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虐文甜炸了[快穿]》 第1页 《这本虐文甜炸了[快穿]》作者：夂槿【完结+番外】 文案： 【目录指南】 【世界一 温柔总裁浪秘书 现代都市 温暖日常向】（√） 【世界二 反派Omega入梦来 现代微灵异ABO 虐渣剧情向】（√） 【世界三 深夜情歌CP爆啦！娱乐圈 轻松甜爽向】（√） 【世界四 一拳一个小朋友 校园 治愈日常向】(√) 【世界五 回到爱开始的地方 仙界 主线剧情】（√） 盘儿正，条儿顺，刀子嘴，石头心的秦歌，忽然收到本儿系列虐文小说，小说里的男主都是一个人——申夜。 申夜有很多不同的身份，但每个身份都是差不多的惨—— 一生莫得爱情，还每次都意外死亡。 秦歌的任务，就是拯救他们，让他们免于苦难。 秦歌：说的这么高大上，不就是让我当个小蜡烛发光发热呗。 仙鹤［不是的主人，不是小蜡烛，是发糖专业户］ 于是… 秦歌摸遍了全身上下，终于在屁股后面的小兜兜里，摸出块儿化的不成样的巧克力… 秦歌：没糖，发巧克力行不行？还是牛奶味儿的呢。 申夜看着那坨棕色软趴趴的不明物体疯狂点头：行行行，媳妇儿给的什么都行！ 众读者：妈耶我竟然被个虐文甜掉牙啦！ CP：申夜X秦歌【深夜作情歌】 【多属性超正直一遇受就歪到天边多病攻vs假风流真凉薄只对一人暖毒舌护短美人受】 PS：1.1v1，攻一直是一个人，HE. 2.主受，互宠，超甜，不甜不要钱~ 3.每个世界长短不定，不以做任务而做任务。 4.封面桃心里的小团子出处呱酚酞。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申夜做秦歌 ┃ 配角：系统仙鹤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谈谈恋爱虐虐傻【哔——】 第1章 一日甜 凌晨十二点半，城市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陷入沉睡，但还有那么群人，属于他们的时刻才刚刚开始。 Boom，s市排名第一的夜店里，有最炫的灯光，最大的舞池，最烈的酒，还有群自认全市最靓的仔—— “杨清去哪儿了阿？”李玄靠在桌边，叼着根烟，侧头问没骨头一样窝在卡座沙发里的人。 今儿他们三人来喝酒，这酒喝多了，就容易跑wc，他刚去了趟回来，这座位上两个人就成一个了。 秦歌翘着二郎腿，抽了口烟，低头刷着手机。 “别他妈看了，老子问你话呢！”李玄拍了秦歌的大腿一把。 “这里面吵成这p样子，你他妈那么小声音还隔那么远，考老子听力呢？”秦歌不耐的推开李玄的手。 李玄认怂，和这人从穿开裆裤的年纪玩到戴安全套的年纪，吵架就从来没赢过！ 他弯下腰，凑在秦歌耳边，两手圈成个喇叭形状，一字一顿道：“我—问—你，杨—清—去—哪—儿—了—！” 秦歌这回听清了，依旧是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我他妈哪儿知道，八成是又跑出去给那什么青什么蓝打电话去了。” “什么青什么蓝，人叫秦澜！还和你一个姓，八百年前是一家呢。” “哦，青蓝阿，”秦歌端起桌上的威士忌，喝了一口，“她妈生她时候是看见彩虹了？” 李玄没反应过来，茫然道：“这关彩虹什么事儿？” “赤橙红绿青蓝紫阿！傻逼！”秦歌笑骂了一句。 “三日不见，你这说冷笑话的功力果然见长阿，都他妈能把人冻北极去了！”李玄嗤道。 秦歌“啧”了一声，“明明就是你自己幽默细胞太少。” “行了，别什么幽默不幽默的了，杨清要给秦澜打电话，你怎么不拦着？”和这人扯了半天，李玄总算想起还有正事儿没问。 “我干嘛拦着？关我p事儿。”秦歌终于舍得把眼睛从手机上移开一瞬，瞥了身边依旧弯着腰的李玄一眼。 “哎你这话说的，你也知道，要是没有秦澜，那杨清走的就是康庄大道！好歹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放着大道不走，非得过那独木桥？”李玄忍不住问道。 秦歌什么都好，长得好成绩好家境好酒量好，偏偏就这性子烂的要死，心像是石头做的似的，李玄甚至怀疑自己哪天突然死了，这人都能一滴眼泪也不掉。 “别说是过个独木桥了，那就是个大水坑，他该栽下去的时候也得栽，拦得住吗？”秦歌语气依然轻飘飘的。 李玄不说话了，秦歌这话，话糙理不糙，那秦澜就跟生出来克杨清的一样，杨清那么理智乖巧一人，一碰上秦澜就疯魔。 “行了阿，别他妈操别人的心了，母胎solo二十多年，怎么还好意思替人操心？”秦歌见李玄发愣，拉了他一把，把人拉到了沙发里。 “哈哈哈哈，说的好像你不是一样！”李玄不屑道。 “我跟你能一样吗！我，是不想要他们，”秦歌边说，边对着舞池里狂魔乱舞的一众少男少女们扬了扬下巴，“你，是他们不想要你。” “你他妈！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玄一边骂，一边气冲冲的把烟头怼在了烟灰缸里，好像怼的不是烟的头，而是秦歌的头一样。 第2页 两人这边吵的正欢，根本没注意到背靠背的后面沙发上坐着个男人，一脸忍笑忍的像便秘一样的神情。 “申总，什么事儿这么开心？”男人对面的人看着申夜坐在那儿，也不说话也没看手机，就是抽着烟傻笑，忍不住开口问道。 申夜摇了摇头，端起酒杯和张强碰了一下，笑道：“都坐在这儿喝酒了，还叫什么总不总的？” “哈哈哈，小申小申，来喝酒，我干了，你随意阿！”张强说完，仰起头就把一杯酒都灌进了嘴里，喝完，还特豪迈的把酒杯往桌上一墩，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申夜笑笑，小口喝了三分之一，就放下了酒杯。 不是他不想喝，其实申夜挺爱酒的，酒量也应该不错，但这身子却由不得他多喝，今天喝过量了，明天就必腿疼。 “小申阿，你招秘书的事儿怎么样了？”张强忽然问道。 “准备明天就把招聘信息放出去。”申夜答道。 “哎，”张强叹了口气，“工资再开高一点儿也行的。” “我知道。”申夜垂眸，遮住眼里一闪而逝的戾气。 公司开起来八年，做出规模来开始配秘书三年，这已经记不得是第七还是第八次换秘书了。 那边儿杨清终于回来了，抿了抿唇还没来及说话，李玄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叉着腰问杨清：“谁打你了！老子在这儿坐着还有人敢打你？” 杨清摇了摇头，嗫嚅道：“没人打我。” “眼睛都肿成这样了，还不说实话？哪个小王八羔子这么大胆，老子neng死他！” 李玄本就脾气火爆又仗义，这会儿喝了酒更是火都往头上蹿，看着好好出去的人回来眼睛就肿的像核桃，顿时忍不住开骂了。 “不是，李哥，真…真没人打我，是…是我刚给小澜打电话，一时没忍住，哭了…”杨清涨红着脸解释道。 “哈哈哈哈哈！” “噗哧！” 两声不一样的笑声同时响起，三人都愣住了，杨清和李玄都转头看着秦歌。 秦歌也是一脸懵，吼道：“都这么看老子做什么？我又不是打bbox的，一个人还能同时发出两种声音不成？” “抱歉，刚实在没忍住。”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还能隐隐听出藏在其中克制的笑意。 秦歌莫名觉得脖子后面一凉，回头去看，就对上了申夜那张近在眼前的俊脸。 剑眉星目，高鼻薄唇，轮廓分明…特禁欲的一张脸。 这长得可真他妈合我胃口阿… 这是秦歌的第一想法，不过他及时刹住了无限yy的车，睨了申夜一眼，斜斜勾着唇问：“这么好笑？” 秦歌打量申夜的同时，申夜也自然在打量着他。 桃花眼，樱桃嘴，巴掌脸，过分漂亮的一个小孩儿，对，就是漂亮。眼前人的长相并不显女气，能一眼看出是个男孩儿，但还是让人忍不住想夸句漂亮，比姑娘还漂亮的那种。 申夜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秦歌的问话，慢了两秒才回过神来，坦然的“嗯”了一声。 秦歌没见过这种偷听别人说话还这么勇于承认的，觉得有趣，就又问了句：“你从哪儿开始听的阿？” 申夜顿了顿，还是选择说了实话，“彩虹…”说完，嘴角还压都压不住的上挑着。 这回换秦歌愣住，神他妈彩虹，那不就是说这人从头听到尾了吗！“这么喜欢听冷笑话？”秦歌抽了口烟，食指在烟身上掸了掸，“不如我再给你讲两个？” 秦歌说这话纯属是奚落申夜，没想到申夜听了不但不恼，眼睛还微微亮了一下，点头道：“好阿。” 秦歌心里“啧”了一声，这人怕不是没童年？但腹诽归腹诽，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秦歌还真讲了起来—— “一个糖，在北极走着走着，觉得它好冷，之后怎么样了？” 申夜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笑着答道：“变冰糖了。” “呦，不错阿，再问你一个，”秦歌没想到对方竟然猜出来了，心里莫名生出点儿挑战的意味，“两根香蕉一前一后逛街，走着走着前面的香蕉感觉很热，就把衣服脱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后面的香蕉滑倒了。”申夜秒答，黢黑的眼瞳又亮了一点儿，素来冷峻的五官也因为笑意染上了几分柔和。 “你怎么都猜得到阿！平时没少看吧？” 一连讲了两个都被秒中，这还是秦歌给别人讲冷笑话的最高记录，他丝毫不怀疑是自己的笑话太老套，直接就认定了对方也是老手。 “嗯，”申夜点了点头，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但很快又转了回来，“小时候没事儿做，就经常看看打发时间。” 那一瞬间的落寞很短，申夜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已经落在了一直盯着他看的秦歌眼里，秦歌只觉得自己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不大舒服。 还没等他接话，身边一直没说话的李玄忽然开了口，“小时候都忙着到处疯跑着玩儿了，哪儿还需要看这个打发时间阿？” 秦歌察觉到申夜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没了，秦歌直觉那个回答并不是他想听见的，于是赶在申夜张口前，接了话：“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p也不干就他妈跑着玩儿？” 李玄撇了撇嘴，小声咕哝道：“你现在有脸说我了，小时候就属你跑最欢！” 第3页 他声音不大，但三个人这会儿都凑的近，自然是都听见了，申夜没忍住，又笑了一声。 “小申阿，我老婆给我发信息催我了，不然你看，咱们就撤吧？”坐在申夜对面的张强忽然开口，还摇了摇手里的手机。 申夜应了声“好”，又对着秦歌他们说了句“失陪”，就转过了身去。 秦歌还在盯着他的背影看，就看着他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个东西。 秦歌一眼没看出是什么，等到申夜打开了，秦歌忽然就觉得，他宁愿他一直都看不出来。 那是个折叠轮椅。 秦歌看着申夜把打开的轮椅摆在自己左手边窄窄的过道里，看着张强走过来，两手穿过申夜的腋下，半托半抱的把人放进了轮椅。 也不知怎的，秦歌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了，疼的他连呼吸都发难。 小时候不跑着玩儿，只能靠看冷笑话打发时间，不是不想跑，而是不能跑吧？ 申夜坐好了，和张强道了声谢，自己摇着轮椅转了个圈儿，一转过来，就与秦歌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泛着一点点不那么明显的水汽，不见惊讶，不见鄙夷，甚至不见同情，满满的都只有心疼。 申夜一时怔住，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半晌，秦歌忽然从桌上抽了张餐巾纸，也不知从哪儿摸出支笔，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一串儿数字，塞到了申夜手里。 “我电话，你有事儿，不是，你闲的没事儿可以打，我给你讲笑话听。” 秦歌说了这句，就站起身脚步不停的跑出了夜店，不顾申夜什么反应，也不顾李玄在后面的大喊。 直到出了大门儿，秦歌才停下来，靠在墙边喘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上，在尼古丁作用下稍稍平静了几分。 秦歌活了上千年，有数不清记不得的人给他递纸条留联系方式，秦歌都是看一眼随手就丢，这还是第一次，自己主动给一个人递。 秦歌也说不上为什么，反正那时候手比脑子先动。这种感觉挺新鲜的，但并不坏。 正胡思乱想间，脑海中忽然响起仙鹤的声音［主人，恭喜主人与目标申夜初次会晤完成］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小可爱们不要错过今天的作话～ 第2章 二日甜 秦歌愣住，在脑海里问仙鹤：你说什么，谁是目标？ 仙鹤［主人，目标是申夜阿］ 秦歌一口烟呛在嗓子里咳了半天，对仙鹤这笔直笔直的思维表示服气：我他妈问你，刚那群人里哪个是申夜！ 仙鹤［哦主人，申夜就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秦歌一顿，好像找到了自己一系列反常的原因，有点儿小心的问仙鹤：那什么，仙鹤你说，我会和目标产生什么心电感应吗？就比如我见到他，就觉得心上跟过电流似的。 仙鹤［主人，原则上是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 秦歌靠在墙上，又抽了口烟，问道：那实际上？ 仙鹤［实际上我觉得主人这不叫和目标有心电感应］ 秦歌眯了眯眼，直觉仙鹤没说完的话里没好事儿，但还是又问了句：哦？那你说说这叫什么？ 仙鹤［这叫主人对目标一见钟情］ 秦歌：……神他妈一见钟情！ 秦歌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秦歌所在世界和这个世界的关系，可以说是统治者和他的子民的关系。 主世界控制每个小世界并维护它们的能量平衡，同时也从每个小世界中汲取能量。这些小世界在主世界中，可能就是部电影，或者是本小说。当小世界的能量不平衡的时候，这部电影或者这本小说，在主世界中就会下架。主世界的天帝，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主神，就会派人去到这些小世界中进行维护，维护成功之后，它们就能重新上架了。 秦歌现在在的这个世界，就是主世界中一套名为《深夜情歌》的系列图书。这套书是套出了名儿的虐文，里面的主角，也就是申夜，在每一个故事中，虽然角色不一样身份不一样，但总是一样的惨。一生不遇姻缘不说，还每次都要因为各种飞来横祸惨死。于是毫不意外的，这套书就因为负能量超标而下架了。 其实天帝派出的人基本都是固定的，那在主世界中专门儿有个职业，叫什么能量守恒保卫员儿。秦歌贵为仙尊，本是不需要接这种事儿的。 但也不知为何，昨天天帝让仙鹤把这套书转交给了秦歌，说让他来做。 秦歌自由惯了，也凉薄惯了，当下便问天帝：“他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天帝也没回答，只说让他先看一看书再做决定。秦歌本不以为然，结果翻开第一页，看着主角姓名那栏，明晃晃的“申夜”两字儿，鬼使神差的就把这事儿接了下来。 应下之后，秦歌就去酒池边儿寻人喝酒去了。秦歌嗜酒成性无酒不欢，但好在酒品很好，喝醉了也从不耍酒疯，不哭不闹不乱跑，就找个地儿躺着睡觉。 昨天自然也是一样，秦歌喝醉了，在酒池边儿就地躺倒就睡了。结果再一醒来，就已经坐在身后这家Boom的夜店里了。 秦歌不是魂穿，他没附身在谁身上，他就是他，整个人连魂儿带身子一起穿来了。 至于身边那两个叫李玄和杨清的，所谓他的发小，都是这个小世界里的人，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和他认识，那自然都是天帝一手给他们构造出来的记忆。 第4页 不过天帝的记忆构造的十分详实，小世界里的普通凡人自然是察觉不出什么的。并且天帝也是完全按照秦歌本人的性格构造的记忆，比如秦歌嗜酒贪欢啦，铁石心肠啦，毒舌啦，都给他构造的淋漓尽致，所以秦歌在他们面前也不用装，大概知道个剧本儿，本色出演就行。 仙鹤［主人，要现在接收申夜的资料吗］ 秦歌看了眼门口，见还没人出来，自己烟也还没抽完，就道：接收吧。 说完，秦歌眼前就弹出个虚拟显示屏，边框上还沾着两朵儿羽毛，悬浮在空中，可爱的不行，当然了，是只有他一个人看的见。 显示屏上白底黑字儿—— 目标申夜，今年三十岁，清韵传媒公司总裁。 申夜天生双腿残疾，没有知觉不能走动，出生未满一个月就被生父母丢在了爱心孤儿院门口，后被爱心孤儿院接收。爱心孤儿院的院长是个很善良的人，因此申夜虽然生活诸多不变，但在孤儿院中生活的十五年还算过得去。 初中毕业后，申夜就依靠自己的能力做兼职，赚取学费及生活费，并搬出了孤儿院，在高中学校旁边租了个一居室自己住。 申夜成绩一直很好，大学也没有因他腿有残疾就不录用，申夜一路念到大学毕业，虽然困难不少，但过得也一直不算太差。 大学毕业后，申夜利用积攒下来的积蓄，和毕业多年的学长张强一起创业，建立了清韵传媒公司。 公司起步初期问题重重，但在申夜和张强还有一众员工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在三年前做出规模。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申夜也一直不忘爱心孤儿院当年对他的恩情，每年都用自己的钱捐助孤儿院，并时常抽空回去看一看，与孤儿院中不少小孩保持着联络。 其中有一个男孩，名叫程铭，与申夜联系最多，各个方面的问题都会请教申夜，申夜也把他当作晚辈，每次都耐心给他解答。程铭性格开朗，人也伶俐，不过成绩不是很好，高中毕业后念了三年专科，今年六月刚毕业，还没有工作。 得知申夜招秘书之后，程铭就毛遂自荐，申夜最初不太愿意麻烦他，但拗不过程铭强烈要求，也觉得找个熟人总比陌生人要放心些，最终便同意了。 程铭如愿以偿的进入了申夜的公司，给申夜做贴身秘书。 申夜不知道的是，程铭是个弯的，还对残疾人有那么点儿不同的兴趣，他之所以会一直对申夜如此热情，一面是觉得申夜有钱能养着他，另一面就是因为申夜这副身体了。 程铭给申夜做了半年秘书，前期一直忍耐，后来渐渐按捺不住，便向申夜表白了。申夜虽然也不直，但对程铭却是一直当小辈看待的，从没有多一分的逾越之想，自然是拒绝了程铭。 程铭当时没再多说，第二天却偷偷将申夜的常用药换成了大剂量的安眠药，外面看起来毫无差别，申夜对程铭的防备心也不重，便吃下了药。 一日吃了两次，下午快到下班时候，申夜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 程铭借此机会，想要霸王硬上弓，先把人睡到再说。但程铭却不知道，申夜常年失眠，吃安眠药早已吃出了耐药性，虽然一时瞌睡抵抗不住，但很快就会再醒过来。 于是程铭还未来得及做什么，申夜就醒了过来，程铭慌乱之间，脱了裤子压在申夜身上不起来，申夜腿不能动，又不敌程铭年轻力壮，挣扎间被程铭推下地，却不巧后脑勺正好撞上了桌子的尖角，程铭吓到了，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打120而是逃跑，申夜最终因为错过治疗时间而死。 在这之前，申夜正在与另一家规模差不多的传媒公司争夺一个很大的市场项目，申夜为此基本不眠不休了一个月，才敲定最终方案。 申夜死后的第三天，本就是提前确定好的项目洽谈日，但在他死后的第二天，程铭就偷偷将申夜的方案卖给了敌对公司，得了一大笔钱跑路。 等张强等人发现之后，早已找不到程铭，方案也已经没了用处。 最终，敌对公司凭借申夜的方案拿下了项目，而申夜的公司，在没有了他的领导之下，张强苦苦支撑了两年，最终还是以破产告终。 资料不算太长，秦歌一字一句的看完，也不过一根烟的时间，看完之后，秦歌久久回不过神来，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难过，心疼，不平，最后都化作满腔压抑。 仙鹤的声音忽然响起［主人，按照原剧情线，申夜明天就会公布出秘书岗位的招聘信息，两日后，程铭进入申夜公司，成为他的秘书。为了阻止后续的发生，最好的方法就是从根源上切断，所以主人要在程铭之前，拿下申夜的秘书岗位］ 秦歌把烟头丢进垃圾桶，应道：我会的，一定不会让程铭得逞。 秦歌又看了看门口，发现申夜还没出来，李玄和杨清也没出来找他，正想着回去看看怎么回事儿，肩膀就被人拍了一把。 “你小子一人在这儿发什么呆呢，怎么，第一次给人递条子害羞了？”李玄揶揄道。 “害羞个p，里面闷的慌，出来透口气儿。”秦歌狡辩道。 “走啦，”李玄也不拆穿他，揽着他肩膀就把人往里带，“进去接着喝阿。” 秦歌一边跟着李玄往里走，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问：“那什么，刚那人儿，怎么还没出来？” 第5页 李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歌说的是谁，随口道：“不知道儿，好像是走到一半儿被人堵上了？” 秦歌一怔，怎么自己就出来抽了根烟的功夫，那人儿就被人堵了？心头一股无名火“嗖”的一下蹿起，秦歌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尽量平和的问：“什么意思，什么叫被人堵了？被谁堵了？” “诶呦，秦歌你他妈被下药了吧？”李玄斜着眼睨了他一眼，“老子被人堵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积极！” 秦歌哑然，不过这会儿也顾不得自己对上申夜那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了，对李玄道：“得了你，你什么时候能长人那么好看，老子一定对你最积极！你快说阿，究竟什么个情况？” “什么情况？”李玄对着斜前方抬了抬下巴，“什么情况你自己看呗。” 第3章 三日甜 秦歌顺着李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前面不远的两个卡座间，申夜安静的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嘴巴动了动，隔着有点儿距离，这里面又吵，秦歌没听清他说什么。 轮椅前面，横着条长腿，腿的主人正侧坐在旁边沙发上，顶着个鸡冠头，面色不善的看着申夜。 “让一下？我凭什么让？你他妈撞的老子酒洒了老子一身，说句抱歉就完事儿了？”鸡冠头吼道。 “我已经问过你多少钱，说要赔给你了。”申夜蹙了蹙眉，说道。 他刚自己摇着轮椅出来，但这卡座间过道实在太窄，他一个没注意，就把那人桌上的酒杯给碰倒了，酒洒了出来，滴在了那人身上，他道了歉也说了要赔钱，可那人就是拦着他不让他走。 “这他妈是钱的事儿吗！你看老子缺那点儿钱吗！这套衣服是老子媳妇儿送的，老子今天才第一天穿，就被你搞成这样了，你和老子说说，这他妈是钱的事儿吗！这不是，这他妈是爱情的事儿！” 鸡冠头一连串的“老子”不要钱似的往外蹦，其实申夜如果不是当事人，听到这么段话，尤其是最后一句，应该还会觉得挺好笑的。 申夜无奈，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问道：“那你说说，你这爱情的事儿想怎么解决？给你赔套衣服不行，是想让我给你赔个女朋友？” 旁边看热闹的人们听了这句都没忍住笑出声，鸡冠头一噎，恼羞成怒的骂道：“你他妈一个死瘫子，不好好在家里瘫着，跑酒吧来喝什么酒？别等会儿管不住下面再尿一身，恶心别人！” 要说前面的话申夜都还能忍，这句就是真的戳到他脊梁骨了。他没有失禁，应该说99％的情况下都不会失禁，但常年不能动，这两条腿或多或少还是给那方面造成了点儿影响，偶然有那么一次情绪过于激动的时候，或者是实在赶不及了，就会发生个意外。 只是这些话，他不愿意，也丝毫没必要和眼前这个傻逼讲。 申夜深吸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冷静冷静”，正准备开口，身后站着的张强也实在听不下去了，但他并不怎么会跟人吵架，年龄也在那儿摆着，看起来都能当这鸡冠头的爹了，便只能干巴巴的指着鸡冠头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那边秦歌拉着李玄，终于穿过了一圈圈儿人群，到了申夜跟前，还没站稳，就先听见了鸡冠头刚那一段话。 秦歌气得眼前发黑，随手抄起旁边桌上一个啤酒瓶，就砸在了鸡冠头身上，朝他吼道：“你他妈出门儿前吃屎了吧！”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呆了一瞬，之后齐齐将目光转向了秦歌。 申夜在秦歌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了他，本在心里祈祷着秦歌没听见鸡冠头刚说的话，但秦歌一张口，申夜就知道完了，秦歌听见了。 活了三十年，瘫了三十年，申夜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这两条腿，他抿着唇，两手在腿侧攥的死紧。 但秦歌此时无暇顾及到申夜的情绪变化，因为鸡冠头已经反应了过来，抄着桌上酒瓶就向着秦歌来了，嘴里吐出的话十足恶心：“呦，这是从哪儿来个这么烈性的小娘炮，你这眼光不行阿，看上个死瘫子，他立的起来吗！不如你跟哥哥走，哥哥那牛逼的多的是，哥哥给你介绍！” “介绍你妈b，”秦歌懒得和他废话，一手夺过他手里酒瓶向着肩膀就是一砸，“就你这张脸做鸭都他妈得给人倒贴！” 那边李玄也终于反应过来了，要说他前面还处在观望状态，震惊于秦歌竟然会为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发这么大火儿还和人动手，但后来听见那人骂秦歌，李玄一下就忍不了了，抬起手对着鸡冠头的鼻梁就是一拳。 跟鸡冠头一起的还有两人，也都是差不多的鸡冠头，前面也是看着，这会儿见对面两人都动手了，就都立刻加入了战斗，两边儿人就这么对上了。 申夜也是完全愣住，他之前听秦歌和他那朋友说话，觉得这该是个挺冷淡的小孩儿，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冷淡一小孩儿会为了刚刚认识的自己和人打架。 其实鸡冠头刚那段话，类似的他三十年里听过不少了，从最开始的愤怒渐渐变得隐忍，到最后的麻木无谓。只是从来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身前，替他接下所有不堪的话语，替他反击，从来没有过。 “哎小申，你快拦着他们阿！这么打下去会出事儿的！”张强看着轮椅上的申夜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能发呆，顿时急的不行。 第6页 申夜回过神，张了张口想叫人，才发现他还不知道小孩儿的名字，刚小孩儿给他留的那张纸条上，只有一串儿电话号，根本没写名字。 正琢磨间，不知道是谁已经把夜店的经理叫来了。 经理重重咳嗽了一声，开口道：“你们这儿什么情况！” 经理可不敢太凶，这家夜店在s市人均消费最高，就是在工作日，最小的卡座低消也得8000，能来这儿开卡的小孩儿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经理能惹得起的。 听到经理的声音，扭打在一起的几人都停下了动作，一齐看向经理，经理在几人不善的目光问候下，深吸口气，勉强稳住了想要发抖的身形。 秦歌拽了拽身上有点儿乱的t恤，难得生出点儿愧疚之意。秦歌不怕事儿，但也不会轻易挑事儿，在别人酒吧里打架，多少还是有点儿影响人家生意。 秦歌正想着和经理沟通一下，给他赔点儿钱了事，就听仙鹤在脑海里说话了［主人，不虚！这家夜店是秦父开的！］ 秦歌哭笑不得，敢情这闹事儿闹到自家店里来了？ 秦歌问仙鹤：仙鹤，经理认识我吗？ 仙鹤［经理认识主人的，在天帝给经理构造的记忆里，主人是这里的常客］ 秦歌勾了勾唇，认识就好办了阿。 “张经理阿，”秦歌上前一步，“我就几天没来，张经理就不认识我了？” 经理听见熟悉的声音一愣，他刚本就紧张，这里面灯光又忽明忽暗的，一时也没看清眼前人的脸，这会儿仔细一看，才认出来这竟然是老板家的公子！ 经理连忙对着秦歌一个90度鞠躬，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哎呦秦少爷，对不起对不起，小的眼拙，这儿光线也不大好，一时竟没认出秦少爷来。” “没事儿没事儿，”秦歌特大度的摆摆手，话音一转，“但我得问问张经理阿，咱们这店儿什么时候这么随便了？什么样儿的阿猫阿狗都能进了？” 能在这儿混到经理的，自然也不是真的傻子，看着眼前情况，又听到秦歌这么说，很快就明白过来秦歌话里的“阿猫阿狗”是指谁了。经理看了看窝在沙发里鼻青脸肿的三人，都脸生，经理就放心了。在s市和秦家差不多富贵的，家中又有跟秦歌差不多大的小孩儿的，基本都来玩儿过，经理也都能认个脸。这认不出的，就说明刚不过秦家，经理也就不担心了，连忙狗腿的道：“秦少爷对不起，我这就请他们出去。” 说完，经理转向沙发上的三人，瞬间就收了笑脸，变得凶神恶煞起来，颇有种狗仗人势的味道。 “你们还不快结了账走人，别在这儿碍我们秦少爷的眼了！” 鸡冠头三人组此时也没了先前的气势，早在听到经理叫那声“秦少爷”的时候，三人就知道这次算是栽了，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秦家在s市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不说垄断吧，毕竟s市也是个国际化大都市，没那么好垄断，但s市的房产里，至少一半儿以上都是秦字头的，更不要说这几年来秦家还投资了不少娱乐产业了。前一阵儿还有风声出来，说秦家还要搞个娱乐公司捧明星呢。 而鸡冠头自己又算什么呢？虽然他爸也能勉强称得上是个地产老板，但他爸那点儿地产，在秦家面前真是给人塞牙缝儿估计都嫌少的。 “是是，”鸡冠头一边应着，一边拽着旁边两人站起来，“我们这就走。” 三人快速付了钱，就准备开溜，却被秦歌长腿一伸，拦住了。 鸡冠头一愣，有些胆怯的看向秦歌，磕巴道：“秦…秦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道歉。”秦歌淡淡扫了他一眼，吐出两字。 “对不起秦少爷，”鸡冠头也连忙一个90度鞠躬，“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我出门吃屎了！还请秦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能放过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秦少爷面前，碍秦少爷的眼！” 秦歌不说话，只是依旧凉凉的看着他。 鸡冠头忽然就懂了秦歌的意思，转过身又对着轮椅上的申夜一个鞠躬，“这位大…这位先生，对不起，是我嘴贱，衣服不用您赔，”说着又从桌上拿起个酒杯递到申夜面前，“您想怎么泼都成！” 鸡冠头虽然不认识这位是谁，但看着秦歌那么护着他，也自然不敢再惹。 “没事儿，”申夜没接酒杯，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腿，“下次在外面说话注意点儿吧，省的别人觉得你爸妈没把你教好。” “诶诶，我知道了，一定注意，”鸡冠头忙不迭点头，又补了两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秦歌看着差不多了，才终于发了话，“滚吧，再让我看到你一次，可就没这么容易让你走了。” “多谢秦少爷！”鸡冠头道了谢，扯着一起的两人麻溜的滚了。 秦歌见人走了，对着经理道：“行了，你找人来把这儿收拾一下吧，哦对了，今晚剩下的客人就全场免单吧。” 说完这句，秦歌也不再看他，径直走到申夜面前，蹲了下来。 “对不起。”他说。 第4章 四日甜 申夜看着刚刚光芒万丈气场全开的秦家大少爷，这会儿温顺的像只猫儿一样蹲在自己面前，还和自己道歉，一时有点儿回不过神来。 半晌，感觉到张强在自己肩膀上捏了一下，申夜才回神，微俯下身，问道：“明明就是你在帮我，我还没和你说谢谢，你道歉做什么？” 第7页 “不是的，”秦歌摇摇头，“你在我的地盘儿受委屈了，就得我道歉。” 触及到小孩儿眼里满满的认真，申夜猝不及防的，觉得心口被烫了一下。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抬起一只手，在秦歌头上揉了一把，“不委屈，你已经替我找回场子了，不是吗？” 秦歌被揉的很舒服，下意识眯起眼，在申夜手掌上蹭了蹭。 申夜察觉到他的动作，微微一怔，唇角不自觉又向上翘了两分。 小孩儿的头发很软，和他那臭脾气一点儿也不符合，申夜又多揉了两把，放下手时候还悄悄捻了捻指尖。 “嗯！”秦歌弯着眼睛，重重点了点头，“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吃委屈的。” 申夜的心被小孩儿一句话说的，软的一塌糊涂，正要再说点儿什么，一旁听了全程的李玄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把就把秦歌拽了起来，还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秦歌正在那儿你侬我侬呢，被李玄打断，顿时又不爽了，一手挥开李玄的手，不耐道：“你干嘛！” “我干嘛？”李玄忍不住在秦歌肩膀上拍了一把，“你他妈怎么不说说你干嘛呢！老子还以为你发烧把脑子烧坏病入膏肓了呢！” “呸呸呸，”秦歌拍了把李玄的脑袋，“怎么说话呢，这是咒我呢？” “得了我懒得跟你讲，就他妈应该把你刚那样儿给你录下来让你自己看看！”李玄嗤道。 要不是全程一直和秦歌在一起，他真要觉得自己兄弟被人掉了包，和他认识二十多年，谁不知道秦家公子就是个混世魔王？何时有过乖顺成那样儿的时候！还说什么“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秦歌长这么大，护着过谁阿！ “看p，回不回？”秦歌问道。 “不再喝点儿了？还不到两点呢。”李玄道。“不了，”秦歌点上根烟，摇摇头，“没兴致了。” 见秦歌这么说，李玄也就不再多说，“那行吧，回去叫杨清，”李玄也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这小子，这么长时间也不来找我们。” “八成是又睡死过去了，”秦歌道，“那什么，你去叫吧我在这儿等你，桌上还有包七星你给我拿来，这包要抽完了。” 李玄也没多想，只当秦歌是懒得走路，应下之后就向着里面走了。 见李玄走了，秦歌才转向申夜，四处看了看，坐在了离他最近已经收拾干净的沙发上。 不知为何，秦歌不喜欢站着和申夜说话，那种俯视申夜的感觉让他并不好受。 “你…介不介意我送你回家？”秦歌开口问道，问完，又像是害怕申夜不同意似的，连忙又补上一句，“这位…这位大哥半小时前不就被家里人催了吗，早点儿回家吧别让大姐等着急了。” 张强被秦家小少爷一声“大哥”叫的受宠若惊，又觉得这小孩儿有趣，明明就是自己想送申夜回家，还把锅甩他头上，便故意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和她打电话说一声就行。” 秦歌气的在心里骂爹，这人怎么这么不配合呢！ 秦歌疯狂给张强递眼色，递的眼睛都快要抽筋儿了，张强却愣是装看不懂。 申夜在一旁看的好笑，终于出声，半开玩笑的道：“张哥，你先回去吧，别让嫂子等急了还得打电话来骂我。” “可是…” 张强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和申夜认识快十年，知道申夜从不会让不熟的人送他回家，之前有次公司聚餐，他不在，有个给申夜干了快三年的下属，结束后说是顺路送申夜一程，却被婉拒了，据公司同事后来说，申夜那天是自己转着轮椅坐地铁回家的。 “别可是了，”秦歌的声音打断了张强的回忆，“申夜都同意了，你就快回家吧。” 张强又看了申夜一眼，见申夜点头，和秦歌说了句“麻烦你了”，就离开了。 看着张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申夜才把目光重新落回秦歌身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秦歌一顿，咬了咬舌头，暗骂自己大意，好歹也应该装着问一句他叫什么的。 秦歌眼珠一转，对着申夜露出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招牌笑容，“那什么，我要说是老天爷告诉我的，你信不信？” 秦歌这话其实也不算胡说八道，名字是天帝给的，天帝，对于这个世界的人而言，不就是老天爷吗。 申夜没说话，只是看着秦歌。 不知为何，他直觉秦歌现在不能告诉他真实答案，明明对这样莫名其妙出现，知道自己姓名还替自己解围的人应该多加提防，可对上眼前小孩儿的笑脸，想到他蹲在自己面前一脸认真的说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模样，申夜就再也生不出半点儿戒备的心思来。 申夜叹了口气，罢了，就算小孩儿真想图谋不轨，那他认栽也就是了，谨慎了这么多年，总归也想不动脑子，只是顺着自己的本心一次。 秦歌见申夜一直不说话，脸上表情变来变去，也有点儿慌了，问道：“一定要现在知道吗？” “不了，”申夜笑笑，“不说也没关系。” “我…”秦歌咬了咬下唇，“总有一天，我一定都会告诉你的，现在…现在先让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申夜又抬起手，揉了揉秦歌的头发，应道：“好。” 李玄拖着杨清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第8页 “啧，真他妈辣眼睛！”李玄咕哝了一句。 秦歌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就看见杨清整个人半边儿身子都挂在李玄身上，眼睛紧闭人事不省。 “行了，你快把杨清送回去吧，心真大，我们不在他就那么趴那儿睡阿，也不怕有人来捡尸。”秦歌随口道。 “哈哈哈，”李玄故意用秦歌前面说过的话打趣他，“谁敢在你秦少爷的地盘儿上捡尸阿？” “行了别贫了，快把杨清送回家吧。”秦歌笑道。 李玄愣了，“不是，你意思是你不回家？” 三人都住一个小区，秦歌这话说的李玄莫名其妙。 “我先把他送回家，你别操心我了，快回吧，你家司机来了吧？”秦歌问了一句。 李玄这才发现少了个人，刚才一直站在申夜轮椅后面的大叔不见了。 牛逼阿，一个晚上就发展到跟人回家了，李玄心里感叹了一句，眼神暧昧的在两人之间瞟了瞟。 秦歌注意到了，不耐的朝他吼，“你他妈到底走不走！” “走走走，”李玄撇了撇嘴，把身上杨清又往上提了提，“司机已经到门口了，我走了阿，明天下午给你打电话叫你吃早饭。” “知道了，赶紧滚。”秦歌应道。 李玄不再多说，拖着杨清向着门外走。 秦歌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对上了申夜有点儿疑惑的神情。 “怎么了？”秦歌问了一句，边抬手在脸上摸了摸，“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你下午，吃早饭？”申夜问道。 秦歌一顿，摸了摸鼻子笑起来，“嗯，我生物钟不太规律，一般没什么事儿的话，睡起来就下午了。” “那你晚上也都睡很晚吧？”申夜问。 “嗯，大概三四点吧，早了我睡不着。”秦歌答道。 申夜蹙了蹙眉，这种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的状况，他之前去看失眠的时候也听人说过，有的人并不是所谓的熬夜或者作息不良，而是患有一种名为DSPS的病症，中文名叫睡眠相位后移症，简单来说就是整体生物钟长期性的向后推迟。 “去看过医生吗？”申夜问道。 秦歌顿了顿，有点儿哭笑不得，他在仙界过惯了，其实是没有什么时间概念的，能很久不睡，也能一睡睡很久，不过他现在这具身体是仙鹤调整过的，更符合一个凡人的身体素质，需要正常的睡眠。 “没有，”秦歌摇摇头，“我也没什么早起的机会，就一直没当回事儿。” 申夜眉头蹙的更紧了些，这小孩儿，也太不注重自己身体了，想着和他说说有时间去看看，又觉得自己没那立场，也怕第一次见面就被人惯上个爱唠叨的名号，正犹豫着，就见秦歌摸了摸口袋儿，“我操”了一声。 第5章 五日甜 “没烟了？”申夜问道。 “嗯，”秦歌点点头，“李玄那傻逼把我烟给装走了。” 申夜从口袋里摸出包烟，递给秦歌。 “诶你也抽这个阿。”秦歌接过来，从里面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 秦歌老烟枪一个，记不得自己抽过多少年的烟了，一天一包算是常态，什么烟都抽过，有爆珠的没爆珠的，抽来抽去还是最喜欢领他入坑儿的七星蓝莓，正巧，申夜的烟也是这个。 “嗯，”申夜也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点上，抽了一口，“从初中开始抽烟，就一直都抽这个。” 秦歌替申夜算了算，初中开始到现在，少说也有十五年了，十五年如一日的抽一种烟，啧，真专一阿。 秦歌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笑道：“你还真是专一阿，是不是吃东西时候也这样儿，盯着一样喜欢的东西吃到死？” 申夜笑，从口袋里又摸出枚白白胖胖的奶糖递给秦歌，“嗯，这个我能吃到死。” 秦歌的指尖触到申夜的手心一瞬，触感冰凉，秦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明明是穿短袖的季节，这人手怎么这么凉。 他收回手，剥开糖纸，把奶糖放进嘴里，浓浓的奶香味儿就弥漫开来。 “原来你这么喜欢吃奶阿。”秦歌坏笑道。 奶字一波三折，申夜听的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要酥了！ “嗯，”申夜装作听不出秦歌话里的调侃，自己也吃了一颗，“吃奶糖能让人开心。” 他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漫漫岁月，都是靠每天午饭后的一颗奶糖熬过来的。 只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儿，实在没必要再提出来博同情了。 “那…处对象时候也这样儿？盯着一个人喜欢到死？”秦歌忽然问道。 申夜一顿，抬眸看向秦歌，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正专注的望着自己，像是能蛊惑人心，使人不自觉就放了心神想要掏出心底最真实的答案。 “没处过，”申夜轻声道，“但如果以后能有的话，估计也就那样儿了。” 秦歌自然知道申夜没处过对象，他在意的是后半句，处的话，就盯着一个人喜欢到死。 说来惭愧，秦歌就跟个千年老妖似的，不老不死，还生得一副好皮囊，但这么多年过去，愣是没处过一个对象。追求他的男女都有，排个队怕是能绕世界一圈儿，但秦歌一个也没答应过。问他缘由，说来说去也不过简单的三个字儿——“没感觉”。可感觉这东西就是个玄学，什么样儿的才能有感觉，秦歌自己也不知道。 第9页 哦，也许现在知道了，大概是申夜这样儿的。 “你呢？”申夜忽然出声，把秦歌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捞出来。 “阿，”秦歌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来，笑了笑，“不知道儿，至少得先有个对象处处吧。” 秦歌这会儿心思有点儿乱，到底也还惦记着申夜冰凉的手，抬头看了看头顶呼呼吹着冷风的空调，道：“我们也走吧？这儿空调开的太足了，有点儿冷。” 申夜看了秦歌一眼，翘了翘嘴角，应了声“好”。 这儿的空调并不算太足，何况秦歌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申夜知道他是怕自己冷，心尖暖了一下的同时又有点儿无奈，自己这副破身子，常年都是这么冷着的。 秦歌站了起来，走到申夜背后，想要给他推轮椅。 “我…我自己来就好。”申夜身子僵了一瞬，说道。 他本就不习惯麻烦别人，何况现在那人是秦歌，他就更不愿把自己表现的这么像个废人。 秦歌刚刚握上轮椅把手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的收回来，走到了申夜旁边。 自己刚刚…是伤到申夜自尊心了？可是张强不也给他推的吗。 秦歌难得有点儿懊恼，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两人出了夜店，申夜一直没听见秦歌声音，偏头看了他一眼，就看见秦歌一副手都不知往哪儿搁了的局促模样。 申夜无声一叹，道：“还是你帮我推吧，有点儿累了。” 秦歌就像是个想帮大人忙终于被需要的小孩儿，听了申夜的话乐颠颠的跑到了他身后，动作很稳的推着申夜往路边儿走。 秦歌早已经和司机发过信息，这会儿司机已经等在停车场了。 秦歌又发了条语音过去，告诉司机他们出来了，让他把车开出来。 很快，一辆黑色卡宴就停在了路边儿。 秦歌停下脚步站在一边儿，这回他没再自作主张的上去抱人，而是打开了车门，看着申夜自己把轮椅转到门边儿，两手撑着扶手，把整个上半身撑起来，有些费力的转移到车座上，又回过身，捞起两条腿放进了车里。 再简单不过的动作，申夜做完却已经有些气喘。 秦歌替他关上车门，把轮椅放进后备箱，才从另一边儿上了车。 申夜给司机报了地址，说了句“劳驾”，司机应了声“没事儿”，就十分淡定目不斜视的开车了。 “刚刚，让你见笑了。”申夜忽然开口。 秦歌一顿，反应过来申夜是在说他上车费力的样子，摇了摇头。 秦歌觉得心口有点儿堵的慌，又不知该说点儿什么，索性转过头看窗外，不说话了。 车内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闷，车子一直开到了申夜家楼下，两人都没说话。 秦歌先一步跳下车，取出轮椅，替申夜拉开车门，看着他用和之前差不多的动作把自己摔进轮椅里。 “那个，”申夜忽然抬头看着秦歌，“我没有…” 说了一半儿，申夜却又停了下来。 秦歌不明所以，问了一句：“没有什么？” “失禁，”申夜深吸口气，觉得这两个字说出来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我没有失禁。” 秦歌听到那两个字儿，只觉得呼吸都滞住了，想起来申夜这是一直还记着之前那鸡冠头说过的话呢，顿时又开始心疼了。 他蹲下身，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了握申夜依旧冰凉的手，答道：“嗯，我知道。” 申夜对上那双真挚的眼睛，只觉得压在心口一晚上的一块儿大石头，就这么落了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在这小孩儿面前的形象，为什么偏要给他解释一句，总归是嘴巴动的比脑子快的。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申夜忽然问道。 秦歌弯了弯眉眼，又恢复了他那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样儿，问申夜：“你还想见我吗？” “想的。”申夜点点头。 “很快就会再见到的。”秦歌笑着站起身。 申夜没想到会得来这么个回答，一时有些疑惑，但看着秦歌并不打算细说的样子，也就暂时抛开来不想。 “对了，”申夜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狡黠，“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秦什么呢，你这条子递的，不专业阿。” 秦歌回忆起了自己那张只有电话号没有名字的餐巾纸，扶着额头闷笑一声，“抱歉阿，第一次递，业务不熟练。我叫秦歌，秦始皇的秦，唱歌的歌，秦始皇爱唱歌，很好记吧？” “秦歌，”申夜重复了一遍，“很好记，也很好听。” 听着自己名字从申夜嘴里念出来，秦歌也不知怎的，就觉得心跳快了几分。 而申夜呢，还沉浸在秦歌说这是他第一次给人递条子的愉悦中呢。 毕竟司机还在，申夜也不好意思让人等太久，两人又说了两句，申夜便准备上楼。 秦歌放心不下，一路推着申夜到了电梯间。电梯停在十二楼，秦歌陪申夜一起等，两人都没说话，看着那数字一下一下的往下跳。 申夜从没觉得等电梯是件这么难熬的事儿，他压下了自己心中短短两分钟九九八十一次想要把人邀请回家坐坐的羞耻念头。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申夜说不上心里浮着的是解脱还是遗憾，转着轮椅进了电梯，和申夜挥手告别。 第10页 秦歌看着电梯门一点点合上，长长出了口气，他不知道申夜怎么想的，反正他是有点儿遗憾的。 罢了，以后多的是机会，秦歌这么安慰着自己，走出楼上了车。 申夜进家门儿的时候，已经是快三点了，明天早上七点半就得起床上班儿，但这会儿依然是精神的厉害。 申夜叹了口气，弯下腰有些吃力的给自己换好拖鞋，转着轮椅进了洗手间，脱了上身穿着的衬衣，解开皮带，左手拉住墙壁上的拉环儿，把自己左半边身体稍稍抬起来，右手强拉硬拽着扒下半边儿裤子，再换右手进行同样的动作，好不容易脱下了裤子，申夜把自己扔进了浴缸里。 申夜闭着眼靠在浴缸壁上喘气，太费力了，费力了三十年，申夜怕自己哪天真的累了，就想这么躺在浴缸里再也不醒来了。 从小到大为了学业为了事业奔波辛苦的时候申夜都没这么想过，因为他能安慰自己，健全人为了这些也一样辛苦。但偏偏生活中这些琐碎到不能再琐碎的芝麻事儿，累积起来就能轻而易举让人崩溃。不过冗长又煎熬的生活里，也还是有那么点儿不一样的吧，比如今天晚上遇见的那小孩儿。 申夜一边在脑袋里回忆和秦歌短短一晚上的相处，一边手指无意识的在旁边镜子上用哈气乱涂乱画。 等终于把和秦歌的每一幕场景又都在脑子里重演了一遍，申夜才睁开眼，看了看镜子，这一看，就愣住了。 镜子上水雾朦胧间，有张秦歌的脸。 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在家，申夜却像是怕谁看见似的，抬起手急急擦了去。 那边儿秦歌回了家，酒精作用让他倒床就睡，连衣服都没换。 秦歌是被电话吵醒的，他本来不想接，但对面那人儿执着的不行，硬是响个不停。 秦歌无法，半阖着眼拿过手机，也没看清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 李玄那大嗓门儿透着手机就传了出来：“哎秦歌，我跟你说，就你昨晚上看上那人儿，他是清韵传媒的老板你知道吧？” 秦歌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那他要招秘书了你知不知道？”李玄又问。 秦歌又含糊着“嗯”了一声。 “哎我操，”李玄急了，“你他妈怎么就不着急呢！那可是招秘书阿！你没听说过多少秘书最后上位成功的事儿吗，小心你好不容易看上一人儿还没吃到嘴呢，就成别人的了！” 秦歌这会儿困的厉害，根本听不清李玄说了些什么，撑着睡意问了一句，“你他妈先告诉我现在几点？” 第6章 六日甜 那头李玄的声音好像静了两秒钟，但秦歌这会儿脑子不转，就没注意到。 “十…十二点了！”李玄道。 “才他妈十二点你叫我干嘛！老子要睡觉！”秦歌吼了一声就准备挂电话。 “诶你别挂！”李玄急忙道，“别他妈睡了赶紧起来吃了饭去他公司看看阿，好歹侦查一下敌情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说是吧？” “是你妈b，”秦歌骂了一句，但他确实要去申夜公司，不过不是去看看，而是去面试，秦歌也怕去晚了被那什么程铭抢了机会，便应道，“行了挂了，我这就起。” “那你收拾好给我打电话阿，我等你吃饭呢。”李玄又道。 “知道了知道了。”秦歌不耐应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他随手熄了屏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在脑海里问仙鹤：小可爱，你怎么不叫我起床？ 仙鹤［我…我一直帮主人监视着，到目前为止还没见到程铭去目标的公司，就想让主人再多睡会儿］ 秦歌没听出仙鹤声音里一瞬间的心虚，笑着表扬道：真贴心，你去我房间里找个好吃的去。 仙鹤的原身还是在主世界的，只是用意识存在于秦歌脑海中。 仙鹤［好…谢谢主人］ 秦歌笑了笑，起身下了床，闻到自己满身烟酒味儿，皱了皱眉。 秦歌有点儿轻微洁癖，昨晚那时候是真太困了，不然绝对不会不换衣服就上床的。 他把床单被套都拆下来随手丢进了洗衣机，这样保洁阿姨来了就知道要给他换了。 丢完，秦歌叼着根烟进了洗手间洗澡，惦记着还有正事儿做，秦歌洗的很快。洗完出来，秦歌在衣柜里找衣服，想着好歹是面试，还是穿的稍正式点儿好，最后选了件儿白衬衣和一条浅卡其色九分裤穿，秦歌还特意用了点儿发胶把额前的碎刘海梳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秦歌看着镜中成熟了几分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拿了手机准备出门儿。 秦歌穿好鞋，打开手机准备给李玄打电话，结果看到屏幕上的时间时候，秦歌愣住了。 08：28分。 秦歌第一反应是自己手机出问题了，他问仙鹤：现在几点？ 仙鹤［主…主人，现在，现在快八点半］ 仙鹤的声音比之前更虚了，秦歌这回听出来了，气得想骂鹤：那我前面问你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仙鹤［主人…主人别生气，我本来真是那么想的，想着我帮主人监视着就好，但主人正好醒了，我就想着主人早点儿做好准备也更好…］ 秦歌：好吃的拿了吗！罚你今天不准吃了！ 仙鹤［已经吃完了…］ 秦歌：…… 第11页 秦歌暂时不想和仙鹤说话了，比起仙鹤来他还是更气李玄那个罪魁祸首。 秦歌一个电话过去，不等李玄出声就开骂：“李玄我□□大爷！你他妈胆儿肥了阿敢匡老子了，才他妈八点你给我说十二点，十二点，你他妈在新西兰放牛吗！” 李玄小小声的问了句：“为…为啥是在新西兰阿？” 秦歌气结，这人他妈文科学的烂连骂人都听不懂，秦歌也懒得和他解释，道：“行了你别放牛了，快他妈下楼，我出门儿了。” 说完秦歌就挂了电话，李玄那边儿还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为什么是新西兰”，才也换了鞋出门儿。 秦歌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李玄已经抽着烟等在那儿了。 “杨清呢？”秦歌又点了根烟，随口问道。 “他没起呢阿，”李玄摸了摸鼻子，“昨天睡那么晚，我没舍得叫他。” “你他妈，”秦歌一巴掌拍李玄脑袋上，“舍不得叫他怎么就舍得叫我？老子比你们睡得都晚！” “我他妈还不是为了你！”李玄也怒了，在秦歌肩膀上拍了一把，“老子怕你solo二十多年好不容易solo上个音符，还他妈没整出调儿呢就先被人弹了！” 秦歌“诶呦”一声，“你这儿嘴皮子怎么突然这么利索了，得爸爸我真传了阿！” “你可快拉jb倒，”李玄勾上秦歌肩膀，“走了吃饭去，豆浆油条还是生煎？” “豆浆油条吧，”秦歌想了想，“大清早吃生煎太腻。” “成，”李玄忽然侧头看了看秦歌，“诶我还没问你，你今天这身行头是个什么意思，要给人小秘书来个下马威呢？” “p的下马威，”秦歌笑骂道，“老子这是要去应聘！” 李玄愣了一下，看秦歌虽是笑着，但说这话时候神情并不像开玩笑，也严肃了脸色问：“你认真的？” “嗯，”秦歌点点头，“我这不是为了从源头上掐断他那些烂桃花儿么。” “你家老爷子知道了不得把你腿打断阿！堂堂秦家大少爷跑去这么个小公司给人当秘书，啧啧，真他妈爱情是毒药阿！”李玄咂着嘴感叹道。 秦歌没搭理他，因为他已经闻到炸油条的香味儿了。 秦歌要了一根油条一碗豆浆，李玄吃的是他两倍，两根油条还加了个茶叶蛋。 李玄“啧”了一声，“你搁这儿吃猫食呢？” 秦歌瞥了他一眼，张口咬下一口刚炸好热乎乎酥脆脆的油条，“滚吧，是你他妈吃猪食。” 不等李玄说话，秦歌看了眼他碗里的蛋，又补上一句，“多吃点儿蛋吧，吃啥补啥。” 李玄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此蛋非彼蛋”，气得骂道：“秦歌你大爷，大清早痿了吗！满脑子都他妈黄色废料！” 没等秦歌回答，李玄忽然凑近，压低声音问道：“那…那谁，他行不行？” 秦歌一愣，抓起剩下的半个鸡蛋就塞进了李玄张着的嘴里，“我他妈怎么知道他行不行！” “你俩没…没睡阿？”李玄含含糊糊的问道。 “我他妈要睡了你现在还能在这儿见到我呢？”秦歌觉得有时候跟李玄交流比他妈跟个大猩猩交流还难！ 李玄呐呐“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秦歌深深怀疑天帝给他挑朋友的时候脑子是不是被什么黄色稀状物体糊住了，不然怎么就能找来这么智障的朋友呢！ 吃过了饭，秦歌又要了杯豆浆带走，这儿的豆浆很好喝，豆味儿和甜味儿都刚刚好。 李玄看见了，随口问道：“没喝够阿还带一杯？” “阿，”秦歌摸出烟点上，摇摇头，“我给那谁带。” “你真他妈中邪了！”李玄骂了一句。 秦歌笑笑没接话，李玄难得有句话说到点儿上，他也觉得自己中邪了，两天前没遇上申夜的时候，如果有人和他说他会因为喝到杯味道不错的豆浆就想着给人带，他一定会骂那人有病。 而今天呢，有病的就成了他。 两人又一起回了小区，李玄回家补觉，秦歌去停车场开了车去申夜公司。 黑色812停在清韵传媒公司楼下的时候，接待小哥带着八齿标准笑容，态度十分恭敬的替秦歌拉开车门，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是来找申总的吗？我让人送您上去。” 秦歌一笑，摆了摆手，“不是，我是来应聘的。” 说完，秦歌就兀自拎着豆浆往里走，接待小哥在原地懵了三秒，想起今天招聘的只有申总的秘书这一项，不禁“我操”一句，“开五百万法拉利来应聘秘书？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阿！” 秦歌没听见，也不在意，他笑着问前台小姑娘：“我来应聘你们总裁秘书的，怎么走？” 小姑娘看着秦歌那张笑脸说话都不利索了，“阿，在…先在二楼人事处填个表，再…再上六楼直接…直接找申总就好。” “谢谢你阿。”秦歌又笑了下，向着电梯走。 “妈妈我死了！”小姑娘看着秦歌的背影小声嚎叫，“这是什么神仙颜值阿阿阿！” 秦歌在人事处填了表到申夜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发现那还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估计也是来应聘的。秦歌只是扫了一眼，就不感兴趣的收回了视线，吊儿郎当的靠在墙上发呆。 反正不是程铭就没事儿。 第12页 因为招的是申夜的贴身秘书，申夜的身体情况也比较特殊，所以每个人都是他亲自面试的。 秦歌等了一会儿，就见那一男一女陆续进去了，又都很快垂着头出来了。 秦歌直起身，上前敲了敲门儿，听见申夜的一声“请进”从里面传出来，才推开了门儿。 他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看着办公桌后面愣住的申夜，笑嘻嘻的道：“申总好阿。” 第7章 七日甜 “你…”申夜靠在椅背上，一时回不过神，“你怎么来了？” 秦歌依然笑着，他随手带上门儿，特自来熟的坐在了申夜对面的软沙发上，“我来应聘阿，怎么，申总不欢迎我？” “不是，你为什么要…”申夜皱了皱眉头，看了眼手表，时针还没指到10，秦歌这点儿应该还在睡觉才对，“你怎么知道我招秘书？” “李玄八点钟打电话告诉我的呗。”秦歌隐去了自己原本就知道的真相，毫不犹豫的把锅扣在了李玄头上。 申夜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告诉你这个做什么？” “诶呦申总，”秦歌撑着头笑，“您这问题算面试吗？” 申夜一顿，摇了摇头。 “那您就快开始面试阿，哦对了，我简历在这儿。”秦歌站起身，把那杯豆浆放在了申夜桌上。 申夜有点儿愣，看了看豆浆，又看了看秦歌，“这是？” 秦歌少见的有点儿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阿，就我觉得这家豆浆挺好喝的，就…就想买一杯给你尝尝呗。” 申夜鼻子有点儿发酸，心里像被秦歌塞了团棉花，看见秦歌出现在这儿的一瞬间涌起的那点儿惊疑，就这么消散的再也抓不到一点儿尾巴。 申夜拿过豆浆，喝了一口，豆味儿和甜味儿都刚刚好，很合他胃口。 申夜眼睛亮了亮，又喝了一大口，点头夸道：“很好喝。” “那申总，”秦歌弯着眼睛笑，“可以算我面试通过了吗？” 申夜听到这话，脸上就没了笑意，豆浆也不喝了，抿着唇看向秦歌，“你…别闹。” 秦歌虽然早就做好了会被拒绝百战不殆的准备，但真的看见申夜这么抵触的模样，心里还是有点儿不是滋味。 “申总，”秦歌的脸色也吊了下来，“我没闹，我是认真的来应聘，如果您觉得这简历不合格，我还有合格的给您。” 秦歌今天为了装这一张破纸，还特意背了个包出来，说着他便开始翻包。 秦家少爷的简历需要看吗？不需要，整个s市的人都知道秦家少爷是华国第一学府的优秀毕业生。 话说回来，秦家少爷就算真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也一样会有成百上千的企业抢着要他。 秦歌把仙鹤给他准备好的简历拍在了申夜桌上，“申总，这样儿能给个面试的机会了吗？” 申夜被秦歌一口一个“申总”叫的刺耳，抬手捏了捏眉心，没看简历，而是看着秦歌，软和了语气道：“秦歌，你堂堂秦家少爷跑我这儿给我当秘书，让别人知道了，不说别人，至少让你父母知道了，会怎么想呢？” “我父母那边儿我能解决，”秦歌挑了挑眉，“至于别人怎么想，关我什么事儿？还是说申总介意别人怎么看？” 申夜无奈叹口气，他有什么可介意？别人如何说他他都无所谓，但他不愿那些人用肮脏的思想随意揣度秦歌，秦歌就该永远做那堂堂正正光芒四射的秦家少爷，受众人艳羡而不是非议。 “我自然不介意，但…” 申夜话没说完，就被秦歌打断，“那你是不想见我？” 申夜苦笑，“秦歌，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用操心我父母，也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又不是不想见我，”秦歌顿了顿，忽然趴在桌上凑近申夜，与他对视，“那么申总，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我呢？” 所有的借口都被秦歌一一拆穿，申夜无可奈何，只得摊开来说实话。 “秦歌，你还不太清楚我的具体情况，”申夜低下头，在自己腿上用力捶了两下，“我这两条腿，毫无知觉，不要说站起来，就是动都不能动一下。昨天我上车那样你也看见了，很多对于正常人来说和1+1＝2一样简单的事儿，我做起来都很费力。我的腿还会经常痉挛，痉挛时候需要人给我压着腿。还有，” 申夜深吸口气，“还有其实我昨天晚上说的话在骗你，我不是完全正常的，我是很少失禁，但很少不代表没有。所以给我当秘书，与其说是秘书，不如说更像是个护工或者保姆。其实这已经是我这三年来第七还是第八次招秘书了，那些普通小孩儿都不愿做的事儿，秦歌，你又图什么呢？” 申夜一口气说完，忽然闭上眼不太敢看秦歌。 如果可以，他最不愿意的就是在这小孩儿面前暴露自己的不堪，可惜不遂他愿阿，到头来这些不堪还得他亲手揭开来给他看。 秦歌看着这样的申夜，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绞在了一起一样，生疼。 “申夜，”秦歌缓了两秒才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点儿发哑了，“你说的不对。你也是正常人，正常人都会生病，你只是和他们稍微有点儿不一样，你比他们病的稍久了点儿而已。申夜，不一样，不代表就不正常。” 说这些话的秦歌，丝毫没有他平日里的懒散不正经，相反，格外认真而郑重。 第13页 申夜鼻子又开始发酸了，他生来就是残疾，连他的父母都因为他不正常而抛弃他，申夜自己也一直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他对他的父母并没有多少怨恨，他对这个世界每一个对他抱有或多或少恶意的人，都没多少怨恨。大概是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不正常的，就该是被这么对待的吧。 但是现在，眼前这个小孩儿，却告诉他，他只是有些不一样而已，他也是正常人。 不知为何，这个小孩儿总能轻而易举的，精准而又确切的戳到他心底那片儿毫不设防的柔软，让他再也说不出一星半点儿的拒绝来。 两人对视很久，申夜忽然露出个笑，“秦歌，面试通过了，从明天开始正式上班儿吧。” 秦歌也终于笑起来，站好，给申夜鞠了一躬，“多谢申总，不用明天，现在就能开始上班儿了！” 申夜笑着摇摇头，给人事部经理打了个电话过去，告诉他把招聘信息撤下来，秘书已经找好了。 挂了电话，申夜见秦歌正窝在沙发里愣神，眉头微微蹙着，无意识的咬着指尖。 申夜脱口问道：“烟瘾犯了？” 话出口，秦歌愣住，申夜自己也愣住。 秦歌有个习惯，犯烟瘾又抽不到烟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咬指尖。这在原来的主世界，和他一起玩儿多了的酒友们都知道，但申夜不是，论理说，申夜是不该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秦歌好奇，就直接问了。 “不知道，”申夜从烟盒里取出根烟递给秦歌，自己也点了一根，“看见你那样儿，就觉得你是想抽烟了。” 申夜说的是实话，这就跟条件反射似的，根本不需要动脑。 “哈哈哈哈，”秦歌抽了口烟，吐出个烟圈儿，“你这样该去当审讯员儿的。” 申夜一愣，明白秦歌这是误会了，以为他会分析什么微表情微动作的，申夜笑笑没解释，他自己都还懵着呢，能解释什么？ 人事部那边接了电话，很快就派人上来，要带秦歌去录入信息。 于是那人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常年扑克儿脸的申总，正对着软趴趴窝在沙发里抽着烟的漂亮男孩儿，笑的一脸温和。 那人知道秦歌，秦歌前面去人事部填表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毕竟长得太好，想记不得都难。 他惊疑不定的看了看申夜，又看了看秦歌，磕巴道：“申…申总，我来带人去录信息。” 秦歌也很配合，他站起身把烟头丢进申夜桌上倒着水的烟灰缸里，就准备跟人出去。 “秦歌。”申夜忽然出声。 “嗯？”秦歌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申夜。 “二楼有个自助冰激凌机，”申夜边说边顺手递给秦歌两个钢镚儿，“味道还不错，你尝尝看。” “你要不要吃？”秦歌弯了弯眼睛，“我给你带一个上来呗。” 申夜有些难为情的点点头，又掏出两个钢镚儿给秦歌。 “我很快就回来。”秦歌笑着接了钢镚儿，说了这句便转身向外走。 人事部的那人全程围观了两人的相处，眼睛都快掉地上了，这他妈，知道的人知道是秘书，不知道的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老板娘呢！ 当然了，这时候的他还没想到，以后的某天里，小秘书确实会直线上升为老板娘的。 秦歌到了人事部，那人根本不敢耽搁一点儿时间，火速给秦歌录入了信息，就态度极好的送他出去了。 秦歌找到了冰激凌机，买了两个冰激凌，一个牛奶味儿，一个巧克力味儿。 比起奶味儿来，秦歌还是更偏爱巧克力些的。 秦歌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刚要和申夜说话，就发现他在讲电话。 秦歌本没有听人电话的习惯，但这次不一样，因为他听见申夜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叫了一声“小铭。” 第8章 八日甜 秦歌脚步停了一瞬，又很快轻手轻脚的走到沙发边儿坐下了。 这儿的隔音很好，房间里很安静，所以秦歌能把电话那头程铭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申哥，你…你又要招秘书？”程铭问道。 申夜“嗯”了一声，“已经招到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再传来带着几分惊讶，“招到了？这么快？” 申夜忽然看了一眼窝在沙发里举着两个冰激凌的秦歌，嘴角翘了翘，又重复了一遍，“嗯，招到了。” “靠谱吗？”程铭问了一句，“别又像原来的那些一样嫌弃…” 秦歌听到这儿，皱了皱眉头。这程铭话面儿上像是关心申夜，但就冲这“嫌弃”两字儿，也着实难见他真心。 “靠谱，”申夜出声打断了程铭没说完的话，又补了一句，“他很好。” 这个他，自然是指秦歌了。 那边儿程铭还想再说什么，就听申夜又道：“小铭，我这会儿有点儿忙，等闲下来再和你聊。” 忙什么呢？忙着和秦歌一起吃冰激凌呗。 程铭听申夜都这么说了，再不死心也得暂时挂了电话。 秦歌见申夜放了手机，便笑笑站起身，把手里已经稍稍有点儿化了的牛奶冰激凌递给申夜，顺口道：“快吃吧，再不吃要化成奶水儿了。” 申夜笑，刚要伸手接，就见已经有一滴冰激凌顺着蛋筒流下来，正好滴到了秦歌的手指上。 第14页 秦歌皮肤本来就白，现在又沾上了奶白色液体，看着有种莫名诱惑，申夜喉结动了动，接过冰激凌，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 申夜正想说点儿什么转移下注意力，一抬眼，就看见秦歌把沾着冰激凌的手指放到了嘴边儿，探出一点点舌尖，舔了舔。 申夜很少爆粗口，可看着这样的秦歌还是没忍住，低声“我操”了一句，真他妈妖孽！ 秦歌自然感觉到了申夜眼神的变化，却故意装作不知道一样，特无辜的朝申夜眨了眨眼，“你怎么还不吃？” 吃p，老子想吃你！ 申夜压下心中作乱的禽兽，有点儿不自在的偏开头，在心里默念三遍“申夜你得做个人”，深吸口气，在冰激凌上咬了一口，“吃，这就吃。” 申夜一直低着头，自然没有看见秦歌眼里漾开的笑意。 “那个，”过了一阵儿，申夜忽然开口，“刚打电话的，是我…是我资助的一小孩儿。” 虽然秦歌没问，他也不觉得秦歌会想知道，但申夜还是忍不住，想和秦歌解释一句，不想让他有一点儿误会的可能。 秦歌一愣，心里没来由的冒出点儿糖来，像是冰激凌全都吃进心里了似的。 他自然知道打电话的是谁，但还是装作不知的问道：“资助？” “嗯，”申夜点点头，深吸口气，还是说道，“就…我小时候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那小孩儿，也是那个孤儿院的。我就想着我现在有能力了，能帮着点儿，就帮着点儿吧。” 秦歌呼吸一窒，刚刚吃进的那点儿糖瞬间又都化成了苦水。 这时候的申夜，还是对这个世界抱着点儿希望的吧。想把自己受过的为数不多的善意，十倍百倍的偿还回去。 如果他知道，在不久的以后，这个一直他当作晚辈资助着关照着的小孩儿，会对他抱有那些龌龊的想法，最后甚至能为了一己私欲置他生命于不顾，又是否会后悔自己付出的那些善意呢。 所有的善意非但没有得到回报，相反，还变成了一把把尖刀，直刺他的咽喉。 不该是这样的，这么好的申夜不该遭受这些。 秦歌想，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让这一切发生，他一定会拼尽全力护住申夜。 电光火石间秦歌想了很多，暗自下定了决心，面上却分毫不露，弯着眼睛冲申夜笑，学他刚说过的话，“申夜，你很好。” 这边儿两人正温情着，那边儿的程铭心情可就不大好了。 他挂了电话，点开了申夜公司的官网，就看见半小时前还挂着的秘书招聘已经不见踪影。 程铭毕业一个半月，一直没找工作，时刻关注着申夜公司的招聘信息。 他知道申夜的秘书都干不长久，就在等着这一个辞职，想要和申夜更进一步，当他的贴身秘书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昨天晚上程铭和朋友玩儿的晚了一点儿，今天就起晚了，一睁眼十点过了，他照旧第一时间点开了申夜公司的官网，就看见了心心念念的秘书招聘。 程铭欣喜若狂，放下手机快速收拾好自己，准备给申夜先打个电话说一声，就去他公司。 说辞他都想好了，却没想到这么短短的时间，申夜的秘书竟然就已经招到了。 并且程铭也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刚电话里申夜说起那小秘书的语气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想来想去，程铭还是决定去申夜公司看个究竟。 这边儿的秦歌可不知道他马上就要迎来个“情敌”了，他正认真履行着一个秘书的职责——乐颠颠的帮申夜冲咖啡呢。 申夜看着秦歌端着他的咖啡杯出了门儿，才想起来忘记告诉秦歌给他多加两块儿方糖。 申夜喜欢吃甜的，喝咖啡也不例外。算了，苦点儿就苦点儿吧，凑合着也能喝。 申夜刚这么想着，秦歌就回来了，把还冒着热气儿的咖啡放在了申夜面前，有点儿忐忑的看着申夜。 申夜本身怕苦，想拖一会儿再喝，但看着秦歌一直站他旁边不走，又不好意思伤了小孩儿积极性，只得端起来喝了一口。 这一喝，申夜愣住了，抬头惊讶的看着秦歌。 秦歌摸不清申夜这表情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我刚走了个神儿，就多加了两块儿方糖，你要不喜欢我给你重新换一杯。” “不用换，”申夜笑了笑，“我很喜欢，这个甜度刚好。” 秦歌见申夜说这话不像是和他客气，就松了口气。 他刚冲咖啡的时候，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手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似的，就多加了两块儿方糖，加完才反应过来，本想着倒了重新冲一杯，心底却隐隐有个声音不停的说话，告诉他申夜就喜欢加了糖的。 怀揣着这种跟受了上天指示一样莫名其妙的想法，秦歌就这么端着那杯加了糖的咖啡回来了。 现在看来，有时候不只是女人的第六感准，男人的第六感也不差嘛。 秦歌美滋滋的想着，又给自己点了根烟窝进沙发里。 申夜却是盯着咖啡若有所思，无论是他一看见秦歌咬指尖就知道他犯烟瘾了，还是秦歌不用他说潜意识里就知道他喜欢加糖的咖啡，更不用说是他对上秦歌时候的那些从没有过的悸动，都让他有种莫名的错觉，错觉他和秦歌并不是才认识，而是早已认识多年，还对彼此的种种习惯了如指掌。 第15页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他们昨天晚上才见了第一面阿。 一阵儿敲门声打断了申夜不着边际的思绪。 秦歌烟才抽了一半儿，但好歹顾虑着第一天上班儿，不想让其他同事看见了在背后非议申夜，便把烟头丢进了烟灰缸，才走去开门儿。 门儿一开，秦歌愣住了。 因为仙鹤的声音已经在脑袋里响起了［主人注意注意，这人就是程铭］ 第9章 九日甜 程铭看着同秦歌差不多大，但一看和秦歌就不是一个类型的。 五官能算得上端正，皮肤小麦色，胳膊腿儿都有挺明显的肌肉。 总之，看着巨直无比…当然了，秦歌知道他老底，这虽然是个一，可一样是盘儿蚊香。 秦歌打量程铭，程铭自然也在看秦歌。 与秦歌本来就知道的不同，程铭是自己看出来的，程铭有点儿惊讶，因为在他眼里一直是把申夜也当零看待的。 这现在，一个零又招了个零，做什么？好姐妹阿？ 两人之间暗潮涌动，申夜见秦歌过去开门儿开了半天，也没见人进来，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秦歌，是谁来了？” “阿，”秦歌回过神，把路让开，“我也不认识是谁。” “申哥。”程铭走进来，对着申夜叫道。 “你怎么来了？”申夜微微蹙了蹙眉，他一向不喜欢别人没打好招呼就来找他，程铭也知道他的规矩，原来每次来之前都会提前说好，但今天他在电话里并没说要过来。 程铭笑起来，笑声格外爽朗，像他妈惨叫鸡一样。 当然了，这是秦歌给的评价。 “我就是…不太放心申哥，就过来看看，想着替申哥把把关。”程铭道。 把什么关？把秦歌的关呗。 秦歌撇了撇嘴，特不爽他这一副跟申夜自家人的态度。 申夜也皱了皱眉头，程铭和他也勉强能算从小认识，如果今天招的秘书换了任何一个人，申夜都不会介意程铭给他把把关，但是对上秦歌，申夜就不大乐意了。 “不用把关了，”申夜勾了勾唇角，“你申哥这点儿眼光还是有的。” 这话说的有趣，听着不像是挑秘书，倒像是挑媳妇儿似的。 程铭显然没想到申夜会这么说，不禁又转头看了窝在沙发里的秦歌一眼，喜提秦歌专属微笑一枚。 程铭心里骂了句“真他妈骚”，故意找茬儿，“诶我说，有你这么当秘书的吗？老板坐着你也坐着，你这叫消极怠工！申哥脾气好面儿薄不说你，我就得替他管管你阿。” 秦歌脱口就想骂句“我操|你大爷”，只是刚说了两字儿“我操”，就硬生生转了口，“我…我瞅着你想喝水了，我给你倒。” 秦歌只是突然觉得，与其靠自己和程铭硬碰硬，不如适时卖个婊。 说着他便站起身，从申夜旁边的小案上取出个一次性纸杯，又准备从申夜桌上拿茶壶。 只是手还没碰到茶壶，就被申夜按住，“你坐着去，让他自己倒。” 别说秦歌根本不是程铭得罪得起的人，就是秦歌什么都不是，申夜也见不得他对别人低三下四。 他的小秘书，他都舍不得指使，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指使了？ 秦歌垂眸掩住眼里笑意，面儿上却愈发客气，“我是申总的秘书，给申总的朋友倒杯水是应该的。” 申夜没说话，而是抬头凉凉的看着程铭。申夜向来冷淡，程铭一直都有点儿怵他，这会儿被这么一看，也不敢找茬儿了，赶忙上前接过秦歌手里的茶壶，“谢谢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程铭对秦歌简直恨得牙痒痒，不知道申夜从哪儿招来个狐狸精，半天不到就被迷的晕头转向了！ 申夜见秦歌又窝回了沙发上，才转回视线看向程铭，随口问道：“你工作找到了吗？” 程铭暗喜，想着终于被问到了，他来之前的路上已经想好了，秘书一时半会儿不行的话，至少也要先混进申夜公司再从长计议。 心里兴奋着，面儿上却装出一副失落模样，“还没找到…申哥你也知道，我那儿学历不怎么好看，现在去什么公司不都是要那些211985毕业的，一本的学生都不好找工作呢，我这种专科生就更不用说了。” “嗯，”申夜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你有没有个大概规划？我没事儿能帮你留意着点儿。” 程铭喝了口水抿了抿唇，故意作出一副羞于开口的模样，“我…那什么，申哥，你公司缺人手吗？清洁员儿也行的！我很能干！” 说完，程铭还举起胳膊来秀了秀肌肉。 秦歌在一边儿看的直翻白眼儿，恨不得打印张表情包拍他脑门儿上—— 哪儿来的野鸡给自己加戏！ 申夜笑了笑，也没说缺不缺，只说会帮他留意着，让他自己也再找找看。 秦歌正听的无聊，手机就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李玄打来的。 秦歌朝申夜晃了晃手机，见申夜点头，才走出去接电话。 见人出去，程铭立马绷不住了，问道：“申哥，这秘书你从哪儿招来的？” 申夜蹙眉，不明白程铭为什么这么关注秦歌，但本能的不愿多谈，只淡淡道：“本来就认识，他愿意给我当秘书也算帮我忙了。” 程铭虽和申夜认识的久，但确实不怎么了解他的朋友圈儿，听了也没怀疑，只是有点儿不甘的道：“申哥你早说呀，早说都不用发招聘信息，直接找我不就好了。” 第16页 “这点儿事儿麻烦你做什么。”申夜喝了口水，道。 程铭一噎，心道你不愿麻烦我怎么就愿意麻烦那妖精呢，只是他还想再说什么，申夜却已经转了话题。 那边儿秦歌接了电话，李玄的嗓门儿一如既往的大，“秦歌阿，人儿钓到没？” “钓p，”秦歌笑骂了一句，“说的跟钓凯子似的。” 李玄乐了，“你可不就是钓凯子吗？” “李玄你大爷！”秦歌骂道。 “得了得了，好好说，聘上没？”李玄问。 “嗯，”秦歌应了一声，忽然道，“李玄，我问你个事儿。” “没爱过，我是直的，不处，不约。”李玄秒接。 “操，”秦歌觉得这人真他妈是个极品，“老子他妈眼没瞎！” “哦，”李玄呐呐应道，“那你问吧，什么事儿？” “你…”秦歌斟酌了下语气，“原来就知道我是弯的？” 实在不怪秦歌这么想，李玄一看就是个钢铁直男，但对于他和申夜的事儿，李玄却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一点儿惊讶。秦歌怀疑是不是天帝设定的记忆里有这一项，可他虽然千年前就认清自己属性了，却从没处过对象，天帝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正琢磨着，李玄的声音就传出来了，“我不知道儿阿。” 秦歌一愣，“那你怎么…这么淡定，还这么…支持？” “哈哈哈哈哈，”李玄笑起来，“我看你原来那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傻逼样儿，一直都怕你真要孤独终老了。现在好不容易看上个活人儿，我能不支持？你他妈现在就是看上条狗，老子也举双手双脚支持！” “李玄我代表我大爷祖宗十八代谢谢您！”秦歌简直要气死，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 回了申夜办公室，一进门儿，见申夜看过来，秦歌就特自然的解释道：“李玄打的，找我扯皮。” 申夜笑了笑，心里甜滋滋的。 程铭看的牙酸，真不愧字母圈儿好姐妹阿，打个电话还得汇报的。 秦歌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儿，就又开始咬指尖了。 申夜瞥见了，叹了口气，这小孩儿烟瘾大的和他有的一拼阿。 但到底舍不得他难受，申夜还是递了根烟给他，自己也点了一根。 这回程铭是真的惊着了，申夜不是从来不在办公室抽烟也不让别人在办公室抽烟的吗！ 这他妈鬼的秘书，真狐狸精变的！ 程铭咬了咬牙，眼看着还有不到半小时就到了下班点儿了，决定最后一搏，对申夜道：“申哥，你也快下班儿了，那我就先走了哈。” 程铭每次来申夜公司，快到下班点儿的话，申夜都会留他一起吃饭的。 可这次不一样了，申夜正满脑袋都在琢磨着等会儿怎么说想和秦歌一起吃饭，秦歌才不觉得他突兀呢，程铭一说，申夜就点头道：“嗯好，到时候再电话联系。” 程铭低下头，掩住眼里一闪而逝的戾气，才抬头对申夜笑道：“那行，申哥再见。” 秦歌站起身，对着程铭微笑：“先生慢走。” 程铭只觉得今天这一趟来的真是憋屈坏了，但偏偏他现在发作不得，只得愤愤出了门儿。 见人走了，秦歌笑嘻嘻的转过身来，刚想和申夜聊聊晚上一起吃饭的事儿呢，就发现申夜紧紧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办公桌下面的两条腿有轻微的颤抖。 第10章 十日甜 要痉挛了。 秦歌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快步走上前，随手从口袋儿里摸出块儿巧克力，掰开申夜的唇瓣就塞了进去。 他把申夜的椅子往后拉了拉，蹲下来给申夜按腿。 这会儿申夜的腿已经不是轻微颤抖，而是抖的很厉害了，像是被上了什么奇怪的发条一样，毫无规律的弹跳。 秦歌已经用上了最大的力气，但还是控制不了。 “你…走…开…”申夜声音都在发颤，“会…踢到…你的…” 秦歌心口一疼，一边和申夜说着“没事儿”，一边在脑袋里问仙鹤有没有办法。 仙鹤很快就给秦歌念起了按摩的方法，秦歌在仙鹤的一步步指导下，找到申夜腿上的穴位，替他一点点把筋脉揉开。 申夜常年瘫痪，两条腿上早已没有一点儿肉了。因他上身也不胖，平时看着还好，真的摸到了才知道什么叫皮包着骨，秦歌每按一下都觉得自己心口抽一下。 这么进行了差不多有十分钟，申夜的腿才消停下来。 秦歌长出口气，抬头对着申夜笑：“没事儿了，过去了。” 申夜心里像是打翻了罐子一样，乱的一塌糊涂，想说很多话，动了动嘴，最后却只是说出一句：“谢谢你。” 他身体一直不好，办公室里空调不敢打太低，这么一折腾，额头已经沁出一层薄汗了。 秦歌站起来，一边弯腰给申夜擦汗，一边问：“巧克力好吃吗？” 申夜有点儿难为情，想抬手自己擦，却被秦歌躲过，只得由着他来，点头道：“很好吃。” 申夜其实原本不太喜欢吃巧克力，嫌苦，但秦歌刚给他吃的那块儿，不但不苦，还泛着淡淡奶香，搁舌头上就慢慢化开，真的很好吃。 “好吃就好，”秦歌笑，“你以后记着，痉挛没什么可怕的，痉挛是巧克力味儿的。” 第17页 申夜猛的看向秦歌，那双桃花眼里盛着的温柔能比过春水，申夜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要忘记，甘愿溺毙其中再也不醒来。 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外本该在十几分钟前就走了的程铭，透过没关严的门缝儿看了全程，脸上的嫉妒与愤怒一恍而过，最后留下个了然的笑容。 “等下一起吃饭？”秦歌问道。 申夜一喜，他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呢，秦歌就先说了。 “好阿，”申夜翘了翘嘴角，“你想吃什么？” 秦歌才来这世界两天，自然是没主意，就道：“你定就行，我不挑食，很好养活的。” 申夜笑，问他：“能吃辣吗？” 秦歌点点头。 “那就去吃酸菜鱼吧，”申夜眼睛亮了亮，“我知道一家酸菜鱼，味道很好。” 秦歌这两天发现了，申夜一说起喜欢的吃的眼睛就会发光，像个小孩儿似的，和他平时那张冷淡脸特别不符，看着可爱的紧。 “好阿。”秦歌弯着眼睛笑，忍住了想上去捏捏申夜脸的冲动。 五点一到，两人就准时下了班儿。 秦歌把角落里的轮椅推到申夜旁边，因为申夜前面才痉挛过，秦歌不敢让他自己转移了，而是学着张强那样儿把他抱到了轮椅里，又蹲下来细心的替他摆放好双腿。 “谢…”申夜看着这样的秦歌，心头一片酸软，却除了一句干巴巴的“谢谢”外什么都说不出口。 只是这“谢”字都没说完，就被秦歌打断了，“申夜，我现在是你的秘书，做这些都是应该的，没什么好谢的。” “不是的，”申夜摇了摇头，“没有人为了谁做什么是应该的。” 秦歌哑然，他知道申夜说的没错，但他更知道两人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今天这样的情况可能还会有很多次，他不愿每次申夜都那么见外的和他说“谢谢”，便放松了语气道：“怎么不应该？不是有句话叫“拿人钱财，□□”吗？” 申夜知道秦歌有意给自己宽心，便也不再纠结，笑道：“说的对，你帮我消了这么多灾，过年时候我可得给你包个大红包儿阿。” 秦歌心道大红包儿就不必了，不如你把自己装成红包儿送我得了。 只是这话现在还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口。 秦歌推着申夜出去，一路上碰上不少公司同事，还有的看见了申夜和秦歌一起，上了秦歌那辆500万的法拉利。 一个个都在微信群里你告儿我我告儿你。 —前台小可爱：我我我死了早上来应聘的那个漂亮男孩儿竟然真的成申总秘书了！ —策划组婷婷：哪个漂亮男孩儿？我怎么不知道？ —人事组俊杰：哎呀我知道！我今天去申总办公室带那男孩儿去录信息的时候，你们是没看见阿，申总笑得那叫一个温柔！还哄着人吃冰激凌呢！ 迎宾组张凯：那个男孩儿，你们猜猜开的什么车？法拉利812！五百万一辆呢！ 策划组婷婷：我天天天这是什么惊天大瓜！开五百万法拉利的漂亮男孩儿给申总当秘书，这绝逼真爱阿！ ………… 于是不到十分钟，几乎整个公司都知道了他们申总，招来了个巨他妈好看又巨他妈有钱的小秘书！众人还一致认为，小秘书是爱惨了他们申总。 丝毫不知已经被同事们脑补出一个年度大型钙片儿的两主演，正坐在餐厅里，眼巴巴的等着酸菜鱼呢。 秦歌撑在桌子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刷着手机，“喝奶吗？” 果然，申夜的眼睛又亮了，“喝，鹿慕行吗，这家应该给送外卖的。” 秦歌在搜索栏上打下“鹿慕”两字儿，出来个鹿头的商标，他把手机推到申夜面前，“你点吧，我要和你一样的。” “黑糖鹿丸鲜奶”，申夜抬头看着秦歌，“行不行？” “行阿，”秦歌点点头，“你喜欢的都行。” 申夜笑了笑，点好把手机递回给秦歌，忽然道：“下午来的那个，就是我和你说的我资助的那小孩儿。” 秦歌一顿，“嗯”了一声，“猜到了。” “他不懂事儿，让你受委屈了。”申夜道。 “不委屈，”秦歌撑着下巴笑，“你都那么护着我了，别人的秘书哪儿有这个待遇阿，是吧申总？” 申夜知道这小孩儿又开始打趣他了，也笑道：“我的秘书，我不护着谁护着？” “那个，”秦歌笑了笑，忽然正了脸色，“如果你没认识我，是不是就会招那个男孩儿当秘书了？” 秦歌明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原剧情线就是这么走的，但到底是替申夜意难平，忍不住又问了句。 申夜顿了顿，他是真的不愿意麻烦程铭，他身体上的这些破事儿，能靠钱解决的他都不想靠人情。但如果没有认识秦歌的话，今天程铭来又说没找到工作，被他多磨一磨，说不准就真的会应下了。只是—— “没有如果，”申夜道，“我已经有你了。” 秦歌刚喝了口水，听到这句差点儿喷出来，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好像他问的是“如果你没认识我，是不是就会跟谁谁谁在一起”一样。 申夜说完才觉出不对，正自悔失言呢，外卖点的奶和酸菜鱼就都到了。 秦歌取出一杯，插上吸管，先递给了申夜。 第18页 申夜接过，却没有喝，而是一脸期待又带着点儿忐忑的看着秦歌。 秦歌被这眼神看的心神一荡，插了另一杯，喝了一口，奶奶香香软软糯糯，秦歌咂了咂嘴，“好喝！” 申夜眼睛亮了一点儿，自己也喝了一口，依旧看着秦歌，不动筷子。 秦歌知道他这是想让自己先尝，也没客气，夹起一筷子白白嫩嫩的鱼肉送进了嘴里，鱼肉鲜嫩，汤汁浓郁，秦歌含糊着夸道，“够味儿！” 申夜眼睛更亮了点儿，看着像是摘了星星放在里面似的。 秦歌第一次不太敢直视一个人的眼睛，只觉得自己那颗石头心猝不及防就塌了个角。 “申夜，你别这么看我，”秦歌下意识抬起手遮住申夜的眼睛，“我怕我会忍不住…” 申夜也不躲，长长的睫毛在秦歌手心里扇阿扇，“忍不住什么？” 秦歌一愣，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往前凑了凑，坏笑道：“干你。” 申夜忽然笑了，这小孩儿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想让他变禽兽阿，他也向前靠了点儿，故意压了压嗓子，“秦歌，你说我俩谁干谁？” 申夜声音本来就低，这么故意一压就更性感了，秦歌听得腰都要软了，“操，”他骂了一句，放下手低头不看申夜了，“吃饭！” 秦歌不停的自我洗脑——现在还不能干，得尊重事物客观发展规律，爱都用来做了还怎么谈？ 申夜看着脸色变来变去的小孩儿，翘了翘嘴角，他也就是说说过过嘴瘾罢了，八字儿没一撇呢就把人睡了，这么不负责的事儿他可干不出来。 ****** 周五，快到下班点儿，秦歌见申夜关了电脑抬手揉眉心，就走过去站到他身后，拿下他的手，把自己的手附上去，找到穴位轻轻按压。 申夜身子僵了一瞬，又很快放松下来顺势靠在椅背上，更方便秦歌帮他按摩。 “舒服吗？”秦歌笑着问。 申夜闭着眼“嗯”了一声，“等会儿我也帮你按按。” “帮我按什么，”秦歌笑，“我又不用成天对着电脑。” “哎，”申夜长出口气，“明天终于能休息一天了。 ” “明天有事儿吗？”秦歌随口道，“好像艺术馆新上了个画展，去不去看？” “明天阿，”申夜想了想，“下午行不行？上午想回孤儿院看看。” 秦歌还没张口，仙鹤的声音就在脑海里响起了［主人，按原剧情线，程铭明天也会去孤儿院的］ 秦歌一顿，其实就算程铭不去，秦歌也想去看一看那个申夜从小生活的地方的。 “回孤儿院，”秦歌斟酌了下语气，“能不能也带上我？” 第11章 十一日甜 申夜猛的坐直身体，回头看向秦歌。 一转眼，秦歌给他做秘书已经快半个月了，申夜对他本就没有多少的那点儿戒备在秦歌日日的温暖里也都几乎消散无形。 只是，孤儿院到底是他压在心底不愿与人翻开的过去，现在被秦歌这么直白丢在日光下，一时还是有点儿不知如何应答。 秦歌看申夜这副模样，无声一叹，果然还是太快了些，申夜并没有彻底对他放下心防。 “我就是…想去你生活过的地方看看，”秦歌以退为进，“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算了，我们下午直接在艺术馆门口见。” 小孩儿说这话时候看着自己的神情真挚而温柔，申夜又心软了，“没不方便，我带你去就是了。” 秦歌笑起来，重重点了点头，“嗯！” 第二天一早九点刚过，秦歌就等在申夜家楼下了。 连着一周晚睡早起，秦歌困得一边抽烟一边打呵欠。 申夜摇着轮椅出来时候，就看见小孩儿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看得他是又心痒又心疼的。 秦歌在申夜一出单元门儿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了他，连忙笑着走上前给他推轮椅。 推下了楼梯，秦歌见申夜的两条腿有点儿歪，就蹲下来给他摆好。 申夜现在对秦歌的这些日常照顾已经渐渐习惯了，也不会像最开始时候那么和他见外。 “抱歉，”申夜抬起手揉了揉秦歌的头发，又用指腹擦去了秦歌眼角的一点点泪水，“如果不是我要去孤儿院，你今天就能睡个懒觉了。” “不是阿，”秦歌眯着眼在申夜手心蹭了蹭，“是我非要跟着你去的。” 申夜笑笑，从怀里摸出个小纸袋儿递给秦歌，“没吃早饭吧？这个巧克力蛋糕你应该喜欢，尝尝看。” 秦歌早上起晚了，就喝了杯咖啡，正觉得饿呢，申夜就带吃的给他了。 秦歌接过来，也没站起来，就蹲在那儿拆开包装咬了一大口，浓郁的巧克力味儿瞬间就充盈了整个口腔。 秦歌满足的眯起了眼，把蛋糕递到了申夜嘴边儿。 秦歌平时上班儿，虽然申夜从没要求过，但他还是每天都穿衬衣的。 申夜今天难得见到小孩儿穿了件儿豆绿色t恤和背带裤，现在又这么蹲在自己面前给自己递吃的，只觉得小孩儿乖的不行。 他就着秦歌咬过的位置咬了一口，秦歌才笑着站起身，推着他向车库走。 爱心孤儿院在s市的市郊，秦歌开了快大半小时车才到。 赵院长听到喇叭声，出来看，就看见辆叫不上名儿但一看就很贵的跑车停在门口，一时有点儿发愣。 第19页 “赵院长，”申夜从车窗里探出个头，对着不远处一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慈祥老人招了招手，“是我，申夜。” 赵院长眯了眯眼，听见申夜的名字才连忙走上前开了大门儿，让秦歌的车进去。 车一停好，秦歌就先一步下车，朝赵院长笑眯眯的问了声好，替申夜拉开车门，扶着他坐进了轮椅里。 赵院长在一旁看的暗暗吃惊，申夜自十五岁离开孤儿院，除了大学四年住校回来的少了点儿，再后来都是十天半个月就会回来上一次的，只是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是他一个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带人回来。 赵院长见申夜坐好，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秦歌，问道：“这位是？” “他是…”申夜犹豫了一瞬，忽然抬手握了握秦歌的手，“是我家小朋友。” 秦歌愣了一下，没想到申夜会这么说，不过他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对赵院长道：“您叫我秦歌就好。” “好！”赵院长愣了两秒，忽然拍腿大笑起来，“好！秦歌好！小朋友好！” “赵院长，”申夜有点儿无奈的笑笑，“我先带他四处逛逛，等会儿进去看他们。” “诶好好，你们逛你们逛。”赵院长忙道。 看着赵院长进了楼，秦歌才低下头，嘴角噙着笑，“你家小朋友？嗯？” “嗯”字像朵儿小羽毛，在申夜心上搔了搔。 “抱歉，”申夜笑，“赵院长一直都担心我会孤独终老，老人家年纪大了，我也就说个善意的谎言宽他心了。” “其实…”秦歌静了一会儿，忽然小声道，“不是谎言也行的。” 申夜呼吸一窒，他那时候会和赵院长那么说，有一半儿确实是他告诉秦歌的原因，但还有一半儿，他没有说出来。 他想试探下秦歌的反应，如今得到的答案比自己期待的还要好，申夜却又忽然有点儿怕了，还是，再等等，再等些时候。 “我们先往右边儿走吧。”申夜转了话题。 秦歌一顿，在心里默念三遍“好事多磨”，应了声“好”，推着申夜往右边儿走。 走了不远，就看到一处五颜六色的游乐设施，滑滑梯啦，蹦蹦床啦，充气攀岩啦… 秦歌看见有不少小孩儿都在上面疯跑，随口问申夜：“你小时候也有这个？” “有的，”申夜想了想，“不过不太一样，我小时候的滑梯还是铁皮刷着蓝油漆的那种。” “哈哈哈，”秦歌笑，“滑梯这种东西还真是经久不衰。” “没玩儿过。”申夜忽然很小声的说了句。 秦歌没太听清，下意识“嗯？”了一声。 “我小时候没玩儿过，”申夜道，“因为我上不去，也没人抱我上去。” 秦歌的心就好像猝不及防被人捅了一刀似的，他想象着小小的申夜，可能就在这个位置，看着别的小朋友们滑滑梯，玩儿蹦蹦床，每个人都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的，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轮椅上。 “申夜，”秦歌深吸口气，弯下腰贴着他耳边儿，“我以后一定带你玩儿。” 天气本来就热，小孩儿这么贴着耳朵说话，申夜觉得像是有股热流在耳边儿通过似的。 “嗯，”他笑了笑，又揉了揉小孩儿软软的头发，“那我等着你带我玩儿。” 两人继续往前走，看见了个小平台。 “秦歌，”申夜忽然出声，“我想去那儿上面看看。” “诶好。”秦歌应了一声，推着申夜从侧面儿的小斜坡上了平台。 平台上很空，除了一颗小树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秦歌敏锐的感觉到申夜的情绪有点儿低落，但申夜不说，他就不会多问。 申夜靠在轮椅的椅背上，抬头看了看天，日头正浓，阳光有点儿刺眼，他抬手挡了挡。 大概过了十分钟，申夜忽然道，“秦歌，你听说过一个说法么？” “什么？”秦歌盘腿坐在申夜旁边，点了根烟，仰着头看他。 “有人说，人死之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申夜轻声道。 秦歌一顿，听说过么？他不记得了。 秦歌是天生地养，不老不死，他们那个主世界的人，基本也都如此，所以对于生死，秦歌的概念一向很淡薄。 “大概小时候听过吧，”秦歌含糊道，“不大记得了。” 申夜又不说话了，过了很久，久到秦歌以为他不会再说这个的时候，却又听见了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听着有点儿迷茫还有点儿无助。 “秦歌，”申夜说，“我小时候经常来这儿看星星，我那时候经常想，我为什么不能也变成天上的星星呢？” 我为什么不能，死呢？ 秦歌听懂了他没说出来的那句话，心口钝痛。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秦歌忽然站起身丢了烟头，走到申夜面前，俯身抱住了他。 申夜猛的僵住，他没想到秦歌会突然抱上来，他其实，活了三十年，就从没想过谁会抱住他。 时间好像一下停住了，连风都不吹了一样。 申夜缓缓抬起手，拢上了秦歌的后背。秦歌很瘦，这么隔着层薄薄的布料，能清晰摸到他的蝴蝶骨。 但申夜却觉得这个单薄的后背，在此时此刻温暖的无可比拟。 “申夜，”秦歌吸了吸鼻子，忽然开口，“你他妈变成星星了我怎么办？也得变成颗小星星给你当秘书？” 第20页 秦歌不会安慰人，活了千年也从没安慰过人，拥抱出于本能，嘴里吐出来的话却实在柔情不了。 “噗哧，”申夜煽情煽的好好的，被小孩儿一句话说破功，“小星星也不错，还是爱吃巧克力的那种。” “哥哥哥哥，你们是在抱抱吗？”一道稚嫩的童声打断了两人。 秦歌一个激灵，放开申夜回头去看，没人… 再低头看，哦，有个小萝卜头正站在下面，仰着头看他。 秦歌把申夜推到近前，问他，“你认识吗？” 申夜还没回答，下面的小萝卜头就又说话了：“申哥哥快下来！我也想和申哥哥抱抱！” 秦歌：“……” 申夜笑，“哥哥这就下来。” 下坡不好走，秦歌稳稳推着申夜，一步步慢慢下了平台。 申夜刚一坐定，穿着花裙子的小萝卜头就扑了上来。 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接，把胖乎乎的小姑娘抱进了怀里。 摸了摸小姑娘的麻花辫，申夜在心里不禁感叹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一连撞上两个投怀送抱的！ 秦歌对小孩儿没兴趣，或者说他对除申夜以外的人都没兴趣，但眼前这个，也不知是因为被申夜抱在怀里让他爱屋及乌了，还是确实长得很可爱，秦歌手痒没忍住，戳了戳她的胖脸蛋儿。 手感出乎意料的好，小姑娘也没躲，秦歌眼睛亮了亮，又戳了戳。 大概是他这次没控制好力道，小姑娘被戳疼了，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秦歌有点儿慌了，下意识看向申夜，申夜无奈，真是孩子碰上孩子了！ “好啦好啦蕊蕊不哭啦，”申夜一边轻轻拍着小姑娘后背哄她，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个奶糖给她，“你看这是什么？哥哥给糖吃，不哭了好不好？” 小姑娘从申夜手心里接过奶糖，自己剥了糖纸放进嘴里，止住了哭声。 秦歌松了口气，刚想夸句申夜具有慈父潜质，就听“嘎嘣”两声，小姑娘把奶糖咬碎吞了下去，又开始哭。 申夜这下也没辙了，对着秦歌耸耸肩。 秦歌被她哭的一个头两个大，想发火儿又不大好意思，毕竟人看着也就自己年龄的零头那么大。 他想了想，忽然道：“你别哭，你不哭我给你画画行不行！” “画画？”小姑娘果然不哭了，转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问秦歌，“哥哥你会画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就能给你画什么。”秦歌道。 “那…我想要个妈妈，”小姑娘扇了扇长睫毛 ，“哥哥可以给我画吗？” 秦歌一顿，生平第一次因一个不是申夜的人生出点儿多余的情绪来。 小姑娘见秦歌不说话，以为他是不会，忙改口道：“哥哥不会画也没关系的，哥哥画什么蕊蕊都喜欢！” “哥哥会画，”秦歌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不过蕊蕊能不能告诉哥哥，为什么想画个妈妈？” 这儿的小孩儿都是无父无母，秦歌不知道眼前这个这么小的小姑娘是从哪儿听来的“妈妈”。 “因为，因为，”小姑娘垂下头，声音弱了几分，“因为小杰每天都拿着一个漂亮阿姨的照片儿，说那是他妈妈，我，我就也想要一个。” “那男孩儿，”申夜忽然开口，“是四岁了才被他妈妈送来的，因为，因为他出了意外，腰以下都瘫痪了。” 秦歌心头蓦的蹿上股火气，他虽没有过父母，却也知道为人父母，既赋予了孩子生命，就要对这条生命负责，又怎么能够因为这样一些外在的原因，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舍弃了自己的亲身骨肉呢。 “蕊蕊乖，”秦歌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情绪，“哥哥这就给你画妈妈。” 秦歌本就喜欢画画，又因今天下午要去看画展，出门儿前顺手装了个本儿和笔，这会儿还真派上用场了。 他从背包里取出草稿本儿，拿起笔的一瞬间，却有点儿不知从何下手。 妈妈…是长什么样儿的呢？ 秦歌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就想到了天母，也就是天帝的妻子。 那是个很温和的女子，眉眼清淡，声音轻柔，见到她就像是看见了春风，温暖又和煦。 秦歌这么想着，便把她画了下来。 从秦歌动笔的时候，小姑娘就从申夜腿上跳了下来，跑到秦歌身边儿看他画。 秦歌画了多年的画，现在这么一幅简单的人像，也不过一刻钟就画好了。 秦歌收了笔，把那张纸撕下来递给了身旁的小姑娘。 “原来这就是妈妈阿！”小姑娘感叹道，“真漂亮！” 秦歌笑，又摸了摸她的头，“你喜欢就好。” “嗯！”小姑娘重重点点头，“谢谢哥哥，给哥哥吃巧克力！” 小姑娘从口袋儿里摸出块儿巧克力塞进秦歌手里，就拿着那幅画乐颠颠的跑远了。 秦歌看了看手里的巧克力，代可可脂的，搁在平时他绝对碰都不碰，但今天却像是对待什么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剥开外面那层纸，掰开一半儿塞进申夜嘴里，另一半儿放进了自己嘴里。 口感实话说不怎么好，秦歌却觉得意外的好吃。 秦歌一走过去，就发现申夜手里不知什么时候也多了个笔和本儿，秦歌一走近，申夜就抬手盖住了那张纸。 “呦，”秦歌挑了挑眉，“画什么呢还不让我看？” 第21页 申夜抿了抿唇，没说话。 “真不给我看？”秦歌问。 申夜摇了摇头。 “不给的话…”秦歌说着忽然出手，“不给我就抢了阿！” 不过一眨眼，申夜腿上的画本儿就到了秦歌手里。秦歌看了一眼，愣住了。 申夜的画上，是他，还有刚那个叫蕊蕊的小姑娘。 申夜的画以秦歌专业的眼光来看，并不算很好，欠缺不少技巧，加上时间短暂，很多细节都有点儿粗糙。 但申夜的画很真实，秦歌画画时候抿着唇的专注模样，小姑娘趴在一边儿有点儿新奇又有点儿期待的样子，都是那么活灵活现。 秦歌抬头看向申夜，发现他的耳根微微泛着红。 “这张画儿，”秦歌扬了扬手中的画本儿，“送我行不行？” 申夜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但很快又补上一句，“下次我再画你，就不能送你了，我要自己收起来。” 秦歌的心被申夜一句话萌的陷了个窝儿，“嗯，下次我也画你，画很多个你。” 仙鹤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温情［主人注意注意，程铭已经进入孤儿院］ 秦歌一顿，问申夜：“还去哪儿逛逛？” 申夜低头看了眼手表，快到午饭点儿了，便道：“饿不饿？带你去蹭饭吃。” 秦歌早上就吃了那么块儿小蛋糕，这会儿也确实饿了，便笑道：“好阿。” 申夜指路，秦歌就推着他进了楼，一进去，在大厅就和程铭撞了个正着。 程铭自上次去过申夜公司一次，这半个月来都没再出现过，秦歌让仙鹤时时监控着，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程铭见到两人，惊讶的叫道：“申哥，你们怎么来了？” 其实申夜出现在这儿他并不惊讶，毕竟原来也常碰上，他惊讶的是申夜竟然带着这个妖精一起来了！ “想带他回来看看。”申夜道。 程铭一愣，看向秦歌，再次喜提秦歌专属微笑一枚。 “诶，小申小秦，来了怎么不进去？”赵院长的声音忽然响起。 第12章 十二日甜 “这就进去了。”申夜应道。 “赵院长怎么就看不见我阿？”程铭半开玩笑的问道。 赵院长一愣，眯着眼睛又往前走了两步，“哎呀小程也回来啦，瞧我这眼睛，老喽老喽！” 四个人说笑着一起进了饭厅。 饭厅里已经坐满了小孩儿，六人一桌，一人面前放着个套餐盘儿，吃的不亦乐乎。 “你们去最里面那桌坐吧，我让人给你们盛饭。”赵院长说了一声，就朝着打饭的那边儿走。 秦歌推着申夜到了角落里的饭桌前，刚想扶着他出轮椅，就听他道：“不用了，我就坐在这儿吃就好，太麻烦了。” 秦歌一顿，怕他坐太久了太累，四处看了看，找来个软垫儿垫在了申夜后背，才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刚坐下，申夜就要伸手倒水，秦歌连忙接过茶壶倒了一杯，放在嘴边儿抿了一小口，觉得温度正好，才递给申夜。 申夜笑，就着秦歌嘴唇碰过的那地方喝了水。 两人都是一脸自然，坐在两人对面看着的程铭却是惊掉了下巴。 这他妈…现在字母圈儿好姐妹之间都是这么相处的了？程铭表示自己一个一实在看不懂。 那边儿赵院长和打饭大妈一人端了两个盘儿过来了，秦歌忙站起来接下，道了声谢。 “小秦阿，我们这儿简陋，没什么好吃的，你尝尝看能不能吃惯。”赵院长对着秦歌道。 “您太客气了，”秦歌笑道，“我什么都吃得惯。” 申夜忽然抬手揉了揉秦歌的头，道：“我家小朋友很好养活的。” 秦歌：“……”申夜这他妈猝不及防做戏做的这么逼真，他真的招架不住好吗。 程铭愣住，看了看一脸宠溺笑容的申夜，又看了看乐呵呵的赵院长，总觉得自己错过了点儿什么，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只得默默咽下先吃饭。 两荤一素一汤，味道确实一般，但秦歌还是吃了光盘儿。 饭后，赵院长站起身说去拿东西，很快就又抱着个大圆罐儿回来了。 秦歌看着那圆罐儿的外包装有点儿眼熟，等赵院长从里面掏出个奶糖来，秦歌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和申夜给他吃的奶糖一模一样吗。 秦歌看向申夜，申夜剥开一颗奶糖塞进秦歌嘴里，才道：“我小的时候，吃过午饭能吃一颗奶糖，就觉得那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了。” 正说着，身后传来一个小男孩儿有点怯怯的声音，“申哥哥，你来了呀。” 秦歌转头去看，就看见了一个坐在小轮椅上的小男孩儿，男孩儿看着也就四五岁，腰上勒着宽大的束缚带，下面只穿了个白白胖胖的纸尿裤，露出两条很细很白的面条儿腿，腿向两边儿歪着，小脚丫变形的厉害，脚背几乎贴着轮椅的踏板。 秦歌看着有点儿心疼，倒不是心疼眼前的小男孩儿，而是透过小男孩儿，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小申夜。 “嗯，”申夜摇着轮椅转了个圈儿，与小男孩儿面对面，“哥哥来看看你们，小杰最近有没有乖乖吃饭？” “有的，”小男孩儿用力点点头，“小杰吃了很多饭！” 申夜又摇了两下轮椅，离小男孩儿更近了些，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表扬道：“小杰真乖。” 第22页 两人一个大轮椅对着一个小轮椅，看着有点儿心酸，又有点儿温情。 “哎呦，小杰又尿啦！”程铭忽然出声。 小男孩儿抬头看了看程铭，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纸尿裤，看着它正一点点膨胀起来，脸一下就红了，“程…程哥哥，我…我感觉不到…” “没事儿，”程铭弯下腰，一边解开小男孩儿腰上的束缚带，一边道，“程哥哥抱着小杰，我们先不穿纸尿裤了好不好？” “我…我会弄脏哥哥的！”小男孩儿小小声道。 “没事儿，”程铭从一旁拿过隔尿垫儿铺在自己腿上，“程哥哥铺上这个了。” 小男孩儿没再说话，算是默认，由着程铭把他抱在了自己腿上，熟练的给他脱下已经饱和的纸尿裤。 程铭两手不停的摸着小男孩儿的两条瘫腿，眼里痴迷之色一闪而过，除了秦歌，没有人看见。 过了一会儿，小男孩儿忽然咳嗽起来。 “怎么咳嗽了？”申夜皱了皱眉，“感冒了？” “好像是…咳咳…”小男孩儿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的说话，“有点儿感冒，咳咳咳…” “吃个含片儿就好了。”程铭从口袋里摸出个纸包着的小药片儿，看起来和金嗓子喉宝差不多，塞进了小男孩儿嘴里。 很快，小男孩儿就止住了咳嗽。 只是没过多久，他就又咳了起来，身下暴露在外的小花生米，竟然随着小男孩儿的咳嗽在往外吐水儿。 不像之前尿裤子那样“哗啦”一下，而是像个坏了的水龙头，一滴一滴的往外漏。 申夜看见，眉头皱的更紧了，这是身体又变差了？怎么咳嗽还开始漏尿了… 秦歌看了一眼程铭，见他低着头，嘴角有点儿诡异的上扬，觉得不大对劲儿，在脑海里问仙鹤：仙鹤，查一查程铭刚给小孩儿吃的那个含片儿。 仙鹤［好的主人，稍等一下］ 两秒后，仙鹤又道［主人，查出来了，那个含片儿确实有问题，虽然短暂能止咳，但会导致失禁加重］ 秦歌蹙眉：你把解药加水里，抵消掉他的那个药效。 仙鹤［主人，加好了，最靠近你的那杯水就是］ 秦歌端起水杯，喂小男孩儿喝了两口，见他虽还有点儿断断续续的咳嗽，但下面却是止住了，申夜也终于松了口气。 程铭忽然抬起头，看了秦歌一眼，与秦歌的视线对上，秦歌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X光射线似的，照的他莫名就有点儿心虚。 秦歌用眼神警告了程铭，心里却放松不下，仙鹤日日监视程铭，都让他钻了空子得到这种东西，这次是用在别人身上，下次要是用在申夜身上了该怎么办？ 看来还是得把人看的再紧一点儿，无论是程铭还是申夜。 申夜到底还惦记着陪秦歌去看画展，又陪赵院长和小孩儿们说了会儿话，就准备离开。 临走前，赵院长叫住秦歌，往他手里塞了个红包。 秦歌有点儿懵，连连推辞，却听赵院长道：“小秦阿，小申这孩子从小没有父母，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了。他从小就很乖，但一直不太爱说话，也不怎么和别的小朋友玩儿。我一直都担心着他找不到个伴儿，后半生该多孤单。现在终于遇上你了，小秦，能不能答应院长，以后好好照顾他，他惹你生气了你就骂他，但千万别丢下他，行不行？这红包儿里也没多少钱，小申这些年给孤儿院捐了很多，这也就是院长我的一点儿心意了。” 秦歌听的心口又开始密密麻麻发疼了，也不推辞了，接过红包儿，应道：“赵院长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申夜的，不会和他吵架，更不会丢下他。” 申夜在一边儿，微微抬起头看着秦歌。说这话的小孩儿，满脸都写着认真，就好像，就好像每一句都是他心里话一样。 申夜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兀自摇了摇头。 赵院长见秦歌应了，才放下心回去了。 一边儿听了全程的程铭懵了，看了看申夜又看了看秦歌，睁大眼睛问道：“申哥，你们…你们，是我想的那样儿？” 申夜也没问他想的什么样儿，就点了点头，道：“小铭，我们还有点儿事儿，就先走了。” 说完，秦歌就推着申夜向外走。 程铭注视着两人的背影，还是有点儿回不过神。申夜是个一？他那腿，能当一？不然秦歌是一？ 一想到这个可能，程铭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申夜露着两条瘫腿被秦歌压在身下不断呻|吟的情景，就觉得有股邪火从心底烧到了头顶。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至少，至少也得去申夜公司仔细打探打探情况才行。 另一边儿，秦歌扶着申夜上了车，把红包儿从口袋儿里掏出来递给他。 申夜没接，“赵院长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不是的，”秦歌摇头，“赵院长把你当半个儿子，这红包儿是他给儿媳妇儿的。” 申夜看了秦歌一眼，深吸口气道：“你先拿着吧，先拿着，好不好？” 秦歌还有点儿犹豫，这个红包儿意义非凡，他和申夜现在还是模棱两可的，他就不太想收。 但申夜都这么说了，秦歌拒绝不得，便把红包儿又重新装回了口袋儿。 正准备开车，手机就响了，李玄打来的。 第23页 秦歌急着开车，接起来不等李玄说话，就道：“老子要开车，有事儿快说有p快放。” “开尼玛！快他妈来医院，杨清自杀了！”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小可爱们注意下今天作话！ 第13章 十三日甜 “你说什么？”秦歌愣住。 “来了再说！”李玄急道，“就在我们家医院，来了直接上二楼急救一室。” 说完，那边儿就挂了电话。 秦歌盯着黑屏的手机看了两秒，有点儿歉意的看向申夜，情况太突然，现在不要说看展了，他甚至没时间送申夜回家。 “快开吧，”申夜抬手虚虚按了按秦歌的肩膀，道，“我陪你去。” 秦歌点点头，发动了车，在脑海里问仙鹤怎么走。 他有点儿懵，来这世界半个月，除了申夜，秦歌连秦父秦母都还没怎么见过，相处最多的就是李玄还有杨清了。 现在突然听到杨清在急救室，他那死水一样的心底多少还是起了点儿波澜。 孤儿院太远，秦歌油门儿都要踩过80迈了，还是开了快半小时才到。 停了车，秦歌扶着申夜坐在轮椅上，推着他向楼里走。 等电梯的时候，申夜忽然开口：“抱歉。” 秦歌一愣，不明所以的低头看他，“什么？”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我，”申夜垂头看着自己的腿，“你这会儿已经站在急救室门口了。” 秦歌哑然，申夜觉得杨清是他的发小，这会儿发小在急救室里躺着生死未卜，秦歌应该急的直接一路狂奔，现在却因为他不得不在这儿等还他妈停在十楼的电梯。 “没事儿，”秦歌笑了笑，“他那小子傻人有傻福，更何况我也不差这么一会儿，电梯很快就会下来的。” “嗯，”申夜点点头，“他会没事儿的。” 两人终于到了急救室门口，发现那儿已经坐了不少人，李玄最先看见他们，看到申夜也在愣了一下，但没多问，直接对着秦歌开骂：“你他妈怎么这么慢！爬过来的吗！” “老子他妈闯了一路红灯了已经！”秦歌也吼了一句。 “你俩都快闭嘴，再吵吵我叫保安把你们都赶出去！” 秦歌和李玄同时安静，看向声音来源。 那是个穿白大褂带眼镜的中年男人，看着有点儿严厉。 仙鹤［主人，这是李玄的父亲］ 接下来，仙鹤给他快速的介绍了李父旁边坐着的同样一身白大褂的李母，急救室门口站着的学者气息浓厚的杨父杨母，还有，李玄父母对面坐着的浑身散发着金钱气息的，秦歌他爸妈。 三家是世交，关系都极好，这会儿杨清出了事儿，大家就都推了手头事儿过来了。 其实这还是秦歌第一次见到他所谓的父母，他是自己一个人住，平时也就偶尔在秦母发信息给他的时候回上两句。 秦歌推着申夜走过去，对着秦父秦母叫了一声：“爸，妈。” 申夜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猝不及防见到秦歌的父母，拿出三十年的定力稳住心里的兔子，礼貌的开口：“叔叔好，阿姨好。” 秦父秦母看着眼前这位看起来撑死比自己小个十岁出头的男人叫自己叔叔阿姨，心情都有点儿复杂，但多年修养还是让他们绷住了，应了声“你好。” 秦母抬头看向秦歌，问道：“这位是？” “阿，”秦歌张口就来，“我救命恩人。” 申夜：“……”怎么总觉得这小孩儿是在报复他前面那句“我家小朋友”？ “救命？”秦母愣了，“救什么命？你怎么了？” “哎呀妈，”秦歌转移话题，“我的事儿一会儿再说，先说说杨清怎么了行不行？” 秦母不说话了，秦父叹口气，摆了摆手，“你找小玄跟你说去。” 秦歌回头看李玄，李玄朝他招了招手，“去那边儿吸烟区说，憋死我了。” 秦歌点点头，推着申夜跟在李玄后边儿走。 到了地方，李玄摸出烟，给秦歌和申夜一人递了一根，自己才点上抽了一口，道：“秦澜要结婚了。” 秦歌一顿，“我后辈要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秦歌你大爷！”李玄骂了一句，“老子他妈跟你说正事儿呢。” “行你说，”秦歌掸了掸烟灰，“杨清…是你发现的？” “嗯，”李玄又抽了口烟，“我下午睡起来打电话给他叫他吃饭，没人接，我想着可能还没起，就等了一会儿，又打了个还是没人接。” “我那会儿也没多想，”李玄眯了眯眼，“就想着他没起我就去他家叫人算了，结果一进去，卧室没人，我有点儿懵了，结果拉开他们家洗手间一看，看见他他妈整个人漂在浴缸里，浴缸水都要溢出来了，都他妈是血你知道吗！” 说到最后，李玄声音高了几分，眼眶也有点儿红了。 三人互相都有对方家里的钥匙，秦歌也有，就没问他是怎么进去的，他想了想，问道：“割腕儿？” “嗯，”李玄吸了吸鼻子，“是先吃了很多安眠药，趁着药效没起来又割腕儿了，后来就他妈睡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再晚去一点儿，再晚去一点儿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 秦歌没说话，其实他对这种事儿挺没经验的。在主世界生活惯了，除了那种犯了大戒或者过分作践自己身体的人可能会死，一般人都是死不掉的。这种割个腕儿的，放在主世界也不过是血流的多了点儿，需要点儿时间养养也就补回来了。这还是秦歌第一次，觉得对生命有了点儿概念，觉得人真的挺脆弱的。 第24页 秦歌在脑海里问仙鹤：仙鹤，能不能保杨清不死？ 仙鹤［主人，人人皆有命数，杨清这劫是命中注定，但他命数未尽，这次本就不会死，无需主人出手。主人如果想做些什么，我可以给主人一些药剂，等他醒过来后助他恢复］ 秦歌应了，忽然问李玄：“今天这事儿，你和秦澜说了吗？” “和她说什么？”李玄把烟头摁灭，“说了她就不嫁给别人了？” 秦歌对这种“心上人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的”戏码有点儿无奈，对杨清和秦澜这他妈所谓的傻逼爱情更无奈。 杨清和秦澜的故事其实挺俗套的，简单来说也不过一句话——备胎备了十年，最后也还是只能被安在车后面。 “呵，”秦歌忽然笑了，笑声有点儿凉，“你真以为秦澜嫁给杨清了，杨清这辈子就幸福圆满了？” “不是吗？”李玄反问，“他妈的想要了十年的人，要是真的得到了，不幸福吗？” “有两句话挺俗的，但也挺有道理的。”秦歌看向李玄，“第一句，爱情不能只是我觉得你好的感动，也需要点儿我想干你的冲动。第二句，想要一个人想要的久了，你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究竟为什么想要了。李玄，你自己想想，这么多年了，困住杨清的真的是秦澜吗？不是的，困住杨清的是他自己。” 秦歌说完，没再看他，丢了烟头推着申夜往急救室门口走，留下李玄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懵——大家都是一样的单身，怎么人家就单的这么哲学？ 申夜也有点儿懵，小孩儿平时总是一副万事不在心上的吊儿郎当模样，忽然说出这么些通透的话来，让他觉得自己对这小孩儿的了解还是太少。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急救室头顶上的红灯一直亮着，所有人都没再说话，空气都像是凝固住了。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红灯终于灭了，亮起了绿灯。 主治医生推着杨清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他。 “抢救过来了！”医生的语气也有点儿激动，“现在人还没醒，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大家都重重吐出口气，杨母一个脱力就要倒在地上，李玄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几人看着杨清进了病房，医生说了病人需要安静，便只留了杨清父母看着，其他人都出来了。 出了医院，秦歌就准备和申夜离开，却被秦母叫住：“诶你干什么去？你都多久没回家了？” 秦歌无奈，只得拿申夜当幌子，“妈，我这不是得把我救命恩人送回家。” 他不说还好，一说秦母又想起来了，“对了你还没说明白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秦歌求助的看向秦父，秦父也觉得这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道：“不然我们找个地儿坐坐，把话说清楚吧。” 秦歌看向申夜，朝他悄悄眨了眨右眼，申夜不知这小孩儿究竟要玩儿哪出，只好点头应了。 秦母定了地方，就在离这儿不远的一家高档咖啡厅，准确来说也是秦家自己开的。 两两上了车，秦母问开车的秦父：“老公，你说小歌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我看那位，腿不太好，不会是因为救小歌弄伤的吧？” 秦父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这还真不好说…要真这样了，我们可得好好感谢人家阿。” 那边儿秦歌车里，申夜无奈揉了揉眉心，看着秦歌：“你这儿要演戏前，好歹得给我个剧本吧？” 秦歌笑，“用不着剧本，到时候你听我说，配合着应两句就行。” 第14章 十四日甜 其实对于秦歌为什么要给他父母这么介绍自己，申夜也能猜出个大概。 小孩儿现在算是自己名义上的秘书，最开始秦歌就说过父母那边儿他自己会解决，但看今天这样，秦父秦母一看就是还不知道的。现在说自己救了小孩儿一次，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后面再提小孩儿给他当秘书，就算是报答，也都顺理成章的多了。 不过申夜只想到了一半儿，秦歌会这么说，比他想的要远很多。秦歌不只是为了眼下的秘书这一点，更多是为了如果以后两人有可能在一起，那到时候出柜也能少些阻力。 不过这些，暂时还是没必要告诉申夜了。 到了地方，四人直接去了一直预留着的雅间，秦父秦母一人要了一杯蓝山，秦歌和申夜要了拿铁，服务员离开前被秦歌叫住：“诶对了，其中一杯拿铁多加两块儿方糖。” 申夜笑，他本来想着别第一次见家长就让人觉得自己多事儿，苦点儿就苦点儿了，但小孩儿却还是替他记着。 “你什么时候喝咖啡还加糖了？”秦母有点儿疑惑的看向秦歌。 “不是我，”秦歌摆摆手，“他喜欢，又不好意思说。” 秦歌一句话说的让秦父秦母对申夜的印象分又加了十分，多好一人，救了自家儿子不说，还这么腼腆懂事儿！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秦父笑道，“还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点。” “谢谢叔叔，”申夜摇摇头，“中午吃的晚，这会儿还不饿，先不吃了。” 秦父还是有点儿不能适应叔叔这歌称呼，笑脸僵了一瞬。 申夜其实也感觉出来了，秦歌父母都很年轻，尤其秦父，秦歌大概是长得像父亲，那双桃花眼简直一模一样。 第25页 秦父看着没有一点儿中年人的老态，依然好看的过分，比起秦歌的稚嫩来更多了几分成年男人的韵味儿。 但不行，申夜有私心，他如果叫秦父一声大哥，岂不是就比小孩儿大了一辈儿了？ 咖啡很快就送来了，秦歌把加了糖的那杯推到申夜面前。 秦母喝了一口，终于进入了正题：“小歌，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儿？”“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秦歌也喝了口咖啡，“大概半个月前吧，有天晚上去酒吧玩儿，我和李玄杨清三个都喝醉了，有人趁我不注意，在我杯子里下了春|药，然后…” “下药？”秦歌还没说完，就被秦父打断了，“在我们自己家开的酒吧，还有人敢给你下药？” “哎不是，”秦歌连忙摇头，毫不犹豫把锅扣在了李玄头上，“那天李玄说他有个什么朋友，新开了一家酒吧，叫我们去玩玩儿。然后在那儿被下了药，我不知道就喝了，喝了之后全身都没什么力气你们也知道，结果就有个比我爸还老的老男人…”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秦母又插话了，“什么叫比你爸还老？你爸有多老？” “哎呦，”秦歌简直要炸，“爸最年轻行吧，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秦父秦母都闭嘴了，申夜在一旁听的低头忍笑。 “那老男人就要把我往包厢里拽，”秦歌接着说，“那天是真的都喝多了，杨清你们知道的，酒量本来就不怎么好，喝多了就睡死了，李玄是喝的晃晃悠悠站都站不稳，想帮我也是有心无力，我那时候真以为他妈的晚节不保了！” “这时候，”秦歌顿了顿，看了申夜一眼，“他就忽然出现了，帮我把那老男人一拳打飞，带着我出去了。” 秦父秦母对视一眼，秦父先问：“那这腿，不会就是打架时候弄伤的吧？” 秦歌一顿，没想到他爸妈竟然会想这么一层，但在这事儿上秦歌并不打算说谎，以秦父秦母的能力，查个申夜简直是小菜一碟，他要真的说谎了，才是弄巧成拙。 “不是不是，”秦歌摇头，“他这是…天生的，但正因为腿不方便，手才更好用阿！” 秦歌开始瞎jb吹，“他从小菠菜吃多了，力大无穷，打架很厉害。” 申夜听的扶额，这小孩儿真是什么都敢说，神他妈菠菜吃多了！大力水手吗！ 秦父半信半疑，秦母很快又抛出个关键问题：“你前面说，你被下药了，对吧？” 秦歌点点头，就听秦母又问道：“那你俩…那什么了？” 秦歌一口咖啡呛在嗓子里咳了半天，申夜习惯性伸手帮他拍背，这动作落在秦父秦母眼里就又多了点儿别的味道。 秦歌本来没想着这么快出柜，毕竟自己和申夜话都没说开，但又觉得错过这次恐怕再难找到这么好的机会了，便含糊着点点头，“我也记不太清了，我那时候又是酒劲儿又是药效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点儿啥。” 秦父秦母听了这话，对申夜是更愧疚了，这人好心救了自家儿子，竟然还被儿子给睡了？ 原谅秦父秦母，完全没想过自家儿子会是被睡的那一个。 “那谁，你叫…你叫什么？”秦母问申夜。 “阿姨，我叫申夜。申请的申，夜晚的夜。”申夜答道。 “哦申夜阿，”秦父道，“我家小歌他，不是，你…那什么，你是第一次吗？” 申夜就是再老成有定力，这会儿被可能会成为自己未来岳父的人问这种问题，也还是没绷住红了脸，他如实点了点头。 秦父这会儿也有点儿乱了，秦家一向开明，加上他们家实力已经到了一定程度，并不需要再去牺牲秦歌的感情来作什么商业筹码，只要秦歌能找到个互相喜欢的，他们就都支持。 申夜要是个姑娘，秦父秦母这会儿可能就直接认儿媳了。可两人怎么也没想到，秦歌竟然把个大男人给睡了！更何况那时候秦歌脑袋不清醒，就是条狗，说不定秦歌都会睡！ “我会负责。”秦歌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心思各异的几个人。 三人一时都看向秦歌，就见秦歌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认真道：“爸，妈，我其实本来没想这时候和你们出柜，但话赶话说到这儿了，我索性也就都说了。我喜欢男人，生来就喜欢，这个没法改。我那时候把他睡了确实是有很多身体冲动，但其实这后半个月，我一直都在他公司给他帮忙，也算是感谢他。相处下来我发现，我是喜欢他的，所以我会对他负责。” 申夜不知道好好的知恩图报剧本儿怎么就成了以身相许了，听着秦歌认真说这些话，他只觉得自己心里乱的厉害。 秦歌待他有多不同，他自然是能感觉到的，自己对上秦歌时候的悸动，他自然也能感觉到。 但申夜活了三十年，坦言说从未想过自己也能爱上一个人，也能被一个人爱，何况那个人还是这么万众瞩目的秦歌。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有点儿像情窦初开的小男孩儿，有点儿甜蜜，更多的又有点儿不安，毕竟秦歌太好了，年龄也还小，他不知道秦歌对他的这些，会不会都只是一时兴起。 他怕秦歌轻而易举的腻了他，他却陷入泥沼再也爬不出来。 秦父秦母也都愣住了，一时雅间里安静的有点儿压抑。 依旧是秦歌先打破了沉默，“爸，妈，我知道你们一时半会儿不太能接受，其他的什么事儿，你们以后说怎么样我都能听你们的，但这事儿不行，我喜欢男人这事儿，改不了。” 第26页 良久，秦父先开口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带了点儿沧桑，“小歌，这事儿你让我们再想想。” 秦母也道，“嗯，给爸爸妈妈一点儿时间，好不好？” 秦歌看着这样的秦父秦母，忽然就觉得天帝是真的给他选了对儿好父母，出柜就是放在他们主世界，也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而这对儿凡人，无论心里多么别扭，却都没有表露出一点儿厌恶亦或嫌弃，甚至没有多谈一个字儿关于申夜的腿，能做到这一步，也无非是对自己儿子的爱罢了。 秦歌第一次对亲情有了点儿感觉，也许，以后也能对秦父秦母好一点儿的，秦歌这么想着。 “嗯，”秦歌点头，忽然站起来对着秦父秦母一个鞠躬，“爸，妈，多谢你们理解。” “你这孩子，”秦母眼眶有点儿湿了，嗔怪一声，“好了有事儿就去忙吧，妈妈会给你打电话的。” 秦父拉住申夜，往他手心里塞了张卡，说里面有十万块，算是对他的一点儿感谢，申夜不停的推辞，秦父却硬要给。 最后无法，还是秦歌张口：“行了爸，他救我一次捡回我这么个宝贝儿，不比这十万块值钱多了？” 秦父一噎，瞪了秦歌一眼，最后还是收回了卡。 秦歌推着申夜准备离开，秦父忽然问道：“那个男人，还记得长什么样吗？或者你那天去的酒吧叫什么？” 秦歌一顿，哪儿他妈有男人有酒吧阿，全都是他一张嘴的事儿。 “别了爸，”秦歌不答，“都说祸福相依，我也没真出事儿，这次放过他们权当积德了，明天我们家股票就能涨停！” “行了你快走吧，”秦父摇头，“你也不知怎么就练出这么张嘴！” 秦歌笑，和申夜一起给秦父秦母道了别，离开了。 两人一路上都有点儿沉默，一直到申夜家楼下了，秦歌忽然蹲下来，抬头看着申夜，语气认真：“申夜，我从现在开始追你，行不行？” 第15章 十五日甜 申夜僵住，今天短短一天下来，小孩儿扔给他的炸|弹有点儿多，多到他有点儿应接不暇。 电光火石间，申夜压下了心中第三百六十六遍想把人直接抱怀里亲的冲动，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与其说他是给自己一个犹豫的机会，不如说他是在给秦歌一个反悔的机会。就让小孩儿再借着追他的名儿，好好想想，说不定哪天就腻了。 他怕秦歌丢下他，却也怕秦歌一直在，总有一天会被他拖累。 秦歌其实那句话问的也是一时冲动，大概确实是今天经历的事儿有点儿多，让他一时没忍住，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但仔细想想，从遇到申夜开始，自己又有哪件事儿做的不冲动呢？ 想到这儿，秦歌兀自笑了笑，站起身弯下腰，贴在申夜耳边儿说话：“做好准备阿，这是追你的第一步。” 说完，不等申夜回答，就侧过头在申夜侧脸上亲了一口。 申夜的呼吸一下就乱了，那一口很轻，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更像只是蹭了蹭，但这一点儿也没妨碍申夜感觉到小孩儿那柔软的唇瓣。 这时候的申夜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从小万事靠自己的年轻有为公司总裁，相反，满脸都写着青涩。 秦歌看的手痒，没忍住，轻轻捏了捏申夜的脸颊。 申夜回过神，看着笑的像只偷了腥的小猫似的秦歌，眼神不自觉暗了暗。 他深吸口气闭上眼，在心里默念三遍清心咒，才堪堪止住了那些下一秒就要破土而出的发狂念头。 直到申夜回到家，把自己摔在浴缸里，看了看自己两条畸形又怪异的双腿，脑子里那点儿旖旎的心思就此散了个尽。 是了，秦歌还没真正看过自己的腿，也许看过，就不会再喜欢自己了吧？毕竟，这么丑陋的样子，连他自己都不喜欢。 申夜叹口气，靠在浴缸壁上放空，强迫自己把秦歌那张笑脸从脑袋里剔除出去。 过了两天，秦歌午休时候接到李玄的电话。 “秦歌！”李玄的声音听着有点儿激动，“杨清醒了！” 秦歌笑了笑，他前两天已经让仙鹤准备好了给杨清的药剂，做的和一般保健品差不多，便道：“嗯，你先去我家把客厅边儿上那盒保健品提上给杨清带去，我下了班儿就过去看他。” 李玄咕哝了句“你小子也还算有点儿人味儿”，挂了电话。 “杨清醒了？”申夜见秦歌收了手机，才从电脑后面抬起头，出声问了一句。 “嗯，”秦歌点点头，“我就说他命大。” “下午…早点儿下班儿，”申夜抿了抿唇，“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他？” 秦歌笑，“这年头这么体贴的老板不多见了阿，申总。” 申夜已经习惯秦歌时不时调戏似的叫他一句“申总”了，故意与他玩笑，点了点桌上的咖啡杯，道：“秦秘书，我想喝咖啡了。” “诶好的申总，”秦歌笑着过去端起空的咖啡杯，“我这就给您冲去。” 说完，便笑嘻嘻的往外走。 申夜看着秦歌的背影，心里又开始乱了。 小孩儿说了要追他之后，其实并没有太多变化，毕竟原来小孩儿对他就已经足够无微不至了，现在要说真的变了什么，大概是多了每天早上见面时候的一个所谓“早安吻”吧，当然了，秦歌一向有分寸，只亲脸颊不亲嘴。 第27页 申夜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秦歌不知道他每天这么与他朝夕相对，究竟是用了多大定力才克制住把人压在办公桌上亲的冲动，照这么下去，他撑不过这周就会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敲门声忽然响起，打断了申夜的胡思乱想。他知道不是秦歌，秦歌有门卡，每次出去他都会带着卡直接刷进来。 这门儿除非提前留条缝儿，不然从外面是进不来的，每天开门儿的任务自然都是秦歌在做，但也偶尔会遇上这么巧的时候，秦歌不在，但有人来了。 “稍等。”申夜对着门外说了一声，拉过一边儿的轮椅，准备把自己撑进去。 不过还没动，秦歌的声音就从外面响起了，“我回来啦。” 申夜一顿，又把轮椅推了回去。 门儿开了，先进来的不是秦歌，而是公司的一个员工，挺着大肚子，秦歌认得她，公司里的人都叫她“小孙”。 小孙扶着腰，走到申夜面前，笑着问了声“申总好”。 申夜点点头，指了指对面儿的软沙发，道：“什么事儿？坐下说。” 小孙没推辞，坐了下来，对申夜道：“申总你也瞧见了，我这肚子差不多也有七个月了，就想着来问问产假的事儿。” 申夜公司员工待遇一向不错，像这种怀孕的，基本能从怀孕前两个月休到生过之后四个月，大概就是半年时间，半年之后还愿意继续做的，都能回来。 “嗯，”申夜敲了敲桌面，“那你想从什么时候开始休？明天，还是这周做完？” 小孙笑道：“这周做完吧，我也不急这么两天的，就是提前来和您说一声。” “行，”申夜应道，“那就这周五交个大概的工作交接表上来吧，我好安排后面的人。” 小孙点头应下，离开了。 她的工作并不复杂，就是策划组的记录员儿，负责记录总结每次的策划案还有活动成果。 人出去后，秦歌随口问道：“人手抽调的开吗？不然我暂时替一替也行。” 申夜摇了摇头，“不用，策划组那边儿还有人。” 抽调不开他也会想办法抽调开，自己的小秘书还是乖乖看在身边儿才好。 这想法冒了个泡，申夜自己先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对秦歌的占有欲已经这么强了？ 真的是成心魔了，申夜摇摇头，喝了口咖啡。 下午两人提前半小时下了班儿，找了家韩式餐馆儿随便吃了点儿拌饭，就去了医院。 两人到的时候，杨清正半靠在病床上，身后垫着个枕头，脸色有点儿苍白。 床边儿坐着杨母还有李玄，杨母正在削苹果，李玄在一边儿拿了个没削皮儿的苹果吃。 “呦，”李玄看了两人一眼，“这是早退了阿。” 秦歌笑，“老板好呗。” 杨母还不知道秦歌和申夜的关系，但上次杨清抢救时候也见到申夜来了，想着可能是他们新认识的朋友，便也没多问，对着秦歌道：“快坐快坐，杨清醒了就一直念叨着见你呢。” 秦歌拖了个板凳坐在申夜身边儿，对着杨清笑道：“怎么？想你秦哥了？” 杨清抿着嘴笑了笑，从旁边儿桌上拿起一小瓶药剂朝秦歌晃了晃，“这个效果真好，我醒来喝了一罐儿，没过多久就觉得舒服了很多。” 李玄也在一边儿插话道：“对阿秦歌，你这东西从哪儿买的，给你玄哥也送两盒呗？” “诶呦还玄哥，”秦歌嗤笑，“买不到，秦家保密配方！” “真的？你们家什么时候还开始做药了？做药好阿，刚好放我们家医院卖呗。”李玄道。 秦歌一愣，他本就是随口一说，李玄不说，他还真没想到能有这么一出，便含糊道：“现在还是内部的，等过段时间都搞定了让我爸联系你爸阿。” 秦歌还真的在心里问起了仙鹤这事儿的可行性来。 仙鹤回道［主人，可以是可以，但有一定限制，就是这种类似保健品的可以，但真正救命的那种不行，会使世界秩序紊乱］ 秦歌猜到也是这样，但只做保健品也是可以的，有总比没有强，秦歌记下这事儿，想着下次见了秦父和他聊聊。 杨清毕竟是刚醒，还需要多休息，秦歌和申夜又待了会儿，就准备告辞离开了。 临走前，秦歌拍了拍杨清的肩膀，道：“年轻人，前路还长，别再做傻事儿了。” 杨清没说话，抿着嘴笑。 秦歌倒是不太担心，鬼门关上走过一遭的人，总不会再那么轻易就想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一周时间一晃而过，周一早上，在申夜又一次被秦歌送上香吻一枚的时候，他忽然抬起手，拉住了秦歌，把人拽到了自己腿上。 “天天这么撩我，”申夜声音有点儿哑，“真不怕我忍不住吃了你？” 秦歌笑得一脸无所畏惧，“申夜，你说的不对，我是怕你一直忍着不吃我。” 申夜呼吸一窒，小孩儿两天不见，撩人的功夫真是见长，他身子猛的下压，一手搁在下面垫着秦歌的头，两相对视，秦歌闭上了眼，邀请的意味明显。 申夜深吸口气，忽然觉得什么理智什么担忧在这一刻都一下消失的荡然无存了，他满眼满脑袋，都只剩下眼前这张过分漂亮的脸。 申夜慢慢低下了头，在自己的薄唇下一秒就要碰到秦歌柔软的唇瓣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第28页 秦歌：“……” 申夜：“……” 秦歌不想理会，抬手勾住申夜的脖子，把他的头往下压了压，四片唇瓣终于碰在了一起。 …… 不过没吻两秒钟，秦歌就实在受不住了，这他妈申夜的手机就搁在他脑袋边儿，一下下震的跟他妈地震了似的。 秦歌侧了侧脸，“操”了一声，“你先接电话，看看哪个傻逼坏老子好事儿。” 秦歌的唇瓣比申夜想的还要软，舌头更软，吃的好好的被打断，申夜也很不爽，拿过手机也没看来电显示，就语气不耐的接起来问道：“什么事儿？” 颇有一种对方说不出来就要把人从电话里揪出来暴揍一顿的感觉。 电话那边儿的人好像愣了愣，才开口叫了一声，“申哥。” 第16章 十六日甜 “申哥”两字儿一出来，秦歌就知道了，得，程铭这孙子真他妈生出来克他的。 他有点儿不耐的直起身，想从申夜身上下去，却被申夜拦住。 申夜微微皱着眉，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搭在秦歌腰上轻轻捏了一下。 申夜有点儿心猿意马，对着手机里哔哔哔个不停的程铭问了句：“抱歉，你刚说什么？” 程铭一噎，停了两秒才道：“申哥，我说你帮我留意着的工作，怎么样了？” “哦，”申夜有点儿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你还没找到工作？” “还没…”程铭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底气不足。 申夜犹豫了两秒，道：“我公司里有个策划部的文员儿，从今天开始休产假了，要不你先来做了试试？后面再慢慢找。” 那边儿程铭露出个奸计得逞的笑容，上周他从孤儿院出来，就直奔申夜公司，申夜公司虽是周末正常休息，但一样会有负责值班儿的人。 程铭常去找申夜，公司的人基本都认识他，那天值班儿的正好就是前台小姑娘，程铭和人闲聊了几句，先是状似不经意的问起申夜和秦歌的关系，但这事儿小姑娘也并不知道，只说是每天见两人一起下班儿。 程铭见这事儿问不出什么，转而又开始抱怨起工作难找。那小姑娘是个没什么心眼儿的，听了也没听出个名堂，聊着聊着话题就偏到了工作难做，公司里有个怀孕的同事，天天挺着个大肚子来上班儿。 程铭一听，心思就活泛开了。他和小姑娘打听了下具体情况，琢磨着那人该是快要休产假了，便等了一周，今天特地打电话来试探试探，这不，刚好就被他算准了吗。 程铭忙应道：“行阿行阿！我都和申哥说过了，清洁员儿我都愿意做，别说是文员儿了！” “嗯，”申夜笑了笑，“那你就下午过来一趟，熟悉一下工作。” “好嘞申哥！”程铭的愉快简直要透过手机蹦出来，“我现在就出门儿！” 申夜挂了手机，见怀里的人儿正眯着眼愣神。 他随手捏了捏秦歌的耳垂，问道：“想什么呢？” 耳垂是秦歌最敏感的地方，猝不及防被申夜捏了一下，只觉得全身都跟通了电似的酥麻。 秦歌抖了一下，摇摇头，半开玩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想着以后要有人来和我分申总了呗。” 申夜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秦歌在说什么，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你乱想什么，跟个晚辈儿吃醋？” “晚辈儿”这词在秦歌心上敲了一下，是阿，申夜可是从始至终都把程铭当晚辈的。 秦歌忽然有点儿意兴阑珊，也没了玩笑的心思，随口应了声“没吃醋”。 但申夜却误会了，误会他是真的不高兴了，才会反应这么冷淡。 最初把人压办公桌上的冲动过去了，申夜又开始自责，倒不是自责亲了他，而是自责自己什么话都没说明白就亲。 申夜一向自诩做事儿有秩序，却不想自己也会有这么像禽兽纯纯被身体欲望支配的一天。 “秦歌，”申夜放开了搭在秦歌腰间的手，正色道：“今天下班儿以后，去我家行不行？我有点儿东西，想给你看。” 秦歌一愣，弯了弯眼睛，应了“好”。 程铭果然来的很快，门儿还没开就听见他在那儿大嗓门的喊“申哥”。 秦歌心里烦躁，抽完的烟头被他叼嘴里咬的扁扁的。 仙鹤看不下去，有点儿疑惑的问秦歌［主人，既然你这么不想看见这个程铭，也不想让他和申夜接触，为什么不找秦父给他随便安排个职位？］ 如果秦歌真想绝了程铭在申夜身边儿的念想，也不过是和秦父一个电话的事儿。 秦歌叹口气：他看不见申夜难道就不想要了？人都贱，越看不见越他妈要想着法子见。我现在和申夜关系还没挑明，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黏他身边儿，与其让那程铭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作，不如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作，看他能作出个什么花来。 仙鹤［哇，主人可真是举世无双顶顶聪明］ 秦歌：…怎么被你夸奖一点儿也不觉得开心呢。 这边儿秦歌和仙鹤聊着，那边儿申夜已经给程铭讲完了大概的工作内容，让他直接去策划组那边儿报道。 程铭心里不情愿，想多和申夜相处，但面儿上还得做出一副热爱工作的积极模样，去了策划组。 下午下班儿时候，程铭又来了，说是为了感谢申夜，要请他吃饭。 第29页 申夜惦记着带秦歌回家，便道：“不用了，我也算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一直把你当弟弟，这点儿小事儿没什么可谢的。” “申哥这话说的，”程铭笑，“这对申哥来说是小事儿，可对我来说却是真的帮我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儿阿。” 一旁的秦歌实在听不下去了，怼了一句，“行了，申总都说了不用谢了，就是替你找了份儿工作，别说的替你找上媳妇儿了似的。” 程铭一噎，瞪了秦歌一眼，出去了。 申夜无奈揉了揉眉心，这小孩儿，真是嘴硬说不吃醋呢。 程铭出了门儿，看了看手里手机无意间被他划到了照相功能，顿时又计上心来了。 那边儿秦歌和申夜晚饭都没吃，就一路直直开到了申夜家楼下。 等电梯的时候，看着那红色数字一下下的跳，秦歌忽然笑起来。 “笑什么？”申夜侧头看他。 “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送你回家？”秦歌笑着问。 “怎么会不记得，”申夜也笑了，“我那时候可是忍了九九八十一次想问问你要不要上去坐坐的。” “哦～”秦歌故意拖长了音调，“原来申总那么早就想着潜规则我了。” 申夜无奈看他，“那时候你还不是我秘书吧？” “哦，”秦歌立刻改口，“可现在是阿，您现在不一样想着潜规则我？” 秦歌嘴皮子究竟有多快，申夜太清楚了，知道自己说不过他，索性也不和他争，反问：“那你呢，第一天认识就想着跟我回家？” “我阿，”秦歌一边说一边推着申夜往开了门儿的电梯里走，“我是第一眼看见你就想干你！” “秦歌，”申夜声音一下就哑了几分，“你也就再享受这短短几十秒的嘴上快感，进了家门儿，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到底是谁干谁。” 秦歌闭嘴了，申夜以为小孩儿这是知道怕了，没想到进了家门儿，秦歌忽然弯下腰贴着他耳边儿道：“申夜，嘴上快感有什么意思，我等着你让我享受几十分钟的全身快感。” 申夜呼吸一窒，一把把小孩儿拉到腿上，给他脱鞋。 脱着鞋，申夜的神思终于回笼了几分。 他生来就残疾，一直以来他也从没忘记过这点，但自从遇到秦歌，在这小孩儿面前，申夜真的总会忘记自己是个不良于行的人。 大概除了秦歌，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或多或少的有点儿不一样，最好的也不过是同情怜悯，但秦歌不是，他能明确的感觉到，秦歌在把他当作一个和他自己完全平等的人。 但再如何想，这两条瘫腿却是不争的事实。申夜自嘲的笑了笑，忽然有点儿不敢脱鞋。 秦歌已经穿好脱鞋站在一边儿了，有点儿奇怪的看着申夜，“你发什么呆？” 边说边顺势蹲下来要给申夜脱鞋，申夜猛的回神，按住秦歌的手，“我自己来就好。” 秦歌一顿，没说话站了起来，不知为何，总觉得申夜像是一下回到了两人最初认识，连给他推个轮椅都会被拒绝的时候。 申夜的动作很慢，心思千回百转，不停的猜测秦歌看到之后的反应，甚至萌生了一点儿退意。 但最后，申夜还是脱下了鞋。 秦歌看见申夜的脚上，还戴着个东西，像是绷带一样交叉在脚背上，脚后跟好像还连着一条到腿上。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东西叫足托，用来矫正足下垂的。 秦歌心里有点儿酸涩，又一次蹲了下来，想把这东西给申夜取掉，戴了一天了，一定很不舒服。 只是伸过去的手又一次被申夜按住了，申夜看着他，眼睛里带上了点儿哀求，“秦歌，取下来会很丑的。” 秦歌深吸口气，用自己的嘴封住申夜的嘴，手上动作不停，利落的取了下来。 申夜的两只脚，毫不意外的垂了下来，脚尖蹭着地面。 秦歌明知道他没感觉，却还是像怕弄疼他一样，动作很轻的把申夜的两只脚在踏板上摆好。 申夜已经不敢看他了，闭着眼问：“很丑，是不是？” “不丑，”秦歌又凑过去亲了亲申夜的眼皮，“一起洗澡，我给你按摩一下，好不好？” 申夜一顿，缓缓睁开眼，就对上了小孩儿认真又心疼的眼神，不见丝毫嫌弃。 申夜眼睛忽然就亮了几分，也许，他真的不嫌弃我呢。 小孩儿这么□□的邀请，申夜拒绝不得，也根本不想拒绝，两人一起进了浴室。 秦歌看见一整间浴室的残疾人便捷设施的时候，心还是不可避免的抽疼了几下。其实外面的房间也能看出来，所有的东西都很矮，不会超过坐着的人能够到的高度，但那毕竟只是矮些，不如眼前这些实实在在的扶手拉环儿来的冲击。 在所有他还没认识申夜的时间里，这漫漫三十年，申夜又是如何度过的呢。 秦歌发愣的时间，申夜已经脱了衬衣，抬手拉着拉环儿准备脱裤子了。 秦歌回过神，走过去扶住申夜，帮他一起拽。 等终于把裤子也脱掉，申夜的残态，就再也没有了丝毫遮挡，□□的显现在秦歌眼前。 腿很细很细，比秦歌想象过的还要细，衬着膝盖大的格外明显，但也许是申夜一直有定期做按摩，他的腿很直，并不歪。皮肤很白，但并不细腻，相反，一眼就能看出苍白的死气，下面坠着两只脚趾蜷缩，脚背垂直的脚。 第30页 坦言说，很不好看。 这如果不是申夜的腿，秦歌一定是看不下去的。但是换了申夜，就不一样了，秦歌不仅看的下去，他还亲的下去！ 秦歌平坦又肌肉紧实的小腹下面，两条线条完美而匀称的长腿弯曲下去，秦歌抬头朝申夜笑：“做好准备阿，这是追你的第二步。” 说完，他轻轻抬起申夜的一条腿，在脚踝上落下个吻。 申夜只觉得那处皮肤像是被团火烧着，发烫，还直直烫进心里。 “这是第三步…”秦歌边说，边又稍稍挪动嘴唇，换个位置落下另一个轻柔的吻。 “第四步…” “第五步…” “第六步…” 一个吻就似一团火，所到之处，皆是火海。 申夜两条腿都是瘫的，秦歌这样亲他其实他根本感觉不到，但他看的见，只是这样看着，就足够这第三条腿傲然挺立了。 申夜的呼吸越来越重，一声声都像喘在秦歌心上。 秦歌也有点儿动情了，埋头在申夜小腹处蹭了蹭，“申夜，都二十步了，你怎么还不碰我？”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小可爱们看今天作话哦！ 第17章 十七日甜 申夜一把把人拽到怀里，扣住秦歌的后脑勺，亲吻。 浴室里放了水，升腾起水蒸气，一片朦胧。 …… 不知不觉间申夜眸色越来越深，呼吸也越来越重，一吻结束，秦歌腰已经软的直不起来，他趴在申夜怀里，拖着申夜的手，“饿了，喂它吃点儿，好不好？” 申夜垂头看着怀里说这话的人儿，桃花眼里氤氲着满满的雾气，破了皮儿的小嘴一张一合，声音还发着点儿颤，申夜脑子里绷着的最后一根弦，就这么“啪”的一下，断了。 可去他妈的残疾！ “这就喂，管饱！”申夜哑着声应了一句，把秦歌丢进了已经装满水的浴缸，自己也从轮椅里撑了进去。 “乖，坐上来，好不好？” ………… 一片狼藉，浴缸里是水，地上还是水。浴缸里的水凉了，又热，热了，又变凉。地上的水左一滩，右一滩，甚至能转出个小水涡。 申夜看着怀里已经累到睡死过去的人儿，满足的喟叹一声，好像一下就明白了自己那么多个想死却最终没有死的日子，究竟是在等待什么。 他把睡的不省人事的小孩儿清洗干净，还体贴的上了药，才折腾着抱人回了卧室。 怕秦歌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申夜拉过吹风机，靠在床头给秦歌吹头发。 秦歌大概是真的累的狠了，吹风机这么大的轰鸣声都没让他醒过来，只是隐隐有点儿感觉，嘴里咕哝了两句“申夜”，又下意识的往申夜身边儿拱了拱，找到个舒服的位置就又睡了过去。 申夜失笑，把吹风机拔了放在一边儿，自己也躺下来，把小孩儿往怀里揣了揣。 常年冰凉的身体被个小暖炉覆盖，申夜的心口涨的满满的，他贴在秦歌耳边儿，小声而郑重的说了一句：“秦歌，我爱你。” 困意袭来，申夜也终于阖上了眼睛，第一个与人共枕的夜晚，第一个没有吃安眠药的夜晚，美好的不像话。 秦歌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床边儿是空着的，他探手过去摸了摸，还有点儿温度，估计申夜也是刚起不久。 秦歌慢吞吞的坐起来，揉了揉酸软的腰，四处看了看，申夜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忘了，没给他准备新内裤，床边儿只搁着件儿申夜的白衬衣。 秦歌无法，只得先这么真空穿着出了卧室。 厨房里叮叮咚咚的响，果然，申夜在做早饭。 清晨阳光特别好，透着窗子漏进来，打在申夜忙碌的身影上，暖融融的。 秦歌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眼前的画面太温柔，好像他声音大了点儿，都是惊扰。 只是没走两步，申夜就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转过了头，“醒…” “醒了”两字儿被堵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看见了穿着他大衬衣，弯着眼睛冲他笑的秦歌。 申夜早上放衣服的时候就想象了一下秦歌穿上的样子，只是真的看见了，竟是比想象中的更性感一百倍！ 宽大的衬衣刚好能遮到大腿根，又细又长的两条腿绷出好看的线条，小孩儿光着脚踩在奶白色的地砖上，一时竟然分不出地砖和小孩儿的脚背哪个更白。 申夜喉结动了动，一把又把人拽到了腿上。 感觉到小圆孔忽然被一只大手盖住，秦歌一个激灵，从申夜腿上跳起来，“我操申夜你够了阿！老子腰都他妈要断了！” 申夜一顿，难得有点儿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秦歌，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禽兽？” 秦歌不置可否的看着他。 “我就是想摸摸看，”申夜解释道，“摸摸看肿不肿，痛不痛！” 秦歌又盯着申夜看了两秒，见他眼神干净不带淫邪之气，才走回去又站在申夜面前，背对着他，弯下腰，“你看看？反正我没什么感觉。” 小孩儿很瘦，该有肉的地方倒是不缺肉，摸着格外舒服。 申夜眸色不自觉暗了暗，“秦歌，你别这样，我怕我真忍不住又变禽兽。” 秦歌“操”了一声，直起身跳到一边儿站着，“申夜你是不是故意不给我拿内裤？” 第31页 申夜笑，抬手捏了捏眉心，“就在衣柜最里面那个抽屉，快去穿上出来吃饭了。” 秦歌忙不迭的拽着衬衣往卧室跑。 吃饭时候，秦歌喝了口申夜自己用豆浆机磨的豆浆，忽然问道：“你昨天说，让我来你家看什么？” 申夜一顿，咽下嘴里的一口吐司，“已经都给你看过了。” 秦歌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申夜指的是他的腿。 秦歌笑，“嗯，看过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吃了饭，秦歌低头看了看自己两条腿，又开始犯愁，申夜的衬衣他还勉强能穿，但申夜的裤子他就真的穿不了了，申夜虽然腿细，但毕竟整个人骨架摆在那儿的。 “不然…”申夜想了想，“打电话让李玄给你送套衣服来？” 秦歌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笑道：“那申总，我今天可得迟到了阿。” “没事儿，”申夜没忍住，又捏了捏秦歌的腰，“迟到几分钟，就弄几次。” 秦歌呆了三秒，抓起手机一个电话就给李玄打了过去，没等那边儿说话，秦歌就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老子给你三秒钟时间，你最好光速起床去我家给我拿套衣服送来申夜家，地址我发你微信，你要不想见我被弄死在床上，就他妈快点儿！” 秦歌说完就挂了电话，点了根烟喘气儿。 申夜看的好笑，摇了摇头，道：“那我先走了，出来记得锁门儿。” 说着，丢给秦歌一把钥匙。 秦歌下意识伸手接住，问他：“那你还有钥匙没？” “这把给你了，”申夜道，“下午拿着再去配一把就行。” 秦歌点头应了，从自己钱包里翻出一把钥匙递给申夜，“这是我家的，虽然你还没去过，但钥匙先拿着。” 申夜笑着应了声“好”，出了门儿。 申夜家其实离他的公司很近，中间又正好有个小公园，申夜每天早上都是自己转着轮椅穿过小公园去上班儿的。 秦歌看着手心里的钥匙，弯了弯眼睛，没想到原来和人交换家中钥匙，也能是件这么令人愉快的事儿。 李玄那边儿，挂了电话，还有点儿回不过神。 秦歌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睡觉，秦歌那人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只要打了，多半就是有事儿，这次也确实有事儿，只是秦歌那时候说的太快，李玄又还没太清醒，在床上又躺了五分钟，才后知后觉的体味出来点儿什么。 送衣服？申夜家？干死在床上？ 李玄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套上衣服就往秦歌家跑。 李玄也没细想，见秦歌床上刚好扔着套衣服，就装上了，又忙不迭的往秦歌发给他的地址赶。 门铃儿响的时候，秦歌正窝在沙发里抽烟。 他叼着烟打开门儿，就看见李玄顶着个鸡窝头站门口。 秦歌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可以的，李玄你这造型真的越来越他妈社会了。” 李玄难得没跟他呛，因为他看见了秦歌敞着口的衬衣里露出来的一道道吻痕，红的紫的都有，秦歌皮肤本来就白，看着特别显眼。 “你你你…”李玄指着秦歌，“你们真睡了？” “嗯阿。”秦歌特坦然的点点头。 “他他他，”李玄都惊的结巴了，“他真的行？” 秦歌白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袋子，道：“比你行。” 说完，也不再看李玄，自顾自往卧室走。 李玄气得在门口骂娘，“你他妈怎么就知道我不行！” 秦歌从卧室探出个脑袋，“因为你看着就长一张阳痿脸。” “秦歌我操|你大爷！”李玄抄起手机就往里砸，“你他妈大早上欲求不满就直说！” 手机“砰”的一声摔地上，秦歌没给他捡起来，因为他看见了李玄给他带来的衣服。 “李玄！”秦歌提着衣服冲出来，对着李玄大吼：“你他妈让我穿这个去上班儿？！” 李玄看了一眼，摸了摸鼻子，底气不足的解释：“阿，我那时候不是急么，看你床上扔着这套，就，就顺手给你装来了呗！” 秦歌气得手抖，连骂都骂不出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玄这猪队友能猪到这种程度。 秦歌深吸口气揉了揉眉心，对李玄道：“行了你可以滚了。” “我…”李玄有点儿委屈，“我为了给你送衣服还没吃早饭呢。” “吃你大爷！”秦歌怒了，“都他妈比猪还蠢了，还吃p！” 李玄没吭声，站门口不动。 秦歌无奈，“行了你进来，申夜早上饭做多了。” 李玄一听乐了，屁颠屁颠的脱了鞋，也没找拖鞋，光着脚就进了门儿。 秦歌把申夜烤的吐司又放进烤箱里热了热，之后端着盘儿煎蛋烤肠还有一碗温豆浆，放在了饭桌上。 “吐司给你热过了，”秦歌指了指烤箱，“其他的都是温着的，凑合吃点儿。” 李玄眼睛放光，两片儿吐司中间夹着个烤肠，一口下去半截没了，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 秦歌没换自己的衣服，就直接套上了裤子，把申夜的大衬衣塞进裤腰里，看着虽然有点儿空荡，但还挺好看的。 “秦歌，”李玄边吃边道，“你家那谁可以阿，晚上能干早上也能干！” 第32页 秦歌这会儿听见李玄声音就来气，斜了他一眼，“吃都堵不住你嘴！” 李玄不说话了，低头默默吃饭。 那边儿程铭早上到了公司，自然是要先去申夜办公室报道的。 秦歌不在，是申夜自己转着轮椅开的门儿，程铭一愣，问道：“秦秘书呢？” 申夜蹙了蹙眉，“小铭，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论理你该叫句嫂子的，别这么没礼貌。” 程铭一噎，嫂个p！就他妈是个狐狸精！ 程铭眼睛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儿，发现秦歌是真不在，便抓紧时间开始抹黑秦歌。 “申哥阿，”程铭坐在秦歌平时窝着的软沙发里，“我看那秦歌不靠谱，你别被他骗了阿！” 申夜眉头皱的更紧了，“小铭，不准这么说你嫂子。” 程铭恨的牙痒痒，忽然又想起来最初有次偷看到申夜痉挛，秦歌姿势熟练的给他按腿的那一幕，便以己度人，道：“申哥，你这人就是太好太善良，不知道现在那些有钱小孩儿平时玩儿的多乱七八糟！慕残，申哥你听说过吗？” 第18章 十八日甜 “慕什么？”申夜一愣。 程铭心里暗笑，面上不动声色的解释道：“慕残，简单来说就是爱慕残疾人的意思，他们以残态为美，看到残态会很兴奋。秦歌究竟是不是，我想申哥比我要清楚多了。” 程铭知道点到就好，说了这句便不再多说，只道：“申哥，我是真的担心你被骗，才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我去工作了。” 说完，程铭便转身出去了，留下申夜一人坐在轮椅上盯着自己的两条腿发呆。 慕残…吗？ 申夜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秦歌昨晚吻他两条腿的画面，那时候他只觉得秦歌是真的不嫌弃他，连他这么丑陋的腿都能毫不犹豫的亲下去，但忽然被程铭这么一说，申夜有点儿乱了。 申夜没忍住，掏出手机来点开千度，在搜索栏儿里打下了“慕残”两字。 出来的信息什么样儿的都有，有正儿八经的百科解释，也有图片的，还有的竟然是专门儿以这个为话题的小说。 申夜越看脑子越乱，干脆熄了屏不看了。 他对“慕残”没什么想法，虽不大能理解，但总归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罢了。 但如果有了这个前提，申夜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他会不停的想，秦歌是不是慕残，如果是的话，秦歌是因为他是残疾人，才喜欢他的吗？那秦歌喜欢的，究竟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人呢？如果以后秦歌再认识了其他的残疾人，是不是就能轻而易举的丢掉他了呢？ 申夜越想越觉得心口疼，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不明白秦歌怎么一下就住进去，出不来了。 只是申夜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呢，办公室的门儿就开了，秦歌站在门口，冲着他笑。 小孩儿上身还穿着他的大衬衣，虽然扣子已经扣到最上面了，但衣服实在太大，还是能看见脖子上一道道吻痕。下面穿着条破洞牛仔裤，漏出白皙的大腿面儿。 申夜的神思一下就跑偏了，眸色沉了沉，问道：“你怎么还穿的这件儿？” 秦歌摆了摆手，倒在沙发上，一脸的生无可恋，“李玄那傻逼给我带的衣服，我他妈穿出来还不如直接裸|奔。” 申夜一愣，“什么衣服？” 秦歌从包里取出李玄早上带给他的衣服，抖了抖给申夜看。 申夜看了一眼，脸就吊下来了。 这他妈能叫衣服？这不就是个米□□状物！ “你原来…”申夜皱着眉头，“穿过这件儿渔网？” 秦歌听到申夜这形容笑了，如实答道：“晚上去夜店玩儿的时候穿过几次。” 秦歌虽然上班儿要早起，但晚上基本还是日日夜店报道，无非是原来他和李玄杨清三人都是单身狗，晚上没有x生活，一个人在家又太无聊，再者秦歌也是真的贪酒，两天不喝想的慌。 申夜偶尔也会一起过去喝上两杯，但毕竟不是每天都去的，也就没见过秦歌这件儿奇怪的衣服。 “衣服给我。”申夜沉声道。 秦歌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申夜好像不大高兴了。 秦歌笑起来，两步走过去，把衣服丢在申夜桌上，站在申夜身后环住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儿问：“申夜，你这是…吃醋了？” 申夜不答，脸色还是冷着，“这件儿没收了，你还有类似的衣服没，以后不准穿出去。” 申夜只要一想到秦歌穿着这样的衣服，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皮肤，身边儿是一众他不认识的男男女女，就觉得有股戾气从心底往上蹿，压都压不住。 小孩儿是他的人，从里到外都是他的，怎么能让别人看了去？ 秦歌笑，亲了亲申夜的耳垂，“不穿了，以后穿什么都听申总安排，行不行？” 申夜见秦歌认错态度良好，脸色终于好看了点儿，把人拉到腿上，抵在办公桌上狠狠亲了亲才算放过。 中午时候，秦歌照旧准备下楼去食堂给申夜取饭，却忽然被申夜叫住。 “秦歌，你先别去，”申夜道，“我问你个问题。” 秦歌脚步一顿，转过身，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秦歌，”申夜深吸口气，“你知道…慕残吗？” 第33页 秦歌顿住，早上程铭来给申夜说过的话，仙鹤早已一字不落的转播给他了，秦歌想到了申夜肯定会多想，但却没想到申夜会这么直接问他。 秦歌鼻子有点儿发酸，走过去又坐在了申夜腿上，抱住他，坦诚答道：“我知道。” 秦歌活了千年不止，慕什么的没见过呢？ 申夜呼吸一紧，“那你…” “我不是，”秦歌抬起头与申夜对视，打断了他没问出口的话，“申夜，我不是慕残，我只是慕你。” 申夜看着那双清透而认真的眸子，只觉得在心间缠绕了一上午的种种困顿，一瞬间都消散了。 “抱歉，”申夜把秦歌按在怀里，“我不该不相信你的。” “这不怪你，”秦歌脑袋抵着申夜的胸膛，“但你以后也要像今天一样，有什么问题都要来直接问我，不要自己一个人乱想，好不好？” “嗯，”申夜的下巴在秦歌毛茸茸的头顶上蹭了蹭，“以后不会了，我都会相信你。” 把话说开，两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秦歌乐颠颠的跑去食堂了，申夜坐在办公桌前傻笑。 申夜每天的饭自然都是提前预留好的，秦歌朝食堂大叔笑了笑，“大叔，我来取饭啦。” 大叔看见秦歌一愣，“小秦阿，你今天不是没来上班儿吗？” “阿？”秦歌懵了。 “刚刚…”大叔好像回忆了下，“刚刚有个看着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孩儿过来，说是你今天没来上班儿，他就把申总的饭取走了。” 仙鹤的声音忽然在脑海里响起［主人，我刚查看到程铭来过了，现在他已经快到申夜办公室了］ 秦歌才飘起来的好心情，就又这么跌了下来。 他和大叔道了谢，就准备离开，却被大叔叫住：“哎小秦你等一下，那男孩儿只拿了一份饭，你的饭还在这儿。” 论理一个小秘书自然是没资格和总裁一起开小灶的，但秦歌不是一般的小秘书，申夜早都打过招呼，两人的饭都是一起做的。 秦歌笑着接过，赶回了申夜办公室。 程铭果然坐在沙发上吃饭，申夜的面前也摆着一盒饭，但申夜并没有吃。 申夜见秦歌回来，笑了笑，“快进来吃饭，饿了吧？” 秦歌点点头，装作看不见程铭，径直就坐在了申夜腿上，随口问道：“你怎么不吃？” “我还不太饿，”申夜摇摇头，“你先吃。” 秦歌心里是又甜又酸，他前面下楼前，申夜就已经说饿了，这会儿故意这么说，无非是因为桌上的这盒饭是程铭带来的，而不是他。 秦歌打开盒盖儿，红烧排骨的香气就飘了出来，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排骨，喂到申夜嘴边儿，“阿——张嘴。” 申夜有点儿难为情，耳根有点儿红了，但还是乖乖张开了嘴，吃下了秦歌喂的那块儿排骨。 沙发上的程铭看的牙酸，怨恨神色一闪而过，又很快恢复正常，他从口袋儿里悄悄摸出手机，装作玩手机的样子，趁两人不注意，把秦歌给申夜喂排骨的画面拍了下来。 程铭上次在孤儿院见秦歌开着辆五百万法拉利，回去顺手就千度了下秦歌的名字，这一度才知道，秦歌竟然是秦家大少爷！ 在程铭看来，秦歌和申夜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他想当然的把秦歌对申夜所做的一切，都归结为少爷脾气玩心大起。 只是再怎么爱玩儿，堂堂秦家少爷玩儿到给人当秘书端茶倒水，他父母知道了就真的能愿意？ 程铭于是又想当然的觉得秦歌现在每天来申夜公司上班儿都是瞒着他父母的，便打定了主意偷偷拍照片搜集“证据”，到时候直接匿名打包邮到秦家公司总部去！ 在程铭举起手机对准秦歌和申夜的一瞬间，仙鹤就已经在脑海里给秦歌汇报了［主人，程铭正在偷拍你们］ 秦歌嗤笑一声：随他拍，看他能自作聪明到哪一天。 秦歌还特意为了给程铭提供“素材”，又倒了杯水喂到申夜嘴边儿。 申夜哭笑不得，心里有点儿甜又有点儿羞赧，毕竟那还有个晚辈儿坐着看呢。 申夜并不知道程铭在偷拍他们，秦歌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按秦歌的想法，关于程铭的整件事儿能不让申夜知道就不让他知道，能化为无形就化为无形。他舍不得让这么好的申夜看见这么多人间丑陋。 程铭“素材”搜集够了，也实在是觉得两人之间气氛和谐的根本容不下他，便站起来道：“申哥，我吃好了就先回去了。” “嗯，”申夜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以后中午没事儿不用过来了，这边儿午休挺久的，你吃了饭在办公室还能多休息会儿。” 他可受不住天天和秦歌亲热旁边还有个人跟看动作片儿直播似的！程铭自然也听得出申夜的意思，咬着牙离开了。 只是出了门儿，程铭却有点儿疑惑，他早上都和申夜那么说了，怎么两人看着不但没有一点儿芥蒂，反倒像是比之前更好了？不是申夜被秦歌又灌了什么迷魂汤，就是申夜其实也有点儿那方面的倾向，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想到有可能是后者…程铭的眸色不自觉暗了暗，如果是后者，那他就得加快速度了，难得遇上申夜这么个极品，怎么能让他臣服于别人身下？ 第34页 这边儿秦歌可还不知程铭又在憋什么坏主意了，他和申夜两人我喂你一勺你喂我一筷子的吃完了一盒饭，自然都是没太吃饱。 申夜一手揽着秦歌，一手去开桌上的另一盒饭。 秦歌先尝了一口，皱了皱眉，“有点儿凉了，你先别吃了。” 申夜笑，“这又不是冬天，我哪儿有这么娇气？” “不行，”秦歌态度格外坚决，按住申夜的手，“我再去给你热一热。” 申夜索性两手都缠上了秦歌的腰，“不热，不喜欢微波炉的味道。” 秦歌很少见申夜这么任性的时候，玩笑道：“没看出来我们申总还挺挑嘴阿。” “不是的，”申夜摇摇头，“只是小时候在孤儿院，经常都是午饭没吃完剩下的，晚上就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又能凑合一顿，实在是吃够了。” 秦歌最听不得的就是申夜这些委屈巴巴的过去，忙道：“好好好，我们以后都不用微波炉了，好不好？” 申夜笑，应了声“好”。 秦歌叹口气，从口袋儿里摸出块儿巧克力塞进申夜嘴里，“那就先吃这个垫垫，晚上去吃好吃的。” “秦歌，”申夜抱着秦歌的手忽然紧了紧，“我们晚上一起请张哥吃个饭好不好？” 秦歌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申夜口中的张哥说的是张强。 说来张强虽和申夜是合伙人，但其实张强工作能力确实很一般，不过人很好，耿直又老实。在公司里所有人都默认申夜是总裁，张强是副的，张强对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张强的办公室在申夜楼下，秦歌来了快一个月，其实并没有多少机会见到他，要是申夜今天不提起来，秦歌都快忘记了还有这一号人在。“好阿，”秦歌点头，“你想请全公司吃饭都行。” 申夜又笑起来，摸了摸秦歌的头发，“全公司就不用了，只是张哥从我念大学时候就对我挺照顾的，现在我也终于不是一个人了，就挺想让他知道的。” 秦歌轻轻“嗯”了一声，仰头吻了吻申夜的嘴角。 很快就到了下班儿时间，申夜提前和张强说好了，下了楼就见他已经等在门口了。 秦歌看了眼自己那辆只能坐两个人的跑车有点儿犯愁，张强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没事儿，你们都坐我的车去就行。” 秦歌和申夜都点头应了，三人一起去了上次去过的那家酸菜鱼，秦歌还在车上就顺手点了那家奶的外卖。 饭吃的差不多了，申夜忽然放下筷子，捉住了一旁秦歌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对张强道：“张哥，和你说件事儿。” 张强一顿，看了看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张哥，”申夜顿了一下，语气认真，又藏着点儿不自觉流露出的甜蜜，“秦歌你原来也认识，今天再给你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爱人，秦歌。” 秦歌听着“我的爱人”四个字儿从申夜嘴里说出来，只觉得心尖上像是淌着蜜似的，他笑眯眯的又对张强问了声“张哥好！” “诶，”张强大声应了，举起桌上茶杯，“我以茶代酒，祝你们幸福长久！” 秦歌和申夜对视了一眼，也举起茶杯和张强碰了碰，弯着眼睛笑，“我们一定会的。” 临走前，张强忽然问申夜，“小申，我…我去下卫生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秦歌“噗哧”一声笑了，这真的是老实人阿，想支开他都支的这么明显。 申夜看了秦歌一眼，秦歌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去吧，我在外面抽烟。” 张强推着申夜去了卫生间，脸上的笑意渐渐没了，都化成了担忧，“小申阿，你和秦歌…” 张强顿了顿，好像是在组织语言，“秦歌是秦家的大少爷，你知道的。那你们…” 张强还是说不出口，无奈叹了口气。 他就是个很普通的传统男人，对于男男恋，张强还不是那么能接受，但只要申夜喜欢，他也不会多说什么，比起秦歌是个男的这事儿，张强显然更在意的是秦歌的家庭背景。 “张哥，”申夜笑了笑，“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也知道我和秦歌，可能并不相配。但是，”申夜深吸口气，语气郑重，“但我想相信他一次，也想相信我自己一次。” 张强看着说这话的申夜，仿佛一下又看到了八年前，那个拉他一起创业，说一定会成功的申夜。 一样的认真坚定，一样的光彩夺目。 于是，到了嘴边儿的劝说又被悉数咽回，张强也说了和八年前一样的话，“没事儿，年轻人想做就去做吧，大不了重头再来。” 申夜笑着点了点头，没再接话。 事业不成可以重头再来，但申夜知道，感情这事儿，他来不了了。他把毕生赌注都压在了秦歌身上，最终是盆满钵满，还是满盘皆输，他都认。 秦歌在门口连着抽完了两根烟，才等到张强推着申夜出来。 秦歌笑着上去接过申夜的轮椅，扶着他坐上了车，忽然道：“我今天就不送你回家了，临时有点儿事儿。” 申夜一怔，抬头看着秦歌，嘴巴动了动，想问句“什么事儿”，最后却只是应了声“好。” 秦歌又和张强打了声招呼，麻烦他把申夜送回家，就离开了。 一路上申夜都很沉默，满脑子都在想秦歌究竟是有什么事儿，是家里的事儿还是李玄他们的事儿，再或者，是他根本不认识的谁谁谁，甚至连到了家门口了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张强提醒他的。 第35页 一直到进了家门儿，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申夜竟觉得到处都是秦歌的影子。 申夜叹了口气，明明秦歌才只来住了一个晚上而已，人阿，一旦尝过了有人陪伴的滋味，再想享受孤独，就太难了。 申夜没有进浴室洗澡，而是直接转着轮椅到了落地窗边儿，看着对面楼里映出的一盏盏灯光，点了根烟。 就这么过了大概半小时，申夜回过神，发现烟盒里就只剩两根烟了，再看烟灰缸，倒是已经有点儿满了。 秦歌，在做什么呢？事情解决了么？ 要不，给他打个电话吧。就问一句，问一句就好。 申夜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拿出手机，拨出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只是电话还没接通，家里的门铃儿就先响了。 申夜也没挂电话，就转着轮椅去开了门儿，门儿打开，申夜愣在了原地。 秦歌就站在他家门口，冲着他笑，身边儿放着个大行李箱，手里的手机还在唱歌。 “你…”申夜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甚至忘记了挂断电话。 秦歌笑着接起了电话，蹲在申夜面前抬头看他，“申夜，我刚搬家去了，现在到新家了，你要不要来看看我？” 第19章 十九日甜 申夜定定的看着秦歌，过了很久，再开口的时候发现自己声音已经有点儿哑了，他说，“秦歌，过来给我抱抱。” 秦歌出现在这儿，带给他的不只是惊喜这么简单，也不只是两人要开始同居了的愉悦，秦歌说，他到新家了。 家，申夜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开始好好品味这个字眼。 大概是因为从小没有父母，在孤儿院长大的缘故，申夜比起一般人来，对家的渴望就更重。这也是他为什么初中毕业就要自己在外面租房住，有钱之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买房的原因。这么些年，申夜一直很固执很努力的，在试图给自己一个家。 他也确实一度以为自己有家了，但直到今天打开门儿，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觉得自己的心比房子还要空的时候，申夜才不得不承认，他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在这儿找到所谓的归属感。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抱着怀里温温热热的人儿，申夜觉得心口饱满的像是要溢出来了，他把头埋在秦歌颈间轻轻摩挲，小声道：“秦歌，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了一个家。 ****** 两人自此就过上了没羞没臊又温暖无比的同居生活。 至于程铭，自然是化身了跟拍达人，还自以为自己很隐蔽。 他不止拍秦歌和申夜两个人的，也拍秦歌一个人时候的，比如秦歌已经连着三天给申夜冲咖啡的时候和他“偶遇”了。 终于在这个周五快下班儿的时候，秦歌接到了秦父打来的电话。 说来秦歌自上次和秦父秦母见了一面，已经有半个月没再见过了，秦父秦母也都没再给他打过电话。 对此秦歌倒是无所谓，况且他也知道他突然出柜，秦父秦母确实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消化。 “爸。”秦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夹着根烟。 “秦歌！”秦父那边儿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好像是生气又好像是恨铁不成钢，“你被人惦记上了你知不知道！” 秦歌笑，“爸，我这儿不是好好的，你别这么激动，有话慢慢说阿。” “还慢慢说！”秦父简直气得眼前发黑，“再慢慢说你哪天被人绑架了都还帮人数钱！” 他今天刚准备下班儿，秘书就拿进来一个包裹，说是匿名送到他们公司来的，秦父拆开一看，发现里面全部都是秦歌一个人或者秦歌和申夜两人的照片儿！ 有的还算正常，有的简直腻歪的他没眼看。 但这些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秦歌和申夜两人的事儿，半个月前秦歌就已经和他坦白了，这半个月，他也想了很多，还查了不少资料，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也高了不少。 秦父自然也查过申夜，得知申夜天生残疾在孤儿院长大，现在还能坐到一个公司总裁的位置，不免又对申夜高看两眼。毕竟秦父是个企业家，企业家，对于有能力的人自然是欣赏的。加之他也已经见过申夜本人，无论是申夜的言行谈吐，还是申夜在不经意的细节间流露出的对秦歌的照顾，秦父和秦母也都是满意的。 所以这半个月，虽然他们没有联系秦歌，但其实已经在心里承认了两人的关系。这现在，自家儿子儿媳妇儿，竟然被偷拍了这么多张照片儿，对方还敢这么明晃晃的寄到他公司来，那人打的什么算盘，秦父是再清楚不过了。 秦歌依然是吊儿郎当的笑着，“爸，照片儿你收到了？” 秦父一愣，“你知道？难不成是你寄的？” 秦歌对秦父这脑回路也是服气，无奈道：“爸，您儿子我还没闲到这种程度好吗？我要真想给你看照片儿，微信发你不就得了，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还搞个匿名？” 秦父其实问完就已经转过弯儿来了，现在听秦歌这么一说，也就立刻明白过来，“你这是引蛇出洞呢？” 秦歌抽了口烟，“算是吧，也能说是放长线钓大鱼，我想看看他这招儿不成，还能有什么新花样儿。” 这话刚说完，申夜就开完会回来了，秦歌假意咳嗽了一声，立马转了话题，“哎爸我和你说个事儿。” 第36页 秦父现在知道自家儿子早有准备，也就放下心来了，问道：“什么事儿？” “阿，”秦歌冲申夜笑了笑，才继续道，“就我过两天给你和我妈带点儿保健品回去，你们觉得好的话，不如就直接挂在咱们家名下开始销售，无限量供应，怎么样？” “无限量供应？”秦父问道，“你哪儿来的门路？” “我阿…”秦歌又开始瞎扯，“有天晚上睡觉，老天爷给我托梦说…” “行了快闭上你的嘴！”秦父觉得自己和秦母都是很正经的人，怎么就能有这么个瞎jb说满嘴跑火车的儿子！ “哎呀爸，”秦歌不耐烦了，“这东西的质量百分百过关，不然我头取下来给您当球踢！” “怎么说话呢你！”秦父无奈，“行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把小申也一起带回来吃饭吧。” “真的？”秦歌听到最后一句，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 秦歌知道申夜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其实心里一直很怕他的父母不接受他，现在秦父终于松口了，秦歌是真的开心。 秦父也笑了，“我骗你做什么？不然就明天晚上吧？小申喜欢吃什么，你提前给我讲好，我让阿姨做。” “爸您等着阿，”秦歌道，“等我问好了给你列个满汉全席的菜单发你微信哈。” “行了别贫了，我不和你说了阿我要回家了，你妈该等着急了。”秦父说了这句就急匆匆挂了电话。 秦歌撇了撇嘴，很快又笑起来，蹦到申夜面前，蹲下来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申夜摸了摸秦歌的头，他刚隐隐听到了一点儿，又不敢确定，便又问了一句。 “我爸让我明天晚上带你回家吃饭！”秦歌笑道。 “真的？！”申夜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嗯！”秦歌重重点了点头，“还说你喜欢吃什么都让阿姨给你做！” “我吃什么都好的，”申夜笑，“你父亲和母亲喜欢什么？下班儿我去买点儿。” 这问题问住秦歌了，因为他也不知道秦父秦母喜欢什么，便随口道：“没事儿，反正他俩什么都不缺。” 秦歌这话倒也没错，毕竟秦家有钱，什么好东西没有呢？ “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申夜点了点秦歌的鼻尖。 秦歌无法，只得在脑袋里问仙鹤秦父秦母喜欢什么。 仙鹤给了一个非常耿直不做作的回答［主人，秦父秦母最喜欢钱］ 秦歌：…… “那什么，”秦歌摸了摸鼻子，“我爸妈最喜欢钱，不然你给他俩一人包个红包儿？” 申夜无奈看他一眼，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自己一个专做玉器生意的大学同学打了个电话。 这同学和他上学时候关系还算不错，后来也有过几次商业合作，他那儿的玉石基本都是最上等的，玉质澄澈。 秦家富贵，金银珠宝见得多了，倒不如上好的玉器养人。 有句话说“男戴观音女戴佛”，申夜就预定了一个观音坠和一个佛坠，自然要的是最好的，但那边儿说最快也得第二天取。 申夜应了，想着明天去秦家之前顺道取上就行。 见申夜打完电话，秦歌撑着头问他，“申夜，我们明天去约会吧？” “好阿，”申夜笑，“想去哪儿？” “我带你去玩儿个好东西，”秦歌神秘兮兮的道，“暂时保密！” 申夜乐得让小孩儿给自己准备惊喜，便也不再多问。 第二天早上，在申夜照旧从衣柜里拿出一条西裤要往腿上套的时候，却被秦歌拦住了。 “你有没有…”秦歌想了想，“你有没有休闲裤之类的？这个裤子不方便玩儿。” 申夜一顿，他平时衬衣西装穿惯了，倒是真的很少买休闲裤。 申夜在衣柜里翻找了半天，总算找出条藏蓝色小脚九分裤，朝秦歌晃了晃，问道：“这个行不行？” 秦歌点了点头，帮着申夜穿上了裤子。 申夜干脆把上身的衬衣也脱了，换了件儿白色薄卫衣。 虽然才是九月初，s市还像夏天一样，但申夜身体一直不好，已经不穿短袖了。 再看秦歌，上身是件儿和申夜裤子一个色的t恤，下面一条浅米色九分裤，一双白色板鞋。 申夜为了配合秦歌，也特意找出了一双和他差不多的白色板鞋穿，两人在一起，一眼看过去就像是穿了情侣装一样。 秦歌很满意，笑的眼睛都弯起来了。 一路开车，在快要到地方的时候，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秦歌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个眼罩来，戴在了申夜的眼睛上。 申夜不明所以，“你这是？” 秦歌笑，“到了地方才能取下来。” 大概又开了五分钟，车子就停了下来，申夜看不见，秦歌就把他抱着坐到了轮椅里，推着他向里走。 申夜只能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推着上了个坡，具体什么样儿就不知道了。 很快秦歌就停下了，他贴在申夜耳边儿，笑道：“做好准备哦，我要取眼罩了。” 说完，秦歌就把申夜的眼罩取了下来。 第20章 二十日甜 一瞬间的光亮让申夜不大适应，他微微眯了眯眼，才看清眼前是什么。 是个滑梯。 第37页 对，滑梯，很大很大的滑梯，比孤儿院的滑梯要大很多。 他又四处看了看，发现这儿还有很多游乐设施，但都是加大号，就像是成人游乐场一样。 不过整个游乐场里，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了，显然，来之前秦歌就清过场了。 申夜侧头去看坐在他旁边地上的秦歌，小孩儿正仰着头冲他笑。 申夜鼻子又开始发酸了，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就像是个从来都打不到鱼的渔夫，忽然有天被人装满了一大兜的鱼。 “我…”申夜声音有点儿哑，他侧头咳了一声，“我没想到，你说的是真的。” 那次带秦歌去孤儿院，他随口说他没玩儿过滑梯，秦歌当时说，以后一定会带他玩儿，他当时笑着听了，也没当真，他早已经过了玩儿滑梯的年纪了，能有秦歌那么一句话，就已经很满足了，却没想到… “申夜，”秦歌站起来，把申夜从轮椅里抱出来放到滑梯上，摆好他的两条腿，自己坐在他身后环住他的腰，把头搁在他肩膀上说话，“我应过你的每件事儿，都是真的。” 说完，秦歌放松了身体，带着申夜直直滑了下去。 滑梯再长，滑下去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到地上的时候，申夜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他转头看了看滑梯，又看了看秦歌，笑得像个孩子，“我也玩儿滑梯了！” 秦歌笑，凑过去亲了亲申夜的嘴角，“嗯，你也玩儿滑梯了，以后还想玩儿什么都告诉我，我都带你去，好不好？” 申夜没回答，直接噙住了秦歌一张一合的小嘴儿，用实际行动回应他。 两人又在游乐场里玩儿了一阵儿，蹦蹦床，旋转木马，小火车… 申夜全程都笑的特别开心，像是个未涉世事的小孩儿，干净又纯粹。 秦歌被申夜的笑恍了神，想起很久之前好像听人唱过一首歌：“春风再美也比不过你的笑，没见过的人不会明了。” 他那时候嗤之以鼻，觉得写这词儿的人太矫情，直至今日看见了申夜的笑，才终于懂得了那句“没见过的人不会明了”。 下午，两人从游乐场出来吃了午饭，去了申夜同学那儿取了给秦父秦母准备的礼物，就往秦家走。 秦家房产众多，但秦父秦母住的最多的还是市中心富人区的一套高层，秦父秦母都是喜欢热闹的人，并不想这么早就住到郊区别墅养老。 车开进小区的时候，保安室的小哥探出头来，和秦歌打招呼：“秦少，很久没见你了阿！” “阿，”秦歌笑笑，“我在外面自己住着，今天回来看看。” 秦歌把车开到停车场，下车时候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两大盒保健品。 申夜有点儿愣，他总觉得秦歌的这保健品格外神秘。 最开始秦歌说这是秦家内部配方的，他就信了，结果昨天听见他和秦父打电话，提起这保健品的事儿，他才发现秦父原来根本就不知道。 这也就算了，最奇怪的是，他和秦歌这两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这保健品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车的后备箱里的？ 申夜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保健品…到底哪儿来的？” 秦歌一顿，看着申夜笑，“和你们说了老天爷给我托梦，你们都不信。” 申夜失语，他想起了最开始和秦歌认识，问秦歌怎么知道他名字的，秦歌也说是老天爷说的。 大概真的是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申夜用这么个迷之理由把自己说服了，也就不再问了。 两人在电梯里的时候，申夜对着镜子，一会儿摸摸头发，一会儿又拽拽衣领，有点儿紧张的问秦歌，“我这么穿，会不会太不正式了阿？” 秦歌失笑，“申总，您就是来我家吃个便饭，别说的像是要来谈合作一样行吗？” 申夜被秦歌一句话说的也笑了，半开玩笑的道，“我哪儿有能耐和你们家谈合作。” “行了，”秦歌摆摆手，“别你们家我们家的了，以后还不都是一家的。” 申夜默默在心里又品了品“一家的”三个字儿，只觉得心口软乎乎的一片。 进了家门儿，秦父和秦母都站在门口，见两人进来，秦母就笑起来，“快进来快进来，饿了吧？” 秦父本还想端着点儿岳父的架子，被秦母悄悄掐了一把，疼的脸都扭曲了，也绷不住了，张口就道，“小申阿，我们家秦歌没欺负你吧？” 秦歌“啧”了一声，“爸，我在你眼里是这种欺负媳妇儿的人？” 秦父笑了，“我儿子当然随我，疼老婆！” “行了你快进去坐着吧，”秦母嗔了一声，“站这儿和座塔似的。” 四人都笑起来，秦父秦母在前面走，申夜在后面悄悄捏了把秦歌的屁股，压低声音问他，“嗯？欺负媳妇儿？” 秦歌求饶，“哎呀小气鬼，我这不就是讨个嘴上便宜。” “没事儿，”申夜又捏了捏秦歌的手心，“好好讨，晚上好好疼疼你。” 申夜特意把“疼疼”两字儿咬的特重，秦歌听得就觉得菊花疼，连忙跑去饭桌前坐着了。 阿姨饭还没做好，申夜就先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给了秦父秦母，两人都是识货的人，看着手里玉坠温润通透，就知道申夜是花了心思的，顿时对申夜笑的更温和了。 一顿饭吃的很愉快，申夜一会儿剥虾，一会儿挑鱼刺儿的，秦歌坐在一边儿只等着吃。 第38页 这些秦父秦母自然都看在眼里，并且看着申夜那熟练的模样，一看就是平常经常做的，而不是为了在他们面前装样子，心里也就越发满意了。 秦父也爱喝酒，今天又高兴，喝着喝着就高了，拉着申夜让他叫爸爸。 申夜有点儿想笑，又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于是活了三十年，申夜第一次叫出了那个小时候很多次很多次出现在梦里的称呼，“爸。” “诶！”秦父特高兴的应了一声，又喝了一大杯酒。 秦母没想到申夜这么乖巧，让叫就叫，也过来凑热闹。 于是申夜就又喊了声“妈”，秦母笑得眯起了眼睛，跑回卧室里翻翻找找，找出个包装很精致的小盒子递给申夜，表情变得有点儿微妙，“这个…这个是秦家专传儿媳妇儿的，当初是秦歌的奶奶给我的，现在我把它给你，不过你可能戴不成，戴不成也没事儿，收着就好。” 申夜接过，打开一看，是个小巧玲珑的玉镯，顿时明白了秦母说的“戴不成”是个什么意思。 申夜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扣好收了起来，对秦母道，“妈，你放心，我一定会保管好的，等以后，等以后再传给我儿媳妇儿！” 秦家虽然家缠万贯，但香火并不旺，从秦歌的爷爷开始就是一代单传，到了秦歌这儿竟然连传都要传不下去了。 申夜想到这个就有点儿愧疚，想着以后如果技术发达到两个男人也能要小孩儿，一定就要一个，不能的话，怎么样也得收养一个跟秦歌姓。 秦歌刚想再打趣两句，电话就响了，李玄打来的，没别的事儿，无非是叫他一起Boom一波。 秦歌自从和申夜同居以后，晚上就很少去夜店玩儿了，馋酒了就自己买了在家和申夜喝两杯，但今天不太一样，秦歌想着趁今天干脆好事儿成双，也正式把申夜和他的关系给李玄和杨清挑明算了，便应了下来。 秦歌推着申夜往外走，秦母在身后念叨着“少喝点儿酒早点儿回家”，见秦歌都一一应了，才放两人离开。 两人到了Boom，照旧往最里面的那桌走，只是今天，座位上坐着的不是李玄也不是杨清，而是个长得特乖一看就和夜店这种地方格格不入的小姑娘。 秦歌愣了一下，“你好，你是不是坐错位置了？” 这桌是每晚给他们的预留桌，秦歌想着这小姑娘是不是第一次来不知道，就随便坐了。 小姑娘露出个腼腆的笑，问道，“你…你是秦歌，对吧？” 秦歌点点头，“你认识我？” “我…”小姑娘声音更小了，“我没坐错，我是杨清的女朋友。” 秦歌这下彻底愣住了，“你说你是谁？” 小姑娘以为秦歌没听清，虽然很害羞，但还是大了点儿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杨清的女朋友。” 秦歌还是有点儿回不过神，秦澜应该不是这风格的吧？再说人秦澜都要结婚了，那这位…是杨清新找的？可李玄刚打电话时候也没说杨清要带个女朋友来阿。 秦歌一肚子疑问没地儿问，只得暂时放着，问道，“他俩人呢？” 话音刚落，秦歌肩膀就被人拍了一把，“哎呦，稀客稀客阿。” 秦歌转过头，看着李玄一脸戏谑的表情，笑道，“是阿，谅解一下呗，我有家属阿。” 李玄磨牙，get了秦歌和申夜两人的暴击单身狗套餐一份。 秦歌看向李玄旁边的杨清，扬了扬下巴，“不给你秦哥介绍一下？” 杨清也腼腆的笑起来，笑容和那小姑娘的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就是我的女朋友，阮芙。” “阮芙，”秦歌念了一遍，“不错，听着就很软。” “秦歌你够了阿，”李玄推他一把，“正经点儿，别吓坏人家小姑娘了。” 小姑娘忙摆手，特甜的叫了两声，“秦哥好，李哥好。” 李玄摆出一副享受的表情摸摸耳朵，“哎好好好，看看人这态度！” 说完，他还状似无意的看了看申夜，好像想让申夜也表示表示。 申夜笑，端起酒杯朝李玄晃了晃，“我叫你声李哥你敢应吗？” 酒杯里的酒在灯光照射下，映的申夜眸子忽明忽暗，李玄莫名就觉得背后发凉，“不敢不敢，”李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申哥，申哥，你是哥！” 大家都笑起来，秦歌忽然问杨清，“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阿？” 杨清还没说话，李玄就接话道，“说来这事儿杨清还得好好谢谢我阿。” “人凭本事找的女朋友，”秦歌睨了李玄一眼，“凭什么谢你？” “哎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阿…” “是该谢谢李哥的，”李玄话没说完，就被杨清打断了，“我和阮芙，就是在我住院时候认识的。” 杨清住的医院，不就是李玄家的么。 “挺好的，”秦歌笑了笑，问阮芙，“介不介意我抽个烟？” 阮芙刚要说不介意，就听杨清道，“秦…秦哥，不然你还是去外面抽吧？小芙不喜欢烟味儿。” 秦歌应了，问申夜去不去，申夜腿不方便，就说他忍忍算了。 秦歌和李玄出去了，站在门口，秦歌靠着墙点了烟，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李玄斜着眼看了他一眼，“现在就剩我一个单身狗了，我都还没叹气！” 第39页 秦歌摇摇头，“不是，就是有点儿感慨，觉得缘分这东西真挺奇妙的。” 杨清喜欢秦澜喜欢了十年，甚至为了她自杀，最后也没换来那人一个回眸，却刚好在自杀被抢救回来的医院，遇到了新的爱人，这短短也就十天，竟然就在一起了。 再看自己也是一样，在主世界活了千年一个有感觉的都没遇上，莫名其妙接了个任务，竟然就碰上了申夜。 缘分阿，真的是玄学。 李玄听了，也叹口气，“我什么时候也能转角遇到爱呢？” 秦歌笑，“你整个容去，估计明天就遇上了。” “秦歌你大爷！”李玄气死，秦歌这人嘴里就从来没好话！ 这一晚上，除了申夜一直控制着量，阮芙喝果汁，其他三人都喝的很尽兴。 秦歌连着喝了两场，回家时候已经有点儿醉了，坐申夜腿上不起来。 申夜无奈，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乖，先起来，我给你简单洗个澡再睡，好不好？” 秦歌头埋在申夜胸口，闭着眼撒娇，“不好，你抱我去，我要睡觉。” 说完没两秒钟，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申夜无法，只得一手揽着秦歌，一手转着轮椅进了卧室，把他折腾的放在床上，去浴室拿了毛巾给他简单擦了擦脸和手，又帮他把衣服脱了，也就这么抱着睡了。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秦歌头疼的不行，申夜心疼他，就让他在家继续睡，自己去上班儿了。 申夜到了公司，一打开电脑，就忽然弹出来个警报，说是内部文件泄露。 第21章 二十一日甜 申夜握着鼠标的手一顿，很快又镇定下来，点开了内部文件夹。 他一向谨慎，所以内部文件也是分类的—— 没用过的企划案分一类，用完了的也没丢，都好好的收在另一个文件夹里。 而这次泄露的，正是已经用完的那类。 申夜有点儿懵，要说对方想要窃取他还没用的企划案完全说得通，这现在窃取这些已经算是报废的算个什么事儿？ 短短一分钟申夜想了无数种可能，最后甚至连有人太崇拜自己公司的发展想要吸取经验总结发展规律这种狗血理由都想到了，但实在是觉得哪个都有点儿扯。 他收了思绪，鼠标动了动，点了个反追踪。 申夜这台电脑其实安全度是很高的，说实话这还是他开公司以来第一次碰上机密文件泄露这种事儿，而这个反追踪也是他一开始就装了的，据说是十分之高级，只要对方是地球人，五分钟之内就都能追出来。那时候装这个是防患于未然，却没想到还真有一天能派上用场。 电脑屏幕上的小红圈儿还在转阿转，申夜顺手拿起手机刷了两下新闻，看到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他转头看了看窗外，阴沉沉的，像是快要下的样子，秦歌那小孩儿不提醒他就永远不记得带伞。 申夜笑笑，点开微信里唯一置顶的那个对话框，给秦歌发了条信息过去：可能要下雨了，出门儿前带上伞，饭在桌子上，出来锁好门儿，乖。 发完，申夜看了两眼，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秦歌不在，短短五分钟申夜也觉得漫长的要命。思绪像个风筝满天飘，却怎么都离不开放风筝的秦歌。 电脑“叮”的一声，风筝绷的一下断了，申夜抬头去看，屏幕上跳出个IP——QG1208。 申夜猛的顿住，秦歌名字的缩写正是QG，而1208，是秦歌的生日，也是他的生日。 对，两人生日是同一天，这事儿秦歌来他公司上班儿第一天，申夜就知道了，并且一度觉得两人真的怪有缘的。 不过现在说这个实在没什么意义，申夜看了眼给秦歌发出去的信息还没收到回复，小孩儿估计是还没醒，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拨出了秦歌的电话。 秦歌虽然贪睡，但其实睡觉很轻，刚响两秒钟，那边儿就接通了，手机里传出来秦歌懒洋洋的一声“喂”。 申夜喉结动了动，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摆在正事儿上，“抱歉，吵到你睡觉了吧？” “没事儿，”秦歌半阖着眼，应了一声，“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嗯，”申夜抿了抿唇，“你的电脑IP是不是大写QG加1208？” “是阿，”秦歌不明所以，“怎么了？” “有人盗了你IP。”申夜简明扼要道。 “什么意思？”申夜一句话把秦歌说清醒了，秦歌从床上弹起来靠在床头柜上，“盗我IP？” “对，”申夜答道，“我这边儿电脑提示机密文件被盗，反追踪出来是你的IP。” 秦歌愣住，“那你文件…” “没事儿，”申夜打断了秦歌没问完的话，“盗的是已经用过的文件夹，我这边儿找人查一查真实IP地址，你也用电脑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改个密码什么的。” 秦歌没说话，过了很久，直到申夜又叫了他一声，秦歌才回过神，问道：“申夜，你就没怀疑过么？” 他也不知怎的，眼前蓦的就浮现出一个画面。 画面里的自己一身黑袍，手里握着柄长剑，剑尖还在滴血。 旁边有一人，一身白衣，秦歌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他说：“秦歌，有人诬蔑你，说你杀了无辜的人。” 画面里的自己问那人：“你就没怀疑过么？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是在诬蔑我而不是陈述事实？” 第40页 那人是怎么答的呢？ “要听真话？”申夜的声音忽然从手机里传来，把秦歌唤回了神。 秦歌点烟的手一顿，烟没点着，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嗯，”秦歌应道，又赶忙自我安慰似的补上一句，“没事儿，其实你就是怀疑过，也没什么不对的。” 毕竟那些企划案不是不重要的东西，即便是用过了的，那也都是申夜曾经付出过的心血。更何况，他现在和申夜虽已经确定了关系，但其实两人认识并不算久，会怀疑，才是人之常情。 “真话就是——”申夜故意拖长了语调。 秦歌心提到了嗓喉眼儿，道理他都懂，可一旦想到申夜会怀疑自己，就还是觉得心口憋着疼。 感觉到电话那边儿小孩儿呼吸都紧绷了，申夜笑了两声，才道，“没怀疑过，一秒钟都没有。” 秦歌IP弹出来的那一瞬间，申夜就肯定了，是有人盗了秦歌的IP作障眼法。 也许搁在一个多月前刚认识秦歌的时候，他可能还会有那么点儿怀疑，但现在，是真的一点儿也没有了。 这跟秦歌是不是秦家少爷没关系，跟他这些东西对秦歌来讲有没有用处也没关系，就算秦歌和他同行做传媒，申夜也不会怀疑他。 只因为这个人是秦歌，仅此而已。 秦歌快要蹦出来的一颗心，就又这么落回了肚子里。他也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泡在了温泉里，从头暖到脚。 是了，画面里的那人，当时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没怀疑过，一秒钟都没有。我相信你，有人死在你剑下，就绝不无辜。” 可那人，究竟是谁呢？ “申夜，”秦歌晃了晃脑袋，把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晃去，忽然道，“我爱你。” 申夜呼吸一窒，小孩儿待他一向很好，爱意也是处处流露，但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小孩儿这么直白的说这三个字儿，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动听百倍。 “乖，”申夜轻轻应了一声，“我也爱你。” 和秦歌又腻歪了两句，申夜才挂了电话，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无论对方的真实目的是想要离间他和秦歌还是别的什么，只要这次能够盗了他旧的企划案，下次就一样能盗他新的企划案。 申夜皱着眉，食指在桌上敲了敲，给当初给自己电脑装防护系统的人打了个电话。 申夜和他简单说明了情况，那边儿听着也觉得惊讶，能够侵入自己系统还玩儿障眼法的，看来也算是高手，便说会帮申夜详查。 手机刚放下，就传来了一阵儿敲门声，今天秦歌不在，申夜就特意留了个门儿。 他先把电脑阖上，才对着外面说了声“请进”。 “申哥，”程铭笑嘻嘻的走了进来，“早上好阿。” “早上好。”申夜应了一声。 “秦秘…”程铭还没说完，就见申夜不赞同的看着他，只好忍着心里不快转了口，“嫂子今天又没来？” “快来了。”申夜简单回道。 “申哥，”程铭也没在这问题上深究，忽然问道，“你这大早上的，怎么脸色不太好？和嫂子吵架了？” 申夜一顿，大早上碰上这么个事儿，他心里自然不舒坦，但申夜自认这么多年了，早已经炼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今天怎么就被程铭看出来了？ “嗯，”申夜含糊了一声，“电脑出了点儿问题。” “怎么好好的就出问题了？”程铭关切道，“那你电脑里文件没丢吧？” 申夜忽然抬头看了程铭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淡淡道，“没丢，我已经找人来修了。” 程铭被申夜那一眼看的心里发毛，咬了咬嘴唇，暗骂自己多嘴，也不敢再多提，只道：“没事儿就好。” 申夜点了点头，没说话。 “对了申哥，”程铭忽然道，“我上次和你提的那事儿，你怎么想？” 申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程铭说的是上次和他提过的秦歌慕残一事儿。 “他不是，”申夜喝了口水，“你别一天操|我的心了，好好工作，有时间也处个女朋友吧。” 程铭一噎，他处个p的女朋友，硬的起来吗！ 程铭低下头想了两秒钟，忽然道：“申哥，其实…其实我也不喜欢姑娘。” 申夜猛的僵住，抬头看向程铭，见他神色并不像在玩笑。 程铭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看了这么多年，竟从来没看出这是个同道中人。 “那…”申夜一时有点儿懵，“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你有时间也可以处个男朋友，碰上喜欢的了也能带来给我看看。” “我喜欢人家，”程铭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特苦涩的笑来，“人家也未必喜欢我阿。” “没看出来阿，”申夜笑，“这么不自信可不像你。” 程铭虽然在孤儿院长大，但性格却不像大部分孤儿院里的小孩儿，包括申夜，都是表面再光鲜，骨子里却还是自卑的，程铭不是这样，程铭是真的很自信很开朗的一个人。 所以乍一听这话从程铭嘴里说出来，申夜不免就起了几分打趣的心思，“我们小铭长得帅性格好，怎么会不喜欢？” “真的？”程铭忽然抬起头直直看向申夜的眼睛。 第41页 也不知怎的，申夜就觉得程铭这眼神透着股莫名的诡异，被他这么看着，就好像是，好像自己是被草原上的野兽盯上的猎物一样。 这想法在申夜脑袋里蹦了一瞬，又很快被他压下。 申夜摇了摇头，大概是今天早上的破事儿弄的他脑袋不清醒了，再看向程铭的时候，程铭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仿佛刚刚那个眼神根本就没出现过。 “行了，”申夜抬手捏了捏眉心，“年轻人喜欢就去追呗，但也别光谈恋爱了，还是要好好工作阿。” “知道了申哥，”程铭应了一声，站了起来，“那我就先走了。” 说了这句，程铭就转身向外走，在申夜没有看到的地方勾起唇角，露出个怪异的笑来。 第22章 二十二日甜 大概过了十分钟，门儿就又开了，是秦歌来了。 申夜翘起唇角，一早上紧绷的气场在见到秦歌的瞬间就柔和了下来。 只是等秦歌走近，申夜眉头就又皱起来了。 “怎么没带伞？”申夜抿着唇，“不都和你发信息了。” 从停车场走进公司不过三分钟的路，小孩儿头发竟已经湿漉漉的，刘海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还在滴着水，身上的白衬衣有点儿透了，半隐半现的显出点儿里面的皮肤来，真是看一眼就能引人犯罪！ “阿，”秦歌摸摸鼻子，“出门儿急，忘了。” 秦歌说的是真话，他是真的急。 程铭来申夜办公室说的每一句话，仙鹤都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他了，仙鹤还说了，因为这一次有他在的缘故，剧情线可能会提前，就是程铭可能会被他刺激的提前绷不住表白，也可能会提前对申夜图谋不轨。 所以刚刚听见程铭说那些话，秦歌真的很怕他会忽然跳起来压申夜身上。 还好还好，这一次还没有。 秦歌正心里暗暗想着以后在程铭的破事儿解决前，晚上绝对不喝这么多酒了，一定要像个腿部挂件似的二十四小时挂申夜身上，就被申夜一把拉到了腿上。 “哎别，我裤子还湿着呢。” 秦歌回过神，说着就要起身，腰上却被一双手臂牢牢箍住了，“已经是秋天了，这么淋雨着凉了怎么办？” 秦歌笑，轻轻推了推申夜的胸膛，“我哪儿有这么娇气？” 申夜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眉头皱的更紧了。 从来都天不怕地不怕的秦歌，被申夜这么看着一下就怂了，忙讨饶道：“好啦好啦，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下次一定记着，行不行？” 小孩儿眉眼弯弯窝他怀里求饶的样子实在可爱，申夜没忍住，压着秦歌后脑勺就吻了下去。 秦歌愣了一瞬，很快就微微张开嘴迎合。 申夜感觉到小孩儿的配合，眸光一暗，嘴巴上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直到亲的秦歌整个人都要软成一滩水化他怀里了，申夜才放开他，用大拇指轻轻擦去秦歌唇角的银丝，开口时候才发现自己声音已经有点儿哑了，“旁边休息室有新毛巾，你去拿一个过来，我给你擦头发。” 秦歌不起身，湿漉漉的脑袋在申夜胸前拱了拱，把申夜的衬衣也蹭上了点儿水迹，撒娇道：“不拿，全身都软，站不起来。” 申夜身体一僵，“秦歌，你别这么撩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你就地正法。” 秦歌笑，一双手不老实地弹琴。 申夜眼睛猛的睁大看着秦歌，按住他作乱的手，“乖…别，别闹。” 秦歌拍开申夜的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小乌龟的脑袋，他凑近申夜耳边儿说悄悄话，“申夜，在办公室，你真的不想试试？” 大概小孩儿也是真的动情了，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诱惑了几分，尾音上扬打着转，轻易就击溃申夜所有的理智。 办公室play，他做梦都想试试！ 见申夜不答，秦歌就当他是默认了，笑着从申夜腿上站起来，又蹲了下去... 一阵酥麻瞬间就席卷了申夜的四肢百骸，两人在家有时候也会这么玩儿，但现在不是在家，而是在办公室！就更有了种别样的刺激与快感，就像上学时候总觉得上课钻桌洞里偷偷摸摸吃的零食才更好吃一样。 申夜抿住嘴唇屏住呼吸，可身体上的感觉太强烈，唇缝儿间还是情不自禁溢出了两声喘息。 秦歌听见了，心里高兴，嘴上也更卖力了，他喜欢被申夜满足，也乐得满足申夜。 小乌龟终于冲到了终点，申夜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胜利的兴奋感冲昏头脑。 过了半天，申夜才长长舒出口气，伸手从一边儿取来个空纸杯递到秦歌嘴边儿，“乖，吐出来。” 意料之中的酸奶汁没出现，只见秦歌喉结动了动，笑道：“我咽下去了，味道真的和酸奶怪像的。” “操。”申夜没忍住，爆了句粗口，再这么下去他不用工作了，能他妈play一天！ “乖，”申夜闭了闭眼，“漱个口拿毛巾来，晚上回家慢慢玩儿，好不好？” 秦歌笑，到底是顾忌着申夜还有工作要做，一早上被程铭搞出来的郁气这会儿也散的差不多了，便不再作乱，起身漱口去了。 仙鹤的声音忽然在脑海里响起［主人注意注意，程铭去五楼的卫生间了］ 秦歌一顿，脚下转了个弯儿，往楼梯间走。 第42页 进去的时候，卫生间里就程铭一个，正拉开拉链儿准备放水。 秦歌走到跟他隔了一人的位置站定，皮带抽的哗哗响。 程铭转过头来，看着他。 “呦，”秦歌勾着唇笑，“这不是程大摄影师吗？” 程铭瞳孔一缩，他没想到秦歌会忽然说这么句话。 “今天怎么不拍了？”秦歌挑了挑眉，晃了晃手里小鸟，“不拍拍哥哥的大不大？” 程铭咬牙，语气冷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完，程铭就准备拉上裤子拉链儿离开。 秦歌的视线顺着程铭的手一路下移，落在程铭的小鸟上，忽然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笑来，“哦，原来是手忙着不方便阿。要不这样，我帮你扶着，你来拍，怎么样？” 程铭恨恨看他一眼，没说话，绕过他就往外走。 秦歌也没拦他，提好了裤子，看着人走到门口下一步就迈出去了，才忽然出声：“哎，这张拍的不怎么样阿，失焦了都。” 程铭脚步一顿，转回身来，就发现秦歌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沓照片儿，至于照片儿上究竟是什么，自然是没人比程铭更清楚了。 程铭这会儿才是真的有点儿慌了，前面只以为是他拍的时候一不留神被秦歌发现了，或者秦歌的爸妈给秦歌打电话质问他了。 现在看着照片儿竟然都在秦歌手里，而秦歌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什么被强制禁足，还好好的站在这儿… 电光火石间程铭脑子飞转，最终打定了主意咬死不承认，指着秦歌吼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照片儿就是我拍的？秦歌，你不能仗着申哥喜欢你就这么随便诬蔑人！” 秦歌掀起眼皮懒洋洋的睨了程铭一眼，忽然笑了，“有的人阿，就是这么喜欢自作聪明。” 说着，秦歌把手里那沓照片儿一翻，程铭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秦歌手里的照片儿比他拍下来的，至少厚了两倍！ 多出来的那部分，上面明晃晃的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程铭，举着手机的程铭。 “还想要证据么？”秦歌挑眉看着程铭，扬了扬手里照片儿，“你说那些照片儿不是你拍的，那你和我说说，你搁这儿天天举着个手机拍什么呢？怎么，你买房子了？” “什么？”程铭一下懵了，没明白这怎么就扯到房子上了，“买什么房子？” 秦歌嗤笑一声，“没买房子阿，我还以为你要照着申夜公司的样子装修房子呢。就那个咖啡机，我觉得不错，你至少拍了三次，挺喜欢的阿？” 程铭脸色就跟变戏法的似的，红一阵白一阵，他咬了咬牙，对着秦歌就反咬一口，“你！你竟然侵入申哥公司的监控系统，居心叵测！” 秦歌也不恼，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程铭用力捏了捏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秦歌只是知道了他偷拍他们，还有一件事儿，还有一件事儿秦歌不知道，对，那事儿秦歌一定不会知道的。 这么想着，程铭觉得底气又回来了两分，正要开口继续怼秦歌，就听秦歌轻飘飘的道：“我不止能侵入申夜公司的监控系统，还能侵入别的系统，你想不想知道？” 程铭心中隐隐升腾起一点儿不详的预感，还没等他想明白，秦歌就报出了一长串儿数字，“98430186…s市银行的，对吧？” 程铭一愣，猛的瞪大眼睛看着秦歌。 这他妈是他银行卡号阿！ 秦歌像是特别享受看程铭这副傻逼模样，他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上，抽了一口，才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550318，对吧？” 程铭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这他妈是他那张卡的密码阿！ 不过虽然脑袋罢工了，常年养出的身体惯性还在，在程铭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猛的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攫住了秦歌的脖子，语气狠厉，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秦歌依旧是挑着唇笑，一脸的戏谑与嘲讽，唯独不见慌张，好像根本感觉不到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一样。 “我想要什么？”秦歌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他妈怎么不问问自己想要什么！” 话落，秦歌忽然出手，“嘎嘣”一声脆响，程铭“嗷”的一声鬼叫，本来牢牢卡在秦歌脖子的手就滑了下来。 程铭不敢置信的看了看秦歌，又看了看自己已经软趴趴垂着的手，疼的直抽冷气。 秦歌冷笑一声，不再看他，转身就往外走。 “程铭，”到门口的时候，秦歌忽然停了下来，也没回头，“再警告你一遍，给老子他妈管好你的嘴，也收一收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歪心思，否则的话…” 听见身后程铭呼吸下意识绷紧，秦歌故意顿了顿，忽然转头对程铭笑起来，“你不会想知道否则会怎么样的。” 说了这句，秦歌就再也不看程铭，一个人快速进了楼梯间。 留下程铭一人怔在原地，半晌，他用还好着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竟然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 程铭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秦歌，不，他从来就没有见过那样的人，那样的眼神——明明就是笑着的，可他看着你的时候，就好像看着石头缝儿里的一只小蚂蚁，让人禁不住从心底生出恐惧，连骨头都发凉。 第43页 那边儿秦歌一边往申夜办公室走，一边在脑海里问仙鹤：爸爸刚表现怎么样？帅不帅？ 仙鹤秒答［主人这逼，装的确实成功］ 秦歌失语：你这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仙鹤［我对主人的敬佩之意，自然是犹如那滔滔江水…］ 秦歌打断仙鹤的瞎bb：行了行了，知道你崇拜我，交给你的事儿，快去办吧。 说完，秦歌就进了申夜的办公室。 申夜坐在办公桌后面，屈指在桌上一下下的敲，看见秦歌进来，才停下来，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小可爱们注意下今天作话哦～ 第23章 二十三日甜 “阿，”秦歌张口就来，“我有点儿拉肚子。” 申夜听了也没怀疑，只是眉头又拧起来了，“就说了淋雨会着凉，你还不信。” 秦歌笑，“我这不是吃一堑长一智吗。” 申夜无奈看他一眼，倒了杯热水递过去，盯着秦歌喝完了，才暂时放过了他。 那边儿程铭好不容易从秦歌带给他的恐惧里回过神，甚至没心思管自己骨折的手腕儿，强忍着痛准备给办事儿的人打个电话，再确认一遍一定不会泄露，那边儿的人就先打电话过来了。 程铭心神一凛，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呼吸，才按下接听，“喂，李哥你好。” “小程阿，”那边儿人语气听起来有点儿不善，“不是说好今天中午十二点前钱就到账的么？怎么现在都一点过了，还不给钱？” 程铭一顿，呐呐道：“李哥，我十一点半就把钱转给您了阿，我这儿，我这儿还有转账记录的。” “我可没收到，”被叫“李哥”的人道，“我这人什么脾气你知道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不喜欢搞这种没意思的小把戏，你懂我意思的。” 程铭听出来那边儿是真的生气了，他之前会联系这人给他办事儿，也是听过他的规矩的。 据说这人原来是混道儿的，后来也算金盆洗手了，又转手当了黑客，凭借“真手艺”赚钱，脾气不好，但人还算直爽，不搞那么多弯弯绕。 这也是程铭当初为什么会不惜费大力出高价找他的原因。 之前，程铭偷拍了申夜和秦歌的种种照片儿匿名寄到秦家总部之后，觉得还不够，要双管齐下，就又托了好几层关系才找到这个李哥，侵入了申夜电脑的机密文件，得知申夜电脑上有反追踪系统之后，特意又加钱让李哥使了个障眼法，把IP地址改成了秦歌的。 程铭知道这事儿出不得一点儿差错，因此才下了血本，折腾下来两万块钱。 这钱对秦歌那种富家少爷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说不准还不够一晚上的酒钱，但对程铭一个本就无父无母又才勉强算是找上工作的人来说，这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存款了。 可是这会儿，这人竟然说没收到他转过去的钱！ “李哥您等下，”程铭急得不行，“我懂您意思，但我真没骗您！您让我找找转账记录行不行！” “行，”那边儿应了，“五分钟之内把截图发我手机上，没有截图，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有的有的，”程铭连忙道，“找到了马上就发过去！” 说完，程铭就挂了电话点开了短信。 他银行卡是绑定手机号的，每一笔收入或者支出都会发短信提示他。 但是今天… 程铭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短信收件箱，慢慢想起来，好像今天自从十一点半转了钱，到现在两小时过去了，还真没收到过短信。 程铭有点儿懵了，他试探着随便给一个朋友拨了个电话，想着是不是手机停机了，才没收到短信。 但期待中的电子女声没响起，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一个男孩儿的声音：“小铭？” “阿，”程铭握着手机的手有点儿抖，“没事儿没事儿，我拨错号了，这会儿有点事儿，晚点儿再和你说阿。” 说完，程铭也不等那边儿反应，就划了挂机键，又一个电话打去了银行。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手机里传出一个甜美的女声。 “阿…你好，你给我查一下今天中午十一点半我的卡有没有付出去两万块钱。”程铭道。 “好的，请稍等。”那边儿回道。 两秒后，甜美的女声就又响起了：“抱歉先生，这边并没有查询到今天上午有任何支出。” 程铭一喜，想着也许是那时候网络不好或者出了什么bug，没把钱转出去，忙继续道：“那你快再查查我现在卡里还有多少钱？” “先生，您卡里当前余额为1438.5元。” “什么？”程铭愣了，不由提高了音量。 明明没有任何支出的提示，那他卡里怎么就剩这么点儿钱了？那两万块是他妈长翅膀飞了不成？ “550318，对吧？”秦歌之前说过的话蓦的在他耳边儿响起。 程铭不自觉打了个抖，比起愤怒来，他现在感觉到更多的却是恐惧。 有钱人就真的能为所欲为吗！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转走他的钱，让银行都查不到记录！ 程铭颤着手挂了电话，脱力的倚着墙壁滑了下去。 没有钱，没有转账记录，再过两分钟李哥就又会打电话来催。 第44页 他找他办事儿前，就听人说过李哥是怎么对待办了事儿却不给钱的人的，说是断了只手的有，断了条腿的也有，总归是无尽狠厉残忍… 程铭越想越害怕，到最后甚至全身都发起抖来。 他是对残疾人有兴趣没错，可他自己一点儿也不想变成残疾人阿！他还这么年轻，要是真的缺了条胳膊断条腿的，以后可还怎么过！ 不行，一定得想出个办法来。 程铭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间，看着就他妈跟等待枪|毙似的。 忽然，程铭一拍脑袋，“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他现在是没钱，可他可以问人借阿！ 这么想着，程铭松了口气，正准备往外走，手机就又响了起来，是李哥打来的。 程铭心里默数了三个数，组织好语言才按下了接听，“喂，李哥，您听我说…” “不用了，”李哥语气不耐的打断了程铭的话，“有人已经替你把钱结了，不过…” 程铭刚听见那边儿说有人替他结了钱，还有点儿回不过神，就又听到句“不过”，顿时更紧张了，握着手机的手都开始出汗，“不过什么？李哥您说。” “不过替你结钱的人还多给了我两万，”李哥好像是抽了口烟，才慢悠悠的道，“算是押金，我不知道你俩之间有什么恩怨，这也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但我这人拿钱办事儿，那人让我转告你一句，以后脑子放清醒点儿，少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否则的话，你应该知道我是靠什么出身的！” 程铭背后刚刚消下去的冷汗一下又冒了出来，大概是真的吓着了，说话也没过脑，“李…李哥，您不是早都金盆洗手了吗…” “呵，”李哥冷笑一声，“你小子有点儿意思，自己小命都快不保了，还有空操起我的心来了？” 程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咬了咬舌头，忙补救道：“李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哥…” “行了，”程铭的话再一次被打断，“你爱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我这人喜欢拿钱说话，他给我五十万，你能给我更多，我就能给你办事儿，给不了，就老实点儿。” 五十万！卖了他都不值这个钱！ “知…知道了。”程铭磕巴着应了，手一滑，手机就掉在了地上，但他就像没反应一样，愣愣的站在原地。 能用五十万要挟他的人，程铭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只有秦歌一个。 “操|他妈！”程铭没忍住，用还好着的那只手一拳砸在了墙壁上，瞬间就见了血。 “嘶…”程铭倒吸了口凉气，这现在一只手内伤一只手外伤，是真他妈的疼。 程铭不敢再耽搁，火速冲出了洗手间往外面跑，等到了医院再和申夜打电话请假吧，他现在想到秦歌那张脸就发怵！ 那边儿看了全程的仙鹤忍不住问秦歌［主人，你为什么又要把钱转过去呢，让那个李哥教训教训程铭不好吗］ 秦歌嗤笑：程铭像是会坐以待毙等着吃教训的人吗？你说这笔钱要是一直没到账，程铭下一步会怎么办？ 仙鹤恍然大悟［他肯定会去问申夜借钱的！］ 见仙鹤想明白了，秦歌就没再多解释，这些肮脏事儿，他来解决就行，实在没必要让申夜知道。 确实，申夜对这一切是一无所知。 秦歌让仙鹤做了点儿手脚，最初帮申夜做防护系统的人无论如何也没查出真实IP，最后只是又帮申夜电脑多做了防护加固。 申夜是发现了，最近见程铭的次数少了很多，原来每天早晚都要跑他办公室报道的人，现在就像个普通员工一样，只有在有工作上的事儿时候才会见到。 但申夜也从来没多想过，换句话说，有秦歌在身边儿，其他人见不见得到，他都不怎么在意。 不过秦歌从没放松过警惕，一直都让仙鹤监控着，事关申夜，他是一点儿也不敢松懈。 s市又下了几场雨，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十月下旬时候，天气也渐渐凉了下来。 这晚，因了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班儿，申夜和秦歌又喝了点儿酒，就都有点儿放纵，愣是从饭厅做到浴室又做回卧室。 秦歌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一样，和申夜一起卷在厚厚的大棉被里，让申夜给他揉腰。 小孩儿眯着眼一脸享受的样子像极了餮足的猫咪，申夜看的好笑，正想开口打趣他两句，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 两人都是一愣，已经凌晨两点了，谁会这么晚打电话呢？ 申夜侧身拿起了旁边儿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蹙了蹙眉，划了接听，“赵院长？” “小申阿，”那边儿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急，“小申你认识的人多，能不能问问，哎不是…” “赵院长，”申夜应了一声，“您别急，您先告诉我出什么事儿了？” “蕊蕊，”赵院长喘了口气儿，“蕊蕊病危了！” 第24章 二十四日甜 申夜呼吸一紧，“在哪个医院？” “就在咱们孤儿院旁边儿，”赵院长叹道，“医生说得做什么骨髓移植，但现在找不到匹配的阿！” 申夜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收拢，应道，“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申夜挂了电话看向秦歌。 刚才赵院长在电话里说的话，秦歌都听见了，仙鹤也趁此快速告诉了他，蕊蕊那个小姑娘，是因为先天性白血病才被送去孤儿院的，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发病，但在原剧情线中，蕊蕊最终是没找到匹配的HLA配型做手术，所以没有逃过这劫，就这么离开了人世，那时候的申夜还为此难过了好些时候。 第45页 秦歌点了根烟抽了一大口，他现在有点儿乱，要说他心底一点儿波动都没有，那是在骗鬼。蕊蕊他也见过几次，还给她画过画，看起来很可爱很懂事儿，今天仙鹤不说，秦歌根本就不知道她有白血病。 但要说很担心在意，倒也不至于。说他凉薄也好，没人情味儿也罢，于秦歌而言，在意更多的永远只是申夜，他看不得申夜难过。 “赵院长刚说的…”申夜抿了抿唇，“你都听见了吧？” 秦歌点了点头。 “我去下医院，”申夜抬手揉了揉秦歌的头发，“你自己先睡好不好？” “乱说什么，”秦歌轻轻推了推申夜的手臂，“我跟你一起去。” 申夜想扯出个笑来，但是没做到。孤儿院的那些孩子，可以说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尤其蕊蕊，平日里特别爱黏他，想象着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生下来就没享过什么福，现在却有可能就要这么与世长辞，他就觉得心口憋闷的厉害。 秦歌看着申夜这样就心疼，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安慰道，“没事儿的，会找到配型的。” 申夜“嗯”了一声，两人都没再说话，快速起床收拾了出门儿。 秦歌一边儿开车，一边儿问仙鹤：我能不能给她骨髓移植？ 秦歌的身体自然不同于这个世界的人，事实上，他的身体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配型问题，只要他想，他和任何人都能配型成功。 仙鹤顿了顿，答道［可以的主人］秦歌一愣：这样的话，不会导致什么世界秩序紊乱吗？ 秦歌一直以为，除了申夜，他不能随意改变这个小世界里的人的命运，用天帝的话说，命数天定，随意改变是有违天道的。 仙鹤道［主人，因果相循，主人先前去孤儿院，种下了善因，现在给主人这个救她的机会，也便是结出的善果了］ 秦歌了然，只要天帝同意，那这就不是问题了，他便放下心专心开车。 到了医院，两人直奔急救室，与上次杨清出事儿时候满满的人不同，急救室门口只有赵院长一人，好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一样，头发更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更多了，看着就让人生出无端心酸。 秦歌无声一叹，没再给申夜推轮椅，而是走到他旁边儿，握住了他的手。 感觉到手心上传来的温度与力道，申夜心中稍定，叫了声“赵院长”。 赵院长眼神不好，两人走近了才看清，看到秦歌也在，有点儿歉意的开口，“这么晚了让你们跑来，打扰到你们了吧。” “没事儿，”秦歌摆摆手，“赵院长，快说说蕊蕊的情况吧。” 赵院长知道这事儿耽搁不得，便也暂时收起了那些没必要的情绪，简单和两人讲了蕊蕊突然发病，送来医院抢救，医生就说只有骨髓移植是最好的办法，但经过检查，发现蕊蕊的HLA分型很少见，很难寻到配型。 “医生说一般骨髓移植都是先从近亲里找”，赵院长叹了口气，“我还给蕊蕊妈妈打了个电话，结果，结果你们知道她说什么！” “咳…咳咳咳…” 赵院长大概是气急了，猛的开始咳嗽起来。 “赵院长，”申夜忙道，“您别急，慢慢说。” “她说，”赵院长喘了口气儿，“她说自从他们把蕊蕊送来孤儿院的那天起，蕊蕊就已经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言外之意就是，蕊蕊是生是死，都与他们无关了。 秦歌听得火气直往头上蹿，只觉得人心狠起来，真是连动物都不如。 申夜握着秦歌的手都在发抖。 “赵院长，”申夜闭了闭眼，压下心中郁气，“带我去见医生吧，看一看我的行不行。” “不用了，”秦歌忽然道，“直接查我的就好。” 申夜自然是配不成的，能配成的话，原剧情线里，蕊蕊也就不会死了。 在医疗中，有时候晚一分钟结果都会不一样，秦歌不愿意再浪费这个时间做无用功。 申夜忽然抬头看着秦歌，眼神有点儿复杂。秦歌对除他以外的人有多冷淡，申夜再清楚不过了。 他不是不知好歹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人，也不会觉得秦歌这样不好，甚至就算他的不合适但秦歌的合适，申夜也绝对不会不顾秦歌的意愿，就让他去做骨髓移植。这事儿该由秦歌自己决定，即便是他，也不能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上，要求秦歌付出分毫。 秦歌捏了捏申夜的手心算是安抚，笑了笑，“我这人一向被老天爷眷顾，你知道的吧，先查我的，我的不行，再查你的，好不好？” 秦歌都这么说了，申夜只得点了头。 赵院长本身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但毕竟人命关天，现在见两人自己都愿意，也就领着二人去见了值班医生。 “你是…”医生看了秦歌一眼，“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哥哥？” “算是吧，”秦歌笑笑，“你先给我做检查吧，行不行也都试试看。” 医生应了，带着秦歌去了检查室，留申夜和赵院长两人等在外面。 两人谁也没说话，一颗心都系在检查室里。 还好，没过多久，秦歌就和医生一起出来了。 “太好了！”医生有点儿激动的看着秦歌，“真是奇迹！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竟然HLA的配型能这么一致！” 第46页 申夜听到这话，猛的看向秦歌，小孩儿脸上挂着点儿得意的笑，“你看我就说了，老天爷一直喜欢我。” “如果可以的话，”医生道，“那我们就可以准备手术了！” 秦歌点点头，就准备跟着医生走。 “等一下。”申夜忽然出声，三人都看向他。 “就一分钟，”申夜侧头咳了咳，“我和他说句话。” 秦歌又笑了笑，走过去蹲在申夜面前，仰着头看他。 “你…”申夜摸了摸秦歌的头，“你没必要为了我，去做这个移植，你懂我意思么？” 秦歌一顿，心尖涌上点儿暖意，他的申夜阿，能在这样的时候，还依旧以他的意愿为先。 秦歌弯了弯眼睛，在申夜手掌上蹭了蹭，也没说究竟是为了他，还是为了小姑娘，只是道，“没事儿，我心甘情愿。” 申夜愣了两秒，最后还是低头在秦歌额头上亲了亲，“谢谢你。” 秦歌笑，没再说话，站起身跟着医生进了手术室，申夜和赵院长在外面等。 整整四个小时，申夜一句话都没说过，甚至连坐姿都没变过，眉头一直拧在一起，觉得自己脑袋乱的像锅粥。 一会儿是担心里面秦歌和蕊蕊的身体状况，一会儿又混乱的想着小孩儿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好像一直都是小孩儿照顾着他，不断的为他付出着，而自己做的少之甚少，还要不断的给他带来麻烦。 种种心绪都堵在申夜心口，压的他连呼吸都觉得难，只是还没等他理出个头绪，手术室的灯，就灭了。 申夜和赵院长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扇门儿，门儿开了，秦歌和蕊蕊两人先后被推了出来。 “手术很顺利！”主治医生兴奋的宣布道。 两人都长长吐出口气，赵院长站起身去看蕊蕊，申夜则是摇着轮椅到了秦歌旁边儿。 秦歌是醒着的，只是身体有些没力气，医生说为避免意外情况，还是在医院留一天观察一下。 秦歌冲着申夜笑，抬手附上了申夜的眉心，抚平他紧紧蹙着的眉头，“没事儿了，成功了。” 申夜想说很多话，可喉咙却像是被人堵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他也只是握住秦歌的手，放在嘴边儿亲了又亲。 赵院长那边儿安顿好了蕊蕊，小姑娘还没醒，他就过来跟秦歌道谢。 看着老人家满眼的红血丝，秦歌心里叹了口气，“真的没关系，能救活她，我也很开心。” 秦歌知道自己做这件事儿的本心还是因为不愿让申夜难过，也就受不住赵院长不断的感谢，没等赵院长再开口，就又道：“您折腾了这么一晚上，先睡一睡吧，蕊蕊有我和申夜看着。” “这怎么行！”赵院长忙道，“怎么还能再麻烦你们。” “不麻烦，”申夜也开口劝道，“我这会儿刚好也睡不着，咱们都守着也是浪费时间，白天等蕊蕊醒过来了，还得要您照顾呢。” 赵院长知道自己上了年纪，熬夜是真的吃不消，他也怕蕊蕊还没醒，自己就先撑不住了，便没再逞强，去了蕊蕊旁边的陪护床补觉。 “你也上来睡会儿吧，”秦歌对申夜道，“蕊蕊有我看着。” “不行，”申夜又皱起了眉头，态度强硬，“你现在需要休息。” 秦歌失笑，他很想说其实有仙鹤看着，他们都能睡觉，但又不能说，只得商量道：“我现在不困，你先睡两小时，两小时以后我叫你 ，行不行？” “不行，”申夜依旧不同意，“你先睡。” 秦歌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了，但还是道，“那你不能一直这么坐着，你得上来陪我躺着。” 说完，秦歌就往一边儿挪了挪，还掀开了被子。 申夜抿了抿唇，还是把自己撑上了床，半靠在床头，揽住秦歌。 秦歌往申夜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阖上了眼睛，在心里和仙鹤说，让它过一小时就叫他。 秦歌被仙鹤叫醒的时候，一睁眼，就发现申夜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那眼神，爱意满的要溢出来，歉意却也同样浓厚。 秦歌一怔，正要张口，申夜就回过神来了，“怎么醒了？才没睡多久。” “做了个梦，”秦歌信口胡诌，“我不困了，换我看着行吗？” “不…”申夜还想反驳，却被秦歌瞪了一眼，秦歌故作生气，“申夜，你再不睡觉我就一天不理你。” 申夜无奈，知道小孩儿这是担心他身体，只得躺了下来，道，“困了就叫我。” 秦歌点了点头，盯着申夜不说话。 申夜懂他意思，无奈笑笑，闭上了眼睛，秦歌这才坐起来，看了看那边儿床上躺着的小姑娘。 小姑娘脸色还有点儿白，比上次见瘦了很多，秦歌想着等她好了，要多送些巧克力给她。 仙鹤的声音忽然响起［主人也继续睡吧，我帮主人看着就好］ 秦歌揉了揉眉心：不用了，睡不着了。 秦歌睡觉认床，也闻不惯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刚那会儿是身体确实有点儿虚，现在被叫醒了，就睡不着了。 他偏头看了看窗户，窗帘没拉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一点儿光从缝隙里漏进来。 申夜大概是感觉到亮了，眉头微微皱了皱，睡得不太踏实。 第47页 秦歌侧了侧身体，替他挡住了光亮，见人眉头重新舒展开，呼吸也平稳下来，才也闭上眼睛养神。 蕊蕊醒来时候已经是中午快十二点，秦歌一直没叫申夜，申夜大概是有秦歌一直在身边儿，竟也睡得很沉。 秦歌轻手轻脚下床走到蕊蕊床边儿，和她说话，小姑娘睁着大眼睛，问秦歌：“秦哥哥，这是哪里呀？” “这儿是医院，”秦歌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蕊蕊身体出了一点儿小问题，我们叫医生来看一看好不好？” 小姑娘乖巧的点了点头，秦歌按了呼叫铃。 听见声音，赵院长和申夜才醒过来，等着医生给蕊蕊检查完，又给秦歌简单检查了一下，确认都没问题了，又和蕊蕊闲聊了两句，申夜便和秦歌离开了。 救了小姑娘一命，申夜也不用因为这事儿难过了，秦歌心情不错，却不知为何坐在副驾驶的申夜，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你怎么了？”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秦歌戳了戳申夜的手臂，“蕊蕊都没事儿了，你怎么还这么低气压阿？” 申夜抬头看了秦歌一眼，忽然问道，“秦歌，和我在一起，是不是特别麻烦？” 第25章 二十五日甜 秦歌一顿，看向申夜，“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回答我。”申夜声音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颤抖，语气却又格外固执。 秦歌听着又开始心疼了，索性直接把车停在了路边儿，探身过去抱住了他。 “不麻烦，”秦歌在申夜胸口蹭了蹭，“和你有关的任何事儿，对我来说都不会麻烦。” 申夜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环住了秦歌的后背，“你…你没必要顾虑我的感受，实话实说就好。” 秦歌无奈抬头看着他，敢情这人还不相信自己，“申夜，那我问你，我要是哪天生病了，或者碰上点儿什么事儿了，你是不是就觉得我就跟个麻烦精一样？” 申夜没想到秦歌会忽然这么问，当即便摇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会是麻烦精？” 秦歌失笑，“你也知道我在胡说八道阿。” 申夜一怔，后知后觉的回过味儿来，他的小孩儿与他心意相通，就像他永远不会嫌弃秦歌一样，秦歌自然也是一样的。 在心口积了一整夜的情绪就这么消散无形，申夜终于露出个笑来。 回到家后，秦歌就被申夜勒令上了床补觉，秦歌也确实是有点儿困了，头沾上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谁知这一觉睡醒，就已经到了晚上。 窗外天已经黑了，卧室里没开灯，整个房间都暗沉沉的。 秦歌一下有点儿心悸，摸到床头开关，房间亮起来的一瞬间，才缓过来。 屋外飘来一阵阵清炖鸡汤的香味儿，秦歌皱了皱鼻子，趿拉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果然，饭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厨房里的砂锅还在咕嘟咕嘟的冒泡儿。 申夜坐在饭桌旁看书，听见声音，抬头朝秦歌笑，“饭刚做好你就醒了，小馋猫，嗯？” “嗯”字配上申夜特有的磁性嗓音，听进秦歌耳朵里一阵酥麻，腰都要软了。 “好香！”秦歌赞道。 “今晚吃鸡|吧，”申夜转头看了眼厨房里的的砂锅，“行不行？” 申夜说这话的神情格外正经，秦歌一时有点儿摸不准是这人就是要一本正经说骚话，还是真的是他思想龌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申夜，说鸡不说巴，文明你我他。” 申夜呼吸一窒，闭上眼抬手捏了捏眉心，“秦歌，别撩我，我怕我会忍不住…” “忍不住就干阿，”秦歌莫名其妙，“说的跟我是个姑娘来大姨妈了一样。” “秦歌，”申夜对小孩儿这张嘴真是服气了，无奈点了点他的额头，“我这是体谅你今早上才抽了骨髓身子虚！” 秦歌笑，“虚不虚试试不就知道了？” 申夜深吸口气，强忍着把人压地上就干的冲动，转身进了厨房。 秦歌“啧”了一声，还是闭嘴没再说话。 申夜的鸡汤从回来就一直在熬，到这会儿已经熬了差不多三小时了，格外入味儿，秦歌喝了两大碗，才满足的靠在椅背上，摸了摸圆起来的肚皮。 “这么好喝？”申夜笑着问。 “嗯，”秦歌点点头，“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鸡汤了！” 申夜被秦歌一句话说的要飘起来，又赶忙道：“还喜欢什么汤？以后都熬给你喝。” 秦歌抬头盯着申夜看了两秒，忽然勾起唇笑了，凑近申夜，“申夜，我还想喝豆腐鲫鱼汤，乳白色的那种，你给不给我熬？” “操，”申夜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你腰不疼了？嗯？” 秦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想起了昨晚上一夜四次的龟兔赛跑，最后自己这只小白兔被大乌龟追的连跑都跑不动了，秦歌默默抬手在嘴巴上比划出个拉上拉链儿的动作，站起身进了浴室。 申夜看着小孩儿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秦歌进了浴室，刚一按开关，浴室的灯就闪了一下，他一愣，想着大概是电压不稳，也没在意，把自己泡进了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太温暖，秦歌仰躺在浴缸壁上，没多久竟然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秦歌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又开始做那个做了千年的梦。 第48页 秦歌在主世界的时候，每次睡觉都会做一个一样的梦，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团黑暗，漫无止境的黑暗。 秦歌一个劲儿的向前跑，一边跑还在一边喊，但他就是跑断腿，也看不到一点儿尽头，就是喊破嗓子，也听不到一点儿回应。 最后，秦歌累了，索性直接蹲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却觉得身上越来越冰凉。 “秦歌，秦歌！” 好像有人在叫他，秦歌费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秦歌，我进去了！” 是申夜的声音。 秦歌神智慢慢回笼，发现自己还泡在浴缸里，浴缸的水已经有点儿冷了，不知为何，浴室的灯没亮。 门儿开了，漏出外面饭厅的光亮，申夜转着轮椅进来了。 “秦歌，”申夜声音都在抖，“你还好么？” “抱歉，”秦歌坐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水，握住申夜的手，“我没事儿，就是睡着了。” “你吓死我了，”申夜长出口气，“你都进来快四十分钟了，叫你也不回答。” “灯坏了？”秦歌忽然问。 申夜一顿，他刚洗了碗，等着秦歌出来，但过了这么久也不见人，叫他也没人应，申夜一颗心都坠在秦歌身上，根本没注意到浴室里这会儿连灯都没有。 “可能灯泡坏了，”申夜随手又按了两下开关，没有任何反应，“明天找物业来看看。” 秦歌“嗯”了一声，从浴缸里站起来准备出去。 “水都凉了你不换…” 只是申夜话还没说完，秦歌竟然腿一软，一下就倒了下来，幸亏申夜反应快，把人揽进了怀里。 “你和我好好说，”申夜声音听着有点儿严厉，“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秦歌摸摸鼻子，觉得自己被吓到腿软这事儿实在太没出息，“我就是…做噩梦了。” 说完，秦歌拖着申夜的手摸到自己的心口，那里跳动的频率明显比平时快很多，“申夜，我怕黑，快点儿把灯修好，行不行？” 申夜一怔，“那你晚上和我睡觉…” 申夜和秦歌在一起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他怕黑，申夜是有点儿光都睡不着，所以他们睡觉时候卧室从来不留灯。 “和你一起睡，我就不怕的。”秦歌小声道。 申夜笑，小孩儿一句话说的他心里暖乎乎的，拿了条大浴巾把小孩儿包住，就这么抱着出了浴室。 刚一出去，秦歌手机就响了，李玄打来的。 “秦歌阿，”李玄的嗓门儿还是那么大，“你这两天干嘛呢？” 秦歌吸了吸鼻子，立刻恢复了平常吊儿郎当的模样，“没干嘛，就是干呗。” “你大爷的，”李玄笑骂了句，“我这儿有个朋友，开了个耳…耳饰展览馆，有的展有的卖，你们同道中人开的，你要不要明天过去看看？” “同道中人”四个字儿从李玄嘴里说出来，违和的厉害，秦歌笑了笑，“行阿，我明天和申夜过去看看。” 于是第二天，两人吃过了早饭，就开车去了李玄给的地址。 去之前秦歌还在想，这说着耳饰展览馆，说不定就是个还不错的小店儿，叫这名儿招揽顾客，但到地方才发现，自己这次还真是猜错了。 不开玩笑，这真展览馆，跟他妈艺术馆差不多大，整整一层都是各种各样的耳饰，耳钉有耳环也有，酷帅的有极简的有可爱的也有，秦歌看得眼花缭乱。 申夜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单纯就是陪秦歌来逛逛。 秦歌推着申夜慢慢走，在一处角落里情不自禁停了下来。 玻璃展柜里放着枚耳钉，乍一看并不显眼，很普通的一个黑色小圆钉，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它在灯光下，隐隐泛着一圈儿钴蓝色的光芒。 秦歌有点儿心动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才反应过来自己没耳洞，只得暂时作罢。 秦歌推着申夜往外走，听申夜问他，“没看上喜欢的？” “阿，”秦歌含糊应了一声，“我先打个耳洞再说吧。”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浴室灯已经修好了，不仅浴室灯修好了，秦歌还在卧室里发现了一个小夜灯，还是蘑菇形状的。 秦歌按了下开关，蘑菇灯就亮了起来，发出淡淡的暖黄色光芒，很温和。 秦歌有点儿想笑，申夜家装修风格其实挺性冷淡的，配上这么个圆滚滚的蘑菇灯，就特别戳人笑点。 但更多的还是温暖吧，那种被人正儿八经放心上，一点儿小事儿也被人惦记着的温暖。 过了两天，秦歌正百无聊赖的窝在申夜办公室的沙发里看小说，申夜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申夜接起来的同时，仙鹤的声音也在脑海里响了起来［主人，由于此次主人出现的缘故，剧情线发生了一定改变，原剧情线中申夜在一月初开始竞争的大项目，提前了两个月，申夜现在那通电话，就是关于这个的］ 第26章 二十六日甜 秦歌一顿，也不看小说了，竖起耳朵开始听申夜讲电话。 “对，”那边儿传来一个年轻男声，“这个APP是叫飞音，飞翔的飞，音乐的音。”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发布小视频的平台，”申夜顿了顿，问道，“是这个意思吗？” “对的没错，”那边儿人应道，“发布小视频，但受众非常广，无论你在哪里，都可以看到全国各地发出来的小视频。” 第49页 “我明白了，”申夜屈指在桌上敲了敲，“您刚说竞标日期是哪一天？” “11月16日，”那边儿答道，“半个月以后。” “好的，”申夜应下，“我考虑一下给您答复。” 又客套了两句，申夜才挂了电话，一抬头，就见他家小孩儿正看着他，一脸凝重… 申夜失笑，挑了挑眉，“怎么这个表情？不相信你老公能赢？” 申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在发亮，神采奕奕的样子让秦歌不禁会想，刚刚大学毕业时候凭着一口气开公司的申夜，是不是就是这副模样？也许比现在还要意气风发。 “怎么会？”秦歌笑着站起来，亲了亲申夜的眉心，“我老公这么厉害，一定能赢！” 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喜欢被自家媳妇儿夸厉害的，无论是哪方面的厉害，申夜听了都很受用，把小孩儿拉到腿上就是一顿猛亲，身体力行的表达了自己的喜悦。 秦歌配合着申夜的亲吻，心里却开始担心。 他并不担心申夜竞争不到，原剧情线中申夜的方案最终本来就是中标了的，即便秦歌不知道原剧情，他对申夜的能力也是毫不怀疑的。 秦歌真正担心的是，现在竞争项目的剧情线提前了，那程铭那边儿的剧情线，也很有可能会提前。 即便现在基本二十四小时都和申夜黏在一起，秦歌还是怕万一有个疏忽，就会悲剧重演。 申夜亲着亲着，忽然感觉到怀里人儿情绪不对，便停了下来，“秦歌，你怎么了？” 秦歌回过神，见申夜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连忙扯出个笑，“我这不是，亲的太忘我，心跳加速了呗。” 秦歌边说边拉着申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那里确实跳的很快，但却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害怕。 申夜不大相信，盯着秦歌不说话。 秦歌被看的头皮发麻，怕再这么下去得露馅儿，急忙闭上眼又凑了上去，比之前更用力的亲吻申夜，好像在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一点儿安全感。 申夜没来得及再问两句，身下小鸟就雄赳赳气昂昂的抬起头来要展翅高飞了。 秦歌很快察觉到，抬手附了上去…终于成功转移了申夜的注意力。 ………… 第二天，申夜给那边儿给了明确答复，说会参加竞标。 新媒体当下本就炙手可热，申夜有预感，这个名叫飞音的APP做好了，一定会火起来。 自定下来之后，申夜就如同原剧情线里一样，忙碌了起来。 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有了秦歌帮忙，申夜的工作可以说是事半功倍。 申夜最初其实也没想到小孩儿能帮自己这么多，秦歌大学履历是汉语言文学专业，自进入他公司以来也从不插手他工作上的事儿，申夜就以为秦歌对这方面没兴趣，直到这个项目开始做策划，申夜才发现小孩儿思路清晰又活跃，总能提出新鲜又实施性很强的点子。 策划组的人也都啧啧称奇，最初只以为秦歌是个有钱又有颜的花瓶儿，现在才知道人家还有才华！ 大家都说他们申总裁，是真的捡到宝了。当然了，有个人不这么认为—— 策划组现任记录员儿，程铭。 因为这个项目刚好处于策划阶段，申夜和程铭的接触自然就多了起来。 虽然程铭每次在众人面前都表现的很正常，话不多，安静做记录，但秦歌却能明确的感觉到，程铭对申夜的欲望，比过去更强了。 就好像是个压力泵，一直压着压着，现在就快要到底了，一旦反弹，后果不堪设想。 而这还不是最让秦歌不安的，最让秦歌不安的是，仙鹤自从项目开始之后，就不再帮他监视程铭了。 据说这是天帝的命令，天帝说秦歌原本的方法是行不通的，秦歌原本就想时时监视着，不让程铭有机可乘，但天帝却说，天命可改不可逆，就算能避过这次，下次麻烦还会找上门儿来。 言外之意就是，秦歌得和程铭正面刚，想躲避是躲避不了的。 于是秦歌每天都陷在极度不安里，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程铭就要搞事儿了。 就这样连续过了快十天，程铭也没有任何动作，申夜却先感冒了。 瘫痪病人的通病，血液循环不好，很容易受寒，即便秦歌早早给申夜腿上盖了毛毯，申夜也还是没逃过这次感冒。 申夜不怕感冒，怕的是感冒咳嗽。 他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都不会失禁，但咳嗽，就是那百分之一。 也不是说咳嗽了就一定失禁，但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影响。 每年冬天都得有这么一次，申夜其实已经习惯了，但今年不一样，今年有秦歌在。 申夜不想让秦歌看见这样一个连人类最基本能力都没有的他。 因此他每天都很谨慎，尽量少喝水，一有感觉就立刻去卫生间，倒也有惊无险的过了三天。 这天下午开会，也不知是不是中午吃的饭咸了，好不容易有点儿好转的咳嗽又加重了，申夜咳个不停，连其他同事都听得心焦，更不用说秦歌了。 “喝点儿水，”碍于还有同事在，秦歌没直接喂申夜，只是把水杯递到了他手里，“我来讲，你给我补充，行不行？” 申夜接过，只是抿了一小口，点了点头。 第50页 关于项目的策划，两人早都沟通过，秦歌讲的清楚明白，申夜也没什么要补充的，虽然不怎么用说话了，但咳嗽却还是止不住。 秦歌看着那满满一杯没怎么动过的水，皱了皱眉，趁休息空荡问申夜，“咳嗽都这么厉害了，你怎么不喝水？” 申夜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还没等他想好，秦歌就自己喝了一大口，亲了过来。 对于秦歌的吻，申夜从来都拒绝不得，于是就这么强制性的被秦歌喂进了大半杯水。 申夜心里紧张，两手交叉死死捏住，但秦歌这会儿一门儿心思都放在和大家讲策划案上，就没注意到。 过了一会儿，申夜忽然碰了碰秦歌的手臂，“我…我去下洗手间。” 秦歌没多想，点了点头继续讲，只是话刚开了个头，程铭就也站了起来，“我也想去个洗手间。” 申夜对员工素来不错，也没有什么开会就不准去洗手间的古怪要求，所以虽然刚刚休息过不久，但这会儿程铭又提出来，大家也没多想，只当他是水喝多了。 秦歌却没来由的心里一慌，也想跟着一起去，但现在申夜不在，这会还没开完，他不能扔下不管，只得硬着头皮加快了语速讲。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秦歌差不多讲完了，那两人却还是没有回来。 秦歌丢下一句“散会”，就“蹭”的一下站起来往洗手间跑。 同事们面面相觑，想着今天是怎么了，大家都吃坏肚子了？ 到了洗手间门口，秦歌正要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申夜压抑的喊声，“小铭，你放开我！我真的憋不住了！” “申哥，没关系的，”程铭的声音听着像走火入魔的妖怪，森冷又带着蛊惑，“憋不住尿出来就好，我不会嫌…” “嫌弃”两字儿还没说完，洗手间的门儿就被一股大力推开了，发出“砰”的一声。 秦歌火往头上蹿，气得双目赤红，两步上去一把拽开了程铭，把人用力掼到了墙上。 “程铭，”秦歌一手牢牢卡着程铭的脖子，一条腿抬起怼在他腹部，“老子他妈警告过你，为什么非要找死！” 变故来的太突然，秦歌的速度和力道都是他完全无法想象的，直到快要窒息的憋闷感涌上脑袋，程铭才堪堪回过神，就对上了秦歌那双仿佛淬了寒冰的眸子。 程铭禁不住打了个抖，他一点儿也不怀疑，秦歌在此时此刻，是真的想要他命的。 但也许是极度的恐惧以及求生的本能，程铭忽然爆发出力量，挣脱了秦歌的束缚，但却并没有袭击秦歌，而是转身奔向了申夜！ 那一瞬间秦歌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了，仙鹤疯狂在他的脑海里拉警报。 就在程铭身子下一秒就要压到申夜身上的时候，秦歌蹿了过来，从身后用手臂再一次牢牢卡住了他的脖子，一个大力把人过肩摔了下去。 没有时间喘气儿，趁人还没爬起来，秦歌又一脚踩在了程铭的胸膛上。 “哈哈哈哈，”程铭却像是感觉不到踩在自己身上的脚一样，忽然大笑起来，侧脸望着申夜，笑声诡异无比，“申哥，你失禁的样子，可真好看，哈哈哈哈哈。” 失禁？失禁！ 秦歌瞳孔猛然一缩，他先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程铭身上，根本没注意到… 秦歌下意识转头去看申夜，就见他正慌乱的用毛毯遮住自己的小腹处，但是没用，毛毯本身就是湿的，地上，也是湿的。 秦歌就像脑子忽然死机了一样，一片空白，只有申夜那张像是坠入无底深渊般绝望的脸，还有响在耳边儿满满哀求的声音，“秦歌，算我求你，你先出去，你们都出去，行不行？”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小可爱们看下作话哦！ 第27章 二十七日甜 “哈哈哈哈，”程铭又大笑起来，“秦歌，你不也喜欢看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激动傻了？” 秦歌猛然回过神，用力又在程铭胸口上碾了一下，趁人疼的抽气，一脚把程铭踢了出去，“不想死就他妈快滚！” 吼完这句，秦歌用力带上门儿，落了锁。 “没事儿了，”秦歌跑到申夜面前，弯下腰用力抱住他，“没事儿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秦歌，”申夜的声音有点儿哑，他第一次，抬起手推了推怀里的人儿，“你放开我，我很脏！” 秦歌就像是被人拿着上千把刀一起往心上扎，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搅着疼。 “不脏，我们申夜一点儿也不脏。”秦歌说着又把人抱的更紧了点儿。 “说了让你走！”申夜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然推了秦歌一把，秦歌没防备，被这一下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秦歌一下懵了，也不知道站起来，就那么呆呆的坐在地上仰头望着申夜。 触及到小孩儿满眼的不可置信与懵然，申夜比之前更慌乱了。 今天这一切都来得始料未及。 他那时候有了感觉，就转着轮椅进了洗手间，程铭是跟他一起进来的，他也没多想，拉开残疾人专用的那间就准备进去，程铭却忽然冲了过来，牢牢压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申夜想起程铭用那样近乎癫狂的痴迷眼神看着自己的腿，嘴里还说着喜欢了自己很久的鬼话，下腹某处竟然还硬邦邦的顶着自己，就觉得恐惧到了极点。 第51页 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儿，一次又一次资助着，教导着的小孩儿，甚至连程铭现在为什么能站在这儿，也是他的功劳。 申夜从来没想要过什么感谢与回报，在他看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在回报曾经受过的那点儿善意，是他该去做的。 唯一所愿，也不过是希望这些看着长大的孩子们，都能健康的长大，能成长为一个，还算不错，也懂得对这个世界回报善意的人。 只是就连这么一点点小小的愿望，竟然都得不到满足。 撕开了所有伪装的程铭，就像一头发|情的野兽，申夜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只有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的透心凉。 只是这样还不够，在他所有的神经绷到极限的时候，秦歌进来了。 就那么一下，他就愣了那么一下，下面就不受控制的闸门大开了。 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的事儿，还是发生了。申夜只觉得第一次见面和秦歌解释的自己，像个笑话。 所有的情绪都堆在了一起，申夜觉得自己脑子都不转了一样，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让秦歌走，不能让秦歌看见这样的他。 两人对视了快五分钟，还是申夜先回过神来，他闭了闭眼，忐忑又无措的开口道：“抱歉，我…我不是故意…不是，我…” 申夜没想到自己一个三十岁的人了，无数次生意场上沉浮过，现在对上秦歌竟然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秦歌叹了口气，慢慢站起来走向申夜，申夜以为秦歌又要来抱他了，下意识张开了手臂，却发现秦歌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了他身后，推着他就往外走。 看不到秦歌的脸，秦歌也一直不说话，申夜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一堆酒瓶儿，又乱又怕。 “秦歌…”走出洗手间的门儿，申夜没忍住，又叫了一声，声音很小，满满的都是不安。 秦歌听着就觉得心口揪着疼，但他还是忍住了绕到前面抱住申夜的冲动，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申夜的想法，他大概能猜到，也大概能理解，但理解，不代表他就不会难过。 申夜总是如此。 遇到什么事儿的第一反应，永远不是告诉他，而是自己躲起来。实在躲不掉了，需要他帮忙了，等帮完了，还要问他句会不会嫌麻烦。 那些面对他时候的小心翼翼，像是小学生拼命要在老师面前表现好的样子，起初也许会是甜蜜，但时间久了，秦歌只觉得无力又无奈。 那种不明白自己怎么做才能获取申夜完全信任的无力，那种好像无论自己怎么做申夜都还是不能把他当自己人的无奈。 秦歌推着申夜一路回了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从衣柜里找出新毛巾和申夜备用的裤子，帮他擦洗。 申夜又本能的躲了躲，只是看见小孩儿的手一顿，还是没再动，由着秦歌帮他清理干净，又换上了干净的裤子。 从头到尾，秦歌的动作都很温柔，和平时看不出任何不同。但从头到尾，秦歌都没说过一句话，脸上也什么表情都没有。 “好了，”秦歌帮申夜盖好毛毯，“你休息一下吧，策划的事儿我去做。” 说完，秦歌也没等申夜回答，就转身往外走。 申夜慌了，连忙伸出手拉住了秦歌的手腕儿。 “对不起…”申夜声音低低的，好像还带着点儿委屈，像是打翻了牛奶等着挨训的小孩儿，“秦歌，我知道错了…你别，你别不理我，行不行？” 秦歌一顿，申夜误会他了，他并没有生气，只是一时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秦歌忽然觉得，让申夜这么误会一下也许也没什么不好，便故意绷着脸问：“那你说说看，你错哪儿了？” “我不该推你，不该凶你…”申夜低着头，耷拉着耳朵，“不该…不该把你当外人。” 秦歌本来听着前两句，觉得这人根本就没意识到问题，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了，脸色才终于好看了点儿。 “申夜，”秦歌握住申夜还在微微颤抖的手，“那你教教我，教教我怎么做，你才能不把我当外人？” “不是的，”申夜摇了摇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是我总觉得这样的自己配不上你，是我总怕你嫌弃我。” 秦歌忽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仰着头看他，“我在你眼里真的就有这么好？” 好到你要这么妄自菲薄，好到你要这么低入尘埃。 申夜点了点头。 “我这人，”秦歌把头枕在了申夜的腿上，没再看他，自说自话，“不是什么好人，没同情心也不在意别人死活，不上进又贪玩儿，坏习惯一堆，抽烟喝酒说脏话，脾气还特烂，一天能炸个五六七八次，哦对了，我还不怎么会说好听话，怼人倒是挺在行的…” 秦歌嘀嘀咕咕了一连串，忽然抬起头看着申夜，“申夜，你看我这么多坏毛病，你不嫌弃我么？” 申夜听着小孩儿自顾自的“自我揭露”，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棉花裹着似的，软的一塌糊涂。 他的秦歌，他宝贝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弃？ 申夜低下头，先在秦歌鼻子上啃了一口，又下移，噙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儿，含糊着道：“不嫌弃，在我眼里，我们秦歌就是全世界最好的。” 第52页 秦歌一边儿仰头回应着申夜的亲吻，一边儿问：“那你们秦歌，眼光是不是也是全世界最好的？” 申夜一怔，忽然明白了秦歌的意思，一扫先前的阴霾，有点儿难为情的笑笑，又重重在秦歌嘴唇上咬了一口，“嗯！我们秦歌眼光也是世界上最好的。” 话说开了，两人又腻歪了一阵，才一起回了办公室准备继续工作。 策划案基本已经成形了，再做个最终定稿，后天就到了竞标的日子。 申夜捏了捏眉心，打开了电脑。 熟悉的“叮叮叮”警报声蓦然响起，申夜和秦歌都是一愣。 紧接着，秦歌就看见电脑后面的申夜表情忽然变了，眼神锋利如刀，紧抿着唇，两手握成拳攥的死紧。 秦歌心头一跳，涌上股不详的预感，还没来得及问，就听申夜道：“被盗了，最新的策划案，被盗了。” “我操|他大爷！”秦歌从沙发上跳起来就要往外跑。 “秦歌你去哪儿！”申夜在后边儿喊了一声。 “去弄死那个傻逼！”秦歌吼了一句，拉开了门儿。 “秦歌，”申夜声音听着有点儿发哑，“你知道是谁？” 秦歌脚步猛的一顿，真他妈被程铭气糊涂了！ 他深吸口气，转过身看向申夜，反问道：“申夜，是谁你真的猜不到吗？” 申夜没说话，不是猜不到，而是不想猜。 他抿着唇摸了摸口袋儿，毫不意外的，口袋儿里的门卡不见了。 从他装上门卡去开会到现在，和他近距离接触过的，只有秦歌和程铭。 自然不会是秦歌，那就只剩下程铭了…大概是在洗手间那时候顺手摸走的吧。 申夜拧着眉头，给保安室打了个电话，“半小时之内的监控录像发我一份。” 保安小哥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他们总裁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妙，声音听着跟刚从冰窟窿里爬出来似的，秒速就传了监控视频过来。 秦歌坐在申夜腿上，和申夜一起看着电脑里的画面。 二十分钟前，程铭从洗手间出来，直奔申夜办公室。 800万像素不算高，但也足够看清程铭从口袋儿里摸出门卡开门儿的动作了。 申夜环在秦歌腰上的手越收越紧，秦歌没忍住，倒抽了口凉气。 申夜回过神来，连忙放松了点儿，“抱歉，勒疼你了是不是？” “没事儿，”秦歌摇摇头，对着电脑抬了抬下巴，“接着看。” 大概过了十分钟，程铭就又出现在了画面里，是从申夜办公室出来了。 接着，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程铭没坐电梯，而是从楼梯间一路跑下去的。 监控的画面到他出了公司大门儿，上了辆黑色奔驰结束。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办公室里安静的可怕，要不是头顶上隐隐还传出来空调的声音，秦歌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聋了。 这么静默了两分钟，申夜又拨了个电话，报了串儿车牌号，是监控里的那辆。 秦歌在心里问仙鹤：那畜生现在在哪儿？ 仙鹤：主人，程铭已经到智新传媒公司楼下了。 智新传媒，就是和申夜公司竞争的对家公司，原剧情线中，也是该公司拿着申夜的策划案，竞标成功。 秦歌叹了口气，还真是该来的总会来阿。 帮申夜查信息的人速度很快，基本是和秦歌同时，申夜也知道了他的好晚辈儿，带着他的策划案去了哪儿。 申夜低下头，把脑袋埋在秦歌颈间，不停的深呼吸，像是这样就能汲取到一点儿安慰。 “其实丢了这次策划案，”过了很久，申夜才开口，每个字都说的很慢，“我并没有很难过。” 边说，他还扯了扯嘴角，像是想要笑一笑，但没成功，“我这个人，其实在生意场上，挺 看得开的。无非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但是，”申夜顿了顿，抱着秦歌的手又紧了紧，“但是我从来没想到过，我有一天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输掉一场生意。” “我…我真的没想过，”申夜尽力说的平稳，但漏出的气音还是不可避免的在颤抖，“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是他呢。” 说到最后，申夜的声音已经低到像是喃喃自语，如果不是秦歌离得近，可能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 认识申夜这么久，秦歌从来没见过这么脆弱的申夜，脆弱到好像他说话声大了点儿，人就会碎一样。 这件事儿对申夜冲击力有多大，秦歌太清楚了，也正因为太清楚，才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为什么呢，秦歌也想问句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好的申夜非得碰上这么多恶心又肮脏的糟心事儿，为什么他防之又防，申夜最后还是都知道了。 “申夜，”秦歌摸了块儿巧克力放嘴里，隔忽然开口，“你亲我一下。” 申夜一愣，低头看着秦歌。 “让你他妈的亲我一下！”秦歌有点儿暴躁，“就现在立刻马…” “马上”两字儿没说完，申夜的吻就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申夜的吻大多时候都像他的人一样温柔，很少有像现在这般极度疯狂又激烈的。 嘴唇被咬破了皮儿，舌尖被咬出了血，血腥味儿裹挟着巧克力味儿漫过每一颗牙齿，秦歌觉得自己下一秒要被申夜吃拆入腹。 第53页 “唔…”秦歌实在憋不住了，“申…申夜，喘不上气儿了。” 申夜一顿，理智瞬间回笼，放开了秦歌。 秦歌整个人软的像滩水，趴在申夜怀里断断续续的说话，“申夜，你刚…你刚尝到的是什么味道？” 申夜眼神飘了一下，假装淡定，“就…血味儿呗。” 秦歌气急，“除了血味儿你他妈没尝出别的来？” “阿，”申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还有巧克力味儿阿！” “行，”秦歌道，“那你记着，以后无论你碰上什么糟心事儿了，都记着，它们不可怕，它们都是巧克力味儿的。” 申夜一愣，一下就想起了最初认识秦歌的时候，他有次痉挛，秦歌也是这么说的，“痉挛不可怕，痉挛是巧克力味儿的。” 好像有了秦歌以后，再糟心的事儿，也都能不那么难过了。 第二天，秦歌没和申夜一起来上班儿，说有事儿要处理，申夜这次没犹豫，直接问了，秦歌却说要暂时保密。 暂时保密的意思，就是以后会告诉他的，申夜也就放下心来专心工作。 虽然策划案已经到了对手公司手里，但申夜并没有放弃这次竞标，还在利用最后一天时间，做最后的完善。 无论如何，这是他和秦歌，还有他们整个团队，付出了半个月的心血。 无论结果如何，申夜都不会让这些心血还没见光就被埋葬。 与此同时，程铭正刚从一家隐于s市市郊的五星级酒店里醒来。 他昨天对申夜所做的事儿，并不完全是一时冲动。 秦歌基本是二十四小时守在申夜身边儿，就他妈跟个铁桶似的，让他根本靠近不了。 昨天，是他等了很久的一个机会。 如果有的选，他也想和申夜先打打感情牌，但实在是机会太少，他只能先霸王硬上弓，秦歌那么骄傲光鲜一个人，要是知道申夜被自己上过了，还会要他么？ 不过程铭也知道，时间太短，秦歌很有可能会找过来阻止他，而一旦没成还被发现，他自然是不可能再留在申夜公司了。因此，在这儿之前他已经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他联系上了申夜的竞争公司——智新传媒的总裁。 程铭没把话说死，只说他有可能拿到申夜公司策划案的初稿，对方倒也没为难，直言能到手就给他一百万，不能到手，就当两人从没联系过。 因此昨天那一下，程铭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想法去的。 结果也在他意料之中，秦歌虽没马上跟来，但来得也并不算晚，至少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不过，看到了申夜失禁的样子，程铭觉得自己也不算亏。况且，等他有钱了，什么样儿的极品找不来？也没必要非得吊死在申夜这一颗树上。 于是程铭趁着秦歌和申夜都没回过神的时间，利索的拿着悄悄摸出来的门卡去申夜办公室盗走了策划案。 后续的一切都顺利的过分。 他和智新那边儿打好了招呼，那边儿派人过来接了他。 交接的过程十分干脆，没超过五分钟，他就用那份策划案，那份申夜以及整个公司一起奋斗了半个月的策划案，给自己换来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智新公司还贴心的又派了人护送他去了就近的银行，程铭想起上次秦歌知道他银行卡和密码的事儿，还特意办了张新卡，把钱都转了进去。 他知道申夜那边儿很快就会发现，所以不敢在s市留的太久，便买了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一早的机票飞w市——在华国的大西北，和s市跨了一整个对角线。 据说那边儿风景独特，程铭一直都想去看看，最好能在当地找上两个合胃口的瘫子… 反正他现在有钱，又有时间。 在这儿之前，程铭决定再好好在s市享受一晚，于是定了这家隐私度极高服务又很好的酒店，还特意定了总统套房。 程铭躺在松松软软的大床上，把自己摆成了个“大”型，看着外面阳光漏进来晒在地上厚绒绒的地毯上，觉得真是二十二年来从未有过的惬意阿。 原来有钱人的生活，这么爽！ 他看了看时间，还早，就又在床上赖了二十分钟，才慢悠悠的起床进了浴室，前一晚上已经在浴缸里泡过澡了，他就只是随便冲了冲，收拾好自己下了楼。 酒店光是早餐都有上百种，直让程铭挑花了眼。 终于吃饱喝足，程铭退了房，前台小哥带着标准微笑恭敬的问他：“先生，请问您等一下要去哪里？我们可以派专车免费送您。” 程铭心里飘的要上天，面儿上却装出一副见惯了世面的有钱人模样，假意咳嗽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去机场，正好，这样也不用麻烦我司机再跑一趟了。” “对的先生，”前台小哥笑着附和，“我们这里服务很方便，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帮您联系车辆。” 两分钟后，一辆黑色宝马停在了酒店前，司机殷勤的下车替他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还替他拉开了车门儿。 程铭二十二年，从来都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他坐在宝马车的后座上，越想越觉得自己做了有生之年最机智的一个决定。 只是这庆幸与快感并没有持续太久，程铭到了机场，办理托运的时候，却忽然被告知，他的身份验证出了问题，暂时不被允许乘坐飞机。 第54页 程铭懵了，对着地勤小姑娘大吼：“老子他妈花钱买了票，凭什么不让我坐！” 小姑娘吓得牙齿打颤，说话却不卑不亢，“抱歉先生，这个具体我也不清楚，您有疑问还是去旁边的警务站咨询。” 后边儿排队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的抱怨，程铭没办法，只得咬着牙暂时从队伍里撤了出来。 他不敢去警务站，去了可能就出不来了。 程铭一边拖着箱子在机场里晃悠，一边想着办法。 不过还没等他想出来，就忽然眼前一亮——不远处过来了个瘫子，长得格外好看，坐在轮椅上，一手转着轮椅，一手还吃力的拖着个箱子，大概是注意到了程铭的目光，竟然冲着他露出个有点儿腼腆又无助的笑来。 程铭看的心痒，当下便把烦恼暂时抛到了脑后，这儿送上门儿来的极品，不要白不要阿！ 程铭便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笑得温和又绅士，“你好，请问你需要帮助么？” 轮椅上的人又笑了笑，红着脸小声道：“需要…你可以帮我吗？” 程铭看着他这副小模样，只觉得全身血都往下面涌，要不是他还记着这是机场，真恨不得当场就把人给办了！ “当然可以。”程铭压着心里的禽兽，依旧温柔的答道。 “那…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乐意之至！” 程铭一边说一边弯下腰要帮人推行李。 就在他弯下腰靠近的一瞬间，轮椅上的人忽然摸出个针管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进了程铭的脖子里！ 速度太快，程铭根本也没防备，他甚至都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两眼一闭，直直晕了过去。 第28章 二十八日甜 轮椅上的人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程铭，嘲讽一笑。 发现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这边儿，他敛了神色，作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快来人阿，这人晕倒了！来人送他去医务室阿！” 机场这种地方虽然人来人往，但大多数都是忙着赶飞机的，大家听见声音，也只是探头过来看一眼，又急匆匆的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这时，不远处的广告牌后面走出来个男人，顶着个鸡冠头，看穿着像是机场的服务人员，鸡冠头迈着两条大长腿走来，弯下腰轻易就把程铭抱了起来。 “没事了，”鸡冠头用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人都能听见的音量道，“这位先生可能是一时身体不适，我送他去医务室。” 看热闹的人听他这么说，也就都散去了。 “先生，”鸡冠头又压低声音问轮椅上的人，“您的飞机是什么时候？如果不急的话，可否和我一同去一趟，以防万一…” “没事儿，”轮椅上的人爽快应了，“我的飞机还早，我今天正好来早了。” “麻烦您了。”鸡冠头说了这句，就抱着程铭往前面走。 轮椅上的人转着轮椅拖着箱子跟在他后面。 鸡冠头脚步不停，一直走到了机场后面的员工专用通道才停下。 他把程铭随意扔在了地上，转回身接过轮椅上人的箱子放好，又把门儿锁好。 “哎我操，”轮椅上的人长出口气，揉着自己发酸的胳膊，“真他妈累死我了，这空箱子也够重的了。” “赵岩，”鸡冠头靠在墙上笑起来，“辛苦你了阿，演技真不错。” 赵岩“啧”了一声，“你也不错阿，穿上这套衣服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鸡冠头笑笑，用脚踢了踢地上躺着的程铭，“这个怎么办？真他妈不知死活阿，招上秦家那个煞神。” “能怎么办，”赵岩嗤笑一声，“当然是按秦家大少爷吩咐的好好招待了，不过你别说，我还挺喜欢这款肌肉型的。” 说完，两人都笑起来。 鸡冠头打了个电话，确认车已经到了，也懒得再抱程铭，从箱子里取出根绳儿，在程铭身上捆了两圈儿，另一头捏在自己手里，就跟拖着条狗一样拖着程铭往通道的后门儿走。 门儿外停着辆面包车，鸡冠头把程铭往后备箱里一丢，上了车，赵岩也把自己撑进了车里。 “呦，”赵岩一双三角眼在车里扫了一圈儿，挑了挑眉，“来得这么全乎？等会儿是不是得排个号儿阿？” 一车人都笑了起来。 他们这个车里，现在一共坐着七个人，除了司机和鸡冠头，其他五个人，都是残疾人。 赵岩是腿瘫痪，还有两个腰瘫的，一个颈瘫的，还有个下肢直接截肢的。 他们平时，都在一个俱乐部上班儿。这个俱乐部，不是什么正经俱乐部，是专门儿为有特殊癖好的有钱人服务的。 他们之中，多半儿都是自愿选择来这儿工作的，无非是因为家里没什么钱，又没人照顾他们，来这儿能多赚点儿钱。 但有句话叫“钱难赚，屎难吃”，这话一点儿不假，他们平日里没少被那些有钱人操磨。 前两天，俱乐部来了个人，就是鸡冠头，把俱乐部所有人都叫了出来，从中选了他们五个，说是给他们一次“奴隶翻身做主人”的机会，对，就字面儿意思。 面包车一路往西，开出了市区，到了市郊一处小二层楼前停下。 司机下车，先把五个残疾人都抱着放在了轮椅里，才打开后备箱，让鸡冠头又把程铭拖了出来。 第55页 几人一起进了楼，鸡冠头把程铭扔在了卧室里的大床上，笑道：“祝你们享用愉快。” 说完，鸡冠头就和司机一起离开了，还贴心的替他们关好了门儿。 五个人瞬间都兴奋起来，解开了程铭身上的绳子，把他扒的不着寸缕。 “谁先来？”赵岩笑着问道。 “你出的力比我们多，”其中一人道，“你先吧，我们剩下几个猜拳。” 其他几人也都点头，赵岩笑，“那我就不客气了阿。” 说完，他摇着轮椅到了床边儿，先从口袋儿里摸出个药片儿，塞进程铭嘴里，才把自己撑上了床。 这药片儿，能让人很快清醒过来，但同时也有副作用，吃了的人会二十四小时内假性瘫痪，全身都不能动，但偏偏全身还都有感觉。 程铭果然醒的很快，当他发现一屋子的瘫子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兴奋，只是兴奋了没两秒钟，程铭就觉得不太对，他脑袋儿有点儿痒，想挠一挠，却发现根本抬不起来胳膊。 程铭慢慢回忆起来之前在机场发生了什么，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赵岩嘴里叼着根烟，两手在程铭腹肌上肆无忌惮的来回摩挲，“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当然是排排坐，干干你阿！” 一屋子人又都哄笑起来。 “去你妈的！”程铭怒道，“老子和你们谁干谁！” 赵岩不接他茬儿，自说自话，“你看我多体贴，”他边说边拖着程铭的手附上了自己下边儿傲然挺立的小帐篷，“怕你不适应，就先从手开始玩儿吧。” “不要！”程铭放声大喊，“死瘫子，你他妈给老子滚！” 赵岩也不恼，斜着三角眼看他，“我说这位程先生，你好像到现在都搞不清楚状况阿。你不愿意是吗，不愿意可以，你走吧。” 说完，赵岩就放开了手，还顺势推了推程铭，“走阿，看看你还下不下得了床。” 程铭被赵岩这一下推的，半个身子都跌到了地上，他觉得全身都疼的厉害，想用手撑着地站起来，只是无论怎么费力，他的四肢却都像是别人的一样，一动不动。 程铭被吓懵了，疯了一样的大吼，“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你们这些肮脏的臭虫，凭什么自己瘫了，就把我也变成这样！” 只是没人搭理他，五个人都像看戏一样看着瘫在地上像滩烂泥的程铭边骂边挣扎。 看着差不多了，赵岩才把他重新拉回床上，开始好好享用… 那边儿秦歌正窝在自己家的沙发里，叼着烟美滋滋的看仙鹤给他的实时直播，眼前虚拟显示屏忽然就黑了，接着就是满屏的羽毛。 秦歌急了，问仙鹤：这儿他妈正到高潮了，你做什么？ 仙鹤的声音透着点儿莫名鄙夷［主人，申夜要是知道你看别的男人的爱情动作片儿，还看得这么不亦乐乎，你猜他会怎么想？］ 秦歌摸摸鼻子，嘴硬道：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阿！我明明就是在监督他们有没有好好干活儿！别我花了钱，他们还不给我好好干。 仙鹤懒得和自家主人争辩，干脆的换了话题［主人为什么会想到找鸡冠头来做这件事情？］ 没错，这个鸡冠头，就是秦歌和申夜两人第一天认识时候，在Boom找申夜麻烦的那个。 秦歌抽了口烟，吐出个烟圈儿，懒洋洋应道：不为什么阿，废物利用呗。 仙鹤［…］竟无法反驳。 晚上快到下班点儿，秦歌给申夜打了个电话。 “申夜，”秦歌道，“我今天晚上得在我自己家这边儿住一天，明天过去。” 申夜一顿，“事情还没处理好？” 秦歌“嗯”了一声，“明天就能处理好了。” “真的不需要我做什么吗？”申夜的声音听着有点儿失落。 “需要的吧，”秦歌想了想，笑道，“明天竞标时候穿的帅一点儿。” 申夜只当秦歌是在转移话题，虽然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但还是应下挂了电话。 毫不意外的，没有秦歌在的晚上，申夜又失眠了。 第二天得早起参加竞标，申夜怕自己精神状态太差，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小时，终于还是爬起来摸到衣柜，找了件儿秦歌的衣服出来抱在怀里。 闻着衣服上熟悉的味道，申夜才安心下来，渐渐有了困意。 第二天竞标，申夜只带了策划组的组长。 组长是个小年轻，一边儿开车一边儿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申总，秦…秦秘书今天怎么没一起？” 整个公司都知道他们总裁和那个小秘书，就跟连体婴似的，上厕所都得一块儿，今天竞标这么大的事儿，小秘书竟然没来陪着？ 申夜听见问话，脸色不由冷了两分，“他今天有事儿。” 组长见到申夜这副表情，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出声了。 申夜侧头看着窗外，手指在窗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也不知道秦歌起了没，申夜怕秦歌前一晚上睡得晚，一早上了连电话都没敢打一个。 “申总，”组长停下了车，见申夜还在发呆，硬着头皮道，“申总，已经到了。” 申夜回过神，点点头，打开车门儿，把自己撑进轮椅里。 组长跟在后面暗暗心焦，今天小秘书不在，他们总裁明显不在状态，一会儿竞标可别出了差错阿。 第56页 申夜转着轮椅进了楼，很快就有穿着得体带着八齿微笑的礼仪小姐走来接待，引着两人到了会议室。 “可以进去了，”礼仪小姐微微鞠躬，做了个请的手势，“智新公司的竞标人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申夜笑了笑，智新公司的人真是可以，拿着别人的策划案没有半点儿不适，还来的这么早。 他的办公室里没有监控，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对手公司盗了他们的策划案，两个公司策划案这么相近，没人知道结果究竟会怎么样。 但无论怎么样，也得放手一搏。 申夜深吸口气，转着轮椅进了会议室。 只是刚往会议桌对面看了一眼，申夜就愣住了。 智新传媒公司的名牌后面，坐着个最不可能出现在这儿的人。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今天作话很重要！ 第29章 二十九日甜 ——秦歌。 小孩儿一身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装, 头发用发胶梳了上去, 正面无表情的低头翻着桌上的文件。 申夜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秦歌, 但今天见了，却又觉得秦歌，秦家大少爷, 本就该是这副模样。 “申…申总, ”组长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我是不是眼花了？那个人是秦秘书？” 申夜还没说话，秦歌就抬起了头，桃花眼挑起，准确的定位在了申夜身上，冲着他笑。 “秦…” “申总您好, ”申夜刚叫了一个字儿，身后就传来一个男声，“我是这次的项目负责人, 赵德。” 申夜只得转过身，和人打招呼, “您好，很荣幸能来参加这次竞标。” 两人又客套了两句，赵德道，“我给两位互相介绍一下，这位是智新传媒公司的总裁，秦歌。这位是清韵传媒公司的总裁，申夜。” 赵德这句话就像是块儿大石头, 砸在了申夜脑门儿上，砸的他一时有点儿发懵。 秦歌倒是十分淡定，礼貌微笑着伸出手，“申总你好，久仰大名。” 申夜没动作，组长在一边儿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握住了面前白皙修长的手，“你好，秦总真是年轻有为。” 秦歌笑起来，悄悄在申夜手心里挠了挠。 申夜一顿，抬头就瞥见了小孩儿眼里一闪而过的促狭。 到这儿如果还想不明白这前因后果，申夜就真是妄做秦歌的老攻了。 小孩儿前一天说的有事儿要解决，就是收购智新传媒吧。 他的秦歌，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给他惊喜。 果然，等竞标真正开始之后，秦歌就拿出了一个和申夜公司完全不同的策划案，明显比申夜的策划案次了很多。 申夜猜想，这应该就是智新传媒原本的策划案。 因为对比太过强烈，竞标的时间很短，申夜公司毫无悬念的成功了。 “恭喜你们，”赵德笑道，“贵公司的策划案真的非常出色，我很高兴能和你们合作。” “我也很高兴能有这次机会。”申夜也笑了笑。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赵德就带着团队先离开了。 偌大的会议室就剩下了申夜秦歌还有组长三人，组长看了看申夜，又看了看秦歌，只觉得这一早上实在晕晕乎乎，果然有钱人谈起恋爱来让人看不懂阿。 “秦总，”申夜翘起嘴角，手握成拳假装话筒，“采访一下，第一天当总裁就竞标失败是什么感受？” 秦歌弯着眼睛笑，“很好，特别好，特别开心。” 组长听的又懵逼又脸红，赶忙找了个借口先溜了。 终于没了外人，申夜才张开手臂，对秦歌道，“过来给我抱抱。” 秦歌笑着扑进了申夜怀里。 “你爸如果知道这事儿，”申夜捏了捏秦歌的耳垂，笑道，“肯定得骂你做赔本儿生意。” “这怎么是赔本儿生意？”秦歌瞪着申夜，“古代周幽王能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我现在不过是买了个公司而已。何况你中标了，赚的钱还不一样是我的？” “是是是，”申夜失笑，点了点秦歌的鼻尖，“你就是小昏君。” 秦歌仰起头在申夜下巴上亲了亲，“嗯，申美人儿。” 说完，两人又都笑成一团。 好一会儿，申夜觉得自己都要笑岔气儿了，才停下来，抱着秦歌喘气儿。 “秦歌，”申夜忽然正了神色，“我知道是为什么了。” “什么？”秦歌疑惑的看着他。 “我知道为什么，”申夜轻声道，“会碰上那些糟心事儿了。” 秦歌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已经遇到你了，”申夜下巴搁在秦歌头顶蹭了蹭，满足的喟叹一声，“老天爷是公平的，我已经有你了，不能所有的好事儿都让我一人享了。” 秦歌心里又酸又软，申夜能这么想，他很开心。但同时，他到底还是替申夜意难平，在秦歌看来，申夜值得这世间一切的好东西。 不过好在，这一次他也算护住了申夜，护住了他的命，也护住了他的公司。 至于那些糟心事儿，也该画上个句号了。 当晚，s市公安局来了个自首的人，名叫孙智新，自称是智新传媒公司的前任总裁。 孙智新详细讲了从程铭联系他，到程铭答应把清韵传媒公司的策划案以一百万的价格卖给他，甚至还拿出了自己电脑里的浏览记录作为证据。 第57页 公安局立刻派人全市通缉程铭。不同于原剧情线中让他逃之夭夭，这一次，没出两天警察就在市郊的一个小二层楼里找到了程铭。 被找到的时候，程铭已经有点儿意识不清了。 他整个人都被绑在床上，手和脚分别被四个铁环儿扣在床的四个角，身上不着寸缕，满身密密麻麻红紫红紫的痕迹，床上还有一滩混着血的不明液体… 程铭感觉到有人靠近，瞳孔还聚焦不到来人身上，就先大喊起来：“滚！不要碰我！死瘫子，离我远一点儿！” 一边喊着，嘴角竟然还流出了口水。 警察不耐烦的拿起一个纸团儿就塞进了程铭嘴里，把人直接带回了警局。 最终，程铭以盗窃他人知识产权罪及强|奸未遂罪落网，被判了十年。 程铭被关进监狱的第一天，申夜和秦歌就去了。 监狱里程铭穿着蓝白相间的监狱服，连着几天没刮过胡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格外憔悴。 隔着层透明玻璃，程铭看向秦歌的眼神像能喷出火来，“贱人！一定是你干的！你怎么能这么狠毒！我变成这样，全都他妈怪你！你这个恶心的垃圾！”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究竟度过了怎么样的两天两夜；除了他自己，也没人知道那些常年被压在别人身下的瘫子们，反压的时候究竟多么疯狂！ 强|奸未遂？明明他才是那个受害人，还不是未遂！ 程铭一度以为自己真的会被|干死在床上，可最后，那个名叫赵岩的瘫子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有人让我转告你，你想就这么死，那简直太便宜你了。比起黄泉路，监狱才是你的归属，比起死来，你更应该活受！” 程铭现在想起那两天，还是忍不住全身发抖。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秦歌，现在这个人，竟然还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带着申夜一起出现在这儿！ 秦歌看着程铭发狂的模样，连骂都懒得骂了，碰上这种做了一堆烂事儿，到头来不反省自己，还要把所有责任都扣在别人头上的人，真是骂他都是在浪费口水。 申夜对秦歌做的事儿，不完全知道但多少也能猜出一些。他不会再去念什么所谓的旧情，也更不会阻止秦歌，申夜很清楚，小孩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无论是先前为了他压着自己的脾气，还是现在为了他出手反击。 “程铭，”申夜开口了，第一次直呼了他的全名儿，“你能有今天，不过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我自问从没有亏欠过你，我也不是什么圣父，今天来这儿看你，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好自为之。” “不要阿！”程铭发狂似的大叫起来，不停的拍打着玻璃，“申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申哥，你都是被秦歌这个贱人骗了阿！” “我是瘫痪不能走没错，”申夜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但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事情是什么样，我会看，也会听，用不着你再告诉我了。” 说完，申夜不再看程铭一眼，转着轮椅向外走，秦歌也站了起来，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就转身推着申夜离开了。 留下程铭一个人在监狱里发疯，又吼又叫。 “你他妈找死！”狱警拿着电棍气冲冲赶来，对着程铭踢了两脚，“再吵老子电死你！” 秦歌和申夜回家的路上，秦歌开着车，仙鹤的声音忽然响起［主人，恭喜主人圆满完成此次任务，奖励已送达，请问主人要现在查看吗］ 秦歌一喜，忙问道：什么奖励？ 仙鹤［神经修复药丸一枚，可治愈申夜的腿疾］ 秦歌太激动，一不留神直接喊了出来，“真的吗！” “什么真的？”申夜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阿，”秦歌咬了咬舌头，想到两人之前正在聊生日的事儿，随口道，“生日真的有礼物吗！” “当然有阿，”申夜笑，“是不是有什么想要的？过不过生日我都给你买。” “暂时还没，”秦歌摇摇头，又补上一句，“你送什么我都喜欢的。” 申夜听着这话心里一片柔软，趁等红绿灯，捏了捏秦歌的脸蛋儿。 秦歌继续在心里和仙鹤说话：药丸现在就给我可以吗？ 仙鹤［抱歉主人，奖励提取需要时间，等时间到了我会告诉主人的］ 秦歌虽然着急，但眼下除了耐心等着，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半个月时间一恍而过，这半个月来，申夜真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一面是公司开始全力为了飞音APP早日进入市场而忙碌，另一面，就是在准备给秦歌的生日礼物。 秦歌不知道申夜究竟想要给他送什么，每天看着申夜是又心疼又开心的。 12月7号是个周六，秦歌迷迷糊糊醒来，就发现身边儿已经空了。 他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坐起来，趿拉着拖鞋出了卧室。 申夜肯定又在书房了，这半个月来都是这样。 只是到了书房门口，秦歌却发现电脑后面并没有人，秦歌一愣，刚要开口叫人，就听见书房里面传来一声闷响。 秦歌急忙大步跨了进去，就看见了站…不对，瘫在角落里的申夜。 申夜的左边儿和右边儿分别有两个差不多高的收纳柜，他被夹在中间，两条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轮椅在一边儿倒着。 第58页 秦歌呼吸一紧，两步上前把人抱起来放进了轮椅里，在申夜身上到处按着，“怎么摔了？磕着没，有没有哪儿疼？” “秦歌，”申夜握住秦歌的手，“我没事儿，没磕着。” 秦歌这才松了口气，问道：“怎么摔的？” “我…”申夜抿了抿唇，低着头，“我就是想试一试，扶着东西能不能站起来。” 秦歌一顿，心口又开始密密麻麻的疼，他紧紧抱住了申夜，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秦歌，”申夜顿了顿，低声道，“我想抱抱你。” “嗯？”秦歌一愣，抬起头看着申夜，“现在不是抱着吗？” “不是这样抱，”申夜看着秦歌的眼睛，“是像别人一样，站起来，能把你整个人都抱起来的抱。” 秦歌鼻子一酸，眼睛一下就红了，刚要说话，脑海里就传来了仙鹤的声音［主人，奖励已到达，已经放在主人的睡衣口袋儿里了］ 秦歌心里“我操”一声，这奖励来的也太他妈是时候了！ 他急忙把手伸进口袋儿里摸了摸，摸出块儿巧克力，和他平时吃的看不出任何不同… 秦歌看着手心里的巧克力，表情有点儿古怪，问仙鹤：你确定是这个？ 仙鹤［是的主人，药丸已经磨成粉加在这块巧克力里了，不会影响到口感］ 仙鹤都这么说了，秦歌就放心了，剥开巧克力塞进了申夜嘴里，笑道：“没事儿的，吃了这块儿巧克力，你就能站起来抱我了。” 申夜笑了，小孩儿怕不是什么巧克力精转世，有什么事儿都给他吃巧克力。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虽然无奈，但也没说什么，乖乖把巧克力吃了。 8号，是两人的生日，零点整的时候，两人就像是说好了一样，谁也没提生日礼物的事儿，只是互道了声“生日快乐”，就搂着睡觉了。 睡到半夜，申夜冰冷了三十年的两条腿，忽然就开始发热。 申夜睡得迷迷糊糊，热的难受，下意识就把被子蹬了。 一点儿冷气顺着下面被角灌进来，申夜一个激灵，清醒了。 他，刚刚，用脚，把被子蹬了。 用脚，蹬了！ 申夜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唰”的掀开了被子，看着自己的两条腿，试着曲了曲左腿，曲了起来，又曲了曲右腿，也曲起来了。 申夜瞪大了眼睛，抬手用力在自己手背上掐了一把，很疼，不是在做梦。 他的腿好了！真的好了！ 耳边儿忽然传来小孩儿愉快的笑声，申夜转头看着身边儿，才发现秦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眉眼弯弯的朝着自己笑。 “你…”申夜刚要说话，秦歌就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唇。 “不准问，”秦歌笑，“老天爷托梦给我的。” 申夜一个翻身，就压在了秦歌身上，撑在床上的两条手臂绷的死紧，甚至都暴起了青筋，却迟迟没有下一个动作。 三十年了，他从生下来睁开眼的第一天，就是瘫痪，瘫了三十年，申夜不是没想过，自己的腿能一夜之间变好。 尤其是念书时候，每天看着操场上的同学们跑的跑跳的跳，打篮球的踢足球的…他那无数个躺在床上失眠的夜里，都在幻想着，睡一觉醒来，他就能站起来了。甚至，申夜心甘情愿付出自己十年生命，换他能站起来一天，哪怕只是一天都好。 只是，没人和他做这个交易。他的腿，也早已经被医生判了死刑。 渐渐的，申夜长大了，不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少年梦，也已经做好了一辈子都靠轮椅活的准备。 而现在，在这么一个平凡无奇的夜里，他的腿竟然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好了！ 哦，也许也不是毫无征兆，秦歌给他吃了块儿巧克力的… 申夜只觉得眼眶酸涩的厉害，他放松了身体，把秦歌牢牢拥住，低头从秦歌的额头开始，一路往下，吻到小腹。 “秦歌，”申夜一边亲，一边近乎虔诚的喃喃道，“你真是上天给我的馈赠。” ………… 本来只有一条腿能用的申夜，忽然三条腿都能用了，上天馈赠给他的秦歌，被按在床上以各种高难度姿势，做了个通宵。 第二天早晨，秦歌觉得全身疼的跟他妈散架了似的。 秦歌瞪了申夜一眼，往里拱了拱，用屁股对着他。 “抱歉，”申夜把小孩儿又捞回怀里，轻轻给他揉着腰，“我一下太激动，没控制住…” 秦歌“啧”了一声，想了想申夜这样也确实有情可原，毕竟瘫了三十年，一夜之间忽然好了，总得有个出口发泄他的兴奋。 再说了，现在虽然疼了点儿，但做的时候，也确实挺爽的… 申夜给秦歌揉舒服了，自己先下了床，等两条腿毫不费力的踩在了地板上，申夜才再一次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腿是真的好了。 就像是小孩儿新得了支喜欢的钢笔，无论写什么都得用它一样，现在能走路的两条腿对申夜来讲，格外新奇。 于是，申夜弯下腰，一手托着秦歌后背，一手托着秦歌腿弯，把人公主抱了起来。 接下来在房子里无论做什么，申夜都是这么抱着人进行的。 秦歌哭笑不得，但看着申夜脸上从半夜发现自己腿好了之后就没消下去过的笑容，还是由着他去了。 第59页 吃了早饭，申夜把秦歌抱进了书房，一起坐在了电脑桌前。 电脑桌上放着个很精致的纯黑色小盒子，上面烫金笔写着：礼物1号，秦歌亲启。 秦歌笑笑，看了申夜一眼，伸手打开了盒子。 这一看，秦歌愣住了，盒子里躺着枚耳钉，纯黑色的，跟他上次和申夜一起去耳饰展览馆看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之前，从耳饰馆回来的第二天，秦歌就在右耳上打了个耳洞，美滋滋的给李玄打电话说想要买前一天看上的那个耳钉，李玄帮他问了之后，那边儿却说那个耳钉已经卖出去了，并且是限量版，只有那一个。 秦歌有点儿遗憾，后来又买了其他的耳钉，但总觉得哪个都不如先前看上的那个合他心意。 “之前买走的人，”秦歌小心翼翼的把耳钉取出来，“是你阿。” 申夜笑，亲了亲秦歌的耳垂，问他，“喜欢吗？” “当然喜欢，”秦歌用力点头，想起什么，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耳钉？我记得那时候没和你说阿。” “这还用你说么，”申夜又亲了亲秦歌的眼皮，“你那时候一双眼睛就跟定上面了似的。” “有那么夸张吗…”秦歌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又觉得心里暖乎乎的，把耳钉递给申夜，“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你先仔细看看，”申夜接过耳钉，对着光照了照，“看完就给你戴。” 秦歌这才发现，在阳光照耀下，那圈儿钴蓝色光芒中间，有个小字儿，“歌。” “升级版阿！”秦歌惊喜的叫道。 “嗯，升级版，”申夜被逗笑了，“你喜欢就好。” 边说，边把耳钉戴在了秦歌的右耳上。 小孩儿皮肤本来就白，黑曜石般的耳钉戴在他耳朵上，衬得人透着股别样性感。 申夜看着看着，喉结就动了动。 秦歌察觉到申夜表情不太对，连忙转移他注意力，“礼物2号是什么？” 申夜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阿，礼物2号…” 申夜摸了摸鼻子，好像有点儿难为情，“做的不太好，怕你不喜欢…” 秦歌笑，“我早都说过，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 申夜没说话，点开了电脑，在文件夹里点了点，屏幕上跳出个小动画，小动画上有两个Q版小人儿，大大的头小小的身子，一个西装革履坐在小轮椅上，另一个穿着背带裤站在小轮椅后边儿。 笔触看着有点儿生涩，但是特别生动。 很明显，动画里的人是他俩。 申夜点了播放，屏幕上的小人儿就动了起来。 第一个画面就是小秦歌潇洒的抽出餐巾纸，大笔一挥写下一串儿数字，塞到了小申夜手里。 镜头一切，到了小秦歌去小申夜公司应聘秘书，小秦歌趴在办公桌上和小申夜对视。 画面又一变换，小秦歌正在吃冰激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滴在指尖上的冰激凌。 …………动画不算太长，大概二十分钟，却包含了秦歌和申夜第一天认识至今很多的画面。 直到最后，小秦歌忽然换了衣服，穿着一身和小申夜一样的西装。 画面定格在小秦歌坐在小申夜腿上，两人忘我亲吻，背景是个大会议室。 每一个画面都有配字，秦歌说过的每一句话，申夜都能一字不落的配上。 动画没用配音，而是配了首泰语歌。秦歌虽然听不懂，但也能感觉到主唱的音色和旋律都过分温柔，和动画格外搭调。 动画结束，秦歌回过头看向申夜，就见他有点儿忐忑又有点儿期盼的看着自己。 秦歌笑了，仰头亲了亲申夜的下巴，给人喂下一颗定心丸，“申夜，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他很喜欢申夜做的动画，很喜欢申夜的画风，很喜欢申夜愿意为他花心思。 他也很喜欢申夜和他一样，能记着两人一起走过的每一天。 听见秦歌的话，申夜才松了口气，翘起了嘴角。 “走啦，”秦歌拍了拍申夜的手背，“带你去看我给你的礼物。” “你也有礼物2号吗？”申夜问。 秦歌愣了一下，“2号？1号是什么？” “1号，”申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条腿，“1号，是你治好了我的腿阿。” “阿，”秦歌笑起来，“这么说也行，快换衣服，带你去看礼物2号。” “换衣服？在外面？”申夜问。 “嗯，”秦歌点点头，“很快你就知道啦。” 这话刚说完，申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申夜划了接听，“喂，你好。” “你好，”那边儿道，“请问是申夜先生吗？” “嗯是我，”申夜应了一声，“您是哪位？” “我是s市慈善协会负责人，”那边儿答道，“非常感谢您捐款520万创立的花蕊慈善基金会，距该基金会开幕仪式还有一小时，我打电话来提醒您一下，还望您能准时出席。” 申夜顿了顿，看向怀里人儿，秦歌正弯着眼睛冲他笑。 “好的，谢谢提醒，我会准时出席的。”申夜应了，挂了电话。 “啧，”秦歌咂咂嘴，“这人真是，打什么电话阿，我还想给你个惊喜的。” “花蕊慈善基金会？”申夜重复了一遍。 第60页 “嗯，”秦歌点头，“就…我觉得，这世上像蕊蕊那样的孩子，还有很多。” “秦歌，”申夜深吸口气，用力把人按在了怀里，不让他看见自己又一次发红的眼眶，“谢谢你。” 申夜一直都想创立这样一个基金会，但他的钱确实有限，每年的大部分钱都已经捐给了孤儿院。 本以为可能还要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后才能实现的愿望，秦歌就这么帮他实现了。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了，大抵就是想爬三千级台阶去寺庙跪个三天三夜，感谢上天把秦歌带到了他身边；又想单膝跪地亲吻秦歌的脚背，告诉他他就犹如自己的神明。 “傻瓜，”秦歌轻轻拍了拍申夜的后背，“再不换衣服就要迟到啦。” 申夜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秦歌，先给秦歌穿好衣服，自己才换了衣服一起出门儿。 开幕仪式上，申夜站在红毯中央，对着下方一众记者，拿起话筒，第一句话便是：“我今天能够站在这里，能够有这个基金会的存在，这一切，都不是我的功劳，这一切的背后，都是秦歌的付出。” 记者们猝不及防听见“秦歌”的名字，都愣了愣，之后猛的都开始叫喊起来。 “请问是秦家少爷的那个秦歌吗？”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基金会是秦歌创立的吗？” “您和秦歌是什么关系？” ………… 记者们叫喊声此起彼伏，生怕错过了什么惊天新闻。 申夜拍了拍话筒，继续道，“秦歌本人现在也在现场，今天的发言该由他来做。” 记者们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都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红毯中央。 很快，红毯右侧就走来个人，一身和申夜一模一样的西装，连领带的花色都一样。 台下的记者们再一次炸了锅。 秦歌走到申夜旁边，先对申夜笑了笑，才接过话筒，食指放在嘴边儿对台下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你们好，我是秦歌。” “我身边这位，”秦歌看了申夜一眼，“申夜先生，才是这个基金会的创始人。” 记者们安静了下来，都等着秦歌的下文。 “创始基金是我出的没错，”秦歌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咬的清晰，“但我还是认为，申夜才是它的创始人。因为没有申夜，我永远都不会想要做慈善。”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秦歌说到这儿，稍稍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相反，我觉得自己挺凉薄的，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生死。但申夜不一样，申夜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人。他也一直在用自己的能力，帮助着身边儿需要帮助的人们。” “我之所以会创立这个基金会，不是因为我被他感化了，变得善良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还是和过去一样冷漠。我创立这个基金会，只是因为我知道，这是申夜一直以来想做却还没有做成的一件事儿，我想帮他实现，仅此而已。” “我不善良，我所有的善良，都来自于我的爱人——申夜。” 台下寂静了三秒钟，忽然爆发出擂鼓般的掌声。 秦歌与申夜两相对视，在所有记者面前，相拥接吻。 开幕仪式结束后，“秦家少爷公开出柜”“秦歌与男友申夜当众接吻”等话题，热度一路攀升，迅速就盖过了基金会本身。 秦家股价短暂的波动之后，竟然直接彪升涨停。 基本没人因为秦歌的那段自我剖白去否定他，相反，很多人都觉得秦歌谦虚又重情义，重大义，也重小情。 秦父打电话过来，开口就骂，“小兔崽子！你这是要把老子心脏病吓出来！” “爸阿，”秦歌叼着烟吊儿郎当的笑，“我这不是给你个惊喜吗，你看我们家股票涨的多好。” “惊喜个p！”秦父不买账，继续骂，“这他妈就是惊吓！” “哎呦，”秦歌转移话题，“我之前给您的那个保健品，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开始卖阿？” “哦对了，”秦父这才想起还有正事儿，“保健品很好，你和我好好说，是从哪儿来的？” “我都说了是老天爷给我的！”秦歌道，“您放心卖，行不行？” “行行行，”秦父实在懒得和自家这满嘴跑火车的儿子说话，也是知道秦歌在这些正事儿上一向有分寸，便不再多问，只道，“那没什么问题手续已经在办了，估计明后两天左右就能开售了。” 于是两天后，“秦歌出柜”，“秦氏股票不跌反涨”等话题的热度还没降下去，“秦家再度扩展板块，踏足医药领域”“秦家保健品物美价廉，是老百姓的福音”等话题就又冲了起来。 因为秦歌说了，这个保健品的成本极低，所以最终定价定的也不高，甚至比药店里不少其他小牌子的保健品都要便宜。 秦氏名下的商品素来都以贵闻名儿，这还是第一次出这么平价亲民的东西，无论是买药的普通人，还是新闻界都很激动。 于是秦家股票连续一周涨停，再创新高。 李玄也打了电话来，开门见山，“秦大红人，你们家股票涨这么好，晚上不请我们喝酒阿？” 秦歌与申夜背靠背坐在s市某座山的山顶上，看着对面儿山顶的云雾缭绕，看着山下的绿水碧波，懒洋洋的吐出两字儿，“没空。” 第61页 说完，也不等李玄再说话，秦歌就挂了电话，还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这种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属于他和申夜两个人的感觉实在太好，他一分一秒也不愿分出去给别人。 “秦歌，”申夜勾住秦歌的手指把玩，“我又实现了一个愿望了。” “嗯？”秦歌应了一声。 “爬山，”申夜笑道，“我也能爬山了，我也能和你一起爬山了。” “嗯，”秦歌也笑起来，“等以后，我们一起爬遍全国每座有名的山，好不好？” 申夜没说话，拉着秦歌翻了个面儿，吻住他的小嘴，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六十年后 申夜已经过了九十岁，虽没什么大的疾病，但年龄摆在这儿，全身器官都已经衰败的差不多了。 秦歌让仙鹤调节了他的身体，变得像个普通人一样，也会生老病死。 就像秦歌说的那样，他们这六十年间，基本爬遍了全国能叫得上名儿的山，最后回到了s市，在第一次爬的那座山山脚下，买了座别墅。 那天天气很好，两个人一起躺在别墅小花园的躺椅上，阳光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申夜颤巍巍的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电话，没有写名字，塞进了秦歌的手里，“这是我的电话，等我走了以后…你可以给我打，我…咳咳，我讲笑话给你听。” 秦歌用同样皱巴巴的手紧紧攥住那张纸，靠近申夜，在他嘴角落下一吻，“申夜，我不要给你打电话，我会和你一起走，路上，你就讲笑话给我听，好不好？” 申夜想说“不好”，想说“我不在了，你还是要好好活”，但也许是身体太累，也许是今天阳光太好，照的他想睡觉了，再也许，他私心里也想要带着秦歌一起走，于是最后，申夜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身边的人没了呼吸，秦歌最后一次，吻上申夜的额头，郑重道：“我会找到你的，申夜。” 话音落下，秦歌就跟着失去了意识。 “轰隆！” 雷声滚滚，一道闪电划过，把夜里的天空照的恍如白昼，豆大的雨点儿打在车窗玻璃上，瞬间就形成了一道雨幕，像是有人拿了个盆儿在车顶上倒似的。 “操，”坐在最后座的男孩儿低声骂了一句，“我都和你说了这两天要下雨要下雨，你偏不听！你看看这个天儿，咱们还走的是盘山路！” “哎呦，”旁边的女孩儿嘟着嘴，抱着男孩儿的胳膊撒娇，“你手机上天气预报从来都不准，谁知道这一次就准了嘛。” “行了行了，”男孩儿不耐的应了一句，“你每次就会这一句，谁知道谁知道，你知道什么！” “哎我说，”女孩儿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阿，找吵架是不是？你不就是嫌弃我不如你前女友聪明么，你前女友多好多好，你找她去阿！” “这他妈跟我前女友又有什么关系！”男孩儿也生气了，一把拨拉开了缠在自己胳膊上的女孩儿的手，“你能不能别每次说个什么都扯上她！” “我扯上她？”女孩儿冷笑一声，“是我总要扯上她，还是你根本没放下人家，你自己心里清楚！” 男孩儿吊着张脸，没说话，偏开头去看着窗外。 外面除了时不时的一道闪电外，基本是一片漆黑，只能隐隐借着车灯看见一点儿山的轮廓。 真他妈中了什么邪！非得在这么个鬼天气答应陪她来山里玩儿！ 男孩儿满心郁气没处发泄，只得不停的深呼吸让自己冷静。 旅游大巴上人虽没坐满，但怎么说也有十来个了，在这儿吵起架来，太丢人了。 忽然，窗外不远处的山边儿，出现了个人影。 男孩儿吓了一跳，又忍不住仔细看了看。 好像是个姑娘，低着头看不清脸，但能看出身材很好，头发很长，快到腰了，穿条小碎花的连衣裙，露着两条又细又白的小腿，好像还没穿鞋… 男孩儿皱了皱眉头，这姑娘好像有点儿眼熟阿… 男孩儿正思忖间，窗外的姑娘忽然抬起了头，冲着她笑。 操阿！ 男孩儿倒吸了口凉气，这不是他前女友吗！大晚上的，她怎么会一个人在这种地方阿！ 男孩儿只是犹豫了一瞬，就开始拉窗户。 “哎你疯了！”女孩儿在旁边拍他，“雨都灌进来了！” “那儿站着个人！”男孩儿指了指不远处姑娘站着的地方，“你没看见吗？” 女孩儿顺着男孩儿手指的地方看过去，那里除了一点儿山的轮廓外，什么也没有… “哪儿有人阿！”女孩儿看了男孩儿一眼，“你幻觉了吧。” 男孩儿一顿，用力闭了闭眼，又揉了揉太阳穴，再睁开眼看过去，果然，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也不知怎的，男孩儿就觉得背后发凉，难道是真的太想那姑娘了？可怎么着也不至于出现幻觉吧… “哎你听，”女孩儿忽然推了推男孩儿，“司机是不是在说话？” 因为坐的是夜班车，车上大部分人都在睡觉，挺安静的，因此虽然隔的远，但还是能断断续续的听见从驾驶座传来的说话声。 “老婆！”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没忘记过你。” 第62页 “老婆你别走！” “你等等我阿，我这就去找你！” …… “砰！” “阿！” ** w市市郊的三层别墅顶层 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身上没有一丝褶皱的高大男人，背对着门，站在落地窗前，手里转着个金色的小盒子，神色不明。 盒子半阖着，隐隐能看见里面露出的十几颗圆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天涯旧路”小可爱的营养液～ 开这章的时候手都在抖…小可爱们，请举起你们的双手好吗！ 明天0点前的评论，都发红包～ 开第二个世界啦，现代微灵异ABO背景，虐渣剧情向，当然恋爱也要谈啦～ 笔芯，鞠躬，超爱你们～ 第30章 三十日甜 “副家主, ”门口忽然响起一道男声, “司机已经到楼下了。” 秦晋一顿, “啪嗒”一声阖上了小金盒，把它装进了西裤的右边口袋儿里。 “辛苦了。”秦晋对着门口微弓着腰的管家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就下了楼, 坐进了楼下停着的黑色迈巴赫里。 “副家主中午好。”司机恭敬的问候道。 秦晋淡淡“嗯”了一声, 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司机没再说话, 开着车一路向北。 车子大概开了快一小时，才停在了一座别墅前。 这座别墅和刚刚秦晋在的那座，从外观上看一模一样，不过一个在南郊，一个在北郊。 司机下车, 拉开了后车门儿，秦晋迈着长腿下来，往别墅走。 司机对着他的背影微微鞠躬, “副家主慢走。” 秦晋没有回答，脚步不停的进了别墅, 直奔三楼的顶层。 司机看着秦晋的背影消失，才重新坐回了车里。 刚一坐下，他的手机就响了，是和他轮班儿的另一个司机打来的。 司机划了接听，那边儿的声音听着很爽朗，“小刘阿，忙不忙？要不要来和哥喝一个。” 刘司机无奈, 他这个同事，是个新来不久的小年轻，性格为人都不错，就是爱喝酒，一喝起酒来还爱没大没小的自称“哥”。 “小申，”刘司机应了一声，“你又喝醉啦？看看表，十二点刚过两分，你说这点儿我忙不忙？” “哎呦，”那边儿叫了一声，“我这不是没看表吗，那你这儿忙着，还敢接我电话？” “哎，”刘司机叹了口气，“副家主刚上去了还没下来，估计快下来了，反正他每次来见家主，从来不会超过十分钟。” “切，”那边儿嗤笑，“见家主见家主，说是这么说，可到底有没有这号儿人在，都是个问题！” “小申阿，”刘司机语气严肃了几分，“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哪天被副家主听见了，小心你小命！” “不会的不会的，”那边儿笑嘻嘻的，“我这儿也就是和你说说，不会出去乱说的。不过阿，小刘你自己想想，那秦家主到底是谁，长什么样，除了副家主，还有人知道么？”“这…”刘司机沉默了，小同事这话虽然说得有些不敬，但却是事实。 他给秦晋已经开了两年车了，两年里，无论艳阳高照还是刮风下雨，秦晋都雷打不动的，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来这边儿一趟，说是来见家主，但秦家上下，从来都没有别人见过所谓的秦家主。 对外就更不用说了，秦家的大小事情，都是秦晋一手料理的。 “哎得了，”那边儿又说话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小刘你别琢磨了，副家主快下来了吧？” 刘司机回过神，一看已经十二点零五分了，连忙应道：“对对，我得挂了，你也别整天乱想了，咱们做司机的，给人好好开车就行。” 听着那边儿应了，刘司机才挂了电话。 那边儿申小司机，看着手机屏幕重新跳回了刚刚的新闻，攥紧了拳，眼底一片清明，哪儿有一点儿喝醉酒的样子？ 屏幕上赫然写着——7月15日凌晨，w市青山盘山路段，一辆旅游大巴撞上山体后坠崖，全车连司机共计十六人，无一人生还。 别墅里 “咚咚咚”，响起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 “申夜，”秦歌闭着眼睛咕哝，“你去看看谁敲门儿阿。” 没人回答他。 两分钟后，秦歌一下清醒了。 没有申夜了，上个世界的申夜，已经离开了… 秦歌抬手摸了摸心口，明知道他和申夜还会再相见，但这会儿还是觉得心跟被人砸了一棍儿一样闷疼。 对，闷疼，不是用尖刀戳着的那种刺痛，而是看不出什么伤口的钝痛。 秦歌叹了口气，有这难过的功夫，还是尽快找到申夜吧。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起了。 秦歌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是被这声音吵醒的。 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秦歌愣住了。 哪他妈有门儿阿？ 秦歌下床走了过去，走近了，才看见墙的下方有个小小的门儿，像个狗洞。 这是什么特殊癖好… 秦歌心里吐槽，打开了狗洞，一张大脸怼在洞口，秦歌吓得差点儿跌地上。 “家主，”大脸恭敬道，“我来复命了。” 仙鹤适时出声［主人，这人叫秦晋］ 秦歌点了点头，摆出一副高人风范，“说。” 第63页 “回家主的话，”秦晋大概是因为趴着，说话有点儿费力，“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这是收获。” 秦晋边说，边从左边口袋儿里摸出个小金盒，递了进来。 秦歌没说话，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闭嘴是最好的。 伸手接过了小金盒，秦歌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吧。” “多谢家主。”秦晋说完，就站起来离开了。 秦歌看着那双黑色锃亮的皮鞋越来越远，眉头皱了皱。 短短两句话，秦歌已经足够感觉到这个秦晋对他的恭敬，但是真恭敬还是假恭敬，就有待考究了… 秦歌摇了摇头，前者也好后者也罢，他秦歌从来不怕事儿。 秦歌拿着小金盒坐回了床上，小金盒打开，里面规整的放着十六颗棕色的圆蛋蛋。 看起来，看起来和麦丽素没什么差… 秦歌用食指和拇指捏了一颗出来，放在鼻尖闻了闻，巧克力味儿的，没错。 就送个麦丽素，至于搞得这么正式，还装在个金盒子里吗？ 秦歌“啧”了一声，随手就把手里那颗丢进了嘴里。 入口即化，巧克力味儿浓郁。 秦歌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刚想再吃一颗，就忽然感觉到身上开始发热。 不是那种夏天时候自然而然的热，而是像身体里忽然多了个散热的火球，五脏六腑连带着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在发热发涨。 秦歌懵了，在脑袋里大叫仙鹤：我他妈刚吃的是什么！ 仙鹤语气含糊［不知道…］ 秦歌怒了：那我吃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我！万一他妈吃坏了怎么办？我还没见上我家申夜呢！ 仙鹤失语［主人，以您的身体，这么一小颗，就算是砒霜，您也不会有事的］ 秦歌“哦”了一声，把变异“麦丽素”放在了床头柜上，问仙鹤：那你告诉我，这东西究竟有没有毒？ 仙鹤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说完，像是怕秦歌再发飙，仙鹤又连忙补上一句［但我可以帮主人散热］ 这么说着，秦歌就感觉到刚刚身体里的那股燥热瞬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儿清凉，就像他在主世界时候，仙鹤总拿翅膀当扇子给他扇风一样。 秦歌舒服了，也不再追究仙鹤为什么不拦着他吃那“麦丽素”了，转口道：把这个世界的资料给我看看。 仙鹤没说话，直接在秦歌眼前弹出个羽毛边儿的虚拟屏。 屏上三个大红色加粗惊叹号，后面跟着句话：请注意，本世界，不是个正经世界… 秦歌：…但我是个正经人。 虚拟屏自动翻了一页，两行字儿—— 秦歌，属性Omega. 目标：申夜，属性不明。 之后，秦歌还没反应过来，虚拟屏就消失了。 秦歌愣了：不是，这他妈就完了？ 仙鹤［是的主人，就这么多］ 秦歌觉得他现在就是张黑人问号脸：这也叫资料？这他妈看不看有什么区别？ 仙鹤［当然有区别，看了资料主人知道了自己是个Omega］ 秦歌：…你乖乖等着我回去收拾你哦！ 秦歌活了千年，什么样的世界都见过，倒是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Omega身份，反正以他的身体，他要真的想，他一个Omega照样能干翻十个Alpha。 他在意的是申夜的资料，上个世界那么详细，这个世界竟然什么都没有。 还有，上个世界他一睁眼，申夜就坐在他后边儿，而现在，他妈的他连怎么从这个房间出去都不知道！ 秦歌越想越烦躁，在口袋儿里摸了摸，还好，天帝没忘记给他备烟。 秦歌摸出根烟点上，重重抽了一口，看了眼手机，下午十二点半。 太早了，这会儿外面肯定人多，翻窗户太显眼了。 秦歌叹了口气，把半截烟在手边儿的烟灰缸里摁灭，躺了下来。 大概是上个世界留下来的习惯，中午不睡一会儿，就觉得全身没力气。 没过多久，秦歌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他觉得自己做梦了。 不再是那个只有望不到底的黑暗的梦，这个梦很奇怪。 他梦见自己被关在一座古老的铁塔里，铁塔没有门儿，里面还泛着绿油油的光。 他想从窗户翻出去，却发现铁塔高得吓人，翻出去不死也得摔个半残。 正当他苦恼的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申夜忽然出现了，站在铁塔下面望着他。 秦歌还没来得及和申夜打招呼，就发现自己的头发瞬间变长了，变得很长很长，能一直垂到铁塔下面那么长。 之后，秦歌就听见申夜叫道：“莴苣，莴苣，把你的头发放出来。”梦到这儿，秦歌一个激灵，醒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坐起来又点了根烟，才觉得脑袋清醒了一点儿。 神他妈莴苣！ 只是吐槽归吐槽，秦歌还是鬼使神差的，走到了窗户边儿。 还好还好，只有三层楼高。 外面天已经黑了，窗户下面好像是个小巷的死角，没人，空荡荡的。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秦歌莫名松了口气，果然是乱做梦。 这么想着，秦歌就准备翻出去，下面那层楼的阳台挺大的，应该没问题。 只是眼角余光一扫，却忽然扫到了窗户边儿，垂着根绳子，顺着旁边儿水管一路顺到楼底。 第64页 绳子是黑色的，挺粗，还拧着麻花辫儿… 秦歌一下就想起刚刚那个梦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没长，没长就行。 他晃了晃脑袋，把脑子里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都晃去，之后轻手轻脚的爬上去踩在了窗沿儿上。 这绳儿应该撑得住，试一试吧。 秦歌两手紧紧攥住绳子的顶端，离开了窗沿儿，双腿弯曲夹住绳子，放松自己慢慢往下滑。 不错，绳子果然很结实，秦歌顺利的滑到了底，两脚踩在了地上。 秦歌长出口气，一边给自己揉着有点儿发酸的手指，一边往巷子外面走。 刚走了没两步，秦歌就看见不远的路灯下边儿，站着个男人。 秦歌心跳猛的加快，相伴六十年，秦歌对申夜太太熟悉了，熟悉到仅仅是凭借这么暗的路灯下的一个身影，秦歌也能毫不犹豫的认出他。 大概是被喜悦冲昏了头，秦歌脑子一片空白，张开手臂就跑了过去。 但他并没有如愿抱到自己的爱人，在他的手臂下一秒就要碰上申夜的身体的时候，申夜忽然出手，紧紧攥住了秦歌的两个手腕儿，还用力往后一拧。 “申夜你他妈疯了！”秦歌吃痛的皱眉，“快放开我。” “你叫我什么？”申夜不但没松手，还又加了力道，冷着声音问道。 秦歌愣了，抬头看着申夜。 是熟悉的脸，但又有些细微的不同，更年轻些，眉宇间看着也更锋利些。 穿的不是他惯常穿的西装，而是件儿黑色皮夹克，嘴里叼着半截烟头，显出点儿痞气。 秦歌忽然笑了，他还没见过这样的申夜，透着股别样性感，看一眼就腰软。 仙鹤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他满脑子的黄色废料［主人，申夜是没有上个世界的记忆的］ 秦歌不在意的舔了舔嘴角：没事儿，有没有记忆最后也都会爱上我。 仙鹤［…主人还真是自信呢。］ 秦歌没再搭理仙鹤，仰头看着申夜笑：“你真好看。” 申夜一顿，忽然就像是触电了似的，一下松开了攥着秦歌手腕儿的手，还顺带往后退了一步。 “你还没回答我，”申夜皱着眉头，“你刚叫我什么？” 秦歌借着路灯的光，看见申夜微微泛红的耳朵尖，只觉得他可爱的不行。 “阿，”秦歌想了想，觉得这个世界挺玄乎的，便随口道，“我刚随手起了一卦，卦象说向东走五十米的路灯下，有个叫申夜的人。” 申夜一愣，不免多打量了秦歌两眼，别说，这人儿长得还真挺好看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申夜猛的回神，掐了掐自己的虎口，问道：“你也是卦师？” 秦歌敏锐的抓住了申夜话里的关键，“也？” “没什么，”申夜不愿多说，转移话题，“你找我做什么？” 秦歌的眼睛落在申夜嘴里叼着的烟头上，挑了挑眉，“借个火，行吗？” 申夜：……这人！是他偏要一本正经说骚话，还是自己思想太龌龊？ 犹豫了一下，申夜还是从口袋儿里摸出了打火机递给秦歌，“借这个火？” 秦歌点烟的手一顿，勾起唇角笑，“是阿，不然你还想借哪个火？” “你！”申夜这下不仅是耳朵红了，连脸颊都烧起来了，“借完了，你可以走了！” “你不走吗？”秦歌忍着笑，“站这儿做什么？等人？” 申夜怔了一下，他在这儿做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申夜每天晚上吃了饭出来散步，都会不由自主的走到这儿来，站在这个路灯下，抽上两根烟，再回家。 最开始他也问过自己，但时间长了就成了习惯。 等人吗？也许吧，但等的人又是谁呢？ “没有，”申夜摇摇头，“我也走了。” “哎别阿，”秦歌下意识伸手抓住了申夜的手臂，“我还没吃饭，陪我去吃个饭呗。” 申夜没说话，垂眸看着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白皙又纤长，好像轻易就能勾起人心底的欲望，像他那张脸一样。 离得近了，还能闻到这小Omega身上若隐若现的信息素，不同于他原来闻到过的那些甜腻腻的味道，这味道格外清爽，让人一闻到就会想起大海，清新又空旷。 “你又发什么呆？”秦歌晃了晃申夜的手臂，把人晃回了神。 太反常了，眼前这个小Omega就像是有某种魔力，轻而易举就能夺去他的心神，放在平时，他根本不可能让人碰到自己。 魔力…吗？ 申夜猛的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看向秦歌，“你叫什么？” “秦歌，”秦歌眨了眨眼，“秦始皇的秦，唱歌的歌，秦始皇爱唱歌，好记吧？” 秦歌还记得的，上个世界他也是这么和申夜说的，那时候的申夜说：“好记，也好听。” 回忆起过去，秦歌神色不自觉柔和了几分，带着点儿期盼的看着申夜，就见申夜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是秦家人？” 秦歌：……这反应不对阿。 “我…”秦歌刚要说话，申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申夜接起来，应了两句，就对秦歌道：“我有急事儿，先走了。” 说完，申夜就转身跑了起来，很快就消失在了小巷的拐角。 第65页 “小申，小申，”刘司机轻轻拍了拍申夜的肩膀，“醒醒阿，到你上班儿了！” “我有急事儿，先走了…”申夜咕哝了一句，忽然醒了过来。 “梦到什么了？”刘司机笑了，“还说梦话呢。” 申夜顿住，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去洗把脸。” 作者有话要说：“莴苣，莴苣，把你的头发放下来”出自《莴苣姑娘》哈～ 感谢“喵大侠”小可爱的火箭炮和手榴弹～ 感谢“喵大侠”“归途”“Shawnnn”“炸源饼”小可爱的地雷～ 感谢“天涯旧路”“沈耀离”“炸源饼”小可爱的营养液～ 赵司机：做什么美梦了？借火了？ 申夜：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gay圈儿借火的意思小可爱们都懂哈嘿嘿嘿～） 第31章 三十一日甜 用冷水洗了两把脸, 申夜觉得自己清醒了一点儿。 挂毛巾的时候, 他的视线不自觉落在了左手臂上, 那里好像还隐隐残留着小Omega抓着他时候的触感，温温凉凉的，轻易就能驱散夏日里的燥热。 秦家人吗… “刘哥, ”申夜叫了一声, 往洗手间外面走, “刘哥我问你个事儿。” “你说。”刘司机一边应，一边递了根烟给申夜。 “秦家，”申夜点了烟，抽了一口，“有没有个男孩儿, 长得挺好看的，白白净净，还有双桃花眼。” 刘司机看了申夜一眼, 眼神有点儿古怪，“你是在说副家主吗？” “哎不是！”申夜失语, “比副家主好看多了，不过没他高，而且，而且应该是个Omega，副家主不是Alpha吗？” “Omega？”刘司机摇摇头，“我没见过你说的这么个人，秦家基因好, Omega长得确实都不错，但要说比副家主还好看的多，我还真没觉得过。” “行吧，”申夜咂了咂嘴，“没有就算了。” “怎么？”刘司机笑了，“做春梦了？” “没有！”申夜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可话是这么说，耳朵尖却不争气的红了。 “没关系没关系，”刘司机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拍了拍申夜的肩膀，“年轻人，我懂的。” 申夜：“……”你懂什么了懂？！ “对了小申阿，”刘司机忽然想起什么，脸上没了笑意，“昨天那条新闻你看了么？就青山盘山路上出车祸的那个。” 申夜夹着烟的手一顿，淡淡应道：“没仔细看，就扫了眼标题，怎么了？” “你说会不会…”刘司机顿了顿，看了眼门口，确认门儿是关着的，才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会不会真的是恶鬼？那天正好七月半，鬼节阿。” “谁知道呢，”申夜用力捻着烟头，“就算真是也正常，听人说最近这玄术圈子也挺乱的。” “哎呦小祖宗！”刘司机苦着脸，“你说话能不能有点儿把门儿阿，怎么天天张口就是能要命的话呢。” “不说了不说了，”申夜笑，“再说我得迟到了。” “行了你快走吧，”刘司机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在副家主面前少说话！” “知道啦。”申夜笑着应了一声，出了门儿。 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等在别墅门口，秦晋还没下来。 申夜低着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拉着右手上的一串儿桃木手环。 都说这东西能辟|邪，可真能辟|邪的话，他的父母又是怎么死的？ 申夜自嘲的笑笑，刚抬起头，猝不及防就与一双眼睛对了个正着。 申夜一个激灵，连忙打开车门儿跳下车，又拉开了后座门儿，弯着腰对秦晋道：“副家主早上好。” “嗯。”秦晋应了一声，上了车。 申夜心里骂娘，秦晋这人怎么走路都他妈没声音的！ “你刚刚，”车子开出了别墅区，上了主路，秦晋忽然开口，“想什么那么入迷？” “阿，”申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想我爸妈了。” “抱歉。”秦晋很没诚意的说了一句。 申夜的父母在他十二岁时候就双双离世了，这个在申夜来应聘司机的时候，秦晋就已经知道了。 “没事儿，”申夜心里嗤笑，面上不动声色道，“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嗯，”秦晋忽然问道，“你手上那串儿手环，桃木的？” “这个？”申夜趁等红绿灯，朝着后视镜里晃了晃右手，笑道，“我们一家都是Beta，哪儿能有桃木的阿，我看着能是个檀香木就不错了。” 桃木，只有玄术圈儿的人才有。 而玄术圈儿，是没有Beta的。 就像是修真时代修仙也需要灵根一样，没有信息素的Beta，就不具备学习玄术的资质。 秦晋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车子一路开进了w市市郊的大学城，到了w市财经学院门前停下。 秦晋降下车窗，从口袋儿里摸出张黑色卡片儿，朝门卫室的门卫晃了晃。 门卫点头放行。 又开了五分钟，到了行政楼，秦晋说了句“停车”。 申夜把车停在最角落的停车位上，一半儿被太阳晒到，一半儿是阴凉。 秦晋下车进了楼，直奔六楼校长室。 校长室的门儿半掩着，秦晋象征性的敲了敲，很快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请进”。 第66页 推门儿进去，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个男人，微胖，一看就是特有福气的长相。 男人看见来人，连忙站了起来，两步走过来和秦晋握手，“秦大师，您可终于来了！” “张校长，”秦晋不着痕迹的抽出手，开门见山，“具体什么情况？” “哎，”张校长关好门儿，重重叹了口气，“大学城这块儿地方，原来是墓地，你知道吧？” “嗯，”秦晋点点头，“听说过。” “我也是才听说！”张校长一拍大腿，“要不是学校里出了事儿，我都根本不知道。” 秦晋没说话，等着张校长下文。 张校长继续道：“上个星期…” 因为这处大学城在郊区，周边儿除了些小饭馆儿小超市，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因此一到周末，学校能空个大半儿。本地学生回家，外地学生很多也都进市区玩儿。 上个星期五晚上，学校大礼堂放电影，放的是个小众文艺片儿，除了些小姑娘，基本没什么人看。 电影结束已经快十点钟，小姑娘们三三两两的结伴儿往外走。 刚走不远，大礼堂门口就响起了一个小姑娘的尖叫声。 其他人听见声音，都有点儿害怕，加快了脚步回宿舍。 有那么一两个胆儿大又好奇的，折回去看了看。 就见刚刚那个尖叫的小姑娘，直愣愣的站在大礼堂门口，一张小脸惨白惨白。 被问起来她怎么了，小姑娘结结巴巴道：“刚…刚过去个人，他…他非礼我！” “非礼？”其中一人问道，“摸你哪儿了？胸？” 小姑娘木楞着点了点头。 “这边儿晚上临着外面，人杂，”另一人道，“你住哪个楼？我们一起走吧。” 很巧，三个人都住51号楼，就结伴儿一起回了宿舍。 本以为事情到这儿就结束了，谁也没太放在心上。 然而第二天早上，龙舟队的训练，船划到湖心却感觉撞到了什么，队员儿们拿着船上的网试着捞了捞，捞上个人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一天晚上称被非礼的小姑娘。 讲到这儿，张校长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会不会是…”秦晋微微蹙眉，“其实她那时候不只是被非礼了一下那么简单，也许那个人做的更过分，她接受不了，跳湖自杀了？” 张校长摇了摇头，“我最开始也这么想过，但就在昨天，又出事儿了！” 之前那件事情过后，学校的那处人工湖就被暂时封了起来，连龙舟队也暂停了训练。 可就在昨天，龙舟队的队员儿们因为学校不让训练了，就决定自己组织去校外找个湖训练，集合的时候却发现少了个人。 打不通电话，找遍了学校也找不到人，后来不知是谁提了一句，“会不会…会不会出事儿了？” 大家都是一惊，虽不愿相信，但还是叫了保安一起去湖里找，不出所料的，在湖中心找到了他。 据其他队员儿们回忆说，这人是第一个发现小姑娘尸体的，也是他用网把那小姑娘捞起来的。 “从上周五到这周五，”张校长揉着太阳穴，“刚好一个星期，都是落水，都是在湖中心找到的，并且，并且这两个人还算有过接触，这，这让我怎么能不多想？” “张校长，”秦晋微微忖思了片刻，“尸体现在还在吗？能不能让我看一看。” “前面那个女孩儿的不在了，”张校长道，“被她家里人带走了，昨天这个男孩儿的还在，你跟我来吧。” 楼外 申夜正站在车外，靠着车窗抽烟。 秦晋和张院长一起下了楼，往这边儿瞥了一眼，申夜弯了弯腰算作打招呼，秦晋颔首，跟着张院长往人工湖的方向走。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申夜手指在车窗上轻轻扣了扣。 “哎呦我操，”车里面探出个脑袋，“弓的我腰都要断了！” “得了你，”申夜斜他一眼，“不弓着要是被秦晋看见了，你怕是全身骨头都得断。” “他真这么恐怖？”钱影问道。 “不好说，”申夜低头转着手上的手环儿，“只知道他防备心很重，我要走的路估计还长。” “那关于那什么秦家主，”钱影皱着眉，“你也什么都没打探出来？” 申夜摇头，“我现在还是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人存在。” 钱影看了看时间，从背包里摸出两个小铜片儿，一个拍在了申夜的脑门儿上，一个夹在自己衣服口袋儿贴着心口的位置，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跟过去看看情况。” 说着，钱影下了车，往刚刚秦晋和张校长离开的方向走。 申夜坐回车里，闭上眼睛，就好像随着钱影在走一样。 这两个小铜片儿，可以让人的视野相连，也就是说，申夜能看见钱影所看见的一切。 那边儿钱影走到了人工湖边儿，湖的一圈儿都被拉了警戒线。 湖的东南角有个小木屋，好像原来是用来养鹅的，不过已经废弃挺久了。 钱影猜测尸体应该在那里面，便放轻了脚步往过去走。 木屋的门儿虚掩着，钱影收了身上气息，蹲在墙角透过门缝儿往里看。 秦晋正背对着门儿和张院长说话，“捞上来就这样么？” 第67页 “对，”张院长点头，“捞上来就这样，一点儿都不像被水溺死的样子。” “之前那个女孩儿，”秦晋问，“也这样？” 张院长又点了点头。 无论是之前的那个女孩儿，还是现在躺在地上的男孩儿，两人捞上来的时候都看不出任何溺水的痕迹，除了衣服是湿着的以外，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而且这尸体从昨天晚上放到现在，这七月的天儿，竟然也没出现一点儿腐烂的迹象。 秦晋从西裤口袋儿里摸出根柳条，轻轻点在了地上男孩儿尸体的眉心。 男孩儿的眉心渐渐显出个卦象图。 秦晋边看边说：“艮满，兑损，大坎。” 张院长看愣了，“不是…这，这什么意思？” “命中注定有大凶，死于水，口鼻受损，现在命数已尽，”秦晋收回柳条，摇了摇头，“尸体不会腐烂，是因为元气虽已散，但体内被鬼气充斥，内里腐烂，表面看不出来。” “鬼…鬼气？”张院长倒抽了口凉气，“真的是鬼？” 秦晋忽然笑了，看向张院长，“您都说了，这地方原来是墓地。” “那…那现在怎么办？”张院长全身都在哆嗦，“现在龙舟队的学生们一个个都吓得不行，生怕下一个，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我看你校长室对面在装修，”秦晋淡淡道，“那是正北方，大凶，放个屏风挡一挡吧。” “阿，”张院长懵了，“那…那鬼怎么办？” 秦晋又笑了，笑得张院长背后发毛，“我是卦师，也懂些风水，至于鬼，你得去找捉鬼师才行。” 说了这句，秦晋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门外谢影迅速猫着腰溜到了木屋的后面，给申夜发了条信息：尸体闻着好像有股海水的味道，其他没发现异常，自己小心，抽空回师傅那儿一趟。 车内申夜取下脑门儿上的铜片装进口袋儿，看着“海水的味道”几个字儿皱了皱眉，点了删除。 秦晋和张院长回来了，张院长一脸凝重的进了楼，秦晋那张万年扑克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申夜心里“啧”了一声，别说，这份沉得住气的能耐，倒真像个能干大事儿的人。 申夜在前面开车，秦晋坐在后座掏出张湿巾，认真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擦了快十分钟。 等红绿灯的时候，申夜偷偷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一眼，后视镜刚好能映出秦晋的眼睛。 桃花眼，和那小Omega的真有几分相似。 直到后面的车开始打喇叭，申夜才回过神，踩下了油门儿。 “专心一点儿。”后座传来秦晋冷淡的声音。 “对不起，”申夜应了声，“副家主。” 秦晋没在说话，申夜继续开车，脑子却根本不受控制的乱转。 不过是个梦罢了，他怎么就这么较真的忘不掉？ 十二点，车子准时到达了北郊的别墅，那幢带着点儿欧洲复古风的三层楼。 秦歌又是被敲门声吵醒的，还是那个狗洞，还是那张秦晋的脸，还是说了一样的话，还是一样递进来个小金盒。 唯一的不同，是这次小金盒里只有一颗“麦丽素”。 秦歌把它和昨天的那盒摞在了一起。 这东西挺玄乎，在能参透之前，秦歌不想再贸然拿自己当试验品。 秦歌在这破房子里待的要发霉，一边吃着仙鹤给他送来的海鲜面，一边让仙鹤给他放电影看。 仙鹤放的是个小众文艺片儿，秦歌看的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脑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女孩儿的尖叫。 秦歌一下醒了，四处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秦歌问仙鹤：刚有人叫了一声，你听见没？ 仙鹤一口咬定［主人，我没听见］ 秦歌：不对，好像是从你这电影里传出来的。 仙鹤［不会，这个电影就是个很小清新的文艺片，不恐怖］ 秦歌烦躁的扒拉了两下头发，点了根烟，看了看表，快到点儿了。 昨天是晚上七点半左右出去的，就碰见申夜了，秦歌想今天再去碰碰运气。 昨天晚上申夜走了之后，秦歌一个人晃着去吃饭。 那条街饭馆儿还不少，秦歌还发现了上个世界吃过的那家酸菜鱼，还有那家叫鹿慕的奶茶店。 不过比饭馆儿更多的竟然是酒馆儿，什么酒都有的卖，啤的红的白的洋的都有。 秦歌一个无酒不欢的，看到这么多酒简直要走不动路。 他挑了其中一家卖洋酒的，进去一直喝到人家打烊，差点儿就趴那儿睡死了，最后还是仙鹤悄悄化形出来，把他送回了房间。 七点半一到，秦歌准时翻出窗户，顺着绳子溜了下去。 路灯下，申夜正站在那儿抽烟。 秦歌笑着朝他挥了挥手，“我就觉得你今天还会来。” 申夜一顿，“怎么又是你？” 秦歌撇嘴，“这么不想看见我阿？” 申夜抿了抿唇，“也不是…” 秦歌笑，“那就是想见我。” 申夜失语，他搞不明白这人的逻辑，索性也不和他争，换了话题，“你昨天还没告诉我，你是秦家人？” “嗯阿，”秦歌点头，“我姓秦，能不是秦家人吗。” “那…”申夜皱了皱眉，“你是秦家的远支吧，听说秦家主家都在w市。” 第68页 秦歌懵了一下，他来这个世界到现在，还真没注意过自己在的是哪座城市，便随意点了点头。 “你住在这儿附近？”申夜又问道。 “对阿，”秦歌说着指了指自己住的那座小楼，白墙黑瓦，挺有江南水乡的味道，“我就住那儿。” “哦，”申夜顺着秦歌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原来一直以为这家没人住。” 秦歌摸了摸鼻子，随口道：“我才搬过来不久。” “怪不得。”申夜应了一声。 “你也…” 秦歌想问句申夜是不是也住这附近，但话出口又停下，这个世界的申夜好像防备心挺重，他怕贸然问了申夜又会多想他别有所图。 “什么？”申夜问了一句。 “没什么，”秦歌摇摇头，指了指前面一排的小酒馆儿，“没事儿一起去喝两杯？” 申夜犹豫了一下，刚要说好，余光却扫到右边儿忽然冲出来两个浑身是血的人，眼神蓦的就变了。 又来了，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两个人了，现在又来了。 申夜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从头到脚都是冰凉。 眼看着那两人拖着刀就冲向了申夜，申夜却像是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不动，秦歌身体比脑子先动，扑上去挡住了申夜，用自己的后背对着敌人。 “不要阿！”申夜忽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 下一秒，意料之中的大刀没有落下来，秦歌只觉得身前一空，申夜不见了。 再转回头，那两个拖着刀的人也没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敲黑板！ 这章的更新是4.15的，明天4.16的更新在晚上23点，因为明天要上夹子了… 明天晚上约个6000，然后，从后天4.17开始就恢复下午6点更新不动摇了！ 小可爱们体谅一下哈～ 今天也在努力埋伏笔嘤～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32章 三十二日甜 秦歌懵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没伤, 不痛不痒。 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刚还摸到申夜了的。 秦歌靠着路灯，点了根烟，问仙鹤：仙鹤, 这个世界的申夜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比如瞬移一类的。 仙鹤［主人你想多了…］ 秦歌咬着过滤嘴：不是, 这他妈三个大活人, 说消失就消失，我能不想多？ 仙鹤［反正不是主人想的那样…］ 秦歌：那你倒是告诉我是什么样阿！ 仙鹤［我不知道］ 秦歌气死，一到了这个世界，仙鹤就变得一问三不知，他格外怀念曾经那个帮他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监控程铭的仙鹤！ 秦歌摸了摸自己已经有点儿瘪了的肚子, 往那排小饭馆儿走。 路上有片落叶，被秦歌一脚踩碎，发出“咔嚓”的响声。 有个小石子, 又被他一脚踢飞，“砰”的一声弹在路边儿的水泥桩上。 是个人只要没瞎, 都能看出来秦歌现在满脸都写着“我不高兴”。 仙鹤弱弱出声［对不起阿主人，我也很想告诉主人，但天帝不准，我有心无力阿］ 秦歌把烟头丢进垃圾桶里，满不在乎道：我没和你生气。 仙鹤一愣［那主人…］ 秦歌：我气申夜已经连着两个晚上没陪我吃饭了！ 仙鹤［……］敢情它白自责这么久阿！ 申夜不在，秦歌也没了好好吃饭的心思，看到家专做汤泡饭的, 就打包了一份鸡汤饭回去。 路上，秦歌想起什么，问仙鹤：对了，我现在在的是哪个城市阿？ 仙鹤的声音好像顿了一秒［主人现在在w市］ 秦歌停住了脚步：w市？那申夜为什么那么问… 仙鹤打断了秦歌没说完的话［主人，您不是饿了吗，快回去吃饭吧，我替您把饭先送上去］ 秦歌看着手里拎着的饭盒消失，摇了摇头。 太多谜团了，多过一天就多个谜，而他现在却还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秦歌顺着绳子爬回了房间，饭盒已经躺在桌子上了。 得了，就算刀架脖子上也得先吃饭。 秦歌坐下来，打开饭盒，先舀了勺汤喝。 这一喝，秦歌一下顿住了。 太熟悉了，这味道他喝了六十年！ 上个世界里申夜很爱煲汤，秦歌也很爱喝申夜煲的汤。 申夜是变着花样做，但喝来喝去，秦歌还是最喜欢申夜第一次给他煲的鸡汤，用砂锅，小火炖三小时出来的鸡汤。 那家小店叫什么来着？ 秦歌揉着眉心，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那时候心思根本没放在饭上，随便进了家店，随便打包了就走了。 明天得去看一看，秦歌这么想着。 申夜醒了，摸着胸口大口喘气。 他已经很久没被魇住过了，每次魇住，都会觉得心要从嗓喉眼里蹦出来，呼吸也不畅，好像下一秒就要憋死。 这么多年了，申夜至今还是没搞明白，这究竟是他梦里的反应，还是身体的真实反应，如果是后者，申夜真怕自己哪天睡着睡着就死了。 申夜看了眼窗外，天蒙蒙亮。 他跳下床，看了眼散落一桌的酒瓶儿，随手拿起一个晃了晃，还有不少，对着嘴就开始灌。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做梦。 第69页 申夜迫切的想再见一见梦里那个小Omega，想弄明白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会想也不想的扑到他身上替他挨刀！ 这瓶放下，申夜又拿起另一瓶… 那瓶空了，就再换一瓶… 等桌上的酒瓶儿全都空了，申夜眼神已经有点儿懵懵然，但还是没睡着，他摇摇晃晃的又去酒柜里开新的… 秦歌吃过饭，又躺回了床上，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过得像只猪，除了吃就是睡。 叹了口气，秦歌道：你把之前那个电影再给我放一遍。 仙鹤没出声，弹了虚拟屏在秦歌眼前。 秦歌靠在床头柜上，伸手揪了揪虚拟屏的羽毛边儿。 仙鹤吃痛叫了一声，秦歌心情好了，笑了笑，靠回去继续看电影。 电影叫《青春是场苍白的旅行》，秦歌“啧”了一声，真够矫情的，一听就是小姑娘的青春疼痛无病呻吟。 不过平心而论，这部电影的美术指导倒是真的不错，画面从色调到光线到角度，都特别出彩。 而剧情确实和秦歌猜的八九不离十，女主还是个高中生，从开学第一天就对高一年级的一个学长一见钟情。 学长属于学校里校草级别的风云人物，而女主只是个相貌平平学习平平胸也平平的普通小姑娘。 两个人之间差距太大，女主从来没奢望过学长的喜欢，一直一个人默默喜欢着他，关注着他，要是哪天能偶遇了，被学长看上一眼，女主就能开心一整天。 秦歌看到这儿，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 他看不来这种苦情暗恋戏码，秦歌的原则一向是，喜欢就…等着被上！ 但为了弄明白最后那声尖叫究竟是从哪儿来的，秦歌还是强撑着睡意看下去，还特意让仙鹤给他沏了杯浓茶。 女主自以为的隐蔽，殊不知早已落在了学长眼里。 学长最初自然是不在意的，他身为校草，追他的姑娘能绕校园两圈，比女主质量高的不知道有多少。 然而有天，学校组织去一个公园春游，公园里有个人工湖，六人一个小船，在湖上漂。 开始时候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但学长坐的那条船快到湖心的时候，好像是撞上了一块儿石头，船身猛的一斜。 好巧不巧的，学长刚好坐在歪掉的那边儿，一条船六个人，就他一个掉进了湖里。 其实这湖水并不怎么深，但什么都会的男神学长，偏偏不会游泳！ 人说无巧不成书，学长落水的时候，女主坐的船刚好过来。 于是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女主就一头扎进了水里，费尽力气，终于把学长救了上来。 接下来的剧情就很俗套了，在湖边儿上女主给学长做人工呼吸，学长醒过来，发现救他的人正好是那个每天都会偷看自己还想着法子和自己偶遇的小姑娘。 感情来的猝不及防又顺理成章，两人就这么在一起了。 本来到这儿，电影就能结束了，还算个不错的Happy Ending。 结果秦歌一看进度条，还有二十分钟。 狗血就狗血在这儿了，这最后二十分钟，忽然来了个反转。 两人在一起没多久，女主他妈的就得了白血病，死了。 学长伤心欲绝，先把女主的骨灰洒在了那片定下两人感情的湖里，又自己投湖自尽了。 到这里，全剧终。 虚拟屏消失了，但秦歌这次没听到什么尖叫，他和仙鹤吐槽：把骨灰洒公园湖里？还他妈投湖自尽？这以后谁还敢上这公园划船阿？ 仙鹤［没人敢了］ 仙鹤说这话的语气有些古怪，像是在说这个，又像在说些别的什么，秦歌一时分辨不出来。 他还想再琢磨琢磨，但最后也没耐住困意，睡了过去。 大概是心里存了事儿，也可能是睡得太早了，秦歌第二天早上醒来的特别早。 他惦记着去看那家卖鸡汤饭的小店，等不到晚上了，打开窗户往下看了看，没什么人，干脆就直接顺着绳子又溜了出去。 路边儿有个小摊，卖豆浆油条的。 秦歌过去买了一根油条一杯豆浆，付了钱转身走的时候忽然有点儿怅然。 虽然挺不愿承认的，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忽然有点儿想李玄杨清他们了。 他还记得李玄第一次带他去那家小摊吃早点，他就要了根油条要了杯豆浆，李玄问他：“你搁这儿吃猫食呢？” 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哦，他说：“p，是你他妈吃猪食。” 秦歌想着想着自己就笑了，上个世界一直到老，他和李玄杨清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不同于他在主世界时候有过的朋友，只能一起喝酒，李玄和杨清，是能在他喝醉酒之后还送他回家的人。 秦歌点了根烟，自嘲笑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变这么矫情了？ 他摇摇头，继续往前走，看到了昨天买鸡汤饭的那家店。 秦歌特意抬头瞅了瞅头上挂着的牌匾，特别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甲由。 这名字，有意思。 秦歌走了进去，一个看着约摸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坐在收银台前，笑眯眯的招呼道：“小伙子，吃点儿什么阿？” “阿…”秦歌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拎着的豆浆油条，有点儿不好意思，他本来没想这个点儿吃饭的，但是腿就跟有自己的想法似的，进来了才反应过来。 第70页 女人好像是看出了秦歌的为难，笑道：“没关系没关系，来的客人都是缘分，不吃坐下聊聊天也成。” “可以吗？”秦歌摸了摸鼻子。 “这有什么不行？”女人笑起来，“你那油条凉了不好吃了，就坐这儿吃吧。” 秦歌看了女人一眼，女人很漂亮，不是那种不合年纪故意装嫩的漂亮，也不是风韵犹存的漂亮，是那种，你能感觉到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但同时，你也能感觉到这些痕迹，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总之，整个人看着都很舒服，让人忍不住想停下来和她多说两句话。 “谢谢您。”秦歌笑着应了一声，没再客气，坐下来开始吃他的早点。 时间还早，店里没什么人，女人和他闲聊，“小伙子，你不是这里人吧？” “阿，”秦歌嘴里嚼着油条，含含糊糊的答道，“我才搬过来不久。” “难怪原来没见过你。”女人道。 秦歌笑了笑，喝了口豆浆没说话。 这地方应该不大，昨天申夜也这么问过他。 “阿姨，”秦歌忽然道，“鸡汤饭是您做的吗？” “嗯？”女人愣了一下，“你吃过我们家的鸡汤饭？” 秦歌笑，“我昨天晚上来打包的，不过那会儿您好像不在。” “哦，”女人恍然大悟一样点点头，“我就说你这么好看的小孩儿，来过我肯定记得的。” 秦歌又笑起来。 “鸡汤饭不是我做的，”女人脸上露出点儿少女般的甜蜜，“我不会做饭，都是孩儿他爸做的。” “汤很好喝。”秦歌道。 “是吗？”女人说，“还有其他的汤，你今天晚上可以尝尝。” 秦歌点了点头，又玩笑般加了一句，“不过我觉得可能都喝过了，我还是会最喜欢喝鸡汤。” “也有可能，”女人弯了弯眼睛，“我家儿子也说就鸡汤最好喝。” “您儿子吗？”秦歌心里莫名涌起个念头，下意识就问了下去。 “是阿，”女人好像没察觉到秦歌情绪的变化，自顾自的说道，“和你应该差不多大，可没你这么乖，那混小子大清早的不知道又跑哪儿玩去了。” 这话刚说完，小店门口就出现个人，对着女人喊了声“妈”。 秦歌背对着门，听见熟悉的声音，手一抖，豆浆掉在了桌子上，洒了他一身。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达妲鞑龘哒耳闻”小可爱的地雷～ 感谢“天涯旧路”“辞小笙”“婉婉”小可爱的营养液～ 天阿这两天赶毕业论文，来不及肝6000了…明天一定补上！ 明天开始下午6点更新不动摇了哈～ 笔芯，鞠躬，超爱你们～ 第33章 三十三日甜 “呀, ”女人最先反应过来, 连忙从收银台上抽了两张餐巾纸递给秦歌, “快擦擦，烫着没？” “谢谢阿姨，”秦歌笑了笑, “没事儿, 我买的冰豆浆。” “你们这些孩子阿, ”女人嗔了一声，“都爱喝冰的，我总和他说喝太冰的对身体不好，他偏不听。” 秦歌正要说话，身后熟悉的声音就又响起了：“妈, 你又和客人说我坏话了。” “这哪儿是坏话，”女人笑，“这是大实话。” 秦歌简单把身上还淌着的豆浆擦掉了, 但还是留下了些已经干了的痕迹，映在豆绿色的t恤上, 别说，看着还挺艺术的。 “妈，”后面那人走近了，“给我杯水喝，渴死了。” “你这大清早干什么去了？”女人一边倒水一边问道。 “没干什么，”男孩儿不在意的抽了张纸擦额头上的汗，“闲着没事儿跑两圈呗。” 秦歌单手撑着下巴, 看着男孩儿的侧脸笑，眼里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柔情。 原来年轻时候的申夜是这样的阿，有爱他的父母，健康的双腿的申夜是这样的，拥有着独属于这个年纪男孩儿的活力。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炽热，申夜水喝了一半，就停下了，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秦歌朝他笑。 申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是你！” 申母看了看申夜，又看了看秦歌，问道：“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两声不一样的回答同时响起，说认识的是秦歌。 说完两人都有点儿尴尬，又同时开口。 ——“不认识。” ——“认识。” 这一次，说认识的变成了申夜。 申母一脸莫名其妙，“你俩干什么阿，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呗，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 秦歌摸了摸鼻子，低头喝了口豆浆没说话。 申夜忽然走过来，一把拉起秦歌往门外带。 “哎小夜你干什么！”申母在后边儿叫他，“怎么这么没礼貌。” “没事儿阿姨，”秦歌腾出只手来朝申母挥了挥，“我和他出去说两句话。” 申母摇了摇头，真搞不懂现在这些孩子了。门外，申夜粗暴的把秦歌拖到了一个拐角才停下。 秦歌还没站稳，申夜就单手把人翻了个面儿，让他后背冲着自己，另一手又粗暴的撩起了秦歌的t恤。 “哎我操，”秦歌惊了，一把拽住t恤，“你他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要干嘛！” 第71页 申夜手猛的一顿，往后跳了一步，“我他妈是要看一看你有没有受伤！” “阿，”秦歌愣愣应了一声，转回身看着申夜，“我受没受伤，你不知道？” 申夜拧着眉头瞪着秦歌，“我他妈还没看见，我怎么知道？” “不是，”秦歌眉头也拧起来了，“你是失忆了吗？” 这人昨天忽然消失，那两个要对他们动手的人也同时消失了，申夜应该是知道的才对。 “失忆？”申夜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递了根给秦歌，“没阿，我记得，我记得…” “你记得什么快说阿！”秦歌抽了口烟，有点儿暴躁的吼了声，“结巴了吗？” “我记得你他妈扑上来要替我挨刀！”申夜也吼了一声。 吼完，两人大眼瞪小眼，都安静了。 对着瞪了两秒钟，申夜耳朵红了。 秦歌一下乐出声，脑子里自动飘过一行字：奶凶暴力小可爱。 “你笑什么！”申夜又装作很凶的吼了句。 秦歌怕再笑下去把人惹毛了，连忙把话题转回去，“没什么，你接着说，你记得我要替你挨刀，之后呢？” “之后，”申夜又皱了皱眉，“之后我就记得我好像晕倒了，我每次见到…见到那两个人都会晕，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家里躺着了。” 秦歌迅速抓到关键，“你原来也见过他们？” 申夜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嗯，见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是这样，在我以为自己要被砍了的前一秒，我就会突然晕过去，从来没真的被砍过。” “那这事儿，”秦歌问，“你和你爸妈说过没？” “和他们说做什么？”申夜眉毛竖了竖，“平白让他们担心。” “那你知不知道那两人是谁，”秦歌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为什么总追着你？” 申夜摇了摇头。 秦歌刚要再问什么，申夜就先张口了：“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扑上来替我挨刀？” 那一时刻来得太突然了，在申夜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身边的小Omega，就已经义无反顾扑了上来。 就好像，就好像保护自己，是他的本能一样。 但明明两人才见过两面而已。 “真想知道？”秦歌挑着嘴角吊儿郎当的笑。 申夜回过神，“嗯”了一声。 秦歌忽然凑近他，贴在他耳边儿道：“那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夏天的风本就燥热，带着小Omega温热的呼吸还有他身上若隐若现的信息素味道一起吹来，申夜只觉得全身都像是埋在了海边被太阳烤的发烫的沙滩里。 “你…”申夜又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秦歌，“你别以为我不敢！” 秦歌笑，“你敢你倒是亲阿。” 申夜从耳根到脸颊都红的像熟透了的果子，忽然，他手机响了起来。 申夜稳了稳呼吸，才按下接听。 两人靠的近，秦歌能听见手机里传来申母的声音：“小夜阿你跑哪儿去了，你爸手机好像坏了，你回来给他看看。” 申夜应下挂了电话。 “我…我妈叫我有事儿，我先走了！” 丢下这句，申夜就像一阵风一样跑走了。 秦歌看着申夜的背影，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意思。 真可爱。 秦歌又自己傻笑了两声，看了看表，差十分十二点了，得回去了，不然秦晋就会发现他不在。 “咚咚咚”，秦歌刚爬进房间还没来及关上窗户，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秦歌先轻轻关上窗户，又做贼心虚似的拉上了窗帘，才走过去打开了狗洞。 秦晋面无表情的大脸怼在洞口，说着一成不变毫无起伏的话：“家主，我来复命了。” 秦歌已经懒得说话，淡淡“嗯”一声，朝秦晋伸出手。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秦晋今天没有拿出小金盒。 “家主，对不起，”秦晋这一次的声音有了点儿变化，听着像是有点儿畏惧，“今天，今天没能完成任务。” 秦歌懵了，这剧本不对阿。 他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任务是什么！ 不过，剧本不对，这戏却还得接着演。 秦歌脸往下拉了两分，作出一副对待做不好工作的下属应有的表情，“今天完不成，那明天就翻倍做。” “是，家主。”秦晋恭敬回道。 “下去吧。”秦歌冷淡说了一句，秦晋才离开。 秦歌松口气回到床上，把床头柜上的小金盒取下来打开，一边研究一边问仙鹤：秦晋要做的任务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完不成任务就没有麦丽素？ 仙鹤刚要说话，就听秦歌又补上一句：得，你要还说你不知道就不用说了。 仙鹤弱弱叹口气［主人，我只能告诉主人，等主人知道任务是什么之后，就会后悔刚刚给秦晋下的命令］ 秦歌愣了，他以为自己刚并没出差错，今天任务没完成，明天翻倍，这不是很正常吗？ 但仙鹤说了这句，就再也不肯多说了。 秦歌没办法，只能把手里的麦丽素颠过来倒过去的看，看了半天，他忽然一拍脑袋，对仙鹤道：这东西绝对不是麦丽素！这么热的天，我把它捏手里这么久，竟然一点儿都没化！ 仙鹤［主人，它本来就不是麦丽素阿…］ 第72页 秦歌气炸，也没把盒子盖上，就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申夜醒了过来，酒喝的太多，头疼的厉害。 他刚闹钟调早了二十分钟，还能再躺会儿。 申夜瞪着天花板发呆，鬼使神差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梦里那个小Omega，真够无赖的，怎么能说那种话！ 只是这么想完，申夜又觉得自己好笑，大概是梦太真实，让他有点儿入迷了。 但再真实，也不过是个梦罢了，就像梦里，他爸妈永远都不会离开一样。 那个会挑着嘴角坏笑说骚话的小Omega，还不是他自己意|淫出来的？ 想到这儿，申夜无奈摇摇头，跳下床进了浴室。 今天不是他上班儿，得去师傅那儿看看，挺久没回去了，再不回去那老头该发火了。 申夜收拾好出了门儿，骑了辆自行车往市区赶。 他师傅挺有意思的，成天念叨着现在社会太浮华，但自己还非要一直住在市中心。 路上，申夜停了一次，买了块儿刚烤好的香草蛋糕。 他师傅最喜欢吃这个。 申夜骑着车，看着车筐里的香草蛋糕笑笑。 也是多亏了这老头，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现在。 绕过市中心的高楼大厦，进到一条七扭八拐的小巷，在最里面那幢破破烂烂的老楼前停了下来。 大榕树下的石凳，坐着两个老头在下象棋，旁边还围着一圈老头，对着棋盘指指点点。 “老李，”下棋的其中一人道，“观棋不语真君子阿！” “得了你，”老李爽朗大笑两声，“谁不知道年轻时候就属你最流氓阿！” “师傅！”申夜把自行车停在墙边儿，提着香草蛋糕过去叫了一声，“我回来啦！” “哎呦，”老头们都转过来，被叫老李的大声道，“瞧瞧，你可把你这乖徒弟盼回来了。” 同一时刻的秦家别墅里 秦晋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张校长慌张的声音：“秦大师，又出事儿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沈耀离”“黑雪”“在人间”小可爱的营养液～ 又没肝出6000的dongdong跪在这儿求原谅…这两天没存稿了…裸更太难，我现在就去接着码字，码不出明天的6000不睡觉！ 今天依然在辛勤埋伏笔～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34章 三十四日甜 “怎么了？”秦晋一手举着手机, 一手从右边口袋里摸出个小金盒把玩。 “我们学校又死人了！”张校长说道, 语气里是满满的恐慌。 “还是溺水？”秦晋问。 “对, ”张校长道，“这次还不止一个人，一下死了六个阿！” “六个？”秦晋打开了小金盒, 看着里面整齐排列的六颗小圆珠。 “对阿秦大师, ”张校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秦大师您快想想办法阿，上次您让我放的屏风我也放了，可根本没用阿！” “上次我让你去找捉鬼师，”秦晋阖上小金盒装回口袋里，慢条斯理道, “你找了么？” “找了阿，”张校长道，“咱们w市不是有个和政府合作的捉鬼师事务所吗, 我就是在那儿找的！” “哦？”秦晋问，“那他们怎么说？” “他们派人来看过了, ”张校长答道，“说是这整件事情和鬼没关系阿！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再打电话麻烦您的！” “我已经说过，”秦晋声音冷了两分，“尸体里面充满鬼气，但捉鬼师事务所却说和鬼无关，也许是他们有意包庇, 也可能是有其他原因，但无论如何，这事情都不在我能解决的范畴了。” 说完，秦晋不等对方再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那边张校长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忙音，心乱如麻。 他当校长快二十年，一直都挺顺利的，最近不知道究竟是撞了什么霉，接二连三的出这种事儿！ 光是出事儿也就罢了，能解决也行，现在倒好，捉鬼的说和鬼没关系，管不了，算卦的说就是有鬼，也管不了！ 张校长愁的在校长室里来回踱步，也罢，既然没人管，不如他自己管管看。 这么想着，张校长差人又去叫了出过事儿的同学们的室友。 最先来的是三个女孩儿，是第一个死的那个女孩儿的室友。 “我今天叫你们来，”张校长尽量放缓语气，“是希望你们能再仔细回忆一下，她出事儿那天，究竟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三个女孩儿都没说话，低着头似在回忆。 半晌，其中一个女孩儿忽然想起什么，抬头说道：“她当时忽然下了床，嘴里好像念了个名字，我那时候还没睡，问了她一句，但她没回答。我还问她要去哪里，她也没说话。我想着她可能有事儿，也就没在意…我刚刚想起那个名字，好像是叫…叫孙枫！应该是这个。” “对，我也想起来了，”左边女孩儿道，“我那时候听着好像也是这么个名字，但她当时说的挺含糊的。” “她好像还说了句话…”右边女孩儿皱着眉，“好像是什么…你别怕，我来救你。” 张校长拧着眉头，“那你们认不认识这个叫孙枫的？” 三个女孩儿都摇了摇头。 张校长刚要再问什么，校长室就又来人了。 是后面死的那个男孩儿的室友。 第73页 那个男孩儿只有这一个室友，好像两人平时关系还不错。 男孩儿垂着头，情绪挺差。 张校长问了他同样的问题，男孩儿道：“我上次就和您说过了阿，他晚上忽然从床上爬起来要出去，我问他要去哪儿，他就说要去追小薇。这一听就是个女生名儿，虽然我原来没听他说起来过，也觉得他大半夜的忽然要去找人女生挺奇怪，但我当时真的没多想，就觉得自己别当电灯泡了，我就没跟着去。” “如果当时，”男孩儿说着说着声音已经有点儿哽咽，“如果当时我跟出去了，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不是你的错，”张校长叹口气，拍了拍男孩儿的肩膀安慰他，“我们现在得尽快找到真正的原因，不能让他们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话音落下，龙舟队那六个队员儿的室友们也来了。 他们都是体招生，本来也就住一起，两个宿舍一下少了六个人，就剩两个人过来，一个看着比一个憔悴。 “他们很正常，”其中一个男生道，“他们就说现在湖被围起来了没地方训练，但是晚上应该没人管，可以偷偷去划。” “对，”另一个男生接道，“我俩其实也想去的，但我昨天正好感冒了，不太舒服，才没跟着。” “是，”前一个男生说，“我是作业没赶完，才没去，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他们只是偷偷去划了个船，就再也回不来了！” “对阿！”后一个男生红着眼眶，“明明我们学校的湖也不深，他们也都会游泳，怎么就…怎么就！” 男生说不下去了，校长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声。 张校长心里也不舒坦，沉默了半天，忽然问道：“你们有没有谁认识叫孙枫，或者叫小薇的同学？” 其实张校长问这话也没抱什么希望，这两个都是大众名，都太常见了。 龙舟队的两个室友却猛的止住了哭声，抬头看着校长，“这两个人，是电影里的角色阿。” “什么？”张校长惊讶的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道：“就学校上周，不对，上上周周五不是放了个电影，叫什么，《青春是场苍白的旅行》，那海报上不是写着了，男主叫孙枫，女主叫什么小薇。” 话音落下，刚刚哭着的同学们瞬间都安静了下来，看着说这话的两人。 张校长也懵了，过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舌头，问了一句：“那你们有没有人知道这电影讲了个什么？” 大家都摇了摇头，这种电影在学生里早已不吃香了。 张校长坐回电脑桌前上千度搜，简单看了简介还有一些经典台词的截图之后，他只觉得整个人背后都泛起股寒意。 电影中男主孙枫在公园中落水，女主白晓薇跳下去的时候说的话是：“孙枫！你别怕，我来救你。” 而男主孙枫在最后投湖自尽前，和他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最后一句便是：“我要去追小薇。” ****** 申夜把香草蛋糕递到了老头面前，笑道：“师傅，您最爱吃的那家，刚烤出来的，趁热吃。” 老头挑挑眉毛，“哼”了一声，“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师傅在这儿，”申夜摸摸鼻子，“我当然得回来。” “一天天哪儿学来的甜言蜜语！”老头咬了口香草蛋糕，翘着嘴角嗔怪。 “哎呦行了，”老李看不下去了，“也就是你了，有这么个宝贝徒弟还不知足！这么看不顺眼，蛋糕给我吃阿。” 老头横他一眼，“边儿去边儿去，我徒弟买的，才不给你吃。” 老头说着站了起来，“不下了不下了，明天再来阿。” 其他老头们都笑着散去了。 申夜的师傅，没名字，年轻时候别人都叫他“冇哥”。他比申夜大了不止一辈儿，申夜大多时候都是只叫师傅，偶尔也会淘气一次，叫声“冇爷爷”，玩笑说这么叫吉利，每次都会被老头吹胡子瞪眼睛的教训一番。 进了屋扣好门儿，老头随手从衣襟里摸出张消音符贴在门上，确保外面不会听见里面的声音，才收起了玩笑神色，问申夜：“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 申夜，大家都知道他是秦晋的司机，却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玄术管理局派去的卧底。 而申夜的师傅，自然也不是个普普通通只会和人下象棋瞎扯的老头，而是玄术管理局的高层。 只是卧底这个职业太过特殊，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申夜叹了口气，“没进展，秦晋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要去北郊别墅报道，十分钟以内就会回来。我到现在，这过了快一个月了，还没机会摸上那栋别墅的门儿。” “秦家！”老头恨恨道，“秦家人还是这么狡猾！” “师傅，”申夜抿了抿唇，忽然问，“我爸妈当年的死，真的是秦家做的么？” “怎么？”老头看了申夜一眼，“你不相信？还是被秦家那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觉得他是个好人了！” “哎不是，”申夜无奈，“我只是觉得，过去十年了，都没找上确定的证据…” “能找上证据还需要你干什么！”老头怒道，“如果你还想替你父母报仇，就把脑子放清醒点儿！” 申夜心头忽然涌起股没来由的烦闷，他又想起凌晨做的那个梦了。 第74页 秦家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小Omega，坐在他家的饭馆儿里，笑嘻嘻和他母亲聊天的画面清晰的在眼前闪过。 他当然想替他父母报仇，这么多年了，申夜就是靠着这么个念想活的。 为此，他喝了整整一年用黄符泡的水，为的就是能消掉自己身上Alpha的信息素味道，把自己彻彻底底伪装成一个不会丝毫玄术的Beta，进入秦家。 他每日每夜都在渴望能找到证据，现在也同样如此。 但现在和过去却又不同，过去的每一天，他都在想找到证据证明秦家就是害了他父母的凶手，而现在，他却迫切的想找到证据，证明秦家的清白。 究其原因，无非还是那个荒唐的梦罢了。 申夜低头苦笑一声，真是疯魔了。 “对了，”老头见申夜愣神，想他大概是又想起父母了，便转了话题，“前两天钱影过来了，说是发现的尸体有海水的味道。” 钱影，申夜的师兄，也是玄术管理局的，必要时候协助申夜办事儿。 “阿，”申夜回过神，“对，他也和我说了。” “你怎么看？”老头问。 “我还没头绪，”申夜摇摇头，“毕竟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有点儿味道也是正常吧。” “那是人工湖！”老头拍了拍桌子，“人工湖怎么会有海水的味道！” “那师傅的意思是？”申夜抬眸，看着老头。 “秦家的信息素不同凡响，”老头声音沉了两分，“你一直知道的。” “可这东西听着就跟上古秘术似的，”申夜揉了揉太阳穴，“我总觉得现在已经失传了。” “他们家主一天没死，”老头又重重拍了两下桌子，“这东西就不会失传！这是血脉里的东西，怎么会失传！” “家主家主，”申夜嗤笑一声，“保不准早都死烂了，秦晋天天这么积极“见家主”，很可能就是故意迷惑我们，让我们以为他们家主还在秦家不倒。” “秦晋那小子，”老头忽然问，“他身上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茉莉花，”申夜嘲讽一笑，“我天天给他开车都快闻吐了。” “那你在秦家，”老头压低了声音，“真的从来就没闻到过像海水一样的信息素味道？” 海水… 申夜脑子蓦的一炸，第一次在梦里见到那个小Omega的情景蹦了出来。 小Omega凑过来的时候，身上散发着的清新却又空旷的大海味道… 不可能，不过是个梦罢了。 申夜用力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突兀的想法都晃去。 “真没有？”老头又狐疑的问了一句。 “真没有，”申夜道，“有的话我一定会告诉您的。” 老头没再说话，“哼”了一声。 “师傅，”申夜这会儿心里乱的厉害，眼睛在房间里的酒柜上扫了一圈儿，“喝酒吗？” “还喝！”老头瞪着眼睛，“你自己看看你的手，年纪轻轻都抖成什么样了！” “没事儿，”申夜不在意的笑笑，“替我爸妈报仇之前还死不了。” ******夜里，秦歌又做梦了。 时隔两天，这梦竟然还能连起来。 上次梦到了自己头发变得很长，申夜在铁塔下面叫他：“莴苣，莴苣，把你的头发放出来。” 这次梦一开始，就是这一幕。 梦里的秦歌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头发从窗户上垂了下去，等着申夜爬上来。 没过多久，就有个人出现在了窗户边儿。 但秦歌却猛的发现，这人并不是申夜！ 进来的是个中年男人，长得竟然和自己还有几分相似。 男人跨坐在窗沿上，挑着那双桃花眼笑：“小歌，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秦歌冷着声音，“申夜在哪儿？你对他做了什么！” 男人笑起来：“看来的确很成功，连你都能骗过。” “你什么意思？”秦歌皱着眉看他。 “小歌，”男人招了招手，“靠近点儿，闻一闻我身上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秦歌站在原地没动，吸了吸鼻子，“像大海，海水的味道。” “这就对了，”男人又笑了，“我没有对申夜怎么样，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你口中的申夜是谁，你刚刚所看到的，不过是你的幻觉罢了。” “幻觉？”秦歌一愣。 “是阿，”男人挑了挑眉，脸上带上了点儿自豪的神情，“这就是我们秦家能立于玄术界最顶端这么多年不倒的原因。” “你是说，”秦歌顿了顿，“你的信息素，能致幻？” “不是我的，”男人笑着纠正道，“小歌，秦家每一代血脉最纯的Omega，都有这个能力，也因此，被奉为秦家的家主。” 秦歌正要说话，就听男人继续道：“小歌，新一代的家主，是你。” 说完这句，男人就转身准备翻出窗户。 “哎你等等，”秦歌叫住他，“我堂堂一代家主，怎么连这座塔都出不去？” “哈哈哈哈，”男人又笑起来，“小歌，你的血脉与能力是天赐，而诅咒，与它们同行。” 话音落下，男人的身影就消失了。 秦歌一下醒了过来，外面天还没亮，只有床头的蘑菇灯发出一点儿暖黄的光芒。 这蘑菇灯是秦歌让仙鹤送来的，看着它，就好像申夜能陪他一起睡觉一样。 第75页 秦歌在心里叫仙鹤：仙鹤，你在吗？ 仙鹤答道［主人，我在的］ 秦歌点了根烟：我刚做的梦，你知道的对不对？ 仙鹤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是的主人］ 秦歌问：那你告诉我，梦里说的是不是真的？ 仙鹤这次没再含糊说不知道，而是给了肯定答复［是真的，主人现在被困在这里，是因为被下了诅咒，这个诅咒会伴随每一任秦家的家主］ 秦歌没想到仙鹤这次会答的这么爽快，问它：你今天怎么不说不知道了？ 仙鹤［这是主人自己发现的，我可以帮主人确定］ 秦歌“哦”了一声，又抛出个新的问题：那我天天都被困在这里，我的信息素还能有什么用？ 致幻，听起来挺神奇的。 但连个人都没有，他能致谁幻？ 仙鹤又开始含糊［主人，它有用的，每天都在被用着］ 说完，像是怕秦歌再问，仙鹤又很快加了一句［主人，时间还早，主人再睡会儿吧］ 秦歌叹口气，致幻致幻，那他每次碰上申夜不都挺正常的，申夜也没一上来就把他扑倒阿。 像是知道秦歌在想什么，仙鹤弱弱道［主人，您的信息素能致幻，但不代表它是春|药］ 秦歌一噎，讪讪转了话题：那什么，那我这被下了诅咒，难道就没有解除的办法，我他妈就得一辈子困在这破房子里？ 仙鹤没说话，直接现形出一只翅膀，拨拉了一下被秦歌丢在桌子上的“麦丽素”。 秦歌这才想起这东西被自己遗忘了，他又捏起了一颗在手中把玩，有点儿不相信的问仙鹤：就这么个巧克力蛋蛋，能破除诅咒？ 更何况，秦晋会这么好心？秦歌如果真的出去了，这秦家可就不是秦晋的一言堂了。 仙鹤犹豫再三，说了句很鼓舞人心又模棱两可的话［主人，要相信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可终于粗长了… dongdong长了个恋爱脑，我真的写这个世界用的时间比上个世界多好多好多，头秃… 第35章 三十五日甜 秦歌：…… 相信自己这个回答给的很好, 仙鹤和他相处多年, 想要猜到对方心思, 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仙鹤知道秦歌怀疑秦晋，让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也就是说, 秦晋有问题, 进一步来讲, 秦晋给他的这“麦丽素”肯定也有问题。 秦歌烦躁的把被子蒙在了头上，这个世界真的太他妈的操蛋了。 暂时想不出来，秦歌干脆闭上眼睛放空大脑，本想着只是闭目养神一会儿，却没想到没过多久又睡着了。 这一睡着, 秦歌又开始做梦。 这次的没再和那个扯淡的莴苣姑娘接着了，不过一样很扯淡。 秦歌梦见自己正坐在一座山的山顶上，天气奇差无比,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忽然，不远处的盘山路上开来了一辆旅游大巴。 秦歌晃着腿在心里吐槽, 这鬼天气上山来玩儿，还走盘山路，真是勇士。 车渐渐开近了，秦歌发现自己竟然能清晰的听见开车司机的说话声。 “老婆！”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没忘记过你。” “老婆你别走！” “你等等我阿, 我这就去找你！” 秦歌愣了，他朝山下看了看，不要说人了，就是鬼影都没一个，这司机在跟谁说话阿？ 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辆车就直直撞了上来。 随后，秦歌就亲眼看着整辆车，坠下了旁边的悬崖。 秦歌倒吸了口凉气，变故来的太突然了，根本没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 画面突然一转，秦歌发现自己又来到了一个湖边儿。 是个人工湖，看周围的建筑应该是在一所学校里。 他看见不远处走来个姑娘，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 那姑娘像是梦游一样，直直向着湖里走，秦歌急了，想跑上去拉她一把，却发现自己的手从姑娘的身体穿了过去。 他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姑娘走进湖里，消失在了水面上。 很快，又来了个男孩儿，情况一模一样。 秦歌暴躁的想骂人，但没用，喊破喉咙也没人搭理他。 这时候，又来了六个男生，这六人看着很正常，不像前两个魔怔了似的，他们有说有笑的。 秦歌看着他们上了条船，一边划船一边聊天。 大晚上的划什么船阿，秦歌撇了撇嘴，但心底却松了口气，说不准他们能找到刚刚沉下去的那两人，时间不长，应该还有的救。 刚这么想着，就见那条船越划越远，向着湖心去了，之后，也不知道是撞上什么了还是怎的，船突然就翻了，六个人全都掉进了湖里。 可最奇怪的是，掉进去的人就像消失了一样，连挣扎都没有一下。 秦歌搓了搓胳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跳下湖看一看情况，脑子里就响起“叮”的一声。 秦歌醒了，他猛的坐起来，盯住那盒“麦丽素”。 刚那个梦太清晰了，秦歌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想，他在心里呼叫仙鹤：我要看我来之后的新闻。 车祸也好溺水也罢，这都不是小事儿，新闻该有报导的。 第76页 仙鹤叹了口气［主人不用看了，主人所梦到的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秦歌深吸口气，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儿打颤：你告诉我，车祸是不是死了十六个人？ 仙鹤［是的主人］ 说完，仙鹤又一口气接道［后面一共死了八个人，主人却只收到了一颗聚魂珠，是因为最开始那个女孩死的时候主人还没穿来，而后面六人是昨天才死的，今天中午十二点，秦晋应该就会送来六颗了］ 秦歌没出声，他一时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难怪仙鹤昨天会说，他知道任务是什么之后就会后悔下了那样的命令。 如果没有他随口的那句“今天没完成，明天就翻倍”，这六个男孩儿是不是就不会死？ 秦歌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人，别人是死是活，他也不太在意。 但秦歌在意的是，这些人是因他而死的。 所有的一切好像忽然之间都串了起来。 他会被困在这里，是因为被下了诅咒，而破除诅咒的方法，就是食用别人的生魂。 而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死的，也再明显不过了。 他们死前一定都出现了幻觉，这幻觉，就来源于他的信息素。 好像打了个死结，怎么解都解不开。 秦歌不屑于用这种龌龊的手段，但他如果放弃这个办法，就意味着他往后这辈子，都会被困在这个房子里。 哦，他还能从窗户翻出去，逃跑。 但真的跑得掉吗？秦歌不怎么乐观，诅咒没解，他大概一辈子也跑不掉。 更何况，他现在手里的这些麦…这些聚魂珠，也许根本就不是别人的魂魄。 生魂用处太多，最直观的，能续命，秦歌可不信秦晋天天都是在为他卖命，估计早都是掉了包的。 那问题就又回到了源头上，如果他没有这能致幻的信息素，是不是就没有后续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可这是血脉里的东西，又怎么能去掉？ 秦歌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他现在什么也不想想，只想见到申夜。 这么想着，秦歌便翻出窗户溜了下去，直奔那家名叫“甲由”的饭馆儿。 知道这家店是申夜家开的之后，秦歌才品出这店名儿来，甲由合起来，不就是申？ 只是还没走两步，秦歌就看见了申夜，不对，是申夜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对面还有两个浑身是血提着刀的人冲过来。 是上次那两人没错。 “操！”秦歌骂了一声，朝着申夜猛冲过去，拉起他的手腕儿就跑。 那两人在后面穷追不舍，秦歌拉着申夜脚步不停，一路左拐右拐，跑了快一刻钟，才把人甩掉。 小巷的拐角里，秦歌连口气儿都没喘，抓着申夜胳膊就把人掼在了墙上，仰头亲了上去。 申夜猛的僵住，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这张过分漂亮的脸。 嘴唇突然被咬了一口，眼前人好像是在惩罚他的不专心，申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被一个小Omega摁着强吻。 脑子里热血翻滚，申夜没有丝毫犹豫的扣住了秦歌的肩膀，把人掉了个位置，掼在墙上，发狠般吻了下去。 鼻腔间充斥着大海的味道，小Omega的嘴唇像是粘了蜜糖，又甜又软，好像怎么吃都吃不够。 申夜恍惚间觉得，自己渴望这一吻渴望了多年。 周遭的一切都像是忽然不存在了，只有嘴唇上温软的触感被无限放大，占据了全部心神。 直到两人都快要窒息，才堪堪停了下来。 “申夜，”秦歌的声音染上点儿情|欲，“你顶到我了。” 申夜一个激灵，放开秦歌跳开了一米远。 他刚刚…都做了什么？ 把一个满打满算才见了第四面的小Omega亲了，亲了还不说，他还他妈的硬了！ “我…不是，你…”申夜顶着张大红脸，“你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名堂。 “没事儿，”秦歌笑了，这么纯情的申夜看着太招人，让他忍不住想逗弄，“这地方虽然破了点儿，但你要想要，也不是不行。” 申夜一下没反应过来秦歌在说什么，呐呐“阿”了一声。 “要不要？”秦歌挑着嘴角，手指在腰间徘徊。 申夜猛的明白过来，难以置信的瞪着秦歌：“你乱说什么！我不要！” 说完这句，申夜转身就跑，也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什么，撞上块儿小石头，还差点儿绊倒。 秦歌在后面看着，笑得蹲在地上直不起腰。 申夜就像他的糖，再多烦心事儿，好像亲申夜一口，他就能开心起来。 仙鹤的声音忽然响起［主人，快十二点了］ 秦歌一顿，一直挑着的嘴角压了下去，应了声：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申夜。”一道冷淡的男声忽然响起。 “到！”申夜阖着眼睛下意识接了一句，之后猛的睁开眼坐了起来。 秦晋正站在车外面看着他，而他，竟然在等秦晋的时候趴方向盘上睡着了！ “对不起家主！”秦晋赶忙下车，替秦晋拉开后座门儿，“我刚不小心睡着了。” “开车吧，”秦晋坐上车，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也听不出有没有生气，“昨天没睡觉？” 申夜紧了紧方向盘，这问题听着像是关心他，实则是在试探。 第77页 “嗯，”申夜点点头，对着后视镜露出个有点儿苦涩的笑，“昨天我女朋友和我分手了，我一直到凌晨才睡着。” “节哀。”秦晋道。 申夜一噎，这人他妈的可真会说话阿。 前任就等于死人？ “那你刚才，”秦晋接着问道，“是梦到你前女友了？” “阿…”申夜愣愣应了一声，飞速扫了眼头顶上的小镜子，发现自己满面潮红… 申夜看了一眼就觉得难为情，赶忙垂下视线专心开车，“是…梦到…梦到我女朋友回来求复合了。” “呵，”秦晋忽然笑了一声，笑声透着股莫名凉意，“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阿。” 申夜没再说话，眼睛死死盯着前面那辆车的车屁股。 自己真是疯魔了，就这打个盹儿的功夫都能梦到那小Omega，还越梦越离谱！ 昨天申夜确实没怎么睡，他本来就长期失眠，所以睡觉前总要喝很多酒。 但昨天在他师傅那儿，喝到最后手抖的连酒瓶都要拿不稳，脑子却还是不肯休息。 一会儿是他爸妈死的时候拼命护着他的画面，一会儿又是那小Omega的笑脸。 如果真的有梦中情人，他的梦中情人，为什么非得是秦家人呢？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大半夜，申夜到凌晨才睡着，没睡两小时就到了上班的点儿。 昨天和他师傅还有师兄钱影商量过，改了策略，秦晋心理防线太高，一时半会儿攻不破，润物细无声的不行，那不如一次来个激烈点儿的。 车向着北郊别墅开，宽敞的大路上不知道从哪儿忽然冲出辆破破烂烂的桑塔纳。 “快踩刹车！”秦晋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波澜。 申夜屏住呼吸用力把刹车踩到了底，但还是没能避免两辆车撞在了一起。 轮胎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随后归于平静。 桑塔纳的驾驶座里冲下来个人，拉开申夜这边儿的车门，申夜趴在安全气囊上，额角破了，流着血，侧头冲那人悄悄眨了眨眼。 钱影松了口气，拉开了后座门儿，秦晋仰在椅背上闭着眼睛。 呼吸平稳，也没伤口，一看就是没受住刺激晕过去了。 钱影趁机从口袋里摸出张催眠符贴在了秦晋脑门儿，应该能管至少半小时。 做完这一切，钱影伸手过去拍了拍申夜的后背，“搞定！” “可他妈吓死我了！”申夜直起身，额头上的伤口迎着风，生疼，申夜没忍住“嘶”了一声，“这法子真他妈刺激，我要控制不好，咱俩都得玩儿完！”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钱影安抚的拍拍申夜的肩膀，“过来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哎不用了，”申夜摆摆手，“抓紧时间办正事儿吧，这点儿小伤不要紧。” 钱影点点头，但还是简单取了块儿纱布贴在了申夜额角，之后拉开了另一侧的后座门儿，坐在了秦晋旁边。 申夜开着车疾奔北郊别墅，到了地方，他飞快跳下车，从秦晋左边口袋摸出个小金盒攥手里，对着钱影丢下一句“看好他”，就奔进了别墅。 十二点过两分了，秦歌看了看表，这还是秦晋第一次迟到。 刚这么想着，敲门声就响起了，不过不是三声，只有很重的一声。 秦歌皱了皱眉，还是走过去打开了狗洞的小门儿。 这一开，秦歌愣住了。 “家…”申夜的声音在看清里面人的脸的时候，蓦然止住。 “你怎么找来的？”秦歌先反应过来，问道。 申夜没说话，眼睛死死钉在秦歌的脸上。 “怎么了？”秦歌不明所以，在脸上摸了摸，“我脸上有东西？” 申夜回过神，垂眸掩住眼里的情绪，语气不明的问道：“你认识我？” 秦歌惊了，这人他妈的十分钟前才亲完他，现在竟然就想不认账！ “不是，”秦歌被气笑了，“申夜你他妈是金鱼脑子吗，你十分钟前把我怼墙角亲硬了，现在上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说什么？”申夜猛的抬起头看着秦歌。 秦歌被申夜的反应吓了一跳，呐呐道：“我说你刚亲完我跑了，现在怎么就不认识我了。” “传说秦家血脉最纯的Omega，还拥有入梦的能力。不过这种能力很罕见，就是秦家主，也并不是每代都有。而且，这入梦也不是随便入的，需要的是两人完全的心意相通。” 师傅的话忽然在申夜耳边儿响起，申夜怔在了原地。 他那时候只当听故事一样听了，从没想到过竟会是真的。 在打开这扇门之前，他也从没想到过他梦里的小Omega，竟然会是秦家主！ 心意相通吗？ 申夜又抬起头，看着那扇小门儿里露出来的脸，和梦里确实一模一样，桃花眼，樱桃嘴，巴掌脸，还有扑鼻而来的大海的味道。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两人真的心意相通，那眼前这个小Omega，真的会残忍害死他的父母吗？ “申夜，”秦歌看他一直不说话，脸色变来变去，还以为他是害羞，便转了话题，“你这儿怎么伤了？刚见你时候还好着的。” 边说，边抬起手摸了摸申夜包着纱布的额角。 秦歌的手微凉，隔着纱布，申夜都感觉有股电流直通心底，酥麻的厉害。 第78页 申夜本能的偏头躲了躲，他现在脑子有点儿乱，看这小Omega的反应，是根本不知道他一直都在自己的梦里阿。 “你…”申夜组织着措辞，“你出去过吗？” 秦歌一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申夜好像不太对劲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你直接说就好。” “你先回答我，”申夜拧着眉，“你每次去见…去见我，都是从哪儿出来的？” “从那边儿窗户翻出去。”秦歌答道。 “那你出去时候，”申夜继续问，“看到的这栋房子是什么样的？” “阿，”秦歌疑惑看了申夜一眼，但还是照实回答，“白墙黑瓦，挺有江南水乡味道的。” 没错了。 白墙黑瓦，江南水乡的房子，是申夜的故乡才有的，也是他梦里房子的模样。 而秦歌现在住的这栋别墅，分明是典型的欧洲复古风建筑！ “秦歌，”申夜深吸口气看着秦歌，“这事儿听起来可能很不可思议，但我必须告诉你，你自以为的从窗户翻出去，就到了外面，但其实不是这样的，你从窗户出去，其实是入了我的梦中。”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解谜了叭？ 前面还有哪儿没看太明白的话可以评论哈哈哈～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36章 三十六日甜 “你说什么？”这回换秦歌愣住了。 “我说, ”申夜一字一顿的又重复了一遍, “你从窗户出去, 其实是入了我的梦里。” “阿，”秦歌呐呐应了一声，不大相信的又问了一句, “你是说, 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你的梦里吗？” “对。”申夜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 仙鹤有些无奈的声音也在脑海中响起［主人终于知道了］ 秦歌愣了两秒，忽然感叹道：那可把我牛逼坏了阿！ 申夜怎么也没想到秦歌会是这么个反应，压在心口的大石头好像一下就被敲的粉碎，没忍住也笑了起来，“嗯, 真挺牛逼的，我原来还以为是骗人的。” “对了，”秦歌忽然想到什么, 弯起眼睛看着申夜，“梦里你爸爸做的鸡汤饭可真好吃阿, 现实里也真有这么好吃吗？” 申夜脸上的笑意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就没了。 “好吃，”申夜顿了顿，垂眸道，“但我已经很多年没吃到了。” “嗯？”秦歌一愣，“你爸妈不在这里吗？” “我爸妈在我十二岁时候就去世了。” 申夜说了这句，忽然抬头紧紧盯着秦歌的脸，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那张脸上讶异一闪而过, 就只剩下了满满的心疼。 秦歌只觉得心口揪着疼，上个世界申夜是个孤儿，这个世界秦歌一直满心欢喜的以为申夜这次有了爱他能陪在他身边的父母，却没想到到头来也不过是梦一场。 从未拥有过，和拥有了又失去，究竟哪个更难过，秦歌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申夜迷茫了，秦歌脸上的惊讶与心疼都太真实，如果这都是装出来的，那未免他的演技太好了。 不过也可能他真的不知情，毕竟眼前的小Omega和自己看着差不多大… 但他不知情，并不能就说明整个秦家都无罪… 申夜正脑子转的飞快，猝不及防的，就感觉到下巴被人啃了一口。 低头去看，就对上了秦歌认真的眼睛：“申夜，我在的，以后我陪你。” 也许这句话听在没有前世记忆的申夜耳朵里，会有些突兀，也未必会信他。 但此时此刻，秦歌还是想这么说，他会用以后漫长的一生，来证明自己的承诺。 “我…” 申夜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没出口的话。 是钱影打来的，“小夜，你那边儿还顺利吗？怎么还不出来，再不出来要来不及了。” “顺利，”申夜应道，“我这就出去了。” 这通电话没避着秦歌，秦歌也听到了那边儿说的话，很快就猜了个大概，挑着眉看申夜，“可以阿，秦晋都被你们搞定了？” 虽是问句，却用的是陈述语气。 申夜一时摸不准秦歌的态度，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大意了，眼前人可不止是自己的梦中情人，他还是秦家家主！ “对不起…”申夜握了握拳，低头道歉，“家主。” “认错认的这么坦荡，”秦歌挑着唇角，语气倒真有了几分身居高位的盛气凌人，“我该怎么罚你？” “随家主处置。”申夜沉声应道。 秦歌叹了口气，看这模样就知道这人是根本没把他刚说过的话听进去。 “把头抬起来，”秦歌道，“罚你一夜四次。” 仙鹤在主世界正愉快的吃着小零食，听了他家主人的话差点儿呛着，一夜四次，这是罚申夜呢还是罚主人自己呢？ 申夜看着眼前小Omega盛满笑意的眼睛，想不通这人怎么总能这么一本正经说骚话！ “我…”申夜有些难为情又有些仓皇的开口。 “开玩笑的，”秦歌叹气，“快走吧，你朋友不是还在楼下等你。” 秦歌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说出“朋友”两字时候的语气有多酸。 “不是朋友。”申夜抿了抿唇。 “嗯？”秦歌一愣。 “就是一起做事儿的师兄。”申夜说了这句就站起来转身往外面走。 第79页 “申夜，”秦歌笑起来，又叫了他一声，“无论你想要对付的人是谁，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申夜脚步顿住，转回头看着秦歌，神色不明，“即便是与整个秦家为敌？” 秦歌只是怔愣了一瞬，就很快坚定应下：“嗯，即便与整个秦家为敌。” 申夜看了他两秒钟，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出了别墅，还没走到车边上，钱影就拉开车门儿跳了出来，“你他妈怎么去了这么久！你再不出来老子都准备杀进去了！” 边说钱影还摇了摇手中的一把迷你桃木剑。 申夜失笑，“就是杀进去也不该用这个吧？这不是驱鬼的？” 钱影冷哼一声，“谁知道那秦家主到底是人是鬼！” 申夜没说话，拉开车门儿坐进了驾驶座，在心里默默接了一句：是人，还特好看。 “没见到人？”钱影忽然问道。 “嗯？”申夜回过神，看见钱影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小金盒上，这才想起自己前面只顾着和那小Omega说话，竟忘了把这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他了。 不过，忘了也有忘了的好。 “嗯，”申夜低头应了一声，“我看有个房间很奇怪，没有门儿，只有很矮的一个小狗洞，但我敲了很久也没人出来。” 想起秦歌认真承诺的样子，申夜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把他就这么暴露于人前。 还是再等一等，等他查到确切的证据以后再说。 钱影听了倒也没怀疑，还安慰他说以后还有机会。 申夜点了点头，把小金盒又偷偷放回了还昏迷着的秦晋口袋里，开着车按原计划返回前面出“车祸”的地方，又就近找了个医院。 秦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床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申夜，额角上缠着纱布，另一个他不认识，手臂上也缠着纱布。 “副家主，”申夜见人醒来，赶忙作出松了口气的模样，“您终于醒了。” 秦晋揉了揉太阳穴，恍惚想起之前好像是出了事故，“我是怎么了？” “副家主对不起，”申夜态度诚恳，“是我开车不利，出了事故，我把您就近送来了这家医院，医生已经给您检查过了，好在没有大碍，只是一时受到刺激昏迷了。” “不是的不是的，”一边的钱影立刻接口，“是我开车打瞌睡，油门儿当刹车踩了，真的对不起，今天这件事情我愿意负全责。” 秦晋看了钱影一眼，这人应该就是那辆破桑塔纳的车主。 “算了，”秦晋摆摆手，“没大碍，就这样吧。” 说了这句，秦晋就起身下了床，顺势摸了摸自己的两边口袋，小金盒都在。 一天没去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他少得一天的信息素，也就少得一天的聚魂珠。 “回秦宅。”秦晋吩咐道，又恢复了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块儿脸。 “是。”申夜应了一声，没再看钱影，和秦晋一起离开了。 车子一路开到楼下，秦晋下了车，忽然转头问申夜：“我昏迷了多久？” 申夜一顿，皱了皱眉，“我们出事故时候已经快到北郊那边儿的别墅了，那会儿应该是差十分十二点左右，副家主醒来的时间…” “知道了。”秦晋打断了申夜的话，转身进了别墅。 看着秦晋的背影，申夜长出口气，摸出根烟点上，这个秦晋，真不是一般的敏锐。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很长的一声嗡鸣。 申夜夹着烟的手一顿，这个嗡鸣，是他特意设置的，只有在总局那边联系他的时候，才会是这种声音。 他来秦家做卧底一个月，这还是总局第一次直接联系他。 申夜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简单的四个字——回家吃饭。 这是双方都知晓的暗号，回家吃饭就等于回局汇报。 申夜拇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回了句“刚下班，现在就回”，之后删掉了信息。 他回去换了套看着像要去健身的运动服，又随手抄了个篮球往外走。 总局的旁边就是个大型室内篮球场，这么做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到了之后，申夜先在篮球场旁边晃了一圈儿，确认没人跟踪自己，才快速从后门儿的员工通道进了总局的大楼直奔六楼局长室。 申夜敲了敲门儿，听到里面传出一声略严厉的“进来”，才推开门儿走了进去，把篮球放在墙边儿。 局长坐在办公桌后面，眉头紧蹙，双手交握在一起，开门见山问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招你回来？” 申夜摇了摇头。 “老冇说你们改策略了，”局长道，“今天你进了北郊秦家？” “是的局长。”申夜答道。 “可有什么发现？”局长问。 申夜摇头，把前面和钱影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那秦晋每次去，”局长手指在桌上点了点，“会不会带什么东西？” “一个小金盒，”申夜如实道，“里面放着像…麦丽素一样的小圆珠。”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局长问道。 “我暂时还不知道。”申夜又摇了摇头。 “之前青山盘山路的车祸，”局长缓缓道，“还有后面w市财经学院连续三起的溺水事件，想来你也一直都有关注，我这么说，你听懂了吗？” 第80页 申夜一愣，这之间的联系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另一面，在今天知道了这东西每次都是送到秦家主手里，而秦家主正是那小Omega之后，他就更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您是说…”申夜声音很轻，“那是聚魂珠吗？” “没错，”局长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上了点儿沧桑的味道，“早在很多年前，玄术界就都在传，秦家家主虽然有能让人致幻的信息素，但注定了诅咒与天赋并存，他们一生都只能被困在一个房间里，而打破诅咒的唯一方法，就是食用人的生魂，但具体要吃多少才能打破，至今也无人知晓。” 申夜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自觉收紧握成了拳，指甲都扣进了肉里，但他却像感觉不到一样。 被诅咒的人纵然可怜，但难道可怜的人就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不断牺牲那样多条无辜的生命么？ 是不是他的父母，也正是那两块儿不足一提的垫脚石？ 小Omega的笑脸又开始在眼前晃了，他不愿想象那人手里究竟过了多少条人命，却同样不愿看到他就那么一辈子困在那间连门都没有的房间。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的，”局长忽然道，“只是没人愿意放弃本就属于自己的那份特殊。” “什么意思？”申夜猛的抬起头看着局长。 “就像一条河被污染了，得从源头上净化一样，”局长道，“这件事情也得从源头上解决，只有从根本上祛除了秦家这特殊的信息素，后续的问题才能迎刃而解。” “可信息素是血脉里的东西，”申夜皱眉，“怎么能从根本上祛除？” 局长打开带锁的抽屉，取出一个像微型针管一样的东西，递给申夜，“这是我们局里所有高层联合研究了很多年的成果，永久性抑制剂，只要把这个注入秦家主的静脉里，他的信息素就永远都不会散发出味道了。” 申夜低头看着手里那和自己食指一样高矮的小针管，心头说不上是种什么情绪。 幻术，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让玄术界无数人趋之若鹜，掌握了幻术，不但能驭人，甚至能驭鬼。 但即便是耗尽一生修习，掌握最好的人也不过只会寥寥几种固定的幻形。 而秦家主这特殊的信息素却不同。 无论是人是鬼，只要受到了信息素的影响，就都会出现幻觉，且这幻觉并不是固定的，它因人而异，甚至总能幻化出一个人心底最深的渴望。 也正因此，秦家能常年立于玄术界的巅峰而不倒。 如果秦家主现在没了这一能力，那秦家大厦也就倾塌了大半儿，且很可能遭到其他世家的联合欺压。 毕竟人总是这样，喜欢看明星坠落。 “我知道这件事情很困难，”局长见申夜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在担心任务完不成，便道，“所以给你的时间也可以再宽限半年，一定要记得在必要时候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申夜应下。 “没什么事儿了，”局长揉着太阳穴道，“你可以走了。” 申夜点点头，把抑制剂收好，抱起篮球转身往外走，刚到门口，又被局长叫住：“小申，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出不得万分之一的差错，所以一定要保密，包括对你的师傅和师兄。” 申夜微微一愣，这还是总局第一次派任务给他要他连师傅和师兄都瞒着，但想了想也能理解，便没再多说什么，应下离开了。 那边儿秦歌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小金盒，问仙鹤：现在可以回答我最开始问过的问题了吗？这东西有毒，对不对？ 仙鹤这次没再含糊［是的主人，真正的聚魂珠在秦晋手里，他每天都在吃，而主人手里的是秦晋自己做的慢性毒药。他一直在等着主人死后，可以把主人炼成信息素体］ 秦歌愣了：什么体？ 仙鹤换了个说法［简单来讲，就是把主人炼成一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香水］ 秦歌笑了：这个秦晋，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阿。这毒药我吃了，死后能一直为他所用。我不吃，就一直被关在这里，还是为他所用。仙鹤阿，你说对于这种打着我的幌子滥杀无辜，还想毒死我的人，应该怎么处置呢？ 秦歌说这话的语气凉的像是数九寒天，仙鹤忍不住打了个抖［主人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秦歌：哎等下，我再问你个问题。 仙鹤［主人您说］ 秦歌摸了摸下巴，想起申夜临走前问过他的话，问仙鹤：申夜和秦家，有仇？ 仙鹤一顿［主人，申夜和秦家没仇］ 秦歌挑了挑眉：那他为什么要那么问？ 仙鹤想了想，道［主人，午觉时间到了］ 秦歌明白了，他在这个世界已经习惯这种古怪的路子了。 自以为的出去其实是入了申夜的梦里，真正做梦却总能知道外界发生过的真实的事情。 这么想着，秦歌便躺下来阖上了眼睛。 很快，秦歌就睡着了，又开始做梦。 这次的梦和之前的都不同，他梦见自己走在一条小河边儿，河边儿的建筑和在申夜梦里见过的很像，白墙黑瓦，处处都透着温婉。 秦歌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顺着河边儿一直往前走，走阿走阿，看到了一家小饭馆儿，挂着个木牌匾——甲由。 第81页 秦歌停下脚步，走了进去。 和秦歌在申夜梦里见过的一样，申母正笑眯眯的坐在收银台后面。 后面的厨房窗口里还能看见半个人影，侧脸冷峻，和申夜很像，应该就是申夜的父亲了。 “妈妈！”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孩儿的声音。 秦歌转头，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白t恤，满头大汗的少年，看着也就十一二岁，但已经能清晰的看出少年如雕刻般俊朗的五官。 是小申夜没跑了。 秦歌笑起来，想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却发现自己只摸到了一团空气。 秦歌这才想起来，他现在是真的在做梦，这些人都看不见他的。 秦歌有点儿失落，又很快摇摇头打起精神，坐在了角落里的一个小板凳上看着他们说话。 “又去哪儿疯跑了？”申母笑着问，“出了这么多汗。” “没疯跑，”小申夜抽了张餐巾纸随意在脸上抹了两把，“就在小河边儿打水漂，妈妈快给我杯水，渴死了。” “你阿。”申母嘴上嗔怪，但还是倒了杯水递给他。 小申夜扬起脖子就开始猛灌。 “哎你别喝那么多水，”后堂里传出申父的声音，“马上吃饭了。” “没事儿，”小申夜笑道，“我吃得下！” 很快，申父就做好了饭端了出来，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饭馆儿里除了他们一家没有别人。 申父把三份一模一样的鸡汤饭放在桌上，三人都坐下来开始吃饭。 鸡汤味儿格外浓郁，秦歌眼馋的抽了抽鼻子，这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可真他妈不爽。 只是刚这么想着，秦歌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响动，下意识转头去看，就见外面冲进来两个人，那两人身上血迹斑斑，手里还提着大刀。 秦歌心神一凛，这不就是每次都在申夜梦里追着申夜跑的那两人吗！ 那两人向着申夜一家三口就冲了过去，秦歌一惊，从凳子上跳起来跑过去想要阻止，但没用，根本触碰不到他们。 秦歌颓然的蹲了下来，看着他们举着长刀往申父身上招呼，嘴里还低吼着：“杀人偿命！” 申父反应迅速，侧身躲过一刀，还顺便抄起桌上的鸡汤扣在了其中一人头上。 申母浑身颤抖的拉起小申夜，把他推进了后堂。 但被扣鸡汤的那人就像感觉不到烫一样，手里的刀丝毫没有停顿的又向着申父去了。 另一人则是扑上去砍申母，申母躲了一下，但肩膀还是挨了一刀。 虽是二对二，但一边儿是两个有大刀的壮汉，另一边儿却是赤手空拳的一男一女。 力量的悬殊很快就让申父申母落了下风。 两人都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倒在了地上，那两人又提着刀向后堂去了。 秦歌额头上青筋暴起，紧紧咬住了牙关。 小申夜把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团，缩在后堂的角落里。 在最后时刻，申母凭借最后一口力气，爬进了厨房，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申夜。 但奇怪的是，在申母断气的瞬间，那两人却没有继续对申夜出手，而是一起收回了刀，走出了饭馆儿。 秦歌站起来就跟了出去，不断的捏着眉心告诉自己要冷静思考。 他发现那两人走路的姿势很奇怪，整齐的把刀背在身后，连角度都一样。 走路的步调甚至手臂摆动的弧度也完全一致，比训练有素的士兵还整齐划一。 就好像…就好像是牵线木偶！ 秦歌猛的一惊，加快了脚步。 就见那两人一路向前到了一个拐角停下，拐角里站着个老头。 秦歌听见他们说：“冇爷爷，解决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那只小猫咪”“奕爱哒”“blue”小可爱的营养液～ 今天终于日六千了！ 为了写到最后这个关键耗尽脑细胞阿… 来叭，本世界终极渣渣现出原形啦，等虐～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37章 三十七日甜 如果这搁在平时, 秦歌大概会为这一声“mao爷爷”笑出来, 但现在, 他只觉得全身发冷。 秦歌清晰的看见老头从那两人的心口掏出个东西，之后，两人便倒在了地上, 再也没有起来。 老头从衣襟里摸出块儿手帕, 把手上粘着的血擦干净, 随手把手帕丢在了那两人身上，之后秦歌就看见地上躺着的两人，开始一点点消失，从头，到肩膀, 到腰，到腿，再到脚, 最终变成一团灰烬散落在地上。 老头看着地上的灰烬，露出个笑。 秦歌忽然就开始反胃, 弯腰弓在地上干呕，但什么也吐不出来。 老头也没再给他反胃的时间，面不改色的向着申夜家的小店去了。 秦歌直起腰，用力掐着自己的虎口，跟着老头进了小饭馆儿。 小申夜还是以他刚离开时候的姿势蜷缩在后堂的角落，全身甚至连根头发丝，都在颤抖。 秦歌只觉得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住, 疼的他呼吸都发难。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申夜的梦里，第一次见面就能单手扣住他双手，武力值一看就很高的申夜，在那两人出现的时候，永远都不会还手，甚至连跑都不跑。 那是扎根于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都难以消解的恐惧。 第82页 老头走进了后堂，蹲在小申夜面前，做出一副极度慈祥的模样，轻轻摸着小申夜的头，把人揽进了怀里。 “对不起，小夜对不起，”老头哽咽着道，“是爷爷来晚了，爷爷来晚了，让那可恨的秦家人阴谋得逞！” “小夜，”老头又摸了摸小申夜的脸，“以后和爷爷过好不好？爷爷会像对待亲孙子一样对你，等小夜长大，我们一起给你的爸爸妈妈报仇！” 秦歌听不下去了，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把眼前这个，这个畜生不如的人千刀万剐。 “叮——”脑袋里忽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 秦歌醒了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明显感觉到那里比平时跳动的要快很多。 仙鹤的声音响起［主人，你还好吗］ 秦歌扯了扯嘴角：你觉得我好不好？ 仙鹤叹气［主人，过去的事情不能再改变，但现在和未来，还把握在主人手中］ 秦歌深吸口气，点了根烟，尼古丁上头的瞬间，才觉得自己冷静了两分。 调整好情绪，秦歌问仙鹤：这个人，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和申夜家有仇？ 仙鹤顿了顿［没仇。其实主人也应该发现了，申夜并不是Beta，他的父亲也自然不是Beta。申父其实是玄术管理局的一员，原本是姓冇的老头的下属，但因能力出众，管理局当时的局长想给申父升职，让他和姓冇的平起平坐。况且申父还年轻，以后很有可能会升的比姓冇的更高…］ 秦歌攥着拳头：所以就因为他妒忌申父的能力，怕他爬的比自己高，就要直接要了他们夫妻两人的命？ 仙鹤继续道［主人听我说完。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和主人有关］ 秦歌一愣：和我有关？ 仙鹤［准确来说是和秦家主特殊的信息素有关。在姓冇的那一辈里，秦家主的信息素能致幻，在玄术圈里并不是个秘密，且被很多人觊觎着，姓冇的也是这其中一员。但他知道，凭借他一己之力扳倒秦家太难，他又不愿与人同谋，便步下了这一局——杀了申夜的父母嫁祸给秦家，以此激起申夜对秦家的仇恨，再把申夜认做徒弟培养，借申夜的手除去秦家副家主，最后自己在背后得利］ 真是好一出大戏阿，秦歌听得都想给他拍巴掌了。 秦歌眉间戾气毕现，对仙鹤吼道：你现在就去做，我要他凌迟三千刀，少一刀都不行！让他也尝一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仙鹤却道［主人，我觉得这件事情，主人还是应该先告诉申夜，再决定要怎么做］ 秦歌把烟头怼在烟灰缸里：告诉他做什么？让他知道自己喊了十年的师傅是匹狼？ 仙鹤知道他家主人现在情绪很不好，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主人，在上个世界的时候我就想和主人说了。我知道主人很爱申夜，不忍心看他难过。但是主人，真正的爱情不该是一个人一味的站在前面又抗刀又拿盾，真正的爱情，该是你们并肩作战。况且在这个世界里，主人想一想，申夜会不会更想亲手替他的父母报仇？］ 秦歌一怔，仙鹤说的话，他过去从没这么想过。在他看来，他爱申夜，就想替他遮挡所有风雨。但也许，仙鹤的话是对的，申夜是否也更愿意和他一同站在风雨里？ 秦歌叹口气，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忽然问道：你把秦晋怎么样了？ 仙鹤没说话，直接弹出个虚拟显示屏给秦歌现场直播。 屏幕里秦晋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身上裹着浴袍，头发还滴着水，应该是刚洗过澡。 忽然，浴室的灯“唰”的一下黑了。 秦晋懵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永远高高在上的秦家副家主秦晋，有很严重的夜盲症，这是仙鹤查到的。 之后，屏幕里能清楚的看见秦晋背后忽然多出了个人影。 不对，准确来说是个鬼影。 不太高，很瘦，头发很长。 秦歌一下反应过来，这是第一次溺水死的那个女孩儿。 很快，身边又多出了五六七八个鬼影，秦歌都在梦里见过。 站在镜子前的秦晋觉得刚还热气腾腾的浴室忽然就凉了下来，背后一阵一阵的吹冷风。 但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不敢贸然有动作。 忽然，秦晋感觉到一双冰凉湿滑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脖子，耳边儿也响起了一道阴冷尖锐的女声：“秦晋，喜欢水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来玩儿阿？来玩儿阿——玩儿阿——” 秦歌看着屏幕里秦晋周围的鬼影慢慢聚成了个圈儿，多重奏着像秦晋靠近。 秦晋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虽然他手上过了那么多条人命，这还是第一次有鬼找上门儿来。 他抬起食指点在自己的眉心，禁闭双眼开始念口诀：“天地玄黄，恶灵退散！天地玄黄，恶灵退散！天地…” 但是没用，卡在脖子上的那双手越勒越紧，耳边儿的女声笑起来：“秦晋，不要挣扎了，一起玩儿阿——玩儿阿——” 之后秦晋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上就又多了双手，一把把他的头按进了洗漱池里，还拧开了水龙头。 越来越多的水顺着眼眶鼻腔唇缝灌进他的身体，秦晋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不是对鬼的恐惧，而是对自己可能真的要就这么窒息而死的恐惧！ 第83页 他不断挣扎着想要抬起头，但脑袋上的手却越来越多，力道也越来越重，让他根本挣扎不开。秦晋感觉自己的眼皮子很重，好像马上就要阖起来了，终于，过度的窒息让他再也受不住，昏迷了过去。 感觉到手下的脑袋不动了，鬼影们收了手，一起大笑起来，笑得秦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鬼影们合力想把秦晋抬起来，扔进旁边满满都是水的浴缸里。 秦歌忽然出声：仙鹤，让他们停下吧。 仙鹤惊了，这么仁慈可不是他家主人的作风阿…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秦歌说：这么一下就淹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况且，我留着他还用。 仙鹤会意，收了显示屏，和鬼影们交涉去了。 秦歌又叫了它一声：哎等等，我明天中午要见到申夜。 ***** 第二天，申夜休息，是刘司机上班儿。 但申夜一觉醒来，看了眼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下铺的床上竟还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申夜两步跳下床，推了推刘司机：“刘哥，刘哥你醒醒阿，你上班儿要迟到了！” 刘司机没有任何反应，睡得像头死猪。 申夜没放弃，从冰箱里拿出瓶冻成冰块儿的冰水贴在了刘司机额头上。 刘司机醒了，眯缝着眼睛，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倦，“小申阿，我起不来，你今天给我替个班儿，和副家主说我生病了，行不行？” 刘司机一向稳重，偶然赖次床，申夜觉得好笑，摆摆手应了，“没问题，你好好睡吧。” 申夜话音刚落，刘司机就又打起了呼噜。 申夜笑着摇摇头，换了衣服拿上钥匙就下了楼。 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等在别墅门口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二十了，平时秦晋这个点儿应该已经出来了，但不知为何，今天别墅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申夜点了根烟，靠在靠背上等，手指无意识的捻着口袋里那支小小的抑制剂。 烟抽完了，秦晋还没出来。 申夜皱了皱眉，刚想摸出手机给管家打个电话，就见门口走出个人。 不过不是秦晋，而是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西服没有一丝褶皱的管家。 申夜打开车门儿下车，叫了一声，“秦管家。” “小申，”管家微微点头，“副家主今天身体不适，就不去北郊别墅了，你们今天休息一天吧。” 申夜一愣，脑子里闪过点儿什么，忙应道：“我知道了。” 管家说完就转身进了别墅，申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去车棚儿里找了自己的单车，骑着去北郊。 两边儿离得远，开车都得开快四十分钟，申夜到的时候，已经一点半了。 今天特别热，申夜满头都是汗，下车时候连腿都在打颤。 上楼梯的时候，申夜忽然停了下来，有点儿没想明白自己骑了两小时车累成狗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接近秦家主？还是为了查清什么？ 申夜自己知道，都不是。 他就是想来看一看小Omega的那张笑脸。 申夜自嘲笑笑，接着往楼上走。 狗洞被重重敲了一下，秦歌把最后半截烟头丢进已经满了的烟灰缸里，起身开了门儿。 四目相对，秦歌脑子忽然卡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倒是申夜先反应过来，叫道：“家主…” 话没说完，嘴唇上就多了根纤细的食指，“你叫我什么？” 申夜愣了一瞬，很快明白过来秦歌的意思，从善如流改口道：“秦歌。” 秦歌弯了弯眼睛，“嗯”了一声。 “秦歌，”申夜道，“我都知道了。” 在这扇门打开之前，他还没有完全想好究竟要怎么办。 这个小Omega究竟可不可信，他手上究竟有没有人命，自己父母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 这种种问题一直在申夜脑袋里打转，让他不知所措。 但门打开露出那张脸的一瞬间，申夜忽然就有答案了。 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不就好了。 “嗯？”秦歌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申夜。 “我知道你的信息素能致幻，我知道你因为这个被下了诅咒一直困在这里，我还知道，”申夜顿了顿，接着说下去，“你需要吃聚魂珠，才能破除诅咒。” 秦歌盯着申夜看了两秒，忽然笑了，“那我如果说，我从来没吃过，你信不信？” 申夜没说话，脑子里蓦的浮现起一个画面—— 一身黑色长袍的少年，手中握着柄长剑，剑尖还在滴血，虽然看不清脸，但也能感觉到他全身散发着的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气。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些人，周围也围了不少缩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人。——“魔尊就是这样，天性就喜欢见血，真残忍！” ——“只是可怜了这些无辜的人阿！” 还有很多，总归都是在指责那个少年。 忽然，申夜看见自己出现在了画面里，一身白色长袍，眉目坚定的走向少年，接过他手里的长剑，摸了摸他的头，道：“他们都在污蔑你。” 少年仰头看他，“你就没怀疑过么？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是在污蔑我，而不是陈述事实？” 之后，他听见自己说：“没怀疑过，一秒钟都没有。” 第84页 深夜猛的回过神，看着面前小Omega的脸。 桃花眼里依然像平时一样盛满笑意，如果不仔细看，轻易就能忽视那藏在眼底的一点儿不安，还有一点儿期待。 申夜心头一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秦歌的头，“我信，你不会滥杀无辜。” 秦歌眼底笑意深了几分，真好，这个世界的申夜也像原来一样无条件的信任他。 正要开口，就听申夜又接着说道：“这件事情交给我，怎么样？” “嗯？”秦歌看着他，“你有办法？” 申夜深吸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可以向局里申请，死刑犯由我处置。” 他的底线不允许牺牲无辜的生命，秦歌也不会愿意，但按照局里规定给秦歌打下那针永久性抑制剂，申夜又舍不得。 两权之下，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局里？”秦歌一下没听明白，问了一句。 申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犯了卧底的大忌，自扒身份了。 不过，他还是愿意相信秦歌。 于是申夜一股脑的把自己一个月前来秦家做卧底，到昨天局长找他的事情都说了。 秦歌撑着下巴看着申夜，心里柔软的像是塞了团棉花。 等申夜说完，秦歌才道：“我愿意用抑制剂。” 申夜一怔，“你…” 秦歌弯起眼睛，“秦家如果真的倒了，你养不养我？” 申夜笑了，点点头，“养的，我养你。” “那不就行了，不过，”秦歌话音一转，“不是现在。” “申夜，”秦歌正了神色，“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信我是不是？” “嗯，”申夜认真回道，“只要是你说的，我就都信。” 秦歌握住了申夜的手，“我知道是谁，是谁害了你的爸妈。” 申夜的手骤然变凉，止不住的颤抖。 “你师傅，”秦歌说，“是不是姓冇？” 申夜没出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歌。 “我梦到了，”秦歌搓了搓申夜的手背，“从头到尾我都看到了，我能确定是真的。” 申夜依然没说话，脑子里乱的像锅粥，有很多曾经被自己忽略的画面争先恐后的往外涌。 比如每次他说起他爸妈时候，他师傅都会有些躲闪的目光。 申夜过去一直以为，是那老头愧疚自己去晚了，没有救下他的爸妈。 再比如，他师傅数十年如一日的告诉他秦家就是凶手，但却从来拿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证据。 因为根本就是场嫁祸阿！哪儿他妈来的证据？ “申夜。”秦歌见申夜一直不说话，叫了他一声。 “我没事儿，”申夜回过神，苦笑一声 “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我就是，我就是有点儿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 秦歌探头出去，用力吻上申夜的嘴唇，直到感觉到握着的那双手重新恢复了温度，才放开他，简单和申夜讲了仙鹤之前说过的原因。 这些话今天换任何一个人和他讲，申夜都不会相信。 那是他的师傅，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的师傅，养了他十年的师傅。 在别人面前，他一定会像维护秦歌一样维护他的师傅。 但偏偏，说这些话的人是秦歌。 不是秦家主，是秦歌。 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潜意识在告诉他，如果这世上只剩一个人可以相信，也只能是眼前这个。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秦歌道，“我都会陪你。” “我想让他生不如死，”申夜猛的抬起头，因为太过用力，额角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我想让我爸妈曾经挨过的每一刀，受过的每一分绝望，都十倍百倍的还给他！”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小可爱们看作话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景兮”小可爱的营养液～ 下章虐 冇渣！ 然后，我感觉这个世界快结束了，老规矩，下个世界来评论投票叭～ A.校园 B.娱乐圈 小可爱们直接评论字母就好～ 明天更新的作话里公布结果哈，截止到明天下午6点更新前的评论都送红包～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38章 三十八日甜 那栋破破烂烂的老楼前, 大榕树下像往常一样聚着一群老头。 老李手里把玩着两个圆球, 笑呵呵的看着棋盘。 “老李阿, ”冇老头一边下棋，一边道，“你这儿是干什么呢？” “你说这个？”老李又转了转手里的圆球, “嗨, 我儿子昨天拿来的, 说是什么转一转促进血液循环，想让我长命百岁呗，哈哈哈哈。” “长命百岁有什么意思，”冇老头嘀咕了一句，“我想要长生不老！” “你说什么？”老李有点儿耳背, 又问了一遍。 “阿，”冇老头回过神，“没什么没什么, 我说你有个好儿子。” “得了，”老李笑, “你那小徒弟比亲儿子还亲！” 冇老头笑笑没再说话。 申夜阿，那小子他养了十年，也是该要他回报自己的时候了… 这天夜里，冇老头睡下没多久，就开始做梦。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睡眠一直很好，很少做梦, 经常是一觉到天亮。 可这晚上也不知怎的，不但做梦了，还梦见了申夜的父母！ 第85页 他梦见那两人满身伤口都在冒血，一人手里提着把长刀，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姓冇的！”申父怒喝一声，双眼布满血丝，看着格外恐怖，“杀人偿命，多活这十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你这个老不死的！”申母伸出瘦骨嶙峋的手，露出尖锐锋利的指甲，“杀了我们还欺骗我家小夜，这么多年，你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不要过来！”冇老头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你们不要过来！不是我，不是我，是秦家人做的，你们去找秦家人！” 他一边说一边不断的向后退着。 忽然，“砰”的一声，冇老头感觉自己的后背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他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一堵墙的死角！ 而申夜的父母也已经到了近前！ “不要阿！”冇老头大叫一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但出乎意料的，大刀并没有直接要他的命，只有一刀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鲜血喷涌，溅在了他的脸上，冇老头疼的面无血色，感觉肩膀的筋脉都被砍断了。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冇老头醒了，他长出口气，原来是做梦阿。 但是，为什么肩膀这么痛？ 冇老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竟然摸到了温热的液体。 他难以置信的把手慢慢移到了眼前，看见了满手的鲜血… 还没来得及再深想，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冇老头忍着痛划了接听，开了免提，“喂，局长阿。” “老冇，”局长应了一声，“你今天没事儿来局里一趟吧。” “大概什么时候？”冇老头抽了口凉气，从抽屉里翻出团纱布给自己包扎。 “尽快吧反正。”局长说道，语气听着有些冷淡。 “是任务有什么进展了？”冇老头问。 “阿，”局长含糊应了一声，“来了再说。” “好，”冇老头简单包好了伤口，“我这就过去。” 那边儿局长挂断了电话，盯着电脑屏幕出神。 屏幕里是段视频，1080p高清的像素，清晰的播放了冇老头用傀儡术操控人杀害申夜父母的全过程。 申夜父母十年前突然出事，局长也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后来申夜认了那姓冇的做师傅。 这么多年，姓冇的对申夜一直不错，教他玄术，还把人领进了局里。 局长一度还觉得这冇老头是个好人，谁能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其实对于这视频的来源，局长也有些疑惑。 太高清了，而且角度不断变换，根本不像是偷拍，倒像是有人从头到尾跟着拍下来了似的！ 但这视频是申夜拿来的，申夜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找当年杀害他父母的凶手，这点局长也一直都知道。 何况申夜的品性为人，局长也了解，知道他如果不是能确定事实，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师傅推出来的。 并且，申夜也并没有要他对姓冇的做什么过度处置，只说希望能撤了他的职位就够了。 局长拧着眉头忖思，电话就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局长接了起来，那边儿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孩儿声音，“你好，是玄术管理局的局长吗？” “我是，”局长应道，“请问您是？” “秦家现任家主。”那边儿道。 局长心神一凛，“请问您有什么事儿？” “关于申夜父母的事儿，”秦歌顿了顿，“想必您都已经知道了吧。” 局长一惊，秦家主怎么会知道这些？难不成真凶其实是秦家，现在做了这视频来迷惑申夜？ “局长，”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秦歌笑笑，“您自己想一想，那件事情如果真的是我秦家做的，这么多年都没被找出证据，我能瞒十年，为什么不能瞒更久？更何况，那姓冇的不过是个会点儿玄术的老头，我堂堂秦家家主，何必非拿他开刀？” “这…”这话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但秦家主身份太特殊，局长一时不敢轻易相信。 “没事儿，”秦歌语气依然吊儿郎当的，“我也不会要求您多做什么，申夜让您撤了那姓冇的职位，我多加一句，当年本身是要给申夜父亲升职的，这职位，现在能不能还给申夜的父亲？” 局长一愣，没想到他会提这么个要求。 局长一直不说话，秦歌也不在意，接着说，“还有就是，撤了他的职，姓冇的也就不是你们局里的人了，后续再发生什么，也希望贵局不要干涉。” 局长这下听明白了，秦家主是在警告他，后续会对冇老头出手，让他们不要插手。 “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局长皱着眉，“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可以不听，”秦歌笑，“但您别忘了，你们局现在还有求于我吧？” “有求于你？”局长愣了，“有什么求？” “抑制剂阿，”秦歌懒洋洋道，“只要你能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愿意使用你们局里的抑制剂。” 抑制剂！他竟然知道了！ 局长心头一跳，忙问道：“你究竟把申夜怎么样了！” 秦歌哭笑不得，“没怎么样，我就是看上他了。” “我就知道你对他…！”局长攥着拳头，说了一半觉出不对味儿来，“什么，你说你怎么了？” 第86页 “我说，”秦歌笑，“我看上他了，我拿我秦家所有的祖先后代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你按我说的来，我就愿意用你们局里的抑制剂。” ****** 冇老头挂了电话，又把肩膀上多缠了两圈纱布，换上衣服准备出门儿。 局长的语气听着好像有些不对，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儿了？ 冇老头一边想着，一边出了门儿。 大榕树下的老头们已经又开始下棋了。 冇老头走过去，跟大家打了声招呼：“早阿。” 只是，往常都会笑呵呵和他打招呼的老头们，今天却没一个人搭理他。 冇老头愣了，正想问问这是怎么了，就听见老头们开始窃窃私语。 “你也听说了阿，”其中一个老头说，“那小伙子的爹娘竟然是他害死的！” “是阿，”另一个老头说，“怎么能有这么狠的心阿！亏我原来还一直觉得他是个好人，对那小伙子那么好！”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又一个老头道，“我现在想到跟他住一个楼都害怕，这可是个杀人犯呐！” “没事儿，”老李最后做了总结，“恶人自有天收！你们看着，过不了多久他的报应就会来的！” 冇老头僵在了原地，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报应吗…他又响起了夜里的那个梦，摸了摸自己还在作痛的肩膀，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走了。 到了管理局，冇老头深吸口气调整好心情，敲开了局长办公室的门儿。 局长坐在办公桌后面，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老冇来了阿。”局长道。 “局长您好，”冇老头点了点头，“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儿？” “阿，”局长把电脑屏幕阖上，“也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你在我们局，干了也挺多年了吧？” 冇老头一喜，这是要给自己升职的意思？ “还好还好，”他装作谦虚，“能为局里工作这么多年是我的荣幸。” “嗯，”局长笑笑，“我看着最近你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不然咱们以后就歇歇吧？” “什么？”冇老头懵了，“局长，我挺好的阿！我还年轻着呢，你看…” 冇老头边说边想举举胳膊，猝不及防又拉到了肩膀上的伤口，顿时疼的“诶呦”一声。 局长嘲讽一笑，也懒得和他再打马虎眼儿，把撤职通知书往前一推，“这个签了吧，最后这月的工资已经打你卡上了。” “我不签！”冇老头忽然暴躁起来，“你凭什么能不明不白就撤我的职！” “不明不白？”局长冷笑一声，“老冇，送你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纸是包不住火的！” 冇老头顿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怎么一夜之间，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不可能阿！他明明什么把柄都没留下，明明好好的瞒了十年，眼看着终于要见成果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你签不签？”局长盯着他，“别让我逼着你签，傀儡术，可不是只有你会用！” 冇老头呼吸紧绷，颓然无力的走上前，颤着手签了字… 当天下午，玄术管理局局长召开了一次集体会议——宣布申夜的父亲申澜为w市玄术管理局隶属管理处处长。 满众哗然，包括在座的申夜。 他先前只让局长撤了那姓冇的职位，却并没说要恢复他父亲的职位。 其实在申夜看来，恢不恢复并不怎么重要，人命都没了，要个空挂着的头衔又有什么用？ 散会后，局长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小申阿，我不知道你和秦家主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你不必为了任务牺牲自己，懂吗？” 申夜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了局长的意思，秦歌一定联系过局长了，大概局长是误会他为了任务，假装和秦歌好？ 申夜笑了，也没多解释，谢过了局长，只说他不是牺牲，而是自愿的。 回去路上，申夜骑着车都想飞起来。 事情虽还没彻底解决，自己曾经亲近过的人带来的伤害也并不会这么快就抚平。 但在这一刻，申夜还是觉得心里发暖。 因为他遇到秦歌了。 遇到了那个永远不会欺他瞒他，永远都替他着想，以他为先的人。 ****** 冇老头被撤了职，回到家后见原来朝夕相对一起说笑下棋的人也都躲着他，他想不通怎么一夜之间这天就变了，心里苦闷的厉害，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口了，一个人坐在家里喝闷酒。 一瓶接一瓶，冇老头自己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竟又开始做梦。 和昨天夜里的那个梦一模一样，他又梦到了申夜的父母，浑身是血提着刀来找他索命。 他又一次被逼到了墙角，而他们这次同样没有要他的命。 唯一的不同，是这次的伤口落在了他脸上。 冇老头疼醒了，找了纱布给自己包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发现自己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头发苍白，满脸皱纹，眼袋下垂，还有那道可怖的伤疤… 冇老头慌了神，他套上衣服就想往外跑，他要去找申夜，告诉申夜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那秦家人在背后搞鬼！ 第87页 申夜会信他的，申夜一向很孝顺他，还总给他带他喜欢的香草蛋糕… 只要他能把谎圆上，申夜一定会信他的… 冇老头信心满满，却在开门儿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这门儿不知道是怎么了，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学了大半辈子玄术，冇老头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不是门儿坏了，而是有人在门外布了结界。 冇老头嗤笑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两张破门符贴在门上，又把一包黄色粉末洒在了门缝儿里。 这点儿小把戏，可还难不住他。 只是没过两秒钟，现实就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门上的符自燃了，门缝儿里的粉末也都化成了灰烬，而那扇门，依旧纹丝不动。 冇老头这才意识到了事情也许有些棘手，开始拿出自己毕生所学，专心对付门外的结界。 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他没吃没喝没睡觉，一辈子的玄术还有他所有的宝贝，都用尽了，可这门儿就像长死在墙里了一样，还是打不开。 从那之后，冇老头每天都待在家中浑浑噩噩，不知道白天黑夜，就是醒了喝酒，喝醉了再睡。 只要一睡着，就一定会做那个可怕的梦。 梦里的内容每天都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每次伤在不同的地方。 就这么持续了大半个月，冇老头已经全身都布满了伤口。 从脸，到肩膀，到手臂，到腰，再到腿和脚，每处都有长短深浅不一的刀伤。 长时间的噩梦也让他的精神越来越萎靡不振。 他不知道这暗无天日的生活到哪一天才算个头，也不是没想过自杀，但却还是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不甘心自己步了十年的局，最后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也因此，他每天醒来的时候还是会走到门口看一看，期盼着哪一天他就能从这牢笼里走出去了。 这天，“功夫不负有心人！”，冇老头照例走到门口，扭了扭门把手。 这一扭，冇老头愣住了，门动了，开出条小缝儿！ 他一颗心雀跃的要跳出来，又试着用力扭了扭把手，猛的一推，门就大敞着了。 冇老头顾不得自己满身伤口，满脸憔悴的吓人模样，两步并三步的往外面跑。 刚跑到楼道口，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这么多天，他在房间里连信号都没有，打不出去也接不进来，就像彻底与世隔绝了一样。 这会儿忽然听到了久违的熟悉铃声，冇老头兴奋的连来电显示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手机里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秦家主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箐杳0002”小可爱的营养液～ 明天继续虐渣嘻嘻嘻～ 明天应该就能结束这个世界进新世界啦～ 然后我说下结果哈～ 一共收到了十三条评论，八条B娱乐圈，五条A校园。 那就先写娱乐圈，然后下个世界写校园好不好？ 希望下个世界小可爱们还能继续陪着我们申夜和秦歌呀～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39章 三十九日甜 这大半个月以来, 比起冇老头日日夜夜受着折磨, 秦晋的生活倒是恢复了正常。 那天在他浴室中忽然出现的鬼们都像是消失了, 不过他也比原来谨慎了很多，洗澡时候在门上都会贴两张符纸防范。 这天，秦晋像往常的每一天一样, 中午十二点准时到了北郊别墅, 敲响了小狗洞的门儿。 平时很快就会打开的门儿, 这一次却没有丝毫回应。 秦晋微微一愣，又加大力气重重敲了三声。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一个念头涌上秦晋的脑海，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天大的馅饼砸中，砸的他头晕目眩，却又带着狂喜。 他给秦歌吃的慢|性|毒|药, 终于见效了吗？ 秦歌，是不是终于死了！ 秦晋激动的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开始在空中画符, 嘴里念念有词。 符画好，秦晋大喊了一声：“破！” “砰”的一声, 面前的墙轰然倒塌。 秦晋那张万年冰块儿脸上出现了笑容，墙倒了，就说明诅咒解除了。 而诅咒解除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吃够了聚魂珠，二便是，秦家主已经没命了。 显然，秦歌不可能是前者。 秦晋深吸口气平复自己兴奋的心情, 略过一地土块儿，踏进了屋里。 房间里有点儿暗，没开灯，窗帘也拉着。 秦晋摸到开关，灯亮起来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 秦歌穿的很正式，白色衬衣黑色西裤，衬衣还掖在裤子里，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板正的没有一丝褶皱。 秦晋一手向前微伸，摆出防备的姿势，一步步缓慢的走到了床边儿。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他不敢靠太近，依然直着身子，只是伸手探了探秦歌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 如他所愿，眼前人确实已经死了。 虽然他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眉宇舒展，除了皮肤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外，没有丝毫死人的恐怖。 秦晋“啧”了一声，平心而论，代代秦家主的样貌都是极好的，但上天公平，这副好样貌注定见不得光。 他没再犹豫，上前把人抱了起来就往外走，他要赶快回去，拿秦歌来炼体！ 第88页 等炼成以后，他就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每天假装恭敬，他就能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信息素，他就能长生不老了！ 秦晋越想越高兴，连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楼下 申夜坐在车里，看着秦歌被秦晋抱出来，虽然明知道是假死，秦歌也早已向他再三保证了自己的安全，但这么亲眼看着，申夜还是忍不住心慌，紧紧攥住了拳头。 秦晋什么都没说，把人直接丢进了后备箱，他没控制好力道，传出挺重的一声闷响。 申夜咬紧牙关，克制着自己想把秦晋拽过来打死的冲动，一言不发的发动车子，往南郊别墅开。 一路上秦晋虽没说话，但申夜也能透过后视镜看到他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的唇角。 申夜只觉得可笑又可悲，那个姓冇的老头看见他父母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表情？ 车子到了南郊别墅前停下，秦晋不再维持往日的风度，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打开后备箱，把秦歌抱出来就往别墅里走。 只是刚走两步，不远处就忽然蹿出个人影，拦在了秦晋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着桃木剑刺向了秦晋的胳膊。 太突然了，秦晋一下没反应过来，挨了一剑，吃痛下松了手，秦歌就落入了另一人的手里。 是个老头，浑身上下都是伤，头发像鸡窝，一张脸皱的看不成，但出手倒是快准狠。 冇老头顾不得旁边站着的申夜，抱着秦歌就往另一边儿的小树林跑。 那个陌生人打电话告诉他，秦家主死了，秦晋很快就会把他带回南郊别墅炼体。 于是，冇老头便急匆匆赶来这边儿守株待兔。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一定得把握住！ 秦晋只是愣了一瞬，就很快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申夜看着两人风一样的背影消失在小树林里，点了根烟，悄悄跟了上去。 他们两人怎么斗都行，但伤了他的秦歌怎么办？ 不过显然，申夜在这事儿上多虑了。 秦晋年轻又腿长，没两步就追上了冇老头。 两人瞬间就缠斗在了一起，不过虽然他们斗的不可开交，却在秦歌身上达成了一致——把他放在了一边儿，不让两人的争斗碰到秦歌。 这可是要拿回去炼体的人，伤了一点儿都有可能影响到信息素的纯度。 一个是“年轻有为”的秦家副家主，另一个是心狠手辣玄术精湛的“老前辈”，倒是一时分不出胜负，只能看见满天黄符乱飞，时不时还带起一阵空气的震颤。 就在两人斗的最激烈的时候，他们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大海的味道。 是秦家主信息素的味道！ 这个想法一出，两人都立刻停了下来，奔向秦歌躺着的方向。 但是脚步还没挪动，两人就又都站住了。 眼前景致突然变了，茂密的树林变成了一棵棵仙竹，云雾缭绕间，走出一个一身白色长袍的少年。 少年挑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嗓音清越：“想长生么？” 秦晋和冇老头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少年的声音带着蛊惑，“现在，就拿出你们手中最锋利的武器，杀死自己，便可获得永生！” 秦晋和冇老头就像着了魔，一人拿着把尖锐的匕首，一人拿着那把长长的桃木剑，没有丝毫犹豫的，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鲜血飞溅，染红了一地的落叶。 两人双双倒地，终于得到了他们渴盼一辈子的“永生”。 一直躺在地上的秦歌，也终于睁开了眼睛，在心里疯狂夸赞仙鹤：你这抽离灵魂的操作可真的太骚了！ 仙鹤害羞的用翅膀捂住脸［多谢主人夸奖］ 秦歌笑笑，站起身甩着胳膊向树后面的申夜走。 前一天，他让仙鹤抽取了他一罐信息素留好，之后就打了申夜之前给他的抑制剂，在他的信息素永久失去味道的同时，诅咒也便随之解除了。 至于假死，自然是为了引出秦晋和冇老头两人。 而他们刚刚闻到的信息素味道，就是仙鹤留着的那罐。 秦歌的信息素造成的幻觉不定，往往能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渴望。 秦晋和冇老头一心求长生，轻易就受到了他的蛊惑。 但申夜心底最渴望什么？也许会在幻觉里再次见到自己的爸妈吧。 秦歌这样想着，已经走到了申夜的面前。 “申夜。”秦歌拉了拉他的胳膊。 申夜转过头来，眼神里还带着没散开的茫然，大概是还没从自己信息素的影响里出来。 “都结束了，”秦歌伸手在申夜眼前晃了晃，“申夜，都结…” 话没说完，申夜就猛的伸出手紧紧抓住了秦歌的手，顺势扭在了他的背后。 “秦歌，”申夜的声音有些发哑，听着比平时更性感了，“这地儿虽然有点儿脏，但…” 申夜探出一点舌尖，在嘴唇上舔了舔，“要不要试试？” 秦歌：“……” 这他妈！ 这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就是在这荒郊野岭还刚他妈死过人的地方干他？ 秦歌还没来得及回应，身子就被申夜一推，直直往地上倒。 好在申夜的潜意识还在，在秦歌头着地之前，腾出只手来护住了他的后脑勺。 第89页 之后，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像是一片又一片落樱花瓣，落在了秦歌的额间与眉毛，又轻飘飘划过鼻梁与脸颊，最后附在了他那柔软的唇瓣上，一口芬芳。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夏日的空气总是粘腻又潮湿，秦歌觉得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大张着，热乎乎的空气涌进去直通心底，让他忍不住扬起了脖子，露出人类最脆弱的部位——喉结。 这一动作落在申夜眼里，就像是航船看到了灯塔发出的信号，眸色更深了，张口就叼住了秦歌的喉结。 秦歌面对申夜时候自然是毫无防备，连瑟缩都没有一下。 申夜的牙齿在秦歌喉结处轻轻打转研磨，咬出一小圈儿牙印，他这艘大船才继续向灯塔前进。 空气里小Omega信息素的味道还没完全散去，好像置身于无边大海，只有一艘船，还有那座明亮的灯塔。 船航行的过程中在海面上激起一阵阵涟漪，海浪翻滚拍打着礁石，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海边儿的大石头下面有只小螃蟹，正努力伸出自己的钳子，开凿石头上的洞穴，像在逡巡自己的领地宣誓自己的主权。 天边还有两只海鸥飞过，一大一小，一看就是一对儿。 两只海鸥竟然还在打架，起先，它俩不分高低，但没过多久，小的那只就败下阵来，任由大的那只一下下啄着自己的身体。 灯塔越来越近了，航船发出一阵阵低吼声，灯塔上的光亮摇曳了几下，似在回应。 小螃蟹的洞穴也快钻好了，大海鸥也有些累了，渐渐停了下来，伸出翅膀把小海鸥揽在怀里。 ………… 航船终于到达了灯塔，海面重新归于平静，浪花也都安静了下来。 幻境终于消失了，申夜清醒过来，看了看半果着的秦歌，又看了看半果着的自己，瞬间就从耳根红到了脖子根。 秦歌笑了，勾着唇打趣，“没看出来阿，原来你心底这么想干我。” “不是！”申夜张口否认，“我…不是…其实开始时候不是这样的…” 秦歌又凑过去，亲了亲申夜的下巴，问他，“你和我说说，开始时候是什么样的？” “开始时候，”申夜抿了抿唇，“我就看到我爸妈在我们家的小店里聊天，后来没过多久，你就来了，之后…” “之后什么？”秦歌笑着问。 “之后你就把我拉了出来，怼在墙角问我，问我要不要…” 申夜越说声音越小，脑袋越低，都快要埋地里去了似的。 “没事儿，”秦歌没忍住，抬手在申夜脸颊上捏了一把，“我知道你爱我。” “嗯，”申夜点点头，又飞快的在秦歌嘴唇上啄了一口，认真道，“秦歌，我爱你。” 秦歌弯起眼睛，“我也爱你。” 两人腻歪够了，才想起不远处还有两具尸体要处理。 申夜一个激灵从地上弹起来，三秒钟提好裤子就往前跑。 秦歌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 那里还是之前的样子，一地鲜红，秦晋和冇老头躺在地上，心口插着利器，眉目间却格外安详。 “他们…”申夜握住秦歌的手，“他们死前看到了什么？” “最渴望什么，”秦歌轻声道，“就会看见什么。” 申夜没说话，心头情绪纷涌。 十年，姓冇的养了他十年，说没有丝毫感情是在骗鬼。 但知道真相之后，申夜就觉得这十年格外讽刺，又恶心。 有秦歌的帮助，报仇来得迅速又猛烈。 一夜之间，姓冇的就丢了他一辈子的铁饭碗，被身边所有亲近的邻里所唾弃，申夜父母曾挨过的每一刀，连部位深浅都不曾错的也让他受了，到最后，这个人也终于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妄念上。 但申夜却并没觉得解脱与轻松。 姓冇的就是死一千一万次，他的父母也不会再回来了。 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秦歌叹口气，侧身把自己全部埋进了申夜怀里，紧紧环住他的腰。 不同于两人之前满是欲|念的拥吻，这个拥抱纯粹而温暖。 “申夜，”秦歌在申夜胸膛蹭了蹭，“你什么时候带我见家长阿？” 申夜一怔，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摸了摸秦歌的头，应道：“明天就带你去。” 说完，申夜把人抱的更紧了些，下巴搁在秦歌的发旋上轻蹭，“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 “嗯，”秦歌用力点头，“我会一直陪着你。” ****** 第二天，秦家家主现身，秦家副家主去世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玄术圈儿。 这消息就像块儿大石头，砸的玄术圈儿这个深潭起了涟漪。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人酒足饭饱后都在谈论这个话题。 在新一代的玄术弟子当中，知道且相信秦家主信息素有奇效却又背负诅咒的人已经不多了，更多的人都把这一事归结成了大家族内部的争斗——所谓一山容不得二虎，过去都只听过秦晋的名字，鲜有人知道秦歌，大家便认定了原来是秦晋一直压制秦歌，秦歌蛰伏多年终于夺回了属于自己的家主地位。 而众人口中的“复仇逆袭男主角”秦歌，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成了话题中心，正一心一意的和申夜一起，跪在申夜父母的墓碑前。 第90页 墓碑前放着一坛酿了很多年的女儿红，还有一束清香怡然的百合花。 “叔…” 秦歌刚开了一个头，就被申夜戳了一下。 秦歌会意，忙改了口，“爸，妈，我是秦歌，我是…我是申夜的爱人，他带我一起来看你们啦。” “我不是小姑娘，你们不会怪我吧？”秦歌笑了笑，“你们要真的生气，可以来梦里揍我两顿，反正我是不会放申夜走的。” “其实我们见过的，”秦歌吸了吸鼻子，接着说，“我还吃过爸做的鸡汤饭，真的特别好吃，妈也特别漂亮…” 申夜看着认真和他的父母说话的秦歌，只觉得心里一片酸软。 他牵住秦歌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一起给他爸妈磕了三个头，才说道：“爸，妈，你们别怪他，要真的生气可以来梦里揍我。” “秦歌他很好，真的很好，特别好，”申夜顿了顿，语气更郑重了几分，“他对我也特别好，我真的很喜欢他，爸，妈，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说完，两人都看着对方，笑了起来。 申夜打开瓶塞，把酒一点点洒在墓前，才和秦歌一起离开了。 回去路上，秦歌感觉到申夜握着他的手一直在轻轻颤抖，他忍不住晃了晃申夜的手，出声问道：“怎么了？” 其实秦歌原来就发现了，申夜常会手抖，但之前有那么多的事情，秦歌一直以为是他情绪太过激动了。 但现在，事情都算尘埃落定了，申夜的手却还是在抖。 申夜一顿，看了秦歌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低声解释道：“我…其实我有一点儿酒精依赖症，就我原来，我爸妈去世后我就一直睡不好觉，一睡觉就会被魇住，我没办法，只能每天睡觉前都喝很多酒，时间长了，就这样了…” 秦歌听着又开始心疼了，笼着申夜的手心轻轻揉搓，正要说话，仙鹤的声音就响起了［主人，这个世界的奖励可以提取了］ 秦歌一喜，忙问：是什么？ 仙鹤［可以治愈申夜的酒精依赖症的］ 秦歌立刻就去摸口袋儿，但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这次摸出的不是一块儿巧克力，而是很长的一条。 仙鹤出声解释［主人，酒精依赖症是和心理上相关的疾病，不是那么容易戒断的，药粉已经加在这条巧克力中，每天申夜酒瘾发作的时候吃一块儿，再加上主人的情绪引导，大概一个月左右可以治愈］ 秦歌明白了，笑眯眯的看向申夜：“你现在想喝酒吗？” 申夜一愣，他当然是想喝的，本身他酒瘾就很大，再加上这会儿事情都解决了，心情放松，就很想和秦歌喝上两杯，便点了点头。 秦歌没说话，打开了巧克力的包装袋，掰了一块儿塞进申夜嘴里，“吃了这块儿巧克力你就不想喝了。” 申夜：“……”酒心巧克力也没这能耐吧！ 只是到了晚上，申夜就觉出这巧克力说不准真有神功，不然怎么他看着满满一酒柜的酒，都提不起多少兴趣？ 两人一起洗了澡，躺在新换的被褥里，身边儿是温温软软的爱人，窗外是柔和的月光，申夜感到了久违的安宁与平静。 像是时间倒流，恍然回到了他小的时候，父母还健在，一起住在那座江南小镇里，摇着大蒲扇坐在榕树下捉萤火虫的时光。 这晚，申夜没有失眠，也没有被魇住，他梦到了他的爸妈，还有秦歌，四个人一起愉快的围在一起吃鸡汤饭。 八十年后 大概是这个世界比较特殊的缘故，申夜和秦歌这一次都活过了百岁。 落日余晖里，秦歌倚在申夜的肩头，轻声问他：“申夜，你相不相信人会有轮回转世？” 申夜颤巍巍的握住秦歌的手，像年轻时候一样和他十指交握，哑声道：“信，我…我信的。” 秦歌笑了，“嗯，那你要等我，等我来世去找你，好不好？” “好，”申夜费劲的点了点头，“我等你。”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闭上了眼睛。 ****** “秦歌，秦歌，”李玄拍了拍秦歌的肩膀，“醒一醒，到片场了！” 秦歌阖着眼睛皱了皱眉，不耐的挥开搭在肩上的手，“我要睡觉，别他妈吵我。” “哎呦祖宗！”李玄急道，“不能再睡了！再睡可要迟到了！” “又不赶飞机，”秦歌小声咕哝，“迟到就迟到呗。” “这他妈比赶飞机还急！”李玄一拍大腿，“赶飞机迟了还能改签，你这要迟到了，陈导肯定要吊脸不说，保准明天就又有人说你耍大牌！” 秦歌皱着眉还想下意识反驳，脑海里就响起了仙鹤的声音［主人，醒一醒，已经到新的世界了］ 新的世界… 秦歌一顿，倏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真是我小祖宗！”李玄叫道，“您可总算醒了！” “李玄？！”秦歌看着眼前熟悉却又很多年没见过的脸，惊讶叫出了声。 他上个世界经常会想起李玄，开始时候也想过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碰上，但上个世界一直到他死，也没碰上过。 秦歌便以为李玄只存在于第一个世界中，没想到现在一睁眼，竟然就又碰上了。 “怎么？”李玄莫名其妙，“睡一觉不认识我了？” 秦歌回过神，摇摇头坐起来，“你前面说什么？” 第91页 “说你是我祖宗！”李玄瞪着眼睛。 “哎不是，”秦歌无语看他一眼，“我说上一句。” “哦，”李玄摸摸鼻子，“我说他妈的到片场了快下车！” 仙鹤适时出声［主人在这个世界里是个演员，具体的剧情线等主人闲下来再给主人看，您现在就当练习了，临场发挥就好］ 神他妈临场发挥哦！ 秦歌叹口气，拉开车门儿跳下了车，李玄和助理小姑娘忙跟着一起下了车。 刚把车门儿关上，旁边儿就也响起同样的一声“砰”。 秦歌下意识转头去看，就见那辆黑色商务车边儿，站着个男人。 一身剪裁优良的深灰色西装，皮鞋锃亮，大背头，下颔角显露出凌厉的弧度，五官比例完美的像是被人精心雕琢出来的，脊背挺直，神情淡漠，仿佛超脱于所有人之外，自成一片天地。 “申夜！”秦歌想也没想，就朝男人大喊了一声，还激动的挥了挥手。 申夜顺着声音望过来，看着眉眼弯弯朝自己挥手的秦歌皱了皱眉，语气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嫌弃：“你哪位？” 作者有话要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非原创… 感谢“成禾”小可爱的营养液～ 开新世界啦，娱乐圈，轻松甜爽～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40章 四十日甜 秦歌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笑容也僵在脸上。 仙鹤出声提醒［主人您又忘记了, 申夜是没有上个世界的记忆的］ 秦歌自嘲笑笑：我没忘。 仙鹤［那您…］ 秦歌：知道是知道, 但我看着他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就不舒服。 仙鹤没出声，它能理解自家主人的心情, 但规矩就这样, 它也没权利更改。 好在秦歌很快就收起了情绪, 没再看申夜一眼，转身向片场走。 李玄赶忙跟上，贴秦歌耳边儿跟他咬耳朵：“你认识申影帝？” “不认识。”秦歌摇了摇头。 “那你刚才…”李玄话说了一半，触及到秦歌的脸色，立刻闭了嘴。 南方五月的天儿, 秦歌的脸冷的像他妈在北极，吹一口能冒哈气的那种！ 他们在前面走，谁也没注意到后面的申夜眼睛一直粘在秦歌的背影上。 申夜在圈儿里站到如今这个位置, 认识他他却不认识的人，数不胜数。 开始时候自然不乏见了他热络攀关系的, 但都被他简单皱着眉的一句“你哪位”，给怼闭了嘴。 后来渐渐的，大家也都知道他的性子，除了确实一起搭过戏的，其他哪怕是点头之交，见着他也都是绕道走，不过是谁也不想尴尬罢了。 再者, 圈儿里其实挺重资历的，到了申夜这位置，听惯了“申老师”“申前辈”甚至“申影帝”，偶然间听到这么一句自然的“申夜”，倒觉得怪新鲜的。 只是… “小申。”旁边经纪人忽然出声，拽回了申夜满脑袋乱飘的思绪。 “嗯？”申夜应了一声。 “那小孩儿，”孙新冲前面秦歌的背影抬了抬下巴，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玩儿票的，不懂规矩，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申夜眉头微微皱了皱，没说话。 他其实在问出那句“你哪位”之后，就已经想起来秦歌是谁了。 一方面，是那张小脸真的够漂亮，或者，能称的上一个“美”字。 是阴柔与硬冷相融合，能跨越性别的那种美。 这张脸就是放眼整个娱乐圈儿，也实在难找出几个真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而另一方面，就是这小孩儿最近的热度实在太高了，基本走到哪儿都能听人提起来，想不记得都难。 秦歌，到现在为止没出过一部作品。 对，就是字面意思，不要说电影男主了，就是个电视剧打酱油的角色，都从没参演过。 但就是这么个“小透明”，入圈儿的第一站，就是香诺冉所有产品的全球代言人。 香诺冉，那可是国际超一线品牌中的超一线，多少顶级流量挤破脑袋都没争上的代言！ 因此，这消息一出，自然是在圈里圈外都激起千层浪。 可谁也没想到，这一浪还没下去，另一浪就又翻起来了。 传闻中拍一部电影捧一个影帝的陈子枫导演，要拍新片了，是双男主，其中一个男主是申夜，这点大家都不稀奇，陈子枫和申夜已经合作过至少两部还是三部电影了。 稀奇的是，另一个男主，竟然是秦歌！ 一个毫无演戏经历的新人，一进圈儿就能演陈导的男主，还能和申夜搭戏，这怎么能不让人吃惊？ 因这两件事儿，秦歌这名字在热搜前五里已经挂了快一周了。 圈里圈外都在扒他究竟是何许人也，见过背景硬的，可没见过背景这么硬的阿！ 只是扒了这么久，却什么有用的料都没扒出来。 秦歌背景干净的像张白纸，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人家确实是科班儿出身，还是国外某著名电影学院的科班儿。 申夜忖思间，已经进到了片场里。 片场这会儿满满的都是人，忙着布置道具的，忙着调试设备的… 还有站在后方正中间摄像机后面的，陈子枫。 秦歌进来的路上，仙鹤已经简单和他讲了当下的情况，因此见到陈子枫之后，秦歌淡定的问了声“陈导好。” 第92页 “好什么好！”如李玄所料，陈子枫吊着张脸，“你来迟了两分钟零四十六秒！” 和陈子枫合作过的大小明星都知道，陈导什么都好，拍戏有能力，说戏有耐心，但唯独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演员迟到。 秦歌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他妈跑五十米呢，还精确到秒的？ “抱歉，”但面上却作出一副诚恳认错的样子，“收工我请大家喝奶茶。” “行了你，”陈导瞪了秦歌一眼，“就你有钱是吧？” 秦歌一噎，在心里问仙鹤，这陈子枫是不是和他有仇。 仙鹤支支吾吾，说等结束了再说。 秦歌撇撇嘴，刚要再说话，旁边就响起了一道冷淡的男声：“抱歉陈导，我今天也迟到了。” 秦歌转头去看，见申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边儿了，秦歌这会儿心里有气没地撒，就冷着张脸往另一边儿迈了一大步，和申夜拉开了距离。 申夜余光扫到他的动作，心头莫名就涌上股烦躁。 只是还没等他琢磨清这烦躁从哪儿来，陈子枫就又开口了：“行了行了，赶快去化妆，都杵在在这儿干什么？” 两人应了一声，一前一后往化妆间走。 看秦歌脸色一直不好看，李玄怕他影响到等下拍戏发挥，苦口婆心的又开始念叨：“哎呦祖宗，你一会儿上戏可别还摆着这么张脸，跟谁欠了你五百万似的。” 说完，没等秦歌说话，李玄又自己摇摇头，压低了声音，“不对，以你家的条件，至少得欠你五千万，你脸才能这么臭。” 别人不知道秦歌的背景，和秦歌从穿开裆裤就一起玩儿的李玄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五百万，秦歌根本不会看在眼里。 “五千万？”秦歌笑了，“就是有人欠我五个亿，我都没现在这么不爽。”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说给后面的申夜听，秦歌最后半句声音猛然提高，吓得李玄一哆嗦，也忘了问他究竟因为什么了，连忙拽着他胳膊抱怨：“祖宗，你声音小一点儿行不行，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不爽阿？” 后面听了一路的申夜脚步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只是他脑子里，小孩儿和他打招呼，在他问了句“你哪位”之后忽然失落的脸却怎么挥也挥不去。 那一瞬间的失落很短暂，但他却看的清清楚楚，不同于过去那些人搭讪失败之后的尴尬亦或羞赧，小孩儿僵着嘴角转头的样子看着莫名让人心酸，倒像是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儿似的。 “申老师好，秦…秦老师好。” 直到化妆间门口传来整齐的问好声，申夜才回过神来。 陈子枫有钱，拍戏也舍得花钱，无论是服装道具，还是化妆团队，都是一流的，也就不需要演员自己再带化妆师来。但也正因这个原因，主演需要在一个化妆间里，资源共享。 不过申夜向来不是在这方面挑剔的人，淡淡点了点头就紧跟秦歌一起进了化妆间里。 李玄和秦歌的助理小姑娘云言坐在一边儿的沙发上休息，而申夜根本没带助理来，孙新也是在片场上没跟过来。 倒不是申夜特意要操什么低调人设，只是他真的很不喜欢，甚至很厌恶跟人在戏外有接触，所以能一个人解决的事儿，就绝对不会拉上第二个。 申夜是常年冰山脸，秦歌是这会儿心情差，整个化妆间里都被两人搞的像冰箱，化妆的小姑娘们都恨不得把自己变成根眉笔，大气也不敢出。 只有沙发上的两人还在窃窃私语，还时不时发出点儿窸窸窣窣的响动。 “小言阿，”李玄神秘兮兮的瞟了瞟秦歌，又瞟了瞟申夜，“你说他俩是不是真认识？” 云言和李玄脑袋碰着脑袋，也小小声回道，“不应该阿，秦哥可从没在家里提过申影帝一个字儿。” “我也觉着不应该阿，”李玄摸了摸下巴，“我也从来没听他提起来过。” “可刚刚…”云言声音又小了一点儿，“看秦哥那反应真的很生气的样子。” “算了，”李玄叹口气，“先把心思放他拍戏上吧，这可是第一场阿。” 化妆椅上的秦歌可不知道李玄在操心什么，他正在看仙鹤给他准备的剧情概要。 也不知道天帝怎么想的，人家拍戏前啃剧本啃两个月三个月都是常事儿，到他这儿了可好，马上要拍了还不知道剧本儿讲了个什么。 好在有仙鹤助攻，把重点剧情都先给他提炼了出来。 陈导的这部电影，叫《殊途同归》。 讲的是一对亲兄弟，在哥哥十五岁，弟弟才刚满十岁的时候，父母就遭人杀害了。 当时警方查这个案子查了很久，到最后却也没找出凶手，就此，这案子成了个悬案。 但兄弟两人却都没有放弃要给父母报仇。 哥哥成年后做了律师，弟弟高中毕业就考了警校，成了名优秀的警察，为的就是能够更方便查出当年的真相。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寻着一系列蛛丝马迹，最后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凶手！ 弟弟立刻联系了警局，简要说明情况后派人抓捕凶手。 但在警方赶到后，却发现凶手已经死了。 凶手虽有罪，但他死了，警方一样要调查。 调查的结果虽出人意料，细想却并不突兀——是哥哥想要亲手替父母报仇，因此赶在法律之前，先赋予了自己刽子手的角色。 第93页 对于这个结果，弟弟无法接受。 他当然也想替他父母报仇，论情，他毫不犹豫的会和哥哥站在一边。但论理，他是个警察！ 凶手有罪，该交由法律去处置。 如果只是一味的冤冤相报命命相抵，何时才是个尽头？ 而他的哥哥身为一名律师，最终自己却犯了法。 弟弟也曾劝过哥哥去自首，承诺说会一直等他出来，但哥哥坚信自己没有做错，不愿自首。 最终，弟弟受不住情感和理智不统一的双重折磨，选择了自杀。 而哥哥在弟弟死后第二天，也入了狱，变成了一个疯子。 在这部电影里，申夜饰演的是哥哥，秦歌饰演的便是弟弟。 简单看完介绍，秦歌嘴角就抽了抽，和仙鹤吐槽：我也觉得哥哥没做错阿，按这个理论，我和申夜上个世界早蹲监狱去了。 仙鹤失语［主人，每个世界有每个世界不同的规则，主人应该…］ 秦歌不耐打断了仙鹤的话：知道了知道了，你让我想一想角色。 只是他刚这么说完，化妆师小姑娘就停了手，道：“秦老师，可以了，已经化好妆了。” 与此同时，申夜那边儿也正好停了，外面响起陈子枫的大嗓门儿：“化妆多了三分十一秒，怎么还没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吾要艾叶水泡jiojio”小可爱的地雷～ 感谢“小书”“肥柴朋友”小可爱的营养液～ 先给大家道个歉，昨天那章我真的改了快十遍，一直到今天下午才通过… 然后再道个歉，今天这章略短小，开新世界我还没太理顺，明天下午约个6000粗长哈～ 最后，这个世界会把节奏放慢一点的，所以追妻火葬场还有真香场也会慢慢出现，小可爱们不要急嘻嘻～ 笔芯，鞠躬，超爱你们～ 第41章 四十一日甜 秦歌睁开眼睛, 看向镜中的自己。 一头碎发做了简单的造型, 本身有些凌乱的刘海现在都乖觉的贴在额头上。 眼窝的轮廓加深了些, 让那双桃花眼少了分风情万种，倒是更多了分初出牛犊不怕虎的勇敢与朝气。 脸颊微微扫了层腮红，嘴唇也涂了很薄的一层藕粉色口红, 稍微修饰了些秦歌过于瘦削的小脸。 身上只有一件纯白色没有任何图案的t恤, 配上条松垮的运动裤, 一样极简的纯白色板鞋，让秦歌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了几岁，还像个学生似的。 秦歌对着镜子笑了笑，下意识转头去看申夜。 申夜已经站起身准备往外走了，秦歌只看见了个侧脸。 申夜变化并不算大, 只是换了身西装，底色还是灰色，但有淡淡的暗纹, 袖口还有枚纯黑发亮的袖扣。 最大的变化就是，鼻梁上架了副金丝边眼镜。 秦歌只是看了一眼, 就觉得腰软，满脑袋只剩下四个大字：斯文败类。 “出去阿，”李玄走过来戳了秦歌一下，小声道，“发什么愣？” 秦歌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往外走。 外面的设备道具都已就位，秦歌刚走了两步, 陈子枫就又喊起来了：“秦歌，退回去重新走！” 秦歌一愣，停下脚步看着他。 “看我干什么？”陈子枫瞪着眼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明白现在你是谁。” “切，”场内忽然响起一声嗤笑，声音虽不大，但这会儿片场并不算嘈杂，也就落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陈导您也真是，人家一个靠爹进来玩儿游戏的，开心就好，怎么还能有这么高要求？” 本来还有些窃窃私语声的片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说话的人，又很快一齐转向了秦歌。 刚出言嘲讽的人是副导演赵文，在圈儿里也算有些名声，但并不是什么太好的名声，属于自己确实有几分能力，但自命甚高的类型。 这次能和陈子枫合作，他私下里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却没想到一向以选角严格而闻名的陈子枫，这次力排众议，选来了秦歌。 因这件事儿，赵文这段时间一直心里不舒坦，现在好不容易找上个切口，就可劲儿发挥。 陈子枫拧着眉头，正要说话，就看见秦歌一言不发，淡淡扫了赵文一眼，转身退回了化妆间。 这事儿他确实理亏，他刚走出来的时候，心思不在戏上，走路的姿势气场都是他原本的样子——有些漫不经心吊儿郎当，又带着些骨子里的少爷气。 但这些，都只属于秦歌自己，却不属于陆烨，不属于戏中那个小小年纪背负家仇，却又凭着一腔孤勇考上警校的少年。 仙鹤在脑海里愤愤［主人加油，干他丫的！］ 秦歌失笑：你从哪儿学来的这话？ 仙鹤有些难为情［我…我这两天看了好多这个世界里的剧］ 秦歌又笑了声，没再说话，深吸口气闭了闭眼，重新走出了化妆间。 这一次，几乎是他走出门的一瞬间，所有人就都感觉到了秦歌身上气场的变化。 走起路来腰背挺的笔直，手臂的摆动控制在一个刚刚好的角度，像极了成日训练的士兵在生活中带出的那点儿惯性。 脸上没了秦歌一贯的慵懒散漫，眼底闪着尚有些稚嫩却足够坚毅的光芒。 陈子枫这次没再喊停，看着秦歌一路走到了片场中央。 第94页 “状态保持住，”陈子枫对摄像组打了个手势，“先来遍走位，一场一镜一次，Action！” 一般而言，新片拍摄的第一场戏，为了让演员熟悉角色也互相磨合，都不会选剧情太冲突情感太激烈的戏份。 这部片也是同样，现在要录的这场戏是个很日常的片段。 它发生在弟弟陆烨刚考上警校一个月，周末休息，回家和哥哥陆炀一起吃晚饭。 其实这看似平淡的一幕戏，却并不是那么好演。 如果两个演员事先并没有接触过，那么在这种日常戏中是很难让人体会到其中感情交流的。 不过，这问题并不存在于秦歌身上。 片场中央，陆炀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撑在扶手上，另一手随意翻着放在腿上的文件，嘴里还叼了根很细的女士烟，但并没点燃。 陆烨开门儿走了进来，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之后，眼底的坚毅瞬间褪去，只剩下了少年人的柔软，“哥，我回来啦！” 别的人也许还没注意到，但熟悉自家主人的仙鹤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秦歌语气的变化。 不同于他平时总带着儿化音的懒散调调，这句话咬字板正又有些软糯，典型的南方口音。 仙鹤这才想起刚给秦歌看过的剧情资料里，有一句提到了陆烨一辈子，都没走出那座东南沿海的小城。 片场中，陆烨已经蹲下身准备换鞋，背上的背包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只是三秒钟后，陆烨都已经换好鞋往客厅走了，本该说话的陆炀却一直没声音。 “卡！”陈子枫大喊一声，“申夜，你发什么呆！” “对不起…”申夜猛的回神，从沙发上站起来和陈子枫道歉，“我走神了，重来一次。” 场外看着的人们都倒抽了口凉气，演技一流敬业一流的申影帝，竟然会第一场戏一上来就走神！ 对此申夜也很无奈，天知道秦歌的那一声“哥”一出来，怎么就把他直接叫出了戏！ 明明就是好好的一声“哥”，怎么从这小孩儿嘴里叫出来就这么欲？ 申夜咬了咬下唇，轻微的痛感让他很快清醒了过来。 “一场一镜二次，Action！” 陆烨退回去重新开门儿，“哥，我回来啦！” “热不热？”陆炀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把嘴里的烟放在一边儿，温和的问道。 “还行，”陆烨一边换鞋一边应道，“我路上吃了根冰棍儿。” 陆炀放下文件走了过来，伸手接过了陆烨背上的背包，有些无奈的嗔怪：“和你说了多少次，没吃饭就吃冰棍儿，对胃不好的。” “哥～”陆烨嘟着嘴有些孩子气的撒娇，“最后一次，我保证，行不行？” 小孩儿仰头眼睛亮晶晶看着自己，和自己讨饶的模样莫名让申夜心痒，他忽然就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伸手揉了揉秦歌的头发，宠溺般叹口气，“你呀。” “卡！”陈子枫又叫了停，但这一次明显语气里带上了愉悦，“申夜刚这个临场发挥特别好！我们不要原来的了，就按这个再来一遍！” 申夜一讪，这才想起剧本上本来不是这么写的… 按照原剧本，在陆烨说完那句“我保证，行不行”之后，陆炀就已经放好了背包往饭厅走了，再说上一句“行行行，快洗手吃饭了。” 可刚刚那情景之下… 申夜摇摇头，悄悄捻了捻自己的指尖。 秦歌垂眸，遮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因为申夜没有前世记忆而冷待他的郁气就此一扫而空。 之后，两人又按照申夜改过的版本重来了一遍，陈子枫很满意，第一场戏的第一幕就这么算过了。 休息时间，编剧孙清把申夜和秦歌两人一起叫了过去。 “你们原来认识？”孙清惊喜的问道。 申夜这次没说话，倒是秦歌答的很干脆：“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见。” 申夜：“……”那你他妈之前那么热情和我打招呼做什么！ “真不认识？”孙清愣了愣，以为是两人碍于身份不敢说真话，解释道，“我不是打探你们隐私，只是看你们刚那场戏，你们两个人之间的那种气场，特别契合，根本不像是第一次配合的演员。” “阿，”秦歌笑了，“可能我俩投缘儿。” 申夜偏头看了秦歌一眼，依旧没出声。 他不喜欢和人在戏外有接触，这个接触，包括语言情感上的，同时也包括肢体上的。 但刚在戏里，自己下意识就揉了这小孩儿的脑袋… 大概是自己太入戏了，小孩儿的演技，好像也比自己想象的好一点儿… 申夜为自己的反常找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悄悄松了口气。 五分钟之后，两人回到片场中间继续拍戏。 赵烨坐在饭桌前，一手撑着下巴，侧头看在厨房里忙碌的赵炀，两条腿垂在桌子下面来回晃。 “哥，”赵烨叫道，“饭怎么还不好，饿死啦！” “好了好了，”赵炀这会儿没穿西装外套，把里面的衬衣袖子也挽了起来，“中午没吃饭阿？” 赵炀走近了，端着两盘菜放在了桌上。 “哥，”赵烨忽然抬起头看着赵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特别迷人？” “卡卡卡卡卡！”陈子枫气得直接把手里的笔摔在了地上，“秦歌你说什么胡话呢！” 第95页 秦歌一顿，一个激灵从桌边儿弹了起来，少见羞赧的红了脸。 不是他说，申夜这副禁欲精英沾染上烟火气的样子是真他妈犯规阿！ “重新来！”陈子枫吼道，“再出错你俩抄台词去！” 秦歌低着头，悄悄用余光去扫申夜的脸色。 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然像平时一样冷淡，但微微泛红的耳朵尖却出卖了他。 秦歌舔了舔嘴角，果然无论哪个世界的申夜，都这么爱害羞阿。 可能是两人情绪都不太对，这场戏又走了两遍，才勉强算过。 陈子枫对电影每个镜头的要求都极高，有时候能为了一个镜头磨十遍，同样，也会因为演员不在状态就直接停拍，就比如今天。 秦歌刚接过云言递来的茉莉花茶喝了两口，就听见陈子枫喊起来了：“收工！” 秦歌盖好水杯盖子，转身往外走，结果下一秒就被点名儿了：“秦歌留下！” 秦歌：“……”这陈子枫和他绝对有仇！ 李玄一把从秦歌怀里抽出水杯，递给他一个“兄弟好自为之，我爱莫能助”的沉痛表情，拽着云言就跑了。 秦歌叹口气，没想到换了个世界，李玄这猪队友依旧这么猪。 片场的人都是了解陈子枫脾气的，谁也不愿在这时候触他眉头，溜的一个比一个快。 一转眼，刚还满满当当的片场就空了下来，只剩下秦歌和陈子枫，还有陈子枫身边儿横着眉毛的赵文。 赵文还在阴阳怪气的发表感言：“我说赵导，您为何非要在秦歌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他根本就没有一个演员基本的专业素质，台词背不熟还借机谈情说爱，有这功夫您不如直接换个演员…” 陈子枫没说话，皱着眉盯着秦歌。 赵文像是没感觉到陈子枫越来越低的气压，还在继续喋喋不休，“秦歌又不是您亲戚，您干什么非得这么拽着他！” 陈子枫深吸口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凉凉看了赵文一眼，“你说错了，秦歌就是我亲戚。” 作者有话要说：秦·撩神·歌vs申·不禁撩·夜已上线～ 赵·超护短 我凶可以别人凶我就锤爆他·子枫也上线啦～ 又没日出6000的dongdong跪在这儿等锤，明天赶飞机今天得收拾收拾，明天飞机上码字，一定码出6000！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42章 四十二日甜 “对么我就说, 又不是您亲戚就不用…” 赵文话说了一半, 猛的顿住, 瞪大眼睛看着陈子枫，“陈…陈导，您刚说什么？” “我说, ”陈子枫咳嗽一声, 又重复了一遍, “秦歌就是我亲戚，我亲侄子。” 赵文张了张嘴，一时没说出话来。 事实上，愣住的不止赵文一个，还有刚刚走到两人跟前的秦歌。 敢情这陈子枫不是和他有仇, 是有亲阿？ 没等赵文反应过来，陈子枫就又开口了，语气里带着隐忍的怒气, “从客观上讲，秦歌是Y国最好的电影学院的优秀毕业生, 而我作为他的叔叔，对我侄子的演技自然是了解的，并且，我对我的作品负责，我觉得秦歌有能力饰演出我想要的赵烨，他有能力，我有资源, 我们为什么不能合作？” “但…” 赵文开口就说了一个字，就被陈子枫打断，“我还没说完，主观上，我拍电影从来都没有让别人投过一分钱，我花我的钱，捧我想捧的人，怎么了？” “噗哧。”秦歌在一边儿没忍住，笑出了声，被陈子枫狠狠瞪了一眼。 他冲陈子枫吐吐舌头，低下头忍笑。 陈子枫这性格的人，秦歌挺喜欢的，典型的“我的人，我凶可以，你们谁说他不好，我就锤爆谁”，而且讲话直爽，处事又刚，秦歌就觉得很有意思。 赵文已经被陈子枫彻底怼没了音，尤其是最后那句“我花我的钱，捧我想捧的人”，人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他还能说什么？ 虽然心里窝火，但赵文还是有那么点儿脑子在，知道这次是碰上块儿硬板了，他再刚下去，不但讨不到任何好，说不定连这副导演的位置都得丢，只得讪讪丢下句“抱歉”，就忙不迭的离开了片场。 秦歌看着赵文气得左脚绊右脚的背影，大笑出声。 “笑什么笑！”陈子枫吼了一声，“你看看你今天这演的什么玩意儿，说是我侄子都给我丢脸！” “丢脸您还跟人说阿？”秦歌贫了一句。 “丢脸也得说！”陈子枫道，“你就是坨屎，也是我家的屎！” 秦歌：“……”叔您可真会说话阿。 “你跟我说实话，”陈子枫严肃了脸色，“你进圈儿，是不是为了那谁？” “谁阿？”秦歌一愣，他进圈儿他妈的是天帝安排的！ “得了得了，”陈子枫摆摆手，“你小子跟我还装什么傻？” 仙鹤出声提醒［主人，他是在问申夜］ 秦歌反应过来，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 在秦歌看来，他和申夜在一起是迟早的事儿，现在先给自家叔叔打个预防针，没什么不好。 “那你也得给我好好拍戏！”陈子枫竖着眉毛，“有你这样的吗，拍着戏还说骚话！怎么这么不矜持！” 秦歌又把头垂下去了，在陈子枫看不到的地方撇嘴，矜持，矜持能当饭吃吗？矜持能让他早点儿睡到申夜吗！ 第96页 陈子枫又叨了两句，把话题转回了剧本儿上，“陈烨这个角色，其实情感挺激烈的，背上有作为儿子的家仇，心里有作为弟弟的儒慕，肩上却还有作为警察的责任，但世间总是情理两难平，这种…这种矛盾，你能理解吗？” 先前他和赵文说过的话，句句都没有夸大，秦歌确实是个专业的演员，但秦歌还太年轻了，没有真正拍戏的经验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人生阅历还太浅，加之秦家一直都很幸福，但对于艺术而言，痛苦有时候是必需的。 所以陈子枫会担忧秦歌不能真正理解角色的心理，不能真正把自己融到戏里去。 秦歌沉默了两分钟，忽然猛的抬起头看着陈子枫，眼眶微红，像有眼泪要流出来，但下一秒就被他眨眨眼，倔强的又逼了回去。 陈子枫吓了一跳，正要说话，就听秦歌开口了。 “我怎么不理解？”秦歌声音很低，泛着点儿哑，“难道哥哥是他们的儿子，我就不是了吗！” 陈子枫反应过来了，秦歌，不对，现在站在他眼前的不是秦歌，而是陆烨。 “难道你以为我不想亲手了结那个人吗！我想，”秦歌音量陡然拔高，“我做梦都想！” “但是不行阿…”他的声音又忽然低了下来，像在自言自语，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我是个警察阿，我是个警察…警察，警察不能胡乱杀人的…警察不能！” 说到最后，秦歌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并不撕心裂肺，却听着就让人生出无限悲哀。 陈子枫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来，巴掌拍的啪啪响：“非常好！真的非常好！小歌，你会火，一定会火！” 秦歌揉揉眼睛，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吊儿郎当模样，“那必须，不能给您丢脸阿。” “行了，”陈子枫满面笑意的摆摆手，“回去休息吧。” 秦歌应了，转身往外面走，仙鹤在脑袋里惊叹［主人真的好有表演天赋阿！］ 秦歌笑笑没说话，不是什么表演天赋，不过是活得太久，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罢了。 片场门口，除了李玄和云言，还有一个人——站在角落里靠着墙抽烟的申夜。 两人目光对上，秦歌自然而然就弯起了眼睛。 申夜一顿，冷淡的点点头，装作不在意的移开了视线。 可他心跳却已经漏了一拍，这小孩儿，真的太他妈好看了！ “陈导骂你了？！”见秦歌走近，李玄忙拉着他胳膊问。 因为片场很大，他们等在外面的人是听不到里面的说话声的。 “没阿，”秦歌摇摇头，“他夸我来着。” “p！”李玄一脸“我信你就有鬼”的样子，“你眼睛都红了！” “大哥，”秦歌无语翻了个白眼，“你他妈以为我是被骂哭了？” 李玄没吭声，但脸上已经写着了：“难道不是吗？” “我他妈是刚来了段戏！”秦歌吼了一声。 李玄“哦”一声，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申夜把烟头摁灭走了过来，抿了抿唇，看向秦歌：“陈导，有没有为难你？” 秦歌一愣，挑了挑眉毛，“申…” “夜”字在嘴边儿打了个转，秦歌又把它吞下，改了口，“哥这是关心我？” 申夜呼吸一滞，小孩儿喊他声“哥”，其实挺正常的。 一起搭戏的，在戏外时候也常按戏里的称呼叫，在圈儿里大家都习以为常。 申夜入圈儿十六年，不是第一次演人哥哥了，过去被人叫哥的时候，他都没觉出什么，怎么这小孩儿一叫，就觉得这么口渴？ 一定是最近天太热了，申夜再一次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坦荡荡的理由。 秦歌看他表情变来变去就是不说话，又出声“嗯？”了一声。 申夜回过神，下意识摸了摸耳朵，淡淡道：“不是，只不过是今天我状态也不好，陈导如果只训你一个，不太公平。” “嗯，确实不太公平，”秦歌笑，“那你要不要补偿我？” 申夜像是没想到秦歌会这么“不要脸”，怔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看你这样陈导应该没说什么重话，我先走了。” “哎等下！”秦歌叫住他，“到饭点儿了，不吃饭吗？” 申夜停下脚步，看了秦歌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表，又再一次抬头看着秦歌。 下午三点半，这是哪门子的饭点儿？下午茶阿！ 秦歌说完也觉得自己这句太生硬，正想再说两句弥补一下，申夜就摇了摇头，“不了，我没吃下午茶的习惯。” 说完，申夜就转身向宾馆走。 秦歌扒拉了两下头发，也往宾馆走。 “哎哎哎，”李玄在后面叫，“你不吃饭了阿？” “吃p，”秦歌没好气应了一声，“你和小言吃去吧。” 李玄和云言对视一眼，都耸了耸肩。 李玄又凑到云言耳边儿，一副窥破天机的表情，“小言，我跟你打赌，秦歌和申影帝之间绝对不简单！” “我也觉得，”云言一脸赞同的点点头，“你没见秦哥在片场没出来的时候，申影帝那眉头皱的快成山了，秦哥一出来，立马就好了。” 宾馆里，申夜刚进电梯，门儿都阖上一半了，忽然探进只手来。 同时还响起了秦歌有些急促的声音：“哎等等等等一下！” 第97页 申夜一惊，连忙按了开关，电梯门重新打开，秦歌蹦了进来，扶着栏杆喘气儿。 “你知不知道你刚这样有多危险！”申夜脱口就训了一句。 天知道他刚看到小孩儿的手伸进来的那一瞬间有多紧张！ 秦歌一顿，直起身仰着头看他。 被小孩儿直勾勾的眼神注视着，申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说那句话的语气有多熟稔… 可他又有什么立场教训秦歌？ 申夜偏开头，想说两句话解释一下，就看见秦歌像在戏里时候一样乖觉的点了点头，“我下次不这样了，行不行？” 申夜觉得口更渴了… 他紧咬着嘴唇，克制住自己再伸出手去揉一把秦歌脑袋的冲动。 电梯“叮”的一声响，解救了煎熬中的申夜。 门儿一开，申夜立刻大跨一步走了出去。 秦歌笑嘻嘻的跟在他身后。 申夜不喜欢被人打扰，每次都会提前打好招呼，要走廊最里面的那间房。 但今天眼看着就要走到头了，秦歌还跟在他身后。 申夜额头青筋直跳，骤然停下脚步，秦歌没留神，直直撞上了申夜的后背。 “你干嘛阿？”秦歌下意识咕哝了一句，“吓我一跳。” 申夜冷着脸，“你干嘛一直跟着我？” 秦歌退后一步，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申夜一眼，从口袋儿摸出张房卡，在申夜旁边那间房的房门上刷了一下，“嘀”的一声，门开了。 秦歌走进去，又探出个脑袋，“真不是我要跟着你的，你要不乐意我住你旁边儿，明天我去找负责人换就是了。” 说完，门儿就被秦歌“砰”的一声关上了。 申夜在原地盯着那扇门看了两秒钟，捏了捏眉心，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太反常了，从这个叫秦歌的小孩儿出现开始，申夜就觉得自己的双商直线下降，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他先给自己灌了一大杯冰水，之后鬼使神差的就打开了手机微博，打下“秦歌”两个字。 秦歌还没有官方微博，屏幕上跳出来的官方信息只有两条，一条是香诺冉的官宣，还有一条就是他们现在这个剧组的官宣。 其他一溜水儿的，都是网友们扒秦歌身世的。 申夜对这个没兴趣，他点进了剧组官宣那条微博下面贴出来的，秦歌的定妆照。 拍定妆那天，申夜记得自己行程很满，提前讲好了，来了他就拍，拍完就走，前后不到一小时，谁也没碰上。 直到过了两天官宣出来，那才是申夜第一次知道秦歌长什么样。 照片里的小孩儿和今天拍戏时候的不大一样，一身警服，眉眼间脱去了稚嫩与柔软，只剩下被时光沉淀下的沉静和坚韧。 今天接触还很短，申夜不能贸然评价秦歌的演技究竟怎么样，但也能感觉出来，这小孩儿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类型，有灵性，眼睛会说话。 申夜一边想着，一边随手往下翻了翻评论。 关于秦歌的评论基本分三类——黑的，粉的，冷静客观的。 黑的就不用说了，话是怎么难听怎么来。 “咕咕鸡”：一个作品也没有就敢接陈导的戏？脸可真大阿！有后台了不起阿？别戏还没拍完后台就先垮了！ “鱼乐圈扫黑小王子”：楼上的这话有些片面，据内部人员说这人是陈导亲自定下的，谁知道两人之间有没有点儿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终身爱子枫”：楼上的，黑别人就黑，能不要带上我家男神吗！就这张娘里娘气的脸，抱走我家子枫男神不约！ …… 冷静客观的也没什么好说，大多都是分析陈子枫原来拍过的电影质量都很好，况且这部还有申夜在，大家要相信陈导的眼光，等片出来之后再撕也不迟。 至于粉的，这就非常统一和谐其乐融融了，除了夸秦歌的脸，就还是夸秦歌的脸。 “秦哥哥的小迷妹”：阿阿阿阿阿妈妈我死了！小哥哥是什么神仙颜值阿！这种刚柔并济的长相配上一身警服真的吹爆好吗！ “太好看也是种罪”：我的天！！！我家楼下就是个监狱，要是狱警长成这样，我愿意被关一辈子！！ “我是颜狗怎么了”：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刷手机阿阿阿！小哥哥这颜，我愿意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 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评论层出不穷，有的让申夜看了都不免佩服网友们的脑洞。 申夜熄了手机屏，觉得自己脑子更乱了，照片上的脸和刚刚才见过的脸不断交织，挥之不去。 他一边往浴室走，一边在心里问自己：难不成我也是网上说的颜狗？ 隔壁房间的秦歌可不知道申夜这会儿怎么纠结，他整个人都摔进了柔软的大床里，抱着枕头呼叫仙鹤：把这个世界的剧情线发我。 眼前照旧弹出了一个羽毛边儿的虚拟屏，上面只有两行字—— 目标申夜，三十二岁，职业演员。 碰过毒|品，死于自杀。 秦歌一下从床上弹起来：不可能，申夜不可能碰毒|品。 仙鹤幽幽道［主人，这个“碰”，也分主观和客观对不对？］ 秦歌明白了，这就是又遭人陷害了的意思。 他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对于每个世界申夜都这么惨的问题，秦歌已经不想问为什么了。 第98页 秦歌来就是为了拯救申夜，换句话说，申夜要是每个世界都很幸福，也用不着秦歌出现了。 秦歌拧着眉头，思考这两个世界下来有没有什么共性。 年龄不同，职业不同，性格也不同… 乍一看，除了顶着张同样的脸外，找不出任何共通点。 不过… 第一个世界里，坑害申夜的程铭，是申夜认识多年且互相也很熟悉的人。 第二个世界里，那冇老头更不用说，当了申夜十年师傅，也算养了申夜十年，申夜之前对他是满满的信任。 那么由此往下想，秦歌完全可以大胆猜测，这个世界里的渣渣，也一样是申夜身边儿亲近至少是足够熟悉的人。 秦歌弹了弹烟灰，问仙鹤［我猜的对不对？］ 仙鹤说了上个世界说过的那句话［主人，相信自己］ 有了之前的经历，秦歌明白仙鹤这句话就算是肯定回答了。 但要说亲近… 秦歌又问道［仙鹤，这个世界，申夜的父母还健在吗］ 仙鹤给出了肯定答复，秦歌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范围扩大了。 一面是觉得这一次申夜终于有了父母，但一面又担心，会不会真能这么坑，毕竟要说亲近自然是父母最亲近。 秦歌摇摇头，暂时把自己的未来公公婆婆排除在外，想别人。 作为演员，接触最多的自然是自己的经纪人和助理。 秦歌回忆起先前陪申夜到片场的只有一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助理，那就应该是经纪人了。 不过那人没待多久，他们开拍之后就离开了，秦歌暂时也看不出什么。 秦歌叹口气，看来这世界又得打持久战了。 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还有李玄的大嗓门儿：“秦歌，给爸爸我开门儿！” 秦歌把枕头一丢，起身过去拉开了门儿：“儿子，怎么跟爸爸说话呢？” 云言在一边儿捂嘴笑。 按照天帝的安排，李玄这次是秦歌的经纪人，云言是助理。 但其实和第一个世界一样，李家和秦家是世交，不同的是，李玄这次不是独子了，他上头还有个哥哥。 李玄从小就爱跟在秦歌屁股后面转，因此秦歌想进娱乐圈儿，他就当了经济人，李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行。 至于云言，是秦家管家的女儿。秦家管家在秦家干了快三十年，和一家人没什么区别，秦歌父母也喜欢小姑娘，一直把云言当干女儿养，这次也是小姑娘刚大学毕业还没找工作，出于对娱乐圈的好奇才跑来给秦歌当助理。 因此，三人之间都很熟络，并没有别的艺人那么多麻烦事儿。 李玄把一个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小纸盒放在桌上，“看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 秦歌拆开了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块儿蛋糕，做成了小白兔的样子，特别逼真，特别可爱。 “你们还真去吃下午茶了阿？”秦歌笑起来。 “那不然？”李玄瞥秦歌一眼，“回来看你和那谁虐狗？” “哎我操，”秦歌急了，“你声音小一点儿，隔壁就是他房间！” “大哥！”李玄无语，“你对咱陈叔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他给我们定的酒店，隔音肯定没问题阿！” 秦歌没吭声，拿起叉子一下就把小兔子的整张脸都叉了下来。 “哎你们看，”秦歌把叉子对着李玄和云言，“这么看着有点儿渗人阿…” “秦哥！”云言搓了搓胳膊，“你要吃就快吃吧，越看越渗的慌。” 秦歌捏住鼻子，嗲声嗲气道：“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李玄和云言一起作捧腹呕吐状。 秦歌满意了，一口把“兔头”塞进了嘴里。 淡淡的奶味儿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了，秦歌满足的眯了眯眼，想着这味道申夜一定会喜欢，赶明儿要带一个给他。 “你和那谁，”李玄把话题拉回去，虽然说着隔音好，但还是压低了声音，“你真不打算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秦歌又叉了口蛋糕，含糊着问。 “哎呦秦哥，”云言撒娇，“我也想知道，你就和我们说说呗。” 秦歌掀起眼皮看两人一眼，简明扼要道：“就是我想睡他，但还没睡到，没了。” 两人都先是倒抽了口凉气，之后李玄一拍大腿，“我就说！我跟你玩儿了二十年，我就知道你绝逼是弯的！” “你怎么知道？”秦歌问。 “幼儿园时候有小姑娘给你糖，”李玄道，“你从来都不要！” 秦歌还没说话，就听云言问道：“那…那秦哥怎么就看上申影帝了，你俩原来见过？” “没见过，”秦歌摇摇头，敷衍应道，“我就是颜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辞小笙”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感谢“达妲鞑龘哒耳闻”小可爱的营养液～ 申夜：我是颜狗！ 秦歌：不，我才是颜狗！ 今天终于日6000了！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43章 四十三日甜 三人又瞎扯了两句, 秦歌叼着勺子, 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申夜和他经纪人关系怎么样阿？” “这你可算问对人了, ”李玄一拍桌子，“我天天听他们讲八卦。” 第99页 秦歌在明面儿上签的公司是星辰娱乐，实际上, 这公司就是他爹开的, 但即便是在公司内部, 也基本没人知道这层关系。 所以虽然秦歌进圈儿就资源好到爆，但李玄还有云言，平时还是会像其他艺人的经纪人和助理一样正常去公司报道，或多或少的也就得到了些圈儿内的小道消息。 秦歌挑了挑眉，示意李玄接着说。 “申夜原来签的是朗清娱乐, ”李玄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这你知道吧？” 秦歌心说我他妈什么也不知道,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从李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申夜十六岁入圈儿, ”李玄道，“给朗清娱乐当了整整十四年摇钱树，一直到两年前，才解约出来自己开工作室。” “嗯。”秦歌又点了点头，用眼神催促他继续说。 “申夜靠着朗清究竟得没得什么好处，我们谁也不知道，”李玄掸了掸烟身, “但圈儿里人都说，申夜是真的得了个不错的经纪人。” “哦？”秦歌吐出个烟圈儿，看着李玄。 “申夜现在的经纪人孙新，”李玄把烟头怼在烟灰缸里，“据说是从他出道开始就带着他的，两年前申夜解约，孙新也跟着解约出来了，两个人一直合作到现在，十六年了。十六年，养条狗也有感情的吧？” 秦歌咬着过滤嘴没出声，垂眸掩住了眼里划过的嘲讽。 有了前两个世界的教训，秦歌最怕的就是这种和申夜认识多年的。 养条狗也有感情，这话没毛病，但怕就怕在有的人，连狗都不如。 秦歌没让李玄和云言在这边儿住，一面是他想多花时间接触申夜，另一面就是除了申夜，秦歌不怎么喜欢和谁二十四小时都见面。 两人走之后，秦歌把脑袋放空，专心看仙鹤传给他的剧本。 也不是敬业，单纯是因为申夜都已经拿过影帝了，秦歌就也想早一点儿站在那个位置上。 于是熬夜看了一宿剧本的结果就是秦歌第二天到片场，那黑眼圈儿重的把化妆师小姐姐都吓着了，用力涂了很多遮瑕才勉强遮住。 但也有好处，秦歌能把自己沉进戏了，申夜也恢复到了他的正常状态，于是一天下来拍的都特别顺利，陈子枫越拍越兴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从早八点拍到晚八点还没有收工的意思。 后来还是编剧看不下去，劝他说再拍下去演员太累吃不消，反倒出不来效果，陈子枫才意犹未尽的喊了“收工”。 秦歌前一天已经给云言交代过了，说今天收工之后要请全组喝奶茶，其他的随意买，但特意指定了要一杯黑糖鲜奶。 云言以为是秦歌自己要喝，也没多问就买了回来。 陈子枫的那声“收工”刚停，秦歌就抢过场务手里的喇叭喊：“请大家喝奶茶啦，见者有份。” 经过两天相处，片场里除了少数还眼红秦歌的人以外，大部分都觉得他比之前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并没有传说的那样耍大牌，并且演技好像也不错。 于是这会儿听秦歌说要请喝奶茶，也都笑嘻嘻的站在原地等云言一杯一杯的发。 秦歌在前面和陈子枫说话，云言一视同仁，很快，全场包括赵文在内就都人手一杯一样的奶茶。 包装袋儿里就剩下了三杯，一杯黑糖鲜奶，另外两杯就是普通的和别人一样的伯爵奶茶。 李玄走过来，拿起那杯黑糖鲜奶就戳，还对云言道：“呀小言，你怎么知道我想喝这个？” 云言茫然的眨眨眼，“这是秦哥嘱咐我买的。” “没看出来阿，”李玄嘎嘎的笑起来，“秦歌这小子还挺体贴的。” 话音刚落下，李玄身边儿就卷过一阵风，他再一看，手里戳好吸管的黑糖鲜奶已经没了踪影。 李玄愣了，刚要说话，就见秦歌举着那杯奶屁颠屁颠的跑向了申夜。 李玄：“……”自作多情是真要命哦！ “这杯是给你的，”秦歌把手里的奶往申夜手边儿递了递，“我前面忘记和云言说了。” 申夜怔了一下，没接，看了看秦歌手里的奶，举起手里那杯已经被他喝过两口的伯爵奶茶道：“这杯我已经喝过了。” “没关系阿，”秦歌下意识就接过了申夜手里的奶茶吸了一口，“我和你换呗。” 申夜看着秦歌，眼神变了。 秦歌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想到两人之间现在的关系还没有进展到那一步，有点儿尴尬，也没过脑子，脱口解释道：“我…我就是习惯了。” 这话出口，秦歌就看见申夜的脸色比上一秒更难看了… “习惯什么？”申夜勾起唇角，有些戏谑的看着秦歌，“习惯这么贴心打探别人喜好？还是习惯嘴对嘴喝别人喝过的东西？” 秦歌看着申夜没说话。 申夜嘲讽笑了笑，空着手转身就走，身后忽然传来小孩儿有些委屈的低喃：“可你不是别人阿。” 申夜脚步猛的一顿，转回头看着秦歌，“你说什么？” 秦歌回过神，笑笑，“没什么，我说不喝就算了。” 说完，秦歌就绕过申夜，准备往片场外面走。 在和申夜要擦肩过去的一瞬间，申夜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嘴唇抿的死紧，朝秦歌伸出手，“给我。” 秦歌一顿，把手里的黑糖鲜奶递了过去。 第100页 申夜接过，又伸出另一只手。 秦歌不明所以，抬头看着申夜。 “那杯也要。”申夜蹙着眉头，语气有些不耐。 秦歌看了看手里被自己一口气已经吸了一半的伯爵奶茶，弯起眼睛笑了，又喝了一口，才递回申夜手里。 申夜当着秦歌的面，一句话没说，一口气把伯爵奶茶喝到了底，才转身离开了片场。 秦歌在后面望着申夜的背影，笑得像个傻子。 拍戏逐渐走上了正轨，秦歌和申夜之间也越来越默契。 这天，秦歌和申夜正在拍一场情感很激烈的戏，片场忽然迎来了个不速之客。 这场戏是陆烨知道了当年凶手被哥哥陆炀杀害，劝陆炀自首，陆炀不愿意的一个片段。 戏中这个片段发生的那天是个大雨天，陈子枫一向喜欢充分利用老天爷给的便利，便也特意选在了一个雨天拍这场戏。 片场中，陆炀一个人走在瓢泼大雨中，没打伞，打了发胶的头发已经被雨淋的没有任何造型可言，金丝边眼镜的镜片儿上沾满了水珠，向来一丝不苟的西装也变得皱皱巴巴，整个人看起来都格外狼狈不堪。 走过一条马路的时候，陆炀没看红绿灯，就像是具行尸走肉般向前走，马路上的司机探头出来破口大骂，陆炀也充耳不闻。 同样一身狼狈的陆烨不知道从哪儿忽然蹿了出来，一把将陆炀拽到了马路对面。 “你他妈就这么想死吗！”向来在陆炀面前温顺乖觉的小孩儿少见的变了脸，仰着头梗着脖子朝陆炀吼。 “小烨阿，”陆炀摘下眼镜，眯了眯眼，眼神有些涣散的看着陆烨，扯了扯嘴角露出个苦涩的笑，“哥哥不想死，你还这么小，哥哥不想死，但哥哥不想你为难阿！” “哥，”陆烨一秒熄火，垂着头，就像小时候很多次央求陆炀给他买冰棍儿一样轻轻拽着陆炀的衣袖，“哥，你去自首，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自首！”陆炀的情绪陡然变得激动起来，一把甩开了小孩儿的手，“杀人偿命，我给爸妈报仇，我有什么错！” “卡！”陈子枫喊了一声，“申夜这里的情绪可以再重一点儿。” 申夜是典型的入戏快，出戏也快，陈子枫的那声“卡”出来，申夜就已经自动切换回了他日常的冰块儿脸。 “好，”申夜朝陈子枫点点头，“给我两分钟。” 秦歌抹了把脸，挑眉看着申夜笑，“咱俩自己对一遍？” 这话刚说完，就吹起一阵大风，雨滴像是刀子一样往人脸上戳，秦歌不自觉打了个抖，往申夜身边靠了靠。 申夜一顿，抿了抿唇，向前迈了一步，把秦歌挡在身后，才回道：“好，对一遍。” 秦歌掩下眼里的笑意，很快就进入了角色。 “你他妈就这么想死吗！”秦歌吼道。 “啪啪啪”，身边儿忽然响起有节奏的鼓掌声。 秦歌和申夜都是一愣，转头去看声音的来源。 是个女人，很美很有韵味儿的女人。 身材高挑，一头及腰的大波浪染成深巧克力色，上挑的眉毛，丹凤眼，很纯正的大红色口红，一身黑色紧身长裙，衬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纤细白嫩的脚踝下面还踩着双黑色带水钻的高跟鞋。 无论是从脸，还是身材再到气质而言，眼前这位都绝对是个中翘楚。 “小朋友的爆发情感好像很不错。”女人挑着唇，眼里却看不出什么笑意。 秦歌没出声，在脑袋里搜寻这张脸，女人不是大众脸，但他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想了半天，秦歌总算想起来了，他确实见过这个女人的照片。 在他妈申夜的绯闻信息里！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下章会有个修罗场？嘻嘻嘻～ dongdong今天找了一天房子…就先短小一下哈，明天就恢复5000+～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44章 四十四日甜 申夜在圈儿里是出了名的高冷和不近女色, 前一秒要是有女明星公然和他炒绯闻, 后一秒申夜的工作室就会发通稿澄清, 比包青天还铁面无私。 但就是在这么个“严酷”环境下，秦歌还能看见眼前这位和申夜的绯闻，不是两人确实关系了得, 就是这女人手段了得了。 两人关系如何, 秦歌还不好说, 但这女人的手段，确实是不错。 因为她和申夜相关的绯闻里，没有一条是真正扯上恋爱这层关系的。 这个女人，叫林沐，比申夜小两岁, 晚一年出道，之前也签在朗清娱乐下面。 最绝的就是，两年前申夜前脚解约, 林沐后脚也跟着解约了。 这事儿在当时还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颜好，演技也好, 如今林沐也早已是圈儿内影后级别的人物了。 不要说天天吃瓜八卦的粉丝网友们了，就是圈儿内不少人，都是真心觉得申夜和林沐两人般配。 至于两人的绯闻，大多都是这样的标题—— “朗清娱乐师兄妹情深——师妹林沐炎炎夏日拍戏，师兄申夜酷暑中送冷饮” 下面配图是林沐在某部片的片场，远处有个不大清晰但又能看出是申夜的人影抱着杯饮料。 再有，“影后林沐采访中直言自己的偶像是师哥申夜, 是申影帝的头号小迷妹” 第101页 下面配图一张林沐采访时候的截图，满脸小女儿神态，眼里的崇拜与迷恋都刚刚好，不显得越界却又能品出几分爱慕。 还有，“申夜男神林沐女神同台走红毯，两人互相对望，满满的“兄妹情深”！” 配图两人的红毯照片，只有两个人的侧脸，申夜一如既往的冰山脸，秦歌不明白这他妈哪儿就情深了。 诸如此类的新闻太多了，秦歌数都数不过来。 只字不提两人之间如何暧昧，字字句句都是“兄妹情深”，却更引得吃瓜群众们无限遐想—— 什么年头了，初中里的男女生间都没纯洁友谊，难道娱乐圈儿能有？ 但偏偏面对这样的绯闻，申夜回应不得，人什么也没挑明，申夜就是想发通稿又能说什么？ 秦歌电光火石间脑子里已经想了一堆有的没的，面上却没显出分毫，对着林沐露出个招牌笑容，嘴里吐出的话却不怎么亲切，“您哪位？” 林沐噎住了，大概是怎么也没想到圈儿里竟然还会有不认识她的人，一张美艳动人的小脸像是腮红打多了，涨的通红。 耳边儿忽然响起熟悉的低笑声，秦歌侧头去看，发现申夜正用拳头抵在唇边儿，却也没能遮住翘着的嘴角。 除了戏里必要的时候，在戏外，申夜很少笑。 这会儿一笑起来，竟让秦歌真觉出了冰雪消融的味道。 秦歌瞬间酸成了柠檬精，看来这两人关系是真的不错阿。 “申哥！”林沐冲申夜叫了一声，声音是同外表截然不符的甜腻，尾音一波三折，语气里满满的嗔怪还带着点儿撒娇的意味，听得秦歌想找个马桶抱着吐。 申夜回过神，收敛了笑意，点了点头，淡淡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沐不答反问，“申哥怎么不跟小朋友介绍我？” 申夜偏头看了秦歌一眼，小孩儿正低垂着头，纤密的睫毛上挂着雨珠，明明看不见他这会儿脸上的表情，但申夜还是莫名看出了几分委屈。 “雨太大了，”申夜道，“进里边儿说吧。” 说完，申夜就和陈子枫比了个手势，率先往内场走。 林沐忙举着伞小跑跟上，把伞撑在了申夜头顶，还特意朝他那边儿斜了斜，自己半个肩膀都淋在雨里。 “你自己打就行。”申夜往外面撤了一步。 “这么大的雨！”林沐又靠了过去，“淋感冒了还怎么拍戏？” “助理送伞过来了。”申夜又撤了一步，指了指手里拿着两把雨伞正往这边儿跑的云言。 虽然申夜和秦歌现在已经熟悉了很多，但他自身气场太强，云言还是不怎么敢跟他接触。 “申，申老师，”云言把其中一把伞先递给了申夜，“您先用这把伞吧。” 申夜接过，说了声“谢谢”，就撑开了伞。 云言假装没看到身边儿林沐的死亡注视，又把另一把伞撑开举在了秦歌头顶，之后转身就准备冒雨往回跑。 “小言，”秦歌拉住她，“傻是不是？自己不打伞阿。” “我没事儿，”云言摆手，“就两步路，我快快跑过去就行。” “老实待着。”秦歌凶了一句，把云言拉到伞下，也向她那边儿微微倾了倾伞。 云言能感觉出来秦歌这会儿情绪不对，便也没再反驳，两人撑着一把伞一起往前走。 不知道为什么，秦歌越走越快，没两步就超过了本身在前面走的申夜和林沐。 申夜视线落在两个人肩膀碰肩膀的背影上，目光一凝，出声叫道：“秦歌。” 秦歌停下脚步转回头，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两人对视两秒，申夜忽然向前，把秦歌拉进了自己伞下面，扫了云言一眼，“你自己打着。” 云言被申夜那一眼看的头皮发麻，忙点头应了，一个人在前面走的飞快。 秦歌偏头去看申夜，见他目不斜视认真走路，整把伞却能把自己罩的一滴雨都没灌进来，心里那股醋劲儿就消散了几分。 只是刚高兴了没两秒钟，秦歌又觉得没意思了，自己现在怎么就这么容易满足了？跟他妈后宫争宠等着皇帝临幸的妃子似的。 这么想着，秦歌脑袋又耷拉了下去，申夜一直没说话，下颔角却是越绷越紧。 两人谁也没看见身后林沐眼里一闪而过的愤愤神色，举着伞柄的手攥的死紧，长长的指甲甚至要嵌进肉里。 终于进了内场，申夜收了伞，指了指身边儿站着的林沐，对秦歌简单介绍道：“她叫林沐，算你前辈。” 秦歌已经把情绪都小心藏了起来，笑着打招呼：“林大…林前辈好，我是秦歌。” 听见那个“大”字，林沐觉得自己额角跳了跳，这小孩儿本身想说的是“林大姐”吧，当她卖酥糖的？ 但林沐还是维持住了表面的微笑，温和问道：“你好阿，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秦歌回道。 “唔，”林沐沉吟了一声，忽然转头问申夜，“申哥，我出道时候是多大来着？” “十五。”申夜没犹豫，回了一句。 他自己出道时候是十六岁，林沐比她晚一年又小两岁，两人毕竟一个公司这么多年，这么点儿信息自然还是知道的。 但这丝毫没犹豫的语气落在秦歌耳朵里，就不是那么舒服了。 第102页 秦歌低着头撇了撇嘴，就听林沐又笑道：“阿对，我自己都记不得了，申哥竟然还记得。”申夜皱了皱眉头，转了话题，“你还没说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 “哎呀没有，”林沐摆摆手，语气熟稔又自然，“我就是今天不忙，想着有段时间没见你了，就过来给你探个班儿呗。” “那你怎么不提前说要过来？”申夜问。 林沐原来确实给他探过班儿，并且不止一次，申夜也和她讲了不止一次，下次没必要来了，但林沐还是固执己见，他基本每拍一个新片儿，林沐就都会来上至少一次。 “那多没意思，”林沐笑，“想给你个惊喜呗。” “下次…” 申夜的话刚开了个头，就又被林沐打断，“对了申哥，光顾着跟你说话了，忘了我还给你带了东西。” “喏，”林沐先把手里拎着的一个小袋儿递给了申夜，“我刚过来看到那边儿有家花记甜品，你不是挺喜欢吃他们家的蛋糕的吗，我就买了一块儿。” 花记甜品，秦歌记得李玄上次给他带的小兔子蛋糕就是这家的，后来他也给申夜买过两次。 秦歌用余光扫了眼申夜手里的小袋子，里面有个小盒子，透明的，能看见里面的蛋糕，是只白白胖胖的小兔子。 秦歌蓦的就觉得有股火气顺着心口往头上蹿。 林沐还在喋喋不休，又从包里取出一小瓶喷雾一样的东西递给申夜，“你们片场这边儿树多，蚊子肯定也多，这我特意托朋友从R国带回来的防蚊喷雾，说是特别好用…” 秦歌揣在口袋儿里的手紧了紧，猛的从申夜身边儿擦过去往外面走，肩膀还用力在申夜胳膊上撞了一下。 林沐的话音截然而止。 不过也只是愣了两秒，林沐就又开口了：“这小朋友还真是跟传言一样不懂规矩阿，他平时也…” 林沐的话没说完，就见申夜忽然看了她一眼，眼神凌厉的像是带着刀子，顿时闭了嘴。 下一秒，申夜就转身也向着外面走了。 申夜走的看起来并不算快，别人可能看不出他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但林沐不一样，她站在他身后，看他的背影看了太多年了，她看得出来，申夜现在的步子比平时要迈的大些，知道申夜现在心里很急。 片场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这边儿看，林沐只能把心里所有的愤恨都暂时收起来，戴着面具去跟陈子枫寒暄。 片场外 秦歌没打伞，一个人站墙角抽烟。 前两个世界秦歌和申夜之间都太顺利了，顺利到他根本没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没想过在这个世界中的申夜，有没有可能不喜欢他。 那个叫林沐的女人，虽然申夜对她态度并不算热络，但林沐没事儿就会给申夜探班儿，知道申夜喜欢吃哪家的甜品，还会细心给他准备防蚊喷雾… 况且他们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也许对于这个世界的申夜，林沐比秦歌要了解的多很多，知道很多秦歌都不知道的事儿。 就像…就像情侣一样。 这么想着，秦歌就觉得心里头的暴戾气息满的要冲出来，他把烟头丢在地上，还用力用脚碾了两下，又点了根烟。 烟刚点上，申夜就过来了，叫了他一声，“秦歌。” “嗯？”秦歌抬眼看着申夜。 小孩儿脸上没了每次见到他都会露出的笑意，疏离的像在看个陌生人，申夜也不知怎的，瞬间就觉得心口像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申夜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了秦歌头上，抿唇道，“别淋雨。” 秦歌笑了，笑得有点儿凉薄，把外套取下来还给申夜，“申影帝的衣服，我可不敢要。” 申夜从来没觉得“申影帝”这三个字能这么刺耳，他绷着脸，强硬的又把外套搭了回去。 申夜这会儿脑子有点儿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秦歌出来，自己就也跟出来了，总归是腿比脑子动的快。 “秦歌，”申夜深吸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儿，“我和林沐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哦？”秦歌挑眉，“我想的哪种关系？” “不是情侣，”申夜道，“也不是互相喜欢的人。” “哦，”秦歌吐出个烟圈儿，半眯着眼看着申夜，“你们什么关系，关我什么事儿？申影帝就这么闲，对谁都要解释清楚？” “秦歌！”申夜忽然有点儿暴躁，“你非得这么跟我说话吗？” 秦歌也不发火，还是那么淡淡的样子，“那申影帝觉得我应该怎么说话？” 申夜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憋闷的厉害。 应该怎么说话？ 像平时一样，温柔的，活泼的，轻松自然的… 都很好。 “只要不像现在这么冷冰冰就很好。”申夜有点儿失神，低声喃喃道。 “你说什么？”秦歌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申夜恍然惊觉，低头看着秦歌的眼睛。 平日里温柔的春水这会儿就好像变成了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申夜忽然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凑近了秦歌，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吻了下去。 ——看作话哦—— 作者有话要说：真追妻火葬场啦！ 抱歉小可爱们，今天更新时间晚了一点儿。 第103页 夂夂这两天找房子出了点儿问题，状态也不是太好… 然后明天的更新在晚上0点叭！敲黑板哦～ 等这两天房子定下来就好了。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45章 四十五日甜 突如其来的一个吻。 秦歌身体和嘴巴都很诚实, 两个世界积攒下来的习惯与默契让他没有丝毫犹豫的仰头回应。 申夜感觉到身下小孩儿的主动, 呼吸愈发急促, 嘴巴上也微微加了力道，探出舌尖一下下扫荡着秦歌的牙关，想要攻下堡垒长驱直入。 但就是这一下, 让秦歌蓦的回神, 一把推开了申夜, “你他妈疯了！” 疯了，两人现在确没确定关系都暂且不说，这他妈可是在片场！ 万一被人拍见了，秦歌用脚指头也能想象出明天的新闻会怎么爆|炸。 他自然是不介意和人公开，但不是现在。 至少要等他也能站在影帝那个位置, 到那时候，他们才会得到更多的祝福而不是饱受非议。 即便是自己还泡在醋缸里，秦歌也依然觉得, 申夜永远值得这世间最好的。 申夜用力在自己的脉搏处按了两下，理智才慢慢回笼, 看着小孩儿已经破了皮儿的小嘴，愧疚感像是个气球，越吹越大。 “对不起，”申夜四处看了看，确定这边儿是个死角，没监控也没人过来，才抬手轻轻擦了擦秦歌的嘴唇, “真的对不起，我刚…我刚才一下没控制好自己。” 秦歌没出声。 申夜有点儿慌了，虽然秦歌对他的不同他一直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但毕竟秦歌从没有明白说过一句“喜欢他”，甚至连稍微越界点儿的话也没有说过。 现在细细想来，那些能证明“喜欢”的证据好像忽然都变得不太牢靠，倒更像是他一个人自作多情的意|淫。 心里的不安和无力就像有人撕开了一个小口，不断的涌出来，最后漫延到了整颗心脏。 申夜已经很久没这样过了。 明明每天都有按时吃药，今天早上也吃了的，明明一直都控制的很好，怎么会突然就… “申夜。” 见申夜的眉头越蹙越紧，手指无意识的扣在手腕上已经攥出了一道很深的红痕，秦歌感觉出来申夜这会儿状态不太对，开口叫了他一声。 申夜猛的回神，松开手看着秦歌，“秦歌，我想吃蛋糕。” “嗯？”秦歌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忽然来这么一句。 “我想吃蛋糕，”申夜又重复了一遍，眼神有点儿迷蒙，像是喝醉了或者发着高烧，“我想吃小兔子蛋糕。” 秦歌从申夜手里拎过林沐买的蛋糕打开，递到申夜面前。 “不要这个！”申夜一挥手，小兔子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摔成了死兔子。 “怎么？”秦歌拧着眉，“这不是小兔子蛋糕吗？” “不是，”申夜摇摇头，“我要吃秦歌买的小兔子蛋糕。” 秦歌哑然，心里又酸又甜，吃了的那坛老陈醋瞬间都蒸发了个干净。 “好，”秦歌轻轻拍着申夜的手背，“秦歌给你买，好不好？” “秦歌不给我买，”申夜拽着秦歌的手轻晃，“秦歌生气了，秦歌不给我买…” 秦歌叹口气，仰头狠狠在申夜下巴上啃了一口，“秦歌不生气了，秦歌给买。” 安抚着又说了两句，申夜才慢慢清醒过来，眼里重新恢复了清明。 他看了看还被秦歌握在手里的手，又看了看地上一滩烂泥一样的蛋糕，素来冷峻的脸就染上了绯色。 果然又犯病了。 每次发作，申夜都会不记得这一段之间发生的事儿，但他曾经在快要发作前给自己录了视频，也大概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状态… 挺羞耻的。 看着申夜脸色变来变去，秦歌笑，“快回片场吧，陈导估计已经急的乱摔东西了。” 两人一起往片场走，申夜忽然问道：“你和陈导很熟？” 初进剧组的时候，虽然不知道秦歌为什么会被陈子枫选上，但申夜也以为两人不认识，还曾经怕陈子枫会为难秦歌。 但后来每天拍戏，申夜就觉出来了，陈子枫对秦歌的态度表面上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好，时常喝来骂去的，但做演员的，对人的情绪阿感情阿其实都很敏感的，申夜没两天就感觉出来了两人之间的熟稔与亲近，是和陈子枫对待别的演员完全不同的。 “阿，”秦歌笑，“他挺有意思的。” 申夜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闷闷“哦”了一声。 秦歌低头踢路上的小石子，心情瞬间飞扬起来了，这么一下，两人也算扯平了？ 片场里 林沐已经离开了，陈子枫一见到二人就跳脚：“你俩干什么去了！不拍戏了是不是，你们这叫消极怠工！” “这不是回来了吗，”秦歌贫嘴，“您别一天这么大气，气大伤身！” “你！”陈子枫指着他，“快拍戏，这场一遍过不了就抄台词去！” 秦歌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和申夜一起站回了先前拍戏的位置。 外面大雨还在下，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场记打板：“343场2次，Action！” “哥，你去自首，好不好？”陆烨拽着陆炀的衣袖。 “我为什么要自首！”陆炀一把挥开陆烨的手，“杀人偿命，我给爸妈报仇，我有什么错！” 第104页 “哥！”陆烨提高了音量，声音带着涩意，“你是个律师阿！律师，怎么能讲杀人偿命！就是偿，也该用法律来让他们偿阿！” “律师，”陆炀笑了，笑得凉薄又无奈，“我如果不是为了给爸妈报仇，我做什么律师！小烨，你知道的阿，我不喜欢打官司的！” 陆炀，从五岁开始学钢琴，拥有极强的乐感，如果一直坚持下去，一定会声名大噪。 但爸妈的离世，改变了一切。 让他一个本身只知道音乐的浪漫少年，被迫承担起照顾弟弟的重任，还有给父母报仇的毕生夙愿。 最终，陆炀成为了很优秀的律师，无数大老板都指名道姓的请他，他也最终完成了他的夙愿——亲手了解了凶手的性命。 但真的快乐么？并不。 没有解脱，只有空虚和迷惘。 还有对十五岁之前那些坐在钢琴房里挥洒热情的无数个午后的无限怀念与憧憬。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陆烨哭了，雨水混着泪水一起往下留，“我都知道的，哥哥，你去自首，我等你，多少年都等，等你出来了，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不好！”陆炀又激动起来了，双目赤红，仿佛往日的温和与冷静都只是伪装，现在的陆炀，就像头被激怒的野兽，“我没有做错，我不会自首，死都不会！” “过！”陈子枫拿着喇叭喊了一声。 秦歌迅速出戏，抹了把脸，拽了拽申夜的衣服，“去买蛋糕吃，走不？” “我做错了吗？”申夜忽然转过头来，看着秦歌。 秦歌一愣，申夜很少会有喊了“卡”还没出戏的时候，只是…申夜现在这个眼神，并不完全是赵炀的眼神，倒更像是，更像是上个世界的申夜！ 秦歌一惊，轻声问他，“什么？” “我做错了么？”申夜低声喃喃，“我喊了他十年师傅，他就是这么对我的！杀了他，我做错了么！” 秦歌彻底懵了，一边在心里疯狂呼叫仙鹤问怎么回事儿，一边轻轻拍着申夜的后背，“没错，你没错，杀人就该偿命，况且…” 秦歌顿了顿，继续道，“况且你没杀人，杀了他的，是我。” 上个世界里，冇老头是死于秦歌的手里的。 仙鹤很快有了答复［主人，是因为这场戏和申夜上个世界的记忆太过相似，申夜拍戏又很投入，情绪波动太大，才唤醒了申夜上个世界的相关记忆，我已经给他简单处理了，很快他就会忘记这一段的］ 秦歌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就不能恢复他原来的记忆吗？ 仙鹤回道［主人，万事皆有定数，现在还不到时候］ 秦歌没再说话，一直仔细观察着申夜的反应。 很快，申夜就回过神来了，看了看秦歌，有一瞬的茫然，问他：“你刚说什么？” “我说，”秦歌弯起眼睛，“我们去买蛋糕吧。” 申夜耳根红了红，点了头。 两人一起撑着伞往蛋糕店走，路上，申夜打了个电话给经纪人孙新。 “孙哥，”申夜开门见山，“我这边儿片场的位置又是你告诉林沐的吗？” 一般来说，为了防止各种狗仔队以及粉丝的围追堵截，拍戏的片场都是保密的。 “阿，”孙新的语气听着有些无奈，“是我告诉的，没办法阿，她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你也知道的。” “孙哥，”申夜揉了揉额头，“你下次能不能稍狠心点儿？我对她没意思你知道，真的不用她给我探班儿的。” “哎，”孙新叹了口气，应道，“知道了，但这事儿关键点还是在你，她要真的想去找你，我不说她也一样能从别人那儿知道。” “嗯，”申夜应了，“我会自己再跟她说的，这两天的新闻，你也再帮我看着点儿。” 电话挂断，孙新坐在办公室里，低头看着手机上林沐的信息，苦笑一声，心狠一点儿，他也想阿。 申夜收起手机，侧头看着秦歌。 秦歌眨了眨眼。 “我…”申夜说了一个字，就又闭了嘴。 秦歌笑，“怎么了？” 申夜摇摇头，“没什么。” 走到甜品店门口，申夜忽然道：“你在这儿等我，我进去买。” 秦歌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头，乖乖等在门口。 申夜在里面，买了个白色小兔子，还买了个棕色小兔子。 棕色的是巧克力味儿的，他见秦歌吃过，秦歌应该喜欢。 甜品店的小姑娘们都小心翼翼又满脸惊喜的举着手机偷拍申夜。 申夜一直低着头，等蛋糕包装好了提了就走。 秦歌挑眉揶揄，“申大帅哥果然很招小女生们阿。” 申夜小声咕哝了句，秦歌没太听清，又问了遍，“你说什么？” 申夜回过神，摇摇头，“没说什么。” 仙鹤忽然出声［主人我知道，申夜刚说的是：你更招人，所以不想让你进去］ 秦歌“噗哧”一声笑了，他家申夜可真是太可爱了。 申夜的脸又红起来了，心里还有点儿紧张，他刚声音很小的，秦歌应该听不见的吧？ 快到片场时候，申夜忽然问秦歌：“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什么？”秦歌茫然。 第105页 “就…”申夜抿了抿唇，低声道，“就我之前犯病…” 秦歌呼吸一窒，他就觉得那时候的申夜不太对劲儿，但还没来得及问仙鹤。 “不问，”秦歌摇了摇头，语气很轻，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等着你主动告诉我。” 申夜一怔，忽然笑了，满脸的冰霜瞬间都融化了，只剩下全然的温暖，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晚上，秦歌和申夜吃了饭，刚回房间，李玄就来了。 “秦歌，”李玄扯着嗓子喊，“你干嘛呢！” “准备看剧本儿，”秦歌道，“你他妈声音小点儿，叫狼呢？” “哎呀，”李玄夺过秦歌手里的剧本儿扔在了床上，“别他妈看了，快看微博热搜！” “怎么了？”秦歌一边问，一边打开了手机。 “哎你自己看吧。”李玄道。 微博打开，秦歌没管炸个不停的各种信息，直接点进了热搜。 热搜第二，已经飘红一个题目“林沐女神再度探班儿申夜男神拍戏现场！” 秦歌脸色沉了沉，点了进去，是个娱乐大V发的，五分钟前发出来的，评论已经过万了。 正文很简单，是两人绯闻的一贯风格—— 近日来，申影帝一直忙于陈导新片《殊途同归》的拍摄。 今天，片场流出来的内部图片中，火眼金睛的我发现了一个小秘密！ 片场中间一身黑大波浪的美女是我们林女神没跑了阿！ 阿阿阿女神又给男神探班儿了阿！男神的每个片场基本都有过女神的身影，这是什么？ 这就是妥妥的师兄妹情深阿！ 我哭了，今天也是为男神女神们之间深厚的情谊流泪的一天！ 下面配图是个远景，就是白天那时候林沐和申夜说话的场景，虽然远但也能看清人，秦歌还看见了旁边的自己。 秦歌看着“兄妹情深”四个字就觉得好笑，暧昧就是暧昧，非得扯上这么块儿遮羞布，兄妹可不背这锅。 “秦歌，秦歌，”李玄忽然跳起来把手机往秦歌面前怼，“申影帝发微博回应了！” “嗯？” 秦歌应了一声，低头看着李玄的手机。 热搜第一“申夜回应”，后面已经带了个“爆”字。 秦歌一顿，点了进去—— “申夜”：林沐是陈导找来有公事的，见我只是碰巧。 后面转发了先前大v的那条微博，下面还配了张图，是和陈导的聊天记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肥柴朋友”小可爱的地雷～ 感谢“辞小笙”“箐杳0002”小可爱的营养液～ 明天更新恢复下午6点了哈～ 我房子定好了嘻嘻！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46章 四十六日甜 记录上面—— 申夜：陈导, 我们片场的位置不是保密的吗？ 陈导：是保密的阿, 怎么了？ 申夜：那今天林沐来？ 陈导：哦, 我找林沐有公事儿需要面谈，这边儿拍戏又抽不开身，就让她直接到片场来找我了。 申夜：这张聊天记录我可以截图公开吗？有点儿事需要澄清。 陈导：没事儿没事儿可以公开,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就行。 申夜：暂时没了, 谢谢陈导。 申夜这条微博, 表面上看是在解释林沐这次给他探班儿这一件事，实际上大家都明白，这就是在撇清和林沐的关系了。 秦歌怔忡了一瞬，退出图片随手翻了翻评论。 这还不到五分钟，评论已经快上两万了。 杂七杂八什么样的评论都有, 其中被顶在最上面的一条评论是——“一生唯爱深夜”：老公终于回应林沐一次又一次没皮没脸的恶性炒作了！每次都讲什么兄妹情深，能不玷污兄妹两字不玷污我家男神吗！原来老公一直不回应，我都快相信你们之间是真的了！暗戳戳哭过好多次还, 真的真的不喜欢林沐！太做作！还好不是真的阿阿阿！老公爱你一万年！ 这条评论，无论是内容还是ID, 看一眼就知道是申夜的铁粉发的，并且是女友粉，申夜的大多粉丝们态度基本都是这样，因此才会把这条评论顶到最上面。 但下面也不乏林沐粉丝讨伐申夜没有绅士风度云云，或者两人的CP粉表遗憾的，当然了，也有谁的粉丝也不是, 自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说这不过是明星公关的一种手段，欲盖弥彰罢了。 秦歌想起之前两人一起去买蛋糕，申夜和经纪人的那通电话，还没来及彻底捋清楚，陈子枫电话就打进来了。 “喂，”秦歌划了接听，“叔？” “啧啧啧，”那边儿陈子枫一连串的咂嘴，“你小子手段可以阿。” “叔你说什么呢？”秦歌哭笑不得，听不出陈子枫这究竟是夸他还是骂他呢。 “装什么装？”电话那边儿响起打火机的声音，“申夜特意打电话给我，让我按照他的意思和他发个微信，他要发微博。林沐和他炒了多少次了，申夜原来怎么不回应？就你今天白天在场，他晚上就回应了？意图太明显，你叔我还没瞎。” 秦歌哑然，陈子枫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不用他自己再捋了。 无论是之前当着秦歌面儿打的那通电话，还是这条微博，申夜都是在尽自己所能，用自己的方式，向秦歌证明他和林沐真的没关系，不留下哪怕一点儿再让秦歌误会的可能。 第106页 秦歌一颗心就像被浸在了温水里，很温暖也很柔软，还有点儿羞赧，为了自己白天莫名其妙吃的那通飞醋。 这还没感动完，李玄就又跳起来了：“我操操操操！申影帝是真他妈的牛逼阿！” 秦歌抬头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别他妈用这眼神看我！”李玄吼了一句，“你自己看申夜微博！” 秦歌低下头，用自己的手机点进了申夜的微博。 万年不发一条微博的申影帝，今天一连发了近十条。 每条都是转发之后再加上自己的话。 转发的内容虽都不同，大体却都是一个性质，那就是都是申夜和林沐之前有过的绯闻。 比如之前秦歌看见过的说申夜给林沐探班送饮料，申夜解释了自己不是去给林沐探班，只是当时也在拍戏，两人片场很近，被临时请过去做技术指导。 十条微博基本都是这一类的，虽然都是申夜单方面的说法，没再扔出聊天记录一类所谓的证据，但也已经足够粉丝群众们沸腾了。 没人真的关心申夜的话是真是假，大家都只看见了申夜想要划清和林沐界限的决心是比珍珠还真。 一时间，热搜被“申夜回应”“申夜一连发十条微博”“惊！申夜林沐分手”等等话题占了个遍。 秦歌的手机都要卡的退不出来。 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申夜打来的，语气是平时一贯的清冷：“秦歌，你…看微博了吗？” 秦歌笑，“刚看完。” 申夜抿着唇，还是那句话，“我和林沐真的没关系。” “嗯，”秦歌的语调里流淌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那你和谁有关系？” 申夜呼吸一窒，沉默了两秒，声音变得很轻，“和你…可以吗？” 秦歌笑起来，没答可不可以，转口问道：“申夜，你现在在房间的，是不是？” 申夜“嗯”了一声。 秦歌没说话，走到墙边儿，轻轻敲了起来。 长短不一，间隔不一，但却不是没有规律可循。 申夜一边举着手机，一边听着墙壁上传来的敲击声，那一下下就好像敲在他的心脏上，敲的他全身血液都往头上涌。 秦歌用摩斯密码，敲出了三个字——我愿意。 “秦歌，”申夜深吸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尽可能的平稳，他轻轻摩挲着手机后盖，像在摩挲小孩儿的脸，“你怎么知道我能听得懂？” “我看过你之前演的那部电影，”秦歌答得理所当然，“卧底片阿。” 申夜呼吸又急促了两分，握着手机的手也更紧了些，“你看过吗？” “嗯阿，”秦歌笑道，“看过，你演的我都看过。” 秦歌这倒不是说好听话哄申夜开心，他是确实已经趁着空闲时间让仙鹤把申夜出道以来演过的大小电影电视剧都找出来看了一遍。 那边儿申夜没了声音，就听秦歌又道：“我连你有一部电影里只客串了一分钟的一个侧脸，都看过了。演得都很好。” 申夜没说话，听筒里只有很响很急的呼吸声。 秦歌又补了一句，“都很帅。” 听筒里的呼吸声更响更急了… 秦歌捂住嘴，怕申夜害羞，不敢漏出笑声。 “阿…”半晌，申夜终于调整好了呼吸，呐呐应了一声，觉得手里的手机像是刚刚蒸熟的馒头一样烫手，“我…我有点儿事，先挂了。” 说完，听筒里就传来了嘟嘟声。 秦歌这才把手机扔在床上，自己也扑了上去，笑个不停。 “秦歌，秦歌！”李玄看着窗外，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拉秦歌，“你快看外面，那不是申影帝吗！他这大热天的跑什么步阿？” 秦歌一顿，两步跨到窗前，就看见刚还和自己打电话的申夜，这会儿已经在楼下了。 申夜身上穿着一套简单的休闲服，正绕着宾馆楼下的空地跑圈儿。 “他阿，”秦歌扬起眉毛，“大概就是太激动了？” “激动什么？”李玄一脸懵比，“你不就在墙上胡乱敲了两下，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秦歌白他一眼，摇头叹息道：“果然傻子不配拥有爱情阿。” 李玄：“…？？？” 第二天，一进片场，所有的人就都感觉到了申夜身上气场的变化。 如果说申夜原来是行走的冰山，那现在的申夜就是行走的温泉！ 开拍前，云言瞪着大眼睛满脸惊恐的缩在秦歌身边儿，“秦哥，秦歌你知道吗！申影帝今天冲我笑了，笑了你知道吗！吓死我了！” “他就真有这么恐怖？”秦歌无奈，“冲你笑一笑都能吓死你？” 云言撇嘴，小声嘀咕，“也就只有秦哥你不觉得他恐怖。” 不过没过两分钟，云言就又开始八卦了，“秦哥，申影帝是不是遇上什么好事儿了？最近也没什么电影节阿…” “阿，”秦歌故作高深的点点头，“他是遇上好事儿了，捡到宝贝了。” “什么宝贝？”云言惊讶，“古代文物？” 秦歌还没来得及说话，后面忽然响起一道带着笑意又隐隐有些羞怯的低沉男声，“不是文物，比文物更宝贝，还是活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箐杳0002”小可爱的营养液～ 李玄：我好惨一男的！ 第107页 今天在搬房子整东西，短小一下，明天不开玩笑，一定日6000！ 然后说下，戏中戏里两个人是陆炀和陆烨，都姓陆，我有时候写着写着就会脑抽，感谢小可爱们捉虫～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47章 四十七日甜 云言觉得后脖颈一凉, 她慢慢转回头, 脸上还挂着僵硬的笑, “申…申老师您来了。” 秦歌在一边儿看的捂着肚子笑，云言见申夜的反应，特别像念书时候调皮捣蛋的学生撞上了教导主任。 但申教导主任今天格外和蔼可亲, 浅笑问道：“你平时怎么叫秦歌？” 云言小声道：“就秦哥阿…” 说完, 好像怕申夜误会, 又很快补上一句，“不是直接叫秦哥名字，就是，就是…” “没事儿，”申夜笑着打断了云言磕磕绊绊的解释, “你以后也不用叫我申老师，叫申哥就行。” 云言瞪大了眼睛看着申夜，“这怎么能行！” “一家人, ”申夜皱了皱眉，“有什么不行？” 说了这句, 申夜就转身站去了片场中央，脸上已经挂上了属于陆炀的神情，仿佛刚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似的。 云言在原地石化了两秒，猛的转头看着秦歌，“秦…秦哥，你和申影帝，你们…” “他都说了叫申哥了, ”秦歌笑，又压低声音凑近了云言，“你想叫他嫂子也成。” 这话刚说完，秦歌就感觉到有一道死亡凝视落在了自己身上，他转头去看，发现申夜正眼神凶狠的盯着他看。 秦歌莫名就有点儿心虚，他声音这么小，两人还隔这么远，申夜又不是顺风耳，不可能听见的吧？ 要是听见了…要是听见了，估计就又得花开一整晚了。 不同于这边儿此时轻松又愉快的氛围，林沐的办公室里，可是乌云罩顶。 “申夜这次是真的不厚道，”林沐的经纪人胡然按着太阳穴念叨，“我们做什么了？我们什么也没做，不要说越界了，就是踩线都没有，你去给他探班儿这新闻出来，对他有什么坏处了？还免费帮他宣传了一波！” “呵，”林沐冷笑一声，点了根女士烟夹在指尖，“人家根本不稀罕我给他宣传。” 胡然自然听得懂林沐这句话的深层意思，无奈叹口气，“我说林大小姐，你就真非得在这么一棵树上吊死？” 胡然，也是从林沐出道开始就带她的了，后来也跟着林沐一起解约出来开工作室。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不止是合作关系，也是朋友关系。加上原来胡然也在朗清娱乐，和申夜也是认识的。 林沐从还是个十五岁小姑娘时候一双眼睛就定在了那个天生老成，气质清冷的少年身上。 这么多年过去，少年已经成了娱乐圈儿顶尖的影帝，小姑娘也站到了足以和他相配的位置。 但是可惜了，无论是十六年前的少年，还是现在的申影帝，都从来没有哪怕一分钟，把目光真正投向过身后这个叫林沐的人。 “我到底哪里配不上他了！”林沐尖叫，“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小孩儿！” “小孩儿？”胡然一惊，“哪个小孩儿？” 她可从没听说过申夜身边儿什么时候有人了。 “就是那个玩儿票的，”林沐狠狠捏着过滤嘴，“叫什么秦歌，简直是比传闻中还目中无人不懂规矩！申哥真是眼瞎，怎么就把这么个垃圾当宝！” “秦歌…”胡然愣了愣，“我记得是个男孩儿阿！” “就是男孩儿！”林沐啐了一口，“那桃花眼比女孩儿还骚！” 胡然懵了，懵完又有点儿哭笑不得，“你这…这么多年了，原来是性别不对阿…” “胡说！”林沐忽然抬头看着胡然，眼神近乎发狂，“一定是他勾引申哥的，要不是因为他，申哥怎么可能会这么对我！都怪他，都怪他！” “林沐！”胡然拔高了点儿音量，“冷静点儿！” 林沐，工作上是个很专业也很敬业的演员，生活中也是个不错的人，唯独碰上和申夜有关的事儿，就会变得跟魔怔了一样。 “我不管！”林沐捂住耳朵大喊，“我要让那个秦歌的还没站起来就先摔死！” “行行行，”胡然捏了捏眉心，“你别急，让我想一想行不行？反正那小孩儿身上黑料一挖一大把。” ** 片场里 休息时间，秦歌正和申夜一起捧着水杯喝茉莉花茶，云言的手机就响了。 “你这点儿定什么闹钟？”秦歌看了云言一眼。 “哦哦哦哦闹钟不响我都忘了！”云言一拍脑门儿，关了闹钟点进微博，“今天是香诺冉全球替换广告页的日子！” 香诺冉，之前定下了秦歌为新的全球所有商品代言人，但因为和上一个代言人签的时间还没到期，所以秦歌拍过的广告一直到今天才全部放出来。 “哦？”秦歌探头往云言手机上凑，“给我瞅瞅。” 只是还没来得及看呢，胳膊就被申夜猛的一拽。 秦歌转回头，茫然的看着申夜。 申夜抿着唇，把自己的手机往秦歌面前递了递，“看我的，我的也有。” 秦歌低头笑，侧头贴在申夜耳边儿耳语，“申夜，这要不是在片场，我真想亲你一口。” 申夜呼吸猛的一紧，耳根烧的通红，“等收工了，我们可以偷偷亲。” 第108页 “好，”秦歌弯着眼睛重复一遍，“偷偷亲。” 一边儿的云言被酸的牙疼，拉着还在状态外的李玄后退了两大步，拒绝和这两个浑身散发着狗粮气息的人站一起。 秦歌和申夜低头一起看手机上的广告。 香诺冉官博放出了一个长达十四分钟的广告短片。 广告的主题和香诺冉新一季的商品相呼应——迷人的坏蛋。 广告里，奢华富丽的古堡中，地上铺着纯白色的长绒毛地毯。 地毯中央，有个纤长挺拔的青年身影——一身欧洲复古宫廷风的黑色劲装，完美衬托出青年纤细却并不显羸弱的脊背与腰肢，剪裁精致的长裤包裹着青年笔直有力的长腿… 只是一个背影，也足够令人着迷。 青年的右手垂在身侧，手里握着把左轮手|枪。 头顶的吊灯变换了颜色，背景乐也从激烈的硬核摇滚乐切成了慵懒柔和的爵士乐，青年随着音乐的节奏缓缓转过头来，露出那双上挑的桃花眼，嘴角似笑非笑的微微勾着，一脸的玩世不恭。 青年一手举起左轮手|枪，另一手在空中虚虚握了一把。 之后，青年垂下头，吹了吹手|枪的枪|口，忽然，枪不见了，青年嘴边儿多了支玫瑰。 鲜红的玫瑰，花瓣上还带着露水，娇嫩欲滴。 青年取下玫瑰夹在指尖，忽然抬起头来，露出个笑。 有些张扬又有些凉薄，有些慵懒又有些厌世。 大概是让你一瞬间会忘了他是个杀手，但下一秒就又记起来，觉得甘愿死在他枪下。 够坏，也足够迷人。 “原来我有这么帅阿。”秦歌忽然咂着嘴，感叹了一句。 申夜蓦的回神，侧头看着秦歌，眼底还残留着没褪下去的渴望。 秦歌挑眉笑，“你喜不喜欢？” “喜欢，”申夜抿着唇点头，又补上一句，“喜欢的想把你藏起来。” “秦歌秦歌，”那边儿李玄突然不要命的大喊，“你快看热评第一哈哈哈哈哈！” 申夜手比秦歌快，李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退出视频点进了评论区。 热评第一条：“吸颜续命”：阿阿阿阿阿！我真的磕爆小哥哥阿阿阿！太charming了真的，想把小哥哥关在小黑屋里，手腕脚腕都锁起来，让小哥哥只属于我一个人，想看小哥哥哭！ 申夜脸黑了。 黑了两秒钟，又红了… 他看了又看，再三确认这个ID真的不是自己小号，才放下心来。 “都不好好拍戏，”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忽然响起，“看什么这么高兴？” 大家都是一顿，抬眼去看声音的来源。 是个中年男人，大背头，西装革履，桃花眼，很年轻。 都不用仙鹤提醒，秦歌就知道这是他爹的标配没跑了。 秦歌张口前，仙鹤出声提醒［主人，这个世界您的父亲不是姓秦，而是姓陈，并且，他现在明面上是您的老板］ 早在知道陈子枫是他亲叔叔之后，秦歌就觉得奇怪了，自己爹竟然和自己不是一个姓，但当时没来得及问仙鹤，后来就是压根儿没再想起来这事儿。 不过眼下时间有限，秦歌挑了个最重要的问：仙鹤，这确定是我亲爸没错吧？ 仙鹤给了肯定答复，秦歌放心了，乐颠颠蹦到陈昂面前，“呦陈总，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刚还嘈杂无比的片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星辰娱乐总裁陈昂，还有他面前站着的秦歌。 秦歌在片场一恍已经待了两个月，片场这边儿其实蛮封闭的，每天生活也简单，无非就是不断的拍戏讲戏，因此大多数人都快要忘记了开始时候关于秦歌的种种传言。 今天先是香诺冉官博出了广告，就把大家炸了一波，又开始悄悄八卦起秦歌究竟是如何得到的这代言。 谁知道这八卦还没过去，陈昂就来了。 众所周知，陈昂的主产业根本不是娱乐方向，这顶级的娱乐公司星辰娱乐也不过是陈昂一个随手弄起来的小玩物，原来可从没听说过陈昂会亲自跑片场的。 然而现在，陈昂就站在这儿，而且听着秦歌这熟稔的语气… 人人都在心里悄悄揣测，陈昂过来，是不是就为了眼前这个男孩儿。 陈昂非常给面子，没让大家多猜，直接就抛出了答案，嗔怪的看了秦歌一眼，“这话问的，我再不过来，你是不是得乐不思蜀了？” 吃瓜群众们都倒抽了口凉气，难道两人真是那种关系？可还真是一点儿也不避讳阿… “哎我说您俩，”陈子枫又抄起大喇叭喊，“要互诉思念换个地儿去！” 圈儿里人都知道，陈昂和陈子枫关系很好，好的跟亲兄弟似的，常有人打趣他俩，真不愧一个姓氏，八百年前是一家阿。 当然了，鲜少有人知道，人两位不仅八百年前是一家，现在一样是一家… 因此这会儿，吃瓜群众们听了陈子枫这句话，都自以为窥破天机了——秦歌是陈昂的小情人，陈子枫又是陈昂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为了兄弟两肋插刀，把兄弟的小情人直接塞进了自己剧组里，没有任何毛病，逻辑畅通无阻。 陈昂瞪了陈子枫一眼，为了在公众面前维持自己的总裁形象，没有多说什么，拉着秦歌道：“走吧，别在这儿当猴了，去你房间说。” 第109页 秦歌点点头，跟着陈昂往宾馆走，顺便给申夜发了条信息，叫他晚上一起吃饭。 两人离开后，片场围观着的人才散去了各做各的，但所有人都默契的跟申夜保持了方圆两米的距离。 实在是这位现在身上气场太冷，跟十座冰山堆一起了似的，好像走近一步都能被直接冻死。 申夜觉得自己又要犯病了，跟陈子枫打了声招呼也往宾馆走。 回了房间，申夜从床头柜里翻出药吞了两片，又阖着眼睛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才觉得清醒了一点儿。 秦歌被陈昂包养这种可能，申夜以前没想过，现在也不这么想。 他只是非常单纯的吃醋，非常单纯的不爽秦歌和陈昂之间那种亲近的态度，两人是得要好到什么程度，才能让陈昂这么无所顾忌的说出“去你房间”这种话？ 这么想着，申夜起了身，把耳朵贴在墙边儿，想要听一听隔壁房间的声音。 毫不意外的，什么也听不见。 申夜第一次觉得房间隔音太好也并不是件好事儿。 不过还没等他焦躁够，秦歌又一条信息发进来了，问他在哪里，说自己和陈昂要准备出去吃饭了。 申夜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句：在你隔壁。 信息刚发出去，房门就被敲响了。 申夜过去开了门儿，秦歌站在门口，疑惑问他：“你怎么也回来了？” “怎么？”申夜反问，“我不能回来？” 秦歌觉得申夜状态又不对了，一脸莫名，“你怎么了？刚还不是好着的。” 申夜没说话，往秦歌身后看了看，没人。 “阿，”像是知道申夜要问什么，秦歌解释道，“陈总他先过去点菜了。” “秦歌，”申夜低下头，直直看进秦歌的眼睛，“你和陈总是什么关系？” 秦歌笑了，“他是我爸爸。” “不可能！”申夜音量骤然提高，“你们不可能是那种关系！” 秦歌不是这样的人，秦歌是喜欢他的，秦歌不可能找别人当金主爸爸！ 秦歌懵了，半晌，呐呐道：“我们真是这种关系，不信你可以拿我俩头发去做亲子鉴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水又横横竖，blue，箐杳0002小可爱的营养液～ 今天也算略粗长了叭！ 小可爱们节日快乐呦～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48章 四十八日甜 这下换申夜懵了。 他直直盯着秦歌的眼睛看了三秒, 确定小孩儿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一张俊脸瞬间就红成了刚煮熟的皮皮虾。 申夜深呼吸了两次, 才呐呐吐出一句：“真爸爸阿…” 秦歌笑了，从站着笑，到趴在申夜肩头笑, 到最后笑得蹲到地上去。 “秦歌！”申夜有些羞赧的叫了一声。 “好好好, ”秦歌捂着肚子强忍笑意, “我不笑了，不笑了。” 可话是这么说，秦歌的嘴角还是压都压不住的往上翘。 申夜抿了抿唇，索性也不搭理秦歌了，转身先一步往外走。 秦歌这才停下来, 站起身追上去。 “你以为是哪个爸爸？”等电梯时候，秦歌勾着嘴角问申夜。 申夜看着秦歌，不说话。 秦歌笑, 碍于有监控不敢怎么着，只是悄悄往申夜身边儿挪了挪, 小声道：“你说的那种爸爸，我就算找，也只能找你一个阿。” 申夜身体骤然紧绷，感觉所有的血都往下面一处涌。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餐厅嘈杂的声响涌进来，申夜才放松下来。 太多只眼睛盯着, 秦歌总算收敛了一点儿，和申夜保持着一拳距离往定好的包厢走。 虽然餐厅人不少，但他们的包厢在最里面，隔音也不错。 两人一路走到底，秦歌推开门儿的时候，申夜才发现包厢里并不只有秦歌的爸爸陈昂一个人。 还有三个人，还都是他的熟人——陈子枫，李玄，云言。 最神奇的是，陈昂正满面笑意的看着李玄和云言，指着菜单念叨：“哎这个毛血旺小玄不是最喜欢吗，还有这个双皮奶，小言喜欢吃。” 而两人也丝毫没有员工对待老板的诚惶诚恐和客气拘谨，都只是笑嘻嘻的摆摆手应道：“叔你点什么我们都吃。” 申夜忽然觉得关于秦歌身边儿的人，他不知道的也太多了。 秦歌拉着申夜坐下，随意道：“都是自家人，我就不介绍了阿。” 申夜回过神，用上毕生演技让自己看起来格外镇定，其实心慌的都要从嗓喉眼儿蹦出来了。 “陈…”申夜顿了顿，举起水杯对陈昂敬了敬，“陈叔好。” 陈昂在听到申夜叫他“陈叔”而不是“陈总”时候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掩了下来，也举起水杯晃了晃，“不用这么客气，小歌说了是自家人，就是自家人。” “我说申夜阿，”陈子枫忽然也举起水杯磕了磕桌面，“你这区别对待要不得阿，怎么不敬我一杯？” 申夜怔了一下，论理说，以他在圈儿内的地位，和陈子枫就是纯粹的合作，没有谁高上谁一辈儿的。 但眼下这个情况，申夜想到陈子枫和陈昂关系好，也能勉强算是个长辈了，便又举起水杯朝陈子枫敬了敬，笑道，“敬的，陈导也好。” 第110页 陈子枫“啧”了一声，看着申夜，“你这儿平时演戏悟性那么好，这会儿怎么就不开窍呢？” 一桌人都笑了，申夜茫然的看着陈子枫。 “哎，”陈子枫叹口气，往陈昂身边挤了挤，问申夜，“我俩长得真的不像吗？” 申夜呆住了。 平心而论，陈子枫和陈昂这兄弟俩长得真不算像，尤其眼睛，估计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了，陈昂是标准的桃花眼，陈子枫却是圆圆的杏眼。 但两人这么贴一起仔细看，鼻子嘴什么的倒还是能看出些相似的。 “您俩…”申夜倒吸了口凉气，脑子里终于闪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亲兄弟？” 秦歌实在不忍心再这么逗申夜了，出声解释道：“是，陈导是我爸的亲弟弟，也是我亲叔叔。” 申夜垂下头不说话了，想着等回去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搜索记录里“有意思的人”这条赶快删掉。 他这，先吃了叔叔的醋，又吃了爸爸的醋，可还了得阿！ 想着想着，又想到刚进门儿看见的陈昂对待李玄和云言的熟稔态度了，猛的抬头看着两人，生怕秦歌再蹦出个哥哥姐姐来。 像是知道申夜想什么，秦歌摆手笑，“他俩你不用怕，李玄是我小弟，小言是小妹妹，我们都从小一起长大的。” “谁你小弟阿，”李玄不干了，一拍桌子一脸豪气道，“我这是不当大哥好多年！” 只不过这么卖力表演，没人捧场，大家都迅速转了话题，李玄一个人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看着一桌其乐融融的气氛，申夜忍不住也露出个笑，真好，他喜欢的小孩儿有个这样幸福的家庭。 这一顿饭大家都吃的很愉快，第二天就要杀青了，陈昂就没走，和陈子枫凑合一间房去了。 秦歌和申夜一起回去，到门口互相道了晚安才各自回房间。 洗澡的时候，仙鹤忽然出声［主人，我还以为主人这次会出柜的］ 秦歌摇头笑：太快了，“救命恩人”这种烂梗可不是每个世界都能用的。 仙鹤［原来主人也知道是烂梗阿…］ 秦歌没再接话，不知为何有些心不在焉，洗了澡就把自己卷进了大棉被里。 隔壁房间的申夜，看着手机里唯一一张和父母合影的照片出神。 是很多年前的照片了，好像是他三岁时候拍的。 照片里他被爸爸抱着，妈妈站在旁边儿提着一兜零食，背景是个公园的大门，三人都冲着镜头笑得格外开心。 申夜扯扯嘴角，他们一家有多少年没坐在一个饭桌上一起吃顿简单的便饭了？ 手指在通讯录里备注着“爸”和“妈”的两个电话号上划过，申夜息了屏幕，又从床头柜里摸出片安眠药吃了。 明天就杀青了，杀青之后，得去见一见心理医生了。 第二天，因为拍戏需要，早上六点刚过，片场就已经开工了。 今天要拍的是《殊途同归》这部电影的最后两场戏，陆烨自杀，陆炀发疯。 陈子枫特意选了个阳光明媚充满希望的清晨，运用这种极度的反差，来反衬陆烨心中的绝望。 场记打了板：“1312场1次，Action！” 到今天这时候，距离陆烨知道陆炀杀了凶手，已经过去整整十天了。 这十天来，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屋子里的气氛沉闷的能压死人。 陆烨哭过，求过，闹过，陆炀却还是不为所动，说死也不愿自首。 陆烨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对自己说，再讲这最后一次，不行的话，不行的话他就去死。 “哥。”陆烨顶着两个又红又肿的眼圈儿，沙哑的叫了一声。 陆炀坐在饭桌前，没穿西装，只穿了身看着很居家的休闲服，头发也没打发胶，使他整个人的气场看着都柔和了些，却也颓丧了些。 “嗯，”陆炀淡淡应了一声，“过来吃早饭吧。” 饭桌上，简单摆着两个馒头一碟榨菜，还有两碗牛奶。 陆烨没说话，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端起碗喝了口牛奶。 “哥。”陆烨看着陆炀低头夹菜的侧脸，又叫了一声。 “嗯？”陆炀抬起头看着陆烨，眼神空洞的像是口枯井。 陆烨呼吸一紧，语气里瞬间就染上了涩意，“哥，你真的…真的不愿去自首吗？” “啪”。 陆炀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往卧室走，背对着陆烨，语气听不出任何起伏，“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个问题没必要再问。” “卡！”陈子枫喊了声，“这场过了，道具组准备，秦歌也准备一下最后一场！” 秦歌没说话，坐在饭桌前盯着陆炀的筷子一动不动。 陈子枫知道他这是还在戏里，就没打扰他。 两分钟后，场记又打了板。 陆烨站起身，也往卧室走。 他和哥哥陆炀的卧室门对门，陆炀的卧室门儿虚掩着，陆烨轻轻敲了敲，推门进去。 陆炀正靠在床头抽烟。 房间里窗帘没拉开，也没开灯，一片昏暗。 陆烨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透着玻璃照进来，温暖和煦。 “哥，”陆烨忽然转过身看着陆炀，露出个久违的笑，很干净很轻松的一个笑，“今天阳光很好，是不是？” 第111页 陆炀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被阳光包裹着格外温暖的弟弟，用力点了点头。 阳光很好，只是不知道他们的阳光又在何处。 陆烨没再说话，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从柜子里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安眠药和一把小刀，一口气吞了十片安眠药，之后拿着小刀进了浴室。 整个过程陆烨都没有任何表情，吞下那十片安眠药时候也是面不改色，仿佛吃的不是能要他命的药，只是些甜嘴的糖。 浴缸里水是满的，陆烨没脱衣服，一条腿就跨进了浴缸，就那么躺了进去，把小刀比在了自己的脉搏上。 脸上依然是平淡的，像是终于看开了寻到自己的归宿。 但近镜头无限拉近，还是能看到握着刀的手在很细微的颤抖。 只是抖归抖，锋利的刀刃最后还是没入了皮肉里，一汩鲜血喷涌出来，溅的整个画面都是一片猩红。之后画面猛的一黑，重新亮起来的时候，陆烨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手腕还在不断冒着血，浴缸里原本清澈的水也已经染上了点点虹色，仿佛隔着镜头也能闻到四散的血腥味，但陆烨的眉头却分外舒展，像是终于解脱，去拥抱他一直渴望着的阳光。 “卡！”陈子枫高喊，“过了！秦歌不要动，申夜入场！” 没人走过来，申夜站在场边儿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蹙，脸色晦暗不明。 陈子枫又喊了一声，“申夜！到你了！” 申夜蓦的回神，手机屏也没息就直接丢给了云言，往片场走。 云言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屏幕上面是条娱乐大v发的微博—— 简单粗暴一句话：惊天大瓜！秦歌这么嚣张的原因终于有实锤了！竟是星辰娱乐总裁陈昂的小情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25247325，那只小猫咪，辞小笙小可爱的营养液～ 申夜：怕死了，别人混娱乐圈儿，秦歌混的是亲戚圈儿！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49章 四十九日甜 正文下面, 还配了个视频。 云言把申夜的手机锁屏收好, 才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微博。 作为申夜的小助理, 这种娱乐大V她自然也都有关注的。 刚那条微博，十分钟前发出来的，评论虽还没到一万, 但也已经过八千了, 并且看着这个讨论的热度, 肯定还在不断攀升。 云言点开了下面的视频，只是看了一眼，眉头就拢到了一起。 视频的背景就是在片场，拍下的也正是昨天陈昂来片场，和秦歌说话的那段。 从秦歌问出那句：“哎呦陈总, 您怎么有空过来了？”开始，到陈昂的那句“去你房间说”，画面不远, 人看的清，每一个字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想要搞秦歌的人, 就在片场里。 这也难怪刚申夜表情那么难看了。 云言又点进评论看了看，毫不意外的，顶在上面的基本全都是骂秦歌的—— “咕咕鸡”：哦豁！原来背靠陈昂这座大山阿！这位可真是为了抢角儿什么都做的出来阿，陈昂，年龄都够给他当爹了吧！ “鱼乐圈扫黑小王子”：哦那我还真是对不起陈导了，原来是兄弟的小情儿阿，这两位可还真是兄弟情比海深比金坚呐！ “吾心向阳”：真不要脸！我说我家阳明明要长相有长相要演技有演技要流量有流量, 为什么之前试镜通不过！跟这种出来卖的比，那我家阳可还真是比不过阿！ “鱼乐圈老学究”：这就是现当代娱乐圈的风骨吗！正经的导演，正经的男一号，非要掺进这样的人来，可谓一颗老鼠屎害了一锅汤！劣币驱逐良币，真正用心做电影的人何在！ …… 这还只是评论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已经足见这所谓的实锤多么激起“民愤”了。 也不是没人替秦歌发声，但毕竟现在《殊途同归》还没出来，没人真正知道秦歌究竟演技怎么样，喜欢他的也大多都是粉上了那张脸，就是想和人撕，都拿不出个像样的证据来。 偶然有那么一两个脑袋还算清醒的站个中立，说视频里又没拍到两人接吻，这种对话并不能算实锤，劝大家不要太早血口喷人。但很快，就会被庞大的怼天怼地的怼精群体联合起来喷。 到后面，也就渐渐没什么人再发声了，最开始的那很少一部分言论也早已经淹没到了地底。 云言气得手抖，把微博又给李玄看了。 李玄一个骨碌从摇椅上弹起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陈昂打电话。 只不过片场里的秦歌现在还不知道外面的这一场因他而起的混乱，他正尽心尽力的扮演一个死人。 片场里，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天，午饭点儿都快过了。 陆炀才像是大梦初醒一样，把满满一烟灰缸的烟灰倒进了垃圾桶，起身往外走。 过去只要他在家，就一定会自己做饭给陆烨吃。 一面是觉得外面的饭不干净，另一面就是，他家小孩儿很喜欢吃他做的饭，每次看着陆烨吃饭时候弯着眼睛美滋滋香喷喷的满足模样，陆炀就觉得心里格外熨帖。 但这将近半个月以来，陆炀基本就没做过饭了，不是像早上那样随便凑合，就是陆烨自己泡碗泡面，甚至害怕出状况，连外卖都没点过。 第112页 陆炀看了看阳光投在走廊地板上的影子，忽然有点儿想给陆烨做饭吃。 陆烨卧室的门儿是关着的，陆炀想他应该是在睡午觉，也就没叫他，先进了厨房做饭。 这个画面很快切过，饭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还飘着香气。 陆炀看着一桌的菜，大概是想到了弟弟吃饭时候的小仓鼠模样，难得露出个笑。 镜头在这里给了申夜一个大大的特写，陆炀逆着光，半边脸被渡上一层金辉，脸上的笑分外柔和又充满爱意，细看却又能感觉到很淡的一点儿疲惫和无奈。 镜头拉远，追随着陆炀的身影往陆烨卧室走。 陆炀屈指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小烨，吃饭了。” 没人应答。 陆炀又加重力道敲了敲，“小烨，我进去了阿。” 依然没人回应，陆炀等了两秒，把手搭上了门柄，往下一压，门开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陆炀心脏骤然紧缩，大喊了一声“小烨！” 房里空荡荡，床上也空荡荡。 陆炀脚步趔趄的奔进了敞着门儿的浴室，看见了躺在浴缸里的人。 陆烨飘在水面上，割腕的那条手臂垂在浴缸外面，大概是血已经流尽了，现在已经不再冒血出来。 胳膊是红的，浴缸里是红的，地上也是红的，目光所及之处，都只有这一种颜色。 陆炀，不对，申夜，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攫住，疼的他连呼吸都使不上力气。 “秦歌！”申夜大喊一声，一个箭步扑向了浴缸里的人。 “卡卡卡卡卡！”陈子枫疯狂打板。 这他妈的！他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欣慰了！ 于理，当然是生气，演戏十六年的申影帝，竟然会犯这种在戏里直呼演员真名儿的低级错误。但于情，陈子枫觉得这人，也算是把自家小侄子真的放在心尖尖上了。 然而现在，他生气还是欣慰都没什么用，因为在他连续喊了那么多声“卡”之后，申夜竟然还没出戏。 不是没出他们要拍的戏，而是没出他自己幻想出来的戏。 申夜单膝跪在浴缸边儿，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一下下按着秦歌的“伤口”，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叫着秦歌的名字。 早在申夜的那声“秦歌”出来，秦歌就已经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申夜，申夜，”秦歌握住申夜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着，“看我，看我，我没事儿的，都是演戏，都是假的。” 申夜看了秦歌一眼，但眼睛明显是没对上焦距，像在透过秦歌看其他的什么画面。 “不要死，”申夜哑着嗓子，“不要死，我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这么多道雷不该只往你一人身上劈。” “你说什么？”秦歌猛的抬头看着申夜。 “我说雷！”申夜声音不大，只有两人能听见，但语气却加重了，“要说违背天道，是我们两人一起，这三千道雷，怎么能只落你一个人身上！” 秦歌一时懵的忘了回应。 申夜在说什么？违背天道？雷劫？ 这都是在主世界才会有的事情，但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主世界了。 秦歌自己都很久没碰上过雷劫了，但申夜不断在耳边儿呢喃，平时觉得好听悦耳的嗓音这会儿听在秦歌耳朵里却成了唐僧念经，念的他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眼前隐隐有个画面闪现出来，自己全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皮肉的躺在床上，申夜就这么单膝跪在床边儿，说着和现在一样的话。 仙鹤的声音忽然响起［主人，醒醒］ 边说，仙鹤还化形出了自己的两只翅膀，在秦歌眉心和太阳穴上不断打转。 秦歌猛的回神，申夜依然在碎碎念着，片场里的其他人都表情古怪，却没人敢靠近。 秦歌在脑海里问仙鹤：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醒过来？ 仙鹤回道［我在主人口袋里放了一个小瓶，和清凉油一样的包装，放在他鼻尖闻一闻就会好］ 秦歌把手伸进口袋儿里，摸出小瓶打开，还没来得及凑到申夜鼻尖，那只有“伤口”的手腕就被申夜攥住，“你流血了，流了很多血。” 秦歌叹气，一咬牙把手腕上的血袋解下来丢远，才把小瓶凑到了申夜的鼻间。 清凉的味道钻进鼻孔直窜大脑，很快，申夜就清醒了。 他低头看了看还搁在自己鼻间的小瓶，又看了看被自己紧紧攥住的手，还有地上的血袋。 申夜心下一沉，完了，又犯病了。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 但这次的情况好像又不太一样…他刚刚出现的幻觉，是在古代还是修真界阿？ “抱歉，”申夜满脸歉意的看向秦歌，“吓到你了是不是？” “乱说，”秦歌见申夜清醒了，松了口气，摇摇头，“没吓到，就是担心你。” “等杀青以后，”申夜低声道，“杀青以后就都告诉你。” 秦歌知道申夜是在说他的病，但他并不觉得这一次申夜是犯病了，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场合，便点头应下了。 申夜站起身，向陈子枫还有片场里一众工作人员微微弓了弓腰，语气又恢复了他惯有的冷淡，“抱歉，因为我的个人问题耽误大家了，重来一遍吧，晚上杀青宴我请客。” 第113页 陈子枫没多说什么，直接打板喊了重来。 这一次申夜的状态很好，甚至可以说他把自己的演技发挥到了极致。 从最开始走进浴室看到陆烨尸体时候的难以置信和不敢靠近，到轻手轻脚一步步走过去，摸脉搏，探鼻息，之后整个人都趴在了浴缸边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近乎扭曲。 眼眶是干涩的，一滴泪都没掉出来，半边儿脸上满是又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还有满满的后悔和自责，另一边儿脸，却布满了仇恨，眼瞳里像在燃着火。 凶手已经被他杀死了，仇已经报过了，为什么他的弟弟还是死了？ 为什么一切还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们一家人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就非得这么作践他们！ 陆炀现在的表情，无论是谁看了，都会从心中涌起股极深的悲哀。 明明没有一滴泪水，却又比哭更让人心酸。 片场布景切换，无缝衔接陆炀在监狱里发疯的戏。 只是说是发疯，陆炀脸上的表情却比之前看到弟弟尸体时候平静了很多。 他穿着崭新的监狱服，头发又打起了发胶，脸色也不错，看着像极了一个已经接受现实的正常人。 只是没过两秒，他就开始靠在墙上说话，眼睛朝着门口，那里明明空无一人，陆炀却像是看到了陆烨一样，笑得一脸温和，“回来啦？外面热不热？”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但陆炀却停了停，像是刚好听完了一整句话，嗔怪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没吃饭不要吃冰的。” 又顿了两秒，他抬起手，在虚空中摸了摸，像在摸“陆烨”的头。 但没摸两下，陆炀就猛的缩回了手，神情恢复了淡漠，喃喃自语，“没有陆烨了，没有了，陆烨死了，已经死了。” 一边碎碎念着，陆炀缓步走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帘。 阳光透着铁栅漏进监狱的牢房里，照亮了这处昏暗不见光的地方，甚至能看见尘土的小颗粒在空气中飞扬。 陆炀忽然转过头来，露出个轻松又干净的笑，“小烨，今天阳光很好，是不是？” “过！”陈子枫一拍巴掌，语气里透着满满的兴奋，“太棒了！” 申夜这回出戏很快，唇角随着陈子枫的“卡”就压了下去，挂上了独属于申影帝的冰块儿脸。 秦歌蹦过来扑进了申夜怀里，像是刚从考场考完最后一门儿出来的小孩儿，“杀青啦杀青啦，晚上去吃好吃的！” 申夜低下头，微微弯了弯唇角，“吃，晚上去吃个够。” 陈子枫像拍话筒一样在喇叭上拍了两下，嘈杂的片场瞬间安静下来，都等着他说话。 “咳咳，”陈子枫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我这人话不多说哈，真的很感谢也很开心这两个多月以来和大家的相处，晚上七点就在旁边的酒店办杀青宴，每个人都要来哦！最后，同志们，杀青快乐！” 片场里的人都沸腾起来，手里有什么举什么，“杀青快乐”的喊声此起彼伏。 等差不多消停了，秦歌和申夜才一起往片场外面走，准备回宾馆冲个澡休息一下。 云言过来，有些小心翼翼的觑着秦歌脸色问：“秦哥，你是不是还没看微博？” 还没，”秦歌点点头，“没来得及。” 申夜这才想起刚拍戏之前看见的微博，他还没来得及处理。 不过现在云言他们都知道了，秦歌那边儿的公关也该有应对了。 秦歌说着就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微博，只是还没点开，手机就被申夜夺了过去。 “别看，”申夜抿着唇，“没必要脏了你的眼睛。” 秦歌一愣，看了看申夜又看了看一边儿的云言和李玄，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笑道，“怎么，又有人黑我了？” 没人接话，算是默认了。 “黑我什么？”秦歌笑，“让我猜猜，说我是我老爹的小情人？” 云言露出惊讶的神情，不由感叹道，“秦哥，你真厉害！” 话刚出口，就被申夜瞪了一眼，云言赶忙闭上了嘴。 秦歌倒是不在意的摆摆手，“嘴长别人身上，谁爱说谁说，我又不掉块儿肉。” 申夜略诧异的侧头看了秦歌一眼。 论理说，秦歌背景再硬，也是个刚入圈儿的新人，新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在意粉丝群众们对自己的评价。 也因此，申夜不想让他看微博，那些人说的太难听，申夜看了都气得不行，他怕秦歌看了只会更糟心。 但秦歌的反应却很平淡，他对待这种事儿的反应过分通透，根本不像是个新人，倒更像是在圈儿里已经摸爬滚打了很多年的。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闪了一瞬，申夜便道，“那也别看，我舍不得。” 舍不得这么好的你，被那么多人无端诋毁。 申夜一本正经说情话的样子撩人的厉害，秦歌招架不住，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怎么着，只得笑着投降，“好好好，我不看就是了。” 得了秦歌的保证，申夜才没再说什么，转头问李玄，“公司怎么说了？” 李玄长叹一声，一副憋的不行终于有他发言权的样子，“陈叔说了，暂时先不回应。” “不回应？”申夜和秦歌异口同声。 不过话问出口，申夜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也是种公关技巧，“陈叔的意思是想等舆论发酵？” 第114页 李玄点头，摸着下巴作高深状，“陈叔说了，真正的打击报复，不是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是我要等着你自认为已经把我打得爬不起来了，我再一拳直接把你干翻。” 秦歌拍手竖大拇指，“我爸就是我爸，牛逼！” 于是晚上六点半，正是下班刷微博的高峰期，所有对秦歌发表过不堪言论的网友们都被一巴掌重重甩在了脸上，当场干翻。 认证过的陈氏集团总裁陈昂发微博了，正文非常简单粗暴——秦歌，我亲儿子。陈子枫，我亲弟弟。我很清楚，嫉妒能使你们发狂。但我想说的是，嫉妒也没用，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有在网上瞎哔哔的时间，不如多赚两元钱，别下个月就住不起我盖的楼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箐杳0002”小可爱的营养液～ 社会我秦爸，人狠话不多！就是刚！ 今天粗长了嘻嘻嘻～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50章 五十日甜 正文下面, 还有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秦歌一家三口的合影, 照片中陈昂看着比现在年轻些, 秦歌也还穿着中学的校服，但两人的桃花眼比在一起看，是个眼睛没瞎的就都能看出相似来。 第二张是陈昂和陈子枫一起的合影。这张照片看着有些年头了, 色调泛着淡黄, 陈昂和陈子枫穿着简单的二道背心大短裤, 勾肩搭背的冲着镜头笑。五官虽然还是不怎么像，但血亲之间的神似却还是能让人感觉到的。 秦歌看完微博，抬头笑着对坐在自己对面的陈昂比了个大拇指，“爸，您是真的刚！” 陈昂嗤笑一声, “住着我盖的楼，还怼我儿子，真一个个都活腻歪了。” 秦歌笑, “爸您这样，真特有黑帮老大风范！” 陈昂前一天本身是也在片场这边儿住下了的, 结果第二天公司那边临时有些事情需要他亲自过去处理，陈昂才又大清早坐车回去了。 谁想到事情刚处理完，就接到了李玄打给他的电话。 陈昂一直是有微博的，但是从来没用过，也是自家儿子进圈儿之后才闲下来了随便关注看看。 这一看，陈昂就气着了。 他的主产是房产，不夸张的说, n市百分之六十的房产都是他陈氏集团名下的，更不用讲还有其他遍布生活方方面面的产业了。 好嘛，这网上一个个的，住着他盖的楼，用着他公司生产的东西，竟然还骂他儿子，找死哦！ 对于这种事情，也没太多可公关的，不需要撤热搜也不需要说些什么模棱两可的话，他亲自上阵一巴掌扇回去就算完事儿。 扇完之后，陈昂就乐颠颠的又坐着车回来了。 弟弟导演儿子主演的电影杀青了，他怎么能不来？ 菜还没上来，秦歌低着头刷他爸那条微博下面的评论。 不同于之前的那些乌烟瘴气，这一次的评论就都非常和谐统一了，清一水的都在嚎“脸疼”。 “哒哒鸭”：我死了…给大佬跪下道歉，大佬盖的楼我就没从来没住得起过！ “小猪快跑”：这何止是脸疼…真是疼的都他娘的肿了！我深刻反思强烈谴责，不哔哔了不哔哔了，这个月房租还没交！ “猪圈里的小白菜”：哈哈哈哈哈疯狂给陈总打电话！这护犊子的样儿莫名萌我一脸血阿！之前那些搞不清事情真相就血口喷人的人脸肿了吧哈哈哈哈，怼人都怼成习惯了，怎么着，这次撞上真铁板了吧！ …… 基本评论都是这一类的，之前没怼过的直呼爽，怼过的有些不出声了，有些出来道了歉，不过秦歌刷着刷着，还刷到了一类评论—— “小仙女”：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一个问题吗…为什么陈总姓陈但秦歌姓秦阿…我没有任何恶意就是单纯的，好奇！ 这条评论已经被顶起来了，发问的人也在不断增加。 “小歌，”陈昂忽然叫了一声，“都上菜了你别玩儿手机了。” 秦歌抬起头，见桌上已经摆了盘蓝莓山药。 他们这桌没外人，申夜的经纪人自从开拍第一天来过一次之后秦歌就再没见过他，因此这桌还是坐着他们上次一起吃饭的“六人组”。 申夜也就没避讳，在秦歌动筷子前，就先夹了一块儿看着最好看的山药塔给秦歌，而且没用公筷。 秦歌朝申夜笑笑，神色自然的吃了一口，才道：“我没玩儿手机，是在看爸您刚那条微博下面的评论。” 陈昂还没说话，陈子枫就开口了：“看那个做什么？你打了人还得问问人家挨打的疼不疼？” 秦歌：“……”真不愧亲兄弟阿，一个比一个刚。 “不是，”秦歌嘴里含着半化了的山药，“是我看见有人问为什么我姓秦，您俩都姓陈。” 这问题在秦歌脑子里转了很久，但他到现在还没见过他妈，就不太敢问，生怕牵扯出什么豪门秘辛。 “嗨，”陈昂摆摆手，“这算什么事儿阿，我回他们一条就行了。” “哎爸您悠着点儿！”秦歌叫了一句。 陈昂没理他，打开手机编辑微博。 一分钟之后，陈昂放下了手机，桌上坐着的其他五个人都同时拿起了手机点微博。 陈昂果然发了条新的，风格还是他惯有的简单粗暴——关于为什么我跟我儿子不同姓的，我解释一下，我姓陈，孩儿他妈姓秦，怎么着，我疼老婆还得向你们报备了？ 第115页 秦歌惊了，呆呆的看着陈昂，“爸，真就是这个原因阿？” 陈昂斜他一眼，“不然你以为？” 秦歌笑了，悄悄看了看坐在他旁边儿的申夜，拿起手机给申夜发了条微信—— 听见没？像我爸这样才是疼媳妇儿的典范！ 申夜抿着唇秒回——嗯，以后房子写你名字，车子写你名字，宝宝作业本也写你名字。 秦歌趴桌子上笑个不停，侧头看着申夜一脸淡定的吃山药，耳根却比山药塔下面的山楂片还红。 热菜上了之后，断断续续开始有其他桌的人过来敬酒，有的是配角，有的是工作人员。 一个个眼神都在陈昂陈子枫还有秦歌三人身上转来转去，但也知趣的没多说什么——都是大佬，他们哪个也惹不起。 过了不久，副导演赵文也来了。 态度一改最初见到秦歌时候的冷言嘲讽，也不同于这两个多月对秦歌的无视，格外客气又热络。 “原来秦歌是陈总家的小少爷阿，”赵文满脸堆着笑，弯腰给陈昂敬酒，“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能这么出色，长得好性子好，演技也好。” 秦歌在一旁听得直撇嘴，陈昂也是神色淡淡，端着总裁架子抿了口酒，“过誉了。” “哪里哪里，”赵文还在舔着脸继续，“原来陈总和陈导是亲兄弟阿，陈家真是出精英呐！” “老赵阿，”陈子枫也端起酒杯，看着赵文，“你跟我也算认识挺久了，这些话给别人说说，在我面前就收一收吧，没意思。” 赵文面色一僵，端起酒杯一口喝完，就转身离开了。 人一走，陈昂就问陈子枫，“你当时怎么找了这么个合作伙伴？不嫌掉价的。” “算不上什么合作伙伴，”陈子枫摆手笑，“我拍电影从来都用不着副导演，不过是那时候他的介绍人跟我关系还不错，没想拂了人面子而已。” 两人说着话，秦歌的视线却一直落在赵文的背影上若有所思。 申夜看见了，碰了碰他的胳膊，小声问，“怎么了？” 秦歌回过神，摇摇头，“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他态度热络的有点儿过了，不是想攀关系的感觉，倒更像是…” 秦歌拧了拧眉，找出个词，“像做贼心虚。” 申夜一顿，想起之前和孙新已经打过招呼，便道，“我已经找人查了片场那天的监控，不过这边儿地方大人也杂，查出来可能需要点儿时间。” 秦歌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确实不介意网上的人如何诋毁他，但秦歌从来不是傻子，他需要知道背后究竟是谁想搞他。 ** “申夜已经让我查监控了，”孙新头疼的揉着太阳穴，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冷艳美女，“如果查到了，你怎么跟他交代？” “呵，”林沐夹着根女士烟，嗤笑一声，“申哥对那小孩儿还真是比对他自己还上心。” 孙新没出声，算是默认了林沐的话。 和申夜认识这么多年，孙新很多时候都觉得申夜就不像是个娱乐圈的人。 撇开他演技着实很好这一项不谈，申夜从来不接综艺，也从来不炒热度。 别人拉他一起炒作的，除了感情这方面会不留情面的发通稿回应，其他一些无伤大雅的，申夜从来都是不闻不问。 申夜能站在今天这个位置有今天这个流量，真的是纯粹的靠着他自己，靠他的演技，还有他那张脸。 “能查到吗？”林沐的声音唤回了孙新的思绪，“片场那么多人，当时举着手机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不好说，”孙新叹口气，“你最好想一想应对的办法。” “我凭什么！”林沐又激动起来了，“我有什么好应对？我就是看不爽秦歌怎么了！他凭什么就能让申哥这么庇护他！” 孙新看着发狂的林沐没说话，过了很久，才轻声开口，像在问林沐又像在问自己，“小沐，那个人真的就这么好么？” 林沐被孙新一句话问得消了声，有些烦躁的拢了拢头发，“对不起，对不起孙哥，我真的…” “嗨，”孙新笑了，“你有什么对不起我？无非都是些周瑜打黄盖的事儿，我只是看不得你这么辛苦罢了。” ** 杀青第二天，申夜就推了全部行程，和心理医生约了时间。 他这两个月发作的有些频繁，不知道是不是又得换个药了。 出发之前，申夜握着方向盘，犹豫片刻，还是给秦歌打了个电话。 小孩儿秒接，声音里透着刚睡醒的软糯：“嗯？” 申夜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醒了吗？” “嗯，”秦歌拖着鼻音应了一声，“刚醒。” “秦歌，”申夜深吸口气，“就…我之前答应过你杀青之后就告诉你的，我今天要去见心理医生，你要不要陪我？”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假期要结束了！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51章 五十一日甜 申夜一句话, 秦歌登时清醒了。 “去去去, ”像是怕申夜反悔, 秦歌一叠声应道，“我这就起，你等我一下。” “不急, ”申夜失笑, “你把地址发我, 我去接你。” 秦歌应了，挂了电话，先把地址发给了申夜，顺手又点进微博看了一眼。 他老爹昨天下午那两条微博，晚上时候已经被网友刷上了热搜第一, 还是个很有趣的tag：性感陈总在线怼人。 第116页 秦歌想看一看睡了一觉起来，性感陈总还在不在热搜里了。 事实证明，陈总确实够性感, 这都过了一夜了，虽然不是第一了, 但还稳在前五里，讨论度依然很高。 秦歌笑笑，息了手机屏，叼着根烟进了浴室洗漱。 昨天晚上他爸一直和他念叨说他妈多么想他，秦歌无法，杀青宴结束之后就和陈昂一起回了家，晚上在这边儿住了一夜。 等他洗漱好趿着拖鞋出卧室才发现, 他爸妈都已经出门儿了。 饭桌上放着杯温水，下面还压着张小纸条：小歌，早上起来先把水喝了，饭都在厨房，自己热一热。 秦歌把纸条叠好装进了口袋，端起水杯喝水，还是甜的，大概是加了蜂蜜。 一边吃饭，秦歌一边琢磨着申夜的病。 申夜之前表现出来的症状，好像是不定期会出现幻觉这一类的。 仙鹤没主动和他讲，他也就没问过，如他和申夜说的，秦歌要申夜亲口告诉他。 但现在这一天来了，秦歌却又有点儿紧张，比自己生病还紧张。 手机“嗡”的一震，打断了秦歌乱飞的思绪。 申夜到楼下了。 秦歌收了情绪，穿好鞋“噔噔瞪”跑下楼。 楼下停着辆黑色宾利，秦歌拉开车门儿坐进副驾驶，对着申夜笑，“早安。” 来的路上，申夜其实一直都有些忐忑，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带一个人去见他的心理医生，也可以说，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尝试着把一个人真正带进他的那个圆圈儿里。 说真话，挺不安的。 但这所有的忐忑和不安，在看到秦歌的笑之后就都消散了。 小孩儿的笑容就像带着某种天然的魔力，轻易就能安抚人心。 “早安。”申夜也微微勾了唇角，回道。 大概是担忧申夜的情绪，路上秦歌一直很安静。 还是申夜先打破了沉默，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秦歌，如果你真的是陆烨，你会不会自杀？” 秦歌顿了一下，想也没想的答道：“不会。” “那活着…”申夜抿了抿唇，“不痛苦么？” “痛苦阿，”秦歌侧头看着申夜，“但如果我自杀了，陆炀会更痛苦的，我舍不得。” 申夜没再说话，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秦歌的那句“我舍不得”。 很久之前，他的心理医生就同他说过，有心理疾病的人往往比普通人有更强的自杀倾向，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念头，无非是对这人世还有牵挂，牵挂人，或者牵挂事。 他没有可牵挂的人，就只能拼命演戏。 但也许，现在有了这么个让他舍不得死的人了。 车子一路开出市区，在市郊一处看着就很宜居的地方停下。 申夜戴了个口罩，给秦歌也递了一个，两人才一起下了车。 不远处是幢红白相间的小楼，楼前有花有草，看着像公园。 “这儿环境不错。”秦歌四处看着，随口道。 “嗯，”申夜点点头，“住着挺舒服的。” “你…”秦歌迟疑的看了申夜一眼，“住过？” 申夜笑，“住过一段时间。” 秦歌没出声，又开始心疼了。 一路走过来，他看见了不少穿着浅蓝色病号服的人，已经猜到了这地方是个疗养院。 申夜的医生是个看着就很温和的女人，见到秦歌只是微微讶异了一瞬，就浅浅一笑，给申夜做检查。 中途，李玄打来个电话。 秦歌也没出去，就坐在外间的小板凳上接了。 “秦歌阿，”李玄的大嗓门儿透着愉悦，“起了没？” “不起能接你电话？”秦歌无语。 “呦，”李玄贫嘴，“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秦大少起这么早？” “少jb废话，”秦歌不耐，“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我挂了。” 李玄撇撇嘴，小声嘀咕，“这么着急还以为你是陪对象呢。” “我就是陪对象。”秦歌道。 “我操，”李玄惊的骂了一句，压低了声音，“和那谁阿？” “反正不是你，”秦歌吼了一句，“快他妈说正事儿！” “哦哦哦哦，”那边儿李玄揉着耳朵，“我跟你说，我办公室现在要被找你的各种本儿堆满了。” “各种本儿？”秦歌愣了。 “就是电影电视剧的剧本儿有，”李玄解释道，“各种综艺的台本儿也有。” “你别乱接，”秦歌道，“等我回去叫那谁帮我看。” 李玄“啧”了一声，应下挂了电话。 秦歌刚把手机收起来，申夜就检查完出来了，对着秦歌笑了笑，坐回去继续和医生说话。 两人一问一答，秦歌就坐在一边安静的听。 “就是每天都有按时吃药，”医生温声问，“但幻觉还是发作的很频繁是吗？” 申夜点头，有些犹豫的开口，“而且，有的幻觉很奇怪，好像不是在现代世界…” 秦歌听得哭笑不得，但他现在又不能冲上去解释，只能等着医生分析。 “不是现代世界…”医生皱了皱眉，“其实也算正常，毕竟你是演员，平日里涉及的比较广。” …… 又聊了不少，最后，医生给了结论：“其实不止是抑郁症，所有病症都是这样，和你自身的情绪有很大关系。你最近说的这种幻觉出现频繁，就和你这段时间情绪起伏比较大有关。药我这次不给你调了，这个剂量已经够大了，关键还是你的自我调节。” 第117页 其实秦歌听了这么久，已经猜出个大概了，但真正听见“抑郁症”三个字从医生嘴里说出来，他还是特别难过，替申夜难过。 申夜和医生打过招呼，就往秦歌坐着的门口走。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秦歌忽然就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了，他就是忽然很想抱申夜一下，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就只想抱他一下。 秦歌知道只要出了这个门儿，外面的状况就都不好说了。没人知道哪个角落就会藏着个摄像头。 这么想着，秦歌也顾不得还有个医生在了，往前跑了两步，扑进了申夜怀里。 申夜一顿，下意识伸手接住，脖子被小孩儿两只细细软软的手臂紧紧环住。 申夜心口软的一塌糊涂，像是缺失了这么多年的拼图，终于在这一刻被填上了。 这种感觉有点儿陌生，又让他有点儿无措，申夜一时竟都没说出话来。 “申夜，”秦歌吸吸鼻子，从口袋里摸阿摸，摸出块儿巧克力剥开塞进了申夜嘴里，“你别怕，抑郁症没关系的，抑郁症是巧克力味儿的。” 浓郁的巧克力味儿在口腔中蔓延开来，申夜怔怔的望着怀里的小孩儿。 秦歌弯起眼睛问他，“甜吗？” 申夜点了点头。 甜是甜的，但怎么总觉得喂巧克力的这个套路特别熟悉？ 好歹还记着是在人医生的办公室，秦歌很快从申夜怀里退了出来，偷偷觑了医生一眼。 一头长发盘在脑后的女医生坦荡又温柔的朝他笑，秦歌少见的有些难为情，摸摸鼻子也笑了笑，拉着申夜走了。 回去路上，秦歌没有问申夜是什么时候得的抑郁症，为什么会得抑郁症，治疗效果怎么样等等。 他知道，没人喜欢被当作病人。 申夜也渐渐放松下来，两人就好像只是去了郊外野游一样，轻松闲聊。 “对了，”申夜道，“今早我经纪人给我回信了，让他帮忙查的那天的监控，结果不太理想。当时片场人很多，举着手机的也不在少数，不能确定究竟是谁把视频泄露出去的。” 仙鹤其实已经告诉过秦歌是谁了，但秦歌还是装作不知的点点头，问道，“还有其他办法么？” “有吧，”申夜说，“我已经在和发出那个视频的娱乐大v交涉了。” 秦歌没再说这个，左右有申夜在，申夜不能解决了还有仙鹤，他不愁，便转而提起了李玄给他打电话说的事儿。 “别乱接，”申夜也说了同样的话，“你背景好，需要的是质量而不是数量。” “我也觉得，”秦歌笑，“我现在一个作品都没有，找来的本子无非还是因为我爸那两条微博，带个流量罢了，真有水准的本子现在找不上我。” “你呀，”申夜趁等红绿灯的功夫，弹了秦歌的脑门儿一下，“太通透，都没我发挥的地方了。” “那还是有的，”秦歌摸了摸额头，“我跟李玄说了，还等着你回去帮我看本子呢。” 申夜应了，秦歌也没再多说，随意往外面瞥了一眼，忽然发现这不是他们来时候的路。 “我们去哪儿？”秦歌问了一句。 “到了就知道了。”申夜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 很快，车子就开进了一个高档小区，申夜直接把车开进了停车场。 下车时候，秦歌看见停车位上有个小标牌，上面是申夜名字的首字母缩写——SY。 秦歌惊了，“去你家？” 申夜停下脚步看着秦歌，小声问，“我是病人，对不对？” 秦歌下意识反驳，“你不是，你只是…” “我就是病人，”申夜打断了秦歌的话，“病了是要吃药的。” 秦歌没说话，等着申夜下文。 申夜有些羞赧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递到了秦歌眼前。 上面是个对话框，备注是杨医生。 半小时前，杨医生发了一句话过来：申夜，心病得从心底医，爱情也许会是你的解药。 “秦歌，”申夜侧身避开摄像头轻轻牵住了秦歌的手腕，“你要不要上去给我治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浮生呀未歇”“25247325”“音栀画”小可爱的地雷～ 感谢“箐杳0002”“浮生呀未歇”小可爱的营养液～ 据资料说重度抑郁症是可能出现幻觉这种症状的，服务于剧情，不要太考究，么么哒～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52章 五十二日甜 秦歌腰软了。 他最扛不住的就是申夜顶着张顶顶禁欲的脸, 表情格外干净真挚, 说出口的话却是一等一的骚。 “行, ”秦歌低头笑，“但你先放开我。” 申夜不说话，攥着秦歌手腕的手收紧了点儿。 “我又不跑, ”秦歌失笑, “你这儿一路拽着我明天就又得承包热搜了。” “你怕么？”申夜忽然问。 秦歌一下没反应过来, “怕什么？” “跟我一起上热搜，跟我…”申夜顿了顿，“传绯闻。” “我怕什么，”秦歌又笑开了，“只是现在还不想让外人知道, 还没到公开的时候。” 申夜盯着秦歌看了两秒，也没问他什么时候才合适，就松开了手, 转身往前走。 秦歌跟在他后面，总觉得前面这人气压又低下来了。 第118页 难不成是误会他的意思了？以为他是为了自己的发展着想才不愿意公开的？ 秦歌扒拉了两下头发, 快走两步和申夜并列。 “申夜，”秦歌小声道，“我现在不公开，不是因为…” “我明白，”申夜走进电梯，打断了秦歌还没说完的话，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 “不是因为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们两人身份特殊，尤其是你，才刚入圈儿，如果就爆出同性恋这种事情，以后就算靠着你爸，也难真正走的太高。” 秦歌懵了，申夜这自我脑补能力不要太强。 见他不说话，申夜便以为自己说中了，继续道，“抱歉，是我刚才一时激动，思虑不周。” 说完，便转过头去不再看秦歌。 他也没生气，秦歌这么想很有道理，对他而言，他自然也会把秦歌的发展放在第一位。 只是… 只是他把秦歌的发展放在第一位，和秦歌自己在自身发展和他之中选择了前者，到底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为什么在面临选择的时候，他就永远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其实你就是随口说句哄我开心的，”申夜低声喃喃，“哪怕是骗我也没关系阿，你只要说不怕和我传绯闻，不怕下一秒就公开，我又怎么可能会真的这么做呢…” 他声音太小，秦歌就站他旁边儿都没听清，只觉得申夜这会儿好像状态又不对了。 “申夜，”秦歌出声叫了一声，有点儿无语的问他，“你以为自己是我肚子里蛔虫呢？” “嗯？”申夜有点儿茫然的转头看了秦歌一眼，“什么蛔虫？” 这一眼秦歌就知道了，得，这是又犯病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两人一起走出电梯，申夜虽然这会儿脑子不清醒，但还是凭着习惯开门儿进了家。 门一关上，秦歌连鞋都没换，就转身一个用力把申夜掼在了鞋柜上。 “申夜，”秦歌仰头望着他，“你现在能不能听清我说话？” 申夜眨了眨眼，自说自话，“秦歌不是不喜欢我对不对？” 秦歌呼吸一窒，心口揪着疼，在申夜嘴唇上狠狠亲了一口才道，“秦歌喜欢你，秦歌最喜欢的就是你。” “不对，”申夜摇头，语气笃定，“秦歌喜欢我，但秦歌最喜欢的不是我，对秦歌来说，这世上一定还有很多比我更重要的东西，我只是，我只是那么多的其中之一。” 秦歌叹口气，抱住申夜的脑袋，贴在他耳边儿轻声安抚，“秦歌最喜欢你，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比不过你。” 这么重复了快他妈十遍，申夜才慢慢清醒过来。 看了看两人的姿势，申夜有点儿尴尬，直接站起来走掉倒显得他太怂，索性搂着秦歌，直接把两人的位置掉了个儿。 “抱歉，”申夜看着秦歌的眼睛，“我刚…是不是又犯病了？” “不许说抱歉，”秦歌伸出食指按住申夜的嘴唇，“现在清醒了？” 申夜点点头，探出一点儿舌尖，轻轻掠过秦歌的指尖。 一阵酥麻瞬间席卷了全身，秦歌硬绷着脸，道，“有个事儿，我必须得先和你说清楚。” 申夜没出声，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我刚说的还不到公开的时候，”秦歌语气郑重而严肃，“并不是在担忧我自己的前程，我只是觉得现在还不配，至少要等我也拿个影帝了再说，你懂我意思么？” 不配什么，秦歌没明说，申夜却听懂了。 你太好了，我还没跟你并肩而立，就不配昭告天下，你是我的爱人。 “配的，你配的，”申夜眼底漫开欣喜，“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很好了，但你想要等到那时候，我也很开心。” 这么说着，申夜仿佛已经看到了秦歌站在颁奖台上，一手举着奖杯一手握着话筒，对着下面无数的记者和摄像头，坦坦荡荡的说：“申夜是我的爱人。” 能在人前被承认，被肯定的感觉，太好了。 秦歌环住申夜的脖子，自己往上送了送，两条腿挂在了申夜的腰间，“申夜，你要不要吃药？” 小孩儿的声音染上了点儿情|欲，“药”字微微上扬，像根小羽毛在申夜心上搔了搔。 一瞬间，申夜的眸色就深了，口渴的厉害。 “吃，”申夜低下头舔了舔秦歌的耳垂，“吃药。” 被舔的那一下就好像按下了什么出热水的开关，秦歌一包干冲剂，瞬间就被泡的化成了药水。 申夜吃的药种类很多，先吃冲剂，一小口一小口的往下嘬。 吃到底了，再换含片儿。 含片儿外面裹着层糖衣，很甜，申夜喜欢一点点舔。 大概是怕舔多了糖就没了，申夜很小心翼翼，药片儿奶白色的糖衣一点点褪去，显出包裹在内的粉色药芯，泡在水里，就慢慢化开。 还有种药，不知道是什么，得用吸的。 这药见效很快，堪称立竿见影，每吸一口，申夜就觉得身上燥热了一分，不多时，额头和后背都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 申夜终于吃够了，小药丸已经软成了一滩小药片，还被申夜贴心的喂了个酸奶硬糖吃。 满地的乱七八糟，秦歌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整个人都挂在申夜身上，头埋在他颈窝深呼吸。 第119页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打在两人身上，投到地板上就成了一道相交错落的影子，看着莫名就让人觉得温暖。 明明衬衣已经开了两颗扣，还难得的有些褶皱，申夜脸上却早已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淡自持，就好像刚才那个如狼似虎的人不是他似的。 “要不要…” 申夜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依然泛着哑，他侧头轻轻咳嗽一声，刚准备继续说，就见秦歌疯狂摇头，“不要了不要了！” 申夜一顿，耳根又红了，“我还没说完！我是问你要不要睡个午觉！” “哦，”秦歌长出口气的样子，又懒洋洋的趴回了申夜怀里，“要，你抱我去。” 申夜先抱着秦歌进了浴室给他清理，小孩儿赤果果的躺在浴缸里，满身都是他刚刚留下的痕迹，像条等着被吃掉的小鱼。 申夜看着看着差点儿没把持住又石更了，只得加快了速度，匆匆洗好，找了条大浴巾裹着就把人抱回了卧室。 秦歌已经睡着了，被申夜放在床上，自动就调整好了姿势，整个人都埋在申夜臂弯。 均匀而平稳的呼吸一下下从身下传来，申夜竟真觉得自己的情绪安稳了很多，倒真是比吃药还管用。 申夜笑笑，也躺下来阖上了眼睛。 他本身就失眠的厉害，晚上都睡不着，更是从来没想过他也有午睡的一天。 只是这一觉，申夜睡得却并不算好。 明明怀里抱着这么个温暖的小人，做的梦却是一片冰冷。 “爸爸妈妈是不是都不喜欢我？” “你们骗人！” “你们从来都不陪我玩儿，你们压根儿就是不喜欢我！” “我都听见了，你们说我成绩不好不求上进，给你们丢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爱的～”小可爱5.3的地雷 前面忘记发了！ 感谢“那只小猫咪”“辞小笙”“箐杳0002”小可爱的营养液～ 今天有点点卡文，暂时短小一下，明天尽量约个5000！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53章 五十三日甜 梦里都是申夜自己, 不同时期的自己——还没念小学的, 念了小学的, 念中学时候的… 眼前画面忽然一转，回到了童年时候的某个午后。 申夜看见小小的自己迈着两条小短腿，跌跌撞撞的从门外跑进来, 手里还举着朵开的正艳的小花。 “爸爸妈妈, ”小申夜一边叫着, 一边往家里的实验室跑，“爸爸妈妈你们看，这花真好看，我想把它送给你们！” 申父皱着眉头，把手里的记录本重重往实验台上一摔, “去去去出去玩儿，别吵我们。” 小申夜看了看不耐烦的爸爸，又看了看手里的小花, 有点儿委屈，他就是想来送朵花而已, 怎么就吵了呢。 “小夜阿，”申母的态度还算温和，但也并没提到花的事儿，“爸爸妈妈在忙，你自己出去玩儿好不好？” 小申夜没出声，瘪了瘪嘴又转身跑出去了。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他的爸爸妈妈却还在实验室里没出来, 小申夜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还咕咕叫的肚子，随便从茶几上拿起个面包啃了。 吃完之后，小申夜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又跑进了实验室，拽着妈妈的裤腿，“妈妈妈妈，陪我睡觉好不好？” “妈妈在忙，”申母叹口气，摸了摸小申夜的头，“你已经长大了，自己睡好不好？” 长大了吗？ 小申夜有点儿茫然，明明自己还不到妈妈的腰高，这也算长大了吗？ “爸爸妈妈，你们，你们，”小申夜忽然撇嘴哭了，“你们是不是不喜欢我？” “吵死了！”申爸用力拍了拍实验台，“哭什么哭！” 被吼了一嗓子，小申夜哭的更厉害了，申母无奈，把他抱了起来，哄道，“小夜，爸爸妈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只是大人也有大人的事情要做，不能时时刻刻都陪着你呀。” 眼前忽然黑了一下，再亮起来，梦里的自己已经长大了不少，穿着一身中学的校服，背上还背着个大书包，面色不羁的坐在沙发里，对面坐着的是他的父母。 “为什么放学不回家？”申父双手交叠，皱着眉看着少年申夜。 “呵，”少年申夜挑着唇嗤笑，“回家做什么？你们不都嫌我丢人么？” “胡说八道什么，”申母张口道，“我们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我都听见了！”少年申夜音量拔高了几分，“昨天张叔来，你们一直在跟他说，不明白你们两个大学教授，怎么会生出我这么个成绩烂又不求上进的孩子，说我真是丢尽了你们两人的脸！” “你…” “申夜，申夜，”申夜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语气听着有些焦急，“你还好吗？” 对面坐着的父母渐渐消失了，眼前所有的画面也都消失了。 只剩下怼在面前的一张过分好看的小脸。 见申夜醒过来，秦歌松了口气，“醒了就好，怎么了，做噩梦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申夜还有点儿恍惚，盯着秦歌看了几秒，才慢慢回过神，轻声回道，“我没事，就是做梦了。” “什么梦把你吓成这样了？”秦歌一边问，一边从床头柜上抽出张纸给申夜擦汗，“瞧瞧，出了这么多汗。” 第120页 申夜没说话，过了很久，秦歌都准备要转开话题了，就听见申夜的声音在耳边儿响起了，“秦歌，你想不想听听我过去的事儿？” 申夜的声音特别轻，显得格外脆弱，好像风一吹就会消散。 秦歌莫名有点儿心慌，又把自己往申夜怀里团了团，伸出只手在他胸膛上打圈儿，才也轻声应道，“好阿。” “我爸妈，”申夜紧了紧搂着秦歌腰的手，“都是大学教授，是华清大学的教授。” 华清大学，是整个华国公认最好的大学，培养出了不少尖端人才。 “嗯。”秦歌应了一声，等着申夜继续说。 “他们两个都是化工系的，”申夜道，“成天都有做不完的实验。” 就像申夜梦到的一样，他的父母二人，都是一生醉心于研究的人，能为了实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付出也确实会有回报，他们不仅是优秀的老师教授，更是于整个国家而言优秀的学者。 但是，他们却从未有一天，做过一对好父母。 申夜梦里只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微不足道的一天，小申夜的每一天，都是那么过的，父母从不会陪他一起玩儿也就算了，尝尝是连饭都没得吃。 “后来阿我长大了些，”申夜一下下摸着秦歌毛茸茸的发顶，“念中学时候吧，我成绩不怎么好，偏科的厉害，文科不错，理科就是一塌糊涂。” “其实我也挺费解的，”申夜自嘲笑笑，“你说我爸妈两个化学家，怎么就生出我这么个对理科一窍不通的儿子？” 秦歌本想说“因为你擅长的领域不是这个阿，你看你演戏多么好”云云，但话到了嘴边儿又都被他咽下，只是仰头亲了亲申夜的下巴。 “我小时候，”申夜道，“总会问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后来稍大点儿，念中学时候就不问了，觉得他们一定不喜欢我，巴不得没我这么个丢人的儿子，不过再长大了，等我真的离家念大学了，再慢慢到现在，和他们联系越来越少，但偶尔也会从微信里看到他们在慢慢变老，就觉得他们也不是不喜欢我。” “他们生了我，”申夜顿了顿，“这么多年虽没怎么管过我，但至少也没让我缺过钱花，也没让我真的饿死。但是，怎么说呢，就是对于他们来说，那些搭配组合在一起的化学元素，永远比我要重要。” “还有就是，”申夜又笑了笑，声音有点儿发颤，“还有就是，也许我真的跟他们太不像了，即便我现在站的这么高了，他们也从来没有肯定过我，从来不会，以我为骄傲。” 秦歌听得整颗心都像是被人挖出来，狠狠用锤子锤了几下，闷疼。 他大概能明白，为什么先前申夜会误会他不愿公开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了，也能明白为什么申夜误会之后反应会那么大了。 他甚至也能猜到，申夜究竟是怎么得抑郁症的了。 “申夜，”秦歌用力做了两个深呼吸才开口，“我在的，以后有我了，无论任何时候，我都永远会以你为先，还有，”秦歌停了一下，语气更认真了些，抬头看着申夜的眼睛，“还有，我也会永远以你为傲。” 即便我知道，你从父母那里缺失过的，我不能完完全全的给你找补回来。 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自此以后，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申夜一瞬不瞬的看着秦歌，像是忽然失了所有言语，甚至连呼吸都要不会了，心脏却在剧烈的跳动着。 原来他也能这么好命，遇上这样一个人阿。 过了很久，申夜才把头埋在了秦歌的颈窝，不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轻轻把手插|进了秦歌的发间，好像连指尖都在止不住的颤栗。 申夜听见自己说，“秦歌，我真是三生有幸。” 三生有幸，遇上你。 突兀的手机震动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温情，申夜抬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有消息了，之前那个爆秦歌和他爹绯闻的娱乐大V，给他发了三张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中一方是大V自己，另一方，是个昵称为Z的。 申夜立刻就找人查了这个Z，十分钟就得到了结果，这就是赵文的小号。 “果然是他。”申夜看着屏幕道。 “嗯？”秦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凑上去看申夜的手机。 “不用担心，”申夜又揉了揉秦歌的头发，“我来处理就好。” 秦歌仰躺在申夜大腿上，弯着眼睛冲他笑，“那就麻烦申哥了。” 很久没听见小孩儿这么叫自己了，申夜猝不及防就觉得又被电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耳朵。 秦歌笑，把手握成拳怼在申夜嘴边儿，“不过我能采访申哥一下吗，你是怎么拿到聊天记录的？” “我…”申夜摸摸鼻子，“给了她十万。” 这话刚说完，秦歌手机就响起来了，李玄打来的。 “秦歌，”一接起来就听见李玄在手机里吼，“泄露视频的人我找到了，就是赵文那孙子，妈的，看爷爷这次不搞死他…” 秦歌看了申夜一眼，笑道，“你也给了她十万吗？” “阿？”李玄愣了，“什么十万？” “没什么，”秦歌憋着笑，“你怎么知道是赵文？” “发微博那人给我发聊天记录了。”李玄答道。 “哎我意思是，”秦歌失语，“她怎么就愿意给你发了？” 第121页 “她敢不发么，”李玄嗤笑，“我跟她说她要今天不把事情说明白，我们陈总明天就能送她去坐牢。” “得，”秦歌道，“这事儿慢慢来，你别太急。” “哎呦祖宗，”李玄叫唤，“你倒是看得开。” 又跟李玄瞎扯了两句，秦歌挂了电话，跟申夜感叹，“真好，真爸爸有权，假爸爸有钱，我也太爽了。” 申夜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秦歌口中的“假爸爸”，是在说自己… ** 第二天，秦歌拽着申夜一起去了趟他老爹公司，让申夜帮他看看那些送来的本子。 公司里一个个看见两人同时出现，都暗自惊讶，却谁也没敢表现出来，还特别殷勤又恭敬的跟两人打招呼，“申哥秦哥，申老师秦老师”的喊了一连串儿。 两人全程绷着张二五八万的高冷脸，进了李玄办公室。 一关上门儿，秦歌就憋不住了，“啧啧，公司里这些人真是，看见我和申夜那眼睛都他妈在放光，跟见着大肥肉了似的。” “是吧是吧，”李玄深有所感，“你俩还好，就是偶然来上一次，我跟小言两人天天杵在这儿的才是真的苦。” “是阿是阿，”云言接话道，“我那天上个洗手间都被人搭话问东问西，搞得我现在都不怎么敢喝水了！” “弟兄们，”秦歌抚胸作痛心状，“这就是活在巅峰的痛苦阿。” 申夜在一旁看着瞎闹的秦歌，目光柔和的似能滴出水来。 闹够了，秦歌总算想起还有正事儿，对李玄道，“快快快，不是说收了好多本子么，哪儿呢？快拿出来给爸爸我看看。” “看看看，”李玄从柜子里抱出一大堆摊在桌子上，“祖宗你可好好看看！” 秦歌就和申夜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人抱了一半儿看起来。 “这他妈写的什么阿，”刚看了没两页，秦歌就笑起来了，指着其中一个本子念道，“哦亲爱的，虽然我没钱，没房也没车，但我有颗爱你的心！” “哈哈哈哈哈，”秦歌趴在申夜身上笑个不停，“这他妈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搞这种傻逼玩意儿呢，两人吃了上顿愁下顿的，还谈爱呢？” 一屋子人都笑开了。 又笑了会儿，秦歌悄悄贴在申夜耳边儿道，“不过你不一样，就算你什么都没有，我也一样爱你，我养你。” 申夜心里暖融融的，摁着小孩儿亲了两口，才放开他继续看剧本儿。 接下来，基本是每翻一个剧本儿，秦歌都得吐槽这么一次。 诸如“这他妈什么鬼剧情，反派都就差贴脑门儿上四个大字儿“我是反派”了，主角还在叨哔叨他不信，圣母婊还是脑子抽阿？” 再如“搞笑呢吧，一个没有任何超能力还不会游泳的人在水里溺了整整两小时，都他妈没死，美人鱼阿？” 总之，没挑上一个满意的。 而申夜那边儿也没好多少，虽然他没明着吐槽，但心里其实也把这些剧情骂了好几遍了。 “哎算了，”秦歌摆摆手，“反正之前也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怎么着也得等《殊途同归》上映了再说。” “秦歌，”申夜叫了他一声，“这个综艺看着倒是还不错。” 秦歌一愣，侧头看他，“你不是从来不接综艺吗？” 申夜顿了顿，咳嗽一声，“这本子确实不错，我可以跟制作人那边儿联系，我们一起上。” 李玄和云言默默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感受到了心塞—— 什么本子不错？申影帝就是想借机向广大人民群众秀恩爱！ “好阿，”能和申夜一起上综艺，秦歌当然开心，连忙凑了过去，“我看看是什么类型的。” 这个综艺，名字很简单，就叫“一起来郊游”，而内容也很切题，就是事先选好一处景点，之后会以游玩为主线，不过会在中间设置一些关卡，具体有哪些本子上没写，但上面写了句话：只有你不敢玩儿的，没有我们不敢设的。 而且，这个本子上用三个加粗惊叹号标注了，是正儿八经的真人秀，演员绝对不会有任何事先拟好的台本儿。 “呦嚯，”秦歌挑挑眉，“口气还挺大。” 不过不得不说，他还真被吊起了一点儿兴趣。 “这个制作人，”申夜道，“上一个做的综艺也是生活类的，不过那个偏文艺一点儿，但我看过一点儿，做的还不错，最后收视率什么都也挺好的。” 能被申夜夸“不错”的综艺，那就是真不错了。 “那就接呗。”秦歌应道。 两人就这么定下了，李玄去给人回复，申夜那边儿也通知了孙新过去交涉。 制作人那边儿效率也很高，过了两天，就官宣了所有嘉宾。 一共八个人，四男四女。 秦歌本身以为自己刚入圈儿，平日里除了申夜也不会关注别的明星，应该不会有认识的人。 直到看见官博，秦歌就想往自己脑门儿糊上一把。 四个女嘉宾里面，三个他都确实不认识，但还有一个，简直是不想再认识了。 那人名字两个字，姓林名沐。 申夜看到时候也惊着了，他不想自作多情的想林沐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实话说，这也是林沐出道这么久，接过的为数不多一只手数的过来的综艺了。 第122页 她上一个综艺，至少也得在两年前了，还是个挺正经的古董栏目。 “我事先不知道。”申夜抿着唇，跟秦歌解释。 “我知道，”秦歌一笑，“我信你，没事儿，你又不是我从她手里抢来的，一起就一起呗。” 官宣了嘉宾的同时，也确定了第一期的录制时间，就是在这周周末。 赵文那边儿的事儿，秦歌已经全权委托给李玄去处理了。 一面是申夜工作忙，还得跟自己一起上综艺，另一方面，秦歌知道这赵文后面还有人，秦歌并不想申夜在里面掺和太深。 申夜最开始还有点儿不大情愿，但被秦歌劝了两句，也觉得李玄办事儿信得过，便专心准备和秦歌上综艺的事儿了。 节目第一期，选的是n市一处著名景点，就叫“游玩城”。 但这个游玩城可不只是简单的游乐园，它不仅有游乐园，还是海陆游乐园都有，不仅海陆游乐园都有，还有很多自然风光，有山有水的。 这地方不止在n市，在华国都算出名儿。 周六早上八点，统一定在了游玩城正门门口集合。 申夜和秦歌自然是一起去的，到的时候，除了导演还有摄影师们，嘉宾就只来了一个。 是个男生，看着和秦歌差不多大，皮肤竟然比秦歌还能白上两分，五官轮廓比申夜还深，头发是金黄色的，跟申夜差不多高，也是肩宽腿长的型。 穿着件儿松松垮垮的黑色大T恤，下面是条松松垮垮的休闲裤，右耳上戴着个银色钢圈儿，整个人特别朋克。 是个混血没跑了。 秦歌和申夜一起下了车，跟导演打了声招呼，寒暄了两句，就站去了那个男生旁边。 作为香诺冉的全球代言人，这种露脸的场合自然是要好好为自己老板品牌打广告了。 因此，秦歌今天一身从头到脚，穿的都是香诺冉的高定。 香诺冉这个牌子，设计师从小就在欧洲长大，特别痴迷于欧洲那边儿的历史文化，所以他们家衣服的风格，也都是偏欧洲宫廷复古风的。 秦歌今天穿的已经是很日常的一套了，猩红色的衬衣下摆虽然是不规则的，但领口还有袖子上，都还有几个标致的黑色蝴蝶领结。 下面的黑色收脚长裤，乍一看挺普通的，仔细看就能看见裤子两侧纯手工刺绣的繁复暗纹。 再配上双深巧克力色的小牛皮鞋，秦歌站在那儿，活脱脱的就是个小王子，格外亮眼。 秦歌和申夜刚一站定，旁边的混血小男生就走了过来，眼神和语气都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惊艳，“Oh my god， whose little prince stole out to play！”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箐杳0002”“音栀画”“浮生呀未歇”“那只小猫咪”小可爱的营养液～ “我没钱没车没房，但我有颗爱你的心”出自《裸婚时代》哈哈哈？ 最后一句英文是“谁家的小王子偷跑出来玩儿啦？” 这个综艺，想写个狗血一大瓢的大型修罗场…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54章 五十四日甜 显然, 这句话是冲秦歌说的。 秦歌这人, 很典型的颜狗。喜欢被别人夸好看, 不过同样的，也不介意夸回去。 何况，眼前这个混血男生平心而论, 外表是真的不错。 于是, 秦歌便回给对方一个灿烂的笑容, “Thank you， u r so ha…” “handsome”一词还没出口，申夜就忽然在旁边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 秦歌一顿，下意识转头去看他，见申夜并没在看自己, 而是一双眼睛牢牢锁在那混血男生身上，眸底隐隐蹿着点儿戾气。 也不知怎么的，秦歌顿时就福至心灵了, 对着混血男生扯扯嘴角，硬生生转了口, 把“handsome”改成了“welcome”… 虽然只说了短短两句话，但那男生也听出了秦歌一口正宗到不能再正宗的英伦味儿，面上霎时更惊喜了两分，继续用英语问秦歌是不是在Y国生活过。 秦歌想起最初仙鹤给自己看过的简历，点点头，说自己大学就是在Y国念的。 混血男生被秦歌一提醒，才想起最初网上扒秦歌身世的时候, 唯一扒出来的就是他念的大学，是Y国最好的电影学院。 想起这茬，男生不无遗憾的叹口气，用有些夸张的语气道，“早知道会有你这样一位迷人的小王子在那里念书，我一定不跑去A国！” 申夜在一旁听的青筋直跳，终于忍无可忍，用同样好听的英伦腔冷飕飕的接了一句，“说的你想去就能考得上一样。” 混血男生一噎，有些古怪的偏头看了申夜一眼，丝毫不客气的回道：“申影帝，我知道您是出门儿被捧惯了，但也没必要非得这么找存在感吧？” 申夜两只手在身侧攥的死紧，秦歌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这一见面就杠上了，后面两天可怎么办阿。 “你们好！”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热情的打招呼声，把秦歌从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解救了出来。 来人是另一位男嘉宾——金大涵。 秦歌记得他的名字，完全是因为他的外表和名字实在太搭了。 只穿了件白色的二道背心，胸肌大的快要把背心撑爆了，下面是条军绿色大短裤，露在外面的小麦色四肢肌肉无比健硕。 简单一句话，看着根本不像演员，健身教练倒差不多，可不就是“大汉”吗。 第123页 “好久不见。”申夜应该是同他认识，礼貌的回了一句。 “又瘦了阿，”金大汉绕着申夜看了一圈儿，“不过气色倒是不错。” “嗯，”申夜笑笑，“最近心情不错。” 金大汉又把目光投向了秦歌和混血男生，竖起拇指感叹，“你俩可以，一个个长得都比女明星还好。” 这话换个人说，秦歌可能都会觉得他在嘲讽，但眼前这位，是真的就单纯的感慨。 秦歌礼尚往来，回了句，“你这身材也很帅！” “那是！”金大汉自豪的拍了拍胸脯。 这边儿闲聊着，女嘉宾们也陆陆续续都来了，到的最晚的是林沐。 不过她倒也没摆什么架子，很诚恳的和大家道了歉，就跑来了申夜身边儿，甜腻腻的开口道：“申哥，惊不惊喜？”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瞬间想起了之前两人的绯闻还有申夜丝毫不留情面的回应，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听申夜要怎么答。 申夜四两拨千斤，“是挺意外的。” 众人：……影帝不愧是影帝，说话可真有技巧。 导演走过来，叫大家集合，开门见山道：“我这人不喜欢说场面话，就强调一点，我们这个节目没有台本儿，并且是直播，从等下摄影录制开始，你们的一举一动就会实时反馈给你们的粉丝群众们了。所以，希望大家都能真实一点儿，要操人设，也操的全乎一点儿。最后，合作愉快，祝大家这两天游玩儿愉快！” 话音落下，对面的四台摄像机已经齐齐怼了过来。 场外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从八百万左右直接蹦过了千万，还在不断的增加着。 一条条弹幕密密麻麻的飘过—— “阿阿阿阿终于开始了阿！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我家申老师上综艺！！” “天阿林女神今天打扮好清纯阿！！像邻家妹妹一样，我的心脏我死了！” “申老师旁边的就是秦歌是不是！先不说其他的，这颜是真的能打！！” …… 场内 大家并不知道粉丝们在如何讨论自己，也没时间去顾及了，因为第一关的牌子已经举在他们眼前了—— 激流勇进。 耳边儿响起事先录好的解说：激流勇进，和你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哦～比你们过去玩过的更辛苦，但也一定更刺激！ 激流勇进，是这个游玩城的“头牌。”从正门进去就是，凡是想要进行后续娱乐的，都得先玩儿这个。 一行八个嘉宾带四个摄像一起往前走，申夜和秦歌落在了嘉宾的最后方。 秦歌摸出手机点进了之前的那条官宣微博，想再记一遍每个人叫什么，免得等下尴尬。 刚打开还没来及看，就听申夜忽然问道：“秦歌，你…喜欢那种有肌肉的？” 秦歌一顿，转头看向申夜，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喜欢不喜欢，我喜欢你这种的。” “那你刚才…”申夜抿了抿唇，没接着说下去。 秦歌倒是反应过来了，他刚顺嘴夸了句那个金大汉身材帅… “不是，”秦歌哭笑不得，“我那就是客套一下好吗！” “好。”申夜点点头，眼睛在秦歌的手机屏幕上一扫而过，又来了一句，“那你喜欢这个类型的？” “哪个类型？”秦歌懵了。 申夜不说话，对着秦歌的手机扬了扬下巴。 秦歌低头看过去，才发现自己估计是手指无意识碰到，正好点开了那混血男生乔森的照片儿。 “我不喜欢！”秦歌失笑，“我就是想看一看他们每个人都叫什么避免等下尴尬。” “哦。”申夜盯着秦歌看了两眼，转回头去不出声了。 秦歌摸不清申夜这反应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只得又凑过去，小声跟他咬耳朵，“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只喜欢你，不是喜欢你这个类型，是只喜欢你一个人。” 申夜嘴角往上翘了翘，飞快回了句“我也只喜欢你”，就装作什么都没说过的继续往前走。 因为两人走在最后面，身后就有台摄像机追着，还对着两人咬耳朵的画面给了个大特写。 场外的直播间已经炸了—— “天阿天阿天阿我没看错没眼花吧，男神耳朵是不是红了是不是红了是不是红了！” “我们家秦宝跟影帝说啥了哈哈哈哈哈看影帝那个反应，莫不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斜眼笑jpg.】” “秦歌是不是瞎撩了阿我去！小少爷的话都不可信的哎喂，我们家男神很正经的，抱走我们不约！” …… 摄像大叔替场外粉丝们问出了心声：“秦老师，申老师，您俩说什么呢？” “阿，”秦歌转过身，对着镜头挥挥手，自然的笑道，“我就是和申哥猜猜这激流勇进能怎么个刺激法。” 申夜也在一边儿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那猜出什么结果了？”摄像大叔又追问道。 “这个嘛，”秦歌摸了摸下巴作思考状，“其实我感觉激流勇进都没太差，非得说刺激，总不能要我们自己蹬船吧？” 摄像大叔笑笑没再接话，结果等他们真的到了激流勇进的检票口，看完贴在墙上的公告之后，申夜幽幽来了一句，“小乌鸦嘴。” 是激流勇进没错，有船有轨道，有上坡有下坡。 第124页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船得自己操控… 不过还好，不是纯人力的，属于半人力半电动，就好比电动车，不用费力踩，但怎么能开的更快，就是各凭本事了。 一个船能坐四个人，为了相对公平，每条船上坐两男两女。 秦歌和申夜自然是在一起的，对面坐着的是林沐和另外一个娱乐圈儿小花。 比赛规则很简单，两条一模一样的赛道，同时出发，先到终点的就算赢。 四人坐定系好了安全带，服务人员还一人发了一个塑料雨衣和小毛巾。 秦歌一边帮申夜套，一边“啧啧”吐槽，“亲测，这玩意儿有没有根本没什么区别，最后一样会是一身水。” 申夜还没来及张口，对面的林沐就不咸不淡的来了句，“没用那你就别套阿。” 船上架着摄像机全程跟拍，林沐这句话带着明显的□□味儿，观众们都不是聋子。 直播间的弹幕上已经刷过一排排“西瓜”的表情包。 “林…”申夜刚说了一个字，感觉到大腿被小孩儿轻轻捏了一把。 就听秦歌笑眯眯道，“这就是林女神有所不知了阿，我爸说了，我这人，从小就爱搞这些没用玩意儿。” 一句话，林沐被怼消了音，好歹是还顾忌着在摄像头前，很快就管理好了面部表情。 机械室里长鸣一声，比赛开始了。 无论私下里互相有多看不惯，现在他们四人都得齐心协力。 转方向盘的转方向盘，踩油门的踩油门，小船一点点爬坡，合作的倒还算协调。 秦歌小心控制着脚下的踏板，还有空看一看对手的进度，比他们稍快上一点儿。 “隔壁那组，”秦歌笑，“金大汉一个能顶三个。” 申夜也偏头过去看了一眼，抿了抿唇没说话。 结果在下一个转弯的时候，申夜忽然猛踩油门儿狂打方向盘，带着整条船玩儿了个漂移，甩出金大汉那组至少三米远。 和申夜接触多了，就会发现他其实有的方面和外表特别不符，挺幼稚的。 不过，秦歌倒是很喜欢这份幼稚，要不是不想给人民群众带去太大刺激，他恨不得现在转头就亲申夜一口。 “申哥真厉害！”秦歌弯着眼睛赞叹，语气里是毫不加掩饰的崇拜。 小孩儿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勾的人心痒，申夜只是看了一眼，就果断转过头去了。 下坡时候，秦歌和申夜完全放飞自我了，油门儿踩的飞起，水从四面八方溅过来，溅的四个人都是满头满脸满身的水。 最后，秦歌他们以领先一米左右的小小距离赢了金大汉组。 秦歌挺高兴，张着胳膊喊“畅快”。 下了船，剧组的服务人员宣布了秦歌四人的胜利，每人加一分，到节目结束时候清算。 脸上还在滴水，秦歌擦了半天，还是擦不干净，这才发现自己的毛巾也已经湿的能拧出水来了。 “申哥，”秦歌朝申夜伸出手，“毛巾借一下呗。” 申夜犹豫了一下，把自己手里的毛巾提起来抖了抖，竟然比秦歌的还湿。 秦歌失语，正准备问人借个餐巾纸什么的，手边儿就忽然递来了一条毛巾，叠的方方正正，干燥的。 “我没用，”毛巾的主人笑道，“给你了。” 秦歌抬头，见乔森正托着毛巾看自己，脸上估计是用餐巾纸擦过了，还沾着点儿纸屑。 “你怎么做到的？”秦歌惊了。 当时那个情况，就算放口袋儿里也会湿吧… 乔森笑笑，从口袋儿里摸出个塑料的防水袋儿来。 “牛逼了，”秦歌竖了竖拇指，“果然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别贫了，”乔森笑，“快擦擦。” “我还是…” 秦歌刚想说“我还是借你个餐巾纸吧”，旁边儿就忽然探出只手。 申夜飞快的接过了乔森的毛巾，面不改色道，“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个小可爱的营养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这边没显示出ID名…小可爱看到可以给我评论一句~ 申夜：我是醋精我怕谁！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55章 五十五日甜 乔森：“……”您可真自觉嘞！ 秦歌低头忍笑, 忍的肩膀都在抖。 其他嘉宾们已经往前走了, 乔森没再说什么, 转身跟了上去。 申夜拽住秦歌的胳膊，抬手用那块儿毛巾给他擦脸。 “我以为你不让我用他的东西。”秦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是不让。”申夜也小声回道。 秦歌愣了，“那这不还是用了？” “不一样, ”申夜抿着唇, “是我拿过来的, 就是我的了。” 秦歌又忍不住笑了，这次没憋着，也不想在意什么摄像头了，反正申夜给他擦汗也没避着摄像头，秦歌就直接趴在申夜肩上笑个不停。 “申夜, ”边笑，秦歌还不忘调戏一句，“你真可爱。” 直播间的屏幕黑了一瞬, 齐刷刷的刷起了“我操”，弹幕厚的快要盖住人脸了。 “我我我我我竟然看出了CP感？？擦汗什么的也太宠了叭！！没想到申老师这么温柔阿阿阿！” “呜呜呜我不求变成屏幕里的人, 只求能变成老公手里的那块儿毛巾！” 第125页 “埋怀里笑什么的，好甜阿！崽崽，妈妈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天阿天阿温柔宠溺攻，健气活泼受，这是什么神仙CP！” “等等等，CP？？所以申影帝刚刚接毛巾，是吃醋了？？” 当然也有不这么和谐的, “求求你们不要随便拉郎配行吗！要拉也不要拉我们申男神！我们男神入圈儿十六年一直干干净净，这种玩儿票的小少爷，我们可高攀不起！” “我们秦少哪儿配不上申夜了？有颜又有钱，还比申夜年轻的多！” …… 场内，秦歌笑够了，才拽着申夜加快脚步去追前面的人。 八个人被带到了游玩城的一个餐厅，餐厅外形是仿迪士尼城堡建造的，虽然是在白天，但看着依然很梦幻。 服务人员举起了大标牌：第二关，角色扮演。 耳边儿同时响起解说：欢迎来到梦幻城堡，让我们一起重圆一个童年时期的王子公主梦吧！抽签两人为一组，再次抽签决定每组所需扮演的角色，最终投票决定名次。同志们，为了你们的愉快午餐，请好好加油哦！ 话音终止，服务人员拿出了两个黑色不透光的大圆罐放在桌上。 很简单的抽签方法，摸小球，摸到颜色一样的是一组。 不过，申夜事先打好招呼的，暗箱操作了一下，他和秦歌就顺利的摸出了同一个颜色的球。 剩下六人，林沐和乔森一组，金大汉和其中一个小花一组，另外两个女明星一组。 林沐和乔森两人脸色都不是太好看，乔森还好一点儿，只是有点儿惋惜，林沐盯着秦歌看过来的那一眼，简直能用恶毒来形容了。 不过好歹是都时刻记着有摄像在，谁也没太过分。 接下来又摸了第二个罐，大家打开手里的纸条，瞬间都笑开了。 “白雪公主和王子？”金大汉一脸懵逼的指着自己，“我这样儿看着像王子吗？我给王子当保镖还差不多！” 金大汉的搭档也是个爱开玩笑的，笑道，“你演不成王子，但你能演黑雪公主！” 乔森和林沐那组抽的是“美女与野兽”，别说，乔森这种混血倒是怪适合扮演这个角色的，能耍帅，同样也能有野性。 另外两个女明星抽到的是“睡美人”。 而秦歌和申夜抽到的，是“灰姑娘”。 服务人员又细化了一下规则——力求以最简洁的画面，展示出整个故事的特点及核心。 之后，八人就被推入了服装间。 服装间有八个事先隔好的格挡，为的就是能营造一种视觉上的惊艳感。 秦歌没犹豫，挑起了“灰姑娘”的大梁，就钻进去换衣服戴假发。 十五分钟后，铃声响起，八扇门同时打开。 本身就都是圈儿里人，就连金大汉，颜值其实也是在线的，所以这么cosplay一下，自然谁也不逊色。 只不过，所有人的眼光还是都不约而同聚在了秦歌身上。 金色的长卷发，蓝色的蓬蓬裙，透明的水晶鞋，在秦歌身上非但没有一星半点儿的违和，反倒让他看起来像个真正的公主。 在还没和秦歌熟起来的时候，申夜就感叹过，秦歌这张脸天生就是吃艺术这口饭的。 在艺术圈儿里，真正的美，是可以跨越性别的。 即便早已经知道了，但在真的见到秦歌扮女装的样子之后，申夜还是下意识就捂住了鼻子——怕流鼻血。 娱乐圈一众美女在申夜眼里都是白菜，但秦歌扮次女装，能要他半条命！ 申夜觉得喉咙紧的厉害，之前那个被他强制压着的念头又起来了——想把这个人藏起来，只能让自己看见，想狠狠的占有他，想让他哭，又只对自己一人笑。 比起申夜的满脑袋黄色废料，秦歌倒是入戏入的很快。 “My prince，”秦歌弯着眉眼，一手轻轻提着裙角走向申夜，“不请我跳支舞吗？” 申夜蓦的回神，牵起了秦歌戴着白色半纱手套的手放在嘴边儿，轻轻落下一吻。 “我的荣幸，”申夜哑声道，“公主殿下。” 一首小圆舞曲应声响起，申夜和秦歌随着音乐的节奏跳起舞来。 秦歌跳女步一样格外流畅，还很富有美感。 一小束光柱不知何时投在了两人身上，给他们笼上了一层有些朦胧又很柔和的光晕。 申夜和秦歌一直看着对方，双方都在彼此的眼瞳中看见了自己。 好像周遭的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不存在了，不是录节目，不是角色扮演，是这世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倾注对彼此所有的爱，来跳这一支舞。 音乐进入了尾声，两人做了个经典的收尾动作，申夜稳稳托住秦歌的腰，秦歌仰头向后弯了下去。 周遭安静了一瞬，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掌声，两人却谁也没动，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对望着。 喇叭重新响起了，这次没再放音乐，变成了淳厚的钟声。 钟声一下又一下，一共响了十二下。 午夜了，灰姑娘再不离去就会被打回原形。 秦歌这才像梦中惊醒一般，一把推开了申夜，提着裙角转身仓皇的往楼梯下跑。 因为跑的太急，掉了一只水晶鞋在楼梯上。 秦歌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就继续往下跑，一路跑到了出口，却并没看到等在外面的南瓜车。 第126页 帘幕一阖一开，秦歌身上穿着的已经不是那套奢华富丽的公主裙了，取而代之的是套打着补丁还脏兮兮的围裙，一头美丽的金色长发也没了先前绾好的发髻，有些凌乱的搭在脑后。 这时，申夜追了出来，手里还握着那支水晶鞋。 “姑娘，”申夜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恳求，“试一试这支鞋好吗，它的主人是我很重要的人。” “您说笑了，”秦歌眼中欣喜和痛苦一闪而过，最后只留下一脸的怯意，“我这样，怎么会是你要找的人。” “就试一下，”申夜有些蛮横的把人拖入了怀里，弯下腰去给他穿鞋，“试一下就好。” 水晶鞋不大不小，正合适。 “感谢上帝！”申夜惊呼出声，一双眼里像是缀了星星，亮晶晶的看着秦歌，随后，轻轻抬起秦歌的脚，低头吻在了他的脚背上。 直播间被弹幕刷的已经要卡住了。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男神吻下去的一瞬间我心都不会跳了！请告诉我这只是角色扮演好吗好吗好吗！” “阿阿阿你们快看男神的特写！这个眼神，吻脚背时候的眼神，太虔诚了！！” “我觉得比起演戏，这更像是两个人的真情流露阿！” “真情个p！这明明就是我老公演技好！眼神都是戏！” …… 场内，申夜和秦歌一起鞠躬道谢，之后就站在一边儿看其他三组的表演。 都是演员，每组其实表现的都不错，但有了申夜和秦歌这对儿璞玉在前，剩余三组自然就成了石头。 林沐就是再不甘心，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乱来，只得愤愤和别人一起，把票都投给了申夜和秦歌。 表演过后，也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这么一早上下来，大家都挺累也挺饿的，没想到节目组在这时候还能作妖。 吃午饭前，给他们准备了八份开胃小饮品，每个都被一个瓷碗倒扣在桌上。 八人按照之前角色扮演的名次挑选。 是个人都能猜出来，节目组没安好心，这里面肯定有黑暗料理。 果然，秦歌第一个选，就选来杯香菜汁。 不过秦歌还好，对这东西虽然不喜欢，至少也能吃得下。 在别人看来，申夜运气很不错，选到的是一小碗百合粥。 但秦歌看了一眼，表情就变了变，毫不犹豫的把香菜汁递了过去，“我跟你换。” 申夜抬头看了秦歌一眼，翘翘嘴角，和他换了过来。 直播间粉丝们又炸了，但这一次，说甜宠的只是一部分，更多人都在说秦歌任性，香菜汁这么鬼畜的东西就这样扔给申夜。这样的弹幕飘了一条又一条，直到一个申夜的粉丝发了一条：我记得男神原来有过一个采访，特意提过最不喜欢吃的东西，那时候主持人问他是不是香菜，男神说香菜能接受，但是不吃百合，一口都不碰。 弹幕停止了一瞬，重新刷起来的时候已经纷纷转了风向，只有偶尔那么一两个还在坚定不移的黑秦歌，说他就是不想喝香菜汁，不过是歪打正着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只不过场内没人知道这些争论，申夜已经一口气喝完了香菜汁，秦歌也一勺勺的喝完了百合粥。 八人终于落座准备开饭，菜色很不错，鸡虾鱼肉俱全，但八个人大眼瞪小眼，愣是没一人先动筷子。 半晌，乔森幽幽叹口气，“我怀疑节目组就是故意的，让我们喝都喝饱了，还吃个p阿？” 大家都笑了，不过笑过之后，还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虽然不太饿了，但过过嘴瘾也是行的。 午饭正式开始之后，摄像就暂时暂停了，大家也就都比较自在，还摸出手机来刷一刷。 申夜不顾桌上其他人投过来的目光，淡定的剥了只虾放进了秦歌盘子里。 秦歌刷着手机，头都没抬就放进了嘴里。 手机忽然“嗡”的一声振，秦歌吓一跳，手一抖，手机就掉在了地上。 秦歌还没来得及动，申夜就弯腰下去捡，捡起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瞥了眼屏幕，这一瞥，申夜就愣住了。 桌子上面突然响起秦歌剧烈的咳嗽声，申夜瞬间回神，把手机锁了屏放口袋里，坐起来给秦歌拍背，“怎么了？呛到了？” 秦歌咳的说不出话来，脸涨的通红，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 “吃鱼卡住了是不是？”乔森在一边儿关切道，“我给你要碗醋去。” 申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乔森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真端着碗醋，径直走到秦歌身边儿就准备喂他。 申夜眼疾手快，接过了碗，“谢谢。” 秦歌就着申夜的手喝了两口醋，一张小脸就都皱在了一起，不过还好，咳嗽总算是止住了。 申夜松了口气，忍不住嗔怪了一声，“你呀，这么不小心。” “我没事儿，”秦歌笑，“把我手机给我。” 一提手机，申夜才一下想起刚看见的李玄发来的信息。 ——赵文那孙子全都招了！ ——竟然是林沐指使他的！ ——这女人什么意思？自己得不到就作别人？ ——赵文那边儿物证齐全，林沐当时找上他时候，他留了个后手，全程录音。 ——秦歌，你给个准话，看爷爷不搞死她。 第127页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评论忽然少了我有点怕怕，你们还爱我吗小可爱们！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56章 五十六日甜 申夜犹豫了一瞬, 还是把手机递给了秦歌。 秦歌笑笑, 解锁, 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敲下四个字发给了李玄——杀鸡儆猴。 消息刚发出去，“叮铃铃”声就又响起了，午饭时间结束, 该进行下午的录制了。 秦歌把手机收好, 跟着大部队一起出了餐厅。 申夜全程都有点儿心不在焉, 满脑袋翻来覆去都是李玄说的那几句话。 之前秦歌和他父亲在片场的视频被传上微博，还造谣两人是包|养关系，申夜查出了拍视频传视频的都是赵文。 那时候他想出手，却被秦歌拦住了，秦歌当时的原话是：“这点儿小事儿, 交给李玄去办就好。” 后来就赶上了录综艺，申夜也没时间再深想这事儿。 但直到今天看到李玄的消息，申夜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秦歌当时拦下他，也许是因为早就怀疑到了林沐头上, 不想让他为难罢了。 想到这儿，申夜下意识摸了摸心口，有点儿软，还有点儿发酸。 下午的关卡比起上午的来，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说简单，是因为基本没什么费脑的了。说难, 是因为不费脑，就都得费体力。 诸如攀岩阿，蛙跳鸭子步阿，甚至还有规定时间在沙滩上找贝壳的。 当然，不是随便的贝壳，都是节目组事先准备好的道具，藏在固定位置的。 秦歌和申夜顺了一上午，下午就衰败的不成样子。 体育活动不是他俩的强项也就算了，就找个贝壳，申夜是一直没带脑子，秦歌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热傻了，愣是最后一人只到了一个贝壳，还是最小号的。 终于熬到工作人员宣布当天的拍摄过程已经结束，晚饭加上后面的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秦歌累的不行，一个仰倒就躺在了沙滩上，把自己摆成个“大”型。 申夜坐在他旁边儿，刚准备开口，乔森就走过来了，手里捧着个花色形状都很好看的贝壳递到秦歌面前，献宝似的，“我捡的最好看的一个，送你了。” 秦歌没接，笑着摆摆手，“最好看的当然要自己留着，送我做什么。” “我…咳咳咳…” 乔森话刚开了个头，就忽然猛的咳嗽起来，下意识收回了手抵在唇边儿。 “怎么搞的？”秦歌打趣，“你也没吃鱼阿。” 乔森又咳了两声，才缓过来，高挺的鼻梁上挂上了汗珠，嘴唇还有点儿发白。 秦歌愣了，“你这是…病了？” “没，”乔森扯扯嘴角，“我体质不太好，一运动过量就咳嗽。” “喔，”秦歌沉吟一声，“那你快回去休息吧。” 乔森点了点头，没再多说，瞥了申夜一眼就转身走了。 申夜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变成个小黑点儿，才转回头来看向秦歌，直白道，“他对你有意思。” “嗯，”秦歌挑着唇角，故意坏心眼儿的应道，“我看出来了。” “那你…”申夜抿着唇，“我知道你只对我一个人有意思。” 因为申夜从小的经历，秦歌知道他比普通人更难有安全感，现在能这样肯定说出这么句话，秦歌这心就软乎乎的。 “你知道就好。”秦歌捏了捏申夜的手背。 “对不起。”申夜忽然道。 “嗯？”秦歌一怔，“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吃醋是因为喜欢我阿。” “不是这个，”申夜摇摇头，语气严肃了些，“我是说林沐的事儿，对不起。” 秦歌顿了下，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你不用替她道歉，搞得跟你俩是一伙的似的。” “我只是觉得，”申夜解释道，“这事儿是我没处理好，我今天晚上就会跟她说清楚。” 秦歌想说“没必要”，但对上申夜的眼睛，就还是咽了回去。 被罩着的感觉挺好。 秦歌举起手递给申夜，“拉我起来。” 申夜一手握住秦歌的手，另一手还小心的护着他后腰，把人拉了起来。 两人一起晃悠悠的往餐厅走，已经夏末了，晚上的风泛着点儿凉，轻易就能驱散人心中的燥意。 秦歌看着脚下被两人踩出的一个又一个脚印，不自觉弯起了眼睛。 没了摄像头，这么漫步在沙滩上，就像约会一样。 晚饭快吃完的时候，秦歌不经意间往门口一瞟，就瞟到了刚进来的林沐。 一个人，估计也是来吃饭的。 申夜顺着秦歌视线看过去，又很快转回头对秦歌道，“吃完我去叫她。” 秦歌点点头，火速往嘴里又扒拉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碗，“你们聊，我先上去了。” 申夜皱了皱眉，“一起不好吗？” “谅解一下，”秦歌笑，“多见情敌一眼我都眼睛疼。” 申夜被秦歌的一句“情敌”取悦到，翘了翘嘴角，放人离开了。 秦歌走后，申夜就径直走到了林沐座位对面坐下。 “申哥？”林沐的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惊喜。 “秦歌和他父亲的视频，”申夜神色淡淡，“是你做的。” 林沐握着筷子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脸上的笑也僵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申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第128页 “林沐，”申夜嗤笑一声，语气有点儿不耐，“我俩认识十五年，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过。你想要的我给不了，这事儿你十五年前就应该知道了。这么多年，你在圈儿里怎么说和我之间的事儿，怎么添油加醋，我都能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申夜顿了顿，语气重了两分，“别来碰我底线。” 底线是什么？申夜没明说，林沐也知道。无非是秦歌罢了。 “吃好。”申夜说完，就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申夜！”身后忽然传来“啪”的一声，林沐摔了筷子，但好歹还记得自己是在公共场合，压着音量，“你也知道我们认识十五年！十五年，你就不能回头看我一眼吗！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我一眼，我到底哪点比不上他！” 申夜依然没回头，低声丢下一句“抱歉”，就脚步不停的出了餐厅。 讲明白了，可以回去见秦歌了。 忍了一天了，终于能回去抱抱他，亲亲他了。 申夜这么想着，脚步更快了几分。 只是迈出电梯门的一瞬间，所有的期待都戛然而止，申夜蓦的停在了原地。 他心心念念的秦歌正站在房间门口，和乔森面对面。 申夜呼吸一窒，刚要走过去问个清楚，就眼睁睁的看着乔森一个前倾，倒进了秦歌怀里。 刹那间，申夜只觉得耳边儿“轰”的一声，眼前画面就跟开了背景虚化一样，除了正中间站着的那两人外，旁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申夜一手搭上了另一手的手腕，死死按着。 不能犯病，至少现在不能。不能在情敌面前犯病。 深呼吸两口，申夜咬着牙大步走了过去，叫了一声，“秦歌。” 话音出口，申夜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抖。 “阿。”秦歌一边应着，一边用力推了身上的乔森一把。 可谁知这一推，乔森就直直向后倒了过去。 “哎！”秦歌惊呼一声，下意识就要伸手把人捞回来，申夜快他一步，把人扶住了。 乔森眼睛半阖着，满脸通红，不停的小声嘟哝，“热，好热。” 申夜眉头拧在一起，伸手摸了摸乔森的额头，烫的惊人。 “发烧了，”申夜道，“给工作人员打电话。” 秦歌赶忙摸出手机，联系了工作人员简单说明了情况。 工作人员来的很快，两个人架着乔森把人带去了医务室。 秦歌松了口气，一边开门一边对申夜道，“进来说。” 门刚一关上，秦歌就被申夜单手掼在了墙上。 “想把你藏起来，”申夜紧紧盯着秦歌，眼神像在看独属于自己的猎物，“藏起来，就没人会找到你了，也没人会抱到你…” 看这架势，秦歌就知道申夜是被刚那一幕刺激的又犯病了。 “申夜，”秦歌轻轻摸了摸申夜的脸，“你听我解释。” 秦歌在心里把乔森骂了八百遍，他妈的，晕哪儿不好，偏要晕他怀里！什么时候晕不好，偏要让申夜看见！ 之前从餐厅回来，秦歌休息了一会儿，正准备进浴室洗个澡，就听见了敲门声。 秦歌还以为是申夜回来了，结果开了门儿才发现是乔森。 乔森眼神看着有点儿飘，问他有没有退烧药，或者冰水。 秦歌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干脆拔了房卡出来，把门儿带上了。 结果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呢，这人就直接晕了。 秦歌这会儿也急，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也不知道申夜听进去没有。 申夜啃了口秦歌的嘴唇，又转移到锁骨上狠狠咬了两口，之后猛的发力，一把把人抱起来就摔到了床上。 像是凭借着本能，申夜一手胡乱的拉扯着秦歌的衣服，一手拉开了床边的抽屉。 秦歌侧头扫了一眼，差点儿没直接跳起来。 这他妈是正经酒店吗！提供套套就算了，这一抽屉的手铐脚铐还有小皮鞭是怎么回事儿！ 申夜倒是很满意，拿起个手铐就要往秦歌手上戴。 “申夜，”秦歌声音拔高了点儿，拍了拍申夜的手背，“先放下好不好？明天还得录节目的，我们回家玩儿好不好？回家以后，你想怎么玩儿，我都陪你。” 申夜动作停了一下，低头看着秦歌，像在思考他这话的可信度。 “我保证，”秦歌再接再厉，“回去一定陪你玩儿个够，骗你我是小狗。” 又安抚了两句，申夜才把手铐放了回去，眼里慢慢恢复了清明。 秦歌长出口气，把自己撑起来靠在床头柜上问申夜，“清醒了？” 申夜点点头，忽然问，“真的吗？” “什么真的？”秦歌愣了。 “你刚说的，”申夜看着秦歌，眼里的期待藏都藏不住，“回家以后，陪我玩儿个够。” 秦歌：“……”大兄弟，你不是记不得犯病时候有过的对话吗！ 好像是看出秦歌在想什么，申夜低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你说的那几句，我都没忘。” “行，”秦歌认命，“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申夜高兴了，又抱着人腻歪了一阵，才回了自己房间。 申夜走后，秦歌简单冲了个澡就把自己扔回了床上。 今天一天真的累了，明天还得早起。 第129页 秦歌想着刷个微博就睡，结果刚一点进微博，就被信息轰炸了一通。 一直等着震动停了，秦歌才点进了热搜，第一竟然又和自己有关——“深夜情歌CP”。 秦歌指尖一停，饶有兴趣的点了进去。 是个小姑娘发的微博，下面配图就是两人今天综艺里面互动的截图，配字也很简单，就一句话：“给深夜情歌CP疯狂打call！”后面跟了一连串糖果的表情。 秦歌点进头像看了眼，发现这确实就是个很普通的小姑娘，粉丝也不多。 估计是最开始自己发着乐一乐，结果被一众粉丝顶到热搜上去了。 毕竟申夜和秦歌两人，都是自带流量。 秦歌又退出来随手刷了刷评论，没什么新奇的，秦歌大体都能猜到，自然是萌的萌，骂的骂。 不过有个评论他还怪喜欢的—— “哇哦哦哦两位名字真的好配哦！深夜作情歌，光想一想就觉得浪漫！” 秦歌手痒，切换成小号在下面给那人回了一句，“朋友，你错了，是深夜“做”情歌。” 身体力行的那种“做。” 秦歌心情大好，刚准备放下手机，李玄就发了条语音进来：秦歌秦歌秦歌，热搜你看了吗！要不要帮你公关！ 秦歌的一句“公关个p”还没回出去，就又进来了一条语音，是云言的声音：秦哥你就当没听见就行，李哥他傻，我替你拒绝了。 秦歌笑笑，回了个“好”就放下了手机。 在他不知道的后半夜里，又有个话题悄然爬上了热搜，位置不高不低，正卡在第十——副导演赵文多次片场欺压新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箐杳0002”“~亲爱的~”小可爱的地雷~ 感谢一个没显示昵称的小可爱还有“景兮”小可爱的营养液~ 晚上九点可能会加一更，等我工作忙完摸鱼码个字，九点没有的话小可爱们就不要等了哈，么么啾~ 明天下午六点正常更新~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57章 五十七日甜 秦歌是第二天起来才看见这条微博的, 过了一个晚上, 也就往前挪了一位。 发微博的人是个大V, 圈里圈外都算小有名气，据传爆料稳准狠。 而关于赵文的这条微博，就是说他多次仗着自己副导演的身份, 在片场端架子, 欺压新人, 说话阴阳怪气也就算了，还总让新人给自己端茶递水。 下面倒是没什么实锤，但这种东西，本身也不需要什么实锤。 没实锤，赵文就不能回应。如果回应了, 可能反倒会遭骂，说他自己替自己洗白。 说白了，这盆脏水扣过去了, 赵文接就接了，不接也得接。 不过就冲他在片场第一天对秦歌那态度, 秦歌也觉得赵文干净不到哪儿去，没冤枉他。 申夜也是早上醒来看见的，两人还没碰面，他就截了个图发给秦歌，敲了两字——李玄？ 秦歌回了个胖兔子疯狂点头的表情包。 申夜有数了，这就是秦歌昨天说的“杀鸡儆猴。” 罪犯供出同伙，虽不能直接赦免, 但至少能减轻罪刑。 就好比赵文，供出了林沐，因此他虽然被爆出了不太好的新闻，但其实并不算涉及人品问题，顶多说他个性格烂架子大。 但如果他什么都不说，申夜知道今天的热搜，就一定不会这么“温和”了。 八点整，准时集合。 今天只录半天，就剩下最后两个关卡了。 第一个是在小山峰上的圆顶大礼堂里展示才艺，要求就是，怎么新奇怎么来。 像什么唱歌阿弹钢琴弹吉他阿这类的就算了，都是圈里人，这点儿逼谁还不会装了？ 明星们也确实是费了番功夫的。 女嘉宾们有现场教学画仿妆的，有做咖啡拉花的，还有直接做饭的。 男嘉宾呢，画风就更清奇了。 比如金大汉，充分发挥了他名字和身体的优势，给大家表演了个举铁。 秦歌也算是展示了自己的强项了，单口相声六的飞起。 申夜应该是所有嘉宾里面最高雅的了，来了个写毛笔字。 他是Mr.Shirt家的全球代言人，这家专做衬衣，也只做衬衣。 本着给老板公司打广告的第一原则，申夜今天穿的就是他们家一件白底淡紫色格子的长袖衬衣。 袖口的扣子没系，被他随意的往上折了两折，领口的扣子倒是一丝不苟的系到了最上面一颗，就这么站在那儿，手里再握支毛笔，整个人都透着股闲适和禁欲相融合的美感。 秦歌在一旁看着就忍不住笑起来，用眼神一寸寸描摹申夜的侧脸，再描摹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真好阿，这个人是我的。 毛笔在旁边的墨盘里轻轻蘸了蘸，浓黑的笔头落在轻薄的宣纸上，不过五分钟，就出来了两句诗——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直播间再次沸腾的像锅烧开了的水—— “我操|我操|我操|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字如其人了！男神这张脸，就该配这一手好字！” “老公的字真的好好看阿好好看！不过，这两句诗好像不是一首里面的阿？” “排前面！不是一首，但都是李白的。” “老公是不是很喜欢李白阿！巧了，我跟老公一样【害羞jpg.】不过比起李白，我还是最喜欢老公！” 第130页 …… 场内的摄像大叔再次替粉丝们问出心声，“申老师，您很喜欢李白阿？” “嗯，”申夜放下笔，垂眸看着纸上的字，视线在“秦”和“歌”两个字上多停留了一秒，“是挺喜欢的。” 说完，申夜又在心里默默补上了一句，“我更喜欢秦歌。” 摄像头忽然给了秦歌一个大特写，带着点儿兴奋又害羞的小表情一览无余。 直播间一片片高呼秦歌可爱的，直到嘉宾们都已经往最后一个关卡去了，粉丝们才慢慢回过神来，申夜刚那两句诗四舍五入算告白了阿！ 节目组很讲究有始有终，最后一个关卡又回到了正门口，玩了个很俗套大家却又百看不厌的游戏——你说我猜。 秦歌和申夜一组，没等工作人员说先让两人商量一下，秦歌就自告奋勇的站去了“说”的那边儿，没办法，动嘴皮子的事儿他太擅长了。 一分钟倒计时开始，秦歌看了眼申夜头顶的光屏，利落开口：“我最喜欢的口味儿。” 申夜秒答：“巧克力。” 秦歌笑笑，继续，“之前拍戏时候我买给你的蛋糕形状。” 申夜脸上有一瞬的难为情，开口道：“小兔子。” “哎不是，”秦歌笑，“两个字儿。” 申夜：“兔子。” 秦歌比了个“ok”的手势，“你家住几楼？” 申夜：“14。” …… 两人一问一答，配合的默契无比，直播间都在狂刷“深夜情歌CP无敌”，直到光屏上出现了四个大字，秦歌懵了。 大喇叭已经开始从十倒数，秦歌慌的不行，一张脸少见的从脖子烧到了耳根。 在还剩三秒钟的时候，秦歌眼一闭心一横，“我昨天穿的内裤颜色…” 全场都安静了，其他三组也不答题了，连摄像都呆滞都不知道该怎么怼镜头。 就听申夜小声却肯定的开口道：“蓝色暗格。” 光屏上bingo的图标和喇叭里时间到的提示同时出现，秦歌羞耻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谁他妈能想到节目组这么坑阿？蓝色就蓝色，搞什么蓝色暗格！ 又静默了三秒，场里忽然响起剧烈的掌声，工作人员神情恍惚，磕磕绊绊的宣布了秦歌和申夜组的胜利。 节目还没彻底结束，粉丝们就已经再次把“秦歌内裤颜色”这个话题刷上了热搜，和“深夜情歌CP”一同站在巅峰。 下面评论彻底爆炸，什么样的都有。 CP粉们感天动地，申夜的女友粉们骂秦歌是爬床的小妖精，秦歌的妈妈粉们骂申夜是老牛吃嫩草的禽兽，还有那么些不愿相信的替两人开脱，说两位说不准就是一起去泡了个温泉。 陈氏总部的大楼顶层 秦母一改往日温婉，把手机“砰”的往沙发上一摔，“我这就给他打电话问个清楚！” “哎哎老婆你急什么，”陈昂好脾气的把秦母拽进了怀里，“你听我说，这事儿我知道的。” “什么？”秦母瞪着眼睛，“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之前子枫那个电影杀青宴，”陈昂懒洋洋应道，“我不是去了吗？申夜那小子，一口一个“陈叔”叫的顺溜的不行，给秦歌夹菜都不用公筷。” “不用公筷？”秦母惊了，“在家里你给他夹个菜他不都嫌弃吗？” “就是说嘛，”陈昂幽幽叹口气，“儿大不中留喽！人申夜夹的，我瞧着那小子吃的可开心了。” 秦母心情复杂。 秦歌在某方面有点儿过度洁癖的毛病其实像她，秦母从小就不碰别人吃过的东西，包括父母的。 结果等遇上陈昂了，跟陈昂谈恋爱那会儿，两人一起吃火锅，陈昂一口肉咬掉一半再喂进秦母嘴里，她也一样吃的有滋有味，还跟别人说什么，“这吃的不是肉，吃的是爱情！” 秦歌会有这么一天，遇上爱情的一天，秦母当然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想到这爱情会是个男人。 “哎得了，”陈昂搓搓秦母的后背，“咱俩好歹也在国外待过那么多年，开明点儿阿，那小子喜欢，就随他去呗。” “都是你，”秦母吊着张脸对陈昂发脾气，“就你这么惯着他。” “是我是我，”陈昂笑，“我也惯着你。” ** 录制结束之后，秦歌和申夜本想着春宵苦短，打算回家及时行乐一下，可车开到了半路，申夜忽然接到了个电话。 “穆导，您好。”申夜的语气带着些少有的恭敬。 “你好阿小申，”那边儿传来个慈祥的声音，“最近忙不忙？” “还好，”申夜道，“才拍完一个电影。” “我这儿有个本子，”穆导大概是上了年纪，说话有些慢，但吐字倒是很清晰，“古代的，你想不想看看？” “古代的？”申夜起了点儿兴趣，“您晚上有空吗？我请您吃饭。” “就知道你想看，”穆导笑呵呵的，“有空有空，老时间老地方见阿。” “对了穆导，”申夜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您这部片子，是只要一个男主吗？” “不是，”穆导答的很快，“现在不都流行双男主吗，我也搞了一个，不过另一个角色我还没琢磨出人选。” “那…”申夜偏头看了秦歌一眼，“不然我给您推荐个人？” 第131页 “谁？”穆导惊讶道，“我认识吗？能让你推荐的，看来了不得阿。” “是挺好的，”申夜笑笑，“他现在就跟我在一起，您要方便，晚上我就直接把他带过去？” “行阿，”穆导应了，“晚上带来见见。” 又说了两句，申夜放了手机，转头对秦歌道，“穆导有个新片儿，古代的双男主，晚上一起去看看本子？” “穆阳老先生？”秦歌问道。 “是他，”申夜笑，“两年没出新作品了，该出了。” 穆阳，导演圈儿的神话了。 陈子枫算是导演圈儿里很牛逼的了，对上穆阳还得恭恭敬敬喊声“老前辈”。 穆老前辈当导演快五十年，至少拍过二十到三十部作品，且部部是精品。 最新的一个，就是两年前申夜主演的那部卧底片儿。 “那当然要看。”秦歌弯着眼睛回道。 于是要回家的车子临时改道，直奔和穆阳约好的地点。 是市郊的一家私房菜，环境清幽，外有竹林内有屏风。 进去之前，申夜揉了揉秦歌的头发，嘱咐两句，“等下不用紧张，穆导人很好，不过戏瘾大，可能会让你随便看两眼剧本就跟他分析角色。” 秦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人一起进了预定好的雅间，穆阳已经坐在主位上了，正端着茶杯品茶。 “穆导，”申夜弯了弯腰，“让您久等了。” “穆导好。”秦歌也跟着弯腰打了个招呼。 “嗨呦，”穆阳放下茶杯，摆摆手，“你跟我装什么客套？我家就住旁边，提前过来喝两杯茶而已。” 申夜笑起来，也没再客气，拉着秦歌坐下了。 “菜我还没点，”穆阳指了指菜单，“小朋友喜欢吃什么？” 秦歌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穆阳是在说他，连忙道，“我吃什么都好，穆导您点就行。” 穆阳笑笑，对申夜道，“那我就按老规矩来了阿。” 申夜点点头，把服务员叫进来点了菜，末了，加了句，“饮料，再加杯巧克力雪顶。” 穆阳饶有兴味的看了申夜一眼，又自然转了话题。 穆阳很爱聊，饭前加上吃饭的整个过程，都在天南地北的聊，不过唯独不谈他的新片儿。 对此秦歌倒是没什么不安，有申夜在，他放心的很。 因此一顿饭下来，秦歌吃的很开心，聊的也很开心。 等穆阳终于放下了筷子，才谈起了他的新作品。 电影的名字很简单，就叫《九千岁》。 故事架构很大，有权术谋略，也有儿女情长。 这儿女情长，还是发生在两个最不可能有关系的男人之间。一个是阴鹜偏执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另一个是万人之上却孤单无比的小皇帝。 本是场绝情弃爱的复仇，最后却变成了缠绵悱恻的彼此救赎。 “这个小皇帝，”穆阳敲敲桌子，“从小长于深宫，其实很会看人心，知道什么人是真心待他，什么人又是戴着面具。但他为什么起初看不出这个大太监对他的好，因为大太监演技太好了，用真情去做戏，不知不觉就把自己也演进去了。” “其实还有个原因，”秦歌轻声开口，“小皇帝孤单太久了，大太监无微不至的体贴就像个美丽的肥皂泡，小皇帝即便知道，却依然不忍心戳破。” “对对对，”穆阳眼睛亮了亮，“就是这样，两个人都在自欺欺人！” …… 三人聊了很多，穆阳越聊越兴奋，看着秦歌的眼睛像在放光，最后直接一拍桌子站起来，“小皇帝就你来演来了！好久没遇上这么透彻有灵气的小朋友了！” 说完，又转头看向申夜，“小申，你真带来块儿宝！” 申夜笑，“我的人，当然是宝。” 穆阳愣了一瞬，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抚掌大笑起来，“好，好！” 三人又聊了一阵，穆阳心满意足的走了，秦歌也和申夜一起往外走。 刚坐上车，秦歌手机就响了起来，李玄打来的。 “秦歌秦歌，”李玄声音听着有点儿急切，“你又上热搜了！” “阿？”秦歌一顿，“我和申夜又被拍到了？” “不是申夜！”李玄急道。 “那是谁？”秦歌懵了。 “是昨天和你一起录综艺的乔森！你俩怎么还抱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热搜本搜流量本量秦小歌同学表示：内裤什么的真的好羞耻！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58章 五十八日甜 秦歌愣了一瞬, 脱口骂道：“我操|他大爷！” “我就说！”李玄的语气听着很激动, “我就说我们秦歌不是这么水性杨花的人！” “你大爷阿！”秦歌气结, “快他妈去给老子公关！” 李玄“诶诶”两声，挂了电话。 秦歌收了手机，转头去看申夜的脸色。 那天的事情虽已经解释清楚了, 但秦歌将心比心, 要是申夜和别人以这种话题上了热搜, 他一样会心里不舒坦。 “申夜…”秦歌小声叫了一声。 申夜没回答，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前面车的车屁股，两手牢牢握着方向盘。 红灯闪成了绿灯，前面的车动了，申夜猛的打了个转向, 车子变道来了个左转弯。 第132页 “申夜！”秦歌声音拔高了两分，“你做什么？” “去他公司。”申夜冰冷吐出四个字。 “不是，”秦歌抬手捏捏眉心, “我不是要帮乔森说话的意思，但你自己在圈儿里待了多少年了, 想一想就知道，这事儿根本不可能是乔森那边儿搞出来的。” 申夜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车速慢了一点儿。 是他一碰上和秦歌有关的绯闻脑子就不转了，何况那个乔森，怎么看都像图谋不轨的。 但只要稍冷静点儿，就不难想明白，虽然不愿承认, 但乔森也确实是这件事儿里面的受害者。 不同于女星和男星的炒作，两个男星捆在一起，不论这两个人有多好多优秀，都不可避免的会遭受到一部分人的谩骂。 乔森只是对秦歌有点儿兴趣，又不真的是他男朋友，何必搞这种既不利人也不利己的事儿？ 秦歌的手机又震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犹豫一瞬，秦歌还是划了接听，“你好。” “秦歌？”乔森有些迟疑的声音传了出来。 刚好又是个红绿灯，秦歌还没来得及讲话，申夜就劈手夺过了他的手机点了免提。 秦歌笑笑，对着手机应道，“是我。” “微博上的热搜，”乔森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秦歌笑。 “嗯？”乔恩好像愣了一下，“你知道？” “这消息对你能有什么好处阿？”秦歌失语。 “对，没好处，”乔恩呐呐应了声，松了口气，“我那天是真的烧糊涂了，根本不知道哪儿藏着狗仔。” “我这边儿已经开始公关了，”秦歌道，“也会着手查热搜背后的人。” “嗯嗯嗯，”乔森连声应着，“我这边儿也开始了。” “那就行，”秦歌说，“问题不大，我就先挂了阿。” “等下！”乔森忽然出声。 “嗯？”秦歌问道，“还有什么事儿？” “以后，以后，”乔森犹豫半晌，还是问出来，“以后我们见面是不是都得避嫌了…” 秦歌一怔，“你想的话就避…” “我不想！”乔森立刻打断了秦歌还没说完的话。 秦歌笑笑，“那就原来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呗。” 乔森得了肯定答复，又恢复了他那副有些浪荡的模样，“这就好这就好，不然以后不能和这么迷人的小王子讲话了，我可是会难过的。” 两人又玩笑了两句，乔森挂了电话，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出神，无声扯了扯嘴角。 秦歌这人太透了，和这样的人相处，有时候其实也怪没意思的。 原来什么样，以后就什么样。 这话表面听着是说两人不必在意这些绯闻，实际上却是秦歌隐喻的拒绝了。 他们原来什么样？不过也就是才认识见了一面，一起录了个综艺，连朋友都称不上。 那以后也就只能这样了，依然是连朋友都靠不过去。 车里，秦歌把手机装回口袋儿，笑着拍拍方向盘，玩笑道，“申司机，现在可以好好开车了？” 申夜转过头，飞快在秦歌脸上啃了一口，又若无其事的转回去继续开车。 到申夜家的时候，秦歌又摸出手机看了眼微博，发现那条热搜已经不在了，估计是李玄找他爹出手直接把热搜撤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两条相关的热搜，一条是“鱼乐第一位博主致歉”，还有条是“乔森回应”。 秦歌先点进了第一个，“鱼乐第一位”这个博主，就是之前爆他和乔森绯闻的那位，开篇就是“真的非常对不起”，先是澄清了乔森和秦歌“拥抱”的真相是因为乔森发烧晕倒，之后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检讨，表示自己不该在不明事情真相之前就随意发博，是对两位当事人的极度不尊重，以及对广大吃瓜网友的不负责云云，最后不忘再拖个垫背的，痛斥那个匿名给他提供消息的人没有行业道德。 下面评论会是怎么个走向，秦歌猜也能猜到，干脆没看，就直接退出来又点进了“乔森回应”。 乔森的态度比起前一位的空洞来显然真实的多，上来就先问候了人家大爷，之后讲了自己那天发烧烧到40度去找秦歌问有没有退烧药，还没说上话就晕过去不省人事了的惨痛记忆，最后直言这条微博是对他本人的侵犯，一定会追查到底，让背后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秦歌“啧”了一声，刚把手机息屏，申夜就从厨房端着两杯刚磨好的咖啡出来了。 接了杯过来，秦歌懒洋洋窝进沙发里喝了一口，忽然问申夜，“你说，会不会是林沐？” 申夜顿了下，给秦歌递了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摇摇头，“应该不会，她不至于这么没脑子。” 两人认识十五年，林沐了解申夜，申夜其实对林沐也同样算了解。 他那天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林沐知道申夜的底线在哪儿，也知道碰了的后果会是什么，不会蠢到第二天就搞这么大的事儿。 秦歌拧眉，“那到底他妈的是谁。” 申夜想了想，摸出手机翻到了孙新的电话，和秦歌道，“我打电话问问孙新，看他知不知道点儿内情。” 电话接通的很快，“小申？” “嗯，”申夜应道，“孙哥，今天早上秦歌和乔森那条热搜你看见了吧，有什么消息出来么？” 第133页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再响起孙新的声音透着点儿内疚，“小申阿，这个事情是孙哥不对，没跟你提前打好招呼。” “你什么意思？”申夜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 “我意思就是，”孙新停了停，“照片儿是我从狗仔手里买过来，让那个博主发出去的。” “你凭什么！”申夜双目赤红，声音哑的厉害，“你明明知道秦歌和我什么关系，凭什么…” “小申，”孙新声音大了点儿，“我这也是为了你阿！你自己想一想，你从出道到现在，和什么人捆过CP？跟你有关的热搜，基本一直都是你又出了什么新作品签了什么新代言，现在呢，现在倒好，天天都是什么CP这种八卦！小申，你是影帝阿，怎么现在天天搞的跟个流量明星似的。” “孙哥，”申夜一字一顿道，“我这样多年勤勤恳恳站到如今这个地位，为的就是配得起我想要的自由，能光明正大的宣布我喜欢的人，和他大庭广众下秀恩爱，不需要做任何解释也不需要任何人为我遮掩！” “行行行，”孙新软了口气，“孙哥跟你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和秦歌有关的事儿，我绝对不会再干涉，行了吧？” 申夜“嗯”了一声，把手机丢在沙发上，扑过来抱住了秦歌。 “对不起，”申夜把头埋在秦歌颈窝里，“对不起，我之前什么也不知道，我没想到孙新他竟然…” “没事儿了，”秦歌一下下摸着申夜的后颈安抚，“事情不大，他以后也知道你的想法了，没事儿了阿。” 申夜没出声，只有温热的呼吸不断喷洒在秦歌的颈窝。 秦歌一边给申夜顺毛，一边在脑袋里想这件事儿。 说实话，这个结果秦歌乍一听到也觉得挺意外的，但仔细想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这两天他和申夜的CP话题确实太热了，作为申夜的经纪人，当然不希望自己的艺人站在这种风口浪尖上，想要帮他公关，完全没毛病。 至于这个公关的手段，把火引到另一人身上，让吃瓜群众们不明真相，搅浑这潭水，这样的手段在圈儿里很常见，并不多奇怪。 唯一的奇怪就是孙新事先没和申夜提过，自己悄咪咪就把事情办了，但要是用“事先说了申夜肯定不会同意”这样的理由来解释，倒也是说得通。 这么想下来，逻辑畅通毫无阻碍，但秦歌也说不上为什么，心底就是有股强烈的违和感，总觉得哪里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但又说不清楚。 “秦歌，”申夜的声音忽然从耳边儿传来，打断了秦歌的思绪，“我等不及了，怎么办？” “等不及什么？”秦歌一愣。 “我想公开了，”申夜头还埋着，这么一说话，嘴唇碰在秦歌的皮肤上，扫的他一阵发痒，“我们现在就公开，好不好？” 秦歌下意识动了动脖子，抬头在申夜眼皮上亲了一口，“好，都听你的。” 申夜眼睛亮了，惊喜的看着秦歌，“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秦歌弯着眼睛笑。 于是下一秒，申影帝拿出了跑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沙发拿起了他的手机，转发了那个博主致歉的微博，并配了一句话：你不只是不尊重秦歌，你也没有尊重我。 这条微博发出去的下一秒，秦歌就跟着转发了，附上的话是——你尊不尊重我都无所谓，但你不能不尊重我的男朋友申夜。 作者有话要说：申·超幼稚·占有欲超强·超爱吃醋·超没安全感·夜vs秦·超透彻·超护短·歌双双上线~ 今天上班抽不出时间码字了，暂时短小一下，明天休息，约个6000~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59章 五十九日甜 两条微博以前后一秒之差发了出去, 过了没一分钟, 秦歌的手机就疯狂震动了起来。 “喂, ”秦歌窝在申夜怀里，懒洋洋的接起来，“爸。” “还爸！”陈昂带着怒气的声音隔着手机传出来, “你还记得你有个爸！” 秦歌摸摸鼻子, 笑, “我当然记得。” “小兔崽子真是长能耐了阿！”陈昂气冲冲道，“都没跟家里提过一句，倒是直接在世界人民面前公开了！” 秦歌顿了下，才终于想起自己确实忘了点儿什么。 也不是故意要瞒着家里的，原本是想循序渐进的来, 结果乔森这桩大麻烦一出，秦歌满心都是申夜的情绪了，申夜说等不及想公开, 他就毫不犹豫发了微博，直到陈昂这电话打来, 才想起自己确实应该先和家里说一声。 想到这儿，秦歌难得生出了两分愧疚，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语气也认真了些，“爸，对不起阿，您跟我妈说一声, 让她别生气，我今儿晚上就把人领回家吃饭。” “我说接受他了吗？”陈昂忽然问。 “阿…”秦歌一愣，像是没想到他爸会是这么个反应，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 “行了行了，”陈昂发现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好像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吓着了，赶忙装着不耐烦的找补，“他喜欢吃什么，你提前发过来，我让你云姨准备。”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秦歌眼里泛起点儿狡黠的笑意，“爸，满汉全席，行吗？” 陈昂：“……”就不该对这破孩子心软！ 秦歌又和他爸瞎扯了两句，最后确认了晚上到家的时间，一转过头，就发现申夜正盯着自己的手机发呆。 第134页 手机屏幕是亮的，秦歌下意识凑过去看了一眼，之后就滞住了。 屏幕上是通讯录，“爸”“妈”两个简单称呼之后是两串不同的手机号码。 申夜的指尖在其中一个上停留一瞬，又移到了另一个，最终却也哪个都没拨出去，直接把手机息了屏。 秦歌看着黑屏的手机，喉结动了动，迟疑的喊出一声，“哥。” 申夜猛然回神，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哥，”秦歌弯着眼睛，仰头亲了亲申夜的下巴，“爸妈叫我们晚上一起回家吃饭了。” 特别简单特别普通的一句话，申夜却特别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他低头碰上秦歌的额头，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才堪堪稳住了快要变调的声线，应道，“好。” * 李玄在办公室里握着手机坐立不安，在他绕着办公桌走了第六十六圈的时候，云言实在忍无可忍，抬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第六十七圈的发生，“李哥，你尿急就去，别一直在这儿绕来绕去了行吗？” 李玄一噎，把手机拍桌上，“什么尿急！我是心急！秦歌这说公开就公开了，我怕陈叔把他切吧切吧剁了！” “那你还不快去拦着陈叔？”云言憋着笑，“光在这儿绕圈圈有什么用。” “对对对找陈叔，”李玄转身就要往门外走，结果刚迈出一步就差点儿栽地上，哭丧着脸道，“不行，我腿软…” 云言实在憋不住了，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断断续续的和李玄说话，“行了…李哥，不逗你了哈哈哈哈，我妈刚已经给我发微信了，说秦哥今天要带申影帝回家，叫我俩晚上都回去吃饭。” * 网上，自申夜和秦歌这两条微博出去之后，没过多久，微博服务器就直接崩了。 各种评论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信息大爆炸”。 其中，最高兴的自然是CP粉们，萌了还不到一周的CP就直接官宣了，粉丝们都说做梦都不敢这么梦的。 但申夜和秦歌自己的私人粉们可就是乱了套了。 秦歌这边儿还好一点，申夜那条微博下面的评论区可真叫惨不忍睹了——说死都不相信的有，骂秦歌的有，还有一堆小姑娘们鬼哭狼嚎要脱粉自杀的。 除去粉丝们，路人们的讨论也是空前的激烈。 圈儿里其实不是没有过同性|恋情公布的先例，但没人是申夜，也没人是秦歌。 不乏真诚祝福的，不乏感慨二人有勇气的，却同样不乏等着看两人热闹的。 华国对待同性|恋人的态度，依旧还不够宽容，更不用说是像申夜秦歌这样站在娱乐圈的尖端，所谓“说一句话做一个动作都有可能影响千百万青少年”的明星们。 过去也有过不少“前车之鉴”，甚至都不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公开，只是捕风捉影的一点儿绯闻，就能轻易让一个明星陨落。 只是，众人们担忧亦或期待的结果并没有出现，相反，两人前程还更上了一层楼。 香诺冉的总裁是最先发声的，转发了秦歌的微博，先祝福了两人，之后直言香诺冉品牌以能有这样一个有勇气的代言人为骄傲。 后来，申夜代言的品牌们，还有他曾经合作过的一些导演演员们，都陆续转发微博表达了祝福。 陈昂和陈子枫当然也转发了，配了一模一样的一句话——“别秀了，快回家吃饭。” 整个微博就像一壶开水，不断的加热加热再加热，一直到穆阳老先生发的一条微博，直接达到了100℃，彻底沸腾。 拍电影的暮羊：“新片《九千岁》两位男主已定，申夜是我很放心也很熟悉的合作伙伴，秦歌是新认识却格外喜欢的小朋友，未来不长不短的时间里，互相指教。@申夜@秦歌” 这下，所有谩骂的质疑的等着看热闹的喷子们全都闭了嘴。 微博忽然成了一片净土，几乎只有一种声音——同样都是人，人和人之间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羡慕不来，羡慕不来。 * 家里，两人谁也没看手机，申夜正站在他的衣帽间里，换了第六套衣服，拉着领带有些紧张的看向秦歌，“哪套最合适？我觉得上一套是不是看着休闲舒服一点儿，不过这套好像更正式一点儿？” 秦歌按按额头，看了看申夜身上的白衬衣黑西裤，又看了看床上摊着的另外五件白衬衣五条黑西裤，实在没看出来究竟他妈的有什么休闲还是正式的区别。 “申影帝，”秦歌叹口气，“你就是去我家吃个便饭，不是他妈的要去走红毯…” “阿…”申夜愣了一瞬，有些羞赧的摸摸鼻子，“抱歉，第一次，太紧张。” 秦歌一下就又心软了，走上前挂在申夜身上，半推着他到了衣柜前，选了件杏色小立领的休闲衬衣，又找出条略收脚的卡其色长裤递给他，“这套就行。” 申夜有些迟疑的看向秦歌，“真的？” 秦歌点头，“真的。” 申夜没再多说，换上了衣服。 两个同属一个色系又刚好递进的颜色穿在申夜身上，很巧妙的遮掩了些他平日气场里的冷淡与锋利，相反，添上了些许柔和。 特别的，男朋友。 秦歌勾了勾唇角，刚想埋进申夜怀里好好抱抱，就被申夜先一步拦住，低下头亲了亲秦歌，道，“晚上回来再抱，不然衣服要皱了。” 第135页 秦歌：“……” 回家的路上，申夜又接到了孙新的电话。 “小申阿，”孙新的声音听着有点儿急，“你接穆导的戏这么大事儿，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阿，”申夜淡淡应一声，“没来得及。” 孙新一噎，“小申，你是不是还生孙哥气呢？” “没有，”申夜否认，“我没生气。” 这话自然是随便说说，孙新在明知道秦歌是他男朋友的情况下，还不打一声招呼就直接搞出秦歌和别人的绯闻，即便出发点是为了他，申夜也不可能不生气。 两人合作十六年，申夜虽然冷淡了些，但也不真是个木头人，和孙新之间就是没有情义，也该有些日久积累出的默契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孙新竟然连他最看重的是什么，都不明白。 “不生气，不生气就好…”孙新呐呐应了两声，又忽然问道，“对了小申阿，秦歌能进组，也是你的功劳吧？” “我没什么功劳，”申夜下意识皱了皱眉，“穆导对演员有多高要求你也知道，我不过是牵了个线，真正最后能成，完全都是秦歌自己的能耐。” “那行，”孙新没再多问，“那没什么事儿就先挂了阿，你进组前跟我说一声。” 收了手机，孙新看着酒吧包厢沙发里有些疯癫的美貌女人，长叹口气，“这下都听见了？” “凭什么！”林沐把手里酒瓶“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玻璃飞溅，地上还有滩酒液，“凭什么他们就能恩恩爱爱，享受着大家的祝福，事业也蒸蒸日上，凭什么我就得坐在这儿一个人喝闷酒！” “小沐，”孙新放缓了声音，“你为什么就非得，非得吊死在这一棵树上呢？” “哈哈哈哈哈，”林沐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忽然大笑起来，“孙哥，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呢？” 孙新苦笑一声，是阿，他怎么好意思说林沐？论个“痴”字，他俩是五十步笑百步，不过是一直望着的人不同罢了。 “孙哥，”林沐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孙新面前走，“你想要吗？” “要什么？”孙新愣了一下，一下没反应过来。 林沐没说话，探出点儿舌尖舔了舔唇角，配上她那双本就好看现在又因醉意蒙上了层水雾的丹凤眼，格外勾人。 孙新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勉强稳住自己快要跳出口的心脏，扶住已经贴在自己身上的林沐，“小…小沐，你喝醉了。” “孙哥，”林沐又往孙新身上贴了贴，附在他耳边儿说话，“你喜欢了我这么多年，真的不想要吗？” “我…我…”孙新支吾半天，咬牙道，“我想，但并不是以这种方式！” “哈哈哈，”林沐又笑了两声，“孙哥，做人不能太贪心的，我给你，你帮我，我们也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好不好？” “小沐，”孙新又把人往外推了推，闭上眼道，“你既然知道我喜欢你这么多年，就该知道你想要我帮忙，我根本就不会拒绝，你又何必这么，这么作践自己？” “不是的，”林沐摇摇头，声音低了些，像在呢喃，“这次不一样，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孙新下意识问了句。 林沐忽然抬头看着孙新，唇角勾着，眼底却一片寒凉，“孙哥，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布娃娃，我一直都想要，但我妈妈那时候无论怎么样都不给我买。后来有一天，我看见我同桌带着一个布娃娃来上学，和我想要的那个一模一样，你知道我把那个布娃娃怎么样了么？” 说这些话的林沐，是孙新从来没见过的样子，脸上挂着笑，眼底却是疯狂的神色，看着特别，特别吓人。 孙新忍不住打了个抖，却还是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怎么样了？” “我用一把剪刀把它剪了，”林沐像在回忆当时的画面，很慢很仔细的描述，“是一下一下的剪，从布娃娃的眼睛开始，到它的嘴，再到它的肚子，最后到它的腿和脚，我把它剪的碎成了一滩废屑！” “所以，所以孙哥你明白吗！”林沐骤然拔高音量，紧紧攥着孙新的衣服，“我这个人，得不到的东西，我就会把它毁了！毁的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辞小笙”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甜爽了这么久，小可爱们还记得要搞事儿的渣渣们吗！ 今天没约成6000还晚了，dongdong跪榴莲！ 所以，到明天0点前的评论都送红包！ 明天下午6点正常更新哈~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60章 六十日甜 申夜和秦歌这会儿对孙新和林沐之间的一切都还一无所知, 车子一路开进了掩在市中心高楼大厦中的老牌高档小区。 等电梯的时候, 申夜又拽了拽衬衣, 有些忐忑的看向秦歌，“我这样真的就可以了吗？” “真可以了，很好, 非常好, 超帅, ”秦歌扶额，“哥你已经问了第十遍了。” 申夜抿了抿嘴角，耳根又染上了点儿红晕。 秦歌失笑，侧头在申夜脸颊上亲了一口，“除了我妈, 其他人你都见过也一起吃过饭的，放轻松，真没关系。” 申夜点点头没说话, 呼吸却还是有些急促。 印象里十六岁那年第一次对着镜头都没这么紧张。 第136页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门就已经直通秦歌家的玄关。 门口整齐的站着两排人, 一边是秦父秦母陈子枫李玄，另一边是云言一家三口。 不要说申夜了，秦歌都差点儿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你们这儿干嘛阿？我们又不是打仗去了，还来个列队欢迎？” “切，”陈子枫嗤笑一声，“你俩可不是打仗去了？” 秦歌一讪, 知道陈子枫这是还在说他俩忽然齐齐发微博的事儿。 “叔叔，阿姨…”没参与秦歌和陈子枫的日常回呛，申夜已经在一边儿乖巧的挨个儿问好了。 问完了，就立刻一一送上了礼物。 显然，申夜在准备礼物上花了不少心思。 给陈昂和秦母的分别是幅名家的字和画，送陈子枫的是个黑胶唱片，申夜记得陈子枫曾经发微博提过，大意就是自己虽是个导演，但还是有个音乐梦。 李玄收到的是最新一款的游戏手柄，云言的父亲管家大叔收了一个袖扣，给云言母亲的礼物格外实用，一套很精致的厨房摆饰，最后给云言的是个化妆品的套装。 事实证明，送对礼物真的很能讨人欢心，众人脸上的笑容都显而易见的扩大了不止一圈儿。 云母已经做好了一桌菜，虽不是什么满汉全席，也是鸡鸭鱼肉一样不差了，还有其他不少海鲜，鲍鱼鱼翅都有。 云母做饭手艺是真的一绝，每道菜都各有各的特色，申夜吃的眼睛发亮，最后还喝了两大碗鱼翅汤。吃过饭，李玄握着新的游戏手柄手痒，迫不及待想拉着秦歌去切磋两把。 秦歌怕自己不在申夜会紧张，看了他一眼，刚要说话，就听申夜笑道，“没事儿，你去玩儿吧。” “要不要一起？”秦歌问，“你在旁边儿看我，我打游戏很厉害的。” “对对对，”李玄忙在边上附和，“秦歌游戏是真厉害，我每次都被他按着摩擦。” 申夜刚想说“好”，陈昂的声音就从客厅传来，“小申阿，你会不会下围棋？” 申夜一顿，答道，“会一点儿。” “来来来，”陈昂道，“陪爸爸我下两局。” “爸爸我”这三个字儿特戳人笑点，申夜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又觉得心里酸酸涨涨的。 后来，陈爸爸被新上任的儿子让着连赢了三把，晃着酒杯道，“小申，我知道你是让着我，再来一把，别让，拿出你真实的实力来，让我们来场真正王者之间的对决！” 新儿子很听爸爸话，真的毫不保留的发挥了实力，于是三分钟之后，陈爸爸搂着刚被秦歌摩擦回来的李玄，两人一起抱头痛哭，顺便还不忘教训申夜，“小申，做人有时候不能这么实在的，要学会藏拙，藏拙懂吗！” …… 秦歌家很大，一帮人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折腾到挺晚，就谁也没走住了下来。 申夜躺在秦歌的床上，看着他对面墙上贴着的一幅工笔极纯熟的仙鹤图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幅画格外熟悉，无论是画里的仙鹤，还是画者的笔触。 申夜自己也是会画画的，学写毛笔字的时候就一起学了些国画，这个画法，和他自己的很像，但显然比他的技法要成熟的多。 “申夜。”秦歌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申夜正枕着胳膊盯着墙面出神。 “阿，”申夜回过神应了一声，“洗好了？” “嗯，”秦歌点点头，顺手把毛巾递给他，在床边儿坐下，“在想什么？” 申夜接过毛巾坐起来，一边给秦歌擦头发，一边问道，“这幅画，是你画的？” 秦歌一顿，偏头看了眼墙上的仙鹤图，摇摇头，“不是我画的，是…我也不知道是谁画的，从我有记忆起就一直挂在这儿。” 这也算是实话实说了。 画里的是仙鹤没错，但这幅画真不是他画的。 在主世界，秦歌的房间里也有幅一模一样的画，从他有记忆起，那幅画就一直在。 秦歌也问过仙鹤，但仙鹤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后来秦歌也就不耐问了，反正画的不错，挂着也就挂着了。 至于现在申夜看见的这幅，应该是仙鹤给他设计房间时候随手复制过来的。 “喔。”申夜低低应了声，没再问什么。 “怎么了？”秦歌拧着脖子转头看他一眼，“觉得眼熟？” “嗯，”申夜点头，“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秦歌没出声，皱着眉头思考。 “可能就是和我原来老师的画法比较像，”申夜出声解释道，“所以看着眼熟罢了。” 秦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申夜能和这幅画有什么关联，现在听他这么说，索性也就抛开来不再想了，随口应了，“睡觉吗？困了。” “睡。”申夜给秦歌把头发吹干，把人捞进怀里亲了亲，就闭上了眼睛。 自从晚上和秦歌一起睡觉之后，申夜就不怎么用安眠药了，小孩儿身上的温度与味道，轻易就能让他安心又放松，从而很快陷入睡眠。 今天也是同样，申夜很快就睡着了，但睡着没多久，就开始做梦。 是个有些奇怪的梦，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前盯着那幅画看久了的缘故，申夜梦见自己穿着一身白袍，骑在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上，特别的仙风道骨。 第137页 没多久，不知从哪儿来了个少年，一身黑色长袍，看不清脸，但申夜就是本能的觉得少年就是秦歌。 “仙君，”少年斜斜挑着唇角笑，声音里两分不羁三分玩味，更多的都还是期待，“等我多久了？” “不久，”申夜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也就等你喝了一池花酒。” 黑袍少年笑起来，笑声透着少年人特有的清透，“下次陪我一起喝，不醉不归，行不行？” 梦里的申夜有些无奈的嗔怪一声，“你呀。” 少年翻身也骑上了仙鹤，申夜揽住他的腰，少年身上的酒香萦绕在鼻尖… 申夜醒了，见秦歌正坐在床边背对着他，一点儿酒香溢出来。 “秦歌。”申夜愣了会儿神，才出声叫了一声。 “醒啦？”秦歌连忙转过头。 “那是什么？”申夜看着秦歌手里捧着的一个小瓷瓶。 “嗯？”秦歌晃了晃手里的瓷瓶，“你说这个？早上云姨拿来的，说是自己酿的花酒，让我们带回去尝尝。” 申夜一怔，摇摇头笑笑，那梦太真实了，真实的让他真要信了真有什么前世。 真是魔怔了。 秦歌倒没觉出什么，只以为申夜刚醒还不太清醒。 申夜敛了乱七八糟的思绪，进了浴室洗漱，家里已经没人了，两人吃了给他们留着的早饭就也出了门儿。 穆导是圈儿里出了名的高效率，昨天微博才宣布定了主演，随便翻了翻日历就说两天以后是个黄道吉日，适合开机。 他俩也得回去再做一做准备，临阵磨枪好好看看剧本儿找找感觉。 第二天一早进组，孙新也来了，还挺客气的和秦歌打了个招呼。 秦歌也笑了笑，之后挑了个角落坐着，让仙鹤给他转播孙新和申夜两人的对话。 听了大概十分钟，也没听出什么异常。 孙新就像所有普通的经纪人一样，问些工作上的事儿，诸如这部片大概拍多久，需要配合做哪些宣传等等。 秦歌听着都觉得是不是自己之前想太多，正准备去找穆导聊聊戏，就听孙新忽然凑近了申夜，压低声音问他，“那你这段时间的药，带够了吗？” 屁股抬了一半儿，秦歌又坐了回去。 “带了，”申夜含糊应了句，“不够再说。” 两人合作多年，申夜有抑郁症的事儿不可能一直瞒着孙新，只不过在这事儿上，秦歌出现以前，他从来都不愿让任何人插手。 因此孙新也只是每次在他进组前问一问他有没有带够药，偶尔在申夜实在忙到抽不开身的时候，帮他去开过两次药。 不过这次，其实他的药已经不够了，进组太仓促，昨天也没来及去开，今天还得抽时间跑一趟。 “那行，”孙新应道，“那我就先走了，你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申夜应了，等人走之后，才去找秦歌。 第一天没上来就直接拍，简单拜了拜，之后拍了两人的定妆照，就放他们自己熟悉角色。 申夜要去开药，秦歌本身想和他一起去，但被穆导拉着说戏走不开，最后只能让他一人去了。 第二天开始，整个片场就正式步入了正轨。 穆阳的要求比起陈子枫来只会更严格，两人每天都沉浸在角色里，不断的说戏拍戏，谁也没精力再想别的。 只是这种单纯又平静的日子并没持续多久，一天晚上，两人刚结束了一个夜场的拍摄往宾馆走，云言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秦哥秦哥，”云言的声音听着有些急，“你是不是还没看手机？” “嗯，”秦歌道，“我刚下戏，没来得及。” “你快看一看贴吧！”云言急道，“有个帖子已经飘红了，造谣申哥有精神疾病！”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般叭，在每个世界刚开头或者快完结的时候，就特别容易卡文，比如现在… 今天这章真的卡到爆炸，还加了点儿主线剧情，所以有点儿短小，尽力了…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61章 六十一日甜 “精神疾病”四个字就像个惊天巨雷, 砸的秦歌一下没喘过气儿来。 缓了缓, 秦歌才问道, “哪个吧？” “就那个鱼乐圈818！”云言赶忙回道。 “知道了，”秦歌道，“我去看。” 挂了电话, 秦歌没急着点开贴吧, 而是转头看向了申夜。 这会儿本来就安静, 两人又离得近，云言在手机里说的话，申夜一定都听见了。 天已经黑透了，申夜脸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秦歌忽然就有点儿心慌, 紧紧攥住了申夜的手才感觉好了一点儿。 张了张口，秦歌却一下没说出话来。 他一直都知道，没人愿意被当作一个病人, 更没人愿意自己的病天下皆知，尤其是像申夜这样, 正站在娱乐圈最高的位置，正享受着属于他最辉煌的时刻。 娱乐圈是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一切的好亦或不好，甚至一些细微到不能再细微，小到根本没法评判好坏的事情，都会被无限夸大。 大概就是一个明星被拍到回家路上顺手买根烤肠喂了只流浪狗, 就会被上千万的人疯狂夸赞他是个“善良有爱心的好人”，但同样，如果哪个明星在片场被拍到抽了根烟没丢进垃圾桶而是直接扔在了地上，也会被成千上万的人唾骂他是个“没素质不配当明星的人”。 第138页 更不用说是“精神疾病”这样敏感的话题了。 “秦歌，”申夜忽然把人拢进了怀里，有些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没事，他们又没有造谣，只是，只是…” 申夜顿了顿，找到个词，“只是他们表达不精准，我是有心理疾病，不是精神疾病。我有病历，我讲清楚就…” “讲清楚个p！”秦歌霍然抬头瞪着申夜，“凭什么和他们讲清楚？演员就不是人了？演员就非得对着世界剖白自我？凭什么？” “我…” 申夜愣了愣，没想到秦歌会反应这么大，片刻的怔忡之后，满心被乍然听到这么个消息砸中的不安与茫然忽然就都消散了，剩下全然的柔软。 “不告诉，”申夜轻轻搓着秦歌的后背，“不讲清楚了，不讲。” 秦歌箍在申夜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点儿，把头埋在他胸前，“这事儿你不管，都交给我，行不行？” “行，”申夜轻声应道，“都交给我们秦歌，我就安心拍戏。” 得到了肯定答复，秦歌才终于缓回来些，两人一起回了宾馆，申夜去洗澡，秦歌就坐在床边儿打开了贴吧。 果然，和云言说的一样，顶在最上面的那条帖子题目就是“惊！！！当红男神申夜被爆有精神疾病，有图有视频！” 秦歌点了进去，文字并不长——楼主今天收到了神秘人的惊天大爆料，直接上图上视频，注意上面科室的名字！ 下面是一张图和一个视频。 图片里的人当然是申夜，只有个侧脸，离得也不算近，但图片清晰度不错，申夜的辨识度也太高，根本没有错认的可能。 图片背景是在医院，申夜从一间科室里出来，秦歌认得，那间就是申夜心理医生的办公室。 后面的视频是拍到了申夜离开，之后拍视频的人举着手机往前走，走到了那间科室的位置，把镜头往上移了移，给科室的名字来了个大特写——神经科一室。 秦歌额角抽着疼，气得手抖。 他没再往下翻，直接把手机息屏丢在了床上。 评论会是什么样，闭着眼睛也能想到。 会有申夜的粉丝们维护他的，但一定不乏谩骂和嘲笑的。 人就是这样，落井下石太容易了。 申夜在高处站的太久了，多的是人想看他摔下来。 秦歌仰躺在床上，阖着眼睛问仙鹤：说吧，孙新还是林沐？ 仙鹤憋了好久，终于能回答了，连忙出声［主人，是他俩一起…］ 秦歌愣了：一起？ 仙鹤那边长叹口气，把林沐和孙新那天在酒吧的画面直接投影了过来。 秦歌看完差点儿从床上翻下去，他都想发个微博讲一讲这是什么惊天大瓜了，一个是自称喜欢申夜十五年的林影后，另一个是申夜的经纪人，这两人竟然还他妈搞一起了。 捏了捏眉心，秦歌问仙鹤：这段视频能用吗？ 仙鹤回道［能用，该剧情已经发生，剧情之前的就都能为主人所用］ 这都第三个世界了，秦歌也大概知道了天帝的套路，这种明知道会出事儿，但仙鹤事先还没给他提醒的，就说明是在剧情线上，不能阻止，只能等它发生之后啪啪打脸刚回去。 忍了忍，秦歌还是没忍住，问了仙鹤在原剧情线里，申夜是怎么解决这次的事情的。 仙鹤顿了顿，回道［主人，原剧情线里申夜直接发了他的病历在微博上］ 秦歌听着就觉得心揪着疼，他的申夜怎么就这么傻阿。 浴室门儿“咔嗒”一声，傻傻的申夜裹着一身水汽出来了。 秦歌收了思绪，躺在床上偷瞄申夜的腹肌，“洗好了？” 申夜点点头，走到床边坐下，揉了揉秦歌的脑袋，“困了？” “还好，”秦歌抬手在申夜的腹肌上戳了戳，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经纪人，和林沐关系怎么样？” 申夜一愣，好像没明白秦歌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但还是答道，“还不错，毕竟原来都是一个公司的，认识这么多年了，而且你也知道，原来林沐经常找我…” 秦歌叹口气，抬手蒙住了眼睛，不知道该说是申夜对他们太不关心，还是那两人藏的太好。 “申夜，”秦歌问，“那这么多年，孙新找过对象吗？他应该也不小了吧。” “嗯？”申夜怔了一下，下意识回道，“没找过，是不小了，他比我还大三岁。” 秦歌没再说话，丢给申夜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申夜足足呆了两分钟，原来很多被自己忽略的画面忽然就像过电影一样涌现出来。 比如为什么每次林沐都能准确找到他的片场给他探班儿，为什么他和孙新提了一次又一次，孙新下一次还是不拒绝林沐的追问。 再比如为什么原来在公司的时候，找不见孙新，过一会儿就常能看见孙新和林沐两个人一起回来。 这么多年，申夜只知道林沐喜欢自己，因此看见两人，就想当然的觉得是林沐又拽着孙新打探些什么。 在有秦歌之前，申夜对这所有的事儿都漠不关心，索性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由他们去了。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 “你是说…”申夜看向秦歌，“孙新其实是喜欢林沐的，对吗。” 虽是问句，用的却是陈述语气。 第139页 是喜欢没错了，只有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才会永远都舍不得拒绝。 “嗯，”秦歌点头，划开手机点开了刚让仙鹤发过来的视频给申夜看，“他俩狼狈为奸，而且林沐真他妈是个变态。” 申夜接过手机，看着视频中像被什么妖怪附身了一样可怕的林沐，又听见末尾，孙新那一声似是饱含了无可奈何和迫不得已的“好”。 申夜有点儿懵，倒也没难过，除了秦歌，已经没人能让他难过了。就是有点儿想不通，想不通林沐这种近乎毁灭式般极端的喜欢，也想不通孙新怎么就这么能忍。 但在有了“孙新喜欢林沐”的前提下，却又觉得什么都能想得通了。 很多时候，爱是挡箭牌，也是遮羞布。 “你做错了什么？”秦歌越想越火大，忍不住开口，“他们俩人之间扯淡的爱情，凭什么要你买单？” 申夜看着倒还挺淡定，还能反过来安慰秦歌，“不气了阿，跟个情敌竟然还能合作这么多年，孙新也够拼了。” 秦歌瞪他一眼，还要说话，就被申夜俯下身用嘴封了个严实。 “乖，”申夜贴着秦歌嘴唇轻轻厮磨，“没关系，我等下就和他讲清楚，我跟他这十五年谁也没欠谁，等这部戏拍完就解约。” * 申夜“精神疾病”的新闻很快就从贴吧火到了微博热搜，秦歌并没急着发视频，只是先让李玄那边运作了一下，把这次事情解释为了申夜和那位精神科医生本身就是朋友，去医院是因为感冒，顺便去见一见朋友。 显然，这个解释并不怎么让网友信服。 但秦歌也不需要他们信服。 申夜进了精神科，这张照片出来了，除非直接上图申夜的精神及心理检测报告，否则是没办法真正撇的清的。 但这个方法在申夜这儿并不适用，秦歌也不愿用。 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等秦歌和李玄交代清楚，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拍了一天的戏，第二天还得早起，秦歌困得上下眼皮子都在打架。 “睡吧，”申夜拿过秦歌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顺手拍灭了台灯，把小孩儿往怀里拢了拢，“再不睡明天该起不来了。” 秦歌是真困了，低低“嗯”了一声，又往申夜怀里钻了钻，就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均匀又平稳的呼吸声。 黑暗里，申夜睁开眼睛，神色近乎痴迷的看着小孩儿近在眼前的睡颜。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还在惦记他的事儿，秦歌眉头微微蹙着，脸颊还有些气鼓鼓的。 申夜失笑，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眉心，小声喃喃，“我没法理解林沐，但其实还挺能理解孙新的。” “如果是为了你，不要说是造个谣了，就是真的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样义无反顾。”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爱的~”小可爱的地雷~ 感谢“辞小笙”“~亲爱的~”“那只小猫咪”“景兮”小可爱的营养液~ 先跟小可爱们道个歉，这两天更新不太稳定，一面是工作比较忙，然后今天又回学校拍了个毕业照，真的抱歉抱歉。 我现在就开始存明天的稿，争取明天多更一点儿。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62章 六十二日甜 孙新家里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孙新望着躺在自己枕侧的林沐, 满眼的痴迷, “还不到八点。” 之前在酒吧答应了和林沐做“合作伙伴”, 但两人其实并没真的做什么，一直到昨晚，孙新找人把申夜那条消息放了出去, 林沐晚上便和孙新回了家。 第一次拥有渴望了十来年的人, 孙新已经很克制, 但还是折腾到了深夜。 “心慌。”林沐半阖着眼，不着痕迹的往枕头的另一侧挪了一点儿。 孙新看见了，叹口气，也没勉强，只安慰道, “不用慌，这次我们做的天衣无缝，就算是秦家少爷出马, 也不会查出来的。” 林沐没说话，过了挺久, 她忽然转过头看着孙新，问道，“你就一点儿都没觉得舍不得吗？” “舍不得什么？”孙新莫名。 林沐紧紧攫住孙新的眼睛，看了半晌，发现那里面的茫然不似作假，摇了摇头，“你跟我还真是一类人。” 孙新愣了愣, 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林沐是在说什么。 在正常人看来，他和申夜再不济也认识了这样多年，何况两人在工作上一直都还算合拍，或者这都不说，至少在众人眼里，申夜要真的凉了，那作为申夜经纪人的他，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但孙新却表现的太过淡定了，没有丝毫舍不得这位与自己合作多年的出色伙伴，甚至没有丝毫舍不得自己作为“金牌经纪人”的一切。 他和林沐都一样，为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能牺牲一切，包括自己。 这样的人太狠了，对别人狠，对自己同样也狠。 “其实也不全是这样，”孙新笑了，“你以为申夜的经纪人就真的那么好当？” “什么意思？”林沐看他。 “对你我也没什么可瞒着的了，”孙新道，“这么多年，别人只看见我多么风光，带出来个影帝，但真正圈儿里又是怎么说我的，你也应该知道。” 林沐抿了抿唇，没说话。 第140页 娱乐圈说大很大，说小其实也很小，尤其是像申夜这样时时刻刻都被所有人关注着的。 关于孙新，背后确实没少人议论他。 无非是讲他其实能力一般，只是撞了大运碰上了申夜。 在圈儿里，艺人和经纪人的关系是很微妙的。 实力强的艺人，是经纪人仰仗艺人发光出彩。实力弱的艺人，就得求着经纪人给资源了。 显然，申夜和孙新属于前面那类。 申夜出道十六年，就红了十六年。颜值流量演技，没有一样不在线的。他不需要任何人捧他，申夜自己就已经足够站在尖端了。 也正因此，时间长了，孙新总会有些负面情绪。 人总是这样，靠着别人得了好处，还要反过来怪罪对方不给自己发挥的机会。 没意思。 另一方面，从最实际的角度来说，这么多年孙新早已经赚的钵满盆满了，就是申夜现在直接退圈儿，孙新也一样可以过好他后半生了。 “所以阿，”孙新盯着天花板长叹一声，眼里闪着奇异的光，“不是只有别人，也不是只有你想要他跌下来的，我也想，想看一看这个神坛骄子，陷在泥里爬不出来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还能端着他那虚伪的“男神”架子！” 林沐看着孙新，痴痴笑了起来。 挺好的，疯的不是她一个。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心慌的厉害，林沐再次像孙新确认，“你确定，我们一定不会被发现？” “哎呦祖宗，”孙新把人拽进了怀里，一双大手有些粗暴的在林沐腰间摩挲，“绝对不会，除非有人在那晚的酒吧包间里装了摄像头！” “那我就…” 一句“那我就放心了”还没说完，林沐的手机就忽然震动了起来。 是她经纪人打来的，林沐坐起来，对孙新比了个“嘘”的手势，才划了接听。 “林沐！”对面的声音简直能用暴怒来形容，“你他妈疯了就去疗养院，瞎jb折腾什么！” 林沐懵了，“我…我怎么了？” “看热搜！”对面说了这句，就直接挂了电话。 林沐听着手机里传出的“滴滴滴”声，心里忽然涌起股不详的预感。 她颤着手点开了微博，看见热搜第一上赫然挂着自己的名字，顿时眼前一黑—— #惊！林沐和申夜的经纪人竟然申夜幽会# “出什么事儿了？”孙新也躺不住了，坐起来靠在床头柜上问林沐。 林沐没回答，点开了那条热搜。是个知名娱乐博主，人狠话不多的主。 这条微博也沿袭了他一贯的风格，文字只有一句话——废话不多说，直接上视频！ 林沐深吸口气，点开了视频。 高清的，超近距离的，她和孙新出现在了屏幕上。 就是那晚了，就是她喝醉酒贴在孙新身上，说要和他做交易，一起毁了申夜的那晚。 “这就是你说的天衣无缝！”林沐大吼一声，把手机用力摔在了床上。 “怎么办，我怎么办…”林沐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两手不断揪着头发，看着哪还有影后的风光模样？就是个女疯子！ 孙新不敢说话，抖着手拿起了林沐的手机。 视频里林沐贴在自己身上，自己不断推拒着，眼里却是不加掩饰的贪婪与欲望。 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感觉不到，这么直观看着的时候才发现竟然这么明显！ “不可能，不可能，”孙新喃喃，“你看这个角度，就像站在门口拍一样！那时候包厢里明明只有我们两个！” 林沐被孙新的话唤回了一点儿理智，抬起头来看着他，“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人装了摄像头？而且…这视频好像没声音，只能看见画面，是不是？” 孙新一顿，连忙去按音量键，音量已经开到了最大，视频播放着，却没有任何声音。 “对，没声音！”孙新激动了起来，“没声音就还好，还有的救！” 化妆间里 秦歌忽然嗤笑一声。 化妆师小姐姐的手一抖，给秦歌的眉毛画歪了，“呀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姐赶忙道歉，“我手抖了一下，这就给您重画。” “没事儿，”秦歌摆摆手，“是我自己动了，不怪你。” “刚怎么了？”申夜在旁边的座椅里出声问道。 “没什么，”秦歌笑笑，“就是忽然想到了些有意思的事儿。” 其实不是想到，是看到了。 看到了仙鹤给他的实时转播，看到了林沐和孙新两个人自以为是的愚蠢模样。 早上时候，申夜看见微博就来问他了，问他是不是李玄那边儿出了什么差错，为什么视频没有声音。 秦歌说没出错，不过是他觉得还没到公布出去的时候罢了。 申夜没太明白，只当是秦歌心软，才故意没放出声音。 要知道，林沐和孙新两人的那段对话，影响太大了。 现在这样，别人看见的只是两人之间不明不白的暧昧关系，再联想到前一天申夜的那条新闻，网友们轻易就能把两件事儿联系在一起。 网上现在的风向就已经转了，从昨天晚上一直在骂申夜有病的，到现在已经越来越多的的人开始揣测，是不是因为经纪人和林沐搅在一起，申夜不愿意，因此遭到了两人的报复。 第141页 还有脑洞大的，说林沐其实本身就是孙新的女朋友，劈腿喜欢上了申夜，孙新忍不了头上那顶绿，就故意报复申夜说他有病。 人们的注意力越来越多的被转移，一个个开始心疼申夜，唾骂孙新和林沐，全然忘记了昨天骂申夜的也是他们这些人。 但如果，这段视频加了声音，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的所有都只是网友们的猜测，秦歌所做的不过是引开视线，把水搅浑，但对林沐和孙新都没什么太实质的伤害。 而那段对话，可就是实锤了。 当红十五年的林女神，其实是个这么极端的变态，够毁她剩下的半辈子了。 仙鹤的声音忽然在脑海里响起［主人，你这么做真的是因为心软吗？］ 秦歌笑，反问道：你觉得呢？ 仙鹤撇嘴［我觉得不是］ 秦歌玩味的“哦？”一声：为什么？ 仙鹤［因为主人对申夜以外的人，从来就不知道“心软”两个字怎么写，更何况这两个人还是伤害了申夜的人］ 秦歌挑挑嘴角：知我者仙鹤也阿。 仙鹤被夸的害羞不说话了。 对待孙新和林沐有什么好心软？如果可以，秦歌恨不得下一秒这两个人都直接从地球消失。 但不行。 他不是心软，而是忌惮。 原剧情线到这里可还不是尽头，只要想到最初看到的那四个大字“死于毒|品”，秦歌就觉得揪心。 走到这里，大概已经能猜到了，最后搞事儿的人不是孙新就是林沐，也可能是他俩一起。 但他们究竟什么时候会搞事儿，又用的是什么样的方式，秦歌现在都不知道，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秦老师，”化妆师小姐姐直起身松了口气，“画好了。” 秦歌睁开眼睛，看了看镜中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自己，敛了思绪往外走。 申夜跟在他身后一起出了化妆间。 从这一瞬间开始，他们就不是互相爱慕又互相信任的申夜和秦歌了，他们是爱着彼此却又要自欺欺人的九千岁和小皇帝。 两人本身都有演技，加上气场足够默契，拍起戏来进度就很快。 今天要拍的是小皇帝睡梦中对九千岁表心意的一场戏。 片场中央，古色古香的布景中，搭好了檀木的龙床。 小皇帝侧躺在上面，整个人都蜷成了一小团，眉头还紧紧拧在一起，一看就睡的很不安稳。 九千岁从偏殿走了进来，本身要直接过去，脚向前迈了一步又顿住，想起自己身上寒凉，干脆站在原地，等凉气都散的差不多了，才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床边儿。 床头燃着支快到头的蜡烛，蜡液滴在烛台里。 九千岁探手熄灭了蜡烛，房间里瞬间就黑了下来。 睡梦中的小皇帝似有所觉，不安的扭动着身子。 “怀之不怕，”九千岁躺了下来，把小皇帝往怀里揣了揣，一手在他背后轻轻拍着，“我在，不怕。” 九千岁的声音就像带着某种天然的安抚力，怀里刚还哼哼唧唧的小皇帝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真是个孩子。”九千岁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有多宠溺。 “朕知道的，”枕边儿忽然响起小皇帝的声音，九千岁一顿，屏住呼吸听他继续说，“朕都知道的。” 小孩儿大概是在说梦话，声音听着有些含糊，软软糯糯。 “朕知道你其实每天都在骗朕，”小皇帝继续道，“朕也知道，你恨朕，恨不得朕去死。” 九千岁悄悄摸出了从不离身的佩剑，一寸一寸架在了小皇帝的脖子上，只要再往前一寸，就能割断小皇帝的动脉。 但小皇帝却像无所觉一样，还在继续小声叨念着，“但朕喜欢你阿，你要骗，就骗朕一辈子，好不好？” “嘀嗒”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九千岁这才发现，小孩儿竟然哭了，眼泪正好落在了他的剑上。 九千岁一下回神，把剑收了起来，紧紧搂住了在梦里哭的乱七八糟的小孩儿，探出点儿舌尖去舔他眼眶掉落的泪珠，轻声喃喃，“臣，臣也喜欢皇上。” “卡！”穆导拍板，“过！” 片场重新亮堂起来，秦歌抹了两把眼泪坐起来，见申夜还躺在床上没起来，笑道，“怎么？还没出戏？” 申夜表情有些古怪，耳根透着红，半晌，对秦歌做了个口型，“不是，是石更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箐杳0002”小可爱的营养液~ 赶上六点了！ 还没来得及捉虫，等下我再读一遍瞅瞅~ 申影帝：和自家男朋友拍戏可真实太难了…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63章 六十三日甜 秦歌愣了三秒, 忽然趴在申夜身上大笑起来, 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申夜这下不只是耳根红了, 连带着脸颊到脖子，都红成了一片，像刚煮熟的皮皮虾。 不过被秦歌这么一笑, 刚刚戏里燃起的黏稠气氛倒是稀释了不少, 申夜身上的火气也渐渐消了下去。 “行了阿, ”穆阳举着大喇叭，中气十足的朝两人喊，“别乐了，该准备下一场了。” 秦歌把申夜从床上拉起来，两人很快就重新进入了状态。 第142页 微博上, 有孙新和林沐经纪人两边同时运转，那个视频已经不在热搜里了。 正好，林沐还有个圈儿内好友, 也算是影后级别的，和男朋友领证了, 本身也要官宣，就顺带捞了林沐一把，挑这个时间把结婚证晒了出去。 于是没多久，网友们的注意力就都被吸引过去了，林沐和孙新的这段小插曲也就逐渐被淡忘。 两个人自然都动用了能动用的关系，想要查清楚究竟是谁拍的视频，但背后的人就像隐身了, 无论如何也查不出来。 这种感觉挺不好受的，就好像有人在自己身上安了只眼睛，能看见自己的一举一动，但反过来，他们却对对方一无所觉。 另一方面，林沐自己的工作也忙了起来，一时间倒是陷入了种久违的平静。 而申夜和秦歌之前主演的电影《殊途同归》，也终于定档了11月15号上映。 在一个月前，剧组微博就官宣了这条消息。评论当然是热火朝天。 “一生唯爱子枫”：阿阿阿土拨鼠尖叫！终于等到你上映！已经做好了二刷三刷四五六刷的准备！ “申夜是我老公”：期待老公“斯文败类”的新扮相！老公什么样都帅！爱老公一万年！ “为你深夜唱情歌”：天阿现在看这部电影，总觉得自己在磕骨科阿！ “电影专业户”：等等等，结局是悲剧吗！悲剧我就…悲剧也得看！带着纸巾看！ …… 总之，这部片从导演到主演再到题材，都极具吸引力，在微博上的热度也是一直高居不下。 相比于微博的热闹，申夜和秦歌近来的生活倒是格外平淡。 穆阳挑演员，除了挑外形挑演技外，也是要挑演员的品性的。 因此穆阳的剧组，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浮华事儿，每个人都专注自己该做的事儿，琢磨角色琢磨剧本，好好演戏。 所以即便是申夜和秦歌每天热搜不断，在剧组里也没什么太强的感受。 这一晃，一个月就过去了，到了电影首映的当天。 穆阳拍戏时候很严格较真，但其他时候还是很通情达理的，特意放了整个剧组小半天假，为的就是让申夜和秦歌也能有时间去看一看自己的电影。 收工之后，申夜和秦歌回宾馆简单洗了个澡，换上了一套很休闲的情侣装，又一人扣了顶鸭舌帽，就溜了出去。 片场附近就有家电影院，环境一般，但胜在人少，不容易引发骚动。 两人特意迟到了两分钟，到检票口的时候已经没人排队了，检票的小姑娘看着两个身材很好扣着鸭舌帽的帅哥，忍不住犯花痴。 但可能是实在太意外了，竟然一下没把他俩认出来。 直到两人都走到影厅门口了，忽然听见检票口传来一声尖叫，“阿阿阿！竟然磕到真人了！” 秦歌和申夜对视一眼，转过身，摘下帽子朝小姑娘挥了挥。 眼看着人又要控制不住再叫起来，秦歌连忙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 小姑娘也很配合，急忙用两只手蒙住了嘴巴，只眨巴着双满含兴奋的大眼睛。 秦歌又笑了笑，牵住申夜的手一起进了影厅。 电影到现在上映了十七个小时，还没到晚上的观影高峰期，票房已经过了六千万了，热搜前五里三个都是相关的。 一个就是电影本身的话题，下面的评论还算正常，基本都是讨论剧情的。 另一个话题竟然是#秦歌的演技#。 “我爱唱情歌”：妈妈我粉的是个什么爱豆！最开始以为是偶像派，后来发现是小少爷，今天才发现竟然是演技派！ “不针对人只针对演技”：天阿秦歌的演技真的太让我惊艳了，本身真的没抱什么期望，所以看到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惊喜！最后自杀时候的那个眼神，我瞬间体会了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今天是秦歌的粉丝”：粉了粉了粉了！秦歌看着哥哥的儒慕小眼神哦哦哦，奶萌奶萌的，爱了！ …… 最后个话题，自然是关于CP的—— 从“深夜情歌CP”荣升为“深夜情歌骨科CP”！ 这下面的评论就很多种多样了，网友们一个个都像长着火眼金睛，任何一点儿细节都能挖出糖来。 秦歌和申夜也正看到了网友们磕的第一颗也是最多的一颗糖，就是电影中陆烨从警校回家吃饭，在门口被陆炀来了计摸头杀。 秦歌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悄悄用手指去勾申夜的手指。 申夜侧过头看了秦歌一眼，也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他对这场戏印象太深了，是两人的第一场戏，他先是ng了一次，第二次竟然就直接改了剧本儿。 那时候想不明白的反常，现在都变成了了然与庆幸。 遇到这个人了，抓住他了。 这么想着，申夜就张开了手掌，用力把身边儿比自己小了一号的手牢牢包住。 电影演到快结尾的时候，影厅里就开始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啜泣声。 看着大屏幕上陆烨握着小刀割上自己的静脉，明知道是假的是在演戏，申夜扣着秦歌的手还是越来越紧。 “申夜，”秦歌转头在申夜侧脸上亲了一口，“没事儿，看我，我好好的。” 申夜闭了闭眼，也侧头看向秦歌，小孩儿的眼睛亮晶晶的，嘴唇上还挂着点儿银丝，处处都透着生气，那根绷着的弦瞬间就松了下来。 第143页 …… 电影结束，趁着灯还没亮，申夜和秦歌就先扣上了帽子，等着影院的观众们都陆陆续续离开了，两人才站起身，慢悠悠的向外晃。 刚走到门口，秦歌就接到了个电话，陈子枫打来的。 “喂，”秦歌点了根烟，“叔。” “电影看了没？”陈子枫笑着问。 “刚看完出来，”秦歌道，“觉得自己特别帅。” “臭小子，”陈子枫嗔了一声，“我侄子，当然帅！” “是是是！”秦歌笑着捧哏。 “今天晚上还开工吗？”陈子枫问，“不开工过来吃庆功宴。” “不开，”秦歌道，“穆导给我们放假了。” “那行，”陈子枫说，“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挂了电话，秦歌就收到了陈子枫的微信，除了地址外，还有句话—— 庆功宴不是我办的，是圈儿里我的一个朋友，办的大，邀请的人多，林沐也在。 秦歌一顿，看向申夜。 申夜扫了一眼，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解释道，“圈儿里会有这种情况，那位应该也是导演，要出新作了，会借给朋友办庆功宴的名儿，其实就是为了多聚些人，给自己的新片物色物色人选。” 秦歌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你要不想去的话…”申夜道，“我们就不去了。” “用不着，”秦歌笑，“要躲也应该是她躲着我们，我们凭什么躲着她？” 申夜失笑，揉了揉秦歌的脑袋，没再多说，一起开车往陈子枫发的地址赶去。 和申夜说的一样，到了之后就发现，大厅里除了《殊途同归》剧组的，还有很多其他人，有圈儿里的，也有些有钱的老板们想做投资人的。 没什么约束，大家都端着酒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一会儿和这个碰碰，一会儿再去找那个聊聊。 秦歌扫了一圈儿，没看见陈子枫，倒也没看见林沐。 正准备去找找陈子枫，后背就忽然被人拍了一把。 秦歌转头去看，发现是个很好看的外国男人，不过气质有些轻佻，他不认识。 “你是？”秦歌问道。 “亲爱的！”外国男人忽然上前紧紧抱住了秦歌，“我可终于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箐杳0002”“辞小笙”小可爱的营养液~ 哦哦哦等下捉虫！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64章 六十四日甜 太突然了。 秦歌胳膊比脑子动的快, 用力顶住了男人的胸膛。 竟然没顶动… 真他妈基因不一样, 这位估计从小吃菠菜长大的。 眼前忽然多出了只骨骼分明的手, 看着瘦，却很有力气，身上的男人被那只手毫不费力的提了起来, 重重丢了出去。 男人后背撞在了墙上, 发出“咚”的一声响, 引着大厅里的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什么情况阿？你听见凯文刚说什么了吗？“终于找到你了”，两人原来认识？” “你看凯文那激动的样子，我猜可不止认识这么简单呦！” “这秦歌可以阿！勾着申夜，还能搭上凯文！” “切，一看就长了张bitch脸。” …… 秦歌倒是没怎么听别人在议论什么, 他还沉浸在申夜的精彩表演之中——申夜的力气竟然也这么大！ 被叫凯文的外国男人扶着墙站了起来，衬衣有些皱了，身上看着有点儿狼狈, 脸上却还挺云淡风轻的，依然挂着轻佻的表情, 还冲秦歌来了个单眼wink。 秦歌一个激灵，连忙转头看向了申夜，这才发现申夜这会儿整个人就像个煞神，眉间聚着团浓浓的戾气。 “申夜，”秦歌轻轻拽了拽申夜的衣服，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见，“我不认识他。” 申夜没出声, 淬了冰光一样的眼睛在看热闹的人身上一一扫过，所有人顿时都忍不住打了个抖，端起酒杯假装继续寒暄，谁也不敢再盯着看了。 最后，申夜把视线转回了秦歌身上。 面无表情，眼瞳漆黑，看不出情绪。 秦歌忽然有点儿心慌，声音又提高了点儿，“申夜，我真的不认识他。” 申夜又盯着秦歌看了两秒，点了点头，道，“我信。” 秦歌松了口气，伸手去牵申夜的手，就被申夜先一步攥住了手腕。 “脏，”申夜冷淡道，“上楼去房间洗澡。” 秦歌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申夜吃起醋来的样子，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但他还是觉得特别可爱。 秦歌没挣扎，由着申夜拉着他往走廊走，又下意识转回头看了凯文一眼。 但头刚转过去，就被申夜的手扣住扳了回来。 秦歌只用余光扫到了凯文对着他做的口型，好像是说，“一会儿见。”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秦歌摸出来看了一眼，是陈子枫打来的，估计是一直没见到他。 秦歌划了接听，手机里传出陈子枫的声音，“小歌阿，到了没？到了直接上二楼一号房找我。” “阿，”秦歌含糊应了声，“刚到，有点儿小事情，我解决完再过去找您。” “出什么事儿了？”陈子枫忙问道，“要不我下去？” 第144页 “不用不用，”秦歌道，“不是大事儿，我很快就过去。” 听秦歌这么说了，陈子枫也没再坚持，叮嘱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申夜一路拖着人上了顶层最里面的房间，从钱包里取出张卡，“滴”的一下，门开了。 进去关好门儿，秦歌朝申夜挑了挑眉，玩笑道，“没看出来阿申影帝，你还是我家的vvvip。” 他们今天在的这家酒店，就是陈氏旗下的。 “陈…”申夜说了一个字儿，又改口道，“上次回家吃饭爸给我的。” 秦歌笑，没再多问，指了指浴室，“一起？” 申夜犹豫一瞬，上前一步把秦歌直接抱了起来。 赶时间，两人没用浴缸，直接开的淋浴。 温热的水流顺着脸颊一路往下，秦歌攀着申夜的肩膀，食指在他后背写字：钓鱼。 申夜一顿，拢在秦歌腰间的手上移了一点儿，写道：什么饵？ 秦歌往后撤了一点儿，指了指自己。 申夜摇头，“不行。” 秦歌仰头亲了亲申夜的下巴，贴着他耳边儿说话，“不会有事儿的，我保证。” 申夜还要拒绝，秦歌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手又飞快的在申夜手心上写了一行字。 半晌，申夜握了握拳，算是同意了。 两人穿好衣服出去，先去见了陈子枫。 是个小包厢，只有陈子枫和另外一个男人在。 两人看着关系不错，应该就是组今天这局的导演。 秦歌和陈子枫喝了两杯酒，又说了会儿话，就被陈子枫往外赶了，“行了行了，跟我什么时候不能喝阿，下去玩儿吧，年轻人不都在下面吗。” 秦歌笑着应了，跟申夜一起出了包厢往楼下走。 刚走到楼梯口，就迎面撞上一人，孙新。 自申夜进组当天和孙新见了一面，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申夜已经在手机上和他都把话说开了，就等杀青之后办解约合同了。 不过在这儿碰上，申夜倒不怎么觉得意外。 “小申，”孙新做出副有些惊喜的表情，“你在这儿阿，我还一直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申夜淡淡道。 “有些事儿，”孙新故意压低了点儿声音，眼睛一瞟一瞟的看秦歌，“想跟你单独说。” “我没兴趣。”申夜说了这句就迈步要走。 “哎小申，”孙新急了，“真有事儿，你不听会后悔！” “哦？”申夜停下来，掀起眼皮有些玩味的看着孙新。 “真的！”孙新道，“就十分钟，就当我亏欠你这么多，能给的所剩不多的补偿！” “行了，”一直没说话的秦歌忽然开口，拍了拍申夜的手背，“没事儿，我在楼下等你。” 申夜又看了孙新一眼，点了点头。 秦歌一个人往楼下走，大厅还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三五成群的热闹着。 有点儿饿了，秦歌随手挑了块儿巧克力蛋糕吃，又喝了杯服务员送来的桃子酒。 刚放下杯子，秦歌就忽然感觉身上发热，脑袋也有点儿飘。 像喝醉了，又跟喝醉的感觉不太一样。 秦歌酒量很好，这点儿酒按理说根本不会醉的。 但这会儿就是晕的厉害，有股燥热顺着心口延伸到四肢百骸，像要炸开，又觉得全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身边儿忽然出现个人，秦歌眯了眯眼，有些费力的看着来人，是凯文。 “亲爱的，”凯文揽住了秦歌的腰，低头在他耳边儿呢喃，“又见面了。” “你放开我！”秦歌边说边去推腰间的大手。 但他现在整个人都是软的，根本推不动不说，连声音都染上了情|欲，听在凯文耳朵里倒成了种别样的情趣。 “宝贝儿，”凯文把人直接公主抱了起来，往电梯间走，“乖点儿，马上就到。” 秦歌想要挣扎，但箍在他身上的手臂就像有千斤重，根本挣扎不开。 “别急，”凯文压了压怀里人不安分的腿，“马上就给你。” 秦歌心里飘过了一万句“操|你大爷”… 凯文丝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眼光，抱着秦歌一路去了已经提前定好的房间。 刚一进门儿，凯文就迫不及待的把秦歌丢在了床上，呼吸粗重的开始解皮带。 “Kelvin。”秦歌忽然出声，卷着舌头叫他。 秦歌的英语发音本身就很好听，这会儿更多添了些软糯，凯文的大兄弟瞬间就更精神了。 “怎么了宝贝儿？”凯文一边应着一边往床上扑。 在快要压到秦歌身上的时候，秦歌忽然伸手拦住了他，手臂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语气里染上了几分撒娇的味道，“我洁癖，凯文先去洗澡好不好？” 凯文顿了顿，下意识撩起衣服闻了闻，发现确实在楼下应酬时候沾上了些烟酒味儿。 身下小美人眨巴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看自己，凯文虽然心急，但也还是决定满足一下美人小小的要求。 反正人已经在他床上了，倒也确实不差这么十分钟的。 这么想着，凯文便点了点头，食指在秦歌下巴上勾了勾，“乖，等着我。” 二楼最角落的房间里 等孙新进来，林沐就快速起身关上了门儿，“怎么样？人拖住没？” 第145页 孙新神色复杂的看了林沐一眼，嗤笑道，“怎么可能拖不住？有了秦歌，申夜就再也不会是无所不能无所不怕的神！” 林沐眼里闪过一丝疯狂，长长的指甲扣进了肉里，“秦歌，秦歌马上就会被毁了！等他被凯文上过，我就不信申夜还会要他！” “凯文…”孙新皱了皱眉，“真的可靠吗？” 林沐露出个得意的笑，从包里摸出一枚小巧的录音笔，按了播放。 笔里清楚的传出了凯文的声音—— “对，是叫秦歌，那小屁股翘的，我大学和他一个学校的，早都想操他了。” “抱一下就行，近距离接触后就会沾上这种迷|情|药，喝了酒就会很快发作。” “这种场合，没可能不喝酒的。” “秦歌，这人我要定了！” 笔里的录音播完，房间重新安静了下来，孙新朝林沐竖了竖大拇指，“佩服，还是你想的周到。” 林沐看了看时间，夹了根女士烟在指尖，“现在过去？” 孙新脸上流露出一丝猥琐的神情，“凯文不该这么快吧？” “行了阿你，”林沐白他一眼，“他跟我们也是合作，我们过去先拍完照，后面一晚上，他还不是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也是。”孙新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往外走。 凯文之前已经给他们发过了房间号，到了之后，林沐敲了门儿。 很快，门儿就开了。 “玩儿的愉…” 林沐的一句“玩儿的愉快吗”还没问完，就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站在门口的人，并不是凯文。 而是满身煞气的申夜。 作者有话要说：搞事儿~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65章 六十五日甜 林沐僵了三秒, 磕巴着吐出一句, “申…申哥, 你怎么在这儿？” 孙新也显然没料到开门儿的人竟然会是申夜，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申夜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在两人身上缓缓扫过, 之后向后撤了一步, “请”两人进去。 林沐和孙新都本能的想跑,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他们跑了，才更说明他们做贼心虚。 无法，林沐拿出了自己入圈十来年的演戏功底，强撑着淡定, 疑惑开口，“凯文让我和孙哥来叫他吃饭的，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对对, ”孙新回过神，忙跟着附和, “小申也是来找他的？” 申夜依然没说话，嘴角勾了勾，露出个嘲讽的弧度。 林沐和孙新都不自觉心神一凛，不敢再说，一步一步有些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房间。 当看到大床上的人的时候，林沐这下不用演，就直接惊呼了出来, “凯文怎么了！” 凯文正呈一个“大”字平摊在床上，手腕脚腕都被扣住了，人也昏迷不醒。 另一边儿的沙发上，窝着秦歌。 秦歌药劲儿还没下去，脑子不大清醒，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只是撩起眼皮淡淡扫了两人一眼，就又靠回去阖上了眼睛。 “怎么了？”申夜终于开口，声音里是强压着的暴戾，“二位难道不比我更清楚吗！” “申…申哥，”林沐到了这关头还在努力演戏，“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也不能就这么随便诬蔑我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阿！” 申夜看了林沐一眼，嗤笑一声，忽然倾身靠近了孙新。 和申夜好歹合作了十六年，孙新知道现在的申夜就处于情绪癫狂的边缘，被申夜身上的骇人气息压着，孙新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申夜没再靠近，而是探出只手伸进了孙新的裤子口袋儿里，摸出只小巧的录音笔。 孙新猛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申夜。 林沐也彻底怔住，呆愣的看着申夜。 申夜按了开关，林沐的声音就清晰的传了出来：“怎么样？人拖住没？” 紧接着便是孙新的声音：“怎么可能拖不住？” …… 两人之前有过的所有对话，包括凯文的录音，都一字不落的播了出来。 “什么也不知道？”申夜忽然转头看向林沐，眼里迸射出的寒意犹如实质。 林沐也不知是哪儿来的自信和胆量，忽然一个箭步冲向申夜，想要夺走他手里的录音笔。 只是手指还没来得及挨上申夜的手，手腕就被牢牢钳住。 “别逼我，”申夜低头看着林沐的眼睛，“我不想打女人。” 说完，申夜就松开了手，顺势将人一推，林沐没站稳，向后趔趄了好几步。 事情到这儿已经很明了了，无非又是场林沐和孙新算计不成，反把自己算进去的可笑又可悲的戏码。 之前，两个人确实消停了一段时间，心里的不安是一方面，自己也有工作要忙也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客观的，申夜和秦歌都在穆阳的剧组里，真想做点儿什么手脚都难。 本以为至少得等到这戏杀青，却没想到中间会出现这么个意外之喜。 凯文和林沐是在一年前拍一次广告的时候认识的。 严格来说，凯文并不是演艺圈的人，而是时尚圈的。 凯文是模特出身，目前也还没转行。 两人认识之后关系说不上近，但也不太远。凯文是天然弯，只喜欢漂亮的小男生，林沐跟他相处倒是没了那么多顾虑，偶尔也会聊一聊关于申夜的一些事儿。 第146页 这次也是同样，凯文在微博上看见了申夜和秦歌的官宣，跑去找林沐闲聊，并告诉了林沐自己念大学时候就关注过秦歌，想睡他。 正巧，林沐和孙新也正想搞这么一出狗血又俗套，但要成功的话确实有奇效的路子——才官宣没多久，秦歌就和一个不是申夜的男人睡了，再把两人的床照放出去，无论是对秦歌的感情生涯还是演艺生涯，都绝对是不小的打击。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迷|情|药是孙新提供的，最新款，不需要加在饮品里，而是通过身体接触，之后再和酒精发生作用。 秦歌那时候刚到大厅，就被凯文抱住，就是因为这个。 只是秦歌活了太多年，什么都见过，何况还有仙鹤这个外挂，被抱上来的一瞬间，就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后来的一切，不过是将计就计。 和申夜洗了澡出来会碰上孙新，是在两人意料之中的。 那两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拖住申夜，以此让秦歌落单，为凯文创造机会。 申夜表面推脱，实际上是和秦歌商量好了，要和他走的。 和孙新见面之后，申夜就趁人不注意，悄悄把录音笔塞进了孙新的裤子口袋儿。 等和孙新分开，申夜就拿着秦歌给他的身份证明，找到了前台，以酒店管理层的身份，查看了凯文预定的房间并拿到了房卡，同时，还在他隔壁又开了一间房。 秦歌那边儿，自然是先顺着凯文跟他一起回了房间，然后小小使了点儿美人计，趁凯文去洗澡，给隔壁房间的申夜敲了个摩斯密码，告诉对方可以行动了。 于是毫无防备的凯文从浴室出来，正准备满心欢喜的扑向秦歌，后颈就被申夜狠狠勒住了。 秦歌从仙鹤那里要来了能让人短暂昏迷的药给凯文吃下，又把他整个人定在了床上。 而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的林沐和孙新，沾沾自喜的过来敲门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了。 林沐脸色灰白，颓然的往后倒了下去，被孙新一把捞住，两人浑浑噩噩的离开了房间。 当晚，微博上就再一次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申夜找人把录音完整的放了出去，除此之外没做任何多余的解释。 单听录音，还不能完全拼凑出这事儿的全貌，但没关系，网友们都是极具想象力的，申夜相信，会有人替他把故事补全。 一时之间，微博上的谩骂声响翻了天。 这不同于上次只有录像没有声音的视频，这次的录音清清楚楚，听得见林沐和孙新的算计阴谋，也听得见凯文的恶心猥|琐。 就是还有粉丝想强行洗白，都找不到开口。 林沐十来年辛辛苦苦经营起的影后形象，这一次算是差不多败光了。 林沐的经纪人在办公室里一个头两个大的走来走去，在挂了第六十六个电话之后，终于忍不住对林沐咆哮出声，“你他妈不想混了就早说，不要拖着我们所有人跟你一起下水！” “对不起，”林沐披头散发的坐在沙发里，两手不住的揪着头发，“真的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本以为计划的万无一失，能让秦歌倒台，却没想到到头来先倒台的是自己。 网上如何都可以暂且不提，大不了她卸了微博不看，但现实生活里的麻烦事儿却不是强行关个机就能解决的。 已经黄了三个代言一个电影了。 所有打电话过来的人虽然都说的含蓄，但林沐也明白他们的意思，与其说现在是没人愿和自己合作，不如说是没人敢和自己合作。 以过去林沐在圈儿里的地位，接下的代言电影自然也都是上上乘的，这样的品牌这样的剧组，本身就有底气，又不需要靠着这种黑点炒热度，凭什么要沾上一身腥？ 孙新那边儿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圈里圈外对他的评价都高度一致：见色忘义的狗。 跟申夜合作了十六年，转头就跟林沐搞在了一起，算计完申夜又算计申夜的男朋友。 这样的经纪人，谁还敢要？ 网上炒的太热，秦歌他爹陈昂日常一刷微博，就给刷着了。 听了录音，陈昂气炸了，一个电话打给了陈子枫，陈子枫说他也是刚看见微博，两人仔细挖掘挖掘，才反应过来这事儿竟然就发生在自家酒店！ 自己儿子，差点儿被个垃圾在自家酒店给祸祸了，陈昂气得烟都点不着了，干脆利落的叫来了秘书。 “立刻马上给我查清楚，”陈昂拍着桌子，“这个凯文他爹是谁！” “刚…刚查过了，”秘书低着头把自己缩成只鹌鹑，“正准备和您汇报，凯文的父亲就是Rosen公司的总裁。” Rosen公司，国外的一家新兴产业，近年来发展的很不错，只不过比起根基深厚的陈氏来讲，那还是差的远了。 前不久，陈昂才和公司一众工作人员挑了很久，挑中了Rosen谈合作。 “我现在就联系他！”陈昂竖着眉毛，“这合作我们不谈了！” 于是，在酒店昏迷着的凯文刚醒过来，还没闹明白眼下自己处于个什么状况，就接到了自家老爹打来的越洋电话。 凯文的爸爸最开始接到陈昂电话时候，还觉得对方很没有专业素养，说不谈就不谈了，还想跟他好好说说理，结果等弄清了来龙去脉，得知自家儿子搞出来的破事儿之后，忽然就觉得陈昂只是跟他们终止了合作，没直接收购了他们公司简直已经是太仁慈了。 第147页 满世界的人谁不知道，陈大总裁那是出了名儿的护崽。 “你他妈赶快给我滚回家来！”凯文老爹在电话里吼道，“等我给你扎上一背的针再回去给陈总还有秦歌道歉！真他妈活的不耐烦了，陈氏的少爷也是你能碰的人吗！” 凯文听得一脸懵，等老爹终于发泄够了挂了电话，才赶忙点开了微博，之后就听到了那条录音… * 网上再热闹，属于申夜和秦歌的假期也只有一天。 这天过后，两人就又回到了剧组里，继续电影的拍摄。 拍摄之余，秦歌又找回了第一个世界防着程铭时候的紧张感。 秦歌有预感，剧情线快要走到头了。 林沐跟孙新现在的状态跟那会儿的程铭很像，就是一次次搞事儿又一次次失败，压力泵已经压到底了，一旦反弹，必然会是致命一击。 不过和那时候不同的是，秦歌至少在情感上没那么累了，不用担心出了什么事儿申夜再接受不了难过。 每天拍戏前，秦歌都要仔细检查申夜的服装道具，申夜吃饭喝水前，秦歌总要抢在他前面先吃一口喝一口。 这样持续了没两天，申夜就觉出不对劲儿了，在秦歌又一次在他想喝水前拧开盖子准备往自己嘴里送的时候，申夜抬手拦住了他，拧着眉问道，“秦歌，你好好说，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嗨，”秦歌一顿，不着痕迹的让开了申夜的手，又往嘴里灌了一口，佯装茫然，“什么事儿？” 申夜不说话，盯着秦歌看。 都三个世界了，秦歌还是改不掉一看见申夜这种表情就秒怂的毛病，摸摸鼻子讪笑，“有什么事儿阿，我这两天发现的新情|趣，不行吗？” 申夜意味不明的笑笑，忽然又往前靠了一步，抬手拢住了秦歌的腰，还不安分的要往下探，“秦歌，我不介意在片场跟你拍爱情动作戏。” 秦歌被摸的浑身颤栗，挥开申夜的手讨饶，“我说我说，我说实话，你别激动。” 申夜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儿，收回了手等着秦歌下文。 “其实也没什么，”秦歌道，“我就是觉得林沐和孙新那边儿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只这么提了一句，申夜就立刻明白了秦歌的意思，但明白了，申夜额角的青筋就跳的更厉害了，“所以你怀疑我饭里水里可能有毒，你还要替我尝一口试试？” “对阿，”秦歌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当然要试过安全了才能给你吃阿。” 申夜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想训秦歌怎么这么傻，但看到小孩儿仰头看着自己，一副“这有什么不对”的茫然模样，又觉得心里酸软的发涨。 他的秦歌，是真的没觉出这样哪里有问题了，好像替他试|毒，替他挡危险，都是件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生来就该这样的事儿一样。 申夜喉咙动了动，还是没忍住把人拽进了怀里，附在他耳边儿道，“皇上，以后试|毒这样的事儿，就还是让臣来做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辞小笙”小可爱的地雷~ 我感觉，明天这个世界应该就能结束了？ 下一个世界说好的校园嗷~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66章 六十六日甜 一言九鼎的九千岁说到做到, 在这之后, 两人完全掉了个儿, 小皇帝吃什么喝什么前，都必须先得过九千岁的嘴。 秦歌愁的晚上睡不着，脑海里忽然响起仙鹤幽幽的声音［主人, 看来主人已经完全把我忘了］ 秦歌一顿, 难得羞赧：对不住阿仙鹤, 我这两天是真急傻了。 有仙鹤在，轮得到他和申夜一次又一次以身涉险吗… 仙鹤忽然笑了两声［其实我这两天也没想起主人，天帝新给我送了好多小零嘴］ 秦歌：…… 赶在秦歌发飙前，仙鹤急忙态度良好的打包票［没关系主人，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检测主人和申夜的饮食］ 秦歌“切”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有了仙鹤的保证, 秦歌觉得自己暂时也算了却了桩心头大患，又往已经睡熟的申夜怀里钻了钻，也阖上了眼睛。 …… 时间过得飞快, 一转眼，《九千岁》这部电影也要杀青了。 一直到杀青当天, 两人都过得十分安稳。 杀青宴就办在了离剧组最近的酒店，是家老牌的四星级，装修稍有些陈旧了，但据说菜的味道很不错，还有款酒店独家配方的酒，最为顾客称道。 申夜和秦歌落座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酒了。 普通的高脚杯, 乍一看里面的液体颜色和普通的葡萄酒没什么区别，细看却又觉得更暗沉些，稍凑近了，酒香就拦都拦不住的往鼻子里钻。 秦歌本就爱酒，闻到这么香的味道就有点儿坐不住了，半眯着眼睛抽鼻子。 “馋了？”申夜在旁边笑着问。 “嗯，”秦歌点点头，“闻着就是好酒！” “小馋猫，”申夜笑，“穆导应该也快到了。” 穆阳算是在座的所有人的长辈，长辈没来，小辈们自然是不能先开喝的。 不过还好，没过多久穆阳就来了，满座的人都站了起来。 穆阳走到主位上，笑眯眯的朝大家做了个“坐下说”的手势，缓声开口：“我想说的在最后一场戏拍完的时候，就都已经说过了，这两天看着你们，我还是忍不住感叹后生可畏。真的很高兴和大家合作，这顿饭，吃好喝好，就够了！” 第148页 大家都欢呼着回应：“吃好喝好！” 穆阳坐下，申夜和秦歌对视一眼，就准备一起先给他敬杯酒。 只是刚端起酒杯，秦歌的脑袋里就忽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秦歌心神一凛，停下了动作。 申夜已经举着酒杯站起身了，发现秦歌忽然不动了，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坐在中间的穆阳也发现了这两人的眉眼官司，笑呵呵开口，“你俩干什么呢？给我敬个酒还得预演上两遍走位？” 秦歌回神，忙笑道，“不是不是，是申哥他不听话。” “哦？”穆阳饶有兴趣的抬头看着秦歌，“他怎么不听话了？” “哎，”秦歌装模作样叹口气，“昨天晚上不是拍夜戏吗，风大，申哥他身体一直不太好您也知道，折腾的就给受寒了，今天来之前他和我保证了说不喝酒，这会儿又变了卦，说什么也得敬您一杯。您看他，和您怎么还这么客气呢。” “嗨，我当是什么事儿呢，”穆阳笑着摆摆手，转头看着申夜，“小申阿，你跟我认识多少年了，装什么假客气？馋酒了是不是？馋也得憋着，看把你家小朋友担心的。” 申夜从秦歌和穆阳瞎扯开始就反应过来了，八成是这酒有问题，虽然不知道秦歌是怎么知道的，但申夜还是信他，便顺着穆阳的话应了下来，摸了摸鼻子，做出副心思被人看穿的模样，“穆导，您这话别在我家小朋友面前拆穿阿，我不喝了还不行吗。” “行行行，”穆阳笑，“那就快坐下吃饭。” 申夜点点头，放下了手里酒杯。 秦歌不着痕迹的松口气，和穆阳碰了碰，把自己杯里的酒一口气喝尽了。 吃饭的时候，申夜不停的看秦歌。 他不知道林沐和孙新如果真的再搞事儿，是只搞他一个，还是会连他带秦歌一起搞。 但观察了一顿饭的时间，秦歌都没表现出任何不舒服的迹象，申夜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饭吃的差不多了，酒店里陆陆续续有人离开，还有些喝高了的，聚在一起扯淡。 他们这桌坐的除了他俩，其他都是导演副导演编剧制片人这类的，都有些上年纪了，散的早。 等这桌人都走光，申夜赶忙把秦歌拉到身边儿，小声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歌摇头，“我那杯酒没问题。” 他喝之前就在心里问过仙鹤了，知道碰上剧情线时候仙鹤会受限制，秦歌也就没为难，直接问的是自己手里这杯酒能不能喝，仙鹤给了肯定答复。 秦歌心里也就有数了，他的酒能喝，但之前仙鹤还是拉了警报，说明申夜的酒肯定有问题。 “你…”申夜看着秦歌，话开了个头又咽下，摇摇头，“没什么，没问题就好。” 他其实是想问一问秦歌是怎么知道的，怎么能这么肯定，但心里却隐隐有个声音在阻拦着他。 像是知道申夜在想什么，秦歌笑，一边从桌上找来个已经空了的饮料瓶儿，一边道，“老天爷托梦告诉我的。” 申夜一噎，看着满面笑容的秦歌，莫名觉得这句话格外耳熟… 秦歌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往他们这边儿看，便拿起了申夜面前那杯一直没碰过的酒，倒进了饮料瓶儿里。 申夜愣了愣，“你这是？” 秦歌挑了挑眉，“发现有害物，当然是要交给警察叔叔。” 申夜拧着眉头，犹豫半晌，还是贴在秦歌耳边儿问了一句，“你有确定证据了，是不是？” 虽然是问句，用的却是陈述语气，就像是笃定了秦歌什么都知道。 秦歌侧头在申夜嘴角亲了一口，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是有证据了，仙鹤给他看了视频。 秦歌一手拿着装着“证据”的塑料瓶儿，一手牵着申夜一起往外走，都还有点儿没回过神。 担惊受怕了这么久的事儿，就这样一下解决了。 回到宾馆房间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过了，申夜本还想着秦歌累了一天晚上还喝了酒，就再住一晚上再走，谁知秦歌一进门儿就开始收拾行李。 “这么急？”申夜一边帮人一起装，一边问道。 “急，”秦歌点头，“要去公安局。” 申夜一顿，没再多问，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退了房，两人就开车往市区赶，晚上车不算多，但架不住片场离市区太远，等开到总局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 值班的小警察一眼就认出了两人，一时惊的没说出话来。 这要是给人拍到申夜秦歌凌晨报道公安局，保准明早就又得上头条。 “我来见你们局长。”秦歌开门见山。 小警察回过神，有些苦恼，“局长已经休息了，但我们有负责人的，您有什么事儿可以找我们负责人，我这就带您去。” “没休息，”秦歌摇摇头，“我跟他打过招呼了。” 小警察眼睛微微睁大，看秦歌并不像在开玩笑，还是打了个内线过去，局长很快就接通了，让他放行。 “秦先生，申先生，您们上去吧，”小警察挂了电话，一脸崇拜的看着秦歌，“局长办公室在三楼走到头。” 秦歌点点头，拉着申夜一起往楼梯走，留下小警察一人还站在原地佩服不已——全局上下都知道，除了赶上特殊情况，局长特别注重睡眠，十二点以后可是从不见人的。 第149页 “认识？”小警察的表情太明显，申夜猜出了个大概。 “嗯，”秦歌笑，“我爸的老朋友，认识很多年了。” 到了地方，秦歌随意敲了两下门儿就推了进去，有着圆圆啤酒肚的局长坐在办公桌后边儿，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小子今天要不给我说出个名堂来，我三天不让你睡觉！” 秦歌失笑，“王叔，这次我还真能给您说出个名堂。” 说完，秦歌就从口袋儿里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个u盘递给了王局长。 王局长接过，也没废话，直接插在了电脑上。 视频播放，申夜也跟过来一起看。 视频的背景就是他们之前办杀青宴的酒店，但场里除了服务员外基本还没什么人，应该是在宴会开始前的准备阶段。 忽然，视频里出现了一个放大的人影，是个年轻男人，也穿着服务员的衣服，神情有些鬼祟，眼睛转来转去，像在寻找什么时机。 大概是确认了并没人注意自己，男人从酒柜上拿了瓶晚宴要用的招牌酒，偷偷溜出了大厅。 视频一直跟随着男人的脚步，停在了走廊角落里的一个杂物间。 王局长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坐直了脊背，申夜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男人走进去关好了门儿，拿出个空酒杯，又从口袋儿里摸出一小包粉|状|物倒了进去，之后倒了半杯酒，还用根筷子搅匀了。 像是干了件了不得的大事儿，男人长出口气，又拿着酒瓶和半杯酒小心翼翼的溜回了大厅，趁人不注意，把那半杯酒放在了最上桌主位右边一个的位置——也正是申夜的位置。 申夜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他的位置并不难判断，圈儿里其实是很讲究所谓的辈分的。 他本身就出道早资历老，又是男一号，杀青宴坐在导演的右侧位，基本是圈儿里人都知道的规矩。 视频到这儿就结束了，看着重新黑下来的屏幕，王局长沉默两秒，才神色复杂的抬头看向秦歌，“你在这人身上装针孔摄像头了？” 不是随身的摄像，根本不可能拍的这么清晰完整。 秦歌当然也知道，便没否认，坦诚道，“王叔，我有怀疑的人选。” “你说。”王局长道。 秦歌就简单把和孙新林沐起过的冲突，以及两人对自己和申夜干过的破事儿都说了一遍，末了，加上一句，“还有这杯酒，我也带来了，加在里面的东西，我也有怀疑的成分。” 王局长还震惊在孙新和林沐两个人的变态逻辑里没回过神，下意识问道，“是什么？” 秦歌笑了笑，语气冰冷，“毒|品。” 这两个字儿出口，申夜和王局长的脸色都变了。 王局长拉了把秦歌的胳膊，压低声音，“小歌，你这话可不能乱说。现在视频确凿，要能再确定是那两个人，就能直接定蓄意伤害罪了，但这里面的东西要是，要是毒|品，这性质可就重的多了。” 那样牵扯起来，可就太深了。 秦歌没解释，又在电脑上点了两下，放出另一个视频，视频里的人是他自己，完整拍下了他从把那杯酒倒进塑料瓶儿里，到带着塑料瓶儿过来找王局长的全过程，直接证明了这瓶里装的就是那杯酒。 “里面究竟是什么，”秦歌道，“王叔找人检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王局长点了点头，收好了东西，把视频也存了下来，拍了拍秦歌的后背，“行，我这就让人详查，一定尽快给你答复。” 从公安局出来，一直到回了家，申夜一路上都很沉默。 秦歌看不得他这样，进门儿就把人又掼在了墙上。 申夜回过神，把人直接抱起来进了浴室，开口道，“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儿想不通。” 想不通他跟那两人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他们这么破釜沉舟，连毒|品都用上。 秦歌仰头亲了亲申夜的下巴，“想不通才是对的，怎么能去理解两个变态的想法？” 申夜笑了笑，没再多说，和秦歌一起很快洗了个澡，就回卧室躺下了。 最近他有秦歌在，病情已经控制的很好了，晚上都基本不用再吃安眠药。 今天一天这么多事儿，申夜也是真的累了，怀里小孩儿身上温暖的牛奶沐浴露味道轻易就能让人安心，没多久，申夜就睡着了。 察觉到身边人渐渐平稳的呼吸，秦歌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近乎贪婪的一寸寸描摹着申夜的眉眼，鼻梁，还有嘴唇。 天知道他在看那个视频的时候有多后怕，在听完仙鹤给他讲的原剧情线时候，又是怎样压下了心里的滔天恨意。 其实在原剧情线里，林沐和孙新用的方法远比现在这种还要残忍的多。 这一次只是加在了酒里，量不算大，能让人上瘾却不至于要命。 孙新和林沐是想毁了申夜，但没真想直接害死他。 但在原本的剧情线里，是在这部电影拍摄过程中，申夜忽然生了次病，不算太严重但也得在医院挂上两天水。 不知道是那时候的孙新和林沐真的等不及了，还是两人连最基本的医学常识都没有，直接把毒|品加进了申夜每天要打的吊针里。 于是，当场致死。 而在原剧情线中，到最后也没有查出这一切是孙新和林沐的阴谋，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亦或惋惜，惋惜的却都还不纯粹。 第150页 他们都说，申夜站在这么辉煌的位置，为什么要吸|毒，为什么要作践自己。 秦歌深吸口气闭上眼睛，还好，还好这一次他来了，没再让悲剧重演。 * 王局长那边动作很快，两天后，就给出了秦歌想要的答复。 人证物证确凿，孙新和林沐被捕，每人各判了七年。 两个人直到穿着监狱服蹲在监狱里了，还没闹明白怎么就这两天，一切就都变了。 明明他们要毁掉的是申夜，为什么最后毁掉的却是自己？ 党媒放出了消息，震的圈里圈外都是哗然。 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想过一场简简单单的单恋或是暧昧，会演变到今天这样不可挽回的局面。 秦歌和申夜关了手机，在家大睡了三天。 第四天，是十二月八号，两个人的生日。 申夜起了个大早，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做早饭。 秦歌醒来的时候，床边儿已经空了，隐隐能听见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秦歌笑了笑，伸了个懒腰，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去了厨房。 申夜身上系着灰色的围裙，手里拿了个大勺，正细心的熬着奶茶。 已经是冬天，早晨的阳光并不刺眼，照在人身上倒有种别样的温情。 秦歌扑上去，从后面抱住了申夜，“生日快乐，申夜。” 申夜身形猛的一滞，又很快放松下来，放下勺转身回抱住秦歌，下巴搁在他脑袋上轻轻蹭着，“生日快乐，秦歌。” 吃过了早饭，秦歌正要站起来去洗碗，却被申夜一把按住，“等下，等下再洗，我有礼物送给你。” 秦歌弯了弯眼睛，乖乖坐回去不动了。 申夜进了卧室，秦歌听见里面传来按密码的声音。 卧室里有个保险柜，秦歌倒是一直没多关注过。 过了大概五分钟，申夜出来了，手里还抱着一沓大大小小的证件文件。 秦歌愣了，“这些是？” 申夜把东西一股脑的都放在了桌上，嘴唇被他抿的有些发白，“这些是…是我这些年自己积累下来的所有积蓄，也可以说是我的，全部家当。” 申夜停了停，深吸口气，接着说下去，“我…我长这么大，还没过过生日，不知道生日该送些什么礼物，这些是我有的，我就都送给你了，你要不喜欢的话，或者，或者你要有什么其他想要的，我再给你买…” 拍起戏来行云流水，拿过无数次奖，见过无数大场面的申影帝，说这么段话却说的磕磕绊绊，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完。 秦歌眼眶红了，跳起来扑进申夜怀里，“喜欢的，我很喜欢，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 申夜拢上怀里人的后背，呼出口气，“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你等一等，”秦歌在申夜怀里蹭干了眼泪，退后一步，“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申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惊喜道，“真的吗？我也有礼物吗？” 秦歌又开始心疼了，在申夜脸上重重啃了一口，“当然有，以后每年生日，都会有礼物的。” 说完，秦歌就钻进了卧室，还顺手关上了门儿。 申夜坐在外面，心跟猫抓着似的，不停的猜秦歌会送他什么。 领带？袖扣？钱包？ 一个个念头蹦上来，没等申夜猜出个所以然，卧室的门儿就开了。 秦歌站在门口，冲着他笑。 申夜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他的秦歌，头上带着两个小羊角，屁股后面塞着个毛茸茸的羊尾巴，左手一根黑色小皮鞭，右手还有一套粉色小手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箐杳0002”小可爱的营养液~ 阿今天没完，明天再发个糖就进新世界~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67章 六十七日甜 “答应过陪你玩儿的。”秦歌弯起眼睛往前蹦了两步, 屁股后面毛茸茸的羊尾巴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秦歌, ”申夜深吸口气, 攥紧了身侧的拳头，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秦歌现在的模样, 是申夜连在梦里都不敢梦的。 除了那次犯病神志不清的时候, 他要伸手去拿床头柜里的手铐, 再之后，申夜从来没再和秦歌提过一次。 即便秦歌那时候答应了会陪他玩儿，但他也没真的当真，没敢当真。 怕吓到秦歌，怕秦歌觉得他是变态, 更怕秦歌会逃跑不要他。 而现在… “当然知道，”秦歌又凑近了点儿，攀着申夜的脖子在他耳边儿哈气, “申夜，你不想要吗？” 绷着的最后那根神经也因为秦歌的这一句话彻底断裂, 申夜抿着唇，声音低哑，“秦歌，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说了这句，申夜就再没有犹豫，一把托起赖在自己身上作怪的小孩儿，大步进了卧室。 小绵羊被大灰狼拴在了床上, 没有丝毫害怕，没有团起来，更没有瑟瑟发抖。 四肢展的平平，眼睛笑的弯弯，全身上下都透着蛊惑，“来吃我阿。” 大灰狼褪去了平时冷淡温和的外衣，双目猩红，露出尖利的獠牙。 尖尖的牙齿一下就找到了它的目标，在小绵羊看起来脆弱不堪一击的喉结上不断碾转研磨，却根本没有真的下一点点力气。 第151页 小绵羊还很嫩，身上的皮肤又软又滑，大灰狼的爪子每滑过一处，就在那一处激起一片颤栗。 黑色的小皮鞭轻轻抽打在小绵羊圆圆的羊屁股上，瞬间就把它染成了粉色。 终于，大灰狼拽住了小绵羊的尾巴，小绵羊的尾巴才刚装上不久，还很不牢固，被大灰狼一拽，就掉了出来。 小绵羊难受的哼哼唧唧，大灰狼一边安抚的吻着他，一边把自己的狼牙棒换了进去。 其实这已经不是小绵羊第一次体会狼牙棒的感觉了，但还是因这忽然被填满的快感与兴奋忍不住低叫出声。 声音呜呜咽咽，听在大灰狼耳朵里就成了一声声鼓励般的“加油”。…… 狼牙棒终于释放出了它的威力，小绵羊竟也不甘示弱，羊奶溅了大灰狼一身。 小绵羊还在止不住的抽泣，大灰狼有些无措又有些兴奋的趴在小绵羊身上，一点点舔去了他的眼泪。 * 秦歌炸了，一直到晚上吃晚饭，都没跟申夜说话。 申夜的劲头早过去了，大灰狼又变成了忠犬，摇着尾巴围着秦歌打转。 “秦歌，我错了，”申夜可怜巴巴的看着秦歌，“我今天是…太激动了，就一下没控制好，下次一定不做这么多次了…” 秦歌瞪他一眼，凶道，“给我揉腰！” 申夜赶忙蹭过去把秦歌抱在自己腿上，认真给他揉腰。 力道不轻不重，秦歌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忽然开口，“其实…其实也不是因为次数太多…” 申夜一顿，低头看向怀里小孩儿。 秦歌少见的羞赧，脸颊微微泛红，刻意避开申夜的视线，“老子他妈的就是从来没想过，竟然有天真的会被|操|哭！” 申夜：“……” 申夜非常不厚道又非常得意的笑了。 “申夜！”秦歌恼羞成怒，在申夜肩膀上锤了一拳，“再笑就没下次了！” 这威胁太狠，吓得申夜立刻收了声。 ** 年底时候，一年一度的金南电影节开幕了。 《九千岁》还没上映，《殊途同归》就是用来冲奖的片子，陈子枫给秦歌大概估了估，拿个最佳新人奖应该没什么问题。 其实秦歌自己对拿奖这事儿本身没什么执念，无非是应过申夜的，想早点儿与他比肩，早点儿站在那个位置昭告天下。 席位上，《殊途同归》的剧组坐在一起，秦歌和申夜靠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冗长官方的开场白之后，就进入了宣布获奖的环节。 主持人得体一笑，握着话筒道，“下面宣布的是，最佳新人奖——” 明知道片刻的停顿是这种时候惯用的套路，秦歌还是忍不住配合着气氛屏住了呼吸。 “张扬！”主持人看着气氛调动的差不多了，报出了个名字。 整个《殊途同归》剧组都愣住了。 “这不科学，”陈子枫小声道，“张扬那片儿我看了，在小鲜肉里确实算不错的，但论演技比秦歌青涩太多了。” 秦歌又不是真正的二十岁小青年，对人物情感的揣测自然会比所谓的同龄人强出很多。 “是阿，”编剧也在旁边附和，“而且秦歌演戏有灵气，张扬还是有点儿僵。” “嗨，”秦歌掩下心里一瞬间划过的一点儿遗憾，笑道，“这也正常，本身电影这种东西又不是数学题，能有个标准答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已。” “不是的，”申夜忽然攥紧了秦歌的手，“虽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总体来讲演员的表演力还是评奖非常重要的标准，秦歌的表现明显要高于张扬，因此取得的奖，也应该高于他。” “还高？”秦歌有些惊讶的看向申夜，他就是知道自己演技再不错，却毕竟现在只有这一部作品，没想过比最佳新人奖更高的奖了。 “不信我？”申夜挑了挑眉，眉眼间尽是属于影帝的自信与傲然。 秦歌怔了一瞬，笑起来，“信，最信的就是你。” 台上主持人还在一个个的公布奖项，陈子枫毫不意外的揽下了最佳导演，《殊途同归》也同样揽下了最佳影片。 最后，便到了圈里圈外人都最关注的一个奖项——最佳男女演员。 “下面宣布的是，”主持人的声音也跟着激动了起来，“最佳男演员——” 秦歌再一次屏住了呼吸，替申夜，也替他自己。 本身是想都没想上来就拿个影帝的，但却因为申夜刚刚的那句话生出了一点点期待。 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东西，主持人看着手里的宣布卡扬了扬眉，抬头笑着说了下去，“申夜——还有一位，秦歌！” 大屏幕上已经播放起了两人在《殊途同归》中的片段，秦歌的是陆炀自杀的那一幕，申夜则是陆烨最后发疯的镜头。 “真的吗！”秦歌一下激动的跳了起来。 前座的陈子枫也叫出了声，“我们家秦歌这么厉害！” 相比而言，申夜倒是格外淡定，就好像早都猜到了是这个结果一样，笑着把秦歌揽进了怀里，之后两人十指相扣，大摇大摆的走上了领奖台。 申夜出道十六年，大小奖项早都拿到手软了，获奖感言都不用打底稿，张口就来，顶着他那张万年冰山脸感谢了一连串。说到最后的时候，申夜侧头看了秦歌一眼，忽然翘了翘嘴角，露出个笑。 第152页 特别浅淡，又特别温柔的笑。 被超高清摄像头捕捉到投影在大屏幕上的瞬间，台下刚还人声鼎沸的人们忽然就像被按了消音键，鸦雀无声。 申夜转回头，紧了紧话筒，说完他最后一句话，“最要感谢的，还是我的爱人，秦歌。” 台下又寂静了两秒，才忽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颁奖典礼还没结束，申夜那惊鸿一笑已经又登上了热搜，评论里溢满了赞美之词，用的最多的一个就是“冰雪消融”。 申夜把话筒递给了秦歌，正要站到台边儿等他，就被秦歌攥住了手腕。 秦歌冲他笑笑，转回头面向台下，弯起了眼睛，“我如果跟你们说，我准备的获奖感言是最佳新人奖的，你们信吗？” 台下爆发出一片善意的笑声，主持人也插话问道，“真的没想过直接拿个影帝吗？” “真没想过，”秦歌笑，“特别意外，也特别惊喜。” 说完，秦歌也跟申夜一样，先官方的说了段感谢词，最后一句还没说出来，就被主持人打断了，“秦老师，知道您最后肯定要感谢的就是申老师，在这儿能先冒昧问您一句吗，关于网上最近很多和您有关的传言，说您是为了申老师才进的娱乐圈，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秦歌看了申夜一眼，又紧了紧牵着他的手，“有，网上说的不是传言，是事实。” 申夜霍然回头看着秦歌，主持人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秦歌会这么直接的承认，但多年的专业素养还是很快让他接上了下一句，“我以为秦老师会说是因为热爱表演，才会放弃过亿资产不继承…” 最近微博上流传着很多秦歌的表情包，基本都是些“不好好演戏就要回去继承家业的”。 秦歌也知道，特别坦然的笑，“表演我确实挺喜欢的，不过是进圈儿以后才喜欢的，但我进圈儿，确实是为了申夜，我是他粉丝，喜欢了很多很多年了。” 这话倒不是说出来哄申夜开心的，秦歌会做演员，确实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申夜是演员。 一直到两人下了台，坐进了车里，申夜还没从秦歌的那句话里出来，眼前炸开了一朵朵烟花，炸的他头晕目眩。 “申夜！”秦歌大声叫了一声。 申夜才一下回神，有些歉意的看着秦歌，“抱歉，你刚说什么？” 秦歌无奈失笑，“问你晚上吃什么。” “阿，”申夜随口应道，“吃你。” 秦歌惊了，这人昨晚吃了四次，现在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不是不是，”申夜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忙解释道，“我刚一直在走神，吃什么都行，你定。” 秦歌有些奇怪的看着申夜，“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申夜把小孩儿捞进了怀里，“你怎么一直都没说过。” 秦歌一愣，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申夜这是还一直惦记着他刚在台上的那句话。 “那现在再说一遍好了，”秦歌抬起头，看着申夜的眼睛，语气认真而郑重，“我喜欢你，喜欢很久很久了，久到，久到你无法想象。” * 若干年后 秦歌和申夜互相搀扶着坐在影视基地里看年轻人们拍戏，回忆着二人曾经的时光。 “秦歌，”申夜抖着手，摸上秦歌布满皱纹的脸，“下辈子，你还会记得我吗？” “当然会，”秦歌偏头在申夜手背上亲了亲，“还记得我说过吗，我是你的粉丝，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一直追着你的。” 当晚，两人躺在床上，申夜睡着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秦歌又吻了吻申夜的眉心，长叹口气，对仙鹤道：走吧。 …… “我操！”耳边儿忽然响起一声少年人的惊吼。 “你操谁？”秦歌半阖着眼睛，有些烦躁的回了一句。 “我我我…”少年人声音有些抖，忽然叫了一声，“老大，人醒了阿！” 被叫老大的很有老大气概，“醒了怎么了！打昏！” 秦歌终于清醒了，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站着的黄毛少年，还有他身后站着的三个人高马大一看就像混混的男生。 “打昏谁？”秦歌抬眼扫了黄毛少年一眼。 黄毛少年也不知怎的，就被秦歌这一眼吓得一个激灵，转身往后跑，“不行阿老大，我不敢！” “废物！”为首的那个男生骂了一句，推开他走了过来。 秦歌刚睡醒，身上还有些没力气，刚站起来，男生一拳已经挥了过来。 秦歌凭着惯性躲了一下，但肩膀上还是挨了一下。 有点儿疼，秦歌“嘶”了一声，正准备一拳揍过去。 忽然觉得手背上一湿，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紧接着就是第二滴，第三滴，后来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的往外涌。 秦歌彻底懵了，他活了这么多年，其实并不怎么怕疼，也打过数不清的架。 但现在竟然就因为肩膀上轻飘飘挨了一拳，就他妈哭成了这样！ “哈哈哈哈哈，”男生放肆的大笑起来，“怂包，这一下就被老子揍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辞小笙”“25247325”小可爱的地雷~ 感谢“景兮”小可爱的营养液~ dongdong跪在这里和大家鞠躬道歉，今天晚了晚了，陪女朋友，坐在日料店里码出来的这章，等下捉虫。 第153页 开新世界啦，校园背景，治愈日常向~ 秦歌申夜的设定都会发生一点点变化~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68章 六十八日甜 “操|你大爷！”秦歌拧着眉头骂了一句。 谁知话一出口, 秦歌自己就先愣住了。 他妈的他哭起来怎么声音都变了！又奶又娘, 毫无威慑力可言。 果然, 对面的高大壮愣了一秒，笑的更欢了，“哈哈哈哈哈, 小子你来阿, 一个hello kitty还当自己是猛虎了？” 秦歌炸了, 也顾不得自己奶声奶气的哭腔了，冲上去一个上勾拳直击对面男生的鼻梁，“老子让你看清楚，老子到底是hello kitty还是你爸爸！” 男生没防备，秦歌这一下又没留着力道, 竟然直接被打的流出了鼻血。 温热带着腥气的液体流进嘴里的时候，男生才堪堪回过神，大吼一声, “敢打老子，都他妈给我上阿！” 身后一直站着待命的另外两个高大壮还有黄毛少年都一齐冲了上来, 口里还喊着什么“一二三干阿”的口号。 秦歌就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眼睛上还挂着泪珠，出手却是稳准狠。 左边那个迎上来的拳头还没碰上秦歌的脸，就被秦歌牢牢攥住，用力往下一撇，“嘎嘣”一声脆响, 男生脸色瞬间惨白，豆大的汗珠一滴滴顺着发际往下流。 下一秒就见秦歌向后仰了一下，躲过中间那个的攻击，同时屈起膝盖，用力顶在了男生的腹部，男生才吃了一笼包子，被这下顶的差点儿全他妈呕出来。 右边那个见两位老大都被虐的这么惨，有点儿犹豫不敢出手了，秦歌却没给他机会，左脚撤后一步右脚抬起，直接把他踢翻在了地上。 也不过就是三分钟的功夫，三个看起来比秦歌高大出至少三号的男生就都被秦歌掀翻了，剩下的一个黄毛小子更是吓得站都站不稳了，抱着秦歌大腿嚷嚷，“老大，老大求您了，求您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秦歌看了眼倒在地上嗷嗷叫唤的三人，还有正扯着自己裤腿哀嚎的一人，嫌弃的动了动腿甩开他，冷声道，“快他妈滚。” 黄毛少年得了宽恕，连滚带爬的跑去拉扯地上的人了。 秦歌叹口气，在自己身上胡乱摸了摸，只摸出个钱包，还是蓝色上面绣着小狗熊的，连张餐巾纸都没有。 正准备问仙鹤要一包，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只骨骼分明的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两张餐巾纸。 是申夜的手！ 秦歌一喜，连忙抬起头来看，果然，就看见了申夜。 准确来说，是少年申夜，是秦歌还从来没见过的申夜。 过去的前三个世界，除了第二个，其他两个都是申夜比秦歌大挺多的，第二个世界两人同岁，但也已经是二十二岁了，是青年的模样。 但眼前这个不是，眼前的申夜，秦歌甚至都看不出来他有没有成年。 虽然五官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棱角也已经足够清晰，但脸颊明显要圆润的多，皮肤也更细腻些。 已经很高了，不过还要更瘦一些，有些独属于少年人的单薄。 秦歌看的新奇，忍不住弯起了眼睛，一边接过纸巾，一边随口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接纸的一瞬间，秦歌的手指无意识蹭过了申夜的指尖。 很轻很快的一下，申夜却像是忽然触了电，往后弹开了一步。 秦歌一愣，有些奇怪的看他，“怎么了？” 申夜抿了抿唇，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张纸和笔，垫在墙上写字。 看着他这熟练的架势，秦歌心里陡然一沉，这个世界的申夜，难道不能说话？？ 只是还没来得及问仙鹤，申夜就把纸递了过来。 秦歌眼前一黑，心里的担忧瞬间就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白纸上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你刚摸我了。 秦歌：“？？” “不是，”秦歌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摸你了？” 申夜不说话，指了指秦歌手里的餐巾纸。 秦歌盯着看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申夜大概是在说那一下根本不算是摸的触碰。 忽然有点儿没搞明白申夜的意思，秦歌伸出手，试探性的提问，“那不然…我再让你摸回来？” 申夜耳根倏的就红了。 秦歌笑，正准备张口再说什么，申夜就又拿回纸，刷刷写下一行字：你先擦擦眼泪。 秦歌张开一半儿的嘴又阖上了。 擦擦眼泪… 他认命的拿纸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还是没忍住出声解释，“不是我想哭的，就是…就是我的眼睛它有自己的想法，你能懂我意思吗？” 申夜看着一脸认真求认同的秦歌，没绷住，唇角翘起个小小的弧度。 在小哭包自认为很凶狠的眼神威胁下，申夜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又在纸上写下行字：我懂，你打架很厉害。 总算不纠结于他哭了这件事儿了，秦歌很开心，有些得意的挑挑眉毛，“那当然。” 申夜莫名觉得有点儿手痒，下意识想抬手揉揉秦歌的脑袋，下一秒就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今天已经碰上很多突如其来了。 回家路上明明有比这更近的一条路，他也不知道抽什么疯，就像眼前小哭包说的一样，他的腿也有自己的想法，就自觉走上了这条路。 第154页 之后就看见了说出去足以震惊他们全学校的一幕——眼前哭哭啼啼软软乎乎的小哭包，一边嘤嘤嘤，一边干净利落的出手，揍倒了他们八中的扛把子三人组。 再之后，他的手又一次比脑子先动，抽出两张纸巾就递了过去。 一连串儿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一样，特别玄乎，但他却意外的并不反感。 看着眼前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申夜没想打扰他，又在纸上写下了五个字：我要回家了，就递给了秦歌。 秦歌回过神，下意识想去拉申夜衣袖，又一下想起对于申夜来讲现在两人才是刚见面，于是伸到一半的手拐了个弯，拿过申夜的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秦歌笑道，“秦始皇爱唱歌。” 申夜点点头，也在纸上端端正正的写下了“申夜”两个字。 “申夜，”秦歌照着念了一遍，“很好听。” 申夜嘴角微微翘了翘，没再说话，转身要走，就又被秦歌拦住了。 秦歌从申夜手里抽出了那张两个人交流用的纸，小心叠好夹进了钱包，才对申夜道，“我留个纪念，行不行？” 申夜一顿，压下心里忽然涌起的莫名酸软，淡淡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这次秦歌没再叫他，看着申夜低着头走路，还悄悄捻了捻指尖。 真可爱。 直到看着申夜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秦歌才也转身，朝着反方向走了。 之前申夜发愣的时间，秦歌已经大体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情况。 天帝依然尽职尽责的演绎着一个“坑”字，给的唯一信息就是，这是个普通的校园背景，申夜是一名准高三生，患有失语症。 对，失语症，这就是申夜没办法说话的原因。 从医学角度来讲，这是个心理病症，大多是因为曾经遭受过某种刺激。 但具体是什么刺激，什么时间受的刺激，天帝却一个字都没提，要秦歌自己去探索发现。 更坑的是，这个世界原剧情线的结局是什么样，申夜又会因为什么而死，天帝也没有说。 秦歌头疼的揉揉眉心，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上，忽然想起了什么，在脑袋里质问仙鹤：快他妈告诉我，我刚刚为什么会哭！ 仙鹤声音细弱蚊吟［主人，这…这是天帝给主人的奖励］ 秦歌惊了：这他妈叫奖励？ 仙鹤［对，主人还记得上个世界，主人并没有领到治愈申夜抑郁症的药丸，天帝就把这个“哭包技能”作为奖励在这个世界送给了主人］ 秦歌想起来了，按理说每个世界结束他完成任务，就会获得能给申夜治病的药丸，但上个世界确实没有，仙鹤当时给的说法是抑郁症这种心理疾病，更多还是得从心理上治疗。 不过上个世界一直有他陪着，申夜后来也确实是好了。 只是… 秦歌还是对天帝的想法有点儿接受无能：你确定哭包这技能叫他妈奖励？真不是天帝又想出的什么坑害我的法子？ 仙鹤顿了顿，还是如实答道［主人，这真的是奖励，因为天帝觉得你一边哭一边锤人的样子很可爱］ 秦歌：…… 秦歌不想说话了。 * 另一边，申夜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就又从作业本上撕下张纸，工工整整的写下了“秦歌”两个大字。 真好听的名字，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耳熟… 申夜盯着那两个字发呆，良久，慢慢张开嘴，极为困难又艰涩的吐出两字：“秦…歌。” 作者有话要说：秦·哭包爸爸·歌 vs 申·直球·夜上线啦~ 不成文的惯例，新世界开头总是很短小… 明天我加加油！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69章 六十九日甜 秦歌按照仙鹤的导航, 一路回了家。 这一次的秦家不同于之前的三个世界, 都是滔天富贵, 这个世界的秦家，只是个普通的小康偏上家庭，比上不足, 比下倒也有余。 刚一进门儿, 秦歌就闻见了从厨房里飘出来的浓郁饭香, 红烧排骨的味道。 秦母正围着围裙，一边炒菜，一边关心着高压锅。 秦父坐在客厅里看报纸，大概是油烟机的声音太大，两人竟都没发现秦歌回来了。 秦歌笑笑, 扯开嗓子喊了声，“爸，妈, 我回来了！” 秦母从厨房里探出头，秦父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这么快？老师都说什么了？” 老师说什么了… 秦歌瞬间当机，好在仙鹤反应很快，在他眼前立刻投了个别人都看不见的虚拟显示屏。 “阿，”秦歌照着屏幕念，“就说明天分班考。” 为了能够顺理成章的接入申夜的生活，天帝给秦歌安排的身份是和申夜一个学校的学生，但前两年申夜在主校, 秦歌在分校。 高二结束，预备高三的暑假也就是现在，分校学生里的理科前一百名和文科前三十名，可以并入主校一起读高三。 秦歌很欣慰，申夜和他都是文科生。 “是六科都要考还是只考语数英？”秦母问道。 “都得考，”秦歌扫了眼虚拟屏，“啧”了一声，“说什么严格按照高考的标准。” “没事儿，”秦父摆摆手，“不考理化生你就没问题。” 第155页 秦歌笑，刚要再说什么，肚子就配合着先叫了一声。 “饿了？”秦母笑着往厨房走，“先洗手，饭马上就好了。” 秦歌点点头，进了洗手间。 洗手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了镜子。 果然，镜中映出的模样让秦歌熟悉又陌生。 秦歌在主世界不老不死，容貌会永远停留在二十二岁。 但在每个小世界，他都是像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的。 上个世界已经看了太多年自己皱皱巴巴的脸，现在乍然变回了十八岁，秦歌觉得格外新奇，忍不住抬手捏了捏自己满满胶原蛋白的脸颊。 “秦歌！”秦母的声音从门外面传进来，“饭好了，你在厕所睡着了吗！” 秦歌失语，一边大声应着“来了”，一边敛了心思推门儿出去了。 “这么慢，”秦母碎碎念着，“我还以为你睡在厕所了。” “嗨，”秦歌忍不住贫了一句，“我是在欣赏我的盛世美颜！” “我看你就是还不饿！”秦母嗔道。 秦歌笑笑没再说话，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红烧排骨，酸辣土豆丝，干锅花菜，还有个番茄鸡蛋汤。 普普通通的家常菜，秦歌却吃得心和胃都是满的。 吃了饭，秦歌借口第二天考试要早睡，就先溜回了自己房间。 随便冲了个澡，秦歌把自己扔在大床上，却迟迟没有丝毫睡意。 满脑袋都是申夜。 申夜家住在哪里？也和父母一起住吗？申夜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对他好吗？ 申夜究竟受过什么刺激？有没有因为不能说话遭人欺负？ 申夜现在…睡了吗？ 想到最后一个，秦歌忍不住，让仙鹤给他开了直播。 在不涉及剧情线的时候，仙鹤还是有求必应的。 秦歌闭着眼睛，看着脑海里像放小电影一样，出现了申夜的卧室。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秦歌本以为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卧室的墙壁上不是篮球明星就是足球明星，书桌上该是汽车模型，书柜里还藏着几本小漫画。 但申夜的卧室全然不是这样。 申夜的卧室，和前三个世界秦歌见过的很像，白墙上干干净净，家具都是黑色的，窗帘床单是灰的，书桌上整齐的摞着书，书柜里依然整齐的码着书。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老爷爷的房间。 下一秒，申老爷爷就出现在了画面里。 应该是刚洗过澡，申夜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只穿了个半旧的黑色二道背心，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长腿。 二道背心不长不短，正好能看见申夜内裤的一个角… 秦歌咽了下口水，舔舔嘴角，和仙鹤道：你能不能给他扇扇风，把他二道背心吹起来？ 仙鹤［主人醒醒，窗户是关着的，您确定我现在吹阵风不会吓死他？］ 秦歌：…… 终归是舍不得吓他，秦歌捞过来个枕头埋在自己脸上，手一点点探了下去… 这种近乎于意|淫的方式，让秦歌觉得格外羞耻，但又不可否认，爽到了极致… …… 于是第二天，手机狂震了好久，秦歌都还睁不开眼睛。 “喂…”秦歌阖着眼，也没看清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你找谁？” “找你大爷！”李玄叫道，“快他妈起了，要考试阿今天！” 熟悉的声音和语调从手机里传出来的一瞬间，秦歌就清醒了，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说出的话却还是一贯的吊儿郎当，“急什么，你大爷我又不会迟到。” “得了你，快他妈出来阿，”李玄骂骂咧咧，“我已经在楼下了。” 秦歌从床上弹起来，十分钟洗漱好趿拉着拖鞋出了卧室，房间静悄悄的，他爸妈估计是还在赖床，秦歌抓着书包就冲下了楼。 李玄正站在他们单元门口，拎着两杯豆浆两根油条吞云吐雾。 “呦，”秦歌也点了根烟，看着李玄手里的油条打趣，“某些人现在怎么也只吃一根油条了？” “p嘞，”李玄弹弹烟灰，“老子来的路上已经吃了一根了，还吃完了一个蛋！” 秦歌笑，李玄真是在哪个世界都一模一样。 正要张口，就听李玄接着道，“把你嘴闭上，老子不想听你说吃啥补啥。” 秦歌从善如流，抿着嘴接过了他手里的豆浆喝。 刚一进校门儿，迎面就走出来四个人。 秦歌看了一眼，眉毛就挑起来了，真冤家路窄阿。 李玄消息灵通，贴在秦歌耳边儿嘀嘀咕咕，“听说这三个是主校这边儿的扛把子，那个小黄毛是他们小跟班儿，指哪儿打哪儿。” 秦歌听见最后一句就忍不住笑了，想起昨天在街上遇到他们时候，小黄毛扒着他腿叫老大的样子。 “我知道。”秦歌随口应了一声，就准备拉着李玄去看考试安排表。 他毕竟又不是真的十八岁，没兴趣跟群半大小p孩儿计较。 只是正要走开，那四个人已经怼了上来。 秦歌本来到的就不算早，校门口这会儿已经挺多人了，看见他和李玄被四人组围上，很多都停下了脚步。 身边响起一波波窃窃私语—— “这俩谁阿，原来好像没见过…” 第156页 “估计是分校过来的，左边儿这个长得好乖阿。” “也不知道怎么就惹上这群恶霸了，倒霉死了。” “他们那群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看着软乎的就想欺负，尤其是这种感觉碰一下就会哭的！” …… 秦歌有些不耐烦，操着他那奶声奶气的调调放话，“让让，别他妈跟堵墙似的怼我脸上行不行？” 身边儿围观的同学们都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这小孩儿，看着软，没想到这么刚阿！ 有人想看热闹，也有人看不下去出声，“老…老大们，这俩一看就新来的，你们别跟他…” “别跟他一般计较”一句话还没说完，扛把子四人组已经“刷”的一下从一排站成了一列，恭恭敬敬的对着秦歌来了个九十度鞠躬，齐声道：“老大早上好！” 秦歌：…… 众人：…… 他们怕不是今早没睡醒，都活在梦里？！ 秦歌无语的捏了捏眉心，对着四人摆摆手，“在学校呢，低调点儿，成吗？” 四人又齐齐的一鞠躬，声音洪亮的回道，“成！” 秦歌已经彻底不想讲话了，这种用体型征服世界的人果然智商都被压制。 眼看着周围人的讨论声越来越高，甚至有那么一两个都已经互相扇起了巴掌，秦歌实在不想再留在这儿当猴，拉着石化的李玄要走，就远远看见了个人影。 申夜穿着校服，一手插在口袋儿里，一只耳朵插着个耳机，神色不明的向他这边儿看。 秦歌眼睛一亮，扔下李玄拨开人群就跑了过去，动作熟练又自然的握住了申夜的手臂，弯着眼睛笑，“好巧！” 申夜看了看被握住的手臂，没甩开，另一手伸进书包里要摸纸，只是摸了一半儿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抽了出来，反手抓过秦歌的手腕，一笔一划在他的手心写字——不巧，我已经等你二十分钟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辞小笙”小可爱的地雷~ 感谢“不是萌物”还有一个看不到id的小可爱的营养液~ 我死了我明天一定至少肝出个4000！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70章 七十日甜 秦歌一愣, 抬头看向认真望着自己的申夜, 故意问道：“等我做什么？” 申夜抿了抿唇, 耳根悄悄红了，从背后书包里摸出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塞进了秦歌手里。 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但秦歌还是下意识没有直接打开, 而是认真收进了他的蓝色小狗熊钱包里。 一抬头, 见申夜正盯着他的钱包看。 秦歌一笑, 扬了扬手里钱包，“这个看起来是不是很傻？” 申夜摇头，又拉过秦歌手，在他手心写下了两字——可爱。 秦歌挑了挑眉，正要说话, 就见申夜又接着写道——不过没你可爱。 秦歌眉头一跳，莫名就觉得手心像是握着团火，直往心底蹿。 第一次碰上打直球的申夜, 他竟然觉得有点儿招架不住。 “那什么，”秦歌收回手别开视线, “我去看眼我在哪个考场。” 刚收回的手再一次被申夜拉住，在上面写下了两个数字，一个文字一个阿拉伯数字，一和1。 秦歌震惊了，瞪大眼睛看着申夜，“第一考场第一个？” 申夜点点头。 秦歌失语，想回去跟天帝打架。 “哈哈哈哈我操！”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把, 李玄的大嗓门儿透着十足的幸灾乐祸，“哥们儿你知道吗，你在第一考场第一个位置，真风水宝地阿，一般人可都没这个运气！” “你大爷，”秦歌转身扒拉开李玄的手，没好气道，“这么好的运气不如分你。” “不了不了不了，”李玄疯狂摆手，装的像模像样，“这样得天独厚的位置，兄弟我可消受不起，也只有你，我们八中的新一代扛把子，能消受的了了！” “新一代什么？”秦歌愣了。 “扛把子阿！”李玄咂着嘴重复了一遍，“哥们儿你是真的牛逼，人还没到就先把他们那四人组给制服了！” 秦歌揉额头，正想解释上一句其实这就是个意外，余光正好扫到申夜有些亮晶晶的眼睛，还是闭了嘴。 扛把子就扛把子吧，也行。 以后就能拽着申夜满校园的招摇过市，和人说“这是我罩着的人”了，想想还是挺爽的。 “没事儿，”李玄又把话题转回了考试座位上，“反正你成绩好，坐第一个也没什么可怕的。” “挺可怕的，”秦歌摇摇头，回忆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在主世界念书时候的情况，他确实成绩好，是特别偏科的那种好，文科贼溜理科贼烂，分科以后基本次次都能考第一，“监考老师就他妈杵你旁边儿，一脸慈祥的给你检查，老子想睡个觉都睡不成。” 李玄哀怨的瞪了秦歌一眼，幽幽道，“这是独属于你们学霸的甜蜜烦恼，恕我等学渣不能理解！” 秦歌笑了，刚要再随口扯句什么，就听见耳边儿忽然响起很轻，又有些古怪的笑声，像是从喉咙里溢出来的，特别干涩。 怔了一瞬，秦歌下意识就转头看向了申夜。 申夜嘴巴微微张开，嘴角翘起个好看的弧度。 是他在笑，能听见声音的那种！ 秦歌有些惊喜，都准备好了再接再厉多讲两个笑话，谁知申夜一触及到秦歌的视线，立刻就闭了嘴垂下了头。 第157页 “你…” 秦歌说了一个字儿，看见了申夜紧紧攥成拳的手又停下，看着身边儿还一脸状况外的李玄就觉得他亮的晃眼，在他肩上拍了一把，道，“行了你快去考试，中午在校门口见。” 李玄本想问为什么不一起走，又想到两人考场也不在一起，便点点头先走了。 秦歌这才看向申夜，这次没说话，而是轻轻拉过他的手，一下下掰开他扣入掌心的手指，学着申夜的样子在他手心写字——你笑起来很好看。 申夜猛的抬头看向秦歌。 “真的，”秦歌笑，拉着申夜转了个身，一起往教学楼走，“你在哪个考场？” 申夜轻轻撞了撞秦歌的肩膀。 秦歌秒懂，“和我一个？” 申夜点点头，唇角又翘了翘。 秦歌没再说话，也没松开拽着申夜手腕的手，两人就这么进了考场。 两人到的很晚了，考场里除了他俩的座位还是空着的，其他位置上都已经坐满了人。 头发盘的一丝不苟，戴着酒瓶底眼镜的女老师看他们一眼，语气严厉，“快快快，马上就开考了，怎么还晃晃悠悠的！” 秦歌没出声，走到第一张空桌子前坐下，拉开书包把笔袋儿和准考证取出来放在了书桌的左上角。 一抬眼，发现申夜还站他旁边儿没走。 秦歌一愣，“你…” 申夜抬手比了个“嘘”的手势，拎起秦歌的书包走向了讲台统一放包的位置，和自己的放在了一起。 一个深蓝一个浅蓝，放在一起看着就很搭调。 秦歌开心了，眼睛追随着申夜走向了自己座位坐下，才收回视线认真在答题卡上写名字。 整个考场的人都不淡定了… 早上在校门口，校霸四人组给秦歌齐齐鞠躬叫“老大”的场面还清晰的映在眼前，谁也没想到这个长得软性子刚的小同学，竟然跟他们的学神申夜关系也这么好！ 申夜有失语症，这在八中并不是秘密。 但除此之外，在这一群高考大过天的小p孩儿眼里，申夜可以说是近乎完美的。 身材特别好，长得特别好，成绩特别好。 至于家境… 申夜的家境是个谜。 最初大家都以为申夜家是普通的小康家庭，和大多数同学都没什么区别，一样丑的校服里是看不出牌子的衬衫，笔袋儿是校门口那家文具店里的同款，月底也会因为生活费不够少吃一道肉菜… 直到某天放学有同学偶然看见，申夜上了辆顶配的黑色迈巴赫。 可也就是看见了那么一次，后来的申夜还是和原来一样，该怎么过怎么过。 自此之后，申夜的家境就成了八中一大未解之谜，更给他笼罩了一层神秘的外衣。 而不能说话这一点，不但不算是瑕疵，反而成了点睛之笔，给申夜本身就冷淡难以接近的学神气场又添加了些色彩。 可现在，什么都好的申夜就这么被八中的新一代校霸张扬的牵着进了考场不说，还主动帮校霸放书包！ 考试卷还没发下来，往常都抓紧这最后两分钟背古诗的同学们，今天一反常态，都在和前后左右窃窃私语。 一个圆圆脸的小女生满脸焦虑道：“男神是不是被新校霸威胁了！” 她身边的男生有些嘲讽的来了句，“我看他可不像是被迫的。” 很快另一个长长头发的女生就接道：“男神常年就那一个表情，你能看出来什么被迫还是自愿？” “对阿对阿，”另一个高马尾的女生也道，“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 …… “咳咳，”严厉的女老师在讲台上重重咳嗽了两声，“不要说话了，发卷了！” 考场瞬间鸦雀无声，刚还窃窃私语的同学们都封紧了嘴巴坐的端正。 秦歌没骨头似的趴在桌面上，等最后一遍正式铃敲响了才开始做题。 虽然已经很久没念过书了，但这些东西早已经刻在了他的脑袋里，答起来丝毫不费工夫。 一张卷连作文一气呵成，秦歌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发现还剩半小时才交卷。 想起什么，秦歌在脑海里问仙鹤：申夜成绩怎么样？语文一般都考多少分？ 仙鹤回道［主人，申夜成绩很好，语文至少130以上］ 秦歌松了口气，他得跟申夜分到一个班，本身还想着申夜如果成绩不好，他就故意把对的改成错的。 现在不用改了，秦歌就开始无聊了。 这么多年过去也逃不掉监考老师在身边儿打转的命运，秦歌自觉的把自己的答题卡往外面推了推，方便让酒瓶底的老师看的更清楚一点儿，自己则往里坐了点儿，一只胳膊压在桌面上，撑着脑袋往斜后方看。 申夜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跟他正好是个对角线。 夏天阳光格外好，拉着窗帘还是透过中间的一点儿缝隙漏进来，映在申夜抿着唇的侧脸上，握着笔刷刷写字的手上，整个人都像是渡了层金辉。 秦歌看着看着，神情就不自觉柔和了下来。 “咳咳，”身旁的监考老师又咳嗽了两声，拿手里的笔敲了敲秦歌的桌面，用自以为很小其实整个考场都能听见的音量道，“这位同学，做完了也要好好检查，不要坐在这儿思春。” 秦歌：“……”神他妈思春！ 第158页 同学们没忍住，考场里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强压着的笑声。 秦歌失语，有些不甘的把头转了回来，也就没看见，窗边儿的申夜在他坐直后，忽然抬起了头，看着他的方向露出个很浅的笑。 在还有两分钟敲铃的时候，秦歌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铃一响，他就抄起卷子一个箭步冲向了讲台。 拎包的时候，秦歌顿了顿，把申夜的一起拎了出去。 申夜交卷出了考场，就看见秦歌正站在门口等他，手里还拎着他的书包，看着就特别乖。 “一起吃午饭吗？”秦歌见人出来，就抱起书包跑了过去，兴冲冲道，“中午时间还怪久的。” 申夜犹豫一瞬，对上秦歌晶亮的眼睛，还是接过书包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李玄已经等在那儿了，正靠着校外的栏杆抽烟。 看见两人一起出来，李玄惊讶了一瞬，但也没多问，顺手从口袋儿里摸出一根烟递给了秦歌。 “啧啧，”秦歌撇嘴，“就站校门口抽烟，也真不怕教务主任抓你。” “嗨，”李玄摆手，看着秦歌已经利落接过烟点着，“你这小妖精，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那个“嘛”一波三折，听得秦歌大夏天的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申夜脸黑了。 “你不要？”秦歌没注意到申夜情绪的突然变化，自然的转头问他。 秦歌抽烟的样子，有些像猫咪，桃花眼微微眯着，慵懒又餮足。 申夜盯着看了两秒，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颗奶糖塞进了秦歌手里。 秦歌愣了，试探着揣测申夜的意思，“让我吃糖，不抽烟？” 申夜点头。 秦歌更惊了，“你不抽烟？” 申夜还没说话，李玄倒是忍不住插嘴了，“嗨我说秦歌，你这么惊讶干什么，你以为所有的学霸都跟你一样，黑白两道通吃的？” 秦歌：“……”这都什么跟什么！ 主要吧，前三个世界的申夜都是跟他一样的老烟枪，结果这个世界申夜忽然不抽烟了，他就觉得挺惊讶的，也不太习惯。 不过不抽烟也好，对身体好。 秦歌自顾自想着，一抬头发现申夜还盯着他看。 怔了一瞬，秦歌还是认命妥协，把还剩半根的烟摁灭丢进了垃圾桶，剥开申夜刚给他的奶糖吃了。 李玄用一种崇拜的眼神仰视着申夜，被秦歌拽了一把，“快说，吃什么？” 话音刚落，身后就忽然传来一个女声，“秦歌——” “阿？” 秦歌下意识应了一声，转头去看，发现是刚刚给他们监考的那个酒瓶底老师，手里抱着沓卷子，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跑过来。 “秦歌，”老师跑近了，拉着秦歌气喘吁吁，“你是叫秦歌对吧？” “对阿。”秦歌点点头。 监考老师竖起了眉毛，“你一个人为什么做了两份卷子？” “哈？”秦歌懵了。 申夜…申夜从头红到了脚。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存稿时间错了！ 来了来了！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71章 七十一日甜 “阿…”秦歌还没注意到煮熟了的申夜, 正拧着眉看着老师思考, 就忽然被李玄拽了一把。 “你干…” 一句“你干什么”还没说完, 秦歌下意识侧头，就见申夜一张脸涨的通红，呼吸急促, 张着嘴像是想要说话, 喉咙里发出呼呼响声, 可还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秦歌慌了一瞬，很快就镇定下来安抚申夜，轻轻拍着他的手背，“没事儿没事儿，我懂你意思的, 不急不急…” 又安抚了两句，见申夜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秦歌才又转头看向还等着回答的酒瓶底老师, 摸摸鼻子笑道，“老师, 我的错，考前我跟申夜打赌，他输了，我就逼着他考试写我名字。” 申夜瞪大了眼睛，用力撞了下秦歌的肩膀，秦歌转头冲他笑笑，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 酒瓶底老师果然信了, 一脸不赞同的看着秦歌，“同学之间开玩笑也要有个底线，怎么能拿考试开玩笑！这是我们校内自己改卷也就罢了，以后真到了高考，你也让人家打赌输了就写你名字？” 高中老师的通病，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都能扯到高考上，更不要说这种本身就和考试有关系的了。 “是是，”秦歌还是笑眯眯的，态度良好的认错，“我的错，以后不随便开玩笑了。” 酒瓶底老师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申夜，叹口气，“你这孩子也是，太实诚，他让你写你就写阿？” 申夜点点头。 酒瓶底老师想发火，下一秒又想起眼前这位风靡全校的优等生不会说话，顿时气就散了大半，摆摆手，转身又抱着卷子走了。 看着高跟鞋越走越远，李玄半晌回过神来，看了看申夜，又看了看秦歌，来了句，“哥们儿，真是你强迫人家写你名字的阿？” 秦歌不想说话了，用看智障的表情看了李玄一眼，就拉着申夜往前走。 倒是申夜，走了两步就从书包里摸出了纸和笔，显然是已经做这些事儿很熟练了，脚步都没有停顿，边走边用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之后递给了李玄。 李玄好奇接过，就见上面写着——不是被迫的，是我自己走神才写了秦歌的名字。 第159页 李玄：“……” 兄弟，你这人真的不要太耿直… * 中午时间久，在确认了秦歌和李玄都能吃辣之后，申夜就带着两人去了家学校旁边生意很好的火锅店。 不是连锁，就是家叫不上名儿的，门面也不大，一个小二层楼。 不过里面环境却是意外的不错，没有一般火锅店的嘈杂，倒是有些像茶座。 三人选了靠窗最角落的一个隔间，秦歌递了份菜单给李玄，另一份就推给了申夜。 申夜刚想推回来让秦歌看，就听秦歌道，“你点就好，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的。” 申夜一顿，手指翻开菜单，竟真觉得像是冥冥之中受到了什么牵引一样，在菜单纸上行云流水的勾下了一串儿——牛舌，鹅肠，黄喉，宽粉… 秦歌看着菜单上被勾下的一道道自己喜欢的菜，忍不住弯起了眼睛。 果然，他的猜测并没有错——虽然每个世界的申夜都没有之前的记忆，但随着两人一起度过的世界越来越多，留在申夜潜意识里的东西也就会越多。 等上菜的时候，秦歌随意往外面看了看，看见有不少和他们穿着一样校服的男生女生都在吃饭。 “你原来经常来？”秦歌随口问申夜。 申夜摇摇头，在纸上写道——原来没来过。 “嗯？”秦歌哑然一瞬，“那你怎么知道这家好吃？” 申夜又摇摇头，继续写道——我不知道，只是看着来吃的人多，就想带你尝尝。 秦歌心尖颤了颤，刚要说话，就见纸上又多了行字——我没和别人一起吃过火锅。 看起来像是句语调很平没什么多余情绪的陈述句，秦歌却在第一时刻体会到了这句话下面藏着的深层情感。 还记得在上个世界，秦歌和申夜一起去吃火锅的时候，申夜就曾经说过，“这还是我第一次跟人一起吃火锅。” 秦歌那时候惊讶，问他，“你们不应该经常聚餐的吗？” 申夜那会儿笑的有些羞赧，但还是坦诚道，“是，但一说吃火锅我就不去了，我觉得，吃火锅阿，还有逛超市这类的，都是，都是些特别亲密的事儿，要特别亲近的人才能一起做。” 服务员端着满是红辣椒的大锅过来，把秦歌从不着边际的回忆里捞了出来。 头顶上冷空调呼呼吹着，火锅里还蒸腾着热气… 氤氲雾气里，申夜认真用漏勺撇油的样子，特别迷人，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安稳，仿佛八月的燥热天儿都吹起了凉风。 人很可爱，火锅也很好吃，秦歌一顿午饭吃的格外舒心。 吃饱之后，秦歌借口尿急，先一步溜去了卫生间扣好门儿，终于悄咪咪从蓝色小狗熊钱包里摸出了申夜早上给他的那张纸。 秦歌动作轻柔的打开纸，猝不及防的，就觉得心口被烫了一下—— 一张普通的A4白纸，上面用不同字体写满了他的名字。 有正楷，有宋体，有隶书，有狂草，甚至还有大篆小篆… 有的看着很流畅，估计是申夜常用的写法，有的看着笔触还有些生涩，应该是申夜新模仿着学来的。 想象着申夜坐在他的书桌前，借着晚上的月色，或者小台灯柔和的光，一笔一划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写满了一张白纸… 秦歌就觉得心底酸软成了一片。 卫生间门儿忽然被敲响，传来外面人有些急切的声音，“里面人，好没好阿？便秘回家蹲去呗！” 秦歌一顿，恋恋不舍的收好了那张全是他名字的纸，开门儿出了卫生间。 申夜和李玄已经等在门口了，秦歌习惯性想摸烟，手刚碰到口袋儿又想起什么，转了个弯，手心向上举在了申夜面前。 申夜微微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个浅浅的弧度，从书包里又摸出颗奶糖，放进了秦歌手心。 李玄在一边儿看的直咂嘴。 三人一起往学校走，刚走不远，路过一处休息的长椅，就见那儿围了一圈儿人，能隐隐听见里面一个少年带着些微哭腔的声音：“真的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我！” 紧接着又响起一个粗鲁的男声，“小畜生还敢撒谎！不是你偷的，钱包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少年声音有些迷茫，“我就是在这儿睡着了，醒来，醒来就发现了这个钱包！” “你就可劲儿编！”又响起了道尖锐的女声，“睡着了睡着了，天上能有这种掉馅饼的事儿吗！还不快说，你把里面的钱都藏哪儿去了！”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多—— “啧啧，人不可貌相阿，怎么看着像个好孩子，竟然偷人东西还说谎不打草稿的？” “小小年纪就偷东西，以后长大可不是得去抢劫了！” “是阿，现在的小孩儿怎么都这样，爹娘没教好阿！” …… 秦歌听的眉头越皱越紧，隐约能看见被围在中间的少年蹲在地上哭的特别无助，之前吼叫的男人已经抬脚要踹上去。 还在想着要不要过去问问情况，身边儿的申夜就忽然大步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被工作和论文逼疯的dongdong，尽力了… 非常的短小，跪在这儿和大家道歉，明天约个4000！ 然后从现在开始，到明天0点前的评论，都发红包！ 第160页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72章 七十二日甜 秦歌怔愣一瞬, 立刻就抬步跟了上去。 李玄本也是在犹豫, 现在见两人都往那边儿走了, 也就一起跟过去了。 申夜看都没看围在外面的一群人，伸手两下把他们扒拉开，走到了中间蹲在地上的少年面前。 从口袋儿里摸出纸和笔, 申夜也蹲了下去, 把纸垫在膝盖上写字。 少年察觉到有人靠近, 本能的把自己团的更紧了点儿，拖着哭腔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偷东西，也没有撒谎, 真的没有，你们为什么不信我...” 申夜抿了抿唇，把手里的纸递给了少年——我相信你, 你能和我仔细讲讲事情经过吗？ 少年愣了，像是没想到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哥哥会相信他, 也像是疑惑陌生哥哥为什么要写字给他而不是直接说话。 盯着申夜看了两秒，少年才回过神，正准备开口，先前那个说他偷钱包的男人就又暴起了，粗鲁的伸出食指指着申夜，“你小子又是哪儿来的？和他一伙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感觉到手指蓦地一痛, 好像关节都被人捏断了。 “谁准你用手指他了？”秦歌冰冷好似寒冰的声音响起，“手贱，干脆就别要了。” “阿！”男人痛的惨叫一声，侧头就看见了站在他身边儿仰着头瞪他的秦歌。 少年明明才只到自己的鼻梁高，皮肤白白嫩嫩，身板也很瘦弱，好像风大了点儿都能把人吓哭的样子，但偏偏那双吊起的桃花眼里黑黢黢的，像是汪望不见底的深潭。 男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背后泛起了凉意，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男人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刚刚竟然被一个又矮又瘦的毛头小子给吓到了！ 男人恼羞成怒，忍着痛又向前跨了一大步逼近秦歌，“你又是从哪儿来的！敢跟老子动手，活得不耐烦了阿！” 之前尖叫的女人前面也被突然出现的秦歌三人给搞懵了，这会儿回过神来，扑到男人身边儿，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手，一回头就又尖着嗓子对秦歌咆哮，“小畜生！你们这些小畜生都是一伙的！偷人钱包还动手，我要报警，我现在就报警！” 边说，边作势就要掏手机。 申夜还蹲在地上跟少年交流，秦歌抱着胳膊好整以暇，李玄看不下去，忍不住讥讽出声，“你报阿，警察也是讲证据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偷了你们钱包？” “证据？”女人尖声道，“还要什么证据？钱包就在他口袋儿里，这难道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你们说是不是！”女人又转头看向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你们都能给我作证，都亲眼看见钱包在他口袋儿里了！” 只是先前还对着少年指指点点的众人们这会儿就像是被按下了消音键，没一个人出声。 人就是这样，不沾染上自己的时候什么难听的话都能毫不犹豫的说出口，可现在，一面是看见了秦歌的武力值，再一面，要是真报警了，或多或少都得被叫过去问话，谁也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干脆一起装聋作哑不吭声，也渐渐有人不凑热闹离开了。 女人觉得落了面子，正要接着发作，就发现中间蹲着的两个人忽然站了起来。 少年又转头看了眼申夜，得到了一个鼓励中还带着安抚的眼神之后，逐渐镇定下来，也不哭了，深吸口气，开口讲话：“钱包真的不是我偷的。我昨天晚上和妈妈吵架了，一个人偷跑出来喝酒...” 在申夜一步步的循循善诱下，少年终于调整好了情绪，能清晰有条理的讲清整件事儿的经过。 其实也并不是件多复杂的事儿，就是青春叛逆期的小男生，晚上和妈妈吵架了，一个人偷跑出来喝酒，酒量又很差，没喝两罐儿就醉了，迷迷糊糊走到这儿，觉得走不动了又正好见着个长椅，躺上去就睡着了。 男生原来也有过夜不归宿，和妈妈吵架之后跑出去住同学家的经历，妈妈也就没太当回事儿，一直没出来找人。 结果等他再醒过来，发现已经半晌午了，正准备收拾收拾就回家，迎面就过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就是眼前这二位。 开始时候态度还算好，问他有没有见到一个棕色的牛皮钱包。 男生当然是没见到，实话实说自己刚睡醒，什么也没看见。 结果他刚从板凳上站起来，裤子口袋儿里就掉出个棕色钱包。 里面空空如也，一分钱也没了。 男生自己也知道，这事儿真挺坑的，估计是哪个小偷偷了钱包，把值钱的有用的都拿走了，就恶作剧一样的把钱包顺手塞进了他口袋儿。 看起来像是证据确凿，男生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但他还是觉得委屈，明明就不是他偷的，凭什么要遭受这些人的恶毒谩骂？ “我说的每句都是真的！”少年挺着胸膛，语气坚定，“大哥哥说这附近应该会有监控，你们要报警就报，警察叔叔调监控，，什么都会清楚的！” “大哥哥大哥哥！”女人丝毫没把少年的解释放在心上，还是认定了这都是少年编出来的谎话，“他就是个哑巴，不知道是从哪个聋哑学校跑出来的，也在这儿蒙骗我们！” “哑巴”两字一出，申夜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第161页 秦歌气的手抖，对着男人嘴巴就是一拳，还从蓝色小狗熊钱包里摸出五张百元现金直接砸在了女人身上，咬着牙道，“你他妈再乱说一句话，我就揍他！你看着说，打坏了我赔，不用找！” 男人根本没想到秦歌又会动手，根本没防备，嘴角已经被打的出了血。 手也痛，嘴也痛，更多的还是脸疼，被个毛头小子闹得团团转，男人脸上挂不住，又撂下句狠话， “这次我就先饶了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下次再让老子碰上你们，看老子不neng死你们！” “小元！”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略显焦急的女声。 少年眼睛一亮，想起什么，又黯淡下去，但还是大声应道，“妈妈，我在这儿！” 凑热闹的人被拨开，走过来个中年女人，拉着少年手嗔怪，“你这死孩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昨天晚上跟自家儿子吵了一架，儿子跑出了门儿，女人就以为他是像原来一样去同学家了，也没当回事儿，结果直到半小时前要做午饭了出来买菜，碰巧遇上了熟人，跟她说好像看见她家儿子在这边儿被人围上了，那些人还说他偷钱包什么的，女人这才匆匆找了过来。 “妈，对不起，”少年撇着小嘴又开始掉眼泪，“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诶诶怎么还哭了？”女人把少年拉入了怀里，问道，“偷钱包又是怎么回事儿？” 秦歌敏锐的注意到，女人这句话问完，怀里的少年还反应不大，身边儿的申夜倒是呼吸都滞了一下。 申夜抓起笔就开始在纸上写字，秦歌探头看了一眼，大概明白了，申夜是怕女人误会少年，便先开口道，“阿姨，钱包不是他偷的，您不信...”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女人转过头来温和一笑，“我没不信，我生的儿子，我知道他什么样儿。” 秦歌一怔，很快也露出个释然的笑来。 女人又牵着少年转身看向之前一直骂骂咧咧的那对男女，脸上笑意没了，冷声道，“丢钱包了就找警察，找监控，没证据就说是我们家儿子偷的，我完全可以告你们诽谤！” 男人已经筋疲力尽了，没再回呛，拉扯着还不甘心的女人灰溜溜的走了。 看热闹的人群也都散了，女人听完少年说的，认真给秦歌三人道了谢，少年也从妈妈怀里探出头来，“那个...哥哥们，谢谢你们！真的特别谢谢你们！我...我请你们吃雪糕！” 秦歌本想说没必要，但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又看了看时间还充裕，便还是应道，“好阿，我要巧克力味儿的。” 这话刚说完，就被申夜撞了撞胳膊，申夜摇摇头，又指了指秦歌的肚子。 秦歌顿了顿，还是认命转回头看向小少年，改了口，“不好意思阿，哥哥们等下还要考试，吃雪糕容易拉肚子...” “阿，”少年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那...哥哥们考试加油，我学校跟你们学校很近，如果再见到，一定请你们吃雪糕！” 又说了两句，少年就跟着妈妈一起离开了。 秦歌看着他像小兔子一样欢快的背影，小声嘀咕，“其实我肠胃很好，吃雪糕也不会拉肚子的...” 申夜无奈看他一眼，眼里包含了点儿纵容的味道，拉过秦歌的手写字——考完试出来给你买。 秦歌开心了，得寸进尺的伸出两根指头，“要两根！” 申夜点头应了，秦歌这才开心的牵着人往学校走。 李玄一个人走在后边儿自言自语，“其实我肠胃也很好的...” 回去的路上，李玄后知后觉的开始感叹，“这些人可真jb搞笑，什么证据都没有，根本不清楚事实真相，就凭一张嘴，就能随便污蔑人。” 申夜身形猛的一僵，差点儿摔倒。 秦歌蹙了蹙眉，看见申夜抿的有些发白的嘴唇，还是什么都没问，接上李玄的话嘲讽，“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的事儿，太容易了呗。” “不过那小孩儿的妈妈还真挺好的，”李玄没注意到申夜的异常，继续感慨，学着女人说过的话，“我生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什么样儿！真刚！这才是真正无条件的信任阿！” 秦歌笑，正想打趣两句，余光瞥见申夜眼眶忽然红了。 其实从少年的妈妈出现开始，秦歌就发现申夜不太对劲儿了。 好像他特别害怕女人会误会少年，而在听到女人说了那些话，知道了她特别信任自己的儿子之后，秦歌就看见申夜的眼眶已经红过一次了。 只是刚才有那么多人在，现在也还有李玄，一会儿还得考试，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个适合问这些话的时候，秦歌便一直装着看不见。 但这会儿实在是有点儿装不下去了，秦歌看着申夜这样子就心疼，没忍住一个转身，扑进了申夜怀里，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申夜身体僵了一瞬，又很快在淡淡薰衣草洗衣液的香味包裹中放松下来，抬手拢住了秦歌的后背。 “我们家这么有钱，你要什么我不给你买，为什么要偷别人的？” “我从小怎么教你的！东西就在你书包里了，你怎么还狡辩！” “没事儿，我赔他了十个一模一样的，下次别再偷了，你跟我说，我给你买，千万别再偷东西了！” ...... 从少年的妈妈出现开始，就在申夜耳边儿挥之不去，吵得他脑袋快要爆炸的魔音，都在秦歌单薄但却足够温暖的身体靠过来的一瞬间，尽数消去了。 第162页 申夜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宁，连树上“知了知了”叫个不停的蝉鸣也没那么讨厌了。 秦歌一下下轻轻拍着申夜的后背，忍不住抬头贴上他耳朵，想再讲两句悄悄话，却忽然觉得身侧一热。 秦歌回头看了一眼，顿时眼前一黑。 李玄...李玄也抱上来了，把他跟申夜抱一起了... “好兄弟！”李玄浑然不觉自己头顶上的灯泡锃明瓦亮，还沉浸在刚刚“见义勇为”的热血里，“我越想越激动！刚就不应该要吃什么雪糕的，这得问那小孩儿妈妈要面锦旗才对阿！” 一边说着，李玄还用胳膊肘怼了怼秦歌，“你说是不是？秦雷锋！” 刚刚和申夜之间酝酿起的那点儿旖旎气氛被李玄这么一搅和，瞬间荡然无存，秦歌深深吸口气，看向李玄，“李雷锋，我觉得你不需要雪糕也不需要锦旗，你他妈需要块儿猪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25247325”小可爱的地雷~ 李玄：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亮？ 今天粗长了叭也算！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73章 七十三日甜 直到下午数学都开考了, 秦歌看着满卷的函数图像, 脑袋里浮现出来的都还是李玄抱上来的那一瞬间… 不能想… 秦歌怕自己忍不住揍他。 捏捏眉心, 秦歌深吸口气，把脑袋清空，认真做题。 数学和语文英语什么的不太一样, 即便他念书时候学的不错, 但太多年没有碰过, 也确实是忘得差不多了。 凭着为数不多的记忆磕磕绊绊做完，秦歌又翻过来检查了一下，大概算了算应该能保证跟申夜在一个班，也就没再要仙鹤这个外挂。 秦歌又是第一个交卷的，拎着自己和申夜的书包等在门口, 没过一分钟，教室门儿就开了，申夜也走了出来。 “阿, ”秦歌把书包递给申夜，伸了个懒腰, “总算考完了，困死老子。” 少年抬起胳膊眯着眼睛伸懒腰的样子格外慵懒，还随着他的动作，腰上露出一小节白嫩的皮肤。 申夜眸色一深，见这会儿楼道里还没什么人，脸色才好看了点儿，抿着唇两步跨过去, 把秦歌宽大的校服外套给他往下狠狠拽了两下。 秦歌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申夜是在干什么，故意坏心眼的问，“你拽我衣服干什么？” 申夜耳根红了红，抓过秦歌的手在他手心写字——腰都露出来了，不想让别人看见。 秦歌一个字一个字看完，怔的一下没说出话来。 以前三个世界申夜死傲娇的性子，秦歌以为他大概会冠冕堂皇的找个怕他着凉这类听着就很不靠谱的理由搪塞过去，只不过秦歌忘了，这个世界的申夜直球打的过分。 真可爱，什么样的申夜都可爱。 李玄等在楼下，见两人出来就乐颠颠围了上来，笑得像朵马上要开放的大牡丹。 “考的好？”秦歌挑了挑眉。 “不知道，”李玄摇头摇的干脆，但很快又神秘兮兮的来了一句，“但我有预感，这次肯定能比上次强。” “牛逼了我玄哥，”秦歌笑，“考个试还算上卦了？那你能不能给我预感预感，我明天能不能中个五百万？” “不是算卦，”李玄一脸高深莫测，“是我今天沾过了学神的光。” “哦？”秦歌一脸兴味的听他瞎扯，“考试中途睡着了，梦见爱因斯坦了？” 一旁听着两人瞎扯的申夜也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嗨不是！”李玄瞪了秦歌一眼，“我是说你俩！你俩不就是学神吗！平时天天一起玩儿，一到考试就第一！我今天跟你俩抱了那么久，肯定沾上了不少光！” 秦歌：“……” 秦歌觉得此处该有个表情包【脸上笑意渐渐凝固jpg.】 李玄不提这个还好，一提秦歌就来气，但偏偏对上个智障又解释不清楚，只得无奈摆摆手，“行了行了，学神饿了得吃饭，不然不灵了。” 本就是玩笑说说，李玄竟然一脸认同的点了头，“对对对，吃饭吃饭，学神得先吃饭！” 秦歌彻底失语了，拖着申夜慢悠悠的跟在李玄身后晃。 “我今天跟坐我前面那妹子打听了！”李玄还在滔滔不绝，“前面有家烧烤店，叫什么中原狼烧烤，特别好吃，天天晚上都爆满！” “中原狼…”秦歌咂砸嘴玩笑，“我还西域羊呢。” “哈哈哈哈，”李玄拍着大腿笑，“真不愧好兄弟，我当时也是这么跟那妹子说的！” 秦歌忍不住想象了下李玄顶着张嘴角要咧到耳根的脸，跟人姑娘讲什么“中原狼”“西域羊”… “哎，”秦歌幽幽叹口气，“李玄你是真注孤生阿！” “什么？”李玄懵了，“我怎么就注孤生了？” “跟人妹子聊吃的，”秦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就说这个？” “阿，”李玄呐呐应道，“我觉得挺幽默的阿，那我该说什么？” 秦歌还没说话，申夜就摸出纸和笔刷刷写下行字递给了李玄——该说，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要晚上一起去吃？ 秦歌看的啧啧称奇，“可以阿申夜，你这哪儿是学神阿，干脆改名儿撩神算了。” 申夜抿着嘴角笑，耳根又更红了一点儿。 李玄看了看纸上的字，又看了看申夜，最后望了望天，“今天天气不太好阿，上午还有太阳，下午就阴了，闷的厉害…” 第163页 秦歌：“……” 申夜：“……”教不来教不来。 往烧烤店走的路上，路过家雪糕专卖店，门口就是两个大冰柜，上面还挂个牌儿——网红雪糕批发，全场八折。 秦歌眼睛一亮，拽着申夜就要过去，结果脚刚迈了一步，就被申夜牢牢牵住，又拖了回来。 “你答应我考完就给买的！”秦歌有点儿不满，嘟着嘴抱怨。 申夜无奈点了点他额头，也不写字，只是皱着眉不赞同的看着秦歌。 秦歌怂，吐了吐舌头，试探着问，“吃完饭才能吃？” 申夜点点头。 秦歌撇撇嘴，还是乖乖牵着申夜往前走了。 李玄在后面看的乍舌，总觉得这两人相处哪里不太对，可又说不上来。 左拐两个弯又右拐三个弯，终于到了李玄口中的那家西域羊，阿不对，中原狼烧烤店。 就像李玄说的，生意火爆，里里外外都坐满了人，他们站着等了一会儿，才有张小圆桌空出来。 店里的小哥手速很快的撤下了一桌狼藉，铺上了张新的白色塑料桌布。 秦歌伸脚勾来个塑料凳给申夜，自己也坐了下来。 小哥拿着菜单和笔过来，匆匆丢下一句“要吃什么自己勾”，就又赶去给别桌上菜了。 秦歌扫了一眼，一拍桌子，豪放道，“先来30串掌中宝！” “成！”李玄也拍了下桌子，拿笔刷刷在菜单上勾。 “鸡中翅？土豆片？千叶豆腐？黄金糕？……” 李玄嘴上不停，手也动的飞快。 “要要要，”秦歌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儿报菜名可以阿，练过是不是？平时也没见你嘴皮子动这么快。” “练你大爷！”李玄头也不抬，“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家拼的就是这速度！” 等点好了把菜单交给小哥，李玄瘫在小塑料凳里仰着脖子，仿佛刚结束了什么战斗似的。 秦歌手动了动，伸进口袋儿里摸烟，还没摸出来，就接收到了旁边申夜的死亡凝视。 秦歌手一顿，还是咬咬牙摸了一根出来夹在指尖，转头看着申夜讨饶，“就一根，行不行？我真憋不住了。” 他一个抽了不知道多少年烟的老烟枪，今天硬是一根没抽，吃了五六七八颗奶糖，到这会儿是真有点儿难受了，心里跟猫抓着似的，坐不住。 面前少年仰着头，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样子实在招人，申夜心软了，伸出根食指。 秦歌眼睛亮了，坐直了讨价还价，伸出两根指头。 申夜眉头皱了皱，还是点了头。 秦歌一看有门儿，又多伸了根指头出来。 申夜不乐意了，手一收不说话了。 “哎别别，”秦歌拽着申夜衣袖晃，“两根就两根，成交！” 说完，就把手里烟点着了，特意跟申夜换了个位置，坐在了他的下风向，不让烟吹到他。 这家人太多，也就导致上菜很慢，一根烟抽完了，秦歌忽然想起来什么，问李玄，“你刚点喝的没？” “阿，”李玄一拍脑门儿，“我忘了，喝什么，我去要。” “百威就行，”秦歌道，“要冰的阿。” “成，”李玄说着就站起身，“我就直接先拿一箱过来了。” 申夜忽然伸手，拦了李玄一下。 李玄一顿，才想起忘记问申夜要什么了，这种标准好学生，该是不喝酒的。 “你喝什么？”李玄问，“我帮你一起点了。” 申夜摇头，指了指秦歌。 “什么意思？”李玄尽力揣测，“不让他喝酒？” 申夜点了点头。 秦歌愣了，“那我喝什么？” 申夜抿了抿唇，拿过身后书包摸了一阵，摸出个圆罐儿出来。 红色的，上面带个娃娃脸。 秦歌看了一眼，无语了。 申夜竟然让他吃着烧烤喝旺仔牛奶！ 作者有话要说：天阿天阿赶上十二点了！虽然短小… 从市区赶回学校然后被导师叫去讲论文了… 在评论里和小可爱们说了，作话里再说一下，最近大家也发现了，更新确实不太稳定，dongdong最近真的真的很忙，工作上论文上都是事情… 所以最后决定，每天更新从原来的下午6点改到晚上9点了，最晚不会超过十二点的，会保证日更，尽全力保证日更！ 希望小可爱们谅解，笔芯，鞠躬，很爱你们！ 第74章 七十四日甜 秦歌看了眼旺仔小朋友的大脸, 又抬头看向申夜, 深吸口气, “你认真的？” 申夜点头。 秦歌扶额，李玄也在一边儿看愣了，一时停在桌边儿不知道该不该迈脚。 秦歌同学, 虽然还有四个月才成年, 但他们一起玩儿的都知道, 秦歌是泡在酒缸里长大的，三岁不到就被老爹抱在大腿上用筷子蘸酒喝。出来吃烧烤喝酒永远是喝的最多还能清醒到最后把人都送回家的。 然而现在… “好，”秦歌闭了闭眼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嘴角抽搐硬生生扯出个笑，“旺仔牛奶好, 特别好。” 申夜笑，装作看不出秦歌紧咬着的牙关，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还是小朋友, 不能喝酒的。 这种生活里莫名其妙撞进一个人，想管着他, 见他一脸无语但还是会乖乖听话的感觉，特别新鲜，也特别奇妙。 第164页 秦歌看着申夜眼底漾起的一点儿狡黠笑意，忽然就觉得喝旺仔牛奶也没什么了。 “我操操操操！”李玄一叠声的惊呼把秦歌叫回了神。 “叫个p，”秦歌头也没抬就先怼了一句，“想操|谁就去操。” “你大爷！”李玄瞪眼睛，“自己他妈的抬头看！” 秦歌抬起了头。 秦歌看了眼桌子。 秦歌：“我操操操操！” 桌子上, 五个大铁盘儿，盘里满满的都是掌中宝。 申夜也难得露出震惊的神情，抓过秦歌的手写字——什么情况？ “我他妈也想问什么情况！”秦歌失语，“不是就要了三十串吗？这他妈至少能上百串了！” “我不知道阿，”李玄无辜摇头，“我叫小哥过来问问。” 忙着上菜的小哥跑过来，有些不耐，“别催，还有两百串儿没上，太多了烤的慢。” “我们什么时候点两百串儿了？”秦歌惊了。 小哥皱起眉头，扒拉两下头发，“按菜单点的，你等我去看一眼。” 说完，小哥就先去了别桌上菜。 秦歌三个人对着满满一桌的掌中宝，大眼瞪小眼，愣是没一个人先动手。 好在小哥回来的很快，把菜单“啪”的一下拍在了桌面所剩不多的那点儿空余上。 白纸黑字——掌中宝后面写得明明白白——10串/15。 而李玄，在前面那个框框里，愣是又填了个30。 秦歌揉额角，申夜捏眉心。 谁也没想到，李玄同学真他妈的能蠢成这样！ “打个商量，”秦歌看向小哥，“这儿是我们填错了，后面200串儿还没烤的，能不上了吗？” 怕小哥不同意，李玄又赶忙补上一句，“钱照付都行，别上了，成吗？” “算了算了，”小哥摆摆手，“都不上了还算什么钱。” 小哥说了这句就走了，秦歌认命吃了起来。 见他动手了，申夜和李玄也才动手。 秦歌吃的特别专心，脸上没表情，也不说话，只有嘴巴和手动个不停，像个莫得感情的掌中宝消灭机器。 李玄越看越胆战心惊，弱弱开口，“秦…秦歌，你想骂我就骂，你别这样吓人…” “闭嘴！”秦歌含糊开口，豪迈的一拍桌子，“给老子来一箱旺仔牛奶！老子今天要喝死你！” …… 于是原本是考完试后一场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的夏日烧烤，就这样活生生变成了消灭掌中宝和旺仔牛奶的战场… “我他妈，”秦歌半个身子挂在申夜身上，“一个月之内都不想再看见这两样东西了。” 申夜一手扶着肚子，一手虚揽着秦歌点头。 “再看见我得直接吐出来！”李玄咆哮。 * 被烧烤折磨够了的三个人，第二天又被文综和英语折磨了一天。 晚上放学时候，三个人坠着书包往校门口走，步子都迈的沉了。 “为什么感觉不到丝毫考完试的快乐！”李玄叹气，“我觉得我累得都要走不动路了。” “正常，”秦歌疲惫按了按太阳穴，“烧烤也是烤，考试也是烤，天气还这么烤，我觉得我他妈要成只烤鸭了！” 申夜抿抿唇角，把手伸进书包里摸。 秦歌这两天看见申夜这个动作就犯怵，继他先后在他想抽烟的时候给他摸出奶糖，想喝酒的时候又摸出了个旺仔牛奶，秦歌真不知道申夜还能摸出个什么跟奶有关的东西来。 这次申夜摸的久了一点儿，半晌，书包拉链才重新拉好，申夜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个小小的红色小圆罐儿。 秦歌还没搞明白是什么，申夜就把它打开了，顿时一阵格外清凉的薄荷油味儿在空气里弥漫开了。 是清凉油。 申夜一手拿着它，另一手伸出食指蘸了一点点，抬起来轻轻移开了秦歌抵着太阳穴的手，把清凉油涂了上去。 略微有些粗糙的指腹带着冰凉的触感贴在太阳穴上，轻轻揉按，秦歌没感觉到本应有的神清气爽，倒是觉得有股电流顺着脑子往心底窜，激的他一个颤栗。 李玄在一边儿看着，神情古怪。 出了校门儿，讨论晚上吃什么的时候，李玄开口，“我跟我后面那妹子打…” “打听”两字还没出口，就被秦歌打断，“你闭嘴，我今天拒绝采取你的建议。” 李玄嘴张了一半儿，又讪讪阖上。 今天妹子推荐的是家麻辣烫，也是按串儿卖的，他自己都有点儿怕。 说了半天，最后还是申夜带着两人去吃了家普通的米饭炒菜，味道倒是意外的不错。 结账时候，秦歌习惯性掏钱包，结果一打开，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秦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是前三个世界当惯了的秦家大少爷了，他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孩儿，还未成年。 那天气得不行甩在那个女人身上的五百块，是他这一个星期的零花钱了。 他愣神间，申夜已经把钱结了，像是知道秦歌在想什么，安抚的拍拍他的后背，拉过他的手写字——我有钱，我养你。 简简单单六个字，秦歌忽然就看笑了，被同样还是个高中生的男朋友包|养的感觉，很有意思，还有点儿温暖。 秦歌故意逗他，“你怎么养我？偷电动车？” 第165页 申夜翘翘嘴角，在他手心继续写字——你不管，我有钱。 口气格外像大佬，秦歌乐的不行，也就没注意到李玄一直盯着他俩看。 吃了饭，三个人一起往家走，李玄嘴巴闲不住，“哎，什么时候出成绩来着？” “三天以后，”秦歌道，“跟分班结果一起贴出来。” “哎，”李玄幽幽叹气，“我肯定没法跟你们分在一个班了。” “没事儿，”秦歌不在意的摆摆手，“撑死不也就是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的距离。” “你不懂…”李玄作忧伤状，“到时候我们的距离，就会变得像双曲线的渐近线那样，无线靠近，永不相交…” 申夜抿嘴笑，秦歌斜他一眼，“神经病！” 又瞎扯了两句，李玄忽然问道，“诶对了对了，听说高三能住校，你们住不住？” 秦歌一顿，这事儿他之前听仙鹤讲过，他自己住不住校倒是没太大所谓，主要还是看申夜… 这么想着，秦歌就没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申夜。 正巧，申夜也转过头来看他。 “你住吗？”秦歌问。 其实在秦歌看过来的这一瞬间之前，申夜都还没做好决定。 他其实并不喜欢跟人相处，性格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因为不能说话这个硬伤。 住在一起还什么事情都得靠写字交流，其实挺麻烦的，他不觉得普通同学能一直这么有耐心的对他。 再者，其实就是回到家里，也是他一个人，并不会存在什么影响学习的问题。 不过现在这一秒，申夜点了头。 也许能跟秦歌一起住的。 果然，秦歌也弯起了眼睛，“那我也住。” 李玄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个圈儿，没多说什么，只道，“那行，我也住校得了，到时候晚上还能一起混出来吃夜宵。” 过了一阵，李玄又想起什么，叹口气，“哎我说，我们学校怎么只有两人间阿，怎么就不能有个三人间？怎么不考虑考虑我们这种革命主义兄弟情…” 自上次三个人在路上遇到那个小男生事件之后，李玄张口闭口就都是“革命主义兄弟情”… 秦歌正抬脚把一颗小石头踢飞，听了李玄的话差点儿绊倒。 幸好他妈的没有三人间！ 要不到时候他跟申夜做运动的时候，旁边还得架着台闪亮闪亮的摄像机阿！ “你没听过一句话阿，”秦歌信口胡诌，“三人行，必有一人是你爸爸…我不想要你这个丑儿子。” “滚滚滚！”李玄大吼。 申夜没忍住，笑了起来。 这一次又笑出声音了，有些粗厉的，古怪的笑声。 秦歌一喜，侧头看他一眼，也笑了起来。 到了个分岔路口，申夜要左拐，秦歌和李玄右拐。 这么三个世界下来，还很少有这种要跟男朋友分别各回各家的经历，秦歌有点儿舍不得，一步三回头，“我电话号你记好了阿，要给我打…不是，要给我发信息，明天一起出来玩儿阿。” 申夜点头，拍拍自己胸口的小口袋儿，示意他已经装好了秦歌留下的电话号码。 秦歌这才放心，被李玄拖着走了。 路上，李玄一改先前叨逼叨个不停的话痨模式，进入了安静的飞行模式，深沉的不行。 秦歌倒是有点儿不习惯了，看他，“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阿，”李玄转过头，表情严肃的看着秦歌，“我在想你跟申夜的关系…” 秦歌心头一跳… 他自认他跟申夜还不算太明显，何况李玄这么迟钝智障一人，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我跟他怎么了？”秦歌压下心里想法，装作不在意的随口问道。 “你不觉得你们相处很奇怪吗？”李玄摸下巴，“我这两天一直在观察你俩，他不让你抽烟不让你喝酒，你没钱了他会给你结账，你住不住校要看他意思，对还有，你考完试他竟然还给你抹清凉油！” “一般，一般兄弟之间会这样吗？”李玄质问。 “不会吗？”秦歌不答反问，“不然你觉得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李玄挑起了眉毛，“我就觉得他那小子目的不纯，他这是正儿八经的想当你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李玄每天都在傻出新高度… 赶上了！ 虽然没有6000… 不过，我今天答辩过了！ 我明天上班摸个鱼，尽量多码一点！ 明天九点更！ 最近更新不稳定，小可爱们多担待了！ 以后就能正常了。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75章 七十五日甜 秦歌：“......” “你他妈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秦歌彻底无语, “天天就想当人爸爸？” 李玄不吭声了, 但还是用一种“你得信我你不信我保准吃亏”的迷之自信眼神盯着秦歌看。 秦歌不耐推他一把，“快走快走，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啧啧, ”李玄咂嘴, “明天去哪儿玩阿？” 秦歌张了张嘴, 话到嘴边儿的“我想跟申夜独处一天”还是被咽下，随口道，“随你。” 他怕他这句话真说了，李玄下一秒就能给他接上句“你这么想跟你爸爸独处？” 第166页 三人就三人吧，以后住宿了, 多的是两人独处的时间，也不差这么两天的。 “那感情好阿，”李玄抬手摸摸自己有点儿长了的寸头, “打球去呗，趁开学前再磨两天枪！” “哈哈哈, ”秦歌笑，“就你那烂技术，再磨二十天也一样投不进。” “嗨，”李玄睨他一眼，“这就是兄弟你不懂了阿，球能不能进那都是其次，得先把动作练漂亮了, 撩妹儿才是关键阿！” “就你这智商，”秦歌摇摇头叹气，“不把球砸人姑娘头上就不错了好吗。” “你大爷！”李玄气的跳脚。 秦歌笑着挥挥手，转身走了。 虽然很怕李玄同学把球砸人妹子头上，但第二天，三人碰头的时候，还是不约而同都穿了适合运动的衣服。 李玄的最标准，他是真的喜欢打篮球，即便技术很菜，也依旧不能磨灭他对篮球的热情。一套潮牌的篮球衣篮球裤，还配了双看起来就够贵的篮球鞋。 相比而言秦歌和申夜就随意多了，两个人没有提前商量，就特别默契的都穿了件灰色的圆领T恤，申夜的是深灰，秦歌的是浅灰，下面还都搭了条宽松的黑色长裤。 “哎呦我去，”李玄眼睛在两人身上瞟来瞟去，还是没忍住感慨出声，“你俩这儿，还穿上亲子装了！” 秦歌：“......” 申夜...申夜脸黑了。 前一秒还在为自己和秦歌的心有灵犀开心，这一秒就听见了李玄的“亲子装”。 什么亲子装！这他妈明明是情侣装阿！ 申夜越想越生气，看着李玄的眼睛里不满还带着点儿委屈都快要溢出来，秦歌在一旁看的好笑，想了想，为了李玄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没把那句申夜想给他当爸爸的话再转述一遍。 “去哪儿打球？”秦歌转移话题，“就我们三个人？” “肯定不止，到地方直接跟人拼场呗，”李玄边装逼的运着球往前走，边回答，“去X大篮球场，室内的。” “X大，”秦歌想起仙鹤之前的科普，X大是全市乃至全国，都能排进前五的大学，“牛逼了阿，打个球还能沾沾学神的光。” “切，”李玄撇嘴，“这话我说说还差不多，你俩去X大那就是提前参观未来校园！” 秦歌一顿，没接话，脚下慢了两步，悄悄捉住申夜的手腕，在他手心写字——你以后会考X大吗？ 秦歌的手指有一点点凉，在申夜手心一下下滑过，有点儿痒，申夜下意识蜷了蜷手指。 他反手扣住秦歌的手，回道——不知道，还没定。 其实不是这样的。 在秦歌问他之前，申夜的想法一直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定不考X大。 他想离那个家远一点儿，越远越好。 但如果秦歌想去X大的话... “不急，”秦歌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儿响起，拽回了申夜的思绪，“还有一年呢，慢慢想。” “哎我说你俩，”李玄扯着大嗓门儿在前面喊，“打篮球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秦歌失笑，和申夜对视一眼，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X大的室内篮球场就设在它的2号门左边，一进去就是。 门口站着个大爷收钱，一人10元钱两小时。 李玄把三人的钱一起付了，就迫不及待的往里跑，“快进来快进来，找个场子。” 球场不算太大，人也已经全满了。有的看着跟他们一样，高中生混进来玩儿的，更多的应该还是本校大学生。 李玄眼睛在场上扫一圈儿，锁定了最角落的球场，抱着球飞奔过去，顺势勾住了场上一个男生的脖子，“我就知道你在！” “呦，”男生嘻笑，“我还以为某人要奋发图强学习，不打球了呢。” “不打哪儿能行阿，”李玄摆手，“少废话，今天正好六个人，打个三对三？” 男生这才注意到场边儿还站了两人，视线越过李玄看过去，对秦歌和申夜友好一笑，“赵文博。” 秦歌拉着申夜走过去，先指了指申夜，“申夜。” 又指了指自己，“秦歌。” “哎呦我操，”赵文博大笑，“你俩名字可真配！” “打不打球了！”李玄又开始咆哮了。 “打打打。”赵文博一叠声应着，带球转身跳起，动作一气呵成，就是个漂亮的三分。 “不错阿！这球打的。”秦歌随口感叹了句，眼睛还定在球上，没注意到身边儿申夜眼神一瞬间的变化。 正好六个人，没人当裁判，干脆也就不计分了，大家就图个爽快。 李玄好不容易从赵文博篮下抢到球，正拼命的运着球向篮筐奔跑，就在还差一步就要跳起摸到篮筐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侧像是刮了阵风。 李玄一愣，再回神，手里的球已经没了。 申夜单手托球向上跳起，身形绷出个好看的弧度，篮球从篮筐的正中落进去，丝毫没挨上球筐，近乎完美的一个扣篮。 “牛逼阿！”李玄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感叹，甚至忘记问申夜他们明明是一队的，申夜为什么要抢他的球。 申夜脸上没什么表情，侧头寻找还站在场边儿的秦歌。 脸上是他一贯的冷淡，秦歌却清晰的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一点儿求夸奖的意味。 秦歌笑起来，毫不吝啬的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申夜牛逼！” 第167页 申夜这才翘了翘嘴角，把球丢给了李玄。 赵文博那队三人完全被对方“内讧”给搞懵了，以至于后来大半个小时都有点儿浑浑噩噩，被秦歌和申夜压着打。 休息的时候，大家站在场边儿喝水，赵文博过来闲聊，“李玄阿李玄，你带这么两个大神过来，你不惭愧阿？” 李玄一副看尽人间沧桑的表情，“我早已经习惯被他俩碾压。” 一帮人在前面瞎扯，秦歌悄悄拉着申夜往后靠了两步，跟他咬耳朵，“没想到你打球也这么厉害，还会什么，说说呗？” 秦歌这话倒真不是乱吹，之前仙鹤给他的资料里只说了申夜成绩很好，加上其实他也已经习惯了申夜的西装革履，今天还是第一次发现，球场上的申夜依然这么迷人。 申夜耳根红了红，在秦歌手心写道——还会对你好。秦歌手一顿，这种猝不及防撩人最致命阿！ “哎哎，”李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那边儿那个，这场子有人的，你没看见阿？” 秦歌抬头看过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两个穿着篮球服抱着篮球的男生，已经站在他们刚打球的那个架子下面准备投篮了。 “有人怎么了？”其中一个穿着明黄色球衣的男生张扬的声音响起，“球场你家开的？” “哎我操，”李玄暴脾气炸了，“你这儿是来打球还是打架阿？” “挑事儿是不是？”赵文博也把矿泉水瓶往地上一摔，“可以阿，挑到你爷爷头上来了！” 这么说着，李玄还有赵文博他们四人已经向着那两个男生围上去了。 秦歌头大，他早已经过了这种为了抢个球场跟人干架的年纪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个黄球衣的，秦歌就有种莫名不爽。 随便打个架，倒也不是不行。 秦歌这么向着，也就往那边儿走了。 只是刚迈出去一步，手腕就被申夜牢牢攥住了。 不同以往的，申夜这一下的力道大得惊人，细看还能感觉到他的手腕在微微颤抖。 秦歌懵了，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这才发现申夜紧紧抿着嘴唇，脸色白的厉害。 “怎么了怎么了？”秦歌有点儿慌，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申夜手背，“怕我打架？” 申夜没反应。 “没事儿，”秦歌安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架厉害，何况我们六个对他们两个，还能输不成？” 申夜摇头。 “放心，”秦歌拖着申夜往前走，“我有数的。” 申夜还是摇头，攥着秦歌手腕的手不但没放松，还更紧了一点儿。 秦歌觉出申夜不对劲儿了，但现在申夜身上也没装纸笔，根本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要…”申夜喉结不断滑动，艰难吐出特别艰涩的两个字。 声音很小，秦歌还没听清，球场那边儿就已经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秦歌一急，下意识拉着申夜就跑了过去。 不是大事儿。 黄球衣的男生被李玄推了一把，后背磕在了篮球架上。 秦歌刚要说话，就见那男生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看了过来。 秦歌敏锐的感觉到，男生的视线没落在他身上，而是直直看向了申夜。 黄球衣眼里划过一瞬短暂的惶恐，又很快挂上了欠扁的漫不经心，斜勾着唇开口，“呦，这不是申神么，老朋友送我份这么大的见面礼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箐杳0002”小可爱的营养液~ 我手一抖先发出来了… 等下捉个虫。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76章 七十六日甜 秦歌愣了, 在场的人都愣了。 就是李玄, 都能看出来这位嘴里说着“老朋友”的人, 可是半点儿都不友好。 黄球衣的眼神太富有侵略性，秦歌皱了皱眉，来不及细想, 已经微微向前跨了一步, 侧身把申夜掩在了身后。 “诶呦, ”黄球衣像是这才看到秦歌似的，饶有兴味的低下头打量，“申神还真不愧是申神阿，到哪儿都能找来个小跟班。” 申夜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攥的死紧，喉结不断上下滑动, 可越急，偏偏越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从来没有一次像眼下这样痛恨自己的病，明明是可以说话的, 嘴巴是好的，嗓子是好的, 声带也是好的，可为什么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儿，就都像被人按下了关机键。 “没错阿，”秦歌坦然又带着点儿笑意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就是申夜的小跟班儿，怎么，嫉妒他有你没有？还是…” 秦歌往黄球衣旁边懒洋洋倚着篮球架站着的男生扫了一眼, “觉得你的跟班儿不够好？” 那男生穿的是红色球衣，论长相论气场，都绝对不输给黄球衣，看两人之间的感觉也并不像是有多深感情的，正是最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乐于在这么多人面前听这种话？ 果然，赶在黄球衣愣神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之前，红球衣男生已经直起了身，朝秦歌看过来，“瞎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他的跟班儿了？” 一直在旁边屏息凝神的李玄等人听见这话，都一下没忍住乐出声。 他们还没干什么呢，那边儿自己人倒是先拆台了，有意思阿。 黄球衣脸色一僵，顾不得跟红球衣多说，恼羞成怒的瞪着秦歌，“你给个哑巴当跟班儿，还当的这么…” 第168页 “开心”两字还没出口，秦歌的拳头已经招呼了下来。 无论是第一个世界第一次和申夜见面，就因为别人骂他“死瘫子”而和别人动手，还是现在因为有人说申夜“哑巴”而动手，这么多世界过去了，秦歌这护短的性子是从来没变过的。 就是听不得别人说申夜一句不好。 不过想必对方也是确实篮球打的多，反应很快身体也灵活，前一秒还在愣神下一秒就一个后仰，躲过了即将砸在嘴巴上的拳头。 黄球衣比秦歌预想的沉得住气，这么一下竟然没彻底激怒他，反而冲秦歌挑了挑眉毛，“可以阿，这么忠心？” 秦歌没出声，沉着脸色盯着黄球衣看。 “朋友，”黄球衣忽然凑近，用自以为压着音量其实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跟秦歌讲话，“我是看你真的太老实，不忍心见你就这么被他骗了阿。” 秦歌身形绷紧，往后退了一步，抬头和黄球衣对视，“你觉得申夜跟你，我信谁？” “放松点儿，”黄球衣笑起来，“你信谁是你的事儿，把真相说出来，我也就心安了。” 李玄等人平时看着傻，真到了这种关键时候还是带脑子的，几人对视一眼，就都一起退到了场边儿，不听他们讲话，但要真的打起来，又能第一时间冲过来。 赶在黄球衣张口前，申夜忽然向前一步，从后面紧紧圈住了秦歌，还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正是八月最热的天儿，他们还才运动完，申夜贴着秦歌耳边儿的手指却是冰凉。 秦歌下意识打了个激灵，抬手握住申夜的手拿了下来，轻轻拢着，“没事儿，他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我只信你。” “哈哈哈，”黄球衣笑，随手把篮球往篮板上一砸，看着它进筐落地，自己吹了声口哨，又转回来说话，“既然这么自信，那我就说了，申夜他根本就是个——” 最后两字没听着，申夜忽然挣脱了秦歌的手，又一次捂上了他的耳朵，扣的死紧，还抖得厉害。 能感觉到贴着自己的胸膛起伏不定，秦歌本能的觉得那两个字对申夜的影响很大。 秦歌抬起手，这次没把申夜的手拿下来，就扣在自己耳朵边儿轻轻拍着安抚，“没事儿没事儿，你不想让我听，我就不听了。” 这句话说完，申夜的手倒是松了力道，凑近秦歌耳边儿，艰难说话，“说…我说…等…” 格外沙哑又粗厉的声音听得秦歌心尖一颤，强压下泛酸的心疼，秦歌尽力揣测申夜的意思，“我懂了，你是要自己告诉我，对不对？” 申夜下巴抵着秦歌的脑袋，轻轻点了点。 秦歌松了口气，牵住申夜的手就要往外走，转身前又看了眼黄球衣，“我信他，我会等着他亲口说。” “哈哈哈哈哈，”黄球衣听了这话，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亲口？你等着一个哑巴亲口说话？不如等等看母猪会不会上树哈哈哈哈…” 秦歌刚刚好不容易被申夜压下去一点儿的火气又“腾”的一下，全窜上了头。 “我操|你大爷！”他再也忍不住，放开申夜冲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砸中了黄球衣的肚子，“你他妈的就是欠打！” 黄球衣这次大概是笑得太开心，反应慢了，没避开这一下，肚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疼的他一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 “你丫的！”黄球衣忍着疼直起身子骂人，“老子是看你…嘶…可怜，好心跟你说实话，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他妈打老子！” 随着最后一声“老子”落下，黄球衣也已经一拳向着秦歌挥了过来。 足够快，也足够狠。 但秦歌反应更快，一个侧身就避了过去，同时抬脚踹向了黄球衣的手臂。 黄球衣也不落下风，伸出另一只手要去抓秦歌的肩膀… 两人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 申夜一瞬间的怔愣之后，心里忽然变得特别矛盾，就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 一个小人在说，他现在就该立刻马上冲上去死死抱住秦歌，把两人分开。 一方面，秦歌还是小朋友，不该打架的。 另一面，也是真的觉得没必要。 很久了，快两年半没见过这个人了。 那段儿好像全世界都不相信自己，被所有的人用异样的眼神打量，或嫌弃厌恶亦或同情怜悯的日子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虽然还常常在梦里出现，但再见到眼前这个所谓的罪魁祸首，也确实是早已没了当初的怨恨。 只是… 只是另一个人却又不断的发问，被护着的感觉不好吗？ 只是申夜忽然有点儿想知道，如果在当初那时候就认识了秦歌，如果那时候也有这样个人，能说出只听他的只信他这样的话，能为了护着他就跟人动手，事情会不会就和现在不太一样？ 于是鬼使神差的，迈出去一半的脚又收了回来，申夜就定定站在原地，看两人厮打。 当然了，主要还是因为秦歌打架确实厉害，一直占上风，基本是压着黄球衣打。 李玄几个一直在边上看着的本还想上场帮忙，结果见这被打的队友都没有帮忙的意思，他们也就不好意思上去了。 不然整的跟围殴似的。 黄球衣被秦歌最后一把掼在了墙上，又跌坐到了地上，浑身疼的像散架，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第169页 秦歌长出口气，稳了稳稍有点儿乱了的呼吸，随手捞起t恤在额头上蹭了蹭，眼神狠厉的看着黄球衣，“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也懒得知道，但我记住你这张脸了，以后，最后给爸爸我绕道儿走，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 说完，秦歌就转了身。 可也就是那么一瞬间，黄球衣忽然拼着最后一点儿力气抬起了脚，踢向了秦歌！ 太突然了，秦歌根本没防备，只来得及看见申夜忽然睁大的眼睛和嘴巴，就感觉到屁股上一疼。 秦歌瞬间定住。 黄球衣其实应该是想踢他背上的，但大概是真的没力气了，于是腿没上去，只踢到了屁股。 其实力道并不算重，但奈何屁股这位置太尴尬，又很敏感，秦歌竟然觉得疼的厉害。 于是在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眼泪已经一发不可收拾的哗啦啦流了出来。 “你他妈的找死！”秦歌气炸，转身恶狠狠瞪着黄球衣。 他挂着满脸泪珠，声音变调的说这句话的样子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可言，可黄球衣还是被吓呆了。 这比被他打的鼻青脸肿还吓人！ 之前残暴到把自己打的都要站不起来的人，竟然就因为屁股上挨了一脚，就哭成了这样！ 黄球衣被吓得脸色惨白，对着一旁一直跟个路人一样围观了全程的红球衣大喊，“沈俊扬，快来拉老子一把！” 红球衣像是才回神，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把黄球衣拽了起来。 秦歌先前还没搞明白状况，愣了两秒才大概对接上对方的脑回路，竟然莫名就有点儿想笑。 不过他还是硬生生憋住了，转头看见正往自己这边儿跑的申夜，眼睛一转，忽然就很想皮一下。 于是刚刚围观了秦老大又一次独孤求败把人打成落水狗，想要过来好好庆祝一番的李玄等人，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凶残的秦老大—— 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扑进了申夜怀里，还拖着奶声奶气的哭腔道，“他坏人，他踢我屁股！” 作者有话要说：秦歌点亮新技能嘤！ 天诶今天真的累惨了，需要小可爱们亲亲抱抱才能好！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77章 七十七日甜 李玄众人：“…？” 其实李玄还好, 同秦歌一起长大, 不是第一次见秦歌一边嘤嘤嘤一边揍人了, 虽然他依然是见一次震撼一次。 这就更不用说和秦歌第一次见面的赵文博等人了。 “我操，”赵文博瞪着眼睛，“秦歌是真哭了吗？那是真的眼泪？” “有没有可能是什么眼泪包道具？”另一个男生脑洞大开, “就那种拍电影用的？” “嗨你别瞎扯, ”又一男生道, “哪儿来的什么道具？我看就是黄球衣那小子使坏！趁秦歌不防备给他喷了辣椒水！” 实在听不下这群人越说越离谱，李玄用拳头抵唇咳嗽一声，“朋友们，没有眼泪包也没有辣椒水，秦歌本来就挺爱哭的…” 这话刚说完, 李玄就忽然接收到了一道死亡凝视。 顺着视线回望过去，李玄发现申夜正往他这边儿看，眼瞳黑黢黢的, 带着点儿威胁的意味。 李玄瞬间福至心灵，慌忙改口, “不不不，其实你们今天看到的都是错觉，我们秦爷怎么会哭！秦爷最刚！” 显然，这句话听起来竟然比前面种种都更具备说服力，大家一起点头附和，“对对对，错觉错觉！” 说着, 一帮人就勾肩搭背目不斜视的往外走了。 球场里只剩下秦歌和申夜两个人。 秦歌还埋在申夜胸口不抬头。 申夜一手拢着秦歌的背，一手在他后脑勺轻轻摸着。 “申夜 ，”秦歌脑袋在申夜胸膛蹭了蹭，瓮声瓮气的说话，“我是屁股痛，不是头痛，你…往下揉揉阿…” 说着，秦歌就捞起了申夜搁在他后脑勺的手往下移，附上了下面的那两瓣柔软。 申夜呼吸陡然变得粗重。 “不对，”秦歌仗着自己埋申夜怀里看不见别人，就得寸进尺，“不是那儿疼，再往左一点儿，哎对——” “对”字的音还没收回来，申夜就忽然放开了他，猛的向后退了一步。 秦歌一顿，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眼睛瞄到球场其实还有挺多人，有的已经嗅到了他们这边儿与篮球场这种阳刚之地格格不入的黏稠气氛，正偷偷看过来。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瞎他妈撩拨实在有些不合时宜，秦歌有点儿摸不准申夜的想法，正想开口解释，申夜就已经抓过了他的手，在他手心写字——你屁股太软，我要举手了。 秦歌：“……” 大兄弟，你真的直白的过分了… “咳咳，”秦歌侧头假装咳嗽两声，“那你…要不要去卫生间解决一下？” 申夜嘴唇动了动，哑声吐出个字，“陪…” “我陪你？”秦歌意会。 申夜点头。 秦歌没再多说，牵住申夜手腕往卫生间走。 进去，关门儿前，申夜又在秦歌手心写下四个字——跟我说话。 之后还没等秦歌反应，“砰”的一声，申夜已经把门儿关了起来。 秦歌还有点儿懵，下意识问了句，“说什么？” 问完，秦歌才觉得自己傻了，申夜现在又不能回答。 第170页 不过很快，他就听到了申夜的回答—— 很急躁的皮带被解开的声音，之后就是越来越快的窸窸窣窣。 秦歌难得的红了脸，觉得浑身燥热的厉害，也没过脑子，张口就说，“刚那傻逼踢我那下，真挺疼的，我屁股软…” 话音落下，觉得里面的声音猛的一滞，门忽然被打开，申夜的手伸出来，有些潦草的在秦歌手心上比划了两下，又收进去扣好了门儿。 秦歌盯着自己的手愣了足足三秒钟，浑身都烧红了。 申夜写的是——就要最后一句话，别停。 …… 于是那天，据不知名人士后来反应，X大男厕所里不间断的回响着一句话——“我屁股软”… 这一反馈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证实，另一位不知名人士还透露说，听声音正是那位打架很厉害的秦老大… 回家的路上，申夜爽过之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羞耻，一路上耳根都红着，不敢挨秦歌太近。 秦歌倒是没皮没脸惯了，先前能在卫生间说那么多遍，这会儿也就根本不在意的往申夜身边儿凑，还故意坏心眼的问他，“我声音好不好听？” 申夜涨红着张脸，认真点头。 两人一路走到要分开的地方，谁都没提起之前遇上的那个黄球衣，好像秦歌的那一架打的，真的只是为了争个球场。 秦歌跟申夜挥手说了再见，又被申夜拽住。 申夜有些迟疑的在秦歌手心写字——那个人…是我初中同班同学。 秦歌心头一跳，没出声，等着看申夜下文。 申夜停了停，闭上了眼睛，像在尽力组织语言。 但没过多久，秦歌就发现他眉头越蹙越紧，额头上瞬间就聚起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秦歌看不下去了，轻轻拍着申夜的手背轻哄，“没事儿，不想了，没事儿阿申夜。” 少年还没完全褪去奶音的安抚像是系了根很细却很牢固的丝线，把申夜从无尽的噩梦深渊里解救了出来。 睁开眼睛，看着满脸担忧的秦歌，申夜有点儿歉然，紧抿着唇。 不是不想说的，只是，只是也许他还没准备好，没准备好怎么再把那件事儿重新讲出来。 曾经解释过成百上千遍，却没人听；现在终于有人愿意听了，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像是知道申夜在想什么，秦歌弯起眼睛，冲他笑了笑，“没事儿的，我说了，要等你有天亲口告诉我，是亲口，不是用写的。” 申夜一怔，在秦歌手上写道——你相信吗？ 没明白说相信什么，秦歌却听懂了，重重点点头，“当然，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 秦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 有我在，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申夜怔愣，在秦歌充满肯定的注视中，也终于翘起了唇角。 * 三天假期一晃而过，可怜的八中高三生们已经结束了他们短短两周的暑假，开始正式进入了高三生活。 “看下我的看下我的！”李玄挤在人群中，扒着秦歌梗着脖子看公告栏上的分班结果。 “哎别急别急，”秦歌拍开李玄的手，“你在十三班。” “阿？”李玄大惊，“怎么到十三班去了？我觉得我没考这么差吧…” “傻逼，”秦歌道，“前十二个班除了二班，其他都是理科班。” “哦，”李玄呐呐应了一声，“那你跟申夜都在二班？” “对，”秦歌点头，顺手牵住申夜的手腕往人群外面走，“去教室吧。” 边往教学楼走，李玄还在碎碎念，“高三狗真他妈惨阿，人家两个月暑假，我们就成了两星期…” 秦歌还没说话，申夜就摸出纸笔刷刷写下行字举在了李玄眼前—— 我觉得挺好的，这样就能天天看见秦歌乐。 李玄：“……” 李玄摸不着头脑，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父爱如山？？ 看他那古怪表情，秦歌就知道李玄又瞎想了，懒得搭理他，秦歌冲申夜笑，“我也觉得挺好。” 三人一起进了教学楼，正门儿一进去，头顶第一间教室上面就挂着个班牌，上面写着“高三二班”。 “我操，”秦歌震惊，“就他妈在这儿大门口？” “哈哈哈哈哈，”李玄幸灾乐祸的笑，“真不愧重点班阿！这位置，教务主任德育主任天天光临！” “闭上你的乌鸦嘴！”秦歌吼他一句。 李玄十分配合的抬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笑着往楼梯上跑了。 一楼只有六个教室，他们十三班，应该是在二楼或者三楼。 秦歌咂着嘴，和申夜一起进了教室。 老师还没来，同学们倒是已经到了大半儿了，都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聊天。 总校和分校教学质量其实差别不小，因此分校文科的前三十名，也只有一半进了这个文科实验班，剩下一半都在十三班。 而秦歌，是这三十个人里考最好的，也不过是班里第十。 主要还是数学拉分了，忘干净了。 不过秦歌倒不怎么在意排名，对他来讲，能跟申夜在一个班就足够了。 靠窗那组最后一排的位置还空着，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往那边儿走。 那位置和班级门口是个对角线，也就意味着走过去就得穿过整个班。 第171页 于是毫不意外的，每路过一小群人，秦歌就发现那群前一秒还叽叽喳喳个不停的人，都会瞬间安静下来，用一种满是崇拜的眼神看着申夜和他。 要说崇拜申夜，其实还挺好理解的。 申夜作为万年文科第一名不动摇，还能单凭一科数学甩第二名至少三十分的学神，每天都是享受着这些景仰的注目礼的。 但秦歌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眼神都毫无差别的也投在了自己身上。 直到他看到旁边那组最后一排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 要不是忽然碰上，秦歌其实都快忘记他了，当初被自己揍过，所谓的八中扛把子四人组里的其中一个。 男生本来正低着头玩手机，大概是感觉到有人看他，下意识抬起头来，就跟秦歌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下一秒，就见男生一个激灵，“砰”的一声把手机扔进了桌洞里，跳起来立正站好，给秦歌来了个九十度鞠躬，“老大好！” 秦歌扶额，正要说话，讲台上就传来了一阵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 “你好你好，”高跟鞋的主人和蔼的对高大壮男生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的，又不是酒店服务员，还鞠躬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一丢丢刚写好… 跟小可爱们说个事情！ 如果长痘痘了，一定不要随便乱挤阿挤！ dongdong这两天可能论文工作事情太多上火了，嘴角旁边长了颗痘，被我前天手贱挤了，这两天就发炎了，带着脸都肿了！ 今天还去医院挂了水… 所以，千万不能手贱！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78章 七十八日甜 男生：“……” 秦歌：“……” 男生反应很快, 一看就是常和老师打交道的, 脸上僵了一瞬, 很快就重新挂上了笑脸，对着讲台上的女老师嘻嘻一笑，哥俩好的说道, “嗨, 我这不是看见您太激动了吗。” “就你贫。”女老师嗔他一声, 手里的课本不轻不重拍在讲台上，一个班的学生都瞬间静了下来。 “还有人没到吗？”女老师问。 同学们转着头四处看了看，有人高声回答，“不知道！” 第一天分班，连同学有谁都还记不清, 怎么知道谁来谁没来？ “已经比规定的最迟到班时间都晚五分钟了，”女老师看了看手表，一挥手, “还有没来的就不管他们了。” 说完，女老师就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两字——杨燕。 “自我介绍一下, ”杨燕道，“这是我的名字，杨树上的燕子，很好记吧？我是你们未来一年的班主任，同时也是你们的政治老师。现在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直接提问。” 杨老师看着还挺年轻，估计不到四十岁, 皮肤很白也没什么皱纹，但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杨老师身上的气场。 穿一身杏色套裙，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本是该有些严肃甚至不近人情的打扮，却硬生生因为她生的过分柔和又大气的五官，还有身上的气质变了味儿，就好像，好像—— “杨老师！”靠墙那组最后排的一个男生忽然举起了手大喊，“就没人说过你像庞妈妈吗！” 这话出来，一个班的人都没绷住笑了。 庞妈妈，是人民群众们对华国的主席夫人的爱称。 杨老师没应声，但牵了牵嘴角，露出个有些无奈又温和的笑。 班里人见她不生气，胆子也渐渐大了，中间第一排有个一看就很跳脱的男生高声附和，“真的杨老师！你看起来特别，特别，特别…” “特别”了三遍，那男生紧拧着眉毛，也没“特别”出个结果。 秦歌看不下去，在后面声音不大不小的接了一句，“特别有国母气质。” “对对对，”那男生一拍桌子转过头来看着秦歌，“就是国母气质！兄弟，知音阿！”班里人哄笑的不成样子，杨老师也没太约束，还笑着走下讲台悄悄关上了教室门儿。 只有申夜一个人黑了脸。 这男生他认识的，原来就和他一个班，属于性格很活泼又很健谈的典范。 健谈… 申夜抿了抿唇，越想越不爽。 “申夜，”秦歌忽然在桌子下面轻轻碰了碰申夜的手指，悄悄说话，“我不喜欢太闹的，也不喜欢跟谁都话多的。” 申夜一顿，侧头看过去，就见秦歌正弯着眼睛冲他笑，眼里神色却很认真。 窗外一点儿阳光照进来，刚好打在秦歌的头顶，把他本就不怎么黑的头发渡成了金棕色，看着格外温柔又乖巧。 到底是还记得在班里，申夜压下了想要抬手揉揉秦歌脑袋的冲动，捞住秦歌正要收回的右手，攥在了自己手里。 班里还在五花八门的提问，杨老师脾气好，基本是有问必答，同学们虽然闹，但也都注意着分寸，不会问些招人厌的问题，一时间，班里气氛一片和谐。 直到“砰”的一声，教室门儿被人一脚踹开。 包括秦歌和申夜在内，所有人都愣了一瞬，之后齐齐把目光投向了教室门口。 那里站着个男生，没穿校服，上身一件浅粉色t恤，下面一条白色收脚运动裤。 这套打扮特别挑人，稍穿不好可能就会成了在田间插秧的土娃娃。 然而教室门口的男生显然没有这种烦恼，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除了看着乖，就还是乖，想把人立刻马上捞怀里揉脑袋的那种乖。 第172页 可明明就顶着这么副乖觉到不行的长相，男生眉间拢着的戾气却是根本不容忽视。 坐在第一排跟他离得近的同学都忍不住打了个抖，把身子使劲往后缩了缩。 “你是？”杨老师看着他，也没因为他那么大声音踹门儿而恼怒，声音依然温和，“我们班的？” 男生像是没想到老师竟然没骂他，诧异神色一闪而过，脸又冷了下去，但戾气却是显而易见的收敛了，“是，我转学生，温扬。” 杨老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花名册，找到了男生的名字，点点头，“还没排座位，先随便找个位置坐吧。” 其实话是这么说，班里基本所有的座位也都满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有秦歌和申夜前面那排还空着没人。 温扬眼睛在班上掠了一圈儿，锁定目的地往那边儿走。 秦歌偏头跟申夜小声讲话，“哇这小子，看着比我还刚阿。” 申夜没直接回答，侧头认认真真看了看秦歌，又抬头看了看正走过来的温扬，抄起支笔在纸上写道——你俩感觉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秦歌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 申夜继续写——你是看着很软，其实很刚。 秦歌拖长音“哦”了声，又问，“那他呢？看着刚其实软？” 申夜点点头，在纸上写下两个大字——直觉。 秦歌撇嘴，“我怎么就直觉不出来？” 没来得及再多说，温扬已经走近了，看着他面前足够塞进一个半椅子的宽阔位置，一脸不爽的转头对秦歌道，“往后点儿行不行？坐不下了。” 秦歌：“……” 秦歌有点儿想发火，理智告诉他自己活了一把年纪不该跟人一个未成年的小p孩儿呛，但嘴巴却比脑子动的快，“同学，你他妈二百斤还是打算躺在这儿，这么宽的位置你进不去？” 温扬对着秦歌扬了扬左眉毛，也不回怼，就特别欠揍的点头，“对，进不去。” 言外之意——我就是挑事儿，你能把我怎么着？ “怎么还不坐下？”杨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下来。 秦歌心里默念三遍“我不生气”，咬着牙把桌子往回用力一拖。 温扬又扬了扬右眉毛，拖开凳子坐了下去。 对着他的后脑勺，秦歌气不打一处来，侧头看申夜，“这就叫你说的看着刚其实软？” 申夜摸鼻子，他一直自认看人很准，可现在自己小朋友还在气头上，申夜就不准备火上浇油了，在纸上写——我说错了，他看着刚其实也… 最后一个“刚”字还只写了一竖，秦歌的声音已经响起了，还是没压着音量百分百能让前桌听见的那种，“看着刚，其实智障。” 话音落下，秦歌就看着前桌的凳子忽然往前翘了起来，之后重重落下，怼在了自己桌上，震的他桌角的塑料水瓶儿“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操！”秦歌低声骂了一句，弯腰下去捡水瓶儿。 申夜在纸上刷刷写下两字，用笔戳了戳前桌的后背。 温扬转过头来，看见纸上的“道歉”两字，笑了。 倒是没把炮|筒对准申夜，温扬直接微侧过身，看向了刚捡回水瓶儿的秦歌，“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跟人道歉吗？打架，把别人打坏了的时候，我就会说，“抱歉阿，把你打成这p样了。”怎么样，还想听我道歉吗？” “巧了，”秦歌把在水瓶儿上捏了两下，把它原放回了桌角，一笑 ，“我也有这习惯，你想不想赌一把，咱俩最后谁跟谁道歉？” “第四组最后那两个，”杨老师在讲台上点到了他俩，“新同学是要培养友谊，也不用这么争分夺秒吧，等我把话说完再培养，行不行？” 温扬扔下句“结束别走”，就转过了身子。 秦歌懒洋洋靠回椅背上，两条腿蹬在温扬的椅子腿上，一晃一晃。 申夜在纸上继续写字——真要打架？ 秦歌点头，“你在不在旁边给我加油？” 申夜犹豫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秦歌得寸进尺，“递水吗？” 申夜继续点头。 “那我打赢了，”秦歌问，“有奖励没？” 申夜在纸上写——你想要什么奖励？ 秦歌刚想半开玩笑的回他句，“亲一个”，就听班里忽然一片哀嚎。 秦歌诧异抬头，发现刚还一片空白的黑板已经写满了字，上面满满的各科教辅书籍推荐。 杨老师还笑眯眯的，“这都是各科老师特意针对你们选出来的题，下去买了好好做一做…” 秦歌捏眉心，时隔多年竟然又重新感觉到了被成山的作业支配的恐惧。 正准备以此为理由多向申夜讨要点儿福利，转过头，就发现申夜看着黑板眼睛发亮，连在纸上写字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奖励我想到了！你如果打架打赢的话，这些书我都给你买了！ 秦歌：“……” 秦歌一个激灵，动作迅速的拍了拍前桌的肩膀，“朋友，我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又晚了一丢丢刚写完… 这两天都一边上班还有抽空去医院挂水嘤！ 此温扬，就是彼温扬！ 第79章 七十九日甜 秦歌之前和申夜腻歪并没刻意压着音量, 温扬椅子又一直靠在秦歌桌子上, 两人其实挨的挺近, 也就把秦歌那段儿讨要奖励的话都听进去了。 第173页 只是申夜一直没声音，温扬不知道他怎么答的。 但现在，秦歌这么问, 又抬眼看见满黑板的教辅书单, 温扬很快就猜出了个大概。 没回头, 也能想象出后桌现在的那张生无可恋脸，温扬莫名有点儿想笑，但还是忍住了，特别凶的侧过头回了一句，“不行！你认不认输我都要跟你打, 认输了，就代表你要站着不动纯挨打。” “操|你大爷。”秦歌骂了一句。 温扬不但没生气，还挺开心的笑了笑。 秦歌觉得这人有病, 但他发现自己更有病，因为他竟然已经在心里隐隐期待起了和前桌的这场“比武大赛”。 像是受到什么上天指示了似的, 他就觉得这不是一场一般的打架… “多的话我就不说了，”讲台上的杨老师终于做起了收尾，把手里一个活页牌举了起来，“这个是高考倒计时，我把它挂在黑板旁边，以后每天负责擦黑板的值日生记得翻一下…” 秦歌朝讲台上瞥了一眼，看见个数字——295。 毕竟不是真正的高中生, 秦歌没什么感受。 他这人对除了申夜以外的人和事都不会上心，第一个世界做慈善是为了申夜，第二个世界接受总局给的抑制剂也算为了申夜，上个世界努力演戏当影帝还是为了申夜，这个世界也同样，如果真的好好学习了，考个什么很好的学校出来，也一定是因为要跟申夜在一起。 但秦歌眼睛随意在班里扫了一圈儿，就立刻感受到了和先前不同的气氛，像是本身松懈着的机器突然就被上紧了发条。 包括申夜。 但申夜跟其他同学给秦歌的感觉还不太一样。 大部分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挺矛盾的。一边兴奋，一边又暗暗紧张苦恼。 但申夜不同，申夜的脸上不见任何紧张，只有全然的期待和渴望，眼里有光，像是一直追逐着什么，终于看见了那么点儿化为实质的回应。 秦歌并不觉得这是因为申夜成绩好的自信，他想问什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慢慢来，他们还很年轻，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座位表我已经按你们的音序排好了，”杨老师道，“就贴在讲台上明天早上自己来看，有特殊情况比如太高太矮或者近视看不清黑板的可以跟我讲。” “教材不用自己领，明天早上统一发…” “有校服要换新的直接去校门口旁边，专门有个发校服的地方…” ……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杨老师把手里东西都收好抱着，“明天谁迟到谁唱歌。” 杨老师在同学们的哄笑声里走出了教室，班里瞬间又炸了锅，叽叽喳喳个没完，还有不少人边聊边往这边儿看。 有几句离得近的传进了秦歌耳朵里—— “天阿这转学生胆儿真够肥的，竟然一来就跟秦老大杠上了…” “我看转学生也挺刚的，他俩对上，还真不好说…” “对阿对阿，秦老大第一天来不也给我们来了个惊天大反转吗，说不定这次还有！” “对，我站转学生！” “不，我还是相信我们秦老大！” “哎哎，不然我们下个注？” “成！输的请赢的吃烧烤！” …… 秦歌抬手捏了捏眉心，觉得这群人大概是被学习逼疯了。 温扬倒是很有兴致的样子，转过身来挑眉毛，“你说他们谁会赢？” “站你的站你的，”秦歌没好气，“老子可不想要那一座山的教辅书。” 身后申夜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开个玩笑的，小朋友竟然还当真了… 温扬大笑，把书包往背上一扔，单肩挎着，没骨头一样的靠在桌子上等秦歌。 秦歌也把书包挎在了背上，习惯性牵着申夜的手腕往外走。 余光扫到温扬好像看了眼他握着申夜手腕的手，温扬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没有惊诧探究或者厌恶，倒是有一点点，羡慕？ 不过温扬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去在前面走了。 秦歌一时也摸不准，说不准是自己眼花了。 到了楼下，李玄已经等着了，靠在一个花池的围栏边儿上。 见人出来，李玄就冲上去吼，“你俩他妈的在教室下蛋呢，怎么这么慢阿。” “下p，”秦歌白他一眼，“我有正事儿。” 说完，秦歌就把背上书包取下来扔给了申夜，还转头对温扬抬了抬下巴，“你包怎么办？不然让我朋友帮你拿着？” “不用。”温扬摇摇头，把包取下来随手搁在了花坛边儿。 “挑个地儿？”秦歌说，“太热了懒得走，就主席台下面行不行？” 温扬扫了眼，那边儿没什么人，太阳还晒不到，就点了头。 两人达成一致，一起往过走。 李玄一脸懵，转头问申夜，“他俩这是干什么去？红旗下结拜？” 走在前面的秦歌听见这句，差点儿一个跟头栽倒，“结你大爷！你当我刘备阿。” “不像，”温扬忽然出声，“张飞更符合你。” “呦，”秦歌勾勾嘴角，“敬君子而不恤小人？” “不是，”温扬忽然转过头来，吐出两字，“暴戾。” 秦歌一怔，不置可否，忽然觉得眼前的小孩儿有点儿意思。 第174页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主席台下面。 秦歌活动活动手腕，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温扬，“怎么搞？喊个一二…” “三”字还只出了个s的音，温扬的拳头已经丝毫不留力道的招呼了过来。 “操！”秦歌骂了一句，一个闪身堪堪避过一拳，同时出手砸向温扬肩胛骨。 两人瞬间就缠在了一起。 李玄彻底呆了，呐呐看着申夜，“还有这种操作？这是…要开运动会了？练习摔跤？” 申夜：“……” 申夜手里还抱着秦歌的书包，没手写字，也是不太想搭理李玄，干脆就没吭声。 李玄也没非要个回答，很快就又把头扭回去定在了正打着的两人身上。 一边打架，秦歌还有些分神的想事儿。 从他们刚出来开始，秦歌就隐隐生出了一个想法，不过还不太确定… 但现在这个想法越来越清晰了。 平心而论，温扬打架真的很牛逼，出手稳准狠，就是秦歌应付起来也绝对不轻松，打了快十分钟，两人都还属于旗鼓相当，谁也没从对方身上讨到好处。 但秦歌能感觉的出来，温扬越来越兴奋了。 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温扬的假动作太多了。 眼看拳头要到眼前时候就停住，紧跟起来的就是一脚。 左腿马上要踢到秦歌胯骨又收回，紧跟着右臂已经挥了出去… 多到秦歌不觉得他是在炫技，也不觉得是什么战术，而是单纯的觉得… 在温扬的左手又一次作势勾拳扣上他臂弯，准备撤回的时候，秦歌快他一步，牢牢钳住了他的手。 温扬抬腿，秦歌又先他一步夹着他的腿把人怼在了围墙上。 “温扬，”秦歌叫他，“你原来就认识我？” 温扬胳膊和腿被别着有点儿疼，“嘶”了一声，回答，“不算。” 秦歌拧眉毛，“不算就是认识。” “不认识。”温扬改了口。 “那你为什么要一直激怒我？”秦歌问。 从温扬进教室说座位坐不下，让他挪桌子开始，到故意把椅子摔他桌子上碰掉他的水瓶儿，再到打架时候假动作不断… 秦歌越来越觉得这人就是故意的，故意激怒他，故意让他的动作越来越收不住力道。 “我没故意激怒你。”温扬不承认。 “你要不说实话，”秦歌忽然松开了温扬，往后撤了一步，“我就不陪你打了。” 边说，就转身要走。 “不行，”温扬在后面喊，“我承认我是故意的，还不行吗？” “哦？”秦歌停住看他，“为什么？” 温扬跟秦歌对视一眼，就别过了头去，竟然少见的露出些少年人的羞赧，“因为你打架厉害，我想跟人好好打一架，就得找个实力相当的。” 秦歌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温扬会突然这么坦诚，问他，“你见过我打架？” 温扬一顿，抬眼看向秦歌，又扬了扬眉毛，“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想跟人打架。” 秦歌笑，“我对别人的意愿没兴趣。” “喔，”温扬应了一声，自然转了话题，“见过，你揍他们所谓的上一任扛把子的时候。” 秦歌一讪，回想起那次自己边哭边揍人的经历，竟然还被不止申夜一个人看见了，竟然觉得有点儿羞耻… “你哭起来看着挺好玩儿的，”温扬丝毫体会不到秦歌的羞耻之情，语气里竟然还带上了点儿遗憾，“今天没见识到，啧。” “滚蛋，”秦歌骂人，想起什么，又道，“你想激怒我，就用些这么傻逼的方法？” 温扬很大方的点头，“是挺傻逼的，可你还是生气了，这说明什么？” “你他妈的，”秦歌拧着眉看他，“嘴比我还损。” 温扬又笑起来，“我说完了，能不能接着陪我打了？” 秦歌往申夜那边儿看了一眼，申夜朝他挥了挥手，还真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秦歌也笑了，“能，接着来。” 温扬没再说话，手很快就挥了过来。 秦歌明显感觉到，温扬这次用的力道更重了，如果前面的还只是试个水，那现在就成了真的，能玩儿命的那种。 开始时候秦歌还能分心想一想，眼前这个奇怪的小孩儿，一点儿都不像这个年纪的少年，出手太狠，人也阴沉的厉害。 但后来就分不出精力了，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了打架中，满脑袋只有温扬的拳头和温扬的腿。 秦歌忽然有点儿恍惚，分不太清自己是在哪儿了，只有拳头掠过耳边儿时候的呼呼风声，还有自己越来越亢奋不已的心跳。 秦歌自认自己一直是个不怕事儿的人，但记忆里也从来没有主动挑事儿过，一般打架都是事出有因，像今天这样，为了打架而打架的，印象中还是头一遭。 但这种感觉竟意外的不陌生，甚至让他隐隐觉得激动又兴奋，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快感竟然不亚于和申夜进行深入交流。 秦歌想起来，温扬说，张飞更像他，因为暴戾。 大概没说错，只是过去他自己都没发觉。 “秦歌！”李玄的声音像是记惊|雷，从很远地方传过来，又渐渐清晰起来，“别打了！” 身体被人用力抱住，秦歌回过头，看见申夜满是担忧又心疼的脸。 第175页 秦歌霍然回神，知道自己在哪儿了，充斥着青春气息的校园还回荡着“回家”的清校音乐。 也后知后觉觉出疼来了，全身上下都疼。 再看温扬也没好到哪儿去，一身狼狈，推开李玄自己靠在墙上喘气儿。 见秦歌看过来，温扬眼睛亮了起来，眉间的戾气散了个干净，“爽不爽？” 秦歌看着他满身青青紫紫，额前刘海全一缕缕贴在了脑门儿上，忍不住笑，“爽！” 刚要再说些什么，身后就忽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那两个同学不要跑！刚打架斗殴的是不是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秦歌爱打架，有点儿主线剧情，下章透露点儿哈~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80章 八十日甜 秦歌一愣, 和温扬对视一眼, 转身抄住申夜的手腕就跑。 那边儿温扬和李玄也紧紧跟上。 后面“哒哒哒”的高跟鞋声穷追不舍, “别跑！跑了也没用，我已经记住你们了！” 秦歌本以为这是所有教导主任哄骗学生就范时候说的套话，刚还想嘲笑两句, 下一秒就听到身后尖锐的女声又响起来, “高三二班的转学生, 还有一个，叫秦歌，是不是！” 秦歌脚下一顿，猛的刹住了车。 见他停了，其他三人也都停了下来。 秦歌扒申夜肩上喘气儿, “我什么时候…在教导处已经挂上名儿了？” 李玄拍脑门儿，“听说学校的每任扛把子教导处都留了底的。” “操，”秦歌小声骂了一句, “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留了底，老子又没犯罪！” 明明是个该有些紧张的氛围, 四个人却都不知怎么的，有点儿憋不住笑。 教导主任走近了，微微有些气喘却还能端着强硬的架子，“跑什么！打了架不认错，还敢跑！” 秦歌小声嘀咕，“被逮了还不跑的那是傻逼。” “你说什么！”教导主任声音又拔高了两分。 “没什么没什么，”秦歌霍然回神, 吊儿郎当的冲教导主任笑，“我说我们错了，不该跑的。” 见他态度良好，教导主任拧在一起的眉头稍松了一点儿，“说说，为什么打架？” 秦歌怕温扬太实诚的来上句“想打”，于是赶在他开口前就接过了话头瞎扯，“老师，您听说过一句诗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教导主任被说的一头雾水，但还是点点头，“听说过，但这跟你们打架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争论题目意见不合？” 秦歌：“……” 老师果然太看得起他们了。 秦歌侧头咳嗽两声，“不是，我只是想和您说，有的时候您看到我们在打架，其实换个角度，也许就不一样了。打架，也是种运动！我们刚刚升入高三，还不太适应，压力太大，需要这样一种方式来发泄…” 秦歌越说越有思路，恨不得现场给教导主任来个八百字小论文分析“如何正确疏导高三学生压力”。 其他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向了还在滔滔不绝的秦歌还有已经被说到懵比的教导主任，眼里闪出奇异的光。 申夜忽然就有点儿手痒，想揉揉秦歌的脑袋。 还是这样的秦歌看着顺眼。 这样活蹦乱跳能捣蛋会瞎扯的秦歌看着顺眼。 那时候和温扬打红了眼，像头暴怒却又寻不得出口的小兽一样的秦歌，申夜想想就觉得心疼。 其实申夜到现在也还没想明白，秦歌是怎么就忽然变成那种状态的。 明明前面还很正常，好像就是从两人中间忽然停下了一次，说了些什么之后，两个人的状态就都越来越不对了。 就好像，看到了红布的野牛。 但能看得出来，秦歌在那个时候是真的享受在里面的。 因此申夜虽然疑惑，也担心，但先前还是没有上去阻止，直到看见两人明明已经筋疲力尽到出拳抬腿的动作都慢下来，却还是像毫无所觉一样迎上去，才终于上前把人抱住。 秦歌那时候回过头来的一瞬间，那个眼神，申夜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儿心悸。 瞳孔微微放大的兴奋下面，藏着不易察觉的无尽绝望。 申夜从没见过这样的秦歌，可却偏偏不觉得陌生。 就像是梦里出现过一样。 申夜的脑子里忽然涌出个画面—— 长发长袍的黑衣少年，头发散乱浑身是血，像是也刚跟人结束了这样一场赤手空拳的肉搏，转身就看见了他，眼神和秦歌的如出一辙。 “又跟人打架了？”申夜看见穿着白色长袍的自己出现在了画面里，走向少年，说出的话表面像是在责怪，语气却是温柔的不像话。 黑衣少年像是有些羞赧，眼睛乱转不跟他对视，“对不起，我…我控制不住…” “没事的，”画面中的自己上前一步，一点儿也不嫌弃少年会把一身血污蹭在自己不染纤尘的白衣上，就那么把人按在了自己怀里，“你已经控制的很好了，回去沐浴，我给你上药，好不好？” “还有你俩！”教导主任的声音忽然把申夜唤回了神，“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怎么都不拦着他们，就站旁边看他俩打架？” “老师，”一直没出声的温扬开口了，“是我们不让他俩过来的，怕伤及无辜。” 第176页 言外之意，这两人太弱，他俩拉架说不定反倒会被中伤。 申夜还没彻底从刚刚脑袋里莫名其妙蹦出的画面里醒过神来，也没太注意听他们在说什么，倒是李玄低着头咕哝，“p，我打架其实也很厉害的好吗，可能也就比秦歌，差一点点…” 教导主任被秦歌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基本接受了两人是为了发泄压力才打架的这个原因，但毕竟重点高中，两个人又已经高三，不能就这么轻飘飘放过，于是依旧绷着脸道，“这次处分可以不记，但家长是一定要请的！也正好跟你们家长沟通沟通，怎么帮助你们疏导压力…” 秦歌倒不觉得有什么，虽然跟这个世界的爸妈还没完全混熟，但有先前第一个和上个世界的经历，秦歌觉得自己的父母还是非常开明也非常爱他的，至少不会因为他打架请个家长这样的小事儿就把他大卸八块。 温扬的脸色却是在教导主任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变了，他猛的抬起头，看向教导主任，嘴唇有点儿抖，身形绷的很紧，说出的话却格外强硬，“我不请家长！” 教导主任像是没想到温扬反应会这么强烈，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不请家长，可就要直接记处分了。” “处分就处…” 温扬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没说完，又停住。 不能处分，不能再处分了，他答应过邵哥哥的… 可请家长？怎么请家长！ “知道了，”秦歌的声音忽然响起，“老师，我会回去跟爸妈说的，我也会跟温扬做思想工作的。” “不…”温扬回过神，见秦歌竟然已经帮他应下，正要继续回绝，胳膊就被秦歌轻轻拽了一下。 温扬下意识停住，侧头看向秦歌。 这么个工夫，教导主任已经踩着她的高跟鞋“哒哒哒”走了。 见人走远，温扬才对着秦歌大喊，“你他妈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秦歌揉揉耳朵，无奈道，“朋友，高三了，你还是转过来的，想一进校就背个处分？” “关你p事儿。”温扬道。 秦歌一顿，忽然扯扯嘴角笑了，觉得有点儿没意思。 对，关他p事儿。 秦歌自以为自己会一直凉薄下去，除了申夜对上任何人都能高高挂起，但这么多个世界过去，无论他想还是不想，或多或少潜移默化的，他都还是在一点点改变了。 就比如今天这事儿，搁在原来的他身上，他是绝对不会多嘴想要捞温扬一把的，左右处分落不到他身上，又何必自讨没趣？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李玄看不下去，出声吼人。 “算了，”秦歌自嘲笑笑，“人不乐意我管，我还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 说完，秦歌就拉着申夜转身要走。 “我没家长。”身后忽然响起温扬的声音。 很简单的四个字，特别平淡的语气，就好像在陈述“我在吃饭”这样的话。 秦歌却猛的停下了脚步，转回头看温扬，下意识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温扬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暴躁，朝秦歌吼，“我说我他妈没家长，你让我怎么请！” 秦歌愣了两秒，忽然笑笑，语气轻松，“没事儿，借你一个不就行了。” “借我什么？”这回换温扬懵了。 “家长阿，”秦歌说，“我把我妈借你。” 温扬盯着秦歌看了三秒，意识到秦歌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说真的，心头忽然就涌上些说不清的情绪。 怔愣片刻，温扬露出个释然的笑，“为什么不是把你爸借我？” 秦歌笑，“明儿见了你就知道了。” 温扬点点头，没再说话，抄起花坛边儿的书包扔背上，往校门外走，走了几步，又转回头看着秦歌，拧着眉毛，有些别扭的扔下句“谢了”。 秦歌笑着摇摇头，三个人也一起回家。 明天就开始住校了，还得回去打包行李。 一路上，因为温扬的事儿，三人都有点儿唏嘘。 秦歌还好，活久了见多了，李玄一直感慨个没完，“没父母…是字面意思吗？出意外了？车祸吗？还是…” 秦歌被吵的脑壳疼，正准备开口让他闭嘴，就见申夜摸出了手机，接了起来。 李玄瞬间闭了嘴，秦歌也侧头看着他。 申夜不能说话，所以他们从来不会打电话… 这还是秦歌第一次见到申夜接电话。 手机那头有些嘈杂，秦歌听不太清说了什么。 大概过了两分钟，申夜把手机息屏，装回了口袋儿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细看又有点儿自嘲。 “怎…” 秦歌刚开口问了一个字，手就被申夜拉了过去，写道——秦歌，能不能也借我个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出自苏轼《题西林壁》。 申夜父母健在，其他问题。 等下可能捉个虫，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81章 八十一日甜 秦歌毫不犹豫, 脱口而出, “爸也是你的。” 申夜怔愣一瞬, 对上面前少年挑起的桃花眼，忽然就觉得因为刚那个电话而堵在胸口的郁气散了大半。 “什么爸妈的？”李玄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你俩过家家呢？” 秦歌失语, 转头白他一眼, 应道, “对阿，乖儿子。” 第177页 “滚犊子！”李玄笑骂一句。 走到岔路口，又要跟申夜分别了。 秦歌挥了挥手，“明天见阿。” 申夜没回应，捉住秦歌还在晃动的手写字——你不问我？ 秦歌一下没反应过来, 有点儿茫然，“问你什么？” 申夜继续写——刚那个电话。 秦歌顿了一下，笑了起来, “你想说我就听，不想说, 我就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申夜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又写道——明天放学告诉你。 秦歌笑，“好，路上小心。” 看着申夜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秦歌才继续和李玄一起往回走。 “哎我说，”李玄拍了拍秦歌的肩膀, “请家长的事儿，你准备怎么跟你爸妈讲阿？” “实话实说阿。”秦歌坦然道。 李玄竖起大拇指，“真英雄，敢作敢当阿！” 秦歌拍他一把，“我爸妈什么样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玄歪着头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应了句，“也是，你说完你爸估计还会问你，打赢了没有。” 秦歌笑，跟李玄说了“再见”就转身飞奔进了楼道。 家里每天这个点儿都是一样的光景，老妈在厨房做饭，老爸窝在客厅沙发里看手机或者看报纸。 洗了手坐在饭桌前，秦歌没动筷子，故意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坐的像个小学生。 秦父秦母诧异对视一眼，问他，“怎么了这是？” 秦歌低垂着头，小声说话，“爸，妈，老师叫我明天请家长。” “你干什么了？”秦母问。 “我跟人打架了…”秦歌回答。 秦父抽了口凉气，语气紧张，“你是不是把人打坏了？哪儿打坏了？头，胳膊还是腿？” “真打坏了？”秦母也担忧道，“在哪个医院？要不要赔医药费？” 秦歌没绷住，乐出了声。 看来李玄猜的还是不太准确，他爸对他的武力值非常自信。 “没打坏没打坏。” 怕两人真担心了，秦歌忙回了一声，又简单把和温扬打架的事儿说了一遍。 秦父秦母听完了全部，松了口气，秦父摆摆手，“嗨，就这事儿？知道了，我明天早上跟你一起去学校。” 秦歌点点头，但还是没动筷子，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两人。 “还不吃？”秦母以为秦歌是在自责，反过来宽慰他，“你们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打个架什么的太正常了，没事儿的阿，有分寸就行…” 秦歌摇摇头，又把温扬没有父母，想让秦母去给人冒充个妈的事儿说了。 秦母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几分，“能行吗？会不会被发现？” “不会，”秦歌肯定的摇摇头，“总校这边儿的老师又没见过你俩。” “对，”秦父也跟着附和，“而且秦歌跟你长得又不像。” 秦母瞪他一眼，“怎么说话呢？” 秦父立刻闭了嘴，低头往嘴里扒了两大口米饭。 “也行，”秦母叹口气，“假扮一次也不是不行，这也是个可怜孩子…” 秦歌见问题都搞定，才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这边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那边儿申夜一个人坐在学校旁边的出租屋里，盯着手机发呆。 屏幕上是条短信，银行发来的，提示他十万元入账，还显示了余额，很吉利好听的数字，一百万。 申夜却觉得它格外刺眼。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接过他们打来的电话了，本来就说不出话，想不通他们为什么如此固执的每次都打电话。 失语症，都说了是“症”了，带个病字头的，偏偏那两人从来不这么觉得。 今天要不是温扬那事儿，申夜是绝对不会接电话的。 他本来觉得，比起没有父母，怎么说他都还是要幸运一点儿的。 怀着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才鬼使神差的按了接听键。 然后就又一次听到了那些他已经听够了的话—— “申夜阿，还不回家来吗？” “你说句话阿，你又不是真哑巴了，说句话怎么了？” “你心理承受能力怎么这么差阿？就那么点事儿，还过了这么久了，怎么就过不去了？” …… 真没劲儿，申夜自嘲笑笑，把短信删了，顺手关了手机，拿出数学题开始做。 * 第二天早上，秦歌是和爸妈一起到的学校。 快到时候，秦歌忽然想起来，他都没有温扬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怎么把妈借给他。 结果车刚停校门口，就看见温扬靠在校门口的栏杆上，微垂着头，一手插在校裤口袋儿里，另一手的手指间夹着根烟。 温扬长得太乖，穿上有些宽大的校服就更乖，因此他手里那根烟看起来就格外违和。 秦歌笑笑，拉开车门儿跳下车蹦了过去。 温扬应该是在发呆，等反应过来时候秦歌已经怼他眼前了。 “我操，”温扬抬头吼了一嗓子，“你他妈吓…” “吓死老子”四个字还没说完，温扬忽然看见了秦歌身后还有两个人，有着和秦歌一模一样桃花眼的成熟男人，还有个和他的圆圆杏眼有一点点相似的温柔女人。 前一秒暴躁的领头狼瞬间变成了软绵绵的小羊羔，一张脸涨的通红，颤着手把烟往后藏了藏，用力怼在了栏杆上。 第178页 “叔…”温扬声音涩的厉害，“叔叔好，阿姨好。” 没想到温扬真还有这么乖觉到有些稚拙的一面，秦歌看的惊奇，正想说句什么，他妈妈已经笑眯眯的迎了上来，揉了把温扬的脑袋，“叫妈，这么乖的小朋友！” 传说中很乖的小朋友肩膀绷的死紧，从脸红到了脚，却没躲开秦母的手，磕磕绊绊小小声的叫了一声，“妈。” “诶！”秦母喜笑颜开，开开心心的牵着温扬的手腕往教务处走。 事情解决的非常顺利，教务主任根本没发现任何不妥，一视同仁的将秦歌的爸妈当作两家人好好教训了一番，又拿出前一天连夜查的资料，给两人普及了一番“如何缓解高三学生压力”。 秦父秦母带着秦歌和温扬非常配合的听了全程，无论教导主任说什么，都跟上句“老师，您说的对。” 即便这样，教导主任还是到了早读结束，第一节 课的上课铃打响，才意犹未尽的放他们离开了。 秦父揉额头，秦母捏眉心，一齐叹气感叹，“你们老师可真能说…” 秦歌笑得不行，温扬全身还绷着，使劲压着要翘起来的嘴角。 临走前，秦母还再三念叨温扬让他常去家里吃饭。 温扬就跟个煮熟了的虾一样不断点头，同手同脚的跟秦歌往教室走。 快到班门口的时候，温扬忽然站住脚步，看向秦歌，嘴唇动了动，“你…” “嗯？”秦歌也停下来，等着他下文。 温扬摇摇头，咽下到嘴边儿的那句“你爸妈真好”，笑道，“怪不得你不把你爸借我，你俩长得真像。” 秦歌也笑起来，说了句听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嗯，他们都挺喜欢你。” 温扬脸上刚好不容易下去一点儿的热度又立刻升了上来，小声嘀咕，“申…申夜会不会生气阿？” 秦歌一顿，发现眼前的少年跟李玄真不是一挂的，敏锐的厉害。 “不会，”秦歌摇头，“干嘛吃我姐妹的醋？” 温扬猛的抬头看向秦歌，眼睛微微睁大，像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不会告诉你我怎么知道的。”秦歌笑嘻嘻的说了这句，就推门儿进了教室。 第一节 是杨老师的政治课，见两人进来也没说什么。 秦歌低着头小跑回了座位。 申夜从课本里抬头看他一眼，随手抽出张演草纸写字——解决了？ 秦歌点头，小声道，“很顺利，教导主任一点儿都没怀疑。” 申夜点点头，继续写——你爸妈，是不是挺喜欢温扬的？ 秦歌侧头看了申夜一眼，没看出什么来，就又点了点头，笑道，“是，他在我爸妈面前就跟大变活人似的，乖的要命。” 申夜抿了抿唇，鼻尖在纸上停顿片刻，晕开一片墨迹，但还是直截了当写下一句——我吃醋了，哄我。 作者有话要说：秦歌：？？说好的不吃姐妹的醋呢？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82章 八十二日甜 秦歌：“……” 秦歌卡机了, 看着申夜紧抿着唇没什么表情的脸, 有点儿哭笑不得, 又忍不住觉得申夜可爱。 他抬头瞄了眼讲台上，杨老师正背对着他们写板书。 秦歌没再犹豫，抓着申夜的手拉到了桌洞下面, 小指勾小指, 轻轻晃了晃, “等晚上的…行不行？” 申夜顿了下，以为秦歌是顾及上课，就点了点头，转回头去抄笔记，却没放开勾着秦歌的手。 一天时间晃的飞快, 最后两节自习课，杨老师拿着个名单进来宣布住宿生的分配。 听见秦歌的室友不是申夜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了。 大眼瞪小眼瞪了三秒, 两人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之前想当然的觉得, 只要申请了就一定会分在一个宿舍…直接忽略了宿舍分配由不得他们这个事实。 秦歌有点儿急，要是搁在之前的世界，他可以直接拿身份压人，秦家少爷别说是想换个宿舍，就是想把宿舍楼拆了，估计学校也不会说出个“不”字。 可偏偏这个世界他没有这么强的靠山。 正犹豫着不知道要怎么办，申夜就站了起来往前走。 “哎, ”秦歌在后面小声叫他，“你别急…” 申夜脚步停了一下，回头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又转过身去径直上了讲台。 杨老师刚把住宿名单念完放下，抬眼就看见了站在一边儿的申夜。 “怎么了？”杨老师温和问道。 申夜拿过讲桌上的笔还有张废纸，开门见山写道——我想换宿舍，想和秦歌住一间。 杨老师被申夜的直接振了一下，虽然对他的要求有点儿惊讶，但也并没有多想什么。 分班之前，申夜就已经是她的学生了。虽然之前她不带班主任，但毕竟一起相处了两年，对申夜是个什么样的学生，杨老师自认还算了解。 在学习上的天分自然不用多说，主要还是性格上，申夜全身上下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可能跟他不能说话有关系，除非必要，他就基本不跟其他同学交流。 直到那个叫秦歌的少年出现。 秦歌是从分校过来的，杨老师暂时还不熟，只听说是很能打，传说中的“刺头”。不过杨老师从来都不是这么片面给学生定性的人，她不觉得两人玩在一起有什么不对，但今天这事儿实在也是无能为力。 第179页 “知道你们关系好，”杨老师说，“老师能理解，但宿舍分配是学校随机来的，我也确实做不了主。” 申夜顿了一下，脸上表情沉了两分，但还是客气的在纸上写了句“谢谢老师”，才走下讲台。 但他却没回座位，而是直接从后门儿溜了出去。 刚才杨老师说的话声音不算大，但现在班里挺安静的，秦歌自然也听见了。 这会儿见申夜出去了，他就坐不住了，顾不上杨老师还在讲台上，也猫着腰从后门儿出去追上了申夜。 “等我一下，”秦歌拽住申夜的胳膊，“你做什么去？” 申夜在秦歌手心写——找分配宿舍的人。 “别急，”秦歌牵住申夜手腕走的慢了一点儿，“先想一想怎么说。” 申夜低头看了秦歌一眼，继续写道——不用想，我有办法。 说完，就反手握住了秦歌的手腕，又加快了脚步。 秦歌虽然不知道申夜究竟有什么办法，但他对申夜一直是无条件信任的，现在见申夜这么胸有成竹，也就没再多说。 宿舍分配是宿管部管的，申夜熟门熟路的带着秦歌五分钟就找到了地方，推门儿进去的时候，一个光光头大肚皮的男人正穿着二道背心瘫在躺椅里吃西瓜。 “什么事儿？”大肚皮仰起脑袋看两人。 申夜从口袋里取出常备的笔和纸，刷刷写下五个字——我要换宿舍。 大肚皮先前看着这学生不说话，而是掏出纸和笔写字，还觉得奇怪，盯着看了一会儿，才一下反应过来这是领导两年前就打过招呼要好好关照的申同学。 其实最初申夜进校的时候，学校的一众管理层都以为这就是位不学无术的纨绔少爷，做好了鞍前马后天天追他身子后面给他擦屁股的准备，但一个学期过去了，一年过去了，甚至现在两年过去了，申少爷不但特别遵守校规从不惹麻烦，学习成绩还那么好！ 也因此，这还是申夜进校以来第一次这么直截了当找上门来提要求，就不怪对方一时认不出人来了。 “申…”大肚皮把西瓜放回了桌子上，站起来还顺手拽了两下身上紧绷绷的二道背心，挤出个有些殷勤的笑，“申少爷，您想怎么换宿舍？想住单间还是怎样，房间随您挑…” 秦歌听见“申少爷”三个字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 这个世界申夜的家境，仙鹤没给过他资料，秦歌也从来没刻意关注过。 于秦歌而言，申夜是家缠万贯还是身无分文，都没什么关系。 不过现在这么一听也能猜出个大概来了。 秦歌自顾自想着，没注意到申夜听见那三个字之后眼里划过的一瞬厌恶之色。 申夜轻轻用笔敲了敲桌面，打断了大肚皮还没说完的话，在纸上继续写——不要单间，我要和秦歌一个宿舍。 大肚皮一顿，也不知道脑补出了些什么，眼色有些复杂的看着申夜，“申少爷，虽然您的要求我们应该尽全力满足您，但…但这住宿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们是不是至少也应该征求一下对方的…” “意见”两字还没出口，秦歌就简明扼要的回道，“我愿意。” 大肚皮噎了一下，看着两人的眼神更复杂了。 秦歌没太对接上他的脑回路，一脸淡定的站在原地和他对视。 双方就这么僵了三秒钟，大肚皮败下阵来，摇头叹息着修改了住宿信息，把两人调成了一间。 秦歌和申夜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宿管部。 往教室走的路上，秦歌又想起大肚皮先前看他俩时候的奇怪眼神，问申夜，“你觉不觉得刚那个大叔看我俩的眼神不太对？总觉得他自己脑补了点儿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申夜点点头表示认同，随后就捞过了秦歌的手，写道——大概是，霸道少爷爱上我，豪门老攻家的小娇妻这种戏码。 秦歌：“……” 秦歌嘴角抽搐，眼神复杂的看着申夜，“朋友，你平时都他妈在看些什么东西？” …… 放学时候，秦歌和申夜一起往教室外面走，刚走了两步，秦歌又想起什么，回头看向还在收拾书包的温扬，叫他一声，“你是不是也住校来着？” “是，”温扬边把笔袋儿扔进包里边点头，“还跟李玄一间。” 秦歌想起来了，前面宣布名单时候是这么分的，只不过那时候他一心都在自己跟申夜竟然没分在一间上，就没太注意想。 按理说李玄是十三班的，不应该和他们住一起。但很巧的，李玄他们班是单数，分到最后正好多出他一个。而秦歌他们班原本人数刚好，结果转来个温扬。 为了节约宿舍，这多出来的两个，就自然分在了一起。 “成，”秦歌说，“那正好一起走呗。” 温扬又点了点头，把书包单肩挎着跟了上去。 李玄像平时一样等在楼下，见三人下来，急急忙忙扑上来，看着温扬，“通知没通知没？我俩一宿舍！” “通知了，”温扬说，“你晚上睡觉打呼磨牙说梦话吗？” 李玄一讪，摸摸鼻子眼睛游离，但语气还是很坚定，“胡扯！我睡觉可老实了，这些毛病通通没有！” 温扬一看他这副心虚样子就知道这话得反着听，却不知为何没有他原以为的那么烦躁，只半开玩笑道，“没事儿，你要半夜吵醒我我就把你扔出去。” 第180页 “切，”李玄撇嘴，“谁扔谁还不好说呢。” 四个人边扯边进了宿舍楼，按照老师之前通知的门牌号找到了宿舍。 嘿呦，还正好门对门。 得知申夜和秦歌又住一间了，温扬倒是不怎么意外，那俩之前自习课从外面回来，秦歌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太直白。 李玄倒是感慨个没完，“你俩也一间？这么巧阿，真是天意，天意阿！你们看，我们还正好门对着门，这都是老天让我们好兄弟住在一起，感谢上天感谢学校感谢cctv…” 秦歌听得头疼，掏出钥匙开了门儿，把申夜扯进去就准备关门儿，李玄还扒着门框不放，“哎哎，不互相参观一下吗，不然我们一起…” “收拾”两字没出口，温扬就一把扯住他后领，把人提溜进了对面房间，关门儿前，还难得愧疚的跟秦歌和申夜说了句，“打扰了。” 秦歌房间 关上门儿，终于得到了二人难得的独处机会。 秦歌靠在门板上吐出口气，“李玄真他妈，蠢的我脑子疼。” 申夜翘翘嘴角，在秦歌手心写——温扬，知道了？ 秦歌一顿，忽然想起来，到了这个世界，大概是因为申夜的潜意识已经完全习惯有他，导致两个人跳过了最开始那么一段所谓的接触期，谁也没把话挑明过，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处的像情侣一样了。 不过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终于重新拥有了同居的机会，秦歌有点儿躁动，故意逗他，“知道什么？” 申夜低头看秦歌，少年挑起的桃花眼里盛满了促狭的笑意，看着格外招人。 阳台窗户没关，外面一阵夹带着热浪的风吹进来，掀的申夜衣服晃了晃，气氛不自觉间变得有点儿黏稠。 申夜食指指尖在秦歌掌心上轻轻划了划——这样。 说完，就把秦歌扣在了门板上亲。 作者有话要说：祝明天每个考试的小可爱们都能考的全对，蒙的全会！ 申神罩你们！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83章 八十三日甜 十八岁的少年, 吻技跟年龄一样, 青涩的厉害。 与其说是亲吻, 不如说是毫无章法的挨蹭啃咬。 可即便这样，秦歌还是被撩起了一身火气。 空气里的温度越升越高，身前的人越靠越近, 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申夜…”秦歌喘着气儿叫申夜名字, 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软绵绵的不像话, “我们要不要…” “换个地方”四个字还没出来，秦歌的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不是他手机铃声，是微信视频的声音。 像是考试还没写完忽然听见了铃声，申夜一个激灵, 猛的后退一步放开了秦歌。 秦歌还有点儿懵，跟申夜大眼瞪小眼。 口袋儿里的手机格外执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还是申夜先回过神, 指了指秦歌的口袋儿，“接电话。” 申夜的声音本来就低, 现在又因为染了情|欲更哑了几分，秦歌揉了揉发麻的耳朵，从口袋儿里把手机摸了出来。 秦母打过来的，估计是想看一看他宿舍。 秦歌被亲的还没回过劲儿来，脑子不转，赶在秦母挂断之前接了起来，对着屏幕里出现的温柔女人叫了声, “妈。” 申夜刚拿起水杯喝了两口冰水想冷静一下，猝不及防就听见这么声“妈”，呛的咳嗽起来。 秦歌一急，抬头就要丢下手机过去给他拍背。 申夜不停的摆手不让秦歌动，秦歌没办法，索性直接靠在了门上和他妈视频。 “你室友感冒了？”手机里传出秦母略带些关切的声音。 “没，”秦歌摇摇头，“他就是刚喝水呛着了。” 秦母“噢”了声，顺便不忘念叨两句自家儿子，“你们这年纪的孩子就这样，干个什么都冒冒失失的…” 秦歌笑着点头应，正想转移个话题问一问他妈要不要看下宿舍，就见秦母忽然凑近了屏幕，皱起眉头，“小歌，你嘴怎么烂了？” 秦歌：“？？！” 申夜…申夜又开始咳嗽了… 秦歌赶忙切换了下镜头，把右上角小小的自己放大了仔细看，这一看才发现，他嘴唇现在又红又肿也就算了，两边儿嘴角还都是破的… 大意了… “阿，”秦歌又把镜头切换回去，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也不知道，估计天气太热上火了。” 这话说完，秦歌又觉得自己也没说错，他确实是上火了，只不过此火非彼火。 “上火了？”秦母倒是没想多，“早上出门儿不还好好的，你们学校附近有卖绿豆汤的吗？” “应该有，”秦歌随口应着，“我等下出去看看。” 又说了两句，秦歌忽然道，“妈，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室友。” 申夜本来正蹲在地上整行李，听见秦歌这话，“唰”一下就站了起来，迅速把自己领口上刚刚蹭开的两颗扣子扣上了，又使劲拽了拽衣摆。 秦歌没把镜头切成后置，而是直接走过去，把自己跟申夜一起塞进了镜头里。 “介绍一下，”秦歌弯起眼睛，“我同桌兼室友，申夜。” “你好阿。”秦母也笑眯眯的打招呼。 秦歌下意识的等着申夜回句“阿姨好”，看见屏幕里申夜微微慌乱的脸才一下反应过来，申夜根本没法说话阿。 第181页 “阿，”秦歌一边暗骂自己他妈的被李玄附体了，一边绞尽脑汁瞎编，“他这两天嗓…” “嗓子不太好”一句话还没说完，胳膊肘就被申夜轻轻撞了撞。 秦歌下意识停下看他，就见申夜从桌面上拿了纸和笔，规规整整的写下行字——阿姨好，很抱歉不能和您说话，我有失语症。 写完，申夜就把纸举在了镜头前。 秦歌心头一下酸涩的厉害，换了只手举着手机，另一手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悄悄的，紧紧的攥住了申夜的手。 申夜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微乱的呼吸出卖了他。 秦歌知道，申夜在紧张，在害怕。 但即便紧张又害怕，申夜还是选择说了实话，只因为对面站着的不是别人，不是能随便拿个借口谎言搪塞过去的人，对面的人，是秦歌的母亲。 明知道自己的妈妈很好，秦歌还是忍不住也跟着屏住了呼吸。 秦母的表情透过屏幕清晰传过来，一瞬的惊讶之后，很快就又恢复了一脸的温柔，甚至比之前对秦歌时候还要温柔一些。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秦母说，“这有什么抱歉的。” “你平时…”秦母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要有什么事儿了，不太方便的就找秦歌，反正他那嘴皮子，就没闲着的时候。” 本来有些紧绷的气氛被秦母一句话说的轻松了不少，秦歌忍不住笑了，“妈你怎么说话呢。” 申夜也翘了翘嘴角。 “说什么呢？”秦父的声音忽然传出来，没两秒钟，屏幕里就多出了张英俊的脸。 “爸。”秦歌又叫了声。 申夜抿抿唇，在那张纸上又加了三个字——叔叔好。 之后又把纸举在了屏幕前。 秦父一愣，“你好你好，那你…那你跟秦歌挺互补的阿。” 秦歌：“……”他真的有这么爱说话吗？ 申夜嘴角翘的更高了点儿，又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字——我也觉得。 秦歌放下心来，秦父秦母又借这样的方式和申夜聊了一会儿，才准备挂断。 挂之前，秦母随口道，“小歌，你跟你那室友关系挺好的阿。” “昂，”秦歌说，“特别好。” 说完，秦歌又在心里悄悄补上一句，“好到一张床上的那种。” 挂了视频，秦歌把手机揣回兜里，看见申夜蹲在地上发呆，嘴角还挂着笑。 “乐什么呢？”秦歌问。 申夜仰起头，盯着秦歌看了三秒，忽然冲上来抱住了他，在他手心写道——你爸爸妈妈说我俩互补。 秦歌不明所以，点点头，“是阿，是挺互补的。” 申夜又在秦歌手心继续写——互补，四舍五入，就是说我俩般配了！ 看着申夜眼睛亮亮满脸兴奋的样子，秦歌心痒痒的，忍不住又在申夜脸颊上重重吧唧了一口。 两人简单把放地上的行李箱收拾好了，秦歌正想问问申夜晚上吃什么，就被他一搂脖子带到了桌子前。 只有一把椅子，申夜无师自通的自己坐下了，把秦歌揽着抱在了腿上。 申夜表情有些严肃，没在秦歌手心写字，而是拿起了笔，在纸上轻轻点着，要落不落。 秦歌眉心跳了跳，想起申夜之前说过要跟他讲家里的事儿，这是…终于要开口了？ 这么想着，秦歌也不自觉严肃了两分，认真盯着桌上那张已经被申夜戳出洞来的纸。 在终于“刺啦”一声响，整张纸被申夜划破之后，申夜终于停了下来，在剩下半张还勉强完好的纸上开始写字。 一笔一划写的很慢，秦歌莫名有点儿心慌，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发现申夜已经停了笔，看着他。 秦歌一顿，低头去看纸，上面只有五个字，很工整，能看出写的人用了很大力气—— 我家很有钱。 秦歌：“……” 虽然知道这是真的，也知道眼下这个氛围很严肃，但秦歌还是没忍住，笑了。 申夜完全没get到秦歌笑点在哪里，还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抱歉抱歉，”秦歌憋着笑，“你继续写。” 申夜把人往怀里圈了圈，又拿起笔写道——但我不想要他们的钱。 秦歌“嗯”了一声，申夜继续——因为他们除了给我钱，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 申夜每写完一句话，都会停下来看秦歌一眼，像是要从中汲取到一点点能继续讲下去的力量，得到秦歌简短的回应之后，才接着写下一句话。 其实申夜没写多少，也并不怎么具体，至少秦歌到现在也没搞明白曾经究竟发生过什么，才让好好的申夜得了失语症。 只能从那一句句过于直白的话里简单拼凑出申夜父母的形象—— 大概也不是什么狠毒的父母，秦歌甚至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类似的父母。 他们口里永远都只有“别人家孩子”，永远只相信别人对自家孩子的评价，出了问题，第一时间就是责骂自家孩子，从来不会有一次耐下心来认真问一问，自己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可能是申夜真的打惯了直球，就是讲起这些的时候，也犀利的过分。 不说就不说了，但一旦决定了开口，申夜就没想着遮掩委婉，也学不会遮掩委婉。 第182页 所以在秦歌看到申夜最后那句“也许他们也是爱我的，但这么多年过去，我始终都还是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觉得心口拧着劲儿的疼。 秦歌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申夜怀里，眼眶有点儿潮湿，轻轻拍着申夜的后背，轻声道，“以后不是了，以后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申夜感觉到胸口的布料被沾湿了一点儿，有些哑然，说这些的本意只是觉得他跟秦歌之间应该坦诚，并没想得到什么。 这些年都这么长过来了，何况现在怀里还抱着温温软软的人儿，他觉得自己早已经不会再因为这些事儿难过了，却没想到把小朋友给讲哭了。 半晌，申夜把下巴搁在小朋友毛茸茸的脑袋上蹭了蹭，低下头，一点点亲去了小朋友脸颊上的泪痕。 * 高三生活单调却也充实，人都说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秦歌的二十一天过去，也还是没养成早起的习惯。 早上六点，申夜的闹钟就响了起来。 秦歌睡觉轻，又不喜欢早上被闹钟炸醒的那一瞬间，就像原来每个世界一样，两人一起住都是申夜定闹钟。 申夜也困，但他自制力惊人，或者说叫秦歌起床这件事儿对他来说比睡觉更有吸引力，于是每次闹钟一响，申夜立刻就能爬起来。 之后便轻车熟路的下床走到他小室友的床上，再掀开小室友的被子，最后熟练的钻进去。 于是秦歌每天早上都是被申夜亲醒的，一睁眼，就能对上近在眼前的这张帅脸。 秦歌笑，“你当我睡美人阿，每天被王子吻醒。” 回应他的便是申王子又一连串的吻。 不过这天早上不太一样，申夜只是浅浅的亲了一下，就放开了秦歌，也不管人睡没睡醒，就拉过他的手心写字——快起，今天数学老师说要模考。 “嗯，”秦歌皱着眉哼唧一声，“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申夜挠他掌心。 秦歌眼睛还半阖着，不安分的扭来扭去，妥协道，“三分钟，三分钟行不行？” 申夜不动了，认真坐在床边儿计时。 三分钟一到，一秒不差，申夜就又开始挠秦歌的脚心。 秦歌被痒的实在受不了了，挣扎着坐起来，阖着眼睛靠在床头，伸着胳膊打瞌睡。 小朋友刚醒的时候，头发还有点儿翘，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拨一下动一下，乖的人恨不得下一秒就再把他按回床上。 申夜捏捏眉心，在心里默默过着这两天复习的数学最后一道题的第二问给自己清脑子。 顺了三遍，才终于觉得冷静了点儿，拿起一边儿的t恤往还伸着胳膊等服侍的秦歌脖子上套。 两个人磨磨蹭蹭，到教室时候数学老师已经准备发卷了，看见两人就出声催促，“快点儿快点儿，虽然是模拟但也不应该迟到。” 秦歌拉着申夜手腕小跑上了座位。 秦歌这会儿已经清醒了，看着前面一排排传过来的数学卷子，忽然扭头跟申夜开玩笑，“申夜，你知道我数学没你好，不然你这次让着点儿我呗。” 申夜握着笔的手一顿，摇了摇头。 秦歌惊讶看他一眼。 其实秦歌说这话本来就是玩笑，他巴不得申夜科科都考的比他好。 但秦歌没想到，申夜竟然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正想问句“为什么不行”，就见面前的纸上又多了行字——模考，也排名的，我想把你压在下面。 秦歌：“……” 秦歌瞪大了眼睛，一时半会儿不太确定，申夜究竟说的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毕竟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申夜通红的耳朵根。 第84章 八十四日甜 数学老师效率奇高, 早读考的, 下午自习课就出了成绩。 秦歌考了个126, 比申夜低出个特别吉利的数字——22。 卷子发下来，申夜顺手拿过秦歌的帮他分析错题，看到最后一道选择的时候, 申夜愣了愣。 那道题正确答案选A, 秦歌本来选对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A又被划掉改成了C。 关键还不在这儿，关键在于这道题旁边有秦歌的解题步骤，步骤明确思路清晰，很明显, 申夜看一眼就知道秦歌这道题是会做并且很确定的。 申夜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正半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秦歌，见人直起身来，才在纸上写——这道题为什么改了？ 写完, 又用笔尖点了点秦歌选错的那道题。 秦歌扫了一眼，忽然挑眉笑了, 有些意味深长的“阿”了一声，偏头看向申夜，“某些人不是想把我压在下面吗？我想把分差拉大点儿，让某些人压的爽一点儿。” 申夜的呼吸一瞬间就粗重了起来，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根最后直直钻进脖子里。 绷着最后那么根名叫理智的弦，申夜在纸上又写下两字——胡闹。 但写出来的字并不像他平时那么稳，笔锋都飘的厉害。 秦歌看的好笑, 干脆也不忍着了，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抖个不停。 申夜无奈，趁班里没老师盯着，抬手在秦歌脑袋上胡噜一把，才转回来继续帮秦歌订正。 秦歌笑着笑着，又觉得自己有点儿心酸。 申夜话说的骚的不行，实际上根本就是纸上谈兵，没有任何实际操练。 第183页 两个人住一起已经快一个月，最亲密的时候大概就是早上秦歌赖床那五分钟，能多亲两下。 到了晚上，申夜就折磨秦歌也折磨自己，不要说亲了，都根本不往秦歌床边儿凑。 偶尔那么两次被秦歌磨走火了，也是碰都不让秦歌碰一下，帮秦歌解决完了，自己就去浴室冲半小时冷水澡。 秦歌对此很不解也很无奈，再三保证他真的没关系，能接受也不怕疼。 但什么都顺着他的申夜每到这种时候就强硬的不行，竖着眉毛，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字——还是小朋友，等长大的。 这么一来二去的，就把秦歌搞成了现在这样——打个嘴炮开两句黄腔都能乐半天。 秦歌叹口气，四下瞅瞅没老师，就摸出手机看日历。 到12月8号，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还得有三个月。 “别他妈叹气了，”前面温扬忽然转过头来，用力拍了两下秦歌的桌子，“给我讲下这道题。” 秦歌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举到眼前的卷子，红红大大的124压在头顶，秦歌“啧啧”两声，“可以阿朋友，没看出来阿！” “怎么？”温扬扬了扬左眉毛，“以为我成绩特烂？” 秦歌诚恳点了点头，道，“你就坐我前面，我就没见你听过课。” 温扬不置可否，回敬一句，“说的好像你听课多专心似的。” “我也不专心，”秦歌笑，“我这不是有申夜这外挂吗。” 秦歌上课确实不怎么专心，完全不听倒不至于，但毕竟不是真正的高中生，挺难好好集中注意力四十分钟的，动不动就会走神，发发呆或者跟仙鹤聊天。 能考出这个分来完全得益于考前三天申夜给他临时突击压题划重点。 温扬又扬了扬右眉毛，反问道，“那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外挂？” 脾气极差动不动就找人打架的男孩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干干净净，眉间没有一丁点儿戾气，像是在说什么珍之重之的宝贝，忍不住炫耀却又有些小心翼翼。 秦歌了然，玩笑一句，“牛逼阿小温同志，什么时候也让我们见见这位外挂？” 温扬顿了一下，像在犹豫，但最后还是听见他说，“好。” 温扬要问的那道题，正好是秦歌会做又故意改错的选择。 秦歌直接把自己卷子拍给他，端着数学老师的调调，“自己先看阿，不会了再找我。” “你大爷。”温扬笑骂了句，转过了头。 “哎这里…”没两分钟，温扬头就又转了回来，“我觉得还能…” “这么解”三个字还没出口，头顶忽然投下一大片暗影。 温扬下意识停下话头，秦歌和申夜也顿住，三个人一起抬头往上看。 在他们边儿上，站着三个女生。 一个高马尾，一个齐肩发，还有个短头发，各有各特色，活力的，温婉的，酷帅的。 三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手都背在身后，像被罚站的小学生，脸颊还都红扑扑的。 温扬这会儿满脑袋都是那道题有了个新解法，跟姑娘们对视三秒钟，张口就问道，“你们也是来问题的？” 三个女生都卡机了一瞬，脸更红了点儿，一起摇了摇头。 申夜试探性的在纸上写下句话——那你们是，来参观教室的？ 学校高三生经常被当马戏团的猴子供人围观，早起跑操被学弟学妹们看，搞个什么高三宣誓动员大会也被学弟学妹们看。 要现在说学弟学妹们来参观他们高三教室，看一看高三的自习课都是怎么上的，申夜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甚至还觉得自己的逻辑很有道理。 其中一个女生已经有点儿绷不住了，正准备把手从背后拿出来，就听温扬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参观教室阿，那你们找错人了，班长是那个…” 边说，边指了指跟他们隔着条对角线，靠门那组第一排的一个戴着圆圆框眼镜的男生。 秦歌忍笑已经要忍出内伤了，不知道这两个明明平时机灵又敏感的人这会儿怎么能木讷迟钝成这样。 “我们仨，”秦歌笑着伸出根食指，虚空围着他们三人画了个圈儿，“闭关锁国。” 温扬和申夜两个人都转头一脸诧异的看向秦歌，完全不懂怎么就扯出了历史。 秦歌叹口气，朝后门儿抬了抬下巴。 两人又转过头看过去，这才发现那三个女生已经跑走了，还能看见个背影，一人身后藏着个粉色桃心的小盒子。 “我操，”温扬惊了，“我真以为她们是来参观教室的。” 申夜也点头，在纸上写——我也以为。 秦歌觉得自己再笑下去得岔气，忙转移了话题，“来来来温同志，讲一讲你的新解法…” 一起做作业，遇到不确定的或者有新思路的就一起讨论，两节自习课过得挺快。 三个人自顾自沉浸在自己世界，完全不知道班里刚刚一众目睹了场“表白失败”现场的同学们都在干什么。 “我操，温老大跟申神两个人是真傻还是装傻阿，那三个姑娘眼睛都要贴他们身上了，就真看不出来？”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们平时这种事儿碰的能少吗，一看就是给姑娘们台阶下阿。” “啧啧，大佬们真厉害，拒绝起人来都一套一套的。” 第184页 “哎对了，最后秦老大说了个什么来着？他声音不太大，我没太听清…好像是四个字的。” “我们仨，不需要的？” “哎肯定没这么low。” “我们仨，感情很好？” “感觉大概是这么个意思，但不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了！自产自销对不对！一定是这个词！”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秦老大还特意伸手画了个圈，这是什么，这是条完整的产业链阿！自产自销！” 这位正在做区域地理的同学发现说完这句话，周围一下安静了下来，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三个人，自产自销，怎么个销法？ 画面美好的让人不敢想象… * 接下来的三天里，高三二班同学们又分别迎接了语文，英语还有文综的洗礼，每科都是早读连着前两节课模考。 文综改卷慢，周五放学前还没出来，班里一众同学们都边收拾书包边感慨，“好好活过最后两天！” 还有人背诗的，“这——就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吗！” 另一个人秒接，“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秦歌听着他们瞎扯，笑着牵住申夜手腕往外走，温扬跟在他们后面，吊儿郎当的晃悠。 四个人说好了第二天一起出学校野餐，晚上就都没回家。 把书包放回宿舍，就一边商量着晚上吃什么一边往学校外面走。 “烧烤烧烤烧烤！”李玄高呼，“再不吃夏天就要结束了！” “你闭嘴，”秦歌说，“我他妈现在说到烧烤就想起那一百串儿掌中宝。” 温扬也在后来和他们熟起来之后听说了著名的掌中宝与旺仔牛奶事件，这会儿又被提起来，笑得不行，“烧烤也行，我带你们去家店，他们家掌中宝是一串一串点的…” 秦歌看申夜一眼，申夜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意见。 秦歌也就没再多说。 四个人意见达成一致，直奔目的地。 温扬说的那家烧烤，不在他们学校周边儿，但也不算远，三站公交的距离。 到站一下来，直直对着就是个造型别致的小木屋，上面挂个木牌，笔锋遒劲的两个大字——烧烤。 秦歌挑挑眉，“这字儿不错。” 温扬语气里带着点儿莫名的骄傲，“那是。” 秦歌正想打趣上两句，就发现左右两边儿走着的温扬和申夜都不动了。 秦歌愣了愣，顺着两人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了正大摇大摆拎着个酒瓶向这边走过来的黄球衣。 黄球衣今天估计没打球，没穿黄球衣，穿了个普通的白t恤。 “老子他妈跟你说过，见你一次打一次！” “老子他妈跟你说过，见你一次打一次！” 秦歌说完，觉出不对，因为跟他声音同时响起还一字不差的，还有个声音，是温扬的。 作者有话要说：又要打架了hhhh！ 等下应该捉个虫。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85章 八十五日甜 秦歌：“……” 温扬：“……” 两人对视一眼, 再次开口, 又是异口同声, “你也认识？” 秦歌没忍住，扶着额头笑了一声。 “嗯，”温扬点了点头, “原来学校碰上的一个傻逼。” 秦歌“哦”一声, 学着温扬的句式也来了句, “之前打球碰上的一个傻逼。” “你俩别他妈聊了！”李玄的大嗓门儿忽然响起来，“傻逼都跑了！” “操！” “他大爷！” 秦歌和温扬一人骂了句，扭头追了上去。 黄球衣篮球打的不错，人高腿长，跑得挺快, 可也实在架不住后面这二位跟他妈奔命似的速度。 眼看着已经跑到路口要转弯了，一前一后两个人就怼了上来。 秦歌站他眼前，一手牢牢卡住了他的肩膀, 温扬在他身后，一腿紧紧别住了他的小腿。 “想跑？”秦歌挑了挑眉。 “以为能跑的掉？”温扬抬起脚后跟, 顺势就在黄球衣脚背上用力碾了一下。 “嘶…”黄球衣疼的倒抽凉气，挣扎着想要反抗，可这两个看起来比自己小了两号软软乖乖的男孩子力气却大得惊人，硬是卡着他像个蚕蛹，不断扭动却怎么都挣脱不了。 “我告诉你们！”黄球衣身上不能动了，嘴上却还硬气的不行，“这地儿有监控的！你们抬头看看, 你们敢在这儿动手，马上就会有警察来抓你们！” 秦歌随意抬头向上瞅了眼，还真看见个有些老旧的摄像头，位置不高，就在他们旁边的矮墙墙头上。 “傻逼，”秦歌嗤笑一声，松开了按在黄球衣胳膊上的手，两手交叉抓着衣摆往上撩，刷一下就把身上的t恤脱了下来，之后特别霸气的往上一扔，墙头上的摄像头就被盖了个严实，“还有话说？” 他动作太快脱的太顺，不要说黄球衣了，就是温扬都一下没反应过来。 温扬愣了两秒，没忍住笑出来，“操，你真他妈骚！” 在一边儿观战的李玄也被秦歌这骚操作给震着了，眼睛还定在秦歌身上，另一手兴奋的扯着申夜胳膊乱晃，“我操|我操|我操，看见没，秦歌刚那动作跟他妈电影大片儿似的！” 李玄一个人夸了半天，才发现旁边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转头看过去，这才注意到申夜盯着秦歌的上半身看，脸色沉的能滴出墨来。 第185页 秦歌现在的这具身体被仙鹤调节过，比他自己真实的身体更瘦一些。 已经跟黄球衣扭打在了一起，申夜看不太正切，只有大片大片的白皙在眼前晃。 一下是露出个角的胸膛，一下是棱角分明的肩胛骨，一下是若隐若现的人鱼线，一下又是半藏在低腰牛仔裤里的浅浅腰窝… 日头正好，阳光照耀下，一会儿挥拳一会儿抬腿动作干脆利索的男孩子，像在发光，白的晃人眼睛。 申夜眉头越皱越紧，拳头也越握越紧，突然，他转身看向李玄，在李玄还在兴奋的叫着“秦歌加油”的时候，提溜着他的衣领，强拉硬拽着就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 李玄只觉得身上一空，再回神，申夜已经提着他的t恤两步迈到了先前秦歌他们站着的墙头下面，向上跳了一下，抬起手，轻而易举就把秦歌的t恤拽了下来。 接着下一秒，李玄就看见了自己骚绿色的t恤，被申夜甩在了墙头上，花枝招展，迎风飘扬… 李玄：“……” 本以为秦歌那波操作已经够骚，没想到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申夜这他妈真是能骚出新境界！ 李玄长叹一声，赤着身摇着头又把目光投向了还缠在一起的三人身上。 其实这已经不能叫打架了，打架，讲究的是个礼尚往来。 而眼前这局面，就是两个王者把一个黄金单方面摁地上摩擦。 黄球衣整个人都被掼在了墙上，腿软的站都站不住，身子不停的往下滑，秦歌和温扬的拳脚还在往他身上招呼。 到了后来，秦歌和温扬动作已经有点儿乱了，交混在一起，黄球衣吊着口气躲了一下，秦歌这拳就给砸偏了，本来冲着胸膛去的，结果生生怼在了锁骨上。 秦歌这一下没收着力道，黄球衣疼的呲牙，秦歌自己也疼的厉害，手指的骨节都像是要磕碎了。 于是毫不意外的，秦歌的眼泪又双叒一次哗啦啦流了出来… 一直站在半米远位置看着的申夜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再也忍不住，一步上前把人直接捞出来按在了怀里，动作看着强硬，力道却依然温柔的把t恤套在了他头上。 秦歌已经熟练的掌握了用自己的“哭包”属性装可怜的技能，埋在申夜怀里蹭了两下，又抬起手放在申夜眼前，撅着嘴撒娇，“都打疼我了…” 刚踹出最后一脚准备结束战斗的温扬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声，差点儿没就势跌倒趴在黄球衣身上。 偏偏申夜丝毫不觉得腻歪，先前因为秦歌一言不合就脱衣服燃起的一点儿火气瞬间就都化成了心疼。 他家小朋友，不光帮他打架，还把手都打疼了。 申夜越想越心疼，捧着秦歌的手放在嘴边儿，轻轻吹了两下。 “哎我说你俩，”温扬搓了搓胳膊，看不下去了，“还他妈吃不吃饭了？吹两口仙气是不是饭也不用吃了？” “吃吃吃，”秦歌抬手胡乱抹两把眼泪，从申夜怀里钻出来对着温扬眨巴两下眼睛，语气带着些嘚瑟，“打架是个体力活阿，我早都饿了。” “那就快走。”温扬说。 说完一抬眼，就看见李玄正有些费力的站在墙头下面，跳着蹦子往上蹿。 “李玄你流氓阿，”温扬说，“不打架还脱衣服！” “放p，”李玄气得骂人，“你问问申夜谁他妈流氓！” 秦歌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穿的好好的t恤，又看了看还挂在墙头招摇的“绿旗”，大概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趴申夜身上笑得不行。 最后还是申夜良心发现，帮李玄把衣服取了下来，四人才一起往烧烤店走，谁也没再看还瘫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黄球衣一眼。 温扬在最前面，秦歌牵着申夜走中间，李玄坠在后面。 进了烧烤店坐下，等着服务员拿菜单过来的时候，李玄忽然抬手摸了摸后脑勺，道，“刚那个傻逼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阿，”秦歌看他一眼，“他脑子没病我们揍他干啥？” “嗨不是，”李玄皱着眉，“我是想起来我刚走过他身边儿的时候听见他说话了，声音不大没太听清，但好像是在说“骗子”什么的，我就觉得这人有病吧，自己找打，我们骗他什么了？” 秦歌和申夜还在桌子下面牵着手，“骗子”两字出来，秦歌敏锐的感觉到申夜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又很快放松。温扬也在同一时间缩了缩瞳孔，出声道，“不用理他，那就是个傻逼，24k不掺假的纯傻逼。” 正好，服务员拿着菜单进来了，李玄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抢着笔点菜，扬言自己这次一定要看仔细，不再点三百串掌中宝。 其他三人也都默契的没再提起过这个话题。 秦歌隐约觉得温扬该是知道点儿什么，但显然，这么个热火朝天到处都飘着油烟味儿的烧烤店里，是根本不适合说这事儿的。 前面是不想说，后面就是想不起来要说了。 这家店生意很好，上菜却特别快，而且味道也是真的不错。 很快，四个人就都沉浸在了一串接一串的肉里，谁也没心思再去想什黄球衣还是红球衣了。 等吃完结了账出去，天色已经黑透了，零零星星的散落着几颗星星，估摸着第二天又是个晴天。 李玄温扬还有秦歌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把手伸进口袋儿里摸烟。 第186页 李玄摸出了一根烟，点上抽了。 温扬摸出了一根烟，点上抽了。 秦歌，秦歌摸出了一根牛奶味儿的棒棒糖，剥开糖纸叼上了… 申夜翘翘嘴角，揉了把小朋友的脑袋作为表扬。 自从跟申夜住一起之后，秦歌抽烟就被严格管控着，一天只能抽两根，剩下时间口袋儿里都被申夜装满了糖。 大概是为了在心理上安慰秦歌，申夜还特意买的都是带棒的。 温扬看了看秦歌嘴里的棒棒糖，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烟，竟然第一次觉得烟也没什么好抽的。 “干嘛？”秦歌见他眼神瞟来瞟去，还以为是这人又幸灾乐祸了，斜他一眼，“站远点儿阿，别他妈招我。” “没，”温扬摇摇头，真诚道，“我也想吃糖。” 秦歌笑，从口袋儿里又摸出一根棒棒糖递过去。 “你大爷，”温扬也笑，但还是把那根棒棒糖接了过来揣在口袋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是是，”李玄忽然开口道，“知道你也想被人这么管着。” 其他三个人都愣了，惊讶的看着李玄，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机智了。 结果下一秒，就听见他又来了句，“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有恋父情结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个看不到id的小可爱的营养液！ 天阿这章卡的不行…一直修修改改的… 李玄今天也在努力犯蠢。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86章 八十六日甜 秦歌申夜还有温扬：“……” 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李玄, 温扬可能当场就翻脸了, 他会觉得这人是故意刺自己, 但这话从李玄嘴里说出来，温扬就只想叹口气… 李玄说完，看其他三个人都是一脸一言难尽, 愣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顿时也有点儿尴尬的看着温扬, “对…对不起阿，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李玄也没“就是”出个所以然来。 “李玄, ”温扬忽然出声，“你生日什么时候？” “阿，”温扬这话问的没头没尾, 李玄呆了半天，才呐呐道, “10月16号。” “成，”温扬边说边往车站走，“到时候我给你买一箱核桃。” 秦歌和申夜都笑了，李玄一个人小声嘀咕，“我不喜欢吃核桃阿…” 秦歌笑得不行，在李玄后脑勺拍了一把，“玄子阿, 小小的脑袋里装满大大的疑惑…” * 都说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快乐的两天周末眨了个眼，就这么没了。 这两天三人都没回家，早上一起从宿舍去教室，一进班，就发现班里的气氛和平时很不一样。 他们班虽然是个文科班，加上他们两个还有温扬，满打满算也就十一个男生，但平时不上课的时候，这帮人活跃起来还是很热闹的。 然而今天，快坐满的教室里竟然一片死气沉沉，平时最闹腾高声喊着“学委，借我抄下数学”的男生，今天声音也小了好几个八度。 秦歌一脸懵比，转头看申夜和温扬，“这是什么个情况？鬼子进村了？” 申夜摇摇头，温扬耸耸肩。 离门儿最近的班长听见了秦歌的话，从英语单词本儿里抬起头来，有气无力道，“鬼子没进村，是排名要进村了！” 秦歌“哦”一声，“你不说我都忘了上周我们还考试了。” 班长仰头长叹，“你们这种学霸，不，学神们是体会不到我等凡人的心情的！” 秦歌笑，牵着申夜一起回了座位。 其实班长话是这么说，心里还抱有了那么一点儿希望——温扬是个和他们一样的凡人的希望。 主要小温同学第一天到班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让人很难把他当成个好学生，也就自动忽略了他那124的数学成绩还有种种课上睡觉睡到一半被老师叫起来，打着呵欠却能回答的和标答半点儿不差。 于是当杨老师走上讲台公布完前三名的成绩之后，班长才觉得自己的那点儿希望实在是太不切实际了… 申夜以735分的总分稳坐第一宝座，除了文综290以外，大三科都是接近满分。 申夜这成绩也就算了，毕竟大家都已经叫了两年的“申神”。 后面紧坠着的第二名和第三名，才是真的出人意料。 秦歌分班考试还是第十，这次直接就蹿到了第二，并且只比申夜低二十分，也就是低在了数学上。 而被幻想成凡人的小温同学，也以只比秦歌低了五分的成绩挂在了第三，甩了后面的第四名快三十分。 班长捧着心脏感慨，“我真是，too young too simple！” 他同桌听见了，不明所以，“你怎么了？被排名刺激傻了？” 班长深沉的摇摇头，拍了拍同桌的肩膀，“不是，我只是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人以类聚，果然，只有神才配跟神一起玩儿，我等凡人是不行的…” …… 处在话题中心被叫“神”的三人组倒是异常淡定，秦歌还在小声念叨，“我文综竟然还扣了9分，不应该阿，我觉得我该答的点都答上了阿…” “得了你，”温扬转过头来，“我英语还他妈扣了两分呢，卷子那么简单，我都不知道扣哪儿了…” 第187页 申夜听着两人念叨，也没忍住，在纸上写下行字——我觉得，我数学应该是满分的… 温扬看了一眼，冷漠的转过了头，还把椅子往前挪了挪。 秦歌看了一眼，冷漠的看向了窗外，还往窗边儿靠了靠。 …… 早读结束，杨老师就叫人把所有的卷子都一股脑发了下来。 所有发到他们三个人卷子的同学，基本都是怀着一种近乎崇敬的心情来的，双手捧着卷子，就跟他妈瞻仰什么名师大作似的，把三人看的乐的不行。 其中有个人，发到申夜148的语文卷子的时候，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申神真不愧是申神！我要有天能考出这个成绩来，我爸我妈做梦都能笑醒！” 申夜握着笔刷题的手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的抬起头接过卷子，朝那男生笑了笑。 第一节 就是杨老师的政治课，带着大家一起订正，顺便讲一讲重难点易错点。 申夜政治有道大题漏点了，扣了三分，按理应该仔细听听，但却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先前那个男生一句无心的话不断在他耳边儿晃，“我要有天能考出这个成绩来，我爸我妈做梦都能笑醒！” 申夜恍惚想起挺多年前的一天。 那时候他才上刚上初一，结束了人生中第一场需要全年级排名的考试——第一个月的月考，他考了个第一。 小申夜特别开心，把所有的卷子连同写着排名的成绩单一起认真叠好，仔细的放进了收纳袋里，等着放学回家给爸妈看。 结果回到家里，只有做饭的阿姨在家，没见着爸妈。 “小少爷回来啦，”阿姨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饭还有五分钟就好。” 小申夜撇撇嘴问，“我爸妈呢，怎么又不在家？” “先生和夫人今天晚上有应酬，”阿姨说，“估计回来会很晚。” 小申夜没再说话，自己去洗了手坐在饭桌前。 其实他已经很习惯这样了，从有记忆开始，爸爸妈妈就经常不在家，一说起来就是有应酬，忙工作。 别人家的小朋友周末被爸爸妈妈牵着逛公园逛游乐场的时候，小申夜永远都是一个人自己在家跟自己玩儿。 但今天还是不太一样，今天是他第一次考了全年级的第一名，这种从来没有过的喜悦，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跟爸妈分享。 于是吃过了饭，小申夜没有回房间，就在饭厅做了作业，之后就等着爸爸妈妈回来。 等阿等阿，等到他眼皮都快要粘一起了，才终于听到了开门儿的声音。 小申夜瞬间清醒，飞快的抱起书包跑到了门口，眨着大眼睛叫人，“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啦！” 申父好像是喝醉了，摇摇晃晃的站不稳，申母看了小申夜一眼，拧起了眉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小申夜兴奋道，“爸爸妈妈，我们出成绩了，我考了我们年级第一名！” 说完，就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等着表扬。 然而，期待中的表扬并没有出现。 “第一？”申母问，“不是作弊的吧？” “不是作弊的吧？” 这句话就像是被按了循环播放，绕着申夜脑子转。 直到手背被秦歌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申夜才猛的回神。 “想什么呢？”秦歌趴在桌子上，侧头看他，眼睛里满是担忧。 申夜抿着唇，摇了摇头。 秦歌大概能猜出个大概，也就没再多问，紧了紧桌子下面握着申夜的手。 申夜垂头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扯了扯嘴角。 那句话要是搁在现在听见，他可能会想也不想的就直接掉头走掉。 哦，不对，现在的他根本不会给出他妈妈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但现在是现在，五年前是五年前。 那时候的申夜还只是个满心都等着被表扬的小朋友，妈妈的那句话就像是盆冷水兜头浇下来，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兴奋和期待，只觉得全身发冷。 但即便这样，小申夜还是急匆匆的从包里拿出了卷子，想要解释，“不是的，我没作弊，妈妈，你看一看，每道题都是我自己写的！” 申母没接卷子，笑了笑，“嗨，我说你这孩子，我就随口一问，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呢，没有就没有呗。” “那…”小申夜没收回手，又把卷子往他爸妈手边儿递了递，“那你们也看一眼，不…不表扬一下我吗？” 越往后说，小申夜的脑袋垂的越低，声音也越小，到后来甚至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申父本来喝醉了就难受的厉害，只想赶快躺下，却被儿子怼在门口进不去，瞬间就不耐烦了，推了把面前一沓白花花的卷子，不耐道，“行了行了，你杵这儿嘀嘀咕咕什么呢，不就是考了个第一么，就骄傲成这样儿了，你也就这点儿出息！” 说完，申父就拨开小申夜，拽着申母进了卧室。 留下小申夜一个人站在玄关，看着散落一地的卷子，还有正好飘在最上面的成绩单上第一行，赫然写着年级排名—— 那个醒目又刺眼的阿拉伯数字1。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音栀画”“景兮”小可爱的营养液~ 呜呜心疼我家申神！ 等下可能捉个虫。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188页 第87章 八十七日甜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怎么样了？”秦歌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儿响起, 开始好像离得很远, 慢慢才落到实处。 申夜一个激灵, 侧头看着秦歌。 “后来阿，”温扬说，“后来历史老师说：历史在重演。” 说完, 温扬自己就先趴在桌子上一通狂笑。 秦歌盯着温扬看了三秒, 没忍住笑骂了句, “傻逼。” 申夜有点儿懵，两人这是在…讲笑话？ “嗨，”秦歌见申夜一直盯着自己看，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 你男朋友太帅，看傻了？” 申夜回神，笑了笑, 在纸上写字——你们刚在讲笑话？ “是阿，”秦歌看了眼讲台上滔滔不绝的杨老师, 小声说，“太无聊了，温扬就说讲个笑话，他那笑话，啧啧，比我的还冷。” 申夜抿了抿唇，写道——什么笑话？ 秦歌有些惊讶的看他一眼, 像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没听见，但还是复述了一遍，“就说原来有个学生的家长和历史老师沟通情况，问他家孩子历史学的怎么样，还说自己原来念书时候不喜欢历史，考试总不及格，之后历史老师就说——历史在重演。” 讲笑话就是有这么一种魔力，往往讲的人自己笑得比听的人开心多了。 秦歌前面听温扬讲的时候只觉得冷的不行，结果这自己又讲了一遍，也趴在桌子上笑得起不来。 申夜趁没人看他们这边儿，抬手不轻不重的在秦歌脑袋上揉了一把。 他大概是走神走的太专注了，以至于前面温扬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见，直到秦歌问出那句“后来怎么样了”，他才跟猛然惊醒似的，甚至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不是无意识间写出了什么。 其实后来也没怎么样。 也不是没有过年少轻狂叛逆的时候，在他第二次月考时候故意把对的都答成了错的，硬生生把正一考成了个倒一，就被班主任请了家长。 只不过他爸妈来的时候和其他因为成绩退步被请家长的父母不太一样，他们没问小申夜为什么两次考试能差的这么大，没问他有没有听懂课看懂题。 申夜到现在都记得他爸妈看到他成绩之后的反应。申父脸上挂着些嘲讽，“我早就跟你说了，就考次第一就骄傲的人，没出息。” 申母倒是表情十分平淡，就好像这才该是他真实水平似的，“我上次就问你是不是作弊的，你还说不是，怎么，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露馅儿？你有本事抄一次，怎么没本事次次都抄个第一回 来？” 两人这副态度显然把申夜的班主任都给惊着了，申夜成绩好不好会不会作弊，班主任一清二楚，本身这次想把他父母请来，也不过是为了多沟通沟通，看是不是申夜心理上有些什么想法，怎么也没想到，申夜的父母竟然会是这样的！ 再后来，再后来就是少年意气，为了他妈那一句“怎么没本事次次都抄个第一回 来”，申夜就赌这一口气，真的次次都考了第一。 只不过，申夜再也没有一次把成绩单拿回家给他爸妈看过。 …… 出成绩当天，基本每节课都是用来讲卷子的。 一天过得百无聊赖，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铃刚敲响，李玄就蹿了进来，“打篮球吗！” “打p，”秦歌神色恹恹，“困死了。” 温扬按了按肚子，“饿了。” 申夜不用说话，李玄也知道这人就是秦歌怎么样他就怎么样的。 “哎呀，”李玄不甘心，“都已经一个星期没打球了，走一个呗，就打一会儿，打完请你们吃饭。” “走走走。”秦歌不耐应了一声，一手抄起书包另一手牵着申夜往外走。 “我要吃麻辣香锅，”温扬边走边说，“就那个小二层楼，跺个脚跟他妈地震一样的那家。” 李玄笑了，“跺个脚都成地震了你还去，不怕死阿？” “嗨，他们家好吃阿，”温扬说，“就是刀架脖子上也得先吃饭…”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就到了楼下的篮球场。 他们学校只有个室外篮球场，还不算很大，不过这会儿正是放学吃晚饭的点，除了他们也没什么傻逼放着好好的饭不吃，偏要来消耗体力。 秦歌从李玄手里捞过球，顺势在地上拍了两下，习惯性走到最角落的那个球场，单手托球起跳，在半空还转了个圈，秀了个漂亮的空心。 “秀阿！”李玄拍巴掌，“不过秦独秀同学，我想采访一下你，现在这满场就我们四个大老爷们儿，一个妹子都没有，你这儿秀给谁看呢？” 李玄这话问完，申夜的脸就肉眼可见的黑了。 秦歌气的手都哆嗦，把球重重往篮板上一砸，朝李玄吼了句，“我给申夜看，不行阿？” 李玄一脸懵，转头看向申夜，“好看吗？” 申夜脸色好了，还对李玄笑了笑，认真点了点头。 李玄摇头晃脑的感叹着“父子情深”，过去接过了秦歌手里的球。 四个人，也不打比赛，随便乐呵乐呵，秦歌甚至觉得，他们打这一场，就是为了等下能再多吃两碗饭。 事实也确实如此，等他们打完去了那家跺个脚像地震的麻辣香锅店里点了菜算钱，才发现比平时吃的价直接翻了个倍。 第189页 李玄捏着钱包捂着心口，浑身肉疼。 “后悔吗？”秦歌笑，“下次放学以后还叫不叫我们打球了？” “下次吃过再打，”李玄愤愤道，“省钱还减肥！” …… 不过打球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到了晚上，秦歌洗过澡躺在床上，就觉得困的不行，沾枕头就能睡着的那种。 等申夜洗了澡出来，走到秦歌床边儿时候才发现，秦歌已经打起了小呼噜，手机还砸在脸上。 申夜失笑，轻轻把手机拿下来放在了一边儿的床头柜上，之后弯下腰，亲了亲秦歌的鼻尖。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触碰，秦歌闭着眼睛，下意识就在申夜唇上蹭了蹭。 是个毫无防备藏在潜意识里的动作，小朋友的鼻尖微微泛着点儿凉意，在唇边儿擦过，轻轻柔柔的，申夜却觉得有团火直直烧到了心里，格外炽热。 没忍住，又在秦歌嘴巴上啃了一口，申夜才轻手轻脚的回了自己床上躺下。 大概是这一天下来确实累了，申夜本以为自己会失眠，因为他过去想起那些事情的时候，经常就是一晚上睡不着，但今天却意外的好睡。 半夜时候，秦歌忽然醒了。 他耳边儿回荡着一句接一句的“你很棒”“真厉害”，吓得秦歌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梦。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秦歌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醒了醒神，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并没做梦，因为这声音依然在耳边儿回响不去。 是申夜的声音，粗厉的，干哑的，却格外清晰。 秦歌愣了愣，之后猛的掀开被子跳下床，踮着脚冲到了申夜床边儿。 申夜还闭着眼睛，眉头舒展，就是嘴里不断念念有词，翻来覆去也只有这两句话，“你很棒”“真厉害”，还有，一只手放在自己头顶，边说边揉。 秦歌看懵了。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做春|梦，倒更像是，更像是某种安慰… 安慰。 这个词在脑袋里闪过的一瞬间，秦歌就想起了早上发试卷时候，申夜忽然变差的情绪。 秦歌仔细回忆，好像就是在那个发卷的男生说了一句，“如果我能考这个成绩，我做梦都能笑醒。” 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秦歌又向前一步，坐在了申夜床边儿，轻轻取下申夜的手拢在自己手里，又用另一只手附上了申夜的发顶。 “很棒，”秦歌揉搓着申夜柔软的发丝，“我们申夜次次都考第一名，最厉害了。” 又夸了两句，申夜说话的声音才渐渐低了下去，呼吸也慢慢平稳。 秦歌靠在床的另一侧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着的疼。 申夜这么多年，在每次考完却又得不到夸奖的日子里，是不是都是这么自己表扬自己的？ 想象着小小的申夜躲在房间里，对着第一名的成绩单，自己揉自己的脑袋，夸自己“你最棒”，秦歌就觉得心口发涨。 以后一定要多夸夸，把这些年欠着的夸奖，都补回来。 第二天早上，申夜一睁眼，看到靠在自己床尾睡的正香的秦歌吓了一跳。 来不及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申夜赶忙坐起来，轻轻抱起秦歌放在了床上。 秦歌睡觉本来就轻，申夜一动他就醒了，眯着眼睛笑，“早阿。” 申夜捉过秦歌的手心写字——什么时候上来的？ 秦歌揉了揉眼睛，“半夜，不知道几点，我没看。” 申夜眉头跳了下，梦里的记忆渐渐回拢。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白天想了那些事情，晚上虽然入睡很快，但做梦还是梦到了。 梦到自己考完试以后夸自己，其实这个梦他做了挺多次了，每次梦里都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昨天的梦好像不太一样。 昨天的梦里，有人蹲在他面前，温柔的揉着他的脑袋，表扬他。 申夜看了看秦歌，还是不敢确定究竟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想了想，申夜准备问秦歌一句，正准备继续在他手心写字，秦歌却忽然抽回手，塞进了被子里。 申夜怔住，之后就听见秦歌说，“申夜，我想听你说话。” 申夜眼睛微微瞪大，喉结上下滑动，却发不出声音。 “你可以的，”秦歌说，“我想听你夸我，亲口夸我。” 申夜在被子里摸到了秦歌的手，紧紧握住，试着动了动嘴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秦歌却并不急，拢着申夜的手，继续鼓励，“申夜，你最厉害了，夸夸我，行不行？” 申夜额头沁起了薄汗，握着秦歌的手不断收紧，额角青筋凸起，嘴唇被他抿的发白。 秦歌不催促，就那样握着申夜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固执又坚韧。 头顶钟表秒针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过了很久，久到秦歌也开始冒汗，他忽然听见了申夜沙哑干涩却异常坚定的声音传进耳朵，“秦歌，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萱”小可爱的营养液~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88章 八十八日甜 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 上课尿急的时候一分钟都漫长的能要命, 可等回头看的时候又发现, 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过了很多天。 看到黑板旁边的倒计时红色加粗“182”的时候, 秦歌都还有点儿发懵。 第190页 班长拿了节粉色粉笔头在黑板上写大字——高考倒计时半年动员大会。 秦歌扫了一眼，又低下头摸出手机，像做贼似的点开了日历, 十二月的数字7上面被打了个蓝色圈圈, 是今天的日期。 明天, 就是他和申夜的生日了。 秦歌活了上千年，第一次如此真心实意的期盼生日，期盼自己能成长为这个世界里生理意义上的成年人—— 为爱拍手手不被警察叔叔抓走的那种成年人。 熟悉的高跟鞋声踏上了讲台，秦歌晃晃脑袋，晃掉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把手机装进口袋儿，抬起了头。 杨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身后一看就是临时赶工出来的黑板, 秦歌也顺着看了看。 这一看，秦歌就忍不住笑了, 偏头小声跟申夜吐槽，“班长这画画水平也是绝了，幼儿园大班都比他画的好。” 黑板上一行粉色大字外面，用黄色又勾了一圈儿，头顶上非常敷衍的画着两只鸟，两个圈圈两个三角组成的那种鸟。 申夜也笑，“中班。” 自那天申夜亲口夸过秦歌以后, 他就不再像原来一样什么都用笔写，而是会尝试着张嘴说。 虽然做起来确实很难，常常是急出一脑门儿的汗了才能说出一个简单的词，但每次秦歌都还是特别高兴。 在这事儿上温扬还有李玄和秦歌高度统一，只要申夜能张嘴说话，无论说什么，哪怕就是一个简单的“好”，他们都能先夸上一通“真棒”，之后才继续后面的话题。 果然，听了申夜说的两个字后，秦歌眼睛就亮了，“真厉害！” 温扬也转头过来，竖了竖大拇指，“超棒！” 申夜有点儿想笑，每次这种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像个牙牙学语的小小孩儿，秦歌他们就像老父亲，格外慈祥。 但更多的还是温暖吧，是那种一点点小事情也会被表扬的温暖，就好像每天都泡在蜜罐里一样。 “不过说实话，”温扬说，“我觉得你俩都太抬举班长了，什么大班中班，我上小班时候都知道鸟他妈的得有俩翅膀，班长这画的是只鸡！” 最后一句大概是温扬没控制好音量，班里这会儿本来也不吵，大家都盯着黑板看，于是全班同学就都听见了“班长画的是只鸡”，顿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狂笑。 杨老师也笑了，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大家，“我就说怎么看了半天，总觉得这鸟看着不太对劲儿…” 同学们笑的更大声了，甚至还有激动的拍着桌子跺着脚。 坐在第一排最前面画鸡的班长大人自己也乐的趴在桌子上起不来。 “行了阿，”杨老师用书敲了敲讲台，“收着点儿，再笑得把房顶掀了。” 班里渐渐安静下来，但看过去就能发现，一个个都是头埋在桌洞里，肩膀抖个不停，这不知道的人来看了还得以为他们班集体抽风了。 秦歌也趴在申夜肩膀上笑得抹眼泪。 上学时候就是这么有意思，无论说了什么，班上只要一个人笑了，就总能带动着全班都像是上了发条，笑个不停。 又过了两分钟，这个发条才终于算是停了。 杨老师清了清嗓子，随手拿起讲台上的书卷成个卷，指了指黑板旁边的倒计时，“182天，四舍五入就是半年了，今天趁着班会这个时间，来玩儿个老生常用的游戏吧…” 边说，杨老师边从书里取出了一个透明的塑料纸袋，里面有一沓五颜六色方方正正的纸，看着有点儿像小学美术课用来做手工的那种。 “你给大家发一下，”杨老师把塑料纸袋拆了，取出里面的彩纸递给班长，“一人一张。” 班长边发，杨老师边说，“虽然这游戏挺老套，但我还是觉得它挺有意义的。每个人拿到纸以后，在纸上写下自己现在的梦想，不局限于学习，也可以不止一个，只要是你现在真实想要的，都能写。写完之后…” 杨老师话还没说完，下面同学就已经躁动起来了。 “阿，我就猜到是这个，是不是写完还得贴在后面墙上阿…” “我猜是跟同桌互换，看一看人跟人之间的差距…” “也可能是等高考完以后再拿出来发给我们，现在不都流行写什么“致多少年后的自己”吗…” …… 杨老师很有耐心的听着下面一个个猜完，才笑道，“你们都猜错了，写好之后，不用贴出来也不用给任何人看，把它折成个纸飞机，从窗户里飞出去就行。” 班里人都愣了愣，秦歌也有些惊讶的看着杨老师，他前面想的也和其他人猜的八九不离十，折成个纸飞机飞出去，倒也算是在这么俗套的游戏上来个创新了。 这么想着，班长正好已经把纸发到了他们这边儿。 “哎等下，”温扬捏着张粉色的纸说话，“能给我换一张吗？这颜色也太…嫩了。” 班长看了眼校服里面穿着粉色t恤的温扬，想不通他究竟是怀着种什么样的心理问出这句话的，但他还是低头在手里剩下的纸里看了看。 不巧的是，杨老师大概准备的纸就是刚好的，手里就剩下两张蓝色的，准备发给秦歌和申夜。 班长有点儿为难，正要说话，就见秦歌朝温扬伸出了手，“行了，我跟你换。” 温扬愉快的把粉色纸递给了秦歌，又从班长手里抽走了一张蓝色的。 第191页 班长走了以后，秦歌踢踢温扬的凳子，“谢了阿，为了让我跟申夜用一对儿的这么拼。” “得了你，”温扬说，“少自作多情，我是真不喜欢粉色。” “阿，”秦歌惊了，“你不喜欢粉色还天天穿个粉t恤干啥？” 温扬顿了顿，没转回头，但秦歌却看见他耳根红了，“邵，邵哥说我穿粉色好看…” 秦歌“啧”一声，转头看申夜，玩笑道，“我穿什么颜色最好看？” 申夜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有点儿飘，脸颊跟耳根都是红彤彤的，说出来的话倒是半点儿没磕巴，“不穿最好看。” 温扬在前面听见了，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差点儿直接喷出来。 秦歌揉揉耳朵，这人打起直球来真是防不胜防！ 之前用写的还好些，现在能说话了，配上申夜还有些低哑的嗓音… “操！” 秦歌小声骂了一句，不能想，再想下去他怕当场举手手。 申夜大概也是害羞了，说了这句就转过头去不看秦歌，拿了支铅笔盯着桌上的纸发愣。 秦歌也有点儿发愣，枕着一边儿胳膊趴在桌子上，拿支笔无意识的在纸上写字。 杨老师说了，现在真实想要的，都能写… 想要的，要的，要… 秦歌越让自己不去想，脑子却越要跟他作对，眼前一幕幕浮现出来的，都是申夜的脸，申夜的锁骨，申夜的喉结，申夜的人鱼线，申夜的腿，还有申夜被他撩的受不住时候压在他身上的低喘… “写好了没！” 杨老师声音忽然响起，秦歌一个激灵丢了笔，爬起来看着桌上的纸。 看了一眼，秦歌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有满篇申夜的名字，没把细节写出来。 “写好了就折成飞机，”杨老师继续说，“折飞机，都会的吧？不会的问一问同桌…” 下面同学们又都炸了锅，“来来来，谁不会的我教他阿，单翼的双翼的战斗的我都会折！” “找我也行！我小时候人称飞机小霸王，飞的最远的那种！” …… 秦歌笑，一边随手把自己手里的纸对折着折起飞机，一边凑过去想看一看申夜写了什么梦想。 申夜好像写了挺多的，前面余光扫到他好像笔一直就没停过。 “什么梦想阿，”秦歌说，“写这么…” “多”字还没出口，申夜猛的就用手盖住了纸，秦歌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角，好像不是字，是画，但具体画了什么，没看清，因为申夜动了动胳膊，盖严实了。 “呦，”秦歌来了点儿兴致，挑了挑眉，“还不让我看？” 申夜摇摇头，抿着唇，“保密。” “都折好了吗？”杨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折好了现在，一个组一个组来，秦歌，窗户打开…” 被忽然点名，没时间再问下去，秦歌站起来打开了窗户。 “好了，”杨老师说，“就从靠窗组开始，我数一二三，你们就把手里的纸飞机飞出去！” 秦歌看了眼申夜，申夜才刚放下笔，急匆匆的开始折。 “一——” “二——” “三——” “三”的尾音落下，申夜刚好停手，折出个很丑机翅膀还断进去一边儿的飞机。 申夜看向秦歌，小朋友正靠在床边儿，手里举着个漂亮的粉色纸飞机，朝他笑。 “起飞！”秦歌说。 话落，两个人的纸飞机一起出手，顺着窗沿飞了出去。 同时飞出去的，还有身边儿其他同学的纸飞机。 粉的，蓝的，黄的，绿的，红的… 五颜六色五彩缤纷。 一架架彩色的飞机在空中碰撞，又落下，有的飞得很远，撞在了花栏里的大树上，还有的很近，一出去就掉在了地上，比如申夜的小蓝。 伴随着纸飞机一起飞起来的，还有同学们的尖叫声和口哨声。 这些嘈杂的声音里，还有个不那么嘈杂甚至有些温和的，是杨老师的声音，“同学们，无论你们的梦想是什么，我都真诚祝愿，它们能像你们手里的飞机一样，破风迎天！” 紧接着就有人嬉笑，“那我完了，我的梦想刚冒了个头就已经撞死了。” “哈哈哈哈，我的梦想不怕撞死，我就想做条咸鱼！” 一片喧闹声里，放学铃打响了，杨老师看了看还围在窗户边相互拥挤着往外看的同学们，笑着走出了教室。 “走了走了，”温扬把书包扔在背上，“吃饭去。” 三个人出去的时候，李玄又像每天一样已经等在楼下了。 见他们出来，李玄随手从地上捡起个纸飞机，“我操，你们这儿放飞自我呢？” “p，”秦歌笑，“我们这叫放飞梦想！” “高考上600！”李玄拆开了手里的那个纸飞机，照着念道，“牛逼阿，有志向！” 班里还有没走的同学听见了，也不管认不认识李玄，就叫开了，“你别看，哎就算看了也别念出来，念出来就不灵了！” “嗨，”李玄笑了，“你当这儿许愿池阿还不灵了。” 一边说着，李玄眼睛还定在一地的纸飞机上，忽然，他跑到了墙角，捡起了一个摔的惨不忍睹的蓝色小飞机上，边拆边说，“这谁叠的阿这么…” 第192页 “丑”字还没出口，李玄看见了纸上的东西，愣住了。 “秦…秦歌，”李玄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向秦歌，“你们不是写自己的梦想吗？” “是阿，”秦歌点头，“怎么了？” “那这上面为什么画了个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blue”“音栀画”小可爱的营养液~ 你们说，谁画的！ 等下应该捉个虫。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89章 八十九日甜 秦歌愣了一秒, 一下就想起了之前申夜的遮掩, 赶忙转过头去看他。 果然, 申夜整个人红的就像个煮熟的虾。 李玄正好抬头看见了，皱着眉拍了拍申夜的肩膀，“朋友, 这两天天气热, 你是不是发烧了？” 申夜和秦歌：“……” 温扬在一旁忍笑忍的都快要抽搐了。 “没, ”申夜拍开李玄的手，“没烧。” “那你怎么这么烫…”李玄还在不依不饶的关心自己的好兄弟。 “行了行了，”温扬看不下去了，过来揽了下李玄的肩膀，“他好的很, 你别操心了，吃不吃饭了？” “吃吃吃，”李玄被带走了注意力, 被温扬揽着往外走，又想起手里的画了, 感慨道，“哎对了，这画画的是真不错阿，特别真实，一看就是天天盯着秦歌看的。” 秦歌勾了勾嘴角，心说可不只是天天盯着他看，还能天天抱着他睡！ 结果下一秒, 就见李玄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自以为很帅的挑了挑眉毛，“可以阿小子，不跟我们交代交代，是你们班哪个妹子看上你了？” 这句话说完，秦歌明显感觉到走在一边儿的申夜气场骤降，就跟他妈从热带一下到了极地。 秦歌气得想吐血。 “李玄，”秦歌揉了揉眉心，“你能考上高中真是个奇迹。” 一脸懵比的李玄被温扬拖走了。 出了校门儿，李玄忽然道，“左拐还是右拐？今天吃个简单点儿的行吗？” 温扬立刻接上，“左拐左拐，就还去吃那家地震麻辣香锅得了，他们家上菜快。” 秦歌和申夜对视一眼，都有点儿惊讶。 从0点开始就是生日了，两个人虽然没挑明，但心照不宣的都想早一点儿回去，过个二人世界。 生日这事儿也没跟李玄和温扬特意提，明天正好是周六了，秦歌就想着等明天吃饭时候直接请他俩吃个饭就行。 却没想到这两个人今天也这么急。 “你俩…”秦歌问，“晚上还有事儿？” “阿，”李玄摸摸后脑勺，“我…我晚上要跟温扬打游戏，昨天晚上就说好了，是吧温扬？” “嗯，”温扬点点头，“今天有个新赛季，第一天。” 秦歌“哦”了一声，“那就那家吧，速战速决。” 本来还以为两人是不是知道了点儿什么，但看着他俩反应都挺自然的，秦歌也就没再多想。 四人一起吃了个“战斗饭”，速度快的连进来倒水的服务员都“啧啧”感叹，“现在的学生，上学可真辛苦，连吃饭的时间都快没了！” 秦歌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大块儿肥牛，一边还不忘瞎扯两句，“是阿是阿，吃饭太浪费时间了，还不如回去多背上两个单词！” 服务员用满是怜悯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特意又给他们额外赠送了一杯酸梅汁。 …… 吃了饭，四个人又一起像踩着风火轮一样的奔回了宿舍。 关上门儿，秦歌背靠在门儿上喘气，“累死我了，也不知道赶个什么劲儿。” 申夜抬起只手，轻轻捏了下秦歌的耳垂，又慢慢移到脖子后面，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声音低沉，“赶这个。” 饶是早都习惯了申夜的直球，秦歌还是被这两下捏的浑身颤栗，忙弯腰从申夜臂弯下面钻了出去，弯着眼睛讨饶，“哥，先洗个澡成吗，我一身汗…” 申夜点了点头，却没走开，而是更进一步跟在了秦歌身后，贴在他耳根儿说话，“一起。” 秦歌脚步一顿，侧头看着申夜，扬了扬眉毛，“可以阿申夜，天天晚上拒绝我拒绝的那么强硬，我还真以为你不想呢。” 其实秦歌说这句话就是玩笑，他知道申夜一直都是想要的，不过是自制力强，一直坚守着两人成年这条底线。 “以后不了，”申夜每个字说的都很慢，就更加清晰，“以后只有强，和硬。” “操！”秦歌笑骂了一声，轻轻推了推申夜胳膊，“你这儿都是跟谁学来的？” 申夜眨眨眼睛，有些无辜的看着秦歌，“看见你，无师自通。” 秦歌被撩的浑身发软，半挂在申夜身上一起进了浴室。 学校的浴室不比家里，没有浴缸，只有淋浴，但好在两个人每天都收拾，还算干净。 秦歌利落的把校裤脱在了门口，又先一步双手交叉抓住衣摆，把t恤脱了下来，站在花洒下面，有些挑衅的看着申夜。 申夜今天穿了件短袖衬衣，正一颗一颗的解着扣子。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申夜的动作很慢，每解开一颗，就露出一点儿雪白的胸膛。 修长白皙的食指和拇指搭在黑色的衬衣上，缓慢移动，视觉的刺激太过强烈，秦歌越看越觉得口干舌燥。 第193页 实在等不及这么一颗颗的解下去，在申夜解到一半儿的时候，秦歌就猛的扑了上去，半拉半拽着把人拖到了花洒下面，有些急躁的亲了上去。 后背抵在了开关上，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浇下来，顺着两人的头顶一路往下，滑过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过纤长的脖颈，有的凹进了锁骨的窝里，还有的继续往下一路到底。 浴室里蒸腾起水雾，申夜一手扣住秦歌的后脑勺，手指插|进秦歌的发间，把人抵在了墙上。 想好好接个吻。 热烈的，放肆的，凶猛的，不计后果的接个吻。 秦歌被亲的两腿发软，身子都开始往下滑，申夜及时托住他的屁股，把人架在了腰间。 大概是天气本来就热，浴室里雾气浓的有些迷蒙，秦歌眼里的雾气却更胜，像是泛着水光，勾人的厉害。 申夜的飞镖终于找到了靶子，虽然是第一次玩儿，却像是早已在梦里演变了上百遍，带着足够的力道与速度，正中红心。 一下又一下，每一次都能不偏不倚的直直落在正中，靶心快要被贯穿，却又觉得得到了极致的满足。 飞镖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最后一根飞镖飞出，像是正好射中了某个开关，像喷泉般喷涌。 …… 一地的水，秦歌整个人都陷在申夜怀里，累的连手指都不想动。 “疼吗…”申夜一边抱着人往外走，一边问道。 抵在胸膛的脑袋动了动，传出秦歌有些力竭的声音，“不疼，就是累…” “下次，”申夜搓了搓秦歌的后背，“在床上？” 秦歌想说“好”，但话到嘴边儿又成了，“其实…浴室挺爽的，尤其是被你架起来时候…” 申夜胳膊一抖，把秦歌直接扔在了床上。 明明觉得做的时候根本没有带脑子，从头到尾都浑浑噩噩遵从着身体的本能，可现在再回想起来，却又觉得每一步都清清楚楚… 申夜晃晃脑袋，从枕头旁边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卡的很好，还差两分钟就0点了。 “等我一下。”申夜说了这句，就直起身从床边儿离开走到了书桌前。 秦歌躺在床上，侧头看着他，见申夜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最下面的一个抽屉，从最底层抽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被装在一个扎着蝴蝶结的纸盒里。 申夜拿着纸盒走了过来，脸又红了起来，和之前在浴室猛烈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一样，腼腆的有些青涩。 跟手机0点的闹钟同时响起的，是申夜低哑的声音，“秦歌，生日快乐。” 秦歌弯着眼睛笑，搂住申夜脖子，亲了亲他的喉结，“生日同乐，我的申夜。” “礼物。”申夜说，把手里的纸盒往前递了递。 “我可以现在拆开吗？”秦歌虽然问着，手已经按上了蝴蝶结的两条飘带。 申夜点了点头。 秦歌打开了纸盒，手却猛的顿住，不敢再碰。 虽然早有了些猜测，但真的看到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震住了。 申夜送了他一个拼好的巨大拼图，两千块的那种。 上面的图案，是他的脸。 一张大特写，却不又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张脸，而是由很多很多张小脸，一起拼起来的。 每一张小脸，还都不是照片，而是画像。 秦歌的手指在一块块拼图上划过，一时竟然没说出话来。 秦歌又想起来纸飞机上的那幅画了。 这是他知道的看见的，有这么一幅。 那在他没看见不知道的时间里，申夜又究竟画了多少个他？ 见秦歌一直不说话，申夜有些慌乱，说话也磕巴了，“不…不喜欢吗？那…那我…” “喜欢，”秦歌打断了申夜的胡乱猜测，抬头看着他，语气认真的又重复了一遍，“喜欢，很喜欢。” 申夜再三确认秦歌眼里的神色是真的欣喜，才放下心来，也露出个笑，“那就好。” 秦歌偏过头去揉了揉眼睛，小声道，“你…都是什么时候画的阿？” “周末，”申夜说，“你不在的，每一分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秦结”小可爱的营养液~ 哦哦哦赶上了！等下捉虫。 这两天状态都不太好，今天头疼的快裂了… 天气转热，小可爱们注意身体！ 明天中考的小朋友们加油阿！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90章 九十日甜 “操, ”秦歌往后一仰倒回了床上, 抬手盖在眼睛上, “申夜，别撩了，再撩我也干不动了…” “我没有, ”申夜一本正经替自己辩解, “我说的, 都是真的。” “好好好。”秦歌边说边把手伸到枕头下面摸。 “礼物吗？”申夜问，语气里是满满的期待，还有点儿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秦歌听得心里发软，重重“嗯”一声，“礼物。” “是什么？”申夜盯着秦歌还压在枕头下面的手。 秦歌来了兴致, 转过头挑挑眉毛，“猜猜？” “是书吗？”申夜想了想，问道。 秦歌手一顿, 眉毛垮下来，哭笑不得, “申神，你还真是不愧对“学神”的称号阿…” 申夜低下头，有些羞赧，“不是…我…我只是，没收到过礼物，就…” 第194页 秦歌呼吸一窒，抬头看着申夜, 张了张嘴，下意识想问句他小时候爸妈也不给送生日礼物吗，但话到嘴边儿又想起了申夜提起父母时候的模样，又咽了回去。 没收过就没收过，大不了他以后一次性买十八份生日礼物就是了，反正曾经别人欠着申夜的，他都会全力补回来。 “我原来，”申夜却像是知道秦歌在想什么，自己提了起来，“每年生日，我…他们都只给我钱，我不觉得，算礼物。” 虽然现在的申夜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但一口气说完这么长的一句话，还是费了他不少力气，额头已经又沁起了薄汗。 秦歌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泛起的憋闷，用力抱住申夜，在他唇角亲了亲，“没关系，以后，以后我们每个节日都有礼物，传统的外国的，还有咱们自己的纪念日，一个月的一百天的半年的，都过，好不好？” 申夜笑起来，认真点点头，“好。” 说着，就摸出手机在屏幕戳戳戳。 秦歌探头看了一眼，见他下载了一个新的app，专门计天数用的。 申夜神情专注的在里面输好了和秦歌认识那天的日期，设置背景的时候，在相册里翻了翻，找出一张卡通图，是一只棕色小熊和一只白色小熊抱在一起的，色调微黄，看着就觉得温暖。 “申小熊，”秦歌偏头亲申夜的脸颊，“哪个是你阿？” 申夜指了指手机上棕色的那个，“你埋在我胸口。” 秦歌笑，刚要再说什么，就看见申夜进行到了最后一步，给两人的倒计时起个名字。 申夜指尖在屏幕上停了一瞬，认真而郑重的打下了四个字母——Fate. 宿命。 秦歌心跳漏了一拍，和自己心上人有心电感应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申小熊，”秦歌终于摊开手，露出了掌心的一个小盒子，“给你的礼物。” 申夜偏头看了一眼，接到手里，动作有些急促的打开了。 盒子里是个印章，纯木的，一看就很有质感。 申夜深吸口气，伸出食指和拇指捏上了印章的头，动作轻柔的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秦歌及时起身从桌子上抽了张白纸放在申夜腿上，申夜一手托着纸，另一手拿着印章用力印了上去。 白纸上出现了一个图案—— 大写的两个字母QS，右下角还有个小小的单词，Fate。 “我自己刻的，”秦歌弯起眼睛，“厉害吗？” 申夜没出声，眼睛定在纸上一眨不眨。 “申…” 第二个字没出口，申夜猛的转过头来，按着秦歌亲了下去。 秦歌怔愣一瞬，很快就仰起头回应。 …… 一吻结束，申夜把头埋在秦歌颈窝喘气，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厉害，特别厉害。” 与你情深，是我的宿命。 “在吗！”门外忽然响起李玄的大嗓门儿，“睡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申夜直起身从秦歌身上下去，秦歌偏头咳嗽一声，应道，“没睡没睡，来了。” 说着，就准备跳下床去开门。 申夜视线扫过来，掠过他没穿裤子，露在外面的两条长腿。 秦歌不动了，乖乖去床头拿睡裤，申夜往宿舍门口走。 等秦歌穿好了，申夜才把门儿打开了。 “啧啧，”门儿一开，李玄就在门口咂嘴，“开个门儿都这么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干了点儿啥。” “干。”申夜说。 站在一边儿的温扬听见这话，差点儿被自己口水呛住，咳个不停。 “你说什么？”李玄追问。 “快进快进，”温扬推他一把，“别堵门口。” 李玄“噢”一声，进了宿舍，大咧咧的就要往秦歌床上坐。 申夜把自己椅子拖到李玄面前，“坐。” 李玄没感觉出什么，还笑呵呵的跟申夜摆手，“都是好兄弟，不用这么客气…” 申夜额头突突直跳。 “你们…”秦歌看不下去，出声转移话题，“游戏打完了？” “阿，”李玄注意力被转移了，拽过身后背包，从里面摸出两个大盒子，一个递给秦歌一个递给申夜，“你俩可以阿，过生日也不说一声，要不是…” “咳咳。”温扬清了清嗓子。 李玄闭嘴了。 “要不是什么？”秦歌问。 “没什么，”温扬边说也边摸出两个小盒子递给秦歌，“我就是录信息时候偶然看见的，生日快乐阿。” 秦歌捧着手里一大一小的两个盒子，和申夜对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 “谢了阿，”秦歌说，“明天请你们吃饭。” “那必须的，”李玄用力点头，“我给你俩买礼物可花了不少钱！” 温扬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呦，”秦歌笑，“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你送了什么宝贝。” “快看快看。”李玄催促。 秦歌打开了。 秦歌呆住了。 秦歌错愕的抬头瞪着李玄。 这人！竟然送了他一整盒套套！ “怎么样？”李玄笑得一脸荡漾，语气洋洋得意，“申夜申夜，你也快拆，我给你俩送的不完全一样，基本涵盖了所有种类！带香味儿的超薄的，还有电动的！虽然你们现在还是两条狗，但我相信，总会有用到的一天！” 第195页 申夜脸比外面的天还黑。 “操，”秦歌也被气得够呛，“老子他妈的根本用不到好吗！” 温扬蹲在地上笑得整个人都在抖。 “用不到？”李玄愣了，试探着问，“你…不行？” “你大爷！”秦歌快要气死，“你他妈才不行！” “那你…” “李玄，”秦歌从床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看好。” 在李玄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秦歌就一步冲到了申夜身边儿，弯下腰在他嘴巴上用力亲了一口。 “看明白没？”秦歌问。 “我操！”李玄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也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抖着手指着秦歌和申夜，“你…你俩，你俩，那…那什么？” “嗯，”秦歌点头，晃了晃手里一盒各种各样的套套，“申夜是我男朋友，对象，跟我一起用这个的人。” 申夜脸色好看了，想到什么，耳根微微泛起点儿红，背着人在秦歌屁股上悄悄捏了一把。 “不是，”李玄手还没收回来，显然还处于蒙圈儿状态没回过神，又猛的转头看着温扬，“你知道？你是不是知道！” 温扬忍着笑，点了点头。 “好阿你们！”李玄吼道，“都是好兄弟，你们怎么就瞒着我！” “没瞒着你，”温扬叹口气，“他俩天天都腻成那德行了，是你自己眼瞎。” “不是眼瞎，”秦歌也叹口气，“是他太傻太天真。” “阿…”李玄瞪着眼睛应了一声，“不是，我一直以为，以为你俩是他妈纯粹的父子情！” “你对父子情大概有什么误会，”秦歌说，“我跟你这样儿的才叫父子情。” “滚阿。”李玄继续瞪眼睛。 “行了行了，”温扬拽了他一把，“震惊一下就行了阿，今天正事儿又不是这个。” “哦对，”李玄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被转移，他立刻抛下了前一秒还让他怀疑人生的世纪难题，拉着秦歌就往外走，“有惊喜有惊喜。” 秦歌搓搓胳膊，他现在听见“惊喜”两字从李玄嘴里说出来都犯怵，生怕这位能人给他再挂上一墙的水气球。 不过虽然这么想，秦歌还是牵着申夜的手一起跟着他们往外走。 他们宿舍楼不算高，一共就四层半。 上面那半层是个大露台，除了两排晾衣杆就没其他东西了。 秦歌上去过两次，为了晒被子。 李玄和温扬在通往露台的楼梯前停下了。 “要上去？”秦歌问。 “嗯。” 温扬应一声，转过头，看了看秦歌和申夜交握在一起的手，打消了直接上手蒙住秦歌眼睛的念头，从口袋儿里摸出个小布条，遮在了秦歌的眼睛上。 李玄也拿了另一条布条蒙住了申夜的眼睛。 “好了，”两人各站一边儿，小声提醒，“迈步，对，再上一层…” “到了。” 耳边儿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响指。 紧接着，听过成百上千遍的“生日快乐”歌就响了起来。 像是立体声，把秦歌和申夜两个人紧紧环绕。 歌声混着温扬和李玄的清唱，布条被取下来，眼前重新又恢复了明亮。 看着眼前情景，秦歌和申夜都愣在了原地。 原来光秃秃只有晾衣杆的大露台，大变了样。 晾衣杆被小心的收进了角落，有些破败的白墙上，挂了一整面小小的灯泡，暖黄色的，一闪一闪。 露台正中央，有个小圆桌，上面摆着个大蛋糕，用巧克力画着两个卡通小人，一个穿背带裤，另一个穿衬衣。 蛋糕旁边，还点着两根蜡烛，微风一过火光摇摇曳曳。 圆桌旁边，放着个音响，正欢快的唱着“祝你生日快乐”。 气氛温馨的让人想流泪。 “朋友们阿，”温扬笑起来，“成年了，送你们片星空吧，未来也要像星星一样璀璨阿。” “对对对，”李玄不知从哪儿变出箱啤酒，自己先开了一罐儿猛喝一通，豪迈的举起来摇晃，“无论你们是普通的好兄弟，还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好兄弟，我们的友情都会像星星一样，闪烁不灭！” 四个人都笑起来。 申夜也难得破戒开了罐啤酒。 四个易拉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亮的响声，“干杯！” 十八岁的年纪，就像这碰在一起的啤酒罐，也像有晚风的露台，干净，透亮。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边沁”小可爱的营养液~ 李玄终于！知道了！真相！ dongdong跪在地上没爬起来… 今天不但没日出6000，还晚了一小时。 我又要搬家了…这两天都在一边上班一边看房子，实在是，忙的要炸。 不过还是会尽力尽力好好更新的！ 笔芯，鞠躬，特别爱你们~ 第91章 九十一日甜 两人生日过了, 元旦也就不远了。 还有一星期, 这群压抑久了的高三生们就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下课也就算了，连课上都在悄悄传纸条，商量三天假期去哪儿嗨皮。 在第n＋1个纸团从教室这头越过遥远的讲台飞向那头后, 地理老师终于忍无可忍, 拿课本敲了敲讲桌, “你们都在做什么大头美梦！你们元旦就休息一天，能玩儿什么！” 第196页 刚接到纸团还没来及打开的同学手一顿，纸团“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他捂住胸口作痛苦状，“老师, 你别骗我…” “骗你干什么？”地理老师睨他一眼，“都高三了，还以为自己有假期这种东西？天真！” 班里静默三秒, 响起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哀嚎。 “我操阿，”秦歌烦躁的扒拉两下头发, “都说好了去泡温泉了。” “可能，”申夜也拧起了眉毛，“要等寒假了。” 秦歌叹口气，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了。 温扬没转头过来，一直看着窗户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地理老师还没出去, 李玄已经从后门蹦进来了。 “我操，”李玄一把拍在秦歌肩膀上，大着嗓门儿，“我们班老师刚说，元旦就他妈休息一天！” “没错。”秦歌有气无力应一声。 “老子他妈的本来以为，黑暗就要结束了，”李玄咬着牙愤愤，“结果现在才发现，我这儿是卡在极圈里出不去了！” 李玄本身声音就大，这会儿又没收着音量，一个班的人都听见了，忍不住全都笑起来。 地理老师都走到班门口了又停下，转头用书卷指了指李玄，“十三班的吗？地理学的不错阿，要不我再多给你找两道题练练？” 李玄慌忙摇头，“不了不了不了老师，您慢走！” “往里坐往里坐，”李玄目送地理老师出去，推了推秦歌，坐在他座位上，又拍了拍温扬的肩膀，“快来商量一下去哪儿。” “就一天，”秦歌说，“能去哪儿阿。” “现在不是有那种日租房吗，”李玄摸摸脑袋，“就里面什么都有，能玩儿桌游能搓麻的那种，叫什么来着，什么趴…” “轰趴，”秦歌白他一眼，“什么趴，你趴！” “对对对，”李玄笑，“轰趴轰趴，我们也搞一个呗，三十一号放了学直接过去，玩儿个通宵…” “我看行。”秦歌说。 “我听秦歌的。”申夜说。 三个人达成一致，一起把目光转向温扬，结果见他还在盯着桌子愣神。 “喂，”李玄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回神了朋友，行不行阿给个话。” “阿，”温扬有些茫然的抬起头，“什么？” “朋友你刚在梦游吗，”李玄无奈看他一眼，“我们说元旦去轰趴，行不行？” “阿。”温扬随口应了声，又没了下文。 “哎你…” 李玄还要说话，被秦歌拽了一把，秦歌朝他使了个眼色。 李玄没看懂，但是快上课了，他只得暂时先溜回班去。 接下来的一天，温扬看着都不在状态，就像整个人都游离着似的。 放了学，温扬去厕所，秦歌他们三个人在楼下等。 “哎，”李玄说，“我憋了一天了，都没想明白你那时候给我挤眉弄眼的什么意思阿？” “什么叫挤眉弄眼，”秦歌瞪着他，“你没看出来温扬状态不对吗，我就让你不要问了。” “看出来了阿，”李玄说，“我还以为是昨天晚上我吵着他睡觉了。” “就要新年了，”申夜忽然说道，“他家里，可能就他一个人，心情能好吗？” 秦歌一顿，申夜说这话的语气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秦歌却莫名听出了两分感同身受的无奈和委屈。 “申夜。”秦歌轻声叫了一声，躲在宽大的校服袖子后面，把手塞进了申夜的手心里。 申夜回头冲他笑，“我没事，我也就，这两年才这样。” “没事儿了，”秦歌捏了捏申夜的手心，“以后的每个新年，我们都会一起过的。” “那怎么办阿…” 李玄犯了难，其实想到通宵轰趴跨年，也确实是临时起意。往年的话，跨年他一般都是待在家里陪父母，第二天白天才出来和朋友玩儿的。 但今年… “我觉得轰趴不错，”秦歌说，“反正这次只休息一天，我们不回家也行，玩儿个通宵第二天睡到下午直接回学校。” “对，”李玄也点头，绞尽脑汁的想安慰的词儿，“反正…反正我们在一起的，家里有人没人的，也不是那么重要对吧？” “等温扬出来了问…” 秦歌最后的“问他”两字还没出口，一转头就看见温扬已经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了。 “你…” “不用轰趴了，”温扬笑了笑，“我家就行，还有温泉。” 三人都看着他，一下没说出话来。 要说他们四个人里，他们最没想到的，就是去温扬家。 秦歌家李玄家都无所谓，甚至申夜的小出租屋也能偶尔上去一下，但没人想过要去温扬家。 自最初认识那次，温扬吼过一句他没父母，他们跟温扬就再没提过一个“家”字。 有的伤疤不是别人能随随便便就掀起来的。 “怎么，”温扬见三人都没声了，扬了扬眉毛，“嫌弃？” “没没，”秦歌最先回神，“成阿，有温泉可是牛逼了。” “对对对，”李玄抱了抱拳，“大佬受在下一拜！” 一句话把四人都说笑了，冲淡了先前涌起的那点儿感伤情绪。 一星期一晃而过，十二月三十一号，放学的时候，李玄再一次在杨老师还没离开就冲了进来，怼在秦歌他们旁边儿催，“快快快收拾！” 第197页 “傻逼阿你，”秦歌一边把桌子上的东西都划拉进书包里，一边道，“急成这猴样儿，不知道的得以为你是要去赶飞机。” “嗨，”李玄推秦歌一把，“放假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四人笑闹着出了校门，跟着温扬走。 温扬家就住市中心，外围绕着一圈高楼林立的CBD，可拐个弯进了他们小区，绿化环境却又好的像在山间。 “牛逼！”李玄看的啧啧称奇，“土豪的生活就是不一样！” 温扬笑笑没说话。 这位幸福的跟个二傻子一样的小朋友，大概是永远也无法体会每天一个人坐在空的能听见回声的房间里是什么感受。 走到门口开门儿的时候，温扬一边掏钥匙，一边抬眼随便瞅了眼他的卧室。 这一看，温扬手就顿住了。 “怎么了？”秦歌发现了，问了一句。 “我…”温扬深呼吸一口，捏着钥匙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我卧室窗户是开的。” “阿？”李玄不明所以，“进贼了？这儿安保不该这么差吧…” 温扬没再说话，手用力往下一压，开了门儿进去。 和记忆中的一片寂静不同。 廊灯是亮着的，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响，还能闻到股鸡蛋饼的香味儿。 温扬站门口不动了，其他三人也都不敢动了。 过了没一分钟，房里走出个男人。 很英俊，约摸三十出头，全身上下都透着精英的冷淡味道。 不过这会儿这位精英，衬衣袖子非常随意的往上翻了两折，手指上还沾了点儿面粉，就又多添了点儿烟火气。 男人视线在温扬身后站着的三人身上掠过，眼里闪过短暂的惊讶，又低头看向温扬，嘴角翘起，“温小羊，惊喜吗？” “邵…”温扬缓了两秒才找到自己声音，“邵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邵宁说，“这是你的朋友们吗？快招呼人进来阿，我再多做两个鸡蛋饼。” 说完，邵宁就转身进了厨房。 温扬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又长长吐出来，还能看见厨房里的人影。 是真的阿，不是他的幻觉。 勉强调整好了忽然翻滚起来的情绪，温扬正准备转身给他们拿脱鞋，就听秦歌坏笑道，“邵哥~” 学着他的语调，比他叫的还能软上两个八度。 “你大爷阿。”温扬抹把脸，笑骂了一句。 “终于见到本尊了，”秦歌咂嘴，“不容易不容易。” “滚。”温扬说着就弯腰开鞋柜，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根却红的厉害。 “什么本尊？”李玄一脸懵比，“他是明星吗？唱歌的？还是演戏的？” “玄子，”秦歌叹口气拍了拍李玄脑袋，“不要一天总为难自己…” 坐在饭桌前，秦歌发现温扬就像变了个人，眉眼干干净净，整个人由内而外都乖的不行。 秦歌看着觉得神奇，想象不到一个浑身都带着刺儿的男孩子，也会在一个人面前这样柔软。 这么想着，秦歌就忍不住又多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看了两眼。 平心而论，温扬这眼光是真的不错的，虽然年龄大了些，但是真的够帅… “好看吗？”身边儿忽然传来一声询问。 “好看阿，”秦歌没回头，下意识点头应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说了这句，发现身边儿没声音了。 又看了一会儿，看着邵宁已经打开锅盖准备把煎好的鸡蛋饼捞出来，秦歌才收回视线，冷不丁就觉得身侧一凉。 秦歌转头看过去，发现申夜正盯着自己看，眼瞳黑黢黢的像深潭。 秦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问那句“好看吗”的人，是申夜… 作者有话要说：您的醋缸申夜已上线~ 我，今天开会从早上9点开到下午4点，还收手机，坐到吐血… 最近更新不太稳定，真的很抱歉很抱歉，感谢一直还在的小可爱们，我一定会加油的！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92章 九十二日甜 秦歌顿了顿, 故意用力吸了两下鼻子, 笑起来, “啧，温扬家那位做饭也没放醋阿，怎么闻着这么酸？” 他特意咬重了“温扬家那位”这五个字, 一下取悦了两个人。 申夜脸色明显好转, 温扬低着头冲饭桌笑。 “你最好看。”秦歌边说, 边飞快偏头在申夜脸颊上亲了一口。 邵宁端着一盘鸡蛋饼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长相冷峻的男孩子耳根通红，自家的温小羊满眼羡慕。 邵宁手一顿，鸡蛋饼差一点儿从托盘里飞出去。 “温小羊，”邵宁放下盘子, 揉了揉温扬的脑袋，“尝尝看，你不是说喜欢这种薄一点儿的吗？” 温扬回过神, 抬头冲邵宁软软的笑。 李玄一个人坐在一边儿，看看这两个, 看看那两个，总觉得邵宁跟温扬的父子感，比申夜和秦歌的还强。 邵宁又炒了个酸辣土豆丝和小炒肉出来，还用豆浆机磨了满满一筒豆浆。 “不知道你带朋友来，”邵宁说，“饭做的简单了。” “没事儿，”秦歌一边毫不客气的拿起个鸡蛋饼卷菜, 一边说话，“我们就喜欢吃简单的。” 申夜和李玄都一起点头。 第198页 邵宁笑笑，坐下来一起吃饭。 一顿饭吃的很愉快，邵宁话很少，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听着四个人天南地北的瞎扯，目光认真的落在温扬身上，偶尔接上两句。 也不知道是因为难得的放松，还是气氛实在太好，喝个豆浆也像能醉人，李玄都开始“忆当年”了。 “哎我说温扬，”李玄豪迈的把豆浆碗往桌子上一磕，“刚认识你那会儿，我真以为你是个刺头。” 温扬一口豆浆呛在嗓子里，脸涨的通红，咳个不停，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蠢蛋。 “真的，”李玄丝毫没接收到温扬的怒意，还在自顾自滔滔不绝，“你跟秦歌两个人打…” 温扬把手蒙在眼睛上，又忍不住悄悄透过指缝去看邵宁。 邵宁笑着摇摇头，很知趣的起身去了厨房。 “啧，”秦歌咂咂嘴，“我跟温扬是真不打不相识。” 邵宁走了，温扬也放松下来笑，“那一架打的是真爽。” “对了，”李玄忽然说，“一直也没问过你，你那时候，是为什么转学的阿…” 三个人忽然都沉默了。 就像从不问温扬的家庭一样，他们也从没问过温扬为什么转学。 都高三了要转学的，多数都是迫不得已。 “阿，”温扬只是沉默一瞬，就又笑起来，语气是他一贯的漫不经心，“没什么，就和人打架呗，记处分了不给销。” “是那个…”秦歌想了想，“上次碰上的那个傻逼？” “嗯，”温扬点头，“就他，其实说他傻逼都是在侮辱傻逼了，那个人是真的脏。” “他干什么了？”李玄问，“搞女生这种？” “搞不搞的不知道，”温扬往椅背上仰过去伸了个懒腰，“就知道他为了个保送名额自导自演，把自己天天一起吃饭的好朋友硬生生捯饬成个小偷。” 这话刚说完，就听“啪嗒”一声脆响，申夜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我…”申夜眼睛定定的看着温扬，呼吸急促，却又说不出话来了。 “申夜，”秦歌轻声叫他，一边轻轻拍着他后背，一边弯下腰捡筷子，“没事儿的，不急，我们慢慢说…” 申夜反应太大，温扬和李玄也都察觉出不对了，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李玄性子急，眼见着好兄弟好不容易都能跟他们正常交流了，这会儿又急得说不出话了，气得就开骂了，“是不是那个傻逼！申夜你跟我说，那个傻逼是不是欺负过你，下次再碰上他，老子一定弄死他！” “那我先说，”温扬又倒了碗豆浆推到申夜面前，“你听着，好不好？” 申夜又深呼吸了两下，呼吸才慢慢平稳下来，点了点头。 “那傻逼，”温扬摸过打火机点了根烟，“性格一直很跳，成绩还不错，特别嘚瑟，什么事情都想争个第一的那种。” “他在班里人缘儿一般，不过跟我们班一个学霸倒是一直关系不错。那学霸是人很好很老实的那种，他俩每天一起吃饭自习什么的。” “然后就到了上学期期末，挺多大学陆陆续续开始递保送名额过来。这事儿在我们学校算不得秘密，一般学校都会给上两个，但A大，就只给了一个。” “这不废话吗，”李玄插了一句，“A大能给一个都已经很牛逼了。” “是阿，”温扬弹了弹烟灰应道，“就因为牛逼，所以大家都挤破脑袋想要，那个傻逼那种爱争的性格，更是抢着要去。” “但他知道自己成绩比不上他那个朋友，平时在老师面前也没人家正儿八经好学生讨喜，于是就开始想些歪门邪道。” “后来有天中午，班里同学都下去做课间操了，他就干了件特别恶心的事儿，把他的…” 话没说完，申夜带着颤的声音忽然接了进来，“把他的手机，放进了他朋友的书包里，然后去跟，去跟班主任说，他手机丢了，是不是？” 温扬一愣，下意识问道，“你怎么…” 问了一半又停住，温扬看着申夜，隐隐猜到了什么，声音不自觉低了两分，“你…” “嗯，”申夜点了点头，笑得嘲讽，“三年，这人还真是，半点儿长进都没有。” 同样的人，同样的起因，同样的卑劣手段，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发生的时间。 秦歌紧紧攥住了申夜的手，开口问温扬，“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无巧不成书呗，”温扬把烟头怼在烟灰缸里，“我那天刚下楼就想起来烟被我随手搁抽屉了，怕课间操有教导处的人查，就想着回去拿一下。” “你是不是看见以后直接就动手了？”李玄问。 “是阿，”温扬笑了，“我脾气一点就着，你们都知道的。” “那你这明明就是在做好事儿，”李玄替温扬不平，“凭什么还要记你处分？” 温扬又笑了笑，眼睛里染了点儿凉意，“也没凭什么的，我打了人，当时没控制好力道，把那傻逼打的胃出血了，他们家又找到学校来闹的厉害，我就觉得，还不如我转学走人，大家都省心。” 温扬这话说的轻巧，可大家心里都明白，当初绝不可能这么轻松。 能教出傻逼来的家长，也绝对不会是什么讲道理的人。估计学校也是只想图省心不愿把事情闹大，不然温扬虽然打了人，但初衷是好的，就该好好引导，怎么也不至于咬死他一个处分不放。 第199页 说白了，一方不讲理，另一方想息事宁人，温扬这个见义勇为的，才是那个替罪羊。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温扬见三人都不说话了，扬了扬眉毛，“被爸爸我帅到了？” “真的帅！”李玄竖起大拇指，“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温哥！” 秦歌也笑，“温哥最帅！” “那后来…”申夜抿了抿唇，忽然问道，“他那个朋友怎么样了？” “保送了，”温扬说，“这事儿虽然闹了这么一出，没真引发出什么后果，那傻逼家里再闹，学校也不会再把保送名额给他了。” “这样就好。”申夜笑了笑，说道。 简单的四个字，秦歌却听出了很多情绪。 有对自己的心酸，但也有忽然说出口的释然，还有对那个人真心实意的庆幸。 那人比申夜幸运，不仅是因为在这破事儿还没彻底出来前就被温扬看见了，更是因为温扬毫不犹豫的就把那点儿恶行摁死在了摇篮里。 “申夜，”温扬顿了顿，忽然严肃了语气，“那你…失语症，是不是也因为这个？” 这话要是搁在平时，温扬绝对不会问。 但今天既然大家都已经说了这么多，温扬就想不如一次性说出来，说不定能解了申夜的心结，更利于他以后的恢复。 秦歌下意识偏头去看申夜，在他嘴巴上亲了两口，见申夜对他弯了弯眼睛，才稍安下心。 “不完全是，”申夜又紧了紧握着秦歌的手，“那事儿，应该算是，导|火|索…” “当时那个人，去找了老师，”申夜一字一顿说的很慢，“对于这种事情，老师也没有好的办法，就让全班同学，都把书包打开，一个人一个人的，搜。” “我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在手机出现在我包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我拼命的，解释，也许有人信了，也许有人没信，但我们老师当时，说了句话，我就知道，信不信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她说，我们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没监控，东西在我包里，就是证据确凿。” 申夜的每句话都说的很慢，语调很平静，细听却能听出在微微发抖。 秦歌听得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拧在一起的着疼。 那时候的申夜才多大？明明什么也不知道，明明他才是被陷害的那一个，却要遭遇周遭那么多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和谩骂。 “其实我也，”申夜还在继续，“我也不是太在意，别人信不信，但我回到家里，告诉我爸妈，他们，他们也不信我…” 说到后来，申夜的声音抖的厉害。 秦歌有点儿心慌，偏头叫他，却发现申夜瞳孔有些对不上焦，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整个人都像是陷在了某种幻觉里。 申夜没有出现幻觉，准确来说应该是出现了幻听。 是那些一次又一次在他噩梦里出现的声音。 “你竟然偷东西！我们家这么有钱，缺过你什么，你竟然偷东西！” “竟然还敢狡辩！东西都在你包里了，你竟然还敢狡辩！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孩子！” “从小考试作弊也就算了，现在连偷都偷上了，以后长大了可还了得！” …… 申夜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耳边儿的声音震耳欲聋。 他忽然再也忍不住，大叫出声，“我没有！我没有作弊！我不是小偷！” 作者有话要说：dongdong姗姗来迟！ 今天又去看房子了，明天估计就能定下了，不过后面还得收拾什么的… 反正我尽量保证日更，晚上十二点之前尽可能更出来，不更会请假的。 大家多担待了，笔芯，鞠躬，超爱你们！ 第93章 九十三日甜 “申小熊, ”秦歌双手捧住申夜的脸, 和他额头抵着额头, “看我，我知道的，我相信你, 我们申夜是最好的…” 边说, 秦歌边去亲吻申夜。 从额头, 吻到鼻尖，再吻到嘴唇。 渐渐的，申夜觉得所有让他厌烦又恐惧的声音都越来越远了，耳边儿重新被一个温暖的声音包裹，那个声音说相信他, 还夸奖他。 脸颊上一下又一下轻轻绵绵的触感也越来越真实清晰。 申夜终于回过神，对上了眼前近在咫尺的少年的脸。 看见申夜眼睛重新聚焦，秦歌才松了口气, 也不急着发问，依然轻声哄着, “没事儿了，我在的，我在的。” “嗯，”申夜闭了闭眼，把秦歌按在怀里，手指在他头顶轻轻揉着，“是不是, 吓到你了？” “没，”秦歌脑袋抵着申夜胸膛摇了摇，“我有什么怕的，就是担心你。” “没事儿了，”申夜大概是还受前面的那些幻听影响，说话又有些困难，但他还是在认真讲每一个字，“我已经，好了，因为，因为，有你了。” 说完，又抬头看向李玄和温扬，补了一句，“有你们了。” 那段过去无法抹去，造成的伤疤也会一直存在，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拥有了足够信任他，并且会努力夸奖他，保护他的爱人和朋友。 因为有他们了，所以那些伤疤再被触碰起来，也就不会疼了。 “我爸妈，”申夜又继续说了下去，这一次的声音很冷静，没有了之前的颤抖，“从小，他们就不相信我，我考了第一名，他们说，是我作弊的；我比赛拿了奖，他们说，是我偷偷违规的…所以，到了那次，他们也毫不犹豫的，就认定，手机就是我偷的。” 第200页 “他们从来不，觉得我好。” “我那时候，就是，一直在解释，在学校对老师同学，解释，回了家，又对他们解释。” “但是，没用，最后的保送名额，还是给了那个人。我当时的班主任说，无论真相如何，这都是，我的一个黑点，保送生里，是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黑点的。” 整个饭厅都很安静，除了申夜一个人的说话声，其他三人连呼吸都变轻了。 每个人的拳头都在桌子下面攥的死紧，眼睛赤红。 黑点，这叫什么黑点？ 那么干干净净的一个人，被人硬生生扣上一滩墨迹。 没人去指责泼墨的人，没人安慰申夜，甚至没人告诉他，要怎么用正确的方法洗掉这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墨迹。 所有的人，都像瞎了聋了一样，认定了那滩墨迹就是申夜的，他就是脏的。 秦歌忽然想起来挺久之前了。 有天他，申夜还有李玄一起吃过午饭，路上遇见了那个被陷害的小男生。 秦歌现在终于明白了，申夜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为什么会反应那么强烈，为什么在小男生的母亲出现时候，比小男生还要紧张。 而也正因为都明白了，秦歌才更觉得心口被扯着疼。 “我真是，”秦歌闭了闭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那个傻逼叫什么名字？我一定让他好好尝尝，有口也说不清，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傻逼不配有姓名，”温扬说，“但不管你要干什么，都算我一个。” “对！”李玄也一拍桌子大声应道，“还有我，看老子不抽死这个孙子！” 申夜把秦歌又往怀里圈了圈，轻声说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儿，我可能就，保送B中了，还怎么，认识你们？” “你在B中就会先认识温扬，”李玄笑起来，“之后说不好，你们就会一起转过来，总之，我们有缘的好兄弟，怎么都会碰上的！” 秦歌也笑，半真半假的偏头跟申夜咬耳朵，“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的。” 不是这个学校还是那个学校，而是，生生世世。 “哎哎，”温扬敲了敲豆浆碗，“跑题了阿朋友们，还没说到，说到失语症，我们得说出来，才能解决它…” “嗯，”申夜点了点头，很配合的把话题说回去，“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那么直观的感觉到，语言究竟有多么无力。” “于是，我就不愿意讲话了。我爸妈他们，开始也并不重视，他们觉得，我只是，在叛逆，在闹脾气。直到，直到我已经半个月，没有开口说过话，他们，才带我去了医院，知道我得了失语症。” “但是，但是…” 说到这里，申夜的声音又开始有些发抖，秦歌紧紧攥住他的手，一下下捏着，申夜才慢慢平复下来。 “但是他们，从来不觉得，这是种病，他们就觉得，这是我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直到现在，他们都还这么觉得。” 申夜每说一句话，秦歌就觉得心口被插了一把刀，说了这么多，秦歌已经觉得自己被插的血肉模糊，疼的连呼吸都发紧。 他在口袋儿里摸出根烟，叼在嘴里，摸打火机的时候又下意识去看申夜。 今天已经抽过两根烟了。 申夜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他的小朋友，会为了他难过，还会在这么难过的时候，记得要听他的话。 先前那些因为提起过去的烂事儿提起父母而涌上来的所有不安和烦闷，就这么奇迹般的被抚平了。 申夜主动去拿了桌子上的打火机，给秦歌点烟，动作近乎虔诚。 “那…”秦歌没躲开，就着申夜的手点好了烟，深吸一大口，偏过头吐了个烟圈儿，才转回来继续和申夜说话，“那时候看病的时候，医生有说过需要什么药物治疗吗？” “有，”申夜说，“但我没吃过。” “我觉得不用吃了，”温扬也又点了根烟，“申夜现在情况已经好很多了，心病还是得从心上医。” 秦歌也这么认为，无论是上个世界里申夜的抑郁症，还是这个世界的失语症，都是心理疾病。 只有心理上真正的治愈，才是真的治愈。 但总归还是不大放心，秦歌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那等下周周末，我们再去看一次医生，看一看现在的情况，好不好？” 本身还担心申夜会拒绝，秦歌做好了多游说两轮的准备，没想到申夜没有犹豫的就点了头。 “你…”秦歌偏头看他，“不怕吗？” “不怕，”申夜摇头笑起来，“有你在的。” “砰——”“咻——” 窗外忽然响起的声音吸引了四个人的注意力，一起转头看过去，才发现是要到零点了，开始放起了烟花。 一束接一束绚烂的烟花升入夜空，在一片漆黑中绽放，又消寂。 美的惊心动魄。 四个人里除了秦歌，毕竟还都是刚成年的少年，就连申夜也站起来凑到了窗边儿，看外面的烟花。 秦歌站在后面看着申夜的背影，笑了笑，很快又冷了神色，在脑海里对仙鹤道［好久没让你做事儿了，去查清楚那个傻逼现在正在争取的所有竞赛和保送名额］ 第201页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秦歌，虽然很久没跟虐渣渣了，但绝不手生！ 今天卡文的厉害，因为这个世界快结束了…你们懂。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94章 九十四日甜 一天假期太过短暂, 四个人一起从温扬家离开回学校的时候, 兴致都不高。 “哎, ”李玄拖着步子叹口气，“在温土豪家睡了一晚上，竟然连温泉都没泡上。” “谁让你看烟花看的不亦乐乎, ”温扬斜了李玄一眼, “非要自己也试试？” S市对烟花爆竹的管控还算人性化, 元旦零点开始的二十四小时内都可以放。 于是昨天晚上零点一过，夜空里的烟花就一朵接着一朵的绽放。 最开始，李玄是贴着玻璃看。 没多久，就觉得透过玻璃看的不过瘾，于是硬拉着他们三个人出去站在楼下看。 再后来, 李玄就不满足于只是用眼睛看了，手痒的厉害，又正好得知了邵宁提前买了不少烟花鞭炮, 干脆就在温扬家别墅后面的空地上放了起来。 邵宁买的还挺多的，种类也丰富, 等他们笑闹着都放完了，才发现都快凌晨三点了。 泡温泉的美好畅想也就这么泡汤了。 “不过我不后悔，”李玄说，“昨天放的那些烟花可真好看，尤其是那个，玫瑰色的，也太美了！” “李玄, ”申夜难得开玩笑，“你真的，是文科生吗？怎么，就会“好看”，“美”两个词阿？” “切，”李玄不服，“那你给我夸一个，证明你是文科生阿。” “你让，”申夜顿了顿，偏头看了秦歌一眼，“秦歌夸。” “为什么？”李玄疑惑。 “只有同类，”申夜说，“才知道同类有多美。” “我操，”李玄夸张感叹一声，“没看出来阿，申夜你竟然是骚话王！” 秦歌笑，趁前面走着的两个人不注意，在申夜发红的耳根上，蜻蜓点水般的，舔了一下。 * 一天元旦假期，对这群还有半年就要开始高考的高三生们而言并没有太多实际的意义。 这天过去，大家生活就又回到了正轨，沉浸在刷不完的题考不完的试的苦海中。 申夜也就是在这样一个满桌都是习题，身边儿也都满是做题的人的午后，收到一个初中同学的微信的。 同学叫梁辉，初中时候跟申夜关系算不错，至少是在那件事儿出了之后，坚定表态过，说不相信申夜会做出那种事儿的人。 不过申夜那时候状态很不好，跟初中同学基本毕业之后也就都没怎么联系了。 梁辉的微信弹出来的时候，申夜都有点儿恍神，才想起自己微信里还有这样一号人在。 梁辉只发了四个字——申夜，在吗？ 申夜顿了顿，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个在 ，又补了一句——怎么了？ 那边儿秒回——田姜被退学了！ 申夜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 田姜，这两个字终于又一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申夜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人也是有名字的，只不过是平时听秦歌他们用“傻逼”代替习惯了。 申夜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了很久，才有些颤抖的又打下两个字——转学？ 这次对面的回复稍久了一点儿，发过来的也更长——对，听说是因为竞赛漏题，整张卷他参赛前都做过。 申夜深呼吸了两口，手指在屏幕上犹豫很久，最终还是只回了一句话——谢谢你告诉我。 对面像是还有话想和申夜说，提示“正在输入”了好半天，但最后发过来的却还是只有简单的四个字——申夜，加油。 申夜笑了笑，没再回复，把手机装回了口袋儿。 侧过头，发现之前还在睡午觉的小朋友已经醒了，正枕着胳膊安静的看着他。 “是你，做的吗？”申夜问。 秦歌点了点头。 本身想邀功的，但不知为何，申夜问出那句话的一瞬间，秦歌却又有点儿忐忑。 虽然对方是个垃圾，但他这次用的手段，也确实称不上光彩。 那天秦歌让仙鹤去查，查到了田姜现在是竞赛保送两条线同时进行，准备的最近一场竞赛就是一周前才举行的数学竞赛，还有个M大的保送。 有仙鹤这个外挂在，想要拿到竞赛题就是小菜一碟。 秦歌让仙鹤幻形出一个人，在竞赛前一周带着竞赛真题找到了田姜。 仙鹤非常直接的告诉了田姜这是竞赛真题，1000元一套，先考后付款。 田姜当然也怀疑过，但一方面是竞赛泄题这事儿确实算不得稀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很迫切的想要通过这次竞赛得奖。 M大比起A大来，还是有不少差距，但这已经是保送里他能有的最好选择了。但如果这次竞赛得奖，他就有希望去和A大基本平起平坐的C大。 所以最终，田姜还是没有经得住诱惑，接受了那份竞赛题。 不过他也确实谨慎，并没在上面写一个字，并且临参赛前就已经烧掉了那份真题。 而考试时候，田姜也确实发现，他之前做到的和考的一模一样。 田姜信心满满的答了题，出场后也满心欢喜的付了钱，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掉入了一个不可挽回的深渊。 他的谨慎对于普通人来讲也许有用，但对仙鹤而言，实在不值一提。 第202页 仙鹤轻易就复制了他的字体填满了整张试卷，并匿名寄去了竞赛负责中心。 于是，等昨天改卷完成，田姜第一名的成绩又格外显眼，组委会的人都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两份字迹完全比对在了一起。 秦歌想，田姜应该不只是被退学了这么简单，他八成得被吓出个精神病来。 明明自己一字也没写过还烧掉了的试卷，不仅重新出现了，上面还满满的都是自己的笔迹，甚至解题方法和思路都半点儿不差。 这搁谁身上，都能吓疯，又何况田姜本来就做贼心虚？ 只是这其中种种，秦歌并不太想让申夜知道。 一面是这事儿讲出来就很玄乎了，难解释，另一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这道，着实不太光明正大。 “秦歌，”申夜忽然道，“谢谢你。” 秦歌猛的回神，对着申夜眨了两下眼睛，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是午休时间，讲台上没老师，班里做题的做题睡觉的睡觉，没人关注他们这边儿，申夜索性靠过去，把手搁在秦歌头顶揉了揉，“我说，谢谢你。” “不觉得我…”秦歌皱着眉，组织了一下语言，“不觉得我这事儿做的不太干净？” “怎么会，这么想？”申夜一脸不赞同的看着秦歌，“对待什么样的人，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 见秦歌还是不说话，申夜的手指在秦歌鬓角轻轻划过，顺着脸颊一路往下描摹，最后停留在嘴角摩挲。 “秦歌，”申夜的语气认真而郑重，“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我怎么可能，这么不知好歹？” 秦歌心里莫名浮起来的那点儿忐忑瞬间烟消云散，他冲申夜弯了弯眼睛，微微偏头，在申夜指尖上轻轻咬了一口。 很轻的一口，像是被什么小动物啃了一下，可那阵酥麻却顺着指尖，直直漫进申夜心底。 午休结束的铃声忽然敲响，申夜触电似的收回了手，没忍住，低声爆了句从不会说的粗口，“我操。” 小朋友威力与日俱增，再让他嘬两口，申夜怕自己上课就得高举起手。 * 周末，篮球少年李玄又拉着四人一起去大学的篮球场打球。 好巧不巧的，碰上了最初跟田姜一起去的那位红球衣。 李玄立马来了兴致，上去跟人搭讪，“哎，今天怎么不见你那个同伴一起了？” “他算我哪门子的同伴阿，”红球衣好像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不就是个竞赛都提前作弊的垃圾。” “他现在人在哪儿阿？”温扬也在一旁笑眯眯的问，“怕不是得在医院静养了？” 提起这个，红球衣的脸色白了两分，像是惧怕，声音也压低了些，“要说这事儿，可真是玄乎的很阿…很多人都说，是他之前总陷害别人，现在遭了报应了！” “有可能，”李玄配合的点头，装作感慨的抬了抬头，“举头三尺有神明阿！他这就叫做，人渣自有天收！” 其实不用谁说，秦歌早已经告诉过他们，田姜现在确实是疯了，正住在精神病院治疗。 不过效果好像并不太理想，每天疯癫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得多，有时候念念叨叨说那些字真的不是他写的，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有时候又发狂般的骂人，骂的含糊不清，只能依稀听见两个词，什么“骗子”“小偷”一类的。 田姜现在这样，不要说竞赛还是保送了，就是走最普普通通的高考，估计都不成。 他是当真自作自受，把自己作进坑里，再也爬不出来了。 不过现在也没人再在意他怎么样了，秦歌所做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给申夜那段提起来就让人心里发赌的过去完完全全的画上个句号。 至于更多的，没必要再被惦念着。 毕竟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儿，等着他们惦念。 比如不久以后的高考，比如两个人的未来。 也比如，今天夜里的一个亲吻。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 租房子真的，太太难搞了… 头秃… 跟小可爱们提前打个招呼，这个世界明天或者后天就完结了哈~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95章 九十五日甜 高三下学期的时间快到不能用流走来形容, 简直就是在飞奔。 两周一次的全科模考, 四月五月连轴的全市二模和三模… 老师上课时候越来越少的讲课, 越来越多的练习和自主概括，作业从逐渐增多压的人凌晨三点做不完，又开始慢慢减少, 留给学生更多巩固复习的时间… 被严格按照高考时间调整过的作息, 早自习前晚自习前都被逼着去操场跑圈… 再有, 一天比一天热起来的天气。 这一切的一切，对于这群高三生来说，都只意味着一件事儿——高考是真的越来越近了。 秦歌倒是没什么焦虑心态，他又不是真正的十八岁少年，人生中面临的第一件大事儿就是高考。 秦歌不一样, 他早已经遇见过太多太多比高考重多了的事儿了。 大概过去还有那么一点点焦虑，因为自己的数学比申夜差的有点儿多，他又不愿在高考时候靠仙鹤这个外挂, 就总怕最后不能和申夜去同一所大学。 毕竟对于秦歌来说，不会有什么人什么事重过申夜。 第203页 不过显然, 申夜在这事儿上也有同秦歌一样的顾虑。 他自己的状态已经足够去应付高考，便抽出更多的时间给秦歌补数学。 其实申夜也不是太担心，就想着尽力帮自家小朋友补，但也不能让小朋友太辛苦了，就算最后高考还有些差距，他就按着秦歌的分数报志愿就行。 不过这个主意从没跟秦歌提过，因为他知道他家的小朋友不会允许他做出这样的“牺牲”, 即便这于申夜来讲，根本算不得牺牲。 事实就是，大概秦歌也用不到这个主意了。 秦歌的理解能力和记忆能力本来就很好，前面是爱偷懒，不太愿意在数学上多花功夫，现在有申夜每天盯着，三模时候就已经把自己和申夜的分差缩小到了五分。 就此申夜彻底放下心了。 而在三模过后，最后的一个月里，整个高三年级都好像弥漫在一种即将要上战场的紧张又隐隐亢奋的气氛里，就连李玄，都不怎么拉他们晚上吃夜宵周末打球了，只有申夜和秦歌两个人，天天淡定的像是高考完了。 周五晚上，两个人像往常一样，翘了晚自习偷跑出去，走在校园里的时候，秦歌忽然转头问申夜，“你饿吗？” “不太饿，”申夜摇了摇头，“中午吃的多。” “那不然，”秦歌眼睛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儿，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篮球场，“我们去那坐会儿？” 申夜说了“好”，就抬步往那边走。 这会儿还是黄昏，夏天天长，天还并没有完全黑透，半落的太阳悬在空中，看着艳红，发出的光却是格外柔和的，打在篮球场上，就给整个球场连带着稀稀俩俩奔跑的少年，都渡上了层金辉。 像是刻意做旧的老照片，温柔的过了分。 秦歌和申夜走到球场上，有认识的小一届的男生看见了，笑眯眯的和他们挥手打招呼，“秦哥申哥，你们偷跑出来打球阿？” 说着，男生顺手就把手里的篮球往秦歌这边儿丢了过来。 “不打，”秦歌嘴上应着，但身体还是出于本能的接住了球，随后带着球往前跑了两步跳起，利落的一个上篮，“教室太闷，我俩就是出来透透气儿。” 男生看看秦歌又看看申夜，露出点儿了然的笑容，没再多说，接了球跑远了。 秦歌和申夜找了最角落空着的一个篮球架坐下，篮球架并不算宽，两人挨的很近，投在地上的影子都像交缠在了一起。 密不可分。 这是秦歌低头看见他俩影子的时候，脑袋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觉得特别符合他们的关系。 “秦歌，”申夜忽然开口，打断了秦歌不着调的思绪，“我想去见一见，他们。” 这个“他们”，不用申夜明说，秦歌也知道，指的是申夜的父母。 秦歌一顿，垂头想了想，还是问道，“不等高考完的？” 虽然申夜的成绩百分百可靠，但秦歌还是怕他在高考前见到父母，会影响到发挥，那也未免太不值当了。 像是知道秦歌担心什么，申夜借着校服袖子遮挡，握住了秦歌的手，还在他手背轻轻捏了两下，“你放心，他们现在，已经，影响不到我了。” 顿了顿，没等秦歌开口，申夜就又补上一句，“我想，在高考之前，和他们，也画个句号。高考以后的每一天，就都是，属于我们的，新生活了。” 申夜之前去医院看了心理医生，他的失语症虽还没彻底治愈，但确实在逐步好转。 现在基本已经能够正常和人交流了，只是说到比较长的句子，就会比较慢，断句也更多些。 这在平时没什么，可搁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听在秦歌耳朵里，就又平添了几分别的味道。 一字一顿的，仿佛说出每个字都用了很大力气，说的格外认真而又严肃。 秦歌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好像被泡进了温水里，他忍不住又往申夜怀里靠了靠，小声讲话，“申夜，我想亲你。” 申夜的耳根瞬间变红，他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球场上人不怎么多，还都盯着篮球，没人看他们，便飞快而又克制的，低头在秦歌发顶落下了一吻。 秦歌基本是同时摸出手机点开了相机，拍下了两人交缠为一体的影子。 申夜的唇只停留了很短暂的一瞬间，秦歌却觉得脑袋顶比太阳晒的还要发烫。 明明都是一起做过无数次的人，明明早已经有过无数次比这亲密百倍的动作，可这一刻，秦歌却觉得自己真像回到了十八岁的少年时，会因为在学校操场上，偷偷摸摸一个算不得亲吻的触碰，而心脏怦怦跳。 * 周末，申夜提前和他父亲打好了招呼，说要回去一趟。 秦歌没有一起，一是觉得现在这种时候，他并不适合去见申夜的父母，再就是觉得，这是申夜自己一个人的告别仪式，他想给申夜足够的尊重。 申夜到家时候，脸上依旧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却破天荒的喊了声“爸”“妈”。 这两声一出，申夜父母都被喊愣了。 还是申母先反应过来，脸上挂上了笑容，说出的话却怎么听怎么嘲讽，“哎呦，我刚没听错吧？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听不见我儿子再喊我一声妈了呢。” 申夜闭了闭眼，深吸两口气，才强压下心里翻滚而起的厌恶。 第204页 “快考试了，”申父看着倒是挺平静的，“复习的怎么样了？” “还好。”申夜淡淡道。 “还好是个什么话？”申母声音立刻尖锐了起来，“高考可是很严格的，你别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高考还能抄到！” 申夜没出声，低头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虎口。 “你看你又是这样！”申父的声音也带了点儿火气，“从小就这样！脾气傲的不行，说不得骂不得，自己在外面住了三年也没学到一点儿收敛，我看就是我平时给你的零花钱太多了！” 申夜抬起头看着申父，忽然笑了，从书包里取出张卡，递给申父，开口道，“爸，这三年，您给我的每一分钱，都在这里，我一分都没动过，现在也原封不动，还给您。” 申父彻底懵了，盯着申夜看了半晌也没接卡，“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一分都没动过，你天天喝的都是西北风吗！” 申夜丝毫都不想跟申父分享自己三年究竟是怎么过的，做过多少兼职又吃过多少素菜，只是说，“可不可能，您自己去银行查一查，不就都知道了吗？” 申父说不出话了。 申母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一脸难以置信的瞪着申夜，“为什么？你这么做是想证明什么呢？证明自己是个大人了，有能耐养活自己了，就能不服管了是不是！” “不想，证明什么，”申夜看了申母一眼，摇了摇头，继续说下去，“我只是为了，今天，能更有底气的，站在这里。” 他三年前就知道，要想真的摆脱这一切，只是大学考出去，是远远不够的。 他只要一天还花着他父母的钱，就一天没法彻底和他们撕裂开。 只有经济先独立了，才能谈其他的独立。 “爸，妈，”申夜又掐了掐虎口，用疼痛强迫自己镇定，把这些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话一次性都说出来，“这天下，不是所有的父母和子女，都能互相喜爱的。就比如我和你们，既然不能，好好的相处，也就没必要，用血缘这条绳子，强行把我们绑在一起，互相折磨。” 缓了缓，申夜继续说道，“我也已经，成年了，大学可能，会去很远的地方，会好好工作，每个月给你们寄钱，直到还清，前十五年的钱为止。” 说完，申夜弯下腰，认真朝申父和申母鞠了一躬，也没再等二人回应，便转身往门外走。 很难了，真的很难。 说出这些话，申夜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说不难过是假的，血浓于水的血脉情做不得假，但凡还有那么点儿能沟通挽回的可能，申夜都不会做的这么绝。 可是不行，他受够了每一天回到家都听到父母的冷嘲热讽，受够了每时每刻都不被信任。 尤其是，尤其是在他见到了秦歌，见到了光之后，这一切就变得更难以忍受。 想到这儿，申夜又不自觉加快了脚步，他想快一点儿见到秦歌，想抱他，想和他接吻。 “你这么做！”申母带着明显怒气高分贝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是不是都是为了那个叫秦歌的小男孩儿！” 申夜脚步猛的一顿，转头看向申母，眼底一片冰冷，“你派人查我。” “我查你怎么了？”申母声音更大了些，虽穿着一身体面的套装，此时此刻看着却像是骂街的泼妇，“我就查你怎么了？你是我儿子，我还不能查了？更何况还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跟家里说，不然我有什么必要查你！” 申夜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但他还是绷着最后一丝清明，没有对申母吼起来，而是冷静道，“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 “在你们面前，我只想把自己，锁起来。而遇上他，我才发现，我还能跟这个世界交流。”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 搬家太苦了…我前面码字码一半直接睡着了… 明天这个世界就，完结！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96章 九十六日甜 “不准动他。” 申夜丢下这最后四个字, 就再也不看申父申母一眼, 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申父申母站在原地, 一时没了言语。 申夜从小就是这样的，看着谦逊有礼，其实主意很正, 碰到他认定的事情, 就半步都不退。 但申父申母也从没见过刚刚那样的申夜。 说出“不准动他”四个字的申夜, 眼底像是含着冰霜，被他那么看着，竟觉得全身骨头都发冷。 “他这小东西，”申母回过神，又骂起来了, “可还真长本事了阿！老申，你听听他刚说的那叫什么话，还敢威胁他亲娘了！” 申父揉了揉眉心, 只觉得和申夜刚刚这么一出，比他谈场生意都要疲惫的多。 “算了, ”申父摆摆手，“他现在不是能耐了吗，不是能养活自己了吗，那就随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去，我就不信我这大半辈子的财产还没人继承了！” …… 无论申父申母怎么想怎么说，申夜都不会再听到了。 他一步比一步走的快，等跨出单元门的时候甚至都要跑了起来。 像是迫不及待要把那一切都彻底的丢在身后, 也像是迫不及待要去见属于他的光亮。 只是刚跑了两步，申夜脚步就蓦的停住了。 第205页 他看见了他的光—— 秦歌正靠在楼下的墙边儿，一腿屈起向后蹬在墙上，嘴里叼着根烟，整个人看着都懒洋洋的。 申夜在原地站了两秒，才放慢脚步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就觉得心里的欢喜和期待就更添一分，等走到秦歌面前的时候，好像已经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秦歌抬起头来，冲申夜笑，顺手把半截烟摁灭在了墙根，上前一步，抱住了申夜。 申夜抬起手，慢慢拢住了秦歌的后背。 两个人都没说话，申夜低下头，埋在秦歌颈窝，用力呼吸了两口，小朋友身上海洋沐浴液的味道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儿，闻着就让人安心。 恍然间，申夜竟真的有了种获得新生的错觉。 过了很久，申夜才轻声问道，“怎么过来了？” “来接你，”秦歌笑起来，“不是说要和我开始新生活吗？我想从你出来的第一秒开始，就让你见到我。” 申夜没再说话了，毫不顾忌的把秦歌压在墙上，亲了上去，用实际行动传达他的满足与幸福。 * 一整个高三，最后一个月的时间过的是最快的。 前半个月的紧张过后，后半个月的气氛渐渐松弛下来，倒是又充斥了些离别愁绪。 秦歌感触倒并不怎么深，他一向凉薄，除了申夜，也很难把其他什么人放在心上。 李玄那个傻儿子，总估摸着下个世界还会见到，大概唯一有点儿舍不得的，也就是温扬那个小朋友了。 秦歌坐在椅子上前后摇，眼睛盯着前面温扬小朋友的后脑勺。 打架很厉害，眉眼间总是聚着戾气和不耐烦，浑身都像带着刺的小朋友，其实有颗特别柔软的内心。 温扬像是被看久了有所察觉，转回头来看秦歌，扬了扬眉毛，“你是不是盯着我后脑勺看好久了？” 秦歌没否认，笑着点点头。 “啧，”温扬咂咂嘴，“我现在魅力都这么大了吗，连后脑勺都这么吸引你。” “滚阿。”秦歌笑着骂了一句。 温扬也跟着笑，笑着笑着，表情又渐渐严肃起来。 他缓了缓，看了看秦歌，又看了看申夜，忽然说，“你们，一定要一直幸福下去。” 秦歌不太能接受画风忽然煽情，下意识回了一句，“得了你，这话搞得跟婚礼现场似的。” 温扬还没说话，就听一旁申夜简单而又坚定的回了句“好”。 也不知道回应的是要一直幸福，还是婚礼现场，也许两者都是。 “你跟邵哥…”秦歌想了想，也端正了神色，“你加把劲，早日修成正果阿！” 温扬没说话，只是又笑了笑。 “我还想，”申夜说，“明年过年，再去你家，吃他做的鸡蛋饼。” “好阿，”温扬又挑了挑眉，“其实我也会做的，下次我做给你们吃。” …… 老师上课讲课时间越来越少，时不时就会跟他们提起“当年”。 好像高一第一天进校报道时候的场景，高二分科时候的场景，还有高三重新分班的场景，再到后来的一百八十天倒计时，一百天倒计时，期间穿插着有过的种种活动，运动会阿合唱比赛阿，这一幕幕都还特别清晰，想起来的时候就像昨天才发生过一样。 可真真切切的，时间确实已经过了这么三年。 同学录这种东西到了高三也依旧经久不衰，秦歌和申夜也为了走个仪式感，互相给对方了一张。 但大概是真的每天都在一起，想说的能说的情话随时随地都说过了，现在正经要写到纸上了，两个人却都有点儿无措。 整整一节课，两人谁也没说话，拿着支笔盯着桌上的纸沉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在解什么奥赛难题。 下课铃敲响的时候，秦歌和申夜抬起头，对视了一眼，交换了手里的同学录。 低头去看，可看了一眼，就都愣住了。 大概这真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吧。 两人的纸上，字迹虽不相同，一个龙飞凤舞，一个规整有力，却都是同样的十个大字——前程似星辰，来日终有我。 * 高考，秦歌和申夜很幸运的分在了同一个考点不说，还是同一个考场，同一个考场不说，两人座位竟然就隔着条过道。 这种感觉真挺美妙的，就像是在战场上跟最亲密最熟悉的队友站在一起并肩作战，莫名就能安心。 考点离两个人的家都很远，考试前一天，秦歌和申夜就住去了考点边上一家早都定好了的酒店。 秦歌去洗澡，申夜第三遍坐在桌前，仔细检查了两个人明天考试要带的东西，等都确定无误了，才躺回了床上。 秦歌出来了，就穿了条小内裤，全身赤果果的，头发也没擦干，顺着发顶往下滴水，流进颈窝，流过白皙的胸膛，流向线条弧度完美的小腿… 申夜喉结动了动，闭了闭眼，拍了拍床，哑声道，“过来。” 秦歌走过去坐在申夜身边儿，还不老实，刻意歪着头亲吻申夜的喉结。 申夜抬手按住秦歌的脑袋，往怀里带了带，声音更哑了一点儿，“乖点儿，等明天的。” 秦歌不想乖，埋在申夜怀里，又伸出舌尖去舔申夜的胸膛。 湿湿软软的触感在申夜的胸前渐渐扩散开来，就像是触了电，全身发麻。 第206页 申夜强行把秦歌的脑袋扳起来，盖了个毛巾在他头上，开始给他擦头发。 动作看着粗鲁，力道却很温柔。 可没办法，就算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香喷喷的小朋友就坐在自己眼前，申夜还是浑身燥热，早已经高高吹响了开战的小喇叭。 秦歌等头发被擦的半干，就忽然转过身弯下了腰，用嘴贴在了喇叭口上。 申夜猛的瞪大了眼睛，理智上想阻止，可身体上已经涌起的极致愉悦却疯狂叫嚣着，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任由秦歌的喇叭越吹越响。 直至最后一声长鸣… 申夜紧紧扣住了秦歌的后背，十指都插|进他的发间。 到底还记得第二天是高考，两个人都把握着分寸，没再进一步，申夜用手帮秦歌解决完，换了个床单，就抱在了一起准备睡觉。 闹这么一场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把本身就基本不存在的那点儿紧张气氛彻底冲散了，还特别能催眠。 两个人基本都是沾到枕头，调整好姿势，就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 第二天，在申夜的闹钟响起的时候，秦歌难得的觉得神清气爽。 收拾妥当，申夜拉着秦歌去楼下简单吃了早餐，就去了考场。 进考场前，秦歌拉住申夜，摸了摸口袋儿，摸出块儿半化的巧克力，剥了纸塞进申夜嘴里，弯着眼睛道，“申夜，加油。” 申夜翘了翘嘴角，也从口袋儿里摸出块儿奶糖塞进了秦歌嘴里，“秦歌也要，加油。” 坐在座位上等发卷的短暂时间里，倒是真的有些紧张的。 这种紧张不来自于自己学的怎么样，也不来自于期许以后考出个什么结果，单纯是眼下的气氛所致。 但在语文试卷发下来，秦歌看了第一道题的瞬间，紧张就烟消云散了。 是张普普通通的试卷，一样的白纸黑字，跟平时里大大小小考过的无数张试卷，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一道题一道题的做下去，秦歌的心情也越来越平静。 等全部做完写完了作文，秦歌才偏头看了看申夜，申夜也正好刚写完，像是感知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两人相视一笑，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自信与笃定。 这一仗，他们一定会赢，为自己，也为他们两个人，赢来一个未来。 两天的考试一晃而过，最后一场英语结束，铃声敲响提示考生停笔的时候，秦歌还有种不真实感。 直到两个人晃晃悠悠出了考场，看着校门口满满的等着考生出来的家长，秦歌才彻底惊醒，他们是真的考完了。 此时此刻，考的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谁也没心情再去想那道选择究竟选A还是C，只想着好好计划一下即将来临的最无忧无虑的一个暑假。 秦歌心情很好的拽着申夜找附近的甜品店，边在嘴里碎碎念着，“想吃红豆冰沙，又想吃抹茶冰激凌，怎么办，好难选阿…” 申夜揉了揉秦歌的脑袋，声音温柔，“那就都买。” “你真好。”秦歌笑起来，飞快的在申夜脸颊上啃了一口。 申夜耳根红了红，悄悄牵住了秦歌的手腕，两人一起慢悠悠的走。 路上，秦歌状似不经意的说道，“申夜，爸妈做了饭，晚上叫我带你回去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秦结”“达妲鞑龘哒耳闻”小可爱的营养液~ 抱歉抱歉抱歉今天竟然碰了超过十二点的底线！ 本来想写完的但发现写不完了…再甜一天，明天一定完结这个世界~ 笔芯，鞠躬，特别爱你们~ 第97章 九十七日甜 申夜顿了一下, 应了声“好”。 高三这一年, 申夜其实已经在秦歌家吃过很多次饭了。 秦歌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 温暖，却又有分寸，让申夜觉得很舒服。 时间长了, 申夜也早已经把秦歌家当作了自己家。 所以秦歌今天说起来的时候, 申夜也就很自然的应了, 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秦歌今天说的是“晚上叫我带你回去吃”，而不是“晚上让我们回去吃。” 三字之差，想表达的情感却是不同的。 直到晚上在秦歌家吃过晚饭，秦父喝了三杯白酒，开始拉着申夜念叨什么“我家秦歌, 除了脾气臭了点儿，其他的简直完美！尤其有一点，特别好, 随我，疼老婆！你俩以后, 要互相多包容…” 申夜瞪大了眼睛看着秦父，也赶忙端起酒杯和秦父碰杯，磕磕绊绊的回应，“是是，我一定，都，都听他的, 都，让着他…” 秦歌和秦母在一旁看着，笑得眉眼弯弯。 申夜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秦歌那时候说的话。 虽然他已经来过秦歌家很多次，但那都是以秦歌的室友同桌好朋友的身份。 而今天，却是以秦歌的男朋友身份来的，算是正式见家长了。 这么想着，申夜就觉得心里柔软的像海绵，还是能挤出水来的那种。 他的小朋友，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自己跟家里出了柜，留给他的，没有不接受没有质疑，只剩下全然的鼓励与支持。 夜里，两人一起躺在秦歌自己的床上，申夜搓着秦歌的后背问他，“之前…你和，你和爸妈说的时候，他们反对过吗？” “要听真话？”秦歌问。 第207页 申夜呼吸一窒，本能的有点儿不安，却还是点了点头。 “真话就是，”秦歌顿了顿，笑起来，“别说反对了，他们甚至连惊讶都没有一下。” “真的？”申夜愣了，不太敢相信这是不是秦歌故意说出来哄他开心。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秦歌抬头亲了亲申夜的下巴，“不是逗你的，他们真的不意外，你都跟我回过那么多次家了，我爸妈眼神都好的很。” 申夜不说话了，有点儿难为情。 自以为瞒的好好的，其实早都被看干净了。 “他们真的都很喜欢你，”秦歌又给申夜吃了一颗定心丸，“再说了，喜欢这东西，是藏不住的。” “没想藏，”申夜说着就凑过去吻住了秦歌的嘴唇，用气音说话，“秦歌，我喜欢你，非常，十分，特别，最喜欢你。” 秦歌弯起眼睛笑了，主动伸出舌尖去舔申夜的唇缝。 刚刚结束高考的日子，他们有无尽的热情可以挥霍。 * 成绩是在半个月以后出来的。 就是暑假里很普通的一天晚上，秦歌和申夜吃了午饭在外面压马路。 李玄电话就打了进来，“秦歌秦歌秦歌，查分没查分没查分没！” 秦歌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儿，笑骂，“你大爷阿李玄，复读机吗。” “滚阿，”李玄笑，“你是不是没查，你快查！” “查查查，”秦歌问，“你多少阿，听这声音应该不错？” 李玄“嘿嘿”笑，“一般一般，M大应该能够…” M大的金融系，一直是李玄心里的白月光，但之前三次模考，李玄的成绩都属于悬在那条线上，不太稳，得赌运气的。 而显然，他运气很好，高考赌上了。 “可以阿玄子！”秦歌也真心实意替他高兴，“请吃饭请吃饭！” “行行行，”李玄说，“你和申夜都快去查一查，状元们！我再给温扬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李玄就挂了电话。 秦歌拉着申夜就近找了个长椅坐下，直接用手机查起了成绩。 看见申夜全市排名下面明晃晃的数字1，还有自己下面的数字2的时候，虽然在意料之中，却还是觉得惊喜。 “申神！”秦歌高兴的拍了申夜肩膀一把，“你明天会被一堆记者怼家门口的。” “做什么？”申夜笑，“采访我？” “那肯定阿，”秦歌挑了挑眉，“肯定会问你一些学习秘诀什么的。” “学习秘诀…”申夜低头作沉思状，“我没有，我只有，恋爱秘诀。” “申神！”秦歌大叫一声，“求求你改名叫撩神好吗！能出书的那种。” …… 第二天，如秦歌所说，果真有很多记者怼上了家门。 不过对着那么多摄像头，申夜还是收住了，没真的讲什么恋爱秘诀，但在最后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早…早恋也不一定，是不好的，两个人，如果能有，共同的目标，就能够，一起奋斗，已经进步…” 申夜最后的这两句话，立刻在全市的高中生里风靡开了。 长相冷峻的男孩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在发光，耳根微微泛着红，喜爱之情像是要隔着镜头溢出来。 大家先是觉得学神竟然会说这种话，后又开始猜什么样的人才配得到学神的喜欢，最后又猜学神谈恋爱是不是每天都是一起刷题刷题刷题，共同奋斗共同进步… 而全然不知已经怎么被广大同龄人们妖魔化的两个人，确实是在一起奋斗一起进步，不过了，是在床上… * 高三的暑假很长，但大概是因为太放松快乐，以至于真到了结束的时候，也只觉得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秦歌申夜还有李玄温扬，四个人又一起大搓了一顿。 他们四个人，分散在了三个城市，再见面估计就得等过年了。 秦歌和申夜告别了家里，如愿以偿的拿着通知书，一起去了A大报道。 申夜的失语症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除了语速还是稍偏慢一点儿，绝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影响到和人的正常交流。 报道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晒在A大体育场的橡胶跑道上，散发出独属于夏天校园的味道。 学校里人很多，刚过来，秦歌看什么都新奇，拉着申夜放了行李就一起在校园闲逛。 随手接了一沓不知道什么社团的传单，在蛋糕店里买了两个奥利奥的雪胖子，又去湖边的浮标上吹了吹风。 夏夜有风，而我身边有你。 他们一起度过了这个夏天，还会一起度过下一个，下下个，以后的每一个夏天。 …… 尾声 这个世界的秦歌和申夜，依旧是相伴到了白头，寿终正寝。 离开之前，秦歌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们度过了很好的一生，而他知道，下一世，他依旧会找到申夜的。 久违的仙鹤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请主人做好准备］ 秦歌一愣，正想问句什么准备，眼前就忽然一黑，没了意识。 …… 秦歌是被哭声吵醒的。 一个看着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儿，穿一身褐色长袍，伏在自己床头哭个不停。 “你哭丧呢？”秦歌被哭的心烦，开口就怼了一句。 第208页 小男孩儿听到声音一怔，猛的抬起头来看着秦歌，又使劲揉了揉眼睛，接着，就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大喊起来，“尊主醒啦！尊主醒啦！” 边喊，边跳起来就往外跑。 跑到一半又停下，转回头来对秦歌道，“尊主您等我一下，我去给您端药！” 秦歌看着小男孩儿离开的背影，有些怔忡。 尊主？难不成是跟主世界差不多的仙界？ 秦歌还没来及理出个头绪，就见刚那个小男孩儿又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了，气喘吁吁的说话，“尊，尊主不好啦！仙…仙长来了！” 仙长？ 秦歌没出声，转头朝门外看过去。 没两秒钟，门口就出现了一个男人。 一声白色长袍，长发用一根玉簪高高束起，俊美无俦，端的是一副仙风道骨。 秦歌愣住，“申…申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箐杳0002”小可爱的地雷~ 终于，把这个世界完结了！ 下个世界是古代仙界，是最后一个世界了，跟主线关系比较大。 敲黑板！ 明天请假一天，我明天上课从早上9.30到晚上8.30连续【大哭】，刚好理一理新世界，后天争取早一点更新！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98章 九十八日甜 像是没想到房里的人会这么叫自己, 申夜愣了一下, 旋即就蹙起了眉头, 有心想跟他提一句两人的关系远不到这么直呼对方姓名的程度，却又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口。 半晌没听到回应, 秦歌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又一次犯傻了, 正准备随便说句什么打岔过去, 却忽然觉得一阵头痛，像是太阳穴被人紧紧攥住，紧绷的厉害。 紧接着，一连串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就像被一根绳穿了起来，争先恐后的涌入了脑海。 秦歌还没来得及细想, 嘴巴却比脑子先动，脱口道，“申仙尊大驾光临, 可是来看秦某的笑话的？” 话出口，秦歌自己先愣住了。 他很清楚的知道, 这句话并不来源于他的意识，他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跟申夜说话的。 那如果不是他，就说明是他身体里的那个人，换句话说，那些记忆片段的主人，想这么说话。 可那人究竟是谁，又为什么会在他身体里？ 听到秦歌的话, 申夜回过神，觉得这样才该是这人该有的模样，却又莫名觉得好像哪里不太舒服。 可现在也不是细究的时候，申夜只是淡淡道，“申某人从不看别人的笑话，我来此处，不过是为了问秦尊主要个人罢了。” “喔，”秦歌勾起唇角笑了，语气嘲讽，“要个人，恐怕没有，要狗，倒是有一条。” “也罢，”申夜并不恼，语气依然清清冷冷的，“那秦尊主可否高抬贵手，把那条狗还回来？” “还回去做什么？”秦歌嗤笑，“让他继续顶着我的名头为非作歹？” “此事是我仙门看管不严，”申夜语气稍带上了些许歉意，“我仙门也必会按照门规处置，又怎可能让他继续胡作非为？” 秦歌没说话，盯着申夜看了三秒，忽然笑了，笑声有几分玩味，“我原来竟不知道，仙门倒还真有你这样的正人君子。” 申夜装作听不出秦歌话里的嘲弄，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变，“既然秦尊主信得过申某，那就把那人…把那条狗还回来，交由申某处置，可好？” “罢了罢了，”秦歌像是有些不耐烦了，胡乱摆了摆手，冲门外喊了一声，“幺儿，带申仙尊去见那条狗。” 一直候在门外的少年连忙应了一声，对申夜道，“仙尊，这边请。” 申夜又看了秦歌一眼，转身出门。 只是一只脚刚迈出去，身后就传来一声闷咳。 申夜本能的眉头一跳，转回头去，就看见刚还毫不留情呛自己的人，正伏在床边咳嗽不停，地上已经多了滩新鲜的血迹。 身子比脑子动的快，在申夜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挤开了要往房里跑的小少年，两步跨到了床边，把秦歌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喘息。 “你放开我，”怀里的人并不安分，挣扎不断，“不用你管…” 申夜正一只手搭在秦歌脉搏上给他诊脉，被这么扭着什么都诊不出来，下意识就用另一只手环住了秦歌，低声呵道，“乖点儿。” 说完，秦歌僵住，申夜自己也僵住了。 犹豫着要不要立刻马上把人丢下直接走掉，最后也还是没舍得，申夜僵着手继续诊脉。 越诊，申夜眉头就拢的越高，到最后，申夜的手都开始有些抖。 “你怎么…”申夜拧着眉，低头瞥怀里的人，明明身子已经亏空的一塌糊涂，竟然还吊着副吊儿郎当的神态，“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我？”秦歌抬眼看着申夜，又笑了起来，“仙尊，您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了，我这人确实喜欢见血，也好杀戮，可那是对别人，还没这么无趣到作践自己，怎么把我弄成这样的，难道不该去问一问贵仙门的好徒弟吗？” “不可能！”申夜张口否定，“张璎根本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呵，”秦歌冷笑一声，“他确实不是我的对手 ，可奈不住有的人就喜欢玩阴的阿，手脏。” 申夜这下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第209页 今天会来见这位与他平起平坐，却阵营完全对立的魔尊，起因就是因为那个叫张璎的人。 张璎确实是他仙门下的徒弟，在申夜看来，这人就是个没什么能耐却又格外张狂的怂种。 申夜也一直知道，这人做事情手不干净，总喜欢耍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但在今天之前，张璎还算知道分寸，没真闹出过什么大过来，也就一直在仙门待了下来。 而今天，也不知道这人是疯了还是不要命了，竟然敢招惹上秦歌。 据说是假借秦歌魔尊的名头，到山外普通凡人居住的地方肆意掠夺杀害，只为从中获取适合自己修炼的灵力。 可不多久，就被秦歌发现了。 堂堂魔尊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瞬间就发怒了，把张璎制住并带走了。 这就是申夜先前从下属嘴里听来的情况。 也因此，他会上门来要人。 张璎有错在先，秦歌无论对他做了什么，申夜都不会辩驳。 但这人说到底还是仙门的人，犯了错也得领回去由仙门内部处置。 可现在看见秦歌这么虚弱的模样，申夜隐隐觉得情况好像和他听来的不太一样。 “申仙尊，”秦歌在申夜怀里靠了一会儿，咳嗽渐渐止住了，声音听着无力，语调却还是扬着，“您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可是要觉得您对我有些什么想法了。” 申夜还在想张璎究竟耍了什么手段，能把堂堂魔尊折腾成这样，听见秦歌说话，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一个激灵，把秦歌扔床上，自己就腾的站起来退后了一步。 秦歌本也就是调笑一句，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扔，震到心肺，竟然又开始咳起来。 素来镇定自若的申仙尊站在原地，竟难得生出了些许慌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后来还是没忍住，又向前了一步，从怀里摸出个小玉瓶，又从里面取出个小药片，就着水给秦歌喂下了。 “我…我自己的私藏，”申夜抿着唇，“一日一片，连续十天便可修复体内经脉。” 说了这句，申夜便再也不看秦歌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房间，甚至忘了要去看张璎。 等人走远，一直在门口站着的小少年才敢走近，偷偷觑着秦歌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尊…尊主，您跟申仙尊，是旧识阿？” “阿，”秦歌漫不经心应了一声，“算是。” 答的模棱两可，小少年就知道了秦歌的意思，这是不想让他多问了，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等房间终于重新剩下自己一个人，秦歌才盯着手里的玉瓶出神，神色不明。 刚刚，从他开口和申夜说出第一句话之后，秦歌就意识到了不对，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秦歌特意让仙鹤暂时封锁了他的意识，并帮他记录下来后续的发展。 果然，在他自己的意识被封锁之后，床上坐着的这个“他”，却并没有昏迷或者陷入呆滞，而是完全能正常的和申夜交流。 而最神奇的是，申夜给“他”喂药，先前连被抱一下都挣扎的人，却会没有丝毫犹豫的吃下申夜喂给他的东西。 这份信任是刻进骨头里的。 秦歌想不明白，这个“他”究竟是谁，和申夜关系如何，又会不会和他的潜意识相互影响。 仙鹤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主人，你一直都是你自己］ 秦歌一顿：什么意思？ 仙鹤［主人每到一个世界，都是以你自己的真身穿入，并不是附身在任何人身上］ 秦歌捏了捏眉心：这个我知道，那你给我解释一下，我身体里一直存在的这个意识，又是谁的？ 仙鹤还是那句话［主人，你一直都是你自己］ 秦歌怒了：你这他妈是什么哲学意识流派！ 仙鹤叹气［主人，你总会有知道的一天的］ 秦歌冷笑，这种好像跟另一个人分享身体甚至要分享申夜的感觉，实在让他很不爽，可现在却一点儿办法也无。 仙鹤大概是心虚，开始转移秦歌注意力［对了主人，我在这个世界可以正常化形，主人需要的话，我现在就能化形出来给主人当坐骑！］ 秦歌语气森森：好阿，你要不怕现在出来被我把羽毛都拔光，那就来吧。 仙鹤怂了，不吭声了。 秦歌叹口气躺回床上，无论事实的真相是怎么样的，他都先得把身体养好，不然确实是有心无力。 每次一穿到一个新的世界，秦歌都会有两天嗜睡，再加上现在身体又虚，没躺多久，他就开始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秦歌隐隐听到脑袋里有个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在问他：你爱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25247325”小可爱的地雷~ 非常开心久违的9点更了！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99章 九十九日甜 秦歌被气清醒了。 他“刷”的一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靠在床头, 声音冰冷, “我不爱他难道你爱？” 门外的小少年迷迷糊糊听见秦歌的声音，急匆匆拍门，“尊主, 您叫我？” “没有, ”秦歌揉揉额角, “你睡觉去，不用守着我。” “这怎么能行…”少年声音里添了分惶恐。 “我命令你现在去睡觉。”秦歌说。 第210页 小少年没了声音，过了两秒，喏喏应了声“是”，接着才响起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 身体里才又冒出声音：谈不上爱，有些好感倒是真的。毕竟长得太对我胃口了，我就喜欢看这样清清冷冷的美人脸上沾染欲|望的样子。 说着, 那声音好像还轻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幻想出了什么, 格外愉悦。 秦歌没想到会得到这么直白的回答，愣了一瞬就觉得一团火从心底直往头顶蹿，他用力掐了两下虎口，在心里问：你究竟是谁？ 身体里的声音又笑了起来，笑得张狂又放肆：秦歌阿秦歌，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照镜子？ 秦歌压着火气：你什么意思？你想说你是我的心魔？ 心魔？ 那声音像是觉得这个说法有趣，自己又慢吞吞读了一遍, 有些可惜道：我倒希望我只是你的心魔。 秦歌很少有现在这么无力的时候。 满脑袋疑问得不到解释，满腔怒气也无处发作，想揍人，却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摸不着。 想揍人… 也不知怎的，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且像是被迷了心神，这渴望越扩越大，甚至要占据全部的心神。 秦歌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大概也是烟瘾犯了，焦躁的厉害，可这世界却根本不存在烟这种东西。 身体里的声音又开始说话，语气带着浓浓蛊惑：想杀人是吗？有个现成的，要不要替我除了他？ 秦歌勉强撑着一点儿清明，反问：凭什么？ 声音又开始笑了：凭什么？那人背叛了我，可现在你我一体，你说，还要不要留他？ “背叛”两字一出，秦歌脑袋里绷着的最后一根弦“啪”的就断了。 他有先前的记忆，知道自己到来之前，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破败成这副模样的。 起因就是申夜来要的那个张璎。 张璎借着“秦歌”魔尊名头为非作歹没多久，就被“秦歌”发现了。 正面交战，张璎自然是没两下就落了下风。 “秦歌”身为魔尊，嗜血是天性，对于张璎这样送上门来的猎物，通常不会一次就要他的命，而是会先让他失去攻击力，再派人带回来慢慢操|磨。 问题就出在这个派出去的人上。 这人在“秦歌”身边很多年了，算是难得能得他几分亲信的人。 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和张璎勾搭上的，还对张璎付诸了一腔真心，甘愿为他刀山火海。 于是“收押”回程的路上，张璎不但得了解药，还说服了自己死心塌地的追求者帮自己给“秦歌”下药，以求获得些许“秦歌”的灵力。 药是他先前费了大功夫讨来的，从接近“秦歌”身边的亲信开始，到假借名头强杀无辜，再到最后递出这药，这每一步都是张璎早就算好了的。 在这个灵力大于一切的世界，绝大多数修道者靠的都是后天的积累，鲜少有像申夜秦歌这样与天地同生的。 也正因此，哪怕能得上他们的一点点灵力，都够普通修道者少修炼很多年了。 张璎还算守了那么一点点底线，知道自己是仙门的人，不敢打申夜的主意，就把主意打在了“秦歌”身上。 又把这段记忆过了一遍，秦歌压在心底的戾气更盛，他干脆起身下床拉开了门。 刚迈出只脚，小少年就从旁边房屋里跑了出来，见他出来，低头恭敬唤道，“尊主。” 秦歌淡淡点点头，声音冷的像坠在冰窖里，“带秦钧来见我。” 秦钧，便是背叛了“秦歌”的那个亲信。 这名儿还是“秦歌”给赐的，愿意让他跟自己一个姓氏，想来这其中的信任远比他表露出来的要深。 只是可惜阿，身体里藏着的那位，识人不清。 小少年点头应“是”，转身往树林深处走。 秦歌随意的靠在了把摇椅上，手指在扶手上一下下的敲。 没过多久，小少年就回来了，后面还拖着个已经血肉模糊的人。 秦歌看见他的一瞬间，就觉得好像和体内那人融为了一体，所有的暴戾，愤恨，失望，自嘲都涌上来到了巅峰。 “秦钧，”秦歌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地上的人面前，绕着他走了一圈，“你可知罪？” “我不知！”秦钧牙齿都掉了两颗，脸也肿着，说话却还是硬气，“我为了张璎，做任何事都甘愿！” 秦歌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抬手拍了拍巴掌，“你俩的爱情可还真是感天动地！可你知不知道，从头到尾你也不过是张璎的一枚棋子！” “那又如何？”秦钧反驳道，“就是棋子，我也甘愿！至少张璎不像你一样，你自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万人敬仰，其实就是个暴戾嗜血的怪物！” 不知道是不是“怪物”两个字戳中了秦歌，他猛的从腰间抽出佩剑，直抵秦钧的喉间。 剑血封喉。 秦钧倒地的一瞬间，眼底还漫着嘲讽的笑意，像是有未尽之言留给秦歌—— 你看，你果然如此。 人死于秦歌而言只是一瞬间，甚至他连眼睛都不需要眨一下，可心里关着的那头野兽，却并没有因为人死而被安抚，相反，更空虚焦灼了。 秦歌盯着地上再也不会说话的人看了两秒，收回了目光，一边摸出帕子擦剑尖的血，一边侧头对少年说话，“处理了吧。” 第211页 小少年战战兢兢的回应，舌尖都在打颤。 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少年恐惧的模样，秦歌也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李玄和温扬。 他忍不住想，如果他们在场，会怎么样？ 李玄大概会一拍桌子跳起来，“我要弄死那个孙子！” 温扬，温扬可能漫不经心的挑挑眉毛，“算我一个。” 秦歌想着想着，就觉得有点儿没意思。 这个世界大概是遇不上李玄了。 前面有李玄的世界，都是基本一睁眼就能看见的人。 而这个世界，身边只有一个畏畏缩缩的小男孩儿，还有个叛徒，还有，还有和自己站在完完全全对立面的申夜。 哦对了，也许还有身体里那个莫名其妙存在的声音。 总之，这个世界实在是古怪的紧，让秦歌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在想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秦歌一顿，转回身去，发现申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没什么，”秦歌摇了摇头，“不过是，想着怎么清理垃圾。” “丢去山上喂狼，”申夜低头看着秦歌的眼睛，“丢去湖里喂鱼。” 秦歌扬了扬眉毛，“我原来竟不晓得，申仙尊的法子也能这么残忍。” “不是我的法子，”申夜纠正道，“我是在替你想法子。” 在秦歌开口前，申夜又补上一句，“况且，我也不觉得对待一个背叛的人，这么做算是残忍。” “喔，”秦歌随口应了一声，“那敢问申仙尊，要是碰上了同样的事儿，也会这么处置？” “我？”申夜怔了一下，摇头叹了一声，“仙门自有仙门处置的法子。” “假正直。”秦歌嗤笑一声。 “没办法的，”申夜低下头，声音很轻，像是在同秦歌说，又像自言自语，“太多只眼睛盯着了，没办法的。” 秦歌抬起头，盯着申夜看了三秒，忽然问，“那你要不要，暂时换一种活法？” “换一种…” “活法”两字还没问出口，秦歌已经御剑腾了起来，只远远丢下两个字，“跟上。” 申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本能的想要追随，只迟疑了一秒，便也御剑跟了上去。 秦歌御剑在前一路穿梭，带着申夜到了一处很高的悬崖。 悬崖陡峭，草木丛生，不远处还漂浮着大片的云雾，像是置身云海里。 看着脚下望不见底的悬空，申夜隐隐知道了秦歌想要做什么，果然，下一秒就听他道，“不借用任何灵力，就这么跳下去，敢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箐杳0002”小可爱的营养液~ 来了来了~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100章 一百日甜 以申夜和秦歌本就是与天地同生的灵体, 就算不借助任何灵力跳下去, 也不会有什么太大伤害, 享受的还是跳下去的过程本身。 但现在秦歌的情况不一样。 申夜可还没忘记，先前替他诊脉时候这人脉象亏成了什么样子。 “你现在不…” 申夜拧着眉，开口劝他, 可谁知一句话还没说完, 秦歌已经忽然撤了灵力, 像朵羽毛一样飘了下去。 “死不了。” 申夜最后听见的就是这三个字，看下去已经只能看见一点黑色在半空飘荡。 “疯子！” 一向清冷寡言的申仙尊骂了一句，也不再有丝毫犹豫的踏出悬崖往下坠。 能感受到耳畔的呼呼风声，打在脸上，有些疼。 除此之外, 就什么也想不到了，大脑一片空白。 哦，还是能想到那么一点儿的。 比如他得在半空捞住秦歌, 至少也得比秦歌先落地。 这么想着，申夜还是稍稍加了一点儿灵力, 给自己的自由落体加了点儿速。 悬崖很高，划过了巨石，躲过了树杈，申夜终于看见了秦歌。 像只黑色燕子一般轻盈的秦歌。 申夜俯冲过去，伸手环住了秦歌的腰，把他整个人固定在了怀里，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往下坠。 “不是不让你用灵力吗？”秦歌脑袋贴在申夜胸口问。 他说这话的声音本来就不大, 被风一吹又散了不少，申夜愣了两秒才猜出秦歌在问什么，忍不住又皱起了眉，“不用灵力怎么追的上你？” “哦，”秦歌故意拖长了语调，“申仙尊很想追到我？” 这句话申夜听得一清二楚，连秦歌尾音扬起的调调都很清楚。 明知这人多半又是戏弄自己，申夜的耳根却还是悄悄红了。 “那你追追看阿。”像是觉得还不够，秦歌又半真半假的补了一句。 “你…”申夜眼神游离的转话题，“你下次不要这么不要命！自己现在什么身体，自己不知道吗？” 快接近地面了，风声在变小，两个人的坠速也在慢慢缓下来，秦歌甚至能感觉到申夜说这话时候胸膛的震动。 “你这么在意我阿？”秦歌斜勾起唇角笑。 申夜一噎，这下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现在觉得疯的人不是秦歌，而是他。 原先也不是没注意过秦歌，这个生来就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却又过分漂亮的少年。 在别人眼里，秦歌是高高在上的魔尊，杀人不眨眼，见血不变脸，无人敢伤他，却也无人敢近他。 第212页 可申夜曾经看见过暴戾凶狠的小少年一个人蹲在树下，跟流浪猫说话，眼神温柔的不像话。 就好像这人生来就有某种魔力，引着他关注。 但本也就到关注为止了。 那天本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去问秦歌要人，却不想秦歌的身子那么虚弱。 申夜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只知道自己回去之后心心念念的都是秦歌，想他有没有记得吃药，想他躺在床上有没有人照顾，想他孤单了有没有人陪着说话。 这么想着，申夜就再也坐不住，又跑来了。 再之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带出来玩了个跳崖。 “回神了阿申仙尊，”耳边忽然响起秦歌的声音，“要落地了。” 申夜猛的惊醒，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很近了，但以防万一，他还是抱着秦歌掉了个位置，这样坠下去的时候就是他先落地了。 两人运气不错，落在了一处茂密的草地上。 四边都是高山，山上长着茂密的树木，远处还能听见溪流的声响，抬头看天，入目是一大朵一大朵姿态闲适的白云。 秦歌枕在胳膊上，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搭在上面晃悠，嘴里还叼了根草，懒懒散散的，可申夜却看的有点儿入迷。 天地广阔，两人就这么躺着，谁也没说话，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好看吗？”良久，秦歌忽然开口问道。 “好看。”申夜像是受了蛊惑，不自觉喃喃道。 说完，才意思到自己说了什么，素来冷静稳重的申仙尊羞赧的红了脸，还想方设法找补，“我说这里的风景，很好看…” “嗯，”秦歌忍着笑应他，“是挺好看的。” 这人竟没调笑自己，申夜有些惊讶的看他，下一秒，就又听见秦歌慢悠悠道，“你也挺好看的。” 申夜：“……” 像是知道他想什么，秦歌又继续说道，“不是逗你，我是说真心话，你真的挺…”“知道了知道了。” 生怕再听到那两个字让自己心脏蹦出去，申夜急匆匆的回了一句。 秦歌这下是真绷不住笑了，任何身份的申夜，都是这么可爱。 可笑着笑着，秦歌又笑不出来了。 他忽然想起来，他身体里还有个意识，也许在他来之前，那个意识就已经跟申夜认识了。 先前那股烦闷感又涌上来了，有心想问一问申夜，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只是无奈叹了口气。 申夜刚想问句“怎么了”，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秦歌“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快走，有人来了。” 申夜没动，抬头看他，“紧张什么？” “不要让别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阿…”秦歌一边说，一边去拉申夜的衣袖。 申夜却不知道怎么了，就好像耍起了小孩儿脾气，拂开秦歌的手，还要拽着他一起躺下，“看见就看见，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秦歌怔愣，看着申夜一时没说出话来。 “还是…”申夜盯着秦歌的眼睛，“秦尊主觉得跟申某在一起，有辱魔道的尊严？” “你乱说什么，”秦歌瞪了申夜一眼，“我是怕让人看见了，不多时就得在你们仙门传遍了，堂堂申仙尊堕魔了。” “不准这么说，”申夜语气沉下来，“不准用“堕”，妄自菲薄。” 秦歌又说不出话了。 升仙堕魔，这说法说了上千年，连他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现在却有个人告诉他，让他不要这么讲，不要妄自菲薄。 心里发酸，秦歌分不清这情绪是来自自己的，还是身体里的那个意识。 也没时间分清了。 脚步声已经到了近前，还有一声惊呼，“申仙尊？” 申夜不紧不慢的坐起来，抬头看了眼说话的人，一身白衣，该也是自己仙门的人，不过他并不认得，只淡淡点了点头。 “真的是申仙尊！”那人却像是很激动，“弟子清渊见过仙尊！” 秦歌本来是躺着的，听到这人这么兴奋的语气，没忍住坐起来看了一眼。 接着，秦歌便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这人长得和他的名字倒是很配，说不上多好看，可是一看就很澄净，穿白袍，虽然还很稚嫩，却能显出几分风骨来。 秦歌眼神阴沉下来。 “既是仙门之人，”申夜冷淡的声音响起，“就该知道我从不收徒。” 白衣少年愣了一下，面上染上些绯红，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恭敬道，“是清渊逾越了。” “无事，”申夜摇摇头，“你若无事便离开罢。” 少年没动，站在原地看了看申夜，又看了看秦歌，一脸的纠结，最后还是一咬牙，问道，“申仙尊，可需要清渊的帮助？” 申夜一愣，看了少年一眼，又转头看向秦歌，等看见秦歌脸色比身上的黑袍还要黑的时候，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仙门这位稚嫩的小少年，估计是以为他被魔尊挟持了。 想了想，申夜竟认真的点了点头，“需要帮助。” 少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忙道，“仙尊请讲，只要是清渊能做到的，清渊一定在所不辞！” 秦歌忽然出手，猛的攥住了申夜的手腕，虽然已经尽力收着力道，但他这会儿火气太盛，不免还是没收好，申夜有些吃痛的皱了皱眉，也没挪开手，而是伸出另一只手，安抚的在秦歌手背上拍了拍。 第213页 秦歌不松手，抬头紧紧攫住申夜的眼睛。 申夜眼底露出点笑意，转头看向还傻等在原地的少年，一本正经回头吩咐道，“回仙门之后，帮我告知众人，今日莫要寻我了。” 白衣少年瞪大了眼睛，还是不死心，继续表忠心，“仙尊可是不信清渊？清渊仰慕仙尊已久，今日仙尊有难，清渊怎可就这么回去！” 申夜倒抽了口凉气。 身旁刚刚被安抚一点儿的小魔尊又冒了火，手腕被攥的生疼，可他就是舍不得掰开。 “你误会了，”申夜绷住脸上神情，云淡风轻的开口解释，“照我吩咐的说就好，真要有人问起，就说，就说我…” 说到这儿，申夜倒是犯起了难，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跟人解释自己和秦歌的关系。 毕竟他自己还没彻底摸清楚，他跟秦歌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正犹豫间，身旁秦歌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响起，“就说他去会老相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箐杳0002”“萱”小可爱的营养液~ 嘻！终于破百章了！ 今天甜了对不对！ 秦·老相好·歌表示吃醋了，很生气！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101章 一百零一日甜 名叫清渊的小少年被吓傻了, 瞪大眼睛一脸错愕的看着秦歌, 等了半天, 却也没等出申夜一句否定的话来。 最后，小少年还是没有施展自己的抱负“救”到他的仰慕之人，迷迷瞪瞪的离开了。 看着少年的背影越来越远, 逐渐变成一个小白点, 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两人才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对方，同时开口—— “仰慕者？” “老相好？” 秦歌半点儿不心虚的点了头，“是老相好没错，不过是太多年了, 你不记得了罢了。” “不可能，”申夜没觉得秦歌在蒙他，一脸认真的否定, “如果…如果真的…如果你我真的结过道侣，我又怎可能不记得你？” 秦歌没说话, 盯着申夜看了三秒，忽然笑了，“是阿，我也想知道你怎么就不记得。” 怎么每重活一世，就能把前世的我忘得一干二净。 秦歌眼里一瞬间露出来的难过太明显，申夜看的心口发疼，脑袋也开始发涨, 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忘记了些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好像有那么个人，虽已面色迟暮，神情却依然温柔，紧握着他的手亲吻他的额头，告诉他，来世还会找到他。 是秦歌吗？他们真的，曾有过前世？ “申夜，”秦歌的声音把申夜唤回了神，“我想吃鱼。” “阿，”申夜愣了两秒，才站起身，抬手指了个方向，“那条河里的鱼很好吃。” “想不到申仙尊也会偷偷跑出来捉鱼吃。”秦歌也站起来，弯了弯眼睛笑道。 “没，”申夜摇摇头，“听人说的。” “喔，”秦歌应一声，半开玩笑的又来上一句，“大概又是你哪位仰慕者？” 申夜脚步一顿，转回头看着秦歌，语气冷淡却认真，“没什么仰慕者，因为我从来都看不见他们。” “那…”秦歌仰头看着申夜瘦削锋利的下颔线，“申仙尊，能看得见我吗？” 申夜瞳孔骤然紧缩，那种感觉又来了，那种心口像是揣了只不安分的兔子的感觉，又来了。 秦歌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变向的暗示自己，他也是自己的仰慕者吗？ “前面逗你的，”心脏狂跳间，申夜听见秦歌笑着说，“我不是你的老相好，我也只是你的仰慕者，万千人中的一个。”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眉目干净，眼底像是蕴着无限温柔，语气也很轻，丝毫看不出平日杀起人来的狠厉。 仰慕者…吗？ “我…”申夜看着秦歌，所有的话都像卡在了喉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行了，”秦歌笑，“还去不去捉…” “鱼”字还没出口，申夜的声音忽然响起，“看得见。” 秦歌话头顿住。 就听申夜又加重了语气重复一遍，“看得见的，你像发着光。” 秦歌听见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 申夜说了这句便不再说话，先一步往河边走。 秦歌跟在他后头，慢悠悠的晃。 小河并不远，没走多久就到了。 河水清的能看见底，一条条小鱼游来游去。 秦歌站在河边，不经意往里一瞥，却一下愣住了。 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先前身体里那个声音问过他的话——从来不照镜子吗？ 秦歌这张脸，他自己看了无数年了，现在河中映出的人影，也并没有什么变化。 可眉宇间的气质却是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来，虽是在申夜身边，已经被很好的软化，但毕竟自己最了解自己，秦歌还是立刻分辨出了自己压着的戾气。 原来，秦歌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暴戾的人。他在主世界时候并不是魔尊，而是仙尊，并且他所在的主世界已经是高度发达的现代仙界，并没有太多机会去打打杀杀。 但后来自从接了任务，一个个世界的穿越，秦歌却又隐隐找出些痕迹。 在第二个世界当秦家主的时候，还有上个世界最开始和温扬打架的时候，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鲜血会让他感到兴奋。 第214页 还有…还有曾经出现过很多次的幻觉。 一身黑衣握着剑的他自己，一身白衣的，看不清脸的男人… “秦歌，”申夜忽然出声叫他，“接好了。” 秦歌蓦的回神，转过头，就看见申夜已经用剑精准的叉住了一条大鱼，朝他抛来。 一身纯白色长袍，仙风道骨的申仙尊，丝毫不在意形象的用自己的贴身佩剑叉鱼，瞧着有些违和，可却让人打心底里发软。 秦歌敛了心神，也抽出剑接住了申夜抛来的鱼。 申夜很会挑鱼，叉上来的都是一看就很肥美的，又叉了两条，申夜转头问秦歌，“够不够？” 秦歌点头应道，“够了够了。” 申夜收回了剑，正要从怀中摸帕子擦剑，秦歌已经上前一步，把手里的鱼都放在了地上，从自己怀里摸出一方黑绸帕子，仔细的替申夜擦起了剑。 修道使剑之人，一人替另一人擦剑，这动作已经足够沾上暧昧亲昵的味道了。 申夜有些怔愣，看着秦歌自然的神情，熟练的动作，却又觉得他们好像理应如此。 “好了。”秦歌擦好了剑，把它递给申夜，一抬头，就对上申夜情绪不明的眼睛。 “怎么了？”秦歌也愣了一下，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是不是…不能让我擦？” “不是！”虽还想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但申夜也本能的不想让秦歌误会，“能擦，你擦的，擦的很好。” 秦歌笑起来，“那就好。” 申夜没再出声，拎起地上的鱼走在前面，去树林里寻木头。 这处树林茂盛，很快，申夜就捡到了合用的木头，开始架起来点火。 申夜从没做过这些事情，他对吃食素来没什么欲望，又因为本就是灵体，并不会感到饥饿，因此过去常听人说，这条河里的鱼肉多么鲜美，烤起来什么佐料都无需加也足够美味，他也从没有想要尝一尝的想法。 然而现在，小火苗一簇簇的随着风跳起来，肥嫩的鱼已经渐渐散发出被烤出来的独有香味，重要的是，身边坐着个眼睛亮亮等着投喂的少年。 申夜忽然就有些欲望了，说不准这鱼真的很好吃。 …… 秦歌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先前的烤鱼确实很好吃，申夜虽然是第一次烤有些生疏，最后却并没有烤焦，外面裹着层金黄酥脆的鱼皮，内里露出白白嫩嫩的鱼肉，当真像别人说的那样，什么佐料也不用，这鱼肉本身就已经是人间美味了。 两个人一起分吃了三条鱼，吃过之后谁也没急着离开，也没什么事情做，就是在山间晃晃悠悠，看天看云，看山上奇形怪状的树木和巨石，听林间叽叽喳喳的鸟鸣，听小溪叮叮咚咚。 格外惬意。秦歌忽然就觉得，这个世界也还不错。 回来的时候，他房间还是黑漆漆的，门外站着那个一直很恭敬却也畏惧他的小少年。 见秦歌回来，小少年迎上来问好，“尊主。” 秦歌点点头，随口问，“怎么不点灯？” 小少年一顿，有些惶恐的看向秦歌，“尊主，您…您不是吩咐过，您不在的时候，任何人不得进入您的房间吗。” 秦歌脚步顿住，他身体里的这位，可真是比他还谨慎。 “嗯，”秦歌揉揉眉心，“我糊涂了，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说完，秦歌就往房里走。 小少年却并没有退下，依然跟在他身后。 秦歌点了灯，回头看见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问道，“还有事？” 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 除了申夜，秦歌对别人总是没什么耐心，皱了皱眉，“有事就说，没事出去。” “尊主，”少年满脸视死如归的开口了，“幺儿敢问尊主，今日是否是跟申仙尊在一起？” “怎么，”秦歌挑了挑眉，“听说什么了？” “现在仙道魔道都已经传遍了，”小少年一咬牙一闭眼，语速飞快，“说申仙尊被尊主施了傀儡术，尊主强，强要了申仙尊当道侣！” “什么？” 秦歌这下是彻底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句打趣般的“老相好”，最后会能传出这么个版本… 还什么傀儡术，还强要！ 就是真的强要，也该是申夜强要了他好吗。 “罢了罢了，”秦歌摆摆手，“随便怎么传罢，我乏了，你先退下吧。” “是。”小少年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秦歌头疼的倒回了床上，有些好奇会不会明天真有仙门的人跑来找他算账。 今天一天都在外面，跟申夜待在一起的时候觉不出疲惫，回来躺下了才觉得全身哪都没力气。 没多久，秦歌就犯起了迷糊，觉得自己好像做梦了。 把今天一天的事情都原封不动的梦了一遍还没完，竟又梦到就因为那个不着调的传言，仙魔两道开始了新一轮的决战。 开始时候大家还知道个起因，到了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早已没人去管究竟为何而打。 反正他们两道生来就是水火不容，打起来也并不需要什么借口。 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来着？ “尊主，尊主，”一阵拍门声吵醒了秦歌，门外声音听着有些焦急，“出事了！” 第215页 “怎么了？”秦歌扶着额头坐起来，问道。 刚那个梦还没梦完，秦歌脑袋还不太清醒，又有点儿可惜，他挺好奇这么出闹剧，最后会怎么收场。 正不着四六的继续回想着，就听小少年焦急的声音又响起了，“尊主，仙道要跟我们魔道决战！”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今天这更久算今天的叭，晚上不更了。 很抱歉最近这个更新这么不稳定，实在是，有心无力。 昨天上班十一个小时基本不休息，加上这两天亲戚来了还感冒，整个人都累的不行。 我再加加油，早日把这本完结掉。 笔芯，鞠躬，爱你们！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听说我很酷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一百零二日甜 秦歌：“……” 秦歌觉得“魔尊”这个名头已经不能体现出他的神通广大了, 做个梦都带预兆功能的, 他得叫先知阿！ 秦先知靠在床头, 无力的摆了摆手，“随意罢，要战随他们战。” “尊主, ”小少年微微瞪大了眼睛, “尊主真的不管吗？” “我管什么？”秦歌掀起眼皮看他, “仙道魔道加起来多少人，我是要一个个拉着他们说不要打，还是说谁要打我就弄死谁？” 秦歌心里叹口气，不知道身体里这位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个小孩儿，着实不太像魔道的人。 “幺儿不是这个意思, ”少年嗫嚅道，“幺儿只是觉得，尊主既与申仙尊是旧识, 那为何不澄清？他们传的太难听，幺儿替尊主不平…” 秦歌一顿, 忍不住仔细看了眼前的小少年两眼。 可最后，他也还是没说什么，只淡淡道，“没什么好澄清的，我本就不在意别人如何想。” “可是，可是…” 少年还想说些什么，但可是了半天, 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行了，知道你的意思，”秦歌说，“先出去吧。” 少年这才不太情愿的退了出去。 门重新被掩上，秦歌按按眉心，在心里说话：你从哪儿捡来的这么个小男孩儿？ 身体里的声音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是捡的？ 秦歌挑挑眉：直觉呗，他根本不像魔道的人。 身体里的声音顿了一下，再出声多了两分沉重：他确实不是。早年我外出游历时候，碰上他被生父养母打的不成人形，随手救了一把，后来这小孩儿就赖上我了。 虽然用了个“赖”字，可秦歌听得出来，这语气里没有丝毫嫌弃。 秦歌啧一声：也是够忠心的，天天见到你都犯怵，竟然还能在你身边留这么多年。 身体里的声音也跟着啧一声，半玩笑道：那是他知道我骨头里是个好人。 秦歌本身想打趣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成了：是，你确实是个好人。 比他要好。 瞧着比他要凶，比他更杀人不眨眼，却愿意在路上对这么个小可怜拔刀相助，且领回来照看了这么多年。 秦歌自认自己是没这温情。也不知道是被戳中了还是怎的，身体里的声音再没声音了。 秦歌也不再多管，被这么一打岔，睡意也渐渐消散了，他起身下床走了出去。 少年果然就立在门口，见秦歌出来，愣了一下，“尊主不再睡了？” “不了，”秦歌摇摇头，“睡不着了。” “幺儿去给尊主端早饭。” 说着，少年就转身跑远了。 秦歌站在门口，朝太阳升起的地方看了一眼，那里云雾半遮半掩，清晨的阳光还很柔和，给整座山头都渡上了层柔和的光。 那是申夜的住处。 也不知道他起了没，在做什么？吃早饭还是练剑？ 申夜练剑是什么样的？ 秦歌有点儿好奇，也有点儿遗憾，竟然还没见过申夜舞剑。 想到这儿，秦歌又觉得这个世界不大好了。 他跟申夜如今身份太对立，不要说太多亲密接触了，连住处都隔着十万八千里，想见一面都难。 传言才起，秦歌也不想现在就真的找上门去。 他自然是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可他不愿申夜也跟着被人腹诽。 秦歌叹气间，少年已经端着早饭回来了，很符合灵体的吃食——白粥小绿菜。 看着没什么食欲，尝了两口，秦歌竟意外的觉得味道还不错，这里的吃食都跟那鱼似的，本身味道就鲜美。 吃过了饭，没什么事做，秦歌想到了先前身体里那位提过的一句，外出游历，便也决定自己随便出去逛逛。 没有申夜的时候，秦歌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这次也没让人跟着，自己一个人御剑下了山。 才到山脚，秦歌就已经觉出了些不同以往的紧绷气氛。 山脚下守门的两个小魔修都是一脸凶神恶煞，两人手里都握着剑，剑上还分别戳了个白衣服的人。 见到秦歌，两人微微一愣之后恭敬的弯腰问好，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邀功，“尊主，这两个已经是今天打上门来的第六拨仙门的人了，前面的都已经被我们解决了，连让他们摸上我们魔道大门的机会都没有！” 秦歌顿了顿，还是道，“再有来的，能赶就赶走，赶不走再杀了也不迟。” 第216页 两个小魔修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威震四方的尊主大人怎么忽然之间变仁慈了。 其中一人用眼神问另一人：传言会不会真是真的？尊主这是要为爱敛了脾性阿！ 另一人是个暴脾气，眼里都像冒着火：凭什么我们尊主就得为了那个衣冠禽兽敛了脾性，怎么不让他们仙门自己扒了自己披着的人皮！ 秦歌没在意两人的眉眼官司，自己走了。 不用深想，秦歌也能对两个人现在的想法猜出个大概，且觉得他们的猜测并没有什么错。 虽然传言传的着实离谱了些，可秦歌让他们把人赶走而不是直接杀掉，确实是因为申夜。 因为来的都是仙门的人。 无论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无论是怀着什么目的前来，更无论申夜究竟在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就因为现在申夜还是仙尊，而他们还属于仙门，秦歌都不想做的那么绝。 “他怎么就不会这么绝了？”冯七急得原地转了两圈，“他可是魔尊，手里过了多少条人命了，现在这么两条怎么就能看在眼里了？” “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申夜紧抿着唇，声音坚定，“他一定会先给他们机会，如果最终还是死了，那也只能说明，说明他们命数如此。” “仙尊！”冯七忍不住吼了一声，“仙尊您怎能这么说话！他们可都是我仙门的人，现在就这样一批批去白白送死，您怎么能说他们该死？” “是我让他们去送死的？”申夜睨了冯七一眼，语调冷下来，“是我让他们听信谣言的？我以为你应该明白，我跟秦尊主究竟如何，在他们眼里都不过是个幌子。他们真正在意的从来都不是我，也不是仙门，打着替我不平的名义去魔道闹，无非还不是为了他们自己那点儿可笑的胜负欲。” 冯七说不出话了，他跟了申夜这么多年，申夜讲的，他自然都能想明白，但到底是年轻气盛，一早上听着下面人一趟又一趟的来汇报仙门又死了多少人，情绪难免就有些激动。 其实他也知道，仙门并不真如外人所想的那般光风霁月，也许论纯粹，还真比不过魔道。 也因此，在正面打起来的时候，他们仙门总是会输给魔道，因为仙门里多的是喜欢投机取巧，背后耍小手段的人，而魔道却更喜欢正面干脆的厮杀。“可是…”冯七还是不死心，“可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阿…” “办法，”申夜忽然笑了，“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办法？” 申夜很少笑，偶尔笑起来也是微微勾一勾唇，鲜少有像现在这样露出这么明显笑容的。 冯七恍神了一瞬，有了点儿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听申夜道，“想我去澄清一下谣言，告诉他们谣言不可信，连上下都听反了？” 冯七彻底懵了。 在原地愣了足足一分钟，都还是不敢相信向来冷冷清清如山顶寒泉的申仙尊，既然这么一本正经的开黄腔！ 什么东西！还上下都听反了！ 冯七跌跌撞撞的跑了，还不忘想了想，谣言后半句不可信，谁强了谁不知道，但前半句搞不好是真的。 那秦尊主的傀儡术可真是高明，不但能操控人的身体，还能操控人的意识了，申夜现在这状况，简直比被人附身了还可怕！ 远在山下的秦歌并不知道自己又被扣上了多少顶帽子，他挺专心的走路，看街边小贩吆喝着卖冰糖葫芦，看茶楼的说书先生唾沫横飞，也看见不老实的小孩儿偷人馒头，被追着骂了一路。 很热闹，游离在秦歌之外的热闹。 也遇上些穿黑衣服的和白衣服的人们扭打在一起，有的受了伤，鲜血流出来，一下下刺激着秦歌的鼻腔，还有神经。 那种根本不受控制的戾气又钻上来了，格外烦躁，烦躁的想杀人，想见血。 秦歌一边不断掐着自己的虎口让自己冷静，一边漫无目的的朝前走。 忽然，听见前面不远传来一阵喜乐的伴奏，敲锣声打鼓声不绝于耳。 秦歌往前看了看，就看见一支娶亲的队伍正往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是支挺长的队伍，最前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穿着一身红衣，胸前还别了个大红花，格外喜庆。 后面跟着的是大红婚轿，再后面还有一箱接一箱的金银首饰，看得出来，这男方家里该是很有钱。 秦歌对这些没什么兴趣，随意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正想着往一边退两步给人家让道，身体里的声音就忽然响了起来：这桩婚事根本就不是你情我愿，而是为首的男人强抢民女，你现在不是想见血吗，这份小点心够不够入口？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应该还有一更。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103章 一百零三日甜 秦歌好像是一瞬间, 就懂了身体里的人当初为什么会救那个少年, 也懂了他说的那句“知道自己骨头里是个好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真的太想跟人动手了, 太想不管不顾的打架，想看见鲜血，想听见肉和肉的碰撞。 这不是秦歌大脑的意识, 而是近乎于身体的本能。 与天地共生的魔尊生来就被赋予了暴戾嗜血的本能, 如同饕餮永远吃不饱一样。 太难克制了, 眼前又有送上门来的鱼肉，怎么能不吃？ 所以秦歌不怀疑，身体里的那位当初救人的时候，是真的也想除恶扬善的，可这却不是全部, 除恶扬善的源头，大概还是想跟人动手。 第217页 但又绷着最后那么根理智的弦，不去真的伤及无辜, 就算做了，也得找本就有罪的人做。 这是一个魔尊能给出的最大仁慈了。 确实是个好人。 看似想了很多, 但其实这些在秦歌脑袋里过一遍，也不过短短两秒钟，他的身体先于脑子动了，抽出剑直直指向了已经快要到近前的红衣男人。 变故来得太突然，整个娶亲队伍都愣了，后面跟着的看不见前面情况，不明所以, 只知道新郎官走的好好的停下了。 而新郎官骑着的马也明显受了惊，前蹄朝上半悬在空中嘶鸣。 “大胆！”红衣男人大概是个做官儿的，也算见过大场面，只是愣了一瞬就回过神来，往后仰了仰躲开快要到自己眼前的剑尖，还颇有气势的指着秦歌怒吼，“敢来坏本大人的好事！” 秦歌从来都不是个喜欢跟人讲道理的好性子，听了男人的话也只是嗤笑一声，忽然又走近两步，绕过男人用剑尖直接挑开了后面婚轿的帘子。 里面传来少女压抑的啜泣声。 “你做什么！”男人反应过来，从马上翻身下来，竟也拨出了剑指着秦歌，“本大人的新娘，岂是你说看就看的！” 这条街本就人多热闹，他们这会儿动静闹的大，不少人都已经停下手中的事情围了过来。 无论在什么世界，爱看热闹都似乎是人类的天性。 已经有人自以为声音很小其实大家都能听见的议论起来了，“这小孩儿谁阿，看穿着就像富贵人家的…” 另一人声音轻佻的笑了一声，“长得也细皮嫩肉的，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阿，模样好是好，可这性子也忒烈了点儿呦。” 说着，那人还吹了声口哨。 还有人接着不嫌事大的猜测，“胆儿这么大，敢来搅和梁大人的喜事，该不会是新娘子的旧情人吧？” 要说前面的议论，这梁大人还能忍忍，毕竟谈论的不是他，可最后这句，可就真算是戳到他脊梁骨了。 眼前模样俊俏的小少年究竟是谁他不知道，可他的娇美新娘，确实是有旧情人的。 据说两人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可那又如何？他梁义在这镇上就是山中虎，他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 本是觉得毕竟是自己看上的姑娘，年轻又貌美，他多哄着点儿也不是不行，可这小姑娘实在是太不识抬举，竟敢以死威胁他！ 梁义怒了，一气之下把姑娘的父母还有她那青梅竹马都一起抓了关了起来，找人天天看守，对外却宣称是姑娘家中出了意外，而他自己还演了好一桩英雄救美的佳话。 本身都进行的好好的，马上回去就能洞房了，这半道竟然能杀出个程咬金！ 梁义越想越生气，最后再也控制不住怒火，已经举着剑朝秦歌刺去。 对于凡人的这点本事，秦歌是自然不会看在眼里的。 他稳稳的站在原地没动，等剑尖下一秒就要挨上脸颊了，才忽然抬起只手，轻飘飘的就夹住了剑。 秦歌很瘦，手臂又细又白，腕骨的骨节凸出，看着根本没什么力气，却只有梁义知道，眼前少年两指夹住的剑，他却无论费多大力气也抽不出！ 梁义这才有点儿慌了，抬头仔细打量秦歌。 解决区区一个这样的凡人，于秦歌而言就好比碾死只蚂蚁，容易的过了头。 但如果是那样，他心里的戾气多半还是得不到疏解。 于是秦歌故意又在指尖加了一点点灵力，就让梁义觉得自己的剑似有千斤重，很快，额头就泛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秦歌又盯着梁义看了两秒，等欣赏够了他一脸惨白的模样，才忽的松开了手，把剑还了回去，还挑衅似的挑了挑眉，“来阿，我倒要看一看今天你这婚事，还做不做得！” 梁义果真被挑起了火气，转眼就忘记了先前秦歌带给他的绝对力量上的压制，又绪着力举剑朝秦歌的面门刺去。 秦歌就站在原地，丝毫不动，甚至还微微勾了勾唇角，丝毫不把眼前人放在眼里。 在剑下一秒就要抵上自己额头时候，秦歌才轻巧的一个后仰，还顺势抄起自己手里的剑刺向了梁义的肩膀。 梁义没料到秦歌的速度能这么快，心惊之余发现自己躲不开了，本是做好了挨一下的准备，秦歌的剑尖却又在距自己肩膀一寸的位置堪堪止住。 “无趣，”秦歌收回了剑，笑道，“梁大人也就这么点儿本事。” 梁义怒火攻心，却还算能沉得住气，不再贸然出手，而是转移到了秦歌的右侧，想利用秦歌的视线盲区刺他腰部。 秦歌像是察觉不到似的懒懒站着，还有空瞥了眼婚轿，正好瞥到里面盖着红盖头的小姑娘趁无人注意，掀了盖头，跳下轿子跑了。 不过很快，还是有围观的群众看见了，有人议论，甚至还有人想高声呼喊，秦歌却忽然转过头去，盯着他们。 也不知怎的，明明瞧着就是个长得顶漂亮且身手不凡的小少年，可那些看热闹的人却在对上秦歌的眼睛之后，都不约而同的定在了原地。 喉咙像是被人掐住，发不出声音，脚也像是被人绑住，分毫动弹不得，甚至背后已经起了一层冷汗。 他们从没见过那样的眼神，像是被当作下一秒就能立即死亡的蝼蚁一样的眼神，只是一眼，就足够让这群普普通通的凡人打心底里犯怵了。 第218页 秦歌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想，不知道以后这姑娘命运如何，可眼下，他也算是做了桩好事了。 这么想着，秦歌也不再犹豫，握住即将挨上自己腰间的剑尖，随后一个转身，就将剑从梁义手里抽了出来，并在梁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它直直扎进了梁义的肩膀。 鲜血喷涌，溅在他穿的大红衣服上，竟有种诡异的美感。 秦歌觉得自己每一根神经都在亢奋的跳动，忍不住轻轻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上颚，又一手拔出剑随意丢在地上，另一手握着自己的剑刺向了梁义的腹部。 但这一下没刺中，因为梁义的随从们终于在见到血之后反应过来了，其中一人在生死关头扑上来，替梁义生生挨了这一下。 秦歌皱了皱眉。 秦歌本身不太想动这群人，觉得他们虽然跟着梁义，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大多还是随主办事，没什么自主权利，也许罪不至此。 可眼下，这些人却非要自己掺和进来。 脑袋里还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不断鼓动：你自己想想看，跟着梁义这么个玩意儿的人，又能是些什么好东西？ 秦歌禁不住喃喃，“不是什么好东西…” 边念着，他的剑已经又向其中一个扑上来的人刺了过去。 这些人于秦歌而言，即便秦歌什么灵力都不用，也依然是太弱了些，秦歌对付他们，基本是来一个倒一个，来一双倒一双，根本不像打架，倒像是砍瓜切菜。 不多时，地上已经倒了一群人，来看热闹的早已散了个干净，生怕再呆下去下一个被切的就是自己。 梁义是最后一个活着的，他被属下们护的很好，一直到现在还是只有肩膀那一处伤口在冒血。 而他也早已经没了最初的气势，不断的向后退着，声音颤抖，“大，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留我一条命在，您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我都能给您！” 秦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沾满了鲜血的剑，语气懒散而又危险，“哦？那若是我说，我就想要你这条命呢？” “求大人高抬贵手！”梁义已经整个人跪在乐地上，就差磕头了，“小的的命不值钱，大人今天留小的一条命在，小的以后到死，都替大人鞍前马后！” “梁大人的鞍前马后，”秦歌笑起来，“我可不敢要，所以，还是直接要了你的命，更可靠些…” 这话说完，秦歌便不再废话，提剑刺入了梁义的脖颈。 鲜血溅出来，溅到了自己的衣袍上，梁义永远都倒了下去。 …… 秦歌觉得，世界都像是忽然安静了。 只有耳畔呼呼风声，还有鼻尖浓郁的血腥味儿。 心里还是空虚，但却不如开始时候那么躁动了。 好像饿了的人，喝了很大杯水，虽然寡淡，却也至少勉强能充饥。 秦歌摸出帕子擦剑，边擦边转身想要往回走，衣服上沾了太多不知道是谁的血了，他想回去换一件。 谁知才刚一转头，就发现眼前站了个人——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的申夜。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剧情！ 下章申夜就来抱抱我们秦小歌啦。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104章 一百零四日甜 在这一瞬间之前, 秦歌从未觉得自己和申夜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 像是隔着条鸿沟, 不可逾越。 自己一身黑袍沾满了不知名的污血，面前人却一身白衣，清冷皎洁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 秦歌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即便和申夜已经做了四世爱人, 他也依旧不愿意让申夜看见这样的自己。 申夜皱了皱眉, 上前一步, 看着秦歌的眼睛，“秦歌，有人诬蔑你，说你杀了无辜的人。” 秦歌顿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还在滴着鲜血的长剑，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勾起唇角，语气有些嘲讽，“申仙尊就这么信任我？你怎么就知道, 他们是在诬蔑而不是陈述事实？” 申夜忽然笑了，又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 倾身靠近秦歌，贴在他耳边儿问道，“要听真话？” 秦歌隐隐觉得这段对话极为熟悉，但现在脑子太乱想不清楚，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 “真话就是——” 申夜故意拖长了音调，秦歌感觉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好像下一秒就能从嘴里蹦出来, 他下意识就攥紧了拳头。 “没怀疑过，”申夜又笑了两声，声音轻缓却透着认真，“一秒钟都没有。我相信你，有人死在你剑下，就绝不无辜。” 秦歌那颗要蹦出来的心，就又这么安稳的落了回去。 但大概还是有点儿回不过神，秦歌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拳头还是攥着的，指甲都要陷进了肉里。 “秦歌，”申夜轻声叫他，一边抬手牵住了秦歌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放在掌心轻轻揉捏，“没事了。” 又安抚了两句，秦歌才彻底回过神，没再提刚才发生的事儿，只是冲申夜笑了笑，“我想回去换件衣服。” 申夜点头，又道，“我陪你一起。” 秦歌看他一眼，没再说话，任由自己还带着血迹的手被申夜牵着。 温暖是真的，就好像冬天在外面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浑身上下都要被冻透了，忽然进到了间温泉房里，连呼出的气流都是温热的。 第219页 可疑惑也不假。 因为秦歌已经想起了这段对话熟悉的原因。 那还是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那时候和申夜才在一起并不算久，申夜电脑里的文档就忽然被盗，追查出来却发现是他的IP。 秦歌记得申夜当时给他打电话，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开口说，“有人盗了你的IP。” 秦歌那时候问申夜，“你就没怀疑过么？” 申夜是怎么答的？ 申夜就像今天一样，问他，“要听真话？” 之后感觉到他的呼吸都绷紧了，才又吐出句话，“真话就是——没怀疑过，一秒都没有。” 连中间停顿的时间都一样长。 秦歌还记得，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脑子里忽然莫名就浮现出了一个画面，便是他刚刚和申夜相对的那个画面。 只不过当时的画面里，秦歌看不清眼前的人，只知道他语气温柔而又坚定。 现在大概知道了，那人应该就是申夜。 可明明那时候他才刚进入任务认识申夜，为什么就会出现那样的画面？ 秦歌不觉得那是种预兆，相反，它更像是回忆。 只是秦歌漫长的记忆里，从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过申夜。 “在想什么？”申夜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把秦歌从一堆理不清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嗯？”秦歌随口应了一声，“没什么，就…就是在想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这话是他临时想出来的回答，却也是内心没来得及想明的疑问。 如果是搁在之前的世界，秦歌不会有这种疑问，他会理所当然的把这当作两个人刻在骨头里是亲密。 可这个世界不太一样，这个世界古怪的地方太多，更何况，更何况他到来之前，这个世界本就真实存在着一个秦魔尊。 秦歌摸不清，申夜的信任是对他，还是对他身体里的那个意识。 “为什么…”申夜顿了顿，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可停了半晌，最后却只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是敷衍你，我是真的不知道，就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像是直觉一样。” 秦歌不再问了，因为他听见身体里的声音叹息一声，“傻子。” “挺好，”秦歌勉强扯出个笑，“申仙尊的直觉够准。” 申夜不置可否。 两个人一起沉默的走了段路，申夜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开口，“近日里的传言，你可有听闻？” “嗯？”秦歌偏头看着申夜，“那些我给你下了傀儡术，强要了你的传言吗？” “传的也太离谱了些。”申夜说。 秦歌点了点头，正要附和上两句诸如“我与申仙尊之间纯粹的像高山流水”这类冠冕堂皇的虚话，就听申夜又慢悠悠接了一句，“施动者和受动者都传反了。” 秦歌瞪大眼睛看着申夜，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穿越回了上个世界，身边站着的还是那个不常开口，一开口就语出惊人的直球少年。 不过显然，秦歌并没有穿越，眼前的人比少年模样稍成熟些，长发飘飘，长袍也飘飘， 瞧着更惊艳了。 不过细看，申夜还是那个申夜，能绷着脸色一本正经讲骚|话，耳根却早就红透了。 秦歌禁不住笑了，若是搁在以往，他就会装作看不见了，可今天也不知为何，大概是脑子太乱，秦歌心底的那点儿恶劣因子蠢蠢欲动，让他忍不住想要舔一下申夜的耳垂。 不过还是被所剩不多的理智劝住了，现在还不是好时机，他要真上去舔了，申夜免不得要觉得他轻佻。 于是最后，秦歌只能克制的用舌尖蹭了蹭自己的上颚，又克制的伸出手，不轻不重的在申夜耳垂上，捏了一下。 只这么一下，也足够申夜从耳根一路红到了脖子了。 看着整个人都熟了的申夜，秦歌心情莫名好了，连脚步也轻快起来。 申夜在后面，看着前面忽然又欢快起来的秦歌，笑着摇了摇头。 * 秦歌今天走了挺远的路，中途还耽搁了时间，这一来一回的，等和申夜真的到了住处，天都快黑了。 守门的还是那两个小魔修，看着两人一道回来，虽然没牵着手什么的，但两人间靠的很近，一看就很亲密，两个小魔修都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秦歌拉着申夜旁若无人的走了进去。 等他换了身衣服再出来，幺儿已经端来了晚膳，秦歌这才想起自己一天下来，还什么都没吃。 申夜其实并不大饿，他们这种灵体，本就不必要像凡人一样一日三餐，但看着秦歌的脸，申夜就迈不出脚，只得假装也想吃饭，跟秦歌面对面坐了下来。 秦歌舀了碗汤给申夜，又自己舀了一碗。结果等他自己的都喝完了，再抬头看申夜，申夜的汤却只下了小半碗。 “你不饿阿？”秦歌问。 “不怎么饿。”申夜如实道。 “那你…” 秦歌本想问“那你坐这干什么”，话刚开了个头，自己就先反应过来了，语气里染上了点儿笑意，“那你是，舍不得我阿？” 本也就是打趣一句，没指望申夜真的承认什么，秦歌刚要再随口说些什么，却见申夜点了点头，“是舍不得。” 秦歌一口汤呛在嗓子里，咳了半天。 幺儿一直候在门外，听到秦歌这么强烈的咳嗽声，就在外面拍门，“尊主，您还好吗？幺儿给您倒杯水！” 第220页 秦歌还没说话，申夜就先开了口，“不必了，我给他倒。” 幺儿瞪着厚重的木板门，说不出话了。 半晌，他转回身，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不知怎的，总觉得申仙尊刚说的那句话里充斥着格外浓郁的醋味儿… 可申仙尊看着那么冷清一人… 小少年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房间内 冷清的申仙尊正拧着眉拷问秦歌，“那小孩儿，是你的侍从？” 其实这话就是句废话，不是侍从也不会一直在秦歌房门口候着。 “是阿。”秦歌心思还放在菜上，随口答了一句。 “平时都服侍你什么？”申夜又问，“除了端茶倒水，还有什么？” 申夜的语气实在不同寻常，秦歌总算听出不对，放下筷子抬头看他，看了一眼，秦歌就反应过来了，申夜这醋坛子是又翻了。 大概能猜出他是自己胡乱脑补了些什么，秦歌故意道，“也没什么，就是些日常琐碎呗。” “具体些。”申夜说着，捏着杯子的手又略微用了点儿力。 秦歌察觉到了，忍着笑意开始瞎扯，“就那么些事儿呗，早上起来服侍我更衣洗漱，替我绾发，晚上睡前替我沐浴…” 每说一句，秦歌就看着申夜的脸色黑上一分。 秦歌还嫌不够，又补上一句，“你别看他年纪小，做起事情来倒真怪利索的。” 申夜的脸比外面的天还黑，满脑袋翻来覆去的都是别人替秦歌更衣沐浴绾发的画面，强忍着才没把手里的杯子直接捏碎。 “你…”申夜气得声音都打颤，“你就不能…” 想问“你就不能自己来吗”，话没问完，秦歌已经趴在桌子上大笑起来。 申夜一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刚那些话，多半是秦歌故意戏耍自己才说的。 想明白了，申夜非但没有被耍了的恼羞成怒，反倒开心起来，又兀自倒了杯酒饮尽了。 “仙尊阿仙尊，”秦歌笑得直不起腰，“你怎么这么傻，我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让别人碰我？” 无论是天性还是后天环境的影响，秦歌都是个警惕性极强的人，也素来排斥跟申夜以外的人的亲近。 申夜舒展了眉头，红着脸，磕巴道，“不，不碰就好。” 可下一秒，申夜眉毛却又拧起来了，秦歌这么谨慎，连跟在身边多年的随从都不真的亲近，又遑论他这个站在对立面的人？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秦歌主动碰了碰申夜的手，和他小指勾着小指，“你不一样，我说过的，我是你的仰慕者。” 申夜怔愣，看着两人勾在一起的手指，终于翘起了嘴角。 一顿饭吃的磨磨唧唧，等最后一盘菜也吃干净了，连汤都被喝的一口不剩，申夜再找不到理由磨下去，只得站起身准备离开。 秦歌送他到大门口，两人谁也没说话。 快十五了，月亮很圆，渡下一层柔和的淡淡光芒。 秦歌抬头看月亮，申夜侧头看秦歌。 到了大门口，申夜还是忍不住问秦歌，“明天，明天要不要再出去逛逛？” 秦歌顿了一下，弯起眼睛笑了，“好阿，我等你来找我。” 申夜这才心满意足的道别离去了。 送走了申夜，秦歌本想回去就睡觉，明明今天挺累的，但躺在床上之后，却不知怎的，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脑子里像团浆糊，一会儿是一身白袍的申夜在舞剑，一会儿是西装革履的申夜在开会，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在片场跟申夜对戏，又一会儿，又到了校园里，跟申夜还有李玄温扬四个人笑笑闹闹。 总归是得不到片刻安宁。 秦歌无法，只得起了床，推门出去了。 被他强烈命令了两次，幺儿已经不会站在门口替他守夜了，这会儿门外空无一人，除了些微月光，整个院子都笼在昏暗与寂静之中。 秦歌踏着月光，顺着身体里那位的记忆往一个方向走，那里应该有个酒池。 果然，走了不多远，秦歌就看见了一个白玉池，池子不大，在月光照耀下，泛着莹莹光泽。 秦歌加快脚步走到了池边，蹲下身，用手掬起捧酒递到嘴边，喝了下去。 入口甘甜，顺着喉咙流下去，又能感到后味儿泛起来的些许辣意，秦歌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好酒。” 反正也睡不着，秦歌干脆坐了下来，半倚在池边，用旁边的酒壶一壶一壶的舀酒喝。 不知过了多久，秦歌的意识越来越含混，睡意也渐浓。 …… “尊主，尊主，”隐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仙尊来了！” “别吵…”秦歌困得厉害，没听清那人说了什么，随口应了一声，“让我再睡会儿。” 幺儿站在原地为难，没有秦歌的允许，他不敢把申夜直接领到这来，但若是秦歌醒了，知道申夜在外面等了那么久，说不好又要怪他怎么不叫醒他。 正纠结间，秦歌倒是自己先醒了过来，他半撑着头，懒洋洋的问，“你刚说，谁来了？” 幺儿一喜，忙道，“仙尊来了！守门的人说，今天一打开门，就看见仙尊站在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 秦歌清醒了，站起来揉了揉眉心，抬步往外走。 申夜果真就等在门口，眼睛下面有些淡淡的青影，看见他出来，眼睛就亮了亮。 第221页 “仙君，”酒劲还没彻底散去，秦歌斜勾起唇，声音带着两分不羁三分玩味，“等我多久了？” “不久，”申夜笑笑，“也就等你喝了一池花酒。”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小可爱们还记得最后这个画面吗！影帝那个世界出现过，申影帝做过这样的梦哦！ 虽然没六千，但今天也算久违的粗长一点儿了！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105章 一百零五日甜 秦歌愣住, 眼睛微微瞪大, 看着申夜, “我…昨晚送你出来之后，我就去喝酒了…” “昨晚…”申夜又笑了笑，低下头, 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昨晚没走。” “没走？”秦歌更懵了, “没走你去哪儿了？” “我就在这儿，”申夜无奈看了秦歌一眼，“哪儿也没去。” “阿…”秦歌实在不敢想象，这人就这么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门口，等了他整整一宿, 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没走你就进去找我阿, 我还能赶你走不成？” “这不是怕打扰你吗，”申夜语气倒是很轻松, 像是觉得这么等了一晚上着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就是觉得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就在这儿等着你，就…” 说到后来，可能申夜自己也实在难为情，有些语无伦次, 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秦歌心里酸软的一塌糊涂，也不再提这事儿，转了口，“下次陪我一起喝，不醉不归，行不行？” 申夜忽然很想抬手点点秦歌的鼻尖，只是手伸到一半又停下，只是无奈嗔了一声，“你呀。” 秦歌笑起来，主动把自己的脸往申夜手边凑了凑，问道，“我们去哪儿？” “江澜山，”申夜问，“去过吗？” “传说灵气浓的能撑死人的那个地方？”秦歌笑道。 “没那么夸张，”申夜也笑笑，“不过确实挺舒服的。” 秦歌应了声“好”，便要准备御剑。 只是还没把剑□□，申夜就拦住了他，“今天不用御剑，我让我的坐骑带我们去。” 秦歌便不动了，饶有兴味的等在原地，想看一看申夜的坐骑是什么。 申夜在自己胸前的玉佩上轻轻按了按，不多久，不远处就传来振翅的声音。 秦歌抬头去看，只一眼，便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猛的转头看向申夜，“你说，这是你的坐骑？” “是阿，”秦歌反应太大，申夜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阿，”秦歌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就…就觉得很好看，和你相配…” 嘴里回应着，秦歌已经在脑海里疯狂的开始呼叫仙鹤了。 可从来都能秒回的仙鹤，这一次却悄无声息。 秦歌脑袋乱的厉害，又仔细看了看已经到了近前停下的，申夜的坐骑——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 和他的仙鹤生得一模一样。 申夜把秦歌拉到身边，给仙鹤介绍，“这位是，是…” “是”了半天，有个词在嘴边打转，却说不出口。 最后，申夜索性破罐破摔，掩耳盗铃似的抬手捂上了秦歌的耳朵，又很小声音的，飞快对着仙鹤说了一句，“大概是你未来的主母。” 秦歌自然是听见了的，觉得申夜可爱，可现在他却着实没什么玩笑的心思。 为什么申夜的坐骑会和他在主世界的一模一样，为什么申夜的坐骑出现在眼前了，他的仙鹤就消失不见了？ 以至于现在听申夜说出这句“未来主母”，都觉得里面隐隐预示着些什么。 秦歌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也同申夜一样，忘记过什么？ “秦歌，”申夜看他一直在发愣，轻声叫了叫他，“还不上来？” 秦歌晃晃脑袋，才发现申夜已经骑在仙鹤上了，还伸出手准备拉他，便也敛了心神，借着申夜的力骑上了仙鹤。 秦歌坐在前面，身上还散发着淡淡酒香，萦绕在申夜鼻尖，申夜瞬间就觉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仙鹤已经飞了起来，耳边风声呼啸，秦歌迟迟等不到身后人搂住自己的腰，只得自己“投怀送抱”，又故意往后靠了靠。 申夜气息明显停顿了一下，很快又调整好，装作不经意的，试探的伸出手，轻轻搭在了秦歌的腰间。 察觉到怀里的人没抗拒，申夜松了口气，扣在秦歌腰间的手又悄悄紧了紧。 江澜山不算远，仙鹤又飞的很快，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就像秦歌之前说的，这地方传闻都讲，灵气足的能撑死人，大概一个筑基初期的进去待上两天，只要资质不算太差的，出来都能快到金丹后期。 也正因此，来此处修炼的人不胜枚举，想要找到个真正无人打扰的地方，大概是不存在的。 不过申夜和秦歌倒是没有这个烦恼，早在入山之前，申夜便已经给两人施了障眼法，任凭身边人来人往，却不会有人看得见他们。 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秦歌忍不住想要和申夜亲吻，总觉得是种别样的情调。 可是还不行，“仰慕者”的话他都说过两次，申夜也没正面回应他。 申夜当然是喜欢他的，这点秦歌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不会怀疑，但毕竟这个世界特殊了些，两人所处的位置也由不得他们太随心所欲，因此申夜更斟酌，也更慎重，秦歌能理解，但在眼下这种时候，免不了还是觉得有点儿可惜。 第222页 明明就是个很适合接吻的地方。 “怎么样？”申夜忽然开口，“舒服吗？” “舒服，”秦歌深吸口气，又慢慢吐出来，认真感叹，“觉得整个人都轻盈起来了。” 这话刚说完，他们身边就跑过去两个人，一男一女，瞧着都还很年轻，该是对儿普普通通来修炼的小道侣。 秦歌还听见其中的姑娘边跑边催，“快点儿快点儿，再慢就要赶不上吉时了。” 秦歌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申夜，随口问道，“他们这么急去做什么？什么吉时？” “就…”不知为何，申夜的眼神有点儿飘忽，但还是抬手向前指了指，“就那座山，人们都管它叫做姻缘山，山上有两棵活了很久的连理树，他们都说每日辰时去树下挂红锁的道侣，能生生世世在一起。” 秦歌听着申夜的讲述，仔细看了看那座山，这才发现，那山的形状很有意思，就好像是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小鸟。 后知后觉的，秦歌有些明白申夜为什么会在他门前等了一宿，今日一早就特意把他带到这儿来了。 秦歌却故意装作不知，笑道，“听着还怪有意思的。” “是挺有意思的，”申夜说，顿了顿，申夜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虎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那…那你想不想…” “小歌！” 最后四个字“上去看看”没说完，就忽然被这声响亮的招呼打断，申夜下意识蹙起了眉头。 顺着声音来源回头望去，就对上了一张极好看的脸。 年龄看上去和申夜相差无几，穿一身深紫色长袍，是有些挑人的颜色，穿在这人身上却愈发衬的他尊贵耀眼，眉眼带笑，生来的风流。 申夜还在为那声“小歌”不爽，就听身边秦歌格外惊讶的声音响起了，“韩潇！” 作者有话要说：嗯！猜猜韩潇是谁！ 今天略短小哈，明天尽量补回来！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106章 一百零六日甜 韩潇, 是秦歌主世界里认识的人, 因此, 秦歌从没想过，会在这里遇上他，也从没见过这样长发长袍的他。 说起来, 韩潇与秦歌的关系还有那么些微妙。 秦歌在主世界活了千年, 从未缺过追求者, 而韩潇，也是那其中一个，且，可以说是质量最上乘，秦歌也最欣赏的一个。 在遇到申夜之前, 秦歌曾经想过，如果真的遇不上那个让他动心的人，又实在是孤单的紧了, 也许他就会接受韩潇，虽说是将就, 却也将了个不错的就了。 不过，世上不存在如果。 他遇到申夜了，遇到了能够完完整整占据他整颗心的人，尝过了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滋味，就再也无法将就。 一时间思绪万千，没注意到韩潇已经走到了近前，正微微低下头, 弯着眼睛朝他笑，“好巧。” “好久不见阿。”秦歌回过神，随口道。 韩潇怔了一下，随即嘴角的笑容就更大了，“小歌，我们上周才见过的，你这么觉得，莫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念我想念的紧？” 秦歌失语，暗骂自己说话不过脑子，他的“好久不见”，是对着他所认识的那个韩潇说的，毕竟他从主世界出来，于他而言真的已经过了很久。 但面前这个，是存在于这个世界里的韩潇。 不过性格倒还真的一样，这样半玩笑半调情的风流话张口就来，可又能拿捏着恰到好处的分寸，不让人觉得厌烦。 申夜的脸已经阴了个彻底。 觉察到了身边这人的低气压，秦歌回过神，打哈哈，“阿，瞧我，大概是糊涂了。” 韩潇倒是没在意，挑了挑眉自然换了话题，“小歌今日来这儿，也是为了散心？” 他用了个“也”字，倒是解答了秦歌会在这遇上他的疑问。 这处江澜山，灵气充足，对于普通修炼的人来说意义很大，但于他们这种生来的灵体，反倒没了那么大的作用，顶多是觉得呼吸更顺畅，且风景好，能散个心。 在主世界，韩潇是个千年老树成的精，却因为本体生长的地方灵力极为充沛，而让他成精之后也比寻常树精厉害很多，就是比起秦来也并不逊色。 也正因此，他才能视申夜的障眼法若无物。 障眼法也分很多等级，自然是等级越高越消耗灵力，申夜本以为在这儿不会碰上什么厉害的人，故而施的障眼法也是很低级的，可谁知出了这么个意外。 秦歌本想点头说“是”，可话到了嘴边又被他转了个弯，变成了“散心是其次，主要还是想去那姻缘山上看看。” 韩潇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他没说话，向后退了一步，偏头看了申夜一眼。 申夜本身就一直压着怒气，前面是因为顾忌秦歌的面子一直忍着，但被看了这么一眼，一下就忍不住了，冷淡的对视回去，声音冰的像是山顶寒泉，“怎么？韩仙人也想同我们一道上去看看？” 韩潇不答话，只是忽然转向秦歌，道，“借一步说话？” 秦歌还没做出反应，手腕已经被申夜倏的一下握住，但没两秒钟，申夜就又松开了。 秦歌偏头看申夜，见他神色不明，强盛的醋意和怒气之下，还藏着那么点儿不易察觉的委屈与哀求。 第223页 秦歌瞬间就招架不住了，伸手握住了申夜的手腕，对韩潇道，“有什么直说就好，申仙尊是，是我的人。” 这话一出，不仅韩潇被震住了，连申夜的呼吸都窒了窒，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 秦歌笑了笑，看向韩潇，等他开口。 韩潇脸上没了笑容，眼睛在申夜和秦歌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秦歌攥着申夜手腕的手上，又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他与秦歌相识多年，却连秦歌的一片衣角都未曾沾过。 原因无他，秦歌这人本就不愿与人亲近是一方面，另一面，便是秦歌太敏感了。 若是普通朋友，也许秦歌倒还不在意别人偶尔拍一拍他的肩膀，但但凡越了一点儿界，秦歌就会立刻用实际行动来给两人划清界限。 而眼下，这样一个近乎凉薄又孤傲的人，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另一个人的手腕。 那个人还是与他生来就对立的仙尊。 于韩潇而言，秦歌的选择不合乎情理，可细细想来，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这么耀眼一个人，大概也只有申夜这样出尘的人才与他相配。 可理智是这么想，心里却免不得还是不甘，况且，也是真的对两人的处境担忧，韩潇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认真看着秦歌的眼睛，“小…小歌，你应该知道，你与他在一起，会面对的是什么。” “知道的，”秦歌笑起来，“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秦歌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势在必得。” 秦歌说这话的时候，一双桃花眼上挑着，颇有些凌厉的味道。 韩潇有些急了，秦歌什么脾气，他自然知道，可正因知道，才更担忧，便脱口道，“即便与天道作对？” “是，”秦歌没有丝毫犹豫的应了下来，“天道也好别的什么道也罢，申夜是我看上的人，就不会让别人夺了去。” 秦歌的语气太认真，韩潇知道，他并不是在放什么大话，而是这么说，也就一定会这么做。 静默半晌，韩潇还是叹了口气，兀自摇摇头，转头对申夜叹了一句，“你可真是上天赐来的好福气。” 申夜还被秦歌刚一连串的真挚告白搅的整个人发昏，听了韩潇的话，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语气依然冰冷，但眉眼却已经格外柔和，“我的福气，任何人来都抢不走。” 秦歌忍不住笑了，申夜这副小朋友般表露占有欲的方法，实在是可爱极了。 “那你就守好他，”韩潇的语气里隐隐带上了些警告的意味，“如果守不好，我可是会抢走的。” “不劳韩仙人费心了，”申夜语气很淡，却很坚定，“我的宝贝，我自然会守好。” 听不下两个人再继续这种小朋友式争论，秦歌拽拽申夜衣袖，“还上不上山了？再不走辰时都要过了。” 申夜一顿，想起了自己今日来的正事儿，也不再看韩潇了，牵着秦歌就要转身往上走。 秦歌失笑，又转回头朝韩潇挥了挥手，用口型说了句“多谢”。 韩潇站在原处，看着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最后消失不见，才有些怅然的长叹口气，从腰间取出酒壶仰头灌了好几口，转身下山了。 山上，秦歌和申夜十指相扣，却谁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心绪都有些乱。 秦歌乱，是因为到现在还没联系上他的仙鹤，也因为会在这儿遇上韩潇，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想，却又觉得太过荒谬，做不得真。 申夜乱，纯粹是因为秦歌猝不及防说的那两句话。 他昨天会在秦歌住处外面等上一宿，不仅是他说出来的原因，回去睡不着，还有没说出来的，是他想就在秦歌的地方，给自己一宿的时间，想明白。 想明白他对秦歌近日来有些突兀的感情是什么，想明白如果两人真的结成了道侣，他有没有足够的勇气不管不顾，跟天道为敌。 然而事实便是，这些问题在他抛出给自己的同时，他的心便也已经给出了答案。 即便这段感情来的有些猝不及防，申夜还不大能够想明，但有一点他确是万分确定的，那便是，只能是这个人了。 他与天地共生，也早已活了千年，却从未有过一次心动，无论是俊俏的男子，还是妩媚的女子，都不能勾起他丝毫兴趣。 申夜也曾以为，自己真的像那些旁人说的一样，他生性就是这么冷淡，不知七情六欲。 直到遇上秦歌。 申夜才发现自己，原来也会为了一个人担心，时时刻刻都想着见他，看见他的笑脸就能开心一整天。 如果这些都还不能让他明悟，那韩潇的出现，也已经足够申夜看清自己的心了。 他不愿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秦歌属于任何一个不是他的人。 申夜甚至觉得自己寡欲千年，就是为了等待秦歌的出现。 这人就该是自己的，为了留他在身边，申夜想，他什么都抛的下。 两人各怀心事的走着，转眼已经到了山顶。 入目便是两棵树干粗壮枝叶繁茂的连理树，两棵树的树枝都交缠在一起，不分你我。 低些的枝丫上，系满了红绳，红绳下挂着一把把精致的小金锁。 秦歌被吸引了注意，拉着申夜走近去看，发现上面都刻着一对对名字，背面还有些祝福的话语，诸如“百年好合”“喜结连理”这类的。 第224页 秦歌转头看向申夜，挑挑眉，“挂一个？” 申夜抿了抿唇，说了句“等下”，便把手伸进了怀里摸索。 申夜摸出张宣纸，还有根很细的毛笔。 “这是做什么？”秦歌有些疑惑的问。 “秦歌，”申夜抬头看着秦歌，清了清嗓子，语气郑重，“我能给你写首诗吗？” 秦歌一顿，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申夜如此注重仪式感，很快又笑着点头，“好阿，把我夸得天花乱坠的那种？” 申夜没说话，把纸垫在了一块看起来还算干净平整的大石头上，提笔写了起来。 申夜一笔一划写的都极为认真，连落笔处的笔锋都丝毫不敷衍，不过却没什么停顿，就好像这些话早已在他心里酝酿了多次。 等申夜最后一笔落下，才搁下笔，有些忐忑又期待的看着秦歌。 秦歌走近，看见宣纸上一行行苍劲有力的大字—— 长空之梦，破风之星，草木之巅，云海之初，高阶之逆飞，江洋之倾涌，山峦之绵延，春花之乍现，皆不如你。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哈哈哈为什么都猜李玄阿，他那么沙雕，不会这么帅的hhhh。 这章写的很慢…我自己已经嗅到了要完结的气息… 最后这段棒不棒！我之前有天开会太无聊，偷偷摸鱼写的！ 夸我！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107章 一百零七日甜 秦歌默读了一遍, 没忍住, 又从头读了一遍, 眼里蕴开温柔的笑意，转头朝申夜伸出手，“笔给我一下。” 申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但还是把毛笔放在了秦歌的手心。 秦歌接过笔, 低下头, 在最后一个“你”字的右下角，又小小的写上了两个字——申夜。 皆不如你申夜。 申夜看见了，失笑，“这是我写给你的，怎么现在被你这么一改, 反倒成了给我写的？” 秦歌不说话，只是笑着把笔还给了申夜，又认真把宣纸折好收进了怀里。 “去挂锁？”申夜问。 “挂, ”秦歌点头，“再不挂真要过了时候了。” 申夜没再说话, 先一步朝树下走。 等马上就要走到的时候，又回头看着秦歌，“真的想好了？挂上这锁，你我之间，大概生生世世就都会被捆在一起了。” 秦歌叹口气，半玩笑似的说了句申夜现在不大能明白的话，“挂不挂锁, 我跟你也早已经捆了生生世世了。” 申夜怔愣一下，想问些什么，最后还是没问出口，大概秦歌是觉得他们会有前世罢，其实他最近也时常这么觉得，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可申夜就是觉得他们真的有过。 大概相爱之人总如此，这一世还不够，总渴求前世来生。 申夜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小金锁，递到秦歌面前。 秦歌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他本以为会是把什么都没有的小金锁，要两个人现场刻字上去，还有些发愁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谁知金锁上面已经有了字迹—— 正面是他和申夜两个人的名字，背面刻了一句话——吾自生至今，从未有所求，然今日遇你，从今至后，唯求你一人。 秦歌捏着小金锁，指腹在上面的字迹上一个个摩过，想象着申夜是如何一笔一划刻下的它们，就觉得眼眶发热。 “秦…” 见秦歌半晌不说话，申夜心里有些没底，这句话是他昨天连夜刻上去的，那时候站在秦歌门前，想了一宿，脑袋还有些发蒙，等现在清醒了，就觉得这句话看着好像有点儿矫情了，事先也没跟秦歌提过，不知道秦歌会不会喜欢…有些忐忑的叫了一个字，秦歌就已经抬起了头，眼角带着抹薄红，声音轻缓，“我也只求你。” 申夜顿了一下，松了口气，抬手轻轻蹭去了秦歌眼角的湿润，两个人不再耽搁，寻了处还空着的好地方，把刻着两个人名字的小金锁，用红绳牢牢系在了树上。 …… 两人终于正式确定了关系，都觉得心情舒畅，在半山腰上一处平坦的地方坐下来看风景。 申夜半倚在一块大石头上，一条腿屈起，衣襟不像往日那样板正，有些微的散乱，倒是更给他添了分别样的美感。 秦歌看直了眼，忍不住又问申夜要了毛笔和宣纸，说要给申夜画像。 申夜有些害羞，耳根处染上点儿绯红，但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由着秦歌画。 秦歌画画很快，不过一刻钟，纸上就已经出现了一个长发飘飘，眉目英挺的青年。 青年半抬着头望过来，与他清冷的模样不同，眼里是不加掩饰的，能把秦歌燃烧起来的爱意。 申夜接过画，只是看了一眼，就面红耳赤的把画卷起来藏进了衣襟里。 秦歌看的发笑，不再克制自己，贴上申夜的耳边，探出舌尖，在他耳朵尖上轻轻的，舔了一下。 很轻很轻的一下，不注意的还会以为是被什么小树叶落下来扫了一下，申夜却感受到了一股电流，顺着耳朵尖瞬间流遍了四肢百骸，全身酥麻。 “申夜，”秦歌叫他的名字，语调微微扬起，话尾像是把小勾子搔在申夜心上，“这里灵力这么充沛，正适合…讨论讨论功法…” 明白过来秦歌的“讨论功法”指的是什么，申夜耳根瞬间就红了，可秦歌却像是不知羞，桃花眼转来转去，潋滟生辉。 第225页 申夜低声骂了句脏话，只觉得自己学了千年的礼义廉耻对上秦歌，就都喂了狗。 也罢，那就放纵一回。 想到这儿，申夜也不再犹豫，把秦歌扣进怀里，吻上了他那张放肆的小嘴。 …… 上方，是碧蓝如洗的天空，阳光透过云层漏下来，洒落在云雾缭绕的山峦上，草木高耸，空气中满是青草的芳香；下方，身下抵着的是坚硬的土地。 以天地作幕布，申夜与秦歌，身体力行的，进行了一次深度与广度并存的功法讨论，从内到外完完全全的，拥有了彼此。 酣畅淋漓。 这是结束之后，秦歌躺在申夜怀里，满脑袋剩下的唯一一个词。 “那边有个温泉，”申夜蹭了蹭秦歌的头发，“我抱你去洗一下。” “好。”秦歌软软应一声，抬起有些酸的胳膊环住了申夜的脖子。 申夜抱着他的小魔尊往温泉走。 这处温泉隐蔽，是难得没什么人的地方，申夜给秦歌脱掉了外衫，动作轻柔的把他放进水里，自己也坐了进去。 温暖的水流浸泡着皮肤，困意愈发涌了上来。 “申夜，”秦歌趴在申夜胸膛上，“我睡一下，要走的时候叫我。” “睡吧，”申夜一手插进秦歌发间，一下下捋着他的长发，另一手在秦歌背后轻轻抚摸，“我在的。” 秦歌安心下来，阖着眼皮就睡了过去。 本以为才双修过，又泡着温泉，还有申夜在身边，会睡上很好的一觉。 可实际上秦歌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先前瞧着还很晴朗的天空，就忽然变了脸。 大片大片的乌云翻滚而来，阴沉沉的像要下坠，狂风骤起，电闪雷鸣。 申夜本能的觉得不对，抱起秦歌就出了温泉，可脚步还没来得及挪动，一道雷已经直直冲他们劈了下来。 准确来说，是向秦歌劈了下来。 秦歌倏然惊醒，推开申夜，自己往后仰了一下，堪堪躲过了一道。 “不太对，”秦歌说，“我们快下山。” 申夜反应过来，又扑上去抱住了秦歌，就准备抱着他下山。 谁知手才刚挨上秦歌的身体，第二道雷就又落了下来，朝着秦歌的后背。 申夜下意识转身，把秦歌护在怀里，自己却没时间躲开了，背上生生挨了一道。 不过他本就是灵体，挨这么一下倒也不算什么事儿。 秦歌倒是急了，在申夜怀里挣扎着要推开他，“你别靠近我，你没发现这雷都是冲着我来的吗。” “你乱说什么！”申夜也急了，死死抱着秦歌不松手，“难道要我就眼睁睁看着这雷都落在你一个人身上？” “是，”秦歌说，“我的劫数，我一个人受着就够了。” 这雷为何而来，他与申夜都心知肚明。 至于明明是两个人结了道侣，而这雷为何只劈他一人，虽然无可奈何，秦歌心里却隐隐觉得开心。 自古仙魔就是相对的，即便申夜讲了，让他不要妄自菲薄，可秦歌自己还是知道，升仙坠魔，从来都是如此。 他的申夜就应该长长久久的干净下去，至于这些该受的惩罚，他一人担着就好。 想这些的时候，连秦歌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对魔尊这个身份究竟代入的有多好，甚至彻底忘记了，他在主世界时候明明也是个仙尊。 申夜不大会跟人吵架，何况对上的是秦歌，他只能低下头，用力咬了咬秦歌的嘴唇，来以此种方式罚他乱说话。 这期间，雷已经又落下了很多道。 申夜一直牢牢抱着秦歌，有的躲过去了，有的劈上了一片衣角，有的落在了脚尖前。 可这雷却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反倒愈来愈烈，雷声更大了，速度也越来越快。 快到后来申夜都有些招架不住，两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挨了几道。 一定数量的雷落在身上，还能帮助他们炼体，但数量太多的话，再是灵体也会受到伤害。 秦歌脑袋昏昏沉沉，忽然就想起之前第三个世界里，他跟申夜有次拍戏，他饰演的那个角色自杀了，申夜扑在他身边声嘶力竭的问他，“这三千道雷，怎么能只落你一个人身上。” 秦歌现在脑袋不太清醒，不太能想的明白这其中关联，却到底还记着“三千道雷”。 若是真的有三千道，他俩这么挨下去，到最后怕是两人都得折在这山上下不去了。 秦歌深吸口气，做了个决定。 他趁着申夜关注着雷，把手伸进衣襟里摸出个小瓶，从里面取出一个小药丸，搁在自己舌尖，猛的吻上了申夜的嘴唇。 申夜对秦歌的吻从来都不会拒绝，虽然眼下情况危急，却还是本能一样张开嘴迎合，直到嘴里多了个药丸，还被秦歌用舌尖抵着硬吞了下去，申夜才觉出不对。 “你…” 申夜气得眼前发黑，想说话，却觉得脑袋越来越沉，才说了一个字，就没了意识，往地下栽。 秦歌先一步从他怀里跳出来，把接住申夜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把他平放在了地上。 “对不起阿，”秦歌又吻了吻申夜的额头，“不是不愿跟你一起挨，只是，只是我真的舍不得。” 说了这句，秦歌就跑的远了些，找到处大石头坐下来靠着，任由一道接着一道的雷直直落下来，遍布他身体的每一处… 第226页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今天早~ 笔芯，鞠躬，爱你们~ 第108章 终章 究竟有没有三千道雷, 秦歌不知道, 他没精力去数, 也没熬到最后。 秦歌只知道这雷像是不知疲倦，好像跑长跑到了最后反倒开始冲刺，一下比一下速度更快, 一下比一下更猛烈。 刚坐下来的时候, 秦歌还想躲一躲, 能抬下胳膊就抬下胳膊，能曲个腿就曲个腿，可后来实在是没力气了，索性就不动了，任凭它们落下来。 脑袋很昏沉, 眼前恍惚出现很多零碎的画面，每个世界的都有，从第一次遇上申夜, 到他们一起老死，走马灯似的, 秦歌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说不定真就要这么死了。 他不想死，过去没所谓，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申夜了，他还没跟申夜过够，才跟申夜许了要生生世世，不能就这么死了。 秦歌想挣扎, 可却觉得全身都不由他控制了一样，半点儿力气也无，能感觉到的只有钻心的疼痛。 那种皮肉被灼烧开，侵进骨头里的疼。 再后来，再后来秦歌就彻底昏迷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间，秦歌感觉有人在一遍遍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声音不高，语气好像也平淡，秦歌却莫名觉得叫他的人特别难过，刻入骨髓的难过。 秦歌听得心脏抽疼，努力了好几次，才终于把眼睛撑开了一条缝儿，就看见了伏在自己床边的申夜。 这已经是他们的第五世了，秦歌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申夜。 申夜在他面前时常羞涩，但遇事却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无论是第一个世界知道自己资助多年的小孩儿对自己怀着那般龌龊的想法，还是第二个世界知道了自己喊了十年师傅的人其实是杀父仇人，再到后来碰上的为了些莫名其妙的一己私欲就背叛他的经纪人还有初中好友，申夜当然也难过，却还是能理智冷静的都处理好。 可现在，这个理智冷静的申夜正毫无形象的趴在秦歌床边，一头长发散乱着，从来都纤尘不染的白袍上沾满了已经干涸的血迹，面上更是憔悴，一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秦歌看着就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疼了，比挨了那三千道雷还要疼。 他想抬手摸一摸申夜的脸，告诉他自己没事，却抬不起手，只能尽力张开嘴，用气音叫了一声，“申…夜…” 很轻的一声，申夜却猛的抬起了头看向秦歌，就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眼睑半阖，还正努力的朝自己弯嘴角，申夜忍不住大声叫出来，“秦歌！你醒了，你醒了是不是？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嗯…”秦歌没力气，只能简单的发出一点儿声音，“我…没事…” “我知道，我知道，”申夜想去抱秦歌，却又不敢动，手足无措了半天，最后还是轻轻拢着他的手搁在唇边摩挲，“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我有办法，我会有办法，这么多道雷不该只往你一人身上劈…” 秦歌听不得申夜说这个，生怕他这时候不理智，去做些自愿请罚的蠢事，用尽全身力气才动了动手，勾住了申夜的手指，“你…别冲动…我…死不了…” 大概是“死”这个字眼戳中了申夜，申夜的神情陡然间变得可怕起来，握着秦歌的手都在颤抖，“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会好好活，会跟我生生世世的活下去…” 秦歌“嗯”了一声，实在是没力气再说话了，只能闭上嘴，强撑着又快要阖上的眼皮，一瞬不瞬的看着申夜。 身上的疼痛比起刚挨上那时候已经有了一点点缓解，秦歌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给申夜吃下的那个药丸，没什么有害的地方，就是让人暂时昏迷，等药效过了，自然就会醒过来。 大概是自己先没撑住晕过去了，申夜醒来把他带回来，给他喂过药了。 但秦歌自己心里也有数，即便自己本就是灵体，他与申夜也有数不清的灵物能给他滋养，但三千道玄雷还是太多了些，躲掉的是少数，大多数还是被他生生挨下来了，如果天道不饶恕他，他怕是很难撑过去。 可这毕竟不是主世界，秦歌不知道，他要是在这个世界就这么死了，是会直接进入下一个世界，还是会如何。 毕竟这个世界和他之前经历过的世界都不同。 这么想着，秦歌强撑着一丝清明，又再次尝试着在心里呼叫了一下仙鹤。 自从那天见过申夜的坐骑之后，他就再也呼叫不到仙鹤了。 起先没什么事儿的时候还好，可眼下这种情况再联系不到，就是从来都天不怕地不怕的秦歌，也感觉到了一些恐惧。 怕自己就这么死了，一切都没了。 脑海里静悄悄的，身体里却忽然蹦出个声音，是他身体里的那个意识，大概是因为意识并不受身体影响，他的声音听起来一点儿都不虚弱：不会死的，确实有办法，但代价大了些，不知道你，或者申仙尊，是否愿意。 秦歌问：什么办法？ 身体里的声音还没来及回答，秦歌和申夜就都听到了一道底气雄浑，像是从远处天边而来，又直击人心脏的声音：“申夜，秦歌，你们可知罪？” 是天道。 该来的还是来了阿。 秦歌嗤笑，用心音回道：秦歌无罪。 同时，他听见了申夜清冷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响起，“申夜无罪。” 第227页 那道声音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放肆的大笑起来，等笑够了，才接着道：“可笑！仙魔本就相对，你们又怎可生出这当可耻的情义！” 申夜和秦歌都不再讲话了，和天道本就没道理可讲，又何必浪费口舌？ 没人回应，天道却也不觉得一个人自言自语无趣，又接着道：“好阿，既然你们情义这般深厚，那我不如就成全你们一次！” 申夜攥紧了拳头，秦歌闭了闭眼，两人明知这是天道专为他们而设的陷阱，可眼下，他们除了心甘情愿的跳进去之外，却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怎么成全？”申夜听见自己问道。 果然，天道发出奸计得逞一般的笑声，“其实也很简单，你们如此相爱，我也不愿从中作梗，不如就让你们自己来证明你们的情义！你们二人中的一人，将会被投放进不计其数的小世界中经历轮回，每个世界都会遭遇劫数，会患病，会受一生无人所爱的孤独之苦，会众叛亲离，会意外逝去！而另一人，只需抹去现有的记忆，转换成对方的属性安心留在此处，等待对方的重新归来便可。” 这条件不可谓不狠。 被投放去历劫的人，拥有着所有的记忆，还要饱受身心煎熬，而另一人，却是连记忆都没了，无爱一身轻。 听过天道的话，秦歌猛的咳嗽了起来，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溅在了申夜的手上，嘴里充斥着腥味，秦歌却无暇顾及。 他从进入这个世界就开始怀疑的东西，在这一刻忽然都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秦歌就起了疑心，除去表面上种种奇怪的地方，还有一点最重要的，便是进入这个世界之后，仙鹤便没有像先前一样给他发布任务。 不同于之前四个世界的申夜，双腿不良于行，嗜酒症，抑郁症，还有失语症，相反，这个世界的申夜，格外的健康且长生。 并且，申夜也没有遇上那些恶心的人和事。 起初，秦歌只以为是他们藏的深，说不定等时间久了就会露出苗头。 但直到天道今天这番话，秦歌才彻底惊醒，他知道，无论待多久，他都不会再找到那些会威胁申夜性命的人了。 因为这个世界的申夜，并不需要他的拯救。 换句话说，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他的任务世界！ 劫数，患病，众叛亲离意外死亡… 还有失忆，换个属性… 再到他身体里存在着的意识，过去总是出现的奇怪幻觉… 足够秦歌拼凑出整件事情的原貌了。 那便是，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也许在百年千年之前，就早已经发生过了。 他与申夜，早在百年千年之前，就已经相遇过，结为道侣过，也曾面临同样的困境，不知那时候的他与申夜是如何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但结果却是知道的，申夜进入了万千小世界轮回受苦，而他却失了所有的记忆，变成了个逍遥自在的仙尊。 秦歌现在回想起自己在主世界里做过的一切，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攫住，痛的他呼吸都发紧。 在那所有的，他与别人嬉笑怒骂，饮酒贪欢的日日夜夜，他的爱人，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却不知在哪里饱尝身体与心灵的双重苦难。 近乎于无望的轮回，知道有人在等自己回去，却也知道，等着自己的那人，早已不记得自己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混蛋…都是我的错…” 秦歌用尽力气攥住了申夜的手，却除了一遍又一遍的道歉，什么都说不出口。 申夜不知道秦歌为什么会忽然和他道歉，只以为他是觉得连累了自己，看着床上人惨白着小脸，眼里还挂着泪珠的和自己一遍遍说着“对不起”，申夜慌乱的厉害，只知道低下头去吻秦歌的眼角，毫无章法的安慰，“不哭阿，不哭，不要说“对不起”，你什么也没做错，没错的，我们秦歌没错的…” 天道看着二人完全无视了他，兀自情深，忍不住怒道，“就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决定好要不要这个机会，不然，就眼睁睁的等死罢！” 声音消停了下去，秦歌倒是慢慢找回了理智，过去的已经过去，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再让申夜去受苦了。 想到这，秦歌强撑着自己坐起来靠在了床头，用了不容置喙的语气同申夜道，“我去历劫，你等我回来。” “不行！”申夜毫不犹豫的反驳，“若非要论个理，是我先招惹的你，是我先动的心，何况你已经替我挨了这三千道雷，这一次当然是换我去轮回，只愿你，只愿你平平安安的，什么苦都不受的，等我回来，就足够了。” 秦歌闭上眼，克制着自己不要再让眼泪流出来，狠了狠心，冷淡道，“申夜，你不愿留在此处等我，可是因为不愿转换成魔尊，嫌弃魔尊这个身份？” 申夜简直要被这小魔尊气笑了，抿了抿唇，声音很轻，却又带着强势，“秦歌，你不必说这样的话来激我，你是我的道侣，是我一生中唯一的珍宝，除去这一件事，我什么都能依你顺你，但唯独这件事，我要你听我的。” “我若是偏不听呢？”秦歌问。 “偏不听…”申夜拧起了眉，犹豫两秒，忽然软了语气，“偏不听，那我就求你，求你听我的，行吗？” 秦歌没想到申夜会用上个“求”字，被万人敬仰的申仙尊，正毫无形象的伏在他床边求他，求他让自己去受苦。 第228页 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的涌了出来，秦歌心里酸软成了一片。 他甚至想，过去那次会由着申夜去轮回，是不是也是因为申夜这样软软的求他，毕竟对上这样的申夜，他是真的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 可这次不行了，秦歌想了想，提出个折中的办法，“不如我们选个最公平的办法，猜拳，一盘定胜负，赢的人留下，怎么样？” 秦歌想，原来和申夜玩猜拳的时候他总输，因为申夜爱出布，而他爱出石头。 那这次也一样，他继续出石头就好了，现在的申夜并没有原来的记忆，也不会知道他喜欢出什么。 而申夜呢，听到秦歌提出“猜拳”的时候，愣了一下，还想拒绝，脑子里却蓦的闪现出一个片段，看不清人，却清晰的能听见秦歌的声音，撒娇似的，“申夜，你怎么总出布阿，下次能不能让着我点儿？” 申夜听见自己说，“好，让着你，下次我出剪刀。” 画面里的秦歌笑起来，“你说出来做什么…” 申夜没心思再听下去，也根本顾不得这段画面从何而来，又为何会在这个时刻涌入脑海，只是朝秦歌点了点头，“行，猜拳。” 秦歌虽然心里有数，却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于是等他看见自己出了石头，而申夜却出了剪刀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对…”秦歌喃喃，“你不应该知道的…” “知道什么？”申夜问。 一刻钟时间很短，已经快要到了尽头，秦歌没时间再和他解释，只想着反悔，“不行，猜拳不算，你留下来，你一定要留下来…” 申夜揉揉眉心，长叹口气，俯身吻住了秦歌说话不算话的小嘴。 是个极致温柔缠绵，又浸染了无尽欲望的吻。 申夜想把人吞吃入腹，又拼命克制。 他很害怕。 不怕去那万千世界，不怕在那里无人爱他，不怕生病，不怕遇上坏人坏事儿，甚至不怕死亡。 但他会害怕，等他回来之后，秦歌早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新生活，甚至拥有了另一个能长久伴在他身边的人。 “时间到——”天道的声音又响起了，“你们，做好决定了么？” 秦歌反应过来，想要用力推开申夜，可他实在是身体太过虚弱，根本没有力气。 申夜又用力在秦歌唇瓣上咬了一口，才放开他，与他额头相抵，理了理他的长发，声音温柔而坚定，“有三个字，我还没对你说过，我现在也不会说，想听的话，就乖乖等我回来。” 说了这句话，申夜就直起身回应天道：“我愿意去历劫，但我有个条件。” “哦？”像是没想到这种情况下申夜还会提条件，天道饶有兴趣道，“不妨说出来听听。” “我要亲眼看着你治好他。”申夜说。 天道大笑三声，“好，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心上人，是怎么忘记你的！” 秦歌还想要挣扎，可却忽然觉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了，这力量很温和，不让他动，却也不让他感到痛苦，相反，秦歌觉得自己身上的伤痛都在慢慢愈合，与此同时，脑袋也在渐渐放空。 可这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秦歌忽然听到脑袋里传来了久违的声音：主人！ 一瞬间，身上那股压着他的力量就消散了，秦歌没觉得疼痛，只是格外疲惫，困意来的猝不及防，却又根本抵抗不了。 不出片刻，秦歌就阖上眼睛，陷入了深眠。 …… 秦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睡着的这么长时间，又发生过什么。 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 对，自己的，主世界的那张床。 正对自己的墙上还挂着那幅仙鹤图，天蓝色的窗帘拉的不太严实，缝隙里漏出一点光。 秦歌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着件他睡觉常穿的白色t恤，干干净净，没有血污，也哪都不疼。 怔了五秒，秦歌才反应过来，自己回到主世界了。 昏迷之前的记忆慢慢回笼，想起了申夜要去历劫，秦歌一个激灵，爬起来跳到地上，还没开门就开始大喊，“申夜，申夜！” 没人回应。 秦歌慌了。 他忽然对这一切都生出了一种荒谬的不真实感—— 他真的去做过任务么？申夜，真的存在过么？ 会不会这一切，都只是他睡了太长的一觉，又做了个冗长又冗长的梦？ 可如果是梦，那未免也太真实了些。 他怎么能连申夜右边锁骨下面有颗小痣，都梦的这么清楚？ 秦歌越想越难过，也越想越害怕，最后实在忍不住，靠着墙蹲了下来，自己把自己团成了一小团。 忽然，卧室的门被人推开，秦歌抬起头来，就看见了一道高大的人影。 宽肩窄腰，棱角分明的五官，穿件有些休闲的白衬衣，扣子散了两颗，正好露出右边锁骨下方的一颗小痣。 秦歌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他下意识想要跳起来扑进申夜怀里，可刚撑着墙站起来，却又不敢迈步了。 太害怕了，太怕眼前出现的只是自己的幻觉。 申夜已经看到了靠墙站着的秦歌，愣了一下，露出个放松的笑，大步走上前，把秦歌紧紧搂进了怀里，满足的喟叹一声，“终于醒了，我的小魔头。” 第229页 秦歌把头贴在申夜胸膛，听着他胸腔传出来的一声声有力的心跳，又忍不住抬起手，用指腹从申夜的眉骨开始，一寸寸下移，拂过眼睫，掠过鼻梁，最后停顿在那很薄却很柔软的唇上。 像是为了验证什么，秦歌有些急促的问道，“申夜，你答应过我的，等你回来了，有三个字要说给我听。” 申夜笑起来，低头吻了吻秦歌的嘴角，珍之重之的开口，“秦歌，我爱你。” 所有的害怕不安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秦歌的心被一片柔软与安宁充满，他仰起头，又重重在申夜唇上落下一吻，弯起眼睛，回道，“我也爱你。” ——正文完—— 第109章 番外1 “啾啾啾！啾啾啾！” “啾个p阿, 才几点钟！”秦歌闭着眼睛, 不耐的骂了一句。 “主人, 已经九点了，是主人昨晚自己说让我今天九点这么叫您的。”床边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有些委屈的回道。 “行了，”申夜低笑一声, “你先出去, 我再哄哄他。” 仙鹤没再出声, 扑棱两下翅膀直接从窗户飞了出去。 “得起了，”申夜低头在秦歌拢起的眉间亲了一下，“不是说要去感谢天帝的吗？” “其实晚上去也行的…”秦歌含含糊糊应一声，又往申夜怀里拱了拱，“反正只要给他带两壶好酒, 你就是半夜去他也乐意…” 申夜笑了笑，看怀里小孩儿实在困的厉害，商量道, “那不然我们就晚上去？” 怀里人没了声音，申夜也不急, 耐心的等着，用眼神一寸寸描摹秦歌的睡颜。 又过了两分钟，秦歌才慢悠悠醒过来，半睁着眼睛看申夜，“再躺三分钟，三分钟以后你叫我，行不行？” 秦歌一双桃花眼生得风流, 性子本身也刚烈，只有在申夜怀里刚醒过来的时候才会露出这么一副小奶猫的软模样，申夜眸色顿时就暗了下来，喉结动了动，哑声回他，“行。” 心里想的却是，三分钟以后你就是不醒，我也有办法让你清醒过来了。 然而还迷糊着的秦歌自然是察觉不到危机的，得到了肯定回答，就心满意足的又阖上眼睛睡了过去。 …… 三分钟以后，秦歌确实是清醒了。 不过不是被申夜叫醒的，而是被他弄醒的。 睁开眼，秦歌就觉得全身都疼，疼得像被人狠狠打了一顿，胳膊都不太能抬起来，他忍不住想，人比人，真是能气死人阿！ 明明昨天晚上申夜弄了他四次，到最后他都已经要神志不清了，申夜才放过他，怎么现在他全身都软，申夜就这么有精力了？ “你真…不累阿…”秦歌双手牢牢攀在申夜的后背，喘着气感叹了一声。 申夜呼吸窒了一下，没说话，只是身体力行的，证明了自己真不累。 …… 秦歌是被申夜一路抱着出了门的，到了天帝那里，申夜还非常不客气的上来就问天帝要了个软垫给秦歌坐着。 “都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头子了，”天帝看着秦歌毫不遮掩的一身红痕，摇摇头，“怎么还这么不知节制！” “嗨，”秦歌不在意的摆摆手，“天帝老儿，您听没听过一个词儿，叫天长日久阿！” “你！”天帝指着秦歌，“真是不知羞！” “还不是您说的，”秦歌懒洋洋的笑起来，“都活了上千年的老头子了，羞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少跟他贫了，”一直坐在一旁没说话的天母笑着开口了，“知道你要来，做了你最爱吃的玫瑰糕，还不快尝尝？” “诶！”秦歌愉快应一声，从桌前放着玫瑰糕的小盘子里捏出一块儿放进嘴里，花香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秦歌一脸满足的感叹，“还是天母懂我！” 吃饱喝足，也闲扯够了，秦歌和申夜对视一眼，正了神色，一人捧着坛酿好的酒递到了天帝和天母面前。 把酒放下，两人后退一步，九十度鞠躬，行了个周周正正的大礼。 “难得阿难得，”天帝笑起来，“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能看到秦歌给我这么规矩的行礼。” 秦歌和天帝关系一直不错，平日里也总是吊儿郎当的，见了天帝都是嘻嘻哈哈，鲜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秦歌没接这句打趣的话，而是认真道，“多谢二位，能成全我们。” 申夜也接道，“这份人情申夜会永生记得，誓死为二位效忠！” “瞧你们说的，”天母也笑了，“哪有你们说的这么严重阿，我们不过是举手之劳，成全你们的，是你们自己。” 这就要说到很久很久以前了。 秦歌和申夜最初相识结为道侣的时候，天帝还不是天帝，天母自然也不是天母，他们只是一对普普通通与天地共生的小道侣。 那时候，天道便是唯一的规矩。 天道把申夜投放进了万千小世界历劫，却让秦歌变成仙尊还失了记忆，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那便是，天道从来没想让申夜再回来。 让秦歌心甘情愿变成仙尊，比自己动手除去魔道，真是容易太多了。 而秦歌又已经没了记忆，又怎么还会记得自己有个在外轮回的爱人？ 至于申夜，自然是生生世世受苦，来不断的为天道创造维持小世界平衡的能量了。 第230页 后来，仙界也渐渐发生了变化，拥有了寻常世界的律法，那对普普通通的小道侣从一众道侣们中脱颖而出，成了天帝和天母。 再后来，便是天母有天无意间发现申夜待过的小世界都负能量超标，本是想找专人去解决，却意外听说了他和秦歌的故事。 天母是个善良的人，也因为自己拥有相爱的道侣，才更懂得有情人被硬生生拆散的痛苦。 于是，天母便和天帝说了，想要助这对有情人一臂之力。 说是一臂之力，那就是真的没有多给，天帝和天母都没有告诉秦歌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是让他去了有申夜在的世界，还顺便也抹去了申夜先前的记忆。 至于后来的，两个都没了记忆的人能否再相爱，又能否相守，真的是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因此，天母的话也没有说错，成全了申夜和秦歌的，是他们自己。 是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彼此身上移开过的目光。 忆了半天的当年，秦歌和申夜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告辞离开，临走前被天帝叫住，“快新年了，还有没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可以跟我讲讲。” 秦歌脚步一停，看向申夜。 申夜笑着摇摇头，于他而言，睡前有秦歌，睡醒还有秦歌，就已经足够圆满了。 于秦歌也自然如此，不过毕竟过了这样多小世界，每个小世界里的秦父秦母还有李玄温扬，还是或多或少的在他心上留下了些痕迹。 想了想，秦歌道，“想从小世界要来四个人，不过，您莫说是我的意思，只管问他们的意愿就好。” 小世界再厉害，自然也比不过主世界，即便是有些玄妙的第二个世界，想要真正长生不老，也并非什么易事。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想长生不老的。 秦歌不愿因为自己的一点私欲，就去替他在乎的人决定生死。 听了秦歌的话，天帝略微睁大眼，有些惊奇的看了他一眼，叹道，“还真是经历造就人阿，无法无天的小魔头都知道替人着想了。” 秦歌笑，没点头也没摇头。 心里在想，不只是经历造就人，爱情也很造就人。 身边拥有一个这样温柔又总能心怀大义的爱人，不知不觉的，他也在慢慢被改变。 “不过，”天帝话锋一转，顿了一下，“这其中有个人，我可能替你要不来了。” “嗯？”秦歌有些不解的眨眨眼。 “温扬，”天帝叹口气，“这小家伙，有他自己的造化。” 天帝这么说，秦歌心里虽然遗憾，却也不再多问了。 他毕竟是在主世界活了千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点儿道理还是知晓的。 又再次谢过了天帝天母，秦歌和申夜一起回家睡觉。 他们辛苦奔波了太久太久，现在终于一切尘埃落定，只想把这么多年，没有一起好好睡的觉，都通通补回来。 与心上人一起消磨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多久，就到了新年的前一天，除夕夜。 秦歌已经度过过太多除夕，但今年这个，还是让他有些兴奋，有些期待，又有些隐蔽的忐忑。 自上次跟天帝说过想要秦父秦母还有李玄来主世界之后，天帝就没再和他提过这事儿，秦歌也没主动问过，因此最终结果如何，秦歌现在也还不知道。 “别担心，”知道秦歌在想什么，申夜把人拉进自己怀里，温柔的亲他的眉心，轻声安抚，“他们会来的。” 秦歌“嗯”一声，也不多说，只是搂住申夜的脖子，配合他的亲吻。 申夜的吻一路往下，掠过鼻尖倾上嘴唇，格外轻柔的触感却又轻易就能掀起一团团巨浪，撩起一簇簇火苗。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正燃烧着的两个人都同时停了下来。 若是搁在平时，秦歌会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和申夜继续，但今天，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秦歌心里隐隐有个预感，这个电话会很重要。 于是遵从本心，秦歌平复了下呼吸，划了接听，“喂？” 太过熟悉的大嗓门儿立刻从手机里传了出来，“秦歌阿！你跟申夜跑哪儿去了？我都到你家了，你们怎么还没回来？” 秦歌握紧了手机，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我家？” “对阿，”李玄说，“这还没到晚上你就醉了？叔叔阿姨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吃饭了。” 沉默了三秒，秦歌回道，“回去了，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秦歌盯着黑屏的手机，还有点儿回不过神。 李玄，秦父秦母，或者现在该改口为他和申夜的爸妈了，他们真的都来了。 不但来了，天帝甚至还替他们准备好了一切，连记忆都能自然而然的跟主世界的秦歌连接，就好像他们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人，一直都与秦歌在一起一样。 “放心了？”申夜伸出食指，像挠小猫一样挠了挠秦歌的下巴。 秦歌回神，冲申夜笑了笑，用力点点头，“放心了。” “那就回家。”申夜说。 “好，”秦歌又埋头在申夜颈窝蹭了蹭，认真而又郑重的说，“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第110章 番外2 “今天晚上干什么？”申夜坐在床边, 一边给秦歌揉腰一边问。 第231页 “嗯…”秦歌舒服的哼唧一声, 懒洋洋道, “去城5喝酒阿，李玄不是一星期前就开始念叨了吗。” “哦对，”申夜应一声, “你不说我都忘了。” “嗨, ”秦歌摆摆手, “我倒是想忘，也不知道这傻子又抽什么疯，一再叮嘱我说一定一定要去，还让我不要打扮太帅，你也不能太帅…” 申夜“噗嗤”一声笑了, “什么样叫不太帅？给他来个红配绿？” “哈哈哈哈，”秦歌也笑起来，“我穿红你穿绿, 一起赛狗屁！” 只是话是这么说，等两人洗了澡站在换衣间里选衣服的时候, 都还是认真起来。 在试了五套该试第六套的时候，秦歌终于忍不住倒在床上仰天长叹，“你说李玄是不是在为难老子，爸爸这张脸，穿什么能不帅？！” 申夜也难得跟秦歌一起犯愁，“是，不穿都帅。” “不对, ”秦歌又腾的一下坐起来，表情严肃的盯着申夜果露在外的胸膛，“不是不穿都帅，是不穿就得帅的没边儿了！” 申夜笑，揉了揉秦歌的头发。 两人又玩笑了一阵，最后还是一人选了套最“不帅”的衣服出门。 其实说是最不帅的，也只是款式比较简单。 秦歌就穿了件纯白色没有图案的t恤，下面随便搭了条黑色工装裤，申夜的也很简单，白衬衣黑西裤。 可即便这样，两人一起走在街上，回头率还是百分之二百。 没办法，脸太好了，穿的再素也一样引人注目。 到了酒吧楼下，秦歌给李玄打电话问在哪个包间，李玄不回答，非要秦歌和申夜两个人先互相拍张照片发给他，再告诉他包间号，大有一种如果穿的不合玄大爷要求，就得被赶回家换衣服的架势。 秦歌哭笑不得，但还是顺了他的意，在楼下跟申夜互相拍了张全身照给李玄发了过去。 李玄看过之后，连发了三个“大哭”的表情，最后还是把包间号发了过来。 “行了，”秦歌呼出口气，拽着申夜往里走，“可算能进去了，再不进去我都感觉得有人拿着鞭子来了。” “鞭子？”申夜不明所以，“什么鞭子？” “你没看见路上人看我俩的眼神阿？跟他妈跟看耍猴的似的。”秦歌道。 “就是猴，”申夜忍不住又笑起来，“我们秦歌也是最好看的猴！” 到了包间门口，秦歌本想像往常一样直接推门进去，但想到最近李玄的反常，还是顿了一下，屈起手指敲了敲门。 里面传出李玄的一声“进来”，声音完全不像他平时说话那么咋呼，相反，彬彬有礼的，听得秦歌一个激灵，差点儿往后栽倒，幸好申夜及时在后面托住了他的腰。 得了准许，秦歌才推开门，和申夜一起走了进去。 于是，也就终于看到了李玄反常了这么多天的源头—— 包间里，不只有李玄一个人，还有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这下秦歌和申夜是真的都惊住了，要秦歌以为，按照李玄这个蠢到家的榆木脑袋，注孤生实在太正常了，现在竟然突然有了个小姑娘！ 还是不声不响的，在他们完全不知情，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没有感觉到的情况下，就有了个小姑娘！ 见两人都傻愣着不说话，李玄急了，“你俩干什么？哑巴了？” “阿，”秦歌回过神，冲小姑娘笑了笑，“玄子呦，不给我们好好介绍介绍？” 见人终于把注意力投入到正确地方，李玄故意咳嗽两声，跟上台念发言稿似的，“介绍介绍，这位是我的，我的女朋友李玄…” “什么玩儿？”秦歌惊了，“你俩这还同名同姓的？” “哎不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李玄涨红了张脸，“我太紧张了，说错了，这是我的女朋友，孟甜。” 秦歌捂脸，李玄本来就傻，现在谈了个恋爱，更是傻的找不着北了。 孟甜抿嘴笑，甜甜的朝秦歌和申夜打招呼，“秦哥好，申哥好，玄哥经常跟我提起你们。” 小姑娘笑的太甜，秦歌忍不住逗她，“李玄是不是经常跟你说我俩坏话？” 本就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孟甜竟然认真歪着头想了想，才有些犹豫的开口，“坏话倒也算不上…就是玄哥常说，觉得你俩其实根本没他帅。” 秦歌实在受不住，趴桌子上一通狂乐，申夜也是乐得不行，举着个杯子尽力遮嘴角的笑容。 可算知道这俩怎么能走在一起了，都是一样的傻！ 服务员敲门进来，把之前李玄点好的酒摆在了桌子上，李玄冲秦歌和申夜抬抬下巴，“还有什么想喝的，自己加。” “得了你，”秦歌白他一眼，“假客气什么，我俩爱喝什么你不是门儿清。” 李玄笑，站起来给他俩倒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最后把一罐旺仔牛奶推到了孟甜手边。 一看到那个红红的大头小人，秦歌就又想起了曾经在第四个世界时候被旺仔牛奶和掌中宝支配的恐惧。 孟甜正好去洗手间了，秦歌就点了根烟，又把另一根递到申夜嘴边，却没用打火机，而是直接凑上去用自己点着的烟和申夜对火。 申夜眼里漾起笑意，微微低下头，更配合秦歌。 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就好像在接吻，暧昧却又虔诚。 第232页 李玄在一边“啧啧啧”个不停，心里却是满足的不行，他现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不羡慕他们！ 孟甜性格很好，跟李玄一样傻乎乎的，这场酒喝的格外愉快。 散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夏天夜短，出去才发现，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秦歌喝的有点儿飘，半倚在申夜身上走路，嘴里还碎碎念个不停，“明天我要睡到下午两点！” 申夜揽着秦歌的腰，轻声应他，“好，我陪你。” “睡起来，睡起来想去吃粤菜！想喝艇仔粥，还想吃菠萝油！” “好，我陪你。” “晚上回家去一趟吧？爸妈叫我们去看他们书法比赛。” “好，我陪你。” …… 不知道念叨了多少，秦歌的声音忽然低下来，再开口，多了分半醉半醒间的固执，“申夜，我想一直活下去，活很久很久，想要跟你一起在山顶上晒太阳。” “好，我陪你。” 无论你想去哪里，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让大家久等了！ 到这里为止，这本书算是真真正正的完结了，秦歌和申夜会一直一直幸福下去的！ 最后，再次感谢小可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