣了一会儿才扫了他。
    通过好友申请之后，陶智发来一条消息。
    陶智：防止老歌手欺骗纯情少年战线联盟成立？
    程紫：改个名字，防止傻白甜小歌手骗天王感情战线联盟成立？
    两个人互相问号一波，最终勉强达成共识，“防止两位歌手过从甚密导致舆论崩盘战线联盟”在盟友双方随时可能大战一场的危险境况下，颤颤巍巍宣告结盟。
    ——
    车开了挺长一段时间，沈意都迷茫了，不就吃个烤串吗？
    半个多小时，才在一家店铺前面停下，沈意看着招牌顺手拿点评软件搜了下。
    全城必吃榜第一，口味榜第一，热度第一，人均500+
    吃个烤串人均500+？？
    沈意眼珠差点掉下来。
    宋延订了包间，服务员带着他们往里走。
    好在店里的环境没有像沈意担心的那样巨高贵巨典雅，反倒幽暗得像酒吧。
    不那么亮，沈意觉得挺好，他心里比较放松。
    包间是六人包，竟然是方桌，挺神奇的。
    宋延自然地坐在一角，然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沈意过来。
    沈意窃喜，美滋滋跑过去坐在宋延旁边，程紫和陶智沉默地彼此凝视一眼，坐在同一边，两人目光交汇之间空气中仿佛充满了烤肉的滋滋啦啦味。
    宋延点单，问了几个人的口味。陶智不好意思蹭宋延的饭，沈意就自作主张把他平时喜欢吃的报上去。
    .
    宋延其实挺怕沈意问，为什么要请他吃饭，因为要让他说“你被买黑热搜是因为我”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虽然已经让Jenny帮忙去问叶非池那边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被向来以雷厉风行的精干女强人身份著称的金牌经纪人说了一通。
    内容包括“你就专注自己的业务，不要考虑这些七零八碎事情。”
    “人家买的热搜，关键词都和你没关系，你就往自己头上揽？”
    “我是觉得你在这档综艺上花费太多精力了，实际上不过是一档商业通告，你觉得呢？”
    宋延前面听的还好，等到Jenny说他花费太多精力时，一种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的情感噌地一下让他火大，和Jenny顶了几句。
    还好程紫出来做和事佬。
    但他不敢和沈意说这些，沈意是张涉世未深的白纸。
    宋延看得出那个黑热搜一开始让沈意很烦恼，如果沈意知道这热搜和他有关系，也许就会和他保持距离。
    宋延不想让沈意因为这个疏远自己，所以他说不出口，说他心理阴暗也无所谓。
    没原因，就是不想。
    .
    烤肉一份份上来，桌子上有无烟半自动烤架，一些串类放在上面自己烤。
    整份的肉、蔬菜什么的，则是直接烤好了端上来。
    这期录制已经结束，不用再担心嗓子状态，所以他们点了酒。
    做艺人的，肯定会喝酒，别喝太多，助助兴还是OK。
    碰了几次杯之后，沈意脸颊有点红红的，这点宋延没有想到。
    他以为沈意天天去夜市，应该挺能喝，看这架势却不太行，于是沈意端起新的一杯时，宋延劝他说别喝了。
    沈意却笑：“我就是喝酒上脸，不会醉的，老师放心。”
    说着又递过杯子来和宋延碰。
    灯光下玻璃杯里的啤酒呈现小麦一样的金色，泛着雪白的泡沫。杯面散射着彩虹般的光芒映着沈意的眼睛。
    .
    宋延和圈里人吃饭一直都很克制，哪怕见大佬，也是几杯辄止。
    工作和生活他分得很清，也不会在这种社交场合让自己有一分一毫的失态。
    但这次的酒喝起来，总觉得头晕，身上也飘飘的。
    又喝了几轮，这次看得出沈意是真有点高了，边说话边笑，眼睛还是弯成漂亮的月牙。
    宋延觉得自己说不定也有点高了，因为他竟然觉得沈意笑得越来越好看。
    这酒量可不像自己。
    沈意酒意上来，人放得更开，说起笑话一套一套的，宋延发现，到后来，哪怕一直对沈意如临大敌的程紫看他，眼神里都多了点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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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就是只要接触，就一定会觉得很可爱的那种人。
    吃得差不多时程紫表示，自己先出去结账。
    前脚程紫刚走，后脚陶智就来了个电话，他一看是极光娱乐那边打来的，赶紧出去接了。
    突然间，包间里就只剩下沈意和宋延两个人。
    ——
    宋延侧头看了眼沈意，又赶紧不太敢再看沈意。酒意让他有点燥热，热得浑身不自在。
    沈意却先说起话来。
    “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沈意吃吃地笑着，左右看了眼，“他们俩总算都走了。”
    “嗯？”宋延一愣，眼睛不受自己控制地一直盯着沈意的笑颜，“什么问题？”
    沈意勾了勾手指：“不能让别人知道，来，悄悄跟你说。”
    理智告诉宋延，这屋子里一共就两个人，没有“悄悄”的必要，而且他也不太确定，沈意想说什么。
    一般无法预设对方的说话内容时，宋延会比较谨慎。
    但酒意冲得他脑子是蒙的，血也像比平时热，再加上沈意这么看着他，眼睛里笑意盈盈，水光潋/滟，屋子又被炉火的温度熏得有些温暖。
    所有感觉聚在一起，像有片小羽毛在宋延心里轻轻地搔。
    那么无论沈意想说什么都没关系了。
    宋延倾着身子，凑到沈意耳边。
    沈意又笑，笑声贴着宋延耳朵，低而温柔。
    是宋延一直很喜欢的声线。
    他单手拢着宋延耳朵，凑过去问：“买我热搜的是叶非池老师，对么？”
    原来沈意是想问这个问题，怪不得要趁着程紫和陶智不在。
    按理来说，这问题足够让宋延震惊于沈意怎么能如此敏锐。
    但此时此刻，宋延全部的反应和沈意说什么话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
    .
    沈意凑过来说话时，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气息很热，而且酒意也让他的动作不是那么注意分寸。
    他的手干燥温热，唇则湿/润柔软，吐字之际，嘴唇轻轻擦碰过宋延的耳垂，像有意无意的轻吻。
    宋延感觉自己脑子嗡嗡地响。
    浑身都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很晚更新，晚上11点左右，后天恢复正常。
    第39章 “老师，你真好看。”
    宋延的家是一所独栋别墅, 因为一个人住，所以面积不大，为了避免影响邻居, 特意选了房子排布疏落的小区。
    前后有院子，有玻璃花房。
    那是一个雨夜。
    宋延在录音室一个人琢磨新歌, 纠结一段和弦到凌晨三点，很困，端着杯咖啡, 往外走。
    从窗边他看到外头，玻璃花房里有一盏小夜灯，橘黄色的花房被映照得像个水晶球。上面横着一块板，水珠滴滴答答地从上头滑落。
    他的布偶猫, 公主，就走在上面。
    细雨沾湿了猫咪蓬松的毛, 毛尖都晶莹透亮，宋延抱着吉他，站在屋里看着猫咪，猫咪侧过头来, 看见他。
    “咪”了一声，猫咪轻盈地从玻璃花房的小活板门跳进来, 跳到宋延臂弯。
    布偶猫个头大，坠得宋延人都晃了一下。
    猫咪抬头看它, 圆圆的一双杏眼, 两侧眼角各有一道微微向下的纹路。
    程紫说过, 公主跟宋延长得像，都是下垂眼，好无辜。
    公主轻轻蹭了蹭宋延的脸, 柔软的猫毛带着似有若无的雨水，摩挲过去像一块带着静电的毡子，令宋延至今难以忘怀。
    像极了刚刚沈意唇擦过宋延耳垂时，带给他的浑身发麻的感觉。
    ——
    “老师。”沈意又叫他。
    宋延回过神来，沈意的脸已经稍微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但还是挺近。
    眼睛里闪闪发亮的光点，依然看得很清楚。
    “是叶非池老师吗？”沈意又问了一次，说话的时候一直噙着微微的笑，眼睛里像是嵌了水钻片似的闪。
    戴美瞳了？
    宋延没来由冒出这么个超直男的想法。
    但沈意这问题，他没办法答。
    不管怎么样，他不可能激化沈意和叶非池之间的矛盾。
    “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宋延反问。
    “之前说要是乔乔对家买的热搜，就让乔乔请我吃烤串。”沈意还是笑，“现在老师请我吃烤串，那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
    宋延最近常觉得，他和沈意就像在同一个电波频道里，沈意总能接住他的梗。
    就像这顿夜宵，换做别人也许会反复问，也许要琢磨，但沈意就很自然地想到之前的话，不需要任何复杂的预设。
    沈意看宋延没回答，又问：“老师，叶非池老师为什么要买这个热搜啊？”
    这个问题就不太好答，宋延微微皱了下眉：“你怎么这么关注这种问题？”
    沈意听后愣了一下，眼睛很给面子的睁圆了一点点，顿时像极了小猫。
    就在宋延有点担心他会借着酒劲死缠烂打时，沈意笑了笑说：“好吧，那我不问了。”
    宋延一愣，沈意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宋延忽然觉得沈意喝一点酒也挺好的，整个人比平时放得更开了，像朵开得正灿烂的花，笑得很自然，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沈意盯着宋延看了一会儿，问：“老师，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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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宋延戴着的是个项链，亲妈送给他的成年礼物。
    非常简单的小方形吊坠，一般贴身戴着，不露出来。
    宋延没想到沈意会问这个问题，因为小朋友平时看着不像对他很好奇的人。
    但酒后吐真言，看来也是憋了够久的。
    宋延把项链从领口取出来，举着挂坠在沈意面前晃了晃：“项链，我妈送给我的。可以理解成护身符。”
    “喔。”沈意懵懵地点了点头，“真好看。”
    “谢……”
    宋延的谢谢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沈意又打断。
    “老师，你真好看。”沈意说。
    沈意话音落下，宋延目瞪口呆。
    同一时刻包厢门“砰”的一声被推开，陶智张牙舞爪往里冲，程紫在后头死死地拖着。
    ——
    这被家长抓早恋一般的场景，宋延没经历过，他有点懵，反倒是沈意格外镇定自若。
    “什么情况？”沈意问，他转头看着陶智，还是笑。
    那种放松的状态让他看起来不再像个怯生生的猫崽子了，就像是宋延家的大布偶一样，知道自己迷人，自然地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并且让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吸引力。
    不过，宋延美滋滋地欣赏，陶智估计就不是同一种心情。
    陶智满脸自己家白菜被宋延拱了的表情，话都不会说了，心急火燎比划了半天：“意酱，你刚才说啥？”
    “我说宋延老师好看。”沈意泰然自若地回答道，“你觉得老师不好看吗？”
    陶智眼看就要背过气去了，还是程紫在后头扶了他一把。
    宋延有点想笑，趁沈意没注意自己这边，偷偷冲陶智摆了摆手，做了个“他喝多了”的动作。
    陶智一脸幽怨。
    宋延比口型：我来哄。
    虽然说，看起来不管是陶智还是程紫，都不是很愿意把沈意交给他。但沈意现在的状态，说喝高了没喝高，说喝不高还确实有点失去控制。
    这种情况就得哄着，目前来看能哄住沈意的，也就宋延了。
    这个认知本身让宋延有点小小的得意，不过事情也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
    沈意现在状态有点亢奋，好在还没有到撒酒疯的程度。
    他突然又伸手拽住宋延袖子，那瞬间看起来陶智和程紫就要一块儿扑上来了。
    宋延也下意识准备推开，虽然要较真地说，他并不是很想推开沈意，但酒桌上，沈意喝多了，他只有一个选择。
    但沈意没有进一步的亲近举动，只是说：“老师，你唱歌真好听。”
    宋延突然想笑，点头。
    借酒撒疯他见得多了，那些人都是想尽办法和他说些暧昧的话，往他身上黏，然后被程紫用各种方法弹开。
    沈意撒酒疯也是一股清流。
    就是宋延有一点想不明白，喝了点啤酒，就高成这样？
    宋延横着胳膊，沈意就跟个鹦鹉似的把手搭在上面，小声数拍子，还用指节哒哒哒地敲节奏。
    同时宋延看桌子上，思考沈意怎么会突然醉成这样。
    他主要觉得要是找不出原因的话，陶智八成会认定自己给沈意下药。
    然后宋延注意到，桌上有盘醉鸡，小凉菜。
    程紫是江南人，他特意给她点的。
    回忆一下，沈意好像是吃了挺多块。
    宋延恍然大悟，下巴点了下沈意，问陶智：“他喝过黄酒吗？”
    陶智一愣，摇摇头，目光跟着宋延的手指看向那盘醉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同的酒搭在一起更容易让人醉，沈意没喝过黄酒，吃了花雕腌的醉鸡，自然醉得快一点。
    宋延松口气，陶智看他的目光总算没那么戒备了。
    沈意还是情绪很高，跟宋延说：“老师，我想给你唱歌。”
    此言一出，所有人又最高警戒。
    沈意唱歌要是让外面人听到，甚至认出他们，那可要出事。陶智甚至做好了硬捂他嘴的准备。
    宋延心思一转，温言道：“这样，你闭上眼，数十个数，我们一起唱好么？”
    沈意眨巴眨巴眼睛：“好。”
    然后他乖乖闭上眼。
    宋延数数：“一，二……”
    灯光下，沈意的脸很白净，两颊因为酒意泛着微微的红，眼睛在闭上时睫毛微微的颤，浅粉红色的嘴唇像布偶猫柔嫩的鼻头。
    好乖。
    宋延顿了顿，在陶智和程紫的双重死亡凝视之下，淡定地转开眼：“三，四，五……”
    数到八时，沈意“咕咚”一声，趴桌睡倒。
    ——
    不太悦耳的电话铃声反复地响着，沈意揉着眼睛拿起手机。
    被电话吵醒这种感觉实在是……
    等。
    被电话吵醒？
    他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现在在哪儿？
    不是在吃宵夜吗？
    问号三连让沈意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困意都被吓没了，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来电人是“陶智”让他稍微安心了一点。
    他又四下打量了一圈，是自己住的酒店。
    还好。
    不至于演艺生涯还没开始就因为醉酒丑闻结束。
    呃，醉酒。
    ？
    这时候陶智的电话已经自动断了又打了一个过来，怨气仿佛要冲出屏幕，沈意总算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接起电话。

 第63页

    “您总算醒了。”陶智说，“难受吗？有没有头疼什么的？”
    “还好。”沈意揉揉眼睛，迷迷糊糊，“什么情况？你人呢？”
    “我给你买早点去了，你收拾一下起床吧。”陶智说，“刚节目组来电话，今天要录制一些娱乐内容。”
    “好。”沈意懵懵点头。
    “你都不问我加不加钱？”陶智问。
    沈意：“……”
    好吧，以前确实是给钱才录的，毕竟和电视台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上台的关系。
    可听到是《星动之选》要加录他居然一点都没犹豫就答应了。
    “那加钱吗？”沈意问。
    “拉倒吧你，魂都飞了，加钱我也不给你。”陶智叹了口气，“快点收拾，等下我回去找你。”
    沈意应了一声，陶智刚要收线，他鼓足了勇气又问：“智哥，昨晚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吗？我断片了？”
    之所以需要鼓足勇气，是因为沈意觉得这么问了，陶智一定会尽到为人父母般的经纪人的责任，好好批评教育他。
    “啊，还行。”陶智的声音居然一反常态，有点干巴巴的平静，“你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我、程紫还有宋延老师都在场呢，放心吧。”
    沈意这才安下心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洗脸。
    .
    冰凉的水往脸上冲，昏昏沉沉的脑袋才清醒了点。其实沈意昨晚喝得并没有那么多，断片也不是真的断片，很快零零散散的记忆就开始往脑袋里冲。
    几杯酒下肚又吃了几块鸡，突然某个瞬间他好像就觉得自己特别牛逼，决定向宋延老师展示一下自己高超的推理能力。
    于是他趁着程紫和陶智出去……这俩人为什么要出去来着？真记不起来了。
    总之趁着那个时候，说要问老师一个问题。
    想到这儿沈意已经面红耳赤，太傻了天呐。
    这是在和宋延老师卖弄什么小聪明吗？还是说叶非池的事？
    他郁闷地把洗面奶往自己脸上涂，要是记忆也能涂掉就……
    记忆不但没涂掉，还突然又跳出来一个新情节：
    他得意洋洋地跟宋延说：“附耳过来。”
    我去，沈意尴尬到脚趾扣地，他怎么会没大没小的和老师说这种话！
    更尴尬的是他好像又记得，后面宋延真的凑过来了。
    凑过来之后呢？
    他好像是靠近过去想说话。
    然后贴近宋延的脸时，忽然觉得老师的耳朵好好看，耳垂很精致，让他想偷偷亲一下。
    然后他就……
    我，了，个，大，草。
    沈意手里的洗面奶“吧唧”掉在地上，镜子里可以看到，他的脸和耳朵飞快爬上一层红晕。烫得要爆炸。
    “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崽崽碰老师那一下不是不小心的！
    明天恢复正常时间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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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临时录制
    从沈意回忆起那个在耳垂上鼓足勇气的触碰之后, 记忆唰地一下，好像全回来了。
    于是陶智进屋时，看到的就是崩溃坐在洗手间门前地上, 双手捂脸的沈意。
    “怎么回事？”陶智慌忙地冲过去扶他，“是不是还头晕？”
    “不晕。”沈意有气无力, 哀怨地看着陶智，“我昨晚到底干了什么啊？”
    陶智被沈意这样子吓了一大跳，绞尽脑汁回忆了下沈意莫不是又做了什么酒后失仪的事, 想了半天才说：“没什么过分的啊？”
    “我对宋延老师……”沈意虚弱道，“是不是特别冒犯？”
    “哦，没有，真没有。”陶智说, “有一点点过于活泼了吧，但是冒犯真算不上, 他看起来心情还挺好的。”
    “真的吗。”沈意半信半疑，老师肯定不会当面跟他翻脸啊。
    而且，陶智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偷亲了老师耳朵的事，现在回忆起来, 真是人生重来算了。
    产生这种不可描述的念头也就算了，居然还真的做了。
    那简直就是不可原谅。
    估计老师回去, 但凡稍微回过味来，都会赶紧跟他保持距离。
    沈意很丧。
    陶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原本他是想沈意能把昨晚的事忘了, 因为他挺担心万一沈意真对宋延有点什么情绪, 无论是考虑到性别还是两边身份地位、社会阅历的差距，沈意一定会吃亏。
    但看起来沈意没忘掉，不但没忘掉还很忧郁, 陶智自然还是以沈意的情绪为第一优先级。
    他嘘寒问暖，就差打笔巨款。
    沈意虽然丧，但还算懂事。丧丧地站起来洗头吹头，换衣服，还丧丧地问陶智：“节目组说没说要加录什么？”
    “娱乐环节，据说要作为彩蛋放在5进4淘汰赛的正片里。”陶智说。
    说话间，外面有人敲门。
    大小沈意也是个艺人了，而且最近热度上升，走在路上偶尔也有人悄悄打量着他，仿佛是认出他。
    陶智谨慎地问门外：“哪位？”
    “客房服务。”门外应道。

 第64页

    陶智眉头一皱，小声问沈意：“你叫的？”
    沈意丧丧地摇头。
    陶智霎时间如临大敌，站起身，冲到门边，往外看。
    他都做好了是狂热粉丝的准备，却发现确实是酒店服务生，戴着胸牌，推着个小餐车。
    “谁叫的客房服务？”陶智问。
    “大福先生。”服务生回答道。
    “大福？”陶智眉头一皱，“谁啊，不认识，不是……”
    “是我叫的。”沈意突然掐了一把陶智的肩膀，“给人家开门吧。”
    .
    餐车推进来，服务生立刻尽到一位高素质服务行业人员的本分——活得像个不存在的人——哧溜一下消失不见。
    剩下陶智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份的中式早餐，还有不知道为什么表情突然变得可可爱/爱的沈意。
    “大福先生是谁？”陶智目光变得有些犀利。
    沈意轻咳一声：“是猫。”
    “猫？”陶智怒道，“你搁这拿九命猫报恩的传说糊弄我呢？”
    “不不不是。”沈意忙摇头，不知为何有点结巴。
    他又咳了一声，声音更小了：“是我救的，宋延老师的那只猫。”
    .
    陶智面无表情地喝着宋延送的生滚鱼片粥，吃着自己买的包子和油条。
    沈意小心翼翼地喝宋延买的豆浆和陶智买的另一杯豆浆，不敢看他。
    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被前辈老师欣赏智哥不应该感到开心才对么！
    他给宋延发微信：谢谢老师。
    想想又加了个猫图，感谢猫图，猫图拯救世界。
    宋延回的很快：没事。以后出去有饭局的话，自己注意一点，别什么都吃。
    这种教育小孩式的话让沈意又想起自己昨晚的行为，红着耳朵回：记住了。
    宋延回了个[ok]。
    沈意这时心里才放松了点。
    看来老师应该是不介意，或者应该说，老师认为他是喝多了不太能控制自己，决定假装这事没发生过。
    虽然有点莫名的小小失落，但总体来说，沈意还是松了口气。
    而且，宋延老师居然对他这么好，还叫客房服务给他送早餐。
    这还要什么自行车啊，沈意喝着豆浆偷着乐。
    ——
    吃过饭后，沈意和陶智前往荔枝台大楼。
    他们一般到的都比较早，今天也是，进演播室时沈意一路跟所有工作人员问好，到了屋里面一看，果然宋延已经到了。
    宋延好像永远都是第一个到的，平时会看到他和虞姿聊天，但上一期虞姿淘汰了，宋延就剩下一个人，戴着耳机在听歌。
    沈意走到宋延边上去。
    心有灵犀似的，宋延明明戴着隔音耳机，还是突然回过头来。
    两个人目光对上，沈意突然冒出一阵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羞的情绪。
    这种异样早在和宋延合唱过《暮星》之后已经消失很久了，没成想现在又突然冒出来。
    “早。”宋延说。
    “老师在听什么？”沈意问。
    “听听新歌，吸取一下营养。”宋延说，“你平时会听这些吗？”
    “一部分吧。”沈意说的有点心虚，他基本上只会听很有名气歌手的新歌，或者风声很大、很火的歌，到音乐app里扫歌这种事基本上不会做。
    “可以多听听，免得自己对流行歌曲的理解走入定式。”宋延说，“综艺什么的也可以看看，有输入才有输出。”
    沈意立刻点头，表示明白。
    于是宋延听着歌，沈意坐在他边上刷视频。
    最近的音乐类综艺不少，《星动之选》为首，还有一些乐队类型、舞蹈类型的综艺也在播出，沈意都还没有看。
    他想了想决定看cut，因为cut往往剪辑一档综艺里最精华的部分，可以有效地让他吸取新信息。
    沈意一般看视频是在b站，因为追番什么的也能在那边，年轻化的风格也合他口味。
    看了几个不错的乐队和solo的剪辑之后，用了五年的老手机有点烫，沈意就先把手机关了。
    因为是临时加的录制，有几位新星歌手可能是昨天晚上有其他工作，暂时还没到，录制就迟迟没开始。
    沈意等手机冷下来，又打开b站。
    B站的首页推荐是根据最近点击和爱看的标签来的。沈意打开时，推荐又换了一轮，他往下滑，浏览有没有什么自己比较感兴趣的内容。
    一眼看见一个视频，封面是自己和宋延《暮星》的舞台照，做了处理，左边是抬头向上望，目光虔诚的宋延，右侧是一袭白衣，如同星神的自己。两人竟然因为位置的和光影的处理营造出一种互动的感觉。
    标题是【CP向慎入】丨星动之选【宋延X沈意】《我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
    CP向？
    沈意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正因为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更加迷茫。
    但封面做的实在是有点好看。
    《我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这个标题也有点打动沈意。
    于是沈意戳进视频。
    并度过了自己二十余年人生以来，最瞳孔地震的两分半钟。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六点还有一更~感谢在20200818 19:03:04~20200819 12:1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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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CP向剪辑（二更）
    这个事情真的很奇怪。
    剪辑里面用到的明明都是《星动之选》节目里的画面, 加上一点沈意和宋延分别在其他节目的片段。
    只不过是调整了一下顺序，并配了一首BGM。
    竟然就让沈意看出一种分外不一样的感觉。
    比如，第一次登场之前, 节目组给了个镜头。
    镜头里沈意穿着《暮星》的那套白衣服，整个人带种我见犹怜的单薄。
    他站起身, 深吸了口气，小声跟宋延说：“老师，我有点害怕。”
    宋延闻言, 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有我。”
    节目正片里，到了这段弹幕就被问号刷屏。
    可正片中后面只不过是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在这段剪辑里，下一幕却被接到了两个人拍摄的那档赛前宣传片。
    画面中, 宋延搂着沈意的肩膀，满眼笑意地看着他。微微下垂的眼型看起来分外温柔。
    沈意则仰着头回望宋延，眼睛睁得大大的。
    沈意记得那个场景，当时是他不管怎么拍都很僵硬, 于是宋延突如其来搂了他肩膀，把台词说完。
    他那个震惊脸还给节目组增加了一点笑料。
    但是剪辑到现在这个场景里, 就像是宋延安慰他别害怕之后，满眼宠溺地看着他。
    他回望着宋延时, 眼神里则写满了仰慕与迷恋。
    BGM的歌名叫《我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 刚刚好在这个回望时, UP主细心地剪辑了一个小慢放，配合画风格外清新的滤镜，两个人都显得眉目清隽明晰。
    在这个瞬间, 沈意听到自己的心“噗通”一声。
    内心分了两半，一半在喊，雾草！这是什么东西！
    另一边，却有种恋爱般的感觉。
    这感觉让沈意无法自制，却又心惊肉跳，尤其旁边坐的就是视频里的主角，让他有种做贼心虚的情绪。
    他赶紧把弹幕打开，想着这样能够让自己脱离那种有点微妙的情绪。
    结果直接被满屏幕的“kdl”糊了一脸。
    我去！沈意惊了。
    Kdl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算之前可以一直不求甚解，到这一步沈意也不可能继续装傻了。
    他度娘了一下“kdl什么意思”，映入眼帘的“磕到了”三个大字，让他的表情从“这啥”到“事情并不简单”，再到“卧槽！”
    沈意瘫在椅子上，想做一条不谙世事的鱼。
    所以说，乔乔之前说的“kdl”是什么东西。
    也是这个意思吗？
    天呐。
    不过说实话，现在沈意最在意的也不是段艺乔到底磕到没磕到。
    他在意的是，自己好像又跟那天唱过歌之后一样，不太正常了。
    因为他任由自己脑子轰轰地响着，跑着不知所以的进程。
    把视频拉到开头，又放了一次。
    视频的最后，歌词是“若某日有机会/愿送你红色玫瑰。”
    镜头是宋延某场演唱会，穿一件帅气富有剪裁感的修身风衣，右手持麦，左手抱着一束歌迷送给他的红玫瑰，微笑着低下头。
    镜头淡出，画面角落里，浪漫的黑夜中出现沈意的脸，小半张，只有侧影，露出小巧的鼻尖还有微微张着的嘴。
    像在索吻。
    沈意打开弹幕又关上，转眼间厚厚的一层“kdl”和各种形式的土拨鼠尖叫几乎蒙蔽了他的视线，接着弹幕消失，画面又归于一片黑暗。
    淡出的尾声里，屏幕上打出一行字“两位老师是互相尊重的搭档，视频仅供自娱自乐，请勿上升真人，万分感谢。”
    沈意点下暂停。
    发现自己指尖在微微地颤。
    他现在很震惊，因为以前从没看过类似的东西，更没想到会看到自己。
    对这位up主的剪辑手法他更是只能用“鬼斧神工”四个字来形容，为什么能把本来很正常的综艺节目剪得好像恋爱纪录片一样？
    更难以解释的是自己看完之后的心情。
    震惊。
    除了震惊以外，还有不需要细琢磨就能品到的，细小的期待。
    .
    “在看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宋延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沈意手一抖，立刻退了视频，又随便打开一个。
    接着他冲宋延扬起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没有啦，在想昨天录制的事。”
    他不敢被宋延看到自己在看什么。
    宋延如果看到，就会介意。
    如果介意，就会离他远了。
    .
    后面沈意在宋延边上，坐立不安的。总感觉自己像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妖怪，觊觎着宋延却又不敢说，用些莫名其妙的借口赖在他身边。
    宋延倒是真的没追问他在看什么，刚才应该就是礼貌问问。
    还给他分享了首歌，一个顶级流量的。
    一般沈意不太会听流量的歌，不过这首歌意外的好听，也算是让他明白了宋延说的“要多学习新东西”“有输入才有输出”。
    等了大概一节课的时间，所有艺人才终于到齐。
    第二个到的是丁鹿，来之后就到宋延和沈意这边问候，态度很甜。
    宋延客客气气地跟她问好，架势终于又有了沈意印象中那种属于天王的矜持。

 第66页

    然后段艺乔来了，肿着眼泡头发也就随便扎了个马尾，估计要不是经纪人拦着，她能穿着睡衣来，把沈意都看傻了。
    “昨晚通宵排位去了。”段艺乔打着哈欠看着满脸惊讶的沈意，“怎么，美少女不能有夜生活吗？”
    “可以可以。”沈意赶紧摆手。
    排位，通宵，行吧。
    确实听说过段艺乔是个挺喜欢打游戏的妹子。
    不过……
    “你不化妆就来，不怕被拍到丑照吗？”沈意问。
    段艺乔大大咧咧一摆手：“老娘青春无敌，一两张照片不好看，没在怕的。”
    说的也是。
    段艺乔确实漂亮，但沈意也蛮羡慕她这种自信。
    “我去化妆了。”段艺乔冲沈意挥挥手，“意崽崽等会儿见。”
    “啊，好。”沈意懵懵点头，心说什么时候段艺乔对他的称呼变成了意崽崽？
    段艺乔吊儿郎当地往化妆间走，路上还哼着歌。
    哼的曲调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
    沈意：“……”
    沈意很惊讶，刚刚在CP剪辑里听到这个歌，转眼又听到段艺乔哼，概率还挺小的，这首歌又不是说多么的红。
    他问：“乔乔你怎么唱这个歌？我今天刚……从别的地方听到，真巧。”
    “啊！我也是从别的地方听到的！”段艺乔笑容极其灿烂的一回头，“真巧真巧啊，哈哈！我去化妆了！意酱挥挥！”
    所有人都到得差不多，唯独叶非池姗姗来迟，听现场工作人员交头接耳说，叶非池今天原本不想来。
    但人现在终于到齐了，补录场次开始。
    ——
    主持人表示，因为《星动之选》节目现在的热度很高，节目组商量过后，决定加上一些彩蛋类的环节，丰富节目内容。
    说到这沈意听到旁边叶非池嘟囔了一声：“事先可没说这么占档期。”
    主持人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继续道，因为合同没有说明过包含彩蛋环节录制，所以艺人如果不想参加录制可以自愿退出，每一期录制都会额外加钱。
    叶非池抿着嘴不说话了。
    主持人这意思就是，既然来了，那就是拿了钱，节目组也没逼你，所以少说废话。
    算是给叶非池碰了个软钉子。
    “每一期彩蛋环节都是一个小小的游戏。”主持人说，“纯属娱乐，各位老师放松即可。”
    接着主持人公布本期彩蛋环节的游戏内容：
    小蛋糕挑战。
    每组新星歌手和大咖歌手要搭在一起，按照菜谱争取做出一份小蛋糕，并且还要把自己做的小蛋糕吃掉。
    对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艺人们来说，这确实是一项有趣但也很恐怖的活动。
    但是很快出现一个问题，丁鹿组的女歌手声称自己对鸡蛋过敏，不能动手做蛋糕。
    如果让丁鹿一个人做的话，显然有点欺负人，如果让主持人和她一组，那就没办法控场。
    最后主持人表示，让丁鹿自己找一个组加入。
    沈意想，宋延老师肯定不会做饭，但是他会，可以给老师展示一下自己水平了！
    正这么得意地想着，忽然发现丁鹿已经站在宋延和他面前，冲着两个人笑了笑。
    丁鹿看着沈意的眼睛，说话的声音温柔得像阵春风：“沈意，我想加入你们组，你们不会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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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小蛋糕挑战
    沈意小愣了一下, 觉得丁鹿要问也应该问宋延，问自己算怎么回事啊。
    但是丁鹿已经问了，而且她的眼睛扑闪扑闪, 看起来有点可怜。
    沈意看了眼宋延，宋延当然不会有反对意见, 于是沈意很高兴地对丁鹿说：“当然不介意，欢迎丁鹿姐。”
    丁鹿就这么加入了沈意、宋延的做蛋糕小组。
    .
    为了防止弄脏衣服，节目组给每位艺人准备了厨师制服、手套还有厨师帽, 各人各自下去换衣服、补妆时，工作人员把做蛋糕需要的材料搬进演播室里。
    换衣服时宋延心想，丁鹿可真够厉害的。
    刚才如果丁鹿问自己的话，他一定会笑着婉言拒绝, 比如说“我们两个都不会做饭怕拖累你”之类的，摄像头前自己拒绝一次, 丁鹿就不可能再死缠烂打。
    但偏偏她问沈意。
    于情，沈意对丁鹿观感很好，不可能拒绝，于理, 沈意是后辈，没资本拒绝。
    丁鹿问沈意, 那就是铁了心要进他们这组。
    如果说之前宋延还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丁鹿的话，这次他就再一次笃定, 丁鹿绝对有点问题。
    宋延倒不怕遇到有问题的人, 作为天王, 以各种理由各种目的想接近的人，他遇到过太多了。
    他主要头疼的是，沈意很喜欢丁鹿, 他没办法跟沈意说丁鹿的不好，又怕沈意被丁鹿当枪使。
    他更怕自己对丁鹿态度不好，沈意生他的气。
    那宋延可就真要憋屈死了。
    .
    宋延出门，盘算着要不要去找沈意，平时去找沈意，他都不说二话抬脚就走的，但是一想到丁鹿估计也会主动去和沈意拉近关系，他就不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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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再一想，这种时候要是不去，那情况好像更加失控。
    宋延纠结再三，决定相信自己的控场能力，坚定地往化妆室那边走。
    新星歌手的化妆间依然在一个大屋子里，用窗帘分成几个格子，宋延进屋的时候，看起来大家是都化好妆了，段艺乔正一脸刚从新东方学成归来的表情，专注看着手机。
    在她旁边就是沈意。
    不知道为什么，沈意戴厨师帽也很乖。
    沈意旁边，坐着的是……丁鹿。
    丁鹿戴着厨师帽，黑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言笑晏晏地跟沈意聊天。
    宋延当时就想走了。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段艺乔忽然抬头，一眼瞧见了宋延。
    接着，宋延就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段艺乔戳了下沈意肩膀，沈意抬头和宋延目光对上，眼里立刻露出明显的开心表情，接着他回头跟丁鹿说了句什么，就站起身冲着宋延走了过来。
    宋延看到沈意冲自己走过来，把丁鹿留在那儿的时候，心情一下就变得特别的好。
    他笑着冲沈意说了句：“厨师服也能穿这么可爱的吗？”
    .
    沈意下意识就想去捂耳朵，因为感觉耳朵一定在发红，最后，他把这个动作转换成了一个稍微没那么僵硬的捏捏自己耳垂。
    他是没想到宋延一见面就发大招，而且他也没觉得自己穿厨师服有多可爱。
    反倒是宋延老师，为什么会有人戴着厨师帽看起来还像大明星啊！
    “厨师服也能穿成天王的吗？”沈意笑笑回道。
    “厨师服也能看出来是天王？”宋延似乎不信。
    “当然看得出啊，那气场就和一般人不一样。”沈意说。
    他们两个的相处大概从一两周前就变成了这样，说到底年龄差距也没有很多，又莫名其妙的投缘，动不动开些没大没小的玩笑。
    而且一旦他们俩聊起来，其他人仿佛都插不进去话，只有段艺乔会满脸沉醉地坐在一边看。
    沈意和宋延又因为“穿上厨师服到底像不像天王”这个问题做了半天无聊的探讨之后，丁鹿实在是忍不住了，站起身走过来说：“你们两个感情真好。”
    宋延和沈意对看了一眼。
    沈意心说，这时候我可不好开口，得等宋延老师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宋延就笑吟吟听着丁鹿说，自己不开口。
    就在沈意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好像冷场了的时候，丁鹿面子上终于挂不住，自己又补了一句：“真是好羡慕你们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不但是搭档，也是很好的朋友。”
    宋延虽说不知道丁鹿到底想表达什么，但他现在看丁鹿，就感觉她周身飘着一股居心不良的茶味。
    正在他纠结怎么回答时，沈意说：“丁鹿姐多和你的搭档聊聊天就好啦，你那么温柔，一定也能和你的搭档相处很好的。”
    丁鹿：。
    丁鹿本意是想借机夸奖一波沈意，然后自然而然把话题引到宋延，夸宋延。
    她最近有点过气了，原本擅长的小清新柔弱女神风格，好像在这个年头也不太吃香，团队建议她上这个综艺的时候找点话题，丁鹿当时就把目标放在了宋延身上。
    她和宋延合作参加过表演，有一面之缘，而且宋延长得很帅，形象堪称完美，如果能跟宋延攀上关系她一定可以翻红。
    结果沈意这话一说，反倒搞得像她没有好好跟自己的新星歌手建立关系一样，丁鹿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延轻咳，以免自己笑得太大声。
    .
    沈意并不知道眼下的暗流涌动，他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已。
    三个人一块儿去了演播室，宋延走在中间，沈意在左边，丁鹿在右边。
    宋延还是老样子，搭着沈意肩膀，沈意还怪不好意思的。
    丁鹿老师就在旁边看着呢，影响多不好啊。
    演播室里，已经摆起了四条长桌，就是做美食节目经常看到的那种，桌子上摆着盆、案板、打蛋器、模具、烤箱等等厨具，还有鸡蛋、面粉、糖、巧克力粉、抹茶粉一类的调料。
    主持人也换了厨师服，旁边还站着一个陌生面孔的男人，估计是真正的厨师。
    录制开始，《星动之选》的赞助品牌之一是某种面粉，主持人在吹了一波这款面粉之后，宣布这次的彩蛋环节是小蛋糕制作。
    沈意捏着领夹麦跟宋延说：“怪不得要做小蛋糕，原来是给金主爸爸做植入。”
    宋延笑。
    丁鹿心说这么无聊的话也能笑吗，但面上还是附和着，满脸矜持。
    那位陌生面孔的男人果然是个专业厨师，当然也是金主爸爸请来的。他先简单说明了一下蛋糕制作的步骤，然后向各位艺人讲解一些厨师的基本素养。
    厨师说话时丁鹿坐在宋延边上，一直有意无意地撩着头发，她早上小心机地用了发香珠，发丝拨动之间，会带着淡淡的香气，宋延如果闻到一定会很有好感。
    没想到刚拨了两下，厨师忽然说道：“丁鹿老师，我们做饭的时候，女士一定要把头发束起放到帽子里，免得掉头发污染食材，你头发怎么还散着？”
    这位厨师好像是厨师专业的老师，所以说话语气自带一点生硬，丁鹿一下脸都僵了，勉勉强强维持着笑容，走回后台去扎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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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有点担心，又忧心忡忡捏着领夹麦问宋延：“老师，丁鹿姐不会不高兴吧？”
    “不会啊。”宋延不知道为什么笑得特别开心，“丁鹿不是出了名的脾气好吗？”
    “喔，也是。”沈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等丁鹿从后台再出来，扎好头发，好像又补了下妆，整个人看着居然比刚才更漂亮了。
    沈意小小地“哇”了一声，又跟宋延咬耳朵：“丁鹿老师真好看！”
    宋延点头，沈意这么说他倒是无所谓，而且他也很欣赏沈意总是看别人好的方面这一点。
    如果沈意真觉得丁鹿不好，那就不是沈意了。
    反正现在宋延也看出来了，沈意明显和自己比和丁鹿更亲近，知道这件事就足够让宋延愉快。
    .
    丁鹿虽然成功进组之后，好像还没能和宋延说过一句话，但她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作为女神，又是温柔款的，丁鹿真的专门练习过烘焙，还总在微博上跟自己的粉丝晒自己做的点心。
    沈意和宋延，两个大老爷们，等真进了厨房，那就是她的天下。
    到时候打发沈意去做果酱淋面，留她和宋延开开心心打蛋糕胚，还怕没有和宋延说话的机会吗？
    到时候再不小心弄点奶油到鼻尖上，不信他宋延不动心。
    于是，主持人刚一宣布开始制作，丁鹿就很积极地跟沈意说：“小意，我做蛋糕的经验挺丰富的，要不然我……”
    “这样吗，那麻烦丁鹿姐去做淋面吧！”沈意立刻说，“有经验的话，淋面的果酱应该很好调制，打蛋糕胚这种体力活儿就我来做好啦。”
    丁鹿被噎了一下，不死心的又说：“打蛋糕胚很需要经验的，你们两个做得好吗？”
    “丁鹿姐放心吧。”沈意笑得特别真诚，“我之前在西饼店打过工，学过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小意思，再说，不是还有宋延老师帮我吗？”
    宋延诚恳地点头，一双狗狗眼看起来好无辜。
    丁鹿：“……”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还是稍晚一点~
    第43章 茶艺大失败（二更）
    在丁鹿的美好想象中, 小蛋糕挑战应该是两个人一个和面，一个打蛋，宋延会有点手忙脚乱地做不好, 连蛋壳都要不小心掉进碗里。
    于是另一个人就笑着说“你这个人只会唱歌的吗”，顺便拿筷子把鸡蛋壳小心翼翼夹出去, 自己拿过碗来搅蛋液。
    宋延后面干脆就放弃了自己动手，笑吟吟地看着对方。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一定会写满了温柔。
    对方则在认真地搅打面团之余, 抬起头来看宋延一眼。
    刚刚好看到宋延的眼神，带着点嗔怒吐槽他：“你怎么就在边上看着啊！”
    于是宋延就哈哈大笑着来帮（添）忙（乱），又被对方阻止。
    对方这时候的表情一定是看起来有点愠意，但因为长得好看, 实际上又非常的可爱。
    最近网上非常流行茶艺照，“茶艺”的关键就是又纯又欲。
    奶油则是其中不可或缺的道具。
    丁鹿也想象了某人“不小心”把奶油弄到鼻子尖, 然后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宋延。
    她想宋延的心一定会融化的。
    两个人的画面看起来一定好和谐。
    像一对小冤家，甜甜蜜蜜的那种，至于第三个人，就勤勤恳恳地在边上做果酱淋面吧。
    毕竟还是要做出好看的蛋糕的。
    实际上, 丁鹿的这些想象都实现了。
    甚至宋延比她想象的还主动一点，奶油那个部分, 是宋延自己手欠地拿着一根小棒，沾了点奶油试图弄到对方脸上。
    被对方左躲右闪, 并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错愕地看着他。
    然后宋延就笑得超开心。
    太和谐了, 比想象中还要和谐。
    和谐的都快成一对儿了。
    唯一问题是, 角色好像不太对。
    宋延边上站的那个人不是她，是沈意。
    .
    丁鹿快要把手里的果酱碗捣碎了，在心里吐槽了沈意不知道多少次。
    她一开始是完全没把沈意放在眼里, 因为她知道，宋延这人挺矜持的。
    当年他们俩合作的时候，丁鹿其实就觉得宋延很不错。
    但是她想方设法地接近宋延，宋延都不冷不热。
    都不能说宋延不冷不热，她根本就没啥机会和宋延说话。
    每当她想去敲宋延化妆间的门时，那个叫程紫的，总是挎着张脸的助理就能跟个门神似的出现在她面前，问丁鹿，有什么事吗？有事的话，告诉她就好，她会带话给宋延。
    谁能想到独来独往的宋延身边突然多了个沈意？
    而且，宋延好像还不是单纯为了节目效果，他好像真的……挺欣赏沈意的？
    不过，对丁鹿来说，这也是件好事。
    因为茶艺还有一招叫做“迂回转进”。
    攻略不了男人，就攻略他的朋友。宋延油盐不进，沈意总是个毛头小子吧。
    而且沈意还叫她女神，简直是得天独厚的优势。
    只要在沈意面前刷够好感，就能一直在宋延面前刷存在。
    只要能在宋延面前刷存在，丁鹿自信早晚能夺得宋延的心。
    “丁鹿姐，你好像草莓果酱打得有点太狠了。”沈意的声音在丁鹿而后响起来，“这样一会儿淋在蛋糕上会流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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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居然还挑我毛病？
    丁鹿本来就不太爽，沈意这么一说她瞬间有点炸，回头冷淡看了沈意一眼。
    接着，她意识到自己眼神不对，赶紧又调整了下状态，看着手里那一碗草莓酱，做难过状：“哎呀，真抱歉，我……我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
    沈意愣了一下，刚才丁鹿看他那眼怪凶的，他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转眼再看，丁鹿又是那副温柔可人的模样。
    果然是看错了。
    “没事，要不然我来做吧。”沈意主动说道。
    丁鹿刚才说自己会烘焙，但是看她搅打出来的草莓果酱，就和脚打出来的一样。
    可能是卖人设吧，沈意想，他知道很多艺人都要卖人设的。
    丁鹿会烘焙是人设，他有点点失望，不过问题不大，女神唱歌还是很好听。
    但是这种德性的草莓果酱可不能放到蛋糕上，都不说好吃不好吃，浇上去，怕是站都站不住。
    丁鹿也不想一个人闷在这儿搅拌果酱，沈意说完话她立刻把碗塞到沈意手里，还不忘乖乖巧巧很女神范地说：“那就麻烦你了，小意，真是不好意思。”
    话还没说完，丁鹿人已经没了，飞快走向另一边坐在烤箱旁边的宋延面前。
    .
    没想到，他们组的蛋糕胚竟然已经做好进烤箱了。
    丁鹿还稍微有点惊讶，看来这个沈意真是有两把刷子。
    但这事儿并不重要。
    丁鹿在宋延边上坐下，调整了下坐姿，肩膀微耸，这样可以显出玲珑剔透的直角肩，视线略微向上，这种稍带点仰慕的眼神，男人都没有办法抵抗。
    屋子里随着他们组的蛋糕进入烤箱，散发出浓郁的甜香味，这简直是得天独厚的，培养暧昧气氛的环境。
    “延哥。”丁鹿小小声叫。
    语气、神情、姿态，都是最完美的状态。
    她至少有六种备选的下一句，根据宋延回应她的表情来决定。
    “哇！宋延、丁鹿和沈意组的蛋糕竟然已经进烤箱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叫吓得丁鹿一个激灵，她猛地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主持人和厨师已经站在了他们组的桌前。
    突如其来的两个大电灯泡把丁鹿气得差点撞在桌子上，宋延轻轻咳了两声，这会儿他眼里倒是突然有笑意了。
    “感觉我们组的蛋糕怎么样？”宋延站起来笑着问。
    厨师把脸趴到烤箱门前，透过去烤箱门看里面的蛋糕胚：“嗯，看起来还不错。”
    “沈意说之前在西点店打过工。”宋延一脸介绍自己家小孩的得意神情，“全靠他带我们飞。”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厨师一本正经地说，“做的水平相当好了。不过宋延老师，你们组的果酱状态看起来一般，还得再提升啊。”
    宋延笑而不语，那边沈意听到，扬起嗓子喊了一声：“在救了在救了！”
    两个人都没说果酱是丁鹿弄的，还算给面子。
    主持人在宋延他们这桌走了个过场就去别的桌了。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做饭游戏，做得好的不会成为焦点，反倒做得烂才有笑果。
    段艺乔显然是不会做饭，和苏俊哲两个人做得手忙脚乱，被主持人戏称为“这个蛋糕可以去蹦迪”。
    叶非池那一组的烤箱干脆传出阵阵焦糊味，一堆工作人员提着灭火器在边上虎视眈眈。
    丁鹿调整了一下心态，决定再攻略一次宋延。
    她刚要开口，宋延忽然站起身，温和地冲她笑了笑：“你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出去一趟。”
    丁鹿：“？？？”
    .
    搅打果酱本身是个需要花点心思的活，累倒是说不上太累，但是果酱这东西很容易做得过甜。
    沈意也不是做蛋糕的熟练工，毕竟很久没做了，他只能一边自己尝着味道，一边调配。
    单做果酱也不累，但是蛋糕胚那部分，就是他一个人做的，中间还有宋延捣乱，甚至试图往他脸上涂奶油。
    现在再做果酱，等于一个人弄一整个蛋糕。
    节目组给的时间，差不多是两个人合作弄一个蛋糕的时间，沈意一个人全包，还是有点累的。
    不过，丁鹿老师是女孩子，又是他最喜欢的歌手……
    之一。
    沈意不知道自己怎么偷偷在这后面加了个“之一”，以前，绝对是没有“之一”这两个字的，丁鹿就是唯一真神。
    总之，丁鹿老师是女孩子，又是他最喜欢的歌手之一，他帮丁鹿，天经地义。
    宋延老师……嗯，是个笨蛋。
    为了能吃到味道正常的蛋糕，还是他沈意来carry全场吧。
    沈意有点出汗，拿旁边的纸巾抹了把额头。
    想一想，还是去洗个手再回来继续，毕竟这么多摄像机看着。
    于是他把视线从果酱碗上移开，一抬头——
    宋延拿着一杯百香果双响炮走到他面前，递到他嘴边。
    沈意发誓自己在那一刻真的没有多想，他只是有点热，很渴，那杯饮料看起来很清凉，很好喝。
    所以他低下头去，就着宋延的手吸了一口，咽下去之后还没忘了乖乖说一句：“谢谢老师。”
    宋延笑了笑，端着饮料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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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一直目送着宋延坐回位置，把饮料放在桌上，并且看到丁鹿在旁边不知为什么，脸色铁青。
    他才猛地反应过来：
    我刚才干了什么？？？
    第44章 极光娱乐
    最终, 宋延、沈意、丁鹿这组的草莓奶油小蛋糕以碾压级别的优势战胜了钟曦妍组的“至少看起来是个蛋糕款蛋糕”，苏俊哲组的“仿佛被人踩了一脚又按在地上碾款蛋糕”，叶非池组的“防灾演练专用消防道具款蛋糕”, 取得了小蛋糕挑战的冠军。
    丁鹿自告奋勇切蛋糕，分发给众人。
    她女神人设维持这么多年不倒, 当然有非同寻常的耐性。
    即使做蛋糕的全过程中被气得不轻，依然非常温柔贤惠地给众人分发蛋糕。
    第一块切好了，当然分给组里的宋延。
    “延哥, 你先尝尝。”丁鹿笑盈盈地说。
    “好。”宋延点点头，在面前的托盘里拿了把小叉子。
    丁鹿心满意足，继续切蛋糕，分发给其他大咖歌手。
    大咖歌手分完了, 轮到新星歌手，她真是不想第一个给沈意, 但还是得给。
    丁鹿切了一牙蛋糕，递到沈意面前：“给，你的蛋糕。”
    “谢谢丁鹿姐，我不用啦。”沈意说。
    丁鹿一愣, 这才发现沈意嘴角还沾着一点点奶油。
    自己给宋延切的那块蛋糕正摆在两个人之间，蛋糕上面并排搁着两把小叉子。
    丁鹿：“……”
    ——
    这一周因为要录制彩蛋, 没有太多时间练歌，好在宋延、沈意他们上周练了一首英文歌, 现在只需要再有一首歌就可以。
    节目组建议他们换换风格, 选首节奏稍微快一点的歌。
    沈意觉得很靠谱, 重点是，一首《暮星》，一首《假戏真做》, 一首《Morning in the garden》，三首风格各不相同的情歌下来，他已经有点难以自拔。
    他怕要是再来一首情歌，自己真会一头栽进宋延这条河里，再也出不去。
    于是，在节目组的建议下，他们选了一首小唱跳。
    不过选择唱跳就意味着，他们最主要面临的问题将是舞蹈，而不是歌唱本身。
    .
    两期节目之前，照旧有一个星期的空档。
    如果是以前，沈意可能干脆不回江都了，因为他一想到唱跳，头就大了两圈，恨不得所有时间都泡在排练室，练习那些对他来说难如登天的舞蹈动作。
    不过，现在的沈意真的很忙。
    《暮星》那期节目播出后，他的热度有了质的飞跃，公司于是给他接了很多工作。
    虽然陶智也觉得沈意太辛苦，不想让他做那么多，而且陶智也觉得，这些工作中有一部分会很降低沈意的逼格。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事情也不是沈意自己能左右的。
    没有录制任务的五天，沈意跑了七座城市，上午拍摄，晚上商演，补觉都只能在路上，和陶智两个人一起，挂了四个巨大的黑眼圈。
    沈意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大压力的工作，他呆在江都，原本平时的生活就是练练歌，吃吃小龙虾，打打麻将。
    现在突然开始连轴转，小身板有点吃不消，一天到晚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以至于有好几次，连宋延的消息都没看见。
    这次是唱跳，任务很重，舞蹈动作不断不断地改，宋延给沈意发的消息也比平时多。
    但以前经常秒回的沈意，现在却要隔很久才能回复。
    他觉得有些抱歉，于是在两次拍摄间隙，给宋延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老师，我最近太忙了。”沈意低声说，“手机都经常没时间看，真是对不起。”
    “没事。”宋延很理解，“上升期的艺人，工作就是会很忙，你要注意休息。”
    沈意苦笑了下，心想注意休息也就是一句美好的祝愿吧：“好，我会的。”
    “舞蹈不用着急排，过来再练也可以。”宋延说，“就算进了第二轮，咱们也还有Garden那首歌，不用担心。”
    “嗯。”沈意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他想宋延老师这么忙的人，一直迁就着他，他倒是一天天在跑些没什么大意义的活动。
    想到这里沈意就很疲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宋延听到，很体贴地说：“休息时间宝贵，你先去稍微闭会儿眼睛吧，艺人是个体力活，保持体力很重要。”
    沈意平时不锻炼，现在也确实疲倦地撑不住，点头答应着，回到屋里就在陶智边上睡着了。
    沈意醒来时，看到陶智看着自己手机，表情有点奇怪。
    “怎么了智哥？”沈意晃了晃陶智胳膊，心里有点慌。
    他现在开始有黑子，尤其是有些人会觉得他抱宋延大腿，又蹭段艺乔热度，是皇族，总拿这些点来攻击他。
    沈意虽然心大，但还是挺头疼舆论。
    尤其是第一次不小心看到黑子骂他，充满了污言秽语，内容让沈意心惊肉跳。他知道自己不需要在意，可还是被语言里的恶意弄得难受了好一阵子。
    这也是沈意现在把手机丢给陶智的主要原因。
    所以陶智一看手机，沈意心里就一阵紧。
    “没什么大事。”陶智说着，给沈意亮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
    沈意惊讶地看到居然是和宋延的聊天对话框，宋延发了一张备忘录截图过来，沈意疑惑地戳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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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满满一张购物清单。
    蒸汽眼罩、冷敷热敷袋、安神艾草、按摩石颈枕、充饥用的巧克力棒……每一样都精确到了品牌和型号。
    宋延说，这都是他自己用过，觉得还不错的解乏利器，他跟沈意说，让陶智帮着买一下。
    .
    回到崇州彩排的前一天，是沈意这周一项比较大的工作。
    极光娱乐和一个很大的直播平台合作，组织旗下艺人参加晚上的直播。
    基本全部都是偶像，往常这种活动和沈意是没关系的。
    但最近他成了公司流量飙升最快的艺人，自然也就收到邀请。
    极光娱乐的总部其实不在江都，而是在金台。金台是祖国中部最大的现代化都市，娱乐中心。
    当时沈意因为租不起金台的房子，而且公司也不怎么搭理他，才回了老家江都。
    跟公司签约三年，沈意回公司一共不到十次，第一次是签约，然后是每年年会。
    好吧，其实还不到五次。
    “这次咱们回去算是衣锦还乡。”陶智对这次直播非常期待，“意酱你好好镇住他们。”
    因为极光娱乐好多人特别看人下菜碟，沈意起来之前，路上遇到同事，绝大部分人都用鼻孔看他，现在陶智总算能带着他回去，也体会下趾高气扬的滋味。
    沈意应了一声，因为眼睛上顶着小黄鸭蒸汽眼罩，看起来还是很可爱。
    “有点斗志啊！”陶智喊道。
    “有的！”沈意有气无力扯着嗓子喊，“我必给你长脸！”
    录制当天，陶智包车带沈意去极光娱乐。
    今天他特意找大牌借了奢侈款的西服，哪怕是沈意现在这个收入，都得咬咬牙才能买的那种。
    没别的，就是为了牌面。
    ——
    极光娱乐从外面看起来很气派，实际上也是国内做男女团最强的公司。
    不过他们手里的当红流量虽然很多，糊咖也更多。
    这年头谁也没法说自己捧一个红一个，只能说捧的人多，红的人就多。
    像沈意这样的牺牲品，自然也就更多。
    而且别人没有沈意这样的运气，遇不到陶智这样的经纪人也遇不到宋延这样的贵人。
    沈意有些唏嘘。
    这次直播安排在公司2层的大录像室，沈意早就听说过极光的大录像室非常猛，但他从来没进去过。
    他和陶智敲了敲门，自报身份以后，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门一拉开，迎接他的先是一个带着古龙水香气的巨大拥抱。
    沈意吓了一大跳，眼睛都瞪大了，对方热情地拍着他的肩：“小意！好久不见！今天你看起来好完美！”
    沈意被说话人的拥抱勒得差点没喘过气来，愣了两秒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是公司管理艺人的总监，金曜琦，花名阿金。
    阿金在圈内挺有名的，沈意刚进公司也很尊重他，不过，沈意有一次年会在公司迎面遇到阿金，客客气气问好，阿金直接像没看见一样从沈意边上过去了。
    所以沈意也就没什么好感了。
    阿金还是笑容满面地看着沈意，他发型做得很英气，笑容也俊朗。重重地拍着沈意肩膀，亲切地笑着说：“真不错啊！小意！怪不得人家都说，贵客总是姗姗来迟。”
    沈意头皮有点麻，映着阿金的笑容，勉勉强强给了个微笑。
    阿金热络地搂着他肩膀，带着他进屋。
    沈意一眼就看见邱羽，就是公司现在那个红人。
    邱羽周围簇拥着其他几个偶像，他看了沈意一眼很快地转过了脸，明显是不想和沈意有更多沟通。
    沈意也不想和邱羽有更多沟通，大家都不是一个领域的，关系又不好，没有必要。
    但这时候阿金又狠狠搂了下沈意的肩膀，动作亲热到仿佛两个人自从出了娘胎就是好兄弟。
    “小意，我还没有给你正式介绍过咱们公司的艺人吧？来，我带你去认识。”
    阿金一直紧紧抓着沈意，这动作让沈意觉得很热。阿金身上的古龙水味不住蹿进他的鼻子，是让沈意很不舒服的陌生感。
    同样是搂着肩膀，阿金的感觉像把沈意当成了一件自己拿来炫耀的宝贝，宋延老师就不会这样。
    .
    宋延老师。
    这个名字连同相处的片段，骤然出现在沈意脑海。
    宋延的笑，宋延说的话，宋延弹着吉他唱的歌，一幕幕压沉了眼前的喧嚣现世，让沈意终于感受到一丝宁静。
    沈意突然觉得，自己很想很想宋延。
    作者有话要说：　　六点二更，今天必不可能迟到！感谢在20200820 19:53:57~20200821 11:5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qinqin 2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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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看直播（二更）
    明珠市, 月湾区。
    南方的海港城市，夏夜吹着清凉的晚风。
    别墅的主人往往有不止一处房产，因此住宅区中很多房子都是常年空置, 到了夜晚，灯错落地亮着, 说雅致也雅致，说寂寥也寂寥。
    住宅区角落里，一座比较小的独栋中, 现在难得地亮着灯。
    暖橘色的灯光照着窗外的玻璃花房，一只海豹双色的漂亮布偶猫正优雅地在花房的玻璃穹顶漫步，像女王巡视自己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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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延咸鱼躺在沙发上，这个角度可以刚好看到他们家“公主”。
    公主已经五岁了, 很粘他，就算撒手也就在玻璃花房溜达一圈, 连院子都不敢出。
    大福就不一样了，流浪长大的小猫咪，骨子里有点野。
    虽然按他雇的那个帮着养猫的姑娘的说法，大福其实是脾气很好很乖一只小猫咪, 但是和温柔的布偶猫比，还是显得比较调皮。
    宋延吹了声口哨, 大福就像个小火箭/炮似的冲过来，砰地蹦到他腿上。
    之前去医院检查, 医生说大福年纪还小, 半岁左右, 刚刚勉强够到绝育的年纪。
    带回家里，正长身体，宋延每周回家, 都感觉这猫又大了一圈。
    中华田园猫，长什么样都随缘，大福基本上是白猫，头上有两块小黑点。
    随着长身体居然开始发毛，最后成了一只长毛猫，这个事情让宋延很是意外。
    长毛猫掉的毛多，行走的蒲公英。
    好在，再长的毛也没有布偶猫长，家里已经有了一朵大蒲公英，也不缺一朵小蒲公英。
    .
    大福把宋延当梯子，往上走了两步，关键还是一蹦一蹦的。
    宋延暗下决心等它再长一长身体，一定得纠一纠它这毛病，要不然跟个小铁锤似的砸下来，说不定要把宋延砸得吐血。
    小猫咪压在宋延右侧胸口，肚子暖烘烘的，屋里空调刚好开得冷，像条被子。
    宋延伸手挠大福的下巴，大福发出满意的呼噜声。
    大概是屋里和谐的场景让在屋外漫步的布偶猫感觉到了些许威胁，她很快轻盈地从玻璃花房跳回屋子里，迈着优雅漂亮的猫步，跳到沙发上。
    然后淡定地在大福旁边，宋延的左侧胸口趴下。
    宋延：想要吐血.jpg
    他艰难地动了一下，让胸口两块大石挪了挪窝。大福和公主一块儿歪头看着他。
    大福是极有灵气的黑眼睛，公主是海一样的蓝眼睛，四只猫眼滴溜溜地圆睁着，让人想要融化。
    宋延抬头看了眼支在沙发侧面的手机，屏幕上是某直播平台的直播画面。直播标题叫“极光娱乐炫动偶像季线上见面会”。
    .
    直播说是晚上七点开始，实际上会一直聊天吹水很长时间。
    极光娱乐以邱羽为首的偶像还是有一定的热度，直播平台也给开了首页推送，人气值很高，宋延开了很高等级的弹幕屏蔽，还是能看到弹幕疯狂地刷出来。
    大部分粉丝在刷“邱羽邱羽邱羽”。
    令人惊讶的是，沈意也有一些，而且还不少。宋延之前就听程紫说，沈意因为《星动之选》确实火起来了，他还不太信，毕竟微博数据可以作假，极光娱乐老于此道。
    但看直播间的评论，看来沈意最近确实挺不错。
    宋延很欣慰。
    直播开始之后，由主持人控场，每位艺人有一定的个人访谈时间，之后是小游戏和表演环节。
    像这种直播，一定是几个糊咖中间，插一个热度还可以的，再放几个糊咖，插一个热度还可以的，这样一直吊着观众胃口。
    宋延感觉邱羽肯定压轴，那沈意应该能轮到开场前几的位置——只要极光娱乐负责艺人这块儿的工作人员有脑子。
    果不其然，如他所料，在两个十八线小偶像的个人环节结束之后，主持人神神秘秘地说道：“现在，让我们连线一位最近在综艺节目中热度很高，被称为‘天使面孔’‘天籁之音’的宝藏歌手——”
    弹幕瞬间被厚厚的“沈意沈意沈意”淹没，宋延饶有兴趣地动动手指，也发了一条“沈意”。
    “让我们欢迎，沈意！”主持人大声道。
    镜头切到沈意那里，今天沈意穿了一身非常漂亮的西服，看起来像个小王子。
    他平时都是穿少年感的衬衫、T恤或者略有些中性化的演出服，好看中总显得比较“漂亮”，今天却完全是帅气。
    宋延支起身子，把手机拿的离自己近了点。
    沈意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冲镜头前的观众招手问好，笑起来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
    他头发好像是新做的，看起来毛茸茸的，让宋延很想揉一把。
    直播平台自带的美颜效果虽然开得最低，还是让他的脸比平时更尖一点，眼睛也略大了一些，没有宋延亲眼见到的好看了。
    当然，还是很好看。
    今天的沈意穿着黑色西装，款式简单、流畅、修身，一眼就看出大牌感，衬得他的人格外笔挺，有几分英气。
    弹幕有人在说“意崽崽的西装很贵吧！”
    确实是很贵。
    宋延认得这西装的款式，西装之间版型有略微的不同但大牌的个人风格还是很明显，这牌子明显沈意现在是买不起的。
    哦，沈意咬咬牙也能买。
    不过他有这钱肯定宁可多吃几顿夜市。
    宋延想到这里，又回忆起那天的大排档，他手机里现在还有那天的照片。
    他不自觉扬了扬嘴角。
    主持人问了沈意一些问题，沈意双手抱着麦，乖乖地答。
    宋延看着看着，从茶几上拈起一根逗猫玩的塑胶软棒，递到大福眼前。
    大福愣了愣，立刻伸出爪爪捧住塑胶棒，一双黑眼睛睁得大大的。
    宋延看看大福，看看沈意，突然笑出声：“你们俩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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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收获公主不满意的眼神。
    .
    后来主持人说：“沈意，评价一下你在《星动之选》的搭档宋延吧。”
    这问题即使宋延已经听到耳朵起茧，还是立刻坐直了身子。
    屏幕里，沈意听到这个问题，第一反应是垂下眼笑了一下，然后才认真地说：“宋延老师是我非常喜欢的歌手，也是我特别尊敬的前辈和老师。”
    这段词估计极光娱乐事先给过沈意，话说得很漂亮，但也没什么亮点。
    主持人又追问：“看了上一期节目，大家现在都知道你特别喜欢丁鹿。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丁鹿和宋延你选谁？”
    这问题其实宋延心里一点不慌的，但镜头给回沈意时，他还是突然有了点莫名的提心吊胆。
    沈意要是真选丁鹿……
    要真选丁鹿，下一期他必拉着沈意唱意大利语歌。
    沈意听到这问题，瞬间变成猫猫震惊脸，然后不好意思地笑着挠了挠头：“这问题一定要答吗？不好吧。”
    弹幕和主持人一块儿起哄：“一定要答，必须答。”
    欺负小孩吗。宋延想。
    “那……”沈意做出思考的模样，接着又微微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那笑容很浅，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但又很甜。
    “我选宋延老师。”沈意说，“再来多少次，和哪位前辈老师一起选，我都选宋延老师。”
    .
    直播间瞬间飘起雪片一样的礼物，宋延拿着手机有一点点出神。
    他想，沈意平时回答和自己有关的问题时，也会这样笑一笑吗？
    因为走神，跟大福抢塑胶棒的力气有点大了，大福发出抗议的喵喵叫声，宋延赶紧松手。
    大福瞪他。
    宋延拍拍大福的头。
    大福乖了。
    公主眨巴眨巴漂亮的眼睛，歪着头看。
    沈意的部分过了，宋延又懒得看，直到所有人都说过一轮，开始游戏环节的时候，宋延才又瞥了一眼。
    所有人聚在一起，宋延看到最中间穿着深蓝色闪片外套的男生，年轻、高挑、帅气，这张脸宋延认识，是极光娱乐的门面，邱羽。
    确实挺帅的，唱歌作为偶像来说也还行，当然和沈意差得还远。
    玩游戏的环节没什么亮点，宋延看出邱羽在努力抢镜头和关注，说话很多，抛出一个一个不算特别好笑的包袱。
    主持人和其他艺人也知道他咖位大，一直捧着他。
    沈意说话比较少，站在角落，有人cue他他才笑着答两句，其他时候做一个安静的瓷娃娃。
    宋延估计他应该是累了。
    猜也能猜得到，沈意不会喜欢这种环境。
    大概晚上十点多，直播结束，宋延又把手机搁回支架上继续逗猫。
    他的工作没有沈意多，因为他已经过了需要靠各处跑通告、参加活动来提升自己热度的时期，除了和自己音乐相关的工作以及一些大品牌的代言、重要的晚会商演之外，他几乎推掉了所有工作。
    钱是永远赚不完的，所以够用就行，当然他其实还是很有钱，毕竟这把嗓子已经红了十五年。
    但这种知足常乐的心境，和沈意应该还蛮相似的吧。
    宋延这样想着，突然愣了一下，我这是什么想法？
    手机忽然开始响，是个语音通话。
    沈意发起的。
    .
    宋延今天和沈意说过，自己没什么事，沈意要找他，随时可以找。
    居然真的找了，宋延竟然有点开心。
    他接起电话，那边沈意倦倦地叫他：“老师，晚上好，在忙吗？”
    “不忙。”宋延说，想了想还是告诉沈意，“刚看完你的直播。”
    “啊。”沈意惊讶了一下，笑了笑，“老师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沈意的声线宋延是真的好喜欢。
    他笑起来，温温柔柔的，要笑进宋延心坎里去了。
    “累不累？”宋延问，“我感觉直播很麻烦。”
    “当然累。”沈意在那边应该是伸了个懒腰，声音懒洋洋的，“不过比我想象中好，公司的人没有为难我，就连邱羽也没有，只不过我跟他们不太熟，所以有点不自在。”
    “嗯。”宋延听着点头。
    “老师你在干嘛？”沈意又问。
    宋延一瞬间竟然觉得，小朋友在外头辛苦工作，自己这样显得很怠惰。
    他一五一十答道：“我在躺着，逗猫。”
    “啊。”沈意感慨道，“好羡慕啊，我也想逗猫。”
    “这样吗？”宋延想了想，说，“那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给你打视频，让你看看我家猫？”
    宋延没指望沈意能开视频，毕竟沈意在公司，但他确实是想看看沈意而不是想给沈意看自己的猫，才会这么说。
    令他有点意外的是，沈意顿了几秒，笑笑说：“好。”
    第46章 阿金
    沈意飞快地顺着楼梯一路向下, 因为直播结束，收工高峰期，等候在电梯间的人太多。
    他却一秒钟也不想再等。
    他匆匆冲出极光娱乐总部的大门, 抛却背后的声色犬马，闯进金台市的溶溶夜色。
    打电话时他是溜到了洗手间的小隔间, 所以陶智不知道他和宋延的对话，不明就里地在后头跟着，整个人是懵圈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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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车场里最扎眼停着的, 就是邱羽的保姆车，在停车场正中，一个占了两个车位。
    陶智租的车在外侧角落里。
    即便说着要牌面，不管沈意还是陶智, 依然不太能做到大摇大摆地站在舞台中央，这可能是性格使然。
    沈意匆匆上车, 上车时已经点开微信按了视频通话页面。
    陶智还以为他受欺负了，老妈子一样地问：“意酱，没事吧？没人欺负你吧？我看直播的时候邱羽还挺……”
    话未说完，他已经看见沈意的手机屏幕上, 出现宋延的脸。
    陶智：“……正常的。打扰了。”
    .
    陶智默默地从沈意身边坐回副驾驶。
    沈意没顾上这些，他只是迫不及待想看见宋延的猫……或许, 想看见宋延。
    即使宋延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圈子里，是鄙视链顶端的存在, 按理说十五岁出道的他身上名利场的气息应该比谁都重, 可沈意却觉得只有在他身边, 自己才会安心。
    “老师。”沈意低声道。
    他听到自己声音里带着细细的颤抖，分不清原因，是紧张吗？或者期待？
    宋延冲他笑。
    宋延居然有点注意形象, 没有来个经典的直男怼脸拍。这就导致他看起来格外的帅。
    那双眼睛好温柔，温柔得让沈意绷紧的神经一瞬间放松下来。
    他不喜欢极光娱乐直播的环境，也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做些强行称兄道弟的游戏，更不喜欢阿金身上的古龙水味。
    他一身疲惫，直到看见宋延的脸，终于得以懈怠。
    “辛苦了。”宋延说，“今天直播得很不错。”
    “老师看了全程吗？”沈意问，有点不好意思。
    “有一搭没一搭的看。”宋延说，“主要看了你访谈的部分，好在你没说我坏话。”
    “啊。”沈意一下笑起来，“好在我没说您坏话，要不下个礼拜是不是您得让我唱意大利语歌。”
    “这你都猜得到。”宋延笑得特开心。
    沈意并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是真的说中了宋延的心思，只当宋延在跟他开玩笑，于是接话道：“那是，我和老师心有灵犀嘛。”
    屏幕那边传来一声猫叫。
    .
    宋延和沈意仿佛都是在这一刻才反应过来，他们开这个视频是来看猫的。
    宋延轻咳了一声，把镜头下移，只听到他的声音：“来，给你介绍一下，我家的大宝贝儿，公主。”
    随着他说的话，模糊的视频画面又聚焦，一只非常漂亮的头上有白色和浅咖色相间花纹的大猫出现在沈意面前，眨巴着一对漂亮的蓝色眼睛，看着沈意。
    之前沈意在宋延发的小视频里见过公主，但是这么实时的见到还是头一次。
    公主也很熟悉镜头，端庄地往那一坐，蓝眼睛漂漂亮亮的，对着沈意放电。
    沈意两个眼睛瞬间开始爆桃心，冲着屏幕伸了根手指头，公主很给面子的扬起小爪去扑。
    接着又是一声猫叫，一个白色肉弹砰地冲进镜头，把公主都撞得一歪。
    公主极不满意地喵喵大叫。
    白色肉弹得意地喵喵回应。
    沈意愣住。
    宋延老师家还有一只猫吗？上次不是只有公主。
    迷茫间另外那只白猫已经看向镜头，这只猫看起来有点尴尬，毛半长不长的，应该是还在长身体，白乎乎的一团。
    沈意一眼看见的，是白猫头上那几块芝麻点一样的黑斑。
    他眼睛一下错愕地睁大了。
    “老师，这是……大福吗？”沈意难以置信地问。
    .
    “对，把它领回来给公主做个伴。”说着宋延伸手捞住大福，大福在桀骜不驯地跳下去和乖巧被撸之间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屈服于宋延的手指，喉咙里发出满意的哼哼声。
    沈意心里瞬间全是疑问。
    大福不是流浪猫吗？
    当时程紫也说过，要把大福送去救助中心，等待领养。
    怎么……领养大福的人变成了宋延老师？
    更重要的是，沈意后来也了解了一点和宋延老师家这只布偶猫有关的事情，虽然是在八卦网站看的小道消息，但是据说宋延老师巨宠公主，公主小脾气也特别大，别的猫不能进家门一步的。
    这种消息好像也没必要编假话。
    不过沈意觉得，这种问题对宋延来说太私人了，他不好意思问。
    宋延好像也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就逗着大福和公主看镜头。
    两只猫咪也很给面子，对着镜头疯狂卖萌。
    尤其是大福，没有公主这么丰富的镜头经验，所以蠢不拉几的，又拿爪子去扒拉摄像头，又试图去啃，被宋延呵斥了，就不爽地往公主身上蹭，被公主嫌弃地抖开。
    两个人没有说什么话，猫说的话都比他俩多，但沈意一直在笑。
    宋延应该也是，他偶尔开口时，语气很轻松也很愉快。
    说着说着话，突然沈意屏幕一黑，一个新的微信电话打了进来。
    .
    来电显示是“阿金”，今天他们刚加的微信，沈意不太想接，直接把电话提示最小化了，但是宋延已经发现异样。
    “怎么了？”宋延问他。
    “有个电话。”沈意叹了口气，“不太想接。”
    宋延大概猜到了什么，问沈意：“谁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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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金。”沈意说，“极光娱乐这边负责艺人管理的一个总监。”
    “这样的话，电话还是接一下吧。”宋延说，“你和极光的合约还没到期，得罪了公司的人，对自己并不好。”
    沈意有点头疼，还是不想。
    宋延看他勉强，又说：“《星动之选》的合约里，可没有要求艺人一定来彩排，万一他们为了恶心人，把你的彩排期都安排满了，你要不彩排直接跟我上场吗？我可还想跟你多搭档几场的。”
    宋延这么说，沈意就没办法了，他还挺怕真的发生这种事。
    “那老师，我先挂了。”沈意不太开心地说。
    “嗯，等会儿你还可以打回来。”宋延说，“我今天应该挺晚睡的，不用担心。”
    “好。”沈意总算勉强自己笑了笑，切了和宋延这边的视频，接通阿金那边。
    .
    “小意！晚上好！”阿金的声音很热情，带着不仔细听很难分辨出来的惺惺作态。
    当然也可能只是沈意看他不爽，谁知道呢。
    “金哥。”沈意礼貌地说，“什么事？”
    “在干嘛呢？”阿金问，“回酒店了吗？出来喝酒啊，我请你吃宵夜。”
    沈意赶紧委婉地谢绝：“我已经准备休息了金哥。明天要去崇州彩排，晚上再吃太多东西的话，会影响唱歌的状态。”
    “啊，明白，理解。”阿金善解人意地说，“对了小意，说到《星动之选》，哥这次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说这个事。”
    阿金提到《星动之选》，这件事本身就让沈意一阵烦躁。
    他勉强控制着情绪问：“怎么了，金哥？”
    “你和宋延关系还不错是吧？”阿金说，“公关的最近给我汇报说，你们在微博和b站的搜索指数最近直线上升，风评也很好。”
    这句话瞬间让沈意变成了一只被侵入领地的猫，浑身的毛几乎都炸起来。
    他谨慎地措辞：“还可以，宋延老师对我帮助很多。”
    “嗯，哥看得出来。”阿金说，“今天直播的时候，我看你对他风评也很好。”
    沈意干笑：“是。”
    “小意，你现在是上升期，需要流量和资源的扶持，像你现在碰到的，就是千载难逢的曝光机会。”阿金又说，“而且，宋延如果和你关系好的话，我想他也一定会很乐意帮你的。”
    沈意越听越不对味，赶紧制止了阿金的场面话：“金哥，您说这么多，到底是想要我做什么？”
    阿金哈哈笑了两声：“我想让公关给你出一套策划案，帮你跟宋延炒一炒CP，大势所趋嘛。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一眼万年’，你看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1 18:06:46~20200822 12:01: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iuqiu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练舞（二更）
    “不行。”沈意脱口而出。
    其实这个瞬间他心里是有更多话想说的, 比如，就算我同意，宋延老师那边也不会同意, 比如做歌手没有炒CP的必要。
    但在这个关口，讲那些话都没什么意义。
    沈意只是要直截了当先表明自己的态度。
    “为什么？”阿金被拒绝了也不生气, 态度很好地问，“你不喜欢捆绑CP炒作吗？你恐同？”
    “恐同和炒CP根本不是一回事。”沈意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一句话里被冒犯两次。
    他耐着性子说, “你就算想让我和宋延老师炒CP，他会同意吗？”
    “他当然不会同意，咱们也不是要捆绑着炒，就是蹭一蹭。”阿金说, “正因为他从来不同意，咱们这个CP才好炒, 你明白吗？”
    沈意闭了下眼睛，太阳穴突突地跳，绷得他头疼：“我不明白。”
    “宋延多么洁身自好一个人，出道这么多年, 哪怕是跟他关系最好的钟曦妍，也和他一点绯闻都没有。”阿金说, “但是你呢？横空出世的小歌手，长得又好, 宋延力排众议亲手选了你, 你俩合作出了圈, 任何一点都足以做文章说他对你不一般。”
    “然后呢？”沈意咬了咬牙，“然后就发通稿，把我和宋延老师的名字强行挂在一起, 刷我们的存在感，拿《暮星》还有我们以后的合作博热度是么？”
    “瞧你这话说的。”阿金乐了，“难道你参加综艺，这么辛苦的练习，不是为了博热度吗？”
    沈意居然被他这句话绕晕了，愣了下才说：“我肯定想要热度，但是用那种手段得来的热度我不需要。”
    “什么叫那种手段，小意，你也太放不开了。”阿金说，“你不会是怕宋延粉丝骂你捆绑、吸血、蹭热度什么的吧？你以为现在就没有人骂你了吗？你和宋延的关系越好，他那些极端的粉丝就会越讨厌你，既然怎样都要挨骂，不如利用好这个风口，你自身条件又好，‘一眼万年’这个CP要是运作好了，吃个半年、一年的红利都没有问题。”
    .
    沈意当然知道，现在有很多嗑他和宋延CP的人。
    他甚至最近隐约觉得，CP粉头子就藏在他身边。
    但那和阿金说的这件事情不一样。
    如果是观众自发的，觉得他和宋延老师之间有“CP感”，他甚至会有些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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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偷偷收藏了一些自己和宋延的CP向剪辑，他喜欢那里面，宋延那些仿佛是在凝视自己的温柔眼神。
    可如果这个“炒CP”是公司要求的，还是在宋延老师不知情的情况下，那就让沈意觉得恶心。
    因为炒CP这种事，对宋延有百害而无一利。
    沈意不怕自己被骂吸血，他怕的是自己真的吸宋延的血。
    宋延对他那么好，他对宋延有不应当的非分之想已经很罪恶了，怎么可能还蹭宋延的热度。
    阿金听他不说话，自己喋喋不休说下去：“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我们会找些up主，做做你们俩的视频，然后找一些在腐女里有影响力的大号推流，其实你要做的事情很少，就是稍微再粘着宋延一点，我们给你几个剧本，照着做，然后，点赞几个跟宋延有关的视频，在微博明里暗里cue他一两次，就……”
    “金哥别说了。”沈意咬咬牙打断了阿金的话，“我不想。”
    “再考虑考虑？”阿金还不死心，“其实男男CP真没什么的，只要别太过火被封杀了，那就都是给你加形象分的事，宋延可真是过了这村没这店的好资源，你要是错过去了，再赶上这样飞黄腾达的风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宋延老师不是什么“好资源”，也不是“风口”。
    沈意真的很讨厌听阿金用这种评价物品的词汇评价宋延。
    不跟阿金发火已经是沈意现在最后的自控了。
    “不可能。”沈意斩钉截铁，“金哥，以后你也不用跟我提这件事了，我不炒CP，就算宋延老师愿意我都不炒，更别提他不知情了。”
    阿金苦口婆心，“你这样是在自毁前程啊沈意，快三年了，好不容易有个这么好的机会。”
    “我会把握住的。”沈意说，“但不是用您说的那种方式。”
    “行吧，人各有志，我明白。”阿金叹口气，很惋惜的样子，“那祝你一切顺利。”
    “谢谢金哥。”沈意说。
    两个人用比谁手速快的方式争先挂了电话。
    世界恢复寂静的时候沈意才发现，车早已经停在了酒店外的绿化带边，司机也下了车，只有陶智从副驾驶转过头来，担心地看着他。
    .
    “怎么了？”陶智问，“阿金要你和宋延炒CP？”
    沈意知道他肯定听见了，烦躁地点点头：“怎么办？”
    “不能炒啊，肯定不能。”陶智说，“互联网又不是没有记忆，你蹭热度起来，所有人都会戳你脊梁骨，尤其是炒CP这种形式，是把双刃剑。”
    “而且我绝对不能影响宋延老师。”沈意低声说，心烦意乱，“老师只能是我的搭档，如果真去炒什么CP的话，绝对会有损他的形象。”
    “合着你就是担心他那边啊！”陶智吐槽了一句，“算了，大差不差，但是你不都拒绝了阿金吗？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我怕他会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去炒这个CP。”沈意说，“按照他的说法，只要找人做几个视频，推一推，很容易就能把我和宋延老师CP的热度推起来，我怕他……”
    “你的微博号绑定好自己的手机。”陶智说，“我给你重新弄一套验证，不走公司那边。要炒CP，必须你自己这边发声，把微博控好在咱们手里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想了想，陶智又说：“而且你得明白一件事，宋延那边可不是软柿子，这十五年想和他炒CP的有多少呢，你看他给过一个眼神吗？宋延团队的经纪人可是Jenny，人家有手腕的，你要是不肯配合，阿金那种人不会为了你冒得罪宋延的风险，放心吧。”
    相比其他安慰，陶智这话说完，沈意安心多了。
    为了捧个不听话的沈意得罪宋延，想想阿金也不会做这种事。
    “与其纠结这个，还是纠结纠结你这期的唱跳吧啊。”陶智说着，亲自把他们下一期准备的快歌给沈意放起来，到现在沈意还是只能跳个大概，没抠过动作，“别天天烦这些破事，一不小心现场翻车了，那就再也不用怕炒CP了。”
    沈意哀鸣一声，双手捂脸倒在座椅后背上。
    以现在的心情，沈意其实有点想给宋延打电话。
    而且宋延也说过，可以给他打电话。
    但是，阿金和他说过炒CP的话之后，沈意这个电话又打不出去了。
    他知道，如果他和宋延倾诉这个烦恼，宋延一定会作为前辈，给他中肯的意见，并且开解他的郁闷情绪。
    可是唯独这件事，他没办法和宋延说出口。
    因为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宋延的事，却又向他寻求安慰。
    ——
    第二天一早，沈意从金台飞崇州，进入下一期《星动之选》的录制。
    原本昨晚阿金说要送他去机场，早上果然没了声音，但沈意还挺欣慰的。
    回到崇州，开始新一期录制，对于沈意来说，这是准备任务最繁重的一次。
    因为这次，他们要挑战的是快节奏的唱跳。
    “两位老师有舞蹈基础吗？”舞蹈老师问道。
    沈意和宋延对视一眼，摇头。
    “我跳过一点点啦。”宋延又积极地补充，“演唱会的时候！”
    沈意头脑飞快地转，宋延老师演唱会跳过的舞？好像和甩葱歌没什么区别吧。
    宋延像听到沈意心声一样：“那也比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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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
    舞蹈对沈意来说，还是太有难度了，他的节拍感倒是还可以，毕竟是个歌手。
    问题是脑子跟得上节拍，身体却跟不上，归根结底还是锻炼不足。
    宋延那边的问题则是，不管什么样的舞蹈动作，他做的都像广播体操。
    明明看起来也不太难，但他俩凭实力演绎了什么叫，一看全会，一做稀碎。
    “会跳的人跳起来就是好看。”沈意看着老师做示范动作，感慨道。
    “不会跳的人。”宋延顿了一下。
    两个人异口同声：“各有各的难看。”
    然后他们俩哈哈哈哈的笑倒。老师在旁边想笑又不敢笑，捂着肚子弯着腰掐自己大腿。
    虽然一样累，但这时候心里却很轻松。
    .
    当然，两个人练得还是很刻苦。
    这一周沈意忙得脚不沾地，没太多时间练习，所以晚上只能加班加点地反复练。
    一直到半夜十一点，沈意实在是不好意思让舞蹈老师再陪着，就请他先回去休息。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宋延居然没有走，表示也要在这里再呆一会儿。
    “你一个人练，动作走形了都没人帮你揪。”宋延说，“我虽然跳的菜，但是我眼睛毒啊。”
    这么一来，沈意就不好再推辞。
    大楼夜里有人值班，所以他们练到很晚也不会耽搁其他人，沈意就放心大胆地练。
    跳舞其实是非常耗费体力的一件事，沈意一次又一次地练习，人几乎要脱力。
    陶智也到训练室来陪同，实在太晚了，看沈意辛苦，又觉得宋延陪着也辛苦，就自告奋勇出去便利店，买毛巾和冷饮。
    .
    “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吧？”宋延目送着陶智出门之后问道，“我看你都站不稳了。”
    沈意擦了把汗，心跳因为疲惫有些快得不自然：“没事，再跳一轮，我身体好得很。”
    宋延啧了一声，关切地看他一眼，摇摇头，再次按下播放键。
    音乐新一次响起，沈意继续跟着跳。
    疲惫让他力不从心，还是努力跟着镜子，尽量让每个动作都达到标准。
    直到有一个跳起然后蹲下的动作。
    这个动作需要爆发力，也需要稳住自己的重心，但他现在其实已经强弩之末，勉勉强强在练习。
    跳起来那一瞬间，沈意就知道，坏了，自己不可能正常落地。
    果然，脚沾地的刹那，沈意几乎没有任何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歪歪扭扭倒下去。
    他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浑身是接近虚脱的感觉，耳朵里听到宋延喊了一声“没事吧”，然后是蹬蹬蹬冲他飞奔过来的脚步声。
    沈意的眩晕也只持续了短短零点几秒，他只是疲劳过度，没有什么更多的问题。
    他勉勉强强冲着宋延摆了摆手，然后整个人躺下来，手捂住脸。
    后背贴着凉飕飕的木地板，沈意总算稍微好了一点，刚才翻江倒海的不适感慢慢消下去，继而涌上来的，是各种各样的小情绪。
    对宋延产生不该有的想法的懊恼。
    对阿金那番炒CP鬼话的烦躁。
    连续两周几乎没有休息时间，缺少睡眠体力透支的疲惫。
    在这个因为体力不足而跌倒后的凌晨两点，一股脑的爆发出来。
    但这种爆发也是沉默的，沈意知道身边的宋延一定比他承受过更多。
    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幼稚。
    所以沈意捂着自己的脸，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如果能一睡多年，好像也挺不错。
    他感觉到宋延在自己身边坐下来。
    “怎么了？”宋延问。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身体不舒服吗？”
    “不。”沈意闷闷地答。
    他其实很想和宋延说自己这些苦闷，因为宋延是这个圈子里除了陶智和他最亲近的人，但他又不想跟宋延说，他总觉得宋延老师已经为他付出很多了，他不想再给宋延添麻烦。
    “好烦呐。”最后，沈意只是这样说道。
    那些压在他胸口让他想倒下的情绪，让他想爆炸的情绪，全部都藏在这三个字里。
    他闭着眼睛，负面情绪像是巨大的怪兽，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一点点把它消解。
    宋延没有追问，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即使闭着眼睛，沈意也能清楚地分辨出这种感觉，和什么阿金邱羽碰他，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宋延的手落上来，就让沈意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
    “别烦。”宋延轻声说，语气柔和得像在哄一只小猫。
    “有我呢。”
    第48章 第二场淘汰赛
    那个瞬间沈意有一种错觉。
    好像宋延和他真的是恋人, 因为宋延这句话已经超越了搭档之间，甚至普通朋友之间的亲昵。
    但沈意对宋延产生这种错觉也不是第一次了，唱《假戏真做》的时候, 看CP剪辑的时候，甚至回忆起做小蛋糕那次宋延给他买饮料的时候……
    沈意又觉得老师只是欣赏他, 待他温柔。
    但说实话，宋延对他到底是什么情感，沈意并不是那么在意。
    因为宋延对他来说, 依旧是像天上的星辰一样遥远，他可从来没做过徒手摘星的梦。
    沈意还是捂着脸，从指缝里偷看宋延，宋延坐在他身边, 因为和他说话的缘故，脸朝着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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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眼睛好温柔, 看人的神情专注到犯规。
    沈意想这样也挺好。
    宋延对他和别人不一样，这已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可以心安理得赖在宋延身边，甚至在心底里罪恶地将宋延对他的感情当成另一种，他想要的那一种。
    然后, 偷偷品尝那种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欢喜。
    .
    陶智买东西回来时，沈意已经彻底缓过来, 和宋延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教室里唱演出准备的第二首歌，就是那首英文的, 《Morning in the Garden》。
    沈意恳求宋延不要告诉陶智自己刚刚摔倒的事, 宋延也很清楚, 陶智是操心老母亲型的经纪人，要是告诉他沈意摔了一跤，他能把一座医院搬到电视台大楼来。
    陶智提着毛巾、冰袋、运动饮料还有饭团进屋, 把东西往地板一放，听见两个人居然在那摇头晃脑地唱慢歌，忍不住吐槽：“你们这是放弃第一轮了吗？怎么直接练起第二轮的歌来了。”
    《星动之选》这一期淘汰赛的规则是，第一轮竞演五队中有一队进安全区，剩下四队伍进行第二轮。
    非要说的话，沈意和宋延还真没把握能凭借一首唱跳拔得头筹，上一期他们的那首《假戏真做》，也只不过是排第二，但是上一期一共有两队能进安全区，他们才直接顺利晋级。
    “先把保底的歌练好嘛。”沈意笑着从陶智那里拿过一个照烧鸡肉饭团。
    他刚把包装撕开，想起之前几次工作人员从便利店买饭，宋延都拿的这个，于是直接回手递给宋延，“老师，你吃这个。”
    .
    休息一会儿之后又练，练到凌晨四点，回去休息，睡三个小时又回来练舞。
    对艺人来说，这也是强度很高的工作了。
    往常看其他人彩排时，沈意都能稍微留意一下别的组在唱什么，但这次坐在陶智边上，他一边看，手上还一边下意识地比划着动作。
    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再睁开眼时彩排已经过了几组，换成钟曦妍和胡晓双在台上唱，沈意睡得昏昏沉沉，感觉头有一百斤重，手也重得抬不起来。
    但他还是很快意识到，自己原本虚挂在下巴上的口罩被人拉了起来，挡住了嘴巴，免得在睡梦中被拍下丑照。
    同时肩上也盖了一条薄薄的毛毯，这大概是空调开得这么凉，他却一直没被冻醒的原因。
    “谢谢智哥。”沈意小声嘟哝了一句。
    陶智转回眼看他：“醒了？别谢智哥，谢你宋延老师吧。”
    “啊？”沈意一怔。
    陶智摇头叹气并发出一阵“啧啧啧”的声音：“可不是我不疼你啊，我正想着去给你找条被子呢，你家宋延老师就抱着毯子跟田螺姑娘一样出现了，顶不住顶不住。”
    确实。
    沈意都没敢接这个话，低着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嘴角往上扬。
    “宋延老师人呢？”沈意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商量演出服的事去了。”陶智说，“他说让你醒了就过去。”
    ——
    转天，节目正式录制开始。
    节目进行到这个阶段，网上也已经播放到了重组赛结束的环节，六支歌手队伍各自确定，也有了一定数量的粉丝。
    像现在，热度最高的当然是宋延、沈意的组合。苏俊哲、段艺乔那一组紧随其后。
    虽然最近两周，沈意已经逐渐习惯了出现在一些场合时，会有粉丝疯狂喊他的名字，但真正听到那些声音，他还是会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还有些感动。
    默默无闻的时候渴望被人听到，而真的被人喜欢时，又受宠若惊。
    这一期抽签，沈意和宋延抽的位次不太好，是第一个登场，所以全部歌手登场后，主持人第一个采访他们。
    .
    “听说两位老师这期要挑战一首完全不一样的歌。”主持人笑着递话。
    宋延没说话，侧头看着沈意，在舞台上时除非必要的时候，他一般都把话让给沈意。
    沈意有点不好意思地笑：“大家看我和宋延老师的衣服就看得出来，这一场会唱得比较颠覆。”
    这期两个人都穿了一身黑，非常修身，极显身材。
    宋延那件上衣领口还开得有点V，镶了一道红色，形状类似闪电的边，让人一眼就会看向他的脖子并且视线不自禁地向下。
    沈意刚才已经深深体会过这种感觉。
    并且不得不承认，虽然老师很少露肉，但他身材真的是好，穿着衣服时不会显得块头多大，还是苗条型的身材，但稍微露出来一点就看得出很结实。
    比沈意自己的小排骨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所以沈意一说衣服，导播镜头很给面子的给了宋延一个上半身的大特写，底下一片疯狂尖叫。
    “宋延老师今天穿的是很颠覆。”主持人指出，“但是沈意你自己好像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啊。”
    沈意尴尬咳嗽。
    本来他和宋延穿的是同款，因为这次唱跳是想走男团那种感觉，团舞嘛，就是整齐划一。
    但是穿上这件衣服一跳，沈意就觉得胸口漏风，当然不是真的冷，而是害羞。
    最后搞得他穿着这件衣服就束手束脚，本身跳得就不咋地，现在跳得更烂。
    最后和节目组沟通以后，在沈意衣服的领口加缝了两排黑色缎带，绑成蝴蝶结，这样不会露那么多肉，还沿袭了沈意这几期一贯偏中性风的装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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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歌手难免会害羞嘛。”宋延接话道，“我们老腊肉就不会太在意这些。”
    沈意连连摆手：“老师可不是老腊肉，您应该叫‘当打之年’。”
    .
    沈意和宋延一旦出现互cue对方的互动，台下就会一阵尖叫。
    这两个人的粉丝不全是CP粉，绝大部分人是真心喜欢他们两人的合作。
    从播出至今，那首《暮星》已经在各大音乐app的流行榜上霸榜了三周之久。
    宣传片还有节目组剪辑的一些小花絮中，两个人之间轻松的互动也让他们的路人好感度极高。
    简单的赛前聊天之后竞演开始，沈意和宋延这次选的，是一首知名度很高的快歌，《飞行世界》。
    歌名一出，现场已经沸腾，等到前奏正式响起，快节奏的电音鼓点更是把气氛直接拉到了高/潮。
    舞台上的灯光如同迪厅飞速闪烁的多色光柱，沈意和宋延在舞台正中定点，光芒每次打过他们的脸都会引来一片疯狂的尖叫声。
    .
    对沈意来说，《飞行世界》绝对是一个超难的挑战，虽然是男团舞，讲究整齐划一，两人也有各自的动作段落。
    沈意那一部分比宋延的更复杂一些，舞蹈老师说这么安排的原因是两个人都没有正经练过舞，那么有难度的动作，矮个子会更容易做的协调好看。
    原本宋延担心沈意练不好，提出过可以他来做这些动作，毕竟他一米八多也没有高到做舞蹈动作会让人觉得像傻大个的地步，但沈意很坚定地说自己可以。
    昨天带妆彩排的时候他也确实做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每次跳下来都很累，因为还要加上唱的部分，《星动之选》这个节目是且只能是全开麦，保持自己气息的稳定也是一大功课。
    正式演出，沈意更比排练时拼命，每一个动作都做到自己的极致。
    他衣服胸前的绑带没有用别针加固，因为陶智担心如果动作做得过大，绑带贴肉会伤到沈意，沈意原本也赞同这个看法。
    但他万万没想到，在做那个跳跃动作——就是让他排练的时候差点晕过去的动作时，居然会因为动作太过剧烈，缎带质地又滑，蝴蝶结一下脱开了。
    .
    沈意一下就慌了，其实缎带脱开，也不过就是和宋延现在穿着的效果差不多，不会走光，但他还是不喜欢露这么多肉。
    但舞台进行时肯定不能中断，他凭借着自己优秀的现场素养继续表演，好在出现这个小意外时，歌曲也已经差不多到了尾声。
    《飞行世界》安排的结束动作是两个人背靠背，各自举高一只手，飙个高音。
    就是比较常见的那种高燃曲目的结束动作。
    但是沈意往宋延身上依靠，胸一挺，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蓦地就感觉贴身的上衣领口稍微又滑开了一点，整个人下意识地一含胸。
    说来也神奇，就在沈意心慌的同时，宋延肩胛抵着沈意的肩，脚下小幅度地转了差不多五十度。
    一下就从两个人一起半侧面对着观众席，变成了宋延给大半面，沈意给小半面。
    沈意立刻明白宋延的用意，配合地半转身，这样光只打给他一个小侧影，胸前散开的，显得有点色/气的缎带和领口也就不至于被所有人看见。
    结束的定点动作时，沈意剧烈地喘息，因为很累，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心理压力也很大。不过好在观众的欢呼声很给面子。
    这时候，沈意能从面前的大屏幕里看到正和自己背靠背的宋延。
    他发现宋延稍微碰了一下耳麦，那是关掉扩音功能的按键。
    接着，耳返里响起宋延的声音：“场控关一下舞台灯，五秒，让他整理下服装，多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2 17:58:52~20200823 12:18: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兔的小老婆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换装时间（二更）
    五秒钟不过是短短一句话的时间。
    舞台灯光暗下又亮起, 不会让观众感觉到任何异样。
    对沈意来说，五秒钟大概太短。
    因为他不光要飞快打上两个缎带的蝴蝶结，还要在这五秒钟里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暗下的灯光像宁静的夜, 让人可以安然躲藏于其中。
    这片夜幕是宋延老师为他撑起来的。
    “3秒，2秒, 1秒。”总控倒计时时间到，灯光再度亮起时，沈意刚好把缎带整理好, 宋延转过身，他们像以前一样，手拉着手，并肩向台下鞠躬。
    但沈意是第一次发现, 宋延老师的手干燥而温暖。给他大地一样的安全感，却又让他的心像春水般, 波澜起伏。
    .
    第一组竞演完毕后，是首轮投票环节，宋延跟沈意一块儿站起来冲着台后挥手，但这一期钟曦妍组的表现特别亮, 钟曦妍唱了首音巨高的歌，尽显diva本色。
    五个队选一个的话, 沈意估计，九成九是钟曦妍那组了。
    最后结果一出, 果然如此, 500名观众每人选3队的情况下, 钟曦妍组拿到了402票的高分，第一顺位率先晋级。
    沈意、宋延组343票排第二，进入第二轮, 不过第二轮的票数是和第一轮累加的，所以他们高位进场，没有太大的淘汰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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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老样子，15分钟换装时间，沈意急匆匆到更衣室。
    他们的下一首歌是英文歌，《Morning in the Garden》，歌曲唱的是晨光中漫步在清幽的欧式花园时，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美妙、浪漫的体验。
    这种中慢速的歌在宋延和沈意的舒适区内，而且他们练了两周，还是比较有把握。
    因为英文歌，而且歌曲自身的西式曲风特点也很浓厚，所以沈意和宋延也选择了略带英伦风的古典服化道。
    沈意穿着白色衬衫，咖色小马甲，咖色长裤，歪戴一顶贝雷帽，有点蒸汽朋克风，节目组的化妆师因为他皮肤白底子好，特别喜欢折腾他，给他戴了几缕淡金色的假发片，更增加了一点西方小王子的感觉。
    沈意的妆折腾完之后，对着镜子看了看，感觉还不错。
    他又哼了哼等下要唱的曲子的旋律，找调。
    还有5分钟，宋延居然还没来找他。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沈意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宋延又没有找他的义务，什么时候被宋延找都习惯成自然了吗？
    可确实是，从第一次演出以来，宋延化完妆就会来找他，问问他有没有哪里需要帮忙，跟他聊天稍微缓解下他情绪，或者单纯地冲过来给他讲冷笑话。
    今天却没来。
    沈意有点心神不属，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和宋延可没有约定过“演出前一定要过来看看”，想想这种约定都挺搞笑的。
    但宋延老师不来找他，就让他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他甚至想去找宋延。
    沈意赶紧告诉自己要冷静，宋延的化妆室里有程紫，程紫不知道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还是什么，最近对他的态度友善中总是带着很克制的谨慎。
    那种谨慎让沈意想起阿金说的“炒CP”之类的言论，他知道程紫一定遇见过这种事，应该还很多，说不定程紫也会怀疑他想和宋延老师炒CP。
    如果程紫有这种怀疑沈意丝毫不会怨程紫，反而这种谨慎是正常的，就像陶智后来也一直劝他不要离宋延那么近——当然这两天不知道怎么，陶智又不劝了。
    可沈意很担心，会不会宋延也觉得自己是在蹭他热度，想拿他炒CP。
    他一方面觉得老师见过那么多世面，还是愿意跟他玩，应该是没有怀疑他，另一方面又觉得，阿金毕竟是有过炒CP的提议，也许呆在这个圈子就逃不开这种东西，老师也早晚会有这种顾虑。
    十八线小艺人和天王巨星玩的很好，换谁谁都会觉得，这小艺人心思不纯，或许还会龌/龊地加上一句，技术应该不错。
    .
    这么一想，沈意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找宋延了。
    可转念再一想，宋延老师每次都来找他，他去找一下，好像也没什么的。
    最后沈意决定把选择权交给陶智，他小心翼翼跟陶智说：“智哥，我想去找宋延老师。”
    陶智本来饶有兴趣地玩沈意面前一块高光粉，闻言手一抖抠了一块下来，全撒在自己手上。
    “找他干嘛？”陶智警觉地问。
    “就……”沈意把宋延每次都来找他这次没找之类的想法说了一遍，并且做好了陶智会拒绝的准备。
    他就是想要陶智把他拒绝掉的。
    “那你去吧。”没想到陶智这样说。
    这下换沈意愣住了。
    “你让我去？”沈意问，“现在不说什么让我保持距离一类的话了？”
    “去呗。”陶智耸了耸肩，“我又拦不住你。”
    这可真是沈意意料之外的神展开，沈意也不知道陶智怎么突然就对宋延如此友好了，虽然看起来挺勉强的。
    不过陶智都这么说了，沈意当机立断站起身，穿过走廊去向宋延的化妆间。
    ——
    宋延化妆室里一般就他和程紫两个人，他不喜欢人太多簇拥着自己的感觉。
    而且表演开始之前，也要静下心来，才能尽快进入状态。
    但是今天有一个小小的意外，那就是宋延的吉他。
    之前宋延给沈意唱《Morning in the Garden》，用了吉他自弹自唱，吉他的音色轻快浪漫，如同将故事娓娓道来，沈意听过后就坚定地希望宋延能够在舞台上也表演下吉他弹唱。
    宋延想自己刚好很少露这一手，就答应了。
    于是这次拿了他在演唱会上用过的一把吉他，名字和他最火的歌一样，叫“暮星”，琴身是夜空般的纯黑色，面板上镶嵌着北斗七星般的七颗水钻。
    平时用会有些浮夸，但在演出舞台上，就是全场最吸引眼球的崽。
    没想到因为练习用的都是乐器室里另外那把比较便宜的，这次拿出来调弦时，吉他的四弦竟然蹦地一声断了。
    断根弦倒不是大事，换掉就完了，问题是中场时间只有15分钟，那就非常紧张。
    程紫急急忙忙抱着吉他出去找音乐组换弦，留下宋延在屋里换衣服。
    .
    这次舞台装束是英伦风，沈意是装扮是带点蒸汽感的少年，宋延则是绅士，角色的扮演一如他们之前两次舞台。
    所以这次宋延穿了西装，黑色的，为了多一点点花样，衣摆上有些复杂的绑带。
    又是绑带，想想还挺有缘分。
    换衣服的时候工作人员把西装上的绑带一个个都给宋延打好了，因为西装需要足够服帖，又要防止演出过程中走形，他们还拿了两个卡子把外套和内搭的衬衫别死，这样宋延就不用担心因为坐、站的姿势切换导致服装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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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卡子一别，衣服他自己都脱不下来了。
    等程紫修吉他的时候宋延心情略有点点烦躁，演出前出状况这种事谁也不想见到。
    他烦躁的时候，就比较手欠，两个手指绞在背后，左手玩右边袖子，右手玩背后。
    结果吉他没回来，两个系带先全都被自己玩开了。
    宋延：“……”
    联想到沈意在舞台上的遭遇，宋延现在严重怀疑荔枝台的大哥们是不是不太会系鞋带。
    外套脱不下来，系带一个在背后一个在右手，宋延打算稍微尝试一下，不行就叫化妆师进来帮忙。
    稍微尝试了一下，果然不行。
    还没叫人，外面先有人敲门，敢敲他门的也就程紫或者别的艺人，宋延松了口气：
    直接让程紫帮忙系带子，就不用麻烦其他工作人员了。
    “进。”宋延说，“来帮我系一下这个……沈意？”
    .
    沈意站在门口，宋延一眼瞧见他时是有被小小惊艳到的。
    但宋延总是被惊艳到，惊艳成自然，现在也就感慨下沈意穿什么有什么气质，真是不错。
    沈意愣了一下，接着带上门快步走过来：“老师要帮忙吗？”
    虽然随口使唤了下沈意有点尴尬，但宋延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转了个身，让沈意看他背后和袖口的绑带：“帮我系一下这个，刚刚手贱给解了。”
    沈意嘴角弯了弯，看来是没忍住笑，他走上来，宋延乖乖地站着。
    “老师，我给你绑得紧一点。”沈意说，“免得再跟我那个舞台似的，带子全开了。”
    “你那个带子开了挺好看的，我这个要开就是舞台事故了。”宋延说。
    沈意轻咳了下，仿佛是有点不好意思，没接这个话茬。
    “老师您的吉他呢？”沈意问，“之前不是说要给我看您的宝贝琴吗？”
    “别提了。”宋延扶额，“刚才一调弦，弦给崩断了，给程紫去修了。”
    沈意又笑：“这多亏是程紫，要是智哥的话，肯定要训我。”
    宋延一想，这场面还挺有画面感，他顺口问：“你怕陶智吗？”
    “当然不怕，智哥就跟我家人一样，包括话多这一点也是。”沈意说，“老师您也不会怕程紫姐啊。”
    “程紫我是不怕，因为她是我生活助理。”宋延说，“但是我那位经纪人，我还是有点怕的。”
    “老师的经纪人是Jenny吧？”沈意问。
    Jenny是耀世唱片的金牌经纪人，具体多金牌，她的名气甚至比耀世的很多艺人都大，宋延是她手下的艺人，钟曦妍是，苏俊哲以前在耀世，也是她带的。
    带这么多大牌，自然要极强的业务能力，顶尖的公关手段和大心脏，沈意虽然没见过Jenny本尊，但是对她雷厉风行的手段闻名已久。
    比如最精彩的，当年有个女艺人要和苏俊哲炒CP，又黏黏糊糊不肯明说，圈内风传Jenny当面拆穿了该艺人的心思，甚至直接连珠炮似的把女艺人说的哇哇大哭。
    传闻中那位艺人的咖也不小，但面对这样的传闻愣是既没站出来辟谣也没敢给Jenny穿任何小鞋——或者是试着穿了，但是失败了。
    “对。”宋延回忆起Jenny那从来不苟言笑的脸，心里就有点发憷，“她人挺好的，就是对艺人要求非常高，不光业务能力，生活中也不能有任何污点，之前有次我闲着想喝点小酒被她看见，那天我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偷玩手机被教导主任抓走的学生时代。”
    这比喻很生动，沈意想象一下，笑了半天。
    .
    宋延后背的绑带系好了，轮到系右手，右手的带子很细还穿了几个孔，沈意又怕滑开，慢慢悠悠非常认真地给他系。
    这时候又有人敲门，这回应该是程紫了，宋延说“进”，沈意配合地抬起头，手上动作没有停，单纯要跟程紫问个好。
    推门而入伴随着清脆的高跟鞋声，进来的不是程紫，而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漂亮的女人。
    她戴着眼镜，看面孔美得像是艺人，但带着极强的锋利感，金色短发，嘴巴抿成一条薄薄的红线。
    一看就不太好惹。
    看到并肩站在屋里的沈意和宋延之后，她神情一下变得更不好惹了。
    沈意被她淡淡看了一眼，感觉连自己哪根骨头上有个小刺都被她看穿了，他浑身发僵，给宋延系绑带的手尴尬悬停在宋延手腕上。
    他内心产生一种极不妙的预感，心惊胆战地转头看宋延，想问问这是何方神仙。
    宋延还没说话，那个女人已经走上前来，冲沈意伸手，淡淡一挑嘴角：“沈意，你好，久闻大名，很荣幸见到你。”
    顿了一下，女人继续道：“我是宋延的经纪人，你可以叫我Jenny。”
    第50章 第四首歌
    沈意有点腿软。
    他是真的怂。
    Jenny在娱乐圈的地位就像宋延一样, 而且论资历，她比宋延更老，不管从哪个维度去数圈内的顶级经纪人, Jenny一定都可以排在前三。
    沈意刚认识宋延时，也一样慌的不敢说话, 这还是宋延对他非常亲切的前提下，两个人才慢慢混熟了。
    但Jenny显然没有对沈意很亲切的打算，她淡淡的笑容, 还有那种客气疏离的神情像极了宋延和别人打交道的状态，气场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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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小心翼翼地跟Jenny握了下手：“Jenny老师好。”
    “不用叫老师，我比你年纪大，不介意可以叫姐。”Jenny又笑了笑, 看着沈意。
    她的眼睛很亮，天然带点审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
    沈意不太自在地垂下眼帘：“Jenny姐。”
    “你是极光娱乐的艺人，对吧？”Jenny问，但并没有等沈意回答。
    这句话只是为了告诉沈意，她对他很了解而已。
    “我看了你和宋延的合作舞台, 很不错，你是一个有潜力也努力的艺人, 还很年轻，我非常欣赏你。”Jenny说。
    沈意受宠若惊, 连连说不敢当。
    “不用妄自菲薄。只要沉下心来做音乐, 我相信你未来可期。”Jenny说。
    沈意愣了一下, Jenny的话像是在敲打他“专心做音乐，别对宋延动歪心思”。
    但也可能是他心虚，才会这么觉得。
    在Jenny的气场面前, 沈意根本说不出什么话，就连宋延在她面前也没有插话的余地。
    之后Jenny客气地跟沈意说，能不能请他出去等一会儿，她有些话想单独跟宋延说。
    沈意忙不迭点头答应，走出门去。
    .
    站在化妆室门外，沈意靠着墙抚胸口顺气。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种事情可太吓人了，和天生气场强大的人说话，也实在是需要心理素质足够好。
    不过Jenny的态度比沈意想象中好点，虽然很客气，至少没很凶。
    要知道她推门进来的时候，沈意可是手抓着宋延的手腕，两个人还独处，那场面，非要说的话，还挺尴尬的。
    估计陶智要跟Jenny正面打交道，能被她吓哭。
    真哭的那一种。
    沈意正回忆着刚刚的场景，突然宋延的助理程紫背着琴盒出现在拐角处，她走得急匆匆，直到在门口看到沈意，本来都略过他继续往前了，突然一个急刹车回过头来看他。
    “沈意？”程紫略带疑惑地招呼他，“来找宋延哥吗？”
    “嗯。”沈意点点头。
    “怎么不进去？”程紫问，抬手要推门。
    沈意没敢大声说，比了个口型：Jenny在里面。
    程紫的手咔一下僵住。
    转脸看着沈意，同样比口型：你说的Jenny是延哥的经纪人吗？
    沈意点头。
    程紫一副串班找朋友玩游戏一推门却看见教导主任在隔壁教室的表情，神情复杂地犹豫了两秒，跟沈意说：“那我先进去了，你要想等延哥的话就在这等一会，不想等直接去候场也行。”
    沈意点点头。
    ——
    沈意出门之后，Jenny就走到宋延面前。也没说话，就看着宋延。
    如果这会儿沈意还在屋里的话就会知道，Jenny在他面前真的很克制自己的压强了。
    宋延也不太敢说话。
    Jenny的工作很忙，她手下带好几个艺人，都是大牌，所以宋延其实不常见到她，也完全没想到Jenny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所以他想不通Jenny是来干嘛的，她很忙很忙，而且平时住在金台，不可能闲到特意跑一趟崇州来看他。
    因为想不通，宋延有些心虚。
    心虚主要是因为他和Jenny相见的那个场面。
    虽然Jenny是跟他说过，作为歌手不用像爱豆那样，保持100%的纯洁单身形象，但是沈意是同性，又是工作伙伴，Jenny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却是两个人独处，而且沈意帮他整理衣服这么一个堪称暧昧的场景。
    这绝对触了Jenny的高压线。
    Jenny却没直接问这件事，话锋一转：“还有多久上台？”
    “三分钟吧。”宋延看了眼表。
    “程紫呢？”Jenny问，“怎么没在你身边？”
    “吉他的弦断了，她帮我去上弦。”宋延回答。
    Jenny点头，宋延不喜欢身边人太多，这点她是知道的。
    她走到宋延身边转了一圈：“衣服的绑带都处理好了？”
    “嗯。”宋延心虚虚地点头。
    Jenny像是想问点什么，还没问，外头敲门声响起。
    然后是程紫小心翼翼的声音：“Jenny姐，延哥，是我。”
    Jenny看了宋延一眼，点头道：“进。”
    .
    程紫背着琴盒进来，走路姿势都变得有点唯唯诺诺，宋延快步上前接过吉他的琴盒，打开调试的同时，用眼神无声地问：
    Jenny怎么来了？
    小助理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对着宋延挤眉弄眼，表示：
    我也不知道啊！
    我靠，宋延更心虚了，看Jenny这幅对沈意了如指掌的样子，他心想Jenny总不会是觉得沈意或者极光娱乐对自己图谋不轨，特意来看看情况吧？
    Jenny的办事风格宋延太明白了，而且沈意那性格宋延也了解，他实在是有点怕沈意会被Jenny吓跑。
    “我来崇州给你谈新唱片的商务，你不是想拍一些大场景吗，这边有个还不错的拍摄组。” Jenny说，“事情挺顺利的，我空下来，就顺便来看你一眼。”
    宋延和程紫赶紧一块儿点头。
    这就是Jenny，老读心术士了。
    “挺好的，造型完美。”Jenny又绕着宋延走了一圈，给他检查了下衣着，“时间不多了，抓紧上台吧。”
    “OK。”宋延又拨了两下弦，Jenny没问沈意的事，就是不想影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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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延让自己把心思沉下来，“你要看我表演吗？”
    从刚才起一直不苟言笑的女经纪人这时候终于扬了下嘴角，露出和刚才标准化微笑并不相同的笑容。
    “我在后台看。”她说，“好好唱，加油。”
    ——
    这一次沈意和宋延的舞台，是截至目前为止的三场一共四首歌以来最繁复的一次。
    以往他们只是要一些灯光和喷雾就够了，这次却增加了一些布景。
    舞台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花盆和小篱笆，将舞台布置得像是一座雅致的花园。
    宋延抱着吉他，坐在花团锦簇之中，唯一的追光落在他身上，花朵绽放在黎明到来前的夜色里，一袭黑色西装，抱着黑色吉他的宋延就像是夜幕中的王子。
    吉他的音色轻快温柔，娓娓动听，宋延的声音同样温柔却更醇厚，有着细腻的故事感。
    两相结合的音色清新动人，宋延一开口，场下便是一阵欢呼。
    接着舞台灯光渐亮，沈意从舞台侧边登场，不同于宋延的典雅端庄，沈意的登场就是轻盈可爱，极富少年感的。
    这首歌中，沈意多用俏皮的短音，他的英文咬字也是偏向美式的轻快范儿，一点点活泼，一点点慵懒，歌声像是跳跃在花朵中的精灵，和宋延的声音相伴相和。
    .
    《Morning in the Garden》这首歌听起来是很轻快，很柔和的那一种，但其实认真看歌词，其实是非常炽烈的感情。
    词作者用浓郁的情绪抒发着对花园、对晨光，以及对虚构的“漫步者”的热爱，尤其在副歌部分，他一次次用“I love xxxx”这样的句型，表达自己直白热烈的情绪。
    这样的句子大概有四到五次。
    我爱这熹微晨光/
    我爱这鸟语虫鸣/
    我爱花园幽静美好的林荫道/
    我爱为我歌唱的你。
    这几句有美式乡村音乐的风格，因此每一句都单成一个高/潮，在舞台的编排中，也是在副歌时，四句话两人轮唱前两句，齐唱后两句，唱歌时，要看向彼此的眼睛。
    这样，可以形成最基础也最打动人心的互动。
    宋延唱着歌，看着沈意从远远的舞台向他走近。
    沈意生活中偶尔会羞怯，但舞台上，他几乎不会掩饰自己的张力。
    他看着宋延时笑得很甜，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他像个俏皮的少年，属于这歌曲中的花园，有着令宋延着迷的声线。
    沈意看向弹吉他的宋延，宋延与他对视，因为要弹吉他，宋延并不能做出太多动作，但沈意冲着他的方向笑着伸出手，这个时刻刚好两人合唱：
    我爱花园幽静美好的林荫道/
    我爱为我歌唱的你。
    .
    第一段演唱以沈意边走边唱，宋延抱着吉他演唱的形式进行。
    第二段，宋延将不再弹唱，到沈意身边与他对唱。
    宋延放下吉他站起身，下一个动作是穿过舞台去到沈意身边。
    这时候他看到自己身旁摆设的花篮，里面摆放着今天买好的鲜花。
    这个动作完全没有事先的安排，甚至到抬手之前宋延也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做。
    他从花篮里信手拈起一支橘红色开的好灿烂的太阳花，在轻快浪漫的间奏声中，快步走向沈意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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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五进四
    沈意在间奏响起时, 其实是背对着宋延。
    因为他们唱的这首歌轻快优雅，但是相比飙高音很多的竞赛曲目，在演唱难度上会略逊一筹。
    所以从一开始, 他们就定好战略，要运用自己的嗓音、舞台气氛等一切要素, 让观众的感情彻底沉入歌曲之中。
    感染力，就是他们赢得竞演的取胜之匙。
    因此，在间奏响起时, 沈意转向观众，举起手引导他们跟着节奏打拍子。
    拍着拍着，他突然听到台下一片疯狂的尖叫声。
    .
    沈意愣了愣，心想我就是拍个手而已, 倒也不必被帅的如此神魂颠倒吧？
    这时轮到下一段主歌，宋延声音先进来。
    那句歌词是“我穿过漫无边际/披着晨曦走向你”
    沈意觉得他们这首歌虽然编舞很简单, 只有走位，但其实非常绝。
    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歌词意境和舞蹈非常搭配，说是情歌，也不是情歌, 但那种小宇宙般私密的浪漫氛围极明显，自带一种电影般的情节感。
    比如说宋延唱到这句歌词时, 就是沈意转头望他，宋延从原本弹吉他的座位上站起身, 然后缓步走向他。
    这在他们的预想中, 将是能够让现场气氛爆/炸的场景。
    于是沈意按照编排转过头。
    他便看到宋延, 一袭挺拔潇洒的黑色西装，噙着淡淡微笑，踩着标准的一字步, 手里拿着一朵灿烂的橘色太阳花向他走来。
    沈意尚未来得及思考为什么宋延手里会拿着一朵花，宋延已经微微欠身，将花朵递到他面前。
    .
    爆炸的可能不只是现场气氛，还有沈意此时此刻的思绪。
    沈意：猫猫震惊.jpg

 第84页

    他知道舞台上不该做出这样的表情，但他还是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包括脑海，也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宋延老师这是……要把这朵花送给他吗？
    这是编排之外的动作，为了舞台效果吗？
    沈意的愣神不过是短短一瞬间，但是在舞台上，哪怕半秒钟的卡壳，也足以让观众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完美的表演。
    不过宋延没有让这种意外发生。
    在沈意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花，忘了接花也忘了唱自己唱段的那个瞬间，宋延非常自然地把沈意的段落继续唱了下去。
    同时他一直看着沈意，微微倾身，眼里全是笑意，那笑意里有一点逗小朋友般的调皮。
    这是一个非常技巧化的动作，带有些许引导意味，这让沈意回过神来，他扬起一个同样灿烂的微笑，接过宋延手中的花，并且在下一个合适的节点，毫无瑕疵地接入唱段。
    台下的欢呼声几乎掀翻了房顶。
    宋延送花，沈意震惊，宋延逗弄，沈意接花。
    一切的一切发生的都那样自然，还带着一点点戏剧化，歌声与两人的互动流畅到没有一分一毫的停顿。
    除了台上两人之外，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是一场浪漫的临时起意。
    .
    沈意的惊讶只是短暂持续，他唱歌惯于全情投入，刚刚被打乱也不过是个小小插曲。
    他把那支太阳花举得很高，随着节拍摇晃着，观众们进场前手里都拿到荧光棒，便跟着沈意一起摇晃，像摇曳在夜色深深中的万家灯火。
    自己都察觉到自己笑得很甜，沈意唱歌时表情管理一向很棒，但这次的糖分好像有些超标。
    我爱这熹微晨光/
    我爱这鸟语虫鸣/
    我爱花园幽静美好的林荫道/
    我爱为我歌唱的你。
    沈意与宋延目光相对，一起再次唱出最后一句。
    我爱为我歌唱的你。
    随后，沈意将太阳花换到左手，与宋延手牵着手，鞠躬。
    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
    采访过程中，主持人小cue了一下这朵太阳花，被宋延毫无痕迹地化解。
    沈意因为顾忌着之前阿金说过的“炒CP”，也怕这朵花被拿来做文章，所以暗示了下这朵花是上台前两人商量好的，宋延也很配合。
    直到在台下的闲聊阶段，宋延才关了领夹麦，似笑非笑地问了句：“事先商量好的？”
    “只能这样说啊！”沈意辩解道，“想想我也好可怜，前辈临时起意送花给我，我还得给前辈圆场。”
    宋延便笑。
    沈意的拘谨是处于自己不熟悉圈子的拘谨，但他本性是好玩的。所以有时候乖乖的管宋延叫“老师”“前辈”，有时候说起话又没大没小。
    倒是偏偏合宋延口味。
    “想不想知道真实原因是什么？”宋延问。
    “嗯？”沈意点头，“想。”
    宋延看看沈意手里那朵橘红色，灿烂明艳，让人看起来心情就特别好的太阳花。
    又看了看沈意。
    “这花很衬你。”宋延说。
    然后他心满意足地看着小歌手因为这句话耳朵尖开始泛红，并哈哈大笑着倒在沙发靠背上。
    .
    直到后面又唱了两组歌，沈意脑袋里还一直回放着宋延那句“这花很衬你”。
    倒不是觉得暧昧。
    他不敢觉得暧昧。宋延老师是遥远的星辰。
    沈意知道，学音乐的人大抵浪漫，这朵花、这句话，更多是一种浪漫的表达法。
    他想宋延的行为就像看到可爱的小女孩，便送给她一朵与她的动人相衬的花。
    但说是不敢觉得暧昧，沈意脑海里还是一直在回放自己之前看过的视频。
    就是那个CP向剪辑，《我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
    他脑海中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剪辑结束时的画面。
    宋延穿一件帅气富有剪裁感的修身风衣，右手持麦，左手抱着一束歌迷送给他的红玫瑰，微笑着低下头。
    歌词是“若某日有机会/愿送你红色玫瑰。”
    沈意手里的不是红色玫瑰，是一支橘红色的太阳花。
    可他却没办法忘记刚刚宋延微笑着冲他走过来，将花递到他面前时的神情。
    宋延15岁出道，一直在耀世，受过非常专业的训练，仪态、表情、动作，在舞台上都会呈现出自己最完美的状态。
    不管在那个瞬间的沈意眼里还是在现在沈意的回忆里，那时候的宋延看起来都太潇洒太迷人了。
    沈意觉得，真可怕啊。
    可能这就是天王吧，只是按部就班进行着恰当的舞台表达，就会让接近的人神魂颠倒。
    甚至于给沈意一种错觉。
    如果让他自己来看回放视频，他都会怀疑自己和宋延是不是真的有点什么。
    ——
    后续各组的演出结束之后，是第二轮观众投票。
    这一轮投票之后会淘汰一个队伍，剩下四组，进入《星动之选》半决赛。
    沈意和宋延在首轮就是第二，只要发挥不失常，基本没有淘汰风险。
    最后结果出来，他们这首《Morning in the Garden》以挺大的票差排在第一，苏俊哲、段艺乔排在第二，丁鹿和搭档朱小希排在第三。
    末尾的叶非池淘汰。

 第85页

    自从那次换歌风波之后，叶非池就没和宋延、沈意说过任何话了。不过叶非池一向营造的是清高不驯的才子人设，别人也没发现他们两组之间闹得很僵。
    只不过是沈意自己内心对叶非池从好感变成了没办法有好感而已。
    叶非池的淘汰感言沿袭他一贯的风格，拽拽的，谁也不想理的感觉。
    不过沈意是没想到，录制结束之后，叶非池起身就走，一副完全不想和其他艺人沟通的样子。
    要知道上一期虞姿淘汰的时候，大家可是依依不舍地聊了很久，还一起去吃了一顿火锅。
    .
    宋延搂着沈意肩膀，沈意手里拿着宋延送的小fafa，一块往回走。
    “池子哥跑得也太快了吧。”沈意感慨道。
    “他估计是觉得被耍了。”宋延很淡定地说。现在他们俩很熟了，有些话也就能说了，“他跟陈家瑜一组，估计没想着会被淘汰。”
    “啊？”沈意一愣，八卦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陈家瑜是……”
    他用手比了个小王冠的动作，压低了声音：“皇？”
    宋延轻轻点了点头：“一开始节目组就说过，海选赛后没剧本，但我估计叶非池不是很信，重组赛才非要继续选陈家瑜，指着用他皇族的身份带着自己多走几步。这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沈意啧啧摇头：“其实池子哥自己业务能力可以，不知道为什么偏要搞这些迷惑操作。”
    宋延回想起后来程紫告诉自己的“叶非池发专辑，十次有八次不幸跟你撞档期，每次销量都被你完爆”，心想这个事情解释起来可能让沈意比较唏嘘，便笑笑顺手晃了晃沈意的肩膀：“年轻人不要那么八卦啊。”
    沈意便顺势摇头晃脑地闹了一阵：“哈哈哈。”
    ——
    陶智在化妆间等沈意结束录制，听到外面有沈意的声音，声音却嗖地飘过去了。
    陶智刚要追出去，又听到宋延在笑，本来已经从椅子上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看来两个人是一起先去宋延的化妆室。
    虽然内心很想推门出去，陶智又觉得沈意高兴就好，这几天他一直在跟自己做心理建设：在圈子里认识一个说得来的朋友不容易，更何况是宋延这种。
    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陶智相信不管他们意酱还是宋延，都是有分寸的人。
    正想着，化妆间门推开，沈意跟脚下踩了弹簧似的飘进来，陶智起身：“今天唱的怎么样……哪来的花？”
    沈意把手里已经有点开始打蔫的橘色太阳花往陶智手里一塞：“宋延老师送的，回去帮我裱家里墙上！”
    陶智：“……”
    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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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太阳花
    随着《星动之选》节目正片的播放, 高质量的舞台以及大咖云集的阵容让节目热度一直居高不下，成功被各大娱乐圈自媒体评价为“今夏爆款”。
    目前人气最高的三个组合分别是宋延和沈意的“rua猫二人组”，苏俊哲和段艺乔的“唱跳即是正义”, 以及丁鹿和朱小希的“鹿饮溪”。
    组合名字都是自己起的。
    如果沈意预先知道这个组合名字会成为超话名字的话，也许他会认真想个稍微好点的。
    但那天节目结束, 工作人员来问时，宋延就玩着手机转头问他：“叫什么？”
    他正如饥似渴地看猫片，没走脑子：“rua猫二人组。”
    宋延点点头, 在工作人员迷茫的眼神里，又确认了一次：“就叫rua猫二人组。”
    《星动之选》本身是个主打组合性质的节目，所以选手组合的超话都是节目组在打理，沈意就心安理得地拿大号关注了超话。
    但他还谨记着那天阿金说的“你可以假装不经意去点几个赞”, 他绝不能给阿金这个挑事炒cp的机会，所以又注册了个小号, 平时网上冲浪全用小号。
    因为是官方超话的缘故，rua猫二人组超话并不会像其他CP向超话一样，充满爱情相关的话题，以及同人图文、剪辑的产出, 而是认认真真做“组合”，主打两位歌手的默契配合以及业务能力。
    超话的内容也基本是两人的合作视频、采访, 以及两边粉丝各自卖自己家艺人的安利。
    这样也挺好的。
    沈意想。
    .
    八月初的江都正是最闷热的时候，下一趟楼就像蒸了个桑拿, 沈意跷着二郎腿躺在床上, 等外卖。
    抬头就能看到墙上挂着的那朵太阳花, 陶智帮他去把它轧成了干花，挂在那个位置总让沈意想起以前看过的偶像剧。
    沈意知道他和宋延还有一个超话，叫“一眼万年”, 纯CP向，刚看到这个名字他还以为是阿金建的，差点气到举报了，后来陶智帮他看了一下，超话里面没有极光娱乐惯用的几个水军号，沈意这才相信，这好像是粉丝自发建的超话。
    “一眼万年”这个超话，就像墙上的这朵干花一样，是沈意心底里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要学会知足。

 第86页

    沈意一直知道自己的取向和别人不太一样，这可能就是他一直不让自己过多去想感情的事的原因。
    普普通通的感情他都不敢奢望，更不要说对方是宋延。
    宋延度过了十五年红透半边天的日子，一定什么样的追求者都见过，女人、男人、有才华的、有钱的，但他从来连半点花边都没有。
    沈意甚至怀疑，到最后宋延会跟他的歌结婚。
    从一开始的自我欺骗，到那朵花之后，沈意逐渐接受一个事实就是自己对宋延有些不同寻常的感情。
    但他也明白，就到这一步了。
    老师确实挺喜欢他，而且老师喜欢带新人，所以会对他另眼相待，但这些事情沈意拿来高兴一下就够了，他不能因为这个而产生不切实际的错觉。
    所以他也稍微让自己保持一点跟宋延老师的距离，至少要控制自己给老师发消息的频率，因为他知道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得到了就会想要更多。
    他已经很幸运了，不可以再要更多了。
    ——
    沈意的工作仍在一刻不停地接，依然是以小代言为主，因为代言对公司来说，是来钱最快的方式，而且在和阿金闹掰以后，极光娱乐的意思也很明白了，他们并不在意消耗沈意的路人缘，只希望利用他在公司的最后这几个月，尽可能赚钱。
    要不是陶智抵制的非常坚决，估计沈意都得被逼着去给微商发推广了。
    这些代言的逐渐放出，也确实对沈意的口碑造成了小小影响，他会看一些自己微博的评论，随着恰饭博越发越多，他也逐渐看到一些粉丝在劝他“不要接这种代言了意崽”。
    但沈意只是个艺人，左右不了这些，也不可能和粉丝解释什么，他只能在心里跟粉丝道歉，并且抓紧开始研究自己节目开始录制前说过的，“下半年想录一张自己专辑”的想法。
    这周沈意还是有一项让他比较有期待感的工作，那是周五晚上，金台电视台的暑期晚会。
    现场直播，邀请他去唱一首歌。
    金台电视台是一个挺大的电视台了，能得到晚会演出的邀请让沈意受宠若惊。
    遗憾的是没能和宋延同台，因为宋延被邀请去参加了隔壁电视台的竞品晚会。
    但是陶智收到这个邀请之后，还是和沈意抱在一块儿乐了半天，毕竟，这是对沈意歌手地位的一种认可。
    电视台希望沈意唱《暮星》，于是沈意去跟宋延打招呼。
    “不错啊，已经有电视台邀请你了。”宋延夸奖道，“我的歌你想唱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一声就行。”
    “谢谢老师。”沈意说。
    “以后就会变成很红很红的歌手了。”宋延笑着说。
    同时沈意听到猫叫，也不知道是公主还是大福在附和。
    “再怎么红也不会有老师红的。”沈意说。
    宋延啧了一声：“你跟我还说这种客套话，几个意思啊？”
    沈意不好意思地笑。
    但他没觉得是客套话，只是很真诚的说。在他眼里宋延是最厉害的，那么高，那么闪亮，那么遥远。
    沈意只有一天时间可以参加晚会的彩排，好在对《暮星》这首歌他已经熟悉到可以倒着唱。
    .
    晚会当天，一早沈意和陶智抵达金台市。
    这是沈意在《星动之选》节目播出后第一次参加的新活动，一进金台市的大楼，他就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现在真和以前不一样了。
    每个工作人员都认识他，跟他问好，有艺人主动来招呼他，态度热情，还加他微信。
    沈意这个人很随和，也不会因为这样就觉得讽刺，他想换做是自己也不会没事去搭讪一个十八线糊咖，于是把大家的微信都加了。
    沈意长得好看，性格又好，随着自己名气的增加，在这些场合他不再是怯生生的，也就自然地把性格里的幽默、可爱、大方都展现出来，很快和其他人聊成一片。
    陶智在边上看着都快感动哭了。
    这次的演出服也是有独立设计品牌主动提供给沈意的，很适合演唱《暮星》的小华丽款演出服。
    等候彩排时，沈意总觉得少点什么。
    轮到他唱之后，他唱了一遍，忽然明白少的是什么了。
    演唱时，他脑海里几乎全是那天和宋延合唱的一幕幕。
    宋延的声音，宋延的眼神，这一部分现在完全由他来独自演绎，对作为歌手的他来说是一种成长，对另一个角度的他来说。
    不知为什么，有点孤独。
    唱完歌沈意溜下台去找陶智：“智哥，我想稍微加点东西。”
    “嗯？加什么？”陶智问，“你别乱出幺蛾子啊，咱们这是第一次参加晚会，要搞砸了后面都不好弄。”
    “我知道。”沈意小声说，“我就是想让你去帮我买个太阳花的小饰品，可以吗？手链、项链、戒指、胸针……什么都行。”
    陶智无声的说了一句“卧槽”，皱起眉头看着沈意：“宋延送你朵太阳花，你就在身上戴个太阳花，被人看到不太合适吧？”
    “宋延老师送我花那期节目下周才会播，现在不会有人知道。”沈意殷切地说，“而且你就买个小的，我自己偷偷戴着，好吗？”
    陶智跟沈意这三年，算得上相依为命，沈意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就算是让他现场把宋延绑过来，他估计都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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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陶智叹了口气，“别弄得太张扬啊。”
    .
    不久陶智买了个小太阳花的袖扣回来，别在沈意袖口。
    这是非常不起眼的小装饰，但沈意很喜欢，他翻来覆去地看，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看的陶智又欣慰，又心疼。
    晚会进行得很顺利，沈意现场唱的《暮星》，因为晚会还有许多歌唱实力不是那么强的演员、流量加入，所以麦声音调的比较小，现场也有垫音，效果不如在《星动之选》舞台唱的那么好。
    但沈意也没所谓，他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演出机器。
    最后谢幕时他刻意攥了下自己袖口，心想自己可真是很好满足。
    到了后台沈意就没事了，卸完妆给陶智发消息，叫他过来。
    这个间隙，他便刷微博，今天同一时间宋延在隔壁台唱歌，不知道唱完没，他想看宋延的表演。
    不知道宋延老师有没有也念叨他一下。
    之前宋延老师好像看过他直播，虽然可能是为了解闷，没准这次老师也会为了解闷，看看他的现场呢。
    沈意已经把袖扣摘下来，一直攥在手心。
    小小的太阳花，仿佛是一种只有他明白的象征。
    .
    一点开微博，沈意就刷到“rua猫二人组”超话里，一个宋延铁粉发的微博。
    @延延每日穿搭：来看“青春正当时”晚会上充满少年气的延延！卫衣休闲裤不要太元气！还有小心机的太阳花手表，价格不太贵哦！有没有集美想get同款！
    沈意目光一顿。
    第53章 一时冲动
    看到“太阳花”三个字, 沈意心跳蓦地加速。
    这个博主发的搭配图很有时尚杂志的风格，看起来很高级，除了宋延的全身照外, 他穿的鞋子、戴的配饰都有单独特写。
    沈意一眼便看到宋延手腕上那块表。
    为了搭配服装风格，这块手表也是运动风的, 黄白配色。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表盘上有一朵手绘的小花图案。
    宋延老师也戴了太阳花款的饰品。
    老师是有意为之吗？沈意心砰砰地跳得好快，如果老师这块表也是在暗戳戳纪念他们那朵太阳花的话, 沈意可太快乐了。
    但与此同时，沈意又有点担心，老师今天戴了太阳花的表，他戴了太阳花袖扣, 虽然两个风格完全不一样，而且也怎样都不会让人觉得是同款, 但假设万一下星期节目播出后，这个细节被有心人又发现，会不会给老师带来麻烦？
    找陶智买东西的时候，他仗着一时冲动, 现在又有点后悔。
    好在刚好这时候，小号的“特别关注”跳出一条消息, 沈意小号只特关了一个微博账号，那就是宋延。
    @宋延：感谢mzxqd为我精心设计的运动造型, 要青春活力就快来get我的同款腕表吧！//@mzxqd时尚运动品牌：天王歌手@宋延在今天的明珠台“青春正当时”晚会上, 穿着mzxqd秋季秋季新系列登台。宽松廓形连帽卫衣搭配手绘太阳花腕表, 展现运动系大男孩的清爽魅力。
    沈意打开某宝搜了下。
    这件卫衣9000多。
    腕表3000多，是这个牌子当季主打的配饰。
    沈意：“……”
    沈意心情有点复杂。
    .
    心情复杂其中之一的原因是那个“延延每日穿搭”博主说，宋延的表不太贵。
    就这么一块没任何智能功能, 纯好看的休闲运动款手表3000多。
    沈意：顶不住。
    另一个原因是，原来宋延穿的这一身，都是代言。
    他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样不至于被扒了，可又有点儿很微小的失望，好像他也希望看到宋延和自己一样，为了太阳花而戴这块表。
    但既然是太阳花，至少沈意有了给宋延发微信的话头。
    沈意：老师今天戴的表好好看！
    他万万没想到宋延秒回：不夸我唱歌好听，夸我的表好看？
    沈意求生欲满点：老师唱歌好听这件事根本不需要夸好吗！
    宋延：意思是长得不够好看，所以你得特意夸一次？
    沈意：……
    宋延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沈意几乎能想到，这时候宋延要在自己身边的话，一定会笑得毫无表情管理，并且狂拍沈意肩膀。
    宋延：喜欢吗？喜欢我送你一块。
    沈意：O.O
    这个展开他是没想到的，表他也没有很想要，非说想要也一定是因为老师同款+太阳花加成。
    但沈意还没来得及跟宋延客气，宋延又发了一条。
    宋延：品牌给了几款配饰让我选，我可是特意选的太阳花。
    就这么一句话，沈意又高兴起来。
    于是他们闲聊，沈意说，老师今天唱的歌好听，宋延这次的回话却跟之前不一样了，他说你也是唱过晚会的人了，这种晚会垫音垫到姥姥家，全开麦音量就巨小，怎么可能唱的好听。
    沈意强行吹：不会啊，老师怎么唱都好听。
    宋延就又发哈哈大笑的表情：是不是怕我让你唱意大利语歌？
    然后宋延又说，今天我晚会唱了首小唱跳，应该喊你来明珠台一起的，让你再感受一下快乐练舞的滋味。
    沈意发求饶表情。宋延又说，你要来明珠唱晚会的话，就可以顺便来我家撸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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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看了一愣，原来宋延老师住在明珠市吗？
    不对，宋延老师这意思是，如果有机会他可以去老师家里撸猫？
    沈意脸一下烧起来，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
    宋延半真半假地发了句“来我家撸猫”之后，沈意回了个“！”
    之后又回了一条“啊，那，好遗憾。”
    宋延看着看着，眼睛便不自觉笑得弯弯，嘴角也扬起来。
    他琢磨着是回一条认真的邀请合适，还是继续随便逗逗沈意合适。
    突然一只手伸到宋延视野里，指尖按在宋延手机边缘。
    这只手很白、瘦、指甲修剪得很整齐，精干利落。
    这里是电视台后台，一般人不敢有这么冒犯的动作。
    宋延微皱了下眉，抬眼。
    Jenny站在他面前。
    .
    宋延抿了抿嘴角，有点紧张。
    之前Jenny不会这么幽灵似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下意识去寻程紫，小助理站在角落，递去一个“我也没办法姐不让我叫你”的眼神。
    “微博已经给你转发完了。”Jenny说，神情看不出什么异样，说话的语气也很正常，“你的咖位愿意去穿mz那个牌子的衣服，是给他们面子，品牌方很高兴，还送了你好几块你戴的那款腕表。”
    宋延点头：“谢谢。”
    “表我放程紫那了。” Jenny说，“你要送谁的话，跟她拿就行。”
    “你拿走帮我安排吧。”宋延说，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的，“哦，留两块给我。”
    一块他自己戴。
    一块送沈意。
    Jenny“嗯”了一声：“原本给你定的是只带那件卫衣，怎么突然心血来潮加了块表？早说的话，价格还可以跟品牌方再往上提提。”
    宋延听Jenny问这个问题，就心虚：“我在他们工作室选衣服的时候突然看见了，感觉挺不错的，就戴了一下。”
    他总不可能跟Jenny说，自己是看到表盘上的太阳花图案，突然想起沈意，这才心血来潮要戴这块表上台吧。
    “还行，风格挺搭配的。” Jenny说。
    “Jenny姐牌子选的好。”宋延说，这种晚会穿搭的品牌都是Jenny一手敲定，原本Jenny选这个牌子时，宋延还觉得不太好，因为他一般不走运动风路线，但目前来看，反响还好。
    一般话说到这儿就结束了，Jenny最多再跟他说下后续的工作安排，就会让他早回去休息。
    Jenny是希望艺人可以专注自己业务方面工作的那个类型。
    但这次Jenny问：“我来的时候你在聊天？连我进来都没发现。”
    说的是手机。
    宋延顿时又有点虚，但想想自己成年人了，聊个天好像没什么的，便点点头。
    “《星动之选》明天要录制半决赛了，之后有两周的空档期，然后录决赛。之所以空档期比以前长一周，是为了跟上播放进度，决赛采用现场直播。” Jenny换了话题，“是这样吧？”
    “对。”宋延说。
    Jenny一般不会对宋延行程了解的这么细，因为宋延身边还有宣传造型行程等一堆工作人员，各司其职，Jenny就是个总览。
    “你打算如果晋级决赛的话，未来两周不接任何工作？” Jenny又问。
    宋延硬着头皮点头，这下他确定Jenny一定是问过他身边哪个工作人员，因为这件事他就只是提过一嘴，还没敢跟Jenny说。
    “《星动之选》热度很高，而且我们组合一直表现不错，我想在最后一场呈现个尽可能完美的舞台。”宋延解释。
    Jenny点头。
    宋延稍微舒了口气，Jenny至少目前好像没有太大的反对意见。
    他从椅子里站起身：“这边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咱们撤？”
    “行。”Jenny说，“你晚上有其他安排吗？”
    宋延愣了一下：“没有。”
    “正好。” Jenny说，“我去你那，咱们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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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谈话（二更）
    跟Jenny面对面坐在茶几两端的时候, 宋延感觉自己真的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
    尤其“聊聊”这种说法，听着就让他一身鸡皮疙瘩。
    程紫给两个人倒了茶、弄了点心，接着她本来想跑路, Jenny抬手虚点了下宋延边上的座位，小助理就蔫巴巴地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乖乖坐在宋延边上了。
    就连公主和大福两只猫咪，都被经纪人姐姐的气场压倒，团成两团坐在沙发上, 小心翼翼看着她。
    “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 Jenny说，“宋延，你是不是想追沈意？”
    .
    上来就是这么开门见山的问题, 不啻于一道闷雷直接炸在客厅里。一直乖乖看着地板装玩偶的程紫都被吓得抬了抬头。
    “没。”宋延说。
    Jenny没说话，眯了眯眼看着他。
    “我没跟你说过假话。”宋延说。
    “这倒是。”Jenny说, “可是你得承认，沈意，或者说这档节目分担了你很多时间和精力。”
    “遇到喜欢的事情就投入更多，我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宋延说。

 第89页

    “喜欢的事情还是喜欢的人？” Jenny问。
    “没差别。”宋延转开了这个话题。
    Jenny沉默了一会儿, 说：“我之前说过，不反对你谈恋爱, 但我也说过，前提是不影响你个人形象。”
    “我都记在心里。”宋延说。
    “所以, 如果不是非要靠这么近不可, 我希望你能和沈意减少联系。” Jenny说。
    .
    这句话一出, 屋里的气温仿佛一下低了5度。
    程紫觉得如果这话是自己问出来的，她会被老板直接轰到门外去。
    但Jenny姐不一样，她一直带着宋延, 没有她就没有宋延的今天，宋延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为什么？”宋延这次没有抬头，手里捏着一块饼干，无意识地碾碾碾。
    他大概知道，Jenny要和他聊就是聊沈意的问题，也预料到Jenny会劝他离沈意远一点。但真的听到这样的话，他还是不很舒服。
    “社会的包容度不同，这个道理应该不需要我多说。” Jenny说，“现在很多年轻艺人很喜欢吸CP红利提升热度，但是耀世不走这个路线，你也早过了需要这个的时候，你国民度高，路人盘也很稳，同性CP这种东西只会带给你路人缘的下降。”
    “我没有和沈意搞同性CP吧。”宋延说，“两个男的关系好就只能搞CP了吗？”
    “不是我觉得两个男的只能搞CP，而是现在你和沈意的趋势就是这样。你的想法暂且不论，你确定沈意那边不想和你搞CP吗？”Jenny说。
    “极光娱乐主打偶像，擅长微博营销，他们做团最惯用的手段就是炒CP，沈意在他们公司异军突起，他们难保不会把算盘打到你头上。”
    “他们把算盘打到我头上，那不还有你给我挡着呢吗。”宋延笑了笑。
    Jenny皱了下眉：“所以我正在和你探讨对策。”
    “说认真的。”宋延把被他吃得只剩下半块的饼干塞进嘴里，“极光娱乐会不会要求沈意跟我炒CP，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沈意绝对不会配合他们。”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Jenny微微拧起了眉头，“我好像一直都在跟你说，不要轻易地信任别人。”
    “我没有轻易地信任他，正是因为没有轻易信任我才可以确定。”宋延说。
    顿了顿，宋延又说：“而且，如果你真认定沈意会配合极光娱乐跟我炒CP，你都不会用这种商量的口气跟我说话了对么？”
    Jenny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真的建议你再好好想想，沈意确实是个素质很不错的歌手，人也ok，可以合作，甚至可以来往。但做人做事，最重要就是分寸感，你怎样待人，别人未必怎样待你，到时候受伤害的依然是你，你觉得呢？”
    “你刚才跟我提出的要求是，如果不是非要靠这么近不可，就和沈意保持一点距离，对么？”宋延没有接Jenny的话，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是。”Jenny说，“我不能让我的艺人成为其他人营销的工具。”
    “那如果我就是非要靠他这么近不可，你又要怎么做？”宋延问。
    ——
    Jenny又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她细细的眉毛深深拧起来，这是她思考时惯常的动作。
    宋延一般挺怕看到Jenny这个表情，因为这意味着有一些比较麻烦的事情发生，但是现在他也无所谓了，他知道自己瞒不住Jenny，也不想瞒Jenny，早晚他们都需要面对他这场意料之外的感情。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吧。” Jenny说，“毕竟刚才的问题你也没有回答我。”
    “你问。”宋延说。
    “你说不打算追他，为什么？”
    .
    刚刚Jenny旁敲侧击地问，宋延对沈意到底是哪种情感，宋延没有正面回答。
    他不是想骗Jenny，只不过人在面对自己的真心时，一定会有本能的搪塞，哪怕是对自己最信任的人也是一样。
    但Jenny这么问，其实就是说明她已经看透了宋延的心思。
    这点心思其实宋延自己都没能完全确认，因为他并不能断定自己会不会对一个男性产生这种感情。
    直到Jenny问，追不追他，为什么不追他，这个“究竟是不是喜欢”的问题才终于找到答案。
    但宋延是一直觉得，和沈意保持现在的分寸就可以。
    现在的沈意，很单纯、很快乐，如果沈意真知道他那点心思，宋延甚至怀疑沈意会逼着自己委曲求全，他不想这样。
    宋延没有感情经历，但他唱过许多情歌，也接触过几位非常有才华与阅历的词人。
    他曾经有一首歌里的歌词是“你我就这样不进不退刚刚好”，彼时宋延很不理解这句歌词，但最近他慢慢有所体会。
    沈意是张白纸，这个圈子的五光十色刚刚在他面前缓缓拉开。
    他不想给沈意添烦恼，更不想打乱沈意的步调。
    宋延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说了，Jenny支着下巴听完，评价道：“怎么感觉你跟备胎似的？”
    “我？备胎？”宋延笑出声，“备胎是什么？”
    “是不存在于你世界里的概念。” Jenny说。
    两个人一块儿笑了笑，气氛稍微变得轻松了点。公主喵了两声，大福不敢作声。
    .
    Jenny又沉默了一会儿，思考该说什么，如果现在的场景是个RPG游戏，Jenny面前就摆着无数个选项。

 第90页

    生活的选项会走向截然不同的分支，变化比游戏更大，她必须斟酌。
    宋延在刚刚那些话里，罕见地表现出周全以外的幼稚，那种幼稚最主要就表现在他于感情之道毫无经验。
    换句话说，他一点没看出来沈意对他的感情，“不追沈意”也只是害怕自己的情感给沈意造成困惑而已。
    .
    宋延继续吃饼干，其实一般他不会这么能吃。
    但是心情紧张的时候，手上或者嘴里，总得拿着点什么东西。
    盘子里饼干还剩下两块的时候，Jenny总算开口。
    “你一直都是个让我很省心的艺人，没什么负/面/消/息，没有杂七杂八的想法，是一个完美形象的无污点艺人。” Jenny 说。
    “有时候我都觉得，你生活是不是过得太无趣了，我也和你说过，希望你有一个恋人，甚至结婚，在艺人之外也要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宋延点点头。
    “先表明我的态度，我依然不支持你和沈意来往。因为如果你和他真的出什么事情，我公关起来很麻烦。” Jenny说，“而且，极光娱乐在我这里风评很不好，他是极光的艺人，我保留对他的戒心。”
    宋延继续点头。
    他知道Jenny的话虽然严厉，但“不支持”的意思就是“不反对”。
    Jenny叹了口气，从宋延的表情里她就知道，宋延已经读懂她的潜台词。
    这时候她就觉得如果宋延不那么了解她就好了，这样她还能唬得住宋延。
    Jenny愁得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抽出一支细长的女烟，看了看屋里的两只猫又放回包里。
    “当年做这一行的时候，带我的师父就说，你带的每一个大牌都会有数不清的糟心事，这些年我一次次地见证着这点，除了你，但是现在看来，你也逃不过这个定律。” Jenny说，“宋延，我就跟你说两句话吧。”
    “你说。”宋延说，“你说什么我都听。”
    “我不赞同你下面两周不接任何工作，但如果没有非常重要的新邀约，我暂且接受你的这个要求。我会继续关注你们的事情，并且盯着极光娱乐的动向。”Jenny说。
    “如果我看到任何沈意那边有任何问题，我会立刻强制你和他断绝来往，希望你理解。”
    “我理解。”宋延说，“我也相信他不会。”
    Jenny某个瞬间流露出很想揍宋延的眼神，但她继续说道：“你说不想追沈意，我相信你，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了想法，记得先告诉我。”
    “作为你的经纪人，我不希望自己是从热搜上知道关于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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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半决赛彩排
    时间过得好快。
    转眼已经是《星动之选》四进三, 也就是半决赛的录制期。
    虽然距离第一期录制也不过一个多月，天气甚至尚未能逃离苦闷的夏日，节目却只剩一期就要结束了。
    换句话说, 沈意和宋延的搭档关系，也要结束了。
    这让沈意很苦恼。
    虽然节目组宣称, 节目结束后，优胜搭档将以组合的形式出道，但沈意心里也明白, 哪怕他们真的那么幸运，成了最终的优胜者，那个所谓的“出道”噱头，也不过是一首单曲, 最多再一起上一两次荔枝台的节目，仅此而已。
    宋延老师是怎样的咖位, 他不可能一直带着自己，他的公司、经纪，他的粉丝，也许都会觉得自己在吸血。
    当然, 沈意并不那么在意这些，他真正难过的只不过是最多再有一个月, 他和宋延老师就要别离。
    沈意也知道，这个圈子里的关系就是这样。
    因为某一项工作, 几个人靠得很近, 勾肩搭背, 称兄道弟。
    可是工作结束之后，就逃不过天各一方的命运，也许以后相见还会笑着点头, 但很难再有当年的亲密。
    录过节目，成为真朋友的艺人也有，但太少了。
    沈意不敢奢望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眼万年”超话里，把他们两个叫做“夏季限定CP”，这个称呼其实只是为了强调两人之间那种清爽、热烈的，如同夏天一般的关系。
    但是沈意刷微博时，总时不时瞥见，心里难免会有点伤感。
    .
    令沈意这种情绪雪上加霜的，是上个星期的选歌环节。
    节目组在对各个组合的风格有了基本了解后，也会在选歌上向每一组提出建议。
    当时，他们给宋延、沈意组提供了三首曲子，两首情歌，一首离别歌。
    两首情歌分别是钟曦妍和宋延原唱，一首离别歌，则是改编自唐代张九龄古诗的国风小调，《天涯共此时》。
    宋延看了一遍Demo后，没有半点犹豫的说：“要最后这首，《天涯共此时》。”
    导演问：“确定要这一首吗？”
    宋延反问：“你放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让我们选的吗？”
    “是。”导演赶紧解释，“不过我们是觉得，《天涯共此时》这首歌，是不是放在决赛轮比较合适？”
    “还不一定能进决赛呢，不能直接想决赛的歌，太败人品了。”宋延说。

 第91页

    他又说：“《天涯共此时》放在最后一期唱，太伤感了，既然是音乐综艺节目，我觉得还是要给观众带来轻松愉悦些的情绪。”
    沈意一想也是，如果真在最后一期唱这首歌，以自己和宋延老师那种充满感染力的表演，没准会让观众席哭倒一片。
    人生够难了，还是让观众多笑笑比较好。
    于是，他们组的半决赛演唱曲目就定为《天涯共此时》，如果不幸进入第二轮的话，就拿一首标准的宋延式情歌保底。
    ——
    结束了金台电视台晚会的录制后，第二天沈意动身去崇州，准备半决赛录制。
    他现在已经可以负担得起和宋延住同个酒店了，两个人住对门。
    也不知道是谁先说的“住近一点方便互相照应”，总而言之两个人就定在了同一家酒店。
    登记入住时，之前互不知情的陶智和程紫在酒店过道遇上，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收拾完东西，沈意下楼买了冰激凌，跟陶智一人一个，坐在茶几两边吃。
    接着有人敲门，陶智说：“绝壁是程紫，等我去开门。”
    一边溜达过去还一边回头跟沈意说：“自从上次宋延给你客房服务叫早餐之后，这人身上发生什么事儿都不可能吓着我了，不是使唤程紫给你送吃的就是使唤程紫给你送喝的……”
    说着，他把房门打开，一眼看到静静站在门口的宋延。
    陶智手里的冰激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天王自己跑来可还行。
    .
    宋延没忍住勾了勾嘴角，让过陶智进屋，自然地走到沈意身边坐下，递过去一个小盒子：“喏，送你的礼物。”
    沈意接过来，看见盒子上的logo就知道，是昨天打电话时宋延说的那款太阳花手表。
    “谢谢老师！”沈意忙道谢，“老师吃不吃冰激凌……啊算了，我都已经吃一半了。”
    “什么味的？”宋延却饶有兴致地坐下。
    沈意说：“夏威夷果的。”
    回答的同时他脑子已经飞快开始转，老师这是要吃吗？可是这把勺子他已经用过了，老师要是直接用他的勺子……他倒是不介意啦，但是有点太不讲究了吧？
    “我也挺喜欢夏威夷果味。”宋延没吃，只是说，“我知道有个牌子的夏威夷果味冰激凌蛮好吃的，晚上让程紫买点来。”
    说话时宋延手机一直在震，他倒是没急着看，一副很清闲的样子，但手机嗡嗡嗡地一直响，响得沈意心里怪燥的。
    “老师好忙啊。”沈意说。
    .
    说完这句话沈意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在酸。
    随即，他为自己这种想法而震惊。
    就算不论宋延老师是天王，怎么可能不忙这件事，他又凭什么对老师有占有欲。
    宋延看了他一眼，说：“不是工作，是流浪猫救助的事。”
    他居然还给沈意亮了下手机，发信人是“程紫2号”，内容是一堆流浪猫的照片、小视频，还有文案，讲述猫咪的身体状况等内容。
    这样的动作让沈意觉得自己那点微妙的小心思好像都被宋延看穿，关键是他不但看穿了，还愿意体谅，这让沈意受宠若惊。
    沈意干咳一声，不敢多想，深怕自己会想得太多。
    为了转移注意，他多看了几眼程紫发来的这些猫咪照片。
    纯黑的小猫叫“墨鱼丸”。
    玳瑁色的叫“乌鸡片”。
    两个橘猫，一个叫“蛋糕”一个叫“窝头”。
    沈意：“……”
    沈意：“程紫姐给小猫咪起名字的水平还真是高呢。”
    宋延便笑：“她也够辛苦的，忙我的工作不算，还要帮我处理私事，起名这件事上就让她放飞下自我吧。”
    接着他话锋一转：“还有，我最近工作不忙，接下来两个星期，我都没有安排工作。”
    “不会吧？”沈意震惊道，“您可是天王诶！天王会两个星期没有工作吗？”
    宋延：“……”
    .
    宋延意识到沈意是把“没安排工作”理解成了“没接到工作”，不过也好。
    跟沈意说这话时他就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冲动，沈意理解歪了，刚刚好省得他解释。
    “倒也正好。”宋延顺着沈意的话往下说，“两周时间，好好准备一下总决赛，争取拿个冠军。”
    “想法是很好啦。”沈意又挖了一勺冰激凌塞嘴里，“但是万一咱们没晋级怎么办？”
    宋延简直想把沈意嘴里的小勺扥出来顺便质问他“要这么信不过我吗？”，最后却还是笑着道：“那我就伤心地休个半个月时长的小假好了。”
    ——
    闲谈过后，两人前往荔枝台，准备彩排。
    《天涯共此时》的歌词出自张九龄的《望月怀远》，全诗一共八句，本来应该比较简单，但就是因为太过简单，整首歌曲也有些平板无亮点，沈意和宋延商量后，在歌曲里加入了一段rap。
    Rap对沈意和宋延两个人来说都是全新体验，他们经过反复尝试之后决定在第二次副歌之后，由沈意进行rap，宋延作背景音。
    因为作为rap背景音的人声需要有完美有质感的音色，以及气势足够强大的声压才能将歌曲带入高/潮，沈意的声音相比宋延来说，还是单薄了一些。

 第92页

    Rap的段落沈意找Lynn讨教，又通过宋延那边的关系找了两个rapper来问，唱得总算像模像样。
    本来以为把rap唱好，这首歌就能顺风顺水过去。
    没想到真到彩排时，居然出现了个让人啼笑皆非的意外：
    沈意的麦克风坏了。
    而且，不但他的麦坏了，备用的一号麦、二号麦也齐刷刷地坏了。仿佛这些麦都商量好了要在今天坏掉一样。
    第三个麦per的一声熄掉之后，现场负责设备的工作人员小脸都绿了。
    “抓紧去别的组找一个。”场控沉着脸道。
    但找麦归找麦，彩排不能停，四组八首歌，两天时间，争分夺秒其实都来不及。
    “先继续练吧。”宋延说，“不走位了，我和他共用一个麦。”
    因为中国风的缘故，这首歌舞台的安排是两个麦架，全程除了最后一段rap之外，两个人都全程站桩，那么共用一个麦彩排也是行得通的。
    虽然有点凑合，也只能先这么来了。
    在台下段艺乔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中，《天涯共此时》第三次彩排开始。
    .
    这首歌的歌词一共只有八句，但是做了各种变形。并且因为沈意和宋延的控制力都很强，音乐总监Lynn把歌曲编成了两个声部，互相交错，看似只有八句最后表现出来却很繁复。
    沈意和宋延一左一右站在麦架两侧，配合歌词意境的暗色灯光如同粼粼波光打在他们身上。
    原本唱歌时，两人各自对着自己的麦，偶尔会有远远的目光交汇，可这一次两人用同个麦，一开口沈意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宋延离得太近了。
    他的声音像波浪冲击着沈意的神经，那种温柔醇厚的嗓音让沈意战栗，他们两个动作稍微大一点都会互相触碰到，这令沈意多少有些拘谨。
    很快到了副歌。
    沈意这一次一直都束手束脚，唱得放不太开，可到了副歌段落，感情被逐渐带入歌曲情绪，他也就顾不得那么多。
    沈意段落的歌词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和声的那四句则是“我心见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为君起相思。”
    对诗词的改编是直白的男情女爱式改法，这个改编被很多人诟病“失去了古诗词的意境”，但是作为一首表达衷情的歌，也确实变得更加直白。
    沈意闭上眼睛，全情投入，他心中仿佛出现沧海明月的场面。
    他想起自己曾去看过的海，那时他望着夜色下的海面有些孤独，却没觉得需要谁来陪。
    可在这歌声里他忽然想回到那时刻，想有个人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看满天星月，听心跳般亘古不息的潮汐。
    关于那个“人”的幻想又与耳畔的另一道歌声交织在一起，让沈意沉迷错乱。
    沈意全情投入，直到唱到最后一句时，方才习惯性地睁眼。
    刚刚好，宋延也唱到“为君起相思”这一句，沈意抬眼时，正瞧见宋延看着他，微微下垂的眼睛被海浪般的灯光浸得柔软。
    沈意不知道是自己还沉浸在歌曲塑造的气氛中，所以产生了错觉还是怎样。
    那瞬间，他竟仿佛看到宋延眼中写满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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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夏季限定CP
    【56】
    又是熟悉的入戏感觉, 和《假戏真做》那一场时一样。
    宋延的眼睛要是不这么会讲话就好了，也许沈意会比现在清醒自制得多。
    他总是要用力劝诫自己才能记住，这只不过是一首歌, 那眼神也不过是宋延老师的舞台表现而已。
    《天涯共此时》是一首离别歌。
    严格来说，是一首BE歌曲。歌者不住感慨着与心上人同赏月色, 盼望相见的心情，最终情话越说越多，距离却越来越远, 直到不复相见。
    他们改编之后，有rap的存在，歌曲会变得没有那么难过。
    但这样的歌词对沈意来说，有点扎心。
    第一轮彩排结束, 沈意和宋延坐到观众席休息，同时看着别的组。
    看的时候基本所有人都会走神, 沈意也一样，这一次盘桓在他脑海中的，是昨天反复在微博上刷到的关键词“夏日限定CP”。
    他突然意识到随着时光的飞逝，他和宋延老师能录的正式节目也就只有两期了。
    正式播放比录制慢半拍, 所以超话里的粉丝其实正处于嗑得正high的状态，没有人会想到综艺马上就要结束, 所以满屏满屏的“夏日限定CP”，只有沈意看着有些触景伤情。
    他不想和宋延老师只是“夏日限定”。
    台上, 段艺乔和苏俊哲又在搞唱跳, 为了求稳进决赛, 他们这一场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演出形式。
    酷炫的舞台特效咔咔咔地闪，沈意心里的小齿轮跟着飞快地转。
    他想，要怎么才能在录制结束以后, 继续想办法粘着宋延老师呢？
    向他讨教一些音乐上的问题？但他们又不是同个公司的，问多了显得自己居心不良。
    要不多问问大福的事情吧，老师挺喜欢猫的。

 第93页

    可沈意转而又觉得，老师只是因为现在他们是“限定组合”，才主动和他找话题，到时候自己再缠着问，老师也会烦。
    纠结着纠结着，宋延拍了拍他肩膀。
    “跟你商量件事？”宋延问。
    宋延很少用这个语气跟他说话，沈意茫然地点头：“您说。”
    “录制结束之后，来跟我合作录新专怎么样？”
    .
    “好。”沈意一点也没犹豫地果断点头。
    宋延愣了愣，没想到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沈意就直截了当答应了，本来他还做好了沈意像以前一样瞻前顾后问一堆问题的准备。
    但必要的话宋延还是得说。
    宋延：“我的新专应该是8首歌左右，其中需要你的应该在56首，有些是和我对唱，有些是给我做和声、吟唱。”
    “好。”沈意说。
    宋延：。
    宋延继续：“大概需要占用你几个月的时间，因为我做专辑很慢，需要反复修改。而且这张专辑我想走一个天地人的概念，以前没试过，也许会有很多磕绊。”
    “好。”沈意说。
    宋延开始怀疑沈意有没有在认真听话了。
    宋延：“你公司那边可能没你这么好说话，到时候我让Jenny去商量，我的录制邀约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没错，您是天王。”沈意点点头，“好。”
    宋延：“……”
    宋延忍不住吐槽：“你是复读机吗？”
    “不是。”沈意这才笑了笑，“我就是要坚定地表达下我的态度，能和老师一起录专辑，我求之不得。”
    “那太棒了。”宋延笑笑，“海选赛时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在想象这把嗓子在我新专里的模样。你愿意来合作真是太好了，我相信这张专辑一定可以惊艳所有人。”
    “好。”沈意说。
    宋延：智慧的凝视。
    沈意：咳。
    宋延觉得这个话题差不多了，细节的就得等录制结束以后，让法务去给沈意起草一份合约了。
    于是他目光继续转向舞台，台上现在是丁鹿和她的搭档朱小希，两个人在唱一首很森系的歌。
    “原来我们不只是夏季限定啊。”沈意小声说了一句。
    宋延没听清，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没事儿，今天天气真好！”沈意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宋延抬头，看了看演播室的穹顶，又看了看四下里为了保密而封死的窗。
    “是啊，天气真好。”宋延说。
    ——
    得到了“一起录专辑”的邀请以后，沈意简直飘得要飞到天上。
    他现在感觉自己就跟CP粉头似的，看见有人说“夏日限定CP”就想过去回一句“他们不是夏季限定哦！”
    宋延不知道他颠颠地在高兴什么，但是看小朋友乐得跟一天三餐全吃妙鲜包的小猫似的，他也跟着挺高兴。
    就这么着，《星动之选》半决赛，也就是四进三的录制要来了。
    原本沈意心里压力很大，因为生怕万一被淘汰了，没办法名正言顺地缠着宋延。
    但现在反正后面还要录专辑，没有了和老师无法联系的压力，他一下放松很多，反而让比赛状态也变好了。
    .
    《天涯共此时》这首歌，沿袭了之前《暮星》那种唯美的舞台。
    背景做得很复杂，月亮、大海、星光都粼粼地投射在大屏幕上，配合着音箱中传出的波涛浪涌。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被带着走入一轮明月高悬的夜。
    这次宋延和沈意的打扮比较国风，但是也没到古装的程度，服装的质地是最有中华感的丝绸，行走间也似有海上明月波光点点地流动。
    沈意穿浅的青灰色，宋延是同色调，但衣料颜色更深一些，衣摆上有一些花朵图案的印花。
    这一场他们的配合依旧完美，中国风原本就是在观众眼里有好感度加成的一种演绎手法，而且，他们将《天涯共此时》这首歌改编出了层次。
    第一段，他们唱海上明月，唱情人天各一方。两人用自己最擅长的，深情款款、遥相呼应的唱腔，演绎出久别思念的伤情。
    第二段，旋律上逐渐出现星星点点的波动，像是阴雨天气，平静湖面上泛起的一道又一道涟漪。
    在乌云一朵朵将整个天幕遮住，忧郁难遣的情绪到达顶点时，沈意伴随着突然响起的鼓点帅气地拿下麦克，以一句“你看那海上明月天涯此时共你还共我”开始自己的rap表演，宋延则在背景音里用自己波澜壮阔的嗓音将气氛一层一层推向高潮。
    《天涯共此时》在设计上是先收后放，到最后放的肆无忌惮，不会再像很多歌曲那样有一个收束。
    好处是这样可以最好的调动情绪，坏处是歌手可能因为情绪过高，忽略了场面，导致现场失去控制。
    但在歌曲的控制力方面，宋延是佼佼者。他是那种无论先天音色还是后天技巧都在顶端的歌手。
    总而言之，这首《天涯共此时》是一首用完美的演唱技巧折服关注的表演，情绪的波澜起伏完全被技巧带动，又叫人看不出雕琢的痕迹。
    沈意和宋延得到了全场最持久的欢呼声。
    在接下来的投票环节，他们也以票数第一的成绩率先晋级总决赛。
    主持人宣布结果的瞬间，沈意噌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宋延立刻也配合着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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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想到的是，沈意居然又像《暮星》那场一样，兴高采烈地给了他一个猫猫飞扑。
    《暮星》那场时的猫猫飞扑只会让观众尖叫。
    《天涯共此时》这一场，开始令人担心现场的尖叫声会不会把房顶震塌了。
    “我们晋级了啊！”沈意激动地大叫着，“我们进决赛了！”
    进决赛这件事本身宋延是没这么激动的，但是看着沈意亮闪闪的眸子还有完全不加掩饰的快乐神情，他就整个心都跟着扬了起来。配合着一块儿喊：“真好啊！”
    .
    之后是例行的中场休息，然后钟曦妍、苏俊哲、丁鹿三组将竞争后两个决赛名额。
    这次的中场休息时间拉长了一点，因为有赞助商爸爸的一个小销售环节，拉长到45分钟。
    宋延本来想拉着沈意去他那，细聊一下新专辑的事，没想到走了几步沈意就开始忸忸怩怩，并且眉头微皱。
    宋延察觉到不对：“？”
    沈意尴尬地看了看宋延：“老师，我肚子疼，想去下洗手间。”
    宋延啼笑皆非：“你早上吃什么东西吃坏肚子了吗？”
    “没有。”沈意委屈，“就……吃了碗冰激凌。”
    宋延：。
    那天看到沈意吃夏威夷果冰激凌之后，宋延让程紫买了一些送到沈意那屋。虽然当时他就想跟沈意说，冰激凌再好吃也别吃太多，会跑肚，但他万万没想到沈意真能大早上吃。
    好在唱歌的时候没出问题，宋延后怕。
    “那你快去吧。”宋延看沈意现在这样子，有点好笑，“以后别这么乱吃冰的，记住了？”
    沈意又心虚又尴尬地点头，一溜烟冲向洗手间。
    .
    宋延自己继续往化妆室走，这时候他脑子里已经在思考决赛唱什么和专辑唱什么这两大难题。
    于是他没看路。
    于是在转角，他“砰”的和一个人迎面撞在一起，他被撞的一个趔趄，对面直接倒了。
    “对不起。”宋延立刻道歉，弯腰伸手拉人，“你没事……”
    话还没说完，对方也立刻伸手，拉住了他，柔若无骨的白腻手掌带着淡淡香气。
    宋延：“……吧？”
    坐在地上的女生，丁鹿，攥着他的手，抬起眼来，像只无辜的小鹿一样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还是没好，用手机写的，如果格式有问题请包涵。
    第57章 VS丁鹿（二更）
    宋延一瞬间开始头疼。
    如果不是在电视台, 不是在工作场合这条只有工作人员能进的楼道里，宋延就算撞到了人也不会去扶。
    不是他冷酷，他会让程紫帮忙, 也会妥善地道歉，但自己去帮忙是不可能。
    就是因为有太多这样的粉丝, 想要借着一个偶像剧式的开头来接近他，宋延不能开这种头。
    可他没想到，丁鹿居然也会用这么……俗套的手段。
    想想也是, 丁鹿消停了一阵子，但是看之前那架势就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
    偏偏今天流浪猫救助中心那边又有只小猫被查出有病，程紫过去处理, 不在宋延身边。
    .
    “延哥。”丁鹿楚楚可怜地叫了一声。
    宋延微皱了下眉，他想纠正丁鹿这个称呼, 但又感觉关键不在这么一个称呼。
    如果不是特别必要的话，丁鹿是有实力也有名望的歌手，宋延还是不想太不给她留面子的。
    “有什么事吗？”宋延问，不动声色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丁鹿说。
    丁鹿一直都很懂男人的心思, 她很确定，像宋延这种年纪轻轻便功成名就, 不管从哪个角度都可以算是“成功人士”的男人，一定不会给一个女孩子难看。
    而且她也相信, 任何男人听到一个女孩子说出“一直在等你”这种话之后, 都一定会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些许怜惜。
    果然, 宋延眉宇间神色稍微缓和了些，问她：“等我做什么？”
    丁鹿想了想，虽然宋延是块木头, 对她的百般示好、暗送秋波都视若无物，但是这已经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所以丁鹿咬了咬牙，大胆说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丁鹿想宋延应该会回避，这样她就可以进攻。
    作为海底捞十级抻面大师，她最擅长就是拉扯。
    没想到宋延直接回了句：“说吧。”
    丁鹿：“……”
    要让她在这儿跟宋延说些暧昧话语，她也是拉不下脸的。
    而且最重要的，气氛不大合适，她就算说了，宋延也不会给任何回应。
    丁鹿心里也清楚，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她摆出自己最无辜的，如同一朵出水白莲花的表情：“在这儿说不是很方便……”
    丁鹿“要不去我那里说吧”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宋延已经道：“不方便的话，那还是先别说了。”
    顿了顿，他语气又缓和了点：“丁老师，你等会还要参加第二轮竞演，赶紧去准备吧。”
    丁鹿：“……”
    .
    丁鹿站在角落里，像一朵风雨下娇弱的花，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她觉得自己的演艺生涯也是如此。
    十六七岁的时候丁鹿好红，可是红了几年后就因为“歌路老套”再加上一茬一茬涌现出来的新人过了气。她没有红到有死忠粉无论如何都会把她当做第一选择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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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岁时丁鹿和当时的嘻哈小天王有了一段短暂的恋情，她频繁登上头条，沉寂的事业竟然也因而有了起色，从那时候起丁鹿就发现了一条翻红新路。
    她谨慎地选择对象，并营造人淡如菊的森系女神人设，即使有人非议过她是否“恋情太多”，也被很多粉丝因为童年滤镜而主动为她洗白说“丁鹿只是在追求爱情而已”。
    爱情不一定有，热度倒确实一直有了，只不过近段时间因为新歌实在是掀不起水花，丁鹿只能寄希望于做一票大的。
    她现在孤注一掷的希望都在宋延身上，只要宋延能对她青眼相待，传点绯闻，以他的热度，一定可以带她翻红。
    现在宋延身边那个小歌手就是最好的例子，本来连名字都没人知道，现在粉丝还不是已经奔着两百万去了吗？
    只要有热度，颜面、口碑什么的她都可以不要。
    “宋延。”丁鹿用尽可能真诚的眼神看着宋延，她长着一张没有什么年龄感的极清纯的脸，可以让人忘记她说过的做过的所有好像不那么妥当的事。
    “我想说的其实很简单。”丁鹿幽幽叹了口气，像少女心事终被戳穿时的羞赧，“我喜欢你很久了。”
    ——
    肚子不痛，一身轻松。
    沈意神清气爽地洗手，然后打理刘海。腹痛真是来如山倒，刚才在台上还一点感觉没有，下了台就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掉了。
    好在现在，最大危机已经解除。
    总体来说，今天还是很棒的一天。
    沈意打算直接去宋延那儿，反正现在找宋延，理由就是“想跟老师商量一下新专辑”，这么好学的孩子宋延老师无论怎么都不会烦他的。
    这里就不得不说到荔枝电视台大楼的洗手间，一个个修在七扭八拐的大楼最深处，说是为了保护隐私，出来这条路走着还挺麻烦。
    沈意一个人沿着回廊往外跑，之前他加练到半夜，上洗手间还很害怕，需要宋延或者陶智跟着送他到门外，不过现在大白天就……
    “我的妈呀！”沈意嗷一嗓子，往后退了两步差点坐在地上。
    在他前面，拐角另一边，幽灵般站着个一身白衣的短发妹子。
    .
    沈意是唯物主义者，即便这样他内心还是叨咕了几句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才让砰砰跳的小心脏平复下来。
    短发妹子听见了他的喊声，顿了一下才慢慢转过头。
    她眉弓和鼻梁轮廓分明，侧脸看来有些许凌厉。
    即使化了比较重的烟熏妆，这样有特色的面部线条还是让沈意一眼就认出，她是丁鹿的搭档，新星歌手朱小希。
    “小希？”沈意惊讶地叫了一声。
    印象里朱小希是个话很少的女孩，之前在叶非池那组，就毫无存在感，跟丁鹿一组以后更是几乎没有和丁鹿以外的人有过任何交流。
    沈意和她没说过话。
    “嗯。”朱小希简单点了下头，“下午好。”
    沈意赶紧也回了句下午好，想了想毕竟都是同事，主动攀谈道：“还有一会儿就要开始下一场了，你快点去找丁老师吧，哪怕抓紧时间再稍微合一合也是好的。”
    朱小希冷笑了一声。
    这声冷笑让沈意愣住了。
    他突然意识到从最开始朱小希站在这儿，就是带着情绪，这情绪当然和沈意没关系。但沈意依然有些许无措。
    “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好运气吗？”朱小希说，“天，之，骄，子。”
    天之骄子四个字，她每一个都读得极重，这样的语气让沈意呆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得到朱小希是没有什么敌意的，那种情绪更像是……对她自己境遇的不满？或者说，有点嫉妒。
    “别急别急。”沈意赶紧安慰道。对朱小希这种，他很清楚两个人节目录完就会分道扬镳，不必伤了和气，最近他也从宋延那里学到一点待人处事，便笑着说，“综艺节目，娱乐而已，别那么放在心上。”
    朱小希板着脸看着他，大概自己也意识到情绪的失控，稍稍敛起了紧抿的嘴角，点了点头。
    “有时间我和乔乔请你吃饭。”沈意又说，这当然是客套话了，但是这种话用在客套的环境里，就是屡试不爽。
    “谢谢。”朱小希说。
    说完这句话她状态好像终于好了点，又说自己要回去准备下一场了，沈意听见这句话不要太欣慰，立刻又给她加油。
    最后朱小希脸上总算露出几分笑模样，冲沈意挥了挥手。
    走出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说：“对了，请吃饭的话，吃点简单的就行，我挺喜欢蛋炒饭的。”
    “啊？啊，好。”沈意一头雾水，点头答应。
    .
    化妆室和后台在两个方向，说过那句话之后沈意和朱小希就一人去往一边，沈意往宋延的化妆室那里走，走到半路听到一阵小小的嘈杂，沈意一怔，心想莫不是宋延和程紫吵起来了？
    正疑惑间，宋延化妆室的门一把被推开，沈意错愕地看着丁鹿梨花带雨、跌跌撞撞地冲出来，站在墙角，也不说话，啪嗒啪嗒地掉泪。
    “丁鹿老师，怎么了？”别管丁鹿为什么在这儿，看见她哭，沈意忙出言安抚。
    丁鹿也不说话，就咬着嘴唇，眼眶和鼻头都红通通的，那模样看起来真是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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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鹿摇了摇头，还是不肯说话，沈意满心茫然，心想难道他走错了，这不是宋延老师的化妆间吗？
    思忖之间，他刚好瞧见宋延出现在门口，眉头深锁，像是还有余怒未消，和沈意目光相对的刹那，宋延整个人猛地一怔。
    “宋延。”一旁的丁鹿突然开口，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撕心裂肺，“我一腔真心，你把它当做玩笑也就算了，竟然还说这么恶劣的话践踏我，我需要跟你炒作吗？”
    她凄然而笑：“算了，就是我这么多年真是瞎了眼，原来你是这种只知道揣测别人的小人。”
    说完这句话，丁鹿抹了把泪，拂袖而去，没给在场两个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只剩下沈意和宋延，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很久，沈意才终于试探着问：“老师，丁鹿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
    狗血啊。卧槽。真是太狗血了。
    推门出来的时候宋延满脑子就是这样的话。
    刚才丁鹿告白以后宋延当然是不可能当真了，说实话她那个表情但凡是个直男都会有恻隐之心，可惜宋延不是直男。
    他想了想觉得既然甩不掉丁鹿，还是带她进化妆室说话，要不被人撞见，解释起来很麻烦，反正化妆室里也有监控，不必担心被编排。
    在化妆室里宋延就没给丁鹿留面子了，直接告诉她不可能的，也不会配合她炒作。
    丁鹿一开始还说了几句类似于“这是双赢”之类的话，看到宋延心意很坚决之后突然一个川剧变脸开始哭，眼泪多到宋延觉得当歌手都是埋没了她的演员才华。
    直到刚才出门，宋延才终于明白了丁鹿的算盘。
    丁鹿这就是一手“得不到就毁掉”，她知道沈意喜欢她，也知道沈意善良，所以她直接以一个受害者的形象出现在沈意面前，想让沈意认为是宋延薄幸无情，或许借着沈意的嘴，可以狠狠诋毁一波宋延。
    宋延本身不在意这个，他专注音乐，个人生活方面，她编任她编，宋延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这次，丁鹿算是歪打正着踢到了宋延的死穴。
    宋延不怕任何人误解他，唯独沈意……他真怕沈意觉得，自己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你相信我吗？”宋延拉着沈意进了化妆间，深吸了口气问道。
    短短十几秒他脑子里飞快寻找着问题的最优解，但他找不到，他和丁鹿各执一词，能比拼的也就是沈意更偏向谁，以及沈意会不会怜悯丁鹿而已。
    沈意点了点头：“我在听您说。”
    “好。”宋延说。他一五一十地向沈意复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但他不知道沈意会不会信，他心里很忐忑。
    他把事情说完，没敢加太多自己的看法，也没敢跟沈意强调丁鹿就是想跟他炒作——宋延觉得说太多也没用，还是留最简单的事实，给沈意自己去判断。
    沈意听完一直没说话，眉头微微拧着，神情是罕见的认真。
    宋延等了两分钟之后，实在是等不下去了，试探着问：“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沈意又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他叹这口气时，宋延觉得自己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因为换做他自己，突然得知丁鹿和外表的反差这么大的话，都会将信将疑，更不要说沈意喜欢了丁鹿那么久。
    关键，沈意又是那种很善良的人，如果他被丁鹿的眼泪迷惑，觉得是自己冤枉了丁鹿，甚至要自己去和丁鹿道歉，宋延觉得自己真是要憋屈死了。
    “我觉得，我不是那么喜欢丁鹿了。”沈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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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半决赛
    这句话对宋延来说简直比普世间的一切仙乐都来得悦耳, 他听到自己心脏“噗通”一声落回胸腔，随之而来的是温泉水一般从脚踝一点一点涨上来，最后漫过心口的喜悦。
    “真的吗？”宋延将信将疑地问道。
    他仍然记得沈意第一次和他提起丁鹿时, 眼睛里那闪烁的光芒。
    “真的。”沈意说，“我更愿意相信老师。”
    宋延长长舒了口气, 这瞬间他想抱住沈意在他脸上狠狠亲一口。
    不是出于非分之想，而是感谢沈意对自己的信任。
    但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立刻就开始跑偏向“非分之想”的方向。
    “老师很高兴吗？”沈意打量宋延的神情, 问道，“眉毛都飞起来了。”
    宋延干咳一声，忙不露痕迹地圆：“能被人信任，当然是件好事。”
    沈意笑笑。
    从宋延说出第一个字起沈意就是震惊震惊, 但他一个字都没怀疑过宋延说的话——或者这样讲，他不敢相信丁鹿会做那些事, 但他更不觉得宋延会骗他，现在的他仿佛会无条件相信宋延。
    所以沈意更希望这次的情况是老师误会了什么。
    但接着他想到朱小希，想起她明显情绪低潮的神态举止，她的冷笑, 还有最后分别之际，那句让沈意一头雾水的话：我挺喜欢蛋炒饭的。
    回来时沈意琢磨了一路, 本来还想问宋延，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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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突然点名要蛋炒饭, 除了表达隐含意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其他的理解了。
    沈意没机会问, 却也没需要问, 在宋延说丁鹿丁鹿丁鹿时，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突然就醍醐灌顶般出现在他眼前：
    ——上一期做小蛋糕挑战时，丁鹿说, 朱小希因为鸡蛋过敏无法参与制作。
    然后她才加入了宋延和沈意的队伍。
    鸡蛋过敏的人不可能吃蛋炒饭。
    .
    可是对任何一个新星歌手来说，《星动之选》都是难能可贵的机会，小蛋糕挑战这种没什么难度又好看的活动，朱小希不可能主动放弃。
    所以说……是丁鹿在要求她？
    沈意心里顿时五味陈杂。
    反正他们不需要下一轮竞演，沈意把宋延拉进化妆间，小声给他学了自己刚刚和朱小希的相遇。
    宋延听后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朱小希和丁鹿好像是同一家公司的。”
    沈意“喔”了一声，心里更复杂了。
    但这种复杂倒不是因为丁鹿形象的幻灭，丁鹿在他心里，就是只有一个滤镜的角色。
    他只是忽然想到，同样是一个公司，前辈带后辈，宋延老师以前都是可着劲的提携，就连自己这个萍水相逢的后背，他都尽可能在舞台上把说话的机会、出彩的机会让出来。相比之下丁鹿就肆无忌惮吸同公司后辈的血。
    朱小希带着情绪说的那句“天之骄子”，让沈意觉得又心疼她，又暗自庆幸自己是多么幸运。
    “走啦。”宋延搭着沈意肩膀拍了下。
    沈意这才猛地意识到，场控已经在外面喊了好几次“倒计时五分钟”，他赶紧和宋延一块儿冲出去，到工作人员那里调麦，调整衣着。
    钟曦妍、苏俊哲两组等下还要竞演，也早已等在那，只剩下丁鹿组，一个朱小希孤零零地站着。
    沈意忽的想起，之前每次丁鹿和朱小希都是成双成对出现，或者丁鹿在，朱小希不在。今天朱小希却没再管丁鹿自己跑过来，是也彻底不想忍了吗？
    ——
    第二轮竞演，因为是决赛前的最后一战，每支队伍都极用心去准备。
    钟曦妍、胡晓双组演唱了钟曦妍最经典的情歌曲目，苏俊哲、段艺乔两个依然是唱跳，但这次他们选择了对唱功要求很高的歌曲，段艺乔狂飙高音，沈意听得嘴巴都合不拢，没想到乔乔居然有这么猛的机能。
    丁鹿、朱小希那组选择的是一首叫做《雨林纪》的歌，这首歌本身沈意很喜欢，带着原始热带丛林的精灵梦幻感，两个人都是一袭白衣，与台上的舞美气氛很贴合。
    但现在沈意看丁鹿，怎么看都觉得幻灭，欣赏歌曲都没法静下心来欣赏。
    而且，这期丁鹿唱的也实在是非常烂。
    之前她虽然也没多么出彩，但是那把纯净的好嗓子让她永远保持在水准线以上，可这一期唱自己不知道唱过多少次的《雨林纪》她却出现各种问题，到高音的时候声音变得沙哑，比较擅长的呓语式主歌唱法也完全没发挥出来。
    简直令人感觉是不是修音师欠她的钱，她才要这么为难人家。
    场下观赛的三组歌手神情都或多或少有些微妙，但谁也不敢说话，万一被录进领夹麦里，又被恶剪，那可就不好处理。
    沈意冲宋延比口型：状态。
    宋延点点头。
    任谁在比赛开始前花巨大心力去演一出戏并且还哭得撕心裂肺，都不可能再有时间去找演出状态。
    没好好开嗓，没演练，还把嗓子哭哑了，现场拉胯是意料之中的事。
    这首歌其实朱小希唱的还不错，但是丁鹿的表现实在太糟糕了。
    另外两组的表现也都很棒，基本上《雨林纪》的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沈意就知道了比赛结果。
    丁鹿的鼻头果然又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朱小希站在一边，没什么表情。
    大镜头下，沈意不得不承认，单看脸，丁鹿真的是“我见犹怜”。
    接下来是投票、计票环节，最后果不其然，丁鹿、朱小希组以挺大的分差输掉，倒在了总决赛的门槛之外。
    .
    主持人例行采访时，丁鹿红着眼眶说：“感谢荔枝台给我这样的机会，也感谢我的搭档小希，这一次因为我临场个人失误的缘故，导致我们的《雨林纪》没有能呈现得很好，我想和小希道个歉。”
    说着，丁鹿主动转向朱小希要去拥抱她。
    朱小希回了丁鹿这个拥抱，接着拿起麦。
    “我也要感谢节目组，给了我这个机会站在舞台上，还要感谢丁鹿老师，带给我几场很有创造力的舞台之余，让我明白了许多人生道理。”
    朱小希说完，顿了顿。
    在场的艺人都是一惊，朱小希最后这半句话，明显是意有所指，除了宋延和沈意知道她在说什么之外，其他人全部两眼一抹黑。
    大家面面相觑，交换着“瓜来”的表情。
    朱小希说到这里居然还没完，直接继续道：“在这里我明白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也明白了，一定要绽放出足够的光芒才能让别人看到你，我以后会继续专注做我的音乐，希望下一次站在不管哪一个舞台上，我能堂堂正正地和大家比拼一次。”
    “堂堂正正”四个字一出观众一片哗然，朱小希根本没给主持人打断她话的机会，说完直接一个鞠躬：“我说完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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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尬笑两声把话接上，丁鹿脸上的表情几乎都凝固了，到这时候不管谁都看得出来，朱小希和丁鹿之间一定有矛盾，还好不是现场直播，剪辑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
    惯例煽情一番之后，主持人宣布本场录制结束，沈意眼看着丁鹿和朱小希肩并肩走完摄像机的最后一段路之后，立刻兵分两路，像是一秒都不愿意再走在一起。
    他心里还是唏嘘，又幻灭，反正不是很舒服，宋延站起身来搂着他肩：“别想那么多啦，进了决赛，好好想想怎么拿冠军。”
    沈意点点头冲宋延一笑，观众席上传来一阵尖叫声。
    台下的纷乱中，资深网上冲浪选手·奋斗在瓜田一线的美少女段艺乔在四下张望一番后，敏锐地察觉到宋延和沈意之间好像蔓延着微妙的“我是知情人”的气息。
    她嗖地冲到沈意面前，伸手要瓜。
    沈意虽然觉得说别人家长里短不好，但这可是乔乔，他不好瞒着乔乔。
    于是他、宋延、段艺乔三个人要了外卖麦当劳，坐在排练室里吃，一边吃一边分享八卦，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星动之选》录制的第一期。
    “其实我对丁鹿的印象一直都不怎么好。”段艺乔拿了块麦乐鸡，分了18口把鸡块吃完，“她绯闻太多了，但是意酱你这种清纯少年肯定会选择性忽略这些。”
    沈意还在惊讶于她怎么能吃东西吃得那么小口，无力地辩白：“我那是少年时代的滤镜嘛。”
    “算盘都打到你们家宋延老师头上了诶。”段艺乔又拿起一盒麦旋风，看了半天，满脸痛心地放下，“敌军都在你家门口偷菜了，你还在那戴滤镜呢。”
    沈意：“？”为什么宋延老师是我家里的菜？
    段艺乔在沈意的疑惑和宋延的沉默下，果断意识到自己说的有问题，咳了两声转换话题：“那个朱小希，是个有脾气的人，自己的音乐也是嬉笑怒骂那种风格，这次和丁鹿组队，一直迁就着唱小清新，已经很给面子了。”
    说着她打开微博：“要我说，朱小希没发微博怼丁鹿就……卧c……啊不，我去？”
    段艺乔说过，美少女不能爆粗口。
    沈意是没想到她居然贯彻得这么彻底，但还是她说的话让沈意兴趣比较大，她立刻也打开微博，他们《星动之选》节目组的新星歌手微博都有互相关注。
    朱小希发了一条微博，分享了她的新单曲，文案只有两个字：新歌。
    歌名是：《为老不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8 21:36:12~20200829 09:52: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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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星动茶话会
    朱小希的歌倒是没有生猛到点草丁鹿的地步, 只是延续她一贯略显凉薄的风格，嬉笑怒骂、刻薄讽刺。
    因为她的风格明显，所以有一大批死忠粉, 新歌一发，他们就来抢沙发, 顺便写小作文，一个个文采飞扬地把“为老不尊”这个社会现象批得一无是处。
    因为这期刚刚录制完，还有一周才会播放的缘故, 没有人会把这首歌联想到丁鹿身上。
    不过，刚刚围观过朱小希现场阴阳怪气的吃瓜三人组当然明白这首歌的内涵，看来朱小希也是忍了很久，把气全撒在歌里。
    二十分钟后, 丁鹿竟然转发了这条微博，并且配了文案“我最近的好搭档, 也是我的宝藏小师妹的新歌~希望大家支持[鲜花][鲜花]”
    沈意惊叹：“哇塞，丁老师好气量！”
    宋延竖起拇指：“牛。”
    段艺乔看着两个不是直男却直如钢铁的男子，叹了口气：“跟你们说过，保持人设很累的。”
    ——
    丁鹿那边气到吐血, 这边《星动之选》的决赛三组已经欢声笑语地进入最终备战期。
    最后进决赛的三组分别是宋延、沈意组，苏俊哲、段艺乔组以及钟曦妍、胡晓双组。
    难得的无内鬼阵容。
    为了向大众展现节目的高质量, 《星动之选》总决赛将采用现场直播的方式进行。
    现场直播对歌手的素质要求很高，没有了百万修音师和剪辑, 很容易就能看出到底是谁在裸/泳。
    不过, 留到总决赛的三组歌手各有绝技傍身, 当然都没在怕的。
    因为目前节目播放是比录制晚一周，所以总决赛将在两周后举行，这样刚刚好对上档期, 这就给了歌手们多一个星期的富余时间。
    其他人怎么样沈意不知道，他知道的是自己、宋延老师、段艺乔还有钟曦妍都在崇州直接连订了两个星期的酒店。
    他虽然现在工作很忙，经常要往外跑，但是订这个酒店就是为了表明决心：工作再忙，也要回崇州练歌。
    .
    要想练歌，第一件事就是选歌。
    半决赛后第二天沈意从金台飞回崇州，进排练室的时候只见屋子里多了一台音乐播放器，宋延正在一边听歌，一边微蹙着眉，神情很沉醉地跟着打拍子。
    沈意轻敲了敲门，宋延按下暂停，回过头来。
    回头的那瞬间沈意清楚看到宋延的神情是很冷清的，有点像Jenny给人的第一感觉，就连那双平时看起来好无辜的狗狗眼都显得不太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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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沈意才想起来，自己对宋延老师最开始的印象，其实是个非常大佬非常高冷的人。
    但宋延看到是沈意之后就笑着站起身来，刚刚身上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荡然无存。
    “回来了？”宋延问，“最近工作很忙吧？”
    沈意点头：“拍一个金台城市形象的宣传片，我的镜头一共就几秒钟，愣是录了快半天，佛了。”
    “这种录制就是这样的啦，城市形象宣传片不能有任何疏漏，事情当然就多。”宋延安抚道，“不过你被邀请参加这样的宣传片录制，说明你已经进入主流圈子的视野，这是件特别好的事。”
    沈意当然明白这一点，他纯粹就是跟宋延吐吐槽，或许还是想撒个娇。
    地上摆着好几个大软垫，宋延坐的凳子边上就有一个，沈意吧唧瘫进去，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一样软绵绵的，这种姿势可以很好缓解现在心力交瘁的状态。
    然后他抬起小脸看着宋延：“老师，您选歌选得怎么样了？”
    猫是液体的，这个道理宋延知道。
    但他没想到沈意也是液体的。
    沈意往垫子上一栽那个姿势，和大福简直一脉相承，果然什么样的人救什么样的小猫咪。
    沈意因为录节目新做了头发，因为长得乖造型师一直给他做偏韩系的发型，烫过之后，沈意整体看来还是直发，但发丝微微有一点卷，不太服帖地支在空气里，像是猫咪的小绒毛。
    宋延现在，就很想像撸小猫咪那样撸一撸头发毛茸茸的可爱小沈。
    可惜他不能。
    虽然宋延经常对沈意“动手动脚”，但那其实局限于搭搭肩膀，拍拍胳膊，唯一的牵手是每场竞演结束后手拉手的鞠躬，其他的动作则会显得太亲近甚至暧昧了。
    要是摸摸头什么的，虽然沈意不一定能回过味来，但宋延也不想占这么下作的便宜。
    “老师？”沈意看宋延半天没回话，又试探着叫了一声。
    宋延回过神来：“还没有定好具体曲目，但是大概方向已经有了。”
    沈意点头，眨眨眼睛看着他。
    宋延尽可能摒除掉心里头那些杂念，淡定道：“咱们是以情歌出圈，那么就以情歌结束，怎么样？”
    沈意说：“好。”
    宋延“嗯”了一声，满脸属于天王的矜持。
    手上占不了便宜，选歌这种事，就让他暗戳戳夹带点私货吧。
    他太喜欢小朋友唱着深情款款的歌词时，眼睛笑得弯弯，星星闪闪地看他的样子。
    .
    下午，节目组照例有录制，上上期是小蛋糕挑战，上一期是你比划我猜。
    这一期的活动就很简单了，名字叫“星动茶话会”，内容就是六位艺人一起看五进四场的比赛。
    录制地点是在演播厅里，考虑到艺人们眼神不一定好的问题，选用大屏幕播放，形式有点像是20年前社区的露天电影院，一张白色投影幕布，一堆人搬着小板凳坐在那看。
    当然，艺人们坐的是沙发，面前还有一张小茶几，摆着茶、水果、饼干、点心。
    作为唯一的女大咖，钟曦妍理所应当带着胡晓双坐在中心C位，胡晓双左边是宋延，在左边坐在沙发最角落的是沈意。
    钟曦妍右边是段艺乔，再右边是苏俊哲。
    5进4这场比赛对沈意来说，印象还真的是很深刻。
    正片伊始，先是在一段轻松愉快的音乐中，跳出一排卡通字体：《星动小彩蛋》。
    “是那次做小蛋糕！”段艺乔第一个反应过来。
    “建议你把说法改成烧/炭。”苏俊哲怼她，当时他们组做的仅次于叶非池组——当然，是反向仅次于——差别就是叶非池组差点把火警都请过来了，他们组的麻烦仍然可以自行解决而已。
    “这就是后辈对前辈的压迫！”段艺乔声情并茂地看着摄像头，“请摄像老师一定要如实记录这一段，并播放给观众。”
    沈意简直能想象到，等这期茶话会剪辑出来，后期会在这里给段艺乔加一行字：会的。
    苏俊哲哈哈大笑，并抢了段艺乔面前的小饼干。
    沈意有点饿了其实，这几天他消耗很大也没怎么好好吃饭，基本就是飞机餐飞机餐飞机餐，做蛋糕这种事情，看起来又有点好吃，当然仅限他们自己这组，所以沈意一边喝茶，一边悄悄地拿饼干，假装没人看得见他。
    节目组的剪辑也挺逗的，比如叶非池组的烤箱第一次冒出黑烟时，现场立刻出现气氛严肃的配乐并且在叶非池头上配了弹弹弹的字体：焦头烂额。
    比如宋延和沈意有说有笑地一块儿做蛋糕——严格来说是宋延添乱，沈意一边吐槽一边包办所有工序时，给沈意脑袋边上加了个小箭头：劳动小能手。
    然后丁鹿在桌子的另一头，苦哈哈地拌果酱，节目组又做了一个左右分屏，左边丁鹿这边的画面降了饱和度，还配了下雨特效，右边宋延、沈意脸上加了几道粉红色的斜杠，配字是：鹿鹿落寞。
    虽然沈意他们对丁鹿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这么一剪辑，丁鹿看着可真是有点可怜，沈意一边乐一边对她产生了一点真情实感的心疼。
    之后沈意去帮丁鹿打果酱，宋延站在烤箱边上守着蛋糕。
    实际上只要定好温度和时间，烤箱是不需要盯着看火候的，何况就算真需要看，宋延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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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就腰板挺得直直的站在那，双手交握放在身前，认真地盯着烤箱，看起来好像超级超级乖的大狗狗。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沈意赶紧又给自己塞了块饼干。
    杂念退散！
    偏偏这时候，主持人和厨师组成的随机提问小分队溜达到了他们这边，厨师认真看了一眼烤箱里橘黄色灯光下的蛋糕胚：“做得很不错，宋延老师组进度很快。”
    主持人立刻把话筒递到宋延面前：“看来宋延老师组有隐藏的高手？”
    宋延听到这话，笑了笑：“是啊，我们组那位小朋友说以前在西点店打过工，是个熟练工了。”
    说完，他往沈意那边看了一眼。
    剪辑乖巧地给宋延这个动作配字“宠溺”，顺便加了几个粉红泡泡的小特效。
    .
    彼时，沈意正在专注地搅拌草莓酱，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宋延看了他这一眼。
    直到此刻在电视镜头里，沈意才看到，宋延瞧他这一眼，嘴角噙着笑意，眉梢眼底，全都带着不加掩饰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9 09:52:08~20200830 11:2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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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一线吃瓜少女（二更）
    宋延的眼神一直都很温柔。
    但这主要是先天原因, 狗狗眼原本就是可以在无辜和气场全开之间自由切换的神奇生物，宋延又一直对沈意还不错，看他的时候, 当然就会比较温和。
    唱歌的时候沈意也会觉得宋延看他时格外专注，但每次沈意都把这理解为宋延唱得投入。
    他自己也慢慢习惯了, 在和宋延唱歌时，便肆无忌惮地把他想象成和自己有特殊关系的某人，反正音乐结束, 故事结束，在此之前怎样入戏都没关系。
    但宋延在镜头里这个眼神……
    哪怕没有和电视中宋延的视线对上，沈意还是耳朵倏地一阵热。
    一般他紧张时都会下意识看宋延，这一次却向反方向转过头去, 耳边听到段艺乔的咳嗽声，苏俊哲问她怎么了, 段艺乔说“被水呛到。”
    这次沈意心里有想法，他不敢看宋延的眼睛。
    .
    之后的分享蛋糕环节，众人又感慨了一下沈意做的蛋糕真是很好吃，钟曦妍提议要不然比赛结束时, 所有人再一块儿做个大蛋糕庆祝，当然主厨是沈意。
    沈意还没答应, 宋延率先拒绝：“想得还挺美，真到那时候, 肯定你们就在边上聊大天, 就我们沈意一个人做了。”
    钟曦妍和宋延私交很好, 听到这话挑衅道：“你有点偏心啊！”
    宋延气定神闲：“我的队员，我偏心有什么不对吗？”
    钟曦妍作势要跳过来揍宋延，胡晓双和沈意连忙拉架, 宋延笑倒在沙发上。
    五进四这场比赛，给沈意留下印象深刻的主要原因，是那一场他和宋延尝试了唱跳。
    那首《飞行世界》，跳舞时他胸前的缎带因为动作太大脱开了，后面节目组很贴心，基本没有再给沈意全身镜头。
    歌唱结束后，那个五秒钟的熄灯也被剪掉，将这个小小的演出事故彻底消解。
    但整期节目最高/潮处，无论在现场观看的哪一个艺人看来，都一定是他们在第二轮演唱的那首《Morning in the Garden》。
    歌曲是宋延和沈意最擅长的抒情歌，宋延的吉他弹唱，唯美的舞台氛围……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则是在第二段主歌开始前，宋延走到沈意面前，向他递上那朵太阳花。
    荔枝台的运镜向来为人称道，他们对镜头的远近调换，以及对景物和艺人的切换，都让这首歌的舞台变得更令人沉醉。
    宋延在“晨曦”中拿着花，缓步走向沈意时，镜头从他的正面转到背面，最后给了一个低视角拉长的背影。
    这个视角里，宋延身上仿佛镀着一层浅色的光芒，他一身西装，背影颀长，姿态极好，这里剪辑使用了一点慢镜头，令他缓步上前的动作更富有美感，歌曲中充盈的情感仿佛也变得更加强烈。
    “太帅了吧！”钟曦妍脱口而出，随即又捂住嘴。
    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说话，因为他们都沉浸在这场表演，沉浸在两人之间动人的情愫里。
    这是沈意第一次从第三视角看到这首歌，他看到宋延向他递上花，那瞬间的表情像极了他偷偷收藏的剪辑里，宋延抱着玫瑰弯下腰的表情。
    还有他自己，怔怔地大睁着眼睛，沈意简直觉得，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能明白他对宋延的心思，太明显了，全都写在自己每一个表情里。
    他拿着宋延给的太阳花，笑着唱歌，唱着歌挥手。
    他从没想过自己能笑得这么甜。
    这首歌结束之后，整个赛后采访的过程，演播室里观看节目的六个歌手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到环节继续下去时，苏俊哲才最先出了一口长气，率先鼓起了掌。
    接着所有人都鼓掌，宋延和沈意赶快站起身，左边右边鞠躬。
    看完节目之后，《星动茶话会》结束，所有人各自回到排练室训练。
    还有两周的时间，也不用太紧迫，沈意便刷起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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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在节目播出的同时，热搜就一个一个往外爆，像#宋延唱跳##Morning in the Garden#这种词条，应该是节目组买的，还有一些词条，则可能是自己爆的，比如……
    #心疼丁鹿#
    .
    嗯？沈意眉头一皱，赶紧点开词条。
    原来是节目组官博剪辑了小蛋糕挑战的一部分内容发了视频，包括那个“鹿鹿落寞”的镜头，丁鹿立刻转发，配字是“qwq”，引来网友的一片哈哈哈。
    但是哈哈哈里也有不太和谐的声音，很快就有人说，“宋延和沈意是不是有点排外啊”，“知道他们俩关系好，但真就不带丁鹿玩呗”。
    丁鹿立刻回复“没有啦，宋延和沈意都很可爱的^^”
    当然大家都知道，她越是这样说，她的唯粉就越暴怒，怜爱自己家正主的同时，觉得另外的人一定有问题。
    因为时间所限，节目组只能剪辑一小部分内容到正片里，而且肯定是不会得罪任何一个艺人，所以什么朱小希鸡蛋过敏，以及丁鹿的小小茶言茶语都被剪掉了，仅看这一点，确实是让人觉得丁鹿有点可怜。
    眼看热搜越升越高，沈意有点头疼，想着是不是应该和宋延说，让他去公关一下。
    忽然就见一个叫“@MissQ”的博主转发了丁鹿最热的微博，内容是“为什么丁鹿会在宋延沈意组？朱小希没参加活动吗？”
    粉丝们这才意识到事情的华点，立刻又开始猜测，对啊，朱小希呢？
    节目组并没有剪辑朱小希不参加小蛋糕挑战的原因，干脆把朱小希整个人在彩蛋环节一剪没，因为这条热搜有点撕X的气息，立刻有粉丝来回复说“别带希姐”，但更多粉丝是觉得好奇，丁鹿为什么不带朱小希？
    然后就开始有人猜测，最开始也没说丁鹿为什么在宋延他们组，会不会是丁鹿自己上赶着来的？
    这样的评论很快也在丁鹿那条微博下面热度狂飙。
    沈意这才松了口气，心说这位博主这一手节奏带得好啊，接着他想起来，MissQ是他和宋延的初代CP粉，《星动之选》第一期播出时，就是她率先跳出来大喊“kdl！！！”
    好人！
    沈意在心里竖了竖拇指。
    朱小希倒是没有加入战团的意思，看来她虽然刚也没有刚到无脑的地步，在这一环节选择装死。
    很快丁鹿那条热搜的热搜指数开始chuachua地降。
    看来这热搜不是自己上去的，也是她买的。现在看情况不对，立刻又花钱降下来。
    这时段艺乔给沈意发了条微信：
    我就跟你说保持人设很麻烦吧。
    沈意深有同感：
    是啊。
    等会儿？？？你怎么也在跟我吃同一个瓜？？？
    段艺乔正在输入，反复八次。
    我是吃瓜第一线的美少女嘛！
    沈意：太巧了！
    段艺乔：是啊哈哈哈哈。
    宋延：“你在看什么？键盘敲得好响。”
    沈意可不想拿这种芝麻小事给宋延添堵：“刷微博看八卦啦。”
    宋延摆出一副老师般严肃的口吻：“刷什么微博，快来选歌。”
    “好的啦。”沈意心情好好，凑过来跟着选歌。
    .
    选歌这种事一般是宋延来，沈意比较相信他的品味，宋延已经听了一天多，一共是要定两首歌。
    之前说过，第一首要选情歌，宋延拿了几首的副歌给他听，里面有不少沈意没怎么听过的小众歌，宋延说是耀世历年来一些没有火起来的歌。
    最后沈意选了两个自己最喜欢的副歌，宋延找出原曲来给他，一首叫《临时关系》，一首叫《不如相爱》。
    “先放在这里。”宋延说，“想想下一首要唱什么，两首最好不要选同个风格。”
    就这么选歌选了一下午，最后第二首两个人在带着点未来梦幻感的赛博朋克风，还是轻快的中国风小调之间纠结，直到宋延说饿了，沈意自告奋勇，要请宋延吃饭。
    两个人叫外卖，等外卖的同时，沈意没再选歌，因为短时间内歌听太多，人也顶不住，会失去对节奏的分辨能力，他便刷微博。
    一点开沈意惊了，#Morning in the Garden#居然还挂在热搜高位。
    短期的高位热搜，很可能是买的，但是挂一下午加一晚上，那就是真的热度了。
    沈意兴奋地点开，果然，里面全部都是吹他们这个现场的，其中也有好事的人在扒上次晚会，宋延戴的太阳花手表和这朵太阳花有没有关系。
    但当时品牌就发了微博说宋延是形象大使，而且宋延的粉丝还是有很多唯粉，唯粉很抵触自己家正主和任何其他艺人有关联，他们用力度巨大的控评将提出疑问的人批得体无完肤。
    更重要的是，那天沈意虽然戴了太阳花袖扣，但他谨慎地戴在极不起眼的位置，手心下袖子内侧，并没被人看到。
    另外在这个超话里，沈意知道了一个东西叫“reaction”，就是一些博主会专门去找热度很高的舞台现场看，并且边看边实时评论，这些博主要么是专业程度很高，要么搞笑，要么是外国人（外国人一般就是瞪大眼睛捂嘴做“wooo”的表情）。
    沈意看了几个，各种姿势的彩虹屁让他看得很开心，这时外卖员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取外卖。
    荔枝台大楼外卖员不能进，只能送到大门口。沈意现在的咖位是可以让工作人员去帮他拿的，但他不习惯使唤别人，还是打算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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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沈意又怕宋延无聊，而且看到好玩的，他想给宋延分享。
    于是临走之前，沈意打开b站递给宋延：“老师，您可以看看我们那场的reaction，有些挺好玩的，我浏览记录里面有。”
    宋延说好，然后沈意就开开心心出门了。
    .
    沈意递给宋延时其实开在一个reaction的界面，一开始宋延也就是看在沈意的面子上才看看，但第一位up主说话真是深得他心，在沈意笑得眉眼弯弯接过话时，up主斩钉截铁地说“如果这都不算爱情什么叫爱情！”
    接着up主又补救：“我不是说两位艺人之间，我是说，这种情境下，他们在歌曲中饰演的角色之间，一定有着极深的情愫。这也是歌手艺术表达的专业素养。”
    宋延觉得，不补这最后一句也很好。
    沈意是个敬业的歌手，这真是件特别好的事，他不敢让沈意知道自己对他那点图谋不轨，但是在唱歌时，就可以全心全意去爱他，而且，还会得到回答。
    宋延决定再看几个reaction。
    沈意刚才说在哪里找来着……？
    宋延不是b站的深度用户，手机上根本没这个app，思忖了一下，他看到了沈意的收藏夹。
    应该是这里吧，宋延点开。
    收藏夹里面有且仅有一个视频。
    【CP向慎入】丨星动之选【宋延X沈意】《我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
    .
    这个是reaction吗？看起来不太像。
    但小朋友既然收藏了，说明小朋友喜欢看这个。
    而且，这个视频显然是和自己跟小朋友有关的，那么他看了也不算失礼。
    于是，宋延点开了这条视频。
    作者有话要说：　　老师即将发现一些了不得的小心思（
    第61章 广告片
    【61】
    今天的晚餐是黄鱼面和炸猪排, 都是江南地区的特色菜。
    细嫩的黄鱼肉搭配雪菜，卧在奶白色的鱼骨浓汤里，一口下去鲜香细腻滋味十足, 炸猪排也不是日本做法，用一大块带骨猪排, 腌制之后裹面包糠炸过，吃时沾酱油，丰腴细嫩, 口齿留香。
    沈意想吃这两样东西很久了，但阴差阳错地一直没吃上。
    要不然就是吃电视台给的盒饭，要不就是聚餐，聚餐肯定不能吃这些没什么牌面的小菜。
    就这么着拖了快两个月, 直接把这碗黄鱼面拖到了他没办法再去店头吃的地步。
    因为现在他出门也得戴渔夫帽，并且把口罩拉过鼻梁了, 否则时不时就会有人认出他，要签名，要合影。
    今天沈意总算有空闲而且想起来了这件事，所以叫外卖时问宋延要不要一起吃。
    宋延说没问题, 沈意便兴高采烈从早已收藏好的店家那里点了两份黄鱼面，两块炸猪排, 想着能和宋延老师一起吃，还挺高兴。
    就是全城送的配送费太贵了, 要35, 沈意心疼着才想起来, 自己现在比以前有钱多了，35块钱的配送费，小意思。
    沈意在电视台大楼外面接外卖的时候, 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外卖小哥还跟他说“哥们唱歌很好听啊，跟那些歌手差不多了”，沈意知道他是把自己当成了工作人员，笑着说谢谢。
    之后沈意拎着外卖袋上楼，跟路上遇见的所有眼熟的人、以及主动和他打招呼的人打招呼，这才回到了宋延老师在的排练室。
    一推门，沈意就听见自己手机里传出reaction博主激动的尖叫声，宋延听到推门声回过头来冲他笑：“回来了？”
    “嗯。”沈意点头，把外卖盒放在工作台上，拿出一盒黄鱼面和一份炸猪排，打算给宋延拿到小圆桌上。
    一般吃饭时，他们俩是一个在工作台上吃，一个在小圆桌上吃，因为小圆桌离键盘比较近，宋延懒得动窝。
    没想到这次宋延站起来：“不用拿过来了，坐一桌吃吧。”
    沈意还小小惊讶了一下。
    .
    两个人坐一桌吃了饭，往常宋延经常会开他玩笑，这次却令人意外的话不多。
    为了活跃下气氛，沈意开玩笑问道：“老师今天怎么闷闷的，是不是遇到什么生活难题了？”
    “是啊。”宋延看他一眼，叹了口气。
    宋延答应的如此爽快，倒让沈意一愣，主要是宋延平时看起来都一副潇洒的样子，突然来句“有烦恼”，有种崩人设的感觉。
    但宋延看起来也不是真的很愁，所以事情应该不大。
    于是沈意半开玩笑地安慰道：“不是吧老师，这世界上还有事情能烦得到你？”
    “有啊。”宋延说，“想养只猫。”
    沈意惊讶，这个烦恼的理由还真是清新脱俗。
    沈意问：“老师不是都有两只猫了吗？还要再养？”
    “是呢。”宋延点头。
    “我听人说养猫上瘾，看来是真的，不过老师你都有公主那么漂亮的大布偶了，再把爱分给别的猫她一定会吃醋的。”沈意说。
    宋延看看他：“大福难道就不会吃醋吗？”
    “害。”沈意笑道，“大福那种野蛮生长的小家伙，能有个地方住有口饱饭吃，再有个伴儿就够了，才不会想那么多呢。”
    宋延觉得也挺神奇的，沈意和大福明明只有一救之缘，但他评价大福就好像自己养了大福好几个月一样。
    那个帮宋延照顾猫咪的妹子就经常跟他夸大福，说小猫咪虽然淘气点，但真的很乖，可能是流浪怕了，稍微凶一下就怂得跟块儿毛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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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哎老师，您想养的新猫是什么样的啊？”沈意问，“品种猫吗？蓝猫？美短？还是再接一只布偶？”
    宋延摇摇头：“没有，也是一个野蛮生长的小东西。”
    沈意一愣：“也是流浪猫吗？”
    宋延笑笑：“差不多吧。”
    差不多可还行，沈意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问题不就只有“是”和“不是”两种答案么。
    “名字我都起好了，叫崽崽。”宋延说，“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接回家。”
    崽崽。
    沈意一瞬间想起自己有一大群妈妈粉，一个个在微博下面喊着啊啊啊崽崽！
    旋即他就觉得自己是太过神经过敏，崽崽这个名字可太常见了。
    “你快吃面啊。”宋延看沈意发愣，催促道，“面条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啊！好！”沈意回过神来，拌了拌自己碗里已经有点坨了的面条，夹了一块黄鱼放嘴里，“我靠，好好吃！”
    .
    决赛的选歌在两天之内完成，最后，宋延和沈意选择的那首情歌是《临时关系》，第二首演唱曲目则是一首赛博朋克风的歌曲，《eternity》，中文名字是，永恒。
    《临时关系》这个歌名，沈意总觉得挺扎心的，因为他和宋延就是一种“临时关系”。
    当然，他们现在还可以期待后续的专辑录制，所以对沈意来说，也没有那么虐心。
    而且与《临时关系》相对应的，是第二首歌的歌名《永恒》，虽然沈意觉得这是在抠字眼，但如果把第一个歌名理解成他和宋延老师是一场临时关系的话，第二个歌名就是在否定这一点。
    沈意还挺开心的。
    确定了曲目之后，就是耗费最多工作量的编曲时间。沈意一直没有过多参与到编曲环节，因为觉得自己水平不够，之前都是宋延老师和音乐总监Lynn在主导。
    到决赛了，他觉得他该为编曲也出一份力，没想到到了音乐室，被宋延和Lynn联手驳回来了。
    “想法太多就会有点乱。”Lynn说，“现在就我和宋延我们两个，已经可以每个小时吵三架了。”
    “你好好忙你的工作吧，到时候出了demo我发给你听意见。”宋延说。
    于是，沈意只得继续投入工作。
    ——
    沈意还是一样的忙碌，每天连轴转个不停，银行卡上的数字不断不断在增加，虽然和真正的大明星远远没法比，但是和以前的自己已经完全不同。
    现在去吃小龙虾都可以点三盘，一盘吃，一盘看着，一盘凑数。
    遗憾的是这些工作大多与音乐无关，随着前几周接的工作逐渐发布，微博上也迎来了沈意一波井喷式的刷屏。
    沈意的粉丝当然想看见他，狂刷啊啊啊意崽好帅，但沈意也越来越多看到有人问“沈意是谁怎么最近老看见他？”“是歌手？代表作是什么？”
    对于路人好感的滑坡，沈意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年底他和极光娱乐合同到期，只能说到时候先解约，然后好好沉下心来，至少以后别人问，他得有个代表作。
    这次沈意的工作是拍摄一支广告片。
    沈意之前拍过宣传画，也拍过城市形象纪录片，但广告和这些东西显然都不一样。
    于是不出所料的，沈意又陷入了“一看到镜头就尬住”的怪圈。
    这次还有人要和他搭戏，这令沈意僵硬的同时还肩负着拖累了别人的罪恶感，拍得极痛苦。
    虽然合作的搭档以及工作人员都没说他什么，但沈意自己心里烦乱的不行，好不容易结束工作，连连跟所有人鞠躬道歉。
    .
    原本预计拍摄结束是六点，实际到了八点多，沈意原本订的晚班机是赶不上了。
    陶智问他：“要不今晚就订个酒店，在本市睡一下？回崇州还得三个小时，时间太晚了。”
    “我还是想回崇州。”沈意说，“智哥帮我改签个晚一些的航班吧。”
    陶智也理解沈意对崇州以及对宋延这种莫名的依恋，便帮他改签，但下一班是晚上十一点起飞的，到崇州要凌晨两点了。
    两个人在候机厅里都疲惫不堪，陶智说帮沈意买点吃的，沈意其实一点也不想吃。
    太疲惫的时候，饿啊、渴啊这些感觉就都失去了，只想一睡多年。
    于是沈意仰在vip厅的沙发里，睡到十点多，是开始检票的广播声连带着陶智的推搡把他弄醒。
    沈意迷迷瞪瞪地跟着陶智拿起登机牌，突然感觉口袋里手机一直在震，他都懒得接，直到拿出来看了一眼，这才一个激灵：
    来电话的人是宋延。
    .
    沈意原本的瞌睡一下就清醒了，忙接起电话：“老师……什么事？”
    第一声“老师”因为没有睡醒，声音迷迷蒙蒙地有点哑，他赶紧清了下嗓子。
    “就问问你到崇州了没。”宋延笑笑说，“你之前不是说八点多的飞机吗？但是我给你发消息，你一直没回，我就有点担心。”
    啊！沈意一惊，赶紧偷偷看了眼微信，果然，宋延给他发了十来条消息，问他出发了没，在哪，没事吧。
    沈意赶紧跟宋延解释自己是加班然后太累睡着了，希望宋延别生气，又跟宋延说自己是晚上十一点多的航班。
    “不生气，我就是有点担心你。”宋延说，“晚上十一点的航班，那你两点才能到？怎么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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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沈意问了下陶智，陶智临时改期也没约到保姆车，他便回复宋延，“到那打车吧，或者叫一个网约车。”
    “把你的航班号发我吧。”宋延说。
    “啊？”沈意一愣。
    宋延说：“我去机场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办公室电脑坏掉的第三天，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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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接机
    沈意吃惊得嘴巴张成“O”型, 第一反应是婉拒：“老师，我到崇州可是半夜两点，您还是好好休息吧。”
    “你还不是半夜两点下飞机吗？”宋延说。
    “可我年轻……”沈意这四个字一说出来, 就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敏锐地住嘴。
    可惜, 说出去的话不能像微信消息那样撤回。
    果然，宋延意味深长地问：“你年轻，意思是我老了？”
    “没有没有！”沈意慌成惊恐猫猫头, 连连摆手，“老师风华正茂，老师青春无敌，老师……”
    “行了行了。”宋延笑着打断沈意的话, “把航班号发我，我去接你。”
    其实沈意对宋延来接他这件事感到很心动, 但对前辈的敬畏以及不想让宋延跟着自己熬夜的情绪让他保持着最后的矜持。
    “可是老师，您熬夜的话，程紫姐也要跟着熬夜吧？我这样麻烦你们，实在是太不合适了。”沈意说。
    “你不用管那么多, 我们做歌曲创作，需要体验各种生活。”宋延说, “你航班号发我就行。”
    话说到这个程度，沈意也没办法再拗着, 乖乖把航班号发给宋延。
    中间陶智睡眼朦胧地问他：“你在跟谁打电话？”
    沈意说：“宋延老师说, 等我们到了崇州来接机。”
    陶智本来困成一条缝的俩眼睛“嗖”地张成了两个圆：“什么东西？”
    .
    唱《暮星》那首歌时, 宋延对沈意说过，走夜路有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古时的红拂夜奔，现在趁夜色出走, 时代不同却是相仿的浪漫。
    夜晚将整个世界藏在天穹里，只剩下灯火和想看的人。
    沈意坐在靠舷窗的位置，同为歌手，他内心的善感与宋延多少有些相似。
    飞机缓缓爬升，城市在机翼脚下缩成璀璨的金色/网格，又渐渐连那片金色都消隐在三万英尺高的大海。
    沈意看了看身边的陶智，飞机甫起飞时他还在检查沈意明天的行程，转眼间手机显示屏还亮着，人已经保持在蒸汽眼罩戴了一半的状态，歪头睡到口水要流下来。
    沈意不自禁扬了扬嘴角，抬手关掉他和陶智头顶的小灯，顺手按灭陶智的手机屏幕，并帮他把蒸汽眼罩拉下来。
    深夜的航班又叫红眼航班，是说人坐这种飞机会熬红了眼。
    白天的航班能看到蓝色的天和丝丝缕缕的云，深夜却令人分不出是在天空还是海底，一片混沌。
    这种时候看窗外，没有风景，只有思念某个人。
    往年这时候沈意会想爸妈，想家里楼下的兔头火锅小龙虾。
    现在占据他全部思绪的却只有宋延。
    .
    宋延是沈意过去二十来年生命里从来不曾接触过，甚至连向往都未敢向往的类型。
    他是那么明亮，那么优秀，那么高，又那么远。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当沈意靠近宋延，才会觉得他哪里都好，直至无路可退地被吸引。
    像飞蛾扑着火。
    但沈意觉得自己还是比飞蛾更幸运一点。
    因为飞蛾扑火的结局就是扑街，他悄咪咪扑着宋延，宋延对他还很关心很不错。
    还来接机呢是吧。
    后面沈意也困了，小睡了一会儿，直到飞机开始降落，空姐甜美的嗓音将他叫醒。
    他梦到了宋延，很开心的梦，但具体情节不记得，只记得梦里宋延一直对他笑，让他即便醒过来，脑子还是一片幸福的混沌。
    飞机降落，金色的网格又一次隐隐浮现在海底，然后逐渐变得清晰。
    小小的楼房，小小的接驳车，城市像一个错综复杂的模型。
    沈意落进去，如同坠入刚刚那场甜蜜又混乱的梦。
    ——
    夜里降落的航班很少，机场的人也很少。
    很多城市都是不夜城，但崇州不是，凌晨两点，这座江南小城已经陷入睡眠。
    这趟班机人都没有坐满，机场的灯也就开了一半，巨大的落地窗外，机翼在停机坪上闪烁着红色的信号灯，呈现出一种旷远的寂寥感。
    沈意和陶智肩并肩走出出站口，两个人都没说话，因为还是很困。
    接机那地方稀稀落落站着几个人，都举着牌子，沈意一眼便瞧见人群右面，那个墨镜口罩大檐帽的男人。
    看身形他已经一眼就认出，这是宋延。
    沈意的困倦几乎在见到宋延的同时就抖擞一空，旁边的陶智倒是还疲惫得像个幽魂。
    机场是公共场所，宋延不小心就会被认出来，所以沈意没敢多说话，快步拽着陶智凑到宋延身边，三个人不言不语地往停车场方向走。
    地下车库，零星停着几辆车，近处是一台很气派的大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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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城市多隐形富豪，这辆路虎虽然显眼，也没到特别扎眼的地步。
    不过宋延在路虎旁边停下来时，沈意还是一愣。
    他眨巴眨巴眼，迷茫地看宋延。
    “上车。”宋延拉开驾驶室的车门。
    沈意迷茫了：“我还以为老师会开辆小商务来，这是……老师自己的车？”
    “我开保姆车？那太没排面了。”宋延笑笑，“这是我朋友的车。”
    虽然说不怎么爱交朋友，但十五年职业生涯让宋延仍然算得上交游广阔。
    在荔枝台，也有关系不错很靠谱的朋友，在宋延说想借一下车之后，二话不说就把车钥匙塞了过来。
    当然，这也是因为宋延向来有信誉，要是真把车搞坏了也完全赔得起。
    “程紫姐呢？”沈意继续懵懵地问。
    从刚才他就一直没看见程紫，还以为程紫在停车场，但现在看来，程紫好像没在这边。
    “太晚了，就没让她过来。”宋延说，“反正就算她来，也是我开车。”
    沈意敏锐地抓住了华点，结结巴巴问：“老师您……开车？”
    坐宋延老师的车，他想都不敢想。
    “是啊。”宋延笑笑，“信不过我技术？”
    男人的自尊很重要，沈意立刻摇头：“老师技术肯定特别好。”
    陶智默默听着两人内容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不正常起来的对话，神情复杂。
    .
    帅气的大越野车能戳中每个男人的心坎，大路虎往那霸气地一停，沈意瞌睡都醒了三分，绕着大车转了两圈，看得眼睛发亮。
    然后才伸手拉后座位的门，准备上车。
    刚碰到门把手还没拉开，陶智在后头偷偷捣了他肩膀一下。
    沈意回头，陶智用眼神示意他：去副驾驶！
    沈意这才反应过来，要是和陶智两个都坐在后座，那不就真是把宋延老师当成司机了？
    沈意爬上路虎副驾驶，陶智诚惶诚恐地钻到后座。
    让天王宋延给自己开车，这在整个经纪人圈子里都是说出去能吹三年的经历，陶智现在坐在后排，都觉得心惊胆战。
    但是沈意肯定得去副驾，毕竟人家天王是为了沈意才特意来跑一趟的。
    要是别人说宋延会干这种半夜自己开车接机的事，陶智绝对嗤之以鼻并让他爬，因为太假了。
    但是他一直跟在沈意边上，看到宋延对他的好，也看到沈意提起宋延时，眼里闪动着的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光。
    陶智决定今天在后座当好一个睡美人，上车就睡，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琢磨。
    .
    一上车，宋延先跟陶智说：“后座有两人份的宵夜，你拿一下。”
    宋延的座位后背上绑着一个小桌板，小桌板上放着餐盒。
    餐盒里是两份鲜虾膏蟹粥，还有每人两只鲜虾猪肉烧麦，沈意接过餐盒就想到自己从中午到现在，只在飞机上吃了一袋小青豆，还没开盒子已经饿得眼冒绿光。
    “居然还有宵夜。”沈意打开盒盖时由衷感慨道，“老师您真是太贴心了。”
    “小事，顺手点的外卖而已。”宋延说。
    陶智默默看着外卖包装袋上的logo，心说您点这外卖可真够顺手的。
    他还记得这家粤菜上次邱羽去了金台分店，美滋美地发微博打卡，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米其林上星餐厅。
    沈意饿得急了，喝了两勺粥，鲜甜软糯的热粥可以治愈人的一切负面情绪。
    “老师，这个好吃，你要不要也来一点？”沈意问。
    “不用，我晚上一般不吃东西。”宋延说，“你自己吃好就行。”
    “吃一点吧，你辛辛苦苦跑出来，至少垫垫肚子。”沈意说，“就算不喝粥，至少吃个烧麦没问题吧？”
    说着他托着底下的小金箔纸拿起一只黄澄澄的烧麦，递给宋延。
    宋延沉吟了半秒说：“我可以吃，但是我不能上手，毕竟车是我朋友的，手上有油弄脏就不好了。”
    “那怎么办？”沈意习惯性开玩笑，“总不能让我喂你吧。”
    “不可以吗？”宋延反问。
    沈意：“……”
    要是普通朋友又是同性，确实没什么不可以。
    问题是他心怀不轨，总感觉喂食什么的是唐突了宋老师。
    不过最后，看宋延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沈意还是亲手给半夜辛苦开车出来接机的老师投喂了一个烧麦，场面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尴尬。
    宋延认真地吃烧麦，并尽可能避免触碰到沈意的手。
    开车回酒店之后，宋延特意叮嘱沈意：“回去早点睡觉，别熬夜了，你最近这段时间很辛苦，一定要好好休息，不然很容易生病。”
    沈意也乖乖答应，现在就算不让他休息，他也根本没那个精力起来嗨，拖着双腿进了房间，倒头就睡。
    但该说一语成谶还是什么呢。
    一觉醒来，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沈意还真的就生病了。
    第63章 临时关系
    艺人在节目录制期间生病, 节目组很重视。
    何况沈意人可爱，又有礼貌，招人喜欢, 有点什么事大家当然尽心竭力帮他。
    节目组来人从酒店接沈意去医院，彼时沈意脸烧得通红, 整个人也没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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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发烧的缘故，他觉得很冷，大夏天裹了件长外套, 显得人小小一只，可怜极了。
    节目组两个高高大大的男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搀着沈意，要送他去医院。
    沈意发烧发得恍惚，隐约觉得这样不太妥, 他又没大碍，可是疲惫到张不开嘴来推拒。
    刚走到房门口, 突然“咔嗒”一声，对面的房门开了。
    于是节目组的所有人连带着陶智和意识模糊的沈意，一块儿看到宋天王和他的小助理从房间里走出来。
    只有很少的工作人员了解艺人的住址，所以看到宋延住沈意对面, 好几个工作人员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宋延在这时却很有天王气场，神色凝重, 搞得没有人敢跟他说话。
    宋延看了沈意一眼，就对工作人员里面那个小组长一样的女孩说：“我也一起去。”
    女孩张口结舌：“您也一起？这不是很必要而且有可能引发不好的舆论……”
    “沈意是我的搭档, 我得了解搭档的身体情况。”宋延态度很坚定。
    女孩本来也不敢得罪天王, 宋延态度这么坚决, 她就怂了。
    看沈意现在做不了决定，女孩看向陶智，指望着另一位艺人的经纪人来拍板。
    陶智说：“好。”
    于是女孩心惊胆战带着宋天王, 还有他的助理上了去医院的车。
    .
    幸运的是，沈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为疲劳过度导致了一点小炎症，然后发烧，医生给打了退烧针又开了退烧药和消炎药，让他回去休息。
    沈意因为发烧又疲惫，整个人一直浑浑噩噩，药物的劲儿一上来，很快他就睡着了，这次的睡眠没有梦，只拉着他无边无际的下坠。
    醒来时，沈意在酒店房间里，窗帘拉着，黑着灯，什么也看不见。
    出了好多好多汗，像被水泡过似的，但早上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很虚，至少能正常活动了。
    “智哥。”沈意虚虚地叫了一声，旁边立马传来陶智的应答，接着哒哒哒的脚步声，一秒之后，陶智出现在沈意面前。
    柔和的灯光亮起，沈意微眯了下眼睛，其实光芒并不刺眼，陶智很体贴地只开了一盏小台灯。
    “好点了吗？”陶智关切地问，同时端详着他的脸，“气色稍微好一点儿了，虽然还是个小可怜。”
    “没有那么难受了。”沈意说，声音还是很虚，“我有点饿。”
    “吃东西吧。”陶智温言道，“宋延给你买了吃的。”
    有新鲜的水果，还有清淡的砂锅粥，这次没加海鲜，和上次的夜宵是同一家店。
    看来老师很喜欢这家店。
    沈意拉着陶智和他一起吃饭，看得出自己昏睡时，陶智半点也没休息，眼睛里都有了红血丝。
    “宋延老师呢？”沈意问。
    既然宋延给他买了吃的，那么问一下宋延在哪，应该也是很自然的吧。
    “他去准备你们总决赛的竞演曲目了。”陶智说。
    .
    听到“竞演曲目”四个字沈意一下坐直了，这场病来得他险些忘了，还有两个星期，就是《星动之选》的总决赛比赛日。
    “我想去排练室看看。”沈意说，“不能把编曲的压力放在老师一个人身上。”
    “明天吧。”陶智劝阻，拿出手机给他看时间，“都这么晚了，你现在过去精神也不好，没必要。”
    沈意一看，已经晚上八点，他吓了一跳，只得乖乖听陶智的，明天再去。
    但他也没忘了给宋延发条消息，说老师，我没什么大碍了，你要好好休息。
    宋延很快回复说，好的，新demo很棒，等你一起听。
    ——
    再睡醒时，沈意先跳起来看了眼窗外，一片漆黑。
    沈意瞳孔地震，完蛋，不会又睡了一整天吧？
    他手忙脚乱地抓过手机，同时将丢在床边的T恤牛仔裤手忙脚乱套好，一看表，凌晨五点半。
    沈意：“……”
    原来是昨天睡了一整天，导致今天醒得太早了啊。
    沈意松了口气，往床上一个咸鱼瘫，结果动静太大，惊醒了在外面房间睡觉的陶智。
    陶智怒吼了一声：“安静点！”
    沈意知道陶智为了自己一天忙前忙后，没好好休息，赶紧噤声。
    他在床上摊煎饼，发现凌晨一点多，宋延给他发了两版demo，分别是两首竞演曲目，《临时关系》和《eternity》，文件名上《临时关系》是第四版，《eternity》是第五版。
    他把两首demo都听了几遍。
    《临时关系》这首歌原本是伤情歌，如同一个经历了露水情缘的人，诉说着对心上人的思念以及被辜负的忧伤。
    但经过Lynn改变之后，曲风仿佛变得有些温柔，那感觉竟仿佛在说，虽然现在只是“临时关系”，只是一段未竟的情愫，但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从歌曲的角度来说，沈意不觉得把《临时关系》的曲意完全改变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因为这种过于颠覆的演绎有可能反而让观众没办法接受。
    但从私心来说，他更喜欢这样一版demo，就像他更希望，自己和宋延之间并不是所谓的“临时关系。”
    《eternity》则把原曲那种清冷旷远的气息做到了极致，歌声响起的刹那沈意闭上眼睛，便仿佛看到一片蔚蓝的大海，带着亘古以来的宁静，偶尔有几个水泡飘过，是这片世界里唯一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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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大海，像天空，像宇宙一样永恒。
    沈意几乎立刻就确定，这首歌太适合自己了。
    他不止一次被别人评价为“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声音”，这种声音很适合像《eternity》这样空间感很强，带着旷古浪漫气质的歌曲。
    .
    听过两版demo以后，沈意恨不得立刻跳到排练室去，因为这两首歌他都太喜欢了。
    电视台大楼八点钟开门，他辗转反侧熬到早上七点半，叫了客房服务，点了早餐，又把陶智叫醒。
    陶智睡得呼噜声拐弯，被沈意推醒时他痛苦地揉着眼睛，闻到咖啡和枫糖浆的香味，才终于清醒过来，眨着惺忪睡眼看看面前的餐车：“宋延又给咱们送饭来了？”
    沈意：“……为什么你能把天王形容得像个外卖骑手一样啊！”
    搞清楚早饭不是宋延送的，是沈意给他叫的之后，陶智激动地老泪纵横，连声感慨：“我们意酱长大了，知道心疼哥哥了。”
    沈意一阵恶寒，面无表情地把松饼塞过去堵住陶智的嘴。
    ——
    因为觉得这两天陶智太辛苦，今天沈意没让他陪着去排练。
    陶智客气了两句以后，估计也实在是有点累，便缩回屋里睡觉了。
    出发去排练室前，沈意特意看了一眼，宋延老师那个房间门关得死死的，看来老师这次还没醒。
    沈意大喜，不管什么时候去，宋延老师都在他前头，这次终于能轮到他在前面一次了！
    沈意活蹦乱跳地穿过走廊去排练室，没想到刚走到音乐室，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乐声。
    但是乐声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临时关系》的伴奏声。
    沈意：不是吧。
    他隔着玻璃门往里一看，果然，宋延老师和音乐总监Lynn正一人戴着一个耳机，听得聚精会神，宋延甚至摇头晃脑，右手投入地打着节拍。
    沈意崩溃，为什么这样老师还能来的比他早啊！
    这时宋延抬头看见沈意，招手叫他进来，面对沈意的疑惑，宋延解释道：“Lynn有大门钥匙，刚好我们关系很好，所以。”
    行吧，您是天王，您交游广阔。
    沈意默默扶额。
    .
    两个人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唱歌很快乐，但编曲其实是件有些枯燥，甚至痛苦的事。灵感来临的瞬间，旋律如同泉涌，不过更多时候是为了一个小节反复地尝试，否决、修改、升key、变调，有时难听到自己想掀桌子，有时前后的整个段落都要调整。
    还有更难过的时候，就是感觉无论如何都差一点意思，却始终找不到画龙点睛的那一笔。
    Lynn要同时负责三组的编曲，不可能一直帮着宋延抠细节，所以宋延拿了样带回自己的排练室放。
    沈意对编曲几乎不了解，但他对音乐有种天生的感悟能力，宋延总说，“知道怎么唱歌更好听是一种绝佳天赋”，这一点在编曲时同样有体现。
    但即便宋延这样夸他，沈意还是知道，自己和老师之间差得很远。
    他入迷地看着宋延弹键盘，看宋延在几个只有细微差别的乐句之间反复调整，看他在这种时候专注的微微蹙起的眉。
    这是他最倾慕宋延的时刻，天王歌手、编曲、音乐人……每一个头衔都让他如此着迷。
    .
    大概是发烧后身体太疲惫，朦朦胧胧从睡梦中醒来时，沈意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看着看着宋延，竟睡了过去。
    训练室里灯都关了，夜幕温柔地笼罩整个房间。
    只有键盘前的案头放着一盏小灯，灯光映照着宋延的脸。
    靠在垫子上睡着，浑身有点酸，沈意缓慢地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盖了条薄薄的毛毯。
    黄昏已至，空调开的温度比平时高，一件件乐器在微光下泛着或明或暗的光泽。
    沈意从这个角度看着宋延，宋延现在看起来分外好看。趁着夜幕和沉睡给自己做了双重的屏障，沈意在暗处看得肆无忌惮。
    宋延不知何时背起了吉他，手一直在虚划着，看嘴巴也在张合，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像是被按了静音键那么唱了一小段，然后停下来，在沈意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转过脸来看沈意。
    .
    沈意确定在那个瞬间宋延是不知道他醒了的，因为宋延看过来时眼神很柔和，在和他目光相对时，却多了一丝惊讶。
    那点惊讶随后敛成淡淡笑意，收拢在那双好温柔的眼睛里，沈意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一声。
    他想，糟了，自己刚才一直盯着宋延老师看，完全没掩饰。
    老师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这时，宋延又一次拿起他的吉他。
    之前一直是虚弹，这一次却随着他的动作，轻柔浪漫的乐音响起，像一首旧时代的美国情歌。
    乐音充满房间的刹那是一种极唯美的感觉，沈意怔怔大睁了眼睛。
    接着，宋延的声音加入进来。
    是《临时关系》的副歌。
    “想和你/上演一段临时关系
    不争漫长岁月/只求朝夕/
    争争吵吵/细枝末节都满意
    只一秒也可以/若情人是你”
    .
    吉他的轻柔旋律把每一个音符拨弄到沈意心上。
    或许这只是一场来自初醒的深夜，在令他着迷的歌声和暮色里掀起的美好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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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沈意觉得，自己很确定。
    从这一刻起，他和宋延之间，有什么东西和以前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1 10:46:09~20200902 00:5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qinqin 2个；野田小树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琪 2瓶；苏晴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采访（二更）
    音乐停了。
    但黑夜没有停。
    吉他的尾音像灰尘一样, 散落在整个夜晚。
    如梦如幻。
    宋延看向沈意，他身边是整个排练室唯一的光源，他的脸半明半暗, 以挺拔的鼻梁为分野，显得轮廓更加深明。
    “怎么样？这个版本？”宋延问。
    沈意痴痴迷迷地点头,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宋延唱demo版本的《临时关系》，之前录demo的，一直都是台里的工具人声乐老师。
    宋延的声线当然和工具人老师不一样了, 他的声音更温柔更有质感，而且现场演唱又倾注了感情，和demo的听感截然不同。
    但沈意又莫名觉得宋延不是在说这件事。
    所以这些话他都没有说，只是点头。
    宋延“嗯”了一声, 又低下头，扫了下吉他的弦。
    名为“暮星”的吉他遍体是夜色般的黑, 唯独琴面上的七颗水钻，随着宋延的动作熠熠闪烁。
    沈意突然觉得，宋延是在给他下蛊。
    “喜欢这个版本吗？”宋延又问。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这个版本的《临时关系》和原曲曲义完全相反, 除了旋律之外整首歌都做了很大变形，不知道在你听来觉得怎么样。”
    “喜欢。”沈意低声说。
    说出来竟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仿佛他喜欢的不是这个版本的歌，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什么人一样。
    “我会更喜欢这个版本。”他稍清了清嗓子, 又补全这句话。
    “嗯。”宋延笑了笑, 嘴角微微扬起, 他看起来正想再说点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宋延老师、沈意老师，你们还在屋里吗？”是工作人员的声音。
    .
    这是下班时间到了, 工作人员在例行巡视。
    沈意心里一慌，宋延面不改色道：“在的，我们还要一会儿才能走。”
    “好的。”工作人员礼貌说道，“还是像以前一样，您走之前麻烦通知下值班室那边。”
    “好。”宋延说。
    工作人员没有进屋就走了，但他这样一晃，也让宋延和沈意之间那种奇奇怪怪的暧昧气氛随之消散。
    宋延起身打开了灯，沈意揉揉眼睛，坐直了。
    “我们来合一遍demo吧。”沈意提议。
    今天研究了一整天编曲，他还没有完整地唱过《临时关系》。
    现在他很想唱这首歌。
    “好。”宋延说，他还是没有放伴奏，而是自己弹起吉他。
    弹了几个小节之后，他突然动作又停下，看向沈意：“你和极光娱乐的合约，是不是今年到期？”
    “对。”沈意说，“年底，12月中旬到期。”
    想到这他就一身轻松，到时候就可以远离极光娱乐擅长的炒作营销那一套，也可以远离阿金，以他现在的水平，再找一家潜心做音乐的公司，应该不算太难。
    “合约到期之后，有没有兴趣来耀世？”宋延问道。
    .
    沈意身子一晃，从椅子上直接掉了下来。
    好在他坐的是个软垫子，离地不高，即使摔到地上也不疼，只是人看起来很懵。
    宋延忍俊不禁：“噗。”
    沈意：“……”
    沈意在心里默默比了个中指，还不是因为您突然跟我说这种大消息！
    跟极光解约之后，沈意原本打算是找一个体量小些的公司，只要能让他专注做音乐，给他足够空间就好，他原本也不是做着大红大紫梦的人。
    陶智之前和他聊过，经纪人签的是一年短约，陶智从做经纪人开始就跟着沈意，对沈意比对极光娱乐亲近很多，沈意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沈意本来想的是，凭借他现在的实力，也许会有公司给他递来橄榄枝。
    但他没想到递过来的已经不是橄榄枝了，耀世唱片，那是一根大铁山药棍子。
    耀世是唱片行业的御三家，旗下主打宋延、钟曦妍这种水平的歌手，年会盛典出个轮唱，出镜50多位歌手，其中48个粉丝量在500万以上。
    沈意要是去个小草台班子，没准会被人当个少东家培养，要是去了耀世，那真就只能按部就班，埋头熬日子。
    当然，这不是沈意考虑的问题，耀世人多，机会也多，更不要说他还抱着宋延大腿呢不是？
    真正让他顾虑的，就是自己正抱着这根大腿。
    “我如果真去耀世，全是凭老师的关系。”沈意说，“我觉得这样不太合适。”
    “虽然是凭我关系，但该走的考核一样不会少。”宋延说，“我只是耀世旗下的艺人，又不是耀世的股东，你不用把我的能量想地太大。”
    沈意心说您不是耀世的股东，您是耀世的台柱子。
    股东都得好好的供着您好么。
    但他真是有点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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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不怕被人说他抱大腿，因为从事实来讲他确实是抱了，从实力来讲他也有自己不需要抱这大腿的自信。
    他还是担心宋延。
    沈意跟段艺乔染上了网上冲浪的习惯，而且他有个毛病，是喜欢搜黑料看，他现在都掌握了看黑料的办法：进超话，找反黑站发的微博，点进反黑站挂的人——然后就能看见一大波聚集在一块儿的黑子，能津津有味看一个半个小时。
    前段时间他就看宋延，只要是明星就一定有人骂他。
    之前骂宋延的主要就是他架子大，其他的宋延还真没什么黑料，但最近沈意明显就成了个黑料。
    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也有宋延粉丝接受不了宋延对沈意这么好，血泪控诉。
    还有宋延的对家说，祝你们宋延老师和沈意锁死，以后每首歌都有沈意，干什么事都带沈意，两个人绑定到天荒地老厚！
    底下虽然粉丝气得半死，沈意竟还有点小开心。
    当然，这也只是让沈意从焦虑变成了稍微得到一点安慰的焦虑。
    正因为宋延是高高在上的星辰，他才更怕，怕自己会让宋延蒙尘。
    哪怕一星一点，都不应当。
    宋延看沈意迟迟不说话，让步道：“这样，先等你合约到期，我跟公司聊聊，公司就算发邀请，也是从公司的层面联系你，怎么样？”
    “可我不想让人觉得，你帮我打通人脉或者怎样。”沈意说了一半，感觉有歧义又急急解释，“我不是不想跟老师有关系，我是怕别人会觉得老师您……”
    “我觉得你顾虑太多了。”宋延温和道，“大可不必顾虑这么多，反正时间还长，等到你续约前后，咱们再细商量。”
    也只有这样，沈意怯怯点头，再感谢宋延，宋延笑笑摆手说，小事。
    ——
    虽然之前和极光娱乐交涉过，但极光娱乐对沈意，不可能像耀世对宋延那么好，他们还是给沈意安排了不少工作。
    比如转天，沈意就要飞赴隔壁的云阳市，参加一场小的音乐盛典。
    像这种活动，都会有很多媒体及采访，沈意逐渐也习惯了这些。
    陶智特意跟他说，回答问题的时候小心点，这种小型盛典，很多记者都是小报甚至营销号，他们满心就想着问一些让艺人感到尴尬的问题，最好能激怒艺人或者让艺人说错话，这才能炒热度。
    沈意说放心吧，我知道了。
    每次参加这种活动沈意都觉得像在刀尖上跳舞，又要想一点办法博出位，又不能过分，在招摇和贻人口实之间找平衡，很难找。
    前面盛典顺风顺水地进行，沈意被邀请现场演唱，歌曲依然是《暮星》，收到一片掌声。
    之后是记者提问环节。
    一大堆麦克风怼过来，让人眼花，很多麦克风都带台标，沈意扫了一眼，没有一个logo是他认识的。
    “沈意！”有一个女记者喊，“今天唱的《暮星》特别好听！真棒！”
    沈意有点奇怪她怎么不问问题光夸自己，但这种话他爱听，转向女记者提问的方向笑了笑：“谢谢。”
    那个笑容还没完全绽放出来，女记者已经继续问道：“但是最近每次你出场都是唱宋延的歌，什么时候准备唱自己的歌呢？还有，对于网上甚嚣尘上的你抱宋延大腿蹭热度的说法，你有什么看法？”
    沈意的笑一下僵在了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2 00:55:36~20200902 12:4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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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拼酒（三更）
    真是说曹操, 曹操就到。
    陶智刚刚叮嘱过可能会有乱问问题的人，这不是转眼问题就来了。
    虽然言辞不算尖锐，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下一个问题。”一旁的陶智立刻开口阻止。
    沈意现在热度很高, 大家生怕问不到问题，他的经纪人这样说了, 记者们立刻争先恐后问别的。
    这个采访的小波折很快过去，音乐盛典有惊无险地顺利完成。
    .
    因为极光娱乐不止来了沈意一个艺人，所以阿金也到了云阳, 晚上他强行拉着沈意、陶智还有其他几组艺人一起吃饭。
    艺人之间其实是竞争关系，毕竟狼多肉少，资源都是靠抢。沈意最近热度很高，可以说是一炮而红, 又跟天王歌手宋延突然结了对，不知道多少人眼红他。
    这么一帮本来就没说过话, 还互相忌惮的人坐一桌，尴尬的气氛几乎要溢出来。
    唯独阿金坐在这里，姿态从容，还笑眯眯地跟左手右手的艺人说：“来, 吃饭，喝酒。”
    沈意不太把这场景当回事情, 阿金说吃饭，他就吃饭, 阿金说喝酒, 他也不喝。
    反正糊穿地心那三年, 别的没有，唯独自己就是个凡夫俗子也没太大野心的认知，是已经被验证了千百遍。
    而且刚才那个记者的问题他虽然没答, 却多少搞得他有点郁闷。他不想多说话，只想安静地用食物治愈自己内心伤痛。
    但沈意很佛，在场的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极光娱乐主作男女团，这种偶像团体到了二十六、七岁就算是超大龄，不转型就可以退休了，练习生更是有十五六岁的小朋友。

 第110页

    所以在这一桌的艺人，平均年龄也很小，十七十八十九，二十出头的沈意在其中都能算是个大哥。
    年轻气盛。
    而且可能因为年少成名，有点小小的不成熟。
    所以坐在沈意正对面那个男孩子就站了起来，一头耀眼的白毛，长得很好看，是罕有的那种能hold住白头发的肤白貌美剑眉星目款鲜肉。
    沈意记得他，叫什么什么宇。
    好吧，这好像也不算记得。
    小白毛什么什么宇走到沈意面前，手里端着个酒杯。
    他们喝的是白的，中国人聚会，跟好朋友才喝啤的，这种带点应酬性质的，必然是白酒唱主角。
    小白毛说：“沈哥，来，我敬你一杯。”
    “沈哥”这称呼让沈意吃了一惊，心说我老到这个程度了吗？
    他可是不太喜欢喝白酒的，白酒这东西喝多了烧胃又伤身，所以他摆了摆手说：“别喝了吧，咱们喝点饮料。”
    “别啊。”小白毛一看沈意推拒，更主动了，“最近看你这么红，我们都想敬你一杯沾沾喜气，不会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们吧？”
    沈意：“……”
    他现在已经看出了这就是场鸿门宴。
    不过应该不是阿金搞的，可能是这几个小艺人眼红他，合伙来惹事。
    沈意完全觉得可以理解，比如你看小白毛，长这么好看一张脸，现在自己却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可见糊到什么地步。
    这么糊，心里有点不平，想把沈意灌醉了看他出丑，好像也是常事。
    “那……”沈意叹了口气，“喝就喝吧。”
    .
    一个半小时后，沈意端着酒杯，默默看着瘫在桌上的小白毛及其队友。
    这帮年轻艺人里现在就剩一个娃娃脸还保持着直立形态，也是手颤巍巍的，坐都坐不稳了。
    “再喝一点吗？”沈意问。
    “不不不喝了！”娃娃脸听起来都快哭了，“沈哥厉害！”
    沈意叹气：“这有什么好厉害的。”
    他又转向阿金：“金哥，还喝吗？”
    阿金现在脸看起来就像纸一样白，尬笑着摆了摆手。
    “不喝了不喝了，我胃不太好。”阿金哈哈哈了几声，气氛没有丝毫好转，“小意，你也吃点东西，早些回去休息，喝酒伤身，要多注意啊！”
    “好。”沈意点头，“那我就不奉陪了。对了，要给他们叫个救护车吗？”
    阿金的笑僵硬到在脸上都快变成一个贴面了：“那就不用了，我来照顾他们就好，辛苦你了小意。”
    沈意懒得再奉承，点点头，对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对从半个小时前开始，嘴就一直张成“O”型没停下来过的陶智说：“走吧。”
    ——
    喝白酒，算是沈意一个隐藏技能。
    事情的开始要追溯到他小时候。
    沈意是江都人，江都闻名全国的有三件事：闲散的生活节奏、吃辣、麻将。
    沈爹沈妈一个是大学老师，一个是手工裁缝，都比较闲。
    闲下来的时候，就吃火锅，打麻将。从小沈意就被拉着打。
    为了响应号召，他们不赌钱，就赌酒。
    其实只是啜一小口白的，而且不让沈意喝，但是沈意自己好胜，非要喝，撒了几次泼之后，酒量就练出来了。
    他喝不了两掺，就是任意两种酒混在一起，就会像上次和宋延吃宵夜那样，几口下去就开始飘。
    单啤的或者红的，他战斗力也就一般。
    但说到白酒，那不好意思，小沈的天下。
    只不过平时喝白酒的场合不多，沈意也不乐意表现，所以没人知道而已。
    .
    “这就叫小小的身体，大大的战斗力。”陶智听沈意说完，感慨道。
    “谁是小小的身体？”沈意横了他一眼，“我有一七五好吧。”
    “是是是。”陶智连忙改口，“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酒量。”
    沈意笑而不语。
    陶智对自己家崽居然在酒桌上横扫千军非常满足，得意地评价道，“让颜飞宇他们哭去吧！”
    “颜飞宇是谁？”沈意问。
    “就那个白毛啊。”陶智吃惊地看着他，“卧槽，你不知道颜飞宇是谁？上次回去参加直播，他照片不就搁公司大厅里摆着么，等身立牌，这么老大。”
    陶智比划“这么老大”的动作挺夸张，沈意笑了一会儿才说：“哦，好像是有这么个立牌，但是我又没看，再说看了我也记不住啊，我脸盲。”
    “嗯，你脸盲，就对宋延老师不脸盲。”陶智说。
    沈意：“……”
    不知道陶智是没注意沈意绯红的耳朵，还是他在帮沈意解围，总之陶智继续道：“现在极光的形式其实挺诡异的，做了两个团，一个是邱羽的那个主vocal路线的团Muse，一个是主dance的团，叫Solo7，团C就是刚刚那个颜飞宇。”
    原来不是小白毛没名气，是沈意自己孤陋寡闻啊。
    “总之极光内部现在的局势就是，邱羽和颜飞宇已经争资源争得不可开交，没想到又冒出来一个你，而且你也是年轻有颜有实力型的，势必会挤压他们的资源，他们就先把矛头转向了你这边。”陶智说。
    “害，年底我就撤了，他们这样真没必要。”沈意说，“不过说我年轻有颜有实力，我还是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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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今天盛典结束太晚，又喝了酒，就没有坐飞机回崇州，而是在云阳就地住下。
    虽然沈意没有醉，但他今天一人之力喝倒一个团，实际上喝的酒量已经很大，脑袋还是上着点酒劲。
    这点酒劲最直观的效果就是，他敢给宋延打电话了。
    宋延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时，沈意觉得说不出的安稳。上次也是这样，没有宋延就觉得自己颠沛流离，有了宋延，感觉就像回了家一样。
    “一切还顺利吗？”宋延笑着问。
    电磁波让他的声音显得更低，更有磁性。
    “还好吧。”沈意说，“但也有不高兴的事。”
    刚才那个记者的问题，连同自己近些日子来对拖累宋延的忐忑，都被沈意一直压在心里。
    可他喝了酒，而且宋延又问了，所以沈意支支吾吾地，还是把所有想法都说了。
    包括他对负面新闻的困扰，害怕别人会因为自己看不起宋延，害怕他们的“组合”会拖累宋延，也不想总是被人骂，等等等等想法。
    本以为说起来会很难，实际倾诉时，却像竹筒倒豆一样。
    宋延听沈意说完后，沉默了一会儿，问：“你逛过我们的超话吗？”
    “哪个？”沈意脱口而出。
    “什么叫哪个？”宋延一愣。
    沈意整个尬住，他常逛的他俩的超话有两个，一个是官方的rua猫二人组，一个是CP向的一眼万年，宋延明显不可能知道后面那个。
    沈意干咳了两声：“是rua猫二人组那个超话吗？我去看过。”
    “你去看过的话就该知道，其实也有更多人非常喜欢我们的组合，你顾虑那些负面的评论太多了。”宋延说，“你在飞快上升，这本身就是对你实力的肯定，过程中肯定免不了质疑声，要打消质疑的话，只有一种方法。”
    “什么方法？”沈意问。
    “在决赛的舞台上，闪耀给他们看。”宋延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周四）晚上六点更新
    第66章 总决赛备战
    有了宋延这句话, 接下来沈意的练习充满干劲。
    节目组并没要求两周时间所有艺人必须留在崇州，但所有人都把崇州当成了大本营，把排练室当成了家。
    对此, 节目组也很贴心，从第一周的星期三开始, 每天下午开放五个小时的彩排时间。
    “彩排时间充裕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沈意感慨。
    之前几期，每一期只有两天时间彩排，还要几个队伍轮换, 基本上不能出任何差错，要不就不太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是啊。”段艺乔说，“可以试很多想法。”
    现在台上排练的是钟曦妍和胡晓双，宋延在和Lynn聊编曲, 苏俊哲在和舞蹈老师聊舞美。
    剩下两个小的，在和对方聊大天。
    “你们这次选的什么歌？”段艺乔问。
    “两首挺小众的。”沈意说, “一首叫《临时关系》，一首叫《eternity》。”
    “《临时关系》我听过！”段艺乔立刻举手。
    手举到一半，她眉头一皱：“天呐，一眼万年要BE？”
    “什么？”沈意没听清楚。
    “没事！”段艺乔说, “这歌挺伤感的哈。”
    “我们改编的版本就不是很伤感了。”沈意说，他真是挺喜欢现在这版《临时关系》的, 每次唱都让他很荡漾，虽然有点不好意思, “你等着听吧。”
    .
    不一会儿宋延回来, 刚好钟曦妍那组唱完, 宋延冲沈意勾了勾手指，沈意便乖乖上台。
    身后传来熟悉的段艺乔咳咳咳的声音。
    今天不是带妆彩排，大家都穿得很日常。
    但怎么说呢, 对于《临时关系》这首歌，就是日常才给沈意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因为那就好像是宋延在以自己的身份对他歌唱，而不是什么所谓的“曲中人”。
    宋延唱歌时很喜欢互动，对观众，对自己的搭档，他是天生的歌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调动起现场气氛。
    同样也能拨动沈意的心弦。
    更不要说是《临时关系》这么一首歌。
    一般沈意唱歌时，因为入戏的缘故，他大胆的很，肆无忌惮和宋延目光对视，正因为这样才会有很多人说“沈意和宋延唱歌时给人一种他们真的有点什么的感觉”。
    但这一次，当宋延唱到那句“只一秒也可以/若情人是你”时，本该是深情对望的场景，沈意却在宋延看过来时转开了目光。
    因为他忽然想到那个他沉沉睡去又醒来的黄昏，想起宋延弹着吉他对他温柔地唱，更想起那一刻自己心里的波澜。
    所以他没敢面对宋延，怕眼神会出卖自己。
    .
    沈意拿着麦，在避开这次对视以后，他心情有点莫名的低落。
    可能也是因为歌曲刚好一段副歌结束，他们的安排是第一段伤情，第二段才甜情蜜意，现在刚好是整首歌情绪的谷底。
    正好现在的走位安排，他们会分别走向舞台两端，上演“别离”时刻。沈意顺水推舟，一路走向舞台角落，木木地往前看。
    哪怕宋延老师会为刚才的拒绝对视感到奇怪也没办法了，因为他也没办法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绪……
    正这么自怨自艾地想着，沈意眼前忽然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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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宋延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沈意：“？？？”
    沈意吓了一大跳，表情都变了，好在这会儿是间奏，不需要唱歌。
    他错愕地看了下自己的走位，没走反啊？
    那宋延老师怎么在这？
    不对，老师晃到他面前了，老师是故意的。
    沈意反应过来这点，但还是不懂怎么回事，迷糊地看着宋延。
    这时候宋延的段落开始了，他一边唱，一边chuachua地看着沈意。
    还眨眼睛。
    看起来巨无辜，巨深情。
    但是明显快要笑场了。
    沈意：“……”
    沈意突然就明白了。
    宋延这是在表达对刚才他拒绝对视的不满，非要把这一眼看回来。
    是小孩子吗？？
    宋延这样沈意反倒也想跟他杠了，于是就拗着不看他。
    最后舞台上一团乱，宋延一边唱一边凑到沈意面前，狂刷存在感并眨着狗狗眼卖萌。
    沈意则傲娇脸躲来躲去，直到场边导演实在看不下去了，清清嗓子：“艺人请不要在舞台上追跑打闹。”
    两个人才像犯了错的学生似的乖乖停下来，继续唱歌。
    .
    “老师你真的很有毒诶。”彩排结束下台，沈意忍不住吐槽。
    他脸还红红的，从刚才导演说那句话开始就是这个颜色，但他愿意把这理解为运动过量。
    “明明是你不按照舞台动作来。”宋延无辜反驳，“我就是想让你把动作做到位而已。”
    沈意：“……”虽然明知道老师是在瞎扯淡，却没有办法反驳。
    宋延嘚瑟地晃了晃，表示，略略略。
    ——
    回到排练室，他们继续练习，两首歌能流畅地唱下来之后就是抠细节。
    任何事情一旦涉及到细节，就会变得很痛苦，“精益求精”这种事情一定会花费大量时间和心力。
    这一个月来，在宋延找的声乐老师苏柏澜先生的教导，以及自己的刻苦练习下，沈意在声乐技巧方面得到了飞跃式的进步。
    当然，不需要那些技巧他原本唱的也很好听，现在不过是在原本纯天然、粗线条的美里加上了更细致的雕琢痕迹。
    有了技巧之后，宋延对沈意的要求也随之变高。
    两个人在有一件事情上，想法是一致的，那就是最后一场比赛了，必须要唱到最好不留遗憾。
    因此即便在外人听起来，他们已经唱得很好，他们自己还是反复的感觉到不满意，一遍一遍录下来每一句话，感受和音，感受旋律，感受配合，并且吹毛求疵——这不是贬义。
    其实依旧还是沈意的问题比较大些。虽然他很有天赋，音色也动听，但宋延同样是有天赋音色也动听的选手，还比他多了十二年的专业经验。
    在歌曲质感，嗓音厚度，感情色彩，适应能力等很多方面，宋延比沈意老到许多。他不遗余力地帮沈意抠每一句歌词的细节，甚至比自己那部分还上心。
    这样嗓子累，心也累，再加上沈意大病初愈，精力自然跟不上，练了一个多小时，便觉得嗓子冒火，恹恹地休息。
    这时宋延手机响了，宋延拿出来看。
    看了一眼之后他冲沈意招招手：“过来看猫。”
    听到“看猫”二字，沈意顿时精神起来，凑过去时，令他意外的是这次的猫片不是公主和大福，而是“程紫2号”发来的消息。
    是一批新救助的流浪猫。
    “怪不得今天程紫姐不在。”沈意说，“原来又去忙救助了。”
    “是啊。”宋延感慨，“我得给程紫再招个助理了，要不一天天的她都忙不过来。”
    沈意看程紫发过来的，依旧是详尽的文档，每一只猫咪有照片、名字、性别和基本健康状况，详细程度堪比一份报告。
    但宋延也就是随便划了划，沈意感觉他应该只是看了看照片。
    然后宋延把文档关了，给程紫回复：费用一共多少？
    程紫发来个数字，宋延便转账。
    .
    这个数字对现在的沈意来说不大，但在之前紧巴巴那三年，可能是他一次甚至两次商演的收入，所以沈意心里仍然觉得“好多钱”。
    “老师，你有霸道总裁那味道了。”沈意说。
    “我这是献爱心好吗！”宋延无辜脸反驳。
    从知道宋延救助流浪猫之后沈意就特意留意一下这方面的新闻，才发现宋延其实做了很多慈善，也不是完全没报道，只不过他比较低调。
    比如救助流浪猫，盖希望小学什么的，自己生活方面倒是没那么奢华。
    “确实。”沈意打趣道，“老师是特别有爱心那种人，小猫咪一定都能感受的到。”
    “是么。”宋延看了他一眼，“我对你也特别有爱心，你感受到了吗？”
    .
    沈意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即使沈意知道宋延在说什么，比如对他这一个月来的种种帮助，今天下午不辞辛苦地一句一句带着他抠歌词，教他唱歌……这些都是宋延对他“爱心”的表现。
    但宋延这么说的时候，实在是不由他不想多。
    宋延看他面红耳赤，倒是哈哈大笑起来：“脸这么红怎么回事啊！”
    “愧不敢当行不行！”沈意嘴硬。
    “不敢当，不敢当那就赚钱给我当学费啊。”宋延继续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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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气得拿软垫子丢他。
    ——
    晚上的排练结束后，沈意拿出手机，一拿起来才发现，屏幕一直在闪，是陶智给他打电话。
    沈意有点奇怪，因为陶智从来都知道，他练歌时手机静音，也不会这么一个劲地联系他。
    也有点忐忑，因为一般陶智这么一个劲联系他，肯定有大事。
    他接了电话：“什么事？”
    “意酱。”陶智那边的声音很低落，沈意一听就知道不太对，“极光那边又给你接了新工作，下个礼拜的。”
    “下礼拜？”沈意一下懵了，下礼拜就是总决赛备战前的最后一周，他也提前给极光打过招呼了啊，“具体呢？”
    “周一广告片拍摄，周二周三采访，周四直播，周五商演。”陶智说，“我跟阿金吵了架，我说不要给你接这些工作，但他们根本不听我的，强行替你签了合同，他们故意在为难你，我没能力说服他们，对不起……”
    沈意脾气一直挺好的，但这个瞬间他一下就上头了。
    是因为和极光娱乐积怨太久，是因为他不想看着陶智这么消沉跟自己道歉的样子，还是单纯生气他们连这点和宋延相处的时间都要抢，沈意也分不清楚。
    “你别管了，我给阿金打电话。”沈意说，“是赔钱还是怎么样随便他，下周的工作，我一项都不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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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夜游
    陶智沉默了下：“你确定吗？”
    “确定。”沈意说, 现在大概是二十多年人生中，自己最生气的状态，“我够给公司面子了, 他们总不能一点面子不给我。”
    “那好吧。”陶智说，难得他这次没有劝沈意。
    顿了顿陶智又说：“有什么事来找我, 哥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经纪人，但也是你的经纪人，有什么事儿我给你顶着。”
    沈意笑笑：“知道了, 放心。”
    挂了电话，宋延看了他一眼，大概是看他脸色不善，问道：“出什么事了？”
    “问题不大。”沈意说, “我得给公司打个电话。”
    宋延没多问，但本来他咸鱼瘫在对面的座位上, 却在沈意开始拨号时站起了身。
    .
    第一次电话居然直到最后都没人接，沈意知道阿金是不可能错过电话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故意不接。
    晾着沈意, 杀他威风，随便吧。
    沈意面无表情地打, 第三个电话也快要自动挂断时，阿金终于接了。
    “小意, 什么事？”阿金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和蔼, 让人如沐春风。
    但他明明知道沈意打电话来是为什么, 如果不知道他就不会迟迟不接沈意电话。
    沈意在心里跟自己说了三遍保持礼貌，然后说：“金哥，我想问下, 公司是下周给我接了好几个工作吗？”
    “是，陶智跟你说了吗？”阿金的声音依旧温文尔雅，令人能想象到他满脸的笑容，“这都是非常不错的资源，广告投放在多平台，对你来说是一个多渠道的……”
    “我不去。”沈意打断。
    “……曝光机会。公司很看重你，也努力在培养你为你制造话题性和热度，假以时日你一定能成为新一代顶尖的偶像歌手，哦，按照现在的说法叫流量，你……”阿金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说下去。
    “我不去。”沈意又说了一次。
    阿金沉默了一会儿，说：“好，不去的话，违约金你自己负担。”
    沈意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于是问道：“违约金是多少？”
    阿金报了个数字。
    数字是沈意参加《星动之选》以来所有收入的差不多一半。
    沈意吓了一大跳，手机都差点掉到地上，他知道艺人的违约金常常很高昂，但没想到会多到这种程度。
    甚至产生了“我值这么多钱？”的奇怪疑惑。
    但沈意又觉得，无所谓了，给钱虽然肉痛一点，也比参加这扯淡的各种活动强。他刚要点头答应，身后突然一轻，手里的手机就被人卸下来，顺便按开了免提。
    “不给。”宋延对着话筒说。
    .
    沈意：“……”
    天王突然出马砍价，他人都傻了，想拉住宋延让他闭嘴，主要是怕阿金说宋延，他知道阿金嘴可毒了，可潜意识里，又有点想看后续会怎么发展。
    “你是谁？”阿金问，语气很不善
    宋延看了沈意一眼：“沈意他爸。”
    沈意：“…………”
    他想撞墙，知道阿金听不出宋延的说话声音，但没想到宋延会给自己安这么个假人设。
    阿金没接触过沈意的父亲，最重要的是对面是不是沈意父亲对他没有影响，只要对面不说自己是他阿金的爸爸就行。
    “您好。”阿金迷茫且礼貌地说，“希望你明白，违约金不是菜市场砍价，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好了，要是违约，沈意就得按照上面的价格付款。”
    “合同是谁签的？”宋延问。
    “极光娱乐啊。”阿金在宋延的语调之下，下意识回答了一句，接着猛然意识到这话好像不该说，咳了一声，“极光娱乐全权代理沈意，可以代表沈意的意见签字。”

 第114页

    “这是你们合约上写好的？”宋延问，“条款拿来看看。”
    阿金顿了一会儿，说：“艺人的合约是保密文件，不能轻易拿来示人。”
    “嗯。”宋延道，“没关系。”
    顿了顿他又说：“下周的活动我们不去，我们这边愿意支付的是和这次活动酬劳等价的费用，如果极光想要更多违约金，建议直接走法律程序。”
    阿金又沉默了半天：“行，我算一下把价格重新报给你们。”
    “谢谢。”宋延说，“另外提示一下，今天的对话我都有电话录音，大家的合作还有几个月，希望极光不要因为这点小误会，就给沈意穿小鞋。”
    阿金这次沉默的时间长到让沈意觉得他已经在电话那边气晕过去了，终于他说：“好，我知道了，放心，极光娱乐从来是一家很有职业操守的娱乐公司。”
    “谢谢。”宋延笑得如沐春风。
    这场互飙演技最终以阿金气得摔电话告终，宋延全程开的免提，沈意听得目瞪口呆。
    “之前偷看Jenny跟别人吵架，小学了一手。”宋延神情很愉快，“好了，下周的活动你不用去了。”
    虽然还是要赔一点钱，但那就是小钱了，极光应该会和各个甲方就违约金狂砍价，多少还是要付出一点，宋延主动松口让沈意赔付一部分，也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毕竟还要跟着极光干四个月，把对方逼急了，不是好事。
    “谢谢老师。”沈意说。
    这次把阿金解决掉他心里是释然了一点，可是如果没有宋延，他根本自己就处理不好，到最后还是麻烦了宋延，而且如果阿金知道刚才打电话的是宋延，一定会记仇的。
    想到这里，沈意的心情就更郁闷，恨不得时间赶紧跳到四个月后，和极光顺利解约，不用再为这些事烦忧。
    宋延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刚才的事了，这样，我带你出去玩吧。”
    .
    “嗯？”沈意一愣。
    听到宋延要带他出去，小小的期待立刻压过了郁郁寡欢的心情。
    “我跟智哥说一声。”沈意说。
    “不用跟他说。”宋延笑，“被陶智知道了他得砍我。”
    “嗯嗯？”沈意满头问号，宋延这么一说，他反倒更期待了。
    两个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先去地下车库，令沈意惊讶的是这次宋延拿的车钥匙是一辆极不起眼的深灰色小轿车。
    “还是Lynn的车。”宋延表示，“这辆不那么显眼。”
    沈意：“……行。”
    ——
    宋延开着车，带沈意穿过大街，熟稔的样子仿佛他已经在崇州生活了很多年。
    ……直到车开了二十分钟，沈意忽然发现自己面前就是他们之前去的那个大排档的时候。
    天地良心，那大排档从荔枝台大楼走过去也就要十分钟。
    “老师，您是不是迷路了？”沈意很不想戳穿宋延，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没有！”宋延斩钉截铁，“我就是遵守交规。”
    沈意点头，行吧，你说什么是什么。
    宋延带着沈意把车开上夜市所在的街，很多崇州市民都会来这里，现在刚好是夜市生意最红火的时间，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吵闹声、笑语声。
    他们的车停在路边随便划线的停车场，然后宋延下车，夜色里两个轻装便行的人，没有引起沉浸在夜市气氛中路人的注意。
    夜市分成两侧，一侧是摊位，看起来红红火火很热闹，另一侧是旧楼，这种夜市多半坐落在旧城区，旧楼那一边看着就有些陈旧，甚至和夜市的热闹对比，形成一种很微妙的视觉效果。
    宋延带着沈意，沿着旧楼那一侧走，很快在一栋很高的旧楼前停下。这栋楼看外部的装潢就知道很有历史了，楼门上立着烫金的大字：电见大厦。
    电见是什么东西？
    “这个是荔枝台旧大楼的地址，现在改写字楼了。”宋延介绍道，“里面很多黑作坊。”
    沈意：。
    原来是电视大厦。估计是风吹雨打，“视”的左半边掉了，就成了电见。
    “这地方也是Lynn告诉您的？”沈意问道。
    宋延：“聪明啊。”
    大楼正门锁了，往里面看一种强烈的鬼楼气息，沈意都不太想进。但是宋延轻车熟路带着他，找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门，拉着沈意进去。
    沈意怕鬼，颤着嗓子问：“老师，您不会要带我玩什么午夜探险吧？”
    宋延笑出声：“不会，想什么呢。”
    于是沈意不出声了，因为不想泄露自己的怂，他跟着宋延打着手电走到老旧的电梯间，宋延按下“上楼”键，电梯红灯亮起时沈意吓得一激灵。
    好在电梯间和楼虽然都洋溢着年久失修的气息，电梯保养得还不错，就是墙上还贴着装修时的木板，并且沾着几道不知名红色痕迹，让人有点发毛。
    宋延带着沈意一直到了顶楼，39楼，电梯门打开，顶楼一片漆黑，看到两道锁着的玻璃门，宋延轻车熟路略过这些又找到一扇小门，推开，是一道小小的楼梯。
    .
    都走到这儿了，哪怕前面是个地狱三头犬沈意也不会惊讶，他跟着宋延顺楼梯往上，突然某一瞬间，清凉的夜风吹到他脸上。
    沈意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来到了电视大厦的天台上。

 第115页

    天台也不是想象的那么空旷，横七竖八放着许多杂物，包括井字排列的晾衣服的杆子，衣服跟飘飘彩旗似的，在夜空中飞舞。
    沈意从来没到过楼顶，满心好奇，感觉自己像坐在钢铁版金刚头顶的公主，任宋延拉着他胳膊往前，自己左顾右盼。
    宋延拉着他到天台边。
    “往上看。”宋延说。
    沈意抬头，天空中是点点闪烁的繁星，银河形成一条灿烂永恒的光带。
    “往下看。”宋延又说。
    沈意依言低头，那个瞬间他感到自己呼吸几乎停止。
    从这个位置俯瞰，崇州城的万家灯火仿佛千万盏璀璨明灯，道路形成一条条血脉般的网格，汽车在其中穿行，高矮错落的楼宇，点缀着金色红色的灯，金碧辉煌如一座巨大的古代宫殿。
    整个城市辉煌又醉人的夜色，都在这39层楼高的天台之上，被沈意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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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助演嘉宾
    这个晚上, 沈意和宋延坐在废旧大楼的天台上聊了很久。
    宋延听沈意倾诉着自己的苦恼，也给沈意讲，自己的十五年其实并非一帆风顺, 也曾遇到很多烦恼痛苦的时候。
    晚风吹得很清凉，天上的星河流动, 像是人间的一场场相聚又离别。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肩并肩坐在一个大箱子上，谁也没再说话，抬头看着星星。
    要是没有满地的杂物和晾衣架, 这个场面应该很唯美。
    直到沈意的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
    “饿了？”宋延看他一眼。
    本来还以为声音不大，或许可以掩饰过去的沈意脸顿时涨得通红：“就……一点点。”
    “下去吃东西吧，刚好在夜市。”宋延笑笑。
    沈意应声，从箱子上跳下来, 因为坐太久了腿有点麻，人晃了晃, 宋延赶紧伸手扶了他一把。
    很微妙的，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松手的意思。
    就这么着，宋延扶着沈意小臂，两个人一块儿下楼。
    这个动作就像之前他无数次搂着沈意肩膀一样, 但，也许是环境不一样, 也许是动作不一样，沈意总觉得这一次给他的感觉和以往都不同。
    这样的微妙气氛本来可以再持续一会儿, 直到两人走进楼道, 一起被口袋里疯狂闪烁的手机屏幕吓了一跳。
    陶智和程紫正在各自狂给自家老板打电话, 两个人接起来都是听到一阵狂吼，质问他俩跑哪儿去了并表示再晚一会儿他们就要就报警了。
    “错了错了。”沈意和宋延一人冲着一边，小声跟自家助理道歉。
    两个互相并不对付的助理非常默契地训斥自己家艺人：“跑到哪儿去了？都不和我说一声？手机还调静音？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真错了, 我和沈意/宋延老师在一块儿呢。”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答。
    “……听出来了。”两位助理没好气道，“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不要再忤逆怒火中烧的助理，乖乖报上自己所在。
    之后一块儿挂了电话，怂怂地又对视了一眼。
    “咱们好像是该先和助理说一声的哈。”宋延说。
    沈意：“……”还以为老师心里多有把握呢！
    不过再一转念，沈意想到一件挺奇怪的事。
    “老师手机也调的静音？”沈意问，“我记得老师以前都是震动模式啊。”
    不少次宋延练歌的时候，手机在台面上嗡嗡嗡地震，沈意印象很深，自信不会记错。
    “咳。”宋延干咳一声，“不知道怎么回事，应该是按错了。”
    “喔。”沈意半信半疑，疑的是宋延态度怪怪的，信的是宋延没理由骗他。沈意可不至于自作多情到，觉得宋延会为了想和他安静相处就把手机调静音的地步。
    没过一会儿程紫和陶智出现了，两个人各自铁青着脸，沈意和宋延连忙递上刚才买好的饮料和炸串，两位助理的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上车之后，陶智开车，程紫在副驾驶位置说教，无非就是要求两位艺人，以后不管做什么，提前跟助理知会一声。
    要不助理找不到人，工作不好协调是小事，万一真出了什么安全事故，谁都担待不起。
    两个艺人唯唯诺诺点头。
    ——
    周末，沈意和宋延一起看了半决赛的正片。
    半决赛那一期丁鹿被淘汰，不但被淘汰，她还唱得非常失水准，所以节目一播出，立刻有人围绕她展开了严苛讨论。
    尤其那些常年评论歌手演唱的专业音乐大V，这次也来蹭热度，分析丁鹿这次发挥失常的原因，顺便用尖酸刻薄的语气讽刺她。
    因为丁鹿被淘汰还导致了朱小希被淘汰，而且很明显这一期是丁鹿唱的差，所以朱小希的粉丝也很生气，有一些在自己的微博吐槽丁鹿，还有的脾气暴的，干脆跑到丁鹿微博下面去质问她，还转了朱小希《为老不尊》那首歌，含沙射影地吐槽她。
    当然，也有丁鹿的粉丝在下面回击，说丁鹿可怜，路人站哪边的都有，有说朱小希粉丝咄咄逼人，有说丁鹿犯错就要立正挨打。

 第116页

    沈意忽然反应过来，要真是个岁月静好的人，怎么可能天天卷进这种撕X里来，亏他以前看见这些新闻，还蛮心疼丁鹿。
    丁鹿很快发了微博：
    @丁鹿：因为个人发挥不佳，导致我和小希的组合没能进入决赛，我感到非常抱歉，尤其对不起我的好搭档小希，即使这样小希还一直在安慰我，真的好感动。如果还有下次机会，一定不会辜负大家。
    沈意：“……”
    段艺乔竖起拇指：“好演技。”
    丁鹿的演技他们有目共睹，参加了当天录制的所有人都猜得到《为老不尊》这首歌就是在影射丁鹿，丁鹿自己愣是能当做不知道一样，发小作文狂cue朱小希，表达她们的感情多么多么好。
    这要是没点水平，还真是做不到的。
    朱小希很快转发了丁鹿的微博，配字是：[拇指][拇指][拇指]
    宋延感慨：“毕竟同公司的师姊妹，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段艺乔笑得前仰后合：“这哪里是给面子，小希还是猛啊。”
    之后在网瘾少女乔的解释下，沈意和宋延才明白，朱小希这三个拇指，有点阴阳怪气那意思。
    但是懂的人才懂，不懂的只觉得她是有个性。
    “小希姐这么怼前辈，不怕公司给她穿小鞋吗？”沈意好奇道。
    “不会。”段艺乔说，“丁鹿已经在走下坡路，朱小希虽然现在热度一般，但唱腔自成一派，词曲也有格调，未来大有可为。而且，她没有明面上开撕，公司但凡不傻，都不会想着靠得罪一个未来之星以安抚一朵昨日黄花。”
    沈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想丁鹿要是听见段艺乔这种评价，两个人一定会狂撕一波。
    .
    节目看到一半，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进来通知：
    星期六晚上是《星动之选》的总决赛之夜，所以节目也不会和之前一样，只是单纯地唱两轮六首歌，还加了很多其他节目。
    其中包括，嘉宾助演，淘汰歌手返场，观众点唱等一些环节，总之就是增强娱乐性，想办成一个盛典性质的东西。
    几位参赛歌手对这些突然加进来的环节或多或少都有意见，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需要准备更多的表演曲目，势必要分走大量准备决赛曲目的精力。
    但大家都是签了合同的人，艺术要追求，饭也要恰，还是勉为其难地配合节目组。
    .
    “嘉宾助演啊……”沈意有些头大。
    他认识的所有圈内朋友都是在《星动之选》结识的，上哪再找嘉宾给他邀请去。
    这时候阿金居然又打了电话来。
    “你们节目会有一个助演嘉宾是吧，小意？”阿金说话的语气和蔼得好像之前他们的摩擦都没发生过。
    “对。”沈意说。
    “这个位置让极光帮你找人怎么样？”阿金问，“咱们互帮互助，往后极光这边，也会多给你音乐方面的资源。”
    大家都知道这话假的不得了，但沈意无所谓，反正他也懒得找人，就算阿金真把一直和他不对付的邱羽找来，邱羽看在宋延的份上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好。”沈意说，“那就辛苦金哥了。”
    不过最后阿金并没有叫邱羽过来，而是叫了颜飞宇。
    就是之前找沈意喝酒，结果被沈意灌趴的小白毛，极光娱乐主打二团solo7的C位。
    .
    沈意对颜飞宇的印象并不糟糕，主要是虽然他那天拼酒来势汹汹，其实酒量却非常的差，几杯就小脸通红跪在地上喊爸爸，说话也不是特别招人讨厌。
    感觉上，更像是被人当枪使那种傻小子。
    颜飞宇还是一头酷拽小白毛，穿一身工装风的衣服，段艺乔看见嗷了一嗓子，摇着沈意肩膀：“撕漫男！”
    “什么叫撕漫男？”沈意问。
    “就是帅得像从漫画里走出来一样！”段艺乔的眼睛都快变成了两个桃心，疯狂地摇晃沈意，把沈意都晃晕了。
    宋延在一边念度娘百科：“撕漫是指撕破漫画走出来的美男子……形容外表十分帅气俊美的男性。*”
    颜飞宇的脸确实当得起这种称呼吧。
    不过沈意没忍住又问了一句：“你怎么没夸过我撕漫？”
    也不是沈意自恋，实在是他最近看了太多自己的精修图，不得不带着一点点小高兴的承认，自己的脸长得还是可以的，节目组的化妆师姐姐也不止一次感慨他实在是长得太精致了，不管走帅气路线还是美人路线都好看。
    段艺乔看了看沈意，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肩膀：“我们意崽当然也好看啦，但是咱们是姐妹，姐妹需要这种夸奖吗？”
    沈意：？？？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姐妹”现在常用作对受的称呼。
    注2：*句子来源 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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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决赛排演（二更）
    沈意的网上冲浪尚未进展到如此深刻的程度, 也不知道“姐妹”有称呼受方的意思。
    所以段艺乔叫他姐妹，他整个人就是猫猫震惊。
    颜飞宇径直向沈意走过来，沈意也就没空管这个奇怪的称呼了。

 第117页

    按照他对极光艺人的理解, 颜飞宇这么过来，一定是要撂狠话给他下马威。
    不过沈意也不慌, 身后有宋延这座大山，颜飞宇要是真对他说话不客气，宋延能怼得颜飞宇出不去这间屋。
    于是他有点小嘚瑟的双手抱臂站着, 等着颜飞宇来发难。
    没想到颜飞宇一过来，啪的一个原地九十度鞠躬：“沈哥好！谢谢沈哥宽宏大量！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沈意：“……”
    .
    沈意这才知道，原来助演嘉宾不是每人请一个，是每组请一个。
    极光知道《星动之选》的热度, 巴不得让自己艺人蹭这个热度，所以一边联系宋延那边求爷爷告奶奶, 一边偷偷给节目组塞钱，这才给颜飞宇争取到了这个助演嘉宾的席位。
    刚刚好最近网上也有关于沈意和自己公司不和的传闻，助演嘉宾请极光娱乐的艺人，可以很好平息这条舆论。
    颜飞宇这傻小子是做好了之前找沈意麻烦, 这次在现场被沈意怼的准备，没想到沈意居然对他挺和蔼。
    虽然其实沈意只是没太搭理他而已。
    但是在腥风血雨中长大的少年练习生已经深深感动, 并且在内心把沈意当成了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的老大哥。
    段艺乔热情地跟美少年小颜交谈：“意崽特别可爱是不是！”
    “沈……啊不，意哥确实人很好！”小颜努力跟上段艺乔的节奏, 艰难作答。
    “沈哥。”宋延在旁边打趣般叫了一声。
    沈意本来就已经尴尬到脚趾抠地, 宋延这么一叫, 他额头上直接挂下来三条黑线：“老师，怎么你也开我玩笑！”
    “意崽。”宋延又换了称呼。
    这是段艺乔还有沈意粉丝喊沈意的叫法。
    沈意一下不吱声了。
    .
    除了比较欢乐的相聚以外，还有一些不想见的人, 比如叶非池，丁鹿，都出现在了现场。
    丁鹿和朱小希还是一块儿进来的，一点都看不出撕过逼的迹象。
    沈意感慨，这就是娱乐圈吧，老貌合神离了。
    叶非池还是一如既往的眼高于顶，看谁都拽拽的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要是以前沈意还真被唬住了，觉得池子哥清冷高傲，大才子。
    现在一想，他要是真不想来，节目组能绑着他来吗？还不是来了之后卖厌世人设。
    丁鹿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和顺，不过没再找宋延说话。
    另外虞姿的回归让所有人都很开心，大家围着她寒暄。
    另一个让沈意很高兴的，是孟昀返场，孟昀是第一期海选赛时唯一跟他说话的歌手，也是沈意在《星动之选》第一个加微信的人，第一期播出之后孟昀就给他发微信说，恭喜你啊，要大爆了！两个人至今也时不时聊着天。
    .
    全部人员到齐之后，节目组宣布“星动争冠夜”——也就是总决赛当晚的活动安排。
    一个大的开场舞，还有一堆小的歌舞表演，返场歌手和助演嘉宾都要参演。擅长出幺蛾子的节目组这次又出起幺蛾子：
    开场有一首名叫《星动》的主题曲，这首曲子很长，五分多钟，有唱有跳，所有艺人都要参加开场曲的表演，分成三人一小组的形式，每个小组表演一个小段落。
    为了强调节目组“合作创新”的理念，节目组特意要求，新星歌手都不能和自己之前的大咖歌手组队。
    “自由结组？”沈意一头雾水。
    他幽怨地看了宋延一眼，宋延递给他一个“棒打鸳鸯非我所愿”的眼神。
    沈意叹口气，也是时候把宋延老师让给其他歌手感受一下了。
    只见除了他和段艺乔以外的几乎所有新星歌手和助演嘉宾都冲向了宋延，看得出那里将开始一场激烈的竞争。
    至于他这边，大咖歌手他找谁？钟曦妍吧要不，她和宋延老师关系比较好……
    这时段艺乔跑过来说：“意酱，一组吧？虽然没有宋延老师但你还有我。”
    沈意狂喜，因为在场的各位他最熟的就是宋延和段艺乔，能和段艺乔一块儿排练，他没那么紧张。
    但还没点头，孟昀已经抱着吉他走过来：“沈意，可以带我参加你的组吗？”
    沈意愣了下，这时一直像跟屁虫似的跟在他后头的颜飞宇小心翼翼扯了扯他袖子：“意哥，我想跟你一组。”
    沈意：“……”
    他什么时候也变成团宠了啊。
    理论上来说，段艺乔和沈意还是不好在一组，因为他们都是进了决赛的选手，节目组会希望一带一，最后孟昀决定还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和虞姿合作，沈意则选了可怜巴巴跟个二哈似的守在他旁边的颜飞宇。
    “咱们还得找个大咖歌手。”沈意跟颜飞宇说。
    正经说话，他感觉这个人没那么讨厌了，甚至挺活泼还憨憨的，要是极光娱乐都是这样的艺人，也不至于闹这么僵硬。
    “意哥说找谁就找谁！”颜飞宇爽快道，“我是舞担，不管你找谁，我就负责跳舞就完事了！”
    沈意有点想笑，正思忖着要不要问下苏俊哲，发挥颜飞宇的唱跳优势，忽然，丁鹿笔直冲着她走过来，微笑道：“沈意，要和我一组吗？”
    沈意：“……”
    要是早一个月他一定美颠颠就答应了，但现在，他对丁鹿的感情真是很微妙。

 第118页

    更重要的是他想不明白丁鹿为什么找他结组，总感觉一定还有阴谋。
    这时，只见一直面无表情的叶非池也径直走过来：“沈意，要不要一组？”
    沈意：“…………”
    .
    怎么突然就变成死亡游戏了啊！
    左手是卖人设被拆穿的茶味女神，右手是给自己买过黑热搜的虚伪艺人。
    沈意想说，我都不选可以吗？这两位过来找他结组，总感觉一定不安好心吧。
    可惜的是，盼星星盼月亮，他都没有等来第三位大咖歌手，其他大咖歌手都是后辈主动上去要求合作，只有这两位径直走向沈意。
    ……看得出，决心很坚定。
    想来想去，沈意觉得，虽然丁鹿卖人设卖的有点过分，现在在他心里好感度也归零了，但丁鹿只是自己作，反观叶非池，他可是给自己买过黑热搜的人，一定没安好心。
    于是沈意冲着丁鹿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还不忘给叶非池解释了一套“丁鹿老师是我的童年女神”之类的词。
    叶非池听了，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丁鹿、沈意、颜飞宇三个人沉默地凝视了一会儿他的背影，沈意注意到颜飞宇动作非常非常小的比了个中指。
    ……可以。
    .
    《星动》这首歌本身很简单，每个人一段学的也快，就是需要一点走位舞步什么的。
    因为沈意这组是两男一女，就让丁鹿站C位，沈意颜飞宇在两边候着。
    丁鹿不是很擅长跳舞，年纪也大了，即便他们的舞步只有简单几个，她都记不住。
    而且因为人分了很多组，舞蹈老师每一个要对几组，根本忙不过来。
    好在沈意他们组还有颜飞宇，颜飞宇是自己团的舞担，从小练舞，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就像吃豆一样简单。
    于是颜飞宇自告奋勇，帮丁鹿抠动作。
    沈意难得感受到一点儿“跳舞比别人强”的优越感，稍微练了两遍自己的动作之后，就找地方休息下来，看其他组。
    说是看“其他组”，当然就是看宋延那一组了。
    宋延老师组最后居然是朱小希和孟昀，沈意是没想到的，朱小希还可以理解，老师应该有怜爱她的成分，尤其让沈意没想到的是，宋延老师居然会把孟昀选进自己组。
    他记得宋延私底下说过，自己不是特别擅长民谣这种歌唱形式，所以也不是很期待和民谣风的歌手合作。
    但孟昀就是个标准的民谣歌手。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哦。
    沈意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冒出这种想法，更诡异的是，那边本来专心练习的宋延，忽然好像察觉到什么一样，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接着宋延“唰”地看向沈意。
    一个喷嚏是有人想你，两个喷嚏是有人骂你。
    沈意：慌乱.jpg
    他赶紧抬头望天，做出一副啊大楼天花板的装潢真不错今天的阳光好灿烂呢的表情，宋延离他很远也没办法过多交流，看了两眼沈意没回应，就没继续看他。
    但很快沈意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他拿出来看。
    宋延：胡闹。
    沈意：我没有！
    宋延：[微笑]
    沈意：……大佬我错了。
    .
    沈意和宋延如火如荼微信交流的同时，颜飞宇正在乖巧地教前辈跳舞，他心里面挺奇怪的，丁鹿看起来身材娇小，身体也挺协调的一个人，怎么做起动作来手忙脚乱的。
    坦白说，跳了十多年舞的颜飞宇觉得有点头疼，但是毕竟人家是丁鹿老师，前辈。
    颜飞宇从做练习生的第一天就知道，不能得罪的人一个都不能得罪，所以他还是非常认真地教丁鹿，并且昧着良心夸奖丁鹿。
    “真是麻烦你了，小宇。”丁鹿老师语气很温柔地跟他说，“我手脚都笨笨的，学不会，实在是抱歉。”
    颜飞宇心说，是啊。
    面上他还是很客气：“老师，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是歌手，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和不那么擅长的领域嘛。”
    丁鹿莞尔一笑：“小宇，你听过我的歌吗？我之前有一首很火的歌，叫《雨林纪》。”
    “听过！”颜飞宇立刻点头，顺便哼了几句，怎么说也是接受过练习生训练的人，唱得不说多好，至少不赖。
    丁鹿听得满面春风，又颇感慨地说：“这首歌是2000年出的，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啊。”
    她本意是想暗示一下自己已经火了很久，没想到颜飞宇惊讶地说：“啊！老师，您这首歌比我年纪还大吗？好厉害！”
    丁鹿脸一下黑了。
    她干咳了两声，人畜无害地说道：“飞宇，其实你可以不用叫我老师的。”
    “可以直接叫丁鹿”七个字还没说出来，颜飞宇已经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般道：“好的，丁姐！”
    丁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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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总决赛（三更）
    丁鹿遭遇撩仔滑铁卢的同时, 宋延正在和朱小希、孟昀研究自己这部分唱段。

 第119页

    他其实很头疼，因为他们三个是很不一样的唱法。
    宋延有点学院派，朱小希是特别清冷的小嗓, 很有特点，孟昀是民谣歌手, 民谣歌手的嗓子怎么说呢，唱什么都是民谣味儿。
    这三个声音，特别难搭到一起去, 尤其朱小希的嗓子，宋延觉得她很适合solo，但不是个合作型的歌手，反而她和丁鹿那种清新自然系的声线是真的般配。
    那首《雨林纪》, 就是他们半决赛唱崩的歌，其实宋延真的很期待。
    可惜了, 丁鹿心思没用在正道上。
    至于孟昀……
    说老实话，宋延是想起沈意说过几次，孟昀对他很好，这才在孟昀没头苍蝇一样找不着组时, 主动冲他招了招手。
    要不然，宋延是不会选孟昀的。
    但是人已经选了, 怎么都得唱完。
    “唱功本身不用担心，咱们的难度是配合。”宋延说。
    朱小希的小嗓, 清冷单薄带着金属感, 孟昀是风中烟雾一样的民谣嗓。
    他自己, 不太好形容，但很多歌手都说他的声音因为比较有厚度所以不太好搭配，尤其是跟流量合作的时候, 流量要加精修过的垫音才能差不多和他全开麦持平。
    但是在《星动之选》这档节目里，显然是不能垫音的。
    声音的单薄或质感并不是评价一个歌手唱得好坏的关键，像朱小希，她的小嗓反而格外适合她清冷的风格，她那些或嬉笑怒骂或清冷疏离的歌，如果换了宋延来唱，还真唱不好。
    问题是不搭，整体不和谐。
    仅有的好的一点就是，《星动》不是一首多难唱的歌。
    这种紧凑轻快的歌，在掩盖住歌手本身音色优势的同时，也会将声线尽可能同质化。
    但宋延还是觉得不够好。
    如果给他充足时间的话，这一小个唱段倒是特别好解决，但是他也就这几个小时，因为总决赛当晚还有其他的流程要说要安排，以及最重要的，他和沈意的歌，这是现在在他这里优先级排第一的东西。
    “小希和孟昀的声音可以搭在一起。”宋延说，“很和谐。”
    “我们两个的和声有种溪水弹过鼓面的感觉。”朱小希笑着说。
    其实她平时好像脾气也没那么差，在这一组里，笑得也挺多。
    不像之前，很久都没半点笑脸。
    “但是加上我的声音就是滚石碾过小溪里的鼓面了。”宋延叹了口气。
    朱小希和孟昀笑得前仰后合，连连说老师您可别这么说，是我们机能不够嗓子太单薄。
    “是我们不合适。”宋延忧郁地叹了口气。
    朱小希：。
    孟昀：。
    宋延很爱讲这种玩笑话，问题是上综艺，和他对手的基本都比他咖位小，要哄着捧着他。
    宋延开这种玩笑，朱小希和孟昀哪儿敢接啊。
    一下就冷场了。
    宋延这才想起之前和自己接梗的都是沈意，也只有他能在熟了之后，在自己面前没大没小，因为之前束缚沈意的也不是所谓的“咖位”，而是对自己的崇拜，所以那种拘束感很容易能打破。
    啊，还得圆一下场。
    这念头刚冒出来，突然身后有人说：“确实，还是我和老师比较合适对吧。”
    宋延一回头，沈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干干净净的笑容。
    宋延突然就好开心。
    .
    “你怎么跑过来了。”宋延说，“你们练完了？”
    “没。”沈意说，“飞宇在教鹿姐跳舞，我没事干，过来看看老师。”
    “正好。”宋延很愉快。
    朱小希和孟昀两个在他面前噤若寒蝉的，能稍微开一两句玩笑就不容易，把宋延拘束得不行，沈意一来，气氛顿时好起来了，就是朱小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捂鼻子。
    “小希，没事儿吧？”沈意也注意到了朱小希的情况，“不舒服吗？是不是鼻炎？夏天天气又闷又潮，我好多朋友都犯过敏性鼻炎了。”
    “没有没有。”朱小希赶紧摇头，声音瓮声瓮气，“我就是有点爱流鼻血，小毛病而已。”
    “流鼻血是小毛病？”沈意猫猫震惊脸。
    朱小希疯狂点头，沈意只好不再追问。
    .
    孟昀知道沈意和宋延的关系不错，但他没想到不错到这个地步。
    原本宋延他们三个是坐在一张圆形小茶几的两个对面，两张小凳子，宋延一张，孟昀和朱小希一张。
    宋延往右边让了让，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椅子面，沈意很自然地坐下来，宋延很自然地搭他肩膀。
    这真的是两个人之间的习惯动作了，但是只看节目没认真看过组合向内容的孟昀看来，眼前这个场面简直就是……
    沈意和天王这么亲近的么？！
    孟昀眼珠子都快崩出来了，又不能盯着别人看，只好试图和朱小希来点眼神交流。
    却见朱小希直勾勾盯着对面两人，顺便伸手拿了张餐巾纸。
    孟昀：……？
    “我们组现在遇到点小问题。”宋延说，说话时一直看着沈意的眼睛。
    令孟昀惊讶的是，沈意居然也直勾勾看回去。
    他记得第一周沈意可不是这样子的，那时候宋延看沈意一眼，沈意能在地上刨出一个十米深的战壕。

 第120页

    沈意听宋延说完，评价道：“简单来说，就是老师的声音没办法配合小希和昀哥的声音对吧？”
    宋延点头。
    沈意叹口气：“怎么回事，作为天王连这种适应能力都没有？”
    宋延居然笑得眼角笑纹都出来了，还搭着沈意掐他的肩，沈意左躲右闪满脸无辜。
    孟昀人要晕了，这两个现在相处是这样的吗？？
    他茫然无措地看向朱小希，只见朱小希伸手，一把抽了五六张餐巾纸。
    .
    “其实可以用rap来解决。”沈意说，“小希和昀哥的声音很搭，那么你不唱，他们的声音就会一直搭下去，但是你又得出声，那就来rap。”
    “我之前可没什么rap经历。”宋延说。
    沈意做了个“yo”的手势：“我都说过rap了，老师在怕什么啊？”
    宋延又笑：“我可没怕，我是担心我说得太好你自惭形秽。”
    “不会啊。”沈意笑得像个小天使，“老师唱得好我会很开心的。”
    孟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感觉这俩人说话的时候，好像其他人都不存在了一样。
    而且他很奇怪，自己的嘴角好像反重力，在疯狂向上扬。
    朱小希放弃自我管理，伸手把整个纸巾盒抱在了怀里。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经是星期六，《星动之选》的总决赛日。
    这一天节目不再是从早上开始录制，而是从午后开始现场直播，一直播到比赛结束。
    直播内容包括歌手的彩排现场，赛前备采等，当然带妆彩排是不会在直播中放出的。
    这段时间稀里哗啦，过得很快，可能是因为沈意太紧张了，他总感觉《临时关系》和《eternity》都只来得及唱了一遍，总导演就已经在后台喊着“正式录制还有15分钟开始”了。
    陶智、程紫等人都在后台，宋延的经纪，大忙人Jenny也亲自到场，艺人们紧张备战的同时也是那些经纪人交流的时刻。
    沈意一个人练唱时看到宋延跟Jenny说了什么，然后Jenny去找陶智，沈意虽猜不到宋延说了什么也大概能知道是在帮他，心里暖洋洋的。
    很快，在熟悉的“5，4，3，2，1”声中，漆黑的演播厅里，主持人高声宣布，《星动之选》第一季总决赛，“星动争冠夜”正式开始。
    话语落下的同时观众席已经掀起一片欢呼还有尖叫声，伴随着这些沸腾的声音灯光很快亮起，是那种有点low但非常喜庆的歌舞常见舞美，一片金色的灿烂的小灯花。
    接着所有歌手按照参赛歌手、返场歌手、助演嘉宾的顺序出场。
    第一首是一首暖场的舞曲，《Tonight（今夜）》，登场艺人的服装风格相仿，男士主色调是黑白卡其，女士主色调是白和暖橘色系。
    沈意穿着一件细格子小马甲内搭白衬衫，跟在西装革履的宋延身边，他们两个一出场就掀起全场最热烈的尖叫，两个人一块儿唱了一句主题曲，唱的时候欢呼声几乎连他俩的声音都淹没了，接着俏皮地冲彼此挥挥手，各自到各自的舞台站位。
    很快丁鹿和颜飞宇也各自过来，他们三个这组在T字形舞台的一角，丁鹿穿一件一反常态的俏皮款膝上连衣裙，戴贝雷帽，颜飞宇帅气简单的白衬衫搭深咖色工装裤，效果全靠脸撑但显然撑得很不错，沈意听见底下小姑娘狂喊“飞宇”，一个人喊出一个团的气势。
    第一首《Tonight》表演完毕后，是第二首歌，也就是三人分组的《星动》。
    这首歌同样顺风顺水地完成，宋延他们组最后的唱段果然是用沈意提出的rap来解决，孟昀和朱小希搭配起来，带着点清冷古韵的嗓子加上宋延的rap，反倒显得很有新意。
    而且所有艺人包括助演嘉宾的表演都在线，沈意这时候已经在脑子里构思，今天的微博热搜《星动之选》能上几条，都有什么。
    ……会有他和宋延老师并排的热搜吗。
    希望呢。
    .
    两首主题曲表演完后，主持人简单介绍到场所有嘉宾，便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原本很强的综艺气氛，在“比赛开始”的声音后，立刻归于寂静，在场的艺人有很多，但全部的关注点都在宋延沈意、苏俊哲段艺乔以及钟曦妍胡晓双三组身上。
    这个夏天他们用自己的歌声带来了无数热搜和出圈的经典，这些经典将在今晚迎来一场华彩式的终结。
    出场顺序并非事先决定，而是现场由三组的三位助演嘉宾抽签选择。
    颜飞宇上场时紧张地搓手手，主持人采访他：“现在有什么想法？”
    颜飞宇耿直地喊：“意哥！信我！”
    别说，他的手还真挺厉害，直接给沈意宋延组抽到压轴出场。
    这可是巨大的优势。
    .
    现场的准备还需要一点时间，这期间沈意的感觉就是逐渐加剧的紧张，他本以为经过这几个月来的练习自己已经习惯了舞台和比赛，但一想到这是总决赛，他的压力就大得不行。
    尤其是当他想着，要和宋延老师一起赢时，简直觉得自己手脚冰冷，就像是第一场，《暮星》登场前一样。
    段艺乔和苏俊哲组开场，依然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唱跳，效果非常完美。
    今天的段艺乔绝美，美得光芒四射像一颗璀璨的星，之前他们的舞台一直是苏俊哲主导，但这一场，或许是段艺乔终于唱开了，完全唱出自己的范儿，她甚至压住了苏俊哲的气势。

 第121页

    即使苏俊哲表现也很棒，沈意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法从段艺乔身上挪开。
    在为乔乔感到高兴的同时，他也感到压力。
    第二组是钟曦妍和胡晓双，他们和段艺乔苏俊哲同一时间下去准备，所以他们登场时，沈意和宋延也下场换衣服化妆。
    沈意这次冲去了宋延的化妆间，他们事先商量好了，化妆间里开着一台摄像机，直播现场的情况。
    钟曦妍和胡晓双选择的是情歌，这同样是他们最擅长的部分。钟曦妍的声音里总是带着几分铿锵玫瑰般的痛感，让她的情歌像个质感丰满的故事，胡晓双的声音偏温润，总有种疗愈的感觉。
    完美，同样是完美。
    今天沈意和宋延的第一首歌是《临时关系》，商量过后，决定两个人一起穿正装，表达对总决赛的尊重。
    沈意穿白拼灰的西装，宋延则是黑拼灰，既相呼应，又不会显得太有CP感。
    对着镜子整理领带时，沈意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
    即使他努力深呼吸，让自己专注在《临时关系》这首歌上，思绪却纷乱芜杂，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他太紧张了。
    这时宋延走过来，一只手轻轻扶着沈意肩，这个动作让沈意有点安全感。
    “别紧张。”宋延温声劝他。
    “其他组的表演太棒了。”沈意低声说。
    “我们也很棒。”宋延说。
    “您很棒，可是我……”沈意咬了咬嘴唇，没继续。
    他知道自己有些自怨自艾了，他不想打搅宋延的情绪。
    “别怕。”宋延说。
    在沈意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宋延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你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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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eternity
    沈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耳朵一下红透。
    要不是脸上盖了粉底，估计脸也是和耳朵一样的颜色。
    这个瞬间，他心中的情绪几乎可以和第一次与宋延对话时相比。
    同样的惊喜, 同样的慌张，同样的手足无措。
    他们有过无数次勾肩搭背的经历, 教唱歌时也曾靠得很近，但这次明显是和之前都不一样的亲昵。
    但不得不说，宋延捏他这一下, 效果确实完美。
    沈意根本没有工夫紧张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这个短暂而亲昵的触碰上。
    宋延的态度倒是依旧很自然，他放开沈意的手, 好像刚刚自己只是在温柔地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走吧。”他看看镜子，稍微又给沈意整理了下领子, 即使沈意的领子弄得很整齐。
    沈意魂不守舍地往前迈了几步，身后宋延笑着说：“等下别紧张到忘词了。”
    沈意：。
    突然就紧张不起来了呢。
    .
    忘词是不可能的，因为现场有巨大的提词器，歌唱类节目, 没有必要让歌词成为阻碍选手发挥的障碍。
    而且很多时候，歌手微微仰视看向提词器时, 那个角度略显憧憬的目光非常好看。
    舞台上，钟曦妍和胡晓双已经表演完毕, 舞台暗下去的短暂时间里, 工作人员飞快冲上舞台替换道具。
    台下也忙得人仰马翻。
    灯光、音乐组急匆匆做着最后调试, 沈意宋延两个人分别站好，双手双脚略微分开，每人身边簇拥着四五个工作人员, 补粉补高光，整理衣角确定没有任何褶皱，耳机里还在调试着耳返的音量。
    “宋延、沈意出场准备。”
    耳返里，传来总控熟悉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还能再听到两次。
    “5，4，3，2，1，走！”
    沈意侧头看了宋延一眼，不出意料的，宋延也正在看着他。
    宋延冲他笑了笑，那笑容很有天王的味道，带着他自己应该都不知道的极强安抚力，沈意走到宋延身边，两人肩并肩，登上舞台。
    这条熟悉的路已经走了很多次，从一开始礼貌性的掌声，到现在几乎淹没沈意的震耳欲聋的欢呼。
    沈意在这里第一次明白，为什么很多成名艺人会说，感谢自己的粉丝，他想这群人真的是值得感谢的超可爱的群体。
    沈意走上舞台时场下爆发出尖叫声，他看到他们手里举着“意见钟情”的应援手幅，他冲着台下笑笑，尖叫声又再高了一浪。
    这都是沈意在两个月前，连设想都不敢设想的场景。
    沈意又往T字台另一端看了一眼，宋延是从另一个出口登台，以他的眼神，在这么强的舞台灯光下根本不能看清宋延的脸，但他很强烈的确信，宋延一定在看着他。
    宋延老师一直都是用这种方式鼓励着他，给他自信和勇气。
    原本以为，在后台已经紧张到腿都发抖的自己，到了台上一定会更加紧张，结果却完全相反。
    熟悉的舞台布景，粉丝的欢呼声，还有明明看不到却知道一定存在的宋延的注视，都让沈意慢慢冷静下来。
    他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完毕。
    另一边，宋延应该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第122页

    “灯光关闭。”场控说，“3，2，1。”
    舞台陷入一片漆黑，轻轻的准备铃声叩响夜色的门扉。
    前奏响起，《临时关系》正式开场。
    .
    以往沈意唱的时候，都会幻想一些自己和宋延的场景。
    虽然觉得这样有些唐突老师，但是能让自己状态更好的话，老师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不过今天他甚至不需要调动自己这些思绪。
    只需要回忆刚刚在后台，宋延轻轻捏了他的手，说的那句“你是最好的”，就足以让沈意心潮澎湃。
    《临时关系》的第一段是伤情的。
    两位歌手叙述自己在一段临时关系中，不慎越陷越深，困入情网无法逃离的心情。
    他们分别站在舞台两端，从自己的视角叙述这段故事。
    在他们看来，对方只是把这段关系当成一种应付，他们迷恋着对方，却不敢奢望对方的回应。
    但到了第二段，在轻慢的伴奏之中，旋律却似乎从伤情逐渐向着深情转变。
    宋延和沈意卡着同样的节拍，从T字形舞台的两端走向对方。
    他们自己并不知道，他们现在连迈步的动作都是齐的。
    在广角的大屏幕上，穿着黑白双色西装的小人儿从行云流动般的舞台两侧靠近，同样执着专注的神情，步伐也是同样韵律，那场面美轮美奂，会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
    到了第二段，《临时关系》从忧伤的倾诉变成了某种坚定的信念。
    哪怕是露水情缘，只要是与对方共度就是生命中最甜蜜的时光。
    从苦情变深情，从怀念到执念。
    整首歌一下子变得温柔了许多。
    “愿你我/共演这段危险关系
    不争漫长岁月/只求朝夕/
    争争吵吵/细枝末节都满意
    只一秒也可以/若情人是你”
    唱到最后这段副歌时，两人靠到最近。
    身体接触是没有的，但是凭借借位，营造出一种近似于手指相触碰的效果。
    手指碰不到手指，目光却是真的交/缠。
    沈意的眼睛戴了美瞳之后总是像星光似的亮闪闪的，看起来就像眼里满含着憧憬和期待，而且他总是笑，唱歌时眼睛弯弯嘴角也弯弯，很甜很甜。
    宋延是真的温柔，温柔专注又深情，这一点从CP视频里给宋延的标签基本是“痴情”“专情”“宠”“忠犬”就可以看得出来。
    要不是有“总决赛”这么个名头勾着沈意脑子里一根弦，这一次被宋延看着，沈意真觉得自己会一头栽进去，再也爬不出来。
    .
    首轮演出结束后，是首轮投票环节，500名观众每人选出两首自己最喜欢的歌，投票结束后的后台计票期间，由返场歌手虞姿、叶非池、丁鹿三人合作为现场观众献唱。
    接着，主持人宣布第一轮票数：
    宋延沈意组333票，钟曦妍胡晓双组332票，苏俊哲段艺乔组331票。
    宋延、沈意暂时排在第一，但三个队伍之间只有一票之差，和平局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第二轮竞演开始。
    ——
    在选手区各位匆忙准备的同时，嘉宾区正在交头接耳，讨论三组的表现。
    “我太喜欢这次的唱跳了！”苏俊哲请来的助演嘉宾说，“而且，小声说一句，这次哲哥唱的虽然很好，但段艺乔更好，她太棒了，以后可以不叫小花，直接冲着天后去了。”
    “曦妍女神组也特别棒。”孟昀说，他起初是钟曦妍的搭档，也是钟曦妍的铁粉，当然无脑吹钟曦妍。
    不过带脑子也可以吹钟曦妍，钟曦妍本来就是那种美貌与实力兼备的歌手。
    颜飞宇年纪最小资历也最浅，坐在角落里，但他美貌实在是太过抢眼，所以被人cue到。
    “飞宇觉得呢？三组表演最喜欢哪组？”那人问。
    “沈意那组！”颜飞宇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想了想不太妥当，又补了一句，“宋延老师和沈意那组。”
    这时，灯光暗下，第二轮竞演开始。
    第二轮竞演三组歌手同样很拼，苏俊哲、段艺乔这次带来的是一首disco风格的轻摇滚，虽然同样是快歌但是和他们之前那种韩系快歌不同，摇的同时有点复古的感觉。
    段艺乔再次用实力证明自己就在这一场蜕变，黑色短皮夹克，黑色A字裙，网袜马丁靴，栗色大波浪，复古红唇，非常正点。
    第二组钟曦妍和胡晓双，之前第一场竞演时钟曦妍就挑战转型失败，令人意外的是在决赛场上，她再一次勇敢挑战转型，和胡晓双共同演绎了一首清新缥缈的中国风。
    整首歌曲演唱难度很大，单人的part需要跨越三个半八度，好在钟曦妍的音色可以完美hold住。
    最后是第三组，宋延、沈意。
    颜飞宇本来坐姿有点悠闲，但是舞台再次暗下来时，他一下坐直了。
    咕嘟。
    一片静寂的演播厅里，传来一个水泡浮起的声音。
    .
    灯光随后亮起，这次的舞台是大海般的水蓝色，大片大片的蓝色铺开，不见其他任何颜色，宛如在水底。
    接着舞台地面开始喷出干冰，如同缭绕的云雾，于是，水底又像云端。
    带着令人迷失的浪漫梦幻感。
    怎么说呢，有种《暮星》的感觉。

 第123页

    极强烈的现场氛围，浪漫空灵如同电影般的视觉效果，而且两位歌手又是没有第一时间出场，可以想见，他们会先后登台。
    果然，前奏响起时，宋延率先出场。
    这一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场便掀起一阵欢呼声，因为所有观众都被舞台那幽静空旷的效果所感染，不忍打破这份沧海桑田般的亘古宁静。
    宋延穿一件丝绸质地的藏青色长款外套，带着点飘飘欲仙的国风感，但他本身不是那种轻盈带着仙气的长相。
    非要说的话，像是个误入仙境的俊朗凡人。
    歌名虽然叫《eternity》，但这首歌其实是中文歌，歌词的语义不明，但遣词造句搭在一起很美，碎碎念着一些美丽到令人窒息的场景，歌唱着对美丽的永恒追求。
    吟唱式的旋律决定了《eternity》不是一首抓耳的歌，乍一听很容易让人觉得“这tm是啥”，但是再稍微多听一会儿，就能感觉到其中的味道，更不要说歌者是宋延，这是个很强的加成。
    《eternity》也是一首很难的歌，音域跨度大的同时，上下爬来爬去，要求歌手换声技巧极好，真假音的音色也必须优质，才能营造出空灵慵懒的感觉。
    这是那种KTV唱不了的歌，很容易就会把仙气飘飘唱成上下楼梯那样僵硬。
    宋延一个人带过第一段主歌，接着在伴奏声中，地面上喷出更多的烟雾，几乎将整个舞台都弥漫在了丝丝缕缕的云雾中。
    烟雾落下时，沈意便站在舞台的正中。
    沈意穿着一件深孔雀蓝的衬衫，黑色长裤，衣服的面料和宋延的一样，垂坠感很强很柔顺。他的脸上没有太强烈的妆感，依然是突出清透无瑕的纯净感，黑色头发间挑出一缕深蓝，与整个舞台效果相呼应，眼角贴着一条小小的，深蓝色的鱼，像是大海的泪花在闪。
    最引人注目的是沈意的耳朵，两侧耳廓上缘，都别着羽翅一样尖尖的耳饰。
    摄像头扫过去给了他一个特写，沈意像是感觉到一样，冲着镜头微微一笑，眼角的深蓝色水钻小鱼亮晶晶的。
    几乎所有的观众、艺人在看到沈意这样造型时，呼吸都不由自主的一顿。
    他太美了，而且那种美仿佛并没有经过舞台的藻饰，即使他确实戴着很多配饰，那种无瑕的妆感也只是化妆技巧的高超，但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纯天然的烂漫。
    就像一位来自海底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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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获奖感言（二更）
    “赛博朋克”是一种虚拟空间的概念。
    它是信息时代来自于互联网、虚拟现实和人工智能的意象, 带着结构的破坏感，营造一种虚空衰败的浪漫。
    在音乐里，用跳跃式的、呓语般的电音来表现这种感觉, 弱化了赛博朋克的破败感，强化其中虚拟的科幻气息及孤独感。
    闭上眼睛会感觉自己像一个孤独的旅者漂浮在四周浸满蓝绿色营养液的无尽虚空里, 这片虚空或许是宇宙，或许是数字网格组成的互联网，或许是一片无尽的海洋。
    无法醒来也不一定想要醒来。
    《eternity》这首歌在舞美上用的不是赛博朋克传统的蓝绿或红蓝色调, 而是采用纯正的海蓝。
    这样，原本由虚拟空间形成的氛围就加入了海洋这个同样神秘浪漫，却更有实感的元素。
    亦真亦假，如梦似幻。
    沈意的歌声, 宋延的歌声，将这种空灵悠远的浪漫气氛渲染得更加强烈。
    沈意的声音高高飘在天上, 时而沉入水底，就像他第一场展现出的那样，声音缥缈到不带人间烟火气。
    他像是凝伫了千万年的海，像大海的每一抹潮汐和心跳, 像月光浮在海面上照出的那滴泪。
    宋延的声音则给人以实感。
    在这片梦境一样的，让人坠落也让人迷失的海洋中, 宋延像一条牵引的线，跟着他的声音一路在海中找到方向, 向左向右, 海中精灵的歌声缭绕在耳畔, 达到最完美的听感。
    最后一段，两人的吟唱相和。就像是在蔚蓝色大海之中，交伴嬉游的两只海豚, 吻颈相触，尾鳍交/缠，在大海深处掀起无声无色的浪花，浪漫致死。
    对沈意自己来说，那感觉却像是沉入海水里，逃进歌声带给他的，永恒的安宁里。
    他不需要感受到其他，人如同浸在大海最深处，满目所见是荧光般的蔚蓝，耳边是自己的声音，宋延的声音，声音连绵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网络，将沈意紧紧包裹。
    不想逃离，不愿逃离，不敢看它结束。
    Eternity的意思是永恒。
    这一刻如果是永恒该多么好。
    .
    一曲终了，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片蔚蓝色的永恒之中。
    直到宋延走过来，搂了搂沈意肩膀，沈意才回过神，这时台下的掌声欢呼声也再次响起，沈意冲台下挥手，然后擦了擦眼角。
    那里湿湿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
    一首《eternity》，作为《星动之选》整个节目的结尾，从含义上也相当般配，这个属于音乐的美好夏天，随着三组歌手的第二轮竞演完毕，正式宣告进入尾声。

 第124页

    主持人邀请三组歌手上场，同时邀请他们的助演嘉宾登台，为自己组的歌手拉票。
    颜飞宇元气满满地冲着台下喊：“选宋延老师和我意哥！谢谢大家！”
    因为长得太好看，原本平平无奇的喊话都嚷出了热血少年的味道，观众很捧场地疯狂尖叫。
    接着，观众投票，投过票后，是第二轮表演环节。
    再之后，就是整晚最重头的，公布结果时间。
    “《星动之选》节目，第一季的冠军组合是——”主持人拖了个长音。
    沈意本来已经平复下来的心又瞬间提到嗓子眼，耳朵上那两个羽毛精灵耳饰早就被他摘掉了，因为太紧张，在他手里被搓成了两个球。
    对面，嘉宾休息区，颜飞宇超级自嗨地在那喊：“沈意！沈意！沈意！”
    沈意听不太清但能感觉到他在喊什么，有点想笑，极光娱乐教了颜飞宇这么多，怎么这孩子一上头就不管不顾了，不知道这样会得罪其他艺人的助演嘉宾吗。
    说回夺冠，沈意没想着这事。他觉得应该是段艺乔。
    因为总决赛上，段艺乔的表现实在是太棒了，气场全开，燃炸整个舞台，像一颗充满能量的炮/弹，又像是点亮夜空的星辰。
    以往段艺乔被称作是新生代歌手里，最有希望成为小天后的第一人，但因为唱跳本身容易让人觉得没技术含量，所以歌手圈里纯唱跳歌手其实很难得到认可。
    但今天她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可以做到，即使是和苏俊哲这种级别的唱跳天王一起也绽放出更灿烂的光芒。
    当然，沈意觉得他们的《eternity》也很不错，气氛棒，唯美并且还是压轴。
    但不得不说，一方面，《eternity》现场不够抓耳，过于松散、梦游般的旋律很可能得不到主流大众的认可，另一方面，唱跳歌曲引爆全场的能力比吟唱强太多了，沈意清楚记得段艺乔唱第一首歌时，全场观众就已经站起来跟着节拍摇摆。
    这种感染力，是《eternity》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可到了这个时候，沈意反倒觉得无所谓了。
    因为这一场他已经和宋延老师唱出了他们最完美的表现，一首深情款款的《临时关系》，一首梦幻般的《eternity》，对沈意自己来说他已经圆梦了。
    他相信宋延老师也一定会觉得满意。
    “……宋延，沈意！”
    突如其来叫到他名字的声音让沈意一愣。
    .
    沈意刚刚琢磨着这些事情，很出神。
    以至于被喊名字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茫然看向声音来的方向，才注意到身边宋延已经站起了身，身后，观众们疯狂地欢呼起来。
    他们在大喊着自己和宋延老师的名字。
    “请冠军组合上台领奖。”主持人又说。
    ……冠军组合？
    谁？
    沈意隐约意识到什么，但他不敢相信，他茫然地抬头看着已经站起身，正也看向自己，眼里满是喜悦笑意的宋延。
    又茫然地看了看宋延背后同样一脸兴奋冲他竖着拇指的段艺乔。
    什么意思？
    “沈意。”主持人笑着cue他，“不敢相信自己得冠军了吗？快上台来领奖啊。”
    这句话总算让神智回归了沈意的脑海。
    他又琢磨了一遍主持人话里的意思。
    又看了一遍身边所有人的反应。
    有些迟钝的脑海里，某个念头总算一点点的明晰起来。
    我……赢了？
    我赢了。
    我和宋延老师赢了！
    迟到的喜悦像浪潮一样终于慢慢冲刷上来，淹没了刚刚的紧张和茫然，沈意站起身时，看到宋延——他的老师，他的搭档，带着他拿下第一个冠军的人——冲他张开双臂。
    他什么也没有想，真的什么也没有想。
    沈意毫不犹豫地扑进了宋延怀里，和他紧紧相拥。
    ——
    被沈意扑到怀里的感觉就像被刚吃饱饭的公主加大福一块儿胸口速降一样，要不是宋延有点心理准备，估计要直接被撞倒。
    但宋延接住了沈意，同样紧紧地搂着对方，他感觉到自己笑得好灿烂，并且心里冒出明天一定鱼尾纹会变深的想法。
    宋延突然想起那天的《暮星》。
    同样的音乐剧感，同样的感染全场，同样的拿下第一，以及最后同样的拥抱。
    不同的是这个拥抱时候的心境。
    那时候的宋延是高兴的，但更多是想向沈意证明：看，我们很厉害吧！
    被沈意抱住的感觉就像被猫咪扑了，心里轻松又愉快。
    现在的宋延同样很高兴，但心里多了更多想法。
    比如他很欣慰，这一场沈意的表现超乎预料，在两个月的漫长战线后拿下冠军，还是面对苏俊哲、钟曦妍这样的强敌，即使他自己也觉得不容易。
    而且，看到沈意高兴，宋延也好高兴。
    他心里充斥着一种不知为什么的暖暖自豪感，他觉得应该不是因为比赛，区区一个综艺比赛，他当年上跨年联欢晚会、上大型庆典联唱，对个人意义非凡，却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台下的尖叫声几乎要把舞台的房顶掀翻了。
    朱小希疯狂地找纸，段艺乔抓着苏俊哲摇啊摇啊摇，以至于苏俊哲小心翼翼地说：“乔乔，是宋延沈意组赢了，不是咱们赢了，你怎么这么兴奋啊？”

 第125页

    沈意抱了宋延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看向主持人时主持人咳咳两声，台上已经有礼仪小姐推了奖杯上来，宋延和沈意走上去。
    .
    先是一波非常繁复的颁奖过程，有人向沈意和宋延颁发奖状奖牌奖杯，握手合影留念。
    然后领奖台上还摆着两顶小王冠，一顶镶嵌红宝石，一顶镶嵌蓝宝石，这就叫自古红蓝出CP。
    “这是属于你们的‘星动桂冠’。”主持人说，“请戴上吧。”
    小王冠这个东西其实有点搞笑的，但节目想要就戴吧。
    沈意刚要拿，宋延突然伸手，拿起来他面前这顶皇冠，搞得沈意愣了一下：老师这是喜欢红色吗，想要这顶？
    接着，却看宋延小心翼翼地把这顶小皇冠戴在了沈意头上。
    还绞了一下沈意的头发丝，疼得他小小“哎哟”一声。
    沈意一下耳朵有点红，要不是顾忌着这是舞台上，估计耳朵就要肆无忌惮地红了。
    但眼看台下的尖叫声已经快要爆/炸了，沈意决定回敬一下。
    他拿起另外那顶王冠，小掂了下脚，宋延配合地微微低头。
    沈意把王冠戴在宋延头上。
    朱小希狂乱地把手里所有纸巾都捂住了鼻孔。
    苏俊哲快要被段艺乔把魂都摇出来了。
    即便是宋延本人，在沈意一脸认真地仰望着自己，给自己戴上王冠时，内心都有一瞬间近乎失控的波动。
    那张脸真是太漂亮了，星星闪闪的眼睛，眼尾的深蓝色小鱼，还有那仿佛带着仰慕的神情。
    宋延有种想要把那双拿着王冠的手握在手里，再把沈意整个人都拥在怀里的感觉。
    .
    主持人过来提问，很老套的问题：“请两位歌手说一下自己的获奖感想。”
    宋延对沈意做了个“你先说”的手势，但沈意现在明显有点激动，让宋延先说。
    于是宋延客套地说了一些感谢词，感谢节目组，感谢观众，感谢其他全部艺人，感谢自己的好搭档。
    接着轮到沈意。
    沈意显然有点小激动，深呼吸了两次才开口。
    一开始，同样是比较冠冕堂皇的说辞，但说得差不多了，沈意顿了顿。
    “感谢宋延老师的话，我不需要再多说了，没有宋延老师，就没有站在这里的我。”沈意说，“但此时此刻，我特别想感谢的不只是宋延老师，还有在座的各位，电视机、直播前的各位，愿意听我唱歌的朋友们，我的……”
    沈意顿了一下：“粉丝们。”
    .
    宋延一直侧目看着沈意说话，他注意到，沈意的眼眶微微有点泛红。
    “每一次走上这个舞台，我都感觉像在做梦，这两个月我体会到了过去二十多年我没有感受过的东西。”
    “第一次，我看到有人举着我的应援手幅，看到自己的照片被印在那些纸上，我想，这是假的吧，是托吧。”
    沈意笑了笑，台下也跟着笑。
    “但后来，我听到他们叫我的名字。这真的……我词汇量太匮乏了。这真的是种做梦一样的感觉。”
    说到这里沈意低下头，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又用空着的手抹了把眼角。
    这个动作让台下的观众再一次疯狂喊起他的名字。
    “我很喜欢唱歌。”沈意说，“我知道，如果没有人听我唱，我也会继续唱下去。”
    他顿了顿，笑起来。笑得好甜，像个天使。
    “可是有了你们，我才知道，有人喜欢听自己唱歌，是这样幸福的感觉。我想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这辈子，才会有这么美妙的经历。”
    “谢谢你们愿意听我唱歌，我会一直唱下去。”
    沈意对观众席深深鞠下一躬，很久很久都没有直起腰来。
    “谢谢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皇冠是别在头发上的不会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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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微信群（三更）
    说完这段话沈意倒是平静了很多, 虽然他无数次感觉自己会在说话的时候哭出来。
    而且实际上也哽咽了，也抹泪了。
    但好在忍住了，没有真正意义上失态。
    沈意一直保持着90度鞠躬的姿势, 也是因为他不想让更多人看到自己红着眼睛的样子。
    头上的小王冠有个卡子别着头发，这会儿还是快掉了, 他伸手扶了下，直起腰来。
    令他意外的是，一只手忽然又搭在他肩上。
    不用说也知道, 是宋延的手。
    沈意有些意外，抬眼看向宋延，刚刚宋延明明已经发表过感言，但看他这架势, 是现在还想再说点什么吗？
    “谢谢大家。”宋延说，“谢谢大家对我们的支持, 尤其要谢谢你们给沈意的爱。”
    沈意整个人呆住。
    .
    沈意知道，任何一个艺人都应该明确的准则是，在公众场合，要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完美人偶。
    说出的话必须正确, 至少妥当，微笑需得体, 不能黑脸，不能错漏。
    也不合适表达自己的真情。
    大胆敢说的艺人固然会被评价为“真性情”, 也一定少不了负面的评论环绕其身。

 第126页

    因为对很多人来说, “敢说”本身就是错的。
    可宋延这句话, 明显就是表露了自己的情绪。
    沈意也可以想得到，一定会有人说，宋延这话不妥, 只在乎沈意没把粉丝放眼里，巴拉巴拉巴拉……尤其是宋延的黑现在已经在拿沈意说事。
    但短暂的担忧过后沈意就把这些想法放下了。
    做自己想做的人，说自己想说的话，并且不妨碍其他人，那么有什么错？
    黑子是永远都可以找到理由的，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喷宋延为什么是个男的。
    而且，听到宋延这样说，听到宋延在总决赛直播现场，直言不讳表达对自己的欣赏，沈意真的特别开心。
    .
    再一次合影，外加发表各种感言，外加大团圆式的聊天之后，在虞姿和钟曦妍合唱的一首《良宵》中，第一届《星动之选》总决赛落下帷幕。
    这档节目正式结束了。
    这样的想法总算有了真实感，浮在沈意脑袋里。
    让他在拿下冠军的兴奋之余，又感到有些失落。
    当然，不是因为要和宋延分别而失落，因为宋延已经和他约好，之后的专辑录制会邀请他，甚至还邀请他合约期满后到耀世。
    可是段艺乔、钟曦妍、孟昀、朱小希他们，可能就是真的要分别了。
    尤其是段艺乔，沈意真的舍不得她，可艺人的工作日程都很忙很忙，不要说约时间见面了，哪怕聊个闲天，恐怕都很难很难。
    宋延大概是体会到沈意的心情，节目结束后他没有跟往常似的拉着沈意当连体婴，而是自己说要先去找大咖歌手们，商量晚上一起吃个饭，顺便给他时间和段艺乔聊天。
    不过段艺乔好像完全没有这个担忧，她蹦蹦跳跳地走到沈意边上，还拽着已经被她摇得七荤八素，现在路都走不稳的苏俊哲，元气满满地喊“恭喜你意崽！”
    “你唱的也好棒。”沈意由衷地说，“比以前的你更棒，新一代唱跳天后。”
    “我也这么觉得。”段艺乔嘚瑟地叉着腰，“但是这一次你唱得超酷，尤其是那首《eternity》，我整个人都沉进去了，有种整个世界都坏了只有你是好的的感觉，你明白吗？就那句‘霓虹坠入街道/城市四散奔逃’，虽然我不知道这词儿什么意思吧，但你唱得可太有味道了。”
    沈意回忆了下，这首歌唱的时候，他身后的大海背景里，大概是有一道鱼一样的波纹划过。
    可能确实是挺带感的。
    不过“整个世界都坏了只有你是好的”……这形容可有点夸张啊。
    沈意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笑了笑说：“那宋延老师也坏了吗？”
    “他没坏。”段艺乔说，“他在满世界找你。”
    沈意一怔。
    “说真的我能脑补出一篇哨向文来，只能在海洋中歌唱的向导精灵受VS被命中注定的歌手吸引的哨兵，带着那种废土科幻的末世感，哇。”段艺乔双手抱在一起垫在下巴底下，满脸憧憬。
    沈意：“哨向是什么？”
    段艺乔咳咳两声，脸色突然变得尴尬，然而在沈意正想追问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后台。
    帘子刚一掀开，陶智就像一条大狗狗似的，嗷嗷叫着扑上来，一把抱住了沈意。
    他激动的样子宛如刚听到全村唯一一个高中生高考上了北大。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陶智大声嚷着，“呜呜呜你最棒了呜呜呜意酱！”
    “别别别智哥你都有哭腔了……我靠你还真哭了？”沈意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免得陶智把鼻涕抹在西装上。
    衣服是跟品牌借的，和宋延老师一起，还得还回去呢。
    朱小希默默地在后头给沈意递上一团纸巾，沈意也没空思考为什么朱小希录节目还要随身带纸了，赶紧把纸塞到梨花带雨的陶智手里：“快把脸擦擦，这不像样啊，以后我拿个冠军你就哭一鼻子？”
    陶智一边擦眼泪一边特坚定地说：“不会！就哭这一次！这是宝贵的第一次！还有意酱你刚才那段感言太感人了，我要是你粉丝绝对爱你一万年呜呜呜啊呜呜呜……”
    沈意看着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陶智：“……”
    朱小希默默又递上一团纸巾。
    陶智平静下来之后，继续狂夸沈意，狂夸宋延。
    他刚才应该是在后台看了整场，沈意自己也觉得自己表现得不错，让他这么高兴，正常。
    .
    晚上关系比较不错的几位歌手一块儿吃饭，虞姿宋延、钟曦妍苏俊哲、沈意段艺乔胡晓双朱小希，席间说说笑笑，都挺开心。
    因为都是朋友，也不搞酒局那一套，喜欢喝酒的几位点了酒，其他人就喝饮料。
    沈意其实有点想来一杯，因为心情好，但宋延坚决不让。
    因为在他印象里，沈意就是喝了两杯啤酒一点红酒，就开始说胡话的那种酒量，哪怕沈意摆出自己一人喝倒solo7全团的光辉战绩也无法说服他。
    沈意：“就喝一点点嘛。”
    宋延：“喝完晚上回去撞着电线杆子，还要跟杆子道歉说对不起是吗？”
    沈意：“……”老师好损。
    其他人就笑，除了虞姿端庄地给自己倒红酒，大前辈就是有大前辈的风范。
    沈意委屈：“那我喝什么嘛。”

 第127页

    “喝玉米汁吧。”宋延说着，探手从段艺乔手边把饮料壶拿过来，给沈意倒了一杯。
    段艺乔和朱小希立刻开始互相抓着胳膊，面露狂喜乱舞之色。
    旁边的胡晓双：？？？
    沈意只得乖乖端起玉米汁杯子。
    突然虞姿开始笑，笑得拿酒杯的手都不稳了，众人一头雾水，赶紧问发生了什么。
    虞姿缓了半天才说：“宋延刚才讲那笑话真好笑啊。”
    其余人：“……”
    .
    席间，沈意再次忍不住跟段艺乔透露生怕和她失联的心声，段艺乔坚定地表示不会失联的！甚至保证会主动找沈意聊天，旁边没说过几句话的朱小希也热情地加入进来，段艺乔还主动给他们三个拉了一个群，一进群两个女生就狂发可爱猫图。
    沈意欣慰之余，总觉得她们俩在搞什么阴谋。
    这样一个夜晚沈意和宋延倒是没有什么互动，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各自散伙，宋延那边推了两周的工作，Jenny那边给他的日程已经压满，吃完饭后直接打飞的去了金台，第二天开始要参加一些宣传片的录制。
    另外荔枝台联系沈意，想和他签约做综艺常驻艺人，就是以后荔枝台出的新综艺，都会邀请沈意做嘉宾，同时台里也会向他倾斜资源。
    综艺是这时代来钱最快的办法，比出专辑拍戏什么的赚多了，而且荔枝台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台，但沈意想想还是婉言拒绝了。
    因为他感觉综艺太耗费心力，而且非音乐类的综艺他没什么兴趣。
    钱这东西，他不需要多赚，现在的收入已经足够他在楼下吃小龙虾吃到七老八十。
    ……虽然宋延老师不许他吃小龙虾。
    .
    最近几天沈意都没什么工作，每天就是窝在家里刷微博，《星动之选》在高位热搜保留了好久，他自己、宋延、段艺乔都上了好多条热搜，超话里也炸得不行，讨论热度极高。
    很多人都在说，虽然是节目组合，但看得出宋延是真的对沈意好，最后他说的那句“谢谢你们对沈意的爱”，绝对是真的很看重沈意才会这么讲。
    沈意开小号快乐地嗑自己和宋延老师的糖，心里想还有你们不知道的呢，我和老师一起吃饭喝酒我偷偷亲过他的脸，我们俩一起看过崇州的夜景，老师还捏过我的手！
    可惜就是宋延老师太忙了，和沈意的闭关在家相比，宋延最近几天几乎就没落过地。崇州飞金台，金台飞云阳，云阳飞帝都，帝都飞金台，金台飞明珠……
    “老师好可怜哦。”沈意在自己和段艺乔、朱小希的三人小群里说道。
    少女乔：宋延老师每天跟你报行程？
    希：你知道宋延老师行程？？？
    沈意无辜地看着两个妹子异口同声的问题，有点茫然。
    沈意：老师每天晚上会跟我聊这些，有什么奇怪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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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约饭
    每天晚上讨论今□□程这事儿有没有什么奇怪的, 沈意不知道。
    但他感觉段艺乔和朱小希在看到他这话之后，变得奇奇怪怪的。
    一个在那啊啊啊啊啊啊，一个在那嗷嗷嗷嗷嗷嗷。
    沈意不懂女孩子, 他想女孩子可能就是有奇怪萌点的生物。
    于是他默默地看着两个女生在群里用语气词刷了好久的屏。
    .
    整整两个星期，《星动之选》的热度才稍微下去一点, 这时候沈意的微博粉丝已经突破了两百万，是之前的十倍有余，《eternity》《临时关系》《暮星》等他和宋延的合唱歌曲现在还留在各大音乐app的巅峰指数榜、内地流行榜等榜单上, 评论也首首过万。
    就连沈意那为数不多，且质量不怎么样的原创歌，也都评论到了999+，很多粉丝说“发现宝藏歌手！”“期待意崽崽更多作品！”, 这样的评论让沈意受宠若惊，毕竟他自己都觉得那些歌不怎么样。
    真是承蒙厚爱。
    突如其来的人气对沈意自己来说倒还好, 他需要面对的只是现在下楼吃东西时不时会被认出来，要签名要合照这件事。
    毕竟他住这个地方老头老太太巨多，大家对明星也只是“哇！这人在电视上看过！”，最多最多打麻将的时候和朋友吹一句“你知道那个XXX不, 就住在我们小区。”
    陶智就比较难了，虽然对沈意很好, 但不得不说，作为经纪人他不是个很优秀的经纪人, 面对沈意的爆红, 他要处理的事情一下变得很多, 包括更多的商务邀约、合作邀请，还有和沈意后援会的大粉，也势必要进行对接。
    这些事情让陶智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沈意怕他累病，主动提出再招一位助手，陶智却婉拒了。
    “等你换了公司再说吧。”陶智说，“现在招人，过几个月你又要解约，到时候招的人跟着走还是不跟着走，怎么看都比较麻烦。”
    沈意一想也是，招助手的计划就暂停下来。
    他主动想帮陶智分担点什么，却被陶智一口拒绝。
    “你安安分分的红着就够了，哪儿有艺人帮经纪人干活的！”陶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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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被他凶了，只得怂巴巴坐在后面沙发上看他干活，但实际上，沈意还是尽了自己一点力量，为陶智分担压力，比如说生活方面完全不需要陶智来照顾。
    甚至还热情地邀请陶智搬到他这里，这样就可以帮着陶智买吃的，陶智感动得老泪纵横，表示自己还可以再带沈意一万年。
    .
    和宋延老师每天的对话也来得格外融洽。
    之前沈意还有隐隐的担心，会不会节目结束，两个人距离拉远，慢慢就生分了。
    虽然有“一起录唱片”“解约之后去耀世”这样关系很好的约定，但都是口头的。
    一旦两个人感情淡了，口头约定就不会再算数。
    所以本来他还很有心机地决定，等到节目结束，要每天找点理由跟宋延老师聊天，不能给他忘掉自己的机会。
    谁想到宋延主动得很。
    经常会跟他分享自己的行程，拍一些美食照片（这个沈意很愤怒，明明感觉老师不是很爱吃东西，但就是要发图给他馋他），猫片当然也少不了。
    大福已经又长大了不少，差不多能跟公主比个头了。
    要知道公主可是猫里面出名骨架大的布偶猫，大福的话……大概就是胖猫吧。
    但大福出落得很好看，漆黑的瞳仁看起来很有精神，和公主软糯糯的小脸相比，大福的脸更尖一点儿，但反倒看着更像个小帅哥。
    公主也莫名挺喜欢大福，据宋延说，公主明明是一只脾气很大的猫咪，之前宋延接了一只小美短回家想给她做个伴儿，结果小美短直接被公主连环巴掌拍得窝在哪儿都找不到，宋延没办法，只得把猫咪退回了猫舍。
    但是在大福边上，虽然公主也总是一副嫌弃脸看着大福，但最多就是在大福绕着她转的时候懒洋洋一趴，变成猫团子不搭理大福，不会真的对大福又踢又抓又咬。
    节目刚结束的那段时间宋延忙成个陀螺，因为之前不接工作那两周，堆了不少日常的活，但忙了两周之后，节奏又稍慢下来，甚至有空给沈意打打电话。
    “做天王好辛苦啊。”沈意感慨道，“我忙一个星期就顶不住了，老师你可是连轴转了两周，估计还要更久。”
    “主要是之后做新专的话，又一段时间接不了演出以外的任何工作，得赶紧给Jenny赚点钱，省得她把我拉黑。”宋延半开玩笑地说。
    “你呢？最近就一直在家里咸鱼？”宋延又问。
    “是，接了两个小的直播工作，在家弄就可以。”沈意说，“商务活动前面已经做了一大堆，剩下的估计要往后推推，极光那边也没给我接新的工作，还挺意外的。”
    “你快解约的人了，他们也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再接工作，要考虑到能带给自己这边的效益，所以应该不会接得很多。”宋延说。
    虽然没换过公司，但是这点小算盘，宋延还是懂的。
    沈意点头：“阿金让我后天去一趟公司，唉，真是不想去。”
    宋延劝慰：“你刚参加当红综艺效果很好，理所应当要回公司去商量后续安排，他们没有立刻叫你回去，已经很体谅你了。放宽心，就去转一圈开个小会而已。”
    “嗯。”沈意又点点头，心里有点闷。
    开会这事本身就烦，和不喜欢的人开会那就更烦，咬咬牙挺过去好了。
    宋延突然问：“对了，极光总部在哪个城市，金台？”
    “对。”沈意说。
    “我刚好后天也在金台。”宋延说，“你要是不忙的话可以一起……”
    “不忙！”沈意斩钉截铁道。
    宋延：“……”
    沈意：“……”
    宋延咳了一声，语气里带上了点笑意：“我还没想好是约你吃晚饭还是夜宵，你答应得倒是很快。”
    “吃什么都行。”沈意也咳咳咳，缓解尴尬，“我就是想到能和老师见面，挺激动的。”
    “真的啊？”宋延问。
    “真的！”沈意说。虽然激动的原因不足为外人道，但是激动这件事本身，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行。”宋延又笑了笑，“有空来明珠啊，邀请你来我家看猫。”
    “好！”沈意再次超开心地答应。
    之后他在三人小群里表示，自己后天要去金台。
    少女乔：啊！我后天也在金台！
    沈意：真的？太好了！约饭吗？
    少女乔：可以！
    沈意：那刚好，宋延老师后天也在金台。老师约了我一块儿吃饭，乔乔也一起来吧。
    希：。
    少女乔：。
    少女乔：哎呀意崽，我刚查了下日历，我把日程记错了，我后天不在金台，是下周二才去金台工作呢！
    沈意：……？
    希：是吧，我就觉得你应该是记错了。
    少女乔：好遗憾好遗憾QWQ，那意崽你还是自己去和宋延老师吃饭吧！祝你们玩得开心！帮我给宋延老师带个好！
    希：顺便建议直播吃饭全程，和我们分享快乐。
    少女乔：对对对是是是。
    沈意：“……”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6 20:00:16~20200907 09:1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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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下一步工作
    隔周的星期二。
    金台, 极光娱乐总部大楼外。
    沈意下车，这次回来的感觉又不太一样。
    拿下《星动之选》的冠军，还带着颜飞宇一起在节目上刷了一波存在感之后, 公司大堂里也了沈意的人形立牌，宣传册上也加印了沈意的彩页, 俨然已经把沈意看做公司力捧的艺人之一。
    沈意走进大楼时，前台接待的妹子、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也对他热情了很多。
    倒不是他们看人下菜碟，主要是两个月之前, 也真没人认识他。
    今天沈意受邀请参加的是极光娱乐第三季度的总结例会。
    是沈意签约极光娱乐近三年来，第一次参会。
    “第一次来，好紧张啊。”沈意侧头跟陶智说，但是看他的表情, 一点都看不出紧张的意思。
    “没事儿，艺人在例会上都是爷。”陶智说, “请来例会的都是公司的头牌。”
    “头牌？”沈意忍不住笑，“你怎么说的我们跟……什么似的。”
    “绝对没那个意思！”陶智立刻严肃地自证清白。
    .
    两人说说笑笑着上楼，到大会议室，之前沈意曾经在这里参加过一次公司的直播活动, 这次一到门口就看见立着一块招牌：极光娱乐20XX年第三季度总结会，是漂亮的花体字。
    会议名称上面, 一排并列着三个大头。
    从左至右，分别是颜飞宇、邱羽、沈意。
    沈意：“……这是什么东西。”
    陶智神情显出几分欣慰：“能上这块招牌的, 都是公司当家的艺人, 可以啊意崽。”
    沈意：并不高兴好么。
    进了会议室, 本来已经有几位公司的高层和工作人员在，所有人都站起来言笑晏晏地跟沈意打招呼，还有个小秘书模样的女孩子递过来一张酒单, 问沈意要喝点什么。
    沈意一般只有在放松的环境下才考虑喝酒，所以要了果汁。
    不一会儿颜飞宇也来了，他的经纪人是公司两个招牌经纪之一，沈意记不清公司这些人的名字，因为这个经纪人一直是一头卷发，所以沈意叫他卷毛。
    颜飞宇看见沈意立刻冲过来招呼他，还跟卷毛说：“我先去找意哥聊会天了！”
    卷毛知道公司跟沈意关系不睦，笑容有点尴尬，但沈意不会因为极光娱乐傻叉，就为难天真无邪的小飞宇，所以挺愉快地跟他聊天去了。
    陆续又有其他人进来，都是公司的艺人经纪，还有一些高管，总之会议的排场挺大。
    有成绩的，就坐在会议室中那一圈长桌边，还有人准备饮料，没成绩的，就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只能拿瓶矿泉水喝。
    相当现实。
    会议下午一点开始，12:59，堪堪压线时，门“哐当”一声被推开。
    推门声音大到本来在窃窃私语的众人都吓得一个激灵，赶紧闭上嘴。
    “您走这边。”说话的是个西装革履的男士，态度看起来非常周到妥帖。
    沈意心说，这就一扇门一个屋子，还用得着指方向？
    一看这排场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果不其然，又过了三秒，一条穿着西装裤的大长腿缓缓迈进会议室，沈意毫不怀疑要是现实生活中能用土味视频的滤镜和BGM，邱羽一定会给自己配一个乱世巨星范儿的BGM加超酷炫的五彩滤镜。
    看大部分人那面无表情的表情，都是把邱羽当成了一个傻叉。
    只有一个人除外，这个人就是阿金。
    阿金非常热情地招呼邱羽，并且把邱羽憨头巴脑的行径全部看做是霸总行为，极度捧场。
    可能就是被阿金一直惯着，邱羽才出现了双商日渐降低的趋势。
    整个会议开得相当无聊，沈意根本记都不想记住，实际也没听进去。
    除了主持人邀请他简单说几句话时他说了，颜飞宇cue他时他赶紧站起来冲大家笑笑之外，全程当一个魂游天外的吉祥物。
    直到主持人宣布会议结束，沈意才感觉自己被敲到天上去的灵魂咻地一声回了体，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个大红烫金绣着极丑花纹的利是封，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谁为啥放在这儿的。
    “意哥！”颜飞宇绕过邱羽过来拉沈意，“晚上一块儿吃饭吗？”
    沈意一听“晚上”二字，才发现在自己麻木听会的过程中，竟然已经六点。
    颜飞宇绕过邱羽的动作招致了邱羽大大的白眼，但一般来说，极光的同仁们会忽视邱羽的一些戏精行为。
    自然而然，这个白眼也没人搭理。
    沈意想到今晚还要和宋延老师吃饭，那颜飞宇的吸引力当然是零。
    沈意说：“今晚我有约了，抱歉哦。”
    “那太可惜了。”颜飞宇满脸遗憾，“那意哥，咱们下次再约哦！”
    “好。”沈意笑着冲颜飞宇挥了挥手，正准备走，突然阿金走过来，笑容满面地搂住沈意肩膀：“小意，有时间聊聊吗？”
    .
    沈意很想说没有，但艺人说到底，是给公司打工的，自己的资源掌握在公司手里，对阿金这种有话语权的公司管理也必须给予尊重。
    所以他跟着阿金到了会议室，面对面坐下。

 第130页

    “马上就年底了。”阿金说，“年底的工作也会多一些，公司想跟你商量下到今年年底的行程。”
    沈意点头，他想跟阿金说，自己准备和宋延合作专辑。
    但转念一想，合作专辑的事情还是等换了新公司之后再说，反正专辑也不可能在几个月内就做出来，他就没有说。
    “公司给你做了一些商务日程，拿了一个很不错的代言。”阿金整理出手头的文件给沈意看，“一个非常大众的糖果品牌，你应该也吃过。”
    沈意点头，何止是吃过，这个牌子的软糖硬糖他都经常买，就是陶智要他保持身材他才忍痛少吃了。
    “品牌的大代言人是虞姿，你抢不过也没必要想着去抢，人家给了你一个‘活力大使’的头衔，主要代言新出的一系列气泡果味软糖。”阿金说，“希望你知道，这个是非常宝贵的资源，公司也费了很大力气才给你争取下来。”
    其实公司是费了很大力气跟对方说能不能把沈意换成邱羽，但对方坚决不同意，一来就看中了沈意的清纯气质。
    但这个阿金当然不会和沈意说。
    “我明白。”沈意虽然对代言这个领域还非常不了解，但这个牌子的糖他可吃过太多了，给自己喜欢的牌子站台本身就是个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而且最基础的东西想想就知道，国民度越高的品牌代言越难拿，能拿到这个品牌的代言对他来说实在是挺不容易。
    “OK，那这个事情就拍板。”阿金说，然后又给沈意看了一些小的宣传拍摄，“公司这边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你走优质路线，咱们不接太多工作，主要把精力放在这些提升个人形象的业务上，因为你应该也知道，现在你很火，但也因为接了太多的商务合作，有口碑下滑的迹象。”
    沈意当然知道，但那些合作不都是极光接的吗，陶智拼了老命给他推，也没推掉太多。
    但这次阿金说的话和极光之前的口径完全不一样了，不懂是怎么回事。
    “好。”沈意说。别管阿金为什么做出这些决定，现在事情的发展是他想看到的。
    “另外就是，到年底，公司给你接了一档综艺，还是荔枝台的，叫《秋日回忆》，是一档游戏主题的旅行真人秀综艺。”阿金说，“录制周期是一个月，连续拍摄，这个是荔枝台明年开年主打的综艺节目，公司准备安排你和颜飞宇一起去参加。”
    沈意一听，有些头疼。
    一方面他本身不是很想参加综艺，更别说真人秀，另一方面，录制周期一个月的旅行综艺，时间实在是有点长。
    虽然原本一个月也未必能见到宋延一次，但这么一来，可就肯定见不到了。
    但是沈意对荔枝台的好感还比较高，对颜飞宇也没什么恶感。
    就算极光刚才跟他说的那些很体贴的商务计划是为了让他参加综艺做的铺垫，他确实也很吃这一套。
    于是沈意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说：“好吧，我可以参加。”
    “OK。”阿金笑逐颜开，脸上绽放出一朵很灿烂的花来，“小意和飞宇关系不错？”
    “还可以。”沈意笑了笑，在阿金面前他只想说客套话，“我挺欣赏他的性格和专业能力。”
    阿金又比了个“OK”的手势，最后把他的黑皮本本翻到末页。
    “好了小意，接下来商量最后一件事。”
    他把本本合上，往面前桌子上一推，微笑道：“咱们来聊聊你的续约问题吧。”
    第76章 续约（二更）
    沈意在这一刻恍然大悟。
    所谓的“走优质路线”、“减少商务合作”, 开始注重他的后续形象发展，果然不是为了简单的让他接综艺，而是极光想和他续约, 继续拿他当做招牌。
    如果极光早一点有这样的动作，就不说参加《星动之选》以前, 哪怕在《暮星》爆的时候，他们能对沈意好一点，认真帮他选选代言品牌, 沈意在这个时候都会犹豫一下。
    但是阿金现在的笑脸只让沈意想起过去几个星期无穷无尽的连轴转，low穿地心的代言产品，各种层级的商演，把他累到发高烧, 一切只是为了从他身上再摇点钱下来。
    如果不是宋延替他怼过阿金，陶智也坚持拒绝了一些很离谱的活动, 也许情况还要更糟。
    打一棒子给一个枣可以，人都快被打晕了再给枣，就没什么意义了。
    “续约问题是？”沈意装傻。
    “今年12月7号你和极光的合同就要到期了。”阿金说，“公司很看重你的发展, 认为你是很有潜力的艺人，也希望推动你的星途进一步高升, 所以想提前和你商量下续约事宜。”
    说着，阿金笑了笑：“你也知道, 越大牌的艺人, 签合同时的细节越多, 有时要磨很久，所以咱们最好提前一些开始商量。”
    沈意咬咬嘴唇。
    阿金的话里面根本没考虑“解约”这个可能性，但他不可能不知道沈意对极光娱乐的不满。
    他就是要把沈意锁在极光娱乐。
    但沈意不可能继续留在这儿, 就算不论宋延代替耀世向他发出了邀请这件事，极光娱乐这三年对他的态度就足以坚定他要离开的决心。
    沈意冷静了一下。
    现在距离合同到期还有三个月，阿金现在跟他谈，就是吃准了合约期内，他不敢和极光撕破脸。

 第131页

    去耀世的想法，也没必要现在就提。
    沈意笑了笑说：“不着急吧，金哥，等日子差不多了再聊也可以。”
    “嗯。”阿金说，“我们现在是希望跟你表达一下我们的诚意，包括你想要的待遇之类，咱们都可以谈，如果你要专门的录音室，也可以给你争取。你要是觉得身边缺人，想要宣发、生活助理，都尽可以安排。”
    “好的。”沈意保持矜持微笑。
    阿金又说了一会儿，大概也看出来，沈意的去意挺坚决。
    但沈意不说，他就装着不知道，直到磨蹭了半天送沈意出门时，他才把手搭在沈意肩上，轻飘飘放了句话：“极光娱乐是业内最顶尖的公司之一，公司对你也有足够的诚意，未来几年，一定只有极光娱乐能带给你最合适的资源，建议你回去好好想想，希望咱们继续合作愉快。”
    沈意假装没听出来阿金话里隐隐的威胁之意，笑着说：“我会好好考虑。”
    .
    出了总部大楼，陶智问沈意情况，沈意一五一十地学了，陶智果然义愤填膺。
    “他怎么这么豪横啊！”陶智怒道，“摆出一副不让你解约的架势了呗。”
    沈意叹口气，确实很烦。
    “不行，总感觉他这么说铁定是有圈套。”陶智略微思考了一下说，“我今晚回去看看你的合同，要真哪个条款有问题，趁这几个月赶紧想办法解决了去。”
    “好。”沈意说。
    陶智这么一说，他更烦了。
    几乎可以确信自己的合同上会有续约时对极光有利的条款，比如优先续约权之类的，就是不知道陶智能怎样解决。
    晚上还约了和宋延吃饭，沈意给宋延去电话。
    “忙完了？”宋延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时，沈意终于感到稍微轻松了点。
    “嗯。”沈意说，“总算忙完了。”
    “听你语气不太开心，今天的会议不顺利吗？”宋延笑笑问。
    沈意叹口气：“跟极光开会，怎么能顺利的起来啊。”
    宋延在那边笑得很开心，他好像特别爱听沈意说这种“艺人失格”的话。
    沈意说：“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跟你抱怨很幼稚？”
    “没有啊。”宋延说，“我听说上班族也会跟自己的朋友骂老板，你和我说这些，说明咱俩关系好，我很高兴。”
    这话大概是今天为止沈意听过最开心的话，突然一下子那些艺人光环什么的都没有了。
    之前沈意就觉得虽然宋延是天王，但呆在宋延身边他很放松。
    这次，他又确信了自己的看法。
    “你应该饿了吧？”宋延又问，“赶紧吃饭？”
    “好。”沈意确实一天没吃东西了，宋延一说话他就觉得肚子叫了两声，“咱们去哪儿吃？”
    宋延给沈意分享了一家店。
    沈意看了眼愣住：“金渝？这店名一看就是川菜，你确定？”
    “确定。”宋延说。
    “川菜可都是辣的。”沈意说，“我是没问题，我自己就是江都人，老师您不忌口了？”
    “试试看啦。”宋延语气很轻快地说。
    .
    事实证明，说话的语气虽然轻快，但真到菜上来，宋延人都要被辣哭了。
    沈意都没敢下狠手，点菜的时候特意跟服务员嘱咐，要微辣。
    但偏偏宋延为了保护嗓子，是那种一点辣都不碰的人。
    一点辣都不碰的人吃到辣，那结果是毁灭性的。
    沈意只能给宋延叫了豆奶，在宋延满脸不服的表情里最快速度把饭吃完，然后又拉着宋延去隔壁的餐厅吃西餐。
    “总算活过来了。”宋延抚胸口。
    这种时候他看着就特别像一只无辜的大狗狗。
    再考虑到他刚刚干的傻事，大概像一条二哈吧。
    “跟你说了很辣你居然还不信。”沈意啧了一声，“瞧瞧，那么多菜都浪费了。”
    “我这不是想尝尝你的家乡菜吗。”宋延说。
    沈意一下说不出话了。
    突然发现西餐厅的烛光下宋延特别帅。并且，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叫“您”，也没有叫“老师”。
    宋延轻描淡写地把这句话掠了过去：“今天会上有什么事？刚才电话里听你心情很糟。”
    他们是在餐厅私密性很好的隔间，所以这些话当然可以聊。
    “极光想跟我续约。”沈意说，“我没和他们说我不打算续约，但感觉看阿金的意思，是有强迫我不得不续约的把握。”
    宋延说：“有些公司确实会用置换艺人资源之类的手段强留艺人，但如果你来耀世的话，完全不用担心资源方面的问题。”
    “智哥说可能我合同有问题。”沈意纠结了半天，还是对宋延说道，“他说可能有优先续约权什么的，我比较担心这个。”
    “小事情，优先续约也是同等价位下，只要耀世给你开出个明显优于极光的条件，你就随便续约了。”宋延说。
    “你也不用担心耀世出太多血，合同上的事情只要和公司提前约定好，比如账面上给你多少资源，但实际约定你只拿其中多少，双方达成这种共识并且彼此信任，那么给出一份纸面上优于极光的合同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以宋延在耀世十五年的资历，有他担保，耀世当然不会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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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宋延愿意这么信任沈意，沈意还是很感动的。
    接着沈意又跟宋延说综艺的事。
    “阿金说给我接了档综艺，要一个月，还是连续录制，我的天哪。”沈意叹气，“我对天发誓这绝对是我最后一个综艺，要不是为了带一下飞宇……”
    “飞宇？”本来安逸托腮听着的宋延突然接话，“颜飞宇吗？”
    “嗯。”沈意点头，怕宋延不认识又补充，“就是决赛我的助演嘉宾，那个长得挺帅的傻小子。”
    “我记得。”宋延微眯了下眼睛，“什么综艺啊？”
    “说是一个旅行综艺，叫《秋日回忆》还是啥的，也是荔枝台的。”沈意说，“这综艺要让我看我还挺愿意看的，让我上真人秀？说实话，有点紧张。”
    接着沈意又问：“老师呢？后面有什么工作安排？要筹备新专了吗？”
    “新专啊，估计要再往后拖一拖。”宋延说。
    “是因为还没准备好吗？”沈意问，记得宋延说过，新专有点没有头绪。
    “不是。”宋延微妙地顿了一下，“是因为我要上一个综艺。”
    第77章 综艺咖
    “老师也要上综艺？”沈意惊讶道, “公司要求的吗？”
    他本来以为像宋延这种咖位的歌手，应该可以挑挑自己的工作。
    没想到，居然还要被公司安排, 打工仔真是不容易。
    “不算。”宋延沉吟了下说，“应该是我自愿的吧。”
    “这样。”沈意理解地点头, “参加综艺体验生活吗？”
    宋延又沉吟了下：“差不多吧。”
    沈意继续点头，心想自己也得有宋延这份对音乐的专注，这样哪怕做一些不是那么喜欢的事, 也不会心里很难受。
    “老师参加的是什么类型的综艺？”沈意问，“我们那个综艺应该有一些私人时间，我可以看看老师的节目。”
    宋延咳了几声：“暂时保密。”
    宋延有时候脾气就是像个小孩，沈意知道这一点, 没再追着问。
    两个人很愉快地把饭吃完，陶智和程紫都在外面等着接人, 两位生活助理俨然已经从势不两立变成了难兄难弟，一人手里拿着一串大鱿鱼，在停车场边吃边等。
    ——
    “延哥，今天饭吃得好吗？”程紫不想八卦, 但宋延坐上车后还是忍不住问。
    无他，单纯因为宋延让她帮忙订的餐厅是金渝。
    她可太想知道老板出道之后第一次吃辣是什么感觉了。
    宋延咳了两声：“我俩最后去吃的西餐。”
    程紫：“……噗。”
    宋延微一扬眉：“你这什么表情？”
    “没有！延哥很会选地方！”程紫惊恐土拨鼠摇手状大声道。
    往常宋延会随便再说两句什么, 但这次他没有。
    他拿出手机：“我给Jenny打个电话。”
    程紫应声，宋延和Jenny联系, 跟她关系不大, 因为她只是宋延的生活助理, 或许再加上救猫助理，她乖乖开车。
    这种时候程紫的耳朵会自动屏蔽，虽然宋延不介意她听自己的电话, 但她也不想搞得自己多八卦一样。
    但这次程紫的自动屏蔽机制还没支棱起来，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Jenny霹雳般的吼声：
    “你要参加《秋日回忆》？！”
    .
    “淡定，淡定点。”相比Jenny的巨大反应宋延看起来平静许多，“一档综艺而已。”
    “一档和音乐没关系的会浪费你一个月连续时间的综艺。”Jenny说，“往常你看都不会看这样的节目，而且公司也不会给你接这种工作，《秋日回忆》是我们已经拒绝过一次的工作邀请。你怎么回事？”
    宋延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后来发现，这档节目的酬劳很高。”
    “你还在乎这点酬劳？”Jenny根本不信，“你平时除了捐希望小学和救流浪猫，还有什么大宗支出吗？老婆本都攒八位数了也没见你娶个老婆回来。”
    宋延轻咳了声：“钱这种东西也不嫌多的嘛。”
    Jenny沉默了一会儿，问：“是不是沈意要参加这档节目？”
    宋延：“……”好眼力啊女侠。
    本着对Jenny诚实的原则，宋延坦白道：“是。”
    本来以为Jenny会再咆哮一次，没想到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经纪人这次格外淡定。
    “你不是说不想追他吗？” Jenny问。
    宋延迟疑了一下，他这样是想追沈意吗？还真没严肃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他好像也就是按自己想的在和沈意相处，没有展开什么真正的猛烈攻势。
    但Jenny在这方面洞察力很强，既然Jenny说是这样，宋延也没什么好忸怩的。
    “人的思想是会变化的嘛。”宋延说。
    Jenny那边传来轻微磨牙的声音，然后问：“这个节目，能不去吗？”
    “比较想去。”宋延说，“有个我挺介意的小孩跟沈意一起去了。”
    Jenny那边传来略大一点磨牙的声音：“这次又是荔枝台的节目，你俩的热度还没过去，出现在同一档综艺就足够CP粉狂喜了。你干什么事儿之前想着点，这世界上有个叫微博热搜的东西。”
    ——
    这些事情沈意都一无所知，他很快从金台回到江都，新综艺预计下个星期开始，时间比想象的紧凑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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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在微信群里跟段艺乔和朱小希汇报自己行程。
    少女乔：哦嚯我们意崽崽要去参加那个旅游综艺啊！之前荔枝台也找我来的，但是因为我明年年初有个唱，公司把节目给推了。
    希：宋延老师去吗？
    沈意：老师怎么可能去啊。
    沈意：我都不知道其他嘉宾是谁，公司没跟我商量就直接把综艺接了。
    少女乔：这什么公司啊！
    希：我帮你写首歌骂他们？
    沈意：也不用啦，我仔细想想，这综艺也不是实在不能去。反正有飞宇跟我一起呢。
    少女乔：颜飞宇？
    希：颜飞宇？
    沈意：嗯，你俩应该记得？总决赛时候我的助演嘉宾。
    少女乔：记得啊！就是那个白头发撕漫美少年！
    希：就是那个二了吧唧介于小狼狗和小奶狗之间的帅哥！
    沈意：……虽然感觉你俩说的奇奇怪怪，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少女乔：emmmmm
    希：我突然觉得，咳，虽然是犯/罪言论吧，但是年下小狼狗X软糯小猫咪也很萌啊！
    少女乔：建议你好好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希”撤回了一条消息
    希：……QAQ我错了，但就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香嘛。
    沈意：？？？你们在说什么？
    少女乔：漫画啦，我们在聊漫画。
    希：[点头]
    沈意：好吧。
    沈意知道女孩子聊的话题奇奇怪怪，他看不懂就没看了，把手机放在一边练声。
    .
    每天练声的时间不多，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一天两到三次。
    更大强度的话就会让声带负担过重，之前沈意想苦练却被苏柏澜严肃地批评了，他说唱歌这件事不比其他艺术类型，声带非常脆弱，而且一旦出了问题恢复漫长且痛苦，必须好好保护。
    沈意练了一会儿之后休息，喝水，这时候发现手机屏幕一直在闪，一点开才发现，三人微信群里有99+条新消息。
    就她们两个人，半个小时能发这么多？
    沈意心里啧了一阵，心想这就是女孩子吧。考虑到这个群名字是“闺蜜群”，他虽然对小希和乔乔的聊天内容兴趣不太大，还是礼貌性地决定从头看看。
    一开始她俩确实是在正常聊天，突然某个瞬间，段艺乔发了满屏幕的“！！！”
    接着分享过来一条微博链接。
    沈意好奇地点进去，点开后嘴巴一瞬间张成“O”型，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那是一条微博：
    @秋日回忆官方微博：“秋日回忆”第三波心跳旅行者加入！@宋延@沈意@颜飞宇，夏季限定组合并肩来到秋天，有了新伙伴加入，敬请期待~~
    沈意愣了一会儿，才消化掉宋延要参加《秋日回忆》的现实。
    他的惊喜确实存在了那么一秒钟，但是在他稍微翻了一下评论，并看到一条“宋延怎么又来参加综艺，没钱了？”之后，心情一下就变了。
    .
    现在沈意已经学会了刷微博之外的八卦论坛，当然他不太愿意看，因为充满着各种缩写和戾气的帖子，看多了让他有些头疼。
    他原地下载了一个某瓣APP，点进八组，一眼便看见实时热帖。
    《宋延参加《秋日回忆》有点low吧，好好的天王不当，要转型综艺咖？》
    沈意犹豫半天，终于还是点开了这条帖子。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忘设置存稿箱时间了。晚上还有一更。
    第78章 可以不参加吗（二更）
    宋延之前基本没上过综艺吧, 怎么今年下半年连着宣两档综艺？还都是荔枝台的，变成荔枝系艺人了？
    挺莫名其妙的，签约荔枝系就是想要荔枝台资源吧, 宋延缺资源？
    宋延之前不一直是艹的潜心做音乐人设么，这是算人设崩了还是怎么回事？
    我朋友是业内的, 跟我说最近几年音乐圈真的难，没流量饭都没得吃，现在看来是真的, 天王也得出来站街恰烂钱。
    恰烂钱不能接个商演吗？非要上综艺刷脸？好好的逼格都刷没了。
    +1，我粉宋延好多年，本来星选看他还挺高兴的，新综艺弄得我一下要粉转路了。真就为了钱潜心综艺, 跟个刚出道的艺人捆绑CP也无所谓呗？
    ……
    沈意其实不是很在意网友说的话，自己的黑料他经常搜, 也都是当做消遣看。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陌生的ID评论着宋延宣综艺的行为，他脸上火辣辣的，仿佛那一句句话都在打他的脸。
    这感觉比看见别人骂自己还要难受。
    沈意并不傻, 甚至比很多人都要细腻敏感。
    想着宋延昨天吃饭时说的话，再看看《秋日回忆》官博刚刚发的这条官宣, 沈意脑子稍微绕个弯就会明白，宋延参加这档节目, 多多少少和他有关。
    是因为他说不想上综艺, 封闭一个月日子难过吗？
    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沈意不想看着宋延被人这样揣测, 被说成是“综艺咖”、“不好好唱歌”。
    而且如果宋延是因为他才受到人这样说，他就更难受。
    在《星动之选》时，他就一直这样觉得：宋延是悬挂在夜空遥远的星辰, 他想仰望他，也丝毫不敢让他蒙尘。

 第134页

    那个时候因为一些和CP有关的言论，沈意觉得妨碍到了宋延，心里就很烦恼。
    更不要说这次，如果宋延老师真是为了什么“安抚沈意的心情”而参加这档综艺，还要被人骂的话，沈意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纠结再三，沈意给宋延拨了一个电话。
    .
    宋延接起的很快：“晚上好，今天不忙吗？”
    “不忙。”沈意说，“老师晚上好。”
    宋延笑笑：“找我什么事？”
    听宋延的语气，感觉他心情不错，这让沈意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
    因为他知道不管怎么样，他这个电话打过去，都一定会影响宋延的情绪。
    沈意说：“老师，我刚刚看到了《秋日回忆》的官宣。”
    “啊，你看见了，和Jenny商量了下，觉得我形象还是接地气一点比较好。”宋延笑着说，“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嗯。”沈意咬着嘴唇，点头。
    宋延停顿了一会儿，问：“怎么感觉你只有意外，没有惊喜？”
    沈意咬咬牙，说：“对……老师，其实我打这个电话就是想问您，您能不来参加《秋日回忆》吗？”
    ——
    宋延那边一下不说话了。
    沈意本来提问题就诚惶诚恐，宋延这一沉默，他原本打好腹稿的解释词也全忘了，空白了足足十秒，才想到自己要给宋延说明自己为何会这样要求。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宋延已经问：“怎么，不想让我去吗？”
    “没有。”沈意说，“我只是……”
    “那是你更想和颜飞宇两个人一组？”宋延打断沈意的话。
    “不是。”沈意说，“我当然想和老师一组，可是……”
    “可是你让我退出。”宋延说。
    又是一次打断。
    宋延在沈意面前，脾气一向很好，没有任何身为天王的架子，甚至有时候让沈意觉得他年纪比自己还小。
    可现在他却完全不是平常的模样，反而显得咄咄逼人。
    沈意感觉得出，他现在心情不太好。
    原因是不是自己让他退出，多半是。
    “老师，我不是不想让你去。”沈意急忙解释，“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因为我挨骂啊。”
    .
    这句话说出来，两边一下又沉默了。
    沈意是震惊于自己怎么会把“因为我”三个字说出来，要知道宋延参加节目的原因只是他的臆测，他认为这是一种自作多情，现在在宋延面前说漏嘴了，很尴尬。
    宋延怎么想的，沈意就不知道了。
    半晌，宋延总算开口：“什么叫‘因为你挨骂’？”
    沈意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解释道：“老师您可能没看微博，您官宣了《秋日回忆》之后，其实很多人都在猜测您为什么要参加，而且言论不太友好。他们觉得您来参加这档节目是跌了自己身份，不爱惜身为天王歌手的羽毛。”
    “你说的这些话，让我看看。”宋延说。
    “啊，别了吧。”沈意赶紧拒绝，有些网友说话极其刻薄，半点不会照顾人心情，宋延又是那种温室里长大的歌手，他觉得宋延可能受不了这些。
    “没事儿，比这骂得更狠的我都看过。”宋延顺口跟沈意说了一小段他收到过的别家歌迷来信诅咒，沈意听得人都傻了，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有这么大恶意。
    “那我……微信分享给您。”沈意说，然后把那条标着“热”的帖子给宋延发了过去。
    宋延那边一直没说话，应该是在看，因为沈意偶尔能听到他发出低低的“嗤”“啧”之类的语气词，甚至某个瞬间低低笑了笑。
    沈意小心翼翼举着电话，意念陪着宋延看。
    半天，宋延说了句：“看完了。”
    这三个字又让沈意内心生出无数猜测，他战战兢兢地问：“那您……怎么想？”
    宋延却没回答这个问题，反问沈意：“你刚才说，不想让我‘因为你’挨骂，挨骂的部分我看到了，那么，为什么是‘因为你’？”
    .
    沈意大窘，哐哐地咳嗽了半天，并尝试转移话题。
    可惜，宋延的态度很坚决，任沈意怎么把话题绕来绕去，他都能精准地套回来。
    大有沈意不解释他不挂电话的架势。
    最后沈意没办法，只得磕磕巴巴解释：“就……全是我自己的猜测啊。我觉得可能……老师是看我抱怨，觉得我有点可怜，所以就发发善心，参加综艺来陪我。但是这种理由，没办法跟外面说，他们就会对您有各种各样的猜测，所以我才说是……为了陪我，就，‘因为我’。”
    说到最后，沈意感觉自己已经语无伦次到不会说话了。
    “为了陪我”是什么！“因为我”又是什么！
    怎么会有人自作多情到用这种语气说话！
    还是在天王宋延面前！
    宋延“嗯”了一声，却没有评价沈意的这种说法。
    这让沈意更加尴尬了。
    不过宋延没让这种尴尬持续很久，他突然也咔咔甩了一堆链接过来。
    沈意定睛一看，才瞧见都是类似什么《一眼万年又要同框了！》《啊啊啊啊新出炉的延哥日程！》《好想在真人秀里看到延哥啊！》之类对宋延宣综艺表达期待的帖子。
    热度也都很高。

 第135页

    很多粉丝在下面畅想，会不会看到宋延每天是怎么练声的，宋延生活中是不是也那么高岭之花，宋延跟沈意到底是真的关系好还是塑料兄弟情——大部分人都相信他们是真的很铁，想看他们更多互动。
    而且，在这些帖子底下，沈意看到大部分顶着宋延头像的粉丝提到自己时都很友好，而相对来说少一点的自己粉丝，在提到宋延时也都很友善地称呼一声“延哥”或者“宋劳斯”。
    “想看我参加这个综艺的人也很多，想让咱们接着同框的人一样很多。”宋延说，“你多看看这些话，开心一点啊。”
    “要是骂我的话我不会在意的。”沈意看着这些帖子心情也好了些，他小声说，“可他们在说您不好，我就……受不了。”
    “为什么说我不好你就受不了？”宋延问。
    沈意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叭”一下闭上嘴，然后耳朵chua地变红的全过程。
    这问题违规的啊！
    沈意脑海中疯狂遣词造句，试图用什么“前辈”“尊重”“老师”之类的词汇，组出一套能凑合把宋延糊弄过去的话来。
    但宋延直接又问了个问题：“不考虑他们，你想让我去参加这个综艺吗？”
    “想。”沈意没半分迟疑地回答。
    “那就行了。”宋延说，“我自己想去，你也想让我去，那你还在乎别人的看法干什么？”
    其实从前沈意也是个很洒脱的人。
    但或许是因为爆红让他突然登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还不知道要如何站稳，也许是因为事情关系到宋延让他瞻前顾后。
    可这句话让沈意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钻牛角尖了。
    他是个歌手，不需要什么完美形象，只要能唱好听的歌，保持着对音乐的热忱就足够了。
    如果别人愿意因为他的外貌性格或者什么喜欢他，他很荣幸，但如果为了这些而任人指手画脚那就太不快乐了。
    本来作为一个典型江都人，沈意就是那种暴风雨中岿然不动打麻将的闲散性格。更不要说网络上的杠精言论，充其量只是敲敲窗户的小雨点。
    想通这一节，他整个人一下豁然开朗。
    “老师说的没错。”沈意说，“那咱们就新综艺见。”
    宋延应了一声：“新综艺是外出旅游，也可以当做是采风，人走到世界各地，看到不同的景色，一定会产生灵感，我希望后面我的新专里，能有一首灵感来源于新综艺的歌。”
    “一定会的。”沈意说着，干脆顺势把刚才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所以老师，您来参加这档综艺，是为了给新专辑采风吗？”
    “不是啊。”宋延说，“我来的原因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什么？”沈意一愣。
    他隐约猜到答案，可又不敢确信，既怕自作多情，也不觉得宋延真会说出这么个理由。
    但宋延真就承认的好洒脱。
    “因为你参加了啊。”宋延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晚上六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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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小误会
    还好说这话的时候他们隔着电波。
    不然, 沈意就完全没法掩饰自己现在的脸红心跳。
    “这是什，什，什么意思？”沈意磕磕巴巴地问。
    “字面意思。”宋延声音轻轻的。
    沈意这下倒是没再结巴, 他脑子都一片空白了。
    即便宋延这次没说什么，可现在沈意脑子里想起的是之前的一些场景。
    宋延在那个大病初愈后的夜里为他弹唱《临时关系》, 那朵太阳花，还有昨天那句“我要参加一个综艺”。
    沈意忽然想，之前那么多首歌, 他一次次放任自己入戏。
    对宋延的感情越来越深，也和这一首又一首的情歌有关。
    很多reaction博主都说，他们对唱的时候，看起来像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
    那他沉沦其中不能自拔时, 宋延老师难道就能不动半点真心吗？
    这些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沈意一下懵了，怕自己自作多情的紧张感, 还有如果他想得是真的，期待、担忧夹杂着忐忑，交织成心慌意乱的情绪包围着他。
    最后沈意只是潦草地说了句：“能跟老师一块参加新节目，我也很荣幸。”就像逃跑一样挂了电话。
    .
    整个晚上沈意都没睡好。
    所有的情绪他没法跟任何人说, 别管是陶智还是乔乔。
    这不只是他自己的事，也是和宋延有关的事, 他只有自己消化这些猜测。
    自从这个电话之后，沈意和宋延之间好像真变得怪怪的。
    本来两个人很自然地每天插科打诨、说说笑笑, 很亲热, 沈意却突然不知道该不该找宋延。
    宋延也仿佛不知道该不该找沈意, 每天的聊天内容只剩下宋延给他发猫片，然后随便说几句猫咪的内容。
    沈意心里想提那天的对话，想问问宋延, 字面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没在那个氛围下，开口就变得很难，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提起。
    就这么着，时间很快推移到三天后。

 第136页

    宋延、沈意、颜飞宇三人到崇州电视台，进行《秋日回忆》节目的合同签订、定妆照拍摄以及前采。
    .
    熟悉的崇州市，熟悉的电视台大楼，和之前一样的签合同流程，不过合同跟以前不再一样。
    早在沈意出发来崇州之前，节目组就已经就合同细节在电话里和陶智认真商量过，现在拿到手的合同他们只要确认一下和之前商定的有没有出入就可以，跟几个月前两眼一抹黑就签约比，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合同签完，工作人员领着沈意去化妆，然后到准备室等待拍摄和采访。
    沈意本以为宋延会一如既往地早到，没想到准备室空荡荡的，到的只有他一个人。
    “其他人呢？”沈意问工作人员。
    表面上是在问“其他人”，实际只想问宋延一个而已。
    “咱们是分组拍摄，这个时间段就是您、宋延老师还有颜飞宇老师这组。另外两位艺人都还在路上，应该很快就会到了。”工作人员说。
    “啊，好。”沈意点点头。
    他下意识想微信问问宋延，怎么现在还没到，可是把对话框找出来之后，犹豫了一会儿，却没有点开。
    果然宋延老师也觉得那天话说得有点尴尬了，在躲着他吧。
    要不按照宋延以前的脾气，不可能迟到的。
    如果这样的话，沈意觉得自己还是别问了，给老师徒增困扰而已。
    实际上此时此刻，崇州高架正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小车祸彻底堵死，宋延也刚下飞机不久，正被堵在高架桥上。
    “跟节目组联系一下，说我可能晚点到。”宋延说。
    “好的，已经在跟节目组说了。”程紫说，顿了顿她又说，“节目组那边说沈意已经到了，您要不要跟他说下自己会迟到的事？”
    宋延沉吟了下：“算了，到那再说吧。”
    “？”程紫诧异地从副驾驶回过头，看了宋延一眼，顾忌着司机在，就比了个口型：“神奇啊。”
    宋延笑了笑，没说话。
    那天应该是吓到小朋友，害得他慌里慌张挂了电话。
    他决定还是步调稍微放慢一点，就跟接近流浪猫一样，免得步子太快，把小东西吓跑了。
    ——
    沈意在准备室里喝茶，陶智不在，搞得他有点百无聊赖。
    突然准备室的门被人敲响，沈意一个激灵站起身：“请进！”
    “意哥！”伴随着巨热情的喊声，颜飞宇推门进来。
    “好久不见！”沈意发现不是宋延时，其实有点失落。但还是尽量热情地回应了颜飞宇。
    准备室里地方挺大的，但颜飞宇非常活泼地挨到沈意身边坐下：“意哥，好多天没见到你了，最近怎么样？工作忙吗？”
    “这两天没什么工作。”沈意笑了笑说，“你呢？最近很忙吧。”
    “是啊。”颜飞宇叹气，“有团里的工作，还有单人的工作，其实挺奇怪的，solo7还没毕业呢，我不应该接这种单人综艺，但是金哥非要我接。”
    沈意听着感觉不太对味了，他知道偶像团体和solo艺人是不太一样的，团体一般都有几年的保质期，年限到了就解散，俗称“毕业”。
    像颜飞宇这种在团里C位出道的，按说应该要主打团里事务才对，像这样单飞，挺奇怪的。
    沈意最近网上吃瓜、听陶智说，也学了不少东西，他估计阿金是已经在准备solo7解散之后，主打颜飞宇，毕竟颜飞宇长得真是非常好看。
    但是为什么要绑着自己一块儿，真就是为了借自己那点热度吗？
    沈意总感觉，可能阿金也是想捆绑他和颜飞宇炒CP。
    但是阿金没和沈意这边说过，沈意觉得，他应该也没和颜飞宇说，只是任由颜飞宇凭着对沈意的好感自己发挥。
    这可能是把人想得太善良了，但目前沈意宁愿这么想。
    颜飞宇给他感觉还可以，他觉得颜飞宇不是很有心机的人。
    “宋延老师据说是昨天临时决定来的，之前他都把节目组拒了。”颜飞宇继续小声和沈意说八卦，“本来咱们组的三个是你、我、杜宁尘，宋延要来，节目组临时把杜宁尘换到其他组去了。”
    “杜宁尘？”沈意愣了下，“这名字有点响亮啊。”
    杜宁尘是个影帝，过气的那种。他十九岁出道第一部 电影拿下最佳男配，随后几年把几大不同电影节的男主奖项收入囊中，但接下来莫名其妙有整整五年低谷，演什么什么扑，现在虽然名气还在，但已经不复当年风光了。
    “我很喜欢他演的‘小刀子’。”颜飞宇说，“确实帅，可惜这些年都没作品了。”
    沈意点头，小刀子就是杜宁尘一鸣惊人拿下最佳男配的角色，他也很喜欢。
    这也看得出来，现在综艺确实火，曾经的影帝，现任的天王，扎堆都跑到综艺来了。
    沈意简直都能替那些营销号想出一堆噱头来。
    “虽然没法和杜宁尘一组有点可惜，但是和宋延一组也不错。”颜飞宇又说，“宋延老师人挺好的，我很喜欢他，要是有机会想请教他下怎么唱歌。”
    沈意听颜飞宇这么说就知道了，阿金就算真有炒CP的意思，颜飞宇自己铁定不知道。
    要不然怎么会主动跟沈意面前提起宋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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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再这么一想，宋延突然加入，算是毁了阿金的小算盘，本来和杜宁尘一组，还可以炒沈意和颜飞宇同公司师兄弟情，现在宋延到这组来了，谁还会把颜飞宇和沈意凑一对啊。
    “你刚才说的，‘组’是什么意思？”沈意问。
    “啊，你还没看节目组给的规则吗？”颜飞宇问，“就是咱们一共九个人，会分成三组，分别旅行，好像是每组的预算不一样还是什么的，然后每周有任务，有一点儿小的竞赛性质吧。”
    “哦。”沈意点头，爱是什么性质是什么性质，他兴趣也不大。
    跟宋延、颜飞宇一组，他还是比较高兴的。
    “还有哪些艺人？”沈意问。
    “我也不太清楚，这几天看节目组分批官宣吧。”颜飞宇说，“我估计有……”
    这个名字还没说出来，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沈意一激灵跳起来：“请进！”
    一句话被噎回去的颜飞宇：“……？”
    .
    推门进来的果然是宋延。
    颜飞宇一直觉得宋延可帅了，或者应该说有魅力，论硬件虽然比自己差了一点，但气质很不错，眼睛也好看。
    尤其唱歌还好听。
    宋延走进来，颜飞宇立刻跟他问好，宋延笑笑冲他点点头，很有大佬范儿。
    然后他注意到，旁边的沈意挺小声说了句：“老师好。”
    宋延也就淡淡地“嗯”了一声。
    比对他冷淡多了。
    意哥看起来好像很怕宋延。
    颜飞宇继续暗中观察。
    宋延又看了沈意一眼，问：“什么时候开始拍摄？”
    沈意答：“不知道。”
    宋延啧了声，摇了摇头，沈意垂着头笑了笑。
    我靠。
    颜飞宇觉得不对了。
    这种问题本来是应该问工作人员的吧？为什么问他意哥？
    问就问了，怎么宋延对意哥的态度这么不好？意哥怎么看起来也一副被欺负的样子？！
    颜飞宇蓦地又想起刚才宋延一敲门，沈意“噌”地站起来。
    接着他想起之前那场去当助演嘉宾，意哥全程绕着宋延转圈，一步都没离开，现在看来，别是不敢离开吧？
    颜飞宇的脑海中瞬间冒出各种前辈欺压后辈，后辈敢怒不敢言，甚至前辈潜/规则的新闻。
    某种莫名的正义感突然填满了他的心灵。
    保护可怜的意哥免受天王欺凌，人人有责。
    这样想着，颜飞宇站起身，大步冲着宋延和沈意走了过去。
    第80章 新综艺出发
    跟宋延也就几天没见而已, 却像是过了很久似的。
    硬要说的话，沈意觉得应该是种心境上的变化。
    原本是亲昵熟稔的，现在却不知道是否因为紧张, 好像都不敢正面看宋延的眼睛。
    “什么时候开始拍摄？”宋延问。
    这个问题很随意，但就是这种朋友一样的问题, 才能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不知道。”沈意一五一十地说。
    心里却没刚才那么拘束了，他又感觉宋延老师可能也挺紧张的，要在以前, 肯定就伸手搭他肩了。
    宋延“啧”了声，摇了摇头，脸上却满是笑意。
    他趁着颜飞宇离得远，听不见, 说了句：“年轻人什么事都这么不上心可不行啊。”
    沈意低下头，没忍住笑了笑：“老师好像也没有多大年纪吧？”
    “但是足够当前辈教育你了啊。”宋延很愉快地说, “这两天怎么样，没有再看那些莫名其妙的黑帖吧？”
    “没有了。”沈意说，宋延那么讲过后他也想开了，“我现在每天就……”
    靠嗑我们的CP糖度日。
    这半句话被沈意敏锐地噎了回去, 他开始咳嗽。
    “每天就怎么着？”宋延一愣。
    沈意脑筋狂转，继续咳嗽以掩饰自己不知道说什么的尴尬。
    宋延看他咳得厉害, 满脸关切，伸手想给他拍拍背。
    沈意眼看着宋延手刚抬起来, 自己后背上已经被人轻轻拍了两下。
    他一愣, 脑子没转过弯来, 心想老师的手不是还举着呢吗？
    这时已经听见颜飞宇在身边关切地问道：“意哥，没事吧？我帮你顺顺气。”
    沈意：。
    宋延：“……”
    .
    宋延清清嗓子，刚才的话只能他和沈意单独的时候说。
    在除段艺乔以外的其他艺人面前, 他不想表现得跟沈意很亲近，因为他还记得之前叶非池买了沈意黑热搜那件事。
    虽然没下文了，但宋延深深引以为戒。
    “我没事儿，谢谢你飞宇。”沈意心情有点复杂，冲颜飞宇笑了笑。
    “意哥一定要注意身体啊！”颜飞宇认真地说。
    说着他刻意走到宋延跟沈意中间，宋延不得不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接下来的谈话时间就变成了颜飞宇非常积极主动地聊天，狂cue沈意，沈意微笑中带着一丝尴尬地回答，宋延略有点迷茫地旁观他俩。
    本来宋延还有点警惕颜飞宇的，总感觉颜飞宇仿佛对他意心怀不轨。
    现在这想法完全无了，他算是看出来，这就是个傻小子。
    就是不知道颜飞宇现在心里在想什么，看他的目光总是怪怪的。
    .
    拍摄宣传照的过程还算顺利，沈意在经过一整期综艺节目的锤炼后，镜头感比之前总算有所提升，完成了从零到零点零零一的跨越。

 第138页

    唯一有点奇怪的就是，他们的宣传照是单人、三人以及两两一组拍摄，等到宋延和沈意一块儿拍的时候，宋延把手搭在沈意肩膀上，沈意突然就觉得一道犀利的目光直射而来。
    他迷惑地向着目光的来处一看，只见颜飞宇坐在遮光板对面的小板凳上，眉头深锁，单手托腮，深深凝望着宋延。
    沈意更加茫然，这时颜飞宇感觉到沈意的注视，便看向沈意。
    他的目光一下由犀利变得温和，充满了慈爱的光辉，仿佛在说，别怕！意哥！我愿一直为你撑腰！
    沈意：……？
    ——
    不久后，《秋日回忆》官博放出了当天的宣传照拍摄和前采内容，成功又吸一波热度。
    参加《秋日回忆》的艺人里，最大牌的就是宋延还有影帝杜宁尘，有他们两人的采访也是点击量最多的。
    “一眼万年”CP超话里简直像过年了一样，从宋延沈意官宣一起参加新综艺开始，超话就叽叽喳喳热闹得不行。
    要知道大部分CP都是节目限定，哪怕后面反复同框，也是因为一档节目在不断炒冷饭，像宋延和沈意这样，从一档节目组合到下一档节目，足够CP粉狂喜乱舞。
    当然也有些说法是他们都签了荔枝系，以绑CP的方式炒资源，相应的还有“沈意皇族论”之类种种说法，但沈意已经学会了完全不把这些当一回事，他每天就唱唱歌，吸吸猫，顺便期待下和宋延老师以及飞宇的为期一个月的旅行。
    咳，还有嗑嗑CP。
    嗑CP这件事情沈意是偷偷的，谁也没敢告诉，自己拿小号快乐冲浪。
    不得不说，超话里的姐妹们个个都超有才的，他超喜欢在这里的。
    比如他和宋延那段前采里，有一些对话：
    导演：“这次两位老师又在一组，对旅行有什么期待？”
    宋延：“希望能像之前在《星动之选》一样。”
    沈意：“嗯。”
    导演：“像在《星动之选》一样，是指像那时候一样融洽有默契吗？”
    宋延：“嗯，我看很多人都说，我们在那档节目上很配。”
    沈意猫猫震惊脸：“老师，你不要老开这种玩笑啊。”
    之后导演又问，对对方有什么想说的。
    宋延便笑着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像这样的对话本来都很普通，但是在神奇的剪辑之下，就显得很微妙。
    比如那句“你不要老开这种玩笑”就被放置在各个场景下的黑屏之后，连沈意自己听多了，都觉得仿佛自己真在说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而宋延那句简单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因为带着笑意，尾音又微微上扬，常常被以一种挑逗的语气用在某些少儿不宜的剪辑里。
    后面往往配的是沈意温温柔柔地喊“宋延老师”或者“老师”。
    沈意每次都看得面红耳赤，心说这属实犯罪。
    当然，超话里还有一些挺好玩的东西，比如各种各样的小标语，什么“意崽放心飞，延延永相随”之类的，朗朗上口，沈意看得很开心。
    .
    另一件开心的事情是，最近和宋延老师的联系又变得频繁起来。
    自从拍完宣传照当天晚上，沈意说不知道带哪种防晒霜，宋延给他打了半个小时电话之后，他们就每天都会以这种那种的借口煲电话粥。
    沈意：老师，今天节目组还是没说咱们第一站要去哪吗？
    宋延：没有，要不要打电话讨论一下？
    沈意：好！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欢天喜地且不肯承认自己甜情蜜意的聊电话，还一副“我们是在认真准备综艺”的表情，只剩下默默收拾东西的陶智和程紫，在心里安慰了一下同病相怜的对方。
    .
    《秋日回忆》的整个旅途是在隔壁霓虹国进行，飞机不用坐得特别久，也不必承担倒时差的痛苦，这让第一次单独出远门的沈意稍安了点心。
    但陶智还是很放心不下，要不是明文写定经纪人及助理不能随行，他一定恨不得钻进沈意箱子里跟过去。
    把沈意送到机场，陶智一步三回头地跟他拜拜，还放心不下地贴着沈意耳朵边嘱咐：“有什么事找宋延！让他罩着你！”
    “啊，好。”沈意点头答应，然后琢磨着这话有点不对味，狐疑地看着陶智，陶智便装傻。
    因为出国要面临清关等等问题，这次的行程是先飞崇州，到崇州录备采之后，所有人再一块儿出发去霓虹。
    沈意告别了陶智之后，在三人小群里发了一句：我出发啦！到时候可能有网络和一点时差问题，不过我会尽可能和你们联系的！
    少女乔：好的！玩得开心哦！意崽放心飞！
    沈意在一眼万年超话看见这句太多次了，熟的不行。
    于是他下意识接了句：延延永相随？
    短暂的沉默。
    沈意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
    少女乔：？？？？？？
    希：？？？？？？
    第81章 初次见面（二更）
    沈意脑海里的弹幕现在飘过厚厚的一层“完蛋完蛋完蛋完蛋完蛋”。
    怎么会一不小心把自己在“一眼万年”超话里看到的顺口溜说出来了？？？
    而且, 为什么段艺乔和朱小希一副对上了暗号的表情？？？

 第139页

    我屮艸芔茻。
    沈意急中生智，按住自己想要撤回的念头，无辜地也跟着刷了一句：？？？？？？
    少女乔：意崽你刚刚在说啥？
    希：同问。
    沈意面不改色心不跳开始瞎扯：之前回顾我和宋延老师《暮星》舞台时看到的弹幕, 印象挺深的。不过，你们反应好大, 难道也都看过吗？
    少女乔：啊哈哈哈是啊，我经常回看那时候的舞台呢！
    希：不但回看舞台，我们也会关注你们这次综艺的合作呢！
    希：还有你和飞宇宇的合作。
    少女乔：？
    “希”撤回了一条消息。
    少女乔：哈哈哈总之意崽要玩得开心哦！有什么进展及时跟我们汇报！
    沈意：进展？
    希：意思是旅行的进展！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要分享给我们哦！
    少女乔：可以拍照或者发小视频就更好了！
    沈意满头黑线, 这两个女人总感觉在图谋什么。
    尤其是在他意识到，她们两个好像逛过一眼万年超话以后，这种心情就更加明显。
    不过现在，沈意还是做贼心虚的感觉比较严重, 比起发现两个小姑娘逛一眼万年超话，要是被她们俩发现自己也逛超话, 显然问题更大。
    于是沈意打着哈哈把这件事圆了过去，一会儿开始登机，他也就没时间再聊天，坐上赴崇州的班机开始《秋日回忆》的旅程。
    ——
    飞机抵达崇州是下午一点, 沈意下飞机之后，顺利找到节目组安排的接机人员。
    “沈老师好。”接机的工作人员之前在《星动之选》组负责灯光, 眼熟沈意，友好地跟他打招呼。
    “下午好。”沈意说, 看到和《星动之选》相关的人员, 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因为机场没在市区, 咱们就不回台里了。”工作人员边给沈意引路边介绍道，“我们借用了交行贵宾候机室的一块场地，供艺人们休息候机, 我现在带您过去。”
    交行贵宾候机室是一个地处相对隐蔽的，半透明玻璃的小房间，进去之前，工作人员先给沈意指了下机位，这样沈意过去时可以跟摄像头打个招呼。
    后面的沙发区域是没有摄像机的，工作人员表示，如果有录制需求时，会先来和各位艺人说明。
    他们准备乘坐的是晚上七点前往霓虹千代田市的班机，艺人们最晚会在三四点钟到达崇州，然后统一去国际航站楼候机。
    沈意是到的最早的，就坐在休息区喝咖啡吃小蛋糕，偶尔有人过来，找他签名合影，他也很配合。
    等了半个小时，第二、第三位艺人一起来了，是两个女演员，一个叫田昕，一个叫乔萱，她们看到沈意很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沈意从《星动之选》以来，也渐渐习惯了和以前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人打交道，和她们友好地寒暄一番。
    “沈意又在吃东西啊，真羡慕。”田昕说，“我都半年没吃过蛋糕了。”
    沈意震惊地抬眼：“女演员对身材的要求这么高吗？不过……‘又’是什么意思？”
    “《星动之选》的彩蛋集里，你不是一直在吃东西吗？”田昕笑道，“来，我给你找图看看。”
    沈意：猫猫震惊.jpg
    田昕也看过这档综艺吗？
    田昕找出那张图，就是总决赛开始前，所有歌手坐在一块看上一期节目时。
    沈意清楚地记得那会儿他特别饿，所以一边看，一边一刻不停地吃吃吃。
    图片上的他穿着一件白色外套，整个人奶里奶气地像只小猫，大睁着眼睛，腮帮子鼓鼓的，手里拿着一块小蛋糕，面前的盘子里还有一块。
    配字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而我只想吃小蛋糕。
    沈意：“……”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之前就听人说，你特别可爱。”乔萱说，“见到本人才发现比我想象中还可爱。”
    然后田昕和乔萱一块儿笑起来。
    被两个艳光四射的大美人围着说话，还闻到一阵阵香水味，沈意有点慌，茫然地拿着蛋糕小口嚼着不敢说话。
    于是两个女演员笑得更开心。
    田昕和乔萱跟沈意聊了几句之后，就坐到另一边沙发上，一块叽叽喳喳养生护肤带娃等话题了。
    她们俩为了保持身材咖啡蛋糕都不能吃，沈意也就坐享身为歌手的红利，一人独占所有小点心，顺便给陶智发消息报平安。
    可惜，宋延现在在飞机上，要不沈意还是更想和宋延聊聊天。
    正发着消息，忽然听到又有人进来，接着田昕和乔萱一块儿站起来招呼，沈意抬头。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相貌英俊的男人走进来，衣品很好，只是休闲装却穿出倜傥范儿，男人的骨相生得非常好，是一张天生适合电影的鼻梁高挺、轮廓深明的面孔。
    是影帝杜宁尘。
    田昕和乔萱都是演员，对同为演员却成就更高的杜宁尘，比沈意多一点尊敬，她们谨慎地跟杜宁尘寒暄，杜宁尘也和气地跟她们说话。
    沈意本以为杜宁尘不会理他，没想到杜宁尘和田昕、乔萱说过话后，转过头就和气地冲他微笑，并主动伸手：“沈意你好，我是杜宁尘。”
    沈意忙跟杜宁尘握手：“杜老师好。”
    “不用叫老师。”杜宁尘笑道，“叫尘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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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宁尘有一双微狭长的桃花眼，这双眼笑起来时像会说话。
    在荧幕上看到那双眼时，沈意都是在嗷嗷叫着“杜宁尘的演技可太好了！”，但是真到现实中被他这么看着，沈意有点顶不住。
    他本来就是那种有点内敛的性格，能和宋延很快混熟，也是因为宋延挺亲切没什么距离感。
    但是杜宁尘这种“我是个大佬而且是很有吸引力的大佬”这种气质对沈意来说，就有点可怕，也会让他不是那么想去接近。
    所以沈意没叫这声“尘哥”，只点点头“嗯”了一声。
    杜宁尘也不觉得冒犯，主动挨着沈意坐下，跟他聊天，和他说自己看了《星动之选》，觉得他唱歌非常好，是他的粉丝。
    影帝主动说是自己的粉丝，沈意赶紧说自己也是他的影迷，特别喜欢他演的小刀子。
    杜宁尘听了，笑得很开心。
    杜宁尘年纪也不大，三十多不到四十，而且他是演员，保养得好，几乎看不出什么年龄感，说是和沈意同龄，也没人会不信。
    之后其他人也陆续到了，另外一组三人有两个是女团出身的单飞偶像，苏颖和洛小妍，还有一个也是男演员，叫梁靖。
    偏偏就颜飞宇和宋延，到的最晚。工作人员说颜飞宇那班飞机延误了，就不参与统一集合了。
    两个女团妹子苏颖和洛小妍原来就认识，在一块儿聊得很开心。
    梁靖和田昕、乔萱都是电视剧演员，相对熟悉，聚在一起聊天。
    杜宁尘和他们好像不那么相熟，也没有主动凑过去的意思，继续留在沈意这边，和他说话。
    “我对你唱的歌印象很深刻。”杜宁尘笑着说，“我非常喜欢你的嗓音，还有你的气质，对了，你今天穿的衣服很好看。”
    “谢谢。”沈意说。
    这种毫无保留的夸赞让他受宠若惊之余，还有一点点不自在。比如他今天其实就穿着黑色工装外套搭白T恤，完全没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说法。
    除了谢谢，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以前也唱过歌。”杜宁尘话锋一转，“但是唱得不太好，《风雪》的片尾曲，你应该听过吧？”
    《风雪》是杜宁尘拿下影帝的那部电影，片尾曲沈意也听过。
    在修音和后期的支持下，杜宁尘的演唱还是在水准的，但确实以歌手的角度来要求，就完全没办法评价了。
    “杜老师不是专业歌手，唱成那样很好了。”沈意说，“让我去演戏的话，可能导演都要被我气病了。”
    杜宁尘哈哈笑起来：“但我还是想稍微练习一下声乐，因为你也知道，我们演员参加晚会，也都是要唱歌的，一直靠着垫音多不好，是不是？”
    沈意一想，这确实是，杜宁尘要是真愿意练唱歌，也实在是很敬业，他便配合着点头。
    “如果有空的话，你愿意在声乐这块稍微为我指点一二吗？”杜宁尘温和地问。
    沈意一下愣了，影帝让自己教他唱歌？这不对吧。难道杜宁尘刚才说这么多就为了学唱歌？更没道理。
    论咖位他配不上，不论咖位他俩完全没那么熟，可是他一个小歌手，怎么能拒绝影帝的要求。
    正在沈意为难之际，身后忽的有人说道：“杜老师要是想学声乐的话，小朋友经验不足，不如来问我好一点。”
    .
    沈意听出这熟悉的声音时，眼睛猛地睁大，克制不住地流露出惊喜之色。
    对面的杜宁尘眼里笑意却微微一凝。
    两个人带着相异的心情，一齐转头看过去。
    不知何时，宋延竟然已经站在沈意身后。
    今天的宋延穿件黑色外套，半掩的衣襟下露出白色内搭，和沈意的穿着竟像商量过一样惊人的般配，旅途劳顿让他眉宇间略带点疲惫，神色却不减半分潇洒。
    杜宁尘保持着温和的笑意，没有说话。
    宋延微挑了下嘴角，冲杜宁尘伸出手：“杜老师，你好，我是宋延。”
    第82章 飞抵千代田
    杜宁尘顿了两秒, 同样微笑着回握宋延的手：“杜宁尘。”
    一个天王一个影帝，两人简单客套几句。
    不知为什么旁边的沈意一阵汗毛倒竖，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极激烈的交锋。
    杜宁尘微笑：“宋延老师平时工作一定很忙, 我学唱歌不过是玩票，一点小事, 不敢叨扰。”
    宋延回以同样微笑：“沈意现在上升期，工作比我忙多了，而且杜老师要是找他他肯定不敢拒绝, 前段日子沈意刚刚累到生病，杜老师一定舍不得让他再病一场吧？”
    杜宁尘抬眸看着宋延：“宋延老师说话真是中肯。”
    宋延笑容灿烂：“事实而已。”
    杜宁尘轻轻“啧”了一声，看看宋延，又看看沈意, 视线在沈意茫然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忽而一笑, 桃花眼潋滟出一片浅浅水光。
    “现在争这些没必要。”杜宁尘微笑道，“还是先好好录节目，宋延老师觉得呢？”
    “没意义的话确实不必多说。”宋延说，“一个月的旅行很耗体力, 建议杜老师好好休息呢。”
    说完，宋延搂着沈意肩膀, 指指面前的沙发：“坐。”
    沈意迟疑了下，宋延和杜宁尘两个前辈都站着, 而且感觉都快要打起来了, 他哪敢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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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宁尘轻轻笑了声, 也不知道是在表达沈意可爱还是在嘲宋延，之后径自在沈意身边不远处坐下。
    宋延则挨着沈意坐，刚刚好隔开沈意和杜宁尘, 沈意被宋延摁着原地坐好，一头雾水。
    宋延坐定之后先下意识看了杜宁尘一眼，令他意外的是自己竟然和杜宁尘目光对上了，杜宁尘意味深长地冲他笑笑，宋延装看不见。
    沈意小心翼翼扯了扯他衣角，宋延转过脸看他，只见沈意小心翼翼比口型：
    老师和杜宁尘以前认识？
    沈意这点小心思，藏都藏不住，宋延立刻明白他想问的是自己和杜宁尘有没有过节。
    宋延也比口型：没有，看不惯他欺负你。
    沈意一下垂下头去，宋延的目光便停在他侧脸，沈意白皙小巧的耳朵唰地浮起一层浅粉红，很是好看。
    宋延其实很想跟沈意说，杜宁尘这人在圈内风评不怎么好，他的性向几乎是半公开的秘密，而且很多人知道他的生活作风相当不检点。
    每进一个剧组，杜宁尘都会先寻觅合适的对象下手，在整个电影拍摄期间和对方成为互相索求欢愉的伴侣，之后在杀青时分手。
    但宋延又觉得，自己这么和沈意说别人的坏话，不太好。
    而且他心里知道，自己不想杜宁尘接近沈意，不是因为他风流，而是因为那是沈意，宋延不想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离沈意那么近。
    .
    大家各自没什么事干，碍于杜宁尘在旁边坐着，宋延和沈意也没法聊天，就各自刷视频。
    你给我分享一个，我给你分享一个，大家其乐融融。
    很快有人得知《秋日回忆》节目组的艺人在这个休息室，外面围了一圈拍照的粉丝，好在这帮人里没有真正红翻天的流量，作品比人红的选手总是更低调些。
    所以虽然玻璃门外头黑压压围了一群，场面也没有太过失控。
    在众人围观下，沈意不太自在，给宋延发微信。
    沈意：好不自在啊，像在动物园演猴子。
    宋延：钱，这档综艺给很多钱。
    沈意干咳一声，矜持地坐直了，摆了个优美的姿势。
    工作时间，您随便看。
    颜飞宇的飞机确定晚点，恐怕连飞千代田那趟班机都得改签，其余人又呆了一会儿，便往国际出港口走。
    经过一堆麻烦的安检、身份检查流程以及新一轮候机后，艺人们说笑着登机。
    沈意刚拿到登机牌，宋延就凑过来看他：“座位号是多少？”
    沈意看了眼：“02K，老师呢？”
    “我啊。”宋延说着，展开自己的登机牌看了眼，“哦，我是02H。”
    沈意“哦”了一声，H和K应该是不挨着，有点遗憾，好在崇州飞千代田，一共也就五个小时，睡一觉就过去了，挨不挨着也无所谓。
    这时，杜宁尘也凑过来问沈意的座位号，宋延看见他过来，像是不想和他说话似的，自觉后退了几步，转身去找别人聊天。
    “你座位号是多少？”杜宁尘问。
    “02K。”沈意回答，虽然杜宁尘有点怪怪的，但沈意对杜宁尘有影迷滤镜，还是很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啊，那你是挨着02H，可惜那个不是我的座位。”杜宁尘叹了口气，“等会我看看找人换一下。”
    找人换一下的意思，是杜宁尘要挨着他坐吗？
    这么惊人的大消息沈意都只愣了半秒，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前一句话上：挨着02K的座位是02H。
    也就是说能和宋延老师挨着！高兴！
    很快众人上飞机，空客的头等舱宽敞舒适，唯一让沈意不懂的就是座位号为什么是AC、DG、H/K各自相邻，但也不重要。
    他的02K座是挨着飞机右侧的窗户，可以看看风景也可以靠着墙睡觉，完美。
    沈意把行李放上去，便咸鱼瘫在座位里，很快宋延也过来，行李放好，便在沈意左侧坐下。
    空客的头等舱是两两一组，他们不用担心打扰到同排的别人，于是一切仿佛都变得很闲散。
    直到宋延手一抖，不小心把自己的登机牌掉地上，沈意赶紧低头帮捡。
    捡起登机牌时他愣住了，登机牌上会印有出行者的名字和全拼，他注意到那全拼是“TIAN XIN”。
    所以说，02H其实是田昕的登机牌，本来挨着自己的不是宋延。
    现在，那张登机牌却被宋延若无其事拿在手里。
    沈意不敢多想其中的意思，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把登机牌递还给宋延，宋延笑笑把它放进随身的包里。
    .
    崇州飞千代田，五个多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时间。
    沈意在前段时间的连轴转里，早已习惯了一上交通工具就睡觉，飞机刚一飞得平稳，他已经开始意识模糊。
    如果宋延没在身边，其实沈意也不会困得这么快。
    但旁边坐着宋延，他感觉就是完全放松的，整个人就像是在江都家里一样的状态，甚至连睡相都不是那么在意了，口罩一拉挡住口鼻，便歪着头睡得沉沉。
    中间机舱的夜灯亮起，晃得沈意皱了下眉头，还没抬手遮眼睛，突如其来的光芒已经被遮住，世界又陷入一片幸福的阴翳。
    霓虹比国内早一个小时，所以五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千代田时，已经是这座城市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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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代田是霓虹最大的国际化都市，也是一座不夜城。
    虽然夜色正深，巨大的机场大楼内却灯火通明，停机坪上也闪烁着无数信号灯，航班列队等待出港，这座城市仿佛没有时间的分野。
    沈意刚睡醒，倦倦地还没站起来时，宋延已经从行李架上帮他把箱子拿下来。
    这个动作似乎引起了同行艺人的注意，至少坐在斜对面的田昕多看了他们一眼，但身为艺人，大家都明白各扫门前雪的道理，默契地当做无事发生。
    下飞机时，沈意和宋延走在最后，后头就是工作人员，杜宁尘在前面一点点。
    沈意本来以为，顾忌着有外人，宋延会和他稍微保持一点距离，没想到宋延竟然像是对他更亲近了，问他“睡好了没”“累不累”“等下出关之后，在便利店给你买点吃的？”
    “不用啦。”沈意小小声说，总感觉宋延说话的声音，杜宁尘也能听见，后面的工作人员也能听见。
    “飞机餐你都没吃。”宋延说，“肯定会饿。”
    身后的工作人员插话道：“摄制组已经到酒店那边了，可以提前安排准备点夜宵。”
    宋延这才“嗯”了一声。
    这么一来沈意更不好意思了，在《星动之选》节目组，据他了解宋延是很少摆天王架子，也从来不对节目组有什么特殊要求的那种人，现在到了新节目组，就因为自己的缘故问节目组要宵夜，麻烦工作人员不说，还影响老师的形象。
    “所有人的一起买吧。”宋延回头又跟工作人员说了句，“我请客。”
    工作人员赶紧连声道谢，沈意这下更不好意思了，不过这次完全是对宋延。
    他小心翼翼扯扯宋延衣角，不知为什么听到身后一个女工作人员发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宋延侧过头来看他，眼神很温柔。
    “谢谢老师。”沈意低声说，“让老师破费了。”
    “小事，老婆本而已。”宋延说。
    沈意：？？？
    他拽着宋延衣角的手都僵住了，宋延继续说：“反正也没老婆，偷偷花一点无所谓。”
    哦，这样。
    沈意松了口气，但非要说的话，也确实有点小小怅然。
    .
    机场外停着五辆车，两辆是节目组工作人员的，三辆是艺人们按照分好的三组乘车，颜飞宇因为飞机晚点还没有到，宋延沈意两个人便上了车。
    车里有司机、一位导演和一个随行的摄制人员，上车之后先问好。
    大家都有默契，上车以后摄像头就在工作，一切说的话做的事都可能成为节目素材。
    导演小姐姐先递过来两个包装精美的信封：“两位老师好，欢迎来到《秋日回忆》的旅程，希望你们能在这一个月的旅途中留下属于自己的美好回忆。请先打开请柬，了解《秋日回忆》的基本规则。”
    于是宋延沈意两个人分别拆信封，摄影老师很贴心地在头上打了个光让他们能看得清楚字。
    两人拆信封时，导演寒暄道：“两位老师是事先商量过吗？今天/衣服穿得都很像。”
    今天沈意穿的是略oversize的黑色工装外套，黑色牛仔裤白内搭，他很适合这种风格，会裹得整个人小小一只。
    宋延穿的同样是偏工装风的黑色外套，黑休闲裤，白内搭。
    虽然都是基础款吧，但明星一般都穿的花里胡哨，两个人都黑白配，看起来就挺特别的。
    但真的只不过是刚好撞衫。
    “没有啦。”沈意赶紧解释，“就是……”
    “就是心有灵犀而已啦。”宋延笑着接话。关键他还用的跟沈意一样的语气。
    沈意：。
    导演小姐姐：！
    宋延：0v0
    沈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这档综艺目的地原型是日本，但是有很多魔改，不要拿现实情况和综艺里对照哦。
    第83章 选房（二更）
    宋延老师还真是把他啥都敢说的精神从《星动之选》带到了《秋日回忆》, 沈意也就是想着现在有摄像机，才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裂开。
    但他估计自己还是做出了最经典的猫猫震惊脸之类的表情，因为导演小姐姐发出了忍俊不禁的“噗”的一声。
    沈意忿忿瞪宋延：都是你搞的鬼！
    宋延好无辜：我就说了句话而已。
    两人看请柬。
    请柬上面标明了四个星期他们将去到的城市, 第一周是在国际化大都市千代田，第二周是去到有美丽大雪山和小鹿牧场的津轻, 第三周去另一座旅游城市和川，第四周是沿海小岛八重山。
    “每周各组有4天任务时间，以及3天自由活动时间。”沈意逐字逐句地念。
    也就是说一周只录4天, 还有3天是自由玩耍，那还不错。
    “任务时间内，各组的活动经费由势力值排名决定，排名第一的小组将获得满额活动经费, 并获得住宿优先选择权，第二名经费砍半, 第三名再砍半。各小组需要凭借活动经费完成游览任务……”沈意越念眉头皱得越深。
    “意思是各组的活动经费不一样吗？”宋延问，“这个‘满额’是多少？”
    “满额是除了住宿之外，每4天三人一共获得5000元活动经费。”导演小姐姐回答道。
    算一下的话，第二名拿到2500块, 第三名拿到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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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天，三个人, 也就是如果不幸沦落到第三名，每人每天可以支配的花费只有100块。
    虽然不知道第一档的玩法能有多富裕, 但沈意想想一天花销100块还必须要去旅游, 想想都有点凄凉。万一门票再贵一点, 可支配的花销连门票都付不起。
    不过综艺节目应该也不会那么严格，到其他组串串门“乞讨”，或者蹭酒店的自助早餐, 应该都是可以的，节目组说到底要的只是可支配花费不同的节目效果而已。
    “在千代田和八重山要是没钱可能还好过一点。”宋延说，“千代田是大都市，很多知名景点是街道，不需要门票，也会有外国人能找到的便宜小店，中间的津轻还有和川，要是排第三的话可能每天都得为了景点门票焦头烂额了。”
    “所以那个势力值要怎么获得？”沈意问。
    “势力值是内置在我们视频观看app的投票榜单，每位用户可以为自己喜爱的组投票，我们的节目采用类似直播的形式，每周五会播出本周前四天剪辑后的正片，五六七三天为观众投票时间。”导演小姐姐说。
    “哇。”沈意第一反应是感慨，“那剪辑和后期大哥也太辛苦了。”
    摄影师深有同感地拼命点头。
    “也就是说，还是打投的形式？”宋延问，“基本上由人气决定势力值是吗？”
    导演小姐姐说：“应该不会那么夸张，因为势力值投票的窗口会放在节目正片最后，所以三组在节目中的表现一定会影响最终的投票结果。”
    “那还好。”沈意开玩笑道，“要不有老师在，我们岂不是周周第一了。”
    宋延摇头：“这你就想错了，杜宁尘那张脸，全国人民都脸熟，谁会不投他一票？另外那组看起来不太火，但是有两个女团出身的，你可能不知道，她们这种选秀出身的艺人，粉丝都特别能打，在这种打榜投票的时候战斗力爆炸。”
    沈意听得一愣一愣的，旁边导演小姐姐似乎都没想到宋延会说得这么头头是道。
    沈意：“按照老师的意思，咱们组反倒是最弱的？”
    “也不一定，咱们有飞宇呢。”宋延说，“飞宇也是偶像，说不定战斗力爆表。”
    导演小姐姐插了一句：“还有你们俩夏日限定组合，也有很多粉丝的。”
    沈意震惊地看了导演小姐姐一眼，这话也能放到台面上的？
    宋延笑笑：“确实，但保不齐她们更想看我俩苦中作乐呢是不是。”
    导演小姐姐又开始乐，沈意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不是，这真的能说能播吗？
    算了算了，随便吧，反正不让他说就行。
    .
    三组很快抵达住宿地点，是位于千代田市静谷区的一个家庭民宿式酒店。
    酒店很小，一个节目组就刚好给它包了场，应该是出于这个因素才选择了住在这里。
    车停在酒店的小院里，下车时沈意环顾了下四周，除了木制的房舍正门挂着酒店的招牌，旁边还带着应该是类似营业执照的徽记以外，这里看起来完全就像是一个大家庭的院子，很温馨很有居家气息。
    酒店老板是一对夫妻，热情地下来招呼。
    这会儿就全程有摄像头跟拍了，而且因为是到酒店第一个镜头，铁定会被播出，所以所有人都摆出工作状态。
    苏颖洛小妍两个女团偶像活泼得像叽叽喳喳的小鸟，左看右看，男演员梁靖大哥哥一样跟在后头。
    田昕乔萱两个女演员相对沉稳些，展现矜持优雅的大家闺秀气质，一旁的杜宁尘温文尔雅微笑，不得不说，影帝在这时候真是很能打。
    宋延和沈意……
    宋延和沈意冲着店老板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开始如同不知道机位在哪一样的左顾右盼，两个人打着同样的算盘，不想抢镜头不想抢镜头不想抢镜头。
    沈意认真欣赏院子里的景色，和式园林文化存续了很多年，与国内的江南园林相仿却衍生出了自己的味道，从此处的步道到前方的住处，铺设有拙朴的步石、郁郁的矮松，仿若山泉般的小池还有古朴的灯笼，在夜色里更显静谧。
    “很好看诶。”沈意小声跟宋延说。
    宋延侧过头来听，深以为然地点头：“这叫‘茶庭’，是和式园林比较常见的一种布置方式。”
    “老师怎么什么都懂。”沈意惊讶道。
    宋延冲他笑了笑，顺手搂住他肩膀，带着他快走两步跟大部队靠齐。
    在翻译的引导下众人跟酒店老板来了一波友好交流之后，到了宣布势力值环节。
    看起来，其实除了沈意宋延之外，其他人都多少关注过势力值榜，因此当势力值榜结果出来时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俩这个位置。
    沈意愣了一下，然后才看到，在这个势力值榜上，他、宋延和颜飞宇这一组以断层级别的数据遥遥领先。
    沈意很惊讶，说好的影帝路人缘高，女团秀粉能打呢？
    其他人此时的心情都是，果不其然CP粉才是真·战力无敌。
    总之虽然颜飞宇还没到，但已经被带躺拿到了第一周的最大额饭票，并且拥有了优先选房的权力。
    因为这时候他在飞机上，没办法远程连线，所以选房间这件事情，就由沈意和宋延全权决定。
    在老板带领下，三组艺人观看客房。
    .

 第144页

    第一间是正院，大落地窗，小茶几上摆着一瓶插花，室内是温暖的米色灯光，房间内在茶室左右分成两个卧房，并且有两个卫生间。
    卧室里是传统的榻榻米，但配有看起来就柔软高档的床具，虽然是传统和风，内饰却很时尚，整体气氛整洁而温馨。
    房间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景色非常好，哪怕沈意一个不怎么懂摄影的，也觉得这地方非常适合拍照片。
    女孩子们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苏颖和洛小妍互相兴奋地搓手手：“选这个吧选这个吧！”
    第二间是东院，东院看起来更加雅致，没有茶室，小厅里摆放着一个铁艺书架，当然上面的书都是日语的，看不懂，同样是主客两间卧房。
    东院的后院是一个露天私汤，老板特意说明：“是真的可以在这里泡汤喔！”
    泡温泉这种事谁会不喜欢呢，女孩子们又开始叽叽咕咕：“选这个选这个选这个！”
    沈意和宋延到这会儿都没说话，这两间房都还不错，但也没有好到让他一眼就想选的地步，当然了，跟宋延老师一起泡温泉对沈意来说还挺有吸引力的。
    但还是先看完第三间。
    第三间在西院，从外面看就明显比东院和正院破一些，总感觉是节目组特意拿给第三名的对照组。院墙外面爬着些爬山虎，有点鬼屋的味道，房间也小一些，进去之后只有左右两间卧室，没有厅。
    “这间是根据仓库改造的。”翻译转述老板的话，“所以面积会小一些，但是很清净喔！”
    苏颖撇了撇嘴：“谁要清净啊，破死了。”
    老板听不懂她说什么，友好地冲她一笑。
    外面照旧有小院，其实这个房间也不差，但是没有正院的茶室，没有东院的温泉，总之就是个低配版。
    沈意看了宋延一眼，用眼神表示：我想选东院。
    宋延微微点了点头。
    两个人刚要说话，院子角落里忽然传来奶里奶气的一声“喵~~~”
    所有人一块儿看过去，才发现院子里杂草堆后面探出几个小猫脑袋，还有一只大猫，三花。看起来是流浪猫吧，但一点也不怕人。
    沈意眼睛“唰”地亮了。
    几乎就在同时，宋延说：“我们选这一间。”
    远在三万英尺高空的颜飞宇突然开始狂打喷嚏。
    总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安排了呢。
    第84章 夜宿（三更）
    在场所有人都略微愣了一下。
    因为西院这间屋子目前看起来, 实在是没有什么选的价值。
    “确定选西院吗？”工作人员问道。
    宋延看了看沈意。
    沈意看了看宋延，看了看小猫。
    “确定选这间。”宋延说。
    “好的！”工作人员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抽出一个印着宋延、沈意、颜飞宇三人Q版大头的牌牌，挂在了西院的院门外。
    老板说：“这些猫咪是生活在院子里的小猫,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让它们继续安静地生活喔！”
    霓虹人的说话语气就是有点二次元, 听起来倒是挺元气的，让人莫名其妙地小开心。
    苏颖小声说：“白色那只是挺好看的。”
    洛小妍说：“但是三花那个土土的，毛还缺一块。”
    老板依然是听不懂, 冲着两个女生笑。
    沈意听着不太开心，可不好说话。宋延淡淡看了两个女生一眼，没理会她们。
    剩下两组选房间，势力值排名第二的苏颖洛小妍组选了有温泉的东院, 排名第三的杜宁尘组选了正院。
    接下来发布任务：
    在千代田四天里，各组的任务是, 自主选题，拍摄一条主题vlog，主题vlog将在本周五的正片上播放给观众。
    很显然，vlog的质量会很大程度影响各组的势力值, 下一周又是去旅游城市津轻，开销一定不会小, 必须得把vlog拍好才行。
    “我们不会拍vlog啊！”苏颖抱怨道，“没有工作人员帮忙吗？”
    “所有人都不会, 大家都在一个起点。”乔萱忍不住回怼, “你说呢？”
    论资历苏颖和洛小妍是这里最浅的, 乔萱说话了两个人当然不敢再说，但看表情，她们都很不服气的样子。
    洛小妍甚至翻了个白眼。
    节目组似乎也没有刻意要维持和平, 工作人员什么都不说反而像是想找撕逼点的样子，从刚才开始苏颖洛小妍说的话就让人不太爽，感觉乔萱田昕也忍了她们挺久。
    总之，气氛就是剑拔弩张。
    沈意不想看她们吵架，而且沈意也不喜欢苏颖洛小妍这两个人，他悄悄扯了扯宋延胳膊，宋延立刻明白他什么意思，冲工作人员那边打了个手势，便带着沈意先回西院。
    .
    进西院的客房，就要先路过小院子，路过小院子就要看到那一窝猫咪，三花妈妈从猫窝里跳出来，不怎么怕人，懒洋洋在石子路边上趴着，看着沈意和宋延。
    沈意忿忿道：“她凭什么说我们三花长得不好看啊！”
    “她瞎。”宋延说。
    沈意一愣，回头看宋延。
    他知道宋延会哄他，但没想过宋延会说出言辞这么激烈的话。
    但反倒有种，分外向着他的感觉。
    “别管她。”宋延说，“要不这样，我们vlog做个和猫有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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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猫有关的，符合节目主题吗？”沈意愣了愣。
    “在千代田几个出名的区找猫咪来拍，带上景点就好了。”宋延说，“可能会比较累，不行就随便拍拍，看你怎么想。”
    沈意看看懒洋洋卧着的三花猫，心想我们哪里土了。
    “就拍猫咪吧。”沈意说，“不过我不太会剪辑……”
    “我也不会。”宋延开始乐，“你年轻，你学。”
    沈意：。
    沈意灵光一现：“让飞宇学。”
    宋延：“可以，让飞宇学。”
    在飞机上的颜飞宇此刻打喷嚏打到邻座惊讶地看着他并询问他需不需要感冒药。
    .
    之前宋延让节目组帮忙准备了宵夜，节目组很快送进来。
    沈意原本以为是便利店简单买的食物，没想到竟然是日式的简餐，很有风味，配了乳酸菌味的气泡水。
    现在的天气挺舒服的，两个人就在院子里的石板路上面对面坐着，把饭吃了。
    工作人员说过，客房里除了洗手间外各个地方都有摄像头，但晚上十一点半后摄像头会关闭，现在摄像头开着还是关着，两个人也不知道，但吹着清爽的风吃着茶泡饭，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大三花“咪”了一声，凑过来。
    宋延冲着大三花嘬了声口哨，大三花就踩着猫步踱过来。它身上确实缺了一小块毛，应该是受过一点伤，但沈意觉得完全不影响，还是很可爱。
    大三花在宋延手边上趴下，一副“快来撸我”的样子，宋延便顺着三花猫的后背顺了顺它的毛，又挠了挠下巴。
    “它真是不怕人。”宋延感慨道，“一般流浪猫不可能这样给人摸的。”
    “店里客人估计都对它们很好。”沈意说着想起苏颖，又来气，“凭什么说我们小猫咪土啊！”
    “小猫咪不土。”宋延又笑，“她们没眼力。”
    说着宋延举起手里的饮料杯子，碰了碰沈意的杯子：“不生气了，听话。”
    听话两个字让沈意一下乖了。
    何止是乖了，简直整个人都变成了顺毛的猫咪。
    “明天早起我研究一下千代田有哪些区。”宋延说，“咱们的vlog就叫‘猫咪环游千代田’。”
    “好，好。”沈意磕磕巴巴地点头。
    三花猫善解人意地走到沈意身边趴下。
    沈意为了缓解尴尬开始狂撸三花后背。
    三花感觉到被撸秃的危险，愤怒扭开沈意的手，钻回猫窝。
    猫窝里探出好几个可可爱爱的猫崽头，偷看沈意。
    沈意：“……”
    乳酸菌味的气泡水里有点酒精，这点酒精不足以让沈意产生任何跟“醉酒”有关的情绪，只是让他头有点晕。
    加上坐了飞机，困困的。
    “累了吗？”宋延问。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
    “一点点。”沈意说，“……好吧，不是一点点，我有些困了。”
    “咱们休息吧，很晚了已经。”宋延说。
    “那飞宇怎么办？”沈意问。
    “节目组那边肯定有人接他。”宋延说，“他要是知道你等他等到特别晚，心里估计也过意不去。”
    “也是。”沈意想了想，以颜飞宇那性格，可能会因为飞机晚点冲过来土下座着给他道歉。
    他可不想发生这种场面。
    “休息吧。”宋延说，“年轻人还要学着剪辑vlog呢。”
    “不是飞宇学？”沈意唰地回头。
    “不是心疼人家赶飞机？”宋延笑。
    沈意气得揍他。
    .
    洗过澡，换了睡觉穿的柔软白T之后，沈意又陷入了纠结。
    西院有两间客房，一间是单人床，一间是双人床。
    要和宋延老师睡在一起吗？还是让老师睡单间？他也不知道老师是什么习惯，没准他们天王睡觉都不能有旁人在场的呢。
    纠结了一会儿，沈意还是决定去双人间看看。
    如果宋延也在双人间，那他就赚大了，如果宋延问他为什么来双人间，他就说本来打算跟飞宇睡一间，进退皆宜，完美。
    一进双人间，就看到正在铺床的宋延。
    宋延身上穿着件黑色衬衫，因为是睡衣的缘故，扣子只系到领口以下第三颗，露出劲瘦紧实的脖颈和锁骨。
    沈意视线跟被锁住似的停在宋延脖子上，呼吸也跟着一窒。
    接着他又感觉和宋延老师身上很强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相比，穿着白T大短裤睡觉的自己就像个未成年一样。
    有点不好意思。
    宋延抬头看见他，竟然也愣了一秒钟的神，然后冲他笑：“来休息了吗？”
    沈意觉得，可能是房间太小，以至于现在的感官分外敏锐。
    以至于宋延冲他笑一下，他都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炸了炸。
    “嗯。”沈意垂了眼睛，没敢再和宋延目光接触。
    没别的原因，纯粹是怕自己看得多了，脑子里净是些非分之想。
    “快睡觉吧。”宋延拍了拍旁边的枕头，两个枕头挨在一起，看起来关系很好。
    “我读中学时参加夏令营大家就是这么睡。”宋延又补了句，“能聊一晚上天，全是八卦，可开心了。”
    沈意本来还觉得是不是太近了，但宋延这么说，看来是完全没不纯洁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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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他即使有一点，宋延应该也不会感觉得到。
    沈意压抑着脑海里稀里哗啦冒出来的跟宋延和他的衬衫领口和他的狗狗眼和他的声音有关的绮念，一脸人畜无害的单纯样子走到床边钻被窝。
    还刻意一脸温婉居家地问了句：“老师，我记得之前架子上挂了块小花方巾的，怎么不见了？”
    “拿去有别的用。”宋延笑了笑说。
    沈意“嗯”了一声，钻进被窝，没敢看宋延。
    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响动，宋延也钻进了被子里来。当然他们两个不是一床被子，但还是有种让人觉得很暧/昧的感官。
    沈意紧张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宋延，蜷成一团。
    隔着十几厘米，他真的不敢面对面看宋延，一定会出事的。
    到时候《秋日回忆》第一瓜就是歌手沈意对天王图谋不轨，致使节目录制中断，那就太吓人了。
    “啪”的一声轻响，是宋延关上了灯。
    卧房里，立刻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外面的走廊里，亮着一盏暖橘色的岩灯。
    “休息吧，今天很累了。”宋延顿了顿，“明天一早，飞宇就来了。”
    “明天要好好录vlog。”沈意笑了笑说。
    “对。”宋延说，声音带着一点儿笑意，“晚安。”
    那句晚安竟像是擦着沈意耳边说的，让他耳朵一阵热。
    他好怕宋延发现自己这点不对，慌忙地回了一声：“晚安。”
    沈意半点都不敢回头，却听到宋延那边窸窸窣窣动了动，接着，一只手轻轻搭在他肩头，就像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却唯独这次让沈意连呼吸都停顿了。
    以宋延的手指为起点，像是有一道酥酥热热的电流，让他浑身有轻微的发麻。
    但宋延的手也就只是轻轻在沈意肩上搭了搭，之后他放开，笑了笑说：“做个好梦。”
    “嗯。”熟悉的又释然又怅然的感觉，沈意闭上眼，“老师，晚安。”
    ——
    霓虹时间凌晨三点，颜飞宇的航班终于降落在千代田。
    万万没想到，同样从金台出发，和宋延前后脚的班机，宋延准时到了，他延误了六个小时。
    得亏颜飞宇年轻，身体好，而且他自带一上交通工具就睡成死猪buff，在两架航班外加候机室一顿补觉，下飞机时清醒得像只猴子。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困得哈欠连天，还是颜飞宇给他买了罐红牛，去的路上导演扒着自己眼皮要给颜飞宇介绍节目规则，颜飞宇说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到了酒店，工作人员给他指了那个贴着他、宋延和沈意大头牌子的小院，告诉他，这是宋延和沈意自己选的客房。
    颜飞宇之前看势力榜知道自己这组是第一，所以很兴奋，猜想客房的住宿条件一定十分好。
    推开院门，有点萧条的景象让他愣了一愣。但随后他看见院子角落里，盖着块小花方巾的猫窝，突然他就觉得这个院子看起来条件一般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小方巾懂了懂，是一只大三花听见他脚步被惊醒，大三花目送着颜飞宇进了屋，就又睡下。
    两间卧室。
    一间开着门，一间关着门。
    颜飞宇立刻意识到，沈意和宋延是睡一间房的。
    等会儿？？
    意哥和宋延一间房？？
    难不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意哥又被宋延欺负了？
    哪怕是天王也不行。
    颜飞宇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保持了一点教养，蹑手蹑脚推开房门，想着如果宋延对他意哥有什么不轨行为的话，拼着不录节目了他也得救意哥。
    一眼他就看见，两个人隔着被窝搂在一起。
    其中一个人很主动，像树袋熊似的，胳膊搭在另一个人肩上，腿挂在另一个人腰上。
    颜飞宇心说嚯我这小暴脾气，两步上去准备把宋延从意哥身上掀下来。
    直到走得近了，他才忽然发现，那个睡得很沉人事不知的是宋延。
    而那个树袋熊一样挂着人又搂又抱的，才是他意哥。
    颜飞宇：“……”
    为了大哥被天王潜规则而义愤填膺的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2 11:57:17~20200912 23:31: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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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上原商业区
    沈意昨晚做了个不足为外人道的梦。
    宋延老师来梦里看他, 他们说说笑笑，很是愉快。
    然后……然后的发展就变得不那么纯良。
    似乎是牵了手，然后拥抱。更多的事情沈意没有过体会, 所以梦不到。
    但他记得梦境的最后他像抱着玩偶那样紧紧抱着宋延老师，舍不得撒手。
    梦里的老师也好温柔, 让他一点也不害怕被推开。
    沈意睁开眼睛。
    老师果然好温柔，随便他抱着，在梦里既不会问他为什么, 也……
    等。
    他好像已经睁开了眼睛。
    等等等。
    沈意又狠狠眨了眨眼。
    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搭在宋延的肩上。
    又看了看自己的腿，挂在宋延腰上。
    沈意偷偷咬了下自己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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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
    是, 真，的。
    我, 的，妈，呀。
    沈意触电似的缩回手，要不是害怕响动太大吵醒宋延, 整个人都会跳起来。
    但他还是用最快速度站起来甚至退到了墙边，好理清自己思路。
    房间被晨曦填满, 呈现日系的暖米色。
    宋延侧卧着，连睡相都很标致, 黑色的衬衫, 白色的床具, 头发因为略微凌乱而显得慵懒。
    整个画面看起来就像是言情日剧的场景。
    这就导致沈意更没法想象刚才自己在画面中的角色。
    他靠着墙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好在宋延还睡得很熟。
    就算半夜宋延老师醒了，到时候他只要咬死了说是宋延在做梦就好。
    确定了这样的作战方针, 沈意总算正常了点，蹑手蹑脚地到盥洗室洗漱，然后去到院子里。
    除了卧室之外，摄像头是24小时开着，沈意现在也有了点自己在搞真人秀的自觉，通过过道时冲着摄像头招了招手，在盥洗室把头发梳好了才进院子。
    本来他是想看看猫咪，顺便呼吸下早上的新鲜空气。
    一推开房门，却看见颜飞宇正在院子里晨练。
    沈意愣了一下，叫了一声：“飞宇？”
    正在压腿的颜飞宇于是回过头来，招呼道：“早啊意哥。”
    颜飞宇比沈意小三岁，其实年纪相仿，但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风格，颜飞宇明显运动感要强很多。
    他穿着宽松的T和运动长裤，用一个发箍把头发都束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元气满满。
    “这么早起来锻炼啊。”沈意惊叹道，上一波他看到这个点起来锻炼的，是小区楼下的退休老头老太太。
    “练舞蹈是这样的。”颜飞宇说，“毕竟要靠这个吃饭。”
    说话的同时他还在抻腰，压腿。
    沈意默默看着颜飞宇一条腿抬在凳子上然后用手轻而易举地扳到脚尖，自己偷偷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是弯下腰勉勉强强刚能摸过膝盖的类型。
    好的吧。
    “飞宇昨天晚上几点到的？”沈意问。
    院子里虽然有摄像机，但摄像机收音效果很烂，要吃过早饭集合后，节目组才会给每个人发麦，所以现在只要说话别太大声，就什么内容都可以聊。
    “三点多。”颜飞宇说。
    “那还起这么早！”沈意惊了。
    “我昨天一路都在睡。”颜飞宇笑了笑。
    院子墙边传来喵喵声，似乎是大三花妈妈在为两个人说话声音太大，吵到自己崽崽们表达不满。
    沈意跑过去蹲下身，摸了摸三花的头，三花似乎还记着昨天差点被他撸秃的事情，瞪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接着沈意注意到猫窝里那块花方巾。
    好像是昨晚睡前，他问过宋延哪里去了的那一块，原来是被宋延拿来给小猫当被子。
    方巾下面露出白色的小猫猫头，还有一只细得不行的，白绒绒的小猫爪子，因为小猫睡翻了，所以粉嘟嘟的肉垫也露在外头。
    小猫打了个哈欠，露出奶里奶气的小牙，小爪子也跟着伸了伸，沈意赶紧擦了擦鼻血。
    猫妈妈的本性还是护崽，所以小猫一醒，三花猫看沈意的眼神就更加戒备。
    沈意也就没继续留在猫窝那，回到颜飞宇这边。
    “宋延老师居然还给小猫盖了个小被子。”沈意说，“老师真是太贴心了。”
    “啊……嗯。”颜飞宇说。
    他罕有的这种应付式的回答让沈意一愣，随后沈意就注意到，颜飞宇的表情有点不是那么自然。
    沈意茫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于是他看着颜飞宇。
    颜飞宇是那种傻乎乎的直肠子，只要一直这么盯着，大概率他心里有点什么话都藏不住。
    果然，颜飞宇警惕地看了摄像头一眼后，尴尬地咳了一声，压低嗓门说：“意哥，昨晚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和宋延老师……”
    .
    卧！槽！
    沈意差点一屁股坐地上，他是想到颜飞宇心里有点什么事但他没想到是这种事。
    本以为充其量就是颜飞宇看了点CP话题而已！这！
    这要怎么解释！
    “……那是个意外。”沈意弱弱地解释。
    “我会帮你保密的。”颜飞宇严肃地拍了拍胸脯。
    沈意：“不是，我和老师真的没有什么。”
    “我明白，我什么也没看见。”颜飞宇说。
    沈意：。
    看得出来，这是怎么都洗不白了。
    .
    节目组规定的起床时间是早上八点半，最晚起来的宋延实际上也八点钟就在洗漱了，之后所有人一块儿到大餐厅吃早餐。
    吃早餐同样是有摄像头的，所以有些人就吃得极浮夸，比如苏颖和洛小妍，小心翼翼拿了樱桃用非常做作的姿态往嘴里放。
    因为人不多所以早餐是按位次的，有一个香橙布丁，沈意挺喜欢吃。
    具体表现在三两口就吃完了，还小心翼翼拿勺子刮了刮碗底。
    意犹未尽之时，坐在身边的宋延轻轻拿筷子推了推，把自己那份香橙布丁也推到了沈意面前。
    沈意：！
    他立刻看了宋延一眼，宋延就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埋头继续淡定吃他的面。
    沈意立刻宝贝似的把布丁拨拉过来，开开心心吃了，总感觉第二份甚至比第一份还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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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后就是分组行动，可以准备出发了。
    节目组给每一组配备了一本千代田旅行地图册，还有随行的摄影师以及翻译，不过摄影师和翻译一般都跟在后面，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出来帮助艺人。
    “咱们先去哪儿？”沈意问。
    他没有很多的旅行经验，这种时候，当然是求助宋延。
    “咱们是拍猫咪主题的vlog，时间比较充裕，去什么地方差别不大。”宋延说，“你们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我们去上原吧。”颜飞宇立刻说，“上原是霓虹的潮流聚集地，我一直想去看看。”
    上原区这个名字连沈意都曾听过，是霓虹的潮流风向标，很多“新新人类”聚集于此，日系很多夸张但独具特色的穿衣打扮风格都出自上原区。而且与上原区临近的神谷和西井同样是千代田市的潮流中心，许多现代都市背景的动漫番剧都取材于此。
    “那我们今天就去上原吧。”沈意说，“既然到了千代田，早晚都要去上原看看的。”
    三个人的势力值排名第一位，这四天可以支配的金额一共是5000元，不包含住宿，单纯从游玩而言，这是相当宽裕的资金。
    于是三个人打车前往上原区，到上原最著名的购物中心外停下。
    大都市或多或少都相似，巨大的购物中心鳞次栉比，可以看到数不清的商店招牌，红绿灯下往来的人流如织，如果不是因为招牌上全部是日语的话，一时之间竟让沈意觉得和在金台市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上原区的马路要稍微窄一点，设施看起来也更陈旧一些，这种陈旧实际上是这一区域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像这样繁华的象征，彰显了上原“时尚地标”的魅力。
    “据说上原晚上的灯光很漂亮。”宋延看着那本册子，册子是双语的，所以看起来不会有什么障碍，“咱们不如呆到晚上吧，反正有三个区。”
    颜飞宇喜欢这些潮流的东西，当然连连点头，沈意也没意见，转头问摄影：“ok的吗？”
    “没问题。”摄影立刻说，“你们自己来安排时间就好。”
    三个人立刻以颜飞宇为首，欢呼雀跃地冲进上原最大的商业街区。
    相比于高端购物中心，相对来说没那么多大牌进驻的，更多是本地学生光顾的商场更对他们胃口，因为大牌哪里都有，他们今天也不是来购物的，更多是来体验上原区独特的风土人情。
    沿着步行街往里面走，果然里面看到些不一样的商场，大楼外面贴着荧光粉荧光绿色的字母，和隔街高档的玻璃幕墙以及上面贴的“DIOR”等大品牌字母对比，这座楼看起来明显要“年轻”“新潮”而且“便宜”得多。
    三人对视一眼，尤其沈意和颜飞宇特别兴奋，宋延看起来倒不是特别习惯这种款的商场，但还是跟着进去了。
    商场里面是摊位式的贩卖形式，各个摊子挂着各种琳琅满目的小商品，有款式非常新奇的耳环、项链、戒指，有说是“五分钟就能快速染发”的颜色夸张的染发剂，还有些沈意也说不出来是什么玩意的饰品。
    走在这里的很多是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有些打扮非常潮流，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看到摄像机，还过来比个剪刀手试图上镜。
    剪刀手还真是拍照姿势硬通货啊。
    颜飞宇是真的逛得眼睛放光，左看看右看看，什么都想买，要不是沈意一直拽着他说“今天我们没钱”，感觉他能把整个摊子盘下来。
    “周末我一定得再过来一次！”颜飞宇捶胸顿足地喊，“一定！必须！”
    沈意嗯嗯嗯地附和。
    宋延在旁边笑着看。
    逛过商场之后一行人从另外一道门出来，走上另一条街，和刚才下车那块比较高档的街市相比，这条街明显也更生活化一些，依然是鳞次栉比的商铺，还有街边的摊位，推着小推车卖各种小吃的摊贩。
    还有卖唱的乐队。
    .
    乐队应该也是学生，看起来脸上稚气未退，他们现场演唱着霓虹一些很经典的流行歌曲，弹奏的旋律很简单没有那么多和弦，小主唱的声音也只能说是普通人中比较好听的，但看起来还是很有范儿。
    所以周围围了一圈观众
    国内很多老歌是跟霓虹买了乐曲的版权重新填词，所以现在这个小乐队唱的歌，旋律宋延就很熟悉，国语版的他会唱，日文原版的他也会唱，便跟着小主唱一起唱。
    刚好第一段结束，小主唱确实唱得不错，宋延跟着众人一块儿鼓掌，还和旁边的沈意说了句“他唱得挺好”。
    接着刚准备走，突然就看到小主唱拿着麦快步走过来，把麦递到宋延手边。
    宋延一愣，小主唱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旁边的翻译解释道：“这种路边乐队看到你唱得很投入，有时候会邀请你一起来唱，宋延老师不想唱的话拒绝就好了！”
    小主唱听不懂中文，也不认识戴着墨镜的宋延，但举着麦殷殷地看着他。
    宋延犹豫一秒，终于在音乐进入最后一句间奏时，笑了笑接过麦，走到乐队那边。
    顺便冲沈意招了招手，示意他，一起来。
    第86章 街头音乐会（二更）
    这支乐队是附近学校的社团, 三五不时就会在街上卖唱。
    观众也早已习惯了他们邀请路人上来合唱，不过这次走上来的路人即使戴着墨镜，看起来也显然很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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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再跟着跑上来的年轻人就更不用说了, 清纯得像个小天使。
    颜飞宇原本在看热闹，摄影师实在忍不住, 小声提醒了他句：“快拍vlog啊！”
    颜飞宇这才如梦方醒地“啊！”了一声，举起他们拍vlog的公用手机，开始录视频。
    为了给宋延和沈意就位的时间, 乐队特意把间奏又延长了一句。
    这首歌沈意只会唱中文版，日语他并不会，他询问地看了宋延一眼，宋延冲他比了个小手势。
    这是他们在《星动之选》彩排时定下的手势, 代表的是“和音”。
    沈意便明白过来，宋延只需要自己为他唱一点和声, 他可以solo完成整首歌。
    间奏结束，唱段正式开始。
    即使路边乐队的麦克风和音箱质量都很普通，宋延的声音响起时，现场还是一瞬间就安静了。
    专业歌手的声音质感、气息以及音色都不是普通社团练唱的学生能够比拟的, 正所谓“行家一开口，就知有没有。”
    更不要说, 宋延的唱功即使在流行歌手里也是顶尖的那一种。
    他不凭借高音或炫技，只是自己最擅长的中音音域, 便可以单凭音色和质感折服绝大多数听众。
    上原商业街的街道上, 现场乐队简单的伴奏里, 宋延闭着眼动情地歌唱。
    歌声回荡在初秋的风里，时而轻盈跳跃，到了副歌部分又拖出颤音, 深情款款，真挚动人。
    所有的观众都屏住呼吸，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演唱会级现场live里，那个小主唱更是震惊地嘴巴都合不上，不敢相信自己随手递麦，接过麦的居然是一位真正的歌手。
    这首歌副歌第二段是用“啦啦啦”的形式歌唱，不需要歌词只凭演唱本身来表达感情，这一段即将开始时宋延看向沈意，给他一个眼神。
    沈意立刻会意，站的靠宋延近了点，宋延微微弯下点腰，两个人一左一右在麦的两侧，就像在《星动之选》的舞台上那样合唱。
    没有经过排练，也没有复杂的编曲，但他们两个都是真刀真枪的好唱功，和音也不止一次被人说过“天作之合”，宋延的声音更有厚度而沈意的声音轻盈，两个一起便让人时而飘上高空时而又落回地面，上上下下，跳脱不已。
    耳边是吉他、贝斯、架子鼓联合演出的简单旋律，闭上眼可以感觉到街道上的风。
    睁开眼是繁华而陌生的商业街区，满地的日文招牌还有无比熟悉的那个人。
    不一样的舞台，同样的搭档。
    一如既往的完美。
    一曲终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音乐结束时小主唱率先吹了个长长的口哨大喊了一声“太棒了！”，接着围观群众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宋延伸了下手，似乎习惯性地想牵住沈意一起鞠躬。
    但想到这里毕竟不是舞台，最后还是作罢，两个人肩并肩，向着四面点头致意。
    “宋延！”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宋延！我爱你！”
    是来自国内的游客。
    .
    霓虹是国内最大的旅游目的地之一，上原这么繁华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国内游客，宋延在国外的知名度虽然不是那么高，但是在国内，他是红透半边天的角色，哪怕戴着墨镜，一听声音一看身形，都一定能有人认出来。
    宋延事先也考虑到了可能会被认出来这件事，冲着声音来的方向招了招手。
    人群一下骚动起来，有更多的国人认出他，开始喊他的名字，霓虹本地人也意识到现在正唱歌的两人可能是明星，纷纷拿出手机要和他们拍照，小乐队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直接激动地邀请他们自拍。
    短暂的骚动持续了好一会儿，拍了不知道多少合影之后，三人组才走出粉丝的包围圈离开上原。
    短时间内是不敢回去了，他们先打车去了相隔不太远但偏僻许多的一家咖啡店，稍微躲一下热情的粉丝，晚点再回上原。
    “早知道就不让你们上去唱了。”颜飞宇心有余悸，刚才跑得太快他头发都乱了。
    宋延便笑：“但是唱得很开心啊。”
    说着他看向沈意：“你说是不是？”
    沈意有点不好意思地啜着咖啡点头。
    刚才后面有人喊“宋延沈意百年好合”，这种舞到正主面前的CP粉其实是很不好的一个行为，但不得不说沈意听起来还有那么点高兴。
    而且和老师一起，在陌生的国度街头卖唱这种事情，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开心。
    .
    他们在咖啡厅坐了半个下午，等到四点多钟，人没有那么多了，才又回到上原。
    这一次是认真寻找上原的猫咪，流浪猫、猫咪咖啡厅里的猫，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猫咪。
    颜飞宇在拍摄vlog这块儿很有天赋，也许是他对时尚潮流比较敏感，运镜能力很强，拍摄出来的素材视频有一些很有大片感。
    比如有一个场景是在上原步行街侧面的一条小巷子里，巷子比较简陋，但能看到外面最繁华的银座购物中心壮美的侧影，颜飞宇趴在地上，拍了一只流浪的白爪子小黑猫从巷子快步走出去的小段视频，愣是拍出了一种“初出茅庐小猫侠，孤身仗剑走天涯”的感觉。
    就是因为太敬业，颜飞宇今天的衣服沾了不少灰，宋延表示等周末自由活动那三天，来银座送他一件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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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晚上，上原商业街的灯光亮起，街道又变成另一番景象。
    金台当然也有灯光，但上原街区的灯光明显是特意设计过，所有的大楼整体灯光效果相仿，以梦幻般的蓝色为主调，一眼望去像是一片浪漫的海。
    颜飞宇的时尚细胞再次被点亮，花式拍摄猫片，沈意和宋延就像两个划水的，这个在那说“啊！灯光真好看！”那个说“是啊是啊！飞宇拍的视频好牛X！”
    晚些时候，素材拍摄完毕，一行人去吃了顿烧肉，又去超市在翻译的帮忙下买了猫粮，这才打道回府。
    .
    他们是最晚回酒店的，所有艺人都聚在大厅，边吃水果喝茶边做vlog，沈意他们走了一天比较累了，先回房间去洗澡。
    回到酒店终于有了wifi，顺便开始一波网上冲浪，一来就先看到三人闺蜜群里，段艺乔和朱小希在疯狂对着今天下午沈意和宋延在上原街头合唱的视频狂冒桃心。
    沈意赶紧登上微博，才发现他们那次街头合唱竟然上了热搜，热搜名就是#宋延上原街头演唱#
    主微博居然还是营销号做的那种UC震惊体标题：霓虹街头小主唱即兴将麦克递给路人，没想到接麦的竟然是天王！
    沈意点开看了遍视频，音质很普通，画质更普通，感觉拍视频的站在后排，中间还录进了她兴奋大喊了一声：“卧槽，宋延！”
    但即使是这样还是能听出宋延现场的功力，后面和沈意一块儿啦啦啦的那段，更是好听到不行。
    评论里面都是“哇也太幸福了吧！”“好想听宋延的live！”“宋延正在霓虹录制新综艺《秋日回忆》，敬请关注！”
    当然也有人认出沈意，尖叫说“沈意唱歌也好好听！”“沈意和宋延关系真好啊！”
    但相比来说沈意的咖位比宋延差得太远，网友整体还是关注在宋延身上。
    《秋日回忆》节目组当然很高兴看见这种热搜，积极主动地转发，为热度更添一把火。
    沈意小心翼翼地上b站，果然已经有好心网友把这段视频传上来，他收藏点赞投币离线缓存一气呵成。
    和宋延老师在街头一起唱歌的回忆，就是想要这么一直留存下去。
    ——
    沈意洗完澡，把头发吹得差不多了就出来，因为西院只有一个能洗澡的盥洗室，他洗完澡颜飞宇、宋延还要洗，他不能呆太久。
    也是因为他懒得完全吹干，好麻烦。
    节目组是希望所有艺人晚上回来可以在大厅聊聊天，给vlog作后期，这样他们会有更多素材。
    今天降温，昨天的白T已经不足以支撑温度，沈意换了件外头有一层薄绒的白色上衣，白色长裤，踩着拖鞋去大厅。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怎么都是白色，不过看起来确实挺乖的。
    大厅里其他几组艺人正在搞后期，田昕和乔萱两个叽叽喳喳商量如何剪辑如何弄滤镜，梁靖苏颖洛小妍那组，苏颖洛小妍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边上磨指甲，梁靖一个人吭哧吭哧搞后期，沈意跟大伙儿问了个好就窝到沙发角落里，发呆顺便等宋延颜飞宇。
    这时候他听到脚步声，抬眼，是影帝杜宁尘走过来。
    .
    杜宁尘递给沈意一个小瓶子，沈意接过来发现是早上他觉得很好吃的香橙布丁，他愣了下，杜宁尘笑笑，桃花眼弯起好看的弧度。
    “我看到你今天上了热搜。”
    杜宁尘说着在沈意边上坐下，身上泛着香水略显清冷的气息。
    “你唱歌的样子很迷人。”杜宁尘微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3 12:40:14~20200913 14:4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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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影帝（三更）
    那瓶香橙布丁突然就有点扎手。
    沈意下意识看了眼, 杜宁尘领口没有别着麦。
    晚上的时间原本就是自主的，想戴麦就戴，不想戴可以不戴。
    “你很怕我？”杜宁尘问。
    沈意觉得不是怕, 但杜宁尘在他身边，那感觉确实让他不太舒服。
    即使他承认, 杜宁尘长得很帅，外形很有魅力。
    但他这种自来熟一样的亲切感，让沈意哪哪都感觉不对。
    明明宋延也是自来熟一样很让人觉得亲切的人, 但就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没有。”沈意犹豫了一下说，“但就是……杜老师，我们也没有很熟。所以我不太知道，要怎么跟您说话比较合适。”
    杜宁尘笑了笑, 话锋一转：“你和宋延唱的那首歌，歌名读作《yume》, 意思是‘梦’，日文原版讲述的是一个因车祸从小只能在轮椅上度日的孩子，向往着自由奔跑的生活的故事。”
    沈意一愣。
    杜宁尘说这些，倒是让他自在了许多。
    杜宁尘轻声哼了几句副歌, 他的唱功当然和宋延没办法比了，但是在普通人里, 也算是音色清澈、音准在线。而且沈意听得出，他的咬字和宋延一样, 很标准。
    “张开双眼吧/那星辰还在天空闪烁/遥不可及的梦/也想尽力伸手去触碰。”杜宁尘说, “歌曲是这个意思, 听起来有点难过，但又很美，是不是？”
    沈意点了点头, 他回忆起今天宋延演唱时的样子。唱到副歌时那歌声很动听，可沈意当时确实从宋延深情的嗓音中，听出淡淡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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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杜宁尘的解释，他才明白这种忧伤的来处。
    “我很喜欢这首歌。”杜宁尘说，“改编成中文之后，它变成了一首怀念校园恋人的小情歌，这首歌的旋律确实很合适，基调是忧伤的，可是忧伤里又带着轻快和希望。但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更喜欢《梦》的本体，因为那是一个真实的，充满生活力量的故事。”
    “真实的故事？”沈意一怔，“那……真的有那么一个孩子？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他站起来了吗？”
    杜宁尘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沈意身后，有人接话道：“没有。”
    沈意回头，就和上次一样，宋延又跟幽灵似的突然出现在后面。
    .
    沈意愣了愣，宋延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接着杜宁尘的话说道：“《yume》这首歌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创作的歌曲，那时候的医学远没有发达到可以让双腿残疾的人站起来的地步，但那个孩子虽然没能从轮椅上站起来，却在亲人和朋友的帮助下，坐着轮椅去了很多地方。”
    “他看过飞鸟飞过群山，看过红日爬上海平面，看过夏天的烟火大会，也看过冬天皑皑的白雪，他读了很多书，上了很好的大学，遇到了一个真心相恋的人，在二十八岁那年结婚。《梦》这首歌，是他少年时的词作，那时他还只是一个不知道自己该去到哪个方向的迷茫少年，但正是写了这首歌以后，他才得到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和希望，因为——”
    宋延顿了一下，用日语说了一句话，又换成中文说道：“因为我还在这里，我的梦也在这里。就是这样的信念支持着少年一直坚强地活下去，他是霓虹现在顶尖的词作，名叫山桥相平。”
    山桥相平这名字，沈意就知道了，他小小的“哇”了一声。
    除了这首《梦》之外，山桥相平还写作过许多脍炙人口的追逐希望的歌曲，但沈意从未了解过这个词作的背景，也是到了这时才知道，《梦》这首歌，还有这位大词人背后，有着这样难过却又美好的故事。
    “我以为这个故事挺小众的，没想到杜老师竟然也知道。”宋延说着，冲杜宁尘很有魅力地笑了笑，“杜老师真是见多识广。”
    杜宁尘垂下眼，同样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宋延老师谬赞了，我不过是喜欢听一些日文歌，因此稍有了解而已。”
    宋延还是笑着，却转回来和沈意说话：“我之前就跟你说，要想唱好歌，一定要多看些东西，优秀的文学作品、电影电视，都可以丰富你的情感体验，让你在歌唱领域更进一步。你看杜老师，是纯粹的演员，但是据我所知，他对音乐、诗歌都有涉猎，非常博学，你也得多向杜老师学习。”
    “嗯。”沈意乖乖点头，现在的感觉就是仰望，只想仰望。
    杜宁尘听到这话，微微挑了下嘴角，看向宋延：“你这说话的语气，怎么好像沈意是你学生似的。”
    “他是我的搭档，我自然而然会多跟他说一点。”宋延说，“杜老师身边要是有个性格好专业能力也过硬的后辈，肯定也会多留意他一些，您说对吗？”
    “是。”杜宁尘点了点头，姿态优雅地站起身，“我去看看田昕和乔萱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聊。”
    宋延同样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不送。”
    沈意赶紧也跟着站起来，横不能影帝和天王都站着，他坐着是吧。
    杜宁尘忽的又冲沈意笑了笑：“你真的是个很好的歌手，希望哪一天能听到你solo版本的《梦》，我想你一定能唱出不一样的感觉。”
    说完这句话，他没再给宋延和沈意说话的机会，径自去到田昕和乔萱那边。
    沈意有点愣，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或者说除了杜宁尘给他讲故事的时候以外，他一直都没太明白杜宁尘来找他干嘛。
    宋延拍了下他肩膀，示意他坐下。
    “那首歌的故事好美。”沈意说，“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些歌曲有这么复杂的背景。”
    “如果要演唱的话，可以事先了解一下。”宋延说，“但今天不过是临场发挥，你不了解这首歌也很正常。而且对唱歌这件事而言，除了了解歌曲的本意外，歌手自己的二次演绎也很重要，这就是所谓的‘翻唱优于原唱’，了解原曲的故事，只不过是表达对歌曲的尊重，以及帮助你理解而已。”
    “不过杜宁尘老师真博学啊。”沈意说，“如果问我跟电影有关的事，我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宋延抿了下嘴，转头看他时满脸无辜：“我不博学吗？”
    “老师当然最博学啦。”沈意立刻说道。
    彩虹屁他最擅长了，而且杜宁尘和宋延谁亲谁疏他还不了解吗，当然要好好夸宋延。
    宋延很是受用，满意地点点头。
    宋延问：“我去给你要把勺子吗？”
    “勺子？”沈意又一愣，今晚他好像一直在愣。
    宋延指了指沈意手里那瓶布丁：“杜老师刚拿给你的，你不吃吗？”
    “呃。”沈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我晚上吃了挺多东西，现在不想吃了，而且智哥还说了，让我保持身材嘛。”
    “那就不吃了。”宋延说，“那还给杜老师吧，或者给老板。”
    “行。”沈意说，不知道为什么宋延好像格外愉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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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走到杜宁尘边上，把那瓶布丁还给他时，杜宁尘略有点惊讶地看了沈意一眼：“宋延让你还的？”
    “不是。”沈意心说怎么这俩人的态度都像把他当小孩子一样，“我经纪人要求我，晚上不能吃零食，布丁这种小点心，也不好过夜。”
    想了想他又说：“不过这个布丁真的特别好吃，杜老师您自己也可以尝一下。”
    杜宁尘本来脸上是没什么表情的，听到这话又笑起来，笑时微微垂下眼睫，格外温良。
    “好。”杜宁尘笑了笑说，“我吃吃看。”
    沈意又答应了两句，临回去前，杜宁尘突然轻轻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沈意一顿，回过头来：“什么事？”
    “宋延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真的特别可爱。”杜宁尘说。
    沈意耳朵尖一下蹿红了，但不是因为那句“你真的特别可爱”，而是前半句，“宋延有没有跟你说过”。
    为什么是“宋延”跟他说啊，杜宁尘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单纯觉得宋延和自己很熟吗，还是在预设宋延和他之间有点什么？所以才会这么说？
    为什么杜宁尘会做这种预设？
    接着沈意蓦地又想到今天自己起来的时候对宋延搂搂抱抱，耳朵尖一下更红了。
    他慌乱地摇了摇头，仓皇逃窜，杜宁尘只道他是被说可爱，感到害羞，笑着目送他跑远了。
    .
    颜飞宇小朋友干什么事都利落，唯独洗澡特别慢，他恪守“作为偶像就必须完美”的原则，吹头发要细致到每一根头发丝。
    这就给了沈意充分的、足够的，甚至多到有点溢出的，和宋延单独相处的时间。
    其他组都在认真给vlog弄后期剪辑，只有他们俩，并排坐在沙发上，等小颜，外加各自玩各自手机。
    沈意现在真是不敢看宋延了，他怕一看宋延自己就会脸红。
    杜宁尘刚那句话莫名其妙的，却让他一直惦记着，一方面他想，自己和宋延的关系真的那么近到谁都看得出来吗？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遐想了下宋延夸自己可爱会是什么场景，估计能激动到一蹦三尺高把头上天花板都撞穿了。
    “你在想什么呢？”宋延突然问。
    沈意噌地一个转头：“没想什么！老师怎么突然这么问？”
    宋延啧了一声：“翻来覆去，跟摊煎饼似的。”
    沈意：。
    他赶紧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蜷在沙发上的腿乖乖放回地上，正襟危坐等着颜飞宇出来。
    宋延肩膀颤了两下，不用想也知道是在笑他。
    .
    相比其他组制作vlog时遇到的各种麻烦，宋延他们组好像格外的顺利。
    因为颜飞宇同学在极具拍摄天赋的同时，似乎也是个剪vlog的小能手，他拎着手机出来的时候就炫耀说，他们团的各种生活vlog，90%都是他剪的。
    宋延问那极光的剪辑师呢？
    颜飞宇帅气的一耸肩：“用不着他们！”
    宋延看了沈意一眼。
    同样被拍过vlog但全靠剪辑师的沈意不说话。
    总之，他们组的vlog剪辑也由颜飞宇全权负责，找素材，筛片段，上滤镜，唯独就是BGM这里，会让宋延和沈意发表一点意见，但是也就一点。
    之后颜飞宇还得意地发了条微博：我就是vlog滴神！
    配了一小段沈意拍摄的他剪辑视频的小片段。
    沈意和宋延立马去评论点赞，其乐融融。
    “上原部分的就弄完了，明天换个风格不一样的区域吧。”颜飞宇说，“我听说千代田有很多寺庙，咱们可以去寺庙看看。”
    “好的，那……”
    宋延刚说了三个字，另外一边，突然响起也不知道是苏颖还是洛小妍的声音。
    “说这么清楚了还做不出来吗？可是我看别人组都做得好快了呀，你是不是没有用心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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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小争执
    苏颖和洛小妍一左一右地坐在沙发两边扶手上, 像两个监工一样看着中间的梁靖。
    他们三个人在这档综艺中是一组，梁靖是组里唯一的男生，年纪也大一些, 一直负责照顾她们。
    除了日常出行之外，拍vlog也全部由梁靖负责, vlog的后期制作，当然也压在他身上。
    两个小姑娘就负责看，还有挑刺。
    梁靖是个很低调的男演员, 这次是他头一回参加综艺，之前大家寒暄时梁靖也说，是公司要求他接这档节目，他自己倒不是特别想来。
    老实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好欺负, 尤其苏颖洛小妍两个，都是已经被人惯坏的小公主, 指使起梁靖来，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
    梁靖抿着嘴，脸上没什么表情，其实看得出来, 他已经不高兴了，就是靠涵养强迫着自己不和两个女孩子翻脸。
    “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自己来看看滤镜啊。”梁靖说，“别到时候我看好了, 你们又觉得不好看。”
    “就想要那种ins风的, 稍微小清新一点, 然后又带点日系的。”苏颖说，“再说什么叫你看好了，我们又觉得不好看啊, 你挑个好看的我们会这么觉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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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争执的声音已经很大了，屋里其他人视线都看了过去。
    杜宁尘站起身，安慰道：“大家和气点儿，都是出来旅游的，何况一个vlog而已，不用对队友那么苛求。”
    苏颖知道杜宁尘是影帝，不能怼他，便一嘟嘴委屈道：“杜哥，您也知道这个vlog要拿来排势力值的，我们现在已经过的很苦了，要是下周势力值排第三再砍个半，日子还怎么过啊！”
    沈意心说大姐，你不知道你对面站的影帝就是势力值排第三再砍个半组的成员吗？
    这不是当人面捅人刀子吗。
    杜宁尘脸上倒是还挂着淡淡的笑意，没把苏颖说的话当回事：“没必要那么在意的，就是多走走路，吃得简单一点而已，之后不是还有三天自由活动可以随便happy吗？”
    “其实这个都无所谓。”洛小妍说，“最主要是别的组都做的风生水起的，就我们组什么都做不出来，到时候所有人都风风光光的，就我们丢脸。”
    这话说出来基本就确定两边不是一路人了，杜宁尘没再说话。
    梁靖面无表情地弄手机，气氛一下变得很是尴尬。
    这时候颜飞宇忽然站起身，大声说：“嫌梁靖做的慢，你们两个不如自己去做啊。”
    .
    颜飞宇这句话一说出来，本来已经不怎么样的气氛一下降至冰点。
    颜飞宇一直都是特别敢的性格，这点沈意也知道的，但他没想到，颜飞宇居然真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当然，如果节目组把这段花絮放出去，估计网上什么“抱团”“撕逼”之类的议论会有一大堆，但沈意也懒得管这么多。
    何况这种完全僵硬的争论，节目组也不会没事放出去的。
    “你什么意思啊？”苏颖问，“对我们有意见？”
    颜飞宇耿直地说：“我没什么意见，就是你们嫌人家做得不好就自己去做，口嗨有什么意思。”
    “我们组内的分工愿意怎么安排你管得着吗？”洛小妍说，“梁靖自己都没说话呢，哪用得着你插嘴？”
    听到这儿沈意忍不了了，直接站起来想跟这两个妹子理论理论。
    她们俩是年纪最小的又是女孩，梁靖还有其他艺人都让着她们，但是也不带欺负人到这个地步的。
    但他刚站起来一半，右边肩膀被宋延按了下，直接就又坐了回去。
    接着，宋延自己站起来，走到颜飞宇身边。
    “各组是有各组的分工不假，但是大家的状态我们也都看在眼里。”宋延说，“梁靖可能确实是没什么做vlog的经验，但是他做得很辛苦，你们要是自己有想法，不如也主动提出来，或者帮帮他，这样才能更好地把你们组的vlog做出来，你们说呢？”
    其实宋延说话的内容是什么，意义都不大。
    重点是他是天王，他站出来说话。
    刚才杜宁尘说话的时候，两个小姑娘居然怼回去，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如果这会儿宋延也出来说话她们还这么没眼力见，那真的就不要在娱乐圈混了。
    “我们可能是有考虑不周到的地方。”苏颖犹豫着说。
    “不好意思。”洛小妍说。
    宋延点头：“刚才杜老师和飞宇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大家既然是一组，就好好合作，不是把责任都放在一个人身上。对吧？”
    杜宁尘看了宋延一眼，笑笑：“是，我刚才表达的不好。”
    颜飞宇也勉强点了点头，看他那架势是宁可跟两个女生打一架也懒得和解。
    苏颖和洛小妍虽然公主脾气，最最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宋延这样说，她们赶紧轮流跟杜宁尘、颜飞宇还有梁靖道歉。
    这件事没有太大波澜地翻了过去，晚上三人组回去时，颜飞宇看上去还是愤愤不平，大有想跟两个女团妹子掰扯掰扯的想法。
    “没必要。”沈意劝他，“一档综艺之后大家就没交集了，你们也不是一组，何必真情实感地动气呢。”
    “现在偶像团体的名声特别不好，主要就是因为她们这种。”颜飞宇很不高兴地说，“要真材实料没真材实料，身上全是话题，说话直的跟什么一样，到处得罪人。”
    沈意：“……”
    沈意心想，论说话直的跟什么一样，您不输给任何人好么。
    .
    之后的三天，三人组又去到千代田市出名的寺庙、海滨、地标建筑等地，游玩的同时拍摄当地的猫咪制作vlog。
    周四下午三点，在剪辑师求爷爷告奶奶的催稿声中，三组各自交上自己的vlog。
    宋延他们这组就是猫咪主题，标题也叫“小猫咪的千代田之旅”，沈意自己觉得这个vlog做得贼棒，主要都靠颜飞宇，另外宋延提供思路和选择旅游地点也都做的不错，他自己的话就是划水。
    苏颖他们那组这几天看起来还是挺和谐的，但是临交作品时好像又小吵了一波，不过苏颖洛小妍两个本来就咋呼，梁靖又是什么事儿不挂相的人，吵架吵得并不是很明显。
    《秋日回忆》这档节目对嘉宾来说，其实不是一档很累的综艺。
    虽然运动量很大，但是如果和《星动之选》连续不断的练歌、唱歌相比，简直就和郊游一样。
    不过对剪辑、后期组的工作人员来说这绝对是魔鬼般的挑战，星期四下午收齐所有素材，星期五中午正片上线，每个后期都恨不得能长出三头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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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四傍晚，结束了vlog制作的宋延、沈意、颜飞宇三个人坐在西院厅里聊闲天，看着隔壁节目组工作间里灯火通明，感慨着生活不易，揾食艰难。
    三个人每人拿着一张面膜，是颜飞宇发给他们的。
    “医用级别的面膜，修护保湿祛痘，特别完美！”颜飞宇这样吹道。
    “你是接了这家的代言吗？”沈意边展开面膜边笑着问。
    “啊，敷在脸上有点刺痛。”宋延说。
    “水杨酸，一点点水杨酸而已。”颜飞宇说着又拎出一个小白瓶，“一会儿抹这个就行了，你们歌手能不能注意下自己皮肤的保养啊！”
    “我们歌手都自暴自弃。”宋延笑着说。
    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很认真地把面膜的每一个角压平整，刚刚好敷在脸上。
    沈意正要附和，宋延又看了他一眼，指指他：“他们偶像歌手都天生丽质，不需要面膜，懂吧。”
    沈意意个小脸爆红。
    偶像歌手？天生丽质？没有没有！
    “真的吗？”颜飞宇一脸质疑，他对自己的脸还是很有自信的。
    但确实得承认，沈意长得好看，重点是看起来又乖又软。
    最后颜飞宇没忍住，走到正在拆面膜的沈意面前，伸手捏了他脸一把。
    沈意：？
    颜飞宇的眼神瞬间从狐疑变成震惊：“卧槽！意哥你皮肤真的好好！吹弹可破！巨光滑巨柔软！怎么保养的！”
    沈意意脸茫然：？？
    关键这还没完，颜飞宇又看向宋延，殷切地说：“宋延老师，真的，我从来没遇见过意哥皮肤这么好的人！您也来摸一下看看！”
    沈意一个激灵，颜飞宇这是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自己摸也就算了，还要宋延老师也来摸他的脸，关键是颜飞宇摸和宋延摸，他肯定不是一样的感觉。
    不过宋延老师这么矜持的人应该……
    “好。”宋延顺口应道。
    沈意意哆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医院等号排了很久很久。。迟到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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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求签
    沈意警惕地看向宋延, 只要宋延往他这走一步，他绝对跳起来就跑。
    没别的原因，就是要真让宋延摸他一把, 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耳朵红一下什么的还好解释，万一脸红心跳不敢看人什么的, 宋延老师绝对立刻就会明白他的小心思，就连颜飞宇这种没什么心眼的，估计都能看穿他。
    这种事情必不可能发生。
    宋延看了沈意一眼, 作势要起身。
    沈意瞬间往后瑟缩了一下，双手扶住了椅子把手。
    宋延失笑：“我有那么可怕吗？”
    沈意尴尬地咳嗽两声：“不可怕，主要是您太有仪式感了，吓人。”
    宋延要是随手过来捏他一下也就算了, 被颜飞宇这么一说再郑重其事地站起来，沈意确实不太顶得住。
    宋延笑了半天：“我也没有真要摸你好吧。”
    说着他又戳了戳自己的面膜：“哎, 真的刺痛。”
    “宋老师平时不敷面膜吧。”颜飞宇说，“水杨酸的这种，不习惯确实会有点疼，但用习惯就好了。”
    “我就不是那种花样美男系的。”宋延说。
    补水的面膜他还可以敷一敷, 那都是在程紫的逼迫之下，像这种成分复杂的护肤品, 基本上不在宋延的认知范围里。
    “后期不知道要做到几点啊。”沈意为了缓解自己刚刚反应太大的尴尬，走到门口去眺望隔壁灯火通明的房间。
    随着太阳落山, 屋子里亮着的灯更加明显。
    “据我所知, 通宵都是有可能的。”宋延说。
    “我靠。”沈意震惊地张大了眼睛, “通宵剪视频吗？”
    宋延点头。
    社畜不易，意崽叹气。
    “那我们买点宵夜给他们吧。”沈意说，“霓虹这边有外卖吗？”
    “不了解。”宋延说, “叫翻译来问问。”
    最后宋延他们拜托翻译帮忙，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买了饮料和便利店的便当。
    .
    第二天是星期五，从这一天开始，就是每周为期三日的自由活动时间。
    虽然说理论上今天下午一点，也就是国内时间中午十二点，《秋日回忆》第一期就要播出了，但是九个艺人没有一个想看的。
    就连旅行经费最宽裕的宋延他们组，都迫不及待想自掏腰包去购物，更别说其他组了。
    一早起床，三人直接打车冲到上原区，颜飞宇说有一大堆想买的东西，而且还全都在学生商场那一片，今天去他也有点招摇过市那意思，小化了妆，本来他就是白毛二次元的形象，再加上长得撕漫，到了商业街直接吸引全部目光，一堆人围过来给他拍照片。
    颜飞宇满意地在这样的簇拥之中，在价格很便宜的小摊位上买了乱七八糟一大堆东西，还招呼不知道为什么躲了很远的沈意和宋延：“意哥！宋延老师！你们也来看看啊，这边的饰品超便宜！”
    隐在人群中假装自己不存在的两人疯狂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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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上原的商场出来时颜飞宇终于满足了自己疯狂的购物欲，左右手各拎着一大堆东西，其中有不少沈意相信他回去稍微试一下就会觉得是破烂，比如那种五彩染发剂，肯定要么上不了色，要么洗不掉。
    之后，宋延又拉着两个人去隔壁银座。
    之前颜飞宇拍vlog，衣服弄得很脏接近报废，宋延送了他一件新的衬衣。
    沈意虽然现在有点小钱，但这种能贴在购物中心外墙上的奢侈品牌子，依旧不是他觉得自己能消费起的。
    所以颜飞宇试衣服时，他蛮好奇地左顾右盼，充分感受奢侈品店铺的气息。
    “有什么想买的吗？”宋延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对于宋延有事没事就喜欢跑到自己后面说话这事，沈意已经习惯了，不过这个问题本身让沈意有点不适应，他赶紧摇了摇头。
    “喜欢什么我可以送你一个。”宋延说，“衣服？鞋子？钱包？或者挂饰？”
    本来沈意只是摇一下头，现在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表示自己的拒绝。
    “老师，你这说的我跟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似的。”沈意说。
    宋延又笑。
    在上原血拼一天之后，晚上三个人找地方狠狠吃了一顿烤肉，途中颜飞宇还因为给经纪人炫耀自己在吃烤肉，又被经纪人骂说“偶像不能吃那么多”而和经纪人发了一顿脾气。
    沈意和宋延就完全没这个顾虑，他们俩坐在一边，颜飞宇坐在他们对面。
    跟经纪人争论得正激烈时，颜飞宇一抬头就瞧见宋延把一块刚烤好的牛肉夹下来，蘸了一点点蘸料，然后放到沈意面前的碗里，沈意就着米饭一口吃下去，满足地眯起眼睛。
    颜飞宇捧着手里的饭碗，感觉充满了狗粮的香气。
    .
    第二天，三个人去了千代田的御宅圣地，水门町。
    虽然三个人里并没有二次元浓度很高的，但是沈意平时会看一些番剧也认识不少动漫人物，水门町的御宅气氛比国内浓厚太多太多。
    这边的二次元文化非常成熟，连着几座大楼都是动漫的周边店，还有各种主题咖啡屋，ANIMATE店等等，即使一知半解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御宅浓度巨幅上升。
    三个人甚至勇敢挑战了女仆咖啡厅，但是刚一迈进去，就被穿着黑制服白围裙的双马尾猫耳娘团团围住，并被甜蜜的萝莉音招呼着“欢迎回家，主人”。
    这样的场面也许有些人喜欢，但还有些人是完全受不了。
    女仆咖啡厅的初体验以宋延面色铁青地拨开人群，仓皇逃窜而告终。
    .
    自由活动的第三天，三人去到千代田市香火最旺盛的寺庙，微草寺。
    微草寺坐落在山中，但香火很旺盛，来往许多前来求签的善男信女。
    不过人们到了这片草木茂盛的山里，都会自觉保持安静，心绪仿佛也被寺院的禅意洗涤得宁静。
    进入微草寺寺院中，今天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但人还是很多。
    微草寺传说求签很灵验，所以大家会在寺庙进香或佛前礼拜之后，进行“掷筊”仪式，拿到属于自己的签辞。
    掷筊就是拿着两片半圆形的小木片投掷，根据落在地上的正反面，判定拿到卦签的吉凶以及编号。
    沈意抽到大吉，颜飞宇抽到中吉。
    然后轮到宋延，掷筊之后的结果是第十四签，宋延按照编号取出卦签。
    因为卦辞是汉字的缘故，不需要借助翻译也能看懂，沈意看到卦签上写着“第十四签末吉”的时候，心情就有点不是那么好了。
    虽然末吉也是吉，但是和自己的大吉，颜飞宇的中吉比起来，实在是差了点意思。
    第十四签的卦辞是这样的：
    玉石未分时
    忧心转更悲
    前途通大道
    花发应残枝
    .
    沈意：“……”
    他突然有些后悔来微草寺求签了。
    人嘛都是这样，抽到好签的时候喜气洋洋，但不一定会当真。
    可真的抽到不好的，就会一直放在心里，感觉像是冥冥中的诅咒似的。
    现在沈意就是这样的心情。
    虽然说“末吉”也是“吉”，但这个卦辞看起来实在是不太让人舒服。
    宋延看了几遍，倒是没有沈意那么介意，反倒说：“没事儿，就是一条卦签而已。”
    但是从微草寺回酒店的路上，沈意一直在拿手机搜索，哪怕用的是国际流量他也不管了，就是用各种办法搜索这条卦辞的意思。
    看到有说法是“这条的意思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最终结果是好的”，他心情就好一点。
    可看到有说法是“成功之前要受到不少磨难”，他又忐忑。不过他又觉得，宋延都已经是天王了，还需要“成功之前”这种说法吗？
    这么看来，一定是这条卦签说得不准。
    总之就在这么反复横跳的心情里，他们回到酒店，今天晚些时候他们会从千代田去往下一站，津轻并开始第二天的路程，所以其他人都在收拾东西，以及跟千代田合影留念。
    从那天的摩擦之后，苏颖洛小妍好像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艺人之间尽量都是互相宽容，也就又成了朋友，颜飞宇收拾好东西，就去大厅找她们玩。
    宋延把自己的箱子收拾好后，则拿着在上原买的猫粮，去喂院子里的猫咪，这几天每天回来都逗猫，人猫之间已经结下了稍微有那么一点深厚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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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一个人在房间里收拾，慢慢悠悠的，那条卦辞还是像谶言似的，在他脑袋里转来转去。
    这意思是宋延老师之后会遇到波折吗？为什么会有波折？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有波折只可能是因为他。
    沈意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那些黑宋延的言论，算是宋延帮他调整了一下心态吧。
    可是这条卦辞出来，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又往那个方面去想，如果真的因为自己影响了宋延的天王形象，那真的是沈意最害怕的事情了。
    直到一只手伸过来，敲了敲沈意面前的行李箱盖，沈意才如梦初醒地抬起头。
    是宋延，当然只可能是宋延，他已经喂完了猫回来，微微皱着眉头用探询的表情看着沈意：“你又在发呆。”
    “一点点。”沈意赶紧说。
    “发呆有什么一点点不一点点的。”宋延笑起来，“怎么回事？”
    沈意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这想法太婆婆妈妈了，不好说给宋延。
    可宋延却机灵的像是个真·算命的：“你不会还在纠结我那张签吧？”
    沈意犹豫一下，点头承认。
    本以为宋延会安慰他说没事没事，就像宋延一贯表现的那样潇洒，可这次宋延没有。
    他在沈意的对面坐下来，胳膊枕在行李箱盖上，和沈意隔着行李箱四目相对。
    “正常来说一张签不至于纠结这么久吧。”宋延笑了笑，“你很担心我吗？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放心，就谈谈感情（）感谢在20200914 17:04:26~20200915 11:5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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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正因为你是天王
    为什么？
    沈意也不知道他要怎样回答为什么。
    像是“我怕我会影响到你的歌手生涯”这样的话, 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得出口。
    太过自作多情了，对方还是天王，说出来仿佛把自己摆在了一个什么很重要的位置。
    可沈意也真的很担心, 因为现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一点舆论就可以掀起巨大风浪, 进而摧毁一个人。
    沈意大概也能感觉得到，宋延对他和对别人有些许不同。
    有些话因为羞怯不敢说，有些想法碍于身份不能说。
    两个人之间这种不言的默契, 他想他不说，宋延应该也能懂。
    .
    宋延能懂，但也不完全懂。
    他只看到沈意的神情，说担忧也好说消沉也好, 像是被欺负了之后，耷拉着耳朵的小猫咪。
    这样的神情还有他不加掩饰的担忧, 都让宋延心里感到一阵柔软。
    宋延笑笑，拍了拍沈意的肩：“别担心，我是天王啊。”
    沈意沉默了一小会儿，终于开口, 他没有看宋延，声音好低, 听起来好难过。
    “我担心老师，就是因为老师是天王啊。”沈意说。
    .
    对沈意来说, 一直以来都是宋延在保护着他, 帮忙着他, 宋延用天王的光环把沈意荫蔽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正是因为宋延太高了，对沈意来说太强大了，他不知道如果宋延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他要怎么办。
    他又能怎么办。
    他不可能像宋延那样，打个电话问Jenny就帮他解决事情，也不可能潇洒地笑笑说不想呆在极光就签来耀世。
    星星的光芒可以照耀世人，可如果星星在燃烧，凡人哪怕用尽全力也只能站在地上仰望着它湮灭时的余烬。
    沈意太害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宋延会站在他前面，会为他遮挡风雨。
    但谁也不知道哪个时刻，暗箭就会刺中他的死角。
    沈意想，宋延可能是明白了。
    因为他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时候，眼里浮着一抹沈意很熟悉的笑意。那笑意暖得像是冬天淅淅沥沥的雨夜，壁炉里跳动的火。
    “我知道了。”宋延说，“我会多小心的。”
    “真的吗？”沈意依然放心不下，又追问了句，“老师你……真的明白我什么意思？”
    “明白。”宋延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沈意身边。
    他似乎是想拍拍沈意的肩膀，但这个动作最后变成在沈意的头顶轻轻拂了一下，指尖只是轻轻擦过沈意柔软的发丝。
    “别担心。”宋延说。
    沈意低声说：“嗯。”
    “快收拾东西吧。”宋延又说，“我收拾好了，先出去了。”
    沈意又说：“嗯。”
    宋延拖着自己的箱子出去，沈意垂着头继续收拾东西。
    他按了按自己的面颊，有点烫。刚才宋延的动作很轻，但他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宋延的手轻轻碰过他的头发。
    他们以前没有过这种带着点小暧昧的表达。
    或许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一个是天王，一个是歌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聚光灯之下，有那么多人看着。
    偷偷地戴上一款太阳花手表，都会立刻被粉丝热情地扒出同款，更不要说其他。
    有些话说出来很容易。
    但因为做起来太不容易，所以就没办法说出口。
    .
    当天稍晚时间，节目组坐飞机从千代田去到津轻。

 第157页

    从这里开始，《秋日回忆》正式进入第二个录制周期。
    津轻在霓虹最北端，天气比千代田冷一些。
    下飞机的时候，沈意甚至哆嗦了一下，九月末十月初，已经有路人穿上了毛线衫，戴起围巾，很有温暖冬日的感觉。
    津轻是一座很热门的旅游城市，许多人专程到霓虹来就是为了来津轻看山，这里有霓虹最美丽最雄伟，也有最多历史故事的雪山。
    在津轻，节目组的住处是在大名鼎鼎的小鹿牧场，小鹿牧场就是养了很多小鹿的草场，每年有数以十万计的游客跑过来看鹿喂鹿。
    津轻这座城市的气质和千代田区别很大，没有千代田那么繁华，但让人感觉更加惬意。
    车沿着黄昏的小路一直走时，让人心旷神怡，很想唱一支歌。
    最开始哼起歌的是颜飞宇，唱了一首乡村音乐感的歌，很快所有人都加入进来。
    而在宋延和沈意——组里仅有的两位歌手——开唱之后，其他人又飞快安静下去，只听他们的歌唱声。
    一首歌唱完之后所有人拼命地鼓掌，导演拿手机录着像，还竖起拇指表示“又一个热搜预定。”
    ——
    节目组在小鹿牧场租了一个小院子，新一周开始前的流程与上周一致，照例是发布各组势力值，并且根据势力值获得旅行经费，以及选房优先权。
    势力值这部分，其实三组都已经知道答案了。
    上周节目播出以后，杜宁尘组做的vlog主题是《千代田男子的一日》，这么个很有日系感的标题，其实就是以杜宁尘为主角，拍摄在千代田各地旅行的点滴，思路和宋延他们组的小猫咪类似。
    杜宁尘是影帝出身，镜头感极佳，人也上镜，穿搭又好，他用自己随身带的简单休闲款的私服，搭出了极强的日系感，并且根据场景的变化，时而多些少年气，时而是个成熟优雅的精英，配合着变化的BGM和场景，把简单的vlog打造出了电影般的精致感。
    节目播出当天杜宁尘就冲上了热搜，网友纷纷感叹“这是什么神仙颜值”，再加上节目组的剪辑对杜宁尘也很友好，他们组没什么悬念地冲到一位，获得5000块旅游经费，以及优先选房权。
    第二名则是宋延、沈意和颜飞宇组。小猫咪这个题材，喜欢的人很喜欢，但也受到一定局限，没有杜宁尘的vlog那样惊艳。
    最终他们凭借着极高的基础人气，以一点小小差距惜败，排在第二。
    梁靖，苏颖，洛小妍组则掉到第三。
    看了节目才知道两个女孩在头几天对梁靖有多么颐指气使，即使节目组已经在剪辑中有意地淡化这一点，她们语气中流露出的无礼还是激怒了观众，两个女生的微博下面一片骂声，即使她们发布道歉，也还是嘲讽多过理解。
    倒是有不少人去梁靖微博下面刷“心疼”，但这种心疼没法变现成势力值，他们组只能接受第三的结果。
    .
    这一期的房间倒是没有特别大的区别，每一组的住房都是三个单间，两个洗手间加上一个厅，只不过是房间有没有阳台，还有内饰的差异。
    三组都选择过房间以后，节目组宣布第二周的任务。
    “大家都知道，津轻是霓虹最知名的旅游城市之一，三大旅游景点分别是福吉雪山，小鹿牧场以及津轻古战场，这一次节目组为大家准备了‘寻宝’任务，三组会得到起点各不相同的‘藏宝图’，需要在四天时间内，完成任务取得我们为各位准备的‘宝藏’。”
    “本周的总评采用积分制，势力值部分将根据各位最终的势力值换算成百分制，同时按照抵达终点的先后顺序，三组将分别获得100，70和50分，最后两部分得分加和，得到本周的排名。”
    很好，荔枝台又开始玩这种云里雾里的游戏规则。
    沈意在《星动之选》的时候就头疼这种复杂规则，因为他数学真的不是很好。
    看得出来宋延数学也不太好，听得眉头深锁，满脸疑惑。
    好在这规则听起来冗长，理解起来也不太难，总之就是必须拼命去获得“宝藏”就对了。
    节目组准备了三张小卡片，标示着三个不同的起点，每个组的组长上去抽取。
    宋延第二个选了小卡片之后回来，三个人一起打开。
    小卡片上写着四个大字：
    白云之下。
    .
    “白云之下？这啥？”沈意脱口而出。
    颜飞宇大大的眼睛里写满更大的问号。
    宋延虽然深沉的一言不发，但显然也是没看懂的样子。
    这时候其他组也发出类似的惊呼。
    田昕错愕地读道：“什么叫今夜明月见海潮？这是个地名吗？”
    苏颖说：“S.G.T是什么意思？三个英文字母？这连提醒都不算吧？”
    沈意宋延面面相觑，合着这么听起来，他们这组还是最简单的。
    问题是，“白云之下”，还是让人一点眉目都没有。
    “每组依然会拿到一本《津轻地图册》，破解谜题的关键就在地图册中，可以预告的是，下一周的和川之旅需要相当程度的花费，如果只能拿到1250的经费可能会陷入花销不足的窘境，各位老师加油哦！”
    导演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
    沈意自己是不会猜谜语。

 第158页

    他看了看颜飞宇，这大哥肠子直到上通天灵盖下达脚底板，能猜谜语就怪了。
    他又看了看宋延，对宋延他是抱有期待的。
    但是看宋延这表情，显然是对沈意抱有期待。
    沈意：。
    .
    因为天色晚了，节目组没有一直录制，稍微录了几分钟各组的反应就收工了。
    剩下各组在这里自由讨论。
    “老师，我从小学猜谜语活动就没赢过。”沈意弱弱地说。
    “二选一的猜谜我都能猜错。”宋延说。
    颜飞宇完全状况外。
    “实在不行就把这本书通读一遍吧。”沈意拿起沉甸甸的《津轻地图册》，咬着牙说，“也不是很厚，几百页而已。”
    “确实。”宋延叹气。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他们旁边的书架。
    沈意、宋延、颜飞宇三个一块儿转头。
    “需要帮忙吗？”杜宁尘笑吟吟道，“猜谜这件事，我可是高手哦。”
    第91章 提示（二更）
    这时候没有摄像机在旁边, 也没其他人注意到杜宁尘说的话。
    其实杜宁尘平时都是一副温润良家妇男的形象，但这会儿他笑得眸光潋滟，像只偷到鸡的小狐狸。
    沈意也不知道, 这种想法是为什么会冒出在自己脑海里。
    “杜老师这样不妥吧？”宋延说。
    杜宁尘笑得人畜无害：“小小提示一下而已，应该不算过分？何况就算我提示了, 宋延老师也未必能猜得出来？”
    宋延没接这个茬：“节目组应该是不希望艺人串组提供线索的吧。”
    “确实，所以我这不是偷偷跑过来说么。”杜宁尘说，“你也知道, 下周的目的地是和川，和川是出了名消费极高的旅游小镇，四天1250块，说不定你们为了完成任务还得现摆地摊。”
    杜宁尘顿了顿, 笑看沈意一眼：“宋延老师要是想体验生活，当我没说。但是宋延老师愿意带着两个小的一块儿受这个罪吗？”
    宋延看了沈意一眼, 显得有点迟疑。
    沈意其实也不想让杜宁尘来提醒他们，那样感觉像是欠了对方什么，他赶紧说道：“没事的，老师, 我没问题。”
    颜飞宇也说：“谢谢杜老师，但我们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杜宁尘便点头笑了笑, 并未强求：“也好，那你们加油。”
    说完他转身离去, 就像是自己在vlog里的样子一样, 风度翩翩。
    .
    虽然宋延他们组很有气势地婉拒了杜宁尘的帮助, 但真到了猜谜的时候，三个头六个大，还是找不出任何可以拿来做线索的东西。
    “白云之下, 应该是暗示方位的词汇。”沈意挠着头，痛苦地翻书。
    这本地图册已经被他们拆成了三部分，方便分工协作。
    “难道是说那个地方有白云？”宋延说，“可是福吉雪山、小鹿牧场还有津轻古战场都是露天场景，一定都有白云。”
    “会不会白云有什么象征意义？”颜飞宇开启自己小学学习语文的脑洞，“比如白云象征轻松愉快的心情，所以古战场那么沉重的地方应该不是，然后白云又……”
    “我觉得不会。”宋延和沈意异口同声答道。
    早上八点按理说就要出发了，但是三组都窝在自己房间里没有人动窝，大家都在纠结自己的暗号是什么意思，痛苦得不行。
    想了一个多小时，毫无头绪，沈意自告奋勇，去拿水和吃的回来。
    节目组租住了小鹿牧场的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个公用的大厅，厅里有冰箱，放着各种零食饮料，供录制人员和艺人自取。
    沈意就是往那走，路过其他组房间时他偷看了一眼，梁靖他们那组为了“S.G.T”三个字母什么含义争吵不休，杜宁尘那组，田昕和乔萱竟然已经在收拾背包。
    沈意一愣，他们不会这么快就知道要去哪里了吧？他记得杜宁尘那组的谜面好像是什么“今夜明月见海潮”，这是很快就能想出答案的句子吗？
    但再一想昨天杜宁尘胸有成竹的样子，沈意又觉得，确实有可能。
    大厅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正各自忙碌，尤其是后期正疯狂地剪辑素材、搭框架，简直肉眼可见他们头顶上冒出一团一团抓狂的黑线。
    沈意跟见到的所有人乖巧问好，然后到冰箱那去，拉开冰箱门，探头进去找。
    自己想喝矿泉水，颜飞宇要碳酸饮料，宋延老师好像那天多喝了几口葡萄汁，给他拿葡萄汁吧……
    “有头绪了吗？”杜宁尘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
    沈意听到杜宁尘声音，心里一紧，下意识抬头要问好，忘了自己脑袋还探在冰箱门里，猛地一抬险些撞到了头。
    但意料之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
    杜宁尘在他抬头的一刹那伸手垫了一下，用自己的手做了沈意的脑袋和冰箱门之间的一道缓冲。
    沈意顿时有些无措，赶紧缩头出来，顺手又给杜宁尘拿了一瓶水，递过去：“杜老师，没事吧？”
    杜宁尘笑了笑，轻轻按了按自己手背，沈意看到他手上有一道浅浅红痕，知道是刚才帮自己挡那一下磕的，心里更歉疚，低头道：“我太冒失了，老师对不起。”
    “不是说过别叫我老师，叫尘哥吗？”杜宁尘说。
    沈意咬咬嘴唇，要真说起来，现在他觉得挺对不起杜宁尘的，应该满足对方这个小小的要求。

 第159页

    可是他心里又真不情愿叫，杜宁尘喊他的时候，他总觉得对方是带着暧昧的暗示，可对方又是影帝，这身份让他不敢问太多，也觉得自己可能是自作多情。
    思来想去沈意唯一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稍微保持一点距离。
    杜宁尘看沈意不叫他，还是不强求，笑了笑又道：“你们应该是还没搞懂白云之下的意思，但是你也不愿意问我，对吧？”
    “还是要遵守节目规则，自己想答案比较好。”沈意不敢看杜宁尘，小声说。
    “没关系，我也不会非要告诉你们。”杜宁尘笑了笑，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毕竟咱们是竞争对手。”
    沈意局促地点头，又塞了块蛋糕给杜宁尘：“那，杜老师，我先回去了？”
    杜宁尘敛着笑意接过那块蛋糕：“好，另外，津轻古战场那部分旅游地图的后面，附录有一些关于津轻战场的俳句，挺有意思的，可以看看。”
    沈意手僵了下，他当然明白，杜宁尘这就是在给他提示了。
    他在要不要装傻这个问题上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说：“好的，谢谢杜老师。”
    “嗯。”杜宁尘说，这次沈意是真要走了，杜宁尘也没拦他。
    可是在沈意转过身时，杜宁尘忽然在他耳边轻声地问了一句：“你是的吧？我没有想错吧？”
    是什么？
    想错什么？
    沈意第一反应想问这个问题，可下一秒他就想到了答案。
    杜宁尘在直白地问他是不是“同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沈意这种问题。
    还是在一个综艺的录制现场。
    即使这里没有如影随形的摄像机，两个人也都没有开麦。
    但依然是综艺现场。
    沈意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彻底乱了，他慌忙摇了摇头说了句“不是！”，就抱着手里的零食饮料仓皇逃窜。
    .
    沈意的脚步声不是很大，心跳却咚咚得像是擂鼓，这几步路硬是被他跑得感觉自己像在逃难。
    直到沈意一把推开房门，宋延和颜飞宇一块儿惊讶地看他时，沈意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勉强自己笑了一下说：“我回来了。”
    然后他把饮料和零食分发给两人。
    颜飞宇没心没肺地说谢谢，宋延接过饮料时，多看了沈意两眼才说：“辛苦了。”
    “没事。”沈意说。
    三个人继续找“白云之下”的含义，沈意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杜宁尘最后留下的那句话：看看津轻古战场附录部分的俳句。
    沈意不知道这话要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仿佛沾了杜宁尘的光，但他感觉，沾杜宁尘的光是特别不好的一件事，仿佛自己作弊了。
    何况杜宁尘刚跟他说过那样的话，他要真的用了杜宁尘的提示，就觉得自己欠了杜宁尘什么，要还，还不知道怎么还。
    但是如果不说，他其实知道答案，却看着宋延和颜飞宇没头苍蝇似的找，那同样让他觉得很糟糕。
    纠结了好几分钟，沈意终于若无其事，尽可能用轻松的语气说：“要不咱们看看附录里的文学作品吧，‘白云之下’这个词听起来好文艺，说不定和附录有关。”
    “也好。”宋延说，“那还是按照现在的分工来，我看雪山，沈意看牧场，飞宇看古战场的部分。”
    “OK。”颜飞宇答应着，“我看看啊，这个叫‘俳句’，俳句是什么？看起来是诗一样的东西……卧槽！”
    一声卧槽让宋延和沈意都吓了一跳，颜飞宇激动地指着纸上一句话：“就是这个！这有一句话叫‘恰在白云下’！这个俳句的题目叫‘小松平碑’！”
    “是不是古战场有个景点叫小松平碑？”宋延立刻问道。
    “有！”颜飞宇兴奋地不行，飞快地翻动着书页，“喏，就这儿！”
    “奈斯！”宋延一拍巴掌，“那应该就是这里，咱们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颜飞宇激动地跳起来，路过沈意给了他一个飞吻：“意哥，你太厉害了！”
    沈意勉强自己笑了笑，明明得到了答案他心里却并不舒服，甚至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两个人闷头找，让他装不知道他心里难受，可是说出来，他似乎更难受了。
    颜飞宇冲回自己的单间收拾包，就剩下沈意宋延两个人在屋里，宋延把地图册合起来，又看了沈意一眼，笑笑：“怎么了？明明找到答案了，可是你看起来不高兴。”
    “我……”沈意纠结半天，不知道要不要把杜宁尘的事情说出来。
    不说总感觉自己偷了什么，可是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是杜宁尘提示你的，是吗？”宋延问。
    沈意怔住，猛地抬眼看宋延，心里的负罪感一下到了顶，又微妙地觉得对不起宋延，又觉得自己还是作弊了，对不住队友之前的坚持，总而言之就是各种难受，他宁可自己没有听到杜宁尘那句话，他们还在这里痛苦地想。
    沈意难过地点了点头：“对不起，我没有主动问，我……”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宋延伸手摸摸他的头，温和却坚定地打断他：“不要对不起，杜老师如果上赶着要告诉你，那是他自己行为不妥，他不守规则。”
    “听到就听到了，没关系，放轻松，你没有做错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六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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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晴天霹雳
    作为整个组里最年轻最活力满满的少年, 颜飞宇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背包，在大厅等着沈意和宋延出来找他。
    另外两组里，杜宁尘他们组已经走了, 梁靖他们组好像也已经有了头绪，在飞快地收拾包。
    唯独他们组的两位, 不知道在磨蹭什么，磨磨唧唧不肯出来。
    颜飞宇等得心焦，忍不住去敲门问, 刚要敲门，门一下开了，差点撞到颜飞宇的鼻子。
    “走。”宋延说。
    “啊。”颜飞宇茫然地应了一声。
    “走。”沈意在后面跟了一句。
    颜飞宇愣了一会儿，发现, 沈意的耳朵尖红红的。
    .
    考虑到经费不足的因素，宋延他们组乘新干线前往津轻古战场。
    本着尽量少让翻译插手的心态, 三人决定自助完成买票过程。
    宋延和沈意两个人凭借着站牌上简单的汉字，还有自己的英语水平努力和售票处的小姐姐沟通，并且遇到了相当程度的困难。
    就在两个人比比划划表明自己想要去“古战场”时，颜飞宇敲了敲沈意肩膀：“意哥, APP上可以直接买票。而且是中文。”
    沈意：。
    借助现代科技的力量三个人顺利拿到票，在等待列车的间隙, 又在新干线车站内的便利店买了午餐。
    “遥想上个礼拜，我们还能美滋滋地纠结中午是吃烧肉还是拉面。”沈意叹了口气, 在几种三明治里面选了内容物比较明确, 应该也没有加芥末或者其他味道奇怪酱料的一只。
    “就怕下星期我们连便利店都吃不起了。”宋延说, “一天300块钱，只能白嫖节目组的零食度日。”
    “不会啊！”颜飞宇信心满满地说，“意哥嘴上说着不会猜谜, 实际不还是很快就想到了‘白云之下’的意思吗，我觉得有意哥在，咱们不会输的。”
    沈意没有跟颜飞宇说是杜宁尘提示了自己的事情，也没有说的打算，听颜飞宇这么说，他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
    坐新干线一路向东，津轻市的东南部，就是津轻古战场。
    津轻古战场位居要道，是霓虹北部诸县进县的唯一通路，地势易守难攻，自古以来，有多场大战役在此处爆发。
    进入热/兵/器时代，冷兵器战争已成为一个悲壮的文化符号，“古战场”也更多作为历史的一部分被铭记。
    下车之后，天空仿佛都呈现一种更清冷的蓝色，因为古战场位于郊野，附近没有城市，山风凛冽，气温也更低。
    沈意打了个寒战，宋延顺手把外套给他披在肩上。
    摄影默默地把镜头盖捂在摄像机上，翻译一顿咳嗽。
    沈意耳朵更红了，他试图把这解释为，冻的。
    最近的宋延老师好像比之前又有了点小变化，一样的温柔体贴，但那种感觉好像不完全是前辈对后辈。
    比如刚才，在酒店房间，沈意因为杜宁尘的事情心里不舒服时，宋延摸了摸他的头。
    非要说摸头这动作本身，也不能真的代表什么，何况宋延也没说什么。
    但在那种情境下，就莫名其妙地让沈意耳朵红。
    .
    从新干线车站坐小游览车去古战场，路上颜飞宇积极主动活跃气氛，沈意和宋延两个肩并肩坐着一句话没有，摄影大哥和翻译姐姐终于缓过劲来，又开始录制。
    翻译姐姐决定挑起热场大梁：“准备好到了古战场之后去哪儿了吗？应该已经把谜面解开了吧？”
    “解开了！”颜飞宇兴致勃勃接话，“多亏了意哥，上过大学的人脑子转的就是快！”
    沈意：“……”
    宋延轻咳一声：“今天天气不错。”
    .
    进入古战场景区，气氛有些肃杀，这里的植被以松树为主，在凛冽的秋天，风吹过时，松枝摇动声便簌簌地连成一片冷冷松涛。
    古战场一路上行，最上方是狭隘的关口，下方则是谷地，据说这片山谷曾经是乱葬岗，黄土埋了双方战士数不清的尸骨。
    现在谷地里是一片石碑，记载着战死于此的将相和战士。
    即便是石碑，也依旧以对立的形式摆放，属于同一幕府的将士葬在一处，各自之间保留距离，算是对战士魂灵的最后尊重。
    旅游地图册的俳句中所写的“小松平碑”在这片碑林深处，一路沿着指示牌走得很深，才终于走到。
    “节目组的下一个提示会在哪里？”沈意问，“这附近的气氛看起来很严肃，应该不至于要我们在这附近挖坑找东西吧？”
    “应该不会。”颜飞宇说，“那样太没有下限了。”
    宋延指了下小松平碑边不远处的林荫里，有一位老妪摆着地摊，售卖一些小纪念品。
    “会不会是那个奶奶？”宋延说。
    虽然沈意觉得是她的概率也不大，但总比在小松平碑边上挖坑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于是三个人合计一下，走到老奶奶面前。
    一开始的搭讪还挺尴尬的，但后来发现老奶奶能听懂简单的英语之后，一切就顺利了许多。

 第161页

    果然如宋延所料，节目组给了老奶奶一张任务卡，要她转交给到这里做任务的人。
    但是眼看就能拿到卡时，老奶奶忽然用磕磕巴巴的英文问：“你们，歌手？可以唱首歌吗？”
    这样的要求，宋延和沈意当然不会拒绝。
    这里的天很高，云很清淡，山风凛凛，其实也让人很有放声而歌的冲动。
    沈意和宋延合计了一下，给老奶奶唱了一首游牧民族的民歌，《青草原》。
    .
    这首歌几乎没有歌词，全部是用吟唱和唿哨的方式来演绎，仅有的几句歌词也是蒙语，两个人只能拿捏个五六分像的发音。
    但没关系，反正他们听不懂，老奶奶也听不懂。
    歌声随着山风穿过山谷，直上云霄，老奶奶陶醉地眯缝起眼睛跟着打拍子。
    沈意和宋延现在已经默契到彼此知道要在什么时候为对方和音才最合适，作为歌手最重要的，是了解自己的声音，在什么音域最动听，在什么音域难以拿捏，人耳听到自己的声音和旁人听到的不同，他们必须了解自己在任何一种状态下，在他人耳里的音色。
    现在对沈意宋延来说，他们对彼此音色的了解几乎赶得上对自己的了解。
    所以两个人都很清楚，什么地方要由谁来唱，怎么唱，他们都没有事先太多商量，只是决定了下谁先进谁后进，其他的完全自由发挥，却唱得像是排练了很多遍。
    唱完之后，老奶奶咕噜咕噜说了一堆，翻译小姐姐听了之后，笑得很微妙。
    “她说什么？”宋延问。
    “这个奶奶说，两位老师的歌声就像是比翼鸟一样和谐。”翻译小姐姐说话时低着头，以免两位比翼鸟看到自己扬得过高的嘴角。
    沈意一阵疯狂咳嗽，连连鞠躬表示感谢。
    从老奶奶那里接过任务卡，都还没来得及打开，沈意手机突然狂震。
    .
    他人在国外，又在录综艺，现在插的是霓虹本地的SIM卡，只有爸妈和陶智知道号码，所以沈意不敢怠慢，赶紧拿出手机，心里最怕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所以，当沈意看到屏幕上大大的“智哥”两个字时，哪怕明知道能让陶智记得给他打国际长途的必不会是小事，他居然还是放下点心。
    “智哥，什么事？”沈意问。
    “你现在方便说话吗？”陶智说。
    沈意确认后，陶智说：“我今天回极光翻了你的合同出来，找到里面的坑了。你当年签的时候，附加了一份竞业限制协议。”
    “竞业限制协议？”沈意愣了一下，他没有过正经社畜的经历，也就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公司会规定一些同行业的公司为竞争对手，你和公司解约之后，三年的竟业期内，你不能够和协议名单里的公司签合约，否则极光就可以把你和新东家都告上法庭。”陶智说。
    “当然，极光会补偿你，在竟业期他们会每个月为你发放双倍工资，直到三年期满。”陶智又说，“但咱们都明白，这卵用没有。”
    竞业协议常常用在其他行业，对被竟业者的经济补偿也还算有诚意。
    但是艺人这个行业，基本工资很低，一个月不过几千块钱，只是为了个五险一金，也没有所谓的绩效，收入大头全靠自己接的工作酬劳。
    这部分金额是不可能体现在竞业协议里的，也就是说极光只要三年每个月给沈意一万多块钱，就可以断了他和其他大娱乐公司签约的可能。
    要不就是沈意自己付高额的违约金，非常高的价格，比他现在从极光“赎身”还要贵数倍。
    “意酱，你怎么会签过竞业协议啊？”陶智问，“一般艺人不会签这个。”
    沈意手有点抖，他能怎么说，那时候签约，他问带他签约的负责人，对方说没事，不会启动这个，而且他也觉得自己能一直和极光关系不错。
    要怪就怪自己那时候轻信人，也觉得大公司，不会下这种圈套。
    “极光的竟业对象有多少公司？”沈意抱着最后希望问了句。
    “业内有点名气的都是竟业对象。”陶智说，“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发一份名录，不过反正就是……去那边没戏了。”
    去耀世，没戏了。
    陶智都没忍心说出“耀世”两个字来。
    沈意感觉晴天霹雳，手好像在抖。
    “我这两天去找律师咨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实在不行咱们找一个稍小点的公司还能被力捧。”陶智说，“意酱你别急，问问宋延那边，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别着急，一定有办法的。”
    沈意“嗯”一声，失魂落魄挂了电话。
    .
    宋延和颜飞宇本来没听他电话，一看他表情不对，立刻凑过来。
    不需要他们问，沈意现在难过得急需要找一个人倾诉，他简直下一秒就能哭出来，把竞业协议的事跟他们两个讲了。
    “极光本来也想跟我签那个。”颜飞宇说，“但是我当时老师坚决不许我签，极光后来就把那个取消了。”
    沈意这么听着更难过了，看来极光想的就是坑到就是赚到，坑不到拉倒。
    偏偏就是他掉进这个坑里。
    相比这个竞业协议本身，更让他难受的是，他去不了耀世了。
    他现在简直一闭眼就能想到那天，阿金笑看着他说“只有极光能给你资源”的嘴脸。如果真要继续呆在极光，他不如不干这行算了。

 第162页

    颜飞宇也知道自己的话好像火上浇油了，在宋延的眼神劝诫之下说了声不好意思就溜掉。
    剩下宋延站在沈意面前，沈意真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
    就像是宋延给他铺好了路，他硬是一脚把路都踩塌了，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宋延。
    没想到，宋延说的话却出乎沈意的意料。
    他说：“其实去不了耀世也没关系，你签到我的工作室吧。”
    .
    沈意一愣，这感觉说柳暗花明都不对，因为他之前从不知道宋延有个工作室。
    就是没什么真实感。
    沈意茫然地重复了一遍：“老师的……工作室？”
    “对。”宋延说，“独立经营，但完全挂靠在耀世名下，合约自主，资源从耀世那边拿，和签耀世一样的。”
    沈意本来在状况外，接着越听越震惊。
    震惊的原因甚至不是自己绝处逢生。
    重点是他甚至不知道宋延哪儿来的工作室，宋延是耀世娱乐的当家艺人，不可能是从个人工作室挂靠的，他也从没听说过宋延工作室旗下的艺人。
    或者说干脆点，他很确定根本就没有“宋延工作室”这个东西。
    “老师什么时候有了个工作室？”沈意怔怔地问。
    “暂时还没有。”宋延笑了笑说，“马上就要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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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老婆本
    事情要回溯到宋延给Jenny电话, 告知自己准备去参加《秋日回忆》综艺的那一天。
    在Jenny给宋延说了一大堆如何避免在综艺真人秀上形象崩坏、如何拗人设，如何一边跟沈意相处一边又不至于舆论失控的技巧之后，宋延说：“还有, 得让你帮我个忙。”
    Jenny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你刚才听没听我说话？！”
    “听了听了。”宋延连声说，“你说时刻记着自己戴了麦, 看到摄像头问个好卖卖人设，跟小朋友说话的时候尽量把麦关上，当然适度的关心要有, 我们的组合粉很多，可以给点这个热度。”
    Jenny摁住自己吐槽“小朋友”这个称呼的心情说：“行，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注册公司的流程你了解吗？”宋延问。
    “公司？”Jenny愣了一下，“我操作过, 很多艺人会在有了一定资产之后投资某个产业，不过你确定你不是做投资人, 是注册公司？”
    “对。”宋延说，“我想注册个有娱乐行业执业资质的公司，应该叫什么，工作室吧。”
    “啥？”Jenny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要开工作室？你想单飞？你还跟我说这个？”
    Jenny觉得宋延是不是在耀世呆这十五年，公司的人太宠他, 以至于把他宠飘了。
    她Jenny是耀世的经纪人，旗下的艺人都是耀世的, 宋延的合约是两年一签, 明年会到期, 但如果宋延想单干，怎么也不该告诉她吧。
    该说宋延坦诚，还是说宋延傻呢。
    “我不是要单飞。”宋延说, “我是想签别的艺人。”
    “签沈意。”Jenny一针见血。
    宋延轻咳一声，没否认。
    算是默认了。
    “你之前不是想让他来耀世？”Jenny问，“怎么又要自己开工作室签他了？”
    “我后来想了想，极光可能没那么容易放人。”宋延说，“你还记得之前金薇的事吗？”
    金薇是极光娱乐的初代女团偶像之一，也是极光最得意的招牌艺人，不过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金薇又红又潮，老被人说可以和韩国偶像比业务能力，但就是这么一个顶级优质偶像，在和极光的合约到期宣布解约之后，突然就销声匿迹。
    过了大半年她才再出来，却换了个小公司，宣发和资源瞬间跟不上，即使当时有些活动因为她的名气而邀请她，很快她也被更年轻更漂亮的新偶像取代。
    现在的金薇虽然名气还是很大，但真实的流量明眼人都知道，已经远远不能和那时候相比。
    Jenny作为经纪人太了解这种事。
    细节虽然不确定，但显然是金薇跟极光谈解约时，吃了什么难啃的要求，要不然以金薇当时的体量，不可能只签一个小公司。
    “你怕极光在沈意的合同上也搞事，所以事先弄个小公司出来让他签？”Jenny问。
    “是。”宋延说，“我听说工作室有‘挂靠’这个说法，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把工作室挂靠在耀世名下，总之就是……”
    “就是尽可能给沈意争取资源。”Jenny再次无情拆穿。
    “嗯。”宋延坦白承认。
    “咱们算笔账。”Jenny说，“注册工作室，需要注册资金，虽然现在实缴不需要那么多，但准备个七位数总要的，然后你要挂靠耀世，就该知道这同样需要一大笔钱。”
    “我明白。”宋延说，“还需要关系，要不平白无故，耀世这样的大公司为什么要让我这个小工作室挂靠在下面。”
    “关系的事情倒好说，你自己的工作室，你全权负责的话，耀世的高层不会太为难。” Jenny说，“毕竟都是老人了，但是资金这部分，肯定不能因为是老人就给你打折。”

 第163页

    “我理解。”宋延说。
    “还有就是，你要靠什么盈利？就一个沈意吗？还是你要签新的艺人？如果签新的艺人，就还需要招经纪人，做一个公司就很难再分出心兼顾自己的演艺事业，你要转幕后？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那我没办法在这条路上帮你更多，我认为你是一个优秀而且前途无量的流行歌手，现在还不到转幕后的时候。” Jenny说。
    宋延沉默了一会儿，说：“说实话，我没想这么多，我肯定还是继续做歌手，也不会离开耀世，这个工作室我只是想拿来签沈意，新成立的小公司不管怎么样应该都能逃过极光的合同。”
    Jenny那边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你这是在烧钱。除非沈意愿意给你打白工，否则要很多年才赚得回你为了他弄这个工作室投入的成本。”
    宋延笑了笑：“我能做出这种事来你也应该想得到，我就不是指着他为我赚钱。”
    “那你投进去的可是你的老婆本。” Jenny说完，顿了顿，“……我靠？”
    “嗯。”宋延说。
    Jenny那边传来窸窣声响，像是有人气得捶墙。
    Jenny问：“刚不是还说，不知道要不要追他？”
    “现在知道了。”宋延说，“很多事情是要慢慢才知道的嘛。”
    “真想好了？”Jenny又问了一遍，“想好了我去给你操作，但是就算半途而废，钱花掉的可就是真没了。”
    “想好了。”宋延说，“你尽管去弄吧。”
    Jenny那边往自己备忘录里敲了点东西，然后感慨道：“这就叫千金一掷为红颜？沈意要是个知道感恩的孩子，知道这事也得对你好一点。”
    “谢谢。”宋延笑了笑说。
    .
    之后Jenny就一直在帮助宋延操作注册工作室的流程，但还需要相当一段时间，跑不少地方，才能拿下全部的执业资格。
    像现在，也只不过是资金已经投进去了，之后还要经过三个月的审查期才能正式挂牌营业。
    另外，宋延要把自己的工作室挂在耀世名下，这也是开了耀世的先例，即便是宋延这样的当家艺人，也前前后后跑了很多趟，还直接把自己跟耀世的约续了五年表忠心，耀世高层才勉强同意他挂靠的申请。
    就连助理程紫都不是很赞同宋延的做法，她说“延哥你就算让沈意隐退了，然后把收入全部上交给他，都比像现在这样来的省事，大张旗鼓成立个工作室，劳神费心，没必要。”
    宋延只笑笑摇头。
    他成立这个工作室，又不是为了让沈意还能接着赚钱。
    只是单纯地记得那天在《星动之选》决赛的舞台上，沈意满眼泪光地说“谢谢你们愿意听我唱歌”的模样。
    别管花了多少钱，加了多少麻烦，当宋延听到极光真的有竞业协议时，他就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值得了。
    ——
    沈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者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脑子。
    他懵懵地听着宋延说，像在听别人的传奇故事。
    “所以老师最近在做一个工作室？”沈意问。
    “对。”宋延说，“在注册阶段，估计明年可以正式挂牌营业，如果你愿意，就来做我的第一个艺人。”
    “我当然愿意。”沈意说。
    不过愿意之余，他也有很多好奇的地方。
    “那老师后面自己要来这个工作室吗？”沈意问。
    “短时间内不会。”宋延说，“我和耀世续了五年的长约。”
    “啊。”沈意迷糊地点点头，“那老师是要做音乐方向的工作室？”
    这些问题宋延真的都没想过，他就是单纯想给沈意一个栖身之所。
    沈意问了，他磕巴了一下答：“嗯，应该是。”
    “那后续老师想签什么样的艺人？”沈意又问。
    宋延又磕巴了一下，信口胡诌：“选秀歌手或者网络歌手吧，刚开始做，没有那么大体量。”
    “喔。”沈意思考了下，“可是老师要挂靠在耀世，耀世能接受这种毫无演唱经历的歌手吗？”
    宋延：“……”
    宋延咳了一声，故作严肃：“你是想入股吗，在这考察我？还是说同事不行你就不签约了？”
    “啊，不是不是，老师要签我的话怎样我都签。”沈意赶紧说，“我就是……嗯，怎么说呢，有点担心老师的盈利问题，所以多问了两句。”
    “没事。”宋延随便摆了摆手，把跟Jenny说的那套又说了次，“反正老婆本就是用来……”
    说到这他忽然意识到不对，顿了一下。
    旁边的沈意眼睛猝然睁大。
    宋延一个180度急转弯：
    “……给搭档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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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温泉
    沈意一阵咳。
    宋延也一阵咳。
    沈意：“哎呀, 突然风太大了。”
    宋延：“是哦，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烟味。”
    刚怂怂溜回来的颜飞宇听见宋延最后这句话，紧张得头发都竖了起来：“什么？烟味？在哪？赶紧报警！”

 第164页

    宋延沈意：“……”
    两个人打着哈哈把事情圆过去, 展开老奶奶给的任务卡。
    后续的任务基本上都和第一关一样，文字游戏, 按图索骥。
    对沈意他们组来说，依然是很艰难。
    但现在沈意学乖了，他尽可能避免和杜宁尘出现在同一场景, 如果真的是必须要集合的，他一定会拉上宋延或者颜飞宇。
    即便是这样，偶尔他还是能感觉到杜宁尘看过来，杜宁尘很好看, 看人的眼神被他的影迷评价为“眸含秋水”，但依然只让沈意觉得发毛。
    沈意装什么都不知道。
    据说第二天的时候, 杜宁尘他们组就已经率先通关，后面梁靖他们也搞定了。
    但是沈意他们直到星期四的下午，才终于走通最后一步，回到了小鹿牧场。
    “这一题是……”沈意打开信息卡, 要读。
    “沈老师，别读了, 别读了。”翻译姐姐在旁边实在是看不下去，指指前面牧场里一棵树。
    反正其他两组早就已经到地方, 现在听一下别人的建议就无伤大雅。
    沈意在翻译姐姐的指点下到了树下, 树下有个小箱子, 沈意交给宋延，三个人凑到一起。
    “这应该就是我们的宝藏了吧！”颜飞宇第一个想起这是一档综艺，主动cue任务。
    “是啊, 真不容易。”沈意会意，立刻接茬，“你们说宝物是什么？”
    “希望是有纪念意义一些的东西。”宋延说。
    三个人各刷了一句存在感之后，由宋延打开小宝箱。
    “哇！”沈意率先大叫。
    其实根本没看到是什么，但总之先叫一下没错。
    “豪华温泉券！”颜飞宇跟着大叫了一声，动作夸张地从盒子里拿出几张装帧华美的硬质纸卡。
    宋延应该是实在演不下去了，只做出惊喜的表情，没有太多多余动作。
    .
    其他组都已经体验过温泉，就剩下沈意他们。
    津轻市的旅游业发达，另一个原因就是丰沛的温泉资源，他们居住的酒店就有泡汤服务提供，但因为对于拮据的旅游经费来说，泡汤实在是太贵，宋延沈意他们商量过后，是决定之后自费来泡。
    但这次寻宝任务给的，是最高档次的豪华温泉券，单人私汤房间，等于他们可以愉快的泡掉一身困顿，也不用再花钱特意来泡汤，还是相当完美。
    私汤池一人一个小小单间，颜飞宇早早迫不及待换好衣服溜了。
    沈意本来有点想找宋延一块泡，但又觉得穿着泳裤，在这种雾气蒸腾的地方，实在是不太好意思。
    再加上他们刚要进更衣室，就有节目组的人来找宋延，说请他去开个小会，两个人干脆就在更衣室外挥手别过，各泡各的。
    沈意穿着白色浴衣，脚下踩着拖鞋，手里拿着毛巾，手腕上还挂着木质的钥匙串，有点怯地迈进私汤的小房间。
    小房间空间虽不大，装饰却极有层次感，各个房间有不同的主题，沈意的这一间，像是古时的宫闱。
    精巧的木质屏风、栏架，雕花的器具，熏香，还有那一汪小小的汤池，池水中飘着点点玫瑰花瓣，像极了为帝王准备的温柔乡。
    当然，还有一台煞风景的摄像头，以及摄像头后面的摄影老师。
    “好精致啊！”沈意看到摄像头，立刻配合地夸张感叹。
    他发现，录了那么半天唱歌比赛，在镜头面前他还是僵硬，可是真人秀录下来，镜头感一下就来了。
    看来真人秀比演戏还要磨炼演技。
    他又走了几步，不忘动作夸张地左顾右盼，然后cue摄影师：“我感觉在这儿泡肯定特别舒服，您说呢？”
    摄影点点头，比个“OK”的手势，沈意于是问：“后面部分还拍吗？”
    “不拍。”摄影笑笑，“咱们是真人秀节目，全年龄向的，拍泡温泉得打满了马赛克。”
    沈意心说被你这么一说，仿佛泡温泉是多么不良的行为一样。
    不过摄像不拍总归是件好事，沈意依旧不想在镜头前面露太多。
    而且，泡温泉是件放松的事，在镜头面前，是不可能真正放松下来的。
    摄像又录了几个汤池里的场景，便关了机器出去，这会儿沈意才真正放松下来，脱了浴袍，穿着一条短裤进到汤池。
    一开始，温泉的温度烫得他有点不适应，但是脚在水池里稍微泡了一小会后，便习惯了这温度并且觉得舒服。
    沈意于是整个人钻进去，甚至缩着脖子，下巴尖以下的部位全部泡在热水里，整个人的感觉就是巴适。
    泡的舒服，有些出汗，沈意半眯着眼睛小憩，他有些累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
    沈意估摸着是宋延，除了宋延也没人会敲他门，于是抻着嗓子喊：“请进！”
    木质推拉门轧轧地被拉开，门在沈意背侧，他也没着急回头看，只听有人说：“都不问问是谁就让进，我不知道该说你单纯好，还是该说你真傻。”
    那声音不是宋延，却有几分熟悉。
    沈意一下僵住了，他第一反应是伸手抓岸上的浴袍想捂自己，第二反应是回过头，看来者何人。
    转头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沈意心里一阵冷，肩胛骨附近的肌肉瞬间绷紧到让他觉得生疼。
    他戒备地看着来人，来人回以桃花潋滟的微笑。

 第165页

    ——
    “杜老师，您……”沈意下意识想站起来，可站起来现在自己只穿了泳裤，想站起来就得披浴袍。
    其实男人露个上半身没什么大不了，何况是在同性面前，但杜宁尘看沈意那眼神，专注得像是要用目光把他衣服扒光一样，这让他不想把身体露出水面。
    “温泉感觉怎么样？”杜宁尘没理他，微笑着走到温泉池边，蹲下身来冲他笑。
    这么一来，地面上的杜宁尘和池子里的沈意，两人高度差不多平齐，杜宁尘的呼吸甚至仿佛能拂过沈意耳廓。
    沈意不动声色往边上让了让，勉强笑道：“蛮不错的。杜老师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杜宁尘说，“怎么，不欢迎我？”
    沈意头皮有点麻，勉勉强强笑着，又问了一次：“老师有什么事？”
    “听说你们组任务终于做完了，来看看你。”杜宁尘笑笑，“你现在是单身吗？”
    沈意抿着嘴没答，他不想说谎，可是杜宁尘问得好直白，承认自己单身又仿佛是在给杜宁尘一个“可撩”的信号，这一点他是明白的。
    杜宁尘看他没回答，笑了笑，压低声音又问：“宋延是你对象？”
    “不是。”沈意立刻矢口否认，“老师是我很尊重的前辈。”
    杜宁尘说他也就算了，说宋延的话，沈意就一定会洗白宋延和自己的关系。
    因为他现在觉得杜宁尘是个特别不可控的存在，生怕杜宁尘会拿自己说的话出去，破坏宋延形象或者怎么样。
    “不是啊。”杜宁尘浅浅勾唇，“那就好。”
    沈意猛地察觉到自己这话好像说出问题了，但这会儿想要阻止已经堵不住杜宁尘的嘴。
    杜宁尘冲他笑了笑，道：“沈意，我挺喜欢你的。这档综艺还有两个星期，大家孤身在外，都挺寂寞，你跟宋延要不是一对，要不要今天晚上来找我？”
    .
    沈意瞳孔地震，在温泉池子里硬是吓得后退了一步。
    他大概感觉到杜宁尘对他有些不可言说的想法，但他真没想到杜宁尘会说得这么直白。
    即使他也知道圈子里有些人，仗着美貌和比较开放的心态，常常结下一些短暂的伴侣关系，但他没想到这种事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重点是如果说出来，他和杜宁尘就连表面关系都没法维持。杜宁尘是势在必得吗？
    沈意干笑两下，摇摇头：“不用了，谢谢杜老师。”
    本以为以杜宁尘的影帝身份，他会识趣地就这么结束，没想到杜宁尘又问：“为什么？我长得不合你胃口吗？”
    沈意心说这什么鬼问题，但他还是客客气气答道：“我们之前不认识，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所以我不太能接受老师的心意。”
    杜宁尘笑了笑：“临时关系而已，眼缘合适就好。节目结束之后，咱们两个再见面还是朋友。”
    《临时关系》是之前沈意和宋延合唱的一首歌名。
    突然这四个字出现在杜宁尘嘴里，让沈意感觉到的，就是极度不适。
    他现在保持着礼貌，也就是从小到大受的教育如此，再加上杜宁尘虽然说的话让他接受不了，但，态度还算客气，让他不至于爆发而已。
    “我不喜欢这样的关系。”沈意说，决定不管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了，他从温泉池里站起来，硬着头皮顶着杜宁尘的目光穿上浴袍，杜宁尘再说什么过分的他就打算走。
    要不然泡在水里被杜宁尘这样问，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已经是第二次拒绝，但杜宁尘依然没有半点要放弃的意思。
    他笑得温文尔雅，但完全忽略了沈意的拒绝：“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看很多歌手都有自己的麦克风，要不要我给你送一个？顶级的，十几万的那种？或者你喜不喜欢衣服鞋子饰品，到了和川我带你去逛商场？”
    “不用了。”沈意这会儿也放弃了讲道理，“我不想这样。”
    “你是不是没什么亲密关系的经历？”杜宁尘忽然问。
    这个问题很突然，沈意下意识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杜宁尘看他这样又笑了：“那我明白了，这种东西食髓知味，你总要尝过一次才知道好坏，我技术很好，你喜欢在上面下面我都可以，一定会让你很舒服，不会痛的。”
    沈意：“……”
    他感到一种生理性的不适，连带着杜宁尘一直以来带给他的，黏腻的压迫感都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沈意匆匆摇头，没说话，想走。
    令他没想到的是，杜宁尘居然一把扳住了他肩膀，而且用的力气很大，沈意猝不及防，被他拽得往后一跌，没有站稳，直接被杜宁尘顺手又扣住了另一边肩。
    沈意挣了一下没挣动，这才发现因为常年健身的缘故，杜宁尘手劲儿大得像铁钳一样。
    杜宁尘的声音贴着沈意的耳后传过来：“别这么急着拒绝，你总得试试才能知道我的好是不是？”
    “你是影帝。”沈意咬牙道，“别这样。”
    “我是影帝，所以没人拒绝过我。”杜宁尘笑着说，“被你拒绝，我发现我也不是很开心。”
    陌生的气息在熏热缭绕的房间里格外有侵略性，沈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死死卡着杜宁尘的动作不让他对自己上手，咬牙低声道：“再这样我要叫人了。”

 第166页

    杜宁尘低笑一声：“我……”
    话音未落，隔间小门被人一把推开，沈意吓了一大跳，杜宁尘显然也愣了下，下意识放开沈意。
    宋延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
    沈意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宋延会出现在这个尴尬的场景里，他一点也不想宋延看到自己和杜宁尘在私汤室这种暧昧的环境下单独相处。
    他怕宋延误会，想跟宋延解释现在的状况，可还没开口他就感觉到，宋延现在这种气场，完全不像是要说话的样子。
    宋延脸色冷冰冰的，大步流星掠过沈意，径直走到他身后的杜宁尘面前。
    杜宁尘勉强笑了下：“你听我解……”。
    话音未落，宋延已经一拳砸在他肚子上。
    第95章 打工作战（二更）
    “砰”的一声闷响。
    杜宁尘捂着小腹蹲下身去, 痛苦地皱着眉看着宋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他妈……”
    “滚。”宋延说。
    沈意裹着浴袍，浑身都在发抖, 没擦干净的水狼藉一片地流，感觉自己极为狼狈。
    身体也是, 心理也是。
    宋延每做一个动作，他都觉得自己心惊肉跳，毕竟宋延打的骂的是影帝。
    而且杜宁尘在和沈意的相处中, 一直处于完全主导的地位，带着压迫性，这让沈意其实挺害怕他。
    他生怕宋延这一拳下去，或者这一句滚骂出来, 杜宁尘会做什么夸张的事。
    但杜宁尘并没有像沈意担心的那样暴起伤人。
    他捂着自己的肚子蹲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头来, 看看沈意，看看宋延，笑了笑，每个动作都像是慢动作, 竟然已经又从刚才的愤怒恢复到了优雅。
    “我问过他是不是你对象，他说不是。他如果早说是你的人, 我不会下手的。”杜宁尘眼睛看着宋延，手指了指沈意, “你生气可以, 但是建议你也好好想想, 他是不是真值得你这么护短。”
    沈意一下愣了。
    他没想到会收到这种指控，也不知道要怎样辩白，因为他确实不是“宋延的人”, 可杜宁尘这样说，他又被绕进去，感觉杜宁尘没说错。
    宋延说：“滚。”
    杜宁尘叹了口气，他慢慢站起身，甚至有空闲活动一下筋骨：“还好你这一拳打得不重，要不咱俩这过节怕是也浅不了。碰了你的人，我跟你道个歉，咱们就算两清。”
    杜宁尘笑道：“晚安。”
    没给宋延再说第三次滚的机会，他施施然转身离开了私汤的小房间。
    剩下裹着件浴袍，赤着足，形容狼狈的沈意，面对着衣冠楚楚，明显是刚从会议室出来的宋延。
    .
    “没事吧？”宋延问。
    沈意摇摇头，避开宋延目光。
    杜宁尘一口一个“你的人”，搞得他心乱如麻。
    他一方面不知道宋延是怎么想的，另一方面，他又真觉得杜宁尘说的有点对。
    他好像确实有点对不起宋延。
    “他特别会洗脑，你别琢磨他的话。”宋延说。
    沈意一怔，抬头看宋延，才发现宋延竟然正一直看着他，神情很专注。
    “老师怎么知道我……”在这样的注视下，沈意有点磕巴。
    宋延笑了笑：“你不就是这种性格。”
    说着他伸过手来，拍了拍沈意的肩。
    这个动作好熟悉。
    《星动之选》第一次登台时，宋延就是这样安抚他。
    排练时，心烦意乱时，遇到麻烦时，宋延都是这么拍拍沈意的肩。
    这个兄弟一样的动作仿佛在说“别担心，有我在”。
    包括现在。
    即使沈意因为冷或者紧张而一直在抖，即使他觉得只裹着件浴袍的自己看起来实在狼狈不堪，他还是觉得自己从刚才起就慌乱到脱轨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
    二十分钟后，沈意和宋延肩并肩坐在矮脚几边的软垫上。
    宋延给沈意拿过靠在墙边的抱抱熊，沈意一把抱住并且整个人埋进去。
    “我应该早点跟你说。”宋延叹了口气，“不，我应该早点跟杜宁尘说。”
    “什么意思？”沈意迷惑抬眸。
    “我早就听过他一些传闻，但想着是在综艺上，不好撕破脸，就没有跟你说，也没有私下里警告他。”宋延说，“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明目张胆，可能因为是影帝，在他那个圈子，没人敢不顺着他心思。”
    沈意心念转间，明白了宋延这话的意思，看来杜宁尘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那恐怕以前，也有不少人是被他逼着……”沈意说。
    宋延抿着嘴点点头：“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按理来说，确实可能是这样。”
    他又叹口气：“我本来以为他们是各取所需，但这么看，杜宁尘实在是有点禽兽。怪不得他会糊。”
    “只是糊并不够啊。”沈意低声说。
    刚才那种感觉他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忘记，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杜宁尘借着“前辈”的身份摆出一副令人不敢拒绝的架势，然后威逼利诱。
    沈意这样刚一点的，就算没宋延救他，他也会叫人。
    但要是刚出道的小演员呢？要是剧组黑心不管他呢？
    要是小演员为了前途忍气吞声屈服了呢？
    沈意几乎可以想象杜宁尘成了多少人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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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今天没有宋延，或许他心里这段记忆也会变得狼狈不堪。
    “你想追究他？”宋延看向沈意。
    沈意咬着下嘴唇，他明白宋延的言外之意。
    在这个圈子，每天都在发生无数这样的事，很多人仗势欺人，更多人忍气吞声，这一切都是藏在静水之下的暗流涌动，一旦掀起，牵动的可能不只是一个沈意，一个杜宁尘。
    “我……不想。”沈意说。
    因为沈意知道，以自己的力量，唯一能做的就是发文指控，但没有实质证据，热度翻天之后，杜宁尘那边的资本一定会来公关，过个十天半月，剩下的就只有“沈意被潜”的八卦和一地鸡毛。
    真想把杜宁尘揪出来，只能靠宋延出来作证。
    可那样的话，等于沈意又靠着自己一己之力，把宋延拉进了话题中心。
    虽然之前没有过负面的话题中心，但沈意自己对于一次次和宋延一块儿上热搜，其实还是心有余悸。
    “可是我想。”宋延说。
    .
    沈意错愕看向宋延，宋延眼中此刻是无比的认真。
    那种认真就像是他思考一首歌要怎样改编，或一个乐句要怎样唱才好听时的样子。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宋延说，“不能让他继续这么下去，他不知道要害多少年轻演员。”
    这句话让沈意突然想起，宋延一向是有喜欢提携新人的名声，耀世娱乐新签的歌手，也有不少都被他带过。
    他心头一阵热，这就是他认识的那个宋延，那个天王，那个老师。
    即使他担心，他又觉得自豪。
    “我不会正面出去跟他刚，也没必要让你跟他刚。”宋延说，“咱们完全可以换一个方式，你们极光最擅长的方式。”
    “炒作？”沈意脱口而出，“我的意思是，舆论？”
    宋延点头；“这种事情，Jenny也很擅长，还没有微博那会儿她就在天涯带着水军来回来去撕逼了。”
    沈意只能也跟着点头，心里面有一点点对不起Jenny。
    宋延打个响指，对自己这种安排很满意。
    “之后杜宁尘应该不会再骚扰你了。”宋延说，“他还是有一点点礼义廉耻的，节目录制还有两周，你低调点就行。”
    “嗯。”沈意点头，这时候才想起来，还欠宋延句最重要的话。
    “谢谢宋延老师。”沈意说，“要是没有您的话我今天可能已经……”
    宋延短暂地沉默，然后笑了笑：“你是我搭档啊，我当然要保护你。”
    ——
    这场风波悄无声息地翻篇，除了三位当事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
    杜宁尘后续出现在大厅时，微微弓着腰，工作人员问他怎么了，他淡淡地说胃不太舒服。
    没再看过沈意他们这边，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颜飞宇还好奇地问，怎么最近杜影帝不来找咱们了？
    沈意说：“人家本来就是其他组的，天天来找咱们才奇怪吧。”
    颜飞宇一想也是，便接受了这个说法。
    另外就是，前几天沈意跟陶智说了宋延工作室这件事，陶智差点感动地要买水果送到明珠市宋延家里去，被沈意百般劝阻说这样很傻以后，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Jenny居然也联系了陶智，要知道Jenny在经纪人界的地位几乎等同于宋延在歌手界的地位，甚至更高，陶智跟Jenny说上话后简直狂喜乱舞，跟沈意嘚瑟了很久。
    结果杜宁尘那事之后第二天，陶智委委屈屈地说，Jenny打电话来，阴阳怪气损了他一顿，也没说理由，陶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问沈意怎么回事，是不是他欺负宋延了。
    沈意猜到估计是宋延要Jenny去想办法搞杜宁尘，Jenny觉得任务太难但又推不掉，气不过，就跑过来欺负始作俑者沈意的经纪人陶智，但又舍不得告诉陶智沈意被欺负的事怕他气到失去理智，于是就剩下了阴阳怪气。
    沈意安慰：“Jenny可能最近特殊时期，情绪不稳定。”
    陶智作为金牌经纪的小迷弟，立刻理解地点头：“这一行本来压力就大，我愿意为Jenny姐排遣情绪！”
    ——
    津轻市的行程顺利结束，前往第三站，和川。
    到达和川市时，照例是公布势力值的流程，这一期节目播出后，三组的风评差不多，而因为这一期有寻宝速度的加权，最后宋延组因为寻宝速度过慢，悲惨地沦为第三名。
    于是，在和川的一个星期，他们只能拿到一共1250元的生活费。
    1250块钱，4天，那么就是每天每人100，在千代田这样的大都市反倒还好，但是和川不一样，和川是一座以高消费闻名的摩登旅游城市，一天100块钱，在这里基本上是活不下去的。
    节目组又雪上加霜：“我们本次的任务需要在付费入场的景区完成，如果费用不足的话，需要艺人自己赚取门票费用。”
    行吧，这简直就是节目组挖好的坑。
    只不过看是哪一组倒霉蛋掉进坑里而已。
    节目组很快发布了任务：参与第三天晚上在MIO club举办的酒会。
    .
    “MIO club是什么东西？”沈意疑惑道。
    宋延打开类似点评的app：“估计是这边的夜……我靠，超贵的夜店。”
    沈意一个激灵，和颜飞宇探头过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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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这种夜店，是需要入场门票的，越高级的club，门票价格越贵。
    这家名叫MIO club的店面，入场券是1万霓虹币每人，折合下来是每人八百多块。
    他们一共有1250块。
    沈意、宋延、颜飞宇三个生无可恋地看向导演。
    导演笑容灿烂地举起一块事先准备好的牌子：
    打工大作战。
    作者有话要说：　　老师告白蓄力80%
    第96章 兔耳打工仔（三更）
    打工大作战。
    行吧。
    看得出来, 表面上任务是参加酒会，实际上就是要艺人们想办法打工。
    宋延他们这组，一共1250块, 不打工连门票都赚不到。
    就连排第二的梁靖他们组，也逃不掉打工的命运, 因为他们一共就2500块，说不准也凑不够门票。
    看来这周高枕无忧的，也就只有杜宁尘他们组了。
    “好可怜。”杜宁尘笑了笑说。
    但这次他没看沈意这边, 目光是向着对面那组的女团妹子洛小妍。
    “是啊，我们好可怜喔。”洛小妍立刻配合道。
    杜宁尘浅笑，敛起桃花般一双眼。
    洛小妍娇笑。
    .
    这种事情沈意他们没心情看也懒得纠结，摆在面前的最大事件还是打工。
    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打工, 难度不啻于期望天上掉下来三万霓虹币。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就整装出发。
    摄像大哥兢兢业业跟在三个打工仔后头。
    录制真人秀,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想到什么都得说出来，话多才能镜头多。
    沈意：“咱们三个外国人，人生地不熟语言还不通，能打什么工啊？”
    颜飞宇：“要不咱们去街头卖艺吧？”
    宋延：“街头卖艺, 钱还没赚到，先上热搜了好吧。”
    其实要是真上了热搜, 肯定会有在附近游览的热情粉丝上赶着送钱。
    但这样就不符合节目的宗旨，宋延他们也不想这么做。
    “要不咱们还是先去和川的商业街看看？”做过多年打工仔补贴录歌费用的沈意提议, “这种街道上一般商铺很多, 打短工的机会也多一些。”
    于是, 一行人乘巴士前往和川最著名的晴野商业街，寻找打工机会。
    他们问了几家店，但因为根本不会说日语, 都被直接拒绝了。
    好不容易有看起来愿意和他们接触一下的服装店，看到后面跟着的摄影和翻译以后，也因为不愿意上电视，向三人组递出好人卡。
    在晴野商业街转了一个多小时，碰了满头钉子一无所获的三个人忧郁地站在街上叹气。
    然后三人合资，买了一盒冰激凌，还只有两把勺子。
    “意哥，咱们俩用一把吧。”颜飞宇本着对宋延老师的尊敬，主动邀请道。
    宋延表示：“没事，我和沈意熟，我俩用一把勺就行。”
    颜飞宇：“……”我和意哥难道不熟吗？
    总之宋延和沈意共用一把勺，颜飞宇单用一把勺吃完了冰激凌，三人组又开始下一轮的找工作之旅。
    .
    这时候，颜飞宇和宋延其实已经有点烦躁了。
    因为他们都算是年少成名，不知人间疾苦，这次耐着性子不动用身为艺人的特权，一直找工作一直被拒，是很挫败的事。
    但沈意就还好，毕竟他糊，穷的时候几个月没工作，除了去给学校晚会公司年会商场开业典礼唱《恭喜发财》《祝您好运来》之外，就是打各种零工，深谙社畜生存之道。
    所以他学了几句简单日语，主动承担了下午所有找工作的寒暄任务，相比宋延的高冷天王式求职和颜飞宇的二傻子式求职，虽然还是被拒绝，但对方的脸色至少好了一点。
    实际上，导演组对这种状况也是有预期的。
    所以，他们特意在街道尽头安排了一家小纪念品店，如果走到那里他们还没找到工作，纪念品店会主动邀请他们当雇员。
    如果他们三天什么都没卖出去，还会有托来“买”一大堆东西，帮他们凑够可以缴纳MIO club门票的提成。
    导演妹子看时间差不多了，主动开始引导：“几位老师，如果还是没找到工作的话，其实我们可以……”
    “稍等！”沈意手一抬，示意导演先噤声，“咱们去那边看看。”
    晴野商业街的某一个口拐出去，是一条宅文化街，这条街的名字也很特别，就叫11街。
    11街虽然没有千代田的御宅文化街区二次元味那么浓，但也差不太多。
    “这种地方找打工的概率更大。”沈意向身后两位过去不需要打工未来应该也不需要打工的艺人介绍道，“因为这种御宅聚集地会有很多临时活动，缺人手，我们就可以去凑数。”
    这条街上，御宅产品琳琅满目，会过来逛的也很多御宅族，有背着扎满徽章痛包的女生，有衣服上印着南小鸟头像的男生，店铺包括手办、周边、cos，还有……执事咖啡店。
    “执事咖啡店？”沈意拿翻译软件翻了一下店铺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认读。
    “和女仆咖啡店相对，由帅气的男性乔装打扮成执事，为女性客人提供服务的咖啡店。”宋延阅读某度百科内容。
    “墙上贴着招聘启事。”颜飞宇发现了华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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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纠结一番之后，走进执事咖啡店应聘。
    遗憾的是，作为服务业，店家不能接受不会日语的短工“执事”，但想来想去，他们也没有拒绝沈意三人组。
    在翻译小姐姐的帮助交流下，最终决定，宋延和颜飞宇两个人轮流穿在吉祥物大兔子里，向路人派发撒着巧克力味香精的传单。
    而沈意……
    店长姐姐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三圈，兴高采烈拿出一张人设图给沈意看。
    是一个穿着POLO衫，背带裤，白色头发的兔耳少年。
    “店长想让你穿这个，扮兔耳王子。”翻译小姐姐解释道。
    “这……”沈意看着图片中少年毛茸茸的兔耳朵，还有身后接的小兔尾巴，总感觉耻度格外大，甚至不如穿成吉祥物。
    “你愿意的话，可以给你开出两天三万霓虹币的高薪资。”翻译小姐姐说，“在霓虹的工资水平这个价格也很高了。”
    “成交。”沈意一拍巴掌。
    按理说有了沈意这两天三万霓虹币，宋延他们不用打工了，但两个人都表示，不能让沈意一个人扛起家庭（？）的重担，所以还是继续扮吉祥物。
    沈意当即去后面换衣服，走马上任。
    他这身兔耳装扮非常可爱，上身是黑白条纹，清爽的polo衫，然后是松松垮垮的背带裤。
    这样的版型不显身材，但是很可爱，背带裤后面屁股位置，还有个毛茸茸的尾巴球。
    店长小姐姐自己应该是coser，还是妆娘，自告奋勇给沈意化妆，摄像大哥拍照的同时显得没事儿的“执事”都过来围观，翻译小姐姐给沈意翻译店长嘟囔的话。
    “她说本来她店里是有小兔王子的，但是王子生病了这几天。”翻译小姐姐说，“你来的正好。”
    沈意正在店长要求下张着嘴巴被画咬唇妆，说不出话，嗯啊几声，以表明白。
    沈意戴了白色的假毛，再加上浅粉白的兔耳朵。店长小姐姐大概感觉他颜值可以，没有给他画那种堪比易容千人一面的cos妆，只是在基础上加以修饰。
    黑色内眼线配白色延长眼线，胭脂色眼影，桃子色腮红在鼻尖上点一点再延到两腮，营造出犹如刚哭过一般的楚楚可怜效果，再加上镜光咬唇。
    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沈意，又比沈意平时的造型“漂亮”了太多。
    沈意挺不好意思地走出化妆间时，颜飞宇正抱着兔子玩偶的头，宋延人穿在兔子里，两个人一块儿看他。
    并一块儿愣了个神。
    “好看。”宋延说。
    颜飞宇放下兔头拿起手机：“不拍照是我的损失。”
    沈意扭扭捏捏被拍了很多张照片之后，和吉祥物大兔子一块儿出门去了。
    他语言不通，肯定不能接待，只能站在门外，大兔子发传单，他就出卖色相，扮可爱骗人进店。
    是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变成靠脸吃饭的人。
    最先发传单的大兔子是宋延，两个人站的挺近，宋延一直给沈意讲笑话。
    可惜宋延脑袋藏在兔子头里，能讲笑话，沈意嘴巴却露在外面，要保持矜持，要微笑，不能说太多话。
    只能听，还得忍笑，好痛苦。
    有人来找沈意合影，宋延就穿着兔子蹦过来，非要一起上镜，还用玩偶的大兔爪强行搂着沈意肩膀，于是好多人笑。
    沈意想着自己其实等于跟宋延老师在亲密合照，心情也很好，一直拍拍拍。
    在大兔子玩偶里面其实非常累，因为闷热，虽然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但一个人还是扛不了太久，他们商量的是两小时一换班。
    时间到了之后，宋延进去找颜飞宇，沈意自己一个人在店门外站着，顺手摆摆小动作，说说“欢迎光临”什么的。
    正在沈意做一个无情的卖笑机器时，不远处他突然听到有女孩子喊了一声：“沈意！沈意看我！”
    .
    虽然霓虹有很多国内游客，但是被稀释在本地人和日语里面，还是显得很少。
    骤然听到熟悉的语言，沈意有点惊喜，立刻看过去，还准备招手。
    但他手刚抬起来，就发现那边有三台手机对着自己，他一转过去，立刻就听见“咔嚓”“咔嚓”的快门声，甚至有一台还开着闪光灯，晃了沈意一下。
    沈意愣了愣，揉揉眼睛再看，那边站着三个女孩，正肆无忌惮地拍他。
    其中一个看见沈意盯着这边，冲他喊了句：“看什么看！”
    另一个哈哈大笑着，嘬了声长长的流氓哨。
    第97章 音乐节
    沈意近段时间也遇到不少粉丝了, 但像她们这样没礼貌的还没见过。
    虽然艺人是职业，但是对方对他毫无礼貌可言，沈意也就不想伺候, 转开视线不再看她们。
    余光里，还是可以看到女孩子拿着手机, 在这边不断地拍。
    还不断地叽叽喳喳说着些什么，说着说着发出一阵哄笑。
    大概拍了一个半个小时，她们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
    晚上“下班”以后, 沈意在回程的公车上跟宋延和颜飞宇说了这事。
    颜飞宇吃惊地睁圆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意哥，你不会遇见私生了吧？”
    私生这词沈意还是知道的，就是不计一切代价跟艺人行程窥探艺人隐私的狂热粉丝, 疯狂的私生会追车甚至做出种种危害艺人人身安全的举动，一直是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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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说小鲜肉才会遇到这种事吗？”沈意问。在他印象里发微博斥责私生的, 大多是那种当红的男偶像。
    “意哥你也算小鲜肉啊。”颜飞宇说着递过来一面镜子。
    沈意不明就里地瞥了眼，瞧见镜中的自己白白净净，映在镜面里的小半张脸也实属标致，只好勉为其难把“小鲜肉”的称号收下。
    “但是也不一定有私生那么严重。”颜飞宇又说, “毕竟她们就是在街头照了你一下，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也没跟着咱们, 可能就是单纯没有礼貌的粉丝而已，这样的人也很多的。”
    宋延一直没发表言论, 但神情很严肃。
    .
    回到酒店, 节目组传来喜报, 沈意叒上热搜了，节目播出以来，沈意已经凭借街头演唱、呆萌、可爱等多个属性, 以一己之力为《秋日回忆》贡献了数个热搜，运营简直狂喜。
    这次的热搜标签是#沈意打破次元壁#
    配图当然就是沈意在执事咖啡店外的兔耳造型，白头发兔耳朵还画着夸张妆容的美少年，加了滤镜之后，确实好看得有点儿过分。
    当然，沈意觉得主要是滤镜的问题。
    评论清一色的“啊啊啊啊神颜”“让开我先舔”。
    还有人问“这是那个歌手沈意？我晕了，有这么好看的脸怎么不去演戏？”
    沈意看着这些评论还是很高兴的，谁被夸帅会不高兴嘛。
    然后他打开微信，之前设置了消息免打扰，现在一打开，就看到三人闺蜜小群里，段艺乔和朱小希正在土拨鼠尖叫，并且发沈意的各种精修图。
    .
    最近朱小希和段艺乔其实都很忙，段艺乔年末有巡回演唱会，又邀请到了苏俊哲做嘉宾，现在正在紧锣密鼓的宣传期，整天忙得不着边。
    偶尔她到三人小群里打卡，基本都是凌晨四五点，配上一张黑眼圈比眼睛都大的疲惫自拍，并附言“希望意崽体谅我的辛苦，多多喂我吃糖。”
    沈意问“什么糖？”
    段艺乔就发一些可爱的小表情，也不说话。
    朱小希则在筹备个人新专，在国外拍摄，时差是倒过来的，而且同样忙得四脚朝天。
    她没有段艺乔那么外向话多，基本就是段艺乔发啥，她在后面跟一句“累”。
    沈意录综艺，一天能闲下来的时间也很少，空闲看聊天记录的时候她们又都不在，也就只能在群里打个卡。
    就是这么一个三人都巨忙碌的群，在节目期间只有两次活跃。
    第一次是宋延沈意在上原商业区街头唱歌，上热搜的时候，两个小姑娘此起彼伏的“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夹杂着段艺乔质问朱小希“还站不站其他的了？”朱小希毅然决然地回复“从此专注自家！”
    沈意其实大概猜到了什么意思，但他选择装不知道。
    毕竟他自己也在嗑自己的CP。
    第二次活跃就是现在。
    少女乔：意！崽！你！为！什！么！这！么！好！看！
    希：日系妆也太适合沈意了吧，这样的造型建议以后多来点。
    沈意：。
    少女乔：抓住意崽RUA！
    少女乔：最近节目录得怎么样？霓虹好玩吗？宋延老师好玩吗？
    “少女乔”撤回了一条消息。
    少女乔：最近节目录得怎么样？霓虹好玩吗？宋延老师还好吗？
    沈意思索了一下她到底哪一条是真心话，最后决定装傻。回复：好好好，大家都好。
    .
    之后两天的打工，倒是没有出什么事情。
    宋延和颜飞宇两个人轮流穿在大兔子里，站在沈意边上，自告奋勇当他保镖，节目组在得知了沈意被粉丝滋扰的事情以后，也多喊了几个工作人员跟着他们，遇到拍照的就观察一下，如果有逗留的意图，他们就去制止。
    顺顺利利地结束了执事咖啡店的打工生涯，老板娘给他们一共结了四万霓虹币：沈意三万，宋延颜飞宇加在一起一万。
    “人比人，气死人。”宋延数着钱，神情很愉快，“我也想当小鲜肉。”
    “我也是。”颜飞宇嘟囔着，回过神来，“不对啊！我就是啊！”
    沈意笑了半天。
    ——
    拿到足够的钱以后，就可以去完成这一周的任务：参加MIO club的晚会。
    像这种夜店，一般会要求进入者穿的不能太过随便，沈意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时候节目组发来物品清单时，特意列了一项“可以出入高端场合的着装”。
    所以在他的一堆简单款T和叠穿的衬衫中间，有一件贵牌的丝缎小外套，这件衣服还是陶智给他挑的，丝织品金贵，陶智给他包起来的时候里里外外裹了很多层。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三个月前，沈意的个人可支配资产后面已经多了两个零，但消费习惯还是一直保持着，他也是，陶智也是。
    这件小外套穿起来，整个人的气质瞬间显得有点贵气，沈意又简单给自己化了点妆——混在这个圈子，基本的化妆手法还是要有的——然后给头发打了点定型摩丝，就去看颜飞宇和宋延。
    颜飞宇的小卧室房门紧锁，沈意知道他很爱臭美，现在铁定还在挑衣服，便先去宋延那，谁知道一敲开门发现，宋延还是穿着白天打工那很普通的蓝衬衫黑裤子一身。
    沈意问：“老师，不为了一会儿的酒会换一下衣服吗？”

 第171页

    “不着急。”宋延说，“随便穿一下就好。”
    沈意愣了愣，宋延打开自己的箱子给他看，沈意还是第一次见。
    箱子左侧是叠在一起的上衣，全是简单的基础款，但沈意一眼就瞧见衣服上卖菜大妈都认识的奢侈品logo。
    每一件都有。
    沈意：“……”好吧，天王果然是不用特意选衣服呢。
    宋延看着沈意笑了笑：“你穿这件很好看。”
    沈意顿时又高兴了：“谢谢老师。”
    .
    到了MIO才知道，这里在举行一年一度的电子音乐节。
    “是信鸽音乐节吗？”沈意看着摆放在店门外的大招牌，惊讶地喊道，“这个好有名的！”
    “没想到！”宋延也说，“原来信鸽每年在这儿举办啊！”
    电子音乐本来就不太大众，他们歌手不在这个领域也不会一直关注，其他的演员、偶像什么的自然更不了解，不过音乐节的气氛很热闹，大家就跟着一起嗨。
    在这里摄像大哥也没有牌面了，本来在其他地方，一说自己是摄制组的，别人都会主动让开点，但是来拍信鸽音乐节的可不止他们《秋日回忆》节目组，大哥也只能手扛摄像机，简单拍一点。
    台上的歌手唱歌都很好听。电子音乐本身是挺有特色的一种音乐，而且可以演绎出多种不同的风格，时而动时而静，台下的场面也跟着时而沉醉时而情绪高涨。
    节目组那边拍了一会儿就条件所限，没法再拍下去，跟各位艺人说，还想玩的话就自己留在这玩。
    这句话说出来，其实就像是上学时老师说“下节课有事同学们请自习一样”，是巨开心无比的一件事，几个艺人都是喜动颜色，不需要再在摄像机面前端着了。
    宋延去买了三大杯饮料来，分给沈意和颜飞宇。
    沈意看到梁靖好像对这部分内容不太感兴趣，跟乔萱和田昕一块儿回去了。
    苏颖洛小妍围在杜宁尘边上，一起喝酒。
    沈意不太想看这个场景，知道自己没立场去劝别人什么，不太自在地转开眼光。
    .
    这时全场的灯光暗了一下，再亮起来时，变成了迪厅常见的五颜六色的光柱，气氛也骤然又被炒热，人群中掀起一阵欢呼。
    “看来是比较热门的歌手！”宋延说。
    这边很吵，所以他们说什么，都得很大声。
    “对！”沈意说。
    在观众的起哄声里，三个漂亮女生款款登台，看得出来两个是乐手，一个是歌手。立刻开始有人喊她们的名字，应该是和川本土的知名歌手。
    几个女生一上场就开始炒气氛，把手举过头顶拍了几下手，原本坐着的、闲聊的人们都站起来跟着拍手，气氛一下就火热起来。
    接着，站在C位的歌手向左右伸出手，站在她两边的女乐手便抓住她的手，三个人互相牵着手，又把手高高举起来，随着音乐律动。
    沈意愣了一下才发现，前后的人也跟着她们的动作，互相牵起身边人的手。
    沈意是站在夜店的角落里，因为他喜欢安静，边上就只有宋延和颜飞宇。
    他犹豫了一下，要加入拉手的队列吗？感觉上其实不是很有必要，又会引人多想。
    可沈意又觉得，在这种音乐节如果不全情投入就没什么意义了。
    正纠结时，面前伸过来一只手。
    沈意抬头，宋延看着他，眼睛亮闪闪的。
    这个瞬间沈意心里的犹豫啊纠结啊，一下子全都打消了。
    只剩下眼前宋延亮晶晶的眼睛，还有他眼里折射的星河般灿烂的灯光。
    沈意把手递过去。
    宋延牵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9 22:36:34~20200920 12:14: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散失戊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追车（二更）
    摇曳, 喧嚣，恣肆。
    梦幻，浪漫, 坠落。
    沈意脑海里蹦出一个一个的词儿，却都没办法很好描述此刻的自己。
    头顶深玫瑰粉色的彩灯折射着末日狂欢般的喧嚣, 耳边是急促富有韵律的旋律，歌手的歌声穿梭其间如同宇宙间散落的星辰点点。
    这一切现在都是背景。
    真正占据沈意心神的大概只有一件事，就是他牵着宋延的手。
    其实现在所有人都在牵手。
    他们手拉着手, 高高举起手臂，他们在歌声中摇摆，沉迷于动人的旋律。
    但沈意和宋延虽然牵着手，却谁也没有把手举起来的意思。
    手指和手指交错相扣, 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
    沈意的掌心有一点出汗，大概是紧张, 他觉得有点尴尬，试图把手抽出来，但稍微动了一下，宋延就把他攥得更紧。
    于是沈意不再动了。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举起饮料, 转头想跟宋延碰杯。
    却发现宋延一只手牵着他，另一只手被颜飞宇拉着正跟着音乐晃来晃去。
    沈意：“……”
    宋延冲他笑, 脸藏在明暗的光影，轮廓愈显深明, 眼睛里细碎闪烁的光点, 让沈意几乎要陷落进去。
    音乐和梦境, 是相似的东西。
    无非是借着那短暂的肆无忌惮，牵想牵的手，看想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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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曲结束时, 所有人都把手放开了，沈意想不管这是场怎么样甜美荒唐的梦境，似乎都该放手了，于是他试着松手。
    出乎意料的是，宋延却把他牵得更紧。
    .
    沈意猝然看向宋延。
    刚才假如还可以借着歌曲醉人，赋予十指相扣一个欲盖弥彰的借口，现在宋延这个动作，可就真是什么都没办法解释。
    宋延好像也没打算解释，他看起来就像是正常的在一场音乐节听一首正常的歌。
    正常地牵着自己喜欢的人。
    这样的念头在沈意脑海出现的瞬间他脸一下红透了，就连跟宋延牵手本身都因为发生的太自然，而没有赋予他这种程度的羞赧。
    又或者是牵着宋延时，他一直一直神思不属，心砰砰地沉浮在海里，感官像有了触角在粉红色的夜店里蔓延开去又收拢于这个人，整个人飘着，飘得没办法过多感知自己的心情。
    但现在不一样。
    所以，老师这是什么意思？老师的意思，其实应该已经……有点明白了吧。
    但凡沈意或宋延其中一个人有过恋爱经历，像这样牵着手之后他们都很快可以明白彼此心意，拥抱接吻甚至今天晚上找个地方快乐一下。
    但偏偏两个人在这方面都是一张白纸。
    所以很多在旁人看来再简单不过的道理，都成了需要猜度的心跳，成了让人脸热的暧昧。
    这时候颜飞宇转过来和他们说话，沈意和宋延在同一时间默契地放开彼此。
    此后他们一直泡在音乐节，听了很多歌，喝了饮料还喝了一点酒，两人一直挨得很近，关系很亲密的距离。
    却一直没敢再牵手。
    ——
    次日，是自由活动时间。
    和川是霓虹的时尚之都，但又带着一点执拗的传统气质，这种气质体现在和川有很多霓虹当地限定的品牌，包括化妆品、衣饰、小吃全部如此。
    所以颜飞宇一早就对自由活动满怀期待，就像是他之前在千代田一样。
    沈意早上去看他整理的购物清单，长得宛如一卷卫生纸。
    今天沈意同样有安排。
    他之前在三人群里，给朱小希和段艺乔说了自己在霓虹的消息，段艺乔顿时激动成大马猴，私聊让他帮着从和川买东西，说自己刚好想在演唱会上搞一些日系造型，想要沈意帮忙。
    所以，沈意手里的购物清单，其实差不多也有一大卷卫生纸那么多。
    对此，宋延托沈意在群里转达“乔乔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的心情。
    段艺乔在得知是宋延要沈意发的之后，回复了一大串“啊啊啊啊嗷嗷嗷嗷”。
    颜飞宇要去的店是潮店，段艺乔想买的东西主要是和风和可爱系的，不在一个地方，所以一早上他们就分成两拨，各自去转。
    宋延当然是跟着沈意。
    沈意其实是很高兴和宋延一块儿逛街了，虽然想到昨天的牵手，心里还有点不好意思。
    当然，嘴上他还是要客气一下：“老师要是不买东西的话，在酒店休息也可以。”
    “没事，我跟你去。”宋延很配合地顺便找了个借口，“顺便去吃点零食。”
    于是沈意心情愉快地拉着宋延一块儿上街。
    .
    段艺乔要买的东西实在是多得有些过分，主要是杂。
    当然她也知道这样很不好意思，一直跟沈意说，方便就买，买不到也没关系，还让沈意回金台的话找她，她请吃饭。
    沈意还是很喜欢段艺乔的，也想尽可能帮她把想买的东西都买到，于是沈意跟宋延商量，两个人分头去买。
    他们这次出门，原本节目组想派两个工作人员跟着，但沈意其实不是很想。
    宋延本意好像是让工作人员跟着也可以，不过了解沈意的意思之后，宋延就没坚持。
    “我不想分头去买。”宋延说。
    “为什么？”沈意顺口开了个玩笑，“老师不会舍不得离开我吧？”
    宋延笑起来：“那倒不是，但说实话，上次你那几个粉丝，让我不太放心。”
    宋延不说粉丝，沈意都有点忘了。
    这周第一天他在执事咖啡馆扮王子时，有被粉丝拍照，而且粉丝对他很不礼貌，拿闪光灯拍他，还吼沈意。
    当时宋延就沉着脸如临大敌，跟节目组说了之后自己更是寸步不离沈意。
    沈意这才反应过来，宋延一直跟着他，原来不光是为了和他一起，也是出于担心。
    “应该不会的吧。”虽然提起那几个粉丝，沈意也有点头皮发麻，但是她们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而且沈意现在这个地方，离执事咖啡馆很远，“没事啦老师，这儿这么多人呢，放心。”
    宋延显得有些犹豫，但这地方确实人流如织，又是光天化日，他好像也找不到什么担心的理由。
    “行，那就分头吧。”宋延说，“但是最多分头到同一层两边的摊位，我不可能离你更远了。”
    “好。”沈意笑着说。
    段艺乔想要买一些日系风格的耳饰，就是简单线条感的耳坠、耳骨夹，还有和风很浓的流苏樱花小扇子，沈意去卖首饰的区域挑。
    看得正认真，他隐约听到后面有窃窃私语声和笑声。
    沈意心想，完了，心理阴影太大，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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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想着，他像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似的，回头往后看了一眼。
    那一眼让他感觉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
    几个女孩子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个打扮得很好看却都戴着口罩挡住自己半张脸，她们手里都拿着手机，对着沈意的方向。
    .
    大概是沈意的表情变化太大，大婶摊主也意识到不对，她疑惑地看了看沈意苍白的脸，又往后看，瞧见那几个对着沈意拍拍拍的女生之后，大声呵斥了几句，但她们不为所动。
    沈意脑子已经乱了，他没想到自己能一语成谶到这地步，大婶关切地问了他点什么，但是用的日语，沈意只能说点英语，而且他现在也没交流的情绪。
    他勉强冲着大婶笑了笑，表示抱歉，把手里本来已经选好的首饰都放下，转身就走。
    从没有哪段路沈意走得像现在这么心慌，他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这么怕女孩儿。
    不，她们不是女孩儿也不是自己的粉丝，沈意回头看时她们就不远不近地跟着，一直拍他，一直笑。
    像是跗骨之蛆一样。
    沈意再也没心情逛什么街，脑海里闪过要不要找宋延的念头，又觉得还是算了，宋延在这里，估计也只会被她们继续拍，而且沈意一点都不想让她们看见宋延。
    沈意合计一下，决定立刻想办法回节目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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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飞快地下楼，想着拦最近的的士回去，身后的女孩子们一直跟着，他慢她们就慢，他快她们就快。
    沈意内心真是烦躁得不行，他这么喜欢粉丝的人也没办法给女生们一个好眼神，他回头看她们，她们一开始就举着手机怼着他拍，等到沈意出了商场大楼，她们就开始嚷。
    “你瞪谁呢！”
    “你以为你是谁啊！”
    “**！”
    这样的词汇混杂在城市车水马龙的呼啸里，用沈意的母语，听起来格外刺耳。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粉丝”，但又知道这个问题不需要自己想通，因为她们已经不是粉丝了。
    商场大楼外面停着的士，沈意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拉开一辆车的车门上去，司机吓了一跳，呱啦呱啦跟他说一堆日文，沈意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感觉他不是很想拉自己。
    一般这种时候沈意还是很体谅人的，但是现在他只想赶紧摆脱那几个私生，于是装什么也不懂，把他们住的酒店位置亮给司机。
    司机继续呱啦呱啦，希望沈意能识相点自觉下车，沈意化身泰山石敢当任司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指着酒店位置装聋子。
    最后司机叹了口气，发动车子。
    沈意原本以为这样就好了，松了口气，但是那口气甚至还没呼出来，就听到司机又呱啦呱啦地跟他说了些什么东西，而且这次一改刚才慢吞吞的语气，显得很急。
    沈意迷茫了下，见司机一直指着后视镜，他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赶紧往后看。
    一辆小黄车跟在他们后面。
    .
    “Hurry up！（快点）”沈意焦急地喊了句，他的交流水平只能做到这了，也不知道司机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但看起来作为土生土长霓虹人，这句话让司机中二感爆棚，本来一直跃跃欲试想赶沈意下去的他一脚油门加速，开始跑路。
    但小黄车居然也跟着加速，而且沈意很快意识到，这种状态太疯狂了。
    小黄车为了跟紧他们，不惜用一切方法强行并线变道，沈意一直看着后面，至少看到两次小黄车差点撞到其他车子。
    其他车愤怒地按喇叭，小黄车充耳不闻。
    前面是稍微空旷点的路，司机也被追得烦了，给了一脚油门，把速度再加大。
    令沈意震惊的是，后面的小黄车居然也跟着又加速！
    而且这一次，它加速的幅度远远超乎沈意想象，没有再跟在沈意他们的车后，而是从侧边扯到突然提速超了过来。
    小黄车完全没有注意车距或者安全驾驶什么的，超车时反光镜险些蹭到沈意这辆车的反光镜，司机大骂了一句，吓得拧了下方向盘，整个车猛地一晃，差点骑到马路边上。
    沈意整个人在车上跟着一晃，脑袋差点撞到侧面车窗，在这个瞬间他猛地想到一些很恐怖的新闻，比如私生追车导致车祸。
    他瞬间意识到再这么下去他没准也会这样。
    他可能真的会死。
    .
    眼看小黄车已经要超过他们的车，沈意不敢再冒任何险，大喊着“sorry”和“stop”，司机这时候应该也意识到对面的司机不要命，不敢再托大，用最快速度稳稳将车停下。
    沈意连钱都没来得及付，趁着小黄汽车没反应过来，拉开车门下车就跑。
    前面是一条看起来很破败的路，沈意也管不了那么多，哪怕是刀山火海，他现在只想甩掉那几个疯狂的粉丝就好。
    但跑了没几步，沈意就又听到后面有人喊他，那几个私生像是铁铸的，这一次就完全没有什么窃窃私语和娇笑了，都是气急败坏的辱骂，质问他“跑什么跑！”“站住！”
    沈意跑得耳边全部是呼呼的风声，喉咙都泛起血腥气，身后的脚步声总算渐远，他好不容易快要跑到巷子头，才发现小巷另一端是死路。
    小巷的尽头，是一座明显废弃已经很久的烂尾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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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沈意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条巷子要是走不出去他肯定会被那三个人堵住，照现在这种情况看，她们三个会把他用麻袋装起来抓走都是说不定的事。
    眼前的烂尾楼有点渗人，而且这种楼里可能有流浪汉也可能治安很不好，但现在沈意真的管不了了，他一咬牙，一横心，钻进了烂尾楼里。
    迈进烂尾楼，他瞬间就不敢走的太快了，这座楼里很多地方都还保持着建筑原本的钢架结构，只有一小部分是完整的房间，而且沈意一进去就闻到一股腥臊的气味，地上还泼着不知道红油漆还是血迹的东西。
    沈意心惊胆战在一楼找了一圈，没找到想象中的后门，唯一的一道侧门被封条封死，钢架上一直传来遥远的不知道是脚步声还是什么的声音，甚至还有明确的有人在说话，他一旦听到这些声音，还得立刻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呆在这地方实在太吓人了，就在沈意想算了要不走吧时，他突然听到大门外重重的脚步声，然后有女孩子在说：“是进了这里吧？”
    “在外面等他吧，别进去了。”
    “我们两个进去，你在外面守着，不信他不出来。”
    .
    这几句话一下就让沈意上头了，她们居然还追进来，是疯了吗？
    三个女生这就堵到门口了，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从那边出去。
    沈意这会儿也是被逼得急了，冒出个危险的想法。
    他在那几个私生还没进来之前便爬上二楼，二楼果然如他所料有窗户。
    从窗户跳下去。
    沈意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有这种破釜沉舟的想法，但现在他真是这样想的。
    他趴到窗户边，看了看下面，这个楼有点高，看得他有点晕。
    但二楼应该不会死，最多断条腿，哪怕断条腿也不想被私生逮住。
    就在这样不太理智的想法充斥沈意脑海之际，粗大的水泥钢架另一边忽然传来一声口哨。
    沈意一个激灵看过去，有一个人从那边探出头来，沈意先是愣了一下，下一秒震惊地差点坐在地上。
    是宋延？
    宋延的存在在这一刻就像是金手指，沈意什么也来不及思考了，毕竟那不可能是自己的幻觉，他快步冲过去，还没有站稳就被宋延一把拉住胳膊拽过来，接着一声轻响有一道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没有给沈意任何观察周围环境或怎样的时间，沈意已经被宋延一把搂住。
    .
    直到跌进宋延的臂膀时，沈意才感觉到，宋延在细微地颤抖。
    这个发现令他下意识抬眼，猝不及防便撞进宋延深深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里有担忧，有愤怒，还有数不清的疼惜。
    “电话不接，到处乱跑，还站在窗户边上想往下跳，你是要吓死我吗？”宋延紧紧搂着他的肩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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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月色很美（三更）
    沈意这会儿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 被宋延紧紧抱住的悸动，还有，占据最主要的位置的感情：迷茫。
    “老师怎么会在这儿？”沈意小声问。
    两个人都自觉不敢出太大声音, 生怕惊动了楼里的其他人，更怕惊动那几个疯狂的私生饭。
    宋延说：“你看手机。”
    沈意这才想起来手机, 刚才它就觉得手机一直在口袋里震，但那时候他哪儿有心情看啊，只顾着想怎么跑路。
    现在一看, 手机屏幕上五十多个未接电话，全部都是宋延。
    这种感觉让沈意有些窝心，他长出了一口气，宋延又搂了搂他。
    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很狭小, 看起来像是楼里的杂物间，不过因为是烂尾楼, 所以各个房间也只有大小的差别。
    这间屋子小的两个人进去就只容转圜，除了门之外，也就剩下一个通风用的小窗户。
    沈意就此断了找个其他地方休息的念头，认命地靠在宋延身上。
    宋延便顺势搂着他, 自己也靠在墙上，他穿的浅色衬衫立刻便多了几道污渍痕迹。
    “老师, 衣服……”沈意低声说。
    宋延摇了摇头：“小事。”
    他们就这么搂搂抱抱着，沈意听宋延说刚才的事。
    原来沈意被追着下楼之后, 宋延就发现了不对, 他立刻跟在后面, 可是又不敢大声喊沈意，生怕那几个疯狂的私生粉又有什么新的过激举动。
    宋延本来想着要商店的治安员帮沈意解决问题，谁知道一晃眼沈意已经上了车, 私生粉也上了车，宋延生怕自己跟丢，赶紧也上车在后面追。
    路上，宋延联系了节目组，告知自己这边的状况，又开了位置共享，本来想着这样就ok了，突然发现小黄车在追沈意的车。
    宋延冷汗一下子湿透全身，心里很清楚这样追车要出大事，他赶紧给沈意打电话，谁知道那时候沈意满心想着怎么摆脱后车，根本连看都没有看手机。
    沈意停车，宋延赶紧也跟着停车，他看这条巷子不太对劲，赶紧地图查了一下，发现是死路，第一时间先报警加联系节目组，才跟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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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谁在这个藏污纳垢的烂尾楼里，都不敢太过声张，宋延也一样，烂尾楼不止一个楼梯，所以宋延直接从另一边上了二楼，他是觉得从高处看全盘更方便一点，也更能帮到沈意。
    好巧不巧的，这时候沈意上楼来，两个人便成功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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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是要把我吓死。”宋延说，“怎么喊你都不理我，打电话也不接，居然还想着爬窗户？”
    沈意低着头，现在冷静下来，也发现自己刚刚有多么夸张：“我上头了，对不起。”
    宋延叹口气。
    他又何尝不知道，沈意也是被这几个私生逼急了才会失去理智呢。
    “你没事就好，你不知道我有多怕你出事。”宋延说话时，下意识顺着沈意头发抚摸，感觉像是在捋一只惊吓过度的小猫。
    沈意哪怕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人不是猫，却还是被宋延这样的手法弄得头顶一阵麻，进而麻到全身。
    他想反正自己也一直被宋延搂着，干脆就认命地侧脸贴在宋延肩头靠在他怀里。
    太不对了，这样真的太不对。
    不管是私生饭还是被堵在烂尾楼里，还是现在和老师这样的状态都很不对。
    但因为是现在这样的状态，所以一切的不对都是对。
    满世界的兵荒马乱，如果都是为了这一个拥抱，他竟然觉得值。
    .
    “我们就在这儿等警察。”宋延说，“应该不用太久的。”
    沈意点点头，闭上眼睛，宋延的身上有淡淡的很清新的香气，不像是香水，更像是洗衣液或者沐浴露原本的香味。
    他想问宋延为什么要这么冒险地来找他，跟车，钻烂尾楼，种种行为都已经超过了一个天王为自己搭档做的极限。他想如果是搭档的话，到报警那一步也就差不多了。
    进这样什么妖魔鬼怪的烂尾楼来探险，实在是没有必要。
    但被宋延抱着，他又什么都不想问。
    如果是一场梦，他也不想叫那场梦醒。
    外面有脚步声，估计是那两个女生，她们在这栋楼里，也不敢横行无忌，像杂物间这样紧紧锁着的门，谁也不知道后面有什么样的人，也自然不敢碰。
    她们路过时宋延把沈意搂得更紧了点，两个人一块屏住呼吸。
    沈意侧着头，听到自己耳朵下面，宋延的左侧胸腔处，温暖而结实的心跳。
    .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警车呼啸着停在楼下，不久后节目组的车也赶到，宋延和沈意这才下了楼，下楼时又看到了那几个私生，她们怨恨地盯着沈意，可现在除了盯着她们是真的不能做什么了。
    节目组的人看到宋延和沈意两个人囫囵个儿地从烂尾楼里走出来，这才松了口气，跟着来的人差点一松劲腿软坐在地上。拉着宋延和沈意的手，颤着声音，一边道歉一边连连说“没事就好”。
    这件事情节目组也是受害者，遇到私生谁也不想。节目组问起他们时，他们怕节目组压力太大，也就把被私生饭逼停车、逼到差点跳窗这种细节略过不谈，只说，私生饭追得太紧，他们只好躲进烂尾楼。
    节目组义愤填膺地发微博，声明沈意在霓虹拍摄期间遇到过激私生饭，不但严重影响拍摄，更对艺人的人身安全造成了威胁。节目组已经报警并将继续追究过激粉丝的责任，尽到保护艺人人身安全的义务，希望大家理智追星。
    这条微博瞬间冲上热搜第一，粉丝即使没能了解100%的经过也还是气疯了，营销号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又开始一波针对私生饭的讨论。
    陶智更是气得说都不会话，给沈意打了一下午视频要确定他没事，直接导致段艺乔等人的关心无法及时送达。
    后来听节目组说，那几个私生是在霓虹的留学生，其中一个好像家里在和川当地有点带颜色的背景，所以平时行事张狂，因为经常有国内艺人到和川来拍摄，基本上都会被她们骚扰，也不算是沈意一个人的私生，但第一次有人报警，警方表示会慎重调查并严肃处理。
    .
    这些事情沈意其实都没很在意。
    他和宋延并肩站在酒店外面花园里的小桥上。这里曲院荷风，廊腰缦回，很有中式庭院的味道。
    头上是一轮圆月，脚下是锦鲤池，这个时节院子里桔梗和秋樱次第开放，还有几颗枫树红得像火。
    两个人默契地站在这儿，心里也许都有许多话想说，却都什么也没说。
    只是外面那些喧嚣动荡，不管是多大的事，都没有和对方一起站在这里更重要。
    沈意低头，接着桥上的灯光，看到红白双色的锦鲤在水面之下游过，带起细腻波纹。
    “今天谢谢老师。”沈意说，“如果没有您的话，我可能真就从二楼跳下去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没事。”宋延笑了笑，“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搭档而已。”
    “嗯。”沈意轻声说。
    上次杜宁尘那件事，宋延也是这样说。他觉得这就够了，只要能被宋延看做特别的人，什么样的身份并不重要。
    他抬头，现在是农历十五吗？月亮看起来格外圆，格外温柔。
    “不是的。”宋延忽然又说。
    .
    沈意愣了下，转头，月光的映照下宋延的轮廓仿佛带着一层薄薄光晕，好看到不像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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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搭档。”宋延仰望着月光，自问自答，“这一次不是，杜宁尘那次也不是。”
    锦鲤池里水泡轻盈爆裂，夜风中桔梗花瓣微微颤抖，秋蝉鸣叫划过静静暮色。今夜月色很美。
    沈意抿了抿嘴，抿住突然加速的心跳。
    “是为了保护我的心上人。”宋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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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轮渡
    心上人。
    这个词让沈意恍惚觉得, 自己现在是在梦里。
    他右手揪住左手手背一块肉，狠狠拧了一把，然后疼得龇牙咧嘴。
    宋延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本来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严肃的神情一下绷不住了。
    宋延忍不住笑：“至于这样吗？”
    沈意也稍微放松地扬了下嘴角：“要不然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下一秒他就知道这不是梦。
    因为梦不会美妙得这么真实。
    宋延的手轻轻凑过来再一次牵住他，掌心温暖干燥。
    挺奇怪的, 不过是体温而已，新陈代谢产生的热能，却能勾起抑制不住的心跳。
    这里毕竟是综艺节目录制的酒店。
    其他的艺人也住在这里, 节目组也住在这里，哪怕现在是宁静的夜和两个人的庭院，也随时都有被打断的可能。
    于是他们只是肩并肩靠在石桥上，身体相碰的一侧, 两只手悄悄牵在一起。
    尾指绊着尾指。
    “我怎么感觉你很平静。”宋延说。
    “老师也很平静。”沈意说。
    “确实。”宋延承认，“总感觉这一幕好像在脑海里已经操练很久了。”
    “那我没有。”沈意坦白。
    宋延侧头看了看他, 眼尾笑得微弯：“为什么没有？”
    “我没想过。”沈意轻咳了一声低下头，眼帘垂着，睫毛是密密的小扇形。
    “老师是天王啊。”沈意又说，“我没想过老师会……”
    他的话又说不下去了。
    因为宋延把他手牵得更紧了点。
    .
    虽然说一般刚刚互通心意的恋人似乎都应该花前月下一番, 但情景所限，这里还是节目的录制现场, 而且那些艺人也不全很友好，两个人只是手牵着手在院子里发了会儿呆, 就各自回了房间。
    两人在房间外面互道晚安。
    “回去就别玩手机了, 好好休息。”宋延照常嘱咐。
    “好。”沈意照常答应。
    刚要转身回房间, 宋延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沈意乖乖走过去，又被宋延搂进怀里。
    这一次和在烂尾楼那次又不一样，没有任何借口的。被宋延搂住的一瞬间, 沈意感觉自己脸轰地一下就烧起来。
    屋子里是米色、卡其色和浅咖色混合的内饰，看起来暖洋洋的，宋延穿着浅色的针织衫，身上暖烘烘的。
    沈意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住宋延胳膊，宋延轻轻拢着他的肩，这姿势说在安抚一只小猫咪都没问题。
    其实之前《星动之选》上，他激动地冲过去抱宋延，动作都比这个大得多了。
    但现在因为说过了一些话，所有事情就都变得更让人心跳。
    本以为就这么抱着已经足够好了，沈意又感觉到宋延低了低头，轻轻亲了亲他的头发。
    沈意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本来还能控制住的脸色也瞬间红得要滴血，不用看镜子，他都能感觉得到，两个人之间气温仿佛也一下升高。
    又期待宋延再做点什么，又怕宋延做什么。
    “晚安啦。”宋延说。
    “嗯。”沈意小松了口气，抬头看向宋延，“老师晚安。”
    然后他便眼睁睁看着宋延又低下头来。
    唇蜻蜓点水般地落了又起，短暂停留在他额前。
    “这次真的晚安。”宋延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似的，出了口长气，笑了笑说。
    沈意是没空说话，他感觉自己都快红成个烧水壶，就差从鼻子耳朵里往外喷蒸汽了。
    真正确定关系的话还没有说，倒也不急说。
    只要能名正言顺腻在宋延边上，沈意觉得就足够。
    ——
    对颜飞宇来说，感觉就是，一觉醒来，世界变了。
    沈意和宋延看起来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他感觉发生了一些变化。
    一些很微妙的变化。
    比如说，吃早饭的时候。
    惯常宋延也是会给沈意的碗里扔些吃的，比如小点心，比如香肠，沈意就一边吃一边开心地说“谢谢老师”。
    这次沈意好像也没啥区别，说了“谢谢老师”，但是他那个垂着眼帘的笑，愣是让颜飞宇看出种小姑娘一样害羞的味道。
    错觉吧。颜飞宇想，一定是错觉。
    再比如说，从和川前往八重山的时候。
    .
    八重山是他们《秋日回忆》综艺之旅的最后一站，和之前的三座城市也不同，八重山是一个极富原始风味的海岛。
    在霓虹的旅行手册上，八重山岛也一直被当做是“霓虹最具异域风情的城市之一”而被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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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八重山岛其实可以选择新干线，但是为了更有风情的体验，节目组选择了坐船。
    “好漂亮的轮渡啊！”洛小妍率先惊叹道。
    前往八重山岛的游轮都有一些特别的装饰，砖红色的粗麻绳，粗粝火山岩感的船身内饰，感觉自己像是置身动漫作品中。
    苏颖立刻配合洛小妍的话，蹬蹬蹬地在船里走来走去，饶有兴趣地看，并惊叹。
    为了录制效果，也为了避免再遇到过激粉丝，节目组包下了这一整艘船，所以她们的做作行为倒也不会影响别人。
    颜飞宇跟在沈意和宋延后头上船，坐在靠后排的位置。
    船上的座位是三个一排，按说颜飞宇是可以坐在沈意旁边的。
    以他的性格他也应该会坐在沈意旁边。
    可是想坐下来时他忽然感觉一股神秘力量推动着自己，或者说面前这两个人之间仿佛有一种奇怪的气场，让其他人坐过来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多余。
    于是，颜飞宇自己都莫名其妙地坐到了两人前面那一排。
    很快，轮渡开动。
    喜欢上镜头的，就叽叽喳喳多说话多做动作，喜欢拍照的这会儿已经去了船舱外，在甲板上凹造型，蓝天碧海复古风，拍出照片效果不要太好。
    颜飞宇听见后面，宋延问沈意：“要出去看看吗？”
    然后沈意小小声地答：“不太想诶。”
    宋延便又问：“累了吗？”
    “一点点。”沈意说，“我有点儿晕。”
    宋延“嗯”了一声，两个人没再说话。
    其实颜飞宇很想说，晕船的话他这儿有晕船药。
    但还是那股奇怪的力量牵制着他，仿佛他无论如何不该回头去打扰那两人，于是颜飞宇只在最后悄悄咪咪回头看了眼，还感觉自己跟做贼似的，有点心虚。
    转过头，便看见宋延端端正正坐着，低着头闭目养神，身边沈意盖着宋延的黑色外套，只露出鼻尖以上，白白小小的半张脸，歪着头靠在宋延身上，睡得香甜。
    颜飞宇赶紧又回过头。
    要是有的选，他甚至想给两人拉个灯。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比较短小，一会还有二更
    第101章 八重山岛（二更）
    沈意下船的时候, 头晕晕的，脚底下也发飘。
    以前他没做过这么长时间的船，又是坐在船尾, 风大浪大，还真是稍有点儿晕。
    八重山岛的海风中, 海腥气带着淡淡的硫磺气息，当地的接待员介绍说，八重山岛上的“八重山”是一座火山, 已经多年不曾活动，但仍然在休眠期的火山。
    虽然火山让人觉得有些危险，但正是火山的存在为八重山岛带来了不同于霓虹其他海滨的异域气息。
    游船码头一下来，就有很多商店, 售卖一些火山岩石制品、火山泥护肤品等火山相关的特色产物。
    除此之外还有晒得很干很干的鱼干、味道闻起来很烈很烈的酒等当地特产。
    “八重山的三大特色就是烧酒、鱼市和火山温泉。”接待员介绍道，“对八重山岛的居民来说, 最惬意的事就是在一天的工作之后，喝着当地最有名的蒸馏烧酒，在夜市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然后去泡个汤。”
    因为已经是最后一周, 也不存在势力值之类的比拼，所以最后一周的行程安排得相当快乐。
    住处是在熔岩温泉旅馆, 老样子可以泡汤，但是和津轻不一样的是这里是大汤池, 接待员也介绍说, “八重山的温泉比霓虹其他地方来得都要烈, 八重山的酒也一样，客人请一定做好心理准备。”
    这一周的势力值比拼下来，沈意他们组因为遇到私生饭, 导致吸了一大波路人的怜惜度，势力值遥遥领先，杜宁尘组好梁靖组分别在第二第三位。
    但反正没有下一周了，节目组也放宽了要求，没有阻止艺人带着自己的支付工具（手机）出门。
    ——
    第一天三组的任务是，在八重山岛的夜市为其他组准备礼物。
    八重山岛的夜市名为今岩，似乎取这样的名字也与它是火山之下的夜市有关。不过岛民并没有在意岛上有一座巨大火山的事情，这里的生活看起来比霓虹的大都市略微落后些，但节奏慢悠悠的，非常惬意。
    “夜市基本上就是岛内居民和游客都会去的地方。”宋延边收拾东西，边对着怼到脸上的摄像头做了个苦恼的表情，“给剩下两组准备礼物，要准备什么啊。”
    镜头转给旁边的沈意，沈意笑得甜甜地说：“老师该不会觉得礼物只能准备奢侈品吧。”
    “没有啦。”宋延无奈看了沈意一眼，“只是也想不到夜市有什么好送的东西。”
    “有飞宇在，没问题的。”沈意笑着说，“经过在千代田和和川的血拼经历我已经发现了，飞宇是那种十块钱的小玩意儿能弄出一千块钱的范儿的人。”
    “那就全靠飞宇喽。”宋延做了个“请”的手势。
    镜头转到房间另一边，正在狂吃酒店提供的小奶糕的颜飞宇腮帮子鼓鼓的，一脸茫然：“？？？”
    .
    晚上，宋延、沈意、颜飞宇一块儿去往今岩夜市。
    说是买礼物，节目组当然也是希望他们能多转转，这样素材也多一些。
    夜市有一个很明确的入口，街上立着大大的招牌，往里面看就可以看到左右两排琳琅满目的摊位。

 第178页

    “好饿啊今天。”颜飞宇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希望能吃到点好吃的。”
    他的愿望很快得到了满足，三个人在夜市逛吃逛吃，撑到胃都圆鼓鼓的。
    颜飞宇嘚瑟地给不让他吃东西的经纪人打电话，把自己今天吃的全拍照片发了过去，经纪人气得在电话里说不出话来。
    沈意看到有卖大福的店家，立刻想起宋延家的大福，宋延好像也想到了，去买了黑芝麻大福给他。
    黑芝麻和奶油混合的馅料甜蜜到醉人，沈意吃得一脸幸福。
    他不小心把奶油糊在嘴边上，宋延自然地抬手拿拇指给他揩掉，沈意甜蜜之余紧张地看了眼随行摄像，发现摄像假装手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镜头盖盖上了。
    夜市除了食物之外也有小游戏，套圈、捞金鱼、画人，还有最传统的夹娃娃。
    他们夹了一些可爱的小玩偶出来，给其他组艺人当礼物。
    .
    第二天，三组的任务是去八重山的海鲜市场购物，并且合力做出一顿晚餐。
    一看到这个题目，所有人立刻看向了在《星动之选》节目上以一己之力做小蛋糕拯救队伍的沈意。
    “啊，我确实可以做一下饭啦。”沈意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向杜宁尘组两位女演员，“田昕姐和乔萱姐应该也会做饭吧？我们一起？”
    田昕和乔萱都是成家有娃的人，虽然常年进组拍戏，做饭多少还是会一点，便欣然答应。
    他们先一起制定菜谱，八重山海鲜市场虽然叫海鲜市场但不是只有水产，水果、蔬菜、肉类多少都还有一点，只不过价格会比较贵。
    九个人至少要十一个菜，加上汤，沈意算了下，发现任务还挺重。
    “要想做得完饭的话，需要有人在采购的同时有人在厨房里。”沈意看了下菜谱说，“因为我们有一些准备炖煮的菜肴，需要有充足的烹饪时间。”
    于是最终决定，田昕、乔萱在厨房，苏颖、洛小妍、杜宁尘打下手，梁靖颜飞宇宋延三个陪沈意去超市，帮着挑选、运输食材，做一个优秀的搬运工。
    海鲜市场里味道很大，肉的腥味、鱼的腥味，不常进市场的人甚至会接受不了，对沈意来说就觉得还好，颜飞宇和梁靖是一进市场就被那个味道熏到了外面。
    令沈意很惊讶的是宋延跟了进来。
    “老师闻鱼腥味没有问题的吗？”沈意问。
    “还好啦。”宋延说，“你别忘了我是明珠人。”
    明珠是祖国东南部的临海城市，大都市，也是个大渔港。
    沈意眨了眨眼睛。
    宋延继续说：“我小时候家里就住在渔港边啊，有很大很大的鱼市，我经常去那里逛，还想着以后长大了，要不就去做渔民，要不就去卖鱼，每天都能在海边看夕阳，很快乐。”
    “结果最后做了歌手。”沈意说。
    “是啊，没能卖鱼，好遗憾。”宋延开始笑。
    “不遗憾。”沈意也笑，“老师要是去卖鱼的话，我就不会听到老师唱歌了，没有老师的歌这世界可太无趣了。”
    这话半真半假地捧着宋延逗，宋延便也逗回他：“是啊，你没听过我唱歌就不会认识我，你不认识我我也就不认识你，认识不了沈意这世界可太无趣了。”
    沈意听到这话，轻咳一声垂下头去，嘴角却不自禁地浅浅弯起来。
    .
    左右都是扑溅的水声和鱼腥气，还有商贩叫卖与买家讨价还价的声音，脚下的地面上都淌着水，渗进三五步一个的下水道口里，有一些下水道边还残留着亮晶晶的鱼鳞。
    这原本是极其市井的场景，可宋延偏头便看到沈意，沈意的侧脸有着圆润好看的弧线，皮肤光洁而白净，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摸一把。他眼睛弯弯的，嘴角也弯弯的，眼睛下面的卧蚕让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可爱。
    好甜，甜得像个天使。
    宋延伸手捉住沈意的手。
    在人声鼎沸的市场里。
    沈意略微犹豫了一下，没有放开，反手也勾住宋延的手指。
    身后，翻译小姐姐乐得嘴巴咧到耳朵根，摄像哥叹口气，一天中不知道第多少次盖上无辜的摄影机的镜头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1 18:18:31~20200921 22:2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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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新歌
    做饭的过程本身对沈意来说没有太大乐趣, 但是和宋延一起，就多了很多趣味。
    市场的摊贩帮着把购买的海鲜都简单做了处理，但回来还要二次加工, 新鲜水产的一个好处就是只需要简单的烹调方式味道就不会差，所以田昕乔萱加上沈意三个半吊子, 也能做出不错的菜来。
    节目组临时决定加一场直播，做饭这种手忙脚乱的事现场直播，应该会有很好的笑果。
    颜飞宇主动接过手机, 担当起临时摄影师的工作，钻进厨房。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颜飞宇情绪饱满地冲着直播间的观众打招呼，“现在我们是在准备今天的晚餐……哎，别给我送这种奇奇怪怪的礼物, 这啥？？”
    有粉丝给颜飞宇刷了特效礼物，一堆美女跑出来对着颜飞宇的脸亲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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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飞宇躲了半天特效, 弹幕一片哈哈哈哈，好不容易这阵特效过去，颜飞宇进厨房。
    厨房里切菜，烧水, 抽油烟机的声音都很大，夹杂着人声, 乱得像个菜市场。
    颜飞宇把自拍杆递到正坐在一个盆前面洗鱼的宋延脸边上：“宋延老师，现在什么感想？”
    宋延转头看镜头, 这时候鱼疯狂地拍尾巴甩了他一脸水, 宋延用手肘擦了擦脸, 笑道：“看着容易，做起来难。”
    “那是因为老师不够熟练。”一旁的沈意探出头来。
    宋延：“你熟练，你来。”
    沈意：“那老师来改刀吗？”
    宋延咳了一声：“洗鱼真快乐, 我爱洗鱼。”
    弹幕的“啊啊啊啊”和“嗷嗷嗷嗷”声不绝于耳，还有人说“延延把衬衫袖子挽到胳膊肘看起来也太性感了”以及“意崽崽天下第一”。
    “谢谢MISS.Q刷的99个999朵玫瑰。”颜飞宇读了下突然刷屏的礼物，999朵玫瑰要一千块一个，他稍微算了一下还挺惊讶，“谢谢大家，不过大家不用这么疯狂地刷礼物啦，这次直播本来就是跟大家分享一下我们的生活，让大家一起快乐一下。”
    “确实，不用送这么多礼物啦！”沈意在镜头外面喊，“到时候让宋延老师开个微博抽奖，给你们把礼物发回去。”
    “你怎么不自己开？”宋延问。
    “老师开嘛。”沈意又懒又甜地说，“老师开抽奖我去评论下面加码。”
    “那你得第一个加码。”宋延说。
    “第一个，我肯定第一个。”沈意说，“我这就去拿手机。”
    MISS.Q又激动地刷了3组99个999朵玫瑰。
    最后一帮人忙忙叨叨一个下午，做出一大桌海鲜。
    烹调手法很简单，以清蒸和酱油烧制为主，做得最复杂的一道菜是蒜蓉粉丝蒸扇贝，其余不知道怎么做的，全部一锅煮进半成品高汤底的小火锅里，一帮人仗着食材本身的鲜甜，吃的相当开心。
    .
    第三天，一行人前往八重山最著名的旅游景点，樱岛码头旅行。
    樱岛码头在八重山火山之下的海岸边，这里有整个八重山岛最美妙的海景，仰望是高高的山崖，向下是碧蓝的海，这里生长有大片樱花，让人很奇怪樱花是如何在海岸边的盐碱地生存。
    每年春天大片大片粉樱盛开，与碧蓝的大海与洁白的浪花相映，显得生机勃勃。
    然而大片的樱花背后又是一旦爆发就会毁天灭地的火山，还有象征着衰败的火山灰火山岩，甚至空气中都飘着经年不散的淡淡硫磺味，形成了一种生机勃勃与衰败相对照的，极富对比性的美感。
    码头边不远处是联排的小酒馆，这些酒馆也都是八重山岛一贯的风格。
    你以为是阳光沙滩比基尼美女，其实人家是三弦烧酒老爷爷。
    在这里可以穿和服拍照，价格不便宜，但是传统形制大全套的那种和服，艺人们或多或少都有点爱现，纷纷兴致勃勃地排着队去拍照，连有些工作人员都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去拍照。
    .
    虽然说是八重山最热门的旅游景点，但八重山岛本就不是霓虹一个非常热的旅游目的地，因为相比其他城市这里确实显得稍微有点破败，而且也不是典型的霓虹风格，所以游客没有很多。
    沈意和宋延也凑热闹穿了和服，沈意穿的浅灰色，宋延穿的藏青色和白色细条纹。
    两个人在其他人的张罗下，一块儿合了几张影，之后宋延对这种闹闹腾腾的娱乐活动兴趣缺缺，就撤下来看着别人玩。
    沈意原本被颜飞宇他们拉着一直在拍照，拍着拍着发现宋延不见了，便去找。
    倒也没费很大力气，便瞧见宋延在旁边的一家酒馆里跟老板聊天，沈意立刻跑过去。
    那家酒馆在离海岸最近的地方，可以看见大海，听见浪涛拍岸的声音。
    酒馆是八重山传统的风格，小小遮阳棚下摆着一张小茶几，左右两把椅子，宋延和老板一人一张对坐着，面前摆着一只小酒壶，两个小酒杯。
    沈意过去，宋延便拖了把椅子来给他，那把椅子有点矮，导致沈意坐在宋延边上，像趴在他脚边的小猫。
    老板是个看着有点像动漫人物的白胡子老头，戴着厚厚的瓶底似的圆眼镜，拄着拐，跟宋延两个一边一个坐着，你一口我一口地喝酒。
    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能搞出这种亲兄弟般的架势，也不知道对日语一窍不通的宋延是怎么跟他交流的。
    “喝一点吗？”宋延问沈意。
    沈意连连摇头。
    八重山的烧酒名为“崎山”，不同于霓虹各地都有的清酒，崎山酒用蒸馏法酿制，口味极其辛辣而且度数很高，本地人喝也要加上一点水稀释。
    昨天吃饭时沈意饶有兴趣地喝了一小口和冰桃子汁混在一起的崎山酒，差点被辣飞出去，宋延和老板喝的这看起来劲了很多，他当然不敢试。
    宋延便笑，自然而然把手搭在沈意肩上，轻轻捏了捏他耳朵，然后跟老板碰了一杯。
    沈意慌里慌张地也摸摸自己耳朵，果不其然被宋延碰过之后，就会一点点的发烫。
    老板忽然对宋延说了一串日语，为了怕宋延听不懂，还特意说得很慢。
    好像是疑问句。
    宋延疑惑地看着老板。

 第180页

    老板指指宋延，指指沈意，又巴拉巴拉说了一顿。
    沈意一头雾水，但他震惊地发现，宋延居然点了点头。
    老板立刻很高兴地站起来，精神矍铄地像个年轻人，拄着拐杖就往自己店里面去了。
    沈意猫猫震惊：“老师，老板刚和您说什么？”
    宋延：“我不知道。”
    沈意：。
    沈意：“那您点什么头？”
    宋延：“我看他老指你，可能是说你好，我就附和一下。”
    沈意：“……”你们就是这么聊天的么。
    很快，老板又从店子里转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古旧的木盒子，沈意和宋延都好奇地把目光投到木盒子身上。
    老板把盒子往桌上一放，打开。
    盒子里是两枚朴拙的古银戒指。
    我去。
    沈意瞬间感觉到不太对，震惊地看看宋延又看看老板，宋延明显也没意识到事情是这样是展开，神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但很快随着老板把戒指拿出来，宋延又很配合地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古银戒指其实就是白铜，不是什么贵重的材质，但是看起来很有岁月感，两个戒指都是很粗的圈，没有过多雕饰，看起来莫名的琴瑟和谐。
    老板把一枚戒指给宋延套在手上，又拿起另一枚，看沈意。
    沈意：“……”
    沈意纠结地看宋延：“老师，人家老爷子刚才问的是咱俩是不是一对吧？”
    宋延指天誓日：“我真的不知道，不过人家如果觉得咱俩是一对，也没什么问题吧？”
    沈意哪怕知道老爷子这些都听不懂，还是怪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酒馆老板似乎有让宋延亲手给沈意戴戒指的打算，但宋延拒绝了。
    “太突然了，没什么仪式感，我不想这么草率。”宋延对着老板说，其实是解释给沈意。
    老板就算没懂也能明白宋延的想法，于是抓着沈意的手，把戒指给他套上。
    沈意的手指又白又细又直，让宋延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指如春葱，古银的戒指颜色是暗银透着一点点黑，跟沈意的手指形成一种沉重与纤弱的美妙对比，戒指戴在右手，没有任何象征意义，只不过和宋延是同款，所以是情侣对戒。
    宋延看着觉得很好看，忍不住想了想自己给沈意戴上戒指的画面，当然肯定不是这样，但不管是什么样一定都很好。
    这时候颜飞宇又喊沈意过去，好像是他们在海边发现了小螃蟹还是什么，小酒馆这儿是在海岸的一个高点，听得见海声看不见海，他们是在下面的拐点。
    沈意听到他们叫自己，看向宋延：“老师一起去吗？”
    “我等一会儿再去吧。”宋延说，“稍微再喝点，白天喝酒的机会不多。”
    “那我也不去。”沈意又在小矮凳上坐下来。
    “没事，你去。”宋延笑笑，“我看着你。”
    沈意看了看宋延犹豫了一会儿，颜飞宇又喊他，他就乖乖站起身过去了。
    ——
    宋延眯起眼望着沈意的背影，穿着浅灰色和服的年轻人，纤瘦的身材裹在宽大的羽织外套里，显得整个人好可爱。
    沈意头顶的天就像脚下的海一样蓝，他过去的方向阳光好灿烂，把他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好长。
    宋延转头，看到酒馆的吧台边上摆着一把尤克里里，宋延指了指那把尤克里里，又指了指自己。
    酒馆老板点点头。
    .
    一个小时后，天王歌手宋延罕见地发布了一条微博小视频。
    他上一条微博视频还是五年前向粉丝展示自己的布偶猫“公主”。
    视频是从宋延的肩头向下俯拍，镜头里是宋延的手和一把尤克里里，隐约可以感觉到，拍摄的地方阳光好灿烂。
    背景可以听到海风和海浪的声音，宋延没有说话，他手指拨动琴弦，视频里传来尤克里里轻快的声音。
    接着宋延和着自己的伴奏轻声唱，是所有人都没听过的旋律。
    “I’m falling you/I’m missing you/Every day and night/for you…”
    短短几句，像是在信口哼唱，却又莫名抓耳，让人想听到整首歌的全貌，甚至让人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心境让宋延唱出这首歌。
    配字很简单。
    @宋延：新歌。《坠入爱河》。
    第103章 明珠市
    #宋延坠入爱河#的tag于是在热搜第一挂了半个晚上。
    沈意刚看到这个tag时吓得反手要给陶智打电话解释, 求Jenny不要提刀上门砍他，后来点开看了详情，砰砰狂跳的小心脏才算是稍微平息下来。
    进而沈意就陷入了旷日持久的害羞, 虽然不知道老师这歌是什么时候唱的，但显而易见是在八重山的酒馆。
    更显而易见的是, 这首歌是唱给他的。
    他都不好意思去细听那些让人脸热心跳的歌词，什么“falling you”“missing you”“for you”……
    太甜腻了好么！华夏礼仪之邦讲究矜持好么！
    没想到宋延居然主动找上门来。
    “这首歌好听吗？”宋延问。
    沈意因为一想这歌就害羞，立刻转移话题：“这明明是一段副歌！”
    宋延便笑：“这段副歌好听吗？”
    沈意怎么可能说不好听, 更何况本来就好听，尤克里里声音里宋延唱起歌的时候，沈意心都要化了。

 第181页

    “这首歌我打算作为新专的主打歌。”宋延说，“新专的话, 原本就想做一个生态的概念，天地人山海风, 这首歌都齐了。”
    沈意听宋延说新专，可立刻就不困了。
    “这段的抓耳程度来说，在主打歌肯定没有问题。”沈意说，“但是如果是您微博小视频那种风格, 可能太随意了，作主打歌, 显得分量不够。”
    “你。”宋延说。
    “啊？”沈意愣了愣。
    “别叫您，叫‘你’。”宋延说。
    顿了顿, 他又补了句：“叫老师也行, 我挺喜欢的。”
    沈意咳了两声, 努力清除自己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这段只是即兴演唱。”宋延说，“实际制作肯定要再雕琢旋律，尽可能作出完美的作品来。这部分我希望能加上你的和声, 我几乎可以想象那个效果。”
    沈意也脑补，跟着点头。
    “我想把《坠入爱河》做成一首特别棒的歌，至少要是这几年我的新歌里最亮眼的一首。”宋延又说。
    “它会很棒的。”沈意说。
    “因为这首歌是为你写的。”宋延说。
    沈意瞬间聊不下去并把脑袋埋在了枕头里。
    .
    在八重山的最后一晚，也是霓虹之旅的最后一晚，众人举行了海边的篝火晚会。
    这时候各个艺人已经在准备下一阶段的行程了，当地的表演者在唱歌跳舞，艺人一个个聊着微信打着越洋电话，忙得停不下来。
    “老师下阶段的活动是什么？”沈意凑到宋延手机前。
    “双十一直播盛典。”宋延说，双十一原本只是电商的购物节，在这个大家都需要一点噱头狂欢的年代，也成为了电视台堂而皇之举办晚会的由头。
    “！”沈意瞬间满脸惊喜，“我也要去双十一直播盛典！”
    “这么棒吗？”宋延也有点惊喜，双十一直播是档次相当高的晚会，能参加的话相当于是主流圈子对沈意点头认可。
    “不是独唱啦，是青年歌手的联唱。”沈意说，“不过能有我几句歌词，还是很荣幸了。”
    毕竟半年前，他想都不敢想自己会出现在这种主流舞台上。
    “对。”宋延点头，“能露脸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沈意在节目录制结束后，到双十一盛典开始前这段时间，还有几个小演出、小代言、小广告要参加，总之就还是忙得团团转。
    他好奇宋延的日程。
    “我直到双十一盛典之前都在家闲着。”宋延说。
    “哇。”沈意满脸艳羡。
    一开始他还疑惑，老师不用赚钱养家吗？后来一想，宋延家底多殷实，出场费也不知道是他的多少倍，确实有足够的底气闲着。
    “你要累的话也推几个工作啊。”宋延说，“我也有过你那样的日子，连轴转真是挺辛苦的。”
    “现在哪推得掉。”沈意叹了口气。
    最近和极光的关系还是僵上加僵，极光也没说他们有竞业协议，沈意也没说他有了对付竞业协议的办法。
    总之就是一边压榨，一边想尽办法不被压榨。
    宋延拍了拍沈意肩膀：“没事，合约到期就好了。”
    合约到期沈意就要签到宋延还没成立的工作室，宋延说最近进度一切顺利，沈意想想，还有些小期待。
    接着沈意忽然发现一个意外的小惊喜。
    “老师，双十一盛典的拍摄在明珠诶！”沈意说。
    “明珠？”宋延瞬间领会到沈意的意思，“要来我家吗？”
    这话本来挺正常的，不知道为什么又让人满脑子废料。
    宋延补充：“要来我家撸猫吗？”
    沈意耳朵通红：“嗯，好。”
    ——
    《秋日回忆》节目很快宣布圆满收官，这档节目作为普普通通的真人秀，并没有《星动之选》当时那么大的波澜，不过对“一眼万年”CP超话的粉丝来说，这档节目简直就跟过年一样。
    一开始的上原街头合唱、节目期间无休无止的互动、私生饭事件之后，据传说是宋延沈意一块儿去的警署，八重山那期节目里坐船时沈意睡到靠在宋延肩上……
    就算这些都不论，宋延发的那条小视频，以及节目之后采访时，导演询问“你本次旅行最深的回忆是什么？”时，沈意抿着嘴的浅浅一笑也足够让CP粉沸腾。
    一时间b站、老福特的相关话题里到处都是两人“是真的”的证据，沈意自己又主动跑去看，看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在回顾和宋延相处的点点滴滴。
    .
    回到国内的头半个月，沈意忙得脚不沾地。
    黄金周七天长假，当然轮不到他们艺人休息，他受邀请参与了中秋歌曲献唱、小长假晚会。期间还接了两个小代言。
    陆陆续续也开始有影视主题曲找上门来，这是沈意更想接到的工作，他在录音棚泡了很长时间，也在其他音乐监督的指导下，学到了更多在录音棚唱歌的技巧。
    除此之外，还有帮着极光做的各种宣传活动，一些音乐节目、音乐app的访谈活动。
    沈意是冉冉升起的新星，而且是价格还没有跟上自己热度的新星，当然成为了各大娱乐节目竞相追求的香饽饽。
    每天他都会跟宋延发很多很多微信，但甚至连每天视频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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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沈意常常在不断地转场，从这个场出来，在车上睡一会儿又到下一个场地，录制现场他肯定不敢和宋延视频，万一被人发现就要出大事，在车上则是困得倒头就着。
    宋延安慰他，没事，咱们到了明珠就能见了。
    沈意说，还有公主和大福。
    宋延说，当然。
    .
    之后就是双十一盛典，今年轮到举办双十一盛典的是明珠电视台，也算沈意运气好，他期待了很久。
    沈意本来想提前一点到明珠，奈何工作太忙，只能在彩排前一天晚上到，还是深夜。
    下飞机时，沈意打着哈欠跟在陶智后头，这么晚到唯一好处就是不会有粉丝接机。
    沈意喜欢粉丝去现场听他的歌，也喜欢看粉丝微博评论他，但是接机追行程这种事情，他还是不太喜欢。
    陶智打电话联系约好的车，还没接通，先听见不远处传来试图引起人注意的口哨声。
    两个人一块儿看过去，居然是帽子口罩墨镜全副武装的程紫女士，宋延的助理。
    沈意精神一振，之前他没约宋延这时候要见面，但程紫会出现在这儿，显然……
    宋延之前问了沈意的航班号，也干过接机的事，所以他会来也算是在沈意意料之中，但还是超开心。
    他又惊又喜地拽着陶智去到程紫身边，陶智愣了一下立刻改口开始道着歉取消约车，程紫冲两个人打个招呼，便带着他们往地下停车场跑。
    “程姐。”沈意兴奋又有点小紧张地问，“老师来了吗？”
    “来了，当然来了。”程紫笑着答，“延哥知道你今天到明珠以后，催着要来接你，还不让提前告诉，说要给你个惊喜。”
    沈意是真的开心，困都不困了，身边陶智一副女儿嫁了个好人家的欣慰表情。
    程紫带着两人走到一辆挺低调的黑色商务车边，他们还没靠过去，商务车的后车窗先降了下来。
    出人意料的是，从车窗里探出头的不是宋延。
    是一只白绒绒，蓬松松的，耳朵尖上带着海豹色重点色的蓝色杏眼大布偶猫。
    沈意瞬间变成猫猫震惊脸，两只眼睛几乎变成桃心形，一把捂住嘴巴免得自己尖叫出声。
    大布偶左右看了两眼，白手套似的猫爪搭住窗框。
    跟沈意对上眼以后，歪了歪脑袋，轻轻“喵”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2 16:20:57~20200923 13:1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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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你和猫都可爱（二更）
    汽车平稳开行, 汇入车流。
    沈意盘腿蜷在后座上，大布偶猫窝在他腿上。
    软乎乎的大猫咪像一只大号的毛绒玩具，摸起来毛绒绒的。
    猫咪的体温又很暖, 像是摸着一团漂漂亮亮的云，治愈极了。
    直到布偶猫被rua得有点烦了, 蓝眼睛埋怨地看着沈意，又懒洋洋在他膝上伸了伸腿，沈意才恋恋不舍停下rua猫的步伐。
    这时他才想起来, 看了看一直坐在左边的某失宠天王歌手。
    一个多月没见，该天王歌手看起来更帅气了一些。虽然按节气来算已经到了冬至，但明珠市在祖国最南，气候温暖湿润, 依旧可以一身单衣走天下。
    于是今天，该天王歌手穿了浅灰衬衫, 浅咖长裤，脚下踩一双白底搭着黑白格纹的鞋。
    熟悉的休闲款，一如既往的帅。
    沈意看了两眼宋延就不好意思看了，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小别胜新婚”, 虽然他们俩完全还没走到“新婚”那个地步。
    他红着耳朵，低下头, 撸布偶猫。
    本来都快睡着了的大布偶被rua得一阵抖落毛，尖尖的耳朵都支棱起来, 喵喵地以示抗议。
    “猫咪可爱吗？”宋延问。
    沈意没敢看宋延, 只听见他的声音在耳朵边, 宋延的声音是沈意没办法抗拒的那种声线，在密闭的空间里，单凭这个音色就足够让他指尖一阵发麻。
    “可爱。”沈意低着头回答, 摸了摸布偶猫软绵绵的肚皮。
    “嗯。”宋延笑了笑，“是挺可爱的。”
    坐第二排的陶智和坐副驾驶的程紫隔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默契地戴上耳机。
    “喜欢吗？”宋延又问。
    布偶猫的性格是温顺粘人，即便公主淘气一点，也只是看起来显得调皮。
    宋延问这个问题时，布偶猫刚好回头看沈意，她长得极漂亮，杏核形状的蓝眼睛外圈天然有一道棕咖色的眼线，而且那道眼线在眼尾延伸出去还微微下垂，形成天然的极无辜的圆形猫眼，不知道多少女明星做梦都想要这样的眼睛。
    “喜欢。”被这样的蓝眼睛一看，沈意瞬间中蛊。
    “嗯。”宋延又应了一声，“我也挺喜欢的。”
    沈意突然就意识到这问题好像在一语双关，本来就红红的脸瞬间更上了一个层级，偏偏这时候布偶猫慵懒地站起来。
    沈意伸手搂了它一下，但它没搭理沈意，颠簸的车子里沈意生怕动作大了撞到猫，只得松手，布偶猫一个轻盈地跳步便跳到宋延腿上，再次娇滴滴地卧下，又看沈意。
    沈意：“……”我怀疑这只猫在套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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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你衣服。”宋延指了指沈意裤腿。
    沈意愣了下一低头，自己穿的黑色裤子上已经沾满了白色猫毛。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宋延老师穿一身浅色的原因。
    “布偶就是个行走的蒲公英。”宋延笑了笑说，“你再来看它的时候，记得别穿深色衣服。”
    “嗯。”突如其来的小意外放松了沈意神经，他试探着靠近一点宋延，伸手挠挠公主下巴，“大福呢？”
    “大福因为小时候是流浪猫，害怕坐车，一进猫包反应很大。”宋延说，“没办法带过来。”
    “你订了酒店吧？”宋延又问。
    问话时他伸手搭住了沈意肩膀。
    时隔月余，熟悉却又带着陌生悸动的触碰让沈意一阵心跳，他轻轻点了点头，宋延笑笑：“那我先送你去酒店，直播盛典结束再邀请你到我家探望大福？”
    “好。”沈意说，刚好手底下有小猫咪可以缓解他的紧张。他又挠了两下公主暖烘烘的下巴，布偶猫不明就里地看了他两眼，没有抱怨。
    .
    夜晚的汽车，车窗贴了暗色的防窥膜，再加上全部都是可以信任的人，整个空间有种隐私的密闭感。
    宋延手指紧了紧，沈意顺势靠在他身上，老师身上的气味是他熟悉的淡淡清新香气，
    宋延凑到沈意耳边问他：“有没有想我？”
    “嗯。”沈意轻声承认，宋延便顺势攥住他的手，两个人把布偶猫的后背当个垫子，在上面十指相扣。
    “我也好想你。”宋延低声说。
    沈意闭住眼睛，多想这辆车一直开下去不要停。夜色和世界一样宁静，只能听到布偶猫的尾巴轻轻拍打座椅的声音。
    ——
    第二天沈意前往明珠电视台参与双十一直播盛典的彩排，这种大型直播晚会不同于综艺节目，一切节目必须万无一失，彩排也有许多次。
    但沈意不会觉得烦，反而挺高兴的，因为和拍宣传片、做直播这些活动比，彩排真的太轻松不过了。
    沈意的节目是青年歌手联唱，之前他们收到邀请时，都不知道其他参加表演的人员名单，到了现场沈意去看名单时，还没找到名单在哪，已经听见段艺乔熟悉的喊声：“意——崽——！”
    沈意巨兴奋地转头，段艺乔从一堆工作人员里冲过来，给了他一个大拥抱。
    “你是哪个节目？”沈意问。
    “跟你一个节目。”段艺乔眼睛亮亮的，“我也联唱。”
    “太好了！”沈意发自内心的兴奋，第一次参加这么正式的晚会，能够和段艺乔同个节目的话，他不会那么紧张。
    “宋延老师是哪个节目？”段艺乔又问。
    “啊，我忘问了。”沈意挠挠头，他现在跟宋延相处，腻歪还来不及，哪有空问什么您是哪个节目之类的事情。
    “无所谓啦。”段艺乔摆摆手，“老师那个咖位，最多最多是四人合唱，没准还是半场的开场，或者倒二出场之类的位置。”
    “毕竟老师是天王啊。”沈意说。
    段艺乔听沈意这么说，就开始笑，笑得沈意一头雾水，他又没说错话，这女人怎么回事。
    段艺乔又问：“你和宋延老师在霓虹玩得怎么样？我和小希可一直狂给你们刷势力值来的。”
    提到霓虹，沈意第一个回忆起的就是宋延告白的那个夜晚。
    这一点还挺对不起霓虹那么多特色旅游景点的。
    宋延说句“心上人”，那么多好地方他愣就一个也没记住。
    “挺好的。”沈意说着，低头笑了笑。
    段艺乔看他这样表情，愣了愣，果断换了话题：“在明珠有没有什么想玩的？你之前来过明珠吗？”
    “没有。”沈意说，“老师邀请我去他家里看猫来着。”
    “哦！对！宋延老师住在明珠。”段艺乔恍然大悟一般，“那没事了，本来我还说你要是没来过明珠，我可以带你玩玩，那让宋延老师带你吧。”
    沈意怪害羞地应了一声，想起段艺乔说过她很喜欢宋延的猫，于是问：“那，你要跟我一块儿去老师家里看猫吗？”
    “不必了不必了！”段艺乔立刻拒绝。
    沈意一愣：“你不是挺喜欢老师家里那只猫的吗？”
    “我猫毛过敏。”段艺乔对答如流。
    见到小猫咪却不能撸，那确实挺可怜的，沈意同情地对段艺乔递去一个眼神。
    段艺乔回以“感谢您的关爱”的微笑，并顺手在三人闺蜜小群里发了一个灯泡表情。
    ——
    同一时间，明珠市，宋延的录音棚里。
    宋延坐着，Jenny站着，两个人面对面。气氛是肉眼可见的紧张。
    宋延面前摆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简单的一行字“宋延X沈意”。
    “不行，无论如何不可能。”Jenny说，“这张专辑是你的个人专辑，不可能做成你和沈意的双人专。”
    宋延抬头想说话，却被Jenny不留情面地打断：“你追他我都没阻止，我也不会没事儿闲的不让你向他示爱，但是这张专辑不行。你的粉丝等了两年，等来一张双人专？你别忘了，你是个solo歌手，你听我一句，这样搞，粉丝真的接受不了。”
    灯光明灭。
    宋延抿着嘴，没有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六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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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彩排
    宋延十五岁出道以来, 一直红透半边天。
    除了顶尖的音乐天赋和技巧外，性格也是他大红大紫的重要因素。
    宋延很敬业，对唱片格外严格, 他会有很多很多想法，参与进自己专辑每一首歌的制作中。
    虽然不是每一首歌都火, 但宋延绝没有那种粗制滥造的作品，即使反响不太好他也一直有自己的坚持，作为经纪人Jenny很欣赏他这一点。
    但Jenny也很清楚, 和宋延的敬业态度一致的，是他的固执。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说服宋延。
    .
    “我以前也做过有其他人参加的专辑。”宋延说。
    “我也没说沈意不能参加。”Jenny说，“但是每一首歌都有他，甚至干脆都做成对唱歌曲的话, 真的不可以。你粉丝真的可能受不了这些。”
    宋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也不是说唯粉或者怎么样，他的粉丝如果只想看到他, 却不断看到他和别人一起出现，肯定没办法接受。
    而且，宋延也知道这样搞，可能会让他的粉丝对沈意的好感度一路走低。
    “可是我想有点东西作纪念。”宋延说, “我什么都给不了他。”
    Jenny感觉噎了一口气，瞪着宋延：“你给他成立了个工作室, 投了几百万，还叫‘什么都给不了他’吗？”
    “不一样。”宋延说。
    在八重山的那枚古银戒指, 他一直收在卧室的桌台上。如果有可能, 他想一直随身带着。
    看到那戒指他就想起同样戴着戒指的沈意, 明明是情侣款戒指，却没有任何契约性质的意义。
    宋延有点在意。
    哪怕他坠入爱河并没有多久，也不敢说什么“相伴一生”的诺言。
    但天知道他有多想发一条微博, 像其他人一样，@自己的心上人，然后上个热搜，让微博瘫痪，搞得微博程序员和新媒体小编半夜起来工作。
    可这些事情都没法做到。他能给沈意最堂而皇之的深情就是在歌声里。
    可现实中，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甚至不能在阳光下牵着沈意。
    “我想有一首歌。”宋延说，“想有一张专辑是他的名字，想和他拍MV……”
    看着Jenny的神情越变越复杂，宋延笑了下：“你要是觉得离谱的话就骂我吧，没事。”
    “不是离谱。”Jenny叹了口气，“咱们是公众人物，要注意点影响。你想和他MV可以，下一张专，行吗？拿他名字做专辑这个……咱们再商量。”
    宋延目光看着录音棚里复杂的设备，这些东西他都太熟悉了。岁月为它们镀上光泽，像是自己相识已久的老友。
    他一直觉得在这个地方他是最惬意的，但即便是在这里也有不太能做到的事。
    比如放在桌面上的那张铜版纸上写着的，“宋延X沈意”。
    Jenny等着宋延说话，宋延一直没说话。
    共事这么多年，她大概明白宋延这反应的意思，她舒了口气。
    Jenny走上来拍了拍宋延肩膀：“别不高兴，我尽最大努力支持你。现在是新专宣发的关键褃节，别掉链子。”
    宋延沉默着点了点头。
    ——
    双十一盛典彩排也是那种很看人下菜碟的场合。
    虽然沈意最近挺红的，但也没到大红大紫的地步，在这种众星云集的排练现场，依然是小角色。
    不过，有段艺乔罩着他，还有差不多咖位的艺人来结交他，虽然沈意有点拘束，但整体环境他觉得还可以。
    在这里不可能像录综艺时候那样大大咧咧了，段艺乔身边跟着助理，沈意身边也跟着陶智，两边都默契地不让自己家艺人走太近。
    因为这种地方人多眼杂，要是再跟之前一样，被拍到和段艺乔在一块儿，段艺乔那边要费劲辟谣，沈意更是可能因为一直挂在他身上洗不掉的“蹭热度”标签被嘲很久很久。
    艺人采取分时段彩排，沈意和宋延不是在一个时间，有点遗憾，但也还好。
    因为照和段艺乔相处的这个架势，就算是和宋延一块儿彩排，两个人也说不上话的。
    休息的间隙，沈意就和陶智聊天。
    “宋延最近在搞新专的宣传了。”陶智说，“今天是第一天。”
    宋延的新专就是拿《坠入爱河》做主打歌的那张专辑，沈意一听就精神起来：“有直播吗？我看一下？”
    陶智早就在看，把自己手机递过来，沈意津津有味地和陶智一块儿看。
    .
    首次宣发是一个小礼堂，背景板是一张蓝天白云风格的图片，可能是新专的概念图，宋延站在一条一路向上几乎要蜿蜒到天边的小道尽头，看起来与这片背景融为一体，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拍的。
    新专辑的名字叫《山海间》。
    “名字好好听！”沈意兴高采烈，“有种很飘逸的古风的感觉诶！”
    陶智横了他一眼：“宋延就是给新专辑起名叫塑料袋你都会觉得好听吧？”
    沈意：“……”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
    沈意干咳两声，掩饰尴尬：“但是山海间这个名字确实很好听啊。”
    “确实。”陶智阴阳怪气。
    沈意拿出自己手机看微博，激动地捅陶智：“老师新专宣发上热搜了！”
    即便知道宋延发新专肯定会上热搜，真看到的时候，沈意还是很激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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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旁边有人走过，看了沈意一眼，眼神带着些许不满。
    沈意心道自己说话声音太大了，缩了下脖子，不好意思地捂嘴。但接着定睛一看，整个人愣了下。
    刚才看他的人是之前在《星动之选》上就买过他黑热搜，跟宋延好像不太对付的那个男歌手，叶非池。
    .
    之前叶非池买过沈意的黑热搜，和宋延沈意也明里暗里怼过，总之就是不太对付。
    所以沈意看到叶非池，整个人僵了一下。
    叶非池又回头看了沈意一眼，就面无表情地往另一边走了。化妆间里嘈杂得很，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一眼，甚至没人看这边。
    只有陶智在后头掐了沈意一把，小声说：“叶非池啊？”
    “嗯。”沈意点了点头，心情突然有一点低落，“他怎么会来？”
    “好像是临时加进来的嘉宾。”陶智翻找了下节目组昨天发来的消息，“因为原定的时长不足，临时又加了一波艺人并且调整了下节目，你的节目没变化，我就没仔细看，我看一眼……我去。”
    这句“我去”让沈意回过头，陶智把手机屏幕亮给他：“叶非池跟宋延一个节目啊？”
    ——
    《山海间》的首次宣发还在继续，宋延站在台上，数不清的麦克风伸到他脸前面。
    “请问这是一张国风专辑吗？”记者问。
    “目前一切制作都处于雏形阶段。”宋延说，“既然起了《山海间》这个名字，应该多少会往国风的方向走一走，但不会做纯国风。”
    “《坠入爱河》是这张专辑的主打歌吗？”记者问。
    宋延微微扬了下嘴角：“是。”
    “之前和您在《星动之选》拿下冠军组合的沈意会参与这张专辑的制作吗？”记者问。
    宋延好想说当然会，但记起Jenny前面跟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宋延一本正经答道：“未来会和沈意合作出单曲，这张专辑可能会邀请沈意来做一些和声之类的出演，但整体来看依然是我的个人专辑。”
    ……
    这样的问题问了几轮过后，合照，宣发结束。
    宋延退场后直接上车开往明珠电视台，好久没这么忙过。
    首次发布会这样重要的场合，Jenny当然是在场的，上车之后她一直绷得线条利落的脸才终于微见松动。
    “表现不错。”Jenny笑了笑说。
    “我当然按照你的指示来。”宋延也笑，毕竟他们是很多年的搭档了。
    Jenny又问程紫：“刚才明珠台发来的东西是什么？”
    Jenny手底下有很多艺人，她没有时间把所有东西都看下来，事无巨细地自己看反而可能有疏漏。
    所以一般关于哪个艺人的事务，她都直接转接给艺人助理，如果有大事情，再由艺人助理反馈过来。
    “节目调整。”程紫说，“延哥这边儿没有太大变动，但是搭档变了，原定一男一女，变成两男两女，新加了钟明/慧和叶非池。”
    叶非池这名字，让Jenny和宋延都神情微动。
    “你不要跟叶非池有摩擦。” Jenny看了宋延一眼。
    一般她不用叮嘱宋延这些，但是知道宋延在《秋日回忆》录制时揍了杜宁尘一拳，也知道叶非池买过沈意的黑热搜之后，她还真有点儿担心宋延会搞事情。
    “知道。”宋延说，“我稳得住。”
    Jenny嗯了一声，还是跟程紫叮嘱：“你盯着他点。”
    “好的姐。”程紫光速回答。她对Jenny的敬畏感甚至甚于对宋延的敬畏。
    .
    很快宋延到明珠电视台参与彩排，因为是彩排，Jenny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没档期在现场看，看宋延到地方就先去办其他事情了。
    宋延跟程紫到节目组寒暄一番，同时他也留意观察着其他人，发现没有段艺乔和沈意的身影，看来他们排练完已经先回去了。
    这样也挺好的，省的宋延排练时会为了沈意分心。他也并不希望更多人看出自己和沈意的关系。
    等候排练时，宋延坐在后台的凳子上休息。
    旁边有人过来，拉了把椅子，在离他挺近的地方坐下。
    宋延想可能是来套近乎的，而且还是不太懂礼貌的那种，他准备客套两句哄对方走。
    没想到侧过头，看见的却是叶非池。
    宋延在心里头皱了下眉，脸上不动声色。
    有一点他很确定，那就是叶非池找他，肯定没好事。
    “什么事？”宋延客气地微笑道。
    “我看了你的发布会。”叶非池说，“《山海间》？国风专辑？”
    宋延还是笑：“没错，谢谢你对我的关注。”
    “你什么专辑不能做非要做国风？”叶非池目光灼灼，“你是故意的吗？”
    第106章 正式表演
    叶非池这说的就不太像是人话了。
    宋延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不能做国风？”
    其实这张《山海间》真的不是纯国风, 但凡叶非池听过一点《坠入爱河》的段落也会发现，这首歌跟传统的国风相去甚远。
    但叶非池这么质问，宋延就懒得跟他解释。
    不但不想解释, 甚至还想怼他。
    叶非池脸色很不好看，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恶狠狠叹了口气：“真没必要这样, 把别人逼得吃不上饭，走到穷途末路，对你自己也没好处,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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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非池说的是有道理，但和他自己的实际情况又相去甚远。
    他同样是很火的歌手，刚刚还以大咖歌手的身份上了《星动之选》，哪来吃不上饭的道理。
    而且, 音乐又不比其他，没有听了这个人的歌就不能听其他人的道理。所以在宋延看来, 叶非池讲的这些就是无稽之谈。
    “建议叶老师管好自己，专心做音乐。”宋延说。
    叶非池冷笑了两声：“建议你也管好自己吧。”
    这句话让宋延有点微妙的感觉，他抬眸看了眼叶非池，叶非池却又恢复了平时那冷冷的谁也不理的样子。
    宋延也无所谓他怎样, 对着手机前镜头整理了下妆发，等待彩排。
    .
    第二天开始, 进入带妆彩排。
    沈意他们的青年歌手联唱是一首叫做《明天会更好》的曲目，这是一支典型的正能量歌曲, 节奏明快, 旋律简单, 不多好听，但也不难听，朗朗上口。
    参加联唱的除了沈意、段艺乔这样的专业歌手外, 其实还有几位演员和流量，他们的唱功都不很好，但配合垫音，也能驾驭得了这首歌。
    不过，沈意和段艺乔都坚决拒绝垫音，这是身为专业歌手的职业操守。刚好他们俩又是组合中唱功最突出的，便被安排在同一组，负责开场第一句，副歌第一句以及华彩段落的吟唱。
    基本就是整首歌最出彩的部分都由他们两个来负责。
    唱歌本身倒是没有什么难度，因为《明天会更好》确实不是一首难唱的歌，问题出在舞蹈和服化上。
    沈意的个子并不很高，一米七多一点，和他搭档的段艺乔身高也有一米七，而且女艺人在舞台上穿高跟鞋也是约定俗成的传统，这就导致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时，沈意还比段艺乔要矮了一些。
    沈意自己其实不是太在意的，因为段艺乔个子真的高挑，即使她只穿了个普通的八厘米高跟，那个头也够大部分人仰望她。
    但导演组很介意。
    “男生不能比女生矮啊！”造型监督看了舞台之后，紧皱着眉头提出要求，“至少也得差不多才行，矮半个头算怎么回事。”
    “我可以换平底鞋。”段艺乔说。
    “不行。”造型监督一口拒绝，“你在台上就得穿大高跟，才能显得腿型漂亮人有气质，穿平底鞋上舞台，太不严肃了。”
    段艺乔向沈意递去一个无奈的眼神，这种大型晚会有时候就是很麻烦，规矩非常多。
    最后，导演组决定，给沈意上内增高。
    内增高总体包括加厚鞋底和鞋子里面踩增高两部分，之所以不做在一处是因为八厘米左右的内增高如果在一块地方，太过明显了，不太好看。
    所以大概是3.5厘米厚的鞋底加上4.5厘米厚的内增高，对沈意来说，就是踩了次高跟鞋。
    “走路真的好难啊。”晚上彩排结束后，宋延带沈意去吃东西时，沈意幽幽抱怨，“又得抬头挺胸，肩膀还得打开，主要是重心怎么都感觉不对，那些女孩子真不容易。”
    “干这行有时候是这样的，很难。”宋延同情地拍拍他肩，“录《星动之选》那时候，我还为了筹备演出吊威亚伤过腰，只能自己克服。”
    “老师穿过内增高吗？”沈意问，“穿着那个在台上跳，我有点慌。”
    “没。”宋延笑了笑，“你看我需要内增高吗。”
    沈意：。
    宋延身高一米八五，这个身高只要不去打篮球排球，放在哪儿都合格了，往那一站颀长挺拔，确实是不需要内增高的样子。
    看沈意一脸委屈，宋延又安慰他，给他讲了一堆比如自己被演出服勒得喘不上气的囧事，总算让沈意笑了笑。
    ——
    一晃眼，彩排的时间已经过去，转眼到了双十一直播盛典开始当天。
    直播当天，电视台为沈意和段艺乔租借了领口镶红边的黑色西装、西瓜红色小礼服，搭成一对。
    栏目组的化妆师也不像《星动之选》那位一样，着重突出沈意自身的美感，而是按照相对千篇一律的架势，把沈意往英气青年那个方向捯饬。
    沈意看看自己被描画得似乎好像稍微大概有那么一点粗的眉毛，还有为了营造出力量感而打在颧骨和下巴的阴影，其实不是很喜欢这样妆造。
    但他不敢跟化妆师提意见，就任由对方弄，换换风格也不是坏事。
    因为是现场直播，所有人堆在一块儿候场，艺人候场时和上学时文艺汇演候场也没太大差别。
    最多就是椅子稍微舒服一点，大家略微安静一点而已。
    旁边的段艺乔一直没说话，用她自己的说法是“这件礼服太勒了得一直吸着肚子”，沈意也就不说话。
    他有点困其实，最近彩排了很多次，为了完全不出错。
    这时候沈意余光晃过一个人影，他抬眼发现是宋延走了过来，这几天和宋延对话的时间很少，沈意看到他几乎立刻就精神起来。
    宋延穿着铁灰色的西装，搭配一条黄色与褐色夹杂的领带，这种装束和他平时风格不太一样，感觉只能在舞台上，到了生活中有点板正得过分夸张。
    宋延看见沈意先乐了一下，而且不是平时那种特温和的笑，是那种“你怎么今天长这样”的笑。
    沈意恼火道：“笑什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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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段艺乔立刻进入想咳嗽又因为衣服被绷太紧而无法咳嗽的状态。
    宋延自然地在沈意身边坐下：“今天这个造型挺特别的。”
    “是啊。”沈意瞬间泄了气，顺手摸了把自己头发，造型师为了让他看着高一点，给他的头发烫得很蓬松还用发胶定得很呲，说老实话，他是不习惯。
    “你直接说丑也行。”沈意无奈道。
    “不丑。”宋延眼里漾出笑意，“就是和平时的你不太一样，平时你比较可爱，今天有点帅。”
    不管宋延是真心话还是安慰，这句话有让沈意蛮开心的。
    宋延又说：“我们今天那首歌的着装主题是春夏秋冬，所以配了这个巨夸张的领带，你觉得怎么样？”
    “怪不得，原来是落叶色。”沈意看看那条明显有些夸张的领带，忍不住也扬了扬嘴角，“还不错。”
    “节目组的审美还停留在上个世纪。”宋延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但是你还不能反驳他们。”
    沈意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你还有几首歌上台？”宋延问。
    “快了应该。”沈意说，话音刚落，有工作人员跑过来，“《明天会更好》组准备一下，下下个节目上场了。”
    沈意于是站起身，冲宋延小幅度做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宋延笑着冲他竖了竖拇指。
    脚下八厘米的内增高让沈意稍微晃了下，宋延赶紧扶住他胳膊：“小心。”
    “放心啦。”沈意冲宋延比了个剪刀手，甜甜地笑开，“要看我表演哦，老师。”
    第107章 回家
    沈意告别宋延, 来到段艺乔身边。
    依稀能听到外面舞台上，上一个语言类节目演员夸张的台词腔调。
    第一次参加这种全国性质的大型晚会，沈意有点小紧张, 他吸口气，搓了搓手。
    段艺乔转过头来看他, 眼尾的水钻亮闪闪的，贵气的装扮和她一贯风格相差甚大。
    “别紧张。”段艺乔小声说，“不适应是正常的, 一首歌的时间，很快就好。”
    沈意点点头，配合工作人员调试耳返。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耳返里突然传来场控的声音。
    沈意本来以为这也是调试耳返的流程, 直到看见段艺乔皱了下眉他才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舞台空调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制冷功能失效，正在检修。”场控重复了三遍这句话。
    “接下来上场的艺人请坚持一下，感谢。”场控又说了三遍。
    段艺乔动作很小地撇了下嘴，像是在说, 与其坚持一下不如给我们发个冰袋啊。
    .
    沈意本来没觉得空调坏了有什么问题，现在是11月, 虽然明珠是南方城市，但温度也远远不会让人觉得热, 早就已经不需要空调这种东西。
    但一上台, 他就发现自己的想法真是大错特错。
    双十一直播盛典的舞台走的是“正大光明”的风格, 舞台几乎360度无死角的被灯光覆盖，那么大瓦数的白炽灯每一盏都是不可忽视的热源，更不要说那么多盏。
    沈意上了舞台, 灯光一亮，他就感觉自己跟烤架上的牛眼肉一样。
    这时候才明白空调有多重要。
    更夸张的是，这首歌曲有配上火焰特效，虽然喷火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喷都更热一点，舞台上不但没有凉意，而且一丝风都没有，就跟个大火炉似的。
    沈意站在这里，穿着厚实的西装，带着妆，踩着八厘米的内增高，又唱又跳。
    他身体素质本来就不算好，从小到大体测都是仗着自己可爱软化记分老师的心从此压着及格线飘过，这种在炙热的灯光下唱跳，对于沈意来说简直是SSS级难度的体验。
    偏偏这个节目又很长，因为是联唱，还有歌舞部分，整个节目下来要5分37秒，沈意必须一刻不停地在场上跳、晃、走位。
    差不多4分钟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点顶不住了。
    额头在冒虚汗，但是被厚实的刘海和妆容掩盖，脚下也跳不太动，八厘米的内增高他本来就不是那么驾驭得了，到现在完全是凭着敬业的精神。
    5分37秒表演结束，鞠躬退场时，沈意体力也到了极限。
    他觉得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鞠那个躬时感觉自己人差一点就大头朝下栽在地上，他很努力地维持着仪态，段艺乔之类的都没看出来。
    总算圆满完成了谢幕，艺人们走进后台的一刹那，原形毕露。
    刚才开着肩挺着胸尽显天鹅颈的段艺乔肩膀一垮，本相毕露。
    “累死我了。”段艺乔吐槽着，抓一张纸巾擦了擦汗：“这怎么空调还能坏了的，我穿个没袖子的衣服都这么热你们男歌手还不……意崽！”
    沈意一个踉跄，在众目睽睽之下，吧唧一下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摔了个大马趴。
    .
    沈意眼前在呲呲地冒小金花，但不是因为高兴。
    纯粹是摔得眼冒金星。
    这一摔，他浑身上下都在疼，但最疼的是脚腕。
    段艺乔立刻蹲下来，急忙问：“怎么样？有没有事？”
    沈意摇了摇头，但因为有点儿脱力，他竟然还想在地上稍微躺一下。
    不过，节目组可不敢让他在这儿躺着，就这么在地上趴了一秒多，沈意已经快要引起骚动了，工作人员冲上来七手八脚地把他扶起来，沈意站起来原地跳跳，左脚还是稍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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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撕心裂肺一声吼，是陶智穿破人群冲出来，他急的如同一条用尖利的嘴分开海浪的旗鱼，到沈意身边一把扶住他，满脸关心地上下打量着他，眉头紧锁：“有没有哪儿疼？有没有事？”
    “还凑合。”沈意勉强笑了笑，他不想让陶智太担心，“去休息一下。”
    陶智答应了，扶着他去休息室，其他人知道沈意摔了一跤，都自觉给沈意让路，他们去到茶水间休息。
    沈意到了茶水间坐下，还是觉得左脚痛，拜托陶智把裤腿卷起来看了一眼才发现，他左脚踝肿得好高。
    “我靠。”陶智顿时不淡定了，“去医院吧。”
    “先别。”沈意阻止，“一会儿还要返场谢幕呢。”
    “哥哥，你都这样了，还返什么场，谢什么幕呢？”陶智脸都绿了，“赶紧去医院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沈意说，“我上学打球也崴过脚，不能为了这个就鸽流程，还想不想混了。”
    陶智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他在这儿等最终的群星返场，他去节目组要了冷敷袋，搬了一把椅子把沈意扭到的左脚抬高摆在椅子上，然后给沈意冷敷。
    沈意脚踝肿得老高，一跳一跳的钝痛。
    .
    艺人在节目里出状况，是节目组最怕的事。
    更别说沈意体力不支崴脚，明显和节目组设备检修不力有关，空调坏掉没有应急预案，这本身就是很值得指摘的事。
    这就导致电视台工作人员对沈意关爱有加，纷纷嘘寒问暖，生怕要打笔巨款。
    他们围在沈意身边，有人给沈意冰敷，有人给他拿水，拿零食，沈意感受着全组的关爱，说实话，应接不暇，心里还有点尴尬。
    “沈老师，我们给您叫了车。”一个工作人员说，“等下返场谢幕结束，直接送您去医院。”
    “谢谢。”沈意笑了下。
    这时人群外侧一阵小小的骚动，沈意本来不想管这么多，因为他都不熟，但还是下意识抬头。
    只见工作人员纷纷让开，接着一道熟悉的人影分开人群冲进来。
    是宋延。
    .
    “宋延老师……”有工作人员弱弱叫了一声，宋延没搭理。旁边有人瞪了那工作人员一眼，对方立刻噤声。
    宋延旁若无人地走到沈意面前，蹲下来关切地问他：“脚怎么样？”
    沈意没想到宋延会来，按时间算，现在他应该刚刚唱完自己的歌。
    “没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意有点不好意思，小小声说，“老师，我自己休息下就好了。”
    “这也叫没事？”宋延看看沈意肿得高高的脚踝，似乎想摸一下，但最后还是没上手，却依然习惯性地把手搭在他肩上。
    宋延看了眼周围工作人员：“车呢？送他去医院，脚都肿成这样了，还在这儿冰敷吗？”
    天王在面对沈意以外的人时，还是很有气场，工作人员都噤若寒蝉，解释都不敢解释。
    沈意小心意意拽了下宋延衣角：“老师，我想等返场谢幕完再去。”
    宋延皱起眉：“这还等什么返场谢幕？万一伤到骨头怎么办？”
    顿了顿，他语气和蔼了点：“返场有一两个人不在没关系的，观众也看不出来，让陶智送你去医院吧。”
    “可我……”沈意还是想坚持一下。
    “你要不愿意去的话，我就自己动手把你拉去。”宋延说。
    沈意一激灵，宋延拽他去，那他俩都别返场谢幕了。但是返场的站位，宋延肯定是站在偏C的，没有他还是非常容易被看出来。
    沈意只有屈服。
    “我叫智哥帮我叫车。”沈意说。
    “嗯。”宋延嘴角这才稍微勾出一丝笑容，“直播结束我就去看你。”
    ——
    沈意到医院，原本还有工作人员坚持想陪着，被他拒绝了，反正也不需要后续录制，没必要跟节目组汇报自己身体情况。
    于是，最后就他和陶智两个人去。
    “其实带个节目组的，咱们也好索赔。”陶智小声跟沈意说。
    “没事儿。”沈意笑笑，“正常走流程就得了，你说的我跟碰瓷的似的。”
    拍了片子之后，还好沈意的骨头没事，检查结果是软组织挫伤，另外医生说沈意有点营养不良。
    不过医生想了想又说，年轻艺人大抵都有点营养不良，节食是没办法的事，要注意调理。
    软组织挫伤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包扎一下敷一会儿，回去定期涂药就好了。
    反正要等宋延，沈意就坐在病床上乖乖敷脚。
    陶智看网上消息：“现在网上已经有小道消息说你受伤了。”
    “这么快？”沈意震惊，他真不知道后台的事儿怎么这就能有人知道，“咱们要不要回应一下。”
    “没事。”陶智说，“说的人不多，也没有图，不至于有什么大风浪。要真是后续这个舆论声势起来，咱们再发声明吧。”
    “好。”沈意说。
    “极光也没来个电话问问你情况。”陶智又说。
    沈意笑笑。
    极光来没来电话，沈意并不在意，他宁可极光毫不关心自己。
    只要宋延关心就行了。
    .
    宋延在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到了医院，演出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加了件外套，一股风尘仆仆的劲。

 第189页

    “怎么样？”宋延脚都没站稳就问。
    “老师您可算来了。”沈意说，“再晚来一点，我脚伤都痊愈了。”
    整个病房的人一起乐。
    当然沈意的脚伤也没有乐观到这个程度，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挫伤也挫得挺严重，短时间内，还是需要拄拐走路，左脚不能着地。
    “要不送你回酒店吧？”宋延问，“本来想邀请你去我家的，但看这个状况……”
    “我可以。”沈意说，“如果老师不介意的话。”
    这番对话莫名其妙又让人脑子里多了点带颜色的废料，两人相顾干咳。
    宋延：“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怕两只猫碰到你伤脚的话。”
    沈意：“我找个地方坐着就好。”
    宋延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我家有客房，好几间。”
    沈意赶紧附和：“我睡其中一间就行。”
    ……
    虽然对话过程充满尴尬，但总之最后的决定是，宋延带沈意回家。
    在这个过程中，陶智与程紫分别经过了艰难的思想斗争，最后一致决定不跟着自家老板，于是，就是宋延和沈意两个人走。
    ——
    医院的停车场里，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是辆奔驰，说豪车确实是豪车，但在豪车里面又不算很有档次很拉风。
    看起来应该是宋延自己的车了。
    “你坐后座吧。”宋延说，“这样脚放得开一点。”
    “那不是把老师当司机了？”沈意笑，“我还是坐副驾驶。”
    于是沈意的拐杖放在后面，宋延扶着他坐到副驾驶。
    宋延开了导航，沈意看了眼，宋延在明珠市的住处靠海，算是明珠市比较边界的位置，但在地图上看，周围是相对繁华的一片区域。
    这段路应该要开比较久。
    晚会结束已经是十一点多，现在早已经过了十二点，头上的月亮半弯，是下弦月。
    宋延平时话挺多的，但这次拧开了一张纯音乐专辑之后，一路上他都没说过话，只问了一句“要不要开暖风空调。”
    沈意偷眼看宋延的侧脸，上车之后他换了衣服，现在是件休闲的白T，没有刚才那身看着那么华丽了，但是是沈意更熟悉也更喜欢的感觉。
    很帅。
    老师专注开车的样子也很帅。
    就是开车太专心了，不说话，这一点不太好。
    不一会儿，车开进小区，别墅区的灯光很柔和，像洒了一地的月光。一座座安静的小房子相对而邻，有如童话中的场景。
    “这里要是下雪一定很漂亮。”沈意说。
    “可惜明珠不下雪。”宋延终于说了句话。
    他把车停在别墅区内侧一栋相对小的房子前，院子里有车库，院子外也有停车位。
    沈意看到好多家都是直接停在院子外，估计这个院门对开车进去的人不是那么友好。
    沈意想拄拐，宋延说不用，他直接伸手搂着沈意的腰，沈意搭着他的肩，两个人用一个极其亲密的姿势下车。
    刚刚其实沈意心里还有点嘀咕，宋延一句话也不说，这是怎么了，气氛有点僵。
    但宋延下车来扶他时，心里这点疑虑就全没有了，不管老师是为了什么，他们两个还是一如既往地亲密。
    .
    宋延搂着沈意，刷脸开房门。
    一进去，先是玄关，一道木制屏风挡住了后面房间里的景象。宋延扶着沈意换鞋，这时候听到猫叫，接着大福从后面跳出来，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蹭。
    宋延怕沈意的伤脚被大福撞到，小心地拦着，大福就跳到沈意臂弯，沈意搂着它一顿撸。
    从那天在电视台大楼下救起来大福到现在，几个月时间，小猫团子已经长成了一只大猫球，即便跟向来以大体型著称的布偶猫公主比，都毫不逊色。
    而且大福一点也不怕沈意，琥珀色的圆眼睛滴溜溜盯着沈意看，简直像是认得他。
    沈意跟大福腻歪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宋延早就已经过了玄关进了屋，猫和宋延老师，他当然还是选宋延老师，于是把大福放下，绕过屏风进屋。
    一进去，他就发现有一点点不对。
    房间的灯光是深蓝色，这个颜色看起来很浪漫但好像不太日常。
    接着他发现，自己的右手边，有一只花瓶，花瓶里摆放着一大束玫瑰花。红色的玫瑰在深蓝色灯光下颜色略暗，却愈发娇艳。
    .
    沈意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去找宋延，也就是这个时候宋延又从隔壁房间闪了出来，他又穿了一件显得有点正式的西装外套。
    暧昧的灯光，玫瑰花，穿的很正式认真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沈意忽然一下子心跳加快。
    “老师这是……”沈意小声说了一句，发现自己声音竟然有点抖。
    宋延走上来，没说话，先扶着沈意在旁边沙发上坐下，然后顿了顿，说了句：“我没想到会先增加这么个步骤。”
    沈意：“……我也没想到啊。”
    两个人笑了会儿，气氛稍微轻松了点。
    宋延坐过来，牵住沈意的手，有意无意地，把玩着沈意手指。
    “之前一直在犹豫要怎样对你说，在什么样的时间合适，我有没有承担责任的能力，会不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宋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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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咬着嘴唇垂着头，老师的声音好好听，他的心像是被泡在蜜罐子里，沉沉浮浮。
    “但后来我觉得，你既然跟着我，那总不能让你就这样跟着。”宋延顿了顿。
    “沈意，我……”
    突然，手机疯狂的震动声打断了宋延的话。
    .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接着宋延解释：“我开了全静音，除了Jenny的电话，Jenny一般不会给我打电话。”
    沈意理解地点头，表白被打断也没什么的，他跟宋延说：“老师先接电话吧。”
    宋延应了一声，按下接听键。
    几乎在一瞬间，Jenny焦急而恼火的声音填满整个房间：“宋延，热搜是怎么回事？”
    热搜。
    两个字让沈意一激灵，宋延显然也愣住了，他问：“什么热搜？”
    他问话的时候，沈意已经打开了自己的手机，一眼就瞧见上面无数的未读消息未接来电。这个瞬间沈意心已经彻底沉下去，他努力让自己沉住气，点开微博，热搜界面。
    热搜第一#宋延沈意#。
    后面跟着一个紫红色的“爆”字。
    .
    沈意连点都没敢点开。他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了。
    满室温暖暧昧的空气陡然冷却下来。
    连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都刹那失了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5 00:04:13~20200926 09:22: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傻琦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璨若星辰 20瓶；夜灵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热搜（二更）
    沈意从没有想过, 点开一个热搜词条，这样简单的动作需要花费好大的勇气。
    他甚至没敢点，直到宋延伸手过来, 在触控屏上微微用力，按下了热搜第一的词条。
    #宋延沈意#
    微博白了下屏, 卡了一会儿，才正式进入了词条。
    @小娱记：今天双十一直播盛典结束后，记者拍到#宋延沈意#同乘宋延的私家车回到宋延在明珠市的别墅, 下车时，宋延搂着沈意两人一起进屋，动作非常亲昵。
    配图是动图。
    熟悉的狗仔视角，画面并不清晰甚至昏暗, 但可以明确地认出来是这两个人。
    画面里，宋延从驾驶座下来, 走到副驾驶门外，拉开车门，伸手扶着沈意出来。然后一只手搂着沈意的腰，几乎是把沈意整个人圈在怀里的动作。
    两个人一起进了别墅的小院。
    沈意好想说这个动作是因为他脚受了伤, 又不想拄拐才会这样。
    可这话说出来也只是欲盖弥彰，为什么不想拄拐, 不想拄拐就非要这么亲密吗？
    .
    沈意扭头看了下身边的宋延，做这个动作时, 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僵硬。
    宋延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手机屏幕, 小小的荧光屏现在仿佛是整个世界, 他们两个人则像被石化的雕像。
    沈意点开评论。
    同性恋？？？
    这是在家门口拍的吧？狗仔真恶心。
    woc，他们俩是真的啊[汗][汗]
    受不了，本来这俩人我还挺喜欢的, 但是真是那种关系的话，有点接受不来。
    本来是宋延粉，一直喜欢延延敬业，结果从星选开始，种种迷惑操作都是为了谈恋爱，脱粉了。
    沈意这算是抱大腿实锤了吧？
    ……
    沈意稍微刷新了一下。微博再次卡死。
    他私信是屏蔽状态，但非要看还是可以看得到，偶尔他会去看看粉丝们对他说的充满热情的话。
    沈意想自己现在应该是疯了，他再次点开私信页面。
    果不其然，迎接他的是无数的问号，疑问、质问、还有，辱骂。
    沈意没有在私信页面停留太久。他下一个反应是点开“一眼万年”超话，这是他和宋延的CP超话，以前他都是开小号偷偷逛。
    现在超话里涌进无数的陌生人，用着调侃或嘲讽的语气：
    这什么地方，第一次来？同性恋还有人给他们开纪念馆？
    同性恋好恶心。
    想问问你们现在高兴吗？
    超话的管理员置顶了禁止一切讨论的帖子，兢兢业业删除着新进来的内容，但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沈意看着都觉得心疼，心疼到欲哭无泪。
    ——
    宋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松开了沈意的手。
    他感觉好冷。
    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公开，虽然脑海里有闪过“是谁指使人拍的这种照片吗”这样的念头，但现在其实根本没有空闲去想。
    宋延当然知道这样的热搜是毁灭性的。
    如果是异性明星被拍，大不了顺势公开，可他们是同性。
    这样子被迫出柜，在现在的大环境下，至少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们会失去几乎所有工作。
    宋延其实是不怕的。
    因为他红了十五年，有足够深厚的粉丝基础，家底也殷实。
    哪怕蛰伏个一年半载，甚至两三年，再复出，依然会有粉丝等着他，喜欢他。
    他到时候发专辑，粉丝就会直接集体失忆，最多有黑子指着他说几句“同性恋”，但是不影响，他依然是那个红透半边天的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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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沈意怎么办。
    如果现在沈意丢了手头的全部合约，丢了商务活动，丢了曝光机会。
    在这个新人像雨后春笋一般涌现的时代，最多会有人记他三个月。
    风波过去，沈意再回来，还能有多少人记得他？重点是还会有多少资源等着他？
    宋延知道是零。
    而且，恋情以这种方式被公开，耀世方面也一定不会再愿意给沈意帮助，他们必须要宋延和沈意尽量撇清关系，以维护宋延形象的清白。
    宋延全都懂。
    他只是想假装自己不懂而已。
    “宋延？宋延，说话。”Jenny说。
    电话那边，Jenny第一句的质问来的生猛，但后面她显然也意识到，发生这样的事情在所有人意料以外，语气也柔软下来。
    “我在听。”宋延说，声音沙哑。
    “你想怎么办？” Jenny问。
    宋延六神无主，且现在没法思考：“你建议我怎么办？”
    “三种选项。” Jenny说。
    “第一种，装死不回应，我们会有更多思考对策的时间，你也可以一直不回应，任大众淡忘这件事。但相应的，舆论会在这个期间疯狂发酵。”
    “第二种，发微博否认。会有一部分粉丝，你说什么他们都相信，只说是朋友，朋友扭伤了脚，没关系。但这样可能会有负面影响，路人会觉得你没担当。”
    “我不想要第二种。”宋延说。
    他不愿意愚弄任何人，不管是沈意还是粉丝，还是他自己。
    “嗯。”Jenny顿了下，“还有第三种，我知道你不会选第三种，但是作为一种可能，我还是告诉你。”
    “你说。”宋延说。
    “第三种是，你发一条微博，含义不明地表达下自己抱歉且难过的心情。” Jenny说，“之后公司这边会运作，尽量把锅甩到沈意身上，反正这事一出，极光不可能跟他续约了，直接把责任推成他处心积虑，勾引前辈，能够最大程度挽回你的形象。”
    “不可能。”宋延斩钉截铁。
    也就是Jenny在说，他才能听完这段话，换做别人，听到“把锅甩到沈意身上”那里，他直接就挂电话了。
    “好吧，但是你一定要知道，不回应等于默认实锤，这样一来接下来的日子会比较难过，不过你基础厚，也还好。”Jenny说，“我知道你不会选这一种，我尊重你的意见。”
    “好。”宋延艰难地说，他从没想过发出声音是这么艰难的事，“也就是，你同意选第一种，是这个意思吗？”
    “对，我们暂时不会回应，我现在去耀世，开会讨论方案。” Jenny说，“在我们确定解决方案前，不要跟任何人聊这件事，哪怕你的圈内好友，钟曦妍他们也不要。”
    “好。”宋延说。
    .
    宋延和Jenny打电话时，沈意也在看自己的手机。
    感觉像是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来，冷得他牙关都在打战。
    他的手机信息同样爆炸了，无数的人私信他，私信最多的就是陶智。
    令人奇怪的是，三人闺蜜小群里反而好安静，平时叽叽喳喳爱八卦的段艺乔和朱小希，谁都没有说话。
    陶智来电话，沈意按拒接，于是陶智发消息。
    陶智：没事吧沈意，你那边还好吗？
    沈意：还好，我还在老师家里。你别怪老师。
    陶智：我不怪他，大家都是受害者。但是你自己得知道，出了这个热搜，你的损失特别惨重。
    沈意看着这句话，苦笑。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条热搜里最大的输家就是自己呢。
    沈意：现在有人找你了吧，说了什么？发我看看。
    艺人这边出了事情可以装死，经纪人却至少不得不浏览一切相关的消息。
    陶智：你真要看？
    沈意：嗯，发过来吧。
    于是，陶智发来各种截屏。
    之前找沈意合作代言的公司，商务发来消息说，陶先生，沈意的热搜影响很大，我们需要考虑解约。并且因为是贵方出现不良舆论影响，贵方需要向我方赔偿违约金。
    和沈意他们谈了一半合作的音乐活动，节目组负责人发来消息，陶先生不好意思，沈意的节目暂时砍了，希望没耽误您安排新工作。
    抱歉，这边合作暂时不考虑了。
    对不起，我们洽谈先不推进了吧。
    实在没办法，沈意的节目需要取消。
    ……
    沈意一条条看着，越看手心越冷。
    他比谁都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那个猝不及防降临到自己头顶的梦想，好像在一夜之间，又渐行渐远。
    以比行星逃逸还要快的速度，离开他的掌心。
    .
    从《星动之选》开始，又因为这档节目的缘分而终止。
    沈意想起那些高喊着他名字的粉丝们，想起自己在舞台上那次鞠躬，他说，谢谢你们愿意听我唱歌。
    以后呢。
    还会有地方给他唱歌吗？
    还会有人等着听他唱歌吗？
    沈意闭上眼睛，脑海一片混沌。
    如果可以重来的话，是不是今天他不要跟着宋延走进这间屋子比较好？
    这时他听到宋延说：“沈意，你走吧。”
    .
    沈意茫然地睁眼，看向宋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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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吧，快，趁现在。”宋延说，“还没有过夜，来得及，我送你出去，你演一下，踉跄几步，愤怒地推开我，会有人拍到你的。”
    沈意愣住。
    他突然不明白宋延在说什么。
    “是我诱拐你。”宋延说。
    “你受了伤，我借着照顾你的借口，把你带回家，你是后辈，你承蒙我的好意，不敢多想我动作上的冒犯，直到我越发失礼，你明白事情不对，夺门而出。”宋延说。
    “你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要潜规则你。”宋延又说。
    沈意怔怔睁大了眼睛。
    ——
    Jenny刚刚提的第三种方案，宋延不可能采纳。
    但Jenny说的话，某种意义上，给了宋延灵感。
    他思来想去，唯一保住沈意的方法就是这样。让沈意走，这样所有的错都在自己身上。
    如果Jenny和耀世知道他这么做了，一定会暴怒。
    但宋延管不了这么多。
    他不能让沈意出事。他比所有人都知道，沈意是多么喜欢这个舞台，多么想继续留在舞台上。
    他什么都没有给过沈意，如果只有这是他能给的，那么就现在给吧。
    可是他等了一会儿，沉默中没有沈意的回应，也没有沈意站起身的声音。
    “老师。”宋延终于听到沈意叫他。
    宋延转过头，沈意看着他，一双眼睛好亮，像有星星在里面闪烁。
    “老师，刚才没有跟我说完的话，再说一次好吗？”沈意说。
    .
    宋延一愣：“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嗯。”沈意点了点头，明明是很难过的场面，他却笑得好甜。
    “就是Jenny来电话之前，要说的那些。”沈意说。
    宋延又一愣，刚才的思路都断在了那儿，他没想到沈意会再捡起来。
    “你想听那些？”宋延问。
    他隐约地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确信。
    “嗯”沈意再次点头，好坚定，“如果老师还愿意说的话，我想听。”
    宋延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想的了，他看着沈意的眼睛，是熟悉的笑眼弯弯，沈意看起来明明那么可爱，那么脆弱，但现在给人的感觉又不完全是这样。
    他只知道自己当然愿意说。
    宋延没有再犹豫，抓住沈意的手。
    刚才想说给沈意的话，已经在脑海里排练过无数遍。
    “沈意，我想跟你交往。”宋延顿了顿，后半句现在听起来有点讽刺，“我会对你好，给你我能给的一切，你愿意吗？”
    “我愿意。”沈意说。
    .
    即使已经预料到这个答案，真的听到沈意说出来，宋延还是觉得意外。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意，怒放的红玫瑰映在沈意眼睛里。
    宋延觉得，自己应该试着最后一次劝沈意，但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整个人已经彻底坠入沈意的眸光里。
    沈意的眼里连缀着一片珠光般的亮光，明明在笑，却像是泪光闪闪。
    “老师。”沈意的声音好轻，看着宋延的神情却又好坚定。
    “我不后悔。”
    第109章 不回去（三更）
    一切的语言都没办法回应沈意这句话。
    因为至少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 他是决定了放下那片他眷恋不已的舞台，放下他好喜欢也好感谢的粉丝们，放下他终于获得也无比珍惜的一切。
    天平另一边, 只有轻飘飘一个宋延。
    宋延就是在这时候明白了为什么沈意眼里会有泪光在闪。
    那一瞬间他的心情是没办法形容的，感动、怜惜、歉意、爱意, 种种微妙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几乎要把他的胸腔撑到爆炸了。
    宋延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沈意，然后低下头, 吻住沈意的嘴唇。
    一切的发展都和宋延想象中的不是那么一样，但结果好像又一样。
    他们紧紧相拥着亲吻，他们成了甜蜜恋人。
    或许他们会失去很多，但无论怎样颠沛流离, 只要能与彼此手牵手，好像又已足够。
    .
    沈意感觉自己好热, 浑身都热。
    与宋延相触碰的嘴唇更是热到没办法收拾，宛如周身燃烧着坠入地狱时的无量业火。
    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或许很早以前，这团火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宋延是一颗悬在天空中的明星，那么遥远又那么明亮。他曾经无数次的照亮过沈意, 不管是在他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天王歌手”的时候，还是在成为了“宋延老师”, 成为了沈意的搭档之后。
    沈意曾经最怕的，是这颗名叫宋延的星星因为他而坠落。
    他想着自己仰望就好了。
    可今天他看着这颗星化作流星, 星尾曳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呼啸着坠入大气。
    他听到宋延说“你走吧”“是我潜规则你”。
    他终于明白这颗遥远的星愿意为了他坠入无间地狱。
    沈意自认为是个怂人。
    可在这一刻他忽然得到了敞开怀抱, 用滚烫的心拥抱这颗星的勇气。
    如果要坠落, 就一起坠落吧。
    如果要燃烧着，就相拥着燃烧殆尽吧。
    那颗星早就已经挂在天上，烙在灵魂深处。
    哪怕一无所有, 也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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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拥抱、接吻，然后宋延借着身高优势把沈意横抱起来，沈意搂着他的脖子，这动作有点羞耻，但这时刻也管不了那么多。
    他们进了卧室。
    门在后头被轻声掩上，大福和公主这会儿才意识到不对。
    两只猫咪跑到门边，推了推门，没有推开。
    大福是很机灵的，早就学会了单爪开玻璃门、开猫笼的正确姿势，它也知道自己只要跳上去，用自己的重量一压门把手，门就可以推开。
    大福望着公主，眼睛圆溜溜的。
    公主侧耳听着，房间里细碎的响动，凌乱破碎的声息。
    猫咪不懂人言，更不可能懂人心。但和宋延相伴的这几年里，布偶猫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也说不出来不同在哪里，但就是不一样。
    公主慢悠悠站起身，一副自己毫无兴趣的样子，踩着优雅的猫步踱向玫瑰花瓶。
    大福把公主当大姐头，立刻颠颠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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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室里是一片余韵过后的凌乱。沈意躺在宋延臂弯里，眼睛含着一汪浓得化不开的水。
    刚才到接近极致时他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宋延，手下意识地去制止宋延手上的动作，那模样真是叫人看起来就说不出的喜欢。
    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因为沈意脚上有伤，宋延本来也没准备到最后一步。
    但是他们用了手。
    沈意在这种时候的表现有些羞赧，宋延解开他衣扣的时候他就下意识瑟缩着，宋延的指尖流连上去，他会发出微微的喘。
    所有的反应都让宋延好喜欢好喜欢。
    他本来听说这种事情只是本能的反应，因为充血时身体绝大部分血液的力量都用来支撑某个位置，所以脑子会有点缺血，也不怎么思考。
    可他却发现即便是用手，他还是一直看着沈意，一直关注着沈意，脑子里一直想着沈意。
    看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想着他刚刚泪光闪闪的样子，一切在宋延的脑海里萦回，化作更热烈的爱意。
    宋延不知道要怎样把这种情绪表达给沈意，只能更紧地抱他，更深地吻他，直到沈意的手紧紧掐着宋延手臂，人也化成一汪水。
    这真是好奇妙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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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同样也这么觉得。
    相比自己刚才那令人害臊的反应，宋延老师明显要正常得多，有男人味的多。
    老师的眼睛看起来颜色比平时更深，轻抿着唇话也不多说，可分明又是温柔的。
    温柔得拥抱沈意，温柔地吻他，温柔地伺弄他。
    沈意任宋延摆布到想要捂住自己的脸，却又没力气，整个人失控。
    当他试着握住宋延时宋延身体也短暂地绷紧了一下，沈意心里下意识感慨老师好（）啊，全过程中宋延也只是喘得略有点重，最后的最后低低哼了一声而已。
    相比之下自己可真是太……
    回忆起来沈意又觉得甜蜜又觉得不好意思，越是琢磨这两种感觉就越强烈，连带着反复回味刚才强烈刺激的羞耻感。
    最后沈意简直要嘤嘤嘤地背转过身去。
    就是在这时候，宋延从背后捞住沈意，把他揽在怀里。
    要是昨天做这样的动作，沈意估计能红成蒸螃蟹，现在虽然也害羞，但反应不至于那么大了。
    “这次你是真的回不去了。”宋延在沈意耳边低声说。
    沈意眯着眼睛，开玩笑地说土味情话：“为了老师，失去什么都值得啊。”
    宋延笑着掐了他腰一把，探过头吻沈意。
    两人又接吻，然后亲热。沈意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只知道紧紧搂着宋延。
    他昏昏沉沉的，听到宋延说话。
    “我不会让你失去什么的。”宋延声音不大，语气却庄重得像在发誓，“你的东西，我会全部给你拿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更很短（但是前面两更很长！）但是和前两更刚好组成一个完整的情节，所以就这样啦。
    明天继续~感谢在20200926 11:36:07~20200926 13:3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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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失声
    一觉醒来, 宋延失声了。
    不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的那种失声，但明显在说话时就能感觉到嗓音不对。
    沈意试探着让宋延唱一点歌，宋延一开嗓, 就感觉到大事不妙。
    原本美妙的嗓音荡然无存，现在他给人一种变声器变声失败的感觉。
    失声这件事情比什么骤然被迫出柜来的可怕多了, 宋延和沈意没敢再耽搁，立刻打电话给Jenny汇报情况。
    Jenny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立刻表示派车过来。
    虽然宋延上了个负面热搜，但耀世和他感情很深，也完全没放弃他的打算。
    目前的计划就是一方面闷声等热度过去，一方面调查下这种热搜有无背后推手, 就当是休一个长假。
    宋延的嗓子出了问题，肯定要第一时间处理。
    声音这方面, 耀世专攻音乐，有自己的私人医生。医生给宋延看过之后表示，声带没有什么病理性的损伤，可能是长期的疲惫加上突然的情绪波动, 导致暂时的声带挛缩，以至于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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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给宋延开了中药, 要求定时喝药的同时，建议他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就当自己是放了一个小长假。
    医生还说, 这次失声, 其实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因为宋延十几年几乎无休, 虽然一直很注意声带的保护，但唱歌本身是对声带的消耗，声带受伤是在所难免的情况。
    借着这次风波，好好调理一下，反而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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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延整个问诊过程中，都有沈意陪同着。
    沈意本来有点担心，因为某种程度上，对耀世的人来说，就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导致宋延现在这样的情况，耀世的人不喜欢他甚至当面给他难看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第一次见面就让沈意有点怕的Jenny，见面之后反倒对他很和蔼，不但安抚沈意说“没事”，还给他递了一杯水。
    另外一个陪同的耀世工作人员虽然只冲沈意点了个头，就把他当空气，但至少没表现出敌意或者“你为什么会在这儿”的态度。
    沈意已经谢天谢地。
    要舒缓心情，最好就是短时间离开明珠市，离开让宋延感到有压力的环境。
    于是两边一合计，反正沈意最近也是闲人一个，干脆让宋延跟着沈意回江都。
    沈意在江都的住宅就是个很简单的一居室，听说宋延要过去，程紫还很担心。
    因为她延哥从出道以来，就没住过这么普通的房子。
    “没事。”反倒是Jenny拍着程紫的肩膀说，“一居室也是独立住宅了，你延哥又不是身娇肉贵碰都不能碰，让他去散散心挺好的。”
    Jenny说的不会错，如果Jenny错了那就是这个世界错了。秉承着这样的思想，程紫只得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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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种状况，宋延和沈意其实是不合适出现在公众视野的，反正明珠和江都离得也不是特别远，他们干脆自驾。
    陶智和程紫分别开车，宋延和沈意在后座，公主和大福两个装在猫包里，也来了一次干脆的长途旅行。
    抵达江都时是下午，一进蜀地，便感觉到悠闲的气息。
    陶智轻车熟路地开车转过老城区，转进一条小街，街道两旁，郁郁葱葱的榕树绿荫几乎能遮挡苍白冷清的秋阳，街边到处是小摊，有人在喝茶，有人在打牌。
    “偷得浮生半日闲。”程紫感慨了一句。
    “他们这叫浮生一辈子闲。”陶智说。
    程紫：。
    “我们就住在那个小区里。”陶智拿下巴点了下，程紫远眺。
    前面是一个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小居民区，房子给人一种建立于六七十年代的既视感，都是六层的小板楼。
    车开进去，在一栋小楼边上停下，陶智下车，帮着搬行李。
    宋延带的行李极少，只有一个24寸的箱子，里面放了几件衣服和一点基本的生活用品。
    程紫看到旁边有一桌人在打牌，有点担心：“咱们要不然等他们走了再下车吧？”
    “没事儿。”陶智满不在乎地说，甚至张罗，“沈意先下车。”
    “好嘞！”沈意特活泼地跳下车。
    不知道为什么一回江都，即使拖着一只伤脚，他看着还是元气满满。
    程紫半信半疑地看着沈意下来，心说这要是被看到真的没问题吗？
    接着就看到，旁边打牌的老太太看了沈意两眼。
    之后老太太跟一边的老头说：“哎！老李！那个好像是歌星！我在电视上看到过！”
    程紫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老头头也没抬：“是就是，看他爪子嘛，国人打你哩牌哟！三条！”
    老太太立刻喊了一声：“碰！”
    程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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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着宋延把东西搬上去，又确定两只小猫咪都没问题以后，程紫便依依不舍地离开江都。她跟了宋延六年，基本上是寸步不离，这会儿要是给她条手绢，她都能叼着哭了。
    “要不我在附近租个房子陪着延哥吧？”程紫抹着眼泪说。
    “我没事。”宋延笑了笑，他现在说话声音听着还是有点不对，但除了这个之外，从外表看没有什么特别不正常的点。
    “真没事。”陶智说，“你在这儿反倒会给宋延老师压力。”
    程紫泪汪汪地怒瞪陶智：“你说什么呢？！”
    “哎，我错了。”陶智赶紧摆手，“我不是那意思，别急。”
    总之程紫最后还是被说服，乖乖自己坐飞机回明珠了。
    临走前，程紫跟陶智三令五申，要照顾好他们延哥，还请沈意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尽快联系自己，两个人都答应过后，程紫才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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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都的家里铺了地毯，这是沈意有钱之后做的最大宗改装，因为他实在是太喜欢坐地上了。程紫一走，他直接席地坐下来，打开猫箱子，公主探头探脑地不肯出来。
    宋延于是走过来蹲下身，冲公主嘬了个口哨。
    大布偶这才心情好了点，缓步踱出来，拿毛绒绒的脸蹭了蹭宋延的手。
    “公主跟老师好亲。”沈意看着人猫情深的场景，笑着说。
    “嗯。”宋延应了声，挠挠布偶猫的下巴，布偶猫眯起眼睛，发出满意的小呼噜声。
    “老师。”沈意往宋延边上挪了挪。
    他脚上有伤，宋延怕他碰到，赶紧伸手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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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便顺势靠在宋延怀里，自己也像一只大猫，软绵绵，懒洋洋的。
    他拿鼻尖蹭了蹭宋延脖子：“老师，现在还在紧张我，担心我以后的事吗？”
    宋延没看他，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怎么知道？”
    沈意笑了笑，抓起宋延的手，宋延手上一直戴着那枚古银的戒指圈，被沈意抓住手，他就也回扣住沈意的手。
    “感觉老师不是很担心自己的事业。”沈意说，“不然的话，那天也就不会说出让我把锅都推在你身上，说是你潜规则我这样的话了。”
    宋延没说话。
    “可医生又说，老师这样子是因为焦虑，如果老师不是为了自己的事在焦虑，那就只能是因为我了。”沈意说。
    宋延“嗯”了一声，嗓子发紧，他使劲清了清。
    “我真的没事的，老师。”沈意说，“我已经这么过了三年，也不在乎再这样过上一段日子。”
    宋延勉强笑了笑：“就是因为你已经这么过了三年，我才不能再让你过这种日子。”
    “不会。”沈意抓着宋延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我很喜欢舞台，很喜欢我的粉丝们，但我更喜欢的是唱歌。”沈意说，“只要我还能唱歌，我就可以活下去，只要还有一个人听我唱歌，别管是老师你还是智哥，我都很开心。就算是从今以后真的再也不能唱歌了，只要老师还在，我就觉得没问题。”
    宋延说不出话来。他不想听沈意这样说，可是现在他偏偏只能听着沈意这样说。
    他好难受，沈意不遗憾他还遗憾，他也感动。
    “还有，老师之前在八重山的时候不是说，小时候想着长大了可以做个鱼贩吗？”沈意笑着说，“最不济咱们还可以去卖鱼啊。”
    宋延一愣。
    “到时候咱俩就早上去海边进鱼，然后戴着渔夫帽，穿着雨靴去市场上叫卖，要是生意好点，中午就收工，要是生意不好，晚上就带着卖不出去的鱼回去住咱们的小棚子。”
    宋延失笑：“从哪儿又冒出个棚子来，我还不至于穷到房子都没得住吧。”
    “可能嘛，就说可能。”沈意也笑，“咱们就脑补一下最坏情况。万一下大雨，鱼市没人来，咱俩还得趟着水拎着鱼桶回家……哎呀听起来也太惨了。”
    “是啊，也太惨了。”宋延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在笑，捞过沈意来亲他，公主和大福没有在狭小的空间里经历过两脚兽亲昵的场景，紧张地往窗外看风景。
    ——
    隔天早上，宋延跟沈意说，想出去转转。
    沈意想跟宋延一起去，但是被宋延婉拒了，沈意也就任由他去。
    宋延一个人打车，去到离沈意住处不算太远的新区，这边比老城区繁华不少。
    他要去的地址是一个写字楼。
    到了地方之后，宋延进电梯，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有写字楼出入的门卡。
    一直上到九层，宋延出电梯，走廊右手边尽头是一扇锁起来的玻璃门，宋延在玻璃门前驻足良久，终于走上去，开门。
    屋子里空空的，看起来窗明几净，刚刚新洒扫过的房间，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好像随时就会有新的公司搬进来，带来新的力量和希望。
    他看了看，前台后面的墙上，已经印好的几个大字：全意工作室。
    房间虽然是干净明亮的，但因为有一段日子没有人来，地面上已经浮起了一层土。
    热搜事件发生之后，耀世明确说过，虽然耀世会继续支持宋延，但他们没法再接收沈意，也不能再允许宋延的工作室挂名在公司旗下。
    宋延站在房间正中，心里一阵悲凉。
    或许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座沈意不知道的，空置的办公室就是他糟糕情绪的由头之一。
    这是他给沈意准备的新工作室，是他想为沈意撑起的未来。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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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下起了雨，江都是座多雨的城市。一般这种雨下一阵就会停，这次却越下越大，下得满地冒烟，像宋延现在一片狼藉的心情。
    他没办法在这儿多呆，每当呆在这里，他就感觉到很抱歉。
    想着要给沈意最好的，却亲手把沈意原本有的都夺走了。哪怕沈意装的很豁达，心里一定也很难过。
    宋延打车回去。路上雨下得真的大，再加上沈意住那个地方是老城区，排水也真的差。
    车子到巷口就开不进去，宋延蹚水回去，一路上对沈意就是心疼心疼心疼，想着沈意住在这样的地方，唱着歌，想沈意说的卖鱼故事，想他真的好辛苦，怪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宋延到了单元门口。
    他错愕地看见，在已经漫过居民楼一层地面的积水里，单元楼里摆着一张麻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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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延本以为一定心里难过郁郁寡欢的沈意，现在正坐在麻将桌边上，短袖大短裤，盘着腿，地上有他的拖鞋，还有别人的拖鞋，被水泡得漂起来，没人当回事。
    下着大雨还能打麻将这事宋延没法理解，他看沈意微蹙着眉，心想或许沈意在靠打牌排遣心情……
    宋延刚这么想着，忽然有人打了一张牌。
    沈意噌地坐直了，眉头也唰地舒展开来，兴高采烈一推面前的牌，大喊一声：“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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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人叽里呱啦复盘，沈意笑得眉眼弯弯，从点炮那人手里拿过两块代替筹码的水果糖，顺便伸脚把快要随着水飘走的拖鞋蹬上。
    宋延：“……”我到底在操心些什么。
    第111章 不认输（二更）
    沈意可太喜欢打麻将了, 最近忙的一直没时间搓，手痒得不行。
    所以今天，楼下邻居上来敲门问他要不要凑局时候, 沈意很惊喜。
    他问邻居，前几天怎么没来找他。
    邻居说：“我咩到你出名老, 不高兴理我们老，所以斗一直没敢找你。”
    沈意哈哈笑着说怎么会啊，我哪有不高兴理你们, 快叫我啦。
    邻居沉默了一下，又说：“我看你带着男朋友回来，怕影响你们小两口恩爱。”
    沈意：。
    沈意偷偷摸了摸耳朵，干咳两声：“没有啦, 不会啦！”
    然后就跟着邻居下楼搓麻。
    外面下雨好像也没所谓，水淹了楼道好像也没所谓, 反正还没发洪水，麻将就照搓。
    邻居点了炮，沈意乐得不行，他们现在筹码是水果糖, 还是挺贵的那种，沈意顺手撕了一颗丢嘴里。
    这时邻居说：“哎, 外面好像是你男朋友。”
    沈意往外面看了一眼，就瞧见宋延, 宋延站在水帘洞一样的雨里, 打着把伞, 有点酷，还有点凄惨。
    沈意用力地挥手：“老师——！”
    邻居纷纷以惊恐的眼神看着他，大有“你们师生之间怎么可以这样？！”的意思。
    沈意哭笑不得：“哎呀, 不是我的老师啦，只不过是帮了我很多的前辈，所以才这样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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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延走过来，毕竟是红透半边天的天王，这些邻居虽然都不网上冲浪的，但还是认得这张脸。
    一个说“这不是宋延吗？”，另外两个立刻盯着宋延打量，并纷纷赞同。
    于是宋延跟大家合了个影。
    后面水涨得更高，麻将桌都浮起来了，大家就把摊子搬到二楼的邻居家里打，反正邻居家里也有麻将机。
    宋延一开始还有点拘束，但大家都没把他当外人，也没把他当天王，就是当做“沈意的男朋友”那么招呼他，慢慢的，宋延也就习惯了。
    邻居留宋延和沈意吃饭，沈意说老师不吃辣的，邻居嘟嘟囔囔炒了个不辣的菜，厨房里窜出来的花椒辣椒味让宋延狂打喷嚏。
    打了一下午麻将，打到黄昏，雨也小了，沈意跟宋延说：“老师，咱们回家吧。”
    在沙发上看了一下午小说的宋延揉揉昏昏沉沉的脑袋：“好，走。”
    沈意眼睛亮了一下，没说话。
    直到跟宋延到楼道里，上楼时，沈意才欣喜地揪着宋延胳膊说：“老师！你嗓子好像比之前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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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日子过得好快，时间像齿轮一样飞速转着。
    整整一个月，宋延跟沈意窝在江都的小房间里，沈意练声，宋延便左拥右抱着两只猫陪他练声，宋延还要喝中药，也遵医嘱不能太多用嗓子，所以说话还是少，歌也不敢唱，但是能感觉到自己渐渐好转。
    中午他们吃外卖，或者简单做点菜，宋延也去帮忙。
    他老觉得沈意那个灶台火力太旺，而且有股陈年的辣椒味，烟一起来就呛得他打喷嚏，后来沈意就不让他做饭了，自己做。
    晚上他们去楼下大排档，宋延也爱上了大排档，虽然他不能吃辣，大排档的老板看起来不太爱他。
    老城区的居民年纪普遍大，不那么关注娱乐新闻，宋延戴上墨镜和帽子，就没人认识他，也没人盯着看，他和沈意手牵着手走在街上，像这个大千世界中的任何一对情侣。
    晚上他们亲热，但没有真正做过，宋延总感觉自己在沈意面前会失去控制，沈意又像一只水做的小猫咪。他脚伤还没有好利索，宋延怕自己会伤到他。
    每天清晨搂着沈意醒来时，宋延都感觉这样的生活仿佛已经过了一辈子。
    他连自己的手机都不看，把手机丢给沈意。
    如果不是每天程紫会通过沈意找他，宋延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个歌手。他觉得这样也蛮好的，闲散地过日子，不唱歌，这么一辈子也不错。
    直到有一天，宋延和沈意下楼时，看到常去的那家冷吃兔摊位对面贴了张海报。
    ——著名国风歌手、“态度歌王”叶非池全新国风专辑《不见云端》将于新春期间重磅发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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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非池。
    这个名字像是一阵吹过树林的风，让宋延整个人都一激灵。
    他忽然想起很多事情。
    那天晚会上，叶非池坐到他身边来问他，为什么要做国风专辑？
    叶非池说“把别人逼到吃不上饭，逼到穷途末路，对自己也没好处”。
    还有再之前，叶非池买沈意的黑热搜，叶非池在比赛时偷偷换歌。
    宋延一直都知道叶非池是个小人，现在他才明白叶非池可能不只是“小人”这么简单。
    宋延侧头看沈意，沈意从看到那张海报的时候，就站住脚步，抬着头，看着宋延。
    “老师。”沈意小小叫了一声。
    “回去我看一下手机。”宋延说。
    沈意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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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一波兔兔之后，宋延跟沈意回去，他的步子之前都变得很悠闲了，这才突然又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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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一直帮宋延保管着手机，关掉所有消息提示，开飞行模式。
    把手机打开时，最新款的手机还是经历了短暂的卡屏，接着，数不清的消息就像中了病毒一样，蜂拥而入。
    Jenny给宋延发了很多信息，说发布那条热搜的营销号，确实是跟叶非池关系比较近的营销公司。
    也就是说，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叶非池找了狗仔来跟他们。
    问题是，拍摄地点是在别墅外面，不侵犯隐私权，拍摄到的内容也不涉及任何强迫，完全就是宋延和沈意之间确实有亲密关系，又被拍到了而已。
    所以即便知道是叶非池做的，好像也没有特别有力的反击手段。
    沈意看得有点愁，宋延却没再看下去，他开始翻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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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其实一直偷偷在看微博，回到江都，他就好像回到了血泉似的，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和勇气。
    这一个月来，他和宋延的沉默，其实就相当于默认了一些事情。
    而且那天他们的来往如此亲密，证据确凿，洗都没法洗。
    也有好事者逐渐扒出更多他们两人的蛛丝马迹，太阳花、《坠入爱河》、节目上那缠绵缱绻的眼神……即使沈意心里知道，那时候他和宋延还没有彼此确认心意，甚至他们都还不明白自己心中那份异样的感情是什么，但是在旁人的演绎之下，已经快要变成了“沈意是宋延养在外面多年的小情人借着自己综艺大咖歌手的身份带他入圈”这样的情节。
    这类演绎还有很多种，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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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光娱乐方面没想到沈意会突然爆出这样的新闻，但也没有任何帮沈意处理的打算。
    因为他们知道，沈意对极光没什么感情，而且沈意爆出的这种舆论，确实是他自身存在“问题”，很难平息。
    没费多少抉择的力气，极光就把沈意放弃了。
    他们甚至第一时间送上了预签的解约合同，生怕沈意赖着不走，当然竞业协议也没有启动，巴不得沈意立马滚/蛋。
    如果要说整件事情里有什么好的，那应该就是这一点。
    虽然沈意还不确定和极光解约了自己要去哪，又能去哪，但他真是宁可不做艺人，也不要再呆在极光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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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舆论方面，随着锤越来越实，他们的讨论度反倒没那么高了。
    看法分为三种，传统派依旧不能接受同性恋情，过激一点的会辱骂宋延和沈意，不那么过激的默默脱粉，这样的人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每三四条评论里就会夹杂着那么一条让沈意看着不太舒服的内容。
    还有中间派，觉得只要唱歌就行了，除了唱歌之外，没必要过多关注私生活，他们是歌手不是流量，尤其是宋延，是出名的实力派，所以这样的歌手更多一些。
    另外也有些人对他们持祝福态度，除了原本的CP粉外，也有人觉得，两人默认的行为还算有担当，总好过有些流量，偷偷谈恋爱一旦被排到就光速宣布自己是单身，完全不考虑另外一半的感受，也不对粉丝负责任。
    其实舆论的影响并不那么大，因为说到底，同性恋情不是一件犯法的事。
    只不过，这种性向也不被现在的主流媒体接受，所以表面上影响不大，实际上，确实让许多商务合作活动都没有再来联系两人。宋延的影响还小一点，因为他火了很久，路人盘极稳，沈意这样刚火起来必须要靠流量才能被人记住的，基本就等于是被判了死刑。
    沈意一开始挺难受的，现在也看开了。
    另外不得不说的是沈意的好朋友，段艺乔。他们之前有个三人的小群，但是热搜那一天，段艺乔就偷偷把小群解散了，然后她给沈意发了两段话。
    第一段的意思是，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俩在一起，如果给你们造成了影响，请原谅。
    第二段的意思是，我永远支持你，意崽。
    沈意看到之后感动的不行，段艺乔还想发微博声援沈意，但是被沈意制止了。
    他知道这么做对自己没什么帮助，反而会把段艺乔也拉进话题漩涡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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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中，最春风得意的应该就是叶非池。
    宋延的热搜挂了一周以后，叶非池宣布自己的新专《不见云端》即将发布。
    原本叶非池就是国风歌手这一块的佼佼者，等他这张专的人也很多，本来叶非池这张《不见云端》和宋延那张《山海间》是撞了档期的，现在《山海间》的宣传暂停，叶非池一下没了竞争对手，顺风顺水，买热搜、买开屏、买通稿、发微博，一气呵成，春风得意。
    ——
    宋延消化所有这些东西，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沈意一直在边上陪着看，心绪随着这些自己早已看到过的东西起伏，仿佛又经历了一次这一个多月来的心境变化。
    直到宋延放下手机，转过脸来看他。
    “我决定了。”宋延说。
    沈意眨眨眼睛，公主和大福也跳过来开会。
    宋延揉了揉公主的脑袋：“我要重启《山海间》的制作。”
    沈意一愣：“可是老师的嗓子……？”
    “唱不了歌可以先编曲，制作其他部分。”宋延说，“叶非池已经找了我这么多次茬，再不还击就显得我太软弱了。”
    沈意点头，对叶非池，他其实也憋着一肚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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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你。”宋延忽然攥住沈意肩膀，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你不能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歌手，叶非池巴不得你这样，但是有我在，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沈意愣了愣，大福喵喵叫着去蹭他的手。
    “你是个优秀的歌手，你理应有万人欢呼的舞台。”宋延说，“我会给你做一首属于你自己的原创歌，用你的声音，你的魅力，把失去的都赢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7 12:20:48~20200927 19:23: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灵雪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污点艺人（三更）
    颜飞宇最近也很忙。
    综艺节目结束之后, 他参与了一场音乐盛典，接了几个彩妆代言，之后去拍戏。
    他们偶像基本上什么活动都会参与一下, 尤其是他这个团，solo7, 不温不火到了一定程度，只有他自己有点热度。
    按照极光的意思，是早就包装好了准备他单飞, 所以全部资源也倾尽全力给到他身上。
    沈意出事以后，颜飞宇第一时间给沈意发消息，但没等到沈意回复，先等来了自己经纪人, 卷毛的三令五申。
    “沈意是污点艺人，你离他远一点。”卷毛说。
    颜飞宇不懂怎么就污点了, 他意哥就算真和宋延是一对，又怎么了吗？
    但卷毛一直把他当个小P孩，不听他说话，颜飞宇也清楚, 便放弃了争论的尝试。
    卷毛禁止颜飞宇跟沈意有任何公开的互动，甚至逼着他删了沈意和宋延的微信。
    颜飞宇很难过, 但卷毛盯着他，他只能删了。
    颜飞宇给沈意发的最后一条微信是“意哥加油！”
    颜飞宇偷偷背下了沈意的微信号, 等卷毛走了, 他去加沈意, 可是沈意一直没有通过他。
    颜飞宇不知道沈意这段时间在江都，和宋延过着与世隔绝的二人世界，他还以为是自己删了沈意好友, 沈意生气了，可他的所有社交工具都在卷毛的监视之下，他没办法去和沈意解释任何，也不知道去哪儿找沈意，只能很郁闷地等着，希望哪天沈意可以回心转意。
    就这么着，颜飞宇进了组。
    他接的是一个民国戏，他在戏里扮一个海外留学归来的年轻知识分子，戏份不多，就是刷脸赚好感的，因为纯耍帅角色，也不需要太多演技。
    既不考验演技，还有可能因为一眼惊艳被剪成各种动图爆火，可以说是对鲜肉流量非常友好的角色。
    .
    剧组的经费比较紧张，好像所有的钱都用来付片酬了，颜飞宇到的时候甚至没有化妆间，工作人员搓着手陪他在原地等了几分钟，看着扫地阿姨拉着车从一个化妆间出来，这才推开门赔着笑说：“这边。”
    卷毛很不爽，毫不客气地斥责了工作人员几句，工作人员嗯嗯啊啊地点头挨骂。
    颜飞宇倒不是很在意这个事，进了化妆间，房间倒是打扫得挺干净，但是上一个艺人用的香氛气味还没有散去。
    卷毛不满地又叨叨了几句，颜飞宇不讲究这么多，他从小在艺校，几十个人一起的更衣室都呆过，哪还在乎这个。
    他在镜子前面坐下，看到化妆台上有一把浅色的木梳子，梳子因为颜色和台面很相近，所以可能被遗忘了。
    颜飞宇拿起那把数字掂了一下，就感觉出来应该不是剧组的东西，这把梳子很有质感。
    他把梳子递给工作人员：“这是谁忘在那儿的吧？”
    “啊，可能是！”工作人员双手接过梳子，“我这就去问问叶老师。”
    “叶老师？”颜飞宇顺口问了句。
    “叶非池老师。”工作人员解释道，“您这个角色的角色歌，还有这部剧的片尾曲都是叶老师演唱的。”
    “这样。”颜飞宇点点头。
    .
    颜飞宇对叶非池兴趣不大，什么也没再说就等着化妆，看得出剧组真是人手不足，等了十几分钟，化妆的人也没来，颜飞宇已经自己把隔离和遮瑕打了。
    卷毛已经忍不了了，对他的艺人不尊重，就是看不起他这个经纪人也看不起极光，他哪受过这种气，跟颜飞宇说了声“你在这等着”，就找剧组麻烦去了。
    颜飞宇百无聊赖地从自己包里拿出两盘高光，一盘玫瑰金一盘钻石色，他挺喜欢研究化妆打扮这些，思索着哪一盘打在眉骨上会显得自己更有气色。
    这时候有人敲了两下门，接着没等颜飞宇说话就推门进来。
    颜飞宇以为是经纪人，一边转过头一边喊：“毛哥……”
    他愣了愣。
    站在门外的人是之前在《秋日回忆》有过一面之缘的影帝，杜宁尘。
    .
    颜飞宇并不知道杜宁尘和沈意、宋延之间的摩擦，对杜宁尘的印象就是一个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前辈，看到杜宁尘一愣，他赶紧站起身，礼貌鞠躬：“杜老师。”
    杜宁尘明显的迷茫了一下，才笑起来：“飞宇，你怎么在这儿，也是进组拍戏的吗？”
    “对。”颜飞宇说，“我扮演周迟。杜老师是剧里的男一对吧，我们有一些对手戏。”
    “嗯。”杜宁尘笑道，“很期待看到你的表演。”
    颜飞宇点头，又问：“杜老师是来找我的吗？还是有其他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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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杜宁尘目光游移了一下，又露出自己那个近乎完美的笑容，“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来了，过来看看。”
    颜飞宇不疑有他，第一次拍戏，很激动，主动拉着杜宁尘说戏。
    ——
    这几天，一系列主题为“细数沈意抱大腿的发家史”的黑通稿传遍了各大营销号。
    内容大概就是讨论沈意从出道以来，为何本来默默无名却突然一炮而红，顺便狠狠八了一下《星动之选》和《秋日回忆》上宋延的反常行为，努力证明是沈意主动勾引宋延，沈意是个小狐狸精。
    各家的措辞都相似，行文也差不多，就连惯用的语气词都一毛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是有人特意买的。
    但偏偏这档八卦是上个月把整个微博都卡死的八卦，吃瓜群众但凡看见，都会点进来看几眼。
    虽然沈意的粉丝很努力地控评，但是她们的力量还是太弱了，根本拦不住路人发出各种各样评论的脚步。
    沈意方面赶紧发微博否认营销号的抹黑，极光娱乐在这时候也没继续装死，发了不痛不痒的官方通告，警告造谣者将会发出律师函以证艺人清白。
    但极光就是走个流程，吃瓜群众也明白，公司的官方通告不可信，他们还是想信什么信什么。
    宋延第一次看到那些通告时，气得差点把桌子砸碎了，当时就要发微博，替沈意证明清白，还是沈意拽着他的胳膊，苦苦哀求他别冲动，宋延才咬着牙没发这条微博，而是给Jenny去了电话。
    “为什么不让我帮你澄清？”宋延问，他一激动，声音又有点哑。
    沈意赶紧安慰他：“我不是不让澄清，是这么澄清起不到作用的，老师，别人只会觉得你还是鬼迷心窍。”
    这句话让宋延稍微冷静下来，和Jenny稍微商量了一下。
    原本Jenny是主张不回应这件事，因为事情本身和宋延关系不大，让沈意稍微扛一扛，也就过去了，营销号很快就会接到下一个任务，开始骂一波新的人。
    “不行。”宋延来来回回就说这两个字，“不行。”
    因为节奏有点不可控制的苗头，宋延亲眼看到了那些辱骂沈意的私信。
    看到顶着自己头像的粉丝是如何因为误解对自己最珍爱的人说出会让人非常非常难过的词汇，这样的场面就像看着自相残杀，宋延无法忍受。
    最终，Jenny拗不过他，思来想去，以公司那边的口吻发了一条，驳斥最近营销号的造谣行为，请营销号删除不实言论，保留起诉权利。
    这就等于是宋延那边亲口否认沈意勾引他，而且因为是耀世的口吻，所以可信度提升。
    但这么一来，本来没宋延的事，宋延却下场，一时间话题的漩涡更大，他们又开始频繁地登上热搜。
    真是个烂瓜。
    所以说同性恋这个摊子还是不能沾，我听说同性恋没啥真感情，都是py关系。
    这沈意不会现在还在炒作吧，以前没听说过的人，热搜都上几轮了。
    ……
    沈意说自己洒脱，其实也没那么洒脱，以前他不敢看微博评论，后来看的时候，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到最后，他竟然真就麻木地看下去，像在看别人的故事。
    一道伤口疮疤被揭开会很痛，一次次地被揭开也就无所谓了。
    要多久才能过去呢。
    他不知道。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觉得自己好潇洒，没所谓，哄着宋延。可这么久过去了，他慢慢开始觉得失落，觉得委屈，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没做错什么。
    可舆论压得他不能发声，他知道一切都会过去，只要他熬得住，但这世间最让人觉得痛苦的不就是时间么。
    这场风波就是一片狼藉，因为涉及了很敏感的问题，所以没有人能表态，在公司的压力下，没有人敢表态，宋延和沈意，成了两座孤岛，即使在现实生活里他们朝夕相处，但在社交网络这个巨大的名利场上，他们必须分处两端，彼此隔绝。
    只有一些蹭热度的金V，踩在边缘讨论一些“抱大腿”“同性恋”“蹭热度”之类的内容，每次沈意不经意刷到都觉得像高跟鞋在自己的伤口上碾。
    沈意以为自己不在意，但他发现真的在意，他不喜欢那些评论，不愿意被误解，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意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其他内容上，比如，段艺乔今天要发新歌了。
    私下里段艺乔一直在和沈意联系，哪怕她的公司不让，甚至想给沈意寄零食，但被沈意以“已经没工作了你还想让我吃胖？！”拒绝了。
    今天段艺乔的新歌会在微博首发，她让沈意一定要第一个听，沈意便拉着宋延，等上午11点。
    很早段艺乔的公司就买好了热搜，就等着微博发布，10:58开始，沈意不停地刷新微博。
    11:00，“特别关注”的提示音效响起，段艺乔发布了新微博，沈意立刻点开。
    第一眼看到占据屏幕主要画面的，段艺乔新歌的界面。
    这首歌叫《无畏》。
    沈意点赞、快转，当然用的是小号。接下来他看了一眼段艺乔配的文案，他的眼睛倏然睁大了。
    @段艺乔：这是我的新歌，送给世间所有勇敢去爱的人，不管他们的爱情能否被大众的眼光接受，都应该得到祝福而不是伤害。这是我憋了很久的话，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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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章 我想转幕后
    之前公司给段艺乔买了高位热搜, 再加上路人缘不错，很多人都等着看一眼她的新歌。
    这条微博一发出来，评论区瞬间炸裂。
    姐姐！！！爱你！！！
    先评论再听！希望大家也能像姐姐一样美丽无畏！
    除了像这样的粉丝评论以外, 更多人都在好奇这段话的意思。
    因为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段艺乔这段话不是简单的宣传文案, 而是意有所指。
    沈意手抖抖的，给段艺乔发微信。
    沈意：乔乔，你新歌的微博什么意思……是说给我和老师的吗？
    少女乔：[耶]
    就这么个土气的剪刀手, 让沈意眼泪差点掉下来。
    沈意：谢谢你乔乔，但是你要不还是删了吧，肯定会有人猜到你在说什么，那样对你不太好, 公司肯定也不愿意你这么发。
    少女乔：我要去开会啦！一会儿见！
    之后，不管沈意发什么, 段艺乔都不回了。
    .
    段艺乔这条微博一发，立刻又掀起了新的一波热搜风暴，热搜tag叫#送给世间所有勇敢去爱的人#。
    朱小希点赞了这条微博。
    梁靖点赞了这条微博。
    颜飞宇点赞了这条微博。
    钟曦妍、虞姿、苏俊哲、孟昀……很多与沈意和宋延曾经有过交情的艺人都点赞了段艺乔这条微博。
    没有人留言，但他们都知道, 自己的点赞会留下痕迹，却还是毫无顾忌地按下了那个点赞按钮。
    评论区很快也天翻地覆, 在热评第一的“姐姐爱你”后面，紧随其后跟上来的就是“宋延和沈意吗？”。
    段艺乔没有回复任何话, 甚至她的工作室还象征性地发了条微博, 希望大家专注作品, 不要过多发散。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她不删微博，而且这条文案写成这样, 根本就是大家猜测的意思。
    于是舆论的风向又发生了些变化。
    有人说，被段艺乔这段文案，还有这首名为《无畏》的歌打动，趁年轻不就是要“牵想牵的手/爱想爱的人/阳光下无畏接吻”吗？
    也有人说，段艺乔用这种方法公开支持宋延和沈意，说明他们私下里交情真的很不错，因为段艺乔并不是走那种真性情人设。
    在圈子里人缘不好的人不一定是坏人，但是出事了有这么多圈子里朋友愿意公开支持的，一定是不错的人。
    至少不会是营销号说的那种，所谓的“一心抱大腿的小狐狸精”。
    总之就是说什么的都有，然后又有大V情感类博主借着这个蹭热度，带了一大波话题。
    .
    话题中心的宋延和沈意这一次还是没回应，不过这次不是因为他们在江都避难，他们跑去了江都更西南的青麓高原，这里有极瑰丽壮美的自然风光。
    宋延没有任何宣发的，再一次开始了自己《山海间》的录制工作。
    他的嗓子现在还唱不了歌，依然每天要喝药，前几天还动了小手术，但是据医生说，恢复情况不错，大概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正常唱歌了。
    不过，制作专辑也不只是唱歌，歌曲的制作、编曲、填词都需要很多心力，甚至可以说比唱歌要花费更多时间。
    有些歌手会买别人已经作好，但没有歌手的歌来唱，宋延也会，但更多时候他喜欢自己的团队从零开始搞歌，即使是买来的歌，也会再二次加工。
    来到云州，就是希望能找到和《山海间》有关的灵感。
    他们这一行人包括宋延、沈意、程紫、陶智，以及宋延自己音乐制作团队的五人，是个大部队了。
    对宋延来说这一趟他不仅是要得到新歌的灵感，也是希望可以藉由这次旅行散散心，找到走回正轨的感觉。
    这不论对宋延还是沈意来说，都太重要了。
    .
    之前一段日子，在江都，他们的小日子很幸福，但是两个人也都逐渐意识到，这样子下去他们真的没法再做歌手。
    尤其是沈意，这种感觉格外强烈。
    从那条热搜以来的经历，是会让人留下一些心理阴影的。
    沈意是那种能够劝别人开心豁达，但是在自己的事儿上并不特别想得开，甚至很容易钻牛角尖的性格。这次热搜的压力一开始没有压倒他，但是后劲儿特别大，一波又一波的余震冲击着他，让他至今都没能缓过劲来。
    宋延说要给沈意做新歌的时候，沈意没敢告诉宋延，他宁可龟在江都后半辈子快乐搓麻。
    因为即使他努力不这么去想，却还是会不自觉地去思考，如果不是因为唱歌，是不是自己不会受这么多折磨。
    那种一打开私信铺天盖地爆炸的消息把他淹没的体验，那种被人随意编排又百口莫辩的纠结，他通通不想来第二遍。
    他有好友的支持，这很让人感动，但不得不承认也有压力，像段艺乔，他就生怕她会因为自己而受罚。
    另外，沈意一直没敢联系自己的亲人朋友。他不敢面对爸妈，更不敢面对那么多亲戚，他爸爸是高级知识分子，妈妈是个小家碧玉的淑女，他不知道当自己的父母听说儿子在微博几千万用户面前公开出柜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给父母说自己没事，又道了歉说自己要单独呆一段时间以后，沈意就直接把跟家里有关的一切联系方式都拉成了免打扰，至今都没敢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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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这些情绪连在一起，沈意最近甚至连练声都有些怠惰了。
    这趟跟着宋延出来，他想的是或许可以跟宋延的团队学习一下，然后试着转幕后。
    ——
    飞机降落在高原上最大的城市，云州市。
    云州地势很高，初次来的人会有高原反应，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也不合适大声喊叫或唱歌。他们适应了一小段时间后，才租车去到其他地方。
    他们先开车去了一处叫做“帕米”的平原，在当地语言里这是“纯洁神圣的少女”的意思，那里有高原上最巍峨的神山，还有最澄净清丽的圣湖。
    11月份，一行人在神山圣湖边冻得瑟瑟发抖，沈意从车上哆哆哆地挪下来，仰头看，神山的山尖尖上，有一道日晕形成的金边，
    “这地方好棒！”团队里的词作姑娘小可感叹道，“站在这里看着天空，就有无数的诗句从我脑海中涌出来。”
    编曲大哥等人想必也有同样的看法，因为他们已经拿出随身携带的乐器，开始弹奏简易的旋律。
    神山圣湖附近，有不少游人，虽然这里太冷，人跟人之间也不会很多交流，但他们的行为还挺异常的，立刻有人来看热闹。
    沈意和宋延不愿意被人认出来，宋延便拉着沈意，去离团队远一点的圣湖边看风景。
    反正他们全副武装，连眼睛都戴着护目镜，确实是没有人能认得出来。
    .
    不管神山还是圣湖，都给人一种很清净的感觉。站在这里，内心仿佛都被涤荡地干干净净。
    青麓高原地处偏僻高寒地带，城市的发展不算很好，但因为区域闭塞，宗教极其发达，几乎人人信教，走在路上也能看到经幡，整片土地都笼罩着一种属于信仰的独特气质。
    宋延搂着沈意的肩，他看起来兴致很好：“我想做两首歌，一首写给神山圣湖，一首给经幡和飞鸟。”
    沈意点头，《山海间》这张专辑，原本就有超然于世外的感觉，这两首歌的元素相近却又截然不同，以宋延团队的能力，他想一定会是很棒的作品。
    “到时候，经幡和飞鸟那一首应该会有很缥缈的吟唱。”宋延说，“你来给我唱和音吧。”
    “啊。”沈意小小犹豫了下，“好。”
    他的停顿真的只是短短一瞬间，宋延却突然看了他一眼：“你不愿意吗？”
    “没有啊。”沈意赶紧若无其事解释。
    虽然刚才，他确实是觉得，不是那么想在宋延的专辑里面出声，甚至于对唱和音这件事情本身就兴趣寥寥。
    但是，沈意不能让宋延察觉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知道宋延特别担心自己，就像自己担心宋延，哪怕现在没什么兴致，他也得自己默默消化这种感觉。
    “我们合张影吧。”宋延说。
    他拿自拍杆支起手机，这一点上他们和普通的游客一模一样。
    刚好现在时间完美，角度也完美，沈意和宋延两个人脸贴着脸，以神山、日光和波光粼粼的圣湖为背景，拍了一张合影。
    .
    之后，他们驱车返回云州，当天去当天回，在日程上其实很紧迫，回到云州已经是晚上十点。
    云州虽然地处高原，却是高原最大的城市，有很多文艺青年聚集于此，美其名曰“寻找自己的灵魂”，再加上特别的宗教气息，给城市赋予了国内其他城市所不具备的独特气韵。
    音乐总监建议大家找个地方喝酒，酒这东西稍稍来上一点，总能给人灵感，还有快乐，所以没人拒绝，他们走上云州的酒吧一条街。
    酒吧街比想象中的喧闹，响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甚至还有硬核歌手嘶吼着唱摇滚，让人很担心在空气稀薄的高原他会不会下一秒就厥过去。
    走了几家，都让人没有很想进去的心情，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酒吧街的一头，这里有一个小小的拐弯。
    很多知名的步行街上，都会有这样的小胡同，胡同里是一些小店，宋延团队的人看上了旁边一家店，说要进去看看气氛，沈意便拐进胡同，宋延当然也跟着。
    一进去，沈意便看见一家小小的酒吧。
    或者……他也说不好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透过半掩的玻璃门，可以看到店里的环境很昏暗，点着蜡烛，暗橘的色调加上墙上装饰的壁画、藤蔓和牛角饰品，给人一种拉丁美洲与本地宗教文化混合的奇妙观感。
    如果不是店门外挂着常见的酒吧招牌，沈意一定会觉得这家店在搞什么奇怪的勾当并且敬而远之，但正因为这是家酒吧，他饶有兴趣地往门口走了走。
    走进酒吧大门，浓重的熏香味扑鼻而来，这给沈意一种骗钱神婆的感觉，让他有点儿想走。
    但就在这个时候，酒吧一角忽然传来一阵奇妙的音乐声。
    弦乐混合着号角，极富异域风情，像是撩拨人心弦的律动。
    沈意原地呆站住了。
    他第一次听到这种音乐，风中精灵呢喃般的旋律，还有空灵而圣洁的音色，都给他一种过电般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7 21:52:14~20200928 21:11: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灵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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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章 音乐是什么
    酒吧角落里是一个小舞台, 四个乐手坐在台上，风格有点神叨。
    乐队四个人，一个戴着橘红色的大花头巾, 一个满头脏辫，看脸是外国人。
    还有两个光头, 皮肤都被高原的阳光晒得黝黑。
    怪不得这酒吧里没有人，但凡沈意没有听见这么让他心动的音乐声，冲这个排场, 他也绝对不敢过去的。
    这个乐队不是传统的吉他贝斯鼓的配置，大概是一个民族乐队。
    有弦乐，是介于马头琴和吉他之间的一种声音，没有那么规整, 甚至有些微的走音。
    有鼓，是铃鼓, 鼓声响起的时候，略显沙哑的铃片声夹杂其中。
    还有最神奇的，是号角，号角这种乐器, 不管什么时候，都给人原始的美感。
    这样的前奏给沈意的感觉, 像是刮过万古不变的帕米高原的风。
    接着，歌手开始唱歌, 是那个大花头巾哥。
    真声时他是性感的烟嗓, 切换到假声, 是空灵圆润、男女莫辨的嗓音。
    吹过绵延千万年的风里总有老者在诉说旧日的故事，歌手的声音就像那个老者，像粗粝地刮过戈壁的风沙, 像映照在皑皑雪山上的月光。
    他唱着沈意听不懂的语言，沈意猜测是藏语。
    他闭着眼睛，眼前出现好多景象。
    有时是今天看到的神山圣湖，有时是让自己目眩神迷的舞台，经幡在交错的光柱之中猎猎飞舞，白鸟在粉丝的欢呼声里鸣唱。
    当旋律在铃鼓的声音里渐渐远去时，沈意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
    .
    头巾哥唱完之后往台下看了一眼，其实酒吧里面就沈意和宋延两个人，他自然而然就看了过来。
    头巾哥看着沈意问：“怎么样？好听吗？”
    沈意点头：“好听，我很少听到这种风格的音乐。”
    “这种音乐风格叫灵诗。”头巾哥喝了口水，“来自南美，是土著居民祭祀时唱给神灵的歌谣。”
    “但是你唱的好像是藏语。”沈意说。
    头巾哥点点头：“确实，因为这是我自己写的歌。”
    沈意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南美音乐配合藏语歌词，听起来像是咖啡就大蒜一样不和谐。
    但真正听到这首歌时，感觉完全不是这样的，原始的生命力，奇妙的宗教感，满满的异域风情，都在歌曲中淋漓尽致地展现。
    “这首歌叫《白鸟》。”头巾哥说，“帕米高原上有一种白鸟，学名叫什么我忘了，不是什么鹤就是什么鹭，它们能飞的很高，抬头看它们的时候，看到是只有云、太阳和山顶的积雪，俗世间的不管是什么烦恼，那个瞬间都能全忘掉。”
    “你有很多烦恼吗？”沈意问。
    头巾哥笑了笑没回答，沈意看到他门牙右边镶了一颗大金牙。
    “你是个歌手，对吧？”头巾哥问。
    .
    沈意一激灵，他相信头巾哥不可能是看水晶球认出自己的职业，所以头巾哥就是认得他的脸。
    这是沈意万万没想到的，任谁都不会想到一群在云州酒吧街角落老神在在的酒吧里用藏语唱灵诗的乐队会认识一个崭露头角的年轻歌手吧。
    沈意怪不好意思地问：“你认识我？”
    “不认识。”头巾哥说。
    然后他看了眼正在不远处瞧墙上壁画的宋延，压低了声音跟沈意说：“但是我认识他。”
    沈意：“……”
    头巾哥：“我也知道他最近的八卦。”
    沈意：“…………”
    头巾哥那意思就是，知道沈意是宋延的小对象了，按说这是近段时间沈意最怕听到的东西。但或许是被这满屋子的熏香熏懵了鼻子，沈意居然觉得，自己也没有很介意。
    “来散心吗？”头巾哥问。
    沈意笑了下没回答，这个问题有点太贴近现实了，他来到这里，就是想脱离那种情绪。
    头巾哥换了个问题：“你是歌手，那要唱歌吗？”
    沈意摇摇头。不是很想唱歌，可能是唱歌PTSD。
    头巾哥又笑了笑，再次露出大金牙，沈意很想问问他是在哪镶的。
    头巾哥回头跟身后的外国鼓手咕噜了几句，鼓手应了一声，啪的一拍手里铃鼓，光头兄弟立刻开始，一个拉弦一个吹号。
    这次响起的居然是极有节奏感的，像是部落祭祀舞一般的鼓点。
    前奏一响，沈意发现自己控制不住的打起拍子来。
    沈意：。
    头巾哥就像没看到他此刻音乐细胞和自我克制的battle一样，自己也跳起来，跟着鼓点摇来晃去。
    沈意忍过了前八个小节，忍过了第一段主歌，到副歌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了。
    这种快歌就是不跟着摇头晃脑不舒服斯基。
    他站起来，感觉自己有点儿打脸，但是头巾哥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进副歌。
    这首歌的副歌旋律偏偏又是特别简单，来回重复的那种，还是英语，沈意听一遍就会了，而且一段副歌把同一句话重复了八遍。
    到再进第二段副歌的时候，沈意完全是没办法自我控制地跟着唱了起来。
    那么大的音乐声里，反正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反正就算听到了，头巾哥也会装没听到。
    宣泄的感觉，自我逃避的感觉，矛盾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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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种情绪错杂在嘶吼般的歌唱里，一开始他甚至忘了开嗓是什么样的滋味，到后来却喊到出汗。
    歌曲结束时沈意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看看头巾哥，头巾哥完全没发表任何评价。
    他慢悠悠给自己跳散了的头巾重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说：“这首歌叫《烦》。”
    沈意咂摸着这个歌名的滋味。
    “您写这首歌的时候，心境很糟糕吗？”沈意问。
    头巾哥也不回答，就和他问沈意个人问题时候一样，他似乎也不太愿意回答到跟自己有关系的问题。
    头巾哥反问沈意：“你觉得音乐是什么？”
    .
    沈意思索了一会儿：“是自我表达的工具？”
    头巾哥未置可否。
    沈意于是照着和这个酒吧装潢相仿的，玄之又玄的角度去想。
    “是虔诚？”沈意觉得有点假。
    头巾哥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是热爱？”沈意换了个思路。
    头巾哥抿了抿嘴。
    “是灵魂深处的信仰？”这话浮夸到了沈意自己。
    头巾哥没忍住笑了出来。
    沈意：。
    头巾哥又喝了口水，轻咳了两声说：“你想得太复杂了。”
    “音乐就是会让你觉得快乐的东西，仅此而已。”
    沈意愣了愣。
    头巾哥继续：“所以，我写《白鸟》，是因为天上的白鸟让我很快乐，我写《烦》，是因为这样摇来摇去让我很快乐，没有太多别的意义。一首歌，一段音乐，其实不需要那么多沉重的意义，只要能让你快乐就足够了。”
    沈意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头巾哥也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唱歌，他的歌都是灵诗的路子，有的好听，有的不好听，但他唱的时候总是沉浸在其中，看得出，他很享受唱歌这件事。
    沈意和宋延捧场地听了一晚，直到酒吧打烊，头巾哥到门口送他们。
    沈意一路没有问过头巾哥他的名字，以这样的打扮出现又不自我介绍的人，通常不会愿意别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沈意想他可能是个文青，或者是个旅行者，他看起来好豁达，好快乐，也许因为有音乐当作保/护/伞，他大概从没有感受过痛苦的滋味。
    如果自己也能找回这样的感觉就好了。
    头巾哥冲着沈意挥手道别。
    他一直穿着宽大的藏袍，举起手时袖子滑落，惊鸿一瞥间，沈意眼睛一瞬间睁大了。
    头巾哥的手腕上，交错纵横着几道深深的刀疤。
    ——
    一个月后，圣诞节。
    叶非池准备在圣诞节这天发布自己专辑的二宣，发布会他选了一个很不错的会场，媒体也请好了，预先确定不会有人和自己撞档期，甚至找高人给他算了算风水，一切的预兆都是大吉大利。
    在平安夜搞个热搜高位的话，是件扬眉吐气的事。
    二宣很顺利，记者很热情，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国风歌手，《不见云端》这张专辑得到很多人的期待。
    记者问什么时候发布，叶非池微笑着说明年春节。
    记者问对新专辑有什么期待，叶非池说我要做最好的国风专辑。说这话时他突然想到宋延和他的《山海间》，但这念头又被他一秒驱逐出脑海。
    都不存在了。别说和他竞争了，宋延《山海间》这张专辑能不能做下去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
    这想法让叶非池的笑容更灿烂了。
    结束之后，叶非池找身边经纪人要手机。
    “热搜情况怎么样？”叶非池问。
    “还……挺好的。”经纪人说，小小磕巴了一下。
    这个磕巴让叶非池直觉不对，他拿过手机点开微博热搜。
    第一页他甚至没看到自己。
    而且，闯入眼帘的热搜第二让叶非池瞳孔骤然收缩。
    热搜第二：#宋延新歌试听#
    叶非池难以置信，觉得是自己幻视了。
    宋延？新歌？他不是嗓子坏了吗？
    下一眼他看到热搜第一。
    #沈意《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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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 逐光
    真的是哪里搞错了吧。
    叶非池满脑子都只剩下这样的想法。
    如果#宋延新歌试听#这个热搜尚还可以让人觉得情有可原的话, 这个热搜第一的#沈意《逐光》#又是什么东西啊？？
    在叶非池看来，沈意能上热搜第一的唯一可能，就是有人泄露了他和宋延的亲密录像。
    但《逐光》显然不是叶非池想的那么龌龊的东西。
    叶非池点开这条热搜。
    映入眼帘的, 是@沈意发的一条微博。
    @沈意：我的原创歌，可能在这个时间发上微博, 有些不合时宜，但如果还有人愿意听我的歌，那么把它送给你们。
    下面是一条视频。
    视频开始是一片高远的蓝天, 白云疏淡，看起来很清朗，有一点冷。
    镜头向下，是雪山的山尖。
    大概过了三秒, 镜头一路向下运到湛蓝如镜的湖面时，音乐声响起。

 第204页

    那是叶非池没有接触过的音乐形式, 三种主要的乐器分别是铃鼓、号角和一种弦乐，搭配在一起，给人一种亘古不变的旷远空灵之感。
    接着沈意的声音切进来，是一小段独白。
    “我爱过, 也因为爱而彷徨过。我痛苦过，也想放弃过。
    直到那一天, 我看到了光。”
    画面暗下。
    再一次亮起，是黄昏时分, 一条满满异域风情的酒吧街上。
    伴奏中加入了一些常见的乐器, 因为之前那三种乐器虽然悦耳又特别, 却没办法撑起足够抓耳的听感。
    现在就不一样，旋律虽然简单，但毫无疑问是好听的, 铃鼓、号角和弦乐的存在又让它很独特。
    沈意开始歌唱。
    沈意的声音空灵而缥缈，不管谁都得承认，他的声音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质感，像盘旋在天空中的云，这种特质与富有原始感和异域感的伴奏组成了近乎完美的配合。
    “我看到光/它在天上/我追着光/曾受过伤”
    歌词很简单。
    简单到没有什么内涵，也不需要过分解读。
    但就是好听，而且这样的歌词在沈意的声音唱来，感情分外充沛，仿佛在聆听自己的故事。
    “逐光/去梦寐以求的地方/不放/尽管笑我年少轻狂”
    云山变幻，沧海桑田，酒吧里的烛光明灭，宛如一年又一年。
    视线的一切最后停留在对焦模糊的酒吧夜晚。
    依然是橘调的暗色烛火，依稀可以看到两个人影依靠着，远处的背景里，有人在弹唱。
    沈意的声音短暂停顿。
    刚刚整首歌中他的声音表现出憧憬，表现出追梦受挫的痛苦和屡败屡战的坚强。
    但在这一刻，他仿佛轻轻叹了口气，唱出最后一句时，声音里带着一种像是酒心巧克力，或是壁炉边跳动的火焰般，隐约苦涩的甜美滋味。
    “我不后悔。”
    .
    “就这？”叶非池飞快按下暂停键，看经纪人，满脸气急败坏。
    “就这个歌，能热搜第一？”
    经纪人不敢说话，刚才她偷偷吃瓜时已经看过《逐光》的MV。
    要她说的话，能。
    原因很简单，第一，这首歌很让人有共鸣，第二，别管承认不承认，这歌简单又好听，听两遍就能跟着唱。但沈意的演绎本身，又因为他的音色而难以超越，所以可以想见，《逐光》会变成一首KTV热点曲目，却很难有优秀的翻唱。
    “这MV拍的什么啊？”叶非池把进度条拉回去又看了一遍，“这就是自己用手持DV拍的vlog吧？”
    但人家拍得好看啊。经纪人心想。
    当然，嘴上经纪人还是要毫无感情地附和叶非池：“确实，毫无技术含量。”
    “这歌词又是什么啊？我上小学的弟弟都能写出来！”叶非池愤怒地快进，“我看到光，它在天上？什么玩意儿？就这？热搜第一？”
    经纪人心说写歌词又不是写散文，非得要辞藻多华丽。
    这首《逐光》简单归简单，但打动人的就是这份恨不得掏出自己一颗赤子之心捧到别人面前的质朴和纯粹啊。
    然后经纪人依旧口是心非：“是，写的很没有文采。”
    叶非池又愤怒地翻回片头，看制作班底：“作词沈意，怪不得，也就这水平了。作曲，橘花头巾。这人谁啊？听都没听过。编曲，无名乐队，都无名了你还写上来干嘛啊？这曲子编的啥啊，简单成这样，也能拿出来听？”
    经纪人心说刚才不由自主跟着哼的难道是你的里人格？
    这次经纪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跟着叶非池挑毛病了，因为她打心底里觉得《逐光》就是好听。
    叶非池自己骂了几句，似乎也觉得这说得有点太假了，冷冷哼了一声，把手机丢回经纪人手里，撇下一句：“这年头的听众真没品味。”
    ——
    即使是沈意自己，都没有想到《逐光》会获得这么出人意料的成功。
    那天在云州，告别头巾哥之后，沈意突然就想要继续唱歌，而且，想要有一首自己的歌。
    宋延全力支持，于是在他搞《山海间》新歌的时候，沈意就每天去云州那家神叨叨的酒吧，找头巾哥他们，想请他们为自己写首歌。
    起初头巾拒绝，沈意给钱他也不要，后来他问沈意想写什么，沈意给头巾看了自己在备忘录上写的简单歌词。
    头巾说：“这歌我写了。”
    制作歌曲用了半个多月，其实12月初，连简单MV带歌曲已经全弄好了，但沈意和宋延商量了之后，一直拖着没放出来。
    他和极光娱乐的合同12月7号到期，他特意拖到那之后才放出这首单曲。并不是因为预料到了会成功，只是他为这首歌付出很多心血，他不想让极光在里面横插一脚。
    到《逐光》正式发布时，沈意没好意思打扰自己的艺人朋友，因为之前他们点赞段艺乔微博那次，沈意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他也没钱买热搜，因为他已经没公司了，所以最后沈意自己出了点钱，宋延又支援了一点，在各大app上了个架，没想到转眼之间，新歌就被两个大营销号转发。
    一个是音乐博主，叫“听音乐的小彩”，沈意对这个ID有点耳熟，他记得之前自己第一次上《星动之选》，就是这位小彩，最先长篇大论地赞美他，所以沈意记得她。那时候小彩还是个小博主，现在已经靠着《星动之选》的乐评做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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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是那个沙雕娱乐博主，ID是MISS.Q，后面沈意隐约感觉出这ID好像有问题了，但他没好意思问段艺乔。MISS.Q的转发特别简单：“好听！！！都给我听！！！”
    就这么着，一传十，十传百，这首《逐光》以沈意和宋延预先都没有想到过的速度飞快传播开来。
    倒是陶智仿佛预料到了这样的火热盛况出现，因为之前第一次给陶智试听时，他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搂着沈意说：“意酱，你这首歌必火，不火我吃一年清汤锅。”
    用陶智的话说，这首歌特别容易共情，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想追逐的光。
    而且这首歌简单好听，不火没天理。
    .
    一下午沈意的心情都有些恍惚，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单人冲上热搜第一，而且，几乎所有人都在夸他，在夸这首《逐光》。
    这是他自己的歌，这些人就像忘却了之前自己的“污点”一样，沈意甚至看到有人真情实感地写“意崽好勇敢，我原本觉得他就是个音色型歌手，但这首歌完全刷新了我对他的感官，路粉转死忠了。”
    类似这样的话还有很多，他和宋延的话题度原本就没有下去，尤其是热搜二位的“宋延新歌试听”，里面放出的视频片段明显也是在高原拍摄的，几乎是间接承认了宋延和沈意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一起。
    话题直接又一次被炒起来。
    不过，第一次被炒是因为八卦。
    第二次被炒是因为黑。
    这一次，风向居然一边倒地变成夸他们勇敢，还有祝福沈意。
    在这种不太真实的甜蜜错觉里，还有一件让沈意特别高兴的事。
    那就是他眼睁睁看着#叶非池《不见云端》#这个热搜从第三哐哐掉到第八然后掉到第十七最后稳在第二十三，在圈子里这个位置被大家默认为热搜的“尊严位”，这是微博的潜规则：如果热搜是买的，最低会降到这个位置，确保遮羞布般的曝光率。
    .
    《逐光》在各大音乐平台是免费上架，但是歌迷可以付费给歌曲打榜，晚上的时候沈意跟宋延坐在一块儿看，三大app上，逐光都已经冲到了榜一。
    “好多礼物钱。”宋延说。
    “重点不是礼物钱。”沈意说着又有点小哽咽。
    “是他们愿意听你唱歌。”宋延含着笑，“我明白的。”
    沈意点点头，手机屏幕突然一黑，接着一个电话打进来。
    来电人的备注就一个字：妈。
    沈意突然就不动了，怔怔看着眼前的屏幕，公主和大福一左一右也安安静静看着，它们都不知道沈意这时候的心情。
    .
    沈意上过热搜后没敢联系自己的任何亲戚，他给爸妈道了歉，并且说自己要单独呆一段时间后，就把爸妈的微信调成了免打扰。
    虽然说这么一来，就算爸妈来消息他也看不到，但爸妈没来过电话也没找过陶智，沈意心里知道，他们一定是生了气的。他父母很传统，算是知识分子家庭，沈意自己都能猜到父母承受了多少风言风语，最主要还是他们自己心里的挣扎。
    而妈妈这会儿来了电话。
    沈意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波澜不惊的心猛地又跳动起来，他好怕，怕爸妈因为这首歌生他的气，因为他虽然是在告白自己对音乐的心情和自己的人生态度，但其实也就等于是在告白宋延了。
    “小意。”妈妈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时，熟悉的慈祥语气让沈意鼻子一酸。
    “妈。”沈意低声说，“对不起。”
    那边，妈妈没接茬，温柔地说：“新发的歌很好听，你爸调成了手机铃声，亲戚也都夸你，说你有才华。”
    “嗯。”沈意轻轻说，“谢谢。”
    妈妈沉默一会儿，笑了笑说：“小意，你那个朋友，什么时候方便的话，介绍给爸妈认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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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想和你过节
    挂了妈妈电话之后, 沈意闭了好一会儿眼睛。
    睁开眼时看到宋延居中，公主大福一左一右，六只眼睛眼巴巴地盯着自己。
    沈意：。
    “怎么了？”宋延问, “妈妈说什么了吗？”
    “说要我回家。”沈意说。
    “啊，到年关了, 确实该回家。”宋延说。
    “带着你。”沈意说。
    这下变成宋延发愣了。
    沈意其实心里面是有点忐忑的。
    要带宋延回家见爸妈，他紧张。
    要问宋延愿不愿意回家见他爸妈，同样紧张。
    毕竟别管怎么说, 宋延老师是天王啊。
    “见家长要带见面礼的吧？”宋延说。
    沈意怔怔，“嗯”了一声，略微低下头去。
    .
    见面的日期很快就定下来，就在几天后的新年夜。
    江都这边的传统是一大家子新年要聚在一起吃饭, 但这次为了见宋延，沈意爸妈没有参加家庭聚会。
    不过, 他们还是受到七大姑八大姨等各路亲戚的嘱托，从沈意那要去了数不清的签名照，还包括宋延的签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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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父母之前，宋延罕见地显出紧张情绪, 左手右手拎着一堆给沈爹沈妈的礼物，还紧张到在沈意父母家楼下苍蝇搓手。
    沈意看他这样有点想笑：“老师八万人的演唱会都开过, 不至于在这怯场吧？”
    “几万人和你爸妈也不一样啊。”宋延叹了口气说。
    宋延这么一说，沈意也紧张起来了, 两个人含羞带躁地在家门外敲门。
    沈意的父母对宋延倒是比想象中和气, 也没有沈意之前觉得可能会出现的局促, 沈妈妈知道宋延吃不惯辣的，还贴心做了口味清淡的菜。
    想象中的“卖儿子”一般的画面也没有出现，看得出沈意爸妈还是不太能接受沈意带回家个“男朋友”这种事, 大家的聊天有点尴尬。
    但沈意父母也确实很努力在和宋延处关系了，他们饶有兴趣地问了宋延一些做艺人的事，宋延也很贴心，把话题往沈意那边带，大家很是和谐。
    吃过饭后，两个人开车回江都的小蜗居。沈意落下窗子，冬天的江都，室外比室内惬意许多，小风吹着，让人感觉很舒服。
    “很少能有这么过新年的机会。”宋延说。
    “老师以前的新年都是在商演吧？”沈意笑。
    “不是在商演就是在商演的路上。”宋延说，又叹了口气，“太受欢迎是我的错。”
    沈意就乐。
    怎么说呢，也有点苦中作乐的味道。
    不管承认不承认，宋延的工作确实是因为那条热搜受到了影响，好在他本身有积蓄，工作室又因为耀世不再愿意接手，干脆就地解散，收回了一点点成本。
    沈意原本是有些担心，突如其来变得清冷的落差，会让宋延这个从十五岁开始就大红特红的天王歌手没办法接受，但反倒越往后他越有点安之若素的感觉，甚至很享受这样的日子。
    “后面咱们还能一块儿过很多节。”沈意说着凑上去。
    宋延就势轻轻啄了下他嘴唇，像这样的亲昵动作，他们已经很习惯。
    春节，元宵节，端午节，中秋节……
    宋延在心里稍微掰了下手指头，听沈意这么说，竟真的期待起来。他很久都没有过过这些节日了。
    认识沈意之后，人生很多地方变得不再一样，少了些灯红酒绿，多了点人间烟火的温柔。
    车子在路边停下，没有路灯的地方，车尾点着双闪。
    宋延凑过去，把沈意抵在座位上，跟他接了个亲昵缠/绵的吻。
    狭小的车厢内，气息和呼吸的交换都变得分外清晰，触碰也比平时更让人意乱情迷。
    沈意鼻端缭绕着宋延身上的香气，他真的一直以为是衣料柔软剂的味道，后来宋延才告诉他，确实是香水，只不过是香调不太明显的香水。
    沈意说，就是绿茶款香水呗？宋延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后来笑着说是啊是啊。
    现在，这种淡淡香气撩拨着沈意，让他血管都一跳一跳的。
    他们之前有尝试过，次数不多。
    第一次是在沈意江都的小家里，那天公主和大福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关在了卧室门外，他们两个在床上折腾了半宿。
    宋延一开始还很犹豫，因为觉得现在的自己没办法给到沈意自己想给他的生活，后面沈意轻轻吻他，才打消了他的疑虑。
    不过因为他们两个性格都比较温和，在这方面也温吞得像水。
    情深款款细水长流的感觉是有，但硬要说的话，好像缺一点激/情。
    这点激/情现在就弥补了回来。
    窗外的路灯昏暗，老街区的树影重重，车窗外贴了防窥膜，形成一场令人感到莫名甜美的黑暗。
    .
    沈意衣衫凌乱地软倒在座位上，眼皮半睁地看着撑在他身上的宋延，一双眼眸水光淋淋，说不出的勾人。
    “老师你……”沈意声音被宋延撞得哽了下，“在车里也准备了安全措施啊。”
    “想着说不定会跟你去哪，就随身带了。”宋延亲了亲沈意耳朵，“事实证明，这是个特别英明的决策。”
    沈意想反驳宋延这句调戏，但又被宋延摁住，思维都断续了，更不要说话语。
    他是万万没想到车/震这么刺激的事还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没想到宋延老师心里还有这么大胆一个小角落。
    之后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大汗淋漓，难舍难分地黏着。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浓情蜜意的时候，沈意手机响起来。
    “啊……”沈意带着小小不满地嘟哝了一声，“这时候怎么还来电话。智哥，什么事？”
    电话那头，陶智兴奋的声音一瞬间洗脱了沈意的慵懒：“金星音乐奖给你发入围函了！”
    .
    金星音乐奖是华语乐坛含金量最高的三大奖项之一，并且，相比另外两个奖项的专业性，金星音乐奖更注重曲目的流行度、传唱性，简单来说就是脍炙人口程度。
    这就导致，虽然在业内，金星音乐奖并不是口碑最好的奖项，但是对广大路人来说，金星奖的获奖曲目一定是好听的，极有参考价值。
    金星奖以年度为单位评选，每年十一月停止筛选新入围作品，这也是为什么歌手往往不在十二月发歌。
    很多人以为是年关将近，歌手需要休息，实际上完全是为了确保自己有入围奖项的资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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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金星奖也会有特例，从十一月到新一期金星奖颁奖礼开始前一天，都会有数个弹性位置给这期间出的新歌，但这个位置不是一定有，只有在这段时间发的爆款歌曲，才有可能收到邀请。
    宋延的《暮星》就是得到过金星奖的，但想要得到金星奖，基本也确实得有《暮星》那样的流行度，近几年的金星奖作品无不是当年最受欢迎的数个曲目之一。
    《逐光》发布之后，沈意的人气确实肉眼可见的回升。
    除了粉丝数、互动数的显著增加外，陶智也说过，虽然目前还没有商务，但确实有不少品牌看着沈意蠢蠢欲动，就等他的负面影响先消掉。
    但沈意也没敢做自己能入围“金星奖”的梦。
    因为金星奖是一定要在电视上直播的，沈意本以为，按照自己最近的状况，到了电视台就是被一剪没，但金星敢邀请他，就说明他一定通过了电视台的审查，这太让人惊喜了。
    “没想到啊！”沈意激动地感慨。
    “我也想不到啊！”宋延附和。
    两个人不约而同打开微博——以前宋延不会这么网上冲浪看八卦，现在却完全被沈意带坏了。
    两个人一块儿点开热搜，没看到金星奖相关的消息，视线却不约而同被热搜第一的条目吸引。
    热搜第一是非常简单的三个字：
    #杜宁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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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章 尘子哥倒了
    沈意和宋延同时点下这条热搜。
    一进去, 看到相关用户，沈意心里就已经大致勾勒出了一些东西。
    话题相关用户两个人：杜宁尘，苏颖。
    沈意脑海中几乎立刻浮现出他们在《秋日回忆》这档节目上, 走到和川市时候的经历。
    那天在节目组安排下，他们到一家夜晚的pub参加音乐节。
    录制结束后, 艺人可以自己选择走或是不走，沈意那个时候因为被宋延牵了手，心潮澎湃的, 不愿意走，宋延当然也不走，还带着八百瓦的电灯泡颜飞宇。
    于是他们都看到了，那个夜晚的酒吧里, 杜宁尘给洛小妍敬了一杯酒。
    不过仔细一看苏颖的微博，内容并不是像宋延和沈意想象的那样, 觉得自己姐妹被渣了，替姐妹出头，反而是在和洛小妍撕逼。
    原来她们两个虽然同是女团成员还超CP，但是因为都是活力甜美型, 走的人设也类似，等于是撞了款, 别看平时天天营销姐妹情，实则背地里早就讨厌对方到骨子里, 巴不得对方早糊自己独美。
    撕逼的时候, 除了阴阳怪气洛小妍的性格外, 苏颖还提到她平时行止不端，偶像失格，多次恋爱不提, 甚至和圈内有些人以龌龊的关系不清不白牵扯。
    撕逼时候苏颖掀起最轩然大波的一句话就是“你《甜蜜小屋》里女二角色怎么拿到的不会忘了吧？忘了我帮你问问杜宁尘杜大影帝？”
    一句话，直接把杜宁尘送上了热搜。
    .
    其实直到这里，看客们都还只是观赏苏颖和洛小妍以女团队友身份，不计形象撕逼的丑态，也没有人把杜宁尘真的当做主角。
    直到又有小号匿名爆了条视频，是杜宁尘在最近的剧组里，和组内饰演刷脸角色的颜飞宇聊天的场景。
    画面中，颜飞宇刚结束了一条戏在休息，杜宁尘便走过来，和他亲切地说话，他蹲在颜飞宇身边，笑看着他。
    中途，杜宁尘还伸手试图摸摸颜飞宇肩膀，但刚刚好被颜飞宇转头拿水，躲开了。
    这条视频原本不会有人觉得什么。
    但配上前面苏颖和洛小妍吵架时提到的话，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时候，又恰到好处地有人提起关于“职场霸凌”“职场潜规则”的话题。
    吃瓜群众几乎是一瞬间，就把这些话题和杜宁尘在颜飞宇面前的所作所为联系到了一起。
    于是，一场关于杜宁尘的八卦活动轰轰烈烈展开。
    .
    很快有人发现，当杜宁尘还是影帝，最火最如日中天时，与他同组的演员或导演，但凡是圈内公认口碑比较好的，连提都不会多提他一句。
    虽然看起来人缘好像不错，也长着一张讨喜的脸，但杜宁尘当年演戏flop的速度也是非常之快。
    以前大家都觉得，他可能是被自己的戏路限制住了，现在来看，多半并非如此。
    吃瓜群众的愤怒也成功被点燃，也许潜规则还可以理解成是你情我愿的娱乐圈绯色新闻，但是像杜宁尘对颜飞宇那种，显然是仗着自己咖位更高、资格更老，试图占颜飞宇便宜。
    杜宁尘工作室眼看事情将失控，立刻发微博，严正公告并叱责造谣者，说他们是“无稽之谈”，说工作室保留起诉等一切权利。
    但这种对面实锤满满，自己这边就一张白纸的“严正声明”，讲实话，在经年吃瓜的群众面前，不但什么说服力都没有，反而高高在上愚弄群众的姿态，只会让旁观者更加愤怒。
    这种行径瞬间勾起了群众，尤其是一些刚踏入职场的女孩儿的共鸣，#杜宁尘#这三个字从热到沸，眼看就有变成“爆”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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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以上这些，都是沈意发现那条热搜时事情的进展，非要沈意来说的话，这件事情就是难以置信。
    他太想杜宁尘做的这些恶心事被公之于众了，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好快，而且势头这样猛烈，恨不得杜宁尘八百年前做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被爆出来。
    沈意和宋延一合计，觉得这事必是有人幕后推手，他们去问Jenny，果然这件事有Jenny在背后推波助澜，还不止是她，极光娱乐那边也插了把手。
    不过极光娱乐当然不是为沈意了，他们纯粹是因为，感觉在那个剧组演戏期间，杜宁尘对颜飞宇动手动脚的，有问题，才决定搞杜宁尘。
    不管为什么，总之在短暂的共同利益面前，Jenny和极光娱乐达成了一致，经此一役，杜宁尘也很难再翻身了。
    ——
    《逐光》之后，沈意不但迅速咸鱼翻身，甚至可以说比之前更红，因为之前他火，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带着宋延，是因为综艺加分，他的声音好听，但原创歌曲实在是不怎么样，他老参加综艺，看上去是沉不下心做音乐。
    有了《逐光》，这些小小的短板都被补齐了。
    并且因为自己和极光娱乐已经解约，现在沈意的事项由陶智全权负责，他不想做太多音乐之外的事情，陶智也尊重他的意见，除了一些邀歌和演出邀请外，大部分商业合作都被陶智拒绝，只留了一点恰饭用的工作。
    对目前的沈意来说，最重要的当然还是金星奖。
    金星奖是每年度国内最盛大的音乐颁奖礼之一，含金量很高。目前的金星奖除了新人奖以外，几乎全部是老牌歌手，宋延、虞姿、钟曦妍那个级别。
    即使是段艺乔那样出道即爆火的歌手，也就只拿下过一个“最佳新人奖”而已。
    沈意在金星奖的提名是“年度最受欢迎曲目”，这是整个金星奖里最“正牌”的奖项。每一个获奖者都会得到一个小的金色星星式样奖杯，唯独“最受欢迎曲目”和“最受欢迎歌手”两个奖项，歌手拿到的是巨大的金星星杯。
    “我的天哪。”知道自己的提名奖项以后，沈意就记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转圈圈，“我还以为是个最佳新人什么的，怎么直接是金星大奖啊，我哪儿配得上啊！”
    “评委既然给了你，就说明你能配得上。”宋延安慰他，“你这种临时插队的入围曲目，审核很严格的，你肯定是各项数据都达到了标准，他们才会邀请。”
    陶智就不像宋延这么温言软语，直接甩了一张最近半个月来各大音乐榜单的流行指数，巅峰指数。
    《逐光》已经不止是一骑绝尘了，甚至“断层级”都不足以形容《逐光》和其他同期歌曲的差距，排在第二的是叶非池在《不见云端》这张专辑中抢先放出的一首歌，但是数据只有沈意的零头不到。
    另一个就是沈意这首发了也就半个月的歌，已经在app的年度榜上冲进了前五，14天PK365天有这样的战绩，可以想象这首歌是有多么受欢迎。
    紧张的原因一个是担心自己德不配位，另一个是，金星奖那边希望沈意能够现场演唱《逐光》，作为现场表演的一部分。
    每年颁奖礼为了不要太过无聊，主要是为了不结束的太快，都会安排明星表演环节，以前表演是对着观众，现在表演是对着一堆前辈，那肯定紧张的程度超级加倍。
    “我我我真的可以吗？”沈意紧张到说话都结巴。
    “可以。”和沈意对接的那位女士鼓励地笑道，“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你的作品啊。我们这边的预期是，《逐光》会成为一首现场大合唱的歌曲。”
    沈意一把捂住脸，女士畅想的这个画面是沈意梦寐以求的画面，但听起来也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我试试。”沈意说，“但我还是觉得有点紧张啊。”
    “你要是紧张的话，我们也有调整的办法。”女士说，沈意从指缝里发现她笑得有点奇奇怪怪。
    “什么办法？”沈意问，毕竟他确实是紧张。
    “叫宋延来跟你一起唱吧。”女士笑盈盈地说。
    沈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补昨天的，晚上有今天的。差不多要完结了哦~
    第118章 切错号了？
    “老师, 您就别开我玩笑了。”沈意为难地挠了挠头。
    现在这么开他和宋延玩笑的人还真是不少，毕竟他们俩已经等于是公开了，只不过彼此都没承认过。
    很多话艺人是不敢说, 但是工作人员敢说啊，于是沈意参加的活动, 基本都有工作人员逗他说，不如把宋延老师也叫来怎么样。
    结果就是沈意不好意思到耳朵通红，旁人笑个不停。
    “没开玩笑啊。”女士正色道, “你要是愿意叫宋延来一起唱，我们求之不得。”
    话说到这里，其实还是有半开玩笑的味道，但沈意竟真的有点动心。
    他好久没有和宋延同台过了。
    即使已经是恋人, 比其他任何人之间的关系都要亲近，但对沈意来说, 与宋延老师之间，最美好的记忆一定是和他在台上共演的场面。
    那一次次的全情投入，在舞台上一次次的眼神交汇，亦真亦假的缱绻情深, 是沈意所有心动的来处。
    也是那份心动演变成不可救药的沦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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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喜欢的也永远是和宋延一起唱歌，不光是想要配合, 更想和他在台上唱歌，想要所有人听到。
    但沈意心里还是有顾虑。
    “金星奖是要上电视台直播的, 确定没问题吗？”沈意问。
    “没问题。”女士很坚定地说。
    “可我们是……”沈意顿了顿, 污点艺人四个字还是没说出口, “您应该知道我意思吧？”
    “那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女士笑了笑说，“事情可大可小，你现在风头这么旺, 审查也不会在这一点上特意为难你。”
    沈意点了点头。虽然这种看人下菜碟的行为他不是很喜欢，但也接受，人之常情。
    反正现在没有人为难他，那就够了。
    .
    沈意于是邀请宋延，和他一起在金星奖颁奖典礼上演唱《逐光》。
    宋延其实同样收到了邀请到场，虽然今年他没出新歌也没提名，但对于颁奖礼来说，能多邀请一点大咖，星光就更闪耀一点。
    原本宋延没打算去，想法和沈意一样，两个人既然现在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最好还是避嫌。
    但沈意提出邀请后，宋延犹豫一会儿，也答应了。
    答应之后，两个人对望了一会儿，又都有点犹豫。
    “确定吗？”宋延问。
    “老师呢，不怕新的节奏吗？”沈意说，“你要准备新专，还有新年的个唱。”
    “我不怕。”宋延说，“你呢？好不容易事业找到方向，不担心太冒险吗？”
    “我想跟老师唱歌。”沈意说。
    “那我们就唱歌。”宋延笑笑。
    沈意也笑，弯弯的眉眼似月牙。
    ——
    金星奖的颁奖典礼在一个月后举行，年关将近，大家都是最忙碌，心里头也最期待一个悠长假期的时刻，所以做事情都急匆匆的，效率加到最大。
    对合演版本的《逐光》，宋延没有做过多改编，沈意本以为他会像平时一样把这首歌的旋律做各种调整，这样给观众呈现个完全不一样的版本，但宋延说，他就想简单地唱一首，和沈意一起。
    参加表演的嘉宾需要提前进行简单彩排，虽然颁奖礼不同于晚会，表演也不需要那么严谨，但是在这么多同行面前，谁也不会想出丑，所以都练得很认真。
    “原本杜宁尘也在表演嘉宾的名单里。”程紫看着日程，跟两个人说八卦。
    宋延：“他又不唱歌，为什么上名单？”
    沈意：“他是被除名了吗？”
    然后宋延沈意对看了一眼。
    宋延：“这么八卦的？”
    沈意笑：“老师太认真啦。”
    程紫默默抹去自己满脸的狗粮，讲解八卦。
    那天的热搜之后，杜宁尘的旧事被疯狂起底，工作室再怎么反抗，在Jenny和极光娱乐的联手进攻之下也无济于事。何况杜宁尘自己本来就不怎么干净，也不是别人抹黑他，当然只有立正挨打一条路走。
    这可是真正的行止不端，污点艺人，虽然没有任何一个艺人真的站出来说话，但饶是这样，也足够杜宁尘原本清高影帝的形象在众人心里分崩离析。
    原本他借着最近的电影电视剧，表现出回暖的迹象，现在显然又凉了，而且是被封杀的那种凉。
    “杜宁尘工作室气坏了，当然，这我也是听Jenny姐说的。”程紫说。
    “给他营销了半天，谁知道他自己管不住自己，换我我也生气。”宋延说。
    程紫就乐：“这个是真的八卦，他工作室知道他风流成性，求着他至少这段时间收敛一点，但是这人根本管不住自己，这一翻车，工作室原先的心血都打水漂了。”
    “活该。”沈意说。
    .
    彩排现场，沈意终于见到了久违的段艺乔。
    段艺乔那会儿正在抻筋，沈意敲门进来时，她都没有看他，直到从练功房的镜子里看见沈意的脸，她愣了一下，接着眼睛“噌”地睁大了，漂亮的媚眼都睁成了猫眼。
    “意崽！”段艺乔扑过来拥抱沈意。
    沈意也回了她一个拥抱，段艺乔激动地说：“我听说你要来，还觉得是假的，没想到你真的出现了。”
    段艺乔拉着沈意聊八卦，她毕竟和沈意比较熟，偷偷摸摸地问，沈意是什么时候和宋延好上的，甚至试图打听点他们两个的细节。
    没想到刚问到“是谁先表的白”，宋延突然推门进来，段艺乔惊得人都没了，咳了半天，沈意一直笑。
    另外沈意还见到了颜飞宇，见面的瞬间颜飞宇嗷一嗓子扑了上来抱住沈意，跟沈意道歉说，是公司不让自己联系他，沈意表示理解，于是颜飞宇送上祝福，顺便小心翼翼地跟沈意说了个请求。
    “意哥，麻烦你给宋延老师说下，我没有当电灯泡的意思，谢谢！”说着颜飞宇鞠了个90度的躬。
    沈意：“……”
    .
    再之后，就是金星奖颁奖礼正式开幕的日子。
    这一天宋延穿了某高奢西装品牌主动为他量身定制的西装，黑色修身款，领口红色暗纹，沈意穿了从同样品牌定制的西装，黑色修身款，袖口红色暗纹。
    并不算特别招摇，但绝对一眼就能看出是情侣装。
    知道宋延定制了和自己穿的类似款的红色暗纹西装时，沈意还有一点点担心：老师这样会不会导致他的粉丝彻底脱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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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宋延说，没关系，工作中他可以保证粉丝喜欢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是生活中，他们管不了自己。
    他只是个用作品说话的歌手，不是爱豆。
    沈意便答应了。
    本来上台时，他还有点忐忑，后面却发现，他们这样穿，完全可以当做是演出服为了登对，也没有人过多看他们的情侣装，只有人夸了句“衣服的纹路好漂亮”。
    表演时，沈意和宋延合作的这首《逐光》仍然极有水准，收获了现场差不多最热烈的掌声。
    结束时，宋延走到沈意身边，拉起他手，对着台下鞠躬，就像他们在《星动之选》上无数次做的那样。
    这首歌唱完，是“年度最受欢迎曲目”大奖发布。
    今年的年度最受欢迎曲目其实有点水，因为今年很多歌都是翻唱旧曲，这种旧瓶装新酒，当然是不在金星奖的评选范围内，事实上，在金星奖开评之前，就有很多乐评人认为，12月横空出世的新歌《逐光》，有可能会拔得头筹。
    最后，果然《逐光》拿下了最受欢迎曲目奖。
    金星奖的发布是电视直播、现场和微博同步，于是在奖项宣布时，除了现场沈意激动的反应之外，所有观众都看到了微博上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
    @金星音乐盛典：最受欢迎曲目——《逐光》沈意
    很多人立刻第一时间转发，其中包括同场的歌手叶非池。
    @叶非池：[鼓掌][鼓掌]// @金星音乐盛典：最受欢迎曲目——《逐光》沈意
    这里还很正常，但下一秒的场面瞬间就炸了。
    @叶非池：这歌也能拿金星奖？这破奖的含金量真是越来越差了。//@叶非池：[鼓掌][鼓掌]// @金星音乐盛典：最受欢迎曲目——《逐光》沈意
    叶非池的粉丝看到这句话，全蒙了，纷纷问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整晚都挂在热搜第一的微博出现了。
    @宋延：叶老师，切错号了？//@叶非池：这歌也能拿金星奖？这破奖的含金量真是越来越差了。//@叶非池：[鼓掌][鼓掌]// @金星音乐盛典：最受欢迎曲目——《逐光》沈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3 12:25:38~20201004 02:38: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璨若星辰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9章 荔枝台年会
    尽管叶非池立刻删除了自己的微博, 但其他人的转发记录是没办法删除的。
    于是，“叶非池切错号”这条标签也立刻冲上了热搜。
    看得出来，叶非池是本来打算自己高风亮节地转发一下沈意得奖的消息, 再切个小号阴阳一波，可惜小号没切掉，直接翻车。
    虽然后续叶非池工作室立刻站出来背锅, 说是临时工管理叶非池的账号，操作失误，并且向沈意道歉云云, 但这种工作室+临时工的甩锅套路，群众都已经看得不要再看了，当然没有人会相信。
    宋延主动出来刚人, 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但是宋延为了沈意出头, 好像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老师当时那条微博真帅啊。”沈意笑容灿烂地评价道。
    说这句话的场合是荔枝卫视的年会上。
    每年各个电视台都会举办年会, 并邀请艺人前来参加。
    沈意是现在热度最高的艺人之一, 《逐光》拿下金星奖更是给他狠提了一咖, 理所应当收到邀请。宋延是天王，火了十几年，虽然今年新专辑《山海间》没有出, 但不妨碍他在华语乐坛的地位, 每年邀请函收到手软。
    而对两人来说, 荔枝卫视算是他们的红娘, 也是沈意发迹的福地。
    就算其他电视台的活动邀请他们都不去，荔枝卫视的邀请还是一定要去的。
    年会其实就相当于一场小的晚宴，艺人坐在一起，电视台的高层坐在一起, 其他一些诸如赞助商之类的坐在一起。
    沈意和宋延没办法坐在一桌，因为电视台的晚会分桌非常严格。
    沈意和宋延虽然热度差不多，但是资历和地位相差很大，坐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妥当。
    不过晚会开始之后就无所谓了，大家端着酒，在可以允许的范围内四处游荡，沈意常觉得这就像是一个地球online版RPG，所有NPC都严格恪守自己的活动范围。
    总之NPC宋延现在就游荡到了沈意边上，端着杯酒做幌子，跟沈意聊天。
    于是也有别的人凑过来，听他们聊天，顺便插嘴说几句八卦。
    .
    “宋延老师那条微博确实是帅的不行！”有人附和道。
    叶非池那条微博出来，基本上在圈里的名声就臭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微博不可能是什么工作室操作失误，而且叶非池在圈子里的口碑也不算很好，现在他这幅表面君子背地小人的模样被坐实，自然不可能再有人愿意和他来往。
    沈意宋延的热搜影响工作，单纯是因为主流声音不会接受他们，一旦上面的要求放松，就像现在，沈意宋延的工作邀请就像雪片一样飞来。
    叶非池的情况就不一样，人品不好的人谁都不会愿意跟他合作，毕竟没有哪个人会想着给艺人结完钱，艺人还要在背地里骂他们。
    墙倒众人推，据说今年，连个邀请叶非池参加年会的平台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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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对于这种应声虫式的附和，沈意也不会给太多眼神，矜持地笑了笑看向说话的艺人，不置可否。
    因为他很清楚，这种人今天能附和自己骂叶非池，背地里不定怎么附和别人骂自己。
    .
    年会结束，差不多就到了春节。对全国人民来说，春节都是个休息放假，阖家团圆的日子。
    宋延往年春节是没有假期的，因为无数个电视台会邀请他参加晚会，更重要的是，他爸妈都在国外，膝下三个孩子，当年因为他坚持要做艺人不想读书，关系搞得很冷淡，从来没有过节想见宋延的打算。
    所以他干脆也就不休息。
    但今年不一样了，今年有要陪的人。
    于是，宋延事先跟Jenny说好，推掉了春节档期的所有工作（虽然因为他的工作刚刚复苏的缘故，量原本也没有很多），在明珠没呆几天，就又一次陪着沈意回了江都。
    本来沈意想带着宋延去参加他家春节的家庭聚会，但宋延婉拒了。
    “你们家那么多亲戚，总有接受不了咱俩这事的，我不想让你合家欢聚的日子还被人说三道四。”宋延说，“而且说实话，我是天王，认识我的人太多，我真出现在人很多的场合，也不是那么合适。”
    沈意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他有点心疼地搂着宋延脖子：“那，老师年三十的时候要怎么办？”
    “你稍微早一点回来吧，如果可能的话。”宋延说，“实在不行我就跟公主和大福一起过，当一块望夫石。”
    沈意当然舍不得宋延当望夫石，于是给爹妈发了消息，想要春节稍微请请假，意思就是吃了年夜饭，不一起守岁就回家。
    沈意爸妈看到这么不寻常的要求，立刻打来电话问沈意原因，沈意如实以告，表示怕宋延一个人孤单以后，沈意妈妈思索了一会儿说：“这样吧，年三十你到爸妈这来，带着他一起，我们不去大家庭的聚餐了。”
    “啊？”沈意愣得嘴巴都张大了，他很知道每年除夕的家庭聚会对爸妈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爸妈是怕宋延孤单才自愿不去家庭聚会的话，他真就觉得不好意思了。
    “你们不用这样。”沈意感动地说，“家庭聚会该去还是要去的啊，老师那边我来照顾就行了。”
    “我们当然不是为了他。”沈意妈妈说，“还不是想跟你多待会儿吗。”
    于是年三十，沈意打扮一新，拽着宋延回了家。
    他们一起吃年夜饭，一起聊天，看晚会，听窗外的烟花，并且守岁到深夜。
    .
    假期还能持续相当长一段日子，艺人就这么一点好，如果不考虑赚钱的话，想工作就工作，想休息就休息，一切全凭自己安排。
    《逐光》之后沈意的工作其实只有两项，一个是龟速筹备自己一直以来都想做的那张新专辑，另一个是给自己找一家新公司。
    有了《逐光》做敲门砖，跟极光娱乐解约以后，也有不少公司向沈意递出了橄榄枝，这其中不包括宋延所在的耀世，但沈意也没再把耀世当做一家考虑范围内的公司，因为热搜风波让他意识到，两个人同在一家公司，风言风语愈多，也未必是好事。
    目前陶智手里的选择很多，他们比较中意的有二，一个是和耀世娱乐差不多齐名的，同为娱乐公司御三家之一的柒星娱乐，另一家是个相对比较年轻的小公司，叫龙鑫音乐。
    大公司承诺的就是资源和收入，这是每一个艺人都最在乎的内容，同时大公司还承诺，会让他专注音乐。
    小公司则以专注和热情取胜，他们给沈意看了一份个人计划书，为沈意量身打造了后续宣传计划，同时还表示，愿意专门为沈意成立一个工作室，同时保证走品质路线，不让沈意为了钱折腰。
    两家公司看起来都很让人心动，陶智一时没办法拍板，和沈意商量了一下后，又去找Jenny咨询，最后决定，再和两家公司进一步商谈然后决定。
    .
    另外，春节期间沈意准备干一件大事。
    “去猫咖？”宋延愣了一下，撸着公主毛绒绒脑袋的手也停住了，“你去猫咖干嘛？”
    “撸猫啊。”沈意笑眼弯弯地说。
    “家里的猫不香吗？”宋延问。
    “家猫不如野猫香。”沈意回答，又晃晃宋延胳膊，“哎呀老师，乔乔那天跟我说，猫咖可好玩了，我实在是想去。”
    “虽然我没去过但我知道猫咖人很多。”宋延犹豫着，“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去人很多的地方吧？”
    “我包场了。”沈意说，“只要老师愿意陪我去就可以了！我听说有银虎斑，我可喜欢银虎斑了，还有蓝猫、加菲，甚至还有卷毛猫！”
    沈意说着双手放在胸前，做日漫美少女祈祷状：“啊！好期待！”
    沈意这么说，宋延就没办法了，问了日期然后表示，会陪他去。
    接着宋延揉了揉趴在自己腿上的布偶猫的头：“这就失宠了，可怜。”
    公主杏眼圆睁：“喵喵喵？”
    第120章 卷毛猫
    沈意和宋延要去的, 是住处附近一家猫咖，这是沈意早在半个月前就看好的地方，摩拳擦掌了很久, 终于找到一个人少一点的工作日包了场。
    当天沈意甚至兴奋到失眠，一大早就摇晃着宋延起床，要去猫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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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和大福被沈意这种叮咣五四的响动气到喵喵直叫, 宋延揉着眼睛表示：“你喜新厌旧也太明显了吧？”
    “我是博爱，博爱！”沈意振振有词反驳道。
    现在猫咖一般有两种，一种是猫猫散养在店里, 客人吃饭喝茶的同时可以顺手撸喵，另一种是店铺分为进餐区和撸猫区，吃好喝好以后, 再去单独的撸猫区域撸猫。
    沈意看好的这家是后一种。
    猫咖的小猫咪平时天天被撸, 自然而然会变得有点高冷不爱搭理人。不过只要拿出猫罐头和零食, 小猫咪立刻就蜂拥而至。
    沈意坐在小凳子上, 被猫咪簇拥着, 整个人就是两个字幸福。
    虎斑猫扒着他的腿, 眼巴巴地看着他冲他拜拜，银色黑色相间的短毛漂亮到闪闪发光。
    暹罗绕着他转圈圈，乌漆墨黑的小脸上一双蓝眼睛分外讨人喜欢。
    脸短短的加菲看上去懒洋洋的, 卧在他膝盖上, 看起来总是气嘟嘟的, 却又翻过身撒娇。
    如果要说撸猫的话, 人生巅峰莫过于此，沈意左手短毛猫，右手长毛猫，感觉自己像是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的人生赢家。
    不过左拥右抱之余, 他又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当然这是矫情了，不过沈意也知道这些猫咪是因为他的猫罐头和小零食才会凑到他身边，所以虽然可爱，但总感觉和家里的公主跟大福比缺了点什么。
    再一想公主刚才临出门前，那似乎猜测到了什么的幽怨表情，沈意觉得要不还是收工回家算了。
    他把猫罐头和零食递给宋延，众猫咪呼啦一下子围到宋延身边，宋延措手不及，慌忙招架，沈意去找老板娘要毛刷子，想刷一下刚刚和猫咪亲密接触时身上沾的猫毛。
    没想到，竟然有一只小卷毛死活跟在沈意后面。
    .
    沈意发现小卷毛猫的时候，是在他刚和老板娘拿到刷子，然后一回头时，那时候是老板娘先指了指他身后，他不明所以地转脸，然后差点被萌到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是只明显还半大不小的猫崽崽，雪白雪白的，一身小卷毛。
    卷毛猫这个品种，要说的话长得有点奇怪，它们体型很瘦小，脸也小小尖尖，但耳朵很大，看起来有点像丑萌的小外星人。
    这只猫崽崽看起来更毛茸茸一点，橄榄绿色的眼睛圆圆大大，看到沈意回头，猫崽坐下来，歪了歪脑袋。
    沈意捂住鼻子，鼻血狂喷。
    老板娘说小卷毛现在年纪太小，平时是不出来“接客”的，今天因为包场才放它出来玩玩，又说小卷毛平时挺怕人的其实，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沈意。
    沈意于是蹲下身来，冲着小卷毛伸手，做这个动作时他心里是没有期待的，因为他知道猫咖的猫咪们就像是风月场里的老手，伸只手这样的动作完全不足以诱惑它们。
    没想到小卷毛真就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然后低下头，用粉红的小舌尖舔了舔沈意手心。
    沈意再次鼻血狂喷。
    于是等宋延从猫咪堆里挣扎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己家可可爱爱一身雪白的小朋友，抱着一只同样可可爱爱一身雪白的小猫咪的景象。
    宋延也下意识按了按鼻子，接着走到沈意边上，轻咳了一声：“你刚刚不是说去收拾吗？怎么又逗起小猫来了？”
    沈意立刻抬头，心虚地说：“不是我故意不收拾，是小猫咪缠着我，不让我收拾。”
    耳朵大大的小卷毛猫立刻喵喵两声，以示赞同。
    宋延看沈意喜欢小猫喜欢的不行，便问他：“要不要把这只猫带回家去？”
    猫咖的主业是猫咖，副业也卖猫，老板娘一听，立刻殷勤地开始介绍这只小卷毛，它的血统有多么多么纯，性格有多么多么好，卷毛猫比其他猫有什么什么优势……就这么说了一堆，沈意揉着卷毛猫的小脑袋，若有所思。
    “算了吧。”沈意最后还是说。
    “为什么？”宋延有些许不解，毕竟沈意看起来非常喜欢小猫。
    “家里有公主和大福了。”沈意恋恋不舍地揉小猫，“如果它俩和小猫咪相处不来的话，感觉很头疼。”
    “确实有这个可能性。”宋延研究了一下小猫的个头，感觉大福一巴掌拍下去能要它半条命。
    但是小猫很亲沈意，沈意也很喜欢小猫，重点是他们有这个条件。
    “要不把猫咪带回去看看吧？”老板娘建议道，“如果和现在有的猫咪处不来的话，再把它送回来就好了。”
    “我觉得可以。”宋延看看沈意，“怎么样？”
    沈意又挠了挠小猫脑袋，小猫非常主动地蹭他手。
    沈意艰难地捂着鼻子点头。
    .
    沈意、宋延带着装了小卷毛猫的箱子回家，开门时，沈意有种难以言表的心虚感，就像是带着小情人回家一样的感觉。
    门一打开，布偶猫公主已经在门边，一般的猫咪对自己家铲屎官都很骄矜，但布偶猫不一样，它们就像狗狗一样黏人，沈意甚至觉得公主不会像狗狗一样摇尾巴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今天公主的黏人只持续了几秒。
    公主很快发现了两脚兽手中的一只小箱子，并且，透过那方形的小网格，公主感受到了一种其他妖艳贱/货的气息。
    布偶猫的耳朵一下支棱起来，眼睛也瞪大了，整个猫一副又懵又警惕的表情，盯着网格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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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窸窸窣窣一阵声响，网格那一头，先探出一个粉红色的小鼻头。
    接着，一个雪白雪白，毛茸茸的小脑袋出现在网格那边。
    公主的毛一下炸了起来，大声“咪”了一嗓子，蓝眼睛暴怒地盯住小卷毛。
    “完了完了。”沈意紧张地攥住宋延手腕，“老师你真没说错，公主脾气好大。”
    “以前她凶走了很多别的猫。”宋延也紧张地叹了口气，“年年要是跟她相处不来，也没办法。”
    年年就是宋延和沈意给小卷毛起的名字，因为是过年期间带回家的猫咪，而且这个名字听起来蛮可爱的。
    “公主，宝贝公主。”沈意赶紧蹲下身去哄布偶猫，“这是年年，新的小朋友，别跟它闹脾气嘛。”
    公主怒瞪沈意一眼：你个负心两脚兽！
    沈意理亏地闭嘴，不敢说话。
    公主又瞪宋延，质问老两脚兽怎么不拦着小两脚兽的犯罪行为。
    宋延耸了耸肩，表示没办法，家里沈意说话比较算数。
    公主愤怒。
    布偶猫两只耳朵绷得尖尖的，把脸凑到网格笼子前，企图用目光威慑这只幼崽，告诉它这是自己的领地，识相的就哪远躲哪。
    沈意和宋延一齐屏住呼吸，知道这是两只猫咪相处的关键时刻，小卷毛年年能不能得到布偶猫的认可，就看这一哆嗦。
    沈意和宋延两个人一起做少女祈祷状，心里默念小可爱年年，赶紧给公主认个怂做她小弟，我们两个铲屎的才能把你留在家里啊求求了……
    小卷毛年年抬起奶呼呼的小爪，探出网格笼门。
    “啪叽”一声，拍在公主的鼻头上。
    第121章 猫猫称大王
    “所以说, 公主大人其实是个死傲娇。”沈意叹了口气。
    “确实。”宋延深有同感。
    本来以为小卷毛猫那一爪爪会导致情况急转直下，没想到布偶猫被拍了一巴掌之后，懵了一会儿, 居然没做出任何暴力反应。
    与之正相反，它甚至对小卷毛猫表现出非同寻常的兴趣。
    在沈意试着把笼子门打开之后，小卷毛吧唧吧唧跑出来, 左闻闻右闻闻，然后一爪子抱住公主蓬松的大尾巴，就跟抓着逗猫棒一样, 死活不松爪了。
    公主一脸嫌弃地看了看小卷毛，但也没有要把小卷毛甩下去的意思，自顾自开始溜达。
    宋延在明珠市的房子地板都安着地暖, 小卷毛挂在公主尾巴上, 肚皮贴着地, 舒服得像是躺在小暖炉上, 任由公主像观光车似的拖着它在屋子里转圈, 还发出懒洋洋的哼唧声。
    公主带着小卷毛在屋里转了半圈, 大福终于跟踩着风火轮似的从卧室冲出来，先扑到沈意怀里踩了他一会儿，才注意到公主还有挂在公主尾巴上的小猫咪。
    大福跳到地上, 想去拨拉小猫。
    没想到公主居然一个原地立定, 凶巴巴瞪着大福。
    大福：喵？（这哪来的小玩意？）
    公主：喵喵喵！（你动一个试试！）
    大福：……喵。
    大福怂巴巴地趴下来, 整个猫都变成了丧脸, 郁郁寡欢地眨巴着琥珀色的眼睛，瞪着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毛球。
    小毛球也盯着大福，眼睛大大的，脸小小的, 耳朵也大大的。
    大福心想这小东西真是丑萌，也不知道为什么胆子还挺大，大福想吓唬小猫咪一下。
    于是它凑到小卷毛面前，龇了龇牙。
    只见小猫咪又一次举起自己奶呼呼的小爪子，“吧唧”一巴掌，拍在大福的鼻头上。
    宋延和沈意一块儿捂住鼻子，阻止喷泉一样涌出的鼻血。
    .
    随着小卷毛年年凭借小爪拍鼻杀确立了自己在一家三猫中的地位，宋延和沈意也放下心来，投入新的工作。
    随着沈意那首《逐光》一炮而红，两个人的工作也逐步全面恢复。
    沈意和极光娱乐解约以后，有两家公司联系他，一家大一些，一家小一些，最终陶智跟沈意还有Jenny商量过后，选择了相对小的那家，对方承诺会给他们足够的音乐方面资源，并且不强制进行商务活动，当然，作为资源置换，需要沈意帮忙带一带他们公司主推的新人。
    刚好年后，宋延也很忙，《山海间》这张新专辑因为之前的热搜和自己喉咙失声的缘故，已经耽搁了几个月，年后随着喉咙的状态恢复，他立刻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新专辑。
    两人都是solo歌手，不是组合，在工作的事情上，当然还是人生有梦，各自精彩。
    宋延弄《山海间》这张专辑，过年期间歌曲已经差不多做完了，就是他还没有录，还有就是拍MV。
    拍MV时要到处跑，所以二月到三月，冬末春初这段时间里，他几乎很少有机会在城里，每天都在荒郊野外，要不就在山里，要不就在海边，大早上冻得跟三孙子似的给沈意打视频。
    沈意这边则接了一档音乐综艺，团战形式的，综艺的类型挺逗，叫《公司的对决》，出品台是白沙卫视。
    .
    这档节目是由不同的娱乐公司各自派出战队，进行歌唱PK的这么一个形式，其实可能也是为了讽刺现在很多竞赛类节目都是公司出钱送皇族的风气，所以节目组干脆直接摆出“我们就是公司为单位参赛”的架势，这种简单粗暴的组队倒是在宣发期间为节目增加了一点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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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作为自己家战队的扛把子出战，带着自家公司的三个歌手，一男两女。
    沈意是新到公司，所以对自己家公司的三个歌手也不太熟悉，稍微了解了一下才知道，他们是三个solo歌手，男生主攻情歌，两个女生，一个是少见的女民谣歌手，另一个也是情歌。
    沈意个人来说，不是特别喜欢这两个情歌歌手的风格，因为感觉他们的风格有点“大路”，就是他们的每首歌都给人一种“这旋律似曾相识但又不完全一样可是我能找出八百首和这个歌既视感相似的歌”的感觉。
    另外那个民谣歌手，风格挺颠覆的，因为一般的认知里，民谣歌手都是文艺青年，长发烟嗓颓废眼神之类的。
    但这个唱民谣的女生长得很可爱，萝莉脸，娃娃头，声音倒是不会太甜腻，也没有很颠覆，很干净的嗓音，名字也很乖，叫田瑶。
    当然了，音乐风格吃不下并不影响沈意对三个人的评价，这三位歌手相比之前极光娱乐的同事们，实在是脾气好太多太多了，而且沈意的名气比他们都大，他们三个竟然挺……敬重沈意的。
    这让沈意受宠若惊的同时，心里还有一点受用。
    第一期节目开始录制前，一行人在演播室里等。不同的公司之间，自然而然坐开一点。
    这档节目本身就是一大带三小，除了扛把子以外剩下的都没有什么名气，还有不少歌手是头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所以演播室的气氛比其他类似综艺冷清很多，大家都比较拘束。
    沈意已经发现，自己这边的三个歌手，有一对是情侣，好像也没有要遮遮掩掩的意思，就是那两个情歌歌手。
    而且这两位仿佛是在热恋期，黏糊糊自带一种灯泡勿近的气场，沈意有点不太好意思打破这种气氛，所以说话就以和田瑶聊天为主。
    “咱们先去跟其他公司的艺人打个招呼吧。”沈意跟田瑶说。
    “嗯，好。”田瑶怯怯点头，拉了拉旁边的小情侣，“一起去。”
    沈意之前参加过不少晚会和歌唱活动，也跟圈里不少艺人都算是混了个脸熟，像这一次目前过来的五个公司里，四个带队的歌手他都有微信。
    带着自己队里三个新人去寒暄的时候，他竟然真有了种自己是带头大哥的感觉。
    “给意哥添麻烦了。”田瑶小声地跟沈意说。
    “没事儿。”沈意笑笑，“谁都是从一开始过来的。”
    仔细想想还有点梦幻，半年前的这个时候，他还是在综艺节目的演播室里坐在角落自闭的小歌手，现在竟然已经带着后辈在为他们介绍人脉了。
    今天是有一些小录制任务的，还有就是宣讲节目的小录制规则，所以等了一会儿之后，就有几个工作人员进来，其中一个沈意一眼就看出来，估计是导演。
    “艺人都到齐了吗？”导演问身边的工作人员。
    “还差一家。”工作人员回答。
    导演皱了下眉：“差哪家？”
    这种问题不好大声说，工作人员拿着一份名单，递到导演面前。
    导演嗯了一声，看起来神情不是很好。
    “就这样吧。”导演说，“先抽签，差一家问题不大。”
    “OK。”工作人员从屋外推进来一个小推车，小推车里是一些包装很漂亮的点心盒。
    工作人员介绍道：“这些都是我们白沙市出名的糕点，请各家派出一位代表艺人来选一盒，拿到相同款式点心的两组，将在第一轮比赛中进行PK。”
    沈意这边当然是沈意本人出马，他选了一个看起来很淡雅的果绿色点心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四只漂亮的桂花糯米糕。
    沈意递了一个给田瑶，又把盒子递给另外那对情侣让他俩自己拿。
    他自己那只则暂时没急着吃，毕竟还要拿去跟其他组的对对碰。
    不过，其他四组两组开到了绿豆糕，两组开到了流心奶黄酥。
    看来沈意这组，是和没有到场的那一家PK了。
    沈意之前没有看完整的大名单，因为他们是比较早接受邀请的，而且反正是为了公司营业，他也没那么多要求。
    他吃了口桂花糯米糕，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对战卡打开。
    “首轮对手极光娱乐”八个大字，让沈意手里的桂花糕差点掉到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会补一下十一期间欠的更新，这周之内正文完结~
    第122章 小意外
    “极光娱乐？”沈意神情复杂地念了一遍手里的对战卡。
    “极光娱乐也来这档节目了？”他问身边的工作人员。
    “是的。”工作人员不明就里地回答。
    沈意有点头大, 看来这工作人员不知道极光娱乐是他的老东家，而且基本上没什么人知道沈意和极光娱乐闹得不太愉快的事。
    导演注意到沈意这边的状况，立刻走过来问是什么情况。
    沈意给导演亮了下自己的对战卡, 导演一看，立刻会意，走过来小声问：“沈老师, 要换一个对手吗？请艺人们配合一下重录就好了。”
    沈意想了想，问：“极光娱乐派出的艺人是哪位？”
    “邱羽。”导演回答道，“另外三位是公司新培养的练习生。”
    “邱羽啊, 那没事了。”沈意说。
    .
    如果是颜飞宇的话，沈意没准还真请导演帮忙换一组，因为他本来和极光已经闹得挺僵, 可是他又挺喜欢颜飞宇, 和颜飞宇battle, 他还觉得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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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邱羽反正从头到尾都和他不对付, 打邱羽的脸, 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那, 沈老师要首轮和极光PK吗？”导演又确认了一遍。
    “OK的。”沈意说。
    导演如释重负地连连感谢，然后走了。沈意虽然对好巧不巧又碰上极光娱乐这事感觉有点头疼，但还可以接受, 不过这也算个小小的意外, 他给陶智和宋延发消息, 汇报这件事。
    消息发出去之后, 沈意一抬头，才发现娃娃脸小歌手田瑶竟然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眼巴巴看着他。
    .
    沈意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收手机, 田瑶连忙摆手，小声道：“意哥，我没有看你手机，别担心。”
    “嗯，我知道。”沈意笑了笑，“我这就是条件反射。”
    田瑶小心翼翼点了点头，圆嘟嘟的脸颊上泛起两朵淡淡晕红。
    “有什么事吗？”沈意看她这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没……”田瑶赶紧摇头，但纠结了一下又说，“就是……意哥是和极光娱乐闹过什么别扭吗？”
    “也没有。”沈意不欲在她面前多说，笑了笑，“不过提起老东家，总会有点尴尬的吧。”
    “嗯。”田瑶说。
    说到这儿就是没话说了，沈意便继续专心给宋延和陶智吐槽。
    吐着吐着槽，他感觉座位旁边有一道阴影，抬头一看才发现，田瑶还是站在自己边上。
    沈意愣了下：“还有什么事吗？”
    “嗯……”田瑶又跟刚才似的，小纠结了一会儿，然后才轻声说，“意哥你这样挺帅的。”
    沈意又愣了下，心说我这有什么好帅的？
    但这个问题他没有问。
    ——
    正式录制那时候，邱羽终于到场，沿袭他一贯的拉风气势，恨不得一人出场，万人景仰。
    不过其实在拿了金星奖之后，单说歌手这方面，邱羽和沈意已经不是一个档次了。
    金星奖是对一个歌手作品、演唱实力、人气等各方面的综合认可，金星奖年度最佳曲目这个奖项，那可是段艺乔这种等级的歌手都没有拿过。
    凭借着一首《逐光》，沈意虽然说在出道年限、作品积累等方面都比较薄弱，但在各大公司、音乐人看来，他都已经可以跻身一线歌手的行列。
    这时候的邱羽，虽然人气依旧很高，但是论歌手角度的实绩，论逼格论咖位，都已经远远落在沈意后头。
    所以，任邱羽再怎么拽，沈意根本没把他当成对手，两个根本不是一路人。
    更不要说在歌唱实力方面，邱羽是个偶像团体的vocal担当没错，但他的主业是偶像，只不过是一群偶像里唱歌比较不错的，沈意却是专业的歌手，技巧、天赋、现场水平……都甩了邱羽不知道多少条街。
    第一期是团队赛，沈意气定神闲，他带的三个歌手都有些紧张。
    “咱们要是输了，第一轮就待定了。”那对小情侣里的男歌手说道，“咱们这小破公司，待定了肯定复活不了的。”
    “那咱们就不待定。”沈意说，对邱羽的实力和自己的实力，他还是很有把握的。
    “意哥，你确定咱们能赢第一轮吗？”情侣女问道。
    “你们正常发挥就没问题。”沈意说，“这个是歌唱节目，他们出战的都是练习生，练习生可能唱跳更全面，但是纯唱的部分比不过你们歌手。”
    情侣男还是不太相信，当然不是不相信沈意，他们是不相信自己能比得过极光娱乐的三个练习生。
    “那可是极光娱乐！”情侣女说，“业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咱们这小破公司哪儿比得上啊。”
    “哎呀，你们俩就别纠结了。”田瑶细声细气地说，“意哥都说了没问题，肯定就是没问题，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意哥吗？”
    “说的也是。”情侣男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哈意哥，我们没有不信你的意思。”
    “我知道。”沈意笑了笑。
    .
    这档《公司的对决》除了参赛队伍以公司为单位分组，比较有话题度，并且让人比较想看花絮以外，正赛部分其实没有什么值得圈点的内容。
    第一期团队赛，果然像沈意预料的那样，在带队歌手赛中，沈意以碾压之势赢了邱羽。
    很多艺人是卖人设，但邱羽不是，他表面看起来很张狂，其实心里也真是狂的没把别人放在眼里。
    换一种说法就是，心里没有B数。
    所以结果宣布的时候，邱羽脸一下就绿了，他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不是沈意的对手。
    情侣男和情侣女激动地拥抱在一起，仿佛他们刚刚避过了世界末日，这种充满爱情的波动沈意不懂，他没啥表情的看着，甚至有点思念宋延。
    田瑶在边上特别高兴地说了句：“意哥真厉害！”
    .
    晚上回去之后，沈意给宋延发消息，向在青海湖边上冻得瑟瑟发抖取景的宋延炫耀自己今天摧枯拉朽战胜邱羽的光辉战绩。
    宋延给沈意回了个“棒”，然后打了视频过来。
    视频接通，宋延那边很暗，在湖边的野营区点了篝火，也只能照亮他脸的一小部分，宋延把镜头调高了点，沈意瞧见满天星空。
    沈意有点出神，聚少离多对情侣来说，怎么都不是一件高兴得起来的事。
    “我现在最后一首歌了。”宋延说，“应该过几天就收工了，你那个综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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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挺顺利的。”沈意翻了下日程表，“就是过两天有一次团建，要录花絮，所以我还呆在白沙，暂时回不去。”
    宋延点点头，眼里笑意映着点点星光，“节目组给我发了邀请，请我去当飞行嘉宾，你说我去吗？”
    “来啊！当然来！”沈意立刻激动起来。
    什么“避嫌”之类的，他都没有考虑了，就是想见到宋延，能和宋延一起录节目就更好了。
    “行。”宋延看他这反应，眼里笑意愈深，“我去跟Jenny说，让她安排。”
    .
    有了宋延会来的念想，本来没什么意思的综艺，录起来也不那么乏味了。
    转天就到了沈意说的那次“团建”，是节目组组织全部艺人，去城郊的白沙森林公园，进行远足还有寻宝。
    参加过《秋日回忆》之后，这种旅行类的综艺对沈意来说已经很简单了，大家也不需要分组什么的，很快进入状态。
    一直进到林子深处，提示卡上指示了一处有“大岩石”的藏宝处，沈意他们组找不到。
    “要不分头找吧？”情侣男建议。
    “行。”沈意说，“两个小姑娘结伴吧？你们都是女孩子，一个人在这公园里我不太放心。”
    “没事。”田瑶笑着说，“我是远足老手了。”
    “我跟着我男朋友就好了。”情侣女说道。
    田瑶这样说，沈意就没再拗着，毕竟是森林公园，又不是真的荒郊野外，而且还有节目组在，沈意说：“那好吧，十五分钟之后，还在这儿见面。”
    .
    有时候FLAG真就不能随便立。
    二十分钟以后，三个人一块儿在原地打着田瑶电话，却一直没收到回复时，他们才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田瑶走丢了。
    第123章 找人
    “丢了个大活人？”导演在电话里听到工作人员汇报, 隔着话筒都能听到她头发一下竖了起来。
    “我们也没想到。”工作人员连连道歉，“已经联系景区方面去找了。”
    “为什么在一个公园里也能弄丢艺人啊？”导演明显心态有些崩，“都没有人跟着艺人的吗？！”
    没人敢说话。
    得承认, 在沈意这一组，大家注意力都在沈意身上，分头行动之后, 虽说沈意让人去跟着田瑶，但工作人员稍有点玩忽职守。
    其实也不是多么玩忽职守，就是一眼没看着, 谁想到田瑶就会走丢了。
    “我们台是第一次做这种节目，安全备案没有做好……”工作人员记得汗都下来，连连解释。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沈意说, “赶紧跟我一块儿去找找她。”
    “沈老师, 别！”工作人员急忙阻止, “要是您也走丢了的话, 我们没办法和公司交代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田瑶走丢了你们就能交代了？”
    工作人员一下不敢说话了。
    他当然知道不管是田瑶还是沈意走丢, 只要是艺人电视台就担待不起。
    但事实确实是拿过金星奖的沈意要比名不见经传的田瑶值钱，就像田瑶也比任何一个台里的普通工作人员值钱一样。
    “我去找她。”沈意说。
    “沈老师……”工作人员徒劳地最后试图阻止。
    “你要是怕我也丢了，最好叫人跟着我。”沈意头也不回地说。
    .
    好在田瑶其实并没有走丢太深, 很快沈意就在拐进一条相对偏僻的小溪流后, 在溪水边找到了她。
    沈意喊她名字的时候, 田瑶惊喜地转过脸来, 又飞快回过头去，短暂的一瞬间，沈意注意到她眼眶是红红的，看来是哭了。
    “没事吧？”沈意急忙跑过去问。
    身后工作人员长出了一口气, 赶紧通过对讲机给组里其他人消息，通知艺人找到了。
    “没事。”田瑶低声答着，又抹了把眼睛，“对不起意哥。”
    “人没事儿就好。”沈意由衷地说，“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田瑶垂着眼睛不敢看沈意，“给大家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沈意说，“先回营地吧。”
    田瑶跟沈意说，自己是因为有一些远足的经验，又想着节目组可能会把藏宝地点设置在比较偏僻的地方，这才想着自己去看看。但就是这么一看，她不小心忘记了来时的路，又没有指南针，更不敢乱跑，手机还没信号，这才走丢了。
    本来她想着，稍微休息一下，再试着找找回去的路，不过在此之前，沈意就已经带人找了过来。
    .
    回营地的路上，田瑶一直是一副惹了麻烦，郁郁寡欢的样子。
    “别担心，没人会责怪你的。”沈意安慰她，“只是一点小波折而已，录什么综艺节目，都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的。”
    “可我是因为想……在你面前炫耀，才会闹出这种事。”田瑶低声说，“我特别想能帮你做点什么。”
    “你已经帮了啊。”沈意说，“跟极光那一场三局两胜，要不是你赢了，我们会输掉的。”
    田瑶听他这么说，苍白的小脸才稍微有了点血色：“但还是对不起。”
    “没事。”沈意不知道第多少次安抚她，“你没受伤就好了。”
    “嗯。”田瑶勉勉强强笑了笑，“谢谢你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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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去以后，这件事情要汇报给台里和公司那边，但好在都没有造成什么大影响，因为两边都不想多生事端，电视台的员工被自家领导批评，田瑶这边在录制完后，同样被叫到公司。
    娱乐圈的食物链就是顶级艺人大于经纪人大于小艺人，沈意见过无数小艺人被稍微大牌点的经纪人骂的抬不起头。
    田瑶现在就是，她的经纪人似乎是有意想让她受到教训，当着沈意和小情侣的面，把她一顿臭骂。
    “还没出名就满脑子想着哗众取宠？”经纪人怒道，“以后稍微有点名气了，是不是哭一鼻子摔一跤都得给您安排个热搜？”
    田瑶知道自己做错了，咬着嘴唇挨骂不说话。
    沈意看经纪人这样训一个小姑娘，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开口劝经纪人，对小女孩说话要温柔一点。
    沈意现在是公司最大牌的新人，又是金星奖得主，对方当然对他言听计从。
    “沈意老师都这么说了，我就给你留点面子。”经纪人又对田瑶说，“以后少给我弄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嗯。”田瑶小声答应。
    经纪人骂完了，摔门就走，情侣男女在这么尴尬的场景下也不好多呆。
    沈意看田瑶低头看着地，背对着自己，肩膀却微微在抽，知道她好像是哭了，便给她抽了两张面巾纸。
    正欲递过去，田瑶刚好抬起头看他，她眼里含着泪，看起来楚楚可怜。
    更重要的是，她看着沈意时，眼里那不加掩饰的崇拜与倾慕，让沈意心里咯噔一声。
    他清楚记得自己见过这样的眼神。
    那是在《星动之选》的剪辑里，他看宋延的眼神。
    .
    从那以后，沈意便刻意回避着田瑶。
    田瑶倒也没有对此做出太大表示，照例跟着沈意后面，乖乖做个队员。
    时间很快推进到这档综艺录制的倒数第二期。
    这一期中，沈意跟田瑶合作了一首民谣风歌曲，成功让他们公司的队伍进入决赛，与另外一支公司队伍进行PK。
    这档节目其实不是个特别火的综艺，公司方面的要求也就是尽可能多呆几轮，保持曝光。
    再加上沈意带的三个新人，在节目播出期间都有了不同幅度的热度上涨，对于公司来说，参加节目的目的已经达到，公司当即举办了小型庆功宴，请四个艺人一起，在白沙市最好的餐厅吃饭。
    请吃饭这种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令人开心的，而且沈意在白沙总是匆匆忙忙，还没有好好吃过当地的美食，这样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他们订了一个包间，四到六人，实际一起吃饭的只有四个，另外一对是情侣，所以沈意和田瑶怎么都得挨着坐，好在是圆桌，不是那么尴尬。
    吃饭的时候，情侣男拉着沈意，一直试图给沈意敬酒，田瑶也在喝。
    沈意感觉这样不太好，因为他记得自己上次喝多，直接亲了宋延一口，就婉拒了情侣男，情侣男也没坚持，给沈意换上果汁。
    但田瑶喝的也很多，一副喝闷酒的架势，这让沈意有点担心，他劝了田瑶一句“少喝点”，田瑶笑笑说：“意哥不用担心，我很能喝酒的。”
    沈意听她这样说，就没再管她。
    酒过三巡，包间里稍微有一点点闷热，餐厅是在白沙市一片很知名的景观湖边，包间外有一个小阳台可以看湖景，沈意就出去吹晚风。
    湖景很漂亮，他顺便给宋延拍了一张，宋延估计在忙工作，没有回。
    沈意知道宋延忙得很，也不在意，自己看湖景，沿着宁静的湖面，东侧是温柔的山脊曲线，西侧是城市的点点华灯。
    身后传来响动，沈意回过头，是田瑶走出来。
    田瑶脸色泛着几分酒意上头的红，沈意问：“你出来吹风吗？”
    田瑶点头，“嗯”了一声，可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盯着沈意。
    沈意是个挺敏锐的人，只有在宋延的事情上他才会当局者迷。
    田瑶这个反应，沈意立刻觉得不太对，笑了笑说：“那好，我进去再吃点东西，没吃饱呢。”
    他转身刚准备走，却忽然听到田瑶在他身后说：“沈意老师，我有话想跟你说。”
    这种场面一下让沈意觉得不太对，但没办法，他不能当做听不到。
    他转回身看着田瑶，勉强笑了下：“什么事？”
    女孩子的背后是湖光山色，她的短发在夜风中被吹得有些乱。她的眼睛在星光下闪着亮光，像少年时爱上一个人便无所畏惧的勇气。
    田瑶开口，声音清脆，温柔，或许是紧张或许是夜风太冷，她有一点发抖。
    她说：“沈意老师，我喜欢你。”
    第124章 小别胜新婚
    沈意脑袋嗡了一下。
    他不是没猜到田瑶的心思, 但他真没想到，田瑶敢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忽然觉得敢说出来的人可真聪明，这么一来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就变成了被表白的自己。
    现在沈意不回应就出去肯定是不可能了, 他不得不回过头去面对着田瑶，还不得不确定了下阳台的小玻璃门关上没。
    女孩子的心事，最好还是不要被无关人听到。
    “你不知道我……的情况吗？”沈意试探着问了句。
    “是说您和宋延老师的传闻吗？”田瑶想了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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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闻可还行。
    “你为什么觉得是传闻？”沈意问。
    田瑶想了想说：“因为你和宋延老师都是男人啊。”
    沈意一下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没想到田瑶会觉得现实中两个男人之间不可能有爱情存在, 更让他头疼的是，这么一来他要怎么拒绝田瑶，因为如果田瑶抱着现在这种想法, 就算他说自己和宋延是真的，田瑶可能也宁愿觉得是缓兵之计。
    “抱歉。”沈意说。
    他只能这么答了，因为更多的他实在没有办法跟田瑶解释。
    “我从没指望你会……多看我一眼。”田瑶小声说, “但没关系,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沈意以头抢地, 这得要怎么才能让田瑶明白他们俩是不可能的, 她没必要把视线放在自己这里啊。
    刚好就在这时候, 沈意手机亮起来, 宋延来了电话。
    “抱歉，稍等。”沈意立刻跟田瑶说。
    这个电话来得也太及时了，要不他简直要纠结死。
    “在干嘛？”宋延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 背景音很嘈杂。
    沈意一下隐约猜到什么：“和公司的艺人在外面吃饭, 庆功宴。”
    “我刚到白沙。”果然, 宋延的回答在沈意预料之中。
    “我去找你？”宋延问。
    沈意想了下, 反正现在录综艺的工作人员都敢开他和宋延的玩笑了，宋延公开出现在这，好像也没啥问题。
    “好，你来吧。”沈意说, “我等下把地址发你。”
    挂了电话，看田瑶眼巴巴看着自己，沈意跟她解释了句：“等会宋延老师要过来。”
    “宋延老师？”田瑶微微睁大了眼睛，“我……我能见到天王了？”
    这句话完全就是小粉丝见到偶像的表现，沈意忍不住笑了笑：“是，天王没准还送你们回酒店呢。”
    田瑶“喔”了一声，接着突然回过味来：“诶，宋延老师怎么会突然过来？”
    沈意笑而不语。
    .
    宋延的电话让沈意和田瑶之间的尴尬对话没有继续下去，他们回到包间，那对小情侣已经喝得有点醉。
    田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喝酒。
    沈意看得心惊胆战，再次试图劝她：“别喝那么多了吧？”
    “一点，没事的。”田瑶笑笑摇了摇头。
    沈意心知她有点借酒浇愁的意思，自己身为那个“愁”的来源也不好打扰她，干脆话不多讲，在边上陪着喝，不过是田瑶喝酒，沈意喝饮料，顺便他又偷偷吃了好几筷子当地特色菜。
    属实挺好吃。
    大概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宋延到了，他推门进来，先摘下遮脸的墨镜，冲沈意笑了笑。
    戴口罩时候每个人平均能提升50%的颜值，即使是宋延这种鼻子嘴巴下巴都长得好看的，只露出那副眉眼时也格外显得好看。他笑起来时眼睛会微微的弯，眼下的卧蚕很明显，沈意很迷这个。
    更不要说他们已经有段日子没见过面，沈意被宋延这么笑盈盈看着，简直恨不得要扑过去投怀送抱。
    反倒是宋延在这种时刻保持了身为前辈的矜持，他冲着沈意笑过之后，又看向沈意身边的田瑶，冲她点了点头。
    没有歌手不是宋延的粉丝，田瑶手里的酒杯一晃，差点就没拿住。
    就连醉得东倒西歪的小情侣，都赶紧挣扎着要站起来问好，沈意赶紧拦住。
    “老师晚上吃东西了吗？”沈意打量着宋延这虽然衣冠楚楚，却难掩风霜之色的模样，问道，“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不用。”宋延把口罩也拉下来，淡淡笑了下，“你等下陪我去夜宵。”
    沈意会意，天王有天王的架子，这种私人社交性质的场合，宋延本质上还是不愿意呆久。
    “好。”沈意笑着说，“等下我们叫外卖。”
    宋延便也笑，这一次他看着沈意，笑容比刚刚那淡淡笑意要温柔很多，他抬了抬手，似乎想摸下沈意头发，不过最终只是轻轻拍了下他肩：“吃好了吗？”
    “嗯。”沈意点头，另外三个人也早就吃好了，只是在喝酒，外加醉得不想动。
    “送你们回去吧。”宋延说。
    .
    原本公司也是让沈意完事了自己联系车，因为不知道他们要吃到多久，沈意便跟着宋延下楼，田瑶跟在后头。醉酒的那对情侣搂抱在一块儿，沈意扶着醉酒男，田瑶搀着醉酒女。
    醉酒男个子比沈意高还壮，东倒西歪地搞得沈意有点麻烦，田瑶看他怪不容易的，想去伸手帮一下。
    还没来得及动作，她就瞧见走在前面的宋延突然顿了一下，回过头。
    “我扶着他吧。”宋延说。
    田瑶一愣，天王要亲手来扶她同事，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吗？
    沈意显然也没料到，因为田瑶听到他惊讶地说：“没关系，我来就行。”
    宋延笑笑，小声说了句：“我看你扶不动。”
    沈意发出一声有点类似嗔怪的“哎”声，乖乖把情侣男的胳膊放给宋延。
    宋延跟沈意身形交错时看了沈意一眼，眼神是田瑶从来没想象过的温柔。
    上车时，因为所有人都喝高了，所以宋延很绅士地站在车门边上，伸手给每个人挡着进门时的位置，免得有人脑袋撞到车门的边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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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一视同仁的动作，可田瑶在最后看着，还是觉得宋延对沈意格外温柔。
    而且她总觉得，是因为沈意的存在，宋延才会对他们三个也这么有风度。
    车回到酒店，下车时一阵夜风吹来，白沙市在江南，但江南的冬天也有点冷。
    沈意穿的单薄，不禁缩了缩脖子。接着宋延便脱下自己的长款棉服，自然而然披在沈意身上。
    沈意往他们这边看了眼，田瑶赶紧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移开目光。
    余光里她瞧见沈意的侧脸，嘴角眼角都笑得弯弯，甜的像这个晚上酒桌上的醪糟，然后沈意微微仰起头，宋延便俯下身来。
    夜色中田瑶看不清他们两个的脸，只有个浅淡的轮廓，轮廓里宋延的嘴唇轻轻落在沈意额头。
    田瑶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甜，她意识到自己之前可能一直搞错了什么。
    正因为这样，心里也好痛，痛得她用手背抹了下眼角，抹出满满的眼泪。
    田瑶给沈意发了最后一条微信。内容很简单。
    老师，我明白了，打扰您了抱歉。
    .
    沈意和宋延送三个人回了各自房间，接着宋延才跟着沈意进了屋。
    一进门，沈意就被宋延按在墙上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想死你了。”宋延说着便吻下来，吻落在沈意的发间、面颊、唇角还有脖子。这样的吻不带有任何杂念，是纯粹表达亲昵的方式。
    沈意也紧紧箍着宋延的腰，总感觉老师瘦了一些，大概是这段日子天天在外面飘着，吃不饱也休息不好。
    他们亲热了好一会儿，思念之情才得以缓解，沈意点开外卖看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宋延聊天。
    “录专辑的时候有什么好玩的事吗？”沈意问。
    “很多。”宋延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串很长的青绿色石头手镯递给沈意，“我在寺里给你求的。”
    沈意看了一眼，皱眉笑道：“很难搭配啊。”
    “建议回去挂在墙上。”宋延也笑。
    “那转头就被年年吃了。”年年是他们最新买的那只小卷毛猫。
    “被年年吃了啊……”宋延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靠到正懒懒坐在沙发上涂护手霜的沈意身边，叨了叨他耳垂，“我也想把你吃了。”
    贴着耳朵传来的滚烫气息让沈意一下人就软了，但他想着自己还没洗澡，就徒劳地边躲边扭边推宋延，同时试图说点无关话题让宋延稍微熄熄火。
    “《不见云端》好像要发布了。”沈意颤着声音说了这么句，说话时随着宋延从上而下吻他的动作，下意识向后仰着脖子。
    “《不见云端》？”宋延的动作微微停了下，像是低低笑了声，“叶非池那张专辑？还没发？”
    “延……延期了。”沈意发现自己的阻拦毫无作用，断断续续地说完最后半句，宋延探过身来吻他的嘴唇。
    “延期刚好，不过现在不要谈他的事情。”说着宋延搂住沈意的腰，带着腿已经有点发软的他，走进浴室。
    .
    第二天不知道为什么，沈意的眼睛看起来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
    第五天《公司的对决》综艺录制结束，宋延是助唱嘉宾，和沈意一起合作了一首歌，纯为情怀不参与评分，沈意所在的公司拿下总冠军。
    第十天，叶非池新专辑《不见云端》发布，单日热度92.55，销量破十万张。
    第十一天，宋延新专辑《山海间》发布，一夜销量破百万，毫无悬念地冲到开年各大音乐榜单榜首。
    第125章 【正文完结】
    《山海间》连续八周蝉联各大APP榜单热销榜榜首。
    《山海间》断层式差距稳居年榜第一。
    《山海间》主打歌《别夜》单曲热门指数一路狂飙, 在最近两年的全部单曲中一路攀升至第三，仅次于去年黑马新人沈意的现象级单曲《逐光》，以及金曲女王虞姿的新歌《轻拂过你》。
    一时间, #宋延#，#山海间#，#别夜#这些关键词屠遍微博以及各个平台的热度指数榜, 短视频平台也雨后春笋般出现无数以《别夜》为BGM的小视频。
    风头几乎与《逐光》横空出世那时相似。
    虽然还比不上《逐光》的热度，但是同一时间，风格也类似的叶非池的《不见云端》直接被打成了查无此人级别的专辑。
    再加上叶非池前段时间转发微博切错号的乌龙, 以及宋延公开挑衅叶非池，现在也没删掉的微博，普罗大众又多了一番八卦的新谈资, 兴致勃勃地从《星动之选》开始, 讨论起宋延、沈意、叶非池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这当然不是宋延和沈意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
    沈意和宋延拖了很久的合作单曲终于出品, 但不是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 是甜甜腻腻的情歌, 反而是一首唱友情的作品。
    这首歌名叫《感谢你》, 在今年年中，段艺乔的巡回演唱会明珠站上，沈意和宋延作为嘉宾登场, 并且给段艺乔唱了这首歌, 直接把她唱得现场泪奔。
    沈意的新专辑也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制作,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二张专辑, 新专辑的名字，再和公司反复讨论过后，决定很简单地叫做《心意》。
    里面既带有沈意的名字，也表达有他对粉丝还有音乐的心意。
    为了不和《山海间》撞档期, 《心意》准备在下半年，秋冬季发布，刚好这是一张弥漫着暖意的专辑，秋冬时分发布会更符合整张碟的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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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意》发布那天是农历的冬至，一个北方人吃饺子，南方人喝羊肉汤的节气。
    几乎各家各户的饭桌边上，电视里、广播里、电脑边都响着同一个旋律，这首歌叫《暖冬》。
    歌词是温温暖暖的祝福，MV画面是穿白色高领毛衣，模样乖巧的歌手，一同上镜的还有一只雪白雪白的小卷毛猫。
    歌手是沈意，近一年多来风头最盛的男歌手之一，产量不高，但上一首歌《感谢你》还有上上首歌《逐光》，都是脍炙人口的佳作。
    《暖冬》连同专辑《心意》一起，再次掀起了一场流行潮。
    很多音乐人都说，今年是原创音乐值得纪念的一年，老牌歌手、新派歌手，都在这一年发歌，年初的《山海间》和年尾的《心意》更是给了这一年完美的开始和圆满的句点。
    在现在这个专辑销量堪忧，只有单曲勉强能打的年代，《山海间》和《心意》都达到了三五年才能一见的精品专辑水平，给了略显迷茫的内陆流行乐坛一针强心剂。
    另外，娱乐圈掀起了一场“抵制霸凌风气”的节奏。
    最先被揪出来的就是之前已经名声扫地的杜宁尘，因为陆续有些艺人站出来指控他，他很多陈年旧事也被人发掘。现在他不止是被封杀了，很可能因为一些罪名被指控，面临牢狱之灾。
    叶非池同样被卷进这场节奏里，有人扒出曾经很有灵气的女歌手朱砂被大量黑通稿逼退圈，而那些通稿多少都和叶非池有关。
    叶非池原本已经不剩多少的口碑一夜之间彻底崩塌，他清空了微博头像改成黑色宣布无限期退博，大概也没什么颜面再复出。
    此外，极光娱乐主打偶像团体Muse的主唱邱羽，被爆出和团员不和，除此之外还抽烟喝酒甚至去夜店、私联粉丝，对偶像来说这是形象崩塌的行为，再加上一些证明邱羽平时的霸总气质不是节目效果而是他真有这么蠢的视频，很多人房子塌了，转投新的偶像。
    另一个偶像团体solo7也到期毕业，令人惊讶的是solo7的C位，舞担颜飞宇没像大家想象的一样和极光续约，而是解约后去了另一家做唱跳的娱乐公司。沈意和颜飞宇相继解约，不由让人猜测，极光娱乐是否并没有看上去这么光鲜亮丽。
    丁鹿在《星动之选》之后又出了几首歌，依旧不温不火，并且因为老套，一路下滑。
    她同公司的新人朱小希却因为独树一帜的风格越来越红，几首新歌反响都不错，在公司最新的人员表上，朱小希的番位甚至压过很多人直接升到了第二，仅次于丁鹿。
    很多人觉得要不是丁鹿年纪大资历老，公司的主打应该是朱小希了，这引起丁鹿粉丝不满，引发了一波撕X，但朱小希粉丝那边全无回应，反倒格外拉了一波路人好感。
    段艺乔的事业一路长虹，她原本是一个唱跳歌手，在《星动之选》几次演出后隐隐有进化成diva之势，也就是欧美那边唱跳皆宜的女皇型选手。这样的歌手随着年龄还会继续成长蜕变，但现在不管谁看她都不会觉得她是个“搞唱跳的小姑娘”，一定会说她“有范儿”。
    ——
    年底，又是一年金星奖，今年的金星奖角逐分外激烈，尤其是“最佳专辑”“最佳单曲”“最受欢迎男歌手”三个奖项。
    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这三个奖项会在沈意和宋延，还有他们的两张专辑之间产生。
    因为此，沈意和宋延的粉丝之间还爆发了一场小小战争，因为尽管两人绝大部分的粉丝都是双担，至少不讨厌另外一边，但是到了金星奖这么重要的奖项角逐时，肯定各家还是向着自己的本命歌手。
    最后不得不宋延和沈意各自出来发声，说了一些“奖项只是一时的荣耀”“音乐本身才是重点”这样的话之后，粉丝才各自平静下来。
    颁奖礼当天，沈意和宋延肩并肩上红毯。他们当然没到公之于众的地步，但总是肩并肩也常常形影不离。
    基本上每一次他们露面，都是CP粉狂喜，现在b站就属他俩的剪辑最多，各种风格各种主题，同框的粮多到嗑都嗑不完。
    沈意和宋延合唱了一首《感谢你》，之后宋延又独唱了一首《别夜》。
    两个人一块儿回座位。
    今年段艺乔也是竞争奖项的歌手之一，她不但到了现场还罕见地穿了那种摆很大的礼服裙子。
    两个人走到段艺乔身边时她习惯性地要咳嗽，但猛地想起四面八方的摄像机，乔乔果断地又挺直了身子展示自己瘦身出来的美妙肩颈线条，并优雅一笑。
    “乔乔今晚真美。”沈意说。
    “谢谢。”段艺乔笑靥如花，“你们俩也很恩爱。”
    沈意笑笑，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段艺乔刚认识他那时候的拘谨了，整个人显得很大方。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耳朵尖泛着可爱的红色。
    激动人心的奖项宣布时间。
    段艺乔凭借自己的新专辑拿下年度最佳舞曲。
    年度最受欢迎专辑由宋延的《山海间》获得。十五年的人气积累，以及“天王”的金字招牌，让他的专辑销量还是甩开了沈意，也远远甩开了身后的其他艺人。
    年度最受欢迎歌曲，去年是沈意的《逐光》。
    “从来没有人蝉联过金星奖最受欢迎歌曲。”段艺乔小声跟沈意说，“意崽你觉得你有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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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就算不考虑其他竞争对手，至少他还要和宋延竞争啊。宋延是什么量级的天王，沈意比谁都清楚。
    台上，颁奖嘉宾钟曦妍拖了个长音：“获得最受欢迎歌曲奖的曲目是，宋延——”
    “你看，是老师的那首《别夜》。”沈意说着，脑袋又偏向另一边戳了宋延腰一下，“恭喜老师哦！”
    “——沈意，《感谢你》。”钟曦妍把颁奖牌上的名字念完。
    沈意嘴巴张成一个“O”型。
    宋延转过脸来，眼里笑意满满：“也恭喜你哦。”
    连续两年站在金星奖“最受欢迎歌曲”的领奖台上这个事实，已经足够沈意震惊的了，但更令他震惊的还在后头。
    当“最受欢迎男歌手”这一奖项的颁奖嘉宾虞姿念出“沈意”两个字时，他震惊到差点没从椅子上站起来。
    出道五年就拿下金星奖最受欢迎男歌手，这在歌手里，绝对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成就了。
    即使是宋延，在发《暮星》那一年，也没能拿下这个荣耀。
    他是直到了第七年，才成为最受欢迎歌手的。
    沈意登台时，场下是热烈的掌声。
    粉丝区里，疯狂喊着他名字的粉丝声音几乎把房顶掀翻。
    那个瞬间沈意想起在《星动之选》的舞台上，第一次看到自己灯牌时的心情，那感觉像是恍若隔世，却分明又只是两年不到的时间。
    他经历了很多，比别人的二十年还多，沉浮起落，唯一不变的是拿起麦克风时的热忱，还有当听到粉丝的欢呼声时，那种“一定不要辜负他们”的决心和热血。
    .
    再新的一年，沈意开始筹备自己的新专辑。
    他像火箭一样升到高空，并且走精品路线，公司也很配合，减少他的曝光量，保证他“少而精”的人设。
    当然实际上，这就让沈意清闲了不少。
    公司有提过让他做个唱，沈意也很想，但现在他的原创歌加在一起只有十几首，不足以撑起一台个唱，尤其是最开始那几首，不管是他的演唱还是歌曲质量本身，都和《心意》那张专辑不可同日而语，他觉得自己至少得翻新一下这几首歌，再开个唱。
    其实很多歌手个唱都会翻唱歌曲，但沈意觉得至少自己的原创歌得比翻唱歌多才行，这件事情就暂时搁置下来。
    宋延的巡回演唱会倒是如火如荼地开起来。
    宋延的演唱会在顶级歌手里算是频率偏低的，三年一巡，每次票都秒空，并且导致粉丝狂骂卖票软件。
    今年宋延国内要巡七场，最后一站是在他的家乡明珠。
    ——
    明珠站演唱会，现场的观众人数是其他场的一点五倍。
    一般演唱会不会用到这么大的场馆，因为场馆太大成本是指数级的上升，很有可能回不了本，但宋延还是壕气地租了这家，当做给观众的回馈。
    场馆里的灯像满天星辰般闪烁着，最后一场演唱会也快要到了尾声。
    演唱会对歌手来说，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和自己歌迷之间的灵魂互动，来这里的人都爱他，他也爱这里的所有人，所以当一场巡回演唱宣告结束，弥漫在所有人心头的，除了回忆的美好之外还会有浓浓淡淡的不舍。
    就像他们手中的星辰一样，闪烁不已。
    宋延刚唱完了自己在曲目列表上的最后一首歌，他的招牌曲目，《暮星》。
    .
    今天的宋延最后一身演出服穿了黑色的西装，白衬衫，黑皮鞋，深色领带，唯独袖口有一点闪闪发亮的钻石袖扣作为装饰。
    对于演唱会来说，这种装束有点太过沉闷，但又格外正式。
    像是新郎会穿在婚礼上的装束。
    宋延先唱了安可环节第一首歌，很轻快的一首《春风上课铃》。
    之后又一口气唱了八首。
    到现在现场的气氛是真的变得有点难过起来。
    因为大家都知道，歌单上的歌都唱完时，完全可以继续安可，也就是返场演出。
    虽然安可超时歌手要给场馆交罚款，但宋延从不在乎罚款，不如说他每一场演唱会都要交超时罚款。
    但是安可九首，又和观众聊了很久的天之后，是真的快要结束了。
    “感谢大家来我的演唱会。”宋延说，声音通过麦克风放大，再回响。
    到这个时候，任何一首歌，一句话，都会引起全场雷动的欢呼。
    “我爱你！”有人喊。
    接着很快就变成人群山呼海啸般的喊声。
    宋延便安静地听着，双手抱麦握在胸前，姿态有如信徒面对神祗的虔诚。他看着观众席，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温柔光泽，他脸上带着笑意，那笑意无比温柔，像在看着自己的爱人。
    那些歌迷也确实是他的爱人，沈意来沈意也会赞同这一点。
    “最近这两年，我经历了很多，谢谢你们还愿意陪着我。”宋延说。
    那双狗狗眼，眼角微微下垂，他专注地看着观众席，那眼神温柔到让人会融化。
    有粉丝带着哭腔喊他的名字。
    接着就变成所有人都喊他的名字。
    宋延安静地等着这一阵呼喊声结束，这才笑了笑说：“你们应该记得，我之前的演唱会前面几场会请嘉宾，可是最后一场从没有请过，但这次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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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总觉得，最终场很特别，最终场的嘉宾位，要留给对我来说最有意义的人，你们知道是谁。”
    “沈意！”有人喊。
    接着所有人都喊，即使宋延没有公布过，但他们都猜得到是沈意。更不要说这场巡回里，沈意从头到尾没作为嘉宾登场过。
    宋延听着他们喊，眼角的笑意便更深，他没说话，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半身，冲着舞台出口的方向伸手。
    .
    “沈老师，准备了。”工作人员提示。
    沈意“哎”了一声，站起身。
    今天穿的还是自己最喜欢的一身白，整个人纯白纯白的像个小天使，又被裹在大大的白外套里。
    也是因为知道老师今天要穿一身黑，他才刻意这样穿着。
    刚才等待的时间里，宋延的团队好吃好喝地伺候他，反正沈意上台，也就和宋延唱一首《感谢你》，最多再来一首情歌，也不需要特别特别好的嗓音状态。
    沈意在后台坐着，听着台上宋延唱歌传来的回响，很感慨。
    他顺便就回看了最开始让自己意识到对宋延老师感情的那个视频，B站的CP剪辑。
    《我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
    沈意很迷那段视频，尤其是结尾，歌词是“若某日有机会/愿送你红色玫瑰。”
    镜头是宋延某场演唱会，穿一件帅气富有剪裁感的修身风衣，右手持麦，左手抱着一束歌迷送给他的红玫瑰，微笑着低下头。
    镜头淡出，画面角落里，浪漫的黑夜中出现沈意的脸，小半张，只有侧影，露出小巧的鼻尖还有微微张着的嘴。
    像在索吻。
    到现在他们已经吻过很多次，也无数次被宋延那样看着，但他还是很喜欢这段视频的意境。
    尤其因为这是宋延的演唱会。
    要是给宋延老师看过这段视频，也许还可以复刻下这个场景，但如果真这样，也就不惊喜了。
    沈意这么随随便便地想着，随着工作人员的指引，站上升降舞台。
    .
    他第一次在这么大的场馆当嘉宾，升降台运作时声音有点吵，而且他戴着耳返，台上宋延在说什么，他听不清。
    直到他站上舞台，视野努力习惯着舞台上不算明亮的灯光，和远处观众席的黑暗，以及那黑暗中晃动着的万千星辰时，宋延出现在他视线里，背对着他。
    沈意听到他的回音，音节听不清楚，直到隐隐约约的一句“……我爱你。”
    沈意愣了一下。
    镜头在这时候给到他给到宋延，两个机位。
    在全场突然沸腾起来的欢呼声中，宋延转过身，遥遥地看着他，一只手持麦，一只手背在身后。
    宋延冲他走过来，所有的欢呼声和晃动的荧光棒都成了他的背景。
    BGM突然响起来，《我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
    沈意甚至难以确定，是他幻听了，还是有人在播放，还是宋延在唱。
    亦或是，全场都在跟着唱。
    “想牵着你的手/漫步在每个街头/时间再多也嫌不够”
    “有你就没苦累/每分每秒都珍贵/想要清晨吻你的嘴”
    沈意怔怔看着宋延，视线有些模糊。
    宋延在黑暗中，一路走来，像是跨过了千百年无从相见的时光，像是穿过整个离乱的宇宙。
    宋延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拿出来，火红的颜色一瞬间晃花沈意的眼。
    镜头里，白衣服小歌手怔怔抬着头，眼睛里有细碎的星光闪动，鼻尖小巧挺翘，嘴巴微微张着，像是震惊，又像是在索吻。
    宋延倾身，将大束红色玫瑰递到他面前，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爱意。
    在漫天繁星般背景音一样的欢呼声里，宋延看进沈意的眼睛，沈意的眼睛被大束火红色的玫瑰映得一片嫣红，让他想起他们初次表明心意的那个夜晚。
    那天他们上了热搜，兵荒马乱，可沈意也在那个晚上，泪光闪闪地对他说，老师，我不后悔。
    从一只小猫咪到《星动之选》，再到《秋日回忆》再到险些身败名裂。
    一直以为会和音乐和猫为伴终生的宋延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小猫咪。
    他们小心翼翼地彼此试探，像《暮星》中彼此寻找的旅人。
    漫长的盘旋之后，永夜的荒野里，终于盛开了那朵火红玫瑰。
    宋延关麦，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沈意说：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谢谢陪伴，可以点专栏看一下我的预收哦~最迟2020年11月初会开~
    第126章 【番外】小猫咪
    《关于我男朋友不小心变成猫咪这件事》
    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星期二。
    天气应该很晴, 因为宋延睡醒时，阳光透过落地窗满满地铺了半屋。
    他用手遮着眼睛，遥控开窗帘, 看到玻璃一样蓝得澄净的天。
    宋延翻身，想搂沈意，搂了个空。
    这让他惬意的瞌睡稍微清醒了一点, 沈意是起来洗漱了吗？但他们一般都会再温存一会儿。
    这时候有猫咪在扒拉宋延，之所以确定是猫咪，是因为这种毛绒绒的小小的感觉宋延太熟悉了, 他估计是年年，因为别管是公主还是大福，都不会有这么轻而且快——甚至快得有些急躁——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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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延懒洋洋地背着手伸过去, 捏住, 果然是软乎乎的小猫爪。
    “年年别闹。”宋延嘟哝了一声。
    小猫咪却更躁动地抓来挠去, 猫肉垫在宋延手心里蹭啊蹭的, 有点痒。
    宋延无奈了, 叹口气睁开眼睛, 决定哄哄小卷毛猫。
    心里还有些不解，小卷毛虽然活泼，但也很少闹腾成这样, 要不是前些日子刚带它做了绝育, 宋延简直要怀疑闹猫了。
    一转头, 宋延愣了一下。
    面前是一只素未谋面的小白猫。
    .
    小白猫绒乎乎的, 是小短毛，看起来像个奶猫一样，头上和耳朵上的毛毛像小蒲公英一样呲着。
    宋延虽然想不明白家里为什么会多一只小白猫，但别墅外面有个玻璃花房, 公主经常在那儿溜达，大福更是动不动上外面遛一圈，还有年年，天天在房顶上巡视。
    它们仨要拐带一个小毛球回来，好像还是挺简单的。
    宋延把小猫抱过来，挠了挠它下巴。
    一般来说小猫被挠下巴要么就炸毛，要么就乖了，但这只小白猫选择了第三条路。
    它更加躁动了，用脑袋狂拱宋延的手，小爪也疯狂捋宋延胳膊。
    宋延心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于是双手抓着小猫两只前爪，托住它身子把它抱起来，问：“你从哪来的？”
    小猫喵喵叫，宋延理所当然地听不懂，心想自己真是没睡醒，怎么还会问一只陌生小猫咪它从哪儿来这种问题。
    “不会是沈意把你偷偷带回来的吧。”宋延嘟哝了一句，抱着小猫出屋。
    小猫喵嗷嗷嗷，疯狂挥动猫爪，宋延不解其意。
    .
    门厅里，自家吉祥三宝正玩成一团，其乐融融。
    宋延拎着小猫出去，清清嗓子，六只猫眼睛立刻都看过来，随后一秒聚焦在宋延手里的小猫崽崽身上。
    宋延：“这是你们谁带回来的？”
    说着他把小猫递到自己家三只大猫面前，倒不是真指望它们仨会回答，主要是想看看哪只猫对小猫崽有反应，也许就是它把小猫崽拎回家的。
    没想到，三只猫都极有兴趣地凑过来闻小猫崽，小猫崽大声狂喵，另外三只居然立刻不敢再闻了，围着小猫崽坐成一个圈。
    宋延：“……？”
    大福和年年虽然皮，本质上挺乖，但是自己家这个布偶猫，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傲娇。
    大福来的时候它没打大福，年年来的时候它没打年年，怎么面对这个小猫崽，它也这么乖了？
    宋延甚至怀疑公主转了性。
    “你们也不认识它？”宋延又探手过去，把小猫崽捞起来，“不会真是沈意一大早出去捡回来的吧，你说他也真是，跑就跑了微信都不给我留一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谁私/奔了呢……”
    碎碎念着宋延忽然发现，四只猫都在一反常态地疯狂喵喵叫。
    宋延沉默了一下。觉得这段话里一定有什么让它们激动的要素。
    宋延试探：“沈意？”
    四只小猫：“喵喵喵喵喵！”
    宋延：“捡回来的？”
    四只沉默。
    宋延：“微信？”
    四只沉默。
    宋延：“私/奔？”
    持续沉默。
    宋延：“沈意？”
    四只：“喵嗷嗷嗷嗷嗷嗷！”
    宋延仿佛意识到什么，但不太信。只见另外三只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新来的小猫崽，小猫崽记得原地转圈仿佛自己现在站着的桌面烫jiojio。
    宋延于是又把小猫崽抱起来，指着它问：“沈意？”
    “喵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你是沈意？”宋延把小猫崽转到脑袋对着他，意外的是自己不怎么紧张还有点想笑，“你怎么变成猫还是个小奶猫啊？诶，肚子上面有个痣，还真是，原来变成猫之后跟人差不多啊，那我看看大腿上那个……哎哟！”
    小猫崽抱着宋延手指，“吭哧”咬了一口。
    .
    医生说不清这是什么疑难杂症，Jenny和陶智各自找关系，也问不到任何“人为什么会变成猫”的前因后果。
    他们询问沈意自己，沈意用喵嗷嗷嗷和猫猫摇头证实，在变猫前夜，自己没有任何与往日不同的一样行为。
    最后大家只能理解为，这是一起极为偶然的偶然事件。
    “反正不知道怎么变回去，不如先不要纠结了。”宋延把小猫——他给起名叫意崽崽——托在手心，一边动作很轻地揪猫胡子，一边念叨。
    猫崽不满地侧头去咬他手指，宋延便给它咬，锯齿形状的小奶牙在宋延手指上留下浅浅的印儿。
    “带你出去玩吧。”宋延说。
    .
    宋延平时低调得很，毕竟比不得流量小鲜肉，有那么多疯狂粉丝，他墨镜口罩全副武装，也是可以去游乐园转转的。
    不过和沈意一块儿之后，他热度稍微又高了上来，他们俩一起，以前是可以吃夜宵的，现在都只能起假名让人送到小区门口然后自己蒙着面罩去找保安去。
    但是现在，宋延身边没有沈意，就不会多那么多围观群众。
    可实际上他又有沈意，沈意被他揣在衬衫胸前的大口袋里，就在宋延心口上，暖暖的。
    宋延带着小猫咪意崽崽去了游乐园。
    带着小猫咪，他们做不了太多游乐项目，但宋延一把老胳膊老腿，也不追求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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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坐游园小火车，一阵风刮过来，小猫咪的头毛都给刮逆了，整个意崽风中凌乱，宋延哈哈大笑地拍了一张。
    又去坐小碰碰船，意崽崽好奇地把爪爪扒在船边上，往下看水，一脸文艺美喵岁月静好状。
    这时候有人撞过来，意崽崽吓得咪嗷一声跳进宋延衬衣口袋里。
    他们一起去看4D电影，可惜小猫崽戴不了3D眼镜，估计是看晕了，就把脑袋埋在宋延衣襟前，还拿小猫舌头舔舔舔。电影演到主角一行人坠下瀑布，影院里喷了一点小水柱，意崽崽毫无预警，背毛噌地吓炸起来。
    他们在景区的主题餐厅吃午饭。点了小猫主题的套餐，摆成猫咪头造型的牛肉汉堡，小鱼形状土豆饼，还有猫咪头芒果布丁，饮料。
    意崽崽漂漂亮亮地蹲坐在餐盘后面拍照，之后舔了口芒果布丁，导致宋延被路过爱猫人士训斥了半天：猫咪不要吃人类的食物，会影响它健康。
    最后他们去坐摩天轮，可以俯瞰整个游乐园，甚至更多城市。
    意崽崽乖乖趴在宋延怀里，两个人一起看着轿厢爬升，到最高点时，宋延亲了意崽崽一口，并且拍照。
    当天晚上宋延发了条九宫格微博：和小猫咪的一天。
    居中的那张是他和小猫咪在摩天轮的背景下亲亲。
    配图是各种他和意崽，他一直想这样发微博秀恩爱，被沈意、Jenny和陶智声嘶力竭地喊着说不让，现在总算可以了，反正别人也不知道。
    宋延把微博拿给小猫咪看，意崽别过脸死活不肯看并疯狂拿爪推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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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睡觉，小猫咪顺着地毯拖鞋床头柜一路跳上床，又喵嗷嗷地挣扎着被宋延从床上抱下来塞到临时垫了羽毛的纸箱子里。
    “不行啊，你太小了。”宋延说，“我怕我压着你，在这儿睡吧。”
    宋延睡觉不太老实，经常俩人肩并肩睡着，一醒过来他跟个八爪鱼似的把沈意拘在怀里，这事确实没法反驳，小猫咪沈意只得委屈巴巴地缩在纸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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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到半夜，宋延迷迷糊糊地被惊醒，一个热烘烘的身子钻进他被窝里。
    宋延没睁眼，下意识捞了对方一把，直接被对方反手抱住。
    接着沈意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撒娇还是埋怨地说：“冻死我了。”
    宋延也没觉得惊讶，也没太多惊喜，仿佛一切都平静得很。
    他稍微张开点眼睛，借着朦胧的夜色看到恋人熟悉的脸，凑过去亲了亲他额头。
    “变回来了？”宋延问。
    “嗯。”沈意拿脸蹭了蹭宋延下巴。
    “当小猫也挺可爱的。”宋延习惯性捏了捏沈意，这还是今天新养成的习惯。
    “下次老师自己变啊！”沈意的声音又羞又恼。
    “好。”宋延懒懒笑，“你告诉我怎么变，我就……哎哟！”
    沈意又抓着宋延手指头，吭哧咬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至此全部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