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不唱情歌[娱乐圈]》 第1页 《听说我不唱情歌[娱乐圈]》作者:夜泊秦【完结+番外】 文案: 都说娱乐圈有两个怪人,一个偶像型摇滚歌手,一个创作型实力派,从没唱过情歌。 靠这仅有的相似点,粉丝们嗑CP吃糖全靠幻想。 直到某个采访的时候,易州披着皮大衣对着镜头一脸坦然道:“最喜欢的男歌手?宗远。” 后来,旁人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位顶级流量歌手同台合作了,还是首情歌对唱。 细心的粉丝们发现,一向恃才傲物的易州,在宗远从后台走出来的时候,悄咪咪地朝他走了几步,眼睛里有了光。 —————————— 宗远作为某档综艺的常驻嘉宾,第一期开机录制时,身边影帝的电话响了。 只见影帝接起电话后,表情管理一度失败。 旁人好奇:“老师听到什么了?” 影帝的目光挪到宗远身上,一字一顿道: “易州跟我说,宗远还小,很单纯,你别欺负他!” 面热心冷攻 x 面冷心热受 易州 x 宗远 —————— 注:攻受七年前同台过,曾经相识。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易州;宗远 ┃ 配角:专栏《穿书成了废物魔尊》《阳间遇见阴差大人》 ┃ 其它:歌手 一句话简介:高音王子与他的骑士 立意:时隔七年,互相暗恋到坦白相爱 ================== 第1章 易州巡回演唱会 灯光摇曳,满耳的喧嚣声,身边所有的人都在跟着音乐节奏欢呼,狂躁地挥舞着双手,宗远坐在人群里,黑色口罩遮挡了他俊秀的脸,和周围格格不入的漆黑沉静的眸子,看着舞台的方向。 舞台中央,那个穿着白色外套的男人手里捏着话筒,一手拖着话筒架,汗水浸湿了他的脖子,嘶吼完最后一个高音,在台下粉丝的尖叫声中,挪步到舞台前方坐下,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 “还有最后一首歌了。”他手撑在地面上活动了几下脖子,虚倚着身子轻吐气息。 台下的粉丝们吼叫着不舍,易州眯眼看着,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歇息了十来秒后,他抬手将话筒抵到唇边,“《重启》,送给大家。” 音乐声起,曲风焕然一新,在无际的安静中,渐渐传来轻柔的钢琴声,易州声音透过话筒,像是穿透云霄的天籁...... 易州自正式出道后,他的歌大多嚣张且带着血性,少有这么轻缓的曲调,宗远口罩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平静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丝丝别样情绪。 一段歌词后,音乐声停歇,场上所有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在两万多人的屏气凝神中,蓦地又聚集到舞台中央,易州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正站在光里,无比耀眼。 刚停止的音乐声骤然间响起,带着金属声的炸耳与张扬,覆盖般地吞噬向全场,易州微仰着下颌注视着台下疯狂的人群。 当乐器的音调再上一个高度时,他的双手伸向身后,一把将帽子盖在头上,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舞动身躯,全场尖叫声不绝于耳。 ...... “远哥,还回公司吗?”宗远走出体育馆,身边抱着包小跑的白临问道。 宗远偏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反问:“回公司干嘛?” “齐哥还等着呢,他一个多小时前就让我叫您回去了。”白临怂着一张脸,比哭还难看。 易州演唱会进行中途,看到齐高阳的来电时,他吓得快要心脏骤停了,可宗远却直接拿过手机挂掉了电话,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回个模棱两可的信息去应付。 齐高阳是宗远的经纪人,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跟宗远常年气场不合,但毕竟是金牌经纪人,不是他这种小助理能叫板的。 宗远没反应,自顾自朝前走,到车门前,他从口袋掏出钱包,抽出几张粉色人民币放进白临口袋,“你打车去公司,我回去了。” 白临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坐上驾驶位。 “对了,演唱会,保密。”宗远扣上安全带,扬长而去前留下这么一句。 宗远的住所是公司安排的,地段不算差,保密性也很好。他对住没那么多苛刻的要求,所以在这一住就是好几年。 进了门漆黑的一片,他打开灯,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取下腕上的手表随手搁到一边,朝卧室里走去。 衣服口袋里的演唱会门票被他对折,叠得整整齐齐,妥善地放到抽屉里。 里面的东西不多,一枚失去光泽耳钉,一个泛黄的笔记本,还有他这次放进去的入场票。 他没急着将抽屉合上,目光落在那个耳钉上,有些失神,半晌,他挪开视线,起身走到琴架前。 修长的手指按下琴键,发出沉闷的声音,他闭上眼睛,十指游走在琴键上,弹奏出熟悉的旋律。 那是易州今天演唱会最后一首歌的前奏,也是七年前他曾听过的旋律。 只不过,七年前,这段旋律还没有名字。 “重启……”他低声喃喃道。 …… 第二日早,宗远脚刚迈进公司,就收到了来自经纪人齐高阳的质问,“你昨晚去哪了?我让你回公司你不知道?” 宗远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朝着会议室走去,“有事?” 第2页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的经纪人,让你回公司当然是有事情!”齐高阳跟在身边吼道。 “昨天的日程没有这一项。”宗远不为他语调音量而作出反应,话里话外依然是平静无澜。 齐高阳虽然对宗远的说话处事方式早就深有了解,可每次被他这么毫不在意地怼回来,依然难控制住心中的怒火。 “日程没有你以为你就自由了?我告诉你,你卖给了公司,怎么安排你就得怎么听着!” 宗远左手挪到上衣领口的纽扣处,慢慢解开了一颗:“陆兴言又兴风作浪了?你没人撒野了?” 齐高阳气极,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眼眶里充斥着血丝。 陆兴言是天元娱乐大老板力捧的小鲜肉,奈何捧了两年都没见什么太大的成效,常常蹭着宗远的光上上综艺刷存在感,拿不出像样的作品,观众不买票,靠刷脸?娱乐圈还缺长得好看的人吗? 偏偏陆兴言这个人,表面上装着一副乖乖邻家男孩的样子,实际上肚子里揣的都是坏水,隔三差五吹吹枕头风,搅得齐高阳这个金牌经纪人的工作生活鸡犬不宁。 齐高阳靠他上位博老板赏识,陆兴言借着齐高阳的手段不至于在这浑水圈子里沉下去,两个人也算是天造地设,各取所需。 宗远却不去看他,进了会议室,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去,长腿随意搭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有事就打我电话,欺负白临有成就感?” “宗远!”齐高阳怒指着他的脸,在宗远吝啬地不愿施舍半个眼神的刺激下,生生吞回了那一口气,笑了,“易州的演唱会怎么样?” 宗远瞥了他一眼,“我的歌压着不让发,别人的演唱会我也看不得了?” “易州七场世界巡回演唱会,你买了七张入场票,好不容易压缩工作赶上最后一场,很开心吧?”齐高阳头又往前伸了伸,脸上皮笑肉不笑的。 宗远神色微动,微微闭眼,没答话。 “你护着白临,你以为他又能对你几分忠心?”齐高阳终于等到他微不可见地变脸,得意了。 宗远沉默了几秒,“忠心?我在乎吗?” 齐高阳死死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半分的口是心非,却找不出一点端倪。 他轻笑一声,手撑在桌面上,身子前倾,声音中透着阴冷,“你当然不在乎一个小助理,你对易州的心思,还没人知道吧?我警告你,你是个艺人,天元娱乐的艺人,别妄想跟华尚的人不清不楚,还是你想,拉着他一起沉下去,被人唾骂永远翻不起身?” 宗远依然没什么表情,静静听他说完,“叫我来,为了说这些?是怕我被封杀,不能给你赚钱了吧!” 齐高阳给他找完不痛快,心里舒坦了,对他的冷嘲热讽不往心里去,直起身子拍了拍双手不存在的灰尘,“我给你约了侯导,他下午在H市取景,订中午航班,跟侯导沟通完你晚上就直接飞B市,明天早上代言的拍摄地点在那。” 宗远瞥了眼门口的位置,看见一个半藏着的身影,没多说话,“嗯”了一声后起身出去了。 白临站在门口,手在口袋里捏着,一脸自责,看脸宗远走出来更加心慌。 宗远像是没看见他一样,绕过去径自朝外走,白临急忙跟上去,出了公司大门,白临忙上前替他拉开车门。 “远哥,对不起,昨天齐哥他……我没留神,就说出去了。”白临坐进驾驶位,回头冲他道。 宗远闭着眼睛靠在软皮椅背上,昨晚睡得太晚,冷白色的皮肤显得格外苍白,“去机场。” 白临看他疲倦的模样,还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了,转过身默默启动车。 宗远倒没怪他,演唱会是他自己去看的,易州是他自己喜欢的,不能指着别人去帮他保密。 机场已经有好些粉丝闻讯赶来,举着手牌蹲在门口,车在不远处停下,宗远看了看腕上的时间,时间还算充裕。 他抓了抓后脑勺被睡觉压扁的头发,戴上口罩推门下车,眼尖的人看到他的身影,呼喊他的名字,宗远冲他们微微颔首,有些意外今天的阵仗。 宗远的粉丝大多随了他的性子,孤冷地很,知道他不喜欢闹腾,少有做出冲动举动的人,所以他一路走得还算顺畅。 几十步以后,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宗远,宗远能签个名吗?!” 宗远偏头看了那个女生一眼,她个儿不高,正被一群人挡着,不停蹦跶跳脚。 他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身边的白临忙挡在他身前,“远哥,还是去检票吧?” 宗远径自走到那个女生面前,修长的手臂微伸,那女孩会意地将手上的照片和笔递给他,“背……背面,谢谢。” 在周围粉丝们羡慕的唏嘘声中,他揭开笔盖,熟练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签过名,他将照片反过来看了眼,愣住了。 这不是他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是,易州。 宗远看向那个女孩,她好不容易挤到他的面前,有些羞涩地打量他。 宗远装作没看照片,盖上笔盖,还给女孩。 女孩接过一看,忙道歉,手伸进包里翻找,“对不起对不起,我拿错了,今天易州也会来机场,我特别喜欢你们,所以我准备了两张照片,刚刚没注意,真的对不起。” 第3页 “没关系。”宗远又看了眼她紧紧拿在手里的照片,转身在白临的护送下进了机场。 坐上飞机,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等会那个女生会找易州签在哪? 不过那个女生挤都挤不过别人,想找易州要到签名,可能性也不大。 作者有话要说:  如期开新文啦,希望宝宝们喜欢。 专栏言情完结小甜饼《一觉睡着我成了猫》和言情电竞甜文《放开我的98k》了解一下 (^v^) 明天就是高考的日子了,老秦在这里祝所有考生宝宝们高考顺利,前程似锦! 第2章 那是宗远,极地气候 出了H市机场,齐高阳安排的车等在外面,宗远在飞机上短短地补了一觉,还没睡踏实,屁股又得挪地方。 等会要见的是侯导,全名侯鸿志,拍了大半辈子的电影,年轻时候斥巨资拍了部电影,却因为题材原因不能播,积蓄掏空,可谓是倾家荡产,很多人以为他会放弃了,谁知道这人根本不服输,咬咬牙又挺了下来。 现在的侯鸿志在电影界的地位稳稳当当,凡是他操刀的电影,部部精品,经他手捧起来的优秀演员不算少数。 宗远这次来是为了探讨片尾曲的事情,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对着镜子打量了几眼,才正襟危坐等待车到达地点。 剧组拍摄现在是室外取景,到处搭着棚子,宗远到地方给侯导发了个消息,没多久,一个工作人员过来敲了敲车窗。 工作人员引着他到了一个简易的工棚下,侯导正坐在里面吹风扇,看见宗远过来,侯导笑着递了片西瓜给他,“这么热还跑一趟,热坏了吧,吃块西瓜。” 宗远弯腰接过西瓜,不动声色地放回支起来的小桌子上,半点没嫌弃拍摄现场条件的简陋,干脆地坐在侯导身边的小板凳上,“还好,我不怕热。” 侯导多看了他几眼,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宗远是娱乐圈里出了名的原创型歌手,虽然性子冷淡,但是和他合作过的人对他的评价都不低,当时提到自己手上这部电影的片尾曲还没定的时候,同行里就有好几个导演给他推荐了宗远。 这边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不远处灌木丛后的大树下也坐着两个男人。 魏琮还穿着戏服,随便铺了层白纸就地坐着,袒露着小腿,拿着剧组女演员的道具扇子不停扇风。 易州给魏琮递了罐刚送来的冰镇碳酸饮料,魏琮看了眼没接,没好气道:“你怎么这么欠呢,知道我不能喝还拿这玩意来诱惑我。” 易州唇角轻扬,自己拆了一罐仰头喝了几口,冰凉凉的顺着喉咙解了暑气,带着点流氓的口气嘲笑他,“你堂堂一个大影帝片酬那么高,牺牲点就牺牲点吧!” 魏琮不听这话还好,一听更是一肚子气,“你赚得少了?” 易州在歌手里的收入可谓是榜上有名的,氪金粉丝大把抓,人送外号:行走的印钞机。 易州挑眉,半笑不笑地,“哪有人嫌钱多!” 魏琮说不过他,接过助理递来的保温杯,跟他碰了个杯,“还没庆祝你巡演圆满举办,以茶代酒。” “抠抠搜搜的,给我庆贺连顿饭都不请,你这保温杯里泡的什么,枸杞?”易州嘴上怼着魏琮,手倒是实诚地回碰了一下。 “我身强体壮,用不上养生,不过你天天灯红酒绿,该补肾了吧?”魏琮不甘示弱反问道。 易州抿了抿唇,笑得不怀好意,“你对我的肾这么关心?想跟我发生点什么?” “我呸,我能看上这这种货色?”魏琮看了看四周,目光定格在工棚方向,眼里闪过惊艳,“我要是喜欢男的,也得是那个标准。” 易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晃了晃神,一巴掌拍在魏琮脑袋上,“你怎么这么敢想?” 魏琮好奇,多看了宗远几眼,“怎么了,这不是那个歌手嘛,长得多嫩啊,白白净净的。” 易州嗤笑一声,“那是宗远,极地气候,冻不死你。” 魏琮喝了口水,咂嘴道:“有耳闻,才华横溢嘛,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真的。”易州顺口接话。 魏琮诧异了几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在你眼里还有人比得过你?” “那当然微乎其微。”易州大言不惭道,“不过……宗远算一个。” “哟呵,你怕不是看上那张脸了吧,为爱折腰?”魏琮满脸都写着看好戏。 易州倒没露出什么值得推敲的表情,一如既往地玩世不恭,看宗远的目光半点不收敛,“屁股也挺翘,我和他……露水情缘。” 他越是说得坦荡,魏琮就越不相信了。 “嘁。”魏琮摆摆手,“你就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吧!” 宗远这人,魏琮一看就觉得他干净,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勾搭得上的,更别说易州他长着一副人渣脸,但凡是个体面人谈感情都得绕着他。 易州被嘲讽了一通,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开玩笑的,我可攀不上他。” 魏琮觉得他今天难得地妄自菲薄,新鲜的同时总觉得哪儿怪怪的,“你不会……真对他痴心妄想吧?” “嘁,什么叫痴心妄想?”易州摸了摸下巴,“你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他没否认,魏琮识趣地跳过这个话题,又扯到别的事儿上去,两人再回神的时候,工棚下宗远已经不见踪影了。 第4页 “不是攀不上吗,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魏琮问他。 “看这空气里,还残留着凉气。”易州深吸一口气,仿佛真的能闻到什么似的。 …… “远哥,谈得怎么样?”白临撑着太阳伞过来接他。 H市靠近热带,气温高,太阳也灼人,宗远这冷白皮其实偶尔晒晒也没什么变化,不过他眼睛以前做过手术,不能见太刺眼的光。 宗远本不想应答的,见他兴冲冲地盯着自己,勉强开口,“侯导人很好,很敬业。” “不愧是我偶像。”白临像是自己被夸了似的,格外兴奋。 宗远有些看不明白,有什么可兴奋的?可他懒得问,总归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回到车上,朝着机场去,宗远继续靠在那儿补觉,白临坐在旁边刷手机。 “卧槽!” 突然,白临一惊一乍地叫了声,又捂嘴看向身边的宗远。 宗远浅睡中皱了皱眉,半睁着眼睛不满地看向他,白临立马缩了缩头,将手机小心翼翼挪到他眼前。 宗远随便瞥了眼,目光定格,看着屏幕没什么反应,让白临一度以为手机黑屏了。 他凑上去看看,还亮着,“没睡着吧,远哥?” “嗯?” “你看见没,你和易州签名在一张照片上。”白临试探问道。 对于宗远的心思,他还是今早在会议室旁无意中听到才恍然大悟。 他之前一直好奇为什么宗远这样一个除了音乐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会让他定下易州每一场的演唱会入场票,还自作主张挤完了日程。 “嗯。”他轻哼一声,依然没什么反应。 “这个博主晒照片以后就火了,你猜易州为什么会签在这?”白临卖了个关子。 可宗远却不买账,“他的照片,不签这,他往哪签?” “远哥你签人家照片上了啊?”白临没仔细看那个微博,只是看了个照片就坐不住了,事情经过也不了解。 “嗯。”宗远又看了眼那张照片,动了动手臂,接过他的手机。 “远哥你虽然对易州有那么点...也不能往人家照片上签名占地盘啊!”白临脑洞大开,下意识就说。 宗远难得有些坐不住,“闭嘴。” 白临忙噤声,乖乖坐那紧紧抿着嘴。 “别人给错了。”他补充了一句。 白临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但碍于宗远刚刚的命令,没敢出声。 宗远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将照片保存传送到自己的手机,然后删除记录毁灭证据,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格外熟练。 坐在一边的白临完全不知道宗远在做什么,也没胆子凑上去看,他刚刚好像把话说绝了...... 宗远做完这一切把手机丢回白临手上,继续闭目养神,还没安静两分钟,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是白临无意中点开了评论里某个人的主页,看到了一个视频—— 七嘴八舌中,听到一个女生问易州,“州哥,能签...个名吗?谢谢。” 易州接过照片,刚准备签字,下意识地看了看照片的背面,似笑非笑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你是哪家粉丝,糊弄我呢?” 视频里镜头被放大,可以看见易州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的那张照片上的人是宗远。 那个女孩被人戳破小心思,涨红了脸,“我都喜欢的,刚刚找宗远签名,给错照片了...可我又不想错过州哥你的签名,所以...” “远儿签我照片上了?”易州笑问道。 女孩点了点头,易州伸手,“拿来,我挤一挤。” 那小姑娘愣了一下,忙从包里掏出照片双手递给易州,易州接过看了两秒,捏着笔在上面划了几下,递了回去,挑眉冲她坏笑道:“小姑娘不乖,学会糊弄人了。” 视频到这里结束了,白临看着视频都要被易州给迷住了,别说现场的那个幸运的小姑娘了。 他一抬头,看见宗远又睁开了眼睛,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远哥,易州这话,我要不是天天跟着你,都得以为你们有多熟了。” 宗远许久不曾听到久违的声线唤出他的名字,有些晃神,淡淡道:“他跟谁都熟。” “这个我知道。”白临举手抢答,“粉圈里流传着一句话:世上男女千千万,州哥对象占一半,不信谣,不传谣。” 第3章 满足的表情… 飞机抵达B市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在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匆匆赶往约定的广告录制地点,齐高阳这两年一直在干这种争分夺秒的事儿,宗远都习以为常了。 白临却一直没适应,扒着座椅看着前面水泄不通的路,不停询问着司机路况,和坐在一边淡定的宗远形成鲜明的对比。 宗远的手机突然传来来电声,他从口袋里掏出看了看,陌生的号码。 “你好,是宗远老师吗?我是愿望单栏目组的副导演王彤彤,能不能占用您的几分钟?”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干练的声音。 宗远长时间没说话,声音有丝丝沙哑,“工作的事情请联系经纪人,谢谢。” “是这样的,我刚刚跟您的经纪人齐先生已经联系过了,似乎不太成功,所以我还想在您这边争取一下,因为这次的大家的要求真的特别新颖,而且我们是一档公益类的节目,对您本身的风评也很有益处。”那位女士妙语连珠、争分夺秒地说着, 第5页 “愿望单每周从官博粉丝呼声最高的评论里挑出一个作为本期主题,近期被点赞最多的评论是我们节目粉丝们希望您和易州老师同台演绎《无知》,因为您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再唱过这首歌,对很多人来说,这已经是一种青春的情怀了。” 宗远本准备等她说完再拒绝的,没想到对方抛出这样的话,让他陷入了沉默。 《无知》是七年前他站在选秀总决赛舞台上演唱的歌,靠着这首歌他高票夺冠,只不过节目结束以后,他没有留在娱乐圈发展,拿着那笔奖金去了国外进修音乐。 三年后他回国重新开始,没再唱过那首歌,以至于当年盛极一时的单曲,很少有人知道是他和易州共同创作的。 “宗远老师,还在吗?”电话里又传来女人的声音。 “在。”宗远应了声,“易州答应了?” “易州老师的经纪人已经同意了。”对方忙回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相关信息发送到我手机上吧。”宗远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宗远挂了电话就没了声音,把一旁的白临急得不行,“远哥,您近期的日程可没有空档啊!” “没有空档也会插进新的安排,不差这一点时间。”宗远轻描淡写道。 白临看了看他,突然找不到别的借口,作为一个助理,他肯定是希望宗远工作时间不要排的那么拥挤,可他说得也不假,不去掺和这个,齐高阳也会给他安排那个,倒不如自己做主挑一个自己想去的。 “那齐哥那...”说到底,越过经纪人去安排自己的日程,是天元娱乐的忌讳。 宗远摆摆手,靠在座椅上打了个哈欠,“我去说,他还没必要为了这个跟我撕破脸皮。” 在车上耗了一个多小时,赶到录制现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焦灼地准备着,看到宗远出现在门口时,大家都松了口气。 “快快快,化妆师来。”导演一边朝着宗远走去一边大声唤道,“堵车了吧?方案之前发到齐的邮箱的,因为现场条件限制有一点点需要修改的地方,边化妆边说吧?” 宗远点头,“好。” 导演心里也松了口气,要拍摄的是一个鲜牛奶的代言广告,NE先先后后和很多明星合作过,但是宗远是目前为止定下来的NE唯一一个品牌代言,因此这次的广告拍摄准备了很久。 宗远坐在那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上妆,导演在身边将细微的改动逐一说清楚,听不到他的回应,又见他闭着双眸,一时之间导演都在怀疑宗远是不是睡着了。 耳边没有了声响,宗远才慢慢开口道:“就这些吗?我没意见。” 导演默默长舒一口气,宗远他虽然没合作过,但是隐约听说过脾气不错,真正见了面有了交集才发现,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情绪,也许有情绪也不会表达出来,才会让人觉得脾气很好吧…… 走完必要的过场,真正的录制开始,开机第一个镜头是贴脸拍的,宗远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画面里宗远轻闭双眸,长长的睫毛搭下来,脱去稚气的脸庞依然滞留着少年感。 “停一下,化妆师过来一下。”导演对着镜头皱眉,宗远的长相确实没有挑剔的余地,曾有人评价他,哪怕没有卓越的创作能力和歌喉,他当个花瓶在娱乐圈都不会饿死。 宗远睁开眼,撑着床坐起身,有些疑惑地看向导演。 “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看起来不要这么消瘦?”导演指挥着化妆师,“让镜头里的画面感看起来更加温和一点。” 一直蹲在旁边的白临小声说了句,“只要是远哥这个人,就没有温和一说。” 化妆师也是一脸愁容,导演想要追求的是小奶狗的感觉,可宗远他…… 耗了半个小时,总算是勉强交差,重新开始录制。 从床上起来,宗远慵懒地提着床边的吉他,走到窗边,单手拉开窗帘,阳光照射进屋子里,推开玻璃,被光笼罩的他半坐在窗框上,抱起吉他开始弹奏,窗外递进来一杯牛奶。 “好,很好!”导演拍手称赞道。 拍摄转到室外,选景是在B市的草原上,有牛羊经过,初夏的草地绿油油一片,放眼望去都是生机勃勃,宗远从车上下来,摘下墨镜的刹那,强烈的光线让他微微皱眉,拍摄内容不难,但是在追求完美的前提下,宗远喝下每一口奶后的表情,想要细致拍摄出来简直是世界难题。 第n次失败在最后一个镜头,宗远都快能吐奶了。 白临上去给他撑着伞,“远哥还好你不是演员,不然以你这样喝奶和喝白水一样的表情,迟早掉饭碗。” 宗远穿着一身白色西装,不能随便坐地上,有些无奈,“应该是什么表情?” “美味,舒服,快乐,幸福,满足!”白临一口气列举了好几个词。 宗远却越听越迷茫,“你喝奶时的想法未免太多了。” 白临:“……” 导演插着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脑袋里开始琢磨起规避这个缺陷的办法,这一回广告部的设计明显没考虑到宗远的实际因素。 又尝试拍了几条,宗远得到提醒以后总算表情上有了变化,虽然没有那么明显和夸张,但足以应付了这次的拍摄。 这个表情来得太不容易,到时候广告放出去,一定会被宗远的粉丝们群嘲被迫营业了。 第6页 …… “看一下明天上午有没有安排。”拍摄结束回到市区是傍晚,宗远看了看腕表,问身边的白临。 白临忙翻出安排看了眼,摇头,“明天没有,但是后天J市有个音乐节,所以明天晚上得赶过去。” 宗远微微,“知道了。” “远哥你有什么安排吗?”虽然知道不该打听,可作为他的贴身秘书,一旦齐哥查岗,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了。 宗远越过这个问题,显然是不想透漏,“定明晚的机票,白天我有事,你放假吧。” 假期来得猝不及防,以至于白临一时之间不知该开心还是难过。 眼睁睁看着酒店宗远的房门在他面前关上,只能叹了口气,以前远哥还会稍微给他一些提示的,发生前两天他跟齐哥说了演唱会的事情以后,自己是彻底不被信任了。 宗远这个人他跟了半年多,他很有自我保护意识,一旦发现了丝丝不好的苗头,就会果断抛开。 听说之前被换掉的助理也是因为在齐哥和宗远之间找不到平衡点,没有了价值。 白临仿佛看见了不久后的自己,即将踏上失业的道路…… 回到酒店房间里,宗远洗完澡随便穿了件浴袍盘腿坐在床上,想起上午接到的那个电话。 《无知》这首歌已经太久没碰过了,以至于歌词他都快要忘了,但那首曲、包括当时靠在单人沙发上抱着吉他弹那首曲的人,都深深刻在他的还未沉寂的心脏上。 电视里的国际新闻播完,娱乐消息紧随其后,宗远还在看歌词,耳边隐约听见了有人提易州的名字,他抬头,斜碎的刘海儿半遮着一双清亮的眼眸。 电视屏幕里,易州正在接受媒体的独家采访,镜头离他很近,能清晰地看到他半含笑意的双眼,“姜老师吗?对,他是这次专辑的制作人,特别邀请的,和姜老师合作很荣幸。” “情歌?近期没有这方面灵感,毕竟我一个单身汉,现在对爱情没有什么看法,学问太深,以后领悟到了再说吧!” “我最看好的歌手?”易州揉了揉太阳穴,嘴角多了几分笑意,“宗远吧,我还是很期待能和远儿合作的,希望以后有机会吧!” …… 采访还在继续,宗远脑袋已经放空了,易州和他已经有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甚至他们正式出道以后,从未有过交集。 若真是想和自己合作,不过是透漏一句话的意思,可他们这些年就是走在平行线上的两个人。 对着镜头说得冠冕堂皇的那个人,在他的眼里已经越来越陌生了。 第4章 同台《无知》 第二天清晨,大部分人还在梦里的时候,宗远背着双肩包出了酒店,坐上早班地铁赶到机场。 秦观的飞机是凌晨到的B市,天还没亮,他就大肆肆坐在行李箱上等人来接。 好在宗远一向靠谱,到达的时间和他要求的几乎没有出入,仿佛是掐着点进来的。 “嘿,小远,想哥哥不?”秦观老远就看见了来人,收起手机,等人走近以后,拽着一副流氓的姿态问他。 宗远抬手,一巴掌抽到他的脑袋上,大方得赏赐了两个字:“弟弟。” 他这一掌半点没留情,疼的秦观眉头都皱成一团,“不是吧,我大老远绕路来陪你,你就这么招待我的?” 宗远没跟他废话,伸手拉过他的行李箱,先一步朝外走去,秦观一个趔趄,站稳身子跟上去,揽住他的肩膀,“来告诉哥哥,最近有没有艳遇啊?” 宗远没说话,胳膊肘捣了他胸口一下,秦观咂了咂嘴,收回了自己的手臂,插兜里规规矩矩走路了。 “B市的蹦极可是最高的,你想好了啊?” “嗯。”宗远轻哼了一声。 总算是有了回答了,秦观差点感动哭了。 “行吧,哥哥今天舍命陪君子了。”秦观拍了拍胸脯道。 “弟弟。”宗远再次道。 还真是够执着的…… 秦观是个演员,不过不是国内当红的演员,但现在充其量算个三线,演过很多反派,却总是因为长得太好看只被人记住脸记不住名儿,当然,每部剧大结局的时候,他也是死得最惨的那个。 平时他一直待在剧组,宗远又是个出了名的大忙人,两个人很少有空聚头,这回抽空绕到B市来,昨天下午提前给他发了个消息,让他给安排安排,没想到就安排到了蹦极。 早知道就不绕这个路了…… 因为下午还得飞剧组,所以秦观就将行李寄存在机场,两手空空跟宗远到了蹦极的地方。 走在玻璃桥上,秦观扶着栏杆,看下面犹如万丈深渊,腿肚子都发软,“真……真要跳?” 宗远看了他一眼,脸都有些发白了,看起来就一副体虚的模样,“你不行就别跳了吧!” 秦观咽了咽口水,“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跳,还是要跳的……” 宗远淡定地走到头,任由工作人员帮他绑好弹跳绳,一步步朝前走去,停在边缘,他回头看了看不远处跪坐在玻璃桥上的秦观。 就在秦观以为他要发表什么感言的时候,就见他双手环胸,一跃而下。 秦观的心瞬间到了嗓子眼,脑袋充血了一般,仿佛掉下去的那个人是自己。 只是他还在上面就要被吓出了魂魄,那个跳下去的人却没有半点声响,安静地好像没来过。 第7页 秦观撑在地上,透过玻璃看见宗远变成一个点儿,在空中晃来晃去。 太高了…… 这特么得多大的胆子,才能毫不顾忌地一跃而下…… 秦观最后还是没能跳下去,一是高度确实超过心理预期了,几百米的峡谷,如果有半点差池,掉下去将是粉身碎骨,他还惜命;二是被宗远吓得,心脏已经超负荷了,现在说话声儿都打颤。 宗远上来的时候除了冷白色的皮肤更显苍白,没有别的反应,秦观佩服地五体投地。 “哥,你是我哥。”他冲宗远竖了个大拇指。 宗远的眉目比刚来的时候舒展开不少,看起来就轻松了许多,对别人来说无法面对的深渊,在他眼里只是一个不错的发泄方式,真是个疯子。 “你真不怕死啊?”下了玻璃,秦观才觉得自己真真实实踩在地面上。 宗远的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好似从万年的冰窟里传来,“一了百了。” 秦观这才想起宗远这个人无牵无挂,自从他父亲去世以后,真的就和这个世界彻底剥离开了。 “你都二十五六了吧,该找个女朋友了,谈两年恋爱,然后结婚生娃,到时候我还能当干爹。”秦观在一遍喋喋不休,吵的宗远耳朵疼。 等他说干了口水,宗远摸了摸耳垂,“你下午有戏,早点回剧组。” 这就是赶人了,秦观不甘心,“你也太没有爱心了,我大老远跑来,你就请我在路边吃个早饭?” “你又想上热搜?”宗远问他。 秦观挑了挑眉,掏出手机在他面前摆了摆,“早就上了,哦,现在该被刷下去了。” 宗远一脸无语,前两年他跟秦观一起出行被人拍到,那时候秦观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路人演员,各种营销号带节奏说秦观蹭他热度,网上骂声一片,秦观却没心没肺打电话跟他说,“小远儿,多亏了你,现在我粉丝又涨了十来万!” 宗远还是有点好奇的,拿过他的手机看了看,现在的秦观已经有一定的知名度了,没有发生前两年那种令人啼笑皆非的言论,也没有营销号乱带节奏,还算是和谐。 只是...... “远,你看你们家粉丝多失望,欢欣鼓舞点进去一看,你身边是个男的,哈哈哈哈哈~” “......” 宗远的粉丝可能是娱乐圈里独一份了,别家粉丝看到营销号标题党发布《惊!当红明星xxx被拍清晨与人相会》,开始磨起了刀;可宗远家的粉丝们不一样,他们看见标题就恨不得点个鞭炮拉起横幅,再点进去一看,什么?相会的是个男人?这男人还是秦观?垃圾营销号!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看看这个小姑娘竟然说:天杀的营销号,我还以为我十元哥真处上对象了,白高兴一场,气!”秦观翻着评论笑得打鸣。 宗远冷着一张脸,“我要是真恋爱了,提刀进评论的也是她们。” 秦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倒是,你的粉丝们现在都仗着你太冷淡,不讨女生欢心所以有恃无恐。” 嘴上赶人走,实际上宗远还是找了家饭店把人喂饱了才送回机场,临检票前,秦观拉住他抱了抱,“行了,回去吧,发新歌记得跟我说。” 宗远固执地等他进去以后才折返离开。 刚回酒店,齐高阳的电话打了过来,他随手将手机丢到床上,进浴室冲了个澡。 一身水气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手机还闷在床上传来声响,宗远找了个毛巾搭在头上,才接起电话。 “我打了十几分钟的电话了,你为什么不接?”齐高阳十年如一日地上来就是质问的口吻。 宗远擦了擦头发,不冷不热道:“洗澡。” 知道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没有意义,齐高阳哪怕血压增高,还是得说正经事,“心愿单的那个什么破节目,谁让你接的?我已经拒绝了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对着干?!”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宗远反问他,“我为什么接,你难道不知道?” “你!”齐高阳当然知道,易州易州,只要和易州的事情搭上边,宗远跟他永远都是敌对面。 “我让你避着他是在为你好,你以为易州是那么容易就能招惹的?你看看跟他走得近的人,哪一个不是被他扔到沟里。”齐高阳说的时候振振有词。 宗远却嗤笑一声,嘲讽道:“你是为我着想。”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齐高阳有了这回的失手,下次再先斩后奏估计是不行了。 时间一晃而过,七月初,宗远飞回A市,等待录制心愿单节目。 “哥,远哥,易州在隔壁!”化妆师刚出去,白临抱着几瓶矿泉水进来,用屁股抵上休息室的门,冲宗远小声道。 宗远坐在沙发拐角片刻失神,“嗯”了一声。 拿过白临买来的水,抿了小口润润嗓子,明明在这几年里无数次登上舞台,明明曾经站在万人观众的舞台上都淡定如斯,现在他却有点紧张。 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门开了个缝,探进一个脑袋,“宗远老师,可以去后场了。” 宗远起身,又检查了一边自己的衣着妆发,走出门,正巧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 对方冲宗远微微点头,宗远也轻轻颔首,再跟着工作人员走开。 白临跟在身边,“远哥,你认识郑淮啊?” 第8页 “认识。”宗远冷淡道。 “郑淮也是我偶像,华尚第一金牌经纪人,还只跟易州一个人,我希望以后也能跟他一样。”白临小声道。 宗远看了看他,“有梦想。” 在后场等待的时间没有多久,但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宗远有些坐立难安,只不过他的焦灼落在外人眼里,只能看见他握拳坐在那低头沉思。 耳边响起主持人的说话声,一阵尖叫过后,他听到了音乐前奏,是《无知》的曲。 这首阔别七年再被翻出来的歌,都沾满了岁月的尘埃。 “我又从梦中惊醒, 我看到了有人遍体鳞伤……” 易州的喑哑声音开始的刹那,宗远鼻子一酸,紧抿着唇。 曾经没能上演的声音,今天终于为这首歌画上了句号。 第5章 小孩儿抽哪门子烟 七年前的十六强晋级赛是双人模式,抽签决定了他和易州分到了一组,两个人闷在小黑屋,吃睡都在里面,日夜颠倒花了一周写出来两首歌。 “远儿,第一场双人组合赛你想用哪一首歌?”易州慵懒地半靠在电子琴旁,头发炸成了一团,一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宗远坐在地上,对着画得乱七八糟的纸稿摸下巴,“第一首我挺喜欢,可惜曲调沉了,我俩头一次合唱,先唱第二首吧。” 易州打了个响指,“成,那就第二首,第一首的曲哥免费送你。” “你不是说一共两场?第二场咱们就唱第一首歌,一准赢。”宗远信誓旦旦道。 易州愣了愣,笑了,“得嘞,听你的。” 晋级赛舞台上他们合唱了第二首《无愧》,不出意料,强强联合总积分排名第一。 可宗远万万没想到,两场组合赛是易州逗他的,节目组在组合赛后安排的第二场是二选一,也就是说,哪怕是总积分排名第一的他们,也会被淘汰掉一个人。 可第二场比赛,他和易州只准备了一首歌。 宗远先上的场,他把剩下的那首歌留给了易州,演唱了一首毫无准备的歌,临时的选择让他顶着沉重的压力。 而那首被他留下来的歌,易州并没有演唱,他甚至压根就没从舞台的那扇门走出来,听到主持人说他退赛的消息时,宗远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连比赛结果都没听,一路冲回宿舍,易州的东西全部被搬走了,空荡荡的床铺和衣柜,他看见木柜上贴着一张便利贴,简简单单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加油! 在一个房间里相处了大半年,突然的离开的时候,他竟然连个拥抱都没给他留下。 他突然想起来,从小黑屋走出去的前几分钟,易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远儿,第一首歌你可得好好唱。” 他当时只以为易州口误,因为他们即将合唱的是第二首。 后来才想明白,一开始这首歌易州就是为他写的。 而那天的晋级赛,他赢得彻底,也输得一败涂地。 …… 从回忆中走出来,易州已经将《无知》的第一段词已经差不多唱完了,工作人员递来话筒,他站在幕布后。 音乐正好到了那个点,面前的门被操控开,漆黑突然被琳琅铺盖,宗远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适应光亮,他握着话筒唱出了久违的词。 “我听见有人对离去的爱渴求原谅, 朝着远走高飞的人说后会有期, 在有恃无恐地成长, 失去后不慌不忙, 以为兜兜转转还能回到手上……” 宗远睁开眼的刹那,从易州的眼里看到了诧异,也听见了全场压抑的惊呼。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了舞台中央。 “在哭吗,说有缘再续,都是空欢喜一场 无知啊,他遮住伤疤,走向没终点的地方……” 易州立在原地,后知后觉地走到他身边。 易州看着他,他却没有与他对视,冲着观众的方向,手里的话筒越捏越紧,肩头突然被人轻拍了两下,宗远身子顿了一下,这个感觉,一如当年那扇小黑屋的门前。 宗远莫名觉得有些难受,这个不起眼的动作,在他的记忆里是个离别的讯号。 在舞台上一向发挥稳定的宗远,今天有些崩溃的痕迹,他努力调整情绪,余光看见身边的易州拿起话筒,为他和音了最后一句。 “这条路太长,我又开始了流浪……” 一曲罢,观众们都停留在刚刚的曲调里,宗远也沉浸在里面没出来,他以为所有的交集仅限于“作词:宗远;作曲:易州”,却没有想到,这首歌让他们重新站在了同一个舞台上。 易州先走出这首歌,冲台下鞠躬,宗远无意识地效仿了他的动作,易州见着了眼里沾染几分笑意。 易州拿的是他惯用的话筒,他们离得近,宗远可以看到看似平平无奇的话筒上,刻着“YZ”。 主持人适时走上舞台,“感谢易州,感谢宗远,这首歌仿佛带我们又回到了七年前的夏天,真的是回忆满满。” 在观众不绝的掌声中,主持人继续道:“易州老师的作品里没有这个风格的歌曲,其实看到作曲人是您的时候都不敢相信。” “风格不同也都是我亲儿子。”易州说完看向宗远,笑问他,“远儿呢?你对自己这不受宠的儿子有什么想法?” 第9页 宗远正对这个比喻有些纳闷,这首歌是他儿子,也是自己儿子,那他和他算什么? 突然被点名,宗远呆愣地偏头,之前和主持人对台本的时候可没想到易州会临时给他加戏。 “没有不受宠。”他握起话筒,冷冷道。 万年不变地少言少语和答非所问,还是不变的配方,惹得台下一阵哄笑声。 易州也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更猖狂了,“好,受宠,台下朋友们的笑声稍微收敛一点,我们远儿脸皮薄。” 观众里有些姑娘立马捂上嘴,却看见笑得最明显的人就是台上的易州。 后面的剧情都是按照台本走,没有别的小意外发生,宗远下台的时候松了口气,易州看他的时候,总让他有一种自己随时会被提问的错觉。 宗远大步走在前面,脚步生风,易州跟在后面,见追上人再无望,无奈摇了摇头。 回到休息室,白临才有机会往他身边凑,“远哥,和州哥同台的感觉怎么样?” 宗远瞥了他一眼,脱掉身上的外套,没说话。 “远哥,你是不是害羞了,我刚刚在后台可是看着的,州哥一个劲示好,你怎么没反应啊……” 白临一张嘴叭叭个不停,宗远本就思绪混乱的,被他这么一闹更是烦得不行。 “你明天去找齐高阳。” 白临一听齐高阳的名字,立马抛去八卦,“干啥啊远哥,有什么要我传达的吗?” “换个话少的助理。”宗远拿起自己的手机,出了门。 白临愣了一下,没想到工作离开得这么快,立马收拾好东西跟着去追宗远,他远哥心软,多卖卖惨也许有用。 宗远一个人大步往外走,有种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的意思,不料刚从后门走出去,就见着易州正叼着一根烟懒散地坐在外面的花坛上,背后就是个呲水的喷泉。 宗远犹豫要不要继续往外走,易州那个位置是他的必经之地。 还没想清楚,易州就率先看见了他,冲他勾了勾手,宗远环顾四周,没见着半个人影,迟疑了两秒,朝他走去。 易州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瓷砖,朝着那个位置微微颔首,“坐。” “郑淮呢?”宗远坐了下来,问道。 易州挑了挑眉,有些诧异,这可是今天他主动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虽然提到的是别人…… “东西忘拿,回去找了。”因为咬着的那根烟,易州说话有些含糊,“这么多年没见面,也不跟你哥打声招呼?” 宗远沉默没开口。 易州将吸了半根的烟捻灭,叹了口气,“什么毛病,以前不是挺活泼吗,现在谁教的没大没小?” “州哥。”宗远轻轻唤了声。 他太久没呼唤这个名字,以至于叫出口的刹那,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 易州满意了,嘴角微扬,带起一个张扬的微笑,“要不要来根烟?” 宗远听着怔了一下,易州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崭新的烟,看样子是趁郑淮不在新拆的,他捻了一根出来,递到宗远手边。 宗远下意识接住,烟却被他抽了回去,听到耳边他说:“小孩儿抽哪门子烟。” 宗远眼里闪过迷茫,看自己空荡荡的手,笑了笑。 易州盯着他的表情,看到他隐隐约约的微扬的唇角,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可置信,宗远出道这么多年,尤其是近两年,易州看到的每一篇关于他的报道,就没见这人真笑过。 “笑了?”易州直白问他,“乐什么?” “我二十六了。”宗远说。 易州也笑了,脱口而出,“哥总当你还十八。” 这话若是旁人说,不是恭维就是嘲讽,可到了易州嘴里,却有不同的意思。 哪一年他们相识的时候,他正好十八岁。 宗远心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曾经无话不谈勾肩搭背的亲如兄弟的两个人,为什么他会一声不响的离开,为什么这几年好不容易同时出席的晚会上,他们总在擦肩而过。 “怎么了,不让抽烟生我气了?”易州将烟盒塞回口袋,漫不经心地问道。 宗远摇头,“没有。” “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嗓子干净,别毁了。” “嗯,我知道。”宗远应了一声,算是听进去了。 一如别人口中的惜字如金,易州无奈扯了扯嘴角,以前那个小话痨被他藏哪去了? 易州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了几圈,宗远垂头坐那不知道想着什么,似乎并没有被他的视线所打搅。 太瘦了,易州心底感叹道。 当个艺人怎么能把自己累成这幅德行。 第6章 密室逃脱(Ⅰ) 宗远有些紧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跟他说点什么,他倒是想问问他当初为什么要退赛,可又觉得真问出口,也挺没意思的。 易州是去是留,凭什么要跟他报备。 刚刚下台的时候脑袋一团乱,溜得飞快,谁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人就在门口堵着路。 这回好了,脑袋直接死机了。 易州不开口问,他也不知道说,身边人半晌没了动静,他也没注意到,攥着手思考着要不要抽个空把脑袋里的浆糊往外舀点儿。 易州跟个扫描仪似的把人从上到下看了好多遍,宗远一米八的个儿,坐那窝成一团,生生给易州一种娇小的错觉。 第10页 余光看见不远处郑淮匆匆赶过来,易州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在宗远呆愣愣的目光里,勾唇笑了,“哥走了,改天见。” 他说改天见,还不知道哪天能再见。 宗远看他大步流星地走了,顺着风听见易州懒散地跟郑淮说着今天日程太满。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又是这样,又是离开的时候。 白临拎着大包小包姗姗来迟,跟上来就恨不得抱他大腿哭诉,“哥,远哥,我上有老下有小,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不能丢了这份工作……” 宗远刚刚心里的那点愁思被突如其来的卖惨搅得空荡荡,他揉了揉耳朵,有些疑惑,“你未婚先育?” 白临摇摇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宗远在琢磨他说的“下有小”的意思。 毕竟他连个老婆都没有,可那不就是……顺口嘛! “我有条狗。”白临诚恳地为他解惑。 见宗远没了探听的意思,他立马继续道:“养狗也花钱啊,吃的用的比我的都好。” 宗远赞同地点了点头,这种话他倒是相信。 “那远哥你再将就将就我?”白临试探问道。 宗远本来就是随口说着吓唬人的,没真想把白临换走,毕竟换了这个,也会被齐高阳丢来那个,没什么区别。 宗远朝着车走,没再提要换助理的事儿了,白临也松了口气。 “还有安排吗?”上车后,宗远随便找了件外套搭在脸上,刚刚舞台上的光直面打在他的脸上,刺得眼睛生疼。 白临翻了下手机,“这两天都没事了,齐哥早上跟我说陆兴言那边的新歌热度过去了,您准备准备应该快能发新专辑了。” 宗远听着觉得嘲讽,“回A市吧。” 一张专辑从去年开始拖,眼看着今年过去一半了,总算要轮到他了。 “要我说陆兴言一首接一首发,天天瞎蹦跶有什么用,该不火还是不火,挣扎什么,还浪费了远哥你的时间。”白临一边开着车一边嘴里骂道。 宗远听着没说话,衣服蒙着头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睡。 “远哥,你也不争一争,以你的流量,秒杀陆兴言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干嘛非顺着公司的意自己吃亏。”白临继续嘀咕道。 “还有一年半。”宗远淡淡道。 还有一年半,合同就到期了。 白临愣了一下,随后没开口抱怨了,一年半,可不是一眨眼就能过去的。 听公司里的人说,宗远签约天元娱乐那一年23岁风华正茂,他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一首《高朋满座》传唱天南地北,紧接着一首《断雁》又霸占了音乐榜第一小半年,整个公司都把他当未来的台柱子包装,天时地利人和俱全,他毫无悬念地火了,各种奖项拿的手软。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第二年,宗远24岁的生日会上,所有粉丝媒体到齐,他没说半点理由地突然中途离席,或许是太过一帆风顺招人妒忌,本不算大的一件事,铺天盖地的报道都在批判他,一个刚出道一年的新人歌手,哪怕红了半边天,名声不稳,轻而易举就被舆论压的难以翻身,况且,还有那么多捕风捉影的事,应了那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可天元娱乐并没有救他,高层们怕他爬得太快拿捏不住,借着机会冷眼看着他被人唾骂,想给他一点教训。 宗远确实得到了教训,乖乖听从公司安排,只是,听公司里的老员工们说,从那以后,再没人看见刚出道时那个咋咋呼呼阳光活力的宗远了。 事情过去了好几年,现在人们记忆里的宗远都是那个不善言辞冷漠的美少年,都忘了曾经他在舞台上笑得多灿烂。 陆兴言就是宗远被全网黑的那时候出道的,占了宗远挑出来的音乐团队,捡了他的代言,踩着宗远的肩膀往上攀,可笑的是,宗远从那段黑暗的日子里自己挣扎出来见了光,在歌坛上每一步都稳扎稳打地走,陆兴言被公司变着花样地捧,还是不瘟不火的,连白临都想嘲笑一声天意如此。 宗远回到A市的这两天并不悠闲,新专辑发出的时间已经定在了一个月后,因为其中一首歌的mv中间出了点岔子,需要紧急调整,一边做着歌单的最后工作,一边筹备mv的录制问题,忙得脚不沾地。 白临拎着盒饭进录音棚的时候,宗远还在给新专辑主打歌录和声,本来都是完成了半年的歌,昨天宗远突然有了新的灵感,天没亮就来了录音棚。 隔着玻璃看他一遍一遍调整,试着朝自己预期的想法努力,白临好像有点明白是什么撑着宗远走到了现在。 他太爱音乐了。 清晨到黄昏,天边布满晚霞,宗远才从音乐的世界里走出来。 当天深夜,宗远又飞往了新的城市,第二天的综艺录制,他是常驻嘉宾。 早上七点,宗远准时到了录制现场,这个节目是一档游戏类节目,密室逃亡主题,五个常驻嘉宾,一个临时嘉宾,第一期准备录制的时候,导演还在犹豫要不要给嘉宾们准备好台本,毕竟都是明星,擅长的领域未必就在这一方面。 可尝试性地录制完第一期以后,导演果断随嘉宾自行发挥了,再好的剧本抵不过真实的反应。 宗远进门的时候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五位常驻嘉宾来了四个,就剩他了。 “远哥到了。”赵俊伦招呼道,赵俊伦是隔壁节目的主持人,来了这个节目当常驻嘉宾,可能是职业原因,话多但不招人烦。 第11页 “远哥早上好~”演员胡颖萱笑眯眯冲他招手。 宗远对这两人点头,“早。” 模特黎杭还在紧急补妆,周冀看起来是没睡好,眯着眼睛靠角落里,听着动静睁了只眼睛。 五个常驻嘉宾都到齐了,却没见着临时嘉宾的人影,胡颖萱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有些纳闷,“许导,是不是还藏小鲜肉的?” 许导乐呵呵摇头,“没了没了,今天就你们五个。” 黎杭扭过头,“真没临时嘉宾了?” “这一期没请,预算不够。”许导回答得顺畅。 胡颖萱哀嚎一声,“没临时嘉宾,就咱们这几个人,只得靠远哥了。” 赵俊伦一听不乐意了,“颖萱,我不是爷们吗?” 胡颖萱瘪了瘪嘴,“你?算了吧,等会碰着个什么你跑得比我还快。” 角落里睡觉的周冀嗤笑一声,大概是没忍住,接收到赵俊伦“愤怒”的目光后,又装睡去了。 “行了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小祖宗们出发吧?”许导摇着扇子走过来,赶鸭子似的把几个人赶出大门。 大巴车将几人往目的地送去,宗远一言不发地坐在最前排,脑袋里想着还剩一个嘉宾位,人不在外头,那就是在密室里头了。 剩下几个人在车上高歌不停,闹腾地不行。 “咱们几个外行人唱得快活,你看远哥,专业歌手一言不发。”胡颖萱笑道。 宗远回头看了看,还没开口,就听黎杭道:“远哥开口就是福利了,你还指着这时候听歌?” 又是一阵唏嘘声,宗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来录制第一期的时候,这几个人还挺规矩,对他也礼貌又疏离,谁知道越录到后面,这几个人就越摸到了一些他的脾气,玩笑也敢开几句了。 不多时,车到达目的地,几个人被蒙着眼睛带下了车,被工作人员引着走了几分钟,直到听见关门声,宗远才摘下眼罩。 感觉几个嘉宾都在身边,节目组没有玩分离游戏,他看了看四周,一片漆黑。 “远哥,远哥,看见了吗?”赵俊伦和胡颖萱怕看见视觉冲击的东西,还没敢摘眼罩。 “没有光。”宗远回应道。 胡颖萱和赵俊伦这才敢摘下眼罩,“这黑漆漆的能干什么?!周冀你眼睛好,你看看。” “你当我是猫头鹰?”周冀没好气道,边骂边试探地往旁边走了两步。 黎杭怕黑,蹲在地上不动弹,宗远伸手摸了摸身边,冰凉的触感,有点像瓷砖。 卫生间吗? 他顺着墙壁往前摸,想找到灯的开关,好半天都一无所获, “哎呀!”女人的叫声和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几乎同时发出。 “颖萱,摔倒了?”赵俊伦立刻问道。 黑暗里,听见胡颖萱吸气道:“没,有个凳子,我撞上了。” 不大的一块地方,几个人摸了半天也没找着灯的开关。 “凳子?”宗远问。 “对啊,凳子,好像还是个高凳。”胡颖萱回答道。 宗远想了想,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第7章 密室逃脱(Ⅱ) “啊!谁!”胡颖萱大叫一声。 “……” 宗远:“是我,你起来。” 胡颖萱就坐在高凳上,被宗远吓得不轻。 胡颖萱乖乖起来让到旁边,“远哥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吓死我了。” 宗远没说话,将高凳摸了一遍,确认结实以后伸腿迈向凳面。 周冀这时候也小心翼翼走了过来,碰到宗远的大腿,感觉触感不太对劲,有些纳闷,又往上摸索了一段,“这是什么?” “……” 宗远:“我的腿……” 小房里里诡异地安静了几秒,气氛有些尴尬,随后就爆发出几个人的大笑声。 宗远站直身子,手在天花板上挪动,突然碰到一个把手,旁边有一个按钮,他心里的直觉得到应证,一手按着按钮,一手拉着把手往上一推,房间亮了。 宗远打开了天窗。 乍得见着光,宗远眯了眯眼,跳下凳子。 “远哥威武。”赵俊伦感叹道。 黎杭也从双臂中抬起头,打量四周,熟悉环境。 “这有个门,是需要钥匙的。”胡颖萱开口道。 几个人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那确实唯一的出口,有了明确的目标,几个人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远哥怎么知道是天窗?”没了黑暗的压迫,黎杭回到了平时的状态,问道。 宗远刚看完四周的环境,和他刚刚摸索时候想象的差不多,这里确实是个卫生间,但是物件都锈迹斑斑。 “过于潮湿,墙壁上没开关,凳子。”他回答道。 之前围着屋子有了一圈,摸索到很多水汽,充斥着腐朽的气味,他便觉得这里像是个地下室或者半地下室,墙壁上没有开关,胡颖萱又说她那里有个高凳,不难联想到天窗。 角落的墙壁上倒是有个陈旧的灯泡,下面吊了根绳子,宗远借着天窗的光走过去拉动绳子,灯泡发出黄色的光亮。 将这个破破烂烂的卫生间翻个底朝天以后,终于找出了钥匙打开第一扇门。 门后依然是一片漆黑,不过开关很容易找到,周冀率先进去没多久就打开了灯,只不过灯光不太亮,借着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出,这回到的是一间客厅。 第12页 像是被废弃的样子,茶几被推倒在地上,置物架上凌乱摆放着一些杂物,沙发垫被揉成一团。 “这家人挺能造啊……”赵俊伦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场地,有点发懵。 下一扇门是个数字密码锁,不知道几位数,录制这么多期,几个人默契地开始分头寻找线索。 “我这有个机关盒子。”黎杭拿着那个木头盒子折腾了半天打不开,泄气道。 “咦,这个沙发木头里面是空的!”胡颖萱嚷嚷道,她敲了几下,“好像一个储物空间,啊,有锁!” 几个人聚过去看了看,沙发垫下有一把锁,需要用钥匙打开。 “找钥匙吧!”黎杭把放弃了手里的机关盒子,周冀顺手接过,摆弄着机关盒。 宗远在置物架上翻找一通,在花盆的土里找到了一把钥匙,递给身边的赵俊伦。 赵俊伦拿到钥匙便欢欢喜喜地跑去开沙发的锁,其余几个人也跟着凑过去看,宗远刚刚刨土弄了一手泥,去门边拿了个湿巾擦拭。 “啊!” “卧槽!!” “妈妈!!!” “有鬼啊!!!!” 几个人突然传来尖叫声,宗远回头一看,那几个人滚在地上抱成一团。 “……” 他将湿巾丢到垃圾桶,不紧不慢走过去,“怎么了?” 赵俊伦指着沙发,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宗远扫了一眼面容失色的一群人,走到沙发跟前,锁已经被打开了,他伸手掀开木板。 储物柜里,躺着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男人,被五花大绑着,旁边还有一具白骨。 宗远愣了一下,又将木板放了下来,“继续搜吧。” 几个人缓过神,敬佩宗远的淡定,只不过,那里面的人……好像是个真人。 有了第一次被吓到的经验,周冀做好心理准备,爬起来到去打开木板,里面确确实实躺着一个人,刚刚掀开木板时发出“嘎吱”的声音,搭配上反光的那张鬼脸面具,加上那具白骨,视觉冲击太大,以至于他们几个人吓得满地找头。 周冀将人扶起来,赵俊伦也过来帮忙,绳子被解开以后,那男人伸手揭开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帅气张扬的脸。 “州哥?”胡颖萱率先叫道。 被五花大绑吓得他们花容失色的确实是易州,从狭小的空间里出来,他伸展了一下胳膊,调笑道:“声贝不低啊!” 几个人常驻嘉宾尴尬了一下,赵俊伦笑道:“州哥身上有什么线索?” “当然有。”易州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冲不远处藏匿自己存在感的宗远道:“远儿搜搜?” 宗远刚刚掀开木板的一刹那就认出了这幅身躯,哪怕他戴着面具,也掩不住属于是他的讯息,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的失态,干脆重新盖上木板装作没看见。 明知道不可能真当他不存在,没想到他这一出来,就给自己找事做。 知道易州和宗远认识的人不多,毕竟七年前的那个综艺没有那么长的余温,而且易州在16强的时候就离开舞台了。 易州真正火是因为男团出道,再后来的单飞,话题热度不断;反观宗远,四年前靠着作品出现在众人面前,再追溯是七年前的选秀冠军,没有更多的讯息,两人不在一个公司,也没合作过,平时颁奖典礼都没说过话。 所以这会儿,易州突然对宗远这么亲昵,几个人都愣了愣。 都以为素来冷淡的宗远不太会对易州这种调侃的话有反应,却见着他真朝着易州走去。 易州眼尾微扬,伸开双手,作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姿势。 宗远迟疑了两秒,上手在他身上摸索,上衣口袋,没有东西,裤子口袋,也没有,来回找了几遍,什么收获也没有,宗远有些怀疑易州是不是耍自己开心。 易州身高188,比宗远高了小半个头,对上眼前人质疑的目光,易州撸了撸嘴,“外套掀开,在里面。” 宗远不太信,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 “不相信我?”易州笑问他,“不搜的话,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旁边几个嘉宾听着急了,“远哥,搜啊!” “远哥,快快快。” 几个人在旁边干着急,若不是易州说让宗远搜,他们都想去上手了,可易州那个脾气,开心的时候对谁都好,不开心了,什么也不顾及。 华尚娱乐的管理总开玩笑说华尚的公关团队,一年有三百天都在为易州忙活。 不为别的,这为大爷什么事情都敢造,但凡他出现,都在微博热搜的名单上,前些年记者采访口不择言他直接砸了人家摄影机,后来碰着辱骂他的家人的小明星,二话不说把人按在地上打,毫不避讳镜头。 若是换了别人,早就把自己作没了,偏偏华尚的公关团队是业内最强的,易州的粉丝又吃他张扬的这一套,他不仅没摔,反而被捧得更高,当然,他的自身实力和作品无可挑剔。 所以别家的经纪人总是提醒自家艺人,若是碰着易州,能和谐共处最好,和谐不了就躲远点儿,不然真对起来,易州身经百战说不定全身而退,别人可就不好说了。 也是因为名声在外,哪怕这两年易州已经挺温和了,还是留有余威。 易州笑眯眯看着眼前的宗远,等着他做决定。 第13页 宗远架不住这群人的迫切,又上前拉开他的外套,反正都是男人,没必要避讳那么多,他的手伸进去寻找能够藏线索的地方。 易州是报复他刚刚认出自己还面不改色关上木板门,只不过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自己外套内挪动的感觉……他好像有点低估自己的自制力了。 易州里面穿的是一件T恤,藏东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宗远自然是没找到。 “没有。”他开口道,不知道是在跟易州说,还是在跟其他几个嘉宾说。 “怎么可能没有呢,你一定没有搜仔细。”易州笑道。 宗远直起身子,看他的目光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眼看着自己要把他惹着了,易州见好就收,从身后贴肉的腰带里拽出一张纸递给他,“看,我不骗小孩。” 宗远微微诧异,刚刚他真的以为易州在逗弄他,没想到是自己误会了。 宗远接过便打开纸片,听着耳边男人有点幽怨道:“刚刚给板盖上把我锁在里面,现在拿着我给的线索也不说声谢谢,远儿你不够意思啊!” 宗远看了他一眼,被他脸上的笑晃了个神,“谢谢。” “啧,不容易啊。”易州感叹一声,盖上沙发的木板,拿着垫子放上去自顾自坐下来,没再为难他。 赵俊伦几人也从看戏的状态切换回来,“州哥是这期嘉宾?” 易州手撑在沙发靠背上,“虽然出场的方式不太雅观,但我确实是期嘉宾。” 赵俊伦咂了咂嘴,易州的出场方式……鬼脸面具,五花大绑,与白骨同躺。 真刺激。 “这满地狼藉不会跟州哥你有关吧?”黎杭问道。 宗远刚打开纸条,听着这个问题也看向易州。 易州听着这个问题,有些怨意,“你们速度太慢了,我出来在这房间搜了一会儿,导演组就给我绑起来了。” …… 绑你还真是……不亏。 第8章 密室逃脱(Ⅲ) 没料到这乱糟糟的客厅还真是被易州给造出来的,几个常驻嘉宾在心底默默给道具组老师们点了根蜡。 “看看纸条上有什么线索吧!”赵俊伦开口,拉回大家的注意力。 几人也想起来正事,凑上去看宗远手上的纸条,是一片空白。 “什么也没有?”胡颖萱疑惑道。 黎杭也有些懵,“这是在提示什么吗?” 几个人都有些疑惑,散开继续去寻找线索了,宗远将纸条叠好放进口袋,一扭头就看见易州正摆弄着那个鲁班盒。 “白纸?”易州问他。 宗远点点头。 易州叹了口气,说得有些无辜,“其实本来有道题的,我闲着没事就解了,导演组后来给我换了张纸,我还以为是原来那题呢!” 宗远:“……” 其余四人:“……” 哥,这密室已经很不容易了,您怎么还给我们加难度来了…… 到底是破解嘉宾还是npc哦! 易州也有点心虚,把解锁的盒子递给宗远,“将功补过吧?” 宗远怔了一下,这个盒子刚刚三个人上阵都没解开,没想到在易州手里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破解了。 黎杭和周冀听了也跑过来看,“真解开了啊,州哥你太神了吧!” 易州摆摆手,“这个我小时候天天玩,自己都会做。” “……” 人和人的差距果然在不经意之间就能展现出来。 几个人打开盒子,看见里面放着一摞卡片,每张卡片上有一句诗词。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 “这代表什么意思啊?”胡颖萱皱眉道。 其他几人也盯着这几张卡片一筹莫展,一向反应快的宗远此刻也有些掉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半点思路,黎杭看向易州,易州接收到这个目光,开口道:“别看我,我新来的,不知道。” 又过去了十分钟,他们卡在第二个关卡应该有一个小时了,周冀试探问道:“要不我们再搜搜别的?” 大家纷纷赞同,宗远把盒子放回茶几上,本就不亮的灯突然开始闪烁,几人惊慌地就近躲起来,黎杭怕黑,灯开始闪的刹那她就尖叫了一声,宗远眼见着赵俊伦瞬间蹲在地上抱住桌子腿。 灯彻底暗了,又回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这回不会再有天窗,黑暗里听见胡颖萱嘀嘀咕咕说着鬼怪快滚开。 宗远一向淡定,站在原地,易州就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 突然,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回荡在客厅的每个角落,有种莫名的凄厉的感觉。 “远……远哥……”胡颖萱抖着声音叫道,听着是被吓得不轻。 宗远“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电话铃声还在响,宗远的手突然被什么抓住,他颤抖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是一只温热的手。 “是我。” 易州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吓到淡定如斯的宗远,有些好笑,这人天天冷冰冰的,其实还是有那么些胆小的吧! 第14页 “咱俩去接个电话?”易州问道。 宗远没拒绝,电话铃一直在响不是办法,也许电话里有破解的密码。 只是这清脆的铃声,在黑暗的客厅里回荡,确实太诡异了。 易州抓着他的手,宗远刚刚搜索的时候记得电话的位置,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中途路过周冀,他跟着两人的步伐,于是,三个人到达电话前。 “接……接吧?”周冀咽了咽口水,他一个大男人,从前走的是硬汉路线,录制了这个综艺以后,哪怕强打着胆量,依然做不到像宗远那么淡定。 宗远伸手接起电话,就听着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哭泣扭曲的声音,声音里带着空灵,像幽魂一般道:“我死得好惨啊,你们把我关在卧室里,就以为我出不去了吗,我会让你们每一个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都会得到惩罚!!” 她如泣如诉着,听得人汗毛直立,宗远和易州倒还好,为了证明自己胆量的周冀倒是苦了,近距离地接收着恐怖的讯号,听得腿都发软。 宗远又听了两遍,没有别的线索了,便挂断电话,冲易州道:“卧室。” “嗯。”易州就站在他身后,一直握着他的手,“怕吗?” “还好。”宗远回答道,他的手心源源不断地接收着来自他的热度,感觉到易州就在自己身边,他有种莫名的心安,就像七年前一样,只要他在台下,他就不会怯场。 灯光又开始闪烁了,反反复复许多次以后,总算保持了昏黄的光亮。 赵俊伦从桌子下面钻出来,胡颖萱从窗帘后面爬出来,黎杭还蹲在那没动弹。 “我刚刚突然想到,那几句词,好像有个共同点。”黎杭听到动静,抬起头说道。 赵俊伦:“什么?” “第一句的最后一个字,好像都是一个物品。”黎杭回答道。 这么一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下一秒,周冀提出质疑,“可最后一张卡片不是。” 一时之间,大家又陷入沉思,易州开口道:“先顺着思路找找看吧,女鬼还在卧室等咱们呢!” 几人:“……” 大哥,为什么这句话被他说出来,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呢? 宗远也是一阵无语,这么加油打气,这几个人估计明年都不想找出密码来。 不过想出去的心战胜了恐惧,几人纷纷开始寻找线索,如果按黎杭的思路的话,那么就是杯子、书、花、骨头、屏风。 “杯子下面有数字!”赵俊伦率先叫道。 看来这个思路是存在可行性的,几人速度更快了,只不过杯子书花和屏风都找到数字了,那骨头呢? “跟我一起躺的那个兄弟?”易州问道。 大家这才想起来,在他们打开沙发锁之前,易州可一个人跟那具白骨躺了很久,哪怕知道是假的,可那漆黑的柜子…… 易州真是条汉子…… 宗远大步走到沙发跟前,掀开木板,把那具白骨提了出来,从头到脚观察。 这画面实在是有点让人迷惑…… 易州笑了声,也跟过去帮忙寻找,其他几人也动了起来,连胆子最小的胡颖萱也没好意思在旁边看着。 白骨上确实找到了数字,合并其他几个找到的线索就是61248,那“空”是什么意思呢? “0吧?”周冀道。 赵俊伦忙跑到密码锁跟前,输入612480。 “密码错误。” 随着机械声,几人面面相觑。 “不对吗?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啊!”赵俊伦道。 宗远又拿起卡片看了看,卡片的顺序没有被人变化过,可密码错误…难道问题出在最后一句上? “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未转头时皆梦……”宗远小声读了两句,灵光一闪而过。 “试试084216。”宗远冲门边的赵俊伦道。 “得嘞!”赵俊伦快速在屏幕上按下这几个数字,这一回…… 门开了! 第二个关卡终于解开了,几人长吁一口气,可看见前面的场景,刚呼出的一口气就卡在嗓子眼。 面前是一个楼梯,漆黑的楼梯,借着客厅的光亮,隐约可以看到楼梯边的墙壁上红色的字迹,像是血写出来的,瘆得慌。 “这……”赵俊伦刚伸出去的脚停在半空,又缩了回来,“我…我又不行了。” 黎杭也摇头,这一期完全卡在了她的死穴上,之前录制的时候她好歹还能起点作用,这一期一直以黑暗为主,她几乎寸步难行。 胡颖萱更不用说了,恨不得缩在宗远背后不出来,几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周冀、易州和宗远的身上,往常这个情况,几乎都是宗远在打头阵,这一回…… 客厅的灯又开始闪烁了,几秒后漆黑一片,几声尖叫以后,陷入了沉静。 “我…我先上去吧!”周冀咽了咽口水,给自己打气道。 没有人反对,周冀抬脚走了几个阶梯,隐约听到楼上的动静,再结合刚刚那个电话,他腿一软,迈不开第二步了。 “我恐怕,上不去了……”周冀无奈道。 “我去吧。”宗远几乎料定是这个结果,开口道。 他刚迈开腿,身边的易州也跟上他,“我也去。” “不,不行,留一胆子大的陪我们吧!”胡颖萱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第15页 “周冀留下吧。”易州赶在宗远开口前说道。 没有人再反对了,周冀之前录制的几期一直属于垫后的那个角色,也算是胆量担当了。 于是,周冀留在一楼陪着几人,宗远和易州一前一后上了楼,漆黑的楼道里,宗远本来手还扶着栏杆,可有了几步以后感觉到黏腻的液体,有些恶心地缩回了手。 没有扶着的东西,以至于走出的每一步都有些艰难,身后的易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半揽着他的肩膀。 “我害怕。”他说。 “……” 宗远平脸上的平静出现一丝裂缝。 你怕个屁。 第9章 密室逃脱(Ⅳ) 两人好不容易走上了二楼,有一个狭长的过道,走到转角处,突然听到身后有细微的动静,两个人回头一看,刚刚来时的路,好像被封住了。 “哦豁,远儿,咱俩看来要共度良宵了。”易州半笑道。 “……” “现在是白天。”宗远说道。 谁知易州半点没有被拆穿话题的尴尬,声音更加悦耳,“那白天岂不是更刺激。” 宗远听说过这几年易州的风评,可谓是男女不忌,碰这人随口调戏,在各种场合大家习以为常,没想到,调戏到他这来了。 明知道是他的恶趣味,宗远还有有些克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他的手一直搂着他…… “远儿怎么不说话?”易州问道。 宗远:“想怎么出去。” 易州笑了两声,声音就在他的耳边,“以我理解的节目组套路,估计要等他们来救了。” 宗远:“没戏。” 听他这么吐槽自己的队友们,易州忍俊不禁,他半点不着急会被困在这出不去,现在不动弹,不过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与此同时,楼下的四个人正在呼唤他们的名字。 “州哥!” “远哥?” 一片黑暗中,无人回应。 胡颖萱脸都发白,“完……完了。” 几个人沉默了片刻,周冀开口道:“我们一起上去找找吧?” 又是一阵沉默,赵俊伦才慢慢开口,“好。” 可这伸手不见五指,半点光亮都看不到,几个人上一个阶梯都要抖几下,真正可怕的是未知,和时不时自己人传来的尖叫声。 几乎是用爬的,几个人花了五六分钟才上二楼,和刚刚易州宗远走的路有些差异,因为走廊的尽头没有转角了。 周冀拉扯着其他三个人,又往楼梯口返回,一路上边走边用手击打墙面,不知道是碰着了什么,走廊的灯亮了一盏,这一片黑暗中,陈旧的灯散发出微弱的光,却也像是救赎一般,把这几个人飞往云端的思维拽了回来。 “终于有光了。”黎杭差点要哭出声,抱着膝盖坐在那盏壁灯下。 从前他们都会有宗远在身边像一个主心骨一般支撑着大家悬空的心,可这回的安排,彻底让他们没了这个支撑,都有些不太适应。 在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不爱说话的宗远,简直就是他们的救护神。 这一排长廊有些复古风,看起来每个地方都像是门。 “也不知道远哥在哪个房间。”胡颖萱说道。 周冀也皱了皱眉,“找找看吧。” “早知道把州哥和远哥留一个下来的,咱们几个这组合,也太惨了吧!”赵俊伦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几个人的面孔,有些哭笑不得。 黎杭缓过神来,听着他们的讨论,有些鄙视,“你看州哥和远哥那样子,是会分开的人吗?” 这话说出来,几个人都呆滞了。 黎杭无意之中,好像说了一句真理。 易州从被解救出来以后,只让宗远搜身,宗远没搜到,他便主动交出线索,电话响起的时候,易州拉着宗远寸步不离地去接听,刚刚宗远说要上楼,易州立马跟上…… “之前也没听说远哥和州哥的关系这么好啊…”赵俊伦嘀咕道。 “我也没听过风声,这两个人风格迥异好吗。”胡颖萱接话。 “远哥是咱们这唯一一个歌手,和州哥一样,这样也不奇怪吧…”周冀思索道。 这理由勉强成立,谁作为临时嘉宾参加节目,肯定都会挑熟的亲近。 “可惜了,他俩胆大的都走了,留我们这几个…破解。”黎杭哀嚎一声。 “还有我…”周冀说得略带心虚。 “靠你了!”三人异口同声道。 周冀:“……” 好像把自己给坑了…… 话一出口,再后悔也不回头,周冀只能硬着头皮挨个检查,寻找哪里有门。 “远儿,你在哪呢!”易州瘫坐在地上,靠在那悠闲问道。 宗远正在四处寻找光源,“找灯。” 易州叹了口气,无奈起身帮着寻找,他实在懒得动,耐不住宗远出去的心迫切。 没多久,易州摸到一盒火柴,他抽了一根划了两下,冒出火花,这光亮简直弱可怜。 漆黑黑的房间,这一根火柴的亮光,车水杯薪。 感觉到刹那的光亮,宗远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易州坐在什么家具上,玩得还挺带劲。 “这玩意好久没见过了。”易州又划了一根。 一根接着一根,宗远借着那几乎不存在的光亮加速寻找。 第16页 “最后几根了。”易州道。 宗远脑门微涨,“留两根。” 有火柴,那就意味着有需要点燃的东西,若是被他玩没了,就真完蛋了。 易州听了他的话,“哦”一声,把火柴塞进兜里,黑灯瞎火地找东西。 宗远的思路没错,最后在橱柜上,他们翻出两根蜡烛,点燃以后,才堪堪看清周边环境,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确实有些吓人。 房间里摆设着一面墙的刑具,墙壁上到处都布满了猩红的血迹,中间摆着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笼,到处都透着阴森森的感觉。 宗远有些出神得看着这个场景的布置,易州扫了一眼,似笑非笑问宗远,“你们这个节目这么会玩,能播吗?” 宗远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些奇特。 这群房子另一个地方的四个人正怂恿着周冀把手伸进门边的小洞去摸钥匙,周冀扒在洞口边朝里看,目光所能到达的地方,都是漆黑。 “周周啊,你可别磨蹭了,你看这墙壁上都提示了钥匙在这里面。”赵俊伦在一边催促道。 周冀看了看几双渴望的眼睛,咽了咽口水,将手伸了进去,突然,他感觉自己伸进去的手被什么摸了一下,吓得面容失色,惊慌失措地收回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不停往后挪动,“卧槽,鬼啊!” 其余几人也被他的反应吓得不轻,尤其是胡颖萱,直接哭出声。 宗远就站在那,看着易州恶作剧,有些无语。 门外一片哀嚎,宗远再不出手,恐怕这综艺录不下去了。 “是我们。”宗远开口道。 门外的人似乎没缓过神,继续叫唤,宗远没打断,过了一会儿,叫声渐息,黎杭懵懵中说:“我好像听见远哥的声音了。” “幻听吧……” 黎杭坚信自己听到了,跑到门边拍了拍,“远哥,是你吗?” “嗯。”宗远应道。 听到他的声音,像一根定海神针,门外人的恐惧都消散了,尤其是周冀,刚刚被吓得不会说话,现在才知道乌龙一场。 “手伸进来是找什么?”易州朝外问。 “钥匙!州哥,里面有钥匙。”外面的几个人吼道。 “听着了听着了,别吼。”易州揉了揉耳朵,手在门后摸了一通,将钥匙顺着那个洞口送出去。 没多久,门被打开了,赵俊伦冲进来便抱住宗远,“远哥,你可别抛弃我们了……” 嚎得像个死了老婆似的…… 易州没好气地把赵俊伦拽开,将宗远拉到自己身后,“我和远儿还等你们来救,黄花菜都凉了。” 他和宗远两人刚刚连续破了三个房间,才和他们相遇,这几个人竟然还在原地,怪不得他家远儿选择自救。 好不容易队伍重新合一,几个人继续破解,可下一个关口很邪门,连个门都找不到,更别提是确定找钥匙还是找密码了。 分散开的六个人重新回到房间中间,都摇头表示没有发现。 “话说,我们现在在哪?”赵俊伦疑惑道。 宗远看了看四周的摆设,床,衣柜…… “卧室。”他回答道。 “卧槽!”紧接着就是几个人异口同声叫道。 看着脸瞬间白了的几个人,易州有些纳闷,“怎么了?” “电…电话,卧室……”周冀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刚刚宗远接的那个电话,对方说在卧室等着他们,可现在他们就在卧室里,所以…… “鬼…鬼呢?”胡颖萱颤抖着问道,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朝着宗远背后走。 她太害怕了,她得寻求远哥的保护。 其余几个人见她动作,也纷纷效仿。 易州脸上挂着邪笑,看着他们,“你们都躲他背后有什么用,等会鬼说不定从他背后出来呢?” 这话一出,胡颖萱脚软就坐在了地上。 “州哥,你别吓我了……”胡颖萱之前在外面哭的红肿的眼睛还没好,这会儿又泛起了泪水。 宗远觉得易州不是来破解的,他压根就是来唯恐天下不乱的。 “她胆子小。”宗远冲他道。 易州挑了挑眉,这小子竟然在他跟前英雄救美…… 易州心里有点不舒坦,但是宗远都这么说了,他撇了几眼这几个人,“嗯”了一声。 这时候,有脚步声传来,在长廊上回荡着鞋子在地上拖拉的声响,由远而近。 几个人都躲在了宗远和易州身后,宗远倒是不太害怕,他从始至终都不太把这场游戏看作现实,可易州他…… 宗远看了他一眼,易州嘴角还带着笑意,眼里亮晶晶的,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宗远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刹那间门被从外面推开,门框撞击在木头上的动静让他身后几人张皇失措,门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白衣上都是红色的血迹,一双绣鞋上都染着红色的印记,她开口,颤颤巍巍的声音,带着阴森的空灵,“你们终于来了,我等很久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差点掀翻屋顶,宗远的衣摆被人拉扯着有些站不稳脚,要不是系着皮带,他毫不怀疑裤子都会被他们扯掉。 那女人一步步朝着他们走来,脚步像灌了铅一般拖在地上,宗远只觉背后抓着他的几双手力道更大了,一不留神,就朝后倒去。 第17页 身边的易州眼疾手快,捞住他的身子,拉进自己怀里。 第10章 许导生日会 胸膛相撞的刹那,宗远还云里雾里,直到耳边无比近的地方传来易州的声音:“你小心点”,他才如梦初醒。 宗远站稳脚跟,想往后退,却发现环住他肩膀的那双手臂紧紧的。 好像意识到这一点,易州松开手,宗远往旁边走了两步,回头一看,那几个人已经窝在墙角抱头了。 “女鬼”还在朝着他们靠近,易州看向她,突然大步朝她走去,一把拉住她的衣服,“姐,门在哪?” 尖叫声没了,女鬼也愣住了,宗远呆滞在原地。 好一会儿,“女鬼”装不下去了,掉头往回走,墙角的几人微张着嘴,看着那女人逃一般的步伐。 “卧槽…还能这样?”周冀喃喃道。 易州没得到回答,转身冲宗远耸耸肩,一贯不动如山的宗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这回不仅道具老师哭,估计会和编剧老师抱头痛哭。 倒霉催的节目组,请谁不好,请易州这么个糟心的玩意儿。 最后还是宗远身上之前留下的那个无字纸条解救了他们,卧室里的液体泼洒在上面,出现地图的样式,他们成功找到暗门,离开这座陈旧的别墅。 大概是被吓狠了,从别墅走出来看到日光,赵俊伦几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久久回不了神,录制结束回到市区,才有清醒的迹象。 “今天许导生日,节目组搞了个生日晚会,州哥远哥要不要来?”易州跟宗远是最后下车的,刚走出车门,就听着一个工作人员跑来问。 小姑娘漆黑的一双眼睛晶亮,看着两人无比期盼,易州唇角之勾,冲着小姑娘就是个肆意的笑容,看得她心花荡漾。 “好啊!”易州答应地干脆,一把揽住身边的宗远,“我们晚上去。” 小姑娘得了准信美滋滋地跑开了,白临在不远处看着易州和自家远哥的动作,张了张嘴啥也没说出口。 “我晚上飞A市,明天出新专辑。”宗远拒绝道。 他刚要走,易州手一使劲,又把人拉了回来,“你可不能走,哥刚都答应好了。” “你答应的,你去。”宗远冷着一张万年面瘫脸,淡淡道。 眼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易州咂了咂嘴,双手撑腰问郑淮:“远儿怎么跟我都不亲了?” “七年没联系,为什么跟你亲?”郑淮毫不犹豫扎心道。 “才七年而已。”易州不接受这个理由。 郑淮看了看他,“七年,娃都能生几个叫他爸爸了。” 易州:“……” 另一边,宗远越走越快,白临小跑追上他,“远哥,你怎么了?” 刚刚录节目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感觉脸色这么难看。 “齐高阳说的对。”宗远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 平日里只有在齐哥面前,宗远才会有些情绪,可今天……齐哥连电话都没打来,远哥这是怎么了? 白临问不出来,只能抱着宗远的东西走在一边,感受着来自宗远身上阵阵的冷意。 宗远紧抿着唇,齐高阳说对了,他就不该离易州太近,离得远远的看,他一厢情愿也互不相干,和易州越靠近,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他甚至有冲破私藏的秘密要去告诉他他喜欢他的冲动。 可他不能,易州会觉得他是个变态。 “许导喜欢酒,你送一瓶去。”宗远平复自己内心,冲白临道。 回到酒店,还没来得及退房,就接到许导的电话。 “小宗呀,小王说你晚上过来,地址我让小王发到你手机上了,别走错了。”电话那头,有人正在跟许导说些什么恭维的话, 听着许导乐呵呵的声,宗远回应道:“嗯,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白临拿着手机还在定机票,听着宗远的话愣了愣,“远哥,还走吗?” “晚点走。” 许导电话都打来了,他怎么可能走。 这边郑淮看着自家艺人,阴阳怪气啧了几声,“州哥威武啊,借刀杀人。” “别乱说,我没有。”易州懒散地坐车里,脚翘老高,“我可是正经人。” 正经人? 刚刚是哪个正经人假装无意跟许导说:宗远刚走太快,晚上聚会地址忘告诉他了。 天黑了下来,城市某家高级娱乐会所包厢里,灯光摇曳,一群人聚在其中,易州和周冀靠在长长的皮质沙发上,赵俊伦拉着胡颖萱去点歌,许导被人围着敬酒,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易州的目光在包厢里扫视一圈,远儿还没来。 这小子不会连许导的面子也不给吧? 又等了一会儿,包厢的门被人推开,白临伸了个头进来看了眼,引着宗远走进去。 “小宗来了。”许导正对着门口,看见宗远进来,乐呵呵道。 他这档综艺,说是靠宗远引热度不算过分,虽然周冀和胡颖萱的人气也不低,但宗远他镜头感好,哪怕不太说话,一举一动都牵引着人的视线。 “许导,傍晚有点事耽搁了。”宗远解释道。 许导摆摆手,“没事没事,还早着呢,你们年轻人玩,剧组的小孩们净胡闹,让你们来陪我老头子过生日。” “应该的。”宗远不善言辞,却不卑不亢应对得自然。 第18页 简单的寒暄后,宗远进了屋子,一眼就看见沙发上的易州,正巧易州漫不经心地扭头,对上他的视线。 易州冲他挑挑眉,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去坐。 宗远皱了皱眉,自顾自去了另一边坐下。 易州却不肯放过他,挪了挪屁股,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干脆利落地一坐。 “远儿,忽视我呢?”易州一点也没有刚刚被无形拒绝的尴尬一般,问地毫无心理压力。 宗远有些头疼,想离他远点,可易州好像并不愿意随他的意。 易州看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沉了沉。 “这么久不见,疏远了也正常。”易州悠悠说着。 宗远心里一颤,不知道为什么,易州说这话的时候,他本能地不愿意听。 “没有。”他说。 易州挑眉,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刚刚好像听到宗远迫不及待在冲自己解释。 “没有怎么不来哥旁边坐,我身上有味?”说着,易州还装模作样地闻了闻自己。 宗远僵硬地视线盯着前方没看他,余光却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 易州身上……骚包的香水味,他上回同台就闻到了。 宗远:“……” 宗远太闷,易州逗了半天没反应,那边有人叫,他就走开了。 不多时,赵俊伦和胡颖萱就在叫宗远,“远哥,过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啊!” 宗远本来想拒绝,架不住赵俊伦过来拖,几人围着茶几一角坐着,一边堆了几打酒。 “来来来,先说好,三杯起步啊!”赵俊伦不知道去哪又搬来几箱啤酒,摞在一边,挑衅地看了看他们,脸上就差写上“不醉不归”了。 易州就坐在宗远斜方,两人中间隔着一个胡颖萱。 游戏开始,道具在桌上转了好些圈,速度慢了下来,一群人眼睛长在了指针上,直到它恢复静止。 “哈哈哈,黎杭,别怪我不客气了!选什么?”赵俊伦顺着指针方向看去,笑着拍腿。 黎杭眉头一挑,“真心话。” “我和远哥掉河里,你先救谁?”赵俊伦开口问道。 胡颖萱瞪着赵俊伦,“你这什么问题,在座的谁会不选远哥?” 赵俊伦嘿嘿笑了声,“游戏预热嘛,对女孩子温柔点。” 黎杭看了看赵俊伦,又看了看宗远,后者事不关己的淡漠脸,她弱弱开口道:“我救远哥,毕竟还有三期密室靠远哥活。” 赵俊伦捂着胸口,作出受伤的模样。 游戏继续,黎杭转动道具,指针停下的时候指向易州。 “州哥州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黎杭兴奋地看过去。 “真心话。”易州手肘懒懒地撑在沙发背上,没料到自己中奖这么快。 他挑好了,黎杭倒不敢问了,对上他那张脸,过分的问题都张不了口。 旁边人催促着,黎杭咬牙问道:“州哥初恋什么时候?” 易州看了眼宗远,思索了几秒,“二十岁?” 宗远眼里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二十岁,易州不告而别的那一年,听说他进了大学。 “州哥情窦晚开啊,我还以为十四五六就动心了呢!”赵俊伦道,黎杭和胡颖萱忙点头附和。 不怪他们这么想,易州在娱乐圈里向来是被冠上风流称号的。 一通笑闹以后,指针再次转动,这回停在了宗远面前,瞬间爆发出叫声。 “卧槽,州哥手气可以啊!”赵俊伦感叹道。 “都真心话多没意思,远哥大冒险吧?”胡颖萱看向他。 宗远看了几人一眼,点头。 又是一番闹腾,周冀不慌不忙开口,“我提议远哥的大冒险题不让州哥出,州哥肯定包庇。” 其余人纷纷赞同,易州出题机会莫名其妙被剥夺了,他无奈地看向宗远。 宗远看他们几个头凑在一起贼眉鼠眼的样子,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的题目是,远哥选在场任意一位男性,告白!”胡颖萱兴奋道。 宗远:…… “远哥平时话都不多,其实我更想看对女生告白是什么样子,但是太不厚道了,所以改成男性,远哥,我贴心吗?”黎杭嘿嘿笑道。 宗远和黎杭对视了几秒,见对方眼神坚定,没有改题的可能,长臂一伸,拿了两罐啤酒过来,揭开倒进玻璃杯里,“我认输。” 意料之中,几个人就猜到宗远会拒绝,但难免还是有些失望。 “三杯哦,一口都不能少。”周冀做最后的威胁。 宗远没被唬住,酒倒进玻璃杯里格外清澈,他指尖捏住杯身,轻轻端起,手腕处形成一道完美的线条。 “远哥就是远哥,端个杯子都这么性感。”胡颖萱化身小迷妹,捂着嘴道。 突然,杯口被一只手盖住,压地玻璃杯重新回到茶几上,宗远诧异抬头,对上易州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第11章 真心话大冒险 他试探的眼神回望过去,易州扬唇一笑,“玩儿个游戏这么快认输多无趣,不过是告个白,拿你州哥练练手?” 胡颖萱和黎杭惊呼,赵俊伦也看戏的眼神,“就是啊,远哥来一个?” 宗远指尖用力,可杯身被易州按着,纹丝不动。 起哄声环绕在耳边,易州就这么看着宗远,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宗远耳根已经泛起粉红色。 第19页 “我不行,我认输。”宗远艰难道。 “不成,哥都主动求告白了,你这样显得我很没有魅力啊!”易州不依不饶。 宗远皱眉看向他,易州怎么今天这么有兴致。 “我不会。”宗远说。 易州盯了他几秒,“我教你?哥不为难你,就说……我喜欢你。” 他最后四个字出口,宗远的手都颤抖了一下,他看着他的眼神太直白,说这句话的声音太低沉,以至于宗远都要以为这句话是在真心对他说。 “怎么样,不难吧?”易州瞬间回到那个玩世不恭的模样。 宗远清醒过来,张了张嘴,到底吐不出口。 几次尝试,他只要潜意识里知道易州正看着自己,就无法成功,最后,他几近乞求地看向他。 “州哥。” 对面易州晃了个神,宗远的眼神太清澈,讨好的目光像只受惊的兔子,松开手。 “算了,多大了还这么纯情,以后怎么给我找弟妹?”易州收回右手,又懒散地靠回沙发上。 宗远听着他的话,双眸微垂,长长的睫毛掩盖了他双目的黯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么多女孩喜欢,哪里需要远哥先开口。”周冀调侃道。 “这话在理,只是远哥这张脸,我都肯嫁!” “做梦吧你~” 几个人热热闹闹讨论着。 易州脸上自始至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半眯着眼看他将三杯酒饮尽。 这一茬算是过去了,游戏继续。 问题自容易到刁钻,所出的冒险题越发大胆,不知不觉一摞啤酒空了,又让人送了些旁的酒来凑数。 闹腾到了深夜,中途不少人看着热闹加入进来,宗远几乎没有开什么口,喝水般一杯杯下肚,易州却是荤素不忌,再出格的事儿到他那仿佛就小菜一碟,不过都是娱乐圈里有头有脸的人,也没谁太刁难。 宗远喝得有些多,半晕乎地撑在那看他们吵闹,指针又一次停在了易州面前,围着的几个人发出哄笑声。 “州哥今晚运气不太行啊!” “不然州哥随便挑个女生来首情歌对唱?” “好主意,在座的女孩可都是你迷妹。” 易州笑着摇了摇头,“别的无所谓,跟女孩唱情歌就算了,我粉丝们知道了可不得了。” 易州的粉丝战斗力堪称整个娱乐圈的龙头,在易州面前个个少女羞涩,真吵起来几乎没几家的粉丝能招架得住,不过这也是易州这么嚣张还能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几人闻言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酒壮怂人胆,人群里听到一个女孩叫嚷道:“在座的保密就成!” “保密保密。”有人附和道。 易州继续摇头,手伸到桌上拿起酒杯直接干了,这像饮料似的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的酒水,进了肚子才感觉到灼烧,度数不低啊! 原先看着宗远面无表情地灌下去,还当是哄小孩的饮料,难怪他现在眼神都有些发直。 易州心思转了转,扭头冲起哄的人笑道:“出轨的事儿不能干。” 他该喝的都喝了,没得事情做文章,大家只得作罢,却又不甘心地叹几声可惜了。 凌晨,闹够了的人们散了,易州坐在那等房间空下来,才看向角落里已经睡着了的宗远,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臂,将人架了起来。 “嗯?”迷迷糊糊中,宗远哼了一声,想要逃开他的靠近。 “送你回酒店。”易州安抚道。 宗远闭着眼睛愣了愣,似乎在回忆他刚说了什么,半晌,他摇头,推开易州的手臂,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 “你要在这待到天亮?”易州坐在他身边,问道。 宗远像是没听到似的,缩在那不动弹。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是宗远口袋里的,易州艰难地掏出他的手机,看来电显示是白临。 “喂。” “远哥,你们散了吗,我去接你?”白临在电话那头含含糊糊问道,应该是睡了一觉定下闹钟刚被吵醒。 “是我。”易州开口,给自己点了根烟,深吸一口。 “州…州哥啊,远哥在吗?”白临愣了一下,随后忙问。 易州吐了几个烟圈,看向身边像是给自己立了个屏障的宗远,“在我身边,喝多了估计回不去,我在隔壁给他开个房间,你明天早上来接他,地址发你手机上。” 有人给安排,白临乐得逍遥,迟疑了两秒就把宗远卖了出去。 电话挂断,易州给郑淮说了声,一把拉起宗远,朝门外走去。 前台开房间很快,没多久易州就把宗远拖进了房间,一米八的个儿被他扶着轻飘飘的,也不知道一天天都给自己喂了点什么! 将人扔到了床上,易州好脾气地帮他把鞋子脱掉,刚转身,就听着背后宗远含糊说: “州哥,你又来了。” 易州扭头,见刚刚被他丢到床上的人此时半眯着眼,明明是一副醉态,却又努力地撑着身子想让自己坐起来。 “真好,你又来了。”他喃喃道,声音渐低,又栽回了床上。 “又?”易州疑惑,没急着走,往他旁边一坐,柔软的床塌陷了一块。 “远儿,哥以前可没来见过你。”易州跟他说着。 宗远已经醉了,对他的话没有半点反应,易州也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没事对一个醉鬼纠正什么错误。 第20页 他嗤笑一声,起身,指尖又被人勾住。 是宗远,平日里格外冷漠的那个男孩,此时拉着他的手迷迷糊糊说:哥,你别走。” 易州盯了他半晌,确认他是睡着了,可哪有人醉得睡着了还这么磨人。 “为什么不让我走?”易州摇了他两下,让他不要睡得那么沉,微微弯腰,凑近他问道。 “你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宗远说。 易州心头突然涌上些许酸涩,宗远白日里见到他什么也不说,却将他的不告而别记了七年。 宗远还在睡,醉得晕晕乎乎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却抓着他的手,他的衣摆。 明明刚刚在包厢还推开他不让碰,现在却又粘着他,不让他走。 易州连冲澡都去不了,索性掀开被子,自己也躺进去,“行了,哥不走,睡吧。” 宗远醉得根本不清醒,却好似把他这句话听进去了,乖乖拉着他的手臂又睡了过去。 易州看着他的睡颜,难得有些失眠了。 这个叫了他大半年哥哥的小男生,已经长大了,只是没想到还有机会,再离他这么近。 …… 第二日清晨,头昏脑涨的宗远坐起身,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亮光,他坐起身,看着四周有一阵迷茫。 这不是他订的那个房间。 可关于昨晚的记忆,几乎有一段很长的空白,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会到这里。 平时他是不会醉的,可能是因为易州在,他昨晚脑袋有些放空,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不觉就超了自己原来的度。 宗远坐起身,扶着脑袋走了几步,隐约听着浴室里传来水声,是白临? 宗远走过去,玻璃昏花,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他脑袋还没缓过神,手就已经拧开了把手。 一时之间,里面的人看向他,他盯着正洗澡的那个人,怔住了。 “醒了?”易州关上水,自然地拿起旁边的浴巾擦了擦头发。 他身边围绕着雾气,这么近距离地都能看清残留的水珠顺着他肌肉的轮廓划过,落在湿漉漉的瓷砖上。 宗远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听着他说出口的话,在脑袋里转了好几圈才堪堪回神,“嗯。” 易州毫不在意他直白的目光,仿佛光溜溜站在那的并不是他一般,慢悠悠地又拿了条浴巾开始擦拭身上的水珠。 宗远站在那半晌没动,易州扭头看向他,眉头微挑,“发什么呆,羡慕哥这身材?” 也不知是不是酒精后遗症,宗远总要缓几秒才能明白他话的意思,听他这么说有些尴尬地退了几步,再掩耳盗铃地帮他关上门。 “呵~”宗远听见门内传来易州略带调侃轻笑声。 易州穿上衣服出来的时候没再提这茬,拿起他床头他自己的手机,“我还有事先走了,等会白临来接你。” 宗远“哦”了一声,目送他走到门前。 “洗个澡,一身酒味。”易州回头冲他道,“下次别喝这么多了。” “嗯。” 房门一开一合,刚刚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房间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宗远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确实有些重了,也不知道易州怎么能忍得住跟他待一晚上的。 他们明明很久很久没有相处,可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却都熟得不能再熟,就连他临走前的叮嘱,都像极了天黑他还会回来的样子。 第12章 都出幻觉了 宗远新专辑发布,接下来的大半个月,见面会和宣传活动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每天游走在各个城市里,又开始了日夜不分的作息。 同一时间,和易州录制的那期《心愿单》播出,又将宗远的知名度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新专辑主打歌霸占着各大音乐软件的榜首。 从前很多人只知道宗远歌声清澈,纯净的嗓子里又带着些似有若无的岁月的尘埃,专属于他的声音;只知道易州爱唱摇滚,每一场属于他的演出都是炸裂般的效果。 这期节目播出以后,七年前的那首《无知》重新回到大众视线的时候,才有人感叹,当年那首歌红人不红的传唱曲原唱竟然是宗远,几乎每首歌都走摇滚风格的易州竟然曾经也编过这种充满感情色彩的曲子。 更多人惊叹的是,宗远和易州竟然在那么久以前就合作过了。 “远哥,我出去买了盒饭,等会你抽十分钟吃两口吧?”白临进后台,冲着宗远问道。 宗远从早上五点到现在下午两点半,周转了两个地方,几乎没有停歇地在忙碌,趁着工作人员调试设备,他额头磕在墙壁上闭着眼算是中场休息。 “没胃口,放那吧。”宗远沉声道。 白临还准备再劝两句,便听着有人在叫宗远。 补了补妆容,他又回到了舞台上。 今天综艺的录制是为了打歌,但几乎整个娱乐圈的人都知道,这个节目的录制时间长,持续性耗费精力,所以从头到尾整期都在舞台上的话,完全是在挑战一个人的耐久力,况且,宗远只是清早在车上匆忙吃了两口东西。 白临有些担忧地看着舞台上的那个人,宗远带着耳麦,正在做一个考验默契的小游戏,和他组队的是一位新人女演员,最近热播的一部剧她就是其中的女主角。 女演员穿着一身旗袍,和宗远并排站在彩色水桶下当。 第21页 屏幕上出现问题,宗远看了眼,迅速给出女演员关键词,并不难的一个成语,女演员支支吾吾许久没给出答案,倒计时结束,两人上方的桶倾倒,宗远头上的桶空荡荡的,而女演员被从头泼倒脚。 宗远瞥了眼她的方向,见她那身旗袍被水淋湿以后贴在身上,默默脱下外套递给她。 女演员愣了一下,眼里闪过欣喜,忙双手接过挡住自己狼狈的身躯,“谢谢你。” 宗远摇了摇头,手掩着麦,“不用谢。” 台下观看的小姑娘们纷纷捂嘴压抑住想要尖叫的心。 “我们远哥的外套啊,我酸了……” “远哥好贴心好可爱啊!” “此刻好想魂穿女演员,淋个百八十桶都没有关系!” “……” 台下闹哄哄的,女演员微红着脸,主持人忙活跃气氛,让默契测试游戏继续进行,几轮过后,宗远已经被淋了好几桶水,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向下滴着水,眼前有些模糊。 他抬手将额前的头发撸上去,完全没有破坏他的帅气,反而更显利落。 下午三点多,录制结束,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收拾着舞台上的道具,台下观众们陆续散场,宗远朝后台走去。 还剩几级阶梯的时候,突然,他身形一歪,朝台下栽去。 白临瞳孔瞬间瞠大,“远哥!” 所有人朝着宗远的方向看去,还未反应过来,宗远已经摔在了地上,额头磕在红色地毯上。 白临拨开人大步跑过去,宗远闭着双眼躺在那,毫无动静。 周围人乱成一团,节目组的负责人也匆匆跑过来,女演员刚刚紧跟着宗远下台,眼睁睁看着那一幕,愣住了。 “快去安排车,送医院。”节目负责人忙朝手下的工作人员叫道。 随后又让人去组织还未离场的观众出录制大厅,可那些大部分都是宗远的粉丝,眼看着自己的偶像晕倒,怎么肯走。 “散开,散开,别围在那!” “车呢,车怎么还没准备好!” “把那些观众送出去,别引起骚乱!” “……” 一时之间乱成一团,白临跪在地上,将宗远拖着靠在自己身上,等待节目组安排车辆,不停叫着宗远的名字。 这时,人群让出一条路,白临就看着易州带着郑淮大步走过来,“怎么回事!” “远哥下台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晕了。”白临看到易州竟然有种看到救世主的感觉,若是宗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赔一百个自己都无济于事。 易州忙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身后的郑淮,蹲下身子将倚在白临身上的宗远挪到自己膝盖上,摸了摸他的额头,真烫! 他又检查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剥开糖衣塞进宗远的嘴里,“看着像是低血糖加高烧,我送他去医院!” 易州一把将宗远抱起来,大步朝外走去,白临差点没从易州刚刚一系列动作动作里回神,眼看着易州带着宗远走了,连忙追了上去。 郑淮也愣了一下,跟上易州的步伐,“易州,让白临送去就行了,你等会还要录节目!” 易州头都没回,咬牙骂道:“录个屁!” 郑淮看他心急如焚的样子,摇了摇头,停下脚步,转身往录制大厅的后台走去。 这爹做事随心情,烂摊子还得让他去收拾。 易州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把宗远塞进车的后座,自己飞快钻进驾驶位,一边启动车一边扣安全带,油门一踩,车飞驰出去。 追着易州步伐跟过来的白临还没来得及凑上去,就被扑面而来的尘灰呛地咳嗽了几下,急忙跑到路边打车,又给齐高阳去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宗远刚刚昏倒的时候可是被很多粉丝看着的,现在网上肯定飞满了照片和视频。 宗远在半路上醒过来一次,感觉头疼的厉害,也不知自己怎么到了车上,身边也没有白临的影子,前面驾驶位上那个人的背影,真像易州。 他扬了扬唇角,笑得有些吃力。 都出幻觉了…… 头昏得厉害,他还没有更多的想法,又睡了过去。 易州没注意到他中途的清醒,全神贯注地开车,若不是为了安全考虑,踩着的油门都不想松开。 将宗远放在医院的病床上,易州看着护士将吊针扎进他的血管,床上的人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易州不禁有些着急。 “不是说没什么大事吗,怎么还没醒?” 护士小姐姐熟练地在宗远的手背上贴好医用胶带,一抬眸对上易州那张帅气的脸庞,晃了晃神,“病人太劳累,现在只是睡着了。” “劳累?”易州喃喃道。 易州紧紧盯着床上的躺着的人,宗远冷白色的皮肤在生病的情况下更显得苍白,录制节目时不断补上的妆容都无法掩盖他此时的脸色,好在他看起来确实是睡着的样子,易州提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下来。 “好,谢谢你。”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宗远,嘴里的话却是在对护士说。 护士小姐姐招架不住两个大明星的美色,红着脸逃一般地跑出去了。 易州随手拉了张椅子坐在他床前,他本来该去蜜瓜台录制一档美食类节目的,却不料刚进大门就听着有人提到“宗远”“晕倒”的字眼,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悬在半空,随手拉过一位工作人员问明情况,才知道宗远在那出了事。 第22页 没多久,白临和节目组的人都到了,甚至连那个台上和宗远组队的女演员都跟了过来,易州扫视了一圈叽叽喳喳的人,心里烦躁得厉害,“都特么闭嘴,有话出去说。” 易州这脾气大家都了解,被他这么骂了一句,所有人都紧闭嘴巴,慢慢退了出去。 耳边清净了,好在宗远没被吵醒,易州走到门前,关上房门,对门外的人视若无睹。 可怜了白临忙前忙后打理还得应付门外的那群人。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齐高阳赶了过来,分担了白临的工作,让节目的负责人领着大家回去了。 推开房门,易州的目光瞬间落在了他的身上,还有他身后的……白临以及那位女演员。 “我是齐高阳,宗远的经纪人,很感谢你送我们宗远来医院。”齐高阳长着一张严肃的脸,厚厚的发胶抹在头上固定了发型,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狭长的眸子掩在其下,充斥着精明。 他一进来就挂着张假笑的脸冲易州打招呼,洪亮的嗓门让易州微微皱眉。 “用不着。”易州混迹多年,早见惯了这种人的虚伪,懒得应付。 “听说易州老师还有工作,我们就不留您了,下次有机会一定登门感谢。”齐高阳对他的态度不放心上,依旧笑得妥帖。 这就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了,易州看出他对自己的排斥,嗤笑一声,站起身没多逗留。 走到门前,他回头看了看,那位女演员正在帮宗远掖被角,画面有些刺目。 “齐先生。”易州突然开口,对上齐高阳的目光,“借一步说话。” 齐高阳看了眼躺着的宗远,微微颔首,踩着蹭亮的皮鞋跟着走了出去。 这一片是高级病房,医院过道的走廊上几乎没有人经过,易州和齐高阳面对面站着。 “不知道易州老师有什么想对我说?”齐高阳问道,他的话语和腔调明明很是礼貌,但表情里的傲慢却毫无遮掩。 易州勾了勾唇角,话语中略带嘲讽,“齐先生这算盘打得,我看不明白。” “哦?”齐高阳也笑了,笑意未达眼底。 易州盯着他的双目,抑制住想打人的冲动,压低声音问道:“宗远若是像现在这样累倒了,你能讨到什么好处?” “你知道的,这一行,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值钱。”齐高阳双手插进裤兜,眉头微扬,风轻云淡道。 “当然,现在的我也不希望看见今天的事情,毕竟,我手下还有其他艺人在等着他好起来。”齐高阳笑道。 第13章 过来取东西 易州走出医院,脸色黑得难看,一脚踹在自己的车上,发出一声闷响。 郑淮处理完台里的事情刚到医院就看到这一幕,看了一圈四周,没有看到摄像机的痕迹,大步走过去,“他还好吗?” 易州抬眸看向他,一双眼睛布满红色血丝,郑淮心头一跳,拉开车门将他塞了进去,“发生什么了?” 易州摇了摇头,手肘撑在膝盖上捂着脸,“他没事,只是我在想,当初是不是应该阻止他,可他对唱歌的执念那么深。” 郑淮有些了然了,宗远这几年虽然说粉丝群体稳定增长,流量也算是同期歌手里数一数二的,但和他出道第一年的鼎盛繁华相比,后几年明显是在负重前行。 天元娱乐是出了名的吸血虫,可是以宗远的实力,只要花点心思去帮他,也足以天元的抵大半新人了;但从这几年的发展来看,拖宗远后腿的,反而是天元娱乐。 “你有没有阻止,结果都一样。”郑淮看着他,“他当初拿了冠军一走三年,回来的时候依然选择站在舞台上,无论你有没有推他那一把,他最后都会站在那。” 易州没说话,他知道郑淮说得对,如果只是自己就能轻易改变的,那也不是属于宗远的路了。 “有些人,像你一样,生来是吃这口饭的料,本来就应该生活中在聚光灯下。”郑淮拍了拍他的肩膀,下车去了驾驶位。 “我不该逃避他的,如果他当年回来的时候,我肯伸手拉他一把,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易州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总觉得宗远掉进现在这个坑里,完全是自己造成的。 其实和他又有一分一毛的关系? 郑淮作为一个旁观者,只能默默摇头。 车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易州沉闷得完全不像平日里的他。 “节目推迟三个小时录制,这是我给你争取的最高的期限,等会到台里直接补妆上台。”郑淮见他心情平复了一些,开始说起工作的事情。 易州没什么意见,这次的节目对方谈了许久,合约都签过了,取消录制的可能性不大。 这边病房里。 宗远睡了两个小时以后清醒过来,看向周围的人,又闭上眼睛。 齐高阳在窗边抽烟,女演员坐在床前玩手机,白临不见踪影。 “醒了就别睡了。”齐高阳捻灭烟头,冲他道。 宗远依旧闭着眼睛,没搭理他。 “远哥醒了?要不要喝点水?”女演员收起手机冲他问道。 宗远摇头,“不用。” 女演员还是倒了杯水送到他唇边,宗远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单手撑着床坐起身,接过水杯喝了口。 “还有哪不舒服吗,再叫医生来看看?”齐高阳问道。 第23页 “没有。” 齐高阳看了他两秒,“成,我还有工作,你再躺会吧。” 得了他一句敷衍的话,齐高阳也懒得再演下去了,朝外走去。 “等会。”宗远瞥了眼还守在一边的女演员,“把她带走。” 齐高阳回头,“让她照顾你。” “没必要。”宗远语气中透着冷漠,“节目录完了,继续留在这有意义?” 齐高阳微微挑眉,犹豫了两秒,冲女生道:“走吧。” 女演员看了看宗远,起身跟着他出去了,门合上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宗远瞥了眼头顶上的药水瓶,又躺了下去。 头还是很晕,这瓶药水还剩一半,他再睡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只能提着神。 二十多分钟以后,门被人推开,宗远眼睛瞬间睁开朝外看去,是白临的身影。 “远哥醒了?咦,齐哥呢?”白临两手拎着东西走进来。 “走了。”宗远嗓子有些干,开口的声音略带粗哑。 “哦。”白临把袋子里的食盒拿出来,“远哥你几乎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刚刚去给你买了点粥,还有点水果等会你喝完粥吃点,医生说你最近太辛苦了身体超负荷,得补充能量。” 宗远沉默了两秒,“谢谢。” 宗远填肚子饿时候护士小姐姐又来添了一瓶药水,他抬头看了看换上的满瓶药水皱了皱眉,白临一看他这表情,忙安抚道:“最后一瓶了。” 宗远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吃东西,视线落到身边白临的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照片里,易州好像抱着谁。 “往上划。”宗远说道。 白临正看得入神,听他乍然间开口,吓得手一抖,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两下。 画面清晰地落在宗远的视线里,易州抱着的,好像是自己? 看场景,好像是在蜜瓜后台。 “谁送我来的?”结合今天自己的经历,宗远想起来什么,问他。 白临愣了一下,对上眼前的照片,才反应过来宗远醒的时候易州早就走了,所以他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忙解释道:“州哥送你来的,你晕倒的时候,州哥正好来蜜瓜台录节目。” 宗远吃东西的手一顿,在车里中途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易州的那个背影,原来不是假的。 “州哥还有工作,把你送来陪了一个多小时就走了。”白临咬了口苹果说道,“也不知道哪个工作人员把照片都贴出来了,这下子直接上热搜了都。” 宗远没说话,闷闷地看着那张照片,陪了他一个多小时,为了工作所以先离开了…… 易州怎么可能在节目录制前两个多小时就到后台,可明明都已经陪了一个多小时,却没等自己醒。 白临就看着宗远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把手背上的针拔了出来,起身穿鞋。 “怎么了哥?拔针做什么,还有大半瓶呢,要去洗手间吗?”白临慌张问道。 宗远拿起自己的手机和钱包揣进兜里,戴上口罩和帽子朝外走去,“我出去一下。” 下午还高烧到四十度,体温刚降下来就不愿意停歇,白临忙丢了手机和苹果就去拦人。 看着张开双臂挡在自己面前的白临,宗远眯了眯眸,“齐高阳让你看着我。” 他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白临对上他利刃一般的目光,心虚了,“哥,你还没休息好,再躺会儿吧!” 宗远手一伸,将他拨到一边,朝外走去。 白临在原地跺了跺脚,给自己默哀几秒。 宗远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去岭东路西街口。” 司机大叔透过后视镜看了他好几眼,试探开口道:“你是宗远吗?” 宗远怔了怔,意外了一下,想起自己还戴着帽子和口罩,否认道:“不是。” 司机大叔憨笑两声,“哈哈,看着挺像,不过大明星怎么会路边拦我这出租车。” “嗯,有人说过像。”宗远随口应了声。 司机大叔一路上可能闲着无聊,没被宗远冷冰冰的气质干扰,嘴里聊着自己的女儿多喜欢宗远,追星追得大学都考到了A市,就为了以后有演唱会能先看着。 “她房间里贴着好多宗远的海报,闲下来耳机里就听他的歌,不过小女孩嘛,喜欢小帅哥我也能理解,上回看到零食袋上有宗远照片,给她买了一些回去,她看到开心了半天。”大叔笑道。 “嗯。”宗远不善言辞,从司机大叔的嘴里听出了他对女儿的疼爱,轻声附和。 “在家总听我女儿念叨宗远唱歌那么好,就是不开演唱会,成天盼星星盼月亮的。”司机大叔听到宗远出声,说得更带劲了。 这回宗远却沉默了,司机大叔没看出他的异常,还在侃侃而谈。 “会有演唱会的。”宗远低声道。 没多久,车停在了蜜瓜台门口,宗远走下车朝里面走去,路过的工作人员见着他也没觉得多奇怪,毕竟下午晕倒匆匆去医院了留在后台的东西没取,只是旁人有些好奇怎么是宗远自己过来。 易州刚录完节目回到休息室,就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郑淮过来,走过去拉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的人影,他晃了个神,“怎么不在医院多休息会儿?” 宗远一路上过来的时候压根没想着见到易州后要说些什么,只是听到白临说他陪了他一个多小时就忍不住过来见他,所以这会儿四目相对,他脑袋卡壳了。 第24页 易州没得到回答,让开身子,“进来吧!” 宗远闻声走了进去,走到木质沙发上坐下,目光紧锁着易州,生怕他跑了似的。 易州好笑,用休息室的一次性纸杯给他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嘴黏住了?” “我过来拿东西。”我过来那东西。 易州皱了皱眉头,看他手上贴着的医用胶布上还有红色血迹,声音微沉,“天元娱乐连个来给你取东西的人都没有,还要你这个大明星亲自来取?!” 他突然生气,宗远不明白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可也没有解释的话,垂着脑袋保持沉默。 这画面落在易州眼里,是他太累的表现,心头火气更盛,掏出手机就问,“你助理电话多少,特么的都骑你头上了。” 宗远歪头看向他,眼神里有些疑惑,“我自己要来的。” 易州手机还拿在半空,听他这句话,恨不得直接拍他脑袋上,“你自己要来?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休息好了吗你就往外跑?!” “嗯。”他应道。 易州:“……” 这孩子是不是发烧时脑子被烧傻了? 这时郑淮走进来,看见宗远的时候诧异了一下,但没说出口,冲他打了个招呼就对易州道:“可以走了。” 易州“嗯”了声,看向宗远,“去我那待会?” 易州平时没有工作的时候就定居Z市的,这话便是邀请他去他家坐坐。 宗远点了点头。 一路跟着易州到了蜜瓜台门口,看他两手空空,“你来取的东西呢?” “拿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易州:你取的东西呢? 宗远:我面前。 第14章 真干净 易州看了他两眼,本来还以为他是自己过来取杂物,看来是自己想错了,也许是丢了什么重要的小物件,这么想以后,看宗远才顺眼点儿。 郑淮没跟着上车,临走前敲敲车窗冲易州道:“我先去A市了,这两天没有给你安排工作,你休息休息,下周的日程晚点发给你。” 易州比了个手势,启动车朝着他家的方向开去。 宗远坐在副驾驶位上,车内太安静,他伸手打开车载广播,易州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广播里声音动人的女主持正在说着近几年的流行单曲,话题一转,“那么有一首七年前的单曲最近又火了一回,想当年这首歌可是唱进了每个人的心里,没错,就是最近易州宗远合唱的那首《无知》,当年宗远凭借着这首歌成为了国内某大型选秀的冠军,只不过宗远那首歌以后销声匿迹,重回舞台后这几年也是第一回 和易州翻唱这首歌,而这首歌的编曲,正是摇滚创作鬼才易州,很意外吧?接下来就让我们共同倾听这首二人的合作曲……” 两人在《心愿单》上的合唱,这是宗远第一回 在演绎后听,易州低沉而富有磁性的歌声传出,宗远靠在皮质椅背上闭着眼睛倾听,这首歌是易州编曲,所以哪怕他改了歌词,易州依然轻而易举地接上,这首歌,本来就属于他们两个人。 “我记得当时在小黑屋里,你填的词和总决赛舞台上的不一样。”易州悠悠开口道。 宗远眯眼看向他,“我后来改了。” “为什么?”易州顺着他的话问道。 宗远沉默了两秒,“本来的词,是合作唱的。” 易州被他怼了这么一句,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之前为了临走前送首歌给他,骗他比赛要准备两首合作曲,后来自己不告而别,这事算是他理亏。 没多久,车开进了小区,小区的保密措施很好,里面尽是独栋别墅,三四分钟后,车停在一处门前。 宗远跟着下了车,易州打开门,从鞋柜里拎出两双拖鞋,“没准备多余的鞋,你先穿我的吧,可能大了码,将就一下。” 宗远不讲究这个,换好鞋以后进了屋,屋内是黑白灰现代装修风格,看起来冷冰冰的,和在外风流潇洒的易州形象完全不匹配,倒像是他的房子。 “你随便坐吧,上午叫人送了些菜来,我去随便做两个菜。”易州把车钥匙随手丢到一边,打开屋内空调,朝厨房走去。 宗远干坐了一会儿,易州出来取东西时就见他当真乖乖坐那,没玩手机,甚至都没看电视。 “脑袋没事吧?”易州之前问这话的时候是在骂他,现在再问的时候,是真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宗远回过神,看向易州,“怎么了?” “发什么呆?”易州把围裙挂在脖子上,手伸到背后系绳子。 宗远眨了眨眼,如实道:“在想我准备的一首单曲,有两句不太好。” 易州松了口气,这孩子发烧去趟医院回来就呆愣愣的,没真出问题就好。 他把电视遥控器丢他身边,“明天再想,今天别费脑子了,看看电视。” 他下午回蜜瓜台的路上上网搜了一下宗远这大半个月的日程,满满当当在各个城市来回穿梭,估计一天五个小时都睡不到。 再翻了翻他以前的工作,才发现这不是第一次,这种几乎是他的生活常态。 难怪瘦成这样。 易州做完饭端出来的时候,隐约听着电视里放着动画片,他扭头看了看,宗远正窝在沙发上,怀里揣着一个抱枕,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里的动画片看。 第25页 易州:…… 娱乐圈里以极地气候冰山气息出名的宗远,喜欢看动画片,谁敢信? 打断了宗远看电视的热情,把人抓到餐桌边吃饭,易州像是带娃一般,顺便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些些烫,应该没有完全退烧。 两人面对面围着餐桌坐着,易州把宗远喜欢的几道菜推到他面前,“晚上还要去哪里?” 宗远摇头,“不去哪。” “那就别走了,在我这睡吧,有客房,比酒店舒服。”易州不放心他生着病还住酒店,半夜不舒服都没人照顾。 宗远低着头,筷子在米饭里拨弄了两下,有那么一点难以启齿,“齐高阳说我后两天的工作延期了。” 易州刚听到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注意到他微红的耳根后,好笑道:“那你多住两天?我正好也没工作。” 宗远这才像是被人邀请了一样顺着台阶下,道:“好。” 易州塞了两片菜叶进嘴里,边嚼边直勾勾盯着他,小孩儿还挺别扭。 以前锻炼完满身是汗进门往他新铺的床单上一躺,可没半点不好意思的觉悟,现在巴巴的想在他这住两天还得拐弯抹角说。 果然是长大了,心眼多了,也不认他这个哥了。 宗远没注意到对面人看自己的神色,自顾自吃着饭,他头还有些晕,饭前吃了易州给的感冒药以后现在困得不行,眼皮都在打颤。 可好久没吃过易州做的饭了,他还想多吃两口。 饭过以后,易州去刷碗,宗远回了房间。 易州一个人住习惯了,等他想起来宗远还在他家这茬,已经是洗过澡以后的事了,不怪他记性不好,他洗过碗出来以后,就没见着宗远人影了,这么一两个小时,他连半点动静也没听到。 撒着拖鞋去了隔壁的客房,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易州慢慢推开门,宗远这会儿正趴在床上睡着了,鞋还穿着的,下半身撑在地上。 这是什么姿势? 难不成进了房间扑在床上就睡着了? 易州盯了他十来秒,咂了咂舌,这得困成什么样。 若是今晚他没来看一眼,明天早上他这双腿麻得还能动吗? 将人搬到床上盖好被子,易州这才关上灯出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宗远醒来,退了烧,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他躺在床上,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有点懊恼自己昨天赖在这不走的事了。 再不愿意面对昨天不要脸皮的自己,他也不能一直蹲在房间不出去。 踩着木质楼梯到了一楼,正碰上从地下室锻炼上来的易州,他裸着上身,整个人像是淋了场雨,浑身都是汗,看到宗远的刹那他还诧异了一下,“醒这么早,身体好了?” 宗远挪开视线,清冷地应了一声:“嗯。” 得,烧退了,人清醒了,又成了那个冷冰冰的宗远了。 “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你垫垫肚子,我去洗个澡。”易州说着进了一楼的浴室。 没多久宗远就听到传来的水声,他随便揪了两片面包吃下肚子,坐在餐桌前等易州。 易州没多久冲完澡就过来了,看他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洗个澡?” 宗远早就惦记这事了,可是没衣服换,他看向易州,眼神很明确,就是不开口。 “我这有备用衣服,你穿不穿?”易州光看他别扭的眼神就意会了,问道。 宗远点点头,“穿。” “去洗吧,我去给你拿衣服。”易州说完搭着毛巾走了,宗远犹豫了两秒,起身进了浴室。 浴室门没锁,方便等会接衣服,但宗远没想到自己正淋着水,身边传来脚步声,他忙伸手把眼睛上的水抹开,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来人。 易州嘴里含着牙刷,见他瞪大的双眼怔了一下,含糊道:“给你送衣服,这套我就穿了一回,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宗远有点想躲,自己一身不挂站在这,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况且……易州的目光这么直白地在他身上扫视了两圈。 易州看他那双手伸前面也不是,背后面也不是,还有那双无处隐藏的细长的腿,含笑道:“远儿,害羞了?你身上什么物件我没有,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完易州没多待,只是临出去前还不忘回头用调侃的眼光看看他。 出了门,易州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眼神里有些意犹未尽,回忆刚刚看到的场景,宗远从头到脚都是冷白色的皮肤,看起来特别……干净。 若不是自己克制力好,刚刚就想上手了。 他其实也没表面上那么淡定。 宗远站在原地,也没心情洗澡了,一如易州说的,都是男人,这种事怎么会害羞,可他心里有鬼。 刚刚易州出去时那眼神,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宗远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不安,冲掉身上的泡沫后将易州送来的衣服套上,他身材比他结实,个子也比他高点儿,所以这身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大了一圈。 宗远出去的时候易州正靠在那喂鱼,手里捻着鱼食,一点点丢进鱼缸里,看着它们争夺食物,有种莫名的惬意。 他听到动静视线挪到宗远身上,挑了挑眉,“太瘦了,撑不起来。” “大了。”宗远应道。 易州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到两腿之间,“挂空挡的?” 第26页 宗远脸瞬间爆红,完全没有之前的那副冷静和淡定,“没,穿着的。” 易州就这么看他,从脸红到脖子,再演变成浑身都泛粉红色。 真干净。 易州在心里想着。 第15章 我没带钱 待宗远快撑不住这炙热的目光时,易州才把手里的鱼食全部丢进鱼缸,拍了拍手,“走吧,出去买两件。” 宗远没什么意见,易州这身衣服确实不合身。 易州没开昨天那辆蓝色的车,从地下车库又开出来一辆黑色的车,低调了许多。 两个人进了商场,宗远平时出席活动衣服都是造型师搭配好的,大多都是定制款,私下生活也不会太在意这方面,所以当易州问他喜欢什么颜色时,他想了想,摇头。 易州没指望他真能说出点什么喜好来,但人在身边,好歹也得问两句意思意思。 他挑中几身衣服,跟店员报了宗远的尺码让包起来,宗远有些惊讶地看向易州。 “怎么了?做哥哥的对你多少有些了解。”易州说着还挺得意的样子。 宗远移开视线,有点失望。 他专注地等着店员,再一摸口袋……空的。 这身是易州的衣服,他忘了把钱包带上了。 宗远觉得这一整年尴尬的事都让他这两天碰上了,有些挂不住面子,但衣服都熨烫好了,总不能现在说不要了。 “哥。”宗远朝易州靠近两步,轻声叫道。 易州还以为是幻听,眼见着人都挪到手边了,眼角微扬,“嗯?” “我没带钱,手机也忘拿了,你借我点。”宗远越说声音越小。 易州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了,刚洗完澡出来就被他带了出来,估计浑身上下什么也没有。 不过看惯了屏幕里的他少言寡语,与谁都不太亲近,如今再见他这幅乖巧的模样,着实,怪可爱的。 易州又往他那挪了半步,头微垂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办,我也没带。” 宗远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也是洗过澡就出来的。”易州继续忽悠道。 大概是没有经历过这么窘迫的时刻,宗远看了看四周,紧皱眉头琢磨着怎么措辞才能让店员觉得他们不是在戏弄她。 这时,店员拎着几个纸袋过来,递给易州。 宗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易州很顺手地接过了,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易州两手拎着包装盒,看向宗远。 他紧蹙着眉头,面露赧色,抿了抿唇,继而张嘴道:“不好意思……” 易州不能真让他在外人面前丢人,忙打断道:“钱包好像在我裤子口袋里,你帮我掏一下看看。” 宗远像是松了口气,忙伸手去触碰他,手伸到一半顿住了,“袋让我拿吧?” 易州没给,催促道:“快点,人家可等着的。” 宗远看了眼守在一边的店员,只得自己动手,朝他口袋摸索。 裤子口袋不深,钱包很容易就被拿了出来,轻抬下颚,将钱包递给易州。 “你打开,绿色那张就行。”易州继续唆使他。 宗远连他兜都掏了,再打开钱包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一打开,正看着钱包内部中央位置上,是他和易州的合影。 几年前的一张合影,当时两人都没有名气,出门时也不用担心有人尾随,这张照片是拍在比赛录制附近的一个小景区,现在回想起来,景区里的景色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只是在一个路口被小男孩拦下来问需不需要拍照。 阴差阳错的,两人真合影了一张,宗远不知道易州当时是什么心态,但自己那会儿是挺激动的,他和易州虽然同吃同住,可他知道自己心思不正,对易州并非兄弟友谊,所以连提出拍个合影的勇气都没有。 照片一人一张,他的那张在自己出国的第二年,电话里与母亲起争执,母亲一怒之下将他的所有东西都丢进了垃圾桶,包括这张唯一的两人合照。 他为了这沉寂了很久,没想到现在以这种仓促的方式再见到属于易州的那张照片。 宗远直直盯着那张照片,连付款都忘了,易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没催促。 好一会儿,宗远抽出绿色卡,递给店员,“谢谢。” 店员拿着卡转身办理付款,宗远有些依依不舍地合上钱包,捏在手心里。 “我记得你也有一张这个照片。”易州问道,“当时拍完我特地要了两张。” “弄丢了。”宗远轻描淡写地带过,可易州明明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丝丝沮丧,再一眨眼,他又恢复如常,成了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 易州多看了他两眼,没再多问。 当店员将卡递回时,宗远接过塞回原位,目光又装作不经意地扫过那张照片。 他心心念念那张陈旧的照片,惋惜自己丢了的那张,甚至都没想过为什么易州会选择将这张照片放在自己的钱包里。 从商场走出来,易州眼尖地看到几个尾随者,凑近宗远道:“记得车在哪吗?” 宗远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嗯?” “跑!”易州说完提着几个衣服袋撒腿就跑了,宗远不知道什么情况,既然易州都跑了,他也跟着跑。 等宗远跑了几步,才听到后面有人发出惊呼,心里明白了。 第27页 一路没停,紧跟着易州的步伐到了停车场坐上车,觉得有些好笑。 易州和宗远对视两秒,也笑了,拉过安全带扣上,开车进了大路,刚刚那几个尾随的人也没追上他们的步伐。 “估计是粉丝。”易州说。 他们都是出道有些年份的人,多多少少遇到过黑粉,极端的事情也没少听说,只是想出来买个衣服,哪怕真是单纯的粉丝而已,宗远也不希望干扰到他这两天难得的休息。 宗远点点头,“捂这么严实也能看得出来。” 易州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宗远没注意,不然就能看出他眼神里有点心虚。 回到家门口,易州便看见自家大门口坐了个带着渔夫帽的人,那人毫不顾忌形象地坐在墙边,双手捏着手机看起来像是在玩什么竞技游戏。 宗远盯着那个人,一把拉住易州。 易州知道他误会那人是来窥探易州私生活的狗仔了,拍了拍他手臂,朝着墙边的人叫道:“唐时。” 那缩成一团的人闻声抬头,看见易州时脸上立马绽开灿烂的笑容,“哥!” 易州走过去开了门,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回国签个续约合同,正好来看看哥。”唐时将手机揣兜里,站起身兴冲冲跟着易州进了屋,轻车熟路地拿着脱鞋穿上进了屋。 宗远跟在他们背后进门,见仅有的两双脱鞋都被穿走了,脱掉鞋子光着脚往里走。 他本还好奇昨天进门时易州说一个人住没有多余的鞋,那为什么准备两双,这下却是明白了。 易州给唐时倒了杯水递过去,回头看见宗远赤着的脚,皱了皱眉,到他身边把自己的脱给他,“你生病刚好,穿上鞋。” 宗远没推诿,默默把鞋穿上。 “远哥?”唐时像是这才注意到宗远,端着那杯水走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刚刚没看到您,看到州哥太兴奋了,不好意思啊!” 说着他又看向他脚下大了两码的鞋,没等宗远开口,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脑子,我今早从宾馆走的时候拿了双一次性拖鞋准备累的时候穿,正好用上了。” 说着他从包里翻出一次性拖鞋自己穿上,把他脚上那双放到宗远脚边,“一次性底不厚实,远哥您穿我这双。” 宗远屁股朝后挪了挪,盘腿坐在沙发上,“不用。” “早知道当时我陪州哥去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多买两双备着了。”唐时像个话痨,感受不到宗远的冷淡一般,还一个人说得起劲。 宗远静静坐在那,时不时应付两声,他和唐时不熟,并没有深交的打算。 据他说知,易州曾经组合出道的时候,唐时就是那个组合里的老幺,外界总说易州爱耍大牌,脾气也不好,对谁都不太给面子,独独对老幺唐时有求必应。 所以每次宗远在国外那几年,时不时去搜索易州的时候,总会看到唐时的影子,路人的街拍、表演时的互动,很多女生会专门磕他们两个人的cp,以至于宗远避着避着,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满天飞的易州唐时同人文。 他那时总安慰自己都说假的,是那些女孩臆想出来的,易州跟他待了半年,如果喜欢男孩,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可当他看到别人剪辑出来的视频,易州对唐时的偏爱,想掩也掩不住吧! 他只和易州相处了半年,唐时却和他相处了整整两年,这种孰轻孰重的关系,哪怕是他再见易州,也得退到一边了。 等他回国出道后,易州已经单飞了,曾经的组合各自分飞,唐时在两年前将工作重心转到了国外,进修音乐,所以还没有见过,当时的那些想法也渐渐淡了,如今和唐时坐在一个沙发上,听他着零零碎碎又有关于易州的事情,不禁会侧目去看他。 宗远总觉得,唐时和自己的性取向一样,甚至,他们喜欢的是一个人。 宗远看了看在阳台上晾晒他们俩早上换下来的衣服的易州,心里沉甸甸的。 第16章 哥这回不走了 唐时还在乐此不疲地说着话,易州已经晾好衣服端着果盘过来了,放到茶几上,“冰箱里只有点枇杷了。” 唐时看着眼睛就亮晶晶的,伸手去抓了俩,剥开皮塞进嘴里,“哥你真是太好了,还记得我最喜欢这个。” “往边上坐点,凑一起也不嫌热。”易州把唐时赶开了些,坐到两人中间,看了看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打坐一般的宗远,拍了拍他的腿,“药吃了吗?” “不用吃了。”宗远淡淡回应道,“已经退烧了。” 易州不太放心,又抬手去摸他额头,宗远腰往后仰了仰,躲开他的触碰,“我早上用体温计量过了。” 易州看了眼抬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起身去抓了几个枇杷过来,剥开皮递到宗远面前,“吃点水果,润肺的。” 宗远视线落在自己嘴边的枇杷,“我不爱吃。” “挑食的毛病也不改改。”易州顺势塞进自己嘴里,“喜欢吃什么,哥下午去买。” 宗远摇头,“不用麻烦。” 他出了趟门以后好像更冷淡了,易州没明白,他才发现自己再见宗远时,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之前他们同吃同住那会儿,宗远还是个活泼的孩子,有时比唐时的话还要多,和现在沉默寡言的他判若两人。 第28页 如果说时间让人成长又让人改变,那易州没有参与到这个过程里来,所以现在看到的宗远熟悉又陌生。 “哥,中午烧糖醋排骨吧?我在国外馋好久了。”唐时这时吃完了半盘枇杷,凑上来道。 易州想了想早上翻看冰箱时里面所剩的肉菜,点头,“等会让阿姨来做。” “哥亲自下厨啊,你做的才是那个味儿!”唐时忙拒绝道。 唐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跟以前的宗远似的,总爱撒娇,易州磨不过他,三五句就应下来了。 易州又看向宗远,“远儿要点个什么菜?哥这几年可是学了不少手艺的。” “我不饿,头有点晕,想去睡会儿。”宗远下了沙发,光着脚就上楼了。 易州看了眼留在原地的两双鞋,又看了看消失在楼梯转角的宗远,觉得有些不对劲,问唐时,“你们刚聊了什么?” 唐时还在偷吃剩下的半盘枇杷,含糊道:“没聊什么啊,都是我在说,远哥跟外面的传言一样,不爱说话。” 易州看他说的不似作假,可刚刚在外面,宗远还没这么冷淡,难道是真的不舒服? “对了,哥,远哥身上穿的那身衣服,是品牌商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那套吧?全球可就这么仅有的一件。”唐时问道。 易州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起身朝楼上走去,房门紧闭,他敲了敲门,“远儿?” 里面没什么声响,易州推门进去,看宗远正戴着耳机,拿着一支笔在写字板上奋笔疾书,没注意到易州的到来。 易州伸头看去,头顶的光亮瞬间被遮挡,宗远下意识地遮住写字板,抬头看见是易州的时候才慢慢挪开遮挡的手,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仿佛是在问他怎么来了。 易州看着他护写字板的动作心里没来由的一酸,这傻孩子身边得是些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潜意识里这么防备。 易州坐到他旁边,“头疼怎么不休息?” 宗远眼里黯涩,头疼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只是想躲开他们的相处,不然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唐时他...”宗远问道。 易州愣了愣,觉得他对唐时好像有些抵触,想着或许是宗远如今的性格内向了,所以对陌生人都格外敏感。 “你应该知道,以前我们是一个组合的,不过大半年没见了,他家里关系比较乱,不喜欢回去住,所以常来我这,你要是不习惯,我让他下午走。”易州难得这么耐心地对谁解释。 宗远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不用,我下午回A市。” 昨天还说想在这住两天,今天就要赶着回A市了,这话说出来如果不是他心里有事,别说易州不信,旁人都不会信。 对上易州探究的目光,宗远眼神有些闪躲,“经纪人催了。” 易州瞥了眼床头柜上那个没电的手机,宗远的谎言不攻自破。 他的手机昨天来的时候就被丢一边,后来晚上他过来给宗远关灯的时候就看着没电自动关机了,现在说是经纪人催促,难不成靠的是意念沟通? 宗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知道自己说漏了,抿了抿唇,终究没开口解释。 “闹什么别扭?”易州问。 再多说宗远这心思就包不住了,在他面前想要维持淡定太难了,宗远轻咬了咬下唇,觉得自己有点控制不住压抑的情绪。 “我能睡会吗?” 他僵滞半晌就说出这么一句,易州有些挫败,“那你睡吧,吃饭叫你。” “好。”宗远躺下盖上被子,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垂下。 易州起身出了门,在楼梯转角站了好一会儿,从前那个比唐时还闹腾的小孩儿,在他面前穿上了一层保护衣。 宗远本来是为了逃避话题才说的睡觉,谁知道躺下以后就真的睡了,梦里又回到那个不太大的小宿舍,易州跟他说自己憧憬爱情,想要找个温柔贤惠的女孩,会依赖他陪伴他,从结婚到孕育生命再一点点变老。 宗远惊醒时一头冷汗,刚刚梦里那段太真实,仿佛就是易州在他耳边说的。 宗远坐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渐渐觉得眼前都有些模糊,他闷靠在那,抱着膝盖不停用手背擦拭眼睛。 其实只是喜欢了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说出口就这么难。 两年前易州第二次演唱会,也是他回国后易州开的第一次演唱会,他买了张入场券,却因为工作结束后飞机延班,赶到地方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在清理现场了,他有些不死心地拉着别人问,到底是躲不过被告知演唱会已经结束了的命运。 不过是错失了一场易州的演唱会,可他在那个下着小雨的黑夜里却觉得这就是和易州一次次错过的现实,哪怕是当个观众,以这样的方式离他近一点,他都做不到。 彻夜冰凉,他握着酒瓶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头发被淋得湿漉漉的,整个人犹如落汤鸡一般,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没有家,仅有的温暖都是来自于曾经的,那个和他渐行渐远的人。 齐高阳找到他的时候,他犹如一个流浪汉席地而坐,巷尾的垃圾桶离他不过十几米之遥。 齐高阳说,你这个样子,真像个垃圾,如果不是怕明天的娱乐头条说宗远你死在街头,我哪里需要大半夜出来找一个酒鬼,真晦气。 宗远听着却笑了,他说:州哥,你来了。 第29页 ...... 外人看宗远,都是他光鲜的一面,青年原创歌手,横扫各种奖项,承包各大音乐平台榜单前排,每张唱片的销量都是旁人可望不可及的,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天之骄子,在自己的心结里沉溺,借着深夜的酒精麻痹自己。 他也曾想试着去喜欢一个女孩,或者是放弃易州去喜欢一个别的男孩,后来他才发现,自己哪里有其他选择,他只能喜欢易州一个人而已。 敲门声传来,宗远慌慌张张地揉眼睛,一头扎进被子里佯装熟睡。 易州推门走进来,隔着被子拍了拍他,“起来吃点饭。” 宗远知道自己现在睁开眼便是通红,背对着他紧闭双眸,“我不吃了。” 易州皱了皱眉,都瘦成这幅皮包骨的模样了,不仅挑食,还作息不规律,“不行,多少得吃点。” 他掀开被子,将宗远拉了起来,他常年锻炼,臂力岂是宗远能够比得上的,没僵持多久,人就坐了起来。 他还闭着眼,低垂着头怎么也不肯抬起来,易州还当他起床气,张罗着给他整理了一下皱在身上的衣服,刚上来时没忘把他之前丢在客厅的拖鞋拎上来。 易州半蹲着身子给他穿上拖鞋,一抬头,看见宗远眼眶附近的红,心头猛地一跳,“远儿?” 宗远知道自己藏不住了,睁开眼舔了舔唇,对上易州的目光,“我做噩梦了。” 他这话也没骗他,只是易州想不到,什么样的噩梦会让宗远情绪失控。 易州心底里有种说不上的心疼,伸手想拍拍他肩膀安慰,却被人躲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失落,就听他说:“你别拍我肩膀,你以前就是这样,然后走了。” 他的声音不高,鼻音带着低哑的嗓音沉闷得可以,却像是拿着刀在他心头一笔一划刻了上去,也算是明白为什么最近几次他拍他肩膀的时候,远儿为什么总是在躲开。 明明知道躲过这个动作改变不了现实,还是坚持着死守着这不算阻止的阻止。 “哥不会走了。”易州还蹲在原地,抬头盯着他的双眼,“远儿,哥这回真不走了。” 宗远鼻子一酸,睁着眼不敢眨,逐渐深红的眼眶扣留着泪水,眼里闪着光。 “我没怪你。”宗远哑着嗓子说道。 “我知道。”易州轻声道,“你没怪我,是我不对,我没跟你说。” 第17章 怎么看怎么软 易州温柔地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儿,不其厌烦,他心甘情愿。 宗远很少哭,这是易州见到的第二次,第一次是七年前,那一次他消失了好几天,回到比赛的时候看见易州的刹那突然眼睛红了,走进洗手间就蹲在那哭,易州跟着进去,从里面锁上门。 那次是宗远父亲因病去世,宗远抱着他的手臂说自己真的没有家了。 易州回想当时的自己说了什么,他好像说:我也没有家,我们一起,就有家了。 从那以后,宗远对他改了称呼,由一开始的“州哥”变成了“哥”,那也是两人关系的转折。 ...... 最后宗远吃了饭,不过是易州端进房间的,楼下还有唐时在,易州不愿意把这个样子的宗远让别人看到。 虽然说是哄好了宗远,但是到了下午,宗远还是走了,易州没留住人,便想着那也得把他送到机场。 “白临来接我。”宗远拒绝了。 抵达A市,宗远刚出机场就见着有等着的粉丝们,昨天自己录制节目时晕倒的消息传遍了全网,今天又因为和易州一起去商场买衣服再次爬上头条,占了两天的热度,这些都是白临接他时在车上跟他提到的。 所以这会儿看见那么多等候着的人群也不觉得奇怪,哪怕昨天齐高阳登自己的微博了说明身体无碍,还是有很多人不放心。 一路走出去围在两边的粉丝们七嘴八舌地问他身体怎么样,哪怕宗远平时话少,也一直在应答。 …… 易州这边送走了宗远,感觉屋子都少了点什么,以前一个人住着习惯了,现在宗远来不过才住了一天,他就觉得本该有这么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 唐时凑来说了半天没得到应答,一扭头看着易州正对着电视发呆,而电视里放的却是动画片。 “哥?”唐时叫道,“你听我说了没?我导师布置的那个课题,我想的法子成不成啊?” 易州回神,丢掉手里的遥控器,“你试试就知道成不成了,大不了重新准备一回,我有点事出个门,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唐时还没缓过神,就见着易州拿起钱包手机之类的就走了。 易州挑了个最早的航班去了A市回到公司,平时他很少过来,有事都是郑淮回来,所以他就像个被外放的艺人,这下突然出现在华尚娱乐,别说是工作人员和其他的艺人,就连郑淮都有些惊讶。 “祖宗,你跑这来干嘛?”郑淮看见大肆肆晃悠悠走进公司大门的人,脑门都疼。 易州看了看郑淮,义正言辞道:“艺人回公司不是正常的吗?” 郑淮:“......” “别给我整那套,你跑来干嘛的?”郑淮忙着的,没空跟他你来我往地打太极说骚话。 易州拉了个椅子往郑淮身边一坐,“你帮我打听打听,远儿有什么日程,最好再给我安排几个偶遇什么的...” 第30页 郑淮瞥了他一眼,视线挪回电脑,没搭理他。 “我说你这个金牌经纪人,艺人的这么点要求你总不能满足不了吧?”易州继续说。 郑淮依然没说话。 “你手下就我一个艺人,不对我上心你对谁上心,哦,不会吧,你不会想搞几个小新人带了吧?” 郑淮受不了他无底线的摧残,“啪”地一声把电脑合上,“你跟我说说哪个节目舍得花钱请宗远还请你?人家钱多没处使?” “我可以不要钱啊!”易州说道。 郑淮气得头顶都要冒烟,又不是公益节目,免费去倒贴人家节目,易州他什么时候混到这个地步,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我认真的,我想明白了,与其让人家接近我家远儿各种炒作,这种事情倒不如让我来,搞绯闻这种事情我擅长啊!”易州翘着个二郎腿,说得头头是道。 “你还好意思说?”提到这个,郑淮更气得不行。 易州持续大火,尤其是前两年风评还不错,是个小艺人就想往易州跟前凑,但凡沾上了边儿就能小火一把,运气好的说不定能借着契机扶摇直上,尤其是那些个小姑娘,仗着自己有点姿色,把易州当石榴树下的风流鬼,谁知道易州也不知道那阵子心情不好,请私人侦探一口气把小女明星的老底都给扒了。 易州无辜地耸耸肩,“关乎到我的幸福人生问题,郑哥你确定要这么铁石心肠?” 郑淮和他对视十来秒,败下阵来,比不要脸,他确实比不过易州。 完成自己的目的,易州大摇大摆地又出了公司,临走前还叮嘱郑淮同上一个节目这事得想办法瞒着齐高阳,不然一准泡汤。 郑淮就知道易州来一趟就得给他增加大半个月的工作量,自己带的祖宗,哭着也得宠。 出了公司,易州没回公司安排的宿舍,径自找上了宗远宿舍。 避开宗远楼下蹲守的小记者,易州吭哧吭哧上了楼,他在天元娱乐认识几个小明星,早就打听好了宗远住的地方,只是碍于对自己的自制力不够信任,再加上宗远一年到头到处跑,所以就没来过这了。 现在到了地方,看这没什么保密措施的小区,有点替宗远不值。 他抬手敲了敲门,没多久,里面的人隔着门问了句:“谁?” 易州站到猫眼正前方,理了理自己帅气的短发,门开了。 “州哥?”宗远穿这件睡衣,懒懒散散地站在那有点懵。 “你别学外面那出,叫什么州哥。”易州早就不顺耳了,当初可是费了劲才让人改口,七年不见,他又改回去了,虽然只相差了一个字,可对他和宗远来说,意义不一样。 下午刚告别,晚上又在A市见面了,最近和易州靠近的频率未免太高了,以至于宗远都有些云里雾里了。 “不欢迎我?”易州靠在门边问道。 宗远让开身子,又去鞋柜翻找拖鞋,他比易州的脚小两号,鞋柜里的鞋都是他的,宗远有些发愁。 易州进来后关上门,脱了鞋光着脚往里走,看了看周围简陋的设施,皱眉,“你住的地方都不费点心思,赚的钱都花哪去了?” 宗远放弃了找鞋,但看易州光着的脚,又觉得自己招待不周,“很少来住,就不太在乎。” 要是以前别人跟易州说会有艺人忙得不着家,易州肯定是不信的,多多少少一年到头,总得在家住一阵子吧,可现在看宗远这生活条件,易州不得不信。 像宗远这个咖位,还愿意住在这种地方的人,真的少之又少。 “自己没买房子?”易州问他。 宗远出道好几年了,买房子的钱肯定是有的。 “买了,空着的。”宗远回应道。 “嗯?” 宗远从冰箱给他拿了瓶矿泉水,“住这方便。” 他没说的是,住在这个小房子里,更让他有归属感,毕竟当年和易州挤在一间宿舍住的时候,都让他觉得是无法替代的记忆。 易州瞥了眼递到面前的矿泉水,就知道宗远在家估计连热水都没烧,“晚饭还没吃?” 宗远犹豫了两秒,还是诚实地点点头,“没。” 易州:...... 有点上火。 他不用猜都知道宗远冰箱里半点食材都没有,掏出手机点外卖,“我也没吃,你想吃什么,一起点了。” 宗远晚上没打算吃饭的,他瘦成这样已经没必要像别的艺人那般节食减肥,但长期的生活习惯让他没有到点吃饭的自觉性。 听到易州的问话,宗远想了想,还是坐到了易州身边,看他熟稔地点了餐以后,附上一句,“我也要这个。” 易州看了看他,添上一份,付完款就把手机丢一边。 “远儿。”易州盯着他。 宗远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你是不是躲着我?”易州自己躲了他这么久,现在一转头不要脸地质问宗远。 偏偏戳到了宗远的点,宗远心虚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年胡桃音乐节颁奖晚会,你从我身边走过去都不看我一眼。”易州秋后算账。 宗远咽了咽口水,默默挪开了点位置,离易州远了点。 “你很讨厌我?”易州将他的小动作收到眼底,继续问。 宗远忙摇头,他可以暴露自己在躲他,却不愿意背负着自己讨厌他这种话。 第31页 “既然不讨厌,以后别躲着我了。”易州不再步步紧逼。 其实这么几年,他自己也在刻意错过与他相遇,以自己的性子,他对宗远的心思再不回避都得人尽皆知,所以他也没资格说他,但是确定对方也在躲着自己的时候,心里还是不怎么好受。 宗远不回应,易州就看着他,听他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好”才满意。 没多久外卖送到,宗远伸出一只手拿了进来,没露出半点脸,一看就是常干这事的。 易州饭量大,点的东西不少,宗远后来又要了一份一样的,所以堆满了餐桌。 宗远在他的目光下吃了不少,小肚子有些凸起,都觉得顶到了喉咙,“吃不下了……” 易州仔细打量他,宗远脸上哪还有平时的冷淡,现在被饭菜撑得用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看着他,惹得易州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有点克制不住想做点什么…… 都说宗远是冰山美男,为什么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软。 第18章 我以后盯着你 宗远不知道对面坐着那个人的龌龊心思,得了句“那别吃了”后,撑着腰在不大的客厅里走来走去消食。 这么久过去,每回敷衍两口,宗远都忘了吃撑是什么感觉了。 易州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他身上,正常的睡衣穿在他身上格外宽大,衣服下那双修长的腿,和他双手掐着的细腰,冷白色肌肤的肩颈,无一不让他小腹涌着火。 “禽兽。”易州低声咒骂自己。 对着像上好琉璃水晶一般剔透干净的远儿,他坐在这看看竟然就有了反应。 易州又扒了几口饭,泄愤般将水喝了半瓶,起身收拾了一下桌子。 宗远吃饭格外秀气,所以他那边干干净净,所有的餐具食盒都摆放得整齐,再看自己这边凌乱的一堆,越发觉得他们太过于般配。 易州收拾好以后再看宗远,还皱着眉头在来回走动,“才吃这么点就撑了?” 宗远看向他,目光有些谴责,“暴饮暴食不好。” 自己在餐桌上拿他太瘦得多吃说事儿,他就用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反驳自己。 明明是被责怪了,易州却觉得有些开心,宗远肯跟他闹这种无伤大雅的小脾气,是在亲近他。 宗远都做好了他黑脸的准备,没料到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晚上要住吗?”宗远问他。 易州摇头,“不了,我让郑淮给我安排地方了。” 宗远有些失望,莫名地有些后悔自己没搬进大点的房子。 这公司准备的宿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惜只有一个卧室。 他以为易州是嫌条件不好才要走的,实际上易州是太上头了,宗远一直在他面前晃荡,他一个孤寡这么多年的男人,一脚都快迈进三十岁大门了,总会有点情不自禁。 窗外一道惊雷,夏季的夜里总伴着电闪雷鸣,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雨水击打在玻璃上,撞击出不小的声响,宗远偏头看外面这场来得有些匆忙的雷阵雨,期待它下得久一点。 易州也听到了声响,有些无奈地笑道:“看来借你的地方待得久一点。” “嗯。”宗远的声音里掺杂了些许雀跃。 易州走去替他把半扇窗户关上,防止飞奔而入的雨水打湿了窗帘和窗前的木架。 “你写的曲子?”关好窗,易州看到窗前木架上涂涂画画的纸稿,问道。 宗远点头,“还没写完。” 易州坐到木架前,白纸上被涂改了多层,几乎隔一小段就有好些黑墨,足以看出来谱写的人当时内心有多复杂。 宗远所有的歌曲几乎都是自己作词,但是作曲一般是旁的人,七年前不作曲是因为他专业知识水平不够,后来回国为什么也没写曲,易州不太明白,或许只是各人喜好。 他对着半个篇幅的曲哼了几声,好像感觉到了温柔的气息,就像是一个怀揣爱慕的少年,坐在花草芳香的庄园,拿着心爱的玫瑰,想把自己的心声唱给某个姑娘听。 小远儿他是...思春了? 易州偏头看了宗远几眼,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照理说自己弟弟春心萌动该是令人开心的事,可他这一瞬间竟然有点想独吞他的那颗琉璃心。 “远儿这首歌若是发出去,估计谁都知道你铁树开花了。”易州隔着矮柜调侃他。 宗远愣了愣,突然想起木架上摆放的竟然是那首曲子,脸有些发热,微微泛红,“我不发出去。” “嗯?”易州有些奇怪,“为什么?” “这个曲子,我改了好多年了,不想唱给别人听。”宗远回答道。 易州的视线又重新挪回那张纸上,看得出最底的那字迹是一笔一划誊抄的,最初的那些曲调更直白,他每改一次,就会让感情更隐晦一点。 可是爱这种东西,哪怕放进曲子里,都难以掩藏。 易州仔细地看那张纸,宗远在这边有些坐立难安了,他太清楚上面写了什么,被涂涂改改了什么,哪怕没填词,以易州的水准…… 好在易州看完后没说别的,起身四处走走。 宗远的胃有些不太舒服了,抱着靠枕坐在那看易州翻翻这个,碰碰那个,对什么都很感兴趣的样子。 屋子里的两人都沉默着,易州看完了他屋里摆设的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又坐回木架前,替换了一张稿纸,捏着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第32页 窗外的雨一直没停,尽管电闪雷鸣后的狂风暴雨没有维持多久,但头顶的那片云彩似乎都在帮着宗远留下易州。 “你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易州偏头问他。 宗远头枕在膝盖上的枕头上,塞了棉的靠枕挤压着胃部,让他觉得好受一点,“写歌,弹琴。” 易州微微发怔,没料到小远儿日常会这么枯燥,“不看电视?” “都是演的。”宗远说。 有时候看得太明白反而不是好事,易州笑着摇摇头,他和宗远一样,很难把自己代入进那些无聊的电视剧里去。 又是一阵无言,安静的客厅里,易州恍然间听到一声低吟,像是压抑着痛苦的声音。 他起身走向宗远,他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半个多小时了,走近看,才发现他被碎发虚掩的额头下,泛起密密麻麻的冷汗。 “远儿?”易州蹲下身子,半跪在他身边,“哪里不舒服?” 宗远半眯着眼,眼神有些无力,“胃……” 易州没料到他竟然在自己的眼皮下也要忍耐,看他这副模样,定是一早就不舒服了,“家里有胃药吗?” 宗远摇头,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没有…吃…完了。” 易州蹙着眉头,看了看窗外又卷土重来的暴雨,去厨房将热水烧上,拿起门边的雨伞朝外走,“等我一会儿。” 风吹着雨水淋湿他的裤腿,昂贵的鞋被地面上肮脏的水沾上,易州撑着伞凭着记忆寻找附近的药店,心里有种压抑的沉重。 哪怕七年没相处,可他明明一直关注着宗远的一举一动,他竟然不知道宗远有胃病,今晚的外卖是他点的,那些饭菜是他逼着他吃下去的,打着为他好的旗号,连基本的保护都没给他。 自己就在身边,他却不肯开口提一句,忍耐着是因为早已习惯如此,还是不想对自己有些许依赖。 他大步走在雨里,湿透的后背也感觉不到半丝凉意,一颗心像是被泡在水里,都尝不出温度。 匆匆回到宗远家里,易州干脆脱掉湿透的上衣,省的凉气带到了宗远身边,端着温热的水到他面前,“这个药你过敏吗?” 宗远还维持着他出去时的姿势,看了眼他手里拿着的药盒,摇了摇头。 易州将热水端到他嘴边,“喝一口,我凉过了,不烫。” 宗远浑身瘫软,能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是格外艰难,只能顺着他喂的动作喝了口热水。 “再喝一口?”易州怂恿道,满心想的是热水暖胃,也许能缓解一点。 宗远又慢吞吞喝了一口,只是这次还未咽下去,他眉头猛地一紧,从单人沙发上摔在地上抱着垃圾桶开始呕吐。 易州还端着水杯,看着眼前的画面,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那些他强制他吃下去的,喝下去的,以为为他好的,最后都以现实的形式狠狠拍在他的脸上。 他忙放下水杯,蹲到他身边不停帮他轻轻拍打后背。 宗远吐得胃里的酸水都像被抽干,才停了下来,泪水糊满整脸,干瘦的手臂伸向茶几,摸索着什么。 易州把湿巾拽了过来,递到他手边,看不明白到这个时候他还在固执地坚持着所谓的形象。 “要漱口吗?”这回,易州不敢再要求他什么。 “要。”宗远擦拭完脸上不堪,低声道。 易州把水递给他,看他从容优雅地漱口,明明不太雅观的动作,却被他端起了个范儿,如同家常便饭。 水杯空了下来,易州去重新给他倒了杯水,宗远坐在地上,掰开药放进嘴里,似是感觉不到苦涩,易州将水杯塞进他的手里,偏过头不忍看他这么淡定的模样。 “胃病多久了?”易州问。 宗远喝了口水将药丸吞下,刚刚吐过以后,胃已经好受不少,地上铺着软和的毛毯,不用担心着凉,这么靠坐着还算舒服。 “不记得了。”宗远说。 他已经记不得第一次胃病发作是什么时候了,这种病需要漫长的时间调理,他是绝不可能做这种事的,每次突发性胃溃疡住进急诊室以后,他才会在那段时间稍微对生活作息妥协一点。 如果不是想唱歌,或许他对自己这具身体早就没有了爱慕之心。 易州想骂他两句不爱惜身体,可批评的话却说不出口,他在自己面前生病都要强忍着,他又有什么立场呢? “你身体太多毛病了,你需要在意它。”易州还是忍不住说道。 宗远扯着嘴角笑了笑,“我知道。” “你不知道。以后我会盯着你,帮你改改你这不爱惜身体的毛病。”易州说。 宗远听着他的话微微侧目,有些诧异,这意思是不会远离自己了吗? 他的关注点竟然还在这种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易州把远儿喂出毛病了,这章顶着锅盖跑吧…… 第19章 远儿脸皮这么薄 宗远看他,易州也在看他,“怎么,不愿意?” 宗远轻轻摇头,他求之不得,只是不知道又能美梦多久。 易州将垃圾处理掉,又去浴室给放好水回到客厅,赤着的上身在宗远面前走来走去,看着他腹上深浅的沟壑,宗远露出羡慕的目光。 他没有腹肌,不是因为没锻炼,而是太瘦了,掀开上衣没有半点腹肌的痕迹,只能看出肋骨分明。 第33页 “舒服点没有?水放好了,可以去洗澡了。”易州一个大老爷们,几乎不曾干这种伺候人的事,如今只能努力在实践中求真知了。 宗远撑着地面站起身,腿被压了太久发麻酸软,差点站不稳,易州看他摇摇晃晃的样子,吓得一颗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 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的宗远,平日里是怎么生活的? 易州不容他拒绝地一把扶住他,感觉到他想要挣扎的手臂,沉声道:“远儿跟哥客气什么?” 宗远闻言不推拒了,由着他把自己扶进浴室,可他准备脱衣时,易州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宗远窘困,“州哥?” “你现在身体不舒服,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泡在水里。”易州拒绝离开。 宗远滞在原地,上回只是洗澡中途被他看了几眼,就恨不得钻进墙缝,现在要面对着他洗澡,怎么可能? 他眼里的抗拒太明显,易州背过身,“我不看,行吗?” 宗远依然没有安全感。 易州叹了口气,出了门,他没敢走远,蹲在洗手间的门前,刚刚连站稳都费劲的远儿倚在他身上的重量还未消散。 里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易州慌忙站起身,就听着宗远的声音传来,“我没事。” 一定是摔进了浴缸里。 易州捏了捏眉心,收回迈出的脚,想不明白宗远在犟什么。 等了很久,就在易州以为宗远已经泡睡着的时候,门被打开,湿着的头发还在向下滴着水珠,看到门口蹲守的人有些惊讶,“州哥?” 易州拿起毛巾搭在他头上,“找个地方坐下,哥给你吹头发。” 宗远有些晃神,总觉得不现实,等暖风透过那双穿梭在他发隙中吹在他头皮上时,他还觉得自己在幻想里。 “不过是一个月,又是低血糖高烧,又是胃病,远儿,你还有什么毛病没让我知道的?”易州帮他吹着头发,像是在对待珍藏的艺术品,温声问他。 宗远真的认真想了想,“没有了,这回是意外。” “最好是。”易州说。 宗远靠在他的腿边,懒散地眯着眼,温度正好的暖风让他舒服地快要睡着了,连胃里那隐约的疼痛都可以被忽略。 没多久,耳边的声响停了,易州看他如一只懒猫的模样,笑道:“困了吧?去床上睡。” “好。”宗远确实困了,拉拢着眼皮,迷迷糊糊摸索到床上躺下,手心却紧紧捏着易州的裤腰。 “手松开,我去洗个澡。”他身上的上衣一早被脱了,裤子却从湿到干,有种黏在身上的不自在感。 宗远睨着眼,“你不走吗?” 窗外雨已经停了。 易州拍拍他脑袋,“不走。” 宗远得了准话,翻个身睡了。 易州洗完澡一身热气出来,看见宗远把被子卷成一个圆筒,手脚抱着睡得正香。 这房子里没第二张床,以前睡一张床不在少数,所以易州轻车熟路爬上床。 沙发是不可能睡沙发的。 易州把他怀里的被子拉到一边,宗远怀里没了东西,翻身就把他一把抱住。 易州:…… 沐浴露馨香的气息充斥鼻息,易州低头看下半Ⅱ身兴奋直立恨不得跳支舞的大兄弟,认命地直直躺着,强迫自己脑袋里想点儿血腥的电影画面去去兴致。 可宗远睡觉并不老实,蹭来蹭去的,差点要了易州老命。 早知道现在会这么狼狈,还不如早点有自知之明去睡沙发,现在被他双手双腿挂在身上,连冲个冷水澡的机会都没有,偏偏身边这人做着美梦,没有半点危机意识。 睁着眼睛到后半夜,在易州不停地自我斗争中,总算是合上了眼。 翌日清晨,易州还在沉睡,宗远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昨晚这一觉睡得太过于美妙。 平日里醒来时抱着的被子变成了一个大活人,宗远呆滞两秒,发现被自己紧紧缠住的是光溜溜的易州时,如触电般缩回手脚。 他坐起身的动静太大,吵醒了刚睡着没多久的易州,易州抬手揉了两下眼睛,眯着双眼看坐在自己旁边惊诧的宗远,“远儿?” 他刚睡醒的声音沙哑,低醇性感富有磁性,这么叫出自己的名字,让宗远心都跟着跳了跳,易州问:“这么早起床?” 宗远傻傻盯着他,没睡醒的样子太可爱,易州没忍住拉过他的睡衣,将他又扯倒下,伸手在他蓬松的头发上揉了几把。 宗远任由他揉捏,有些清醒后才推开他的手,挪了挪身子远离他作恶的双手。 “你没衣服穿吗?”宗远问他。 易州看了看自己从头光溜到尾的身子,被宗远看了也不尴尬,反而调戏道:“你的我可穿不下。” 宗远脸烫了一下,起身下床把丢在床位的被子丢回他的身上,掩盖住那副身躯,“有烘干机,我去给你洗。” “远儿脸皮这么薄?”易州问他,“我光着你也会不好意思?” 宗远没回答,冷着一张脸出去了,易州从被子里扒出一块缝隙看他的背影,竟然会觉得远儿好像也挺喜欢自己。 他一向自信,这个时候倒是有点自我质疑了。 易州蒙住被子又眯了会儿,宗远把他价值不菲的衣服随便丢进洗衣机,撒着拖鞋又回来躺下。 易州再睡醒一觉的时候看到身边躺着的宗远,有些好笑,刻意保持距离在两人身体中间放个枕头,就能当做昨天晚上搂着自己的事情没发生过吗? 第34页 他有时候别扭地格外幼稚,可也招人疼。 易州是有工作的,所以半晌午就离开了,宗远的病好了,新歌发布宣传工作也得继续。 被宗远胡乱丢进洗衣机的衣服肯定是没法穿了,郑淮一个经纪人兼职助理,还得给他送衣服来。 “明儿给你招个助理吧!”郑淮果断拍板,“天天伺候你工作还得伺候吃穿,成保姆了都。” 易州边往身上套衣服边赞同点头,“好,招助理。” 郑淮:…… 他答应的那么干脆,回头人一招来就各种刁难,这么好几年被他作得没留住一个小助理在身边,不然也不是他这个金牌经纪人在干这个活了。 “你能对人家客气点儿?”郑淮问易州,他一度怀疑易州不好相处这种坏名声,有一半的功劳都在于那些被易州嫌弃走的助理们。 易州似笑非笑看向他,“你给我放那些漂亮的小鲜肉在身边,难道不知道我喜欢男的?” 郑淮被他说的一噎,下意识看向房门外,宗远坐在那优雅地吃着早餐,“你也不怕宗远听到。” 易州偏头看向远处的宗远,眼里划过一丝温柔,“我倒是希望他知道,是好是坏,我都等七年了。” “可你提都不敢提。”说到这,郑淮有些瞧不起他,喜欢一个人还忍七年,大大方方说出来,成败在此一举。 可他又佩服易州,这种不与世俗主流相符的爱情,他却珍惜若宝,不肯放手。 “提了会吓到他。”易州轻笑道,“我以前问他,爱情和唱歌如果发生了冲突,他会选择什么。” “他选了唱歌?”郑淮问。 易州点头,“他这么喜欢唱歌,更应该站在舞台上,郑哥,你知道毁掉一个艺人有多简单。” 郑淮沉默了。 “我永远不允许因为自己而让他左右为难。” 易州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宗远还在桌前乖乖小口喝着粥,当然,粥是郑淮来的时候易州让他带来的。 “远儿,我要走了。”易州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宗远抬头,失神了一两秒,“好。” 易州话说出口就后悔了,“走”这个字眼对于宗远来说好像太过于残酷。 “过几天见。”易州补充道,“你很快就能再见到我。” 宗远冷淡地点了点头,送他们出了门。 宗远觉得,所谓的很快能见不过是一种托词,带着美好夙愿的那种;就像人与人交际中说的“有时间约”,就是以后都不会有时间的意思。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宗远拿起手机,屏幕上是易州的名字,宗远诧异了两秒,自己什么时候存了他的号码? 他的手机解锁密码没变过,易州一直知道,但是他没想到易州会趁他睡着拿他的手里存入自己的号码。 ——远儿,下次见到我要叫哥。 宗远对着屏幕自言自语道:“本来就叫的哥。” 手机再次震动了两下。 ——不是州哥。 宗远没说话了。 宗远自始至终没回消息,易州拿着手机坐在车里却笑得一脸灿烂。 “你有没有觉得,我家远儿也挺在乎我?”易州问身边的郑淮,口气里十足的炫耀。 “没觉得。”郑淮手里捏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回应道。 “我走的时候他都舍不得你没看出来吗?”易州见不得别人否认他和宗远的感情,较真道。 郑淮一阵无语,“我只看出他巴不得你快点走。” 宗远寡言少语,脸上表情也不多,对谁都冷冷淡淡的,连消息都不回易州竟然能尝出甜味。 “是你没有爱情,不懂。”易州不跟他一般计较,他远儿表达隐晦,哪能是别人看得出来的。 “我觉得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郑淮道。 “我最近没怎么失眠了。”易州不耐道。 郑淮:“我是说你可能得了臆想症。” …… 第20章 不待出去 一晃几日,到了红梨音乐节晚会彩排,宗远跟着齐高阳到了彩排现场,工作人员穿梭在人群里调试各项设备,各家艺人在前场后台到处拥围于人群中,宗远进去的时候皱了皱眉,白临带着他绕过人群找了间没人的空房间。 “导演说这边暂时不会有人来,远哥你先在这坐会儿吧。”白临稍微擦拭了一下,让宗远找个地方坐下。 他们转了几次交通工具才到达地方,宗远明显有些累了,上一个工作和下一个工作几乎是无缝衔接。 红梨音乐节是当地一个大型品牌商创办的,有十来年了,随着一年比一年发展地壮大,请来的大牌明星也越来越多。 齐高阳这回也来了,不过不是为了宗远,一般这种纯娱乐性的音乐节,齐高阳是不会跟来的,这次是因为陆兴言也受邀参加了,他不得不来。 所以这会儿齐高阳已经带着陆兴言去见那些资本高层,碰碰运气,不得不说,为了捧红陆兴言,齐高阳一张老脸也不知道豁出去多少回了,这次能让陆兴言“受邀”,估计他也功不可没。 宗远巴不得不跟他们待在同一个房间里,戴着耳机靠在那闭目养神,耳机里是他今天要演唱的那首歌,是新专辑里的主打歌。 如此过了二十多分钟,传来敲门声,接着是一个人推开房门,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看见里面的人是宗远的刹那,来人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第35页 宗远微抬眼眸瞥了眼,见是个没见过的面孔,又拿起旁边的帽子盖在脸上继续休息,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白临立马站起身朝着那人走去,试图沟通,一句话还没说完整的,就传来一人不耐烦的声音,“小钱,你愣在那干嘛,进去啊!” 那被称呼小钱的助理回头冲门外人小声道:“宇哥,里面有人了。” “有人让他出去就是了,我累了。”门外的人烦躁道。 白临侧行了两步,看清外面人的面孔,是最近一个嘻哈类选秀节目的季军,唱跳型选手彭翔宇,据说有些后台,平时也比较骄奢,他的粉丝们都是狂热型,把他的跳脱过分行为都当做是不走寻常路大肆吹捧,活脱脱给人一种洗脑感。 因此见到那副面孔的时候,白临的头有些大了,回头看了看恍若未闻的宗远,他实在佩服他家远哥的淡定。 见助理不动,彭翔宇再等不及,一把扒开那瘦弱的助理,大步走进来,“有点本事的都在别处被伺候着,瞧你磨磨唧唧的怂样。” 小助理被大力推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响,一句话也没敢说,白临皱着眉看他们的相处模式,站在彭翔宇面前挡住去路。 “我们家远哥在里面休息,麻烦您换一间。”白临不卑不亢道。 彭翔宇没想到还有人挡他,想也不想道:“什么远啊近的,我不认识,你们收拾收拾换个地儿!” “不好意思,我们先到这里,没有换的打算。”白临继续道。 彭翔宇出道以来顺风顺水,还真没被哪个胆大小助理这么挡路过,这种事说出去都会被人笑掉大牙吧! 他看了看白临背后沙发里的人,鸭舌帽遮住了那人的脸庞,干瘦的身体像是一只手就能拧断,哪有什么大明星的感觉可言,估计也不过是个缩在人后的小角色。 他进场的时候经纪人耳提面命的是今天的嘉宾里别惹易州,其余几个大牌明星面上过得去就好,至于那些小艺人不用太在意,只要不捅大,还有公司公关。 作为新兴发展起来的娱乐公司,急需培养一个超流量明星,彭翔宇外形上乘,音乐感强,平时胆大妄为跳脱的性子也正符合他的音乐风格,何况他吸粉的速度让人叹服,所以理所应当地被当成候选人。 可问题就出在彭翔宇的胆大妄为并非装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会捅娄子,无奈之下,他家经纪人只能时时盯着,再三叮嘱。 这会儿彭翔宇看到沙发上的人以后,心里默默给了一个定位,底气更足了,直接踹翻了旁边的垃圾桶,“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说,我要待在这了!” 白临还准备说什么,就听着背后宗远懒懒的声音传来,“待就待,别拦了。” 白临回头,见宗远依然是那个姿势,估摸着是彭翔宇的声音太刺耳,穿过耳机吵着了了。 有了宗远的话,白临也不计较了,自顾地坐到了宗远身边,好像刚刚的那一幕没发生过。 突然被晾在了这,彭翔宇有些进退两难,指着沙发上的二人道:“你们哪家的?知道我是谁吗?我让你们出去,都聋了?” 小助理看这形势觉得要完,跑到彭翔宇身边拉了拉他手臂,“宇哥,隔壁也是空着的,咱们去隔壁吧?” 彭翔宇甩开小助理的手,恨他胆小怕事,若是他真走了,岂不是没了面子,作为乐盛娱乐的未来一哥,他哪怕为了公司也得掰回一局,“去什么隔壁,这儿凉快!” 宗远有些不耐烦地捏住帽檐掀开,精瘦的手臂撑着沙发扶手,半眯着眼看向他,声音清冷,“不待出去。” 彭翔宇看着那张脸的时候不自觉就被吸引过去,眼前这个人的皮相像是被上天格外眷顾的,他在这个圈子里见过不少好看的人,却没见过这样好看却不突兀的面孔。 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可宗远的话太过于挑衅,何况,他不认识眼前的男人,或许是哪个公司刚签约的小艺人,不然为何长着这样一张脸都不被他所知晓。 “哟,长得还挺好看,未来可期啊,只是,我劝你别跟我对着干。”彭翔宇随便往旁边一坐,翘着腿格外招摇。 白临:…… 这哪来的智障? 宗远看了看四周,实在不知道这一间狭小的休息室有什么与众不同。 “我走?”宗远淡淡问道。 这无辜的语气,迷茫的眼神,简直要逗笑了彭翔宇,果然是个刚入行的小新人。 “不然呢?这休息室写你名字了?”彭翔宇反问他。 “写了。”宗远回道。 他说完,不仅彭翔宇愣住了,旁边的白临也有些奇怪,这是一间临时的休息室,离上台的地方比较近,空间又小,大多艺人不愿意待,宗远是为了省事才选这的,哪有写他的名字。 “在哪?”彭翔宇看了看周围,没什么特别之处。 宗远没什么表情,“我脸上。” 彭翔宇像是听到什么巨大的笑话,拍着膝盖笑得十足嘲讽,他旁边的小助理捏了捏衣摆,溜出房间找经纪人求救了。 宗远人都坐在这了,和在门上写名字还有什么区别,换个人误闯进来都得赔个笑脸。 白临知道宗远对这种无聊的人际交往没有兴趣,低声道:“我去叫齐哥来吧?” 让宗远放下身段去跟彭翔宇论黑白简直就是场笑话。 第36页 宗远眼里闪过些许情绪,“不用,叫安保来。” “安保?”白临诧异。 “有人恶意闯入我的休息室,不应该叫?”宗远平静道。 白临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体型结实的彭翔宇,有些担心自己不在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如果是那样的话,远哥这身板一定是吃亏的。 可既然远哥已经这么说了,必定有他的打算,况且一直僵持在这,实在不太好。 白临出了休息室,宗远就着之前的姿势半倚在沙发扶手上划动手机,对彭翔宇视若无睹。 白临自然不可能真的去找安保,那不过是自己远哥嘴毒,故意气彭翔宇的话,他绕了些路,找到音乐节后勤的负责人,让再帮宗远开一间休息室。 那负责人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有点惊奇,毕竟宗远是出了名的不刷存在感的人,这种临时换地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便吩咐身边的人再去准备一间,自己则跟着白临去看宗远那边的情况。 走在半路,碰见慢悠悠逛进来的易州,他对远哥和易州的关系有些了解,就停下来跟易州打了个招呼。 易州“嗯”了一声,问道:“远儿到了?” “前半个多小时到的。”白临如实回答。 易州轻笑一声,“还真的难得。” 他早就不止听过一个导演说过宗远“踩点”入场的事儿,没想到今天来得比自己还早。 跟着的负责人刚准备开口告知宗远休息的地方,就听着他说:“正好跟你去看看远儿。” 白临也不知道易州什么时候对宗远这么亲近了,既然他话都说了,自己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易州挤着笑容看向郑淮,郑淮咳了两下,凑近他低声道:“这回不是我撮合的,你们自己凭本事被邀请的。” 郑淮话音落下,易州笑得更灿烂了。 郑淮:...... 四人到了宗远休息的那个小房间门口,隐约听着里面传来人对话的声音。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休息了,翔宇平时就这个性子,您别往心里去。”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赔笑声。 易州皱了皱眉,伸手推开门。 宗远面无表情地坐在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两个男人,一个笑容满面带着明显的讨好,一个有些不太服气,三人并未发现他们的到来。 “没事。”宗远没什么精力去计较这种事。 “翔宇,给宗远前辈道个歉。”中年男人冲彭翔宇说完,又转向宗远,脸色表情变化飞快,“一场误会,呵呵。” 彭翔宇明显不太愿意,碍于中年男人在场,还是不得不开口,“抱歉,我不认识你,所以冒犯你了。” 这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听得中年男人眼皮一跳,有点后悔让这不长脑子的自己开口了。 宗远眉头微挑,“没关系,我也不认识你。” 易州在门口听得差点没笑出声,看他家远儿一句话把对面两人脸说变色,着实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彭二傻:我不出去,挨着宗远坐凉快! 宗远:谢邀,不认识。 第21章 这话我不爱听 易州指关节扣了两下门,引来里面三人的目光。 中年男人体型瘦小,眼睛里却冒着精光,一看就是个圆滑的人,任是这样的人,看到易州的刹那,脸上挂着的笑意都有些僵。 “打扰到你们了?”易州嘴角含笑问道。 宗远看到易州的刹那坐姿都变了一下,一改之前懒散的模样,后背挺直了不少,目光中闪过一丝窘迫。 也不知道易州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州哥。”宗远叫道。 易州眉头一挑,“我上次说什么的?” 宗远突然想起来上次那条短信,他说下次见面时改回称呼。 宗远闭嘴了。 一字之差,意味着两人的距离,这个道理易州懂,宗远更懂。 他不肯,易州也没强求,他再努力努力,还是有机会让远儿改口的,不能急于一时。 易州走到宗远身边的扶手上,长腿一伸,随意地坐了上去,“晚上第几个上场?” 宗远屁股挪了挪位置,给易州腾了点空间,“倒数第二个。” “那赶巧了,我第一个,到时候等你下场一起去吃饭?”易州征询他的意见。 一个节目拍在第一,一个节目排在倒数第二,中间三个多小时的差距,也不知道易州怎么能轻描淡写说句“巧”的。 宗远迟疑了,易州却不肯被拒绝,“你上场前不吃东西,我知道。” 宗远只能点点头,“麻烦你等我了。” “远儿,你这话我不爱听。”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郑淮和白临选择性忽视,可惜了彭翔宇和他的经纪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这种直白的无视该让人怎么办,若是说换成别人该发作了,可偏偏坐在面前的是易州和宗远。 “那我们先走了,有机会一定要和您合作。”中年男人见缝插针地说了句,拉着彭翔宇便走了。 易州扫了那两人的背影,有些不屑地勾了勾唇角。 跟来的负责人从头到尾被忽视,这会儿也引着彭翔宇二人去了别的休息室。 “王哥,那宗远很有后台?你怎么对他这么客气?”彭翔宇回到新的休息室以后依然有些看不明白,不过是个长得好看的小明星罢了。 第37页 中年男人在看到小助理找他的时候眼皮就开始跳了,听说彭翔宇指使宗远给他让路的时候,恨不得插个翅膀飞去拎走彭翔宇才好,谁知道这不长脑子的说糊涂话,还让易州听见了,重要的是,易州和宗远的关系看起来有些过于要好了。 易州那个有没有理都不饶人的性子,竟然会让着宗远,还有讨好的意味儿。 “宗远大概没什么背景。”经纪人不耐烦地说道。 彭翔宇一听,腰杆挺直了,“我就说,一个没后台的小明星,还板着张死鱼脸。” 中年男人听他这么说话,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我的祖宗,你能不能上上网,你看看宗远是谁,就他那是不爱说话,他但凡说了什么,大家的吐沫星子都能淹了你的成名路。” “他不是没背景吗?”彭翔宇听着有些惊讶。 “没背景还混到这个地步才可怕,天元娱乐费尽心思,都没让陆兴言把宗远踩下去,你自己想想。”中年男人恨铁不成钢,“你还在起步阶段,什么粉丝基础都不结实,收敛着点吧!” “行行行,我下次看见他绕着走还不成?”彭翔宇不知道自己的经纪人在担忧什么,宗远那个人看起来没脾气又好说话。 反倒是后来进来的易州,得天独厚的外貌条件,周身的气场,还有旁若无人的架势,相处在一个房间里确实让人压力十足。 …… 这边房间里,易州瞅了瞅这巴掌大一块地方,“这么点儿大个地方,也就你肯来。” “方便。”宗远淡淡道:“还有人抢呢。” 易州听他这么说有些忍俊不禁,伸手想揉他脑袋,看见定型的发胶,又收回手,“小新人嘛,有点动静就以为自己冲天了,耀武扬威找找存在感。” 这话是在宽慰他,宗远并不在意,别人认不认识他又何妨,有地方让自己唱歌就行了。 他这几年也不是没遇到过被那些有人撑腰的语言上欺嘲,鸟儿大了什么林子都有,何况背景上,他确实比不上别人。 易州想着心事,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他后背摩挲,宗远的合约应该还有一年多了,到时候若是把宗远挖来华尚娱乐…… 易州摇了摇头,华尚作为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虽然资源上得天独厚,但水越深越浑,乌烟瘴气的不适合宗远待。 他在心底一连否认了几家公司,眉头都皱了起来,全然忘了宗远合同到期是一年多以后的事。 宗远半天没听到他的声音,偏头看去,见易州一筹莫展的,“州哥?” 易州回神,“嗯?” “你要彩排了。”他提醒道。 易州点了点头,让郑淮把自己的话筒拿去后台调试,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宗远,“一起去吧?” 宗远摇头,他不想在外面嘈杂的环境待太久。 易州没强求,先出去了。 夜幕降临,灯光将这片天空都照亮,动感的音乐穿透人的耳膜,震得人内心澎湃。 宗远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注视着舞台的方向。 易州手握银灰色的话筒,一片漆黑里,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 乍然间音乐响起,女孩们吼破了嗓子,这种对于宗远来说吵人的破音,此刻他竟然觉得有些动听。 这些人都喜欢易州,和他一样,满眼都是他。 易州不愧是炸街型的表演者,一首歌的时间带动了整场的气氛,直到他下场,所有人还沉浸在兴奋里走不出去。 宗远看了看空下来的舞台,转身通过特殊通道进了后台。 易州后来一直没来过,宗远坐在小房间里静静等待,外面的喧闹和他再没关系。 直到有工作人员告诉宗远,音乐节快结束了,宗远才对着门边的镜子整理了一通衣物,往后台走去。 齐高阳刚陪着陆兴言下台来到后场,据白临说齐高阳硬是把陆兴言和几个新人歌手放在一起,撮成了一支节目。 本来陆兴言是被齐高阳拿来和宗远放一个节目的,可他们同台的次数太多,观众每次都目光都会不自觉放在宗远身上,轻而易举就忽视了陆兴言的存在,况且在宗远的歌迷面前,陆兴言那不够看的粉丝呼声被压得死死的。 所以这回齐高阳学聪明了些,此时看到慢慢走来的宗远,他心里还是很矛盾的。 两年前的宗远比现在的他锋芒毕露,曾是他手里最值得骄傲的存在,他护着宗远的那份纯净,可惜他这种生来就该走上舞台的人,却有着无法控制的缺点,他孤掷一注的勇气太让人惧怕,谁都承担不了他脱离掌控的风险。 如果他一朝一夕之间不顾一切放下一切,伴随着消沉下去的,还有天元娱乐,因为他们拿不出第二个宗远来。 没有人敢把好的资源拿去捧一个也许随时会离开的人,就像两年前他的生日会,他看见易州出了舞台事故生死未卜,没有半点预兆地突然离席,铺天盖地的恶言恶语和公司的冷处理,至今他依然没有后悔过当时的任性。 齐高阳做了他近四年的经纪人,太了解他的个性,他似乎永远不会因为外界的言语而改变了行走的方向,实话说,他佩服宗远,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利益主义者,掌握不了的东西,都想毁掉。 宗远很少会自己带设备,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却发现手感有些不同,稍微旋转一下,就见到熟悉的刻字“YZ”。 第38页 “你给错了。”宗远朝工作人员道。 那工作人员摆手,“没有,州哥让我给的,说今天主办方的设备有点瑕疵。” 宗远双手握在话筒上,那专属于易州的刻字让他手心微烫。 化妆师给他稍微补了补妆,催促他上台的声音就出现了,宗远走过狭长的通道,走上升降台站好。 前奏响起,升降台将他带到舞台上,他出现的刹那,台下的观众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宗远都听不见,他的耳朵被耳返堵住,整颗心都沉浸在音乐里。 总有人说宗远的歌会让人有代入感,他的歌词像故事,也像感悟,尤其是他开口的时候,没有人会去怀疑他的声音能不能配得上词或曲,因为只有他,才能唱出那些歌最本质的情感。 曾有网友无聊时排过让人无法超越原唱榜,宗远的名字被推进了前三。 副歌结束以后,有一个很长的和声,宗远捏着话筒,站在舞台中央,升降台把他带去了更高的地方,他没有用专辑伴奏的那段和声,现场表演了这段穿透性的持续高音,观众席陷入了谜一样的沉寂。 有人哭了,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自觉地流泪,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过于清冷,或许是大家仰望时看见那个纤瘦的男生,双手握着话筒绽放出光彩的模样,孤寂又悲伤,坚定也坚强。 这个平日里低调地能让人忽视的男生,站在舞台上像一个无人可以与之并肩的王。 易州靠在铁皮门杆上,目光锁定在远处光线聚集的半空中,对身边的郑淮说:“你看见没有,他背后的光压在肩膀上的样子,是不是看起来很孤单。” 第22章 高估了野心 郑淮不懂易州心头的感觉,可任谁都能看出来,那个人站在半空中的孤立无援,却没有半分胆怯。 “他比你有魄力。”郑淮说。 易州笑了笑,没说话。 宗远值得被人喜欢,不只是因为他出色的外貌,更多的是敛在那副身躯下无限的能量。 谁能在漫天的流言蜚语里旁若无人地继续着自己的事业,把那些曾经对他恶语相向的路人重新带回原点,凭着满腹才华将成名之路的每一步都走得结实。 他有人家望尘莫及的成就,却始终不改初心。 台上的一曲已经结束了,宗远面色清冷地冲台下深深一鞠躬,宠辱不惊转身走下台,易州抬脚,朝着宗远退场的方向走去。 宗远手里始终捏着那个话筒,进入后场交还给当初递给他的那个工作人员,一向比较脸盲的宗远将那个工作人员的脸记得清晰。 白临将他的手机递给宗远,他接过看见上面已经接通的电话,附在耳边。 “哥在东门出口等你。”电话那头的人像是知晓手机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宗远“嗯”了一声,默默挂了电话。 易州不出现在这是对的,齐高阳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刚刚看到他手里的话筒时脸色就有些黑,此时走到他的身边,“晚上有个小聚会,你也来。” 宗远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抹厌恶,“我没兴趣。” “我不是在询问你有没有兴趣。”齐高阳的声音格外强势,“你知道你需要什么。” 宗远的手臂擦过他的肩膀,迈开长腿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 白临看了看脸色格外难看的齐高阳,紧了紧手心,跟上宗远的步伐。 “远哥……”白临叫道。 宗远一直走过那条长廊,来往的人匆匆忙忙,他进了休息室,停下脚步看向白临,“你是来劝我参加他说的那个聚会,笑着为人斟酒,被那些裸Ⅱ露的视线当个货物一般上下扫视?” 白临闭嘴了。 宗远很少说这么多话,这会儿是气狠了。 “陆兴言愿意干的事,我未必愿意,他太高估我的野心了。”宗远不想跟他多说,当着他的面关上房门。 门没锁,白临没进去。 宗远坐了一会儿缓过情绪,起身出了休息室的门,白临已经没了踪影,宗远朝着易州说的方位走去。 他的心绪有些纷乱,齐高阳口中的他需要什么不过是一种威胁,当陆兴言放下所有身段都不能达成那个目的的时候,齐高阳便会想到他,用他一而再地为别人铺路,不惜想要断了他的退路,不过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留太久。 易州等了他很久,没有半点不耐烦,终于出现那个人的人影,让他眼前一亮。 朝他走来的宗远穿着一身黑白最低调不过的衣服,却像一个士族里走出来的高贵的小少爷,他眉心微蹙,单手解开脖子处的纽扣,露出白皙的颈部,修长的腿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坎上。 看见易州的时候,他僵直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些,“州哥。” 易州应了一声,捏着手机走在前面,宗远距他半步之遥地跟着。 易州的车停在门口,两人上车的时候,宗远看见郑淮在驾驶位上,喊了声“郑哥”。 郑淮眼尾轻扬,瞥了易州一眼,才像对小朋友一样说:“嗯,安全带扣好。” 易州脸上的笑意褪去一些,不太赞同的瞪了眼郑淮。 郑淮无奈摇了摇头,踩下油门。 他家小远儿不乐意对他特殊,瞪自己有什么用,不过是抢了他的活儿关心一句宗远,竟然连这都吃醋。 第39页 易州现在怎么幼稚成这样了。 到达目的地后郑淮没下车,宗远有些奇怪地看过去,立在原地似乎在等郑淮一同进去。 易州手伸到宗远背后,带着他往前走,“他还有事,咱们俩吃。” 郑淮手臂撑在车窗上,头微伸冲被推着走的宗远笑道:“我有个小应酬,晚点来接你们。” 宗远这才放心往前走,一前一后进了提前定好的房间。 没有电灯泡的存在,易州看向宗远时眼里盈满笑意温柔毫不隐藏,“这家的法国菜味道很好,你等会一定要好好尝尝。” 宗远点头,他们这中间有一周多没有见面,可每到饭点易州都会给他发个消息询问两句吃了什么,他素来不太会对易州撒谎,所以大多时候忙得忘了吃饭也只能闲下来时如实交代。 易州知道后也没有在发来的书面文字里带半分谴责的语气,第二日还是会到点询问他。 可宗远反而觉得自己有点愧疚,上回当着易州的面胃病发作,他说要盯着他的饮食作息,再忙都没忘记,可他却在答应会照顾好自己以后重蹈覆辙,让别人去担心,后来的两天便交代白临到点给他准备好饭菜,这让白临都格外惊讶。 常年饮食不规律吃饭都要靠人叫祖宗地哄着的宗远,竟然主动提出要按时吃饭。 宗远此时坐在易州对面,对着他温柔的表情,有点如坐针毡,“我这两天有正常吃饭了。” 易州愣了一下,随后笑出声,“嗯,我看见你给我回复的消息了,远儿很听话。” 宗远脸瞬间发烫,不知道为什么,易州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有种把他当成小孩子的错觉。 “新专辑宣传应该全部结束了吧?后面还有什么安排?”易州看出他的不自在,转换话题问道。 宗远想起今天他拒绝齐高阳口中的聚会,以他瑕疵必报的性格,自己的这种抗议无非是脱离他掌控的抗议,接下来这阵子能不能有出镜都是问题了。 菜色上齐,易州站起身亲自给他倒了小半杯葡萄酒,“其实不太想让你的胃接触酒精,但是难得放松,稍微喝两口就好。” 宗远点了点头,没有异议,“之前谈好的一档常驻综艺和一档临时综艺,还有一个代言的杂志封面拍摄,年前大概就没有了。” 易州有些诧异,忙得脚不沾地的宗远一夕之间突然闲了下来,不用想这种事情就有猫腻。 “齐高阳又为难你了?”他问,可是话语里带着肯定。 宗远迟疑了两秒,不知道该说是从未停止过为难还是该说别的,最后跳过这个问题,“如果专辑还不错的话,或许年前的颁奖晚会也算是排进了我的日程?” 他这种自嘲式的说法让易州都觉得无奈,只能接着他的话题,“你表演的时候,我在台下听到身边的小姑娘讨论你的新专辑如今线上成绩很好,有突破上一次的势头。” 宗远眼里有了笑意,提起自己的作品,他周身都能散发出自信的光芒,“准备了很久的。” 若是别的歌手的作品被压住迟了近一年才发出,那一定怨声载道,可这种事情到了宗远这里,他却能含笑地说准备的时间更长了所以希望能有比之前更好的成绩。 这并非只靠乐观两个字就能诠释的心境,他对音乐的态度从来就没有敷衍过。 易州看他的眼神更加喜爱,他喜欢他的这种不会被击败的性子,内敛却要强。 “正好你下半年可以稍微休息了。”易州温声道。 “嗯,这大半年日程太满,我确实需要休息。”宗远说得轻松。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下半年少有的日程还是靠着之前累积下来的,过了今年,宗远是被雪藏还是有更坏的发展都不得而知,尤其是宗远,他很清楚今天拒绝了齐高阳的安排以后,直到合约到期,他也许都不会有上坡路了。 或许他还有机会,这次的新专辑,如果成绩好的话,他也许还能拼一拼,不过此时,他们两人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提这丧气的话。 “正好我下半年的安排也不会太多,Z市的房子一个人过于空荡,你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易州问他。 宗远有片刻的犹豫,又摇摇头,他们俩曾经住在一间宿舍是没有办法,那时两人都是没有知名度的路人,靠着一场选秀节目走近,如果现在再同居,就显得有些说不过去了。 尤其是自己对于易州的感情,越靠近,越容易被发现。 易州教养好,一定是不会看不起这种性取向的,可他无法接受自己走近他以后再次被疏远,七年前的那种心痛,他不想尝第二次了。 “公司的录音场地在A市,我准备空闲的时间留在那里创作。”宗远拒绝道。 如易州意料之中,“公司宿舍保密性太差了,你换个地方,也许有时候我还能多去借住几晚。” 宗远听着有点心动,端起酒杯抿了口,“我这次回去后安排。” 易州笑了,他就知道,对于宗远这样执拗的性格,你顺着他的思路,不动声色地靠近,他不会忍心拒绝,“看来下次我去A市不用再住酒店了。” 宗远微垂着眼眸,对他所说的借住有一点点期待。 又坐了一会儿,桌上的饭菜都被动过一遍,易州这回没再压着他吃太多,留意着他的脸色,担心他如上次一样身体不适还瞒着自己。 第40页 宗远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好像不错,尽管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多表情,可眼里一直含着清浅的暖意。 郑淮结束了应酬绕回来接上二人,他们住的酒店不在一起,所以先把宗远送回去。 车上郑淮透过后视镜看向宗远,笑道:“看来今晚你们的用餐很愉快。” 宗远点头,“厨师的手艺很不错。” “你确实该好好吃饭,不然易州每次得知你又敷衍了事或者直接忘了,就会比较暴躁,以至于在他身边工作的人都会比较惨,比如我。”郑淮轻描淡写地说着。 宗远听着有些惊诧地看向易州,易州也没料到自己老底这么快被经纪人掀了,脸色有些尴尬。 第23章 听不进心里去 将宗远送到酒店门口,看他的背影消失,郑淮才启动车继续前往易州下榻的酒店。 “郑哥你说得有点多了。”易州不太赞同地对前面开车的人道。 郑淮却没有心理负担,“你不说告诉他,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心意。” “我不需要他知道。”易州忙反驳。 “那你还接近他做什么,像前几年那样离得远远的岂不是更好。”郑淮直接怼了回去,没给易州留情面。 易州靠在座椅上,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郑淮是他的学长,他学的音乐,郑淮学的文化产业管理,那么多年的相处让他们如同兄弟一般,哪怕知道易州的性取向也没有对他区别对待,因为郑淮一直知道易州心里有个人。 直到在三年前,郑淮才看见他心上的那个人,当时短视频发展刚刚起步,宗远的一首《高朋满座》火得无人不知,之后没多久,又是一首《断雁》直接把易州的新歌从排行榜第一的位置上挤了下去。 郑淮很久没有看见过爆发力这么强的新人了,他跟易州提起这个在娱乐圈里不算年轻的新人,“他势头很猛,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昙花一现。” 那时正彩排,坐在舞台阶梯上的易州笑得露出一排白牙,坚信道:“他不会。” “你认识?”郑淮有些好奇。 易州这人持才自傲,平时看见那些破土而出的新人还会损两句“起不来”“火不长”这种话,少有听他将人归在自己这一阵营的。 “当然认识,我弟弟。”易州微抬下巴,骄傲地很。 易州说的没错,宗远不仅不会昙花一现,还在出道的第一年里就风头鼎盛,谁知后来的那场宗远的生日会,把他拉到谷底;他以为这个人从此就得销声匿迹,谁知过后不久他的首张专辑出世,连捧了几个有含金量的奖杯,颁奖词却少得可怜,除了提起唱片制作人,他甚至都没有如别人客套地那样说要感谢谁。 似乎是从那以后,宗远在荧幕前的话就少了,天元娱乐的新人层出不穷,宗远始终立于那群人之外,包揽着成就又低调地让人一不留神就忘了他的存在。 相对于说他这人性格沉闷,郑淮更愿意相信这是宗远的自我保护。 郑淮觉得他们很快就能合作了,可后来一直没有交集,哪怕颁奖典礼,擦肩而过都没见宗远和易州说过话,郑淮有些质疑了。 易州该不会又是在戏弄他? 但是易州的眼神会一直跟着宗远的身影走,带着贪婪和占有的欲望,郑淮突然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他心里那个别人碰不得的人。 郑淮从思绪里走出来,想起今晚的见闻,“我去见张总的地方,看见齐高阳和陆兴言了。” 易州觉得这事寻常,可郑淮不会拿一件平常的事来对他说,“嗯?” “听说是什么高位者的接风宴,可惜那位没看上陆兴言。”郑淮把那些权势的游戏说得平淡,“我打听了一下,说那位对齐高阳直言说喜欢干净纤瘦的。” 易州听得心一沉,齐高阳手里还有谁是干净的,不过一个宗远而已。 难怪今晚宗远和他用餐时言语里都有种孤掷一注的洒脱感,原来是... 他从来都看不惯那种肮脏的交易,被人当成牺牲品的感觉一定糟糕的可以,可朝他走来时,宗远脸色的平静仿佛这种事情他从未知晓。 每次像他奔赴而来的时候,都是在丢失与对弈。 他忍不住地拨通了宗远的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正在洗澡,能听见水声和浴室的回响,但是接听的速度很快,似乎就将手机放置在离他五米不到的地方。 是因为要等他的电话吗?毕竟和他相处时,宗远的手机从来都丢到了不知名的角落。 “远儿在洗澡?”易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带着暖意。 宗远隔着手机都觉得有些尴尬,小声“嗯”了一下,“州哥有事?” “没事,突然想起来过几天是国音周院长爱人的生日,他爱人很喜欢你的歌,上回托我要一张你的签名。” 宗远听闻过周院长的名头,当了大半辈子的教授,手下学生无数,桃李满天下。 “那时候我正好在A市,如果不打扰的话,我可以登门拜访。”宗远是个聪明人,一句话就能听出契机。 易州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她一定很惊喜。” 挂了电话,易州眼里的暖意褪去,继而结满冰霜。 齐高阳那种人渣,从来只会用别人为自己套取最大的利益,以为拿捏住人的软肋就能使人屈从于他,偏偏他不知道,有些人追逐的不仅仅是缥缈的浮名,而是藏在砂砾下的一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初心。 第41页 “宗远那小孩儿,什么都喜欢埋在心里。”郑淮从倒车镜里瞅了眼易州的脸色,微微含笑道。 “他没人可说。”易州闷声道。 他还没能让远儿放心大胆相信他,这个时间或许很久,一个月,一年,或者再一个七年。 “等他合约到期就二十八岁了吧,那时候不年轻了。”郑淮感叹道。 易州沉默了片刻,“他不是靠青春吃饭的。” 郑淮笑了,“也对。” 这边宗远洗完澡,随便裹了一块浴巾坐到床上,电视里娱乐新闻的主持人正在解读最新的歌单热度排行,居高不下的还是易州前一阵子出的单曲,好像连续三个月没掉下来了。 他的新专辑主打歌虽然人气不低,但相对于易州连续三个月的积累来说,还差了太远,他有点期待自己的名字能距离易州最近,就像三年前回国时出的那首单曲一样,也算是满足了那小小的私心。 …… 白临第二日和他回A市时又像什么没发生过一般,积极地为他张罗着行李。 回到A市以后,他立马联系了搬家公司,为他把公司宿舍的物品全都转移到自己名下的房子去。 新居处虽然距离公司有点远,但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影响了,之前这栋空荡地可怕的房子,现在只要想到易州偶尔会来,好像也不是那么让人无法接受。 后几日确实如宗远所料没有半点工作安排,齐高阳千篇一律的冷处理法子,不过是想让他认清形势。 宗远安然地在房子里度过了几日闲暇时光,筹备的新歌有了大致的思路,词改了几回还是觉得差了些什么,不过时间很多,他不用急于一时,再追逐时间,依然不知道会被压到猴年马月才能展示人前。 周院长爱人生日那天,易州驱车到他家门外。 “我自己可以去,你忙就不用刻意过来的。”宗远上车后便开口道。 易州之前的黑发染成了红色,配上他身上那件松垮的衬衫,活脱脱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他听见宗远的话后皱了皱眉,长臂一伸,拍了拍他的后脑,“我见你这脑袋挺聪明,可我让你别和我见外的话,为什么就听不到心里去?” 宗远闭上嘴,把剩下那些客套的话塞回肚子。 周院长爱人今年五十岁整,生日会办得不小,很多业内的人都去了,其中大部分都是周院长的学生,以前只听到一些传闻,如今见这么多人都聚集在不小的庄园里仍显拥挤,才感叹周院长这影响力果然不同凡响。 易州这身打扮太过于招摇,领着宗远往里走的时候不少人都侧目看过来,部分熟悉的互相打了打招呼。 周院长的爱人姓邓,邓女士面色红润,皮肤也被保养地很好,没什么皱纹,一点也没有五十岁人该有的样子,她脸上一直带着端庄的笑容,看起来就格外让人亲近。 易州拉着宗远过去的时候顺手接过侍者递来的高脚杯,杯里盛放着红酒,他轻轻晃动了两下,微微弯腰绅士道:“您还是一如既往地年轻,生日快乐,周夫人。” 没有哪个女人能不喜欢异性的花言巧语,尤其是从像易州这样长得格外好看的人嘴里说出来。 邓女士被易州几句话都地开怀大笑,易州作为自己丈夫的得意门生,她对他本就颇有好感。 聊了几句后,易州笑着把宗远拉到自己身边,“这回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为您准备了一份惊喜。” 邓女士看到宗远时顿时觉得眼前亮了一下,“我突然明白追星的小姑娘们为什么那么疯狂了。” 因为连她这个见过形形色色帅哥美女的人,看到真实存在在眼前的宗远,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与邓女士寒暄过后,宗远又被易州拉着去见了几个师长,如今娱乐圈里颇有名气的音乐制作人,尽管宗远再如何躲避自己的想法,也不得不承认易州在尽力帮他。 哪怕是七年前的朋友,他何必做到这一步。 回去的路上,宗远时不时偷偷看他两眼,易州喝了不少酒,反倒是宗远一直被他挡在身后,从头到尾也不过一杯红酒下肚。 “远儿你这么偷偷看我,难道是像外面那些小姑娘一样喜欢我?”易州头脑稍微有些晕乎,说出的话直白骚气不少,如果是十足清醒状态下,他肯定是不会问出这种话的。 宗远脸色变了变,吞吞吐吐说了句:“没。” 易州有些失望,依然笑道:“你要是说喜欢,我可能会觉得比较动听。” 第24章 凑近点 宗远瞪着眼睛看向他,见他眯着眼一看就是没醒的样子,又靠了回去。 其实州哥对他是不同的吧? 宗远默默想着。 车到门前,宗远本以为他会留下稍微醒醒酒,谁知他没有下车的意思。 “远儿。”宗远慢吞吞整理好衣摆准备下车的时候,易州终于开口了。 宗远侧目看向他。 易州靠在座椅上,松垮的上衣颈部解开了两三颗纽扣,露出他似有若无胸肌凸起的线条,“凑近点。” 宗远迟疑了两秒,挪了挪屁股,往他身边凑近了一点。 易州依然半眯着眼睛看着他,眉间微皱,似乎还不太满意,“再近点。” 宗远不明所以,又靠近了一些,他精致的五官就在他眼眸前,两人近得几乎一拳之遥,宗远一颗心扑腾地快要撞出身体,易州漆黑的双眸染上微醺感,半晌,他轻笑了声,声音低沉带着暖意,“没事,回去吧。” 第42页 宗远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只是他说了,自己便不自觉地听从。 现下听他这么说,宗远上身往后退了点,松了口气,没注意到他腰旁易州刚刚收紧的手臂往后挪了些许的位置。 易州没下车,带着醉意离开了,宗远后来才知道,他下午还有个直播的访谈,当时电视正随便调在某个频道,宗远抱着个本子窝在沙发里写写画画,听见电视里主持人说欢迎易州出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宗远下意识抬头,正好镜头拉长,对上易州的脸。 比他中午在车上偷看时的还要精致。 直播采访一共一个半小时,中间包含了易州和粉丝的互动,宗远就窝在那看了一个半小时,一点位置也没挪动过。 散场时,易州往后台走,宗远听见电视里传来一个粉丝的问话声:州哥,你和远哥关系有多好? 走到一半的易州回过头,眼里噙着笑意,宗远正襟危坐,仿佛易州能够隔着屏幕看见自己。 他听见易州回答说:“唯一的弟弟。” 宗远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该开心的吧?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有些不满足,他贪心地不只是想要当他的弟弟。 ...... 在家待了两周过后,宗远搭乘飞机到了K市,这里的天气得天得厚四季如春,因为常年鲜花盛开,也被人称作“花城”。 自然风景优美连带着空气也格外清新,鼻子闻惯了别的城市的尘灰,再被如此优待,令人心驰神往。 他这次来是录制一档室外真人秀节目的,接连两周的空档期让他快要忘了曾经追赶飞机高铁时的那种忙碌感,下车后宗远自己拉着行李箱往提前订好的酒店走去,意外看见了易州的身影。 “州哥?”宗远唤道。 易州正在前台等郑淮办理入住手续,听见宗远的声音回过头,“我和你一个节目,你来得挺早。” “听说这里风景很好,提前一天来感受的。”宗远回答道。 跟在他身后的白临有点惊奇,宗远大多时候都是沉闷的,哪怕是喜欢易州,这么好几年对着易州也没有多亲近,可他刚刚说话的语气,带着很容易让人忽视掉的兴奋,藏得挺深。 远哥在开心。 “想到一起去了。”易州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中午休息过后去附近逛逛吧。” 宗远点头,朝着易州走过去。 正在办理入住手续的郑淮看了眼白临手里接过的房卡,不动声色为易州定了个隔壁的房间。 下午天气正好,两人带着郑淮白临一起去了附近的一个古镇,古镇人不少,也许是因为他们遮掩地还不错,或者是风景太好,所以这一路也没被认出来,玩得很是尽兴。 晚上回酒店时下起了雨,叫来的车没到,四人便窝在一家窄小的面馆里等待,景区附近的饭馆味道都不太好,宗远本就挑食,随便塞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易州几口就吃了小半碗,抬头看宗远正撑着下巴望向门外,因为消瘦下颚线显得特别明显,“不合胃口?” 宗远转过头看向他,如实道:“有点难吃。” “我去附近给你找点别的食物?”易州说着便搁下手里的筷子。 宗远忙拉住他的手,“不用了,回酒店再吃也可以,我不太饿。” 外面还在下雨,他们没有伞,易州要是出去一定会被淋成落汤鸡。 易州被宗远主动牵了手,却没顾上雀跃,只是盯了宗远两秒,看他说得坦诚,又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奶糖递过去,“无聊的时候吃。” 宗远松开手,看他将两颗糖果放在自己手心,眼睛亮了亮。 倒不是因为他爱吃糖,而是他低血糖,长时间未进食会有犯病的风险,易州记着这一点却没直接提,反而像哄着他玩儿。 易州见他拿了糖就满足的样子,有些好笑,这么容易就能满足的小朋友,果然是没有长大过。 夜晚八点多,几个人回到酒店,衣摆多多少少都有些被打湿,易州把宗远送到房门口,叮嘱他马上泡个热水澡。 宗远许久没有被人如此细致地关心身体,这种感觉有些奇妙,他乖乖按易州说的做了,等他披着浴袍出来时,看见易州正坐在他的房间里,旁边搁置的还有一辆小餐车。 “你晚上没吃东西,我让酒店送了些果腹的餐点,分量都不多,你挑着吃一点。”易州也是刚洗完澡过来的,头发都没吹干,就惦记着来给他张罗。 宗远走过去,还没来得及拿起餐具,易州直接给他递了一个碗,“姜汤,喝点再吃。” 宗远接过喝了口,一碗分量不小,不过没有想象中的辛辣,反而带了点甜味,他看向旁边坐着的易州,“你呢?” “我身体好。”易州理所当然道。 宗远不赞同,仗着自己身体好就不做防备,又不是神仙无病无灾,况且进酒店的时候易州把他的外套盖在了自己头上,他淋的雨更多。 宗远把手里的姜汤推到他面前,又想到自己已经喝过了,不好意思地缩回来,“我让再送一份来吧!” 易州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笑着接了过来干掉了剩下的小半碗,“照顾不好自己的小孩儿,还管起哥来了。” 宗远不在意他的调侃,拉了个坐垫过来,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吃小车上的餐点。 第43页 易州还没来得及给他端上桌,就见他这副姿态,哭笑不得,“让你的歌迷们看到偶像形象都破碎了。” 宗远嘴里塞了些食物,像松鼠囤食一般,脸颊看起来鼓鼓的,“他们不会看见。” 这说得也是,宗远在外的形象从来都很好,细微到表情的失控几乎都没有出现过。 不过这个吃相实在是可爱,易州都快要忍不住伸手想捏了,“你的脸上要是长这么多肉就好了。” “我最近胖了两斤。”宗远回应道。 因为易州每天的盯梢,他最近一日三餐几乎从来没有缺席过,昨天上称时意外发现一直跌落的体重竟然有了回涨的趋势。 “还要再多长十几斤才行,哪有一米八的个儿才一百零几斤的。”易州不听他片面之词。 宗远看了他几眼,没敢应承,长十几斤太难了,这半个月增重两斤还是吃饱饭称出来的。 易州看他把几盘食物搁到离得最远的地方,挑食的毛病果然还如以前一样,坏习惯一点没改掉。 易州晚上那碗面吃了一半,又过去了这么久,肚子也空了,索性跟他一样靠坐着,把那几盘被他嫌弃的填进肚子里。 宗远吃了七分饱就放下餐具,盯着易州那已经不滴水的头发,到处找被他丢置在吹风机。 易州摆了摆手没接,“等会就干了。” 他吃饱后让人把餐车推走,没了留下的理由,只能装模作样一步三回头地回自己房间,可宗远不开窍,一句留人的话都不会说。 易州出了门,叹了口气。 第二日清晨,易州和宗远同乘一辆保姆车去了录制现场,没等多久节目就正式开拍,这档室外真人秀类似于虚拟的竞技游戏,每个人代表着一种职业,两队各四人,分别扮演着医疗者、战斗者、控制者和探险者。 医疗者代表着救死扶伤,每隔半小时可以复活一名队友;战斗者拥有最简单淘汰对方的方式;控制者寻找到控制台以后可以操控对方任意一名队友三分钟;探险者是唯一可以前往最边缘区域的人。 除了战斗者摘掉对方对手衣服上的标识就可以淘汰对手外,其余三种职业必须找到对方的生命卡牌才可以淘汰对手。 节目组设有两个队的基地,基地里摆放着拼图板块,最先集齐全部拼图的人才可以获胜。 游戏抽取职业环节,宗远手在暗箱里摸索了一会儿,抽出一个代表着甲队医疗者的绿色圆球,易州则拿到了属于乙队探险者的黑色圆球。 其余嘉宾还在抽取职业,宗远把玩着手里的绿色圆球,看着上面印着大大的“甲”字,暗叹自己的手气从未好过。 相反,易州看向宗远的表情些许微妙,从上到下地扫视着对方像是琢磨着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易州:你凑近点,再近点。(醉酒不想做人) 宗远:我靠近点,再近点。(想亲下去) 第25章 哥别气 每个人分发到生命卡片,被工作人员用观光车送往游乐园不同的地方。 宗远坐着观光车一言不发地思索着游戏的运转方式,如果得到了普通区域以外的拼图,那么探险者是否存在就没有意义了,前期最应该保护的是战士,淘汰对手才能为自己的队伍增加胜算的可能,至于操控者,是中后期翻盘的关键存在。 观光车停下,摄影老师提醒他已经到了地方,宗远下车看了看四周,除了跟拍的人员,没了其他的人影。 他闲逛在道路上,医疗者复活队友的前提是处于自己还没有被淘汰的情况下,其实被淘汰了问题也不大,半个小时以后就可以复活自己,保持“存活”的状态,再过半个小时,就可以复活其他队友了。 所以对于宗远来说,前期并没有什么压力,但是一队全部被淘汰了的话,就会留给对手太多时间寻找拼图,从而输掉比赛。 比如现在,宗远坐在长椅上看着节目组手机实时传来的队友动态,游戏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队友一共才找到三块拼图,距离凑齐九块拼图还剩三分之二的进度,可是自己队伍的战斗者一心跟对方的操控者斗武,一不留神就被对方路过的战斗者淘汰了,而控制者也在找到控制台的前一秒被守株待兔的易州淘汰。 就在前一秒,探险者也被包围。 所以,整个队伍只剩下他了,宗远无奈地站起身,去寻找拼图,顺便去复活点救个队友。 ...... 易州刚刚找到第三块拼图,这里是游乐场的最中心地带,宗远一定会过来。 他蹲在门后,等着对方队伍里最后一只羔羊误入其中。 没多久,一个身影出现在门的位置,宗远一个人试探地往里走了几步,才回头冲跟拍的摄影师点点头,环顾四周,没有听到半点声响。 他不动声色地又往前挪动几步,开始在这个房间里搜索可疑的线索。 突然,他看见不远处桌上被翻开的笔记本,心内警铃大作,扭头就朝外跑去,“走!” 易州自知暴露,也不再原地蹲守,跟随他的脚步箭一般蹿出去,紧随其后。 宗远听到背后的声响,更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测,不敢停下脚步。 一前一后奔跑了半晌,距离越来越近,在区域边缘的集装箱旁,易州的手触碰到他的后背,两人追逐这么久,宗远的体力已经被耗地差不多了,没有再奔跑的必要,宗远干脆地回身,直接扑向易州。 第44页 两个人牵扯在一起,从站着厮打到躺着,衣服再地上被摩擦沾染尘土,皱成一团...... 不知过去了多久,易州一把扯住宗远的手臂反压在他的后背,翻身蹲起,膝盖顶着他的腿窝,半个身子压在他的小腿上。 宗远奋力挣扎了几下,激烈的奔跑和长时间的厮打让他精疲力竭没了反抗的力气,额头抵在集装箱上,一下下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他脸部的轮廓划到白净的颈部,流进衣服里。 “你跑不掉了。”易州舔了舔干燥的唇,“怎么样,你淘汰了,你们队就完了。“ 宗远微闭着双眼,咽了咽口水,喉结滑动,认命道:“你搜吧。” 他的生命卡就放在裤子口袋里,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现在人在易州的手里,不出三分钟就会被翻找出来,但是若让他自己掏出来交给对方,他又不甘心。 易州唇角微勾,轻笑一声,挪出一只手,从他的胸口往下摸去,到皮带的地方,他手顿了顿,改变挪动的路线,摸向他的腰窝,“要不然,你求我一下?” 宗远还在轻喘着气,不说话。 易州的手又往下挪了挪,“或者,你唱首歌给我听,你不是歌手吗,这个不为难吧?” 宗远慢慢睁开眼睛,费力地扭头朝他看去。 “我要听儿歌。”易州的视线对上他询问的双眸,邪笑道:“比如...小白兔白又白。” 宗远有些犹豫了,咬着下唇,下不定决心。 “不唱吗?那你们队就全军覆没了。”易州好以整暇地打量着他,“你可得考虑好了。” 宗远看着他,易州也不着急,直直地回望着他,半晌,宗远唇微动,带着别扭的语调,清唱道:“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可以了吗?”他唱完,问道。 易州唇角微扬,“刚刚你犹豫太久了,我改变主意了。” 宗远吐了口气,将头扭了回去,湿透的碎发碰到集装箱上,留下隐隐约约的水迹。 “要不,你叫我声哥?”易州继续发难。 宗远稍稍拧眉,没有太多的犹豫,“州哥。” “州哥不好听,叫哥哥。”易州为难他的时候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紧盯着他的侧脸。 宗远身形微顿,又咽了口口水,衡量了许久,在四周摄影师们屏气凝神中,张口道:“哥。” 易州眼眸里闪过一抹笑意,“既然你都叫了,那我就不杀你了,哥哥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比如跟着我走,我护着你?” “放我走。”宗远声音干涸,轻轻道。 他被淘汰的队友还在等待着他去复活。 易州怔了一下,笑着松开禁锢他的手,轻挑眉头,“去吧!” 宗远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看了他一眼,再没回头往前走。 “5,4,3...”两人距离渐远,隔着二十多米的时候,易州突然大声倒数道。 宗远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没顾上自己酸痛的手臂,脚上抹了油一般开始飞奔。 虎口脱生,宗远心有余悸地绕着刚刚来的路走,不像之前那么懒散,他毫不怀疑下一次再碰到易州,会直接被他淘汰掉。 一路提防着找到了偏远的一个复活点,宗远毫不犹疑地复活了战斗者。 目前这个形式,还是需要淘汰对手减少对方人力才能有胜算的可能。 若说前半场宗远像个逛园儿的大爷一般悠闲,被易州这么吓唬一回,后半场宗远总算是有了胜负欲,尽心尽力地维护着自己的生命卡,把一个个淘汰的队友召唤回游戏。 好在他队的战斗者也认清了形势,没再执着于找对面控制者的麻烦。 只是易州一直没有被淘汰,宗远注意着手机上传达来的消息,有些失望。 战斗者一直没有发现他的踪影,若是以后期观众视角,就能看到易州在独属于探险者的区域里逛得格外悠闲。 这一片区域里,只有对方的探险者可以进入,所以他不需要防备太多人,把宗远放了以后,他便知道那块交叠的区域不宜久留,宗远被自己当着镜头的面儿这么逼了一回,肯定想做点什么也坑他一回。 拿到特殊区域的拼图,易州不得不回到普通区域,队友都被淘汰了,风水轮流转,他跟之前远儿的形势逆转过来,他一路还算好运,走到自家基地的时候还没碰着对方的人,不过想来也不奇怪,宗远那队才获得四五个拼图,他们这边已经集齐了七个。 可刚走出基地,易州眼尖看见了宗远的存在,他第一反应是掉头就跑,可看着宗远没有要进攻的意思,他停住了脚步,“远儿,和平共处?” 宗远看了看四周,队友都去寻找拼图了,他一个人对付易州估计有些困难,说不定还会被对方反杀,不如... 宗远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好。” 易州有些意外,慢慢朝他走去,“真的好?” “不骗你。”他回答道。 宗远说得坦荡,易州再提防就有些小人之心了,他笑眯眯走到宗远身边,“你们找到多少了?” “刚刚找到第六块。”宗远如实回答。 他像是对待自己队友一般坦诚,易州有些看不明白了,“你是哪个队的?” “甲队,怎么了?”宗远反问。 易州:...... “没事,继续找吧!”易州和宗远同行,不知道的都会以为他们才是一队的人。 第45页 两人走了五六分钟,宗远偏头对他说,“你知道我们队的拼图在哪。” 易州一怔,有些无奈地笑道:“原来和平共处是有目的的。” 宗远点了点头,“有。” 他还真是不藏着掖着,易州也没矫情,带着宗远去了,他在找自己队伍拼图的时候,确实见到了对方队伍的。 一连去了两个地方,拼图都被人拿走了,易州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终于,易州带他走到第三块拼图的时候,找到了。 他刚准备说点什么,手机就传来了声响,易州掏出手机看了眼,对着屏幕出神两秒,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宗远。 宗远眼睛亮亮的,有种得逞的快意,将手伸向易州,若是头长出毛茸茸的耳朵,那它这会儿一定在抖擞。 易州掏出自己的生命卡,放到宗远手里,苦笑道:“哥被你骗了。” 就在刚刚,手机屏幕上显示他被对方操控者操控,要求他交出自己的生命卡牌给距离他最近的对手。 一路跟他说话的宗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给队友传达了消息,甚至还引着自己带他寻找拼图,不费吹灰之力。 宗远一手拿着生命卡,一手拿着他们队伍的最后一块拼图,开心之余觉得有些辜负了易州的信任。 “哥别气。”宗远说。 易州闻言愣了愣。 得,这回被坑地值了! 第26章 远哥你看我 如果能让宗远开心,甚至心甘情愿叫自己哥,易州觉得输一回不重要,那些被关小黑屋的队友也不重要了。 易州被工作人员带走,宗远拿着拼图返回基地,在队友们欢喜的笑声中摆入图阵,毫无意外地赢得了比赛。 相对于宗远这边的欢欣鼓舞,易州被带进小黑屋以后,与队友们大眼瞪小眼。 “州哥,你一世英名竟然着了对面的道儿!”一个嘉宾好笑又好气。 他们淘汰后被关小黑屋是能够看到队友镜头的,对易州这种傻白甜操作特别意外。 易州摆摆手,“好看的人都不可信,小狐狸一个。” ...... 节目录制结束,易州还有别的行程,没法跟宗远一起去A市,保姆车停在酒店门口,郑淮和白临进去拿行李。 易州宗远两人坐在车里都没下去,易州看着身边没什么精神的宗远,笑了笑,“玩累了?” 早上起得早,一上午都耗在了室外的运动上,说不累是假的,宗远“嗯”了一声,想到这回自己回A市以后和易州又各奔东西,更觉得没什么可期待。 以前一个人奔波在各个城市里,不停歇的步伐和音乐填满了他生活里的空缺,从来不觉得一天会那么难熬,真到了没什么事儿可干的时候,才觉得空白的日程原来也是一种折磨。 没多久郑淮和白临返回车上,他们的机票时间都差不多,也就没分两批走。 他们二人来Y市录制节目的事情网上传得飞起,这会儿车刚在机场外停下,就涌来密密麻麻的粉丝,易州看着外面拥挤的人群皱了皱眉,看向宗远,“不都说你的粉丝懂事儿吗?” 据说宗远的粉丝是娱乐圈里模范的存在,迎接宗远的时候不争不抢主动让道。 宗远看向车窗外,想起前些天自己在机场签名写错照片的事儿和后来易州的反应,嘴角轻轻抬了抬,露出几不可见的笑容,“所以都是你的粉丝。” 这一口黑锅丢向了易州的头顶,把他砸得发懵。 他是绝不会相信宗远的粉丝们会放过这么个近距离看宗远的机会,可这乱糟糟的人群…… 易州有些怀疑人生。 郑淮推开车门下去,在人群里开了个狭小的道路,易州走在宗远身前,白临拖着行李箱走到最后。 “远哥,远哥看看我。”人群里有个女生叫道。 她声音有些尖锐,宗远没法不注意她,顺着声音的位置看过去,那女生大拇指指着自己补充道:“你看我是州哥的粉丝!” 人群一阵哄笑声,宗远从未被歌迷这么戏弄过,这会儿才觉得易州的粉丝不走寻常路,和他们的偶像一样,别具一格。 易州当然也听到了那女孩的话,转身握住宗远的手腕,冲那女孩笑骂道:“谁准你这么调戏我家远儿的?有什么冲我来。” 那女孩估摸着是个老粉了,皮实得紧,被易州抓个正着也不怯,甚至回应道:“你想得美!” 笑声更大了,连宗远都没忍住,低头忍笑。 易州注意到宗远的小动作和他紧抿的唇角,“你也笑我?” 宗远垂着脑袋摇摇头,易州肯定不信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宗远的下巴。 “哦豁!”这一个动作引发的动静不小,不少人惊呼出声随即捂着嘴。 有什么比自家偶像被一个男人调戏视觉上来得冲击? 或许就是自家偶像当着自己面调戏了一个男人。 前面辛辛苦苦开路的郑淮一扭头,觉得脑门有些阵痛。 郑淮大步走过去,“祖宗,飞机等会都起飞了,你能别玩儿了吗?” 宗远被迫仰起脸,笑意被他隐藏得很好,半点痕迹看不出来,易州只得放过他。 对着郑淮苦口婆心的劝导,易州分得清轻重,冲周边挥挥手,“走了,改天见。” 宗远被他拉着往里走,人群也自动给他散开了一条小道,易州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什么,靠近宗远耳边道:“让道的肯定是你的歌迷。” 第46页 宗远:…… 易州这是对自家粉丝的德行多不看好。 这边两人被护着去登机,外头围着的歌迷粉丝们还在聚众懵逼。 “刚刚我哥对远哥做了什么?” “我怎么觉得这两个人不对劲……” “我是不是想多了,我竟然觉得远哥很好欺负!” …… 宗远听不到那些人的议论,飞机到达A市就跟白临告别各回各家,秦观中途来电话说这两天到A市,去宿舍敲门没人应。 宗远这才想起来忘了跟秦观说搬家的事儿,回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动静很大,不知道谁的鬼哭狼嚎差点没把他送走。 “小远,你回A市了?”秦观扯着嗓门问他。 宗远揉了揉耳朵,挺想提醒他他不用那么大声说话自己也能听得清,话到嘴边,他又咽下去了,“嗯。” “你有空晚上来接我,我被人灌了不少酒。”秦观不跟他客套,报了地址给电话一挂,也不担心宗远不去让他在娱乐会所过夜。 宗远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换身衣服,才拿着车钥匙出门,他很少开车,大多时候都等着被接送,不像别人那般热衷于把方向盘掌握在自己手里。 车停在了秦观说的那个地址,看了眼腕上的时间,宗远推开门下了车,往里面走去。 他带着口罩,斜碎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双眼睛,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日子,让来往的人忍不住侧目。 秦观确实被灌了不少,往他肚子上锤一拳头估计都能吐出半杯来,打电话那会儿还清醒,现在躺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不省人事。 这种会所看起来贴了金砖似的金碧辉煌,多半是富人扎堆消遣的地方,特殊服务少不了,宗远嫌这地儿不干净,没往沙发上坐,跟里面认识的几个面孔打了个照面,拖着秦观死猪一般的身躯往外走。 将人拉到楼下,秦观还在哼着小曲,腔调听着有些下流,他这人醉了什么都敢来,醒了又缩头缩脑的。 宗远把他丢进车里,谁知道秦观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人带到自己胸膛上,估摸着还以为他是哪个漂亮妹妹,噘着嘴就要往宗远脸上亲。 宗远见惯了他这副模样,对醉鬼没什么温柔可言,一巴掌打歪了他凑过来的嘴,长腿一蹬,秦观就滚到了后座里,宗远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心里舒坦了。 他刚准备关上车门,秦观突然探出头,对着车外一阵狂吐,懒得宗远都有些反胃,他忍不住骂道:“喝你x。” 凶完秦观,他又想起来自己之前醉酒,是易州把他送到隔壁酒店的,不知道当时醉酒的自己有没有被易州骂。 宗远不知道自己酒品如何,更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是什么德行,但是肯定好不到哪去。 宗远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等秦观吐完以后把他塞回车里,“等着,我去买瓶水。” 买水不是为了给秦观喝,而是因为车身被吐得难看,不弄点水冲洗一下,宗远心里不舒服。 不远处超市里,宗远拿着两瓶水出来,碰上之前节目里合作过的女演员,被淋水时穿他外套的那个。 宗远看了她一眼,不打算搭理,径自往前走。 那女演员却蹬着高跟鞋跑到他的面前,“远哥,真是你啊!” 宗远淡淡看着她,“嗯”了一声。 他对齐高阳手底下的人都没什么好感,平时能没有交集就尽量没有交集的,但这个女孩有点特别,才二十岁,大学还没毕业,长着张初恋脸清纯得很,傻乎乎被齐高阳送给了一个挺会玩花样的老男人,牵扯太多没断开,后来就认命了。 宗远不知道有些人为什么那么快就妥协了破罐子破摔,但终究是别人的事,他从不多言。 “远哥。”女孩支支吾吾道:“我想回去。” 照理说她想回去就回去呗,宗远却注意到周围有几双看过来的眼睛,藏匿在黑夜里,他眼眸微垂,“我帮不了你。” “我不能进去。”女孩拉住宗远的手臂,看向身后的那片金碧辉煌,“他们……” 宗远犹豫了几秒,“抱歉。” 他错开身子,女演员还没松开他的手臂,被他的力道带地没站稳脚跟,倒在宗远身上,“对,对不起。” “没关系。”宗远将她扶正,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女演员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失神,本以为找到了救星,却不料对方没有怜悯之心。 宗远没顾上车身的污渍,握着方向盘飞驰在环城街道上,他脑袋里又浮现出女孩的那双眼睛,无助,失望,还是绝望。 车最终停在了家门口,宗远下车拉开后座车门,秦观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除了中途吐了一回外加把他当成泡的妞,这人的酒品勉强过得去。 将人搬回客厅沙发上,宗远没有要照顾他的心思,去卧室翻了床毛毯丢在他身上,转身回了卧室。 手机在床头震动,他看到易州的来电,还有娱乐消息的推送。 《当红歌手宗远私会女友,街头发生矛盾……》 他有些晃神,点开娱乐消息,里面附带着几张照片,清晰的是女演员抱住他的手臂和跌在他怀里的图,模糊的是他车里探出来的秦观的脑袋,模糊到,那个脑袋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编辑看图说话,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和女演员跌宕起伏的爱情,甚至还出现了所谓的第三者。 第47页 至于为何女演员是“正牌女友”,编辑还附上了节目里自己对她的各种照顾。 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宗远看看就过去了,手机放下的刹那,他突然想到十多个易州来电,心一紧,忙回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歌迷:远哥你看我,看见没,我是州哥老婆粉! 宗远:歌迷你看我,看见没,我是州哥未来男朋友! ———— 娱乐小编敲键盘——歌手宗远夜会小三撞上正牌女友…… 易州: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第27章 染成绿的 易州打那么多电话给他,应该是看到这种无厘头的娱乐新闻了,他是相信了吗? 宗远没想过易州信或不信又能如何,这一刻他只想打通他的电话。 手指在床头一下一下敲击着,彰显着握着手机的人现在内心有多忐忑。 可惜,电话那头传来女士优美的声音。 易州关机了。 宗远皱着眉,想了想又从远早的记录里找出郑淮的号码拨过去,也是关机状态。 在飞机上吧? 宗远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临近凌晨,他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 曾经失眠依赖着安眠药才能有短暂的睡眠,好不容易走向转折,谁知道这么快又卷土重来。 闹钟的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隐约听到远处的车笛声渐行渐远,宗远又翻了个身。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宗远如同装了弹簧一般瞬间起身,拿起手机,视线触及到刺眼的亮光自我保护地生理泪水盈满眼眶,他眯着眼,不等适应光亮便继续点击屏幕。 易州:在飞机上没有接听到。 宗远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几下,回复了消息。 ——我知道。 信息回复过去,他又后悔了,大半夜没睡觉,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 ——我在看电影。 他又补充了一句,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宗远懊恼地拍了拍床。 没过半分钟,易州的电话打了进来,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疲倦,“远儿,这么晚了还不睡?” “嗯。”宗远应了声,口头上对他撒谎太困难了,所以干脆不说看电影那一茬。 “跟谁看电影呢?现女友?”易州似乎是找了个什么地方坐下,舒服地叹了口气,笑问他。 宗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意识不清产生了错觉,他感觉不到易州笑声中的轻松,竟然觉得易州这是在试探他。 “他们乱写的。”宗远想解释,但又觉得易州不会愿意听这些,同是艺人,易州甚至比他出道的时间更久,怎么会不清楚那些营销号的尿性。 “狗仔拍到你抱她了。”易州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继续道。 宗远沉默了一会儿,闷声道:“那是意外。” “所以不是错位?”易州反问,“摸着了?” 宗远拧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易州对那些照片的反应有些太过于在意了。 “远儿,你喜欢那个小女演员?”易州沉声问他。 宗远闻言立马否认道:“不喜欢。” 电话那头的人没说话,过了几秒,宗远试探性地叫了声,“哥?” “嗯,我到A市了。”易州应道。 宗远一惊,“我去接你?” 那边易州笑了声,“让我去你那?” 宗远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有些太积极了,含糊道:“我正好没睡。” “别了,你早点睡吧。”易州拒绝了他的好意。 电话挂断,宗远对着手机看了一会儿,他有种直觉,易州现在的心情不好。 他给郑淮又去了个电话,郑淮应该是和易州一起下的飞机,这时候接电话速度挺快。 “郑哥,州哥在吗?”宗远问。 郑淮有些奇怪,看了看身边的易州,易州冲他摇摇头,“没在,我俩刚散,怎么了?” 宗远犹豫了一下,问道:“州哥他...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他这个问话让郑淮沉默了,以他来看,易州对宗远掏心掏肺又藏着掖着,宗远却像像个闷葫芦屏蔽了外面的世界一样,从来感觉不到,现在竟然知道在乎易州的心情了。 郑淮有种老父亲的欣慰。 “他...对!”郑淮在易州不停地摇头中,给了个肯定的答案。 “是因为...”宗远话说了一半就停了,他想了想觉得不可能,把剩下半句话咽了回去,“没事了,谢谢郑哥。” 易州凑着耳朵偷听,听他把话说一半就没了,只能瞪眼。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郑淮直白戳破道,“还不是因为网上那张照片,易州脸都气黑了,他就差没提刀去人家...嘟嘟嘟...” “喂?”对方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宗远看了看已经被挂断的手机,心里了然。 易州在郑淮旁边...那他刚刚问的话,易州岂不是也听到了。 难得大胆矫情一回,还被听见了…… “郑淮!你特么...”易州夺过郑淮的手机,连名带姓叫他。 郑淮低头看自己两手空空,心不在焉道:“我打电话,你抢什么?” “你跟宗远说那玩意干嘛,生怕他不知道?” 郑淮看着他,突然扬了扬嘴角,“你怎么这么怂?” 今晚看到网上的那些营销号发的照片时,易州第一反应不是他怀里抱着一个女人,而是宗远晚上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三教九流的地方,他担心宗远被齐高阳骗了。 第48页 哪有傻子喜欢人喜欢到这个地步,什么都为他着想还不敢说。 “我怂就怂了。”易州没好气道,“要是让他知道老子对他好不是把他当弟弟,而是惦记他这个人,想跟他上Ⅱ床,还不得抑郁了!” 郑淮听着他这埋汰的话,笑得直打颤,“被你看上,是挺让人抑郁的。” “艹!”易州踹了他一脚,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去哪?”郑淮头探出车窗。 “为爱鼓掌去!”易州眉头一挑,说得底气十足。 郑淮没忍住笑骂道:“你一个怂货还为爱鼓掌,这辈子都别想了!” 易州啐了他一口,吊儿郎当地走了。 凌晨的街道偶尔还有过往的人影,没多久易州的背影就消失在黑夜里。 易州给宗远发了个消息:给哥留个门。 宗远正在床上睡不着,反反复复想着郑淮说的话,真的有人能把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当弟弟对待吗? 思绪像是被猫抓过的毛线团,缠得一团糟,还没来得及理清,就收到了易州的消息。 他想去接易州,电话发过去对方说已经在车上了,他只得再躺回床上,安心等待。 二十多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宗远撒着拖鞋跑出卧室。 “等哥呢?”易州风尘仆仆,看见他眉开眼笑。 宗远被他的笑传染,也勾了勾嘴角,易州看得愣愣的,这还是七年后第一次看他笑。 “挡着门口不让我进,屋里藏人了?”易州开玩笑道。 进了门一看,沙发上鼓鼓的一团,还真……藏人了。 易州觉得自己脑袋上的红毛开始冒起了绿光。 “是秦观,他喝多了。”宗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易州来回扫视着沙发上的人,确认这个酒鬼衣衫完整,才挪开目光,“你去睡,我洗个澡。” 这话听起来挺像是丈夫归家后对妻子说的。 宗远被自己的想法逗着了。 “行李箱忘拿了,有睡衣吗?”易州想起上回自己光溜溜睡,把宗远给囧着的事儿,今儿再不穿衣服,估计宗远不会跟他躺一起了。 宗远点头,“衣橱有。” 易州也没客气,进他卧室的衣帽间去,拉开柜门看见排了一排的睡衣,各种花色不同布料,他挑了挑眉,“还挺齐全。” “嗯,都没穿过。”宗远在外面应了声。 易州随便翻了下,发现都是他的尺码,难不成为他准备的? 他心里好受点了,也不计较自己头上是红毛还是绿毛,随便薅了一件哼着调儿去了淋浴室。 易州带着一身热气出来的时候,宗远往边上挪了挪,明显是给他腾位置,易州没多犹豫地躺了上去。 宗远瞅了瞅他的脸色,看不出喜怒,他索性闭着眼睛睡了。 易州还靠在那玩手机,见他要睡就留了个床头灯,手机推送的消息几乎都是关于宗远的,他将那些消息看了一条又一条,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措辞几乎相同,易州瞥了眼身边装睡的人,眼色沉了沉。 宗远翻来翻去,像个被放在锅上煎烤的咸鱼,易州腿碰了碰他,“睡不着聊会儿?” 宗远巴不得听到这句话,“好。” “这女演员是上回我见着的那个?”易州把手机放到他面前,屏幕上显示着他搂着那个女生的画面。 宗远点头,“嗯。” “也是齐高阳手下的艺人吧!” 宗远继续点头。 易州看他一脸无辜,“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知道。”宗远回答道,“她也不容易。” 易州气竭,躺下去把被子一蒙,“睡觉。” 宗远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摸了摸鼻子,他好像把他哥气得更狠了。 没了声响和亮光宗远睡得很快,鼻息之间有易州的气息,一觉到天大亮。 醒来的时候易州正在看他,宗远眨了眨眼,傻登登地回看他。 等脑袋清醒的时候,宗远发现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谁知被子里易州手一伸,摸了摸他的肚子,“一点肉没长?” 宗远警铃大作,忙挪开身子避着他的手,一不留神,人连着被子掉在了地上。 易州不过是想给自己谋取一点清晨的福利,来消消昨晚被他拱出来的气,谁知道宗远反应这么大,“砰”得声响把他吓得赶快坐起身,“摔到没?” 宗远摇头,“没…” 他抓着单薄的被子,易州没看出他的异常,手一伸拽起被子,“爬上来。” 宗远没动,易州以为他跟自己较劲,下床到他身边。 “……” 宗远挡无可挡,尴尬抬头看向他。 易州眼里瞬间堆满笑意,又瞥了眼他胯间拱起的小帐篷,“早上的正常情况,说明你身体不错。” 宗远双手捂住脸,被他一安抚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当时知道这很正常,之前他哥那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的一键感谢抽掉了,现在补上呀~ 感谢在20200725 00:44:36~20200731 20:43: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剜心削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剜心削骨 15瓶;九号 3瓶; 第49页 非常感谢宝贝儿们对我的支持! ( ^3^ )╱~~ 第28章 我喜欢你 “远儿你脸皮这么薄怎么当的艺人?”易州坐在床边笑问他。 宗远闷闷道:“我唱歌。” 易州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宗远这意思就是他唱歌无关脸皮的事儿。 “看都看到了,别坐地上了。”易州拉他手臂,把宗远带到了床上。 宗远接受现实,在易州调笑的眼神里故作淡定,“哥不生气了?” 昨晚他可是直接把这人气得闭麦了。 说到这事儿易州心里就不舒坦,“气,怎么不气!” 宗远心里隐约有一个想法,试探道:“哥在意我的绯闻?” “这只是你传绯闻的事儿?”易州挑眉看他,想也没想道:“人都特么到你怀里了。” 宗远被骂了,眼睛却闪着光,总觉得有什么呼之欲出。 “哥。”宗远看向他,“我不喜欢女孩。” 这一句话让易州成功闭嘴了。 宗远盯着他的表情,他内心是忐忑的,他怕易州恶心他。 其实敢说出口,一部分是借着清早头脑的不清醒,也是觉得易州对自己不一般,仗着那么一点点的偏爱去试探他。 易州没什么表情,也没开口,宗远慌了。 “哥?”他声音有点哑,“我是不是不正常?” 他语气里的怀疑太明显,易州回过神,心被扎了下一般生疼。 “不是,只是性取向不同而已。”易州说。 “可我喜欢你。”宗远断了自己的退路,目光紧紧锁定他,带着执拗与倔强,“你还觉得我正常吗?” 易州闻言像是被雷击中,怔在那看着他,眼里透着不可置信。 五秒钟过去了,宗远笑了,带着苦涩,“我开玩笑的。” 易州跪起身子,一把将他压在床上,两人眼眸不过相聚十几公分,他压抑着情绪说道:“你再说一遍。”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宗远眸光暗了暗,厉声道:“我说,我开玩笑的。” “你说你喜欢我。”易州看着他,重复道。 宗远知道自己退无可退,对着他的眸子看了几秒,妥协道:“对,我喜欢你。” 易州喉结滚动,看着身下半闭着眼等待被宣告死亡的人,直接俯身咬上他的唇,不是亲,是狂躁的带着占有欲的啃咬。 像一匹饿狼,见到奔跑的羚羊,露出贪婪的目光。 宗远脑袋一片空白,唇上的触感不似做梦,万千虫蚁吞噬他的麻木感,无法让他停留在自己塑造的梦境,易州强势地把他带到现实,让他认清自己是谁,自己在哪。 许久,易州放开他,宗远猛地揪住他的衣领,眼神直直地看着他,“哥?” 易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颈部,那只青筋暴起的手,遏制住他要起身的意愿,似乎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傻吗?”易州唇角扬起,“远儿,这样都看不出来我也喜欢你。” 宗远愣愣看着他,刚刚那副狠劲消失地无影无踪,甚至有点迷茫。 易州单手撑在他肩侧,一手附上他揪住自己的手,再次倾身吻下去,不同于刚刚的热烈,这回他吻地温柔,把所有不能言语口的爱意都通过一个轻和而漫长的吻告知与他。 宗远终于有了反应,手扣住他的脑后,回应他的吻,他没有过这种接吻的经验,靠着本能地去迎合他的行为。 他不甘于被人压制着被动地接受,摸索着,拽开抵着床板的他的手,易州猝不及防失去支撑,压在他的胸膛上,宗远抱住他的后背,奋力滚了一下,位于易州身体之上。 易州注意到他的动作,眼里逐渐堆满笑意,顺着他的动作躺着被他生涩地亲吻,大手轻拍他的后背,带着鼓励与安抚。 宗远如午后酒足饭饱的小猫一般瞌着眼,松垮垮的睡衣挂在身上,温顺又无害。 易州一直注视着他的脸,宗远觉得亲吻他的嘴唇已经不足以满足内心的干涸,他错开头,咬住他的喉咙,整齐的牙齿撕咬住一小块颈部的肉,磨牙般来回磋磨。 易州“嘶”了一声,在尖锐的疼痛里拍了拍他的脑袋,“乖,下嘴轻点。” 宗远如同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小狮子,玩闹好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嘴,在那个深深的牙印上伸出舌头舔舐了几下,轻柔温润的触感让易州拱了拱身子,手臂挪动位置。 “唔”被人拿捏,宗远瞬间眼尾发红,沙哑着嗓子唤道:“哥。” 易州一手强硬地按住他的腰,拦住他想闪躲的意图,“嗯,让你舒服。” 宗远扭动身子躲不开,宗远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不是在上面就能掌握主动权,只是换了个姿势方便他,他泄愤似的对他面前的颈部下嘴啃咬,留下一串串红印。 二人仿若置身于沙漠,对方即是绿洲。 宗远睨着眼气息紊乱,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宗远听到声响身子一僵,被打回现实,无措地看向房门口,对上秦观难以置信的脸,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不是,小远……州,州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秦观酒醒来找宗远,看到眼前的一幕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秦观掉头就出去了,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宗远都没觉得没脸看被自己压着易州。 第50页 易州被人坏了好事,脸色不太好看,眼里积压着怒火碍于宗远在没有爆发,他看着眼前别扭的宗远,见他只是害羞内心安定下来,亲了亲他的喉咙。 宗远身子一僵,想挪开身子却发现易州的手还没放开他,烟花在脑袋里爆炸了一般,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哥…松,开。” 易州手又动了两下,宗远立马哼了声,“远儿,你这还没下去呢!” 宗远刚刚被秦观吓得差点颓了,易州几下又将他带回,只是这回他头脑清醒,越发觉得被这样对待过于羞耻。 “哥…我自己来。”宗远求饶道。 易州手腕活动两下,身上的人又一阵颤抖,他轻笑一声,“自己感觉不一样。” 二十分钟后,两人梳洗好出了房门,客厅沙发上的秦观坐立难安,看到两人出来屁股像安装了弹簧一样站起来,“小远,州哥,我,我先走了。” 易州瞥了他一眼没搭理,进厨房去给宗远找点吃的。 宗远嗓子还干涸地紧,说话声有点沙哑,“让人来接。” 他昨晚搞了那么个新闻,一夜过后肯定发酵了,附近说不定就蹲守着人,秦观自己出去碰到意外他没法担待。 秦观哭丧着脸,他听到厨房里易州在剁什么东西,菜刀碰击砧板发出哐当响,只觉得自己多留一秒都生死未卜。 宗远打开电视,屏幕里正放着魏琮主演的电影,武打的戏份在镜头里不断切换视角格外炫酷。 秦观心思放不到电视上,偷偷瞥了他两眼,过一会儿没忍住又看了看宗远,见到淡定如斯,慢慢挪动屁股凑近他,“小远,你牛x啊!” 宗远坐得端正,听他这么说,偏头疑惑,“嗯?” 秦观抿了抿唇,“你瘦胳膊瘦腿的,没想到都能把州哥压下面。” 宗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不停脸通红,易州听到动静端了杯温水出来递给宗远,注意到他们坐得粘到了一起,利剑一般的目光直扎向秦观,双标对待太过明显。 秦观怂了,急忙收回目光,连滚带爬挪到沙发边缘,离宗远远远的。 易州这才稍稍满意。 这特么…还是个狼啊,宗远怎么搞定他的。 秦观看向宗远莫名敬佩。 宗远接过水杯喝了几口,缓了缓神,经历过早上那一回他不太好意思看易州,易州却不放过他,坐到他身边,“好点没?” 宗远点点头,闪躲的目光触及到他肩颈部的牙印,脸又烫了起来,那一片的杰作,可都是他亲力亲为的…… “嗯。” 很明显,秦观也看到了,捂着眼睛就怕被杀人灭口。 感觉到自己成功隐藏,秦观掏出手机闷头摆弄,看到手机里昨晚的推送新闻时,瞬间更觉得空气稀薄。 现实这是想玩死他吧,昨晚喝多了莫名成了营销号口中的宗远的小三,今早爬起来又打搅了这俩人的好事。 以易州瑕疵必报的性子,天要亡他啊…… 他疯狂给助理发消息,催促着对方快点来接他,再晚一点到,他怕只能横着出去了。 易州没注意到角落里的那个弱小无助的人影满脸悲催,一双眼睛就放在宗远身上,怎么看怎么喜欢,藏了七年的爱意没想到是先被对方捅破那层纱,他多幸运才能让喜欢的人正好也喜欢自己。 郑淮说宗远比他有魄力,还真是说对了,他都准备藏着一辈子的。 宗远无法忽视他炽热的目光,手从自己的膝盖上挪到易州的大腿上,瞬间就被他抓着握在手心。 易州眼含笑意,又想亲他了。 秦观怕发出声响,抬着腿坐那没敢动弹,没多久就酸麻了,他只得挪动一下,衣服摩擦皮质沙发发出细微的声响,宗远背一僵,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易州拧眉看向秦观,秦观都快要哭了,这特么的都什么事儿,若是知道会发生今天的种种,他昨天宁愿被人骂孙子都不碰酒杯。 “我助理到了,我这就走!”秦观撞上易州阴沉的目光,弹站起身,逃一般的出了宗远家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魏琮:出场费结一下。 宗远:电灯泡好亮。 易州:早上没吃着,下回再接再厉。 秦观:汪汪汪? —— 啊啊啊,修了九回,盯上我了是吗!! 第29章 醋坛子翻了 像是背后有豺狼虎豹,秦观逃出宗远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大门被关上,再没了人打扰,易州就将宗远拉进自己怀里,“这回再没人了。” 宗远还处在自己早上那副姿态被秦观看去的窘迫里,恼恨昨晚没锁上房门。 “远儿?”易州手搭在他的腰间,卷着他的衣摆似有若无地摩挲着他的皮肤,宗远平日里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是冷白色,更遑论他那些被衣物常年覆盖的区域了。 宽松的领口大肆肆地把他的锁骨都裸Ⅰ露在外,易州探过头舔了舔。 “哥。”扑面而来的专属于易州的气息充斥着他的鼻息,突如其来的挑拨让宗远整个人都僵硬。 易州感觉到他的紧张,笑问:“远儿觉得我会像你一般吃人啃出一堆牙印?” 宗远被他调侃,拍了拍他肩膀将人推开,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几声。 “饿了?”易州放过可他。 第51页 他们本就起的晚,这顿吃过都到了晌午,外面烈日当空,易州靠在宗远身边拿着稿纸涂涂改改,手机在旁边震动了一下。 宗远看了他的手机一眼,眼里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易州拿起手机,是宗远更新了微博。 宗远:? 内容只是一个短短的问号,像极了他在外人面前冷冰冰的样子。 宗远常年面瘫脸,在镜头面前跟谁都保持距离,作为当红的歌手,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人注意,更别提是这种美女投怀送抱的事情了。 一晚上的传播直接把宗远挂在了热搜榜上的前几位,大半天过去了热度也持高不下。 尤其是今天早上那位女演员的微博竟然还发了一条:“抱歉,占用了公共资源。”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带着网友往沟里走,易州还以为宗远不会搭理,谁知他坐在自己身边不声不响地发了微博。 宗远的手机从发微博的刹那就震动个不停,他直接将后台关闭,搁置回手边的桌面上。 易州随手点开评论区,路人的戾气还挺重,倒是想宗远的粉丝们敲锣打鼓要取营销号狗头。 宗远看他一直拿着手机,忍不住看了两眼,“有什么好看的。” 易州笑答,“我在看这些网友,和你一样心疼女演员。” 宗远一囧,回忆起昨晚把他惹生气的话,“我没心疼她。” “你不心疼,就是为爱奉献?”易州手撑在他身后的椅背,问道。 “哥,你醋劲太大了。”宗远不愿意在那个话题上纠缠。 易州当然知道宗远不会真喜欢女演员,只不过他面冷心热,对别人总太心软,到头来吃亏的总是他。 “吃你的醋,你也不愿意?”易州后背靠了回去。 宗远没回话了,他哪有不愿意的道理,易州喜欢他这件事,昨天他都没敢想。 易州见他憋着话不说,又拿起纸笔继续写起来。 电视里放着低智的动画片,宗远看了一会儿没什么劲,头倚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再一觉睡醒已近黄昏,易州还在专心写着,宗远探头看了眼,他脚边丢了好几个纸团,纸上画着密密麻麻的谱。 “醒了?”易州听到动静头也没抬,跟他搭话道,“梦里馋什么了,流了那么多口水。” 宗远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唇角,没有半点黏腻的痕迹,知道自己被骗了。 易州抬头看他的动作,轻笑一声,将手里的稿纸放到一边,“等太阳落山了出去走走吧,在家窝了一天。” 宗远自然没什么意见,饭后与易州在园区里逛了逛,夕阳西下,晚霞晕染了半边天,两人并肩而行,带着烟火的气息,是在他梦里出现的场景。 洗去外面带来的灰尘和一身汗迹,易州把下午写的稿递给宗远,“试试看?” 宗远接过,他之前公司宿舍里的那架电子琴让人搬了过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他对着曲谱看了会儿,十指搁置在琴键上。 易州坐在他身边,看他优雅的动作,把简单的电子琴弹成了古堡里珍藏的昂贵钢琴的感觉。 琴声流淌,易州侧耳倾听,被弹奏出来的感觉比他写曲时想象的还要好,或许是因为弹奏的人,本就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 易州注视着他,看他偶尔皱眉,再慢慢舒展开,细微的表情变化结合他写的曲谱,一一记在心里。 “你觉得怎么样?”琴声停止,易州问他。 宗远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太矛盾了,热烈的过于热烈,沉静的过于沉静,冲击太大,只怕听者接受不了。” “所以填词就拜托你了。”易州对他十足的放心。 宗远闻言眼里一亮,他刚刚弹奏的时候,其实已经本能反应地去体会去想词了,易州肯交给他,有些出乎意料。 他刚准备说话,手机响了起来,宗远拿起看到屏幕上的字,眼神里闪过一抹嘲讽。 “宗远,我之前告诉过你不要登录微博,由我打理,你现在反悔了?” 齐高阳今天在陪陆兴言拍摄电影,一整天都没顾上留意网上的动静,照他的推算事态演变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若是网友接受地轻松便维持下去,就算反应太大接受无能,他也能立马洗清。 只是他没想到,宗远会记得账号密码,心血来潮爬上去发言。 和之前微博内容截然不同的风格,网友一眼就能分辨这次是宗远的手笔。 “我怕我不说,就会多了个女友。”宗远讥讽道。 他箭弩拔张的样子太明显,对面的齐高阳都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话,“你别不识抬举。” “我当然识抬举,之前接到的行程没被取消,我感谢齐总。”宗远眸色淡淡的,话语中没什么起伏,出口的话却扎针带刺。 易州很少看到这样的宗远,他多半是冷漠的,温和的,羞涩的,却不会是这样满脸写着平静无争,又沾染着人世间哀与怒的。 “你们都是我手下的艺人,我自然不会苛责,茵茵不过是和你聊天时被人拍了照片,你就要这样让她下不来台?”电话那头的齐高阳知晓宗远遇强则强,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改变了策略。 宗远果然沉默了几秒,在易州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他听到宗远嗤笑一声,“让她下不来台的,是你。” 齐高阳本以为他就要妥协,谁知道开口便是这么一句,“你守着那点清白有什么用,连逢场作戏都不肯,真当这样就能如愿以偿?” 第52页 宗远看了眼易州的方向,眼里泛起些许暖意,“他总能看得见。” 他油盐不进,齐高阳没了再跟他说下去的打算,严令他不要再搅和。 宗远发了那条微博以后本就没再打算做什么了,闻言敷衍地答应下来,挂了电话。 他还在齐高阳手下,合约哪怕只有一年多,齐高阳不会真舍得放过这么久压榨他的机会,所以他不担心齐高阳会在现在把他放在风口浪尖,被他这么一搅和,更大可能会借势而下。 “批评你了。”易州见他眼里都是冷意,伸手揉了揉他的柔软的头发。 宗远脸色好看了些,“没事儿。” “我听见了。”易州弯腰,将他抱到桌面上,亲了亲他的额头,温声道:“远儿做的,我都看得见。” 宗远手肘撑在桌面上,仰着头一双黑眸凝望着他,“你就算看不见,我也心甘情愿。” 宗远这张嘴不说话就罢了,说起情话净挑他的软肋去,易州心软成一滩水,“我怎么舍得。” 他凑上去给了他一个缠绵的吻,声音中带着喘息,“可以吗?” 宗远勾住他的脖子,无声地回应他,头顶的吊灯在易州的遮挡下交错光影,他带着凉意的身躯从他的怀抱里汲取着温暖,额头上逐渐渗出汗意,染湿易州的胸膛。 一夜不知道有多长,宗远醒醒睡睡。 第二日早晨苏醒时身上是被清洗过的清爽,宗远已经记不得他何时做了收尾工作。 撑着手臂坐起身发现腰肢还酸软着,低头看冷白色皮肤上还未褪去深深浅浅的痕迹,有些出神。 易州进门时就看见宗远这副模样,重回淡定的他和那个忍耐到最后婆娑了眼叫哥哥的远儿仿佛不是一个灵魂。 初次体验就没刹住车,易州怕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略带心虚地凑上前去,“哪里不舒服?” 宗远抬眸,想说自己哪都不舒服,可对上易州讨好的双眸,嘴唇微动,摇了摇头。 只是下床的时候,腿软差点没磕到床架,幸好易州伸手扶了一把他的腰。 “远儿得多锻炼了。”易州笑道。 宗远松了口气,反驳道:“我运动方面一直很好,是哥太记仇。” 如果知道扶了一把女演员就会引来这样的“灾祸”,宗远觉得当时他就应该退十米远。 谁知道易州白日里面上不显,夜里却是将打翻的醋坛子都报复到了他的身上。 “正好让你记得深刻些。”易州没有悔改的意思。 宗远自知理亏,也不再抗诉他。 陪他吃过早午饭,易州在郑淮一再催促下离开,临走前还依依不舍的,看得郑淮满脸黑线。 “你看宗远嫌弃你的表情。”刚扣上安全带,易州就听身边郑淮嘲讽他道。 易州不甚在意,有宗远人前的清冷作对比,与他相处时的温情就更添甜味儿,洋洋得意道:“郑哥你这种单身狗,多说多错。” 郑淮差点没一脚踢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易州:吃到了! 宗远:体能告急。 郑淮:是条狗! 第30章 地位不保 宗远绯闻事件并没有因为他发的那条微博逐渐平静下去,齐高阳做梦也想不到预备顺势而下的风波被秦观的一个转发而再次炒上各个平台的首位推送消息。 易州早上还躺在床上就被郑淮通知自己的正房位置不保,电话里郑淮那幸灾乐祸的语气让人牙痒痒。 半眯着眼解锁了手机,手机主页上的头条新闻就是各种对秦观和宗远的调侃,点进去一看,类似于《震惊,多年兄弟一朝变“情人”》的标题数不胜数,配图便是宗远和秦观在节目里搭肩拍的照片。 易州当然知道这只是各类大小平台凑热闹的玩笑话,但他对秦观那张脸的敌意还未退去,此时看到照片里的二人就觉得格外不顺眼。 他用着小号点进始作俑者的微博看了眼,秦观昨天深夜里转发了宗远的那个微博,委屈表情配上一句的文字写着:我不是小三[/嚎啕大哭]。 评论里大多“哈哈哈哈哈哈哈”之中掺杂着吃瓜网友安慰的话。 “不是不是不是,你不是小三,你是大房!” “观观不哭,跳起来打营销号!” “远观不可拆啊!” ...... 易州有些迷惑,这叫秦观的小演员走的还是奶狗人设? 这特么,睡个觉的功夫,自家男朋友跟人家男的组上CP了,易州骂骂咧咧爬起床,给郑淮打了个电话。 “祖宗,我让你看看娱乐新闻打发消遣没让你看完娱乐新闻消遣我?!”郑淮在电话那头劈头盖脸把易州一顿骂。 易州翘个二郎腿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手边放着杯牛奶杯,太阳伞遮住了早上七点的太阳,“郑哥,你看人家都压我头上来了,我还不得刷刷存在感?” “你自己闷着骚还不够,非得让人人都看到才行?”郑淮上回去宗远家接易州时听他说终身大事已成,当成玩笑话,后来琢磨着易州应该还没病入膏肓,又开始将信将疑了。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怂货和一个万年冰川是如何凑到一起的,这远远不是捅破一层纱的事,根本就是巍峨高山脚打通一条漫长隧道的工程量。 “我家远儿太单纯,容易被那些花花草草迷惑,我不看着心里总觉得不放心啊!”易州语重心长道。 第53页 郑淮:…… 你说的那个单纯容易被人迷惑的男孩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出道至今近四年被人各种拉郎配对都自守高地,在齐高阳那种畜生级经纪人手里还没陪过酒。 也不知易州是真不要脸皮还是一双眼睛捐出去了,还在喋喋不休地跟他说着宗远是个多么无害又心软的人,郑淮听得牙酸,打断他的话道:“闭嘴成吗?州哥,我亲哥,我知道宗远好,但是你这么跟我念叨,你不怕我看上他?” 易州顿了顿,“没事,远儿眼光好。” “我去特么的。”郑淮挂了电话。 易州看着被强制挂断的电话,捏着手机嘴角上扬。 知道宗远今天要去录制常驻逃生游戏综艺的最后一期,这个点儿应该还在去录制现场的车上,易州刚准备给宗远再去个电话甜蜜一番,就发现心上人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远儿。”易州唤道。 宗远此刻确实正在车里,刚听白临提起秦观的微博后,他下意识就给易州去了个电话。 “嗯,哥。” 两人并非独处的时候,宗远就是那个冷冰冰的他,总有种放不开的感觉,易州知道他脸皮薄,自顾自问了一堆问题,小到早上吃了什么,大到新专辑的最新情况,宗远事无巨细地一一回答,惹得一边白临不停侧目看过去。 最近远哥有点怪怪的,好像总得给谁报备日常。 宗远看了白临两眼,听着手机里易州半调笑语气让他别太想他,绷着脸皮挂了电话,又磕着眼睛放空自己了。 白临晃晃脑袋,感觉自己是想多了。 到达录制现场的时候没出意外地看见了陆兴言的身影,赵俊伦因为签约台里的一档大型晚会耽误了拍摄,临时让陆兴言顶上他的位置。 “远哥来了。”黎杭和胡颖萱异口同声喊道。 宗远点点头,“没迟吧?” 两个姑娘摇头,周冀看过来笑道:“现在的女孩都看脸对待吗,我好歹也是一张偶像脸,刚刚来的时候可没人搭理。” 胡颖萱嗤笑一声,“你我们都看腻了,不及远哥天天帅出新高度。” 黎杭赞同直点头。 宗远今天穿了套天蓝色的西装,衬得他双腿格外修长,黑发微卷,一副细框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明明是斯文败类的打扮,却被他穿出了别具一格纯净的气质。 “远哥真嫩。”一边的化妆师也忍不住嘀咕道。 周冀嫉妒地将宗远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眼,找不出半点缺点来,不甘心地收回目光,嘴里叨叨着:“我要是再用心打扮打扮,也不相上下。” 他声音不大,但这间休息室并不大,所有人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瞬间一群人捧腹大笑。 宗远有些热了,寻了个地方弯腰坐下,手肘搭在椅边,双腿微开,伸手扯了扯领带,胡颖萱捂着鼻子就嚷嚷着:“远哥,别诱惑我,我一个大龄单身女青年真受不了这一出。” 宗远动作一顿,无奈地放下手。 陆兴言坐在旁边融入不进去,看完宗远一言不发也能成为焦点,眼里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导演带着摄影老师进来,看着到齐的嘉宾,“最后一期了,各位再接再厉。” 黎杭看见导演笑眯眯的神情就心慌,“导演,最后一期我还能竖着走出去吗?” 导演闻言哈哈大笑,“这事儿说不好,我们叫来的救护车就停在外面。” 黎杭抱着手肘缩成一团,“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这一季我就没一个镜头是美的。” “你还想美?不瞒你说,自从录制这个节目以后,我晚上做的噩梦都是连续剧。”周冀跟他们都熟了,也不在意自己那点被节目糟蹋干净的猛男形象,自爆道。 又是一片笑闹声,胡颖萱举手发言,“我严重怀疑整个组里只有远哥心灵没有遭受创伤。” 众人纷纷点头,宗远出乎他们意料地开口道:“身体遭受创伤了。” 大家闻言看过去,宗远不咸不淡接着道:“你们跑的时候,能别抓我衣服吗…挺勒人的。” 房间里的人沉默了几秒,最后是黎杭没忍住爆发出狂烈的笑声,他们一起录制了十一期节目,早就知道宗远的性子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现在肯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绝对是把孩子委屈狠了。 面包车把几人送到录制地点,这是一家废弃的研究所,似乎是经历过爆炸,萧条中透露着阴森森的气息,几个人被分别带进屋子,听见落锁的声音。 宗远摘下眼罩,见到胡颖萱蹲坐在地上,身边没了其他人影。 “远哥,这地方气味好难闻啊。”胡颖萱小声道,“还有那柜子上的玻璃瓶里装的红红的一团是什么,不行我怎么还没开始破解就腿软了。” “地上脏。”宗远犹豫了两秒,借了个手肘让她拉着站起身。 宗远走到通风柜前,盯着眼前大大小小的标本瓶,回头道:“这个是脑,你没吃过火锅里的脑花?” 胡颖萱:…… 她心态崩了。 这回来录制远哥明显心情很好,至少话比以前就多了好些,不知是遇到哪一出喜事。 宗远解题速度很快,许是写歌的习惯,他很快就能融入自己的世界里,无论胡颖萱在旁边尖叫还是上蹿下跳,他都无动于衷。 旁边与鼠大战八百回合的胡颖萱筋疲力竭,一转头看到宗远抓起一只鼠问她,“有几只?” 第54页 胡颖萱咽了咽口水,她刚刚不小心放出了做实验的小白鼠,心脏都快吓骤停了,哪还有心思数几只。 小白鼠在宗远手里发出尖锐的叫声,宗远像是没听到一般,挨个装回笼子。 门锁破开,绕过几个走廊,时亮时暗的灯光让胡颖萱没有安全感,下意识地抱住他的手臂。 宗远身子僵硬了一下,看出胡颖萱的确是被刚刚的实验室吓过度了,忍住没拨开他的手,心里暗暗想着易州千万别看这一期。 他们会合,从窗外看见周冀和黎杭围着陆兴言在解题,黎杭眼尖看见他们二人,兴奋地冲过来,指手画脚地让他们看黑板。 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写着研究所的故事,掺杂着各种信息,宗远静静盯着黑板,不知道易州此时坐在导演身边,拧着眉头注视着屏幕里被人抱住的那只手臂。 他浑身的低气压让工作人员都退到一个安全区域。 “远哥,你也太可以了吧!”门锁被打开的刹那,黎杭连蹦带跳冲过去,撞在宗远胸膛上。 “嘉宾的互动一直这么多吗?”易州偏头问导演。 导演有些奇怪,笑着回答道:“长期憋在一个区域里,心理压力很大的,难免激动,你也录制过,应该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易州没说话,脑袋里想的却是他不理解,毕竟和远儿关在一个屋子里的时候,他满脑子琢磨的就是怎么拖时间能让他们独处久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01 02:23:17~20200802 22:58: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微木 10瓶; 非常感谢宝贝儿对我的支持~ ( ^3^ )╱~~ 第31章 心有灵犀 宗远收官这一期拍摄格外顺利,甚至偶尔能附和其他嘉宾的话顺便抛出两个梗,综艺感好了很多,一边盯着屏幕的导演笑眯眯道:“宗远一季下来终于肯主动开口了,看来他最近心情不错啊!” 旁边的易州心内一动,偏头问道:“许导看得出来宗远心情好?” 许导拍了拍腿笑道:“这么明显,大家伙都能看出来,说不定这小子最近遇到好事了,藏着掖着偷着乐。” 易州抿了抿唇,再看屏幕里被吓得恨不得挂在宗远身上的周冀都觉得没那么不顺眼了。 “行了,差不多到时间了。”许导看了眼手里的小地图,冲易州道。 易州了然地站起身,“还挺快。” 这个逃生游戏节目的主题曲是宗远唱的,今日收官之作,节目组已经在出口的地方搭好了一个小舞台,等待宗远走出密室的大门就直接演唱主题曲作为本季的收尾,本来许导已经将联系好了乐队,谁知道早上易州毛遂自荐,经纪人办事也雷厉风行,这便宜砸到头顶他哪有不捡的道理。 顶流歌手在节目收官录制当乐队吉他手,这是别人请都请不来的,只不过许导不明白易州的目的是什么,若说为了曝光,他易州哪里还需要这么来增加知名度,可也没有别的理由了,之后只能归为这位大爷闲出屁过来凑热闹。 易州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就自己办过乐队,找几个契合的搭档不是难事,今天到场的都是有多年经验的老手了,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易州带了个硕大的墨镜,恨不得坐在小舞台的正中央,最后还是其他几个乐队成员忍不住提醒他那是宗远的位置。 易州“嘁”了一声,不甘心地边上挪了挪,盯着舞台正中间的那个位置看了两眼,早知道就不说自己带乐队来了,跟远儿合唱多好。 密室里的宗远对外面的情况毫不知晓,他正跟绳子较劲,他们没料到走出门并没有下一个所谓的大门或者暗门,院子两米多高的墙壁上垂下来一根麻绳,意味着他们最后一关是要攀爬上墙壁走出这个半封闭的空间。 周冀带着两个女生回到屋子里搜寻了一圈,没有找到能够垫脚的东西,有些灰心丧气。 宗远将扯着绳子试图攀爬了几次,找不到借力点,对于他来说都不太容易成功的事情,于那两个女生来说更没有什么成功的可能,他坐在门槛上撑着下巴回忆一路走来能够用上的道具。 易州在外面支好阵仗,等了许久也没有人出来的动静,抱着电吉他干脆坐在那开始弹奏起来。 宗远正出神,就听着墙外不太远的地方传来音乐声,弹奏的是他的新专辑主打歌曲,有些诧异。 他心里有个设想,迫不及待想要出去了。 没有再耗在原地,宗远齐声四处观察一番,在犄角旮旯里发现一块被拆卸废弃的门板,门板不足两米高,之前周冀也看到过,不过很快就被他列为废物的阵营里。 宗远将西服外套脱下搁置一边,叫了周冀过来搭把手,周冀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也积极配合着。 门板被两人挪道墙边,墙壁上三分之二高度的地方有一处凹陷,正好能将门板卡住,可让人为难的是距离墙壁还有一段距离,外面的音乐声还在继续,宗远已经等不及想要出去了。 他将绳子绕着自己的腰系了一圈,脚踩上斜放的门板上,借着麻绳上的结点往上行走,一步一步走得格外小心,终于,他踩到门板的另一头,手攀上墙壁的顶上,手臂带动身体向上,鞋子与墙壁的摩擦使他堪堪稳住身子 第55页 ,费了不少力气到达墙壁顶端。 “远哥虽然瘦,但是体力真的可以!”胡颖萱在下面看得一脸痴迷。 墙壁约半米厚,可以很方便地坐在上面,下墙的地方有一个滑梯,但因为其他嘉宾还没出来,宗远得接应他们,便坐在围墙上把身上的绳子解开丢了下去。 里面的几人正在商量顺序,宗远扭头看向音乐声传来的地方,艳阳下隐约见到一个红头发男人仰坐在小舞台的坎儿上一副懒散的模样,周围一群围观的人。 宗远看过去的时候,男人也朝他看来,距离很远,但宗远知道,他也看见自己了。 易州盯着坐在围墙上的宗远,眉头紧皱,将手边的吉他放下朝他的方向走去。 围观的路人与粉丝们给易州让了条路,顺着他去的方向这才看见宗远已经在墙头上了,呼啦啦地跟着易州一起往那个方向走。 节目组已经拉好了条围出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将粉丝路人们与他们拍摄地隔开,所以能够靠近的只有易州一个人。 宗远低头看了眼围墙边的易州,手臂撑在围墙边缘冲他喊道:“哥,你来了。” 易州仰头正对上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没来由心软,“嗯,小心点。” 宗远比了个手势,扭头将爬上来的胡颖萱拉扯上围墙。 一个接着一个嘉宾顺着滑梯到达围墙外的地面上,易州一直站在原地,等其余人都成功出来后,宗远最后一个坐上滑梯,易州挪动脚步,在他落地的前一秒抓住他的衣服。 滑梯比较简陋,最底的地方没有软垫,所有嘉宾下来的时候臀部直接冲击到地面上,震得尾椎骨都酸疼,只有宗远被他哥抓住了衣服没遭受重创。 这个小细节旁人注意不到,但每个被滑梯震到臀部有苦难言的嘉宾们却是看得明白,几人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陆兴言看着两人的举动,垂了垂眼眸思索着什么。 宗远借着易州手臂的力道站起身,接过他递来的话筒,打开试了一下音。 这种临时的演出设备都不会特别高级,格外考验歌手的专业能力,同行前往小舞台的时候,宗远压低声音问他,“哥什么时候来的?” 易州瞥了他两眼,似笑非笑道:“你的手臂被人抱住的时候。” 宗远愣愣地偏头看他,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与震惊,逗笑了易州,“现在知道慌了?” “哥。”宗远尴尬地叫了声。 易州拍了拍他的后背,“白天不算账,好好表演。” 话中有话,宗远有些无奈地看了眼易州,登上舞台,却发现易州也跟他上了台。 宗远疑惑,易州也不解释,在他全程注视中捡回刚刚丢在小舞台边上的电吉他,坐到乐队中间去。 音乐声起,宗远总算明白了状况,收回思绪,握着话筒唱出主题曲。 其余几个嘉宾在歌曲唱到大半的时候也纷纷上台,合唱了结尾的前段,冲着镜头挥手告别。 一曲结束,录制也完美结束了,许导商量着让大家聚个餐,可惜黎杭有个在国外的模特走秀,飞机即将起飞,也就没有聚成。 宗远支走白临,跟着易州往他的车走,易州手里拿着自己的墨镜和宗远今天造型里的那个眼镜框把玩着。 “怎么样,我搞乐队的天赋还是有的吧?”易州自吹自擂道。 宗远点头算是赞同,“哥怎么来了。” “前些天听说你最后一期录制在Z城我就准备来探班顺便接我的男朋友回家,不过…”易州又看了看他,“今天早上起床看到了很多有趣的娱乐新闻,远儿猜我看见了什么?” 宗远听他这么说就明白了,不愿意回答,“哥。” 易州把持住,不为所动,“我怕男朋友被人抢了去,早早起床来节目组讨个出场机会,谁知又看到那么多身体接触。” 他这话说得调侃意味儿十足,“远儿前些天不是还答应保持距离的吗?” “州哥!”宗远看出他没生气,可又被他提起那个晚上自己的丢人事儿恼羞成怒,威胁唤道。 易州把这么淡定的人惹毛了,也不慌,轻笑一声,“远儿,你和莫名其妙的人组了cp我可以放你一马,你让小姑娘抱你手臂我也可以放你一马,但你要知道,我是来搞对象的,不是来放马的。” 易州说得掷地有声,宗远在外一向维持平静的表情,这会儿也憋不住了,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状,保证道:“绝对没有下次了。” 易州还准备再调戏几句的,可看见他的笑容,话又憋了回去,打趣道:“那这回再放你一马?” “谢谢哥。”宗远回应地爽快。 上回见宗远笑还是很内敛的,现在又放开了许多,他突然如果自己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宗远就能回到七年前那样肆无忌惮活泼开朗的样子。 易州突然有些期待捂热了他的心以后,再见到那个喋喋不休跟他闹腾的宗远。 “齐高阳还没有给你安排日程的打算?”易州问他。 宗远摇摇头,“刚松动点儿,又被秦观的动静刺激到了,最近大概真没戏了。” 易州犹豫了几秒,“他现在可能更刺激了。” 宗远有些不解,便看到远处郑淮的身影,还不来得及开口,他就被易州塞进车里在郑淮到达之前驱车而去。 “郑哥他?” 第56页 易州挑了挑眉,“你看微博吧,可能他也想宰我。” 宗远掏出手机,点进去的刹那,看见易州关注了他并发了一条微博。 易州YZ:? 作者有话要说:  易州YZ:? 内心os:听说有人在质疑我正房的位置,是我易州提不动刀了还是你们这群网友学会飘了,长了双眼睛有什么用红线都给牵错了,我对你们这一届网友很失望……(此处省略一万字) 第32章 不敢辜负 宗远难得出个绯闻,谁知照片里的女演员没掀起什么动静,就先后被秦观和易州两个男人抢走了风头,最后在华尚娱乐给自家艺人处理烂摊子的时候顺带平了风波,这女演员恐怕是绯闻史上最没存在感的女主角之一了。 绯闻的男主角此时已经在易州家待了三天,都说小别胜新婚,可两人相处第一天是张灯结彩,第二天是细水长流,第三天宗远怎么看易州怎么觉得嫌弃。 不为别的,他创作的时候,易州总是忍不住在他身边摸摸这亲亲那,像是永远折腾不够似的,一不留神擦枪走火,半天就过去了,实在浪费时间。 “哥,我明天早上回A市。”晚上,宗远躺在床上说道。 易州刚洗完澡出来在窗边吹头发,没听清宗远的话,关掉手里的吹风机回头问:“什么?” “我明天回去。”宗远重复道,想了想又补充说,“下周拍杂志封面得临时抱佛脚健健身。” 易州轻扬唇角笑问他:“嫌这几天运动量不够?” 宗远冷冷瞥了易州一眼,易州收敛笑意,一本正经,“我明天不闹你了。” 宗远没再说要不要离开的事情,易州继续吹头发,顺便反思了一下这几天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了,最后得出结论:并没有。 但他肯定不会跟宗远说的,不然以宗远那个脾气,他今晚能不能上床都是一回事了,他那吃软不吃硬的性格,非得顺着毛撸才行。 他吹干头发躺到床上,一把从背后抱住宗远精瘦的腰,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易州总觉得宗远身上冰凉凉的,夏天抱着很是舒服。 “远儿再陪哥两天,嗯?”易州低声在他耳边道。 宗远翻了翻身子,转过来看着他,“你后天走吗?” 易州思忖片刻,“嗯。” 易州受邀参加欧洲时装周,九月中旬的档期,前些天已经在着手准备了,若不是想要和宗远多待几天,也不会耗到那么晚才启程。 “去欧洲那边大概会待一个月,有几个合作想要谈谈,你得空跟我联系不用在意时间。”易州叮嘱他。 平时宗远跟易州主动联系并不多,哪怕他提了很多次,一周联系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如果不提这一茬,易州都不怀疑他在欧洲的一个月,宗远会不会因为担心打扰到他一个电话也不打。 宗远“嗯”了一声,听起来就很敷衍,易州揉了揉他脑袋,有些无奈。 两日后,易州和宗远一前一后上了飞机,宗远回A市,易州去欧洲,两人在机场没什么亲密的举动,易州虽然嘴上说着要让所有人提起宗远的时候也能想起来他易州,但真正涉及到宗远发展的问题上,他该克制还是得克制。 两人都明白这次分别再见面就得等到十月国庆的时候了,中间近一个月的空缺各自发展,易州和宗远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相处的时间,这也是易州开口留,宗远就愿意再待两日的原因。 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走了老远易州回头看向宗远,宗远拎着自己的行李低头走着,突然间感觉到什么扭过头,果然看见易州正在冲他笑,宗远笑不出来,抬手挥了挥算是告别。 独自踏上回A市的旅程,比想象中更安静了一些,他坐在窗边,邻座的女孩认出他激动地说出了几种语言,最后从包里拿出速写本小心翼翼捧到他的面前问能不能给她签个名。 宗远没犹豫,接过纸笔熟练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归还给她的时候,女孩告诉他自己收藏了他出道以来的所有专辑。 “哥哥,你什么时候能开演唱会啊?”女孩低声问他。 宗远刹那的失神,上次的出租车司机也是这么问过,面前的女孩也是这么问过,他选择性回避了很多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却不得不承认哪怕自己选择性遗忘,只要他还在唱歌,就有人帮他记着。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不过我想不会让你们等太久。”他拿出平日里应对记者们的话述来回答她,从女孩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失望。 女孩隐藏地很好,冲他笑得很是灿烂,“没关系,我等哥哥。” 宗远突然有些愧疚,不同于面对记者时的无心与敷衍,在看到女孩那双单纯的眼神时,他竟然觉得自己像个罪人,内心挣扎了片刻,闭上眼睛朝向窗外。 宗远带着耳机,重复播放的是易州的那首曲子,第一次演奏完易州问他是什么感觉时,他说像是厮杀的战场,是生命的轰烈与静止,可伴随着一次次地循环播放,他好像又听出来一些别的感觉,他总觉得易州想要表达的不仅仅是那些。 旁边的女孩一直在悄咪咪地打量他,但自始至终没有拿起手机偷拍他或是打扰他,宗远心下感动,下飞机前主动跟她拍了个合影,在离别之际听她对自己说:“哥哥,其实你的每个采访我都看过,我们知道有很多的事与愿违,会一直陪着你,你一定要继续唱下去。” 第57页 宗远点了点头,口罩下的那张脸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却隐匿着星辰与大海。 他的采访里,最狼狈的一次便是被几个记者拦住厉声质问:一年多没有出新的歌曲作品,一直靠着频繁的综艺来刷存在感,是否不务正业了。 他当时刚录制完一档综艺,大量柠檬吃伤了嗓子,一个字没说,冲着镜头鞠了躬,在保安的护送下走出了镜头。 有人骂他不知悔改,有人说他不接受批评,也有人在跟他说,没关系我们可以等,可惜被淹没在流言蜚语里。 他其实偶尔用白临的手机翻看过自己的微博,因为不是自己打理,在没有商业意义的情况下齐高阳并不会发微博,时不时的广告代言与活动宣传的消息下面,总有那么一群人不其厌烦一遍遍重复地在鼓励他。 齐高阳从不会费心去回复他们,他们也没觉得被冷落。宗远都能看见,所以他的每一首歌,都包含着自己的创作,他想用这种形式,唱给他们听,期望他们有一天能够听懂。 他没有唱过真正意义上的情歌,每一首歌又都私藏了感情,在他的眼里,他不懂爱情,而那些陪伴他的人,更多的像是亲人,很遥远的亲人,鼓励了他,也成就了他。 宗远主动去了公司找到齐高阳的办公室,他很少主动迈进这里,但形势所迫,他或许真的等不了那么久,因为总有一天他说服不了自己的内心再去向歌迷们隐瞒,他也迟早会因为爱情隐匿回人海里。 他喜欢音乐,喜欢唱歌,愿意放下一切沉淀自己三年换一次重新开始,但易州于他而言,是能够让他割舍一切只为了换得他的那种存在。 之前不敢奢想,之后不敢辜负。 “听说你最近有很大改变,现在看来的确如别人所言。”说完自己的要求和筹码,齐高阳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面色自然地说起家常,“你脸色好了很多,我给你放的这个长假应该很舒服。” 宗远一如既往地冷淡,不卑不亢地坐在他的对面,仿佛今日来给对方台阶的并不是他一般,“剩下的一年多,你和我都应该希望彼此合作顺利。” 齐高阳笑了两声,“没错,可你心思太多了,我很难相信你。” “我的诚意在这里,信不信由你。”宗远说完便没有再开口的打算,半靠在办公椅上,手指一下以下敲击着冰凉的扶手,等待着一个答复。 齐高阳看了他半晌,唇角微扬,“陆兴言说你和易州关系走近,不利用我给你的假期来恋爱,你有点让我诧异,挂在心上七年的情人,都抵不过你要唱歌的心?” 宗远皱了皱眉,不愿意听的易州的名字从他的口里被说出来,沉默几秒,平静开口道:“他与我的音乐无关。” 齐高阳试探了几轮都摸不清他的心思,宗远看起来干净地透明,确实靠着这份透明伪装自己。 有些人藏得太深会让人更加防备,有些人丢出一些软肋反而保护了自己。 宗远就是后者。 “我考虑考虑。”齐高阳说道。 宗远点了点头,推开门出去了。 他走在长廊上,偶尔经过的人都熟悉他这张面孔,擦肩而过时与他打个招呼。 宗远走出大门看到外面的太阳时,突然觉得身体又有了温度。 宗远离开,陆兴言从休息室出来,看了眼已经被关上的门,“齐总要答应他?” 齐高阳抬眸看了眼陆兴言,“他想要的不过是出歌办演唱会,我能从他身上得到的可不止这么点。” 说白了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他这阵子压着想给宗远一个教训让他服软,将公司递向宗远的资源挪到陆兴言身上,中间的商讨和谈价都是他在亲力亲为,费了不少心神,但也不能一直如此。 他手下的艺人不少,但有些档次的资源,别人也没法替代。 前两天听陆兴言说起宗远和易州关系不一般时就有些头疼,他太知道易州对宗远的意义了,自己这回的压制也许都弄巧成拙让宗远如鱼得水。 没料到今天宗远主动前来给了台阶,难不成他和易州还没摊开? 齐高阳若有所思,一边的陆兴言却有些急了,“齐总给他发展的机会,等合约到期他可不会再留下来。” 齐高阳闻言冷笑一声,“我压根就没准备让他光鲜亮丽地离开。” 第33章 多多赚钱 陆兴言不知道齐高阳的打算,但是听闻过他的手段,心里稍安。 此时的宗远并不知道办公室里两人讨论着自己,他坐在回家的车上,看着车窗外偏斜的太阳,琢磨着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易州搭乘的飞机应该就要落地了。 易州身边坐着的是郑淮,旁边临近的几个座位都是造型师化妆师之类的工作人员,是从华尚娱乐直接带来的,平日里就负责易州的形象设计,这次去时装周也正好取取经。 “郑哥,等时装周结束以后,我要飞一躺别的地方。”易州躺在座椅里微微偏头冲郑淮道,“大概十天左右,就别帮我接工作了。” 郑淮闻言颔首,又有些好奇,“你有什么打算?” “我自己的服装品牌一直没有上心打理,当甩手掌柜丢出去久了总得收收权。”易州回答道。 听他说起自己的品牌,郑淮都差点忘了易州之前心血来潮搞的事儿,他是个典型的热血冲动派,也是个浪费享受主意者。 第58页 易州和华尚娱乐签约这七年来,合约都是特别定制的,收益分成远远低于其他艺人,郑淮还曾为易州打抱不平与公司领导层起了矛盾,后来听易州叫老总“舅舅”,便也没再多管闲事,易州肯签这合同有他的道理,郑淮作为外人,没必要插手艺人的家事。 事实证明华尚娱乐待易州不薄,成分比例是少了,但资源都是他优先享有,因此出道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也赚了不少钱。 这些钱易州并没有留存多少,置房购车后多余的存款零零碎碎撒向了不同地方,他创建的品牌就是其中之一。 之前打着投资的借口创办,一转身没了兴趣不闻不问,到现在品牌没倒闭也是奇迹。 “你怎么突然想赚钱了?”七年的默契,易州几乎什么没说,郑淮就听出了他的意图。 易州看了郑淮一眼,有些扫兴抱怨道:“别说得这么直白,显得我很穷。” 郑淮差点没脱口而出“你哪里不穷”这种话来,易州每年的随手支出的天文数字几乎都看不到回报,他曾提过,但易州随性道:“人际关系投资必不可少,郑哥你也懂。” 郑淮脑袋一转,有个大胆的猜测,有些不确定,“你不会是想赎人吧?” 易州打了个响指,表示对方猜对了。 郑淮皱眉,心里算了一下,有些不赞成,“宗远的合同违约罚款是按照他收入比例来的,他这四年的收入可不容小窥。” 易州也有些发愁,“我问过远儿了,他名下资产也没有多少。” “也许跟你一样是个会花钱的主儿。”郑淮常年和这方面打交道,对行情金钱数字很是敏感,不信宗远这几年的收入会比自己预估的少。 易州虽然觉得宗远不像大手大脚的人,可郑淮的水平他也相信,“我还有几处房产和上市公司的股权,加起来应该能凑出点钱来。” “他的合约不过剩下一年半了,你把自己全部资产搭进去不也便宜了天元?”郑淮不太支持。 “远儿重要。”易州眯了眯眼,“再说了,天元娱乐没有下限,真等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就晚了,早做两手准备我心里也放心。” “若是没有意外,我多赚点钱也没事,总不能让远儿跟着我吃苦。”易州补充道。 郑淮被酸得牙疼,他倒是挺想提醒易州,没有他养活,宗远也不会愁没钱可花。 ...... 齐高阳速度很快,当晚给宗远安排了一场直播,算是新专辑两个月突破五百万的福利。 宗远就在家开了这场直播,设备都是现成送来的,线上安排了主持,他常年面对镜头,不会有什么压力。 看着时间点洗了身澡换上代言品牌的衣服,没有造型师上门便自己动手吹了吹头发抓了个简陋的造型,若是太过于严苛于外在的形象,反而会让在家里直播这种地点显得格格不入。 因为是临时的安排,并没有什么提前宣传,当宗远打开直播间进入直播的时候,观看量还堪堪二十多万,还没有到约定录制时间,宗远开着摄像头把摄像头能看到的区域又稍微整理了一番。 当着二十多万人的面不紧不慢地收拾着房间,大概没有哪个明星这么干过,偏偏一个敢收拾,一群人美滋滋地看。 差不多八点整,宗远坐回电脑前,看着弹幕刷着类似“贤妻良母”这种话时,面色一滞,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唇,装作没看见。 前两天和易州相处的时候,他洗完澡顺手把他连着易州的衣服都丢进洗衣机,一筒不能机洗的全部报废,他才想起来之前已经洗坏了他的一套衣服。 易州看见后靠在洗衣房笑了半天,夸他“贤惠”,宗远当时恼羞成怒,把易州按在洗手台上锤了几拳。 他其实不太会做家务,公司宿舍一年住不了几天,日日都在不同城市奔波,常年睡在酒店的人,有人会安排好客房的打扫,也有生活助理负责好衣食住行,这些事情上,他倒是没有操心过。 主持人已经上线好一会儿了,就等着到时间正式开始,或许临时发出的微博起了推广作用,亦或者是平台把宗远直播间挪到了首页,总归到了八点整的时候,在线观看量已经到几百万人了。 主持人占了半个屏幕,在那头说完长串的热场词,宗远在这边撑着手臂盯着屏幕上的弹幕看。 近距离对着摄像头,整张脸几乎占满了他的那半格屏幕,他皮肤自然白地反光,细致的皮肤让一群女孩都自愧不如,等得眼睛都有些失神,主持人终于暖完场了。 接下来便是采访的环节,除了平时常会提到的一些话题,弹幕上临时的问题也会被随即抓来向他提问,宗远一一回答,直到主持人提起恋爱问题。 “远哥最近被传的恋爱绯闻我想大家都听说过,当然,后期远哥也澄清是场误会,不过歌迷们更好奇远哥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类型了,远哥,可以跟大家说说吗?” 宗远思索了片刻,脑袋里浮现起易州的脸,所以,易州是个什么样的人? “爱音乐,有才华,有责任心。”宗远在几百万人的注视中,不紧不慢回应道。 这个答案太过于广泛缥缈,让做好准备听身高体重长相方面的歌迷们失望了,主持人也有些愣神,采访宗远这件事情,没个几年的从业经验都不敢接活。 “看来远哥更在乎另一半的内在,那对外条件在有什么要求吗?” 第59页 “好看。”他淡淡道。 主持人:...... 艰难的采访环节过去,主持人下线,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了宗远,宗远这人平时话就不多,对着屏幕上的弹幕聊了几句后,想起来打发时间的办法。 他起身把易州之间没拿走的那把吉他拎过来,坐在摄像头面前,“唱首歌吧,想听什么?” 弹幕持续不断地刷新着各个歌名,最后趋同于《无知》。 宗远看到满屏这个歌名的时候,眼里有些莫名的情绪,专属于他和易州的合作品被人记住,他心内有些骄傲。 他拨弄了几下琴弦听了听声音,又稍作调试,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宗远本欲直接挂掉,可看见手机屏幕上闪烁的人名,又拿起接听。 “远儿,我到酒店了。”电话那头易州的声音有些疲惫,听得出来这一天奔波有多消耗精神力。 宗远关掉电脑的收音,“嗯,我在直播。” 易州有些惊讶,“怎么想起来直播了?” 宗远迟疑了两秒,没说和齐高阳的事,“新专辑五百万福利。” “远儿厉害啊,这么快就突破五百万了。”易州笑道。 宗远微微扬了扬唇角,其实还想聊几句的,看着弹幕里不停被询问为何没有声音,只得准备挂掉电话,“我要直播了。” “要唱歌吗?”易州问他。 “嗯,他们想听无知。”宗远低声回应。 易州听出他的不好意思,有些好笑,“我也想听,远儿。” 宗远几乎没做犹豫,“那你别挂电话。” 他把手机放回桌面上,打开直播的麦克风,对于屏幕上的“谁的电话呀远哥”“我家远笑了,他笑了!”视而不见。 他手指搭在琴弦上,随意拨弄几下,曲谱印在心底,几个音以后就进入正曲。 家里的录音设备远不及录音室的,却没有影响到他表演的热情,轻缓的歌声慢慢流淌,夜里他的嗓音格外温柔富有磁性,轻而易举就将听众的心带进自己的情境里。 不同的心情演绎出的感觉也大不相同,电话那头的易州勾了勾唇角,察觉到宗远这回唱的,和几个月前他们同台时的有些不同,甚至连结尾的那句词都临时做了更改。 “这条路太长,我想和你一起流浪。”歌声停滞,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最后一根琴弦。 内敛而又隐晦的甜蜜,易州听完最后一句歌词脸上就一直挂着笑意,才十几个小时不见,他已经特别想他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似乎比想象中的难熬。 作者有话要说:  易州:要改掉大手大脚的毛病,多多赚钱养家糊口。 宗远:其实让我包Ⅰ养你也不是不行…… 第34章 三十而立 直播的效果很好,宗远把剩下用来和粉丝拉进感情的时间都拿来给粉丝唱歌了,一把吉他,一个普通的麦克风,唱了一晚上的歌。 像是一场简陋的线上演唱会,又像是回到了还没出道的时候,那会儿还没什么人认识他,哪怕有一首作品挤进了音乐排行榜被人们熟知,但当他坐在小舞台上时,还会有人疑惑,他是谁。 他花了一年让别人认识他,用了四年让别人记住他,却不知道多久才会被人遗忘。 或许一年,或许三年,又或许有人会一直等他。 一首接着一首,他唱得嗓子有些沙哑后,歌迷们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劲,弹幕刷着让他休息。 宗远也没坚持,眸子里含着暖意与他们告别后关掉直播,电脑边摆放的烟盒仿佛在和他挥手,他抽出一支叼进嘴里,打火机按压的清脆声响在偌大的房间里一晃而过,焰火点燃了烟头,他深吸一口气,却被刺激呛地剧烈咳嗽。 待适应了尼古丁呛鼻的气息,他才舒展身体,将整个人摊在电脑椅里。 一直被冷落在桌子上的手机里传来易州的声音,“宗远。” 宗远掐着烟的指尖一抖,下意识地捻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声音故作明朗问道:“哥还没挂?” 他长时间得使用了嗓子以后又呛了那么久,哪怕刻意伪装还是会显得欲盖弥彰,易州却没戳破,“听你唱歌入迷了,所以忘了挂电话。” 宗远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吃力,“哥说起谎话的时候从来都不需要思考。” 易州不跟他争辩这句话于他的真实性,“今天入住酒店的时候看见了萨丽娜,我记得你很喜欢他。” 说到偶像,宗远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她也去了吗,你若是再次遇见有机会的话,能不能帮我要一份签名。” 宗远很少会主动开口提想要什么,易州怎么会不满足他,“当然,只想要一份签名?” 宗远闻言扬了扬唇角,“我和她素未蒙面,能要一份签名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这么说显得哥飞一趟只是来打酱油的一般。”易州笑道。 哪怕这么说,宗远依然没有提更多要求,电话里两个人都沉默着,宗远刚刚糟糕的独处被易州窥见一角,已经有些郁闷了,他想要给易州看见的自己不是这样的。 “远儿,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易州突然问道。 宗远沉思了几秒,“我以后,不想唱歌了。” 一个抱着吉他对着直播镜头唱了一晚上歌甚至把嗓子都唱得沙哑的人,说不想唱歌了,易州有些莫名的心酸,“你喜欢唱歌,就一直唱下去。” 第60页 “哥,等我三十岁,或许就不再做一名歌手了。”宗远低声说着。 一句听起来有些莫名的话,是在给易州讯号,他的未来规划里,三十岁以后的他,都是属于易州的。 他从和易州在一起后就知道,未来会有许许多多的未知,但宗远承诺他,三十岁那一年开始,只要易州想,他可以随时接受被世俗的眼光和言语淹没,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且不会惧怕。 也不知易州是不是没有接收到这个讯号,电话那头的他只是轻轻笑了笑说:“没关系,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宗远眼睛里的光暗了暗,在寂静的黑夜里他仿佛听到了窗外树上虫子的鸣叫声,在一声声安抚他的心,“好。” 电话聊到深夜,宗远再没有点燃第二支烟,只是那段空缺的,该被麻痹的知觉,始终没有感受到温度。 或许是离得太远了吧,远到他们无法互相汲取热度。 ...... 一周以后,重归于忙碌工作的宗远出现在A市杂志封面的拍摄棚,化妆室里,并非模特出身的他在几个男模之中显得有些纤瘦了,好在他身高上没有吃太大的亏,再加上这么几年舞台上磨练出来的气场,没有输了阵势的感觉。 可怜了白临,一米七几的个子,平时在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会儿陪着宗远进来的时候,迎面几个壮汉的既视感让他瞬间想要把自己缩进墙角,他偏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宗远,手插在外套兜里一脸淡定地往里走,对旁人视若无睹。 他打心底里佩服,伸手拽了拽宗远的衣摆,小声道:“哥,那边那个好像是今年国内男模的总冠军,我看过他的走秀,绝了!” 宗远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那人皮肤偏向古铜色,冲他笑了笑,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两个深陷的酒窝,宗远不认识,但碍于对方已经打了招呼,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白临这人太奇妙了,宗远有点想不明白,稍稍拧眉问他:“你性取向真的没问题?” 难不成是在自己身边待久了,以至于白临的性取向跟着发生了改变,认知里对男女失去了原有的定义? 白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没胆子怼宗远,只能略带“娇羞”地反驳道:“远哥你别多想,我是抱着很平常的心看比赛的!” 宗远若有所思点点头,“我没说你不是平常心。” 白临:...... 宗远这话的意思摆明了说他是抱着平常的一颗欣赏男人的心看比赛的。 “不是,远哥,我真的喜欢女孩。”白临有些百口莫辩了,坚定地强调道。 “与我无关。”宗远摆了摆手,“只是你的偶像太多,均为男性,我才会有这种想法。” 宗远说得并没有错,白临隔三差五遇到些厉害的人物都会以自己的偶像自居,不知该说他是童心未泯难得幼稚还是该说他生性博爱。 白临被他敷衍的态度噎了一下,嘀嘀咕咕道:“你偶像是萨丽娜小姐,你不还是惦记州哥。” 宗远面色微变,没再说什么。 几个男模拍摄的照片都是放进杂志内部的,跟宗远的并没有什么冲突,宗远刚进来的时候那几个男模的造型几乎已经做完了,所以这会儿他们被引导去了拍摄地点,本来还有些拥挤的地方瞬间空落下来,只剩那个白临说的全国男模比赛总冠军还留在里面。 虽然纸质杂志上他只会占封面页,但作为杂志社的粉丝福利,会在电子档里另加两组,这都是齐高阳谈的,宗远没什么意见。 第一组照片的拍摄是纯白色西装的造型,这种太过于干净颜色的西服他很少会穿,大多都是蓝色灰色之类的选择,造型师将衣服递来的刹那他是有些抗拒的,但这位造型师太过于执拗,为了不耽误拍摄的进度,最后以他妥协告终。 西装的版型是根据他的尺寸量身定做的,上衣的外套裁剪出最贴合他腰线的弧度,简单而又利落,西裤的线条顺着他臀腿贴合而下,将他修长的双腿修饰得刚刚好。 “太合适了。”造型师看到眼前一亮,“这个颜色仿佛都是为你量身定做。” 宗远面无波澜地垂眸看了看,未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这个颜色过于刺眼了些。 化妆师在为他上妆的时候都屏气凝神,生怕破坏了什么似的。 第一套的拍摄很顺利,返回化妆间的时候引路的工作人员还在啧啧称赞,宗远大步走着迫不及待地想要换掉这一身,可真看见第二套衣服的时候,觉得自己刚刚的匆忙有些过于草率了。 “等会露个腹肌吧,宗远你有腹肌吗?” 宗远正在解衬衣,闻言掀开衣摆看了看,“没有。” 他回答得太认真,逗乐了周围一圈的工作人员,哄笑声中白临捂脸道:“远哥,没有腹肌不是什么让人骄傲的事儿!” 提问的摄影师似乎也没料到他能如此底气十足地回答这么个答案来,半好笑半无奈道:“没事,露个胸口,后期来修。” 宗远闻言抬头问道:“修个腹肌?” “胸肌都能还给你修出来。”摄影师笑道。 宗远有些失望,他还想用自己肌肉线条这个缺点来拒绝这套造型的。 第二套的是要在水里拍摄的,黑色衬衣半敞着胸襟,打湿的布料贴合在他的身上,他一侧手肘撑在水里,清冷的目光慢慢扫视着身边的人和景,应着提醒颔首随意拿起虚扣在脖子处的修饰项链,手腕微微使力,项链就被它扯了下来。 第61页 “这也...太禁欲了吧!”有个小助理咽了咽口水,低声感叹道。 “耳钉真是神来之笔,冷漠里带着痞气。”另一人接话道。 宗远从始至终没被周围的事物所打搅,淡漠一切仿佛这世界都与他毫都不相干,摄影师要的便是他的眼神里的目空一切与孤傲。 宗远的配合让拍摄进行得格外顺畅,拍摄完成后返回衣帽间更换衣物时,宗远又看见了那个男模的身影,不同于之前的巧合,他这次好似在刻意等待他回来。 “魏森尧。”男模伸出右手。 宗远诧异了一瞬,面无表情地伸手握了一下,“宗远。” “我认识你。”魏森尧笑了一下,“之前的节目里看过你。” 宗远对他没什么印象,“嗯”了一声,没有多聊的打算。 魏森尧一米八八的个子,比宗远高出将近八公分,多多少少有种俯视的意思,他堵在那没挪动脚步,像是察觉不出宗远的疏离。 宗远这个视角可以很清楚看到他脸部轮廓,外在条件确实优越,或许型男天生就没有甜美感,哪怕他脸颊上笑起来酒窝深陷,依然让人觉得带着凌厉,“你很帅。” 这局夸赞已经是他交际里最大的让步了,宗远有些出神地想着,哪有人试图交友就把人堵住的道理。 魏森尧闻言眼里闪过诧异,“谢谢,希望以后能与你合作。” “希望。”宗远敷衍完人,走上了出去的道儿,没什么耐心地上了保姆车。 魏森尧看着他离开的身影,那挺直的腰板冷漠的态度,无一不让他充满兴趣。 第35章 思念不如相见 回到车上的宗远听白临念念叨叨说着下回要拍个专人的杂志,省得跟一群外人凑一起分了版面。 他刚刚去找摄影师看了底片,效果都出乎意料地好,宗远就长着一副上镜的脸,可摄影师说其中的某一组只会保留一张见大众,白临就不乐意了,辛辛苦苦跑来一趟,换衣服换妆容折腾了一天只保留一张,这话说出去还以为宗远这么快就不行了呢! 也不知齐哥怎么想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非让宗远来干。 宗远听他抱怨倒没什么别的反应,就是有些诧异白临对齐高阳从来都是唯命是从的,这会儿竟然会有不满。 一晃一个月过去,易州前一日在视频时告诉他今日回国,宗远闻言当时表现得毫不在乎,实则一夜都没怎么睡着,夜里时不时睁开眼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惦记着天亮。 上午十点多,宗远的车已经在机场外停了一个多小时,隐约听到很远就有女孩子的惊呼声,宗远下意识抬头朝车窗外看去,隔着遥远的距离,他认出他的身影,拍了拍前排驾驶位的椅背。 黑色的商务车停在易州面前,他怔了一下,压了压帽檐,还是没遮住嘴角泄露的笑意。 将行李递给同行的郑淮,易州拉开车门上了车,车身在一众人面前扬长而去。 上了车的易州一把将宗远拉进自己的怀抱,热情而放肆问他:“远儿想不想哥?” 驾驶位和后座之间一早就被隔开了,宗远倒不用担心司机看到什么,鼻息之间充斥着他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没有开口,在易州环起的手臂中微微偏了偏脸,唇刻意擦过他的耳根。 易州体内血液瞬间翻涌,又摸了摸他的脑袋才将他放开,仔细打量了一圈面前的人,“怎么又瘦了?” 宗远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并没有觉得自己瘦了,不过按按他近日的作息来看,或许也有可能。 “哥累不累?”他错开话题,问道。 易州感觉宗远有点不对劲,可他看自己的眼神依然真挚而专注,稍稍放心,手臂搭在他肩膀后的椅背上,“累。” 十个多小时都飞在天上,能不累嘛! “不过一回国便看见你,我就不累了。”易州甜言蜜语说得一套一套,声音里带着对宗远时特有的温和,换个人听见都得沉溺其中。 不过宗远伪装多年,定力相对于旁人来说好了很多,“那哥先睡会儿。” 易州盯了他两秒,和宗远谈恋爱格外让人提心吊胆,若是他把对外人的一丁点儿冷淡放在情人身上,都会让对方感到不安。 “都睡了这么久了,还让哥睡,身体都快散架了。”易州无奈道。 宗远脸上一囧,“等会到家我给你揉揉?” 易州闻言脸变色,拒绝道:“那就不用了,你手心的力气,我可消受不来。” 宗远看起来纤瘦,可手上力气不小,给人按摩时就像要将人拆解了一般,上一回易州不知情让他捏了几下肩膀,若不是房子隔音效果好,估计邻居都能听到杀猪的尖叫声。 宗远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唇,再抬眸看向易州的时候,发现他正一脸笑意地注视着自己。 “贤妻良母的事儿,你是一件也不成啊!”易州逗他道。 宗远被他踩了痛脚,脸色瞬间难看了,手臂一伸夹住易州的脖子,将他的后脑勺卡到自己胸前,咬牙切齿,“不许开这个玩笑。” 易州料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笑得更加猖狂,感受到身后的人又紧了紧手臂,铁了心要让自己改口,“远儿要谋杀亲夫?” 宗远不回话,易州顺势靠在他身上投降道:“好好好,我错了,不说了。” 宗远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他,易州却不走,没了他手臂的支撑直接将脑袋滑到他的腿上躺着,从下往上正好看着他下巴的轮廓和紧抿着的唇,抬起手臂,指腹在他的下巴上摩挲了几下,“生气了?” 第62页 手指滑到他唇边的时候,宗远张嘴咬住,像是在泄愤,易州好笑,“不过是说你生活技能不太熟练,也没有嫌弃你,气什么?” 宗远张嘴,易州的手指上多了一圈牙印,“没生气。” 宗远像个小孩子闹脾气一样,好像对这件事情上格外在意,之前洗坏衣服易州就见着他夜里偷偷用手机搜索做家务的注意事项,第二天早上特地爬起来对着手机下厨APP上做个早餐准备一雪前耻又以失败告终,他没好意思告诉自己,悄悄把做坏的食材倒进垃圾桶里点了个外卖,装得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在小花园的摇椅上等自己起床。 易州本来是没有发现的,可宗远忘了处理干净,黑糊的蛋饼躺在垃圾桶里格外显眼,他再拿起宗远的手机看了眼,果然下厨的APP不易而踪。 易州这会儿扬唇看着他,越发觉得这人藏着敛着又满肚子心思的样子格外可爱。 后脑勺在他腿上感到有些膈人,易州只能撑着身子坐起来,捏了捏他的脸,“之前好不容易长出来的点儿肉又被你虐待干净了。” 宗远像个木偶人似的任他摆弄,眼皮逐渐搭下去,面前一片重影,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易州看着他眼眶下的一片乌黑,不用搜索他的行程都知道他最近的休息少得可怜,生气又心疼,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将人的脑袋慢慢挪到自己肩膀上。 什么时候车停的他不知道,再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没有了向后移动的风景,司机不知去向,他整个人都倚在易州的怀里了,易州靠在座椅里翘着二郎腿,一手托着他防止掉下去,另一只手单手玩着游戏。 宗远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易州早就注意到了他的苏醒,也没开口,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等怀里的人眼神越来越清明,他才声音里带着笑意问他,“你去接我还让自己睡着了,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 宗远揉了揉睡僵了的脸,撑着手臂坐正身子,正巧扫到屏幕里易州的游戏账号被封的通知。 单手玩游戏便罢了,不玩消消乐这种休闲类游戏非得去玩竞技类,迟早被队友举报,宗远有点幸灾乐祸。 易州眼神一瞥就看出他眼里的狡黠,关掉手机随便揣进裤兜里,倾身过去亲吻上他的唇。 将人亲得毫无招架能力,易州才偏头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在我身上赖了一个中午,不心怀感恩就罢了,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笑话哥。” 宗远冤枉,他明明表情管理很好的。 两人闹了好一阵子才下车回到屋子里,十月的天已经没有那么热了,但秋天这个纸老虎还是在正午的时候散发着威力,宗远早上随便往肚子里填了块面包片就匆匆出门,现在过去了五六个小时早就被消化干净了。 冰箱里有食材,但易州刚回国,总不能这么快就开口剥削他,宗远看了易州几眼,易州接收讯号,放下之前带着的双肩包就自然进了厨房,“下个面条吧,晚上再给你做好吃的。” 宗远目光跟随他的脚步,闻言“嗯”了一声。 涮锅洗菜,颜色艳丽的西红柿在他的刀法下整整齐齐排列,宗远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看他将蛋液倒入滚烫的锅里炸起滋滋的声响,热气升腾,也没掩住他帅气地张扬的脸。 谁能想到在外嚣张得不可一世的男人回家屁股还没落到椅子上就开始洗手做饭。 宗远突然扬唇笑了,易州抬头看见心里暖了一下,“饿?” 宗远点头,“哥辛苦了。” 易州想说他若是肯多笑几回,他哪会觉得辛苦。 “等我五分钟。”他说着将旁边的锅具里倒上冷水开始煮热,之前买的面条还原封不动地摆放在那,易州拿在手上就知道这桶面被宗远冷落了,“你这一个月在家都吃了些什么?” 易州可不信他会自己动手煮米饭。 宗远迟疑了几秒,试探回答道:“辟谷?” 易州:...... 宗远这小孩太难管了。 宗远看他没说话,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挑衅过了头,斟酌着语言,“其实吃过几次泡面。” 易州:...... 他如果有一天死了,那也是宗远气的。 宗远总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让人气极的话,却又一副无辜的面孔。 他确实没察觉到他哥目前的情绪不太稳定,在他眼里这个月一共也没在家待多久,这样的状态再正常不过了,眼睛盯着易州的方向,期待地等着被投喂。 热腾腾的面条上浇上汤汁,香味钻入他的鼻息,肚子叫嚷了两声,羡慕易州随随便便就能拥有的手艺。 “齐高阳怎么肯放你接活了?”易州把筷子递过去,坐在他对面问道。 宗远闷着头吃得矜持,待嘴里的食物咽下以后含糊道:“他也要赚钱。” 若是仔细一点就能看出宗远回答时的敷衍,不过易州对他太信任,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给你带的签名和萨丽娜送给你的小礼物都在我的背包里,你吃完自己去拿。” 宗远闻言眼睛亮了一下,搁下筷子就准备行动,被易州拉住手腕。 “吃完再去。” 第36章 我男朋友真帅 宗远有些不太情愿地坐回去,心急如焚依旧保持着细嚼慢咽的状态,易州期间抬头看了他好几眼,他微皱着眉又不得保持着从容端正。 第63页 突然觉得,或许宗远并不只是长大后变得沉默,而是从骨子里本就有这个特性存在。 年少时的欢脱与轻狂,与成年后的淡定并不相矛盾,不只是心态变了,而是他也成熟了。 易州有点惋惜,宗远还年少的时候和他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半年哪里够。 宗远不紧不慢得用餐完毕,拿过易州吃完的碗筷要去清洗,被易州揽了下来,“行了,我洗,你去看签名和礼物。” 易州说得干脆,没有逗弄他的意思,宗远放心了,路过他身边时弯腰问他,“哥不吃醋了?” 易州没好气地往他臀部拍了一巴掌,掌心和衣裤撞上发出闷声响,“我什么时候吃醋了?” 宗远挨了一下,退出危险圈,保持着安全距离冲他小声道:“醋坛子。” 易州:??? “醋坛子去给你要签名,还顺便推销你再索要礼物?”易州眯着眼,“你过来,我保证不揍你。” 这话配上这表情谁会信,宗远又退了几步,走到易州的双肩包旁坐下,“哥既然没吃醋就去洗碗吧,我要看礼物了。” 易州气得差点没心肌梗塞,“我在这碍着到你了?!” 宗远把易州气得捂着胸口坐那瞪眼,自己小心翼翼地拉开背包上的拉锁,易州是个比较随性的人,回回都是轻装出行,难为的都是造型师和经纪人,所以这个包里并没有什么东西。 他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木质盒子躺在包里,伸手拿了出来,一个古铜材质的人物模型,底座上有刻上签名,宗远认出这是萨丽娜最近筹备的一项周边产品,还未正式出售,格外惊喜。 宗远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才走到展览架前把模型放进去,合上玻璃以后不放心地设置了密码锁上,易州看得心里一阵酸涩。 至于吗,不过是一个模型,还有谁会偷走了不成。 宗远和易州没有缠绵太久,第二日天还未亮就乘车去了别的地方,易州前一天晚上听他提过,可第二天清早醒来发现身边人已经不见了的时候,有些懊恼自己睡得太沉。 摸了摸身边,宗远离开地太早,被褥里已经冰凉了。 易州起床洗了个澡,接了郑淮的电话,一个多月没在国内,安排都推挤到了一起。 两个人日夜不歇地四处忙碌,近两个月都没能凑一起说句话,这恋爱谈得格外憋屈。 转眼到了十二月底,大多安排都接近了尾声,宗远的专辑的主打歌曲进了本年音乐金榜,颁奖典礼近在眉睫,齐高阳这时突然告诉他有新的工作安排。 宗远没太放在心上,第二日去公司看见那一摞文件的时候,脸都黑了。 他素来忍耐力好,行事虽然不算热情却也从不出格没礼貌,此时却将时拿到手的一摞纸砸到齐高阳面前,“你什么意思?!” 齐高阳料定了他是这个反应,可抬头对上宗远那双猩红的双眸时,还是有些出乎意料,“剧本,看不明白?” “我是个歌手,你让我去演戏?!”宗远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压低身子凑近齐高阳,咬着后槽牙厉声道:“你让我带新人,我没有意见,你让我推荐他们代替我的位置,可以我能接受,甚至你让我为了那群扶不起的烂泥去讨好合作商,我都没说二话,可你让我放弃创作去演戏,你他/妈/的得寸进尺!” 齐高阳仰坐在办公椅上,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皮笑肉不笑道:“我多为你考虑,知道你不喜欢女人,特地为你接了一部同性恋的剧,光明正大的和男人接吻演床戏,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 宗远攥紧指尖,抵在桌面上的指关节微微颤抖,气地无以复加,阴沉着声音问他:“你想让我鱼死网破是吗?” “宗远,你的威胁没有用。”齐高阳勾唇笑道:“合同已经签了,违约的金额,你赔不起。” 宗远狠狠盯着他,他早该知道,齐高阳这个人,怎么会放他安生。 “哦对了。”齐高阳双手环胸看着他,“这个剧组的投资商老总对你很有兴趣,或许,你表现得好,他能给你换一个心仪的搭档。” 宗远心口一阵发闷,抵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几近窒息,哑着嗓子咒骂道:“齐高阳,你个畜生。” 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态走出公司的大门的,一路上遇见的人见宗远阴沉着脸都退避三舍。 演戏?同性恋题材? 宗远嗤笑一声,笑得四肢一阵冰凉,他本想三十岁退出歌唱生涯,放弃梦想换下半辈子的心安理得,却没料到有些人根本见不得他再多唱两年。 黑色跑车停在大楼外良久,宗远坐在车里只觉进退为难,外面凌冽的寒风不知吹过多少阵,宗远才挪动酸麻的双腿踩下车的油门。 ...... 年末的亚洲年度盛典晚会即将拉开帷幕,易州从头到脚包裹着黑色,大步流星地走进颁奖典礼的后场,郑淮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紧跟着易州的脚步,“今晚的阵容很有意思,入围的名单里好几个死对头凑到了一起。” 易州闻言挑眉笑了笑,“BVU组合去年出道今年就挤进入围名单,团体奖今晚恐怕难说了。” “HY组合连续两年压着KK,若是被新人抢走了位置,那就有意思。”郑淮顺着他的话道。 易州扬了扬唇,没再提这一茬。当年他们的组合凭空出世势如破竹,到头来被HY使了伎俩压在他们之下,对方就喜欢玩一些阴险的把戏,那时候的易州等人哪里是这些老油条的对手,防不胜防,至今提起他们易州都没什么好脸色。 第64页 BVU是四个青少年组合而成,作为华尚新出的主力军,以新生代偶像名义出道,沉淀了一年厚积薄发,HY从一开始的低估到后来的无力反扑,今年他们再想满载而归就没那么容易了。 “远儿那边有动静吗?”易州提起宗远的时候眸光都要温和几个层次,“这种晚会他总不能也踩着点儿来吧?” 郑淮听出易州话里的调侃,笑道:“听说下午就在这彩排了,提前演唱五周年发行单曲,宗远这回是憋了个大招啊!” “提前几个月?”易州诧异了一下,随后将这个疑惑抛之脑后,“我先去前面试一下舞台,你等会帮我打听一下他的位置,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他没心没肺的还记不记得我。” 郑淮无奈摇头,易州真是十年如一日地爱秀,但凡易州出现的场合,宗远的目光就差没跟着他走了,还在说什么记不记得他这种话。 “宗远性格内敛,你这么张扬他竟然也没嫌弃你。” 易州垮了跨脸,“他爱我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郑淮作为两个人恋爱后的最大受伤者,竟然有点后悔当时牵了这根红线,早知如此,就该让易州孤老终生。 宗远半下午到场彩排完就回了休息室,没多久周冀就来了,颁奖典礼在HK举办,作为港台艺人,周冀自然就被邀请到了现场。 之前录制节目的时候周冀和宗远一直处于一个不远不近的关系,但好歹合作一场,宗远到了周冀的主场,他自然得过来逛逛。 宗远看到周冀进来的刹那,想起了齐高阳口中的投资商,也是个港台商人。 周冀坐了大半个小时,话题被宗远三两句牵到了那个投资商身上,周冀听宗远提到这个人的时候有些惊诧,“远哥你跟他也打交道?” 宗远含糊而过,“嗯,不知道他人品怎么样?” 周冀拧眉,脸色不太好看,“他这个人,脏得很,远哥你要是工作跟他撞上,我劝你把打交道的事都放给公司谈。” 宗远心沉了沉,天元巴不得他在合约到期的时候就倒台销声匿迹,哪里还会来帮他处理棘手的事。 “脏?”宗远反问。 他们工作的环境鱼目混杂,谁能说自己有多干净,但就是这样在深水里摸索的人说别人脏,那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周冀抿了抿唇,手心搭在膝盖上,臀部往后挪了点位置方便他的背能靠上椅背,“二十岁娶了第一个老婆,没几年死了,后来又娶了几回,现在这个应该是第四任了,外面养的情人数不胜数,心黑追求刺激,前一阵刚出道的小男星说消失就消失了,据说玩脱了,不过他有钱有势,给点好处就压下去了。” 也是因为知道宗远的人品,不然这种话周冀不会告诉他,“哦对,偶尔精神有些不正常,我猜是吸多了。” 宗远越听脸色越难看,深吸了口气平复心绪。 后面再说的那些捕风捉影的事宗远没太听进去了,只觉得肩上压着沉甸甸的担子,若是丢了也得让自己脱层皮去。 房门被人敲响,宗远刚站起身就见着门已经被打开了,易州晃晃悠悠走进来,周冀见来人止了话题,起身打了个招呼先离开了。 闲杂人退开,易州仔细打量了一圈,伸手揉捏了两下他的耳朵,笑道:“我男朋友今晚真帅!” 第37章 再抱一会儿 宗远顺势抬起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将人的颈部环住,闷闷道:“我一直很帅。” 宗远的举动有些反常,平日私下里也矜持地很,少有这么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易州的大手附在他的后背上轻拍了两下,“最近太辛苦了?” 宗远的下巴放在易州坚实的肩膀上,周身被他的香味所包围,有种久违的心安,“想哥了。” 易州耳边就是他轻而沉的声音,手臂微紧,将他的腰环得离自己更近一些,温声道:“那哥借你再抱一会儿。” “好。”宗远就这么静静贴在他的身上,两个人的心脏几乎都要挨在一起,透过皮骨能感觉到对方胸腔里砰然的跳动。 白临推门而入时就看见这么一幕,打破了房间里的平静,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立马关上身后的门转身对着墙壁,“我...” 易州没搭理,抱着宗远没放手,宗远直面着白临弱小可怜无助的背影,没太好意思地松开,挣着力气退开一步,冲白临问道:“快开始了吗?” 白临继续面壁思过中,“嗯,可以去入座了。” 宗远“哦”了一声,看了眼易州,易州点点头,“走吧,一起过去。” 颁奖盛典的舞台很大,宗远一路走过去时偏头看了好多次,易州有些奇怪,“怎么了?” 宗远摇摇头,他就是觉得这么大的舞台不知道还有几次机会踏上去。 舞台前排的位置是专门留给被邀请的艺人的,易州跟宗远一前一后走过去,两双长腿步伐一致,有种无声的默契。 “州哥好~”路过一排座椅时几个人起身打招呼。 宗远偏头看了眼,是几个年轻人,不过十六七的样子,个个都长得精致帅气,有种少见的少年感。 易州停下脚步微微颔首,回头冲宗远道:“认识吗?我签约公司的几个小萝卜头。” 宗远迟疑了一下,“听说过。” “BVU组合,去年出道的,喏,中间这个是队长,前几天刚成年。”易州说完看向那几个小孩儿,“这是你们远哥。” 第65页 几人又冲宗远问好,宗远难得抬了抬唇角给了个亲和的笑。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这回是并肩而行,易州看了看他笑说:“我俩刚认识的时候你也才十八岁。” 宗远微微垂首,觉得这中间的七年好像过得很慢,又好像一瞬而逝,“我二十六了。” “天天强调是生怕哥忘了自己是奔三的人?”易州反问。 宗远好笑,易州比他还要大两岁,说是奔三的人一点不为过,“哥老了。” 易州抬眸,伸手捏住他的后颈警告道:“啧,哥人老腰不老。” 宗远闻言扭头瞪了他一眼,易州被自己突如其来的黄腔惹笑了,手搭上他的肩膀揽着他继续前行。 两个人一个慵懒散漫,一个冰冷严肃,在大庭广众下动手动脚的有种莫名的违和,可似乎又有个无形的屏障,将他们与外界隔开。 几个青年小帅哥盯着易州宗远离开的方向小声讨论着:“州哥跟远哥的关系真好。” “不是说远哥不喜欢别人碰吗,州哥这不还跟他勾肩搭背嘛!”另一个脑袋凑过去低声道。 “我还听人说过远哥不笑,刚刚明明冲咱们笑了!”第三人附和道。 第四人闻言若有所思点点头,坚定道:“远哥风评被害。” 宗远和易州都落座,没有听到那几个小孩儿的讨论,不然易州一定要笑话他们太年轻太单纯。 当晚颁奖盛典在线直播人数破千万,微博热搜实时更新,宗远一首五周年出道纪念曲提前公开演唱也引发了巨大的热议。 有人称赞这首歌爆发力强,精心之作;有人赞扬宗远演唱效果和舞台表现能力;也有一些难听的声音在嘲讽他吃相难看,为了火不放过任何一次表演的机会。 人红是非多,这些说法都在宗远的意料之中,哪怕颁奖典礼结束,他依然没有向歌迷和大众们说明为何会提前将五周年纪念曲提前公开,仿佛对于他做的事情,都有自己的定数,与旁人无关。 拿着最佳男歌手奖杯的宗远从台上走下来时,不经意地看向易州的方向,有种得偿所愿的快意,这短暂的一年里,想要拿到的奖杯被握在手里,心里惦记了七年的人在台下等待自己,好像没有什么遗憾了,他微微抬手,就见着易州对他露出一排白牙。 颁奖典礼的热度一直持续到了元旦,宗远加班加点地准备着五周年单曲的MV制作,因为意义特别,他将会作为MV中的男主角。 拍摄的时间临近年关,易州这会儿已经闲下来了,每天只能靠着手机视频与心上人相见,后来忍不住跑到拍摄现场,就见着宗远正在跟一个女舞蹈演员学跳舞,两个人时不时贴到对方身上。 易州看得眼睛冒火,浑身都快要散发醋味。 宗远眼尖看见易州的到来,百忙之中冲他微微点头,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易州更酸了。 等宗远学完一段中途休息,大冬日里一头热汗坐到易州身边,接过白临递来的矿泉水仰头灌了小半瓶,“哥怎么来了。” 易州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搭在他脑袋上,“来看我男朋友忙什么,让我整夜整夜独守空房。” 宗远立马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关注他们俩才稍稍心安,一手拿着毛巾擦汗一手往他腿上狠狠拍了一下,“你小声点。” 易州腿被他打得发麻,再一偏头看他那做贼心虚的模样又觉得好笑,“得得得,你要跳舞?” 宗远“嗯”了一声,又解释道:“制片导演说插一段舞蹈会比较符合主题。” 易州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女舞蹈演员身上,“你们请来的老师?” 宗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女舞蹈演员有十来年从业经验,因为职业需求身材管理很好,穿着一身紧身衣前凸后翘浑身看不出一丝赘肉,“嗯,据说转行做编舞了,功底很好。” “请我来教啊,我功底也好。”易州接话道。 他出道七年自己的歌曲编舞都是参与的,典型的唱跳俱佳多才艺艺人,怎么就不能被邀请了。 易州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挑眉看向宗远,等待一个答复。 宗远咽了咽口水,又拧开塑料瓶盖喝了口,“你太贵了。” “你请啊,你请我不要钱。”易州反驳道。 宗远:...... “不行,你别跟他学了,我来都来了,不如我教你吧!”易州安排道:“不然你这么跟她扭来扭去,我看着来火。” 说着易州就站起身准备去跟制片谈,被宗远拉住手腕又把人带了回来,“哥,工作需求而已。” 易州看了看他的表情,不太甘心地坐了回去,“工作需求算什么理由,你要是演员跟人家拍吻戏难不成还要我忍着?” 宗远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易州察觉到他心情有些低落,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过于强势了,虽然觉得自己的话没什么问题,但远儿他不高兴,就是他的不对了,只得妥协道:“好了好了,你当哥没说,跟她学就跟她学吧,大不了我坐在这看着你。” 宗远掀了掀领口让衣服里的热气散发一些,“哥坐在监工,我哪跳得了。” 易州觉得当监工已经是他最后的倔强了,坚决不肯让步,“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 换句话来说,睡都睡了,还有什么见不得的。 第66页 宗远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就听着舞蹈演员那边让继续,丢下毛巾和半瓶矿泉水又过去了,易州手肘撑在膝盖上拖着下巴,跟个被抛弃人似的盯着宗远的身影变成一尊望夫石。 白临站得老远跟他们保持着距离,生怕听到一点儿不该听的被迫辞职,易州身边没了宗远解闷,四处看了看,冲白临招了招手。 白临是不乐意过去的,因为易州眼睛里精光闪闪一看就没啥好事,可他也不敢真当没看见,只得小步挪动过去。 易州拍了拍他凳子,“坐。” 白临小心翼翼坐下,又看了几眼易州的脸色,总不会是因为上次自己误入房间看到不该看的现在来打击报复了吧? 都过去这么久了…… 白临满腹愁容,就见易州咧嘴一笑,“别紧张,我就是来让你给我打打小报告。” 白临:??! “啊…啊?”白临咽了咽口水,“小报告?” 易州点头,“他拈花惹草没?” “怎么可能!没有没有!”白临连忙摆手否认道。 “他跟你提过我没有?”易州抬眸继续问。 “……”白临呆愣愣看着他,远哥那一天说不了五句话的人,怎么会跟他提易州,可对上易州那双眼睛,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提了提了。” 远哥我为你的爱情只能贡献到这一步了…… “哦?”易州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说……他说州哥你特别帅!”白临捂脸道。 易州伸手拍了拍白临的肩膀,“你这助理撒谎都不会啊,怎么跟远儿后面一点精髓都学不到。” 宗远:远哥的精髓……沉默以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BVU:远哥特别亲和,远哥爱笑,远哥风评被害! 白临:远哥天天夸你特帅!(真诚脸) 第38章 学会找家了 他要是对易州沉默以对,远哥估计马上就得把他开了。 这护犊子的两个人,一个都招惹不起。 白临哭笑不得地应付着易州的盘问,大到工作安排,小到昨晚宗远睡了几个小时,事无巨细,白临突然明白了宗远在回回在车上是跟谁汇报的了。 好在宗远汇报时白临大多就在他身边,关于宗远的谎言也听闻一二,现在串供也还算顺利。 只是...易州嘴边的笑意越来越冰冷,白临说话也越来越小声,无法抑制地心慌起来。 “那个...州哥渴吗,我去给你买瓶水吧?”白临吞吞吐吐问道,屁股就占了椅子的四分之一,站起来格外顺利。 易州“嗯”了一声,腿翘到旁边小板凳上,身子往后微仰。 白临得了解脱的号令蹿一下站起来溜了,易州脑袋微偏看着远处的宗远,从一开始的笨拙到后来慢慢的进入状态,脱去外套后伴随着身姿扭动隐隐约约泄露出的腰间白皙,他的远儿这么诱人,还得让那么多人看到。 真是有点不愿意。 易州说要当监工,就真的坐在那看了一下午,外面天色全部黑下来的时候,易州终于忍不住了,起身去把音响里原有的音乐改成蹦迪专用曲。 宗远正练习着,耳边的伴奏声瞬间变了调,他差点没脚下一滑摔了去,喧闹的音乐声震得人耳膜都疼,宗远朝着音箱的方向看去,就见着易州靠在墙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宗远指了指音响,疑惑地看向易州,易州弯腰在上面按了几下,总算制止了这要吃人的音乐声。 “远哥,我饿了。”易州抬眸,学着旁人的口吻冲他笑道。 宗远脸色变了几变,他被各种各样的人都称呼过远哥,可独独易州他... 易州他什么时候学了这一招,宗远拉着领口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墙壁上挂钟时针指向七点,确实不早了,他拖着步子去跟舞蹈老师道谢,让工作人员准备下班。 易州看他湿透的后背,接过白临抱来的棉服把人包住,“休息会儿再出去?” 宗远摇摇头,他不走,这群工作人员还得陪着他在这耗,“先回酒店吧,我洗个澡。” 易州没意见,跟宗远并肩出了借用的舞蹈训练室,一阵寒风吹过,宗远额上被汗水浸湿的碎发瞬间变得冰凉,易州担心他生病,摘了自己的帽子盖在他头上,“纪念曲MV花了这么大心血,你当真是把它当亲儿子疼。” 宗远抬了抬唇角,露出一个不太男人的明显的笑容,“每首都是亲儿子。” 易州咂了咂嘴,偏头问他,“最疼哪个?” 宗远犹豫了两秒,坦诚回答:“无知。” 易州得了满意的答案,轻笑了一声,有些得意,《无知》的亲爹可是他! 等宗远在酒店洗过澡,易州体谅他练了一天舞蹈太过辛劳,也没拉着他再出去,打电话叫人将饭菜送了上来。 易州体谅了他的腿,却没体谅了他的腰,他整下午盯着他腰间的那块时隐时现的冷白色,早就惦记上了,宗远还没来得及消食他就将人压到了床上,上下其手毫不含糊,尤其是他情/动微微后仰时那深陷的腰窝,落在易州眼里,就是无限春光,引诱着他那颗躁动的心。 来回折腾数次,宗远早已精疲力竭,汗水染湿了一头柔软的头发,无力的双手推搡着易州的胸口,断断续续道:“哥,哥,差不多了。” 第67页 易州憋了这么久,哪能说结束就结束的,倾身下去又在他脸上亲了几口,语气里带着心疼:“远儿累了?” 宗远“嗯”了一声,眼眶微红商量道:“我们休息好不好?” 易州虽说话里溢满了心疼,但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再坚持一会儿,远儿可以吗?” 宗远喘着粗气,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他,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包含了太多的爱意,拒绝的话终究无法说出口,“好……” 易州给了他一个奖励的吻,温柔而缠绵。 第二日早宗远醒来的时候,别说是去练舞了,就是抬起手臂都费劲,身边这人饿久了如狼似虎,软硬兼施让他不得不妥协。 宗远看着熟睡中的易州,眼里的怨气越来越重,最后干脆一脚踹了过去。 易州抱着行李被赶出酒店的时候,才后悔自己太过着急,早知道就分期付款了,何必急于一时,往后半个月估计着又是独守空房的命运。 他叹了口气,无奈只得乖乖搭乘回自己Z市的家去处理各种账务,宗远都不在A市,他天天留在那也没什么意思。 没了易州的打扰,宗远MV的拍摄进度快了很多,持续一周的舞蹈训练让整个成片的效果锦上添花。 一晃到了年关,宗远结束全部工作,A市下起了大雪,再过两天就是新年,他按照公司要求提前录制好拜年视频,简短的几句话如往年一样,不过是每年换了身衣服的区别而已。 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市,赶着回家团聚的人挤满了街道,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挂着匆忙与期待,宗远收拾好行李,等待着第二天的飞行。 第二日清晨,清脆的铃声惊扰了他的梦,宗远手摸索了半晌,从枕头下翻找出自己的手机。 “远儿,还在睡觉?”易州清朗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 宗远揉了揉眼睛,还未清醒的脑袋已经在指挥着他回答,“哥。” 易州笑了声,“来给我开门,A市太冷了。” 宗远一惊,从床上坐起来,“开门?” “是啊,哥在外都给你堆了个雪人了。”易州应和着。 宗远掀开被子,也顾不上扑面而来的寒气,踩着拖鞋匆匆下了楼。 他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动静太大,那边的易州都忍不住笑着提醒他,“慢一点,不着急。” 宗远淡淡“嗯”了一声,却依然没有放慢步伐。 打开大门果然看见易州站在门外,脖子上巨大的围巾包裹住了大半张脸,他看见宗远炸了毛的发型时笑了声,让开身子,引导他向后看,“远儿,看哥堆的雪人,是不是和你很像?” 半人高的雪人就立在大门口,易州抠了几个鹅卵石给它弄出一双眼睛,憨憨的模样不知道和自己哪里有半分相似。 宗远本有些无语地欣赏着那个雪人,却突然注意到易州搓着手取暖,一双耳朵更是冻得通红。 “哥很早就来了?”宗远问。 易州点头,“春运的票太难买了,我好不容易才搞到一张可惜在半夜,想着你应该没起,不如在院子里堆个雪人让你玩儿。” 宗远心口淌过一阵暖流,伸手将人拉进门,“我去给你拿感冒药。” 易州盯着他身上单薄的衣服,摆手道:“你去穿件外套。” 想着宗远那执拗的性子,又补充道:“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拿。” 宗远倒不是不怕冷,刚刚有些兴奋没察觉到,等反应过来寒冷时又看见易州那冻红的鼻尖提醒他不能无视他不管。 不过易州已经这么说了,他如果再不听,等会他生了气倒霉的还是自己,宗远说了个方位就默默回卧室。 易州顺着他说的地方翻出一个白色箱子,打开箱子各种各样的药,安眠药,感冒药,胃药,跌打损伤喷雾等等一应俱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开门经营的。 只是,易州晃了晃那个装胃药止痛药的小瓶,似乎不剩几颗了,记得几个月前他胃病发作时家里还没有胃药,这段和他分居生活的时间里,他竟然已经吃掉了这么多。 易州脸色沉了沉,不动声色地把药品都归位,掰开感冒药塞了两颗进嘴里。 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鼻腔,味蕾都有些迟钝,他皱了皱眉头,将旁边过夜的凉水端起冲下难忍的气味。 谁会喜欢吃药,偏偏宗远从不知道避着,毫不爱惜身体,将药丸塞进嘴里的时候还面无表情。 “哥吃过药了?”宗远换好保暖的衣服出来,看易州撑着手臂不知在想什么。 易州朝他伸手,“过来。” 宗远乖乖走过去,隔着一道玻璃,温度差异甚大,窗户上堆满了雾气,易州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继而搭在他的肩膀上,“你个没良心的,我不来找你,你也不知道叫上哥一起过年。” 易州的父母在他中学时就死于车祸,所以于他而言,这种团聚的节日无处可去。宗远有母亲,不过宗远却没有要回的打算,几乎没有关联的人,就靠着血缘和金钱撑着。 宗远没说话,脑袋却在他的手心蹭了两下,像是一只求抚摸的小动物,乖软听话。 易州侧目看过去,知道这张温顺无害的面孔下面不知道藏着多少心思,无声叹息一声,不想为了不开心的事情扰了两个人的新年。 “我买了机票,今天的。”宗远享受完他的顺毛,才偏头反驳道。 第68页 易州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看来还是没有白疼,小没良心的已经知道在这个时候找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的嘴,骗人的鬼之…… 宗远:我们休息好不好? 易州:好。(埋头苦干ing) 第39章 新年钟声 电视的新闻里播放着全国各地的春运拥堵状况,宗远将花店送来的鲜花摆进琉璃瓶里,窗户玻璃上白日里被易州贴上去几个吉祥娃娃,和这暗沉的装修色调有种搞笑的违和。 此时的易州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大约是感觉到电视里的春晚即将开始,他招呼着宗远进去给他打下手。 若不是没有旁的选择,他是定不会叫四肢不勤的宗远进去帮忙的。 宗远听到他哥的呼唤搁置好那瓶鲜花,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进了厨房,“哥要我做什么?” 易州同时操控着两个锅,烟气和辣椒的气味冲得他脑袋发晕,“帮我洗洗那条鱼。” 宗远“哦”了一声,慢悠悠走到水池边,看着里面那条游得正欢快的鱼,扭头问道:“要鱼头吗?” 易州忙和中应付了句,“要。” 宗远挽起袖子,摸起那条生机勃勃的鱼放到砧板上,鱼离了水有些焦灼地扭动身体,尾巴拍在木头上发出“啪哒”的声响,宗远手起刀落,砰得一声,把那边颠勺的易州吓得一激灵。 易州回头,见鱼还在激烈地弹动身体,只是那鱼头... 宗远拿起鱼头,看向易州:“是不是小了点?” 易州呆滞半晌,不知该如何解释那条鱼是整烧的,用来炖汤的鱼头早就在砂锅里冒泡了。 易州咽了咽口水,“还...还行,不小。” 宗远不会做这些活,昨天和易州去逛市场时看到鱼店的老板这么利落,照葫芦画瓢地操作着。 等易州起锅回头再看,宗远已经将那条鱼大卸八块,已然看不出十几分钟前那条鱼活生生的原样了。 宗远看着易州走过来,抬头看着他,一脸等待表扬。 宗远不知为何易州在将他一顿夸奖后把他锁在了厨房门外,或许是因为他动手能力太强让易州感觉到了挫败? 厨房里时不时飘出阵阵香味,易州一直到了最后还在对着那条鱼发愁,新年的餐桌上放上鱼意味着年年有余,可被宗远祸害成那样的一条鱼,还能余个什么来。 伴随着电视里春晚的进行,属于两个人的连夜饭吃得并不寂寞,这已经是两个人这几年来过得最好的一个大年三十了。 宗远举杯跟易州的杯口轻碰了一下,“谢谢哥。” 易州一个人捣腾出这么大一桌子菜来实在辛苦,也没跟他客气,看了眼他手里的酒杯,“只能喝一口。” 宗远愣了愣,易州怕他喝多,只在他的杯子里倒了小半杯,本以为这样已经足够苛刻了,却不料更苛刻的在后面。 他轻抿了一口,抬眸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又抬手的刹那,听到易州没甚起伏的声音:“远儿乖一点。” 宗远只得无奈地放下酒杯,拿起筷子。 一阵沉默后,宗远先开口道:“我以为今年春晚哥会去。” 易州舀了碗汤递到他面前,“前些天跟你说的那个组合,今年公司将他们推荐了去,我闲得自在。” 宗远看了他两眼,却见他脸上没有不愉,易州接收到他关心的目光,笑道:“别担心,我年年都参与,今年总该让我陪陪想陪的人了。” 宗远衔着筷子点了点头,易州跟他不一样,当初为了避开易州选择接下天元抛来的橄榄枝,把自己推进了火坑。 “今天不想不开心的事,你等会看看那几个小孩的表演,其实很有前途。”易州打断他的思绪,冲他笑道,“我今年夏天已经跟公司说过后期的规划,华尚总得培养一些新人来。” “规划?”宗远疑惑。 易州点点头,“以后你会知道的。” 他没说,宗远就不问了,没了美酒助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易州捺不住他频频渴望的目光,把自己面前的那杯酒连着酒瓶也一起收进了厨房。 饭后宗远不想睡,易州揽着他窝在沙发里看春节联欢晚会,都是些熟悉的面孔,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 易州将目光挪到身边的宗远身上,手逐渐开始不安分。 宗远先是在专注看电视,慢慢察觉到身上游荡的手,扭了扭身子有些嫌弃地避开,可人就在他怀里,能避到哪里去。 没有正常人能在别人上下摸索中还毫无反应,尤其是宗远身上的敏感点易州还清清楚楚,没多久宗远气息就急促了些。 “你有反应了。”易州说。 宗远被他吊起□□,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嗯。” 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易州手上的动作也大胆了许多,直到把宗远撩拨得意识不清。 易州是想在来个跨年的床上运动的,所以比往日温柔而缠绵了许多,当跨年的钟声响起,窗外漆黑的天空炸开五彩的烟火,易州亲吻上他的额头,“宝贝,新年快乐。” 宗远声音微哑,迷迷糊糊中也回了一句:“哥新年快乐。” 易州又亲了他几口,腰间的几道沉了沉,宗远闷哼一声,抓住他的手臂,附和着他的节奏。 被丢到床头的手机这时候突然发出电钻般尖锐的铃声,易州身体顿了一下,差点没歇火。 第69页 宗远眯着眼仰头看了眼,是自己的手机,懒得理会。 可那刺耳的铃声坚持不休,宗远终于忍受不了,“哥,电话。” 易州也被着电话吵得头疼,探手把手机拿了过来,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皱了皱眉还是递给了宗远。 宗远划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秦观欢快的声音,“小远新年快乐,快告诉哥哥我是不是第一个祝你新年快乐的人?!” 宗远无语了两秒,“不是。” 他声音太哑,秦观正在一个嘈杂的地方,没听清,“什么?” 易州卡在那不上不下地没什么耐心,沉声问宗远:“还没说完?” 那头的秦观捕捉易州的声音倒是精准,听出他话语里的不耐,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立马挂了电话。 真糟糕,又干坏了事儿! 秦观用手机敲了敲脑袋,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 这边宗远看秦观挂了电话,也没什么反应,易州拿过把他的手机直接关机丢到一边,继续着两个人的运动。 可还没持续五分钟,地板上易州自己的手机又开始了“哀嚎”。 宗远:…… 易州:…… 这特么都什么事儿! 被一再打断,两个人的情/欲都被打搅地彻底,随便了事后洗净身子,易州跟宗远对视几秒,无奈的错开眸子。 早知道还等什么跨年运动,憋得自己。 易州跟宗远都没有拜年的活动,合作的客商和熟悉的导演制片人等都在年前备好了礼物让助理送过去了,所以正月里休息的几日,除了易州去周院长家拜了个年,两人就一直窝在家里,把半年没能团聚的时光恨不得都补回来。 一晃又正式开工,易州骂骂咧咧地上了郑淮的车,开始了新一年的工作,宗远也在元宵节有个晚会录制,没能闲暇多久。 飞往D市的时候家里雪还没化,好在D市偏南方一些,没有那么冷,宗远一个春节十来天在家被易州各种投喂,肉眼可见地长了点儿肉,把白临都看惊了。 “远哥过年都吃了些什么,竟然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白临走上来就诧异道。 宗远临出门前上称看过,知晓自己长了几斤肉,再一抬头,见着白临比自己增重还过分,脸都圆了一圈。 白临被宗远看得不好意思,揉了揉脸道:“回家以后我妈非说我瘦了,天天给我做各种大补汤,喝得我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宗远垂了垂眸,有点想笑。 地方台的元宵晚会是提前录制好的,所以不用太过于担心类似直播的中途掉链子,相对来说工作人员都轻松许多。 彩排后没多久就正式录制,宗远的歌被排在中间,下场的时候才夜里九点多,他上场前的那餐一定是不会吃的,但被易州耳濡目染地习惯性一日三餐,这会儿结束后就换上衣服和白临去了附近的小餐馆。 晚餐吃了一半,齐高阳的电话打来,说是那个剧组的投资人想约他这周吃顿晚餐。 宗远沉默了几秒,应下来了。 齐高阳给他接的那个剧二月底就正式开拍了,离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算再不想面对也不得不承认时间所剩不多。 拖到现在已经是他预算时间的范围之外了。 坐在对面的白临看宗远眸子瞬间冷淡了许多,意识到这通电话的不寻常,时不时抬头打量他的表情。 宗远接过电话以后确实没了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起身回酒店。 手机讯息里收到齐高阳发来的时间和地址安排,他倒是怕人反悔似的把自己推出去,宗远看了眼,嘲讽地扬了扬唇,将手机塞回裤兜里。 晚餐还要约在高保密性的会所包厢里,这心思不怕人知道,生怕人不知道。 不过,那位投资人竟然敢将地点选在内陆,是真的权势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还是吃定自己会百依百顺? 宗远眸色微深,心里有了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宗远手起刀落,鱼身首分离。 他抬头阴森森问:“我帅不帅?” 第40章 鸿门宴 月光想倾泻向城市的每个角落,连片的灯火将之阻挡在外,宗远走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皮鞋踩在上面发出惑人的声响,头顶明晃晃的光亮,像是在看透每个人污浊的心。 他的脚步停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还未伸手,立在一边的侍者便替他推开,宗远微微颔首,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两人,迈开修长的双腿朝内走去。 一门之隔,外面灯火辉煌,里面光影重重,暗色调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隐去眸中的情绪。 偌大的房间里铺满了地毯,没有旁的声响,只能听见他走路时衣服摩擦的声音。 宗远看了看四周,墙壁上挂着中世纪油画,房内的陈设都带着典雅又冰凉的气息,立在其中会让人产生一种自己多么渺小的错觉。 他微转身子,才看见长长的皮质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微胖的身材,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正好以整暇地打量着他。 四目相对时,中年男人未动,宗远迟疑了半秒就朝他走去。 “赵总。”宗远停在他的面前。 赵麟志打量着面前的青年男人,沉稳中透着少年感,一双眼睛淡然又干净,比他在镜头里看见的更加完美,只是那笔直的后背,让人忍不住将其压弯,或许那样才会比较好看一点。 第70页 “你迟到了。”赵麟志开口道,声音不算好听,却有着常年高位者的压迫感。 他说完没有别的言辞,整个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四目相对时对方不做掩饰的表示不满。 宗远的目光扫视到不远处吧台上的酒杯,走过去端起,冲赵麟志稍稍举杯,“算我赔罪。” 他一连三杯入肚,酒精在他空空的胃里泛起酸意,压着喉间的冲人气味,他手里酒杯未放,目光平静地看着不远处翘着腿而坐的中年男人,大有一种对方不满意便会继续喝下去的意思。 赵麟志就这么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睛里的贪婪又深了许多,微微勾起唇角,站起身拢了一下外衣,习惯性将自己挺出的啤酒肚遮挡一些,一改之前的严肃,带着笑意伸手道:“开玩笑而已。” 宗远闻言放下酒杯,伸手握上男人的手,开始了正式的寒暄,仿佛刚刚两人未发生过任何不愉快。 赵麟志引着他到了长餐桌前,拍了拍手,木门再次被人打开,一排侍者端着餐盘进入,训练有素地摆置好后离开,从头到尾没有出现半点噪音。 赵麟志瞥了眼立在远处的人,那人走过去将老式唱片放到留声机上,轻缓的音乐声流淌,回荡在这空阔的房间里格外悠长。 中年男人的目光自始至终几乎不愿意离开宗远的身体,像是打量着一件向往已久的珍藏品。 宗远耳朵听着音乐,一双眼睛却是在打量周围的情况,房里除了他们二人还有几个侍者打扮的男人,从走路来看是练家子,大概是赵麟志的贴身保镖。 这些干多了亏心事的人,总害怕被报复,哪怕在这个房间里,都得为保命做打算,亦或者,在防他。 两人都在打着对方的心思,却都披着张友善的皮。 赵麟志是个浪漫享受主义者,哪怕是强迫对方,他也希望一开始是带着美好与甜味的,他耐着性子与他交谈,像一个普通的情人。 宗远维持着不远不近的态度,赵麟志有心灌他酒,他便顺势而为,一杯又一杯酒入肚,只是那一双眼睛却清醒着。 桌上的酒瓶换了几次,赵麟志看着放松垮坐在餐椅上的宗远,好像等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时间点。 他起身走到宗远的身边,手附向对方的后背,慢慢摩挲着,“小远是不是醉了,这里间有床可以休息。” 宗远抬眸半仰着看他,仿若未听闻他的话语,端起酒杯又碰了碰他的杯口,吞吐道:“再敬您一杯,谢谢赵总赏识,我出道这么久,还没有接过戏……” 赵麟志不知道他的心思,脸上的笑容更深,据他所知,宗远出道的第二年开始,就被公司抛弃了,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还得忍受着天元娱乐的扒皮抽筋。 他就是看中这一点,看中他的无助,才能更好的被把控,但凡他想走得更高。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帮你。”他微微弯腰,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只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或许是因为有些醉了,赵麟志需要一手扶着桌子才能站稳,弓着的腰在他耳边吐字的气息,让宗远格外恶心。 宗远微微偏头,冲赵麟志扬了扬唇,“我懂。” 他虽然这么说,却没有半点实际性的动作,赵麟志等了几秒,见他眯着眼睛,看来是醉了,一点伺候人的观念都没有,比他想象的还要干净。 他刚刚的笑太少见,甚至于赵麟志根本没见过,这会儿见着有种惊艳的感觉,所以不仅不气,反而心里更舒坦了,摸着他后背的手引导者他脱去上衣,衣角刚掀开一点就能看见他光洁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做点什么。 衣服拉扯到一半,宗远突然动了,拽下自己的衣摆,“饭还没吃完。” 赵麟志皱了皱眉,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他已经忍不住了,宗远身上冷白色的皮肤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孩的都要细嫩,摸起来一定有绝佳的手感,况且,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么多。 “好,先吃饭。”赵麟志思索了两秒,便应了他的话,只是一双眼睛就如同长在他身上,手也不安分地往很深层次的地方游走。 …… 这边的宗远半醉半醒,另一边的白临心里七上八下,他一个多小时前去找齐高阳对接工作的事情,在齐高阳办公室外听见了他打电话的声音。 “对对对,宗远肯定会去的,赵总做大事的人,一定不会计较这种小问题。” 白临听见齐高阳说完以后谄媚地笑了几声,语气里都带着讨好。 “只是宗远脾气比其他人差一点儿,还得让赵总多多包涵,一回生二回熟,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白临没有进去,电话都没听完就匆匆离开了,他有些紧张,不知道齐高阳在跟谁打电话,他又想对远哥做什么? 这几个月远哥隔三差五地出入娱乐场所,可应酬结束后都会让白临去接他,次次带着满身酒气回到家里,他看着宗远熟练咽下药的动作,都觉得心里堵得很。 宗远是个歌手,这么祸害自己的嗓子简直就是对这个职业的放弃,况且,远哥的声音本该那么清澈。 他有些不放心地给宗远打了电话,想跟他说让结束后打电话给自己去接他,可拨通了一次又一次,始终没人接听,他握着手机也越来越慌。 不行,他得去远哥那守着,通过偷听到的电话,他总觉得齐高阳这次是别有用心的。 第71页 捏着钥匙跑出门,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他清醒:他根本不知道宗远在哪! 白临哆嗦着手给郑淮打了电话,他不知道易州的,他想他们那么亲密的关系,总能有个别的联系方式吧! …… 冰冷的房间里,一巴掌清脆声响回荡,宗远偏着脸,看向捂着□□抖腿的赵麟志,扯了扯嘴角,瞬间肿起的脸火辣辣的,他似乎没有感觉一般。 “想做我吗?”宗远被赵麟志的保镖按在地上无法动弹,眼里却含着倨傲。 赵麟志正“享受”着蛋碎的疼痛,刚刚醉酒中的宗远牟足了劲踹下的一脚几乎让他疼晕过去。 他看着宗远毫无醉意的双眸,知道自己被骗了,常在河边走,没想到在这湿了鞋,他怒火中烧,指着宗远半晌说不出话来。 宗远撑了撑手臂上的力道,弓腰慢慢站起来,想凑近看看赵麟志那想皱成菊花的脸,若不是进门会被搜身,或许他就不只是踹他一脚这么简单了。 他刚站稳,身后的人一脚踢在他的腿窝,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小腿就被人踩在脚下。 宗远嗤笑一声,这桀骜不驯的样子让赵麟志顾不上裆里的疼痛都想扒了他的皮,指着他吼道:“给我打死他!” 几个保镖得了指令,半点没手软地拳头朝他身上狂躁地砸下去,宗远挨了几拳头后就护着脑袋,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昏过去,一双眼睛保持清明。 一拳又一拳落下,在他的小腹上,后背上……他们的手上戴着指虎,砸在身上有种被敲断骨头的感觉。 刚开始的剧痛感到后来变得麻木,他已经体会不到了,只留着一丝神经维持着清醒,乍然间,不知谁抽出一根钢棍,砸在他的后背上,宗远瞳孔一瞠,吐出一口鲜血。 保他一团缩在地上,接连吐出的几口血让保镖们停了动作,他们不在赵三爷自己的地盘上,不能搞出人命。 躺着的赵麟志裆间的疼痛缓了些,看他被打成这个模样,心里有种难言的快感,不是想反抗吗,那就尝尝丢了命的滋味。 痛觉让赵麟志有些想念那些东西,他看了眼自己的保镖,示意对方把包裹里的东西拿来,扎进□□的时候,他打了个哆嗦。 过了瘾的赵麟志笑得狰狞,看着宗远讽刺道:“你要是肯乖一点,哪用受这些苦。” 宗远摊在地上,已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断断续续道:“你…不…敢…弄…死我。” 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在挑衅,赵麟志死死盯着他,就像看看这一身傲骨怎么长的,他怎么长的,自己就怎么将他掰折了。 他的目光挪到脚边的东西上,眼里跳跃着难言的兴奋,“我不想你死,我想看你开心地活着。” 他眼里闪着光,颤着腿一步步朝他走近,“别怕,你以后会很喜欢。” 宗远看着他与自己越来越近,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他费力咽了咽口水,连吞咽都难,更遑论提挪动自己的身体躲避他。 况且,他身后还立着几个保镖,他逃不掉。 针尖划过他的皮肤,哪怕疼地失去知觉,他依然能感受到那丝凉意,克制着自己别颤抖。 赵麟志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事情,带着报复性地阴沉道:“你也会害怕,对不对。” 宗远他不怕死,他更怕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他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 若是能走出去,他能不能克制住自己,他不想带着这样一个历史的标签活着,他更想去死。 “你有…种…就一刀杀…了我。”他喘着粗气道。 “我不舍得。”赵麟志笑了,握着针筒凑近他冷白色的皮肤,“多好看,可惜以后要斑斑点点了。” 宗远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闭上眼睛,听见一声巨响,他挪动不得,就感觉到赵麟志一身肥肉摊在了自己身上。 耳边传来撞击的声音,玻璃瓷器破碎的声音,和人的闷呼声。 太吵了,宗远闭上眼睛,他该庆幸,干净地死去,身体里流动的血也不用沾染上脏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本来到前面就想停的,但不能忍受远儿在别人手里挨一天,所以这章字数超标了! 第41章 鬼门关 “宗远,你醒醒。”耳边传来男人的叫声,带着焦灼,嗓子都喊地有些哑了。 宗远不是被他叫醒的,是疼醒的,有人挪动自己的身体,血肉里的骨头可能是裂了,被挪动时刺地生疼。 他恍恍惚惚睁开眼,看易州跪蹲在自己面前,几个穿着白衣的人在把自己往担架上抬。 易州皱着眉头,见他睫毛动了动,立马凑近,“远儿忍忍,马上就去医院。” 宗远眼珠子转了转,看见房间里挤满了人,大多穿着警服,也不知是自己招来的警察先到,还是易州先到的。 易州怎么来了。 他看完周围的情况,放心了,对上易州那双盯在自己身上紧张的眸子,很是愧疚。 他觉得自己好像撑不到医院了,本该麻木的疼痛如今蔓延在身体的每个地方,连呼吸都越来越困难。 他被抬了起来,飞快地朝外运去,易州一直跑在他身边,宗远挪了挪手,这么细微的一个动作都觉得不可能。 他牵不到他。 明明很近很近,可是差了那么远。 第72页 宗远失望地闭上眼,努力感受着自己心脏的跳动,他有点怕自己死在路上,死在易州的眼皮下。 躺在救护车上,被医护人员一顿折腾,易州坐在旁边看着他,“疼吗?” 宗远想点头,但无法控制自己的颈部,张嘴“嗯”了一声。 他视线挪到自己手边,看易州的手就放在自己的腰边,探过去想碰碰他,手腕的力气带动着手指挪动,可触碰到的刹那,他闷哼一声,歇了动作。 易州忙低头看去,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如今充血肿成一团,易州没敢碰他,浑身没有一处不受着伤,一向能忍的易州,在这个时候没忍住瞬间掉了滴泪。 泪水顺着他的脸落在衣服上,瞬间消失不见,宗远却看见了,他费劲道:“手受伤了。” 他在向易州解释他的手指,因为受伤了,所以不能帮他擦眼泪了。 “嗯,等会做手术就好了,会有点疼,我就在外面陪着你。”易州帮他把额上的碎发往上捋了捋,哄着他道。 宗远因为身体的疼痛,汗水已经打湿了头发,可他却一直没叫疼,哪怕拧着眉,却一直冲他扬唇笑。 易州从未觉得十几分钟过得如此漫长,伴随着救护车的鸣笛,一路到了医院,宗远这时候已经有些晕了。 急救室的灯牌亮起,易州一双肩膀仿佛被抽走了力量,瘫软在门外的长椅上。 他喉结不停地活动,压抑着卡在爆发边缘的情绪,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只有亲眼所见,才能那么害怕失去。 郑淮和白临赶来,就看见易州捂着脸,头磕在墙壁上,整个人都充斥着绝望和心疼。 他们刚刚跟着警察去做了口供就匆匆赶来,之前还诧异警察来得太快,去了警局才知道,宗远一早报了案。 今天发生的一切宗远都有预料过,他甚至都考虑到了自己可能会死,也要去赴这场鸿门宴,所有人都知道刚者易折柔者长存,他偏偏要磕到底,连命都不顾。 郑淮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肩,“这是国内最好的医院了,宗远一定会没事的。” 易州肩膀又动了两下,吐不出半句话来。 手术室的门一直没被打开,三人坐在那动也不动,白临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郑淮刚刚参与打斗被人从背后砸了一棍,闷疼,却也没有要去找医生看的意思,易州就一定盯着那扇门,像个没了气息的木偶人。 长长的过道上没有人的踪迹,笼罩着一片寂静。 突然,脚步声打破了平静,齐高阳踩着一双皮鞋大步走来,还未靠近,本失去生机的易州乍然间动了身子,谁也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就见着齐高阳已经被人按在地上打。 易州像个失去心智的疯子,一拳一拳发了狠劲地锤他,齐高阳没料到这样的场景,一双眼镜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拳砸在了墙上,碎成一片一片。 身体被压在玻璃上,被人骑着击打,齐高阳尖叫出声,挣扎着在他密集的拳头下逃生,却不能动弹,易州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你他/妈的就该死。”易州咽下喉间的血,胸腔起伏,带着狠厉骂道。 郑淮本还拉着白临,如果不让易州出这口气,他就能干出更出格的事情。 可看见短短几分钟齐高阳满脸的鲜血,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易州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刺激,再这样下去得出人命。 郑淮松开拉住白临的手,大步跑过去想束住易州的身子,可他错误地估计就自己的力量,也没认清易州发了疯后的狂躁。 他挨了好几拳,叫唤白临过来帮忙。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易州从齐高阳身上拖走,齐高阳满身都是血,易州是真想弄死他,每一下都朝着要命的地方锤。 易州被拉开时一双眼睛还是红的,嘴里喊着他们听不清的话,郑淮把他按在长椅上,“宗远还在做手术,你别吵到他。” 这句话出口,易州就像是被人按下了开关,身体没了动静,低喃道:“医生说他浑身到处都骨折了,有一根肋骨扎进肺里,他怎么敢啊……” 郑淮听得心里一堵,他在包厢里见到宗远的样子的,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身上都是血,只是看着都知道多严重。 齐高阳被按着打了半天没有招架的余地,一口气压在喉间,看着被郑淮压在长椅上平静下来的易州,抄起过道上的支架就冲过去。 郑淮手疾眼快伸出手臂挡了这一下,挥出拳头一下把齐高阳砸在了墙上,他大步跨过去,双手拧住他的脖子发狠道:“我拉开他,是不想让他因为你这个废物毁了一辈子,你如果以为我们怕事,不妨试一试。” 郑淮没有易州那么情绪失控,他的拳头又狠又重,砸在他脸上半个头都没什么知觉了,齐高阳有点后悔,自己孤身一人,何必非得现在咽不下这口气。 过道里动静太大,有医护人员闻声赶来,斥责他们一通,郑淮松开齐高阳,回到易州身边。 齐高阳狼狈地离开,白临看着他的背影有种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回头冲郑淮道:“郑哥,齐高阳他小人之心,特别记仇……” 易州抬头,“他记仇,我也记仇。” …… 宗远感觉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睁开眼看见一片白色还以为见到了奈何桥。 手术后他浑身被包裹地如同一个木乃伊,只是凭着皮肤的感觉就能知道自己无法动弹,好在之前护住了脑袋,头勉强还能活动一下。 第73页 不出意外地看见易州在窗前,背影看起来格外落寞,宗远心里微涩,这回是他太不计后果了。 “哥。”他张口叫唤他,却吐不出声音。 易州仿佛听见了,瞬间转过身子,看见那宗远睁着眼,大步走到床前,“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宗远轻轻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如夜里璀璨的星星,看着眼前的男人,只是过去一天,他却觉得易州整个人都憔悴了。 “我没事。”他宽慰他。 易州听闻以后却没有什么表情,去给他倒了杯水,小心扶着他的后脑勺给他喂了点润润嗓子。 宗远醒了没多久,不能动弹也没什么力气,盯着易州的脸又睡过去了。 一连许多天,宗远身上的很多束缚慢慢被拆卸掉,总算能有点活动的余地了。 易州每天都在,推掉了所有工作专心致志在医院陪着宗远,他本来不会照顾人,时间久了就慢慢会了。 医生说他脑袋防护得好,只是轻微脑震荡,但可能会有头晕恶心的症状。 医生说他胃已经不堪重负了,长时间酒精的摧残,他被送来的时候急性胃穿孔,还好抢救及时。 …… 易州一一记着,每日照顾他紧紧注视着他的表情,只是一丁点儿的拧眉都紧张不已。 不过一副血肉之躯,承受那么多的痛苦,宗远对自己真是狠心。 伴随着宗远的慢慢好转,易州也越来越消瘦,无论是从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都是超负荷地折磨。 四月底的暖阳透过玻璃窗撒在地面上,易州手里削着苹果,果皮在他手里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绳,宗远不爱吃苹果,医生却叮嘱要他多吃水果,易州听医生的。 “哥,我快好了,你去工作吧。”宗远靠在床头,偏着脑袋冲易州道。 他的手受了伤不能玩手机,有时白临和秦观过来他就会问问外面怎么样了,他消失了这么久也就罢了,易州也没了踪影,媒体怎么可能关注不到。 白临说郑淮帮易州推了工作,也发了通知说因为个人原因会缺席最近的活动。 白临和秦观默契地没有说别的,宗远却知道一条没有解释原因的微博,怎么可能会平息那么多的口舌。 易州手上动作未停,“你能下床了我就去。” 宗远迟疑了几秒,掀开被子,做出要下床的样子。 易州一惊,手里削好的苹果滚落在地上,水果刀金属撞击在地砖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易州一把将宗远按回了床上,脸色难看地要命,“你就这么想我走?” 宗远回看易州,易州太激动了,以至于他差点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我可以下床走了。” 易州一口气堵在心口,“医生让你再躺一阵子你没听见?就算你能下床,两个多月没动过,你以为自己站得稳?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那么任性?!” 宗远僵在那,承受着他的怒火,没再说话,回望着他眼里填满了倔强。 易州看他这副姿态怒火中烧,“你不就是想要我走?行,我如你所愿!” 他大步流星地出了病房的门,苹果和刀躺在地上,宗远靠了回去,苦笑地扬了扬唇。 第42章 冷静冷静 因为他身体受到的损伤,养伤的这两个多月,易州一直活在胆战心惊里,只是因为医生随口说的那句还好送来得早。 他每天过得太压抑,还得在他面前摆着笑脸百般照顾,宗远觉得,他再不找一个宣泄口,易州真的要被闷死了。 可无论他明里暗里告诉他自己真的没事了,他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只要自己在他面前,易州就条件反射地提着一颗心。 白临中午送来饭菜,看病房里没有易州的身影还有些纳闷,“州哥呢?” 易州在这的两个多月,除了买东西几乎从来没有出去过,哪怕夜里都是在隔壁病床上将就一下,但凡他发出丁点儿的声响,那人都会从梦里惊醒。 “走了。”宗远淡淡回应道。 白临摸了摸脑袋,懊恼道:“早知道上午就把药给他送来了。” 宗远心头一动,“什么药?” 白临为难了一下,但架不住宗远平静又压迫的目光,“州哥睡眠质量太差,前几天艺人体检州哥缺乏睡眠心脏不太好,郑哥让医生给开了点安眠药。” 宗远“哦”了一声,越发觉得自己赶走他是正确之举。 如果那天不是易州没见到那么狼狈的他,或许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宗远抬头,刚准备说白临不该透漏自己的行程,但又想到若不是他们来得早,自己是生是死都不一定,哪怕活着,那针也该扎进了自己的身体。 他打了个哆嗦,警察比他想地来得还要晚,如果没有易州,后果不堪设想…… 赵麟志在宗远被送往医院的时候就被逮捕了,因为涉嫌毒/品犯罪,事情发生地措手不及,连根带泥地被掀起了一堆,在他那些竞争者的安排下,包括那个几个小男星的失踪,也陆续立案了。 赵麟志算是彻底废了,失去了最大的投资商,那剧组也没戏,没了后文,合同成了废纸,也是宗远乐意见的。 “为了不拍戏,弄成这样值得吗?”秦观之前来的时候这么问他。 宗远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什么是值得的,有什么是不值得的,原先他只是打算在酒桌上把自己喝出点事来,看在他费劲讨好的面子上,希望能让对方换掉主角。 第74页 可上回颁奖晚会跟周冀的那翻谈话里,他才觉得自己之前想得有些天真,真正活成那个模样的人,怎么会有同情心,成年人里最不缺的就是交易,他除了身体,没有什么是对方看得上的,可他不想给,那就只能让对方没得选择了。 只是事情的发展远比他想象地快,有些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一连半个月,易州真没来过,宗远每天闲着无聊就看看电视听听书,俨然是退休生活了,如果不是躺在病床上,他一定能更开心一点。 “能下床走两步了。”医生检查完冲白临道,“不过你得扶着他,躺太久了身体机能退化,腿部肌肉不适应,每天稍微锻炼锻炼就行,别太长时间。” 医生一连说了许多,白临听地特别认真,就差没摸出个小本本给记下来,宗远偏头看了看他,眸子里多了几分情绪。 从那之后,宗远每天都会要求下床走走,一开始动一动都浑身疼,后来慢慢适应下来,也能绕着病房走一圈了。 易州再过来时就见着宗远摸着墙壁尝试走路,白临在旁边苦口婆心劝导说让他扶着一点,宗远却不肯,说什么也不让碰。 一来就见着这么一幕,没办法不窝火,易州却没有直接推开房门,他怕自己的动静惊到宗远。 在门口看了许久,易州悄悄推开门,不声不响地走进去,白临一偏头看见易州的身影,有些惊喜,“州哥!” 或许是因为一起打过架,后来又抬头不见低头见地相处了两个多月,白临对易州也算是熟人了,卸下光环和留言,易州本身是个挺好说话的人,只是……白临想起他不要命地打架时的样子,多少还是有点心理阴影的。 易州没来得及制止他,宗远听到白临的叫声,下意识地转身,忘了这双还没好全的腿,向前面摔下去。 易州“唰”地跑到他身边将人接住,脸色吓得灰白,宗远皱着眉,“好像……” 他话没说完,易州脸色更难看了,好像什么,还能有什么好话从他嘴里吐出来! 易州把宗远直接抱到床上来,过年那阵子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经受了这么一场大病,早就没了踪影,比之前看起来更加孱弱,已经是一副皮包骨的状态了。 易州抱着这么一身骨头,不说硌得慌,只是重量都让他皱眉。 白临叫来医生,一番检查后,确认了只是牵扯到正在愈合的伤口,没有太大问题。 哪怕是这么说,易州依然沉着脸,半天没搭理宗远,宗远这人又冷淡,叫了几声“哥”没得到回应就没别的话了,一点自我反省的意思都没有,易州气得牙痒。 一直到中午,易州先扛不住了,沉声问他想吃点什么。 宗远犹豫了一下,小声道:“辣点的。” 他躺了这么久,从一开始的不能进食到后来喝点流质食物,成天清粥小菜嘴里淡出鸟来。 易州板着脸,“换点别的。” 先不说吃辣影响伤口愈合,就是他那个千疮百孔的胃,好之前想都别想。 宗远有点失望地靠了回去,闷闷道:“那随便吧!” 易州瞥了他几眼,起身出去了。 宗远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但是易州一来就没给他好脸色看,不过是自己听说他来了激动了点没注意,他就这么想不明白? 易州拎回来的食盒里,除了他的是看着就没什么食欲的瘦肉和小菜,易州和白临吃的都是闻着都辣的食,摆明了是跟他较劲,宗远越吃越没胃口,偏头看易州一点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一贯平静的心里也涌上点儿怒火。 “哥不忙自己的事,跑来我这馋人?”宗远阴阳怪气道。 易州难得分了个眼神给他,“你馋了?” 宗远:…… 他手一动,枕边的手机摔在地上,屏幕镶上了个树杈。 是易州的手机。 易州没什么反应,过来捡起揣进口袋,又继续吃饭了。 宗远是无心的举动,但是较着劲,没道歉也没解释。 病房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白临感受着两人之间的低气压,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情绪,张了嘴后觉得自己不如不说。 几人吃完饭,白临收拾着餐盒后就逃窜出去了,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别说他,宗远也待不下去,近一个月没见,宗远觉得易州这人他竟然有点看不明白了,以前热恋的时候两个人亲亲蜜蜜的从来没有发生过摩擦,受伤以后他们也默契地没提那天的事。 这次易州再来,情绪明显不稳定,不知道是不是他养病太久了过于敏感,总觉得两个人中间隔了点什么。 病房里的两人都没有说话,易州掏出手机准备随便划动几下,看见破碎的屏幕心烦意乱地又揣回口袋。 宗远的余光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哥看完了就回去吧!” 易州将手边的桌子拍出一声响,恨不得咬着后槽牙问他:“你当我来就只是逛动物园似的看你一眼?” 宗远被他噎了一下,“你生气了?” 易州胸膛起伏,在外面应付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就是没有一个能让他这么生气的。 “你到现在都觉得你做得很对?”易州问他。 宗远沉默了几秒,反问:“你想要我一句道歉?” 易州仅仅盯着他,宗远生来就是为了气死他的,“我要你道什么歉?!” 第75页 宗远“哦”了一声,“我错了,可以了吗?” 易州摇了摇头,“你真是比我想象的还差劲。” 这句话太难听了,如果是别人说的,那宗远定会一笑而过,可偏偏从易州嘴里被说出来。 宗远心口被人扎进去一根针,他嗓子有点发痒,“哥想的我太好了。” “是,我想的太好了,我当你长大了能懂事一点,至少能爱惜自己一点别那么冒险。”易州接上他的话,“可我高估你了,外面的人说得一点不错,你真是任性。” 宗远这下鼻尖都开始痒了,“我一直这样。” 易州本来是不知道那么多其中的弯弯绕绕,直到前些天工作遇到在警局工作的朋友,谈起这个大案子,他才知道宗远主动要以身做饵。 他照顾了宗远两个多月,宗远一直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从未袒露过自己的狠心。 对自己都能下得去手的人,何谈这点儿魄力。 他今天来本不想对他发火,可他见着宗远那么倔强拒绝别人帮助,让自己扯开伤口还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无法风平浪静地过去。 “你喜欢唱歌喜欢音乐我能理解,但前提是你得能唱!”易州放软声音,说到底,他看不了他失望的样子。 “我养好了病,还能唱。”宗远说。 “你唱个屁,你伤了肺你知不知道?”易州就差没把他当初拍的那些个片子拍他眼前,“有什么问题不能换个方式解决?你到底想要什么?” 宗远眸色微深,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易州:“我想要唱歌,我想要活着,我还想要……” 跟你好好的…… “舞台能比命重要?”易州打断他。 宗远后半句被他堵在喉咙里,两个人僵持半晌。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宗远听见自己的声音。 “哥,我们冷静一下吧?” “你说什么?”易州问他。 “我知道我不对,我们冷静冷静吧!”宗远盯着他道。 易州嗤笑一声,半句话没回地离开了。 他提前发布了五周年出道纪念单曲,是早料到五周年的时候他没法唱歌。 他早就做了打算,自己这个做男朋友的质问一句都不可以。 宗远一颗心长在哪儿的? 第43章 我皮厚 白临逛了一圈回来果然没见着易州的身影了,“远哥,州哥被你气走了?” 宗远歪头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在气他?” 白临拖了张凳子到他床前,手搭在膝盖上,“你就差没在脸上写故意两个字了。” 宗远沉默了,白临都能看出来,易州却也借势而下。 “州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你非得跟他闹不愉快干什么?”白临有点看不明白宗远,明明天天电视里的娱乐频道就等着易州出来,见了面却硝烟弥漫。 宗远靠坐在病床上,看向窗外失神,“让他少来。” 他看了手机新闻,看到赵麟志入狱判处无期徒刑,也看到监控视角里拍到他进了赵麟志的房间。 赵麟志最初被逮捕公开的原因是毒/品犯罪,他自然而然被打上同样的标签成了个“瘾君子”。 再加上他长时间未出现于人前,有人说他被逮捕了,有人说他被关进了戒毒所,偶尔有网友爆料他正在医院接受治疗,这样的话又被旁的压了下去。 总归,别人想看到什么,就会怎么说,活着一张嘴,太多人说,也不怕被他告上法庭。 天元娱乐和齐高阳早就想让他合同结束就自毁灭亡,这时候哪会为他公关,齐高阳本人甚至在个人交友软件上暗示了网友猜测的真实性,更是引发关注。 这种全民关注的问题,哪怕宗远如今躺在医院里几个月,依然不影响他们隔三差五将他挂上热搜。 宗远手恢复一些后,等能拿起手机后看到那些消息,流言已经发酵到了不能回头的余地,现在随便点开一个微博下面的评论都有人说让他滚出娱乐圈,再跳出来澄清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那些媒体迟早能将他的位置翻出来,到时候自己滚一身泥就算了,何必让易州也跟着染一身骚。 易州满头怒火出了医院又有点不甘心,上车的时候车门都被他拉得“哐当”一声,把车里补眠的郑淮吓了一激灵,“我还当你又得过夜,还琢磨着等会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不出来我就正好回去了,怎么,这么快被人赶出来了?” 易州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靠车座椅上,黑着一张脸。 郑淮一看就知道自己说对了,轻嘲地笑一下,“那咱就走了?” “走吧!”易州没好气道。 郑淮是在这附近应酬的,正好接到易州电话就绕了点路过来接他,一早郑淮送他过来的时候就跟他说宗远不会留他,偏易州不信,大言不惭说宗远舍不得。 瞧瞧现在,有半点舍不得的样子? 易州脸色不好看,换成别人在他跟前肯定怵得慌,可郑淮不怕他,一边开车还一边故意拱火,“看到你的时候特别开心吧?” 易州“嘁”了一声,“可不是,开心地伤口都裂了。” 郑淮很难把他见过的那个宗远和易州口里的宗远想到一起去,他一直觉得易州平日里说的那个宗远就靠他天天脑补。 “白临上次说漏嘴,宗远从我去时装展开始就应酬不停,我竟然一直没发现。”易州有点懊恼道,“恋爱这么久一点都没察觉,难怪他不肯信我。” 第76页 郑淮听出他自暴自弃的感觉来,挑了挑眉,这人不是成天炫耀自家远儿多想他多爱他吗,怎么这会儿自己打自己脸了。 易州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歪着脑袋说:“这样就算了,我刚刚还骂他了。” 郑淮诧异了一下,“你舍得骂他?” “看着来气。”易州有点懊恼,“出了门又后悔了。” 郑淮没接话,易州接着道:“你说他在朝我发脾气吧,却又低声下气跟我说不对,若是说他没脾气,又想跟我冷战,宗远这人真难猜。” “早知道不说难听的话了,他都往心里藏,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可我一生气就口不择言。”易州叹息道。 其实易州不是那么话多的人,这一路上喋喋不休的根本不像他,郑淮好几次等红灯的时候偏头看他,他一张脸阴郁郁的,话说出口像是说给别人听的,也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在找个安慰。 内心再强大的人,碰到情爱上的无措,也会患得患失。 …… 宗远再次登上热搜第一是从出院的时候,被蹲守的媒体拍摄到,不出一个小时,就被人顶上了头条。 之前好不容易消沉点的流言蜚语,在他被抓拍照片出现在网上时,又被拎出来骂。 他瘦的那副姿态,正应上了“瘾君子”的传言,一时之间变得更加可信。 他出院突然,只被抓拍了几张照片,好在医院保密不错,没让他出门就被记者围堵。 被白临送到家以后,宗远难得发了条微博 宗远:一切都好。 退出微博的一刹那,他看到许许多多人在让他滚出大家的视线。 其实这样难以逆转的事态他不是没有遇到过,七年前他选秀冠军的时候,曾被全网质疑自己的专业水平,他知道顶上多少荣耀就得承受多大压力,从登上舞台的那一天他就知道,只是他有点惋惜。 因为那时候大家都说:如果不是易州退赛,哪有你的事儿。 没有人承认他的成功,其实他与他们想的是一样的,所以那个冠军,他拿得名不正言不顺。 他也不在乎别人的攻击,再如何,易州也不会回来与他比。 四年前他毫无解释地中途离开粉丝见面型的生日会,出道的第一年盛及一时,从那个时候开始成了一个转折,被所有人说飘了任性了人品不行,其实他也不在乎。 这是第三次,他依然不在乎。 他身上的标签太多了,过一阵子就会被遗忘,再被人提起的时候,都成了陈年旧事,他仿佛一直在重新开始。 宗远冲了个澡,浴巾围着下半身,对着镜子看了很久,手术留下的刀疤还有明显痕迹,难看得让他自己都皱眉,他这会儿竟然想着下次跟易州床上干架的时候尽量别开着灯了,省的他看着心情不好。 易州…… 宗远眸子的光暗了暗。 易州去国外回来听说宗远出院了,一下飞机就准备去看他,又想起上次自己说的话,还有宗远那语气让他冷静。 一个多月过去了,算是冷静结束了吗? 易州难得迟疑了,他这一个月想得不少,宗远这人倔,他真没必要和他对着来,若是自己能语气好一点,多哄着一点看着一点,也不是不能掰掉他身上的坏习惯,怪他脾气太急了。 郑淮看他面露难色,“怎么了?” 易州拿不定主意,“我去看看宗远吧?” 郑淮却思索了两秒后不赞成道:“他现在风口浪尖,不知道多少记者蹲守着,你去了怕是更加坏事。” “那你要我袖手旁观?”易州反问。 郑淮看他那要吃了人似的表情,无奈道:“当我没说,不过我得提醒你,宗远自身难保,如果因为他让你也背了骂名,那他心理压力更大。” “那就更得有个人替他背负。”易州咧嘴一笑,“我最合适,我人气高关注广,被骂多了,皮厚。” 郑淮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子,知道是装出来的,也没阻拦,若是不让他去,以后的事情更难说。 这边郑淮已经联系华尚准备来个未雨绸缪了,那头易州到了门口锤了半天门也没人搭理。 易州疲惫地往他门口一坐,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关机了。 易州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又给白临打了过去。 也是关机。 工作吧?易州想着。 一直在门口坐到天黑,电话打了几十次,终于收到白临的回电。 “州哥?”白临那边声音特别嘈杂,招呼声不断。 “宗远呢?”易州问。 白临犹豫了两秒,“远哥工作呢。” “刚出院半个月就工作?天元娱乐就这么差钱?”猜测得到证实,易州起身朝自己车走去,坐进去脚踹车门发出一声巨响。 白临听到易州这边的动静被震了一下,“远哥自己要接的。” 易州被噎了一下,“接的什么活?什么时候回A市?” 白临更支支吾吾了,易州没那么多耐心,又问了一遍。 “大概……两个月吧?”白临说。 易州愣了一下,“什么工作要两个月?拍戏?” 宗远不是不肯拍戏吗? 说也说了,白临也不那么犹豫了,干脆一口气全吐了出来。 易州是黑着脸进公司的,看起来就是被招惹地不轻,郑淮寻思着是不是又被宗远赶出了了,给人拉进办公室。 第77页 水杯放在易州面前,“喝点水消消气。” 易州还真拿起来灌了整整一杯,在郑淮家门口坐了一下午,渴是真渴。 “又被赶出了了?”郑淮问。 易州摇头,“没见着,工作去了。” 郑淮“呵”了一声,“你心上人还挺敬业。” 易州脸色沉得厉害,“还有更敬业的,他接了个户外探险,持续两个月的生存挑战。” 郑淮手里文件没拿稳,“啪”地摔在地上。 宗远他还真是…… 难怪易州火气这么大,碰着宗远这么个能拱火的,谁喜欢谁遭罪。 好体质的艺人去参加这种节目都不一定能好好回来,他一个大病初愈的人,真不担心闪着腰。 “他用这个节目澄清呢。”郑淮说。 两个月的持续拍摄,有没有毒瘾一目了然。 “我知道。”易州看向郑淮,“给我工作挤一挤吧,我想抽空飞过去看看。” 封闭式拍摄助理都不能带,困在海岛上没有物资,易州想见到人都是难事。 第44章 高朋满座 一如郑淮想的,易州飞机转汽车轮船颠簸一两天到了白临说的附近,却被阻拦在外,只草草跟白临见了一面。 “远哥那个录制在距离这边三十多公里的海岛上,我想上岛稍微照顾着点远哥都被拒绝了,节目组全封闭不许外人进入,州哥你也别琢磨了。”白临说的时候一直窥探易州的脸色,生怕他一个不乐意就把这边给砸了。 其实之前已经有好几拨人准备砸场子了... 况且前些年易州一言不合公共场合放狠话砸摄影机的事情也没少干过,也就这两年和颜悦色许多,没有做过太出格的事儿。 “封闭拍摄同意书和录制安全责任书都是远哥自己签的,他心里应该是有打算的...”白临弱弱道。 好在易州只是板着一张脸,没有要发作的意向,在录制休息区待了一天就回去了,没有再坚持要去见宗远。 海岛上的宗远还不知道自己心上人奔赴万里来见他没见着,此时正坐在凉棚下用尖锐的石头砸椰子,小岛气温高,水分消耗大,其他几个男艺人的衣服都半穿半露的,也就宗远依然穿的严严实实,坐着不动额头上都泛起密密麻麻的汗珠。 魏森尧凑到他身边坐下,“远哥,乘乘凉。” 宗远“嗯”了一声,眼睛都没挪开,继续琢磨着打开椰子,他现在渴地厉害,能省点口水就省一点,深知他只要不晕节目组就不会施舍淡水,就没指望靠旁人维持身体所需。 魏森尧看他手上青筋暴起,用足了力气也没什么反应,“这个我在行,我教你?” 宗远这才施舍了一个眼神,把椰子和石头递过去,“谢谢。” 魏森尧抬了抬唇,宗远这人看着清冷清冷的,实际上还是有很多可爱之处,例如大家都在焦灼着怎么填饱肚子的时候,他默默收集了地上的干枯树枝堆在一边,顺道还捡了几个椰子回来;第二日大家都在抱怨昨晚蚊子太多温差太大的时候,宗远又不声不响地在两棵树中间搭了个简陋的凉棚。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他话太少,在综艺里照理来说很是吃亏的,可摄影老师总是情不自禁跟着他走。 因为网上流传的那些风波,节目里的嘉宾都不太愿意靠近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把这么一个有争议的人拉来录制节目。可魏森尧不怕,若是真有那回事,那宗远也不会出现在这,况且他是个模特,反而没有其他艺人那么受人关注。 节目组没有提供刀具,魏森尧拿着被宗远磨尖的石子斜斜扎进椰子里,对着旁边的岩石敲击几下,没多久捣腾出一个斜面来,再费点力气就弄出一块缺口递还到宗远手里,“喏。” 宗远看向他,魏森尧咧嘴一笑,“你自己喝吧,我渴了再弄,现在不缺椰子。” 宗远也没客气,点点头仰头喝了两口,溢出的汁水顺着下巴流淌到衣领里,喉结上下滚动显得格外禁欲,魏森尧偏头看他,目光从他的下颚路过他白皙的颈部一直挪动到领口,竟有点惋惜。 裹得太严实了。 宗远解决完渴的问题,直接躺了下去,海岛的中午太热,他眼睛无法承受强烈的光线,没有帽子和墨镜的遮挡,现在出去也像个瞎子。 魏森尧想个心思的功夫,旁边的人就直直躺下去了,他看过去的时候有点忍俊不禁,“远哥要睡午觉了?” 宗远拿了个毛巾搭在脸上,“减少消耗。” 节目组实在狠心,除了衣物布料以外,其余的行李全被没收了,宗远如今躺着的地方棚子半人高,顶上是搭的阔树叶,被烈日一晒卷缩起来,好在他早上搭地厚实,如今只漏出星星点点的日光。 他对植物有轻微过敏,草木直接触碰身体很容易起红疹,仅有的几套衣服还用了一套当垫子来使用,太过于寒酸了些。 几个小时过去,宗远并没有睡着,倒不是不困,只是在这么热的环境下入睡实在困难,可他自始至终维持着平躺的姿势没有动弹,魏森尧也没法跟他搭讪,坐了一会儿就去折腾别的事儿去了。 昨晚他们睡的地方是靠着晒干的枯草铺垫的,到了晚上地面就会潮湿,时不时还会下十来分钟的雨,早上起的时候先不说干草湿成一坨,只满身咬出来的蚊子包都很是折磨人。 第78页 傍晚时分,太阳悬在西边,离落山大抵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气温下降了许多,宗远掀开脸上的毛巾坐起身,往林子里面走去。 魏森尧看着他的身影跟了过去,“远哥去哪?” 宗远脚步没停,“看看。” 他们来了这么久,还未真正看过整个岛屿,早上他比旁人醒得都要早,围着岛走了半圈的样子,因为太阳太大便中途放弃回去了。 这会儿还有时间,他准备把剩余半个岛也走着看看。 岛上椰子树很多,可惜低矮的也就那么几棵,高的那些他们根本爬不上去,如果岛里没有淡水资源,过了这几天就比较难熬了。 他们要在这个岛度过二十一天,然后转去别的环境,魏森尧像是感觉不到他的疏离一般,一直跟着他走,时不时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例如“喜欢吃辣还是吃甜”“喜欢吃肉还是吃素”之类的。 宗远被问多了,有些纳闷问他,“这岛上有得选择?” 魏森尧见他一脸无语的模样,应答道:“望梅止渴,聊一聊会觉得比较有味道。” 宗远继续往前走,路上看见不少倒在地上的干枯的树干,心里有了打算。 他干脆放弃继续探险剩余的半个岛,拖着几个树干往回走,魏森尧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学着他的样子也拖了两根。 到了他们选择的大本营,宗远才将树干丢下,比了比长度,在自己搭建的凉棚下做了张简易的床。 简易到什么地步呢,除了能腾空以外,没有别的优点,甚至躺下都会很膈人。 魏森尧昨晚后背一片湿漉漉的,此时看他搭起来的床,眼睛亮了亮,“远哥,这也有我的苦力在里面,晚上也让我一起睡呗?” 宗远犹豫了几秒,他虽然不是实打实的同性恋,但是他喜欢的人却是男的,再和魏森尧躺在一起,这么想就觉得有些怪怪的。 可魏森尧似乎料定他会同意一般,盯着他期待着,宗远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空间是能够足够两个人睡的,况且都是男人,搭建过程里魏森尧使了不少劲…… 宗远点点头。 魏森尧得了好消息又咧嘴一笑,脸颊上的酒窝深陷,看起来确实挺开心。 夜幕降临,刚来时宗远用几个椰子跟节目组换了个早式点火工具,虽然用起来麻烦,但不至于没有火源,折腾了半晌,一直到天彻底黑透,几个人才把火堆点着,海岛上冲上来一些螃蟹之类的东西被他们丢到烧热的石板上,勉勉强强吃了顿不太美味的晚餐。 才来没几天,大家的情绪还没有那么差,饭后宗远躺回自己搭的木床上,剩余几个嘉宾围着火堆聊天。 等都有了困意,纷纷钻回去睡了,宗远半梦半醒里,感觉身边有人躺下,不是熟悉的香味,他猛地睁开眼,对上魏森尧那张标准的型男模特脸,瞬间清醒了。 “我吵醒你了?”魏森尧问道。 宗远这才想起白日里谈好的事,重新闭上眼睛,“没。” 魏森尧也没再说话,躺在他身边,床太粗糙,凹凸不平睡着还没有那堆干草舒服,可他手枕在头下,嘴角上扬。 半夜里宗远难受地翻了个身,魏森尧睡眠也浅,跟着动了动身子,只听一声响,床中间的树枝出现断裂的声音。 响声吵醒了两个人,宗远和魏森尧同时坐起来,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懵。 日夜两班倒的摄影老师没忍住笑出声,凑过去拍摄床裂现场。 两个人是睡不成了,一个人还勉强,魏森尧只能主动爬下去,裹了些干草跟其他几个嘉宾一起挤一挤。 身边没了别人,宗远从后半夜一觉睡到天亮。 …… 日复一日,这样吃不好睡不好的日子让宗远越发觉得疲惫,矮树上的椰子一早就被他们解决完了,没了淡水,他们只得想办法将夜里饿雨水收集起来攒着喝下去解渴,陆陆续续几个嘉宾撑不住要求退出,可除了中途生病的那位嘉宾,其余的几个都没能走成。 直到最后一日,节目组给他们送来了食物和矿泉水,甚至为了庆祝拍摄的圆满还给送来了乐器,放在以前他们都不会放在眼里的物资,如今成了珍宝,这群嘉宾笑着笑着忍不住哭,擦擦眼泪又接着笑,大概是从未受过这样的苦。 宗远坐在一边,自知身上背负了不好的名声,没参与到其中,捡起节目组送来的吉他,抱着坐在海边的岩石上弹奏。 海风格外凉爽,带着点儿大海的腥气,宗远乌黑柔软的的头发被吹得凌乱,他对着一望无际的海,听着背后的欢声笑语,默默拨动琴弦。 弹奏的是他四年前的成名曲——《高朋满座》。 作者有话要说:  易州:我媳妇儿和别人睡一张床,你跟我说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 第45章 不是时候 这首歌曾经红遍大江南北,所以当宗远弹奏的时候,围着火堆的那几个嘉宾都不自觉跟着哼唱,当大家反应过来时,一首曲子已经结束了。 整整二十一天的海岛生活,他们都在刻意远离宗远,宗远这人也不在意,每天都一个人行动,无论是去海岛内部探险,还是寻找食物水源,偶尔魏森尧会跟着去,他的孤僻都印在了大家心里。 这群嘉宾突然意识到此时坐在岩石上的那个年轻人和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一如他被冷漠对待,依然能抱着乐器坐在那弹奏出这么豁达的曲子来。 第79页 “远哥,你要吃火锅吗?”一个嘉宾问道。 宗远回头,见他们都眼睛亮亮地盯着他,没有之前那么排斥的意思,摇了摇头,“不能吃辣,谢谢。” 这群嘉宾被清淡寡水喂久了将鸳鸯锅里都放了辣味的锅底,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刺鼻的香味,宗远手术后就没吃过半点辣椒,上回在医院纯粹是为了和易州较劲。 “远哥再弹一首吧?”另一人说道。 在这个小岛上待了这么久,没有半点娱乐活动,对这群曾经灯红酒绿的艺人们来说,一点点的音乐声都是救赎,更别提是宗远这样专业的歌手。 音乐声再次响起,借着令人愉悦的歌声,大家纷纷开始说起了煽情的话语,有个已婚艺人提起家庭的时候,眼里都闪着亮光,说是想念家中的小女儿。 宗远转了个身子,正对着他们,这个角度能看到那个男艺人在火堆光亮里微红的眼眶,比平日里镜头下的那些表情看起来要更加真挚几分。 谈到这个话题,其余未婚的嘉宾们也都聊了起来,忽然,一个运动员出身的嘉宾看向宗远,“宗远有对象吗?” 若是在高楼大厦的包围里问这种私人问题会不太合适,可现在在距离大陆很远的海岛上,轻快的气氛使然,没有人觉得这个问题奇怪,都兴致勃勃看着宗远,等一个或真或假的答案。 宗远犹豫了两秒,摇了摇头。 问话的嘉宾朝着其余几人道:“我就说宗远不开窍,不然这些歌里怎么一点爱情的元素都没有。” 其余几人笑着朝宗远道:“奥运冠军这是想听情歌了。” 宗远确实对情歌没有了解,大家也没为难,音乐声在小岛上盘旋回荡,嘉宾们从一开始的矜持到后来的载歌载舞,没人发现宗远自始至终没有唱一句词。 第二日清早,收拾完行囊,大家登上节目组派来的游轮,前往新的生存地点。 或许是有了离开小岛前那个夜晚的经历,也或许是一起吃苦生存积攒了些许的感情,这群人对宗远明显亲近友好了许多。 当吃饱穿暖生存下去都成了问题的时候,那些娱乐圈里的弯弯绕绕自然而然就被抛之脑后。 第二个生存据点是在丛林,生活条件比海岛上还要艰苦许多,有了之前的生存经历,大家的心理素质明显有了提升,苦中作乐也是常态。 一晃两个月过去,宗远搭乘国际航班回到A市,看惯了大海的浩瀚和丛林的茂盛,突然回到市区还有点儿不适应。 下了飞机,同行的几位嘉宾恢复了之前的冷漠,一声招呼都没打得离开了,宗远心里有数,白临却受不了这委屈蹦了几脚。 节目里肯跟他搭话已经在他意料之外了,现在回了这个圈子里,怎么可能还敢跟他有半点往来。 “远哥,你刚进岛的时候州哥来找过你,现在录制完了,你要不要知会他一声?”回家的路上,白临走在他身边问道。 宗远有点惊讶,“他来过?” 白临点点头,“其实你去丛林的时候州哥也准备来的,电话里都跟我说了,后来错不开时间才没到。” 宗远没想到自己拍摄时还有这么一出,犹豫了几秒,掏出手机给易州拨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可能在忙,电话拨过去半晌无人接听,宗远挂断电话,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后一日清早,宗远出门前往医院做全身检查,白临不放心跟了过去,人多繁杂的地方很容易出事,尤其是宗远这种身上还挂着有争议标签的艺人。 宗远在野外生存这么久,裸露在外的皮肤依然是冷白色,并没有被烈日晒黑,除了比之前粗糙一些,和上飞机前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只是到了医院后,宗远才撩起衣摆,露出大片红斑,一看就是过敏的痕迹,白临吓了一跳,“远哥你是什么过敏?” 宗远抿了抿唇,“草木。” 草木上多多少少会沾染上蚊虫的痕迹,再被宗远碰到,想不过敏都难,白临听到却惊了一下,从进岛开始,宗远可就每夜躺在草地上的。 “一开始不严重。”宗远窥破了他的想法,解释道。 白临这才心里好受一点,不然在自己盯梢下还出岔子,他不能不自责。 体检以后结果不能当场出,宗远又去复查了一下之前手术的伤口,情况不太乐观,愈合的伤口上都被过敏的红斑覆盖,好在宗远克制力好,一下也未挠过,开了些药就出了医院。 节目录制结束后的第二个星期,电视里同步播放的综艺已经到了告别岛屿的时候,秦观工作路过A市,听闻宗远回来了,便约了几个狐朋狗友,拉着他一起去过过潇洒的生活。 “你成天待在家里也不嫌闷?”秦观手搭在他的肩头,被宗远拂开几次都坚持不懈地放回去,“我可是看了你那个节目,活受罪,正好哥们在这,可得好好给你接风洗尘。” 秦观拉他去的是一家歌厅,进门的时候宗远就有些不耐烦了,“来这干嘛?” 秦观眉头一挑,说得理直气壮,“唱歌吧,不然干嘛,我还敢带你来泡妞?” 宗远知道秦观不靠谱,但没料到这么不靠谱,只得被人拽进去,包厢里挺热闹,可当秦观推开门的时候,看见宗远的存在,里面的人都沉默了几秒。 秦观有些挂不住面子,冲着里面的狐朋狗友们吼了声,“老子把你们帅懵了?” 第80页 宗远知晓这些人在避讳什么,也不计较,这群人看起来也没有多正经的样子,都是些不成火候的小演员,没那些大腕儿那么在乎名声,在心里稍微挣扎几下便想开了,腾出空位给两人,“你丫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们要看也看远哥这张脸。” 秦观“嘁”了一声,也没什么可反驳的,宗远这张脸是女娲用心捏出来的,跟他们这种批量生产没有可比性。 这群人玩得开,没两分钟气氛又被活跃起来,嘶吼尖叫都不带喘气的,就是听在宗远这个专业歌手耳里确实有些一言难尽了。 秦观给宗远点了杯鸡尾酒,“度数不高,你当饮料喝吧!” 宗远“嗯”了一声,却也没碰。 “他们唱歌都是五音不全的,你忍忍。”一片嘈杂中,秦观凑他耳朵大声说,说完也不管自己唱歌在不在调上,就去抢别人话筒一展歌喉了。 宗远靠坐在那,身边刚刚秦观坐的位置上来了个小姑娘,他一开始还没在意,慢慢觉得这小姑娘离他越来越近,就差没贴在他身上了。 宗远挪了挪屁股,让出一小块地方来,可还没过两分钟,那小姑娘又贴了过来,宗远再没地方可挪,有些纳闷地看了过去。 小姑娘对上他的目光眯眼一笑,“远哥。” 她穿着一字领的短裙,领口有些低,宗远比他高,一扭头就能看到那明显的“事业线”,有些尴尬地扭过头,“嗯。” “远哥跟秦哥关系很好吗,秦哥那么混账流氓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有远哥这样的朋友。”那女孩说着端起酒杯冲宗远眨了眨眼。 宗远不会在这种时候拒绝女孩,拿起之前秦观递来的那杯鸡尾酒,跟女孩碰了个杯,“很早认识的。” 他刚准备意思意思地喝一口,就见着包间的房门被人打开,出现让宗远不能忽视的一张面孔,他动作僵滞在那,女孩却不明所以,状似不小心地倒在他身上,下巴正搭在他的肩颈部,宗远手一抖,泼了自己半杯酒。 他下意识地推开女生往旁边坐了点,搁下手里的酒杯,尽可能地放到远一点的地方。 “卧槽。”不知谁叫骂了一声,“我没看错吧?” 旁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对易州的出现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秦观刚还在大荧幕前吼得跟个哈士奇似的,这会儿看见易州的身影,立马将视线挪到宗远身上,发现宗远此时脸色有些不对,再一注意他身边的姑娘,心里了然。 要完…… 秦观丢下话筒,去邀请这尊大神进来,易州没看往自己方向走来的秦观,目光落在宗远身上,挑了挑眉。 宗远起身,慢慢吞吞朝门外走去。 “没想到州哥也在这,一起进来玩啊,正巧远哥也在这。”秦观打着哈哈道。 易州扬了扬唇,“我那边还有朋友,下次有机会再来。” “好好好……”秦观还琢磨着要说点什么,宗远已经走到了他的背后。 “衣服怎么打湿了,我车上又备用衣服,去换一件?”易州率先开口问。 他衣服怎么湿的,易州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宗远见他说得轻松,眼底却沉郁地厉害,张了张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易州:来车里我们细说。 第46章 怕你守寡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原本热闹的包厢安静了一阵,有人问:“秦观,刚刚那是易州?” 秦观“昂”了一声,“州哥路过。” “路过就路过,还把宗远带走了,我都没摸着活的。”有女生不满地嚷嚷。 秦观眼睛一瞪,有些急了,“你小点声,什么话都敢往外蹦,你还要不要混了。” 那女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惋惜了几声,倒是扑在宗远身上的姑娘美滋滋回味道:“宗远身上特别好闻,虽然瘦了点,但是皮肤真好,我刚没忍住亲了口...” 秦观不可置信地指着她,“你他/妈的还亲了?!” 那女孩扬了扬眉,“对啊,都摸着了不亲等什么?” 秦观:“......” 这群女流氓! 这边宗远跟在易州身后,易州步子迈得很大,走路都带着风,足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情不太好。 本以为会这么一直沉默着,可宗远刚上车,就被易州一把压在了座椅上,他面若寒霜,目光阴沉地可怕,紧紧盯着被压住的人,宗远抬了抬眸,对上易州饱含怒气的眸子,心里暗道时运不好,本就关系僵硬着,还被他撞见那样的画面。 “哥?” “你就是这么冷静的?”他手臂肌肉紧绷青筋虬结,抵着他的胸膛沉声问道。 宗远喉结滚动,身体僵直着,手刚抬起就被他拿捏住手腕,退无可退否认道:“我不是…” 易州窥出他眼神中的迷离,再加上车中不大的空间里弥漫着的清酒味,“喝酒了?” “没,没有。”宗远回应。 易州居高临下着他,有些不信,撑住身子探头咬上他的唇。 唇上蓦然的疼痛让宗远瞳孔一缩,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地扭动了两下后又止住动作。 宗远此时的乖顺冲淡了部分易州心头的怒火,松开牙齿贴上他的唇,动作温和许多,肆意的吸吮中将舌尖探入,如同品尝珍馐一般攻城略地。 宗远在他越发凶猛的动作里毫无招架之力,呼吸逐渐局促,胸膛上下起伏喘息着,有种即将要窒息的错觉。 第81页 好在没多久易州就放过了他,垂首看身下的人此时半眯着双眼,本灰白的唇色变得艳红,咂了咂嘴,“看来没骗我。” 宗远疑惑了几秒,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问自己有没有喝酒的事。 他没接他的话,若不是易州的出现,今天那杯鸡尾酒肯定是要进了自己肚子的,现在却是泼地自己一身酒味。 “哥怎么来了?”宗远有些疑惑,前几日私下跟郑哥联系的时候,郑淮说他这两天正在跟另一个编曲老师打口水战。 问起这易州想起白天看到的视频片段,“两个月不见就没了对象,我怕来晚了你该守寡了。” 宗远微微皱眉不太理解,易州好心提醒了他一句,“你自己说的。” 短暂的记忆拾取中,宗远总算想起海岛离别前夜别的嘉宾问的问题,他当时确实否认了自己有男朋友的事实。 “哥,我…录节目…” 易州摸了摸他脑袋,意味不明道:“我还当自己已经被单身了。” 易州其实没准备跟他计较,若是当时他说自己有了恋爱对象,现在的宗远恐怕就没这么安定地能去让女孩投怀送抱了,但凡从他嘴里透露出一点风声,又得是铺天盖地的猜测。 “怎么可能…”宗远立马否认。 好不容易得偿所愿的爱人,他怎么舍得放手。 易州听到他的话语,让开身子,借着路灯微弱的光无意瞥到他脖子上的一抹红,眸色微深,伸手触上。 宗远前一秒刚松了口气坐起身,后一秒就感觉到他的指腹正摩挲着自己的颈喉,一下一下越来越重。 他之前无端别扭,借着让双方冷静的名头将人支走,避着他问那件事情发生的经过,一转身又不顾医嘱去了野外待两个月,若是一笔笔账算下来,怕是一天两天都说不清楚。 如今易州没提,宗远也闭口不谈,只是他的动作稍显暴躁,让宗远有些不安,僵直着身体没动,任由他施为,被他碰的那块皮肤烫人的厉害,“哥,怎么了?” 易州的视线仿佛盯死在那块皮肤上,将红晕抹开,再将他的皮肤摩擦地通红,依然停不了手,好半晌,他似乎意识回笼,淡淡道:“有口红印。” 宗远瞬间有些慌乱,忙覆上他的手,“我没碰她。” 易州“嗯”了一声,“擦干净了。” 他从车后座翻出一件T恤丢到宗远怀里,“自己换吧。” 宗远察觉出这次见面他不曾遮掩的冷漠,心口有些酸疼,却也不能说半句他不对的话,只是视线一直跟随着他的动作,像是黏在了他的身上。 易州太久没见着他,心里早就积累了无尽的思念,真正触摸到他这个真实存在的人,才有种梦醒的感觉,他不愿意在这个重逢的时刻去提那些让人扫兴的话,但却也对他的沉默而失望。 过去了这么久,他依然什么也不肯对自己说,甚至于不告而别的两个月,他都能装作从未发生过一样。 易州平复心绪,一回头见着宗远毫无动作,像是被谁定住了身子一般,“不想穿我的?” 宗远回神摇了摇头,“没。” 他捏紧手里的衣服,舍不得打破平静,又觉得堵在心口难受。 宗远拉住自己的衣摆向上一掀,将沾染酒味的衣服拉过头顶丢到一边,毫无遮掩的上身明晃晃展示在易州面前,易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你身上怎么了?” 宗远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竟然忘了这一茬,他将易州的T恤套在自己身上,刚套到脖子,就被人拉住了手腕,“过敏了?” 宗远在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易州对自己一如从前的关心。 “嗯,小问题,我涂过药膏了。”宗远低声道。 易州手上力气紧了紧,“对你来说,什么是大的问题?躺在医院几个月算吗?” 宗远沉默了。 易州丢开他的手,自顾自往他身边一坐,“还要继续冷静?” “哥。”宗远穿好衣服,偏头看向他,“现在是个人看到我就得唾骂几句,你……” 易州目光如炬,堵住了宗远的话,等了几秒,眉头微挑道:“怎么不说了?” 宗远咬了咬唇。 “所以只要不洗清名声,你就打算一直和我冷静下去?”易州声音平静。 宗远叹了口气,抓住易州的手,“不是,你没有必要因为我……” 易州听明白了,他还是想离他远远的。 “行了,我知道了。”易州打断他,“回去还是继续玩?” 宗远看了看窗外闪烁的霓虹灯,没了半点娱乐的心思,“回去。” 易州将他送到小区门口,待人下车的时候,他悠悠开口道:“等你后悔的时候,也别告诉我。” 宗远动作顿了一下。 易州这是告诉他,将他推远是自己选的,等以后改变了主意,也失去了主动权,得自食苦果。 宗远没应声,跳下车消失在夜幕里。 易州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有点无力,软硬兼施,也撬不开宗远这颗浇灌了混凝土的脑袋,他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宗远不知车里易州的愁思,脑袋里都是易州最后说的那句话,像是提醒,也像是警告。 好端端的相逢,又是不欢而散的结局。 …… 一晃到了十月份,国庆长假到处都是欢喜,白临却苦哈哈地跟宗远说着这两个月以来被迫取消合作的几个品牌商。 第82页 因为宗远被全民抵制,之前合作的五六个品牌商纷纷取消合约更换了新的代言人,甚至有两个品牌直接下架了所有关于他的商品,新换包装后重新上架,这作风倒真像是他吸/毒了一般,人人避之不及。 “远哥,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白临在电话那头叹气道。 手机开了免提搁置在一边,宗远此时捏了支毛笔在书桌前描绘着什么,他最近闲暇时间太多,无意中看到水墨画有了点兴趣,时不时就画两笔附庸风雅。 “什么反应,哭吗?”宗远反问。 白临又叹了口气,宗远继续开口道:“明年我的合约就到期了,你趁着最近没事物色好下家吧。” 白临愣了一下,“远哥你不带我走?” 他只是个艺人助理,和宗远签的这种卖身契不一样,随时可以取消劳动合约离开天元,他之前都想好了等宗远换了下家也要辞职跟过去,再贴心的助理,也没有相处久了的老人来得顺手啊,谁知宗远竟然没有要带他走的意思。 宗远听他嚷嚷眼底闪过一丝情绪,“我这样你还跟着,准备哪年买房?” 白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他就再没跟齐高阳穿一条裤子了,之前对齐高阳言听计从,现在明显是偏向了他这边。 他自问对白临的态度一直没有变化,难道是齐高阳的龌龊也恶心到了白临? “我还没有女朋友,也不急着买房。”白临回应道,“远哥你可别嫌弃我,别人跟着你肯定没我周全。” 宗远沉默了几秒,问他,“你图什么?” “图你哪天开演唱会的时候,能让我给你递话筒。”白临答。 宗远啼笑皆非,心里却有些感动。 “远哥,你还有粉丝在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易州:你以后后悔的时候,千万别来告诉我。 宗远:好的,我闷着不说。 易州:你…敢?! 第47章 众人推墙倒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在宗远心底炸裂开来。 他当然知道有人在等他,等他澄清自己,等他重新干干净净站在舞台上唱歌。 他也知道有些人或许在因为他唇枪舌战以一敌十,却抵不过大潮被淹没在千言万语里。 他在逃避,逃避面对人群的嘲讽和谩骂,逃避网络的暴力牵扯到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好在他现在孤身一人,送走了所有的软肋。 可他忘了,有些如天使般的存在,还在人海里挣扎,等着他的救赎,那也是他的软肋。 “我知道。”宗远手长时间僵在半空,笔尖一滴墨掉落在画纸上晕染了一片,宗远圈圈点点,在他画的山水里就平白多出一条木筏,“明天的品牌晚宴我会过去。” 白临应了一声,翻出邀请函敲定的时间告知与他,又宽慰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白临未免太感性了点,宗远想起他电话里一再提起的加油打气的话,都快押韵成了一句口号了。 一幅画完成,还未晾干,宗远便掏出手机拍摄下来发布在自己的微博小号里,关注这个号的人并不多,他能像一个普通的网民一样晒晒日常。 不多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刚刚的微博下多了一条评论 ——不错,挂客厅吧! 宗远疑惑的瞬间,那条评论又被对方删除,宗远揉了揉太阳穴,没太在意,接着那个人又重新评论道:真好看,哥哥好棒! 宗远:...... 这是哪儿来的神经病? 若不是看清楚了ID,他都要以为自己登错了账号。 ...... 品牌商财大气粗,晚宴受邀嘉宾阵容据说要么是正当红的艺人,要么是潜力股新星,宗远作为唯一一个正在走下坡路的“过时”艺人,处境不免尴尬,一路上把白临紧张地不行。 “慌什么?”宗远扶了扶镜框,“昨天豪言壮志的是你,今天畏头畏尾的也是你。” 白临被宗远戳破心思,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膝盖,“我没紧张。” “那你别抖。”宗远淡淡道。 白临果真没再抖腿,但是没等过去五分钟,白临又开始不停搓手,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他转移话题道:“不得不说这品牌商真虎,旁的品牌恨不得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它倒好,一点不避着,还赶着往上凑。” 宗远斜睨了他一眼,“Cial是国外发家,对这种事情包容性强。” 他解释得平淡,白临却从宗远的话里听出玄机,联想到他突然肯来的情况,试探问:“远哥你是想...换个方向?” 宗远“嗯”了一声,国内寸步难行,总不能在洗干净前真就坐以待毙。 不多时黑色商务车停在离酒店门口不远处,宗远靠坐在座椅上注视着前方,白临见前方车迟迟不动,不耐烦地骂了两声,“什么玩意,下个车能下半年?” 宗远没说话,静静等待着,似乎半点不着急的样子。 白临就见着前面车里伸出一只长腿,仅露出的皮鞋就是CCIL家最新发布款式,有些疑惑,“Cial的代言人?” “Cial国内形象代言人是易州。”宗远淡淡道。 可前面那车显然不是易州的,易州出席活动的时候从来都不是低调的主儿,非得吸引了所有人眼球才行,哪能被这么廉价的行头就敷衍了的。 果然,前面的车内的人走了下来,紧接着副驾驶也跳下来一个男人,这两人就算是烧成灰白临和宗远恐怕都认识。 第83页 白临有些气笑了,“我当是谁这么舔狗。” 宗远看着不远处的齐高阳和陆兴言,眼里的戾气一闪而过,面上依然清冷道:“陆兴言最近势头不错。” “我呸。”白临啐了一口,“什么势头,要不是捡了远哥你手指缝里漏的好处,他能混成这样?” 宗远去年下半年那些灌进肚子的酒,可是有一半都为了陆兴言那个狗杂碎喝下去的。 宗远没说话,捋了捋衣领,准备下车。 或许是看到了宗远的车在后面,前面的车迟迟没有开走,宗远眉头微皱,就听见车窗被人敲响,是一个工作人员。 白临降下车窗,只见那工作人员语气疏离又不耐烦道:“你好,这里不能停车。” 宗远看了眼堵在前方的那辆车,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不是不能停,是他不能停。 “嗯。”宗远应了声。 工作人员离开了,白临见宗远没有动作,“远哥?” “等着。”宗远半点不着急,刚刚那个答应了别人的人好似不是他一般。 前面的车纹丝不动,又是几分钟过去,车窗再次被人敲响,车外站着的事刚刚那个工作人员,白临一看那张脸就来气,边解安全带边嚷嚷道:“见风使舵的家伙,等我下车好好跟他捋捋做人的道理。” 宗远看了眼倒车镜里出现的红色跑车,眉头微挑,“不急。” 白临止住动作,顺着宗远的视线看去,见后面过来的亮红色跑车旁边的宽敞路不走,直接停在了他们的后面,车门推开,易州指尖勾了个墨镜,一如既往地将大号的衣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放荡不羁。 易州嘴角噙着笑,“谁家车这么有排面,把我堵得十里外。” 那工作人员看见易州,也没了应付宗远的心思,笑脸迎过去,刚准备说两句宗远的不是,就见着易州望的方向是前面陆兴言的车。 “易老师,前面那是天元娱乐的车,艺人一早离开了,可能是车故障所以停在那。”工作人员解释道,只是那车正“坏”在红毯前,这理由未免有些苍白。 易州“哦”了一声,嘴角笑意更甚,“我还当谁腿瘸了,既然这样…” 易州敲了敲宗远车窗,“还待在车里做什么,你们天元娱乐的车看起来不太行了。” 宗远推开门,脸回头看了眼易州来时的座驾,他鼻梁上架着副金框眼镜,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穿着一身淡灰色西装,周身环绕着冰凉的气息。 天元娱乐和华尚娱乐向来就是死对头,如今两家碰着,易州宗远分别占着各自一哥的位置,哪怕宗远现在马上就要被挤了下去,到底是天元的人,被这么当着面嘲讽多少有些挂不住面子,就当工作人员看两人箭拔弩张的时候,听宗远淡淡开口道:“是不太行。” 易州嗤笑一声,宗远这回答在他意料之外,若不是有工作人员在,宗远估计还能再多附送两句难听的。 维护自家公司?不存在的。 易州搭讪完便丢下宗远径自踩着红毯进了大厅,宗远等了几秒也慢慢悠悠跟了进去,两人一前一后,都顶着一张极品的脸,待遇却千差万别。 易州还未进门就被人各种追捧寒暄,宗远这边无人问津,一边的陆兴言看着这一幕眉头微挑,有种难言的舒畅,从前他和宗远同时出席,自己总是那个被人孤立的,现在也让他尝尝这滋味。 “他们怎么一起进来的。”齐高阳自言自语道。 陆兴言闻言又偏头看被人围绕的易州,见对方一眼也没分给宗远,笑道:“我这师哥也挺惨,大病初愈背上骂名,又被喜欢的人一脚蹬开,不过看他那张面瘫脸,竟然还能忍得下去。” “你可别小看了宗远,他心沉得很。”齐高阳闻言眼里闪过阴郁,“为了风风光光走出天元自己的命都敢拿来赌,一个心上情人算什么。” 这边两人低语,那边宗远也遇到了麻烦,彭翔宇一早就到了活动晚宴的地方,与几个相识的艺人互相吹捧中,就见着宗远走了进来,想起之前因为休息室被按着脑袋道歉的事,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如今被大家避之不及,倒有胆子出来。 他迈开步伐,朝着宗远的方向走去。 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宗远晃了个神,站稳脚跟看去,见彭翔宇挤着脸笑得夸张,“撞着你了,要道歉吗?” 宗远看了他两秒,波澜不惊道:“嗯。” 彭翔宇如同听了什么笑话,凑近宗远耳边,一字一句问道:“你配吗?” 他本以为宗远会面色大变,偏偏宗远脸上毫无怒气,向后退了两步,掸了掸衣领处不存在的灰尘,一如从前的倨傲。 这个动作让彭翔宇回忆起之前被羞辱,如同揪着他的衣领扇他的脸,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丧门之犬,竟然还这么嚣张。 他一杯酒泼在了宗远脸上,动作太快以至于宗远都没来得及避躲,脸上被泼着的地方微凉,顺着下颚线淋湿了衬衫前襟。 宗远倒是没料到彭翔宇二两重的脑袋被驴踢过,连基本的戏都不做就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好在只是一杯酒而已,他也不急着揩干脸上的酒渍。 周边人也都诧异,很多人认识宗远,却未必认识彭翔宇,对这么个新人的做法有些看不明白,这满屋子的镜头,没想到真有人对宗远明目张胆。 第84页 大家纷纷看向两人,好奇接下来的发展,易州脸色微沉,碰了碰身边的魏琮,“魏哥?” 魏琮瞥了眼易州,给了个“你小子也有今天”的眼神,绕过众人迈着长腿慢慢悠悠朝着那边的两人走过去。 白临停好车匆匆赶了过来,在人群中轻而易举看到宗远的身影,白杨一般的背脊,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让他内心被撕扯过一般。 “你太不长脑子了。”宗远说。 彭翔宇笑了一声,毫不在意道:“众人推墙倒,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宗老师?” 宗远还未开口,听着背后有人说:“怎么能把宗远比作墙呢,哪有他这么结实的墙。” 魏琮的声音不大,声音里带着轻快与笑意,仿佛在叙说家常。 如果是旁人说这个话肯定要被嘲笑,可魏琮是五年大满贯的影帝,三年的收视年冠,数不清的名头挂在脑袋上,平常人但凡跟他搭话都要掂量掂量。 宗远有些诧异,偏头看去,只见魏琮手里拿着一杯酒,冲他微微挑眉。 宗远接过,顺势泼在了彭翔宇的头上。 本还窃窃私语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发疯就算了,宗远这个万年冰山也明目张胆的发泄怒火。 难道是因为走下坡路受了刺激,连人设都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宗远:浪费一杯酒。 魏琮:浪费一杯酒。 易州:因为之前放狠话只能台前转幕后,便宜魏琮了。 感谢ladada灌的营养液~ 第48章 守得云开 魏琮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人,白临也愣住了,独独宗远,冷静而轻蔑的看着对面的人。 “你他妈...”彭翔宇瞳孔一瞠,大步凑近宗远,气焰嚣张,俨然要干架的阵势。 宗远半步不退让,白临怕出岔子,冲上去把宗远拉开,自己横在两人中间,明明比宗远还矮了个头,却跟护崽子似的护着宗远。 彭翔宇尚有一丝理智,被赶来的经纪人拉着没有直接动手,对白临这种护住的行为有些看不上眼,抹开头上脸上的酒水,瞥了眼魏琮,又看了眼白临,冲宗远道:“你倒是总有人护着。” 一边的魏琮耸了耸肩,笑着否认道:“没有,他背着一身黑锅我可护不住。” 说着魏琮睨了眼宗远手上空荡荡的酒杯,半开玩笑道:“你这孩子看着挺懂事的,怎么连Cial的场子都砸。” 宗远搁下酒杯,彭翔宇的经纪人听出魏琮话里的深意,拉着人先走开了,省得等会正式开席还顶着被破坏的造型出现在镜头前。 彭翔宇离开,好戏落幕,人们的目光纷纷挪开,小声讨论着这初出茅庐性情乖张的新人,以及今天出人意料的宗远。 魏琮玩了累了,任务完成便转身准备离开,宗远余光看见,转身冲他道:“谢谢您。” 魏琮挑眉,笑得一脸坦荡,“你谢我干什么?” 宗远抿唇,魏琮半句没提要帮他的话,好戏结束的时候也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可说到底,他好歹送来了一杯酒。 魏琮见他转不过脑子,无奈摇摇头,凑近他小声地把话说得更清楚一些,“我,受人之托。” 宗远的瞳孔微缩,瞬间下意识地将目光越过魏琮看向远处的易州,易州并没有看他,正和别人谈笑风生,宗远收回目光,又冲魏琮说了句“谢谢”。 魏琮也没再说什么,慢慢悠悠地逛回原来的位置。 宗远脸上的酒渍已经干了,胸前的衣服却还湿漉漉的,抬脚朝外走去,“走吧,换身衣服。” 白临闻言跟了过去,低声问:“远哥怎么跟彭翔宇又撞上了。” 宗远不在意道:“小年轻还在乎脸面,过不去上次的坎。” 白临见宗远说得轻松,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有些摸不着头脑,“那远哥还跟他计较什么,现在媒体生怕你搞不出新闻,这不是把话题往人家手上送吗?” 宗远捋了捋额头上搭下来的碎发,脚步未停,“我反倒担心自己搞不出来动静。” 白临似懂非懂,听宗远这意思是故意顺着形势而为的,可按着媒体偏颇的笔法,写出来的新闻稿肯定全都是宗远的不是,他还嫌自己身上压的不够重吗? 可宗远说得也没错,若是一个艺人身上的事情掀不起半点波澜的时候,也说明这个艺人凉了。 难道远哥说的是这个意思? 宗远走到门口正巧遇到两个蓝眼睛的男人,均一米八几的个子,肩宽腿长,穿着一身暗色西服更像是杂志上的模特,他们拎着黑色皮包,步伐匆匆。 擦肩而过时,其中一个男人冲他扬了扬唇,看见他前襟的酒水又微微皱眉,宗远倒没有遮掩,坦荡地冲他微微颔首。 易州越是不让他喝酒,他越是跟酒水结下了不解之缘,不是被别人泼一身酒,就是自己手抖洒地一身,总归倒霉的都是身上的行头。 …… 魏琮回到原来站的位置,易州偏头看向他,“谢了。” 魏琮轻笑了一声,“我倒是赚了两声谢了。” 易州不用想便知道宗远这人疏离又客气的语气说“谢谢”是什么模样,无奈道:“远儿太倔了,一点头都不肯低。” “你不也一样。”魏琮毫不客气地拆穿他,“你俩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让着谁。” 第85页 易州被自己好兄弟怼了一通,难得理亏地没话可回怼。 “第一次咱俩见他的时候,你说你们有一腿,我还不太信,没想到就这么一段时间,冷战都用上了。”魏琮接过他递来的酒杯,调侃道:“这得亏你俩都是男的,不然我拍个戏的功夫你俩别孩子都得得抱手里?” 易州闻言脸色一黑,被自己的口水呛着,憋红了脸半晌骂了句:“滚。” “过河拆桥。”魏琮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卸磨杀驴的狗东西。” …… 这边两人斗嘴,那边宗远还没走到车前,就被一个赶来的小姑娘拦住了路。 “让我去后台更衣间?”宗远眉头微蹙,难得眼睛里掺了些迷茫。 小姑娘点点头,“对,我们设计师邀请您过去。” 宗远在心底思索了几秒,“好。” …… 待晚宴正式开始的时候,穿着晚礼服的主持人踩着高跟鞋登上舞台,慷慨激昂地叙述Cial的发展历史,不多时,一个中青年男人被请上去,是Cail品牌的亚太区总经理,台上的蓝眼睛男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大家好,我是Van……” 所有人盯着台上的时候,宗远从后台的方向不声不响走出来,坐回空位上。 他面前的红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撤了下去,转而放了杯牛奶在他面前,宗远有些哭笑不得,这种场合喝牛奶,真当他是三岁小孩? 台上人诙谐幽默的发言逗笑了在场的上千人,宗远看着那个男人的方向,想起刚刚在后台看见他与设计师深情拥抱的模样,两个男人都是人中翘楚业界精英,执手相拥竟然没有半点违和,被他撞见两人也没有半点尴尬,那设计师甚至笑着用不太熟练的中文跟宗远介绍道:“这是Van,我的爱人。” 宗远常年淡然的目光里多了些欣羡,能如此坦荡的与爱的人立于人前,只这份勇气他都觉得难得。 “我们相爱十三年了。”设计师后来跟他说,“Van有很多缺点,但是在我面前,他就是最完美的。” 宗远想起易州,在他眼里,易州何尝不是最完美最特别的存在。 设计师见他并不排斥,话语里也亲和不少,甚至在看到宗远露出期待的表情时,调侃他问,“你有喜欢的人?” 宗远这回没犹豫,点了点头。 “中国的艺人都这么大胆直白?”设计师问道,见他不解又解释道:“上午我和州聊天,他当时回应我也像你这么干脆。” 宗远愣了愣,心里有种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却留下他整颗心都是痒痒的。 上回把他气走以后,又是好久没见了,今天再见面,易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他还有点失落过。 一直持续到晚宴结束,都没有人再来找宗远的麻烦,其实像他这样被大众如此抵制的艺人,还到处晃悠的真不多,没有几个人能接受从云层掉落的差距。 晚宴散会后宗远跟白临出了酒店,一尘不染的白瓷砖上映出他修长的腿,舍不得走的媒体蹲在不同的地方拍摄着他们,宗远坐上车,双目轻阖,已经料到了一会儿又要将他推到关注点中央的新闻稿铺天盖地。 一如宗远预料,他泼得彭翔宇一脑袋酒的视频被媒体截取了去,隐掉彭翔宇先泼的画面,也没敢放魏琮出现的画面,仅仅截取了这一部分。 “狗急跳墙了,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怎么又是他,我不想刷到这个吸/毒犯的消息了好吗!” “我们家翔宇哥哥好可怜啊,宗远你缺花圈了是吗?” …… 易州用小号刷新到这些消息,心里没什么起伏,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一点点的不平衡,但过去了这么久,他已经被人骂得有免疫了,甚至能不带感情地读出网友的咒骂,仿佛说得不是他一般。 “远哥,你…要不别看了?”红灯期间,白临偏头看了眼他,没忍住道。 宗远摇了摇头,执着地放下翻看,一直翻了整整一路,近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他没有再看见为他说话的人。 那些他曾经的歌迷们,好像已经经不住持续几个月的轰炸,纷纷妥协了。 宗远关掉手机,不知道该不该感到欣慰。 第二日,第三日,整整一周过去,宗远这个名字都被人钉在墙上骂,彭翔宇的粉丝战斗力十足,哪肯放过他。 而这个期间,易州的名字也上过一次热搜,据说是因为那天晚宴后易州动手打了人,消息一闪而过,在一片混乱中很快没了踪迹,等宗远的事情热度退却一阵子后,有网友才后知后觉地提起,却发现已经搜不出半点信息了。 宗远一直没出门,每天在家里写写画画,除了练歌创作就是绘画,不分昼夜地享受着这段悠闲的时光,一连写了几首歌出来。 他淡定如斯,白临慢慢被感染地也佛系起来,没再天天打电话来宽慰打气一条龙了。 午后的阳光正好,今年是个暖冬,没有往年的瑟瑟冰凉,隔着窗户还能晒晒阳光,宗远的手机响起,他刚拿起便听到白临惊颤的声音:“哥,春天来了。” 宗远眼皮跳了一下,看墙上电子钟上写着“元旦”。 新的一年第一天,官媒发布最新新闻,宗远被聘任为“禁毒宣传形象大使”。 第49章 见月明 在众多纷杂的消息里,这条新闻的发布像是漆黑夜空里的那道劈裂半边天的闪电,拨开了压在宗远头顶维持了几个月的阴霾。 第86页 若是其他艺人被聘任,那大抵只是短暂的风波,可被聘任的是宗远,是被人爆料与赵麟志有瓜葛的宗远,是被网友挂在网络墙头骂了几个月的“吸/毒犯”,这一条消息就显得有些奇妙了。 一时之间官媒下的评论量几乎超过了历史半年的数据,一度让社交平台崩溃抢修,压制了宗远两个月的误解瞬间被冲刷,曾经的极端发言和冷嘲热讽再度被人翻出来冷静看待时,才意识到宗远这段时间里承受了多少网络暴力。 一条条关于宗远的消息被挖出,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曾在出院那天发布了微博说自己一切安好,可被辱骂被诅咒的声音压下他分享的热情,他也曾在被围堵的镜头前说坚决抵制毒品,可被尖酸刻薄的问题啐了一脸唾沫星子,如此,数不胜数。 这时候才有人发现,他想澄清过,可没人信,所以他藏匿了自己,除了前一阵出席的品牌商晚宴,一点日程安排都没有,甚至那场晚宴,被剪辑出的那段视频里,他被打湿的前襟被人刻意忽略,在咒骂声里半句都没有解释。 他其实挺失望的吧? 所以他真的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吗? 当一个念头悄无声息出现时,纷至沓来的是成千上万个问号。 元旦当晚,网友一片沸腾的自我质疑中,官媒再次发布了一条长新闻,与赵麟志有关的所有案件,涉嫌人全部被捕,完美落幕。 这本不是网友关注的话题,可直到有人在其中看到了宗远的名字,官媒评价道:英勇无畏,舍命奉献。 提及宗远的不长的篇幅,寥寥数百的文字,让事情发展的灵魂隐约能串成一条线了。 宗远依然没有发布任何消息,天元娱乐毫无动静,白临的微博却同步发出了大半年前宗远的病例。 几十张照片,没有半点文字的解释,已经将宗远为什么会出现在赵麟志被捕前的监控里,他为什么会消失几个月毫无音讯,他后来重新回到大众视线里时瘦骨嶙峋解释得清清楚楚。 道歉的文章全部涌来,宗远之前发布的动态下的骂声短短时间里被压了下去,换上的是关心、赞叹与祝福。 “哥,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白临说这话时鼻子发酸,眼眶充斥着红色,比宗远激动百倍。 宗远只是短暂的诧异,“我没他们说的那么伟大,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不想演戏,为了把自己摘得干净,为了一片私心。 如若不然,谁愿意用□□撞上别人的钢刀,弄得自己也遍体鳞伤生死未卜。 他其实也怕疼。 新年的第一天,宗远这个名字,终于不再是个让人闻之作呕的贬义词。 齐高阳与天元娱乐后知后觉地发现宗远翻身了,以他们都无法想到的动静,一如当初他们欲盖弥彰地几句话,就能将宗远推向万丈深渊那样,大势所趋,难以逆转。 天元娱乐官博发布出的恭喜庆贺类言辞,被网友冷眼相待,除了买来的水军,竟然没有几个人去附和。 宗远被误会时,他们不闻不问,宗远回归,竟然又想蹭上热度当个好人,怎么能什么好处都给他们捡了去。 …… 洗刷名声后,宗远人气大涨,甚至有他出道那年时的劲头,看着短时间窜涨的粉丝量,所有人都明白,无论是大家的同情心也好,亦或者是对他的真心喜欢也罢,这一回,他比之前站得更高了。 禁毒慈善公益晚会的那天,宗远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衬得整个人洁白如玉,他接过那张写着他名字的证书,佩上红色的绶带,对着镜头背部笔直,一如既往地从容淡定,握着话筒郑重说出宣传语。 他无名指上系着一条绸带,直播中有粉丝认出被宗远遮掩的地方有一块明显的伤疤,是那次手术时留下的,病例里有提到,宗远的那处手指受到巨大创伤,他在刀疤的印记上纹上了字符,具体写着什么,他这段时间几乎没有出席活动的曝光,没有人知道。 官方宣传片的拍摄中,秦观凑热闹跑了过来,之前见个面都得偷偷摸摸的,现在总算能光明正大了。 “小远,你这要么是不洗白,一洗白就是央媒出手?”秦观对宗远是服气的,这么多年的认识,他知晓眼前这个不争不抢淡定如斯的青年有多大定力。 宗远拍摄录制结束,裹上棉服踏进寒风里,与秦观并排走着,“试了很多条路,才发现只有这条路才能走得通。” “好在咱组织不会亏待你,之前是抓捕残留的犯罪分子,为了保护你的安全,现在好了,柳暗花明。”秦观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料之中地被他躲开,没好气道:“咱们认识这么多年,碰你一下你就跟躲瘟疫似的,我看易州大庭广众搭肩摸背的,你也没皱一下眉头,你是不是双标过分了?” 宗远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忍不住内心悸动,“你们不一样。” 秦观闻言鼻子都差点被气歪,宗远这孩子太直白,杀人也不能这么诛心啊! 他整个人缩在棉服的帽子里,偏头看对寒冷似乎察觉不到的宗远,迅速伸手帮他把帽子也盖上,倒春寒,宗远这小子都奔三的人了,脸冻得通红也不知道缩一缩,还想着心事。 “你这都澄清了,还没跟易州联系呢?”秦观知道一点他们的纠葛,问道。 宗远“嗯”了一声,也没解释。 第87页 他记得易州跟他说,“等你后悔的时候,也别跟我说。” 宗远知晓那是易州的气话,他当时下车后还听闻车身里传来方向盘被敲击一下的声音,很短暂,快到似乎让人以为是幻觉。 他其实一直不后悔,但他知道易州怒气难消,他有些踟蹰有些退缩,一向无惧无畏的宗远,在面对易州的时候,心里会发虚。 “为什么还不联系,都过去大半个月了,我要是州哥,都能被你气死。”秦观瘪了瘪嘴,摊上宗远这么个倔驴玩意儿,越在意越糟心。 宗远轻轻叹息一声,眉头拧成一条线,然后慢慢松开,“等有时间吧!” 秦观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撮合他们俩,秦观想着,可能是打扰了几回他俩的好事心里过意不去吧,毕竟他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善良人。 “你现在还真是个大忙人。”秦观羡慕道。 他一直不温不火的,在娱乐圈里没谁针对,接个三流剧本也能混口饭吃,可宗远老天爷赏饭吃,尤其是这次事件以后,有了组织官方的点名表扬,势头更猛了。 “齐高阳还动着心思,给我接的都不是什么好活,撮时间的。”宗远说道。 秦观一听齐高阳名字就反胃,嫌弃道:“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一肚子坏水。” “合同快结束了。”宗远在心里稍微算了一下,“还有三个多月了。” 秦观这才想起宗远跟天元的合同今年就要到期了,一改脸上的晦气,“那我得提前恭喜你了!” 宗远“嗯”了一下,嘴角微不可见地上扬。 “不过这人心思不正,你还得防着点儿。”秦观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宗远却没什么反应,“心思不正才好。” 不然,他怎么在合约到期的时候,送他一份大礼? …… 易州看着宗远日渐鼎盛的势头,时不时登录微博去看看网友是如何赞扬他的男朋友,仿佛这成了一种乐趣。 可左等右等,宗远始终没有跟他联系,偶尔跟白临打探,得知他又在全国各地飞,果然是个大忙人。 宗远出道五周年的纪念单曲虽然在前年的颁奖晚会上提前演唱,但因为近一年的风波没有在合适的时间展示,让粉丝格外遗憾。 正是发现这个问题,接连几个活动邀请宗远演唱五周年纪念单曲,冲散了些粉丝的惋惜。 “州哥,远哥刚受邀参加春晚了,为了创作新歌昼夜不歇,他最近还跟我说太忙了没空去找你……”白临避着宗远,蹲在转角对着电话絮絮叨叨。 易州一听就知道他说的假话,宗远身边这个小助理一点谎不会撒。 他眸子暗了暗,没拆穿白临,“知道了,他身体还得养,你看着点他。” 白临忙应和,挂掉电话以后长舒一口气。 “宗远现在势头快赶上你了。”郑淮看了看最近的动态,冲易州道,“我猜没多久你俩身价都能齐平。” 易州情绪不太高,懒散地靠坐在齐高阳的办公椅上,一双长腿架在桌面,“嗯,挺好。” “能从全网黑里走出来的都是佼佼者,他都经历几回了,也该到这一步了,怎么样,没有与有荣焉的感觉?”郑淮抬眸问。 易州阖着眼,“没良心的都不知道把我忘在哪个角落了,我骄傲个屁。” 郑淮嗤笑一声,“谁叫你当时在医院骂他了。” 易州反思了一会儿,没精打采道:“我其实也就说了他任性,其余的,也勉强能忍吧!” 郑淮脸色沉了沉,“任性”这个词若是说别人也没什么,可宗远是因为这个词被第二次全网唾骂的,其实没干伤天害理的事,就是生日会突然离席被人拿来做文章带了节奏,至此以后没有澄清,成了他身上一个洗不掉的污点。 “你不该这么说的。”郑淮说。 易州也有点后悔,“嗯。” “别人能说,你不能说,他当时离席还不是因为你。”郑淮道。 易州诧异,坐起身看向郑淮。 郑淮看他疑惑的表情,没料到他竟然半点不知情,解释道:“他出道第二年的生日会那天,你在舞台上安全设施出问题,半空摔下来断了几根肋骨。” 易州心瞬间被什么撕扯了一般,疼得微微弓起身子,“他…当时来看我了?” “他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几个小时,你被推出来之前他听医生说你没事了,就自己走了。”郑淮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沧潋投出的3个地雷~ ( ^3^ )╱~~ 第50章 主动的他 “他都不看我一眼再走?”易州反问,“这小子非得这么坚守底线?属驴的吧!” 郑淮见他偏了重点,挑了挑眉头也没提醒。 没人搭话,易州坐在那思索着,当时宗远坐在自己面前问他“喜欢男人是不是不正常”,他当时眼里的闪躲不容作假,恐怕跟自己一样,着了道,都怕泄露丁点儿喜欢就会无处藏身。 这傻子。 宗远生日会离席就是他出道以后的一个巨大转折,粉丝的流失和公司的放弃让他从第一年的盛世中跌出云霄,成了个不被看好的路人。 他七年前拿到冠军,祝福声压不住质疑声,是因为自己不成熟地退赛,没给他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所以才赢得都不光彩,他承认知晓的时候他特别后悔。可没想到,四年后他第二次的转折,也是由于他。 第88页 易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一直以为只要没有交集,就能维持着遥远的和谐,不干扰,不重蹈覆辙,当个熟悉的陌生人。 可牵挂的人,再遥远都依然放不下。 易州也是这才明白,他抬头看向郑淮,“我下一次安排是什么时候?” 郑淮把他的日程都记在了心里,“明天我晚上,公司年会。” 大年三十降至,华尚娱乐年年都会搞个活动庆贺一番,易州没有缺席的理由,抓起桌上的手机就往外走,“知道了,明天见。” 郑淮看他匆匆的步伐,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暗叹儿大不中留。 不过好歹没说年会也不去了,可以说是有进步,总算不用那么让人操心了。 可郑淮第二天见着易州时,回想起之前在心里称赞易州的话,恨不得收回当自己什么也没想过的好。 易州出现在宗远录音棚的时候,白临正靠在墙角打哈欠,接连几天陪着宗远,他都没睡好觉,也不知道宗远是怎么像个陀螺不停转还精力充沛的。 白临伸着懒腰,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眶里瞬间充盈泪水,视线一片模糊,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寒风中走来,黑色的外衣裹在那人身上,步伐的感觉像极了易州的懒散与不羁。 “我没睡醒吧?”白临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道。 易州已经走到他的身前,弯腰看向白临,堵住了大片光形成一片阴影,“远儿呢?” 白临一惊,从半沉睡状态清醒,拍了拍屁股撑着墙壁站起身,下意识回答:“远哥,远哥在里面录歌呢!” 易州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白临这才想起来上午与易州通话时告知了他宗远最近的安排,未曾料到易州下午就赶来了。 隔着两层玻璃,易州看见宗远站在里面,耳朵上罩着耳机,显得脸小了一圈,也不知是耳机的原因还是他本身又瘦了的缘故。 他没有进工作间,只靠在外面的门上,隔音效果很好,他甚至听不太清里面的动静,偶尔传来录音师和编曲老师与宗远说话的声音,话语之间空隙时间很少,易州抬了抬唇角,想着宗远的回复大概就是“好”“嗯”之类的话语。 这么一站就是近两个小时,易州也不觉得腿酸,看见宗远走出里面那道门的时候,易州才推门进去。 录音棚里的是宗远惯合作的几位,之前易州来过,所以他们看着他的到来也不诧异,倒是宗远,有些不确定地盯着易州的身影,就差没在脑门上顶上几个问号。 “你们忙。”易州坐到较远的地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目光一直搁在宗远的身上。 宗远一开始的关注点还在他的身上,慢慢这个工作狂习惯了易州的存在,就自顾自与编曲老师交流,其实大多时候都是对方在说,宗远时不时赞同或者反对,用词很少,却将自己的立场摆得坚定。 又是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讨论和补录,总算将这首歌定了稿,工作人员都收拾东西散了去,宗远这才想起还有个人在等自己。 他有些迟钝地转身看向易州,毫不遮掩地打量他的脸色,易州面无表情,也不知是欣喜还是不快,宗远有些拿不准。 他都来找自己了,就是已经消气的意思吧? “不认识了?”易州问他。 宗远挪动脚步到他身边,小声叫了句,“哥。” 易州有些哭笑不得,刚刚还冷着张脸正经严肃地和旁人讨论着工作的事,怎么到他面前就开始心虚了? 易州伸手揽过他的肩膀,个子高出七八公分的好处在这个时候展现出来,宗远身子僵了一下,熟悉而温暖的动作让他心里稍安,顺着易州的步伐朝外走。 白临一早就被易州打发了去,宗远没看着人心里了然,录歌这种事本来他都没必要来,只不过白临对他身体总不太放心,亦步亦趋地去哪儿都跟。 “还有别的工作吗?”易州问他。 宗远摇头,又想起旁边的人可能看不见,开口道:“没有了,回家吧?” 易州偏头看了他一眼,回家便回家,还征询自己的同意,这么担心自己不跟他走,为什么不主动去找他呢? “好。”易州应了声。 宗远松了口气,微微松垮肩膀的动作易州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有种难言的情绪压在心底。 宗远的房子里没什么变化,还是空空荡荡的,易州拎着食材进了厨房,和以前一样不忘给他做饭,厨房里传来菜下锅的声响,宗远盘腿坐在厨房门口,隔着玻璃门盯着里面的男人看。 易州一转身见着的便是这个画面,有种无法言说的乖巧,他不知道宗远这随地坐的毛病是跟谁学的,拉开厨房门低头道:“地上不冷?” 宗远挪了挪屁股,把下面的软垫露了个角给他看,“不冷。” 宗远家里没有凳子,能挪动的也就餐桌边的几个餐椅,餐椅买的又是格外厚重的,不方便搬走,所以宗远这样拖个软垫的行为坐的行为也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他挑了这么一个地儿怕他跑了似的看着他。 易州刚准备说点别的,想了想又闭嘴把门关上回去继续做饭。 宗远在外时因为没有兴趣,所以除了尊重礼貌与正常的交际以外,都不屑将目光多分给谁一眼。 可易州不同,他这么多天都没看见易州,梦里都是对他的想念,这会儿没人打搅,明明这个男人的每个细节都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再看的时候依然觉得看不够。 第89页 易州是个熟练的厨子,没多久捯饬完晚饭,端着菜盘出来碰到正出神的宗远挡路,伸腿碰了碰他的后背。 宗远回神,爬起身把软垫踢到一边,洗过手帮着易州把饭菜端上餐桌,易州手艺好,几个盘儿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宗远突然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天在犹豫什么,这样一房二人三餐四季的生活,不正是他渴望的吗! “洗过手了?”易州问他。 宗远点头,接过他递来的餐具,“哥来A市工作的吗?” 易州抬眸看了他一眼,语调平静,“明天公司年会。” 宗远“哦”了一声,知道易州不是特地来找他的,心里又忐忑了,犹豫了半天,饭菜都没吃两口,易州看在眼底,眸子暗了暗,夹了块排骨放进他碗里,“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宗远将排骨塞进嘴里,汤汁裹在外面咬一口便回味无穷,宗远砸了咂嘴,眯着眼享受,“好吃。” 易州面色一黑,他等了大半天,就跟自己说了句这么一句? 等宗远自己去夹菜时,易州气不过地出筷子压住了他的东西,宗远疑惑地看向他,这才发现易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脸色已经这么难看了。 他自问是不怕谁的,可心里虚,宗远咽了咽口水,收回筷子,就听见易州说:“没别的要说了?” 易州以前都是怕他不吃,牟足了劲投喂他,这样阻止他吃还是第一回 ,眼神漂浮地组织着语言,“你跟我说,让我后悔也别找你,我就……” 易州眉头拧成一条线,“你这么听话?我说别的的时候你怎么不听?” 宗远住嘴了,知道自己又拱了火,瑟瑟回望过去,“以后听。” 看易州脸色没有好转,又补了一句,“现在开始就听。” 易州起身,手撑着桌子凑近他,“宗远,你在我这没有信用度了。” 宗远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面孔,他薄唇里吐出的话却让宗远格外不安,他连称呼都变得生疏了,心跳加速,有些喘不过来气。 宗远猛地起身凑过去在他嘴边亲了一口。 触碰的刹那四目相对,之后易州沉默了,宗远也沉默了,有种诡异的安静。 易州愣了一下,坐回位置上,打破两人间的平静先开了口,“你要是一直懂得这么主动就好了。” 这倒是在为难宗远,他本就不是主动的人,告白的话是他爱情里做过最冒险的事,刚刚亲他的这一口也是察觉到了两人情感的危机做出的无意识行为。 只有在这种关头,他才能主动想要留住他。 餐桌上安安静静的,易州没再干扰他吃饭,两人之间没有对话,只能听见碗筷碰到餐具的声音,宗远食之无味,把易州夹到他碗里的菜吃了大半,突然放下筷子,挪步到易州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脖子。 易州本来以为宗远去寻水喝,懒散地坐在那,突然压下来的重量让他瞬间挺直了身子撑住身后的人,接着颈部就被他亲了一口,沾染着带着温热又湿漉漉的。 “哥,我错了。”宗远小声道。 宗远本认为说出这句话有多么艰难,可真正趴在他身后,感觉此时倚靠的人会无条件给予他力量的时候,才发现一切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易州:我家远儿学会主动亲我了!!! 今天的是拖着软垫去厨房门口观望男朋友的心虚小可爱宗远。 第51章 不兴带家属? 宗远这人,就如同一只小野兽,底气足的时候便在他脖子上撕咬,心虚时就只会小心翼翼地舔舐,只靠着这一点就能分辨。 易州等了一会儿,察觉到他没了动静,脑袋捂在他的颈间,吞吐的气息挠动着他的心。 他伸手绕到身后,揽住他的腰肢将人一把捞进自己怀里,天地旋转,宗远的背后瞬间被抵在了桌沿上,他本来身上就没多少肉,膈在硬邦邦的桌沿上特别难受,头微仰试图腾空腰部,白皙光洁的脖颈肆意袒露在易州面前,可他每腾出一点空间,易州就压得更紧一些,宗远实在无法忍受,皱着眉头轻声道:“哥,哥,背后疼。” 易州将人往自己怀里拽了拽,伸入手掌横在宗远后背与桌沿之间,倾身压在他身上问:“还记得我之前说的什么吗?” 宗远眸子微垂,易州曾说,后悔也别告诉他。 僵滞了几秒,宗远开口道:“我没答应。” 易州气笑了,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能找出开脱的理由,沉声道:“什么都得按你的想法来?” 宗远手肘撑在桌面上,这个姿势与他而言实在或许苛刻了些,不出两分钟腰就有些酸疼,可易州不挪开,他也无法动弹半分,紧蹙着眉头沙哑道:“不是。” “气人的本事日渐长进,宗远,我看你也别去唱歌创作了,想赚钱还不容易。”易州凑近他低声道:“你有没有看见网上那些人说愿意出几百万几千万求让我死的,你什么也不用干,气死我去领钱多省事?” 宗远知道易州在说气话,可他嘴拙,明明想要哄好他的,却将事情推到了这个地步,心里涌上的是铺天盖地的挫败,“哥…” 易州注视着他的模样,一步一步不留退路的是他,如今委屈的也是他,偏偏自己放不下,眼巴巴地过来找他。 看出他的难堪,易州不忍心为难,身子往后撤了些,给他一点喘息的空间。 第90页 他单手撩起宗远的衣摆,之前的红疹如今都消了,手术留下的伤口都已经愈合,只是冷白色的皮肤上还残留着几道可怖的疤痕,易州的目光落在上面,宗远偏头从玻璃的反光里看到他的表情,心头颤了一下,触及到空气皮肤冰凉,可易州目光灼灼。 说白了还是心疼的,易州语气舒缓下来,躬身亲吻了几下他意欲遮掩的伤疤,“没事,不丑。” 几乎是刹那的时间,宗远就起了反应,有些尴尬地想扭开身子,易州怎么会如他愿,手上力道更甚,腿膝将他抵在原地继续施为,“远儿是不是也想我?” 宗远喘着气息,轻轻“嗯”了一声,又添了一句:“想。” 易州眼底闪过一丝深意,拦腰将人抱起,宗远一双长腿习惯性缠住他有力的腰,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易州的手便拖着他的臀部朝浴室走去。 浴室里热气蒸腾,隐隐约约传出几声压抑的低泣,餐厅桌面上餐盘凌乱地摆放了一夜,客厅里散落着鞋袜,等待着第二日的来临。 一夜放纵,两人睡到第二天晌午才被饿醒,宗远先睁开眼,看身边人还没睁开眼,便轻手轻脚地摸索着下了床,套上长衣长裤遮掩住身上暧昧的印记。 从衣帽间走出来,易州已经清醒了,赤着上身坐在床上看着他的方向,凌乱的头发如顶着一头鸡窝,平日里的凌厉都被软化了几分。 易州如今已经精准地拿捏了他平日裸露在外的皮肤,聚光灯可以看见的地方,都被他完美地规避开,可他…… 宗远看着易州脖子上被他啃咬出来的痕迹,默默挪开视线,他总是不自禁地想要对那块地方下手。 易州见他已经穿好衣服,也跟着下了床,对着全身镜打量了一下宗远的杰作,尤其是刻意摸了两下他的脖子,回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我今晚出席年会。” 宗远“哦”了一声,快步出了卧室,牵动着身体上的不适,在别扭的姿势里尽量维持端正。 易州看着他逃一般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肆意妄为胆子又大,干了坏事儿溜得比谁都快,从前怎么没发现远儿还有这么一堆毛病。 太阳光斜射入屋子里,宗远看易州又进屋换了身行头,松垮的红外套上套了件风衣,和他头顶上的那头红发一样张扬。 易州一边抓头发喷定型胶一边看向宗远道:“愣着干嘛,去换身衣服。” 宗远眉头微皱,疑惑地看着他,“换衣服?” “你一个人在家,谁给你做晚饭?”易州问。 宗远还当多大的事儿,往沙发上一倒,平躺在那含糊道:“点外卖就好了。” 易州还不知道他的脾性?如果没有饿得头晕眼花的地步,这人是坚决不会拿起手机给自己筹备食物的,他就能懒到这个地步。 踢了踢沙发,“去,哥带你蹭饭去。” 宗远看他不像是开玩笑,有些懵,“华尚的年会,你带我一个天元娱乐的去,不怕我被群殴?” 开玩笑,对头公司开年会他去凑热闹,玩这么刺激的? 易州被他阴阳怪气的语调逗笑了,笑骂道:“我带过去的人,谁还敢甩脸色?以前怎么没见你记得自己是哪个公司的?” 宗远知道易州这人打定主意就难更改的,想着去去也无妨,便起身去换衣服。 再出来的时候易州就见着宗远穿了件印着自己动漫形象的卫衣,松软的头发蓬在头顶,明明奔三的人了却跟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般朝气,有点嫉妒,“这又是哪来的衣服?” 宗远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装扮,“粉丝送的,如今和我走在一起,哥是不是能当叔叔了。” 易州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你这什么意思?嫌哥老?” 宗远状似听不明白他的问题,自顾自回应道:“给哥撑脸面。” 易州:…… 谁不知道他比宗远只大了两岁,现在他这么拾掇,显得自己长得多着急似的。 易州噙着笑意朝着他一步步靠近,直到将人逼至墙边,指着自己脖子上还未褪去的吻痕道:“那等会旁人问起,我就说这是某个年轻的小孩昨晚欲求不满啃出来的。” 宗远脸上笑意一僵,别来头就要走,“还有时间,我再去换一身。” 易州拉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别,我看这样挺好,有我侄子的样子。” …… 宗远最后也没能换成衣服,本来是穿出了故意逗易州的卡通卫衣被盖在厚重的棉服下,连着人一起被易州拉出了门。 外面寒风呼啸,好在两个人穿得都很御寒,在风里走了一会儿也没觉得多冷,上了车后宗远搓了搓手,偏头看向易州,“要不我开车?” 易州将手里的半截烟捻灭,启动车驶出车库,“哪能让未成年开车。” 宗远抿了抿唇,占下风没有反驳的余地,早知道易州这么记仇,换衣服的时候也不这么皮一下了。 “等会到了地方,可得叫我叔叔。”偏偏易州还跟闹不够似的,车开在半路上不忘调侃。 宗远叹了口气,不搭理他,看向窗外。 华尚娱乐年会地点在A市二环内的一家高档酒店,这地儿是华尚集团名下的生意,今晚来的好些都是轻易不露面的艺人和华尚的高层,若不放在自己地盘,出了岔子得追悔莫及,就是因为知道保密性好,所以宗远才放肆地将宗远带来玩儿。 第91页 宗远的车太低调,停在酒店门口工作人员都不知晓是来参会的人,易州不耐烦地按了两下喇叭,看着小跑而来的人,易州朝着宗远道:“若是我自己的车,隔着老远旁人都能认出来。” 他说得得意,宗远却“嗤”了一声,“这就是你时长被路人堵道而上热搜的原因?” 被易州调侃一路没法儿怼回去,现在出了口恶气,宗远心里舒坦地多。 易州开门下车,将车钥匙丢给工作人员,宗远懒得动弹,却也不得不跟着下车,裹紧棉服跟着易州的步伐,走到宴会厅门口被人拦住,易州眉头一拧,“怎么了?” 那工作人员显然被他的表情糊住了,有些畏缩道:“这位是?” 看着不像是郑淮的样子,可州哥身边除了经纪人郑淮也没有旁人了,前些年的年会易州太不羁了些,时不时掏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今年就老总都亲自说了进门的时候好好检查易州,可没想到今年他带了个活人。 易州瞥了眼身边的宗远,“不能带家属?” 宗远带着黑色口罩,硕大的外衣遮着身形,那工作人员稍微打量了一下便从这双冷冽的眼睛认出了来人,笑道:“能能能,远哥好。” 宗远“嗯”了声,易州看他没再阻拦,张开手臂问道:“要不要检查检查?” 那人摆摆手,显然是不敢得罪了易州,“不用不用。” 可当易州进了门,那小伙儿在心底暗暗祈祷,今年州哥可别揣着个唢呐进场了,在舞台上突然摸出来吹两下谁心脏能受得了。 宗远冷冷瞥了眼他,看一路人旁人防狼一般的眼神,就知道易州肯定给这些人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易州领着宗远去了他坐的那桌,宗远跟易州进场的时候已经有人眼力劲好地给添了个位置,这桌的人差不多都坐齐了,看着宗远都将诧异藏着起身跟他打招呼,宗远一一回应,跟平时在外那副平静疏离的姿态没什么两样,易州看了他两眼,“厅里暖和,外套脱了吧?” 宗远坐下的动作一滞,“不热。” 第52章 吵架扇我自己 易州看他冷冰冰的一张脸,耳根却偷偷泛起了红色,难免觉得有趣,也顾不上跟桌上别的人说那些有的没的,专心致志逗宗远,“室内二十多度,等会捂一身痱子。” 宗远无动于衷,“我不热。” 易州眼尾含笑,手肘撑在椅背上斜斜地坐那看他,“乖,听话,热出毛病了还得我照顾你。” 宗远依然不搭理他,低头玩着手机,他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的什么也没点开,只是无意识地做着这个行为,一看就知道在走神。 易州轻笑了声,伸手去碰他衣服上的拉链,“来,叔叔帮你脱。” 宗远的脖子瞬间布满粉红色,双目一瞠,拍开他的手目光冰凉凉的落在他的身上。 看样子处于生气的边缘了,易州缩回手做投降状,舔了舔唇笑道:“不脱了不脱了。” 同一桌的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宗远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独特气场,易州这个胡乱出牌的大魔王也撑不住,看,这不就乖乖认错了。 宗远沉默了两秒,搁下手机拉开棉服的拉链,慢慢吞吞脱下搭在椅背上,里面那件印着他自己形象的卫衣一时之间显得格外羞耻,周围几人偷偷打量,宗远平时正装衬衫穿得多,几乎没有这种形象出现在人前过,只觉与他清冷的气质实在太不相符了些,可宗远像是察觉不到一般,依然那张面瘫脸目不斜视。 易州诧异了两秒,只有他知道宗远这么一张面孔下私藏着别扭情绪。 他看了看四周,冲几人挑挑眉,意思不言而喻,大家收回目光,不过后来再看宗远的时候,就亲切了许多。 严肃惯了的人,换了身可爱点的行头,确实会让人不自觉产生想要接近的心态。 易州正笑眯眯看着自己男朋友,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扭头一看是郑淮那张脸,“祖宗,今天没带什么吧?” 易州摊开手臂,“我从远儿家过来的,你说我能带什么?” 郑淮微微放心,再一看他正对面的人,脑袋又疼了,“你自己丢人就算了,带宗远来跟着你丢人?” 年年的年会易州都跟进了仇人家似的,不是送出电子爆珠弄出震天响就是表演空隙掏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乐器高低整两手,都快成了华尚年会一大必不可少的笑话了。 易州被自家经纪人拆了台也不觉得丢人,“我家远儿不嫌我丢人。” 郑淮看了宗远两眼,总算看出来他今天违和感在哪了,太阳穴突突地疼,笑话,宗远那是不怕丢人?明明是年会还没开始脸就被易州磋磨完了。 “郑哥。”宗远看郑淮凑在易州身边一边说一边时不时看向他,无奈打招呼。 郑淮冲宗远笑了笑,拖过椅子坐下,“易州这么欠你怎么没把他打一顿?” 宗远看了眼易州,“打不过。” 郑淮眉头一拧,手快地一巴掌打在易州头顶上,“你还跟宗远动手?” 这小子知不知道找个对象多难?还敢家暴? 易州躲了躲脑袋,皱着眉头不耐道:“可能吗,吵架都扇我自己。” 宗远手机响了,他垂眸看了眼,接起电话朝外走去。 郑淮看宗远离开,冲易州道:“和好了?” 第92页 易州摸了摸口袋掏出烟盒给郑淮递了根,打火机“呲啦”一声,明火点燃烟支,“算是吧。” 宗远都服软了,他再揪着不放像什么样子,真能为了旁的事耽误了谈恋爱? 郑淮透过缭绕的烟雾看出他眉目里挥之不去的阴霾,宽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多磨合就好了。” 易州“嗯”了声,“嗯,慢慢来。” 三个位置像是跟外人竖了道屏障,旁人没法凑过来,所以宗远离开位置以后,郑淮跟易州说话也不担心被人听着,说话也较为直白,易州一根烟抽完,还没看到宗远回来的身影,不禁有些焦虑地四顾探望。 “这才几分钟没见,值得你这么找人?”郑淮看不了他这么腻腻歪歪的样子,问道。 “小别胜新婚,你懂什么。”易州嫌弃他道,“我远儿那么招人喜欢,不牵着我不放心。” 郑淮看着他,一脸无语,不知道是不是该去找后厨要把剁骨刀劈开他脑袋看看有什么,就宗远那个情况,谁没事赶着往上凑? 不过郑淮这回还真想岔了。 宗远寻了个没人的角落,电话那头的人低声说着什么,宗远靠在墙角静静听着,半晌,他才开口道:“嗯,我需要录像。” 那边的人又说了,宗远听完才挂了电话,捏着手机往回走的路上,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住。 宗远一直是垂眸走的,这会儿面前出现一双昂贵的皮鞋挡住去路,他稍稍抬头看过去,有些疑惑。 “宗远?”那中年人笑道,“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宗远不认识面前的男人,但从他的衣装可以隐约猜出一个范围,冲中年男人颔首,“您好。” 中年男人从头到脚又把他打量了两遍,眼神里的满意毫不掩藏,“小州带你来的吧?” 宗远点了点头,“叨扰了,还请董总见谅。” 中年男人“哈哈”笑了几声,眼前的年轻人凭着两句话便能猜出他的身份,确实让人感兴趣,“没事,今晚本就是让你们小年轻凑在一起玩的。” 面前的男人是董明德,华尚娱乐的董事长,如今五十多岁两鬓有些许斑白,看起来依旧很有精神,他还欲再说两句,就听着背后传来易州的声音,“舅舅跟宗远聊什么这么开心?” 董明德回过头看向易州,几乎是潜意识里防备的模样打量了他几下,没回答易州的问题,“听说你前些天在镜头下就给人的门牙打掉了,每天这么混真把我组的公关部都挪去自己使唤了?” 易州走到宗远身边,碰了碰他的肩膀,冲宗远挑了个眉才继续跟董明德道:“那人嘴不干净,我打了就打了,以后不寻他麻烦。” 易州说得自己多大度似的,董明德聊了两句说不下去就先离开了,宗远跟易州并肩往里走,宗远没忍住问道:“董总是你舅舅?” 易州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偏头看了他一眼,“我妈的远房亲戚,算哪门子舅舅。” 易州母亲都过世好些年了,远房舅舅还真谈不上是亲戚。 宗远看了他两眼欲言又止,易州继续道:“他是个商人,知道你合同快到期了,有这方面意思才跟你寒暄,别太放心上,我带你过来蹭饭的,签约的事别放进去考虑。” 宗远点了点头,如果易州不说,他倒真会以为易州带他来的意思是让他考虑合约到期以后签华尚。 “看见那边那个小姑娘没,在家富二代,想不开出来演戏,被他旁边的男人骗色又骗钱,到现在还当自己在爱河。”易州说着嗤笑一声,“那桌的女人可都跟他睡过多少回。” 宗远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一桌人谈笑风生根本看不出个个心怀鬼胎。 易州又在他耳边介绍了旁的一些人,交错纷乱的关系比比皆是,宗远拧眉不愿意深思,直到回到位置,易州才正经道:“合约到期后别急着找下家。” 宗远点了点头,被天元娱乐坑过一次的人,总归有些戒备之心了,况且他之前已经有考虑过独立于各大娱乐公司之外,只是想起自己身上数不清的是非,又觉得缺了后备的组织。 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到了整点,晚会正式开始,因为是华尚内部的活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正式,几位高层讲话完毕就是留给艺人的时间,酒过三巡,舞台上表演的年轻人退场,互相怂恿着人上台。 易州作为每年亮点所在,嘴里还嚼着东西就被人拉了上去,那人跟易州同期出道,以前是一个组合的成员,如今的发展也不错,他拿着话筒就冲台下一个大鞠躬,声文并茂道:“接下来,就有请我们的易州前辈为大家献上今年的祝福。” 易州没好气笑了几声拉过话筒道:“你看到下面董总要吃人的眼神没?” 可能是因为关系熟稔,那人并没有被易州的唬住,“我只看见了大家期待的目光!” 随着他说完,台下一片欢呼声,宗远听着耳边炸裂的吼叫和鼓掌声,觉得自己低估了易州平时造作的程度。 易州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就在董明德和其他一些高层越发防备的目光里,摊手道:“今年出门匆忙,什么也没准备。” 他说着要下台,台上男人怎么会如他愿,拉住他的衣领又把人扯了回去,“州哥好像不是很满意大家的呼声啊!” 一层更比一层高的呼喊吵得人耳膜都疼,郑淮在嘈杂中拍了拍宗远的肩膀,凑近道:“每年都这样,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第93页 易州下不了台,只得妥协道:“我给你们唱个歌吧!” 他今年太过中规中矩,旁人都不敢相信,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易州抢过身边人的话筒,一脚把那男人踢远。 男人被踢下了台,不甘心地拍了拍屁股起哄道:“情歌!情歌!” 易州眯着眼,在起哄声中与宗远视线相撞。 宗远内心一紧,有种不安的预感。 果不其然,台上的易州拿着话筒笑地肆意,“那就麻烦我弟弟上台陪我来首情歌对唱?” 第53章 夫夫相 易州的弟弟? 在座的几乎从未听说过易州还有个弟弟,但脑袋好使的几乎稍微想想就明白了他指的是谁。 当第一个人的目光落到宗远身上时,越来越多的目光都投向他所坐的方向,只是没人敢向对易州那么怂恿宗远。 开玩笑,易州是他们同公司的,看在董总的面子上不会太跟他们计较,平时放肆不羁的跟他们说说笑笑也就罢了,可宗远是天元娱乐的人,这娱乐圈里出了名的冰山美男,起哄的话他们也说不出口啊! 况且宗远出道这么久,原创作品无数首,偏偏没有一首是情歌,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这人压根不想唱情情爱爱的事儿! 不过这和易州倒有点异曲同工,想到这,在座的人都有点激动了,今晚这是什么福利,易州要唱情歌,还要把宗远拉上情歌对唱? 郑淮坐在宗远身边,感受着四面八方灼灼的目光,对台上立着的那个祖宗,他有拍死他的冲动。 没人敢起哄,宗远也没有动静,易州等了十来秒对台下的人格外失望。 这群人朝他提要求的时候胆子肥得厉害,怎么对宗远屁都不放一个,欺软怕硬。 他握着话筒走到台边,蹲下身子手撑在地上往舞台边一坐,冲宗远挑了挑眉头道:“弟弟,不会不知道我叫的你吧?” 宗远他们这桌就在主桌旁边,离舞台不过三四米远,宗远看着易州一条长腿在舞台边挂着,另一条腿却还踩在舞台上,斜仰身子坐着吊儿郎当的模样,笑得狡黠。 他抿了抿唇,起身朝他走去,没有绕到上台的阶梯,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易州伸手,宗远顺着他手腕给的力道直接撑着手臂上了台。 接过易州递来的话筒,他碰了碰听见回响,说:“我不会唱。” 易州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落在身边人的脸上,“不会吗,娘子啊哈也不会吗?” 宗远愣了愣,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颈部蔓延的红晕出卖了他此刻的害羞。 “换…换一首吧?”宗远微微偏头看向易州,商量道。 易州眼里笑意更甚,他难不成还真以为自己要压着他唱那首? “换什么?”易州问。 宗远犹豫了一下,他的歌单里少有情歌对唱,偶尔别的场合倒是听过,可却从没往心里去,压根记不得词调。 这一题实在太为难人了。 鸦雀无声,大家都盯着台上两个人,等待着一场视听盛宴,他们俩旁若无人地交谈着,彼此间视线相撞有种莫名的相融感。 易州没有这么温柔对谁说话过,哪怕平时对小女生都是玩世不恭的语气;宗远也少有耐心与人一问一答地交流,更别说这样商量又询问的话语了。 台下有些人瞧出了端倪,但没人会说出口,都是公众人物,生活在聚光灯下的人,哪怕不是秘密的事情,也应该成为秘密。 心照不宣地把这个意外发现埋在心底,之前质疑为何易州会拉上宗远来对唱情歌现在也不难解释了。 易州的手不知何时附上了他的后背,指尖轻轻敲击两下,引得宗远身子一震。 “会唱我的歌吗?”易州问道。 宗远点点头,虽然没在公共场合唱过,可他的每一首歌,比自己的歌更让宗远熟悉。 易州扬唇,满意地放过他。 “那就给大家唱一首《重启》。”易州道,不等台下人拒绝,就自顾自去点了个伴奏。 宗远没想到易州这么好说话,盯着他的背影有点出神,前奏声把他带回现实,看坐在下面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再起哄说听情歌的事。 明明没有彩排过,可两人似乎像是合作了无数次一般分工明确,易州的声音高亢激昂,宗远的声音锐利通透,掺杂在一丝没有半分违和感,像是在交战角逐,又像是惺惺相惜,根本无法说出谁比谁逊色一点。 太激烈了,又太缠绵了,台下的人听过形形色色的情歌,却没有这种感觉来得震撼,把一首和爱情毫无关系的歌谣,唱成了应该并肩前行的感觉。 不分彼此的唱法,毫无保留的唱功,在一首终的时候,不仅听得台下人入神,也让台上的两个人在对视中流露出不舍。 原来自己的这首歌还能以这种方式表达,易州抬起唇角,才察觉身边的人还有很多惊喜没有展现出来,值得他去了解一生。 趁着众人没有回神,宗远将话筒塞回易州手里下了台,易州愣了愣,无奈地跟着走。 年会还在继续,不同的表演让这个晚上出现一个又一个惊喜,但他们二人站在台上的那个画面,却让人难以忘却。 易州心情很好,回家的路上路过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宗远习惯性去接,却被易州拍了一下手,“别对酒精抱有幻想。” 第94页 有易州在的地方,哪怕是七度的酒精都与他无缘,宗远无奈收回手,启动车继续前行。 “后悔来吗?”易州坐在副驾驶,易拉罐口杯扯开的脆响像是拔开陈年老酒的木塞一般让人心动,他灌了两口,“今晚以后,很多人都要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车窗半开,冰凉的夜风吹得他刘海浮动,宗远轻轻摇头,“不后悔。” “你应该知道,我不仅仅是想让今天到场的人知道,我更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易州继续道。 宗远静默了几秒说:“我也想,我也期待。” 易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面容严肃,声音轻却有种不计后果的果敢和坚定,“也许未来你本还可以站在更高的地方,到时候你再回忆起现在的话……” “我早就听过最热烈的掌声了,现在能让我想要的,是和一个人共度余生。”宗远打断他的话,轻和的声音也安静的车厢里变得格外温柔。 易州这个时候,才觉得宗远这个在他心底里的小孩,已经不知不觉地蜕变长大。 “你还有更好的未来。”易州笑道,“我们还能活很久,不急。” 宗远扯了扯唇角,知道易州这是不愿意让他在激流中选择隐退。 …… 易州后来的日子鲜少离开,除了些零碎的事项,他大多留在A市,可宗远并没有时间陪伴他,好在每个深夜归家,走到门外就能看见屋内亮堂的灯光,推开大门,易州带着金框眼镜靠在沙发上看着文件。 宗远不知道易州在忙什么,每当他回去以后,无论手上的事情有没有处理好,易州都会搁置一边,让两个人相处的时间里不浪费一分一毫在无关的事上,哪怕只是聊天,亦或者是无声的相处。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宗远换上行头匆匆前往春晚的直播现场,易州并没有陪同去,说是要留在家里守着电视看他。 除夕的夜晚下着大雨,并未影响到万家团圆时的欢欣,宗远表演完以后匆匆出了后台,走得急忘了拿白临送来的雨伞,看着漆黑的夜空中漫天雨珠,宗远将外套脱掉搭在头上,迈开腿大步朝雨里走去。 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一个穿着修身大一的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朝他走来。 雨水溅在他的西裤上,腰间皮带上的金属撞上远处的灯光,晃过一道光亮。 对方已经看见了自己,脚步明显加快,头顶的雨水被男人手中的伞遮挡住时,宗远的头上也挨了一下。 “哥。”宗远心里有些莫名的冲动。 共挤在一把伞下,易州微微低头看他,宗远眼睛里亮晶晶的,藏着难掩的兴奋,他声音低沉,“嗯?” 宗远没说话了,他就是想叫叫他。 凌晨的钟声即将敲响,他本以为自己来不及赶回他的身旁,却在这个时候看见了他朝着自己走来,或许就是那么一秒,宗远心口就被填满了蜜糖,甜地发腻。 易州手搭在他肩膀上,揽着人朝远处的车走去,背后新年的钟声敲响,LED屏幕上播放着新年的祝福,宗远扯下他的伞,抬头在他的侧脸亲了一口,“哥,新年快乐。”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带着愧疚的心情对易州有求必应,心里压着石头,如今一年过去,他依然还在易州的身边。 大雨瓢泼,路上几乎没有行人,黑色的大伞遮住了让人窥探的可能,易州单手搂着宗远的腰,回应了一个漫长的吻。 年后易州没再待两天就有了新的安排离开A市,宗远也接到了齐高阳递来的通告,他帮他接了一个歌手赛的节目。 得到通知的时候,白临也告诉他陆兴言也参加了这个节目,宗远不知道齐高阳哪来的底气让陆兴言和他比。 “他肚子里揣的全是坏水,远哥你要不就推了吧!”白临说。 宗远玩着手机漫不经心道:“推不掉,不就是想搞点小动作让我输。” 他还有两个月合约就到期了,齐高阳不会这么好心给他接这种证明实力的节目,如今的安排不就是想让陆兴言踩在他的脑袋上成为天元娱乐的招牌,天时地利,就差他这个人和。 “果然没安好心。”白临嘀咕着,说着他看了看宗远,总觉得一个过年没见,他好像跟州哥的感觉又像了一点。 无论是说话的调调还是坐姿形态,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夫相?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ladada灌溉的营养液~( ^3^ )╱~~ 娘子,啊哈,you will not get hurt…… 第54章 小心思 宗远没感觉到白临时不时投来的打量的目光,自顾自跟易州发着消息,易州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把他折腾地够呛,硬是逼着自己不得不答应每天给他交个小结报告,包括当天干了什么吃了什么看见什么想到什么,写少了易州还不满意,零零散散写下来也不能少了五六百字。 一天也就罢了,十天八天半个月的,每天如此就实在费劲,可易州像是定了个闹钟,每天到了那个时间点就催着要看到。 如果知道现在每天都得交作业,早知道当初就不瞒着易州干那些事了。 宗远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机搁到一边,刚刚的谈判又失败了,油盐不进的易州非说他还没有养成分享的好习惯。 白临看宗远坐在那,细微的表情里都透露出愁苦的感觉,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州哥的功劳,他打心底里崇拜易州,之前还觉得州哥太纵容远哥的放肆了,这会儿他收回之前的评价。 第95页 毕竟如今远哥的生活习惯已经比之前好太多,甚至连烟酒,就算易州不在,远哥也不会去碰。 “下周的录制,远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Z市?”白临问道,掏出手机准备定机票。 宗远迟疑了几秒,“我明天过去,你录制前到就行。” 白临还准备说什么,想起来州哥定居的地方就在Z市,便没说了,轻车熟路地给宗远定好机票,“那我明天来送您去机场。” 宗远点了点头,没多久耳边传来关门声,门口的垃圾也被白临一并带走了。 他摊开身子躺在沙发上,身下柔软的支撑让他舒服地深吸一口气。 白临这个助理还是很不错的,不和齐高阳同仇敌忾后贴心程度直线上升,除了喜欢八卦这个缺点以外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以后他若是还能有地方混,带着他比换个新人重新磨合要好很多。 …… 他提前了一周到Z市,行程格外保密,出机场的时候压根没看到围堵的人群和藏在人群里的那些拍摄机器,不由心情舒畅。 宗远提着行李箱站在易州门前,看着禁闭的大门才想起易州的备用钥匙大概还塞在他的箱子里。 望了望四周无人,宗远干脆蹲在他门前打开行李箱,从凌乱的衣物杂物里摸索着钥匙。 “你是?”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问话声。 宗远回头,看到来人眸子暗了暗。 “远哥?”那人不确定道,“你怎么在……” 宗远没找到钥匙,把箱子里的东西聚成一团封上拉链站起身。 面前站着的人是唐时,易州以前组合里的老幺,媒体粉丝眼里易州最关心的艺人。 想起之前见面时不太愉快的经历,宗远没给太好的脸色,淡淡应了声,“嗯。” “来找州哥吗?”唐时问,“哥现在不在家,你先进来坐会儿吧!” 宗远看着唐时,见他掏出钥匙轻车熟路打开了锁。 唐时见宗远没动,皱了皱眉,“远哥?” 宗远点点头,拎着行李箱进了门,把行李箱丢在玄关处,唐时打开鞋柜,看见多出来的情侣款拖鞋,愣了一下放到一边,拿出别的递给宗远。 宗远没动,“那双,我的。” “啊?”唐时回头仰视他,“什么?” “粉色那双,我的。”宗远又说了一遍。 唐时:…? 易州回来的时候看到进门处的行李箱,认出是宗远的物品,含着笑进了屋里,才发现气氛有些奇怪。 唐时坐在餐桌边自己倒腾出一份水果捞呼哈呼哈地吃着,宗远正揣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哥!”唐时率先看到易州,兴冲冲打招呼道。 易州“嗯”了一声,把手里的车钥匙丢到一边,朝着沙发上的人走去。 没顾得唐时还在,易州便坐到宗远身边,大概是感觉到了身边的沙发窝陷,他才有了反应,“你回来了?” “发什么呆?”易州揽过宗远的腰,对着电视里播放的画面皱了皱眉头,宗远这爱看动画片的习惯还真是没变化,“这小王八上次不是掉水里淹死了吗?” 宗远愣了愣,看着电视里的乌龟,“他被人救起来了。” 易州:…… 这低智动画片。 唐时自易州朝着宗远走去就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看到易州的手习惯性搭在宗远身上时眼里闪过一丝暗淡。 他本以为易州喜欢他,后来发现她只是把自己当弟弟对待,可有时候的温柔却又让他质疑,谁会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像亲人一般。 以前以为他们没有能在一起的原因是易州不接受同性恋,可上次易州对宗远的在乎,让他第一次从这个男人眼里看到了特别的存在。 他对宗远比对自己要在乎。 有了这个意识,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他迫不及待完成导师的考核,顺利拿到毕业证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回国见易州。 回国的时候正是宗远被全网抵制的时候,他心里有点欣喜,又担心易州过于在乎他会做出出格的事。 可他在易州身边待了许久,发现易州一如从前工作生活,没有什么不同,他才松了口气。 本以为山穷水尽,却逢柳暗花明。 他回到华尚续签完合同,听人说易州已经在准备和华尚解约的事情了,今天来正是准备问这个事情的,却又看见了宗远。 现在的宗远比被全网黑之前更加耀眼了,果然浴火重生的终归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宗远对自己的抵触有些大。 现在再看到两人亲昵旁若无人的举动,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哪有什么柳暗花明,只不是海市蜃楼。 “今天怎么肯穿了?”易州低头看到沙发边上的那双粉色拖鞋,笑问道。 宗远尴尬了一刹,这双拖鞋买的时候店员推荐说是情侣款,易州按着他脚的码数让店员拿鞋,收获到了奇怪的目光。 那种打量的目光让宗远不舒服,以至于买回来后便被丢进鞋柜里不再关心,易州调侃过几次,他越说宗远越抗拒。 所以说今天看他愿意穿,易州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有客人。”宗远说。 易州从他平静的语气里听出来一丝丝委屈,不知道是不是他解读过了头,“嗯,唐时蹭顿饭就走。” 第96页 宗远“哦”了一声,又继续盯着电视里的几个绿王八看了起来。 易州最近有些忙,休息少现在困得厉害,搂着宗远的身子没多久就睡着了,宗远就把怀里的抱枕施舍给他一半垫着脑袋。 唐时一直觉得宗远是个薄情冷淡的人,易州那么温柔的语气他也能爱答不理,可看着他们相互依偎的姿态,他又觉得仿佛从宗远眼里看到了平和。 那是一种旁人难以插足的岁月静好。 易州再醒时唐时已经走了,都没等午餐就匆匆离开,不像唐时的作风,易州问宗远时,对方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吃醋了?”易州笑问他。 他从进门宗远就没施舍给他什么目光,他不是无礼的人,只能说明他们相处不愉快。 易州靠在他身上,“不理我?” 宗远往一边挪了挪,“他有事,晚上再过来。” 易州皱了皱眉,白天也就算了,他不太喜欢有人也搅了他和宗远晚上的二人时光。 宗远没去看易州的面孔,踩着易州的拖鞋往洗手间走去,易州看了眼他脚边的粉色拖鞋,无奈地穿上。 小了两码的鞋让他后半个脚跟都在外面,唐时一走,宗远的占有欲就收了回去,易州不用想也知道他之前肯穿这鞋,就是因为唐时的存在,他在用这种方式宣告他们的关系。 易州当然不会干涉宗远的这种小心思,甚至有种想表扬他的冲动,如果他反应再激烈一点的话,易州会更乐意看到。 他太闷了。 冲了个澡的宗远回到客厅,没有第三个人待在这个屋子里,他心里的介意感慢慢消退,想到自己之前差点失控的情绪,心有余悸。 他也不想在易州面前显得自己太小气。 等到夜幕降临,唐时并没有来,易州仿佛已经忘了这个事一般,晚餐还特地在餐桌上点燃了烛火。 易州关掉灯,问他:“怎么样,看我这么费心给你制造惊喜,有没有觉得很感动?” 宗远盯着面前摇曳的烛光,微弱的光亮在偌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渺小,窗口一阵风吹过,烛火岌岌可危,掺着点阴森的感觉。 感动个屁。 宗远不想拆他的台,毕竟提前一周来这里是想跟易州面对面好好谈谈,减轻负担。 僵滞了几秒,他尝试作出喜欢的模样,最后泄气地吹灭了蜡烛,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开灯吧哥,太渗人了。” 易州一直盯着他的表情,这会儿听见他这么说,趴在桌子上笑得停不下来。 其实他也觉得画面有些奇妙,但是自己制造的惊喜,跪着也得演完,看着宗远吃瘪,也是一种难言的乐趣。 灯光填满空间,易州笑得开心,宗远觉得气氛不错,正是谈判的好时候。 “哥,要不日记以后不写了吧?”宗远不会拐弯抹角,直接切入正题。 易州撑着下巴看他,宗远此时眼里的期盼不似作假,早知道写点东西就能按住他的死穴,他也不用如此费腰地在床上可劲造作。 “不想写了?”易州问他。 宗远毫不犹豫地点头,“幸好今天来了,不然又得费半天劲写东西。” 易州眉头一拧,“你特地提前跑来Z市,就是因为在我面前不用写日记?” 宗远迷茫地点了点头。 易州磨了磨后槽牙,沉声道:“不行,再写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  易州:给远儿惊喜!(摆蜡烛.jpg) 宗远:代入感很强,我觉得我哥要把我送走…… 第55章 加油打气 一年? 易州疯了吧? 宗远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半点没有之前淡定的影子。 “还想说什么?”易州问。 他语气轻佻,大有一种你再说一句我就加一年的势头,宗远默默坐回去,拧着眉头看起来还挺可怜。 易州心软了,“这么不乐意写?” 宗远“嗯”了一声,靠在那没什么力气似的,“我打小就不爱写日记。” 易州好笑道:“我见你天天创作时密密麻麻铺满字的稿都能丢一地,这这么几百字倒是难住你了。” 宗远尴尬地耸了耸肩,辩解道:“填词和写日记怎么能是一回事呢!” 易州没想这么快就赦免他,毕竟对面坐着的青年如果不记着点儿现在受的折磨,以后一声不响又干了出格的事。 总得让他长长记性,况且,每天看他拼凑出来的一天小结也挺有意思,都成了他每天必不可少的乐趣。 “我让你帮我填的词呢?”易州问他,“这都过去一年了,你该不会忘了吧?” 宗远摇摇头,易州的那个曲子他时常拿出来听,可填进去的字总显得太过于苍白,没什么力道,他不满意,一改再改,早就不复最初的模样,依然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我还没填好。”宗远诚实道。 易州看他面上些许的窘迫,没有过多的为难,“那你再接再厉。” 宗远以为他多少会说自己两句懈怠的,没料到他这么一句话便将话题带了过去,有些诧异。 不过易州的那首曲子,若是能填上好的词,估计又是一首占据榜首的大火之作。 “你…”宗远想了想,重新措辞道,“你作曲的时候,想表达的是什么?” 第97页 他总觉得自己没抓住易州想阐述的故事,如果他肯告诉自己的话,或许填上词就没那么难了。 易州却没说话,勾着唇注视他半晌,可宗远看不出他眼里真正的笑意,仿佛,还有点失望。 他在失望什么呢? “自己慢慢悟,别指着靠我泄题作弊。”易州起身路过他时拍了拍他的头。 …… 一晃一周过去了,歌手赛的节目也开始了录制,宗远一早被白临上门接走,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进了《声声入耳》节目组的后台休息室。 比赛规则在一周前已经通知了,七位参赛歌手每期录制表演一首歌,由现场的五百位观众以及随机抽取的四百名网友投票排名,两名临时参赛歌手将各从排名后四位中挑选一人进行比拼,获胜者留在舞台,每期投票将累计到最后一期,作为决赛的百分之三十成绩。 所以每次录制都要准备两首歌,前三名可以稳坐到下一期,宗远在一周前收到比赛规则的时候,就开始准备第一期的比赛歌曲。 他准备将自己预出的新专辑全部歌曲作为每次都表演曲目,若是中间不甚被淘汰,也算是公费打歌。 易州当时就在他旁边,听他这么筹划没好气地笑骂道:“你就打算露个面就走?” 宗远将手里的稿纸翻得哗哗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怎么就知道你不是别人的人外人?”易州反问,“别还没开始比就打退堂鼓,哥可见不得自己男朋友这么怂。” 宗远抿着唇看他,“那我努力吧!” “以前都能抱回冠军,现在你也能,你现在可比七年前的水平高多了。”易州鼓励道。 小孩儿时不时质疑自己不是好事,宗远在外人面前看起来倒挺有底气的,怎么到自己这就好像怂了一截。 “七年前哥没比。”宗远说道。 言外之意,若是当时易州在,他肯定不会是那个冠军了。 易州手搭在他肩上,好像有些明白宗远的思路了,“我比了当时也是输,你赢得实至名归。” 宗远不解地看着他。 易州却没解释,拍了两张他的肩,“好好比,进决赛了哥给你助场。” 决赛是有帮唱环节的,如果易州肯的话…… 宗远眼睛亮了亮,下定决心撑进决赛。 他本来是想早些输了比赛,等陆兴言这个临时参赛选手还没上场的时候就拍拍屁股走人,让齐高阳有苦难言去。 毕竟他已经到了这个位置,没必要为了一场比赛争得你死我活,他是个歌手,作品才是重要的,名次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 相对而言,他更喜欢一个只属于自己的舞台。 可现在想来,费点心思把陆兴言送回淘汰营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是春天,气温还未完全回升,休息室的空调打得足,进门以后宗远才把自己外套剥开,里面穿着厚厚的几层衣服是易州给他裹上的。 他起床比较困难,早上半梦半醒被易州拉起来坐在那随他摆弄,怕他感冒耽误嗓子,就给他套上一层又一层,若不是宗远觉得动弹不了,他还得接着套。 醒来的宗远看着眼前赤着上身的易州,特别无语。 “别这么看我,我不出门,也不用比赛。”易州当时说。 白临从带来的行李箱里取出宗远上台的衣服,递给他让换上,宗远接过后一层层脱着,白临咂舌道:“远哥防护挺好啊!” 宗远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有一种冷,叫你男朋友觉得你冷。” 白临闭嘴了,州哥做事他还是别评价的好,先不提正主听着会不会计较,只面前的远哥护短程度,都让他觉得要三思后再发言。 观众评审都纷纷入座,节目正式录制,宗远上台抽比赛顺序时,才算是真正见了要比赛的其余歌手,两位前辈,两位后起之秀,剩下两人就是如他一般出道了五六年的,其中唱民谣的唱摇滚的风格迥异。 宗远心里有了数,公布顺序后下了台。 音乐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每个人喜欢的风格也大径相庭,所以没人能够抓住所有人的喜好,只能争取成为得到支持更多的人。 宗远排在第三个出场,前面出场的两人都是稳妥地翻唱老歌,一首歌能够在岁月的流逝中依然保持着它独有的风采,一定是有特别之处,但问题在于翻唱这种事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他们这么选择,无非是在激流中寻了一艘最慢的艇。 他登上舞台,灯光熄灭的时候仿佛能听到自己怦然的心跳声,台下观众屏息,等待着音乐的开始。 宗远闭着眼睛,像是封闭了观感,只能听到乐器的声音,这张新的还未公布于世的专辑,将会在这个舞台上被他一首一首呈现于人前。 他每一张专辑都在寻求改变,都在之前的基础上新添上细微的不同,在原有的风格里寻求创新,却没有一张专辑比这一次更具有突破性。 半年的事业谷底期,他闷在家里把一张又一张的纸稿作废,浅尝了人掩于人前的本性,这整张专辑,都在唱人性,善良,贪婪,亦或者是嫉妒。 曲风不如以往的平静,却更加适合这个舞台,他紧握着话筒,在聚光灯下将其中的矛盾唱得淋漓尽致。 不出意外,这首专辑的主打曲燃起了舞台,成了当晚最绽放的存在。 第98页 开场就赢得第一的宗远坐在舞台设立最高的位置上,看着临时参赛歌手来争夺舞台,都与他无关。 临时参赛歌手有一位成功留在了舞台上,这意味着那位后起之秀就离开了,没有回旋的余地,宗远不擅长在镜头前地展示着不舍,不过是一晚上而已,他连句话都没和淘汰的那位说过,哪来的感情。 “远哥,恭喜开门红!”宗远刚下台,白临就提着他的行李凑过来。 “嗯。”宗远接过外套边走边穿,“下一回就不是了。” 他这回在一群追求稳妥的表演中激进一回,下一次比赛大家肯定都将不遗余力地展示自己的所长,再想在这么多优秀的歌手里独放异彩,难上加难了。 今天的小场第一宗远不意外,如果自己这张专辑的主打歌都不能将他送上今晚最高的位置,那他这张专辑发布的时候,估计连易州的新歌都压不下去了。 …… 在家看直播的易州没想到自己惦记的男朋友存着这样的心思,一心想在榜单骑上他的脑袋,此时正盯着屏幕里飞快划过的弹幕,看大家讨论地激烈。 一个新的作品出现,存在拥护者,同样就存在诋毁者,在一番口水大战里,拥护者胜出,易州退出了小号,安心地看着他家远儿的粉丝不留余力地夸赞。 “这首没听过!我家远远新专辑要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易州皱了皱眉,远远?粉丝们平日里叫哥哥他也就忍了,怎么越叫越亲热。 “我儿砸好帅~舔屏……吸溜~” 儿砸??远儿快三十了又多了野生的娘…… 这不怪易州难以理解,他的粉丝们对他都叫哥叫爹叫老公,哪有人敢惦记当他娘。 看着各种肖想他家远儿身体的观众,易州有点后悔了,那单薄的衣服怎么能遮掩住他家远儿冷白色的皮肤和纤瘦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  易州:你们那是喜欢吗?你们是馋我家远儿身子! 歌迷们:你不馋? 易州:(得意一笑)我吃到了,气不气?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adada 3个; 爱你哦( ^3^ )╱~~ 第56章 我也有腹肌了 宗远刚进门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大手伸进他的外套帮他脱掉丢到一边,颈部触及到湿润的唇,周身被沐浴后的气息环绕。 宗远手环住他的胸,就被他托着臀部往里走。 白临何时看过这么无声又刺激的画面,咽了咽口水,隐匿自己的存在。 易州一抬眸,对上白临那双心虚的眸子,眯了眯眼。 白临心里一惊,将送来的行李丢在玄关处转身就跑,“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他一溜烟就跑了,顺带还把门给关上了,易州不管他,转身边往里走边在宗远耳边道:“你现在胆子大很多了,知道有人在也不害羞。” 之前的宗远,在人前被他搂个肩膀都害羞别扭,现在在人前和他亲密也大方许多。 宗远嗅着他身上的气息,“他没事。” 宗远这是对白临放心了,易州心下了然,却开玩笑道:“你对别的男人这么放心,哥可不开心…啊!” 易州被他咬住了喉结。 他的两排牙齿上有冒头的一个个尖尖,咬人的时候很疼,被易州说了几回知道收敛力道,但这么敏感的地方被他啃上,估计等会松开时又是一圈牙印。 易州手在他背后抚摸着,僵着身子轻声商量道:“远儿乖,换个地方咬。” 宗远对他的喉咙情有独钟,喉咙上的这块凸起是他最喜欢的地方,怎么可能轻易松口。 “今天的表演很精彩。”易州道。 宗远闻言牙齿松了点儿,易州手挪到他的腰上搂着他往沙发走,宗远的双手便环着他的脖子,嘴舍不得丢下那块皮肤,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 “别作,不然等会求饶的也是你。”易州威胁道。 宗远不太情愿地从他身上要跳下来,动作幅度大易州一时没留神就让他仰着摔了下去。 易州心一紧,大手护住他的后脑跟着倒了下去,宗远臀部和后背摔在地毯上疼得眉头一皱紧闭上眼,就感觉自己脑后一个柔软的东西护着他。 宗远睁开眼,见易州一手撑在他身边,一手还抬着他的头,膝盖跪在自己身侧,紧蹙着眉头。 “哥?”易州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疼痛,宗远有些慌了。 易州缓了缓膝盖上的剧痛,刚刚怕摔下去压到他便靠着一双膝盖支撑,生生磕下来,哪怕有地毯,但那个滋味谁尝试谁知道。 “摔到哪儿了?”易州挪了挪腿,坐到他身边的地上。 宗远没多大的事,只是短暂的疼痛,他爬起来拿来喷雾跪坐在易州面前,帮他揉捏膝盖,嘴里念叨着:“揉一揉,哥这老骨头可不禁摔。” 易州脸一黑,捏住他的后颈咬牙切齿道:“刚刚说的什么,再说一句。” 宗远也就过过嘴瘾,这会儿被威胁了肯定不会再重复,“没什么。” 易州松开手,靠坐在那任由宗远折腾,药喷在皮肤上冰凉凉的,宗远手劲不小,捏地他直皱眉。 过了一会儿,易州总算是忍不住了,拂开他的手站起身,“再让你这么捏下去,没问题也得出问题了。” 宗远抓住易州的手,借着他手腕的力道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看不见的灰尘,顾着易州膝盖上的伤没往他身上趴。 第99页 “明天走?”易州问。 宗远点头,“明天早上的飞机。” 易州也没多问,宗远快要离开天元了,手头上要处理的事情不少,一个月只见两次面是常有的事,这回能来跟他住一周已经是很不容易。 …… 从Z市回到A市,宗远就去了一家私密的咖啡厅,杳杳清香中两人对坐,宗远看着对面的青年男人,“录下来了?” 那青年掏出一个U盘放在桌面上,“你知道的,我弄到这个视频很不容易…” 宗远表情没什么变化,“钱好说。” 那青年笑了声,把U盘推到他的面前,“去的时候时机正好,没想到有意外收获。” 宗远看了他一眼,把U盘塞进风衣口袋,没问别的,对面坐着的人看起来虽年轻,却在收集这些隐晦的事情上有特别的渠道,宗远不怀疑他,又坐了一会儿,对面那青年笑问道:“你不好奇吗?” 宗远抿了口咖啡,抬眸问:“好奇什么?” 青年盯了他几秒,摇了摇头,“你还真是跟别人说的那样无药可医。” 宗远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半晌才慢吞吞吐出一句,“早晚该知道,你想告诉我的,都给我了不是吗。” 那青年靠在软垫上,架着个二郎腿坐姿放荡不羁,和宗远这种正襟危坐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其实也可以免费告诉你一些别的。” 宗远看向他,青年等着他发问,却好一会儿没听到他的声音,泄气道:“不说了,你太闷了,我还不如换个地玩儿去。” 宗远又挪开视线,青年走了,他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十几分钟后,也起身离开。 黑色口罩与风衣上黑色的帽子将他捂地严实,旁人连他的眼睛都无法窥探,他的手揣在衣兜里,将那个U盘握得发热。 ...... 书房里,宗远坐在电脑前,一双眼睛无神地盯着某个方向,音响里正播放着一段对话的音频。 “宗远?那不就是我养得一条狗,赵总你要是喜欢,我把他送过去就是了。”音频里传来齐高阳的声音,精明中带着谄媚。 “是啊,还没被别人碰过,赵总你见过那么多乖顺的,难道对这种硬骨头没有兴趣?” “况且赵总手段了得,宗远他再倔的性子,还能不怕毁了前程?” “若是能让赵总开心,咱们上次谈的那个事...” 音频还在继续播放,宗远知道这段是齐高阳和赵麟志的对话,音频上写的时间也是一年多以前了,宗远明白这就是青年口中额外附送的赠品,他早就知晓自己是主动被齐高阳送过去投其所好的,若是养病的时候听到这些或许还会有些情绪的起伏,但这么久过去,赵麟志早已入狱,再听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准备关掉音频,却发现还有很长的一段未播放,那青年做事无厘头,总的来说不至于这么无聊,他拽动进度条,往后划了一段。 “陆兴言新专辑的歌销量不错,有劳你了。” “嗯,没想到那人不识抬举,出这么高的价钱都不肯卖版权,可歌都发布了,总不能由着他去告咱们。” “总之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了,不然功亏一篑不说...” 宗远思索了几秒,打开浏览器搜索近两年陆兴言的专辑。 他淡出大众视线的一年里,陆兴言顶替了他的位置,接了不少本该谈妥属于他的工作,没了自己的压制,曝光度大涨,背后还有天元娱乐和齐高阳这么个老手撑腰,新专辑一张接着一张,十有七八都写的陆兴言作词作曲。 正常人看这个架势都该明白势头不对,但陆兴言的粉丝却像瞎了一般,无脑吹捧自家偶像的才华横溢,若是谁冒头提一句反对的话,就能收获一脸唾沫星子,一条评论下被人追着骂半年。 时间久了,也就没人愿意惹这麻烦,甚至长时间的粉丝洗脑,网友慢慢接受了陆兴言的十项全能,将他捧得越来越高。 宗远一点点看下去,从去年三月份开始他的新专辑风格明显有了变化,持续三张专辑都是一个手笔,再看音频的时间,印证了自己的看法。 他想了想,把这段音频截取下来。连带着自己的看法一起发给了易州,那边很快回了信息,只不过有些不着调。 ——今晚出太阳了?我家远儿竟然知道给我分享东西了。 宗远无奈,直接打了个视频过去,那边易州刚洗完澡没穿上衣,□□的胸膛肌肉饱满线条流畅,不亚于那些杂志上的男模,宗远盯着看了两秒,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他的视线引起了易州的注意,嘲笑他道:“才几天没见,远儿对哥的身体就惦记上了?” 宗远抿了抿唇,本想跳过这个话题,话到嘴边改了主意,他将手机放置好,站起身把上衣掀起来一块给视频那边的人看,“我也有腹肌了。” 易州凑到屏幕前眼睛都没眨,腹部上确实有几条不太明显的线条,是腹肌的痕迹,不同于旁人的粗糙与偏黄的肤色,宗远的肚皮白得反光,看起来格外细嫩可口,“嗯。” 宗远放下衣服坐回去,“再锻炼一阵子,应该能更明显了。” 他以前瘦得太厉害,上身衣服脱掉肋骨的都看得清晰,养了这么久的肉,又坚持在锻炼,慢慢地竟然出现了腹肌的痕迹,这还是昨晚他洗过澡后看见的。 第100页 “到时候摸起来手感应该更好了。”易州笑道。 宗远见他想法偏离轨道,懒得再说这茬了,话归原题,“我发的那个,哥怎么看?” 易州靠在床上,眯着眼看起来很享受,“我能怎么看,他的专辑早就不对劲了。” 宗远对陆兴言不关注,有些疑惑,易州看他迷茫的双眼,解释道:“除了早些年他的那些烂作品,后来销量稍微好点的风格都不一样。” 这话已经十分明显了,没有一个歌手会在短时间内创作风格大变,那头易州接着道:“作假的太多,不是他也有别人,没必要提这些,但是你发的那个音频好像有点意思。” 宗远的关注点也在那,齐高阳说别人不肯卖版权,可陆兴言一张专辑接着一张专辑发,却一直平安无事,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我找人问问,你准备下一场比赛就好了。”易州笑着调侃道,“我已经在期待决赛助唱哪首歌了。” 第57章 赠送的拥抱 宗远确实没再关注陆兴言专辑的事情,安心丢给了易州,他在歌手的圈子里混迹的时间比他长,认识的人也多。 《声声入耳》的录制还在继续,每周录制一次,持续到第四周,宗远都维持在前三名里,安全地坐在稳过的位置里。 第五次录制,这首歌是专辑里最难懂的一首,创作灵感来源于他住院的那段时间,不能下地行走,不能唱歌,甚至手指没有修养好连握笔都困难。 这首歌唱的是,渴求。 编曲中加入了编钟元素,带着点古朴的气息,纯净中带着厚重感。 第一次听的时候容易被它的曲子吸引,忽略了歌词其中的含义,没有那么多重复的曲调,所以一首歌结束后,没有印象深刻的点。 宗远选择这首歌的时候,就做好了不被听众理解的准备,所以宣布排名时,宗远跌出前三,他并没有太诧异。 反而是观众有些不敢相信,宗远的舞台感一直很强,表现力也好,理所应当地会认为他再差也不会出前三。 宗远淡然地冲台下鞠躬,进入后台,前几场的这个时候,他都会随着其余两人一起登上舞台侧边前三名的座位上,这次倒是有些新奇。 临时的挑战歌手正在准备上台,宗远和陆兴言擦肩而过的时候,看见他冲自己挑了挑眉,一脸跃跃欲试,“师哥。” 宗远脚步没停,“嗯”了一声便过去了,有些嘲讽地想着他算自己哪门子的师弟,不出自一所学校,也没有同在一个师门,不过都是齐高阳手下的艺人罢了。 走在宗远前面的一个前辈回头,看了看宗远,等又走了一段路后,那前辈才开口冲宗远道:“你今天故意放水了吧!” 宗远和那前辈错开半步,轻轻摇头温声道:“我全力以赴了。” 那前辈咂舌,“那就是他们不识货。” 宗远一如既往地风轻云淡,脸上没有半点可惜,“说明我的歌还可以再改进。” 前辈晃了晃脑袋,又偏头仔细看了看宗远,“年轻人自信一点,有时候别那么谦虚。” 就算今天宗远的这首歌短时间内不能深入人心,但只是他的那场表演,都不至于是这个反响,他本来不明白,可刚刚看见陆兴言以后,他就明白了。 他唱了二十年的歌,哪能不懂其中弯弯绕绕,可身边这个年轻人太沉得住气,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前辈说的是。”宗远应声道。 到达后台的时候,大屏幕上已经是陆兴言和主持人你来我往的交谈了。 “我猜他得挑战我了。”一个年轻的歌手叹息道,“我要止步于此了。” 宗远看了那小姑娘一眼,没说话。 他觉得陆兴言是冲他来的,以齐高阳的作风,既然今天能把他拉到第五名,就会一鼓作气让陆兴言踩着自己的位置走上去。 不过他并不畏惧什么,安安静静看着屏幕。 台上经过一段漫长的拉扯,陆兴言双手抱着话筒,说出他要挑战的歌手的名字。 宗远已经准备好起身,却听他吐出了那个女孩的名字。 那女孩“嗷”了一声,瘫在沙发上,“果然是我。” 她今天状态有些不好,感冒刚好唱歌吐字有鼻音,影响了歌曲的表达,成了今天的最后一名。 宗远微拧眉头看向那个丧气的女孩子,其实她的台风很好,炸裂的感觉让宗远回回都能从中看见易州的影子,二十岁正好的年华,靠着第一次录制挑战成功一直撑到现在,或许是因为身体原因,今天她一改之前的风格,唱了首抒情的歌,却没能发挥好。 女孩被工作人员引去舞台了,宗远还没搞明白陆兴言这个行为。 比赛结束,不出意外的结果,那个刚出道的小姑娘比不过陆兴言,况且陆兴言的背后还有齐高阳在想尽办法操纵投票,这是场必输无疑的局。 甚少经历失败的小姑娘到后台后就眼泪婆娑,又怕丢人极力忍耐着,缩在角落里一抽一抽的,其他几个还没离开的嘉宾凑上去安慰了几句,小姑娘哭腔中应了几声,周围没有镜头,表演那些送别的场景没有意义,意思几句就散开了。 宗远准备离开的时候犹豫了两秒,转身朝着墙角的小姑娘走去。 “你是不是喜欢易州?”宗远问。 那小姑娘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宗远,眼眶红红的,“这么明显吗?” 第101页 宗远垂眸,小姑娘的台风十乘十地在模仿易州,他每次看的时候都会有些恍惚,还当自己是很久没见到易州想念他了,不料确实是因为对方的原因,因为喜欢,所以不自觉地就想活成他的模样。 不过易州倒不会这么不禁打击,宗远收起心里的那些想法,点了点头,“感觉挺像。” 小姑娘说起自己的偶像,也没再因为被淘汰的事情而哭了,揉了揉眼睛,“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他了,为了他才考的艺术专业。” “表现形式趋同。”宗远点了点头。 小姑娘犹豫了几秒,试探性问道:“我这样模仿他,是不是不好啊?” 宗远倒是想否认的,但是又觉得歌手如果没有自己的特色,很难被人记住,“你刻意模仿他?” 小姑娘忙摇头,“我没有,只是我很羡慕州哥能那么肆意地站在舞台上,所以当我站在聚光灯下的时候,就特别享受那种感觉。” 宗远沉思了片刻,抬头道:“那就享受舞台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表现力,模仿也做不到一模一样,总会添上一些属于自己的元素,她还年轻,以后那么长的路可以摸索,没有必要去刻意矫正什么。 走自己想走的路,享受舞台,活在当下。 小姑娘自然不知道宗远心里想了什么,只是觉得她眼前的宗远和别人口中那个孤傲清冷的人有一点点出入,至少在提起易州名字的时候,他嘴角带着细微的弧度。 宗远不擅长安慰别人,主动跟小姑娘说话也是因为想解开心里的困惑,如今疑问得到了回答,他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欲望,打了声招呼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单肩包被宗远垮垮地背着,手揣在兜里,小姑娘突然叫住宗远,“可以抱一下你吗?” 宗远疑惑了一瞬,有些迷茫地点了点头,女孩双臂环过他的腰,脑袋贴在宗远的胸膛上,短暂的几秒,她松开的刹那说:“我叫阮珊,远哥如果你看见州哥的话,麻烦跟他说我是他的粉丝。”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宗远微微低头就能看着她渴望的眼神,有点哭笑不得。 传话是根本目的,拥抱是附赠给自己的。 “好。”宗远没拒绝,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易州能不能听进去都难说。 得到应允,阮珊一改之前被淘汰的悲伤情绪,乐滋滋得恨不得原地转几个圈。 ...... 与此同时,后台休息室里,齐高阳阴沉着一张脸,看着门的方向。 陆兴言哼着小调回到休息室,就对上齐高阳那张要死不活的面孔,有些扫兴,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齐总怎么脸色这么差?” 齐高阳手机“哐”得一声按在木质桌面上,“我让你选宗远挑战,你转身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 陆兴言走过去往他身边一坐,“齐哥你不也想看宗远狠狠地跌下去,就这么简单地把他淘汰了,还有什么意思。” 齐高阳没有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依然冷着冷着一张脸,“你当我天大的本事,每回都能把票给你掰过去?” “你没有,可是别人有啊!”陆兴言有恃无恐,他接触过的资本家企业家数不胜数,总有人肯为他折腰。 齐高阳看着陆兴言,他已经找不出当初这个青年身上怯懦的影子了,被泡在这个染缸里,久而久之,就变了模样,被金钱资本糊了眼,也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 这个时候,齐高阳突然想起了宗远,这么多年,无论自己怎么威逼利诱,宗远都没动摇过。 可惜了,那个又太有自己的想法。 “你想怎么办?”齐高阳没把心思放在脸上,沉声问。 陆兴言扬唇笑得张扬,“当然是让他在决赛的时候输给我。” “你拿不出实力来,就算票数高,又有什么用,说服得了观众?”齐高阳反问,“这回是因为宗远选歌的问题,你还以为有第二次的机会?” 陆兴言却不管那么多,“齐哥你不是金牌经纪人吗,我的票数高,总有我的优点。” 齐高阳闷着一口气,却又没法发泄,只能憋回去,他费尽心思捧上来这么一个祖宗,已然不知天高地厚。 懒得和陆兴言交流,齐高阳起身离去,休息室里只剩陆兴言一人,他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比赛前齐高阳告诉他打点好了一切,让他挑宗远下手,一举将人淘汰,可他在上台时看见宗远那张冷冰冰的脸,突然觉得没有意思。 他很想看看,这么一个执着于舞台的人,走到最后却被自己一脚踢下去,会是什么姿态,还能像现在这样高傲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ladada浇灌的3瓶营养液~( ^3^ )╱~~ 第58章 被人盯上 侥幸没被淘汰,却让一个小姑娘背了锅,宗远心里有些不自在。 哪怕他知道阮珊迟早会被淘汰,但也不应该这么早,至少还能再撑两期拓展一下知名度。 录制完以后白临没跟上去,他知道宗远按惯例录制完就要去易州家里待一晚上,哪怕州哥碰巧去别的城市了,他也要在那个空荡荡的房子里住下。 看着宗远消失在夜幕里,白临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州哥这两天有个活动出席,又飞去了沿海城市。 不出意外,宗远打开门锁进去漆黑的一片,他轻车熟路地找到灯的开关,躺在客厅沙发里。 第102页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耳边只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他奔波了一周,回到易州的空间里,才有种放松的感觉。 眼皮逐渐搭拢,意识前往未知的领域,迷迷糊糊中宗远感觉有人在拨弄他的身子,有些厌烦地拨开。 “睡这么沉。” 耳边有人在轻笑,宗远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看去,就见着身边的地毯上坐着个男人。 宗远觉得自己在做梦,易州明明白天还在出席活动,怎么可能晚上会出现在这里。 他摸索到男人的手,握着又睡去。 “养熟了的白眼狼,现在看到哥都没反应了。”易州无奈轻斥。 若是以前,自己出现在宗远面前,他眼睛都会瞬间发亮,根本不需要开口,就能知道对方的惊喜,而如今人坐在他身边,他还皱着眉。 触感太真实了,手心的温热都能被感觉到。 宗远觉得有些不对劲,又一次睁开眼,痴痴地看着旁边的人,“哥?” “嗯,我回来了。”易州声音很轻,像是在照顾还未清醒的宗远。 宗远“唰”地坐起身,“你不是有工作吗?” 易州抽出手,撑着地毯站起身坐到他身边,将人轻轻一拉,宗远就顺势倚靠在他的怀里。 “活动结束我就回来了,你果然在。”易州笑道。 宗远心头划过一阵暖流,易州出席的那个活动晚上六点多才结束,沿海城市到这里的飞机至少也得两个小时,能赶在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是用了最快的速度。 白临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他宁愿待在空房子里也不愿赶着晚班的飞机回去,只有他明白,有个人也在朝着自己奔赴而来。 “我本来准备明天就走的。”宗远说。 易州听出他话里藏着的意思,“有安排吗?没有的话多陪我两天。” “没有,哥也没安排吗?”宗远问。 宗远这话说得善解人意,可易州知道他那么一点儿的傲娇,又不能笑话他,不然宗远被人戳破了得生闷气,吃亏的还是自己。 “有,可以往后推推。” 宗远“勉为其难”地应了一声。 跟白临打了声招呼,宗远就被易州叼回了窝里,本就是睡梦中被人叫醒,中途被翻来覆去折腾,宗远这一夜度过地实在艰难,易州却将这半个月的思念都补了回来。 他们腻在一起的几日如同正常的夫妻一般,共同出入各个充满生活气息的街道市场,没发现网络上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些言语。 郑淮作为华尚娱乐的金牌经纪人,手下却只有易州一个艺人,还是一个百毒不侵的大咖,旁的经纪人都羡慕他能这么闲暇,却不知郑淮的苦衷。 要当经纪人,要当生活助理,还得当月老撮合他的爱情,如今爱情稳定了又得替易州扫清各种潜在的隐患,顺便替他腾出爱情的空间。 太难了,比养儿子都难。 比如现在。 郑淮刚接到公司工作人员的电话,说有关于易州的负面新闻蹿涨的速度有些异常,郑淮挂了电话以后就登上自己的私人社交账号搜索,发现有几个人气不高的营销号爆料易州同性恋的事情。 其实这种传言伴随着易州出道的这□□年几乎没有停止过,照理说不足为惧,可郑淮敏锐的直觉让他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易州有很多的负面新闻,脾气差、不可一世、公共场合动手,种种批判数不胜数,前几年也有营销号提过易州同性恋的倾向,可伴随着易州艳遇不断,身边同框的男女艺人如流水,类似的流言就少了。 就是这种时候,又蹿出来的尖儿让郑淮有了危机感。 他将那几个营销号翻来覆去查了几遍,并没有太多共同点,难道是偶然? 郑淮留了个神,当天晚上临睡前,他再次搜索,发现又冒出来几个名不见经传的营销号散布这个消息,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易州被人盯上了。 郑淮没了睡意,坐起身去开电脑,找了个没用过的号私戳那几个公众号,探探口风,出乎意料的是,那几个公众号都缄口不言。 就像是有十足的底气,都拼着想要把这个消息独吞招揽人气,不肯透漏半点消息。 郑淮紧蹙着眉,给公关部经理发了个消息让她留意。 目前的形势还算可以把控的状态,郑淮还没有太过于焦灼,可当第二天早上他醒来时,发现这个事情已经发酵了。 同一个话题,又有营销号放出几张照片,照片里的人从侧脸看是易州无疑,至于他身边的人,被故意打上了马赛克,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是个男人,易州揽着那个男人的肩膀,被偷拍的时候毫无察觉。 这种照片本身并没有太大的问题,男艺人的兄弟朋友亲近也属正常的情况,可但凡被打上这样的标签,再加上马赛克,就有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几个营销号人气都不高,零零散散放出的消息浏览量不高,评论里稀稀拉拉几百个人讨论,有人反驳,也有人观望。 这种温水煮青蛙的做法,让郑淮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给公关部经理打了个电话,又叮嘱了几遍,对方闻言笑了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郑淮哥,这种谣言毁了别人还行,咱州哥那招黑体质,不是早就适应了吗,您怎么还是这么草木皆兵啊!” 第103页 易州和宗远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到目前为止电话那头的人都不知晓,郑淮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人,才会有这么强的危机感,“我没有在开玩笑,这个事情的发展速度太快,现在再不采取措施,晚了就控制不住了了。” “郑淮哥,我看你就州哥一个艺人,天天都被迫害妄想症了,我觉得你该跟董总说说,再安排几个小新人分分心神。”对方说着还不忘打趣他。 郑淮有些心累,公关部的那个女人虽然有些本事,可自大的毛病难改,见多了大风大浪,对这种小事儿提不起精神。 对方没听郑淮附和她的话,收敛起笑意,安慰道:“我看了那几个营销号,都不是什么大流量的,很好把控,估计是因为想红所以弄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吸引视线,不用担心,等会到公司我让人处理一下。” 郑淮思索了两秒,觉得有些东西电话里不适合说,“好,我等会去公司找你,有些事情需要谈一下。” 他觉得易州如今感情上的事情迟早会被媒体发现,如果不早做准备,以后被动的就成了他们。 …… 郑淮办公室里,长相干净利索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职业装将她的衬得格外凌厉,她听郑淮说完易州的事情以后,没有大怒叫嚷,安静地沉思,紧拧着眉头彰显着她内心并不轻松。 “州哥恋爱了?”她重复确认道。 郑淮微微颔首。 “是个男人?”她继续发问。 郑淮继续点头。 女人揉了揉太阳穴,“圈里的?” 郑淮扬了扬眉,补充了一句,“大明星。” 一道道消息压下来,背部挺直的女人都有些撑不住微微佝偻着腰,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借些力道。 这些事情,只一条出现在易州这个充满争议的人身上已经是天大的问题了,谁知天要亡她,一连三道,道道催人老。 “州哥这一年多没出大篓子,我还在庆幸,没想到是我低估了。”女人感叹一声,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女人,没那么一惊一乍。 郑淮无话可说,换了从前他还能替易州说几句好话,安抚一下对面的女人,现在却…… 估计捅破了天,易州也不会放宗远走。 两人在办公室谈了许久防备措施,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茶换了几盏,总算议论出了一个框架。 “还好州哥快解约了,不然我真得提早退休了。”正事聊完,公关部经理无奈道。 郑淮犹豫了两秒,还是好心提醒对面人,“解约或许你也解放不了。” 女人眉头一挑,“什么意思。” 郑淮耸了耸肩,没开口,给了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凌厉的女人看了他几秒,像是老了好几岁,“上辈子欠了他的。” 她来时眉眼含笑,走的时候怒气冲冲,除了抱怨几句不满,很有职业道德地没说半句别的话。 毕竟,作为一个女人,哪怕是职业性女强人,也对易州这种经久不衰的神仙颜值依然保留几分纵容。 郑淮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无奈摇头,“易州还真是个祸害。” 作者有话要说:  公关部大美女:易州虐我千百遍,我待易州如初恋。 第59章 不知有没有机会 有了专业人士的介入,易州的事没掀起大波浪,以至于郑淮都有些诧异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好在事情没有恶化的倾向,也算是最终的目的。 一晃三月底,宗远几乎结束了全部的工作安排,和天元娱乐的合作也接近尾声,喜欢宗远的歌迷们几乎都知道他和天元娱乐的那些纠葛,成天蹲在网上就等宗远合约到期了。 《声声入耳》歌手赛的第九期录制,宗远推开休息室门,就看着陆兴言坐在里面,他皱了皱眉,看向门上的挂牌,确定是自己没有走错。 “师哥又是踩点来,有能力连彩排都不用。”陆兴言看见他开口道,像是多友好的朋友。 宗远迈开腿走进去,没搭理他的话,自顾自坐下。 陆兴言其实长得挺好看,虽然缺了点阳刚猛男的味道,但是现在小姑娘们喜好多种多样,这种精致类型的颜也有不少人吃,这几期的比赛他几乎都稳在第四名的位置上,虽然没进前三,但前来挑战的歌手也都避着他。 一场歌手赛的综艺又把陆兴言往上推了点高度,曾经那些说天元一哥是宗远的人,也不得不犹豫两秒再开口了。 毕竟被各种大牌代言和无数专辑堆积起来的成绩,不得不承认。 尝到了这个高度的美妙滋味,陆兴言已经被那些奉承阿谀的话洗刷过头脑,再被宗远这么无视心里的不平衡感更甚。 不过是条丧家之犬,竟然还当自己是颗永恒的巨星。 陆兴言眼里多了几分阴暗,面上却没什么不悦,“师哥最近状态这么好,脸色都丰润不少,也不知道摘的是哪朵桃花。” 这话是在警告他自己摸到了消息,宗远微阖的双眼慢慢睁开,对他的言辞没什么回应。 陆兴言却当他这是在紧张,扬唇一笑,“这几年天天拒绝齐哥给的资源,一点都不愿意付出,最后还不是躺在别人床上,师哥你这算盘打得我都不明白。” 宗远瞥了他一眼,薄唇轻启,声音里透着点冷意,“你别逼我扇你。” 陆兴言被他一句话抵了回去,脸面有点挂不住,笑意终于褪去,狠狠盯了宗远几秒,起身离开了,休息室的门发出“砰”的一声,彰显着他对宗远的厌恶。 第104页 他好歹也出道这么几年了,签约后第一次见到宗远的时候,齐高阳告诉他这个人是他未来的助力,他会安排宗远带他红。 那时候的宗远已经不爱说话了,对谁都冷淡,像是个无欲无求的男人,偏偏火得人尽皆知,有这样的人帮助,陆兴言仿佛都能幻想到没多久自己也站在舞台上被无数人追捧。 可好景不长,第一次上综艺就被人忽视,看着宗远被主持人围在中间各种讨好,他却被挤到舞台边,看到摄像机的镜头都没有一台对着自己,他心里一片冰凉,握着话筒想附和他们两句,发现自己的话筒根本没有声音,他才明白,自己这个被齐高阳附送的条件赠品,在别人眼里不过是邀请宗远的一个累赘。 后来陆陆续续又好几次同台,都是同样的命运,他不明白宗远到底哪里比他优秀,让所有人都只能注视着他,而自己只能当一个配角,他不甘心。 他在那个老男人身下被亲吻,胡须扎在□□上的微微刺痛,听着那些恶心的亲密话语,陆兴言胃里作呕,还得笑着应承,他说他不想当一个角落里的人。 老男人敲打了齐高阳,齐高阳更加用心了,帮他出专辑,带他奔赴各种场合结交,却也把他一次次送了出去。 他无意中听到齐高阳和宗远的谈话,才知道宗远从未接受过齐高阳的那种安排,宁愿失去机会,也不肯涉足半步。他那么辛苦换来的东西,为什么宗远得到的那么轻松? 宗远每次迫于无奈接受了齐高阳的安排,带他出镜,可却从不愿意多帮他一点,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他都不愿意施舍。 难道看自己在泥泞中挣扎,真的那么有趣吗? 后来他学聪明了,他想方设法地在镜头前和宗远互动,他看得出宗远不乐意搭理他,却碍于镜头不得不回应,就越发肆无忌惮,如此持续了一年多,他终于小有名气。 但这也不是宗远给他的,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宗远那种伪君子,孤傲高洁的外表下,就是一颗烂透了的心,他一定看不起他。 陆兴言离开,宗远耳根还没清静几秒,就听着外面又有动乱声,他不感兴趣,皱着眉头从包里翻出耳机带上,连白临何时进来的都不知晓。 白临没打扰宗远的清静,玩了一会儿手机,抬头就看见宗远正打量着自己,心里一阵寒意,“哥?你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害怕!” 宗远见他捂住自己外套,想起自己和易州亲近时被他见到过,有些不自然地挪开视线,刻薄道:“我也不是对哪个男人都有兴趣。” 他以前无意间得知远哥喜欢州哥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后来晚了些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不就是同性恋嘛,可眼里见着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时的震撼,和意识里的认知,完全是两码事。 不过远哥这话……白临也这么觉得,毕竟有州哥那种人间妄想在前,怎么着也轮不到他被看上。 想通了这一点,白临找回了安全感,不好意思笑了两声,岔开话题,“远哥,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你猜我看到谁了?” 宗远看了他一眼,没兴趣猜。 白临也不尴尬,早就习惯了宗远这种性子,只要不涉及到他男朋友的,他都没什么兴趣,“是唐时,我记得他出道可早了,那时候他才十几岁,后来不知道什么情况就隐退了,有人说是出国学习了,他以前还跟州哥一个组合呢,之前他们组合特别火,你那会儿还没回国不知道吧?州哥和唐时可是官方c…p…” 感觉到杀气,白临下意识住嘴,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差点没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今天出门没带脑子! 果然,宗远一双黑色瞳孔藏着幽深的寒意,正注视着他,白临有点嘴瓢,“不是,我不是说…就是当时他们关系好,所以卖这个人设,粉丝也乐意吃…不是,他们关系肯定不好,哥,你别这么看着我…” 白临越说越乱,差点没想哭出来,捂着脸闭了嘴,听见宗远说,“我和易州才是官方情侣。” “对对对。”白临忙附和,“你们才是天造地设。” 总算是揭过了这一茬,宗远换了个坐姿,琢磨着唐时最近都没有活动,首次出镜竟然是以这个综艺,节目组请人还真是挺会找噱头。 没多久工作人员来通知宗远准备开始录制,这次他抽中了第一个出场,这种顺序谈不上吃亏,但是由于投票在所有歌手表演后才开始,所以如果做不到让人印象深刻的惊艳,就很容易丢票。 宗远做好心理准备,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试了试,走上台冲身后的乐队老师点了点头。 今天唱的主题是善良,宗远在编曲的时候加入了箜篌这种乐器,箜篌音域广,可高亢可低沉,在单独出现的时候都不会让人觉得单一,当时在创作这首歌的时候,编曲老师曾建议他以西方的天使为灵感,倾向西式的风格,可宗远却觉得中国古老神话里那些神明代表的就是人们对于某种事物的渴望,人性本善也是其中之一,真正贴近东方的曲子才能更加深入本土听众的心。 一番辩论后,编曲老师妥协,才有了今天的这首歌。 音乐渐入高潮,宗远的歌声倾入人心,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选择对不对,当一首歌唱完后,他鞠躬起身时看观众的表情,明白自己赌对了。 太惊艳,不同于第一首歌的冲突激昂,也没有第四场表演的那种轻和平缓,带着直击人心的声音,震撼的是人的灵魂。 第105页 不能说这首歌艳压群芳,只能说他独树一帜。 宗远下台后,台上主持人唤回听众的心神,开玩笑说宗远的作品永远都是扰乱人心的妖精,台下有人反驳说他唱的那不是蛊惑人的妖精,是不可亵渎的神灵。 箜篌声音可妖娆,在宗远这里成了明镜照月台。 时隔几期,宗远再次回到第一的宝座上,坐在台侧高台,他看见唐时走上舞台。 观众看见唐时的时候安静了几秒,从第一个人发出惊讶的声音开始,陆陆续续到大片叽叽喳喳的声音,主持人忙开口道:“欢迎挑战歌手,唐时。” 热烈的掌声,大家有种莫名的兴奋,宗远看着这一幕,有些失神,原来真的有人消失了几年后重新回来,依然没被忘却。 “好久好久不见,唐时,欢迎你的到来。”主持人道,“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唐时在台上的样子和私下有些不同,宗远只见过他在易州面前撒娇的模样,也没想到他在外是这么沉稳的做派,“长大了几岁,总不能一直那么幼稚,我回来了,谢谢你们的掌声。” 寒暄过后,主持人询问他要挑战的歌手是谁,唐时的目光看向台侧中央的宗远,“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挑战一次本场第一,宗远。” 第60章 小小少年 规则是前三名不能被挑战,唐时上台前也没有提前说过,这让主持人为难了,想委婉拒绝,可耳机里传来后台导演的叮嘱。 节目组听到唐时的这个要求,第一反应是不能违背规则,但随后就感觉到这是一场巨大的卖点,立马改变了主意。 唐时回归,看台下的反应明显是有前景的,再加上宗远这么个热搜体质,简直满满的话题。 昔日爆火组合老幺,回归后踢馆当□□手宗远,无论他成不成功,这一期的话题有了不是吗? 主持人不太赞成,可这种事情他无法做决定,只能按着导演的意思犹豫几秒,看向高台上的宗远,“远哥接受挑战吗?” 宗远听到唐时的话时就知道这个挑战,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微微颔首,声音轻和而平静,“我都可以。” 他说得温柔,出口的话却有点儿狂妄,似乎在纵容一个小孩的撒野。 而实际上从出道时间来看,他们谁也不是谁的后辈。 唐时镇定地看向宗远的位置,见他起身,不紧不慢地顺着台侧的阶梯走下来,今天穿着的修身裤显得一双笔直的腿格外修长,腰部纤瘦不失有力,看起来倒比上次见面时候的身体状态优质了许多。 这样一个无趣的男人,偏偏州哥看上了。 唐时刹那的失神没有人看到,大家都目光都挪到了宗远身上,他就是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哪怕一句话没说,大家都视线都会追逐着他移动。 甚至网上有人调侃,说现场评审是不是就为了多看他几眼,所以拼命地把票投给他。 毕竟如果跌出前三,只要不被临时歌手挑战,台上表演的短暂几分钟就是全部的出镜了。 宗远走到主持人的另一侧,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挑战,之前那么多期录制,他也曾跌出前三,但是都没人往他这里撞,没想到这回坐在第一的位置上,反而没躲过。 唐时要表演的是自己新专辑的主打歌,宗远看他这架势便知道,这人来就是为了跟自己过不去的,但是唐时这个人,虽然极力掩藏自己的心思,甚至在易州面前用幼稚当挡箭牌来闹腾,给自己灌输他们多么亲近的观念,但到底是浅显,很容易就被窥破。 这么粗糙的把戏,第一次见面还是把自己唬住了,宗远这个时候回头想初次见面的场景,有些鄙视自己身在局中,白混迹这么多年。 比赛顺序是由挑战者选择的,唐时自然是选择先出场,他体内的热血都忍不住沸腾,此时站在台上,不仅仅是回归后的表演,也是他期待了很久的向宗远发出挑战书。 他从不觉得自己比他差到哪里去,不过是晚一点认识易州而已,用这个理由错失良机他实在不服气。 宗远每次比赛都是凭着运气抽签,况且他手气一向不太好,所以上台的顺序于他而言影响不大,听闻唐时要先行表演,他自然地走到场侧的备战席安心观看唐时的表演。 音乐声起,唐时进入状态,当他的声音从现场的高级音响里传出的时候,宗远扬了扬眉,不得不说唐时的音色很好,他声音独特,不单纯是独属于青年的纯净,还有野性和冲劲。 又是一个带着易州感觉的歌手。 宗远偏了偏头,回忆之前听他们组合专辑的时候,还曾想过经纪公司是怎么做到把几个风格趋近的人放到一起去的,共有性之外,还有每个人各自的特色,融合在一起,使得这个组合就格外鲜活。 这也是为什么组合在几年前就解散后,唐时回归,依然还有人记得他。 一曲结束,台下人意犹未尽,太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了,引发了他们怀旧的情感,甚至冒出为什么要解散的念头。 宗远没急着上台,在台下等了几秒,才走向舞台中央。 这首他一早准备好应付挑战的歌曲,没想到第十期了才被拿出来,作为专辑里仅次于主打歌曲的一首,他本来是准备运气好的话放在决赛场来唱的,但是如果被挑战,那这一场也许就是他的最后一场,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拿出来。 第106页 一首代表着救赎的歌曲,从歌词到编曲,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在他无数次的斟酌中产生。 宗远其实把这个舞台上的每一次演出都当成了最后一次来对待,因此站在舞台正中央的他,从来都只能沉浸在自己的音乐里。 如果想要打动别人,那就需要从打动自己开始。 或许是宗远在这个舞台上给大家带来了太多惊喜,台下的人舍不得他离开,所以在这种难分伯仲的表演里,他的票数险胜了唐时。 唐时听到结果后并不意外,冲着台下深深一鞠躬,下了台。 宗远也没有心思回那个第一的宝座了,跟着去了后台,将舞台交给主持人,等待下一位挑战嘉宾的上场。 唐时走到后台,才发现身后跟着一个人,回头看过去,也不顾周围来往的工作人员,“你很得意?” 宗远有些无辜了,他只是顺路来到这里,被唐时误会他也懒得解释,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那就是看我可怜?”唐时继续发问。 这种无理取闹的问题,宗远估计他自己都能品出不对劲的感觉,但是依然被他问出口了,那就是心里太不平衡了。 他如果今天挑战的不是自己,后四名里任选一个,凭他今天这场演出,都能稳稳地留在这个舞台上。 “我不稀罕这个舞台。”唐时见他不说话,自顾自道,“我就是觉得该跟你比一场。” “然后呢?”宗远反问。 他如果赢了自己,又能怎么样,易州就能改变主意喜欢上他? 宗远有些不明白他的脑回路,其实自己也没有比他大几岁吧,怎么像是有个巨大的鸿沟。 被宗远这么一问,唐时误解了意思,自嘲地笑了一声,“你看,你还是看不起我。” “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己。”宗远跟他说不到一起去,没了继续接话的耐心,转身准备走。 唐时却突然蹿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臂,发现就这么个看起来瘦瘦的男人,他竟然拉不动,“我有话跟你说,我猜你也不想被别人听到。” 宗远本来不准备跟他走的,听他这么说,知道这种青年难糊弄,就顺着力道跟了过去,只是手臂微微使劲,拂开他捏着自己的那只手。 两人走到回廊的尽头,这里是一个转角,没有来往的工作人员,也没有摄像头。 “你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歌手,怎么配得上易州。”唐时开口便这么说。 宗远皱了皱眉,纳闷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跟他过来,语气有些不耐了,“你就为了说这个?” “你劣迹斑斑,前几年媒体评价那么差,综艺上了一堆,专辑没有几张,有什么成就呢?”唐时没回应他,自言自语。 综艺觉得他魔怔了,也许是这次比赛失败刺激到了他的脑子,让他此刻有些不正常,抬脚就准备离开。 “你看,我还没说,你就这幅作态,像是谁都欠你的一样,对人这么冷淡,其实心底特别喜欢别人的追捧吧?”唐时盯着他。 宗远脑袋疼,手指按了按太阳穴,“你到底想说什么?” “州哥没有一点名气的时候,是我跟在他身边和他共建组合一步步走到别人视线的。” “他那段时间特别难熬几乎把自己关进死胡同里的时候,是我开导他的。” “他舞台事故从十几米的地方摔下来,住院期间是我一直伺候他照顾他。” “他有今天的成就,明明是我的功劳,怎么他眼里就只有你呢?” 唐时一连串的话,越说情绪越激烈,让宗远都有些无措了。 可是能怎么办,如果是看上别的,他送出去哄哄就好了,省得让自己良心不安,可他看上的是自己男朋友,这玩意儿也不能劈出两个来。 宗远一言不发,唐时发泄般地吐槽,说完自己的各种丰功伟绩,又开始点评宗远身上的无数缺点,以至于听到后来宗远都要觉得自己是不是真有那么多不足。 半个小时过去,唐时终于说干了口水,他仿佛不是来找茬的,而是憋了太多话没处说,这种事但凡跟任何一个旁人说都不安全,但是跟宗远说就没事,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同道中人,还因为宗远闷,闷地半天没一个字,别人从他这肯定挖不出什么消息走,唐时也就能放心吐露心声了。 他说完了,屁股一拍走了,宗远还呆滞在原地,有点...迷茫。 好歹算是个情敌,为什么是这个状况,听他说完他和自己男朋友的各种亲密无间,又把他从头到尾批判了一顿,这操作... 宗远出神的时候余光看见转角处的衣摆,觉得有些眼熟,下一秒,嘴比脑袋先反应过来,“哥?” 易州闻声走出来,嘴角挂着难掩的笑意,似乎听了许久了,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被人这么指着批评,你都没有反应?对外人冷淡到这么与世无争的地步吗?”易州问。 宗远看着罪魁祸首,声音清冷,“他喜欢你。” 易州愣了愣,收起笑容,有些尴尬道:“我也是刚知道...” “你想让我为了你,和他,打起来?”宗远继续发难,朝着易州一步步走过去,带着逼问的架势。 易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他不紧不慢朝着自己走来,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举手投降,“绝对没有。” 第61章 任你打罚? 第107页 宗远走到他面前,易州心头微动,还未再张口,下一秒就被人抵在了墙壁上。 他的一只手臂压在易州的胸膛上,另一只手撑在他的耳边,矮了半个头气势上却没输半分,“哥真是招花引蝶。” 易州感觉到他呼出的温热的气息就在自己耳廓边,带着悠悠的缠绵感,不禁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 “把人放在身边,给人幻想,让人同住,最后他不舍得说你半分不好,全都数落在我的头上。”宗远轻声道,“一点都不公平。” 易州轻笑了一声,“吃醋了?” 宗远被他这态度惹怒了一般,捏住他的下巴,手指在脸上轻轻摩挲,阴森森道:“我吃什么醋,哪有哥你这一身酸味重。” 这就是记仇了,前几回看到宗远被人投怀送抱冷落了他一下,尽管冷落的时间不长,脸色也没唬住他多久,但就这么被记恨上了,易州有些无奈,毕竟这回是他的桃花,还牵扯上了宗远,“那怎么办,哥任你打罚,消消气?” 宗远没说话,易州就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身上作乱挑拨,在外被他这么撩动,情动了也不能拿他怎么办,易州真是苦不堪言。 易州声音干涩,“如果我说他对我做的那些没有必要,就有点不识抬举了,可是他对我付出的那些,我也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 “你弟弟倒是不少。”宗远打断道。 易州试探性看了眼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是像你这样的弟弟,他以前是我们组合里的老幺。”易州忙解释说,见他脸色没有好转,又补充道,“就是比我年纪小,照顾一下,真的没有特别的意思。” 宗远盯着他看,易州被盯久了格外紧张,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现在被一个眼神看得僵着身子动都不敢动,“别生气了,宝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个人之间再没有半点声响,贴近的身体感受着彼此砰然的心跳。 “下不为例。”宗远松开钳制他的双手,往后退了半步。 易州得了自由,就把宗远搂紧怀里,纤细的腰肢总让他忍不住去碰一碰,此刻把人圈在怀里,吸吮着他颈部的芬芳,有种说不出的满足,“远儿真好。” 宗远被他腻歪的姿势搞得脸有点发烫,似乎忘了几分钟前自己也是那么明目张胆地去招惹他。 两个人从转角走出来的时候衣衫整齐,只是易州脖颈出有一处不太显眼的红色。 宗远刚出现在大家眼前,就有工作人员来告诉他白临找他找疯了,他这才想起来上台时不会带手机,所以交由白临保管了,场中就下了台,等结束时白临四处肯定找不到他。 他回头看了眼易州,有种责怪的意思,易州心虚地抿了抿唇,冲他咧嘴一笑。 宗远挪开视线,谢过工作人员,跟易州一起往休息室走,还没到地方,就见着匆匆忙忙赶来的白临,一边喘气一边说:“远哥,我还以为你被抓走了,吓死我了!” 易州笑了声,寻思着可不就是被抓走了。 宗远动作迅速,揪住易州腰间的肉,使劲一拧,就收获了他倒吸凉气的声音。 有外人在,易州也不方便求饶,只能生生忍着,眉头都皱成一团。 易州脸色不好看,白临吓了一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州哥也在。” 宗远的手还没松,易州便撑着一口气应了下,再说不出第二个字。 这诡异的氛围终止在几个嘉宾走来的时候,下午那个跟宗远搭过话的前辈见着宗远脸上也堆上笑意,“宗远也在,我们几个约着去隔壁填填肚子,你要不是一起过去。” 宗远犹豫了两秒,想到身边的易州,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谢谢。” 反倒是身边刚解脱的易州,笑着冲那前辈打招呼,“好久不见啊老李头。” 前辈指着他噎了半晌笑骂道:“易州你这小子,没大没小。” 宗远看他虽然语气不太好,但没有生气的意思,便知晓两人关系还可以,没插嘴。 易州揽着宗远的肩膀,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跟没骨头似的懒洋洋的,“你这一头黑发没半根白的,怎么还倚老卖老了。” “你这张嘴真是利索,赶明儿我跟你老师好好提提。”李前辈说不过便威胁。 易州见他又搬出老师来吓唬他,没趣地摆摆手,“总来这一套。” 李前辈看了看眼前两个人亲近的姿势,有点意外,刚刚一直觉得怪怪的,这会儿他才想明白,宗远清冷孤傲,别人碰一下都难,被易州这么当拐杖靠都没反应,还有易州这人,没心没肺又张扬,就没见他对谁这么亲密。 这俩人竟然能凑一块去,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约小宗远的不会是你吧,这样正好,一起去喝两杯。”李前辈有了点兴趣。 “跟你这种老年人有什么好喝的。”易州一边怼着他,一边站直身子揽着宗远跟上去。 “小兔崽子。” 前面传来李前辈的怒骂声,易州凑到宗远耳边道:“老李也才四十岁多点儿,不过跟我老师师出同门,大了个辈分,之前跟他合作几次都仗着高个辈分颐气指使的,我就总骂他,时间久了都听习惯了。” 宗远点了点头,算是听明白了,不过也对易州待人方式不敢恭维,对老师的师弟尚且如此,怪不得外面人都说易州这人不规矩。 第108页 跟李前辈一起来的几个嘉宾都是买歌唱界混了一些年头的,宗远和易州坐在其中有点不伦不类。 他们俩这种跟刚出道没几年的新人比算是老人家,跟眼前这些混了多少年的比又太年轻,实在是尴尬。 不过宗远发现,尴尬的好像只有他一个,易州坐在他身边跟几个前辈侃侃而谈,时不时把宗远拉出了溜一圈。 宗远话少,众人都习惯了,不期待他说多少话,尽管这样,几个前辈都见识过他的作品,对宗远印象不错,也打着以后能合作的念头。 毕竟据说这次比赛所有曲目都是宗远新专辑里的,新专辑歌曲的词全部是宗远原创,编曲他也参与其中,从十来场发挥来看,这个年轻人身上能量无限,未来可期。 宗远也不是一句话不说,偶尔也会插两句,存在感不强,也没到会被人忽视的地步,保持着这种刚刚好的程度,几人之间氛围很好。 服务人员把酒水送上来,易州习惯性把点的果汁放到宗远面前,酒瓶揽过,避开宗远眼前那一块区域。 李前辈不动声色地看着又在心底给两人亲近的关系加了一笔,易州这小子对别人可从来没这么体贴过。 宗远端起喝了口,唱了两首歌又听了唐时半个小时的叨叨,渴得嗓子冒烟,清凉的果汁划过咽喉舒服地他眯了眯眼,易州刚给几个前辈倒完酒,一扭头就看见宗远猫儿般享受的表情,没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后颈。 宗远缩了缩肩膀没躲开,又扭了两下身子嫌弃那只作恶的手,易州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去继续和几个前辈攀谈。 选的这家是烧烤店,他们这种靠嗓子吃饭的人对这种重油重盐的食物得绕着走,可越是不能吃什么,越忍不住,所以老李带着几人进来的时候,个个比去高档餐厅还快活。 木炭燃在铁架下,发出轻微的声响,带着腾腾热气,宗远看他们互相调侃怼天怼地,闲着无聊地帮这群打嘴仗的烤肉。 回忆着刚刚进门时楼下的厨师是怎么料理的,似乎跟失忆了一般,明明觉得什么都记得,自己上手了连该怎么摆都想不起来。 宗远琢磨着把串好的肉放在铁架上,手机响起,他摸出手机接听,电话那头的青年跟他说最近的进展,宗远专心致志地听着,无意识地翻动烤肉,直到烤肉的表皮快要焦黑了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翻动着。 易州不知他在听谁说话这么入神,附上他的手,几乎是带着力道地掰开他的手指,宗远似乎才反应过来烧烤的铁棍已经到了烫手的地步。 他缩回手,朝着易州吐了吐舌,继续应付电话那头天马行空说着的青年,对面的青年像是抓不到重点一般,这里一句那里一句,如果不耐心听,时不时就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易州往快要烤坏的肉串上撒了点油补救,又添上一些调料,拿回桌面的餐盘上,顺便往宗远的碗里放了几串。 老李几人看易州熟练的手法,边吃边笑着调侃他,“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以后不唱歌也不愁出路。” 易州“嘁”了一声,“这可是独门手艺,哪能谁都尝到。” 他弄完这些,把冷了一些的肉串送到宗远嘴边,宗远顺嘴咬了下去,借着易州的手吃了一串。 打电话的人都是脑袋跟不上动作的,别人给什么就接什么,宗远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别人的存在,被易州喂惯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倒是其他几个年纪大点儿的歌手,看着他们默契的东西,有种难言的滋味上心头。 一群大老爷们出来吃饭,怎么还有种被撒了狗粮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Nemona投的地雷~( ^3^ )╱~~ 第62章 只有易州 宗远挂断电话后,才注意到那几个前辈的目光时不时落到自己身上,有些诧异,“怎么了?” 李前辈笑了笑,“没事,你和小州关系挺好啊!” 宗远不知他怎么莫名其妙提这一茬,“嗯”了声,继续把生肉串放到铁架上。 易州看他又想去倒腾这事,对他的厨艺不敢恭维,拍了拍他后背,“换个位置,我来?” 宗远不乐意让,他除了谈专辑新歌之类的来劲,其余那些他们聊的有的没的实在不感兴趣,还不如烤肉这事新鲜。 易州有些哭笑不得,让宗远干这个事,今晚他们都别想填饱肚子了,不过他不愿意挪屁股,易州也不强求,让餐厅的工作人员又送了些烤好的成品来消遣,吹牛间隙还不忘去给宗远搭把手挽救一下。 一顿饭吃完,几个前辈喝得肚子挺多远,他们年纪大了靠实力吃饭不走偶像路线,也就这么大肆肆地挺着啤酒肚出了门,易州也灌了一肚子水,只有宗远和进门时没什么区别,易州跟几人告别后搭着宗远的肩膀调侃,“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贤惠?” 刚刚他在一边努力烤肉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个小媳妇,老李还开玩笑说宗远私下原来也没那么高冷,挺有意思。 宗远头都没偏,手臂一抬,手肘就重击了一下易州的身子,“找打?” 他下手力道不轻,易州胃里揣着的一肚子水差点没直接吐出来,捂着胸口缓了半天,“下次打我之前,知会一声。” 宗远觉得这个要求也不是很过分,利落答应了。 易州有苦难言。 第109页 夜风清凉,易州眯着眼,身边人一言不发。 “在想什么?”易州问。 宗远已经比之前开朗了太多,之前想了解他的心思半天都问不出一句来,现在也不知是不是易州布置的每日小作文恐吓成功,他问起的时候宗远总算能应答几句了。 “三月底合约到期,本准备四月出新专辑,我在想会不会顺利。”宗远道。 易州沉思几秒,一张新专辑的出世需要大量的宣传跟上,之前宗远在天元娱乐虽然没受到公平的优待,专辑也被一压大半年,但齐高阳给他接的一个又一个综艺倒是方便了打歌。 “还有一个月,做些准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易州安抚道,“好歹如约上架,已经是历史性突破了。” 开玩笑的语调让宗远放松了不少,最近新专辑的事情确实是他心底的一个大石头。 他其实已经不准备再签约了,独立于各公司之外又不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迟早会因为资源问题被拍到沙滩上,这种自取灭亡的打算却让宗远有种难言的兴奋。 被限制的条条框框压抑了太久,这种自由变得珍贵、令人渴望。 易州难得在Z市,宗远被接回去后也没顾着上网,不知此时的郑淮暴躁地嘴里多了一圈燎泡。 之前看着被华尚公关部烧尽的野草,瞬息之间反扑回来,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网友们一觉醒来看见易州的名字被挂在了热搜榜上,好奇点开后并没有什么内容,只是几个小的营销号提及他性取向的猜测和部分偷拍。 明显是被人买上的热搜,华尚公关半个小时又把热搜盖了下去,却有点欲盖弥彰。 这个念头只要在网友的心上留下种子,再有风吹草动就是迅速生长的藤蔓。 为什么偏偏是易州,为什么那么多偷拍的照片他都与男性亲密搂抱,第一个人问的时候,第二个第三个疑惑的声音也同时出现了。 “还没有查到,看你不爽的人那么多,哪有那么快。”电话里郑淮无奈道。 易州看了眼身边还熟睡着的宗远,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不自觉将声音放低,“没事,对方把远儿打马赛克,就是在挑衅威胁我。” 料定他会护着宗远,所以看似留了情面,实则逼他不得不被动应对。 “我已经让华尚想尽一切办法否认了,你最近尽量减少和宗远的往来。”郑淮利索道。 易州沉默了几秒,知道这是坏中最好的预想局面了,“别否认,推出去吧。”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易州又重复道:“顺着他的意图,多推几个人出来。” 郑淮在考虑易州打算的可行性,易州和不少圈里有知名度的男性都走得近,顺着他们的话题主动抛出一些亲近的照片,和宗远的照片就不会太特别。 这不失一种办法,可完全受益的只有宗远,如果把控不好的话,易州直接断了所有后路。 易州没再出声,他不想吵醒了身边的宗远,郑淮没听到他别的话,叹了口气挂断电话。 他知道易州对舞台没有眷恋,他不像宗远喜欢唱歌到那个地步。 郑淮这两年才慢慢摸清,易州的父母曾是某个娱乐公司的创始人,当时公司形势很好,看着发展日渐成熟的公司有美好的蓝图,命运却跟他们开了玩笑,一场车祸夺走了双亲,易州不过十三四岁,公司董事们蠢蠢欲动,易州看不住那么一笔巨大的财产,主动把部分股权转让了出去,转让的对象便是现在华尚的董事长。 他留下了部分股份够他生活交际所需,成年后进入娱乐圈也是为了真真实实把这条路走一遍。 很多人都觉得易州资源好会来事,郑淮作为他身边人,却看他从来都没有多欣喜得意,原本他该有更多的,所以对得到的这点儿根本看不上眼。 比这次后果更严重的事也不是没有祸,可郑淮有预感,总觉得易州是想顺着这一次的纷扰慢慢退进逐流中了。 都是爱情惹得祸啊! 郑淮没有爱情,大学的时候也春心萌动过,可惜那会儿一穷二白,等后来混出名堂有了钱,心里的小鹿也没再乱撞过,他不懂易州跟宗远两个人怎么就没被七年的时间冲淡感情,却真心实意希望两个人在这么久的追逐中不要再次走散了。 易州挂了电话,身边人翻了个身转醒,有些迷糊地把手摸上他的胸膛,寄脆弱的颈部后,宗远对易州的这两块胸肌也很感兴趣,被他捏着腰做时都不忘附手上去摸几下。 这会儿刚转醒色眯眯的手就运作上了,易州嘴角上扬,抓住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两下。 宗远不耐地拨开,睁开双眼用不满的眼神攻克他,易州妥协地把他的手放回自己胸口,“摸吧摸吧,我的就是你的。” 宗远收回目光,笑了,刚睡醒的声音带着磁性的沙哑,“哥别装得像个贞洁烈女。” 易州没好气地拍了拍他脑袋,“跟谁学的没大没小。” 宗远就瞪着眼睛看他,僵滞几秒,易州也笑开了,“我可没有,出门别把罪责怪在我头上。” 还有别的通告安排,宗远跟易州没腻歪多久就赶去了机场,这回易州没送他,宗远也没多想。 等下了飞机看见白临分享的几个最新消息,皱起眉头。 ——远哥,这是你吧? 白临圈出来的是一张偷拍,被营销号传播疯了的照片,附上对易州性取向猜疑的文字。 第110页 照片里的自己被人刻意p照虚化了,看不清身影,只能看到易州搂着一个男人,头凑在身边人的脖子处,眼神温柔动作亲昵。 营销号下一片骂声,大多都是在骂营销号瞎来事的,捕风捉影胡乱猜测,易州的粉丝战斗力十足,所到之处几乎寸草不生,评论区一片戾气。 发文的营销号却并不为此困扰,反而因为得到了关注乐颠颠地另发消息说后期会有更多猛料敬请期待。 这种底气十足的发言让一小部分人心思动摇,开始隐隐质疑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宗远却没时间去关注,藏着心思去参加活动,等近四个小时的录制结束,宗远再点开社交软件,便看到更多营销号发出易州和不同艺人亲近的照片,其中不少都曾试图和易州捆绑炒作而被易州一脚踢开的。 ——早上起来被营销号吓得觉都没睡好,现在放这么多照片出来,就是想证明我州哥魅力无限?不说了,我要去睡回笼觉了! ——世上男女千千万,州哥对象占一半! ——楼上这个口号我听过,这两年州哥改邪归正了,没想到还能再次看到这句话,哭了。 ——不得不说,州哥跟谁走一起都不会被人压下风头,爱了爱了! ——路过,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美男,没想到我爱豆也在其中,emmm…… 事态好像有了转机,宗远松了口气,提了半天的心稍稍放下,冷静想了想,对自己出现的那张照片被人刻意抹去身份有些想不明白。 面前像是被铺上了一层纱,迷迷糊糊有双手推着他往前走,而那双手…… 宗远一路到酒店都没有出声,白临也在旁边尽量不发出半点动静,酒店浴室里冰凉的水浇上头把宗远冻得一哆嗦,意识瞬间回归,扭动开关调试水温,脑海里有了个不太成型的想法。 陆兴言没听齐高阳安排将自己一次踢下台,齐高阳不可能善罢甘休,那有什么能扰乱自己让他一蹶不振呢? 只有易州。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古耽文案放上啦,看上的话给个预收哈,谢谢各位老板~ 《穿书后成了废物魔尊》 文案: 菜且怂魔尊 x 刚直硬仙君 官逍穿书成了东稷蛮荒吃人饮血的大魔头,本想过一把无敌反派的瘾,却不料没学会高深法术。 不会飞不会打,手无寸铁连法器都不知道放在哪,每天心惊胆战被迫拼演技。 路过东稷蛮荒的小仙子们个个眉清目秀,手下小崽子时不时掳个过来送给他开荤,官逍一个也不敢尝,硬着头皮挥挥手:“平庸姿色。” 直到…五花大绑的小仙君被送来,手下人说这个身上仙气薄弱,半点仙术也不会。 官逍半阖着的双眼瞬间睁开,跃跃欲试。 夜里,小仙君手一抬缚仙绳转移到了官逍身上,他恢复仙风道骨的模样一把衔住官逍的下巴,笑得如沐春风,“你说本仙君看起来滋味不错?” 被捆成一团的官逍这才认出面前的是上天道第一武神君,滚到角落梗着脖子嘴硬道:“本尊看走了眼,上万年的老东西哪能嚼得动。” “呵~”苏毓泽不怒反笑,“你不来啃啃,怎知嚼不动?” 看着一步步朝他走近的身影,官逍头皮发麻,说好的什么仙法也不会呢? 第63章 他好像笑了 他都能想明白的事情,易州其实看见的时候就该明白吧! 如果是齐高阳的手笔,他没有必要放出那么多照片来证实,越多的信息越容易分散人的注意力,倒不如...盯着一个地方下猛料。 齐高阳知晓他和易州的事情,所以最初的信息一定是齐高阳放出来的,那么后来呢,后来下午疯狂铺盖整个网络的照片,是谁在推动? 温热的水打湿他的头发,淋到□□的躯体上,三月的夜晚气温还很低,没被热水照顾到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心里的那个方向,他不愿意去深思。 宗远转去A市的那天天气特别好,阳光撒在身上暖洋洋的,宗远靠在车里出乎意料地平静,本以为到了这一天会兴奋激动难掩,却没想到会像现在这样内心毫无波澜。 白临开着车,若不是怕出交通事故,都想抖腿彰显自己的好心情,哼着小调俨然比正主还快活的样子。 黑色商务车停在天元娱乐的门口,聚着不少报社媒体蹲守在附近,见到宗远下车纷纷拥堵过去拦下他,话筒戳到了他的嘴边。 宗远被前后夹击没有闪躲的余地,耳里听到四周人七嘴八舌地问着问题。 “宗远请问这次和天元娱乐合约到期还有续约的可能吗?” “网上有很多爆出你和天元娱乐不合的消息,是真是假呢?” “最近易州同性恋事件照片里的男主是你吗?” “......” 宗远被挤地站不稳身子,始终没有开口,白临靠着一己之躯闯出一条狭窄的缝隙带着宗远往里走。 身上被作恶的手摸来摸去,宗远冷着脸拂开,嗓音低沉,“保持合适距离,谢谢。” 他开了口,那群人更加激动,眼睛里都释放着精光想要从他身上挖出一丝丝的猛料。 “后期要签约哪家公司有打算吗?” “听说新专辑马上就要出了,是已经找好下家了吗?” 第111页 “是华尚娱乐吗?还是广盛娱乐?” “你和易州到底是不是情侣关系呢?” ...... 宗远再次缄口不言,天元娱乐门口不远处站着的保安们丝毫没有要挪动脚步的意思,冷冷看着这场被围堵的闹剧,事不关己。 短短十几米路,走了十来分钟,脱离那群饿狼般的人群,宗远迈步走进天元娱乐的大门。 会议室还没人来,宗远看了看时间,已经超出之前约好的几分钟了,他也不急,头顶的灯光一片亮堂,宗远和白临坐在皮质办公椅里,呈现放松的姿态。 齐高阳和几人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个画面,刚刚门口上演的那出他在办公室看得清楚,以为现在看到的会是带着怒气的面容亦或者是隐忍的戾气,却不料是这么平和的画面。 他低估了宗远的心理素质,隐隐有些忌惮,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宗远看几人推门而入,眉头微挑,手肘撑着座椅扶手挪了挪屁股,坐正身子。 气氛尴尬了几秒,宗远并不在意,他今天来是将与这个公司最后的瓜葛谈清的,并不计较他们心底怎么想,表面上过得去也就算了。 或许是都懂这个道理,过程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谈完后双方签字按压算是和平解约。 几人离开会议室,齐高阳没急着离开,宗远看向对面的人,手腕随意地搭在桌面上,也没挪动脚步的意思。 齐高阳看他这姿态,笑了笑,“好歹合作了好几年,突然让你离开,还有些不太适应。” “不适应,所以临这个时间,还要送我一份礼物?”宗远对他客套的话听得耳朵腻,带着嘲讽道。 齐高阳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其实如果你愿意,后期我们依然能好好合作下去。” 宗远脚蹬在桌边,椅子往后瞬间挪动了半米远,他站起身朝外走,“不用了,我从来没觉得愉快过。” 青年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框处,会议室的厚重木门再次被合上,齐高阳脸色挂着的笑意没了意义,换了张面孔一般盯着他消失的方向,“敬酒不吃。” 宗远本准备跟他谈易州的事情,但从刚刚的反应来看,齐高阳并没有要透露的意思,他便也失去了兴趣,门口还有一众媒体堵在那等他出现,宗远觉得肩膀瞬间轻了一截,毫不犹豫地踏出大门。 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对各种疑问避重就轻地简短回应,难得的亲和让采访的记者们一时有些晃神,等人上了车扬长而去,才回过神自言自语道:“他好像笑了。” 出道到现在几乎四年没笑过,综艺节目或者直播里偶有的笑意也是一闪而过,出了天元娱乐的大门,他笑得坦率。 宗远到家的时候,各种小新闻里都在提及他解约后美好的心情,粉丝们也纷纷大呼春天降临,一时之间如同过年一般,没多久话题就被顶上了热搜。 宗远已经拿回了自己的微博号,长久以来齐高阳打理的微博几乎全都是宣传代言和节目的消息,几乎没有他的自拍,看起来官方又冷漠,难为了还有那么多关注的粉丝。 他看窗外树枝抽上新芽,单手撑着身体坐上阳台,以树为背景拍了张自拍,傍晚的阳光照在脸上有种难掩的柔和,他对着镜头眼里藏着闪亮的星光。 宗远不会p图,现在也没有后期帮他美化,索性直接把原图传上微博,附上一个句号。 瞬间手机如同被轰炸了似的疯狂震动,宗远退出微博,没看见同一时间天元娱乐也发出了宗远解约的消息,附送了两句美好的祝愿被一顿群嘲。 ...... 易州此时正被郑淮堵在家里,大门被紧锁着,易州懒散地躺在沙发上,有些无奈地试图和面前的人讲道理,“你把我关在家里,那我的工作你来帮我?” 郑淮都快疯了,他就没见过易州这么不配合的时候,抓着自己的头发叹息,“我本来一头茂盛的黑发,你看看现在,快秃了,都是被你摧残的,摧残的啊祖宗!” 易州好笑道:“不是吧,苦情戏都安排上了?” 见对方还是这么不上心的样子,郑淮也是无力了,“你相信我,公关部全力以赴,一定可以给你洗得白白嫩嫩,好不好?” 易州脸色调侃的笑意淡了几分,声音微沉,“我想做点别的了,郑哥。” 郑淮盯着他良久,“你还有粉丝,你还能唱歌,你再忍一忍?” 易州没说话,他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横着走的时候不少,该享受的享受了,该听到的奉承追捧话也听到了,有荣誉有不堪,都齐全了,这会儿再面对那些质疑的声音,觉得挺没意思的。 “好歹你别在这种时候宣布退出乐坛,你干干净净地来,也干干净净地走,成吗?”郑淮往他身边一坐,沙发陷进去一大块。 易州抹了把脸,“我本来就是同性恋,我一没滥/交二没强迫谁,有什么不干净的。” 这话说得没错,可冲击太大,不说路人能不能接受了,就是那群庞大的粉丝群体,都得炸了锅不成。 郑淮手肘压在膝盖上,搓着手指,“你如果这么直白承认了,潇洒地消失了,你想过宗远没有,他得面对多少猜疑。” 易州沉默了,他本是打算顺势承认了自己的性取向,大大方方退出乐坛从此不再站上舞台表演,做一个合格的企业家去换个广阔的天空打拼,在那么多男艺人里,没人会去着重关注一个宗远,可今天郑淮拿来的那些消息... 第112页 对方明摆着是要针对宗远,他承认了,消失在大众的视线里,可对方对宗远不会善罢甘休。 对方打得是一石二鸟的主意,怎么可能只因为他的退出便就此收手。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郑淮带来的消息,他也不可能这么安分地坐在这看郑淮软硬兼施轮番表演各种戏码。 “行,我知道了。”易州想了会儿,终于松口道,“针对我的人那么多,针对远儿的却不会有几个,我给你点材料,你拿去让女强人帮我造个势。” 郑淮有些迷茫,易州这前一秒还在琢磨着宣布退出,后一秒又战斗力满满? 这个人指定有点毛病! 拿到U盘的郑淮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问易州却得到一个白眼,对方一边驱赶他离开一边有些不耐道:“自己回去看。” 人被扫地出门,门内传来易州冷漠的声音,“帮我谢谢女强人!” 郑淮:“......” 公关部大美女如果知道你背地里就这么称呼她,迟早得提着刀上门拜访你。 郑淮离开了,易州捻起茶几上的照片,照片里是他和宗远,夜雨中黑色大伞半掩着画面,却能看出他和宗远正在拥吻。 上次春晚时,他去接宗远的那一回,没想到磅礴的大雨,也没糊了对方的镜头。 这是公关部截断的照片,本来这个时候网上应该铺天盖地都是这张照片的,今天是宗远解约的日子,如果这张照片被放出来... 第64章 患难与共 解约后宗远一直忙于新专辑的事情,网络上关于易州的传闻热度高居不下,但是因为没有真正的实锤出现,所以大家都当成热闹在看,宗远作为事件中众多的男主角之一,时不时也会被胆大的记者堵在某个地方问。 易州一早就让他面对这种提问时直接咬定否认,可宗远心里有别的打算,次次都选择沉默对待,他一直都是这种态度,娱乐记者们也不会觉得反常。 只是时间久了,易州的日程被耽误了大半,宗远觉得这个形势像极了之前他沉寂的那一年,如果他们的感情被公开,如果易州性取向的消息被得到证实,面临的网络暴力大概不会比去年他被传涉毒时的轻松。 曾经他想得轻松,如今真正有了苗头的时候,却觉得比登天还难。 这种看似平和的发展趋势,却像个不定时的炸弹被抱在怀里,宗远不怕没有人的祝福,也不介意自己什么时候就坠入不被世俗认可的万丈深渊,但真走到这一步,他该想的已经不仅仅是那么一些了,一想到易州一身骄傲却被人无尽恶意的唾骂,便觉得浑身包裹着凉意。 谁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被恶语中伤。 而这个时候他想拥抱对方的时候,却被郑淮告知小区周边都是狗仔,让他别去接触易州了。 郑淮是为了他好,宗远全都明白,可在对方深陷泥沼的时候没能一起面对,不只是良心上过不去,感情上也不能让他格外煎熬。 不过短短几天,宗远内心的烦躁一层叠加着一层,像个雪球越滚越大,连白临跟着他去应付各种活动都能察觉到宗远情绪的不稳定,天天战战兢兢旁敲侧击地安抚。 白临在宗远合约的前一个月就提出了离职的申请,是和宗远一起离开天元娱乐的,宗远本来让易州给他推荐去华尚娱乐一个脾气不错的艺人手里,可白临不愿意去,非说跟着宗远 有归属感,这句话让易州都吃味了好几天。 今天要去的是一家品牌商的创办十周年庆典,宗远一直代言他旗下的某个系列产品,因此受邀出席。 出席的嘉宾不少,众多娱乐公司的高层领导尽在其中,见到宗远的时候个个笑容满面无比客气,面对抛来的橄榄枝,宗远都客套回应,没给确定的回音。 都是混迹多年的精明人,没人会那么直白地扰坏气氛,听宗远打太极般的言辞后递过一张名片,“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 宗远接过名片一一表达谢意,对这些领导人和蔼可亲的作态不往心里记,曾经他刚出道一首歌火遍大江南北的时候,天元娱乐邀请他的姿态可比现在还低。 白临没经历过那些,跟在身边小声叹息。 “刚刚那就是星娱的老总吧,手上的表都上千万了。” “这个高层好年轻,看起来才三十岁,我的三十岁和别人的三十岁……” 每当来试探的人离开,白临都要评论一番,感叹命运的安排。 宗远听多了心里烦躁,四处探望没看见易州的身影,据说品牌商也邀请了他的。 晚会即将开始,来宾几乎全部入座,宗远猜测易州不会来了,这种纷杂的场合,加上易州平日的作风,他不来也属于正常。 只是宗远有点可惜。 之前一直被郑淮勒令不让他们见面,手机视频里也对这事儿提得很少,两个人看似像之前一样相处地很好,只有当事人知道有多想念对方。 前两天易州在电话视频里还开玩笑,“后悔吗?现在你还有退路,想不想走?” 宗远闻言脸更显苍白,愣了几秒后摇头,“我没有退路。” 易州在屏幕那头笑了两声,对他一如既往地温柔,聊些趣事,可宗远心里却被种下了种子,他怕这份感情太沉重,沉重到易州想要推开他让他自保。 晚会开始,主持人开场以后,他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了舞台上。 第113页 易州捏着话筒从后台走出来,台下一阵哗然,相对于普通观众而言,那些企业家们和混迹娱乐圈多年的艺人就比较淡定了。 易州并不是来玩的,参与了开场的表演后才下台,径自坐在宗远身边的空位上,偏头冲宗远笑了笑。 宗远心头微动,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四周,几台摄影机同时盯着他们的方向,宗远惋惜地收回视线,收敛起自己想要动手碰碰他的心思。 易州没跟他搭话,除了坐下来时礼貌地一笑,后来一直注视着台上,没给宗远分到半点眼神。 宗远中途悄咪咪看了他几眼,得不到回应就没再打量,跟易州一样盯着舞台,只是内心是否和表面一样平静就不好说了。 临近尾声时易州起身离开,宗远只当他去洗手间,可直到晚会结束身边的位置都空荡荡的,宛如他此刻的内心,也有些泛起凉意。 像极了前几年,他们在颁奖典礼相遇,彼此都没有给对方一点点的信号,像个陌生人,没想到几年以后,他们作为情侣,还会出现这个场景。 宗远紧抿着唇,散场后就匆匆离席,将试图来攀谈的众人都甩在身后,朝着车库走去。 他步伐太快,白临都没赶上,被拥堵的人群阻断去路,只能看着他远哥的身影渐行渐远。 拉开车门的刹那,看见漆黑的阴影里有个身影,内心猛然一凛,见多了那些痴狂的私生饭,宗远第一反应便是防备。 还未来得及撤回拉开车门的手,就被人扯住了手腕,他在被拖进车里的刹那,反应迅速地用手肘朝着身后人袭击过去。 宗远看着纤瘦,力气却不小,打人快准狠不留余地,身后人预防不及,骨头碰撞的声音让他闷哼一声。 “哥?”宗远听出声音的主人,其实被他拉过去的时候闻到熟悉的气味大脑已经给出讯号,只是他没收得住手,减少了力道依然给了他重重一击。 易州用脚合上车门,松开宗远直接躺下了,他怀疑自己的肋骨被宗远锤断了。 宗远怕有人偷拍,没敢打开车内的灯,黑暗中摸索着去碰易州的身体,“我打到哪了?” 易州捂着痛处倒吸凉气,他知道宗远下手重,平时打闹都难控制,却没想到他之前对自己下的手已经是温柔中的温柔了。 “你也太狠了,刚见面就这么对你哥。”易州平躺在座椅上感叹道。 宗远有些良心不安,挤在他身边坐下,“你突然出现在我车上,我以为是……” 易州知道不怪他,缓了一些后抬手揉着他脑袋调笑道:“倘若我是跟踪狂,这会儿估计该在医院躺着了吧?” 宗远否认道:“该在车库躺着。” 他是不会好心打了人还送人去医院的。 易州被逗笑了,只是胸腔微颤,就引得他刚刚被打的地方疼痛几分,有些不确定道:“不如你还是帮我摸一下,是不是断了。” 宗远本来听他开玩笑还当没事,现在见他这么说也有点慌,顾不上在意有没有偷拍的人,摸到驾驶位开了车内的灯。 猛然间的亮光让他眼睛不适,泪水瞬间充盈眼眶,他揉了揉眼睛,回头朝着易州走去。 易州正躺在皮质车座上,手搭在胸部以下的位置,宗远半跪在他身边,拉开他的手,轻轻按了上去。 摸索了几秒,没察觉异常,他松了口气,“没断。” 易州拉住他的手臂,将人带到自己腿上面对面坐好,时隔这么久的亲密举动让宗远心跳有些加速,脑后被一只大手附上,那只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以后,将自己带到他身体上。 贴合的身体让宗远慢慢放松身体,脑袋搭在他的肩上,他微微侧头在易州的耳边亲吻了一下。 “我再问你一遍,哥留给你的退路,真的不走?”易州声音沉沉的,带着严肃与庄重感,一字一句敲击在他心坎上。 宗远“嗯”了一声,闷在他的肩头,“你问一万遍,我也是这个回答,哥,你别丢下我了。” 易州心头微涩,之前准备好的劝慰都放回心底,抵着他的侧脸狠狠亲了一下,“这是你说的,以后可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像他们这样,一不留神便会将之前全部的荣誉毁灭,没有回头的余地。 既然宗远死心塌地,他也舍不得放手,就不要再为难彼此了。 “我其实挺害怕,你会像郑哥一样,不让我靠近。”宗远心内安定了许多,趴在他身上轻声道。 易州笑了声,“我不会像你那样。” 宗远怔怔得陷在自己的回忆里,他预感到不好的事情便将易州推开,以为这样才是对对方最好的保护,看着对方在安全的区域里朝里张望,以此获得良心上的慰藉。 可真正当心上人深陷泥沼,自己却只能睁着眼睛去看的时候,他才觉得,“患难与共”这四个字原来才是对双方最好的选择。 “我才不会像你那样好心,我会把你圈在我身边,无论我如何,你都得陪着我。”易州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道。 第65章 贪心 听着耳边易州威胁的话语,宗远却觉得像是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隔了许久白临都没来,易州见宗远赖在他身上不肯动弹,笑问他:“要在车库过一夜吗?” 宗远有些迷茫,又听他说:“白临今晚不会来了,你得自己开车回去。” 第114页 宗远愣了两秒,想起易州能出现在他车里,一定是白临给了钥匙,既然这样,他怎么可能还来打搅两人。 宗远站起身,挪到驾驶位边扣安全带边开口掩饰后知后觉的尴尬,“白临现在都向着你了,跟我都没提一句。” 易州靠在那笑,他外套随意敞在那,里面内衬的T恤凌乱,是被宗远刚刚在身上蹭的,他也没整理,懒散地带着宠溺的目光看前面的人小声抱怨。 霓虹光影随着车身的前进而不断后退,车内两人都没有声音,宗远切出车载广播打破寂静,正在播放的是一首陈年情歌,女歌手空灵的嗓音唱出的歌词却是悠悠缠绵,回荡在两人之间成了夜里最美妙的声音。 易州被宗远中伤的地方到家时掀起衣服一看已经是一片淤青,愧疚的宗远忙前忙后找到药酒握在手里,坐在墙边等他哥从浴室出来。 夜晚天凉,易州没觉得冷,随意披了个薄睡衣走了出来,浑身蒸腾着热气,一低头看见盘腿坐在地上的宗远,“怎么又坐在地上了。” 宗远一米八的个子,一双笔直修长的长腿随便摆摆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可他偏偏不爱展示,回回都往地上坐,将整个纤瘦的身体窝成一团,乍然间一看还挺可爱。 对宗远来说,太大的空间反而会让他心里空落,这样坐在地上背靠墙壁,有种被包围的安全感,因为他的习惯,易州一早就将地面上铺满了地毯。 宗远见人出来,默默爬起身,拉着易州往沙发走,拧开药酒的瓶盖,没找到棉签便直接倒在手上,冰凉的手贴上他灼热的皮肤,让两人都下意识颤抖了一下,宗远屏住呼吸轻轻揉搓,易州抓住他的手腕。 宗远抬头看向易州,眼神里带着疑问,易州扬唇道:“你像是在对待一块易碎的玻璃,不用这么愧疚,下次遇到潜在的危险,还是应该不留余地。” “嗯。”宗远应了一声,再涂抹时就没有那么小心翼翼,易州拧着眉,目光柔和地看着身前蹲着的人。 受伤的易州歇了去折腾宗远的心思,涂完药后去书房处理工作,宗远没急着洗漱睡觉,翻出之前的稿本涂涂改改。 易州之前给他的那段曲,他有了新的灵感。 易州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是凌晨,看见客厅亮堂的灯光,扫视一圈后才在沙发前找到入神的宗远,他正戴着耳机沉醉其中,下笔如飞,让易州有些好奇。 挪步到他的身边,微微弯腰看过去,宗远双腿膝盖撑着稿本,不能抖腿便微微晃脑袋找节奏,纸上的字密密麻麻,许多被划掉的痕迹,一个字都能反复斟酌许久。 头顶的灯光被人遮住都没让他回神,易州干脆坐在他身边慢慢看他逐字逐句琢磨的过程。 十几分钟过去,宗远翻页,余光突然看见自己腰边多了一只腿。 他顺着腿的线条朝上看,易州伸手揭开他的耳机,“这么久了耳朵不疼?” 宗远练歌的时候常常一练便是一天,耳朵早就适应了被这种摧残,摇摇头,“很晚了?” “很晚了。”易州看看腕上的表,回应道。 宗远目光灼灼,没有半点困意,“哥,你教我跳舞吧?” 易州之前答应过,如果他进决赛,他就会给他当助唱嘉宾,伴随着网上对易州反复的传言,他有预感,这种机会不多了。 “跳舞?”易州反问。 宗远举起手上写满文字的纸,“我填好词了,唱这首吧?然后,咱们跳个舞。” 易州没想到他这么惦记同台的事情,摸着他脑袋笑问:“你就这么能确定能入决赛?” 《声声入耳》录制的十期,第一场的七名比赛嘉宾如今已经被挑战歌手换掉了四个,中间还有很多挑战歌手成功后又被别的挑战歌手淘汰掉,竞争不可谓不激烈。 宗远眼睛里像是藏了星星一般闪亮亮的,“确定。” “专辑十二首新歌,我已经唱掉了十一首,下一期录制再唱一首,我就没有新歌可以唱了,哥的这个,能不能决赛唱?”宗远掰着指头跟他算。 易州伸手,宗远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将自己手里的本子递给他,之前填的词全被他推翻了,这首曲子热烈与平静相结合,掺杂在一首歌里有种别扭的融合感,却能让人记忆深刻,宗远曾经以为这首曲子弹奏的是战争,在无尽的杀戮后归于血流成河的平静,可今天在车里听到那首陈年老歌,他像是开窍了一般。 易州的这首曲子不是杀戮也不是战争,是爱情。 所以他将之前填好的词全部撕掉,从头开始写。 易州刚刚已经看了大半,现在拿到手里慢慢细品,说不满意是假的,之前宗远提交给他看的几次填词都被他退了回去,他不想直白地告诉宗远他想表达的是什么,他希望有一天宗远能够从中听明白。 所以他不着急,他一直在等。 如今终于等来了宗远这棵百年铁树开花,总算走到了正题上。 “让我助唱,又要用我的曲子,远儿,你给哥付多少酬劳?”易州细细看完一遍后,偏头问他。 宗远也被这个问题问傻了,他哪里做过谈价格的事情,也不知道市场行情,只是之前听郑淮提过易州很贵,拍摄一个代言都能抵自己几个的地步,可郑哥也没说具体,含糊而过他当时当笑话听。 “我们,还用谈钱吗?”宗远反问。 第115页 易州被逗笑了,“亲兄弟也明算账。” 宗远遇到难题了,想了想把自己口袋里的钱包掏出来全部塞到易州手里,有些犹豫道:“够吗,我所有的卡都在这了。” 易州哭笑不得,从来只听说老攻给媳妇上交钱包的,哪有他这么傻直接交出全部家当的人。 易州颠了两下,将钱包放到玻璃桌面上,恶趣味道:“不够,你也知道,我一首歌的销售额...” 宗远在天元的时候确实也赚了些钱,可据易州所知,他除了买房买车,其余的大部分钱都捐给了医疗机构,宗远的父亲是生病去世的,当时家里钱不够,耽误了治疗没能让父亲安享晚年,这是他心头的一个过不去的梗,后来他进入娱乐圈泡在金钱里,却没忘了把自己大部分的所得都捐出去,他试图拯救几个家庭,帮着别人留住家人的生命。 宗远向来这样,面上无论多么冷漠,心底总是热乎乎的在替别人着想,哪怕对方是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想到这,易州的眼神温柔了许多,在宗远失望的目光里,弓下身子冲他轻声道:“不如,你叫我一声哥哥,钱的事情咱们都抵消了。” 宗远脸阵阵发烫,易州刻意低沉的嗓音带着他无法抗拒的诱惑,在安静的屋子里更显磁性,这个条件对他来说太友好,可他有点叫不出口。 在床上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腻歪过,毕竟是个大男人,撒娇一般的叠词叫出口太引人遐想,宗远舔了舔唇,蠢蠢欲动却又有点开不了口。 易州知道他脸皮薄,继续怂恿道:“只叫一声,我都没听过你这么叫过我。” 宗远嘴唇张合几下,没有声音吐出,他只得无奈商量道:“别了吧,要不换个别的?” 易州摇头,他对爱人的称呼有种难言的执着,只是想想都觉得格外美好。 “你不喜欢这么叫我?” 宗远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不想,只是有点不适应,索性咬牙叫出来,“哥哥!” 易州瞬间像是被戳中了笑点一般,脸色的笑意都收不回去,“我本想着你会羞涩点叫出来,可万万没有想到,你会这么一句好像下一秒要把我吞下去。” 宗远被对方感染了笑意,也趴在他腿上笑起来,声音悦耳动听,听得易州都有点晃神。 他平时笑容都少有,更别说这种干净清脆的笑声,仿佛回到了宗远十八岁那年,他坐在电子琴前和自己讨论创作的歌曲,讲述灵感的来源千奇百怪时,他也是这么笑的。 宗远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寻常的表现,还惦记着歌曲的事情,“我叫也叫了,哥答应了?” 易州无奈,点了点头,“我还能骗你不成,尽管不是很满意,多叫几次适应一些,说不定能比较合我心意。” 宗远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嘁”了一声,“想听好听的让别人叫去。” 翻脸不认人的本事倒是挺娴熟,易州开玩笑道:“你这拔X无情的态度,莫不是忘了助唱还要我本人亲自上场?” 宗远脸色有些好看了,他瞬间收回不耐的态度,礼貌又乖巧,“表演和舞蹈的事情,还得麻烦哥哥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叫得软了许多,易州很满意。 第66章 风雨“同舟” A市。 齐高阳正搂着小女明星亲热,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扰地一惊,扒开小女生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起身朝手机的方向走去。 来电显示让齐高阳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床上巴望的小女明星,推开门朝外走去。 落地窗边,他俯瞰整个A市的繁华的夜景,被耽误好事也没表露出来,接听电话问:“怎么了?” “齐哥,之前咱们买版权不肯卖的那小子,今天不见了。”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有些焦灼,“我总觉得心里慌。” 齐高阳思索了两秒,“你查了吗?” “查了,S市都翻了一遍,连个人毛也没找到。”那人回答道。 齐高阳蹙眉,“是不是怕事躲起来了,他命根子还在咱们手上,能出什么意外!”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总觉得心里瘆得慌,要出事的感觉。”那人声音有点虚。 齐高阳不屑和这样的怂货来往,偏偏这个事他参与其中,只能给对方好脸色,不然一条船上的蚂蚱,起了内讧对谁都不好,“没事,我让人探听一下,那人年纪小还宅,没多大胆子,你把心收回肚子了。” “齐哥...” “就这样,要我说你别那么心虚,一点儿小事都给你吓成这样,还指着怎么赚钱发财。”齐高阳打断道,“那人势单力薄,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安心吧。” 被齐高阳这么一通教育,电话那头的人也觉得自己太胆小了些,连连附和,“齐哥说的是...” 挂断电话,齐高阳也没了回房间继续和小女明星缠绵的心思,推开卧室门让人收拾好滚蛋,自己坐在客厅点燃一支香烟,白烟袅袅看不清他的面容,小女明星还准备再凑近说什么,他挥了挥手,便作罢离开了。 出了别墅,那小女明星朝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道:“老流氓,该摸的摸了,该看的看了,连个准话都没有,狗东西。” ...... 宗远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倒不是昨晚两人奋战过,而是关于新歌琢磨到了天快亮才和易州睡下,好一阵子没这么熬过夜,睡醒了也有点缓不过神,脑袋还有些迷糊。 第116页 他踩着脱鞋下楼,没看见易州的身影,厨房的锅里蒸着热菜,他随便糊弄了两口填肚子,从冰箱拧开一瓶牛奶边喝边朝着地下室走去。 易州家的地下室面积不小,单独辟出来了一个健身房,一个练歌厅还有一间宽敞的房间,宽敞的房间里整面墙的镜子,用来练舞再好不过。 他本是准备去看练舞房的,没想到路过健身房透过玻璃看见易州正在里面,上身未着寸缕,肌肉线条明显,皮肤上布满汗珠,胸口下方昨天被他锤出来的淤青还未完全褪去。 宗远推开门走进去,易州回头看见他动作没停,“睡好了?” 宗远“嗯” 一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翘着腿慢慢品着剩下的半瓶奶,看起来格外惬意。 易州看他这享受的姿态,“要不要也一起动一动?” 宗远摆摆手,“不了,等会该吐奶了。” 易州也不勉强,只是嘲笑他之前引以为傲的腹部肌肉线条又快要九九归一了。 宗远不被他的话所激将,在旁边看他运动,仿佛自己也得到了锻炼似的。 过了半晌,易州额头上的汗水都能直接低落到器械上,他才停下休息,从旁边的柜子取出一条毛巾擦了擦汗水,搭在肩上冲他道:“去隔壁看看?” 宗远的目的地便在隔壁,闻言点点头站起身,跟着易州一同往外走。 两人没先去练舞的地方,而是去了录歌的小房间,房间不大,摆上各种乐器后显得有些拥挤,宗远随便在琴键上按了两下。 “这里本来准备弄个小影厅的,我不爱看电影,就搞成现在的样子了,乐器都是好的,有几个音还没调,你用的话自己调一下。” 宗远点点头,虽然这里的房子都是独立存在的,正常情况不会干扰到别人,但乐器的声响带有穿透性,平时在楼上弹奏的时候他还是会担心打扰到周围人,这个小房间就正好满足了他的需求。 从练歌的房间出来,两人又去了隔壁,说这里空荡不是假的,除了一面墙的镜子,这里连把凳子都没有。 易州看他时不时扫两眼镜子欣赏自己得天独厚的美貌,伸手在他头上撸了两把睡醒未打理的呆毛,“我这两天还有些事情,后天跟你排舞,正巧这两天你试试看新歌。” 宗远点点头,曲子是易州一早录的,歌词也是昨晚才填好的,还没融合过,许多地方应该需要修改,“好。” 说完一系列的安排,宗远和易州上了楼,易州却没急着去冲澡,朝他问道:“之前的合约到期,后面有没有看好的公司?” 宗远被天元娱乐的霸王条款合同坑过,也在之前的合约上栽了跟头,现在心里防备更甚,几乎没有再考虑下家的意思,他摇了摇头,“没有看到合适的。” 易州闻言并不意外,扬唇笑了笑,“等着。” 宗远目送他进了书房,站在原地没挪动脚步,过一会儿易州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份文件,递到他的面前,“宗先生,我代表同舟文娱向你发出邀请。” 宗远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打心底里觉得易州不会害他。 “你先看看,我去洗个澡。”易州正经没过三秒,把合同塞到他怀里,甩着毛巾去浴室了,没多久,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宗远这才回神,低头看自己怀里的那份文件,是一份合同,外加一份公司介绍,封面上鎏金的字体写着“同舟文娱”,他没急着打开,走到沙发边坐好,把合约放到一边,打开那份公司简介。 外表高大上的公司介绍翻开后让宗远有些啼笑皆非,作为一家娱乐文化公司,签约的艺人为零。 这家刚建立没多久的公司是挂在华尚集团名下的,无论把介绍写得多么高端大气,业务内容写得多么广泛,可宗远一眼可以看出重点,经纪人目前也只有郑淮,看起来实在是简陋而单调。 放下公司介绍,宗远又拿过那份合同,合同的内容不同于之前签约天元时的那么多陷阱,几乎所有的合约内容都是在向他示好,给与了他最大的宽限与自由,实在是... 宗远有些无奈。 等易州从浴室出来,径直走向宗远,在他旁边坐下,“考虑地怎么样?” 宗远摸着下巴,面色凝重,“这家公司太小了,刚刚起步根本看不出未来发展的方向,与我而言风险太高...” 易州静静听着,“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找不出半点有点,除了合同对我的有利意外...”宗远停顿了一下,“只有这家公司创始人让我比较有兴趣。” 易州这才反应过来宗远半晌都在铺垫试图调戏他,松了口气,凑近他耳边冲人低声诱惑道:“签吗,宗先生,签完人就送你了。” 宗远微微偏头,两人脸部相距不足十厘米,彼此的呼吸都能感知到,他单手拧开笔盖,在合同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大名。 他合上合同,递回到易州怀里,“签完了,人怎么送?” 易州搂住他的腰往自己身边猛地一带,贴合的身体释放着热度,他亲吻上对方柔软的唇。 ...... 外人不知宗远签约的是不知名的小公司“同舟文娱”,只听消息知道是华尚的公司,都表示不出意料。 华尚娱乐的实力比天元好太多,毕竟还有整个华尚集团做后援,之所以天元娱乐和华尚娱乐能成为死对头,大多原因是双方的艺人气场不合,之前发生过很多乌龙事件,久而久之两家就水火不容。 第117页 网上小道消息说宗远签约了华尚,听起来简直就是在明晃晃打脸天元娱乐,粉丝们知道许多自己偶像在天元娱乐受到的不公平对待,一边群嘲天元一边不忘去华尚娱乐官方微博下举起呐喊善待宗远。 华尚娱乐也很懵啊,管理官博的小姑娘都快怀疑人生了,宗远啥时候签约他们公司了?怎么公司内部一点风声都没有? 小姑娘四处询问,几乎没人听说这个消息,看着官方微博里越来越热闹的评论区,众人陷入深思。 本来易州一声不响地解约这个事情已经足以让他们伤心很久了,这会儿被误会宗远签约进来了,情绪起伏太大像是坐着过山车,再多几回人的精神状态都该不好了。 正巧华尚公关部的姐姐路过,小姑娘再一次求证,对方对上小姑娘期待的眼神,无奈摇了摇头,小姑娘失望极了。 “那怎么办啊,微博里都快炸了。”小姑娘对公关部这个姐姐格外依赖,平日里发出的消息大多来源于她,这时便忍不住询问。 女人摆了摆手,“没事,就任由他们想象吧,毕竟某种程度上,他们想的也没错。” 小姑娘听不懂女人的言外之意,只收到了“放任不管”的解决办法,礼貌地道谢后离开了。 被易州背地里称作女强人的公关部经理看着小女孩失落的背影,品了口手上的咖啡,咂了咂嘴,“果然这两人都是祸水,正好凑一起,谁也不算祸害谁。” 她嘲讽完,悲伤的情绪不觉涌上心头,本以为易州走了她从此以后摆脱了大麻烦,谁知道集团总部告诉她以后同舟文娱的对外维护也由他们负责。 她的命太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强人:我太惨了,我逃不过易州就算了,我现在还逃不过他们一对儿呜呜呜 感谢小可爱 ladada 投的地雷~ ( ^3^ )╱~~ 第67章 想开演唱会吗? 宗远签约的事情掀起了一阵热度后,正主没有发言,大家热闹完就算过去了。 倒是天元这边出了问题,宗远解约后陆兴言没了压在头顶的石头,快乐地要起飞,飘飘然被一群小艺人恭维着去了娱乐场所,点了几个貌美年轻的小姑娘小男孩作陪,众人玩玩闹闹中也不知谁走漏了风声,各种不堪的照片流露到了网上,大家纷纷关注评头论足。 照理说网友都知道娱乐圈水深,这种消遣谈不上什么,可作为大众偶像,吃被人崇拜这口饭的,礼貌文雅的形象突然出了裂痕,难免引起旁人的不适。 路人评价,粉丝洗白,不知不觉就吵了起来不可开交,齐高阳一个头两个大,忙前忙后做公关压下事件,咒骂陆兴言的粉丝们不长眼净会惹事。 本来这种小事花点钱请几个营销号和水军洗洗就不声不响结束的,他们非得咬着骂,看着像是维护偶像尊严,实际上把这件事的热度炒地火热,他不得不花更多钱压下消息。 效果甚微,接着又有好事网友挖出陆兴言本就私生活不检点的事情,附上和各种高层不同场合亲密的照片,像是一颗□□炸起一片。 本还不甚在意的陆兴言也有点慌了,他和那些高层领导暧昧亲密可都是私下的事情,哪能放到台面上说,况且个个都是有家世有脸面的人,一个都不好惹,他急忙拨打齐高阳的电话,无人接听。 陆兴言管不了那么多了,匆忙开车往公司奔去。 齐高阳现在哪有空接电话,他自认为陆兴言的那点儿破事私密地很,谁知道他在公共场合也这么出格过,陆兴言懂的道理他更懂,照片里的那些人大多情况可都是他把陆兴言给人送去的,出了事儿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 网上一片热闹,宗远却什么也不知道,他录制完第十一期《声声入耳》后被宣布进入决赛名单,距离决赛不足易州,和易州练舞更勤了,恨不得一天拆成两天用,又练歌又练舞。 他舞蹈基础不太好,所以之前在舞台上很少跳舞,只有五周年纪念单曲他在MV里的那短短十几秒,还是练了好些天的成果,这次的决赛舞台不是MV的录制,容不得半点儿差错。 宗远紧张,易州本来不紧张的,被他情绪感染地也有些凌乱,“你别那么急,慢慢来。” 宗远一个段落跳了好多回,还是有些差强人意,“没多少时间了。” 这样的对话在这几天里反复出现多回,易州手把手教完后又去处理公司的事情,刚刚起步的公司有很多潜在问题需要打理,不然后面稍微一点风浪都得将老巢掀翻。 他处理完工作回来没见到宗远身影,便知道他那个执拗的性格估计泡在练舞房都没出来过,厨房里的饭菜确实没被人动过,易州有些头疼。 签约的艺人太拼命怎么办? 他回到地下室,推开门看宗远果然在卖力琢磨动作,白色T恤后背汗湿一大块,他像是察觉不到热和疲倦。 易州关掉音响,走过去直接捏住宗远的手臂,带着人往外走。 宗远被人打断了学习不太开心,偏头准备说点什么,却见易州黑着一张脸,又把快说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哥。” “你需要休息。”易州沉声道。 每天他起床的时候身边床上人没了踪影,晚上睡觉还是连哄带骗威逼利诱地把人弄上床,白日里只要他不在家,宗远三餐都顾不上吃,瘦倒是没瘦,但好不容易养好些的胃他怕宗远又折腾出毛病来。 第118页 “我没事。”宗远道,“中途休息过了。” “休息了不吃饭?”易州闻言更气,“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又想写小日记了?” 宗远闭嘴了,之前每天小日记快把他愁秃了头,好说歹说求人的态度都拿出来了才被赦免。 他乖巧了,易州把人推进浴室,转身去给他那干净的衣服和毛巾,宗远觉得没必要洗,等会还得去练舞的,洗干净一会儿又要出汗,但他现在不能违背了易州的意思。 洗过澡易州热好饭菜,宗远吃完又准备走,被易州叫住,“吃完饭休息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宗远本来就觉得距离比赛的时间不长了,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能凭空再多出几个小时来,易州平时金口不开,一开就直接是两个小时。 “嫌短可以再久一点。”易州收拾碗筷,听出他言语中的不满,偏头看去。 宗远抿了抿唇,跟他商量道:“一个小时吧?一个小时就可以了,我真的没有多少时间练习了。” “我心里有数,两个小时,休息完再睡一会儿。”易州不容置喙道。 宗远坐回沙发上,没有玩的心思,便拿出词曲的稿再翻着看看,企图找出能修改得更好的地方。 易州洗完碗以后就看见这么个为了综艺决赛废寝忘食的家伙,他其实都不太明白宗远哪来那么多热情,这种综艺很容易被带跑了票,评审都是观众,专业的没有几个,再吹毛求疵地表演在他们眼中或许都没什么不同。 但这样的话他不能说,他都可以料到宗远会说:“他们能不能看出优劣我不在意,我只想把自己的作品最佳呈现出来。” 一个固执倔强又认真细致的小孩。 易州坐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抽出那叠稿纸,对上宗远那双不乐意的眼神,开口道:“我这两天和郑淮在讨论你演唱会的事情。” 演唱会? 宗远在听到这三个字后心里的不爽半点没了,他在天元待了五年,没能开成一场演唱会,齐高阳不给这个机会,天元娱乐也不支持,这不仅是他那些歌迷的期望,也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 “我开演唱会?”他问。 易州颔首,“不想开?” “怎么可能!”宗远立马反驳。 易州扬唇笑道:“我和郑淮商量的是在你新专辑发行后开,还有一段时间,他先帮你准备一部分,剩下的等你腾出空以后再着手处理。” 宗远眼睛亮晶晶地直点头,对这个安排满意地不能再满意了,易州看着他的表情心头微动,想不明白天元娱乐怎么能拒绝让他开演唱会的,明明就是个给点甜头都能为你付出一切的人。 有了这个好消息,宗远也不那么惦记练舞了,对易州言听计从地,陪着聊了会儿让午睡就去午睡,简直不能再听话了。 易州也被他这乖顺地态度抚平了近期被忽视的失落,陪着人睡了个午觉才离开家。 ...... 这边的两人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同舟文娱里白临进了公司大门,看着内部的装修与设施,还有点云里雾里。 前两天被远哥告知他签约的新公司后白临挠破了脑袋也没想出这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司能在众多底蕴深厚的经济公司中被远哥选中呢? 他在记忆里没翻出这家公司的半点信息,只能上网去搜索,竟然也没有搜到这家公司的半点娱乐消息,远哥不会是...又双叒被人骗了吧? 若不是后来在工商网站里查询到公司的信息,他真的准备报警了。 原来不是神圣,是在远哥心中比神圣分量更重的州哥。 那就不奇怪了。 他今天怀着忐忑的心情来这家公司应聘,之前几乎抱着宗远腿说他去哪自己就去哪不离不弃,现在跨进门竟然有点紧张。 假如州哥嫌他碍事不要他跟着远哥怎么办,远哥肯定站在州哥那一边。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被告知州哥今天下午还没来,郑淮哥倒是在。 他松了口气,郑哥就好说话多了,好歹是自己偶像。 应聘到入职不过是短短十来分钟的事情,快到白临不敢相信,像是进了狼窝一般,还没捂热乎就被人直接吞了。 郑淮笑得一脸正义,“那么就欢迎你了,作为我们公司第一个被签约的助理。” 白临:... “所以...远哥是第一个艺人吗?”他弱弱问道。 对方满脸微笑冲他点点头。 白临:果然... “我已经在找新的艺人加入我们了,经纪人的话总部过些天会先调来两个应急,目前易州和宗远的日程安排都由我负责。”郑淮跟他介绍道。 郑淮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混迹成金牌经纪人实力自然不容小窥,弄来几个艺人签约不在话下,只是他更期望于对新人的培养,所以到目前为止还在来回观望中。 最近的选秀活动不少,他看上了两个新人,正在全面调查,合适的话会尽量快地下手抢夺。 白临对别的不太感兴趣,他这个人没太大的野心,跳出天元跟着宗远走已经是他做的最不合常理的事了,他听闻是郑淮当宗远的经纪人,心里安定不少,尽管相信州哥不会害远哥,可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多少还是会担忧。 “那那那...我还是跟着远哥对吗?”白临问道。 第119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 秋天的枫叶 灌溉的3瓶营养液~ ( ^3^ )╱~~ 第68章 草包经纪人 郑淮本还对白临的加入抱了些希望,现在一看他满心满脑子的都扑在宗远身上,叹息一声,到手的帮手又指望不上了。 他随意叮嘱几句,继续为了公司扩大与发展努力奋斗,放任白临在原地琢磨着刚刚郑哥的表情为什么那么悲伤,自己又说错什么了? 不说宗远在家没日没夜练习唱歌舞蹈,易州也忙得团团转,公司家里两头跑,白天处理工作,晚上陪宗远练习,连亲热都不顾上,偶尔夜里躺回床上手刚朝着身边人试探过去,就被一巴掌拍开。 “太累了,哥早点睡。” 他半迷糊中疲惫的声音让易州瞬间歇了心思,咬咬牙平躺下去。 忍忍吧,反正现在是他老板,为了日后自己的美好夜生活,以后这种容易让他钻牛角尖的活儿坚决不给宗远接了。 一晃到了《声声入耳》的决赛,为了比赛的公平性,这次中间特地延迟了一周以进行直播,临时出的决定打乱了一开始齐高阳的计划,布置好在节目组里的人怕在直播里动手脚会出事,给什么好处也不肯点头了。 齐高阳带着陆兴言进后场时两人脸色都不太好,如今心里没底,只能盼着安排到现场的观众能争口气。 宗远一如既往出现时只带了白临,让一众人看着有些惋惜,网上对宗远新签约的事情议论纷纷,最后也没谁跳出来说个定数,照理说华尚娱乐要是捡了这么大个便宜,怎么会不搞个动静出来为宗远造势,可热度都炒成了那样,不管是宗远还是华尚娱乐,都像个千年老王八似的趴水底半点动静也没有。 本还想看看宗远跟来的经纪人,分辨网上那些传言是真是假的人,都歇了心思。 面对四面八方传来的目光,宗远面色如常,白临却两股颤颤,出门前郑哥交代这事儿只能由公司发公告,没人担心宗远会漏嘴,但白临... 白临闷着脑袋小声嘀咕:“守口如瓶守口如瓶别想套话我不知道...” 他嘴不停,旁人听不到,宗远离他近听得清晰,忍了半晌进休息室门一合便转身问他,“能稳重点吗?” 白临抬头,刚刚念叨的话也记不得上一句了,下意识道:“能!” 宗远:...... 宗远摇了摇头,白临还是年轻了。 索性白临进了房间,没了旁人目光的注视就淡定下来,坐在宗远身边憨道:“这真不怪我,本来我也没想这茬的,可郑哥提了几次,我就紧张了。” “郑哥不提,你被人随便诓两句就把底掏空了。”宗远偏头鄙视道。 白临摸了摸脑袋,“怎么会呢,我也是长了两个心眼的...” ...... 很快到了开场,休息室里主持人在台上宣布规则,决赛的投票范围扩大,不仅限于现场的五百位和随机网友四百位,而是将网友直接增加到了一千位在线评审,这个消息让齐高阳和陆兴言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陆兴言骂骂咧咧,齐高阳也坐不住了,瞥了眼身边眼眶凹陷的陆兴言,一言不发起身出去。 陆兴言不关心他去了哪儿,齐高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点儿风浪都解决不了,害他如今被几个金主给了脸色,想讨好人都没处使劲。 齐高阳直接去找了节目组负责人,劈头盖脸地一顿责怪让对方脸色也不好看,负责人本就因为直播的事情忙得团团转,谁知道一转身对上齐高阳一张黑锅脸,指着他鼻子直言改了规则为何不提前告知,违约起诉一堆恐吓。 负责人拧着眉,对他也没了好态度,手一摆,“签订的合约也说明比赛规则与评审制度解释权归节目组所有,预设的评审制度里也有这一条,算哪门子违约,你要起诉就找律师,别指着我鼻子骂娘。” 从来只有齐高阳给别人挖坑的事,哪有自己掉坑里过,大庭广众被人驳了脸面,面对各种指指点点的目光,他气血上头,后悔自己意气用事。 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赛制变更本就应该告知参赛选手,你这样到了关头还把我们蒙在鼓里,是不是不太合理了?” 负责人讥笑一声还未来得及开口,身边又有一个人凑上来,“都说这边有热闹看,我还以为是哪方神圣,原来是齐总啊!” 说话的是乐盛娱乐的经纪人,原先在天元干过几年,手下带的艺人也有两个小有名气,好不容易到手的资源被齐高阳心安理得拿过去,还反讽他带的艺人成不了气候,拿着好资源有什么前途。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正道人,互相看不起结下梁子,龌龊一件攒着一件,多得指头也数不过来时,落了下风的是如今站在齐高阳面前这精瘦的男人,转头去了乐盛,现在捧出来一个新人上了去年年度最有潜力艺人排行榜,今年资源不断拿到手软,扬眉吐气腰杆也直了不少。 齐高阳不搭理他,他却不罢休,“都说宗远现在签了华尚,也不知道天元还有没有个拿得出手的艺人,真是可惜啊!” “我天元走了宗远,还有陈远王远。”齐高阳下颚微抬,不肯在昔日的手下败将眼里落了下风。 “说的也是,当初我们共事的那会儿,你总仗着宗远在你手下扒拉走不少好处,转头把好处分给旁人,难怪宗远现在头也不回地去了新主家,这吸血的勾当哪能谁都能忍得,今天有宗远,明天还有陈远王远,后天又有张远李远。”精瘦的男人笑眯眯道。 第120页 齐高阳一口气被堵着,这人指名道姓不盼他好,当着面就敢咒他,他呕着血想挖讽他,却想不出什么由头,这人离了天元,在乐盛如鱼得水,混得人模狗样。 他有正事,没理对头的明朝暗讽,转头继续跟负责人提赛制的问题,话出口没两句,对头又笑道:“我觉得这赛制挺好,临时换评审模式合同也写了,不提前通知省的有心人作梗,最后让节目组背锅。” 话里话外都是在嘲讽齐高阳心里有鬼,齐高阳哪能由着他把这么大的一顶帽子盖在自己头上,你一句我一句对骂不停,让一群工作人员看了热闹。 负责人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听他们说笑话,转头就把两个人丢了忙活去了,等齐高阳反应过来,见着人也走了,脸色阴沉。 从前走到哪儿都有人奉承,哪有被丢到一边招呼都不打就走的道理。 精瘦的男人看出他的心思,心里更乐了,嘴上还说着扎人心的安慰话,“你我老相识,让人看了热闹,等会走出去背后就是风凉话,以我说啊,娱乐圈都是见风使舵的人,你手底下没了出色的艺人,谁还拿你当回事,话说回来,你手里那个叫陆兴言的?真是个知名人物!” 齐高阳瞥了眼面前的人,只觉出口没一句好听的话,变着法儿的扎刀子,他气不过,掉头就走。 偏偏身后人还更大声道:“你也是个知名人物了怎么还出来大厅就骂街,说出去名声不好,回去好好看看合约,别当初一门心思坑艺人,现在把自己埋进去了。” 齐高阳脚步更快,他现在跟人斗嘴都没了底气,心头不耐。 回到休息室看见陆兴言躺在那玩手机,嘴里的泡泡糖吐出硕大和泡泡,啪得碎了差点没呼一脸,气不过逮着人就骂,“你就不能准备准备,刚上的妆抓的头发这么一会儿成了这个样子,你就打算这样上台?” 陆兴言瞄了一眼齐高阳,“齐哥出去谈妥了?” 齐高阳“呸”了一声,“都是些没眼力见的狗东西,见风使舵一把好手,出门踩了个狗皮膏药勒都勒不掉,谈什么谈,直播都说了还能临场改规则?” “那你安排了多少评审?”陆兴言不理会他的骂声,问道。 “三百。”他本想着,现场三百人的票已经足够了,网上还有一百多人,第一场必定前三名,今天第二场有国风圈大□□手助阵,加上前些期累积的积分,第一今晚十拿九稳,谁知出了这种评审规则。 “才这么点儿人,在今晚这么多评审里打水漂都不够。”陆兴言唾道,“你就不能多安排点人?” 齐高阳听他不满的口气,“你当我是神仙?整场评审都安排来给你投票?自己没本事天天惦记着靠别人,我也没见宗远以前跟我张嘴要半点弄虚作假,怎么到你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呵,你现在跟我提宗远的好,他好你怎么留不住他。”陆兴言见不得别人拿他跟宗远比,今天这话却是激起他心头愤恨。 齐高阳将凳子一踹,觉得这屋子里也待不下去了。 齐高阳走没多久,有工作人员敲门让他去准备,陆兴言慢慢悠悠起身朝外走,一路上工作人员各种打量的目光,他心里窝着火,最近各种丑闻缠身,天元的公关半点使不上劲,还是靠着曾经的几个金主怕事态扩大泄露身份出手才堪堪压下去,经此一事,他越来越觉得齐高阳是个草包,什么金牌经纪人,都是自己吹出来的。 第69章 口吐莲花 这边宗远也被叫去了后台准备,易州这会儿还没来,白临看宗远时不时扫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大约摸索出来他的心思,“州哥说去公司处理个事儿就来。” 总是偏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淡的,“谁说我等他了。” 白临差点没脱口而出你心思都写脸上的,但碍于宗远威慑力不敢说,缩了缩脑袋闭口不再提。 宗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索性垂着脑袋把头埋起来,任谁也看不到他的模样。 陆兴言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宗远,哪怕这人窝在角落里坐着也打眼,让人无法忽视,想起齐高阳的话心头不平,当初同在齐高阳手底就总被拿来和宗远比较,被人指指点点细说着如何如何不如他,如今宗远跟他不在一个屋檐下,没想到齐高阳还能厚着脸皮提出他的名字。 当初也没对他优待几分,现在又念着他的好,早干嘛去了,真有意思。 几个嘉宾看了眼陆兴言,都没说话,闪躲的眼神时不时又去打量一眼宗远。 陆兴言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估计都是翘着腿在看笑话。 他表面工程做得一向很好,不似宗远在外的那种倨傲,陆兴言总是把自己的姿态在外人面前放地很低,朝着几人一一打招呼,然后默默坐到一边。 有摄影老师扛着机器进来,面对镜头,有人开始互相加油打气,维持着一种积极友爱的气氛,有工作人员来请陆兴言出场,他被抽中在第一个表演,后台大屏幕上实时转播着现场的情况。 没多久,陆兴言上台,实话说发挥地并不好,白临坐在宗远身边,看了看四周无人关注,便跟宗远小声咬耳朵,“陆兴言今天斗志好像不高,看着气色差得很,估计最近被网上的那些丑闻摧残了。” 宗远脑袋还闷在膝盖上,闻言“嗯”了一声,他最近没空关注网络的消息,还是今天来时车上白临提及他才知道天元遇到这么一个大新闻,拔出萝卜带出泥。 第121页 “远哥看出来了?”白临问。 宗远抬头,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握,“我又不瞎。” 平日里陆兴言录制综艺,齐高阳都跟看儿子似的一路尾随,今天连人影都没见着,说没内乱他都不信。 白临缩了缩脑袋,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太愚蠢,挪开视线继续看大屏幕。 画面转到台下的观众,一部分泪眼婆娑,一部分一脸茫然,仿佛在说:“就这?” 陆兴言下场,第二个演唱的歌手离开,第三个也跟着去准备,又有两个忙着补妆,一时之间竟然只剩下宗远和白临两人坐在房间里。 陆兴言刚刚也看见了台下观众的反应,知道自己被情绪干扰了发挥,但表演已经结束无力回天,回到休息室见其他嘉宾都没了踪影,干脆也不装模作样,坐到宗远身边,“你这么对付我,有意思吗?” 宗远双手揉了揉太阳穴,“你是被迫害妄想症吗?” 陆兴言惊讶于宗远竟然还口,按着他从前的性子来说,这会儿他应该是当做没听到的,“一离开天元,就这么回头咬我一口,你还真是个阴暗小人。” “我是没多坦荡,但你不能把什么都归结到我头上。”宗远偏头看向他,“我还没到敢做不敢认的地步。” 白临在旁附和,“就是,我们远哥那么忙,哪有空惦记着去坑别人。” 陆兴言闻言脸色变了变,“只有你看我不爽。” 宗远没了说话的耐心,白临接了这个活儿,跟他斗嘴道:“看你不爽的人多了去了,你又不是毛爷爷,还能谁见谁爱吗,出了事不想想自己干了什么事,反倒怪别人了,谁知道你睡的那么多老男人身边还有多少个想给你皮扒下来。” 这话说得太直白,简直就是把陆兴言的脸皮拽着往土墙上蹭,陆兴言直接倾身就想动手,宗远坐在中间手疾眼快把白临往身后拉了一点,“你又想出新闻了?” “我又没说错,你自己半夜也反思反思啊,天黑了就知道上/床两个字吗?”白临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跟陆兴言结下过梁子,把人气得面红耳赤依然梗着脖子不罢休。 陆兴言被白临不依不饶地刺激血冲完脑门反而平静了不少,反驳道:“你以为你跟的人又是个大善人?答应捧红我回回把我推一边,抢我的代言压我的专辑可从来没手软。” 白临呸了一声,“答应捧红你的是齐高阳,关我家远哥什么事,带你上节目捆绑销售耽误了远哥发挥我们还没嫌你恶心呢,我们远哥又不欠你的,都是签约艺人提携后辈还能讨着一声好,在你这种白眼狼眼里狗屁不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见你。” 宗远侧目看了眼白临,脑袋里琢磨着他是不是报了什么补习班,怎么嘴巴今天这么毒。 “还有你说抢你代言?真是搞笑了,你什么时候还有代言?你的都是齐高阳死皮不要脸跪在品牌商面前,跟人家求爹爹告奶奶把远哥换成你,你还当那是你应得的;你以为远哥为什么一年多出不了专辑,还不是你的三张专辑没一个能行的,公司压着远哥怕他抢你风头,最后年底评选还得靠远哥救场,你这人血馒头吃着还嫌没配小菜,自己没事照照镜子看自己值几斤几两吧!”白临一口气吐槽完,像是被谁掐着嗓子靠回去深呼吸半晌。 宗远从头至尾没说话,听着白临口吐莲花觉得他要是平时胆儿再肥一些说不定能当个挺出色的经纪人,至少在嘴巴上不会占了下风。 陆兴言出去的时候易州正进来,宗远一改先前的面无表情,冲门口处的来人露出一个笑容。 易州收获到宗远的笑脸,眼里的目光也柔和不少,跨步走进来坐到他身边,手习惯性搭在宗远身后的沙发背上,“上台没?” 宗远摇头,“我排第五个,现在到第三个了。” 陆兴言无意中回头,看见平日里对谁都是高冷模样的宗远此时嘴角上扬,眼里只能看着他面前的一个人。 “看来我来得不晚。”易州话音刚落,郑淮也跟了进来,冲宗远笑道:“易州一路催着我快点,恨不得我能下车扛起车轱辘跑。” 宗远忍着笑,白临直接笑倒在沙发上,易州也是一脸无奈,直感叹郑淮开车太规矩。 易州和郑淮的来临一扫之前陆兴言带进的晦气,没多久就到了宗远上台,易州拍了拍他的肩膀,见房间里没外人,在他耳边小声道:“男朋友加油,表现好回去给你奖励。” 宗远耳尖微红,在郑淮和白临八卦的目光里匆匆离开。 易州又往沙发上懒懒一趟,翘起二郎腿脚尖抖动,冲身边两人道:“你们这么好奇,干脆凑一对得了呗。” 白临和郑淮互相看了看对方,只觉鸡皮疙瘩爬满后背。 咦,他们对男人可没兴趣。 后台气氛尴尬没多久,老李从洗手间回来,看着易州还诧异了一下,刚准备说话,易州食指放到嘴边朝他“嘘”了一声。 大屏幕里正在播放着宗远的表演,这首他前几年发行的歌再次被翻唱,又多了几分岁月磨砺后的稳重感,他本就在高音上运筹帷幄,舞台表现力又强,将整个作品完美地呈现在人前。 老李坐在易州身边,点了根烟,又分给易州,易州摆了摆手,等会他还要给宗远助唱。 “后生可畏。”老李见他不接,把烟盒揣回兜里,“你这个...弟弟挺有能耐。” 第122页 难为老李半天想出这么个称呼来,易州嗤得笑了一声,声音里满是炫耀,“那可不,我眼光好。” 老李看他毫无烦恼的得意模样,干脆转移话题,“你这么多天就露今天一次脸,是准备自己把自己雪藏了?” 易州笑,“我现在当了老板,当然要一门心思为了签约的艺人努力奋斗,抛头露面的事以后就少了。” 承认了自己想隐退的事实,还不忘明里暗里显摆他签下了宗远。 老李咂了咂嘴,半句话都得带上那位一嘴,真是年轻人做派。 宗远下台没多久,单人表演结束,统计票数的期间,大家回了休息室换装,十几分钟后,每个房间的屏幕已经呈现了第一场的比赛结果,宗远排在第三,第一的是一个老牌唱将了,这个结果不奇怪,让人不能接受的是陆兴言竟然排在第二。 他浮躁的表演压了宗远一头,不仅宗远粉丝接受不了,甚至路人观众都忍不住提一句。 直播弹幕刷新飞快,负责人看着各种嘲讽节目组“黑幕”的言论,想压都压不下去,直接揪住旁边负责统计数据的人道:“现在,立马,把评审给我换掉一波!” 齐高阳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他还当这人只动动小心思,如此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可现在这种难收场的局面,半点职业操守都没有,也不看看自己手里的艺人还能不能当得起他这么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可爱 暧不予 灌溉的10瓶营养液~ ( ^3^ )╱~~ 第70章 与你 得了这么个名次,宗远却没什么不满的心思,他盯着更衣间挪不开眼,易州一推门出来看见的便是这么一束灼热的视线,忍俊不禁,“这么看着我,像是忍不住想在这就给我扑倒的感觉。” 宗远被调侃地耳根微红,却依然看着他,眼里忍不住的兴奋,易州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心疼,走过去摸了摸他脑袋,“天塌下来哥都不会跑,今天肯定陪你上台。” “好。”宗远应道,“等会哥一定要出场。”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怕过去了□□年,宗远依然对被临时抛下这件事心有余悸。 “如果是半年前,我也许还能助你拿个冠军,可惜现在被骂多了,路人缘都差了。”易州笑道。 宗远不甚在意,“那就不拿冠军。” 他从头到尾都不在乎自己名次,在乎的不过是决赛台上能和易州同台而已。 看直播的观众们还在各种嘲讽与声讨,新一轮的助唱赛环节已经开启,根据上一轮的排名从后到前依次表演,宗远拍在倒数第三个,不急着出去。 在休息室又磨蹭了好久,两人才慢慢悠悠回到等待室,这回的人比刚来的时候多了不少,甚至有个歌手还请来了整个乐队,挤在一间屋子里格外热闹。 易州和宗远进去的时候大家的视线挪到两人身上,那个乐队看到易州格外开心,凑上去拍了拍易州的肩膀,“你也舍得露面。” “旁人请你真难。”另几人纷纷插嘴道。 七嘴八舌地易州应付起来竟然也有条有理,宗远听着大概上他们上次的巡回商演想请易州去当个嘉宾,请来请去都没请着人,若不是知道易州性格,估计都得认为自己被对方拉进了黑名单。 宗远看他们聊地开心,自己挪步到一边坐到老李身边,老李看了他两眼突然开口问道:“易州公司现在就你一个艺人?” 宗远点了点头,“嗯,郑哥还在物色新人。” “那我得给你们介绍个人了,她你也认识,前几期还来过这个舞台,年纪轻资质不错一腔热血喜欢舞台,还没签约公司,要是让她去易州那她肯定乐意。” 老李言语中对那人满满的赞扬,宗远迟疑了两秒,问道:“你说...阮姗?” 老李一拍巴掌,“哟,你天天一句话不说,我还当你什么都不记呢!” 宗远有些尴尬地垂头,他确实在公共场合话不多,但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我晚点转达给郑哥。”他应下来。 老李也觉得自己做了件两全其美的事儿,乐滋滋地嗯了两声。 没多久房间里的人又换了两轮,工作人员就来通知宗远准备上场。 易州偏头看了眼宗远,宗远紧抿着唇显得有些局促,他便冲人挑眉笑了笑,无言安抚。 两人站在入场口,展览板遮住了两人的身影,躲在这处阴暗地方,易州抬手帮宗远整理耳麦,细致地将他的头发又往后捋了捋,准备拍他肩膀,想了想又收手挪向他手臂处轻轻捏了一下,唇口张合冲他道:“合作愉快。” 宗远看懂了,唇角微扬,“合作愉快。” 舞台工作人员在一片漆黑里把钢琴搬上舞台,全场静悄悄地仿佛能听到身边人的心跳,当第一束灯光落在舞台上时,宗远迈步走了出去。 他扶了扶耳边的麦,走到钢琴边,指尖轻点了两下,乍然的乐器声响打破了全场的寂静。 宗远一撩衣摆坐在水晶砖一般的凳子上,他身着银灰色的上衣坐在洁白的钢琴上显得平和而美好,指尖走动,他迟迟未开口,直到酣畅淋漓地弹奏了半晌,一个男人的声音穿插进了这段优美的弹奏声。 不是宗远开的口,众人把目光挪向舞台的入场口,一个高大人影出现,易州含着笑意,握的话筒不是平日里惯用的那个,他目不斜视,一步步朝着宗远的方向走去。 第123页 台下有些许的躁动,无论多久没有见到易州,无论有怎样的流言蜚语,都挡不住他出现的刹那,洒满整个舞台的星光。 可如今这带着光辉走出来的人,眼里唯有钢琴旁醉心弹奏的那个人。 易州少有这么温和的歌,但他声音浑厚,唱起柔情的歌词更突显浪漫,惹得现场亦或者是蹲守在屏幕前的人沉溺其中。 易州的手搭上宗远的肩膀,宗远手指未停,仰头看向他的时候眼里不自觉染上笑意。 当易州的手从他身上挪开时,宗远像是受了蛊惑一般起身跟着他的脚步走向舞台中间,钢琴声止,现场乐队交叠的乐器声由浅入深逐渐激昂,易州拔下舞台边话筒架上的话筒顺手递给宗远。 宗远接过后便开始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合唱。 一人嗓音低沉,一人高音悠扬,歌声相互交织仿若是天生便该合作一曲。 在赛前不知网上谁的发言挑起了两家粉丝的争端,有人说易州七八年前担任队长时舞台把控力就超之旁人无人争辉,也有人说宗远出道多年从未在舞台上露怯半分实力的王者,两家各执一词,贴上各种照片视频为证最后也谁也赢过谁,路人只能感叹神仙打架。 而现在两个人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双方各站一边曲里词里似争似抢,又好似惺惺相惜,各自使出十分的本事,没有哪一方盖过对方的光芒。 这才是真正的平分秋色。 最激烈的一段歌词过去,乐队躁动的音乐没停,观众见易州和宗远纷纷把话筒卡在了舞台边话筒架上,人却朝着舞台中央走去,有些疑惑。 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定格在舞台中央,台下观众瞳孔瞬间微缩,意外的惊喜扑面而来。 易州偏头看了眼宗远,他将外套脱下丢在一边,里面松垮的衬衣衣摆扎在裤腰中,黑色长裤更显他双腿修长。 宗远整理耳麦的间隙与他视线相撞,易州冲他扬起一个放荡不羁的微笑。 金属乐器碰撞的声响带动起舞台的气氛,两人律动的身躯引起观众巨声欢呼,宗远见不少人已经忍不住站起身看,从未在舞台上跳过舞的他有紧张。 再这样下去不行,他迟早得因为分心而僵硬了舞蹈,余光见易州每一次抬手投足都慵懒而随意,他内心渴望成为他身边一个在旁人眼里无法替代的存在,至少得从实力相当做起。 宗远垂眸直接在舞蹈动作中拽下手指上遮掩伤疤与纹身的丝绸带,易州见他动作仿佛已然知晓意图,朝他伸手。 宗远也不知内心如何想的,竟然在毫无排练的情况下直接搭上他的手,易州眼里含笑,看得宗远羞愧难当,只一刹那两人的手就分开,只是他刚刚摘下绸带的那根手指上多了个戒指,正好遮掩住伤疤上纹身墨浸刻的“yz”。 他将他纹在自己无名指上,易州便把戒指为他戴上。 多年的表情修炼让他没将内心情绪的起伏透露出半分在脸上,他将绸带系上,当做眼罩遮掩住眼前的一切。 临时决定的配饰莫名让宗远多出一种禁欲感,尤其是在他的手由脖颈沿着滑顺的衬衫一路到皮带处,再轻轻摩挲,现场尖叫声起伏。 舞蹈后音乐声渐歇,宗远眼前的绸带被易州揭开,他下意识地要闭眼,就见一只大手挡在他眼前,为他拦住聚集的强光。 心底柔软一片,他胸口微微起伏,后背有阵阵汗意,台下还在欢呼,他缓了几秒,眼前的手挪开,他抿唇冲台下深深一鞠躬,躁动中的观众们听见他用诚挚的声音向台下人道谢,又向身边的易州道谢。 “谢谢你们,《与他》送给你们。” 易州唇角微抬,手搭在他后背上,稍稍一使劲两人朝自己怀里带,宗远下意识地张开双臂与他深深拥抱。 主持人上台,两人才松开一前一后朝台下走去,一路上工作人员看两人目光灼灼,尽被他们的表演所震撼。 观众们意犹未尽,咂嘴回忆才堪堪反应过来…… 这似乎是一首情歌! 这个话题一路上爬,有人将这首歌深度解析,尽管有些难以置信,但这确实是一首情歌,一首不太寻常的情歌。 没有缠绵悱恻,没有百转千回,只有我不负初心奋勇向前,朝你奔赴而来,与你并肩而行,共看人间百态。 正如它歌词里若说, ——世界颠覆或时空平移,都不能阻挡我要走到你的身旁,长路荆棘和锦绣迢迢,将与你夏吹凉风冬听雪。 二人比任何人都知道这首歌于他们而言的意义,朝着后台走的时候,宗远将绸带系在手腕上,欲取下那个戒指,却被易州执住了手腕。 宗远偏头看去,易州摇头,“送给你的。” 宗远指腹在戒指上轻轻抚摸,“是我想的意义?” 易州笑了声,“当然不是。” 宗远失望,却也没把戒指取下来。 “哪能这么敷衍就求婚。”易州好笑道,“偷偷摸摸无人知晓,你肯这么亏待自己,我却不愿意。” 易州却不知,台上那段送戒指的小小插曲,根本不是他口中的偷偷摸摸无人知晓,带着放大镜的观众在一次次视频的回放中收获了这个意外的刺激,在不久的以后又成了个爆炸的话题。 第71章 欢迎加入 进了休息室当着镜头又是互相商业吹捧一波,宗远没兴趣说,可面前被人拦着寒暄也不至于冷着脸就走,好不容易应付过跟易州坐回角落,老李的屁股蹭了两下又挪到易州身边,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你还真是年轻人胆大。” 第124页 易州笑了声,“你不如直接说我心急气盛不知遮掩,夸得我还有点不知所措。” “我呸,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什么时候夸你了。”老李啐了声,又挪走了。 易州回头朝着宗远挑了个眉,好像把人气走了还挺得意,宗远哭笑不得,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看向别处。 刚刚在舞台上的短短六七分钟让他到现在为止内心都无法平静,这种期盼已久得偿所愿的滋味,估计再过许久都难忘怀。 助唱环节的排名出来意味着影响最终成绩的最后一步尘埃落定,所有主场嘉宾被邀到台上,宗远上台前想了想把手腕上的绸带解下系在了易州手腕上才离开。 休息室一下子空落了不少,易州看着手腕上扎地有些难看的绸带结,慢条斯理解下来又重新系好。 台上嘉宾聚齐,主持人宣布每个人助唱环节的排名,不出意料地最顶端写着宗远和易州的名字,台上人心各异,但宗远却盯着大屏幕上写在一起的姓名,微微扬起了唇角,带着难以明说的满足感。 最终总排名在大屏幕上滚动,从最后一名开始定格,依次往上,收据不断刷新,每当一个人的名字后成绩数字停止变动,就有一人后退到舞台偏后灯光未照映到的地方。 舞台上的灯光闪烁越来越快,观众与嘉宾纷纷屏息盯着大屏幕,宗远一直立在原地,他名字后的数据依然在滚动,台上只剩下三个人。 陆兴言捏着手,抑制住自己内心渴望,只有他自己知道裤管中的双腿在微微颤抖,如果,只要这一次他能够超越宗远,他就能摆脱一直以来的枷锁。 有一人后退,陆兴言突然不再看屏幕,反而看向宗远,和他不同,宗远现在双眸微垂,不知在思索什么,嘴边一直挂着浅浅的弧度,看起来半点都不紧张,也半点都不在乎。 突然的尖叫声,陆兴言回神,扭头看向屏幕,宗远的名字压在自己名字之上,他手蓦地松开,眼底丝丝暗意,喉中苦涩地上前跟宗远道喜。 宗远此时也回过神,第一时间看的不是屏幕,而是台下欢呼的人群,张扬的笑脸,他们在叫自己的名字,再回头看见自己的名字位居榜首。 九年前的舞台上他取得冠军时他没有听到这样的欢呼声,那时少有人会为他的胜利而激动呐喊,九年后这场歌手的比赛里,他解开了两个心结。 ...... 回去的路上,郑淮开着车,白临坐在副驾驶位抱着宗远的奖杯不停乐呵,易州揽着宗远坐在后座,宗远正好借着他的手臂作枕头。 “远哥威武,我就说这奖杯肯定是你的。”白临又擦拭了几下。 宗远不懂他的脑回路,之前大大小小各种颁奖典礼拿的奖杯不少,也没见白临这么宝贝过。 郑淮透过后视镜看宗远疑惑的神情,开口解释道:“齐高阳买票让陆兴言第一场压在你头上,白临气成了个河豚。” 宗远明白了,因为有人插手针对,他的获胜可能并不大,所以真正赢了的时候,对白临来说不仅意味着宗远的实力获胜,也意味着是对天元娱乐的一场胜仗,所以他才能这么开心。 “你跟陆兴言有仇?”宗远想起休息室里时他像个爆竹似的,不禁问道。 陆兴言迟疑了两秒,才张口道:“当然有仇,仗着老总的威风到处撒野,我当时一个刚转正的小员工,被辱骂了还要被警告替他名声着想。” 陆兴言傍上老总,哄得对方对他有求必应,平时行事眼睛长在头顶上,宗远都因为他被天元当驴使,却没想到白临这么个无人问津的小助理也没躲过。 “恶人做多了现在不就有报应了,以我看他这回被爆艳事儿一连损了好几个助力,以后再出点什么事估计就没这么简单收场了。”白临幸灾乐祸道。 宗远眉头一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想不出所以然。 “不过就他拿点肚量,自己龌龊也当别人小人之心,还想把自己遭报应的锅盖在远哥你头上,真是不要脸。”白临说得开心,话止不住。 易州闻言轻咳了一声,往边上挪了挪,宗远没了人肉枕头,侧目看了眼易州,总觉得他在心虚。 脑袋里的念头一转,想起来什么,盯着易州,回应白临道:“我可不是君子,只是打击报复的事还没出手而已。” 易州被他盯地不自然,挪开视线看向窗外。 宗远却不依不饶,朝着易州发问道:“哥觉得我小人之心吗?” 易州无奈,被看破了也不遮掩,干脆揽住他的脖子将人带进自己怀里狠狠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你好得很,是你哥我心思不正,打击报复,成了不?” 宗远哈哈大笑,顺势倒在他身上不起来了,坐在前面的白临还有点迷糊,听着两人的话云里雾里,半晌反应过来,把脑袋缩回去了。 那他刚才的话,岂不是得罪自家大老板了? 这... 白临哭丧着脸,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倒霉啊! ...... 《声声入耳》算不上多么权威的节目,但是关注度不低,宗远这边捧个奖杯回去后一心扎进新专辑中,对外界毫不关注,连郑淮跟易州提起是都说:“宗远配合度确实高,让做什么做什么,论起艺人的乖巧程度,比你高了不止是个档次。” 易州听他这么说笑着反问:“你替我做安排的时候说我不体谅你,现在碰到乖顺的就不适应了?不然我找几个刺头儿让你慢慢顺毛?” 第125页 郑淮气他调侃自己,不拿他当老板,一脚踹过去让易州跳老高,“你说话就说话,动脚不沉稳,有什么事你直说,宗远是我男朋友没错,但我又不会背后告密。” 郑淮翻了个白眼,“他太不争了,一心玩音乐,我几百年都没见着这么专注的艺人了,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易州笑哈哈,“咸吃萝卜淡操心,他爱干嘛就让他干嘛去,估计过不了多久办了演唱会连舞台都不愿意上了,你趁早培养新人吧!” 说完易州从桌子上拿出一份文件丢给他,“老李心里藏着鬼,自己不愿意欠我人情让远儿来跟我提,不过我看了一些,阮姗能力不错,加把火大红大紫也不是不可能。” 郑淮就旁边凳子坐下翻开文件看了看,里面是阮姗出道到现在的各种记录,细致到参与什么综艺里说了什么话都有些记录,他大致浏览了一遍,合上文件道:“没想到你身边还有这么心细的助手,看这些摘出来的话挺有代表性,小姑娘看得出人品不错,也不张扬。” “远儿给我的,估计让白临整理的。”易州回答道,“不张扬未必是好事,没棱角随人拿捏。” “像你家男朋友一样?” 易州眉头一挑,有点怨气道:“远儿那叫没棱角?他是太有主张。” 郑淮没有异议,想到白临那软趴趴的坐吃山空的德行,有心带他又有点力不从心,头疼。 宗远的新专辑还未出就已经先红了,全因为他在《声声入耳》里毫无保留地把新歌唱了,最后还因为决赛和易州合作另加首秀舞蹈一次次上热搜,该知道的知道了,本不该知道的也被迫知道了,几乎要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与他》不比当年刚回国那首《高朋满座》的知名度低。 新专辑出的那一天销量直冲往上,两个小时过去都没有回落的趋势,大有种不破纪录不停休的架势,数据看得同行人眼红。 购了专辑的粉丝们发现没有《与他》,惋惜不已,叫嚷着要宗远把这首也收入其中。 一时之间热闹非常,宗远没动静,有人发现一个新的官方号出世。 【同舟娱乐:欢迎加入。@宗远】 一众人莫名其妙,宗远新签约的公司不是华尚娱乐吗,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同舟? 再一翻官方号的历史,没有任何记录,仿佛是一个凭空出世的小公司,抱回去宗远这尊大佛,里里外外透出着古怪。 当成是一场闹剧的人却看见许久不曾登陆微博的宗远这时却转发回应了官方号。 【宗远:不甚荣幸。@同舟娱乐】 ——你们搞这么浪漫干嘛,我有种自家房子被人搬走了的失落感! ——我到现在还是懵的,谁来敲醒我!! ——这这这是哪来的公司啊啊啊啊,我怎么一点风声没听见! ——远哥你怎么能这么温柔对人家公司,你对我也这么温柔嘛呜呜呜~ ...... 宗远握着手机,没像以往那般直接退出账号,似乎是等待着什么。 没多久,同舟娱乐又发布第二条微博。 【同舟娱乐:同舟共济,风雨与他,《与他》将在5月20日免费上架,希望大家喜欢!】 宗远再次转发。 郑淮看着眼前屏幕里官方号不停上涨的粉丝数,不得不感叹宗远这个免费广告真的是大腿粗壮。 ——啊啊啊啊我看见了什么,同舟?我州哥也来凑热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 Nemona 投雷~( ^3^ )╱~~ 第72章 你冷静点 郑淮千算万算,把宗远的知名度利用得彻底,却没把主意打到易州身上,毕竟易州这情况,现在少出现在人前才是好事儿,网友遗忘性大,时间久了就忘了探索易州是不是同性恋这一茬了。 宗远则不同,他风生水起,加一把火顺便再给新专辑造势一波。 谁知道郑淮不逮着易州要扒皮,易州自己凑上来了,还骚气地把微博认证加了个“同舟娱乐董事长”的名头,他什么也没发,易州的粉丝们却长了双善于发现的眼睛,一瞬间消息长了翅膀似的飞。 没多久,“同舟娱乐”“同舟宗远”“同舟易州”“《与他》 520”此类话题在郑淮有意推动下一路攀爬上热搜,热度居高不下,许多路人惊叹这是个什么阵势,默默无闻凭空出世的小公司,怎么出现热度即是旁人的巅峰。 没多久,华尚集团官方号也来凑了个热闹,华尚娱乐倒是被讨伐地瑟瑟发抖,继续当个缩头乌龟。 网友们慢慢理清关系后,总算放过了华尚娱乐知情不报的罪过,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有人在嚷嚷着艺人比赛董事长助唱这应该是独一无二的一份了。 宗远的热度连着几天才褪下去,对易州性取向的猜测却像是野草一般,风过又生,压都压不下去,郑淮看着这背后之人不依不饶的架势,嫌烦了直接捅出有一个大新闻。 ...... 陆兴言正经历着被人质疑创作能力真实性的风波,不知为何像是被盯上了一般总是对他开刀,偏偏那些营销号又不明说,只是弄出一堆文章数据分析,旁敲侧击得出结论又不直接拆穿他,吊着人的胃口,他也不能真对人上纲上线地做什么。 郑淮找的营销号都是有些底子的娱乐圈数据分析大师,知名度不低,回回说话都拿证据,可靠性高,所以哪怕他们只是对陆兴言近几年的作品分析,众人也能从中看出些许不对劲的地方来。 第126页 每天打开各种社交软件都有一堆前来发问的网友,陆兴言又不敢发言,生怕说了什么暴露自己,之前跟齐高阳闹了不愉快,如今又不肯拉下脸面去跟他好言好语,干脆缩在自己的房子里不露面。 只要他不承认,别人再怎么怀疑都当不了真,况且天元娱乐不会不管他,他们还要捧他去宗远当初的位置,无论是创作鬼才的定位还是舞台风格都是照着宗远来培训他的,天元娱乐现在不能抛弃他。 齐高阳怎么会不知道网络上的传言,他给易州的事情加把火对方就会把陆兴言的事情添几根柴,一副要奉陪到底的架势,哪怕陆兴言和易州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可易州牵着宗远,陆兴言和他齐高阳又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作为当事人之一,他无法袖手旁观。 再如今写歌的那个小子下落不明,到处都找不到踪影,让齐高阳不得不忌惮,只能默默收手先求个稳妥。 宗远第一次筹办演唱会,预备举办在十一月十二月举办,五个城市的巡回演唱不是轻松事,他没有经验很多事上都磕磕绊绊的,白临跟着帮忙也是手忙脚乱,好在郑淮替易州策划得多,经验十足,平时抽空过来帮他看看少走许多弯路子。 其实本来可以把大部分事情直接丢给郑淮的,可宗远觉得或许这种机会以后未必还有,就想要参与其中。 正好他也没有太多行程安排,郑淮不像齐高阳逢活就接,筛去许多无用的活动,留下的都是有含金量的,省功夫的同时也拉高了他的身价。 宗远一如往常搭着易州的车到了公司,易州去车库停车,他便在大楼下推开车门先下了车,一进公司们就听见女孩聒噪的声音,抬眸看去,见着一张熟悉的面孔跟个花蝴蝶似的满屋子蹿飞。 郑淮一副头疼的样子,白临也是目瞪口呆,只有一边站着个男人似乎是习以为常,安安静静在那没什么存在感。 宗远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小姑娘一头扎进了宗远怀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哥哥我就知道走你的路子绝对可以,我竟然进了我偶像的公司啊啊啊!” 宗远被撞地肋骨都疼,伸手提住小姑娘的后颈衣服将人拉离了自己两步,“你冷静点。” 阮姗怎么可能冷静,她矜持着一早上好不容易把合同签上,就暴露了本性,“远哥,远哥,你就是我的幸运神,我要回家把你供起来。” 宗远:...... “大可不必,你供易州就好。”宗远冷声道。 或许是宗远这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总算冰封了阮姗的热情,她终于意识归位,回头看郑淮一言难尽的表情,还有白临的欲言又止,甚至连她身边待了一年多的冷静的小行表情都不自然,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了?” 白临衣袖中露出个指头,默默朝门的方向指了指。 阮姗扭头一看,眼睛又亮了,此时站在门边的人可不就是她的偶像,喜欢了□□年的易州。 惊喜来得太快几乎要冲昏了她的头脑,唯一的清醒让他保留着不敢冲上去的理智,舍近求远直接无视身前宗远的冷淡,一把又环住宗远的胸搂着他不停跺脚,“啊啊啊啊啊好紧张啊!” 宗远:关我屁事! 白临:完了。 郑淮:点根蜡。 小行: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瞬间,几人内心闪过不同心思,大同小异。 易州看着这一幕差点气笑了,大步走过去,眼看着自己越靠近,阮姗便把宗远环得越紧。 宗远一边接受着易州危险的目光,一边被阮姗勒得几乎要无法呼吸,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在阮姗耳边低声道:“松开。” 阮姗激动地听不进去话,干脆把头埋进了宗远胸口,彻底断了宗远最后的念想。 得了,今晚又得脱层皮。 易州走到两人身边,毫不怜香惜玉地把阮姗拉开,但阮姗这女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拽开好一段距离还藕断丝连似的拽着宗远的衣服不肯松。 “阮姗。”易州叫她。 阮姗羞涩地抬头,对上易州的眼神,刹那间又挪开,“嗯嗯嗯,我在呢!” “你松手。” 阮姗闻言被蛊惑了似的松开手,宗远解脱了立马挪到易州身后,深呼吸几口。 易州也顺势松开阮姗,回头旁若无人帮宗远整理身上的衣服,“你不会躲吗?” 宗远真是委屈,谁能想到他有朝一日会落得被小姑娘投怀送抱躲不开的落魄场面,认亏地没回应。 易州慢条斯理地帮宗远把衣服整理好,又抚平他衣上被扯起的褶皱,拉起他的手越过阮姗往里走,“一会看不着你就给我送个大惊喜。” 宗远:“那不是喜欢你的吗?” 易州:“人不是你招的?” 宗远:“我也不知道是这个情况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慢慢消失在几人视线中,阮姗一脸懵地看向观戏的几人:“他们?” 郑淮点了点头。 白临冲她竖了个大拇指,颇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每次倒霉催的总算不只是他一个人了。 阮姗不是没听过易州性取向问题的风声,娱乐圈内部也有一些知情人士,但对这种隐晦的事都尽量闭口不谈,所以她只有一个印象,却不知自己刚刚可劲抱着的是自己偶像的对象。 第127页 她是不是要成为第一个签约就被开除的艺人了... 阮姗一时之间被几重打击,已经不只是一盆冷水泼灭热情的问题了,后面还跟了几道雷。 他偶像喜欢男人。 他把偶像的男人强行拥抱了。 他被偶像嫌弃了。 小行作为跟了她一年多的助理,不忍看她被这么打击,正准备上前安慰,就见着阮姗跑到郑淮身边,“郑哥,合同还作数吗?” ...... 同舟娱乐一口气签约了几个艺人,发展得如火如荼,除了阮姗以外其余的几个都是纯新人,因为郑淮事情太多,除了阮姗以外其余的艺人都分给了别的经纪人。 阮姗占了个先,做梦都不敢想易州的经纪人有朝一日能带她,仿佛大红大紫就是明天,她每天干劲十足,练歌练舞时的拼命程度和宗远相比都不遑多让。 她好学且皮厚,上回把宗远抱了没被解约,惶恐了几天后发现自己处于安全环境,又探出脑袋去找宗远探讨歌曲创作,大家都说宗远的词写得好,还没出道时在国外卖的几首歌都把歌手们送上了金曲榜。 可当阮姗和宗远交流的时候,发现对方不只是擅长写词,作曲方面其实也格外优秀,只能在心底默默酸了一把:果然偶像的男朋友也不是凡人。 宗远忙于准备演唱会,给阮姗的时间不多,但阮姗也不嫌弃,见缝插针地从宗远那学点东西,宗远大气,不在意被人偷师学艺,教的时候毫无保留。 一晃到了十月底,距离宗远演唱会举办的时间越来越近,宗远紧张地来回检查方案白天黑夜,郑淮也抛开了阮姗专注帮着宗远审核,宗远的粉丝们也在倒计时,期盼着那一日的到来。 第73章 一票难求 提前了二十天的售票,半分钟内几万张门票被一扫而空,抢到票的人炫耀欢呼,没抢到歌迷的唉声叹气抱怨宗远门票价太低为他们增加了许多竞争对手。 这种惋惜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宗远巡回演唱会的第一场出演,看到网上那些进场观众们录制的零零碎碎的视频,场外的歌迷们眼睛都要截图红了,把目光挪向了后几场。 无论怎样都得抢到一张票! 第一场演唱会正式开始时,宗远站在舞台升降机上,等待舞台灯光就位,易州靠着柱子站在一边冲他笑道:“别紧张,有问题直接呼后台,他们时刻准备着,钢琴乐器都给你搬上了舞台,你就像回家一样。” 宗远点点头,紧蹙的眉心舒缓了许多,他不畏惧舞台,却因为这种第一次而不适应。 他每次表演都在努力把那些个舞台当成只属于自己的,然后沉醉其中,却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有一个这么大的舞台,只是他一个人的,台下呐喊的听众,只为他而来。 郑淮又对工作人员们耳提面命一番后匆匆赶来,看宗远还没上台松了口气,“你按我们准备的歌单顺序来就好,别太拼命,也别太对粉丝有求必应了,后面还有那么多场。” 他见识过宗远的拼命劲,实在是对这一点不放心。 宗远点了点头应下来,郑淮又看向易州,“你笑什么,你开演唱会的时候我只会警告你别太偷懒,你们俩但凡能中和一下,我也不用这么操心。” 易州笑得更放肆了,“我家远儿也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宗远听他们斗嘴,心头慌乱也褪去不少,感觉到升降机在缓缓升起,他急忙道:“哥要在台下。” 易州点头,“嗯,我就在台下。” 升降机把宗远送上舞台,灯光聚集的地方他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眼前,全场呐喊他的名字,整齐划一的声音让宗远不自觉想要微笑,放眼望去,如同星海。 原来他还没不曾听过最震撼的声音。 后台,易州见着升降机把宗远稳稳送上台,也松了口气,迈开大步就准备走,郑淮拉住他衣帽道:“你顺路去……” “我不顺路。”易州拒绝道:“我家远儿还在等着我呢,我不在台下,他会没有归属感。” 炫耀的口气,得意的声音,噎得郑淮半晌才说出口,“你…宗远上台次数成百上千,哪有怯场的可能,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易州微微昂首,“刚刚不还让我去台下看着他吗?你又不是没听着。” 说完易州真就走了,留郑淮一个人纠结爱情怎么能让宗远那么个冷冰冰的爷们变成现在这样腻腻歪歪。 台上宗远连唱几首歌,兴致来了干脆抢了乐队老师的活儿自己弹奏,觉得累了就爬到钢琴上盘腿一坐,双手握着话筒继续下一首,像是要不眠不休唱几天几夜。 如果有人离得近,还能看见宗远手上握着的那个话筒,和易州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易州常用的话筒上,手心握住的地方刻着YZ的符号,而他的这支,手心握住的地方,刻着ZY。 前几天他刚到A市,郑淮给他一个礼盒,说是易州送给他的,刚刚订做好,宗远那些礼盒看了外部包装许久,才珍重地打开,有刹那间他都以为这就是易州的那一支,但被郑淮否认了。 “其实易州话筒上想刻的是你的名字,但是他是公众人物,我没同意,可又碰巧了,让他如愿以偿。”郑淮见他爱不释手,又添了一句。 宗远愣了一下,看自己话筒上的字母后恍然大悟。 宗远隐约记得易州的那支话筒跟了他许久,大约是他出道的第二年,手上的话筒就成了独属他专用的了,媒体采访他们组合成员时,还有人抱怨过易州平时挺大方,就是话筒不让碰。 第128页 他以为自己被遗忘的七年,其实一直被人握在手心。 郑淮代易州送出礼物的第二天,易州就忍不住相思苦飞来了,却听到说宗远已经收到礼物。 “我飞机上还想了一大堆煽情话,就准备让我家远儿感动一场,你说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郑淮被易州怼了两句直接把人踹出自己房间,糟心玩意儿,想说什么回去关起门钻被窝说去,就差了这个由头不成?非得跑到他面前来强调两句。 忙完这一阵,他也一定要去谈场恋爱,天天往易州嘴里塞狗粮礼尚往来。 易州低调地坐到观众席时戴着口罩,可这并没有阻挡被人认出来,顺着他走的这一路,有人惊叫出声,易州食指贴在口罩上比了个“嘘”的动作,又指了指台上的宗远,找到预留给他的观众席坐下。 他屁股刚落座,就听到身边女孩子声嘶力竭的尖叫声,《与他》的伴奏声中,易州抬头看向舞台,见到宗远抬手,虔诚地亲吻了一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冲台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易州不自觉也笑了起来,黑色口罩遮挡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眼睛呈月牙状。 …… 秦观在剧组拍戏没赶上宗远的第一场演唱会,听说第二场在B市后在电话里一再强调让宗远给他留票,“弟弟,你知不知道你的演唱会门票一票难求,你还让我自己去抢?我这老年人手速,怎么跟你那群年轻的小粉丝比?” 宗远闻言笑了声,手指握着汤勺无意识地搅动着陶瓷杯中的牛奶,“你不是单身吗?” 电话那头秦观愣了两秒,随后咆哮道:“我单身就不能是老年人手速了吗?你小子跟谁学得这么不拘一格?是不是易州,我就知道易州心思不正,瞧瞧你和他在一起后变得多么流氓!” “易州在我身边。”宗远道。 秦观不说话了,好半天弱弱地补充了一句,“但是流氓好啊,流氓好歹开朗,比你之前当冰山美男好多了。” 宗远哈哈笑了两声,恶趣味道:“其实他不在。” 秦观:套路深了,玩不过你了。 易州记仇的本事他切切实实体会过,哪怕自己是他男朋友的“闺中好友”,出手的时候都不留情面,天知道他家经纪人跑来问他什么时候的罪过易州时,表情有多么绝望。 他难不成能告诉自己经纪人,他曾不止一次地在易州和他男朋友做好事的时候得罪过? 他毫不怀疑自己如果这么说出来,他家可怜巴巴的经纪人能当场上演就地休克。 秦观和宗远又零零碎碎聊了不少,感觉宗远如今性子好了不少,当初那种环绕他周身的死寂的感觉已经褪去,整个人朝气又活力。 不禁跟宗远感叹道:还是爱情的力量伟大。 宗远笑着回应他,“以前心事多,凡事往坏的方面想,觉得活着都没什么意义,这大半年慢慢发现,有些东西和我想的其实有些出入,很多遗憾被填补上,就觉得很庆幸。” 他突然正经地说了这么一长串,秦观也有些被触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那头的宗远又接着道:“所以你得自己抢票,不然以后也是一种遗憾。” 秦观:…… “都搅凉了你也不喝,多热两回营养价值该没了。”易州洗过澡出来,下身就围了条浴巾,看宗远坐在吧台上一脸悠闲地谈电话,出声提醒道。 宗远“嗯”了一声,对秦观道:“不跟你说了,我洗澡去了。” “是一个人洗的那种洗澡吗?”秦观顺口问道。 “两个人的那种。” 宗远按断电话,捧着杯子一边喝奶,一边用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不远处擦头发的人。 易州一回头就看到这么一幕,丢下毛巾走到他身边,“怎么这么看我?” “哥的腰很好看。”宗远如实道。 易州眯了眯眼睛,凑到他面前低声道:“远儿,你知道这么夸一个男人很有歧义吗?” 宗远将杯里的奶喝完放回桌面,抬头冲易州道:“我要去洗澡了。” “哥抱你去?” “好。” …… 近两个月的五场巡回演唱会结束,宗远得愿以偿,完成了这么个多年的心愿,只觉得一切都圆满了,也没了上节目的斗志,每天跟着易州的车到公司,找一间小房间窝在里面搞创作,郑淮见他演唱会辛苦,也有心给他放个假,也没给安排什么工作。 公司新人越来越多,易州担心有人打扰宗远,又让白临去给宗远天天待的小房间门上挂了个牌。 一连多日,直到年终颁奖晚会,宗远不得不出席,才从小屋里踏出脚来。 上两年年他深陷泥沼,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自然就没有被颁奖晚会邀请,可今年他的新专辑销量已经问鼎同期发行专辑,其中几首歌又都占据了各大音乐平台的榜单。 颁奖晚会易州也受邀参加了,他今年没有新歌,所以不是以歌手的名义来参加,而是以同舟文娱董事长的身份过来。 两个人同行走在人前时格外引人注目,有正当同出席的理由也不用面对镜头遮遮掩掩,这让易州心情莫名大好,在门口面对媒体的采访都能亲和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 沧潋 灌溉的5瓶营养液~ 感谢小可爱 shentea 灌溉的2瓶营养液~ 第129页 mua( ^3^ )╱~~ 第74章 倒计时 宗远和他不坐在一处,易州把宗远送到位置后好似顺路一般接着往前走,绕了半圈,到安排给自己的地方坐下。 宗远旁边坐着阮姗,阮姗一早就跟小行到了晚会,眼看着老板和他男朋友一起过来默默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坐姿都端正了不少。 她是同舟的艺人,不用像别的女艺人那么顾及,大肆肆盯着两人看也不担心媒体拍到会胡乱写点什么,只是越看心里越不停冒酸水,长腿肩宽,长得还帅气非常,两个人相爱简直就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基因。 可是如果让阮姗去整个娱乐圈找第二个能配得上自己偶像老板的女艺人,她又觉得谁也配不上,一时之间心里格外纠结。 还是远哥好,有才又亲和,谁也没便宜谁。 宗远坐下后易州摸了一把他的脑袋才笑着离开,阮姗又是一阵眼红,这两个人就像是永动的狗粮制造机。 “远哥今晚抱个大奖回去,给咱同舟长脸。”易州走后,阮姗身子往宗远方向偏了偏,手肘撑在扶手上跟宗远搭话。 宗远教了她这么久,阮姗对他来说已经是熟人了,也没太冷淡,“看运气,今年华尚的年轻组合新出专辑也不错。” 那几个小孩儿发展势头强劲,在易州离开华尚以后迅速撑住了门户,娱乐圈少有这么年轻朝气的组合,吸粉速度超乎人们的想象。 阮姗倒是赞同他的说法,点了点头,却对几个小孩没什么恶意,“那他们碰上远哥这个强敌了。” 宗远轻抬唇角,“易州今年没发新歌。” 阮姗也笑了起来,以州哥回回发新歌的人气,如果今年有新作品的话,说不定会抢了自家艺人的风头。 两个人在这边窃窃私语,易州在不远处看着皱眉,哪怕知道他们俩时常凑一起讨论创作,但是这会儿公共场合,有什么创作可讨论的。 他醋坛子翻一地,旁边华尚的董总都闻着味儿,替自己这个远房外甥的肚量担忧。 好在没多久晚会正式开始,阮姗坐直了身子,宗远也将目光挪回台上。 他今晚只需要表演专辑主打歌,几分钟的事情,临近时间去后台准备就行,所以看别人表演十足的放松,身体微微后仰,手肘碰着扶手,双臂搭在黑色西裤上十指交握,腰与座椅腾出空隙,坐姿看起来像个精贵的少爷,引得镜头频频朝他的方向挪动。 他侧脸轮廓分明,脸部线条因为被易州养出丁点儿肉看起来没有往年那么凌厉,多了几分成熟的气息。 晚会进行地顺利,颁奖环节主持人铺垫了一堆悬念吊足了人的胃口,阮姗掩在裙下的手因为紧张握着拳,一偏头见着宗远还是那副闲适的姿态,果然拿过多次奖的人逛颁奖典礼都像是回家一样轻松。 她还在晃神,就见着宗远的身子动了,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主持人念了宗远的名字。 宗远上台,大手握着“年度专辑”奖的奖杯,和往年的寡言少语比起来,今年一反常态地多说了好几句话,连同舟娱乐和郑淮的名字都有提及。 台下陪着陆兴言来参加典礼的齐高阳脸色黑得像个锅底,从前宗远得奖无数,却对天元娱乐和他只字不提,这种明晃晃打脸的行为,显然是有了底气有恃无恐。 宗远说完长串的话,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易州的方向,抬了抬手上的奖杯,扬起唇角笑了笑,镜头精准地捕捉到这一幕,在大屏幕上清晰地展现。 他没提易州的名字,甚至一句专门对他说的话都没有,易州却也不自觉咧开唇角笑了起来。 如今台上站着的那个披着满身星光的人,再不复当初在高台上被孤单笼罩的模样。 宗远说完获奖感言下台,没多久又被请上台捧上了“人气奖”的奖杯,却不知这次没结束,第三次上台领着“最佳男歌手”的奖杯时,不光台下人躁动,宗远自己也无奈了,他本来就只准备了那么一段的词,只得领完奖直接下台了。 一场晚会捧回三个奖杯,不管奖项的含金量如何,已然占尽了风头,天元娱乐也只能看着曾经自家的艺人如今为别的公司带去荣誉,嫉妒却无力阻挡。 晚会结束,宗远直接上了易州的车同回酒店,白临定好第二天回去的机票。 一夜过去,宗远颁奖典礼又一次被粉丝恭贺的话题送上了热搜,早已适应了三天两头出尽风头的宗远没有兴趣关注,窝在易州怀里没多久就相拥而眠。 第二日宗远是被酒店外间的谈话声吵醒的,郑淮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对话依然进了宗远的耳朵,“昨晚的事情,对方坐不住要鱼死网破,公关部在压着消息了,但是已经流出照片,只能先挡一时半会儿,我让白临改了航班,提前回Z市防止被人围堵出事。” 宗远坐起身,踩着拖鞋走出房间,郑淮和易州看到他出来诧异了一下。 “怎么了?”宗远问。 郑淮看了眼易州,易州脸色有些差,冲宗远道:“你先去洗漱,等会咱们回Z市,飞机上再同你说。” 宗远看郑淮也一脸沉重,估摸着和自己也有关,心里大约明白了,也没再多问,点了点头走开了。 郑淮犹豫了两秒,易州直接开口道:“你去安排吧,远儿这我告诉就行,他估计应该已经知道了。” “宗远不是小孩儿,有心理准备,他不会怨你的。”郑淮不仅仅是易州的经纪人,也是有跟他合作了这么多年的交情,早把易州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安慰道。 第130页 易州闻言笑了笑,“他当然不会怨我。” 没多久一行人就离开了H市坐上回Z市的飞机,此时天还早,得到消息的媒体还没赶上,就发现易州等人早已离开。 Z市的记者们却得了消息,围堵在机场等着他们,易州他们下了飞机就看到机场外等待着的人,个个眼里闪着精光,像是等待两块金子一般透出贪婪的模样,如同恶犬,个个争着想往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肉。 还好郑淮有先见之明,提前安排好接应,悄无声息地离开机场。 车直接把他们送到公司,宗远在飞机上已经看了那些照片,都是易州与他亲密的照片,好在他们行事谨慎,艳照谈不上,可却能坐稳了性取向的事情。 易州给他看的时候还有些忐忑,毕竟这些亲吻都是他主动的,他以为在家里便能安全,却没想到有人监视偷拍到这个地步。 宗远看了照片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说了句,“挺有耐心。” 照片里的背景是他在A市的房子,平时他们在外从来不会有越线的举动,只有回家才放下戒心,而且他和易州很少同时在A市的房子里住,这也能拍到对方确实有耐心。 他们安全回了公司,网上却不会罢休,一如郑淮说的,哪怕公关部已经努力压着这事了,但只要有照片流出,就不会安生下来。 只是没想到事态的发展如此迅速,看得出有心人在推动,网友们想要讨伐易州的时候,却发现易州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人前了。 这么一年多以来,除了在《声声入耳》当助唱以外,竟然没有半点其他艺人的行程安排,知情人透露,他早已和华尚解约。 那么事情的另一个男主角就承担着双份的压力,炮火对准了宗远,各种肮脏不堪的话语席卷而来,将宗远骂得彻底。 如果只是一个无名小辈被爆性取向不合主流,人们会一笑而过,可易州和宗远不同,他们一个出道□□年,一个出道六七年,无数作品为大众知晓,粉丝群体庞大,乍然间这种爆炸式的消息让人措手不及难以接受,再被人为引导,就像是一个个红了眼的炮筒到处攻击。 宗远面对着这些骂声早就习惯了,他出道以来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阵势,面对易州都看不下去的恶言恶语,宗远还能泰然处之,每天一如既往地创作,甚至还会反过来安抚易州两句,“骂就骂呗,遭受心理冲击骂两句泄愤再正常不过。” 可易州心疼他刚拿奖被万人称赞,下一秒又坠入深渊,宗远四次被全网谩骂,三次皆是因为他。 宗远甚至还嫌网上骂声不够大声,迎着网友的恶语相向,发了个微博,文案里只有一个爱心,再艾特了一下易州,坐实了传言。 公关部上一秒还在筹划着应对方案,后一秒被告知艺人自己承认了,气得差点提刀寻宗远。 易州刚接电话被女强人一顿骂,美名其曰,“宗远帮你扛了网络的暴力,所以宗远自作主张的行为就由易州替他挨骂。” 易州知道女人不好惹,一边用肩膀耳朵夹着手机听对方长达几千字的批判,一边登录上微博,转发宗远的微博附带上一个爱心。 “易州,你?!” 他点击确定发送的下一秒,耳机里传来女人尖锐的叫声。 “姐姐,反正都洗不清了,不如让我俩秀个恩爱吧,我哪舍得看远儿一个人表白却得不到回应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 ladada 投的2个地雷~ ( ^3^ )╱~~ 倒计时了,快要完结了(ㄒoㄒ) 第75章 大结局 艺人不配合也就罢了,老板也跟着瞎起哄,气得“女强人”半晌说不出话,深呼吸几口缓解了情绪,“那下一步呢,你们就这么公开了?” 易州思索了几秒,“就公开吧,又不是养不起他。” 宗远发完微博后没退出,坐在软垫上背靠窗户,身后几十层楼的高度,他倒是没有半点害怕。 他不怕高,自然也不怕尝到从云端跌落坠入万丈悬崖的滋味。 粉丝路人对这件事都没什么包容性,或许是想到自己曾经追捧的歌手是个喜欢男人的怪物就觉得恶心,连带着对他们的那些作品都各种挑刺,编了一个又一个恶趣的段子流传以满足内心对他们的厌恶。 易州就是这时候推门进来的,乍然看见他只靠着那片薄薄的玻璃作后背的支撑都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走进房间将门关上,大步走进去至他身边朝着他伸出手,“往里坐一些。” 宗远只当他哥恐高,听话地挪了挪屁股,和易州面对面而坐。 “是不是有人向你告我的状了?”宗远问他,声音平和,如果细心的话,还能从他的表情里瞧出些许开心来。 易州扬唇笑了笑,“有我的一份,哪能只告你的状。” 宗远闻言也咧嘴一笑,将手机放到一边,听到易州问他:“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和我公开关系,是真的不准备登上舞台了吗?” “我没想那么多。”宗远回答道,“只是看他们偏颇的发言,像是要从我们中捞出一个踩下一个,心里不平衡。” 宗远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了,他私心里就想着,如果易州也被人拉下高台的话,他就要跟他一起去。 易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明白了他那些没有说出口的小心思,“不要憋在心里就好。” 第131页 宗远微微颔首,声音一如既往地清亮,“九年前第一次被人指责不配冠军之位时,那些质疑推着我放弃当时的成绩从头开始,我不怪他们苛责,只是遗憾最后的舞台你没在。” “五年前第二次被人指责任性妄为不计后果的时候,我对他们的言辞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难过你躺在病床上养伤我没陪在你身边。” “一年前第三次被人指责与毒贩为伍、吸食毒品那是不实言论,计较也没有意义,况且那个时候我知道你没忽略我,在小号里评论了那么多我的画作,哥哥选出哪一幅挂在客厅最好了没?” 易州被人揭了底有些窘迫,但听他这么细细说着这么些年发生的事情,不带半分不甘于激动的情绪,又觉得好像真的如他所说一般不算什么了。 他笑了笑,没回应,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于是宗远便继续说道:“所以这一次我丁点儿都不会害怕,不管他们怎么否认我,这回你已经在我背后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他说得振振有词,易州被他正经的模样逗笑了,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好,我知道了。” 易州离开后,宗远松垮下肩膀,看着窗外层林的高楼,想着自己以前真的没有这么豁达的心态。 只有被爱温暖的人,才能放下心结。 他又拿起手机,看着评论里还有粉丝在评论里挣扎着: “远哥把微博删了吧,咱们好好唱歌行吗?” “这个时候竟然出来公开恋情,真的不把我们的反对放在眼里吗?” “......” 夹杂在谩骂中的这些言语看似带着善意,宗远看过却只是一笑而过。 他拨通电话,对着那头忙忙碌碌的郑淮道:“郑哥,帮我开个记者发布会吧!” 郑淮迟疑了两秒,应下了。 挂断电话,郑淮去找了易州,本准备着满腔要易州去劝宗远的话,却被易州一句“没事,准备吧”给抵了回去。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初他跟易州说宗远不争不抢的时候,易州让他珍惜宗远还肯上台的日子,原来两个人心里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记者发布会就安排在两天以后,几乎不用宣传就被各大媒体知晓,这么多天都没能拦截两人成功,现在终于有了个场地让他们正经采访这个爆料的新闻,几乎没有哪个傻子会愿意缺席。 当天人头攒动,宗远一早就到了提前安排好的酒店,避开那些人群,到点时直接走上台坐下,台边一群保镖严阵以待,生怕宗远出半点岔子。 宗远调了调话筒的高度,抬眸朝着台下扫视一圈,座位挤满了人,无处可坐的便站在后面,挤得没有一丝空地,为了防止有心媒体做文章,郑淮干脆联系了媒体直播。 台下记者的问题犀利,宗远早有心理准备,四两拨千斤的回应着,甚至碰到许多带着侮辱性的问题,他也能耐心听完,思索两秒,签字笔在手指转动几圈,不紧不慢地回答。 或许是他的从容感染了台下迫不及待要拿到富含价值的新闻的记者们,提问的节奏慢了下来,直到一个半小时过去,台下再无人提问。 宗远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手虚浮着话筒,“今天开这个发布会,并非是要给大家这些解释,只是大家问了,我就回答,怕以后我们都没有这种机会。” “我十八岁第一次遇见他,当时年轻以为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袒露心声,后来他从我身边离开,我也懂了许多的不可为之而因此退缩,这样一过就是七年。” 宗远顿了顿,眼里有些惆怅,似乎是想到了那些相遇却要擦肩而过的岁月,很遥远,但是那些苦涩的味道,又像是昨天还尝到过。 “元旦已经过了,我今年二十八岁,不知道这个年纪还算不算年轻,但是我可以对我所做的决定承担后果,我不想再遗憾第二个七年亦或者是更多的时间,我选择不再登台唱歌,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 宗远起身,如同曾经每次演唱完毕时那样,朝着台下深深一鞠躬,摘下指上的戒指,在保镖的维护下离开现场,留下一群被这个消息震惊地回不来神的记者。 他们都以为…宗远这次的记者发布会是为了道歉,为了让大家接受他继续创作,却没想到他会执拗到这个地步,直接退出了娱乐圈。 不只现场的记者,围坐在屏幕前看直播的观众也没料到是这个情况,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 宗远离开酒店,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挺担心自己下不了这个决心,现在真正说出口,又觉得浑身舒畅,大概早就该卸下这压在肩膀上多年的重担。 他在爱情与梦想里的抉择里已经纠结了太久,久到自己都看不清沉浮其中的自己,还是不是怀着初心。 只不过短暂的几分钟沉默,又有人发出帖子吐槽宗远敢于担当捞完了钱就拍拍屁股走人,这种帖子越来越多,引导着本还在惋惜着的网友。 电脑前公关部女经理对着屏幕啐了一声,“真特么的没皮,都退步了还不肯撒开嘴,当老娘吃素长大的吗?” 她刚说完手机便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忙碌着腾出一只手接听了电话,赶在电话那头人开口之前先一步问道:“怎么样,小心肝被人唾骂的滋味如何?” “你仿佛很幸灾乐祸?”易州反问。 第132页 女强人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嘁”了一声,没趣道:“我们日夜不休准备的方案被你们俩这么一折腾没了用武之地,实在是心里不爽。” “那恭喜你以后放长假了,两个造事精都退出娱乐圈了。”易州开玩笑道。 女强人心里却有点失落,她一早就被打过预防针,也买断了那些照片,可真当人家反悔事情爆发的时候还是让宗远被逼到那一步,她总觉得是自己的失误,语气有些凝重,“放心吧,我会把你的小心肝涮得白白的。” 易州虽然知道宗远不在乎他走的时候背后是否有掌声,可他在乎,他想让人记着宗远的好,而不是被人引导地人人在他离开的路上吐一口唾沫。 “谢谢了。”他由衷道。 宗远宣布退出舞台的第一天,网上全面的骂声。 第二天,秦观发了微博祝他前程似锦,被人喷地狗血淋头,却依然没有删除。 第三天,有人晒出宗远出道五六年里每一笔捐给医疗机构公益款项,数字之大超乎了常人的想象。 第一周,记者在机场拦着曾在镜头前对宗远评价颇高的老李,询问他对此事的看法,老李看了那个记者半晌,问了一句,“他需要给你们什么解释?” 记者被一句话问地面红耳赤无法作答,老李继续道:“他是个歌手,唱好歌就行,做错什么了吗?” “我们只是觉得他隐瞒自己的性取向,这件事情不能容忍。”记者义正言辞道。 老李听这话就知道今天说不通了,摆了摆手,“你们记者明察秋毫,不如分点精力去看看有谁弄虚作假博人喜爱,更有用处些。” 记者目送老李离开,却听他和身边人感叹,“现在这乌烟瘴气的,关注不在重点上,被人引着走不自知,逼走了宗远以为打了场胜仗,就是可惜了,宗远那么执拗的小孩,以后肯定不会再登台了。” 老李随口的一句话真让网友翻出了娱乐圈不少弄虚作假的事来,其中就包括了陆兴言创作才子的人设问题。 陆兴言没想到这把火也能烧到自己,内心咒骂无数回,可他心虚,连带着对宗远这糟糕下场幸灾乐祸的心情都没了,一边看不起齐高阳,一边出了事还得找他。 “怕什么,那小子现在出不来,你咬定是你的创作就醒了。”齐高阳翘着二郎腿,心情正好,逼得宗远退出娱乐圈,还惹了一身脏,看着让人心头大好。 陆兴言果然如齐高阳所说,面对镜头时底气十足地确定是自己的作品,还发出律师函针对网上的各种猜忌言论,一副势必要追究到底的意思。 可没几天,有帖子称之前看了关于陆兴言作品的数据贴,觉得有些问题,于是深究,没想到找到了创作人的原手稿,并不是像陆兴言所说的那样由他自己创作。 手稿是许久之前的照片,陆兴言便顺势称那是自己曾经的手稿。 又过了几日,更多的手稿被人贴了出来,陆兴言心头的定海神针——齐高阳,突然被请进了局子喝茶。 警察逮捕齐高阳的照片传遍网络,不知道他是谁的网友一听宗远和陆兴言的名字,便都知道了。 齐高阳被警察带走的猜测还没多少的时候,陆兴言也被带走了,这回网上就炸了天了。 在各种各样的猜测中层出不穷,天元娱乐下场也没能阻拦大家的好奇心。 没几天,一个帖子同时被几个营销号转发出现在大众视线里,帖子的撰写人称自己是一个默默无闻歌曲创□□好者,因为有幸获得灵感写出几几个系列的歌与周边人探讨炫耀时被齐高阳看到,对方联系要购买他的歌。 本来是共赢的好事,可对方并不舍得出钱,甚至不愿意在歌曲发行时提及他的名字,他想要靠创作获得名气,对方却想要空手套白狼,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谁知齐高阳两次沟通未果,便让旁人演了场□□的戏码恐吓他,他在被逼迫的情况下与对方签了合同。 他拿到合同后试图去告齐高阳,被对方发觉,以他妹妹的安全作威胁,他不得不妥协,在这期间,齐高阳不断以他家人的生命安全威胁他创作,拿走了他不少作品,甚至将他禁锢在小城里不允许他出去。 陆兴言近几年的创作歌曲有一半出自他手,却没有一首署他的名,也没有给予同等的价值作为交换,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对他家人也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 这个帖子一出,在不得知其真实性的时候,已经引人关注旁人唏嘘,该微博账号的主人陆陆续续发出了不少曾经的手稿、签订的合同和各种录音。 真实性已经不用怀疑了,网友前些天还对着宗远喊打喊杀,一回头与这么个涉及人权的新闻对比,显得没那么不可饶恕了。 很快陆兴言与齐高阳的审判出来了,陆兴言因为不知情拘留后罚款便被放了出来,齐高阳却要承担刑事责任。 天元娱乐在审判出来的第一时间发出了关于用人方面的深刻检讨,字里行间把齐高阳这个在天元任职过的经纪人撇到一边,而陆兴言这个天元娱乐签约艺人人设崩塌弄虚作假过糊弄人也没讨到好,刚出警局就被喷得满脸唾沫缩着脑袋再不肯露头。 事情告一段落,有曾经宗远的粉丝提及齐高阳时依然得骂两句,毕竟宗远曾经被齐高阳坑得不浅大家都有目共睹。 第133页 说起宗远…习惯了他隔三差五被安排综艺活动露脸,几个月没见,歌迷们有种怅然若失。 火热的躁动期过去,冷静下来的人开始想到宗远与易州的恋爱是不是真的让人无法接受,他们的亲密其实早就预兆。 宗远从不与人接近,倔得像头驴,在户外综艺里被易州压着让叫哥哥时,羞涩地耳朵通红依然从了易州的道。 他在镜头前坦言过最喜欢的自己的作品就是《无知》,他说他很喜欢那首歌的作曲,回回唱这首歌的时候都是带着满足的样子。 宗远从来不唱情歌,却在《声声入耳》决赛的舞台上与易州唱了《与他》,而《与他》的作词是宗远,作曲是易州。 他在演唱会上唱《与他》的时候亲吻了自己的戒指,戒指是易州在决赛舞台上给他戴上的。 如此种种,两个男人有什么爱情呢,粉丝们无法接受,可他们清楚地看见宗远宣布从此不登台唱歌,鞠躬时摘下了手上的戒指,戒指下伤口的疤痕处纹着易州的名字。 他说他十八岁就喜欢上了他,迟到了七年的爱情,不想在二十八岁的时候失去。 有人开始细数宗远这么多年的作品,每一首都格外用心,知道要面对赵麟志或许会遇到意外无法唱歌,怕粉丝遗憾所以提前发行了五周年纪念单曲。 他没做过半点对不起粉丝的事情,相反总是各种替大家考虑,深夜遇到探班的歌迷为她们打车,下飞机在机场特地多买了零食分给等待的粉丝们填肚子,看到有歌迷崴了脚委托身边的保安送她去治疗,如此的事情数不胜数,他总是不爱说话,冷漠着一张脸,不知道应对歌迷们的各种调侃,干的每件事却都充满人情味。 甚至连巡回演唱会,他的门票低得让人不敢相信,一首首歌唱得不停累得精疲力竭还要与歌迷互动,而入场听众在听完演唱会的深夜里,还能凭借着门票在演唱会地点附近的餐饮店吃到免费的热腾腾的饭菜。 那都是宗远为他们准备的一个个小惊喜。 他悄悄地把温暖带给众人,仿佛开演唱会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圆梦。 这些被人一一细数出来时,才发觉宗远冷淡的面孔下原来藏着这么一颗热腾腾的心,可惜这处温热,被他们集体的咒骂后选择义无反顾的奔赴爱情。 “他好像不需要给我们什么交代,他的作品早就交代过了。” “我们都让他删了微博,离开易州,不然便骂得他体无完肤,以为是为了他好,其实是在逼他放弃爱情。” “其实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只是在当时头昏脑热。” “……” 可惜这个时候说再多后悔也没有用,宗远确确实实不会再出现在舞台了,不会像以前那样握着话筒站在高台上当那个散发光芒的歌唱者。 在网络大型反思会的时候,宗远正在公司专属于他的小房间里与易州为了几个音符争得面红耳赤,阮姗缩在角落里当一个小透明,他何时见过这种阵势,两个大神各抒己见快要掀翻了房顶。 她一句话都不敢讲,距离门的位置太远无法离开战场,只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哥哥从来都不信我。”一番争辩后,宗远使出绝招。 易州下一句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卡在了嗓子里,他沉默了两秒,退步道:“我…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我那种更好一些。” “我是歌曲制作人。”宗远道。 易州只得投降,又有点不甘心道:“行吧,你对比对比,也许我的那个想法…” 话没说完,在面对宗远投来的直白的视线时,易州将剩余的话吞了回去。 阮姗目瞪口呆,差点摇旗呐喊,远哥威武啊! …… 一晃大半年过去,许多新的歌手出现在大众眼前,属于易州和宗远的时代已经过去,只是当有人提起这两个名字的时候,难免有些惋惜。 阮姗便是新歌手中的一员,在这么个大好的形势里发展迅速,有郑淮这个金牌经纪人当助力简直如鱼得水,新专辑出世时,有人眼尖看到宗远转行做了专辑制作人,而专辑里有些歌曲,作词人宗远,作曲人易州。 阮姗被问及如何请到这两位为她新专辑操刀时,阮姗一脸诧异,指着自己反问道:“为我?哪有为我?远哥是为州哥的曲配词的,州哥是为了远哥的词作曲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阮姗走的是曾经易州那种放荡不羁的野路子,说话也不用顾及,颇有种大姐大的风范,只是这话说出来让人啼笑皆非。 笑的同时,又不由的令人叹息。 哪怕过去那么久,还是有些想他们,当看到各种面孔,被吸引了视线时,以为自己已经遗忘,却在某个瞬间又回忆起站在台上的人满身星光。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完结啦,因为在榜,所以还会写几个番外~想看什么记得留言哦~ 感谢小天使 nemona 投的1个地雷~ ( ^3^ )╱~~ 厚着脸皮给专栏新文求预收~ 《穿书成了废物魔尊》 菜且怂废物魔尊 x 法力无边上古武神 官逍穿书成了东稷蛮荒吃人饮血的大魔头,本想过一把无敌反派的瘾,却不料没学会高深法术。 不会飞不会打,手无寸铁连法器都不知道放在哪,每天心惊胆战被迫拼演技。 第134页 路过东稷蛮荒的小仙子们个个眉清目秀,手下小崽子时不时掳个过来送给他开荤,官逍一个也不敢尝,硬着头皮挥挥手:“平庸姿色。” 直到…五花大绑的小仙君被送来,手下人说这个身上仙气薄弱,半点仙术也不会。 官逍半阖着的双眼瞬间睁开,跃跃欲试。 夜里,小仙君手一抬缚仙绳转移到了官逍身上,他恢复仙风道骨的模样一把衔住官逍的下巴,笑得如沐春风,“你说本仙君看起来滋味不错?” 被捆成一团的官逍这才认出面前的是上天道第一武神君,滚到角落梗着脖子嘴硬道:“本尊看走了眼,上万年的老东西哪能嚼得动。” “呵~”苏毓泽不怒反笑,“你不来啃啃,怎知嚼不动?” 看着一步步朝他走近的身影,官逍头皮发麻,说好的什么仙法也不会呢? ———— 另外《阳间遇上阴差大人》《学霸让着我点儿》等诸位解锁哦~ 第76章 番外一(1) Z市新开了家密室逃脱店,赵俊伦来主持品牌商活动时碰巧看到开业,便拉着一起来参加宴会的胡颖萱去玩,孤男寡女的容易招人闲话,两人正琢磨着去不去,在曾经拍摄节目的密室群里一讨论,黎杭看见嚷嚷着也要来。 两女一男,都是胆小的主儿,三人凑一起面面相窥,犹豫了。 还是赵俊伦一拍脑门,“远哥不就住在Z市!” 他这么一说,其余两个女生眼前一亮,远哥好,盾牌型玩家! 坦克宗远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他最近迷上了小提琴,弓弦摩擦声音悠扬,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宗远惋惜自己在国外学习时怎么没注意到,那会儿若是想要学习,身边有许多可以教授他的同学,现在却是两眼一抹黑,凭感觉瞎来。 好在易州会点儿皮毛,努力教了几天,总算是让自己的饱受摧残的耳朵解放了。 宗远手机在桌面上震动时,宗远正在地下室的录音室里练琴,易州看见顺手接起。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欢快,有种迫不及待的仓促感:“远哥,出来玩儿啊,你最喜欢的刺激节目!” 易州迟疑了两秒,“有多刺激?” 那边的人还没听出来声音,“有小姐姐相陪,说不定还能转角遇到爱,来个亲密接触,刺不刺激?” “听起来挺刺激。”易州回答道。 电话那头的人噤声了,好一会儿,才弱弱问道:“州哥吗?” “是我。”易州拽了个椅子出来坐下,腿往桌上一翘,“要我给你叫远吗?” 赵俊伦陷入纠结,刚刚他都说了些什么,调戏宗远这个木头的话都让州哥听去了,真是一头撞上南墙算了。 “不了不了,远哥在忙我就晚点儿再打过来。”赵俊伦识趣道,又连忙补上一句,“我刚刚都是开玩笑的,找远哥出来玩密室,州哥有空一起过来玩啊!” 易州笑了声,“好。” 宗远上来时便看见易州正把玩着他的手机,宗远自问没什么秘密,手机平时对易州都是敞亮着来,自然不担心他看到什么,但此时…… 易州听到声音偏头笑眯眯看着他问:“远儿,去找刺激吗?” 宗远:…… “哥吃错药了?”宗远将袖口的纽扣解开,朝他问道,“你买的那一堆玩意儿还不够刺激?” 易州知道他误会了自己话里的意思,却没解释,满脸微笑看着他。 …… 赵俊伦没想到自己客气的一句话,真把大忙人易州给招来了,看着易州和宗远一起从车上下来,赵俊伦摸了摸脑袋。 本以为计划的稍稍改变会让这两位女生有意见,谁知赵俊伦高估了他们的节操。 此时他身后的二人都看直了眼,盯着易州宗远的方向眼睛都不眨一下。 “远哥好像又帅了。”胡颖萱小声嘀咕道。 黎杭赞同地点点头,“看着像是长了点肉,我就说远哥以前太瘦了都阻挡了他的颜值。” 没多久,两人走近,易州看了看面前三人的组合,笑了声,“看来我是个外来客。” 赵俊伦摆摆手,“家属不算外人,远哥,是不是?” 宗远嘴角含笑点了点头,“录节目没过瘾,又约着出来了?” 胡颖萱附和:“这都距离录节目多久了,我可是心痒难耐许久了,可惜惊悚类的一个人不敢玩儿。” “原来是害怕才叫上我。”宗远闻言看向她道。 宗远以前总是一张冷脸,现在虽然表情也不多,却能从他眼里看出那么点儿狡黠的意思,莫名地就被拉进了距离,胡颖萱对上那双眼睛,没两秒脸不自觉发烫。 她错开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见易州看了她一眼,解释道:“我这是女生该有的害羞,州哥你可别误会。” 易州眼角微挑,手搭上宗远的肩,将人往自己身边拢近了点儿,“不误会,我家远招女孩儿喜欢。” 买了门票后几人陆续走了进去,现在还早没有旁的玩家,两个女孩不敢走最前也不肯走最后,易州和宗远又没有分开的意思,赵俊伦只好让他们俩开路,自己殿后。 “周冀在就好了。”赵俊伦一边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一边抱着手臂说道。 胡颖萱就跟在宗远身后,一米八的个儿在前面挡着特别有安全感,“周冀还在H市,听说最近热门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他演男主了。” 第135页 过道狭长,墙壁坑坑洼洼的,易州走在宗远身侧,手顺着墙面一路摸下去,碰到个金属质感的东西,冰凉凉的,“这好像是个把手。” 灯光昏暗,几乎看不清身边人的面容,宗远闻言停了下来,也伸手去摸,正好附上易州的手。 易州笑着调侃他,“摸出什么名堂没?” 宗远淡淡回应道:“好像是个猪蹄。” “猪蹄?”黎杭来了兴趣,“生的熟的” 其余几人瞬间大笑出声,黎杭还没明白,宗远看了眼易州,“大概是熟的吧!” 黎杭还准备问什么,被赵俊伦打断道:“你好奇心也太重了,等会远哥说摸着鸟儿你是不是也得问会不会飞?” 黎杭反应过来,只觉面子上挂不住,回头踹了赵俊伦一脚,“开车也不交过路费。” 几人都熟,这段就一笑而过了,易州摸出的地方确实是一扇门,门被上了锁,上面有一个生了锈的铁牌,黎杭垫脚凑上去看了半晌才分辨出这是个房间号。 “像是个废弃的宾馆。”黎杭猜测道。 四位数的房间号码是唯一的讯息,可却没有用武之地,几人便接着往前走。 直到长廊的尽头,在这一侧一共发现了三个房门,上面都挂着铁锈牌,几人几乎没有收获,本以为会在里面瑟瑟发抖或者拼命尖叫,谁知连门都进不去。 “店家可别认出我们是明星,不然这段被传到网上旁人就该怀疑之前的综艺我们是有剧本的了。”赵俊伦自嘲道。 宗远靠在尽头的墙上,抬头看向顶部,“哥。” 易州看向他。 “你给我借个力,我爬上去看看。”宗远说着就随便朝着一扇门走去。 易州蹲下身子将人扛在肩上,边扶着墙起身边叮嘱道:“小心手。” 赵俊伦看着两人的动作忙来搭把手,宗远便坐在易州肩上,打开了门上方的玻璃窗,伸手向里面摸。 突然他摸到一只冰凉的手,带着黏腻的感觉,心跳漏了一拍,默默将手缩了回来。 围着的几人都不知情,黎杭问道:“远哥,有什么?” 宗远没说话,又将手伸了进去,依旧是那只冰凉的手,他忍着恶心摸向那只手的手心,拿到一把钥匙。 “好了。”宗远道。 易州小心翼翼将人放了下来,宗远把手里的钥匙递给赵俊伦,一言不发地站在易州身后。 “远哥威武!”赵俊伦几人都庆贺道,“良好的开始……” 易州笑道:“是崩溃的一半。” 一群人又笑了起来,在这诡异的气氛里有种违和。 宗远一向话少,笑声也没他的一份,旁人都没看出什么不同,易州回头看了他一眼,余光看到他正在搓着手指。 宗远眉头微皱,怎么磨搓都觉得去不掉心里的那阵恶心,忽然一只手附了过来,阻止他摩擦的动作,“再搓下去,都该破皮了。” 宗远抬眸看了易州一眼,没说话。 “吓到了?”易州凑到他耳边问。 宗远犹豫了两秒,微微颔首。 易州心疼又好笑,摸了摸他脑袋,“不怕,哥哥保护你。” “有只手。”他说。 易州瞬间便明白了,下意识地偏头看向欢欢喜喜打开锁冲进房间的三人。 果然,尖锐的嚎叫声从房间里传来。 易州牵着宗远进去时,看着那先进来的三个人瘫软着身子坐在地上,一张脸都吓白了。 他们扭头,果然见着门后吊着一个人,瞳孔瞠大,眼尾两行血迹,长长的舌头垂在外面,一身红衣因为有血迹颜色深浅不一,衣摆下空荡荡的,少了一双腿,易州的目光挪向那双被束缚的手,果然上面沾满了红色液体。 宗远刚刚搓了半天的应该就是这个了。 易州空着的那只手捏了捏“尸体”的手臂,没管地上的三人,回头安抚宗远道:“假人,是胶材质的,摸起来手感弹软有点Q。” 宗远闻言往前迈了一步,也上手捏了捏,“嗯,确实。” 赵俊伦三人再觉得害怕就说不上去了,有种无力地看着立着的二人对那个吊着的“尸体”上下其手,评头论足。 这…… 赵俊伦爬起身,拍了拍衣服又伸手把地上的两个女孩子拉起来,“找线索吧!” 纵然已经知道是个假人了,可看着那惨状,他们依然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摸一摸。 和黎杭猜测的出入不大,这里看着就像是一家许久不曾营业额宾馆,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大床,床上堆着一些报纸,赵俊伦将报纸拿起来翻看了一下,“2012年的报纸,已经过去七八年了。” 易州看了看房间的布局,闻言走过去,他始终牵着宗远的手,好像之前说的要保护他的话不是作假。 赵俊伦看两人过来便把报纸递过去,易州接过,和宗远两人凑在一起看了起来。 黎杭正和胡颖萱琢磨墙上血迹留下的信息,看到那边三人,手肘碰了碰身边的胡颖萱,“你看赵俊伦那个电灯泡,亮不亮?” 胡颖萱偏头一看,“噗”地笑出声,“亮,太亮了。” 赵俊伦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站在这有些格格不入,摸了摸鼻子朝别的地方走去,窗户已经被封死了,透不进一丝光线,通往卫生间的门也被上了锁,整个能提供信息的空间不过这一小处空间。 第136页 “这个宾馆曾经先后死了四个人,报纸上都有刊登,每次死亡都正好隔了一个月。”宗远把报纸上的信息浓缩起来分享道。 “怪不得废弃了。”胡颖萱说道,“我们这巴掌形状的血迹下面有一排字,看不太清楚。” 赵俊伦听到后跑过去研究,宗远觉得被易州拉着有些碍事儿,手臂往后扯了扯,“哥别抓这么紧。” “那你等会害怕怎么办。”易州笑问。 “害怕了再牵不迟。”宗远回答道。 易州松开他,“那你可别忘了。” 宗远没说话,转身去别的地方看看,易州看着他背影笑了笑,赵俊伦他们都当宗远什么也不害怕,其实他有时越害怕越沉默,又倔着一股劲非得做成那件事,才显得无所畏惧,就像刚刚明明第一次触碰到假人时的那一瞬已经被吓到,却还非要再试第二回 摸出钥匙。 易州蹲下身子掀开床单,朝床底看去,伴随着他的东西,赵俊伦几人也在眯着眼睛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们一早便好奇床底了,但作为恐怖主题中能排的上号的刺激地方,他们都没敢看。 易州单膝跪地歪着身子看了看,又伸手朝里面探。 胡颖萱已经和黎杭抱紧在一起,两具瑟瑟发抖的身躯,在易州掏出一只大腿的时候,呆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 ladada 投的地雷~ ( ^3^ )╱~~ 第77章 番外一(2) 易州看了看手上的拿着的腿,丢到一边继续掏,没多久,第二只腿也出来了。 胡颖萱都被这个操作看懵了,“大哥都这么淡定的吗?” 黎杭倒是淡定了许多,“刚刚吊着的尸体身子他们都捏了,再摸出一双大腿好像也不过分。” 宗远对易州摸出的玩意儿有些兴趣,又回到他身边,他看了看脏兮兮的地面,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将身子半倚在易州背上。 易州停下“寻宝”的动作,从床上拉下来一条枕巾递过去,宗远眯了眯眼满意易州的体贴,铺在地上盘腿坐了下来。 他将那一双被分尸出来的腿拿着仔细从头看到尾,像是欣赏什么好东西似的,津津有味,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 易州仗着手长又从床下拖出来一个木箱子,回头便见着宗远正将那双腿抱着打量,有点不是滋味,“你看他的腿不如看我的,又白又长。” 宗远抬眸,“这个醋哥也要吃,难不成上辈子是在醋缸里长大的?” 易州看了他两秒,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火,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假腿,垂着头笑出声。 宗远也没忍住,舔了两下唇压下上扬的唇角。 “腿上有淤青,有被刀割的伤口,还有烫伤的痕迹,好像遭受过不少暴力。”宗远一一细数,看完后把腿丢到一边,又起身去和易州破解木箱子。 赵俊伦他们看这边恋爱气氛消散,才堪堪凑过来,也想观摩观摩那双被易州吃味过的腿。 “白不白我不知道,这腿确实没州哥的长。”胡颖萱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 “但是州哥有腿毛啊!”黎杭道。 赵俊伦扭头问,“你们看过?” “以前杂志封面上有,我还收藏了好几本呢!”黎杭回答道。 赵俊伦被噎了几秒,“腿毛在某种程度上是男人的象征,你想想若是州哥长了双女团腿,或者是脱掉腿毛露出光洁白。” 两个女生沉默了片刻,胡颖萱小声开口道:“那真是…太刺激了。” 黎杭赞同地点点头。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三人耳边突然传来悠悠的人声,吓得三人齐齐跌坐在地。 看到身后人是宗远,他们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远哥,别给主题增加恐怖感了。” 对比易州和宗远的积极解题,这三人就像是打酱油的,东看看西看看,再凑一团聊几句,好不悠闲,被吓唬两下也让人生不出罪恶感。 宗远好像得到了乐趣,眼角上扬,眼里堆满笑意,易州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替那边三人在心里点了根蜡。 “你们刚刚说的脱腿毛,有什么好用的办法?”宗远问。 赵俊伦三人齐齐看向易州,易州没听清他问了什么,只知道该点蜡的好像不是他们,而是自己。 “这有个题。”易州叫他,“远儿你应该比较拿手。” 宗远暂且搁下了给易州脱毛裤的事,先过去解题。 赵俊伦爬起来跟着过去看,“我也看看,我觉得我也行。” 几个脑袋凑一起,赵俊伦专业主持人,把题读完一遍后愣了两秒,每个字都认识,每个字都读了,偏偏脑袋里一个子儿也没存下,他又读了一遍。 这时宗远已经拿了跟笔在旧报纸上画了起来。 赵俊伦开始读第三遍了,黎杭也动了动手指试图演算,易州抱着手臂靠坐在桌子上,没有半点要解题的意思,笑眯眯看着模样乖巧的宗远。 胡颖萱天生对数字不太敏感,从一开始就自暴自弃地放弃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远哥和黎杭还在呢,她费这个脑子干嘛! 赵俊伦像是跟这一题杠上了,不其厌烦地读了一遍又一遍,当他读完第五遍的时候,宗远将手里的笔在指尖转了一圈,有些得意地冲易州道:“8015,哥试试。” 易州转动箱子上的密码锁,“咔哒”一声,锁被解开了。 第137页 黎杭有些嫌弃地看向赵俊伦,“我都要怀疑你是借着这功夫练习主持功底的。” 赵俊伦有些不服气,跟他斗嘴,“你懂什么,我曾经的老师教过我,如果那道数学题不会写,就多读几遍,读多了…” “就能会了?”胡颖萱问他。 “不,就能发现,这一题我确实不会。”赵俊伦回答道。 几人笑了,易州问他:“体育老师告诉你的?” 一群人笑得更大声了。 箱子被打开,里面是一张照片,有个笑得格外灿烂的女孩儿,两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特别甜美。 五个人凑一起盯着照片看了半天,隐约见着照片人物后方的时钟上的数字。 “6点50分,这有什么含义吗,可没有地方再输入密码了。”黎杭丧气道。 “这么模糊的数字也是线索的话,那我今天怕是出不去了。”胡颖萱也往床上一坐,一脸挫败,刚刚那道题,她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宗远和易州又将这不大的空间打量了一遍。 “哥,把那个时钟调一下时间看看。”宗远指挥道。 易州歪头看了他一眼,宗远此时老神在在坐在那,要动根手指的意思都没有,他无奈笑了笑,听随他的指挥,扶着墙垫脚把时钟取了下来。 赵俊伦他们都没当回事,只是侧目看了眼宗远,原来以前娱乐圈里霸王似的易州竟然还能有这么听话的一面,他们从前只当宗远冷冷清清地好欺负,才能忍得了易州的脾气。 易州把时钟取下来转动指针,正好转到那个时间点的时候,钟表的表面触动机关被打开,后面的小暗格里放着一把钥匙。 “卧槽...” 宗远看了易州一眼,易州会意,将钥匙取出递给赵俊伦,“应该是浴室的。” 赵俊伦记吃不记打的,毫无防备地接过钥匙就朝着浴室走去,胡颖萱刚准备跟上去,被黎杭拉住了衣角,冲她摇摇头。 赵俊伦毫不知情,抱怨了两句几人太懒,就将钥匙插进了锁孔,门被推开的刹那,灯光瞬间关闭了,陷入一片黑暗。 赵俊伦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传来,易州将宗远拉到怀里捂住他的耳朵,黎杭和胡颖萱心有余悸地看着浴室的方向,远远看着里面隐隐约约透出红色的光。 黑暗里宗远拉着易州一起朝着红光的方向走去,半路不小心踩着跌坐在地上的赵俊伦,又听到一声惨叫。 真可怜。 宗远在心里同情道。 宗远踏进卫生间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只是壁灯被红色液体浇染,冒着诡异的光,地面上有些凌乱的带着血迹的脚印,玻璃上有些手掌的印记。 “这也没什么啊!”宗远说道。 易州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回头看向地上缩成一团的赵俊伦,有些看不明白人怎么能胆小到这个地步。 胡颖萱和黎杭听宗远嫌弃的语气,也跟着凑过去,在不太大的卫生间转了一圈,“赵大主持你是不是男人,这也能吓着你。” 赵俊伦缓了缓神,依旧直不起身子,干脆就坐在地上,“不是,你们没有经历暴击。” 易州和宗远回头,“什么暴击?” 赵俊伦瞳孔瞬间瞠大,声音发抖指着他们身后的镜子,“又...有...” 只见宗远和易州立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镜子出现了一张惨如厉鬼的脸,正咧着嘴笑,嘴里像是没有舌头,一张嘴就是红色的液体流出。 “她在说话。”宗远道。 易州又往镜子前凑了凑,眼看着画面若隐若现,有些着急地拍了拍镜子,“别走别走,再说一遍。” 赵俊伦:...... 两颗脑袋凑在镜子前目不转睛,还时不时跟镜子里的人说听不见,让嘴型准确些。 这气氛被衬托地再无恐怖感,黎杭觉得NPC都快要演不下去了。 镜子里的画面消失了,灯光重新被打开,赵俊伦腿也不软了,就觉得这么一对比,刚刚被吓得肝肠寸断的自己像个傻叉。 “好像说的是床。” “是床垫吧?我不太会分辨唇语。” 易州和宗远讨论着,重回光明的几人又分头行动,宗远和易州对这个床的话题猜测不休,于是直接去床边研究。 将一张床敲敲打打半天没摸出门道,两人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岔了镜子里的信息,赵俊伦看不过去也跑来帮着研究,他比那两人心细,没多久就在床垫侧面找到了隐形拉链,拉开拉链的刹那从里面探出一个圆乎乎的脑袋。 赵俊伦这回没叫出声,已然傻眼了。 他额上一头冷汗,张嘴好一会儿才从喉咙发出声音,“哥哥,两位哥哥们。” 几人扭头看去,全都笑弯了腰。 赵俊伦: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以前录节目时也没觉得赵俊伦运道这么好过,或许是以前总让宗远开路,有可怕的地方都被过滤了,今天这接连不断的惊喜,让他实实在在体会了一把录节目时宗远第一视角。 问题是,都是男人,怎么当时就没听宗远尖叫过。 床垫里又是一具“尸体”,死状有些惨烈。 “好歹是具全尸。”易州开玩笑道。 宗远捋开它的头发看了看,“还挺像镜子里的人。” 镜子里出现的女人满脸糊着头发,整张脸几乎被血迹覆盖,能从中找出相似实属不容易。 第138页 “至少眼角下的这颗泪痣对上了。”易州赞同道,“镜子里的人应该就是告诉我们她在床垫里。” “那吊着的那位姐姐又告诉了什么信息吗?”宗远问他。 易州举一反三,冲宗远笑道:“吊着的那位手里的钥匙不是送给你了吗?” 宗远又想起那冰凉黏腻的触感,耸了耸肩膀不说话了。 有易州和宗远这两个局外人一般的存在,五个人心理负担减轻,围着床垫里翻出来的“女尸”找线索。 “我要给姐姐脱衣服了,远儿非礼勿视。”易州冲宗远挑眉笑道。 “那哥碰过姐姐的手等会怎么处理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调情找线索两不耽误,听得其余三人咂嘴,偏偏又不敢说什么——后面还有三个房间,若是得罪了这两位,一甩手不干了,他们这胆小三人组岂不是要哭死在里面。 七手八脚地在“女尸”衣服里翻出一张纸条,上面画着几个图案,胡颖萱认出这是她在隔壁房门上看见过的图,于是几人又在昏暗的灯光里去了旁边的房间。 借着头顶微弱的光亮,摸到门上的图案有突出的地方,根据纸条图案着重标注的地方挨个按下去,又打来一个暗格找到钥匙。 这回赵俊伦学聪明了,说什么也不肯自己开门,宗远接过刚准备打开,就被易州阻止了动作,“我来。” 宗远没有意见,他哥之前都说了要保护他,也得给他发挥的余地不是。 拧开房门推开一片漆黑,没有想象中突然冒出个什么,只是刚踏进一只脚,就能听见地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踩碎了什么。 易州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又退了出来,将房门大开。 可惜过道里的灯太暗淡,根本不能照进屋里,宗远拉着易州一起往里走,他就不信若是碰到什么可怕的玩意儿,他们俩还能招呼不来。 他们两人进了,后面三人也不会落下,门关闭的时候,灯亮了,只是一眼,各种叫声起伏不休,伴随着各种跳脚,宗远一点声音也没泄露,人却已经跳到了易州身上。 易州抱着宗远哭笑不得,原来刚刚踩地嘎吱响的是一地虫子,他抱着宗远站在原地没动弹,看其余三人找不着北地到处跳到处叫,这画面…真是刺激。 没想到远儿怕这玩意儿,易州看了看将整个脑袋埋进自己胸口的宗远,轻声哄道:“远儿不怕,假的,都是道具。” 若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偏偏是覆盖了满地的,不管真假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即便有易州哄着,宗远还是不愿意露头看。 赵俊伦他们已经在刺激中找到了门的位置,一个接着一个用奇怪的跳动的姿势蹦了出去,易州也将宗远抱到门口,见脸色惨白的三人,庆幸他们录节目时导演没整这不值钱的一出,不然他家远儿害怕可怎么办。 到了安全区域,易州把宗远放到地上站好,又伸摸了摸他软蓬蓬的短发,“没事了。” 宗远睁开眼看向四周,微微松了口气,又见几人都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下唇,被易州看见又没忍住摸了摸他脑袋。 远儿尴尬的样子也太可爱了。 “我没事,继续玩吧?”宗远问道。 赵俊伦几人纷纷摇头。 易州笑道:“你害怕就不玩了,别逞强,没有关系。” 赵俊伦他们本以为自己招来了两个坦克,却不料是来了两个撒狗粮的。 相对于鬼怪神灵这种法术攻击,满地蟑螂虫子这种更像是一拳打空血槽的物理伤害,除了易州没人能克服心理阴影,密室自然也走不下去了。 从里面走出来,易州习惯性伸手附在宗远眼前,慢慢挪开手掌让宗远适应外面的光明,赵俊伦本来还准备提议一起吃顿饭的,现在被塞了半天的狗粮又觉得饱饱的,再扭头一看,胡颖萱和黎杭挤眉弄眼的,估计和他一样的感受。 易州和宗远都是忙人,听三人都拒绝共进午餐,也不强求,上了车离开了。 留下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了。 “虽然被吓得不轻,但是发现远哥不是无所不能的以后,我好像心理又平衡了。”赵俊伦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得意。 黎杭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你被踩得吱哇乱叫的画面我可真是难以忘怀。” “我只想说,州哥没在的时候,远哥明明是英勇无畏的。”胡颖萱弱弱道。 她从一早录节目时就觉得这两人之间似乎有着隐隐约约的情愫,一直以为是自己腐眼看人基,直到他们官宣,胡颖萱心里出了种窥破先机的成就感,不过很快又被他们双双退出舞台的坏消息给浇灭了好心情。 实在可惜。 可今天再跟两人一起玩时,又觉得这样也挺好,相对于娱乐圈里那些人的畏畏缩缩,能肆无忌惮牵着心上人的手,也是一种不可替代的幸福。 “在遇到你之前,我曾英勇无畏,遇见你以后,我卸下了一身疲惫。”胡颖萱拍了拍脑瓜,“我好像又相信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