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高嫁》 第1章 罗其雨的欠条 “其雨,起床啦,其雨,其雨……” 智玉芳的声音伴随着“咚~咚”的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随着“咣当”一声,房门从里面被拉开。 其雨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半眯着未睡醒,还朦胧着的双眼,拖着仍沉在睡梦里的身体,无骨一般的靠门立着,好似下一秒即会倒下。 因被妈妈吵醒而燃烧的怒火写满脸上,极为不耐的尖声驳斥道: “妈,您烦不烦?烦不烦?都说了我昨晚查资料写论文到很晚,今晚还要值夜班,您还让不让人活了。” 说完,又是咣当一声,用力将门甩上。 世界安静了一分钟。 智玉芳的怒火瞬间被顶上云霄,双手叉腰,瞋目切齿的对着门内的女儿尖声吼道: “罗其雨,什么态度啊你?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要你早睡早睡,今天是年三十,得早点过去陪你嬢嬢。我都跟你嬢嬢干了一早上活,饺子也包好了,你竟然还赖在床上。” 智玉芳说起来没完没了,又絮絮叨叨好一阵,唐僧念经似的。 听的其雨再忍耐不住,彻底清醒,差点没崩溃。 掀开被子,一个鲤鱼挺身,弹坐而起。 双手用力的薅了薅头发,嘴里大喊着: “啊……烦死了……” 智玉芳听到女儿的大喊大叫,顿时火冒三丈,越烧越旺: “嫌我烦,就赶紧找个人嫁出去,我天天见着你才叫烦,恨不能把你再塞回肚子里。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了?天天不是手术就是论文,你虚岁都30了。你看谁家女儿30了不恋爱,不结婚的,休个假还黑白颠倒的,你身体还要不要了……” “嘎吱……”一声,门再次从里面拉开。 其雨一手扶门,歪斜的站着,眼皮耷拉,她投降了,老智战斗力太强,她认怂。 声音虚弱:“妈,我起还不行吗,求求您了,给我一点清静行不行?您真的很烦嗳……” 说着松开扶门的手,脚下生风的从智玉芳身边走过,直奔卫生间而去。 智玉芳想起自己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的,伺候婆婆,养大女儿,结果就落了个这…… 越想越委屈,悲从心起,泪浸湿眼眶,无声滑落。 走到一排柜子前,拉开抽屉,取出亡夫的遗像,更是悲痛欲绝,顿觉凄凉。 抱着亡夫遗像走到沙发边坐下,对着洗手间的方向咬牙切齿道: “既然那么烦我,嫌我,那就别赖在我的房子不走,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的容易吗我?大过年的,你大姑二姑回不来,你嬢嬢一个人,这边楼梯她上下不方便,我白天去那边伺候完她,晚上回来还得伺候你,一不小心还得受你气,我欠了你们老罗家的啊?大过年的,别人家都热热闹闹,就我们家冷清的像个坟墓,好不容易盼着你长大读完书,能早点成家,生个孩子,家里也有点人气,你倒好,一口气读到博士,读完了又一头钻到医院,现在倒好,天天论文什么鬼的,你还想给我弄个博士后啊?你是没听外面人都怎么说你的?人都说嫁不出去的就是女博士,说你读书读傻了,烂自己手里了,我好好的闺女,天天被人这样说,我心里好受啊?” 智玉芳哽咽着说完,心中越发悲凉,不由泪如雨下,越下越大。 罗其雨对着镜子慢悠悠的刷着牙,心里不住的吐糟着:又来了!又来了! 一到过年,家里就要上演这一出,老智同志最容易触景伤情,一伤起来就没完没了,完全消停不下来。 说来说去也总是那几句,平时念念就算了,大过年的还不放过她。 合着她努力上进,坚强独立还错了? 谁规定女人非得结婚成家,靠男人才行? 老一辈的思想真是不可理喻,太可怕了。 真想任性的怼一句:“嘴长在别人身上,管人家说啥?日子是给自己过的,又不是给别人过的。” 想想,还是算了。 老智同志这些年的苦楚和委屈她都看在眼里,不然也不会放弃京城全国前十的三甲医院的邀请,回到家乡,就职于一个省级三甲医院。 还不是为了陪老智和嬢嬢。 母女俩心里其实都塞满了对方,也心疼对方,只是一开口永远没好话。 大概应了那句,我们总是习惯用最尖锐刻薄的语言伤害身边最亲近的人。 因为知道,她不会怪你,更不会记恨你。 其雨那些年,除了睡觉吃饭,余下的时间不是在读书,就是在兼职。 那样咬紧牙关熬过的艰苦时光,不就是为了往后余生,能陪在母亲身边,照顾好她,也能提供给她稳定优越的生活。 然而,她的婚姻问题,不知何时起,已像是一座横亘在二人之间的大山,怎么也跨越不了。 洗漱完再回到小客厅时,其雨看到妈妈正抱着爸爸的遗像坐在沙发上,悲伤垂泪。 坚硬的心也不由软了下来。 想到爸爸她又何其不痛? 但为了妈妈和奶奶她只能坚强的活着。 不能哭,只能笑。 其雨踏着拖鞋,快步走到母亲身边,轻身坐下。 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抽纸盒,“嚓嚓”手速极快的抽了几张,转过智玉芳的身子,小心又轻柔的替她擦了起来。 其雨见妈妈这样,不无愧疚,却又无可奈何。 男朋友又不似妈妈的眼泪,说有就有。 感情的事总要看感觉,还得随缘。 总不能大街上拉个人就算吧。 要真那样,她寒窗苦读二十载,不就白念了。 想起这一年多来,她所有的假期几乎都用来相亲了,虽说只是为了讨妈妈开心,但她真的尽力了,也努力了。 缘分未到,她也没办法呀。 其雨悠悠的叹了口气: “妈,我没说不结婚,您让我相亲,我也都去了,看您这样,我心里也难受。” 智玉芳拍开其雨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没好气道: “你去了有什么用?一会嫌这个,一会嫌那个;总是感觉,感觉…我们那会哪有你们现在这么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也都过的好好的,你哪怕未婚先孕给我弄个外孙子也好呀。” 其雨“噗呲”一声,没忍住,笑了。 “妈,您够时髦的呀,还未婚先孕,您这是坑女儿呢,我可不做单亲妈妈啊,您要实在喜欢,赶明儿从孤儿院给您抱养一个老来子得了。” 被其雨一打岔,智玉芳的悲伤情绪淡下去不少。 虽然余气未消,但大过年的,母女俩总不至于吵个不休吧。 遂而好气又好笑的打了其雨几下。 “你个坏丫头,就会气我,你爸没良心,早早丢下咱娘俩,你还不听话。” 其雨一听,得了…… 这眼泪刚止住,估计又要决堤,卷土重来了…… 她妈在这种特殊日子里总是避免不了的会想起爸爸,而且只要一想,必会垂泪。 不由感叹,老罗同志还真是老智同志的催泪弹啊。 想至此,不免心疼。 一个熊抱,将妈妈拥在怀里,半撒娇半哄道: “妈…姑娘疼您呢!我答应您,今年一定给您找个女婿回来,成不?要找不到,我就去一夜情,怎么地都得给您抱个外孙子回来,明年过年保准咱家热热闹闹的,您看行么?” 智玉芳被女儿一逗,噗呲一声,笑了: “一夜情就算了,你妈还没那么冥顽不化,女孩子家的有些事能做,有些事坚决不能做,不过,你说的,要给我找个女婿,这个得拉勾。” 说着还伸出了小拇指。 其雨被妈妈的神操作弄的哭笑不得。 老智同志不服老啊,竟然还童心未泯,值得表扬。 不过吧,这也太幼稚了。 摇摇头,还是无奈又勉为其难的伸出小拇指,勾住智玉芳的。 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打趣道: “这会行了吧,要给您盖个戳不?再白纸黑字打个欠条?” 智玉芳一听,眼神亮了亮,这个主意可行。 不等其雨主动,自己先伸出大拇指和其雨盖了个章,又迅速起身。 蹲在茶几边翻了一会儿,从下面拿出一个小本子,打开,摊在其雨面前,又体贴的递了支笔过去。 “写吧。” 其雨忍不住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她随口一说,结果人还当真了 真是祸从口出啊,她能反悔吗?想哭… 摇摇头,算了,人年纪越大越小孩,哄哄她吧。 拿起笔,脑袋空白,咋写啊? 不会啊,网上也没模版呀! 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智玉芳,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撇了撇嘴: “老智,您给个范本呗,小的不才,写不出来。” 智玉芳伸长脖子看了看还空白着的纸页,微微起身,倾斜着身子,虚坐着。 伸出手指,在本子上点了点,霸气道: “我说,你写。” 其雨只得离开沙发,蹲下去,趴在茶几上,笔峰触在纸页上,洗耳恭听。 “说吧。” 智玉芳想了想。 “欠条,本人罗其雨,女,30,欠其母智玉芳女婿一个……” 话没说完,被打断。 “等等,等等……妈,这都什么呀,还有,我29岁生日才刚过没多久呢。怎么就30了。” “虚岁30也是30。别废话,快给我写。找不到男朋友的人没资格反驳。” 其雨再次被气笑,无奈又宠溺道: “行,行,都听您的,还有呢?” 智玉芳瞥了她一眼,跟着一口气说完。 好在其雨手速够快,刷刷的一字不差,行云流水般的写在纸上。 “在新年到来之际,本人将竭尽全力,找男朋友第一,工作第二,力求在新的一年带个男朋友回来,明年结婚,明年年底生个胖娃娃,如若做不到,就听从智玉芳安排,不得反驳。” 其雨已经被妈妈清奇的脑洞打败,连反驳都无力而为了。 破罐破摔的想:爱咋咋地吧,真找不到,总不能杀了她吧。 但仍忍不住抗诉: “您这是独裁,不平等条约啊,什么叫听您安排,到时候您给找个歪瓜裂枣,我还得感恩戴德,甘之如饴的接受呗。” 智玉芳又拍了女儿一下,切齿道: “说什么呢?你个坏丫头,就会气我,你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还会害你不成。” 边说着边把新鲜出炉的欠条从本子上撕下,宝贝似的揣在怀里,跑里屋藏去了。 其雨无奈的笑笑,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都快11点了,不早了… 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向卧室走去… 第2章 嬢嬢惯的 西风里这一片是城中有名的老城区,建筑虽已老旧,但仍保留着浓浓的清末民初风。 其雨家住的这条街是5.60年代加盖的,当年还是用其雨爷爷和爸爸的工龄买的,3楼顶层,近50来坪的小套室。 老房子,层高够高,就是格局不好,取暖也极不方便。 罗奶奶住在隔壁胡同,走过去约5、6分钟,和其雨五爷爷一家合住一间大杂院,罗奶奶住在西房。 那院子本是罗家祖宅,其雨爷爷5个兄弟都挤在一块住着。 其雨爷爷走的早,后来大爷爷也走了。 三爷爷和四爷爷又搬了出去。 其雨奶奶和五爷爷家就给了其他家一些钱,这个院子目前就算是他俩家的。 其雨和智玉芳到的时候,罗奶奶正在下饺子。 老太太习惯了睡炕,这些年老城区已经不少人改用电和天然气。 但老太太仍是旧习不改,老式灶台,这边烧炭做饭,那边炕也烧的暖暖的。 “妈,都说了我来,您快去坐着。” 智玉芳一进屋即抢过罗奶奶手里的笊篱,又吩咐其雨道: “其雨,去把桌子收拾一下摆上炕,把切好的菜拿过来。” 罗奶奶并不与儿媳争,她命虽不好,老头子和独子都早亡,但福气好。 这些年,儿媳独自养大孙女,又如女儿一般的照顾陪伴着她。 也算是家庭合睦,婆慈媳孝,不妄她半生积德。 罗奶奶盘腿坐在炕上,笑呵呵的看着孙女和儿媳忙碌着。 回想这一生,悲忧虽大过喜乐,但能这样的安享晚年,也是她的福分。 智玉芳做事麻利,不一会饺子全部捞出上桌 其雨也把小桌子摆上炕,又倒了三小碟醋,剥好了生蒜。 罗奶奶和智玉芳早前做的年菜也都一一摆上桌,就等两个热菜。 “妈,您和其雨先吃,等会饺子就凉了。” 智玉芳边干着活,边对炕上的祖孙俩说。 “哎…” 罗奶奶笑呵呵的应道,又招呼其雨: “雨,快上炕,陪嬢嬢喝一杯。” 智玉芳转过身又指挥其雨: “给你嬢嬢自酿的酒在柜子的第二层,外面买的那些都是酒精兑的,可不能给她喝。” 其雨应下,按智玉芳的吩咐拿出酒,又拿出三个小杯,这才上炕,挨着罗奶奶坐着。 罗奶奶接过其雨的酒,倒了三杯,递给其雨一杯道: “雨,来,陪嬢嬢喝一杯,祝我孙女健健康康,事业顺遂,万事如意。” 说完一口干掉,又从口袋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其雨: “讨个好彩头。祝我大孙女早日遇到如意郎君。” 其雨并未推辞,虽然自己大了,工作了,但明白一句话。 长辈在,无论多大,她都是孩子。 智玉芳见状,一个刀眼朝其雨飞过来。 又对罗奶奶道:“妈,她都多大了,您还给这个,其雨,还给奶奶。” “多大都是我的孩子,你也有。”罗奶奶中气十足,铿锵有力的回道。 “妈……”智玉芳刚开口。 罗奶奶傲骄的瞪了她一眼,智玉芳赶紧闭了嘴。 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 其雨早给奶奶和妈妈都封了大红包,年前又给二人买了衣服鞋子,都不便宜。 走出去,街里邻坊谁不夸她,有能力又孝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婚姻问题,真是愁死个人。 其雨收下红包,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 看奶奶小口小口喝着,嘴里还念到:“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虽然早知奶奶酒量,但还是满心佩服。 老太太的人品一如酒品;干脆利落、开通、公道、开朗、乐观。 不愧为早年的大家闺秀,富贾出身,上过私塾,请过家庭教师,受过良好的教育。 后来的事,不提也罢。 在那个打土豪分田地的特殊年代,罗奶奶能活下来也是不易。 过后嫁给底层出身,又上过战场立过功的罗爷爷,日子才算好过了几年。 可惜好景不长,没几年,老头子走了,扔下她和三个未成年的孩子。 罗奶奶坚强不屈,咬紧牙关,硬是将三个孩子拉拔大。 虽说当年拖着三个孩子,但上门说媒的仍是不在少数。 罗奶奶不为所动,一一拒绝,当年说过最经典的话就是: “跟我家老头过过以后,让我还怎么和其他人过。” 翻译成今天的话就是: 爱过你以后,再无法爱上他人。 “雨啊,你妈又逼你找对象了?” 罗奶奶放下酒杯,问孙女。 “妈,我这哪叫逼啊,您看哪家闺女30还养在家里的。” 智玉芳利落的炒好两个热菜也上了炕。 其雨给奶奶满上酒,老太太不贪杯,胃口好,优雅的咀嚼完一个饺子,满脸慈容的对智玉芳道: “芳啊,姻缘天注定,强求不来,当年你和雨他爸,我们两个老的可没干涉过,那个年代大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可是自由恋爱,雨他爸可等了你不少年,我们家雨,学历高,聪明漂亮,多优秀的孩子,又独立,怎么就砸手里了?我这么好的孙女,得好好挑,人挑的不对,一辈子都会不幸福。” 其雨点点头,揶揄智玉芳道: “老智同志,您可以呀,天天给我上教育课,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合着您当年和我爸还是自由恋爱呢,咋现在到我身上就双标。” 对着婆婆智玉芳不敢反驳,对上女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支持你自由恋爱,你倒是给我恋一个,30了,影都没一只。” 罗奶奶慈爱的拍了拍孙女放在桌上的手: “不急,慢慢挑,一定要挑个自己喜欢的,嬢嬢努力活久点,我还要喝孙女婿酒昵。” “妈,您就惯吧,将来真惯成老孤婆,一个人孤独终老。” “呸呸,大过年的,竟说些不吉利的话,缘份到了自然就来了,缘分没到,你急也没用。” 其雨看母亲吃憋,心里大乐。 附和道:“就是。” 智玉芳虽然对着其雨总叨叨,在婆婆面前到底占了下风。 心里虽有抱怨,认为婆婆这是在助纣为虐,变相鼓励其雨单身。 但细细一想,姻缘之事,又何尝不是如此。 来了自然就来了,没有,强求也没用。 心里默默念着,改天还是得去五台山走一趟,乞求老天保佑。 饭后,其雨回家抓紧时间补了一觉,晚上还得值夜班。 看着小小的,旧旧的,被妈妈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家,简陋却温馨舒适。 其雨觉得自己很幸福,有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的妈妈和奶奶。 自己也争气,努力耕耘也得到了一份不错的收获,只是对于感情,她真的心有余悸也很无措。 只能看老天如何安排了。 第3章 娘家的冷眼 对剩女来说,过年就是相亲和被相的节日。 其雨也是这泱泱大军中的一员。 这边刚值了个大夜班,拖着疲惫的身子, 奢侈的打了个车赶往姥姥家的路上。 那边智姥姥家早已热闹非凡,小辈们几乎都倒齐,面上虽一派和气,内里却各有心思。 每年都是如此,如果不是节日,智玉芳一年到头都不想登娘家的门。 不是她心狠,实在是这些人不带眼看人,特别是娘家妈,完全把她当佣人使, 从小到大,她无数次怀疑,自己可能是捡来的, 不然这世上哪有妈妈偏心至此。 要不是其雨争气,这些年家里越过越好,谁会多看她一眼。 早年她家吃不起饭时,什么兄弟姐妹,一个个都躲的远远的,生怕沾上她,还不如婆家那两个没有血缘的小姑子。 两个小姑子这些年在外打工,离得远,平时来往较少,加之丈夫又不在了, 但家里真有事时,人家也是二话不说,都伸过援手。 单这一点,她一辈子都感激。 就拿这会子来说,她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外面那一大家子打麻将的打麻将,说笑的说笑,也没说进来个人帮帮她。 不过,这些年也早习惯了,每回来娘家,她不是来做客的,是来当保姆的。 早些年心里还有怨气,做着做着也就习惯了,反正一年到头也就这一回。 “二姨,我来帮你吧。” 说话的是李思瀚的女友,小姑娘第一次上门。 在外面坐了一会,看着大家都嬉笑玩乐,独有二姨一人在厨房忙活,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智玉芳转身,喜笑颜开。 刚才就匆匆打了个照面,都没仔细看,这会子细细一看,打心眼里替外甥高兴。 这姑娘不算漂亮,但眉清目秀,一张银盘似的脸,圆润饱满,很是喜庆,说话又轻声细语,让人好生喜欢。 “不用,你去看电视,或者跟他们玩玩牌。” 智玉芳嘴上说着,手下的刀更是未停过,“哒哒哒”的,切的堪比专业,速度极快。 或是与罗奶奶生活久了,耳濡目染,智玉芳的性格与婆婆越发像了,在外做人做事也偶带几分老太太的影子。 不论多难,心里多不舒服,对着外人,总和罗奶奶一样,脸上堆笑,一脸慈容。 李欣并未听话的走开,而是挽起袖子,站在洗菜池边,拧开水龙头,熟练的洗了起来。 对智玉芳说:“我不喜欢看电视,也不喜欢玩牌,我挺喜欢干家务的。” 智玉芳一听,嘿,这年头,喜欢干家务的姑娘可不多了。 她家罗其雨就不爱干,读书读傻了,读的快五谷不分了。 不由心生羡慕。 “你爸妈把你教的真好。” “他俩工作忙,从小就不大管我,我上小学五年级开始,我妈让我做家务赚零花钱,做着做着就成习惯了。” “还是你妈会教,不愧是大学老师和教授。我家那位呀,长到到现在,自己的衣服都懒得叠。” 李欣笑笑,打心眼里喜欢这位朴实的二姨,实诚。 “我妈可能更羡慕您,其雨姐可是学霸,还是名校毕业的医学博士,我勉勉强强才本科毕业,专业又普通,把她老脸都丢光了。” 二人这边厢干着活,聊的喜气洋洋,大有成为忘年交的趋势。 那边厢,智玉芬转身看到准儿媳在厨房忙活,气不打一处来。 太没眼力见儿了,哪有第一次上门做客,就进厨房干活的? 最让她不舒服的是,准儿媳和智玉芳还聊的挺好。 智玉芳现在是牛逼了,有个博士女儿。 有什么用,命不好,一出生克死胞弟;嫁了人克死丈夫,没文化不说,还是个钟点工,一辈子下等的命。 智玉芬这人吧,你过的好,她不嫉妒,过的不好,她也不会落井下石。 但是吧,很特性,对谁都一幅高高在上的嘴脸,心冷,跟谁都不亲近。 特别是对着智玉芳,一直瞧不起,觉得她这二姐就是一没用的软柿子。 你自己没骨气,能怪得着旁人挤兑你? 人啊,过好过坏,都是自己选择的,因而,自是不喜欢准儿媳和二姐走的太近,没得被带成面人一个,对谁都心慈手软,没血性。 “欣啊,出来一下,阿姨有话跟你说。” 第4章 大姐是个搅家精 李欣心里虽然知道怎么回事,但毕竟初次上门,也不好拒绝。只得洗洗手。 “二姨,您先忙,我出去一下。” 智玉芳心知肚明,这是小妹老毛病又犯了。这一家子对她真是外人不如。生怕自己的准儿媳沾上她这个做着钟点工的下等人。 两年前其雨刚读完书回来进了北医大附医,这些人对她倒是笑脸相迎的巴结了一阵。好景不长,他们家其雨两年后还是个小医生。还住在那个老房子里。对象还找不到。这些人又恢复了往日嘴脸。智玉芳一想起这些怒从心起。突然就想撂挑子不干了。想想,还是算了。大过年的,就当积德。 智玉芳做事麻利,不一会两桌菜全部上桌,长辈一桌,小辈一桌。 “玉芳啊,其雨怎么还没到啊。”先开口的是智家大嫂王菲。边说着,边走过来拍了拍知玉芳的手道: “玉芳啊,辛苦了,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啊,干活不如你,做菜的味道更是不行。别介意啊。” 智玉芳笑笑,她这个嫂子,人虽然小气刻薄,但嘴好啊,会说。 “是啊,二姐,我们家琪琪就常念叨二姑做的饭,还老嫌弃我呢。” 智家小舅的妻子陈丽也附和道。陈丽开婚纱化妆店的。生意人,嘴上总是一团和气。 娘家人什么德性,智玉芳心里明镜似的。这顿饭她也没打算吃。这些年其雨也老劝她,买些东西扔下得了,家里也不是没饭吃。非得送上门看人脸色当苦力。 可一想起死去的爹,心里也就释然了。这些所谓的家人,唯一还让她有些许怀念和温暖的,那就是智老爷子了。看在老爷子的面上,总不能真和这些人撕破脸皮吧。娘的心再是歪的,但好歹是娘,老娘活着,自己的根就在。也就多干点活,还累不死。 “不就多做了点,也累不死。我当老大的,小时候可没少带弟弟妹妹,也没说过啥。” 开口的是智家大姐智玉秀。王菲和陈丽纷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老智家所有的缺心眼全长这位大姐身上了。你当年带弟弟妹妹,人家就没带吗。人家来了手上都提着东西,她家倒好,拖家带口一大家子,次次都是带张嘴。懒得说。也就是老太太心是偏的。老大哪哪都好。老二那就是捡的。真是有什么娘就有什么女儿,智玉秀和智姥姥一比,那可是有过之无不及。 智玉芬同样不待见这个大姐,什么都要争个头。手指头都没动一下,还想着所有人去表扬她的辛苦,真不知道她辛苦在哪了。她是不待见二姐,也做不到像大嫂和弟媳那样能说几句好听的。但是她也不会强出头,说些触眉头的话。毕竟人家干活了,吃人嘴短就不要再去嚼人舌根,起码的道德总要吧。 智玉芳已经多年不和这位大姐多说一句,一开口就能气死人。心里怄死了。换作往日她可能懒的搭理,当没听到了。但今天就是莫名其妙的生气。她女儿辛辛苦苦值一个夜班,她没好好伺候女儿,也没陪婆婆,来到这边当牛做马就算了,还得听这个手都没动一指头的大姐阴阳怪气。想想就气人。 “是啊,是没说啥,但这句话你都挂在嘴上几十年了,能换个新词吗?” 智玉秀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反了她还。 顿时双眼通红对着智母道:“妈,你看她,我说什么了我。我不就随便说了一句,就这么的编排我。” 智母本就不待见这个二女儿。智玉秀是长女,长的又是最像她的,性格也像。 眼看智玉秀通红的双眼,泪要掉不掉的,心里一阵心疼。拍了拍智玉秀的手道: “好孩子,妈都知道。妈替你作主。” 说着又转回头看了看智玉芳那一脸的倔强,像是一头牛。越看越讨厌。长的全像了那个死老鬼不说,性格也一点不像她。还克死了她的长子。当年吸收营养不够的怎么不是这个克星。 “不吃就走,不就做了点事,就在这唧唧歪歪,也没人求着你来。” 智玉芳一听,眼泪再止不住,心里起冰,拔凉拔凉的。通红的双眼布满怨气和怒火。直直的瞪着智母。 王菲嘴角不易察觉的往上抽了抽,滑出一个冷笑。起身走到一边。这样的战场年年上演,懒得看。 她这个婆婆啊,越老越糊涂。拎不清。心全偏到大女儿和她老公身上了。可惜,她家不缺钱,偏到她家的也就一张嘴,真正的好处全偏给智玉秀和智利满了。这会子还为了这么个白眼狼,怼这个真正孝顺,能干活的女儿。真是笑死个人。 这样的婆婆,将来动不了,她可不上手。老太太现在跟智利满一家住。这是还能动,平时还能给那一家三口做做饭。看着吧,将来动不了,真正能上手的也就这个二女儿了。 陈丽若无其事的磕着瓜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虽然跟他们一家住一起,但是将来老了她可不管。这样的老人,爱谁管谁管。要不是她家没房子,她可不爱和婆婆挤在这个破屋子里。当然,往深了想,也是为了拆迁,不管怎样先和老太太住着。虽然是老房子,面积可不小。80来坪呢。地理位置又好,有最好的小学,初中和高中。学区房中的学区房。这将来拆迁还不得一大笔钱。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资格分。剩下她家和老大家,老大那是老板,市区房子就几套。好意和他们争这个吗?但以妨意外,先霸占了再说。 智玉芬更是不会掺合,她妈的心全偏到大姐和儿子身上了。她又没享受到,凭什么管。再说二姐,虽不喜欢,但也不眼红,不欺负。少来往,离远点不就得了。她这个大姐啊,就是个搅家精。 “妈……” 其雨其实早到了,大门没关。刚刚那一幕她全落入眼底。 “其雨到了呀,累了吧,快坐下吃口热的。” 王菲笑脸上前。她早年是不待见这个二姐,一家子穷鬼。人都说救急不求穷。那是怕和她家借钱。人玉芳命好,生了个好女儿。人现在可是医生,以后家里人真有个什么还得求到人头上呢。 陈丽也是这个心思,对二姐是对二姐,但这个外甥女本事啊。人就算嫁不出去。也是个有能力的,医生啊。这年头,两大难,住房难,救医难。家里有个现成的,不好好巴结,那就是傻了。 再看看智玉秀和智玉芬那俩姐妹,心里只剩呵呵了,老智家尽出缺心眼。遂而又瞪了眼智利满,意思是,你这外甥女可是尊大佛,还不起来说点好话。 智利满接收到老婆的信号,起身拉开凳子。 “雨啊,坐下吧。外面很冷吧,坐着暖和暖和。” 其雨看着这个唯老婆是从的小舅舅,又看看小舅妈和大舅妈。心里冷笑,这些人什么心思她明镜似的。她没来之前,她妈被欺负,可没见这些人出过一句声。 还有小舅和小舅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舅妈爱花钱,各种名牌买买买,小舅爱打牌。不然也不至于这些年连个房子都买不起。不,人买过。早些年小舅单位的集资房,结果没几年,被两口子卖了,非得和姥姥挤一起,打的什么心思,她一眼看穿。不过这是老智家的事。她妈要的,她都给的起。只是打心眼里讨厌这些人虚伪的嘴脸,要不是为了她妈,八辈子她都不想登姥姥的家门,见这些所谓的亲戚。 第5章 撞见妈妈被欺负 其雨没理会这些各怀心思的人。对着智玉芳道: “妈,你好了没,我叫了车在楼下。嬢嬢还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 智玉芳一听,配合的摘下围裙往身边的椅背上一搭。 “好了,走吧。” 其雨听了她妈的话已经移步要去取她妈的羽绒服和包。 小辈们不敢出声。智母脸上怒气未消,一听母女俩的话。更是怒火丛生。 “你妈怎么教你的,大过年的,进来招呼也不打一声。这里都是你的长辈,长了嘴是用来叫人的。” 其雨一直不待见这个姥姥,在她心里这就是个陌生人。平时就不想叫,这会发生这一幕更是懒的叫。 “不叫人就算了,还空着手。” 智姥姥那边还在火上浇油。 智玉芳冷笑着转身,其雨已经取下羽绒服,拿好包。正准备给她妈穿上。王菲和陈丽赶紧上前拦住。 王菲都被气死了,有这么个婆婆真是嫌家里太平是吧。赶紧道:“其雨啊,你姥年纪大了,别介意。你妈辛苦一上午了。我们都感谢着呢。可不能饿着肚子走。那我们都成什么了。” “是啊,其雨,老小孩,老小孩。可不能和你姥一般见识。” 小姑父李国伟也扯了扯老婆智玉芬的衣袖,示意她上去打个圆场。又看了看李思瀚和李欣。李思瀚此时已经起身。 智玉芬本想看戏就好,但看着老公和儿子的眼神。算了,谁叫她家老公和儿子都是老好人呢。 智玉芬带着李思瀚和李欣也走到了门口,亲亲热热的对其雨道:“其雨啊,你姥就那样。她心里还是很疼你们的。就是不会说话。可不能跟她置气。” 说着又把李欣拉到跟前: “这是你弟的女朋友,李欣。欣啊,这是你二表姐,其雨。” 李欣早就耳闻其雨大名,心生膜拜,这会一见。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罗其雨单看五官很普通,组合到一起却怎么看怎么舒服。虽然清汤挂面,不施脂粉。值了一夜班,脸上难掩疲惫,大大的黑框眼镜也难遮眼周围的乌青。眼角仔细看还能看出淡淡的细文。毕竟不年轻了。 但是生的一脸聪明相,又不露锋芒,气质温和的像是阴天里的淡淡阳光,不晒人,温和舒适。特别是皮肤,白的发光还很细腻,不愧是医生,会调理。人都说,一白遮三丑。其雨就是其中翘楚。只是她善于藏美。平时不仅不施脂粉,也鲜少打扮。 但李欣第一眼就喜欢这个表姐。虽然对方一进来就没露出过一个笑容脸,乍看之下,满是高冷。但目睹全过程的她还是佩服其雨姐的修养和脾气,虽然生气,但却不闹。不愧是高级知识分子。 “其雨姐好。早就听说你,今日一见,果不虚传。” 说着还伸出手,一脸迷妹样,心里的激动洋溢脸上。 罗其雨心里虽然有气,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第一次见。对方态度又如此友好。 遂而伸出手,轻轻握住。露出一个公式的笑脸。 “你好。” “姐,一起吃吧。你们回去都过了饭点了。” 李思瀚也出声劝道。 他虽然和外婆家的人不亲,但对这个表姐还是打心眼里佩服的。放眼他奶家和外婆家,乃至他认识的人中,他这个姐都是人中翘楚。名校医学博士毕业,还曾在国外交流游学过。这样的履历扔出去,在整个长原市都是令人骄傲的。 正在大家僵持不下时,住在楼上的邻居正好上楼。看到其雨,眼前一亮。 第6章 邻居介绍相亲 “哎,这不是玉芳家的姑娘嘛。” 说着一脸和煦的上前,握住其雨的手。 罗其雨回头,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阿姨,过年好。” “哎,过年好,过年好。有男朋友没?” 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智玉芳赶紧答道: “还没呢,这孩子一心读书,现在又一心扑在工作上。都愁死我了。” 楼上这家吧和智老太关系一般,至少这周围和智老太走得来的真没几家。但和智玉芳倒是可以。在人眼里,这家人,也就智玉芳是个好样的。人虽没啥本事,但孝顺,人好。 “真的呀,正好。我大嫂的侄子啊,在京城发展,过年回来了。年纪不小了,正四处托人介绍呢。条件不错的,有房有车。也是名校毕业。学历样貌和你家其雨绝对是旗鼓相当的。” 智玉芳一听,两眼发光。心也软了下来。 “老姐姐啊,不瞒你说,我家这孩子呀,啥都好,就是这婚姻问题愁死我了。” “孩子大了不由娘。不过,其雨啊,不是阿姨说你,可不能一心全扑在工作上。要多交朋友。” 罗其雨真不知说啥好。只能笑笑。就这么一会工夫,她妈和邻居阿姨就约好了见面的时间。正月初五。她家楼下前面的咖啡馆。 真是剩女不易啊,走到哪都有说媒的。她能说,她其实很排斥相亲吗。 但想到那张欠条,只得无奈接受。 最后这顿饭,罗家母女俩还是没吃。罗其雨拉着她妈走了。走之前从包里拿出几个红包递给她妈,也算是给她妈妈长长脸吧。至于怎么给是她妈的事。原本她是打算自己给她姥的,但看到刚才那一幕,想起往昔种种。心寒,这钱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呢。但谁叫她妈是姥姥的姑娘,心里再不愿,还是得给她妈挣个面子。再说了,钱能解决的问题从来不是问题。 智玉芳明白女儿的意思,虽然心疼钱。娘家就都是些喂不熟的白眼狼。但女儿的好意,她心领。再者,从她的私心里看,这也是给女儿长脸,还是肉疼的接下。小辈娃娃们的她早准备了,不打算用女儿的。 给了智老太两个。她一个,其雨一个。又给了李欣两个,第一次见面。 李欣推辞,只肯接一个。说什么都不肯要其雨的。 智玉芳好说歹说就是不行,两人推搡间,最后还是其雨出面。接过她妈手上的红包。放到李欣手上。 “李欣啊,收下吧。姐不知道你今天来,没准备见面礼。这个就当是姐的见面礼了。” 李欣回头看了一眼李思瀚。李思瀚点了点头。李欣这才收下。 “谢谢姐。” 其雨对着她温和的笑了笑。 又朝里面和大家一一打了声招呼。 带着她妈离开了智家。 罗家母女一走,智家人一一落座开始吃饭。 李欣心里很不舒服,要说这一家子,也就其雨姐和二姨是真诚的。其他人各怀心思,面上对着你笑,心底里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呢。包括她那个准婆婆。好在准公公和思瀚是个明白人。 李思瀚也看出了女友心中的不快,虽说他早已习惯外婆家的这些破事,年年都得上演这一出。但心中对二姨和其雨姐还是略有愧疚。 他爸从小就教他,别人的事少掺合,但一定要明辨是非,心中要有正义。 他奶奶家气氛就很好。奶奶是小学老师,老太太豁达,通情知理。小辈们又孝顺。不像外婆家,大姨就是个搅家精,外婆是个心歪的,俩人就可着二姨欺负。两个舅妈虚伪二字写在脸上。大舅是个大老板,有钱,也看不起他们这些人。话都不跟他们多说几句。人是大忙人,次次都是吃个饭就走了。小舅那就是个怕老婆的,小舅妈是个心歪的,早被带偏了。 看着这些人,还是带着小欣早点走吧。 二人草草的吃完,李思瀚找了个借口带着李欣走了。 这边他俩前脚刚走,门刚关上,屋里就讨论开了。 还是大姨先开口。 “这其雨啊,越大越没礼貌,现在有本事了,看不起人了。进来到走,大姨都没叫一声。” 王菲在心里冷笑,你这刚欺负完人妈妈,人还跟你打招呼。心大呢还是跟你似的缺心眼儿。再说了,这些年,次次见面,你哪次没欺负人家妈妈。 “别理她,读个臭博士了不起了。一个女娃娃家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砸手里嫁不出去了。连我们雅雅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我们雅雅准备要二胎了吧。” 陈丽真想给她这婆婆鼓掌了,拿一个初中生和一个顶尖名校的医学博士比。还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哈哈,真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了,没有可比性好吧。 黄雅听到姥姥点自己名,应了一声: “是啊。刚怀上呢。” 智姥姥一听,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众人一看,得。其雨刚给的那个。往黄雅手里一放。 “雅啊,这是姥奖励你的。好孩子,女人啊,得明白自己的职责,传宗接代才是重要的。” 黄雅自是不接,如果不是怕她妈冷言冷语,又怕她婆婆说她没娘家,她打心眼里不想过来,也不想和娘家多走一步。 她妈可谓独得她姥真传,有过之无不及。她姥的心是偏的,好歹还偏了她妈。她妈完全是重男轻女界的扛把子。一想起那些糟心事,心里怄的要死。 “姥,这个我不能要。” 智玉秀一听,瞪了女儿一眼,傻呀,你不要,收下等会给我啊。 “雅啊,你姥一片心意,拿着吧。” 黄雅一听,心里都觉得丢脸死了,有这么个妈,真是嫌她日子好过了。这红包一接,还不得被人笑死,以后哪还有脸见二姨和其雨。有这么个没脑子的妈,怪不得她婆婆对她娘家都有意见。 黄雅没理会智玉秀的话,看了看旁边的丈夫。小心扯了扯他的衣服。高磊立刻心领神会。按了几下手机,拉着她起身。 “那个,姥姥,对不起啊。店里突然有事,我们先走了。” 智姥姥将信将疑:“大过年的,店还开着啊?” 高磊笑笑:“本来是放假了,不过来了个老客户,让过去看看。” 智姥姥一听,也是,工作重要。大手一挥:“行吧,你们路上小心点啊。” 夫妇俩如得大赦,黄雅赶紧把红包推了回去,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放到智姥姥手上,带着丈夫走了。 智玉秀看着这两口子,心里气得不行,这个女婿就是上不了台面,女儿嫁过去以后也被带坏了。脸皮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钱花。姥姥给的不要白不要。现在倒好,不要就算了,还给出去一个。嫌钱多,给她啊。 得,这红包和话一出手,全得罪个遍。智玉芬心里气死了。思瀚第一次带女朋友上门,嫂子弟媳二姐都给了,连其雨都给了。小气鬼的大姐都给了。猜也猜得到,也就30。但好歹面上过去了。她妈倒好。该给的不给,不该给的倒是给了。 智玉芬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看了一眼李国伟。 “走吧,你妈刚不是打电话催我们了。” 李国伟会意。他倒不在乎这点红包啥的,也不挑这个理。只是他这个岳母啊,真是心都要歪到外太空了。把这个外孙女给的红包给另一个。这要是给玉芳知道还不得气死。 好在黄雅两口子懂事,会做人。 得,这样的岳母还是离远点吧。以后不是过年,可不能让思瀚过来,好人都能教歪了。过年也尽量不来了,辣眼睛。 第7章 奇葩相亲对象 智玉芬两口子一走,这边还没结束。话题转了一圈又回到罗其雨身上。这会子大家倒是一致和谐。 大舅妈一改刚才对其雨的热情道: “我听人说啊,这女娃娃到了年纪不结婚,心理都会变态的。” 智利伟虽然不喜欢掺和家里的这些破事,和二姐感情也是一般。但这会子听老婆这么说,心里很不舒服。狠狠的瞪了王菲一眼。到底是亲姐,亲外甥女,又不是外人,自己不待见归不待见,但还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何况还是自己老婆。真是嘴上没个把门的。 “不会说话就闭嘴,哪都有你事。” 王菲本就不是个弱的,智利伟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她心中的火把。 “我也没说错啥,你吼什么吼。” 眼看就要吵起来。 还是陈丽岔了一句。对着女儿智诗琪道: “琪啊,你其雨姐是优秀,但咱可不能跟她学,没爹就算了,家里穷的叮当响,还挑三捡四。”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可不是嘛。命硬,克爹就算了,家里早年都那样了,妈出去给人做钟点,做保姆做月嫂。没日没夜的。她奶早年还上街捡过废品卖,说难听点,不就是个捡垃圾的嘛。真是成了全民笑话。他们老智家还真没出过这样的亲戚,想想都觉得丢人。 这话要说起来可远了,那会罗爱国刚去世。家里欠着债,罗其雨上着高中,正是花钱的时候。娘仨那会日子真是难过啊。 先碰到罗奶奶捡垃圾的是陈丽,回头嚷嚷的大家全知道了。 放别的人家是不是得帮一把,都是兄弟姐妹的。可在智家,这是不可能的。 智老太带头告诉儿女们,以后离智玉芳远点,一家子穷鬼,小心贴到你们身上甩都甩不掉。听听,这可是亲娘啊。 好在其雨争气。罗奶奶这些年年纪大了,智玉芳也不再出去做月嫂和保姆了。只在几家相熟的老顾主那做做钟点。她闲不下来。能照顾好罗奶奶又能攒点零花钱,知足了。 智玉秀一听,可不是挑三捡四嘛。遂而又旧话重提。 “去年啊,我给她介绍了个对象。老实人啊。也就学历比她低点,有个孩子。离异。但人父母双全,都有退休工资的。自己也有正经工作。不管样貌还是家境配她罗其雨可都是绰绰有余啊。还嫌弃人家,活该嫁不出去。” 智丹琼心里呵呵笑,她这大姑呀,真是死的能说成活的。她不就是眼红其雨压过黄雅一头吗。给人介绍的啥对象。这事她可清楚着呢。 她高中同学和其雨一个医院的。听说那男的给其雨送了5天的花。见其雨没答应,还问其雨要回5天的花钱。这就算了,连跑腿费都要了回去。还有当初见面吃饭的那一餐,要求aa。这都成了他们医院的笑话了。 这事吧,还真不是其雨说出去的,俩人就在医院大厅里站着呢。说话声还不小。小护士一听,得,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全医院都知道了。 最搞笑的是,什么叫学历低?一个高中毕业,样貌顶多算端庄,身高168的还想娶罗其雨。 罗其雨可是博士,净身高165了,这穿上鞋还不得把他比下去。 这些话智丹琼在家里倒是和王菲说笑话似的说了。 母女俩一致得出一个结论,这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最高版本了吧。 第8章 相亲遇到前男友 很快就到了正月初五,谭阿姨给他们约在下午五点。其雨替同事值了个班。晚到了10分钟。 这家咖啡厅她常来,一进门,吧台的老板娘就热情的和她打了个招呼。其雨也点头微笑回以对方。有时候嫌妈妈吵了,就来这边看书写论文。当然,她的时间紧张,大部分时候,都在医院。 按照谭阿姨给的桌号,熟门熟路的走了过去。 远远的即看到预定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男人,单看身形还可以。男人一直低头看书。 其雨缓步走了过去。刚想张口和对方打个招呼,说声抱歉,自己来晚了。话还没出口,对面的人已经抬起头,起身看着她。 时间瞬间凝固了,眼前的人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的。霎那间,回忆和厌恶翻涌,以至她都忘了自己该第一时间转身出门的。 “其雨,好久不见。”许峰率先开口。 罗其雨看了对方一秒,瞬间回神,转身就走。 手被对方抓住。 其雨转回头,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满眼都是厌恶与嫌弃。 许峰赶紧放开手。 “雨儿,我……” “别这么叫我,恶心。”其雨打断道。 “好,好,对不起。不叫了。坐下来,我们聊聊好吧。” 其雨思考了一秒,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双手抱胸,一脸冷漠的看着他。心里想着:有些话是要说清楚。有些账更是要好好算算了。 许峰被其雨这么一盯,底气又掉了几掉。但当年,到底是自己不对。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肯定比你好。有什么话快说,我还要赶下一场。” “你还恨我吗?” 其雨扯起一个冷笑。 “恨你,你觉得自己配吗?有时间恨你,还不如多看几本书。” “当年的事对不起。” “许峰,你到底想干吗,来之前你就知道是我了吧。” “是,我知道。但是,我想见你,又找不到理由。其雨,这些年,我挺想你的。” “呵呵,我以为你早就当上乘龙快婿了呢,怎么,阎惠不要你了,又想到我这找存在感了。”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她和你师兄结婚了,四年前吧,你去国外交流的时候。” “怎么,为他人做了嫁衣,不甘心了。当年害我的时候,就应该想过这一天。人家不过是利用你。” “雨儿……” “都说了,别这样叫我。你让我觉得恶心。还有,别忘了,我是学医的。那晚,我们其实什么事都没发生吧。我想知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面对其雨的质问,许峰虽然略有愧意,但事情已过去多年。再揪着不放也没意思。不过,说出来也无妨。 “拍照片。” “什么照片?” “你和我的那种照片,给你师兄看。不过,你放心,都已经删了,不会流出去的。” 其雨一个起身,端起桌上的水,用尽所有力气洒了过去。 大声的怒骂道: “无耻。” 转身快速的走出了咖啡馆。 阎旭恒是来见客户的。这个客户本是搭挡陈平仲的,可那小子为了躲清闲,大过年的去马尔代夫度假去了。 其雨和许峰的对话,他听了一点。 阎旭恒并不是一个爱听墙角的人,而是这个女孩子的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心跳加快,一方面觉得就是那个人,一方面又不敢肯定。但其雨刚刚这一声吼,倒是让他确定了心中想法。 顿时满心雀跃,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激动的转身,可惜只看到一个侧影。虽然不知道她容貌几何?但这个声音化成灰他都记得。这个声音的主人救了他一命,也因此住进了他的心里。 陈平仲曾笑话他说,都什么年代了,早不流行以身相许了。再说了,万一是个丑八怪呢。 他当时只是笑笑,并未回答。这些年来,他并不确定自己对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何种感情,但多年来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到她。哪怕只是说声谢谢。对方长相如何?他并不在意,心美,已美过一切。 阎旭恒来不及思考,快速起身,因太过激动,动作过大,还撞到了桌角。 顾不得疼痛,赶紧追了出去。可惜对方已不见踪影。 第9章 自恋狂 woo18.vip 其雨回到奶奶家里时,智玉芳正在做晚饭。转头看到女儿进来,一边加速擀着手下的面条一边问: “怎么样啊?对方啥条件,也别太挑,人好就行啊。” 罗其雨没答,突然觉得来奶奶这里是个不明智的选择,只要她妈在的地方就别想清静。 眼下,她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罗奶奶也知道孙女今天去相亲,这会子看到孙女隐忍的烦闷与不耐。再看看丝毫不懂察言观色的媳妇。无奈的摇摇头,给智玉芳递了个眼色。 “雨啊,累了吧。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还是先上去休息,等会让你妈给送过去。” 其雨一听,心知奶奶已经看出她的异样,顺杆爬了下去。 “嗯,有点累。” 说着走过去,抱了抱罗奶奶。 “嬢嬢,我不陪您吃饭了,困的不行。” 罗奶奶轻轻的抚了抚孙女略为枯燥的发丝。 “快去吧,等会啊,嬢嬢给你做焦糖蒸蛋,你睡醒了就能吃。” “嗯。” 罗其雨从罗奶奶怀里起身,克制着心里忧伤且烦闷的情绪。 这个世界上最疼她懂她的还是奶奶,原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孰不知从未逃脱过奶奶的火眼金睛。 其雨回到家,看着光可见人的小房子。想起奶奶慈爱的双目,温暖的怀抱。心里微微释怀。 父亲虽然早亡,家境是不好。但是她有慈爱乐观的奶奶,勤劳勇敢的妈妈。 这个小家虽不完整,但从不失温暖。 在外受了伤,回到家依然能给她遮风挡雨。想到这些,对许峰以及那件事也就不再那么执着。 活在人世,我们躲过了明枪,却难防暗箭。许峰的出现,虽令她回忆如潮,悲愤交加。但,生活还在继续,我们活在今天,面向未来。昨天永远都是昨天,偶然忆起,也不过是提醒我们要如何的走好当下以及明天的路,不再犯同样的错,在同样的地方以同样的方式跌倒。 许峰的插曲在罗其雨这里,虽然睡一觉也就过去了。但不可否认,那段感情带给过她巨大的伤害,这么些年追她的人不是没有,但她一直排斥。 相过这么多次亲,奇葩没少遇,但合适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因为不上心,也就从未认真过。 她心知,这一年多来的亲不是给自己相的,而是给相给妈妈看的。她不想母亲一大把年纪还为她担心、操心。如果相亲,能让她稍稍安心,那就相好了。 但,这一刻,她开始审视自己,也问自己,因为一个人渣的伤害,就失去对全世界的信任,值得吗?脑海立刻浮现一个答案:不值得。 她与许峰是高中同学,二人同考入京城。许峰在隔壁学校学计算机,她学医。 两人磕磕绊绊好些年,原以为能走到最后。孰不知终究抵不过男人的欲望和新鲜感。 曾以为能一辈子的青梅竹马都有可能为了他人捅你一刀,这世上除了父母至亲,又有谁是值得信赖的呢。何况是毫无血缘的男人。 可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为了一个渣男无辜蹉跎了多年光阴。很傻,也忽而明白,这世上有阳光即有黑暗,总不能因为一次的黑暗笼罩,就放弃对阳光的向往。 下了决心的其雨对相亲和找男朋友这件事不再敷衍,也不再当作是取悦妈妈的任务,她决定放下心结,打开心扉,好好的找一个伴侣,开始一段新的爱情征程。 爱情是很伤,但我们不能因为一次的伤害就不再相信爱情。爱情是美好的,无论受多少次伤,我们都应该相信爱情,相信美好。 或许,真是应了那句话,当你下定决心努力做一件事情时,全世界都会来帮你。 第二天上班,中药房的刘姐窜到其雨办公室。 “其雨,还没男朋友吧。” 正是午休时间,不算忙。其雨和刘姐不算熟,也就普通同事。不过,既然答应妈妈,自己也决心要脱单了,不管如何,都得积极。 “没呢!” “这样的,我一朋友的侄子,一中的老师。一表人才。家里有房,车一辆,父母做小本生意,家境小康。本地人。怎样?见见?” 其雨对对方条件并不怎么在意。她自己工资不低,工作也可以。想要的自己都能给,主要还是看人,看感觉。要不是因为感觉这二字,她要找的话真是随随便便就能脱单,当然,前些年,她自己也没想找。 想了想,见就见呗,也不想再去管感觉不感觉了。嬢嬢说过,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先看看人再说吧。 “可以呀。” 刘姐没想到其雨这么爽快,要知道在附医谁不知道罗其雨可是朵高岭之花,院里打她主意的不少,可惜成功的一个没有。气场太强,熟悉她的男同胞大都有心没胆。这可是附一神经外科最年轻的主刀啊。 “真的呀,没哄我?” 其雨微微一笑,看来她平时太不合群了,以至于说真话都显得不可信。 “真的。” “那行,回头约好时间地点发给你。” 元宵节那天,其雨按照刘姐给的地址到了约定地点。 一落座对方已经点好菜,凉菜也已上桌。 “你好,我是吴江,你是罗其雨吧。” 见其雨过来,对方先起身。 “你好,罗其雨。” 简单打过招呼后,其雨落座。稍稍的打量了一下对方,黑色夹克外套,卡其色裤子。一副厚厚镜片的无框眼镜架在圆润的鼻梁上。一双倒吊三角眼在她身上来回打量。眼睛微眯,好像要透过衣服看遍她的全身肌肤似的,这样的眼神让其雨不太舒服。 其雨这次是真心想找对象的。不同以往,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带了隐形眼镜,化了淡妆。穿了小高跟。进店后,脱了羽绒服,内穿一套黑棕的细条纹修身职业套装。将她的身材突显无余。细腰长腿。原本白晳的皮肤在化妆品的点缀下,更显细嫩。 吴江的满意写在脸上。其雨不是第一眼美女,还有些高冷,但仍让人赏心悦目。关键是这女人的气质像是刚刚出水的芙蓉,又像是清晨雨露均沾的水仙花。出尘,又不抢眼。自然,清新。就好像一本书,翻开第一页,就让人很有读下去的欲望。 简单寒暄过后,看着满桌子肉,刚下手术台的其雨实在没什么胃口。但仍耐着性子和对方交谈。于是有了以下堪称奇葩的对话。 “听说你是医生?” “不是,卖药的。” “我是初中老师,有编制的哦。正在在职读研。” “哦,真棒。” “虽然我觉得你的职业太没有价值,学历也差点。但是我对你的印象还不错,如果你对我很执着,我也可以考虑试试看的。” 其雨:……好吧,你赢了:“你这么优秀,又是教师还有编制,长得又帅,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千万别委屈自己跟我在一起。” “你怎么这么没自信,你可以疯狂的追求我啊,是不是傻。” 其雨:…… 这号自恋型的选手她今天还是第一次遇见,开眼界了。 看着他啃着排骨疯狂到变态的样子,好担心他把汁水甩到自己脸上。莫名的想笑,这家伙不是来相亲的,是来表演搞笑的吧。 算了,出门忘了照镜子的人伤不起。 其雨心里很想给他来一句:“我从来没遇到你这么优秀的相亲对象,太激动了,您慢吃,我先去哭一会。”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她的性格有些闷,也实在说不出这样的话。只是客气委婉的拒绝:“您太优秀了,还是留给优秀的女孩吧。我太普通了,配不上。” 对方更是来劲了,滔滔不绝的夸夸其谈起来。卖弄着自己那点自认渊博的知识。 完了还来一句:“本来打算让你请我吃饭的,看你太喜欢我的份上,还是aa吧。” 其雨:……大哥,我都没动几筷子,菜不是我点的,餐厅也不是我选的。真想起身,拍拍屁股走人。她都佩服自己,对着这号子人还能坐到现在。 气氛好尴尬,实在装不下去了。正想找个借口闪人。 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其雨,你也在啊。” 更┆多┆精┊彩┇书┊籍:woo18.vip (W o o 1 8 . v i p) 第10章 冤家路窄 其雨转回头,真是冤家路窄。 小舅一家三口和大舅一家,中间那位是她那位作人的姥姥。叫她的是小舅妈。 被这一大家子撞见她相亲,虽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但还是有些尴尬。 虽不情愿,还是起身打招呼: “小舅妈。” “其雨姐,这是你男朋友吗?” 智诗琪走了过来,娇娇的挽住她的手臂,还打量了一番旁边跟着起身的吴江。 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耳朵上的碎钻耳环闪闪发光,夺人眼目。妆容一看就是出自她妈店里的专业化妆师之手,发型也特意打理过。 其雨还来不及回话,吴江已经抢答了。 “你们好,我们正在相亲。你们是其雨的家人吗?” 其雨忍不住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小舅妈一听,心里有了主意。诗琪今天也是来看对象的。对方条件不错,海龟,自己创业。看过照片,一表人才。这可是智利满领导介绍的。 为了表示诚意,也为了不让年轻人第一次见面太过尴尬,智家全家出动。今天又正值元宵,就当请客了。叫上智利伟一家,一来是介绍自己领导给哥哥认识,二来嘛找个买单的。智利伟生意人,这样的场合自是不会拒绝。 智姥姥一听说要外出吃饭,更是不可能错过。一早就在家里嚷嚷,智利满没办法,只得带上老娘。 小舅妈再次开口:“其雨介绍一下啊。” 其雨在心里已经给吴江判了死刑,今日过后和吴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更不可能有下文。因而并不想给大家介绍。但出于礼貌,还是客气的介绍了一下。 “吴江。”又给吴江一一介绍了智家人。“大舅,大舅妈,小舅,小舅妈。姥姥,表妹诗琪” 本想这样总行了吧。 不成想,小舅妈一改往日势利,突然热情了起来。 “其雨啊,带小吴进来一起吃吧。你们还没吃完吧。” 其雨刚想拒绝,没想那朵奇葩再次抢答。“还没呢!” “那就一起吧,正好,其雨啊,你读的书多,见识多,帮你妹妹把把关。也带着小吴跟大家熟悉熟悉。” “不用了,我们差不多了。” “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异口同声,其雨能说一句,她真的很想踢死对方吗?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本小姐和您不熟,不熟,不熟。重要的事说三遍。 然而,那人已经跟着大部队往里面包厢走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吩咐服务员把剩下的菜打包。又悄悄的让服务员把账挂在里面包厢一起。原以为自己做的小心,孰不知其雨全看在眼里。 同样看在眼里的还有智家人。王菲在心里好笑,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就是剩女的悲哀,优秀有什么用。还不是要沦落到与这样的人相亲。 陈丽就更加了。表面对吴江却是越发的周到热情。一听说吴江是一中老师,只差没把对方夸上天。心里实际上却看着笑话。 看吧,这就是老姑娘的坏处,就算相亲,那也是相人家剩下的。 不像她家诗琪,20出头,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同样是相亲,她家诗琪就是挑人的那一个。不优秀的谁敢往他们面前推。 其雨早看出小舅妈的心思,智诗琪打扮的如此光彩照人,智家又全家出动。不用说,对方的条件肯定很好。 小舅妈这会子叫上她和吴江,还不是想在众人面前踩她一脚。让人看看,博士有什么用?还不是捡别人剩下的。她女儿虽然三流大学毕业的,但是年轻漂亮啊,父母双全。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把她比下去。 其雨很是无语,奈何,我不与人比,人却偏偏拉我比比看。真是无聊透顶。 第11章 智诗琪的一见钟情 一行人行至二楼先前订好的包厢。服务员推开门,约的客人已到。 智利满带着智利伟率先过去,走到领导李逸山的面前。满脸堆笑。 “李主任,不好意思啊,来晚了。”又指了指身边的智利伟道:“这是我大哥,智利伟。伟业锻造厂的老板。”说着,谄媚中又带点骄傲,仿佛那个厂是他开的似的。 李逸山客气的与智利伟握手寒暄。又介绍了身边的妇人道: “这是内人陈梦。” 那妇人业已起身,打扮朴素,并不见多少珠宝首饰。但妆容得体。体形丰腴,典型的中年妇女身材。笑容也恰到好处,好似练过一般。 “你们好。都坐吧。别站着说话。” 说着又走到智姥姥面前: “这是奶奶吧,您老气色真好。” 智姥姥典型的给点颜色开染房,人家客气客气,她却当了真。 “那是,我呀,底子好。做姑娘时就是如此。我看你眼袋有点大,还有黑眼圈。要好好保养了。” 还一脸的高傲。 好吧,气氛突然有点冷。陈丽气死了。这个婆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梦到底是官太太,什么人都见识过。且对方又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太太。并不与其计较,脸上的笑容依然如故,丝毫不受影响。 “是啊,阿姨说的对。最近确实没睡好。多谢阿姨提醒呢。” 陈丽怕婆婆再出幺蛾子。赶紧拉过智诗琪介绍道: “这是小女,智诗琪。” 智诗琪刚一进门就注意到了那两个年轻人,一眼认出要和自己相亲的那位。虽然本人比相片看着还要精神些。长相端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和帅这个字还是有一定距离。作为少女怀春,中了韩剧毒的一员,她可是妥妥的外貌协会。如果没有旁边那位做对比的话,她对这个相亲对象还是满意的。 但进门第一眼,她的目光即被相亲对象旁边那位气质儒雅,面色如桃,五官似刀削一般,俊美又不失男子气概的男人吸引。特别是那高挺的鼻梁,标准眼型。真是多一分过了,少一分不够,如此刚刚好。就在那霎那,她的心跳都漏了半拍。脑子里反反复复就一句话: 这世上真有如此好看的人啊。 不禁一会往那边偷瞄一眼,以致走了神。陈丽发现女儿的失态,悄悄的掐了掐她。 “还不快跟叔叔阿姨打个招呼。” “阿,阿姨好。叔叔好。”声音因情绪激动以致不稳,夹杂着丝丝颤音。脸上也早已是一片潮红。 “你也好啊,小丫头长得可真是水灵。” 这句话里自然是客气成份居多。都说人靠衣妆马靠鞍,智诗琪的长相随她爸,也就中等稍稍偏上。但这样打扮一下也确实配得上一句美女。 简单寒暄过后,大家一一落座。 陈丽挨着李夫人陈梦,智诗琪坐在陈丽下手。那边厢,智家大哥和李主任已经聊了起来。也一一介绍完毕。除了其雨和吴江。 陈梦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年轻人道: “智太太,诗琪啊,这是我侄子陈平仲,室内设计师,自己创业,之前一直在国外,前些年才回国。旁边那位是他的搭档,阎旭恒。” 原来他叫阎旭恒啊,人长的好看,连名字都这么好听。智诗琪心底的粉红泡泡更是冒的四起,小鹿乱撞,慌乱无比。 陈平仲并不想来相这个亲。开玩笑,他还没玩够呢!正经女朋友是没有,但不代表他缺女人啊。之所以把阎旭恒拉来,一来是考验对方是否经得住美貌诱惑。二嘛,挡桃花。 陈梦原本对侄子要带搭档来相亲的提议是强烈反对的。开玩笑,万一对方看上你搭档了呢。后来,见了阎旭恒,又听侄子说了理由,一想,也是。一个女人如果抵挡不住美貌诱惑,结婚以后也迟早会出轨。她侄子虽说是青年才俊一枚,相貌端庄。能力更是没话说,名校毕业,国外国内都拿过设计大奖。但单看外貌,也就是一普通人。但胜在会打扮,搞艺术的人,时尚感总是很强的。走出去,也是没少招惹桃花债。嘴又会哄人,就是不定性,太贪玩,以至于年过而立,还单身一人。 阎旭恒内心里是排斥这样的场合的,但又无法拒绝好友的求助,心里一路纠结着,最后,还是莫名其妙的坐在了这里。 关于智诗琪偷瞄阎旭恒的画面,以及眼睛里毫无掩饰的花痴成份,李夫人和陈平仲一早看在眼里。姑侄俩心中对这个姑娘已有定论。但买卖不成仁义在。就当是一次交际好了。 “哎,那两位是?” 刚开始没注意,这会子陈梦才想起,还有两个人没介绍呢。于是问道。 也确实,介绍了半天,寒暄了半天,从进门开始。其雨和吴江就像是两个透明人。智家人根本就没打算把他们介绍给对方认识。 吴江有心插嘴,但屋里人的谈吐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后来一听,人家还是国家电网一实权部门的主任,虽说不是智家小舅的直属领导,貌似也是对口的,就连智家小舅都是电厂的会计。这样的人,要是搭上,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看来这个罗其雨自身条件不咋滴,亲戚倒是挺牛的嘛!而且,刚刚听介绍,她大舅还是伟业缎造的老板哎。这个厂在长原下面直管的县里,在当地小有名气。他正好有幸去过。心里对罗其雨职业和学历的那点不满也就消散了一些。有这样的亲戚,学历低点,职业差点也是可以接受的。因而满脸堆笑。 罗其雨一味的低头喝水,她只想做个隐形人。吴江从进来开始,听到小舅对大舅和李主任的介绍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真怀疑他是来卖笑的。 陈丽看了其雨和吴江一眼,面上依然热情,满脸堆笑,但也难掩语气里的不屑: “那是我老公的侄女和她的男朋友。她男朋友是一中的初中老师,刚在外面碰到他们也来吃饭,就叫进来一起了。” 在提到初中老师四个字时,语气还特地加重。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懒的报。 其雨都快被气死了。踩她一脚抬高自己女儿,这样的事大概也只有她这位小舅妈干的出来。 但可惜,她是罗其雨,不是任人揉圆搓扁的面团。想玩是吧,那就好好玩。 “阿姨您好,我是罗其雨,今天真是打扰了。我和他也是第一次见,同事介绍的,不好推却。又遇到舅舅们,本不想进来。奈何小舅妈盛情难却,只得进来叨扰了,烦请见谅。” 其雨这段话里包含了太多内容,首先,这位不是她的男朋友。只是同事介绍的相亲对象。其次,不是她想进来。而是受小舅妈之邀。即解释清楚了小舅妈的瞎话,又句句礼貌周到。 陈梦陪着老公走到今天,自己又在机关工作,其雨话里的含义自是听懂无疑。且这姑娘说话不急不燥。眼神淡定,看人时满眼真诚。这么一看倒和侄子还有几分相配。 不由问道:“小姑娘在哪工作啊,多大了?” 陈丽刚想抢答,其雨岂会给她机会:“29了,在b大长原附医。” 旁边吴江看了眼其雨,合着刚才骗他呢。不过想想,也可能是在医院的药房工作,那和卖药的也没区别。这样的职业价值也不大。 从其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起,阎旭恒的心就漏了一拍。眼神也不自觉的追随着她,但过后又觉失礼,只得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她。但是其雨接下来说的每句话,他都听的很认真。 其雨的声音太熟悉了,不,就是那个人。三年前那个在他耳边不断呼唤给他急救,前些天又在咖啡厅大骂无耻的人。从他坐的位置侧着看过去,正好看到其雨的侧脸。那天虽然匆匆一瞥,但那个侧影早已印在他的脑海。又想起那天那个男人叫她雨儿。刚刚她自我介绍说她叫啥来着,哦,对。罗其雨,其雨,雨儿。想到这里,阎旭恒更是确定心中想法。心底翻江倒海,激动无比,却碍于场合,只得压了下去,面上依然保持平静。 “学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妈真是烧高香,有这么优秀的女儿。” 陈梦话语及眼神里都是满满的赞赏。别的不说,b大长原附属医院她是知道的,这可是长原市最好的医院,一般人可进不去。 两人又你来我往说了几句。陈丽见此,心里怄死了。真是有爹生没爹教,你妹妹相亲,你倒是来抢风头了。不由后悔起来,真不该叫她进来。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诗琪啊,你不是说想学设计嘛,你平仲哥可是国外名校毕业的,又拿过大奖。正好可以跟他请教请教。” 陈丽说着还不断给智诗琪递眼色。奈何智诗琪对陈平仲不感冒。 从对阎旭恒偷偷摸摸的看,到现在明目张胆的看,也不过半顿饭的时间。这会子更是没把她妈的话听在耳里。不仅如此,还放下了少女的矜持,心中下了决心,一定要追到他。遂而主动对阎旭恒挑起话题。 “旭恒哥哥也是学设计的吗?我很喜欢设计呢,能教我吗?” 气氛再一次尴尬,姑娘你的相亲对象叫陈平仲,不叫阎旭恒。 陈梦微微皱眉,这也太露骨了。没看上她侄子不要紧,但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就对相亲对象的朋友放电吧。这是置他们于何地。听这话里的嗲意,只差没直接说出,{我喜欢你了}。 陈平仲和小姑想法倒是反的,他本来就没看上智诗琪,这会子正好,乐得清闲。智诗琪在他眼里就一小姑娘,还是脑子忘家,外貌协会那款。而且,长相也不是他喜欢的。胸太平,屁股不翘,鼻子太扁,嘴太厚。总之,他要是不喜欢一个人,鸡蛋里都能给你挑出骨头,看哪哪都不好。倒是她那个表姐,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散发着成熟女人的稳重气息,谈吐不俗,出口成章。一看就是肚里有墨。而且那样淡雅迷人的气质是由内而外的,可见其内涵之深。这样的姑娘娶回家做老婆倒是可以的。至少不会对牛弹琴。 阎旭恒皱了皱眉头,这姑娘从刚进门开始,眼神就似雷达似的往他身上扫射。出于礼貌,他并未出声。但说实话,很不舒服。虽然从小到大,这样的眼神在他身上从未缺过,正是因为见的太多,所以厌烦。 本想置之不理,当作没听到。但看了看其雨,不回答好似又太没礼貌。可能会给其雨留下不好的印象。只得勉强的对着智诗琪嗯了一声。 然后一边低头继续吃饭,一边留意其雨夹了些什么菜,且在心里一一记下。 罗其雨吃相很好看,吃的大口又不粗鲁。夹菜只夹自己面前的,遇到不喜欢的就不夹。等下一个转过来是自己喜欢的再夹。不做表面功夫,更不勉强自己,两人在这方面倒是极为相似,几近一样。且看着她吃饭,对阎旭恒来说,真是一种享受,不知不觉食欲大开。 陈丽和王菲也都观察了阎 旭恒,除了出色的外貌。这孩子一看就很有教养,话不多。但有问必答,脸上总挂着恰到好处的笑。不失礼貌又与人保持距离。吃相更是没得说,举手投足之间,给人一种莫名的贵气之感。 第12章 罗家要买房 相亲结束后,吴江回家的路上,越想越觉得罗其雨条件可以,要是娶了罗其雨,自己以后不想做老师了,想做个生意啥的,那还不是她舅舅们一句话的事。有这样的关系,还怕啥。于是趁热打跌的给亲戚打了个电话,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亲戚又透过中间人刘姐给罗其雨递话,说是可以试着跟她交往看看。 额,罗其雨实在忍不住,只得将相亲过程简述给了刘姐。 说完以后,两人都忍不住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 刘姐:“你为什么说自己是卖药的呀。” “我高兴呀!” “有才。”刘姐忍不住在心里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再听了吴江的其他表现,吴姐对其雨不由升出一股愧疚之情。 “其雨啊,都怪姐,没给你把好关。丢人了。”说着又哈哈笑起来。“后来那个单谁买的?” 想起这个,其雨真的忍不住想要不顾形象的大翻白眼。 “我呀,他给挂到我舅他们包厢,我总不能真要人家买吧。只得自己吃点亏,趁着上厕所,偷偷把两张单都买了。” “其雨啊,真是对不起。姐下次一定给你再好好留意留意,只要是人品好的青年才俊一定第一时间给你介绍。” 说起那个单,陈丽就气的要死。要你罗其雨买什么单,显得你能耐还是有钱咋滴。不也一小破医生,每个月拿固定工资,你买单,置我们于何地。 回到家对着智利满好一通闹。智利满被闹的火气攻心。一个电话打给智玉芳: “我姐啊,好好管管其雨吧,我家诗琪相亲要她买什么单。” 陈丽闹智利满不算,这会子听到智利满和智玉芳通话,一把抢过电话。 “二姐啊,你说说你们家其雨,心机咋那么重呢。当个医生了不起啊,有钱牛逼啊。人家一个月挣几万几十万的都没她能呢。这是摆明了让我们家难堪啊。你说我好心叫她去吃饭,多认识个朋友,她倒好,摆我们一道。真是不要脸,好心当成驴肝肺,活该嫁不出去,姐夫早死就对了,不然也会被她活活气死。” 话越说越难听,越说越没谱。你对人不满扯人爹干什么。 智玉芳被这莫名其妙的劈头盖脸一通说,这会子还骂起她死去的老汉儿,不由怒从心起。 “我女儿什么人,我清楚。用得着那些子外人嚼舌根。她买单自有她买单的道理。还有,说谁不要脸呢。你自己在外面干的那些好事,别以为大家都是傻子。也就我那个没用的弟弟还把你当个宝。整个长店区,谁不知道你早是一只烂到泥里的破鞋。” 说完气呼呼的挂了电话。手机关机,座机拔掉。气的心口疼。 晚上其雨回家,智玉芳一问。更是气的不行。你要不叫,我家其雨用得着上赶子买这个单吗。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虽说始作蛹者是那个没品的吴江。但他们老罗家的家风从来没有占人便宜一说。罗奶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吃亏就是占便宜。 再者说,这单她家其雨要是不买,那些个人肯定又会背后嚼舌根。指不定怎么嘲笑呢。智玉芳越想越气,拿起电话就要打过去找陈丽要个说法。 其雨赶紧拦住:“妈,算了。嬢嬢不是常说嘛,吃亏就是占便宜。吃亏是福啊。被骂几句也不会少块肉。小舅妈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少接触就是了。” 智玉芳听了其雨的话,不由抹起泪来。陈丽骂她老汉儿的话她不敢说与女儿听,女儿和老汉儿感情最深,这要是让她知道,因为自己连累老爹被人骂,其雨指不定多伤心,多气愤。想想,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女儿好好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家女儿多懂事啊,多大度一孩子,明明自己吃了亏,还被人这么骂。智玉芳越想,心里越难受。陈丽这么明目张胆的骂她女儿,还不是看她们娘俩孤儿寡母,身边没个撑腰的。一想起自己死去的老汉儿罗爱国,不由悲从心起。直接哭了出来。 罗其雨一时无措。妈妈爱哭,她自小就知。自父亲去世后,更是如此。每每一想起罗父必会眼泪泛滥,但哭过后又会元气满满,以弱女子的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家,养大她,供她读书。又如女儿一般的悉心照顾奶奶。 “妈,没事了,有女儿呢。女儿不孝,以后不会让你再听这些话了。” 其雨将妈妈紧紧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 智玉芳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擦干眼泪。 语重心长的对其雨道:“看吧,这就是家里没男人的坏处,谁都能对着我们踩一脚。雨啊,听妈一句,遇到合适的就好好谈,谈个一年半载就结婚。条件什么摆一边,人品第一。” 说着起身走到里屋,不一会出来,手上多了一个存折。往其雨手里一放。 “雨啊,这是妈这些年攒下的,不多,12万。房子呀,你也不用担心。你奶住的那个四合院,你五爷爷五嬢嬢要出国给你珍姑姑带孩子,他们的正房打算卖了。南房和东房是共用区域,我和你奶商量,打算都买下来。咱们这一块,古城区,又是市中心。以后就算不拆迁房子也值钱。你五爷爷听说我打算给你做婚房,没多要,8万,算是半卖半送了,剩下4万装修也够了。” 其雨被智玉芳拿出来的存折和这一大段话震惊了,一直知道妈妈会过日子,勤俭持家,但这会子12万可是好大一笔钱。别说她妈就一钟点工了,就是很多工薪家庭都不一定拿的出来。 不由眼眶湿润。 “妈,你真好。” 说着也拿出自己的存折: “这里面不多,我大学时的奖学金,勤工俭学的,还有读博时的补助,以及这两年攒的工资,刚好8万多点。买房子的钱我自己出。装修您帮忙贴点。” 说着又把自己的工资卡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工资卡,装修钱以后您每月从里扣还有生活费。以后我的钱都给您管。” 智玉芳自是不依,自己的就是女儿的,哪能要其雨的钱。 推来推去,最后母女俩一商量,房子过户装修全部交给智玉芳负责。 智玉芳只得收下其雨的存折和工资卡。 其雨见母亲收下,顿时心安。也没作她想。 只是一向抠门节俭的智玉芳,拿着这些钱竟然干了一件大事,着实吓了其雨一跳,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13章 不敢拨电话的男人 话说经过那次一见,罗其雨的音容笑貌在阎旭恒脑海盘旋,久久挥之不去。奈何,又找不到接近她的理由。 说来惭愧,阎旭恒活了近29年还从没谈过恋爱,更没追过人。虽然没少被人追过。但他却从未回应过。 年少时,因为家庭原因,与身边人,同学啥的一直保持距离,对女同学更是敬而远之。后来与家里闹翻出国读书,自己负担学费生活费,更是没有时间精力谈一场奢侈的恋爱。以致他活到现在也就陈平仲还算得上是朋友。这么些年来,他也习惯了这种人后的孤单。或许是与生俱来的,他很排斥与人太过亲近。罗其雨却是个例外,莫名的,就是觉得她温暖、干净、纯粹。不掺杂任何杂质。二人虽还说不上认识,但在他心里,罗其雨就是这么个人,他肯定也坚信。 他想要了解她,亲近她。或许是出于对救命恩人的感谢之心,又或许是其他什么,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但自那天过后,脑海满满都是她。 思来想去,身边唯一能求助的也就陈平仲了。 陈平仲听说罗其雨就是三年前在旧金山那次枪击中救了阎旭恒的人,震惊的刹那失语。 缓了一会,才艰难开口。 “你没弄错吧,都三年多了,也许那个声音你早忘记了,或许现在留在你脑海的只是你想象的。” “就是她,我肯定。” 阎旭恒一脸坚定,说着摊开手掌,一条手链跃然掌间。“这是她当年掉在我手上的手链。是不是,拿这个一试便知。” 陈平仲很赞成:“这个可以有。但是,哥们,你不早说,早说那天就该问她要个电话的。” “所以我找你啊,让陈阿姨帮忙再牵次线,大家见见。” “嘿,哥们,这个忙我不是不帮,只是这是最次的选择。还有,我可不敢再招惹我小姑。” “你有别的办法?”阎旭恒一脸期待。 “哎,你忘啦,她在b大附医工作,去问下不就知道了。包我身上。等消息哈。” 说着吹了声口哨,得意洋洋的走了。阎旭恒长的再帅又如何,可惜是个爱情白痴,不会撩妹追女生,真是白瞎一副好皮囊,暴殄天物啊。 一想起各色mm,陈平仲就志得意满,真不知道人为什么要结婚。单身多好。这么大片森林,这么多的花骨朵等着他去浇灌采撷,他还没玩够呢!怎可能会为了一段会倍受束缚,又前途渺茫的婚姻,放弃整片森林,和无价的自由。他又不傻。 陈梦那天回去以后,越想越觉得罗其雨那孩子不错。单从年龄来说,极其适合。反观智诗琪,与平仲9岁的年龄差。还是算了。况且那孩子心思都在旭恒身上,而且她那个妈,势利二字就差写在脸上了。她就不乱点鸳鸯了。 说干就干,陈梦绕过陈丽透过朋友对其雨好一番打听,没几天,其雨的第一手资料全到了她手上。 除了家庭,个人条件真是好。高智商的学霸啊。而且她还打听到了其雨鲜为人知的一点。罗其雨的恩师是国内著名的神经外科专家朱诚。这可不得了啊。 当年为了回长原工作,其雨违背恩师心愿,执意离开京城,回乡工作。师徒二人还就此闹翻过。其雨在这件事上虽过于任性,但也由此可见此女娃的一片孝心。放弃大好前途,只为回来照顾母亲,陪伴奶奶。 陈梦越看越喜欢,这要娶回来可是他们老陈家的福气啊。于是给在省高院任法官的大嫂,陈平仲的母亲郭丽萍去了个电话。 郭丽萍一听,笑声溢满听筒: “单亲家庭有什么关系,人品三观才是重要的。抛开家庭因素,这样的个人条件配陈平仲那混小子绰绰有余。” 郭丽萍一锤定音,提出约罗家母女改天出来再正式见见。 这边厢陈平仲对小姑母亲的谋划一无所知,用了一条项链,从一老相好那里,通过她朋友在附医工作的朋友那里,终于打听到了其雨的电话。 献宝似的扔给阎旭恒。 阎旭恒一边感叹他的效率,一边对着电话号码傻眼。这可如何是好,他总不能冒冒然的打过去吧,那太唐突了。 一脸迷茫的看着陈平仲:“那个,我用什么理由打啊,突然打过去,不太好吧。” 陈平仲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子智商虽高,才华过人。情商也不低。不,碰到罗其雨的时候,他根本没情商。 摇摇头,算了还得他出马。拿起手机对着纸条上的号码一顿按,电话响了两声。电光火石之间,手机被阎旭恒那倒霉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抢了!抢了!抢了! 下一秒,结束通话。 陈平仲一脸懵逼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阎旭恒。 “大哥,不是吧,就这点胆量还追女孩子。等你开追的时候,人说不定已经佳人有主,没看到那天她身边还坐着一个男性生物呢!” “那是相亲对象,又不是男朋友。而且,那男的哪点都配不上其雨,他俩一看就不是一世界的人。其雨肯定也看不上他的。” “其雨,其雨,你配的上你倒是追啊。” “我没说要追她呀。” 陈平仲倒,这哥们到底想干嘛?摸摸他的额头,没烧呀。 “不想追,你要人电话干吗?” “我想感谢她不行啊,还有,还手链给她。” 陈平仲懒的搭理了,一个电话都不敢拨出去的人,算了。他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第14章 送上门来的女婿 其雨家的这个房子买的不费吹灰之力。智玉芳买完以后开始跑装修公司。一圈打听下来,最后,做了个决定。报名参加电视台的梦想改造家。 又声情并茂的给节目组写了一封信,编导收到信一看,感动的差点没落泪。 首先这是栋百年老宅。长原市这些年和全国各大城市一样,大力发展,到处拆迁。过去的老房子都被拆的差不多。更别说晋式四合院了。整个长原市现在也就剩西风里那一片了。 全国最为人知的是北京四合院,孰不知晋西四合院一样是民族的文化瑰宝。 其次,更感动于这位妈妈对女儿的爱和对婆婆的孝心。智玉芳的参加理由是,这房子一来要用于女儿婚房,二来要满足于一家三口的居住需求,各自要有独立空间。确保小两口日后生活不受打扰。又要保障罗奶奶原本的生活习惯。同时还要方便她照顾老人和小两口。读到这里,原以为她家闺女即将结婚。结果…… 好吧,女儿还没对象。但在房价日趋上涨的今日,为防未来女婿买不起房,遂而提前准备好。以备女儿遇到合适对象,不必为房子烦心,同时也想借助这个节目广撒网,若有合适对象,也望节目组帮忙牵线。 节目组接到这封信后,翻看了报名名单。第一时间联系了智玉芳。并告知她,感念于她的故事和对女儿的爱及婆婆的孝心,节目组已帮她联系好赞助单位,设计和施工及所有费用全免。不日后,设计师将上门踩点。 智玉芳一听,自是拒绝。她报名参加节目,一是想找到好的设计师,二是想通过节目让女儿露脸,变相打个相亲广告。 “那个,同志啊。感谢你们的帮助。一般的广告赞助就行了。设计费,施工费啥的,该多少就多少。我呀,看过很多装修公司,他们的报价贵不说,出的设计方案我也不喜欢。我家这是老房子,和新房子装修也是有所不同的。我看你们节目组专帮人改造房子,才上门求助。真是太感谢了。” 编导听了智玉芳一番话,心里暖暖的。他们这个节目刚上线不久,做了几期,全是吃力不讨好,不花钱还老被户主骂。各色人心不足蛇吞象见得多了。难得遇到一个智玉芳这样感恩又通情理的。自是尽心安排。 第一时间联系了旭仲设计事务所,以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服了陈平仲参加这个项目。 话说,其雨家买下整栋宅子,五爷爷五嬢嬢又急着出国。不日并着手搬家,一些旧物全送了智玉芳。 这一来二去,邻居中自是有人知晓。其中一人叫张春花。和罗奶奶好些年的邻居了,不过,这家人户口在郊区农村,住的房子是借住她老汉儿家一亲戚的。大杂院里东边一20坪的大单间,挤着一家四口。 此人娘家是长原下面曲河县郊区农村的。有一侄子,今年29。长得英俊,长原大学助教,正在在职读博。因为本地没房,户口挂在学校的集体户上。原本吧没看上罗其雨,一来嫌她年纪大,相貌吧差他侄子一截。二来,罗其雨单亲。有个老母亲,又有一个年近八旬的奶奶。房子吧旧不说面积还小。他家哥嫂和侄子一致要求必须长原本地户口,市区商品房一套,面积不小于100坪。父母双全,有退休工资。罗其雨她妈一钟点工,家里原先的房子近50坪呢,还是破旧的楼梯房。就这条件,根本配不上她侄子。 但现在不同了,罗其雨家把罗老五的正房和那一半共用区域买了下来。整栋四合院占地面积200多坪,这以后要是拆迁的话可不得了。就是不拆,好好装修成现代化的,在寸土寸金的长原市,那也算是豪宅了。听其雨妈的意思,是要大装的。真是看不出来,其雨家不声不响,荷包倒是满满的。看来医生真是不少挣。也是,现在看个病都得收红包,这灰色收入可能都比工资高。 这么一想,这其雨条件真心不错。又恰逢哥哥外孙女的就学问题,想找关系把户口迁到长原来,最好是重点小学的学区房。找了很多人都不愿意,他老汉儿家的亲戚原本就对他们借住房子颇有微词,现在还要求他们按市价交租了。太昧良心了。 看吧,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典型。白住人房子多年,现在要你们交租咋的了,有些人就不能帮,一帮,帮出祸害了。房子更是不能瞎借,就怕借出去收不回,被人霸占了。说的就是这位了。心里正打的这个主意。心想自己住了这么多年,住着住着不就成自己的了。 其雨家这片正好是长原师大附小,附中的学区房。省重点小学和中学呀。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其雨合适。这要是成了,她哥哥家外孙女的户口也能搞掂,将来上学也不愁了。 晚上,这位提着一箱快过期的奶上门了。一进门即热情的打着招呼。 “其雨妈呀,婶子啊吃饭呢!” 智玉芳和罗奶奶一脸懵逼。主要吧,邻居是邻居,平时不怎么往来,真心算不上熟。也就点头之交,而且这位还嘴碎,喜欢背后说人事非。罗老太太一向不喜。自是不与其多相来往。 “是呀,吃了没,一起吧。”智玉芳客气道。 张春花看了一眼,西红柿鸡蛋面片,伙食一般。不过一想,自己也不是来吃饭的。正事要紧。 脸上笑啊笑啊,热情的其雨妈都受不了。这是有事求她? “玉芳啊,其雨还没对象吧?” 智玉芳三口两口快速吃完,放下碗。给客人倒了杯水。 “没呢。这孩子啊,愁死我了,都不知道她到底要找啥样的。” 那边厢罗奶奶慢悠悠的吃着,头都没抬。一不怎么熟的邻居,无事不登三宝殿。就算给孙女介绍对象,她也没兴趣,见了人才知道好坏。现在有什么好热情和感激的,又没吃她家大米。她这个媳妇啊,就是拎不清,面人一个。太软。太单纯,人家哄一哄,啥都信了。 张春花一听,有戏。赶紧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看看,这是我侄子,帅吧。长原大学助教,正在在职读博昵。” 智玉芳拿起一看,小伙子眉清目秀,一张国字脸,高鼻梁。确实不错。可比她家其雨好看多了。 “多大了?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还没对象啊。” 张春花立马上演苦情戏。 “老姐姐,你有所不知啊。我们家这孩子,老实。爱读书。不会处对象。我哥嫂都不是本地人,曲河的。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现在的房价你也知道。对本地人来说没什么,对我们农村人那真是举家之力都买不起啊。现在的女孩子啊,都势利,没房谁跟你。我们家这孩子又不会花言巧语,太实诚了。心善,人品没得说。关键还满肚子墨水,能力那更是没话说。这不,马上要博士毕业转为教师了,将来听说还要评教授呢。” 实际上吧,她这位侄子,情商低,为人小气,好算计。能力平平,平时做人更是差劲,给领导送礼送个杯子都觉得肉疼。约女孩子出去吃饭都要aa的人。 罗奶奶冷冷的听着,张春花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都说人的本性都是越没什么越表现什么。依她看,张春花家这侄子和实诚不一定沾的上边。真要那么好,人品正,能力强,用得着如此推销吗? 奈何智玉芳病急乱投医,只要有人来给其雨介绍对象都是来者不拒。 送走张春花。智玉芳一脸喜气洋洋,这孩子看照片长的真不错。条件也是没得说。配她家其雨刚刚好。至于没房子这不是问题。她家有啊。只要人品好,能对她家其雨好。什么都好说。 她这边算过了,参加电视台节目,能省下好几万的装修费,就用这个钱付首付给其雨买个车。她做钟点的钱每个月帮着还贷,这样房子车子都有了。她家真的就差一女婿了。 你说就这么巧,想要女婿,女婿也送上门了,她仿佛听见了婚礼进行曲正在耳边奏响。心里美滋滋的都哼起了歌。以至张春花走的时候都忘了要她把那箱奶提回去。 第15章 奇葩中的战斗机 罗奶奶看着心情大好的智玉芳,在心里摇摇头。她这个儿媳妇啊真是拎不清,病急乱投医。 她家其雨不结婚怎么了,才29,虚岁也不过30。年轻着呢!有什么好急的。现在的都市女性,有学历,经济独立,房子也有,怕什么。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己够好,自然能遇到更优秀的。这样的瞎撒网,只会自降身价。 * “嗨,哥们,你的机会来了。” 陈平仲把一沓资料扔到阎旭恒桌上。 “干嘛?”阎旭恒抬起头,被打断思路后的不快跃然脸上,眉头微皱。 陈平仲挑了挑眉:“给你接了个活,梦想改造家。” “那节目邀请的不是你吗?还有我早说过,我不上电视的。这点没商量。” “这个项目吧,是我接的。不过,你先看看,你会改变主意的。相信我。” 说着还冲他眨了眨眼,一脸神秘。 阎旭恒悻悻的拿起桌上的资料,快速的翻阅了起来。看到第二页左上角那个名字时,他吓了一跳。 “你确定是其雨吗?不是同名同姓?怎么会这么巧?” “去了不就知道是不是这么巧。不过呢,我给你侧面打听了下。报名的这位阿姨亲口确认,她女儿在医大附医工作,今年29。怎样?接不?不接我现在去回了。” 说着作势要来抢他手上的资料。阎旭恒反应极快,护宝贝似的紧紧护在怀里。 “去,我去。” 陈平仲吹了声口哨,痞痞的说:“早说不就完了。” * 罗其雨奉母亲之命,第二天下班后再次赶往相亲路上。相亲对象正是昨晚提着快要过期的牛奶,上她家说媒的张春花的侄子张高新。 原本约的是拉面馆。结果半路接到对方的短信,说是想吃烧烤了。改在柳巷的一家烧烤店。并把地址给她发了过来。 其雨心中略微不快。她上了一天的班,累的要死。这会子给她一张床,她就能和周公来场恋爱。奈何,母命难违。原本约的店在她医院附近,这会子无辜又多出半小时路程。最坑的是现在还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车风险大大增加。 其雨下了公交,按照张高新给的地址换乘了另一趟直达公交。 到达烧烤店的时候,张高新已到,且点的烧烤均已上桌。 张高新见其雨进来,从椅子上站起,稍稍打量了一下其雨。本人和照片上差不多。虽然算不上多美,但剩在气质好。 其雨也打量了一下张高新,目测他身高一米八以上,长得比照片好看。算得上是帅哥一枚。一身耐克休闲装。乍眼一看,倒像是风流倜傥贵公子。 其雨看着桌上的烧烤,微微皱眉。 “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了,烧烤都凉了,就先吃了。” 张高新略为不快的说。 “你给我发短信改烧烤店时你在哪?”其雨问道。 “柳巷入口啊。” 如果不是顾及风度,其雨很想起身就走。合着,您老都快到了,才给我发信息改地址,现在又抱怨我来的迟。真是搞笑,就冲这点。她的心思就淡了,不合适。 “那会我快到拉面馆,从那边过来不堵车最快也要25分钟。”其雨耐着性子解释。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门。” 这天没法聊了。再聊下她准会爆炸。按之前约的时间地点,她还早到10分钟。合着您老突然改地址,还怪起她来了。真是脑回路清奇。没法接。 “如果你不改地址的话,我能早到10分钟。” 其雨努力克制心中不快。 “那你的意思怪我咯。我在这附近见一个朋友,突然想吃烧烤,好,就算我不对。那你也应该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而不是坐在这里白等。” 其雨右手拽包,想走了。 显然,张高新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虽然他觉得自己没错,但想到外甥女急需解决的户口。虽不情愿,还是放下姿态给其雨道歉。 “那个,对不起啊。我刚刚语气不好。我不是那个意思。下次如果我改地点,一定提前和你说。也会把时间推后。” 其雨心里冷笑,下次,应该没有下次了。但碍于对方是邻居的侄子,也不好发作,若真的起身就走。难免日后不会被人说闲话。只得耐着性子坐着。 找服务员要了杯白开水,浅浅的喝了一口。烧烤她是一根没动。两人之间的交流也主要是张高新说,她听着。话题最后终于扯到正题。 “其雨,你觉得我怎样?” “还行吧。” 其雨客气道,总不能直接来一句,我觉得你不咋地,很不咋地。一点男人风度都没有,斤斤计较,自私。自己疯狂的吃着,从头到尾都没问她一句。难道没发现,她坐下来以后,都没碰过桌上的食物吗。有脑子的人一眼就知道她可能不喜欢这些。不管怎样,关心一句总可以吧。没有,一句没有。就这样一男的,不单身才怪了。这可真是凭实力单身啊。 “我对你也挺满意的。只是我有一个请求,如果我们交往的话。我希望你能先把你的房子过户到我名下,我侄女下半年就要上小学了,需要把她的户口先转到我的名下。我是集体户,没房子我办不了户口本。” 其雨目瞪口呆,这得是奇葩中的战斗机了吧,还有这种操作。神了。她要是答应了,那她就真是傻了。 “不可能。”其雨斩钉截铁的拒绝。 “你先别误会,我并不是贪你的房子。只是为了上户口。房子还是你的。等户口解决后,我们结婚了,我会再转给你的。我们家虽然在农村,但我父母是辣椒种植户,农闲时又在村里打零工。每年收入不少的。我自己也有工作。我姐夫姐姐都在工厂上班。你放心,我们家决不是贪图你啥。真的只是想请你帮个忙。给你钱都行,你可以开个价的。当然,最好是3000以内,我问过的。买一个户口也差不多这个价。” 呵,说的你家条件这么好,那咋不直接在长原买个房。这样不是更省事,也用不着求人啊。 “那你去买户口吧。”其雨淡淡道。 “你怎么这样,我要能买到这么好的学区房户口,也不会跟你开这个口了。你不是医生吗,医生都是救死扶伤,你帮我们一把,也相当于救死扶伤啊。” 这不废话嘛!其雨真想给他鼓掌了。你是我的谁,我有义务帮你吗?第一次见面就让把房子过户给你,真是闻所未闻。 “就这样吧,这件事没得商量。而且,我想我们并不合适。我还有事。先走了。” 其雨拿起包准备起身。 “哎,那个,你要走可以,单总要买一下吧。本来想让你请我的。看你没怎么吃的份上。算了,aa吧。” 其雨真是大开眼界了。嘿,她可一根都没吃啊。 “我为什么要买,我一根都没吃。地点你选的,单你点的。我凭什么买?” “哎,你还是医生呢,咋这么计较,你的博士学位不会是假的吧,书白读了。一起吃饭当然aa啊,这点道理都不懂。难怪你剩下了。” 其雨气笑了,真的是和他多说一句都怀疑自己会心脏病发。扔下10块放在桌上。 “10块,我就喝了一杯水,多的请你了。”说着转身快速的出了店。 第16章 阎旭恒初入罗家 几日后,节目组开始跟拍阎旭恒第一次上门踩点。一踏入西风里,他忽而有种置身于百年前的感觉。脚下的青石板路已被踩的光滑无比,破损的小窟窿分布在整条路上不同角落。狭长的胡同往里延伸,一眼看不到底。青砖黛瓦无不透露着一股厚重的历史之感。 在节目组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了西风里胡同12街32号。木色大门虽已破旧,但干净的一尘不染。门的两侧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年味的喜气还未退去。 一进院子,空旷倒不显杂乱,房子虽处处透着破旧气息,但干净整洁的面容无不在诉说着主人的勤快。 智玉芳早就接到设计师今天会上门的消息,因而推了一个活。早早在家等着。这会见一行人进来,赶紧出来迎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阎旭恒微笑上前。 “阿姨您好,我是设计师阎旭恒。” 智玉芳看着阎旭恒,眼里发光。这孩子长的可真好,气质儒雅。声音也好听,温和有礼。就是不知有女朋友没? “你好,你好。快进屋喝口水。” “不用了,我们就是来看看。先工作。” 罗奶奶此时也到院子并且主动充当起了向导,带他们参观,又与他们讲述这房子历史。阎旭恒用心倾听着,和罗奶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罗奶奶话里行间,能看出老人家对这房子的感情,毕竟是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但老太太并没有顽固不灵,而是充分的跟上了时代。 “小伙子啊,真是辛苦你们了。我老太太半只脚入土的人,倒是没太多要求。就是我家孙女啊,她是个医生,经常上夜班,休息不好。希望她的房间能设计的舒适点,特别是床,贵不怕,一定要好。” 阎旭恒笑了笑,点点头,在脑里一一记下。 “您孙女什么时候下班,可以的话,我想和她聊聊,了解了解她的喜好和要求。” “真是不巧,她呀,今天有手术,晚上还要值班,说是要上24个小时。明早才回来。” “还真是辛苦,她平时都这么忙吗?” “是啊,做医生就是这样了,没办法。” 谈话间,智玉芳已洗好水果,泡好茶,招呼他们进屋上炕。盛情难却,阎旭恒一行人微微意思一下,喝了口水。开始干活。两个助手和他一起将整个面积量好。又和智玉芳、罗奶奶聊了个把小时。对她们的喜好和要求都有了大致了解,才起身离开。 遗憾的是没能见到罗其雨,但收获也不少。如果真是本人而非同名同姓的话。那么,对这个家庭他也有了些许了解。智玉芳和罗奶奶都是很和善的人。一看人性就非常好。这样家庭养出来的孩子,难怪那么善良,美好。 从她们口中也了解到罗其雨的优秀。b大医学院博士,还在斯坦福做过交换生。难怪当年在那样危急的环境里还能临危不乱,手法专业的对他施以援救。 这一夜,阎旭恒破天荒的失眠了。满脑子都是罗其雨,似乎越靠近她,心越乱,也越害怕与她相见,心情即激动又矛盾。一夜之间他忽而明白了什么叫情窦初开,牵肠挂肚。 第17章 智诗琪的跟踪 自那日相亲过后,智诗琪对阎旭恒恋恋不忘。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这几日夜夜做梦全是他。 在这样情不自禁的相思煎熬下,工作也做的一塌糊涂。因着智利满的关系,她毕业后在电力公司下属单位某个小部门谋了个临时工的工作。就这还花了智利满不少人脉进去。 智利满这次好不容易搭上领导李逸山,又千方百计将女儿介绍给对方妻子的亲侄子。想的就是搭上这层关系。这样一来,女儿转正有望,自己也能再往前走一步。 只是智利满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好一个机会被女儿白白浪费。相亲回来当天就非要回绝对方,气的他差点没一巴掌扇过去。让他更无力的是,这边话还没传过去,男方那边已经传话过来,委婉拒绝的同时还侧面跟他打听了罗其雨一番。这让他更是面上无光。只是又一想,对方如果真的看上了罗其雨,对他来说也不算坏事。看来以后得好好巴结其雨了。 在这件事上,智利满留了个心眼,关于对方打听其雨的事并未和陈丽说。他爱陈丽,从年少时爱到现在。陈丽在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也不是没听过,但一个人若想装睡,叫是叫不醒的。智利满即是如此。但陈丽终究是女人,心眼小,若知道对方看上了罗其雨,还不得找二姐和其雨大闹一通,这样一来,只会让自己和二姐还有其雨的关系更差。上次那个电话已经惹怒二姐。他不能再冒这个险。 智利满这边厢替女儿操碎了心,那边厢智诗琪在被相思折磨两周后终于开始行动。 每日下班后都在旭仲设计事务所楼下或附近转悠,一开始想的很简单。来个偶遇,甚至还学着肥皂剧设计了剧情,如何不小心撞上去,如何和对方搭上讪。或者来个假摔,让对方英雄救美。诸如种种每天都填满了她的脑海。 然而,连续蹲守三天后还是一无所获,智诗琪开始心焦难耐。第四天的时候,她不顾领导反对,请了一周假。每日从清晨开始就守在事务所楼下。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这一天的傍晚等到了回事务所的阎旭恒。然而就在那刹那间,曾经设计和幻想过的无数情节一秒成空,脑子一片空白。 她看着从晕黄逆光中走来的阎旭恒,那一刻,时间静止,世界黯然失色。目之所极全是他。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四肢僵硬,脑袋空白,忘了言语。 等她从无以言表的激动情绪中缓过劲来时,阎旭恒已经进入大楼,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夕阳落下,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争先恐后的亮起,周围的车水马龙恢复了喧嚣,世界也恢复了颜色,而她依然忘记了移动。 智诗琪在角落里蹲守到10点多,再次看到阎旭恒出来时,这一次,她鬼使神差的尾随着到了阎旭恒的住处迎泽小区。 知道了阎旭恒的住处后,智诗琪更是激动到无以复加。这一夜,她再次失眠。 翌日,天刚微微发亮。智诗琪从床上跃起,轻手轻脚的一阵梳妆打扮后出了门。到达小区时,天虽已大亮,但路上行人、车辆依然稀少。智诗琪在小区对面的早餐店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份早餐却没碰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生怕错过任何细节。以至等不到对方。 阎旭恒这几日大都在外面跑。自从接了罗其雨家的项目后,他三不五时就会找个借口去罗家走走,虽然与其雨还是未曾碰面,但能用这样的方式在其雨妈妈和奶奶面前提前刷好存在感,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进步。其余时间都在四处奔跑,收集素材,找灵感。画图。他的小组团队也随着项目的启动,开始像陀螺一般的忙碌起来。 智诗琪就这样又跟了他三日之久,不管他是去跑建材市场,家装市场,还是外出采风,亦或是在办公室奋笔画图。哪怕加班到凌晨,智诗琪都像影子一般的尾随着。然而太过专注忙碌的阎旭恒始终没有发现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在第四日的时候,智利满和陈丽终于发现了女儿的异样。智利满得知女儿请假,且早出晚归。担心的同时又气的火苗乱窜。 晚上早早回家,终于等着智诗琪,把她好一通骂。陈丽自是不依,俩人为了女儿再一次产生分歧,好一通吵。吵到最后,陈丽口不择言的骂道: “智利满,有本事去外面横,在我们娘俩面前横,算什么本事。你就不是个男人,我嫁给你真是瞎了眼。看看我以前的同学,人家住豪宅,穿金戴银,儿女单位都安排的好好的。你呢,在这个位置上板凳都快坐穿了,屁股都没挪一下。可怜我们娘俩跟着你过着窝囊的日子。诗琪是临时工不说,在单位不受重视,回到家还要听你教训。” 智利满一听,火气也上来。男人最听不得的就是被老婆骂窝囊骂不是男人。看着女儿老婆同一阵线,心里很不是滋味。转身,门一甩,走了。 去了麻将馆,和朋友们彻夜奋战。打的虽不大,一夜下来,两个月工资不见了。 智利满这几个牌友吧,人家早就串通好,坑他呢。其他三人都赢。尽可着他一人输。他大哥是开工厂的,有钱,在这一片谁人不知。不坑他坑谁。 然而,他其实就一穷光蛋,每月还啃老娘退休工资呢。自己的工资和灰色收入全交给了老婆。陈丽一标准的败家娘们,爱买买不说,化妆店开了这么些年,不亏算是烧高香了。每年一大笔的房租还不是靠他从牙缝里挤。想到这些,一阵烦躁。 兜里空空如也,朋友们给了他两天时间。 从牌馆出来时,太阳已经高升。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智利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老娘和那母女俩正在吃早饭。 智诗琪看着碗里的稀粥和桌上的红薯、咸菜,一阵嫌弃,没吃几口,起身就要走。 “站住。” 智利满进门后也坐下吃了起来。看到女儿起身,加上输钱,暴躁情绪一涌而上,大声呵斥着。 “你吼什么吼,不想过就离婚。”陈丽的不满从昨晚到现在就没下去过。 智姥姥眼看儿子儿媳又要吵起来,不禁抹起了泪和稀泥。 “我可怜的老汉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早走啊,丢下我一个人,家不像家。” 陈丽快气死了,她这个婆婆啊,动不动就来这一出。要不是为了这个房子,真的不想和她住在一起。烦都烦死了。动不动不是骂人就是哭。 智诗琪看着父母,突然恨透了这个家。不用说,他爸肯定又打麻将去了。妈妈爱花钱,爸爸爱赌钱。别人家越过越好,就她家,妈妈永远都在抱怨爸爸窝囊没出息,爸爸一烦燥,就离不开牌桌。以前没和奶奶住一起时,回到家里永远冷锅冷灶。和奶奶住一起了,是不冷锅冷灶了,可她奶做的食物越来越难以下咽。 想起这些,她越发的讨厌起了这个家。她现在只想快点嫁给阎旭恒,只要结婚了,就可以摆脱这讨厌的一切。而阎旭恒就是她心里的天使与救赎。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在智诗琪心里,阎旭恒已经是她男朋友了,她爱他,所以她相信,对方也是爱她的。这姑娘,真是深受韩剧荼毒,中毒不深啊。人家都不认识你是谁,咋就爱你了。 第18章 小舅来借钱 这一早,智诗琪还是被智利满拎去了单位。 虽心有不甘。又被父母影响了心情。但一想到阎旭恒,想到恋爱结婚后,自己就能离开这个讨厌的家,心里顿时舒畅了不少。加之这几日的功夫也并未白费。至少对他的作息和生活有了一定了解。阎旭恒的生活里丝毫没有女人影子,除了工作就是回家休息,过着堪比清教徒的生活,这让她更肯定了心中的爱意。当然也放心不少,不管如何,自己没有情敌,那么来日方长。她可以慢慢走进他的世界。不,在精神上,他们已经相爱,她时时思念着对方,因而也相信,阎旭恒也正在想着她。她坚信,那日一见,自己也印在了对方脑海,只是苦于不得见,因而压抑思念。 这一天,她满脑子都是他们恋爱后的你侬我侬,阎旭恒温柔的笑脸,甜甜的吻,温暖的怀抱。甚至连他们结婚以后的生活都想到了。 于是,这一天,她成了办公室里的一道奇景,三分钟一小笑,五分钟一大笑。连带着对来交电费和办事的民众都温柔似水。声音也变得柔和动听。脸上更是笑容不断。 智诗琪这边被爱情填满心田,满心荡漾。智利满那边却是水深火热。 两天时间,他上哪酬得7000块。找朋友,不现实。要好的那几个以前都借过,虽然都还上了。但还是不好开这个口。 找大哥,算了,有大嫂在想都别想。三姐更是不可能,原本就和娘家不亲。找大姐,更是天方夜谭。那就是个只进不出,吃嘛嘛不够,干啥啥不行的主。 找二姐?算了,不久前才说了人家一通。思来想去,只能找其雨。 罗其雨接到小舅借钱的电话,吓了一跳。本能反应就是拒绝。 还没开口,智利伟先说话了。 “其雨啊,小舅没本事,说实话,跟你开这个口,我也是把脸皮扔到了地上。还请你看在你妈的份上,帮小舅这一次。对了,别和你妈说。” 其雨想了想,借钱可以,总得知道你是要干什么的吧。 “小舅,出什么事了吗?你借钱要干嘛?” 7000不多,虽然她钱都交给了老娘,但自己手上还留了点应急的私房钱。这点还拿得出。 “不瞒你说,我打牌输了。欠着人家呢,2天内不还,就成了高利贷,得利滚利了。” 其雨一听,有些恨铁不成钢。早听说小舅这些年爱上了打麻将。人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但小舅这,有点过了。 “小舅,这个钱我不能借。借了,就是纵容你赌博。” 智利满心知自己这个爱好害人,但奈何这些年与陈丽越过越差,心中苦楚无处说。妻女也越来越嫌弃他。好多次他都想学大哥辞职下海。但这可是铁饭碗。做生意的事,有赚有赔,万一赔了,铁饭碗也没了。以后日子咋过? 他和陈丽最初的分歧也是来源于这里。当年,大哥的厂子越开越好,房子买了一套又一套。陈丽眼红起来,和他提,让他辞职跟着大哥干。自己亲弟弟,给少了,他好意思吗? 奈何,哥是亲哥,嫂子不是啊。王菲可不是吃素的,你陈丽有想法,人家就没有吗。智利伟发了以后,陈丽和娘家越走越近,娘家人一个个安排进厂。钱也没少搭。和婆家的关系越走越远,哪怕让婆家人沾一点便宜,她都觉得肉疼。 智利伟虽说不是个听老婆的,但是他是干事业的人。一心扑在厂里,至于家里这些破事,从来不管。他只负责拿钱回家,怎么花那是老婆的事。姐姐妹妹弟弟过的好不好的,也轮不到他关心。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对自己生活负责的义务。 再加上,结婚以后,和兄弟姐妹关系也越发远了,倒是和外面那些兄弟比家里的这些更亲,当然,这里面也有利益的关系。自己家这几个,一个过的不如一个。拉了一个,就得拉另一个。没完没了,他的厂还要不要开了。外面的那些朋友就不同了,他帮了人,能从人身上翻倍数倍的赚回来。 智利满就是太了解嫂子是什么人,因而更不想送上门自取欺辱。当年他也不是没提过,嫂子怎么说来着。来可以,从底层工人干起,1000一个月。呵,一千一个月,你咋不说免费呢。他现在好歹还是事业单位编制,铁饭碗。自那以后,智利满死了这条心。 他是死了这条心,陈丽却意见大发了。怎么哥哥干发了,做弟弟的就不行。因而越发的觉得自己嫁错了人,嫁了个窝囊废。对智利满也就越发的看不起。 妻子的看不起,事业的失意,让智利满喜欢上了打麻将。只有在牌桌上,他才能逃避那些压抑和郁闷。 这会子听其雨这么说,他也深知自己的不对。可心里苦闷又怎能对着晚辈开口。只剩羞愧爬满心头。 “其雨啊,舅舅知道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说着准备挂上电话,因为这个赌博借钱,他在朋友圈里已经臭名远扬。别人不说,他心里却很清楚。这会外甥女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让他无地自容,也下定决心要戒赌。 “等等……” 其雨终究还是不忍心,再不喜欢,对自己再不好。终究还是小舅。何况,除了当年自家落难时,小舅没帮忙以外,也没做什么真正伤害她家的事。至少没像大姨一样落井下石,只差没放鞭炮了。 “你等下到我单位来拿吧。不过,你得给我打个欠条。每个月发工资得还我一点。还有,只此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会管。” 智利满一听,眼眶湿润,差点没哭出来。想到当年姐夫躺在医院,其雨和二姐四处借钱,自己听了老婆的话,硬是一毛没借。心里不禁羞愧难当。其雨能不记前嫌,帮他这一次,已实属不易。他心有感激。 “好的,小舅写。就这一次。我戒赌。不仅欠条,戒赌条我也写。” 其雨被智利满的话吓了一跳。她这个小舅被小舅妈拐带的,向来是利字当头。刚才答应借,让他写欠条,也只是个态度。并没想过他会真写,更不敢奢求他会还。以她对小舅妈的了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就算还,也不知道得拖到何年马月。借条更是想都不要想。 智利满下午去了趟附医。其雨看着一向干净利爽顾及形象的小舅,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几岁。一双桃眼布满血丝,胡子拉茬。满脸憔悴。看来,打击不小。 除了赌博,应该还有其他事。但她一个做晚辈的,并不方便探问长辈隐私。 其雨午饭时去自动提款机上取了钱装在了信封里。 智利满来前已写好欠条和戒赌条。按其雨要求,每月发工资还1000。拿到欠条和戒赌条时,其雨对这个小舅突然多了一层新的认识。也许自己以前对他认识太浅。 第19章 智诗琪要买房 智诗琪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自己必须打破这份沉默,捅破这层窗户纸。另一方面,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阎旭恒,每时每刻都想要和对方过二人世界。又或者说,她很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家。 晚上下班,她没再去跟踪阎旭恒,而是早早回家。 陈丽晚上没饭局也早早回来。 智姥姥做了晚饭,母女俩嫌难吃,叫了外卖躲进了卧室。智姥姥这些年年纪大了,做饭味道越来越差。陈丽和智诗琪平时鲜少在家吃。陈丽饭局多,智诗琪不是见朋友就是在外面吃了回来。 “妈,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我想买房。我现在毕业了,我想自己住。” “你个女娃娃买什么房,将来结婚婆家得准备。你不会看上个没房的穷小子了吧。我跟你说,没钱没房想都别想。” “妈,你怎么这么势利。” “我势利?要没你妈,你吃啥喝啥,就靠你爸那点破工资。我就是瞎了眼,嫁给他。看我以前的同学,人家不是官太太就是老板娘,你爸连个lv都买不起。贫贱夫妻百事哀。” “妈,你到底给不给买。我不管,你必须给我买。” “你这孩子,咋这么死心眼,不会真看上穷小子了吧。” “不是,妈,他不是穷小子。”智诗琪一个没注意说漏了嘴。 “谁?你跟谁好上了。” “那个,就是那个……”智诗琪含含糊糊。又一想,阎旭恒那么好,妈妈肯定会同意。遂而抬起头,大大方方道: “阎旭恒,就是那天和陈家哥哥一起来相亲的那个,他搭挡。” 陈丽在脑海搜寻了一会,那个小子倒是一表人才,单看外貌,没得挑。不过,能和陈平仲做朋友,又共同创业的话,条件应该没得说。 “他要你买房的?” “不是,我想买。妈,我想天天见到他,如果我买了房,就请他给我装修。” 陈丽听的云里雾里:“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还不是想见就见?” “我喜欢他,他肯定也是喜欢我的。但是,他没来找我。我也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去找他。” 陈丽越听越糊涂,合着女儿这是暗恋啊。买个房子就为了见心上人。这不是脑子发烧是什么。 智诗琪看陈丽表情,就知道妈妈肯定不同意。脑子一转,只得走迂回路线了。 “妈,我们家迟早要买房的,奶奶这个虽然以后拆迁肯定会赔。现在房价都慢慢开始涨了,以后肯定会涨的更厉害的。我们现在买一套,几年以后卖出去也能赚不老少的。你就当投资了呗。好不好嘛。” 陈丽想了想,也是。老大家的房子左一套右一套。就连三姐家都有自己的房子,虽然买的是单位集资房。那也是房啊。 智诗琪见妈妈还在犹豫,又道:“妈,你看我爸,你不老嫌他工资低,没出息吗。那是你没给他压力。你看他,没钱还老去打麻将。就是没压力。你就得逼一逼他。” 陈丽想想也是。“我想想。” 智诗琪一听,心中一乐,应该有戏。房子买下来,自己就能天天见着他了。一来二去,他肯定会爱上自己。心里不禁做起了美梦。 然而,陈丽是享受型的人。智诗琪说的对,智利满就是压力太小,得逼一逼他。这次不管如何都得让他辞职做生意去。再过几年就50了,再不拼一把。她这辈子真的就这样了。她不甘心。 * 两天后的周六,智诗琪再次跟踪了阎旭恒。这一次,她大跌眼镜。 站在其雨姐奶奶家院子外,她吓了一跳。阎旭恒怎么会来二姑家,他和其雨姐是什么关系。他们以前就认识吗? 越想越烦躁,越烦躁越害怕。忽而,她又笑了起来。也许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呢!其雨姐那么大年纪了,旭恒肯定看不上。是个男人都不会放着她这年轻漂亮的姑娘不要,要个老姑婆。这么一想,顿时豁然开朗。自己正好可以找二姑帮忙介绍呢。这样也不用再去买个房子。 智诗琪一脸笑容的推开了大门,边进院子边喊着: “二姑,二姑。” 阎旭恒转头看着她。 智诗琪紧张到无以复加,手脚并用,满脸通红。 转而又一脸懵逼,这不是二姑家吗?怎么变成了施工现场? 阎旭恒记性很好,一眼认出这姑娘是那天和陈平仲相亲的那个。好像是其雨的表妹吧。 “你好,你是罗小姐的表妹吗?” 智诗琪在心里腹诽,他们真的认识。只是,一紧张,不受控制的结巴了起来: “你~你好。我~我~我姐他~们呢?” “哦,他们暂时搬到别的地方了。” “哈?” 智诗琪很是激动,阎旭恒好温柔哦,声音好好听哦。她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激动。 “嗯,这个房子正在装修。”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的摄像大哥。“阿姨参加了节目,节目组正在拍摄。他们应该搬到了另一个房子里。你应该知道在哪吧?” 阎旭恒婉转的下了逐客令。 智诗琪这才看到除了施工队,旁边还有几台摄像机。顿时一脸绯红,依依不舍的告别了阎旭恒。又一口气跑到隔壁街。 终究还是没有上楼,如果她现在去找二姑说的话,万一二姑拒绝了怎么办,不行,她得去找妈妈。让妈妈去说。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没想到阎旭恒竟然是给二姑家装修房子的设计师。只是,那个房子其雨姐奶奶家原本不是只有一个西房吗?怎么现在全是她家的了。不管了,先找妈妈要紧。 第20章 同事上门来说媒 “老同学啊,忙不?” 自从上次和嫂子通了气,又一致看上罗其雨后,陈梦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老同学袁琴打此电话。且上次对罗其雨的打听也是通过袁琴。 “刚下手术台,怎么啦?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上次找我帮忙打听罗其雨,这次是?不会你家谁看上罗其雨了吧?” 袁琴语气轻快,用玩笑似的语气试探道。 陈梦哈哈一笑: “老同学啊,不瞒你说。我家大嫂啊看上其雨了,想讨了做媳妇。我那个侄子呀都30了,还光棍一个,可把我嫂子急坏了。” “嘿,你大哥大嫂什么人,听说你家侄子可是海龟,名校毕业的设计师,我上次看那个什么设计的节目还看到他了呢。小伙子一表人才的,你们这可是瞎操心。” “养儿一百,长忧九十九,没办法。上次见了其雨一面,这孩子真不错。我嫂子前几天也抽空去你们医院看了看。很满意。有兴趣当个媒人不?” “行啊,好事一桩,乐意之至。” 挂了电话,袁琴一脸羡慕,这其雨啊是个有福气的。剩到现在没想到被陈家看上了。上次她们一高中同学想通过陈梦把女儿介绍给陈平仲,面都没见着,就被郭丽萍找了个理由拒绝了。高门不好进啊。 不过也是,她们那同学的女儿和其雨可没得比,那姑娘三流大学毕业,通过里关系在事业单位混了个闲职。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此前男朋友也没少交。而今陈家看上其雨,也就不难理解了。陈家要的门当户对可不是指家庭的,而是个人的优秀与品行的端正。这要求一般姑娘还真达不到。 当天,袁琴趁着空闲时间去了神经外科找了罗其雨。 其雨刚从手术室出来,午饭都没吃,累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赶紧抬头。以为又有病人。不成想,来人却是妇产科的主任袁琴。两人平时工作交集少,也就点头之交。这会子对方找上门来,她一脸狐疑,难道有什么亲戚需要找她看病? 其雨坐直身体,喝了口水让自己清醒清醒。又起身给袁琴倒了一杯,才对着一进门就不停打量她的袁琴道: “袁姐,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袁琴笑容满面,和煦如春风。拉了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又盯着其雨多看了几眼。心里了然,这姑娘虽算不上多漂亮,胜在肤白,气质清冷,为人低调沉稳。又是高学历,到她们医院虽没几年,已是科室骨干了。听说还师从著名神经外科专家朱诚,难怪会被陈家看上。 “其雨啊,我今天过来找你,确实是受人所托。要给你介绍个对象。你现在还没男朋友吧?” 其雨一脸震惊,不知如何是好。经过张高新,她现在是提相亲就色变。甚至都想对母亲违约了,不想再去相亲了。实在是被各色相亲对象打击到了。 刚想拒绝。袁琴接着道: “其雨啊,男方呢是设计师,海外留学回来的,自己开设计事务所。父母都是公务员。条件呢是真的不错。对方的妈妈和小姑听说都见过你,对你很满意。特地找上我做个中间人。也没说一定成,就希望你们见见。” 袁琴在这里留了个心眼,男方母亲是省高院的法官,父亲是省厅的高官,在晋西省都排的上号的。但这种高干家庭规矩多。听陈梦的意思也是不想把底牌全亮出来,还得考验考验人品。 其雨一听,感觉这条件和诗琪那个相亲对象咋那么像。但也没多想。 “那个,他们认识我?” 袁琴微微一笑:“不认识,不过无意中见过你。对你很满意。” 其雨有些尴尬,听说过男女一见钟情的,没听说过家长帮孩子一见钟情的。不由有些犹豫。 袁琴一眼看出其雨的心思,毕竟这么优秀的女孩子眼皮子不会浅,更不会因为她三两句话就点头。遂而劝道: “其雨啊,大姐是过来人,听大姐一句。这结婚找对象啊,可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如果对方父母对你满意,你们之间能少走很多弯路。其次,婆婆如果喜欢你,婚后日子会很好过的。” 其雨想想,也是,就当多认识个朋友了。 “行吧,我去。” 袁琴一听,乐了。没想到其雨这么好说话。这事要成了,陈梦不得好好感谢她。自己也能搭上郭丽萍和陈万君这条线。这年头,多个关系多条路。她家儿子研究生快毕业了,学法律的。正找人帮忙搭线呢。 第21章 擦肩而过 陈平仲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吓了一跳。他是被母上大人威胁着过来的。如果不来,只差和他断绝母子关系了。 然而…… 他原以为是哪家金贵的千金小姐,不成想竟然是罗其雨。天呐,他妈和小姑这是要害死他吗?他要真和罗其雨有什么,阎旭恒知道了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不过又一想,他正四处找关系搭上罗其雨帮阎旭恒牵线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个,罗小姐,是这样的啊。我呢,对您很满意。但是我吧,就一浑人,吃嘛嘛不够,干嘛嘛不行。重点是,我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以后有没有不知道。我姑和我妈就是瞎操心。别介意哈!” 罗其雨见到是陈平仲的时候也吓一跳,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要是让小舅妈知道她和陈平仲相亲,别说在一起了,单就相亲这两个字都有可能让她闹的自己家鸡犬不宁,倒霉的还是自己妈。 她正想说话,陈平仲却抢先一步,话峰一转。 “是这样的,我呢,如果配罗小姐,那罗小姐真是一朵鲜花,插在我这坨牛粪上了,实在是惭愧,不想污您的眼。不过呢!咱俩可以交个朋友。我第一眼见你就觉着这姑娘不错,绝对好姑娘一个啊,谁娶回家谁赚了。正好呢,我有一好哥们。纯金24k的五好青年。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不一夜情不泡夜店。才华横溢,性情温和。我第一次见着罗小姐,就觉得你俩真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不在一起那就是暴殄天物,对不起上帝啊。” 罗其雨被陈平仲逗笑了,这人不去说相声实在是可惜了,逗笑界的损失啊。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抹黑自己,捧高朋友。而且他这自黑的还不让人反感。交个朋友还是可以的。不过也可以先逗逗他。 “我觉得你就挺好的,幽默风趣。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我觉得咱俩可以试试。” 陈平仲一听,吓的就差没抹汗了。姐姐啊,饶了小的吧。你要敢对我有任何,哦,不,是小的要敢对你有任何非份之想,明天你见到的就会是我的尸首啦。阎旭恒那货还不得撕了我。 “嘿嘿,那个,小美女啊,这个笑话不好笑哦。你是不知道我是啥人。除了毒和赌,我几乎是五毒倶全,快烂到泥里了。烟酒不离身,泡吧,撩妹,我有过多少女朋友自己都记不清了。实在是看你是个好姑娘不想害你呀。但我那朋友,真心不错。我要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其雨噗呲一声,实在没忍住,笑了。 看来这家伙对她是真没想法,不惜这样黑自己。不过,能这样为朋友,又这么坦率的人真心不多了。 “好啦,不逗你了。我对你也没想法。再者,你上次还和我表妹相过亲,我要对你有什么想法。那不成笑话了。” 陈平仲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没想法好啊,没想法好啊。 “那咱是朋友了吧!” 其雨喝了口水,点了点头:“嗯。” “那行,留个电话呗,qq、msn给一个呗,改天一起吃饭。以后我生病了也找你。我的健康就交给你了,美丽的白衣天使。” 陈平仲虽已有其雨的电话了,但还是象征性的问问,毕竟上次不是通过正规渠道得到的,略微不光彩。 其雨觉得这人太贫了,真不能和他呆一起太久。会被笑死。不过还是一脸憋笑的给他留了电话和qq。 “医院可不是好地方,生病找我就算了。来找我的基本都属于有生命危险的重症了。” 其雨好心提醒,说着拿起包与他告别。 * 回家途中,路过一个公园。远远的听到几声凄厉的喵~喵叫声。其雨快步跑过去。循着声音,找了好一会。终于在一片灌木丛中看到那个小可怜。 一只花狸小幼猫被卡在了两个细枝杈中间。左脚还受了伤,不得动弹。 其雨蹲下去,从包里掏出火腿肠,一边逗着,喂它食物减轻它的痛苦,分散它的注意。又一边小心翼翼的把它抱了下来。 小猫咪在其雨怀里很乖,一双圆圆大大的绿眼睛,泪眼八叉的望着她,仿佛在说,我好疼。 其雨看着怀里小小的一只,心都化了。怎么会有这么萌的小家伙呢!轻轻的摸了摸它的头: “小东西,跟我回家吧。” “喵嗷~喵嗷~” “不是刚吃了吗?是不是冷,还是很疼。我先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喵嗷~” 其雨捡起刚刚放在地上的包,挂上肩头。抱着小猫咪,低头轻轻抚摸着它,走到路边打了个车往最近的宠物医院去。 阎旭恒提着一袋子食物、猫粮、还有水匆匆赶过来的时候,一台出租从他身边开过。 车内,其雨低头逗着小猫咪。 车外,阎旭恒目视前方,快步的往公园灌木丛方向走去,。 二人好似电影画面,镜头慢放一般,一人在车里,一人在车外。明明离的那么近,奈何,擦肩而过却不自知。 待阎旭恒到达原先那排灌木丛边时,叫了半天,却不见之前那只小猫咪。原本想着它可能是只流浪猫,又或许在此地等着猫妈咪。见它饿的奄奄一息,想着买些食物来喂它,陪它等等猫妈咪。不成想,一个转身,小猫咪就不见了。 阎旭恒无奈起身,像来时一样,平静的离开。脸上带着微微笑意。小猫咪也许找到妈咪了吧,也可能被它的主人找到了。 这样就好。至少,不用再流浪了。 第22章 都是房子惹的祸 话说智诗琪回到家对陈丽一说,二姑家可能把其雨姐奶奶住的那个院子都买下来了。正在装修,还参加了节目,有电视台在拍呢。 陈丽听的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去。连以前最穷的二姐家都过起来了,他们家还是这样半死不活,还越过越差。心里是又气又嫉妒。那个房子要是自己的该多好。 西风里是老城区,那片有百多年历史,有长原最著名的西风里古街,还有西风里八大胡同。其雨奶那个院子就在其中一个胡同里。一整个院子啊,占地200来坪呢。这以后拆迁还不得发死。就是不拆,那也不得了。看看京城的四合院就知道了,现在价格堪比楼房,以后只会高过楼房,并且有价无市。 不得不说,陈丽其人不咋滴,眼光还是有的。后来的房价确实涨得让人望而却步,四合院更是天价,真正的有价无市。长原的四合院虽不能和京城比,那也是堪比豪宅的价格了。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妈,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你帮我去跟二姑说说呗。这样咱家就不用买房了。让二姑给我介绍啊,或者让我去她家住一阵子。” 陈丽抚了抚胸口: “说什么说,还嫌不够丢脸的。连你二姑家都有房子了。咱家这日子都过成什么了。” 又一想,二姐家搬到四合院,那她以前的房子呢?那个房子也有近50坪呢!虽说是旧楼,但是地理位置好啊。以后拆迁的话赔的肯定不老少。就是不拆,那块还是临街房,楼下就是古街。推开窗还能看到文庙呢,离迎泽公园又近,还是师大附小附中的学区房。租出去也是不少钱的。 “妈,你怎么这样?我这是在帮咱家省钱。阎旭恒可是设计师,又有自己的工作室,他肯定有房子的。我们以后结婚就不用买房了。这样你和爸也没压力啊。多好。妈妈~嗯~帮帮我嘛。” 智诗琪挽着陈丽的手臂撒着娇。 “好好,先放开,我的小祖宗,我去说行了吧。” 一想到房子问题,陈丽脸上重新有了笑容。那个房子先和二姐说买,但是她好意思要钱吗。你亲弟,你不得帮啊。不就给个房子。想到这里,不由心情大好,起身进屋换衣服去了。 * 其雨带着小猫咪看完医生,好在只是皮外伤,简单的包扎完伤口,又给它打了疫苗。 回到家的时候,气氛有些凝重。智玉芳脸色很不好,罗奶奶坐在靠墙角的炕上,一脸的似笑非笑。 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其雨一看,好像是奶奶家的邻居。叫什么来着…… 张春花见其雨进门,起身,热情洋溢的和她打招呼。 “其雨啊,回来啦。这只猫真可爱。” 额……好牵强,没话找话。 其雨一脸莫名其妙的望着智玉芳,用眼神问她妈:“什么情况?” 智玉芳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给她介绍。 “这是你奶的邻居张阿姨,就是和你相亲的那个张高新的姑姑。” “哦。” 其雨对她点头微笑:“阿姨好,您坐吧。” 说着抱着猫往里屋走去,放下包,打算换身衣服。 智玉芳也跟了进来,看着她手里的猫,一脸不快。 “你个死孩子,弄个这作甚,还嫌我不够忙是吧。” “我自己养,它很乖的。” “乖,乖,乖。你小时候生下来也很乖的,现在就会气我。给我惹一堆事。” “妈,你说啥呢?”说着,往外瞧了眼:“外面什么情况?” 一提起这个智玉芳就气死了:“什么情况,还不是你。你上次相亲和人怎么说的?怎么现在就说到要结婚了,还让我把房子过户给他们。说你同意的。” 其雨大跌眼镜,嘴都能塞下鸡蛋了,她什么时候同意了。她拒绝了呀。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搞笑吧。 “什么怎么说?我直接拒绝了,她那侄子开口就说,如果我和他交往得先把房子过户给他,帮他侄女把户口弄过来。我怎么可能答应,脑子又没坏。” “那她怎么说你同意了,还说她侄子很喜欢你,想和你结婚。还有,你上次相亲回来怎么不和我们说,要知道是这么个货,我骂都要骂死她,还轮得到她上门来。” 智玉芳越说越气,原本压低的声音也不知不觉高了起来。 其雨噗呲一笑:“好了,妈,别气了。出去吧,别让客人等。” 说着把智玉芳推出了房间,找了个小纸箱,又从柜子里找出一个小毯子放在箱子里面,这才把小猫咪放了进去。 “咪咪,你在这乖乖哦,姐姐等下再来陪你玩。” 起身,换了身家居服,再回到客厅时,气氛有些剑拔弩张。智玉芳气的眉毛一跳一跳的,脸颊因为生气红的像个红灯笼。 罗奶奶对着儿媳妇翻了个白眼,她都懒得说了,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么。她当初说什么来着。这人啊,条件真要那么好,轮得到她家其雨?一看就是没安好心。奈何自家这个媳妇就是没脑子,单纯到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妈,怎么了?” 其雨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她刚才在里屋换衣服,外面说的话隐约听了几句。虽然没太听清,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智玉芳顺着女儿的话头往下爬,故意骂道: “你个死孩子,这房子是你奶和你爸的。你爸没了,那也是我的,轮不到你瞎答应,你说给人就给人。你一个女孩家家的,结婚房子该婆家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说娘家就该给房子了。我就你一个女儿怎么了,我自己买了社保,我现在一个月都有好几百工资,你奶也有。我们不靠你养,你也别觊觎我们的房子。” 智玉芳这话吧,明着是骂女儿,暗着是说给那些个不要脸的听。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其雨自然听出了母亲话里的意思。 “妈,我什么时候要家里房子了?还有,我要跟谁结婚了?对象都没一个呢!” “你说的好听,你张阿姨都找上门来了,说你和她侄子只差没私定终身了。你要没答应人什么?你张阿姨会这样说?谁会没事吃饱了撑的,天天撒谎造谣呢?” 智玉芳继续指桑骂槐。 其雨一听,转过头,正襟危坐的看着张春花,脸上似笑非笑,眼露寒光,看的张春花一个激灵,吓了一跳。 “张阿姨,请问我和您侄子说什么了?答应他什么了?和他做什么了?怎么就要私定终身了?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把人叫来,咱们当面对质,说不清,咱就叫警察来断断。” 张春花听了,心虚的一哆嗦。心想着:我们也没想怎么样啊,就想借借你家房子上个户口,怎么还闹上警察了。开玩笑,你一剩女,还是女博士,普通人谁敢要?一嫁不出去的货,我侄子一表人才,能要你算不错了。只是借你家房子上个户口,又没说不还了。真是给脸不要脸。这么一想气势又回来了。 “其雨啊,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侄子同意和你交往,你该感谢。我们也没要什么,你家两套房呢,你把这套过户给我侄子也行啊。等他把户口和孩子学区房搞掂,会再过户还给你的。” 心里想的却是,到了口袋的东西,你好意思再要回去吗?到时还不是自己侄子说了算。再说了,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你老罗家的东西不还是我老张家的。 其雨嘴角微微上扬,冷笑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阿姨,请你搞搞清楚。是我,看不上您侄子。不是他看不看得上我。我就是单身一辈子也不会委屈自己和一只黄鼠狼在一起,何况背后还有一窝。我们家还有事,您请回吧。” 不声不响,下了逐客令。对于不相干的人,她都懒的多费口舌。 罗奶奶始终一言不发,一脸慈爱和赞赏的看着孙女,有她风范啊,骂人都不带脏字。不愧是她老罗家的闺女。 张春花一开始还没听明白,什么看不看得上?什么黄鼠狼?黄鼠狼?天,这小biao子,合着骂她侄子呢,不,是骂他们一家子。于是一跃而起,泼妇本质一触即发。 第23章 警察上门了 “你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婆,以为自己读了几个书就了不起了啊。我们家看得上你,是你祖上烧高香了,别给脸不要脸。不就有个破房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你能找个什么样的?我看啊,别最后嫁不出去,哭着喊着求上门。我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我们家可不是什么破烂都要。要不是看你家有个大院子,你以为谁要你?这么大年纪不嫁人,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病,还是以前被人玩烂了。我啊,听人说现在的学生不要脸的多,为了毕业证,和老师睡,和领导睡,你那博士毕业证指不定怎么来的呢!别……” 张春花还没骂过瘾,越骂越难听。罗奶奶还是老神在在,心里鄙视着。自己能管就是不管,得让玉芳自己承担后果。要不是她这个当妈的拎不清,引狼入室,女儿用得着这样被人指着骂。虽然她更心疼,她好好一个孙女被人这样骂,心里怄都怄死了。但现在还不到她出手的时候。必须得给面团似的儿媳妇一个教训。你当妈若不强势,拿什么护住自己的孩子? 说时迟,那时快,智玉芳本来听其雨说了以后就气的不行。这会子听张春花这么骂自己女儿。理智全无,怒目圆睁,双眼通红的像是一头气急败坏了的母狮子。 上去抓着张春花的头发就是一顿扯,脚也没闲着,左脚踹完右脚上。 嘴上也忙了起来: “个不要脸的,心咋那么黑呢!出门也不照照镜子,你侄子一个外地人,房子房子没有。读的也不是名校。还看不上我女儿,脸咋那么大呢。你们一家子给我女儿提鞋都不配。我女儿这辈子就是老在家里了,也不会便宜你侄子。她要是敢,我打断她的腿。她这辈子就算是真嫁不出去了,我也养得起。用的着那些个心术不正的编排她。” 越说下手越重,张春花身高一米七,身材高大。智玉芳堪堪1米63,又娇小纤瘦,怎么看,两人体积都过于悬殊。奈何,智玉芳是为女儿而战,母爱的力量总是惊人的,不一会就把张春花推到地上骑在身上打。自己虽然也挂了彩,总的来说,还是占了上风。 其雨上前拉架,在战况激烈的混乱中,还被不知出自于谁,横飞过来的乱拳打了好几下。 张春花被打的哇哇大哭起来。嚷嚷着要报警。 说是母女俩欺负她一个。其雨一听,真想上手了。自己好心拉架,还害自己妈被她打了好几下,结果,有些人就是不能帮,出门不带眼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够了,都给我住手。” 罗奶奶中气十足的大声呵斥道,并用尽力气,把手边的茶杯往地上一掷,茶杯落地,五马分尸般成了碎片。 地下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的都停了手。世界瞬间安静下来,整间屋子针落可闻。 一秒过后,其雨上前拉自己妈妈起身后,又好心去扶张春花。 说时迟那时快,张春花对着其雨伸过来的手,发狠一般的咬了下去。真真可谓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智玉芳一见,又要上手。 其雨赶紧阻止:“妈,算了,把她拉开就行。” 说着自己也用另一只手使劲的推。奈何,咬红眼的张春花瞬间狗上身。心里发誓,不咬下她一块皮绝不松口。 智玉芳气的不行,用尽所有力气终于将张春花拉开,女儿手上还是脱了皮,都能看到肉。 看着血淋淋的牙齿印,智玉芳真想一锤子砸下去。 张春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边哭边拍着大腿骂。又掏出手机给老汉儿和儿子各打了个电话。 哭天抢地的一开口就是:你妈你媳妇子快被人打死了。快来救命啊。 听着这么凄厉的哭声,可想而知电话那头人的心情,还不得气炸了,谁听到自己人被打了,都会气炸肺的。 张春花还不解气,挂上电话又继续骂: “你们这一家子吸血鬼,我要报警,抓你们去坐牢。暴力狂。” 边骂着边拿起手机,准备拨号报警。 “不用打了,我已经报警了。”罗奶奶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张春花,做人,心术不正不是好事。有什么话跟警察说去。” 说着又指了指站在一旁垂头抹泪的智玉芳:“还有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别人家说啥就是啥,你长了个脑子是用来想事的,不是好看的。” 智玉芳自知礼亏,这个大麻烦是自己给女儿招来的。白白让女儿被人这样骂,心里不禁悔死了。 其雨看着母亲,想着她刚才像老虎一样的发了狠,红着眼睛护着自己的样子。一股暖流袭满全身。在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妈妈才会为了自己这样的不管不顾,什么都原意吧。 其雨拥着母亲在沙发上坐下,轻拍着她的背,又将她抱在怀里。 智玉芳再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雨啊,妈对不起你,妈以后再也不逼你相亲了,再也不逼了。不嫁就不嫁了,妈养你。养你一辈子啊。” 正在此时,屋内哭声震天响,屋外敲门声响起。 张春花的耳朵从没这么灵过,在自己的哭声中还能听到敲门声,也是绝了。边哭着边从地上一跃而起,快步的跑去开门。不管是儿子,老汉儿还是警察都好,总之她的救兵来了。 门一拉开,两位民警矗立眼前。 张春花看着警察,如获救命恩人。哭的越发厉害了。 “警察同志啊,青天大老爷啊,你们要给我做主啊。” 说着拉起自己的衣袖,又把头也递了过去:“你们看看,她们一家三口可着我打啊。抓破我好几块头皮昵。你们要是再不来,我就要被打死了啊。” 边哭边说,唱歌似的。 两个警察互相递了个眼神,皱了皱眉。问她: “你报的警?你是宁晓婉?” 两人一阵狐疑,不对啊,报警台明明说报警的是一位老人家,这人看着不像啊,顶多就一中年妇女。 张春花一脸懵,什么宁晓婉,她叫张春花。 “啊,不是,同志,是我报的警,不过我不叫宁晓婉,我叫张春花。” 罗奶奶嘴角上扬,一脸冷笑。看戏似的,慢悠悠的下了炕,朝门口走了过来。对着两位警察伸出手: “你们好,辛苦了。我是宁晓婉,我报的警。” 凌昇和韩城也赶紧伸过手去,和老人握了握手,两人细细打量。只见这老人家,气若神闲。虽然年老,但仍能看出身上掩盖不住的大家风范和修养。反观旁边那个哭天抢地,上来就告状说自己要被打死了的,额……好吧,他们宁愿相信这位气质高雅,温和有礼的老太太。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能哭就有奶,你哭的大声你就弱。至少在他们这里不行。任何事情都是要讲道理,讲法律的。 第24章 秀才遇到兵 罗奶奶把警察让进门,安排他们在沙发上坐下,自己拉过张椅子在他们对面坐下。又让其雨去倒了两杯茶来。 正在此时,张春花的老汉儿和儿子也赶到了。俩人在电话里一听自己老伴和妈妈快被人打死了,顿时操起手边的家伙什,一个从废品站,一个从牌桌上赶了过来,爷俩正好在楼下遇上。 张春花老汉儿手上还拿着收废品用的秤杆,秤砣都没拿下来,一并拿在手里。她儿子手上更牛了,一根钢管,这才是要打死人的架势吧。 俩人进门看到警察皆是一愣,什么情况?这还怎么打,一棍子还没下去,就得被抓了。 伍六生把秤杆往门口一放,缓步走了进去。这婆娘成天没事找事,警察都惹了来。 伍学文看着老爹放下了武器。自己也怂了,毕竟对面坐着的是俩警察,弱弱的把钢管也跟着放在门口。 罗奶奶见人到齐了,从口袋掏出自己最新款的手机,这还是外孙女去年秋天回来看她时,托人从香港那边给她买来的。刚好有录音功能,又顺带教了她,她又顺带学会了。 从张春花进门说了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开始,罗奶奶全给录了下来。 两位警察和伍家父子一听,什么都明白了。伍六生狠狠瞪了张春花一眼。又看到了罗其雨手上被咬的伤口,智玉芳也是披头散发,脸上还有抓痕。怎么看都是两败俱伤,怎么就成了人家可着她一人打,快打死她了昵。真是胡说八道。这个成事不足败家有余的老娘们,尽给他丢脸了。 娘家人脑子有坑,她也跟着脑子进水。人家的房子,凭什么过户给你?就是算借,也没有人过户借给人的。伍六生当着警察的面连骂都懒的骂了。白耽误他赚钱,真是的。 转身,走了。 伍学文本就是个妈宝男。看着老爹走了,怂归怂,毕竟谁也不想没事警局一日游,弄不好还得是几日或百日游呢!想到这里,虽不敢轻举妄动,但心里仍是一肚子火。 老妈不管怎样都是被人打了。要不是警察在,他能把罗家给砸了。碍于警察,虽不敢放肆。但对着罗家母女仍是怒目而视,恨不得她俩给撕了。 这件事最后在警察的调解下,张春花和智玉芳各打五十大板。张春花不该动歪心思,造谣生事,辱骂对方。智玉芳不该先动手。 在警察面前,二人同时与对方到道歉。张春花临走时还不忘问其雨妈要回上次提上门的那箱奶。 一提起那箱奶,智玉芳就气不打一处来。才差三天就过期了还好意思提上门。幸好她给留了个心眼,没扔。 拿了个梯子从放杂物的夹层上把奶取了下来。 张春花拿着奶一看: “这不是我提来的,你这个都过期了,我那个日期还新着呢!” 智玉芳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的呀。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原来真有人睁着眼睛说瞎话,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智玉芳把奶往张春花脚下一放: “敢不敢当着警察同志的面发誓,如果你提来的不是这箱奶,我出门就被车撞死,如果是这箱奶,你儿子出门就被车撞死。” 智玉芳这是发了狠,打蛇打七寸。你不是最宝贝你儿子嘛,那就拿你儿子发誓,看你敢不敢。 张春花一听,要不是警察在,差点就要上前抓花智玉芳的脸了。个不要脸的拿她儿子发誓。她凭什么。 “我凭什么要誓,你怎么不拿罗其雨发誓。” 智玉芳冷冷一笑:“可以呀,你拿你儿子,我拿我女儿,就说敢不敢。不敢就给我提着你的过期奶滚蛋。以后少在我面前晃悠。” 其雨在一旁看着,极不好意思的对着警察同志尴尬的笑笑: “真是让你们见笑了,今天辛苦二位了。” 韩城和凌昇客气的笑笑:“没事,不过劝劝你妈,以后可不能这么动手了。有话好好说。” “哎,会的。” 韩城又对着张春花说:“这箱奶到底是不是你提来的,说实话,不说我们也查的到的。” 韩城本想吓吓她,不成想,张春花就一泼妇: “你们警察和她们就一伙的,就可着我欺负。这奶明明被她们家给换了,你们还反过来说我。” 韩城一听,都要气死了。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第一次遇到这号选手啊。 眼看着张春花又要发挥撒泼打滚那一套了。 其雨厉声呵止:“张阿姨,既然你这么说。那行,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关系户。” 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拨号,嘴上继续说着:“我一同学是律师,另一同学在法院,如果你想为这么点小事闹上法庭的话我奉陪。” 罗其雨是真的发了狠的。她打从心眼里讨厌这样的鸡毛蒜皮,泼妇骂街。虽说她可以用钱打发,但这样一来,岂不正中对方下怀。钱是小钱,但扔水里还能听个响,便宜这号子人,那就是傻。有一就有二,人会当你好欺负。宁可花多点钱走法律途径,也不能助长歪风。虽然这么点事还够不上打官司。但吓吓她总是可以的,不管怎样,自己的态度要摆出来。 见其雨这样说,凌昇和韩城也是心知肚明。不可能真为一箱奶去上法庭。要这么点事都能开庭打官司的话,那可真是浪费纳税人的钱。 不过孰是孰非,他们已了然于心。 智玉芳从始至终认错态度良好。罗其雨和罗奶奶更不用说。老太太知书达理,话不多,但句句在理。 罗其雨一看就是知识份子,讲道理,有礼貌。反观张春花,怎么看怎么像个骗子。正常人谁会跑人家来,让人把房子过户给他侄子。就算借也没这个借法。何况俩人还只是相了一次亲,连朋友都算不上。这要结了婚还得了。 警察也是人,凌昇想着,要他们家遇这么号子人,揍人不犯法的话他都想揍了。 遂而呵斥张春花道:“不想回家是吧,那就局里走一趟吧。有话局里说。” 说着就要拿手拷。伍学文一看这架势对着警察一通骂,本来刚才的处理他就不满意,凭什么他妈被打了,还要道歉。 第25章 陈丽上门 伍学文越说越激动,开始张牙舞爪起来,指着凌昇大骂道: “你们都是些什么警察?垃圾。凭什么我妈被打了还要她道歉。现在牛奶被换了,还要被你们威胁。赔,必须赔。还得翻倍赔。” 凌昇推开他指着自己的手,呵斥道:“把你手拿开,别动手动脚。” 伍学文非但没收回去四处挥舞的手,还狠狠的推了凌昇一把,且越推越起劲: “我看你们都收了罗其雨家的好处吧,说不定你和她就有一腿。” 凌昇听了这话更是一肚子火,自己是男儿无所谓,可人罗小姐一个姑娘家的,怎能被如此诬蔑。但碍于纪律,还是好脾气的将怒火压在心底。为了躲避伍学文的推搡,只得一个劲的往后退,边退边警告他: “嘴巴放干净点。手给我拿开。” 伍学文非但没听,还变本加厉。 韩城见伍学文越发激动,差点将凌昇推到地上,此举已被执法记录仪拍下。 第一次警告他: “冷静点,你现在已经袭警了。并且被拍下了。” 伍学文丝毫不在意,也没听进去。只大声叫骂: “我袭什么警了?我打欺压百姓的人渣呢!” 说着一拳砸向面前的凌昇。 韩城在他出手时一个健步上前,拦腰、反手将他摔在地上,瞬间制服,上手烤。 张春花见状大喊着:“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韩城一脸严肃道:“喊什么喊?你儿子已经袭警了,都给我上局里录口供去。” 说着又转身对其雨和智玉芳道:“麻烦二位也跟着走一趟吧。” * 其雨和智玉芳刚从警局录完口供出来时,已近黄昏,金色的夕阳从楼宇间缓缓落下,昏黄的灯光慢慢亮起,回家的人们脚步匆匆。各色汽车川流不息的从眼前划过。喧嚣的街头,从不缺乏热闹,太多的笑脸与倦容闯入眼帘后又倏然而逝。一如李清照的那句词:花自飘零水自流。时间、生活,包括这个世界又何其不是?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也留不住。世间万物各有定数。人也一样。 其雨忽而感慨,原来这么美,又如此丰富多姿的世界,也无法掩盖她阴暗丑陋的一面。有些人性,真的可以颠倒事非。贪婪,有时候也可以这么的理直气壮。 世界这么大,想要一片净土怎么就这么难? * 母女俩回到家时,天已大黑。 罗家终于清静下来。 罗奶奶看着垂头丧气进门的儿媳妇。在心里摇摇头。人是个好人,就是老好心办坏事。脑子拎不清。想骂吧,还是算了。一辈子都这么过来了,但愿自己将来不在了,其雨能护住她妈不被人欺负了去。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下午这一幕和泼妇有什么区别?传出去,丢的还不是其雨的脸? “玉芳啊,以后遇事,多动脑子,少说话。和邻居之间,合得来就多处处,合不来,特别那些个心术不正的,给我离远点。其雨是不小了,但是还没到那种需要四处推销的地步。再说了,我老罗家的孙女,要学历有学历,要样貌有样貌,又有体面的工作,这辈子就是不嫁了,也不会过得太差。别跟个无知妇女似的,成天就会乍乍呼呼。有那个功夫不如多养几盆花,修身养性。” 说着上炕,继续做她的针线活去了。又指了指桌上已摆好的饭菜;有馒头、小米粥、过油肉,烩菜。接着说道: “快吃点饭,吃完早些休息。” 母女二人,虽说味口不佳,仍坐下打起精神吃了起来。 这边厢,还没吃上几口,那边厢敲门声响起,其雨起身去开门。 见着是陈丽和智诗琪,吓了一跳。她这个小舅妈和表妹可是多少年没登过她家大门了。这会子过来,准没好事。但也不好让人站在门外。 “小舅妈,诗琪。你们吃了没?” 其雨一边侧身让她们进来,一边问道。 “吃了,你们正吃饭呢?” “嗯。”其雨淡淡应道。 陈丽带着智诗琪进屋坐下,又跟罗奶奶打了声招呼:“大姨娘绣花呢!” “嗯,坐吧。”罗奶奶淡淡道,头都没抬。 智玉芳见人已进门,胡乱的扒拉了两口,起身,也走了过来。又吩咐其雨进厨房洗点水果。 智玉芳拉了张椅子在陈丽母女对面坐下,鲜红的抓痕赫然脸上。两人看着吓了一跳。满是狐疑,这是?跟人打架了? 智玉芳这一下午过的实在是太鸡飞狗跳,因而也没心情招待这母女俩。脸上自是笑不出来,表情淡淡的。再者,陈丽都多少年不登她家门了。智诗琪被她这个妈拐带的更是如此。母女俩这会子上门,想也没好事。再加上刚被婆婆训了,她也留了个心眼。现在除了女儿婆婆,谁的话她都不信了。谁亲都没自己女儿亲,谁要欺负她女儿,她就能跟谁拼命。 陈丽看着二姐这脸色,心知这次来的不是时候。该走的。但为了女儿,更为了自己。算了,先探探口风吧。 罗家这个房子吧因为那边装修,好多东西都堆了过来,更显小。小夹层上更是堆满了杂物,加上年久失修,装修过了时不说,早破旧不堪。陈丽虽觊觎这个房子,那是基于白给的前提。真要她三翻五次的上门,她嫌弃的很。坐在里面都不舒服。 陈丽勉强压下去心里的不适,满脸堆着公关似的笑。没话找话的先开了个头。 “我姐啊,听说那边四合院正装修呢,还是参加的电视台节目,免费的不?” 智玉芳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啥药。但还是如实答道: “比装修公司便宜点,有赞助,但还是要出钱的。怎么,你要装修房子啊?” 陈丽尴尬的笑笑:“二姐笑话我呢,你弟你还不知道啊。有点钱就去打麻将,工资多少年不涨了。” 智玉芳心里冷笑:你还不是有点钱就买买买,天天打扮的像个贵妇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趁多少亿呢。不过想想,只是个弟媳,还轮不到她来管。 “那你问这作甚?还是有朋友要装修?这个节目主要做旧房改造的,新房人家可不装。还得提前报名。” “呵呵,没呢!随便问问。”转而又试探的问道:“你这个房子没想过也装一下吗?” “装啊,那边结束了,这边简单装一下。这房子年头久了,有些地方也要修一下。” 陈丽心里有了数。想了想,这样的话,那自己先不说。等房子装好了再说。 其雨端着洗好的水果,放到小桌子上。招呼她们道: “小舅妈,诗琪,你们吃水果。我还有点事,先进去了。” 陈丽点了点头:“去忙吧。” 其雨招呼完进了自己房间。小猫咪被扔了一下午还没喂呢,明天还有一台手术,趁现在有点时间,还得看会资料。她的时间实在不够用。但对客人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 智诗琪见妈妈绕来绕去绕了半天,就是没绕到正题,着急的扯了扯陈丽的衣服,又用眼神示意她。 陈丽会意,转而问道: “那个姐啊,给你装修的那个设计师,你熟不?” 智玉芳一脸诧异,这是? “不熟,就见过几次吧。” “他和其雨熟不?” “就上次录意见采访的时候见了一下,话都没说几句,也不熟。” 想起那次,智玉芳都觉得可惜。多好的孩子啊,要是女儿能和对方来电就好了。可惜两个孩子除了在装修上一问一答几句外,多余的话一句没有。其雨这个死孩子,急匆匆的说完就跑了。 智玉芳不知道的是,阎旭恒当时又激动又紧张,以至差点都说不出话来。特别是旁边还有摄像机,除了工作上的事,哪敢和其雨多说一句题外话。他当时都想好了,结束后,找其雨好好打个招呼。不成想,对方匆忙结束完采访,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其雨当时一眼认出阎旭恒,没多想,只觉得巧。但对方的朋友和表妹相过亲,她更不会有其他的想法,何况也不熟。 第26章 陈家公子 陈丽听智玉芳这么说,当即放了心。不过,自己女儿先看上的,其雨和对方真要有什么,那其雨也是第三者,再者说,自己的妹妹,不得让让。 “这样的,我们家诗琪啊之前和阎设计师见过。互相都有好感,奈何两孩子面皮薄,都没先开口。你看,要不改天以你的名义请他吃个饭。让两个孩子多处处?” 智玉芳听了后,心下石头也落了地。要这么个事的话,倒也没什么。但自己和对方毕竟不算熟,因而只答应试试,没说一定成。 陈丽觉得试试也行。起身道了谢,带着女儿离开了。 * 翌日,其雨刚下手术台就接到了陈平仲的打来的电话,约吃饭。其雨本能的就拒绝了。 陈平仲还是契尔不舍: “我朋友新开了家西餐厅,让我多叫些人来帮忙试菜,你就当帮个忙呗。” 见其雨还是不为所动,陈平仲都快被气死了。这就是个朽木脑袋啊,和阎旭恒还真是天生一对。你不交际,不多认识人,天天就家和医院上哪找男朋友去?真是急死个人。只得使出杀手锏。 “妹妹啊,昨儿个你还说咱是朋友呢!朋友就这么做的啊。太不讲意气了。” 其雨被他说的不厌其烦,昨天虽说觉得他可以做朋友,但毕竟男女有别,也只是说说,就算做朋友也得慢慢来不是。 这,似乎太快了。 不过,陈平仲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太端着。 “好吧,我明天通班,后天早班5点半下班。后天吧,你把地址发过来,我自己过去。” “好勒,哥们现在就给你发过去,一定来啊。” 陈平仲满是雀跃的挂了电话。旁边的阎旭恒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来不?” “来啊。我得给浩子打个电话,后天的晚餐一定给你们好好安排。” “那个……”阎旭恒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 “后天你和浩子能不能也在啊。” 陈平仲转头看二傻子似的看着他: “嘿,哥们,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弄俩贼亮贼亮的电灯炮?” “那个,我怕吓到她,也怕她尴尬,你们在会好点。” 陈平仲一脸崇拜(内心在鄙视)的看着他: “额,哥们,真看不出来。你还有情圣潜质。” * 陈丽今天有饭局,一群男男女女,有机关单位的,也有大老板。这几年,看智利满越发不顺眼后,她的朋友圈也越发的扩大。今天这个领导,明天那个老板的。她爱交际,也喜欢交际。上次女儿能和智利满领导的侄子相亲,主要关系还在她。不然就智利满那脑子,八辈子也攀不上人家。奈何,她再能耐,智利满就是死脑筋,不会变通,不会跑关系。总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实际上,她自己也没咋滴,大部分时候是个陪吃陪喝陪玩的。说难听点,更像个蹭吃蹭喝蹭玩的。想当交际花吧,年龄大了。也就能陪些老头了。她以为自己结交的都是有用的人,实际上真正牛的,她层次不够,也进不了那样的圈子。现在结交的这些吧,人家也没太把她当回事,不过是酒桌上一个调剂品。 当然,爱上交际以后,陈丽对化妆店也不怎么上心了,想起来,偶尔去店里转转,有时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生意是越来越差,一直赔着钱。可就这么个货,赔钱人家也乐意。为啥?就为了说出去好听呗,好歹也开着个店,老板娘呢! 陈平仲和阎旭恒今天也在这边见客户,两方人马用完餐后从各自包厢出来,正好在大厅撞上。 陈丽见着陈平仲和阎旭恒,一个是丈夫领导的侄子,一个是女儿的心上人。自己虽为长辈,但擅交际的她还是主动上前,笑魇如花又热情的打着招呼。 “小陈,小阎,你们也在这吃饭啊,早知道你们也在,就一起了。” 阎旭恒只是点头微笑算是回应,他本身慢热,不熟的人,多说几句都嫌累,但也不高冷。或许和自小受的家庭教育有关,任何时刻,任何境况下,不管对着谁,他的脸上总能立时挂出恰到好处,又极有修养的笑,不亲近但也不失礼貌。 陈平仲本就是个自来熟,和谁都能哈拉几句。不过,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是啊,阿姨好,也来吃饭啊。” “嗯,你们现在回去啊,诗琪还念叨呢,想跟你们学设计,你们年轻人谈的来,有时间多约出来吃吃饭。” 陈丽从侧面提示着,虽说目标是阎旭恒,从陈平仲处下手也是可以的。 陈平仲笑着打了个哈哈,与陈丽告辞,拉着阎旭恒走了。 他俩一走,旁边有人激动了。 这人叫刘明生,以前倒是有幸远远的见过陈平仲一次,陈家大公子啊。陈平仲在圈子里为人低调,很少现身,知道他是陈万君公子的并不多。但这位有一亲戚,圈内人士,正好有幸与陈万君的秘书同桌吃过饭。 此时见陈丽与陈平仲如此热道的打着招呼,心里澎湃极了,这要是能搭上陈家大公子,对自己对亲戚都是好事一桩啊。遂而把陈丽拉到一边,悄悄问道: “你与陈家公子很熟哇?” 陈丽心中虽有疑惑,面上却不表: “嗯,还行。我女儿和他是朋友。” 刘明生一听,更是激动,陈丽女儿好命啊。 “你有这关系咋不早说哇,有这关系,干点啥不都发了。” 陈丽更是疑惑,莫非这陈平仲背景了不得? “敢问是哪家的公子啊?” 刘明生一脸蒙:“你不知道?” 陈丽略有尴尬,仍打着哈哈,不想太早表露底牌: “额,那个你也知道,孩子们的事总不喜欢与我们多说。” 刘明生在她耳边说了个名字。 要是对圈内知之略少的一般人,单听个名字可能也不知其人,但陈丽对这些知道的不要太清楚,她天天最乐衷的就是跟着这些她认为有能力,有魄力的男人一起吃吃喝喝,聊聊这个,谈谈那个。听来听去对各个领导几乎耳熟能详。 这下,她彻底震惊了。 第27章 智诗琪的犹豫 回到家,陈丽越想越不行。一定要掐断女儿对阎旭恒的幻想,就是按着她的头也必须让她和陈平仲好上。 要是有这么个亲家,自己在朋友圈里还不得横着走,谁不得高看她一眼。重点是,女儿下半辈子也不用再和她似的,活的这样的窝窝囊囊了。 想到这里,对智利满越发的不满了。连领导家的这点事都摸不清就安排女儿相亲,真是没脑子。要是摸清了,当初就是打断智诗琪的腿也不允许她回绝。而且,要知道有这么层关系,自己当初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表现的再好点,不,要表现的无懈可击,给对方留下最好的印象。 自己女儿肤浅的只会看脸,现在竟然看上了陈平仲的朋友,这可真是个麻烦事。但再麻烦,在身份地位,欲望面前都算不得事。 因而,这天晚上智诗琪一回家,陈丽就和她摊了牌,并且明令禁止她和阎旭恒来往。甚至不惜将阎旭恒塑造成了趋炎附势的小跟班。一顿苦口婆心过后,换来了智诗琪的眼泪和大声叫唤。 “不要把你们的肮脏思想加到我的身上,我就是喜欢阎旭恒,他在上大学的时候就获过建筑类大奖,后来又读了室内设计的硕士。他可是名校的双硕士,去年还拿了国内最顶尖的设计大奖。就算他没背景,但是他有才华,有能力,怎么就成跟班了。就算是个小跟班,我也爱。我谁都不要,就要他。” 陈丽气的浑身发抖,她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不成气候的东西,一点都不像她。再有能力,有才华又怎样?还不是给人当小弟打工的命。没陈平仲的关系,旭仲设计事物所在长原能开得起来?对于女儿的天真与鼠目寸光,她气到恨不得将她塞回肚子里,回炉再造。 “别跟我吼,智诗琪,我告诉你,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件事由不得你。不点头的话,就别出去了,饭也别吃了。想通了再出门。” 智诗琪一听,理智尽失,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往地上砸。 “你这是软禁,我就是死也不会跟陈平仲的。” 陈丽气的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扇完以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这是智诗琪自记事以来,第一次挨打,也是陈丽第一次打女儿。 智诗琪像看仇人一样的看着这个为了自己欲望,恨不得将她卖了的女人,内心满是失望,这还是那个口口声声爱她的妈妈吗?眼泪一颗一颗的像珍珠一般无声的滑落。墙上老挂钟走着的“滴答、滴答”声清脆的响彻整间屋子,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又好似死水一般毫无痕迹的流淌着。 陈丽并不后悔打出的这一巴掌。自己40多年的人生经验,吃过的盐比女儿走过的路都多。在这个世界上,你不现实,人家就会把你踩在脚底下。这年头,做什么不要关系?你有钱,有地位,你才能受人尊敬。你无权无势只有被人踩的份。 而且,那样的家庭,女儿若是嫁过去,可是一辈子的衣食无忧,幸福一生啊。脸有什么用?脸能当饭吃?当钱用吗? 只得苦口婆心的再次劝到智诗琪。 “诗琪啊,我是你妈,也是过来人。我不会害你,更不会卖你。在这个世界上,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一时的激情。美貌也只是一时的,随着时间,再好看的容颜都会消逝。但是,有钱就不同了,你喜欢的包,喜欢的衣服,想买随时买。结婚后,更无需为柴米油盐烦脑,大房子住着,保姆用着。想上班上班,不想上歇着。嫁给陈平仲走出去谁不高看你一眼。我都是为你好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我希望你的下半生是幸福的,是无忧的。听妈一句,贫贱夫妻百事哀。看看咱家,再看看大伯家就知道了。难道你不想跟你三姐似的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 一说到智丹琼,智诗琪确实羡慕。大伯有钱就算了,二姐嫁的还是大同一煤老板的儿子,家里老有钱了。姐夫开的车听说都是几百万的。说实话,她羡慕,很羡慕。这会冷静下来想想,也知道妈妈确实是为了自己好。但对陈平仲她就是喜欢不起来。一想到阎旭恒,她的心就嘭~嘭的乱跳个不停。 但是,在妈妈不厌其烦的相劝之下,她犹豫了。一面是荣华富贵,一面是心爱之人,谁能告诉她,怎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第28章 我愿意 3天后,到了约定的那天。 其雨下了班,脱下白大褂,简单的梳了下头发,理了理衣服,顶着一张素面朝天的脸,拖着疲惫的身体匆匆忙忙的去赴约了。 老树西餐厅离附医倒不是很远。虽是下班高峰,略为堵车,但还是在半小时内到了。 在车上,她又小眠了一会。自从工作后,觉越来越不够睡,她现在练就一个本事,不管在哪?只要地方合适,随时都能入眠。除了工作,她的零星时间不是用来看书写论文查资料,就是补眠了。至于化妆买衣服啥的于她来说都是奢侈更是浪费时间。 这么些年来,她的护肤品从未变过,百雀羚或者大宝,大部分时候都是智玉芳帮她买了。衣服大部分都是学服装设计的表妹给她买了寄来的。自己很少操心这些。主要还是,时间不够用。以前恨不得24小时钻进书里,现在更不够用,每天都处在高度紧张之中,她一个小小的判断失误可能就会葬送一条生命,因而更是一分一秒不敢放松自己。 司机刚停下,透过玻璃窗,即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脸柔和的站在那,眼睛定定的望着车子来时的方向。厚重敞开的羽绒服里,黑色的v领针织衫包裹着白色的衬衫,一条卡其色西裤更显得他身高腿长。前两次其雨没好好看,这次一打量,这身高至少得185往上吧。肩宽腰窄的真不愧是行走的衣架子。 车外的人,看到车子里的她,快速的移动步伐上前,迅速又优雅的替她拉开车门。脸上的笑容像是春天的太阳,温润如玉的气质让人如沐春光。 这是其雨第三次见阎旭恒。 说实话,在感情方面,她有些迟钝。自从伤过那次后,对感情更是被动的不行。她甚至都懒的去思考喜欢与心动这样的字眼。相亲于她来说,只是因为年纪到了,给母亲一个交待,同时也给自己找个伴。但是阎旭恒于她来说,还是有些特别的。至少每次相见,这个人都让她很舒服,很自在。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反感。甚至会觉得和对方呆在一起很放松。 其雨下车,微笑的说了声“谢谢。” 一进店,阎旭恒看着其雨脱下羽绒服,很自然的伸手欲接过,又温声道:“给我吧,让他们挂起来。” 其雨也很自然的递给他。递完以后,才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合适。她和对方貌似并不熟吧。但很奇怪,短短的三次见面,她竟觉得对方一次比一次熟悉,就好似认识了很久似的。而且对于对方的任何行为,她从未觉得反感。但也不敢多想。以免失礼。 陈平仲和浩子坐在靠窗的卡座上,远远看着进来的那一对璧人,两人低头捂嘴偷乐。真是万年铁树不开花,一开花即是骚气逼人,挡都挡不住哇。看阎旭恒那没出息的货,眼睛只差没贴到对方身上了。走近了再看,二人只差没倒。那家伙耳朵竟然红了!红了!红了!天呐,谁能告诉他们,一个大男人见到心上人,耳朵红了是什么感受。很丢男人的脸好不好。世上没女人了吗?至于吗? 嗯,对阎旭恒来说,至于,很至于。至于到只要对方坐在身边,他都不自觉得会有些手足无措。这样的时刻对他来说,是天赐好运。 其雨和旭恒刚一落座,一个熟悉欠打的声音响起: “嗨,罗美女好啊,几天不见,你又美了。这位是我发小,浩子,这家餐厅的老板。接你进来的这位帅哥想必不用介绍了吧!听说,他正在给你家装修房子呢,你俩私下没少见吧!” 陈平仲一见到其雨就开始没脸没皮的打趣,眼神在她和阎旭恒之间暧昧的来来回回。又指了指身边的浩子顺便介绍道。 对陈平仲这样的老油条,其雨很不客气的回击到: “陈帅哥好啊,几天不见,你也变帅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天咱俩刚见过。” 说着又立马换上礼貌和蔼的笑容,站起身对浩子伸出手道: “你好,罗其雨。” 浩子一脸受宠若惊,赶紧起身,伸出手,两个人意思的握了下,又快速的放开。 “你好,你好。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不虚传,不虚传啊。”说着一脸谄媚。 阎旭恒一脸和尴尬和不好意思。 陈平仲在桌底下狠狠踢了浩子一脚。 “你这一身的铜臭味,满身俗气,何时还学会咬文嚼字了?” “这不见到那个阎……” 话还没说完,陈平仲又给了他一脚。并且低声咳嗽着。 浩子立马意会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改口。 “这不是见到美女了嘛,激动,激动。嘿嘿,美女别介意啊,别介意。” 阎旭恒转头温柔的看了看其雨的侧脸,怕她不适应这俩货说话的方式,边拿起旁边的温水壶给她倒了杯温水边轻声道: “他们说话就这样,你不用理会。先喝杯热水暖暖身子。” “嗯。”其雨接过,两人之间无需言语,倒是极有默契。 陈平仲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慢热的他都急死了,就阎旭恒这慢热清冷的性子,何时才能抱得美人归啊。 急归急,他和浩子倒是很有默契的插科打诨,侃天侃地,很快气氛就被调节的迅速升温了起来。 四人边吃边聊,阎旭恒偶尔会接几句。其雨那是可调皮可安静,可高冷,可幽默。然而,大部分时候,她都是高冷的。主要还是上了一天班,太累了。用脑过度,体力也透支。这阵子实在是太忙,同科室的一同事休产假了。更是忙得她团团转。 “罗美女啊,前天我跟你说的我那哥们,就是你旁边这位,你觉得咋样?” 浩子假装没听见,低头吃着。实际上耳朵却和兔子一样,只差没竖起来了。有八卦不听,对不起自己啊。 阎旭恒虽按耐不住内心的期待,但仍举止优雅的继续吃着,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实际上,他怕自己表现太过,给对方压力。就算其雨当着朋友面拒绝他也没关系,那说明他还不够好。现在找到她了,其他的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偶尔见到她,知道她过得好就很满足了。因为,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对她好,守护她。 其雨满心尴尬。这,问的太直白了吧。这让她咋说。 直接说,我觉得你朋友挺好的,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不矜持了。拒绝,额……这又有点不礼貌吧。况且,她也想和对方多接触接触,毕竟,这世上能让自己不讨厌、不反感,相处起来又轻松舒服的人并不多。 她想了想,委婉道: “我工作很忙,生活很枯燥无味,个性也不太好。有时候脾气很大。一工作起来,对周围人常常很忽视,我妈就常为这个抱怨我。就怕你朋友介意。” 这样说既简单介绍了自己的生活工作以及性格,相当于提前打个预防针。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至于行不行,得处。两个人处处才知道合不合适。鞋子只有穿了才知道合不合脚。但话又不能说的太白。毕竟大家还不熟。 阎旭恒并没有马上表态,只是不动声色的替她加满了水。 陈平仲见阎旭恒这个闷葫芦不紧不慢的,心里急的要死。刚想张嘴,阎旭恒开了口: “我的生活也很枯燥无味,每天不是画图就是工地,剩下的时间就是读书睡觉。个性不热情,不爱交际。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先做朋友。你多了解了解我,了解以后,如果你觉得我还不错的话,咱们再说其他好吗?” 陈平仲听的目瞪口呆,好久没听这货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清冷的阎旭恒吗?这么贴心体人,卑微下气。额,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啊。看来,他也得考虑找个人来爱了。 阎旭恒句句都说到了其雨的心坎上,听得她面红耳赤,心里一遍遍的说着。我愿意,我愿意。最终,只是红着脸低下了头,一个劲的往嘴里塞着食物,用微不可闻,只有阎旭恒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的发出了一个音:“好”。 对面两人急死了,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咋没声了呢? 阎旭恒努力克制着心底满溢的兴奋以及无法言语的幸福感。即使心底一片澎湃,脸上也极力的保持着平静。这是他和其雨独享的秘密,是只属于他们的约定和暗号。 陈平仲焦急的正欲开口,其雨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 第29章 智玉芳进警局 其雨挂了电话走回座位,看着众人,一脸焦色与歉意道: “那个,对不起啊,我现在有点急事要离开一下。” 说着伸手去拿放在座位上的包。 阎旭恒见状,赶紧起身,一脸关切的问道: “是医院有什么事吗?我送你。这会不太好打车。” 说着又转向陈平仲:“车子借我一下。” 陈平仲立刻从口袋掏出一串钥匙递了过去: “路上慢点。有事打电话。” “嗯。”说着又转向其雨道:“我们走吧!” 浩子在阎旭恒开口的时候,已经吩咐服务员取他们的羽绒服了。 其雨没拒绝,这会正值晚饭时间,外面又下着小雨,确实不太好打车。 “谢谢。” 阎旭恒一脸温柔的看着她:“不用谢,应该的。” 其雨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暖意。 他们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衣服,快步出了餐厅。陈平仲的座驾是一辆很低调的丰田。这点和他的身份倒是很符,打小圈子里泡大的,知道不能给老爹找事。 上了车,其雨一脸难色的开了口:“那个,去西风里派出所。我妈在那。” 阎旭恒没多问,在这样的情况下其雨能让他送,说明已经开始信任他,这是好的信号。但还是关心了一句: “发生什么事了吗?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其雨有些羞赧,但仍直言: “她和邻居打架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刚刚是派出所民警打来的。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其雨。” “啊?” “对我,你不用这样的。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还有,我和阿姨相处了一阵子。她是个很好的人。会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相信她。” 阎旭恒的话让其雨心里再一次暖暖的,不知为何?他总给她一种暖暖的安全感。就是莫名其妙的相信,他不会害自己。这种莫名其妙毫无根据的感觉,自何而来?她百思不得其解。两人明明只见过三次,但相处越多,越会觉得他们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有些话自己就算不说出口,对方也已了然。 二人一进派出所,接待他们是上次两位警察中的一位,年纪稍大的韩城。 韩城微笑着招待他们坐下,简单聊了几句后,阎旭恒主动起身回避。将空间留与二人。 待其雨了解前因后果后,又气,又暖,又难受,又无奈。太多的感受与情绪交织着。如果不是在警局,她可能都会卸下受了多年教育,知书达理的外衣,露出自己最原始的本性和对方干上一架。顷刻,她理解了妈妈的愤怒,也对一些丑陋的人性有了深刻的认识。 阎旭恒见其雨出来,什么都没问。只关切的说: “我刚给阿姨交了保释金,那个好像还要付医药费,警察刚问我要私了吗?你刚和那位先生是怎么谈的?” 其雨点点头,满心疲惫:“不私了,医药费暂不付,我准备走法律途径。” “好,有什么需要告诉我,这方面我能帮忙。我们现在去接阿姨吧,她可能也被吓到了。呆会你别说她。” “好。” 其雨冷静的应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也没用。想办法解决才是真的。虽然妈妈只在里面呆了几个小时,但其雨仍是难受,毕竟所有事情都是因她而起。 二人正准备进去,智玉芳已在另一民警的带领下出来了。脸上有伤,手腕上被简单包扎过。 其雨一个箭步上前:“妈,你还好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智玉芳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发梢: “傻孩子,这个麻烦是妈给你招的。妈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能让人这么诋毁你。” 其雨点点头:“嗯,以后,我们好好的。这件事我来解决。实在不行,我们把房子卖了,搬家吧。” 智玉芳也点点头:“都听你的。” 说完抬起头,正好看到旁边的阎旭恒,一脸疑惑的看着其雨,轻声问: “那个阎设计师怎么也在啊?” 其雨转头看了眼阎旭恒,对他微微笑着点了下头。阎旭恒会意,缓步走了过去。 “阿姨好,刚和其雨在外面吃饭,这会不好打车,我送她过来的。您没事吧?要不要去趟医院?” 智玉芳在二人间来回打量了一下: “好,你也好,不用了,我没事,你们这……” 话还没说完,被其雨在低声打断:“妈,回去再跟你说。” 回去的路上,三人谁都没有说话。智玉芳一路忍耐。虽然有些话她早就想跟女儿和盘托出了,但阎旭恒毕竟是个外人,所谓家丑不外扬。 由于里面汽车进不去,阎旭恒将车停在街边路口。 “阿姨,其雨,咱们也算认识一场,以后有事不用跟我客气的。” 说着又拿出钱夹,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其雨,上面什么都没有,就一个名字,一个号码: “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有事随时找我。24小时开机的。” 其雨没和他客气,很自然的接过名片:“谢谢!” 阎旭恒目送母女二人下车,待已看不见她们的身影才将车开走。 其雨和智玉芳一路上都很沉默,毕竟隔墙有耳,何况还是街上。 到了罗家楼下时,智玉芳神色略为不自然:“雨儿啊,待会无论看到什么,都别怕。也别难过。有妈呢。妈一辈子都会护着你的。” 其雨虽不知楼上有何事,但仍点了点头:“知道了。不会的。” 刚一进楼梯间,红色油漆写的大字扑面而来;{罗其雨搞破鞋,和教授睡,和领导睡,为钱不择手段。} 其雨纵然再冷静,看到这样的画面,心中也是气愤难耐,胸口喷火。这是赤果果的诽谤。 难怪妈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妈,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上你加班没回来,今天早上我出门就这样了。没事的,雨儿。妈知道你是清白的就行。” “妈,还有其他的对不对?这些先别动。警察来这边看过没?其他的是什么?全部收集起来,他们这是诽谤,我要报警。” 智玉芳一听赶紧阻止: “雨啊,算了,人言可畏,你一个女孩家家的还要嫁人呢,真打官司闹大了,谁会去管真相如何?他们只会记住这些不好的。你以后怎么办?不行,我们搬家吧,搬家就行了。” 其雨并未听母亲的话,如果因为这些人言可畏就退让,她就不是罗其雨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那才让人坐实了她的口舌,说不定人还认为她心虚呢。 “妈,这个家,我们不能搬,这个官司,我也必须打。否则以后没完没了,人家只会认为我们好欺负。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是打架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是法制社会,是讲法律的。不是一些人说什么是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智玉芳见女儿执意,一着急有些气了:“你怎么不听话呢?你一女孩家家的。这事真要闹大,你以后怎么嫁人?名声臭了,谁敢要你。” 其雨也气了:“妈,你怎么还这样?是嫁人重要?还是我的声誉重要?这件事没得商量。” 说着一边上楼,一边打110报警。 第30章 其雨被诽谤 进了家门,罗奶奶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炕上绣鞋垫。她今天其实绣的乱七八糟,手一次次被扎,绣了拆,拆了绣。 她虽然不出门,但外面发生的事却一清二楚。毕竟无论在哪儿,人类最不缺的就是爱八卦又大喇叭的邻居。当然,罗奶奶在这片住了一辈子,为人不说完美,但也颇得人心。好心上门关心的也不少。甚至还有人说了,如果有需要,她们可以去警局为其雨母女作证,要老太太千万别被那些妖言惑众不安好心的人气坏了身子。 这会子见孙女一脸疲惫的进门,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努力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你妈没事吧?雨啊,不管看到什么都别生气,奶奶相信你。” 其雨过去,在奶奶面前蹲下,把头埋在罗奶奶腿上: “奶奶,我报警了,我想告她。您支持吗?我妈不同意,说我闹大只会搞臭自己,嫁不出去。” 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她真的好累。如果爸爸还活着,家里有个男人,她们还会被人这样欺负吗?还有,为什么被人诬蔑,造谣诽谤,却还得为这些所谓的他人眼光而委屈自己。难道她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还有人心,怎么可以这么坏?自己犯了错,却要颠倒黑白,用这样的方式毁掉他人。实在是让人心累,也不可接受。 罗奶奶轻轻的抚了抚孙女的头发,又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背:“孩子,人生在世,这点委屈和磨难算不得什么?那个特殊的时期想必你也知道。具体的奶奶不说了,想起都是泪,心会痛。奶奶能告诉你的是,在那场浩劫里,我失去了所有亲人,是你爷爷救了我,给了我一个家。奶奶知足。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有。无论多难,都要咬紧牙关挺住了。” 顿了顿又道:“你记住,人生在世,没有最坏的,只有更坏的。没有最难的,只有更难的。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太在意他人的眼光。只要保持初心,坚守信念,做好自己该做的,正义就算迟到了那也是正义。它是我们心中的一杆秤。奶奶从小都告诉过你,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奶奶都支持你。” “嗯,奶奶,谢谢您,我知道怎么做了。” 其雨起身,挨着奶奶坐下,又把头靠在奶奶肩上。 “奶奶,对不起,我这么大了,还要您来开导我,总是让你们为我担心。” 罗奶奶笑着拍了拍她的脸:“傻瓜,无论你多大了都是奶奶的宝贝。你妈呀,你不说,我也知道她说了什么。她的格局就那么大。你不用听的。你妈呢,人是个好人,就是那个脑子呀,像了你姥。好在性格心性像你姥爷,要都像你姥,咱家别想好。所以,别生气了,原谅她。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出发点都是为你好。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就是她了。” 其雨点点头,“我知道。不会的。我不生她的气。我生自己的气。是我自己没能力保护好这个家。还招惹上这些事。” “刚刚才说了你,这会子又开倒车。真是个傻孩子。你已经是世上最棒的孙女了,无论拿什么奶奶都不换。我大孙女多少男儿都比不上。以后不要妄自菲薄了。” “嗯。” 这头,祖孙俩有了决断。那头智玉芳拗不过,只得无奈接受。 待警察到来,对着墙壁拍了照取证。智玉芳又带着去了四合院那边,只见那边的外墙也未能幸免。 全部弄好后,智玉芳又拿出今日在胡同里撕下的那些贴在墙上的a4纸。好些她都扔了。但也留了几张。听警察说这些也能作为证据,又急匆匆的跑去翻垃圾筒。弄的其雨哭笑不得。但毕竟是自己妈,无论做什么,出发点都是为了她。 这边立了案,警察自然是要调查的。问了几个周边邻居,还有在其雨家加班的装修工人后,大家简直大跌眼镜。这个张春花真是个法盲啊。太明目张胆了。乱涂乱画乱贴就算了,还逢人就瞎说。对着给其雨家装修的工人,那更是把其雨说的难听至极。这完全是铁了心要败坏人姑娘的名声啊。不,是要毁了人家啊。 办案民警都无语至极,闻所未闻,正常人还真干不出这样的事。但出于好心,还是想帮他们调解,毕竟能小事化了的,真没必要闹大,对两方都不好。 于是,其雨又跟着警察去了医院见张春花,也算是给警察面子了。 张春花一见其雨,情绪激动,又要开骂。好在警察在,也不敢太放肆。只是拉着警察的手又是一阵哭诉: “警察同志,你看看我的头,好大一个窟窿啊,其雨她妈拿着砖头就往我头上砸啊,我现在脑震荡了。青天大老爷啊,你们一定要给我做主哇。” 办案民警看着张春花唱歌似的哇拉哇啦一堆,均是一脸无语。他们早问过医生了,也就皮外伤。其雨她妈虽说拿的是块砖头,可毕竟是个女人,手腕又受了伤,也没使上力。可这张春花非赖上了。这里疼那里疼的,今天光检查就做了个遍。单子一堆一堆的,钱还是局里垫的。看这架势,不让其雨妈脱一层皮是不会罢休的。但看了她做的那些事,办案民警对她真是一点同情都没了,碰上这么个货,也真是罗家倒霉了。 “张春花同志,我们是来问你话的。你被告了。这是传讯单,碍于你现在还在住院,我们就在这里先问讯。” 张春花一脸懵逼,什么玩应儿,她被告了?她被告了?她可是受害者啊。 “冤枉啊,我是被打的那一个啊,你们不去抓那些个坏人,怎么盯着我不放呢。” 转头又一脸怒气的看着其雨:“一定是你这个贱人,我就说嘛,这么大年纪不嫁人,又那么高的学历,进那么好的医院。背后指不定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这会子又勾搭警察。真是不要脸。” “警察同志啊,你们可不要被这个贱人骗了啊,就是她和她妈,害我儿子进了警局出不来了。你们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说着又哭了起来。 办案民警纵然脾气再好,碰到这号子不懂法又耍懒的选手,也是没了耐性。 “张春花,请你不要再信口开河诬蔑他人,你现在已经犯法了。我们过来,是想帮你调解的。要真为这点小事弄上法庭,吃亏的只会是你。还有,你儿子的事,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抓他,是因为他袭警。拘捕并起诉他是因为他吸毒还涉嫌贩毒。这已经构成严重犯罪。而你,到处撒播谣言,在人家门前喷红油,不止老房子,连正在装修的房子都不放过。还四处张贴诽谤他人的纸张,这已经构成犯罪。不懂法,不是可以逃脱制裁的理由。” 张春花一听,拍着大腿又哭骂了起来: “你们就欺负我家穷,欺负我们是农村人啊。我不懂你说的这些,什么犯法不犯法。不是罗其雨和他妈,我儿子会打警察会进去吗?还有,你们凭什么说他吸毒贩毒的,我儿子乖的很。你们这些人一定是收了罗其雨家的好处。就是收了他家的好处。坑害我儿子呀。昧良心啊。” 第31章 伍六生要离婚 办案民警被张春花闹的一愁莫展,完全说不通。 其雨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并不搭话。 她本不想来这一趟,但还是给了警察面子。如果对方态度好,和解就和解了,结果……呵呵……给个机会都不会抓,那就别怪她狠心。 正在此时,张春花老伴伍六生进来了,看到其雨和办案民警。并无激动或是气愤情绪,只面无表情的微微点了点头。径直走到病床前,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放到床头柜上。 张春花见老伴进来,一脸不耐的骂道: “你个死鬼,这么晚了才来。晚饭也不给我送,儿子都进去了,你还天天守着那个破废品站。看着我们娘俩被欺负也不管,赚不到钱窝囊就算了,现在警察都找上门了,你还不管。真不是个男人。” “闭嘴!” 伍六生大声呵斥道,要不是看女儿面子,他真的不想来。女儿还小,才12岁。儿子如今成了个这,不想女儿也毁了。 他这辈子,老婆没娶好,怨不得人。儿子这样,他早有察觉。10几岁就不读书了,成天求事不干,就和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混混瞎玩。 儿子从小倒大,他是打打不得,骂骂不得。他稍微对儿子严厉点,或者说几句。张春花就不得了,轻则骂他,重则撒泼打滚。慈母多败儿啊,护护护,护到现在竟然吸毒贩毒。但又一想,有这么个妈,孩子不杀人放火算是运气了。但现在这样,和杀人放火又有什么区别,社会祸害啊。 知道儿子进去那一刻,他心里反倒轻松了不少,自己是教不好了。但愿政府能帮他好好教教。 他自问这辈子,勤勤恳恳,没什么大本事,但也不好吃懒做。努力养活妻儿,没做过坏事。奈何,摊上这么个老婆,害了孩子,还闹得家里鸡犬不灵,而今又出这样的洋相。 “警察同志,其雨,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你们怎么处理。不用理她。还有,也没什么调解的必要。我儿子变成这样,我这个做父亲的有罪。张春花变这样,也是我的错。我太纵容了。在这件事上,我支持你们。” 说着又转头对张春花说: “等你出院,我们就离婚吧,女儿归我。” 说完转身出去了。 其雨看着那个伛偻落寞的背影,内心不无复杂与同情。 霎时间,病房内阒无声息,一派安静。伍六生最后那句话给张春花带来的震惊不亚于一颗核弹,以致于她倏然失语。 伍六生是孤儿,就一叔叔,现在借住的房子就是这位叔叔家的。自幼家穷,人长的也不好看。以至35.6才在叔叔的帮助下娶了张春花。 张春花吧,早年挑剔,挑到27.8了还剩在家里。在那个年代,可就是大龄剩女了。父母又先后亡故。嫂子对她久不嫁人,又住在家里好吃懒做颇有微词。 张春花每日看嫂子脸色,心里也是极不舒服。最后一气之下嫁给了伍六生。 伍六生一辈子老实巴交,虽说大本事没有,但是疼老婆又勤劳。以致张春花一辈子没上过班,除了看孩子,日日闲在家,结果孩子还不往好的教。 伍六生想到这些,悔之晚矣。 儿子8岁那年,张春花又拼着高龄生了一女。伍六生中年得女,对她更是有求必应。这更惯的张春花每日无所事事,尽着磨些偷鸡狗盗之事。 这张春花的妈吧,当年活着时也是个心术不正之人。一辈子好吃懒做。坑人害人,自私狭隘。到女儿儿子这更是有过之无不及。她嫂子那又是个小气的。 有这么个原生家庭和基因,你想想,这张春花能好?生个儿子更是惯上天。重男轻女在她这被发挥的更是淋漓尽至,真得她妈真传。认为儿子就是自己将来的依靠,是自己的命根子,要星星绝不给月亮,打骂更是不可能。儿子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只要儿子想要的,绝对满足。对女儿又是另一翻景象,打骂那是家常便饭。你听过人骂自己女儿小破鞋的吗?这位就骂过。 这样的脑构造,做出这样的事,也就让人不足为奇了。就现在,儿子都被她作进去了,还不知悔改。还认为是别人的错,真可谓是无知的有些可悲啊。 现下,想到老汉儿不仅不安慰她,竟还要跟她离婚,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第32章 阎旭恒的气场 隔了好一会儿,张春花缓过神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就往其雨身上砸: “都是你这个贱人,现在我老汉儿要跟我离婚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有爹生没爹教的贱人。克星,克死自己爹。你妈还是寡妇,打你们就对了。打了就打了,也没人撑腰。你们就是嫉妒我有儿有女有老汉儿,现在要来拆散我的家。你这个贱人,心黑啊。当初我好心介绍我侄子给你,还拒绝。就你这么双破鞋,要你家一套房子算便宜你了。脸咋那么大呢。我不管,我要离了婚,我就天天上你家住去。你得养我一辈子。那房子,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其雨听的目瞪口呆,要不是警察,她真的想转身就走了,和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这张春花骂她就算了,还骂她爸。其雨正想转头对警察说话。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你刚才说的这段话,我已经录下来了。警察同志,这个也可以作为证据吧?” 其雨和警察齐齐转头,只见阎旭恒一身正气的举着手中用来录相的小dv走了进来,这是他为方便工作随身携带的,不成想这会子能派上用场。 阎旭恒严肃起来时不怒自威,自带一种强大气场,让人心生畏惧的同时,更不敢造次。 其雨来不及疑惑他的到来,就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惊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阎旭恒,像是一个英雄从万丈光芒中走来。周围的光晕洒满他的全身,让人头晕目眩的同时又移不开眼。 办案民警率先反应过来:“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是?” “我是罗其雨的朋友。你们好。” 警察不自觉的在他强大的气场里沦陷,莫名觉得他有几分眼熟。不由自主的对着他都好似矮了一截,像是面见领导一般。 其雨这才反应过来,一脸羞赧的问出心中疑惑: “你怎么来了?” 阎旭恒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但对其雨他说不出假话。 “我回去的路上给工头打了个电话,他把今天的事都告诉我了。本想去你家的。又怕你不见我。找了陈平仲,他找人帮我问了。才知道你报警了。并且你们来了这边。我怕你有事,就跟过来了。” 阎旭恒自己都吓一跳,对上罗其雨,他现在的话不仅是越来越多了,而且还解释的这么详细。要是被陈平仲看到的话,估计又要笑话他了。 其雨一阵感动:“谢谢你,我没事了。” 其雨转过身又对警察道:“陈警官,这件事,我知道不太好立案,就一小事。但对方既然不想合解,那就走法律途径。我的要求很简单,她必须在西风里社区贴报和广播给我道歉,还有她的医疗费,我会咨询医生,只出我该出的那部份。另,她也必须赔偿我的名誉和精神损失费,这一块我会咨询律师。这是我的诉求,没得商量和退让。麻烦你们了。” 陈警官对此表示理解,原本他还想帮张春花说几句,毕竟这家人家境不太好。但经过刚才那么一下子,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对罗其雨这样的处理和诉求反而心生敬佩。这姑娘的朋友能查到他们在这,背景肯定不简单,至少内部也有关系。但这姑娘丝毫没有仗势欺人,而是以理晓人。不贪心,不压人,但也坚守自己的底线不退让。单就这份正气和大度就令人佩服。 其雨说完自己该说的,觉得再呆下去也没意思。只在最后对张春花又强调了一句: “张阿姨,我敬重你是长辈,但不代表我就是一个软柿子,可以任你为所欲为。这个世界是有法的,更是有公理的。不是你闹的大声你就有理,公道自在人心。你以后如果还这样的话,我就不是今天这样好说话了。好自为之。” 说着和阎旭恒出了病房。 “很累吧,困不困。” 阎旭恒走在她的身边贴心的问道,今天真是难为她了。无妄之灾啊。 其雨有些不好意思,才认识,就让对方看到自己这么难堪的一面,心中颇为歉疚: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对不起了,弄得你饭都没好好吃。” 阎旭恒伸出手,很想替她理理额前的乱发,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快速的收回手。 “没事,又不是你们的错。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不找事,事找你。别太介意。” “嗯,谢谢你,我好多了。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我现在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的荣幸。” 上车后,其雨一脸愁容的靠在车窗上,安全带都忘了系。阎旭恒鼓起勇气,俯身,轻柔的替她系上。 两人挨的好近,她身上的消毒水味道原来也可以这么好闻,好闻过任何香水,令他沉醉到有些不能自拔。 阎旭恒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其雨的思考,将她吓了一跳,气氛有些尴尬。这个男人身上真是一点烟味酒味都没有,甚至连男人常有的汗臭味都没有,只余一股洗衣液以及头发上洗发水的淡淡清香,干净,纯粹,好闻。 抬起头,两个人都不可避免的面红耳赤。尴尬的更是不知所措。 阎旭恒赶紧转回身,启动车子,其雨目视前方。车里安静到针落可闻。 第33章 陈母的忠告 “舍得回来啦。” 郭丽萍见儿子进门,放下手中的报纸,取下眼镜。 “你先别上楼,过来坐会,妈有事问你。” 陈平仲一听头都大了,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好好的公寓不呆,干嘛回这边啊。 吊儿郎当的往沙发一坐,双腿架在茶几上: “母上大人,说吧。” 郭丽萍用力将他的双腿拍了下去: “坐就好好坐,要被你爸看见了,有你好果子吃。” 陈平仲一听,背脊都直了: “他今天不回吧,要回的话我先走了。” 说着作势起身要走。 郭丽萍一把拉住儿子。 “话我都还没问你呢,就想跑。你说说,你都多久没回家了?你外面那些事,只要不出格,妈哪次没帮你挡了。不过,你也让我省点心吧。都30的人了,还天天浪来浪去的。你看隔壁刘厅家的儿子和你差不多大,人儿子都上幼儿园了。” 陈平仲伸出小拇指假装掏耳朵,心里不住的吐糟:又来了,就不明白这些老头老太咋就那么热衷催婚,不结婚不行吗。 “妈,你到底想问什么?我回家拿完东西就要走呢,呆会还有事。” “上次相亲的那个罗其雨你觉得怎样?什么时候两家大人约出来见见?你爸看过照片也挺满意的。” 陈平仲一听,头都大了。这老太太还认真了。真是乱点鸳鸯谱。 “妈,您别乱点鸳鸯谱了,那是我哥们的未来媳妇。您不说还好,一说我都尴尬死了,相亲对象竟然是哥们女朋友,您和小姑差点害死我。” 郭丽萍一听,不对呀,不是说没男朋友?陈梦遇见那次不是说正在相亲? “你糊弄你娘是吧?你小姑上次见的时候人都没男朋友呢。” “最近有的。” “陈平仲,你到底想找啥样的?啊?这么优秀的女孩子你都找借口推,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陈平仲头都大了,这老太太咋就说不通呢。哦,也怪自己,平时谎话说太多,这会说真话都没人信了。苍天啊,他好不容易说次真话,咋就这么难? “妈,妈,真的。我亲爱的妈妈。人真有男朋友了。就阎旭恒。她是阎旭恒女神,人几年前就认识了。后来失联了。就上次见面俩人又联系上了。真的。我对天发誓。” 说着还举起手作发誓状。 郭丽萍一听,傻眼了。过了片刻,终于回神: “你说的是真的?没有半句假话?不是拿旭恒当挡箭牌?” “千真万确。” 郭丽萍一瞬陷入沉思,面容凝重,隔了一会语重心长道: “仲仲啊,咱家没门第之见,阎家可不同了。你和旭恒玩的好,有些事得提醒他。其雨是个好姑娘,别到时候因为家庭原因伤着人家。与其不可能,不如别开始。” “额,妈,您就别瞎操心了。他又不依附家里,自己独立。咋还不能娶个自己喜欢的了。” “阎旭禛,阎旭豪娶的谁你会不知道?何况他还是阎耀远独子。你以为他的婚姻自己能作的了主?你们这些孩子啊,太天真。就咱们这样的家庭,你爸和我还算开明的,但其雨如果不是个人条件特别优秀,你觉得我们会同意?不管任何年代,门当户对都是有道理的。我们虽不在意家庭背景,但在学历方面至少要和你旗鼓相当,两个人若差距太大的话,说都说不到一块去,还怎么过到一起?阎家是什么家庭?你爸当年可是给老爷子当过秘书的。他们家可不是一般的豪门。就单说阎耀远这个名字,如果你不是你爸的儿子,你能从哪个渠道听得到?联动集团可是个庞然大物。虽然不上市,你甚至在网上都不一定能搜得到多少消息,连百科都没有。但国内有多少产业不是他家垄断的?阎耀远能走到今天可不单单是靠老爷子。这个人可不简单,青出于蓝剩于蓝。你觉得他会放任独子的婚姻不管?” 母亲的一席话让陈平仲醍醐灌顶的同时又满心担忧,看旭恒那架势可不是会轻易放手的。弄到最后说不定就是两败俱伤。愁人啊! 第34章 各怀鬼胎 陈丽打定主意后觉得还是得走智利满领导的路子。 于是周六趁智姥姥出去遛圈时,特地找智利满聊了聊。智利满一听,好事是好事。只是当时是人家拒绝在先的,这点他当初为了女儿面子瞒了下来,并未告诉陈丽。现在找上门去跟人说,这不是上赶子往上贴嘛,弄不好还得自取其辱。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那个……老婆,其实上次相亲是人家先婉拒诗琪的。对方的意思是诗琪太小,两个人年龄差太大,怕没话题。” 陈丽一听,这分明是托词啊。不过,就算对方现在不喜欢诗琪也没关系,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这样的机会要是放过了,以后可是没有了。 “话是这样说,不过男人嘛,谁不喜欢年轻漂亮的,你自己也是男人。你说是不是?” 智利满在心里擦了一把汗,这么多年来,尽管陈丽多多少少做过一些对不起他的事,说过一些伤他的话。但在心里,他还是一如年少,初见陈丽时那样爱她。从未变过。 “额,那个,我可没有。我心里一直只有你。” 对于智利满的表白,陈丽没有丝毫的感动与欣喜,只觉得厌恶。当然,这种厌恶与反感她不会表现出来。毕竟智利满现在还有点用。 “说女儿呢,你提这个作甚?不行的话,这样吧。诗琪说的那个房子,咱买了。趁现在房价还没大涨。买一个小套室的然后找陈平仲设计。这样的话也给他俩制造了一个相处的机会。相处多了感情自然会有。再者,这个房子将来就当嫁妆,那样的人家,我们手里总要有点东西才好看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听说要买房,智利满心里一颤,除了其雨那8000,他还有别的外债呢。他上哪弄钱去? “那个,咱家还有钱吗?” 钱,哪有钱。钱只要到了陈丽手里,呆不够一天准花光。到她手里的钱还不够花呢。就智利满那点工资都不够她买一个包的。哪还有钱。 “你没有吗?” “我钱不都给你了吗?” “你的外快呢?” 智利满偶尔是有点灰色收入,但是吧,都不够他还赌债的。这些年都是拆了西墙补东墙。加上陈丽恨不得将他每一滴血都榨干净,他上哪有私房钱去。 “不都给你了。” “就那么点,你是不是个男人啊。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不管,我明天就去看房,这个钱我不管你是找你大哥借还是找你二姐借。反正房子得给我买了。不行就把你妈这个房子卖了。” 智利满一听,也有火了。动不动就骂他不是男人,嫌弃他就算了。现在还想卖他妈这个房子,虽然他也动这个心思。但这好歹是老太太的养老房,分家产也得等老太太百年后。你现在卖了,老太太以后有什么,你一个人养吗?真当其他人是死的。 “你把这个房子卖了,妈以后养老你管啊?” “凭什么我管,老太太三女俩儿呢,轮也轮不到我。” “既然你不管,那你卖了这个房子她住哪?钱你拿了,老你不给养,其他人怎么想?” “那是他们的事情,你最小,这房子本来就该你的。女儿出嫁没资格分。老大家那么有钱,他好意思分吗?这房子迟早是我们的。” 智利满懒得说了。钱你要,老你不给养,虽然他也想这样。但他脑子还是清醒的。世上没这等好事。哥哥姐姐可不是死人。真要那样,家里还不得掀翻天,单就大姐就不会饶过他。 “陈丽,做人别太过份了。别人都不是傻子。” “别人当然不是傻子,我看就你最傻。反正这房子你不买也可以,那就离婚。这么些年,我跟你过够了。你看看我那些同学,谁不是大房子住着,穿金戴银的?我跟着你这些年,我得到什么了?当年我好歹是班花,追我的人排着队呢,而且当年追我的好几个现在都成大老板了。你呢,还只是个事业单位的小职员。当年要不是因为爱你,看你对我好。就你这个穷的叮当响的家,你觉得我凭什么跟你?你现在都忘了当年你是怎么发誓要让我过好日子,要对我好的吗?” 陈丽说着说着,抱着抽纸盒,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越哭越难过。 “二姐家现在可是两套房。其雨她妈把她五爷爷家的正房买了下来,那个院子现在可是她家的。他们现在住的那个房子层高近5米,40多坪呢,听其雨妈的意思,也要装修,还得装成小复式呢。再看看我们家过的什么日子。” 智利满听到这里,想起当年自己追陈丽时的雄心壮志,现在都被岁月磨平。还有那些誓言,一个个也消逝在时间的年轮里,无一兑现,心里不由一阵愧疚。但这个房子无论如何不能卖,一旦卖了,哥哥姐姐都得恨死他。以后真有点啥事求到人头上,谁都不会帮他。如此一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智利满正欲开口。智姥姥推门走了进来。两口子刚才的对话,前面的她没听到。刚从外面回来。倒是后面说智玉芳家买房子装修房子的事她全听了去。 “陈丽啊,你说的是真的?” 陈丽看着突然而入的婆婆吓了一跳,前面说不给她养老的话不会都听到了吧?那现在问自己是真的,难道?天呐。她不敢想下去了。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擦干眼泪,放下抽纸盒。声音仍略带颤抖,小心翼翼道: “妈,您,您,您说,说什么是真的啊?” 智利满心里想的和陈丽一样,这要是被母亲听去了还得了,正欲打圆场。不想智姥姥已经喜悦出声: “就是陈丽说玉芳家两套房的事啊,是真的?” 两个人终于大出一口气,要不是碍于婆婆就在跟前,陈丽都想拍拍胸脯压压惊了。但仍想再确定一下,遂而试探的问道: “只有这个吗?” “就这个呀,我刚回来就听到你俩说这个。是真的吗?” 还好,还好。陈丽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是真的,都参加电视台的什么旧宅改造节目。正在装修其雨奶家的院子呢。妈,你说,如果我们把二姐的旧房子买下来,她会卖不?” 陈丽故意把心思透露给婆婆,也算是一种试探。如果把那个旧房子买下来再卖掉,也够在市区买套新房子呢。考虑到陈平仲,那套房子确实太旧,而且离其雨家太近。住过去不太现实。当然,她说是说买,心里想的当然是白要了,钱先欠着,房子先卖了。欠着欠着不就没了。其雨现在那么本事,二姐好意思问他们要钱吗?自己弟弟过成这样,不得拉一把啊。 陈丽这边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那边智利满满心羡慕,那房子要是自己的多好,能解决他多少问题。当然如果二姐肯卖的话。多少他还是愿意出点钱的。 智姥姥一听陈丽说买,嘴角一撇: “买什么买,你们钱多啊。他家俩房子反正也住不过来。就把现在住的那套给你们呗。正好装修了将来给诗琪做嫁妆。这事,我来说。她要好意思要钱,我扒了她的皮。” 这老太太心里想的是,二姑娘家的房子要过来给二小子。大姑娘两口子早早下岗,外孙子到现在还没说下媳妇不就因为家里没房子嘛。 黄雅当年结婚要下好大一笔礼金本打算给黄杰买婚房,当时也谈了一个,快要谈婚论嫁了。结果黄杰在妈妈智玉秀的支持下,学人做生意想发大财,钱全投了进去,赔了个精光。没房子钱还赔光了,人姑娘一看,得,这婚也不结了。没多久,人相亲结婚了。孩子现在都快幼儿园了。 黄杰最近又谈了个对象,老太太想着。玉芳家那房子要给了二小子,自己这个就给大姑娘家。外孙子结婚也就有着落了。 听了智姥姥的话,陈丽心里不由充满感激,如果这个恶人给老太太做的话,自己求之不得。心里顿时美滋滋。 智利满听了老娘的话,更是快速的和老婆站到了同一阵线。白得的房子,不要白不要。他乐得接受,只要不让他做这个坏人,不用得罪人,他巴不得。 第35章 阎旭恒的违心 张春花自老汉儿一走,又收到法院传单,看到上面的赔款数额,差点没吓的昏过去。她就在墙上乱写几个字,泼了点红油,贴了些胡说八道的话。咋就变成诽谤罪了?还要她赔这么多钱。这是抢钱啊。 赶紧给侄子打了个电话,张高新一听,这不是给他没事找事嘛。还败坏他的名声。几句打发了姑姑,关了电话,躲了。 又给哥哥嫂子打,人家那边早收到儿子的信,也掐了电话。张春花这下傻眼了。合着她好心为娘家打算,现在出事了,全躲上她了?不由一阵心酸。 没法,最后只得找到办案民警,主动提出合解。 其雨并不在乎什么钱,她要的是张春花害怕,并且为自己的行为公开道歉。只是没想到阎旭恒办事效率这么高,还这么奏效。 阎旭恒得知对方愿意合解,扔下工作,打了个车去医院接上其雨去了警局。 其雨见到阎旭恒,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这两天麻烦对方太多了。 “那个,你其实不用来的,太耽误你工作了,我自己可以处理的。” 阎旭恒憨憨的笑了笑,心里乐开了花。自那天其雨说愿意和他做朋友开始,他脑里无时无刻不都是其雨的音容笑貌,这几晚做梦,更是晚晚梦到她。这样的相思一如李清照的词云: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于他来说,任何可以见到其雨的机会都不能放过,就算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我不忙的。你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 其雨说不上为什么,他的话总是能让自己暖暖的。说来也奇了怪了,这个阎旭恒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似乎都能讨好到她,并且说到她心坎上。 两人到了警局时,张春花正畏畏缩缩的坐在那。就在来警局的路上,儿子通过人给她传了话。让她别闹了,赶紧跟罗家道歉,以后离罗家远远的。再不要出现在人跟前。她这才知道儿子在里面被威胁了。 这会子见其雨和上次那个威胁过她的男人一起进来,心下害怕起来,心虚的站了起来。 看来这个男人背后的能量不小啊。自己这次真是闹错人,踢到跌板了。 “那个其雨啊,阿姨错了,你上次说的条件阿姨都答应你。你看这?”说着指了指法院传单。 其雨和阎旭恒在警察的引导下在张春花的对面坐下。淡淡的问道: “嗯,你想怎么和解?” “你上面说的我都答应你,但是这个钱,能不能就算了。你看你也没损失什么。我老汉儿都要跟我离婚了。我哪来的钱啊。” 说着打起了苦情牌,又抬手抹起了泪: “其雨啊,还有我儿子。你得保证他在里面的安全啊。他要是有什么,我可怎么活。真要那样,我会和你拼,拼……” 张春花抬眼看到阎旭恒犀利寒冷的眼神,吓了一跳。说不下去了。 负责调解的警察一知半解: “你儿子在里面怎么了?说清楚,现在是法治社会。” 张春花看着阎旭恒,莫名就觉得害怕: “没,没什么。我,我瞎说的。” “没事瞎说什么,人家今天愿意来跟你和解,就态度好点。别再出妖蛾子了。” 警察厉声道。 “是,是的。我会的。” 张春花弱弱道。 其雨对张春花之前的话听的更是一阵狐疑,她儿子在里面怎么了?又看张春花不时看阎旭恒的脸色说话。脑海不由涌起一片问号?这里面难道有阎旭恒什么事?遂而转头看着他,又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问: “她刚才那话什么意思?和你有关?” 阎旭恒对着她温柔的笑笑,一脸淡定:“没有。” 他对其雨虽说不出假话,但这件事他还是决定对她暂且隐瞒。 事情确实不是他做的。但是他授意的。说授意也算不上。他只是和陈平仲提了提自己的担忧。毕竟吸毒的人是没有人性的。 陈平仲一发小在长原黑白通吃,这点小事处理起来小菜一碟。在里面找了几个人,将对方打了一顿,又好一通威胁。 谁知,张春花那儿子就一怂包。还没打几下,就吓的连连点头。并保证自己和家人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其雨和罗家人面前。 这种不光彩的事他怎么能让其雨知道。不过,以后他会找机会说的。不管是怎样的自己,他都愿意对她坦诚,永世不对她有半点隐瞒与欺骗。但现下,两人之间那颗暧昧的小种子才刚刚萌芽,说出去岂不危险。万一其雨误会他是一作恶之人咋办?只得违心否认。 第36章 阎旭恒的表白 因其雨不想太过高调,因而只让张春花在西风里这片的布告栏张贴了道歉信,又广播了三遍。此事就算过去了。 自那天后,张春花一家搬离了西风里。 伍六生的侄子为此事还特地上门道谢,说是罗家人帮他弄走了瘟神。 弄得智玉芳一脸懵逼,讪笑回应。 经此一劫,她对邻居这种生物心有余悸,能保持距离尽量保持距离。 后来听说,张春花与伍六生的婚还是没离成。但得了伍六生好一顿打,又做了各种保证,只要伍六生不离婚,此后都听他的。 经此事后,张春花也算是彻底看清了娘家的嘴脸,以及丈夫的决心。种种事迹无不吓的她再不敢胡来,彻底收敛,更是以伍六生马首是瞻。开玩笑,要真离了她怎么活?她这一辈子都没上过班,娘家人现在翻脸不认人。儿子又被强制戒毒,还叛了刑,何时出来都是个未知数。伍六生就是天天打她,她也不敢离婚。真离了还不得睡大街去。此后,只老老实实的给伍六生和女儿做好一日三餐,再不敢惹事生非。对其雨更是心有后怕,不敢轻易提起。 * 这边厢,其雨的日子刚恢复清静,四合院装修也进入白热化。图纸阎旭恒改了又改,力求做到完美。 那边厢,阎旭恒通过陈平仲朋友弄到了其雨的排班表。此后更是在其雨上下班的点守在医院和罗家楼下,风雨无阻的接送其雨上下班。 一日,其雨实在忍不住。没直接回家而是带着阎旭恒去到了古街上常去的那家咖啡馆。打算摊牌。 两个人对坐良久,其雨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开门见山。 “你喜欢我?” 阎旭恒并不否认,脸上的笑意温柔似水,含情脉脉的望着她,一脸坦然。 “嗯,喜欢。” 其雨:…… 这,她要怎么接,俩人貌似也没认识几天吧,太快了。 “那个,会不会太快了,你都不了解我。万一我人品不行呢?” 阎旭恒满眼温情的看着她,良久后缓缓道: “我知道你不是。你很善良,你有多好,我都知道。”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珍藏许久,又随身携带的一串檀香手链。 “这个,是你的吧?” “这个……这个怎么会在你这儿?” 其雨一脸震惊,眼角泛泪,声音哽咽。缓缓的伸手接过,轻轻的抚摸着粒粒珠子,不禁霎那失语。 泪,潸然而下。 这一刻,她抚摸的好似不一是一串手链,而是父亲对她的浓浓的,深深的爱。 这串檀香手链是罗父送给她最后的生日礼物,也是留给她最后的遗物。她以为自己再也找不到了,这些年每每想起此无不自责。如今失而复得,更是让她情难自禁,失了态。 过了许久,其雨终于从自我的情绪中缓解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挂泪珠,却笑的灿烂。 边伸手拭泪,边笑魇如花道: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实在是这串手链对我太重要了,是我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对了,怎么会在你这儿?” 在其雨的泪眼与笑容中,阎旭恒再一次丢盔弃甲。又见她刚才的失态,深知此链对其之重要,这会子听她如是说,更是愧疚,以及深深的自责。 阎旭恒再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任由心头满溢的爱意付诸于行动,伸手握住其雨的手。声音低哑又饱含深情道: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三年前你是不是在旧金山呆过?是不是在一次枪击案中救了一个人?是我扯下了你的手链。” 其雨脑中有霎那的空白,那次枪击案中死了不少人,她是少有的未受伤者。枪手是一个有反社会人格的精神病患者。案发地点在一间商场,当时正值周末。案发时场面混乱,一度失控。人们都在恐惧中惶惶不安。 在救护车到来之前,她确实帮助好几个人做了急救。唯一救过的一名男子也是伤的最重,且还是她最后救治的伤者。一直将其送到医院,见其进了手术室自己才心神不安的回了学校。 那次事后,她还看了好一阵的心理医生。 “你,你是那个伤者?差一点伤到心脏的那个?” “是的,是我。我在朦胧中记住了你的声音,也用尽力气扯下了你的手链。醒来后,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你。这些年来,我闭眼倾听过无数声音,有过相似的,却都不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已分不清,自己对你的这种执念是感激,还是爱慕。其雨,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如果相处一段时间后,你还是不能喜欢我,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其雨有那么一刻的不敢置信,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事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怎么可能呢? 她有些发蒙,以至都忘了回应。 阎旭恒见其雨如此,误以为自己的表白给了她负担,不由又自责起来,自己还是操之过急,应该再等等的。 “其雨,对不起,是我太急了,如果你为……” 话还没说完,被其雨焦急又喜悦的声音打断: “愿意,我愿意。谢谢你记得我,也谢谢你保存好我的手链,还一直在找我。” 两人不约而同的喜极而泣,各自心中的绵绵情意,在这无声的对视中,填满周围所有的空气。 正所谓,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第37章 罗家买车 其雨和阎旭恒的恋爱可谓谈的似如流水,俩人就这么在一起了。谁也没告诉。连陈平仲和智玉芳都被蒙在鼓里。并非有意,而是两个天生低调且谨慎的人之间,一种不约而同的默契。他们很享受这样不被打扰和品足的二人世界。 两个人的约会不是在上班途中,就是在下班路上。或是被压缩过的午餐或晚餐时间。阎旭恒更是将自己的时间挤了又挤,不时煲好汤汤水水送过去。不禁感谢当年留学时的那个广东室友,真真与其学了不少。最近更是研究上了养生和养颜汤。更夸张的是,他还买了一本本草纲目。跟着上面研究各种养生与调理之法。还带到公司,一日陈平仲撞见他认真阅读此书,大吓一跳,以为他要转行呢。 如此,医院的天台也渐渐变成二人午餐约会的场所。 这边,两人的恋爱谈的柔情蜜意。那边智家那几位因房子再生事端。 智玉芳接到智姥姥的电话时,心中暗忖,她这位老娘呀,没事不会想起她。这会子说要请她去家里吃饭,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感觉。虽不情愿,但叫都叫了。不去也不行。 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其雨。其雨一听,这里面肯定有事。不是大姨就是小舅。 “妈,什么时间?明天吗?我陪你去。” “你明天什么班啊?有时间?” “休息呢。” 其雨伸了个懒腰,原本打算明儿睡个懒觉,再和阎旭恒去书店逛逛。现在看来要食言了。背着智玉芳的视线赶紧给男友发了条信息。很快那边回了过来。 阎旭恒:{好,注意休息,多喝水。} 其雨:{好的,忙完了我去找你,晚上一起吃饭。} 阎旭恒:{好的,我去接你。} 其雨最后回了个嗯字赶紧收了手机。 “和谁聊呢,滴滴嗒嗒的按个不停,有事不会打电话啊。” 智玉芳见女儿低头摆弄手机,并未多想,只是有些不悦。又问:“你明天休息啊?你驾照考了几年了吧?还会开车吗?” “会啊。咋了?” “那行,明儿上午咱先去4s店把车取了,然后去你姥家。” 智玉芳一脸淡定,好似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的轻松语气。 其雨听后一脸震惊。她没听错吧。车,什么车? “妈,什么车?” “给你买的呀,贷款买的不是什么好车。贷款我给你还。等那边装修好了,这边也装修一下。你要不喜欢和我们住一起,这边就给你住。我最近看了看,你奶家院子离古街不远。进去也就几分钟。我前些日子在电视上看京城有人在四合院开餐厅。我觉得咱家院子也不能浪费。和你奶商量了一下,打算做个面馆。就卖刀削面好了。我以前跟大同人学过,这样一来,既照顾了你奶,又省下房租钱。我和阎设计师也说好了。” 其雨一听,一时无语。母亲可真不嫌折腾。 “妈,您再过几年都六十了。辛苦了大半辈子,好好歇着,照顾好我奶就是,何苦折腾。咱家现在也不缺你挣的那点钱。我的工资就够花了。车更是没必要买,这年头,没点家底或是条件极好,谁家买车啊。何况我这下了班,累的都不想动了,哪有精神头开车。还有面馆,咱家这在里头,谁来呀。总不能就靠这些邻居吧,人家能自个在家做饭的,谁想出来多花钱。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智玉芳原以为女儿会支持自己,不成想还被一通说,心下委屈。 “我不为你,为我自己行了吧。我干了大半辈子,现在让我闲下,我咋过?你爹又不在了。你成日忙,也就剩你奶给我作伴。那我俩也不能成日在家大眼瞪小眼吧。总要有个事干。是伐!我年纪大了,你就瞧不上我了。你挣的钱是钱,我挣的就不是?别忘了,你高中和大学的学费可都是我做保姆,做月嫂,做钟点,打零工一点一点挣出来的。现在我就开个面馆咋就不行了。自家房子,生意就是不好,也不会亏。那车,你就当给我和你奶买的。你歇下时开车也带我们出去逛逛。你奶年纪大了,人家老太太去这去那旅行的,也带你奶出去看看。她辛苦了一辈子。享享福咋地啦?你上班不开就不开呗。” 其雨见母亲心意已决,只得妥协,再说下去,只会争吵不休。母女二人向来如此,说不到几句,总会意见相左,每每如此,必会大吵。吵来吵去,平添心烦。 心下有了决断,自不再与母亲争论。她自己平日太忙,现下虽在长原,但遇疑难杂症,或遇难题,少不得进京与恩师请教。工作后,时间反而不如在校期间。工作上各类锁事,拖得她心绪疲惫。虽如此,对这份工作的热爱却只增不减,大概是那种挽救生命后所带来的成就感吧。足以抵消身体的所有疲惫,还有病人或家属的各种不理解与无理取闹。 当然,也不乏好心的与心怀感恩之人。有次半夜值班,病人家属竟给她送来燕窝当夜宵,对着她更是千恩万谢。还有一次,下手术台实在太累,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就睡着了,一病人家属给她盖毯子。每当遇到奇葩之人时,想起这些暖心之举,也就能宽心原谅。 而今对着母亲的固执,也只得由她去了。但还是嘱咐: “妈,面馆,你要开也行,但不可太累。车贷我自己还吧。” 说着又进屋拿出自己最后的一点私房钱,除却上次借小舅那8000,还剩2万多。这些是她给杂志写稿,还有一些额外的奖金以及让学金融的师姐帮忙投资赚下的。原本想自个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而今母亲又是给她装修房子,又是买车的,想必已掏空家底。 “妈,这里面还有2万多,是我攒下以备不时之需的私己钱,就当车子的首付了。那边既然要开面馆的话,这边就好好装吧,到时还是住到这边来。装修钱不够,找大姑二姑借点。我来还。借条我写。” “你这孩子,谁要你钱了,自己拿着。你工资卡还在我这呢。有那就行了。这边装修的钱你都不用管,干好你的工作就行。有我和你奶呢。” 说着把卡扔回女儿。其雨不接,仍扔回母亲。起身进屋,关门,休息去了。 智玉芳看着手中的卡,无奈笑笑。自家孩子虽总和她唱反调,但比起邻居家那些啃老的,确实省心不少。 想想,做人呐,只要踏踏实实,勤勤恳恳,日子总会越过越好,她家可不就是。又想到小弟弟,不由烦乱。那一家子,只图享乐,好高骛远,连带着侄女也不着调。真是媳妇没娶好,家无宁日,又何谈日子越过越好? 第38章 宝藏妈妈的谆谆教诲 翌日,罗家母女一早去4s店取了车。 这台车总价10多万,在当时来说,算不得什么好车了,毕竟这会子一般家庭还买不起车。 其雨着实被母亲吓了一跳,真看不出来,她平时抠门抠到家的妈妈,也有这么大方的时候。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智玉芳竟然赶了趟潮流,贷款买车。她原以为花未来钱是年轻人的专利,没想到她妈倒是赶了趟时髦。 不由对妈妈刮目相看,看来以后,真不能小瞧家庭主妇啊。 也是通过这次买车,其雨这才知道妈妈的家底比自己想象的厚。 上次拿出来的只是一部分,更让她想不到是奶奶竟然也搭了钱,不要还不行,人老太太说了,给我大孙女买个车咋地啦,这钱全出了都行,贷什么款。 老太太早年买断工龄,现在养老金一月一千多呢,加上外孙子外孙女,女儿女婿们不时给的。攒啊攒的也不老少。 智玉芳之所以选择贷款,一是轻松点,二嘛,余下的钱得把现在住的房子装一装,还得开店。算算还真是掏空家底了。但为了女儿和婆婆少受些累,住的好点,值了。 最后在其雨的坚持下,贷款还是从她的工资出。 智玉芳坐在新车的副驾驶上,一脸喜气。虽然钱花的很肉疼,但自家条件上来了,女儿找对象也会容易的多。 上次虽说了那话,就算姑娘不嫁了她养一辈子。但她和婆婆都会老,会离开,总不能真看着姑娘将来孤伶伶的一个人。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女儿能遇个好人家,没钱没房不要紧,只要人好,能照顾好她女儿就成。 她现在想着在自家开个店,一是方便照顾婆婆,二嘛。她看过了,她们这块外面就是古街,现在商业化了。各种店面,平时还好,一到周末人流量特大。而且古街上餐饮方面,顶多也就咖啡馆、奶茶店和小吃店啥的,饭馆啥的还真没有。好像为了环境还是什么的也不让开,具体她不清楚。 他们家这院子虽说在里面,但酒香不怕巷子深哇,这招牌要是打出去了,还愁没客? 长原人,别的不好,也就好这口面。现在外面卖的那些,大多是机器打的,味道哪能和手工的比。她想过了,自己辛苦点,就买手工面条。主打刀削面。婆婆当年做的焖面可是一绝,这些年,她也没少学,不说做的十足十,也八九不离十。加上给人做保姆月嫂这些年,还特地去学过手艺。而今正好派上用场。心里越想越是满足。她仿佛听见了钞票迎面而来的沙沙声。 其雨转头,看着老妈一个劲的傻笑,也跟着笑了。 “妈,您有这么开心嘛?不过,也是,您够时髦的呀。我以前一直以为贷款买房买车是我们年轻人的专利,没想到您倒不落下。不错,跟得上时代,够前卫。” 说着还冲智玉芳伸出个大拇指。 智玉芳一把拍下女儿举着的手: “瞎说什么呢,我这叫合理花钱。现在这通货膨胀的,我们小时候几分钱能买根冰棒。现在最便宜的都要五毛了。过不了几年啊,5毛的都买不上。与其一炮全干进去,不如欠银行的。就那点利息,放别处也能赚回来。比如,开个面馆。” “呵,老妈,看不出来,您还挺会理财的啊。在这深巷中开个会无人问津的面馆,都被您说成了是一种合理投资,佩服。” “瞎说什么呢,什么无人问津,别瞧不起你老妈的眼光。这些年,我给不少主家干过活,也学了不老少。” 话匣子一打开,智玉芳开始滔滔不绝,讲起自己的理财经验: “以前我干过的一家,那家男女主人都是银行的高管。天天听他们说一些银行和理财投资的事,听多了也就略知一点。不然,你以为我这些钱怎么攒下的?基金股票那些我是不懂。但是我会借钱给一些做生意的人,收人利息,不过也有风险的。必须得是人品信得过的。也是跟一些主家学的,人也是他们介绍的。就我现在做钟点那章姨就给介绍了两个。一个开砖厂的,一个开养猪场的。也算是我投了钱年底分红。最近为这房子装修还有买车,我差不多都拿回来了。你现在独立了,我呀,打算好好经营我的面馆。这个以后就不做了。在利益面前,人心不可测,风险不可估。” 其雨极有深意且欣赏的看了母亲好一会,看不出来。她还有个宝藏妈妈,挺牛的啊。 “看不出来啊,老智同学,您老还深藏不露的。牛。” “牛什么牛,好好开你的车。我那是没办法。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不得抠抠搜搜,精打细算,一分掰成两分用啊。好不容易你毕业了,可是又想到将来你结婚,生孩子,养孩子都是钱。你们现在年轻人啊,压力大。结婚又是房子又是车子的。不像我们那会,一台自行车,一个缝纫机搞掂。谁家过的都差不多,也没啥好攀比的。物价又低。现在,干啥都要钱。还喜欢比来比去的。我跟小阎说了,让他给我把南房,东西房弄成平顶。我要在上面弄个屋顶菜园子。这样啊,咱家不仅能吃上新鲜无农药化肥的蔬菜,还能省下买菜钱。” 其雨再一次刷新了对母亲的认知。 “妈,您不累吗?有时间多歇歇,咱家现在又不等米下锅。再说了,现在市场超市啥没得卖的。您这纯粹是浪费时间找罪受。” 智玉芳瞥了女儿一眼,满心鄙视。她就说嘛,现在的年轻人真不会过日子。老说什么钱是赚出来的,你不攒不省,赚再多都白搭,永远都是月月光,口袋空空的。钱越攒越多,多了就能钱生钱,越生越多。到那会才能想买啥买啥,想吃啥吃啥。她家现在这房子车子,不就是她这样抠出来的。小样儿,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说呀,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会过。你以为超市那些菜好啊,全是农药化肥的。病从口入,不然你看看你们医院,现在怪病咋这多?我们以前哪有这些事。全是吃出来的。这叫花钱买罪受。” “您老说的是。小女这不是怕您累着嘛,弄病了还不得把钱花给医院去。” “我这是合理运动,还省下了你们年轻人去的那什么健身房的钱。劳动也是运动。懂吗?我跟你说,人呐,只要双手勤劳,怎么都能过得好。这是妈一辈子的人生经验。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你爸当年活着时,我也没想过要靠他过活。你也一样,以后就算结婚了,也必须有自己的事业。妈供你读这么多书可不是为了将来你搁家做个家庭主妇的。” “知道啦。” 真是啰嗦啊,不过,老妈的啰嗦,有时候听听还挺有用。 其雨当年考驾照全部一次过。虽说许久未开,但摸了几下,记忆又全回来了。刚上路时像是乌龟爬,开了一阵,即恢复了正常速度。且开的很稳。这点,智玉芳倒是很放心。安全第一嘛。 第39章 智姥姥要借车 母女二人到达智家时,陈丽正在厨房做饭。可谓千年一遇,智玉芳心中不由警铃大作,事出反常必有妖。 智姥姥和智利满见其雨也来了,心中大为不快。其雨可不是她妈,他们说啥就是啥。其雨精着呢。这可如何是好?智利满不禁有些怂了,毕竟他还欠着其雨钱呢。这事可就只有他俩知,要捅出去,陈丽指不定又得找他闹。 智姥姥瞪了儿子一眼,意思是:有你老娘在,怕啥。亲女儿又咋地,我是生她养她的妈,敢不听我的,闹她家去。如此一想,对其雨跟来倒也不怎么放在眼里。 陈丽听见开门声,手上还拿着锅铲,走到厨房门口,探出头来。 “二姐,其雨,来了啊。先坐会,饭马上好。” 智玉芳所有不快写在脸上,这架势越看越像一场鸿门宴。倒是其雨,老神在在,淡定自如。用她的话来说,无欲则刚,我不占你家便宜,也不吃你家大米,我怕啥。 其雨将手上提来的油,智姥姥爱吃的罐头,还有水果酸奶啥的放到地上。走到母亲身边坐下。也不多言。 智利满看了看其雨,越看越心虚,自己还欠人钱呢。这会子和老娘老婆一起算计人房子,实在是白眼狼行为。但人的贪欲与为己本性,又让他受不了这个诱惑。两相拉扯,矛盾加剧,还是利益占了上风。无奈,只得对着其雨歉疚的笑笑: “其雨啊,最近忙不?看你都瘦了。吃个梨,你舅妈听说你喜欢吃,特地去买的。” 其雨客气的笑笑,看来小舅还是用了心。八成他去买的,真是爱老婆啊,还得给老婆刷一婆好感。她那个小舅妈,算了,没好处的事不会做。再者,每天打扮玩乐还来不及,给她买梨,想想就算了。 “嗯,舅,姥,你们也吃吧。” 其雨给妈妈拿了一个,又招呼智姥姥和小舅。虽在人家做客,但奶奶从小教她,不管吃什么,长辈先动。长此以往倒也养成了习惯。 智姥姥正欲开口,那边智诗琪从外面开了门进来。一脸咋咋呼呼,大惊小怪且神色飞扬。 “奶,爸,你们知道停咱楼下那车谁家的不?挺好看的。” 下一句憋在心底,想说,咱家也买个吧。但想想,不太现实。自己家不欠外债就烧高香了。还买车,她要的房子都搞不掂呢。摊上对没用的父母就是苦逼。 “车,什么车。咱家楼下怎会有车?这栋楼都还没有买车的呢。” 智姥姥不可置信,保不准这孩子又瞎说。 智利满接了一句:“可能谁家走亲戚的吧。” 其雨闻此,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把车停远点。又想着,呆会走的时候得小心些,可别让他们看见了。没成想智玉芳心直口快,直接说了。 “其雨的车,给她上班用。不过贷款的,还欠着债呢。” 一语激起千层浪,其雨气而无言。心里对这个妈真是佩服死了。刚还在车上夸她持家有道,这会子就兜不住了。姥家都啥人,你会不知道?更何况,老祖宗都说了,财不露白啊。说就算了,还说的这么直白,让她想撒个谎说借同事的都不行。 智玉芳倒对自己此言甚是满意,可不,如果弟弟妈妈呆会要她借钱的话,这话一出不就摆明了她没钱嘛,至少能堵住他们话柄吧。 然而她还是太天真,或者太低估人性。 智家这四口全部只听了前半句,至于后面的贷款,欠债啥的自动忽略。 智利满听后,对其雨的那点心虚一哄而散。你家都有钱买车了,估计也不会在乎我那8000了吧。想着想着,心里一阵乐。没想到二姐家不声不响的,家底倒是厚哇。他们兄弟姐妹这几家,目前有车的也就大哥家。二姐家这阵子又是装修房子,又是买车,真可谓厚积薄发啊。看来以后得多向二姐家靠拢了,对其雨得再巴结点。 陈丽那就更不得了,嫉妒的不要不要的。且不仅嫉妒还有气。车说是其雨买的,其雨才上班几年,还不是二姐搭。心想着,人家家的姐姐都拉弟弟,这家的姐姐倒好。有钱给女儿买车,自己弟家都过成啥样了,也没说搭一把。不由做菜都有些不情愿了。 智诗琪那是满心羡慕,以前虽不怎么喜欢这个表姐。但今时不同往日了,除了丹琼姐,其雨姐也是有车一族了,这以后出去玩,或者借来开开,也好在朋友面前显摆显摆不是。正好,她最近还打算考驾照呢。想到此,不禁欢欢喜喜的蹦到其雨面前,在其雨旁边坐下,又挽着其雨的手臂。 “姐,改天咱们开车去平遥玩玩吧。我老早就想去了。” 其雨无奈的看了看母亲,用眼神说着:“看吧,麻烦来了。” 智玉芳一看这架势,觉出不对。这边还没想透,那边智姥姥开口了: “玉芳啊,你这就不对了。其雨一个女娃娃,上班才几年,买什么车哇。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咋没说给你弟买个呢。你弟还在事业单位上班呢。有个车也好看哇。” 其雨哼哧一笑,她早料到会是如此。自己这个姥姥啊,永远见不得她妈好。 智玉芳彻底懵逼,自己给女儿买个车招谁惹谁了。她家以前揭不开锅的时候,谁拉过她了。也没见她这个妈找其他家给她化缘化缘啊。这会子竟问起她要车来了。真是笑掉大牙。正欲反驳。智姥姥又开口了: “其雨啊,这样吧,你把车借你舅开几天。你在医院上班也用不上。你要用时再还你。” 其雨不语,只是笑着。开玩笑,你说借就借啊。她今天来就为了防自己妈被欺负,其他的你们爱咋说咋说,她一概不理。 其雨虽不理,但智玉芳不干了。 “妈,你说甚呢?新买的车咋能说借就借。其雨医院上班咋就不能开车了?她天天上班那么累,还要去挤公交啥的,不是更累?” “那开车就不累了?人电视都说了,疲劳驾驶容易车祸。” 得,天又被聊死了。不仅被聊死了,还触碰到了智玉芳的痛处与底线。谁不知道罗爱国当年就是骑自行车给女儿送饭出车祸死的。为这件事,其雨都颓废好久。 其雨起身:“妈,回吧。” 这样的姥姥,她只当没有了。儿子是你生的,我妈就不是了。哪有这样厚此薄彼的。 智玉芳气的只差没砸掉桌上的水杯了。 “妈,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这车说上天了都不借。” 说完正欲跟着女儿走了。 陈丽和智利满赶紧上前打圆场。 “其雨啊,你姥年纪大了,说话直别往心里去。她不是那个意思。别气了,菜都好了,坐着吃饭吧。” 陈丽说完又转头瞪了眼智诗琪。 “诗琪,快把菜端上桌,准备吃饭了。” “是啊,其雨,给小舅个面子。算了,先吃饭吧。” 其雨看了看智玉芳,意思是你决定吧。 智玉芳知道女儿是怕自己受委屈,加之母亲刚刚说的那句话确实难听。哪有当姥姥的这么咒自己外生女的。 奈何,智玉芳天生心软,母亲再不好也是母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心里纵然再恨,还是得来往。再者,今天来叫她来肯定有事要说,事没说完,以后指不定还会找上门。只得随陈丽在饭桌前坐下。 第40章 来自亲娘的耳光 陈丽做的饭味道一般,好在其雨医院饭吃多了,也不挑。智玉芳那更是有的吃就行。 饭吃到一半,智姥姥终于开门见山说了正题。 “玉芳啊,听说你把其雨五爷爷那一半院子也买下了啊。你现在住的那房子咋打算的?” 智玉芳抬头看着母亲,呵,原来打她现在住的这房子的主意啊。这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自从想做面馆以后,她都想过把这套房子好好装了将来给其雨做婚房呢。 “哦,那个啊。我打算以后给其雨做婚房。” 智姥姥一听,不高兴了。 “你现在那院子不正装修嘛,那么大还不够其雨住的。” “年轻人总和我们老的住一起也不是个事,她将来结婚了,人小两口也要有自己的独立空间。” “放你爹的屁,现在谁家结婚不是男方准备房的,你一女娃娃家的准备房只会让男方瞧不起,你怕是脑子有坑吧。” 智姥姥装不下去了,说不到三句原形毕露,耐心尽失:“那房子卖给你弟,诗琪最近看对象呢,家里有个房子好看点。对象也好找。就这么说了。” 说着扒拉几口,放下筷子。 其雨在心里只差没给智姥姥鼓掌了,这智商,真不知说她什么好。人家的房凭什么你说咋就咋?再说了,这也太双标了,智诗琪看对象要房,合着她就不要了是吧? “姥,买也可以,小舅打算出多少啊?我们家虽说是旧房,但我们那块地理位置好,目前二手房听说都1800一坪了。我们家不含后来加盖的那11坪阳台,总面积也有47坪,自家人算1500一坪,总价也得70500,算七万好了,也不多要。阳台面积当送了。” 智姥姥一听,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去,也不怪她不喜欢这个外孙女。听听,都说的啥话。卖你小舅家的房子,还好意思要钱。真是没规矩。 “长辈说话,有你啥事?没个规矩。你妈咋教你的?” 训完其雨又转头看着智玉芳: “玉芳,你看啥时去过户?钱先欠着。你弟家啥条件你知道,以后慢慢还你。” 智玉芳不傻,其雨爸没过世前,娘家人,包括最有钱的大小子,当年刚搞工厂时找她家借的钱,那可都是她和其雨爸从牙缝里挤的。还有她家老太太心善,又帮忙从邻居家借了点。后来其雨爸出了事,大小子钱都拿出来了,想还来着。她这妈咋说来着?哦,对,人说了,自家人,还什么还。谁家日子谁家过,过不好是她自己没本事。不用管。 听听,这是个当妈的该说的话?好在是大小子还算有点良心,其雨后来上高中,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大小子亲自上门,偷偷的还了她,多塞的她没要,就怕她这妈,和那个只会搭娘家的弟妹知道了闹。这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二小子和陈丽以前背着她可没少从罗爱国手上借钱,从没还过。想到这里,不由心寒。 如果不是父亲当年的爱护,她都怀疑自己不是这家的女儿?可能是捡来的。 她这妈,真是次次都恨她不死啊。 想到这里,智玉芳放下筷子,站起身,双眼通红的看着智姥姥: “妈,我怕不是这家捡来的吧?我家好不容易过点好日子,你就这么看不过眼啊。这房子是其雨的,其雨说卖就卖,明码标价,现金交易,概不赊账。” 智姥姥一听,大为光火。拍桌而起: “放你娘的屁,这房子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你是我生的,我养的,现在要你点回报咋滴啦。当年罗爱国娶你,彩礼钱我都没捞着,就你个不要脸的。非要嫁。要是听我的,你现在至于早早做了寡妇。” 不提这还好,一提这智玉芳更气。她这个妈当年为了阻止她嫁给罗爱国。连药都喝上了。以死相逼啊。不就想把她搁家再多留几年,让她给家里再多挣几年钱,多养几年弟弟妹妹。不惜向罗爱国要出天价彩礼。罗家孤儿寡母,举家之力都掏不出啊。两人初中同学,青梅竹马的,罗爱国又等她这么多年。要不是她发了狠,偷了户口本,卷了铺盖卷,她这婚说不定还结不了。 为这事,她妈可闹了她好几年。好几次提着药上了她家门,最后都是罗爱国用钱打发。 罗爱国出事以前,可是年年背着她,搭钱给丈母娘,就为了她在娘家好过点。可就这,罗爱国都不受她妈待见。反而那个只会让她妈搭钱的大姐夫,在她妈这倒成了香饽饽。想到这些,让她如何不寒心。罗爱国走后,她是一分钱再不搭娘家,何况她家日子也不好过。也就逢年过节送点吃的喝的,意思意思。那几年她家日子过的难,她下岗后,扫过大街,给人卖过水果卖过菜。后来其雨爸没了,她一天好几分工,早上给人卖菜,白天去做保姆。晚上又给人织毛衣和缝缝补补。她妈竟然还嫌她做的工作丢人,次次见她都拿话刺儿她。 于她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消停了几年。现在这日子刚过起来,又开始往她身上吸血。想想就来气,这样的妈,真是世间少有,闻所未闻。 “妈,这件事没得谈。我家穷的时候,我没吃过你们一粒米一滴油。我家现在过起来了,那也是我们娘俩辛辛苦苦努力得来的。跟你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当年说我的话,现在还给你。谁家日子谁家过,过不好是他自己没本事。” 又转头对其雨道:“其雨,起来,回家。” 话刚说完,智姥姥一个耳光把智玉芳的脸都打偏了。 “智玉芳,我告诉你,我生了你。你对这个家就有义务,就算我死了,你都有。要不是你,我那可怜的长子这会都好好的,哪会连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你那个死鬼爹当年偏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小时候,没少背着我偷偷多给你吃的。就为这,你对弟弟妹妹姐姐都有义务。” 智玉芳转回脸,恨恨的看着这个恨不得她死的妈,心里一点想头都没了。就这么一老太太,将来百年了,她一滴泪都不会掉。不禁气极而笑。 “呵呵,义务?你也说了,生我的是你,养我给我吃的是我爹。打小这个家活都是我干,好吃好穿的都是大姐和大小子。后来有了二小子,我更是一根草,是,我该感谢你,感谢你没饿死我。今天我话也放这,大不了打官司,我对你的义务早尽完了。” 眼见母女俩越说火气越大,陈丽和智利满怎么都没想到一直好说话的二姐会为个房子这么刚,简直寸步不让。陈丽心里对智玉芳越发不满。你个当姐姐的拉扯把弟弟怎么就不行了。又没全要了。只是这种情况下,她不好出声。这种坏人还是让老太太做吧。 智利满这会子更是和老婆的心思不约而同,坏人还是让老妈做吧。他要是强出头,二姐肯定会恨死他。再者,自己还欠着其雨钱呢,看这架势,不还都不行。真是越有越小气呵。 第41章 阎旭恒的秘密 智玉芳带着其雨抬脚刚准备走,那边智姥姥捂着胸口倒下。 “满啊,胸闷,心口疼啊,快送我去医院啊。” 其雨上前,见智姥姥脸色发白,且声音微颤,心中不无担心。 不管真假,毕竟是姥姥,不能不管。 正欲给智姥姥检查,哪成想智姥姥见着她更气,一手抓着智利满的手,一手拍开她探到跟前的手,力气不大,但是态度鲜明,厌恶写在脸上,又对智利满道: “满啊,快送我去医院啊,这些个不孝的要气死我啊。” 其雨见状,也不想多事。掏出电话: “我现在打120” 智利满见母亲被气的倒下,急的上了老火,对其雨母女的不满一涌而上,冲到头顶。 “打什么120,快去开车。送你姥去医院。她心脏不好,你们还这么气她。” 智玉芳对智姥姥的突然发病是半信半疑的,她妈对她可没少用装病这招。 不过,不信是不信,万一是真的呢?遂而让其雨赶紧去开车。自己转身,回到智利满身边,姐弟俩一起安抚着智姥姥。 一阵手忙脚乱,其雨下楼开车,智诗琪非跟着去,其雨懒得说,姥都这样了,你做孙女的也不在旁边帮衬着。还是你会开车? 想想,还是算了,跟就跟吧。 这边智姥姥说自己动不了,非得让智利满背。 智玉芳一看,这哪成,二小子这小身板,待会下楼梯,弄不好俩人都得摔,虽着急,但还算冷静的对智利满道: “二小,还是叫120吧,或者咱俩扶着妈下去,这可是三楼,你背不了的。” 陈丽也赞同道:“是啊,要不,给大哥打个电话吧,让大哥和俊泽过来。” 智利满瞪了她俩一眼: “妈都这样了,等大哥和俊泽过来黄花菜都凉了,就我背,你和二姐在旁边扶着点。” 原本都好好的,只是吧,旧楼,楼梯窄,最多并行两人,这会子智利满还背着个智姥姥,都没法并行了,智玉芳只能走在他们后一台阶,斜侧扶着些智姥姥。 陈丽更是无法,只得放弃,跟在众人后头。 智利满背上背着老娘,智姥姥体积又大,少说都得百来斤,智利满在电厂干会计,一辈子没咋干过重体力,肩不能挑的,平时也不爱锻炼,体力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下到一楼转角,还有十来个台阶就下去了,智利满虽努力坚持着,但身体已到达极限,呼吸急促,话都说不出来,眼也发花,用尽吃奶的力气,颤巍巍的伸出脚去,不成想,一脚踩空,就那么一下子,重心失横,两人全滚了下去。 陈丽吓的花容失色,尖叫声响彻整个楼梯间。 智玉芳也没好到哪里去,惊吓过后,三步并作两步,火速的跑下了楼。 其雨刚启动车子,即被陈丽的尖叫声吓的心都漏跳一拍,这是怎么了? 来不及细想,伸手快速的拉来车门,抬脚,飞速的朝楼梯间奔去。 智诗琪见状也不敢继续呆在车上,跟着其雨下车飞奔而去。 两人还未到达楼梯间,即远远的看到地下的两团,智玉芳正抬手准备扶智姥姥,陈丽也准备扶智利满。 其雨见状,焦急出声:“别动他们。” 智玉芳和陈丽见其雨到了,赶紧停手,让出空间给其雨。 其雨蹲下身,边给二人检查,边吩咐道: “诗琪,快去我车上把我的包拿过来,里面有急救包;妈,快打120。” 智姥姥这会已疼的眼冒金星,也顾不得和其雨生气,左手抚腰,老老实实的配合其雨检查,嘴里还不住的叫着: “哎哟,哎哟,疼死了。” 其雨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撑开她的双眼看了看,又在她的好几个部位,手法熟练的按了下,所到之处无不引起智姥姥的大声叫唤,好在天寒,老人又怕冷,衣服穿得多,帽子带的厚,加上屁股先着地,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没伤到头部,也没有皮外伤,只是这个腰,看来伤的不轻,其雨眉头微皱,有些担心,老人可比不得年轻人,这么一摔,弄不好就得瘫了。 智姥姥这边检查完,又移到智利满这边。 智利满到底是年轻,内伤倒没有,出事的时候,屁股和双手先着地,裤子被刮破,左腿肚和手掌都被擦破皮,鲜血似潺潺流水一般,顺着皮肤直流而下,双腿伤了筋骨是免不了的,好在也不重,养养就好了。 只是,苦了智姥姥,都说孩子是摔大的,老人一摔轻则瘫痪,重则要命,摔不得。 其雨检查完毕后,心中有了数,给他们简单的做了紧急处理,也只能静等救护车了。 陈丽在惊慌过后,给智利伟、智玉秀、智玉芬都打了电话,语气不稳的通知了众人。 救护车开到最近的医院,其雨寸步不离的跟着,智诗琪已吓的花容失色到不知所措,小媳妇似的跟在其雨身边,听从吩咐,也不敢离开。 智姥姥进去做手术,其雨才想起来和阎旭恒的晚餐约会,这么看来,得泡汤了,轻手轻脚,一脸愁容的走到楼梯间,顾不得地上尘土与否,直接在冰冷的台阶上坐了下去。 掏出手机,一气呵成的拨出已印在脑中的那11个数字。 电话刚响了一声,即被接起,其雨还没开口,阎旭恒轻快且欣喜的声音透过冰凉的听筒传了过来: “喂,雨啊,吃饭了没?我几点去接你?” 其雨听到熟悉的声音,想起今天的这些个糟心事,突然地,好想他。 想着,要是他在身边就好了,自己这些不宜在外人面情表露的情绪,在他面前总能得到最好的疏解与释放,不知为何,一听到这个声音,其雨所有的疲惫与不快,一扫而空,这大概就是恋爱的力量吧! 声音也不自觉的温柔了起来,像是撒娇的少女,语气里不自觉的流露出淡淡的甜味与思念。 “吃了,你在干吗呢?晚上的约会,可能要放你鸽子了。” “嗯,没事,咱来日方长,不过,是出什么事了吗?” 两人虽相处不久,但阎旭恒很了解其雨一点,若不是有什么事,她答应的事决不会临时爽约。 “嗯,我姥姥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现在正手术呢。” 阎旭恒听了,对其雨不免心疼,她一定很辛苦吧!平时上班都那么累了,又想着这么多久都没见过其雨爸,不由小心翼翼的问道: “阿姨还好吗?那个,叔叔呢?怎么都没见过他?” 其雨霎那的空白过后,恢复理智,心中明白,该说的迟早都是要说的,遂而直白道: “我妈,她还好。”顿了顿,再次开口:“我爸,他,不在了,我中考那年,车祸。” 短短几个字在阎旭恒心中激起千层浪,不由想到自己难以启齿的身世,对其雨更是感同身受。 停顿了好一会,久到其雨都觉得那边可能挂了电话,心中正自懊悔,也许自己不该说这个的。 “其雨。” 阎旭恒低低的叫了她一声,声音有些沉重。 “嗯,我在。”其雨应道。 阎旭恒天人交战了许久,还是决定将那个深埋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就当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抱团取暖,共享秘密吧。 磁性的声音因汹涌而来的沉重,无可避免的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嘶哑,终是艰难开口: “有件事,我也想告诉你,我高中的时候无意中知道,养我大的妈妈不是亲生的,生我的那位难产,大出血,我的生辰,她的忌日,而且,我是私生子。” 这几句话可谓信息量巨大,大到其雨黯然失语,蓦地词穷,不知如何安慰他是好。 和他一比,自己的这点痛苦与艰难,似乎算不得什么,这一刻,突然的,好想抱抱他,只是抱抱他。 “对不起,你还好吗?” 半晌,只从牙缝中挤出这么几个字,心中按耐不住跳跃,突然的一遍遍的在脑海闪现四个字:{我想你了} 奈何,这样的话,给她天大的胆子也说不出来,光是在心里想想都臊的不行。 “嗯,还行,都过去了,你呢?好些没?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把我当成树洞的,任何时候,我都在。我的手机永远为你24小时开机。” 其雨阴霾的心情,霎时晴空万里。 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说起情话来也是这么肉麻。 “嗯,好多了。你先忙吧,我去看看小舅出来没,他的小腿伤了筋骨,头也磕破了,姥姥估计还得一会。” “嗯,快去吧。对了,晚上,我方便给你和阿姨送饭吗?” 其雨想了想,身体无比实诚的点了点头:“好。” 说完以后顿觉不妥,又一想,丑女婿迟早要见岳母的,择日不如撞日,主要是,真的好想见到他,立刻,马上。 第42章 各怀算盘 智利伟接到电话时,正在曲河的厂子里,一批货出了问题,正和工人们想办法返工,听到老娘摔了,这边又走不开,只得给王菲打了个电话,让她去医院看看。 王菲接到智利伟的电话时,正在牌桌上大杀四方呢,对着电话嗯嗯的敷衍了几句,嘴上答应的好好,实际上,根本没往心里去,挂上电话,继续和牌友们奋战。 心里想着,又不是自个妈摔了,何况她这婆婆除了会搞事,真没帮过她什么,对儿子是好,但对她不好啊,刚嫁进来还没分家那会,吃个饺子还得来场宫心计,肉馅的儿子吃,菜的全放她这个儿媳妇面前。 想到这些,气都气不过来,哪还会去管她摔不摔的,因而并不放在心上,直打到散局,才慢悠悠的往医院赶去。 智玉秀倒是来的快,可惜不如不来,往那一坐,啥事都不管,人自个把自个当客人,你能奈何?她来得快那是因为心里盘算着老娘真有什么,好分家产,那个房子拆迁的话也值不少钱,大小子家有钱,好意思分吗?玉芬两口子都是老师,将来都有退休金,老二就不说了,女儿是医生,还缺钱吗?这房子也就她和智利满有资格分,她不快点来,可别给那些个不脸的全占了。 智玉芬下了班,拉着李国伟一起过来的,为啥这么晚来?来早了说不定还要她掏手术费呢,人不是她弄伤的,她凭什么掏? 阎旭恒送饭过来的时候,智家人才刚刚到齐。 智姥姥也转到了普通病房,和智利满一起,要了个双人间。 护士拿来接下来几天的住院缴款单,众人皆不出声,要么你望我,我望你,要么低下头,全都视而不见,不约而同的想着,谁接谁掏呗。 智玉芳是想接,但对于这些人的嘴脸,她早就领教过,何况,下午手术的钱都是其雨垫的,掏钱的时候就想过了,这钱估计全她家出了,不过,出就出吧,也没啥,只是怎么都没想到晚上还有这么一出,比心狠是吧,她也狠一回,就算是为了女儿,这个单子她也不能接。 人护士见家属不接,也懒得多说,把缴款单往床头柜一放,出去了。 智家人谁都当没看到,继续各怀心思的算计着,怎么把自己从这次事件中摘出来。 其雨看着这些姨,舅舅的,一个个空手而来,坐的坐,站的站,像是来旅游的,不由心一寒,但一想到姥姥以前做的那些事,也就不难理解了,做妈妈的,你自己一碗水端不平,也怪不得儿女们现在不团结。 王菲见老太太没生命危险,起身,打算走了。 智玉芬也是同样的想法,至于医生说的,老太太以后估计得在轮椅上度过下半生,完全恢复不太可能,后续治疗的差不多了,最好还是出院,回家照顾,但这个照顾,怎么照顾?完全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不是她弄的,她凭什么管?谁弄的谁负责,再说了,她妈从小对她就不好,什么好东西都是可着俩儿子和大姐来,她就是一坨臭狗屎,小透明,从出嫁那天起,她就当自己是这家的客人,有任何事都与她无关。她可不是智玉芳,脑子秀逗了,好欺负,李国伟要敢和罗爱国似的背着她搭她娘家钱,她敢抓花李国伟的脸,什么妈妈不妈妈的,对谁好,找谁去。 智玉芬都这么想,王菲那更是,她就一儿媳妇,老太太三女俩儿呢,轮也轮不到她,她生俩孩子,婆婆也就动动嘴,一个都没帮她带过,生丹琼的时候,老太太嫌她生的是女儿,跑去带黄杰,看都不来看一眼,月子是她娘家妈给坐的,后来生了俊泽,想着是个小子,这回总要帮着她带了吧,没有,人家一会这疼那疼的,各种借口,想起这些心里全是恨,当年她需要的时候,婆婆没帮过她,现在婆婆有事了,也别想她伸手,智利伟要管,智利伟管去,她是不管。 最后还是智利满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现在不是不想管老娘,是管不了,自己都得养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如常下地,还怎么管老娘?陈丽他太了解了,指望不上,但总不能大家都不管吧,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要解决的。 他是老小,怎么安排,轮不到他说话,遂而对着智玉秀道: “大姐,我哥现在不在,你是长姐,你说句话,妈接下来怎么安排,还有治疗费怎么算?” 智玉秀一听,关她什么事?人又不是她弄的,她可不管,再说了,她一出嫁之女,她凭什么管? “利满啊,我虽是老大,但我是出嫁之女,这事,按理说该儿子管,现在嘛,谁气的谁管。” 智玉秀这话一出,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智玉芳,可不嘛,谁气的谁管呗,你家现在车也有了,房子两套,那钱还不海了去了,管老娘那更是应该的,再说了,你家也不差这点。 智玉芳气的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合着就她好欺负是吧?要不是智利满两口子和老太太算计她家房子,会弄出这些事吗?再说了,她当时就劝了智利满不能背,不听她的呀,要说谁弄的,人是在智利满背上摔的,按理说,该管的人是智利满。 第43章 王菲的态度 智玉芳还没来得及反驳,陈丽扬了扬眉,嘴角微扬,语气轻佻的抢了先。 “是啊,二姐,妈这突然发病,不都是被你气的?妈要是不发病,能弄出这些事吗?这以后成天的离不开人,利满要上班,我要开店,我们家现在房子都没有,可没时间照顾妈。” 智玉芬冷冷的看着,她是不管,也懒得掺和这些事,但是好好的,老太太咋就被气病了?依她对老太太和智利满两口子的了解,这背后指不定怎么回事呢! 智玉芳和她一样都是不被智姥姥待见的,当年在娘家做姑娘时活的还不如她呢!面人一个,没骨气,任人揉圆搓扁的,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自己不硬气,就甭怪人算计你,你要不逆来顺受的惯着,妈至于这么对你?兄弟姐妹至于这样踩你?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的问题。 智玉芬是瞧不上智玉芳,但瞧不上归瞧不上,两人在这个家终究处境一样,同病相怜,且这个家深究起来,也就智玉芳还有点良心,算个人,因而,虽不待见,但也不屑去欺负。 王菲也不想趟这趟浑水,主要吧,不想得罪罗其雨,她要帮着出声欺负智玉芳,其雨能干?那是人妈。 现在看个病多难,父母年纪大了,自己也不年轻了,谁都不能保证一辈子不生病,何况人年纪大了,总阻挡不了老人病的侵袭,真到那一天,医院有个自己人,看起病来也方便。 王菲看着陈丽笑了笑,眼里满是讥讽: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妈是大家的,妈为什么会被气着?话得说清楚,还有利满,自己什么体力心里没个数?明知道妈年纪大了,经不得摔,为什么不找个人帮忙?或者等120来也行啊。” 王菲这话也是说给其雨听的,自己今天帮她妈解围,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态度拿出来了,其雨那么聪明,将来必会承她这个情。 当然了,她敢说这话就不怕得罪人,她早就看不惯智利满两口子了,特别是陈丽,这哪是老婆简直是祖宗,陈丽在外面的那些破事,她可撞见过几次,就上回她和一朋友去小香楼吃饭,还见陈丽和好些个男的从包厢里出来,正经女人谁没事天天和一些老男人吃吃喝喝的,又不是三陪,也就智利满这个没脑子的,头上都绿的能养羊了,还抱在怀里当个宝,这要是她亲弟弟,早就一棍子下去了,前世没见女人还是咋地? 王菲这话一出口,陈丽气的差点要跳脚,合着都是他们的错了?她本想着让二姐全管了,大家伙都省事。 她好心好意帮大家伙谋福利,你王菲不领情就算了,还不顾大家利益,帮老二说话是吧?妈是大家的,是吧?那行,你家也别想跑。 语气也不由拔高了起来: “大嫂既然说妈是大家的,那行啊,要轮一起轮,谁家也别想跑。” 得,智玉芬听都懒得听了,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扯起一个嘲讽的笑,看了眼李国伟,淡淡道: “走吧。思瀚再过俩月就要结婚了,家里还一堆事呢。” 这话也是说给大家听的,他们家可没这时间,也不会轮,态度就是这么个态度,你们看着办。 正在此时,其雨的电话突兀的响起,清脆的铃声,很合时宜的打破了山河日下的沉重气氛。 其雨沉默的走到旁边的角落,利落的接起,放在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又转回身和智玉芳打了个招呼,拉开门,脚步急促的离开了病房。 智玉秀见智玉芬要走,也想跟着起身,她来这可不是为了当孝顺女儿的,就算一起轮她也不干,有儿子,凭什么让女儿养老?奈何,自己还算计着妈的房子,这么一走,岂不是让人心寒?老太太只是闪了腰,又没伤到脑子,她要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就这么走了,日后真分起家产来,就算老太太不记恨,某些人也少不得嚼舌根,再说了,她妈本来就重难轻女,心里再不愿,面上也得表现表现,遂而只得讪坐着,又看了眼智玉芳,终是没忍住: “老二,这事你弄的,就得你管,轮的话,对妈也不好哇,老太太这大年纪了,动来动去的,再伤着了怎么办?” 智玉芳连狠狠的剐了她一眼,语气凛冽: “我弄的?呵,如果妈算计你家房子给二小子,你给不给?不给就说妈是我气的,那我活什么活?妈现在这样,我也不多说了,我就问一句,妈现在和二小子住那房子可不小了,怎么就住不下你们一家了?还是说妈想算计我的房子给二小子,她的房子另有他用?”、 智姥姥张张嘴,想骂人,奈何麻药刚过,稍用点力,全身嘶嘶的疼,即如此,她的双眼也没闲着,恨不得吃了智玉芳。 智利满和陈丽两口子那脸色可精彩了,一会青一会绿的,就是没有红。 经智玉芳一提醒,陈丽也狐疑了,是啊,妈怎么突然这么好心的帮着他们算计二姐家房子?可别是打老房子的主意哦,想归想,但有些事现在不适合摊牌,倒是智玉芳说的算计,就算真算计,嘴上也不能承认: “二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谁算计你家房子呢,说的是买,原想着亲戚能便宜点,你家其雨狮子大开口的,我们哪买的起?妈说的也只是暂时欠着,又没说不给。” “其雨狮子大开口?呵,你出去打听打听,那块房子现在什么价了?其雨不仅给你们便宜了,还白送11坪,好,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你说欠,那行,写个欠条,写好时间,几时还清?怎么还?分几期?全写清楚,我拿去找律师公证,将来不还就收回房子,你同意不?同意我现在就卖给你。” 陈丽差点没被气死,就你家那破房子,要掏钱,谁买?年龄比她都大了,真是不要脸。 陈丽是被智玉芳堵的闭上了嘴,智玉秀不满了,她心里清楚,妈这房子是替她家算计的,毕竟自家在市区没房子,黄杰现在看对象都成了老大难,那天老太太还跟她提过一嘴,本来想着把智玉芳的要来给黄杰,她嫌小,卖出的钱还不够在市区买套新的,做婚房的话,又破又旧的,还得出一笔钱装修,肯定不干啊,终是没忍住,嘴角讥笑,一脸不屑: “不就有俩破房子,有啥好抖擞的,要你的,那是看的起你。” 得,话一出口,冷场。 智玉芳想起大姐那些破事,心里恶心的不行,和她多说一句都嫌脏了自己的嘴。 智玉芬听都懒得听了,谁要是敢这样理直气壮的算计她家房子,她敢砸了他们家玻璃,什么妈妈不妈妈的,直接断绝母女关系,再看看,这一家子人,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听多了,都污了自己的耳。 转头对李国伟淡淡道:“走吧。” “三姐,你什么意思?妈难道没你份啊?” 智利满听了智玉芳的话,本就不爽,再看智玉芬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更是怒火丛生,语气不善,且带着怒意。 智玉芬冷冷一笑: “呵,妈别说疼我了,没虐待死我算我命大了,我在这个家可什么都没享受到,也就比二姐强一点,妈不是常说,女儿都是赔钱货,儿子能养老,咋地?现在到了养老的时候,儿子不管啦?” 智利满顿时气的口不择言,大手一挥: “走走走,都走吧,没了你们,妈我也能养,一群白眼狼。” 得,这话一出,全得罪个遍,智玉芬拽了拽李国伟,拉开门,一脸淡漠的走了。 第44章 雨恒恋被撞破 两人到了楼下,正好撞见其雨和阎旭恒。两方人马走了个对门。其雨原想着带阎旭恒找个地方坐下。再去叫老妈下来吃饭。没成想被三姨撞了个正着。 只得硬着头皮打招呼。 “三姨,三姨夫,你们回去啊。” 智玉芬快速的打量了眼阎旭恒,见其一表人才,面容英俊,气质温润。她活了几十年,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不由问道: “是啊,这是?” 其雨并不遮掩,大大方方道:“我男朋友,阎旭恒。” 又转过头对阎旭恒道:“旭恒,这是我三姨和三姨夫。” 李国伟笑嘻嘻的上前,伸出手对阎旭恒道: “你好。吃饭了吗?” 阎旭恒也伸出右手和三姨夫握了握,又举了举提着保温饭盒的左手: “我吃过了,给其雨和阿姨送饭呢。” 智玉芬两口子心底不约而同的想,这孩子可真体贴。不禁多看了其雨几眼。过年的时候都还没对象呢,这速度可够快的呀。 智玉芬终是没忍住好奇,口快的问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以前就认识吗?” 其雨正想答,阎旭恒怕她为难,毕竟两人才刚在一起。 “嗯,我三年前就认识她了。其雨不好追啊。她最近才答应我。” 这话里信息量可大着哩。三年前就认识了,那得追了多久啊。难怪对着其雨这么好。追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追到可不得珍惜。 智玉芬怎么都没想到她这外甥女手段还真是高哇,能让这么个人中龙凤念念不忘还追这么久。难怪人家挑。被这样的追过以后,哪还能看得上旁人。 “那行,不打扰你们吃饭了,你妈还在上面呢,你上去叫一下吧。” 智玉芬暗示了一下。智玉芳正在上面被围攻呢,其雨要再不上去。她妈估计就要被生吞活剥了。 说完拉着李国伟走了。 智玉芬的原则是,你家过的坏她不落井下石,也不会帮。顶多也就在旁边冷冷看着。你家过的好她也不眼红。眼红又咋,也不会变成她的。还不如过好自个的日子。 其雨心知姥姥现在成这样,她妈这一时半会肯定走不了。姥姥家都是些什么人,她一清二楚。但也不太想这个时候介绍旭恒给大家伙认识,更不想让她看到家里这些破事。 “旭恒,那个,要不你先回去吧。今天真的是对不起,这边一团乱,都不能陪你,还让你白跑一趟。” 阎旭恒看着她那张愧疚的脸,忽而觉得她像是一朵水仙,又像是一朵刚沾雨露的百合。怎么看怎么好看。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不会,只要能看到你,就不算白跑。你先上去和阿姨吃饭吧,我在下面等你们。你今晚别开车了,等会我送你们回去。” 听了阎旭恒的话,其雨更是愧疚。想了想,也没啥好瞒的。他俩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阎旭恒总给她一种踏实感,特别牵出了那串檀香手链的事后,两人就好像已经过了几世一样。那种熟悉和亲切感是从未有过的,也是令人欣喜安心的。她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但她想,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对的人吧!又或者说,这就是所谓的合适。 想了想,反正都来了。那就见见呗。正好还可以拿旭恒当挡箭牌,把自己妈解救了。 第45章 旭恒见家长 其雨和阎旭恒回到病房时,智家人正吵的不可开交。 智诗琪坐在角落里,满心烦闷,突然的后悔,自己干嘛要跟来,来了为啥不早点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只觉得丢人,甚至恨自己为什么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她讨厌总是没事找事的奶奶,讨厌没本事爱享受又总想靠人的父母,她讨厌这个家,正起身打算逃离这一切时,其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刹那间,她的眼神亮了起来,心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甚至都忘了去想,他为何会跟着其雨姐进来? 那一刻,她满心满眼所能想到的全是:又再见到他了,他是来找我的吗?他想和我表白了吗?想着想着,不由满脸绯红,耳朵都要烧了起来。眼睛一瞬不移的跟着那个身影移动,目之所及,只有他。 吵架的众人见其雨带个人进来,也默契的停了下来。皆是好奇。 陈丽心中一凛,阎旭恒怎么到这来了?来找诗琪?又怎么会跟其雨一起上来? 智利满倒是没太在意,只觉得眼熟。虽说是跟外甥女一起进来的,但他现在操心老娘后续的安排,和自己的伤势都来不及,哪有闲心管别人。 其雨从容的带着阎旭恒走到智玉芳面前,正准备给大家介绍,智玉芳率先开了口: “小阎,你到这来是找我吗?房子装修方面有什么事吗?” 除了陈丽和智诗琪,其他人皆是满心疑惑;这是,认识? 其雨抢在阎旭恒之前赶紧回答: “妈,那个,我忘了说,旭恒是我男朋友,他过来给我们送饭。” 然后又一一给大家介绍。 智玉芳有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脑袋一瞬空白,过后,五官好似跳舞一般,在脸上绽放出花儿一般灿烂的笑容,且还合不拢嘴。 一下没忍住,拉住旭恒的手: “小阎啊,我之前就想来着,这么好的小伙子要是我女婿就好了,没想到你俩真在恋爱,这么好的事怎么瞒着我呢!” 其雨赶紧拉开母亲的手,对阎旭恒不好意思的笑笑,用口型说:“别见怪。” 阎旭恒努力克制心中的紧张,和大家一一打了招呼,又对智玉芳道: “阿姨,让您担心了。” 这边几个人寒暄着。 那边智诗琪如被雷霹,泪如雨下。 她很想走到其雨面前,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明明是她先喜欢上阎旭恒的,阎旭恒也是喜欢自己的,一定是喜欢自己的。他那天对自己笑的那么温柔,对她说话也是那么的温柔,这难道还不是喜欢吗?一定是其雨姐耍了什么手段抢了她的。 可是,她却苍白且无力的发现,阎旭恒似乎没给过她任何的承诺,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自己的想象,两人更没在一起过。 此刻,竟然连质问对方的立场都没有。 然而,另一个声音已在脑海不停的响起: 是他们背叛了我,是他们伤害了我,是他们不要脸,其雨姐不要脸,连她喜欢的人都要抢。 越想脑子越乱,越想越恨,眼神发了狠,似看仇人一般的盯着其雨。 阎旭恒最早发现了智诗琪的不对,皱了皱眉头。轻声对智玉芳道: “阿姨,我们先找个地方去吃饭吧!” 说着还侧了个身,有意挡住智诗琪看其雨的视线。 智诗琪早已气的失去理智,阎旭恒对其雨和二姑的任何一句关心或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是对她的伤害。 为什么明知道自己这么喜欢他,还在当着她的面秀恩爱。不禁连阎旭恒都恨了起来。 当着众人的面,智诗琪不顾形象的流着泪,撞开了站在一起的其雨和阎旭恒,从他们中间跑了出去。撞其雨的时候,还用了很大的力,幸好阎旭恒手快扶住了她,不至于摔倒。 陈丽见女儿如此失态,心中也是极度不爽。 这死孩子,你是怕人不知道你喜欢他是吧?现在都是你表姐的男朋友了,你这样的表现,简直就是让人白白看了笑话。再说了,这不是挺好,反正也是你不要的,其雨喜欢给她就是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想报复的话,也可以背后在亲戚里说是她抢了你的,她是三,抢的还是你不要的。如此一来,气不就出了,何必这么的沉不住气。 不由在心底恨铁不成钢的骂了女儿一句没脑子。 第46章 智玉秀的风流往事 智家人的争吵因为阎旭恒的到来暂时停了下来,虽是其雨男友,但终究是外人,所谓家丑不外扬。 王菲满脸含笑的和阎旭恒打了声招呼道: “小阎,今天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改天和其雨一起去舅妈家吃饭啊。” 阎旭恒回以微笑:“好的。” 王菲和智玉芬一走,关于智姥姥后续的安排只能暂停,智利满晚些时候给智利伟又打了个电话,这件事不管怎样,还得大儿子来决定,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智玉秀见王菲和智玉芬都走了,也不想久留,装模作样的走到智姥姥跟前,弯腰,替智姥姥掖了掖被角: “妈,礼斌和小杰还在家等着吃饭呢,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啊。” 智姥姥眼角含泪,有气无力,声音低哑道: “快,回,回,吧。” 智姥姥虽摔了腰,但神质清醒,这些年她为什么老搭智玉秀,那是因为黄礼斌这两年打人打的厉害,一喝上酒就发疯,智玉秀常常鼻青脸肿的好久不出门,能出门的时候身上也常常青一块紫一块,这事也就母女俩知道,说出去一是怕不好收场,二是丢人,黄礼斌打人的行为虽说是这几年才开始的,但其原由确是长期积压的结果。 智玉秀为生儿子,被下岗后再没上过班,家里日子早年还好,后来黄礼斌在单位犯了些错,又伤了左手,也被下了岗,通过智利满的关系在一工厂找了个看门的活,微薄的收入根本养不了家,也糊不了口,就这样,智玉秀都没想过去上班。 这几年儿女大了,看门的工作也不去了,天天在家喝酒度日,喝高了就翻旧账,一翻旧账就对着智玉秀动手。 智玉秀下岗后在家懒了几年后再不肯去上班,人一旦懒惯了,要想再上班基本很难,特别是智玉秀这样原本就吃不了苦又很懒的人。 人,一旦玩久了,心就散了,智玉秀一开始还能收拾收拾家,做做饭,日子久了,天天不是窜门子和人东家长的西家短的,就是这里一趟那里一趟,只顾自己好吃好玩,或着在家躺着,家里活渐渐的也不大爱干,有时候做个一日三餐都嫌累,女儿黄雅曾骂她是连呼吸空气都觉得累的人。 自己又懒,家里男人又不顶用,两个孩子又小,总要有个活头吧,慢慢的,智玉秀开始从智姥姥手里抠钱,什么孩子学费啦,生活费啦,买衣服啦,总之理由多多,在智玉秀被习惯性的家暴以前,智姥姥也不是次次都给,毕竟还有儿子,即是如此,要养大两个孩子还是有些艰难。 那几年,又碰巧婆家分家,黄礼斌兄弟两个,黄母又是个偏心的,房子钱啥全给了小叔子,老大家就分了个小宅基地,还是以前的猪圈和牛圈。 没法,一家人总要有个安身之所吧,两口子双双下岗,孩子嗷嗷待哺,房子又必须盖起来,婆家偏心小叔子,娘家也不富裕,再怎么从娘家抠,也抠不出来一栋房子钱啊。 这智玉秀也是个豁的出去的,趁着有几分姿色,硬是用桃色交易将那个房子给盖起来了。 怎么盖的?睡出来的,和卖水泥的睡,水泥有了;和卖钢筋的睡,钢筋有了;和卖沙子的睡,沙子有了;和工头睡,工钱少半。 纸总是包不住火的,这事连娘家人都知道了,黄礼斌能不知道?一开始还好,黄礼斌迫于现实低了头,毕竟自己没本事,老婆虽做的不对,但自己也得到好处了,如此,那些年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心想着,睡就睡呗,反正钱到手了,也不会少块肉。 智玉秀渐渐年纪都大了,姿色也没了,谁还会跟你耍?背地里说啥的都有,甚至还有正室闹上门过,智玉秀在那片的名声一如无救的臭水沟一般,远近闻名。 黄雅因为这个妈差点连婚都结不了,这是高磊也是个好玩的,高磊自己爸在外面还养着情人,生了私生女,他妈一辈子弱惯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因而,高家对这种事也就没那么在意,只要黄雅不乱就成。 家庭这一关是勉强过了,但智玉秀为了儿子硬是狠狠敲了人一笔彩礼钱,好在高磊爸爸的工厂那会还没倒闭,家里出的起。 结婚第二年,高家工厂倒闭,黄雅找智玉秀要回彩礼钱想给高磊做生意,智玉秀把着钱死活不给,两母女为此闹翻,黄雅对娘家彻底心寒。 黄雅也是个狠角色,把自己偷偷攒的私房钱全拿了出来,让高磊开了个修车厂,当然,这钱怎么来的?有她妈的功劳,她之所以嫁给高磊,也有她妈的功劳,不嫁高磊这样同样家庭乱套,自己私生活也不干净的,谁会要她?结婚之前,托她妈的福,她早就不干净了。 人,只要豁得出去,日子就不会太难,黄雅和智玉秀最大的不同是,她是个有脑子的,不仅帮高磊把修车厂经营的有声有色,自己还和人合伙开了个美容店,合伙了一年,见生意不错,跟人拆了伙,自己单干。她10几岁就干这个,有技术,又有人脉,很快店越做越好,只是对娘家也越发的敬而远之。 第47章 查户口(1) 阎旭恒带着其雨和智玉芳到了医院食堂,这会子饭点已近尾声,用餐人数稀稀散散,座位空出许多,三人找了一处坐下。 阎旭恒将两个保温袋放置银灰色的的四人餐桌上,拉开保温袋的拉链,拿出饭盒与汤盒,细心的将其一一摆好后,又从保温袋外侧的小夹层里拿出便携式的小餐具盒,可收缩的不锈钢筷子和勺子安静的躺在里面,勺柄为木制,不烫手。 阎旭恒一一打开,将小餐具盒递与二人。 二人接过餐具,看着桌上色香俱全又清爽的饭菜:有乌鸡汤、酱大骨头、虾酱豆腐、凉拌土豆丝;主食是韭菜包子。 其雨蓦地一惊:“这,都是你做的?” 智玉芳也是同样想法,这孩子太能了吧。 阎旭恒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 “除了汤,其他的都是我买的,是我常去的那家店,一粒味精都没放,很干净安全的,可以放心。” 阎旭恒有轻微洁癖,平时工作忙,自己也不是很会做饭,于是把公司前街的那家饭馆当成了食堂,只要不出差,都是在那解决,与老板娘熟了以后,餐具都是他自带的,全部消毒,他口味清淡,老板都是给他特地单做,很是用心。 他心知,现在外面的东西大都存在食品安全问题,本想自己做,结果在公司厨房鼓捣半天,除了个汤,硬是没做出一个可吃的中菜。留学时所学的西式意面、焖饭、煎牛扒啥的,应付自己是够,可其雨和罗妈妈肯定吃不惯,挣扎许久终是放弃,跑至常去的饭店,才有了桌上现在的这几道菜。 智玉芳对阎旭恒是越看越满意,就算不是自己做的,光这份心思就令人感动。看来婆婆说的对,缘份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一如人生,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 “小阎啊,你吃了没,一起吧。” “阿姨,我吃过了,特地给你们打包的。” 说着又从背包里拿出两瓶水,国外的牌子,智玉芳接过一看全是英文,倒也没在意,仰头喝了一口,比起汤,她现在更想喝口水漱漱口。 其雨到底是国外呆过的,这个牌子的水可不便宜,不由多看了眼阎旭恒,这孩子到底是平日就这么败家,还是特地给她们买的?不过,也不甚在意,钱挣了不就是花的,能挣就花呗。 “小阎啊,你和其雨,你们相处多久了?以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过?” 其雨一手扶额,终于来了,就说逃天逃地,逃不过丈母娘查户吧。边缓缓的往嘴里扒饭,边微微抬头,看了眼阎旭恒,二人对视,她尴尬笑笑,眼里满含歉意。 阎旭恒秒懂,回以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一脸镇定道: “阿姨,我们三年前在国外就认识了,只是中间失联,我这些年一直在找她,最近重遇上,就在一起了,没及时告诉您,让您担心了。” 说罢又给智玉芳递了张纸,智玉芳接过擦了擦嘴,摆手道: “没关系,上次呀,你跟其雨一起去派出所接我,我就怀疑过,不过吧,看你这么好,我家女儿哪配得上,也就想想。现在见你们在一起,我高兴,高兴啊。” 说着喜极而泣,眼眶湿润。 其雨赶紧扯扯她的衣服,低声道: “妈,妈,好好的,你作甚呢?” 智玉芳喜笑颜开,擦了擦眼睛,声音里满是喜悦: “对,对,小阎啊,我这是太高兴了。我们家这孩子啊,死心眼,她爸走的早,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一心想帮我撑起这个家,以前上学那会吧,不是读书就是打工,现在大年纪了,一心扑在工作上,有点时间又钻到了书里,也怪我,从小教她,要靠自己,要独立,弄得她事业心重,这大年纪了也不谈恋爱,可急死我了。现在看到你这么好,我高兴,真是高兴啊。” 其雨无奈,嗔怪的看了眼阎旭恒,自嘲的打趣道: “你给我妈喝的不会是酒吧?” 智玉芳对着女儿的手臂轻拍了一掌,怪道: “你个熊孩子,尽会胡说,都说了,我这是高兴,高兴啊。” “嗳,妈哎,熊孩子是形容小娃娃们的,我都这大了。” 阎旭恒也跟着笑,看着其雨母女,眼里满是羡慕。 其雨敏感的察觉到他眼中羡慕背后的落寞,不由有些自责,赶紧停止和妈妈的玩笑与打闹,轻咳了一声,对阎旭恒道: “那个,对不起啊,我和我妈平时吵惯了,让你见笑了。” 阎旭恒看她清亮的眸子,心里满满的爱意,一脸宠溺: “不会,我喜欢看你们这样,开心。” 其雨不禁有些羞赧,心中亦是羞色,含笑低头,继续吃饭。 智玉芳终是没忍住,查起了户口: “那个小阎啊,你家里是做什么的?爸妈可好?有兄弟姐妹吗?听你一口京片子,京城人?” 阎旭恒正欲回答,其雨不耐,责怪的语气里又略带撒娇意味: “妈,您这是查户口呢?好好吃饭,食不言。” 又转头对着阎旭恒抱歉的笑笑: “对不起啊,我妈她就这样,别介意啊。” 第48章 查户口(2) 阎旭恒温和的漾出浅浅笑意: “不会,我喜欢阿姨这样。” 又对智玉芳道:“阿姨,我在京城出生长大,我爸做点小生意,妈妈也有自己的店,我是独生子。” 智玉芳一听,小生意,开店的呗,自己以后开面馆,也是小生意,这样看来,倒是门当户对;京城到长原开车也就三个多小时,现在又在建高铁,以后高铁开通,个把小时就到了,倒也方便。 再者,不管任何年代,门当户对都是很重要的,小阎是设计师,又是海外留学回来的,女儿也公费去国外做过交换生,这么一看,家世学历倒是极配。 智玉芳越看越满意,甚至都恨不得两人马上订婚,年底结婚,这样她明年就能抱大胖外孙啦,心中美滋滋想着,脸上笑容洋溢到合不拢嘴。 “不错。是了,现在年轻人都往一线跑,你怎么到长原来啦?以后是回京城,还是打算在长原定居啊?” 其雨在一旁听的甚是不快,哪有第一次正式见面就这样问东问西的,太不礼貌了吧,会让人不舒服的。 放下筷子,不满的打断: “妈,我们才刚谈,您别吓着人家。” 又对阎旭恒道:“旭恒,我妈就这样,有些啰嗦,你不用理她的。” 阎旭恒递张纸巾给她,好脾气的笑笑: “不会,阿姨关心你,这些本该我主动报备的。” 又道:“阿姨,我搭挡是长原人,这边虽小,但是生活安静,离京城又近,我们现在接的活都是全国各地的,工作室在哪其实都一样的。”说着又看了看其雨,笑容羞涩: “以后在哪安家的话,我听其雨的,如果您和其雨对我考察通过,我能有幸得到这个机会的话。” 这句话真真儿说到了智玉芳的心坎上,她当然是希望女儿女婿在长原安家,自己家房子又是现成的,京城现在房子多贵啊,卖了她现在的两套都不一定能在京城的三环内买个二居的套室,过几年更买不起。 “小阎啊,阿姨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是个好孩子,喜欢呐,当时就想着,要是做我女婿就好了。没想到你和其雨还有这缘份,我家情况相必你多少知道点,现在装修的这个院子我打算一半居住一半开面馆,在隔壁街上呢,还有个小套室,我们现在住着。上次跟你说过,打算这边弄完了,再请你帮我们看看,既然这样,那边你就费点心,你和其雨要是打算在长原安家的话,那边就给你们做婚房。” 智玉芳想的是,京城人,在长原肯定没房子,要在长原安家的话自己家现成的,都不用买了,多好。 阎旭恒没意见,他在长原确实没房子,也没打算买,京城倒是有一套,当初回国,也没想好在哪里安家,手里还有点钱,想着迟早要买,将来要是找到其雨了,至少能给她一个家,就付了个首付。地理位置也还可以,当然,阿姨都这样说了,他也不想显摆,就没说,其雨将来要是想在长原生活,那就把京城的房子卖了,钱给其雨,让她安排。 “嗯,我会的。” 三人又聊了会,其雨越到后面,越觉得自己不仅失宠了,还成了小透明,只见智玉芳和阎旭恒你一言,我一语,只差没把酒言欢了。 其雨静静听着,越发被阎旭恒的耐心所折服,她可没这样的耐心听妈妈的那些家长里短,多说几句她都觉得烦。 对阎旭恒的喜欢不由又多了几分,二人在此期间更是在智玉芳的眼皮子底下,没少偷偷的眉来眼去。 再回到病房时,连陈丽都走了,智利满刚给智利伟打完电话,见三人进来,撑着手,微微坐直了身体,对着智玉芳道: “二姐,我刚给大哥打了电话,他明天会回来,我现在这样,其他人又都走了,今晚只能你守夜了。” 智玉芳早知道会是这样,也没拒绝,都不管,难道真看着老娘去死?她气是气,却没有那么狠心。 阎旭恒是想留下来帮忙的,毕竟阿姨也不年轻了,陪夜辛苦不说,人也受罪,但又一想,自己只是男朋友,贸然留下,未免让人尴尬,遂作罢。只细细打量了眼病房,除了两张单人病床,竟是连张沙发都没有,洗手间也是外面公用的,房间还不大,但里面靠窗的角落应该能摆下一张折叠床,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其雨心疼母亲,奈何自己明天白班,这要是在自己工作的医院还能多照顾点,现在这样,鞭长莫及,但仍决定还是自己留下。 “妈,让旭恒送你回去,晚上我给姥姥守夜。” 说着拿起床底下的盆,这还是她下午临时去买的,打算接盆水,给姥姥擦擦脸和手脚,身上干净,人也睡的舒服些。 智玉芳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盆,将她和阎旭恒往门外推: “守什么守,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快回去,你明天早班呢。” 其雨还要坚持,她妈平时睡眠就不好,晚上姥姥肯定会叫疼,再者,她妈在医院本身就睡不好,不像她都习惯了。 即使无言,阎旭恒也明白她的心思,拉了拉她的手,又给了她一个眼神,其雨无奈放弃,跟着他出了门。 第49章 阎旭恒的体贴 其雨把车钥匙递给阎旭恒,两人上了车,阎旭恒第一时间给她系上安全带,替她把额前的散发撩到脑后,溺爱道: “别担心了,你留在这也帮不上太多忙,照顾老人,你我肯定不如阿姨。我知道你心疼阿姨,有我呢,我会照顾好你们的,相信我,好吗?” 两人离的好近,阎旭恒低哑磁性的声音像是其雨体内荷尔蒙的催化剂,张嘴间呼出的温热气息迎面扑来,吹在她的脸上,痒痒的,无不扰的她心跳加快,脸颊绯红,差点就要丢盔弃甲,最后一丝理智让她本能的把身体往后靠了靠。 别开脸,躲避他的注视,微声回了个: “嗯。” 阎旭恒见状,很快意识到自己情不自禁到越了矩,赶紧移回上身,回到自己原本的空间,坐直身体,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扭动车钥匙,车子启动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车箱内的阒然。 隔了许久,车子稳健的行驶在路上,两旁的路灯像是城市尽职站岗的战士,照耀着人们前进的道路。阎旭恒目视前方,在心底沉吟良久,终是没忍住,低声开口打破一室寂静。 “那个,你,渴不渴?” 其雨转回头,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渴,你呢,要不要我给你拿水。” “不用,我背包里有给你备的水。” 说着指了指放在后座的黑色双肩背包,其雨对他的细心虽渐以为常,但仍是感动。 “嗯,我渴了就自己拿。”顿了顿又问:“介意我在车上看书吗?” 阎旭恒转回头望了眼其雨,双目含情,笑的温柔: “不介意,以后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其雨再次被打败,笑话他: “你是不是背了什么恋爱手册之类的,怎么情话张口就来。” 阎旭恒一本正经道: “没背,只要看到你,这些话就自动出现,我也没办法。” 其雨在心里好笑,我要信你,才有鬼。 不过想想,也可能是真的,不由暖暖的,自顾自的从包里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不一会就全神贯注的进入,完全忘记了自己正置身何处。 待车子停下时,其雨在阎旭恒的提醒下收起书本,抬起头,才发现不对,车子正停在一间商场外面,转头,满脸问号的看着阎旭恒。 阎旭恒及时解答:“你在车上等会,我下去给阿姨买些吃的。” 说着不等其雨反应,已径自下车。 其雨靠在车窗上,透过透明的玻璃,目送着他大步流星的朝商场走去,很快,高大矫健的身影消失在商场入口。 过了大概20来分钟,阎旭恒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商场制服的人。 阎旭恒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和两个床上用品袋;后面的店员手上提着一个重重的家伙,脸上表情因重物有些发苦,待二人走近,其雨才看清,竟是一张折叠床。 不得不再次佩服阎旭恒的周到与细心。 其雨拉开车门,步履略快的走到车后面,打开后备箱,帮两人把东西放了进去,关上门,看了眼阎旭恒,有些无奈又有些甜蜜,这个人总是有办法让她心底暖暖的。 两人上了车,其雨这次第一时间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又转身对着正启动车子的阎旭恒娇怪道: “你是不是早有此意?都不跟我说。” 阎旭恒手快脚稳的将车开了出去,一脸淡定: “怕打扰你看书,而且,这些事,以后我做就行了,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其雨再次被甜到,这个人怎么这么好呢,不由掐了自己一把,疼。 这个发傻的行为,全落入了身边侧眼偷看她的男人的眼底。 阎旭恒被这个动作取悦,转头,眼带温柔又深深的看了眼其雨,觉得对方极是可爱,不由打趣道: “干啥呢?这么傻?” “还不是你,我刚刚就想,你怎么这么好,好的不真实,怕是假的。” 阎旭恒嘴角含笑,转回头继续目视前方,神情专注的开着车。面上看着镇定自如,时则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大概,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总会不自觉得变得越发的不像自己,但这样的自己又好像正在变的更好。 想了想,还是决定提前给其雨打个预防针,以免哪天自己原形毕露会吓着她: “我也有很多臭毛病的,以后你就会知道,现在为了追你,我把它们都隐藏了,你以后不要被吓到就行。” 其雨被他逗笑了:“没想到你还会冷幽默。” “不是冷幽默,是真的。” 阎旭恒继续一本正经,奈何,他越是如此强调,其雨越是不信。 * 两人折回医院,把干粮、水和新买的被芯被套床单,还有折叠床全送回了病房。 智玉芳膝上盖了件羽绒服,正坐在椅子上打盹,见二人进来,有些高兴又有些生气,这俩孩子,怎么不听话呢,这么冷的天,跑什么跑。 “妈,这是旭恒给你买的,晚上你睡小床吧。” 其雨说着,边和阎旭恒将东西一一方放下。 阎旭恒和智玉芳打了声招呼后已默声去铺床。 智玉芳将其雨拉到一边,轻轻拍了她一掌: “你个死娃娃,怎么能让人买这些东西呢,回去记得把钱给人。” 说完又跑去给阎旭恒倒了杯热水,双手奉上: “小阎啊,别忙了,喝口热水,喝完了快回去休息,这里阿姨自己来就好了。” 阎旭恒没听,转身,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接过水,喝了一口: “阿姨,你和其雨坐会,我很快就好。” 说完,又转回身继续干活,手下加速。又想着,幸好当年和家里闹翻,几年留学生活,硬是逼的他什么都会干,很快收拾妥挡,拉着其雨准备走。 智玉芳将两人送至电梯口,满是难为情,这孩子太体贴了,体贴到她都不知说啥好。 “小阎啊,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弄的阿姨都不知咋办才好,以后多上家来吃饭啊,阿姨打卤面和老北京炸酱面做的不错的。” 阎旭恒也不客气: “好的,阿姨,只要您不嫌我烦,以后我会常去的,您快回去吧,晚上凉。” 第50章 智诗琪的恨意 智诗琪离开医院后,在街上晃荡了好久,泪似海水一般呼啸着,走着走着到了一家酒吧门口,地震般的音乐像是来自天堂的诱惑,让她不受控制的移动脚步,朝里走去。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踏入另一个疯狂肆意的世界。浓浓的烟草味与酒味混合着各种香水与汗水味,充斥在酒吧的各个角落,令人沉沦。 智诗琪木然的穿过人群,越过大厅舞动着的像是蛇鱼一般的男男女女,走到最里边的吧台。 “美女,喝什么酒?” 屁股刚落于高脚凳上,一个染着酒红色头发,细长脸单眼皮,笑容痞坏,穿着制服,手中正摇动调酒瓶的男孩冲她点头,大声问道,让声音不至淹没在人声鼎沸与震耳欲聋的音乐之中。 这是智诗琪第一次来这样的酒吧,以前最多和朋友去去ktv,但此刻,她只想在这样的世界里宣泄着自己沉在泥里的痛苦,或许醉了以后,才能忘记现实的残忍。 “我失恋了,喝什么酒好?” 智诗琪一脸哀伤的看着男孩。 调洒师男孩流畅且帅气的做完一个甩瓶的动作,利落的将一杯调好的基尾酒倒入杯中,按了铃,然后走到她跟前,隔着厚重的吧台墙对着她灿然一笑。 “来杯泪的吻痕吧!” “泪的吻痕?” 智诗琪略一失神,霎那间,连着眼泪一起笑了出来: “是啊,泪的吻痕,就这个吧。” 不一会,一杯蓝色的液体摆在她的面前,杯沿不知是用何物点缀的,乍一看,的确像是眼泪,只是这一圈泪,闪闪发光。 智诗琪端起酒,未及细详,无心细品,仰头,一口气全倒入口中,浓烈发苦又含有淡淡果香的液体在她口中炸裂开来,顺着喉咙直下,呛的她泪水直流。 智诗琪苦笑,对红发调酒师说: “这不该叫泪的吻痕,应该叫催泪弹”。 凡事有一就有二,尝到了酒精与音乐带来的刺激,她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在这个喧嚣张扬的世界里,她仿佛找到了另一种快乐。朝调酒师招招手,又要了几杯,一一喝下后,在酒精的驱驶下,意识开始散乱,头昏脸红,控制不住的想要笑,想要跳,想要肆意的舞动自己,挥霍时光。 她感觉这样的自己好快乐,看到的世界突然变美,震耳的音乐,穿着性感,身体扭动,双手不断在dj打碟机上舞动的美女dj,透过话筒向人们呐感着,将气氛再一次推向高潮。 智诗琪摇晃着身体,跟着人群滑入舞池,随着音乐灵活的扭动着腰肢。 不一会,几个男人将她围了起来,阎旭恒这个名字也被抛诸脑后,突然觉得以前白活了,竟然错过了这么斑斓的世界。 一个带着眼镜,穿格子衬衣,黑裤子,斯文俊秀,精英打扮的男生挤到她的身边,边与她贴身跳舞,边大声问道: “美女,第一次来吗?” 这一声美女叫的智诗琪甚是开怀,虚荣感不断攀升。 “是啊。” “学过跳舞?” “小时候。” 眼镜男冲她伸出一个大拇指。 “跳的不错。” 不一会,又有另一个男生上来,如此,她都忘了自己具体和几个男生跳过了。 跳着跳着,心情渐渐变好,忽然觉得阎旭恒有眼无珠,看吧,她多受欢迎,这么多人喜欢她。 一曲终了,眼镜男踱到她的身边:“美女,请你喝一杯”。 又指了指那边的卡座:“我和朋友一起。” 智诗琪往那边一看,男男女女皆有,有在猜拳的,也有喝酒调笑的,新鲜感袭上心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好呀。” 落座后才发现人群中有好几个熟面孔,都是刚才围在她身边跳舞的。 一群人推杯换盏间,时间过的很快,智诗琪在酒精的麻醉下也失去了意识。 翌日,她是在陌生的酒店房间醒来的。 睁眼,空旷的房间只剩她一人,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倒映着她惊恐迷茫的脸旁。她在脑海搜索,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酒吧喧嚣的音乐声里,然后彻底断片。 她抬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脑袋轰的一下,恐惧与害怕像乌云一般,向她倾压而来,泪潸然而下,她弓起身子,双腿交叉,双手抱膝坐在雪白的床上,脸埋在腿间,像孩子一般哭泣着。 哭了良久,恐惧与害怕渐自散去,心头的恐慌也淡了下来,抬起头,掀被下床。 看着洁白床单上污渍,也感受到了身体上的酸痛与变化,再蠢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顷刻,她含恨的想,若不是阎旭恒和罗其雨,这一切就不会发生,都是他们,是他们毁了自己,由此,对二人更是恨海难填,恨之入骨。 智诗琪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件麻木的往身上套,胡乱的抓了把头发,扯下手腕的橡皮筋,抖着手扎上。 或是哭过以后,忽而释怀。 心想,既然得不到爱情,那个人是谁又何妨? 这一刻,她莫名的有些期待嫁给陈平仲。 没有爱情,自然要最好的,只要那个人能给她高贵的生活,能帮她将那两人踩在脚底,是谁已不重要。 显然,目前最好的选择是陈平仲,只要能嫁给陈平仲,如妈妈所说,自己不仅下半生无忧,还能在长原横着走。 她要让阎旭恒看看,没有他自己能过的更好,他不屑的自有他人珍惜。 智诗琪在这一时间里,想了很多,却唯独没有想过,陈平仲是否愿意娶她。 第51章 踢皮球 智诗琪回到家,并未将昨晚之事告知陈丽。 陈丽昨晚与朋友打了一夜麻将,早上到家倒床就睡,因而并未发现女儿彻夜未归之事,此事就此暂过。 下午,智利伟回了长原,智家人再次齐聚病房,除了智玉芬,人一早就说了,此事与她无关,赡养母亲是儿子的事,只要娘活着,除了过年过节,其他事不要找她,不会来。 不同于昨日的无疾而终,智利伟先做了安排: “医疗部分除了报销的,其他均摊,至于后续的照料,暂与二小同住,看是大家轮还是请保姆。 此话一出,自是引起轩然大波,第一个跳起来的是陈丽。 “大哥,凭什么均摊?妈最疼的是你,这一群人中,就你上了大学,妈供的。三姐和利满才上了中专还是二姐供的,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当年你结婚,妈用自己的工龄给买了房的,我们可什么都没有,凭什么你享受最多,现在给妈养老却要分摊?” 又转身对着智玉芳道:“二姐,昨儿个要不是你气妈,妈不至于犯病,利满更不可能去背。按理说,妈该你全管了。” 王菲本身也不满,陈丽说的是没错,但婆婆对她真心不好,什么也没帮她,对智利伟那是对智利伟,现在智利伟说出钱,她心中纵有不愿,但钱是智利伟挣的,平时她怎么搭娘家,对婆家人又怎么抠门智利伟都不管,但现在关于赡养老娘,如果这点钱她都不肯出的话,智利伟肯定饶不了她,平时看似都是智利伟听她的,但智利伟真发起狠来,她还是怕的。张了张嘴,想开口说点甚,智利伟一个眼神飞过来,吓得她赶紧闭了嘴,再不多言,反正不是她妈,只要不损害她的利益就好。 “够了,陈丽,这些年你们花妈的钱花少了?你们住着妈的房子省了多少钱?说分摊就分摊,你们不爱和妈一起住,就搬出去。” 智利伟的话掷地有声。 智玉芳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免心寒,又转头看了看床上的母亲,她真的很想问一问:您老后悔不?如果不这么偏心,又何至于此? 智利伟说完又对智玉芳道: “二姐,给其雨打个电话,给妈转院。在找到护工之前,妈还要麻烦你多顾着点,其他人都有事。” 智玉芳冷笑:“陈丽不上班,王菲也不上班,大姐那更是歇了二十几年了,怎么就成了我一个人的妈了。” “二姐,我怎么不上班了,我不开店,你养我们一家啊,就靠你弟那点工资,我们一家喝西北风去啊。” 王菲也道:“是啊,二姐,我虽不上班,但我家里一摊子事,利伟工厂的事我得盯,丹琼这结婚两年多了,还没孩子,天天求医问药的,我心都操碎了。我妈身体也不大好,我哪闲的下来?” 智玉秀今天倒是老实,开玩笑,有儿子在,哪轮得到她说话。要她管老娘门都没有,出钱?更是不可能,她家哪有?出人?她想过了,每天过来应付一下得了,做个样子,等房子分到手再说。 弄来弄去,最后智利伟发了火。 “钱必须分摊,这件事,没得说,不同意的就上法庭。至于怎么照顾,不想轮就请保姆,请保姆的钱,一样分摊。” 陈丽讥笑,把玩着新做的指甲,悠悠道: “大哥,你家有钱,你不在乎,我们怎么办,这钱我们可拿不出。轮吧,我没意见。” 反正比谁心狠,不是她的妈,就算轮,也是智利满照顾,要她出钱,门都没有。 王菲不干了:“轮什么轮,智利伟要轮你自己管。当年我生两孩子,妈可一个都没帮我带过,妈当年说了,媳妇是外人,儿子才是自己人。现在病了,也轮不到我这个外人管,利伟说费用分摊我没意见,其他的别指望我。” 陈丽驳道:“大嫂,不轮的话,我家这份钱你家帮我出?你家有钱不在乎,我家可拿不出来。” 王菲气的都想骂一句臭不要脸了。 智玉秀也跟着道:“我家也没钱,要我说,利伟和玉芳家最好,就该你们俩家出。” 这话一出,有气的跳脚的,如王菲;有极度赞同的,如陈丽。 智玉芳冷冷一笑: “我们出了钱是不是就不用出力了?你全管?要这样的话,我没意见。要我说,这里最闲的恐怕是大姐了吧。” 智玉秀听了,一把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智玉芳怒骂道: “什么东西你?我什么身体你不知道?而且我要照顾妈,谁给礼斌和黄杰做饭?我家还一堆事呢!我怎么照顾妈?每天来看下是可以,再说了,你智玉芳不是号称孝顺吗?怎么这会子怂了,而且你家其雨可是医生,照顾起来不是更方便?你连婆婆都照顾了几十年,怎么就不能照顾亲妈了。” 智玉芳也不满道:“我婆婆天天帮我做饭,收拾家,妈能?其雨是我婆婆带大的?妈带过一天?我家其雨连妈一根冰棍都没吃过,更别说给买过一件衣服了。我要没记错的话,黄雅黄杰妈可都没少带,学费妈也没少掏,连诗琪都带过,怎么,现在奶奶姥姥有事了,一个个都躲了?” 智玉芳这话倒是说到了王菲的心坎里。 是了,别说其雨了,连她家丹琼都没见过老太太一根纱。 俊泽是沾过一点光,老太太疼了些,那是因为俊泽是智家唯一的男孩,但也没怎么带过,一开始孩子小,吃喝拉撒哭,老太太嫌累不肯带,各种借口搪塞,好不容易来一天,还不如不来,那家伙给你造的,除了抱抱孩子,其他的一概不伸手。 再后来孩子大些了,活泼可爱的,老太太爱不释手。 但是王菲对婆婆的为人也越发不耻,更是怕她把儿子带偏,遂而也不大往老太太跟前送。 想想,就这么个老人,什么好孩子到了她手里不得养坏? 旧账越翻越多,翻到最后,从一开始的怕吃亏到最后的谁都不想管。 智姥姥看着眼前争的面红耳赤的儿女们,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现在竟然当着她的面讨论她的去留,她好似一个皮球被踢来踢去,踢到最后谁都想将她弃之。 不禁,眼角含泪,悔意丛生。 正在此时,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第52章 智俊泽的灵魂拷问 “嬢嬢,我来啦。” 一个慵懒不悦的声音从门口响起,众人循声望去。 来人是智利伟家的小子智俊泽。 除了那一声嬢嬢,智俊泽再未叫人,也不与人打招呼,甚至当其他人空气似的,一脸气乎乎的朝智姥姥走去,后头还跟着其雨。 其雨进门后,如往常一样,一一叫了人。 王菲有心想说儿子,但当着众人,终是住了嘴,只是儿子现下的表现实在和平常不符,却也不疑有他,只当其心情不好。 智俊泽将手中提着的水果放到智姥姥床边的柜子上,大喇喇的往智姥姥床沿一坐: “嬢嬢,你今天好些没?我刚从沧州回来,才知道您住院了。” 智姥姥看着唯一的宝贝孙子,阴霾的心情总算见到一点阳光,喜道: “看到你,嬢嬢就好多了。” 王菲见儿子与婆婆的互动,心中很是不爽,她这儿子怎么越看越傻白甜,没心没肺的。 “俊泽,你怎么过来了,还和你其雨姐一起?”王菲问道。 “哦,一朋友爸爸生病了,带着去找了我姐,听姐说嬢嬢生病了,就一起过来了。” 听儿子这么说,王菲心里极是满意,看不出来,她这个傻儿子脑子还挺好使,知道和其雨走的近。孰不知,智俊泽打小最崇拜的就是其雨,会读书,不像他,看到书本就想找周公。 智俊泽剥了个香蕉,掰成小块喂给了智姥姥,喂完后抽了张纸擦了擦手。 转身,环视一圈,刚才屋里讨论的,他和其雨姐在外面听了些许,觉得这些大人真是恶心,自己亲妈还这样互相推诿,本想踢门进来与众人理论,被其雨拦下,并对他摇摇头,让他别管。 这会子看着屋里各怀心思的众人,实在忍不住。 “你们刚说的,我听到了,都不养是吧?行,我养。嬢嬢再不好,也生了养了你们,没让你们饿死,怎么都这么没良心呢。” 说着,还站起身踢了踢脚边的垃圾筒,一脸暴躁。 “俊泽,说甚呢。” “浑球,闭嘴。” 王菲和智利伟同时出声。 智俊泽并未被父母的气势压倒,反而来了劲: “我不懂你们大人间的那些弯弯绕绕,但我懂一点,父母再不好,那也是父母。” 又对着王菲和智利伟道: “爸,妈,如果将来你们老了,我和姐也这样对你们,你们会作何感想?” 这样的一句灵魂拷问,让智利伟和王菲都低下了头。 王菲心中虽满是委屈,但儿子这句话敲醒了她,谁都有老的一天,老无所养,何其凄惨。但一想到婆婆过去对自己的种种,刚刚涌上的同理心又下去不少。一方面,认可儿子,另一方面,又太不甘心。 智玉芳被智俊泽这几句话惊到了,看不出来,王菲还能教出这样深明大义的儿子,不由对侄子平添几许好感的同时又多了一份喜欢。 想了想,还是表了态: “利伟,你是长子,怎么安排,我听你的,但就一点,全都我管了,这个我做不到。我家也有一堆事,其他的我没意见。” 有了智玉芳的表态,智利伟轻松不少,又加之儿子刚才的话,想起自己过去对这个家的忽略,实则有愧,凭良心说,老太太做人是不咋地,但对他真是没话说。 “这样吧,医药费报销后余的,大头我出了,余下的你们分摊,呆会我给李国伟打个电话。考虑到妈以后的生活问题,还是请个保姆。一家出200,多的我出,妈这情况,给少了,请不到长期的。” 又看着智利满道: “二小,妈的工资卡在你那是不?以后给二姐保管,每个月二姐把钱取出来,用那个钱做妈的生活费,余下的存起来,将来也添在保姆费里。” 前面的还好,一听到这个工资卡,陈丽不干了: “凭什么给二姐保管,放我们这怎么就不行了,我们难道还会昧了妈的钱不成?” 智利伟不想和这个只进不出的弟妹多说一句,真当所有人都是瞎的,以前的工资不都你一家三口和大姐家花了?花了就花了,也没人说啥,但是花了还不承认,就让人讨厌了。 钱为什么要放智玉芳那,那是因为兄弟姐妹间,只有智玉芳靠谱。 智玉芬是不会贪这些钱,但智玉芬也不管事。 大姐和陈丽就是一伙的,钱到了她们手里还有好?放自己这里,又免不得被人说闲话。 “二小,这件事,你看着办?如果工资卡不给二姐也行,每个月你把钱取出来,先拿这个钱发保姆工资,余下的那些再从我们分摊的钱里出。” 智利满心知这次逃不过了,老娘的工资卡不交也得交了,可是交出去的话,一个月就得少1000多呢,1000多啊,对他家来说,真不少了。 陈丽那更是不情愿,按智利伟说的,不交还不如交呢,不交的话自己家还得白跑腿去取钱,凭什么?但交,以后每个月少1000多的进账,日子咋过?不由狠狠瞪了智利满一眼: “你个窝囊废,就这么让人欺负我,不就一张工资卡,我还能昧了妈的不成?妈和我们住多少年了,可一分钱没掏过,生活费不都是我们出,现在妈生病了,工资卡要回去了,人还得跟我们住,凭什么呀?” 智玉秀也和陈丽同样的想法,工资卡到了智玉芳手里,以后还怎么从老娘手里抠钱?不仅不能抠钱,每个月还得往外掏钱,这点她不干。 但是现在当着老娘的面说出来,那就得罪了老太太,以后还怎么分房子,遂而只得压下心中不满,想着私下里再找利伟说,这个钱无论如何她不会出。 众人都懒得再搭理陈丽,任她闹,看小丑似的,陈丽说着说着就哭了。 智姥姥见状,心又软了,这陈丽平时在家就动不动要跟二小子离婚,日后可别为这点钱真和二小子离了,她儿子都这么大了,可不能再打光棍。 “工资卡我自己拿着,不用别人管。” 得,智玉芳起身,懒得管了,爱咋咋地吧。 就这了,老太太还护着呢,真是眼瞎。 “利伟,我和其雨先回去了,我从昨儿到现在还没回过家,实在熬不住了。” 智利伟点了点头:“路上慢点。” 又对其雨道:“其雨,明天上班先把你姥转到你医院吧,有你在,我们放心,再帮忙找个护工吧。” 其雨点点头:“好。” 说完,母女俩率先离开。 正在此时,王菲的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突兀的铃声打破一室沉寂。 接起,刚喂了一声,几秒过后,只见她脸色苍白,接电话的手微微发抖…… 第53章 丹琼出车祸 王菲挂上电话,身体簌簌抖动,七魂去了六魄,声音颤抖着对智利伟和智俊泽说: “利伟,俊泽,快,快送我去医院。” 父子二人满是不解,一脸疑惑。 智俊泽不安道:“妈,这不在医院呢吗?出什么事了?” 当着众人,王菲不想说太多。 另者,她此时头如乱麻,也不知如何说好,只道: “丹琼在b大附医。” 智利伟看妻子脸色极是不好,深知出了大事,也不多问,径自起身,步伐急速的带着王菲往病房外走去。 智俊泽见状,也是心头一惊,赶紧跟在父母身后,快步离去。 三人出了医院,智俊泽率先进入驾驶座,智利伟带着王菲进入后座。 车子刚启动,智利伟沉声问道: “出什么事了?” 王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丹琼,丹琼出车祸了,而且她刚刚查出怀孕,唯安,唯安可能不行了。” 智利伟拍拍妻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没事的,别紧张,我给亲家打个电话。” 说完又快速的从手机里调出号码拨了过去,通知正身在大同的亲家。 智利伟挂上亲家的电话,那头亲家母的哭声还在耳旁回响,他望向窗外沉思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王菲道: “b大附医?其雨是不是在这家医院上班?” 智俊泽急色抢答:“对啊,其雨姐就在那个医院呢!” 王菲猛然醒悟:“对,对,快打给其雨,有其雨在,医生肯定不会怠慢的。” 智利伟心头虽急,但仍不慌不忙的给其雨打了过去。 合上电话,智利伟看着窗外飞速而逝的街景,眉头深皱,对着前头早已焦急难耐,毛躁不已的儿子厉声道: “智俊泽,开慢点,别急躁。” 智俊泽此时哪会听得父亲良言,懂父亲的冷静与理智。 他只知道,躺在医院的是他亲姐夫,正受惊害怕的是他亲姐,因而只当父亲的提醒为耳旁风。 一脚油门下去,硬是把轿车开成了赛车,将原本路程需要的时间生生的缩减一半。 气的智利伟脸都黑了,大骂他不知死活,处事毛躁,没脑子。 智俊泽脸一扬,只觉得父亲真是冷血,这个时候还能顾忌自己生命安全,真是迂腐没人性。 父子二人谁也不服谁,遂而都懒得搭理对方。 * 其雨接到电话时,刚与母亲回到家,听大舅一说,心头也是一惊。 不由感叹,富贵又何为?展眼吊斜晖。 遂而想起父亲当年的飞来横祸。 又想起自己和妈妈赶到医院,当医生向她们宣布,已尽力,请家属准备后事时的晴天霹雳。 心头滑过丝丝疼痛,那时的场景时至今日仍历历在目,那种无力,不是亲身经历,又有谁懂? 多年后的今天,当时的心情仍清晰如昨,那一刻,只觉天踏地陷,如是末日。 而母亲因担心医生不肯用心救治,更是当场下跪,求医生务必尽力,哪怕拿她的命去换。 且,泪洒一地,悲恸的哭声震彻四周,就连周围的医生护士都被感染,多人落泪。 正是母亲这一跪,跪出了她今天身上的这件白袍。 其雨挂了大舅的电话,又冷静理智的给急诊刘主任去了个电话,请其帮忙去看看。 而后,才告与智玉芳。 智玉芳听后,不免想起亡夫,当年也是车祸过世,禁不住湿了眶,落了泪。 母女二人皆是担心,又同感命运无情。 上一秒,或许家人合欢,下一秒可能天人永隔、曲终人散。 罗奶奶在一旁听其雨说完,又见儿媳落泪,心知她又想起了爱国。 她身为母亲,想起亡儿,又何尝不心痛难过。 只是人生在世,终有一死,只不过早晚有别。 逝去的人已不可回,但活着的人,哪怕痛苦,也得继续前路。 因着这份怜悯与善心,也不计较旧年往事,只催促二人道: “你们快去医院看看罢,看能帮上什么忙,晚饭我自己解决。” 智玉芳拂手拭泪:“哎。” 告别婆婆,带着女儿往医院去,好在罗家离附医较近,二人过去倒也快的很。 * 不一会,智俊泽将车子稳稳的停在医院的停车坪。 智利伟对他的毛躁、莽撞仍是看不上眼,因而也没个好脸色。 一进医院,智俊泽顾不得和父母墨迹,甩手朝急诊手术室狂奔,横冲直撞,逮到路过的医生护士就是一通问。 智利伟看着心性不稳的儿子,摇摇头,骂都懒得骂,就这么个性子,将来何成大事? 转头问王菲道:“白苪有说唯安在哪个手术室?” 王菲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惊慌之下全忘了,也没太听清,摇摇头:“没太听清,忘了。” 利伟并不责怪,只急色道:“再给她打个电话。” 王菲不敢耽搁,快速的掏出电话,拨了过去。 智家三口前后到达丹琼病房。 只见智丹琼双眼无神,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安安静静的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眼睛定定的望着门口。 她的高中同学,也是打电话通知王菲的白芮,正在一旁替她扎针抽血。 她头上和手臂上的轻微擦伤均已包扎完好,白色的纱布上依稀能看出红色的血迹,这无不刺痛了王菲的眼睛。 智利伟怕王菲在女儿面前失态,看了她一眼以作提示。 王菲得到提醒,深知,此时不是她哭的时候,女儿正自伤心,需要她的安慰。 白芮见智家人已到,业已放心,对着智利伟与王菲道: “伯父,伯母,丹琼只受了点轻伤,观察一两日就能出院了。但她受了些惊吓,你们多陪陪她,我还有事。” 说着又看了智利伟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智利伟领意,让女儿多休息,叫上儿子也跟着出了门。 白芮见父子二人出来,带着二人走到电梯口,从白衣口袋里掏出病危通知单递给智利伟,道: “伯父,唯安怕是不行了,医生刚下的病危通知单,我拦下了,怕给丹琼看到,现在给您。其实,他一送进来就不大行了,只是,丹琼情绪激动,我怕伤到胎儿,骗她说唯安没事。” 智利伟接过,脸色凝重:“小白,今天谢谢你,我现在能去看看唯安吗?” 智俊泽也是一脸焦色,还不自觉的掏出了烟,这一刻他真的想不顾场合的抽一口。 姐姐姐夫恋爱结婚,门当户对,两家父母又衷心祝福,日子可谓顺风顺水,唯一的美中不足,大概就是婚后两年未孕一儿半女,这会子才刚查出有孕,姐夫竟撒手而去,这样的落差,让姐姐如何承受。 “是啊,小白姐,我们现在能去看我姐夫了吗?” 白苪点了点头,又看到他手中拿出的烟,想制止,想了想,还是算了,反正也没点燃。 智利伟也察觉到了,转头瞪了儿子一眼: “收起你的烟,别不分场合的瞎作,事情发生了,就好好处理,横冲直撞解决不了问题,更帮不了你姐。” 智俊泽收起烟,虽有不服,但父亲说的也没错,事情已经发生了,解决当下问题才是首先之举。 二人到达手术室外的时候,医生已经出来。 智利伟快步过去,智俊泽小跑跟上。 带眼镜,两鬓头发略白的方脸医生见他们上前,率先问智利伟道: “你是其雨的舅舅吧?” 智利伟点点头:“是我,辛苦您了,我女婿怎样了?” 方脸医生摇摇头:“他送进来的时候已经不大行了,其雨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过来看看。只是,很抱歉,爱莫能助,准备后事吧。节哀。” 正在此时,王菲跟了过来。 她不想来的,女儿这样,她哪敢离开,只是拗不过丹琼,非让她来看看。 她远远听到医生这一句,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抓住医生的手: “医生啊,您一定得尽力啊,我亲家就这一个独子啊,怎么就不行了?我女儿以后怎么办啊,她还这么年轻,是不是我们没给红包啊。” 说着,从包里拿出刚在病房临时准备的红包往医生手里塞。 红包还是上次去吃酒剩下的,没想到会派上这样的用场。 刚刚临时把兜里的钱全塞了进去。 “医生啊,给,都给,多少钱,都行,一定要救我女婿啊。” 方脸医生一脸尴尬,微有不快,干脆利落的将红包推了回去,又见其哭声不止,实为伤心,虽心有忍,也无力而为。 只一脸难色道:“这位女士,我们真的尽力了。还有,我们不收红包,请别让我们为难。” “怎么就不收红包了,电视上都说了。我那外甥女,就是罗其雨,也是你们医院的,都是自己人,不能见死不救哇。” “王菲,够了。” 智利伟喝道,上手去拉王菲。 智俊泽也拉住王菲的另一边,道:“妈,妈,别这样,您这是为难人医生,医生不会说假话的。” 王菲待要再说,其雨和智玉芳也及时赶到。 其雨上前,对方脸医生点头道: “刘主任,辛苦您特地过来,我妹夫怎样了?” 刘智见其雨过来,又加上智家父子帮忙,终脱出王菲魔爪。 和其雨走到一边,道: “其雨啊,劝劝你舅妈,我们真的尽力了,你这妹夫啊,脑部胸部均受伤过重,送进来时,气息已经过弱,没有当场死亡,算他命大。” 其雨点点头。 两人又谈了一些专业名词,其雨已经完全了解,深知刘主任已尽力。 刘智是急诊外科一把手,邓唯安本不是他的病人,其雨打了电话,他又欠过朱诚的人情,遂赶来看看。 其雨对其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今天真是谢谢您了,改天请您吃饭。” 刘主任笑道:“你这丫头,饭就免了,代我向你老师问好。” 送刘主任离去,其雨再回到这边。 王菲已止住了哭声,智玉芳也在一旁安慰,众人面色皆为沉重,就连空气都凝重不少。 其雨看一眼众人,蓦地想起什么似的,问王菲道: “大舅妈,丹琼呢?谁在陪丹琼?” 王菲还没反应过来,只伤心道: “她说想自己呆一会,让我过来看看唯安。” 其雨听后,面色一沉,眉头深皱,惊慌写在脸上。 倏地转身,撒腿往病房那边跑去…… 智利伟见一向沉稳的外甥女如此失态,也猛地想起什么,抬腿跟上。 智俊泽反应更是快,一把将刚刚掏出,拿在手里把玩过瘾的烟甩到地下,一溜烟的似的也跟着跑了起来。 王菲和智玉芳一脸惊慌不解,正要发问,只见三人已跑出尽头。 待三人跑回病房时,床上空空如也,哪有丹琼身影…… 第54章 其雨的陪伴 智利伟和智俊泽看着空空如也的单人床,病房里也空无一人,心跳均是漏了一拍。 智俊泽三步并作两步的踏入房间,动作凶猛的打开洗手间的门,里面也是空空如也。 父子二人急的团团转。 其雨透过窗户看到对面房子的天台,突然想起了什么,沉声对智利伟道:“大舅,天台。” 又对智俊泽道:“俊泽,你去楼下看看,分头行动。” 父子二人立马会意,两方人马各自散去。 其雨和智利伟到达天台时,知俊泽也到达了楼下。 几乎同一时间,其雨和智利伟看到了坐在楼顶屋沿,双腿放在外面的智丹琼。 身在楼下的智俊泽也通过旁人的提醒,抬头,看到了坐在楼顶屋沿,双腿悬在空中的姐姐。 三人皆是一惊,智俊泽更是吓的撒腿就往楼顶跑。 这一刻,他倒希望自己是一支火箭。 其雨和智利伟慢慢靠前。 越靠近女儿,智利伟越发觉得,自己作为父亲,是何其失败。 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说不出只言片语,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么巨大的痛苦。 但他知道,如果女儿跟着去了,这将会是他生命中无法承受的痛。 其雨开口打破了沉默: “丹琼,你还好吗?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聊聊的,今天发生的事,我想我或许能懂你一点。” 智丹琼回头,看着一脸担惊受怕的父亲,和微有慌色,但关心满满的其雨。 笑了笑道:“我没事,我只是想上来,看看天空。你们医院,离天空最近的,应该是这里吧。” 很久以后,其雨都觉得,那是世上最难看的笑容,但曾几何时,自己也在类似的场景,露出过同样的笑容,不禁感慨: 人生, 所有的幸福有他们的相同点, 所有的不幸也有他们的相同点, 幸或不幸何其相似,当他们来临时, 有人笑着快乐,也有人哭着悲伤, 我们无力改变,唯有接受。 其雨慢慢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也学着她把双腿放在外面。 智丹琼回过头,看着她:“这么坐着,你,不害怕吗?” 其雨笑笑:“你都不怕,我怕甚?” 丹琼苦笑:“没想到陪我这样看天空,又懂我的那个人会是你。” 其雨道:“有些事,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其实我并不懂你此刻的心情,但我懂你心里的悲伤。” “那一年,我也是这样,坐在那个医院的楼顶,看着天空,那个时候,只觉得,离天空最近,大概就是离爸爸最近,后来,我就经常去各种楼顶坐着……” “总觉得,这样,爸爸就能第一时间看到我。” “丹琼,你不用压抑着,你可以哭出来的,如果你想静静坐着,我陪你,如果你想哭,我也陪你。” 其雨说完,又转头看了眼智利伟。 智利伟此时正在吞云吐雾着,这是他今天以来,抽的第一支烟。 不知为何,心理难受,似乎,这样的时刻,唯有一颗烟方能解心中哀愁。 其雨对智利伟道:“大舅,你先下去吧,让他们别担心,我陪着丹琼。” 智利伟点头而去。 刚到楼梯间,气喘吁吁的智俊泽跑了上来,一脸紧张: “爸,我姐呢?你怎么下来了?她怎样了?你说话呀。” 智利伟瞥了儿子一眼,淡淡道:“其雨陪着她呢,下去看看你妈吧。” 智俊泽急道:“下什么下,我姐万一有什么事,你担的起,你怎么这么冷血。” 智利伟气道:“你个浑球,我说下去,就下去。是你行?还是其雨行?你是医生,还是其雨是医生?遇事不用脑子,就会毛毛躁躁,快给我滚下去。” 智俊泽还要再说,抬眼看到远处两个安安静静的背影,不情不愿的收了嘴,跟着父亲下了楼。 丹琼听了其雨的话,心中某处仿佛被打开一般,收回了脚,从屋沿撤回到了天台内侧,席地坐着。 其雨也跟着她坐了回来。 丹琼又回到面色如灰,淡淡道: “其雨,你信吗,我刚刚坐在这里,看着前面夕阳里那朵被染红的云彩,它在对我笑,在对我着笑……” 丹琼说着,泪终于掉了下来: “那是唯安,是唯安,他在对我说,要我生下宝宝,好好养大他。可是,我在害怕,真的害怕,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我和唯安高中就认识,大学又一个学校,毕业后,我进了单位,他为了我也留在了长原,我曾以为,不管我多么嚣张跋扈,脾气多么坏,他都会宠我一辈子,一辈子的。可是转眼,他却把我留在这里,去了另一个世界。” “你知道吗?出事前一秒,我们还在讨论宝宝的小名,他说叫笑口,我说叫常开。” “我们刚拿到检查报告,开着车去我妈那,打算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可是,好消息还没来得及说,人祸突然降临,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就是一场梦,但是当时的场景,我却害怕回忆。” “你说,他怎么那么傻,他为了我和宝宝,为了我们,在最后一刻,将车子死命的往右侧转,那辆疯了的小货车全撞到了他那边,他在用他的命给了我们一个生的机会。” “其雨,我好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觉得我的天塌了,我形容不上来。” 其雨将她揽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 “丹琼,哭出来。哭或许解决不了问题,但它会让你好受点。人各有命,万事万物的发生,自有它的定数,我们强求不来,也挽救不了。你不需要强逼自己坚强,不管你做怎样的选择,只要对得起自己就没有错。你往后岁月,好好活着,才是对唯安最好的报答。” “嗯……” 智丹琼终于在其雨的劝解中,释放了出来。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害怕,是的,害怕…… 明明前一秒还在和你说笑谈未来的人,下一秒却永远的离开了你。 人生中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如似一颗核弹,将她的生活炸的面目全非,所有的幸福也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霎那间,她乱了理智,失了方寸。 有那么一瞬,更是忘了来路,却也看不清前路。 在手术室走廊的转角,她偷听到医生的那句话,心都碎了,“嘭”的一下,只觉天旋地转,只想着随他去了才好。 到天台的初衷还真是不想活了,只是坐在这里,看着夕阳里移动的云彩,耳边响起唯安的声音,唯安让她好好活着,养大孩子,那一刻,她才想起,原来肚子里还有他们的爱情结晶,这大概是他留给自己最好的礼物了吧。 丹琼在其雨怀里哭了许久,两人无声抱着。 其雨觉得,人在最悲伤的时候,需要的,或许并不是看似温情的安慰,而是无声的陪伴,和对伤痛的一种无需言语的同理心。 就在丹琼声音渐小之时,一个脚步声从不远处的楼梯间传来…… 第55章 家属不服 丹琼昏倒 听闻脚步声,智丹琼擦干眼泪,其雨抬头,循声望去。 来人是白苪。 “丹琼,你好些没?警察过来了,要找你谈谈,你现在行吗?” 其雨扶着丹琼起身,有些担优的看着她。 丹琼面容冷俊:“我可以。” 三人下去,还未到病房,在走廊上,远远即听到叫骂声。 三人快步过去。 门没关,从门口望去,智俊泽正激动、暴虐的一拳打向一个中年男子。 旁边的警察见状,手速极快的制止了他,奈何,智俊泽脚更快,还是狠狠的踢了那中年男子一脚。 嘴里还骂着:“放你娘的屁,杀人尝命,你最好乞求他死了,活着的话,我也会想办法弄死他。我们家不接受道歉,不接受。” 智利伟上去一个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发什么疯你,给我出去。” 智俊泽狠狠的瞪了父亲一眼,骂道:“垃圾,怂包。” 骂完挣脱警察禁锢着他的手,走到门口,对着刚进来的姐姐和表姐,一阵心酸。 上去一个熊抱,将丹琼搂在怀里:“姐,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还有我,我养你一辈子,千万别做傻事。” 说着,一个大男孩不顾形象和场合的掉起了金豆子。 智丹琼摸了摸弟弟的头,隔了一会拉开他道: “我没事,你也不准哭,一个男孩子,哭什么哭。” 智俊泽擦了擦眼睛,哑着声音道: “嗯,你没事就好。刚才,吓死我了。” 智丹琼淡淡的嗯了一声,对旁边的白苪道: “苪苪,麻烦你先带我弟出去,帮我看着他点,他太冲动了。别让他惹事。” 白苪点点头,智俊泽倒是难得的没反驳,乖乖的跟着白苪出去了。 智丹琼和智利伟到底是姐姐和父亲,比一般人了解他,他要留下的话,说不定连警察都能打,想起可怜的姐姐,和一直呵护疼爱他的姐夫,杀人的心他都有。 众人见丹琼进来,给她让出了位置。 王菲上前,拉着女儿的手,眼睛红肿。 警察见丹琼坐下,想她必是爱害者中的其中一位,亲眼目睹车祸的妻子了?遂而问道:“你是智丹琼?” 智丹琼点点头。 警察见其虽神情坚毅,但眼睛红肿,明显刚哭过,也略有不忍,道:“你现在感觉怎样?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明天再谈。” 丹琼坚定道:“现在说吧!” 又抬眼看了看站在她斜对面的那两位。 警察指了指她看着的中年男人和老妇人道: “这是肇事者的哥哥和母亲,肇事者还没醒来,刚问过医生,有极大可能成为植物人。” 丹琼冷笑:“我需要做什么?” 警察道:“案发时的情景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们在路口等红灯,对面的小货车闯了红灯,疯了似的朝我们这边撞来。我老公往右急转,他撞了我们后又直直撞向后面的车。” 老妇人抹了一把泪,哭道:“小姑娘可不要胡说,我小儿一向乖巧老实,怎么会闯红灯,还朝你们撞去,那个路口又没有摄像头,当然你说甚是甚了。” 中年男人也道:“是啊,小姑娘要实事求事,我们家虽无权无势,但我弟弟现在人事不醒,莫要诬蔑他。” 智丹琼冷笑着瞪着二人,站起身,走到二人面前。 抬起手,就在警察眼皮子底下,一人扇了一耳光。 离的最近的警察赶紧起身阻止:“我们理解你的悲痛,但请不要动手。” 智丹琼摸了摸打疼了的右手,对着警察点了点头,又冷冷的看着那对母子,道: “警察现在都在这里,案发现场可不止我一人,我相信警察会调查的,后面的车也可以作证。” 警察一一在本子上记下,听了她的话,蹙了蹙眉道: “后面的车主没来得及避开,当场死亡。不过我们会找其他目击证人。” 那老妇人不服:“警察同志,什么目击证人?也许早被他们家买通了,你们不能冤枉我儿,说他又是酒驾又是疲劳驾驶的,他不会的,不会的。” 智丹琼没搭理老妇人的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将当时发生的事又仔仔细细的回忆一了遍,末了道: “警察同志,我不知道你们带这两位来是什么意思,如果想和解的话免谈,我丈夫现在已经没了,我希望一切走法律程序,最好乞求他家儿子醒不过来,否则我一定让他在牢里过下半生,我家不缺钱,我只要他命债命偿。” 那老妇人看智丹琼油盐不进,又一幅凶神恶煞之态,不禁唱起了苦情戏。 “姑娘啊,你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我儿媳跟人跑了,留下两个孩子,我儿子又下了岗,这台小货车还是借别人的,现在他就要成植物人了,警察又说什么酒驾,疲劳驾驶,要他全责,我们怎么赔的起啊?他的医药费怎么办?明明两台车相撞,你们就好心好心,救救我儿子不行吗?” 说着扑通一声跪到了智丹琼跟前,那中年男人赶紧上前扶着老妇人道: “妈,赶紧起来,这多人看着呢。” 老妇人甩开大儿子的手,两手抓着智丹琼的裤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 “姑娘啊,求求你,发发好心吧,你要是赶尽杀绝,我们一家子怎么活啊?” 智丹琼刚才回忆那可怕的一幕时,已经苦苦在人前忍耐着巨大的痛苦,这会又被老妇人抓着摇晃,还有这恼人的哭声,无不让她难以支撑。 不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56章 其雨动心了 见丹琼倒下,站在一旁的其雨眼疾手快,迅速将她扶了个正着。 智利伟上前,将女儿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其雨跟过去,弯腰准备掀开她的眼睛检查,却一眼看到她裤子上那一小块鲜红,心中暗叫不好,对着旁边的智利伟急道: “大舅,快去叫妇科袁主任,快去!” 这边,王菲见女儿被晃晕了,气红了眼,杀人的心都有,上前对着老妇人的头发就是一顿抓,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撕打、扭作一团。 警察和智玉芳都急忙上前,将打红了眼的二人拉开。 王菲对着那老妇人也哭天抢地的骂了起来: “你儿子成植物人关我女儿什么事?赔不起钱又关我女儿什么事?滚,都给我滚。” 大声叫骂的同时,还大力的挣脱了智玉芳拉着她的手,待要上前再打,智利伟已带着医生护士进来。 见妻子失态,智利伟赶紧上前,将王菲拉开,揽在怀里,对警察道: “不好意思,你们也看到了,我女儿现在状态不好,事就是这么个事,你们看着办吧。我女婿的父母在外地,具体事项,等他们来了再说。今天就不留了,麻烦各位了。” 警察见此,也不好多留,带着那母子离开了。 这边袁主任过来给她检查一番,得出的结论和其雨判断的相差不离十。 袁主任对众人道:“小智昏倒是因悲伤过度,加之怀孕,血糖偏低所至。见红跟今天车祸加之惊吓,心情起伏过大有关,有先兆流产迹象,如果孩子要留下的话,需要尽快保胎。” 王菲听了,吓的连忙止住了眼泪;智利伟也惊出一身汗。 王菲脱口就想说流掉算了,不保了,女婿都没了,女儿将来带着个孩子还怎么过? 还是智利伟理智,心知,不管是留是流,都必须等到丹琼醒来,让她自己做决定,遂而快速答道: “保胎,先保胎。” 王菲不满的看了智利伟一眼: “保什么保,丹琼还这么小,就拖着个孩子,以后怎么过?” 智利伟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闭嘴。” 又对医生道:“听我的,先保胎。” 正在此时,其雨的电话响起。 智玉芳看了她一眼。 其雨赶紧将电话按了,轻手轻脚的出了病房,掏出电话一看,疲惫了一天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 找了间休息室,推门,见里面没人,走了进去。 拉了张椅子,坐下,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刚响一声那边就急不可耐的接起。 “其雨,下班了吗?我今天有点事耽搁了,没来得及接你,你看到我的短信了吗?” 其雨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看手机了。 “对不起,今天跟同事换了会班,提前下了。后面好多事,忙的忘看手机了。” 阎旭恒一边收拾桌上的残稿,将其装入文件夹,一边将手机夹到肩膀与耳朵之间,问道: “没关系,你还好吗?吃饭了没?在家?” 其雨伸直双腿,揉了揉酸痛的小腿肚,叹了口气,虽有疲惫但柔声道: “没呢,还在医院,好累,你在干吗呀。” 阎旭恒听出了她话语里的疲惫与撒娇意味,淡淡的扯起一个笑: “在想某件事,还在姥姥那吗?她怎么样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在想你。 又怕太过直白吓到她,遂而改成在想某件事,但心口仍是饱满跳跃的。 其雨想了想,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全告知了他。 阎旭恒有过霎那的震惊,一时也不知说甚好。 “你表妹现在怎样了?你们都没吃饭吧?在哪家医院?” “在我上班这呢,没吃呢!我妈现在陪着大舅妈。我表妹不太好。怀孕了,有点出血,要保胎。我等会去问问妇科的同事,看怎么处理吧。我舅妈看样子是不同意她生了。哎……如果这孩子也没了的话,我估计她可能会受不住。” 阎旭恒静静的听着。 这一刻,突然的,只想陪在她的身边。 想告诉她,自己一定会好好陪着她,无论风雨,都陪她共同度过。 不过,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并不敢贸然说出。 只道:“我去给你们送点吃的吧。” 其雨拒绝道:“不用了,估计都没心情吃,你早些休息吧,今天不用来接我了,我可能要到很晚。” 阎旭恒想了想:“那你也去吃点吧,不吃怎么行。” “嗯,我等会就去,你真的别来了,早些休息,把我家装修的漂亮点。” 阎旭恒打趣道:“不是我们家吗?” 其雨暖暖的,逗他:“看你表现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废话,阎旭恒已经出了公司,能听出街道的宣嚣声: “真的不用我过去了?” “不用,你快去吃饭吧,我挂了。” 阎旭恒意犹未尽,依依不舍的刚说了个“好”字,那边电话已经挂断。 不禁对着电话亲了一口,苦笑道:“坏蛋,小没良心。” 答应归答应,阎旭恒要那么听话,他就不是阎旭恒了。 等他提着大包小包的站在医院楼下给其雨打电话,问在几楼时。 其雨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无奈。 下楼,远远的看到昏暗灯光下,一身休闲装,两手提着食品袋子,笔挺的站在春风里,对着她笑的一脸傻气的男人,心底某处漏了一拍。 某个声音在脑海响起,不禁自言自语道:“糟了!” 不顾形象的跑了过去。 喘着粗气,望着他,呆呆的问:“你怎么来了?” 阎旭恒一脸羞色,但还是很不要脸的说出了心中的话。 想着吓到就吓到吧,自己就是想她了,很想。 声音略带诱惑,还有着些许委屈:“我想你了。” 其雨并未觉得突兀,只觉得和她心底某处不谋而合。 捂着嘴,轻笑道:“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 阎旭恒摇摇头,含笑望着她:“什么感觉?” “糟了!这是心脏左心房内壁出血膨胀以至血管膨胀爆开拉开心脏瓣膜让血液在心房乱糟以至失血过多窒息休克的感觉!” 其雨一口气且快速的说完。 听的阎旭恒一脸蒙的同时,又不免担心。 傻傻的问道:“这是什么感觉?你生病了?什么病?要紧吗?” 要不是丹琼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或者放在平时,其雨一定会笑到肚子疼。 这孩子太傻,太可爱了,好想捏捏他的脸,不过,还是忍住了。 心里笑道:{笨蛋,这是心动的感觉啦。} 面上却憋笑答他:“以后再告诉你。” 说着伸手,要去接他手上的袋子。 阎旭恒侧过身子躲开她:“我来。” 两人正甜蜜的拉扯间,一个突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第57章 恋爱被撞破 “旭恒。” 阎旭恒和其雨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纷纷转头望去。 “大哥。” 阎旭恒一脸淡定的叫到,并没有被撞破恋情的不安。 其雨打量了一下眼前人,和旭恒眉眼间仅有两三分相似,倒是气质雷同,往那一站,不怒自威,气场强大,旁边还跟着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人,约莫28、9岁,手里提着公文包,西装革履,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阎旭禛看着堂弟,面不露色,并不主动说话。旁边的秘书看了看表,低声在他耳边提醒了下时间,他微微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表情。 阎旭恒不等大哥问起,主动介绍到: “其雨,这是我大堂哥,阎旭禛。” 又对阎旭禛道:“大哥,这是我女朋友,罗其雨。” 阎旭禛点点头,看了其雨一眼,又看了看旭恒手上提着的东西,眉头微蹙,淡淡道: “嗯,下次带家里去吃饭,先走了。” 说完带着秘书快步走到路边停着的一台黑色轿车旁,车边站着一个司机模样的人,已替他拉开后座的门。 其雨看着扬长而去的黑色轿车,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总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呢?怎么这么熟悉? 转头,低声问走在身旁,一脸淡定的阎旭恒: “你哥做什么的呀?我总觉得他好熟悉。” 阎旭恒低低的咳嗽一声,有些事看来迟早都得说,与其她从别的地方知道,不如自己说: “那个,额,你应该在电视里见过他。” 其雨一脸问号:“电视?” “嗯,他是新上任半年的那个副市长,就是最年轻的那个,长原新闻他有出现过。” 其雨一惊,心头震动,这… “那个,你家做甚的?你哥这么年轻就是副市长,很优秀,我们这可是省会。” 阎旭恒犹豫了一会,又看了看其雨,刚才听到大哥身份时,她的那个表情明显不是惊喜,惊吓更多吧。 想了想,还是委婉道:“其雨,我们家其实也就一普通家庭,可能比一般家庭好点吧,我哥算是家族里最优秀的了,我爸做点小生意,我妈开了几个店。” 其雨点点头,不过还是听出了这个普通家庭应该比一般家庭要优越很多,绝不是他口中的只好一点,不过也没多想,毕竟长辈打拼的是长辈的,自己也不差,也没什么好自卑的。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她做梦都没想到过,阎旭恒口中的这个普通家庭有多不普通,这哪是比一般家庭好点,简直是在塔尖,那以后,她对阎旭恒说的话都要打着折扣听,心中对阎旭恒更是多了一个刻板印象,这个小子坏的很。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送完其雨母女,阎旭恒一脸愁思的回到家。 开门,将钥匙放到鞋柜上的抽屉里,又将换下的鞋整整齐齐的放置到鞋柜里固定的位置上。 走进去,整个家像是到了样板间,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想起晚上遇到大哥的事,不免担忧,进厨房倒了一大杯水,优雅的灌下,刚放下杯子,放在客厅的电话急促的想起。 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 即使火烧眉毛了,阎旭恒还是踏着稳健的步子,不疾不徐的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电话,看了眼,果不其然。 接起: “哥,还没睡?” 阎旭禛带着浓浓的鼻音,听得出喝酒了: “刚忙完,晚上那个女孩怎么回事?” 阎旭恒摸摸鼻头:“哥,我爱她,想娶她。” 阎旭禛淡淡道:“然后呢?” “哥,我是认真的。” 阎旭恒拿着电话走到阳台,望着万家灯火,心里有着淡淡惆怅,他讨厌那个家,太压抑了,却又逃离不了。 “她家你了解多少?父母做什么的?什么学历?职业?” “哥,你们不能只看这些,她很优秀的,b大医学院毕业,在斯坦福交流过,b大长原附医的医生。” 阎旭禛脱了西装,扯了领带。 他去医院看了个老领导,不成想竟撞破堂弟的恋情。 从医院出来,又马不停蹄的赶去参加在长原大酒店举办的招商酒会,这会子才有点时间找堂弟聊聊。 “她家里做什么的?父母?” 阎旭恒知道躲不过,只得实说:“单亲,爸爸已过世,妈妈家庭主妇。” 阎旭禛冰冷的声音毫不客气的传来:“趁感情不深,赶紧分手,你们不合适。” 阎旭恒急了:“哥,你们不能这样,我爱她,她救过我,三年前那次。” 阎旭禛顿了顿,沉默良久。 就在阎旭恒怀疑大哥是否还在线之时,阎旭禛的声音再次响起,音色里依然冷静不带丝毫色彩: “旭恒,报恩有许多种,不需要以身相许,我们这样的家庭,并不需要你的婚姻锦上添花,但是,家庭完整是首要的,这点是爷爷和二叔的共识。我只是给你建议和提醒,怎么选择你自己考虑,如果真非她不可,就不要拖的太久,早点找二叔坦白,或者从你妈下手,二叔的性格接受不了先斩后奏,自己把握好分寸。挂了。” 不等阎旭恒回应,那边已是一阵忙碌的滴滴声,扰的他心绪烦乱,放下电话,背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脑子却无比清醒。 父亲是他最不想提起也最不愿面对的人,父子间,好像天生有一种仇恨,一见面就是冷眼相对,甚至都想不起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不知不觉,他在这种惆怅中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欢快的铃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吓得他一个激灵,赶紧接起。 那边一个熟悉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在他耳畔萦绕… 第58章 阎妈妈的态度 “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不怕皮肤不好啊?” 唐敏瑜笑道:“我也想啊,好久没这么晚睡了,你华伯伯一家从英国回来,晚上一起吃了个饭,太高兴了,刚回到家。你在做什么?睡了?” 听着母亲的声音,阎旭恒蹙紧的眉头终于舒展。这么些年来,在那个压抑的大家庭里,唯一让他觉得还能呼吸的就是妈妈了,只是想起自己青春期时因叛逆对她造成的伤害,不免愧疚。 “没呢,刚眯了一小会。” “儿子。”唐敏瑜声音里透着丝丝愉悦:“你华伯伯女儿你还记得吧?小时候见过的,你说很可爱还给她糖吃的那个妹妹,姗姗,她也回来了,现在长得可漂亮了,音乐学院毕业了,进了交响乐团,最近在国内有演出。你什么时候回京城,一起见见,她还记得你呢。” 母亲想拉他相亲的意味这么明显,他哪会听不出。 大哥刚刚的话语很合时宜的在耳畔响起,他坐起身,揉了揉眉心。 沉声道:“妈,我有女朋友了,可能的话,我会尽快带她见您。” 唐敏瑜一脸的不可置信,儿子扔出这个信息不亚于一颗核弹,她单身了快29年的儿子呀,突然告诉她,有女朋友了,这…她有点接受不了,甚至快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感觉儿子就要离她而去了,但还是稳了稳自己惊讶不已的心绪,淡定道: “是吗?过年的时候你不还说没女朋友吗?” “妈,我们刚在一起,半个多月吧,但是,我爱她,很爱。” 唐敏瑜再次吓的失声,良久才终于找回些许,哑着声音道: “旭恒,你这个太快了,才刚相处,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她了解你的家庭吗?你大哥二哥都是联姻,但是在你的婚姻上,我和你爸有过共识,给你选择的自由,只要不是太离谱,我们不反对,我们家并不需要你的婚姻再来锦上添花,但品性是首要的,这个一定要慎重。” 阎旭恒听了母亲的话,心中有了数,将他与其雨的相遇,再遇,一一诉与母亲,又着重说了其雨救他的事。 他知道,在母亲心里,那件事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全家人甚至在后来都想办法找过那个救他的人,因而知道什么地方能最打动她。 唐敏瑜听后,心头一震,没想到是这样的缘分,只是那个单亲… 她倒不介意,品行端正,学历相当,智商在线她基本能接受,毕竟自己当年受过门当户对的苦,阎耀远也同样受过,在这方面应该能理解儿子。 只是这个单亲,在阎耀远和老爷子那里恐怕不好过关。在他们心里,一个在不完整家庭长大的孩子,性格是有残缺的,他们可以不在意门当户对,但也接受不了只会依附他人,性格自卑有缺陷的灰姑娘。 家庭不够,必须个人优秀来凑。 儿子把这女孩说的再天花乱坠,没见过她也不敢打包票,再者,阎耀远可不是她能说的动的,连老爷子在某些事情上都要听他的,何况旁人? 母子二人又说了一会,唐敏瑜最后道:“我过几天去长原,带她到你哥那里吃个饭。暂时先不要带到京里来,等我帮你探探口风先。” 阎旭恒谢过母亲,互道晚安,收了线,心头一个石头总算落了地。 妈妈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从小待他不差,因此感情也是深厚。 只是,二人之间无论多亲厚,总有一层淡淡的隔阂和疏离还有客气,这一点,旁人察觉不到,他自己却感觉真切,比如唐敏瑜从没打过他,连大声骂过都没有,这是他高中之前最疑惑也最不解的事。 每次看到小婶打二哥,大伯母打大哥,他就羡慕不已,就连那个一直冷面对他的父亲都从未打过他,这样别的孩子羡慕的家庭,在他眼里却是残缺的,儿时的他总固执的认为,只有被爸爸妈妈揍过的爱才是真正的爱,以致他总觉得自己是不被爱的。 妈妈是知心姐姐,身上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母爱。爸爸冷面威严,总是忙,说不爱他吧,小时候,他只要稍微磕了,碰了,父亲脸上就能飞刀子,身边照顾他的人包括母亲都要遭殃,这样的紧张和在意,他感觉得到,却也是无比别扭的。 最让他矛盾的是,爸爸妈妈如果不爱他,他们为何没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大伯家生了两个,小叔不用说了,小婶生了两个,外面还有私生子私生女。 唯独父亲,只有他一个。 就在阎旭恒这边正谋划着女友和妈妈的见面,憧憬着未来,其雨那边又开始鸡飞狗跳起来…… 第59章 智姥姥拉了 翌日清晨,天刚刚擦亮,智玉芳正做着早饭,罗奶奶也早已起来,婆媳俩一边做着家事,一边轻声说着话,以免吵到正在熟睡的其雨。 正在此时,智玉芳的电话响起,走过去刚接起,一个不快的声音响起: “这里是第一人民医院,请问是吴丽香的家属吗?” 智玉芳疑惑点头:“我是。” 只听那边的声音气愤道:“你们这些家属怎么回事?连个陪床的都没有,老太太拉了,快安排人过来。” 智玉芳连连道歉,挂了电话,叫了其雨起床,母女俩一商量,还是得尽快给智姥姥安排转院,毕竟有其雨在,照顾起来也方便,且附医都是熟人,并且,还得尽快找个护工。 智玉芳连早饭都没吃,匆匆出了门往医院去,去的路上又给李国伟打了个电话。 大弟家现在自顾不暇,二弟有伤,大姐夫靠不住,但是呆会安排转院,没个男的还是不行。 李国伟听明二姐来意,爽快的答应了,又让儿子请了半天假,父子俩吃过早饭,也一同赶往医院。 智玉芳到达病房时,一股臭味扑鼻而来。 难怪人护士都有意见。 智利满因伤势不重,观察了一夜,昨儿又好了些许,医生同意回家静养。 想着自己一大男人,腿上有伤,也不便陪夜,呆到晚上10点多,叫来陈丽,自己回家了。 凌晨四点多,智姥姥被大便憋醒,自摔了这一跤,她现在大小便不能自理,都需要旁人帮忙。 智姥姥用尽力气叫醒陈丽。 陈丽正做着梦,被贸然叫醒,很是不快,骂骂咧咧的掀开被子。 “妈,你真是多事,早不拉晚不拉,这会子来,真是没事找事。先忍忍啊。” 说着披了件衣服,赶紧去找便盆,心里对智玉芳又多了一层不满,明知老太太这样了,人护士也说了,就不能把东西准备齐全,买个成人纸尿裤啥的,真是小气。 这还真不怪智玉芳,智玉芳也是好心,以前也伺候过瘫痪的老太太,那成人纸尿裤,方便是方便,可拉了一样要换不说,还容易红屁股,体质不好的,清理不及时的,时间久了,屁股易烂,对老太太也不好。智玉芳自己勤快惯了,也是一心为老娘好。 可看在陈丽眼中就是小气,舍不得钱,白白增加他们的麻烦,越想越气。 更让她恼火的是,她这刚拿了便盆,正准备掀开老太太的被子,打算放到她的身下,结果,老太太在这关键一刻,竟然拉了!拉了! 陈丽捏着鼻子,气的胸口疼。 把便盆往地下一摔,骂道:“妈,你怎么这样,你故意的是不?” 说着还退出几步,这臭的,比诗琪小时候可臭多了,她连自己亲妈拉了都嫌弃,何况一个婆婆,这屋没法呆了。 拿着电话出了门,站在走廊上给智利满打电话,结果这死人半天不接,又给大姐二姐打,不是关机就是不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由心下委屈,觉得这一家子人尽可着她欺负,气呼呼的回到病房内,拿了包,走了。 智姥姥看着弃她而去的小儿媳,望着白白的天花板,泪如雨下,想起下午的一幕,孩子们对她推三阻四,全当她皮球似的,不由心酸悔恨。 又想起自己疼了,偏心了一辈子的大姑娘,俩儿子,结果到这时候,身边却无一人。 她干净了一辈子,今日却落得如此下场,让她如何入眠,不由睁眼到天亮。 智玉芳看着眼前的一幕,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心里骂道:这个陈丽真不是个东西,你也有老的一天,怎么这么狠心,就扔着不管了。 智姥姥看着刀子嘴豆腐心的二姑娘,心里不 由感慨,最后管自己的竟是这个自己最不待见的。 可奈何,对智玉芳她就是喜欢不起来,看到就气。 她为什么疼智玉秀,那是因为生了智玉秀不久,她就怀了龙凤胎,婆婆对她好了起来不说,家里日子也好过了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龙凤胎生下来,女儿健康无比,儿子却因吸收营养不够,又加之那会医疗匮乏,生下即早夭。 婆婆自那以后对她也没个好脸色,这让她对智玉芳如何喜欢的起来,若不是她,自己长子岂会早夭。 想到这里,对智玉芳的那点感激怎么都提不起来,但到了这一刻,她心里也明白了,往后能管自己的也就这个不受她待见的二姑娘了。 心里虽明,嘴上却还是说不出软乎话,委屈道:“你怎么才来,我都快要死了。” 说着,泪潸然而下…… 第60章 刀子嘴豆腐心 智玉芳本不想搭理,但气不过: “妈,您好好看看,这就是您的好儿子,好儿媳,平时用的着你的时候各种好话说尽,这会子你需要他们了,人呢?一个个跑没影。还有你偏心的大女儿,现在在哪呢?您后悔吗?这么些年,一碗水端不平,弄的我们兄弟姊妹间满是隔阂,家不成家。” 智玉芳边说着,边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盆,麻利的打来了一盆温水,掀开老太太的被子,三下五除二的脱下她的裤子,动作一气呵成。 虽说臭味熏天,刺的人只想作呕,智玉芳却也不曾嫌弃,哪怕沾到手上也无半句怨言,一来,这些活她以前没少干,二来,伺候别家老人都没嫌弃过,何况自己亲娘。 因而,心里虽有委屈,但也不曾怠慢。 智姥姥听了二闺女的责备后,一阵心酸,智玉芳字字句句都似针一般扎痛了她的心。 可,她都这个年纪了,要她承认自己错了几十年,又何尝容易? 难免有气,所谓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个这了,因而并不很配合,还呜呜的哭了起来,犟骂道: “要你做点事就唧唧歪歪,我不要你管,你给我走。” 嘴上虽如是说着,手却很诚实的抓紧闺女,到这一刻,她已看的明白,自己现在这样,能上手照顾的也就这个二闺女了。 但心里明白归明白,母女二人好似天生有仇,对着智玉芳她怎么都说不出一句好话。 智玉芳虽气,但也早已习惯母亲对自己的态度。 气极时也想过跟其他人一样,扔下不管了,终究还是不忍心。 又怕老娘冻着,手下速度也快了起来。 正在智玉芳在里面替智姥姥擦洗换衣之时,李国伟和李思瀚也到了。 父子俩站在门外,李国伟透过门缝看向里面,对智玉芳又多了些许佩服,换做他人,有这样的妈,还真不一定能做到如此,他老婆不就是样板,来都不来。 李国伟担心智玉芳来不及吃早饭,来的路上又特地打包了一份麻叶老豆腐。 这边智玉芳给智姥姥穿戴好,父子二人提着早饭推门进去。 李思瀚因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对二姨的好感又多了一层,热情的推着智玉芳出去吃,自己和父亲留在里面给姥姥收拾行李。 因着只住了两晚,东西倒是不多,不过看着角落里阎旭恒买的那张折叠床不由犯了难。 他们没车,这等会咋整,总不能搬到救护车上吧? 这边弄好,其雨那边安排的附医的救护车也刚好到了。 阎旭恒一早去接其雨上班,又听说今早就要给姥姥转院,遂而把其雨送到医院,又开着其雨的车赶到这边来,看能帮上什么忙。 三人和附医那边过来的救护人员刚用救护床把智姥姥抬到楼下,阎旭恒就到了,车子稳稳停下,赶紧下车来帮忙。 李国伟见是其雨对象,主动给儿子介绍了。 又对阎旭恒笑道:“小阎啊,你来的可真早啊。” 阎旭恒憨笑道:“刚送完其雨上班,听说姥姥转院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是来迟了。” 李国伟摆摆手:“不迟,不迟。” 心道: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了,其雨真是好福气。 智玉芳到底心疼准女婿,忙完后让思瀚父子俩跟车,自己坐了旭恒的车。 一通嘘寒问暖的关心后怪起了其雨:“旭恒啊,以后可不能惯其雨了,让她自己上下班,也不能听她瞎指挥,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压力大,经常熬夜,早上得多睡会儿,可别为了她搞例外。睡不够,白天哪来精神工作,身体要紧。” 又问:“你吃早饭了吗?” 旭恒答:“吃了。阿姨,我不累。” 又含羞道:“阿姨,其实她对我很好的,我就是每天一睁眼就想见到她,接送她下班,心里踏实。” 阎旭恒的话不由将智玉芳也拉到了久远的少女时代,想起当年自己和罗爱国刚恋爱那会,也是这样。 那个年代的人虽说没现在开放,但恋爱中的那种相思闲愁却是一样的,不由笑道:“就这么喜欢呀,我这个女儿,我知道,脾气大的很,又懒,除了会读书,连个碗都洗不好。” 智玉芳嘴上虽这样说着,脸上却满是骄傲,加之她本就性子直,对其雨的各种缺点并不隐瞒。想着,与其以后发现不好退货,不如现在明码标价。 阎旭恒听后一脸和煦,觉得这样的其雨也蛮可爱的。 笑道:“以后家里活,我会学着做的,不让她上手。” 哎呦,这话说的智玉芳都羡慕了。 转头看了看阎旭恒,这孩子,不会是骗子吧?越看越像,太会说话了,满嘴的甜言蜜语说的她都想恋爱了,老母亲的心呦。 心中极为满意,女儿能找到这么个对象,她也算是心有所安,将来百年之后也不怕无脸见爱国了。 第61章 旭恒的心机 一行人到达附医,其雨安排的是三人间,隔壁住着的也是俩老太太。 李国伟和李思瀚还要上班,不能久呆。这边安排好,父子俩就得走。 临走前李国伟留下话头,费用按大哥电话里说的分摊,只是先别让玉芬知道,让智玉芳有事就找他。 父子俩出了病房,李国伟转头看了看智姥姥的病房,想起这些糟心事,不由对儿子感叹道:“思瀚呀,以后你不管生几个孩子,一定要一碗水端平了,看看你姥,偏心偏到最后自己落了个这样的下场,也就你二姨心好,不然更惨。” 拍了拍儿子的肩,又道:“以后跟你其雨姐好好走。我今天做这一切不为别的,就看你二姨面子上,你二姨和其雨都是有良心的人,就望他们记着这点好,将来我和你妈老了,真有什么事,其雨能搭把手。你堂弟堂妹一个在国外,一个在上海,真有什么事,远水救不了近火。你表姐是在本地,可她婆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将来有什么事,你能帮还得帮。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不要把路走绝了,就当是给自己积攒后福。” 李思瀚点点头:“爸,我知道了。” 李国伟又道:“你妈呢,人不坏,就是被你姥伤着了,做事比较偏激,她说的很多话你不用听的,也别太往心里去。我和你妈就你一个孩子,和丹琼俊泽还有你其雨姐,没事多走动走动,特别你其雨姐。” 父子二人听说了智利伟家昨儿发生的事,也是一惊,又去看了看智丹琼,李国伟临走时又扔下500块,让丹琼好好养着。 出了医院又给智玉芬打了个电话,把丹琼的事说了,让她下午过来一趟。 李思瀚从没想过父亲今天的高瞻远瞩,为人周到,有一天会帮了他不少忙,更没想到父亲今天看似不经意的教诲,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交代后事的遗言。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话说这边安顿好,其雨又托相熟的护士长找了个护工,因着怕母亲辛苦,自己又偷偷的多加了些钱,毕竟姥姥这样,大舅有心无力,其它的又不管,总不能可着自己妈来累吧。 想着,多花些钱,就盼她伺候姥姥的时候尽心些,也能干久些。 快到中午时,智利满两口子和智玉秀前后脚来了,智利满带了些老太太的洗漱用品,往那一坐,看了看智玉芳冷若冰霜的脸,心里也是愧疚,陈丽昨晚做的事,他也是才知道,出门前俩人还大吵一架,要不是听说智丹琼住院,陈丽还不想来。 智玉秀那完全就是戏精本精了,买了把快要坏的香蕉,提了碗稀粥,对着智姥姥大倒苦水,说的自己如何如何难,明明什么都没做,说到最后,好像都是她做的似的。 智玉芳实在没眼看。 正好其雨过来,母女俩相伴着去了智丹琼那,一进门,丹琼母女争吵的不可开交。 王菲咬牙切齿的骂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才多大,就要做单亲妈妈,你知道这年头养一个孩子多难?你还这么年轻,拖着个孩子以后怎么嫁人?” 智丹琼也不遑多让,都在气头上,赌气到:“我这辈子不嫁了,我就守着孩子过,妈你看不过眼就不要来。” 说着母女二人好一通哭,双方越说越气,谁也不肯让步。 智玉芳怕智丹琼动了胎气,拉了王菲出去。本想相劝,想想还是算了,自问,如果是其雨,她可能也会跟王菲做一样的选择。 王菲拉着智玉芳的手,抹泪道: “二姐,你也是当妈的,你说我错了吗?她这么气我,婆家说几句好话,她就要生,我十月怀胎生的儿啊,叫我怎不伤心,就为了个死人,非要葬送自己的一生,二姐啊,不是我心狠,实在是我过不了这个坎,我心痛。” 智玉芳拍拍她的肩道:“我懂,给她些时间吧,她和唯安感情那么深,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是有的。” 智玉芳没说的是,事已至此,你应该尊重女儿的选择,好好照顾她,想想,这话王菲怕也是听不进去。 这边母女俩算是决裂了,智玉芳拉王菲出来前,王菲说的那句:“你要生下这个孩子,我只当没生过你。” 智丹琼也是个硬气的,回道:“那你就当没了我这个女儿罢。” 明明深爱对方的母女,却在这一瞬间将彼此伤透。 幸好智玉芳拉了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中饭过后,智玉秀、智利满两口子、智玉芬,约好了似的,提着大包小包前后脚过来。 智玉芳看着侄女这边的热闹非凡,对比母亲那边的门罗鹤雀,不免凄凉。 可又能怪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智姥姥今日之遭遇,无不是自己作的。 疼一个踩一个,这样的偏心,到最后养出的不是白眼狼就是心寒的,想到此,智玉芳也是心有戚戚,对母亲的怨怼也就淡了不少,人呐,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苍天可曾饶过谁? 且说唯安之母,自昨日接到消息,一路过来,数次哭的昏死过去。 昨夜一到,被人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走到太平间,抱着独子冷冰冰的尸首,哭的死去活来,怎么都不肯撒手,那样的撕心裂肺与悲恸,旁人见之,无不垂泪。 邓辉钧自接到消息后,一路过来自今日,皆是面如死灰,头发更是一夜之间白了过半,一如李白诗云:朝如青丝暮成雪。 这样沉重的,中年丧子之痛,岂是旁人能懂? 妻子是女人,可以哭,可以伤痛到昏倒,可以用任意的肢体与方式来表达她的悲伤,自己却不行,他是男人不可倒下。 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时而搓搓脸,时而面如死灰的看着又一次哭昏过去的妻子,心里的苦与痛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唯有在无人之时,才会躲在角落,无声流泪。 好在智利伟两父子算是厚道,为唯安的事奔前跑后,无不亲力亲为,对邓家那边的来人也是安排妥当。 且说智丹琼这边,母女决裂后,王菲撒手不管。每日探病之人是多,可也大都是说些好听话,安慰安慰她,转个身背后又指不定怎么说她。 她现在是,看似富贵在身,却转身浮华,一如过眼云烟。丧夫守寡之痛,真正怜悯心疼她又懂她的除了家人也就二姑了。 这样的锥心之痛过后,智丹琼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忽而感慨: 大悲大喜看清自己, 大起大落看清朋友。 一夕之间,她全都经历。 话说王菲自那日拂袖而去回了娘家,丹琼这边,婆家根本顾不上,又苦了智玉芳。 本是没啥,可智姥姥就是个妥妥的作货。 许是日日瘫在床上,子女们除了玉芳每日过来看看,也怕护工太累抱怨,自己管完丹琼那边还得到这边来帮忙洗洗擦擦。 即如此,也不能时时守在身边。 智姥姥看着隔壁床的母慈子孝,再对比自己的晚景凄凉,不免心酸,脾气也越发大了起来。 要不是其雨有先见之明,加了钱,母女俩又是好相与的,吃的也好,那护工来的第二日就想不干了。 这智姥姥也是号选手,好几次就是故意的,人这边吃着饭,她那边拉了。护工尽职尽责的给她换洗擦身,她不是嫌人不干净,就是嫌人手重,总是叫着要智玉芳。 晚上更是哼哼唧唧,一会又饿了,这吃的多,自然拉的也多啊,这护工要不是厚道之人,拿了其雨那多钱,智玉芳又好说话,真想甩手不干,一走了之。 智姥姥之所以这么作,说来说去就和孩子为了引起父母注意,哭泣不止是一样的。 智姥姥这一作可坑苦了智玉芳,这年头好的护工不好找,只能自己白天辛苦多做点,稳着人,毕竟晚上守夜这事她还真是熬不住。 其雨每日工作间隙也是见缝插针就过来,母女俩几日下来人都消瘦了。 幸好还有阎旭恒这个好帮手,每日忙完总会过来,因着心疼智玉芳日日回家做饭送来,又嫌医院饭不好,自智姥姥转进来后,一日三餐他几乎都给承包了。 有时候来不及送,就在旁边酒店定了饭,每日有荤有素,还有老火汤。这天天大鱼大肉过年似的吃着,护工是高兴了,智玉芳不高兴了。 心疼,不,是肉疼,这得多少钱啊,一个月工资都不够吃的。 又以为是其雨跟人说了甚,逮着其雨好一通说。 其雨真是冤枉死了,怎么解释智玉芳都不信,一口咬定女儿肯定给人脸色了,否则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再喜欢你,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吧。 末了对其雨道:“明天可别让他再送了,我自己回家做,省钱又干净,还有,记得把钱给人,谈恋爱归谈恋爱,但是不可占人便宜,女孩子家的,经济一定要独立,想要什么自己买。免得人说你闲话。” 其雨一一应了。 转身按智玉芳要求的,给钱,又把妈妈的话悉数转告,不许他再送。 阎旭恒哪肯听,钱更是不要,且对于自己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毫无悔意,还理直气壮道: “钱赚了就是用来花的,让阿姨别做,我这订的饭店都是干净营养的,让大家放心吃。” 其雨扶额,这一个节俭惯了的老娘,和一个不把钱当钱花的男友,夹在中间实在不好做,思索些许,她的天秤还是倾斜到了母上大人一边。 对旭恒驳道:“再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真的别送了,我们医院的饭也不错的。” 旭恒哪肯依,鄙视道:“你们医院都是大锅饭,味道一般还没营养。再者,钱没了可以再挣,身体累坏了可就回不来了。” 其雨无奈,细细的看了他良久,笑了,觉着这人怎么越看越像个公子哥,惯会享受,花钱不当刀,还挑剔。 说到最后,其雨还是被说服,也就不管了。爱送送吧,钱不要就算了,自己歇下时去给他挑个同等价值的礼物也是一样的。 经过此事,其雨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阎旭恒的固执和霸道,好在除了医学,她在其它事上均不强势,主要是没那个精力去管,用智玉芳的话说,她就是懒,能别人做主的,她绝不多说一句,除了她的专业,除非你能用实力和事实说服她,否则绝不轻易妥协,毕竟事关人命,必须谨慎。 阎旭恒这边不仅自己日日过来帮忙,还把陈平仲拉下了水,日日跟着跑腿,时不时的在智玉芳跟前逗个焖子。 在邓唯安的事上,陈平仲更是帮了大忙,智利伟与邓家人无不感谢。 阎旭恒之所以来的这么勤,这里面还潜藏着一个他的小心机,日日以其雨男友的身份出现,自然能赶走不少潜在对手,让那些对其雨有非分之想的人能收了心。 如他所愿,很快,罗其雨有男友这件事弄的整个附医人尽皆知,不仅有了男友,还是大帅哥一枚,这么大的瓜,众人能不啃吗?不仅啃了,还啃的津津有味。 当然,嫉妒之人有之,羡慕的酸葡萄心理的更是不缺,然而,新闻事件的主角全然不知,每天该怎样还是怎样。 不仅同事间如此,同病房的病友与家属,对智玉芳有个这么好的未来女婿,更是无不羡慕夸赞。 这样一来,加之智玉芳也拗不过阎旭恒,其雨又表了态让他送,久而久之,她也就肉疼的接受了旭恒的殷勤。 话说,其雨这边慢慢上了轨道,和旭恒的感情也是稳步进行。 就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之人,找上门来,打乱其雨许久以来的平静,也给恒雨恋带来许多未知与风起云涌…… 第62章 阎惠找上门 且说许峰那日与其雨相亲未遂过后,回到京里,越想越是心痒难耐,又略有不甘。 当年是他背叛其雨在先,但最后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被阎惠利用罢了,一切都不过是阎惠为了得到余亚齐而设的圈套,最后弄得他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白白失去了罗其雨。 但是,说来说去,当年的事也都是他自愿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时的他,也是真的为阎惠倾心、痴狂过。 这些年也不是没再找过,只是各方对比,还是其雨最好,性情大度又不刻薄,为人正气,独一点,太过保守。 两人当年恋爱4年多,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一直停留在牵牵小手亦或拥抱,最多接个吻,这样的恋爱也太青春了吧。 在那种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哪忍得住,背着其雨小打小闹有过,但精神上从没背叛过她。 阎惠的出现是个意外,标准的白富美,突然出现对他大献殷勤,他哪招架的住,沦陷也不过一晚的事,他原以为自己不仅能快速的成为人上人,又能娇妻在怀,到最后才发现不过是阴谋一场,自己只不过是阎惠为得到余亚齐的棋子罢了。 不过这三年来,两人断断续续见过几次后,又按耐不住心中欲望,再次天雷地火维持了某种见不得人的关系,也不过是男欢女爱,各取所需罢了。 也怪不得他,当年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者说,解决生理问题,找谁不是找,何况阎惠这几年也没少帮他。 且说阎惠结了婚又为何找上许峰?还不是闺中寂寞惹的祸。 余亚齐虽被她收入囊中,却好似死水一般,自新婚夜过后对她再无笑脸,这些年之所以不敢提离婚,也不过是碍于她手中捏着其雨的把柄,因而一心扎在工作上。 夫妻二人貌合神离,越过越似陌生人。 阎惠何曾甘心,一次偶然又遇许峰,想到这个男人也曾是罗其雨的爱慕之人,就心生余恨,她得不到的,罗其雨也一个别想要,不管是人还是心,她都要毁了。 于是两个人又重温旧情,狼狈为奸,也不过是见不得人的地下关系,偶尔见个面,解决各自需求,当然在事业上,她也帮了许峰不少。 而今,许峰在京城有房有车,前年离职在阎惠的牵线下,又和人合开了个公司,短短一两年间,更是做的风生水起,发展迅速,也算是同学中的佼佼者了。 且说许峰对阎惠真恨吗?不尽然,至少,他对阎惠身体的眷恋很说明问题。 对罗其雨又是真爱吗?也不尽然,两人年少相识,走过最暗淡又最懵懂美好的青春,不甘心,不过是因为未曾得到。 许峰并非一开始就是如此,从小到大他都是天之骄子,成绩优异,然而一心只会读圣贤书的他出了社会才傻了眼,原来一个毫无背景的外地人在京城要想立足这么难。 一个人的欲望若是膨胀了,心思也就散了,不纯了,许峰也不过是释放了自己人性中本来就存在,但一直隐藏着的恶。 且说年后回京,许阎二人又见了一次。 这一次许峰提出断了,再不相见,阎惠自是不从,追问理由。 拉扯间,无意中从许峰钱包里掉出一张其雨的照片,这无不令阎惠抓狂。 就是这个女人,当年明明有男友,却还令余亚齐痴心不改,而今又令许峰躺在她的床上,钱包里却放着那个贱人的照片,这何不令她发疯。 不由质问许峰:“你什么意思,她又回来找你了是不?” 许峰看着阎惠恶毒的面容,越发的后悔,自己怎么会和这么个女人纠缠多年,还为她失去其雨那么好的女孩,顿觉自己愚不可及。 “你想多了,她恨我还来不及,哪会来找我。阎惠,你自问,你会离婚和我过吗?不会,既如此,我们何必再维持这样的关系,难道你就不怕余亚齐发现?” 阎惠点燃一支烟,坐在床头吞云吐雾起来,呵呵一笑:“发现又怎样?他不愿给,难道我就要守活寡?你们男人都没有心,眼中有的不过是利益。” 这是阎惠第一次提她和余亚齐的现状。 许峰听后,不由震惊,然后冷意丛生,原来自己又一次成为她打发寂寞消除无聊,慰藉生理的一颗棋子。 想至此,对自己过年回去找其雨相亲也就心怀坦然,就算不是其雨,他也不想和她再耗下去了,公司渐上轨道,自己也没必要再陪这个恶毒女人虚与委蛇。 且说自那日过后,阎惠对其雨的恨再一次重现心头,只增不减。 余亚齐是她年少时就爱上的人,却没想有一天他的心里会装满另一个女人,还是见不得光的暗恋,这让她如何能忍,千方百计,终于得到他,却不过是得到一具没有心的躯壳,就连许峰这个她的裙下之臣都心随她属,让她如何能忍? 当其雨接到阎惠要求见面的电话时,心头一震,并不搭理,只是冷冷的挂了电话,拉黑。 骄傲又自负的阎惠如何能忍?她能要到她现在的电话,自然也能找到她现在的工作单位。 其雨看着眼前这个倏地杀上门来的不速之客,只觉荒唐。 冷冷的看着她:“有事说事,我忙的很。” 阎惠看着其雨不屑的神色,怒从心起,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其雨本能的伸手去挡,不成想另一只手更快,一个高大的身影仿佛从天而降般站在她的身前,既替她挡住了那只恶毒的手,又替她挡住了刺目的阳光。 第63章 旭恒的秘密 阎惠不快的抽出自己被掐红的手,气愤难当的看着这个多事之人。 怒道:“你是谁?” 过后又在二人间来回打量,讪笑道: “帅哥,我奉劝你,你旁边这个可不是什么好货,专抢别人的男人,传说中的惯三,可别被骗了。” 说时迟那时快,阎惠话刚落嘴,其雨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 “阎惠,说这句话你也不觉心亏,自己做过什么自己知道,我再说一遍,别再让我见到你,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看了眼那个帮她挡下一掌的人:“平仲,走吧。” 陈平仲看了看不远处的某个角落,人已不见,只得悻悻的跟着其雨离去。 “刚才的事,你怎么不问?” 二人回到医院,其雨从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两罐咖啡,递了一罐给陈平仲,淡淡问道。 陈平仲笑笑:“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有些事你不必在意的,只要旭恒信你就好,再者,日久见人心,我们有眼睛。” 其雨也笑笑,并不多言,过去的事她不想再提,只当被狗咬了一口,且除了阎旭恒她也无需向任何人解释。 且说陈平仲为何出现的那么巧,其实不然。 他是陪阎旭恒来送饭的,没成想,竟然撞到那一幕,阎旭恒能忍住不上前,而是让他出面,阎惠的身份不言而喻,其雨更无须解释,孰是孰非,光是阎惠二字就令人无法信服。 一个小三生的私生女,骂别人惯三,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只是这是阎家的家事,他不便多言。 阎旭恒提着午餐径直到了病房,智玉芳帮智丹琼办出院手续去了,因而不在。 只余护工和智姥姥,护工接过餐盒先喂了智姥姥,阎旭恒顿觉无聊,走至窗边,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只觉讽刺。外人看似光鲜靓丽神秘不可言的阎家,实际上内里一样有着见不得光。 刚才看到阎惠,他只觉嫌恶,想起小婶这些年的日子以及二哥的冷漠与难言之隐,阎惠的出现,无不让他厌烦。 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阎惠竟与其雨认识,他们之间又有何牵扯呢?阎惠的话,他自是不信,只是,他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其雨是个成年人,之前的29年人生不可能一片空白,他能接受她有过去,但却悲哀的发现, 他能接受其雨不爱他,却接受不了其雨心里有过别人。 这样的矛盾认知让他很是苦恼,却又无解,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能感受到,其雨是喜欢自己的,可她爱自己吗? 想到这里,背脊一凉,一股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这一刻,他只想马上娶了她才好,以免夜长梦多。 这边智丹琼出了院,通过这次大难不死,死里逃生,对自己对身边的人更是有了新的认知。 想起妈妈的固执,心里满是无奈。 那天不顾医生反对,撑着去参加唯安的葬礼,在他墓前,她对唯安作了承诺,自己一定会好好养大孩子,且替他给公婆养老送终。 她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深知,世上再无第二个唯安,那样爱她纵容她的唯安。 智丹琼看了看身边给她提着包的二姑,眼里满含感激: “二姑,以前我要有什么不对,还请您别放在心上,以前都是我不懂事。” 智玉芳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好好的,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想想你二姑我,这些年不也过来了。” 智丹琼眼眶有些湿润,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对着智玉芳挥了挥手,上了智俊泽的车。 智玉芳想想还是不放心,第二天又大包小包的提着上了智丹琼家,果不其然,她虽说下定决心生下孩子,一个人独处时,巨大的痛苦还是将她淹没。 一个人对着四面空荡荡的墙,屋子里满是她和唯安的回忆,还有唯安熟悉的气息,让她何不痛苦,以致一夜无眠。 好不容易闭上眼也是噩梦连连。 智玉芳看着满面憔悴的侄女,满是不忍,不由想起当年的自己,心里对王菲也不由多了几分怨气。 当妈的人了,还这么拎不清,再怎么气,也不能扔着女儿不管。 智玉芳帮她把家里好一通收拾,又给做了饭逼着她吃下,道:“你婆婆,没事了吧?” 智丹琼摇了摇头:“唯安下葬后她就病倒了,我公公矿里那边出了点事,就带着她回去了,给我找了个保姆,我拒绝了。” 智玉芳点点头:“你婆婆不容易,中年失独,确实难熬,你要多理解。保姆你其实可以留下的,你们之前用的那个呢?” 智丹琼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知道,他们的痛苦不比我少,这个时候对我也是顾不过来,我公公让我去大同,我也拒绝了。二姑,跟您说实话,若不是您,我现在真的一个人都不想见,我说不上来为甚,心里就是空落落的。” 智玉芳心下了然,当年的自己何尝不是。 想了想试探道:“丹琼,你要不要换个地方住?或者二姑过来陪你,你这样不是办法,为了孩子你也必须吃好喝好,休息好。” 智丹琼想了想:“二姑,您要是能过来自然好,就是怕给您添麻烦,其雨和奶奶会没人照顾。” 智玉芳笑笑:“不打紧,奶奶呀自己做,这几日我天天滚在医院,她侄媳妇和侄女经常过来看看的。” 智玉芳这么说也是想消除丹琼心里的顾虑。 实际上罗家人的亲情确实令她羡慕,主要还是她婆婆心好,会做人,公公不在了,但是家族里的晚辈依然敬重这个大伯母,时不时来看看。 做了决定,智玉芳回去和婆婆其雨提了一嘴,两人都没意见,丹琼现在这样,确实不适合一人呆着,俊泽毕竟是男孩,跑腿陪聊还行,照顾人是真不行。 这边智玉芳去了丹琼家,阎旭恒自那日撞破其雨和阎惠之间的剑拔弩张,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至于害怕些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大概害怕她知道自己是阎惠堂哥以后对自己印象不好,抑或迁怒,总而言之,这份不安全感到底来自何处他也说不上来。 再三权衡下,又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催她来长原见其雨。 当然,他更想做的其实是想通过妈妈,尽快与其雨结婚,他知道自己心急了点,可就是克制不住,以前没在一起时,觉得自己能等一辈子,现在在一起了,对她的喜欢和爱一点点加深,不,是快速加深,深到他自己都不可控制。 有时候甚至想,要是一眨眼,他们就过完了一生该多好?要是前面没有那么多荆棘与麻烦该多好? 阎旭恒想,爱情大概真的是一件盲目且没有理智可言的事。 一旦爱上,就无可避免的患得患失,莫名其妙的变得自私小气,唯恐她会离自己而去。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却又必须与这样的自己握手言和,因为他不想自己内心这些丑陋面有朝一日暴露在其雨面前,如果她知道自己内心并不似表现出来的那般大方得体,是否会对自己失望呢! 阎旭恒这厢患得患失着,其雨那边却毫无察觉。 且说,智玉芳去了丹琼家里住,其雨乐得清净。 翌日下班后应旭恒相邀,更是大包小包的提着,初次踏入了旭恒的公寓,那个神秘的男人空间。 也并未发觉,情到浓时爱已深,男女独处一室,有时候发生的或许是危险,但对相爱的人来说,或许是情不自禁下的另一种甜蜜。 第64章 其雨被偷吻 因约着晚上去旭恒家里一同做饭,其雨趁午餐时间到附近最大的商场,想着给他挑个礼物,算是变相把他花的钱还回去。 转了半圈,看的眼花缭乱,也不知道买甚好,最后转到一家男装店,买了两件衬衣,第一眼就看上的,两件同款,一件蓝色,一件灰色,花了3000多。 临到下班时又来了个病人,阎旭恒知道这一等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但是医生的工作就是如此,没办法。 于是本想着能两人一起逛超市买菜的约会时光,变成了自己一人在各种货架前挑挑拣拣。 忽而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家庭妇男,奇怪的是,他不仅没有排斥,反而还莫名其妙的有些享受。 其雨的车现在基本都是旭恒在开,或者说她多了一个专属司机。 旭恒买完菜又等了40多分钟,其雨才姗姗来迟终于下了楼。 旭恒推门下车,接过她手中的双肩包和某男装品牌的袋子,又替她捏了捏肩膀: “是不是很累?” 其雨扭了扭脖子,道:“还好,习惯了。让你等这么久,对不起啊。” 旭恒搂着她往车边走,温声道:“没关系,以后我去学按摩吧!” 其雨疑惑的看着他,一秒过后,笑了:“不用啦,我很享受我的工作,很有成就感,就是苦了你和我妈他们,都没时间陪你们。” 旭恒替她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宠溺道:“只要你喜欢就行了,做一份工作,成就感是第一位的,其它的不用担心,有我呢。” 说着两人已到车边,旭恒拉开副驾驶的门,让其雨先上去,自己这才快步绕到驾驶室开门上车。 其雨见他将包和袋子往后座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你手上那个袋子里有给你买的两件衬衣,码数不知道对不对,不合适的话我再去换” 旭恒听其雨如此说,不由一阵欣喜,收回放袋子的手,拿起打开就要看,其雨倏然拦住,柔声道:“回去再看,饿了呢。” 旭恒并未因其雨相拦而扫兴,而是愉快的听了其雨的话, 迅速启动车子,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伸过来拉着她的,二人十指紧扣。 旭恒突然觉得这样细碎的,平淡的,不起眼的时光原来才是满满的幸福。 回到家,已经七点多,其雨都来不及参观旭恒的小家,就累的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今天做了一台超长的手术,紧绷的神经,透支的体力,无不让她困乏。 本想撑着疲惫进厨房帮忙,却被旭恒霸道的推了出来,开了电视让她看,结果她一碰着沙发就睡着了。 旭恒见她秒睡,拿了条毯子,弯腰,替她轻轻盖上。 看着她安静的睡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不由颤抖了一下,鬼使神差,也不由自主的在她额前轻轻印下一吻,像是吻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一般,那样的爱不释手,又那样的心跳如鼓,这样的感觉以及做这样的事,于他都是生平第一次。 这样美妙的体验让作为新手的他不由着了迷,离了她的额,唇瓣还意犹未尽,不受控制的想要一再品尝。 然,看着她疲惫的面容,心底丝丝不忍,怕自己的鲁莽惊扰了她,遂而起身,赶紧往厨房去。 因着时间不够,旭恒煎了两块牛扒,配海鲜烩意面,一支干红。 牛扒虽是超市买的半成品,不过对生活质量一直高要求的他,从不买打折品,牛肉红酒均是进口的,价格也可想而知。 他悄悄的把贴着价格标签的食品袋藏了起来,就怕其雨看到又说他败家。 旭恒将做好的晚餐往餐桌上摆,扭头见其雨已掀开身上的毯子,坐了起来,遂而招呼道:“醒啦,快过来吃饭。” 其雨这会子已休息过来,精神奕奕,也不似之前那般拘束,这才细细打量起来旭恒的小家。 房子不大,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品,干净通亮的白墙,餐厅和客厅连在一起,家具电器都很普通,但是干净异常,手指不小心摸过茶几,竟不见一丝灰尘,倒是电视背景墙的正上方挂着一幅油画,她不懂艺术,竟也觉得好看异常。 阎旭恒见其雨已醒,走过去关了餐厅大灯,只余两盏昏暗的小灯,又拿出先前在超市买的两个白色大蜡烛,点上,放置餐桌中央。 其雨过去,心头一震,感动翻涌而来,忽而自惭形秽,这个男人活的太精致了。 第65章 愉快的晚餐 餐桌上已铺上了绿白格子餐布,清新又不失温馨,若隐若现的烛火映衬着二人的脸,将周围的空气都渲染的浪漫起来,让人仿佛置身在一部偶像剧里。 其雨有些傻眼,一时都忘了移动身体,心跳加快,血液涌动。 旭恒走过来替她拉开餐椅,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这才走到对面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酒已在玻璃器皿里醒好,其雨看着他动作优雅的往精致漂亮的红酒杯里倒酒,红色的液体,像是漂亮的瀑布又像是红色浓雾一般,从半空中流下与漂亮的玻璃杯来了一场浪漫的邂逅,然后被其拥抱。 其雨觉得,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倒酒动作,他怎么就做的这么好看呢,不由有些看痴了,双颊绯红的端起手边的柠檬水大喝了一口。 旭恒把倒好的酒给她递过来,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在烛光的映衬下更显明媚动人,不由吞了下口水,喉结上下动了动,体内某种情愫与欲望开始往上翻涌,属于男人的本性,第一次在他体内表现了出来。 其雨看着旭恒滴满某种情愫的含情双眸,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沉默道:“今天辛苦你了。” 又将杯子举在半空中道:“干杯。” 旭恒也道:“干杯。” 两人不约而同的轻轻晃动酒杯,动作竟神奇的一致,不由相视而笑,又都小抿了一口,其雨拿起刀叉,先切了一小块牛肉,缓缓放入嘴中,细细嚼了一下,双眼发亮,嘴角上扬,道:“好好吃哦,比上次那个餐厅的还好吃,你学过啊?” 旭恒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没有,我买的半成品,人家腌好的,就煎了一下。” 其雨又吃了块道:“那也很厉害,我连颗蛋都煎不好,不是焦了就是碎了,我妈说我是手残党。其实是不用心啦,真的,我除了给人看病还有看书以外做任何事都很难专心,不管做什么,都能联想到医学上面,想着想着就走神。” 说着还自嘲的笑笑。 先前的暧昧与尴尬气氛终于被打破。 旭恒道:“你这样很好,专注才能将一件事情做到极致,这点我不如你。” 其雨又吃了一口海鲜烩面,味道也堪比餐厅,不由竖起大拇指:“这个也好吃,你真的很厉害。” 旭恒见其雨吃的香,自己也不由胃口大开:“我就瞎做的,以前在国外读书时,为了省钱,只能自己做,有时候打工没赶上饭点,半夜回来也只能自己动手将就一下。” 其雨不由佩服起来,没想到他还打过工,自己当年在国内读书,也做过家教,寒暑假还去餐厅当过服务员,不过去国外交换那两年因为是公费,又拿奖学金,日子倒是好过多了。 因着都有留学经历,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国外的生活,越说越投机,说到最后大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其雨放下刀叉,又喝了口红酒,问:“那你中餐也做的很好了。” 旭恒抽了张纸递给她,摇摇头,道:“不会,我那会嫌油烟大,而且炒菜费事,就没学,西餐也就学了些简单的,烩饭,焖饭,意面,煎牛排之类。不过我会煲广东汤,一个室友是广东人,跟他学的,他那会,每到周末就在宿舍煲一锅汤,香的我口水都流出来了,后来我就给钱和他搭伙,那也不好次次都占人便宜,吃现成的吧,我就跟着他学,有一次,我忘了关火,整锅汤都被烧没了,想起那会,感觉好傻。” 旭恒说着不仅把其雨逗笑了,自己也哈哈笑了起来。 一餐饭吃了近两小时,两个人聊着聊着都忘了时间。 饭后,其雨主动提出收拾厨房,旭恒也不再阻拦,进卧室换衬衣试穿的功夫,一出来,只听嘭的一声,吓的他赶紧往厨房跑。 其雨见他进来,一脸自责的看看他,又看看地上五马分尸碎成瓣的盘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手滑没拿稳。” 说着,蹲下就要去捡。 旭恒跨过碎片,把她拉了起来:“快出去吧,我来。” 其雨愧疚道:“对不起,我好像什么事都做不好。” 旭恒笑着摸摸她的发:“你病看的很好,你的双手能挽救很多人的生命,这是世上最伟大的事之一,以后这类小事我来就好,快去外面歇歇。” 说着把她往外推,自己麻利的收拾了起来。 其雨并未听话的走远,而是倒了杯水端着倚在门框上,看着他矫健的身影在小小的厨房来回移动着,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地下的残局,又快速的移到洗碗池边,挽起袖子,拧开水龙头,将她洗过一遍的碗用清水再次冲洗一遍。 旭恒拿起其雨洗过的碗,心里甜蜜又无奈的摇摇头:难怪碗会被打掉,这是用了多少洗洁精啊,滑的他都要拿不住了,人家家是打死卖盐的,他家这位是打死卖洗洁精的了。看来以后不能让她进厨房了,不,是不让她做家务了。 顿时,又觉压力山大,罗爸爸虽不在了,但罗妈妈仍把其雨养的这么优秀,家境虽不好,却也是罗妈妈和罗奶奶疼着护着长大的。 自己以后要做到多少?多疼她才会不被罗妈妈和罗奶奶比下去呢?这条路任道重远呐,得发奋努力了。 旭恒转回头,见其雨端杯水倚在门框上,含笑望他,笑道:“不是让你去歇着嘛?” 其雨笑笑的端着水进来,旭恒也已洗完,关了水龙头,拿起一条干布子擦了擦手。 看了看其雨手上的水,又问:“喝过没?” 其雨一眼看出他的心思,点了点头。 旭恒二话不说,端着她的手大喝一口,喝完以后一脸孩子气的看着其雨:“我们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了?” 其雨哭笑不得:“你就这点出息呀。” 旭恒把杯子放到灶台上,伸手搂着她的腰,见其雨没拒绝,胆子也大了起来:“我想吻你,可以不?” 第66章 旭恒吃醋了 额……… 其雨看着那个一脸醋意的男人?这什么鬼? 这位不会就是传说中心眼比针小的男人吧? 让她不喜的不是他的问话,也不是他的吃醋,而是他那种咄咄逼人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态度,这点让其雨略微恼火。 其雨正色道:“旭恒,我要说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你肯定不信,我们高中就认识,大学他在隔壁学校,追了我一年,在一起4年多吧,我要说什么都没有,你肯定不信,但刚才那样的亲吻没有。” 阎旭恒听后,后悔死了,自己没事干嘛找虐啊,一想到那些心里就怄的要死,只恨自己怎么没早点遇到她。 其雨见他还是一脸阴沉,心里更是来了气: “阎旭恒,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有没有过去我不会在意,现在未来只有我就可以了。同样的,在遇到你以前,我也有恋爱的自由,已经发生的就算你不高兴,我也没有办法,你要接受不了,趁现在感情不深,你可以多考虑考虑,别弄的以后老是拿这个说事,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也只答你一次,你想清楚,我先走了。” 说着,已经起身。 旭恒见她要走,赶紧起身,从身后抱住她: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讨厌那个人,也讨厌自己为什么没早点遇到你。别走,好吗?我以后再也不问了,也不会再吃你和他的醋,只是,我想知道,你爱过他吗?” 其雨转回头,坦然的看着他: “我不知道怎样算爱,怎样算不爱,和你比,我对他应该不算爱,但喜欢肯定有过。我挺排斥和他有身体上的接触,那会不知道为什么,但和你在一起后,我想我明白了。” “你让我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心动。我想我以前对他的喜欢或许是一种习惯,也或者是我们太熟了,熟到他在我心里就像哥哥一样,但是,在他背叛我的那一刻,他在我心里就此除名。” “旭恒,对你,我永远都不会弯弯绕绕,也不会隐瞒任何,我认为这是恋人之间应有的信任。因而,我希望未来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能有话说清楚,有问题就解决,如果一直藏在心里,日后再翻旧账,这点,我接受不了,你想清楚。” 其雨一口气说完心中所想,她知道自己太过直接,他可能不信,但是对于一个她说真话假话都听不出来的男人,她也没必要耗费太多时间。 她深知,即将而立的自己,已经过了爱情当饭吃的年纪。 关于爱情,她更多的是理性,毕竟她想要的是能一起踏过所有荆棘走到白头的男人,而不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吃醋误会要死要活的男孩。她的时间很宝贵,要做的事情很多,她可以毫无保留的爱对方,但不会有那么多时间陪他上演电视里的虐心剧情,毕竟生活不是偶像剧,而是两个志同道合,三观一致的人相携着走过枯燥人生。 听了其雨的话,旭恒知道自己小心眼了,虽然还是吃醋,但是也为自己刚才的态度感到愧疚。 遂而软乎下来,抱她更紧,呢喃道: “对不起,我刚刚态度不好。我就是吃醋了,这件事以后都不提了好不好,就此揭过,我以后也会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其雨转过身来,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儿,好气又好笑,点了点头: “好,以后有事说事,别自己瞎想,瞎误会,然后生闷气。我既然决定和你在一起,就会对你一心一意。” 旭恒重重的点头,低声道:“好。” 其雨想到两人之间7个来月的年龄差,嗯,也算姐弟恋吧,这么看来……难怪心眼那么小,那么爱吃醋 额…… 以后是多个弟弟呢,还是儿子呢?想到这里,不由笑了。 奇怪的是,她竟然好喜欢这样的他,萌死了,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在心里自言自语,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太萌了,太漂亮了,怎么能长的比女人还精致呢!精致就算了,萌也算了,该死的竟然还不缺男人味,真的是迷死个人。 心里边想着,还捏上了人家的脸。 旭恒被她捏的吃疼,抓住她不安分的小爪子,鼓着腮帮问道:“小坏蛋,干嘛呢,疼…疼…” 其雨放开捏着他脸蛋的小手,吃吃的笑着,脸一扬,得意道:“我在捏小朋友呢,怎么这么可爱呢。” 说完转身快速往卧室跑去,嘭的一声关上门。 旭恒跟上,手拉上门把,该死的,门被从里面锁上了。 抬手刚准备敲门,门从里面被拉开。 一床被子和枕头倏地到了他手上,还没反应过来,门再次被合上。 旭恒不甘,对着里面可怜兮兮道:“我允许你再把我当小朋友捏一会,好其雨,开开门被。” 其雨在里面捂嘴笑着,又正声道:“我明天还要上班,困的不行了,快睡吧。” 这一夜,一墙之隔的二人均未睡好,早晨醒来,却又神采焕发,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其雨洗漱收拾好走到客厅,旭恒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其雨,先坐会,早餐马上好。” 话刚毕,那边门铃响起…… 第67章 其雨的坦白 旭恒嘴上虽问着,身体早已诚实的付诸行动。 其雨以前虽恋爱过,但这种心脏都要跳出来,心房快要窒息的感觉却是第一次。 些许过后,两人放开彼此,旭恒看着其雨雾雾的眸子,绯红的双颊,整个人看上去如雨后彩虹,清新,美丽,不由看的痴了。 为缓解这份尴尬,他张了张嘴,哑着嗓子打破沉默: “我们去外面看电视好不好?” 其雨低声:“好。” 旭恒趁热打铁,又道:“晚上留下来好不好?” 其雨的理智已经回来,冷静也慢慢回升,直接道:“不好。” 旭恒知道她误会了,解释道:“我睡沙发,你睡里面,我只是想明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你。” 其雨何尝不是,热恋中的人一秒的分开犹如一年,含羞点头:“好。” 有了第一次的肢体接触后,二人之间不自觉的产生了某种变化,就好似夜雪初霁般,越发的明朗起来。 两人移步到客厅,旭恒找了部电影,又给其雨泡了杯安神花茶,拥着她看了起来。 其雨像只懒猫似的窝在他的怀里,忽地想起家里的咪咪,觉得自己真是不称职,本来还想着买些小鱼仔晚上回去喂它呢,抬头看看旭恒,好吧,她承认了,她就是重色轻猫,不由双唇微扬,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旭恒见她傻笑,心里荡漾,似乎她每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能让他着迷,牵动他的心,却也找不到任何理由。 禁不住也跟着她笑了,问道:“想到什么开心事了。” 其雨自知走神,调皮的顶了顶他的胸口:“不告诉你。” 说着还手欠的摸进他的头发里,触到某处,一本正经道:“以前我们上课杀青蛙呀,就从这里咻一针扎进去,然后捣啊捣啊……就是这里。” 旭恒傻眼,低头弹了弹她的额:“调皮,难怪你刚才笑的那么贼,原来把我当青蛙了,坏家伙。” 说着挠起了她的痒痒。 其雨自小最怕痒,哈哈大笑着,身体不停扭动,赶紧举手投降: “大侠饶命,小的错了。” 旭恒停手,也笑了:“原来你怕这个呀!” 又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以后不听话,就用这招收拾你。” 其雨从他怀里坐起:“那我以后天天把你当青蛙。” 旭恒坏笑道:“那我们是不是就是坏阿姨和青蛙王子?” 其雨鄙视他:“想多了,是白衣天使和癞蛤蟆。” 旭恒大笑,再次伸手挠她的胳肢窝。 两个人又笑闹了半许,才终于停了下来,正打算好好的看会电视,其雨再次职业病上身。 对着电视剧情节吐槽起来: “这个是肝脏……这是直肠……这个位置是大动脉,喷出来的血应该得飙到屋顶上……演的太假了……这么浅的伤口至少还有n小时的抢救时间,根本死不了……这血一看就是红药水涂的,颜色这么不地道……” 阎旭恒…… 原来有个医生女朋友是这种体验呀! 悠地想起那日她说的话,什么心脏爆裂拉开什么的感觉,不会不是生病也是什么专业名词吧,不由问道: “那天在医院楼下,你跟我说的,糟了!这是心脏左心房内壁出血膨胀以至血管膨胀爆开拉开心脏瓣膜让血液在心房乱糟以至失血过多窒息休克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不会真生病了吧?” 其雨仰头看着他呵呵笑:“你猜。” “猜不到,还请女侠赐教。” 其雨低下头,声音蚊子叫一般:“翻译过来就是,糟了,我心动了。” 阎旭恒听清了,此刻他的心脏正经历着其雨说的窒息休克的感觉,不仅如此,还仿佛泡在蜜里,第一次发现,原来和医生谈恋爱是这么美妙的事,连情话都说的这么浪漫,不由意犹未尽不思还,诱惑道: “你说啥?没听清,你怎么了?” “我心动了。” “听不清,大点声。” 其雨待要再说,忽而醒悟,这家伙合着逗他玩呢,娇俏的瞪他一眼:“没听清就算了,过时不候。” 说着从他怀里挣出,旭恒哪肯,将她抱的更紧: “原来我爱你的时候,你也爱着我是这种感觉。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其雨,谢谢你爱我。” 其雨在他怀里偷着笑,面上却嘴硬道:“谁爱你了,我可没说过。” 旭恒笑道:“对,你不爱我,我爱你行了呗。” 旭恒想起阎惠那日的话,有些不安,又想着,自己和阎惠的关系,其雨迟早都会知道,不如趁此机会说了? 沉思了一会,试探道:“听说你认识阎惠?” 其雨一惊,从他怀里爬起,看着他,正色道:“你也认识?” 旭恒点点头:“准确的说是我小叔的私生女,算是堂妹吧!不熟。” 其雨心里好似吃了只死苍蝇一般,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以后不想见都得见。 不过,既然说到了这里,其雨也打算坦白,严肃道:“旭恒,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清楚。” 旭恒做洗耳恭听状,点头道:“好。” 其雨喝了口已经微凉的茶,淡淡道: “她丈夫是我师兄,但是我前男友也曾是他前男友,她绿了我,还……” 其雨想了想,既然说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将当年的事和盘托出,包括自己被下迷药,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和许峰拍了那样的照片。 “旭恒,我知道这件事不光彩,但是如果我一直活在计较和怨恨报复里,我的日子不用过了,我有妈妈,有奶奶,我必须为了她们好好活着,但我以我的专业向你保证,那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第一时间去医院做了检查。只是,你这个妹妹太恶毒,我到今天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对我。先是匿名发短信让我去酒店撞破她和许峰的奸情,好,能背着我劈腿的男人我也不稀得要。只是我怎么都想不通,她后来为什么还要那样的多此一举,就为了几张照片?我到今天都猜不透她的目的。现在又突然找上门来说些有的没的,说实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末了,又道:“旭恒,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就是事实的全部。” 旭恒深深的望着她,他信,怎么会不信,不仅信了还气愤难当,没想到那些个人竟然这么伤害他的姑娘,只悔自己怎么没早些遇着她。 只是没想到自己和她之间还有这样的孽缘,更没想到阎惠真不愧是那个女人生的,深得真传,竟把主意打到他的女人头上,这笔帐他记下了。 想起许峰,皱了皱眉,大年初五咖啡厅那个?其雨以前喜欢那样的?不由醋意翻涌,很是不快,他讨厌那个人,很讨厌。 一时没克制好心里的情绪,有些咄咄逼人的冲口问道: “那个许峰,你还 第68章 阎妈妈突袭 旭恒想着这么早会来他这的除了陈平仲,不会再有他人。 因而,不疑有他,吩咐其雨道:“雨啊,帮我去开下门,可能是平仲。” 其雨应到,快步走到门边,想着是陈平仲也就没去看猫眼。 径自拉开门,来人与她皆是傻眼。 唐敏瑜看着眼前的其雨,想着这就是儿子的女朋友了,当即脸下一沉,心里很不舒服。 其雨看着来人,看不出年纪的皮肤与身材,妆容精致,服饰得体,乍眼一看,以为是旭恒的姐姐,难道是他提过的那个堂姐? 纵然如此,其雨还是礼貌点头,微笑道:“您好。” 侧着身让客人进来,又弯腰去鞋柜找鞋。 唐敏瑜看了眼其雨,长得也就一般,美人她见多了,这样的实在太普通,不知道儿子喜欢她什么? 不过,行为举止倒是落落大方,对着她强大的气场,竟然丝毫不弱,面不改色,一脸坦然。 唐敏瑜转念一想,这姑娘不是心机深沉,就是见过大场面,不管哪种,她都不喜欢。 恋爱不到一个月,一大早就出现在男友的公寓能是什么正经女人。 其雨找出来的拖鞋是旭恒昨日新买的,唐敏瑜看都没看一眼,蹬着高跟鞋径直走了进去。 旭恒正好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嘴上还说着: “雨啊,是平仲吗?快来吃早饭。” 抬头,看到来人,吓得牛奶和吐司差点全掉到了地上。 “妈,您,您怎么来了。” 其雨这会正好从门口走了过来,听到旭恒叫妈,心里吓了一跳。 心底忖道:【这么年轻,说姐姐都有人信吧】 唐敏瑜看着儿子手上的早餐,眉头蹙起,很不开心。 她连儿子切的水果都没吃过一块,更别说早餐了,又看了看餐桌中间还放着的两个半截蜡烛。 不用说,看这架势昨晚的烛光晚餐也是这傻小子做的,一颗心霎时间拔凉拔凉的。 心里虽是不快,面部表情还是控制的极好,在儿子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温柔和煦的完美妈妈。 走过去,轻轻抱了抱旭恒:“妈想你了,昨晚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担心死我了,正好你嫂子要过来,就跟她一起来了。” 旭恒这才想起跟其雨在一起后再没看过手机,而且最后看的时候手机好像电不多了,又被他静音。 “妈,您什么时候到的呀!手机没电了,忘了充。” 唐敏瑜心想,谈恋爱谈的手机没电了都不知道,看来真是入了迷。 只道:“昨晚到的,你哥去接我们了。打你一晚上电话没打通,就没过来了。” 想到妈妈现在的突然来袭,罪魁祸首原来是自己,可是被这样抓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把早餐放到桌上,摸了摸鼻子,叫过其雨对唐敏瑜道:“妈,这是我女朋友,其雨。” 又对其雨道:“其雨,这是我妈妈。” 其雨倒还好,并没有被长辈撞破以后的尴尬,笑容得体,沉着淡定,大大方方道: “阿姨,您好。昨晚过来吃饭,有些晚了,就住下了,不知道您会过来,冒昧了。抱歉。” 声调语气表情均是不卑不亢,在她强大的气势面前丝毫不弱。 这样的其雨换其他人都会夸一下,初次见男友母亲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能这样临危不乱,落落大方实属难得。 可看在唐敏瑜眼中,那就是心机深沉,这女人好手段,会演。 要说婆媳婆媳,本就是天敌,人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第一顿饭不是不是做给她吃的,而是女友,何况还是这样的一大早,这让唐敏瑜对其雨如何喜欢的起来。 唐敏瑜表情虽管理到位,但其雨曾选修过心理学,又学过微表情,一眼看出唐敏瑜脸上是对她笑着,温和的和她打着招呼,心里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其雨也没所谓,日久见人心,她是和旭恒恋爱又不是和他妈妈恋爱,人和人之间得处,处久了才能看清对方的为人,因此对于唐敏瑜对她的不喜欢也并不往心里去。 换个角度说,如果她是唐敏瑜,高高兴兴的来看儿子,想着给个惊喜,结果儿子给了她个惊吓不说,还殷勤的给女友做早饭,将心比心,她也会不高兴。 其雨扯了扯旭恒的衣袖,给他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多说几句好话,顺便解释一下昨晚的事,别让长辈误会。 结果这二傻子,完全领错意,或者说根本没往心里去,才有接下来其雨的大跌眼镜与无语。 其雨让二人落座,又对唐敏瑜道: “阿姨,坐下来一起吃吧,我再去热杯奶。” 说着往厨房去。 唐敏瑜见其雨离开,和儿子挨着坐下,摸了摸旭恒的脸:“瘦了,让你留在京里非得到这里来。在家哪用吃这个苦,给你安排房子不住非得租这么个地方,加起来都没家里一间卧室大。安排的阿姨也不要,坏孩子,不听话。” “妈,这里也不远,我随时都能回去看您,我没瘦呢,还胖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而且其雨和罗妈妈也很照顾我。” 唐敏瑜心塞,傻小子,我看尽是你照顾她们了吧。 母子二人温情叙旧间,其雨也热好了牛奶,给自己拿了一副餐具,在他们对面坐下。 用餐期间,三人均是不语。 唐敏瑜是习惯了,在阎耀远身边呆久了,很多事情都潜移默化。 旭恒也一样,当然和其雨平仲一起时会相对轻松点,也会和他们边吃边说,但是和家里人在一起又会严格执行,这是阎耀远从小的教育,不管做什么都必须要有规矩。 一顿饭吃的其雨快消化不良,静,太静了,连餐具碰触餐盘的声音都微不可闻,咀嚼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声音过大。 看着面前吃的优雅的唐敏瑜,她才恍然大悟,终于知道阎旭恒的那种优雅斯文贵气来自哪里了,眼前不就是样板。 只是,太不自在了,压抑,很压抑。 在极度的压抑中唐敏瑜终于放下刀叉,旭恒看了眼其雨,二人也跟着放下。 唐敏瑜在二人间来回看了一眼,问道: “你们同居了?” “没有。” “嗯。”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其雨真想有个地洞钻进去,谁能告诉她,她男友原来是个坑货,欲哭无泪啊。 唐敏瑜脸上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只淡淡道:“哦。” 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旭恒说过以后,看了其雨一眼,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其实是故意说错的,就是想告诉妈妈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你们不同意也得同意。 但这会子看其雨和妈妈不动声色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其雨的懊恼虽不易察觉,但眉间依然微显,这是这么些日子相处他观察得来的。 事已至此,其雨已不便解释,说多了就是掩饰。 旭恒心知自己的任性,可能让妈妈对其雨印象不好,但还是想孤意走下去,不过又要降低妈妈对其雨的坏印象。 遂而解释道:“妈,是我强逼其雨的,您也年轻过的。” 唐敏瑜点点头,儿子什么心思她一眼看穿,她又不是傻子,沙发上的被子还没收进去呢。刚才是故意那么问的,想试探一下,没想到先沉不住气的竟是这个傻小子。 无奈的在心里摇摇头。 不过,就算真的同居又怎样?这个女孩子城府太深,太聪明,太有主见,一看就不是个好控制的,她的傻儿子驾驭不了。 而且昨晚一到她就和旭禛碰了面,自那日旭恒给她打过电话后,她就让旭禛去查了,就差连其雨家有几只蚂蚁都摸透了。 听到其雨妈打人,儿子还跟着去派出所捞人,她的心思就淡了,不合适,哪都不合适。 这样家庭出身的女孩,母亲素质低下,纵然个人再优秀,再聪明,再努力,也进不了他们阎家的门楣。 其雨妈以前做的什么工作来着,哦,钟点,保姆,这说出去她和阎耀远的脸面往哪搁。 更让她反感的是,一大早就撞见这么一幕,儿子给她做饭不说,还为她撒谎。 在她这里都过不了,只是阎耀远…… 那个男人心思太深,大多时候她都摸不透。 早饭结束,其雨简单收拾了餐桌,拿着餐盘到厨房冲洗,当着母亲的面,旭恒也不再阻拦,深知这是给其雨表现的机会,不管洗得好不好,至少能帮其雨在妈妈那里加点印象分。 其雨倒没想那么多,只觉人母子二人相见肯定有很多话说,旭恒妈妈既然没主动问她话,她也不必上前表现,既然旭恒做了早饭,那她就洗碗好了。 收拾妥当后,其雨告辞,没让旭恒送,拿了钥匙自己开车去上班。 唐敏瑜点头,至始至终未多问其雨个人、或家庭一句,和智玉芳初见旭恒时的查户口不同,唐敏瑜表现的始终是大度温婉或者说不好奇不在意,但其雨明白,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不 第69章 妈妈的建议 其雨走后,母子二人移步到客厅,在沙发坐下。 旭恒对唐敏瑜开门见山道: “妈,我哥肯定调查过其雨了,我知道她很多方面可能都不能让你们满意,但是我喜欢她,很喜欢。” 唐敏瑜并不想得罪儿子。 孩子是她养大的,却不是她生的。 无论长相性格都像极了那个人,妥妥的傻白甜。 这些年,阎耀远为何一看到儿子就心情不好,自幼对旭恒爱的深沉,却又冷漠相待,这些旁人或许不知,她却看在眼里。 往事不堪回首,作为这件事里的外人,她不便多说。 阎耀远娶她,不过是因为她不能生育,她嫁阎耀远也不过是因为这孩子可怜,且多少能填补她心里的遗憾,再者,放眼当时,阎耀远怎么看,都是最好的选择。 两家门当户对,二人又一同长大,知根知底,三观理念皆是相同,却唯独没有爱情,那又如何? 和阎耀远近30年的婚姻,没有太多的磕磕绊绊;有的只是,举案齐眉,携手同行,没有爱情也有了感情,何况,阎耀远这样的男人,只要他想,谁又抗拒的了。 奈何,父亲那样精明强势,手段狠戾。儿子却偏偏性情温顺,温暖善良,最可怕的是,阎旭恒的固执、倔强、像足了那个人,若不是那种宁死不从的性子又何至于走的那样惨烈。 唐敏瑜看着面前帅气的儿子,再回想那个人。 心想,真不愧是她生的,不止眉眼间如出一辙,固执倔强的性格完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己若是不答应,强行将他和其雨分开的话,母子情分也就到头了,到底不是亲生的,自己也没必要做这个坏人。 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强行分开,以旭恒的性子,倒真有可能走他妈的老路,就是不知阎耀远能不能看清这一点,若能看清恐怕也拗不过儿子。 最让她后悔的是,自己心不狠,把孩子养成了今天这样无欲无求的样子,为这,阎耀远没少给她甩脸子。 那会子想着,这孩子身世已过凄惨,就希望他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长大,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当然也有她自己的私心,终究还是把孩子养的夹生了 小时候是幸福快乐了,大了却无欲无求了,放着那么大个公司不要,非得来当个看人眼色的小设计师。 她夹在这对父子间,也是没少受气。 唐敏瑜看着儿子坚定又期待的眼神,终是不忍,但还是问道: “就那么喜欢?大家都不同意还要在一起?” 旭恒点点头:“妈,我现在每天一睁眼就想看到她,长这么大,她是唯一个让我觉得不孤独的人,我们有很多话聊,我喜欢和她说话,也喜欢听她说话。她很善良,也很温柔,做事果断,为人干脆。妈,她真的很好,你处久了就知道。” 这傻小子这边说的诚恳,那边唐敏瑜听的对其雨更不喜欢了,心里拔凉拔凉的。 对着养你大的妈妈说着另一个女人多好多好,还是唯一一个让你觉得不孤独的人,那她这些年辛辛苦苦算什么? 又或许是母亲的自私心里,总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竟然因为另一个女人就不是自己的了。 但是看着旭恒对她期待又信任的眼神,还是不忍做这个坏人 只道:“儿子呀,你喜欢的,妈没意见,只是她的家庭,你爸那里会有困难,你也知道,我们家说一不二的是你爸,连你爷爷都得让他三分。” 旭恒听后满是失落,是啊,他想了很多,唯独把爸爸给忽略了,就算所有人都同意,只要爸爸不点头也是白搭。 “妈,您得帮帮我。” 唐敏瑜再一次心软,指了条明路: “你哥说其雨爷爷当过兵,上过战场,还是因伤退役的。你爷爷你也知道,他对这类人有特殊感情。她家唯一能让你爷爷松口的大概就是这点了。你找个时间,带去给你爷爷看看。” 又道:“去之前,先和你爸通通气。” 旭恒一惊:“爸要知道了,那不是见不了爷爷了。” 唐敏瑜拍了拍儿子的手,笑道: “你们这些孩子呀,都被你爸吓破了胆,以为他铁面无情,霸道、独裁,其实不然,你们都不了解他。你爸这个人最讨厌别人欺骗他,瞒着他,他也有他的柔软。” 说到这里,看了眼儿子,心道:傻儿子呀,他的柔软就是你呀! 停了会又道:“如果你背着他先带给你爷爷看,以后他知道了,你们就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他现在就算拒绝,只要你们态度拿出来了,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关键还是看其雨能不能入他的眼。你哥说她业务能力不错,在校期间,一直拿奖学金,又师从朱诚,这点还是可取。朱老和你外公是世交,见过你爷爷爸爸后,带去给你外公看看。” 旭恒听了母亲言,醍醐灌顶,幡然醒悟。 “妈,还是您了解他。” 唐敏瑜摇摇头:“我只是比你们了解他多一点而已,其实他心里想什么没人知道。” 唐敏瑜有一种感觉,阎耀远或许不会反对,只是这是外人所看不到的。 但她清楚,只要儿子肯低头,阎耀远在旭恒这里有些事是可以没有原则的。 不由叹息,孽缘啊。 第70章 罗奶奶的良言 智姥姥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终于出院,按之前说的,还是和智利满一家住,护工跟过去。 智丹琼已经开始上班,邓唯安母亲谭淑华,想着丹琼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终于熬过了最痛的几天,打起了精神,连保姆都没带,一个人到了长原,亲自照顾丹琼。 见面那日,婆媳二人更是抱头痛哭,感念于智丹琼对儿子的情谊,谭淑华日后更是当其亲生女儿一般,这里暂且无话。 且说谭淑华的到来,彻底解放了智玉芳,终得回家。 儿媳不在这些时日,罗奶奶的日子依然井然有序的过着,住在本城的侄媳妇和侄女总不时的过来看看,每次来了,家里有事,但凡能上手的都干了。 要说,人呐,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这侄女,侄媳妇为啥这么好?都是有缘由的。 这侄女是老四家的,要说侄女好也说的过去,老四前头老婆走的早,后娶的虽说没虐待孩子,但也不好,毕竟人有自己的孩子,人心都是自私的,谁也不会对别人的孩子好过自己的,没虐待,没天天棍棒炒泥鳅就不错了,基本处于放养状态,有时候就当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其实想想,这种冷暴力很多时候还不如直接暴力了,对孩子心灵的摧残可想而知。 罗奶奶心善,那会都穷,但老太太可怜罗爱霞没妈,又摊上这么个后妈,经常做了新衣裳都是先给爱霞穿,穿旧了才给自己家年龄差不多大的小闺女穿,有什么好吃的,也总是记着这孩子。 再后来,罗爱霞家也不回了,一直在罗奶奶家住到嫁人,你说人能不记着?对外总说自己大娘除了没生她,和亲妈没区别了。 侄媳妇是老二家的,老头子这二弟妹啊人特性又懒,对谁都不亲,什么好的都先可着自己来,也是自私到了极致。 当年媳妇生孩子,月子都没伺候完,不干了,说是太累,孩子太吵,弄的她睡不好这疼那疼的。 这王珲呢娘家妈走的早,婆婆又不管,月子里那个哭啊。 罗奶奶看不过去,得,不仅月子帮着给坐了,孩子还帮着她带到上学,这可帮了王珲大忙了,自己和孩他爸都上班,婆婆又不管,真是多亏了大娘。 两口子又都是有良心的,那以后王珲就把老太太当亲妈了,还老跟罗爱辉说,以后要给大娘养老送终。 你说罗奶奶这样的品性为人,又做了这么多好事,是个有良心的能不记着她的好? 亏就亏在王珲也是命不好,早些年罗爱辉和罗爱国几乎是前后脚走的,治病还花了不少钱,她也是个坚强的,咬咬牙把孩子带大,把账还了。孩子现在又有了孩子,媳妇也娶的好,日子也算是过起来了。 罗奶奶自己两个闺女也懂事,父亲走的早,哥哥考了工人,俩姑娘没读多少书,也没考下个工作,早早嫁了人。 后来,日子难过,又恰逢改革开放,大女婿先去南方打工,再后来带着小的一家也过去了,现在都在南方定居,大姑娘家的外孙女已经毕业在杭城工作,二姑娘家的小子正在读研,转眼也要工作了。 这孩子们离得远了,和娘家走动自然也就少了,老太太有什么事也管不上。 好在老太太积德多,其雨妈嫁进来30年,婆媳俩人小吵过有,大红脸一次没有,把智玉芳当闺女似的,悉心教导,诚心以待。 将心比心有个这样的婆婆智玉芳能不好?对比智姥姥,罗奶奶的晚年生活可谓非常幸福,晚辈孝顺,孩子们听话。 也可能是早年经历了太多死亡,后来又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太太心胸特别豁达,对生死看的很开。 且说智玉芳回了家,也闲了下来,房子那边装修也进入了尾声。 婆媳俩一商量,得请旭恒上门吃顿饭。 看着简陋拥挤的家,智玉芳犯难了,对罗奶奶道: “妈,要不出去吃吧,家里这样,不太好。” 罗奶奶取下老花镜,把鞋垫放好,移到炕沿坐着,中气十足道: “有什么不好?我们家不来那些虚的,做事实实在在,是怎样就怎样,你真心待人孩子,人也会真心待你,你要成天琢磨这些表面的东西,人也会这样对你。” 智玉芳还是犹豫:“可,咱家也太小了,人来了都没地转身。” 罗奶奶对着儿媳妇摇摇头,幸好其雨脑子性子没像了她,要像她,完了。 老太太语重心长道:“玉芳啊,不管做人做事,不要拘泥表面,也不要弄虚作假,你去到外面,弄的好看又如何?家再小,还是家,其雨就是在这里大的,其雨要敢因为谈了对象就嫌家小,我大耳刮子扇她。你也一样,做好你该做的,把家收拾干净,饭菜做好,真诚待人就行了。结果如何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智玉芳心里虽不愿,但婆婆说的也没错,旭恒要真嫌弃这个家而不喜欢她女儿了,那也只能说这孩子虚荣,目前看来,旭恒并不是这样的人,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 旭恒那边自那日得了妈妈的指点,特地回了趟京城。 去之前给爷爷打了通电话,又给阎耀远的大秘书打了通电话。 蒋学文跟了阎耀远20来年,看着旭恒大的,对于这对父子的别扭关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会子接到旭恒的电话,很是高兴,听明旭恒来意,都没询问阎耀远,连连答应了,还贴心的把见面安排在了第二天的午餐时间。 末了对旭恒道:“旭恒啊,有时间多回来看看你爸,多陪他吃吃饭,别太犟。” 旭恒点点头:“知道了,蒋叔,谢谢您。” 这边蒋学文和阎耀远一说,阎耀远面上不表,心里却是高兴的,不管儿子是因何事找他,能想着见他就不错了。 加之这蒋学文也是个会说话的,别的通通隐去,只说这旭恒太久没见父亲,想约着一起吃顿饭,顺便有点事情说,你说着阎耀远听了能不高兴? 再说阎旭恒,要不是因为其雨,他真心不想见阎耀远,要不是给蒋秘书面子,这顿饭他也不想吃,只想知道老头子的时间安排,见一面,聊完赶紧闪人。 父子俩又何尝不知对方心思,但对于蒋秘书多年来的好心和热心也并不排斥,或者说是默认的。 第71章 父子相见 第二日一早,旭恒就到了京里,中午提前10分钟到了约定的会所。 阎耀远的时间一项准时,不会早到一分钟,也不会迟到一秒。 阎旭恒对父亲这点是极佩服的,同样的,阎耀远也从不等人。 父子二人自上次老爷子生日时见了一面,已有一年有余未曾相见。 阎耀远还是那个面瘫脸,威严俨然,儿子不出声,他也不开口。 旭恒见父亲进来,心下一沉,起身,轻声叫了声:“爸。” 阎耀远点点头,稳步走到主位坐下。 菜也是提前准备好的,他的时间宝贵,从他一进来,厨房那边就开始上菜,时间可谓衔接的天衣无缝,一分一毫都不浪费。 旭恒见菜上来,也不多话,只安静的陪父亲吃完这难以消化的一餐。 吃饭的时候,阎耀远先动筷,旭恒才拿起筷子紧跟其后。 用餐间隙,旭恒会不时看一眼父亲的速度,不敢过快也不敢过慢,安静的包间里,只剩父子俩微不可闻的咀嚼声。 好在阎耀远吃饭够快,不一会,用餐完毕,旭恒也跟着放下筷子。 按了铃,服务员过来撤下餐盘,又泡了一壶上好的茶来,和今日菜色一样,都是蒋秘书提前且用心准备好的。 并且过后还会把这一切说成是旭恒做的。 父子二人移步沙发,阎耀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率先打破沉默: “最近过的怎样?玩够了就早些回来。” 原本还好好的,只这一句,说的旭恒极是不爽,次次都是这样,要不是为了其雨他真想起身就走。 但想起自己这些时日对其雨疯狂递增的情感,以及深不见底的爱,可谓行思坐想,发展到现在,只想每日一睁眼就见到她。 他太喜欢她了,喜欢她说话时的轻言细语,也喜欢她工作时的认真严肃,喜欢和她谈天说地,喜欢听她说话,也喜欢说话给她听。 除了医学,对于事实、文学、历史、甚至诗词他们都能谈到一起,最让他兴奋的是某日霁朝,一起来,两人竟在电话里从道德经聊到沉思录。 那一刻的阎旭恒是欣喜的,也是若狂的,他自问,在这人世间能这样和他谈论道德经和沉思录的女子少之又少,光一个上善若水他们就能讨论一早晨。 也是从那个早晨开始,他行思坐想,也日思夜想,多想一睁眼就能看到她,然后一起谈天说地。 想起其雨,对于父亲的各种不满也就淡化不少。 旭恒沉思了一会,虽有忐忑,但终是开口,且直入正题,道: “爸,今天,我来找您,是有件事想和您说。” 阎耀远喝了口茶,淡淡道:“嗯。” “爸,我有喜欢的女孩了,只是她的家境不太好,但她自己很努力,也很优秀。” 阎耀远点了点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间: “然后呢?” 旭恒想起妈妈的话,【有些事与其让你爸从别处知道,不如你自己坦白,至少还有申诉的空间。】 旭恒端起茶杯也喝了一口,坐直身体,将其雨家的事娓娓道来。 阎耀远听完依然面无表情,淡淡道:“说完了。” 旭恒忐忑不安,点了点头:“嗯。” 阎耀远起身:“我明天要出国,一周后回来,和学文约个时间,带她来见我。” 旭恒听后,一阵欣喜,跟着起身,送父亲到门口。 郑重且诚挚的对着阎耀远的背影说了声: “爸,谢谢您。” 阎耀远停下脚步顿了顿,在儿子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微扬,不易察觉的笑了,过后又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这是儿子第一次对他说谢谢,也是儿子成人后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对他说话,就冲这点他都该见见那个女孩,至少因为她,儿子愿意跟他低头,也愿意和他改善关系,这是好现象。 旭恒结束和父亲的餐叙又去见了爷爷,祖孙俩相谈甚欢,或是年纪大了,老爷子对孙辈不再像从前一样严肃,倒是宽容慈祥多了。 听了其雨的条件后,不是很满意,门不当户不对,家庭还不完整,但想到孙子可怜的身世,加之其雨爷爷还是因伤退役的老兵,老爷子心怀恻悯,也答应见一面。 得知儿子也要见,遂而给阎耀远打了个电话,约着等他回来一起见,就在老爷子这里吃个便饭。 第72章 丈母娘来了 智玉芳自那日和婆婆商量着要请旭恒到家里吃饭后,思来想去,觉得打电话还是不够诚意。 周五一早,早早起来去稍远一点的大市场,挑挑捡捡半天,什么都捡新鲜的来。 包了饺子,又做了个大肉片汤,拌了个凉菜,炖了锅大骨头。 装了好些个盒子,为了省钱,不辞辛劳的挤着公交,提到了旭恒的事务所。 此时还未到午饭时间,大家都还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这是智玉芳第一次来,地方倒不大,在一栋商业大厦的12楼,租了半层。 前台美女见智玉芳大包小包的提着进来,看着也不像客户,一时当她是送卖或别的,总之见她穿着,虽是干干净净,但是极其普通,因而也不甚热情,只抬头,悠悠问道: “请问找谁?” 智玉芳微微有些局促,好声道: “那个,你好,我找阎旭恒,就是你们这里的设计师。” 前台小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淡淡道: “哦,阎总啊,请问您找他什么事?” 智玉芳一脸疑问: “他不是设计师吗?我是参加那个节目的业主,他给我设计房子的。” 前台小姐心道,原来是参加那个电视节目的,难怪。 他们阎总的设计可不便宜,看这穿着,要没了电视台赞助,哪请的起他们阎总,遂而对智玉芳的态度更是怠慢了起来。 懒散道:“哦,阎总是设计师啊,不过也是我们事务所的老板之一,你在这等着吧,我打个内线问问,看他有没有时间见你,我们阎总很忙的。” 智玉芳听了前台小姐的话,心里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原本以为只是个设计师,和女儿也算是门当户对,这会子又变成了老板,难怪之前花钱不当刀。 只是,这样一来,条件不就比女儿好太多?原本长的就太帅,现在经济条件,工作能力又这么好,微微有些心塞。 人孩子条件这么好,要是家里看不上其雨咋办? 智玉芳胡思乱想坐在前台处等着。 那前台小姐说是帮忙打内线,结果半天没动静。 说来也巧,阎旭恒这长相,虽说对异性冷面了点,脸上就差没写上异性勿近四个大字了,但仍挡不住他那张俊容的魅力。 这前台吴婕就是个例子,人美声甜,追她的人不老少,奈何眼高于顶。 从进来第一天就喜欢上了阎旭恒,而且还不止她,公司里暗恋阎总的多着呢,试问这样帅气多金的老板谁不爱? 只是吧,老板太冷。 听说之前有个设计助理,暗恋阎总许久后,终于鼓起勇气表白。 然而,就在表白的第二天,那位设计助理突然就辞职了,当然,还有一个说法是被炒了,具体怎样?谁知道呢。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大家也只能敢想不敢做了。 吴婕也一样,但这也不妨碍她私下里把自己当老板娘代入。 这会子看着眼前这女的来找老板,心里莫名的就是不喜。 那个节目,她知道,本来是陈总的项目,阎总可从来不接电视节目,所有人都知道他讨厌在电视上露脸,连杂志采访都是拒绝的,更是讨厌在公众场合亮相,可这次,真是破天荒,听陈总的秘书说,还是阎总主动接下的,这不得不令人生疑。 虽说,眼前这位或许和阎总有什么关系,但她就是不想讨好,一看穿着就是个普通人,提着那么多袋子,当他们公司收垃圾的呀。 不喜欢,很不喜欢。 内线嘛,拨到了阎总助理那里,听说阎总正在开电话会议,她就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也没说有人找。 这边走过来对智玉芳道: “女士,你好,我们阎总不在公司,你先回吧。” 智玉芳看着吴婕前后态度的转变,眉头微蹙,有些不悦。 昨晚问过其雨的,明明说旭恒今日在公司的,怎么会不在呢? 道:“那我找陈平仲。” 吴婕更是不高兴了,都说不在了,找陈总也没用。 正想回话赶人,那边陈平仲从外边走了进来,看到智玉芳先是一愣。 然后喜笑颜开的走了过来,对着智玉芳还不羞臊的来了个拥抱,嬉皮笑脸道: “阿姨,您怎么来了?来之前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旭恒在公司呀,怎么不进去?” 吴婕见状,心底一惊,这什么情况?陈总看着和这位穷酸女人很熟的样子?她不会告自己状吧? 智玉芳倒不是那样的人,早忘脑后了。 一把推开陈平仲,一脸的不自在,正色道: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人都看着呢。” 陈平仲笑道:“不怕,旭恒的未来丈母娘那也是我的长辈了,您叫我一声孩子,就担得起我的拥抱。” 智玉芳一边无奈,又一边被他逗笑。 心道:这孩子性格可真好,自己要是再有一个女儿就好了。 陈平仲眼尖,话刚说完,就看到了智玉芳手上提着的袋子,忙接过来道: “阿姨,这都是些什么呀,您不会就为了送这些来的吧?” 智玉芳开怀一笑:“是啊,给你们送午餐来了,我用的保温盒呢,应该还热乎着呢。” 这边二人喜喜乐乐的往里走去,那边吴婕心里翻江倒海,美好暗恋因陈平仲一句话毁于一旦,脸上顿时青一阵紫一阵,玻璃心碎了一地。 那句话,陈平仲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阎旭恒那个傻子,对感情迟钝,他可不是。 要不是碍于工作,他真的很想把这些一心二用犯花痴的家伙全开了。但想想,就阎旭恒那张惹事的脸,走到哪,都少不了招惹桃花,惹来一堆花痴,基于此,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不影响工作就行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阎旭恒可是有主的人了,罗其雨看着闷声不响的,可不是好惹的主,为了自己以后有地儿蹭饭的福利,也得帮罗其雨多多赶走情敌。 智玉芳随陈平仲进了办公大厅,一入门是开放式办公区,旭恒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的最里面,要穿过整片办公区。 陈平仲带着她径直进了阎旭恒的办公室。 阎旭恒正专心打着电话,头都没抬。 抬手指了指进门右手边的一排沙发,示意来人先坐。 陈平仲虽然憋笑,倒也不好打扰好友工作。 这边让智玉芳坐下,自己又推门出去,吩咐助理倒杯果汁来。 阎旭恒这才发觉不对。 抬眼望过去,吓了一跳。 随即,笑容跃然脸上。 和电话那边的人匆匆说了几句,赶紧收了线,走到沙发这边,拉了把椅子在智玉芳对面坐下。 一脸喜悦:“阿姨,您怎么来了?” 智玉芳也笑道:“阿姨来看看你,你们这些孩子啊,平时尽吃外卖,费钱也不干净。” 阎旭恒摸摸鼻子:“平时忙,就将就了。” 智玉芳一边往外拿保温餐盒,一边慈爱的责备道: “你们这些孩子呀,一个个都不注意身体,其雨也是,说多了还和我生气,你以后可不许这样。” 旭恒道:“不会,我喜欢听您说我呢。” 智玉芳听后又是高兴又是无奈,这孩子嘴跟抹了蜜似的,怎么就那么招人疼呢,越看越喜欢。 说着,又把另一个大袋子提了起来,里面装了满满10大盒饺子,递给刚进来的陈平仲道: “平仲啊,你把这10盒饺子拿出去找个地方热一下,大家都尝尝鲜。然后再进来吃饭,我带了你的份呢。以后,多跟着旭恒上家吃饭去。” 陈平仲一听,乐的呀,口没遮拦道: “阿姨,您还有女儿不?我也想给您做女婿了,您咋这好呢。” 小嘴抹了蜜似的,把智玉芳好一顿夸,说的智玉芳心花怒放。 回他:“阿姨也老喜欢你了,可惜我就生了其雨一个孩子,其雨爸又不在了,不然我赶紧去生一个给你。” 一句话说的三人都乐了。 陈平仲临出门前道:“阿姨,要不您认了我做干儿子吧,太喜欢您了。哎,要不是这小子是我死党,真想撬他墙角。” 智玉芳也笑道:“墙角可不能撬,女婿我就认旭恒,不过干儿子嘛,这个可以有,只要你不嫌阿姨高攀,阿姨呀,一直都想有个大儿子呢。” 这边陈平仲反应极快,嘴甜的叫了声:“干妈。”又道:“应该阿姨不嫌我是个贪吃鬼才对。“ 智玉芳仅跟着应道:”嗳。“ 平仲说着伸出手对着桌上旭恒刚刚打开的餐盒,抓了个饺子就往嘴里塞。 嚼了几下后,更是表情夸张的叫道: “哇,天呐,这也太好吃了吧,干妈这手艺不开餐厅太可惜了,是我们全体吃货的损失哇。” 智玉芳被逗的乐不可支到嘴都合不上了,开怀道:“以后想吃啊随时上阿姨家里来。” 陈平仲赶紧纠正道:”又错了,是干妈。“ 智玉芳笑道:“对,对,是干妈。” 见智玉芳乐了,陈平仲对着旭恒挤眉弄眼道:“妹夫,叫声大舅哥来听听。” 阎旭恒看着陈平仲那痞样,气的都想起身揍他了,越说越没谱。 不过,倒是逗的阿姨乐的很,这点还算可取。 催他道:“还不快去送,再不来,呆会我把你那份全吃了。” 陈平仲领命而去。 这边,陈平仲一走,智玉芳忐忑了一小会,还是开了口: “小阎啊,明天周末,你有时间不?” 旭恒接过智玉芳递过来的筷子,抬头道:“有啊。”又道:“阿姨,您也一起吃点吧。” 智玉芳笑道:“我已经吃过了,你吃。” 又道:“明天没事的话,上家里吃饭去吧,其雨明天上晚班,白天在家呢。” 旭恒高兴的点点头:“好,我去。” 智玉芳一喜,心里石头落了地:“嗳。” 旭恒纠结了下,想着,到底要不要把准备带其雨见家长的事告诉阿姨呢,想了想,还是决定问过其雨再说。 且说陈平仲提着饺子交给助理去热好,自己特地在一旁磨蹭了会,想着人俩肯定有些话说。 这边饺子一吃,阎总丈母娘不仅横空出世,而且人气居高不下。 智玉芳的手艺没得说,都是吃饭不按时,为生存打拼的年轻人,好些个还是背井离乡的外地人,一年到头难得吃到一次家常饭,更别说妈妈的味道了。 男同胞吃后对阎旭恒无不羡慕;女同胞,没心思的那也是满满的祝福和羡慕。 个别对阎旭恒有心思的,也歇了菜,就冲人妈这贴心的举动,高超的手艺,得,谁叫自己没个这么好的妈呢。 本来嘛,喜欢阎总,也是舔他的颜。 当然,这里面吴婕除外,这吴婕对阎旭恒的喜欢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 现在智玉芳来这么一手,大喇喇的公开,让她幻想破灭,叫她如何不嫉妒? 可嫉妒又如何?阎旭恒可连一个笑脸都没给过她,也只得暗暗的讨厌起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情敌来。 第73章 准女婿上门 因着今日准女婿要上门,智玉芳4点多就起来了,把小家里里外外又打扫了一遍,几乎是窗门几净,一尘不染。 罗奶奶也起了个大早,她倒不是和智玉芳一样因兴奋睡不着,而是年纪大了,觉少,每日几乎是天光眯眯亮就睁了眼,北方的春天虽是睡觉的好季节,但因近夏,天渐渐亮的早些。 智玉芳收拾好,又赶早去了昨天的菜市场,买了些海鲜,长原不靠海,海鲜种类不多,价格还贵,智玉芳虽肉疼,但想到女儿以后的幸福,也就将此事抛之脑后,又买了些新鲜韭菜。 昨日从陈平仲那得知旭恒爱吃韭菜包子,倒是巧了,别的不行,各种面食包子馒头她做的可不比饭店差。 其雨昨儿值了个大夜班,一早回到家倒床就睡。 智玉芳怕吵到女儿,肉馅还是去楼下邻居家剁的。 旭恒昨晚也是一夜没睡好,有些期待,又有些兴奋,大概热恋中的人总是这样,恨不能和对方日日耳鬓厮磨,时时厮守。 清晨5点多,实在睡不着,一大早起来,把家里打扫一遍,又换了好几身衣服,才总算觅得一套满意的。 休闲不失庄重,时尚又不显张扬,正式但也不会太过严肃,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嗯,其雨应该会喜欢吧。 出了门,去相熟的水果店买了好大一个果蓝,昨儿找陈平仲取经,又匆匆忙忙的去给智玉芳买了套护肤品,给罗奶奶买了身衣服。 陈平仲眼光一向好,又懂的讨好长辈,旭恒看着手中的礼物,仍有些不安的想,这样应该不会失礼吧。 这样一路忐忑着,刚过10点就到了罗家。 智玉芳和罗奶奶正在包包子。 听见敲门声,智玉芳蓦地放下擀面杖,嘴里还嘀咕着,这孩子不会这么早就来了吧。 拉开门,看到笑的一脸局促的旭恒,心里乐开了花,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喜欢。 又看到他手上的果蓝和漂亮的礼品袋,有些不高兴了,道: “你这孩子,来就来,尽瞎花钱,以后可别这样了,自己家,用不着这些,会挣钱也得会攒钱。” 旭恒憨憨的笑着,点头应是。 罗奶奶稳坐泰山,转过头来对旭恒慈爱一笑,道: “旭恒呀,你阿姨就是爱唠叨,没坏心,别介意。来,上奶奶这坐着。” 智玉芳将果蓝和礼物放到一边,又多看了一眼果蓝。 摇摇头,心道:这孩子可真不会买东西,这果蓝中看不中用,里面的水果尽是好看不好吃的,肯定被卖水果的坑了。 虽然心疼钱,但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人孩子第一次上门,有心了。 罗奶奶知道儿媳的脾气,虽不喜,但知道她无坏心,也就刀子嘴豆腐心,并且是真的不想孩子瞎花钱。 但是吧,人孩子第一次上门不可能空着手,你接着就是了呗,何必说那些话,不知道的还觉得你虚伪。 这边旭恒坐下,智玉芳给他倒了杯温水,旭恒接过喝了一口道: “阿姨,这水好喝,甜,还有泥土的味道。” 罗奶奶接话道:“那是,你阿姨啊,别的不说,勤劳。这水啊都是她去郊区打来的山泉水,好着呢。” 旭恒也笑道:“是啊,阿姨做的饭也好吃,昨天我们同事都说呢,说那饺子包的比饭店的都好吃,咬一口还滋滋冒油。” 这边正说着话,咪咪寻着声音,迈着四只小短腿,不声不响的来到旭恒身边,在他脚边蹭啊蹭的,还伸出爪子试图往他身上爬。 旭恒低头,看着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忽而觉得好熟悉。 伸手一把将它抓起抱到腿上放着,仔细瞧了又瞧,看到他右眼左上角的那个黑圆点时,旭恒心头一震,随后,欣喜掠过心头,这不就是那天自己在公园灌木丛遇见的那只猫吗? 虽说长大了不少,这样花色的小猫咪也很常见,但它右眼角上的那个小黑圆点倒是少有。 原来这小东西那日不见,是被其雨捡回家了,难怪自己过去时,已不见它的踪影。 罗奶奶见他和咪咪如此亲,笑道:“小阎,你和它有缘呢,这小家伙来我们家也有些时日了,认生的很,除了其雨,谁都碰不得,今儿竟然还让你抱了。” 旭恒喜道:“奶奶,这只猫是其雨捡回来的吗?” 罗奶奶诧异:“你怎么知道?” “一个月前,我在前面的迎泽公园见过它,我去给它买吃的,回来就不见了,原来是被其雨捡回家了。” 罗奶奶听后,喜笑颜开,问道:“那会子,你和其雨在一起了吗?” 旭恒有些羞赧:“没呢,那会子我正找机会想再见见其雨,” 罗奶奶笑道:“说明你俩有缘。” 旭恒也道:“是呀,我俩有缘。” 智玉芳在一旁听得一老一小的对话,喜悦益于言表: “是呀,你俩还真是有缘。” 随后,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智玉芳见旭恒来的早,又怕他饿了,手下擀皮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罗奶奶见旭恒坐着也是无聊,就叫他道: “旭恒呀,会包不?跟奶奶一起包呗。” 智玉芳一听,那哪成,哪有这样的。 赶紧阻止道:“妈,我来就行了,哪能用客人。” 罗奶奶不理,中气十足道: “这有什么,我可不当他是客人,自家孩子,客气什么。” 又笑笑的看着旭恒道:“奶奶说的对不?活到奶奶这个年纪呀,都看明白了,奶奶现在是,怎么自在怎么来,不拘于那些虚礼,累,你阿姨呀,就是没活明白。” 智玉芳听婆婆这么说倒也不气,要说智玉芳最服谁,那也就是这个婆婆了。 活的真实,说话做事总是让人信服,为人处事真诚又不失原则。对她的好也从不拘于表面,该说就说,该骂就骂,真当她自己孩子似的,在外人面前从来都只说她的好。 当年生其雨,她大出血,养了好久,婆婆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自己亲妈看都不来看一眼,自那时起,她就打心眼里把婆婆当亲妈了。 旭恒以前还真没包过包子,但他脑子好,罗奶奶教了俩遍,虽生疏,但也像模像样的包了一个,婆媳俩将他好一顿夸,更是激起了他的学习欲。 其雨是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的,才睡了3个多钟,精神头倒是回来了,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旭恒的声音,拉门一看,不是他又是谁? 心里一阵欣喜,但看到旭恒看着她一眨不眨笑的欢乐的眼神,以及妈妈的眉头微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小猪佩奇睡衣,额,好尴尬。 就在她愣神之时,罗奶奶直接道: “雨啊,快进去换身衣服。” 其雨迅速回神,转身回房了。 智玉芳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旭恒道:“旭恒呀,不好意思啊,我们家这孩子就是毛毛躁躁,也不注意形象,别介意啊。” 旭恒心道,哪会介意,我还想天天一睁眼就看到她这一面呢;有些凌乱的发,小猪佩奇的睡衣,睡眼朦胧的迷糊样,太可爱了。 心里越想越是美滋滋,面上还得装的一本正经道: “不会,很可爱。” 罗奶奶也笑道:“我们家这孩子呀,打小就爱读书,爱学习,对自己兴趣以外的事总容易犯迷糊,但是心眼好,讲义气,有主见,以后处久了,你就知道了。不过,奶奶跟你说,以后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只管告诉奶奶,奶奶骂她,给你出气。” 旭恒笑笑:“不会,她哪哪我都喜欢呢,只要她不嫌弃我缺点一堆就好。” 这句话说的智玉芳和罗奶奶都差点老脸一红,心里不约而同感叹道:年轻真好。 其雨换好衣服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对着旭恒挤挤眼,意思是,小样儿,小嘴挺会说。 忽而瞥见乖乖趴在旭恒脚边的咪咪,走过去将它抱起,对旭恒道: “这小家伙喜欢你,来我们家这么久了,认生的很,今儿竟然趴在你脚边这么乖。” 旭恒含笑:“我一个月前见过它,应该是你捡到它的那天。” 其雨一惊,呆愣的看着他:“迎泽公园?” “是的,它躲在一排灌木丛中,我怕它是谁家的猫,就没动它,想着去给它买些吃的,回来就不见了。” 说着,两人相视而笑,其雨道:“那还真是巧,我去的时候,它卡在一根树枝上,受了点伤,我没想你那么多,就给带回来了。” 两人说着,其雨不知何时已蹲到了地上,逗着咪咪玩。 智玉芳见女儿悠闲自得的玩着猫,虽说这是高兴事,但你起来了,就得先洗漱,这猫给玩的, 额,看的眼睛疼,颦眉蹙頞道: “快去洗脸刷牙,老大不小了,不成个样子。” 其雨吐吐舌,做了个鬼脸,有些不舍的起身,对着旭恒眨了眨眼,慢悠悠的往洗手间去。 这边包子包好,上锅蒸,那边智玉芳开始做菜,高压锅里的羊排已经压好,住在楼上就是不方便,没有大铁锅,要是用柴锅炖出来的那才叫美味,智玉芳略有遗憾。 做了一个油焖大虾,清蒸石斑,炒花甲,这三个菜还是之前跟一个江苏的主家学的,南方菜做起来费事,但是样子好看还精致,又炒了个青菜,拌了个凉菜,一碟炸花生米,韭菜吃了味大,吃点花生米能去去味儿,羊排搭配的韭花酱还是她去年秋天种在院子里,没吃完的韭菜花做的,味道比外面买的更香,更纯。 旭恒看着眼前满满的一桌,周身都被智玉芳的热情包裹,热情的他有些无从下筷。 其雨看着他苦恼的样子,很不厚道的笑了。 罗奶奶先动筷,又吩咐其雨道: “雨啊,给旭恒夹菜吃呀,用公筷。” 其雨拿过两个一次性手套,一个自己带上,一个给旭恒。 抓了个羊排沾上韭花酱道:“试试,这个韭花酱是我妈自己做的。” 说着又用公筷给他每样菜夹了点。 旭恒对其雨的殷勤倒是不客气,不一会就敞开肚皮吃了起来。 一口羊肉咬下去,回味无穷不说还不膻,一脸好奇的问智玉芳: “阿姨,这个羊肉怎么做的呀,一点都不膻,不瞒您说,要不是其雨夹的,您做的,这羊肉我还真不吃,怕膻。” 说着,嘿嘿的笑了。 智玉芳看旭恒吃的香,心里自是高兴,又见他如是说,更是自豪起来,道: “放了点桂皮花椒大料之类的香料,加水清炖,家里没大铁锅,就用的高压锅,炖的烂了点。不膻呢,主要是沾了韭花酱,这韭花酱呀,去油解腻,还去膻去腥。” 旭恒又沾了点韭花酱后大咬了一口,接过其雨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道: “好吃,炖的时候不加盐吗?” “不加,韭花酱本身就很咸的。” “阿姨,其雨爱吃什么菜呀?她爱吃这个吗?” 其雨转头看着他,一脸的你想干吗? 旭恒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一脸期待的看着智玉芳和罗奶奶。 罗奶奶开心的笑了,这小子,会疼人。 智玉芳更是眉开眼笑道:“爱吃呢,这韭花酱呢,就是给她做的。这孩子,口味重,就喜欢吃有味道的,猪杂碎猫耳朵,她可爱吃了。” 旭恒跟着道:“阿姨,那你下次做的时候,叫我啊,我跟您学学。” 罗奶奶接着问他道:“那你喜欢吃什么呀?让其雨学。” 旭恒想起其雨那晚在厨房洗碗时笨手笨脚的样子,算了,还是他学吧。再者,女孩子熏多了油烟对皮肤也不好。 摇摇头道:“还是我学吧,其雨工作那么忙,而且我喜欢做饭呢。” 罗奶奶满意的点点头,她赞成女生独立,家务共同承担。 不过,怎么分配都是小辈的事,只要旭恒人品可以,其他的她都能接受。 遂而又问道:“喝酒不?陪奶奶喝一杯,家里的黄酒和葡萄酒也都是你阿姨去年秋天酿的,白酒的话也有,不过是买的。” 其雨和智玉芳马上意识到罗奶奶什么意思,人品看酒品嘛,家里没个男人,也就罗奶奶能喝点酒。 可是奶奶年纪大了,其雨怎能放任她和旭恒喝酒呢,遂而赶紧拦道: “奶奶,您就和平时一样,喝俩杯就得了,旭恒就算了。他下午还有事呢。” 智玉芳也跟着道:“是啊,妈,别喝了。” 罗奶奶见孙女和儿媳妇都撞拦着,有些不快道: “你俩呀,尽会多想,我就让旭恒陪我喝一杯,我喝完这杯就打住啦,瞎担心。” 旭恒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满满的羡慕。 罗家虽不大,但是三个女人将日子过的很温馨,婆慈媳孝,难怪能把其雨养的这么温暖。 怎么办?他越来越爱其雨了,也开始贪恋上这种朴实的温暖了。 旭恒看了看罗奶奶,斯文声细道:“奶奶,我跟您一样,喝葡萄酒。” 罗奶奶本来也没想把他灌醉。 只是想起了已故的儿子和老头儿,不免感伤。 要孩子和老头儿都在,这会子家里不知得多热闹呢,老头儿酒量好,千杯不醉的,儿子也不遑多让,要是他们活着,今儿必定得试试旭恒的酒品,想到这里心头虽有微颤,脸上却笑的越加和蔼,就连孙女和儿媳妇都看不出她内心的淡淡哀思,老太太这一点可谓修练到家了。 这餐饭,说说笑笑吃了个把小时。 四人共同下桌,其雨去切水果,智玉芳收拾餐桌,罗奶奶拉着旭恒聊天,这头一家四口正其乐融融的。 智玉芳的电话很不合适宜的响起,其雨端着水果出来,帮妈妈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甚,只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第74章 其雨的香味 其雨挂了电话,对着厨房里的智玉芳喊道: “妈,护工阿姨打来的,说不干了,姥姥那边闹的不行。” 智玉芳举着还粘满泡泡的双手,一脸愁容的走了出来,问其雨: “你小舅他们呢?” 其雨无奈道:“5天没回家了。” 智玉芳叹了口气,回到厨房继续洗洗刷刷,其雨看着妈妈辛劳落寞的背影,不无难过。 不禁感叹,原生家庭的伤,很多时候,会影响人的一生。 又想到曾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走不出童年的阴影。 其雨不知道妈妈有着怎样的童年,但她看到了姥姥家给妈妈带来的伤痛与包袱,自问,换作是她,她做不到妈妈这样,她没这么心软。 她的人生格言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罗奶奶始终没吭声,但她打心眼里心疼智玉芳。 换她年轻时,若摊上这样的娘家,她不会管,但她现在已年过七旬,随着年纪增长,心胸也宽阔了许多,许多事也就看开了,谁都有老的一天。 过了好一会,罗奶奶叹了口气,对着厨房里正忙绿的智玉芳好声劝道: “芳呀,呆会让其雨送你过去看看吧,能管的就管了,人都有老的一天,过去的就过去了,就当给自己积德了。” 智玉芳听了婆婆的话,虽未作声,但心里不无感动。 背着众人,她木然的刷着碗,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滴在手背上,烫的她的心都痛了起来。 有时候,真想和那个家彻底切割,可婆婆的宽厚大度,总能让她千疮百孔的心,少一些阴翳的同时,又多了几许温暖与柔软。 再者,她骨子里也不是心狠的人。 事关亲娘,智玉芳也不敢耽搁太多,麻利的收拾好,换了身衣服,又拿了些吃的用的,让其雨提上。 告别罗奶奶,三人一同出了门。 上了车,其雨想着先送旭恒回家,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姥姥家那一堆破事,谁看了都辣眼睛。 智玉芳也是这个意思,两个孩子还没结婚,恋爱也没多久,不方便。 再说了,不管感情多好,那也是人心隔肚皮,就算结了婚,也不能什么事都摊在女婿面前。 遂而对旭恒道:“旭恒呀,让其雨先送你回去吧,今天招待不周,下次来啊,阿姨再给你好好做一桌。” 旭恒深知母女二人的心思,按礼说他该知礼而退,但就是想和其雨多呆一会,也想多参与一点她的家事,从心里上来说,他希望自己早一天成为罗家的男人,其雨的大山与港湾。 想了想,还是坚持道:“阿姨,我下午没什么事了,我跟你们去看看吧,真有什么事,我在兴许还能帮上忙。” 其雨张了张嘴,正要拒绝。 旭恒抢先道:“阿姨,其雨,你们真不用把我当外人。” 说着又可怜兮兮的看着其雨。 其雨看他那样儿,想了想,也是,自己家这些破事他也不是没见过,遂而不再坚持。 智玉芳还是有些不愿,其雨看了妈妈一眼: “妈,让他去吧,真有什么,他兴许还能搭把手。” 智玉芳见女儿松了口也就不再坚持,想了想,还是在车上给智利伟打了个电话,他是长子,真有什么,自己可以伸手管,但坚决不做主。 又给智利满打了,结果…关机… 智玉芳听着听筒那头甜美的女声一遍遍的重复着,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不由气上心头,有些埋怨,这个智利满,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车子不一会儿停在了智姥姥家楼下。 智玉芳率先下车,抬头望着这幢熟悉的房子,心里一阵打杵,脚也不自觉的千斤重一般,有些不想移动。 其雨将车锁好,又将妈妈刚才在家里准备的物品从后备箱里拿出来,旭恒强硬的从其雨手上接过,其雨懒得坚持,正好当个甩手掌柜,乐得清闲。 智玉芳见状瞪了女儿一眼,上前让旭恒给她一个。 旭恒哪肯依,智玉芳只得作罢。 三人相伴着,逶迤往楼上去。 敲了几下门,屋内传来护工刘阿姨急促的声音: “等等啊。” 智玉芳回了一声,三人在门外静静等着。 隔了好一会,刘阿姨才姗姗来迟,拉开了一直紧闭的大门。 智玉芳见她满头大汗,心下知道老娘可能又拉了或是怎的了。 果不其然,一进屋,一股臭味扑鼻而来。 智姥姥见二女儿来了,涕泗横流,悲不自胜。 智玉芳看着老母亲憔悴的面容,不禁觉得凄凉,真是可怜又可气。 这会子,心里纵然有再多怨气,也淡了许多,但要说了无痕迹,那也是难之又难,毕竟,伤疤就算长的再好,还是伤疤,总会留下一些深深浅浅的痕迹。 其雨四处打量了一下,屋里倒也干净,只是这股臭味还未散去,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旭恒,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服低声道: “要不,你先下去会。” 旭恒哪能不明她心中所想,摇了摇头,同样低声道: “没事,老人嘛,都有老人味,咱俩将来也会有的。” 说着还背着众人捏了捏她的耳朵,俩人离的近,她身上真香,这香味此时竟盖过了屋里的臭味,令他差点闭眼闻香,脸上也略显陶醉。 其雨顿觉不好,微不自在,扭了一下身子躲开他,轻声道:“干嘛呢你?” 旭恒太过专心,因而未有思索,脱口道:“你身上真香,用的什么香水?” 其雨真想给他翻个白眼,这个时候,他竟能想到这些,也是人才。 低声笑他:“洗衣粉的味道吧,你,站好,正经点。” 两人一来二去的咬着耳朵,智玉芳虽关心着智姥姥,但也没放过这一幕。 眉头微蹙,有些看不过眼,太腻歪了,不过,又一想,年轻人嘛,好不容易谈个恋爱,总有情难自禁的时候,算了,随他们去吧。 护工见了智玉芳,一五一十的将这些天的事全说了。 原来,自回来那日起,陈丽就没露过面,智诗琪倒是回来过,睡了一晚,吃早饭的时候,智姥姥拉了,骂骂咧咧了几句,说是去上班,那以后也没再回来。 智利满是5天前消失的,招呼没打一个,电话也打不通,护工和还以为他和陈丽一样嫌弃老人,悄悄的躲了。 这护工没白天没黑夜的伺候着智姥姥,要智姥姥是个省事不折腾的倒还好说,结果她老倒好,见天的折腾。 一会又饿了,不停的嚷嚷着要吃,这吃的多自然也会拉的多,纵然有成人纸尿裤,那也臭哇,长此以往,搁谁,谁受的了? 加之智姥姥的脾气越发的不好了,作的很,晚上常常叫的人没法睡,一点不如意就骂骂咧咧,跟个孩子似的。 前头智利满在还有人搭把手,现在这智利满一走,她实在是扛不住了,给再多钱她也不干了,最气人的是,老太太中午吃饭时,嫌味道不好,摔了碗不说,还拿起桌上的餐盘往她身上砸。 说到最后,委屈横生,声音哽咽,涕泪交加,对着智玉芳大倒苦水: “大姐呀,真不是我懒或者怕麻烦,在你们面前告状,现在当着大娘的面,不怕对质,我一句假话都没有,我真是能力有限,伺候不起。” 智玉芳以前也伺候过老人,何尝不懂其中艰辛,她妈什么性子,她更是了然于胸。 基于此,也只得将人好好安抚一番。 智姥姥在一旁只顾抹泪,每次想出声为自己辩解时,一扫到智玉芳冷峻的眼神,就悻悻的闭了嘴,只得将委屈往肚里吞。 她是作,可她委屈,她现在这样,心灵也越发脆弱,总想着子孙环绕,想要儿女守在身边,她不想和护工呆在一起,很不想。 可子女们一个个躲的远远的,想到自己辛苦一辈子,操持家务,拉大孩子们却落个晚景凄凉,子孙不孝,想至此,何不瞋目切齿,悲从心起,这么作,也不过是希望他们每天来看看自己,她错了吗? 智玉芳看着母亲的眼泪,心里又怜又气,她没说的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第75章 陈丽的不安 智利伟这阵子过得并不好,可谓焦头烂额,因而不自觉间忽略了母亲。 今日接到二姐电话,又想起发生在女儿身上的事,心里不免柔软些许。 他是生意人,本不信什么因果报应,也不信命,他只信自己的勤劳奋斗,聪明才智,但陪女儿经此一劫,许多事心有余悸,不得不信。 智利伟挂了智玉芳的电话后,给智玉芬和智玉秀各打了一个,让他们务必过来,哪怕有天大的事也要暂时放下。 智利满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只好打给了陈丽,陈丽还是那个态度,又不是她亲妈,她不管,提起智利满的消失,好一通哭不算,还对着智利伟一通埋怨。 智利伟懒得和她墨迹,也就没太注意到她语气里的紧张和不安。 气道:“你不来也行,那就彻底从妈的房子里滚出去,以后姊妹间也别走了,就当没有智利满这个人。” 说着,啪嗒一声合上电话,气的胸口起伏。 挂上电话,陈丽呆呆的坐在刚过户的新房子里,想起智利伟刚刚的电话,惶恐不安,她害怕,很害怕。 爬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因害怕和紧张不自觉的咬起了手指甲,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和摇摆。 突然,她停下脚步,不再来回走动,快步踱到沙发边,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 在等待接通的那几秒里,时间仿佛过了半个世纪。 好不容易,那边一个慵懒的男声响起,陈丽抖着声音慌忙道: “老辛,他哥找我了,你说他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要不,我们跑吧,或者你快跑。”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陈丽的心,稍稍稳了下来。 又问:“那我现在要不要过去?” 老辛的声音像一针稳定剂再次萦绕在她耳边。 陈丽心下了然,又重重的点了点头,嘱咐道:“你小心点,可以的话赶快离开长原。” 二人又说了会话,陈丽才依依不舍的挂上电话,走到里间去梳洗化妆。 老辛说的对,她不仅要去,还要去的心安理得,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以不变应万变,以前怎样,现在还怎样。 老辛的话仿佛一颗定心丸,让她冷静了不少,再者事情也不是她干的,她怕什么,眼下安排好诗琪才是正经事。 又恨恨的想:这是你智利满欠咱娘俩的,谁让你是个男人了,男人就得有个男人样,男人养家本就天经地义,你自己没本事,就别怪我无情。 想至此,嘴角扯起一个黑色曼陀罗般的笑,又安慰自己,自言自语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本事。” ** 智玉芬虽说特性,谁的面子也不给,但是对于这个哥哥还是有几分敬畏的,智利伟打小话不多,也不咬尖,看着不声不响,但是发起火来,谁都害怕。 再加上李国伟的劝慰,虽不甘愿,仍悻悻前往。 智玉秀那更是不敢懈怠,大弟弟家有钱啊,又是个有能力的,儿子现在还在人厂子里干活呢,想不巴结都不行。 智利伟通知完各人,又叫上儿子妻子,一起开车往智姥姥家去。 其雨下午在姥姥家补了一觉,趁着阳光正好,智玉芳和护工阿姨一起,给智姥姥洗了个澡,又将老人换下的衣服全部手洗干净晾晒好。 旭恒又帮着将智姥姥背到楼下,智玉芳和护工用轮椅推着智姥姥出去遛弯。 旭恒回到楼上,见其雨已窝在沙发上睡着,均匀的呼吸声像是婴儿一般惹人怜爱,轻手轻脚走过去,给她盖上毯子,蹲在旁边又看了好一会儿,起身,轻轻抬起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 拿起其雨随身放在包里的一本书读了起来。 其雨是被敲门声惊醒的,睁眼发现自己正枕在旭恒的腿上,声音哑哑的,喉咙因刚睡醒,有些干疼。 旭恒见她醒来,在她额头印下一吻,问道:“要喝水吗?” 其雨点点头:“你腿疼不疼。” 旭恒笑的温柔:“不疼,你等会,我先去开门,再给你倒水。” 其雨这才发现自己姿势都没换,还枕在人腿上,赶紧坐起身,不好意思的笑笑。 旭恒起身去开门,其雨将厚厚的毯子叠好,收进柜子。 第76章 王菲的转变 智利伟一家站在门外,见开门的是旭恒皆是一愣。 王菲不冷不热的点头微笑了下,笑的有些勉强,不是她对旭恒有什么意见,而是心情实在不好,要不是看在是旭恒,她连这个笑都挤不出来。 为了化解尴尬,打了声招呼:“小阎,你也在呀!” 旭恒点头微笑,又一一叫人,侧身让他们进来。 智利伟对着旭恒满意的点点头,脸上露出欣赏的目光,要说这些晚辈里,对象找的最好的也就其雨了,二姐辛苦了大半辈子,总算熬出了头。 智俊泽见到旭恒更是高兴,不为别的,有个这么一表人才的表姐夫,走出去都倍儿有面,脚下生风啊。 姐夫姐夫的叫的旭恒高兴的就差没当他亲弟弟了,心想,这小子太有眼力劲儿了,喜欢。 智利伟打量了下屋内,转身问跟在后头的旭恒:“你阿姨他们呢?” 旭恒正欲回答。 其雨已经洗了脸,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看到大舅,舅妈和表弟,打着招呼道: “大舅,舅妈,俊泽,你们来了呀,我妈和刘阿姨带姥姥下去了,放放风。” 智利伟点点头,还是二姐有心。 王菲在沙发上坐下,对于婆婆的事,她也看开了,只要不让她上手,其他的智利伟爱怎么管,怎么管,她没意见了。 女儿如今不听话,伤透了她的心,女婿的早逝更是让她看清了许多。 生命何其脆弱。 前些子她还特地去了趟五台山。 对女儿气归气,怨归怨,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总不能真看着她不管。 事已至此,也只能为她默默祈祷,但母女俩依然不见面,不通话,各自都拉不下脸,出口的话一如泼出去的水,伤了人就算愈合也是需要时间。 前些日子在娘家住着,娘家妈倒没说什么,倒是俩个弟妹那幅嘴脸,看多了,心寒,这些年,她自问,没少搭娘家,如今只不过回去住几天,一个个就好像她要回去分家产似的。 不说别的,就说丹琼这次遭这么大罪,智家人虽说她不喜欢,但一个个不仅去看了,还都扔了钱,连抠门鬼智玉秀都给了,智玉芳更是不用说,钱是钱,力是力,为了丹琼跑前跑后,这份情她记着。 还有其雨,那也是二话没说,能帮的都帮了,唯安的事更是多亏了旭恒的朋友。 可是娘家人做了什么?她是老大,那也不能可着她坑,智利伟嘴上是不说,心里指不定早骂她是个扶弟魔了。 两个弟弟,都是她拉扯大的不说,这些年她恨不能掏空家底去搭娘家,给他们买房子,侄子侄女上大学的钱也都是她掏的,工作也是她花钱找关系安排的,结果呢? 她得罪老公,得罪婆家就养了这么些白眼狼,换来一地心寒。 她女儿这次遭这么大的罪,弟弟弟妹都去了,可有什么用,就出了张嘴,在病房里站了站,什么都没做不说,还空着手,冷冷旁观着他们一家的劫难。 她并不缺这点钱,更不缺这点吃的,而是外甥女身上发生这么大的事,当舅舅,舅妈的别的不说,帮忙跑跑腿,照顾照顾,送送饭总是可以的,没有,就看了那么一次,到丹琼出院,再没去过。 智玉芳这次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可谓患难见真情。 要说智利伟,人也不是傻子,你王菲遮掩的再好,人家也并非一无所察,之所以睁只眼闭只眼,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但是你娘家那些人的嘴脸,人也都看在眼里,虽说不计较,但心里终归有气。 站在智利伟的角度,你王菲这么搭娘家,他认了,但是对智家也别太过份。 为了帮妻子看清娘家人的嘴脸,前儿晚上回来,智利伟就跟王菲说了,这两年厂子效益不好,很多烂账收不回来,今年周转有些困难,让她拿些钱出来。 王菲哪来的钱?钱全搭娘家了。 思来想去,还是老公和儿子重要,昨儿回娘家一说,让俩弟弟拿些钱出来,就当借。 结果呢,俩弟妹咋说的,一个没有,两个没有,哭穷不算,还说她不会过。 前两年赚那么多钱,要是会过的,手里不说百八十万,随随便便三、四十万总有的吧,还找他们借,想什么呢? 两弟弟那完全是听老婆的,老婆说甚是甚,哪怕看姐姐泪流满面,也一句话没有。 王菲这一听一看,心里能好过? 加上丹琼的事,和俩弟妹大吵一架不说,对娘家妈也恨上了。 心寒。 回到家更是大哭一场,还一天没下来床。 智利伟本来也没想逼她,只是想让她认清现实,拎的清一些,你偏心娘家可以,但也别太偏,至少,对我老智家也得过得去才成。 以前他是不管,但今时不同往日,老娘而今成了个这,他是长子,不管怎么说,都不能不管。 见目的达到,也不好再吓她,遂而告诉王菲,钱已经找朋友借了,危机解除。 可对王菲来说,厂子的危机是过去了,可她的心却进入了双九寒天,冷冻无比。 对娘家人的嘴脸,经此一事也算是看的一清二楚,因而彻底死心。 两个弟妹贪婪又白眼狼的丑陋嘴脸,她也不是今日才知,以前家里没啥事,搭就搭了,也不在乎这点。 儿女又都过的好,再者,以前总觉得,弟弟是亲的,将来自己真有什么事,弟弟们不会看着不管。 经此一事总算明白,在弟弟们心里,姐姐再亲那也亲不过老婆。 她倒成了外人。 至此,她不仅看清了现实,也认清了人心。 智利伟刚才在家也说了,婆婆这事必须解决,不能可着二姐一人欺负。 有了娘家的对比,王菲对其雨母女,心怀感激,不看佛面看僧面,婆婆是不好,她就当给二姐面子了。 因着这些破事,才出现刚才旭恒开门那下,她那不冷不热笑的勉强的态度。 实在是被娘家伤的太狠,还没转过弯。 不过这会子见到其雨,她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开了些。 “雨啊,今天没上班啊。” 其雨点点头:“晚班呢。” 王菲又问:“你们晚班几点到几点呀?” 其雨微愣,大舅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哪不一样呢,又说不上来。 “晚八点到明早八点。” 王菲叹道:“12个小时呀,那可真是辛苦。听说你们还有上24个小时的?” 其雨点点头,接过旭恒递过来的水递给王菲:“嗯,有的。” 王菲没接,让其雨先喝,其雨有些不好意思,又递给智利伟。 智利伟接过喝了一口,见坐着无聊,带着智俊泽下了楼找智姥姥他们去了。 旭恒又递了杯给王菲,王菲接过对着旭恒问道: “小阎是做什么的呀?也是医生?” 阎旭恒在其雨身边坐下,看着她喝了水,又拿起桌上的香蕉剥了起来,答: “不是,画图纸的。” 说话间,一根香蕉剥好,先递给王菲。 本心上他是想给其雨的,其雨这夜班上的,上老火,多吃香蕉能通便。 不过,看看其雨,算了,给了她,她也会先给长辈。 王菲没接,让给其雨道: “给其雨吧,我不吃这个,你这画图纸,就是画画吗?你是画家?” 其雨忍不住失笑,旭恒哑然,这个…… 他怎么解释…… 其雨见他那傻样,有些无语,就说你是设计师得了呗,非得绕来绕去的。 “舅妈,他绕你呢,装修房子的,画图纸就是给人设计,简称设计师。” 转头又问旭恒:“你和平仲,谁主室内?谁主建筑?” 旭恒一脸温柔的看着她:“我主修建筑,他是室内,不过都懂一点。” 其雨哦了一声,又道:“那你怎么接了我家的活,不该是平仲来嘛。” 旭恒嘴角抽抽,额…… 总不能说,我是因为你吧。 “嗯,那个,你家是旧房子,有些地方需要复修,还有一些结构方面的问题,我的专业多点,室内那块,团队也帮忙的。” 其雨咬了一口香蕉,似懂非懂。 王菲听的云里雾里的:“你设计的房子的呀,你俩是不是给其雨家装修房子认识的?” 王菲心想,那运气够好的,还挺浪漫。 旭恒:…… 其雨接过话头,化解旭恒的尴尬,也不想对舅妈说的太实诚,转了个弯,说的模棱两可:“很早前就认识了,朋友介绍。” 王菲心道,有这么好的对象,之前还相什么亲呀,浪费时间呢这不。 王菲又问了旭恒好些话: 家里做什么的?兄弟姐妹几个?哪个学校毕业的?喜欢其雨什么?等等…… 听的旭恒都想扶额擦汗了,准丈母娘都没这么多问题呢,大舅妈也太刁钻了。 不过也能听出她话语里对其雨的关心。 其雨又何尝听不出,总算明白了奶奶说的那句话。 只要这个人的心不是坏到没救,人心总能换到人心的。 大舅妈今日的态度,就是证明。 第77章 陈丽的心思 待智家人到齐,天色已微微暗了下来,透过窗子望出去,夕阳斜下,晚霞染红了大片天空。 智利伟提议去外面吃饭,王菲没意见,她还没从娘家那边转过弯来,对智家这边也就暂时热络大方了些许。 再说了,如果在家做,累的又是智玉芳,她欠人人情,肯定要上手。 要她给其雨母女做,她二话不说,心甘情愿,但做给那些个白眼狼吃,额…… 还是算了,不甘心,也心塞。 一行人带着智姥姥浩浩荡荡到了附近一家酒楼。 智俊泽打头阵,先去订了个大包间。 智姥姥看着子女们围绕,也不再作,这会子反而听话了许多。 刘阿姨经智玉芳一下午的开导,虽未答应不走,但至少松了口。当然,智玉芳也承诺再加点钱,单就她现在的工资,在整个长原业内来说,也是高的了。 具体就看晚上智利伟怎么说,要还像从前一样可着她一个人滚,其他人不闻不问,也不露面,那是万不能留下的,给再多钱也不行,太累了,有钱也得有命花呀。 就智姥姥这作法,好人都得给她作成神经病。 智诗琪今晚也来了,她本不想来,但又受不了陈丽的唠叨,经过上次一事,她对阎旭恒的心思淡了不少。 陈丽叫女儿来,自是有她的目的。她这些日子找了不少关系,想给智诗琪和陈平仲搭上桥。 奈何陈梦透过中间人转了话,先是对陈丽好一通道歉,说是上次没经过大嫂同意就安排了相亲,回去还被骂了一通。 接下来话峰一转,说平仲妈妈说了,家庭条件不一定非得门当户对,但也要小康之家,学历还要过得去,不说和平仲一样留过学,至少也得名校毕业。 还要求个人能力突出,工作优秀,家世清白,父母感情良好,家庭和睦,说是这样的家庭养出来的孩子三观正。 这话一出,气的陈丽差点摔了手机,这不摆明了说她嘛。 还要求这么多,真以为是太子选妃呢,也不过就是在长原有些权势,放眼全国,你家还排不上号呢。 再加上近来发生的事,陈丽不得不歇了对陈平仲的心思,真把人逼急了,别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就得不偿失了。 看了眼人群中的阎旭恒,觉得还是给诗琪找个没有强硬背景,但又有关系的好。 要说这年头,谁也不是傻子,你陈丽在外面的那些破事,也就智利满这个傻子,头上绿的能养羊,还心安理得的对你哄来哄去。 不说陈丽,就单说智诗琪那三流大专的学历,和陈平仲硬凑一起,话题都没得聊,你看上人家的荣华富贵,权势地位,那也得看看自己身上有什么是人家需要的。 不能帮女儿抓住陈平仲这棵大树,陈丽自然而然的把主意打到了阎旭恒身上,反正又没结婚,再说了,人还是诗琪先看上的,要说第三者那也是你罗其雨。 要说,有什么妈,养什么孩子,智诗琪的道德三观那跟陈丽更是如出一辙,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陈丽今晚把女儿拉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阎旭恒和陈平仲是没得比,但在朋友们近来给诗琪介绍的对象中一比,无论相貌还是个人条件,都算是上乘了。 重点是,个人条件突出,还和陈平仲是朋友,这点可取也能利用一下,以后真和诗琪结了婚,对自己的事也不可能放置不管。 陈丽又看了眼旭恒,越看越满意,就他了。 这边一行人进包厢,众人都拱着智利伟坐主人位,智利伟也不推辞,反正买单请客的也是他。 智姥姥挨着智利伟坐,刘阿姨挨着智姥姥坐,方便照顾。 智玉芳和女儿以及旭恒坐一块。 陈丽一进门,见旭恒边上还有个空位,赶紧拉着诗琪过去。 奈何智诗琪对二人恨意太深,根本不领情,跑到智俊泽边上坐着去了。 陈丽翻翻眼皮,这孩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你在他眼前多晃晃,就算拢不住他的心,动摇一下也是可以的,和其雨一比,你年轻漂亮的,怕啥? 男人都一幅德行,不管多大,永远都喜欢20出头的小姑娘,他阎旭恒定力再好,不也是个男人。 其雨倒没太注意这一幕,不过有两个人注意了。 一个是王菲,对于陈丽的行为,她早看不惯了,这些年越发的不正经。 刚才看她对旭恒笑的那样,又拉着女儿往人边上坐,什么心思,她一目了然。 王菲翻了个白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另一个就是阎旭恒。 智诗琪对他的心思,第一次见面他就感觉到了,那种赤果果的眼神太熟悉,就差没昭告天下。 又加之医院那次,智诗琪的失态离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没想到这个小舅妈,这么拎不清。 不 第78章 智利满跑路 一顿饭吃下来,除了筷子与餐盘碰撞的声音,就只剩下众人参差不齐的咀嚼声。 不同于往日聚餐,今日安静异常,谁也不曾轻易吭声,连闲话家常都少了些许。 智利伟也不出声,既然一家人好不容易聚一起,那就好好吃顿饭,有话吃完再说。 陈丽的眼睛不时瞟向其雨和旭恒。 见旭恒从头至尾都对其雨体贴入微,又是倒水又是夹菜的,嫉妒,很是嫉妒。 这孩子这么看来,倒是越看越好了,温柔又体贴的,性格也好。 越看越肯定了心中想法,一定要帮诗琪抢过来。 只要没结婚就有机会。 再说了,这年头,结了还能离呢,怕甚。 想到这里,不禁对着旭恒笑的一脸和煦,满是热情的打破沉寂: “小阎啊,最近忙不?” 阎旭恒:…… 不想答,很不想。 其雨扯扯他的衣服。 旭恒抬起头,眉心深蹙,脸上的不快都懒得掩饰,勉为其难,声音僵硬的应了声:“嗯,还行。” 陈丽也不是个没眼色的,但此时,为了女儿的幸福,脸皮该厚还得厚,也就全当没看到。 待还要再问,王菲已经看出了阎旭恒的不耐烦,赶忙打圆场转移话题: “陈丽啊,利满去哪了呢?怎么电话还关机?” 说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细细的打量了旭恒一眼。 看不出来,这小子倒挺特性的,别看对其雨百依百顺,对着不喜欢的人多说一句都觉得烦。 其雨好命呐。 陈丽听了王菲的话,心下警铃大作,但仍表现自然,呵呵一笑,打了个哈哈搪塞了过去。 想起近来的那些糟心事,又看了眼旭恒,这种事怎么好当着女儿心仪的对象说出来,那不傻嘛! 其雨因着要上班,率先吃完下了桌。 旭恒跟着起身,二人向各位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 到了大厅,旭恒趁其雨上洗手间的时间偷偷买了单。 见其雨出来,没事人似的,狗腿的上前,其雨伸手想要接回自己的包。 旭恒将包往肩上一挎,傲骄道: “以后背包这种事,交给我了。” 其雨倒也不客气:“行,只要你不觉得丢人就行。” 说着挽上他的手,俩人相携着往外走。 旭恒侧过身,伸出另一只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宠溺道: “怎么会,以后你就是我的女王,给女王背包,是我的荣幸。” 陈丽正好出来接个电话,听到这段对话,心塞,很心塞。 你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女人这么的卑微,以后哪来的家庭地位? 又一想,哎,要是对象换成自己女儿,那又另当别论了。 其雨算哪门子的女王,诗琪才是。 真不要脸。 看着相携而去的那对璧人,哦,不,是讨厌的背影,眼睛疼,很疼。 这样的女王待遇本该是属于自己女儿的,其雨非得横插一杠子。 连自己妹妹的都抢,不要脸。 越想越气。 回到包间,对着智玉芳也没个好脸色。 智利伟见饭吃的差不多,大家也都放了筷,这才开了口。 “今天叫你们来,主要还是商量妈的养老问题。早些年,我一心扑在事业上,对家里对妈妈都关心的过少,这一点,我检讨。这次经过丹琼的事我也想通了,钱是重要,但家庭更重要。” 众人皆不出声,喝水的喝水,低头的低头。 不约而同的是,都竖起了耳朵用心倾听。 毕竟,智利伟前头打再多官腔最终还是要走到正题,下面的话才是重点,这可关系着他们的切身利益,懈怠不得。 智利伟环视一圈,有些心寒,好好的一个家,弄的像是一盘散沙。 喝了口水,继续道: “我知道妈以前偏心我,家里就我上了大学,今天我也在这里表个态,妈的养老,大头我出。余下的,还是得平摊。另外,全扔给保姆也不行,基于大家都有事,天天上妈家也不方便,那就各家轮流住。” 王菲听到这里,嘴角抽了抽,什么叫大头的你出,张张嘴,还没开口,智利伟一个眼神飞过来,悻悻的闭了嘴。 智玉芳带头表态:“我没意见。” 智玉芬很不情愿,但是来之前,李国伟将她好一通说,也是告诫她,不看佛面看僧面,真要什么都不管,得罪的可是智利伟和智玉芳。 不由想起李国伟在路上对她说的一段话: “玉芬啊,我和你呢,就思瀚一个孩子,早些年,你对娘家有意见,也不让孩子和他们走的近,这一点,我们错了。说实话,你妈是不咋地,心歪的没了边,但是吧,你二姐和你大哥是个好样的。养出来的孩子也不错,丹琼是拔尖,还有些刻薄,但人不坏;俊泽那孩子吧,年纪小,贪玩,做事也不定性,本性却是极好的;其雨就更不用说了,你们家呀将来最有出息的就是她了。咱不为别的,就为思瀚,将来咱俩真有什么,都一个城市住着,孩子们也有个照应。别把你哥你姐得罪太狠了。” 李国伟说的不无道理,智玉芬被说服,跟着智玉芳表了态。 但脸上的表情却仍是心不甘情不愿,想到母亲的偏心,到底是意难平。 就剩下智玉秀和陈丽了。 智玉秀还是那样,她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们爱咋咋滴,我今天就是来吃的。 陈丽看了看智玉芳和智玉芬,嘴角瘪了瘪,嗤笑道: “利满今天不在,按理说,妈的养老,我们家该管,可现在我们家出了事,管不起。” 智利伟看了她一眼,眉眼皱起,他一向不喜欢这个弟妹,特别是这几年外面那些风言风语,都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所谓,无风不起浪,可见闹的有多大? 也就自己那个傻弟弟还捧在手心里当块宝,换作是他,早揍得她满地找牙。 不过,想起智利满的失联,还是有些担心,到底是弟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看了眼陈丽,问道:“利满怎么了?电话为什么不接?” 陈丽不急不徐,轻描淡写道:“不知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借了高利贷跑路了,好像还挪用了公款,现在两边人都在找他,我还被他牵连了呢。” 智利伟一听,气的差点拍桌而起。 瞧瞧,这是一个妻子应有的态度吗?这事不关己的语气,好似说外人似的。 智利伟还没开口,智姥姥倒不行了。 哭了起来,对着陈丽大骂道:“我儿子到底怎么了?你个不要脸的,你是不是又逼他了?” 陈丽嘲讽一笑: “我逼他?呵呵,是,我是让他买了房子。正好,我一朋友前年新买的房子,装修的挺好,才住了一年,人急着出国,价格也不贵,这样好的机会,错过了多可惜。你们不管,我还不能自己争取了?我不逼逼他,他一辈子都是这幅窝囊样儿。” “再说了,我是让他找你们借,哪儿想得到他会跑去借高利贷,现在还挪用了公款,他做这些事可从来没跟我商量过,我还冤枉呢。”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没想到智利满闹的这么大。 智利伟和智玉芳心里皆是一悔。 智利满半个月前给他俩打过电话借钱,可他吞吞吐吐,也不说清。 智利伟当时忙丹琼的事,搞得焦头烂额,也没听清他说的甚,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智玉芳也是一样,每天又是智姥姥又是丹琼的,智利满当时说借钱,她还以为弟弟又欠了赌债,话都没听完,就将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没想到他心里压了这么多事。 智利伟自己后悔是自己后悔,但对着陈丽又另当别论,对陈丽的厌恶写完脸上,怒不可竭道: “这个房子不买是不是会死?你让他借?你自己怎么不来?” 陈丽见智利伟态度这么硬,心里又气又觉得冤屈,你就会心疼你弟弟,合着我就不是人了? 眼泪啪嗒一流,委屈道: “我说了,你们会借吗?他是你们亲弟弟,这么些年,你们谁管过他了?二姐家现在都俩房子了,大哥你家就更不用说了,嫂子给娘家弟弟都买了房子,怎么到了你亲弟弟这就不能管了?利满走到这一步,还不是你们逼的。而且他拿着钱回来也没说是借的高利贷,我还以为是找你们借的。” 智玉芳冷笑,说都懒得说了,就这么个货,你家的日子过不好,倒怪起别人来了,真是可笑。 王菲那更是气的拍桌而起,指着陈丽的鼻子大骂: “个不要脸的,怎么?别人就欠你们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给我弟买房子了?那是人自己挣出来的。就你和智利满,一个好赌,一个好玩,日子能过起来那就怪了,帮了也是白帮,真当别人都是瞎的。” 纵然陈丽说的是实话,王菲也不可能承认,这要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承认了,她成什么了? 第79章 智家要报警 智诗琪见众人又吵了起来,心里烦的要死,倏地起身,一个大动作拉开椅子,跑了出去。 智利伟也让智俊泽出去,大人之间的这些扯皮,摊在孩子面前成什么了。 这边王菲和陈丽越吵越厉害,谁也不让谁。 陈丽再忍不住了,委屈的抹起了泪,声音哽咽: “你们一大家子就会欺负我,别人家谁不是哥哥姐姐过得好,拉扯弟弟一把,怎么到了你们老智家就不行了?大哥,你说说,这些年,你管过谁?”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智玉秀心坎里,她儿子要不是老妈出面,还进不去伟业锻造呢,撇了撇嘴,轻哼一声。 王菲见状,暂时将炮火转移到了智玉秀身上:“大姐,你哼什么哼,我家过得好,那是我和智利伟一手一脚拼出来的,我们穷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帮过忙?怎么我们现在过起来了,就该你们的?帮了是情理,不帮是道理,你扪心自问一下,就你和陈丽这样的,值得我出这个情理吗?” 智玉秀见王菲对着自己来,敢怒不敢言,毕竟儿子还得靠人吃饭。只悠悠的回了声:“话又不是我说的,你找我干甚?” 智玉芳和智利伟这会子也无心听他们争执吵闹,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见了5天,音讯全无,怎能不担心。 智利伟声音俨然的问陈丽道:“利满失踪这么多天,你报警了没?” 陈丽心虚,声音也低了下来:“他们单位报警了,说他手上有一笔钱,卷款逃跑了。” 智利伟又问:“多少?” 陈丽答:“好像,八,八万吧。” 智利伟冷声,将水杯用力往桌上一掷:“到底多少?高利贷又欠了多少?” 吓了陈丽一跳,就连旁边的王菲都吓的身体抖了一下,实在是智利伟太少发脾气。 陈丽战战兢兢,有些凄凄然的道: “高利贷加上他之前的赌债,本金是15万,现在利滚利都30多万了。” 智利伟面色沉重,闭了闭眼,双手交叉置于胸前: “你们买那房子多少钱?” 陈丽觉得自己好像被带偏了,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不对了,只随口跟道:“十四万二,带装修和家具。” 智玉芳冷笑:“有多大头带多大帽,没那本事就别伸那手,要不是你逼他,他会铤而走险?还有他这些年赌博,怎么以前不赌,就你外面传出那些破事他就开始赌了呢,你敢说和你没关吗?” 智玉芳这话一出,智玉芬纵然性情再冷,智玉秀再自私,到底是亲弟弟,这会子姐妹仨到是不约而同的团结了起来,一致口诛笔伐的对着陈丽开炮。 智玉秀:“陈丽,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我再怎么样,我都是往家里拿,为了孩子老公,可你呢,利满只差没被你掏空,你除了会花钱还会甚?” 王菲嘴角抽抽,第一次有人把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说的这么高大上,也是本事了。 智玉芬懒得管大姐那些破事,她现在就担心弟弟怎么了: “陈丽,以前的事,暂时不跟你算,但是,利满失踪这么多天,警察和高利贷的人都上门了?你为什么不通知道我们。” 陈丽见智家人这会子都对着自己来,心里凄凉一笑,到底是姓智的,别看平时闹的欢,关健时刻还是一家人,到最后,自己依然是外人,有了这个认知,心里那些不安与愧疚也就一扫而空。 冷笑道:“通知你们?你们管过他吗?现在倒是充好人了。” 智利伟已经不想再听,现在首要是找到弟弟,转头对智玉芳吩咐道: “二姐,今晚麻烦你先在家住着,陪下妈。我这边先安排下,过两天接妈上我那去,一家轮一个月,我这里开始。” 智玉芳点点头,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 智姥姥这会子也是担心无比,生怕小儿子真出了事,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智利伟又对智玉芬和李国伟道:“玉芬,国伟,咱们先去趟派出所吧。先把人找到。” 李国伟点头应道:“好。” 这边大家起身,智玉秀对每家轮一个月再有意见,这会子也不敢出声,毕竟弟弟失踪大过天。 陈丽见智利伟强势的安排好了一切,突然起身,将桌上的餐盘碗筷往地上一扫,豁琅一声碎了一地。 众人均是愤怒又惊奇的看着她。 陈丽眉眼饧涩,大哭起来: “你们现在闹着要报警,这是不信任我呀,难道我还胡说不成,你们报警就是要害他呀,警察找到了,他就得坐牢,高利贷的人也不会放过他的,你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是恨他不死吗?” 第80章 利伟的预感 众人皆被陈丽疯狂的举动吓到。 一瞬过后,智玉秀想着陈丽的话,觉得也对。 看着智利伟道:“要不?先别报了吧。” 智玉芳觉得也是,跟着点点头,看向智利伟。 智利伟到底是做大事的,陈丽这样的失态能唬住姐姐妹妹却不一定能唬住他。 双眉紧锁,冷静严肃的看着陈丽,沉声问: “你在害怕什么?” 陈丽神情一滞,大哥看出来了? 刹那失神过后又恢复如常,哭笑着说: “我怕?我是为利满好,他到底是我丈夫,试问一下,这个屋子里最关心他的除了我还有谁?” 智玉秀觉得也是,最关心利满的不一定是她陈丽,但关心肯定是有的,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李国伟的看法又严肃许多,可能老师当久了,成天的教书育人,要遵纪守法,没理由到了自己家人这里就言行不一。 遂而看着智利伟道:“大哥,还是报警吧,不管怎样先找到人,出了事该承担的承担,该解决的解决,这样跑路不是办法。” 智利伟点点头,不过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陈丽今天有点反常,但哪不对,又说不上来。 微眯着眼睛,再看了眼陈丽,心头忽然一震,利满可能出了事,陈丽又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智利伟看了眼母亲和智玉芳,道:“二姐,你先送妈回去。” 又给智俊泽打了个电话,让他上来。 智俊泽没走远,就在楼下抽烟呢,接到爸爸的电话,三步并作两步晃晃悠悠的上了楼,看到包间里一片狼藉,小婶又哭的一脸泪痕,有心想问,但对上父亲似如寒冰一样的冷容,不由心头一颤,兀自闭了嘴。 径自带着智姥姥、智玉芳和护工三人下了楼。 智利伟心里有很多疑问,但为了不打草惊蛇,遂而没有再问。 只安抚陈丽道: “陈丽,我们报警,并不是不信任你或怀疑什么?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先找到人再说,不为别的,就为了诗琪,难道你希望诗琪被人说有一个在逃的父亲?她现在也到了适婚年龄,这说出去也不好找对象。” 陈丽听了智利伟的话,心下稍安,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说的通。至此,也看明白了,这个警他们是报定了,自己也阻拦不了,只得忐忑不安的随他们去。 智利伟叫来服务员买单,拿来的单子只有陈丽刚才打碎餐盘的赔偿费用。 不对呀,问服务员:“谁买的单?” 服务员摇摇头。 王菲接过单子往陈丽手上一扔:“谁打碎谁掏钱。” 不待陈丽再说,拉着智利伟出了包间。 一行人路过收银台,智利伟走过去,敲了敲收银台桌面。 戴着大大黑框眼镜,眉目秀气的女孩,正低头专心的数着钱。 听见声音,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站直身体,露出标准化的笑容:“先生您好,请问哪桌买单?” 智利伟清了清嗓子:“我是二楼香榭包厢的,请问我们那桌的单谁买了?长什么样?” 女孩扶了扶眼镜,想起那个大帅哥,连声音都好苏,不由红了脸: “一个男生,高高的个子,27、8吧,长的好看。” 众人了然。 阎旭恒。 其雨真是好命。 话说,智利伟这边报了警,警察那边很快调出档案。 智利满单位确实在两天前也报了警,说他几天没上班,而且手上还有一笔款子也跟着不翼而飞。 目前皆默认他是卷款而逃,也在找他。 智利伟将自己的担忧对警察和盘托出。 “刘警官,这件事,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我说不上来,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这个弟弟是有些不学无术,平时喜欢玩玩牌,不然也不会惹上高利贷,但是他胆小,出了这样大的事,他不可能不和我联系,但是在出事后,我从未接过他的电话,如果不是家里保姆提起,我们都不知道他已失踪5日,我觉得他可能出了事,你们可以往失踪或者……” 智利伟胸口顿痛,那句话有些说不出口,停顿片刻,终是艰难开口道:“死亡方面找找……” 旁边的智玉芬和李国伟听后,脸色一变,吓的失色,没想到大哥会往那个方面想,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刘警官听了智利伟的话,倒觉得不无道理,以他们的办案经验来说,无故失踪后,意外身亡或被谋杀也不无可能。 “这样吧,他现在失踪已超过48小时,我们先立案,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智利伟起身,也只能这样了,一行人和警官握手告别。 第81章 其雨的才华 几天后,智利伟将智姥姥接回了家里,那边智利满还是没有消息。 智利伟只得骗智姥姥说智利满给他打了电话,偷度到了国外,暂时回不来。 事已至此,对于婆婆住进来,王菲纵然再不情愿,为了家庭和谐,也只得忍气接纳。 幸得刘阿姨在智玉芳的好言相劝下留了下来。 这刘秋华是个寡妇,有个独生女,正在上大学,要不是家里条件太差,也不会出来做这个事。 那日智玉芳可谓现身说法,诚意动人,总算将人留住,智利伟又同意在原来的基出上再加300,加上其雨私下里加的那500,现在工资都2500了。 在长原这会子管吃管住,能赚2500的工作可不多,除了智姥姥作点,这家人倒也不难相处。 智利伟家里原本就请了钟点工,卫生也不要她打扫,智姥姥日日能见到儿子孙子,暂时也没那么作了。 几日相处下来,发现王菲除了有点刻薄和小气,人倒也不坏,有时候说话是难听,不听就是了,出来打工,受点气在所难免。 因而越加勤快起来,每日饭也给做了,钟点工没来的时候,家里也给收拾的清清爽爽。 王菲见此,意见倒也小了不少,只要不让她照顾老太太,其他爱咋咋地吧,何况这个护工做事麻利,也干净,这年头找保姆不难,但找个能伺候老人,又做得好的,实在太难。 当然王菲妥协的一切前提是不知道其雨和智利伟私下加的那些钱,否则绝没那么好说话。 智利伟因着智姥姥住过来,每日忙完都是尽量从曲河赶回来。 加上智俊泽逗趣玩闹的性子,一家人暂且相处的还算和谐,此处暂且无话。 * 且说旭恒那日送其雨上班的路上,临下车前,吞吞吐吐好一会,终于将心中话问了出来: “雨啊,我爸和爷爷想见你,最近能抽出一天不?” 其雨有些犹豫,好像有点快了。 旭恒见其雨半天不答,抓着她的手亲了亲: “你看,我都见了你的家人了,而且我妈你也见了,也没那么可怕的。” 其雨看着他那小媳妇的样儿,言笑晏晏: “看你委屈巴巴的,我也没说不见呀!” 旭恒问:“那你到底见还是不见呀?” 其雨抽出手,逗趣道::“见见,必须见,您看成不?” 旭恒咧嘴一笑,眉眼如花:“调皮,和我爸约了这周末,赶在五一前,咱开车过去也不堵。” 其雨思索一会,有些为难道:“我得找同事换个班,请不到假的。” 旭恒知道自己太急了,让她难做,但事就架在这里了,好言道: “辛苦了,我爸时间不太好就,不然也不用这么急。” 其雨点了点头,问他:“去京城吗?叔叔和爷爷都喜欢什么?我准备一下。” 旭恒摇摇头:“随便买点吃的,意思下就行。” 其雨无语:“这也太随便了吧。” 旭恒呵呵笑:“他们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其雨不信:“一点爱好都没有?” “我爷爷爱下围棋,喜欢字画,我爸还真没有啥爱好,除了工作。” 其雨略有失落:“明天拿副字你给掌掌眼,爱工作我就没办法了。” 其实他私下里已经拖陈平仲买好了礼物,爷爷的是个古董烟斗,爸爸的还是拖陈叔叔找万友和先生求了个紫砂壶。 可过后才发现不对,这两样礼物要说是其雨买的,岂不穿帮,她就一医生,家里也没有背景,这两样东西抛开价格不说,单万友和先生的作品,可是有价无市,不是一般人能买得到的。 嗯,到时候可以说是其雨帮着选的。 第二日旭恒一收工就去了医院,当看到其雨摊开的那幅字是,吓了一跳: “你这是哪来的?不便宜吧?作者是谁?” 其雨低调一笑,微不露色:“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旭恒一脸的不可置信,转瞬后又化为欣喜: “你写的?哦!亲爱的,你太棒了。” 说着细细端详起来,越看越觉得笔锋熟悉,遂而问道:“你的老师是谁?这笔锋很熟悉,我在爷爷书房好像看到过,但又不像是同一个人写的。” 其雨眉心微扬,笑意盈盈:“哦,我奶奶的一个朋友,以前是我们这小学校长,我小时候跟他练过几年。” 提起恩师,其雨神色沉下不少,略为哀伤道:“可惜他老人家去世了,这幅字是我前年写的,这两年忙,很少动笔,偶尔压力大时会练练。” 旭恒欣喜道:“你那位恩师是不是叫化十坤” 其雨点点头:“你怎么知道?啊,不是,那是他的落笔,他本名叫赵华坤。” 要不是碍于在她办公室,要顾及影响,旭恒都想抱抱她了。 “难怪…我爷爷是他的字谜,可惜他的作品不多,有价无市,后来就买不到了,没想到他竟是住在长原,而且用的化名。我爷爷说他的字不拘一格,笔锋犀利,跳脱正统,极具个人特色,一直想见上一面,可惜见不着本人。” 其雨道:“当年要不是给师娘看病,他不会卖字的,他和我奶奶是朋友,一块长大的那种,听说出身很好,后来的事你懂的,能活下来算不错了。老爷子性情有点古怪,淡泊名利,才华横溢却不露。” 旭恒见其雨提起恩师神情落寞,哀思写满脸上,遂而不再多问。 只时不时呆呆的深深的望着她,越发觉得,他俩有缘,好像冥冥之中有很多助力将他们推到一起。 第82章 妈妈的助攻 几日后,阎耀远出差回来,时差都没倒过来,一早又赶去了公司,说是要处理点事。 唐敏瑜梳妆打扮好,吩咐司机把给老宅准备的礼物装上车。 早饭过后,自行去了老宅。 今天是周末,本是家庭聚会日,但因着要见旭恒女友,阎怀山应旭恒要求,暂不见家族里其他人,免得其雨尴尬,因而取消了聚会。 唐敏瑜到的时候,若大的宅子冷冷清清,只余保姆和生活秘书在忙忙碌碌的准备着午餐。 唐敏瑜一进门,即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家里管事的老保姆陈姨,连带着两盒上好的燕窝,又道: “陈姨,呆会把这个燕窝炖了,再给旭恒做个海参,还有打卤面、韭菜包子,他喜欢吃。” 陈姨接过唐敏瑜手上的东西,笑着应道: “好的,知道三少爷今天回来,都备着呢。” 唐敏瑜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身后司机搬进来的三箱水果道: “这三箱樱桃,一箱留在家里大家吃,另两箱您给他们分了,拿回家给孩子们吃。” 陈姨知道这里的他们指的是家里的司机,家务助理,还有其他工作人员。 心里叹道,二太太做人还是那么周到,次次都不空手,也总想着他们这些下人,出身这么好,还这么随和,真是难得。 脸上的皱纹也随着酽酽慈祥的笑容温和优雅起来:“太太,您每次都这么客气,总想着我们,以后别这样了。” 唐敏瑜道:“都是别人送的,家里没孩子也吃不完。” 话虽这么说,陈姨心里还是感动。 她是阎家的老人了,10几岁到了阎家,阎耀远那会还是个孩子,也是她一手带大的。 因着一些私事她一辈子没嫁人,老家也没了亲人,本到了退休的年纪,老太太又不在了,也没个去处,加之阎家人也没当她是外人,留她下来养老。 她趁现在还动得了,除了伺候好老爷子,老宅这边里里外外也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唐敏瑜安排好这边,换了自己专用的拖鞋,穿过大厅走到西角上的茶室。 阎怀山正抽着烟斗,手握白棋,对着一盘残局沉思。 “爸,您又自个跟自个下棋呢!” 唐敏瑜小步过去。 阎怀山抬眼望过去,见是老二媳妇儿,扬了扬眉,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 “坐。”又问:“耀远呢?” 唐敏瑜坐下,接过陈姨倒来的茶,酽酽的喝了一口,又轻轻的放到面前的红木桌上,缓缓道: “去公司了,说是还有点事,会赶在午饭前回来的。” 阎怀山点点头,问道: “听说,你见过那孩子?” 唐敏瑜微笑道:“嗯,见过。” “怎么样?” “还行吧,模样一般,脑子不错,一脸聪明相,大大方方的,也没有小家子气。” 阎怀山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花白的头发仍未能阻止周身的威严,精神矍铄,脸上明明是笑着的,炯炯有神的双眼却不露声色,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唐敏瑜虽不喜欢其雨,但既然答应了儿子,就定要尽心。 又道:“爸,那孩子爷爷上过战场,参加过上甘岭战役。我也找人去他们医院打听了,人品不错,私生活干净,努力、上进。巧的是她还是朱老先生的关门弟子。” 阎怀山放下烟斗,任其自然熄灭,收回身子,威严正坐,一丝愉悦从眉心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哦~,朱诚?” 心里此时波澜起伏,很多往事涌上心头的同时,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又多了一份赞许,毕竟,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能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要知道,朱老夫子虽然医术高超,却不轻易收徒,想必这个姑娘身上,定有不少的可取之处。 唐敏瑜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知道老爷子穿了一辈子军装,一身傲骨,正气凛然,当年在战场上又得人相救,且还是那次战役的指挥官之一,想必多少会有些特殊感情。 另一方面嘛,老爷子出身贫寒,爱才也惜才,罗其雨若只是个肚里无墨,脑袋空空的花瓶,旭恒纵然再喜欢,也断然入不了老爷子的眼,就更别说阎耀远了。 老爷子虽然修炼到家,心里想什么没人知道,但唐敏瑜猜测,较于之前,对罗其雨肯定是多了些许好感。 遂而又添了把柴:“爸,不知道旭恒跟您说了没有,这孩子救过他,就是三年前那次。” 阎怀山心头一惊:“这倒没有,他上次来也没说几句。” 说着眉开眼笑,想起最疼爱的孙子,威严肃穆的容颜也不由和蔼慈祥了起来,看似责备,更多的却是喜爱,道:“这孩子,到我跟前还留着话哩。” 唐敏瑜也跟着笑道:“他呀,您还不知道?鬼着呢!第一次见面,肯定是不想您因为这些侧面印象给那孩子加分,这是对自己的眼光极度自信呢。” 阎怀山哈哈一笑,心口不一道:“这个臭小子,算准了我疼他好说话呢,还给我留一手,讨打哩。” 心里却满是赞赏。 唐敏瑜这本替儿子打好了头阵,可谓旗开得胜,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只要罗其雨脑子在线不作死,此次见面自然是事半功倍,一只脚踏入了阎家门。 这边聊的正好,那边其雨和旭恒也进了京。 第83章 旭恒的身份 智玉芳得知女儿要见家长,老早就备下了女方第一次上门所需的见面礼。 有给老人的补品,也有礼盒水果,旭恒一面不动声色的接过,一面将智玉芳的眼光夸上了天。 其雨见状走到一边撇撇嘴,没想到,这家伙还有油嘴滑舌的一面,太会讨长辈欢心了。 扶额,一声甜蜜的叹息呼出唇瓣。 其雨因跟同事换班,连着上了36个小时,疲惫程度超过港剧oncall36小时里那些同行们,遂而一上车就呼呼大睡。 到了京城,又在车上对着镜子理施淡妆,力求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得体又不失礼于人。 只是一不留神,车子越开越偏,大有要出城的架势,然后在一个庄严肃穆的大门口停下。 一位战士昂首挺胸,快步过来,先对着车内人行了个礼,音色响亮道:“这位同志,请出示证件。” 又迷迷糊糊眯上眼的其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的一震,睁眼看到这一幕,满脸凝色的看着旭恒: “这是哪?我们不是要去你家?” 旭恒一脸淡定道:“我爷爷住在这里。” 转头将证件递过去,又报了个名字。 其雨觉得这名字好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脑袋蒙蒙的。 这边战士正登记着,那边跑来一中年人,战士转身,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道:“陈干事,您有事?” 被称作陈干事的中年男子神色未变,高鼻方脸,圆额阔耳,声音中气十足: “嗯,接人。”抬头对着车内的其雨和旭恒微微一笑,又对登记的战士道: “阎老家的三公子,不用登记了。” 那战士合上本子,又给敬了个礼,大步流星回到值班室,开门放行。 左右两边圆台子上矗立着的两位执枪站岗的战士,庄严肃穆,英姿挺拔,容貌俊秀。 其雨猛然想起旭恒刚报的名字为啥熟悉了,回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旭恒,心里翻江倒海:天,她到底找了个什么人? 心里不自在的打起了退堂鼓,这小子太能装太会骗了吧,你一豪门公子哥没事和我们平头百姓为伍干啥? 体察民情啊,她想反悔。 “我们能回去吗。”不想进去,很不想。 旭恒的淡定被其雨这句话碾的粉碎。 转脸,四目相对,愧疚落满眼底,好声道: “对不起,我没有提前跟你说,就怕你有心理负担,其实我也就一普通人。以后我们过自己的日子,这里面的世界与我们无关,其雨,我爱你。” 眼波流转间,满是深情,将其雨波澜的心又一次烫的熨贴。 旭恒话虽说的漂亮,理也是这个理,但巨大的震惊还是让她无所适从。 差距太大,自己应付不来: “旭恒,我紧张。” 其雨很久没这么紧张过了,高考出成绩那会都没有。 就这么一下子所有的冷静理智一哄而散,身体僵硬的不知如何是好。 旭恒将车子稳稳停下,抓过她的手道: “亲爱的,看着我,深呼吸。” 其雨照做。 旭恒又道:“知道吗,我最爱你的冷静,理智,还有勇敢,似乎天大的事都难不倒你,哪怕天塌下来,你都能让我心安,真的,不要把这里想的那么神秘,抛开那些外衣,大家都是吃五谷杂粮的普通人,谁也不比谁高贵。” 旭恒要不是自己的爱人,其雨真想怼他一句:“饱汉不知饿汉饥,站着说话不腰疼呢,世上从来没有所谓的平等,贫富之间永远都横亘着一条不可跨越的沟壑。” 但细细一想,旭恒说的也对,自己不偷不抢,努力上进,勤勤恳恳,认真而活,又有什么好自卑的。 抛开一切外衣,大家都是人,谁也不比谁高贵。 所谓,无欲则刚,无所求自然也就不害怕,不心虚。 想要的自己都能给,何必为了他人贬低自己,委屈自己。 想至此,刚刚慌乱中逃跑的自信心又慢慢回拢。 细细的看了眼旭恒,她只不过爱了个条件比较好的人而已,又没做错什么。 转头,目视前方,又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的吐出来,满血复活,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回头,对着旭恒粲然一笑:“我好了,下车吧。” 这下被惊到的倒成了旭恒,有些目瞪口呆。 这…… 恢复的也太快了吧! 二人从容不迫的推门下车。 其雨的惊慌已被收起,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自信。 那边陈姨已步履矫健的迎上前来。 满头银丝在明晃晃的光线里,熠熠发光,倒像是一条条金线;饱经风霜的脸上被岁月雕刻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纹路,对着旭恒却笑的满脸慈爱: “三少爷,回来啦。” 旭恒也笑着上前,还给了一个暖暖的拥抱,孩子似的叫道:“陈奶奶,想您的大包子了。” 陈姨拍了拍他的背:“坏小子,这么久不回来,可想死你爷爷了。” 旭恒嘻嘻一笑,回身拉过其雨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罗其雨,漂亮吧?名字也好听吧?” 陈姨满脸堆笑,慈爱再次填满眼底,不住的点头道:“漂亮,名字也好听,我们三少的眼光错不了。” 旭恒骄傲道:“那是。” 又对其雨道:“其雨,这是陈奶奶,在我们家干了一辈子,原先照顾我奶奶的,我生下来就是她老人家带的,也是我的亲人。” 其雨从容上前,甜声叫道:“陈奶奶好。” “哎。”陈姨眉欢眼笑的应道。 又招呼道:“别傻站着了,快回家,爷爷等一上午了。” 二人应声后又快步走到车后面,打开后备箱,将智玉芳准备的贽礼一一拿了出来。 其雨扶额,突然有些尴尬,拉了拉旭恒的手,凑近他,低声耳语: “要不,这些别拿了吧。” 旭恒并未停下正拿东西的手,只是侧身回头,嘻嘻一笑: “没事的,阿姨一片心意,爷爷他们会喜欢的。” 其雨见他一意孤行,也不好再阻止。 关上车门,二人跟随陈姨一同进门。 第84章 爷爷的爱好 旭恒一手提着东西,一手牵着其雨,穿过春色撩人,绿意葱茏的前院,一座二层小楼矗立眼前,外观朴素,像是一位慈祥的老人。 二人进门,一个中年模样的保姆上前接过贽礼,旭恒微笑道谢。 室内装饰古朴简单,倒和院子的自然纯色相互辉映,没有想像中的豪奢,让其雨自在不少。 唐敏瑜早已候在客厅,见二人进门,移动小步,微笑上前,一身青花色的旗袍将她原本保养极好的身材衬得婀娜多姿,顺滑的黑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一双白色高跟与旗袍色彩相得益彰,更显优雅。 其雨这次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举手头足间的贵气与优雅。 唐敏瑜亲亲热热的拉过其雨的手,一脸温柔: “累了吧,路上堵车不?听说你昨晚还上班?” 其雨摇摇头,微笑着:“还好。” 三人正说着,一抬头,只见一个着靛色唐装,黑色裤子的老人,拄着拐仗从西角处的一个房间走了出来。 旭恒拉过其雨,走到老人面,介绍道: “爷爷,这是其雨。” 又扭头对其雨道:“其雨,这是爷爷。” 其雨看着阎怀山曾在电视里出现过的熟悉面孔。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的其雨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电视里的阎怀山,头发不知是染的黑色,还是未曾发白,只记得那会梳的油光发亮。 而今满头华发,脸上虽布满皱纹,但是精神矍铄,风采依旧,曾经的威严经过岁月洗礼后,多了几许慈祥。 不同于初知时的震惊与慌乱,其雨此时神色自然,想着,既来之则安之。 并且,这位老人也有没想象的那么可怕,反而和普通的老爷爷并无区别,当即,心下稍安。 人嘛,总是这样,想多了,反而畏首畏尾;顺其自然了,反而形式自如。 “爷爷好。“ 其雨身体微弯,大大方方的行了个礼,脸上的笑容淡定自若,心里虽然小有紧张,但想开了,也就没那么局促了。 “哎,你也好,到那边坐吧。” 阎怀山点头示意,抬手指了指大而空旷的客厅。 又稍稍打量了下其雨。 其雨今天上穿略微宽松的白色衬衣,将原本白皙的皮肤衬的更白;下配九分黑色西裤,外搭一件深色昵子大衣,黑色平跟小皮鞋,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又不失清雅。 一张隽秀的小脸,不算是传统美人,但却极其耐看,特别是那由内向外散发的独特气质里,不仅透着股清雅恬淡的书卷气,还极其耐看。 举手投足间的大气与沉稳更是加分不少,淡定自信的眼神清澈见底,丝毫看不出是出自那样的底层家庭,倒是能和他的小孙女相庭抗礼了。 阎怀山当即心下了然,这样的女子,也就不难理解孙子近乎痴迷的喜欢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在他面前能做到这般不慌张,不小心翼翼,也不紧张难安的,实在太少。 不是心机太深,就是无欲则刚。 若是前者,纵然不许。 若是后者,倒也可成一桩美谈。 阎怀山看着其雨,突然想起旭恒的生母,那是一个过分美丽的女子,结局却和她的美丽截然相反。 没想到孙子和儿子看女人的眼光差别这么大。 人世间,万事万物,大概都应了钱钟书先生的那句话: 这个世界,不过份美丽,就不会过份悲伤。 其雨无论是气质还是样貌都是刚刚好,不会太过,但也不差。 三人移步到客厅,阎怀山话不多,只静静观察其雨,偶尔插一句,大部分时间都是唐敏瑜在调节气氛,说的最多的也都是夸奖其雨,以及各种其雨的好话。 关于其雨的家庭和个人问的不多,毕竟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旭恒见气氛烘托的正好,爷爷对其雨的印象目前看来还算满意。 忽而提出:“爷爷,其雨拿了幅字送您,看看?” 阎怀山眼睛一亮,看看倒也可以,如果是名家字画,说明这个孩子虚荣,刻意讨好,并且还超出了自己能力范围。 如果是无名之人,但又写的极好的,倒也可以收藏。 字如其人,赏字赏人,不在其价值,而在其精髓。 一个懂写,一个懂赏,似如伯牙子期。 知音难遇,佳偶难得。 阎怀山之所以这么喜爱墨字皆源于妻子,想他一介武夫,娶的却是一个大家闺秀出身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早年,阎奶奶还在闺阁中时,偷了家里的金条,卖掉金银首饰,义无反顾的投身革命,这才有了他们浪漫的烽火情缘。 阎怀山起身,带着众人往书房去。 旭恒明白爷爷的习惯,这是对墨宝的坚持与尊重。 唐敏瑜也跟着上前。 旭恒将其雨的字摊开。 只见上写: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笔锋犀利又不失温婉,似如流水一般,无形剩有形。 阎怀山端详少许,觉得好生熟悉,抬头看了眼墙上那幅从老友处得来的化十坤的墨宝。 字体相似,却又不同,一个刚硬不阿,一个柔中带刚。 “好、好、好字,作者是谁?你小子这是不打算送我,都不裱一下。” 又道:“此篇出自道德经第八章,执笔者不仅笔力强,还写出了老子的思想,王羲之的兰亭序之所以那么好,一方面是在醉酒后的忘我无我之下,另一方面,里面可是有很深的道德经的思想哩,真正的潇洒,不拘小节纵也不过如此。” 说着吩咐唐敏如让人泡一壶大红袍来,又拿出放大镜,一手撑在桌上,身体也差点趴了上去。 旭恒双手交叉放置于腹前,恭敬道: “哪里,其雨特地送您的。爷爷,您看的可真深,这都能看出老子思想。厉害。” 阎怀山呵呵一笑:“那怎么都不裱一下,好字呐。” 说着一脸满足,如获至宝。 停顿片刻后,又悠悠感慨道:“要是你奶奶在,她一定会喜欢上,她不仅会写字,也是真正的懂字之人哪。” 旭恒知道爷爷肯定是睹物思人,又想奶奶了,不便多言。 对其雨眨眨眼,现在还不到揭晓作者的时候,因而只乖巧的陪着爷爷欣赏,并不供出答案。 其雨也不多言,自小奶奶就告诫她,出门在外要谨言慎行,察言观色。 遇事要冷静,切勿高调。 不一会,茶上来,阎耀远也到了,听闻人在书房,抬步径直走了进来。 第85章 阎父的哑迷 阎怀山此时已取下墙上化十坤的字,上写{宁静致远}四个大字。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断定不是模仿,后者有自己的风格。 “这是位女子写的。”阎怀山细细端详对比后下了判断。 阎耀远正好进门。 唐敏瑜离门最近,率先听到脚步声,回头对向来人,一脸温婉柔和: “耀远,回来啦。” 那人淡淡的回了个“嗯”,不带一丝温度。 其雨寻着唐敏瑜的声音望去。 来人50来岁,中等个子。 眉眼间和旭恒相似处极少,倒是和阎怀山如出一辙。 方脸阔鼻,浓眉星眼,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不怒自威,令人生畏。 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更是看不出任何情绪。 旭恒正陪着爷爷看字,闻声抬起头,悻悻的叫了声: “爸。” 然后,没了下文...... 父子间的气氛一如继往的冰冷。 阎怀山早已习惯,也不甚干涉。 唐敏瑜这些年早已习惯了父子二人的相处模式,夹在中间,气没少受,委屈有之,因而早就练成了金刚之身,也将和事佬的身份扮演的淋漓尽致。 为缓解尴尬,打破沉寂,唐敏瑜笑呵呵的上前,拉过其雨,站在阎耀远面前,热情的介绍道: “其雨,这是你叔叔。” 又对阎耀远说: “耀远,这是旭恒女朋友,罗其雨。” 阎耀远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其雨,然后微微点头。 就在大家以为他会沉默到底,毫无下文之时,阎耀远忽然开口,语气缓慢,一字一顿,从容大气,虽刻意降低严肃,但久为上位者的强大气势还是显露无疑: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好名字。” 过后嘴角微扬,淡淡的笑容不易察觉的从唇角掠过,又道: “你爸妈的感情一定很好。” 唐敏瑜一时没反应过来。 旭恒也是。 这样的阎耀远鲜少出现。 平时对着家里的晚辈,除了和阎旭禛偶尔能说几句外,就连在他手下做事的阎旭豪,除开工作方面,私底下都鲜难见到他悉开尊口。 阎耀远刚刚那句话,其他人听的一知半解。 但是,其雨听懂了。 心里淡淡想着,没想到旭恒爸爸对诗经这么了解,也没想到他会对这句话印象如此之深。 有了这个认知,对于阎耀远强势的威严与高高在上的气场,也就不再那么怵。 能问出这句话,至少说明,他和所有人一样,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 而非一根木,一坨冰。 遂而落落一笑:“嗯,他们感情很好。” 旭恒一脸问号的看着她,轻声问:“什么意思?” 其雨抬眼看看阎耀远又看看唐敏瑜,心下纠结,不知当答不当答。 阎怀山正合时宜的对着阎耀远招手道: “耀远,过来看看这幅字,有我当年让你给我收的化十坤的笔风。” 又对其雨道:“丫头,刚刚和你叔叔打什么谜语呢?说来爷爷也听听。” 尴尬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化解。 其雨道:“其雨其雨,杲杲出日;出自《诗经.卫风.伯兮》。意思是,将要下雨,太阳却出来了。” 其雨没说出口的深层意思是:盼望夫妻团聚,看来又失望了。 阎耀远刚刚能那样问她,自是深明此意。 唐敏瑜听了其雨的解释后,眼底闪过一抹异样,很快又消散不见。 笑着道:“真是个好名字,意境很美。” 心底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失落,他到底是记着那个人的。 人,大概总是这样,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失去的总是最想要的。 曾经的她,又何曾不是。 人活一世,总有一些伤痛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也总有一些事,是自己为那些愚蠢的固执必须付出的代价。 旭恒听了其雨的解释后,还是一知半解。 对于父亲刚才莫名而出的话,实在想不出和下雨、出太阳有什么关系。 费解… 第86章 爷爷的震惊 阎耀远看了会那字,写的不错,只是下面连个落笔印章都没有,毫无收藏价值,老爷子当爱好把玩欣赏一下倒是可以。 因而也不发表意见。 阎怀山放下放大镜对旭恒道: “你小子,现在可以告诉我作者是谁了吧?在爷爷面前还神神秘秘的,讨打呢。” 又转向其雨:“丫头,你来说。” 其雨眉眼流转间看了眼旭恒,张张嘴,正欲答。 只见旭恒笑的一脸自豪,故作神秘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阎怀山看着旭恒,满眼怀疑: “你?字写的是可以,不过,离这个水平还差远了,小时候奶奶教你,尽偷懒了。” 旭恒有些不意思的笑笑:“那个,不是我。” 阎怀山,阎耀远,唐敏瑜,3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其雨,满脸的不可以思议。 唐敏瑜不动声色的又多看了其雨一眼,心想,看不出来,还有点才华,挺会投人所好的。 阎怀山眼里满含赞许,亲昵道:“丫头,你写的?” 其雨羞赧又虚心道:“献丑,让爷爷见笑了。” 阎怀山哈哈一笑:“不丑,不丑,旭恒奶奶呀,当年可写的一手好字,你现在与她相比,不相上下。” 又道:“你是否认识化十坤?你的字和他来自一个系统。” 其雨想起恩师,胸口饱满,答: “他是我师傅,我自幼跟他学字,不过他已于数年前仙逝”。 阎怀山再次震惊,心情跌宕起伏,刚得其下落,马上又得其噩耗,如坐过山车似的: “你是说他也住在长原?为何我遍寻不见。” 其雨道:“师傅他淡泊名利,害怕出名。若不是师娘病重,他老人家不会变卖墨字,化十坤是他的笔名,找的中间人出手,我帮他送的,因此购他字画的,没人见过他的真容。” 阎怀山叹道:“原来如此。” 沉寂片刻后,阎怀山看着其雨慈爱道:“来,爷爷给你研墨,现场写几个?” 其雨面露难色:“爷爷,我许久未动笔,有些生疏了,怕您见笑。” 阎怀山大手一挥:“不怕,不怕。” 唐敏瑜出来打圆场:“其雨呀,还不快谢过爷爷,除了旭恒奶奶,爷爷还未曾给谁研过墨,这是你的荣幸。” 其雨听后,受宠若惊,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唐敏瑜面上不表,笑容依旧,心里想的却是: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谁知道你是不是请的枪手。 这边正张罗着要研磨写字。 那边阿姨过来叫吃饭。 阎怀山有些扫兴。 旭恒赶紧道: “爷爷,先吃饭,今天天气这么好,等会去院子里写。” 阎怀山一听,这个主意倒是可行。 一行人步至餐厅。 阎怀山坐主位,阎耀远坐在左下手,唐敏瑜跟着落座。 “其雨,来,坐爷爷这边。” 阎怀山说着指了指右下手的位置。 其雨犹疑的看了眼旭恒。 旭恒对着她轻轻一笑,已走过去替她拉开椅子。 一餐饭吃的安静异常,偌大的餐厅针落可闻。 吃的其雨消化不良,连咀嚼都小心翼翼,生怕声音过大,破坏规矩。 速度还不能过快,她听奶奶说过,奶奶做姑娘时住在娘家,大户人家规矩多,吃个饭,长辈没放筷,晚辈不能下桌。 太压抑了,但心里明白,自己既然跟旭恒踏入了这个门,就要懂得入乡随俗,守人家的规矩、礼俗,这是对他人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一餐饭在阒无声息的压抑中,随着阎怀山放筷,总算落下帷幕。 阎怀山起身,众人移步到客厅,阿姨端上餐后水果。 阎怀山问其雨道:“丫头,听说你爷爷当过兵?” 其雨一脸迷惑的看了眼旭恒,她好像没和他说过爷爷的事吧? 随即明白,这样的家庭,要了解她自然不在话下,多的是方法与渠道。 轻轻抿了一口柠檬水:“嗯。” “军人的后代,了不起。” 又聊了一会,吃毕水果,院子阴凉的葡萄架下,已摆好桌子,笔墨。 众人移步过去。 旭恒又搬了张椅子给爷爷坐下。 阎怀山在旁熟练的研磨了起来,其雨摊开上好的宣纸,拿起镇尺压住一头。 摆好姿势问阎怀山道:“爷爷,您有想写的字吗?” 阎怀山想了想,悠悠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其雨应道:“好。” 因着太久没写,先在旁边练了几个,权当热身。 阎怀山看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握在长而不瘦的笔杆上,姿势清雅,分外秀气又好看异常,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妻子。 不一会儿,其雨握着手中的笔,灵动的在纸上飞舞,似如魔法在洁白的纸上,行云流水般的印下一首唯美的词句,上云: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旭恒看的有些傻眼,这是什么宝藏女孩啊,这首词小时候奶奶也教过他。 清照先生的一剪梅,奶奶最喜欢的。 如今被其雨这样写出来,更是有一种别样的美。 阎怀山更是心头一震,或许,这就是缘分,其雨这几个字确实讨好了他,这是旭恒奶奶最爱的句子,曾经还亲自抄下,寄给远方的他。 那几年,身在异地,每每思念妻儿时,就会拿出来读一读。 其雨落笔,正打算将纸张折起扔了,此本为草稿,也不欲要。 旭恒赶紧上前,一把拦住。 “这么好的字,可别浪费,给我吧。” 其雨摇摇头:“这是草稿,不好。” 两人正争执间,久不出声的阎耀远突然开了金口: “好词,好字,留着吧。” 唐敏瑜再次望向阎耀远,眼底一抹暗色滑过。 阎怀山见状,叫过旭恒道: “旭恒,你来研墨。” 说着要起身。 唐敏瑜见状忙上前搀扶,阎耀远从容的将椅子搬到一边让老爷子坐下。 旭恒站在其雨身边,像是小时候给奶奶研墨一般,看在唐敏瑜眼里满是乖巧可人。 阎怀山望着眼前的一对璧人,不由想起许多年前的无数个下午,也是这样的时刻,自己在一旁研磨,妻子挥笔。 而今只得感叹,纵然那样的举案齐眉,也总有落幕散场的一天,而今只余自己,与孤独作伴。 在正式动笔刹那,其雨旁若无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神贯注,专心致志,行笔潇洒,自带风流韵味。 就在她写下最后一笔时,正欲起身,常年带在脖子上的一块玉佩从项上滑出,掉到手上。 这一幕正好落在对面,看她写字的阎怀山的眼底。 震惊袭上心头,炸的阎怀山瞬间失态,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扶着椅子扶手,颤巍巍的起身。 指着其雨手上的玉佩,沉声问道: “这个玉佩,你哪来的?你是谁?” 第87章 阎家的恩人 众人见老爷子如此激动,均是不解的望向其雨手上的玉佩。 那玉佩并非值钱之物,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因年代久远,上面依稀能看出岁月的斑驳痕迹。 其雨摘下玉佩递给阎怀山,沉静道: “我爷爷留给我的。” “你爷爷认识高富山?” 其雨一惊:“您怎么会知道我爷爷这个名字的?他以前过继给我太奶奶的弟弟,后来才改回来的。” 阎怀山见未曾认错,手握玉佩老泪纵横。 “难怪,我念了半辈子的人,没想到就在眼皮子底下。” 唐敏瑜见阎怀山激动异常,不宜久站,外面风沙又大,提议道: “爸,咱们进去说吧。” 其雨也被这一幕惊的暂时失语,连带有些惊慌失措,这缘分,太狗血了吧。 爷爷当年把这个玉佩留给她,并未留下只言片语,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旭恒不顾众人目光,轻轻牵起她的手: “先进去吧。” 其雨点点头:“好。” 众人移步茶室,北方春日的暖阳透过大片玻璃洒了进来,照的人周身暖暖的。 光影洒在大红木茶桌上,剪影斑驳,一如逝去不可回的那些生命。 斑驳了岁月,氤氲了时光。 阎怀山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其雨道: “孩子,坐我身边来,让我看看你。” 阎耀远起身让了个座,其雨缓步过去,轻身坐下。 阎怀山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 “你爷爷给这块玉佩你没说什么吗?” 其雨摇摇头。 阎怀山深深的叹了口,望向窗外,缓缓道: “孩子,这块玉佩,是我给你爷爷的,他救过我的命,这块玉佩算是一个信物。是他倒下那刻,我挂在他的脖子上的。” “他曾替我挡了我一枪,没多久,我在死亡名单上看到他的名字,这辈子,我心里都有个疙瘩,我欠他一条命,我一直在找他的家人,想要报恩,我去了他登记的老家,可却查无此人。” 唐敏瑜和阎耀远听到这里皆是一惊,没想到一块小小的玉佩背后竟有这样的故事。 其雨听的也是一知半解,云里雾里,对于爷爷的事她知之甚少,奶奶很少提起,年纪大了以后,关于爷爷,更是绝口不提。 记得有次自己主动问起,奶奶还说,都忘了,说是有些事不能提,提起来会哭。 阎怀山又何尝不是? 漫漫长路,历事太多,回忆起来,辛酸喜悦各种参杂,让人不免伤感。 而今,年纪渐长,更是不敢轻易回望,生命中太多人和事,还没来得及好好叙叙旧,就已天人永隔。 有时候,只得安慰自己,有遗憾的生命也是一种残缺的美。 只是有些遗憾,一转身,便是一生,再无弥补机会。 因着玉佩之缘,阎怀山对其雨更是亲昵起来。 这孩子本就不错,这会子越看越觉得好。 关于那些门第之河,在救命之恩面前早已径自销毁,不复存在。 何况还是两次。 老的一次,小的一次,这样的恩情无以回报。 来回看了眼两个孩子,阎怀山突然觉得,或许冥冥之中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了两孩子的这份金玉良缘。 伤感过后,一老一小相谈甚欢,从诗词字画聊到其雨的专业。 阎耀远因公事繁忙,不多时,即被秘书叫走。 阎怀山因遇故人之孙,心潮翻腾,连每日雷打不动的午觉,都不自觉得错过了,更是要留其雨多住一天。 其雨因明日还要上班,不得不愧疚婉拒了阎怀山的好意。 阎怀山老小孩脾气上来,不甚高兴:“请假,不行爷爷找人给你们院长打电话。” 其雨甚是为难的看着旭恒。 旭恒劝道:“爷爷,下次她休息我再让她来陪您成不?您要这么喜欢她,就跟我爸爸说说,两家家长尽快见一面,夏天定婚,秋天结婚。” 阎怀山一听,道:“你个臭小子,就这么的迫不及待啊。” 又对其雨道: “丫头,可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得好好观察观察,他要对你不好,爷爷给你作主。” 其雨开怀一笑,应道:“好的,爷爷。” 旭恒假装受屈:“爷爷,到底谁是亲生的?您态度转变太快了。” 阎怀山眉眼一瞪:“你是捡来的,其雨现在是亲生的。” 众人听后,皆笑出声来。 二人临走前,阎怀山把其雨叫到书房。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成色上佳的翠玉镯子,递给其雨道: “丫头,这个是你奶奶留给孙媳妇的,也是她的嫁妆,现在我交给你。” 其雨慌忙拒绝:“爷爷,这可使不得,我受不起。” 阎怀山拉过其雨的手,固执的放到她的手里。 “孩子,拿着吧。” 语气不容拒绝。 从书房出来,唐敏瑜也给了见面礼,一套钻石首饰。 其雨一看,这个品牌很熟悉,只是一时没想起来,她本对这些就不甚敏感,也鲜少关注,但单看成色,即知价值不菲。 其实这套饰品在唐敏瑜店里只算中低档了,特意挑的价格适中的,也是怕其雨有压力。 其雨还没来得及拒绝,那边旭恒已经接过: “谢谢妈,下次可以送个镇店之宝。” 其雨面露难色,张嘴刚想拒绝。 旭恒对她道: “拿着吧,ts这个品牌是我妈创立的,她就做这个的,不用客气。” 其雨看着旭恒,越看越觉得这人是个骗子。 当时怎么说来着,爸爸做小生意,妈妈开了几个店。 几个店? 天!!!! ts可是国内一线的高端品牌,店面更是上百家。 这样的店叫几个? 真怀疑他数学咋学的。 以后看来得叫他大忽悠。 超级大忽悠。 第88章 玉佩的主人 离开京城,刚回到长原境内,车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这在常年降雨量不足的北方算是少见的。 二人进城后,找了家餐厅解决了晚饭,因着下雨,也就没再腻歪。 旭恒送其雨到家后,其雨让他把车开走,并且明早不要来接,自己打车去上班。 旭恒哪肯依,其雨假装生气。 今天开车来回都累坏他了,并且有些事,她今晚也需要好好想想。 最后还是旭恒妥协,不过车子留下了,自己打车走的。 一进家门,其雨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智玉芳就迎上前来,接过她的包挂在墙上,关心的问道: “外面雨下这么大,淋着没?” 其雨摇摇头:“买了伞。” “他爸妈对你印象怎样?你没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智玉芳一脸殷切。 其雨有些累:“妈,你让我歇一会。” 说着往厨房走,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气灌了下去。 再出来时,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她脚边蹭来蹭去。 其雨弯下腰,将小可怜的喵腥人抱在怀里。 对着智玉芳不满的吼了一嗓子:“妈,你最近都没好好喂它,瘦了都。” 说着还对准它的小脑袋亲了一口。 智玉芳气的上前对着她就是一掌拍了下去,当然,力道很小。 “你个坏丫头,一进门,问你话不回,就抱着它,它瘦不瘦关我什么事,你不瘦就行了,还有它满身都是细菌,你也不嫌脏。” 其雨嘟嘟嘴:“妈,您怎么这样。” 说着又抱着小家伙返回厨房,一手打开冰箱,嘴里还念叨着: “小咪咪,姐姐给你拿火腿肠哦。” 咪咪对着她,张张小嘴:“喵~喵~”的叫了两声。 其雨被它萌到了,摸摸它的头:“小家伙真聪明。” 然后,一人一猫再次回到客厅。 其雨将它放到地上,将火腿掰成一小块喂它。 又对着智玉芳道:“妈,你明天去菜市场的时候顺便给它买点鱼呗,家里火腿就俩根了,再添点,可别饿着您儿子。” 智玉芳好气又好笑,生个女儿真是来气自己的,怼她道: “我可没这样的蠢儿子,养你一个都累死我了,你现在把它弄回来又不管,成天忙的不着家,又扔给我,我欠你的啊。” 其雨撇撇嘴。 额…… 那遇上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罗奶奶一如既往,老神在在的坐在炕上,边绣着鞋垫,边看着母女俩你来我往的斗着嘴,乐的嘴都合不拢。 家嘛,就该这样,乐乐呵呵的,有吵有闹,有爱有痛,一家人齐齐整整,和睦睦的。 抬起头,看了看其雨,笑着道:“雨,晚饭吃了没?” 其雨揉揉眉心,现在就想睡觉:“和旭恒在外面吃的。” “嗯,他家人怎么样?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罗奶奶语带关心的问道。 虽知道其雨现在看着很疲惫,但事关她的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其雨听了奶奶的话,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迟早都是要坦白的。 这也是妈妈和奶奶对自己的关心,若什么都不说,奶奶倒还好,她这位母亲大人今晚肯定转辗反测,必会失眠。 其雨又弯腰摸了下猫,问罗奶奶道: “嬢嬢,爷爷以前不是叫高富山吗?后来怎么改名了。” 智玉芳给她使了个眼色,不悦道: “问你话呢,没事提你爷爷作甚?” 罗奶奶倒是宠辱不惊,心知其雨能问出这话必定是有事要说。 “嗯,发生了一些事,他以前的户口被销了。” 想起往事,罗奶奶有些伤感。 其雨不解:“好好的户口怎么会被销了?” 又想到阎爷爷说,当年在死亡名单上看到过爷爷的名字,惊道: “他们以为爷爷死了?” 罗奶奶听其雨这么一说,纵然再淡定,疑问也不断的涌上心头,脸上开始有了变化,问她: “你说甚呢?你怎么知道这些,还有你爷爷以前的名字,你上哪知道的?” 其雨:“我小时候看到一封信,上面写着高富山,我问我爸了,爸说是爷爷以前的名字。” 罗奶奶点点头,没再答话。 其雨不想再打哑迷,拿出玉佩递给罗奶奶道: “嬢嬢,我见到这个玉佩的主人了,是旭恒的爷爷。” 第89章 撒娇的其雨 “什么?” 罗奶奶放下手中的针线,取下老花镜一脸吃惊的看着其雨。 其雨不敢再多问,怕问多了,又勾起奶奶的伤心往事。 有些事,糊涂就糊涂吧,太过清明反而徒增烦恼。 遂而将此次见面之事一一道来,又讲了3年前自己救旭恒之事。 智玉芳听到阎怀山的名字时吓了一跳,摇摇头: “其雨,还是算了,虽说你救过旭恒,你爷爷救过阎老先生,但是齐大非耦,咱不能靠这些恩情去绑架人家,门不当户不对的。” 罗奶奶只是静静听着,半天不吭一声,也不发表意见。 智玉芳的话说的极是,其雨又何尝不晓。 白天在阎家时,虽表现的淡定、冷静,那也是架到那了,没法儿。 现在歇下来一想,心里也是打怵的,自古就有一入侯门深似海之说。 高门难入,虽说旭恒爸爸和爷爷看着对她都挺满意。 但她有自知之明,那样的家庭,一旦结婚,绝不是她和旭恒两个人的事,背后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旭恒妈妈看着和和气气,但是八面玲珑,心思极深。 而且其雨有一种感觉,旭恒妈妈不喜欢她。 今天会这么热情的在阎爷爷和旭恒爸爸面前替她说话,应该是为了旭恒。 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谁会喜欢上一个一大早就出现在自己儿子家里的女人。 她和旭恒真是出师不利。 何况还有阎惠那个定时炸蛋。 许峰嘴上是说照片删了,但阎惠那个人? 不可信! 心思歹毒,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说出的话,若有可信度那就奇了怪了。 可想到旭恒? …… 好像这一切也是可以克服的,那么好的旭恒,如果因为这些外在的压力与困难她就打了退堂鼓,最受伤的会是他。 其雨眉心蹙起,愁容微展。 问自己,为了这些外在的因素,伤害爱自己又和自己心心相印,精神相通的人,真的值吗? 答案显而易见。 不值, 很不值。 更何况,她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丢了,如果失去旭恒…… 她不敢想。 她想,那种痛大概和拿掉肋骨的痛是差不多的吧。 智玉芳见女儿半天不说话,有些急了: “你这孩子,你到是说句话呀,你到底怎么想的?” 其雨站起身,走到智玉芳那边,倏地抱住她。 智玉芳正坐在炕上的另一头,挽着线,打算给其雨织件毛衣。 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撞的她线都掉了。 智玉芳放下手中的线,拍了拍其雨箍着她的手: “你个死孩子,有事说事,哪根筋搭错了,我也没说啥,事实就是这样的嘛,咱们一普通人家,真嫁进去,妈怕你受委曲,宁愿你找个条件差点的,能对你知冷知热,疼你,爱你的。” 顿了顿又道:“旭恒是个好孩子,妈也喜欢他,可是……我担心,嗳,你箍的我都快透不气了,快放手,放手。” 说着又用力的拍了拍其雨的手,脸上却笑的开怀。 这样撒娇耍懒的其雨,又让她找到其雨小时候像个小尾巴似的走到哪都黏着她的感觉,心都暖化了。 眨眼,几十年就这么过去,其雨都要结婚了。 时间走的太快,许多事,我们明白的总是太晚。 其雨听了妈妈的话,心里甜甜的,暖暖的,也突然想起了那句话: 人生最幸福的事之一,大概就是当你七老八十了,还有妈妈可以叫。 忽而觉得有妈妈在,似乎所有的事都不是事,为了妈妈和奶奶,再多的困难她也可以迎难而上。 瘪瘪嘴,有感而发的肉麻道:“妈,我爱您。” 智玉芳虽笑的一脸幸福,但还是口嫌体直的嫌弃道:“肉麻死了,我晚上吃的饭还没消化呢。” 心里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其雨转过身子,又对罗奶奶甜甜道:“嬢嬢,我也爱您。” 罗奶奶原本有些阴翳的心情,被其雨这句话甜的一扫而空。 是啊,还有这个宝贝孙女呢,这又何尝不是老头子留给她的一笔宝贵财富。 拍拍旁边的空位对其雨道:“雨,快过来嬢嬢这边坐着。” 其雨移步过去,身体慵懒的靠在奶奶身上。 智玉芳看不下去,这丫头,一回到家就没个正形,嗔骂道: “其雨,坐好了,你嬢嬢那么大年纪,待会累着她,坐没坐相的,就你这样,要真进了那样的家庭,还不得被人嫌弃死,还是普通家庭好,尽快回了旭恒,咱再找找,找个门当户对的。” 其雨听了妈妈的话,正准备起身。 罗奶奶按住她的头道: “不管长到多大,都是我的孩子,在自个家还不能舒适自在的,那还不得累死,别听你妈的。” 又问其雨:“你妈刚才的话,你怎么想?” 其雨坐直身子,对上罗奶奶饱经风霜慈祥的双目。 悠悠道:“嬢嬢,如果,我说,我舍不得旭恒,您会不会觉得我不自量力,贪图荣华富贵。” 第90章 门当与户对 罗奶奶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什么是门当户对?什么又是荣华富贵?不过是家里有些钱,有些地位罢了,但那些和小阎又有什么关系?你们两个谈得来,在精神上旗鼓相当就可以了。” 智玉芳对这个说法很不赞同: “妈,您这是在教坏她,齐大非偶,自古就有贫富不相交,不同的阶层不同的活法,人家那样的阶层,要不是旭恒,我们连人门往哪开都摸不着。” 罗奶奶也不恼,从现实角度出发,智玉芳说的也没错,但是她宁晓婉的孙女,什么样的人都配的起。 因道:“自己若是不够优秀,只会依附他人而活,嫁什么样的都没用;自己要是足够优秀,什么样的都配的起;重要的是思想、三观、性格要合得来,两人呆在一块的时候,有话说,能体谅、包容对方,这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不然跟那个什么金粉世家里,那个什么金什么西似的,那就是一时的浪漫和激情,一时的兴起,婚姻是过日子,是共同面对困难,抵抗风险,要的是踏踏实实,平平淡淡。我看旭恒这孩子,虽说出身好,但是身上一点娇贵气都没有,人也踏实。” 说着又亲昵的拍了拍其雨毛茸茸的脑袋道: “雨,嬢嬢跟你讲,婚姻不同于恋爱,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但是婚姻也是两个人的事。以后日子长着哩,你记着,柴米油盐里没有浪漫;遇到好的伴侣,漫长的婚姻自然可以过得相濡以沫,举案齐眉;若遇到话都说不到一起,三观脾性都不合的伴侣,那样的婚姻,别说一起面对生活的风雨了,过到最后,那就是一地鸡毛,一生痛苦,弄不好的就是悲剧。” 其雨点点头:“嗯,还有呢,嬢嬢,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罗奶奶呵呵笑道:“你这丫头,惯会嘴甜。” 又道:“你妈说的门当户对是对的,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古人要讲求门当户对吗?” 其雨摇摇头:“为什么?” 其实心里大概知道,但就是想听奶奶说。 毕竟,同样的一句话,一千个人,有一千种理解,一千种思想。 屋里昏黄的灯光像是秋日里的暖阳,照亮了三个女人平实的生活,虽不富裕,却过满足而踏实,这也是其雨自信阳光的根基。 罗奶奶缓缓说道:“同样家庭,同样背景出身的人,学识成长经历都差不多,婚后不会因为适应不了对方的生活而吵架,且,很多都会有共同话题,最重要的是,利益相通,很多大家族联姻,利益是首要的。”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一样的,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除非你个人特别优秀,就像跳水的那个谁和香港一个三代恋爱,人家那样的,嫁给谁都不算高攀,自身就足够优秀。如果你自身不够优秀,两人相差太远,女的嫁进去,那就是长期保姆,男的就是长工。内里的辛酸只有自己知道。但你自己足够优秀又不同了,你有话语权,你不需要依附他们生活,甚至你还能给家庭带来价值,这又不同了。人生,总不过一个苦字,同样的,也总不过一个利字。不管你将来怎样,记住奶奶的话,任何时候,认清自己的位置,多大头,带多大帽。” 其雨不住的点头,奶奶说的比她理解的好太多了。 但又一个问题来了,多大头戴多大帽,现实就是自己这个头还真戴不下阎家这顶大帽子。 太高了! “奶奶,您真觉得我和旭恒旗鼓相当,那是阎家。” 罗奶奶笑道:“傻孩子,那你说说,你又哪点配不上他。” 其雨…… 工作能力,学历,好像都差不多,都有国外游学经历。 想了想,哎,还用想嘛,不就那两个: “样貌,家庭。” 罗奶奶:“再美的容颜都会随时间消逝,但个人的修养与内涵不会,这也就是你从小我就叫你背唐诗宋词,教你读诗经,后又让你跟赵华坤学写字,这些东西会跟随你一辈子,也会练就你独特的气质。容颜会随时间老去,贬值;但这些却会升值,会随时间沉淀,让你越来越好。” 其雨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奶奶的高瞻远瞩。 逗趣道:“嬢嬢,您不会在我很小时就预料到这一天了吧。”说着还竖起大拇指:“高。” 罗奶奶握住她的手,和蔼道: “嬢嬢和你妈一样,从没想过你要大富大贵,就想你能找个爱你、疼你、知你、懂你的。” “奶奶打小教你这些呢,是希望你懂礼义知廉耻,长大了,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人生很苦,一个文化底蕴丰厚的人,在精神上不会太贫瘠。” 这点其雨深有体会,上学那会,教科书学累了,读一会诗词,或者写一幅好字,马上满血复活。 工作后,读书的习惯也一直没改,读的书多了,又加上奶奶的教导,不管在工作上还是为人上,都不会急功近利,也不会太注重名利,不管做什么,都是稳扎稳打。 且能控制自己的欲望,任何时候荣辱不惊,只专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这也是罗奶奶打小对她的要求,你想要得到什么,必先要学会付出。 因而她能十年如一日的寒窗苦读,不急不躁。 想到奶奶的用心良苦,以及淳淳教诲,其雨眼眶有些湿润。 像只小懒猫似的趴到奶奶怀里,撒娇似的说: “孃孃,您真好,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给您当孙女。” 第91章 友谊的小船 翌日,罗奶奶和智玉芳像往常一样早起,各自忙活。 智玉芳闲不下来,自打决定开面馆,好多事要准备,前阵因为智姥姥耽搁不少,这些天越发忙了起来。 罗奶奶以前住在那边宅子里时,每天早上都会在院子里走走,有时候也会和邻居一同到前面的公园遛遛弯。 现在住在楼上,她腿脚不好,上下楼很吃力,平日里走路也是慢慢的。 这俩年亏的其雨帮她悉心调理,腿脚已不似以前那么疼,走起路来也轻便许多。 但人嘛就和一台机器似的,总会越用越差,不得不服老。 一夜大雨侵袭过后,雨虽停,天空却仍未放晴。 微微擦亮的苍穹,灰蒙蒙的不见一丝云彩,暗沉沉的像是有事要发生似的。 最让智玉芳不安的是,今早一睁眼,她就听到了乌鸦的叫声,此时右眼皮也跳的厉害。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这不是个好兆头,手上干着活,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又说不上来,到底哪不对。 一不小心还打碎了一个旧式的青花色瓷面盆。(北方和面的大瓷盆) 罗奶奶起来后先按其雨说的,坐在炕上,双腿伸直,轻轻敲打后,又按摩一会,然后下地,扭扭腰,转转脖子,再来回踱步。 前阵,其雨还给她找了个太极师傅,待天暖和,搬到楼下住后,每日早晨跟着去练练。 一开始她还不大愿意,一大把年纪了,哪学得来。 后来还是其雨说了,好身体离不开运动。 太极修心养身,动作缓慢不会太累,最适合老人。 又说,不需要学会,每日只需跟着动动身子就好。 待到其雨起来,已经天光大亮。 三人用过早饭后,除了罗奶奶,母女俩各自准备出门。 智玉芳今儿上午接了个钟点,下午得去二手市场找找旧的桌椅,省钱。 其雨听后,觉得不好:“妈,您别自己瞎找,既然决定开店了,也别在乎这点钱省不下多少弄的还不好,装修布置很重要,交给旭恒,等会我跟他说说。” 智玉芳哼哧一声:“你这孩子,才谈多久,就什么事都麻烦人家,何况他那样的身份,你以后少使唤人家。” 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人虽不在跟前,但智玉芳还是自觉低人一等,硬气不起来。 并非刻意巴结,而是骨子里就透着巴结,小民心态改不过来。 不同于昨晚的长篇大论,罗奶奶今日又安静起来,看着母女俩斗嘴只笑而不语。 其雨撇撇嘴,对智玉芳的话不与苟同。 * 其雨上班没多久,正忙着,就接到了旭恒的电话。 隔着冰凉的听筒,其雨听出那边的声音明显不对,不由担心道: “是不是感冒了?吃药了没?” 旭恒在那边咳嗽一声,嗓子有些哑。 还有些疼…… 想她。 “嗯,昨晚忘记关窗了,中午我去找你吃饭吧,就你上次说的你们医院附近的那家涮锅。” 事实却不是忘了关窗,而是昨晚坐在出租上,才一分开就想她想的出神。 然后生平第一次丢三落四,大头虾,把伞落在出租车上,以至下车后只得冒雨回家。 爱情或许就是这样,常常让人变得不像自己,特别是热恋中的人。 一如,他昨晚行走在雨中时,感受到的不是冰凉的雨水,而是莫名的浪漫与清甜的幸福。 因为,心中想着其雨。 其雨听了旭恒的话后,眉头微皱, 这傻子对她体贴入微,却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心里又难过又甜蜜,真是个小可怜,怎么办?好想快点见到他。 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柔柔的,甜甜的: “别吃涮锅了,等你好了再吃,你要先到了,就到我们医院后边的那家韩记等我,去吃大肉片汤,适合你。” 旭恒听出了其雨话里的关心,对她语气里的温柔也很是受用,心里快速的升起一股暖意,就连空气都变的甜腻起来。 不,是甜而不腻,让人上瘾。 其雨一上班,就没个闲的时候,换季病人特多,而且今天还有个会诊。 旭恒知道其雨忙,匆忙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嗓子疼,全身也酸疼,不舒服,过几天就立夏了,初夏的风也是那么撩人。 掀开被子艰难的爬起身,走到厨房烧了壶水,一杯热开水灌下去,身子也暖了不少。 奈何今天事好多,刚刚其雨说的开店的餐桌椅,包括厨具,以及新家所有的家具,他早订好了。 正好,下午找阿姨一起去看看。 又怕待会上班瞌睡,因而感冒药都不敢吃。 又担心中午会传染给其雨,去上班前还特地跑去买了一个厚厚的口罩戴上。 好不容易挨到10点多,旭恒迫不及待的放下手里的活,气的陈平仲想打他。 这小子自从和罗其雨恋爱后,就开始各种偷奸耍滑不敬业,不称职。 改天一定要找其雨赔偿自己的损失。 旭恒可不管陈平仲愿意不愿意,还很没良心的笑他: “谁叫你是个没人要的单身汪了,单身汪再不多干点更找不到主人。” 陈平仲被他这句话气的,伸手,大力的推着他往外走,嘴里气道: “快走快走,真是没眼看,我看你以后干脆班也别上了,回家当家庭妇男吧。” 旭恒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错哦,可以专心照顾好其雨了。 一张俊脸笑的如雨后阳光,边往外走,边回头对陈平仲道:“这个建议貌似不错哦,等回去问问我们家其雨。” 陈平仲倒… 脚下一软,幸好另只手扶着墙。 谁能告诉他,这个为了讨个媳妇毫无原则的男人是谁? 成天的在他面前秀恩爱,酸他的是谁? 说好的兄弟情呢? 友谊的小船怎么说翻就翻,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没良心。 心塞…… 第92章 旭恒的天使 旭恒很不厚道的别了陈平仲,早早的奔赴与其雨的午餐约会。 身体虽不舒服,可想到呆会就能见到其雨了,整个人好似打了鸡血一般。 明明才一晚没见,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想起她昨日的淡定从容,才华洋溢。 怎么办,越来越喜欢她了,不,是爱。 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姑娘呢,书念得好,字写的好,家庭一般却能练就那样沉稳,独特的气质。 越想越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小店老板娘原本噼里啪啦的拍打着计算器,在收银台低头专心的算着帐。 有人进来也没太注意,离午餐时间还早着哩。 算了半天,总算结束,抬起头,见店里不仅多了一个惨绝人寰的大帅哥,而且…… 那个大帅哥还笑的一脸甜蜜,什么情况? 天呐,她的一颗老心脏啊。 想出轨了,怎么破,晚上会不会被老公打死。 虽然她已经是个老阿姨,但不妨碍她对美的欣赏,太好看了,这样质量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走过去,给帅哥倒了杯水,声音都温柔了起来: “帅哥,现在点餐吗?” 旭恒看看墙上的钟,她再有半小时就下班了。 摇摇头头,收起笑容:“等我女朋友来了再点。” 老板娘差点失态的想要按按胸口,这才刚想出轨的心,马上,失恋了。 额… 好吧,看来不用挨老公打了,也是,这么帅的男人没女朋友那就危险了。 这年头不都说了,帅哥若没女朋友,那肯定就是有男朋友了。 嗯,女朋友总好过男朋友。 半小时后,一个肤白隽秀,气质上佳的女子,迈着矫健的步伐,推开了冷硬的玻璃门,从容的走了进来。 然后,帅哥早已起身,在她眨眼间,已迫不及待的闪到了女子跟前。 不同的是,此时的帅哥竟变戏法似的,带上了口罩,接过女子手上的包,牵着她走到了座位。 看的老板娘狗粮吃的饱饱的,还徒生许多羡慕。 其雨今天工作效率奇高,不仅没拖班,还提早了15分钟,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其雨坐下,旭恒拿起桌上刚找老板娘要来的热水,倒了一杯递给她: “累不?先喝口水。” 四目相对,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傻笑。 其雨喝了口水,要了两个大肉片汤,又要了几个小菜。 看着旭恒脸上厚厚的口罩,其雨笑的有些无奈: “你这戴着口罩,呆会咋吃饭。” 旭恒眉眼带笑,声音温柔:“我怕传染给你。” 好窝心,其雨看着他,这样的旭恒,无论多少困难也值得自己去努力,去珍惜。 其雨一边侧倾身往包里掏东西,一边转脸对他说:“把口罩摘下来,我天天在医院,抵抗力很好的。” 又逗趣他:“要是被传染了也不错,陪你。” 旭恒满心甜蜜的摘下口罩,原来清冷的其雨也会说情话,这样的其雨,很美。 且,越看越美。 终得明白,原来,情人眼里真的会出西施。 他现在就是,在他眼里,西施都要比其雨逊色。 因为其雨,他的世界都亮了起来。 其雨懒得搭理他深情痴呆的眼神,这人越发没边了,公众场合也不注意。 旭恒看着其雨从包里掏出来的听诊器。 额,他被甜到了,好像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自己真是捡到宝了,仿佛整个世界此时都因其雨这一举动,冒着满满的粉红泡泡。 如果现在有人问他,找个医生做女友什么感受,他会说,太甜,太幸福了。 感动的有些想落泪,脸上笑啊,笑啊,傻子似的。 其雨无视旭恒小奶狗的姿态,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伸手就要去解他胸前的扣子。 旭恒一时没反应,捂住胸口,抬头望她: 低声道:“亲爱的,这在外面呢,咱们回去再给你解行不。” 其雨好气又好笑,戏精,脑子里怕装的都是某种颜色的废料吧,挺能想。 出声,打断他的幻想: “想多了,我就想给你看一下。” 说着晃了晃手上的听诊器,两只听筒早已塞入耳朵。 旭恒这才返回现实,刚才实在是,额,最近只要一想起其雨,脑子里某种废料确实不请自来,不行,自己得早点向她求婚。 不能抱着她睡觉,也不能每日一睁眼就见到她,这滋味, 太煎人。 其雨解了他胸前的两粒扣子,将冰凉的听诊器塞了进去。 旁若无人,一脸认真,一秒即进入了工作状态。 看完后,又从包里拿出几粒药,看着他吃下。 旭恒再次被煞到了,脑子里想象着她穿白大褂的样子,真是个撩人心弦的白衣天使。 不,现在也是天使,他独一无二的天使。 就在两人高高兴兴的吃完饭,走出店里,正在路口依依不舍难舍难分之时,其雨的电话如午夜凶铃般急促的响起。 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那边智玉芳声音哽咽,明显刚刚哭过。 一个噩耗传来… 第93章 旭恒的拥抱 挂上电话,其雨搓了把脸,心里久久不能平复。 在此之前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惟独没想到这一种。 旭恒见她情绪不好,有些担心的问: “怎么了,刚刚谁的电话?” 其雨停滞许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胸口胀痛,说不出来的难受,眼眶发红: “我奶打来的,说,说我小舅,没了,具体的还不清楚,要看警察那边查的怎样?” 又问:“你等会有时间吗?能送我妈去趟警局吗?” 旭恒听她说完,惊的表情一瞬呆滞,前阵子还见过的人,现在突然就没了。 任谁,一下子都无法接受。 旭恒有些不可置信:“好,我送你回医院就去接她。” 又喃喃自语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 其雨摇摇头,苦笑道:“最近,可能真是流年不利,多事之秋。” 旭恒看着她疲惫的双眼,难过的面容,心底汹涌而出的心疼翻滚而来。 再克制不住,也不顾现在正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抱住她。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轻轻的揽过她的双肩,紧紧的将她拥在怀中,闻着她发梢传来的淡淡清香,即使心疼也觉得踏实。 他张了张嘴,声音格外温柔却充满力量的在她耳边低语: “亲爱的,不管未来还会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的身边,痛苦我帮你分担,快乐我和你分享,任何时候,我都在。” 其雨被他的话感动到了,同时,他的怀抱也让她感觉踏实。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了白皙的双手,贪婪的环住他的窄腰,小小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这一刻,她感觉内心不止充满了力量,还多了许多宁静。 他用温暖诱人的怀抱告诉她, 当你难过或痛苦时,有人帮你分担,难过和痛苦真的会减半。 又想起以往和他在一起时的种种,才发现,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当你快乐时,有人跟你分享,快乐也会成倍的增加。 她想,这,大概就是奶奶说的对的人。 两人相拥了好一会,全然不顾人来人往的各种目光,也忘了喧嚣,忘了车来车往的嘈杂与人声鼎沸。 这一刻,他们眼里、心里,只有彼此。 大概,相爱的人独处的时候,总是容易忘记世界的存在。 因为,他们就是彼此的全世界。 过了好一会,两人才一一不舍的放开彼此。 旭恒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那双小巧灵动的双眼,轻声问: “亲爱的,好点了吗?” 其雨点点头,抬起左手腕放在眼前,看了下表,快到上班时间了,她下午还有一台手术。 想至此,心里不免有些自责。 发生这么大的事,妈妈现在一定很难过,自己却不能陪在身边,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很不孝。 但,作为医生,她又必须对病人负责。 这一刻,才真正明白古人所说的,忠孝难两全。 旭恒将其雨送回医院,接过她手中的车钥匙,又嘱咐了一番,让她一定要多喝水诸如种种。 大有啰里八嗦的趋势和潜力,听的其雨窝心的同时又觉得他很烦,挥挥手,潇洒的转身,大步流星的朝医院走去。 找了个安静处,先给大舅打了个电话。 智利伟和警察们刚离开现场,尸体也已经运走。 接到外甥女的电话,先是一愣,随后也就释然,小辈里最有良心的本就是其雨。 她能在第一时间打来关心并不意外。 说了几句后,其雨问: “大舅,诗琪和小舅妈在现场吗?” 按理来说,警察找到尸体,应该先通知妻女,而今次先通知的却是智利伟,这让其雨有点生疑。 智利伟揉揉眉心,他一开始就不相信陈丽,因而报案的时候就跟相熟的警察打过招呼,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他。 这会子听其雨问起那母女,智利伟眉头高耸,一股无名火差点在心头燃烧,但知道有些话暂时不能对外人道,哪怕是其雨。 因而压下心中的无名之火,淡淡道: “没来,我让警察暂时别通知她们。” 其雨有些不解,但也不便多问,大舅久在商场,心思极深,看问题自是深远, 会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 又说了一会,那边护士来叫,其雨匆忙的挂上了电话。 揉了揉眉心,大步离开。 第94章 智利满出事 智利伟是上午10点多接到刘警官的电话,说在郊区耿家庄发现一具成年男尸,约莫45到48岁,让他过去确认一下身份。 智利伟听后惊出一身冷汗,幸好他今天在市里有事,没去曲河。 挂上电话,他来不及思索,慌忙驱车往郊区的耿家庄赶。 也未通知任何人,打算先确认了再说。 一路上,他都忐忑不安,最怕那个人会是利满,真要是那样,弟弟就不是失踪,而是被谋杀。 过了大半辈子,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电视剧里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的家里。 然而,现实往往就是这么的戏剧,由不得你不信,也由不得你不接受,该来的总会来,谁也躲不过。 车子到达目的地时,远远的即看到了前面左边长满杂草的空地上停了几辆警车。 智利伟沿着警车的方向,将车子驶离大马路,在一台警车的旁边停下。 推门下车,眼见前边树苗林的外围已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 一位离外面最近的警察,听到车声,抬头向这边看了一眼,见有人来,赶紧停下手中的活,走到警戒线处,拦住刚走到警戒线外的智利伟, 一脸严肃的问道: “这里正在办案,请问你有什么事?” 智利伟清了清嗓子,带着颤音道: “你好,我是智利伟,是刘警官让我来确认死者身份的,我弟弟不日前失踪了。” 圆脸警察点点头,拉开一头黄线,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只鞋套递给他: “进来吧,在里边,我带你过去。” 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往里面一指。 智利伟跟随他手指的方向,移动视线。 只见不远处依稀可见几个穿警察制服的人影,或蹲或弯腰的正在工作,地上还蹲着一个穿白大褂之人,智利伟猜测应该是法医。 智利伟套上鞋套随圆脸警察往里走,越走心越发颤,步伐也开始沉重起来。 一步,两步,三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的心开始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步子也不自觉的走的踉踉跄跄,紧张与不安层层叠叠的向他袭来,令他快要不能呼吸。 他隐隐约约的看到地上放着一具尸体,一位穿白大褂的法医和他的助手正蹲在那具尸体旁。 小心翼翼的在查看什么,他们健壮的身子将尸体挡住了一大半,智利伟只能看见尸体沾满泥土的下半身。 旁边一名身穿警服的年轻警察,手握相机,正认真的对着现场和尸体拍照,因在外面,独属于相机的咔擦咔擦声,被广袤的土地吞噬,显的微不可闻。 另一边,还有几名警察正在对着周围环境及脚印取证。 智利伟很努力的保持着镇定,心中不断的默念:不是利满,不会是他。 然而,越念,心越是不安。他缓缓地走了过去。 终于站在了手指僵硬,且已发白的尸体旁,像是被凌迟一般,将视线移至尸体的上半身。 那张熟悉的脸庞印入眼帘,将他的侥幸震的粉碎。 尸体虽然周身沾满泥土,但胸前的伤口与周围一大片的斑驳血迹,仍清晰可见。 死者双眼睁大,嘴唇张开,仍能看出死之前的痛苦与挣扎。 智利伟望着弟弟惨烈的尸身,刹那,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泪湿眼眶,晴天霹雳到差点没站稳。 智利伟从没想过与弟弟会在这样的地方见面,以这样的方式,不仅天人永隔,且对方还是被无端谋杀,埋尸野外的。 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的心轰的一下,像被雷击一般,怎么也无法接受。 愤怒、悲痛霎时汹涌而来,将他裹挟。 此时太阳已微微露出它的面容,雨霁后的天空透着丝丝苍凉,倏然而逝的生命,脆弱到未留下只言片语,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悲绝而去。 只给活着的人留下一堆疑问,和无尽的悲伤。 第95章 姐弟的伤心 圆脸警察将智利伟带到一个背影挺拔,正背着他们打电话的警察跟前,轻轻拍了拍那个人的肩道: “刘队,这是智利伟,来确认死者身份的。” 那人对着电话那头嗯嗯了几声,最后说了句: “我这边要忙了,人已经到了,过后再说。” 挂了电话转回身,智利伟见他约摸40来岁的年纪,健康的麦色皮肤,长方脸,高挺鼻梁。 一双鹰隼般的细长眼,犀利的看着智利伟: “你是智利伟?看过尸体了吗?” 智利伟点点头,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是他。” 刘青山是丰泽区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几天前就接到在长店区某派出所任所长的好友,李治鑫的电话,请求他帮忙找一个人。 其朋友的弟弟失踪数日,已经立案,目前怀疑可能遇害,让他帮忙多留意。 今早他们接到当地民众报案,耿家庄一杨树苗林里发现一具无名男尸。 据报案的本村村民耿威说: 因昨天夜雨骤风疾,且持续整夜,担心前一天新育下的苗会被吹倒,遂而前来看看。 没成想巡看的过程中,踩到一只手,顿时吓得他魂飞魄散,风驰电掣的跑回家。 镇定过后,在其妻子陪伴下到了乡派出所报案。 警察到后,查看现场,判断应该是大雨将原先盖的本就不厚的土冲刷一些,导致一只手露出来。 智利伟听完经过,已经魂飞太空。 若不是这场雨,自己弟弟可能就要永埋地下,长久含冤,而凶手却会一直逍遥法外。 隔了好一会,他终于回神,抖着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簌簌抖动的手指,仿佛瞬间迟钝了许多,半天才撕开上面薄薄的一层透明包装,然后打开,放在手上倒了倒,一支烟快速的弹跳出来。 智利伟抓住烟头,抽出一支,先递给了站在他身旁的刘队长,又一一递给其他办案人员。 警察也是人,虽见惯了生死,但仍很能理解家属的无法接受,毕竟太突然,还是这样的死法。 智利伟走到一旁,看着躺在地上的弟弟,胸口闷的厉害。 夹着烟放入嘴里,狠吸了一口,氤氲的烟圈从他口中吐出,酽酽的好似悲悯的浓雾一般,将他隐在后面,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也暂时隐藏了他眼底的悲伤。 得到智利伟确认后,警察赶紧立案。 将尸体抬回局里。 智利伟同意尸检,不管怎样,至少对办案会有帮助。 生前纵然再有矛盾不和,利益撕扯,到底是一母同胞,打断骨头连着筋,又走的这样突然与离奇,怎不叫人难过。 慌乱悲恸过后,智利伟给智玉芳打了个电话,这个时刻能商量又能帮上忙的也就二姐了。 还得想着法儿瞒住老娘,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 母亲年纪又大了,一时之间肯定受不住,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旭恒在接上智玉芳到达警局时,智利伟已签好了尸检同意书,也结束了警察的问话。 姐弟二人在小会议室相见,智玉芳泪湿眼眶,想起许多智利满儿时的事,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明明半个月前还在为母亲养老的事争得面红耳赤的人,如今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那,还是这样的毫无预兆,实在叫人无法接受。 智利满是在智玉芳怀里长大的,要不是智姥姥偏心,智利满后来又娶了陈丽,受枕边风影响太深,姐弟二人感情一直很好。 智玉芳过来,警察照例是例行问话。 智利满失踪前去过哪里?和什么人有仇?除了高利贷是否还有其它欠债,诸如等等。 问话进行到一半,智玉芳早已痛哭失声,情绪失控,谈话无法进行下去,只能暂停。 智利伟看着哭的一抽一抽抖动的身子二姐,她那悲痛欲绝,肝肠寸断的哭声一次次敲击着他原本坚硬的心。 他拿出烟,面无表情的又抽了一支,狂乱的情绪才稍稍压下去一点。 走到还在哭泣不止的智玉芳面前,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这是成年后姐弟俩的第一次拥抱,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智玉芳已顾不得许多,抱住弟弟的腰,哭的越发伤心起来。 旭恒在一旁看的很是心酸。 人这一生,总有许多伤痛是我们无法承受又必须承受的,比如生离死别。 转身,出了小会议室。 走到一个无人的拐角处,给陈平仲打了个电话。 虽说他们不宜高调,并且目前负责此次案子的又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肯定会尽心尽力。 但毕竟出事的是其雨的家人。 陈平仲听后,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明明两个月前还见过面的人,现在竟然… 真的是太突然了,突然的让人接受不了。 “恒子,需要我做什么吗?” 旭恒顿了顿: “帮忙打听一下刘青山的办案成功率,另外帮我第一时间了解清楚办案进程,不到必要时候不用施压,也别找陈叔叔,若有外在压力介入的话另说。” 陈平仲一听,当即明白了旭恒的意思,他们这样的身份,很多事情确实不好出面。 并且,这样的刑事案件也不同于其它,只能看警察后续的进展了。 “放心,如果有其他需要帮忙的随时开口。” “好。” 第96章 突破口陈丽 这是令人煎熬的一周。 智利伟子自那日后找了个借口,没再回家。 王菲也不疑有他,智利伟遇到赶货期常住厂里也是有的。 何况厂里这几天确实忙。 智利伟不仅自己对这件事守口如瓶,在那天和智玉芳处理好智利满的后续事情后, 又特地交代她,这件事情除了已经知道的其雨,不能再告知他人,特别家里人还有利满的朋友。 智利伟当天出了警局后又给其雨打了个电话: “其雨,上次唯安那件事是旭恒朋友帮的忙对吧?” 其雨当即反应,小舅的事可能有些棘手,需要帮忙。 她并不想事事都靠旭恒,更不喜欢利用关系。 上次事情,陈平仲办完了她才知道。 但是,这次又与上次不同,不能让小舅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其雨思索了一会儿道:“大舅,是不是小舅的案子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智利伟掏出打火机点燃已含在嘴里的烟,狠吸了一口。 心里对其雨又多了几份喜欢,她这外甥女不愧为高材生,脑子就是好使,一点就透。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嗯,如果他在公安系统有熟人,帮忙找个刑侦高手,或者帮我找个侦探,钱我出。另外,找到你小舅的事不要再和其他人说,也让警察千万不要通知诗琪和她妈妈。警察这边我打过招呼,但毕竟不是熟人,也怕走露风声。现在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知道对方的背景,万一在警察方面有人脉就不好办。” 其雨已经猜到了大舅的想法,小舅妈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她不是没听到过。 现在听大舅这样安排,不得不佩服,不愧是白手起家自己干出来的,考虑问题就是周到。 其雨对智利伟又有了新的认识。 虽说他往常对家人不甚热情,甚至有些冷,但真在出事时,他的担当和举动让其雨感动。 其雨利落的答应道: “好,知道了,我等会就打电话。” 舅甥俩挂了电话,其雨站在办公室望了窗外一会,心里无尽感伤。 一切都是贪欲惹的祸,人若能守住自己的本分,清楚自己的位置,认清自己的能力,摆正自己的心态,脚踏实地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又何至于将他人置于死地,也让自己走向毁灭。 但人世间许多事就是这么戏剧,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性永远都是最琢磨不透的东西。 欲望,有时候能成就一个人,也能毁了一个人。 其雨这个电话自然没打给旭恒,不是不信任他,只是不想麻烦他。 再者,旭恒那样的家庭,自己更需要谨言慎行,不能给他添麻烦。 虽然不太清楚陈平仲的背景,但其雨隐隐知道,他在长原人脉极广。 再者欠陈平仲的人情,以后可以还。 找旭恒那就不是欠人情,而是给他添麻烦,也是一种依赖。 她讨厌依赖他人,哪怕那个人是旭恒。 因为,依赖他人,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陈平仲接到其雨的电话先是一愣: “你怎么不找旭恒,听说都见家长了,他的能耐可比我大多了,我也就有些狐朋狗友。” 其雨请求的事,旭恒早已找他安排下去了,这俩人,还真是心有灵犀。 你为我想,我为你想,做了还不让对方知道,这是要甜死他吗? 不,是酸死他。 单身狗的他莫名其妙被撒了好大一袋狗粮不说,还被迫闻着这股浓浓的,恋爱的酸臭味。 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交友不慎。 其雨不理他的插科打诨,认真道: “有些事,我不希望拉他下水,你既然清楚他的家庭,就该知道,他需要低调,还有,我找你的事不要跟他说。” 陈平仲双腿架在办公桌上,大大的吐出一个烟圈,笑的一脸痞色。 “ok,不过记着,你欠我一个人情,将来我可是要讨利息的。” 其雨不拖泥带水,答应的极是干脆: “好,挂了。” 然后,嘟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气的陈平仲胸口起伏。 这两口子,正应了那句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人都一副臭德行,求人都没个求人的样。 使唤他时还真是一点不客气。 不过,内心里,他羡慕旭恒羡慕的紧。 被喜欢的人在乎紧张,默默呵护,做什么决定都先想着他。 这小子,有福气。 接触多了,也越发觉得罗其雨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几次交道打下来,对自己这一感官很是深信不疑。 这姑娘,脑子好,认的清自己的位置,冷静,理智,不做医生的话当个商界女强人也不错。 当然,这类型的女人,打死他也不会娶。 太聪明太理智的女人相处起来累啊,做点坏事她都猜的透透的,很无趣。 这边陈平仲几个电话打出去,了解了负责案子的刘青山,这个人有手段,刑侦经验极为丰富,遂而觉得暂时不需要换人。 且,刘青山队里还有一个犯罪心理学和微表情专家,丰泽区刑贞支队副队长,高晓峰。 一个妻儿被杀,无欲无求,只痴迷破案抓罪犯的怪人。 这个人还承过老头子的情。 陈平仲一个电话打过去,高晓峰犹豫了一会: “平仲,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我有别的案子,这个案子也不归我管。” “那行,我给刘青山打个电话,或者给你们吴老头儿打。” 高晓峰知道这位公子哥的性子,想一出是一出。 但是为人仗义,若不是实在有事也不会找上他,但交情归交情,规矩是规矩。 “平仲,这个事情我只听上面安排,到了我手上,我定会尽力。” 陈平仲要的就是他这句话,遂而满意的挂上电话。 又拨了几个号码,几番下来,事情总算安排妥当。 应其雨要求,又托另一朋友介绍了个侦探。 这人以前是个刑警,后来出了点事,自己离开警队,开了个侦探事务所。 陈平仲把智利伟的电话给了对方,剩下就没他啥事了。 话说,高晓峰接手后,前后理了下案子,对智利伟不禁都佩服起来了。 一个外行人,这直觉这谋略,确实令人敬佩。 顺着智利伟提供的方向,越挖,事情越多,越挖也越觉得陈丽可疑。 好好一女的,店不好好开,成天往男人堆里扎算怎么回事? 纯粹是为了交际?拉关系?攒人脉?若真是那样?也没见她家日子过起来。 反而越查他越发看到了一个花蝴蝶般,物质虚荣,享受男人赞美和调情的女人。 这可有意思了,人都有双面性,但这个陈丽会这样,决不是这几年就开始的。 本性的东西改不了,那是骨子里带来的。 只能说以前没玩的这么大,那会智利满还能满足她, 而今年纪越大,欲望越多,玩的也就越大。 高晓峰和刘青山调整了思路,一致判定情杀的可能性较大。 而且突破口就在陈丽。 第97章 陈丽的坦白 为避免打草惊蛇,高晓峰这边半点风声没露,又特地寻了个日子,带了一名下属,出其不意的上门突袭陈丽,力求一击即中。 当然手里也掌握了不少侧面证据,就等陈丽开口了。 当陈丽拉开门,看着门外矗立的两名警察,恐慌从脸上一闪而过,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陈丽侧身让警察进来,又进厨房倒了两杯水放到茶几上。 瘦长脸,皮肤白皙,稍年轻点的警察,率先打破沉默,问她: “你先生有多久没回家了?” “10,12天。”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哪天?” 陈丽心头一惊: “请问他怎么了?你们找到他了?” “没有,只是问问。” 陈丽慌张的神色下去不少,稳了稳声音道:“15号吧。” 自进门开始就四处打量,一脸精明未曾开过口的中年警察,此人正是高晓峰。 突然反驳她: “你撒谎。” “我没有。” 高晓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陈丽刚才的微表情已经出卖她,高晓峰心下肯定了一点,陈丽在撒谎。 遂而转移话题,再问: “你和辛和明是什么关系?” 高晓峰问完这句话,一双似如鹰隼一般的眼,盯着她一动不动。 盯的陈丽浑身不自在,眼神四处躲闪: “他,是,是我老公的朋友,他们关系很好。” 高晓峰犀利的眼神仿佛要看穿她一般: “我问的是你和他。” “也是朋友。” “4月16号晚上6点至9点请问你在哪?” “在,在家。” 高晓峰又问:“你们这个房子哪天过的户?哪天搬过来的?” “警官,请问这个和我先生的失踪有关吗?” 陈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只需要回答。”高晓峰一脸的不可置疑,不容拒绝。 陈丽顿了顿:“这个房子是13号过的户,15号住进来,因为是买的朋友的房子,装修家电齐全,拎包入住。”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住过来?” “住在家里不太方便。” “怎么个不方便法。” 陈丽感觉自己已慢慢被带入坑里,却还不得不跟随对方的思维走,但愿智利伟还没被找到。 “我婆婆生病了,家里请了护工,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住一起。” “哦,不是为了和情人约会?” 高晓峰见火候差不多,犀利的问出关键问题。 陈丽的脸色终于绷不住,本身心理素质就不太好,高晓峰这么一问,她的心理防线开始松动,声音也带着丝丝心虚,极不自然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我和智利满的家,我也没有情人。” 高晓峰透过微表情,将陈丽的心理尽收眼底。 “辛和明不就是嘛!” 对于这一点,高晓峰并没有直接证据。 他只是拿话炸陈丽,最近询问智利满身边亲近的朋友,好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指出,陈丽和辛和明有不正当关系。 而辛和明却是和智利满一起长大的发小,这就有意思了。 旁人都察觉了,智利满会一无所知? 如果智利满也有所察觉,再或者,他亲眼撞见了呢? 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加上智利伟提供的陈丽那天吃饭时的异常表现,且智家人一致控诉陈丽在外面有人,可能还不止一个。 这不得不令人生疑,奈何,他们始终找不到证据。 直到几天前,从智利满另一个朋友口中听到辛和明的名字。 巧的是,辛和明就是那个放高利贷给智利满的人,这原本没什么。 巧就巧在智利满那个朋友说,有一次看到陈丽和辛和明从君豪酒店出来。 紧接着,另几人也说曾看到陈丽和辛和明暧昧。 高晓峰和刘青山凭借多年办案的直觉和经验,一致认定这个辛和明有问题,很有问题。 怎么会那么巧,陈丽明知道智利满没钱,还逼着他买房子,又会那么巧,正好找辛和明借? 这里面看来猫腻不少,奈何找不到证据。 而刚刚这句话,他就是用来试探陈丽的。 让他惊喜的是,陈丽的表情果然变幻无穷,青一阵白一阵。 高晓峰将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此时的陈丽已处在崩溃的边缘。 双唇微微抖动,眼睛里的恐慌已慢慢显现。 十指交叉握着,却不停的互相揉搓和扣指甲盖。 高晓峰见她半天不答,又添了一把火: “是你,是你伙同辛和明杀了他,对吧?” “我没有,我没有杀他。” 陈丽还在努力维持平静,这一刻,她很想给老辛打个电话,她快坚持不住了。 “他是我丈夫,我怎么会杀他,你们警察说话也要讲证据。” “证据我们当然有,智利满找辛和明借钱也是你怂恿的吧?你和辛和明到底在谋划什么?你们一早就计划好的吧?”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陈丽已处在崩溃边缘,眼泪哗的一下留了出来,声音也开始哽咽和颤抖。 高晓峰见她已经松动,知道这是最佳时机,跟着道: “陈丽,你知道我们国家故意杀人罪要判几年吗?死刑、无期徒行或10年以上有期徒刑,从犯一样要判刑,你还那么年轻,打算就这样把牢底坐穿吗?” 说着声音拔高了一度,猛地问:“说,你用什么刀杀死他的。” 陈丽在忍不住,彻底崩溃,失声痛哭道: “不是我,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我也没有碰那把水果刀。” 高晓峰和池晨欣喜的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个陈丽这么不经激。 高晓峰乘胜追击道:“什么水果刀?说清楚。” 此时执法记录仪已开启,池晨还沙沙的在纸上做着笔记。 话一出口,陈丽就后悔了,知道自己上当了。 她紧抿双唇,再不肯言语。 高晓峰好言相劝道: “陈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人就算不是你杀的,但是你已经犯了包屁罪,至少是3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话,3年以上10年以下。如果你主动交代,我们可以帮你申请减刑,或者缓刑,监外执行。” 陈丽并非真的歹毒到毫无人性,她是不爱智利满,但从没想过要害他。 她只是嫌弃他而已。 对辛和明,那也不是爱情,不过是成年人之间的游戏,各取所需。 可是那把刀上有自己的指纹,她怎么洗脱? 犹豫了一会,陈丽还是决定坦白,争取从轻发落,但在坦白之前,她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如果那把刀上有我的指纹,我的指正是不是没用?是不是就百口莫辩了?” 高晓峰一惊:“怎么回事?” 陈丽凄凉一笑:“我赶到的时候,智利满已经没了气息,辛和明给我开的门,他陷害我,逼着我握了那把刀柄,他说,就算我报了警或说出去也没用,因为那把刀柄的指纹是我。” “那把刀现在在哪?” 陈丽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说如果我跟警察说的话,他就会把刀交出来。” “那你现在为什么说。” “我不说你们会放过我吗?横竖都是死,我只是不想背着黑锅死。” “这件事我们会去查,不过现在要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暂时拘留,另外,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丽双眼无神,好似霜打的茄子,面如死灰的盯着某一方向,悲凉的将那日之事,以及她和辛和明的苟且缓缓道来…… 第98章 陈丽的秘事 事情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且说智姥姥出了院,陈丽嫌弃不已,又正逢日常一起吃喝玩乐的好友项宜,给一个来内地做生意的新加坡老板做小,近日得喜,有了孕。 那老板有三女无儿,大老婆又是个强势凶悍之人,国内与其老家新加坡都不适久呆,因而火速安排项宜移民,出国。 这项宜原先住的一个小套室也是那老板买的,又听闻大老婆正在找她,吓得只想急忙脱手,又将父母家人安置别处。 因而此房子也就不那么在意价格,虽装修家具一应极好,但现今也不差这几个钱,况与陈丽素来交好,也就半送半卖。 当然,这里面也因她欠着陈丽人情。 这新加坡老板,就是通过陈丽认识的。 话说陈丽又从何认识那老板? 这就得感谢她开的那店,一个常客在一家夜总会做公关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妈妈桑, 一日在她店里聊起,说一新加坡老板想在这边找个小,年龄不能太小, 28、30来岁,懂事听话,会交际。 为什么不找小的?找小的只会花钱还得从头教,年纪大点,成熟,但在某些方面也能帮上忙。 这陈丽什么人?成天到处吃吃喝喝,认识的这类人不要太多。 这项宜也是她店中的常客,原先就给人做小,后来年纪大了,姿色渐老,想嫁人,奈何一般的老实平常人她又看不上, 正经大老板,人家也不会娶她这样的,于是,就拖到了现在。 正好,在陈丽铺子这边的街角处开了个服装店,平日里也是到处交际,识人至多。 在酒桌饭局又与陈丽偶遇,一来二去成了朋友。 如今听陈丽一说,甚是高兴。 这项宜深暗驭夫之术,对男人了如指掌,原本就姿色上佳,只是年纪上不再占优,而今在大老板这里,这一缺点也没有了。 再稍一打扮更是艳丽十足,本来嘛,年纪大有年纪大的魅力,何况30出头,正是成熟又有韵味的时候, 加之保养得当,身材依然玲珑有致,说话又极为得体,深得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喜爱。 这新加坡老板50来岁,一见项宜,说了几句话,当即喜欢的不行。 如今这项宜一朝得势,麻雀升天,自是感谢陈丽这个大恩人。 陈丽本就眼红智玉芳家两套房子,心里不甘,如今有这等机会岂能放过? 智利满被她闹的没法,给大哥二姐打电话,大哥打着哈哈,二姐干脆把他一通骂,心凉了半截。 正好和昔日旧友辛和明一块喝酒,辛和明一听:“这好办,钱我借你啊?” 智利满一开始还很犹豫,辛和明可是放高利贷的,以前赌博时,偶有找他借过,那都是小数,现在这么多,不免胆怯。 辛和明见智利满犹豫,趁火添柴: “你我甚关系,利息我算你低点,再说了,你要真被我们追着跑,你哥肯定管你,这点钱对他来说算甚?” 智利满一想也是,正经找你们你借,不借与我,若我被高利贷追着砍,你们还无动于衷, 真到那时,就当自己用血的代价,看清了亲情。 人嘛,被逼到份上,总易失了理智,思想也就走了极端,智利满也未能免俗。 话说这辛和明为何如此热情?总不过一个钱字,他本就干这营生的,鸡鸣狗盗之事没少干,也曾逼到人跳楼。 当然这些都是以前在别处干的,闹的太大,回到长原,隐去一些过往,捡起昔日旧友,安生了几年,又开始重操旧业。 且人的欲望一旦膨胀就容易刹不住车。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陈丽,他对陈丽虽无爱,可那娘们s的狠,又爱买,平时玩玩就算了,近来有些腻,在你身上花了的,肯定要从你老公这边找回来。 这房子买了一过户,陈丽就得意的忘了形。 且说智利满碍着母亲,不好跟着陈丽马上一同搬过来。 智诗琪因其雨旭恒之事,又加上那夜失身,近来班也不去上了。 和智利满好生闹了一场,搬到一朋友家住去了,那朋友也不是甚正经人, 单亲家庭,烟酒不离,日常最好流连夜店,开了家足浴店,也没个正经工作。 带着她日日厮玩,心玩的野了,有钱人见多了,对这个家也就越发嫌弃。 因着此些,陈丽越发玩的大,入住当日更是将辛和明叫到新家厮玩。 且说智利满本被这些欠债压的喘不过气,压力大的很,只要陈丽不烦他,这几日本不欲去找她,正好安静安静。 坏就坏在,那日下班后,人都走的差不多,他因着心烦,拖了一会。 临走时,见同办公室一新来的小伙子隐在电脑后,戴着耳机不知看什么正看的出神。 智利满悄摸摸的绕道其身后,也欲看一眼。 当目光扫到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时,他的表情一瞬失控,嗔目扼腕,气的差点砸了电脑。 颤着声音问:“小刘,你这哪来的?哪来的?” 小刘被他这么一问,吓了一跳,慌忙转身,以为前辈不满他在办公室看污秽片。 可现在是下班时间,再说了,车内人虽衣衫略有不整,但也还算整齐,不算伤风败俗吧。 但碍于自己新来,又是临时工,也不敢太过放肆,满脸通红,拱手哀求道: “一朋友发给我的网站,智哥,您千万别跟主任说啊,我以后再也不看了,求求你了。” 智利满此时也无心管他。 屏幕上陈丽那张和男人打情骂俏的脸,已经气的他五脏六腑都快要碎裂, 一时间,血往头顶汹涌而上,只想宰了她以平息怒火。 以往虽隐隐知道她在外面不干净,可真实看到又是一回事,而且还在网上。 不管换做谁,自己的老婆被无数人臆想旁观,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只问:“这个女人是谁?还有她的吗?” 小刘见智利满并未批评,只问其他,忐忑惊吓的心稍稍安了下来。 心想或许智哥也喜欢这种熟女型的,因而狗腿似的献宝道: “还有一个,这两天这网站最火的就是她了,人妻呢。” 智利满听的更是火冒三丈,抢过他手中的鼠标点到页面,还真是点击率最高的。 均是偷拍,一是刚才在车上那个,透过窗外景致能看出是在荒郊野外,前面还只是打情骂俏,拉到后面… 看不下去… 想砸电脑,忍住。 第二个是在酒店。 也明显是偷拍,这次应是酒店或有心人所为,镜头从高处摄下,从头到尾未动过。 女主角自是陈丽,待他看清男主面容时,真的砸了鼠标,椅子都被踢翻。 辛和明陈丽这俩贱人,竟然暗度陈仓不说,还合起伙来骗他,这让他如何能忍。 拿起公文包倏地跑出办公室。 也忘记了包里还有8万公款未入账。 第99章 智利满之死 且说这智利满满面怒火,风驰电掣的杀回家,准备找陈丽算账。 巧的是这陈丽和辛和明得意忘形,大门未曾关紧。 智利满轻推开门,客厅里散乱的衣物以及卧室内传来的刺耳之声, 顿时气的失去理智,只想杀了那对狗男女才好。 用力将门甩上,震耳之声也正巧吓到屋内正云雨合欢的二人。 智利满已被怒火淹没,理智全失,自己也正经不想活了,只想拉着大家一起同归于尽才好。 脚底生风的跑入厨房,拿起刀架上的一把菜刀,踢开卧室门。 门内二人已慌忙穿戴好,辛和明本欲爬窗下去,奈何楼层太高。 正欲开门出去,不料门被推开。 对上智利满怒火燃烧狰狞的脸,又见他对自己扬起的菜刀,吓得只想寻个躲处。 陈丽此时也乱的没了主意,如热锅上的蚂蚁。 对着智利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怕死。 抱住智利满的双腿,涕泪交加,一脸恐慌: “利满,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对不起你,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你不能杀人,你杀了人,诗琪怎么办?” 智利满看了一眼陈丽,想到诗琪,他若杀了陈丽,诗琪就没了妈,女儿怎么办?才刚成年,还没寻到个好婆家,她以后怎么办? 智利满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起来,大吼道: “诗琪?你还有脸提诗琪,你根本不配当妈,你要是爱她,又何至做出这些事来。” 刚刚回升的理智又开始下沉,可以不杀陈丽,但绝不能放过辛和明。 抬起头,正欲挣开陈丽去找辛和明,奈何辛和明早趁机跑的无影无踪。 智利满欲追,陈丽哪肯依。 抱着他不撒手,又开始将二人曾经的美好回忆搬出来。 智利满踱步走到床边坐下,陈丽见他怒气未消,死活不撒手,他走,她就抱紧跟着移动。 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跪着。 一个涕泪泗流的说着,一个听的面无表情。 智利满看着跪在地上似如丧家犬一般的女人,心里只有苍凉和悔恨。 回顾往昔,都是自己纵的,给她自由过了火,才有今日之毁灭。 然陈丽说的口干舌燥,智利满心里还是无动于衷,背叛他的人,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好个辛和明,诱他老婆,还拉他入坑,昧着良心赚他钱,这样算计他的人死有余辜。 智利满哈哈哈大笑三声,把菜刀一扔: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放手,不然我不介意送你去见上帝。” 陈丽还是不肯。 智利满用尽力气,抬起脚,一个大力将陈丽踢倒在地,满面泪痕的说: “陈丽,自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好自为之。” 说着大步流星离开卧室,在客厅站了会。 扫到茶几上果盘里长长的水果刀,走过去拿起,捡起方才扔在地上的公文包, 扔进去,出了门。 陈丽在地上坐了半晌,智利满要和她恩断义绝,夫妻情尽,换证离婚,她都不怕,本来她对智利满也没了感情。 怕的是智利满伤害她和她的家人。 智利满刚才那吃人的眼神太过可怕,直到他扔了菜刀,她才稍安。 想着,只要他怒气下去,也就不会闹出人命。 不对,陈丽弹坐起身。 智利满肯定误会是她让辛和明引诱他借高利贷的,其实她也才知道。 若是这样,智利满的怒气肯定没那么易消,或许他可能还会误会辛和明与她一起,就是为了坑他。 天!!! 陈丽不敢再往下想,跑到客厅一看,茶几上的水果刀果然不见了。 慌慌张张四处翻找手机,抖着手给辛和明打电话, 结果,这个坑货竟然关键时刻关机。 她不敢多想,仓皇出门。 且说辛和明,仓皇而逃后,暂不想见人,心里也是有气,觉得智利满自己没本事还大题小作。 这会子看什么都烦,看家里的黄脸婆更烦,遂而回了自己平日用来和女人偷欢的小公寓。 开了一瓶酒,正在沙发上喝的悠然自得,那边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还想着或许是哪个红颜找上门来,遂而趿着拖鞋赶紧去开门。 要说智利满本不知道辛和明这个住处,到了他家里,他的妻子说几天没回了。 智利满出了辛家,又给自己好些个发小一一去了电话,其中一人告知了他辛和明这个公寓的地址。 要说幸就幸在这个电话上,这也是辛和明被警察列为重点嫌疑人的开端。 当辛和明拉开门,见着门外站着之人时,第一反应就是关门。 奈何智利满已经恨海难填,化愤怒为力量,辛和明又岂能得逞? 智利满大摇大摆的进了门,辛和明见他手上无凶器,暂放下心来,正欲关门。 忽觉不对,常年混社会早让他练就出敏锐的直觉与高超的警惕。 又想起智利满刚刚如死灰一般的眼神,不对,他不是来找自己要赔偿或谈判的。 慌忙转身,只见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向他刺来。 这辛和明早年时常打架,身手敏捷,而今虽不再似当初那般,但底子还在。 快速的扼住智利满握刀的右手腕,两个人厮打扭作一团。 辛和明反手将刀夺下,智利满自是反抢。 一来二去,电光火石间,刀尖插入智利满胸口。 这一幕又正好落在匆忙赶来的陈丽眼中。 陈丽还来不及尖叫,已被辛和明看到,辛和明低声怒吼她: “还不快关门进来?想把警察都惹来么?” 陈丽吓得花容失色。 用 听了他言,慌忙踏入玄关,关上门,看着地上正抽气痛苦挣扎的智利满,慌乱道: “我们快打120吧。” 辛和明瞪着嗜血的双眼看着她:“你想害死我不成?他这样就算不死,我也得坐牢,若死了我更出不来。” “那怎么办?”陈丽已六神无主,又道: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诗琪知道了会很死我的。” 辛和明也懒得装了,露出本性,目光冷冽,面容狰狞道:“你女儿恨你关我什么事。” 说着从智利满胸上抽出凶器,疼的智利满无力的一声低叫,昏死过去。 辛和明找来抹布将自己的指纹擦拭干净后,又拉过愣在一边,早吓得三魂去了气魄的陈丽,用力掰开她的手指,让她握住刀柄, 并且威胁道: “这上面现在有了你的指纹,你若敢报警或跟警察胡说八道,我就把这把刀交出去,你就是杀人凶手,警察可是讲证据的。” 陈丽吓得身体哆哆嗦嗦,满面泪痕,连连点头,哭着道: “我不说,不,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也不知道。” 辛和明这才露出一丝满意又毫无人性的笑容。 第100章 视频惹风波 陈丽被如此威胁一通后,又被胁迫着一起清理现场,二人趁着夜色将智利满拉往郊区。 因着夜色太深,又加之陈丽害怕,辛和明也不敢多拖时间,就随意找了个林子埋了。 土盖的还不深,原以为是荒山野岭,没成想竟是一片苗林。 这一点算是辛和明的失策,可谓,天若亡你必先令你疯狂,也会让你忘形。 这辛和明早年犯的案子不少,这会子一出事,扯出许多陈年旧事。 又有陈丽口供,警察们在小区周围找到监控又询问一些住户,从时间上证实陈丽确实比智利伟晚上去10来分钟。 这边辛和明被抓,案子闹大,又为情杀,许多新闻媒体蜂拥而上。 还上了长原晚间新闻和长原日报。 一日,小刘无意间看到报纸,方知智利满并非携款而逃,而是被杀害。 且说那笔子公款也被辛和明将计就计私吞了,并伪装成智利满携款逃跑的假象。 自己在外躲了几天,见风平浪静又回来了,正巧被警察逮个正着。 那小刘细细回想智利满当时看到视频后的怒容,还砸了鼠标,踢了椅子。 这会子和报纸上女子一对,天! 竟是智哥妻子。 那小刘顿时正义感四起,将手上下载的那两部片子,隐去部分不可言说之部分,将其发到网上。 又传了许多q群,一时之间整个长原人差不多都知道了陈丽其人。 赐名长原网红。 事情闹的这么大,智姥姥那边想瞒都瞒不住,这报纸电视新闻铺天盖地不说,邻居们茶余饭后,讨论的也都是陈丽之事,个个搬好凳子磕着瓜子围观呢。 这边智姥姥知晓后好一通哭,又逼着刘秋华送自己到陈丽娘家,将陈丽娘家妈好一通骂。 什么难听骂什么。 那陈丽母亲这几天本就被邻居们问的不敢出门,现在对陈丽,更是恨其不争,又无言反驳众人。 如今被智姥姥上门指着鼻子骂,又要她陪儿子,心下虽气,又自知理亏,一开始还忍着。 后来见骂得越来越难听,连她的儿孙都不放过,孰不能忍,两个老太太就差打起来。 刘秋华怕出事,心里悔恨,赶紧打电话把智利伟找来,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智姥姥带回家。 * 且说智诗琪这阵子拜父母所赐,也成了朋友圈的名人,日日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关了手机,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系。 一夜之间,家里变了天,不仅没了父亲,且还与母亲相干,越想越恨,越恨越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她。 这会子,都恨不得陈丽也去死。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她这月例假没来。 这几日吃饭时,总是恶心,又困乏贪睡。 朋友见她这样,好心问她: “你别不是有了?” 智诗琪一听,着实吓了一跳,虽无经验,可并非一无所知,又想起那夜之事,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是夜,智诗琪偷偷买了验孕棒回到朋友家一测,刺眼的两条红杠将她震的粉碎。 朋友回来,见她呆呆坐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一动不动的看着茶几上的验孕棒,也着实吓了一跳,没成想自己无心之说,竟是真。 遂而安慰她:“没事,我也打过的,你要不想要,找孩子爸要一笔钱打了,要想要,就找孩子爸负责,看他怎么说。” 智诗琪呆愣良久,抬起头,满脸泪痕的看着朋友: “贾雯,我不知道孩子爸是谁。” 贾雯一听,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 “不是吧,你……一夜情?夜店?还是?” 智诗琪点点头。 贾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是吧,以前叫你去都不去的。” 又想起智诗琪近段时间主动找她出去泡吧,本来还有些不解,现在算明白了,能在夜店玩这么大,又还有什么不敢的。 又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智诗琪哭道:“一个月前,我喝多了。” 又将其雨旭恒之事一一道来,当然都是站在自己角度。 更是把其雨说成一个不要脸的第三者,不择手段拆散他们,迷惑阎旭恒,导致他们两个相爱之人被迫分开。 完完全全颠倒是非不说,自己还编出了一部大戏。 可这贾雯是智诗琪朋友,当然会听信好友之言,又站在好友角度。 这贾雯也不是个好惹的,生平最痛恨小三。 自己爸爸就是出轨导致家庭破裂。 现下见智诗琪妈妈出轨不仅导致家破人亡,害惨诗琪, 这个表姐又如此不要脸,一时忿忿不平,对诗琪心生同情。 遂而给诗琪出了主意,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通。 诗琪一听,顿时眼睛一亮,问她:“这能行?” 贾雯眉毛一扬,觉得这孩子太善良。 这世界,你不仁我不义,马善被人骑,人善被马欺,人都这么对你了,不以牙还牙那就是傻: “他们都这么对你了,你这样做只是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没事。” 智诗琪心里对贾雯的建议实际上一百个赞同,不仅赞同,她还要来真的,她得不到的,你罗其雨也别想得到。 大不了,一起毁掉,反正她现在家也没了,妈妈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自己也被牵连,什么家人,她宁愿自己是孤儿,也好过现在承受这些无妄之灾。 * 且说陈丽和智利满的事在长原闹这么大,阎旭禛岂会不知? 这可是天大的丑闻。 听说旭恒不久前还带着那女孩回京城见了二叔,爷爷甚是满意,二叔也没发话。 如今她家亲戚闹出这样大的丑闻,可见其家风之差,这样的家庭能不受影响? 而且传出去对阎家名声也不好,只会徒徒叫人看了笑话。 他们这样的家庭,最是经不得这些。 因而思索再三,还是给唐敏瑜打了个电话,将事情缘由讲清楚。 至于最后如何还是由长辈定夺。 他要考虑的是家族声誉和未来,而非旭恒个人感受。 唐敏瑜一听,本就对其雨不甚喜欢,这会子更是不喜。 夜里,阎耀远回了家,和往常一样钻入书房,久久未曾出来。 唐敏瑜在楼下客厅来回踱步,不时托腮思索,良久后,看了看墙上的钟, 又见保姆端了阎耀远往常睡前必喝的安神茶,欲上楼去。 走上前去,伸手道: “阿桂,给我吧。” 阿桂在这个家呆久了,深知不该问的不问,少说多做,因而干脆利落的将茶盘递给了唐敏瑜。 唐敏瑜接过茶盘,在楼梯口朝楼上张望半许,犹豫过后,终还是踏出步子,上了楼梯。 第101章 唐敏瑜不满 叩,叩,叩。 唐敏瑜站在书房外,轻叩着厚实的房门。 “进来。” 随着阎耀远冷硬的声音响起,唐敏瑜一手托盘,一手轻轻扭动门把,推门进去。 阎耀远未曾抬头,仍低头看着文件。 唐敏瑜轻步过去,将茶盘放置宽大的书桌上,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先喝口茶,你该睡觉了。” 阎耀远闻声抬头看着她,放下笔: “有事?” “耀远…” 唐敏瑜有些犹疑,她平常就不太能摸透这个男人的想法,而今事关旭恒,更是如此。 阎耀远见妻子一脸犹色,欲说还休的,眉心微皱: “什么事?” 唐敏瑜抬眼望着他,这个男人虽然老了,面容也不算英俊,但气势与当年相比有过之无不及,魅力更是不减当年。 纵然当年无爱,只是利益结合, 然,这么多年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要说没感情,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若说爱, 当年,他们心头都有各自的朱砂痣,只是命运弄人,旭恒算是那一场兵荒马乱,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纵然不是她生,但好歹也填补了她心头的空缺,让她曾经将死之心得到了一丝丝救赎。 她和阎耀远之间,剪不断理还乱,还真说不清到底谁帮了谁。 唐敏瑜清了清嗓子: “耀远,那个女孩子的事你怎么想的?真的由他们去了?虽说他们家于我们家有过两次救命之恩,但我们这样的家庭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你觉得呢?” 唐敏瑜试探道,在没摸清阎耀远的底之前,贸然说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阎耀远的心思太深,一般人还真猜不透。 阎耀远一眼看穿唐敏瑜的想法,夫妻这么多年,对方想什么,他早一目了然。 因最近事太多,此刻也就毫无心思陪她周旋,直接道: “直说。” 唐敏瑜对上他犀利深沉的双目,心跳漏了一拍。 停顿片刻后,终是将其雨小舅之事一一道来,又拿出白日特地去买来的报纸。 阎旭禛,唐敏瑜在这件事上都算厚道,并无添油加醋,也无太多主观意识。 末了,唐敏瑜道: “耀远,我们家是生意人,到还好说,但大哥和旭禛不一样,阎家不能出丑闻。” 阎耀远从头至尾听的面无表情,他本一贯如此,唐敏瑜见怪不怪。 但这会子,眉头一皱: “这件事旭恒已经跟我说过了,与罗家无关,更与罗其雨无关,你莫要再提,以后旭恒的事你少管,特别在这件事上,他喜欢就好。” 唐敏瑜待要再说,阎耀远冷声打断: “出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唐敏瑜见他如此,也不好再留,起身,离开书房。 回到卧室,越想越觉得难过,泪湿眼眶,到底不是自己生的,这样的事不说与自己,反而先和他爹过了门路, 想至此,心酸不已,想起自己无缘的孩子,早逝的爱人,心里无尽凄凉。 阎耀远虽待她不薄,可阎耀远的心堪比坚石,大概也只有对着儿子的时候方能柔软些许,毕竟是那人生的, 这样的情分,她比不过,俗话说的好,争的过所有人,但难争过死人。 何况还是一个不爱他,但又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又以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人世,控诉对他的恨,连刚刚出生的孩子都可以舍下。 这样的女子太过刚烈。 日子久了,唐敏瑜也不甚明白,阎耀远至近对那人有的到底是放不下的深爱,还是得不到的固执,亦或是愧疚。 又一想,呵,阎耀远这样的人,大概到下辈子也学不会愧疚二字如何写吧。 唐敏瑜虽心生嘲讽,但对阎耀远的崇拜却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滋生漫长成参天大树。 * 且说智利满没了,陈丽因主动转为证人,加之智玉芳和智利伟,考虑到诗琪的以后, 不想她有个坐过牢的妈妈,因而又托陈平仲找人说情,遂而判了监外执行,缓行两年,又交了些钱,算是逃过一劫。 经此一事,陈丽在长原已无脸呆下去。 不久后,经人介绍,找了个台湾老头子嫁了。 临走前将那房子过户给诗琪, 母女二人又约着在那房子里一聚,算是临行一餐,此一别,他日再相见就不知是何日了。 一餐饭吃的食不知味,陈丽厨艺本就不佳,诗琪带着恨意,吃的甚是恶心,遂也不怎动筷。 末了,陈丽又旧事重提, 嘱咐诗琪,如果可能的话,尽量抓住阎旭恒,以后身边没了人管她,凡事要替自己好好谋划。 又说了些智家人的坏话。 智诗琪听得摔了手机,砸了盘子,发了疯一般的对着陈丽尖叫: “你滚,滚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没有妈,在你背叛爸爸背叛这个家开始,我就没有了妈妈,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不知道外面人怎么说你吗?那两个字我都说不出口,你真让我恶心。” 陈丽听后,伤心落泪,想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竟然这样对自己,不免心寒,她虽有不是,但作为女儿怎能这么不理解她呢: “诗琪,我生你养你,一心为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你爸什么样你不是不清楚,不是我背叛他,是他自己太窝囊,看着他就来气。” 智诗琪纵然恨过智利满,但那也是爱她养她的爸爸,父女连心,如今听得母亲如此说他,越发起红了眼。 跑入厨房拿起菜刀冲了出来,咬牙切齿道: “你滚不滚,不滚,你就下去陪我爸吧,大家都别活了。” 陈丽一见到女儿挥刀,吓得屁滚尿流,对智诗琪也就淡了,真不愧是智利满的种,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诗琪又何尝不像了她那个死鬼爹。 扔下房本和一张银行卡,转身好不留念的去了。 这个世界只有弱肉强食,没有对错,走到这一步,她已回不了头,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只是想活的轻松舒服点而已。 此生一别,各自安好。 陈丽一走,智诗琪失声痛哭,越发恨死了所有人。 又忆起那日与贾雯谋划之事,手里拿着的正是今日偷偷买来之药,荡悠悠的饧眼看着,一颗心慢慢变黑,好似淬了毒,忽而哈哈大笑不止,涕泗滂沱。 拿起陈丽之前打开的一瓶红酒,仰头灌下了一大口,然后,哭哭笑笑的给旭恒打电话, 知其或会不接,但心意已决,只契而不舍的拨着… 第102章 诗琪的阴谋 (四更) 是日,深夜, 旭恒刚送完其雨,回到家里,痛快淋漓的冲了个澡,正欲上床歇息,电话铃声却突兀的响起。 旭恒拿过一看,陌生号码。 按掉,将手机放回原位,转身欲回卧室。 奈何,身后清脆的铃声再一次契而不舍的响起, 摇摇头,只得过去接起,只听那边人哇的一下痛哭不止。 旭恒一时没反应过来此人是谁,满脸不耐,出声道: “请问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竟然问她是谁?呵呵,真是没把她放入过眼里,智诗琪忍住心头气极反笑的冲动,继续楚楚可怜的抽泣着: “旭恒哥,我是诗琪,你能来陪陪我吗?” 说着还装醉的打了个酒嗝,实际上刚刚已吃下了一片醒酒药。 旭恒听她声音像是喝醉,又见她哭的如此伤心,想起她家近日发生之事,不免心生恻悯,问道: “你现在在哪儿?和谁一起?” 若放以前,旭恒能这样和她说话,智诗琪定会高兴,现在嘛,她只恨,只想毁灭所有人包括自己, 凭什么大家都好好的,偏生这短短时日内,她要承受这么多痛苦,老天不公。 “我好难受,旭恒哥哥,你来陪我好不好,我爸爸没了,妈妈走了,我现在就是孤儿了。” 旭恒纵然再同情她,但对于这样的要求,恕他无能为力: “我给你其雨姐打电话吧,或者叫俊泽去接你,你把地址给我。” 智诗琪忽而哭着笑了,露出獠牙: “我就想见你,你一个人来,不然我就从楼顶跳下去,明天你见到的就会是我的尸体,我说到做到。” 旭恒只当她疯了,正欲挂断电话,只听她又哭着说: “你要是不来,我真的会跳下去,遗书我也写好了,你喝醉强奸我,现在又不认,我只能以死自证清白,到时候看罗其雨还怎么跟你在一起,光我二姑那关你就过不了。” 旭恒听得眼皮跳跳,又不是其雨,死不死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最讨厌被威胁了。 “你到底想怎样?你要再这样说话,我就挂电话了,我平生最恨人威胁我。” 智诗琪见硬的不行,哭的越发伤心起来,打着苦情牌道: “旭恒哥哥,我就想见你一面,这都不行吗?我喜欢你,很喜欢,但那是以前,不说你已经和我姐在一起了,就是单身,现在这样的我也没资格喜欢你了。” “可是我痛苦,真的好痛苦,我不想见人,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就这样你都不能见我一面吗?就一面,我保证今后再不打扰你。” 听她这样说,旭恒本就不算坚硬的心软了下来,倒信了她这话,将心比心,换做是他,一夕之间家庭巨变,也会受之不住: “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智诗琪见他松口,破涕为笑:“我现在把地址发给你,你一个人来,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见。” 旭恒哪是听话的人,孤男寡女,他可不想日后生出什么误会来, 遂而在去的路上,给其雨打了好几次电话,没接,又打给智玉芳,却是关机,想她们可能已经睡下, 这几日大家都很累,关机或静音都是有可能。 想打给智俊泽或智家其他人,苦于无号码,只得作罢。 又担心她真有个三长两短,日后不好交代,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待旭恒到时,智诗琪已弄得自己一身酒味,眉眼如丝,双目因哭的太多而显红肿。 智诗琪开门让他进来,也并无过分举动,旭恒见此放下心来。 想着他是其雨表妹,真有个三长两短阿姨少不得伤心,小舅又没了,就留下这根独苗, 既然都来了,就当是替大家陪陪她。 旭恒这么暗示且安慰着自己。 随她来到餐桌前,见一瓶红酒已不见大半,眉头紧锁,看来她真的是很伤心,自己就当做好事了。 又想着明早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其雨,免得她误会。 诗琪见他坐下,拿出主人的态势,好心问道: “喝酒?” 旭恒:“不喝。” 智诗琪又问:“饮料或水?” 旭恒再次拒绝:“不用了。” 智诗琪定定的望着他,忽而笑了:“怎么到得我家来,什么都不喝,怕我下药呀。” “没有,不渴。” 想了下又觉得自己这样太扫兴,来陪人家反而又拒绝人好意,且又见智诗琪现在精神头不大对,又怕她多心,紧跟着又道: “白开水吧。” 智诗琪呵呵笑着点头而去,那笑颜还带着几分醉意。 不一会一杯白开水放在旭恒面前,智诗琪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既然你不陪我喝,那就以水代酒。” 说着举起杯:“干杯,要一口干的那种哦。” 旭恒也不疑有他,就当帮其雨照顾妹妹了,见她那么伤心,也不想扫她兴。 两人几乎同时干完杯中液体,旭恒喝完后,顿觉这水味道不对,不一会儿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智诗琪见目的达到,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扶到卧室的床上。 又将他的衣服一一褪去。 到底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也没经验,这会子心里又紧张又恐慌。 那日贾雯跟她说的是另种药,但想起那晚失身,对那种事痛恨至极,特别是这个男人还和罗其雨在一起,这么不屑她的爱,这么羞辱她。 现在看到他只觉得恨海难填,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她也没想怎样,就算结果并不如意,至少也能恶心恶心她那位好姐姐, 自己得不到的,她罗其雨也别想要。 看着阎旭恒帅气的睡容,智诗琪突然的,已经没了曾经那种心跳如鼓的感觉。 拿出手机,摆好姿势拍了好些照片,又将彩信发送给其雨。 做完这一切,智诗琪嘴角上扬,不自觉的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第103章 其雨的信任 旭恒第二日醒来,看到身边人,又看了看自己,吓了一大跳。 回想昨晚,心知被算计了。 弹跳着迅速下床,捡起地上的衣物,手速麻利的往身上套。 奈何动作太大,惊醒了智诗琪。 智诗琪睁眼看着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儿,笑道: “旭恒哥哥,怎么,翻脸不认人了?好叫人伤心呀!” 旭恒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你昨晚给我喝的什么?” 智诗琪眉眼一挑: “一杯水呀,对了,昨晚没做措施,我也不会去吃药,到时候有了你看着办?” 旭恒看傻逼似的看着她: “有点常识好不好?我要没记错,一杯水下去我就不省人事,你自己跟自己玩呢?” 说着又恶心的看了她一眼:“别忘了你姐是医生,人在做天在看,你不该糟践别人对你的关心和好意,你家里发生这样的事确实令人同情,你父母造成的悲剧也不该你来承受,但是,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好自为之。”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事发现场。 智诗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并未将他刚才所言放置心上, 她现在只知道,自己很痛苦,所有人都不关心她,不爱她, 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都在伤害她,既然如此,那就互相伤害,一起痛苦,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 话说其雨一早醒来,看着手机上几条彩信,气的当场就想去找智诗琪理论,也想去质问旭恒,到底什么意思? 可冷静下来,多看了几遍以后,越发觉得不对。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越了解旭恒,越发清楚,他不是见异思迁或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在那方面,旭恒和她一样保守。 他不仅本性善良,生活和精神上还有些洁癖。 虽俗语有云:知人之面不知心, 但莫名的,她就是相信旭恒。 并且,以她的观察,旭恒对诗琪和小舅妈不仅没好感,还有些许厌恶。 其雨将照片放大又多看了几遍,忽而,心头一惊,一个可怕的想法涌上心头, 旭恒这样子,不像是睡着,倒像是被下药了,而诗琪嘴角那个不易察觉的弧度,笑的甚是得意。 其雨倏地意识到:诗琪在挑衅她,也在恶心她。 想至此,不免有些伤感。 忽而悲哀又无力的发现一个事实: 生活接二连三的打击,有时候真的会蒙蔽一些人的双眼,也会将他们摧残的面目全非, 心理扭曲,以致失去自我。 正当其雨放下手机,准备洗漱上班时,旭恒的电话打了进来。 其雨没有犹豫,迅速接听。 旭恒急切的声音传入耳畔: “雨,不管智诗琪跟你说什么,给你看什么都不要信,我马上到你家,等我。” 说完不等其雨回话,那边挂了电话。 此时的旭恒,将车子开的快飞起,一路疾驰朝其雨家飞奔而去。 其雨背着包下来的时候,旭恒刚将车子停下,推开门,心急如焚的下车,见其雨像往常一样站在那,对着他微笑, 心有疑虑,难道,智诗琪没找其雨?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其雨看着他垂头丧气,又一脸紧张的朝自己走来,仍是淡定自如,心头虽微微有气,但也多了一丝丝心疼。 自己信他归信他,但他亲口坦白的和自己从别处听知的又有不同。 旭恒看着其雨,一脸沮丧,为自己昨晚刹那的心软和愚蠢感到无比自责,给了敌人伤害和恶心其雨的机会,这是他的大错。 两人相视一会,其雨等他开口。 旭恒突然一把将她揽入怀里,用尽力气抱紧她,紧的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良久,才缓缓的放开她。 深情的望着她的眼睛,自责的问道: “智诗琪有没有给你发什么照片,或者跟你说过什么?” 其雨欲试试他,淡定从容好似一无所知的说道: “没有呀,什么照片?” 旭恒拉着她的手,紧张与愧疚嵌在眼底,张了张嘴,艰难的将昨晚之事一五一十与她细细道来, 末了道:“其雨,请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如果她不是你表妹,我根本不会去,多看她一眼都不会。” 旭恒原以为其雨会闹,会觉得自己撒谎,没想到她只是平静的听完,虽然额心微皱,眼尾略有不快,但仍干脆利落的回了三个字: “我信你。” 旭恒欣喜过后,又隐隐觉得不对。 她不找自己闹,也不吃醋,不怀疑?难道是,不爱自己? 英俊的脸庞一秒之内从欣喜转到沉重,语气有些不快的问道: “你真的信我?还是,你其实……” 罗其雨什么人?脑子转的比飞机都快,阎旭恒一开口,她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心里无奈又甜蜜的骂道: 这个傻子,真是爱情剧看多了,谈个恋爱,闹来闹去的有意思? 又不是10几20岁。 其雨正了正声,决定不再逗他: “我一早就收到诗琪昨晚半夜发过来的照片,一开始很气,气的想剁了你,后来觉得不对,你睡觉的样子太死,倒像是被下了药。” 其雨顿了顿,继续道: “旭恒,我不知道别的女生遇到这种事情会怎样,但我不会闹来闹去,真要生气了,我只会离开你。” 其雨这话一出,旭恒都快哭出来: “我不会的,不会那样惹你生气,你不要离开我。” 其雨摸了摸他的脸,这傻子。 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骗不了人,其雨在旭恒的眼睛里看到的满满都是自己。 又有何不信?信任有时候是互相的,当你想别人信任你,就必须做出一些值得人信任的事。 其雨说不上来为什么,与旭恒相处越久,对他的信任就越发深厚。 她深深的望着旭恒的眼睛,嘴角扬起笑意,主动牵起他的手: “我也很讨厌自己这样的性格,即使在谈恋爱这样的事上,我有时候也表现的太过理智,或许很多时候都让你觉得我不够爱你,是吧?” 旭恒摇摇头,又点点头。 第104章 旭恒的阴影 其雨踮起脚尖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我也会吃醋,也会生气,但前提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或者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真那样,我会废了你,但诗琪不一样。” 旭恒有些不解,一脸疑问的看着她。 其雨无奈的笑道: “我小舅妈的事你也知道,那样的妈教出的女儿三观正的几率太小,再者,诗琪喜欢你,我早有察觉,她这样做,不过是想恶心我,她得不到的,也不想落在我手里,” “嫉妒,有时候,真的会毁了一个人,但,这是她的选择,她是成年人了,有对自己的言行负责的义务。” “这个世界,不幸的人很多,小舅的事确实值得同情,能帮的我们会帮,但路要怎么走,得靠她自己;她自己若想不开,走不出来,我们做再多都是徒劳。” 旭恒点点头:“你不怪我?我不该去的,不该心软,就算去,也该叫上平仲。” 其雨摇摇头,两个人边说边往车边走去。 “旭恒,这件事,不怪你,人若起了坏心,我们只会防不胜防,你我能做的,就是对彼此坦诚,信任对方,你今天第一时间找我,我很感动。” 旭恒一时没忍住,停下脚步,再次将她揽入怀中: “其雨,谢谢你。” “你不觉得我很无趣吗?什么事情都看的太透,太理智,太独立,不会觉得我伤了你男人的尊严吗?” 旭恒放开她,脸上略有不快: “那个人这样说过你?” 其雨点点头:“都过去了,那会心瞎眼瞎。” “不,瞎的是他,不懂欣赏你的好,活该走不进你心里。” 其雨被他孩子气的表情逗笑了: 打趣他:“你懂呀!” 说着又侧身轻轻的捏了一把他的脸,心里花痴道:怎么那么好看呢,太好看,还那么可爱,怎么办,越来越喜欢了。 不禁看他的盛世侧颜看的有些呆了,心跳如鼓,只想紧紧抱住他,呆在他怀里再也不离开。 但想归想,现实就是,再不快点,上班就要迟到了,好惨! 和旭恒在一起的时刻,其雨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谈恋爱,什么又是奋不顾身的爱一个人, 无论你多冷静理智的性格,在遇到那个人以后,也会暗自沉沦。 和旭恒在一起以后,她深切的弄明白了一件事: 当你爱上一个人,你会享受他的吻,也会常常不自觉的想要亲他,吻他。 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会不自觉的主动和他有身体的接触,而不是排斥。 检验一个人爱不爱你,或你爱不爱他的最快速的方法, 大概就是和他接吻一次,如果他很嫌弃,或者很厌恶甚至恶心,说明他不爱你。 同样的,若你对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那么,你也不爱他。 其雨想起当年的许峰, 原来,自己不是冷感,也不是排斥和另一半的亲密接触, 她,只是,不,爱,他。 可惜明白太迟,白白浪费5年。 说着,两人已上了车。 旭恒边发动车子,边肉麻道: “我当然懂啊,你是我的天使,你所有的好我都如数家珍,也会小心呵护。” 心里还有一句更肉麻的话没说出来: 因为你是我的宝贝,就算是缺点在我这里也是优点。 其雨笑呵呵的看着他,一脸甜蜜:“嗯,然后呢?” 旭恒想起许峰那个大sb,脸上满是不忿: “你当时应该扇他大耳光,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嫌弃老婆或女朋友比自己强。” 其雨被他逗笑了: “你这是骂人呢,还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旭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满脸自豪: “都有,不过,我本来就很好,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其实我该感谢他有眼无珠,才让我遇到这么好的你。” 其雨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一直都这么肉麻吗?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小样儿,挺会装。” 旭恒嘿嘿的笑道: “雨,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挺害怕吵架或冷战的?” 其雨摇摇头:“没说过。” 旭恒道:“小时候,我有段时间住在爷爷家,那会除了我爸妈,大家还都住一起,大伯大伯母在部队居多,回来少,” “小叔,小婶在家多,但他们天天吵架,家里花瓶古董没少砸,有次半夜,我正睡着觉,忽听楼上在吵架,越吵越凶,我吓得大气不敢出,蹑手蹑脚的走到外面,看到我二哥和小妹正坐在楼梯口,” “小妹躲在二哥怀里哭的瑟瑟发抖,不一会儿,小叔气冲冲的跑下楼,走了。” “我和二哥上去的时候,小婶呆呆的坐在床沿上,左手腕上滴着血,一脸的生不如死,沾血的刀片静静的躺在地上。” “小妹跟在我们后头上来,吓得尖叫,晕了过去,她原本就晕血。” “我二哥18岁那年揍的第一个人是我小叔,他很叛逆,很不快乐,生活也很乱套。” “我妹到现在都不敢谈恋爱,对男人有敌意。” 其雨听得一惊,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童年经历。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纵使是那样的豪门权贵,一样有普通人的烦恼与不易。 “那害怕冷战呢?” 其雨见他停下,跟着问道。 旭恒表情有些凝重,音色略有伤感和沉重: “我爸妈。” 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 “他们最长的时候,半年没说过一句话,但他们从没吵过架,一次都没有,只是经常会相对无言,” “我慢慢长大后,他们之间的相处比以前好多了,妈妈看爸爸的眼神相比之前有了变化,爸爸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这两种婚姻都让我害怕,所以,我迟迟不敢恋爱,不敢结婚,我害怕自己的婚姻也会是那样的。 “说实话,那样的婚姻,让人窒息,也令人痛苦。” “要不是看到大伯和大伯母的恩爱有加,举案齐眉,我曾一度怀疑,所有的婚姻大概都不过如此。” 第105章 俊泽的愤怒 其雨含情望了他半晌,眼中有泪花闪烁,若他此时不是在开车,自己一定会紧紧抱住他。 忽而想起一句话,父母婚姻的不幸,有很大一部分会延续到孩子身上,令他们怀疑婚姻,恐惧婚姻,也很难信任另一半。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伤痛的悲剧。 想起自己的童年,满满的都是幸福与快乐,奶奶疼爱,爸爸慈祥,妈妈唠叨。 父母感情甚笃,恩爱有加,偶有争吵,也很快和好,她对婚姻的第一印象就是来自父母当年的举案齐眉,互相包容。 长大后,虽见过许多家庭的不幸和悲剧,但她始终相信婚姻,哪怕自己曾经也在感情上受过伤,遭受过背叛,但依然相信爱情。 这就是父母带给她的好榜样。 其雨不敢想象旭恒的童年到底有多孤独和无助,但往后余生,只想好好爱他,呵护他。 * 其雨到了医院,站在办公室窗口,越想越觉得智诗琪手上的照片没那么简单,她或许还有其它目的,但又想不出来, 她到底想干什么? 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她打个电话。 智诗琪倒是爽快,看到其雨来电,嘴角冷笑: “照片看到了?” “你想干什么?”其雨不答反问。 诗琪怒道:“是我先喜欢上他的,是我,你凭什么捷足先登抢走他,我得不到的,也不会让你好过。” 其雨揉揉眉心,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偏激? “诗琪,你想偏了,爱情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就算有,我和旭恒3年前在旧金山就认识了,且不说这些,不管怎样,你现在这样做,受伤最深的是你自己。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跟我说,但不该这样作贱自己,小舅如果活着也不希望你这样。” 智诗琪听她提起智利满,更是火冒三丈: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提我爸?你算什么东西?罗其雨,我告诉你,我恨你,你毁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你知道吗,最虚伪,最无情的就是你了,成天一幅高高在上的嘴脸,好像全世界就你最聪明似的,牛逼哄哄的,以为大家都要围着你转,这些年,我一直活在你的光环下,以前,我有爸爸妈妈,你再优秀又怎样,家庭不完整。” 说着,声音哽咽,思绪混乱,痛苦不堪,其雨静静听着,也不打扰。 智诗琪接着哭道:“现在你满意了,我爸没了,妈妈也走了,家破人亡不算,我还成了笑话,最可恨的是你,如果没有你,旭恒会喜欢我,他会喜欢我,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会……” 其雨见她停下,忙问道;“你也不会什么?” 智诗琪哈哈冷笑几声,那笑声凄厉扭曲,听的其雨不寒而栗。 “罗其雨,我恨透你了,别再让我见到你,否则我让你后悔终生,还有,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说完挂上电话,关了机,又摔了手机。 双手抱膝坐着,头埋在腿心,哭的身体一抽一抽,心口疼的好似侵肌裂骨一般。 这些日子以来,她越发深深的感到,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她的整个人生都被这些人毁了, 不,她再也没有人生了。 其雨听着那边嘟嘟的忙音,心里很是担心,又忙拨过去,结果,怎么打,都是关机。 越想越觉得诗琪精神不大对,不管怎样,为了小舅也不能看着不管。 不假思索的又分别给智玉芳和智俊泽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去诗琪家里找找,如果有需要的话,最好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然而,智诗琪仿佛消失了一般,换了号码,卖了房子,搬了家。 大家都有各有各的生活,不可能一天啥也不干,24个小时去找她,何况她还是个成年人,有对自己负责的能力。 但,到底是智家人,不可能不担心。 平日里也是四处打听,将她的朋友几乎都问了个遍, 然而,那些孩子不是不知道,就是三缄其口,个别的还对他们充满敌意,冷言冷语。 * 一日,智俊泽费尽千辛,终于从朋友处打听到智诗琪的行踪。 赶到那个夜店,找到那个包间,一脚将门踢开,音乐声太大,正在玩乐的人并没怎么注意到他的不请自来。 智俊泽扫了一眼整个包间,一眼望到角落的台子上站了几个男男女女,大跳着贴身舞。 女的更是穿的清凉,其中一个竟然只穿了内衣裤。 沙发上也坐了不少人,有的正在谈笑风生,有的在玩色子,更有些男的正对着身边的女伴动手动脚。 智诗琪和一年轻男子坐在一处,一手端着酒往嘴里送,另一手夹着烟。 智俊泽看到这一幕,气的想揍人。 大步走过去,闪电般的抢过她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掷, 又夺过她的烟,愤怒的扔到地方,上脚踩住似星星一般亮着红点点的烟头,移动鞋尖,用力捻碎。 双目通红的看着她,不由分说,也不分轻重的抓住智诗琪的手,一个大力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拖着就往外走。 智诗琪被他拽的太紧,疼的嗷嗷大叫: “你放开我,神经病,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放开我啊。” 智俊泽根本不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带她离开这里,回到正轨。 听得诗琪大叫,又眼见智俊泽抢人,刚才还喧嚣玩乐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有人关了音乐,有人开了灯。 所有的目光齐齐向他射来。 第106章 智俊泽干架 有几个男生已经站起来,有俩个手上都抡上了酒瓶。 全部怒目瞪着智俊泽,随时做好干架的准备。 智俊泽气上心头,又急的跳脚,这样的地方他没少来,都是些什么人,心里明镜似的。 转头,看了看那些对他充满敌意的目光,又将视线移回到智诗琪身上, 怒不可遏的骂道: “这地方是你能来的?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二姑已经好些天没睡个囫囵觉了,我爸昨天上班还哀声叹气,快跟我回去,小心我揍你。” 说着,还举起了闲着的左手。 智诗琪条件反射的闭了闭眼,很快又恢复如常,怒目圆瞪的看着他: “你凭什么管我,你走啊,我没有爸爸了,也没有妈妈了,你们只当我死了,我死了不是正好?也不碍你们眼了,什么担心、关心、都是你们虚伪的往自己脸上贴金,要真有这个心,你家过那么好,管过谁?要不是你们这些人对我爸不闻不问,任我们家过成这样,我爸妈的关系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我爸也不会死,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他的。” 智俊泽听得眉头一跳一跳的,惊呆了,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安静话不多的妹妹吗? 脑子怎么歪成这样了?你家过的不好,别家就该管?真是可笑,自己不争气,反倒怪起人来了。 真是有什么妈教出什么女儿,不禁替小叔感到悲哀,媳妇没娶好,后代都跟着倒霉。 恨其不争的盯着智诗琪,脑子里满满都是,真想一掌拍死她,怒骂道: “你没脑子吗?你妈说甚就是甚?她什么人你现在还不清楚?别闹了,快跟我回家。” 智诗琪不依,奋力的挣扎着,奈何,男女力气悬殊,只是徒劳。 这会子已有人走上前来,将他们围住。 智俊泽一脸英气的望了望众人,眉头蹙起: “这是我妹,和家里闹脾气,我现在要带她回去,各位兄弟让个道。” 其中一人看向智诗琪,问道:“诗琪,你认识他?没听说过你有哥哥呀。” 另一人也跟着起哄:“是呀,不会是情哥哥吧,那可巧了,抢人也得先问过我们吧。” 智诗琪看了眼智俊泽,转回脸,笑的很是迷离,说出来的话却是冷漠至极: “什么哥呀,我都不认识他,谁知道哪蹦出来个神经病。” 智俊泽听得一张脸好似川剧似的,一会一个变,最后,惊得脸上肌肉都扭曲了。 这还是他的妹妹吗? 怎么一夕之间,好似变了个人?灵魂出翘?还是被附体? “诗琪,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跟我回家,你要是不走,我就找平仲哥来,他的关系你知道,收拾你们这些小毛孩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提陈平仲还好,一提起陈平仲,智诗琪更气, 一个她看不上的老男人,竟然还拒绝她,下她面子。 家庭好了不起呀,不也是个剩下到需要去相亲的老男人,渣滓。 “别跟我提他,这们这群人一个比一个恶心,他要没个好爹屁都不是,你真以为他是万能的,呵呵。” 智俊泽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不想再多说废话,拉着就要往外走。 才刚踏出一步,也不知是谁先出了手,一个大力将他推到一边。 智俊泽一时没反应过来,向一边踉跄的摔了几步,最后撞到了大理石桌子上,疼的他龇牙咧嘴不说, 还被智诗琪趁机逃脱。 智俊泽霎时气的不行,士可忍孰不能忍。 扶着桌子站起身来,伸了伸手脚,扭了扭脖子,做好了干架的阵势。 他打小天不怕地不怕,打架打大的,这会子,个不要命的竟然先动手,那就来啊, 人多又怎样,他部队那两年可不是白呆的。 说着一拳朝挡在诗琪前面那人就砸了过去。 一时间,整个包间乱了套。 有人抡起酒瓶就往他头上砸,智俊泽一个闪身,偏到一边,抬手挡住的同时,又将那人踢了出去。 然而,寡不敌众,他自己也未能幸免,头上最后还是被砸了一酒瓶子,鲜血直流。 智诗琪这会子才真正回过神来,吓的躲到一边,大声哭喊着: “别打了,别打了。” 然而,打红眼的众人早把她的存在丢到爪哇国去了,她的声音自然也被淹没在这激烈的战斗中。 正在此时,上洗手间的贾雯和去停车的俊泽朋友,一前一后进来。 贾雯推开门,见蹲在地上哭的瑟瑟发抖的智诗琪,又见屋子中间正打的不可开交的众人,细细一看,竟是以一敌众, 女生全都躲到一边,男的几乎全上,7、8个打一个呢,吓的她一时失语。 俊泽的朋友跟着进来,见状,来不及思索,对着外面的服务员喊了一嗓子: “服务员,这边有人打架,赶快报警。” 说完,又脚底生风的进入包间,加入混战。 贾雯被刚才这人的一声报警,惊的一跳,他们这群人中有好几个不学无术的,局子没少去,这可使不得。 抬眼向混乱的人群望去,见中间被围住打的那人头上一片鲜红,吓的她慌忙拉起智诗琪,焦急的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打起来?” 智诗琪已经被吓的脑袋混沌,只会哭哭啼啼, 她没想到会这样的,她只是不想见智家人。 抖着哭的哆哆嗦嗦的身子,颤颤的回道: “蚊子,你救救我哥,那个人是我哥,我堂哥。” 贾雯没再细问,走过去,拿起桌上正放着一瓶洋酒的冰桶,用力往地上一砸,大喊道: “都给我住手。” 第107章 贾雯的心动 “澎”的一声,那瓶昂贵的洋酒随着冰桶,一齐重重的落地,摔得四分五裂,褐红色的液体与冰块洒了一地。 众人被贾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全都停了手,世界终于安静下来,混乱的场面也停止了斗殴。 智俊泽从地上站起,甩了甩头,鲜红的血顺着他的额头直流而下。 他毫不在意的,用握拳的手背擦了擦唇角,咧了咧嘴,扯起一个痞坏痞坏的笑。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周身,原本细密厚黑的头发,一部分沾满血迹,其它的被酒水浸湿, 正在此时,一滴沾染上血迹的酒水从他额前的发梢落下,好似电影一般的画面,唯美至极。 就那么一刹那,贾雯不仅看呆了,也心动了。 这个画面仿佛慢镜头一般,不止此刻走入了她的心里,也在她的世界驻足了好多年。 让她丢了心,丢了魂,也丢了自己。 智俊泽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帅哥,1米78的个子,细长单眼皮,麦色皮肤,一张娃娃脸,乍眼看过去, 倒像是个叛逆的高中生,一脸戾气。 就在贾雯看的眼睛一眨不眨,彻底呆愣的瞬间, 智俊泽很没有契约精神的再次挥出拳头,对着前面的人又砸了过去,彻底打红了眼。 贾雯看的一时忘了反应,满心满眼只觉得眼前的人, 好帅。 帅到她忘记了移动,帅到世界黯然失色,目光所到之处全是他。 她听见了自己胸口跳动的声音,所有的血液一时间凶猛的往左心房涌去,然后一次次爆炸, 以至脑袋晕眩,忘了思考。 她想,这或许就是传说中一见钟情的感觉。 就在混战再一次拉开之时,夜店经里带着保安推门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人。 你道这人是谁? 陈平仲是也。 他今儿和一群发小聚在此处,正玩在兴头上,出来接了个电话,忽听有人大喊205茬架了。 嘿,好小子们,在雷五的地盘上都能这么嚣张,牛哇。 正觉有趣间,抬眼往那边大门敞开的包间,眯眼一望。 咦,刚才挥拳那小子怎么那么眼熟。 正欲抬腿过去探个究底,那边值班经理和保安队长带着几个人急色匆匆的,朝这边小跑过来。 陈平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跟在后头,一同进来。 待看清正中央,正打红眼,拉都拉不开的那位愣头青时, 额…… 这不是罗其雨那可爱的小表弟又是谁? 看来,某人又要欠他人情了,嘿嘿。 顿时,嘴角扯起一个笑,好小子,有血性啊,看样子以一敌众。 走过去,对着已被保安架开的智俊泽,升出个大拇指,一脸佩服。 “好小子,以一敌众,牛。” 又笑呵呵道:“你那俩姐知道你这么牛吗?” 陈平仲说出这话,脑子里第一个闪现的不是罗其雨,竟是那天在病房门口看到的, 站在窗口,侧身望着外面,一脸悲痛,生无可恋,又假装坚强的女子。 那张侧脸在那个下午莫名其妙的印入他的眼帘,也莫名其妙的让他驻足许久,直到对方回头,一脸怒容的瞪着他,才悻悻收回视线,尴尬而去。 后来才知道,她就是那位倒霉蛋的遗孀,而且肚子里还有遗腹子。 再后来跟着旭恒跑了几趟医院,又见过几次, 虽从未说过话,但陈平仲以旁观者的角度从头看到尾,那姑娘硬是一滴泪没掉。 为此,还让他佩服好久,女中豪杰呀。 这会子,那张脸莫名涌上脑海,还让他好一番奇怪。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智俊泽这小子,有他年轻时的风范,他喜欢。 要说这俩人,也算是臭味相投了,相识于邓唯安的事故,后面虽没再相交,但对对方印象都不错。 这会子一见,虽说时间场合不对,但俩人竟莫名觉得心灵相通。 智俊泽没脸没皮的一笑:“那是,哥们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这算甚。” 末了,突然想起啥,紧跟着嘱咐道:“陈哥,这事您千万别跟我姐说啊,不然,我会脱一层皮的。” 陈平仲逗他:“罗其雨还是智丹琼。” 说完丹琼的名字,他自己也是一愣,才见过俩次,她的名字自己竟然随口就来,额,奇了怪了。 这预感不咋好哇,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智俊泽眉头一皱:“两个都不能说,特别是智丹琼,那货会揍死我的,她是女汉子,人家学芭蕾,她学跆拳道,真的会揍死我的。” 陈平仲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扔给他一个暧昧的眼神: “看你表现了。” 说着又转头对值班经理和保安队长说:“报警了吗?” 手上还拿着对讲机,约莫35.6,个子中等,带眼镜的值班经理,对着他点头哈腰道: “陈先生,已经报了。” 擦了擦额上的汗,又跟着道: “撤销的话已经来不及了,恐怕这会子已经到楼下了,既然是您认识的,您现在带走就是,等会我们找人好好说说。” 陈平仲不欲为难他,再者, 眼前的这个坏小子,是得好好治治,动不动就打架,那还得了。 指了指众人:“看好这些人,一个都别放跑,等警察来了再说。” 又指了指一脸傲气的智俊泽:“包括这个,公事公办。” 然后看了眼俊泽,问他:“这样处理,有意见不?” 智俊泽摇摇头:“没有,谢谢哥。” 陈平仲满意的笑道:“好小子,这就对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有种做就要有种承担,既然敢打架,就要承担这个后果。” 说着又道:“还有,少给你姐惹麻烦,特别是罗其雨,小心某人这扒了你的皮。” 正说话间,几个穿制服的民警已推门进来, 看着这一群戾气极重,鼻青脸肿的少年,眉头蹙起,摇摇头, 哎,又是一群一身力气没处使的愣头青。 第108章 浪子陈平仲 安排完这边,陈平仲一眼扫到角落里的智诗琪,扯起一个痞笑,走了过去: “你怎么也在这?” 智诗琪泪眼朦胧,只是一个劲的哭着,定定的望着他。 忽地倒在他怀里,抓着他的衣襟,哭的簌簌发抖,好似下一刻就要昏死过去。 陈平仲吓了一跳,这什么情况? 他虽然爱玩,但也挑嘴的好不?并不是来者不拒。 只是,眼前这位,额…… 他要是推开不管,任其自生自灭,罗其雨会不会灭了他? 额…… 想起阎旭恒那个宠妻狂魔,算了,那俩货他都惹不起。 双手举在空中,扭头看着正被警察带着准备出门的智俊泽, 一脸无奈的吼了一嗓子: “哎,坏小子,你妹这什么情况?” 智俊泽挑了挑眉:“哥,给我姐打电话,帮我送她回家,哦,对了,送我家去。” 说着,跟着警察出了门。 脚都已经踏出去了,又回过头来对着陈平仲嘱咐道: “哥,送完她,记得来局里捞我啊。” 陈平仲给了他一个ok的手势。 贾雯还站在那,直到智俊泽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回过神来,看着那边俩人。 走过去,见诗琪哭的太过伤心,想她或许是吓到了。 轻拍了下她的背:“诗琪,没事了,咱们回家吧。” 陈平仲见有人过来,指了指智诗琪: “你是她朋友?” 贾雯点点头。 “劝劝她,我上外边抽支烟。” 说着把智诗琪转给贾雯。 自己出了门,走到走廊上,点了一支烟,掏出手机拨给其雨。 其雨今天上夜班,刚查完房出来,见是陈平仲的电话,眉头一皱,这么晚打过来,找她有事? 接起,将电话夹在耳边,拿起桌上的杯子打开饮水机,接了杯水,仰头喝下。 “这么晚,有事?” 开平仲也懒得跟她打哈哈,直接问道: “上班还是在家?” 其雨:…… “上班。” 陈平仲深深吸了口烟,吐出一个好看的烟圈。 “我见到你那个表妹了,刚才还碰到智俊泽,他现在有点急事,让我送表妹回你大舅家,我不知道在哪?你来接,还是咋地?” 其雨一愣,将杯子放下,急道:“你在哪见到她的,她现在好吗?人怎么样?没事吧?” 陈平仲被她这一连串的问号,问的都不知道咋回好。 “她没事,在金色皇庭,我一朋友的哥哥开的,放心。” “哦,你等下,我给丹琼打个电话,让她过去找你,诗琪现在有点叛逆,我大舅家人多,她可能不会想去。” “嗯,快点。” 陈平仲挂了电话,一根烟抽完,正准备进去,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还没开口,那边已经直奔主题: “喂,陈平仲吗?我是智丹琼,我妹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把地址给我,我现在过去。” 陈平仲:…… 额,这姑娘够爽快,够直接,对他也……够不客气的。 不过,这感觉,貌似,还不错。 “你家地址在哪?我现在送她过去。” 陈平仲想起智丹琼现在好像正怀着孕,也不好真让她跑一趟,何况夜深人静,孕妇出门,不安全。 智丹琼也没和他客气,报了个地址。 陈平仲一听,巧了,竟然和他一个小区,一个a区,一个c区,难怪没碰到过。 陈平仲挂了电话,再回到包间时,里面的人已走的只剩下智诗琪和她那个什么朋友。 智诗琪也止住了哭声,额,还不错。 他其实挺讨厌女人哭的,烦,不会哄,特别是这种小姑娘,逗着玩玩可以,哄人? 他实在不行,主要是懒,又不是他女人,他哄什么哄?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自己的女人那是没办法,不哄,难道等着别的男人来哄?那就是脑子有坑了。 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插兜,一摇一晃的走了过去,看着智诗琪: “好点没?刚跟你丹琼姐打过电话,让送你过去。” 又对贾雯道:“你住哪?” 贾雯报了个地址。 陈平仲一听,还算顺路。 点了点头: “起身吧,两位大小姐,送你们回家。” 贾雯也不想和他客气,有人送不正好,省的打车。 拉着智诗琪起身:“琪琪,回吧。” 智诗琪在贾雯的搀扶下,站起身,一双哭的红仲的眼,迷离的看着陈平仲。 想起刚才趴在他怀里哭的样子,忽而觉得,那感觉也不错,他的怀抱足够宽厚和温暖。 智诗琪现在只想找个人来爱她,只要是个男人就行,谁都可以。 又想着,陈平仲刚刚没有将她推开,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也有好感呢。 陈平仲虽说玩惯了,但哪会知道小姑娘心里想些甚? 再者,智诗琪还真不是他喜欢的款。 这会子见她这样,额……这眼神咋有点熟悉呢? 不会,看上他了吧? 这可使不得。 别说她是罗其雨的表妹,就算不是,他也不会碰。 第一,兔子不吃窝边草; 第二,这姑娘太小; 第三,真心不是他的菜。 陈平仲这人吧,浑起来的时候,谁都拉不住。 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渣起来也是真渣。 对感情就一个原则,玩得起的大家一起玩,玩不起的,他看也不会多看一眼。 智诗琪在他眼中就属于玩不起的那伙。 要说陈平仲,从没对人动过心吗? 也不是,初恋曾经在他心头住了好多年,那时太小,不懂感情。 也太爱玩,伤了人姑娘的心,等他回过头来,想要好好弥补时,人已经结婚生子。 过后一想,自己这还真是伤人一百,自损八千。 这么些年,也没再遇到过让他心动到想终止单身的人,因而也就这么一直混着。 想着,大不了就真的孤独终老呗。 感情这东西,太伤人,不碰为妙。 再者,森林这么大,姑娘这么多,环肥燕瘦, 单身多好,想要什么样的都有,口味随时换,你情我愿,不用负责,也不动情。 这样的生活,不要太美好哦。 第109章 平仲的直觉 陈平仲此时对上智诗琪灼灼的目光,觉得有必要将小姑娘的幻想掐死在萌芽里。 清了清嗓子,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个谎: “大小姐们,快点啊,我新换的女朋友还开了房等我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别耽误我办正事呀!” 得,这话一出,浪荡子的形象高大无比,自己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也是号选手。 贾雯本就对他没那心思,这会子听他如是一说,满眼鄙视,更没啥好印象。 智诗琪也歇了心思,就这么个下半身动物真在一起也不会对她好,真那样还不如跟个老头子。 要说陈平仲爱玩是爱玩,但还真不是花心之人,他只是自初恋过后,没再遇到过一个让他心动的人。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这位就是典型,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陈平仲带着俩小姑娘出了包间,自己走在前头,边走边给朋友打电话。 “耗子,你司机在不?让他楼下等我。” “对,我喝了酒。” “送个人,去你的,别废话,让他快点。” 智诗琪和贾雯小步跟在后头。 贾雯想起智俊泽,低声问她: “琪琪,刚才打架那个真是你哥?” 智诗琪这会子惊魂未定,还沉在悲伤的情绪里: “嗯。” “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爸妈不就你一个吗?” 智诗琪有些烦,正神游太空。 敷衍道:“大伯家的。” “哦~” 隔了一会,贾雯又问: “你哥有女朋友没?” 智诗琪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有吧。” 贾雯有些失望,想着她最近心情不好,改天再探听一下。 陈平仲坐在副驾驶,吩咐司机先送贾雯回家。 又看了眼智诗琪,莫名的,觉得这姑娘精神不大对,但又有些说不上来。 智诗琪此时正望着车窗外发呆,脑子混沌不堪,就觉得活着好痛苦,好痛苦,莫名的想去死。 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不断倒退的昏黄街灯,与两旁高大建筑透出来的万家灯火,心中只觉悲凉与孤独, 竟莫名的幻想着,自己正站在马路中央,一台车疾驰过来,“嘭”的一声, 将她单薄的身体,高高的抛向天空,然后重重的落地,鲜血染红一片。 那重重的落地声与那鲜红的液体或许就是这一切的终结者,也是摆脱痛苦的一种手段,一种无奈的解脱。 可要真那样了,岂不便宜了伤害她的那些人? 然后又想着,为什么死的不是罗其雨,不是妈妈,不是那些对不起她的人,最该死的应该是那些人,而不是自己。 忽而,又想起来,她已经没有妈妈了。 那个最该死的女人,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想着想着又哭了起来。 泪流不止。 陈平仲越看,越觉得这孩子不对, 哪不对?想起来了,有点像自己一曾经得过抑郁症的朋友,动不动就哭,精神紧张。 是了,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精神不崩溃就怪了。 何况还是一小姑娘,这么一想,陈平仲倒觉得她挺可怜的。 智丹琼原本睡了。 自唯安走后,她睡眠一直不好,好在婆婆和保姆照顾的周到。 天天各种汤汤水水给她喝着,帮把她身体调理的还算不错,宝宝因着营养跟了上来,也越长越健康, 上次b超还回以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竟然听到胎心了。 忆至此,不免想起唯安,若是唯安还活着,他一定高兴坏了,也必会日日趴在她的肚子上和宝宝聊天侃大山。 然而,人生十有八九的不如意,都是我们无能为力,又必须面对和承受的。 陈平仲和智诗琪到的时候,她正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按着遥控器,提前陪肚子里的宝宝温习动画片,看得眼皮直打架。 客厅里只留了几盏壁灯,这会子北方已停止供暖,夏初的夜晚仍有丝丝微凉,她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奶白的长款毛衣, 整个人看起来清冷凛冽,虽说养的不错,但因伤心过度,又心事太重,除了宝宝呆着的地方略长了些, 其它地方倒比从前更显清瘦,苍白的脸上亦是没有几两肉,眼神犀利不带一丝温度。 她本不喜欢管这些破事,但想到小叔及其雨,算了,当做好事吧。 门铃响起,保姆小跑着过去开门。 陈平仲陪着智诗琪进来。 智丹琼起身,趿着拖鞋,踏着步子,缓慢的走了过去,看着跟在陈平仲后头进来的智诗琪, 一脸的倔强与戾气,好似别人都欠了她的,莫名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爸没了,你妈是个人渣,但你自己得争气,得好好活着,现在摆这么副样子给谁看?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她不是罗其雨,也不是二姑,不似他们那般心软善良,她淡漠,同情心也少的很,因而也没个好声气: “快进去洗个澡,然后滚去睡觉,衣服给你找好了。” 智诗琪也不说话,本来就不太喜欢也怕这个堂姐,虽如此,但现在貌似也只有这个堂姐家能呆了。 至少,这个堂姐对着她不虚伪,以前怎样现在还怎样,不似其他人,嘴上一套心里一套,虚伪,恶心。 智诗琪低着头,不敢看智丹琼的眼睛,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打怵,智丹琼骂起人来的时候,那张嘴,得,还是装透明人吧。 最令她印象深刻的是,智丹琼揍人。 智丹琼10几岁的时候,不光把智俊泽揍得嗷嗷叫,还把邻居家欺负她和智俊泽的小孩,揍的满地找牙。 妥妥的女汉子,太可怕了。 这会子,再见到智丹琼,智诗琪莫名的心虚,怕被揍。 因而大气不敢出,一言不发的朝洗手间走去。 智丹琼转回头见陈平仲还站在原地,眉头蹙起,一脸不悦,很不客气的对他说: “人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第110章 凡心“仲”动 陈平仲:……… 在这女人眼里,合着他是送快递的? 不说给倒杯水,谢谢总要说一声吧。 这女人倒好,没礼貌就算了,说出的话都能噎死人。 “大姐,我大半夜的把人给你送过来,不说谢谢,给杯水总可以吧。” 智丹琼看二傻子似的看着他,这货脑子有坑吧, 大半夜的找借口赖在女人家里不走,一看就不是好人,阎旭恒真不知道什么眼光,和这样的人做朋友,真是晦气。 看来,得找个机会提醒其雨,让阎旭恒注意点,别什么猫啊,狗的都当朋友。 她要没记错的话,这人可是夜店的常客,以前和唯安出去玩的时候,远远见过几次,次次怀里都不闲着,还不重样儿。 虽说那会不认识,但这么个花心大萝卜,想不印象深刻都难。 嗤笑道:“不巧,我家没水了,我也要睡了,回吧您。” 陈平仲都气死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女人,爷能跟你多说两句话,那是你的荣幸,真是没眼光。 悻悻的转身,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事,侧身回头,看着智丹琼: “美女,注意下你那妹妹,我怀疑她这里有点问题,最好带她去看看医生。” 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智丹琼虽不待见他,但这句话倒是听见去了,不过听见去也没用,去不去她左右不了,那得看智诗琪自己。 日子是她自己过,生命也是她自己的,要不要走出来,全看她怎么选,别人说再多,做再多都无用。 智丹琼也是受过突然打击的,这种痛苦一般人还真理解不了,心灵若脆弱点的,心理出点毛病很正常。 毕竟,人非草木谁能无情。 但在她看来,能不能过这个坎,全靠自己,医生也帮不到你,因为谁都不能替你痛苦,自然也不能替你坚强。 唯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救赎。 陈平仲出了丹琼家,走在小区里。 望着天上银盘一般的月亮,白灿灿的光芒将大地照成一片隐隐的,雾雾的银色。 点燃一支烟,慢慢走着,倏地觉得这种生活好寂寞,好孤独,也好无趣。 突然的,想有个家了,只是,他还能对一个人动心吗? 又是否还能再遇到一个让他有结婚冲动的人? 似乎,有点难,心麻木了,很难再激起涟漪。 从c区走回b区的路上,又给其雨打了个电话,说了说智诗琪的状况,和他的怀疑。 其雨早就有过担心,她自己是学医的,也选修过心理学,对这种因突发事件造成的应急反应,产生的心理问题有接触过。 只是不知道智诗琪到什么程度了,诱因真的只是小舅的事?还是夹杂着一些其它的原因? 通过几次和智诗琪的接触,她隐隐感觉到,智诗琪对自己恨意深重,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和旭恒在一起了? 其雨总觉得还有其它事,智诗琪恨她恨的已经失去理智,基本的智商都丧失了。 宁可伤害自己也要恶心她。 只是其雨怎么都想不出来,难道智诗琪真那么爱旭恒?抑或她本性即是如此? 想了很多,头都大了。 想找诗琪问个清楚,但棘手的是,智诗琪现在的状况,自己不宜见她,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第二日一早,其雨给一个心理学的校友打了个电话,咨询了一下诗琪的情况。 从对方分析来看,诗琪有可能患了偏激型人格障碍,或者心境障碍。 但是要见了人,才能下判断。 其雨有些为难,作为医生他们很清楚,这类病人,大都抗拒看病不说,也最敏感,基本上都接受不了自己有病,也不会承认。 到底怎样才能劝她去看医生呢? 其雨有些苦恼。 * 要说其雨这恋爱谈的,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两人感情也日渐浓郁。 智玉芳那边,院子装修已近尾声,这还是旭恒和工人们加班加点赶出来的, 放放味儿,过些日子就能搬进去了。 为了让准丈母娘早日开张住新房,阎旭恒可谓煞费苦心,贴钱贴人,用的全是最好的环保材料,还得和电视台及供应商串通好,好将谎圆的漂亮,骗过智玉芳不难,就怕其雨那个小精明一眼看穿。 旭恒觉得,找个太聪明的女票也是伤脑筋,想讨好她还得费尽脑力,斗智斗勇。 且说唐敏瑜自那日得到了阎耀远的明确态度后,对罗其雨也不再那么排斥。 既然老爷子认可,两父子又一条心,自己也没必要做这个恶人。 恰逢靳宁周末要带着孩子去长原看阎旭禛,想着让其雨认认人,一一熟悉也好。 就跟着一起到了长原,约了一起吃个饭。 阎旭禛工作虽忙,但妻儿过来了,一个午饭的时间总能抽出,何况二婶牵头,见就见见呗,以后若真进了阎家门,就是一家人了,现在多接触接触总是好的。 其雨为了这次见面,还特地和朋友换了班。 虽说已见过阎父阎母,爷爷也都见了,但想到那次与阎旭禛匆匆打的照面,心里还是有些怵,那个人气场太强大,目光深不可测。 智玉芳更是比女儿还紧张,一早在其雨的衣柜里翻来翻去,一会这件太素了,一会那件太简单了。 翻了半天,其雨原本只是微有紧张,被智玉芳这么一弄,都有些神经了。 母女俩一言不合又吵了几句。 旭恒在一旁看的呵呵笑,原来亲情还可以是这样的。 心头不由燃起羡慕之情,想着,以后结了婚,不知丈母娘是不是也能这样对他。 唐敏瑜和阎旭禛都不是高调的人,约的地点是联动旗下的华恒大酒店6楼的中餐厅。 订的是最隐秘的包间,也是给阎家人或某个阶层的人特留的。 隐私性强,隔音好,服务员也都是精挑细选,签过保密协议的。 旭恒和其雨时间卡的挺好,如约而至。 俩人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走到走廊尽头,穿过一块青花古董屏风,服务员推开一个厚重的双开鎏金大门。 其雨算是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别有洞天。 倒不是说多奢华,而是一屋子的高雅字画,低调古朴的装饰,可谓文墨浓郁。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可容纳12到16人用餐的紫檀中式大圆桌。 左边有一块四周为紫檀木雕花,中间嵌水色底上绣青松及六只丹顶鹤的刺绣屏风,左上角绣有两行黑色楷体小字,是一幅对联。 上联:青松挺秀春常在 下联:白鹤仙姿意长安 其雨正看的出神,只听得高跟鞋轻踩大理石地板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慌忙直起身,向门口望去。 第111章 初见大嫂 只见服务员正带着唐敏瑜和一30出头的年轻女子进来。 那女子手上牵着一个约莫3、4岁的奶娃娃。 奶娃娃一双黑葡萄似的杏眼,睫毛长的像是贴上去的,剪着个可爱的西瓜头,穿一套休闲小西装,小大人似的。 一进门就放开女子的手,一溜烟似的奔向阎旭恒,抱住他的大腿,奶声奶气的说: “小叔叔,你都好久没回去看我了,我好想你啊,妈妈说你今天会带小婶婶来,如果我表现好的话会奖励我一颗糖吃。” 旭恒一把将他抱起,对着其雨逗他: “泽宇,叫小婶婶,等会小叔叔给你买糖吃。” 阎泽宇眼睛亮了亮,对着其雨就是一声: “小婶婶,你好漂亮呀,是仙女姐姐。” 旭恒听得很是开怀,在他脸上吧唧就是一口:“乖宝宝,太棒了。” 阎泽宇甜甜的小嘴儿,更是一下子就萌化了其余的心。 “泽宇,下来,你都那么大了,还让小叔叔抱。” 其雨转过头去,这才细细打量刚才牵着奶娃娃的女子,只见她眉清目秀,长发挽起,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细跟尖头皮鞋,简单朴素又大方, 且气质俱佳,笑容得体,有着大家闺秀的淑女与大气,又不失读书人的书卷气。 要换作其他人,在这样的女子面前肯定自形残秽,好在其雨见多识广,内心宁静又从容淡定,并未因此自卑或失态。 旭恒逗完阎泽宇,又给其雨介绍道: “大嫂,这是我女朋友,罗其雨。” 靳宁点头微笑,见其雨果如爷爷说的一般,长相秀气,气质卓越,肤如白瓷,处世淡定,不慌不忙,确实不似普通家庭养出来的孩子, 虽算不上美人,但清秀有余,胜在气质,让人很有一看再看的欲望,即使站在旭恒身边也并未黯然失色,而是自有味道,相得益彰。 不等旭恒再介绍,靳宁主动伸出手,对其雨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靳宁,阎旭禛的妻子。” 其雨也不慌不忙从容的伸出手: “大嫂,您好。” 两相轻轻握住,又很快放开。 其雨拿出给小朋友准备的礼物,是一套全英文的儿童图书。 本欲买中文版,倒是某日无意听旭恒提起,小侄子自小就是双语教育,平日带他的家庭教师兼保姆会四国语言,孩子现在也会三国,英语说的似如母语。 其雨听后惊了一跳,真不愧为贵族教育,这么早就开始了,难怪人们常说输在起跑线。 可不是嘛,只是,这样真的好吗?孩子都没了童年。 唐敏瑜和靳宁其实一早就过来了,在上面总统套房休息了会。 阎旭禛昨儿下乡检查,没来得及赶回来,今儿一早又临时有事被耽搁了一下。 待他到的时候,菜已上齐。 阎泽宇见了阎旭禛好似老鼠见了猫,老实了不少,规规矩矩的坐在儿童椅上吃着碗里的食物。 其雨见状仿佛看到了旭恒的童年,阎旭禛的严肃和面无表情,与阎耀远完全如出一辙,令人莫名惧怕。 他一来,空气都冷了几分。 唐敏瑜今天着一身香奈尔经典款套装,配珍珠吊坠耳环,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典雅。 相比之下,靳宁因着阎旭禛的身份,日常打扮皆很朴素,加之自己又是大学里搞研究的,因而极是低调。 话虽不多,但为人周到。 来之前就给旭恒打了好几个电话,了解清楚其雨的口味喜好,就连桌上摆的花都是其雨喜欢的。 这也是唐敏瑜对其雨略有不满的地方。 像靳宁这种从小耳濡目染,培养出来的面面俱到与大气,还有周到的为人处事,岂是其雨这种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孩子能比的? 想起这些,略有糟心,又无可奈何,谁让旭恒喜欢呢。 * 且说智诗琪,在智丹琼家住了没几日又跑了,天天坐牢似的,还被人看着,不自由不说。 她还总觉得这些人看她的目光带着鄙视和瞧不起,不如和贾雯呆在一起自在。 最重要的是,心玩野了,另一点,她想恋爱,很想。 想有个人来爱她,疼她。 她害怕这样的孤独。 这些日子,常常夜深人静,无法入眠,泪湿被单,想要有个家,想要被爱。 且肚子也日日大起来,过不了些时日,肯定会被看出来,得想办法解决。 贾雯对于智诗琪的再次到来,喜不自胜,求之不得,她正想通过智诗琪搭上智俊泽呢。 自那日一见,贾雯决定收心好好谈场恋爱,挥别了狐朋狗友,悉心经营店铺,不再出去厮玩,就连穿衣风格都从不良少女变为了良家妇女。 几日后,智诗琪打掉了孩子,她本来也没想拿这个孩子怎么样,她又不傻,现在有dna这个东西好不,她就是心里过不去,就是想做些事情恶心罗其雨。 手上捏着那些照片,她也想过了,不管罗其雨和阎旭恒走到哪一步,她都要不时的拿出来恶心恶心他们。 最好将来在他们的婚礼上放放,反正自己都这样了,妈妈的名声臭过臭水沟,女儿的名声在世人眼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孰是孰非,都已无所谓。 智诗琪小产后,在家休息了两天,第三日就帮贾雯约了智俊泽。 贾雯想着,第一次见,得去个环境好点的地儿,于是约在了华恒大酒店顶楼的西餐厅。 智诗琪事先也并未告知智俊泽还有外人在,只说自己同意他前两天的提意,去医院看看。 话说,智诗琪离开智丹琼家后,智丹琼也懒得再理,她自己的生活现在还没回归正轨呢,哪有心思管别人。 倒是其雨,一直担心,又找了俊泽,他俩年纪相仿,小时候就经常一处玩,或许诗琪能听得进他的话。 对于诗琪打掉孩子的决定贾雯是坚决支持的,一个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若生下来,也是对这个生命的不负责。 想起自己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对于智诗琪和她那个无缘看一眼世界的孩子,贾雯心中不免多了一丝心疼。 这世界,有太多的无辜,也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任何事的发生,从来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 又想起那日自己给智诗琪出的主意,顿时正义感爆棚。 “琪琪,你和那个帅哥怎样了?成了没?流掉孩子是不是怕他以后知道?” 第112章 俊泽不喜 智诗琪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摇摇头: “没有,不是。” “额,那你……” “蚊子,我今天只帮你约我哥,剩下的你自己把握,还有他来的晚,可能是路上堵着了,他常常在外面跑,在长原的时间比较少。” 贾雯有些不好意思,她问起那件事,并不是催诗琪,再说了,对方能答应来,她已经很激动了,等多久都是应该的。 “琪琪,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小三,所以,你看我玩归玩,但是我不轻易恋爱,和男人相处我也有自己的底线,特别是有妇之夫,连普通朋友我都不会交。自己受过的苦,没必要再强加到他人身上。” 智诗琪只是看着她,极不赞同,什么小三不小三,喜欢不就好了。 贾雯见她不语,以为智诗琪抹不开面子去做那样的事, 又道:“琪琪,你那个表姐那么坏,抢你男朋友,做小三,这样的人放古代就该浸猪笼,不值得原谅,我上次跟你说的,还便宜她了,你这叫以牙还牙,不需要自责的。” 好死不死,这句话正好落在姗姗来迟的智俊泽耳里。 智俊泽对贾雯早没了印象,这会子听到这么一句,当即在心里给贾雯打了个叉,背后嚼人舌根的女人,不是长舌妇是什么? 智诗琪也是坏,明明见哥哥过来,也不提醒,任贾雯说完。 要说,她现在脑子越发的不正常起来,时好时坏,有时候自己都讨厌自己。 智俊泽眉头深皱,一脸不高兴的走了过去,拉开智诗琪旁边的椅子,吊儿郎当的坐下。 “你不是说,就咱俩见面?还有,干嘛不在我姐家住,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住外面很危险知不知道?” 智诗琪有些不爽,刚见面就对着她一通说,真不知道贾雯是不是眼瞎了,看上这么个货。 “说完了没,说完了,要么吃,要么滚。” 智诗琪没好气道,也不顾贾雯给她使的眼色。 智俊泽知道自己语气不好,当即转了态度: “我这不是见你脸色不好,怕你在外面受欺负,又吃不好睡不好,那个,钱够用不?还有你电话里说的事……” 说着看了眼贾雯,闭了嘴。 贾雯看的都急死了,想插嘴又插不上,这两兄妹合着当她透明的是吧,哦,也不是,人当她是多余的。 刚才智俊泽话说到一半,不就是碍于她在现场嘛。 伸出放在桌下的长腿,踢了踢智诗琪,示意她转移话题。 奈何,踢错了人。 智俊泽看着智诗琪:“你踢我干嘛,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贾雯:…… 好尴尬。 偏偏智诗琪这个猪队友,开口就把她卖了。 “我没踢你。” 又道:“你要是钱多,就往我卡上打点。” 抬眼看了看贾雯,刚才那脚是她踢的吧,这才想起自己的另一个任务。 指了指贾雯对智俊泽道:“我朋友,贾雯,上次你见过的。” 智俊泽毫无反应。 智诗琪又对贾雯道:“我堂哥。” 贾雯露出一个自认得体又美丽的笑容,隔着桌子,伸出手: “帅哥,你好,老听诗琪提起你,今日一见,果不虚传。” 智俊泽拿起刀叉吃的头都不抬。 吃了几口面前的牛扒,嗯,味道不错,下次可以带着白姐和她宝宝来吃。 贾雯的手在半空中伸了好一会,奈何人不接,只得悻悻的收回。 一餐饭吃的尴尬无比。 末了,智俊泽终是没忍住,当着外人再次问出口: “琪琪,电话里我跟你说的事,你决定了吗,决定了我明早来接你。” 智诗琪突然不爽起来,今儿要不是为了贾雯打死她都不会出来。 本来就是骗他的,现在不停的问问问,烦死了。 “罗其雨让你来的吧?她跟你说的我有病?你信她不信我?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智俊泽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一开始还觉得其雨姐危言耸听,现在听诗琪这说话的音调语气,开始信了。 智诗琪说完后拉开椅子,拎起包,气冲冲的走了! 本来,智诗琪和贾雯设计的,就是她吃到一半找个借口走,现在正好。 借口都不用找了。 奈何,智俊泽不按她俩的剧情演。 放下刀叉,饭也不吃了,跟着追了出去。 贾雯见那兄妹俩跑了,叫来服务员,把单买了,也赶紧追下楼。 且说那兄妹俩一前一后出了电梯,刚走到大厅,即与另一伙人走了个对头碰。 其雨今儿这餐饭,算是吃的不错。 要说阎旭禛最像谁?绝对是阎耀远的翻版。 阎耀宁是军人,一身正气,也是个兵痴,这点像了老爷子。 部队呆了一辈子,为人刚正不阿,心思简单。 偏偏这阎旭禛,从小到大,说一句话都要在脑子里过百八十遍的主儿,心思深不见底,活脱脱的二号阎耀远。 加之现在又从政,看人更是犀利,不动声色间,已将其雨摸了个透彻,不过,他不似唐敏瑜,喜与不喜均不表。 这是弟弟的事,日子也是他们自己过。 只要罗其雨不做出出格的事,影响阎家的声誉他就无所谓,要真有那么一天,他不介意让罗其雨生不如死。 目前看来,还算干净,再说了,罗其雨的背景还是过他手查的。 别的倒还好,就是这有个谈了5年的男朋友,是个污点,不清白。 好在除了这段,再无其他,分手后私生活又极其干净,这点倒是可取的。 唐敏瑜对其雨有恋爱史这点,也是略有不满,但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旭恒又信誓旦旦,非彼不可,真是养儿伤脑,有了媳妇忘了娘。 靳宁本就是搞学术的,专业和其雨还有点搭边,研究基因学的。 和其雨可以说是相谈甚欢,在某些专业领域,二人见地一致。 唐敏瑜在旁看着,这才算稍稍满意,其雨纵然缺点太多,但脑子好,有学识,有内涵。 带的出门,拿的出手,要说婆婆看媳妇永远都是矛盾的,媳妇看婆婆也是如此。 不管对方多好,总能鸡蛋里挑出骨头。 她们可能因为一个男人关系良好,也可能因为一个男人相看生厌,真是应了那句话,世上有一千种人,就有一千种婆媳关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唐敏瑜现在看罗其雨就是如此。 第113章 不识好人心 这边阎家人用过餐下了楼,阎旭禛的秘书买了单。 一群人从vip电梯下来,刚走至大厅,快到门口,那边智钧泽和智诗琪急色匆匆,你追我赶的跑了下来。 好巧不巧的,智诗琪正巧撞到了阎旭禛身上。 要说阎旭禛是阎耀远的翻版还真不冤枉他,就连感情都很薄凉,眼睛天生是长在头顶的,大概阎家人都有一个毛病,特别讨厌外人碰触自己的身体,碰到衣服都不行,不舒服。 这点就完全随了阎奶奶。 阎旭禛当即眉头皱起,脱了外套,递给快步跟过来的秘书。 看都没看一眼智诗琪。 倒是智诗琪,莫名觉得眼前人好熟悉,到底哪见过呢?一时又想不起来。 智俊泽眼尖,一眼看到跟在阎旭禛后头走过来的阎旭恒和罗其雨, 一脸兴奋的朝他们挥了挥手,打着招呼道: “姐,旭恒哥,你们也来吃饭呀。” 智俊泽本来想叫姐夫的,见还有其他人在,毕竟还没结婚,怕给姐姐惹麻烦。 随着智俊泽这一声,智诗琪这才抬起头,看到迎面走来的罗其雨和阎旭恒, 心里的恨意霎时间又再袭上心头。 脚下像被订住一般,一动不动的,脸色难看至极,眼神凛冽,像要吃人一般,也完全忘记了置身何处,又是什么样的场合。 旭恒和其雨也老早就看到了他们,起先看到智俊泽,旭恒是极高兴的,大概爱屋及乌,对这个真性情的表弟也是喜欢的紧。 倒是在看到智诗琪那刻,眼神明显冷了下来,对智俊泽笑过以后就转过脸,完全当智诗琪不存在。 想起那个早晨只觉得恶心。 要不是看其雨的面子,又何至于心软,让人有机会算计他。 自那以后,智诗琪算是上了阎旭恒的黑名单,还是永生不得放出来的那伙儿。 其雨倒是形色如常,看到弟弟妹妹,喜怒不表,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对着智诗琪也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微笑着打招呼:“诗琪,俊泽。” 对于其雨这份功力与大度,旭恒是极其佩服的,越看越觉得其雨某些方面还真是像极了阎家人,也有他爸爸的风范。 当然,若换作其他人,他倒不喜欢这样过于沉稳而看不出真性情的性格,但放在其雨身上,那就和神无疑了,怎么看怎么好,怎么看怎么喜欢。 阎旭恒见唐敏瑜和靳宁正看着他们,主动介绍道: “妈,大嫂,这是其雨的表弟俊泽,还有表妹。” 说到表妹的时候声音都变了样,语速明显一带而过,要不是出于礼貌,这个人他提都不想提。 对于这种心术不正,脑子装浆糊,智商不够的人,提起都觉得累。 又对智俊泽和智诗琪道:“我妈,大嫂,小侄子。” 唐敏瑜点了点头:“你们好。” 智俊泽是个自来熟,嘴巴又甜: “阿姨好,您真漂亮,我不是拍马屁呀,是真的漂亮,还年轻,要不说,我还以为您是仙女姐姐呢,回头,我得让我妈也好好保养保养,改明儿上街,让人也以为她是我姐姐。” 其雨听的眼皮一跳一跳的,这孩子说话没个分寸,油嘴滑舌的。 唐敏瑜倒是听的笑容满溢,这句仙女姐姐算是讨好了她。 “借你吉言,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能做一回仙女。” 智俊泽惯会讨长辈欢心,大大咧咧道: “必须的呀,我妈自小就跟我说,长得漂亮的就是仙女姐姐。” 这话一出,唐敏瑜乐了。 从小到大,拍她马屁的多了去了,这么多年浸淫商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倒是这孩子,嘴巴滑不溜丢的却不惹人生厌,眼睛澄澈干净,以她多年的识人经历,这倒是个心思纯净的好孩子。 倒是旁边那个小姑娘,拉着个驴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似的。 特别是她看旭恒和其雨的眼神,还带着敌意,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年轻人的事,她也懒得操心。 只是对这个姑娘吧,不喜欢,很不喜欢。 这边正说着,那边阎旭禛的车先到了,司机已经拉开门等他上车,下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 一群人边走边说,也走了过去。 阎旭禛临走前和其雨点了下头,又和唐敏瑜打过招呼,这才上了车。 贾雯追了过来,正好看到坐在车里,转过脸来和靳宁说话的阎旭禛。 只一眼,就觉得那个人好熟悉。 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可不嘛,去年新来的那个最年轻的副市长,整个长原都传言此人背景雄厚,手段狠厉,很是了得。 刚才远远见他和俊泽兄妹站在一起,莫非认识? 阎旭禛的车一走,唐敏瑜的车也到了,靳宁明天还得上班,也不能多呆,遂带着孩子上了唐敏瑜的车,启程回京城。 众人一走,其雨看着智诗琪,见她脸色不好,心里虽有气,但到底是妹妹,想到小舅,也不能真不管。 “诗琪,你最近好吗?住在哪?” 智诗琪对其雨的好意不仅不领情,还带有深深的敌意,觉得其雨猫哭耗子假慈悲,看她笑话呢。 满眼怨恨的瞪其雨了一眼,用力的将她一撞,快速跑过。 事情发生的太快,其雨没防备,也没太站稳,幸好旭恒在旁扶着,否则就得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智俊泽见诗琪对其雨如此不礼貌,脾气也一冲而上。 心想,这孩子现在怎么变这样了?再不管管,就得废了。 一个箭步追上去,手速极快的抓住智诗琪的手,一个用力将她拽的转过身来,与自己面对面站着, 又拿出哥哥的架势教训道: “诗琪,什么态度你,你知不知道其雨姐为你做了多少,她每天那么忙,还要担心你这了,那了,还给你找医生,你不说感谢,还这个态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智俊泽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智诗琪更是怒火中烧。 一双通红的眼愤怒的望着智俊泽,豆大的泪珠不一会儿,从眼眶溢出,顺流而下。 梗着脖子,突然哈哈哈冷笑几声: “担心我?呵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她罗其雨最虚伪,最恶心,她要真那么好,把阎旭恒还给我呀!是我先认识他的,我先 第114章 护妻狂魔 智俊泽听的都气坏了,这孩子脑子有坑吧,还是真被刺激坏了? 怎么能歪成这样? “诗琪,你不该这么想其雨姐,我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感情不是你喜欢对方,对方就一定要喜欢你的。” 以智俊泽的观察,姐夫对其雨姐那绝对是真爱,任谁都插进不进去的真爱。 这个傻子,到现在都没看清,你恐怕从头到尾都没入过人家的眼吧,顶多就是个单相思。 又何来其雨姐抢你之说? 贾雯听了两人刚才的对话,目光在其后跟来的其雨和旭恒身上来回扫射。 原来这就是诗琪的男朋友和第三者的表姐,不禁看其雨的眼光都充满了敌意。 奈何智俊泽的苦口婆心全都成了智诗琪的耳旁风,一句没听进去不说,还越加的歇斯底里起来: “智俊泽,你不用再为她开脱说好话,她就是嫁不出去了,好不容易遇到个还不错的男人,就不择手段,卑鄙。” 智俊泽气的胸口起伏,举起手差点儿就拍下去了。 千钧一发之刻,手被其雨抓住。 旭恒刚才老早就听的想揍人,如果智诗琪不是女人的话,这会子倒希望智俊泽真打下去。 贾雯也做好了上前的姿势,奈何被其雨抢先一步。 其雨刚才细细观察了下智诗琪的表情,越发肯定她生病了,她现在连基本的控制情绪都做不到,看来已经不轻了。 “琪琪,路是自己选的,我那天就跟你说过,我和旭恒三年前就认识,如果要算先来后到,那也是我们先,这是其一;其二,感情是你情我愿的事,不是你喜欢对方,对方就一定要给你回应;我让你看医生,并不是说你真的就生病了,而是我知道你身上最近发生许多事,你很痛苦,如果有专业人士帮助的话,你或许会开心一点,作为家人,我们都只想你好,没人想害你。” 贾雯听了其雨的话后,有些云里雾里,到底谁抢了谁的?怎么越听越糊涂,难道琪琪对自己撒了谎? 智诗琪已经走入了死胡同,死活出不来,哭哭笑笑道: “你不用为自己找借口,你和二姑都不是什么好人,别把自己说的多高大上,要真那么好,你家俩套房子,我妈说卖一套给我们,你还要按市价收钱,真要是对我爸好,就该送给我们,如果不是这些破事闹的,我爸妈关系也不会那么差。这些年,你们一个个过那么好,谁管过我爸了?现在他没了,你们又来假惺惺,恶心。” 纵然其雨再有耐心,被她这么一说,脾气也上来了,有些不想管了,爱咋咋地吧,这孩子完全被她那个妈给带歪了。 你家过好不好,别人就有义务管?真是笑话。 旭恒已经忍无可忍,怕其雨再受委屈。 一把拉过其雨护在身后,面容冷峻,声音凛冽: “智诗琪,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因为这三个字都让我觉得恶心,我从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 “我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第一次知道,别人喜欢我,我就得喜欢回去,要真那样,我这辈子还不得累死,我和你姐之间,谁都插不进来,我三年前就对她一见钟情,我们两情相悦,从来就没你什么事,你自己妄想症,就去看医生,别在这做一些恶心人的事。” “最后送你一句话,这世界,谁都不欠你,不要再拿死来威胁人,你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拉着其雨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出不远,其雨拍了拍他的手,有些怪他: “你刚才说的太重了,她现在精神不对,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旭恒也不恼,只觉得其雨看着厉害,实际上太善良。 “雨,我的心眼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你。” 心里没说出来的下半句是:其他人怎样,与我何干?她惹我就算了,说你那就是碰了我的逆鳞,不知死活,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都想揍她了。 其雨看着旭恒,经刚才一事,也算看出来了,这个老好人也是有脾气的,而且只有在她面前才好的那么没原则。 对外人还是有着阎家人与生俱来的高冷。 这边,其雨旭恒二人一走,智诗琪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蹲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 贾雯将刚才一幕看在眼底,若只是其雨一面之词她绝对不信,可刚才那个大帅哥都现身说法, 合着,人家完全就没把她放眼里过。 再者,那个帅哥看诗琪表姐的眼神,温柔的都快腻出水,那完全就是爱到骨子里,连原则都没有。 这么深厚的感情,哪是外人能插得进去的。 虽说对智诗琪的撒谎有些生气,但到底是朋友,又念及她最近家破人亡,也就没太计较。 更何况,她还需要智诗琪帮忙撮合自己与智俊泽呢,也不敢真因为这点事就和她闹掰。 念及此,贾雯缓缓的走了过去,蹲在一旁,陪着智诗琪哭。 智俊泽站在原地,抽了一地烟头,才终于等到智诗琪终止哭声。 将二人送回家,智诗琪许是哭累了,又或是哭的太狠,有些脱水, 一路沉默着,回到贾雯家,径直进了卧室,倒到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智俊泽临走前,看了眼贾雯,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女人,但有些事还得拜托她。 “那个,贾文是吧?我妹就拜托你了,帮我劝劝她,你也看到了,她很偏激,最好尽早带她去看医生,她要不想去看我姐找的,我就给她另找,总之,帮我多劝劝。” 贾雯一听,顿时心花怒放,连连点头。 只要能和他搭上线,这点小忙算什么,举起手做了和ok的姿势,拍着胸脯道:“包我身上。” 又趁火打劫道:“不过嘛,事成后,你请我吃个饭呗。” 智俊泽想了想,掏出钱包,将钱包里仅剩的800全拿了出来,放到贾雯手上: “你自己去吃吧,我请客。” 说着越过贾雯,潇洒而去。 留下贾雯石化在地,动弹不得,嘴都能塞下鸡蛋。 半晌过后,回过神来,气的哭笑不得。 第115章 心遮目瞎 晚饭过后,智俊泽晃晃悠悠的回了家,人还在门口就扯着嗓子大喊: “嬢嬢,我回来啦。” 智姥姥听见孙子的叫声,用手背抹了抹酸涩发红的眼睛,将将挤出一个笑容。 王菲还在那边摔摔打打,说好的一个月,现在转眼都快俩月了还没人来接,一个个的都当她好欺负呢。 智俊泽进了门,吊儿郎当的走到智姥姥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见奶奶眼睛红红的,有哭过的痕迹,满心疑问与担心: “嬢嬢,怎么了?不开心?” 智姥姥见孙子问起,正欲告状,抬眼却见王菲冷着脸往这边走来。 悻悻的咽下话头:“想你小叔了。” 智俊泽望着智姥姥,心里有些难过,几天未见感觉老太太好像又老了许多。 “你这是打哪儿回来的,吃饭了没?没吃我现在给你做去。” 王菲很不喜儿子与婆婆走得太近,到底是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 智俊泽一向会察言观色,嘴又甜,见妈妈一脸不快,奶奶刚才又那样,想必俩人又闹矛盾了。 赶紧起身,一把搂住王菲的肩,没大没小道: “我的大美女,您儿子在外面可是吃的饱饱的,晚上去我姐家蹭饭了,看您大外孙子有没有闹腾我姐。” 王菲听到智丹琼,脸色霎时沉郁不少,母女二人自那次后再没见过。 “提她作甚?以后少去。” 嘴上虽硬着,心里却极是担心,口嫌体直的倒希望儿子多说一些闺女的事。 三个月了吧,不知道还吐不吐?吃的好不好?睡的怎样? 婆婆再好到底不是妈,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她。 想着想着,眼睛湿润。 智俊泽看着王菲这样,心里很是无奈。 明明心里担心的要死,却偏偏用最尖锐的语言伤害对方,这气兴未免也太大了,到底是你女儿呢。 “妈,你就别气了,姐都做了决定,再说了,这不还有我,真到那一步,我姐这辈子不嫁了,我养他们娘俩一辈子。” 王菲听到这里,眼睛一酸,泪往下掉: “你个坏小子,竟会混说,你不结婚啊?将来有了媳妇又哪还会记得她?一个个的都不省心,你们都当我心狠,当我坏,可她是我10月怀胎掉下来的肉,现在让我看着她把自己的路堵死,年纪轻轻的守寡不说,还带着个孩子,我心痛呀。” 说着在沙发坐下,无所顾忌的哭了起来。 智俊泽将王菲揽在怀里,想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他还没结婚,也没孩子,实在理解不了这种沉甸甸又矛盾的母爱。 明明是爱着,担心着对方,却因为心里的结,硬是不肯相见,也不给对方和自己台阶下。 要说智丹琼,她对王菲的气早就烟消云散了,自从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一天天长大,也越发能理解体谅了妈妈的心情。 即使如此,她现在也没有找王菲和好的心思。 她的生活还没完全上正轨,怀着孕,身体有变化,前三个月吐的厉害。 对唯安的思念不减反增,日日既要顾着孩子,又要想着法儿,用工作麻痹自己。 好在二姑常常去看她,和其雨关系也近了许多,平日也经常打打电话,又有婆婆和保姆陪着,倒也不似从前那般孤独。 那天智玉芳也劝她,让她安心生下孩子,天下哪有狠心的父母,等王菲看到孩子,自然也就消了气,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会原谅她。 要说智玉芳还真没说错,王菲本就不是狠心的人,做人可能不咋地,但对自己的子女父母亲人,那是好的没有原则。 对智丹琼更是爱之深责之切。 她现在就是转不过弯来,谁劝都没用,恨邓唯安都快恨到骨子里。 智利伟也懒得管母女二人的这些破事。 他就是典型的晋西男人思维,他只负责赚钱养家,其它一概不管,任你们折腾。 智姥姥刚接回来的时候还经常回来,后来发生智利满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处理完,最近工厂又忙着赶货,已经一周没回了。 至于当初说好的一家一轮,智玉芳那边还没搬家,不方便。 原本这个月轮到了智玉秀,结果人家装哑巴,今儿下午是来了,跟老太太说黄杰刚看了个对象,家里不方便。 听的王菲火冒三丈,你儿子看对象和赡养老太太有什么关系? 奈何智姥姥本就越老越糊涂,加之智利满又没了,脑子更是糊涂了不少。 智玉秀一说,不仅全信了,还偷摸摸的把兜里仅剩的几百零花钱给了大女儿,让给孩子买点好吃的。 你说好巧不巧,王菲正好进门,全看见了,能不气? 智姥姥只装着糊涂,明知道儿媳妇不满的是什么,全当不知,这会子在孙子面前委委屈屈,王菲更是气。 要说,智姥姥想走吗? 不想,很不想。 大房子住着,王菲人是不咋地,但也没真的苛待她,想吃什么吃什么,又能经常看见儿子孙子的,这要去了女儿家,哪能有这待遇。 玉秀自己都啃咸菜呢。 要说她糊涂吧,这事上倒是清清楚楚。 这边王菲止住了哭声,也不再提丹琼的事,拉着儿子拉拉杂杂说了好一会的话,全当智姥姥透明空气似的。 智俊泽也察觉到了母亲对奶奶的冷淡态度,虽说平时就不怎热情,但也不至于此。 张了张嘴还是问了出口: “妈,我奶怎么了?看着不高兴呀?” 不提还好,一提王菲就气,也没瞒着,将下午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智俊泽一听,觉得妈妈小题大作,不就一点钱嘛!爱给谁给谁呗,他家又不差这点儿。 “妈,您消消气,这么点事至于吗?儿子一会子就给您赚回来了,至于轮嘛,我爸当时也就那么一说,奶都这么大年纪了,挪来挪去不好。” 王菲听儿子这么一说,气的不行,合着好人你们爷俩做了,我就成了恶毒的坏媳妇了呗。 气道:“你个坏小子,你妈我是那心狠的人吗?是你奶这事做的就不地道,我气她偏心,她女儿是人,儿媳妇就不是人了?这么些年,她对智玉秀偏的都没边了。我在乎的也不是钱,是这口气,我下不去。” 被儿媳妇当面数落,那智姥姥心里能好受? 可是寄人篱下,她能说甚? 脸上淌着泪,手里拿着遥控器一个劲的乱按。 正当气氛僵在那时,智俊泽无意间扫了眼电视,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急切的叫道: “奶,别按,停。” 第116章 幼年阴影 智姥姥被孙子这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啪嗒一声,遥控器脱手掉到了地上。 王菲也拍了儿子一掌: “多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 智俊泽没理会,站起身,看着电视里正讲着话的人,又看了下面的一行字幕。 长原市常务副市长。 难怪,他当时觉得这人好熟悉。 嘴里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他呀!” 王菲听的一头雾水:“你这孩子自言自语啥呢,什么他呀你呀的。” 智俊泽摸了摸了头,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是好事呀,家里以后多了个牛逼的亲戚。 顿时笑嘻嘻的又回到王菲身边坐下,指了指电视道: “妈,就里面讲话的这个人,长原市最年轻的副市长,现在是常务副市长啦,你知道是谁不?” 说着还笑的一脸神秘兮兮。 王菲觉得他装神弄鬼,是谁也跟他们家搭不上边,智利伟做这点生意,酒桌上喝的吐了多少次,也顶多和个区长县长什么的搭上话。 而且这么年轻的副市长,不用说,肯定背景了得,哪是他们这些小门小户能够的着的。 “甭管是谁,横竖也和你搭不上边就是了。” 一盆冷水从头顶给儿子浇了下去,现在的年轻人就爱不切实际。 智俊泽也不恼,本来也没想怎地,就觉着家里以后有这么号亲戚,脸上有光呗。 “妈,咱其雨姐可牛了,找到我姐夫。” 智俊泽太激动了,一时顾左右而言他: “和你其雨姐有什么关系?她同学?不对呀,看着比她大几岁呢。” 智俊泽摇摇头:“不是,这是我姐夫他大哥,他们中午一起吃饭呢,他临上车的时候,我听见姐夫叫他大哥。” 这下王菲被惊到了,眼睛睁大,嘴巴微张。 “那个,你中午碰到他们了?” “嗯,跟朋友去华恒吃饭,在门口遇上的。” 王菲又问:“就他们三,没其他人了?” 智俊泽脱口而出:“还有姐夫他妈,和嫂子还有他哥的儿子。” 王菲心想,这都见家长了呀,其雨真是好命,玉芳也算熬出头了。 又问:“没其它人了?” 不对呀,见家长怎么父亲不到场?没爸爸还是对其雨不满意? 智俊泽有些无语,这中年妇女就是惹不起,问题真不是一般的多: “妈,您查户口呢,人就一起吃个饭,您关心那么多干嘛?您以前不是不喜欢我二姑和其雨姐吗?” 王菲拿起个苹果削了起来: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人呐,真遇着事的时候才能看清身边是人是鬼,以后跟你二姑和其雨姐好好走,你们老智家也就她俩靠得住,有良心,特别你二姑,以后对着好点。” 说着对婆婆又多了一层怨,想想智玉芳,以前是瞧不上,这次经过丹琼和婆婆一事,心里佩服至极,要换做是她,她还真做不到这样。 将心比心,以心换心,对王菲来说,雪中送炭总好过锦上添花。 你要说其雨找到这么好个对象,王菲嫉妒吗? 这到一点不,她有自知之明。 但是,羡慕,很羡慕,这要是自己女儿现在能碰上个这么好的,让她干啥都行。 可丹琼现在这样,人家条件好的男人谁会愿意给别人养孩子,想到这里,不禁对丹琼又气起来。 要说换到以前,她还真不羡慕。 丹琼结婚那会,风光无限,一时无两。 周围谁不羡慕她。 邓唯安样貌虽不比阎旭恒,那也是一表人材,家境好,还不纨绔,对丹琼一心一意,完全没有爆发户的气质和跋扈。 极有教养,学历也拿的出手。 可老天就是这么不长眼,让她女儿年纪轻轻遭此劫难,想至此不免心痛。 这王菲倒没太多其它心思,更多的是高兴,也是为其雨祝福。 毕竟,智利伟是开厂子做生意的,这家里有个这么牛的亲戚,以后办起事来不是轻而易举。 这年头,多个关系多条路,王菲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以后得好好巴结智玉芳了,风水轮流转,谁让人生了个好女儿呢。 可智姥姥不忿了。 你说你这么好的条件找罗其雨干嘛?这诗琪还不比其雨年轻漂亮? 心塞,很心塞,小儿子没了,儿媳妇跑了,孙女儿还没个着落,这会子越想越难过。 * 智诗琪睡了一下午,被贾雯从床上拖起。 勉强扒拉了几口饭,低着头,耸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眼睛的红肿也未消下去。 贾雯想起自己答应智俊泽的事,几次想开口,但看着智诗琪现在的状态,也只得忍住。 “蚊子,你有没有觉得中午那个人好眼熟。” 智诗琪放下筷子,想起中午自己撞到的那个人,突然发问。 贾雯抬起头看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哪个人?” “就是先上车走的那个人。” 贾雯想起那匆匆一瞥,脱口而出: “哦,那个呀,去年刚来的副市长。” 智诗琪脸色突然难看起来,心中有了一个疯狂的主意。 嫉妒,怨恨已经蒙蔽了她的心眼,也让她失去了理智,要是没记错的话,阎旭恒叫那个人大哥吧。 贾雯不疑有她,见她愿意开口说话,赶紧趁热打铁劝道: “琪琪,我觉得你哥的话可以听听的,我不是说你真的生病了或怎样。” 眼见着话还没说完,智诗琪已经露出反感的情绪,贾雯赶紧现身说法,话锋一转: “琪琪,我没跟你说过吧,我初中的时候有阵子整夜整夜不敢睡,我爸妈那会吵的厉害,动不动就打架,好几次我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那以后,我晚上就不敢睡,害怕一早醒来,要么我爸砍死我妈,要么我妈砍死我爸。” 贾雯说着声音都开始哽咽: “再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爸在外面早就有了人,还给我生了弟弟妹妹,我妈因为恨我爸,离婚的时候连带我都恨上了,我爸就更不会要我了。” “你知道吗,其实,那一天我真的好羡慕那些能在法庭上被法官问你是跟爸爸,还是跟妈妈的孩子,因为我的爸爸妈妈找各种理由推开我,就连法官都看不下去了。” “我觉得屈辱,最后我谁也没跟,只要求法官帮我判定他们给我一套房子,每个月给我生活费,我姑姑做了我的监护人。” “琪琪,我以前成绩很好的,上大学绝对没问题,这一点咱俩从小玩到大,你应该知道,可初中毕业后我就不读书了,因为我那阵子病了,我抑郁呀,我无数次想自杀,不想见人,这也就是那俩年我连你都不联系的原因。” “所以,你哥让你看医生,真是为你好,说真的,作为你的朋友,也不想看着你走我曾经走过的老路。” 第117章 无脑之计 贾雯说着,热泪滚了下来。 心想着,姐我这次可牺牲大发了,连心底最深处的隐私和秘密都挖了出来, 把自己的伤口赤果果的摊在外面让你看着,这可是第一次, 同样的也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这样清晰的去回忆那些曾经,让她曾痛到无法呼吸的曾经。 若不是为了劝智诗琪,她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还可以这么平静的提起那些往事。 智诗琪被贾雯的诉说震惊到了,俩人从小玩到大,对贾雯家里的事虽知道一些,但从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过往,被父母这样嫌恶的抛弃过, 这样的滋味恐怕连孤儿都不如吧。 不禁对贾雯多了一丝同病相怜的信任。 真要比惨,半斤八两,贾雯妈妈离婚后就再没回来见过她,没多久嫁到外地去了。 判了的赡养费一分没给。 她那个人渣老爹也没好到哪去,每次回去要生活费,都要看那个小三上位的继母的脸色,感觉自己像个上门要饭的乞丐。 幸好她还有个好姑姑,该她的,姑姑都给她争取到了。 如果不是姑姑这些年悉心教导和感化,她早就走上歪路。 贾雯也没隐瞒,包括自己没读书后跟男人瞎混的那两年。 是姑姑把她拉回了正轨,如今开着店,养活着自己,才总算活的像个人样。 想起那些,贾雯心里难受的很,起身从酒柜里拿下一瓶酒,用力的打开瓶盖,给自己倒了一杯,一灌而下: “琪琪,我跟你说,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天天就想死,真的是活着不如死了,太痛苦。如果当时我身边有这样的哥哥劝我去看医生,找专业人士求助,我一定会去,因为那种连自己是人是鬼都分不清,天天浑浑噩噩的日子,实在不是人过的。” 智诗琪看着贾雯的眼泪,心里微有松动,自己现在又何尝不是如此。 看谁都觉得是坏人,总觉得每个人都想害她,每天浑浑噩噩生不如死。 “蚊子,你让我想想,不过,我不想去找他们安排的人,你帮我找一个吧。” 贾雯见她松口,顿时欣喜,条件反射的做了一个ok的手势: “ok,没问题,我找,我来找。” * 阎旭禛的司机小高从今儿上午开始,总觉得有人跟着他的车,一开始也没太注意。 今儿领导在长原大酒店有个招商会要开,近来真是忙的团团转。 午餐过后,下来准备上车里休息会,上面人太多。 刚坐上车,忽而看见车前挡风玻璃上贴着个文件袋。 虽心有疑虑,但也不敢置之不理,赶紧下车撕了下来。 只见上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阎市长亲启。” 小高怕是什么急事,但也不敢拆开。 拿着文件袋上了楼递给了阎旭禛的秘书尹明。 尹明看到亲启二字,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打开。 离下午会议开始还有10分钟。 尹明推开休息室的门,阎旭禛刚送走最后一个汇报工作的人,看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正准备往会议室去。 见尹明进来,停住脚步: “什么事?” 尹明稳步过去,将文件袋递给他: “市长,小高刚送上来的,有人贴在车前玻璃上。” 阎旭禛接过文件袋看了一眼: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马上过去。” 待尹明出了门,阎旭禛才不慌不忙的打开文件袋。 当看到那几张照片和里面夹的b超单时,眉头微蹙,很快又恢复如常,完全看不出他的态度和情绪。 他细细端详了一会,忽而觉得照片中的女子好生熟悉,如果没记错的话,是罗其雨的表妹吧,那天还撞了他一下。 他这个弟弟,不仅糊涂,还这么不小心,竟然能被人拍了这样的照片,真是猪脑子。 一个电话打给尹明,调整了晚上餐会后的时间,多留出了半个多小时。 临去会议室前又给阎旭恒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直奔主题,声音俨然,不容置疑: “晚上9点半到我家来一趟,天大的事也给我先放着。” 说完挂了电话。 阎旭恒接完电话,一脸的莫名其妙。 坐着画了会图,忽而觉着不对,大哥很少这样跟他说话,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放下笔,想了一会, 智诗琪? 会不会跟智诗琪有关? 除了这个他还真想不到别的。 其雨曾说过,那几张照片在智诗琪手里是个不定时炸弹,要找机会拿回来。 智诗琪不会找上大哥了吧? 这女人,真是不知死活,找死。 阎旭恒实在不想再和那个女人有任何瓜葛,这件事除了其雨也不便外人知道。 但现在若真的捅到大哥那里,他倒无所谓,如果影响到其雨的话,他不介意在她伤口上撒一把盐。 真以为他一时的心软就能成为永恒的把柄,搞笑呢。 晚上到了阎旭禛家里,果如他所料。 除了智诗琪,阎旭恒想不出还有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特别是在看到那个b超单时,他都想长笑三声。 阎旭禛在拿到这些东西时就没信过,他的脑子又不是摆设。 阎旭恒什么人,他清楚的很,这就是个死心眼,脑子一根筋的货。 要能做出这样的事,也不至于吊死在罗其雨这颗歪脖子树上,连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他恼的是,弟弟没脑子,这都能给人算计了。 身为阎家人太没戒备心,从小耳濡目染学的那些都喂狗了? 在听阎旭恒讲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更是恼怒, 骂道:“没脑子,你一大男人,竟然为一个女人心软到没原则,真是没出息。” 心里对罗其雨也越加没个好印象,觉得她简直就是妖精转世,把他好好一个弟弟迷的智商都成了负数。 又道:“以后行事给我小心点,这件事,我会处理,还有,让罗其雨也给我低调点,处事多留个心眼,善良不是你的错,但善良到过了头那就是蠢。” 阎旭恒深知自己这次大意了,大哥也没说错,但对于最后的提议,他有异议: “大哥,这件事我自己处理。” 阎旭禛不理:“既然她敢捅到我这里,就我处理,得从源头给她掐死,免得后患无穷。” “大哥…” 阎旭恒还想争取一下。 阎旭禛一锤定音: “此事到此为止,你别再掺合,做好你该做的,玩够了就回家去,担起你该担的责任。” 阎旭恒半晌不语,他非常讨厌做生意,也极其讨厌商场上的阿谀我诈, 他理想的生活就是简简单单,做着自己擅长且喜欢的工作,和心爱的人结婚,生几个孩子。 从小看着父亲为了事业,忽略了家庭。 最忙的时候家成了旅馆,孩子妻儿成了代名词。 他讨厌这样的生活,很讨厌。 自己儿时的孤独与缺失,坚决不想未来的妻儿再品尝一遍。 要说唐敏瑜还真没看错,谁生的儿子像谁。 阎旭恒内心的善良、天真、单纯、完全像了那个女人,阎耀远爱而不得,用非常手段逼着人家给他生下唯一儿子的女人。 第118章 大哥相邀 几天后,其雨刚值完一个24小时的大夜班,在家休息,才睡了一个多小时,就被电话铃声吵醒。 迷迷糊糊的拿过床头的手机,撑着力气坐起身,见是陌生号码, 敲了敲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同时,又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刚睡醒。 “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罗小姐吗?我是阎市长的秘书尹明,请问您今天中午有时间吗?” 那边自报家门,直奔主题,态度和蔼。 其雨一头雾水,不明白阎旭禛找她会有何事?但很快又保持冷静,不管找她何事, 既然和旭恒谈了这个恋爱,就早有预料,往后避免不了要和阎家人有接触。 “有的。” “中午12点请到华恒大酒店,阎市长有话要和您说。” “好的,谢谢。” “不客气。” 那边说完挂了电话。 其雨握着电话,迷糊了一会,调了闹铃,倒头,继续睡去。 到了10点半,其雨提早一个多小时起床,简单的收拾了下,换了身衣服,抹了些粉底,涂了些口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智玉芳见其雨要出门,停下手中的活计: “你干嘛去?天亮才回来,这才睡了多久?又出去,饭也不吃?” 其雨边换鞋,边慢悠悠的回答:“有点事,不在家吃了。” 为避免智玉芳多问后又无辜担心和多想,其雨不再多言,跨着包一溜烟的出了门。 因为下班以后太累,车子最近都是旭恒在开。 每天雷打不动的来接她上下班,为此还被智玉芳唠叨了好久,说她快懒得连呼吸空气都觉得累了,买个车还附带司机的。 这是命好,找了旭恒,天天这么的惯着她,要换了其他男人早不干了。 其雨也懒得和智玉芳扯,自小到大,母女俩就是天敌,永远都是意见相左。 再说了,又不是她让旭恒天天接送的。 虽然知道旭恒平时上班也累,但是吧,她也不排斥,俩人能趁着这点时间腻一腻总是好的。 实在是两人工作都太忙,特别是她。 好在今儿不是休息日,路上车少,倒也不堵,的士司机一路畅通无阻的开到华恒大酒店。 车子停下,其雨看了下时间,卡的刚刚好,早到了15分钟。 只是没想到还有人来的更早。 刚付完钱,推开门下车,尹明已经迎上前来。 “罗小姐,阎市长上午在这附近工作,先到了会,在上面等您。” 做人做到尹明这样,早成了精。 不管怎样,这位以后有可能会是阎家的三少奶奶,说话做事总要周到些,倒也不巴结。 他虽说跟阎旭禛时间不长,但多少知道点阎家的背景,因而给阎旭禛办事更是忠心耿耿。 “谢谢。” 其雨并不多言,只跟着尹明,照样是坐上次的vip电梯上去。 还是上次的包间,其雨忽而觉得阎家人真奢侈,真浪费,但又一想,其实是生活环境的不同,自己或许不喜欢不习惯,但又必须去适应,去融入,也要尊重。 尹明推开门,其雨进去。 里面除了阎旭禛,还有另一个人。 从门口望去,能看出是个年轻女子。 其雨莫明觉得背影很熟悉。 “阎市长,罗小姐到了。” 尹明率先打破沉默。 那女子转过头来,看着其雨,怨恨里带着惊讶,眼睛有些红肿,很快又转过脸去。 其雨见回头的是智诗琪,吓了一跳,不明白阎旭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诗琪怎么会在这里? 心里顿时疑虑丛生,但面上依然淡定,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 阎旭禛不经意的观察了下其雨,倒是挺稳重冷静的。 视线穿过其雨落在尹明身上,对他吩咐道: “小尹,在外面等我,暂时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好的。” 尹明关上门,领命而去。 阎旭禛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对其雨道: “过来坐。” 其雨缓步过去。 将包靠椅背放着,轻身坐下。 桌上的菜已上齐,其雨无心美味,只想快点搞清当下的状况。 抬眼看着智诗琪,只见她低着头,眼睛里有泪痕,不知是被下的,还是她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玻璃转盘的中央散乱着一些照片和医院的b超单、检查单。 其雨正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拿来看看,阎旭禛打破了沉默。 “智小姐,罗其雨现在人到了,有些话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你上次往我车上贴照片,今天我也送你一些,刚才你也都看过了,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智诗琪已经被吓的身体都开始发抖。 在半个多小时前,她是被尹明强行接过来的。 刚坐下就被阎旭禛强大威严的气场吓的大气不敢出。 还没说上一句话,就被阎旭禛扔过来一个文件袋。 里面不仅有她就医的所有记录,还有那晚她在酒吧买醉的监控视频和那晚一夜情时,被对方偷拍的那种视频。 如果不是阎旭禛刚刚甩出这些截图照片,又给她放了视频,她真的不知道那晚自己不仅被人那个,还被偷拍。 想想都觉得后怕,她有些后悔了,后悔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这个人太神通广大,最令她不安的是,今早她打开电脑,之前和阎旭恒的那些照片不仅不翼而飞,电脑还中了病毒,直接死机。 现在想想都有可能是面前这个人做的。 在这样的阎旭禛面前,智诗琪大气都不敢出,又哪敢有意见,半晌后,一脸恐慌的摇摇头。 第119章 霹雳手段 “好,既然你没话说,那我就说了。” 阎旭禛优雅斯文的吃了口菜,放下筷子,一脸严肃道: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们阎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且不说你那臭名昭著的母亲,单是你自己那混乱的私生活,酒吧买醉、一夜情、未婚先孕、堕胎,甚至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光这些,你就不够格。” “没这个脑子和条件就不要妄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以为阎旭恒喜欢罗其雨,她进阎家就能畅通无阻?幼稚,无知。” “你拿什么跟罗其雨比?学历?还是性格修养?家庭糟糕就算了,自己还是个草包,就这样的脑子还拿出来算计人,也就罗其雨和阎旭恒两个心善的,不然你以为你能得逞到今天?” 这番话不仅是说给智诗琪听的,也是说给罗其雨听的。 原本想说的是没脑子,但到底是自家人,在外人面前总要给点面子,因而改成了心善。 智诗琪没太听懂阎旭禛隐藏的意思,其雨倒是全听明白了。 合着今天不光是要治智诗琪,还一石二鸟的给了她警告和下马威。 要换了其他女孩子,在阎旭禛强大的气场面前,早吓的打了退堂鼓,这还没进门呢,警告就来了。 还只是个堂哥,要是亲哥,那还得了, 阎家可是个大家庭,想必自己以后的麻烦不会少。 想想旭恒,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智诗琪被阎旭禛一半吓一半说的,眼泪似珠子一般翻涌。 抖着声音,壮着胆子反驳:“我没想进你们阎家的门,我现在也不喜欢阎旭恒了。” 说着又怨恨的看着其雨:“你喜欢你拿去就好了,干嘛要这样的侮辱我,仗势欺人。” “请你搞清楚一点,阎旭恒不是你想喜欢就喜欢的起的,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现在说的话,如果你以后再纠缠他,或者在他和罗其雨的感情里搞三搞四,我不介意让你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 阎旭禛眼神凛冽的看着智诗琪,吓的她一哆嗦。 这一刻,其雨无比的认同阎旭禛的一句话, 她这妹妹脑子里装的全是稻草,就这智商,要不是自己表妹,要不是看在小舅面子上,她真心很想三两下几句话就撕了她。 脑子是摆设吗? 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现在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稍微有点脑子的也不会往阎旭禛车止贴那种东西,这不是送上门给人收拾嘛,现在倒好,就算垂死挣扎,在心里挣一下就好了,还要自取难堪。 没眼看。 其雨懒得再搭理,经此一事,智诗琪的事她以后也懒的管了。 若无其事的端起手边的水喝了一口,全当没听到。 又一脸从容淡定的伸手去拿桌上那沓照片和资料。 智诗琪见状赶紧站起身,想要伸手拦住。 奈何其雨看着不慌不躁,实际上手快的很,一把全拿了过来。 阎旭禛又慢悠悠的拿过旁边一台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打开递给其雨。 智诗琪见状泪如雨下,悔恨交加。 这下,自己所有的事都摊在了罗其雨面前,她可以使劲的笑话和鄙视她了。 心里又恨又痛,想着,罗其雨怎么不去死,都是她,是她毁了自己的生活,如果不是她,自己此刻又怎需承受这样的屈辱。 阎旭禛见目的达到,也不想和她多扯。 给尹明打了个电话。 “过来下。” 不一会儿,尹明推门进来。 “阎市,您叫我。” “送客。” 其雨有刹那的失神,以为这个客里包括自己,正想放下手上的资料, 阎旭禛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她心里的徊虫似的: “不是你。” 又对着智诗琪冷冷的说道:“智小姐,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尹明已经站在智诗琪一侧,等着她起身。 智诗琪从没有这么无地自容又无力过。 因而将所有的怨恨再一次全往其雨身上堆,甚至连智利满的死都能怪到其雨头上。 临走前又满含怨怼的看了其雨一眼。 这一切阎旭禛全看在眼底,不过这是罗其雨的事,不归他管。 罗其雨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阎家的门她也不用进了。 智诗琪跟着尹明出了门,刚走到走廊上,尹明就停下脚步,转过身对智诗琪道: “智小姐,今天的事出了这扇门,希望你就全烂在肚子里,如果让我在别处听到一点点风声,那么后果你自负。” 智诗琪原本就被阎旭禛吓的都快魂不附体,这会子又被尹明警告。 心里想大声哭想反抗也全都忘了,只机械的点了点头。 智诗琪一走,整个包间里静悄悄的,其雨也都看完了所有照片和资料。 阎旭禛给她看的视频,只看了一眼,就条件反射的关了电脑,实在不堪入目。 联想所有的事发日期,其雨总算明白了智诗琪对她的怨恨起源何处,也越发肯定了朋友当时对智诗琪的判定,她可能真的患了偏执型抑郁症。 且已经执拗到一个临界点,若再不接受治疗,不管是对她自己还是对智诗琪自己都不是一件好事。 但经此一事,其雨决心不再管,也不再掺和。 有些时候,对某些人,善良不一定有用。 只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以不变应万变。 不过,还是得让俊泽想个办法,尽快带她去看医生。 其雨心里盘算着,但是并不主动开口说话,她在等阎旭禛发话,既然留得自己下来,定是有话要说。 第120章 认请位置 然而,阎旭禛自智诗琪走后,并未再开金口,只一味的吃着饭。 仿佛真是叫她来吃饭的。 其雨也不急,只跟着一起吃,反正也饿了。 阎旭禛吃饭不快不慢,斯文优雅,不言不语。 其雨经上次在阎家吃过饭后,已总结出经验,不时会注意下阎旭禛的速度。 待阎旭禛放下筷子,其雨也跟着停筷,碗里的饭正好吃完,一粒不剩。 阎旭禛抽了张纸擦了擦嘴,缓缓道: “你和我弟谈恋爱,怎么谈,或是将来结婚,我都管不着,但只一点,管好自己的嘴与行为,做好你该做的,还有离那些无谓的亲戚远点,别给阎家惹麻烦。” 其雨点点头,极其干脆的回了一个字:“好。” 阎旭禛蹙眉看了她一眼,见其雨脸上,毫无多余表情,也未加思索,回答的干脆利落。 心中顿时不喜,觉得这个女人太有心机,真是为了嫁豪门,什么要求都能答应。 真不知道旭恒什么眼光,但愿她能一直守住自己的本份,否则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哭。 阎旭禛说了该说的,起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穿上,扣好扣子,头也不回的出了包间。 其雨静坐了一会儿,对于阎旭禛刚才的警告,她之所以能答应的那么干脆利落不过是因为无欲则刚。 从那日做了决定与旭恒一直走下去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自古就有侯门一入深似海之说,阎家的水绝对比自己想象的深。 她不想去趟,也不想参与,但有时候,人必须收起自己的个性,认清自己的位置。 生活早已教会她,在某些人某些事上,自尊并不那么重要。 人生,总是这样,得到一些也总会失去一些,世事难两全。 她拥有那么好的旭恒,有些委屈就必须承受。 至于诗琪,她总会为自己的行为和今日的选择付出代价。 其雨觉得有时候不处理也是一种处理,阎旭禛有句话说的很对,做好自己该做的,其他的顺其自然。 其雨想,她现在能做好的,就是和旭恒好好处,好好爱他,珍惜他,也好好照顾和孝顺妈妈与奶奶,做好自己的工作,善待身边人,对有需要的人不冷眼旁观,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适当的帮助他人。 这算是自己这个层次目前能做好的事了,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 智诗琪自那日后,情绪越发的不对,夜夜难以入眠,以泪洗面。 脑子里睁眼闭眼都是罗其雨。 直到一日,贾雯回到家里,竟发现她的手腕在滴血,上面深深浅浅的割痕无比显目。 吓的贾雯抢过智诗琪手上的刀片,又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你脑子有病吧?我上次都白跟你说了,天踏下来还有高个的顶着,你至于吗。” 智诗琪只一个劲的哭着: “蚊子,我受不了,我睁眼闭眼都是罗其雨,我恨她,恨死她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恨,我甚至希望她去死,马上死。” 贾雯见她如此,必须要就医了,再不可耽搁。 一边安抚着她,一边给智俊泽打电话。 又连拖带哄的将她弄到医院。 智俊泽赶来的时候,智诗琪的手刚包扎好。 智诗琪看着智俊泽,又是一通哭,紧紧搂着他的腰: “哥,我好痛苦,好痛苦,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智俊泽没法,只任由她抱着自己哭,待她情绪好些了,才和她打着商量: “琪琪,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哥会一直陪着你的,不会有事,相信我好吗?医生一定能帮你减轻痛苦的。” 智诗琪点了点头:“好,我去。” 智俊泽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三人出了医院,刚走到外面,智诗琪远远就看到陈平仲正立在一辆车前,朝他们招着手。 转脸看着智俊泽:“你骗我,你还是和她一伙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说完就要跑。 还好智俊泽反应极快,一把拉住她: “琪琪,你想多了,这事二姐不知道,我答应过你,不带你看她找的医生,我就一定会做到。我找平仲哥帮忙,也是为你好,有熟人照顾你,我放心,相信我,好吗?” 智诗琪见智俊泽一脸诚肯,心头有些松动: “你真的没骗我?” 智俊泽急的伸出手做了发誓的手势道: “真的和二姐无关,而且,最先提议你去看医生的是平仲哥,他并不是觉得你不正常,而是认为,你在短时间内经受这么大的变故,需要专业人士帮你疏通心理,以免生病,琪琪,你一定要相信大家的好意,我们都是为你好。” 智诗琪平静下来,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去。” 智俊泽放下举着的手,一脸欣喜,冲陈平仲打了个ok的手势。 陈平仲还是那股子风流倜傥,吊儿郎当样。 今儿这医生吧,还真不是他找的,他只是罗其雨的代言人,当做好事了。 想想,这罗其雨,说是从此以后再也不管智诗琪,到底是心善,临了临了,还兜了这么大一圈,帮助一个不仅对自己有敌意,还三翻四次给她添堵的人。 经此一事,陈平仲总算明白了,阎旭恒那颗万年铁树为何突然开花,还一开不可收拾。 这俩人真是天生一对,地上一双,面上再冷淡,心也是热的。 天性善良,改不了。 智诗琪看完医生,果如其雨所料,偏执型抑郁症。 酒吧事件是起因,智利满和陈丽是压跨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且智诗琪本身的性格就有些偏执,爱钻牛角尖,看问题有偏差,也是受陈丽影响。 所以有时候,父母的某些行为,真的会影响孩子的一生,也会成为孩子心里永恒的痛与阴影。 第121章 变相求婚 过了几日,到了六月一日。 李思瀚和李欣结婚的日子。 这是自智利满去世后,智家人首次齐聚。 其雨原本不打算去,最近事太多,又正值新的论文要发表。 但碍于这对新人的诚致邀请,李欣更是亲自跑到医院给她送请帖。 原本还想请其雨当伴娘的,实在是看她太忙,不甚忍心,只得作罢。又再三叮嘱,一定要带着姐夫去。 旭恒得此消息,倒是高兴,不声不响的替她置办好了一身行头。 最让其雨好笑又暖心的是,这傻子,为了不让她知道价格,大概是怕她有心理负担,竟然把标牌全剪了。 两人自小成长于不同的生活环境,消费观自是相差甚远,这点情有可原,其雨虽说没买过多少名牌,但看一眼就知道这些东西价值不斐,但也懒的深究。 大不了,下次发了奖金也给他买呗。 双李大婚这一日,旭恒上午9点刚过就将车开到了医院楼下等着。 其雨找同事帮忙顶了会班,才得以提前出得医院,又换上了旭恒昨日送来的衣服鞋子。 白色v领中长袖衬衫搭配白色长至脚裸半身裙,平底小白鞋,手上拿一个刚好装下手机、钱包、钥匙等物的小手包,也是旭恒一手搭配。 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不失典雅。 同事见她穿得如此漂亮,又化上了淡妆,还问她,是不是见家长呢。 旭恒看着缓缓走来的其雨,一直都知道她是耐看型,寡淡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总是让人想要一看再看,美的不明显,也没有攻击性,笑起来的时候是他的小公主,也是邻家女孩。 旭恒总觉得其雨的笑,有一种温暖的魔力,没有攻击性,让人舒服,可惜,这孩子揣着宝贝不大用,总是清汤挂面不说,大多时候还总是一脸严肃与深沉。 其雨的骨架小,因而就算长肉也不会显胖,165的个子,不胖不瘦,身材可谓极好,老早就知道,她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只要稍加打扮就会闪闪发光,但从没想过,她会这么美,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小人儿。 当然,最让旭恒骄傲的是自己的眼光。 北方的6月,气侯还有些微凉。 旭恒呆愣过后,又从车里拿出一件休闲款牛仔外套小跑着上前,温柔的披在其雨身上。 “外面有些凉,别冻着了。” 其雨有些惊讶,这人真是变戏法似的,这么一会子,又给她整出件衣服来,不由问他: “你什么时候又去买了这件?” 旭恒憨憨的笑着: “来的路上,想着昨儿给你买的这身走在外面肯定会凉。” 其雨有些感动,智玉芳打小就说她心粗,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周围所有事都能忘的一干二净,常常连自己的生日各种锁事都记不住,更别说其他人了。 而今,旭恒却和她恰恰相反,点点滴滴总是那么的精细。 “谢谢你。” 其雨主动牵起他的手。 旭恒看着被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朋友,心里满是成就。 “不用客气,你今天很美,我的荣幸。” 其雨这才好好的打量了他一下,白色休闲西装,和其雨同款的小白鞋,全身上下的颜色完全是配着其雨来。 “咱们这是情侣装吗?阎先生。” 其雨有些开心。 “被你发现了。” “额,明眼人都能发现吧。” “以为我隐藏的很好了呢。” 两人一边说着话,上了车,往酒店去。 “对了,要去接阿姨吗?” 旭恒突然想起,问其雨道。 “不用,我妈昨晚在三姨家住的,要帮忙,家里事多。” “哦,你们家一直这样吗?一家有事,大家都帮忙?” 旭恒有些好奇,他们家有什么事,都有保姆和各种工作人员处理,亲戚们都是宴会开始才会到。 “还好吧,小时候更热闹些,现在有些住的远了,有些因为某些事走动的少,我妈闲不住,刀子嘴豆腐心,谁家有点事,总是上赶着帮忙,以后你就知道了,会烦死你的,不过,人不坏,心好。” “看出来了,阿姨是个很温暖的人,也是个伟大的妈妈。” “呀,阎先生,我妈要是听到你对她这么高的评价,今晚估计会高兴的睡不着。” 旭恒也笑:“真的吗?那等会我就跟阿姨说去。” 停了会,又吞吞吐吐,鼓起勇气道:“其实,我很迫不及待的想要叫她妈妈。” 其雨反应及快,笑着逗他:“请问这位先生,您这是在变相求婚吗?” “又被你看出来啦。” 旭恒有些羞赧,当然,这算不得求婚,不正式。 实际上,正式求婚的计划他早在酝酿,只是在此之前要先探听一下其雨的想法。 “谁叫你那么好猜呢,没悬念。” 其雨一副傲骄脸,心里其实有点乱,虽说自恋爱以来,就知道这个话题迟早会被提起,但这一刻真的到来,还是略觉突然,一时有些无措。 “那你想吗?我是说结婚。”旭恒趁机问道。 这个问题其雨想过,且自己也到年纪了,又因工作实在过忙,干了这行后,前辈们都说,医生是最存钱的职业,因为没时间花。 连花钱的时间都没有,花前月下的时间就更没有。 当下和旭恒恋爱的时间可以说都是硬挤出来的,下个月还要去京城参加一个神经外科研讨会,又有一个学术会议,还积攒了很多问题要去请教恩师。 关于结婚,她是愿意的,结了婚以后,每日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对方,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各种挤时间见面,双方也能更好的投入事业。 相对来说,这是一个双赢的提议,只是,她和旭恒的婚姻,真的是他们能做的了主的吗? 现在谈恋爱,叔叔和爷爷是同意的,要真涉及到结婚,他们也会这么爽快吗? 其雨有些担心,普通人的婚姻,都可能因个彩礼钱将两个家庭弄的鸡飞狗跳,更何况阎家? 虽说他们倒不至于为彩礼房子那些弄的怎样,单她自己就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但超越物质层面的问题,才是最难解决和处理的。 普通家庭的人结婚都尚且如此,何况阎家。 那就更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了,这点,其雨和旭恒都无力更改,愿不愿意,喜不喜欢都必须去面对和承担。 毕竟俩人才谈了也没多久,单是想到那天阎旭禛的态度,其雨就有些没底。 第122章 爱情魔力 毕竟俩人才谈了没多久,单是想到那天阎旭禛的态度,其雨就有些没底。 她可以为旭恒尽量适应阎家,也能为了他适当的牺牲一些个人的想法与喜好,但绝不可能为了他没有自我,甚至放弃事业,这是底线。 奶奶早前就跟她说过,无论多爱一个人,都不能为了对方没有自己。 独立的自我,是女人立身的根本,也是我们对自己的尊重。 旭恒见其雨迟迟不答,有些失落,又阿甘似的自我安慰道;没事,人家还求婚101次呢,自己这不算求婚的求婚被拒绝也正常。 正在他努力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自我安慰打气时,其雨突然出声: “可以考虑的,不过,结婚不是咱们俩的事,你得问过家里,我也得和我妈提一下,再者,哪有你这样求婚的,戒指没有就算了,鲜花都没一朵。” 其雨调侃道。 旭恒一听,一边开着车,一边侧过脸,欣喜的看着她: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嫁给我?我没有做梦?” 其雨在心里笑道;这个傻子,怎么那么可爱呢。 “真的,不过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开车,咱俩的安全第一。” “对,对,好好开车。” 旭恒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嘴角溢满笑容。 脑子里一团乱麻过后,开始天马行空的想着,自己该怎么跟她求婚呢?带她去哪里求婚好呢?怎样求浪漫呢? 戒指是他自己设计的,在与其雨重遇时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让在妈妈公司工作的堂妹找老匠人手工定制的,前两天通话,还告知他下周就可以去取了。 现在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想想都觉得激动。 * 智玉芳今早4点多起来,到现在就没歇下过,虽说是西式婚礼,但很多传统礼俗还是坚持不变。 智玉芬经此一事,对智玉芳身上她一惯瞧不起的那份傻气多了一丝新的看法,当然也少不了李国伟耳提命面的影响,让她有了些许感激的同时,也不再那么冷心冷面的挑剔。 也算是想通了,要不是亲姐,换了他人,又岂会这样帮她。 家里俩个妯娌,一个大姑子,虽说也早早过来帮忙,但做的最尽心尽力,任劳任怨的还是自己的亲姐。 办婚礼娶媳妇真是劳心劳力的事,要没有智玉芳这几天里里外外任劳任怨的帮她,她这新婆婆还真没能当得这么轻松顺利,光是一些锁事,就弄得她头昏脑涨到差点需要看医生。 又想起许多过往,对自己以前对二姐的小心眼和瞧不起,也稍微有了些许认识与反思。 诚如李国伟所说:“二姐这不是蠢也不是傻,她只是太善良,对于这样善良的人,不该一味的欺负,都到了这个年纪了,有些固执的思想,该放下就放下,该扭转就扭转,人一辈子就那么长,凡事都有因果报应。” 智玉芬至今都不信什么因果报应,对李国伟说的这点自然是嗤之以鼻,但她认可李国伟说她太过固执。 智诗琪的事,虽说没有人尽皆知,但到底是亲姑姑,智俊泽也没瞒着,本意是想大家多关心些诗琪。 智玉芬听着,一开始觉得智俊泽有些大提小作, 什么偏执?什么抑郁症?这都是现代人没事找事弄出来的,哪有那么玄乎。 直到前几日,无意间又看到了愚人节的那条新闻,说是香港有个歌手因抑郁症跳楼自杀了,还是智玉芬极其喜欢的一位,当时唏嘘好久。 这会子联想到智诗琪,有些事还真由不得人不信。 因果报应也好,思想偏差也好,总之,人在做天在看,她以前对智玉芳确实太刻薄了。 如李国伟所说,他们家也就这个二姐是真正靠得住之人,真把人得罪狠了,以后家里万一碰上什么事,吃亏的可就是思瀚和李欣,她自己遭不遭报应无所谓,但思瀚是她的命根子,凡事得为孩子着想。 因上种种,智玉芬对智玉芳的态度也稍稍好转了些许, 人嘛,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都是利益动物,哪怕是手足亲情也不过如此,处得好,处得坏,一切都与利益相关。 哪怕再善良的人,你若真把人欺负狠了,动了人的奶酪,那也是翻起脸来不认人。 其雨和旭恒到的时侯,大部队刚接回新娘子到了新家。 俩人还是第一次来这边,李欣今儿漂亮至极,因酒店那边安排的是西式婚礼,穿白纱。 接新娘子时就按照传统来,穿的传统的红色婚服,整个人衬的满面红光,好似电视剧里的人儿。 其雨和旭恒站在一旁,和众人一起瞧着热闹,李思瀚的朋友各种起哄,嚷嚷着要逗媳妇。 智玉芳赶忙上前,一边塞红包,一边将这群一心想搞事情的孩子往外撵,大家又笑又叫的,好不热闹。 李思瀚在众人的起哄中,掀开了红盖头,旭恒激动的牵住了其雨的手,身子凑近她,在她耳边低语道: “亲爱的,我们到时也来一场中式的吧,好有仪式感,现在就好期待那一刻。” 旭恒说话呼出的热气在其雨耳边一吐一吐的,弄的她有些痒,顿时耳根泛红,而且还有这么多人呢, 因而有些不好意,想松开他握着自己的手: “嗯,都听你的,你先放开我。” 其雨也在他耳边小声打着商量,旭恒不依,不过在听到其雨那句‘都听你的’时,他的心跳加速,恨不得睡一觉,就到了那一日。 他想,其雨一定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子,这一点,在旭恒看来,是绝对的毋庸置疑。 “不放,这么多人,万一他们把和咱俩挤散了怎么办?” 旭恒不仅耍着赖,还把其雨的手牵的更紧,更可恶的是,竟然还扣着她的手心。 其雨无语至极,这人还真是典型的两面派,面上看着正人君子,私底下怎这么黏人呢! 虽说有些不好意思,也怕智玉芳说她不成体统,但心里其实很受用,她也喜欢和旭恒这样旁若无人的腻着。 实在是太喜欢对方,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都能直达心底,引起共鸣。 甚至很多时候,两人独处时,完全不似自己,总会情不自禁的做出许多超乎性格的事。 其雨自小到大,除了对妈妈奶奶撒撒骄,在她的观念里,她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对异性做不出这样的事,她的性格也不喜欢这样。 对妈妈和奶奶撒娇,那是因为有时候在外面累了,委屈了,回到家这个舒适温暖的港湾,会不自觉的卸下心防。 而今,她对旭恒撒娇,或者旭恒对她耍赖,两人将此一事,均已做的信手拈来,都快习惯成自然了。 或许,这就是相爱的魅力,也是爱情的魔力。 第123章 俊男靓女 其雨今儿这一身,可谓大出风头,差点盖过了新娘子。 要不是旁边有旭恒这尊大佛怵着,好几位李思瀚的单身朋友和伴郎都想跃跃欲试,目光好几次不自觉的往其雨身上扫。 其中一位胆大的还向李思瀚打听,被李思瀚几句话堵了回去, 开玩笑,不说他姐夫的能力,单是这身材,这脸蛋,哪是你们这些宵小之辈能比的。 李思瀚想,我姐要是舍了姐夫,看上你们这些歪瓜裂枣的,除非她眼瞎。 智玉芳和智玉芬等人见到其雨,也是眼前一亮。 特别是智玉芳,第一次发现,原来女儿稍稍打扮一下,也可以这么的漂亮。 刚才忙的团团转没注意,这会子细细一看,这俩孩子往那一站还真是一对璧人,不禁心花怒放,眼神放光,脸上更是大放异彩,笑的都快合不拢嘴。 忙里偷闲的又是给旭恒拿吃的,又是拉着他到处给熟人介绍。 所到之处,大家无不羡慕,都夸智玉芳好福气,得了个好女婿,一表人才的。 要说,其雨往那一站,都有男的小心思翻涌,那旭恒会没有? 当然不! 不仅伴娘团里有人动了心思,就连李思浩瀚那从上海赶回来参加婚礼的堂妹,见着旭恒,都脸红心跳。 好在这些孩子们有自知之明,看人家俩人旁若无人的牵着手,从见门没多久开始,就没放开过,再有心思也得歇了菜,没戏,也就想想的份儿。 再说了,听说帅哥旁边那位小姐姐可是b大医学院的高材生,那可是国内两大最高学附之一的b大呀,每年高考独木桥,真正能摸着b大门的也就那几个佼佼者。 不仅如此,听说还去国外名校当过交换生。 真是造物主不公,你说脑子都那么好使了,偏偏还这么天生丽质,长的人蓄无害,气质卓然,男女通吃,让人想讨厌都讨厌不起来。 特别是那一袭白裙,让男生看了仿佛回到青春时期,清纯无比,少女感十足。 要不说年纪,还真让人以为他俩都是刚毕业不久呢。 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却又恨不起来。 原本好好的,新娘子敬完茶,拜了天地,化妆师和伴娘替她拿好婚纱,大家略略吃了些茶果,准备下楼往酒店去。 奈何李思瀚的那些朋友们,方才没玩尽兴,这会子非闹着要再逗逗新媳妇,反正离开席还有个把小时,到了酒店就没法闹了。 李思瀚一朋友叫赵星,这家伙当年结婚,差点没被这群子人玩儿坏了,今儿可不得好好玩一回,找补找补回来。 遂而提议,思瀚和新娘子要下去也可以,得先让新娘子坐在思瀚身上坐100个俯卧撑,然后新娘子再现场找个人亲一下,男女都可以,必须嘴对嘴吻10秒;思瀚同样的要亲墙10下,完了思瀚再背着新娘子下去。 智玉芬一听,这可使不得,先不说她儿子受不受得住,单是李欣怀孕,这可经不起折腾。 但她今儿实在是事太多,那边客人络绎不绝,都等着她招呼,可这边? 正在此时,智玉芳走了过来,让她先去忙。 智玉芳知道今儿个这些孩子不好好玩一回看是不会罢休了。 不过,李欣这怀孕也有三个月了,只是人娇小,不显肚。 因而上前阻止他们:“这个使不得,等婚礼结束,你们再好好逗逗思瀚都行,但不能逗新娘子。” “为什么呀,阿姨,我们今儿可就冲着逗媳妇来的。” 李思瀚的一朋友高声问着。 旁边马上有人跟着附议: “是啊,阿姨,刚才就没玩到,新娘子一进门,您就赶我们出来。” 智玉芳笑呵呵道:“新娘子现在是俩个人,哪能经得起你们折腾,罚思瀚可以,新娘子不能参与。” 众人一听,这可是大喜事,对于逗媳妇一事,只得歇了心思。 可不能逗新娘子,那总要有个玩头吧。 旁边有人眼睛一扫,扫到了其雨和旭恒身上,这么一对璧人,又是李思瀚的表姐和未来表姐夫,不能逗新娘子,那就逗逗这位呗,实在是伴娘太普通,逗起来也不好玩,不尽兴,遂而起哄道: “李思瀚,不逗你媳妇也行,看在你升级成爸爸的份上,今儿暂时放过你,但是总得有人代替吧。” 那赵星一听,好主意哇,赶紧跟着道: “这个好,思瀚,要么你另找个妹子坐你身上,俯卧撑做完以后再涂上口红,亲墙壁50下,要么找个人替你。” 李思瀚见逃脱不过,打算接受挑战,只是另找个妹子,找谁呀?这点必须得经过媳妇同意,因而求助似的看看李欣, 李欣倒是爽快,拉过李思瀚的堂妹李亦净: “让净净坐你身上呗。” 李亦净倒无所谓,能帮哥哥一把也是应该的。 奈何旁人不从。 最先提议叫人代替的那位叫程戈,倒不是说他对其雨一见钟情,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其雨有的还不是美,而是一种让人舒心又欣喜的清雅气质,各方面都是他喜欢的款。 既然佳人有主,自己也没必要再自讨没趣,但对于佳人旁边那位就没必要客气了,总要来点什么,让大家乐一乐,心理也好平衡平衡。 于是,程戈再次提议: “星子刚刚说的这个可以有,不过这是新朗的部分,新娘的还是没做呀,这样吧,瀚子,让你姐姐姐夫也贡献个节目,大家伙儿看如何?” 此话一出,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齐齐将目光看向其雨和旭恒,这感情好哇。 俊男靓女,不管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本来也就求一乐。 这会子,不仅男生蠢蠢欲动,就连女生都满心欢喜。 童话与偶像剧式的爱情谁不喜欢,谁不羡慕呀,眼前这一对,真是现场剧情。 于是,所有人一脸期待的看着其雨和旭恒。 其雨有些害羞,她与旭恒平时怎么腻歪肉麻,那都是私下里,在人前? 还是算了。 摇摇头,身子也不自觉的往后退: “我不行,我也不会什么,再说了,时侯也不早了,得去酒店了。” 众人哪肯,有人道:“姐姐,你这就不够义气了,好歹思瀚还叫你一声姐呢。” 第124章 心生一计 李思瀚觉得有些过了,自己结个婚,没理由玩到姐姐姐夫头上,赶紧笑着阻止道: “行了,你们这些个泼皮,只要不逗我媳妇儿,其他的你们让我做啥我都做,但是我姐和未来姐夫就算了,适可而止啊,各位。” 智玉芳也不想女儿和准女婿扯进去,正准备上前打个圆场。 好巧不巧的,陈平仲这个猪队友上来了。 本来嘛,李思瀚结婚,和他完全沾不上边。 奈何旭恒这个宠妻狂魔,硬是没事找事,听说李思瀚这边少个头车,重色轻友的让他解决。 他咋解决?车是找得到,只要不是劳斯莱斯那种限量且奢侈级的,一般几百万的车,他随便就能借来一个。 只是,借是没问题,总不能还让朋友来当司机吧,他脸还没那么大呢。 只能自己屈尊一趟了,说是屈尊,实际上他内心还有些期待与雀跃,至于为什么,他暂时也说不上来。 就是莫名的喜欢和智家人接触,特别是其雨妈妈和智俊泽那个小可爱,当然还有某个对他不待见之人。 虽然脸色很臭,也气人的很。 陈平仲至今都没搞清自己到底哪得罪了智丹琼,不然无缘无故的,他总觉得那妞对他有着莫名的敌意和厌恶。 想至此,更想多到她面前晃晃,你不是讨厌我嘛,那我就多在你跟前溜达溜达,你越讨厌,我越要往你跟前凑。 想到能让智丹琼吃瘪,他就莫名觉得兴奋。 陈平仲原本是在楼下等着的,结果新郎新娘半天不下来,眼见着时间就要到了,本想着上来催催。 没成想,竟然碰上大家伙想逗趣阎旭恒和罗其雨。 作为阎旭恒自小玩大的死党兼兄弟,又兼事业搭档,这样的乐子岂能错过? 当然不能呀! 不仅不能,还必须要毫无犹豫的上前掺上一脚。 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陈平仲同志,一边给大伙发着烟,一边火上浇油道: “各位,我看你们也别搞什么惩罚了,时间紧迫,得速战速决,我看这样吧,让表姐和表姐夫给大家表演个节目,也别为难新郎和新娘子,让表姐坐表姐夫背上,俯卧撑100个,做完以后,直接s吻一分钟,大家伙儿看咋样?” 这话一出,立马有人响应:“这个好,s吻完了再背下去呗。” 其雨和旭恒好生尴尬,其雨心底一边谋划着怎么逃跑好,一边垂死挣扎, 其雨狠狠瞪了陈平仲一眼,都快被这位猪队友气死了,但又无可奈何,事已至此只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看能否逃过一劫: 其雨道:“大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今天是我弟弟的婚礼,大家可别弄错主角,希望大家今天吃好喝好,玩好,也多给我弟弟和弟媳一些祝福,因着我弟媳身怀有孕,还请放过,别错过了吉时,我俩就别喧兵夺主的献丑了。” 要说李欣也是个好玩的,原本单说惩罚其雨和旭恒,她还有些过意不去,但现在嘛,想想那一幕都觉得浪漫。 也跟着起哄道:“姐,我不介意呢,我也想看,你和姐夫就照做呗,当是给我和思瀚的祝福。” 李欣说完,旁边的哦哦声四起,还有人吹起了口哨,李思瀚气的瞪了她一眼,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呢,没看到姐和姐夫不愿意嘛。 再者了,姐夫在婚车上可帮了他大忙,哪还能这样逗趣人家。 陈平仲听了新娘子的话,更是心安理得的对旭恒道: “哥们,你不会和我弟妹还没嘴过吧?要真是那样,你可逊毙了,快点快点,别给咱男人丢脸,还有,时间有限,不能让新人因你们错过吉时,那可是大罪过。” 其雨被他们闹的,满脸通红,羞的只想找个地洞躲起来。 倒是旭恒,从头倒尾一脸坦然,虽说吧,在人前他也做不出某些事来,但莫名的气氛就哄到这了,突然心生一计。 对陈平仲使了个眼色,又叫过李思瀚,三人走到走到一边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 陈平仲一脸贼笑的离开人群,李思瀚故作淡定的对李欣耳语了一会儿,李欣脸上的表情一欣喜,开心到不住的点头。 旁人,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位大帅哥要搞些什么名堂。 旭恒喜笑颜开的把外套一脱,给了智玉芳: “阿姨,麻烦帮我拿一下,谢谢。” 然后对众人道: “你们刚才的要求,我照做,不过,100个有点太狠了,80个吧,我等会将女朋友抱下去,成不?” 女生一听,抱可比背浪漫多了。 李欣似乎听懂了大家的心声,又帮着问道: “姐夫,是公主抱不?是公主抱就行。” “对,我们要看公主抱。” 旁边的女生跟着附议。 男生们有些不满,公主抱什么抱呀,这哥们真是没事给他们找事呢,老婆和女朋友在现场的想着,这以后老婆还不得没事就找我公主抱,那不累死了。 没女朋友的想着,万一我以后的女朋友就在这其中,那我以后不也惨了。 众男生正想拒绝,奈何女生们势力旁大,高声呼喊: “帅哥,只要是公主抱,50个都成。” 旁边一男生气的快跺脚,从100个减到50个,这买卖亏得大发。 正想反驳。 旭恒已经趴到地下,还笑呵呵的:“是公主抱。” 其雨的脸早羞的似如红苹果一般,耳朵烫的一如发烧。 奈何旭恒已经摆好了姿势,又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媳妇,给个面子呗。” 其雨一听,正想回他,谁是你媳妇呢,八字还没一撇,别瞎叫。 想想,还是算了,真那样,岂不是下他面子,自己也舍不得。 再者,这声媳妇叫得她不仅不讨厌,心里竟莫明有些期待,也有些喜欢。 既然旭恒已经做了决定,其雨也不再扭扭捏捏,大大方方的坐到了他的背上。 旭恒临开始前又嘱咐她: “其雨,抓紧我的衣服,还有闭上眼睛,。” 其雨不懂为什么要闭上眼睛,但还是听话照做。 坐在旭恒宽广厚实的背上,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的,其雨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坐在爸爸背上玩骑大马的游戏。 那会子最是无忧无滤,也最是幸福。 从没想过,成年以后,还能重温这份幸福。 而且,还是旭恒给的。 其雨心里感动的快要落泪,但脸上一直笑魇如花,幸福溢满周身。 其雨在心里默数着,旭恒做的已经明显超过50个了,但他还未停下,而且速度明显很慢。 待旭恒终于停下,其雨正想睁开眼睛,并起身。 旭恒再次迫不及待道:“其雨,先别睁开眼睛,再等我一会儿,我没说睁开,千万别睁。” 其雨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旭恒不让她睁开,那就不睁好了。 第125章 嫁给我 陈平仲抱着一束花挤开围着的人群,递到旭恒手上。 旭恒气息有些不稳,倒也没出汗,但明显能看出他已经热的不行,他有些傻眼的看着陈平仲递过来的花,有点尬,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貌似是楼下花坛里的吧。 待看清陈平仲紧跟着递过来的戒指时,旭恒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尴尬和无语来形容, 他想打退堂鼓了。 这是要让他创造一个史上最高笑求婚吗? 看着正闭着双眼期待他揭晓答案的其雨,额,算了,反正她应该会拒绝,自己下次再好好求,今天就当是预习好了,不管好坏,都是算是给以后留下了一个回忆。 旭恒努力战胜心中不算多的完美主义,在其雨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 “亲爱的,可以睁开眼睛了。” 说着单膝跪下。 其雨睁开眼,看到旭恒单膝跪地,以及他手上的月季花和易拉环戒指,顿时喜笑颜开,欢乐无比,一只手被他拉着,一只手捂嘴笑着,眼泪都快要笑了出来。 这大概是史上最搞笑也最随意的求婚了吧! 不过,莫名的,竟觉得有些浪漫。 正在此时,一首周董的简单爱响起: 说不上为什么 我变得很主动 若爱上一个人 什么都会值得去做 我想大声喧布 对你依依不舍 连隔壁邻居都猜到我现在的感受 …… 人群中开始有人跟着唱, 旭恒笑的二傻子似的,虽说是一时兴起,但关于求婚的台词,他每日都在脑海中过了无数遍, 这会子却全部化为空白,只傻傻的看着其雨笑。 过了半晌才吐出一句: “这首歌好听吧,那天我在你的手机mp3里听到,我也很喜欢。” 众人:…… 大哥,你现在要说的貌似不是这个吧,跑题了。 “嗯,好听。”其雨回道。 然后,二人旁若无人的笑而不语,久久对视。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快没了耐心。 许多宾客长辈也齐齐往这边涌来。 有人开始跟着唱这首歌,然后其他人都齐齐的跟着唱。 李思瀚早吩咐好了摄像师要把这一幕从头到尾一个不落的拍下来。 智玉芬原本有些不高兴,自己儿子的婚礼,这俩孩子也太不讲究了,跑别人婚礼上求婚来了。 李思瀚早猜到妈妈会有想法,旭恒跟他说完后的第一时间,告知完李欣他就去和李国伟说了。 李国伟倒觉得这是好事,对自己儿子和旭恒、其雨都是一个很好的回忆,若是求婚成功,那就是双喜临门,多好的事呀。 遂而做了好一会智玉芬的工作。 智玉芳站在人群中,激动的眼眶发红。 这些年,她日盼夜盼不就盼着这一刻嘛,但又有些担忧,要真求婚成功,和阎家做了亲家,那样的大户人家,又怕女儿会受委屈。 为人之母的矛盾心理,这么一会子就在智玉芳心头百转千回。 众人看着旭恒滚刀肉似的,半天不说话,只望着女友傻笑,都急的快要跳脚,所谓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大概莫过于此。 有心急的已经出声开催:“帅哥,快点呀!” 又有人跟着说:“对,快点,求婚。” 然后旁边许多人异口同声的齐齐叫道: “求婚,求婚,求婚。” 人们越叫,旭恒越发紧张,只看着其雨,眼里写满了深意。 其雨也看着他,四目相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千言万语都在这眼波流转间直达彼此心底。 其雨为避免他继续尴尬下去,主动打破沉默: 声音温柔动听:“你不是要求婚吗?嗯,可以开始了。” 旭恒还是笑呀笑的,一是太紧张,二是太开心,好像不管为她做什么事自己都能感受到那种动人心弦的幸福。 他多想时间就这样静止,然后看着她灿烂的笑脸,一看就是一辈子,他们每天都这样牵紧彼此,无暇俗尘锁事,眼里心里都只有彼此,就这样,一直爱到天荒地老。 “嗯,你,那个,要不要嫁给我呀?” 旭恒又激动又紧张到话都有点说不清,其雨也不急,两个人此时已经忘记了周围所有的存在。 不慌不忙的像平时一样对着话。 “还有呢?”其雨问他。 “那个,我有些紧张,也没准备好,其实,从咱俩确定关系那天起,我就准备这一天了,戒指也准备了,只是今天还没拿到。” “我原本是想七夕情人节那天,如果你能请到假,带你去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商场求婚。” 有了开头,旭恒慢慢说的利索多了,只是绕了半天,还是没绕到正题,实在是有太多话想和她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为什么现在就求?”其雨再次问他。 “你可以当我一时兴起,再有就是,我真的等不及了,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想见到你,我想你做我的妻子,我们一起生几个孩子,想照顾你和阿姨一辈子,想为你做任何事,只要每天能见到你。” 好几个女孩子都被这个既浪漫又搞笑,外加还极其深情的气氛感动的落了泪,李欣更是抱着李思瀚哭了出来: “你当初也该这么求婚来着,不行,你明天也弄个易拉环戒指,然后重新再跟我求一次婚。” 李思瀚:…… 哭笑不得。 有男生开始起哄:“美女,别答应,戒指太简单了。” 旁边的女生踩了他一脚,这么帅又这么浪漫的男人不答应,难道便宜你们这些个泼皮,女生跟着道: “姐姐,答应他。” 跟着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答应他,答应他。” 第126章 我愿意 其雨充耳不闻,泪湿眼眶,却又眼含笑意,喜极而泣的望着旭恒: “你真的想和我结婚?要想清楚哦,我脾气不好,也不会做家务,有些心粗,缺点很多的。” “你什么样我都喜欢,结婚后,你只要专心做你想做的就成,家里的事全部都有我,我不会的就去学,不管未来还有什么风雨,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虽说今日的求婚有些突然,也太过疯狂,但其雨彻底被这种气氛感染,一向不爱哭的她,此刻竟被感动的泪流不止, 脑子一热,接过他手上的花,又自己拿过易拉环戒指套到手上,点了点头: “好。” 这一声好,让旭恒不敢置信,一度以为自己正在做梦。 待看清其雨确实点了头,又将他拉了起来,傻愣过后, 旭恒欣喜若狂的一把将其雨抱在怀里。 宝贝似的又极其温柔的,细密的亲吻着她的额头,以及似水珠一般,流尚在她脸上的幸福泪痕。 李思瀚见事已成,让人安排他和李欣下楼。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新郎新娘子已经携手往楼下去。 待一对新人下去,旭恒按承诺的将其雨打横公主抱起。 到了楼下,先前起哄那伙子人才反应过来。 有人开始隔着人群高喊: “不对呀,说好的s吻一分钟呢,帅哥,你这是明目张胆的偷工减料。” 旁边好几人也跟着附议。 新人已经上了车,李思瀚听见喊叫声,摇下车窗,探出头来: “够了你们,都看了一场这么浪漫唯美的求婚,别再闹了啊。” 话刚说完,赵星拿着一管口红上去就稳住他的头,旁边马上有人帮忙,赵星三下五除二给他画了个大猫脸,又把他的嘴唇涂的红红的。 惹的众人哈哈大笑。 旭恒和其雨趁机上了自家的车。 智玉芬又安排了三个宾客坐在他们车上,好在都是长辈。 三人刚才均目堵了旭恒的求婚过程。 年过七旬头发花白的两位长者是李思瀚的二爷爷和二奶奶,旁边那位中年女士是他们的女儿,也是李思瀚的堂姑。 三人上车,见开车人是刚才求婚的小伙子,副驾驶上坐着的是那位被求婚的姑娘,顿时高兴异常,还在回味着他们刚才制造的浪漫与喜悦。 李思瀚的二爷爷说:“小伙子,可以呀,易拉环戒指求婚,老头子我活了快一辈子了,还是第一次见,有创意,祝福你们。” 一提起这个易拉环,旭恒羞红了脸: “爷爷奶奶,阿姨,今儿真是让你们见笑了。” 二奶奶笑道: “不会,孩子,你今儿干的漂亮,可把我羡慕坏了,老婆子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今天倒被你们感动了一把,以后好好的,姑娘有福气呀,找了个这么好的小伙子。” 其雨和旭恒诚挚的感谢了二位老人的祝福。 几人又聊了一会,回想方才,旭恒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心头突然涌过一丝不可思议,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还能做出这样的事, 真是只要一遇上其雨,他都不像是他了,好像所有原则和底线都能打个折扣。 旭恒原本是让陈平仲速度的到最近的金店先买个戒指,不用看价钱,另外再买束花。 结果,这猪队友倒好,给他来这一出,这摆明了就是故意整他的嘛。 之前都说好了,他会做的慢点,拖一拖其雨的,实在不行,他再表演些其他的节目。 旭恒记得很清楚,他们之前过来的时候,有见到小区外面的街上有一家老凤祥金店,隔壁正好是一间花店,出了小区大门左转就是。 而且思瀚的婚房是在三楼,又有电梯,这栋单元楼还挨着小区大门,跑下去完全来得及。 这伙计就是故意坑他呢。 这点旭恒还真没想错陈平仲,他就是故意的,下了楼,突然觉得易拉环和路边的月季求婚应该是搞笑又浪漫的,更多的是想看旭恒出丑。 最好被其雨拒绝。 你说哪有人这样的,心血来潮就求婚,胡来。 这年头,谁求婚不得准备个九九八十一天的,结果这哥们倒好,觉得气氛好,情绪到了,等不了,就是想求,然后就,求了! 额,真是太不讲究,也太随意了。 在旁人看来,那就是没诚意。 只是弄巧成拙,被陈平仲这么一闹,这个心血来潮又看似随意的求婚,反而成了其雨和旭恒往后生命中,最重要也最浪漫的回忆之一。 许多年后,其雨每每回想这一天都感慨万千,对于旭恒心血来潮且毫无准备,也不刻意和正式的求婚,她认为是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经历之一, 就好比,有时候,花上几百上千跑到景区跟着人流折腾一番,还不如站在路边看的夕阳美。 人生也是如此,没有那么多的准备周到,当你的情绪到那时,赶紧去做,或许还会有意外收获。 于旭恒和其雨来说,今日之事,又何尝不是如此。 通常没有计划的旅行,才能得到更多的惊喜。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前面又会有着怎样的风景。 随心而生,顺其自然的美,才是真的美,也是生活该有的自在模样。 第127章 酸味横生 智俊泽今天不仅帮忙当司机接送宾客,还兼管烟酒水,一上午忙的团团转。 因而错过了旭恒对其雨的求婚,到了酒店听得众人说,懊恼不已,缠着摄影师要看视频。 好在陈平仲用手机拍了些照片和视频,虽不怎么清晰,但也足够满足众人看热闹的心态与好奇。 智俊泽忙里偷闲,不仅自己看了,还拿着陈平仲的手机到了智丹琼那一桌,想着第一时间和姐姐分享。 丹琼因着这几日身体不适,今儿直接到了酒店,见弟弟拿着手机一脸喜气的过来,问道: “什么事这么高兴?” 智俊泽笑嘻嘻的拉开智丹琼旁的椅子坐下: “姐,我姐夫跟二姐求婚啦,还有视频呢。” “旭恒?其雨?” 智丹琼有些惊讶,这俩人貌似恋爱才不久吧。 智姥姥和王菲、智玉秀等人就坐在隔壁桌,兄妹二人声音不小,刚好使众人听到。 智玉秀刚才听得智姥姥说起旭恒的大哥是长原的副市长,惊了一跳,心头正自嫉妒,想着智玉芳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方才又在王菲他们面前酸溜溜的说道: “恋爱算个啥,有本事结了婚再说。” 话音刚落不久,这会子就听得阎旭恒求婚,让她如何不妒,顿时心中火烧火撩的,好似有上千只蚂蚁在那爬,很不舒服。 本来嘛,智玉芳过的是最差的,早早守寡,现在倒好,沾女儿的光,眼看就要一飞冲天了。 智玉芬人两口子都是人民教师,端着铁饭碗,退休了养老有保障,儿子又在大企业上班,媳妇也娶的好。 大弟弟智利伟就不用说了,全家最有能力也最有钱的。 现在兄弟姊妹中,过得最差的就是她家了。 她现在年老色衰,黄礼斌又时不时发疯,她平时和个异性多说一句话,黄礼斌都会疑神疑鬼,轻则漫骂,重则动手。 黄雅那丫头,嫁了人就忘了娘家,完全的白眼狼,可怜她家黄杰书没读成书,不似李思瀚有文凭又有体面的工作,也不似智俊泽有个好爸爸。 现在的年轻小姑娘势力的很,又是高价彩礼,又是房车。 眼看她家儿子马上就三十了,还是光棍一个,让她如何不急。 原本,还有其雨对比着,男孩三十不怕,女孩三十那就烂手里了,以前还能沾沾自喜, 现在倒好,人家不仅找到了,还找了个条件这么好的。 智玉秀的一颗玻璃心呀,就差没碎成渣,酸溜溜的。 智丹琼看着视频,也是真心为其雨高兴,问弟弟道: “其雨和旭恒呢?叫他们来这桌坐。” “姐夫和平仲哥一处说话呢,二姐在帮嫂子拿东西,等会开席了,我去叫他们。” 姐弟俩正说着话,王菲耐不住心中好奇叫智俊泽道: “俊泽,拿过来妈也看看。” 母女俩至今没和好,今日见到也是不说话,主要是王菲还气着。 智丹琼是又气又愧,知道自己的任性伤了母亲的心,但也气母亲对自己的不理解。 智丹琼将手机递还给弟弟,示意他拿过去。 智俊泽起身走过去,刚将手机递给王菲,智玉秀就在那边边磕瓜子,边酸溜溜道: “现在的年轻人,净整这些没用的,虚荣,求婚算个啥,结了才算数,现在弄得人尽皆知,到时分了就好看了。” 就那么巧,智玉芳刚忙完,正巧到这桌来,听个正着,虽没指名道姓,可今儿被求婚的也就自己女儿。 身为人母,听人这么咒自己孩子,还是亲姐姐,能不气? 要不是看思瀚的面子,她真想上去撕烂她的嘴。 结果,这就算了,更气的还在后头,智姥姥真不愧是老糊涂了,还上来补刀: “就是,真正结婚的谁求婚,都是说结就结了,以为拍电视剧呢,还求婚,估计是哄着其雨玩呢。” 王菲翻了个白眼,这对母女也真是奇葩了。 抬头正巧看到气的满脸通红的智玉芳就站在那对母女身后,这就搞笑了,说人坏话被逮个正着,心里幸灾乐祸的就差没放鞭炮了。 “二姐,忙完了?过来坐,马上就要开席了。” 王菲憋住对那俩母女的嘲笑,招呼智玉芳道。 智玉芳气都气饱了,本想转身就走,又一想,自己要真走了,大姐和妈妈指不定在背后还有什么难听话等着呢。 遂而若无其事的朝王菲走了过去。 智姥姥和智玉秀神气惯了,在听到王菲叫智玉芳时,也无动于衷,老神在在,好像刚才背后说人女儿坏话的不是她们似的。 “二姐,刚刚旭恒求婚你在现场不?”王菲问道。 提起这个,智玉芳脸上才算重新有了点笑容: “在呢,这孩子也是,搞突袭呢,说是要给其雨留个美好的回忆。” 智玉芳本不是高调爱秀之人,现在嘛,那些个人不是眼红嘛,那就好好让你眼红好了。 “这孩子真不错,听说见过家长了?” 王菲这句话是说给智玉秀和智姥姥听的,你们不是说结了婚才算嘛,人都见过家长了,肯定是奔着结婚去的。 “是啊,就前阵子。” “上次他说家里是京城的,父母做点小生意,条件应该可以吧?那天俊泽在家看电视,说那个长原副市长是旭恒大哥,还说在华恒大酒店看到他们一起吃饭,怎么回事?真的吗?家里条件这么好?他上次不是说是独生子吗?怎么这会子又多出个大哥?” 关于旭恒大哥是长原副市长一事,智玉芳也是头回听说,其雨这孩子,有什么事都不跟她说。 不过,倒也不意外,那样家庭的孩子,有这样的地位并不出奇。 对于旭恒家里的真实情况,在还没有完全定下之前,智玉芳也不想全往外突突,和那样的人家做亲家,嘴上总要有个把门的,她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因而打着哈哈道: “是独生子,那是堂哥,人自己有能力,旭恒家也就一般家庭,比我们好点。” 智玉秀磕着瓜子,翻了个白眼,呵,原来是堂哥,又不是亲哥,再说了,就算是亲哥,也不过是个长原副市长,家里没个背景,估计爬到这个位置也就差不多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一想,心里稍稍平衡了些。 智玉芳看到这个大姐就反胃,也懒得搭理,爱咋咋地,爱说啥说啥,她就当没这个人。 第128章 欢喜冤家 其雨和旭恒过来的时候,后面还带了个跟屁虫。 陈平仲原本没打算留下吃饭的,他今天就一车夫,任务完成,差不多就可以撤了。 只是人群中,不经意扫到某张对他充满厌恶的脸,心里就有些气,你不是讨厌我嘛,你越讨厌我,我越要去你眼前晃。 正巧智俊泽过去叫其雨和旭恒过智丹琼这桌坐,顺带又拉上陈平仲,智俊泽本就喜欢陈平仲,特别经过那晚,两个人有了共同秘密以后,对陈平仲更是亲切许多,一见面就平仲哥平仲哥的叫着。 陈平仲也喜欢这小子,心里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哥们可是看俊泽的面子,可与那颗小辣椒无关。 旭恒和其雨自是不懂他心中这些小九九,倒是李思瀚和李国伟一早留了话,让他俩务必留陈平仲下来吃饭。 现在智俊泽一叫,旭恒和其雨也就顺水推舟的拉着他过来。 智丹琼见其雨和旭恒过来,一脸热情的打着招呼。 至于他俩身后的那个人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真是没脸没皮,竟然还跟着兄弟蹭饭蹭到这来了,智丹琼因而对陈平仲越发不待见。 智丹琼拉开身旁的椅子对其雨道: “其雨,过来我这边坐,咱俩说说话。” “好。” 其雨笑着走了过去。 旭恒寸步不离的跟着其雨,奈何其雨旁边的位置黄杰老早就坐那了。 智俊泽小人精似的,何不懂准姐夫的心思,这位情圣哥对他二姐那可是心可照明月,形影不相离,这要和二姐分开坐,心里还不得难受死。 遂而走到黄杰跟前,拍了拍他的肩,黄杰正打着游戏,被智俊泽这么一拍,吓的手一哆嗦,慢了半拍,输了游戏。 心中有些不快,正欲发火,扭头看到是智俊泽,悻悻的将火气压了下去,他脑子虽说一般,但好歹在大舅手下干活,智俊泽可是大舅亲儿子,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位。 因而只愣愣的收起手机,看着智俊泽: “怎么了?” 智俊泽看了下,这桌不算他在内,加上旭恒、其雨、平仲正好坐满,因而回道: “哥,咱们去那边坐吧,让姐夫坐这。” 说着指了指旭恒。 黄杰看了眼旭恒,眼里有着些许不快,倒也不是因为要让出这个位置,而是纯粹不喜欢这个人。 为什么不喜欢旭恒,主因在其雨,黄杰受智玉秀影响极深,对智玉芳一家子都不喜欢还连带着瞧不起。 “快点啦,坐这没意思,咱去那边,全是男的,还能多喝几杯。” 智俊泽催促道。 黄杰悻悻的站起身,眉眼都没抬一下,跟着智俊泽走了。 待黄杰走后,旭恒并没有立刻坐下。 其雨不解的看着他: “怎么不坐?” 旭恒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 “等等,有点热。” 对于旭恒这点,其雨已经见怪不怪,随着对旭恒了解的加深,对他的某些方面的挑剔、特性也慢慢习惯适应。 丹琼看着他俩的互动,心生羡慕,不由的想起邓唯安,想当年,他们恋爱时也是这么甜。 时时刻刻都恨不得黏着对方,那会她还是一个任性的女孩,动不动就发脾气,想干嘛就干嘛,经常半夜睡醒想吃什么,也不管时间与否, 一个电话打给睡梦中的邓唯安,自顾自的提要求。 智丹琼已经记不清自己有过多少次这样的无理取闹,但邓唯安从没拒绝过,哪怕把整个长原翻遍,也总是想尽办法满足她的要求。 而今,世间再无邓唯安,她也失去了任性的资格。 “听说,旭恒今儿向你求婚了?” 智丹琼打住不断翻涌的回忆,小声的问其雨。 其雨羞涩的点了点头:“嗯。” “真好,有说什么时候办吗?带你见过家长没?” 智丹琼抓了把瓜子,边磕着边问道。 “见过了,具体时间没想过,他今天也就是心血来潮,我也是一时脑热就答应了,太突然。” 其雨想起刚才那一幕,脸上不由自主的漾起甜蜜又羞涩的笑容。 “看到你们这样真好,我跟你说,你们选日子的时候一定不要太急,最好准备个半年一载,办婚礼可繁琐可累人了,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一定要尽量做到完美。” 陈平仲听得眼皮一翻,呵,还完美,都快当妈的人了,以为自己还是小女孩呢,事上哪有完美的事,幼稚。 “其雨,可别听某些人瞎说,哪来那么多完美,再说了,旭恒家办个婚礼,累不着你俩,你啥都不用管,上班上到婚礼当天都没问题。” 智丹琼翻个白眼,这人怎么这么讨厌,人家说话他插什么嘴,没礼貌。 “呵,没结过婚的人就不要在这里瞎教了,自己身上一堆屎擦不干净,还管别人的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还上班上到婚礼当天,呵,笑死个人,你咋不上天呢!” 陈平仲微眯双眼看了眼智丹琼,嘿,这姑娘,说她是颗小辣椒,她还真对得起这个称号,吃枪药了吧! “嘿,我说你这人,说话咋这么不文明,注意用词。” “文明和用词要看对什么人,对你?不需要。” “哎,我说你,我哪得罪你了,次次见我都这副嘴脸,吃枪药了吧。” “你管我,再说了,你既不是我表弟的朋友,也不是我们家的亲戚,与我弟妹那边就更搭不上边儿了,好意思坐这吗?” 智丹琼这话说的可就是赤果果的鄙视了。 陈平仲气的瓜子都不磕了,端起杯子喝了好大一口水,真是气死了,这女人有病吧,怎么感觉次次见他都充满敌意呢。 其雨看俩人针锋相对的斗嘴,看的一头雾水。 正欲打个圆场。 被旭恒扯了扯衣袖,小声在其雨耳边道: “别管,我要没猜错的话,某人应该动了凡心。” 说着还一脸贼笑。 其雨转脸看着他,俩个人挨的很近,低头耳语。 “此话怎讲?” “回去跟你说。” “好的。” “嘿嘿,我说你俩,注意点场合啊,想腻歪回家去,没见这好几个单身汪吗?” 陈平仲不悦的指责旭恒和其雨道。 “你自己想做汪可别带上别人,尤其是我。” 智丹琼不爽道。 陈平仲想爆走了,这女人是来克他的吧,怎么就跟他过不去了呢。 这边几人正斗着嘴,那边主持人宣布婚礼开始。 第129章 双生儿 且说李思瀚性格虽有些古板,但为了媳妇倒也是浪漫了一把。 李欣有些孩子气,说自己是儿童节这天生的,也要在这天结婚。 因而今日的舞台设计煞有童真,倒也有几分的如梦似幻。 智玉芬为了这个独子,可谓是下了血本,差点掏空老底。 好在李欣父母给力,知书达礼又不势力,房子是智玉芬出的首付,李思瀚每月用公积金还,装修家具一应全是李欣父母出了。 彩礼也只象征性的要了点,还给陪嫁了一辆车。 一对新人从恋爱到结婚可谓顺风顺水,双方父母皆是极尽祝福,李思瀚对小妻子也很是宠爱。 司仪更是在这上面大做文章,煽情至极,弄得一对新人泪洒当场,台下观礼嘉宾更是多数落泪。 观礼结束,开始上菜,旭恒从头到尾,对其雨照顾周到,只差没喂到嘴里,只要是其雨喜欢的菜,总是第一时间夹到她的碗里。 俩人又时不时的低声耳语,旁若无人的甜蜜着。 好在他们这一桌,都是同龄人,大家也都能理解,况且人家刚求婚成功,甜蜜也是正常。 再者,众人更多的是对其雨的羡慕,旭恒实在是太好了,就没见过这么宠女友的男人,这以后结了婚还得了,不得把老婆宠上天。 对于旭恒毫无下限的宠溺,其雨有些不好意思: “你注意点,别夹了,丹琼在旁边呢。” 旭恒意会,知她何意,这边答应的好好的,没一会又推倒重来,一切照旧,其雨无奈至极。 丹琼看出其雨的心思,大大方方的笑着道: “好好享受现在的甜蜜吧,结了婚以后,柴米油盐酱醋茶,烦都烦死你,不用管我的,理解。” 其雨对她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转而问道: “宝宝预产期什么时候?” “年底,可能跟你一个星座的呢。” 智丹琼提起这个,脸上的笑容才算有了几分真,也温柔些许。 旭恒在一旁听的真切,好生羡慕。 对其雨道:“我们到时也生个跟你同星座的宝宝吧。” 其雨哭笑不得,两人就宝宝话题,又交头咬耳了一会。 同桌的年轻人倒没什么想法,谈恋爱嘛,不都这样,最多也就羡慕羡慕他俩的感情,真是好到羡煞旁人。 很不巧,俩人坐的位置正对着智姥姥。 智姥姥从他俩坐下开始,视线就不时往这边扫,这会子越看越心酸,想起智诗琪,对其雨不由生出几许厌恶来。 智诗琪前两天去看了趟智姥姥,对着她大吐苦水,说到最后又是各种抱怨各种骂, 智姥姥以前虽有些重男轻女,对着智诗琪也是一般,但今时不同往日,儿子没了,就剩下这么一根苗,再者到底是亲孙女,得知孩子生了病, 面对智诗琪的歇斯底里和控诉,智姥姥不仅没生气,还满是心疼。 后又听说是因其雨和旭恒而起,心中更是有了气,这才有了方才智姥姥和智玉秀的同仇敌忾。 虽说以前对智玉芳母女俩就不好,但近来,因着智玉芳不计前嫌的照顾,现今住儿子家,去看她看的最勤的也是这个二女儿, 智姥姥近来虽糊涂的厉害,到底还知道些在自己养老问题上谁是最靠得住的。 因而轻易不敢再得罪智玉芳,今日的反常,全因对智诗琪的爱护而起。 这会子见其雨旭恒俩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智姥姥心里怄的要死,心酸无比,又气火攻心。 诗琪今儿因着想避开他们,都没来,他俩倒好,前头又是求婚又是那的,这会子吃个饭还跟个双生儿似的。 筷子一放对智玉芳道:“玉芳,你得说说其雨,在外注意点场合,那么多人谈恋爱,就他俩这腻腻歪歪的,丢人显眼。” 正好,新人开始敬酒,这边又是主桌,智玉芬和李国伟两口子跟一对新人正好敬到这边。 智玉芬听智姥姥又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气的要死。 人家俩小年轻谈恋爱,碍着你啥了,你管人那么多,真是没脑子。 “妈,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人其雨旭恒谈个恋爱,你管那么多干嘛。” 智玉芬怕智玉芳来气,一时没控制,到时弄的不好看,率先出口制止智姥姥。 奈何智姥姥不理,越发的感伤起来,话匣子一朝被打开,所有的不快如汹涌洪水,滔滔而来: “我说什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可怜我的诗琪,现在没爹没妈了,她今儿没来,你们问都不问一声,还不是因为其雨,弄得孩子现在又是生病,又是不敢见人的。” “你们这些当姑姑的,忒没良心了,都不管她,可怜我的二小呀,人没了,留下个孩子还要受这个苦,不被你们待见就算了,还被表姐欺负,抢她喜欢的人,害她生病。” 一提起小儿子,智姥姥不顾场合,泪如雨下。 又哭又说的,弄的周围人都好奇的往这边看来。 智玉芬气的都想翻脸不认人,把智姥姥扔出去。 因而大声的呵斥道:“妈,你能不能别作了,今儿是思瀚结婚,你闹啥呢,智利满那样是我们害的吗?那是他自己没脑子,娶那么个败家娘们,他不倒霉,谁倒霉,还有智诗琪,我们欠她的呀,又不是我们生的,我们凭什么管?有那么个妈,现在还让孩子们帮忙照顾点就不错了,你别再作了,不爱吃就别吃,赶紧走。” 李国伟见妻子气的已有些失态,怕失礼宾客,忙端起酒杯给众人敬酒,又让大家吃好喝好。 完了将智玉芬拉到一边,好言相劝。 奈何,这边李国伟安抚好了智玉芬,那边智姥姥不干了。 被小女儿这一通说,心下委屈至极,越发哭的大声起来: “我生的都是白眼狼呀,我辛辛苦苦将你们养大,到头来不养我就算了,还这么说我,我命苦哇。” 得,她这一哭一唱的,周围挨的近的几桌少不得看热闹。 而且这话一出,不止智玉芬,把智玉秀、智玉芳、智利伟全得罪了个遍。 李国伟纵然脾气再好,也有些不高兴了,他儿子好不容易结次婚,丈母娘这是干甚呢。 智玉芳和智利伟被智姥姥这一通闹,气的不行。 智玉秀原本就是无利不起早那伙的,开玩笑,老娘虽糊涂了,但还能扣出钱,不高兴是不高兴,但那也只在心里,面上依然捧着智姥姥。 智利伟脸子一下,对着旁边的保姆刘秋华道: “小刘,把我妈推到外面,你们先打辆车回吧。” 说着掏出钱包,拿出张百远大钞递了过去。 送都不想送了。 智姥姥哪肯,平时就爱吃,今儿这么多好菜,她都没吃几口呢,闹归闹,但她也没说不吃饭了呀。 “我不回,打车她也抱不了我上车,我呆会跟你的车回。” 智姥姥止住了哭声,小孩似的耍着赖,对智利伟道。 第130章 投资圣手 智利伟虽说在智姥姥养老问题上做了让步,也是真心想让母亲安享晚年,但对于智姥姥时不时的犯糊涂,瞎作人,多少也有些厌烦。 觉得这老太太没事找事,有吃有喝有人伺候,你就好好呆着呗,少整事,大家少些麻烦,对着你也能好些。 智利伟没惯智姥姥脾气,对着正陪李思瀚四处敬酒的智俊泽招了招手。 智俊泽放下酒杯,跟李思瀚打了声招呼,快步往这边走来。 “爸,你叫我?” 智利伟冷声回道: “送你嬢嬢回去。” 智利伟心意已决,且不容置疑, 智姥姥纵然不愿,但对于大儿子的威严总有几分怕的,遂不敢再闹。 只抹着泪,被智俊泽推着悻悻的提前离席。 其雨因着要上班,和旭恒吃完,跟李思瀚和李欣打了招呼,旭恒拿出特地为他们挑选的新婚礼物。 是一对碎钻情侣手镯,其雨原本觉得随便送点什么就成,反正也上过礼的,再者,他们这边不怎么流行送结婚礼物。 旭恒不依,觉得结婚是大事,礼轻礼重是其次,但不能随便,因而让其雨别管,他来准备。 其雨也是这会子才知道,他选的是一对碎钻手镯,并且上面还有两个标质性的字母:ts。 自上次收了唐敏瑜一套首饰后,其雨特地找了个时间,去ts长原旗舰店看过价格,惊得好几夜没睡好,总想着要找个机会将那套首饰还回去。 这会子看到旭恒拿出来的这对碎钻手镯,要没记错的话,当时看的价格是2万大几吧。 其雨闭了闭眼,肉疼,这孩子真是花钱不当刀,心塞。 出了酒店,其雨有些不高兴,觉得两人消费观差的太远,这上万的手镯就这么送出去,事先也不跟她商量下。 “旭恒,你选那对手镯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一下,我上次在阿姨店里见过,2万多好像。” “额,还好吧,我没注意价格,就觉得好看。” 其雨惊讶的看着他:“你买东西不看价格?还是说,你没给钱,找阿姨拿的?” 旭恒见她误会,赶忙解释道: “我有妈妈店里的黑卡,能打5折。” 其雨无语:“那也很贵,我知道这点钱对你或许不算什么,但我生活圈里的人都没达到那个水平,而且今儿送了思瀚,下次俊泽、黄杰结婚是不是也得这么贵?而且咱俩还没结婚,这个钱该我出的。” 旭恒见其雨生气,也是懊恼,自己到底是想的简单了,这个价格对他来说真心不贵,而且他生活圈子里的人送礼,都远超这个价格, 但其雨的话提醒了他二人消费观的差距,他应该多考虑一下其雨的感受的。 “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以后再有这方面的事,我一定先问过你,好不好?” 其雨知道他是爱屋及乌,想自己开心,不然又何至如此的大手笔,他与思瀚非亲非故的。 “对不起,我刚刚说话也太冲了,我并不是心疼钱,只是我们在消费的时候也要考虑下周围人的消费能力。” “我知道,这次是我欠考虑了。” 其雨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里面是单位发的奖金和额外出诊的外快钱,递到旭恒手里: “这个钱该我出的,但我手里就这点了,你先拿着。” 旭恒有些哭笑不得:“其雨,咱俩不久后就要结婚的,不用分的这么清,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顿了顿又道:“其实,我比你想象的有钱,我上初中的时候,有阵无聊,我妈给了我些钱,我那阵研究股票,赚了些,我用那些钱在京城买了第一套房子,用来出租,后来出国读书,有阵缺钱就卖了。” “但我那几年陆陆续续投资也赚了些,这几年懒了就没弄了,投资毕竟有风险,现在只做了些低风险的理财,但我存款还是蛮多的,而且我赚的钱也没处花,没买车是因为不喜欢开,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驾照考了估计会一直摆下去。” “我回国初期在京城买那套房子,其实能全款付清的,但考虑到通货膨胀,与其一次性付清,不如把钱拿去理财,再用理财赚的钱付银行的利息和贷款,算下来,不仅跑赢了通货膨胀,还赚了些。” 其雨听他这么说,倒是吃了一惊: “看不出来,你对投资这么敏感,这么会理财。” 旭恒笑道:“小时候,没人跟我玩,家里很多这方面的书,就拿来看了,看多了,就发现,我对数字比一般人敏感,而且那些波浪图,我能无师自通,看着特亲切。” “那你大学怎么没学金融,而且毕业后怎么没去从商?”其雨问道。 旭恒牵着她手,两人慢慢走着,给她解释道: “有天赋和喜欢是两码事,我不喜欢做生意,不喜欢成天尔虞我诈的生活,从小看我爸和人勾心斗角,机关算尽,家成旅馆,觉得累。” “我喜欢简单的生活,钱够花就好,有赚钱的能力,能养活孩子老婆就成,其他的时间何不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我自小就喜欢建筑,喜欢画图,在工地上可以一呆一整天,我喜欢这种纯粹的感觉,所以我跟平仲搭档,他很擅长交际,情商高,这点不得不佩服;我这方面就不行,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也不喜欢交际,我俩很互补。” 其雨静静听着,对旭恒从心底生出敬意之情,一个人要想有野心和欲望很容易,并且这也是常态,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你若没野心没欲望,就似逆水行舟,很容易被淘汰。 但欲望是把双刃剑,能力与欲望不匹配的时候就会非常痛苦。 拥有欲望很容易,但懂得激流勇退,控制欲望却很难。 而旭恒不仅懂这个道理,也做到了。 其雨停下脚步,转身抱了抱旭恒: “你很棒,以后我们就过简单的生活,无论俗世纷杂,人心叵测,都有我,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随心而活就成。” “不喜欢做生意就不做,喜欢画图就一直画下去。 旭恒也回抱着她,在她耳边道:“嗯,我会的,因为只有成为最好的自己,我才能给你最好的爱和陪伴。” “好。”其雨答道。 两人抱了一会,放开彼此,牵着手继续向前。 旭恒问其雨道:“你 第131章 养老问题 其雨点了点头:“嗯,都有,我上初三的时候,我爸出了车祸,我妈给医生下跪,怕人家不用心抢救,当时我就发誓,这辈子我要做医生,让我妈不用再活的这么没安全感。” “我学医,一开始是为家人,再后来越学越喜欢,工作以后,虽然很累,但是很有成就感,医生这个职业,最容易看尽人生百态,医院里每天都上演着悲欢离合,生死别离,各色故事,遇到过很无理取闹的家属与病人,也遇见过很暖心的。” “时间久了,这份工作不只带给我稳定的收入和生活,更多的是成就感,还有作为人的价值。” 听到智玉芳还曾给人下跪时,旭恒有些动容,也有些难过,要是能早点遇见她就好了,至少当年她不用一个人面对那样惨烈的场面和痛苦。 “亲爱的,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和阿姨,你专心工作,家里都有我。” 其雨笑他:“那咱俩性别可以换一下。” 旭恒也笑:“这个可以有。” *** 待宾客散的差不多,智玉芬和李国伟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吃口饭。 智利伟、智玉秀、智玉芳因智姥姥养老问题暂时没走。 原本这个月该轮到智玉秀,结果她各种搪塞,智玉芬近几个月忙着婚礼事宜,顾不上,智玉芳新家还没搬进去,也不方便。 王菲对此已经很有意见,正好趁着大家伙今儿聚在一起,必须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早在家里她就和智利伟为此事闹了一通。 “大姐、二姐、玉芬,今儿大家都在,上次聚一起,利伟就说过,老太太一家轮一月,这眼看我家都住俩月了,大姐不接妈过去就算了,回回去家里就是对着妈哭穷,要钱你倒是积极,老太太有事的时候就不见你人影。” 王菲今儿就是冲着和智玉秀撕破脸来的,经上次一事,她已经忍无可忍。 智玉秀见王菲完全不顾及情面,摆明了要跟她撕破脸,反正老太太现在也不在,她也没什么好装的。 “王菲,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我不管妈?你就管了?这些年我弟辛辛苦苦挣的钱,你就差没全搬回娘家了。” 王菲嘴角一抽:“呵,大姐要这样说的话,那你也是出嫁之女,你非但不顾娘家,还一股脑的从妈身上扣钱,有你这样当女儿的吗?” 这边两人眼看就要吵起来,智利伟出声制止:“够了,现在说妈的问题别跑题。” 王菲被智利伟一吼,赶紧闭了嘴。 智玉芬放下筷子,嗤笑道:“刚才你们也看到了,这样的妈,爱谁养谁养,我是养不起。” “玉芬。” 李国伟怕妻子把话说的太过,得罪二姐和大哥,赶紧对她打眼色制止。 奈何智玉芬今儿气很了,什么母亲、兄弟姐妹的,再亲也没儿子亲。 “大哥,大姐,利满现在没了,按理说妈就该你俩养。” 话没说完,智玉秀不干了,什么叫该她养? “玉芬,大家都是出嫁之女,凭什么妈就该我养,本来养老就是儿子的事。” 智玉芬把筷子一摔:“就凭这些年你从妈手里拿的钱,别把人都当傻子,妈最疼的就是大哥和你,怎么,拿东西的时候积极,现在妈用得着你的时候就怂了。” 这话说的王菲解气,跟着道: “就是,大姐,妈说是疼利伟,可这些年也就动动嘴,我家两个孩子,妈可一天没给带过,倒是黄雅黄杰,妈可没少带,做人也别太没良心,小心天打雷劈。” 智玉秀听得王菲和智玉芬这一唱一喝的对她夹枪带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们就可着我欺负,家里就利伟上了大学,妈重男轻女谁不知道,什么叫好处都我拿了,你们就没有吗?” 智玉芳觉得心塞,兄弟姐妹做成这样也是没意思了,拿了包站起身,对智利伟道: “利伟,妈的问题,我还是那句话,该我的,我一定出,不该我的,多一分我都不会管。” 王菲见智玉芳要走,赶忙上前劝道: “二姐,别气了,有话好好说,再坐会。” 智玉芳看了眼王菲,又环视众人,视线最后落到智利伟身上。 “利伟,要我说,也别轮不轮的了,就妈这样的,去谁家都会弄的人鸡犬不灵,说句不好听的,妈今儿这么说其雨,我心寒,左一次又一次的,有时候,我真怀疑自己是这个家捡来的。” “现在利满没了,妈还回她那个房子住,每家一天一轮的去看看,她要是再把保姆作走了,那就送养老院去,你们也别怪我心狠。” “反正我是不接,谁爱接谁接,就一点,大姐现在死活不肯给妈养老,我也没意见,要我说,谁管妈,将来那个房子给谁,这样最公平,我家也不缺这个房子,剩下的你们看着办。” 说完看也没看众人一眼,径直走了。 这话说的智玉芬都想鼓掌了,没想到她这一向软柿子的二姐也有硬气的一天。 智玉秀却被气的要死,什么叫谁管妈,那个房子就给谁?那房子是妈的东西,妈说了算。 智玉秀为何有这样的底气? 智利满还活着时,智姥姥就说了,那房子要是拆迁了,她和智利满分,现在智利满没了,她家条件最差,就该是她家的。 奈何智玉芳说完就走了,智玉秀想骂没处骂。 王菲倒是乐了,还别说,智玉芳句句在理,也都说到了点子上。 “我赞成二姐的提议,大姐不是说养老该儿子的事吗?我们家养也行,就两个条件,一,妈的工资卡以后我们拿着,二、房子过户给我们。” 智玉芬本来也不觊觎这些东西,觊觎也没用,智姥姥也不会给她,只要不让她管,东西给谁她都无所谓。 “我也赞同,不过就一点,嫂子,如果东西你们全拿了,那以后这请保姆还有看病的这些费用也别分摊了,你们家得全管了。” 王菲听后很不爽,要这样,那你们这些女儿不就白养了,她是说养,但没说都管了,费用该平摊还得摊的,正欲出声反驳,智利伟抢过了话头。 “可以,就这样吧,以后你们爱去看就去看,不看就算了。” 说完也不管王菲,起身走了。 智利伟跟智玉芳想的一样,觉得兄弟姊妹做成这样忒没意思,家不成家,这是老太太还活着,以后要是人没了,估计也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王菲见智利伟走了,也跟着起身追了出去。 一上车,王菲不高兴了: “利伟,什么叫全我们家管了,凭什么呀,妈又不是只生了你一个。” 智利伟有些烦,不想和王菲多啰嗦: “我说全管就全管了,你也差不多得了,你以前怎么搭娘家我都不管,但现在给我妈养老,你也别废话,钱是我挣的,我说咋就咋,日子爱过过不爱过就拉倒。” 王菲见智利伟动了真格,有些怕了。 开玩笑,她一辈子没上过班,真离了智利伟她咋活? 第132章 挑拨离间 话说智玉芳那提议,王菲一开始举双手赞成,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可后来智玉芬说了那话,王菲歇了心思,她绝对不会伺候婆婆的,这点没商量。 看病虽说有报销,可余下部分长此以往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再加上请护工的钱,老太太早些走还好,万一再活个十年八载的,那自己不亏死。 而且就智姥姥那作法,怎么看这都不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虽说有些怵智利伟,但王菲打定主意,智利伟要真的一意孤行,她就彻底不管,让智姥姥回老房子住,到时小刘受不了不干了,看智利伟咋整。 王菲这边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想,智玉秀也没闲着。 她家缺房子呀,老太太那房子铁定是要拆迁的,已经有声音传了出来,就这几年的事。 回家和黄礼斌一商量。 两口子决定干,把智姥姥接回来养,护工辞了,老太太有退休金,这样算下来每个月他们还能挣点。 看病有报销,余下的从老太太的工资里扣,等房子到手再说余下的。 智玉芬和智玉芳自那次后是彻底不管了,智玉芬是真的讨厌这个妈,仅有的一点血缘亲情也被智姥姥作没了。 智玉芳是真的忙,房子收了尾,虽说旭恒一手操办,让她省了不少心,可最近花销大,又忙着开店,处处等着钱用,因而又接了几个钟点。 就连罗奶奶都开始给人缝婚礼用的鞋垫,图案以龙凤和鸳鸯为主。 罗奶奶一开始接下这个活也不是为了赚钱,纯粹是手艺好,街里邻坊有人结婚就找她帮忙,但这个活费时费力,现在会的人又少, 因而那些找上门的人,也不好意思白要, 开始罗奶奶只收个材料钱。 后来大家见缝的实在是漂亮,一传十十传百,知道的人多了,上门定制的就多了,有人就提议罗奶奶标个价,这样的手艺又是纯手工3、500一双都不算贵。 罗奶奶想着就当给孙女攒嫁妆,且家里近来开销大,就接下了,100一双,要的也不贵。 可这活不好干,一双鞋垫快的都要个把星期,慢的10天半个月,再复杂点的得个把月,当然那种高定的价格又再贵点。 你说婆婆都这样了,智玉芬还能没心没肺的去管娘家? 智姥姥要是个通情达理,不找事的还好,偏偏还是个事儿妈,心眼歪就算了,还没脑子,特别那天智姥姥为了智诗琪那样说其雨, 真寒了智玉芳的心,自己平时怎么受委屈都行,说她女儿就是不行。 这边智玉芬、智玉芳的不管,又碰上智利伟出差在外,以及王菲想脱手的心思,正好给智玉秀钻了个空子。 没几日就把智姥姥接去了家里,辞了刘秋华。 可这智玉秀懒惯了,平时连家都懒得收拾的人,你能指望她能照顾好智姥姥? 除非奇迹出现,黄礼斌就更指望不上了。 这智玉秀也是个人才,为了省钱,成人纸尿裤也不给勤换,本来都不想用了,可收拾起来又脏又累人,只得忍痛用着。 每天就给智姥姥喝些稀饭,俩大白馒头就些咸菜,有好东西,人一家三口躲外面吃了再回家。 可这智玉秀长了张好嘴,天天花言巧语麻痹智姥姥, 又各种哭穷,一会家里没米下锅啦,一会黄杰这大年纪找不到对象啦, 一会又是她和黄礼斌年纪大了,找工作也没人要,如此种种,智姥姥见大女儿家实在艰难,也不甚计较,可自己这日子过的实在是委屈。 但为了大女儿也只得忍了,并且智姥姥并不知道还有房子、工资卡一事,只当其他人都不管她了,因而对大女儿更是多了一份好感, 没几日就被智玉秀哄的要回家找房本,准备把房子过户给她, 又在智玉秀的洗脑之下对智玉芳和智玉芬,恨之入骨。 待智利伟出差回来,得知智姥姥去了大姐家,气的和王菲大吵一架: “我大姐什么人你不知道?怎么能这样就给她接走?家里请了保姆也不要你上手,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你这么容不下人。” 王菲心中本来就有气,被智利伟这一通吼,更是火冒三丈: “呵呵,我容不下人?智利伟你要做圣人自己做去,别拉上我,既然知道你大姐什么人你就该知道,你妈就算我们全管了,那房子最后也不一定能落我们手里,而且就大姐那样儿,她凭什么只进不出,拿了妈那么多,就该她养老。” 智利伟因着近来生意不顺,谈了好久的单子说没就没了,还被人摆了一道,回到家里就想清静清静,结果一个个的全都不省心, 这会子又被王菲这么一呛,脾气彻底上来,先是摔了喝水的杯子,然后大骂道: “再不好,那也是我妈,没我妈养我大送我上学,你今天能过这样的生活?坐在家里求也不干,养尊处优的。” “我怎么养尊处优了?怎么求也不干了?俩孩子我拉拔大的,你工厂早年缺人,我跟着忙前忙后,家里家外的。” 说着委屈的抹起泪来,声音哽咽:“什么叫没你妈我过不上今天这样的生活,你是她生的,她养你是应该的,你现在要敬孝那也是你的事,别拉上我;她当年对我不好,我现在对她也没义务,你要不想过了,就不过了,谁怕谁。” 王菲豁出去了,说着眼泪鼻涕一齐下,想起过往,委屈至极,也就口不择言,出口以后又有些后悔。 然而,碰上智利伟心情不好,也就没惯她,吼了一句:“不过就滚蛋。” 说完,看也没看她一眼,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智利伟从家里出来,想了想,去了智玉秀家。 刚一进门就被那股子刺鼻的味道熏到了,再看了下堪比垃圾场的家,所到之处,都快没地儿下脚了,桌上灰厚的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这是人住的地儿? 当场就想带智姥姥走。 奈何智姥姥被智玉秀洗脑洗的,以为是所有人都嫌弃她,不肯养她,因而对智利伟也有了意见: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呆着,玉秀给我养老,那房子以后我就给她,你虽说是我儿子,但你也不差这点。” 说着又跟智利伟各种哭诉王菲的罪行,说他不在家时,王菲如何如何虐待她。 你说智利伟听了这些,夫妻感情能好? 第133章 无中生有 当智利伟听得,王菲为了赶母亲走,污蔑其偷钱,一开始是不信的, 王菲虽说心眼小,爱计较,顾娘家,但本性不坏,还不至于做出这样没品的事。 当然智利伟最自信的是,王菲怕他,敬他。 奈何智姥姥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有鼻子有眼,又碰巧智玉秀回来,智利伟一问, 且不说这娘俩本就是一伙的,单就王菲三番五次的当着众人给智玉秀难堪,就埋下了怨恨的种子。 今儿好不容易撞上,智玉秀能替她说话? 本来没事都想给你整出事,这会子听母亲一说,心下暗喜,真是老天助她, 智玉秀接了智姥姥的话题,说的越发严重,把辞退刘秋华的事也算到了王菲头上, 对智利伟道: “利伟,不是我说,这王菲忒不是东西,那天我过去,见咱妈跟那啃咸菜呢,她的钱不见了,非说是咱妈拿的,后来又怪到小刘头上,人平白无故的能给你污蔑?肯定不能呀,气的当场就辞职不干了,我见妈可怜,天天跟着这么个儿媳,动不动就给妈甩脸子,你又时常不在家,你说我做女儿的能看着不管?王菲这是摔打我呢,怪我之前没把妈接过来,可你怪我,也不能污蔑妈偷你钱不是?” 智玉秀什么人,智利伟心里明镜似的,任她说着,也不表态,事情真假他不会听信任何一方的一面之词,他自有判断。 智姥姥见儿子不信自己,坐在一旁,呜咽的哭了起来,她本就讨厌王菲,一直觉得她配不上自己优秀的大儿子。 这会子更是跟智玉秀站在同一阵线: “利伟,你大姐可没说瞎话,当年我不让你娶她,因为这就不是个好货,丧门星呀。” 智利伟纵然对母亲再孝顺再包容,这会子听母亲这么说给他生过俩孩子的结发之妻,且话说难听至极,心中不喜,眉头深皱。 智玉秀见弟弟半天不表态,又见他脸色微恙,想着可能听见去了母亲的话,对王菲有气呢,心中暗喜。 跟着无中生有,火上浇油道: “利伟,我知道你不信我,有些事我不说你自己也知道,她王菲这些年怎么搭娘家的?她俩弟弟什么条件你比我清楚,怎么突然就都买房了?她侄子工商局又是怎么进的?没个十把万,没点关系能进去?我听说那副局长是王菲小学同学,上次我还见他们从一酒店出来,你也别嫌我嚼舌根,她这些年不上班,成天搁家呆着,背地里干了些啥,你上哪知道去?你是我弟弟,我当然站在你的角度,就怕你一心一意为人,结果成了第二个利满,王菲最近几次怎么排挤我,你也看到了,不就是因为我撞破了她的好事嘛!” 智姥姥本就有些糊涂,近些日子住智玉秀家,吃不好睡不好,又天天被洗脑,更是越加的不清明。 这会子听女儿告王菲状,说人出轨,她也跟着添油加醋道: “你大姐说的没错,王菲在外面早有人了,我上次还听到她在家跟一男的打电话,好像是说要去什么酒店,就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你得打,放古代早该休了她。” 要说别的智利伟不太信,但出轨一事算是彻底惹怒了他。 这些年,他在外面累死累活,往家里拿回那么多钱,上次找王菲要点,却一毛拿不出,钱哪去了他也不是傻子。 现在大头他也不给王菲了,但是你搭娘家就搭吧,为了你侄子的工作,背后与人勾三搭四,搞事情那就让人忍无可忍了。 智玉秀说的那工商局副局长智利伟也知道,叫师光明,还一起吃过饭,确实是王菲的小学同学,只是没想到他们私下里还有来往。 特别是智玉秀那句第二个智利满,男人本就最受不得这个,智利伟更是如此, 想他大小也是一老板,小有成就,这要是说出去,他怎么见人? 这给气的,当场拂袖而去。 一个人去了小食店,要了两瓶汾酒,两斤白酒下肚,人也云里雾里,让司机送回家,往沙发一坐,对着楼上大喊: “王菲,你tm给我滚下来,下,下来。” 王菲不明就里,也不知智利伟发什么疯,一脸怒气的下了楼,见智利伟双眼通红,脸色发白,知道他定是喝多了, 虽然有气,但到底是丈夫,之前说不过了那是在气头上。 这会子见智利伟耍酒疯,也懒得再与他计较,赶忙去搓了条温毛巾,又泡了杯蜂蜜水,上前将水递给他,拿着毛巾打算给他擦擦脸。 结果,一腔好心付东流,智利伟不仅不接,还一脸怒气的将王菲手上的水杯和毛巾一股脑的扫到地上, 豁朗一声,玻璃杯子四分五裂,水花跟着四溅,王菲吓了一跳,来了火气: “智利伟,你发什么疯?别给我来这套,家不是你耍酒疯的地儿。” 智利伟饧眼看着王菲,撑着沙发坐起身,讥讽道:“怎么?家不是我耍酒疯的地儿,难道就是你为所欲为的地儿?” “智利伟,你别给我阴阳怪气的,有事说事,都几点了?你喝的醉醺醺回来,我二话不说伺候你,你倒好,看看你现在什么个态度?” 智利伟踉踉跄跄歪斜着从沙发站起身,忽而上前,掐住王菲的脖子,怒笑道: “我什么态度?这都取决于你在外面干的那些好事,别把人当傻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王菲听的稀里糊涂,气道: “我干什么了我?我行的端,坐的正,咳,咳,你,你放开我,放,放,放开我。” 智利伟已经被酒精麻痹,彻底上头,意识模糊,要说智玉秀和智姥姥的话,他清醒时只信个三分,这会子信了个十足十,一想到自己可能被带绿帽,就恨不得杀了王菲。 “呵,呵呵,你行的端,坐的正?师光明怎么回事?你侄子怎么进的工商局?真的只是8万块解决的?别把我当傻子!他娘的,老子辛辛苦苦赚钱养家,你竟与人暗渡陈仓,既然不想活了,那就别活了。” 说着,更加重了手下的力气。 第134章 酒醉失控 王菲见智利伟眼中浮现杀意,强大的求生欲一瞬而来,脚下对智利伟胡乱踢着,手上也没闲着,使出吃奶的劲儿,去掰他的手。 奈何男女气力悬殊,智利伟又气红了眼,加上酒精的控制,已经毫无理智可言。 王菲越是反抗,智利伟就越认定她是出轨心虚,下手更重。 “说啊,怎么不说了,说,你们是怎么勾搭上的,说。” 智利伟边掐着,边凶神恶煞的质问王菲, 泪也跟随掉下,一想到老婆出轨,就痛的要死。 自己这么不要命的打拼,不都是为了她和孩子过得好点,不用那么辛苦的出去风吹雨晒,结果倒好, 竟然给他带绿帽,真是不想活了。 越想越受不了,越受不了,越想杀了她,力气也莫名变大,双手不受控制的往死里掐,眼中杀意疼疼,让人见之惧怕。 “放,放,放开。” 王菲已经说不出话来,双腿离地,呼吸困难,声音沙哑且极度虚弱。 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也无力挣扎时,一阵刹车声从门外急促响起。 智俊泽下了车,透过客厅大片的落地玻璃,看到父亲正掐着母亲,吓了一跳。 一脚踢开门,冲了进来,对着智利伟就是一拳。 智利伟疼的条件反射的放开王菲,加上酒醉,身子不稳,一个踉跄倒在了沙发上,打了个酒嗝,嘴里呼出了浓浓的酒精味。 智俊泽气的挥起拳头,还要再打。 王菲脸色苍白,手骨无力的拉住他的手,摇摇头,虚弱道: “俊泽,他是你父亲,你不能打他。” 智俊泽哭着将王菲抱在怀里: “妈,他这样对你,你还为他说话,告诉我,他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对你?是不是?啊?告诉我,告诉我,儿子现在长大了,能保护好您。” 王菲也哭:“不是,今天是第一次,他喝多了,不知道听了谁乱嚼舌根,回来就发了疯,儿子,妈虽受了委屈,但他是你爸爸,儿子不能打老子,听见没?答应我。” 智俊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母子俩相拥哭了会儿,智俊泽带着王菲离开了家。 坐在车上,王菲心酸的望着窗外,过了大半辈子的枕边人,竟然在外面听风就是雨,这样不信任她,不由心寒至极。 “妈,你们离婚吧,今儿要不是我回来的早,他就掐死你了,要是再有下次,我和姐怎么办?我们不能没有你。” 智俊泽想起刚才那一幕,心有余悸,对父亲的怨憎涌上心头。 过了良久,王菲回过神来: “嗯,等你爸明天酒醒了再说吧。” “说什么说,他就不是个男人,我打小是您带大的,一年365天,他大半时间都在外面,天亮了出门,午夜回家,他为这个家做什么了?我小时候他就教我,说打女人的男人不是男人,那他今儿这行为算什么?” 王菲从不知儿子心中对智利伟有这么多怨气,虽说她知道智利伟起早贪黑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她和孩子们过得好点儿, 但是他对孩子们确实陪伴较少,也疏忽教育,两个孩子基本都是她一手带大的。 此时,面对儿子对智利伟的指责,王菲竟无可辩驳。 但也不能让孩子对父亲怀有怨恨。 “俊泽,你不能这样说你爸,他起早贪黑,常不在家,也是为了我们,如果没有你爸,你哪来今天的生活。” “妈,他给了我们吃喝和优越的生活就叫付出?从小到大,我和姐生病的时候他在哪?我在学校被同学欺负的时候他在哪?还有您生病的时候他又在哪?不是赚了点钱,他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个家可以没有他,但不能没有您。” 王菲虽说为人不咋地,但真真儿是个好妈妈,在孩子的教育上三观也是极正,最重要的一点,她爱智利伟,结婚前就爱,过了这么些年还爱。 她对智利伟的爱源于才华,始于崇拜。 自始自终,哪怕在生活枯燥烦闷的琐碎里,在无情的时间长河里,也未曾消减几分。 而今,被自己爱了半辈子的男人这么怀疑,又被儿子如此质问,她哑口无言,不由动了些许离婚的心思。 智俊泽见王菲半晌不语,又道: “妈,您放心,要真离了,往后跟我过,这辈子我就是不结婚了,也要养着您,不管怎么地,您都有我。” 王菲被智俊泽说的,刚止住的眼泪又哗哗的流了出来: “嗯,妈信你,我大儿子长大了,会保护妈妈了。” ** 翌日清晨,天微微擦亮,四处一片寂静。 在沙发睡了一夜的智利伟是被凉醒的。 因着宿醉,脑袋生疼,舌干口燥。 撑着身子,靠着沙发背,瘫坐着,眼睛半闭,嘴里和往常一样,自然而然的叫着: “王菲,菲,给我倒杯水。” 叫了半天,整间屋子只剩他自己的回音,除此,静悄悄的。 智利伟正欲发火,忽而脑袋一闪,彻底清醒。 昨晚出格之事,慢慢回到脑海,惊出一声冷汗。 双手慌张,各司其职的掏着两边裤兜,左手先摸到手机,抖着手拿出,颤巍巍的拨出号码。 王菲的手机已经关机。 又打给智俊泽。 智俊泽正在睡梦之中,昨晚从家里出来,带着王菲在华恒大酒店开了个套间,王菲睡里面主卧,他睡外面。 这会子被铃声惊醒,怕吵到里屋的母亲,看都没看一眼,快速的按了接听键,往耳边一放,迷迷糊糊的吐了个, “喂~”。 智利伟因着昨晚犯了错,这会子在儿子面前也就没再端父亲的架子: “俊泽,你妈跟你在一起不?她怎么样了?” 智俊泽一听是父亲的声音,气的弹坐起,正欲骂过去,想起昨夜好不容易睡着的母亲,稍稍压低了声音: “你还有脸问,你tm是不是个男人?你差点把我妈给掐死了,我告儿你,智利伟,我已经跟我妈说了,让她离婚,以后,我养她,你爱干啥干啥去。” “你个混球,胡说八道啥呢?我昨晚喝多了,这是我和你妈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你也知道那是我妈?你要敢再欺负她,我跟你没完。” 智俊泽不甘示弱的威胁道。 智利伟被自己生出来的混小子,气的快心脏病发,懒得再和儿子啰嗦,气呼呼的挂上了电话。 起身,走到厨房,肚子已饿的咕咕叫,打开冰箱,找了半天,除了一袋方便面,以及两盒酸奶、还有三瓶啤酒,再没了其它可以直接吃的。 全是各类菜品和干货,码的整整齐齐,收拾的干干净净。 智利伟盯着看了半晌,犯了难,他一辈子没下过厨,给他再多再好的食材也是白搭, 要不是王菲不在家, 他连家里厨房大门往哪开都不知道。 想想这些年,除了赚钱,对于家庭他真的关心太少, 这一刻才发现,在生活上离了王菲他与废物别无二致。 第135章 真相大白 智利伟无奈的拿了方便面,烧了壶开水,胡乱的泡上, 时间都没到,乱七八糟的搅了一下,就往嘴里塞。 和王菲泡出来的完全不是一个味儿, 才吃了两口,实在难以下咽,扔了筷子。 从口袋掏出烟盒,抽出一支衔在嘴里,又拿出打火机,“啪嗒”一声,绿色的小火苗窜起。 智利伟叼着烟凑近,将烟嘴点燃,松开手将火熄灭,又甩了甩打火机。 沉郁的吸了口烟,眯起双眼,眉头紧蹙,又深深的将烟圈吐出。 如此吞云吐雾的抽了三支烟后,智利伟的脑子越发清醒,回想往昔,悔恨不已,自己怎么就这么冲动,这么没脑子。 人云亦云,差点酿成大祸。 不管王菲是真出轨,还是假出轨,都应该坐下来谈谈,了解清楚,而不是听信大姐一面之词,就买醉做出如此无脑之举。 待天色大亮,智利伟又给智俊泽打了个电话: “你们在酒店,还是你姐家里?把地址给我。” 智俊泽还在气头上:“你想干嘛?我说了,会让我妈和你离婚的,你不要再见她了。” 智利伟气的很想一掌拍死这个没脑子的东西: “闭嘴吧你,没脑子,我和你妈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别废话,快把地址发来,我跟你妈谈谈。” 智俊泽并非真的想父母离婚,也就说说气话,再说了,离不离那也是妈妈说了算。 “你等等,我问问我妈。” 说着挂了电话。 王菲听后,摇了摇头: “我暂时不想见他,呆会送我去你二姑家。” 智俊泽想了想,觉得也好,二姑心好,或许能好好劝劝妈妈。 ** 母子俩早饭过后到了智玉芳那,智玉芳今儿的钟点活儿约在下午。 趁着今儿太阳大,把家里的被子全拆下洗了晒了。 见王菲和智俊泽过来,吓了一跳,这可是贵客,俊泽还好,王菲都多少年没上过她家门了。 王菲见了智玉芳也没瞒着,一五一十的将智利伟昨晚的行为全说了出来, 至今想起来还是后怕,哭道: “二姐,你说利伟,他也不知在外面瞎听了什么,就非说我和师光明有一腿,那师光明你也认识的,他妈跟我妈做了一辈子的邻居,我俩不止是小学同学,还是一块长大的,你说要有什么,用得着等到今天?” “智利伟问都不问我一声,自己跑去喝上酒,回到家,就跟疯了似的,上来就掐我呀。” 王菲说着拉下衣服,露出脖颈给智玉芳看。 鲜红的掐痕历历在目,看的智玉芳心惊肉跳,顿时气极,这混小子莫不是疯了? 智玉芳心中虽有疑虑,你要真什么都没有,外头人能瞎嚼舌根? 想归想,但也不想弟弟这把年纪还闹到离婚,再说了,真有什么那也是人两口子的事,自己当姐姐的最好少掺合, 因而一边安抚着王菲,一边骂智利伟。 和智玉芳说了一通,王菲心里终于好受了点儿。 之所以不回娘家,一是和俩弟妹闹翻了,二是对母亲现在毫不掩饰的重男轻女之态,寒了心,再者回娘家一通说,娘家人到时怎么看智利伟? 她没那么傻,两口子闹是两口子闹,还不至于把娘家人扯进来。 智玉芳就不同了,老智家也就这一个明事理的。 这边姑嫂二人说着体己话,那头智俊泽也没闲着。 嘴坏是嘴坏,但也不至于真盼着父母离婚,弄得一个好好的家散了。 下了楼,转身就给智利伟打了个电话,将王菲的行程卖了。 智利伟过来的时候,远远见儿子歪歪斜斜的站在那边,吊儿郎当的抽着烟,看一群大爷下棋。 “你妈呢?” 智俊泽抬头,父子相见,都没个好脸色,倒似仇人一般。 智俊泽眉眼一抬,从鼻间轻哼了一声: “楼上。” 智利伟没管他,径自上了楼。 智玉芳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智俊泽返回来接王菲,起身过去,打开门。 看到站在门外的大弟弟,气不打一处来,这混小子,你有气也不能掐人呀,真闹出人命你自己也毁了。 “你过来做甚?你个没脑子的,怎么不喝死你。” 智玉芳嘴里骂着,还伸出手对着智利伟好一通打,均是重重抬起,轻轻放下。 “我来接王菲。” 智利伟哪能不明二姐心思,这是做给王菲看呢,因而很是配合,一副做错事,负荆请罪的样儿。 智玉芳给他打了个眼色: “在呢,有话好好说,你今儿要是说不清楚,王菲就不回去了。” 侧身让智利伟进来。 又转头对王菲道: “菲,他今天要是不给你个说法,你就安心在这住着。” 王菲见智玉芳处处站在自己这边,气消了一半。 智利伟进了屋,缓步朝王菲走去。 智玉芳随手关了门,力不够,没关紧,三人又皆背对门坐着,倒也没察觉。 “说说,你昨晚抽的什么疯?看看你媳妇这脖子?到底谁跟你嚼舌根了?你就那么没脑子?人说什么你就信,你调查清楚了吗?” 智利伟被智玉芳这一通说,突然灵光一现,还真是气糊涂了,打个电话证实一下不就行了? 对着智玉芳他也没瞒着,将昨儿智姥姥和智玉秀说的话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别说王菲了,智玉芳都气的跳脚,你说这不没事找事吗!就这样的妈,真是养不起。 “你说你,做生意那么精明,怎么这会子就没个脑子,智玉秀和妈的话能信?这事你先别管,我给秋华和师光明老婆打个电话,按免提,免得你说我帮着王菲。” 智玉芳说完拿出电话,先给刘秋华打了过去,也没绕弯子,自己妈和大姐早臭名昭著,没得名声可维护。 那刘秋华一听,气的都笑了,真是活久了,什么人什么事都能遇着。 这智玉秀可真能睁眼说瞎话。 刘秋华也是爽快人,毫无废话,还清原委。 “芳姐,你是个好人,咱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是偏帮谁,辞了我的就是大姐,理由都没给一个,什么偷钱?没有的事,这可是贼喊捉贼,倒打一耙,我在大哥家住了俩个多月,嫂子从没亏过我,更别说污蔑了,那日,大姐到家里要接奶奶走,大嫂没拦着,我跟着去了大姐家,屁股都没坐热,她就说,以后奶奶她照顾,不用我了,钱都没给我结,后来我又找了嫂子,嫂子二话没说,一分没少我的,又何来污蔑我和奶奶偷钱之说。” 挂了电话,王菲冷笑道: “二姐,你听听,真不是我不孝顺,也不是我心狠,就这样的婆婆和大姑子,我真伺候不起,我是十恶不赦还是怎地了?这么坑我,她们这才叫污蔑吧。” 第136章 言失被揍 智利伟沉默不语,心中已是气极,以前王菲总说智姥姥对她如何如何不好, 智利伟只当婆媳矛盾,没太往心里去,这次玩到了他的头上,差点把他的家都给拆散了。 一个妈,一个大姐,这样的无中生有,挑拨离间,这是恨他不死? 就这样的妈,他也伺候不起。 打定主意,以后除非蹬了腿办后事,否则好坏他都不会再管。 智玉芳看着智利伟: “还要给师光明老婆打吗?我之前帮他女儿做过月嫂,人我都熟。” 智利伟摇了摇头,他没那么傻,真要问了,以后他们两口子不用见人了, 真有其事还好说,万一又如偷钱之事一样,只是大姐和妈瞎说,那他真是不仅丢了脸,还得罪人。 这边解释清楚,智利伟正准备跟王菲认错,只听门“嘭”的一声,被狠狠甩上。 随后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急促的往楼下冲去。 智利伟心中大叫不好,慌忙起身对王菲道: “可能是俊泽,这混小子冲动的很,若他全听到了肯定会惹事。” 王菲被智利伟这么一说,吓的面色苍白。 三人急匆匆的下了楼,正巧看见智俊泽的车子开出去。 “快上车,他可能要去大姐家。” 智利伟对王菲喊道。 王菲转头又对智玉芳道: “二姐,你跟我们一起去吧,你说话他听。” 智玉芳也没推辞。 待三人到了智玉秀家,果真如此, 智俊泽的车就停在前边的胡同口。 智利伟将车与智俊泽的并排停下,刚停稳,王菲就迫不及待的推门跳了下去,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智玉秀家跑去。。 才跑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打砸声,还有叫骂声: “大姑,我妈哪对不起你了?你背后这么编排她?还是我和我爸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让你这么急赤白咧的挑拨离间,想把我们家搞散,啊?” 王菲第一个进门,见儿子只是打砸,并没伤人,心下稍安,也不阻止。 开玩笑,被智玉秀这么冤枉,现在只想撕烂她的嘴,又何会阻止儿子闹, 只要不闹出人命,她高兴着呢,解气。 智姥姥被孙子闹这么一下,心下委屈, 觉得肯定是王菲怂恿的,好好一个孩子都被教坏了,没大没小的跑到大姑家歇斯底里的砸,毫无规矩,也无教养。 因而,对王菲更是恨上心头,也恨到透顶。 委委屈屈的坐在一旁抹泪,王菲一看智姥姥就来气: 但这会子她懒得搭理,打心眼里当婆婆死了。 只冲着智玉秀去: “智玉秀,我挖你家祖坟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师光明上酒店了?还有妈,你还给大姐作证,你做什么证?你又哪只眼睛看到了?你俩今天务必给我说清楚,时间、地点,说不清楚,这事儿没完。” 王菲刚说完,智玉秀见智利伟和智玉芳前后脚跟着进来,也不甘示弱,早就看王菲不顺眼了,这样的败家娘们,离了才好。 “我就看见了,两只眼睛都看见了,说人陈丽不好,你王菲也没好到哪儿去,半斤八两,也就我这傻弟弟,头上绿的能养羊了,还被你耍的团团转。” 你说王菲原本就在气头上,听了这话能好? 上去抓着智玉秀的头发就开打。 智姥姥在一旁哭天喊地的叫: “要打死人啦,要打死人啦。” 王菲个子高,又常运动,身材保持的还可以,智玉秀这些年越发懒了,发了福,圆滚滚的,没打几下,就气喘吁吁。 王菲趁机把她按到地上打。 黄礼斌进门看到老婆被人这样打,能让? 上去就要揍王菲,那智利伟也不是吃素的,他并非无情、冷血;看着老婆打大姐无动于衷,实在是气坏了。 大姐这张嘴,睁眼说瞎话,害的他昨晚差点闹出人命。 俊泽要是回的不及时,他这辈子就到头了。 这样的姐,他要不起。 他是男的,又是弟弟,不能上手。 俊泽是晚辈,更不能上手。 但王菲是当事人,她为自己出气天经地义。 黄礼斌还没走到跟前就被智利伟拦住,早就看这个姐夫不顺眼了,一辈子求也拦不成,就会吃软饭。 “利伟,做甚呢?这是?被打的是你姐。” 智利伟冷哼一声: “你平时打她还少了?这会子装好人。” “你……” 智俊泽方才正砸的过瘾,转过身,就见妈妈和大姑打了起来,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劝架, 智玉芳拉住他道: “看着点就行,只要不闹出人命,不打残,还有,你不能上手,大姑再不对,那也是你长辈,你妈是当事人,她要怎样是她的事,你不能管;再者,你大姑今儿确实过了,不让她长长记性,以后指不定还闹出什么事。” 黄礼斌本被智利伟拦着就不高兴了,这会子又听智玉芳如此说,更是火冒三丈: “你们老智家的人怎么这么冷血?当弟弟妹妹的就这么看着姐姐被打,也不拦着。” 智玉芳冷笑: “黄礼斌,这些年你没少打我姐吧,这会子当好人了?早干嘛去了?看看你们夫妻俩这些年都干了啥?成天求事不干,懒得快连呼吸空气都觉得累了,就想着靠别人,怨天怨地,怨这个怨那个,我告诉你,日子是自己过的,路也是自己选的,谁也不欠你们,智玉秀今儿被打是她活该,要是再不长记性,管不住自己的嘴,下次遇上个厉害的,可就不是被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智玉秀虽被王菲骑着打,已经蒙圈,但弟弟妹妹方才的话一字不落的全入了耳。 这会子一边奋力反抗,一边哭的声嘶力竭。 智姥姥也在一旁边哭边骂智玉芳不是东西,胳膊肘往外拐,自己亲姐不帮,帮个外人。 智玉芳懒得搭理,对这个生她的人,真是心死大过默哀。 最后还是智俊泽看不过眼,上前拉开王菲。 王菲打红了眼,头发早已散乱,一只鞋也踢得不见踪影,身上衣服也乱了,嘴角还有血丝,手臂上鲜红的抓痕赫然矗立。 智玉秀就更不成个样子;半边脸肿起,抓痕显目,一戳头发也脱离了头皮,不见踪影,露出肉色的皮肤, 疼的她哇哇大叫。 王菲这回是真下了死手。 第137章 倾吐心事 旭恒求婚后当晚,给唐敏瑜打了个电话。 说出了自己迫切想要结婚的想法,并且求婚成功。 唐敏瑜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才说: “这周末带她来参加家庭聚会吧,到时商量一下。” 唐敏瑜挂上电话,以前总盼着旭恒结婚生子,现在真到了这一步,反而高兴不起来。 儿媳妇不是自己选的,也不是自己满意的,若旭恒是亲生的,她还有些话语权,可到底不是自己肚皮出来的,再不满也只能往肚里咽。 这头和阎耀远一说,半天只等来了一个“嗯”字,再没了下文。 唐敏瑜也摸不透阎耀远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要她说,这俩孩子才恋爱,对彼此了解不够深,罗其雨又那么忙,相处时间不够,实在不适合现在就结婚。 再说阎旭恒,他现在完全是剃头狮子一头热,对其雨的感情来的猛烈,也来的莫名其妙,连个过程都没有。 可爱情有时候就这么一回事,盲目的令人乍舌。 阎耀远进了书房,打开书柜第二层的抽屉拿出把钥匙,在书桌前坐下。 沉思了一会,终是打开了书桌左下角的抽屉,拿开隔板,里面有个暗格,暗格里有个小铁盒。 阎耀远弯下腰去,节骨分明且圆润的手指摸着发黄的小铁盒,在上面停顿了好一会儿,半晌未曾动过。 书桌上的文件夹和钢笔放的整整齐齐,一如往昔,垃圾桶里干干净净,连一片多余的纸屑都没有, 周围的一切都俨然阎耀远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若不是墙上的古董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会让人以为时间至此停止。 过了好一会儿,阎耀远放在铁皮盒子上的手指动了动,轻轻的抓住边缘,拿了出来,放在明亮的红木大书桌上,整个盒子瞬间小的可怜。 阎耀远望着盒子发呆了好一会儿,终是将其打开,里面有一只古旧的怀表,表身已被磨的光滑,能看出有些年头,也不是这个时代的物件。 怀表的下面压着一张2寸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子容貌惊人,只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眼,清纯的一如出水芙蓉。 眉目间与旭恒及其相似,特别那双深邃又黑亮的眼,简直如出一辙。 半晌,阎耀远对着照片喃喃道: “你就这么恨我吗?恨到连我们刚出生的儿子都能舍下,他现在要结婚了,你后悔吗?这辈子你再也看不到了。” 说着,又从一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打开烟盒盖,能看出只抽过两支。 从里面抽出一支,点燃吸了起来,氤氲的烟雾在他眼前缭绕的舞动。 忽然,他一直盯着照片的双眼,闪烁出一丝狠戾,对准透明玻璃烟灰缸,弹了弹烟灰,又道: “你不肯跟我又如何?还不是要生下我的儿子,他姓阎,身上留着我阎耀远的血,这一点无可更改,在他的婚姻和教育上我做到了对你的承诺。 但是,我觉得很失败,他除了看女人的眼光还过得去,其他方面就像个废物,一点野心都没有,也没有血性,太过善良,像足了你。 对于你只要他快乐,不过多干涉他任何决定和生活方式的要求,我已尽量做到。” 最后一句话说完,又拿起照片端详片刻,眼中深意浓浓,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难过还是悲伤在他脸上都得不到显现。 很快又将照片放入小铁盒,塞回抽屉暗格,心底最深的情感与秘密随着抽屉的合上再一次被上锁, 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过。 *** 旭恒将周末聚会之事说与其雨,其雨一脸为难。 “我最近找同事换了太多班,而且,我请不到假。” 其雨一方面是工作实在太忙,确实走不开,硬要去也可以,不过是连着上36个小时,拿一个白班与同事换个夜班。 这么一来又如上次一般,上完大夜班还得赶去京城参加家庭聚会,她累,很累。 另一方面,她有些打怵,家庭聚会和上次单纯的见家长不同,光一个阎旭禛就让她应付的心力交瘁,再来一群?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鸵鸟心态让她一拖再拖,总想着晚一点,再晚一点。 旭恒知道自己这个要求让其雨过于为难,正是如此,他才想速战速决,早日完婚,到时二人也不用这样的挤时间。 “雨,就这一次,我已经跟我妈说好了,到时过去商量一下双方家长见面事宜,再定下婚礼时间,现在已经六月了,年底的话,你穿婚纱会冷,我想十一,离现在还有近4个月,时间来得及。” 其雨听的目瞪口呆,十一? 他这是要闪婚吗?这也太快了。 先不说俩人磨合不够,单说她的工作就不一定安排得了时间。 其雨摇头: “旭恒,太快了,虽说我答应了你的求婚,但时间真的太紧,明年不好吗?” “我想每天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或许你会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来的莫名其妙,但是,其雨,我很孤独,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安心,你让我舒服自在不孤单,我说不上这种感情从何而来,但它就是来了。 我喜欢你家的氛围,喜欢看阿姨和你吵架,因为我的父母从没骂过我,我们家永远都是那么的严肃和冷冰冰,我讨厌那种感觉,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和那个家格格不入。 我想要简单的,温暖的生活,这种感觉你和阿姨都给了我,你就当我贪心。” 旭恒搓了搓脸,气氛有些僵。 其雨心疼他也理解他,因为自己也曾有过这种,孤独到被全世界抛弃之感,幸运的是,她有个好妈妈和奶奶,将她拉出深渊,让她活得温暖。 “旭恒,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眼看出智诗琪不对劲吗?” “为什么?” “我选修心理学因为我想更好的了解自己,想自救,因为我曾抑郁过,那年我初三。” 其雨目光深邃的看了眼旭恒,随后移开,目视前方,缓缓道: “那天早上我和我爸因为一些事吵了一架,没吃早饭,背着书包气冲冲的去上学,我爸怕我饿,买了热腾腾的包子,骑着自行车给我送到学校,可……” 其雨说到这里,胸闷难受,有些回忆总是那么不可触碰,就好似表面结痂的伤口,轻轻一碰,还是会血流如注。 旭恒没有打断她,只静静等着其雨说下去。 “旭恒,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早晨,我爸就那样,就在我面前倒在了血泊里,一辆汽车将他撞的飞起,我冲过去的时候,那个被血染红的包子还是热的。 肇事者家里很有权势也有钱,想赔点钱了事,可那是我爸,爱我疼我的爸爸,钱可以买很多东西,却买不回我的爸爸。 我和妈妈、奶奶一致拒绝,坚决要求走法律途径,结果,挣扎了半天,那个人也只是轻判,没多久就出来了。 我恨他,但我更恨自己。 如果不是我,我爸就不会死,我妈也不会早早没了丈夫,奶奶更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失去唯一的儿子。” 其雨说着,泪似珠子一般,一颗颗往下掉,疼的旭恒无法呼吸,却苍白的说不出一句安慰她的话。 其雨接着道: “我虽然没了爸爸,但我拥有世上最好的奶奶和妈妈,她们没有选择仇恨,而是原谅这个社会,原谅不公。” 第138章 灵魂碰撞 “妈妈和奶奶跟我说,‘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人应该好好活着,放下仇恨,放下自责,放下愧疚,因为路还很长,爸爸不会想看到我们过得不幸’。 可那几年,我真的很辛苦,拼命的读书,用学习来麻痹自己,特别是那天,我不仅失去了爸爸,还亲眼目睹妈妈给医生下跪,这让我越加的自责,我觉得都是我,如果不是我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再后来,我高一的班主任发现了我的异常,他的妻子是心理咨询师,他带我回家,让师娘经常和我聊天,开导我,帮助我。 加上妈妈和奶奶的坚强与乐观,我渐渐好了起来,成绩开始突飞猛进,以当年长原理科状元的成绩考入b大医学院。” 其雨说到这里,停了良久,不再言语。 旭恒打破沉默: “那位高中老师和师娘呢?还住在长原吗?改天我们去看看他们吧。” 其雨摇摇头,双手抱膝,弯腰,将头深埋在腿间,忽然痛哭失声: “不在了,我大一那年的暑假,老师和师娘还有他们十一岁的儿子,出去旅游,大巴车途中失火,车上活下来的没几个,大半以上被活活烧死,老师一家三口无一生还。” 其雨提到这个,已经哭的不能自己。 旭恒将她拉起,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以及满脸泪痕,对她所有的痛苦感同身受的同时,又心疼的无以复加。 若其雨不说,旭恒完全看不出,她曾经历过这么多的人间至痛。 老师一家虽与她毫无血缘,可那份恩情之于她似如泰山, 不仅如此,光是一家三口被活活烧死,这样的惨况就让人唏嘘不已,心痛至极,难以接受。 “所以,你后来选修了心理学?那会又犯病了吗?” 其雨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嗯,爸爸和老师一家的去世,让我第一次清醒的认识到,在生死面前,我是那么渺小又无力,我想过自杀,可我还有妈妈和奶奶,我要是没了,她们该怎么办?为了她们,我只能若无其事的苟活着,我努力工作,治病救人,就是不想更多人的父母至亲与爱人也承受这样的失去之痛。 虽说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我们无力更改,但总要做些努力,帮一个是一个,每次我做这些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老师和师娘就在天上看着我,他们曾对我的帮助,我无以回报,只能将这份善意传递下去,让更多人感受到。” 旭恒将她抱的更紧,亲吻着她的耳朵: “宝贝,你很棒,真的很棒,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将来我们结了婚,我答应你,你的生活方式不变,任何时候,你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我知道我的家庭,还有我妈可能会让你有压力,但是,不要害怕,一切都有我,相信我,好吗?” “嗯,好。” 旭恒隔了一会,又问: “你和许峰是大一在一起的吧,和那件事有关吗?” 其雨点了点头:“嗯,那时候我真的好痛苦,好孤独,学习压力也好大,我没有朋友,也害怕交朋友,更怕妈妈奶奶担心。 许峰从高中就开始追我,说实话,我对感情很迟钝,我曾答应过上了大学就跟他在一起,但是上大学后,课业繁忙,而且,我对他始终没有那种感觉,他那会对我很好,但我们总是吵架,聊不到一起去。 老师一家出事后,是他陪着我,我那会内心很脆弱,他的陪伴像是我当时唯一可以抓住的一点光亮,我曾经很感谢他,但后来的事,你都知道,有些人来到我们的生命,或许只是为了给我们好好的上一课,然后,终成过客,再不相交。 “你呢?会想知道她的样子吗?我是说你的亲生妈妈。” 其雨说完自己的事,问旭恒。 旭恒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低声呢喃道: “曾经很想,想到发疯,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来的,可没有人给我答案, 我是高中的时候发现这个秘密的,我妈当年生了一场病,我偷偷去给她献血,医生说血型不符,我被当头一棒。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怀疑过自己是捡来的,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爸没抱过我,也鲜少给过我笑脸, 但是若说他不爱我,又说不上,小时候只要我喜欢的,或者我想做什么想学什么,他从不限制我,我大哥二哥从小到大的路都是被安排好的,他们可以选择的很少,唯独我。 他对我的这种放纵和宽松一度让我以为自己不是这个家的孩子。他曾因为我不小心摔破脸,怪到我妈头上,三个月没跟她说过一句话,那时我才几岁, 所以很小时,有一阵妈妈对我忽冷忽热,那会我活的小心翼翼,担惊受怕。 在那样幼小的年纪里,我渴望爱,渴望温暖,渴望和别的小朋友一样窝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可是我的父母却在我最需要这些的时候,没有给过我这样的机会。 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我很压抑,也很孤独,有时候我很羡慕大哥和二哥,因为他们经常被大伯母和小婶揍的哇哇叫,大伯还拿皮带抽过大哥,小叔在有一年的大年三十,因为二哥不好好吃饭,一个耳光将他扇到地上。 可我的爸妈,从没打过我,到那件事发生前,一次都没有。 小时候,我总觉得被父母揍,才是爱,所以,我觉得他们不爱我,但当我看到妈妈因为我被爸爸骂,然后看着我委屈落泪时,她眼中的温柔又让我相信她是爱我的。 然而那次献血,让我再次怀疑自己不是这个家的孩子。 我分别拿了他俩的头发,悄悄去验了dna,知道结果的那天,我生平第一次喝的酩酊大醉,在我爸面前耍酒疯。 我质问他,生我的女人是谁?到底是谁?” 旭恒说着声音哽咽: “其雨,你知道吗?我是我爸的亲生儿子,却不是我妈生的,我想知道生我的人是谁,我怎么来的?我不知道别人遇到这样的事会怎样,但我当时真的疯了一般,从小我就知道,我爸只结过一次婚,我妈是他的结发妻子,那我算什么?我是私生子,一个不知道亲生母亲是谁的私生子。 我问我爸,那个女人是谁,在哪?为什么不要我,他一个耳光扇过来,生平第一次打我,我永远都记得他那天说过的话,他说‘那个女人不是你妈,生而不养,没资格。’ 我一遍遍的质问他,就算没资格我也想知道她在哪?为什么生下我却不要我,我爸被问的烦了,就跟我说‘她已经死了,生你当天,难产,大出血’。” “雨,我一辈子都记得那天下午,我爸说这句话时冷峻的面容,没有丝毫感情,冷血的让人生厌。 同时,我也和你一样,第一次体会了自我的罪责, 那些年,无数个深夜,我总想着,如果不是我,她是不是就不会死,是我害死了她,是我。 所以,我远走他乡,拒绝花家里的钱,我要和他们切割。 我和我爸,有五年时间未曾说过一句话,家里每周的家庭聚会我也很少参与,我说不上为什么,就觉得自己和那个家格格不入, 特别是那种无所适从,又极不适应的喧闹之声。越是热闹的人群中,我越深深的感受到那种无力的孤独,好像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冷冰冰的。 在知道真正的身世以后,这种孤独感,有增无减,我想,这种无所适从以及格格不入,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打娘胎里带来的。 我曾隐隐听我妈和大伯母说过,我无论长相还是性子像极了她,毫无阎家人的野心和血性,心慈手软。 刚刚你问我想她吗?想知道她的容貌吗?我想,很想,可是,又怎样?我问过我爸要照片,他冷冷的拒绝,说没有,还说那个女人没资格做我妈,让我别再有任何好奇。 说实话,我很不理解,他怎么可以说出那么冷血的话,那是给他生孩子大出血丧命的女人,这样的女人都没资格做我妈,那么,谁有?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是真的恨他怨他,如果不是因为你,我都不想见他。 很多时候,我有很多话想说,却找不到可以倾听和理解我的人,直到遇见你,第一次见面,我迷迷糊糊,你的声音让我在最危机的生命时刻感受到一丝温暖,你用温热的双手给我做急救,也亲切的抱着我,生平第一次,有人驱赶了我无所不在的孤独,那个人是你。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贪恋这份可以驱赶我无尽孤独的温暖,你当我自私,当我任性都好,我爱你,也想要永远的拥有你。 和你相处以来,我能隐隐感受到你的孤独,还有你和世界格格不入的一面。 你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学习,没有爱好,没有朋友,不爱打扮,也没有年轻女子该有的爱美之心,你就那么安静的活在自己既定的轨道里。 冷静、理智、自持,其实这背后映射的也是一种孤独。 以前,我不明白你这种孤独感从何而来,但今天,和你这样深入的交谈,我找到了答案,我们其实是同样的人,有同样的伤口,同样不愿理解他人,也不太喜欢被理解,我们害怕这个世界,却又离不开他。 只能努力的用自己的方式活着。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身在福中不知福,没事找事?想太多?” 其雨搂着他,摸了摸他毛茸茸,软软的黑发: “不会,有人这样说过你?” “我爸。” “旭恒,以后我们好好的,就算吵架也要很快和好,有什么事大家摊开来说,生活不易,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浪费。感谢我们彼此与众不同的经历和这份与世界格格不入,莫名其妙的孤独吧。” 旭恒擦了擦眼睛,笑道: “也是,若没有那些经历,我们又怎能读懂彼此,说实话,除了你,我从没跟人说过这么多话,有时候都觉得神奇,只要跟你在一起,说什么做什么,都觉得安心。” “我也是,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灵魂碰撞吧。” “还是精神上的旗鼓相当,门当户对。” 其雨被他这个说法逗笑了。 “倒也是,这周末,我想想办法,跟你回家吧?” “身体受得住?不要勉强,大不了和我妈好好说说。” “不用了,迟早都要面对,和你一聊,心里舒坦多了。” 其雨望着旭恒黑亮透明的双眼,想着,只要有你陪我,前面再大风雨,我也能坦然面对。 生活这么难,父母会老,孩子会大,能一直陪我们走过风风雨雨的只会是身边的伴侣。 但这些年,看了太多的离离合合,婚姻越发的不再牢靠,更多的人上车下车,好似儿戏。 其雨一度惧怕过,但奶奶告诉她,婚姻不一定就是搭伙过日子,有时候遇对了人, 也可以找到一生的灵魂伴侣。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太多人的终生理想,但也并非那么的高不可攀。 即使是现在这样的快餐时代,只要相信,它依然存在。 当然,这句话曾成为过太多人的海誓山盟,但最后分道扬镳的也比比皆是,令人叹息,却又无力反抗。 其雨回想她与旭恒的过往点滴,以及单独相处时的默契,他们无论精神还是性格都很契合, 她不知道,俩人是否能成为灵魂伴侣,但人生有太多的可能,遇到对的人,就要努力的去试一试, 世上没有不劳而获,即使是爱情。 婚姻更是如此,你今日播种什么,他日才会收获什么, 这也是从奶奶和妈妈身上领悟的生活与婚姻哲学。 第139章 偷亲被撞破 到了周日这一天,其雨连着值了36个小时的班。 早上同事来接班,她已累的脑袋混沌,一停下来,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酸软,面色憔悴,眼中布满血丝。 旭恒这一晚也没睡好,过后越想越觉得愧疚,自己说了要好好照顾她,却总是让她因为自己辛苦。 天才微微发亮,他就醒了,怎么都睡不着。 收拾了一下,拿上昨儿给其雨买的高档护肤品、化妆品、两套衣服,还有给长辈及孩子们准备的各种礼物,一一装上车,放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一早开着车去了医院,途中又给其雨买了牛奶面包做早餐。 其雨脱下白大褂,扭了扭脖子,换好衣服、鞋子,有气无力的提着包下了楼。 远远的就见旭恒身高腿长的立在车前,见她出来,一个箭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包,见她面色苍白且憔悴,有些担心的问: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是难受就算了,等下次你休息再去。” 其雨摇了摇头:“没事,呆会车上睡一觉就好了。” 旭恒见她很累,没再说话,拉开副驾驶的门,让其雨先上去,自己又快步绕到驾驶座。 其雨一上车,安全带都忘了系,刚沾座椅,合上眼就睡了过去。 旭恒轻手替她系上安全带。望着静静躺在后座给她准备的早餐,有些心疼的笑了。 医生这个职业,真不是一般的辛苦。 旭恒开着车,不时回头看看睡着的其雨,突然对她生出几许敬佩。一个女孩子,得吃了多少苦头才能走到今天。 即使累到如此,依然坚持,在他面前,也从未叫苦。 放眼他认识的女孩子们,能吃这样苦的,真没几个。 又想起,她今日之累,好像还是因为自己,不由有些自责,暗暗下了决心,往后再不会让她迁就自己的时间,得让她多休息休息。 此时太阳已经高挂,街上人来人往,好在周末,车流较少,一路畅通无阻的将车开回罗家。 旭恒看了看手表,已经8点40,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其雨。 昨夜打电话,其雨强烈要求,要先送她回家冲澡换衣服,此时,看着她酣睡的面容,心中不忍, 最后还是决定让她多睡会,又给唐敏瑜发了信息说会晚些到。 就这么坐到9点多,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看着她安静的睡容,心中顿觉安宁,有种时光悠远,岁月温柔的美好感觉。 情不自禁的低下头,轻吻她的额头。 智玉芳看着时间,拎着兜子下楼,今儿接了前面小区的一个钟点,现在过去时间正好。 走到路口,见其雨的车停在那,心中正自狐疑,拎着兜子,快步走了过去。 趴在车窗玻璃上,往里看去,见旭恒整个身子压在其雨身上,将其雨挡了个十足十。 羞的她立刻站直身体,老脸通红,脑子里脑补了一出大戏。 心里骂道:这俩死孩子,到了家门口不上去,搁车里做个这, 哎…,现在的年轻人,也太情不自禁了吧。 这要是被邻居看到还得了,抬起手正欲敲敲车窗,提醒一下, 旭恒正好抬起头,看到车窗外的准丈母娘,吓了一跳,羞红了脸,赶忙推门下车,轻手轻脚。 走到智玉芳跟前,有些羞赧道: “阿姨,您出去呀?” 智玉芳见旭恒身上整整齐齐,斜眼往车里看了看,其雨正睡的跟个小猪似的,知道自己可能想多了。 不过这小子刚才肯定在亲自己女儿,心里想着,幸好孩她爸不在了,要活着,看到这一幕,准吃醋的不行,自己辛辛苦苦呵护着长大的小公主,现在被另一个臭小子牵走了,估计任何一个老父亲心里都会不舒服。 就好比,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老丈人看女婿,却越看越不顺眼。 因而,智玉芳心中并未有不快,又怕旭恒尴尬,一脸淡定的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笑着问: “今天不是要去你家里吗?怎么还在这?” 旭恒轻声答道:“她说想回来冲个澡,可能累了,上车就睡了,让她多睡会儿。” 智玉芳将兜子换了个手,说他: “你这孩子,你就惯吧,呆会都迟到了,赶紧叫她起来,路上睡,这丫头现在懒的都没边儿了,我跟你说,以后可不能这么惯她,不然结了婚,有得你累。” “不会,我挺喜欢她这样的。” 旭恒说着一脸满足。 智玉芳愣在原地,这孩子怎么越看越像个骗子,这年头,真有这么好的男人?还是其雨的命真就这么好? 其雨是被车外的说话声吵醒的,迷蒙着双眼坐直身体,看了眼窗外,见旭恒和妈妈正说着话,推开门,一只脚落了地, 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对着智玉芳叫道: “妈,您怎么在这?” 智玉芳见女儿醒来,斜了她一眼: “你个坏丫头,现在都几点了,还不快上去洗澡换衣服,呆会迟到了,多不礼貌。” 其雨低头去看时间,旭恒笑道: “没事,我跟我妈说过了,晚点也可以的。” 智玉芳心想,好在自己生的是女儿,要是生个儿子,也跟旭恒似的,她一颗老心脏呀,估计会被气死。以后可得说说其雨,在人父母面前,可不能这样,得规矩点。 其雨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吓得慌忙下车,“嘭”的一声将车门关上,对旭恒抱怨道: “你怎么不叫我呀,都9点多了,哎,不说了,我先上去了。” 说着就往里一阵风的冲去。 智玉芳气的想揍她一顿,这孩子,在外人面前稳稳当当,回到家里就懒散咋呼。 对着旭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别见怪啊,被我和她奶惯坏了,要是去到你家也这么没礼貌,可别惯着她,该说得说,她要做的不好,回头你告诉我,我骂她。” 智玉芳又拉拉杂杂说了好一会,满满都是担心。 旭恒极有耐心的听着,也感受着这种自己曾经渴望的,来自妈妈的唠叨。 对于其雨在自己面前越来越多的孩子气、自然、随意、以及不间意间流露出来的小情绪,旭恒都觉得欣喜。 这样的转变说明二人感情越发深厚,相处也越发自然,大概人的本性就是如此,总会在亲近的人面前,肆无忌惮,也毫不掩饰自己。 通过那日的倾心交谈,其雨对旭恒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跟他说话的时候也不再似从前那般的客气与小心,不高兴的时候会很自然的冲他发发小脾气。 旭恒喜欢这样的真实感,也喜欢这样毫不掩饰将缺点展露在他面前的其雨。 这也进一步说明了,他们之间越来越亲密,她也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这样只有自己人才拥有的待遇,旭恒甘之如饴。 “哎呀,你瞧我,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别见怪啊,我得赶紧去了,不然该迟到了。” 智玉芳看了眼时间,和旭恒作别,步履似箭般的往街头走去。 第140章 打情骂俏 旭恒看着准丈母娘的背影笑了笑,弓身拉开后座的车门,将给其雨买的衣服用品,以及两个礼品袋等拿下车。锁上门,进了胡同,走到第一个楼梯间。 推开半开着的,被时光斑驳布满伤痕的老旧大铁门,虽是白天,但楼梯间一片昏暗。 这是旭恒第二次到罗家来,与第一次来时的心情完全不同,上次太过紧张,忘了打量周边环境。 这次却好似回家一般,满心温柔的打量周边的一切,想象着一岁到29岁的其雨,除开在外求学的日子,她人生大半岁月都在这栋老旧的楼房里度过。 脚下的步伐极有节奏的踩在水泥板楼梯上,透过门上边的窗户口洒进来的微弱光线,仍能看出不少墙皮脱落,楼梯间的扶手也布满斑斑锈迹。 若不是遇见其雨,这样的老旧楼房,在他的生命里,鲜少有机会身临其境。 莫名的,竟有一种熟悉感,仿佛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生活在这样的地方,那种无以言表的亲切感,充斥着他的脑海。 他用心的感受着其雨每天走过的路,也真切的体会着她的生活。 旭恒觉得,彼此间的距离好像又拉近不少,心与心也贴的更近。 其雨家住在三楼,因为这栋楼是以前加盖的,地基很小,一梯一户,没有公摊,也鲜少有邻居会上来。 这条楼梯直通天台,旭恒边打量边思考,若是改造的话该从何入手。 罗家大门没关,旭恒提着东西进去,率先对正在炕上绣鞋垫的罗奶奶打了招呼: “奶奶好,我又来打扰了。” 罗奶奶见是旭恒,喜笑颜开道: “你这孩子,以后来了跟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旭恒也笑道:“好,不客气。” 将东西放下,又对罗奶奶道: “奶奶,我上去看一下,等会其雨好了,跟她说换这里面的衣服,还有护肤品化妆品,她经常熬夜,用的上。” 又拿出两个礼品袋递给罗奶奶道: “这是一些燕窝和虫草,燕窝给其雨的,您和阿姨也可以吃,虫草您和阿姨泡水喝。” 罗奶奶依然老神在在,没有放下手中的针线,也没有高兴或不高兴,一贯慈祥的说: “小阎啊,你有心了,不过,以后别这样了,其雨这孩子呀心粗,你多担待。” “好,那我先上去了。” 旭恒笑着应道,与罗奶奶作别,抬步出了门往楼上去。 待旭恒走后,罗奶奶看了眼他提过来的东西,摇了摇头。 有些话她不好对旭恒说,但心里对这样的事并不赞成,两个人过日子,不管是感情还是生活,都要讲究一个平衡;一方若做的太多,另一方又回应不够的话,做的多的那一方,不管多爱对方,时间久了,总会觉得委屈和倦怠。 如此一来,多少会影响夫妻感情,这是人之常情。 其雨什么个性,罗奶奶一清二楚。 这孩子本性善良,但有些孤僻,看似无害,实则脾气大的很,在生活上很心粗,不太会表达感情,被她和智玉芳惯的有些任性,也不太通人情事故。 在这一点上,罗奶奶可谓对孙女及其了解。 上次是第一次见家长,其雨再忙都想到了见面礼,当然,还得感谢智玉芳在一旁的再三叮嘱。 这回倒好,完全没想到,当然也有对旭恒的过度依赖。 上次将银行卡给旭恒,旭恒一开始死活不接,其雨后来烦了硬塞给他,理由是,让旭恒帮她理财。 这下好了,她有了合理偷懒的借口,一切事宜,完全不管,只钻心医学。 这要换了别的男人早不干了,这哪像个女人,基本的人情事故都不通。 好在旭恒在这方面和她互补,虽然不喜交际,但自小耳濡目染,对人情世故极其通达,又思虑周全,早给家里的大人小孩一一备下薄礼,以其雨的名义。 挑选的礼物又都是其雨工资能接受的,既投了阎家人所好,又不会露陷到让人看出,是出自他之手。 旭恒爬上楼顶,这一片因着都是四合院,罗家这一排3层的临街房算是最高的了,放眼望去全是光秃秃的屋顶,旭恒忽而心生一计。 如果把这个房子改成复式,把这片楼顶打造阳光房用来做一个屋顶花园。再给罗奶奶装一个定制版老人电梯,把罗家入户门与三楼走廊打通,这么一来,既增加了面积,电梯又可以直接入户。 四合院那边可以作为餐馆来经营,一家人到时仍搬到这边住,如果其雨想一直住在这里的话,作为他们的婚房也无不可。 旭恒下来的时候,其雨刚冲完澡出来,套着临时的家居服,头发湿漉漉的。 旭恒眉眼带笑的走过去: “家里有电吹风吗?” “有,你等等,我很快就好。” 其雨说着钻入卧室,旭恒跟了进去。 这间卧室不大,窗户开的较高,又小,因而采光不是很好。 好在旧房子层高够高,旭恒略略看了一下,大概有近5米的层高,若打通三楼楼梯间的空间,再加上大阳台的空间,做成复式,使用面积可以达到80坪以上,住个一家四口完全没问题。 如果在楼上做一个空中花园,也可划出一半做一个露台,用来晾晒衣服, 再在花园旁做一个休闲区,让其雨可以读书赏花,夏日乘凉。 这么一来,楼下10坪的大阳台可以改成厨房,现在的厨房和餐厅客厅打通,楼下能改出两个小卧室,给阿姨和奶奶。 上面设计一个其雨的卧室与书房,就算作为婚房的话,自己和其雨的使用空间在二楼,阿姨和奶奶的基本活动都在一楼, 各自都有独立空间,互不打扰。简直是完美。 其雨翻箱倒柜,终于找出塞在某个抽屉里的吹风机,见旭恒坐在椅子上发呆还傻笑。 走过去,撞了他一下: “想什么呢?” 旭恒站起身,笑笑的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一下她的耳垂: “其雨,如果我们结婚的话,你想过要住在哪里吗?” 说完放开其雨,接过她手中的电吹风,插上电:“你坐床上去,我给你吹。” 其雨没推辞,乖乖的往床上一坐,歪着脑袋问他: “你刚才就想这个?” “嗯,想这个,想我们以后的家。” 其雨噗呲一笑: “那你想过要住哪里吗?” “住哪里都可以,我是设计师,什么样的房子,我都有魔法将它变为最适合我们的家。” “这么不谦虚,看来我们的阎大设计师果真名不虚传。” 其雨打趣道,又问:“如果住这里呢?” 旭恒拿起旁边的梳子,轻轻梳直她的发,然后调了中档热风,小心翼翼的给她吹着,生怕稍一用力会将她弄疼,虽有些生疏,但及其温柔。 “住这里的话,图纸已在我脑海,包您满意。” 说着又将刚刚印入脑海的想法,一一告知其雨。 其雨听后,眼前一亮,太有想法了,真不愧是专业人士。 不由竖起大拇指对他道: “你真厉害,很棒,我都开始有点崇拜你了。” 旭恒毫不谦虚的回道: “那是,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其雨被他逗的哈哈一笑: “真不谦虚你,不过,看不出来,你还会开玩笑。” “那是,我还会说冷笑话。” “什么冷笑话?” “一天吃一个苹果,可以把医生赶跑;一天吃一头大蒜可以把所有人赶跑。” 其雨:……… 还真的挺冷的,有点笑不出来。 扭头去看他,最后被他那一本正经严肃认真的样儿给逗笑了。 因着其雨动来动去,旭恒一个不小心扯到她的头皮。 其雨嗲声道: “阎先生,疼,疼。” 旭恒吓了一跳,赶忙放下吹风筒,关切的问她: “哪疼了,要紧不?” “哪都疼,都是你,坏家伙。” 说着还捏了捏旭恒的脸。 旭恒倾身将她压倒在床上,咯吱她的腰与下腋,其雨本就怕痒,被他一咯吱,更是哈哈大笑。 两个人越闹越起劲。 忽而一阵敲门声传来…… 第141章 一辈子 罗奶奶原本在外面专心致志的绣着鞋垫,忽而听见其雨房内传来一阵打闹声,眉头微皱。 这俩孩子,打闹起来太不注意。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眼看就快10点了,还在家磨蹭,真是没时间观念,急死个人。 下了炕,拿起拐杖敲了敲门:“其雨,旭恒,你俩快点,这都几点了,还闹呢!” 听到奶奶的叫声,旭恒慌忙放开其雨,又整了整各自的衣服,快步走过去开门。 其雨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一脸贼笑。 旭恒拉开门,对上罗奶奶慈祥的笑容,忽而脸上发热,有些不好意思: “奶奶,我们马上好。” 罗奶奶对着旭恒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 “嗯,得快点了,不然过去都吃晚饭了。” 说完又返回炕上忙去了。 旭恒趁机出来,将给其雨买的东西提了进去。 拿出一套海蓝之谜的护肤套装递给其雨: “你经常熬夜,记得每天用,女孩子还是要保养。” 要换了其它人肯定会说,你是不是嫌我老呀,让我保养。 到了其雨这,完全不,笑呵呵的接过。 其雨对护肤品没研究,平时也鲜少逛街,因而对价格毫不知情,看了上面一连串的英文字母,喃喃念到: “海蓝之谜?你在国外买的?会不会很贵?” 旭恒又掏出一套m.a.c的彩妆,连同衣服一齐递了过去: “不贵,让同学从国外带回来的,我妹推荐的,她说很好用,国外买价格还便宜,还有这套化妆的,呆会你化妆用这个,然后再换上这套衣服,我先出去了。” 其雨忽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堂妹推荐的东西,会便宜? 不可信! 可惜,时间紧迫,她也懒的追究,给了就用呗,反正自己钱都在他那了。 要说其雨绝对的工作狂,一天24小时,恨不得工作26小时的人,但是在生活上却懒到家,主要是工作和医学研究,占去了她太多时间。 因而也没太多精力去管这些小事,虽然她也在乎钱,不然那么努力赚钱干嘛? 但是,她信任旭恒。 再者,旭恒老给她买东西,钱给了旭恒,不管他用不用,至少其雨是心安的。 其雨也想过,不管旭恒给她买什么,在结婚前,自己都买回相等价值的礼物送回他,可旭恒近来给她买的东西越来越多,特别是衣服。 其雨纠结半天,奈何,她实在是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每天去思考,去逛街,去研究,该给他买些什么。 如此一来,倒庆幸那日把钱给了他,也算是自己的一点心意和对他的信任。 当然,旭恒在生活上的细心,还有高超的审美眼光,挑选礼物的能力也着实让其雨佩服。 自问,若是她来管家,她绝对做不到如此。 其雨可以说是一个医学痴。这也是当年朱诚收她为关门女弟子的原因之一;太能吃苦,也能极其专心,且心无旁骛的做一件事,又醉心医学,做事严谨,心思缜密,真真儿学医的好苗子。 ** 还别说,旭恒买的护肤品往脸上一抹,和智玉芳给她买的那感觉完全不同,甚至比她一中医同事自调的还要好用,手感细腻,香气极淡。 再将底妆一涂,整个皮肤都亮了起来,又在旭恒的指点下用了遮瑕膏,黑眼圈瞬间没了,气色也好了不止一点。 口红更是好看,哑光色调,很衬她雪白的皮肤。 再换上旭恒挑选的一套淡蓝色长至小腿,简约连衣裙,整个人都神采奕奕恍然一新。 就连其雨自己都没察觉到,其实在不知不觉间,她已适应也慢慢喜欢上旭恒的眼光,且还有些享受他对自己的这种打扮。 只是,这些东西应该不便宜吧。 待其雨打扮好走出来,旭恒看的眼睛都直了。 看来自己捡到了宝,其雨真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稍一打扮,就美的出尘,还没有攻击性。 不由得生出一丝危机感,她的美像是一本值得一读再读的书,越挖越精彩。 这往后,会不会有些不长眼的打她主意呢。 歪着脑袋,看着其雨,心想: 【以后还是让她少打扮一点吧,又一想,那也不成,她的美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心,就被一直隐藏。】 罗奶奶取下老花镜,看了孙女好一会,吐出一句: “其雨,以后就这么穿,好看,女孩家家的,就得多打扮打扮。” 然后大手一挥: “你们快走吧。” 旭恒和其雨相视一笑。 换上鞋,两个人相携着出了门。 ** 其雨在车上又睡了一觉,尽管旭恒今儿开的算快,但到达京城时已过一点。 俩人这点倒是一致,想着反正迟到了,急也没用,均是慢悠悠的。 智玉芳此时如果在跟前,肯定会将其雨骂的狗血淋头。 好在旭恒上次走的时候,在门卫那登记了车牌,这次过来到没费时间,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大院。 车子停下,打开后备箱,其雨看着满满当当的礼物,这才想起来自己全给忘到了脑后。 当然一部分是无意,另一部分嘛,是相信旭恒。 但此时多少还是有些歉疚,这些本该自己做的事,却总是让他代劳。 有些自责的看着旭恒,愧疚的笑道: “阎先生,对不起,我好像忽略了很多事,让你辛苦了。” “不辛苦,未来的阎太太,我说过,咱俩不管是恋爱还是结婚,你只要专心做好你想做且喜欢做的事就好,其它都有我。” “感觉我好像很过分,再这样下去,我会成个生活白痴,也会对你过度依赖。” 旭恒眼带宠溺,又极其温柔的看着她: “傻瓜,如果我不喜欢做的话,我会告诉你,而且,我挺喜欢你这样的,你忙你自己的事,就不会过多关注我,也不会对我指手画脚,否则咱俩很有可能为一个礼物,或者哪个餐盘更好看等琐碎小事吵闹不休,我不喜欢那样,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好。” “你说的也对,只是,你不会觉得自己做的太多,而我像个甩手掌柜吗?” “不会,比起被家庭琐事捆绑的你,我更喜欢那个救病治人在职场驰骋的你。” 其雨接过旭恒递过来的礼品袋,又快速的记下,哪个是给哪个的。 觉得旭恒实在是太细心了,堪比女人,事无巨细,眼光还好,难得一遇的居家好男人。 又对她如此体贴,突然有种不真实感: “旭恒,你对我太好了,真的,让我有种不真实感。” 说着眼圈微微泛红。 旭恒将礼物全部拿出,关上后备箱门。看着其雨泛红的眼圈,笑道: “傻瓜,你是陪我过一辈子的人,不对你好,难道对外人好?只要你也一直把我放心上,咱俩就扯平了,不要多想,好吗?” “好的。” 其雨应道,心里暗想: 【傻瓜,你是除了爸爸外,对我最好的男人,自然会一直在我心里,谁也赶不走。】 第142章 家庭聚会 唐敏瑜上午接到旭恒的短信后,特地给老宅打了电话,将午餐时间推迟到2点。 又通知到个人。 因此一事,许多人心中对其雨生出些许不好的印象来,但碍于阎老爷子和阎耀远,众人也只得将不满埋在心底,并不敢真的说什么。 其雨和旭恒刚进院子,早有保姆上前,接过他俩手上的东西。 唐敏瑜接到门卫通知后,早已等在门口。 其雨因为迟到,见到唐敏瑜,不免心中有愧。 “阿姨,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旭恒跟着道:“妈,我昨晚通宵画图,没起得来,硬是让起雨多等了我一个多小时。” 其雨诧异的侧头看了他一眼,只见这人撒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说的跟真的似的。 还冲其雨调皮的眨了眨眼,意思是让她别说漏嘴。 唐敏瑜哪能不知二人迟到的原因,肯定是其雨昨晚又连着值了个大夜班。 在心里摇摇头,看来结婚后,得想办法让她辞职,就她现在这工作,日后怎么照顾好旭恒? 他们家需要的是能一心照顾好丈夫与家庭的妻子,不是女强人。 心中虽有不满,但唐敏瑜面上依然对着其雨亲亲热热,还怪起旭恒: “你这孩子,说了多少次,不能熬夜不能熬夜,就是不听,以后可不许了。” 说着吩咐身边的佣人,叫厨房准备开餐,又拉过其雨的手: “我先带你上去见见爷爷他们。” 其雨道:“好。” 旭恒本想跟着一起上楼,阎旭禛叫住了他,哥俩走到一旁说了些话。 其雨跟着唐敏瑜走过长廊,上了楼梯。 大客厅里的人望窗秋水,也只看了个侧影,唐敏瑜不带过去主动介绍,他们也不好上前。 当然,其中也不乏端着架子的。 阎耀静就是典型,本来午餐时间从12点推到两点就让她很不爽,若不是碍于老爷子的威严,她早走了,下午还约了美容呢。 不爽,很不爽。 在心里就对其雨打了一把大大的叉,最好别带到她跟前晃。 其雨跟着唐敏瑜走到一半,唐敏瑜忽而问她: “小雨,结婚后有想过换个工作或是辞职在家吗?” 关于这个问题,其雨笑而不答,换工作从没想过,辞职就更不可能。 唐敏瑜见其雨如此,心下已知,看来这女孩子还挺有主见。 方才也只是试探,虽说阎家并未要求女方结婚后一定要做家庭主妇,但是照顾好家庭是首位的,这点,毋庸置疑。 大嫂叶明玮是军医,与大哥阎耀宁都是穿军装的,门当户对,相辅相成。 小叔阎耀文的妻子于倩,从结婚伊始就是家庭主妇,未曾上过班。 唐敏瑜虽说经营一家珠宝公司,但于她来说,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的副业,真正的主业依然是阎耀远的妻子。 且有阎耀远这尊大佛在,公司经营的一直顺风顺水,又有职业经理人打理,网罗的均是珠宝界的顶级人才,并没费她多少心力。 说话间,已到了二楼的书房,唐敏瑜敲了敲门: 里头很快传出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 “进。” 唐敏瑜应声开了门: “爸,旭恒和其雨到了,可以开餐了。” 其雨跟着进门,对着正对门书桌后坐着的阎怀山叫道:“爷爷好。” 阎怀山见其雨进门,笑的连眉毛都跟着弯起来, 拄着拐杖起身,对其雨招招手: “好好好,路上累了吧,快过来让爷爷看看。” 其雨应声走了过去,阎怀山指着坐在他对面穿军装的中年人道: “来,这是你大伯,阎耀宁。” 其雨稍稍打量了一眼,只见此人与阎耀远长相极其相似,一样的浓眉高鼻梁,只是气质略有不同,一脸正气,倒不严肃,脸上挂着慈善的笑容。 “大伯,您好。”其雨微微弯腰拘了一礼。 阎耀宁站起身,伸出手,笑的一脸正气: “其雨是吧,你好,早就听说你,闻名不如一见,旭恒好眼光。” 其雨有些羞赧的伸出手,同他一握,心中有些激动: “大伯过奖了,我很崇敬您。” 阎耀宁笑道:“哦?怎讲?” 其雨脸色微红:“我也不知道,就是,从小见到穿军装的就很崇拜,我儿时还有个梦想是当女兵。” 此话一出,逗得阎耀宁哈哈大笑,扭身对阎耀远道:“这丫头会说话。” 其雨一脸从容淡定的望着阎耀远: “叔叔好。” 阎耀远对她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柔和。 “别站着了,下去吃饭吧。” 阎怀山哈哈笑道,见到其雨,实在是难掩开心。 又道: “丫头,上次一别,你都差不多一个月没来看我老头子了,近来可有写字?” 其雨有些不好意思,回道: “没呢,最近有点忙,若您不嫌弃,呆会陪您写几个。” “那敢情好,吃完饭咱就上来。” 阎耀宁在其雨到来之前,已听父亲说了玉佩的及上次见面之事, 因而对于阎怀山此时对其雨的喜爱并不觉得突兀。 几人下了楼,径直往餐厅去。 大家伙儿待阎怀山下来,也陆续过来。 唐敏瑜又将其雨一一介绍给众人。 到阎耀静时,其雨依言叫了声:“大姑。” 阎耀静眉眼都没抬一下,还故意与站在一旁的女儿低声说着话,气氛好生尴尬。 她的丈夫董晔今日直接没来。 唐敏瑜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大姑子,她与其雨再怎样,那是内部矛盾。 与阎耀静那可是多年的宿敌,早就看不顺眼,再怎么样其雨以后都是阎家的人,就算给下马威也轮不到你阎耀静。 这笔账,唐敏瑜悄悄记下,脸上依然堆笑,完全看不出她心中有气。 要说阎耀静为何这么不喜欢其雨? 除开今日迟到以及她与唐敏瑜的矛盾之事,最主要还是因为,旭恒当年刚回国时,董家有意与阎耀远联姻。 说的是董绫的堂妹,董晔大哥的小女儿,董绮。 董家自董老爷子走后,越发失势。第二代里全是平庸纨绔之辈,到了第三代更是没眼看。 董晔靠着老子和老丈人的面子,在某部门混了个一官半职,奈何能力有限,为人又高傲自大,人缘堪忧。 早年借着父亲和老丈人的关系还能往上爬爬,到了后来有些得意忘形,忘非所以,利用职务之便做了一些不好的事,又正直董老爷子去世。 彼时若不是阎耀静回家哭的死去活来,以死相逼求阎怀山出面,董晔早进去了。 人虽是保下了,只是职位降了几级,再没实权,在单位形同摆设,提早过起了退休养老的生活。 那以后,董晔再没上过阎家门,认为老丈人不是真心帮他,就不说老丈人,单是两个大舅哥,随便动动手指他也不致于这个。 阎耀远就更不用说了,联动集团除了跟着创业的阎耀文,以及跟他做事的阎旭豪有点股份,其它人边都摸不着。 当然这样做的好处在于股权集中,最重要的一点,阎耀远不想家人对公司指手画脚,他活着,这些人不敢,他要是不在了,一切就不好说了。 虽不给家人股份,但是阎耀远创业初期就成立了一个家庭基金,并有专人负责管理,基本上家庭成员每年都能从里面拿到数目不等的名义上的分红。 阎耀远不在乎这点钱,他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道理,众人拿了他的钱,对他更是马首是瞻,阎耀远也并未要求大家做什么,名义上就是家庭基金。 家族里若有小辈创业,项目合适,能力可以,他也会支持。 以致阎耀远虽很少出面,但在家族里的声望,却在老爷子之上,且他暗里定下不少规矩,阎家人在他的带领下,倒是团结一致。 阎耀远还成立一笔庞大的教育基金,不止用来培养家族里条件一般的旁系成员,也用来资助有天份的贫寒学子。 明面上做了好事,暗地里也给联动集团培养了不少人才。 董家老大当年看阎耀远做的风生水起,也跟着下海经商,奈何资质平平,没阎耀远那样的脑子与眼光。 董老爷子活着时就干的一般,又爱花天酒地,老爷子一走,没了庇护之人,谁还会给他面子? 自然是一日不如一日,生意一落千丈,就差入不敷出,现在也就勉强撑个门面。 恰巧,老大家的小女儿董绮,一直倾心旭恒。 董家人一商量,这要是联姻成功,岂不亲上加亲。 阎耀静随着夫家的败落,在夫人圈子里地位本就一跌再跌,加上这些年一直暗暗与唐敏瑜攀比,心中自然不忿。 多次找阎耀远透露心思,想要他拉董家一把。 阎耀远什么人,无利不起早,深爱的女人都可以冷眼旁观,将其逼死。 何况一自小在他面前嚣张跋扈自以为是的姐姐,他要能管那就怪了。 再说阎耀静每年从家庭基金里支取的分红,足够一家三口过上很好的日子, 奈何她的野心巨大,要的可不只是一点钱。她就是看不惯唐敏瑜,年轻时长辈就处处拿她俩放在一起比。 都是家中独女,凭什么唐敏瑜就处处压她一头,不就长了张好脸。 随着阎耀远地位的提升,唐敏瑜在圈子里也算是独一份儿了,连同那些不堪的过往,也没人再敢提起,真可谓是洗白最成功的案例了。 这让阎耀静越加不甘。 再者,就董晔及董家那几个酒囊饭袋早些年干的那些破事,要不是阎怀山当年出面力保,董家早就完蛋,哪还有他们今天的舒心日子。 但人的欲望就是这样,永远填不满,阎耀远早就看清了这一点。自是不会去淌这趟浑水,帮的不好还给自己惹一身骚。 可阎耀静一辈子顺风顺水惯了,嫁给董晔也是看重董家当年如日中天的权势,一心想当官太太,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这阎耀静也是怪,虽说梦想落空,但这些年对董晔倒是不离不弃,也未曾想过离婚,一心盼着董家能在自己手中再次崛起。 眼看着胞弟干的风生水起,唐敏瑜的地位也因此一升再升。 叫她心中如何不妒? 想当年,唐敏瑜跟人私奔,情人意外身亡,又未婚诞下一子,还是个死胎。 那会子,都成了圈里人尽皆知的笑柄。 她要不是唐家受宠的小女儿,在那个年代,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倒是命好,产下死胎又大出血,导致子宫受损只得切除,若不是不能生育,阎耀远又何会娶她。 这一点,更是让阎耀静不爽,她这个弟弟,自私的很,行为想法也与常人不同。 完全摸不着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阎耀远呢,虽是生意人,却是二代里的佼佼者,联动集团在他的领导下,早已成为一艘动一下都会影响国家经济,不可撼动的航母。 再对比董家的衰落,阎耀静如何服气,连带着对娘家都有了怨气。 当时董家大哥提出联姻,她是极其赞成的,要真联姻成功,可就是亲上加亲。 这么多年,她一直想要在联动集团分一杯羹,却一直被拒门外。当然,她要的不是一点钱,而是背后更巨大的利益和权势。 阎耀远又如何看不出这些人的心思,早在创业初始就说了,联动不是家族企业。 阎耀文跟着一起创业,如今也只是挂名董事,并无决策权。 好在阎耀文是个风流情种,也无心事业,再者他自己名下就生意繁多,除了家庭有些乱套,其它方面到也听阎耀远的,因而做事也是规规矩矩,并未闹出什么大事。 对于家族成员的管控,这点不得不佩服阎耀远,这也是阎家这些年来越发不可瓦解、倒下的缘由之一。 更神奇的是阎耀远的眼光,真的一次队都没站错过。 且他能完全做到,将阎家的生意与与政治彻底剥离。让人不得不服。 这些年,也就个阎旭豪凭借着自身出色的能力和过硬的手段,得到了阎耀远的青睐,多年来一直培养,跟在身边做事。 阎耀远就是这么的强势,这么的说一不二。 在他的事业上,连阎怀山都插不了手,当然这里面错综复杂,有些事并能为外人道。 其雨对于阎耀静的态度,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暗暗记下了,这个大姑不好相与。 且说阎耀静都这样了,董绫和丈夫姚远那就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旭恒将一切全看在眼里,有心想上去替其雨出气,其雨给他递了个颜色,又摇了摇头。 阎旭豪母亲于倩,因身体原因,这些年一直住在瑞士,此次未到,但已交代了女儿阎玫代转见面礼。 到了大伯母郭明玮,因早就听说其雨是外科医生,又师从朱诚,更是老早盼着见面。 此时一见,自是亲切的拉着其雨的手。 没聊几句,就聊到了俩人的专业上,相谈甚欢。 阎耀宁适时的插一句: “其雨,你这个大伯母呀是个医痴,刚结婚那会可没少拿我当白老鼠。” 又笑着对旭恒道: “好小子,有福气,大伯跟你说,家里有个医生,好处多多,以后你就知道了。” 旭恒笑道:“现在就感受到了,一点小病小痛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上次就一点小感冒,中午在外面吃饭,刚一见面,就掏出个听筒给我看病。”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当然也不乏酸溜之辈,觉得这姑娘为了嫁豪门可真是用心良苦,投之所好。 阎怀山更是乐不可支,对旭恒道: “你小子还真是有福气,得对丫头好点,这么好的闺女上哪找去。” 说着对其雨招招手,指了指他右下手的位置: “丫头,来,过爷爷这坐。” 话一出口,众人心思各异,有人悄悄看阎耀远脸色,那个位置以前可是他的专座。 阎耀远难得的微微一笑,对其雨道: “过爷爷边上坐吧。” 第143章 阎耀远的态度 有了阎耀远这句话,众人心中都有了底,这是完全认可了? 不由感叹,这姑娘真是好命。 大家一一落座。 阎耀静心中气的突突,对其雨越加讨厌。 小门小户出来的小医生,拿什么和董绮比?真是不知所谓。 连带着对阎耀远和唐敏瑜都看不起,没眼光,就这么个货都能点头答应, 呵! 董家再不行,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夫妇俩宁可要个小医生也拒绝他们董家,真是看不起她这个姐,也是对他们董家的侮辱。 因而脸子不是脸子,拉开郭明玮边上的椅子,一脸不快的落座。 菜陆陆续续上来,阎怀山正欲动筷,一个小团子飞快的跑到其雨身边,张开双手往她身上爬: “小婶婶,我想死你啦,你想我吗?” 阎泽宇一脸童稚的望着其雨。 其雨笑的温柔: “我也想你呢。” 阎旭禛一个眼神扫过来,阎泽宇拧巴着一张包子脸,要哭不哭的看着其雨,萌的其雨心都化了。 靳宁跟着进来,她刚带着泽宇在外面跟大院的孩子们玩。 刚进门,这小子眼尖,看到其雨,不管不顾的跑过去。 “淘淘,跟妈妈去爸爸那边坐,等会吃完饭再跟小婶婶玩。” 阎泽宇委屈巴巴的看了眼其雨,其雨从包里拿出个儿童版小魔方递给他: “这个送给你,等会吃完饭,我陪你玩。” 阎泽宇高兴的接过,跟着靳宁过阎旭禛那边坐。 众人见此,对其雨不禁刮目相看,看来这姑娘有几把刷子,不声不响搞掂了家里好几人。 看样子与阎旭禛,靳宁在先前都见过了。 就连阎泽宇这小屁孩都能收买到,难怪老爷子和阎耀远对她青眼有加。 阎耀静、董绫母女俩,却看的心中更是不爽。 姚远盯着其雨看了好一会,越看越觉得眼熟。 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也就懒得再想。 一餐饭在无声无息中吃完。 阎怀山和阎耀远放了筷,离了席,众人跟着下桌,移步客厅。 阎耀静看着这一大家子和和睦睦,有说有笑,心里不岔, 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带着董绫夫妻俩先行告辞,也没给其雨见面礼,话都没一句。 出了老宅,随手就将旭恒替其雨准备的礼物扔到了垃圾桶。 董绫夫妻俩自是不会说啥。 偏偏这一幕落到了,出来抽烟的阎旭豪眼里。 阎旭豪这人吧,很邪性,不同于阎旭禛的老谋深算,他给人更多的是一种深不可测,又阴郁怪异。 在阎旭豪眼中,阎家可以用一句话形容,两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一个是他父亲,一个是他姑姑。 用爷爷的话说,他父亲像了太姥爷的风流。 他姑嘛!那个秘密全家知道的不多,他正巧是其中之一。 阎旭豪翘了翘唇角,到底流的血液不同,不是这家人,心性自然与他们不同。 阎玫不见自家哥哥,猜他定是躲在哪处抽烟。 果不出所料,才出了大门,就见哥哥倚在屋檐下,一双修长的腿交叉站着。 白皙狭长的手指,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烟灰缸, 正悠然自得的吞云吐雾着,眼中挂着一抹淡漠的阴翳。 “哥,怎么不进去?” 阎旭豪抬头,见妹妹过来。 将烟头在烟灰缸中捻动弄熄,原本阴翳冷冽的眼神霎时温柔了几许。 “有事?” “嗯,妈让我帮她给其雨姐准备个见面礼,你帮我看看。” 阎玫说着拿出一个首饰盒,里面是一对蒂芙尼的钻石耳环。 阎旭豪拿起看了看: “还行,不过,你应该叫三嫂。” 阎玫笑道: “都还没结婚。” “迟早的事。” “哥,你对咱这三嫂印象还挺好的?” “小丫头片子,又想打听什么?你年纪也到了,该找个归宿了。” 提到这个,阎玫沉下脸: “哥,我有你和大哥三哥就够了,其它的不要再提。ok。” 阎旭豪看着妹妹,凄凉的笑笑,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好,进去吧。” 聚会结束,长辈们一一给了其雨见面礼。 阎玫代母亲送的是刚才给阎旭豪看过的钻石耳环: “三嫂,这是我妈让我代送给你的见面礼,她身体不适,常年旅居国外,今日未到,还请见谅。” 一番话说的其雨极其不好意思,一时不知回甚好,只微笑着道了谢。 一早,旭恒就跟她说过,无论呆会长辈们给什么见面礼,都不要推辞,收下就是,这些都是人情往来,也是长辈们的心意,让她不要有负担。 郭明玮送给其雨的是一套绝版医书,还是英文原版的。 其雨接过,爱不释手,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谢谢大伯母。” 郭明玮笑道: “不客气,好不容易在咱家找到了队伍,有人能听我讲那些枯燥的东西,我高兴还来不及。” 待众人散去,阎怀山拉着其雨上了书房写字。 唐敏瑜在一旁看着,不时下楼安排一下家里事宜。 阎耀远将旭恒叫到茶室。 “你妈说你想结婚?想好了?” 阎耀远喝了口茶,看着儿子,悠悠的问道。 “嗯,越快越好。” “她提的?” “我提的,我想每天都看到她,想和她生活在一起。” 阎耀远也年轻过,何不明白儿子的心思。 这小子一向守规矩,罗其雨看着也是传统保守型的,婚前偷尝禁果的可能性不大。 所谓,知子莫若父,有些事心照,无需说明。 “和她妈妈约个时间,我和你妈过去长原,剩下的事,我会让你妈准备。” “谢谢爸。” 阎耀远说完,起身出了茶室,和阎怀山及其雨打了声招呼,就先行离去。 其雨和旭恒的晚饭是在旭恒姥爷家吃的。 恩师朱诚也在。 对着老友,朱诚只差没将爱徒夸到天上去。 唐君正虽是初见其雨,但看了一辈子人,几句话过后,就看出这是个心思纯粹的姑娘。 别说他了,能过了他那狐狸一般的女婿之眼,可见这孩子品性不错。 在得知背后故事,更觉得二人结合,是奇缘一桩。 临了,朱诚对其雨道: “想好了没?什么时候过京城来?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就想在我还能动之前,把你们这些孩子都带出来。你考虑考虑。” 其雨有些为难,当年自己执意回长原,老爷子气了好久,近一年才又重新走动。 只是,回京城? 还真有点为难她。 唐君正一早就答应老友帮忙,加之女儿女婿的心思,旭恒又油盐不进,心思一转,还得从其雨下手。 因而也在一旁添砖加瓦,旁敲侧击,笑道: “丫头,姥爷跟你说,回了京城,将来你们生了孩子,你阿姨也能贴心照顾,家里倒也不缺给你们带孩子的人,可到底有长辈在会好点,再者,我和阎老头可盼着你们早日生个小曾孙,日日在我们跟前晃,真那样,你可忍心孩子两边跑?” 其雨有些为难,话是这样说,可妈妈与奶奶在长原生活了一辈子,哪能说离开就离开,特别是奶奶,这么大年纪了,肯定适应不了京城的生活。 连搬离西风里奶奶都不愿,更何况外地? 其雨虽知搬到京城的好处,但妈妈和奶奶是她的软肋,她可以放弃事业,放弃很多,但不能离开家人。 其雨一直告诫自己,父母养我们大,现在他们老了,正是需要我们陪伴的时候,切不能为了自己弃他们于不顾。 但对于长辈的话,也不能不答,只得面带微笑的回道:“我想想。” 旭恒本就对回京毫无兴趣,要想一直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当年也就不会舍近求远,把事务所开在长原。 此时,姥爷虽未明说,但心中已知,定是妈妈与姥爷说了啥: “姥爷,长原离京城近着呢,高铁很快就能通车,到时个把小时就到了,很方便。” 唐君正胡子一撇,这臭小子就跟爱跟他作对: “臭小子,我看是你不想回吧?” 旭恒低头笑笑,并不答话。 待朱诚走后,唐君正当着其雨,对旭恒苦口婆心道: “孩子,我们老了,有些事也不好说甚。但姥爷今儿告诉你,父子没有隔夜仇,你爸就你一个儿子,面上是冷,但他打心眼儿里疼你,什么都想给你最好的,听姥爷一句,别再跟他置气,回来吧。” 旭恒不为所动,只淡淡道:“我知道。” 唐君正有些无奈,女儿这些年夹在中间气没少受。 阎耀远这人虽冷,没什么人味儿,但当年若不是他,女儿或许人都没了,又怎能跨过那个大坎,活到今天。 还有这个孩子,虽不是亲生,但唐君正却对旭恒胜过亲生。 对敏瑜来说,这个孩子也是她当年的救命稻草之一,好歹有了个心灵寄托。 可这父子俩,哎… 唐君正有些无奈,气道: “你要是知道,现在就不会是个这,你这孩子,太拧。” 又对其雨道: “丫头,回去好好劝劝这臭小子,性子别太拧,外面再怎样,哪能跟家里比。” 其雨点点头:“好。” 旭恒看了她一眼,笑道: “你答应的倒是快,要我不听你的呢?” 其雨笑而不答,心想,我是答应了,也没说一定就做得到。 因着还要回长原,两人又稍坐了一会儿,即起身告辞。 唐君正听说其雨会写字,拿出一套自己珍藏多年的文房四宝,递与其雨: “听说你擅写字,平时可得勤练,下次过来就用这个写幅字送姥爷。” 其雨接过,诚挚道谢,二人离开。 第144章 暖男驾到 是夜,整个别墅静悄悄的。 唐敏瑜还没睡,披着羊绒披肩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看公司本季的最新产品目录。 实际上,也是在等阎耀远,这么些年,也早习惯了这样的等待。 阎耀远是个十足十的工作狂,在女人问题上,唐敏瑜从不担心,可以说全世界的男人在这方面犯了错,阎耀远也不会。 自那个人走后,女人于阎耀远来说只是个代名词,他需要一个妻子,旭恒需要一个妈妈,而唐敏瑜无疑是最适合的角色。 但人是感情动物,一起生活久了,没有爱情也会有亲情。 阎耀远进门的时候,唐敏瑜正抱着目录犯困。 肩上的羊绒披肩也不知何时掉了一半,露出半截手臂。 忽而,大门铃声自外响起,跟着是汽车的声音由远而近。 刚才还静悄悄的大别墅,此刻灯火通明,保姆和管家牛伯等人从各处出现, 一同到门口迎接。 唐敏瑜站起身走了过去,阎耀远正巧进门。 将公文包和刚脱下的西装递与唐敏瑜,看她一脸疲色,相必今日也是累了。 “他们回去了?” 阎耀远问道。 “嗯,晚上在我爸那吃的饭,这会子应该到长原了。” 阎耀远没答,径直往沙发那边走去,唐敏瑜小步跟上,猜他应该有话要说。 “你准备些见面礼,下周末我们过去长原,另外请人看订婚和结婚的日子。” “老公,要这么急吗?他们才谈没多久。” 阎耀远眉头微皱: “这个问题不用再谈,按他的意思办,有时间,多找其雨出来坐坐。” 扔下话头,起身往楼上去。 唐敏瑜看着阎耀远的背影,心中微微发酸,到底不是自己生的,父子俩对她总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隔阂,很多事都让她有一种自己是外人的感觉。 其雨和旭恒回了长原,第二日旭恒送完其余上班,折回罗家,和智玉芳及罗奶奶谈了双方父母见面的事。 智玉芳眉毛一跳,心下咯噔,有些忐忑,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快?你爸妈怎么说?” “我爸让尽快安排见面,大家商量一下婚礼时间。具体事宜,我家里会安排,阿姨和奶奶不必费心。” 智玉芳听他说的轻巧,心里早紧张的不行。 罗奶奶倒是老神在在: “你爸有说他们何时方便?” 旭恒道: “奶奶,看您和阿姨,这周六行吗?我爸他们过来。” 智玉芳:“会不会不太好?要不我们去京城吧。” 旭恒笑道:“不用,他们过来方便。” 智玉芳待要再说,罗奶奶斜了智玉芳一眼: “听人家安排,你少操心。。” 心里鄙视道,人家有车有司机的。男方父母主动提出过来,自有人家的道理,你又何必上赶着。 再者,他们家再牛逼,也都是同他们一样吃五谷杂粮的人,有什么可紧张的,人家爱操心操心去,你自己乐得清闲,多好。 又对旭恒道: “就周六吧,我们这边就我和你阿姨过去。” 罗奶奶本不想去,她一老太太去干嘛呀,也没啥用处。 奈何家里实在人丁不旺,就她们娘三,她俩姑娘都不在身边。 智玉芳又是个不会说话的,她在,到底能帮其雨撑撑人面。 三人正说着话,那头黄杰上门了。 见到旭恒,依然是鼻孔朝天,招呼都不打一个。 旭恒对于智玉秀一家子本就印象不好。 起身对智玉芳道: “阿姨,我先回去了,周六我过来接您和奶奶。” 罗奶奶也起身下炕,准备送送旭恒。 智玉芳见旭恒要走,快步跑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饺子和韭菜包子递给旭恒: “这是我昨儿包的,本想今天给你送过去,记着吃,有时间就多上家来吃饭,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少吃啊。” 旭恒笑呵呵的接过,道了谢。 罗家婆媳将他送至门口,看着他下了楼。 智玉芳还对着已到楼下的旭恒各种叮嘱。 黄杰立在一旁,很是尴尬,看的心中极为不爽。 自己好歹是亲外甥,就这么被晾在一旁,呵! 其雨还没结婚呢,他阎旭恒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外人。 觉得二姨就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嫌他们家穷,瞧不起他呗。 智玉芳和罗奶奶直到听见楼下的关门声,才转身进屋。 黄杰心中有气,这俩人从他进门到现在就当他透明人似的,不禁有些受辱,若不是实在没法,他真想一走了之,再不登二姨家的门。 见智玉芳婆媳返身进门,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声: “二姨,罗奶奶。” “嗯。” 罗奶奶应了一声,仍回炕上干活去了。 “坐吧。”智玉芳这才招呼他。 智玉秀是智玉秀,黄杰是黄杰,智玉芳再不喜,到底是亲外甥,也不好真的怎么样。 转身去了厨房,给黄杰倒了杯水,在他对面坐下。 心想,这孩子都多少年没登她家门了,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会子来,肯定有事。 因而,并不先开口。 黄杰清了清嗓子: “二姨,你什么时候接我姥过来呀?” 智玉芳抱臂坐直身体,好笑的看了眼黄杰:“你妈让你来的?” “不是,我自己,还有,二姨,你能不能跟我舅妈说一声,她现在非要炒了我,我这一时半会上哪找工作去。” 智玉芳本来想着,智玉秀再不对,那是智玉秀。 但这会子一听黄杰说话,眼睛疼,这孩子真是给教歪了,合着全世界都欠你的?你想咋就咋? “你今天来,你妈知道吗?” 智玉芳拿了个苹果削起来,头都没抬,问他。 “知道。” 智玉芳呵呵一笑,合着人母子俩串通好的,估计又来算计她了。且不说她气还没消,这其雨眼见着要结婚,她自己忙都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管智姥姥。 “你姥,我可不接,没那个义务。再来,你大舅舅妈的事,我就更说不上话。” 黄杰见智玉芳不管,心里不高兴,二姨以前不是最好说话的吗?现在怎么变这样了?还没那个义务?你是她女儿你不管谁管?不由气从心起: “二姨,你怎么就没义务了?姥姥是你妈,你就得管,她也不是我妈一个人的。我现在工作没了,回到家住,姥姥天天拉,臭的不行,弄得我休息不好,这还让不让我活了?” 这黄杰大概是忘了,你妈也是你姥的女儿,怎么别家有义务养,你家就没有? 智玉芳听他这么说,把水果刀和快削好的苹果往桌上用力一放,斜眼看着黄杰,不悦道: “黄杰,你是小辈,有些话我不好跟你说,但是,你姥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妈也要负很大责任,她要不是为了你姥的房子,非接去养,会弄成今天这样吗? 好,接就接吧,接过去又不好好照顾,不仅如此,还在背后乱嚼舌根。就你姥现在跟你妈一个鼻孔出气,谁敢接?再者,这些年你们家可都靠你姥接济着,怎么?现在老太太动不了,要给养老了,你们就不管了?” 智玉芳这些话戳到了黄杰的痛脚,关于房子的事,他一清二楚。 并且自智玉秀那日被打后,智姥姥对大女儿愧疚,第二日就拿出房本让黄杰去过户。 新的房本正在过户中,不久后就下来了。 这也是黄杰今天之所以过来的底气。 “二姨,话不是这样说的。那天你和大舅看着我妈被大舅妈打,不但不帮忙还无动于衷,这事我都忍了,我妈让我别跟你们计较,现在只是让你把我姥接过来,让大舅妈别开除我,怎么就不行了?这是本就是你该做的。” 智玉芳被气笑了,真是谁生的儿子像谁,脑子是摆设吗?这智商,这三观,是个人都替他捉急。 “你就看到你妈被打了?你知道她为什么被打吗?还有你姥,你不用再说了,谁爱接谁接,我是不接,你的工作更与我无关,以后要还为这些事,就不要上我家的门了。” 智玉芳被气的都有些口不择言了,不过,心里也确实是厌恶至极。 觉得自己以前就是个傻子,一次次心软,现在倒好,成了人眼里应该的! “二姨,你要这样说的话,我就不管了,到时姥告你们去可别怪我没提醒。” 黄杰一脸不悦的扔下话就走了。 智玉芳气的突突。 罗奶奶翻了个白眼,看吧,这就是心软的坏处,谁都能随时上来踩你一脚。 你以前要不跟个软柿子似的,人今儿会上门威胁你? 怎么不去智玉芬家,智利伟家,偏偏跑你家来了? 还不就看死你智玉芳心软了。 旭恒出了罗家,去了趟超市,什么都捡贵的买,从小养成的消费习惯,改不了。 唐敏瑜和阎耀远也从没教过他节俭,家里有,你就花呗。 慢慢的就养成了习惯,一定价格以外的东西碰都不会碰,总觉得不好。 要不是认识其雨,有些食物和小食店,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吃。 现在嘛,虽说平民食物和用品,偶尔吃吃用用,感觉也不错,但暂时还没想过要改变以往的消费习惯。 唯一变过一阵子的就是刚去国外读书的那会子。那会是真穷,兜里没钱,没办法,着实体验了一把底层生活,各种打工,各种想办法挣钱。 后来玩股票挣了些钱,学业也完成的差不多,生活质量又变回去了。自幼习惯的一些东西,改不了。 他也就对车子和住的没啥要求,干净整洁就行。 当然,也并不是说他就喜欢名牌。旭恒对这些并不感冒,他的衣柜里一件奢侈品都没有,他只是习惯用好的,高质量的。 什么是好的?自然是贵的呗,一分钱一分货,小朋友都知道的事。 买了些有机蔬菜,还有乌鸡、进口牛肉等,外加一个上好的汤锅。 又去药店买了些花旗参红枣枸杞等。 回了事务所,借用了阿姨每日给他们做饭的厨房,先把智玉芳给的饺子和包子放到冷冻藏,又嘱咐阿姨,别让人吃了。 阿姨笑他:“小阎,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旭恒笑的一脸喜气:“丈母娘温暖牌水饺和包子。” 阿姨一听,先是一愣,过后透过窗户,看了看西边,太阳没从那边出来呀。 这阎总原来也会说这样的俏皮话,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跟着也哈哈笑道: “放心,阿姨给你看着。” 待阿姨一走,旭恒将门关上,拿出先前买的书,照着上面,把乌鸡煲上。青菜用水泡着,这才回了办公室。 给其雨打了个电话,没接。 发了条短信: 【中午,别去吃食堂,我给你送】 每隔一会儿,就跑去厨房看一下汤,临近11点,直接钻进厨房。 炒了个香芹牛肉,一个青菜,又下了些智玉芳包的水饺做主食。 汤的时间稍微有点不够,试了下味道,自认也可以。 正在装盒,陈平仲走了进来。 手都没洗,趁旭恒没注意,伸手就抓了个饺子往嘴里塞。 气的旭恒拿起筷子就打他的手: “谁让你吃了?快给我吐出来。” 陈平仲味觉倒好,也不怕烫,嚼了几下: “这是阿姨包的吧,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还学起吃独食了,再给我吃几个。” 旭恒赶忙往保温桶里一倒,全部装好盒: “给其雨的。” 跟着,护孩子似的护着。 看的陈平仲眼睛疼,为个女人这幅德行,没出息。 “我说你,差不多就得了,这厨房是给公司员工的福利,你公器私用不说,还趁上班时间办私事,我还没说你呢。” 旭恒不理他的叨叨,拿起装好的保温袋,潇洒的飘然而去。 留下陈平仲呆愣原地,气的跳脚,嘴里自言自语道: “哼,不就谈个恋爱,有什么了不起的,改明儿老子也谈去。” 说完,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张讨厌的脸,吓得他摇了摇头: “我一定是撞见鬼了,怎么最近老想起那个臭女人,切!” 第145章 捡到宝 旭恒到了医院,径直去了其雨办公室。 他一路过来都有小护士跟他打招呼,旭恒次次都礼貌点头,笑而不答。 但问好声此起彼伏: “帅哥,给罗医生送午餐呀,” “又来找罗医生呀?” “又送什么好吃的来了?” 诸如此类,不约而同的是,大家眼里都透露出羡慕的眼光。 当然也不乏酸葡萄心理,背后嚼舌根的。 医院就这样,看似都是白衣天使,一样有办公室政治,有斗争,有勾心斗角。 老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放哪都适用。 其雨无心这些,只钻营业务,年纪轻轻,医术了得,又师从业内泰斗,自然有人眼红。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其雨刚忙完,抬起头,正好见旭恒进来。 一脸欣喜,赶忙站起身,朝他走过去: “你怎么来啦?” “又没看手机?”旭恒眼底嵌满柔意,问她。 其雨这才想起被自己扔在抽屉一上午的手机,返身拉开抽屉,拿出手机, 按了几下,乐道: “你给我发信息了?” “嗯,你还没吃吧?” 旭恒说着扬了扬手上的保温盒。 “没呢,你不来,我都没发觉饿,你一来,我瞬间就觉得饿了,你真是我肚里的蛔虫。” 说着,俩人相视而笑,傻子似的。 然后相携着去了后面的花园。 那里有个凉亭,中午很少人过去。 旭恒掏出纸巾,将桌子和椅子擦拭的干干净净,当然也废了一包湿巾和一包干纸巾。 其雨:…… 这也,太,讲究了,太浪费了吧! 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的。 嗯,看的眼睛疼。算了,当没看见,忍住,千万别说,否则就打击了他的积极性和好意。 脸上笑意洋溢,然后一屁股坐下去,接过旭恒递过来的餐盒和便携式环保餐具,一言不发的吃了起来。 去了两次阎家,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食而不语。 两人安静的吃着饭,享受着宁静的午餐时光,明明是普通的食物,却吃出了龙肉的感觉。 其雨吃饭很快,工作后养成的习惯。 酒饱饭足后,摸了摸有些圆滚的的肚子,看了看吃的一干二净的饭盒,擦了擦嘴,夸道: “你做的?好吃,太棒了,饺子是我妈包的?” 额,牛肉有点老,青菜炒的太熟了,汤的时间有点不够,鸡肉没处理好,有腥味。 不过其雨懂一点,男人得夸,再者,人辛辛苦苦给你做了,不好吃也得说好吃。 心意是最重要的。 旭恒又何不懂?这餐饭除了饺子,其它的味道都一般般,看着其雨,有些失落: “以后我会好好练厨艺的。” 其雨递了张纸巾给他,看他餐盒里还有剩汤剩菜: “已经很棒了,你做的,都好吃,我爱吃。你那些不吃了?” 旭恒摇摇头,味道不咋地,吃不下,刚才试味道时,觉得还可以,这会子和阿姨的饺子一比,嗯,有些难以下咽。 其雨也不看他,伸手拿过来就吃。 旭恒看的眼都直了! …… 不应该是他吃其雨的剩饭剩菜吗? 怎么位置调换了? 伸手要抢回来:“那个,别吃了。” 其雨推开他的手: “别浪费,非洲有很多小朋友饭都没得吃。” 旭恒看着她吃的极有食欲,心下暖意四起。 想着,自己真是捡到宝了,做的不好吃也不挑剔,善解人意,不嫌弃他的口水,不像别的女人为了身材节食,吃相很好,节约粮食,也不唠叨。 就这么一会子,他脑里闪过其雨无数个优点,越看越喜欢。 “对了,我爸妈和奶奶阿姨见面的时间定好了。这周六,我爸妈过来,你那天有时间吗?” 其雨一口气吃完,抬起头看着他,一脸愧色: “我那天有台手术,午饭都得在里面吃,请不了假。” “没事,你安心工作,反正是双方家长见面,你不在也可以的。” 旭恒打了个包票。 其雨还是不安: “这样不太好吧,能改一改吗?” 然后在脑海快速搜索,发现未来两周她都抽不出时间,心之有愧: “对不起,让你受累了,也让你夹在中间,阿姨肯定会不高兴吧?” “傻瓜,真的没事,别想那么多好吗?一切都有我。” 旭恒说着拉起其雨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然后把玩着: “你这双手是治病救人的,其他事我来操心,你好好工作,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 其雨眼中泛酸: “旭恒,谢谢你!” * 唐敏瑜自听了阎耀远的话后,在见面前这几日更是忙的团团转。 既然阎耀远都认可了这个儿媳妇,那么罗其雨迟早都是阎家的人,有些东西也要准备了。 先是找了阎耀远专用的风水先生看了几个日子,又找旭恒要了其雨的尺寸。 约见了几个大品牌的首席设计师和设计总监,让他们按自己给的尺寸,先定做几套礼服和日常所需的衣服配饰。 这可难倒了众人,他们定做都要给客户亲身量尺寸的。 奈何,唐敏瑜是vip中的vip,难也得按她的意思来,得罪不得。 安排好这些,又给罗奶奶和智玉芳也分别备下礼物。 一切都准备好,到了周六那日,阎耀远和唐敏瑜一早坐上了家里的车。 阎耀远的随行保镖一辆,他和唐敏瑜一辆。 开的均是黑色奥迪,及其低调。 车型看似普通,实际上内里大有文章,这款车是高配限量特制版,防弹,防撞。 性能极高。 这次没定华恒大酒店。 阎耀远的日常行程极其低调且神秘。 见面地点定在离长原市区还有30公里的一个高尔夫俱乐部。 里面会所,山庄,五星级度假酒店,一应俱全。 旭恒一早去接了智玉芳和罗奶奶,其雨实在请不到假,今天有一台需历时7个小时的手术,一个星期前就定好的。 旭恒早前就跟父母说了此事,阎耀远倒没什么,反正他这次过来也不是见罗其雨。 到了唐敏瑜,在电话里对着儿子不好说甚,只说让其雨好好工作。 挂了电话,对其雨的不悦立时暴增。 自己的婚事都这么不上心,这以后结了婚还得了。 不满,很不满。 智玉芳和罗奶奶见车越开越偏,眼见就要出城,很是狐疑,不就吃个饭,怎么跑这么远,还出城了? “旭恒呀,我们这是去哪?怎么看着要出城了呢?” 智玉芳不解的问道。 旭恒开着车,侧头微微一笑,解释道: “阿姨,在城外一个俱乐部,我爸他们应该快到了。” “哦。” 智玉芳还在蒙圈状态,淡淡回道。 罗奶奶瞥了她一眼,没见过世面。 操那么多心干嘛?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三人到的时候,唐敏瑜和阎耀远也刚到一会,正在休息室,稍作歇息。 第146章 其雨往事 姚远开着车,忽而想起其雨,总觉得在哪见过,又怎么都想不起,到底是在哪呢? 忽而问董绫: “绫绫,那天二舅妈说旭恒哥女朋友叫啥来着?” 董绫低头玩着手机,正给朋友回短信,漫不经心的答:“干嘛?” “不是,我觉得她好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董绫收起手机,抬头,不悦的看着他: “姚远,我告儿你,收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什么在哪见过,你们男人不都一球样,见到好看的就挪不动脚,这都多少天了,还记心上呢!” 董绫的话让姚远心下不悦。结婚都两年了,董绫说话动不动就这样的夹枪带棒,近一年来更是变本加厉,让人疲累。 郁闷的是,碍于身份,他只能敢怒不敢言,也不能真的撕破脸,顶多偶尔发发牢骚。 “能不能收起你那些疑心,我是说认真的,我真的见过她。你等等,照片,我好像给她拍过照片?对,就是照片,我表姐让拍的。” 姚远说着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董绫狐疑:“阎惠?” “对,叫什么来着她?” “罗其雨。”董绫想了一下,好像是叫这个。 姚远恍然大悟,有些激动的说: “原来是她呀,呵,还真是缘分,搞到一家了。” 董绫不解:“什么一家?怎么回事。” 姚远嘿嘿一笑:“就你这未来三嫂,来头可大着呢,人可是我姐夫心头的朱砂痣,这么些年都没忘记,现在正和我姐闹离婚呢!” 董绫仿佛听了个天大的八卦,忽而嘴角上扬,讥笑道: “什么三嫂不三嫂,你可别瞎说,是不是还不一定呢,就这么个货,她也配。” 转而想起,又警惕的问道: “你刚才说你给她拍照来着?拍什么照片?” 姚远脸色一沉,这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真要和盘托出了,董绫还不得闹死他。 因而尴尬的笑笑,打着哈哈: “就是表姐让我拍些她的照片,捉奸。” 董绫来了兴致:“捉到了没?” 姚远心头汗涔涔:“哪能呀,人当年有男朋友的,和姐夫关系清着呢。” “哦~” 董绫眯起双眼,这个罗其雨,又是交男朋友,又是和余亚齐搞在一起的,这就好看了。 也不知道二舅和二舅妈知道了后会怎样?当下幸灾乐祸,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 服务员进来,告知阎耀远夫妇,客人已到。 唐敏瑜整了整衣衫,优雅的站起身。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出了休息室,往餐厅去。 这是一栋独栋别墅,有餐厅、休息室,也有卧室,会客室,休闲区。 智玉芳今儿可真是开了眼界。 且说车子入了正门,沿着树林开进来好远才看到一个人工湖,左面上去有一个一望无际的高尔夫球场,再往里才看到几栋别墅。 湖的右面有一栋设计独特的长形建筑物,沿湖背山而建,一层层上去,有点像是白色盒子堆上去的金字塔。 打眼看去,气势磅礴,恢弘无比。 旭恒介绍,那是一家五星级酒店,隶属于高尔夫俱乐部。 前边那些独栋别墅也都是俱乐部的。 蒋学文给安排的是建在最里边一个山坡上的1号别墅。 正对着高尔夫球场和人工湖,视野开阔,风景独好。 整栋建筑是中西风格,色调同设计风格,搭配的极好,倒也不觉突兀。 车子停下,三人下车,早有泊车员上前来接过旭恒的车钥匙,将车开走。 又有迎宾员上前招待。 一声欢迎观临叫的智玉芳吓了一跳。 她在长原住了半辈子,今儿才知道长原竟有如此之地,也是第一次享受到这样热情、周到的服务。 现在正值夏季,四处郁郁葱葱,蓝天碧水,湖面扁舟悠然划过,路过之处无不惊起一圈圈波纹,在太阳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好似钻石一般闪耀。 远处的高尔夫球场一眼望不到尽头,只见三三两两带着白帽子的人在行走。 因地形大多平坦,坡地不多,视野广袤,一望无边,以致在眼前之物,实际相隔甚远,人也显得渺小无比,那些带白帽子走动的人,倒似一个个白点点在滑行移动。 三人进了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金碧辉煌的大厅,外面看着没觉着,这会子一进来,里面空旷无比,空间极大。 大厅的层高大概有两三层楼高,往左面过去是一个可容纳20人用餐的大餐厅。整个餐厅被两面落地玻璃包裹,光线极好,视野开阔。 外面还有一个小花圃,里面各色鲜花争奇斗艳,开的好不美丽。 这玻璃是做过特殊处理的,里面看外面,一览无余,外面看里面,一无所知。 餐厅右面是一间开放式的会客厅,有沙发茶几。 整栋建筑内部装饰看着简单,但内行人一看即知,里面所有物件,包括一根柱子一块磁砖,都可用低调的奢华来形容。 既体现了能入此用餐的客人的高贵身份,又不会显得华而不实。 智玉芳好似刘姥姥入了大观园,看的心惊肉跳,手脚都不知往哪放。 她今日特地穿了自己最贵也最好的一件衣服,还是前几日其雨带着她和罗奶奶特地去买的。 这会子一进来,相形见拙,倒显得自己低俗无比。 心想,真是贫穷限制想象。 再看看旁边的旭恒,他的行为举止到了这里,如鱼得水,恰如其分。 高雅温润的气质与这里更是相得益彰,毫无违和。 西方所言三代养一个贵族,如此看来,极有道理,有些东西真容不得人不信。 时间能改变很多,也能沉淀很多。 智玉芳望了望四周,又想了想其雨,心里很是担心。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排场,孩子以后能适应得了? 突然的又打起了退堂鼓,觉得还是算了,这以后嫁进去了,委屈事肯定多着呢。 看看旭恒,又有些不舍,这孩子实在是太好,怎么这么好呢! 你说,出身这么好,还不骄不躁,不势利,不高高在上,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无法将他与这样的家庭联系在一起。 接人待物太过得体,为人处事又极其平和。 罗奶奶倒没智玉芳想那么多。 她的童年和少女时光也是成长在这样的深宅大院里。 那会的上流社会虽不同现在,但不管任何时代,不同阶层的人玩的也差不多。 身份摆在那里,想装都装不出来。 所谓高处不胜寒,有些事身不由己。 她也没觉得旭恒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就高不可攀,其雨平民出身就低人一等。 自问,这个孩子她教的极好,有教养,有学识,为人谦和,有主见。 当然了,自家的孩子肯定是怎么看怎么好。 第147章 家长见面 智玉芳等人刚入餐厅,阎耀远和唐敏瑜相携着进来。 旭恒给双方一一介绍。 “路上顺利吧?这个地方不太好找。” 唐敏瑜主动伸出手和智玉芳握了握,客气的问道。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温婉贵气。 一身素色旗袍,将她婀娜的身姿突显无余,搭配珍珠项链和耳环,高雅大气又不会气势压人。 “挺好找的。”智玉芳也跟着客气,转而又提起其雨,歉意道: “真是对不起,其雨这孩子做事就是这么没头脑,还请你理解,她的工作就那样,一忙起来,我都不大能见得到她,今天实在是失礼了。” 唐敏瑜笑道:“没事,今天呀,就咱们家长见面,孩子们在不在其实都可以。” 智玉芳笑笑点头,莫名的觉得浑身不自在,倒也不是自卑,就是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在她来说,没什么好自卑的,人各有命, 我们每个人,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很多东西,包括命运。 有时候,任凭你如何挣扎,许多出生就带来的东西依然会存在于我们的骨子里,挣脱不了,也改变不了。 一如智玉芳,大约只有在她习惯,且自如的空间里生活才不会觉得压抑和不自在。 而此刻,她真心觉得她家与阎家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旭恒也29了,他的妈妈少说也得50出头,可这唐敏瑜倒好,看着也就30来岁。 要不是见到真人,智玉芳打死都不会相信真有人保养的如此之好,跟电视里见到的那些明星似的。 说话间,阎耀远率先落座,他始终未发一言,在旭恒介绍时也就点点头,脸上也没有笑容。 以致智玉芳怀疑,旭恒爸爸是不是不同意这桩婚事。 倒也奇了怪了,智玉芳从头到尾都不敢大大方方的看阎耀远一眼,见到这个人,莫名的就打怵,实在是对方气场太过强大。 眉眼与旭恒倒不甚相似,父子俩也就高挺饱满的大额头如出一辙。 看着也比实际年纪少许多,大概有钱人都会保养吧,智玉芳暗想。 罗奶奶虽说已脱离这种上流生活几十年,但骨子里的东西磨灭不了。 到了这里,并没有不自在,行为举止皆很优雅,礼仪得当。 这么些年落魄的生活,并没有完全磨掉她骨子里自带的某些淑女气质。 唐敏瑜暗暗观察,觉得其雨奶奶这老太太不简单,头发虽已花白,也未施脂粉或过多打扮,但身上由内自发散发的气质,竟与其雨好生相似。 如此一对,唐敏瑜顿知其雨那份从容淡定以致清雅出自何处了。 众人刚刚落座,茶果小食开胃菜先上来。 不一会儿,菜品也一一上桌。 大厨是特意从北京请过来的。 有烤乳猪、佛跳墙、开水白菜、也有几道晋西名菜。 只是智玉芳看着无从下手,这一道道菜摆盘出来好似一幅幅画,其中一道不仅菜相如此,连名字都叫山水墨画。 真是大开眼界。 阎耀远让罗奶奶先动筷,罗奶奶略懂这些人的餐桌礼仪,只是没想到他这样身份的人还会遵循旧礼,看来是真同意了这门亲事,因而也没客气。 智玉芳小心翼翼的吃着菜,明明才吃了几口,就胀气的不行,实在是吃的太过压抑,不自在,不舒服,自然也就食不知味。任凭满桌的山珍海味,此刻也吃的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待饭吃得差不多时,众人一一放筷。 唐敏瑜叫来服务员将餐盘撤下,上来果盘和茶水, 众人起身移步会客厅,几人相对而坐。 “其雨妈妈,今天这个见面呢,主要是为了谈谈孩子们的婚礼事宜,旭恒跟我说,想今年10.1完婚,这样一来的话,太过仓促,订婚仪式可能都来不及;他又跟我说,不订婚直接结婚。瞧这孩子急的都不顾礼俗了,我就跟他说,哪有这么办事的,这不就是对人女方不尊重嘛!我的意思还是明年好点,你怎么看?” 唐敏瑜喝了口饭后水果茶,率先打开话题。 听了母亲的话,旭恒心知自己10.1的结婚要求,确实让母亲为难了。 他想着,明年办婚礼也可以,先把证领了就成,心下有了主意,想着过后和母亲一说,应该不成问题。 智玉芳却听得有些不知所措,10.1?现在都6月快七月了,只有将将3个月时间,来得急? “办不办订婚仪式倒是其次,我们这边都可以,但是10.1的话,我觉得有点快了,我这边也来不及准备,明年吧。” 唐敏瑜一笑: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这孩子跟我说,想早点结婚和其雨生活在一起。说实话,才剩三个月,真的太急了,婚纱礼服现在开始做,最快也得半年后,房子倒是现成的,酒店场地也不担心,随时有。” 智玉芳听得心里一跳一跳的,这得是什么样婚纱礼服?做一下最快还得半年后,镶金的吗? 还是故意拿话压她? “旭恒妈妈,我们家条件虽说不怎么好,但我只有其雨一个闺女,自然是尽我所能,给她我所能给的最好的。那日旭恒跟我说,想把我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改造一下,婚后住在这边。我觉得可以,房子呢,我和她奶也商量了,结婚后两套都过户倒他俩名下,其雨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婚纱我觉得店里卖的那些就挺好。” 唐敏瑜气的都有些无语了,难怪古人云,婚姻要讲究门当户对。 和智玉芳说个话咋就那么费劲呢!我们什么样的家庭?婚礼上穿个普通婚纱礼服,成何体统? 到时候来的那些宾客见到,还不得笑掉大牙,不知道的还会以为阎耀远破产了呢。 还有房子,我家差你那俩套房子?就你那俩套房子卖了在京城二环内也只够买个厕所。 旭恒这孩子也真是的,那地方她虽没去过,可想都想的到,环境绝对不咋地。做婚房?怎么想的,改造的再好,她也看不上。 心里不舒服,脸上却笑的更开,看了眼旭恒,轻声笑道: “其雨妈妈,这孩子逗你呢!哪有结婚住丈母娘家的?孩子们要想暂时住在长原也没问题。你们这最新开盘的那个华庭豪府是我一朋友开发的,那边环境还可以,我昨儿跟他通过电话,留了一套精装的,改明儿让旭恒带你们过去看看。” 华庭豪府智玉芳知道,长原当前最高档的楼盘。地处市中心,听说全是复式,一梯一户,直接入户,私密性高,环境好。 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还是住我们那吧,老城区,生活方便,又在古街上,我们家没那么多讲究,孩子自己也有工资,房子真的不用准备的。” 旭恒也跟着出声: “妈,住西风里,是我提出来的,我喜欢那里古老的气息,胡同的味道。而且,华庭豪府太高档了,也不符合我和其雨的身份,这点,希望您理解并支持我。” 唐敏瑜心中已有不快,这孩子怎么偏要跟她对着干? 心想,我是你妈,能害你不成?你的身份咋了?你是阎耀远的儿子,住哪都配的起。 被旭恒这话一堵,实在不知如何作答,转头看了看旁边的阎耀远,问道: “老公,你的意见呢?” 阎耀远回道:“听旭恒的。” 唐敏瑜虽有不甘,但阎耀远发了话,她也只得依了。 随后又谈到彩礼,智玉芳赶忙摇头: “其雨很小时我和她爸就说过,我们家孩子将来出嫁不收彩礼,只要男方对她好,真心爱她、疼她,其它那些都是虚的。我能力有限,那两套房子是我给她的嫁妆。至于最后住哪,我听孩子们的,但房子我是一定要给的。” 唐敏瑜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悦,略为尴尬的看了看罗奶奶,问道: “阿姨,您的意见呢?” 罗奶奶喝了口水果茶,茶是好茶,回甘无穷。 “我尊重孩子们的意见,彩礼嘛你们看着给,意思一下就得了,反正将来也是给孩子们的。” 这话说的唐敏瑜舒坦多了。 可智玉芳不高兴了,现在就矮人一节了,还收彩礼,不更显的他们家卖孩子嘛! 待要再说,罗奶奶一个眼神看过来,智玉芳只得悻悻的闭了嘴。 最后唐敏瑜干脆忽略智玉芳,直接和罗奶奶谈,很多细节霎时顺畅许多,不高兴的就剩了智玉芳一个,罗奶奶也提了些许意见。 唐敏瑜虽不大乐意,但老人说的在理,也只得接受。 最后定下婚礼日期明年10月,今年10月份订婚,正好许多事也来得及准备。 旭恒趁机提出了想先领证的想法,唐敏瑜有些为难。 阎耀远看了儿子一眼,点了点头: “可以。” 智玉芳和罗奶奶也没意见,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不小心就情不自禁瞎开车,先领了证也好,真做了什么,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末了罗奶奶道: “我们家这孩子,不求她大富大贵,但求她平安健康,自力更生。遇到旭恒是她的造化,这孩子你们教的太好,我很喜欢。其雨呢,自小我也是悉心教养,但这孩子脾气倔,缺点太多,脑子是好,奈何读书读傻了,为人处事不够圆滑,将来她若有做的不对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要实在惹你不满,只管告诉我,我会带她回家,好生管教。” 这话说的唐敏瑜哑口无言,这是现在就给她打预防针呢!里面的深层意思不就是说让她以后别欺负其雨。 可罗奶奶是长辈,话又说的如此漂亮,她倒无可辩驳,只得笑笑: “您多虑了,其雨这孩子我喜欢的紧,您把她教的很好,很优秀。” 又谈了一会。 旭恒偶尔还能插句话,阎耀远除了答过唐敏瑜那句问话后,再未开口。 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旁人,而非男方父亲。 临到分别,唐敏瑜吩咐酒店准备了些糕点礼盒,包装好,交给智玉芳。 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给智玉芳的是一套珍珠首饰,给罗奶奶的是三颗珍贵人参,还有一些昂贵的老人专用保健品。 智玉芳死活不要,总觉得拿了就低人一等,也总觉得唐敏瑜这是故意在拿钱砸她。 罗奶奶不理智玉芳的别扭,大大方方的接过。 心里对儿媳有些鄙视,在人面前,用力的凸显你那些自尊心和无用的骨气,也不会多块肉,何必呢! 再者,这就是人家的日常生活,你女儿找了这么个人,你就得接受人家的生活和处世方式。 这样的扭扭捏捏只会让人看不起,也会给其雨丢脸。 众人起身,准备往外走,阎耀远终于再开金口: “其雨,我很喜欢,婚礼的事二位不用操心,全权交给敏瑜打理。” 智玉芳待要再说,罗奶奶赶紧接过话头: “行。” 智玉芳看了眼婆婆,这怎么可以,他们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 第148章 两家分歧 旭恒将罗奶奶和智玉芳送回家,又把东西给她们送上楼,水都没喝一口,就告了辞。 理由是,要尽快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好,等那边弄好,一搬过去,这边紧跟着马上动工。 他得抓紧时间安排工作,又告知智玉芳和罗奶奶,让她们准备一下,过两天他带人过来测量现场。 罗奶奶笑道: “快去吧,记得按时吃饭,也别太忙了。要时间允许,就过这里来吃饭,其雨不在家也来。” 智玉芳跟着道: “是呀,以后这里就是你家,随时来。” 旭恒也没客气: “好,我会随时来的。” 临走时,智玉芳又从冰箱里给他拿了些饺子,混沌,还有昨晚酱的大骨头,她自己搓的麻食、面片等。 又再三嘱咐他好好吃饭,别熬夜。 旭恒一一接过,忽而有种,他终于成了这家孩子的幸福感。 待旭恒走后,智玉芳先去厨房给婆婆和自己各倒了杯水,又问道: “妈,我下点面片,您吃不?” 罗奶奶接过智玉芳递过去的水,小小的喝了几口: “我可吃的饱饱的,你自己吃吧。” 智玉芳:……… 想起之前那场面,她打心眼儿里佩服婆婆,那样的场合都能吃的下,牛! 她是吃不下,那些菜做的再好,也不合她口味,还是家里的饭菜香,吃起来也自在。 一口气喝完杯中水,进了厨房,一边开火煮水下面片,一边跟客厅里的罗奶奶说话: “妈,您方才怎么能那么轻易就答应旭恒他爸。还有彩礼那些,感觉我们家像是在卖女儿似的,本来家庭地位就悬殊,人家会瞧不起我们的。” 罗奶奶翻了个白眼,爬上炕,拿出针线和鞋垫: “看得起看不起不是靠这些。你家嫁女儿,人家家还娶媳妇呢。你想给你女儿最好的,人家也想。 不过是条件的悬殊,你能给孩子的,和人家给的不同而已,并非人家拿钱压你或怎样。 不同的阶层有不同的活法,不能因为你的自尊心和骨气就让别人迁就你,顾及你的感受,这是不可能的。” “可,我还是接受不了,你看旭恒他妈说的话,什么一件婚纱要订做,还最快半年后,这不就是显得他们家高人一等与众不同吗?还有房子,什么打个电话,朋友就给留了精装的,这是故意压我呢。” 罗奶奶听得都懒得跟她说话了,自卑不可怕,自卑又自大,还自尊心极强就令人讨厌了。 你没这能力过这样的生活,不代世上就没有这样的活法。 “行了你,那是人家亲儿子,难道还会害孩子不成?再者,一件婚纱做半年算什么?我们那会,一件婚服,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都有。从会拿针线开始,很多姑娘就开始给自己缝嫁衣。大户人家的姑娘,更是很小时,家里就开始准备了。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人家这样安排自有人家的道理,你接受就是。” “可,我就是不舒服。” 罗奶奶呵呵一笑: “有什么不舒服的,我要是你,高兴还来不及,什么都不用管,乐得清闲,多好,很多人求都求不来呢。” 罗奶奶一边扯着线,手法熟练的绣着花,继续道: “没看到旭恒他爸虽然不咋说话,但是态度摆明了。一些小事尊重孩子们,包括婚后住哪,都同意了,这个人不简单呐。旭恒妈妈做不了主,做主的是他爸爸。人家最后那句话就是在告诉我们,其他的他都可以接受,但是婚礼必须按他们家的来,你还不明白?” 智玉芳觉得婆婆说的太神了,哪有那么复杂: “妈,哪有你说的那么复杂,弄的他爸跟个神似的,我看他一顿饭下来话都没说几句,跟个甩手掌柜似的。” 罗奶奶摇摇头,幸好她家其雨的脑子随了她。要像了智玉芳,得,彻底完蛋。 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明白,这阎耀远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抛开阎老爷子的背景,他自己的身份也绝对非同小可。 “管好你的嘴,以后多做事,少说话。还有,人家那样的家庭办喜事,宴请的宾客肯定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这么安排自有人家的道理,你接受就是。” 智玉芳被婆婆一通教育后,总算是稍稍转过了这个弯。此处暂且无话。 且说唐敏瑜回了京城,刚进家门,就吩咐阿姨倒来一杯冰水。 一口气灌下,她今儿被憋死了。 生活在不同阶层的人,真是代沟巨大。 其雨妈妈那不知哪来的自尊心,和自以为是的骨气,真是笑死个人。 要不是看在旭恒的面子上,她一辈子都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幸好罗其雨没像了她那个妈,否则她肯定会被气死。 不爽归不爽,10月订婚,时间紧迫,得赶紧安排。 唐敏瑜给罗其雨打了个电话,不管怎样,得尽快飞趟巴黎,电话接通, 唐敏瑜直截了当: “其雨,你最近请个假,跟我飞趟巴黎,护照有吧。” 其雨刚下手术台,累的脖子酸痛,全身乏力,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眯一会儿。 唐敏瑜突然要她请假?请什么假? “有,只是,阿姨,我请不到假的,您有什么事吗?” 唐敏瑜一听,刚刚还夸她幸好不像她那个妈,得,白夸了,这母女俩就是来气她的。 懒得惯其雨脾气,唐敏瑜直接道: “今天定下了你们今年10月订婚,明年10月结婚,我这边已经请人看了日子,你得跟我飞趟巴黎见见设计师,定做婚纱和礼服,时间紧迫,必须要快。” 其雨扶额,定个婚纱和礼服飞趟巴黎? 她哪来那么多的美国时间。 “阿姨,我请不到假,近几个月都很忙,礼服在国内定做就行了。” “其雨,我知道旭恒喜欢你,可你也得为他着想一下。我们这样的家庭,到时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心里有个数。国内那些设计师做的衣服能在那样的场合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叔叔经济出问题了呢!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反正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尽快请到假,你要请不到,我就直接给你们院长打电话。” 说完没等其雨回话,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其雨也很郁闷,她不是不想,是真的没时间,也是真的请不到假。 以前觉的结个婚,两家亲朋好友简简单单坐一起吃个饭就好。 上次看了李思瀚的婚礼,更肯定了这个想法,搞那么复杂,又累又浪费时间。 这下好了,阎家办个婚礼,比她想象的更麻烦更复杂,光是订婚礼服和婚纱就要飞巴黎定做。 还没开始,她就已经觉得累。 晚上旭恒接她下班,其雨坐在车上,跟他提起这事: “旭恒,我不是不配合,是真抽不出时间,你帮我跟阿姨说说,如果是国内的设计师,我一定想办法配合。” 旭恒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又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额头上,心疼的说: “我知道,这阵子辛苦你了,你好好上班,剩下的事交给我。” 几日后,旭恒回了趟京城,已经许久没回家,差点连大门往哪开都不知道。 到了小区门口,要登记,完了,还进不去。 唐敏瑜正在休息,这俩天偏头痛吃了药,把手机关了静音,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家里的阿姨这几年也换了几个,新来的阿姨接到门卫电话。 儿子?这家真有儿子?不是传说?不是说一直住在国外吗?回来了这是? 狐疑的上了楼,敲了半天门。 唐敏瑜还是被惊醒,有些不悦。 拉开门,看着阿姨: “什么事?” 阿姨有些战战兢兢: “太太,门卫那边说,有个年轻小伙子,说是您儿子,我不确定,上来问问。” 唐敏瑜听后,也没计较阿姨的慢怠,欣喜涌上眉头: “是旭恒吗?”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阿姨回道。 “快叫他进来,对了,冰箱里还有车厘子吗?洗些,他喜欢吃。另外,把他的房间,再打扫一遍,这孩子爱干净。” 吩咐完赶紧回了房,更衣梳洗。 门卫接到回信,确定是阎家的儿子,再看了眼那车,一脸的不可思议,赶紧放行。 这个小区一共只有10家住户,阎家的面积最大,依山傍水,四周郁郁葱葱,进了大门还得开进去好远才能看到主楼。 旭恒已经好些年没有回来。 这会子一看,景致依然如故,并没多大变化,一如他父亲常说的一句话, 不变,也是一种变。 车子穿过林间道,绕过一片不大的人工湖,进了花园,停在主楼前。 主楼前不远处还有两栋耳房,是给家里的安保、司机和佣人住的。 唐敏瑜听见汽车声,快速下楼,迎了出来。 家里阿姨打开大门,见一个英气逼人,气度非凡的年轻人下了车,不由感叹: 果然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孩子都格外不同。 只是那车, ……… 难怪会被保安拦住和怀疑,换了她,她也不信。 阎家的儿子就开这么个满大街都有的车? 到底是低调还是体察民情?说难听点,这就有点装了。 旭恒见唐敏瑜出来,关上车门,上了台阶,高兴的叫道: “妈,我回来了。” 唐敏瑜前几天与智玉芳婆媳见面时,就见旭恒开着这个车,当时没说。 这会子儿子一叫,心里的高兴由内而发,好心情溢于言表,显露无余。 上前,亲热的揽住旭恒肩头,一边往里走,一边关切的问: “路上累不累?” “不累。”旭恒答道。 唐敏瑜扭头又看了眼他的车,难怪会被拦在外面。 “妈给你换个车吧?你这孩子,买车就买个好的呗,舒服安全第一。” 旭恒呵呵笑道: “我没买,您知道的,我对这些没要求。这车是阿姨买给其雨的,她平时忙,也用不上,就给我开了。” 唐敏瑜眉头一挑,她就说嘛,他们家的孩子,哪会买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车。 “不说这个了,你吃饭没?现在吃,还是等你爸回来吃?” “等爸爸回来吧。” 唐敏瑜拉着他的手在沙发坐下: “今晚可不许走,在家住下,你的卧室妈没动过,和当初一样,日日安排人打扫呢。” 说着眼眶泛红: “你说说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犟,非到外面闯去,可苦了我,你爸成天忙,你也不回家,我时常一个人呆在这里,好生寂寞,以后一定要常回来,要不,你们婚后搬回来住吧,让其雨调过来。” 唐敏瑜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行。 第149章 父子交易 旭恒一听这个,心底某根玄摇的好似拨浪鼓。 他自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对那种压抑的感觉体会至深。 他都受不了,何况其雨! 于旭恒来说,只要其雨不喜欢,他就绝不会勉强她为自己改变和接受。 他爱的是其雨的温暖,其雨的的独立,其雨的洒脱和自由。 如果因为跟他在一起,就必须被关进牢笼,没有自我,压抑性格,这是旭恒不想看到的,也是他不能忍受的。 他爱其雨,就想给她最好的,让她可以过想过的生活,自在的飞,也自在的笑。 “妈,这个再说吧,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旭恒有些敷衍道。 “旭恒,你现在也要成家了,该理解理解你爸,他性格虽冷,但他是真的爱你,这么多年了,有些事也该放下了。” 唐敏瑜见旭恒不想谈这个,也不逼迫,迅速岔开话题,又适时的充当父子间的调和剂,这样的角色,她已经干了很多年。 母子俩又说了好一会话,旭恒试探道: “妈,我和其雨的婚礼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简单点。” 唐敏瑜心头响起警铃: “其雨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是我自己想的,上次参加其雨表弟的婚礼,觉得好繁琐好累人,我跟其雨工作也挺忙的,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 唐敏瑜不信,罗其雨要没说什么,你这会子又岂会跑回家来说这些? 想至此,心中对其雨的不满又多了一层。 觉得这姑娘,还没进门就开始告状了,简直是在他们母子间挑拨离间。 唐敏瑜越想越气,当着儿子又不能表现出来,依然笑呵呵的: “你和其雨忙你们的,这些事情我会准备,你们到时出席就行了。” “妈,我不喜欢太热闹。” 旭恒揉了揉眉心,潜台词就是,他不想在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一天里,还像个演员一样,去应付那些他并不怎么熟悉的人。 唐敏瑜又如何不知旭恒的心思,他一向排斥这些上流社会的虚伪交际。 因为他的长期不露面,以致这些年,外人越发以为阎旭豪就是阎耀远的儿子。 倒是旭恒这个正主,都低调到了尘埃里,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阎家还有这号子人。 唐敏瑜原想着,趁这次婚礼把旭恒推到台前。 再想办法把其雨调到京城来,到时旭恒自然会跟回来。 家里这么大的公司,阎耀远只有这一根独苗,又是她辛辛苦苦养大的,自然是什么都想给他最好的,何况这些原本就属于他,更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这事,等你爸回来再说。儿子,妈希望你回来帮帮你爸,顺便学习下管理,将来好接手公司。” 一提起这个话题,旭恒就有些打怵: “妈,我不是那块料,公司有二哥就行了。” 唐敏瑜待要再说,那边阿姨过来,说阎耀远的车已经到了。 母子俩起身走到门口,阎耀远的车子刚好停下,司机先下车,绕到后座,替他拉开车门。 阎耀远下了车,见妻儿站在门口相迎,忽而有些恍惚。 多少年了,终于再重温到了这个场景,心下微动。 看来,罗其雨还是有点用处,至少能让他这个倔强的儿子还知道回家。 阎耀远进门,那边厨房已经备好饭菜。 一家三口安静的享用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阎耀远和唐敏瑜晚上吃素,并且只吃三分饱。 旭恒深知父母的习惯,也跟着吃了三分饱,然后落筷。 虽然厨房准备了他喜欢的菜色,说不上为什么,回到这里,胃口自动减半。 阎耀远先下桌,对旭恒说: “吃完了到书房来。” 唐敏瑜知道丈夫肯定有话要单独跟旭恒说,也没跟着,只吩咐阿姨呆会送点水果和茶水上去。 俩人上了楼,对桌而坐。到底是父子,有些话不需要明说,阎耀远已经心知肚明。 若不是和其雨有关,旭恒不会轻易回家。 遂而直接问道: “关于罗其雨?还是婚礼?” 对于父亲的直白,旭恒没有生气。事实本就如此,若不是其雨,他真不会轻易踏进这个家门。 当年那一巴掌给父子间立下了一条鸿沟的同时,也让他有了离家的理由。 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自力更生,且自由的生活。 这个家太大,规矩太多,让人窒息。 “婚礼。”旭恒回道。 “说。” “我想简单点。” “你的意思?她的意思?” “我的。” 阎耀远定定的看了眼旭恒,坐直身体,冷声道: “我阎耀远的儿子结婚,就没有简单的道理,你既姓了阎,就要明白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旭恒很想拍桌而起,甩他一句,我根本不想姓这个什么劳什子的阎,也不想承担这个所谓的责任。 但是,想归想,却不能这么做。 他可以不姓这个姓,却无法将身上的血脉彻底切割,有些事他再如何挣扎,也不过是徒劳。 现在有了其雨,就更不能和父亲对着干,那只会让其雨受委屈。 阎耀远见儿子抿唇且强力忍着,半晌不说话,遂而退了一步, 再次问道: “你想简单的原因是什么?” 旭恒知道,在母亲面前他可以说假话,也可以不承认;但是,在父亲这里,唯一的出路是说真话。 “爸,我和其雨都很忙,我答应过她,结婚后让她继续工作,同时,我们的婚礼一切事宜也不会影响到她正常的工作。” “你想我做什么?”阎耀远不答反问。 “婚纱等简单点,不必从国外定,或者把其雨的照片尺寸传过去。” 跟着又道:“我知道我对这个家有责任,有义务,我会努力去承担,但我希望您和妈妈不要干涉其雨的工作和生活,让她继续当她的医生,做她想做的事。” 阎耀远沉思了一会儿,慢条斯理道: “你的这些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但是,你考虑下结束现在的工作,回公司来。” 旭恒也想了会,抬起头,看着阎耀远的眼睛: “爸,这件事,我想想。” 心里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现在先答应再说。 阎耀远又何不懂儿子的心思,他要的就是旭恒现在这个态度,既然他愿意为一个女人作出一些妥协和让步,哪怕是撒谎也好,只要不再和从前一般直接拒绝,那么,一切就好办。 “行,出去吧。” 阎耀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下了逐客令,旭恒起身出门,谈话结束。 翌日一早,一家三口用过早饭,旭恒回了长原。 阎耀远临出门前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唐敏瑜: “有些事情变通一下,让设计师飞过来,尽量不影响罗其雨的工作。” 唐敏瑜一惊,这是谈好了? 忽而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阎耀远,或许是低估了儿子在他心中的份量。 以往的阎耀远,说出去的话就没有更改的道理,这回为了旭恒,退让、妥协、破例的次数让人乍舌。 这样的阎耀远,突然有了一丝人气儿,而不再是一台冰冷的机器。 “好,我知道了。”唐敏瑜应道。 “把三层腾出来,重新装修,给他们住。” 阎耀远说完,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不等唐敏瑜回应,径直出了门。 唐敏瑜心想,父子俩这是做了交易?还是,和好了? 想至此,心中不免泛酸,血缘这个东西真是奇妙,有时候让人反目成仇,有时候又可以抵消一切。 她和旭恒亲是亲,可总有一层隔阂。 旭恒有些话对她也总会留着几分。唐敏瑜想,到底不是亲生的。 不由想起自己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以及那个被切除的子宫,心下一阵难过, 情不自禁的叹息命运的无情与残酷,却又无力更改。 不由感慨,逝去的已不可回,人生不是拍电影,没有ng,不能重来。 所有发生过的,都已成昨天。 当下的,不管是好还是坏,是 第150章 其雨的枕边风 旭恒回到长原,因当初想让智玉芳早些开业,四合院那边他自掏腰包,用的全是高档的环保材料。 又和电视台及供应商串通好,说是搞活动低价赞助。 智玉芳不疑有他,只当自己幸运,但心中多少有些不安,总觉占了人家大便宜,奈何囊中羞涩,也只得接受。 其雨平时太忙,也没太注意到这些,环保不环保,高档不高档,她也看不出来,毕竟不是内行人。 如此一来,装修好后,放味的时间大大缩短。工期也因为旭恒的原因,足足提前了两个多月。 旭恒和电视台一商量,最后拍板,决定七月份让智玉芳一家入住,又找了风水先生看了个好日子,就在7月8号。 在此之前,罗家人不得进入新房,不得参观,这也是节目组的规矩。 旭恒打点好了那边的一切,旧房子就要开始清理,人一搬过去,这边马上动工,图纸和施工方,他已全部找好。 并且因为他提出这里作婚房,因而一切装修费用他执意全包了。 智玉芳没拦着,她家出房,旭恒出装修,很公平。 唐敏瑜因着儿子不肯搬到华府豪庭住,特地跟旭恒说了,这边的装修费用家里出,不仅如此,唐敏瑜还约了几个家居设计师的朋友,已经开始订做家具等一切室内装饰物品。 旭恒一开始还在犟,不肯接受。 倒是其雨劝了一句,跟他说:“大人的好意,接受就是了,将来她年纪大了,我们多孝敬孝敬。你平时也多回去看看她,多打打电话,别动不动就拒绝,会让她心里不舒服的。” 其雨想着,你虽不是人亲生的,但到底养大了你。 为了你,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至于唐敏瑜不能生育这件事,其雨并不知道,就连旭恒都不知。 因而其雨对唐敏瑜反而心生佩服,觉得她对旭恒的爱,已经超出了血缘。 妈妈和奶奶就常跟她说,生恩不及养恩大。 因着这些,唐敏瑜对她虽有不满,其雨也不甚在意,过后并不往心里去,时常还会劝旭恒多给妈妈打打电话,回去看看。 其雨见过旭恒和唐敏瑜的相处,总觉得隔了一层,不似她和智玉芳,上一秒闹的鸡飞狗跳,下一秒和好如初,这大概就是血缘的奇妙,没有隔夜仇。 因而对唐敏瑜倒多了一丝同情,在她来说,为了旭恒,有些事忍忍就过去了,毕竟唐敏瑜对旭恒是真好。 其雨想,唐敏瑜对她的许多不满,主因来源,大概是觉得她抢走了旭恒。 婆媳之间,有时候还真是,似如情敌。 旭恒听其雨这么一说,觉得也是这个理儿。 唐敏瑜见儿子突然转变态度,除了设计图纸他自己负责外,其它的基本她说了算。 弄的她还受宠若惊狐疑好一会儿,觉得儿子莫不是转性了?以前那么倔强,现在倒是好说话了? 又一想,肯定是罗其雨对他说了啥。 其雨的好意,这会子看在唐敏瑜眼里却变了味儿,她认为其雨嘴上说着不贪旭恒什么,现在不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人嘛,就没有不贪的。在她看来,小市民更是如此,骨子里的贪念改不了。 因旭恒急着动工,智玉芳这几日忙的团团转,天天各种打包。 这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起来,真的是旧物堆积如山。 旭恒拉上陈平仲,两个大小伙子一起上手,罗奶奶也没闲着。 陈平仲看着脚下那些老古董,打趣道: “阿姨,赶明儿咱去开个古董铺子吧,准赚钱。” 智玉芳笑道:“行呀,这些东西你要能给我卖出去,分你一半。” 打趣中,旭恒已经爬到了小夹层。 智玉芳一看赶紧叫道: “你这孩子,快下来,那里逼仄的很,又矮,回头撞到你。” 旭恒嘿嘿一笑:“没事,我弯着腰。” 陈平仲翻个白眼,没眼看,出去抽烟去了。 心里鄙视着,堂堂一豪门贵公子,为娶个媳妇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现在为了讨好丈母娘,打包工干上不说,那样黑漆漆的小夹层也爬上去,真是够够的。 其雨下班回家,旭恒今儿没去接她,说有事。 这会子进了家门,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垃圾,眼皮一跳一跳的。 这还没完,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阿姨,这些全都扔下去吗?还是哪些要留着。” “旭恒?” 其雨狐疑的叫道。 原来他说的有事就是这个?这小子现在能耐了,连准丈母娘都讨好上了。 旭恒听见其雨的声音,立时想探头去看,因太过高兴,一个没注意,稍稍伸直身体,“啪”的一声,被撞了头。 忍着被撞的眼冒金星的的疼痛没叫出声,用手捂着移到边缘,探出头来看着其雨傻笑: “你回来啦。” 其雨看着他那傻样,刚才那一声她听着都觉得疼,这傻小子愣是没叫出声。 心疼的要死: “嘛呢你?快下来。” 再看看旭恒那一脸的灰,没忍住,很不厚道的笑了:“快下来。” 旭恒摇摇头:“很快就好。” 说着又钻回去了。 其雨对着正在厨房打包的智玉芳不满的开炮: “妈,您怎能让他爬那上面去呢,回头磕着碰着弄一身灰,请搬家公司不好吗。” 智玉芳听女儿这话,气的翻白眼,真是女大不中留,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这将来要嫁过去还得了? 都说女儿是小棉袄,依她看,他们家这位小棉袄,是黑心棉做的,还是纯的。 智玉芳站起身,举起黑乎乎的脏手对着其雨的手臂就是一掌:“你这死孩子,请搬家公司不花钱啊,胳膊肘往外拐,竟数落起我来了。” 陈平仲上天台抽了支烟,才一进门听到母女俩的对话,呵! 难怪这俩能走到一起,半斤八两,全是胳膊肘往外拐,有异性没人性的货。 其雨一回来,总不能看着,也加入了打包大军。 智玉芳为了这个,买了50个黄白蓝大袋子,专门用来打包。 其雨挑挑拣拣,智玉芳前头刚放,她后头就扔。 智玉芳气的想揍她: “罗其雨,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气我?什么都扔扔扔,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妈,您得了,人旭恒把那边整的好好的,回头给您这些破铜烂铁再一堆,又给弄成杂物房,用不着的就扔,留着多占地儿。” “还破铜烂铁,你就是在这些破铜烂铁里长大的,这都是有感情的,再说了,留着将来总有用。” 母女俩为此好一通吵,嘀嘀咕咕,喧喧闹闹的就没停下过。 旭恒把夹层的东西往下扔,平仲负责接。 不一会儿,客厅再次堆积如山,没处下脚。 智玉芳昨儿将楼下的煤房清了出来,又借了楼下邻居的杂物房,不少东西陆陆续续的往一楼搬。 如此一来,到搬家那天,叫个三轮车直接拉过去,省的当天忙活。 罗奶奶给陈平仲和旭恒都倒了水,让他俩歇会。 俩人喝了水,哪敢歇。 这其雨平时不觉,今儿才发现,还是女汉子。 和智玉芳吵是吵,力气可大着,搬搬抬抬没闲过。 陈平仲小声打趣旭恒: “看不出来你媳妇还是个大力士,以后你就有福了,小心她动不动就将你推倒加壁咚。” 旭恒无语: “你脑子里成天都想些甚?力气大和这个有关?我觉得你可以改名儿了,就叫黄色废料。” 说着杯子一放,没搭理他,干活去了。 陈平仲反应过来,气的突突。 对着旭恒的屁股做了个踢的假动作。 地上刚掉了水,有些滑,他这一踢,重心不稳,屁股落地,摔了人仰马翻,幸好四周堆满了杂物,也就屁股着了地,身子倒摔在了打包袋上,就算如此,还是疼的他哇哇大叫: “阎旭恒,你个王八蛋。” 随着他摔倒以及伴随着这一声叫唤的声音,其他四人齐齐向这边看过来。 旭恒笑的捂住肚子。 其雨本就喜欢捉弄陈平仲,这会子更是笑的幸灾乐祸。 就连智玉芳和罗奶奶都笑了起来。 笑归笑,智玉芳和罗奶奶赶忙过去,扶他起来。 罗奶奶心疼道: “疼吧,你这孩子。” 陈平仲假装自己眼泪八叉的委屈表情: “很疼,奶奶,你这孙女婿是坏人,休了他。” 罗奶奶见这小子还撒起娇来了,更是喜欢: “嗯,休了,可是,那样的话,奶奶就没孙女婿啦。” 陈平仲笑: “这个简单,我替上呗,您看我多好,还能逗您笑。哪像他看着人摸狗样,一本正经的,实际上闷骚的很,一肚子坏水。” 旭恒在一旁听的嘿嘿直笑,这小子惯来如此,所谓损友说的就是他了,早就习以为常,因而懒得搭理。 其雨对着他翻个白眼,没眼看。 一家子手忙脚乱的总算把客厅清出一块地,个个累的腰酸背痛,特别是其雨,她真的好久没这么干活了。 *** 董绫出国玩了一趟,刚回来。 但那日姚远跟她说的大八卦,她可没忘。 今儿得闲,回了趟娘家。 将包连同自己往沙发一扔: 对着厨房喊道:“阿姨,给我来杯鲜榨橙汁。” 阎耀静从楼上下来,见女儿坐没坐相,过来拍了她一掌: “坐好了,改明儿去你姥爷家也这样,小心被骂。” 董绫不以为然:“姥爷才没心情管我呢,他最喜欢的又不是我。” “那是你自己不带乖,有时间多学学阎玫。” “妈,我最讨厌她了,还学她?算了吧,成天装的跟什么似的,不也是给我二舅妈打工的。” “有本事你也去呀,ts那么大,你要能做到她那个位置,你也能鼻孔朝天。” “妈,您饶了我吧,我又不缺钱花,何苦去受那个罪。” “那你就给我老实点,少在外面搞三搞四。” “我搞什么了我?我一回来,您就唠唠叨叨,也不嫌烦。算了,不说这个了,跟你说个大八卦。” 阎耀静虽说兴致不大,但仍问道:“什么八卦?别转移话题。” 董绫没管,一脸八卦兮兮,自顾自的说道: “妈,你知道吗?就我三哥那女朋友,竟然是余亚齐心头的朱砂痣。哈哈哈,笑死我了。” 阎耀静听的云里雾里: “什么朱砂痣?” 董绫得意道: “不知道了吧,我也是听姚远说的,说是他姐夫…” 话没说完,被阎耀静打断,纠正她: “也是你姐。” 董绫吐了吐舌头: “妈,你说咱家也真够搞笑的哈,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叫姚远他姑,是该叫姑还是叫小舅妈。” “在外面叫小舅妈,回你姥爷家就叫姑。” 阎耀静嘱咐了一句,又道:“听说你小舅正在和于倩谈离婚。” “有用吗?要离早离了。”董绫不以为然。 “这次可不同了,阎杰眼看着大学要毕业,还顶着私生子的身份,在圈子里如何立足?姚美娟肯定不甘心。 这不,为了上位,拼着高龄又怀了上了,还是试管做的双胞胎。都走到了这一步,你小舅总要给她争取个正经名分,现在阎惠姐弟俩之所以进不去阎家大门,还不是你二哥拦着。 但今时不同往日,肚子里又多了俩,听说俩个都是男孩,你二哥这回想拦也拦不住,姚美娟进阎家大门,看来是指日可待,板上钉钉了。 再说了,你小舅这些年,外面也不止姚美娟一个女人,可你看过哪个有本事怀上过?这就是姚美娟在你小舅心里的特别之处。” 阎耀静说完,突然想起董绫之前说的什么朱砂痣,转回话题,问道: “你方才说什么朱砂痣?余亚齐怎么会认识你三哥的女朋友?” 第151章 借刀杀人 董绫仿佛听了个天大的八卦,这姚美娟也是够本事的。 不过嘛,这出大戏,她自小看到大,早没了兴致。倒是阎旭恒的事更让她来劲。 坐起身子,呵呵笑着,对阎耀静道: “听说他俩是大学同学,师兄妹的关系吧,姐夫一直暗恋她。在没在一起过不知道,反正姐夫后来跟惠姐结了婚,这不,最近又闹离婚了。” 阎耀静讥笑道: “这就好看了,全弄一家子去了,要我说,这个婚结不结得成还两说。” “妈,咱俩想一块了,您想啊,二舅什么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听说罗其雨大学时还谈过男朋友,这些破事要是往二舅跟前儿一捅,二舅要能答应才怪呢。而且,他对三哥也不好,不然那些年三哥出国读书,干嘛断了他的经济。” 关于旭恒高中那件事,阎耀静母女并不知道。 唐敏瑜嘴紧,何况是涉及到自己和阎耀远最深处的私事,自然不会出去瞎说。 阎耀远就更不会了,他最讨厌自己家的事传到外面被嚼舌根。 家里的佣人进去前都签了保密协议,也没人敢往外瞎传。 如此一来,这件事除了一家三口,连阎怀山都不知道。 加上阎耀远一直以来对儿子就不怎么热情,大多时候在外人看来就是冷淡,因而父子俩这些年关系降至冰点,旁人也不觉为奇。 在旁人看来,也不过是阎耀远不喜欢这个儿子。 毕竟阎耀静等人关于旭恒的身世可是门儿清。 在她看来,阎耀远将人逼死,自然对那个女人也没多喜欢,大概就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吧。 对那个女人都没多少感情了,何况她生的儿子,能养大估计也就算尽到责任了。 只是,阎耀远娶唐敏瑜这波操作实在是让人看不懂。 直到二人婚后不久,阎耀远的事业一飞冲天,且一发不可收拾。 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利益结合,看来那个女人不死也没用,活着也不会娶她。 但阎耀静一直觉得,是唐敏瑜好命,阎耀远不想再有孩子,又见她可怜,当然,她要不姓唐,阎耀远也不会娶。 阎耀静这么多年来,就没看懂过这个弟弟,阎耀远不管做什么都让人匪夷所思,不按常理出牌。 因而一直以来,阎耀静也都是以自己的主观意识去猜测。 这会子听女儿一说,倒觉得也是,就阎耀远那说一不二,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 这罗其雨身上污点这么多,能进门才怪。 因而生出一计,心下嘲讽,幸灾乐祸: “你三哥这回呀,估计付出的感情要打水漂啰。” 董绫听后,两眼发光: “妈,你可有啥法子?你是不知道,董绮喜欢三哥,喜欢了十几年,现在突然冒出个什么罗其雨,看着就烦。” 阎耀静和董家人,至今还幻想着联姻。当下得到这么个消息,真是天助我也,立时不甚得意,笑道: “这还不简单,借刀杀人,这阎惠始终是姓阎的,说起来还是你表姐。让姚远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她,我就不信她能坐得住,叫情敌嫂子?哈哈,估计能怄死她,既然叫不出口,她自然有办法。” “妈,还是你聪明。” 董绫一脸崇拜的看着阎耀静,竖起大拇指。 “少拍马屁,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二舅心太狠,完全不管我们;你大舅是个兵痴,再者,他说了也不算;你三舅是个风流情种,能力平庸还没主见,全靠你二舅活着呢。 我现在要是不谋算好,将来到你们更得不到什么好处。你大哥那就是你二舅的翻版,毫无情面可讲,现在从了政,你二舅又发了话,谁都不可以利用他的权利做任何事,不可影响他的前途。” 阎耀静咂咂舍: “看看你二舅多偏心,到底是亲侄子,为了阎家的荣耀,护的很。你看看你大哥这些年平步青云管过谁?谁求他办点事儿,门都没有,爱惜羽毛的很。靳宁更是有样学样,低调到了尘埃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唐敏瑜是他婆婆。你二哥,那就更不用说了,记仇的很,人家是爱屋及乌,到了他这,就成了恨屋及乌。自你嫁了姚远,他现在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而且那人,阴森森的,在商场上,不择手段,极其狠戻,将来不整你就算好的了。 你三哥,呵!那就是烂泥扶不上墙,阎家的废物。放着好好的家业不要,跑去当个小设计师,真是笑掉大牙,现在连女朋友都找个平民,还是这么个货,可见没能力就算了,还没眼光。 将来你二舅一蹬腿,他估计连阎家核心的门都摸不到。不过呢,这样的人也有一个好处,好控制,好算计,你小妹要真嫁给他,倒也是一桩好事。” 阎耀静说的越发得意,将阎家人好一通评头论足。好像她不姓阎似的,也是搞笑。 这会子,不光自己算计,还教上女儿算计,在她看来,阎家最好算计的就是阎旭恒,只要将他算计到手,董绮嫁过去, 他们就算牢牢绑在了阎家这艘大船上,不怕阎耀远不就范。 阎旭恒是烂泥扶不上墙,也不受待见,但到底是他阎耀远唯一的儿子。 阎耀静想着,将来董绮嫁过去,生下儿子,好好教养,母凭子贵。 再者,人年纪越大,越喜欢小孩,喜欢隔辈欢。不待见儿子,不代表也不喜欢孙子。 阎耀文现在不就是个例子,老来得子,多令人兴奋,这不就不管不顾的非要离婚了嘛。 阎耀静想着,真要那样,董家再次兴旺也不是没可能。 越想心里越得意。 * 阎惠从姚远处听得旭恒的女朋友,竟然是罗其雨,气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幽深的午夜,又一次无法入眠。 翻了几个身,烦躁的坐起,拿起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下了床,走到卧室的落地玻璃前, 望着远处的星星亮光,点燃一支烟,心烦意燥的吞云吐雾着。 余亚齐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也不见踪影,她去过医院几次,说是外出学习了。 许峰现在也和她彻底切割,连正眼都不瞧她一下,利用完了就将她踢开。 阎惠眯起双眼,一个个都太天真了,利用完她还能全身而退的人,估计还没出生呢。 许峰看来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是谁给了他今天的地位和生活。 看来要敲打敲打,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当然,她最恨的依然是罗其雨,如果不是她,自己的生活就不会被搞的一团糟。 年初两人见了一回,回来许峰就要和她切割。 余亚齐现在更过分,疯了似的要和她离婚。 “罗其雨,哈哈哈。” 阎惠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着,然后哈哈大笑。 大笑中滑下的热泪,仿佛淬了毒一般,将她推至深渊,也将恶魔之源植入心底。 天亮时分,余亚齐轻手轻脚的回了家,他和阎惠的婚姻从始至终,名不符实,也名存实亡。 这么些年,他被压抑的难以呼吸,日子更是过的行尸走肉。 现在只想尽快解脱,彻底摆脱阎惠,离开这里。 他已申请了国外的研究所,打算出去进修,可能的话,或许再不会回来了。 余亚齐清晨入京,刚从外地回来,顺便过来收拾些紧要的行李物品,以后也不打算再进这个家门了。 想着阎惠近几年对夜店流连忘返,时常下半夜才回家,然后一觉睡到下午,有时候直接在外面开房。 余亚齐估算着,就算她今儿在家,这会子可能也在呼呼大睡,应该碰不上。 因而放心大胆的进了家门,为了不惊扰阎惠,轻手轻脚的进了自己卧室。 将紧要的衣服物品装入袋。 可能的话,往后再不会回来了。 哪成想,刚出卧室门,就见阎惠披头散发,手上夹着烟,嘴里将将突出一个烟圈。 那画面,跟贞子死的。 吓了余亚齐一跳,行李袋都掉到了地上。 过后,看清是阎惠,又再捡起行李袋,扶了扶眼镜,旁若无人,一脸淡定,又脚底生风的穿过阎惠,往门口走去。 “站住。” 阎惠见他把自己当空气,这么的不在意,招呼都不跟她打一个,霎时气的想杀人,大声嘶吼道。 余亚齐就当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阎惠冲上前去拽住他的手,歇斯底里,瞋目切齿道: “你给我站住,站住,我叫你站住。” 余亚齐仍不肯听,脚步没停,两方拉扯间,他手上的行李包掉到地上, 只得无奈的停下脚步,疲惫的看着阎惠: “闹够了没?咱俩好聚好散,不行吗?你要不离也行,我现在起跟你彻底分居,分居两年后,我可以起诉离婚。” 余亚齐心里想着,反正我两个月后就出国,到时一走,两年后回来起诉离婚,由不得她不同意。 “哈哈哈,”阎惠仿佛听了个笑话,疯狂的笑道: “分居?哈哈,分居?从我们结婚到现在难道不是一直分居吗?哦,不对,咱们是同居室友,同一屋檐下的两间卧室,这么多年了,你装的不累吗?现在终于装不下去了,怎么?就不怕我毁了她?” 余亚齐已经被阎惠这样的威胁了五年,可谓是地狱般的日子,他真的受够了,爱咋咋地吧,什么也不想管了,就想离开阎惠,过回人过的日子。 “阎惠,我累了,现在只想为自己而活。” 阎惠不信,讽刺道: “是吗?那当年呢?你跟我结婚,不就是怕我曝光照片,让她在学校无法立足,不能毕业。怎么,现在就不怕我再闹到她单位去?还是你知道她有了厉害的靠山?我告诉你,没用,她这个婚,结不成,我死也不会让她成为我的嫂子。” 余亚齐皱了皱眉,对阎惠没头没脑的话不予置评,也不愿深思。 弯腰捡起包,打算走。 阎惠见他执意要走,疯了一般的抱住他的腰身,忽而又换了一副嘴脸,川剧变脸似的,神速的哭的泪如雨下: “亚齐,求求你,别走好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发誓,我再也不威胁你了,只要你不走,我立马销毁那些照片,再也不提,好不好?” “放开,我说了,我现在只想为自己活,别逼我。” 这样的话,阎惠以前也不是没说过,余亚齐早已失去耐心,也不再相信,嘴里说着,手也没闲着,用力的,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 阎惠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再次伤到。 刚放开,转手就给了余亚齐一巴掌,可谓用尽力气,打的余亚齐眼镜都偏了。 恶毒的说: “余亚齐,别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不爱她了,也无所谓的样子。呵呵,你知道她现在男朋友是谁吗?阎旭恒。我那个便宜的堂哥,听说已经见过家长要谈婚论嫁了,你就不怕我把那些照片递给我二伯?你猜他会怎么着?哦,不,我应该公之于众,让更多人看到。 哈哈,到时候,罗其雨不仅会豪门梦碎,还会成为世人笑柄,想想就带劲儿,你真的不怕?” 余亚齐看着她疯狂且恶毒的面容,厌恶的闭了闭眼, 捡起地上的包决绝的离开,只留下两个字: “随便。” 第152章 请客吃饭 第二日一早,陈平仲和旭恒再次来到罗家,其雨今儿好不容易歇一天。 上午大家伙儿一起把昨天的事儿收尾。 煤房和邻居家的杂物房实在太小,放不下。旭恒和平仲买来架子在楼下搭了个小棚子。 家里的东西陆陆续续搬下楼。 到了中午智玉芳见家里太乱,这两天太忙又忘了买菜, 这俩孩子已经连着来给她干了俩天活,旭恒是自己人还好说,可这陈平仲到底是客。 因而提议去外面吃。 唐敏瑜约的设计师特地从巴黎飞了过来,因为罗家近几日准备搬家事宜,其雨又只休息一天, 旭恒怕她来回颠簸太累,且让设计师直接到长原来。 这给唐敏瑜气的,但想起阎耀远的话也只能忍了。 于是约了下午在华恒大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见。 旭恒想着他和其雨反正下午要去那边,不如就去华恒吃饭好了。 “阿姨,去华恒大酒店吧,我妈妈约了几个设计师过来,下午我和其雨也要过去。” 智玉芳一听,死活不肯,那个酒店她知道,死贵死贵的。 再者,她也不想和唐敏瑜碰面。 陈平仲嘿嘿一笑: “阿姨,去吧,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就去那,反正也不要钱,不吃白不吃。” 智玉芳没太听明白: “你这孩子,哪有吃饭不给钱的?阿姨也不是小气,不想请你去那吃,就是觉得太浪费。” 陈平仲看了眼旭恒,这小子,嘴还挺紧。 “阿姨,那家酒店是旭恒家的,上自家酒店吃饭给什么钱。” 智玉芳自上次去了那个什么高尔夫俱乐部以后,关于旭恒家的任何事她都已经不足为奇,见怪不怪了。 只是,越是这样越不能白吃,摇摇头: “那更不行了,就去前边那家西北菜馆子吧,听说味道还可以。” 罗奶奶见儿媳磨磨叽叽,小家子气的,从炕上下来,进去换了件衣服。 拎起外甥女给买的小包,霸气十足的说:“走吧!” 智玉芳傻眼的看着婆婆,这老太太还真不讲究,这都行? 罗奶奶也不客气: “我老太太这把年纪了,还不得有吃就吃,有喝就喝,管他谁请客谁买单,想那么多干嘛!正好那地儿我也没去过,今儿沾旭恒光了。” 旭恒呵呵笑着,叫智玉芳和其雨也进去换衣服。 陈平仲就爱听罗奶奶说话,这老太太处事大方不扭捏,说话也很有哲理。 本来嘛,人活着不就是这个理儿;能穿的时候赶紧穿;能吃的时候赶紧吃;能玩的时候赶紧玩;别等到什么都干不了的时候才去遗憾、后悔。 真到那时,所有的想法都为时已晚,只是徒劳。 陈平仲对着罗奶奶竖起一个大拇指,乐道: “明白人。奶奶,我要向您学习,争取将来老了,也活的跟您似的。想吃就吃,想玩就玩,随心所欲的,不被他人所左右,所束缚。” 罗奶奶笑: “那是。” 几人下了楼,其雨和旭恒一台车。 陈平仲将智玉芳和罗奶奶拉上了他的车,美名其曰想为俩美女服务。 车子开上路,陈平仲忽而想起智俊泽,对智玉芳道: “阿姨,您给俊泽打个电话,反正免费饭,多叫几个人热闹。” 智玉芳一听也是这个理。 当然,她也没打算真吃免费的。 刚才进去换衣服,特地揣上了钱。 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她也好久没见丹琼了,就叫上一起呗。 王菲和智利伟近几日在厂里呆着,来不了。 智俊泽接到电话,听说有好吃的,欣然应下,又特地去接了智丹琼。 这边又叫上智玉芬一家。 陈平仲一看,得,今儿算是齐活了,他就喜欢热闹。 一边开着车,带上蓝牙耳机,一边给旭恒打电话,让他定个大点的包厢。 旭恒很少来酒店,平时行事就低调,因而极少有人知道他是大老板的儿子。 再者,华恒大酒店,就连总经理级别以上的都不知道真正的大老板是谁,也就隐隐约约知道阎旭豪和阎耀文这两父子。 普通员工就更不知道了。 陈平仲前头那么说,也不过是为了宽智玉芳的心。 今儿这顿饭,他是打定主意要坑旭恒的。 旭恒在来的路上,给阎旭豪打了个电话。 让他给定个大点的包厢,说是要请女朋友的家人吃饭,因临时起意,怕这会子过去订不到。 阎旭豪一听,得,直接让酒店把翡翠厅留了出来。 总经理听说是阎总秘书亲自定的,还以为阎旭豪本人过来了。 当即吩咐下去,要餐饮部好生接待。 就连部长都亲自下来。 等阎旭恒报了名字,才知道不是本尊。 但既然是阎总秘书亲自定的,这位又姓阎,且名字只差一个字,当即明白,肯定是自家人,说不定就是亲兄弟。 因而更不敢怠慢,众人皆是小心翼翼,热情周到。 弄的智玉芳再次受宠若惊,热情的她不知所措,不停的跟接待他们的服务人员说谢谢。 这华恒大酒店虽比不得那日高尔夫俱乐部的别墅餐厅,但也气派十足。 外面看着气势磅礴,里面更是金碧辉煌。 智玉芳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也是在心底连连咂舌。 又感叹旭恒这小子实在是太过低调,平日里的为人处事,完全看不出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一行人进了翡翠厅,这是其雨第二次来这个包间。 想起上次和阎旭禛的见面,还心有余悸。 没等一会,智丹琼姐弟和智玉芬一家子全部到齐。 智丹琼和李欣的肚子已经显怀。 智丹琼穿着白色宽松中长款雪纺衫,肚子微微凸起,像个若隐若现的小圆球。 因着怀孕,脸上多了许多小雀斑。 虽不施脂粉,但气色还可以。 穿着平底鞋,黑色打底裤,整个人略显臃肿,脸上却没几两肉。 智丹琼因担心婆婆总是闷在家里,今儿正好有了现成借口,也给拉了过来。 因着中年失独,让这位妇人看着憔悴不堪,整个人瘦了一圈,两鬓斑白。 从进门开始,就时时跟在智丹琼身后,寸步不离。 视线也鲜少离开智丹琼,神色略为紧张。 于她来说,智丹琼肚子里的那坨肉现在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智玉芳虽未经历过这样的失子之痛,却也能理解逝去至亲至爱之人的痛,不由心下怜悯。 换了位置,挨着邓母坐。 又与她说了些许体己话,都是这个年纪所关心的,大都哪里的学校好,哪里的小孩衣服好,那间商场折扣多,诸如等等。 倒也让邓母开解不少,脸上有了点人气儿。 服务员见人到齐,递上菜单。 旭恒先递给罗奶奶。 罗奶奶也没客气,唰唰的点了好几个,什么北京烤鸭,过油肉,定襄蒸肉,萝卜丸子。然后递给邓母。 邓母推辞。 智玉芳道: “亲家妈妈,别客气,随便点,点了不吃也行,就一乐趣。” 说着自己还先哈哈笑了起来。 短短相处,邓母也被智玉芳的爽朗感染。 也没再客气,自己爱吃的一个没点,点的全是丹琼能吃的。 丹琼接过菜单,又点了两个婆婆爱吃的。 其雨看着,忽而心生羡慕。 丹琼与其婆婆虽同时失去了挚爱之人,但她们互相扶持照顾和理解,而没有自私的选择离开,或者专注在自己的痛苦里。 这不仅是一种患难见真情,更是一种难得。 第153章 欢乐聚餐 今儿这餐饭吃的智玉芳和罗奶奶都极其高兴。当然,一想起呆会就要遭殃的钱包,智玉芳难免肉疼。 又因一直被婆婆灌输千金难买好心情的思想,此刻看着高兴和睦的众人,觉得肉疼也值了。 智玉芬虽然特性、刻薄、但是你不惹她,她也不会找事。 加之马上又要当奶奶,整个人相比以前柔和不少。 又听闻旭恒其雨已定下日子,今年订婚,明年结婚,心里虽有些酸溜溜,但到底好事一桩。 要说起来,还沾了他们家的光呢,毕竟是在她儿子婚礼上求的婚。 遂问旭恒道: “现在都七月了,你俩订婚怎么安排的?若按我们这的习俗,是男方一场,女方一场,分开办。不知你家那边如何?” 旭恒答道: “也差不多,这边的在长原办,按长原的习俗来,全听阿姨的。我家那边,我妈已经安排了。” 智丹琼插话道: “订婚还好,没那么累,不过,其雨,我跟你说,一定要买双好鞋子,最好是定做的,不然当天有得你疼,很累人的。” 旭恒笑着接道: “说的是,鞋子我妈已经找人给她定做了,按我要求的,不会太高,舒适为主。” 陈平仲听后,笑他: “你们有所不知,我这位哥们可丢男人的脸了,妥妥的老婆奴,看到其雨都快走不动道儿,以前光自己宠就算了,现在还拉上妈妈来,也是出息了。” 又道:“你们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旭恒呢,只要事关其雨,绝对的事无巨细,体贴入微。” 说着又提起那日旭恒在公司厨房给其雨煲汤的事,还有下班了不回家,躲在办公室里看本草纲目,美名其曰学些中医知识,给其雨调理身体。 听得众人好生羡慕,直夸旭恒好男人。 旭恒其雨被他这一闹,反而羞红了脸。 特别是其雨,一时无话,只一味的傻笑着。 两人面上平静,桌下却暗度陈仓,旭恒的手从坐下开始,就没离开过其雨,一直握得紧紧的。 要说有时候吧,一个家庭里真正搞事的也就那一两个或几个,剩下的,都是规规矩矩,想安安静静过日子的。 智玉芳就喜欢亲戚间和和睦睦,家人间相助互爱。 陈平仲呢,也说不上为什么,最近老想见智丹琼,你说他找虐也行,他就想弄明白这女的为啥这么讨厌他,还对他带着敌意。 今儿见是见到了,但碍于智丹琼婆婆在,他也不敢放肆,两人愣是一句话没说上。 陈平仲也不是那没眼色之人,当然了,他自认行的端,坐的正, 对智丹琼也绝无非分之想,纯属好奇。 可这二傻子忘了一件事,大多数爱情的萌芽都始于好奇。 待吃的差不多,众人喧喧闹闹的聊着天。 智玉芳借口上厕所,起身出了包间门。找到负责他们这里的服务员,提出买单,却被告知已经有人买过了。 智玉芳问: “可知道是哪一位?” 服务员有些羞涩: “就是高高帅帅的那位,他一早就放了钱,多退少补,他这还多了一些,我正准备退还。” 智玉芳一听,高高帅帅? 得,不用说,肯定是旭恒。 心下无奈,又问: “请问消费了多少?” “1588。” 智玉芳听得乍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哦,好,谢谢。” 说着转身去了厕所,心下郁闷的不行,这么些个菜,外加一瓶红酒和鲜榨果汁,就1000多?这是吃金子? 手不自觉的摸了摸口袋,这一顿下去,她近一个月的钟点白干了。 智玉芳再一次感受到两个家庭的巨大差距。 因包间里还有一个卡拉ok房,李欣嚷嚷着要唱歌,旭恒叫来服务员给开上。 智玉芬夫妇不好这一口,先行告辞。 智丹琼婆婆也不喜欢,但是想让丹琼跟着玩玩,好歹换一下心情。 因而未走,一旁陪着。 智俊泽又是个喜欢闹的,没一会就跟李欣抢起了麦。 罗奶奶看着孩子们玩闹,心情大好,也跟着打起牌子,唱了起来。 还被其雨打趣是返老还童。 因着今天是周末,大家也就玩的随心所欲,毫无负担。 旭恒、其雨稍坐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起身告辞,说是约了人在楼上。 众人也没拦着,李欣在他们出门时,嘱咐道: “二姐,姐夫,忙完了一定要下来玩哈。” 旭恒笑道: “好嘞,等我们。” 说着二人出了门,乘上电梯,往顶层去。 罗奶奶因着人好慈爱,又能接受新鲜事物,相处一会子,就深受众人喜爱。 在李欣的起哄下还唱了在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和再别康桥。 大家一致鼓掌叫好。 智丹琼婆婆看着孩子们玩的不亦乐乎,不知不觉间被感染,心情也好了些许,倒主动和罗奶奶说起了话。 对于智丹琼家的事,智玉芳也没瞒过罗奶奶。 这会子对上唯安之母,心生怜悯,也有心宽慰。 因而对于自己所历之事,也没藏着掖着,剔去那些不愿说的部分,尽数道来。 智丹琼婆婆一听,对罗奶奶当即敬佩无比,自己心里也多了一丝宽慰。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心下感慨:这世界上,永远都有比我们遭遇更惨的人。 当即抹着泪,拉着罗奶奶的手,也说起了知心话: “大姨娘,不瞒您说,我想过去死,若不是丹琼肚子里的孩子,我真的活不下去。丹琼是个好孩子,我也见过不少丈夫死了,把孩子打了再嫁的姑娘,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但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若真是那样,我可就一点活头都没了。你说我养到那么大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我心痛呀,真的痛的不行,整夜整夜睡不了,闭上眼,脑子里全是我的唯安。” 说着呜咽的哭了起来,擦了擦眼泪继续道: “我是运气好,摊上丹琼这么个好儿媳。宁可和家里闹翻,也要生下孩子,这给了我一个寄托,也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可就苦了丹琼,是我自私了,也是我们唯安没福气。” 邓母拉拉杂杂对着罗奶奶又说了一会,心下舒坦不少,实在是平日里能听她说这些又理解她的人完全没有,这会子和罗奶奶倒是一谈如故,相见恨晚。 陈平仲没去唱歌,老早坐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虽是无意,却是有心。 越听心里越是动容,没想到那个平日里看着嚣张跋扈,像个刺猬似的小辣椒还有这么不为人知,讲义气的一面。 不自觉的抬眼看了看那位正唱着两只老虎,摸着肚子努力微笑的姑娘,心底某处倏地漏了一拍。 不自觉的抬手,轻轻拍了拍脑袋,心下忖道: 【我一定是同情心泛滥,心善无比,对就是这样。】 话虽这样说着,眼睛却不可控制的随着那个身影移动。 第154章 唐敏瑜的满意 旭恒和其雨上了楼,敲响了4801的门。 开门的是阎玫,见到二人甚是开心,热情的叫道: “三哥,三嫂,下午好!” 其雨对她微笑回道: “你也好。” 阎玫笑道: “三嫂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叫我小玫就行。” 又冲旭恒伸出手: “三哥,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的地盘,有礼物没?” 旭恒宠溺的拍开她的手: “晚上让你三嫂带你去吃好吃的。” 三人说着往里走。 阎玫撇了撇嘴,孩子气道: “三哥,你好小气,明知道我忙的很,等会就要跟二娘回去了。” 其雨听着二人的对话好生羡慕,虽是堂兄妹,却能处的如此之好,不由想起姥姥那边一大家子,一盘散沙似的。 唐敏瑜见二人进来,放下手中的骨瓷茶杯,站起身, 对着过来的二人指了指旁边那位身材适中,带着花巾,穿着时髦的中年白人男子道: “这位是cymbeline的首席设计,伊文。” 又指了他旁边的微胖白人女子介绍道: “巴黎世家设计总监,薇薇安。” 又将旭恒和其雨介绍给他们。 二人又给旭恒其雨介绍了坐在一旁的助手们。 大家起身一一与他们握手,然后各自回座。 两位设计师细细打量了其雨,不时用法语交谈。 让其雨吃惊的是,唐敏瑜和旭恒的法语竟也如此之好。 就连阎玫也不遑多让。 旭恒说了几句很快意识到,其雨听不懂,又赶忙转为英语。 趁着大家说话间小声跟其雨解释道: “我们家的人都会几门外语,从小就学了,你不必在意。” 其雨点点头,虽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明白阶层的不同,但真的置身于此,还是有些自卑和格格不入,以及周身的不自在。 不由感慨,人的出身真的注定了很多东西,有时候任凭我们如何挣扎,天赋秉异,但在某些与生俱来面前,依然相形见拙,追之无力。 最好的办法大概就是不羡慕,不强求,也不挣扎,只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和人生轨迹里,脚踏实地的,努力的活,也努力做好每一件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即使微小,也值得我们认真对待。 聊了一会,两位设计师让坐在一旁的助手带其雨进去里间量尺寸。 助手们量好尺寸,又给她拍了照,用作素材。 再回到外面,其雨与先前一样,极少发言,全程安安静静,皆由唐敏瑜安排。 唐敏瑜提了不少意见,以及自己要求,设计师们与之一一探讨,随后出了几个方案。 又将唐敏瑜的意见、要求、喜好一一记下。 其雨和旭恒局外人一般的听着,好似主角不是他俩一样。 唐敏瑜见说的差不多了,转头问其雨: “你有什么想法?” 其雨回道: “我不太懂这些,阿姨您眼光好,我全听您的。” 这句话说的唐敏瑜倒是挺受用,对于其雨今天的表现也算满意。 本来就是嘛!不懂就好好呆着,听从安排,安心做你的新娘就好。 她最讨厌的就是一些人不懂装懂,意见多多,指手画脚,自以为是,还假清高。 其雨这一点倒是正合她意。 大致细节均已聊完,阎玫送两位及其助手们下了楼,又安排司机送他们直接去机场。 飞这么一趟,耽误人家不少事,但唐敏瑜是他们的高定大客户,得罪不得。 且出手大方,跑这么一趟并不吃亏。 这边刚走,那边唐敏瑜的助理又带着两个人进来。 一位是ts刚出差刚回来的首席设计露西。一位是国内中式手工婚服定制第一人吴世良老先生。 老先生手艺精湛,祖上早年都是给达官贵人及皇家缝制衣袍婚服, 到了他这一代,虽不似从前,但承蒙国家抬爱,还给他申请了非遗传承,这些年也带出几个徒弟。 因着年过半百,已不大接活。但阎家早年有恩于他,这会子听说阎家三少爷即将大婚,老爷子主动找上门来,自是应下,并无推辞。 要知道,他的手工婚服现在有价无市,手里有的都当成宝似的收藏。 露西给其雨看了多款珠宝首饰,又询问她的喜好。 其雨次次都会问唐敏瑜意见,她对这些本就没多大兴趣,依她看,这些纯属浪费。 且不说她对这些并不喜欢,觉得累赘。 单就她的工作也不允许,她就一小医生,成天带着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算怎么回事。 岂不惹人闲话? 至于阎家那些酒会应酬,旭恒都不喜欢,她更不会去,细细算起来,她还真没场合用的上。 但是阎家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她若是拒绝或说些扫兴话,只会自讨无趣,也显得不识抬举,平白惹得唐敏瑜不高兴。 不如听奶奶的,不管对方给什么,都高高兴兴的接下。 又想起前几日奶奶对她说的那句话: ‘你既找了旭恒,就要接受他的生活方式,他的消费习惯和家庭。每个人的成长不同,不能要求别人一味的理解你包容你’。 此时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既然选择了,关于他的好的坏的都必须全盘接受,而不是只愿享受好的,却不愿承担坏的。 上帝从没有这么仁慈,也不会不求回报的善良,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这一点,任他是谁,都无可厚非,一视同仁,及其公平。 其雨想,当我们无法改变现状时,与其奋力挣扎,不如改变自己的内心。 她现在对着唐敏瑜就是,几次接触下来,对唐敏瑜的性格多少摸透一点。 与其对着干,不如当个甩手掌柜,自己乐得清闲。 她这想法与做法,误打误撞的倒如了唐敏瑜的意。 两个人因此暂无分歧,旭恒也免了做夹心饼干之苦。 吴世良亲手给其雨和旭恒量了尺寸,又嘱咐他俩,要保持好体重。 待众人散去,旭恒其雨起身,准备告辞。 阎玫和唐敏瑜的助理,足足提了20个袋子递给他们。 唐敏瑜对其雨道: “这是按你尺寸买的衣服鞋子及配饰,已经给你搭配好,还有香水护肤品等。” 又递给她一张长原莎莎美容会所的金卡: “有时间多去做做皮肤护理。这些衣服首饰都是给你日常佩戴的,你现在是阎家的准儿媳,在外不仅要注意形象,也要谨言慎行。” 唐敏瑜话毕,一阵强大的压迫感向其雨袭来。 她很想拒绝这些东西,一是真的用不上,二是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 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累。 半晌,也没伸手去接。 转头看了看旭恒,旭恒对着她歉疚的笑笑,伸出手指悄悄的扣了扣她的手心。 其雨在心里叹口气,无奈的接过,又对唐敏瑜低声道谢。 旭恒也帮她接了一些。 唐敏瑜满意的扯了扯眼皮。 心里道:这就对嘛,认清自己的身份,给你就接着,别跟你那个妈似的,没那个命还假清高。 旭恒带着其雨出了门,进了电梯,其雨靠在他的肩上,慵懒道: “我怎么感觉比上班还累?看来有钱人的日子也不好过,结个婚都这么麻烦。” 旭恒摸了摸她的脸,心疼道: “辛苦你了,以后不会了,结婚后咱们就住在长原,过自己简简单单的日子,你想怎样都行。” 其雨重重的点了点头:“恩,都听你的。” 第155章 旭恒生气 众人玩了一会,见旭恒其雨还没下来,李欣嚷嚷着要打电话。 智玉芳赶忙阻止: “旭恒妈妈过来了,有些事要谈。”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只是从这句话里,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旭恒妈妈来了,入住的是华恒大酒店,看来其家境不错,至少也是中产。 在长原,谁人不知华恒大酒店出了名的贵。 也是长原第一家五星级酒店,虽然后来又开了几家五星级,但华恒依然傲然群雄,从未被比下去过。 众人见玩的差不多,时候也不早了,也就没再等,径自散去。 走到楼下大厅,智玉芳掏出手机打算给其雨发个信息,让他们完事后直接回家。 还没来得及按,屏幕就突兀的亮起。楼下邻居的名字随着亮屏一闪一闪。 智玉芳这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开了静音。狐疑片刻,悠悠接起。 那边已经迫不及待出声。 “智姐?您在哪呢?敲半天门,家里怎么没人?” 智玉芳放慢脚步:“在外面吃饭呢,找我有事?” “嗳,你大姐和你外甥把你妈送过来,在这等了半天不见人,就把阿姨放在楼下,老太太和人唠嗑哭诉你们不管她,这就算了,刚才还拉了,这大家伙儿也闹不了呀,给你打半天电话了,怎么不接呀。” 智玉芳闻言脸色大变。 心下气到,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挂了电话,看了眼陈平仲: “平仲呀,阿姨家里还有点事,就不留你了,先回吧,改天再上阿姨家里玩去。” 陈平仲狐疑,刚才旭恒说了,要是他们没那么快下来,就让他给智玉芳和罗奶奶送回去。 “阿姨,我送您和奶奶回去。” 智玉芳何尝不想,她是真喜欢这个孩子,但想起家丑,不由叹息,摇摇头: “下回吧,今天让俊泽送我回去,你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辛苦你了,阿姨很感谢。” 陈平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阿姨客气了,我和旭恒多年朋友,不分彼此,以后有事您支一声。” 说着与众人告辞。 智玉芳这才对智俊泽说: “俊泽,你奶在我家楼下呢,你方便的话现在送我回去吧。” 智俊泽听后,眉头一皱,问道: “大姑他们送过去的?” 智玉芳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气的。 李思瀚和李欣下午也没事,提出一起去看看。 智丹琼本不欲管这些,但想起大姑之前和奶奶干的那些破事,闹得她爸妈差点离婚,气上心头,也要去看看。 智玉芳也没拦着,去就去呗。 智丹琼打了个车,让婆婆先回。 这边李欣,李思瀚一台车。智俊泽姐弟,智玉芳婆媳一台车。 两台车浩浩荡荡的往智玉芳家开去。 待其雨他们下楼时,被服务员告知,大家已经回去。 二人也未逗留,其雨因有一篇论文近来要发表,提出直接回家。 旭恒想着罗家最近准备搬家,乱的很,不如趁机把其雨拐到家里去,想做点什么也方便。 遂而提议: “要不拿上资料,去我家吧,晚上我给你做饭。咱们先把这些东西放回去。” 其雨一想也是这个理。 俩人的车刚开到路口,就看到智俊泽和李思瀚的车停在那边。 旭恒找了个位置将车停好。 俩人提着满手的东西下车,刚走至路口,就听到智姥姥呼天抢地的哭声和叫骂声,声音虽不大,有些暗哑,许是年龄大了,气息不足,但说出的话却令人不悦,也足以渐渐走近的其雨他们隐约听见。 “你们说好的轮,我在大闺女家都住了一个月了,都不去接我,没良心啊,现在还不让我进门。” 智玉芳见智姥姥不依不饶,油盐不进,蛮不讲理,胡搅蛮缠,顾不得丢人,也愤愤不平的哭了起来: “妈,我最近忙着搬家,你过来住哪?再者,说的好好的,你那房子给谁,谁给你养老。” 智姥姥今儿才知道有这一茬,不过她的房子她说了算,她想给谁就给谁。 再说了,现在谈房子为时已晚,已经易了主。 说她糊涂吧,这会子倒是清楚,要是她说出来房子给了智玉秀,智玉芳肯定会不养她。 因此,绝口不提房子的事。 经过这阵子她也看明白了,能伺候好她的也就智玉芳。 智玉秀完全靠不住,可她又害怕智玉秀,哪怕对她不好,也不敢往外说半句。 脑子时好时坏,精神也越来越差,动不动就哭,倒是有一点,总记着,智玉芳能照顾好她,她想跟着智玉芳。 说她清楚吧,有些事上又糊涂的紧。 说她糊涂吧,有些事又门儿清,比如她一直记着智玉芳心软,好拿捏。 但是此刻,她这个好拿捏的闺女,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智姥姥当下不悦,嗤骂道: “放你娘的屁,我的房子,我想给谁就给谁,还轮不到你们做主。但是我生了你,你就得给我养老。” 智姥姥用尽力气,故意大声嚷嚷,实际上力不从心,单这大声说出的几句话,都让她憋的面色通红,气息不稳。但她就是想弄的众所周知,让智玉芳碍于舆论压力不得不养她。 这也是智玉秀出的主意。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智玉芳顿时心死大于默哀。 智俊泽自那次后,对这个奶奶也敬而远之。 你说你都这样了,就好好呆着呗,有吃就吃,有喝就喝,大家也乐得照顾你。 非要听信大姑的胡言乱语,搞三搞四,弄的他爸差点成了杀人犯,好好的家也差点散了。 于智俊泽来说,奶奶再亲,也亲不过妈,他心中的那股子气还没过去呢。 再者说,他奶现在老糊涂了。 其雨姐即将结婚,二姑家要准备的事多着,要是留下他奶,指不定又给闹出什么幺蛾子,因而对智玉芳道: “二姑,你和奶奶先上去。” 说完又转头对李思瀚道: “哥,你帮我一下,把奶奶扶到我背上,我们现在就给她送回大姑家。” 李思瀚闻言点头道:“好。” 说着就要去扶。 智姥姥哪肯,推开他的手: “我不回去,我就在你二姑家养老,我生了她,她现在就必须养我,不然我就告去。” 旭恒和其雨正好过来。 其雨见智玉芳哭的话都说不出来,让李欣扶着,又见这么多人围观,怒火四起。 走到智玉芳面前,对智丹琼和李欣道: “丹琼,欣欣,帮忙把我妈和我奶带上去,这边我处理。” 说着,将自己手上和旭恒手上的东西又递与二人: “这些先帮我提上去。” 因着这会子兵荒马乱,鸡飞狗跳的,众人也没心思去注意其雨手上的这些东西。 二人木然接过,对她点头答应。 要说智丹琼这辈子最讨厌谁?绝对是智姥姥无疑。 是亲奶奶又如何?在她记忆里,奶奶一直重男轻女,一天没带过她,等她大点,对黄雅都比对她好。 没事就在她跟前说她妈妈坏话,连带着也骂起她来。 最让智丹琼记恨的是,有一次她跟俊泽去小叔家玩,碰上奶奶回来,竟对她说:【哟,小破鞋来了。】 这句话智丹琼一辈子都忘不了,自那以后,这个奶奶于她来说,也就刚比陌生人强点儿。 因为熟知智姥姥的尿性,以致方才智玉芳怕智姥姥穿着脏裤子难受,心软想让她上楼, 智丹琼二话不说伸手拦住,跟智玉芳说: “二姑,你一旦让我奶上了楼,以后铁定脱不了手。闹成现在这样,我妈是绝对不会再管,我爸要是敢管,除非他想和我妈离婚。我三姑你是知道的,早就放了话,出钱还行,出力绝对不可能。所以,你现在不能心软。” 智玉芳想着侄女说的颇有些道理,遂而让思瀚去附近药店买了成人纸尿裤,又借了一楼邻居的卫生间,到底还是给智姥姥换了条干净裤子。 只是方才换裤子时,见到智姥姥大腿和屁股上的溃烂,心有不忍,难受落泪,多次想留下算了。可这边还没搬家,楼上房子又小,且不说住不下,单说上下楼也不方便,真有个什么,她和其雨奶奶根本弄不过来。 又让智俊泽去多买了几支膏药给智姥姥涂上,怕智玉秀舍不得,又再多买了几袋成人纸尿裤。 然后商量着让智俊泽送回去,又让他送过去后跟智玉秀好好说,记得给智姥姥擦药,最好带着去医院看一下。 当然,如果智姥姥不作,不闹,智玉芳也打算着第二日带她去医院。 可这智姥姥飞得作死,死活不依,这才有了刚才其雨他们看到的那一幕。 这会子其雨说她处理,智丹琼巴不得,只要奶奶不来作他们这些人,管她爱去哪去哪。 要按她的意思,直接把她奶那房子卖了,送养老院去,大家乐得清净,也不用出钱出力,多好。 这边,智丹琼和李欣带着智玉芳、罗奶奶上了楼。 其雨直接吩咐李思瀚和智俊泽: “思瀚,俊泽,把姥姥背到我车上,现在给送回去。” 智俊泽本来也是这个意思。 现在其雨发了话,二话不说,往地上一蹲,对李思瀚道: “哥,把奶奶扶我背上来。” 智姥姥哪肯,一手弯腰去推智俊泽,一手推开李思瀚,死活不依,哭喊着: “你们这些不孝子孙,我要告你们去,告你们遗弃老人。” 智俊泽和李思瀚见智姥姥哭的如此厉害,一时进退两难。 其雨懒得管那些。她深知,善良是对的,但善良要对人。 有时候,你对别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不是她心狠,而是这个姥姥实在太过分,还有大姨那一家子,根本惹不起,狗皮膏药似的。 这要是被黏上,以后甩都甩不掉。再者,她对这个姥姥本就没多少感情。 见两个弟弟为难,其雨自己上手按住智姥姥,对二人道: “俊泽,蹲好。思瀚,过来帮我扶着。” 智姥姥见其雨铁了心,对着弯腰下来扶住她的其雨就是一耳光。 因着年老力衰,身体又不好,力气倒不大。 其雨并未觉得多疼,当被蚊子咬一下就得了,因而并未在意,仍不松手。 可其雨不在意,旭恒不高兴了,他才不管重不重,打在其雨脸上,疼在他的心上。 他原本没打算管,毕竟不是自己家的事,也没立场管,再者,他是真的讨厌智姥姥。 但这会子,智姥姥的举动彻底惹怒了他。 他心心念念捧在心尖儿上的人,就这么被打,让他如何能忍,就算是其雨亲姥姥也不行。 走过去,拉开其雨: “我来吧。” 旭恒到底是男人,智姥姥被他抓的动弹不得。 加上李思瀚又扶住另一边,很快将她弄到智俊泽背上。 为防止她乱动,二人一直扶着没松手。 其雨收起智姥姥的轮椅,又提起她的换洗衣物。 一行人走至车边,其雨拉开车门,智俊泽将智姥姥放到后座。 和李思瀚跟着上了车,一人一边坐着,他俩的车没开,等会还得回来接智丹琼和李欣。 其雨让旭恒坐了副驾驶,自己亲自开车。 智姥姥一路上各种哭喊就没停过。 四人只当没听到。 第156章 156自作自受 到了智玉秀家,几人好不容易才将智姥姥弄下车。 结果,大门紧闭,怎么敲都无人应声。 其雨气急。 智俊泽给黄杰打电话,关机。 又打给智玉秀两口子还是关机。 其雨嘴角冷笑,比心狠是吧,反正不是她妈,左右不过一个姥姥,还是对她不好的。 智俊泽到底心软,大姑能做出的事,他们不可以。 最后商量着,送回智姥姥原来的房子,仍请保姆。 可这一时半会上哪找保姆去? 正自为难,智俊泽给智利伟打了个电话,将这边情况一说。 智利伟一时无语,让智俊泽先把智姥姥送到智玉秀婆婆家去,反正就在这附近,一个村住着。剩下的他再想办法。 挂了电话,智利伟跟王菲商量,实在不行跟二姐好好说说,他多出点钱。 王菲眼皮一翻: “得了吧你!你妈现在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吗?她现在是作,谁对她好她作谁。而且听说其雨再过仨月就要订婚了,二姐肯定一堆事要忙活,还有房子那边,人自己又有婆婆要照顾。 我以前是想岔了,对二姐做了些不好的事,但我现在是看明白了,你们全家也就二姐靠得住,但我们也不能可着老实人欺负。 依我看,把妈那套房子卖了,用那些钱送她到养老院去,真不是我心狠,你妈和智玉秀什么人,你现在也看到了,就这样的老人谁养的起? 我现在想通了,我们家不缺妈那一套房子,与其算计那个,倒不如好好干活,多走点货。” 智利伟很少这样耐心的倾听媳妇的意见,要换以前,王菲这么说,他肯定拍桌而起。 但,自上次事后,他对智姥姥和智玉秀心寒至极,也就剩一点切割不掉的血脉关系。 经此一事,二人的夫妻关系倒与从前略有改善,更融洽了一些。 王菲说的虽然在理,智利伟心中还是略有不忍,到底是亲娘。 可又一想,那也不能因为她,就将自己的小家散了。 心下左右为难,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正犹豫不决,踌躇不前间, 王菲见他半天不答,再次开口: “利伟,你也别怪我,实在是我心里委屈,妈和智玉秀做的那些事……” 王菲说着眼泪啪嗒啪嗒的顺着脸颊,缓缓而下,哽咽着继续道: “我没那么大方,做不到以德报怨,实在是我心里太过委屈。我现在话放在这里,你要是把她接回来养,咱俩就散伙吧,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要这个家,还是要你妈。” 王菲说着起身要走。 智利伟吼道: “坐下,我有说接妈回来吗?这事你别管了,我会安排好的。” 智俊泽这边,其雨也是狠,几人将智姥姥往黄杰奶奶家一放,迅速撤离。 黄杰奶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待追出来,车已开走。 这给气的,回到家里,往炕上一坐,将儿子儿媳好一通骂。 智姥姥在一旁时而抹泪,时而唠唠叨叨的骂着智玉芳,一会这个一会那个的,脑子稀里糊涂。 到了晚上,那一家三口还没回来。 黄杰叔叔婶婶下班回家,见嫂子妈妈在家,很是不悦,再听母亲一说。 气的骂娘,怒火燃烧的掏出手机,打给黄礼斌,仍是关机。 黄礼飞也是个混不吝的,比心狠是吧,反正不是他妈,死不死的他也不在乎。 把智姥姥往街上一推,大门一关。 一家人上了炕,摆了桌,吃起了晚饭。 智姥姥被折腾一下午,滴水未进,这会子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咕叫起。 脑子也越发糊涂,别的都想不到,就死死记住是智玉芳不养她,遗弃了她。 北方夏日的夜晚不似南方那般炎热,依然透着丝丝凉意,昏暗的路灯若隐若现,街上半天不见行人。 智姥姥坐在轮椅上,来回张望,四周阒寂无声,只偶尔能听见街角不知何处传来的几声狗吠。 如此光景,倒仿如侵肌裂骨一般瘆人心脾,令人害怕。 偏生旁边屋子里,不合时宜的飘出阵阵饭香,惹得智姥姥既是恐惧,又饥饿无比。 此刻的她好似一个被丢弃的孩子,饥饿、恐惧、无助以及深不见底的孤独渐渐将她淹没。 呜咽的哭了起来,因气力不足,以至声音不大,但架不住一直哭,好似婴儿饿了跟妈妈要吃的一般,哭闹不止,好像除了这个,她此时也无别他法。 隔壁那家妇人,正带着小孙子在院子里吃饭。 院子大门未关紧,半开着,忽听门外传来呜咽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一开始也没在意,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大晚上有人搁你家门外哭呀。 小孩吃饭闹腾,满院子跑。那妇人追着小孙子靠近大门,呜咽声比方才清楚了些,仔细一听,还是老人的。 心里咯噔,吓了一跳,思忖道:莫不是真有什么鬼魄不成? 否则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老人在她家门外哭。 吓得赶紧进了正房,与正吃着饭的儿子一说。 她儿子一听,想着,哪有什么鬼魄,肯定是人。 放下碗筷,母子二人出了院子,打开大门一看。 只见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正哭的快要气若游丝一般。 母子二人也是好心,上前一问,听得智姥姥说是二闺女与其孩子将她丢在此处,为的就是不想赡养她。 又说自己饿。 那家人也是好心,那妇人让儿子进去端了一碗面片出来。 智姥姥边吃着,那家儿子边问她话。 “老人家,你家哪个孩子住在这附近?知道名字不?我给你送回去。” 智姥姥摇头,只自顾自的答非所问的说着。 说别的孩子家都住过了,现在轮到二闺女赡养。 二闺女嫌她瘫痪碍事,又赚不到钱,不肯赡养。不仅如此,还将她赶出家门,霸占她的房子,让她自生自灭。 完全的颠倒黑白,罔顾是非。 听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智玉芳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不孝女。对智姥姥反而会心生同情。 那邻居已年过过五旬,家里也有老人。 哪听得了这个,当即跟着智姥姥一起骂起智玉芳。 倒是他家儿子比较理智,觉得智姥姥说话颠三倒四。 问她怎么来的,一会说是二闺女送来的,一会孙子送来的,一会二闺女女儿送来的。 又问她为何来此,一会说不知道,一会说以前就住这里。 这会子她倒清明,死活不说出智玉秀的名字,怕给智玉秀惹麻烦。 智玉秀会打她,是真打。 自从房子过户以后,智玉秀彻底变了个人,智姥姥害怕的不行。 今日送她去智玉芳那,也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实在是受不了智玉秀的虐待。 可智玉秀说了,她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信。 而且打她是因为她不长记性,让她别拉裤子里,总是不听。 智姥姥这些日子,越发糊涂,脑子里就死死记住智玉芳,也只想着让智玉芳照顾她。 在智玉秀家时,就时常念着智玉芳的名字,这让智玉秀怒不可竭。 可真见了智玉芳又原形毕露,只会叫骂,对智玉芳的付出半点不领情不说,还理所当然的只会索取。 觉得她做的不够,给的不够,对外也总说智玉芳不孝。 说她糊涂吧,心里又时时牢记是智玉芳害死了她的长子。 因此,理所当然的觉得,智玉芳对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第157章 一告寒心 智玉芳是在三天后接到法院传单的。 她被智姥姥告了! 告她不赡养老人,遗弃亲生母亲。 原来,当晚邻居帮忙报了警,待警察过来一问,智姥姥又说不出儿子女儿的电话,光说名字大家也不知其人,又如何找去? 智姥姥被问的没法,只得说出了黄礼斌的名字。 邻居们一听,恍然大悟,难怪会在黄礼飞家门口,全村里外谁不知老黄家为人,能干出这样的事不足为奇。 有人义愤填膺,主动帮警察敲开了黄家大门。 黄礼飞打开门,见把警察都招来了,也没再瞒着,一五一十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告知。 奈何他手上没有智家人的电话,只得给自己哥哥和嫂子发了几条短信。仍是石沉大海。 没法,只得将电话打给黄雅。 黄雅也联系不上她的父母及弟弟,转了一圈,又将电话打给了智利伟。 智利伟听黄雅一说,大概明白了事情原委。听说智姥姥一人搁街上呆着,多得邻居帮忙报警,气的差点摔了手机,忍不住大骂道: “这老黄家的人真不是东西,大晚上的就将我妈扔在大街上。” 王菲正好在边上,听后嗤笑道: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现在才知道呀!晚了!” 智利伟听着王菲这阴阳怪气,幸灾乐祸的的语气,转头瞪了她一眼。 可他俩今晚都睡在厂里,回不去。 想来想去,只能叫智俊泽再去将人接回家里。 王菲在一旁听的直翻白眼,她这辈子都不想智姥姥再踏进她的家门半步。 悄悄出了门,走到空旷处,给智俊泽打了个电话。 “儿子,别听你爸的,把你奶送她家去,你今晚先陪一晚,其他的明天再说。” 智俊泽挂了母亲电话,对着漆黑天空,欲哭无泪。 到底是听爹的?还是听娘的?一时间左右为难,想着他夹心饼干做的也是够苦的,想打给二姑。 可想起她今儿下午哭的那么伤心,其雨姐又那么生气,只得收起心思,自己硬着头皮上了,最后还是决定送智姥姥回她自个家去。 幸好他家有智姥姥那的备用钥匙,倒也方便。 待把人送过去,打开门。 只见屋内灯火通明,那一家三口正笑哈哈的看着电视。 这给智俊泽气的,“嘭”的一声,把门用力一甩。 智玉秀被吓的慌忙转回头,见到是智俊泽和智姥姥,脸色一变。 扔了瓜子,站起身: “俊泽,怎么把你奶带这来了?” 智俊泽冷笑:“大姑,这是我奶家,她不回这?回哪去?我还没问你们怎么在这呢?自己有家不呆的。” 智玉秀被问到痛脚,有些心虚:“你妈怎么教你的……这么没礼貌。我爱呆哪呆哪……你管得着嘛!再说了这现在....” 话没说完,黄礼斌赶紧打断,心里还骂道:这倒霉娘们,嘴上没个把门的。 “俊泽呀,我们就想着今晚上在你奶家住住,黄杰明早有个面试,就在这边呢。” 说着还给智玉秀打了眼色。 智玉秀意会,赶紧回到:“是呀!” 黄杰讥笑道:“那也不用关机呀,不就是想躲着我们嘛。” 那两口子见谎言被戳穿,也不再掩饰和心虚。 智玉秀立时来了精神,我就躲着了,你咬我呀。 反正迟早要撕破脸,也不再遮掩,理直气状道: “你爸说好一家一轮的,现在本来就轮到你二姑家了,她不管谁管?” 智俊泽懒得和他们再扯,他一小辈的,没那立场,也没那精神。废话说多了累的是自己,想起智玉芳的嘱咐。 “哦,对了,那个,二姑说奶奶屁股上溃烂了,要你带她去看医生,这个钱她出,奶奶行李包里有药,你记得给她擦。” 说着又从包里掏出800块钱,想着依她对大姑的了解,不见到钱肯定不会带着去。 二姑刚刚被闹的估计也想不起这茬,他就先垫上,到底是亲奶奶不可能看着不管。 钱递过去,智玉秀见到钱两眼放光,哪有不接的道理。 智俊泽见她接了钱,又道: “那行,大姑,奶奶我给送过来了,我爸说了,也别轮了,既然你们不想管了,他赶明儿把这房子卖了,送我奶奶养老院去。今晚你们先照顾一下,在送去养老院之前,会尽快给请个保姆,我爸说这个钱得平摊。” 这些话他就是故意说给智玉秀听的,你不是不想管吗?那行,也别在他奶奶的房子里呆着了。 请保姆的钱也分摊吧,不能好处你家全拿了,有事就当甩手掌柜。 说完也不等他们回话,迅速的拉开门,“咚咚咚”的跑下了楼。 留下那一家三口愣在原地。 待智玉秀反应过来,给气的。 走过去,对着智姥姥的胳膊就掐了一把,气呼呼的说: “妈,你是来克我的吧?我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不是说好了吗?你就在玉芳家呆着,她有照顾老人的经验,能伺候好你。她家条件也好,其雨又是医生。” 智姥姥又疼又委屈:“我也不想回来,他们非给我送回来的。” 说着,眼泪八叉的往下掉。 智玉秀气的将智玉芳和其雨又是好一通骂。 最后黄杰出了主意: “姥,你可以告我二姑的,你不常说是他害死了那个没出生的大舅吗?她的双胞胎哥哥。那现在就该她给你养老,她欠你的。” “是啊妈,真不是我不养你,我家条件不允许呀,我也不会伺候人,回头伺候不好,你也受罪。现在就她智玉芳家条件最适合。” 智玉秀也跟着道。 智姥姥本就有这个心思,只是近来越发糊涂,很多事,身边人不提,她也想不起。 要么就是对着旁人各种骂智玉芳。 这会子智玉秀母子如此一说,她也闹不清到底告不告,或者怎么告。 她现在只想让智玉芳养她,她不想到养老院去。但心里很清楚,这么多儿女中,也只有智玉芳能照最好她,并且还最心软。 抬起头,看着智玉秀,委委屈屈的说:“我听你们的。” 翌日一早,智玉秀一家三口推着智姥姥去找了当地的法律援助,请人拟了起诉书,当天就就递交了法院。 智姥姥出门前,更是被智玉秀千叮咛万嘱咐,见到人一定要多多卖惨,尽量把智玉芳说的十恶不赦。 要说智玉秀现在为什么可着智玉芳坑? 还不是欺弱怕强。 王菲那次打她可是下了死手,就这么一回,智玉秀就被打怕了。 智玉芬更是从小到大就没惯过她的脾气,小时候跟她打起架来就是个不要命的。 她要是敢把智姥姥往智玉芬家推,智玉芬敢提着刀来砸了她的家。 现在能接手这个烫手山芋的也就智玉芳了。 就算智玉芳不肯养,也要判她出赡养费,这样就算把智姥姥送到养老院去也没人会打房子的主意。 虽说这个房子现已到手,但当前的风平浪静,是在那三家没发现的基础上,一旦东窗事发。 那三家团结起来,肯定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虽然她光脚不怕穿鞋的,但也不好善了。 这点还是黄礼斌想到的。 因而她才掐智姥姥,打疼打怕她了,就不敢往外瞎说。 并且她照顾的不好,智姥姥才会主动离开她家,对外也不会说是她赶的。 这边智玉秀不仅算盘打的噼啪响,法院还给力。 接待的人听了智玉秀和智姥姥编的故事,当下同情。马上立案,处理迅速。 等智玉芳接到法院传单时彻底傻眼。 并且庭审日期都排好了。 * 且说阎惠得知旭恒和其雨的订婚日期是在10月8号。 心里寻思着,现在就捅出去,不如在订婚礼上播放。 到时来个致命一击,让罗其雨永无翻身之日。 虽然等待的过程令人心焦,但一想起那样的场景,阎慧就就无比兴奋,笑的很是狰狞。 * 且说智玉芳接了传单,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当晚就和其雨说了。 其雨当天刚好换了班,排到门诊,暂不用上夜班。 这会子听智玉芳一说,一时说不出话来。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好好的一家人,非得弄得反目成仇,令人心寒。 不由感慨人性的欲望和贪念真是个无底洞,一旦开闸,就再难合上。 不用说,这出主意的,以及背后操纵之人肯定是大姨一家。 其雨想着,既然你们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智玉芳自接了这个传单后,更是郁郁寡欢。 整个人气的霎时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说话都有气无力。 试问,被家人如此捅刀,搁谁谁受得了? 其雨见母亲如此,更是放下了与智姥姥和大姨家的亲情。也因此明白了一个道理。 亲人之间也要讲究缘份,若有缘合得来就好好处,若遇上这样一味算计你,恨你不死的,也没必要客气。 所谓合则聚,不合则散。 人之常情。 虽将此理也说与了智玉芳听,但到底是血脉亲情,哪能有其雨说的这么简单。 再者,事情没摊到你身上,你又何知其中之痛、之苦、之恨、之寒心。 其雨见母亲一时转不过弯来,也不再相劝,这种事,自己若想不通,旁人说再多也是徒劳。 但于其雨来说,母亲和奶奶是她的底线,谁动她的底线,她都不会手下留情。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我们可以善良,但也不能毫无原则。 在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是可以原谅的;有些却不可以。 人与人也是不同的,有些人能知错就改,有些人却只把你的好心与原谅当成软弱无能,然后变本加厉,直到挤的你没了活路。 在其雨看来,智玉秀和智姥姥现在就属于后者,不可原谅,也不能妥协和纵容。 当晚其雨给智利伟和智玉芬分别打了电话,简单的讲此事一说,又约了大家第二日晚上到外面吃饭。到时好好聊聊智姥姥后续的事。 是真的对薄公堂,还是私下解决。 智利伟和智玉芬听后,也是大跌眼镜,对于其雨的邀请欣然前往。 第158章 房子易主 当日的晚餐,其雨没有带上智玉芳,下了班独自前往。 待用餐完毕,其雨开门见山对众人道: “大舅,小姨,舅妈,小姨夫,按理说,我是小辈,有些事不该我管。但我妈现在被气的饭都吃不下,整日以泪洗面,我做女儿的不可能无动于衷。大姨和姥姥欺负我可以,欺负我妈就是不行。 我今天若有失礼,或不当之处,还请你们谅我年纪小,不与我计较。” 其雨喝了口水,先礼后兵,说了个开头。 李国伟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不时点点头,对其雨的话表示理解。但他是女婿,智家的事,他虽有心,却不便多嘴。 智利伟抽着烟,脸色凝重。 智玉芬若不是因李国伟相劝,她都不想来,反正告的又不是她。 倒是王菲先开了口,回道: “其雨,别这么说,舅妈理解你。有什么话你只管说,不会怪你的,这次确实是你姥姥和你大姨过了。” 智利伟对于老婆的话点头赞同。 其雨接着道: “那天丹琼跟我说,把姥的房子卖了,用这个钱送她去养老院,也别等什么拆迁了。 这事呢,我本来没立场管,我家有房子住,我妈也从来不觊觎姥姥任何东西,对于丹琼这个意见,我认为极好,但我是外甥女,无权作主。 大舅,小姨,趁这个机会,我冒昧征求一下,你们意下如何?” 听其雨提到智丹琼,王菲心下一动。眼睛有些泛酸,想着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想法都与她一致。 智利伟那日听了王菲的话后也有此意,这会子再听其雨一说,不加思索的就点了头: “我同意。” 智玉芬虽然有些不甘,但心里清楚,那房子就算不卖,她也捞不到任何好处。现在这么一处理的话,她也省了出赡养费,何乐不为。 当即也点头同意。 其雨见二人无异议,接着道: “我一同事呢,为了孩子上学,最近正急着购买二手学区房,我今天跟她提了一嘴。她很上心,对姥姥家的那个位置也很满意,想明天就上门看房。大舅,小姨,你们也别嫌我多事,实在是姥姥这事我想尽快解决,完了,与大姨家再不牵扯。我妈也就不用再受此折磨,请你们理解。” 众人又有什么不理解的,王菲今晚听其雨说了这席话,心里很是羡慕。觉得智玉芳是没本事,但是养出来的女儿却出类拔萃,超群绝伦,处事果断,条理清晰,又态度良好,让人无理可挑。 智利伟当即拍板,明天他亲自带人看房。 几人又商量了一下联系养老院的事宜,王菲二话不说,自告奋勇的接下。 四人对于智玉芳这场官司,也均是表态,到时一定出庭做证,实话实说。 这边安排的好好的,结果,卖房子时却出了岔子,以至东窗事发。 其雨的同事看了房,虽然里面老旧,也有些脏乱,但地理位置实在是好。 她先生又在其耳旁悄悄告知:“听说这块会拆迁,应该就是这一两年的事了。” 其雨同事问她先生:“可是真事?你哪听来的?” 她先生道:“我一政府部门上班的同事说的。” 夫妻俩心下一乐,觉得捡了个大便宜。 又怕智利伟反悔,当下就交了定金,就等着一过户,立马付清全款。合同都拟好了,连价格都没砍。 等智利伟找到智姥姥问房产证何处时? 房产证?房产证? 智姥姥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是一个劲的哭,哭的智利伟心烦意躁。 又回到智姥姥家,和王菲一起,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仍不见本本。 这下,二人慌了,急了。 到底是老太太藏的紧?还是不亦而飞?亦或是其他? 智利伟忽而想起智俊泽说那晚送智姥姥回来时,智玉秀一家三口正在此处。 他脑子一转,觉得哪里不对。 智玉秀之前着急忙慌的接走智姥姥不就是为了房子?那这会子为什么又舍得送回? 眉头一皱,顿觉不好。 急忙吩咐王菲道:“找找我妈的身份证在不在?” 王菲寻思着,哪用找,刚才翻了好半天,要在早找到了。 摇摇头:“不用找了,不在。” 智利伟给其雨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道: “其雨,我怀疑房子已经过户给你大姨了,但我不确定,这样的,我现在带上我的身份证明去房产交易中心查询一下,但我怕人不给查,毕竟这房子之前不是登记在我名下。你问问你旭恒那个朋友,看他在那边有没有关系。” 其雨听后,一点都不惊讶,见怪不怪,也毫无悬念,这像是大姨能干出的事。当即应道: “我现在问问。” 挂了电话,给陈平仲打了过去。 陈平仲眼皮一翻,真不愧和旭恒一家的,还没嫁进阎家门呢,就把他当陀螺使了。 心里吐糟是吐糟,不过为旭恒和其雨办事,他心甘情愿。 人活一辈子,能得几个气场相投又真心以待的朋友,实属运气,唯有珍惜。 “嗯,我找人帮帮忙。” 其雨见他答应的这么利索,打趣道: “陈公子,你这人脉够广的呀,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吗?” 陈平仲也笑:“还有心情调侃我,看来你不忙呀,要说公子,你家那位才是吧。” 其雨正上着班,懒得与他多说。 谢过之后就收了线。 陈平仲在房产交易中心并没熟识可用的关系,但他交游广阔,这点小事自是不在话下。 几个电话打出去,很快办好。 智利伟到了那边,找到接应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查清了真相,顿时气的差点爆血管。 王菲本以为自己那俩弟妹已经够不要脸了,现在和智玉秀一比,简直不堪一提。 两口子出了房产交易中心,直接去了派出所, 报警了! 警察一听,也是为难: “会不会是你母亲赠与大女儿的?这事也不好处理呀,我们过去也只能调解调解。” “不会的,我婆婆前阵摔了一跤,现在行事不便,而且脑子也不清楚,稀里糊涂的,我家大姐这是趁老太太脑子不清楚,骗房子呢。” 智利伟也附和道:“是这么回事,不然我也不会来报警,关健是之前我们说好了,谁给我妈养老,那房子归谁,可现在我大姐把房子过户了,又不肯赡养我妈,还给扔到大街上。” 警察一听,这还得了。 他家里也是有老人的,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样为人子女的,立时正义感暴棚。 当下立案,跟着一起上了智玉秀家门。 智玉秀见东窗事发,对着警察就是撒泼打滚,一口咬定就是智姥姥赠与她的。 又拿出赠与合同。 警察接过一看,又递给智利伟。 智利伟一看,对警察说: “我妈没读过书,这是别人替她签的名,不过这手印是不是她的我就不知道了。” 事以至此,房子要追回来,微乎其微,警察也没了办法。 可事情既已出了,智家三姐弟也不可能忍气吞声的任智玉秀作威作福,就此得逞。 你智玉秀会蹿撮老太太告智玉芳,他们也会。 且不说陈平仲和旭恒的人脉关系,单就智利伟,自下了狠心后,直接找了自己做律师的朋友。 三姐弟又坐下商量了几次,一致认定,不能长智玉秀这股歪风,必须让她明白做人的道理。 智玉芬本来不想多参与,碍于老公和儿子好言相劝。 李国伟说: “这事吧,你要是参与了,就是帮你了二姐的大忙,也是帮了你自己,当给思瀚他们积德。并且你哥和你姐也说了,律师费他俩出大头,你相当于捡了个大便宜,又在他俩跟前刷了波好感。” 李思瀚也在一旁帮腔: “是呀!妈,不说别的,就说我结婚时,二姨忙前忙后的,旭恒哥的朋友又帮忙借来那么好的车,还给当司机的,不就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嘛。再说了,这点律师费,咱家也不是出不起,大姨这次实在是过份了,如果咱们不做点事,她更会肆无忌惮。” 智玉芬被儿子丈夫一劝,也就放下心中芥蒂,反正她也不会少块肉。 第159章 踏入新居 等到智玉秀也接到法院传单时,这下傻眼了。算计了半天,到头来,还是把自己装进去了。 虽说,对她来说,已经装进口袋的东西,就没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但是,被兄弟姐妹这么排挤,心中不免有气,对着智姥姥越加没个好脸色,骂的更厉害,恨不得老太太立时死了。 智姥姥被这么一折腾,吃不好,睡不好,智玉秀根本就是给她对付对付。 脑子越发的不清楚起来,成日里,智玉秀说甚就是甚。 至于官司不官司的,她也不太清楚。 这边双方胶着,智姥姥又送不出去。 智玉秀日日肝火上涌,气的欲罢不能,一日,更是为了发泄心中不满,跑到智玉芳家好一通骂。 这就算了,下了楼,又对着智玉芳的左邻右舍好一通胡说。 经此一次后,她好像上了瘾,第二日找了个时间又跑来,逢人就问认不认识智玉芳,对方只要接话,也不管人是否认识,就开始自顾自的瞎说一通,把智玉芳说成忘恩负义,遗弃母亲的十恶不赦之人,甚至把自己干的事全套在了智玉芳身上。 这么说着说着,她仿佛出了一口恶气。 回到家,胃口大开,还吃了好大一碗饭。 她是爽了,却弄得智玉芳一上街,就被人背后指指点,还不得其门,更不知此些所因何事。 好歹罗家在这片儿住了几十年,也交下了一些人。 这不,住智玉芳隔壁那家的刘然妈妈,在一次买菜途中遇到智玉芳就拉着她说: “玉芳呀,咱们这么多年邻居,你什么人,我清楚。但是你那个大姐,实在是太过分,这俩天没事就往这边蹿,遇到认识不认识的就在背后说你坏话,说你不赡养你妈,还把老人扔在大街上。你别嫌我多嘴,别的不敢说,你对婆婆都如此孝顺,何况母亲。我知你肯定是有难言之隐。兄弟姐妹之间,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谈,弄成这样实在难看。 旁人倒不会真说什么,嚼几天舌根,有了新的新闻,这事也就过去了,但到底败坏了你的名声呢。” 智玉芳这几日正是有苦无处说,这会子又听得如此一事。 当即在朋友面前落下泪来,也没瞒着,将家里丑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那刘然妈妈听的都气的不行,真是活了这久,还第一次听说有这样颠倒黑白,邪恶之人,也实在是够奇葩了。 恰巧下午出去遛弯,又遇到人说智玉芳这事。 刘然妈妈直接反驳道: “你们可别听信那智玉秀一面智之词,哪是玉芳不养。当初说好了,谁养房子归谁,那智玉秀非把老娘接过去,这会子哄的老太太先把房子过户了,又不想养了,扔给玉芳。那天你们也见到了,就把老太太往楼下一放就走,拉了都没人管。” 旁边有人道:“你跟智玉芳关系好,当然帮她说话了。” 刘然妈妈嗤笑道:“我和玉芳还有她婆婆当了几十邻的邻居,不说别的,单说这婆媳俩,人从不惹事,谁家有事找她们帮忙,人也从不拒绝。就说玉芳这十年如一日的伺候婆婆,俩人处的亲母女似的,这样的人,会遗弃自己的母亲?” 旁边另一人也道:“是呀,我家大姑子跟智玉芳娘家是邻居,可听说了,那老太太偏的很,自小对玉芳就不好,跟捡来的似的,就偏着大女儿,所以说啊,为人父母的,一定要一碗水端平了。一碗水端不平,弄得孩子们不和就算了,被容易养出白眼狼,到头来受罪的还是自己。” 众人七嘴八舌又说了一会,此事就当笑话过去,并未激起多少浪花。 甚至有人觉得这智玉秀没脑子,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样跑到妹妹住的片区诬蔑人家,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 可见智商感人。 跟着到了智玉芳搬家那天。 在搬的前一天,电视台上门拍摄业主入户感受。 其雨实在不想抛头露面。 找了旭恒,要求将之前拍她的素材给删了,并且这次也不出镜。 旭恒求之不得,自己美美的媳妇,真上了电视,被人品头论足,他也不喜。 当然更高兴的是唐敏瑜。 听旭恒说了其雨的这个想法后,双手双脚赞成。 觉得其雨毛病是不少,但在这方面还算有脑子。 他们阎家的媳妇,最应该守的本分就是低调。 想着,难怪阎耀远能那么爽快的答应这门亲事,看来早就看清了其雨的性格,不用多嘱咐,就知道自行低调。 拍摄当天其雨上班,没过来。 智玉芳和罗奶奶在完工后,再没进来过。 今儿也是第一次到现场,罗奶奶还好,活到这个年纪,大风大浪都见过。 虽是家里的喜事,但情绪很平常,并没多起伏。 智玉芳原本是兴奋和期待的,因着近日家里的一摊子事,情绪多少受了些影响。也没多激动。 但是在踏入院子后,她心中的阴霾顿时一哄而散。 门口已经焕然一新,之前破旧部分均已翻修,但并未破坏原味。 大门特地找的老旧榆木,重新上漆制作打磨,即古色古香又不失美感。 门的右边墙上挂了一块牌子,用小篆写着罗宅二字。 旁边还有一个架子支撑的大木板,上写,罗记面馆。 入了大门,首先印入眼帘的是连接东厢,直通西厢的超手游廊。建在被拆的南房的原址上。 因南房被拆,院子面积看着也比原先大了许多。 靠近游廊处,一座假山和小拱桥默然矗立,四周娇花簇拥,好似一幅江南美画。 正房前面,有两棵老树,是其雨爷爷前头栽下的。 东厢房改成了智玉芳的厨房,里面厨具一应俱全,皆为专业。连着游廊,冬天就算上菜便捷些许。 院子里三三两两摆了些古旧略有年代气息的木桌椅。 天气好时,客人可以直接在院子里用餐。又有树荫遮挡。 中式的地灯和墙灯分布在院子各处角落。就连树上都挂上了喜庆的吊灯。 罗奶奶原先住的西厢房被改成了餐厅,摆了四张与院子里一样的桌椅。旁边还有个公共厕所。 精心挑选的绿植,被摆放在院子四周及餐厅各处窗台,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东西厢房的游廊直通正房,朱红圆柱,雕梁画栋。让人足足称奇,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竟能做出如此精致的东西。 旁边主持人连连称赞。 又岂知旭恒为了这些旧式样物求了不少古建筑方面的专家,又找了不少这方面的手艺人,买了些古建筑拆下的旧材料,花了不少钱,卖了不少人情,找人加班加点做出来的。 正房客厅与之前的厨房打通,面积增大。 左右两边各一间卧室。洗手间在左面罗奶奶卧室边上。 所有家具式样均与外面相得益彰,整间宅子被改的古色古香。完全还原了罗奶奶记忆中的家。 智玉芳欣喜过后,感动落泪。 就连罗奶奶都未能幸免。 自进入正房,见到如此光景,罗奶奶欣喜感动,她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记忆中的旧式家具。 高高的厅堂,朱红的门槛。 最让她感动的是,旭恒将之前她在西房睡过的那个炕拆了,又原封不动的彻到了这里。 就连砖头都还能看出原先的痕迹。 婆媳二人,一时没忍住,对着镜头泪流不止,掩面而泣。 第160章 好的爱情 电视台所需画面拍摄完毕后,工作人员一一撤离。 节目播出日期预计9月下旬。 下午,罗家人开始准备搬家。 旭恒在设计时做了很多暗格,比如将墙壁掏空装上木板墙面,拉开门里面却是个小小的储物柜。 但从外观上完全看不出。这些也在节目中一一体现,节目编导和主持人啧啧称赞,夸奖他这是现代思维与中式审美相结合。 如此,大大节省空间。 旭恒叫了搬家公司的人来帮忙,在智玉芳面前,却将几个工人伪装成了陈平仲朋友的小弟。 陈平仲见旭恒的用心良苦也不好拆他的台,只是心里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吐槽他:“幸好罗其雨不在家,否则就你这点小把戏,早被看穿了。” 旭恒不理他,跟着搬家工人,一起卖力的干着活。 陈平仲觉得自己的命真是苦,哥们谈个恋爱,结果他跟着受累。 他原本是想把公司员工全叫来的,奈何旭恒出声阻止,还一本正经的说:“这样不好。” 陈平仲真想怼他一句:“不好个球啊,以为全世界就你谈恋爱似的,没出息。” 他一大好青年,都快被这个不开通的玩意儿怄死了,可又怂怂的不得不依。 毕竟,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的,摊上了这么个货只得忍。 旭恒设计的储物空间够多,够大,可架不住智玉芳那些陈年旧物的堆积,就连不少旧家具都被搬了过来。 旭恒扶额,这可咋整?这些东西往里一放,完全不搭,可他又不好开口。 眉头蹙的高高的,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其雨回来了,下了班,直接就往这边赶了来。 进门一看,好好院子堆满了各种旧物,走到里间瞄了一下,发现许多用不上的旧衣服,各种旧东西塞满了各个柜子,不少角落里都堆的是。 其雨哭笑不得,对于智玉芳这一点,很是无语也极不赞同。 她可不是旭恒,也没那么好说话。 而且母女间向来直来直去惯了,根本不管智玉芳愿意不愿意。 一个电话打给收旧货的。 等人来的过程中亲自下手,只要她觉得没用的,一件件往外扔。 智玉芳收拾完里面,出来见到其雨的动作,气的上前就要抢: “你个败家孩子,什么都给我扔,这些我都有用的。” 其雨不理: “这些东西,您都堆了多少年了?一个破锅盖都能留着,留着干嘛呀,也没锅可配。” “没有这些东西你怎么长大的?给我放下。” 其雨下了狠心,决定趁这次机会,彻底清理干净,将不要的东西都给扔出去。 上次没跟她掰扯清是不想,但今时不同往日。 当她踏入这个院子,看到焕然一新又古色古香,漂亮的新家,既感动于旭恒的用心良苦,也倾心于他的才华。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把她家原本破旧又土味十足的院子变得如此美仑美幻,实在是有一双魔术之手。 在其雨看来,这样的房子,都快能和电视剧里精心布置的场景媲美了,可不能再给她妈妈瞎堆旧物,弄的不成个样子。 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该扔的扔了。 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等人生走到某一天,再回过头去,才会发现,那些执着的,舍不下的其实都是徒劳,不过是在你的生命里多占了一些地方而已。 终有一天,时光散去,记忆模糊,所有的过往,拥有过的亦或失去的也都会不自觉的成为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剪影。 其雨下了决心,但还是苦口婆心的对智玉芳劝道: “妈,每样物品都有它的生命和价值,当它在你的手上已经毫无用处,也不能实现价值时,就应该将它易手,留给需要它,又能让它重放异彩的人,而不是一味的抱在手里落灰尘。 您老是这样扣扣搜搜的也不会扣出家财万贯来,还白占地方。” 第161章 美丽早晨 智玉芳对女儿的说法嗤之以鼻: “罗其雨,别以为你现在挣了几个钱就了不起了,什么东西都扔扔扔。还嫌我扣,呵!要不是我这么扣扣搜搜的,你以为自己怎么长大的?” 说着,不管不顾的又将其雨扔出去的东西捡回来。 其雨也来劲了,今天就非得治治她,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而是真的占地方,你说好好一个家,清清爽爽的不好吗? 以前是旧房子,你堆就堆吧,现在旭恒把家给你整的这么好,还堆? 再说了,这么多用不着的东西,塞的屋子各个角落都是,整理起来也累呀。 其雨并非不喜欢新东西或新物,她一件衣服可以穿10年,只要还能穿就不会扔。 她喜欢这些有年头的物件,有厚重的历史感,也有故事感,如同她一直都喜欢读二手书。 但她的原则是,用的着才留下,用不着就扔。 母女俩的气氛迅速升温至剑拔弩张,旭恒想上前劝解。 陈平仲摇摇头: “母女就好比父子,是天敌,无解,让他们去吧。” 旭恒一想也是,陈平仲和他爸貌似关系也不好,见面就闹。 陈平仲无论做点什么事,大到事业,小到穿着,他父亲都看不惯。 永远都觉得他就是个一无事处,仗着家里耀武扬威瞎玩闹的废柴,而陈平仲最厌恶的就是陈万君总在他面前端着父亲的架子。 永远都在挑剔,也永远对他不满意。 小时候,不理解,觉得自己可能是捡来的,长大后忽而明白,父亲的严厉与挑剔也是一种爱。 只是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 闹了半天,最后还是其雨占了上风。 智玉芳气的都快哭了,其雨无动于衷。真比心狠,智玉芳输的可不止一点半点。 又加上罗奶奶上来和稀泥,劝道: “玉芳啊,听其雨的吧,旭恒辛辛苦苦弄的这么好,这些用不着的旧东西,该扔就扔吧。留着,你我也带不到土里去。只要最紧要的几件不扔就是。” 智玉芳和女儿虽然总是对着干,但是,婆婆说的话还是会听。 最后心不甘情愿的妥协,由其雨去了。 当晚又按当地风俗,走了一遍流程。正式搬入院落。 智玉芳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陈平仲笑道: “阿姨,我今儿可是沾光了,成了您这的第一桌客。” 其雨道:“还没开张呢,你算哪门子的第一桌客,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旭恒也帮腔道:“就是。还有,明天记得来当店小二,阿姨请客吃饭,事儿多。” 得,旭恒这话一说,陈平仲抬头仰望天空,他的命真是苦过苦瓜,交了个这么不知好歹的损友,连好不容易可以睡个懒觉的周末都要被剥削。可恶的是,他竟然还拿这货没办法。 翌日一早,智玉芳起了个大早,罗奶奶也悠悠转醒,其雨正在梦中睡的跟个小猪似的。 婆媳俩怕吵醒她,悄悄到了院子。 罗奶奶照例先扭扭脖子,甩甩手,敲敲腿。 智玉芳更是闲不住,地扫扫,桌椅擦擦。 看着这个漂亮的家,跟做梦似的。 这会子才算有了点儿真实感: “妈,我这睡一觉还没缓过劲儿,您说这是我们家吗?太漂亮了。” 罗奶奶笑她:“你这是苦久了,好容易得个好东西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智玉芳也不恼,早习惯了婆婆对她这样的说话。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早摸透了,知道这也是罗奶奶疼她的一种方式。 “哈,是有点,这旭恒吧,太有才了。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好。性格好,还有能力,其雨呀,算了,不提也罢,成天就会气我。” 罗奶奶笑道:“现在知道了吧,养儿方知父母恩。孩子谁养谁知道,无论多大都不省心。不过呢,话说到这里,我又要说你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其雨的事你少管,你也这把年纪了,想开店就好好开,喜欢养花就好好养,干点你喜欢的事就得了,孩子们的事少掺和。” 婆媳俩这边正说着话,旭恒和平仲提着早饭上门了。 “阿姨,奶奶。” “两位大美女我们来啦。” 二人异口同声,人未到,声先来。 婆媳俩转过头来,只见平仲双手插兜,一身白色休闲服,发型打理的一丝不苟。 先前旭恒见到,对他这一身打扮好一顿鄙视,吐槽他不是来帮忙干活的,是来当少爷的。 陈平仲笑: “今天这大喜日子,我当然要穿的帅气无比才能帮阿姨好好招揽客人,至于干活嘛,有你不就得了?想娶人女儿,今天就是你表现的好机会。” 说着还拍了拍旭恒的肩: “小子,此时不做更待何时?抓住机会多干点,我就不跟你抢了。” 说的旭恒欲哭无泪,咋把这茬给忘了。这家伙一向不太正经,算了,叫都叫了。 智玉芳见旭恒同样一身休闲装,颜色与陈平仲正好相反,是耐脏的是黑色,整个人也是清清爽爽。 婆媳俩一时高兴无两。 智玉芳率先对二人说:“你们来的可真早,咋不多睡会。” 旭恒笑道:“睡够了,在家也无聊。” 陈平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径自腹诽:哪是睡够了,分明是想早点见到某人。小样儿就你那点小心思能逃过谁的眼?也就我好心不拆穿你。 “奶奶,你想我不,我可想你了。” 陈平仲嘴甜的对着罗奶奶就是一通哄,还没大没小的揽上了她的肩。 罗奶奶本就喜欢这小子,虽然油嘴滑舌,但是心思正,又讲义气。 “真想我还是假想我?” 陈平仲撒娇道: “奶奶,是真想,您摸摸我胸口,想的都疼了。” 又对智玉芳道:“当然,也想阿姨。” 旭恒看着他耍宝,安静的摆好早餐,有麻叶、脑豆腐、茶叶蛋、葱油饼。 手下干着活,眼睛不时瞥向正房。 罗奶奶眼尖,正想开口。 智玉芳抢了先: “旭恒啊,其雨还在睡呢,你进去叫她。” 罗奶奶倒不是传统,就觉得俩人没结婚的,大清早的,旭恒进孙女卧室算咋? 智玉芳没想那么多,其雨又不是没穿睡衣,再说了再过仨月就订婚了,怕甚。 陈平仲对旭恒眨眨眼,这呆子,丈母娘都恩准了,这么好的机会,还处在这当柱子呢,催促他: “还不快去叫,等会我全吃光了。” 方才智玉芳一说,旭恒只觉得幸福来的太快,太惊喜,丈母娘太好。 可又怕自己太积极让人印象不好。 这会子陈平仲一说,他笑的一脸和煦: “阿姨,奶奶,那我进去叫了。” 事已至此,罗奶奶也只能收起心中想法: “快去吧,这丫头,晚上看书总看很晚。” 旭恒笑呵呵的点头,大步流星的往正房去,上了台阶,垮了门槛,走到右边卧室,轻轻敲了几下房门。 没反应。 犹豫了一会,手还是覆在了门上,轻轻一推。 首先入眼帘的是其雨那张正对着门,侧睡着的安静面容,均匀的呼吸声,睡的似婴儿一般。 薄薄的夏被被她像扭麻花似的夹住,一半身子露在外面。 旭恒在床沿坐下,舍不得叫醒正睡的香甜的她。 其雨许是睡的太香还是怎,竟嘟起了小嘴。 粉红的唇瓣似樱桃一般,可爱至极。 旭恒一时没忍住,俯下身去,轻轻碰触又很快离开,坐直身子,继续盯着她看,舍不得打扰。 其雨被旭恒方才的动作惊扰,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翻个身继续睡。 陈平仲怕这傻小子情不自禁,做什么不好的事,在里头呆的太久,惹二位长辈不悦,大声的对着正房方向喊了一嗓子: “起来了没?旭恒,你俩再不来,我可全吃了。” 其雨被他吼这么一嗓子,从梦中惊醒。 睁开朦胧的眼,正对着旭恒那张傻笑的脸。 坐起身,撒娇似的抱住他,身子软软的,无骨一般的靠在他的身上: “什么时候来的呀?怎么不叫醒我。” 旭恒爱怜的摸摸她的秀发:“刚到,看你睡得香,舍不得。” 其雨咯咯笑,一醒来就能看到他,真好。 奈何这会子还没太睡醒,困! 嗯!还不争气的有点儿… 饿。 “你们是不是买了吃的呀,我饿了。” 说着放开旭恒,甩甩脑袋,用手抓了抓头发,拿过床头柜上的一支圆珠笔, 白皙纤长的手指像跳舞一般律动的将柔软的发拢到一起,挽成一个发髻,将圆珠笔当成簪子插入发髻。 旭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其雨,不由看的呆了。 眼神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仿佛正在看守着自己珍爱的珠宝一般,怕视线一离开,珠宝会就此消失。 其雨放下双手,推了推他,笑道: “傻了?” “嗯。你好美。” 其雨笑他:“尽说些没头脑的话,没看到我眼角还有眼眵吗?” “那也美。” “一大早的,没个正经。” “你就是美!在我眼中最美。” 其雨有些无语了,这人怎么私下里还有这幅面孔,油腔滑调的,看来以后得让他和陈平仲少呆一块了。 学的没个正形,孩子似的。 “行了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前世没见过女人呢。” “在你之前,真没见过。” 旭恒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其雨不想再和他废话墨迹时间了,这货太黏人,再磨下去天都黑了。 移动身体,双腿伸到地上,脚丫伸到拖鞋里: “我要换衣服了,快出去。” 其雨下了逐客令。 旭恒听到换衣服二字,两眼发光。 其雨深知他肯定又想到了某些黄色废料。 翻了个白眼: “我真的饿了,你出去等我。” “好。” 旭恒并不是真的想墨迹,就是想和她单独多呆一会儿。 这会子听到她说饿了,也不好再赖着。 起身出了门,径直往洗手间去。挤好牙膏,还把位置摆的好好的。 这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其雨换好衣服,往洗手间来。 旭恒转身对着她傻笑: “公主殿下,牙膏给你挤好了。” 其雨心下动容,这个平凡朴实的早餐因为他的这个举动,变得莫名浪漫,生动。 “谢谢你,我的王子。” 其雨很默契的回他。 第162章 平仲心思 因中午请了相好的邻居和亲戚过来吃饭,也算是乔迁之喜。 早饭过后,智玉芳带着陈平仲出门买菜,其雨、旭恒和罗奶奶将昨日未完之事收尾。 为了节省时间,智玉房也没墨迹,到了菜市场,直奔相熟的档口去。挑菜功力也是一流,看的陈平仲乍舌。 他今儿就是来做苦力的,不过嘛,给智玉芳当苦力,他甘之如饴。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口腹之欲,吃货永远都是伤不起的。 智玉芳过日子仔细,一分一毫都要跟菜贩子讲价,说难听点就是扣。卖菜的也都习惯了她这样,不时还会寒暄几句。 肉档老板见她身后跟着一精神小伙子,问她: “其雨妈,这是女婿子?” 陈平仲哈哈笑着,心里还思索着要不要点头认了,回去好在旭恒面前抖擞去。 谁让那家伙重色轻友,逮住机会就想黏着其雨,呵!这就是不不露脸的代价。 可惜智玉芳没给他这个机会。 笑呵呵的对人回道:“是家里的侄子。” 对着外人,也没必要把话说的太实诚,这也是智玉芳的处世哲学之一。 那人又问:“小伙子不错,有女朋友没?” 陈平仲也是个好玩的,嘴又甜: “阿姨要给介绍呀,我喜欢好看的,要像阿姨您这样漂亮的。” 那肉档老板娘被他说的脸都红了。 因着心情大好,少收了他们2块钱。这给智玉芳高兴的。 陈平仲就随口一说,他平日里与人混说海闹惯了,没当真。 可那肉档老板娘却当了真,问他:“真没女朋友?我侄女,长的比我漂亮,大学毕业,小学老师,怎样?约个时间见见?” 陈平仲尴尬的笑啊笑的,脑海里正想着怎样拒绝又不得罪人。 智玉芳虽不知他家里具体做甚的,但能跟旭恒做朋友,思瀚结婚又能借来那样的车子,家境自是不一般。 她倒也不是瞧不起肉档老板她家侄女,就是吧,到时别线没牵好,邻里邻居的,还闹出矛盾,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惹人说闲话。 赶紧接口道:“他逗你的呢,都快要结婚的人了,在外面呀,只习惯胡说。” 陈平仲见智玉芳给他递了个杆子,赶紧顺杆而下: “是呀,阿姨,这不,孩子都有了,先扯了证,过俩月办酒,到时请你哈。” 俩人一走,肉档老板娘跟她家汉子说:“多好一孩子,可惜了,证都扯了。” 她汉子道:“你呀,以后别缝人就问,搞得你家侄女嫁不出去似的,丢人。” 她道:“本来就是嘛,马上30了,能不急吗?这男人越留越值钱,女人?呵,30一到豆腐渣,怪就怪你们这些臭男人,无论多大年纪,喜欢的都是20出头的小姑娘。还有这个造孽的社会,对我们女人就是不公平。” 她家汉子听不下去了:“好好干你的活就得了,成天着磨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你们女人社会地位还不够高哇?我们男人都下厨房了,别给脸不要脸,快,干活去。” 智玉芳和陈平仲出了菜市场,将买的菜品货物一一装上车。 一次没拿完,陈平仲又返回去拿了两次,才全部算完。 上了车,智玉芳想起刚才肉档老板娘的话,也是好心问他: “平仲,你跟阿姨说真话,有女朋友没?” 陈平仲有些不好意思,脑海里莫名浮现智丹琼那张脸。 要说起来,也是奇了怪了。 前几日一起吃完饭回去,当晚,他做了个梦, 第二日晚他特地寻了朋友,去酒吧找乐子,也遇到过有那方面兴趣的女孩子,可一到关键时刻,智丹琼那种张讨厌的脸就在他脑海晃荡,怎么都挥之不去。 以至声色犬马多年的他,第一次在女孩子面前丢了脸,什么都没做,放下酒杯仓皇而逃,为这事还足足被朋友笑了两天。 这会子智玉芳一问,他有些纠结,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但他不是旭恒,没那么好的耐心慢慢来。 他的感情来的炙热浓烈,一旦察觉就立时要付诸行动。 一辈子就那么长,喜欢一个人就赶紧去追,不管对方态度如何,都不能像个怂包似的将爱意深藏心底。这是陈平仲最不屑的。 他的人生格言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若爱上一个人就赶紧去爱,浪费时间墨迹和浪费粮食一样可耻。 想了想,决定还是从智玉芳这里打开缺口,到底是丹琼的亲姑姑,看看她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如何? 陈平仲收起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一本正经道: “阿姨,不瞒您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这个人您也认识?” 智玉芳倒没料到这个,好奇道:“我认识?谁呀?” 陈平仲苦笑道:“智丹琼。” 智玉芳笑不出来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且不说别的,单说丹琼对邓唯安的感情,可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如果俩人能走到一起,智玉芳是乐见其成的,她也希望丹琼有个好归宿,下半辈子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只是,平仲家里万一不同意呢?受伤的还会是丹琼。 她不是丹琼父母,没立场同意不同意,但也不太看好。 “平仲呀,你是认真的?” 陈平仲重重的点了点头:“认真的。不瞒您说,我之前的生活是有些荒唐,也没想过结婚的事。可最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说句不要脸的话,她时不时的就到我脑海里搅三搅四,弄得我忘不了。她的事,我也都知道。所以,当我发现在自己动了心以后,我深思熟虑了好几天,但我很确定,我对她的感情是认真的。” 智玉芳见他这样,也不好说什么,沉默了良久问他: “你跟阿姨说实话,你父母做什么的?丹琼这情况,他们能同意?” 这倒是个难题,别说智玉芳,他自己心里都没底。丹琼肚子里若没个孩子还好说,现在?还真说不准。 但关于家庭这一块也没瞒着: “我父亲是陈万君,在政府部门工作,是个警察,如果您看新闻频道的话应该知道,我妈在省高院工作。” 智玉芳听的眼皮一跳一跳的,她很少看新闻台,倒也不知道这号子人, 但是,基本的常识还是有,都能上新闻了,就绝不是普通的警察。 这样的家庭还是算了。不说别的,她就怕丹琼到时受委屈。 可到底不是她女儿,也不能替人做主。 只能好言劝道:“平仲,阿姨很喜欢你,真心的。丹琼呢,这孩子别看家庭是好,可也是命苦,做为二姑,我没什么立场管她感情的事,但我希望她开心幸福,不要受伤害,也不要因为感情或再婚问题受委屈,哪怕她就是不结婚了,我也希望她开开心的。 不瞒你说,我和其雨她奶都早早没了丈夫,守寡带着孩子,真心不容易。先不说生活的难处,单说这周围眼光,还有一些不怀好意搞事说三道四的,什么人都有。 丹琼还这么年轻,往后说闲话的可能更多。所谓,寡妇门前事非多,这句话有一定道理的,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她,不要伤害她。” “阿姨,您放心,这方面我有分寸的。不然也不会先跟您说,没有想的万分清楚,我不会贸然行事。我今天能跟您说这些,是因为我真的想清楚了。没处过,我也不能保证什么,能不能走到最后,得处,相处了再知道合不合适。但有一点,我能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她。” 智玉芳见他如此真诚,多少有些动容,松了口: “我帮你问问她爸妈吧。丹琼这孩子性格轴,唯安这刚走,她短时间内走不出来,也不会接受新的感情,你若是认真的,就得有点耐心,等等她,别太急。” 陈平仲点点头:“这点我懂,也会等的。” 回到家,智玉芳进了厨房,马不停蹄的和上面,盖上盖子醒上。 正满怀心事,想着丹琼的事,干着活,罗爱霞和王珲来了。 俩人手上都没空着。 进门东西一放,四处打量了一下,就进了厨房帮智玉芳干活。 三人边干着活,边聊着家常。 罗爱霞道:“嫂子,你这女婿找的好,有能力,这房子给整的,比电视里的还漂亮。” 王珲也跟着道:“是呀,用我们家妞妞的话说,回到古代了。” 罗爱霞哈哈笑道:“妞妞还真没说错哩,可不,就跟回到古代似的。” 智玉芳暂时放下心事,跟着乐。 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提起孩子,心底总是柔软,也打不住话匣子。 “王珲呀,今儿怎么没带妞妞过来?” 又问罗爱霞道:“涵涵呢,怎么也没带过来?” 王珲先道:“跟她爸妈上京城玩去了,这孩子,害的很,今儿人多,来了看不住,没得瞎闹腾。” 罗爱霞也跟着道:“是呀,现在的孩子古灵精怪的,看不住。涵涵呀,他爷爷奶奶给力,我带的也不多,他奶奶今儿说是要去赶个什么庙会带他瞧热闹去了。我现在就盼着我家那臭小子早点结婚生孩子,趁我还能带。再过几年,真心闹不了,现在的孩子,那个害呀,完全管不住,太难带。” 王珲又道:“是呀,嫂子,我跟你说,让其雨感情稳定了,早些结婚,早些生孩子,他俩工作这么忙,你也能帮衬着。否则再过几年,你精力不行了,这人呐,一到年纪身体也不好,到时苦的还是俩孩子。” 智玉芳跟着笑笑:“是呀,我也这么想。” 心里却有些虚,怕就怕将来真生了孩子她摸都摸不着。就唐敏瑜那样儿,哪舍得阎家的孙子跟着她在这胡同里生活呀。 旭恒现在是说婚后要在这边住着,于她来说,当然求之不得,怕就怕将来有了孩子,哎…… 智玉芳有些愁。 第163章 上门踢馆 到了11点,陆陆续续有客人来。 众人进门一看,均是羡慕不已,得知是其雨男友亲自设计,待见到本人,更是各种夸赞。 一亲戚道:“玉芳啊,你这女婿找得好,不仅一表人才的还才华横溢。” 另一人跟着道:“那也是玉芳本事,女儿教得好,多优秀。” 智玉芳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可别再夸了,不过,我们家其雨不是我说,确实听话,读书我就没费过心。” 要说这智玉芳,对着女儿是各种不满意,挑三拣四,当着外人,那她家其雨就是最好的。 大概当母亲的,很多都有这种心理,孩子永远都是自家好,当然了,自己生的,能不好嘛! 客人来的差不多,陆陆续续入座,陈平仲和旭恒帮忙上菜,其雨给大家分酒水。 王菲、智利伟快开席才来,这些天事多,又要忙官司,现在正值旺季,厂里一批货又出了问题,弄的焦头烂额。 智俊泽特地去接的智丹琼。 智玉芳早前给智丹琼打了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带上邓母。 今儿热闹,大家开开心心乐乐呵呵的,也算是给最近笼罩头顶的一堆子烦心事,换个心情。 现在不同过去,以前大家伙都住的近,能时常聚。 现在各自都忙,除了缝年过节,能时常聚在一起的时间真心不多。 今天正好有这么个机会,没请很多人,但来的也不少。 不一会儿,小孩们也满地跑,好不热闹。 不大的院子也很快坐满,还是挤着坐的。 众人都不愿坐里面去,气温虽有些高,但今儿天气好,太阳不是很大,又有树荫遮挡,舒服的很。 到了12点准时开席,光大人就坐了5桌,还有一桌小孩。从里面把桌子搬出来的。 这边大家吃着饭,开开心心的。 那边智玉秀带着智姥姥又上门了。 她就是故意的。 早前就听说智玉芳今儿正式搬家,听说还要在这个院儿里开面馆,如此一来,头天入住肯定会请客。 她现在被告了,就更没心思养智姥姥了,趁着今儿人多,就不怕她智玉芳不就范。 黄礼斌不想出面,开玩笑,他一女婿,有白捡的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但是站在台前被人骂,连带戳脊梁的活儿他可不干,他又不傻,有老婆,老婆上呗,自己搁家捡现成的多好。 智玉秀一个人弄不了智姥姥,给黄雅打了个电话,让黄雅跟她一起,人多力量大呀。 黄雅听明她的来意,低头看着自己已经鼓的像个圆球似的肚子。 有些气,也有些伤心,这还是亲妈吗?她怀着孕,出门不方便,她不知道? 没个好气的回道: “妈,你没病吧,当初谁逼着你接了,你以为姥姥是皮球啊,今天这里送明天那里踢的。我跟你说,我是出嫁之女,你从我身上该抠的也抠了,从今往后,你们家那一摊子事别找我,我现在怀着孕,出门不方便。” 智玉秀听女儿这么说,当场发飙: “怎么说话的,我养了你,你就对我有义务。再说了,也不是就你一人怀孕,那么多孕妇,生孩子前一天还在街上溜达呢。” 黄雅翻个白眼: “你也知道人家那是溜达。我这要跟着你去了,我成什么了?这样的事上次你们就干过一次,都闹到警察局去了,还嫌不够丢脸呀。” “你这死丫头,不帮忙就算了,还数落起我来了,你到底谁家的?胳膊肘往外拐,让你来就来,别那么多废话。” “我不去,爱谁去,谁去。” 黄雅说着就要挂电话。 智玉秀赶紧道:“等等,那个,你弟最近看对像,你改天带我们去看看房子呗。” 黄雅冷笑:“看房子?你们有钱买?” “我们没有,你有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那美容店可赚钱了,我是你妈,你赚的钱不给我花,还想给谁花?我跟你说,婆婆是婆婆,她可没生你,别人家给个笑脸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你是我生的,你对我就有这个义务。” 黄雅气笑了:“照这么说,我姥生了你,你现在对她也有义务,你干嘛还把她往我二姨家送?既然你都不想管我姥,我凭什么管你,这都是跟你学的。” “学什么学,我告诉你黄雅,我就生了你和你弟,你姥可不是只生了我和你舅,她那么多孩子,凭什么我养?你别跟我比。你弟现在没工作,被你舅妈开了,你让高磊给找个工作,看他那修车厂有没有什么轻松活儿,最好是坐办公室风吹不着雨晒不着的那种,工资高点。还有,你以后每个月得给我3000块生活费。” 要说智玉秀现在也不愁房子,智姥姥那房子房产证她都到手了,有什么好怕的。 智利伟他们再怎么告也没用,她不怕,觉得反正事已成定局,那三家再蹦哒也没用。反正脸皮也撕破了,她就抓着房产证不松手,随你们怎么告。 但是呢,钱是好东西,谁也不会嫌它烫手。 房子是有了,得给黄杰买台车呀。连其雨都有了,她家儿子更得有。可一次性问黄雅要一大笔钱,那丫头肯定不会给,以生活费的名头,每个月要,晾她也不敢拒绝。 可她低估了人的忍耐力,也高估了亲情。 “妈,你去抢银行吧,别说3000,一毛我都没有。我早前就说过,我不会再为这个家花一分钱,特别是黄杰。我当年的彩礼钱足够付你养我花的钱。我话扔这里,从今往后,你就当没我这个女儿,我是生是死,过好过坏都与你无关,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只当我死了。” 说完,气呼呼的挂上电话,关了机。 把电话往沙发一摔捂着脸哭。 高磊正好见门,见黄雅这样,想着,不会是因为自己在外面那些破事吧? 又一想,不可能呀,他外面的事黄雅早就知道,再说了她自己也不干净。 “老婆,发生什么事了,谁惹你了?” 高磊想着,不会是他妈吧?也不对,老太太最近都消停了,而且有孩子带,也没心情管他们的生活。黄雅现在肚子也大了,再过一个月就得生了,他妈更不会这时候来寻她晦气。 黄雅见高磊进门,抽张纸擦擦眼睛: “没事,孩子踢我呢。” 高磊笑:“这有什么好哭的呀。” 高磊又一想,不对呀,孩子踢哪会哭成这样,再看看地上被摔的壳都飞出去的手机,难道是岳母: “你妈又找你了?” 黄雅见瞒也瞒不住,再说了,她也没搭娘家,就算真搭了,也是自己赚的钱。 也就不遮掩了:“嗯。” “又要钱?” “我没给,也有我姥的事,想叫我跟她一起把我姥送我二姨家去,你说我这么大肚子,我出门也不方便呀。” 黄雅想起这个就气的不行,要不是亲身经历,她都无法想象世上真有这样不知廉耻、重男轻女又吸血鬼似的妈。 这是恨她不死吗?生老大时就没管过她,连月子都不给她坐,现在怀着老二还来这出。 高磊听后,也不爽了,老婆孩子是亲的,岳母算个求,还是一个脑子不正常的。 “别理她,她要是要钱,不多的话,给就给了,这种得罪人的事别去做。” “钱也不给,咱俩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以后我就当没妈了。” 黄雅气的咬牙切齿道。 高磊也就听听,觉得黄雅说的也就是气话,你自个儿妈你还不了解?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典型,再者,那还是你亲妈,真有事你能看着不管? 要说这高磊也是一号选手。 男人中的奇葩了,别的男人被带绿帽会气的想杀人。 他从一开始的气愤,慢慢转为好奇,然后兴奋。 最近正想着哄哄黄雅怎么让她,叫她情人出来,三人一起玩玩。 要是四人一起玩就更好了。 你说奇葩不奇葩,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黄雅也想通了,过日子就这么回事,你玩我也玩,谁也不比谁干净。 回到家能一起好好过就行。 这点高磊倒是做的挺好,赚了钱留了自己花的,其他全给老婆,黄雅和他妈有矛盾,要么不出声,随你们闹,要么就帮媳妇。 三四次以后,他妈也不挑黄雅了,开玩笑,儿子都不站她这边,她闹个什么劲呀。 当然,因着这些,不管高磊在外面玩多大,黄雅听了气气也就过去了。后来自己找了情人,也玩开了,觉得挺公平的,也没什么好气的。 这么弄了以后,夫妻生活反而更和谐了。 要说也是怪,什么锅配什么盖,凤凰男凤凰女在一起可能日子能过得更平和,大家都一样,谁也别嫌弃谁。 智玉秀得不到黄雅的支持,但这事也得干呀。 于是,又拉上了黄杰,黄杰这阵子没事干,天天搁家打游戏。早受不了智姥姥。 虽说出趟门影响了他打游戏升级,但想到以后再也不用闻着这股子怪味,不用再见到这个讨厌的姥姥,忍忍心中的不爽。 关了电脑,起身跟着智玉秀推着智姥姥出了门。 时间也卡的刚刚好,大家正吃着饭。 大门没关,今儿喜庆,门口还挂着大红灯笼。 智玉秀撇撇嘴,以为过年呢。 再听着里面热热闹闹的推杯换盏,以及聊天声。心下更不爽,更觉得智玉芳不是个东西。 等一进去,看看院子,就更气得不行。 你说你都有钱把家整的跟电视里的豪宅似的,没钱养妈? 把智姥姥往中间一推。 有人先看到她,推推智玉芳: “芳姐,你大姐和阿姨来了。” 智玉芳回头,脸色大变。 方才还喧闹不止的院子,霎时间鸦雀无声,大家齐齐将目光往这边射来。 智利伟眉头深皱。 今天真不是他们不请智姥姥和智玉秀。 实在是不想招惹麻烦。 智玉芳先前给智利伟打过电话问这个事。 智利伟有些犹豫,智玉秀不请可以,但是智姥姥到底是亲妈。 王菲没管那么多,抢过他手中的电话就跟智玉芳说: “二姐,你也别怪我多嘴,你要是不想我们好好吃顿饭了就请。不是我说,你那天可是大喜日子,你只要请了妈,智玉秀铁定跟来,到时再给你闹个什么,咱们这个年纪了不怕啥,但你要为旭恒和其雨想,人多眼杂的,到时传到其雨婆家耳里成什么了?” 智玉芳一想也是这个理。 智利伟虽不是老婆奴,王菲也做不了他的主。 但是王菲说的却是事实,因而也跟智玉芳道: “那就别请了吧,也别通知了,省的大姐到时又上门搞事。” 可这千防万防愣是没防住,该来的,还是来了。 智玉芬抬头看了一眼,冷笑一声,继续若无其事的夹菜吃饭。 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她现在对智玉秀彻底没了心思,这样的人,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足为奇。什么姐不姐的,妈不妈的,在她这里通通不存在。 只要不损害她的利益,她都无所谓,对她不好的,她全当死了。心薄血凉说的就是这种人了, 但这样的人也有个好处,你不招惹她,她也不会害你。 其雨不想智玉芳再面对智姥姥和智玉秀,怕她伤心。 智玉芳重感情,都气成那样了,可还是会对智姥姥心软。这样的人最容易受伤害。 其雨也不想让旭恒和平仲看这些破事,拉了拉旭恒的衣袖: “你和平仲先带我妈出去喝点东西。” 旭恒知道其雨的意思,怕呆会闹的太难看让人看了笑话。点头起身,又叫了陈平仲,正打算走到智玉芳那桌去。 哪知智玉芳也是豁出去了,又想起那天律师的话。 律师说,这个房子拿回来的可能很小,除非是在一种情况下。 受赠人对赠与人有赡养义务但不赡养的。 智玉芳想着,呵,可不是嘛。智玉秀对智姥姥就有赡养义务呀。 当时还烦脑着呢,一方面找不到理由接回智姥姥,另一方面,也是真的不想接。 王菲那就更狠了,宁愿房子不要了,她也不会接。 她现在是想明白了,那房子是值钱,可她好好跟智利伟经营厂子赚的更多。 趁这几年经济好,多干点。 现在也不玩了,天天跟着智利伟滚在厂子里,大事智利伟管,后勤她管。 夫妻俩越干越起劲,困难是很多,但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花起来也踏实。 这事也就这么放着了。 智玉芳再瞅了眼智玉秀,又看了看智姥姥,几天不见,智姥姥又瘦了,人也越发不精神,有些痴痴呆呆的。 心里冷笑着,呵!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不养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智玉芳没生气。 笑呵呵的走到智玉秀跟前: “大姐这是来吃饭的?还是又来找人控诉和嚼我舌根呢?妈的房子,你拿了,现在带着妈来这里,又想作甚?” 虽说她想留下智姥姥,但自己不能主动提,也不能热情,一定要给智玉秀造成一个她很不愿意养的假象。 智玉秀还没回话,其雨跟旭恒走了过来。 拉了拉她的衣袖:“妈,你跟旭恒先出去喝点东西,这里我来处理。” 第164章 旭恒发飙 智玉芳哪肯,推了推其雨: “你一边儿去,今天这事不解决,以后没完没了。” “妈……” 智玉芳打断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有分寸。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也没有什么好伤心的,你和旭恒一边坐着去,别管,这是我们大人的事。” 其雨待要再说,旭恒握住了她的手: “让阿姨自己解决吧,有需要,咱们再帮忙。” 其雨虽然心疼妈妈,但也只能这样。 智玉芳已经不管不顾,她的心实在是被这一姐,一妈给伤的透透的。 话是说的没错,不能闹的太难看,免得影响孩子们,但这样的毒瘤,若放任不管,任它在身体里疯长,以后说不定闹的更大,不如现在彻底扎破。 正所谓不破不立,智玉秀不就是吃死了她好欺负吗,今天她就让她看看,老实人被逼急了会怎样。 就算为了其雨,她也得破釜沉舟,勇敢面对,发点狠心,不能再当鸵鸟,心慈手软的,再让其雨去给她解决。 智玉芳蹙起眉头,嘴角微扬,冷冷的看了眼智玉秀,比不要脸是吧,她今天也来不要脸一把,看谁更豁的出去,讥讽道: “今儿索幸就全摊开了说吧,我也不怕丢脸了。我有什么好丢脸的,我这辈子行得端,坐的正,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做错事的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躲?今天趁着大家伙都在,我就跟你把这事好好拾道拾道,你也别装了,直接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智玉秀被智玉芳这么一唬倒有些没底了,智玉芳不是一向主张家丑不外扬吗? 今儿这是怎么了?竟然还要当众摊开? 呵!摊就摊,谁怕谁。 脸上横肉抖一下,斜眼看了看智玉芳,立马戏精上身,表演上了。 对着宾客们说: “大家伙儿今儿都看看,给评评理,我这个妹妹多狠心,自己大房子住着,却不管亲妈死活。 丈夫没了,能把婆婆当亲妈似的伺候着。到了亲妈瘫了就不管了,有这么做事的吗?我今儿带着我妈来,就是为这事,她智玉芳不能自个儿吃香喝辣,却把我妈放一边不管,这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呀。” 这宾客中,除了智家兄妹,大都是罗家这边的亲戚。 也请了智家那边的堂兄、表兄妹等,还有智玉芳仍在世的四叔,姑姑。 这俩呢,本就跟智姥姥不合,对她为人一直看不过去。 人家的子女对着这个二大娘、舅妈的也不喜。自然也不会帮腔。 罗家这边的亲戚就更不会说了,早前就听罗奶奶说了智玉芳在娘家受的委屈,又听说这母女俩把智玉芳告上了法庭。 对智玉秀越发没个好印象。 要说,这智玉秀也是个没脑子的,以为全世界都围着她转呢。 人家智玉芳请客,来的自然都是与她相好的,又不是办酒席,有人情来往。 这普通的请客吃饭,关系不好的,谁会傻了吧唧的去请,给自己添堵吗? 智玉秀见没人搭理她,也不气馁,继续胡搅蛮缠,你说这人也是,你送人过来,送完就走呗,非得表演。想要出一口恶气,她现在不敢惹智利伟和智玉芬,对于自己被告一事,把账全算到了智玉芳的头上。 “智玉芳,你问我想干什么,我今天就跟你明说了,妈你得养。并且把起诉给我拆了。”想起这个她就来气,面目狰狞还吐了口口水,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还有脸告我?” 说着假意的哭了起来:“那房子,妈老早以前就说了,给我和利满的,利满现在人没了,不就得是我的。现在不是我不养妈,是妈不愿意跟我,上次就是妈自己说的,嫌我伺候不好,又嫌我家房子破的,天天在我跟前说你多好多好,今儿也是她非要过来。” 又指着其雨说:“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呀,心眼够坏的,把亲姥娘就那么的扔在外面,大晚上的呀,你这是要冻死你姥吗?” 这话真是颠倒黑白,故意误导了,这是俊泽旭恒都在,要不在听在外人眼里,可就都成了其雨的不是了。 智俊泽听不下去了,越来越觉得他这大姑的智商喂狗了,弱智的像个跳梁小丑。以为人人都跟她似的,脑子是摆设。 越想越火大,也顾不得长辈不长辈了,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人尊敬不起来。 蹭的站起身,对智玉秀义愤填膺的说: “大姑,你别什么脏水都往二姑和其雨姐身上泼,那天我也在,明明就是你家小叔子给扔街上的。还有奶奶的房子你也偷偷的给过户了,现在不是二姑要告你,是大家一起。” “俊泽,你坐下。”王菲呵斥儿子,又瞪了他一眼:“看把你能的,大人都在,你少说话。” “妈…”智俊泽不满,觉得大人真烦,他想说就说,还都是实话,难道还错了? 智利伟没搭话,拿出烟,抽出一支,吞云吐雾着,然后瞥了智俊泽一眼,示意他闭嘴。 智俊泽虽对父母这个态度略有不满,但也不敢再多言,毕竟长辈都没发话。 智利伟和智玉芳一个意思,想把智姥姥留下来,但怎么个留法?就要讲究讲究了, 他们不能太主动,以免让智玉秀怀疑,从而打草惊蛇。 当下,也只能静观其变,让智玉秀先好好演呗。 再说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有何可俱? 王菲跟智利伟这么多年夫妻,又如何不懂他的心思,而且那天律师说那话时,她也在场。 正发愁着怎么办?结果智玉秀这二货倒好,自己送上门来当小丑。 本来她还担心,怕影响其雨,现在看智玉芳这架势,估计是豁出去了,要一次解决呢。 智玉秀被俊泽当面拆穿,气的跳脚: “什么叫我偷偷过户?是你奶赠予我的,白纸黑字可是签了赠予协议,你可别空口无凭,信口开河的,小心我扒光你的牙。” 瞧瞧,这是一个当长辈的能对晚辈说的话?就这素质,都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先把自己卖了,智商堪忧。 你骂人儿子,王菲能干? 本来她不想出头,这是智家的事,她不想再管,现在看到智玉秀都恶心的不行。 可骂她可以,骂她儿子就是不行。 拿起筷子朝着智玉秀就摔了过去。 “喷你娘的粪,扒谁的牙呢?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就你那连臭水沟都不如的名声,哦,不,和你一比,都侮辱了臭水沟。 瞧瞧你自己,脸皮也真是够厚的,都这样了还好意思出来溜,也不怕被人当成过街老鼠,还有你那点令人堪忧的智商,三岁小孩都比你强,也好意思拿出来秀,你这才是真正的不要脸。” 智玉秀被王菲一骂,气的不行,可想起那次王菲骑在她身上,把她往死里揍的场景,身上的肉都不自觉的颤抖,疼! 当下,底气不足,心虚的顾左右而言他,打算来个祸水东引: “你们在这吃香喝辣的,想过诗琪吗?” 对于智诗琪、旭恒和其雨的事,她不知道具体,但听智姥姥也说了一些。 大概就是诗琪先认识,先喜欢的旭恒,其雨插了一脚。 智玉秀今天就是有心来发泄的,更是打算等会在这个其础上,再添油加醋,污蔑其雨。不过她现在要先恶心恶心智玉芳。 众人正狐疑,这跟智诗琪有何关系时…… 智玉秀紧跟着往下说: “智玉芳,你现在住这么好的房子,就凭你一寡妇,你哪来的钱?别以为自己在外面做了些甚,别人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智玉芳虽然气,但仍听着,让她像个跳梁小丑似的颠倒黑白。 在座的人也不是傻子,智玉芳外面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们不一定清楚,但智玉秀当年那些事,在朋友圈和亲戚圈中几乎是人尽皆知。 智玉芳听她这样说,只觉得好笑,真是贼喊捉贼,讽刺她。 “来,继续。” 智玉秀开始有些摸不着智玉芳的套路,按她以前对智玉芳的了解,她现在不该是气的跳脚,或者上来抓她头发吗? 她反正已经没脸可丢,早就不在乎,智玉芳可就不同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范。 她就是想激怒智玉芳,好让她发疯,让她出丑。 其雨男朋友和他朋友不是在嘛,让他好好看看,自己女朋友的妈撒泼打滚是个什么样儿。 结果智玉芳不上她的当。 智玉秀想着,呵,是你让我继续说的,可不是我要说的,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想着,说你,你不在乎,说罗其雨看还你还能不能淡定。哼! “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还把女儿也教的也臭不要脸。现在还有脸把男朋友带出来在亲戚面前秀,罗其雨这男朋友怎么来的?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这话说的智玉芳再不能淡定了,虽努力忍着,但已经双眼通红,气往头涌,只差瞋目扼腕了,怒目圆瞪,咬牙切齿道: “智玉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事今儿要是说不明白,我明儿砸你家玻璃去。” 智玉秀意满志得的觉得智玉芳已经上了勾,讥笑道: “我说的千真万确,罗其雨就是抢了诗琪的,人俩都在一起了,诗琪傻呀,孩子都给怀上了,被逼着打了。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前世嫁不出去还是咋滴了?愣是逼的那可怜孩子生了那什么抑郁,还是精神病什么的,反正都去看心理医生了。你们母女俩好狠的心呀……” 说着又假意的哭了起来,还挤出了几滴泪,抬起衣袖擦了一把,唱起了苦情戏。 “利满是没了,可诗琪是他唯一的女儿,你们这么对他唯一的一根儿独苗,就不怕他从地底下气的爬起来吗?” 这话说的就诛心了。 智玉芳努力忍住努火,拳头纂紧,死死的盯着她。 牙齿都咬的咯咯响了,愣是强迫也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失态,不能给孩子丢脸,这才没有像个泼妇似的上前抓花智玉秀的脸。 智玉芳拼命忍了,可有人忍不了。 旭恒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睁眼说瞎话,气的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要不是其雨坐着,凳子都能被他带的摔倒在地。 在旭恒来说,污蔑他可以,污蔑其雨就是不行。 他自己都舍不得欺负的人,就更不会让别人来欺负,说她半点不好都不行,甭管是谁,这是他的底线。 势可忍,孰不可忍。 他的教养是不允许他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也不允许他与人对峙骂街,或者动手打人。 但是,没说他不可以睚眦必报。 旭恒怒目瞪着智玉秀,面色俨然,眼神凛冽。 陈平仲见他这样,心知他这是真的生气要发飙了。 只是这个人温文尔雅惯了,鲜少作出失态的事,到底是阎家人,就算生气也不会让自己失控。 只见旭恒如往昔一般优雅温润的从口袋掏出手机,当着众人,直接报了警。 又扭头对陈平仲道:“平仲,帮我联系刘律师,我要告她诽谤。” 这话一出,大快人心。 陈平仲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颠倒是非,毫无素质的人,对于这样的人根本没道理可讲。 跟她胡搅蛮缠,你不就也成了她那样。 陈平仲一直认为,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更没必要为这样的人,拉低自己的素质,丢弃自己的格调。 走法律途径是最好,也最文明的做法。 陈平仲拿着手机起身,走到一旁,翻出号码,准备给律师打去。 智玉秀傻眼了,这又是报警又是找律师的。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突然上前要去抢陈平仲的电话。 陈平仲年轻时没少和人打架,自小也在部队玩大的。 一个转身,躲了过去,又条件反射的推了智玉秀一把。 他虽没用力,可智玉秀却没站稳,跌倒在地。 那智玉秀倏而又哭又说的闹起来,唱歌似的: “打人啦,打人啦,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欺负我呀。” 陈平仲见智玉秀跌倒在地也没管,转身边继续拨电话,边往外走。 可那黄杰见自个儿妈被推倒在地,能干? 对着陈平仲的背影就要挥拳头。 智俊泽也是个虎的,没事还要找架打,这会子见黄杰要动手。 他又正好离得近,倏地站起身,跳过长凳,对着黄杰就是一脚。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就扭打了起来。 智玉秀见智俊泽打她儿子,这会子也不哭了,一阵风似的从地上爬起,上去就要打智俊泽。 智玉芳就站在旁边,一把拉住她: “你敢帮忙试试。” 智玉秀也管不得那么多,心想,你不让我帮是吧,那我就打你。 很快,二人也跟着扭打起来,互相抓着头发,脚下也没闲着,你踢我来,我踢你。 众人饭也不吃了,纷纷起来劝架,顿时乱做一团。 智丹琼离得近,又深知智俊泽打起架来不要命,出手没个轻重,怕他惹事。 在王菲还没过来前,先站了起来,走到二人旁,对智俊泽道: “俊泽,你先松手,不要打了。” 二人打红了眼,哪会听。 那黄杰见智丹琼站在边上,想着,打不过你,我就打你姐。 对着智丹琼就推了一把。 陈平仲打完电话进来,见都打了起来。 带孩子来的赶紧带着孩子躲到一边或者进屋里去了,毕竟打架不是什么好事,孩子看到不好。 没带孩子的,纷纷过来拉架。 周围人虽多,但也没防黄杰会来这么一手。 好在陈平仲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将智丹琼抱在怀里,转了个圈,带到一边。 速度之快,令人观之不及,不由乍舌。 第165章 落下帷幕(1) 智丹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落入了一个宽厚的的怀抱。 抬头,正好对上陈平仲一张放大的脸。 而且,这臭不要脸的一只手搂在她的腰上。 当即忿然作色。 对着陈平仲的脚狠狠的踩了下去,陈平仲疼的哇哇大叫。 智丹琼骂他: “你个臭不要脸的,流氓。” 智丹琼脚下丝毫未留情,且不感谢就算了,还如此骂他。 换作以前陈平仲可能会被气的七窍生烟,但此时,他看着智丹琼,眼神莫名温柔,只嘿嘿的笑着。 突然觉得她生气的样子甚是可爱,英姿飒爽的,不愧是小辣椒。 “我要是流氓,那你是什么?被流氓调戏的良家妇女?” 陈平仲翘起唇角,故意逗她,没脸没皮的。越发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好看,且还自虐似的看的有些瘾头,就想捉弄她,好似小时候调皮的小男孩扯喜欢的小女孩头发一样,那般的幼稚,又那般淳朴。 他甚至还在脑海想象着她的粉拳砸向自己时,会是怎样的,越想越开心,越开心越期待。 智丹琼白眼一番,不想再和这个讨厌的人多说一句。 抬步正要离开,忽听“啪嗒”一声,接着人群中传来一声来自智玉秀的尖吼: “啊~” 二人寻声望过去,只见智姥姥那边被围了一圈。 接着有人大叫: “快打120。” 有人已经掏出手机。 智丹琼也欲过去看看,陈平仲阻止她: “你现在可是两个人,离远点,别到时被误伤或者撞到,好好顾着肚子里那个。” 智丹琼虽对他印象不好,但陈平仲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 现在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她肚子里这坨肉重要。 陈平仲又道:“到正房呆着去。” 智丹琼虽没搭理他,倒是很听话的绕道西房游廊,从那边过正房去。 边走边想着,没想到这个讨厌鬼也有细心的一面。 不过,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细心也没用,这样的男人,谁跟谁倒霉,还是离远点的好。 智丹琼在心里告诫自己。 这边智玉秀看着摔倒在地,还立时晕过去的智姥姥,彻底傻眼,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刚刚有人拉开了她和智玉芳。 智玉芳被拉到了一边,智玉秀不甘心,死命挣脱拉着她的人。 一个不注意,将智姥姥连同轮椅带倒在地。 智姥姥没坐稳,直接摔了出去。 人倒地,约是近来精神不济,气力不足,连疼叫声都小的似蚊蝇,众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她眼皮一翻,缓缓合上。 智玉秀见状,吓坏了,当即大惊失色,惊恐万状,惶惶不安,这才有了刚才那尖声一叫。 想着老太太要真就这么过去了,她就是失手杀人,要判刑的,她不是故意的。但是现场的人全看见了,肯定会在警察那里告状的。 想至此,害怕的哭了起来,这次的狼嚎鬼哭不再掺假,热泪翻飞,千真万确。 她害怕坐牢。 方才场面太乱,众人只顾着拉架,加上智姥姥人缘本就不好,也没人特地去注意和关心她。 她自己实在是毫无力气,身下很疼,来之前就有些气若游丝。这几日智玉秀每日给她吃放久了干巴巴的馒头配咸菜,实在难以下咽,肚里空空。已经有些神智不清。 成人纸尿裤也不给勤换,身上更是多时未曾洗澡。 其雨拨开众人,在大家的帮助下将智姥姥抱到正房沙发上。 又让智玉芳去给她拿听诊器。众人径自散开,给她留下一个开阔的空间。 其雨纤细的手指撑开智姥姥紧闭的双眼看了看。 接过智玉芳递来的听诊器,解开智姥姥胸口的衣服扣子,将冰凉的听诊器塞了进去。 忽而眉头深皱。 转头对智玉芳说:“妈,给姥姥把衣服解开,看看她的身上。” 众人听得,男士基本出去,只留下智利伟并智家姐妹及几个妇人。 智玉秀还处在害怕之中,听了其雨所言,忽而想起之前给智姥姥换裤子时,见过的她屁股与大腿处的溃烂,不过也不甚在意,天天坐轮椅的,不很正常嘛。 智玉芳帮忙,松开智姥姥的衣服,无意间看到小臂上露出的一小块青紫痕迹,智玉芳皱眉。 干脆把外衣脱了,又将打底衫的衣袖推上去,大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青紫掐痕触目惊心。 智玉芳怒不可竭的抓过另一支手臂,将衣袖也推了上去,一样的青紫掐痕,同样的触目惊心。 看得人瞋目结舌,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智玉秀有些傻眼,她许久未给智姥姥换过衣服,平时都是隔着衣服掐,况且,她掐的也不重呀。 当然,重不重的是她自己以为,再者一个年近八旬的老人也经不起你动不动就掐。 你是掐爽了,她害怕了,也不敢闹了,像个小孩似的乖乖听你话,可不代表她不疼,她的身体就不会疼。 要说有些人的智商实在是令人捉急,也让人啼笑皆非。 众人还没问,她自己倒不打自招的先出了声: “不是我掐的,我没有。” 众人回头,齐齐看向她。 其雨再不喜欢智姥姥,但到底是个老人,就算是和自己无关紧要的老人,见到如此,她也会心酸和恻悯,毕竟,谁都有老的一天。 善待老人,就是善待未来的自己。 可有些人只顾自己眼下轻松和眼前利益,根本没那个脑子去思考未来,她这位智商感人的大姨不就是。 其雨没搭理智玉秀的此地无银,依她判断,智姥姥的昏倒并非刚才摔的那一下。 可能是败血症或脓毒血症导致,这样的病症通常是褥疮引起,与掐痕关系不大, 遂而没有在掐痕上多做停留停留,手下边又稳又快的去脱智姥姥的裤子,边对智玉芳说: “妈,帮我一下,先把姥姥的裤子脱下来。” 众人正自不解,只见智玉芳母女已经褪下智姥姥的裤子。 大腿处的褥疮已溃烂,鲜红的肉腐烂不堪,就连骨头都显露在外,让人一眼入目。 实在是触目惊心,不仅如此,褪下裤子后,一股浓浓的腐臭味扑鼻而来, 配合着褥疮的视觉效果,让人差点就将刚下肚的酒饭都呕了出来。 智玉芳见状,泪洒当场,难受至极。 怪自己当日没留下智姥姥,也没及时带她去看医生。 但想起那日,她明明买了膏药,也嘱咐了俊泽,让智玉秀带去看医生,费用她出的。 智玉芳站起身,看着智玉秀: “你没看到妈行李袋里的膏药吗?我都让俊泽转告了,让你带她去看医生,钱我出,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智利伟也看得火冒三丈。 “大姐,妈若因你照顾不周而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说房子了,我还会让你吃其他官司。” 智玉秀也来气了,关她什么事,现在都嫌弃她照顾不好,早干嘛去了? 你们要真是孝顺,干嘛不接去养,想至此也来劲了: “你们现在倒怪起我来了,早干嘛去了?嫌我照顾不好,你们怎么不接?还有那个什么药不药的,我没看到,也不知道。” 实际上她不仅看到了,还拿去给黄礼斌用了,黄礼斌前阵脚上有点伤,感染了。 过后还说那药效果不错,当然不错了,智俊泽买东西不看价格,只看好的。 智玉芳说让带智姥姥看病的事,智俊泽也跟她说了, 不仅说了,还给了她钱。可她当时为了告智玉芳,好将智姥姥快点脱手,哪管的了那么多。 但现在左一个不承认,又一个没有,又开始撒泼耍赖起来。 其雨听的很烦,觉得生这么多孩子有什么用,没本事教育,一碗水端不平,宠一个踩一个。弄的姊妹不和,家无宁日,亲人变仇人,难看至极,白白叫人看笑话。 被宠的那个成了白眼狼,你做再多她都觉得理所当然,你让她付出一点,就觉得全世界都欺负她。 这样的偏心自然会伤了不被待见,又被踩的那些孩子的心,你让人家还怎么心无芥蒂的孝敬你。 其雨真想怼一句:不会养,就别生那么多,害人害己。 气归气,但事已至此,不能不管。为了妈妈,她也得放下芥蒂,先把姥姥送医院治疗,照顾好,以后再说以后。 其雨快速的给智姥姥重新穿好衣裤,站起身,看着智玉秀大声呵斥: “够了,都别说了,快送医院去,姥姥可能是褥疮引起的,细菌入血引发的败血症或脓毒血症,我这没设备,得去医院尽快做全面检查。情况不太好。” 这话说的众人大吓一跳,智玉秀更是面如死灰,觉得其雨就是故意,待要再闹,智利伟已经抢先出声,且凛冽至极: “大姐,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和借口,你最好别再废话和胡搅蛮缠,否则我会不客气,另外,你最好祈祷妈没事,要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告到你吃牢饭。” 智玉秀吓的身体一阵哆嗦,脑袋发蒙,她怕坐牢。 黄杰也被智利伟的气势震到,瞬间怂了,也不敢多言。 这边弄好,智利伟叫智俊泽进来,旭恒和平仲去路口等救护车。 原本他们是想直接开车将智姥姥送医院去。 其雨说不行,智姥姥必须马上接上救护设备,有生命危险。 其雨又临时给做了一些措施。 智俊泽进来,智利伟看着他,眉头快拧成一座山: “你二姑让你转给大姑的话你说了没,看医生的事。” 智利伟原本还想着,可能是这混小子忘了,要真是那样,看不扒了他的皮。 智俊泽看看大家沉重的面容,还有二姑通红的双眼,又听见其雨姐说得尽快接上救援设备。 想着奶奶难道不是因为摔这一下,而是别得病么。 当即也没敢多问,一五一十的将那晚对智玉秀说的话和盘托出。 末了又道: “我怕大姑没见到钱不带奶奶去,当场还掏了800块给她,大姑丈,黄杰,奶奶都看见了。” 王菲想着,你个傻小子,人那是一家子,能给你作证?800块打水漂了,白白喂到狗肚子里。想着得找个机会要回来。 扔到水里还能听个响,给智玉秀?呵!那就是花钱给自己添一肚子气。 智玉秀还想狡辩:“你胡说,我可没见你什么钱,也没听见你说过什么话。” 智利伟虽觉得儿子不靠谱,做事毛毛躁躁,但这俩孩子自问王菲教的不错,三观绝对正,从小就不敢撒谎。 而他这个大姐,满嘴胡话,可信度为零。 因而转回头,对她怒目而视,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又仿佛冬日侵肌裂骨的寒风,扫得人不由自主的发颤。 很快,旭恒和陈平仲带着救护人员进来,将智姥姥抬上担架床。 胡同窄,车子开不进来,其雨让智玉芳他们留下等警察,她和旭恒、俊泽、思瀚送智姥姥先去医院。 其雨办事大家放心,她又是医生,有她在,智姥姥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遂而都同意了她的话。 旭恒又让陈平仲留下接待律师,处理起诉事宜。 陈平仲点头同意,待旭恒他们走后,走到角落抽了支烟,今天的事让他触动很深。 掏出手机给姥姥和奶奶还有妈妈,分别打了个电话,开口就是一句: “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我爱你。” 对三人都是同一句话,说完了就挂了电话。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忽然觉得自己好幸福,自小家里长辈疼爱,家庭合睦也团结。若不是认识其雨,他不会亲眼目睹,也不会相信,世上真有亲女儿,如此虐待亲娘的事。 也从不知一个老人对儿女偏心会偏出这样的结果,令人唏嘘。 又莫名其妙的给父亲打了个电话,陈君山正在午休,接到儿子的电话,心里虽然欢喜,面上却一如往昔,没个好气,威严俨然。 “又闯祸了?” 要放以前,陈平仲肯定会和他吵起来,然后摔了电话。 但此刻,他很平静,听着父亲铿锵有力但略带沧桑的声音,只觉胸口饱满: “爸,对不起,这些年让您操心了,也让您失望了,以后我会好好做人,孝敬您和妈妈。” 说完挂了电话,徒留电话那头的陈君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抽完烟,打完电话他也没闲着,跟着大家忙前忙后,一起收拾院子。 又跟李欣说,让她帮忙看着点智丹琼。 指了指正房,说待会若再打起来,让她俩站远点,别往跟前凑,顾着肚子要紧。 听的李欣一脸蒙,莫名其妙。 但又觉得他还不错,挺细心的,看着大大咧咧吊儿郎当,没想到还有这么暖的一面。 这边救护车刚走,警察和旭恒的律师前后脚上门。 这下可不止打架诽谤这么简单。 智利伟还要告智玉秀虐待老人,加上先前那一幕,许多人作证。 智姥姥现在又生死未卜,智利伟执意要警察先将人拘留。 智玉秀已经吓的四肢发软,只会呜咽啼哭,看到律师和警察,再不敢瞎闹,可黄杰不干了: “大舅,你们别太过分了,我妈做什么了,你这样对她。” 智利伟不想和他一个小辈多说,看都不看他一眼。 直接跟警察说: “警察同志,我妈刚送医院,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我外甥女说是褥疮引起的败血症或者浓毒血症,会有生命危险。并且刚刚大家都看到了,我妈身上有很多青紫掐痕,特别是胳膊那一块,密密麻麻,可见她天天都被虐待。” 说着,声音沉重,满心自责。 他们都不该跟老人置气,也不应该因为这些所谓的利益算计,各种矛盾就置老人不顾。 智玉秀是过分,可冷艳旁观,心狠不管的他们又好到哪里去?都是一丘之貉,谁也没比谁高尚多少。 杀人的和见死不救的本质上并没多大区别,都是对生命的罔顾。 智姥姥到底生养了他,就算再气也不该这样,哪怕送养老院去也是好的,可现在后悔无益,解决问题才是真。 他犯的错他会承担,也会吸取教训,但也绝不代表就会息事宁人放过智玉秀。 智利伟说完,除智家人以外,刚才也在场的几个妇人纷纷出面作证,说智利伟说的句句属实。 又现身说法的证实了,方才打架是智玉秀母子先动手,智姥姥也是被智玉秀带倒在地,直接晕过去。 这下,智玉秀母子辩无可辩。 一个两个你还可以说是跟智玉芳关系好,一起串通了,可现在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指证他们。 其中一人说: “警察同志,我们正吃着饭,她母子俩闹上门来,智玉秀说的话可难听了,上来就骂玉芳,颠倒黑白,罔顾是非,还污蔑人家女儿。” 另一人跟着道: “是啊,我们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句假话,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说实话,我活了几十年,见过的人不少,但这样的真的少见。” 又对旭恒的律师说: “律师同志,你要证据的话,也可以找我们,为了正义,我们绝不说半句假话。其雨男朋友要告她诽谤,她先前说的那些话我们也能作证。” 众人纷纷响应。 智利伟又跟陈平仲说: “能让这个律师再帮忙多起诉一个吗,虐待老人,我就不再找其他律师了。” 能为智丹琼父亲效劳,陈平仲求之不得,忙应声: “可以,我们公司跟他们律所长年合作,叔叔您以后若有什么法律上的问题,也可以随时找他们。” 智利伟不疑有他,只当他是帮旭恒献殷勤,哪能想到这小子正打着他女儿的主意呢。 方才他接过那律师递来的名片,见到上面【兴和律师事务所】的抬头就吓了一跳。 那可是长原最出名,价格也最高的三大律所之一。 当下想着,旭恒这小子可是下了血本了,看来真的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也是真的为其雨动了怒。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看着温文尔雅,脾气极好,动起怒来,也是下手不留情,好小子。 智玉秀因虐待罪暂被拘留。 大家也都纷纷热心的协助警察录口供。 陈平仲这边跟着律师一起,拟定起诉书,又第一时间递交法院。 为了加快流程,他还悄悄动用了母亲的关系。 第166章 落下帷幕(2) 智姥姥入院后第二天就死了。 其雨判定的没错。 智姥姥因褥疮溃烂,细菌入血,感染得不到控制,自身免疫力低下,导致脓毒血症,回力无天。 且身上还不止其雨他们先前看到的只有手臂上有青紫掐痕,背上,腹部均有。 因老人自身免疫力低下,许多旧痕未及恢复,又添新痕。 看的人触目惊心,不可置信,当众人听得还是其一直偏心的大女儿所致,均是大跌眼镜。 真是被偏爱的总是有持无恐,只是这也太无恐了,这得多歹毒的心思呀,对亲生母亲恶劣至此,真是闻所未闻,令人唏嘘。 不由感慨,为人父母,对子女一碗水端平,一视同仁的是何其重要。 智姥姥可谓自食恶果,若不作不闹,不听信智玉秀挑拨,跟着瞎说八道,又对二女儿如此恶劣,也不至于寒了所有人的心,落个如此下场,临死都要被虐待,被利用。 还让人同情不起来。 智姥姥的后事办的极其简单。 智玉芬至始至终未曾掉过半滴泪。 王菲只觉得解脱,送走瘟神,往后终于能过安生日子了。 只有智利伟和智玉芳多少有些许哀痛。 智利伟心念儿时母亲对他的好,后又送他上大学,他到底像了父亲多些,心有感恩。 智玉芳是太重感情,智姥姥虽对她不好,到底给了她生命,也没让她饿死街头。 难受几日,日子还是要照常过。 旭恒已经安排了施工队进入那边的房子。 智玉芳在这边住了以后跟旭恒提出,那边不用给她和罗奶奶留房间,她们就住这边。 按他们小两口喜好来。 旭恒有些为难,晚上接其雨下班,两个人直接回了他那边。 他在厨房做饭,其雨在一边打下手。 旭恒就这件事征求其雨意见,其雨笑道: “这多好的事呀,咱俩以后可以天天二人世界,省的被她们打扰。” 旭恒见其雨如此想,心中自是欢喜,原先想着大家住一处,也是考虑其雨,怕她跟妈妈奶奶住习惯了,不舍得分开。 “和阿姨奶奶分开住,你能习惯吗?” 其雨笑道:“我巴不得呢,终于可以脱离我妈的魔爪了,而且住那么近,咱俩往后可以天天上她那蹭饭去,省的开火,多好,又不耽误过二人世界,想想都觉得美好,你不觉得我妈很烦吗?管东管西,固执的很,我看她快要更年期了,咱俩还是离远点好。” 旭恒被她说的很不厚道的笑了,甚是开心。想象着其雨说的天天过二人世界,更是一脸期待。忍不住当下锅铲,关了火,将她抱在怀里。 其雨正拿个苹果啃着,被他这一波操作打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样抱着真好,一天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其雨,有你真好。” 其雨推开他,笑道:“阎先生,我越来越发现,你平时在外面合着都是装的呀,到了我跟前咋就变了个人呢?还有,好好做饭,我饿了。” 旭恒重新开火,继续炒菜:“你是我老婆,在你面前还要装那不得累死,我找个老婆,是能让我轻松自在过日子的,又不是演戏。” “什么老婆,八字还没一撇。” “迟早都是。” 旭恒将菜翻炒几下,一个苦瓜牛肉出锅。 又问其雨:“以后要是有小兔崽子了,咱俩就不能过这样的二人世界了。” 其雨笑:“咱俩当着他的面甜蜜呗,没听过一句话嘛,在父母恩爱,感情好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幸福感比较强,情商也高,性格好。” “听过,你这主意不错,让他从小学会吃狗粮,长大不做单身狗。” 其雨笑笑的拍了他一掌: “想的可真多,八字还没一撇呢。” 可不嘛,他一大男人,忍了近30年,天知道他有多难受,现在虽然不时可以温香软玉在怀,却什么都不能干,多难受。 遂而日日盼着早日成婚,早日洞房。 有了其雨的同意,旭恒又加班加点的改了图纸。 想着以后会有小兔崽子,在下面设计了一间儿童房,一间玩具房。 连同色调风格也换了,换成他和其雨喜欢的。 这一次设计的更是用心,毕竟这是独属于他俩的第一个爱巢。 智姥姥死后,官司还在继续。 律师和警察搜集智玉秀虐待的罪证,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不仅有医生提供的专业报告,还有智玉秀邻居提供的证词,说有见过她掐智姥姥。 那邻居上前好心提醒,还被她骂过,人家现在出来作证,也不是怀恨在心,就是觉得谁家都有老人,你这样做实在太过了。 之前只是好心提醒,希望她不要打骂老人,无端端被她骂多管闲事,还说了些难听话,人家自然不会再管。 可这次竟然听说老人被虐待致死,惊了一跳,主动作证。当然这个说法有夸张成分,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一件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就会彻底走样,面目全非。甚至还有人说是智玉秀杀了智姥姥,谋财害命,为了房子。 这么一闹,黄家在这一块的名声算是臭了,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回先前,除了之前那位邻居,又有邻居站出来作证,说是先前有次半夜听到她骂智姥姥,还听见砸东西的声音,怀疑是在打人。 警察让他们回忆时间,那俩邻居说是在智姥姥被黄礼飞扔在街上的第二日晚上。 且自那日后连着好几晚都能听见智玉秀的骂声和摔打声,是不是在打人就不确定。 要说智玉秀也是运气不好,房子左右的墙都与邻居连着,当初盖房子时还偷工减料,房子隔音很差。 当然,你正常声音人家是听不见,可架不住你这河东狮吼外加砸东西呀。 把人都吵醒了。 智姥姥倒也并非是被虐待致死,但和她照顾不当有一定关系。 医生开具的证明显示,智姥姥之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生褥疮并恶化至此,全和家属不护理有关。 别说护理了,智玉秀一开始给穿成人纸尿裤,为了省钱买的劣质且还是最便宜的那种。 屁股从不给洗,你说这天天坐在轮椅上,纸尿裤成天包着不透气,屁股能不烂吗! 后来纸尿裤用完了,连这点钱都心疼,想着房子到手了,得想办法把智姥姥脱手,随便对付下得了。 可你不给穿纸尿裤,也好歹经常帮老人去厕所大便呗,她不,天天打牌时间都不够,再说了智姥姥那么重,她懒得扶,你说这人也是够奇葩了。 智姥姥要么一个人在家,要么叫了她也不理,只能拉在裤子里, 这智玉秀也是够懒,裤子懒得洗,直接把裤子脱了扔了,拿着便宜的劣质纸一擦完事。 总之她不想照顾老人,就能找出一千个一万个借口,也根本不知道,这是虐待。 到了警察那里还振振有词: “什么虐待?我自己妈,我想怎么照顾怎么照顾,你们就是多管闲事,欺负我们老百姓。” 真是妥妥的法盲,弄的人极其无语。 可事已经出了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凡事要讲究证据。 祸不单行,不知谁走漏风声,将智玉秀的事透露给了报社。 这下好了,当天长原日报一刊登,引起很大反响。 能不反响吗?亲女儿虐待亲妈,一时间引起强烈探讨。 长原卫视的法制频道都出动了,结果越挖越深,智玉秀不少黑历史全给挖了出来。 这下名声彻底臭了。 黄礼斌也够绝,智玉秀判决还没下来,就提出离婚,想着那房子现在在两人名下,离了,他能分一半,而且智玉秀都这样了,弄的他在村里都无法立足。 可他忘了,你老婆虐待岳母,你能跑得了?那房子你还能吞得下? 法院那边很快开庭,智玉秀告智玉芳那个案子经过查审,又有智家兄妹和智姥姥的老邻居现身说法和作证,律师和法庭调解,都不用上庭,直接败诉。 且智姥姥都不在了,她也没立场告。 倒是她那个案子,陈平仲找了关系,两案并案审理,又将时间提前,大家也是想快点解决,拖久了,人都疲累不堪。 案子一审理,证据确凿,又有舆论呼声,房子被判回,智玉秀虐待罪成立。 因智姥姥已去,其名下财产由子女继承。 智玉秀因虐待罪,直接判她不得继承。 又判她2年有期徒刑,立即执行。 智玉秀不服,当庭痛哭,大吵大闹,还大骂法官和众人: “你们都是一伙的,就想害死我,我什么都没做,你就是官官相互,官商勾结,我弟弟有钱,我外甥女男朋友的哥哥是那个副市长,你们都是一伙的。 你算什么法官?明明是他们欺负我,你还帮他们,你就是收了他们好处,我不服,我要举报你。” 旁边的法警拿出手铐,示意她离开被告席,她倒好,抬起手就打了人家一拳。 这下好了,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可有些人非要作死,你拉也拉不住。 法官当场给她再追加加一条,“扰乱法庭秩序罪”。 按第三百零九条【扰乱法庭秩序罪】的 第2条:殴打司法工作人员或者诉讼参与人的; 第3条:侮辱、诽谤、威胁司法工作人员或者诉讼参与人,不听法庭制止,严重扰乱法庭秩序的; 判有期徒刑一年,并处罚金。 直接上手铐带走了。 没多久,黄礼斌起诉离婚。 因为智玉秀的事,黄杰找不到工作,也交不到女朋友。竟然登报声明跟她断绝母子关系。 不成想,这个做法竟然弄巧成拙,让人说有其母必有其子。 在长原更是呆不下去,只得跟人到南方打工去了。 也有人说恶有恶报,你算计别人,对你母亲不好,现在你儿子有样学样也如此对你。 智玉秀这下可谓真正的众叛亲离,自己把自己作成了孤家寡人。 第167章 打情骂俏 智家的事彻底落下帷幕以后,因着这半年经历的种种,智利伟家与智玉芳家走得近了很多。 李国伟又是个为人处事周到且圆滑,走一步想三步的人。因而拉着智玉芬也与哥哥姐姐走的近。 三家的来往倒比前几年加起来都多。 智玉芳的店开业以后,初初生意不是太好,用其雨的话说,不好才是正常的。谁把店开在深巷里生意会好的,周围邻居都是普普通通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谁会成天没事上馆子吃饭。 智玉芳见生意惨淡,慢慢有些急了。 其雨倒是优哉游哉的劝她,反正是家里的房子,又没房租, 没生意,就少买些食材,卖不出去就自己吃了呗,也没成本。 话是这样说,可做生意,没人是奔着亏本去的。 对智玉芳来说,不赚钱就是亏本。 其雨对智玉芳的生意不上心,旭恒倒是上了心。 他公司离这边不远但也不近,显然让员工把这边当成食堂不太现实。但是手下的业务员,设计师不时也会约客户出去谈事情。 旭恒脑子一转,印了店里的名片,直接让他们拿着名片按地址找去罗记面馆吃饭,消费他私人报销。 就算如此,这么偶尔来个三两只也救不了智玉芳这个毫无起色的小店。 旭恒又来一招,印了好些传单,周六日那俩天,顾了些大学生,在前面古街上派传单。 你说这人也是,你做决定前先跟人商量一下,或者与人通通气儿,他不,想了,就直接去做了。连其雨都不知道。 智玉芳就更是不知情,直到有两位客人拿着传单进来吃饭,一进门就问: “老板娘,凭这传单是不是能打折?” 又一人打量完了院子道:“你这地方确实好,古色古香的,好特别,就是地理位置不行,不太好找。” 智玉芳笑呵呵道:“是呀,自家房子,没办法。” 说着连接过传单一看,有些傻眼,她没印这个呀。 正狐疑间,旭恒走了进来。 回那两人道:“凭传单可以打折的。” 然后又转头喜笑颜开的对智玉芳道: “阿姨,传单是我找人印的,在前面古街上发呢。忘记和您说了。” 智玉芳虽有些感动于旭恒的一片孝心,也感念这个孩对她和其雨的好,但心里却不是很赞成,印这些花花绿绿的纸,得花多少钱呀?能赚回来嘛? 旭恒帮着招呼客人。 那俩人点了一个焖面,一个大同刀削面,一碗小米粥,一碟过油肉。 智玉芳接过单子,进了厨房赶紧忙活起来。 旭恒给客人倒完水后,也进了厨房,帮忙打下手。 智玉芳见他进来,一时没忍住,还是说出了心中想法: “旭恒,下次可别这样了,这印传单得花多少钱?赚都赚不回来。浪费。” 旭恒早猜到准岳母的心思,笑嘻嘻道: “不要钱,合作的广告公司免费赠的。” “真的不要钱?” 智玉芳有些不信,不过又一想,要真的不要钱,那就是占别人便宜了,也不好。 旭恒赶紧道:“阿姨,我们每年给他们很多单子的,而且价格那么高,我就跟他说,你不能给我便宜点,那就送这个给我吧。” 智玉芳将信将疑,觉得若是这样那倒是可以。看来这孩子现在学会过日子了。 “真是这样?” “千真万确” 旭恒撒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的。 智玉芳信了。 然后又道:“真是这样那就多印些,以后我天天出去发,对了,谁在帮忙发?” 旭恒继续面不红心不跳,淡定如斯:“公司的同事,今天放假,过来这边玩,顺便帮忙发几张。” “那真是感谢了,等会叫他们来吃饭。” 旭恒擦擦额头不存在的汗,继续圆谎:“他们已经回去了。” 智玉芳这才作罢。 到了下午,忙完了午餐,智玉芳拿了一沓旭恒带过来的传单,要到前面的古街去发。 旭恒见状,只得先出了门,找到那俩学生,让他们去了别处,以免被撞上。 自己又去了那边楼上盯着工程。 到了晚上,生意果然相比之前好了点儿。 主要还是旭恒脑子好,不仅将菜品,价格等印在传单上,还将店里的照片给印了上去。 周末到这边逛街游完的年轻人和学生又多,看到传单上面的房子照片,不吃饭都找了来,就为了参观一下。 罗奶奶人好,下午好些学生闹哄哄的进来,说想看看,拍拍照。这要放别家,你不消费,就进来参观肯定会有意见不,罗奶奶完全没有。 笑呵呵的,放下手中绣着的鞋垫,让孩子们参观,还给他们水喝。 学生们走的时候都极不好意思,对着罗奶奶又是鞠躬又是感谢的,回去以后跟家里大人及周围人好一通宣传。此为后话。 晚上来了好几桌客人,小小的院子都坐满了,智玉芳有些忙不过来,连罗奶奶都出动了,在外面招呼着客人,给端茶递水的。 其雨下班直接回了家,今儿没让旭恒接,知道他最近忙,一早自己开着车走了。 见智玉芳一个人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就连奶奶都在外面帮忙。 快步走去正房放下包,转身出来进了厨房,挽起袖子帮忙洗菜,智玉芳也没管她,实在是刚开始干,做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其雨看了看外面的几桌客人,有些好奇,前几日到了晚间可是连一桌都没有,今儿这是怎了? 边把洗好的菜递给智玉芳,边扭头问她: “妈,什么情况?怎么生意突然就好起来了,您不会上街拉客了吧。” 智玉芳只要见到客人进来就高兴,乐的嘴都合不拢,笑道: “拉什么客呀,旭恒说他合作的广告公司给免费印的传单,下午我去发啦。碰到刘然妈妈她们,还帮着我发呢。” 其雨什么脑子,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免费? 这年头,哪那么多免费。 肯定是旭恒做了手脚,绕着么大一圈,就为了让她妈妈高兴,而又不会有心理负担,真是用心良苦。 想着,那傻小子撒了这么个谎,还不知道要用多少谎去圆。鼻头发酸,蓦地感动,他总是这么体贴,这么小心翼翼的照顾她和她的家人。 而自己就连陪他的时间都很少,不禁有些自责。 “妈,那传单在哪?我等会看看。”其雨问智玉芳道。 “在客厅角柜的抽屉里。”智玉芳不疑有他,直接回道。 旭恒进来的时候,黑色的青丝染了点白白的灰尘,鼻翼处还有两处小黑点。 他这一下午都耗在了那边的工地上,忙的都忘了时间。 到底是自己将来的婚房,做起来格外用心,好多细节更是跟着工人上手,亲力亲为。 好在其雨是个心大的,智玉芳忙着开店,母女俩对旭恒又极其信任,完全不操心。 这要放在别家,为了装修个房子,不得吵个半死。 这个喜欢这样,那个喜欢那样,就连窗帘用什么颜色,地砖用哪个花色,都有可能意见相左,毕竟众口难调。 到了罗家,完全没有,罗奶奶年纪大了,一向不大多管小辈的事。 智玉芳自从装修了这个院子以后,对旭恒这方面的才华就差顶礼膜拜了,更是不会有任何意见。 她原本就热衷赚钱,现在又知道了旭恒的家世,更是想多赚点。至于家里这些锁事,自然是排在了赚钱之后。 自那日见了阎耀远夫妇后,她就暗暗下了决心,阎家要不要嫁妆是阎家的事,但是她一定要给,她就其雨一个女儿,真嫁进去了,孩子手里有钱,将来也不怕受委屈。 要说,做母亲真是不容易,好儿嫁的不好吧,怕她受苦吃亏,嫁的好吧,又怕她受委屈。 养个孩子,永远都有操不完的心,不容易。 其雨见旭恒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他头发上的白灰和脸上的小黑点。 放下手上的活计,出了厨房。 看得智玉芳嘴角都歪了,真是有了心上人,就忘了娘,小没良心的黑心棉。 院子里有几位女客人,见旭恒进来,视线老早就扫了过来,这么好看的小哥哥,不多见。最重要的是,还是个小花猫哥哥,可爱。 其雨早有察觉,对于旭恒走到哪都招桃花的体质,已经见怪不怪。 小跑着到了他的跟前,挡住了那几位虎视眈眈的视线,眉欢眼笑的看着他: “从那边房子过来的?” 旭恒原本有些疲累,到底干了一下午活,这会子见到其雨,所有的疲累一消而散: “嗯。” 其雨也不顾众人目光,主动牵起他的手往正房去。 也没听旁边顾客的窃窃私语。 入了正房,其雨松开他的手,看着他傻兮兮的笑,旭恒一头雾水: “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先去洗洗手吧。” 旭恒拉着她的手: “陪我去。” “阎先生,你现在这是恃宠而骄吗?洗个手都要我陪。” “那是,谁让你是我老婆。”旭恒说着一脸傲娇。 “现在还不是。”其余反驳道。 “很快就是啦。不用害羞的,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 “够啦你,别叫啦。”其雨被他叫的一脸绯红。 “就要叫。” “你以为是猪八戒娶媳妇吗?” 其雨打趣她。 旭恒听闻放开她的手,转身看着她,一脸窃笑。 其雨还来不及反应,脚已经腾空而起,被旭恒扛在肩头,吓得她忍不住大叫: “快放我下来啦,外面有人。” 旭恒不依:“不放,猪八戒是背媳妇儿,我是扛媳妇儿,不同的。” “幼稚啊你。” “在媳妇面前不幼稚,还要在谁面前幼稚。” 旭恒固执道,说完扛着她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才去了洗手间,将她放下。 其雨扭开水笼头,捧着水就往旭恒身上洒。 旭恒也不遑多让,上去就咯吱其雨,其雨怕痒,还没碰到就哈哈笑起。 两个人像孩子似的闹了一阵,其雨投降: “大侠绕命,不玩了。” “不玩了是吧,看你以后还皮不皮。” 旭恒说着在她唇瓣上啄了一下,偷了个香,这才心满意足的站在洗手池前准备洗手。 抬起头正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其雨见状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谑浪笑傲。 旭恒假装生气,低头洗了把脸。 其雨拿了条毛巾站在一旁,还在笑。 倏地旭恒站直身,一捧水迎面喷在她的脸上。 其雨愣住,一下没反应过来。 旭恒忽又将她揽在怀里,一个吻砸了下来,将她脸上的水珠径自擦去。 见目的达到,旭恒放开她,刮了刮她的鼻头:“你个坏家伙,看到了也不提醒我,难怪我一路过来,总有人看着我笑。” “多可爱呀,刚才院子里那几个客人肯定在想,呀,好帅气的小花猫哟。” 旭恒用力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看不出来,你还这么调皮,这么爱玩。” “那是。” “帮我洗下头发吧。” 旭恒照了照镜子,看着里面脏兮兮的自己,好想洗个澡。可又苦于不方便。 第168章 唐敏瑜上门 又过了几日,店里生日越来越好,很多客人吃了好,一传十十传百的,回头客又多。 智玉芳做事实在,份量多,东西干净,价格还公道,用餐环境又好。 生意一好起来,她实在有些扛不住。 王珲今儿也是过来看看,妞妞现在放了暑假,孩子姥姥,姥爷刚退了休,退休前一个搞科研,一个搞教育的,现在总跟她抢着带。 王珲也想的开,自己文化水平有限,教的不好还给儿子儿媳添麻烦,人家是文化人,愿意带,她就算再不舍,也得学会放手,还得感谢。 她能力有限,以前没能给儿子好的成长环境,现在年纪大了,就更不能给孩子们拖后腿。 只要儿子儿媳感情好,家庭合睦,她怎么地都行。 只是这一闲下来,人就有些慌。 想着智玉芳开店,事肯定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看看呗。 进了门,放下兜子,罗奶奶给她倒的水都没来的及喝。 见智玉芳在里面忙的大汗淋漓,挽起袖子赶紧进了厨房,问智玉芳: “嫂子,有什么事我能干的?” 智玉芳见王珲过来帮忙,也没拒绝,指了指那边菜篮子里的菜: “把那些菜先帮我洗洗,真是辛苦你了,过来帮我。” 王珲做事麻利,拧开水龙头,就忙活了起来:“嫂子,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我不跟你客气,这餐饮不做不知道,做了,才知道多难。你来我高兴。” “确实,你该早点叫我的,前阵我问你,你说生意不好,今天要不是我过来看看,我都不知道你现在这么忙。” “旭恒呀,给印了些传单,这不我连着发了一周呢,慢慢大家知道有这个地儿了,现在也不算多好,勉勉强强,就是我刚干,很多事都没做顺,所以显得忙。” “那是,万事开头难,不过嫂子,你这女婿没得说,万里挑一,难得。” 这话说到了智玉芳的心坎里,自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好,跟着将旭恒好一通夸。 嘴上说着话,手下和着面,白花花的面粉在她手中很快变成一个巨大的光滑团子。 现在外面很多都用机器和面,机器做,她嫌那样做出来的味道不好。 坚持用原始方法,纯手工做,光是这样大的面团,每日这样揉搓,没点手劲的人真是不行。虽然做起来费事又辛苦,但每每听到客人的夸奖,心里就满足,觉得累也值了。 她现在每日天微亮就起,别人都睡了,她还在算账,年纪大了,体力差了很多,有点熬不住。 若不是为了其雨,还真有点坚持不下来。 现在王珲过来,真是帮了她大忙,心里高兴是高兴,但也怕耽误她家里的事,遂而问道: “妞妞现在不是放假吗?你咋有时间过来?” “她姥姥姥爷带去了,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智玉芳玩笑似的问她: “那你现在不就没事干?不忙的话来帮我呗,给你开工资,我真是累的不行,妈年纪大了,天天帮我,我看着也过意不去。” 王珲想了想觉得也可以,工资不工资的,她倒不在意: “行呀,我没事就过来看看,工资就算了。” “那不行,亲兄弟明算帐,该多少就多少,我是说认真的,你回头问问球球。” “听你的,不用问了,我自己能做主,他们就晚上回来吃一餐饭,让他们在外面解决就行了。” 智玉芳听后很不好意思: “还是问问球球,这活累,他俩要是同意了,晚上就都过这边来吃饭,正好陪陪我妈,她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 “这感情好。” 王珲也是爽快人,当即答应。 两个人一起干活就这点好,边干边聊,时间过的特别快。 转眼,午餐时间已经过了大半,还有两三桌客人,两人刚歇下喝口水。 智利伟王菲过来了,刚坐下没多久。 李国伟和智玉芬带着儿子儿媳也跟着进了门。 也是巧。 李国伟看到智利伟两口子笑道: “你俩这是打哪儿来?” 王菲笑:“厂里这几日闲下来,今儿没过去,我俩在家懒的做饭,上姐这打牙祭来了,你们这是?” 智玉芬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淡淡的回道:“李欣那日吃了姐做的酱大骨头,一直念念不忘的,我又做不出那个味儿。” 王菲嘴角一歪,呵!我还以为你啥都会呢,总是这幅样子,就不能放下架子,说句好听话。 智玉芳想着,既然都来了,那就当聚餐呗。只是看着李国伟,怎么感觉比上次来又瘦了。 随口问了一句:“国伟,你减肥呢?怎么看着比上回来瘦了,人也黑了。” 智利伟两口子一看,好像是这么回事,精神也不大好。 李国伟笑道:“我也不知道,最近,吃什么都没胃口,上腹经常疼。” “找个时间去看看,身体不舒服千万别拖着。” 智玉芳一边和众人说着话,手下麻利的,刷刷的很快拌了几个凉菜,又听说李欣想吃酱大骨头,赶紧把仅剩的几个全捞出来,让王珲端了出去。 王珲做菜虽不如智玉芳,但做事麻利,外面收拾的干净利索,完全不让罗奶奶上手。 罗奶奶今儿就负责收钱,搬张椅子往收银台前一坐,低头绣着鞋垫,有客人付钱就收。 三人分工合作,默契十足。 那边客人走的差不多,智玉芳掏出手机,打给旭恒,让他赶快过来吃饭。 又麻利的做了几个热菜,端了几盘饺子上了桌。 等旭恒过来,正式开餐。 这边正吃着,那边唐敏瑜过来了。 她今儿是特地过来认认门的,毕竟以后就是亲家了,心里再不愿,也得接受这个现实。 听说罗家刚搬了家,她又给其雨买了些东西,正好送过来。 车子开到前面的路口停下。 唐敏瑜坐在车里,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生活气息倒是挺浓,四处都是青砖黛瓦,老建筑,难怪旭恒要来这边住。这孩子就喜欢这些,性格爱好都像了那个人,嗳~ 不过吧,她不喜欢,有些脏乱,建筑是不错,但有了年头,也没人修缮,看着略显破旧。 透过车玻璃,正巧看到前面俩人,一个往地上吐痰,一个往地上随手扔垃圾。刚收回视线,又看到对面街上有个人正在抽烟,随手就将烟蒂抛向了路中间。 唐敏瑜看的胆战心惊,眉头深锁。 这里人的素质实在是太差了。当下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劝俩孩子搬离这里。 一个人的修养素质,跟环境有很大关系,其雨在这样的地方长大就算了,将来可不能让她的孙子也在这样的市井里成长。 司机上来替她打开车门,唐敏瑜一只脚先落地,带上墨镜遮阳帽。 大大的墨镜霎时就遮挡了她半张脸,白皙细嫩的皮肤好似刚剥壳的鸡蛋,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七寸的高跟鞋穿在脚上,一身白色的套装,白色大遮阳帽。 旁边不时有人侧目回望。 主要吧,这块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的车,还有这么气派的人。 又是司机又是保镖的。 唐敏瑜侧目看着司机,问道: “是这里吗?地址没弄错吧?” 司机回道: “问过少爷了,是这里没错。” 唐敏瑜点了点头。 司机和保镖绕道车后面,打开后备箱,将唐敏瑜准备的礼物还有给其雨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提满了两双手。 刘然妈妈闲的没事,和人撤完闲篇儿正准备去智玉芳那坐坐。 路过唐敏瑜身边,正巧听到司机说的那句少爷,再看看唐敏瑜的派头,要不是没有摄像机跟着,她还以为在拍电视呢。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说少爷,也是够了,当你还活在民国呢。 按耐不住心底的八卦因子,一路风驰电掣的进了智玉芳家的院子,见大家正在吃饭,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退出去。 智玉芳招呼她: “吴姐,吃了没?” “早吃了,你们这饭吃的可真晚。” 刘然妈妈笑着回她。 “是呀,快吃完了,你进来坐吧。” 智利伟他们也吃得差不多,吃得快的已经放了筷子。智玉芳扒完最后一口,放下碗,起身进了厨房,拿了个冰西瓜切了起来。 刘然妈妈在一旁坐下,笑着道: “玉芳呀,你知道吗?刚才我在路口看到一个女人,长得跟明星似的,还有穿黑西服的司机还是保镖啥的跟着,好气派的哟。 我还听到那司机跟她说少爷什么的,嗳哟笑死我了,这年头还有人叫家里的孩子少爷,这得是什么家庭呀,真是贫穷限制想象,要不是亲眼看见,我还真不敢相信。” 跟着又继续说:“那车子也老好看了,我在电视里看过,车标中间一个8,两边一对翅膀。我们这里老少看见这样的车,还是京牌的。” 众人被她最后一句话逗笑了。 李思瀚对车倒是有研究,多了句嘴: “那是宾利吧。” 旭恒听了她的描述,想起妈妈的司机前几天问他要地址,心中警铃大作:不会吧! 智玉芳是压根就没往唐敏瑜身上想。 众人正说着话,那边唐敏瑜跨着一个十几万的爱马仕进了门,这还是她衣帽间里中下档次的。 今天出行的一切打扮装备对她来说算低调调了,乘坐的车子与她平时的那些比,只能算一般。 并非故意炫富或是怎的,她的日常生活就是如此,今天只跟了一个保镖一个司机,往常出门后面还会多跟一辆车。 要说有钱人的生活也真是难,可没办法,安全第一,她不能给阎耀远招麻烦。 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看了眼古色古香的院子,想着真不愧是她儿子的手笔,设计的就是好,漂亮。 司机和保镖拎着满满当当的物品跟在她身后进来。 刘然妈妈抬头,看着进来的唐敏瑜,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她还没惊讶完,旭恒已经站起身走了过去: “妈,您怎么来了?” 第169章 身份暴露 这一声妈叫的众人彻底石化、瞠目结舌,目光只定定的锁在那对母子身上。 刘然妈妈目瞪口呆到嘴都能塞下鸡蛋,这是玉芳的亲家?小阎的亲妈? 这小子怎么看都不像个富二代!等等,方才他们口中的少爷不会就是小阎吧?霎时间,被惊的彻底玄幻,其雨这到底找了个什么样家庭的对象?让她先晕一会儿。 王菲也是一样的心思,思绪被炸的粉碎,许久都没回过神来,这个平日里看着普普通通,也就长相出众的小阎,家庭条件这么好? 先前听说他堂哥是长原副市长,想过他家条件应该不会差,至少也是中产以上的。 但是什么样的家庭,女主人出门座驾是宾利,还有专职司机和保镖? 还叫他少爷? 这也太不普通了吧。 王菲一直觉得自己家算可以了,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他们家个个都有车,智利伟也有司机。 但还没到这个程度。 只是,你说你家那么好的条件,不买车就算了,平时还开着其雨的车,这就有点过了。 王菲觉得低调过了头就不叫低调,叫装。 扭头看了看智玉芳,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然而,什么都没有。 智玉芳虽有些紧张,主要她见着唐敏瑜就打怵,这两口子气场太强大。 但脸上丝毫看不出一丝惊讶和波澜,对于唐敏瑜的到访她是有些措手不及,出乎意料,但对于刘然妈妈刚说的话,和唐敏瑜这派头。 智玉芳完全就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开玩笑,今天算什么,上次吃个饭绕那么远就算了,五个人吃饭包下整栋别墅,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相信。 有了那次经验,阎家人或是唐敏瑜,再做任何事,说任何话,她都见怪不怪。 人家的日常生活就那样,有什么好惊讶的。 王菲很是狐疑,这是早就知道了? 唐敏瑜没想到旭恒会在这,再看看那边还没来得及撤下的饭桌。 有些不屑,他们家的孩子什么样的好东西没吃过,这样的家常饭菜有什么好吃的。 重点是,干不干净?为不卫生?听说现在外面很多地沟油,菜也都是农药化肥种出来的。 这样的食材根本不安全,这也是她对旭恒不放心的一点,老早就想他回家,可这孩子,太拧,完全就是油盐不进。 现在倒好,来了个罗其雨,更不肯回了,想想就发愁。 不像他们家,吃的都是有机食品,阎耀远让人在郊外弄了个很大的农场,种出来的蔬菜、水果,散养的家禽,主要供给阎家人,余下的才供给几个他们常去的会所。 老爷子就更不用说,吃的是特供食品。 唐敏瑜对这边的环境,可谓是看哪,哪都不满意。但此刻能在这里见到儿子,也是高兴的,因为旭恒,她甚至觉得这个地方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不由得眼神都温柔了几许,脸上的笑容也开始变得柔和: “你这孩子,大老远过这边吃饭,尽会麻烦你阿姨。” 旭恒笑着解释: “今天在楼上那边监工,有些地方要改。阿姨做的饭好吃又干净、营养,平时也经常给我送的。” 唐敏瑜点了点头,那是,找了个这么好的女婿不得好好笼络住,也就这傻小子,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客套的说着官话:“要好好感谢你阿姨,” 又道:“有些事让下面的人干就行了,不必自己事事亲力亲为。” 碍着外人在,母子俩也不便多说。 旭恒带着她穿过超手游廊,入了院子,一一介绍给众人。 唐敏瑜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举手投足大气温婉。 智玉芳端着西瓜出了厨房,招呼唐敏瑜道: “旭恒妈妈,别站着了,进里面坐去吧。”语气平淡,并没有丝毫讨好。 刘然妈妈见此,也不好再看热闹,找了个借口起身告辞。 众人移步到正房客厅。 智玉芳要去泡茶。 唐敏瑜阻止道:“其雨妈,别忙活了,我坐一会就得走。” 智玉芳没听,仍是去给她倒了杯水过来。 保镖和司机将东西放下,径自退去,去了外面等着。 智玉芬仍是不屑,酸溜溜的,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觉得这人太装了。 倒是王菲,在震惊过后,将唐敏瑜细细打量一番,心里倒是有了几分羡慕,这人保养的太好。 待智玉芳坐下,唐敏瑜开门见山道: “我今儿过来,也没别的事,给其雨买了些东西,都是日常穿戴,还有些用的,让她别忘了。另外就是想说一声,我爸想请老太太去家里坐坐。” 说着又对罗奶奶道:“大姨,我爸给您拿了点东西,他一直想见您,但他现在身体不是太好,出门不便,还请您见谅,看您几时方便,我安排人来接您。” 罗奶奶本能反应是想拒绝的,在她看来,其雨和旭恒的结合,是老头子和其雨自己种下的善因,两个孩子往后过得好就行,她并不想承这个恩情。 毕竟,老头子当年救人,肯定没想过要回报,只是本能反应,就像是其雨救旭恒。 但是在阎怀山看来,这是天大的恩情,若没有罗爷爷当年那样舍身将他推开,替他挡那一枪,根本不会有今日的阎怀山,自然也就不会有旭恒,更不会有孩子们的奇缘。 当然,晚辈是晚辈,他更自责的是当年没有找到其雨一家,后又听说罗奶奶早早守寡,心中很是愧疚。 近些日子,越发想要见见恩人遗孀。 唐敏瑜见罗奶奶不答,知她或是不想。 跟着道:“大姨,我爸呢,一直想过来见见您,他也没别的意思。他是真喜欢其雨,经常跟我们说,您把这孩子教的好,满腹诗书,字写的又漂亮,想感谢感谢您。” 看了眼众人,再深的她也不好说,只得把话题往其雨身上引。 罗奶奶看了眼唐敏瑜,又看了看旭恒,想着,阎怀山那样的地位,主动提出想见她,自己若真拒绝,倒显的有些不知好歹,挟恩自重了。何况为了其雨,去见见也无妨。 “那就代我先谢过老先生,时间上你们看着安排。” 见人多眼杂,有些事也不便多问,遂简单的回道。 唐敏瑜见事办完,也不便多坐,起身告辞。 又叫了旭恒送她。 旭恒见差时间也不早了,他再去楼上看一眼,就得回公司改图纸去,遂而与众人告了辞,同唐敏瑜一道出了罗家。 母子两人走在青砖板路的胡同里,不时有小孩打闹着跑过,或是骑自行车的人横冲而来,亦或是某处传来的喧哗的吵架声。 唐敏瑜原本想找个机会劝劝旭恒,刚好两个小孩,你追我赶的奔跑而过,略小点的那个直直撞到了她的身上,连对不起都没说,迅速从她身上弹开,又追着大点的那个孩子去了。 这一撞让她对此地印象越发不好,要不是旭恒手快扶了她一下,此时她定是鞋跟断,脚必崴。 这就算了,小孩子贪玩,冲冲撞撞她能理解,但连对不起都不会说,可见其教养之差,又想起方才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幕。 一时没忍住: “儿子,华庭豪府的房子你若不喜欢,咱们再看别处,这里的环境你也看到了,你把其雨家装修的再好,外面不行,人文素质不行,以后有了孩子,你难道想他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 她没说的是,阶层不同,生活方式思想不同,这地方,全是市井气,住的久了,没得被同化。 她并非瞧不起底层人,他们家每年做慈善都花不少钱,她也跟着去过偏远山区,看望那边的孩子,捐了不少学校,资助了不少图书和教育基金。 阎耀远对教育这一块比较重视,也舍得在这方面投入,他认为好的教育才能培养出优秀的人才,从而为自己所用。 唐敏瑜也深受影响,且自小其父亲哥哥就一直告诫她,不要看不起穷人,往上数三代,我们都是泥腿子出身,没什么了不得。 道理她都懂,也并非势力之人,可生活环境的不同,对人的性格喜好影响还是很大的。 一如,她嫌弃这里的环境,却忘了,其雨也是这里出来的。 旭恒多精,单是看了唐敏瑜方才的脸色,就知她心中的不悦,但他是真喜欢这里,一方面是因为其雨,另一方面就是唐敏瑜所说的市井气。 在旭恒看来,人和人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高尚到哪去。 西风里随地吐痰乱扔垃圾的人里,一样有舍身救人和心地纯善之人,而且这里的人活的更惬意,更自在,也更自由。 华庭豪府看似高大上,住的都是高端人士,可里面一样不乏人皮兽心和毫无底线之人,人前文质彬彬,素质极好,人后都不知干了些什么事。 虽说并非全是那样,但他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见了太多的表里不一,虚伪丑陋,反而与这些底层人在一起,他更觉得舒服自在。 虽说这些人每日里也是各种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但好歹与这样的人为伍,他不用那样的伪装自己,带着面具,各种虚伪的应酬。 或许,他天生就没有那样的天赋与能力,应付不来那样高大上的生活。 在他看来,素质不好,可以提升,人心若坏,无药可救。 但这些话他只能放在心底。 “妈,再说吧,我觉得这里挺好的,你看其雨也是这里长大的,她不也挺好。人和人是不同的,做好我们自己,在哪生活其实都一样的。” 旭恒语气温和,但是唐敏瑜在他眼睛里看到了坚定。想再劝,却知儿子一时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看来还得从其雨下手。 迅速转移话题,提起自己今日过来的另一目的: “儿子,妈给你买了辆车,你这会子若没什么紧要事的话,我们现在就过去4s店提车吧。” 旭恒刚想拒绝,唐敏瑜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跟着道: “先别拒绝,妈没别的意思,就当是我送给其雨的,感谢她和她妈妈对你的照顾,车虽说是个代步工具,但好车安全系数要高很多,你就当是为了其雨的安全,行不?” 唐敏瑜都这样说了,旭恒也不好再拒绝。 再说,确实如此,一分钱一分货,好车不说开起来手感如何,单说性能肯定甩普通车好远。 若只他自己,他肯这不要,但若为了其雨的话,也没什么。 点了点头:“好吧。” 唐敏瑜见旭恒答应,原本忧愁的脸孔,马上洋溢了舒心的笑容。 许是以前被拒绝的太多,而今抬出其雨,就能换来旭恒的点头,唐敏瑜仿佛找到了打开旭恒的开关。 虽说对其雨一直不满,但因此一事,她开始在脑海盘算着,如何更好的利用其雨对旭恒的影响力,找机会劝他回家。 若能因其雨改善好父子间的关系,那也算是好事一桩。 第170章 李国伟入院 母子俩走后,众人的目光齐齐扫向智玉芳。 王菲率先打破沉默: “二姐,这旭恒家里是做啥的呀?他妈妈看着可不简单。” 智玉芳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笑着打哈哈。 自从出了张春花的事以后,关于家里的事,她尽量低调。 “做生意的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王菲也没勉强。 就是对唐敏瑜提来的那些袋子很是好奇: “姐,这些打开看一下呗,看都给其雨买了些甚?” 智玉芳想起其雨上次提回来的那些,想着,能是些啥,不就是些衣服什么的。 李欣也很好奇:“是呀,二姨,拆开看看呗,要不,打电话问问其雨姐。” 罗奶奶想着,都到了这一步,要知道的迟早会知道,瞒也没用,不如大大方方的。 而且,玉芳和娘家人好不容易关系好起来,也没必要因为其雨的事疏远了。 虽说亲人之间有时候闹起来还不如陌生人,但处的好了,亲人到底是亲人,身上留着一样的血,真有起什么事,也有个人商量。 智玉秀那样的毕竟是少数。 “打开看看吧。” 罗奶奶很是大气的发了话。 智玉芳闻言起身,将几个精品袋提了过来,一一打开。 李欣拿起一件香奈尔的裙子,在身上比了比: “大姨,这条裙子,我之前在杂志上见过,2万多呢。” 智玉芬眼睛一撇,表示不信: “不就一条裙子,还2万多,镶钻呢。” 王菲也觉得有点夸张了,他们家条件算好的了,但她买过最贵的一件衣服也才5000多,就是丹琼最贵的也才8000多。 “是呀,李欣,你记错了吧。” “真没有,这是香奈尔高定版。”李欣一脸的信誓旦旦。 又拿起边上的一双鞋:“哇,manoloblahnik的鞋子,这双鞋我上次也在那个杂志上见过,今夏最新款,好像是8000多。” 李思瀚看着李欣兴奋的样子,有些无语,真不明白女人都在想些什么,衣服再好,鞋子再贵,其功能不都是用来穿的。他真没看出好看在哪,也没看出贵在哪。 “得了你,成天就看些这样的杂志,再好再贵,我看着也就那样,再说了,咱也买不起。” 李欣也不恼:“买不起,看看总可以嘛,多好看,这些可都是出自大师之手。” 李欣并不物质,但女人嘛,总对衣服,时尚,化妆等等没有免疫力,就算买不起,也难掩爱美之心。 再者,她有自知之明,就她的生活圈子,她的工作,就算省吃俭用买了,也穿不出去,只会让人笑话。 有多大头带多大帽。 但如果生活在这个层次,明明有这个能力却不消费,那就是傻了,不,是装。 智玉芬也羡慕,都是女人,看到漂亮的衣服鞋子谁不喜欢。 衣服、鞋子旁边还有搭配好的配饰,样式都很日常,倒也不夸张。 要说唐敏瑜的眼光是真好,件件都很适合其雨的气质,淡雅不花哨,也不会太过高调。 好看是真好看,就是吧,智玉芳觉得其雨一小医生,穿不出去。 她觉得吴芸以前给其雨挑的那些1、200块的衣服就很合适。 倒是罗奶奶很开明: “收起来吧,晚上让其雨试试,买了就穿呗,年轻姑娘就得穿的漂漂亮亮的,等老了,想穿也穿不出来。” “妈,太贵了,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不偷不抢的,要说你呀,就是想的太多。行了,我睡午觉去了。” 罗奶奶说完起身去了卧室。 智玉芳又一一将东西收好,李欣也在一旁帮忙。 王菲叉了块西瓜,边吃边问智玉芳: “旭恒妈妈对其雨挺好的?这么舍得?” 智玉芳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现在只是谈个恋爱,以后的事谁知道,万一有什么变故,说的太多,将来只会让人笑话。 “还行吧,其雨爷爷和旭恒爷爷认识,他俩谈恋爱后,说着才知道,也是缘分。所以他家比较认可其雨。” 智玉芳能说的也就这些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大悟,难怪呢,那么好的家庭,怎么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其雨。 王菲还想再多问些,智利伟蹬了她一眼,觉得她话太多了,人家想说的,你不问也会说的。 不想说的问那么多做什么,就算是亲人之间也要保持合适的距离,不要老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会惹人烦。 又坐了一会,众人起身告辞。 李国伟刚站起身,突然捂着肚子,一头栽到在地。 他近来右上腹经常疼,只是没太在意。 这会子实在不防。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李欣赶紧掏出手机打120。 李思瀚慌忙的蹲下抱住李国伟的头大叫: “爸,爸,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智玉芬整个人都慌了,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思瀚,快把你爸背到我车上去,这边去其雨医院近,等救护车来还要花时间。” 智利伟指挥道,说着也上前帮忙扶起李国伟往思瀚背上放。 一行人慌慌张张出了门。 智玉芳赶紧给其雨打电话: “其雨,你小姨夫突然晕倒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大舅现在送他去你们医院。” “妈,你们先别慌,有什么症状吗?” “我也不知道,刚才还说着话,站起身,突然就晕倒了,哦,他倒地前捂着肚子呢!” “肚子哪个部位,左上腹?右上腹?下腹?还是肚脐眼处?” 智玉芳哪懂这个:“我也不清楚呀,就捂着呢。” “知道了,让大舅开车别急,注意安全。我先给他挂急诊,我忙完就过去。” “哦哦,好。” 智玉芳挂上电话,追了出去。 李思瀚刚将李国伟放到车上,智玉芬已经急的哭了起来。 她这辈子,儿时在娘家过的不好,亲情淡薄,但是嫁给李国伟是她最大的幸运。 从结婚到现在,李国伟从没亏待过她。 又总当她和娘家的和事佬,处处为她着想,现在人突然倒下,真有什么?她以后怎么办? 智玉芬不敢再想下去。 智玉芳将其雨的话说给了智利伟,又好生嘱咐了他一番。 然后转头,看着妹妹这样,心里也有些难过,宽慰她道: “别想那么多,没事的,我刚给其雨打了电话,她会安排好的。有事给我打电话。” 智玉芬看着这个自己一直看不起的二姐,突然觉得温暖。以前是自己钻牛角尖,自以为是。 想想自小到大,智玉芳没亏过她,如果没有智玉芳,她也读不了师范,当不了老师,自然也就嫁不了李国伟。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智玉芳的呢! 大概就是看着智姥姥和智玉秀一个劲的欺负她,而她却始终忍气吞声,依然搭娘家。 亦或是很小的时候,她被小朋友欺负了,智玉芳不是站出来打跑那些欺负她的孩子,而是跟她讲道理,各种碎碎念。 她讨厌有个这样的不硬气软弱的姐姐,对于智姥姥的贪得无厌,智玉芬也觉得是这个二姐惯出来的,是她过早的承担了这个家的责任,才让智姥姥那样的肆无忌惮,变得像个吸血鬼。 实际上在内心深处,她对智玉芳的感情是矛盾的,又爱又恨,她感谢智玉芳,可又很矛盾的觉得这个姐姐不是她理想中那样的,这个姐姐太软弱,太无能。 要说,人有时候一旦钻进了死胡同,就容易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智玉芬流着热泪对智玉芳点了点头,上了副驾驶。 李欣和王菲打了个出租紧随其后。 智玉芳看着车子开远,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脑海里莫名就浮现了当年她父亲倒地的那一幕,也是这样的突然, 只是,一倒不起,再没醒来过。 到了医院,李思瀚背着李国伟进去。 一个护士正好迎了出来,上前问道: “请问是罗医生的亲戚吗?她现在有病人走不开,等会会过来,已经帮你们挂了急诊。” “对,对,对,是我们,谢谢啊。” 智玉芬已经六神无主,一路上脑子都是乱哄哄的。就怕真有个什么。 这会子听说其雨都安排好了,顿时心定不少,想着,家里有个当医生的到底是好些。 这边进去,先做了血常规,照了心电图,又开了一堆单子,然后让缴费住院。 智玉芬看着医生递过来的住院单,一阵心焦。 觉得检查报告都没出,怎么就安排住院了呢,还给安排到了肿瘤内,这不坑人吗? 她一直坚信李国伟只是太累了或者没休息好,等会醒了就好了,住什么院呀,还是肿瘤内,肯定是骗人的。 拉住李思瀚不让他去交钱:“思瀚这医生肯定坑我们呢,等你姐下来再说。” 李思瀚面色冷静,虽很担心,但丝毫不慌乱,并未听信智玉芬的话,而是当机立断的劝她道:“妈,听医生的。没事的,别慌。” 智玉芬眼圈发红,低声道: “现在的医生,动不动就是各种坑钱,我听人说,有些人原本病的没那么重,给医生一治,越治越坏。儿子,你爸没事的,怎么就让住院呢,这医生肯定是骗我们的,对不对?他等会就醒了,等他醒的。” “妈,你冷静点,不用担心的,我姐也在这上班呢,你不信别人总要信我姐的,是不?” “可是,其雨又不在急诊,要不你先打电话问问她。” “妈,先听医生的,我姐都说了有病人在走不开,她等会忙完就过来了,你先别急,好吗?” 李思瀚看着慌乱无章的智玉芬,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作为男人的责任,也理解了父亲的不易。 智玉芬对医生还是有些不信任,觉得等李国伟醒了就好了。 她心里很乱,拉住李思瀚: “我先给其雨打个电话,你等会再交。” 说完掏出电话给其雨打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情绪失控,哭了出来: “其雨,医生开了一堆单子,让思瀚交钱给你姨夫办住院,还说先安排到什么肿瘤科,他们是骗人的对不对?你什么时候过来?” “小姨,我这边还有两个病人,看完我就下去。” “就不能等下给他们看吗?你姨夫都晕倒了,你就不能现在过来看看吗?” 其雨扶额,她是医生,有医生的职责,不能因为自己家人生病就弃病人不顾。但是智玉芳现在情绪不稳,她这又走不开。 只得安慰道:“小姨,你先别慌,听医生的,没事的啊。你把电话给思瀚,他在不?” 智玉芬很不高兴的把电话递给思瀚,觉得其雨也是的,你姨夫都病了,赶紧下来呗,是那些病人亲,还是你姨夫亲。 可她却忘了自己以前怎么对人的。 正在此时,李欣和王菲赶了过来。 李思瀚赶忙对她俩招手: “欣儿,先陪着妈,我去给爸办住院。” 说着拿着电话就走了。 在电话里又把医生的话转告给了其雨。 “思瀚,听医生的,别慌,医生让安排到肿瘤内肯定有他的理由,太专业的我没法跟你说,你心里有个准备就行。钱带的够不够?” “我带了卡。” “那行,如果钱不够就跟我说。我来想办法。” “姐,谢谢你。” 李思瀚有些动容,也有些后悔,以前没和其雨好好走。 这一刻,突然觉得,原来有个姐姐这么好,即使是表姐。 *** 唐敏瑜给旭恒买了个进口定制版的路虎,120万,对她来说,很便宜了。 这个车其实早就定好了,近期才运回国,一直想着找个什么借口让旭恒接受。 上次旭恒和其雨回去,她就试探着问了,被这孩子给拒绝了。 旭恒看了车,一眼就喜欢上。 男孩子嘛,没有几个不喜欢车的,他也喜欢,不过也就看看。 这样的车他不是买不起,就是不想买,觉得他一搞设计的,没必要。 要不是和其雨谈了恋爱,车子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不是必须品,没有反而更好。 他喜欢思考,有时候出门看到旁边有什么建筑,或者突然灵感来了,就会习惯性的拿出纸笔图图画画。 打车或者坐公交反而更方便。 但现在不同了,因为有了其雨,突然觉得有台好车也不错,没事时可以带着大家自驾出去玩玩。 而且,他想好了,这台车给其雨开,他开其雨那台。 “妈,你把银行卡给我吧,我把钱打给你。” 还是不想花家里的钱。 “你这孩子,跟我还算那么清?放心,这钱是我的,跟你爸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一定要给的话,要么把这个车扔了,要么捐出去。” 唐敏瑜有些生气,有时候对这个儿子真是无可奈何。 旭恒想了想:“那行吧,我捐出去。” 唐敏瑜看着他半晌,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孩子,真是固执,随你吧。” 管他捐不捐的,好歹自己这些钱花出去了,车也给买了。 唐敏瑜想想,觉得自己真是不容易,给儿子花点钱,咋就这么难。 第171章 我也想你 智玉芬睁着眼,脑袋一片空白,视线突然变得模糊。只见那医生的上唇轻触下唇,一张一合着,至于后面具体说了些甚,已被她自动屏蔽在耳外。 脑中只剩下那两个字:肝癌! 她的双手不住的颤抖着,眼前发黑,一瞬之间,昏了过去。 其雨给她看了下,叫来护士,要了张病床,送她去了病房,交待李欣道: “李欣,小姨没事的,睡一会就好了,你先看着她,如果她醒了,让她先别急,晚点我来找她。” 李欣点了点头,眼里满禽泪珠。 其雨见状,有些不忍,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谁也没有办法,只得安慰她道: “李欣,肝癌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现在的医学手段已经有治愈过的例子。肝癌是免疫原性比较强的一个肿瘤,有些人没有经过治疗,到了很晚很晚的时候,自愈了,当然这是极个别的情况。这也说明,这个病是有治愈和生还可能的。事事无绝对,别太紧张。 你现在要做的是照顾好肚子里的宝宝,吃好喝好,休息好,有事让思瀚去忙。” 李欣声音哽咽,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这样直面死亡的威胁。 自她和李思瀚恋爱以来,李国伟可谓像父亲一样待她,从没让她受过丝毫委屈,她若和思瀚有矛盾,公公也总是带头站在她这边,因为公公的态度,连带着婆婆都对她好。 可此刻,医生却给这么一个似她父亲一般的长辈判了死刑,让人难以接受,也不知所措。 不由自主的上前,双手突兀的抱住其雨,呜咽着哭了起来: “姐,我害怕,我也怕思瀚受不住。” 其雨拍拍她的背:“擦干眼泪,坚强点,没事的。” “嗯嗯。” “我现在去思瀚那边看看,看主治医生怎么说,别担心。” “嗯。” 李欣一个劲的点着头,脑子已经彻底乱了。 其雨让她去凳子上坐着,递了包纸巾给她,又给她倒了杯水,这才出了病房。 关上门之前,回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昏睡着的智玉芳,心中感慨万千,作为医生,她虽见惯了生死,但事情一旦发生在自己熟悉的人身上,还是会觉得伤感和沉重。 其雨搓了把脸,再回到主任办公室,刘主任和李思瀚已经谈的差不多。 他现在六神无主,做不了决定,乱了阵脚,也失了方寸。 见其雨进来,如得到救星,双眼通红,声音凝重: “姐,医生说不能手术,要介入治疗及分子靶向治疗,我不太懂。” 其雨点点头,走到他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问对面的主治医生道: “刘主任,您是专家,我小姨夫除了这两种还有其他的治疗方案吗?” 其雨一听,就知和自己之前预料的差不多。 李国伟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间,只是介入和分子靶向治疗需要长期作战,后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效果好还说,若病人自身体质排斥,免疫力过低,钱花了,病人还得承受副作用额外带来的附加痛苦。 “其雨,你也是医生,刚才的片子你也看过了,通过检查来看,你小姨夫的身体已经不适合手术,他之所以晕倒,相信你也知道,肝癌的癌细胞发展得很快,随着癌细胞长大,原发肝癌的组织会消耗很多葡萄糖,导致人体血糖下降,从而导致晕倒,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乙肝病毒携带者。 李国伟先生通过检查,已经排除乙肝病毒这一块,当前最适合他的就是介入治疗及分子靶向治疗,以索拉非尼治疗为主,胸腺五肽也可以,但是效果会差些。” 关于这些专业词汇,李思瀚听的云里雾里。他只知道后续治疗费用不斐,但是只要人能活着,砸锅卖铁他也愿意。 就怕钱花了,人没了。 “刘主任,我爸,他还能活多久?能完全治愈吗?” 刘主任扶了扶眼镜,两鬓斑白的发耸搭着,像是他心头的惋惜。 “小李,你父亲已经到了晚期,肝癌这个病潜伏期长,很难发现,大部分患者一经发现都是晚期,到了晚期我们不讲治愈,讲存活率。但是,这个病,有治愈的例子,在美国有一位78岁的老人,通过分子靶向治疗,服用索拉非尼,6个月后所有肝癌肿瘤完全消失;也有些患者没有经过治疗,有很晚很晚的,免疫系统通过发挥以后,把肿瘤细胞彻底消除,自己自愈,但这些都是极个别的情况,和个人的体质,心情,后期保养,食疗等等都有关系,没有绝对。分子靶向治疗,也只能延长病人的生存期将近3个月的时间。肝癌晚期,我们讲究中位生存期大概在十个月到一年左右,这还算是比较长了。” 刘主任的话和其雨心中所预估的相差无几,当然,索拉非尼治疗效果不错,但价格也很不亲民。 其雨拿起会诊和检查报告又再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轻轻放下,刘主任说的没错,现在最适合李国伟,疗效也可以的就是这两种。 转头对李思瀚说: “思瀚,索拉非尼一瓶60粒200mg的价格大概25000左右,一个月两瓶得5万,德国进口的,现在这种进口药还没纳入医保。介入治疗一次1万到1.1万。 “但目前来看,这两种确实是最适合的,刘主任是这方面的专家,听他的。” 李思瀚想过要花不少钱,但这个费用实在超出了他们家的承受能力。 可他就一个父亲,就算卖了自己也必须救。 现实不允许他退缩,也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李思瀚听了其雨的建议,同意了刘主任的治疗方案。 出了医生办公室,第一个砸向他的就是高昂的治疗费用。 刹那间,他仿佛老了几岁,整个人也颓唐的不行,不发一言,只默默的向前走着。 其雨跟在他身后,姐弟二人一路无话。 思瀚出了医院大楼,在楼下小花园的绿化带处找了个角落,靠墙站着。 掏出烟盒,一个劲的吞云吐雾。 其雨在一旁静静的陪着他,知他心中苦恼。 也知事情的突然,让他深受打击。 想了想还是给他出了个主意: “思瀚,介入治疗可以先看看情况,刚才我和刘主任也说了,不一定要做。先用索拉非尼加中医食料,回头,我问问我学中医的同学,整理个菜谱单子给你……” 犹豫了一下,其雨还是对他说出了一句有违她职业但又符合现实的话: “思瀚,索拉非尼有印度版,价格在1300元,但是正规渠道很难买到,这是盗版药,不过药理及治疗效果和德国进口的一样。” 思瀚抬起头,惊喜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其雨: “姐,你……” 其雨苦笑: “现在的医患关系想必你也知道,病人不信任医生,是,有些医生是没医德,但大部分都是好的,也愿意为病人着想。但有些事,我们也无能为力,进口药的价格不是一般的家庭能承担的起,而它实际的成本其实很低。印度的虽是盗版,也不合法,但它价格很低,能让很多普通家庭的病人续命。 我知道,我给你这个建议不符合我的身份,但我希望姨夫就算不能好,也能活久一点。我也知道你的压力,不要有太多负担,好好照顾好姨夫,还有李欣和小姨,你现在是男子汉了。钱不够的话,我们再一起想办法。我还有事,先上去了。” 其雨说完没等李思瀚回话径自走了。 她不喜欢听感谢的话,也不喜欢太感伤的场面,李思瀚是成年人,有些事必须他自己去面对。 旁人能做的有限。 有些时候,安慰不如沉默。 李思瀚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一个年近三十,即将为人父的男人蹲在角落,哭的像个孩子。 旭恒晚上来接其雨的时候,是开着新车来的。 怕招风,将车停在另一条街上,走路到医院大概10分钟。 看了看手上的花,最后还是决定不过去了。 欣长的双腿立在车边,黑色v领t恤配卡其色裤子,一手抱着一束蓝色妖姬,一手给其雨打电话,神色温润,明目皓齿,自成一道风景。 不时有女生走过,或驻足偷看,或回望,或对身边的男朋友抱怨: “看看人家,长得帅,还这么浪漫。” 那男朋友也不恼,转过她头,一本正经的教训:“浪漫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那也好过你没有。” “等等我去采个狗尾巴草送你,那个与你最配。” 然后打闹着,相拥着从他身旁走过。 旭恒看的甚是喜欢,觉得恋爱真是一件美妙的事,就连看似无聊且平淡的对话,也能因为恋爱蹦出的火花,而变得生动、美好。 其雨出了医院,左右张望没看到自己的车,也没看到旭恒的身影。 正一脸狐疑,明明说好的这个点过来的,怎么还不见人? 摸摸鼓鼓的包,掏出手机,正准备打过去。 一个熟悉的号码心有灵犀的,像是音符快乐的闪烁着。 其雨迅速按了接听见,放到耳边,笑的一脸温柔: “过来没?怎么没见你人?不是说好今晚一起吃饭的吗?” 旭恒有些不好意思,吱吱唔唔: “那个,我到了,你到路口来。” “路口?怎么了吗?”其雨边问着边下了台阶,往路口走去。 “嗯,我在这等你,快来。” 说完望了望周围,见人不多,转过身背对马路。 一张俊容倒印在深蓝色的车窗玻璃上。 把手机靠近唇瓣,“吧唧一声”对着电话那头的其雨啵了一个。 然后轻声说:“想你。” 其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的老脸通红,措手不及。 用闲着的那只手挡住手机,侧过身低声回道:“我也想你。” 第172章 浪漫撞上八卦 其雨走到路口,远远就看到旭恒捧着一束蓝色妖姬,立在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的大车旁,目光定定的望向这边。 两双眼穿过拥挤的人潮,一眼认出彼此。 旭旭离开车子,大步朝马路对面的其雨走去。 红灯亮起,他们停在十字路口,隔着斑马线,也隔着千山人海,两口心却贴的那么近。 他们看着彼此傻笑,眼中也只有彼此,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通通静止,亦或暗然失色。 红灯下去,绿灯亮起。 旭恒焦急的穿过人海向其雨大步奔去。 两人在路中间对立而战,离得那么近,瞳孔里全是对方的倒影。两颗心分立在不同的身体里,却跳出了相同的频率。 其雨调整了呼吸,甜蜜的责怪他: “在那边等我就好了,干嘛过来。” 说着伸出手主动去接他手上的花。 旭恒将花递给她。 “嗯,看到你,一刻都等不及,就想快点牵住你的手。” 花到其雨手上还没抱热,旭恒又将花接了过去,看了看花,又看了看其雨,一本正经道: “嗯,人比娇花,它不如你。我先给你拿着,有点重。” 说着一手抱花,一手牵着其雨往车那边走去。 周围不时有羡慕或好奇的眼光向他们扫来,而人全然不顾。 其雨侧头看着他笑道:“你昨晚是不是偷看了恋爱手册,或者情话大全之类的书。” 旭恒也笑,笑的像是太阳一般: “没有,见到你,脑子里就自然蹦出来了。” 又问:“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也不问问我为什么给你送花。” 其雨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的生日嘛。 一个月之前就叮嘱她了,还厚着脸皮问她要生日礼物。 送她花,不就是想在自己生日的时候反浪漫一把嘛,提醒她,下次该她送花给他。 其雨偏不配合他,慵懒的回道: “嗯,今天什么日子呀?最近太忙,我连今天几号都忘了。” 旭恒有些郁闷,连他生日都能忘。 哼,有些不爽,不过,看着她疲惫的面容,想着,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呗。 刮了刮她的鼻头: “小样儿,忘了就忘了吧,只此一次,下次可就不原谅你了,我也是会生气的。” “嗯嗯,是的,我亲爱的阎先生,小的下次一定牢牢记住您的话。” 说着嘿嘿的笑了起来。 两人大手牵小手,小声说着话,穿过人群。 旭恒带着她径直走到方才那台大黑车旁。 其雨这才发现不对,将眼前的旁然大物好生打量了一番: “你新买的?不是有车开吗?这个不便宜吧?” 其雨有些不大高兴,但又说不上来哪不高兴,就觉得车只是个代步工具,没必要换的那么频繁。 旭恒拉开车门让她上去,边替她系安全带边道: “不是我买的,我妈买给你的。” 其雨不信,唐敏瑜虽说给她买了不少衣服,那也是有目的的,想用行动告诉她,身为阎家的准儿媳,该如何注意自己的形象。 同时也在变相告诉她,两人之间生活的差距,最好要时刻牢记自己的本分。 其雨不是爱计较的人,却极其通透,总是能通过现象看到事情的本质。 心下了然,但并不打算拆穿,不管事实如何,旭恒撒这个谎,其目的肯定是为了调和她与唐敏瑜的关系。 这傻小子在唐敏瑜面前,指不定也说了不少她的好话。 有时候,女人难做,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的男人更难做。 其雨想,为了旭恒,以后她也得和唐敏瑜好好处,只要对方不踩她的底线,其他的事就当一阵风,吹过就好。 “嗯,真的吗?” 其雨故意问他。 “真的。” 明知这家伙爱撒谎,虽然都是善意的小谎,其雨还是决定相信他。 相信他善意的谎言,也相信他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小心思,以及那颗她时刻能感受到的赤诚之心。 有时候,一个人爱不爱你,他的动作眼神统统都出卖了他。 他说了什么不重要,做了什么才重要。 其雨一直认为,有些追根究底若注定会伤了和气的话,糊涂也是一种完美的选择。 “那替我谢谢阿姨了,不过,我一小医生,开这个不合适,还是你开吧。” 旭恒启动车子,单手开车,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 有些不太正经的说: “听媳妇儿的,不过,我还是喜欢那台,让它在车库睡大觉吧,我们偶尔开。” 其雨笑道: “那不就暴殄天物,浪费阿姨的一片好心。” “没办法,咱俩一个小医生,一个小设计师,开着这个人家以为我是暴发户。” 这句话逗得其雨乐了: “你还暴发户呢,真是不给暴发户活路了。” 两人说笑着,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 旭恒忽地想起什么,问其雨: “你昨晚说小姨夫住院了,怎么回事?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肝癌晚期。” 其雨有些无力的突出四个字。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旭恒一时不知如何答是好。 他对癌症虽没研究,也不甚清楚,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这是绝症,能活着的机率太小。 沉默良久,他缓缓开口: “医生怎么说,治愈的机率大吗?” 其雨揉了揉眉心,与生死有关的话题总是令人沉重的,也总是让人难以轻松对答。 “不大,肝癌晚期基本就是拖时间,花钱续命。当然也有治愈的个例,但这都是极少数的,大部分人从查出到去世也就三个月到6个月的存活期。当然也有活到10个月到1年的,都是因人而异。还有人没经过治疗,自愈的。但这个概率太小,虽然说要相信奇迹,但奇迹就那么多,不可能每个人都遇上,只能听天由命吧。好在我姨夫一直以来,心态比较好,性格豁达,就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熬过去。” “小姨夫知道了吗?”旭恒问道。 “还不知道。其实我不太赞成让病人本人知道,有时候他不知道,心态反而更好,会觉得自己就是个小病,说不定还真好了。 其实很多病人,都是自己吓坏自己,然后病情加速恶化,大部分人心理承受能力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也抵挡不住死亡的威胁,有些人会日渐消极,有些人甚至抑郁,各种吧。 癌症的治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再好的药都有副作用,是药三分毒。其实更痛苦和无力的是家属,在医院里见得多了,有时候,对生死都变得有些麻木。 对不起,我说的有点多了,很枯燥吧。” 其雨自嘲的笑笑。 旭恒抬起二人紧握着的手,将她的手背放在唇边,轻轻的亲了一口。 “不会,我喜欢听你说这些,还有,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在我这里,你有任性以及随时发泄的权力,期限是永远。” 其雨发现眼前这位帅小伙实在是太爱说情话,也太会撩骚。 但也多得他,刚刚这个沉重话题所造成的阴翳心情,因他这句贴心的话,一哄而散。 此话无论真假,也无论往后是否真的做得到,但此刻,它是那么的悦耳动听,又是那么温柔的抚平了其雨焦躁疲惫的心。 “谢谢你,我的大帅哥。” 其雨笑着回他,突然觉得这样平静的时光是多么难得,又是多么美好。 两人最终没去成饭店,在这个夜晚,其雨只想离开人群,与他享受寂静的生日晚餐。 亲自动手为他下厨,做一顿特别的生日晚餐。 原先提出去餐厅的也是其雨,为的就是给他来个突然袭击,在此前假装自己忘了,然后亲手做好饭,再拿出自己亲手缝制的生日礼物。 其雨想想,都觉得自己真的很棒了,长这么大,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为一个男人的生日绞尽脑汁做一些事。 虽然她骨子里是一个极不浪漫的人,但现在,她愿意为了心爱的人愿意去做,去改变,或许做的不好,但至少努力过。 对于其雨的临时更改行程,旭恒虽有意外,但更是高兴。原本还绞尽脑汁的想着,饭后如何找个天衣无缝的借口带她回家。 省的自己精心准备的浪漫落了空。 这下好了,其雨还真是懂他,得来全不费功夫。 旭恒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打了个电话,推掉了原本预定的西餐厅,两人去了旭恒家附近的超市。 打算买菜回家做饭。 正值下班高峰期,来超市购物的人有点多。 旭恒一手推着车,一手紧紧牵着其雨。 其雨有时看到什么想买的,想挣脱开他的手都不行。 每每此时,旭恒都会一本正经的振振有词: “这里人这么多,我得随身携带好我的贵重物品。” 弄的其雨哭笑不得。 身边各色人群络绎不绝的走过。 有幸福的一家三口,宝宝坐在推车上,丈夫推着推车,妻子选着货品。 也有年迈的,头发花白的老两口,交头接耳的对比着价格;快融为一体,卿卿我我的甜蜜小情侣;调皮着跑过的小孩;独自购物的孤独男女。 其雨心不在焉的挑选着货品,不时观察着人群,想象着这些人背后的故事。 大概是职业所致,她有时候会习惯性的透过观察去判断一个人的健康。 二人行至一个肉类冰鲜区,其雨弯腰拿了块腌好的牛排,回身放到推车里,正好与旭恒面对面站着。 人群中两个熟悉的身影,倏忽从她眼前闪过。 那说笑的神情,以及男孩眼里温柔的笑意,让其雨惊讶不已。 扯扯旭恒的衣袖: “看,俊泽。” “哪?” 旭恒随着她手指的方向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两个背影。 “哪个?” “那个,快,跟上。” 其雨来不及解释,拉着旭恒推起车子就要去追。 旭恒不解: “打个电话就行了,我怎么看你一脸鬼鬼祟祟的。” 其雨对着他摇摇头,一脸担忧又神秘道: “先跟上,呆会给你说。” 旭恒不疑有他,再说了,他一向老婆至上。 追至一排日化区,那二人停下,智俊泽拿起一瓶男士洗面奶,笑的一脸灿烂的问着对面的女士。 刚才因为角度问题,其雨只看到两个大人,这会子,才看到车上还坐着一个约摸2.3岁的小女孩。 旭恒满脸狐疑,俊泽不就跟个带小孩的女的一起逛超市嘛,或许是姥姥家那边的表姐之类的。 其雨适时的开口,问旭恒道: “你看着那俩人,有没有看出点暧昧之类的东西。” 两人躲在一排货架后面,一边偷瞄,一边交头接耳的聊天。 超市的喧嚣嘈杂将他们的声音埋没,并未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什么暧昧?我没看出来,嗯,不过,俊泽笑的好开心哦。” 其雨笑:“不觉得他看那女生的眼神跟你看我很像吗?” 旭恒又再瞧了瞧:“有点,俩人可能正谈恋爱呢,那小孩可能是亲戚家的。” 旭恒觉得其雨想的有点多,以他的了解,俊泽是个有分寸的小伙,肯定不是其雨想的那样。 其雨无奈的笑笑:“那女的是我们医院的白芮,丹琼的高中同学,她老公我以前还见过。” 两人说着退到一边。 旭恒满眼震惊:“不是吧,这小子玩这么大?不怕对方老公找他麻烦吗?嗳,也有可能你同事离婚了。” “没有,前几天还来医院找她拿钱,很多人看到了。” 旭恒这下不淡定了:“要是这样的话,你得提醒俊泽,破坏别人家庭的事可不能干。” “哎~”其雨叹了口气:“所以,我刚才叫你跟上呀。就怕说了他不听,而且,我只是表姐。” “别担心了,改天约他出来聊一聊,实在不行跟丹琼说说。。” “再说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这孩子真不省心,这种事也干。” 其雨有些无奈,牵着旭恒打算去收银台。 “等等,还有一个。” 旭恒拉住她停下脚步,突然道。 其雨不解:“什么还有一个?” 旭恒指了指那边,小声说:“有一个女的跟在他们后面,你注意看。” 其雨记性好,一眼就认出,那边比他们还鬼鬼祟祟,跟在那二人身后不远处,满含伤心和怨怼的女的是智诗琪的朋友,贾雯。 “那是贾雯,就是诗琪的那个朋友,咱们在华恒酒店见过一次,和大嫂吃饭那回。” 经其雨一提醒,旭恒也想了起来: “额,这,是不是有点复杂呀,还有,这女的怎么一回事,怎么跟踪人呢,她有什么目的?不会是喜欢俊泽吧。” “不然呢!哎,咱俩是不是有点太八卦了。” “不是我们八卦,是八卦偏偏被我们撞上,你改天叫俊泽出来吃饭,得提醒他一下。” 旭恒一锤定音,觉得这小子玩的实在是闹的有点大了,不能看着他玩火。 其雨点点头:“好,听你的。” 第173章 锅烧了 两人买好东西,出了超市,外头早已华灯初上,人流如织,车来车往。 旭恒两手塞得满满当当,在前面走着。其雨两手空空,跟在后面追他: “给我一袋。” 说着上手就去抢。 这人太霸道了,说了不听,刚才在打包台提了东西就跑,死活不让她帮忙。 旭恒看到其雨突如其来的动作,侧过身子躲开她,笑的很是宠溺,又一脸固执。 “这个东西很重,有我就行了。” 这话很朴实,却暖到了其雨的心窝里,不让提就不提呗。 可莫名的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那个轻点的给我吧。” 旭恒一本正经的撩她:“有老公在,以后你当女皇就行了。”说着还侧过身亲了一下其雨的发梢。笑的一脸坦荡,其雨觉得这人脸皮越来越厚了,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心里羞的不行:“什么老公,八字都没一撇,还有大街上注意点形象。” “反正迟早都是,老夫老妻的害羞什么?” 旭恒一脸淡定,一本正经道。 其雨有些无语,这婚都没结就老夫老妻了? 侧头一看,这家伙确实越看越像个老干部。 “老话说秀恩爱死得快,你悠着点儿。照顾一下身边单身人士的感受。” “他们单身那是他们没本事。”旭恒理直气壮道。 其雨越发觉得以前的旭恒都是装的,人设越蹦越歪,越看越觉得他就像个双面人。在外人面前和在她面前完全两副面孔。 当着外人,好好先生,温润如玉,一本正经,在她面前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骚话张口就来,大街上也不顾忌形象。 说好的安静美男子呢! 怎么有种自己被骗了的感觉。 退到他的身后,踩着他的影子,扯着他的衣角,小媳妇似的跟在后头,毫不留情的打击他: “说的你好像多厉害似的。然而,遇到我以前的那28年,还不是单身汪一条。” 旭恒也不遑多让,吐槽道: “谁让你眼神不好,让我白白等了28年。下辈子,看好了,一出生就记得来找我。” 其雨笑呵呵的撇撇嘴:“还下辈子,你这辈子还没通过我的考验呢,要是表现不好,给你负分,让你下车。”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车边。 旭恒顶了顶右腿,示意她:“把车钥匙拿出来。” 其雨把手伸进他的裤兜,掏呀掏呀。 一不小心,摸到大腿。 旭恒差点就有了生理反应,真是见了鬼了。 其雨毫无察觉,终于掏出了车钥匙。 开了锁。 旭恒非让她跟着到后备箱处把东西放进去。 其雨不疑有他,去就去呗。 后备箱门一打开,艳艳的红玫瑰将整个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其雨捂住唇,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半天带着笑着憋出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要是被我妈看见了,肯定会说咱俩浪费,会骂我的,会觉得我是妲己,迷得你尽乱花钱。” 跟着又说:“哎呀,我在说些什么呀,我是不是太煞风景了?哎呀,不是,我不是,我就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花,之前又收到你买的蓝色妖姬,高兴的有点不知所措,现在还这么多,嗳,我在说些什么呀。” 其雨被自己的蠢话逗笑了。 旭恒看着有些语无伦次的其雨,忽而觉得在网上花的那点钱很值得。 是的,早几天前,这位先生在几个问答网站花大价钱提了个问题, 【如何在自己生日这天狠狠浪漫,感动女朋友一把,能让她终身难忘。】 网友们看他出手大方,自然是馊主意一堆,一个比一个馊,还全部都是靠钱堆积。 旭恒想着,这才第二波,其雨已经感动的话都说不清了。 想到第三波,心里有些小激动。 又想着其雨刚才说要给他负分,让他下车。 这位小姐,真是想多了。 一时没按耐住,把东西往地上一放。 大力将其雨揽在怀里,狂风暴雨一般封住她的唇。 过了好一会,两个人才放开彼此。 昏暗的灯光将两张年轻的脸庞照耀的格外明丽。 两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两张唇轻喘着粗气;两双氤氲着一层雾气的眼含情对视;瞳孔里清晰的印着对方笑的傻气的脸庞;霎时间小小的停车场一片旖旎。 “还让我下车吗?”旭恒哑着嗓子问她,又说: “本来想等你收下这个车以后,自己发现的,可我有点等不及,怕它们都枯萎了,你还没看到。” 说的可怜巴巴的。 其雨捂着唇笑的像个傻子。 “嗯,暂时不让你下车了,花好看。不过,以后别这样了,有点浪费,送一朵或者一束就行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也很感动,不过我更喜欢和你简简单单的。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花,高兴是高兴就是有罪恶感。” 其雨知道自己说这样的话有些扫兴,可就是忍不住,花她是喜欢,但想起背后所花的钱,有些肉疼。 旭恒听了其雨的话,一路心事重重。 觉得网友的话不能信,其雨嘴上说着高兴,心里大概是不喜欢的吧。 不然也不会说有罪恶感,看来自己让她有心里负担了。 又想着,才这么点,她都觉得浪费了,要是待会… 不敢想下去了,不想回家了。 “要不?我们还是在外面吃吧,时间不早了,你饿吗?” “还好,去你家吧,我给你做。” 其雨一脸坚定。 旭恒不好扫她的兴,心里忐忑不安。 两人回到家,旭恒神神秘秘的将其雨关在门外,让她等一会儿,弄的其雨莫名其妙。 等了10几分钟,门终于从里面被拉开,旭恒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看着她,衣服也换了。 其雨一边往里走,一边笑他: “搞这么久?不会金屋藏娇了吧!” 旭恒擦擦额头的汗,看到地上有片玫瑰花瓣,赶紧过去踩住,趁其雨不注意,悄悄捡起来,紧张的一时没注意,随手就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 “哪能呢!家里有点脏,忘收拾了。” 其雨不信,这屋子里一股花香扑鼻,总觉得他刚才在里面做了什么,可对方不说她也不好拆穿。 抬头正好看到头顶的天花板上飘着的一层密密的,五颜六色的气球,收口处绑着长长的彩色绳。 甚是好看,也很童趣。 她以为并不喜欢这些,但想到旭恒为了给她惊喜,辛辛苦苦做的这一切,心里就涌起一股暖流。 “你刚才就在弄这个?” 明知道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哪能打好这么多,但还是决定给他刚才把自己晾在外面找个台阶下。 旭恒赶紧点头,憨憨的笑着:“是呀!弄这个。” 明知道这样拙劣的谎言逃不过其雨的火眼金睛,但莫名就是知道,她在给自己台阶下。 心里暖暖的,因而顺着台阶下。 其雨刚进门,就推着他进书房: “你快去书房看书画图,作甚都行,今晚厨房交给我。” 旭恒一脸担忧:“你…行吗?” “别小瞧人行不,医书都能读懂,做个菜,难不倒我。” 其雨一脸自信:“瞧好吧就,等下别好吃的把碗都舔了就行。” 旭恒看着她,笑的一脸宠溺。 虽有些不信,但想到她的好意,还是一脸担忧半推半就的被推进了书房。 其雨将门一关:“没叫你,不许出来啊。” 40分钟后,书房的门被推开,其雨一脸懊恼,且哭丧着脸,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趴着门框,探进半个身子: “我们的晚餐…” 话没说完,旭恒起身快步走向她,拉着她的手,一脸紧张的问: “怎么了?你没事吧?哪伤到了?” 这期间他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会不会切到手;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打碎了碗,然后不小心割破手。 这会子见到其雨,话都没听完,心里想着,果然… “不是啦,那个就是,汤焦了,应该不能喝。牛扒能吃的。” 其雨弱弱的回道,满眼颓败。 旭恒听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么点事,吓到他了,焦就焦呗。 “没事,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焦也有焦的味道,等会我全给你吃掉。” 其雨心想,等会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旭恒牵着她的手来到餐厅,看着餐桌上摆放的两碟牛扒和一盘沙拉,刀叉也摆的整整齐齐,中间还点上了烛台,又将之前送给她的蓝色妖姬,插在一个大玻璃花瓶里,放了水养上。 “不错呀,挺有卖相的,布置的也好,好看。” 其雨低着头,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厨房。 “那个…汤…还有锅…” 旭恒这才闻到一股,弥漫在空气中的焦味。 两人踱步到厨房,灶台倒也可以,并没有想象中的鸡飞狗跳,锅碗堆积,满是油渍。 挺整洁干净的。 就是灶台上盖着的那个锅,看着怎么那么诡异呢,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揭开锅盖,焦味扑鼻而来。 锅底黑魆魆一片,黑块干巴巴的粘在一起,隐隐还能看到几个红色斑点,目测应该是西红柿。 “这是什么?”旭恒好奇。 其雨…… “看不出来?” 旭恒摇摇头,哭笑不得,都焦成这样了,神仙也看不出来吧。 …… “那个…罗宋汤。”声音小小的,细如蚊蝇,含糊不清。 “什么?” 旭恒没听清。 “罗宋汤。” 其雨继续含糊其辞,掐着声音。实在是觉得丢脸死了,满心欢喜的想要给他做顿饭,结果… 搞砸了! 丢脸! 旭恒的笑声再次在她头顶响起,看着她此时懊恼的面容,觉得甚是可爱。打趣道: “夫人技艺不错,为夫可以勉为其难的吃吃锅巴。” 其雨撒娇似的举起花拳,轻锤着他的胸脯。 旭恒一把捉住她挥舞着的小手,把她按在怀里。 其雨的头抵在他的胸脯上,抬起小脑袋,仰视着他: “是罗宋汤啦。” 旭恒哈哈大笑,眼泪都快笑了出来: “你不说,还真看不出来,媳妇儿,你真有才,不过,…你自己没事吧,哈哈…” 其雨满脸郁闷: “我没你想的那么手残脑残,我学东西很快的。 这些事看一遍就会的七七八八。只是,刚才一同事给我打了个电话问了点事情,然后我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拿出书查资料,一查就忘了,等查完过来,锅就成了这样。 幸好,先煎了牛扒,拌了沙拉,不然咱俩今晚就得饿肚子了。” 第174章 特别的礼物 贾雯不是故意跟着智俊泽的。 智诗琪终究没有听她的话,和一个有妇之夫的老男人走到了一起。 两人大吵一架,说了绝交。 然后,分道扬镳,各生欢喜,不再联系。 贾雯不肯失掉底线,与一个破坏他人家庭,当小三的人做朋友。 诗琪觉得作为朋友,贾雯就该理解她,支持她。她只是想要有个人爱她,温暖她。 她再也受不了这样孤零零的活着,也受不了日日向她侵袭而来的无底深渊,此些令她痛苦不堪,孤独寂寞。 至于,小三不小三,道德不道德,她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自己是否快乐,想要的又是否能立刻得到。 那个男人能给她安稳优越的生活,又对她知冷知热。 年龄大又如何?有家庭又如何?别人受不受伤害跟她有什么关系? 贾雯却接受不了这一观点,她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自己曾深受其害,也对这种事深恶痛绝。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可以交很多男朋友,可以玩,可以打架,可以一夜情,也可以肆意张扬,可以做不良少女,亦可以打压她讨厌的人,但决不做有失底线的事。 她可以不断恋爱,但决不劈腿,也绝不插足别人的感情。 这是她的原则,也是她赖以为人的坚持。 爱,就明明白白的爱;不爱就清清楚楚的离开。 干脆利落,谁也不耽误谁。 当然,这样的干脆利落,都是在遇到智俊泽以前。 贾雯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用许多年的时间去体会【爱而不得】四个字的深刻与痛苦。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贾智二人的友谊,在不同的价值观面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验,贾雯深感痛惜,又觉无奈。 对智俊泽的追逐也始终不得其门。 无论她用何手段,智俊泽始终无动于衷,油盐不进。 她追的紧了,他烦了,就蹦着脸说: “你一个女孩家家的,这样追着一个男人不放,羞不羞?都说了,我不喜欢你,不喜欢。” 贾雯不服:“现在不喜欢,以后就喜欢了,你应该给彼此一个了解对方的机会。” 智俊泽觉得很郁闷,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二溜子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 是,他家里是有点小钱,可那是他老子的,跟他毛线关系都没有。 他现在天天瞎混着,东一锄头西一锄头,事业没事业,做事不定性,还不如无业游民。 这姑娘喜欢他?是眼瞎了吗? “不需要,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喜欢我家里有几个子儿?比我家有钱的多的是,而且那些也不是我的,是我老子的,我也不打算继承。 喜欢我长的帅?呵呵,要我这样的歪瓜裂枣都能算帅,世界上就没有好看的人了。 我就一干嘛嘛不行,吃嘛嘛不够的二溜子,你是眼瞎了吗?喜欢我?要是没眼瞎,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行不?” 贾雯听后,不哭也不恼,智俊泽越是拒绝,就越是激起她心中的斗志,势要将其收入囊中,让他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 继续嬉皮笑脸的该干嘛干嘛,想着,你迟早会看到我的好。 更是为了智俊泽,与从前的朋友圈子彻底断了,为此还得罪了不少人,觉得她就是恋爱脑,有异性没人性。 贾雯也不在乎,她就喜欢这个男人,咋地了,为了他肝脑涂地都行,何况几个狐朋狗友,更是不足挂齿,亦无可惜。 朋友没了可以再交,但这样心动的感觉,少之又少,真正的爱情更是只有一次。 她可以错过很多,却独独不愿意错过与智俊泽相守的机会。 智俊泽不堪其扰,双手一摊,心事冲口而出: “贾雯,你是个好姑娘,但是,我有喜欢的人,很喜欢。我不想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也不想成为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所以,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再来找我;不要跟到我家给我洗衣服;不要给我做饭;不要给我缝扣子;也不要送礼物给我;到此为止,好吗?” 智俊泽的原则,没那心思,就不要暧昧,也不要给对方希望,连朋友都不要做。 贾雯以为自己会哭。 但是,没有。 那个阳光明媚,却又无比悲伤的下午,她只是静静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智俊泽的公寓。 然后,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他不喜欢自己,自会有人喜欢。 不过是失恋,天又没塌下来。 可,智俊泽的几个不要,终是像一把利剑,深深的刺在她的心上,就算拔了出去,依然心血淋淋。 那些自我安慰在血流成河的疼痛面前,也不过成了令人捧笑的阿q精神,不堪一击。 她终于自嘲的明白一件事, 原来所有得不到对方回应的喜欢,不是喜欢,是打扰;所有不是两情相悦的感情,不是感情,是自己固执的一厢情愿;是令人厌烦的自以为是,是智俊泽眼中毫无羞耻的纠缠,也是他心头不厌其烦的负担与厌恶。 因此一事,贾雯很是消极了几天。 日日躲在家里喝闷酒,连店铺也无心打理。 今日实在是家里存粮殆尽,禁不住肚空饥饿,终是懒散颓废的下楼,到了离家最近的这家超市。 不料却撞到这一幕。 登时三观大跌,心痛至极,又愤怒丛生。 难道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一个有家室的,难道这就是智家人的传统? 她虽不是黄花大闺女,男朋友也没少交,但贾雯不解,她哪点比不上一个有妇之夫? 为什么偏要这么羞辱她?又为什么要破灭她心中对爱情最后的美好幻想。 她想,算了吧,就这样吧,她不要再喜欢智俊泽了,这个人不值得,也配不上她的喜欢。 *** 其雨这顿晚餐除了那锅可怜的,无疾而终的汤,整体来说,还算可以。 牛扒煎的微老,但也不至影响口感。 沙拉伴的比饭店差不多少。 旭恒吃的心满意足:“味道不错,手艺很赞。” 只是想起那锅汤, …… 有点不厚道的憋着笑。 对于旭恒的夸奖,其雨毫无负担的收下,她学东西本就很快, 只是除了读书工作,其他方面,总难专注,也或可说是不用心,因而才会做不好。 今儿为了旭恒,她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早前就去书店买了书,好生研究了一番。 却在紧要关头,毁在了一个电话上。 “真的?我是照书做的,第一次。”其雨并不谦虚,直白道。 “以前一次也没给别人做过?或是阿姨?” 旭恒有些欣喜,这么看来,自己倒是荣幸了,成了她的第一位食客。 “没有,我本也不好做这些,又无时间。你如果觉得好吃,经常给你做,恐怕不行,偶尔还是可以。” “不用,以后咱们结了婚,厨房还是交给我吧。” 旭恒想,要是你哪天做着饭突然想到了个什么,又跑去看书,查资料的,然后失了神,忘了火,锅烧了没事,要是煤气炸了可就出大事了。 “哦~”其雨懒洋洋的答着,还纠结在那锅失败的汤里,觉得今天把事办砸了。 想好在饭桌上说的话,也愣是一句没说出来。 幸好在无限懊恼之际,门铃响起。 其雨倏然弹跳而起,拉开椅子:“你先坐着,我来,还有现在开始闭上眼睛。” 旭恒嘿嘿一笑,想着她要给自己惊喜,应该是记得今日是自己生日: “还说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现在为何又要我闭上眼?” 其雨无奈的笑了,像哄孩子一般看着他: “我错了,我记得呢,你现在这样说出来,惊喜都没了,还不快闭上眼?” 旭恒含情望着她笑的温柔,心莫名其妙怦怦的跳着。 听话的闭上眼,心里想着,原来她都记着呢。 其雨去开门前,先到了客厅,犀犀索索的翻了一会自己的包,不知拿出了什么,又放到玄关处的鞋柜上。 然后,关上了房间的灯。 随后,旭恒听见了开门声,再来是其雨和门外人的说话声,然后,好一会没了动静。 半晌,就在旭恒按耐不住想要睁眼之时,“嘎吱”一声,门被轻轻关上。 随之而来的是其雨温润如水一般的声音,萦绕在黑魆魆的房间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 一首黄梅戏版,荒腔走板的生日快乐,逗得旭恒开怀大笑,甚是开心。 漆黑中,伴随歌声映入他眼帘的一个房子造型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排巧克力做成的字: “亲爱的阎先生生日快乐。” 旭恒认出那是其雨的字,很是惊喜: “字是你写的?” 其雨点点头:“嗯,我做了模具,请他们帮忙做的。” 跟着又从身后拿出一个纯白色海狮公仔纯白色玩偶小枕头,并在枕面上,用红线绣上了一段{学名为窦性心动过速}的心电图。 有了之前的经验,对于医生的另类浪漫,旭恒已经深有体会。对着那段波浪图看了半天,愣是不解其意。 心中思忖,这么一段波浪图,到底什么意思? “这个你买来就有的还是你绣的?” “我绣的。” 其雨并不打算解释其为何意,有些告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还是等对方自己发现的好。 第175章 更年期撞上小叛逆 “别磨蹭了,快吹熄蜡烛许愿。” 其雨催促道。 又趁旭恒闭眼许愿吹熄蜡烛之际,趁他不备,伸出手指迅速的挚了奶油,抹上他的鼻头。 旭恒感受到奶油的冰凉与其雨的力度。 身体站直,四肢呆愣,双眼紧闭,笑容大开。 其雨哈哈哈笑着:“小花猫。” 说着又挚了些抹于他的脸颊额头。 旭恒只笑着任她玩耍。 就在其雨卸下心房,玩的不亦乐乎之时,旭恒突然揽住她的脖子,一个大力将她拉向自己,两个人脸贴着脸。 白色的奶油瞬间从旭恒脸上转移,这还不够。 旭恒弯下腰去,唇瓣贴入奶油,沾了满嘴,往其雨脸上亲。 两个人傻乎乎的玩的忘乎所以,他们的笑声在不大的房间里久久回荡。 多年以后,旭恒再想起这一天,都会觉得幸福满怀。 “其雨,今天是我成年后过的最开心也最特别的一个生日。” “以后,你还会有很多很多个幸福的生日,每年的这一天无论多忙,我都会尽力陪你度过。” “好。” 心脏怦怦跳动,像是要爆裂一般。 旭恒觉得两人不能再这样待下去了,气氛太好。 “你去把脸洗一下,我来收拾残局。”嘴上虽说着,手却没有放开。 “好。”其雨答道。 两人又含笑对视一会,看着对方沾满奶油似花猫一般的脸庞,忍不住嗤笑。 其雨放开他,先去了洗手间。 旭恒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暂新的毛巾递给其雨,又拿了自己的那条。 为避免再闹,逃出了洗手间,去了厨房,先清洗自己。 洗干净以后,开始收拾餐桌,打扫厨房。 其雨出来,看着旭恒忙绿的身影,正准备过去陪他, 低头看到裤子上也沾了点奶油,走到茶几旁,抽了几张纸,细细的擦拭干净。 正准备丢入垃圾桶,却不小心扫到里面一瓣火红的玫瑰花瓣。 其雨狐疑,蹲下去又再看了一眼,确定是红玫瑰。 她记得很清楚,后备箱的并未拿上来,那么,家里还有花。 又想起刚进门时闻到的那股扑鼻的花香,以及旭恒的神神秘秘,磨磨蹭蹭。 倏尔一笑,福尔摩斯上身的她决定一探究竟。 起身轻手轻脚的离开客厅,书房不用看了,没有,那么只剩下卧室了。 其雨觉得很没劲,太好猜了。 卧室门推开到3分之一,明显感受到阻力。其雨低头,鲜艳欲滴的火红花束匍匐在脚下,挡住去路,也无处下脚。 其雨将门边的几束搬了出来,勉强将门打开,踏入满是鲜花的房间,放眼望去,她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又心情复杂,眼眶湿润,心跳如鼓。 旭恒正刷着碗,其雨突然从背后抱住他。 软乎乎的小手腹在他的腰上,毛茸茸的脑袋贴在他的背上。 “怎么了?” “没…就是…” 想你。 其雨在心底轻轻说着。 旭恒停下手中的动作,洗干净手上的泡泡,关上水龙头,甩甩手上的水渍,转身回抱着她,湿湿的,冰凉凉的双手捧着她白皙细腻的脸庞,忽而瞥见她湿红的眼眶: “怎么哭了?” 其雨呆呆的望着他: “你干嘛买那么多花呀,现在怎么办?又不能吃。” 说着又哭又笑的。 实在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为她做这些。除开父母亲人,也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又感动又不知所措。 “你发现了?” 旭恒有些不好意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之前听你说不喜欢这样,怕你觉得我浪费,所以…” 其雨哭笑不得,这个傻子。 “嗯,是挺浪费的,不过我很感动,第一次收到这么多花,以后别这样了,简简单单就好。” “好的。” “你有卖花那个人的电话吗?” 旭恒:…… “退的话,估计人家不会愿意,让他们低价回购吧,这么多花,好看是好看,若是换成吃的,就更好了。” “今天才发现你还是个吃货。” “人活着不就为了吃嘛。”其雨理直气壮。 花店接到电话,一脸为难,最后被其雨说动,双方决定共同做一件好事,将这花放到花店寄卖,所得金额全部换成文具和书籍捐给一家孤儿院。 因此一事,其雨偷偷做了一个决定,每年旭恒生日,她都给一些孤儿院或偏远山区学校捐书籍及一些学习用品。此为后话。 当晚,旭恒送其雨回家,临下车时,两人才想起后备箱还有365支玫瑰。 “要不,明天我一同给花店去吧。” 其雨歪着脑袋想了想:“搬进去吧。” “阿姨,那个…” 旭恒怕智玉芳不高兴,毕竟见识过她的节俭。 “现在知道怕了?买都买了,拿进去吧,正好装饰我家院子,客人来了也感受一下玫瑰的热情。” 其雨打趣道。 二人进门的时候,院子里的灯已全部熄灭,只余正房游廊上一盏光线昏暗的壁灯。 两人轻手轻脚的将花束全部搬进院子。 其雨送旭恒出去。皓月当空,星辰闪烁,将大地照成一片雾雾的银色。两人站在胡同里,难舍难分,又腻歪了一会,在皓月星辰的见证下,轻轻吻别。 翌日,智玉芳和罗奶奶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 天色微亮,智玉芳打开正房大门,跨入院子。 看着院子里突然多出来的玫瑰,有些傻眼: “妈,咱家院子里怎么多了这么多花?” 罗奶奶跟着出来一看,心里腹诽:什么多的?肯定是旭恒买给其雨的,这孩子花钱不当刀。不过那样家庭出来的,干这些才正常。 罗奶奶并不觉得稀奇,也很理解,年轻人嘛,谈个恋爱,多浪漫浪漫,老了也有东西可回忆,挺好的事。 看了看智玉芳,摇了摇头,在心里叹息一声,这俩孩子,什么时候不浪漫好,偏偏这个时候。 罗奶奶和着稀泥道:“可能是别人给的吧,或是单位搞活动抽奖之类的。” 理由好牵强,没办法,能糊弄最好。 “妈,您别糊弄我,什么活动会送个这,肯定是其雨,我昨晚睡的时候还没有。这败家孩子,这得花多少钱?不行,我得叫她去退了。” 智玉芳气呼呼的,很不高兴。一想起那些白花花的红票票就这么没了,心肝肉都疼,不,是全身上下哪哪都疼。 罗奶奶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知道是你女儿,你还说。 想想,还是算了,玉芳最近挺累的,又睡不好,好言劝道: “玉芳呀,这花呢,很可能是旭恒送的,俩孩子偷不抢的,年轻人浪漫一下,很正常,你别管,管多了,只会自己生闷气。听我一句,该干嘛干嘛,以后其雨的事少管,孩子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 “妈,她多大都是我女儿,我能不管吗?” 这句话智玉芳很不赞同,在她心里,其雨是她生的,就得听她的。 罗奶奶不想再说了,有些人有些事,你跟她说不通,敷衍道:“那行,你好好管吧,我去公园了。” 她最近已经开始跟师傅学打太极,再不去就迟了。 罗奶奶一走,智玉芳越想越觉得,得好好说说其雨,你说这些钱,得买多少斤肉了。 越想越不岔,再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呀。 等其雨起来,母女俩因着这些花,大吵一架。 其雨被气的快心脏病发,不就一些花,就碎碎念了她一早上,还让不让人活了。 “妈,您到底想干嘛呀,就算这些花是我让他买的,我们犯法了吗?您这不依不饶的。” “你这坏丫头,我有说犯法吗?有钱不是这么花的,这些东西又不能吃,不能用的,钱不就白花了嘛!赶紧去给我退了。” “能看呀!”其雨不依,故意气她。 “能看有什么用?中看不中用,你就是不会过日子,将来嫁别人家去,看你婆婆不说你,兜里有俩钱,就得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快给我退了。” 智玉芳越说越没边,越说越气,觉得你说生个孩子有什么用? 小时候气她,长大了还气她,这简直就是给自己生了个仇人。 其雨也来劲了,智玉芳越是这样,她越是不听,就跟你反着来。岔然作色道: “妈,您烦不烦?这是旭恒送我的,就算您今儿说破天了,也不退。” 两人越说越激动,最后都给岔到了别的话题。 智玉芳更是碎碎念的停不下来:“你看看你小姨家,以前日子多好过,双职工,现在一个病,一朝回到解放前,我昨晚去医院,思瀚一大小伙子,就这么短短俩天,头发都愁白了,你说你这么瞎花钱,平时不攒着,将来我病了咋办呀,还有你奶呢!” 说着还捶胸顿足的哭了起来,一想起这些就愁怅,一股莫名的压力与恐慌向她侵袭而来。 然后,变成了号啕大哭,边哭边骂着其雨爸,里面句句啕骂都带着浓浓的思念。 其雨被智玉芳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抱着抽纸盒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正在此时,旭恒和罗奶奶进来。 家里早饭没做,冷锅冷灶,智玉芳还在哭。 两人见状,也是惊慌失措。旭恒进退两难,手脚都不知如何放是好。 叫了声阿姨,再不敢多言。 罗奶奶瞥了其雨一眼,当着智玉芳故意骂她: “你这孩子,一大早上就知道惹你妈哭,还不快道歉。” 其雨顺着奶奶的话,态度诚恳的道歉: “妈,对不起,我错了。” 智玉芳见旭恒过来了,没搭理其雨,将身子转到一边,背对着旭恒擦干眼泪,站起身,打了个招呼就往正房去了。 幸好罗奶奶有先见之明,算准了智玉芳这一早上不会消停,回来的路上买了些早餐,正好碰上旭恒,就同路回程。 罗奶奶望着智玉芳消失在正房大门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对其雨道:“其雨,洗漱好了就快吃早饭,吃完了赶紧去上班。” 又满脸慈容的对旭恒道:“旭恒,奶奶忘记买豆馓子了,你阿姨最爱吃哪个,帮奶奶跑一趟如何?” 旭恒自是应下,当即出了门。 其雨不解:“奶奶,您有话要跟我说?” 罗奶奶和蔼一笑,点点头。 这个孙女呀,永远都是那么玲珑,聪明的紧,偏偏到了智玉芳这里,母女俩总是对着干。 罗奶奶苦口婆心对其雨道: “其雨,你妈这几天睡不好,一晚上醒好几次,应该是更年期了,脾气爆的很。你别和她犟,多让让。回头看看有没有什么药适合她吃的。” 其雨听奶奶一说,愧疚涌上心头,也不禁自责,自己太不细心了,刚才不该和妈妈杠的。 “奶奶,对不起。” “一家人不说这个,有时间多关心关心她,你妈这么抠,这么在乎钱,都是为了你,特别你找了旭恒,她心里很不安,总怕你将来受委屈,所以将钱看的越发重要,想给你多留点退路。” 其雨鼻子一酸,将罗奶奶抱在怀里:“奶奶,有您真好,你们不用担心我的,您好好劝劝我妈,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俩能健康开心。” “奶奶知道了,快吃吧。” 第176章 情绪失控 且说这一早闹母女俩闹的不欢,虽说以其雨道歉画下句点,智玉芳仍是郁郁不快,看什么都不顺眼,看什么都生气,也就在旭恒面前略有喜色。 直至王珲过来,妯娌二人说了好一会子话,都是对儿女的担忧与抱怨,生活的压力与恐慌。心中的阴霾这才稍稍散了些许。 可这其雨虽说听了罗奶奶之言,道歉认错,不在话下,到底心中有气,一时难岔。 因旭恒带来的好心情,被智玉芳这么一闹,全毁了。 方才是听了奶奶所言,不敢在智玉芳面前发泄,怕惹得她越发止不住,没得闹得大家都跟着影响心情。 这会子一出了家门,上了车,焦躁情绪一涌而上,话都不想说。 要说这坏情绪就像感冒病毒,一被传染,即刻见效。 旭恒看着她这样,有心想劝,边开车,边侧头看她: “还气呢,阿姨不是故意的。下次咱们买了不拿回家就是了。” 他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其雨更气,你说他要不买这劳什子的花,不玩这浪漫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其雨一时没忍住,没好气的对他吼道: “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你要不买这个花,啥事都没有。” 旭恒:…… 这还是其雨第一次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着实吓了他一跳。 他也郁闷呀,合着这花他还买错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女人的脸难道真是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那个…,昨晚是你说拿进去的。” 旭恒弱弱的解释,试图跟她讲讲道理。 可其雨这会子正在气头上,你这么说还不得撞枪口上,女人有时候就没有道理可言,特别是生气的女人,你跟她讲道理,就算你原本是对的,也会成为错。 这不,旭恒话刚说完,其雨越发气急败坏,声音更是高了几度: “那你要不买,我也不会拿进去呀。你说都是些什么事,她心情不好,她那啥…我理解,可我也会心情不好,也有情绪。 我每天上班高度紧张,小心谨慎,一点差池不敢有。去年,我们医院一同事被病人家属拿刀子捅了,差点丧命;就昨儿急诊一同事还被打了,报警都没用。” 其雨说着眼眶湿润,心中压力如山泉一般喷涌而出,双手搓脸,抬头望着车顶,声音哽咽,继续道: “我这累了一天,回到家里,就想放松放松。结果她老人家倒好,为这么点小事,就气成那样,不停的叨叨叨,我头都快炸了。 可她是我妈,她就算错了,我还得哄,哄完了我也难受,也烦的要死呀,有时候真想离她远远的。还有你,你也气我。” 旭恒静静听着,知她或是压力过大,不敢多言。 这会子听她说完医院的事,刚才被她劈头盖脸怒吼带来的不快,也径自下去。 有那么一瞬,他想说,要不咱别干了吧,当个医生压力这么大,还有被打的风险,划不来。 反正我养的起你,咱干点啥不好。 可心知,当医生她的理想,她热爱这份职业。即使压力再大,自己能做的也只是静静陪着她消化,以及当个称职的垃圾桶。 若不是今早与智玉芳吵架,其雨还从未在他面前抱怨过工作上的负面情绪,以及压力。 在此之前,旭恒也从不知她每日轻松笑容的背后,有着那么多的压抑和紧张。 两人之后一路无话,旭恒知她情绪上来,多说无益,只会徒增不必要的争吵。 其雨馁堕过后,心知自己方才不该冲旭恒乱发脾气。 车子停下,旭恒弯腰准备给她解安全带。 其雨愧悔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冲你乱发脾气,我不是故意的。” 旭恒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下按钮,替她解开安全带,身子却未马上复位。 而是继续覆在她的上方,闻着她身上特别的香气: “嗯,很香。” 其雨:…… 我在道歉哎,怎么和香扯上关系了? “其雨,以后有不开心就跟我说,不用压抑自己,想发脾气就发。当然,我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到时可能也会冲你发脾气,也需要你的包容。” 说着,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将她抱在怀里: “之前我不小心听到奶奶说阿姨更年期,要不,你搬过来跟我住吧,反正咱俩快订婚了,若阿姨奶奶不放心,咱就先把证领了,好不?” 其雨被他这一哄,情绪好了不少。 “再说吧,要是因为这个就搬出去,她可能更气。” “嗯,听你的,如果不开心,及时告诉我。” “好。” 其雨下了车,旭恒开着车在街上溜达,以前看这母女俩吵架,他羡慕过,觉得这种相处方式很真,很自在,也很纯粹。 心里想什么嘴上说什么,不需掩饰。 可今早见其雨如此,他才明白,有时候越是亲近的人,才越会不在乎对方的感受,然后用最尖锐的语言去伤害对方。 旭恒在周六晚上,等其雨下班后,接上她回了趟京城。 因生日那天他未回来,又拒绝唐敏瑜过长原给他庆生,心中有愧,毕竟妈妈是好意。 到了京城,二人没直接回大院老宅,也没回阎家别墅。 而是在长安街附近,找了家酒店对付了一晚。 这一晚,除了最后一步,旭恒该做的都做了。 到底年轻气盛,憋了太久,实在难忍。 好在其雨是学医的,对这种事看的很开,也很客观,甚至还从医学角度给旭恒解释人的生理需求和变化。 但二人都是理智之人,也不约而同的想把这一天留到新婚之夜。 当然在旭恒的理解里就是领证的当晚,因而他一直暗戳戳的想要尽快把其雨骗去民政局。 至于其雨,她所理解的新婚之夜依然是领证当晚,因为这就预示着他们是合法的,是有证驾驶的。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伴侣负责。 旭恒最后没法,只得去洗手间冲了个凉水澡,还是未能缓解。 最后,其雨在外间卧室读书,他在洗手间里想着她,很没出息的自行解决。 再回到床上时,其雨放下书,大大方方的与他相拥而卧。 然而,这是二人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自是双双失眠。 为了转移旭恒的注意力,其雨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天。 从男女对云雨之事的不同理解,到对婚姻家庭的憧憬,以及孩子的教育。 直聊到夜深人静,人疲困乏,才双双睡去。 次日一早,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刺人的光线,室内一片幽暗。 旭恒率先醒来,其雨枕着他的手,仍沉在梦中,睡的甚至香甜。 旭恒本不欲将之叫醒,又怕她醒来会饿,因而轻轻的抽出被她枕着的手,不料却将其雨惊醒。 “早,阎先生。”其雨迷蒙着双眼,奶声奶气的与他道早安。 “早,罗小姐。”旭恒抚着她耳旁杂乱的碎发,宠溺的回道。 四目相对,心怦然跳之,倏又相视一笑。 旭恒覆过去轻吻她的额头,其雨默契的闭上双眼,满脸享受。 “几点了?” 待旭恒放开,其雨问道。 “还早吧,你再睡会。” “不睡了,你不是说上午带我去故宫?中午还得去爷爷家吃饭。” 二人说着起床盥漱,收拾妥当出了门。 其雨不是第一次来故宫,但因身边的人不同,参观起来的心情自是也有不同。 光是在故宫博物院字画展览区,二人就逗留了整整一个小时。 其雨意犹未尽: “要是能看到清明河上图就好了,可惜很少展出。” “想看?”旭恒想了想很认真的答道:“今天是不行了,改天提前预约带你来看。” “走后门?”其雨问他。 旭恒点了点头:“嗯。” 这样国宝级的文物,不走后门哪是你说看就能看的。若为自己,他不屑做这样的事,为其雨嘛,走个后门算甚。 “算了,我不想搞特殊,好东西跟大家一起看才有意思。等以后你多留意信息,展出的时候提前帮我购票就行。” “好,听你的。” 旭恒也不勉强,知道其雨在某些事上的坚持,并且,他打心眼里就很排斥搞特权。 二人走出故宫时,时候已不早,唯恐再次迟到,让大家等,隧而马不停蹄匆忙驱车往大院去。 第177章 宠妻父子 因旭恒今次开的是唐敏瑜买的车,车牌给他上的京牌,又在大院登记过,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老宅,除开阎旭禛因工作走不开,阎耀文和阎玫也没来。其他人均已到齐,唐敏瑜通知厨房开饭。 阎怀山再次叫其雨坐在他的下手,其雨慌忙拒绝,觉得受之有愧,当然也不想搞特殊,引起公愤。阎怀山也不勉强,众人一一落座。 唐敏瑜挨着阎耀远,旭恒挨着唐敏瑜,其雨挨着旭恒,俨然一家四口。 阎耀静看的嘲讽一笑,心中暗忖,现在再得意又如何,能笑到最后再说。 一餐饭吃完,阎怀山率先放筷离席。 众人跟着下桌,有事的先行离去。 阎耀文因私生活不检点之事,一直以来不受老爷子待见。又因老来子及闹离婚的事,更是惹的阎怀山勃然大怒,一气之下放了话,他若执意要娶那个女人进门,以后这个家就别回了。 恐老爷子因他气坏身子,惹的大家不满,因而不敢轻易再回老宅。 又加之姚美娟被阎玫气的住院保胎,双方闹得不甚愉快。阎旭豪却不按牌理出牌,毫无动静,让他忧心忡忡,不敢轻举妄动,怕将这个长子彻底惹恼,给外面的一双儿女和未出世的孩子带来麻烦。 事已至此,他进退两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个鸵鸟,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阎旭豪对于此事,自始自终未发一言,有老爷子在面上表态就行了。 这样一来,更方便他暗地里搞动作。短短时间内,他不动声色的做了不少事,只是时机未到,故而隐而不发。 除了阎耀远,亦无人察觉。 阎耀远虽不管弟弟的家事,在事业上又一向公私分明,不掺杂任何感情;但对于阎旭豪所做之事并未多言,没影响到联动集团,也没影响到他个人。 孩子心中有气,发泄发泄也无妨。 毕竟,对别人狠,总好过别人对你狠。 这也是阎耀远一贯的教育宗旨,奈何旭恒生性温和善良,学不来此等狠戾阴险之事。 阎玫到底不如哥哥沉得住气,得知那个女人高龄有孕,还是做的试管,当下气火攻心,和阎耀文大吵一架。 跑到姚美娟家肆意打砸,最后还与阎惠大打出手,闹得姚美娟差点痛失胎儿。 阎惠当即报警,阎耀文又是个弱的,拦不住婚生女儿,更劝不住私生女,弄的焦头烂额,里外不是人。 最后惊动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拿起棍棒将阎耀文好一顿打。 阎耀文也不愿亲生女儿和外室真的对薄公堂,自然也是极力调解,好生相劝。 姚美娟只得含笑吞声,还当着阎耀文的面将报警的阎惠大骂一通。 阎旭豪不动声色,也喜怒不表,明面上只找人将事情压了下去,阎玫自是毫发无损,何况有阎怀山在,姚美娟母女也不敢真做什么。 背地里他却找人做了些事,先是将姚远他爸,姚美娟的亲哥哥弄了进去。 于他来说,这只是送给他们的开胃菜,大礼还在后头。 要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姚远他爸做的那些生意本就不大干净,又打着阎耀文的旗号。 阎旭豪一逮一个准,做这些事之前,一张机票把阎玫送去瑞士陪于倩,也是让她散散心。 此事他并未出面,又做的隐秘,自然是怎么查都查不到他头上,明面上看完全就是上面误打误撞查出来的。 阎耀文本来就看这个贪得无厌的便宜大舅哥不爽,自是相信了官方的说法。 可姚美娟不信,虽说无巧不成书,但若太巧,背后必有妖。 以她侧面对阎旭豪的了解,这事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可怀疑归怀疑,奈何找不到证据,只能忍气吞声。 也不敢在阎耀文面前吹阎旭豪的枕头风,姚美娟深知,二人再有不和,到底是亲父子,并且阎耀文对这个长子一直深怀歉疚。 她这枕头风一个吹不好,没得自己再惹一身骚,因而只暗暗记仇。 对着阎耀文越发听话顺从,对阎旭豪夸赞有加。又劝他莫再生阎玫的气,也莫与儿子闹得太僵,不时还让他多去看看于倩,别再提离婚。 说自己跟着他从不图甚名分,只真心实意喜欢他这个人。 越发惹的阎耀文对她心生愧疚,觉得她善解人意,又宽容大度。更是坚定了要与于倩离婚,哪怕众叛亲离也要娶她回家的想法。 试问有几个女人能大度的忍受自己的男人在外有三妻四妾?于倩曾经爱过他,阎耀文也对于倩动过情,但终究忍受不了他的花心,反目成仇,远走他乡。 可姚美娟却做到了。自跟了阎耀文以后,无论他身边来来回回有过多少女人,她始终表现的大度如初,偶有吃醋看在阎耀文眼里也是情趣,大多时候还会贴心的让他去别处过夜。 知他贪新鲜,有时候甚至还会介绍小姑娘与他认识。 这样的女人可谓世间少有,自是深得君心,以致阎耀文哪怕博爱到处处留情,却独独对她情根深种,恋恋不忘。不管走多远,最终都会回到她的身边。 因着这份特殊的愧疚和喜爱,姚美娟一家更是一人得到鸡犬升天。 一个初中毕业的农村姑娘,从一个饭店服务员走到今日,除了没有名分,家里的亲人该安排的阎耀文都给安排妥当。 阎惠阎杰虽被拒之阎家大门之外,但打从出生起过的也都是锦衣玉食,香车保姆的无忧生活。 可阎耀文却忘了,一个女人在感情上对一个男人如此大度,要么是不爱,要么怀有目的。 可有些男人的虚荣心一旦得到极大满足,就容易忘记现实,蒙蔽双眼,且自我膨胀,阎耀文既是其中佼佼者。 回到伊始,且说阎耀文父女没来,阎旭豪与妻子本就联姻,也都有各自的目的,因而貌合神离,平日也是各玩各的。 那位更是行踪不定,一会在撒哈拉看星星,一会去伦敦喂鸽子,这会子指不定在哪。 以至其雨至今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二嫂。 阎旭豪话少,人看着又沉郁,除了吃饭时间,大多时候都是独自呆在角落里,烟不离手。 其雨倒也不是怕他,就是觉得这个人不太好相与。 让她意外的是,这位不太好相与的二哥,临走前毫不避讳的,当着众人送了她一个限量版爱马仕铂金包,全球200个,中国区就两个。 看得众人心生羡慕,又不敢多言。要知道除了阎玫和于倩,还没人能轻易从阎旭豪手中得到东西。 董绫母女更是心生妒忌,倒不是买不起,而是买不到。不敢挑阎旭豪的理,对其雨却另当别论。 阎旭豪向来不在意他人眼光,除了阎耀远他也从不把谁放在眼里过。 秘书和司机来接他,顺带提着包进来递与他。 阎旭豪接过递给旭恒,漫不经心道: “你女朋友一个,玫玫一个,同款。” 其雨不懂时尚,但也知道此包不便宜,正欲拒绝, 倒是旭恒毫不客气,大大方方的替其雨收下:“谢谢二哥。” 阎旭豪点点了头,又道: “晚上一起吃饭,等会把地址发你。” 说完不等二人拒绝,跟阎怀山和阎耀远、阎耀宁告辞,先行离开。 阎怀山父子三人上楼谈事。 男人们撤的差不多,旭恒被阎泽宇缠的没法,只得带着小鬼院子里踢球去了。 余下的人移步客厅,喝茶吃水果,闲聊家常,不在话下。 其雨碍于唐敏瑜不敢轻易离开,怕被人说不合群,再者为了旭恒,她也有心想和唐敏瑜好好处。 坐了半晌,对她们聊的话题插不上嘴,也不喜欢,只静静地听着。 若有人问她话,就大方作答。 聊到一半,阎耀静突然将茅头指向她。 皮笑肉不笑的问: “小罗,你和旭恒结婚后什么时候要孩子?我可跟你说,女孩子要爱惜自己,可不能为了嫁豪门,学那些明星戏子,来未婚先孕那一套。” 这话看着是为其雨,暗地里不就是讽刺她为了嫁豪门不择手段,不自爱嘛! 其雨不想搭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拿起旁边的一本杂志,旁若无人的翻了起来,嘴角微微挂笑。 众人倒吸一口气,这姑娘不愧是阎耀远看上的儿媳妇,够傲气,也够目中无人。 其雨不回应,又如此动作,弄的阎耀静好生尴尬。 就好比搭台唱戏,有人回应,你这出戏才能唱下去,无人应,可不就成了令人耻笑的独角戏。 忍气笑道:“听说你以前交过男朋友,谈了多久呀?现在的女孩子,很多婚前堕胎的,我看你也是个好孩子,肯定不会这样。不像有些人,未婚先孕,还与人私奔,旭恒真是好福气。” 说着瞥了唐敏瑜一眼,嘴歪眼斜的呵呵笑着。 董晔此次依然没来,董绫性情本就随了阎耀静,想起阎旭豪旁若无人的送其雨那个她一直想要却买不到的包,心下就风言醋语翻涌,恨不得亲自上阵,手撕其雨。 阎旭豪她惹不起,阎玫又不在,眼下也就这么个人可供她们发泄发泄。 如今听母亲如此讽刺其雨,自是在心中拍掌叫好,又何会动脑相劝。 阎耀静这段话,前面是说其雨,后面却暗有所指,在场的自有听得懂的人,毕竟当年的事在圈子里不算秘密。 但碍于阎耀远,众人也只当自己聋了,哑了,并不敢出声附和,也不敢多言。 唐敏瑜自己不满其雨归不满,但决不会任人欺负了她。 当然旁人也不会那么不开眼,开玩笑,阎怀山阎耀远都认可的儿媳妇,谁没事吃饱了撑的慌,自取其辱。 可眼下这个人不仅暗辱其雨,还指桑骂槐,一箭双雕,在其雨面前,提她当年之事,虽未挑明,但也触了她的眉头。 唐敏瑜将手中茶杯大力往茶几一掷,道: “这是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敏瑜,我也是为你和耀远好,更是为了咱们阎家。咱们这样的家庭,不说门当户对,至少也要身家清白,免得背后有人嚼舌根,说接盘侠之类的难听话。” 在唐敏瑜看来,有些人就是妒心过重,蒙了脑子,导致智商低下,又沉不住气,作起死来,你拉都拉不住。 你说,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到底是羞辱其雨,羞辱她,还是自取其辱呢。 是当她是瞎的,还是当阎耀远是摆设? 这话明里暗里,不就借其雨踩她吗。呵呵,说阎耀远接盘侠,胆够肥的。 正欲反驳,那边阎家父子一个下楼一个进门,将阎耀静的话不多不少,该听的都听了。 寂静的大厅忽听“砰”的一声,旭恒将手中的足球大力砸到地上,怒气冲冲的走到其雨跟前,一把将她拉起。 双目喷火的看着阎耀静: “姑,要说门不当户不对,身家还不清白的,您才是最有发言权的吧,毕竟您的女婿全符合。还有,说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这些年你动不动给我妈难听话,我们让着你,不代表就怕了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毕竟奶奶都不在了,您想回炉再造都没地儿去。 再警告您一句,以后要是再敢欺负我妈和其雨,我就不是砸球那么简单。” 众人被旭恒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想着到底是阎耀远的种,所谓虎父无犬子。 发起脾气,护起短来如出一辙。 “孽障,闭嘴。”阎耀远大声斥道:“不会说话就别说,不爱来就别来。” 说着扣上西装扣子,又对其雨道: “前几天去国外出差给你带了套英文版古书,听说你在找,等会上去找爷爷拿。” “谢谢叔叔。”其雨礼貌道谢。 阎耀远点了点头,大步流星的出了门,自始自终,一星半眼都没留给众人。 那句话是说给谁听的不言而喻。 碍于阎耀远的威严,阎耀静敢怒不敢言,想上去找父亲评评理,又怕被赶出来。 自从母亲和奶奶去世,董晔不争气,董家又出了那些事,父亲对她越发冷淡了起来。且这些年来,也不大管家里的事。 阎耀宁夫妇一个兵痴一个医痴,似神仙眷侣一般,更是无心家事。 如今当家人是阎耀远,管家的是唐敏瑜,老爷子就算听了,也只会偏向那一家子。 阎耀静只得将怒火和委屈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不甘的拉起董绫夫妇,灰溜溜的逃离现场。 唐敏瑜看着那一家三口夺门而去的背影,嘴角浮起淡笑。 该出的气,儿子老公都给她出了,她还有什么好气的,隧而悠哉悠哉的喝着茶,连带着看其雨都顺眼不少。 第178章 再遇阎惠 其雨想过会再见阎惠,但从未想过见面地点,会是在普通人眼中神秘不可攀的长安俱乐部;也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的境况下,去撕扯那段她不堪回首也不愿提起的过往。 当然,若不是旭恒,她此生也不会有机会来到这样雍容华贵,高端典雅,又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阎旭豪约的是长安俱乐部8楼的“清樽红烛”中餐厅的三元包间。 因是会员制,他自己先到了,在大厅等着。 旭恒其雨被他的助理接进来,几人一同搭电梯直达8楼。 梯门轻启,三人步出,正好看到轻踱小步,目光不离电梯门的阎惠。 两方自动停下脚步,时光仿佛静止,光可照人的地板映衬着几人各不相同的面庞。四周阒无声息,不管是前来就餐谈事的宾客,还是从容忙碌的侍者们,大家移动的脚步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阎惠是特意等在这里的。下午她接到阎旭豪秘书的电话说要请她吃饭,又亲自将她接来此处。 在包间静坐良久的阎惠,忐忑不安,又有些欣喜,虽不知阎旭豪此番是何意,但老早以前,她就想见一见这个传说中心狠手辣又护犊子,宠妹狂魔的哥哥。 只是被宠的那个妹妹不是她而已。 余亚齐的离开,阎旭豪对阎玫的包庇,无不让她丧失理智,日渐疯狂。 她很想当着阎旭豪的面叫一声哥哥,也很想告诉他自己的苦衷。 可她的身份是那么的尴尬,又是那么的令阎旭豪深恶痛绝。她像个瘾君子一般,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执着,执着到最后上了瘾。 因着这份执着,她带着万分的紧张,莫名的出了包间,想要第一时间见到他,也想要用行动告诉他,她想当他的妹妹,也是他的妹妹。 然而,轻启的电梯,不止带来了她渴望又生畏的哥哥,也带来了她一直以来痛恨的假想敌。 阎旭豪没理阎惠,连眼神都吝啬给她一个。 只转头对旭恒其雨说: “进去吧。” 说着,轻车熟路的带着二人往定好的包间而去。 留下阎惠仿佛被遗落在角落的空气,又好似馁冻之患的孤童一般。 中央空调滑出的冷风,明明将整个室内温度调节的不冷不热,她却仿若坠入冰窟,冷的倾肌裂骨。 无尽的被羞辱感由脚底攀升至她的全身,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艰难的移动步伐,踏着前面三人的足迹,望着他们的背影,跟随着入了包间。 菜色早已安排好,只是不急着上菜。 阎旭豪交代了侍者一声,先上一瓶红酒,再给他身边的女士来一扎鲜榨果汁,暂不上菜,也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侍者退出。 偌大的包间,静悄悄的,空气被凝固。 随后,“擦”的一声,阎旭豪手中的打火机打破了一室沉寂,蓝色的小火苗将他手中的雪茄点燃。 侍者再次推门进来,手上托盘里矗立着阎旭豪要的红酒与果汁。 一切从容不迫的进行,侍者打开红酒瓶塞,将酒放在冰桶里醒着。阎旭豪接过鲜榨果汁给其雨倒了一杯。 侍者再次推门出去。 阎惠紧张难安,也百思不得其解,越发看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水晶吊灯散发出来的光亮莫名的刺人眼球,就连桌上摆放的鲜花此时也是那么的扰人心绪。 其雨不慌不忙,不急不躁,也不好奇,端起阎旭豪给她倒的果汁,浅尝了一口,除了果汁味,并没品出别的不同。 她的慵懒与阎惠深深的焦躁情绪形成鲜明对比。 阎旭豪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捕猎者,看着猎物被围困,却又不急着捕杀。 两根雪茄抽完,他依然不显牌不露底,漫不经心的给自己和旭恒各倒了一杯红酒,然后问其雨: “喝吗?” 其雨一向不扭捏,大方的点了点头。 阎旭豪露出一个轻笑,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移动,温声问: “在家时有红烛对饮过?” 旭恒笑而不答,神情羞赧,令人遐想。 阎惠看着眼前旁若无人互动的三人,再忍受不住这份被冷落的煎熬,倏地起身,张开快被咬破的唇瓣,松开握拳的双手,用尽力气,叫出了那个既渴望又觉屈辱的字眼: “哥,你叫我来到底为何事?” 阎惠话音刚落,阎旭豪手中盛着红酒的玻璃杯倏忽间飞到她的脚边。 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啪啦啦”声响起,昂贵的酒杯就这样在她脚下四分五裂,碎片肆意弹起,在空中翻一圈又跌落在地。 石榴红色的液体随着杯子的飞出落地,也飞溅而出,她洁白的裙摆被晕染出几个小小的红色斑点,像是一朵朵小小的惨烈的血花。 她的身体随着这一声脆响,条件反射的退后抖动,眼睛也在那一瞬间不由自主的紧闭,然后又睁开。 跟随而来的是阎旭豪不带任何色彩的,凛冽的威胁: “这声哥不是你叫的,你还不配,信不信我弄死你。” 不同于方才面对其雨和旭恒时的温和,此时的阎旭豪满身戾气,一双眼像是嗜血的豹子,冷峻的脸庞蓄满寒意。 阎惠心中原本渴望的那一点点亲情与兄长爱,在阎旭豪的这一声威胁中四分五裂,就像她曾经无比渴望的爱情一样,就那么猝不及防又毫无预兆的破裂粉碎,像是幻影一般,用最真实的现实告诉她,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哈哈哈…”阎惠泪流满面的笑出声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做什么了,你就要弄死我?” 阎旭豪不想和她废话,直奔主题道:“当年拍的那些照片,录的视频的底片在哪里?” “什么照片?”阎惠装傻:“我可没拍过你什么照片,要不是你找我,我这辈子恐怕连见着你的机会都没有。”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阎旭豪将双腿架在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一只手搭在金黄的真皮沙发上,一只手掏出电话,按了几个健: “让他们上来。” 说完,合上手机,冷冷的看了阎惠一眼。 阎惠打了一个寒噤,也读懂了阎旭豪眼中的危险,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怕意,理智告诉她得快速离开,沉重的双腿却在此时不听指令,失去了移动的功能。 其雨打阎旭豪一说出照片就猜到了些许,脸色大变。 旭恒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倾身附在她的耳边,低声细语道: “没事的,二哥都知道了,交给他处理。” 旭恒的话,并没安慰到其雨,反而让她升起一股寒意,身体不住的发抖。 那段她不愿回忆,也一直逃避的过往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撕裂,被重新提起,还以这样不堪的方式萦绕在旭恒耳旁。 阎旭豪明明知情,对她却表现的那么友好。 其雨不敢再想,不敢想阎旭豪是否见到了那些照片,也不敢想,他是怎么看她的。 阎旭豪侧头瞟了眼其雨,收起搭在沙发背上的手和搭在茶几上的双腿,坐直身体。 对其雨道: “不想上去抽她几耳光?或者以同样的方式报复回去?” 其雨稳了稳神,原本抖动的身体恢复正常,抬起头,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双目坚定且毫不躲闪的看着阎旭豪: “如果这样的话,我岂不成了她?所以,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 “啪啪啪”的鼓掌声随着阎旭豪手掌的律动,突兀的响起。 然后笑道:“有脑子,有境界,难怪旭恒对你死心塌地。”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姚远被几个穿黑西装的彪形大汉带了进来,其中一个还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力道过大,推的他一个踉跄摔了个狗趴屎。 跟着又有一个人被推了进来。 化成灰其雨都认得的许峰。 其中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上前,将一个银色的优盘递给阎旭豪: “阎总,备份都在这里,底片没找到。按您吩咐特殊识别,没打开看,我全程盯着。” “知道了,机器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阎旭豪将优盘递给其雨。 其雨看着他,有些不解: “请问你帮我的目的是什么?真的只是为了旭恒?” 阎旭豪很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然后痞痞一笑道: “这个世界留给人的温暖不多,能袒露在阳光下又纯粹的爱情更不多,要珍惜。” 说着对旭恒道: “你俩先跟章昊出去,我完事了去找你们。” 旭恒点点头,拉起其雨。 俩人刚走到门边,就听到阎惠一声惨叫。 其雨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她的头都被阎旭豪打偏了,嘴角还带着血。 旭恒不想让她看到更血腥的画面,拉着她快速的离开现场。 大门关上,世界再次恢复宁静,静悄悄的,方才的一切好似一个模糊的剪影,又好似一场梦幻在其雨脑中飘荡,对阎旭豪的感觉也越发复杂起来。 说不上好坏,就觉得跟她和旭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179章 旭豪的报复 其雨和旭恒出来后,章昊将他们领到了另一个包间。 “旭恒,你二哥他…他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待章昊带上门出去,其雨摩裟着手中的优盘,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坐在身旁的旭恒,不安的问道。 旭恒温暖的大手覆上她有些冰凉的小手,亲了亲她上下抖动的眼睫毛,又亲了亲她的唇角: “我们来的路上,我收到二哥的短信,问我知不知道这件事。我说你跟我讲过,并且我百分百信任你。然后他说他知道了。 下午带泽宇在外面玩,大嫂又跟我说了些小叔家近来发生的事。我想二哥可能会以你这件事为导火索,借题发挥,找阎惠麻烦。 如果能让他出气,咱们又得益的话,其实是双赢的,所以我没有阻止,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你很信任他?你二哥。” “其雨,他或许不是个好人,特别是他打女人这件事,你或许不能接受。但他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他心里很苦,也有些暴戾,但我们一起长大,我很了解他。有我在,他不会伤害你。” “我相信你。” 阎惠嘴角带着血丝,恐慌又愤怒的看着阎旭豪: “阎旭豪,我是你的亲妹妹,你这么对我,你会不得好死,会遭报应的。” 阎旭豪哈哈一笑: “亲妹妹?小姑娘可别学你那个为了上位,毫无下限的妈,逮着个人就随便攀亲,我可没有你这么歹毒的妹妹。” “我歹毒?你又好到哪里去?” 阎旭豪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氤氲的烟雾在空气中缭绕着,他的脸庞隐在里面,若隐若现的,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阎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只是将你当年所做之事加倍还给你。罗其雨的底片,你不交出来也没关系,大不了鱼死网破,有我在,他俩这个婚一定结的成。” “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难道你也爱上她了?”阎惠讥讽道。 阎旭豪看白痴一样的瞥了她一眼,从口中取下还剩半截的烟,嫩白的手指掐住烟头,像碾死蚂蚁一样,将烟嘴在烟灰缸里捻动掐熄。 将双手张开伸直摊在沙发背上,双腿从地面抬起架到茶几上,像王者一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像是冬天的凉水一般刺骨: “姚美娟那么精明的女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愚不可及的女儿。” 说完又对立在一旁,分别钳制住许峰和姚远的黑西装们说:“开始。” 得了命令的黑西装们开始行动起来。 阎旭豪比她想象的还要狠,自始自终冷眼旁观,变态的令人作呕。却又让人无力反抗。 他不止替其雨出了气,还从精神上摧毁了她,阎惠知道自己彻底完了,这恶心的一天,也成了她往后岁月里挥之不去的噩梦。 这一刻,她无比悔恨,觉得自己当年太过仁慈,只是将那个贱人脱光拍照,而未真的让人做什么。 可当下,阎旭豪不仅拍了照,录了像,还若无其事的坐在一旁,冷冷的欣赏自己作恶的杰作。 “阎惠,我手上这些比你手上的更精彩,如果你喜欢被大众欣赏的话,罗其雨那些照片你爱给谁看给谁看,不过有一点你要搞清楚,我二伯可比我护犊子,我能查到的真相,于他更是小菜一碟。若是不想活了就继续作死,今天只是给你个警告,回去替我问候你妈。” 站起身,整了整西装,边扣扣子,边对领头的黑西装说:“处理干净,别留下尾巴。” 说完头也不回的拉开门,大步流星的消失在阎惠的视线里。 阎旭豪进来的时候,菜已上齐,二人业已对着满桌精致盎然的食物下手无情。 其雨略有不安,因而食之无味,却又很阿q的化悲愤为力量,木然的往嘴里不断的塞着食物。 旭恒一边慢悠悠的吃着,一边含情脉脉的望着其雨,眼睛里温柔的爱意仿佛即将开闸的洪水一般,下一刻就将喷薄而出。 这一幕正好落到心情大好的阎旭豪眼里,心下忽而生起一股羡慕之情,觉得这样的画面安详又美好。 “好吃吗?” 那边正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二人被这突兀的声响拉回现实。 旭恒抬起头,看着拉开椅子坐下的阎旭豪叫道: “二哥。” 其雨跟着抬起头,只倏然的看了他一眼,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弟妹,好吃吗?”阎旭豪端起酒杯先喝了一口,又拿起湿毛巾将双手细细擦拭。 其雨放下筷子,看着他点了点头: “还行。” “有话要问我?” 其雨觉得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不拖泥带水,一针就地,开门见山。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为什么相信我?按说,你应该怀疑我,整我,排斥我,毕竟,在你们这个层次的人眼中,像我这样有“污点”的女人不配进你们阎家的大门。” 阎旭豪嘴角漾起微微笑意: “什么层次?不过有几个臭钱罢了。什么是干净?什么又是不干净?说的难听点,这个世界本就是肮脏的。” 因为这个世界肮脏,所以他打小就喜欢这个比他小三个月的堂弟,因为他的世界即使孤独,也总是保留着一份纯粹与干净。 小时候,阎旭豪羡慕过,长大后,他发现旭恒身上的纯粹,以及有些傻气的天真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少之又少。 所以更加想要帮他好好守护。 他的世界快乐不多,给过他温暖的人也不多,在这不多的几个人里,旭恒算一个,阎耀远也算一个。 阎耀远虽然性冷,但在很多时候却弥补了他心里缺失的那个父亲角色;唐敏瑜对他虽有防备,但也有几分真。 阎旭豪转动酒杯,将石榴红色的液体倒入口中,又夹了一筷子菜,细细咀嚼咽下,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问其雨道: “认识余亚齐吗?” “我师兄。” “他找我帮了个忙,让我替你解决这件事。哦,他要出国了,让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话?” “他说这件事因他而起,现在也因他结束,此生不复再见,愿你安好。” 阎旭豪说完嗤笑道:“才子呀,可惜了…” 这句可惜,其雨知其何意。 她对余亚齐从未动过情,二人关系清清白白,若不是这次事件,她从不知道余亚齐曾对她产生过那么浓烈的感情,也为了她牺牲了5年的幸福。 这份纯粹又沉重的暗恋,其雨受之有愧,却也明白,【此生不复再见,愿你安好】 这短短几个字,大概是她与余亚齐之间最好的结局。 回长原的路上,其雨一字未瞒,将当年之事细细说与旭恒。 “不怕我吃醋吗?说的这么细?” 旭恒边开车边问其雨。 “我希望关于我的所有事,都是有我亲口告诉你,而不是你从别处听说。旭恒,我爱你,所以我对你坦诚。这也是我们之间信任的基础,所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好的,亦或坏的,我也需要你对我坦诚。” 这是其雨第一次说爱他,也是第一次跟他探讨关于坦诚和信任的问题,旭恒惊了一跳,握着方向盘的手,有那么一刹那,僵硬的像根木棍。 心头,酸涩又甜蜜。 “我也爱你,当然也会对你坦诚,以及无条件的信任你。”说着咽了口口水,打算先坦诚一下自己内心的醋意和疑问,支吾着紧跟问道: “那个…你和余亚齐…,你对他…真的,一点…那啥…都没有过?” 说不介意是假的,一个男人无怨无悔的爱了你的女人这么多年。又为了她的名声前途,甘愿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这就算了,他原本可以一走了之,但临了临了,还是想尽办法替其雨解决这个麻烦。 而自己当时听其雨说了,虽没完全相信许峰的说法,但也没有立刻上心去解决此事,想至此,不由涌起深深的悔意。 觉得自己对她不够体贴,做的也不够。 不说其他,单说这份感情的重量已经让身为男人的他都被打动了,何况其雨? 其雨瞥了他一眼:“臭毛病又犯了是吧?都说了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不信去问你二哥。他一准把我查了个底儿掉,还有你大哥。” “不用问,我相信你。其雨,无论他们做什么,请你相信一点,只要我的态度不变,没人敢真的对你做什么。” 旭恒见其雨有些生气,改口道,不过其雨说的是事实。 他私底下跟父母兄长都反抗过,不允许他们这么做,终究人微言轻。但也下了决心,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查到什么,他对其雨,心意不改,态度坚定。 这也是其雨在阎家能站得住脚的根基之一,因为旭恒爱她、护她, 也次次都无条件的站在她这边。自然也就没人能真的欺负得了她。 同时对于阎家人的这些做法,旭恒已经见怪不怪。说的难听点,普通人了解对方会花时间接触或者侧面打听。他们只不过花钱换了个更快捷省事的方式,并无恶意。 这也是旭恒没有反抗到底的缘由。但对于这样的做法,他从不苟同,自然也就不喜欢深宅大院的生活,反而与其雨在一起,感受着她的生活,接触她身边的人,觉得这才是接地气的生活,也是适合他的生活。 其雨自然信他,但还是忍不住小小的调侃道: “阎先生,说真的,你们家的人除了你,一个个心思深不见底,说个话都得绕十八道弯,深深的感觉,在他们面前我的智商太不够用。” 第180章 旭豪秘密 旭恒嘿嘿一笑,单手开车,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 “我也不喜欢太复杂,但是他们是我的家人,让你辛苦了。放心,有我在,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而且,能找到你这样的姑娘是我的福气。” “算你明白。” 其雨说着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问旭恒: “你二哥是不是除了自己,没爱过任何人?说句实话,你别介意,我总觉得他很怪,有点变态的感觉。” 旭恒听后,哈哈笑道: “他要是听见你这句话,肯定想跟你做姐妹,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变态,打小就这样说。” “真的?”其雨不信。 “千真万确,他平时话不多,小时候更少。现在变了很多。说真的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今天这一面,看来商场很磨砺人,他现在能说会道的,哲理一套一套。那个…跟你说个他的秘密吧。” “什么秘密?” “把耳朵凑过来。” 其雨听话的凑过去。 旭恒小声的在她耳旁说了五个字。 其雨听后瞬间石化。 捂住自己张的能塞鸡蛋的嘴,半晌后放开双手,不可思议的再问旭恒: “你确定?” “确定。” “天…!” “下次带你见见那位,很帅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回国那年,不小心撞到的。” 其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这样说就能解释得通阎旭豪之前对她说的那句话了。呆愣的看着前方,自言自语道: “原来他之前说的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呀。” 旭恒疑问:“什么话?” “【这个世界留给人的温暖不多,能袒露在阳光下又纯粹的爱情更不多,要珍惜】” “哈哈,你还挺细心的,这个都记住了。” “我记性本来就好。” “提个要求。” “说。” “别歧视他,我二哥……他内心,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其雨笑道:“放心,我会和你的家人好好处。” *** 旭恒其雨回到长原,想起那日超市撞到智俊泽一事,抽了个时间约他出来吃饭。 在此之前,其雨在医院碰到过白芮几回,每次见她都觉得她的气色很差。 约了智俊泽吃饭的当天中午。其雨去食堂吃饭,路过急诊,想进去找个人,不小心在值班室看到正撸起袖子给自己擦药的白芮。 其雨慌忙止步,躲在门外,悄悄的看了一眼。一条一条的青紫、鲜红的伤痕布满了她原本白皙的手臂,隐隐还夹杂着烟头的烫痕。 不知是药水太过厉害,还是不小心弄到伤口,只见白芮疼的一会龇牙咧嘴,双目紧闭;一会又咬紧下唇,脸色苍白,咬的力度之大,导致脸都变形,一度让人怀疑她会将自己咬破。 细细的密汗从她额头冒出;白皙干瘦的手背上,青筋暴露。 出于职业敏感,虽隔着距离,其雨还是一眼判定出里面新伤旧痕掺杂,像是被家暴过。 心下不忍,差点就冲动的移动步伐,穿门而入,上前帮她,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其雨想,白芮既然避开众人,躲起来给自己上药,肯定不想外人知道。 自己若贸然上前,只会给对方徒增烦恼,也会让对方尴尬。 这样的好心有时候反而坏事。 到了晚间,旭恒开车来接上其雨,约的是一家新开的粤菜馆子。 长原人口味重,又不临海,粤菜子鲜少,海鲜也很难吃得到新鲜又好的。 当然,价格还不便宜。 偏生其雨好这口。她因在国外生活过两年,学医以后,又讲求清淡饮食,口味变了很多,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上粤菜。 好在旭恒在国外上学时跟广东的室友学了一点皮毛,至少能煲出几种能喝的汤。 粤菜嘛,学起来不难,讲究原汁原味,还原食物本来的味道,这也是其雨被征服的原因之一。 智俊泽不知道表姐,准姐夫突然请他吃饭所为何事,不过不吃白不吃。 他近来过的不太好,王菲和智利伟自从感情如初以后,他就变成了捡来的,不,是充话费送的。 回家冷锅冷灶就算了,他想自己做点事,老爹不同意,老娘竟然破天荒的和老爹同仇敌忾,站到同一阵线,一致否决他,好在还有智丹琼这个好姐姐,掏出私房钱支持他。 还有平仲这个好哥哥,无意间得知他的创业计划,又出注意又出力,最后还出钱入股支持他。 当然这些其雨和丹琼都是不知道的。 他们每天自己的事都忙不完,哪有时间去管陈平仲和智俊泽做了甚。 直俊泽进来的时候,其雨和旭恒已经点了几个菜。 旭恒正用开水,小心翼翼轻手给其雨烫餐具消毒:其雨捧着一本书看的全神贯注,手上还拿着一支笔,不时做着笔记。 明亮的灯光虽将不大的包间照的一如白日,但旭恒还是担心她看坏眼睛,可其雨不依。 利用各种零碎时间读书已成了她多年习惯,因而她随身携带的包总是大大的,里面也总是会放着一本或两本书,一个笔记本两支笔。 这样的习惯,也是她沉静淡雅气质养成的来源之一。 智俊泽推门进来制造的声响并未惊扰到其雨,旭恒将食指放在唇间“嘘”了一声,又指了指坐在一旁沙发上看书的其雨。 乌黑的秀发垂在肩头,眉头蹙起,清秀的脸庞隐匿在发白的光线里,像是一幅沉静又美好的油画,让人不忍打扰。 智俊泽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又轻手轻脚的移开旭恒旁边的椅子。 二人很有默契的,一个玩手机游戏,一个在餐纸上画其雨。 直到服务员进来上菜,才惊扰了这一室沉寂,其雨随着服务员的一声“对不起,打扰了,上一下菜”缓缓的合上书,抬起头,即刻看到坐在那里玩手机玩的入神的智俊泽。 其雨起身过去,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无语的一笑,这孩子够无聊的,竟然玩起了俄罗斯方块,水平还这么差。 “你这分数,幼儿园小朋友都嫌弃。” 其雨忍不住吐槽。 智俊泽正玩的出神,被其雨突如其来的一声,惊的差点扔了手机,身体一个机灵,转身看着其雨: “姐,人吓人吓死人,不带这样的。” “谁像你似的,玩个游戏都快住里面了,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姐夫不让叫你。” 其雨拉开旭恒另一边的椅子坐下,在桌下悄悄握住他的手。 两个人相视而笑。 过后,其雨朝智俊泽升出另一只手: “拿过来,我给你打一盘。” “你会?”这俊泽不信,他这表姐就一书呆子,怎么可能会玩游戏。 “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别把我的分全输光了呀。” 智俊泽一脸上刑场就义的不甘表情。 其雨好气又好笑:“再差也比你强,就你这水平,幼儿园小朋友都能赢过你。” “姐,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 旭恒接过智俊泽割爱递出的手机,又转递给其雨。 智俊泽心痒难耐,拉开椅子起身,走到其雨身后,斜歪在他俩的椅背上。 其雨手速极快,脑子反应更快,智俊泽看着那蹭蹭不断上涨的分数,一颗老心也跟着跳动。 三人屏声静气,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其雨按下最后一键,结束一局,将手机递给仍呆愣着没回神的智俊泽。 “服气不?” 智俊泽接过手机,边回自己座位边道:“服气服气,姐,你太厉害了,我以为你只会读书。” 其雨笑道:“我会的可多着呢,这跟脑子有关,我都不用学,这样的游戏看一遍就会。” “姐,不带这样秀的,学霸就是可恶。” 智俊泽有些垂头丧气,真是人比人比死人,他怎么就有一个这么聪明的表姐呢,创世主不公平,太不公平。 “吃饭。”旭恒给其雨夹了一筷子菜,打断他俩道。 “俊泽,你和白芮什么关系?” 其雨低头将旭恒夹给她的一筷子已经挑好刺的鲈鱼放入嘴里,开门见山的问道。 智俊泽来不及掩饰的异样,暴露了他的某些心事,握筷的的手在空中停了一秒,才重新落入盘中。 “姐,你听到什么了?还是你们医院有人说什么了?” 智俊泽想起自己有几次送她上班,撞到过他们医院的同事,自己虽没下车,但也难免落人口舌,惹人闲话。 其雨看着他紧张的神色,更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这臭小子在玩火。 “俊泽,她有家室,你在玩火。” 智俊泽放下筷子,语气不悦: “我玩什么火了我,我俩啥事都没有,光明正大,清清白白。” “那你还单独陪她逛超市?” “逛个超市就玩火了,” 其雨见他脾气上来,也有了火,这孩子和他好好说个话咋就那么费劲。 旭恒见姐弟俩气氛剑拔弩张,适时的打着圆场:“俊泽,你姐不是那个意思,她是担心你。上次我们在超市无意间看到你和白芮,而且还有一个姑娘跟着你们,她担心你。” 第181章 心疼与义气 智俊泽给自己倒了杯啤酒一口灌下。 “贾雯吧,那天我看到她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姐也是关心你,她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姐夫,我现在能说的就是我跟白姐清清白白,没有任何朋友以外的其他关系,至于贾雯,我已经拒绝她了。” 智俊泽有些烦躁,关于白芮的事他答应过不说与任何人,现在也不知如何解释。 他对白芮的感情他自己都没搞明白到底是同情、是保护欲、还是喜欢? “你是成年人,我们相信你能解决好自己的事,吃饭吧。如果有困难,可以随时找我们。” “谢谢姐夫。” 旭恒笑道:“都叫姐夫了,以后就别客气了。” “好。” 智俊泽应道。又端起酒杯对其雨道:“姐,刚才我态度不好,对不起。” 其雨也端起杯子,与他碰了一下: “我也语气不好。” 一餐饭下来,三人偶有闲聊,旭恒突然想起陈平仲前几日跟他说智俊泽要开火锅店,他接下了店里设计的事,隧而问他: “听平仲说你要开火锅店,地址选好了吗?” “选好了,平仲哥说他给我设计,我原本钱不够,他也入股了。” 关于陈平仲入股一事,二人今次还是第一次听说,其雨很是狐疑,陈平仲和俊泽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旭恒还好,早就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注意。 一脸早知道的表情,很淡定的点了点头:“嗯,他很擅长室内设计,钱现在够了吗?有需要帮忙的就说一声。” “够了,谢谢姐夫,不会跟你客气的。” 旭恒又跟他说:“创业很辛苦,但是要坚持下去,还要注意身体。” “嗯,好的。” 用餐完毕,旭恒借口去买单,提前离席,留了个空间与他二人交谈。 趁着旭恒离开,其雨悄悄问智俊泽: “白芮手臂上的伤你知道吗?” 智俊泽霎时间脸色大变:“姐,你…” “我无意间看到的,放心,我会假装不知道。” 智俊泽刚才的惊讶和紧张,其雨都看在眼里,不用再深问,这小子肯定知道一些事。 智俊泽一口气喝完杯中酒,又倒了一杯一灌而下。 其雨见他喝的急,上手阻拦: “别喝了,有话说话,不想说就别说。” 智俊泽放下酒杯,眼睛通红,瞳孔冒火: “姐,我本来答应过她不和任何人说,你既然撞到了,我就跟你说一下。” 智俊泽说着抽出一支烟,在其雨面前晃了晃:“可以不?” 其雨见他这样,也不拦着:“抽吧。” 智俊泽深深吸了几口,吐出好些个烟圈,不忿道: “姐,她老公就是个畜生,赌博赌的没人性…欠一屁股债不说,还在外面瞎搞…” 智俊泽想了想,有些话还是难以启齿,烦躁的又吸了口烟,过后,将灰白的半截烟灰,像是弹掉恶心的脏物一般,大力的往烟灰缸里弹了弹。 继续道:“有一次,那畜生当街对她又打又骂,周边围了一圈人,愣是没有一个上前帮忙。我气的不行,打女人的男人就该去死,我当时真想弄死他。” 说着一脸愤慨,咬牙切齿的,就差挥拳头了。 “平时在医院看着她挺正常的,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不报警?”其雨问道。 “今年吧。报了有什么用?警察也就来调解调解,说是家事。完了打的更厉害。 而且那畜生打的还挺有技巧,不打脸,也没有将人打成重伤或致残,次次都是皮外伤,穿上衣服谁都看不见。我要不是那次无意间撞见,也不会知道,可就算如此也禁不住三天两头打,还逼着白姐去借高利贷,公然带着小三回家住。” 其雨听的很是震惊,虽然新闻里常常报道,但从没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认识的人身上。 “为什么不离婚?都这样了。” 智俊泽无奈的摇摇头:“碰上这样的无赖,想离也得离得掉。 听白姐说刚结婚那会还好好的,对家庭对孩子也很负责,白姐公婆人也不错。 后来这畜生染上赌瘾,挪用公款去还高利贷,被公司开除。白姐为了不让他坐牢,卖了他们的婚房帮他补上钱,才没被人起诉。可这畜生自那后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干脆就天天混赌桌上了。 到了今年,又欠下高利贷,还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三天两头问白姐要钱,不给或给少了就打。 你们医院护士工资多高你知道的。白姐提出离婚,那畜生不同意,还跑到白姐娘家大闹一通,说白姐在外面偷人。又在白姐娘家周围大肆宣扬,故意败坏白姐名声。 不仅如此,还厚颜无耻的从白姐弟弟和父母那里讹钱,又凶神恶煞的威胁他们,说白姐要是敢离婚就砍死她全家。” 智俊泽喝了口水,低下头,沉思片刻,抬起头,看着其雨继续道: “姐,我找人偷偷查了那个畜生,发现他不仅赌博,最近还染上了毒瘾,和他那小三一起玩那个东西。 这件事白姐还不知道,我朋友说看他那样子应该刚玩不久。 我担心白姐出事,给她新找了房子,让她搬了出来,我不太方便天天接送她上下班,就找了一个女性朋友帮忙。 不怕你骂我,前几天,我实在没忍住找人揍了那畜生一顿,也给了他警告,不过我也不知道这次能消停几天,我劝白姐辞职带着孩子一走了之,可她顾虑太多。” “那她手上那些新伤怎么回事?” 智俊泽苦笑道:“我也不能24小时跟着她,而且,她那人,很能忍,很多事也不会跟我说,怕给我惹麻烦。前几天是我冲动了,当着她的面揍人。又找了人教训那畜生,她怕我被报复,现在都刻意跟我保持距离了。” 其雨早已不是刚出社会的单纯小女孩,工作后在医院里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也没少遇过。 但白芮的遭遇还是让她嗔目结舌到半晌说不出话来,连着喝了两杯水以后,才恢复稍许平静。 虽很同情,但理智告诉她,碰上这样的人,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旁人也很难帮到她。 “你不是说他吸毒吗?拿这个报警,劝白芮做个鉴定,保存好家暴证据,然后起诉离婚,想办法让她父母暂时躲起来。你问问白芮怎么想的,她如果真心想离,我这边找人帮她。 但如果她决心不够,也怕外人知道,你就不用跟她说我知道这件事,在她面前我也会装作不知情。” 其雨冷静的分析过后,对智俊泽道。 “姐,谢谢,回头我跟她说说,这事你先别和姐夫说。” “知道。” 三人分手后,智俊泽开着车子在街上瞎晃,脑海里满是白芮泪流满面又坚强乐观的样子。 智俊泽一辈子顺风顺水的长大,父母虽有争吵,但家庭还算和睦。 他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尊重女性,保护女性。 他身边的女性不管是姐姐妹妹还是朋友,大多都是被呵护着长大,也敢爱敢恨,自我任性。 白芮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明明被那个畜生害成这样,却还是会定期去看望畜生的父母,照顾二老。 这一点在智俊泽看来,很不可思议,以德报怨,他觉得就是傻子干的事。这样看来,白芮又何尝不是傻子。 傻的让人心疼,也让人不知所措,乱了阵脚,不觉沉沦。 车子不知不觉开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停下后,智俊泽才发现自己又失控了。 他看着某个窗户口露出来的发黄的光亮,心口某处好像爆裂开一般的疼痛,却独独少了下车上楼的勇气。 他对旭恒说的话,一半虚,一半实。 实的是,他与白芮确实清清白白,没有半步越距。 虚的是,他单方面动心了。 在白芮小心翼翼给他包装伤口时;温柔娴熟的端出可口的饭菜时; 以及她明明很受伤,为了女儿,却坚强的笑的像个天使一般跟他说: “忍忍就过去了,不想女儿有个坐过牢的父亲。” 一切都为了孩子。 这句话对智俊泽来说有些沉重,他没做过父亲,不懂白芮的选择,他只是觉得,白芮的善良纵容了那个畜生的邪恶增长,也让他变得毫无人性。 可,善良有错吗?不,善良没错,只是遇到的人不对。 智俊泽这样对自己说。 *** 李思瀚近来可谓焦头烂额,日子极不好过。 李国伟高昂的医疗费,很快将原本单薄的家底掏空。和其雨商量以后,大家一致决定瞒着李国伟,只说他得了普通肝炎。 李国伟倒也算了乐观,还安慰儿子,说自己有医保能报销,让他少往医院跑,好好照顾李欣。说女孩子孕期不容易,让他多多体贴和陪伴妻子。 李思瀚出了病房,忍不住揩泪,正好撞到李欣眼里。 当晚,夜深人静,夫妻二人相拥垂泪。 李思瀚将李国伟白日在医院说的话说与李欣,最后又不无悲伤的对她说: “欣儿,我好害怕自己不久以后就真的没爸爸了。” 李欣一时没忍住,抱着他痛哭失声:“不会的,爸爸会好起来的。钱不够,我们卖房卖车,总之,一定会好起来的。” “欣儿,谢谢你,最近,让你受累了。” “不,都怪我,如果咱们晚点结婚,或者不买这个房子,家里也不至于这样捉襟见肘,你现在也不用这么发愁。” 有些话李思瀚不说,李欣也知道,为了他们结婚,智玉芬夫妇几乎掏空了家底。 他们只是普通的教师,工资不高,她和李思瀚工作也没几年。光是一套房子就花去了老两口大半积蓄。 “傻瓜,别这么想,是我们家亏欠了你,让你刚嫁进来就受苦,是我无能。” 李思瀚说着也呜咽的哭了起来。 “别这么想,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你好好上班,家里的事交给我和妈妈。” 李欣的安慰和体贴,稍稍抚平了李思瀚焦躁恐慌的心。 二人倾诉过后,相拥睡去,一夜无话。 次日,李欣回了趟娘家。 开门见山的跟父母借钱。 刘颖听后气的突突:“你这结婚才多久?就开始有了丈夫忘了娘。我跟你说,得了这种病,压根别治,费钱病人还受罪,不如让他吃好喝好享受最后的人生。” 李欣气的把碗一摔:“妈,您都说的些啥?那是思瀚的父亲,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您不借就拉倒,至于这么没人性吗?” 刘颖一听,气的直接摔了筷子,其中一根直接打到了李欣的脸上。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她的眼泪像是喷涌的泉水,霎时狂飙而下。 “老李,看看你女儿,我供她吃,供她穿,好生养大,现在就为了婆家对我蹬鼻子上脸,说我没人性。” 刘颖说着也哭了起来。 李世军看看女儿,又看看媳妇,左右为难。 帮了女儿得罪媳妇,帮了媳妇,得罪女儿。 没法,只得出来和稀泥。 “欣儿,怎么说话的,快跟妈妈道歉。” 说着还对李欣眨了眨眼睛,意思让她先哄哄。 李欣很快意会,当即低头认错:“妈,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是着急嘛!思瀚头发都急白了。” “他白不白关我什么事?你也不用哄我,我还是那句话,不借。” “妈…您这人怎么这样。” 下一句李欣没敢说出来,在心里偷偷腹诽:见死不救。 “我就这样,这个家,你爱来不来,借钱,门都没有。” 刘颖说着气呼呼的起身回了卧室。 李世军对女儿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先别走,我进去看看。” 说完跟着起身,灰溜溜的进去卧室哄老婆去了。 第182章 恒式哲理 刘颖见丈夫推门进来,拭了拭脸上依然淌着的泪痕,愤愤不平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父女俩惯常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你也别劝我,我就是看智玉芬不顺眼,总是那幅死样子,我们家出家电出装修的,那点彩礼钱,我们不仅没要,还添了钱陪嫁了一辆车,我也没见她对我说句谢谢的。” 李世军也不气,笑嘻嘻的在妻子身边坐下。 刘颖不想搭理他,将身子扭到一边。 “行了,我知道你委屈。”李世军说着揽住她的肩头,将她的身子扭过来面对着自己,继续哄到: “咱们做这些,也不是看智玉芬的面子,都是为了孩子。智玉芬为人是不咋地,可是对欣儿还是挺好的,而且李国伟人不错。 咱们都是搞教育的,有多少家底都心知肚明。他们家这个婚礼办的稳赔不赚,给欣儿买首饰也花了不老少钱。” “他们家娶媳妇,花这些不都是应该的。”刘颖对此有些不屑。 李国伟继续好言相劝。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现在人家不是困难了吗?咱帮的也不是外人,是你闺女。” “别跟我提她,一提她,我就气。胳膊肘往外拐,瞧她都说了些啥?说我没人性,谁有人性让她找谁去。” 刘颖故意对着门拔高声音。 李世军将她揽在怀里,好声哄道:“回头我好好教训她,哪能这么跟妈妈说话呢,坏丫头,不懂事。” 刘颖被他一说,气消了不少:“行了你,我还不知道你,她今天这样没大没小不都是你惯的。” “夫人说的是,以后让思瀚惯她去,我就惯着你。” 刘颖噗呲一声被他逗笑,挥起秀拳捶了他的胸口一下:“行了,就你会花言巧语,说吧,想给多少?” “听夫人的。” 这句话说的刘颖很是满意。 起身,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走到乳白色的梳妆台前,打开最下面的小抽屉,拿起一本存折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犹豫了会抽出最底下一张工行卡递给李世军: “这里面有两万块,别说我给的。” 李世军笑着接过:“听夫人的。” 李欣看着父亲递过来的银行卡,眼中泪光闪烁,下一秒扑到父亲怀里,抽了抽鼻子,撒娇道: “爸…您真好…” 李世军抚了抚女儿的秀发:“好了,多大人了还哭鼻子,好的不是我,是你妈,以后少气她。” “嗯嗯,我和思瀚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们的。” 李思瀚看着妻子递过来的银行卡,内心百感交集:“你问爸妈借钱了?” 家里有多少钱李思瀚一清二楚,李欣也不是会存私房钱的人,至于借钱?除了岳父岳母,他不作第二猜想。 “我妈给的。”李欣也不掖着藏着。 “欣儿,这个钱我不能要。”李思瀚立刻拒绝。 “思瀚,你管这钱谁给的,爸现在看病需要钱,救命要紧。” “那也不能要,爸妈到时怎么看我,之前结婚的时候为了装修那些,你妈和我妈已经闹了不愉快。” 李欣也有些气:“你能不能别墨迹,我妈那人就那样,可她对你怎样,你摸着良心问问。” “我也没说她不好,我就是不想要她的钱,我自己能解决。” “解决解决,你怎么解决?还不是找人借钱。” “那也好过借你妈的。” 李思瀚想起当时装修买家电时岳母大包大揽,趾高气昂的神情。 是,他们家没出这个钱,可房子是他和李欣住,他们却毫无话语权。 为这个智玉芬也生了好久的气,李欣夹在中间也没少受气。 为了李欣,他是妥协了。但岳母的所作所为也让他深深明白一个道理,兜里要是没钱,就活该受气,也活的很窝囊。 他不想因为这两万块钱,在岳父岳母那里彻底失了底气,永远抬不起头。 这辈子,他就算累死,也不想当个被人瞧不起的窝囊废。 李思瀚毫不思索的拒绝,让李欣气急败坏的把银行卡往他身上一砸:“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到。” 说完提起包,气呼呼的去医院找了其雨。 正值中午,旭恒来找其雨吃饭。 见李欣在,带着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餐馆。 李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李思瀚: “姐,你说他怎么这样,是,我妈是很强势,我也很讨厌她这一点。可她是我妈,对我们也没坏心,她人不坏的。” 其雨抽了张纸递给她:“思瀚就是心情不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她实在是不太会安慰人,特别是李欣,见是见过不少次,到底不太熟。 “我才不跟他见识呢,我就是…就是生气,你说管他这个钱谁给的,能用不就行了。” 二人又听了李欣好一会抱怨,待她情绪终于稳定,大口大口的吃着菜。 旭恒笑着对她劝慰道:“李欣,思瀚就是自尊心作祟,他对你妈没有不满的,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可能在他心里,觉得他如果接受了这个钱,以后在你爸妈面前,他就矮了一截。你应该试着理解他,也让他看到你妈并无此意。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之所以产生这样那样的矛盾和争执,其根本就在双方对同一事物认识的不同,从而产生误会,各持己见。” 其雨对旭恒这一番见解刮目相看,竖起大拇指,笑着赞他:“可以呀,说的很对。” 李欣一听,好像也是这个理儿:“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爸妈真的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会看不起他的。我妈一辈子强势惯了,但人真的不坏,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也喜欢别人事事都依着她。” 旭恒道:“没事,你让他冷静冷静,慢慢和他说。日久见人心,他会想通的。” 李欣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鼻子: “姐,姐夫,谢谢你们听我啰里八嗦,我也不知道我最近怎么了,有时候变得都不像我自己。” 其雨笑道:“没事的,你这是孕妇激素分泌导致的,容易情绪化,都是正常的。以后有不高兴就说出来,说完就好了。” 李欣咧开嘴又哭又笑的:“姐,你还别说,我现在还真是好多了。” 李欣是自己打车走的,其雨看着远去的出租车,感叹道:“怀孕真是不容易,特别是家里还碰上这样的事。” 旭恒牵着她的手:“放心,以后你怀孕,我啥也不干,就成天照顾你,气自己也不会气你。” 其雨好笑的瞥了他一眼:“谁说要给你生孩子了。” “哦~不给我生?那你想给谁生?” “就不给你生。” “真不生?” 旭恒说着伸出手就要咯吱其雨。 吓得其雨赶紧投降:“我生,我给你生。” 四目相对,某种渴望的情绪爬满旭恒眼底。 李欣回到家的时候,李思瀚刚从旧车行回来,去问了价,想把车子卖了。 李欣得知后又气的好一通哭:“你有病是不是?我妈给的钱你不要,可这车子她也是贴了钱的,你不还是花了她的钱。” 李思瀚有心想哄哄李欣,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他真的不想四处借钱。 他爸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家里还有房贷要还,他爸现在也不能回去上班,已经找人在帮忙办内退。 他妈妈还要几年才退休,虽说二老每个月工资加起来也不少,可李欣再过几个月就要生孩子。 岳母也没退休,他爸又要人照顾,等李欣生孩子,请月嫂又是一笔钱。 “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嘛,还没卖呢。” 李欣哭道:“商量商量,你都去问价了,难道想卖了才跟我说。” 李思瀚搓搓脸,觉得人活着怎么那么累。真是人一倒霉,所有事情都堆到了一起。想起父亲那天的话,看看李欣的肚子,突然有些后悔,上午自己不该跟她吵的。 “对不起,车子不卖了,妈那个钱,我会用的,别生气了,小心生出个小哭包。” 李欣擦了擦眼泪: “还知道会生出个小哭包呀。” 第183章 爱到浓时情已伤 哄好李欣,李思瀚接到领导的电话,要他回公司加趟班。 回到公司,干完活,他坐在,装裹在小小格子间里的办公桌前思索良久。 烦躁快要将他湮没,思考的问题也始终没有合适的答案。 因太过苦闷,破天荒的下楼买了包烟,倚墙而立。初尝香烟,浓烈辛辣的味道刺激的他咳嗽半晌。 过后,才慢慢适应这个味道,然后一吸一吐,不觉间,地上已多了三个孤寂的烟头。 不知过了多久,他不无伤感的抬起头,看着逐渐被黑夜吞噬的淡蓝天壁,星星也不知何时爬了出来,高挂天空,微微眨着眼睛。 街边的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他的心好像被石头牢牢压住的一般沉重与疲累。 次日进公司前,李思瀚接到旭恒的电话,约他午餐。 电话里并未具说何事。 入了办公室,对着电脑,发呆少许,终是不舍的起身,在领导办公室前又踌躇不前,犹豫不决。 最后还是少了一点勇气。 自昨日起,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为了多赚一点钱放弃现在的工作,转去做销售。 可现实又时时提醒他,他不是那个料。 到这一刻,他才悲哀的发现,除了鼓捣计算机,做个it男,他似乎没有了别的生存技能。 这一认识,让他多了一层深深的危机感。 旭恒约的饭店在李思瀚单位附近,是家陕西面馆。 李思瀚坐了一小会,旭恒才风尘仆仆的姗姗来迟。 “对不起思瀚,有点塞车。”旭恒人还未坐下,就先道歉。 “没关系,我也刚到。”思瀚起身给他拉开一张椅子。 “点菜了吗?” “还没有。”李思瀚一脸心事,苦笑着答道。 旭恒叫来服务员。 李思瀚要了一碗油泼辣子面,旭恒要了碗炸酱面,又要了两个凉菜。 等菜上来的间隙,旭恒也没跟他绕圈子。 侧身弯腰从公事包里拿了张卡放在桌上推给他。 思瀚吃惊又不解的看着旭恒:“姐夫,你这是……” 旭恒微笑道:“收下吧,钱不多,以后慢慢还我就是了。” “姐夫,这个钱我不能收,真的不能。” 李思瀚慌忙拒绝道,说着仍将卡推给旭恒。 旭恒拉过他的手,拿起卡往他手里重重一放。 “思瀚,每个人都有困难的时候,接受别人的帮助不丢人的,以后你有能力时再帮助别人就可以了。” “姐夫…”李思瀚眼角泛起潮红。 旭恒截下他接下来的话,语重心长的对他道: “思瀚,你当我是为了你姐。你姐常跟我说以前小姨夫对她如何如何好,阿姨也常说小姨夫是个好人,没理由好人得不到好报的。而且,这个钱我是借给你,你要实在心不安,就好好工作,分期还我,都可以的。” 旭恒的一番话说的这个近180的大男孩泪洒当场。 人不遇到事不知道,一遇到事才知道雪中送炭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他不是不想借钱,他找过朋友,还没开口就已被人用话搪塞。 也跟姑姑和两个叔叔开了口,但也就对他意思意思的借了点。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感受到了亲情的薄弱。 两个婶婶和姑姑话说的漂亮,也时常去医院探望李国伟,但一旦动钱,很多事情就变了质。 大概但看死了李国伟是个无底洞,而他却没有偿还的能力。 利益有时候真是检验人性的不二法宝,也是最快速的方法。 李思瀚下班后去了趟银行,想看一下里面有多少钱,自己好补个欠条给旭恒。 当他看到2后面的那五个零时,着实惊了一跳。 实在不敢相信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快餐时代,还有人愿意借出一笔这么大的钱。 旭恒这一举动,不仅让李思瀚感动,也让他看到了旭恒对其雨的爱屋及乌。 他想,一个男人要有多爱一个女人,才会连带着他的家人亲戚一并帮助照顾了呢? 自问,他是做不到的。 ——— 智俊泽在和其雨旭恒谈过的次日找到了白芮。 将其雨的意见和盘托出,经过深思熟虑,也告知了白芮她丈夫吸毒一事。 白芮听后身体颤抖,紧咬双唇,牙齿轻轻打颤。双手合十,用力的抓着手背,随着她的指甲划过,一道道抓痕赫然显现。 “白姐,为了妮妮,你不能再犹豫了,请你相信我一次,好吗,我一定会帮你成功离婚,摆脱那个恶魔的。” 白芮低着头,一滴滚烫的热泪,落在她白皙嶙峋的手背上,穿过皮肤,疼到了她的心上。 沉默半晌,她抬起头望着天花板,试图让眼泪倒流,叹了口气,悠悠的认命道: “没用的,我只会拖累你。俊泽,你以后不要再过来了,等找到地方,我就会搬走。” 智俊泽被她认命的态度激怒,一把抓过她的肩头,将她揽在怀里: “你在害怕什么?又在担心什么?请你相信我,有我在,定不会委屈了你们母女。” 白芮使尽力气推开他,随后,一个火辣的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我害怕的就是这个。俊泽,我不是没有心的人,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但我们之间,必须到此为止,明白吗?我会拖累你。” 说着起身走到一旁,背对着他,泪如泉涌。 白芮不是没有心的人,智俊泽这些日子对她的好,以及温柔体贴的照顾,她又何尝无感。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高级动物,在丈夫那里得不到的,智俊泽统统给了她。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萌生的这种情绪,到底是感动,还是所谓的日久生情。 她只知道,必须停止了,她不能害了他。 “什么叫拖累?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智俊泽才不管拖累不拖累的,他不想再压抑克制自己的感情了,只想大声的告诉全世界,他喜欢这个女人,想和她在一起。 “智俊泽,你在说些什么胡话?你走,现在就走,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 白芮指了指门,大声道。 智俊泽走到她的身后,掰过她的肩膀,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庞。 不是那么美,因为生过孩子,又肩负家庭重担,让她看着比同龄人年长几岁,眼角细碎的鱼尾纹也清晰可见。 不知为何,就是这样一张不算年轻也不美的面庞,毫无预兆的就那么突兀的撞到了他的心上,让他一点点沉沦,直到失控。 智俊泽的唇覆上来的时候,白芮的大脑一片空白,有那么一瞬,她的身体仿佛僵硬,也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待他的唇瓣离开,白芮总算回过神来。 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对的。 她气的胸口起伏,跟着,用尽力气又是一巴掌,将他的脸都扇的偏到了一边。 “你滚,滚啊,以后我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不要再来了,听到了吗?” 智俊泽定定的看着她,眼角有泪光闪烁,终是抬脚,开门而出。 房门刚关上,凄厉的哭声在背后响起。 靠在锈迹斑驳的防盗门上,他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 直到哭声渐小,慢慢从耳畔消失,他才再次迈开步子,轻轻的走下楼。 刚刚站过的地方,一地烟头凌乱的摊在门边,留下满腔落寞。 震耳欲聋的酒吧里,陈平仲赶到的时候,智俊泽正坐在高高的吧台椅上,一杯接一杯的狂灌着自己。 醉的已经不顾场合的泪流满面,时而笑的像个傻子。 “够了,别喝了。” 陈平仲抢过他手中的酒杯。 “哥,你来了?我好痛苦…嗝…额…痛苦…她喜欢的对不对?也是…嗝…喜欢的,对不对?” 陈平仲:…… 谁能告诉他,现在什么情况? 还没反应过来,智俊泽已经熊抱住了他的腰:“芮芮,我会对你好的,能保护…嗝…嗝你的。” 这一个个酒嗝打的陈平仲都快被呛死。还有,他不是什么芮芮啦。 抬腿踢了他一脚。边掏出钱包将单结清。 眼前的醉鬼已经哭的毫无形象。 不时有目光向他们扫来,陈平仲觉得自己从没这么糗过。 一把拉起智俊泽,把他的一只手横搭在自己肩头。 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一只手抓住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 就这么一步步的将醉鬼带出了人声嘈杂的酒吧。 刚出了酒吧大门,一阵凉风吹来。 智俊泽放开陈平仲,踉踉跄跄的冲到一辆红色轿车前,抱住车头,当成垃圾桶,大吐特吐。 陈平仲掏出一支烟点燃,叼在嘴上,眼皮一抽一抽的走了过去。 刚拉起他,车的主人走了过来,伴随着一声尖叫:“omygod!!!” 智俊泽不知死的挣开陈平仲的手,对着声音来源体口齿不清的大声道: “叫什么…叫,垃…嗝…圾桶又不是你家开的,丑八怪。” 车主是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干瘦女孩,算不上多漂亮,但绝对和丑搭不上边。 这会子被智俊泽这么骂,当即气的一个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怒不可遏的骂道: “王八蛋,喝醉了就回去找你妈,别在这里丢人现眼,骂谁丑八怪呢,你全家都丑。” 这一巴掌打的够狠,陈平仲光听响声都觉得疼。笑嘻嘻的搂过智俊泽,钳制住他乱动想要打回去的手脚,厚脸皮的来了一句: “美女,他全家就他丑,他姐姐很美的,我未来老婆。” 那姑娘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神经病。” 话音刚落,又一个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智俊泽?” “雯雯,你认识?” 红裙女孩转过头去对刚出来的贾雯道。 “啊,认识。” 智俊泽今晚也是倒霉,两个女人打他三巴掌,全打在了一边脸上。 这会子红肿不说,还有着一条隐隐的抓痕。 不知是红衣女孩留下的还是白芮留下的。 贾雯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双目呆呆的看着靠在陈平仲身上那个已经不省人事的男人。 心里烦躁的很,为什么每次自己下定决心要忘了他时,他又以各种不正常的姿态闯入自己的世界,扰乱她的心绪。 “你打的?”贾雯问红衣女孩。 “哦,是,他把我的车给吐了,还骂我丑八怪。” 贾雯将脸转到一边,很不厚道的笑了,这货真是实力讨打,她为什么莫名觉得心情大好呢。 陈平仲拍了拍靠在自己肩上那位少爷的小脸:“嘿,醒醒,兜里有钱不?赔给人家,还有,这姑娘,你认识不?” 智俊泽掏呀掏呀,钱包掉落在地,一张裁剪过的大头贴照片跌了出来。 照片上年轻妈妈和一个小女孩头挨着头,母女俩笑的很甜。 贾雯还没看清。 陈平仲眼尖,赶紧捡了起来,待看清照片上的人,真想一掌拍死这个死孩子,他要没记错的话,这个女的好像是丹琼的同学。 看这样子,孩子都有了。 你说你爱上谁不好,偏偏是个有夫之妇,活该。 陈平仲还没想明白呢,醉鬼又搞事了。 智俊泽迷迷糊糊睁开眼,一个模糊的影子在他眼前一晃一晃,那张脸好熟悉。 正狐疑呢,那张脸的主人说话了: “不用赔了,等他醒了让他亲自帮我朋友把车洗了。” 贾雯说完在红裙女孩耳边低语了几句。 红裙女孩听后一脸恍然大悟,然后笑的很是暧昧:“对,不用赔了,洗车吧。” 话刚说完,醉鬼的声音响起: “贾…贾雯…是你…你,你又跟踪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我承认,你是个好姑娘,但我…我就是没有想和你睡觉的…冲动嘛…所以产生不了那种…嗝…感情…” 陈平仲捂住他的嘴,试图让他闭嘴,结果这二货还没说过瘾。 双手大力的去掰陈平仲捂住他嘴唇的手。 “让他说。”贾雯出了声,在智俊泽这里她已经百毒不侵。 智俊泽好像得到了鼓励,彻底口无遮拦了起来: “贾…贾雯…我跟你说,男人喜…喜不喜欢一个…女人,就…看…看他想不想和这个女人睡觉,我第一次…见你就没有那种冲动,…后,后面也…也没有,你让我觉得…多了一个…兄弟…你在我面前就算脱光了…我还可以和你斗…斗升级…但没有…那…那种冲,冲动。” 智俊泽说着还哈哈笑起,又对陈平仲说: “哥,我,我要尿尿。” 贾雯看着他那样儿,气的上去狠狠踩了他一脚,拉着红裙女孩上了车,愤慨而去。 第184章 一意孤行 次日,智俊泽是在一个陌生房间里醒来的。 浅灰色的真丝床单包裹着他宿醉后酸痛的身体,头也疼痛的快要炸裂。 整个房间的色调以白色为主,除了一张床连床头柜都没有,更是无其他家具,空荡荡的只剩下一点男人气息。 对于昨晚后来发生的事,他已经有些断片。虽说浓睡未消残酒,但一夜沉醉过后,心情倒不似昨夜那般恶劣。 许是昨晚吐的太干净,肚子这会子已咕咕叫起。 起身刚步入客厅,一张奶白色的大沙发上,一个男人正睡的香甜,花色图案的毛毯遮住了他的肚子。 智俊泽走过去正打算一探究竟,陈平仲被他的脚步声惊醒,抬头看着那个二傻子朝自己走来,迷迷糊糊的来了一句:“醒了?” 然后坐起身,拿过圆盘似的玻璃茶几上的香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递给智俊泽。 智俊泽接过,走到他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二人点燃烟,悠哉悠哉的吞云吐雾着。 “哥…昨晚…那个是你接我回来的呀,我没做什么出格之类的事吧?” 智俊泽小心翼翼的问道,又扫了眼旁边的垃圾桶,嗯,没有呕吐物。 刚才也闻了闻,没有怪味道,自己昨晚应该还挺乖的吧! 陈平仲噗呲一声,跟着吐出一个烟圈: “嗯,是没做啥,不过有个叫贾雯的女孩子让你今天醒来后去给她朋友洗车,还有你左边的脸不疼吗?看着还有点肿。” 想至此,陈平仲莫名的有些幸灾乐祸。 智俊泽被他一说,先是懵逼,然后摸了摸左脸,好像是有点疼,再然后某些模糊的记忆爬上脑海,脸色也随之变化。 掐灭烟头,站起身:“那个,哥,我还有事,先回了。” 陈平仲也不想多管他的事,只是这小子叫他一声哥,自己又觊觎他姐姐,有些话虽不中听,总也不想看着他瞎走弯路。 “坐下,我问你几句话。” 智俊泽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心虚的重新坐下:“问吧。” 陈平仲扔掉手中吸完的烟头,坐直身体,看了着他,慢悠悠的问道: “你钱包里的照片怎么回事?” 智俊泽闻言脸色大变。 “哥,你…你怎么知道。” “昨晚它自己掉出来的,幸好我手快没被别人看了去。” 智俊泽脑袋低低的,内心最深处,最见不得光的感情就这么袒露在人前,总是让人不知所措也无所适从的。 陈平仲见他不答,本不想再问,想了想还是没忍住:“你俩到哪一步了?感情要是不深,赶紧断掉,小心人家老公揍的你满地找牙。” 智俊泽苦笑道:“不过我一厢情愿罢了,她昨晚拒绝我了,不然你哪有机会去酒吧接我。” “臭小子,如果人家夫妻感情好你就趁早歇菜,破坏人家庭的事不能干,如果要是夫妻感情不好,那就等她离婚。” 智俊泽搓了搓脸,满是苦涩:“不说了,我先走了,改天请你吃饭。” 陈平仲看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摇摇头,又是一个情路艰难的傻小子。 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 不由苦笑道:感情的事,有的时候真的是很没有道理。来了就来了,挡也挡不住。 智俊泽木然的溜达在太阳高照,人声鼎沸的大街上,太阳光刺的他眼睛生疼。 前面一位妈妈牵着年幼的女儿,小朋友一跳一跳的,一会又蹦出一个问题。 年轻的妈妈不时侧身弯腰看看女儿,又极其耐心的回答着她一个又一个问题。 母女俩单纯的笑容刺痛了智俊泽。 他想到了白芮,就算两个人不能走到一起,他也希望白芮能和这位妈妈一样生活在阳光下。 回到家里,连着抽了一包烟,喝掉两瓶冰啤酒后,智俊泽做了一个霸道的决定。 他决定不再问白芮的意见,哪怕豁出自己也要帮白芮离婚,帮她离开恶魔。 —— “姐,晚上下班后见一下吧。” 其雨接到智俊泽电话的时候刚送走一位病人。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双手敲打着电脑键盘,查看病例。 一心两用的,眼睛边盯着电脑,边问道:“白芮的事?” “嗯,你自己来,先别和姐夫讲。” 智俊泽声音低低的,像泄了气的皮球。 其雨听出他情绪不高,也没再多问。 为此特地给旭恒打了个电话,让他下班后别过来,等会她自己回家。 旭恒虽然答应的好好的,却在其雨下班前将车子开了过来,又将车钥匙给送到了她的办公室,临走时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开车慢点儿。 离开医院后,打了个车直接回了智玉芳那帮忙去了。 对于他的体贴,其雨已经见怪不怪,但总是会怀着感恩的心情,觉得能遇到旭恒是她的福分。 特别是有了白芮的遭遇作对比。 —— 智俊泽早早就到了约定地点,在柳巷的一家西餐厅。 其雨到的时候,他正望着窗外出神,嘴角叼着的烟已经燃了大半,烟灰要掉不掉的。 “想什么呢?” 其雨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又将包放在旁边的空位上。 智俊泽随着这一通声响,转过头来,掐熄了烟。 “姐,吃什么?” 智俊泽拿起桌上的菜单递给其雨。 其雨要了个海鲜烩意面,一杯橙汁。 智俊泽点了份西冷牛排套餐。 服务员退去,其雨开门见山道: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智俊泽嘴角扬起一个苦笑:“姐,你做做她的工作吧,剩下的事我来安排,还有帮我照顾下她。” 其雨眉头皱起:“你想干嘛?” “我想救她于水火。” 其雨无语的看着他,这小子以为自己是英雄吗?合上菜单,认真切严肃的看着他的眼睛: “俊泽,你如果不跟我说实话,我帮不了你,你对白芮…” 智俊泽知道有些事瞒不过这个聪明的表姐,只得坦白道:“姐,我喜欢她,但是她拒绝了我。” 对于智俊泽的坦白,其雨丝毫不觉得震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淡淡道: “俊泽,你喜欢她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你对她或许不是喜欢,只是一种同情,或者说她激起了你的保护欲。” “姐…我不清楚我对她到底是怎样的喜欢,但看到她被欺负我会难过;我在街上看到年轻妈妈带着小女孩,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 智俊泽掏出一支烟点燃,面色凝重,停顿片刻后,无奈的叹息一声,继续道: “昨晚她生气了,让我别管。可是姐,要再不管的话,我担心她会出事,那种人没有人性的。 我决定了,我也不图她什么,也没奢望过真有机会和她在一起,我就是希望她好好的,不用每天活在恐惧之中,也能给孩子一个良好的环境。 所以,这次我不打算听她的。” 其雨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在心底摇摇头,到底还是太年轻。 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呢。 出于对白芮的同情,其雨思索片刻,决定帮她。 “这件事,你先别冲动,我回去和旭恒商量一下,找个时间我找白芮聊聊,看看她的意思,你最好先和她通个气。” “不用,姐,我要什么都依着她,顾着她的感受,她的自尊,万一她真有点什么事,我上哪后悔去,我现在就希望她赶快跳出火坑。” 至于为什么这么着急? 对于内心深处最真实的答案,智俊泽不太愿意去面对,但又无可逃避。 是的,他迫切想要她恢复单身,至于为什么,他也解释不上来,就希望她跳出火坑的同时,能赶紧恢复单身。 其雨有心想说,你这样什么都自己决定了,就算是善意,也得考虑一下对方是否能接受。 想想还是算了,就他这冲动,幼稚又不成熟的性子,最好白芮看不上,否则以后双方家长有得闹。 都不用看,光是想想,就知道王菲到时候抓狂的模样,估计会想撕了白芮,还不如现在两人闹不和,走不到一起去。 至少对白芮来说是好事,能少受点伤。作为女人,其雨站在女性的一方,特别是白芮遭受过这么大的伤害,还带这个2岁的孩子。 如果再找,其雨希望对方是个成熟能保护她,家庭也能接受她的人。 显然,智俊泽这个愣头青不会是一个好的选择。 晚上回到家里,旭恒还没回去,正和智玉芳一起在厨房收拾呢。 其雨站在院子里,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背影,心里突然觉得岁月静好,内心富足。 旭恒好像有后视眼似的,转头看到其雨站在那,笑道:“等我一下。” 智玉芳回头,见女儿回来了,直接抢过旭恒手中的碗: “快去吧,都说了不让你洗,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 说着抽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他。 旭恒憨笑着接过,擦了擦手,离开厨房。 智玉芳望着女儿女婿的背影,一边干活一边低头微笑。 两人回到正房,其雨将智俊泽的事说与他。 旭恒听后满脸不可思议,但对于白芮的遭遇也很是同情。 “这样吧,这种事我们有心帮,但也要看看当事人的意思。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 旭恒客观理性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可俊泽现在疯了似的,一点都不理智。” 旭恒笑道:“年轻人,都这样,爱冲动。行了,你快去洗洗睡吧,这事我来替你操心,好好读你的书,做好你的医生就行。” 其雨主动窝到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阎先生,有你真好,你跟我在一起之后,好像一直都在替我解决麻烦。” 旭恒将她散落的发抚到耳后:“傻瓜,两个人过日子不就是这样,将来我要遇到点什么事的时候,也得靠你帮我呢。” “嗯,……” “快去洗洗睡吧。” 第185章 节目风波 翌日中午,其雨吃过午饭后,给白芮发了个短信,两人约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 其雨看着对面坐着的那个面容憔悴,与几个月前比仿佛老了几岁的的女人,心头划过丝丝不忍,觉得生活有时候就是个最锋利的摧残机器,眨眼睛,就能将人压榨的面目全非,毫无生机,如一滩死水。 “白芮,可能我现在有点冒昧,希望你别介意,关于你手上的那些伤,我无意间见到,俊泽也跟我说了点。” 其雨开门见山率先打破沉默。 话音刚落,白芮的脸色已是一片苍白,手在桌底下不断揉搓着,身体也不易察觉的抖动着。 “白芮,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的,绝对没有恶意。” 其雨察觉出了白芮的恐慌,跟着安慰道。 不大的小咖啡厅里此时安静异常,许是中午的缘故也没有几桌客人。 白芮望了望窗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看了眼其雨,又低下头去。 隔了半晌,等她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是俊泽让你来找我的吧。” 其雨本来就没打算瞒着,点了点头: “他很担心你。白芮,我之前跟俊泽说过,只要你下定决想摆脱这种生活,我们就会帮你,只要你有需要。” 白芮低着头,思索良久,又抬起头,望着其雨: “我很想离,但我害怕,离不了。他现在已经丧心病狂,我把之前租的那个房子退了,他就带着那个女人直接住到了我公婆那里,二老那点微薄的退休金也快被他榨干了。” “这好办,你只要想离,回头我带你去见见律师。就他吸毒这一点,如果报警,是需要被强制戒毒。他出轨属于过错方,你可以起诉离婚。现在就看你自己能不能下定决心。” “能,只要能离,我怎么都愿意,我就怕,他真的伤害我的家人。” “如果方便的话让你父母弟弟都暂时搬家,找个地方躲一躲。” “可以。” 接着二人又商量了一通。 其雨将自己和白芮相谈的结果告诉了旭恒和俊泽。 旭恒当晚叫上是俊泽,陈平仲去了他家里就此事商谈。 陈平仲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他有点犹疑,这种事真的不好管。 可是看看俊泽,只能无奈叹气,这小子看来是铁了心要一头扎进去了。 这边智俊泽帮白芮请了律师,又请了私家侦探搜集证据。 几天后,智俊泽以聚众吸毒的名义报了警。 警察到达白芮婆家时,二老正好出去买菜,资骏和他的小情儿正在家里嗨,人赃俱获。 跟着这边提起离婚诉讼,家暴和出轨证据一应俱全,再加上他吸毒,非法赌博等种种罪行。 最后法院判他们离婚。 一切发生的太快,打的资骏措手不及。 虽如此,白芮一家还是怕他出来后报复。 白芮在陈平仲的帮助下,申请调职到了曲河县人民医院,她的父母也卖了房子给他弟弟在别的小区买了个小户型。 余下的钱又帮白芮在曲河付了首付,买了个一室一厅,二老也跟了过去,帮她带孩子。 一家总算过了点平静日子。此处暂且无话,不必细说。 —— 转眼到了9月份,智玉芳家装修的那期节目正式在长原生活频道播出。 节目一经面世,反响热烈,旭恒也因此名声大噪,身价水涨船高。 随之而来的还有明星效应所带来的烦恼,也扰乱了他和其雨平静的生活。 陈平仲将节目组递过来的一沓沓求爱信件扔到了旭恒的办公桌上,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抬起双腿架到桌上,双手插兜,又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对着头也不抬认真工作的旭恒鄙视道: “真是的,这年头,长得好看的人,就算放个屁都是香的,不公平啊。” 旭恒看着他那双对着自己脏兮兮的鞋底,气的瞪了他一眼:“脚,是自己放下去,还是我给你剁了。” 陈平仲知道对面那会爱干净又鸡毛的狗脾气,悻悻的收起一时得意忘了形的两条大蹄子。 还没来得及应声,只见那货抬起头,悠悠的瞥了他一眼,闷骚的说了一句: “那是因为你不光长得不如我,才华更不如我。” 一句话成功将陈平仲气的跳脚: “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就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说你胖还喘上了。自恋就算了,还厚颜无耻。” 旭恒看二傻子似的看着气急败坏的陈平仲,幸灾乐祸又腹黑的来了一句: “你站这别动,我去给你买橘子。” 陈平仲伸长脖子,瞪着不大点的黑溜溜的眼睛,一脸懵的看着旭恒:“啥意思。” 旭恒忍不住偷笑:“不知道就算了,我要工作了,快回你自己办公室去。” 陈平仲出了旭恒办公室,还沉在那个买橘子的梗里,百思不得其解旭恒这句话的意思。 路过大办公室,逮住与他擦肩而过的一下属就问:“嗳,那个,你知道,【你站这别动,我去给你买橘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那下属先是一愣,跟着努力憋笑的问他: “陈总,那个…是谁跟你说的呀!” “问那么多干嘛?快说。” 那下属摸了摸头,一脸为难的回道:“他说他是你爸爸。” “哈~”陈平仲完全没反应过来:“橘子和爸爸有什么关系。” 下属被他的单细胞逗乐了,颤颤的说道: “陈总,这个梗出自朱自清先生的背影,现在都编入了初中课本,您回去好好看看吧。” 说着逃也似的离开了是非之地。 气的七窍生烟的陈平仲,怒气冲冲的返回旭恒办公室,大力推开门:“你个臭小子,敢说你是我爸爸。” 说着上去就掐住旭恒的脖子:“快说,大爷饶命,我就放了你。”手上却并未下力。 旭恒被他闹的条件反射的抬起腿,大班椅也跟着移动,哈哈笑道:“大爷的子系子呀,饶命。” 陈平仲放开他,出了门口才发现不对,子系子什么鬼?突然灵光一闪:天!这小子不仅说他是儿子,还说他是孙子呢。 返身推开门,看着那位又认真伏案工作的腹黑美男子,无奈的笑笑,关上门。 不得不服气,这小子真是个人才,骂人都骂的人那么喜欢他。 不仅如此,事实也不容忽视,这位颜值爆表的大帅哥确实是才华横溢,还努力勤奋。 一时间度娘还出现了旭恒吧,甚至有人还将他的留学经历及以往作品等全挖了出来。 更疯狂的是,竟然还有女粉丝堵在他们事务所楼下偷拍。 旭恒近日正好开着唐敏瑜买的路虎,这下好了,被人发到微博,因超高颜值,一夜之间,他出了名。 祸不单行。 沾节目的光,智玉芳家的院子快成了旅游参观的景点了,生意也好了起来。 忙的智玉芳和王珲二人,有时候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旭恒近几日干脆都没去接其雨,让她自己开车上下班。一忙完自己的工作就扎到了智玉芳店里帮忙。 以前吧客人不算多,但都是真客人,实实在在来吃饭的, 现在很多是慕名而来参观的,还参杂着一些对旭恒膜拜有加的粉丝。 旭恒一出现,自然是引起反响,不时有人找他搭话,也有些大胆的女孩子想尽办法引起他的注意。 旭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众叫智玉芳妈妈,直接宣布,这是他丈母娘。 有粉丝跟着问:“你是因为你老婆接下这个项目的,还是接下这个项目认识你老婆的。” 智玉芳怕人说闲话扭曲事实,赶紧接话道: “设计这里的时候认识的。” 这下好了,大家一宣扬,连带着其雨都出了名。说是一个节目成就了一段浪漫爱情。 于是有人开始好奇其雨的长相,也有人等在智玉芳家巷口,想看看其雨。 不仅如此,旭恒在智玉芳店里帮忙的时候又被偷拍了,与他在公司楼下被偷拍的那几张,几乎是同一时间传上了微博。 这下旭恒真是庆幸也佩服其雨的先见之明,不仅后面拒绝出境,还把之前拍了她的镜头全删了。 不然这会子,可能一些疯狂的人还会立刻堵到她的医院去,单是现在这样他俩就被人人肉了。 当然大部分都是带着祝福且好奇羡慕的,也有个别不怀好意的心理扭曲之人。 一时间,旭恒被冠以最帅设计师,霸总本霸,暖男等等头衔。 不仅如此,还有人扒出了其雨的工作单位及姓名,甚至有他的粉丝冒充病人,就为了一睹其雨容颜。 还带着相机去的,幸好被发现,医院保安也及时上前制止。 但即使如此,也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生活。 不得已,旭恒帮智玉芳请了个小工,店里他是再不敢去,又说服智玉芳让其雨住到了他那里。 每日按时接送,回到公司还不放心,甚至都想着要给其雨请个保镖。 实在是现在人的疯狂完全出乎他所料,也让他防不及防。 陈平仲也知道这次闹大了。 这下他终于理解了旭恒一直以来为什么拒绝接受杂志采访,也拒绝参加电视节目。 这些年,只要公开露脸的他几乎都拒绝。 虽说是性格使然也有家庭原因,不喜出名,也不喜被人太过关注。但确实很有先见之明。 以前觉得他就是想多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陈平仲忽而觉得,人长得太好看,很多时候也是一件麻烦事。 有时候想想,还真是不公平,有人处心积虑想出名的出不了;不想出名的,一下子成了网络红人。 当然有了旭恒在前作例子,陈平仲觉得人还是不要太出名的好,长得也不要太好看。 否则事极必反,影响生活。 旭恒没法只得给阎旭豪打电话。 阎旭豪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国外出差,参加一个世界经济论坛。 阎耀远带着唐敏瑜也过来了。 听了旭恒的话,他反而幸灾乐祸的一笑,调侃旭恒道:“你这就叫一切都是颜值惹得祸。” “不跟你开玩笑,赶紧将网上跟我和其雨有关的所有信息全删了,还有帮我找个保镖,要女的,跟着其雨,以防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她。” 阎旭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别弄的跟个惊弓之鸟似的,其雨就一小医生,你的身份又没曝光,你弄个保镖对她反而是负担。” “那你说怎办,上次有人带着相机,冒充病人挂了她的号,想偷拍她,还有人等在她下班回家的路上,我真搞不懂这些人想干嘛。” 阎旭豪噗呲一笑:“哈哈哈,还是你长得太好看了,所以大家想知道你女朋友长什么样。” 旭恒有些无奈:“嗯,你多久能处理好,要快。” 阎旭豪趁机打趣他:“兄弟,你说你干嘛要去做个吃力不讨好的设计师,无权无势也就赚点小钱。别在外面飘了,回来吧,你要是回来,今天这样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也用不着我给你处理,你自己几个电话就能搞定……” “哥,打住吧,以后别再给我爸妈当说客了。我不是那块料,也不喜欢你们那种复杂的生活,成天勾心斗角,太累人。你们享受的权势地位是多,可你们要承担的风险更多。联动集团的今日,也有你的心血,我没理由什么都没做,就因为是大老板的儿子,就不知廉耻的上去摘桃子,不仅没人信服,还会被人背后耻笑。自问,我不愿意承担那样的压力和风险,所以,做个普通的人最适合我。” 旭恒没说出来的是,我还讨厌保镖天天跟着我,行程也日日都是秘书安排好的,不自由。 挂上电话,旭恒的话在阎旭豪脑中久久徘徊萦绕。站在窗前,俯视这座古老的城市,再看看自己周围,孤独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回音。 阎旭豪嗤笑一声,在心中想道:到头来全家活的最明白,也最聪明的就是这小子。老早把一切看透,也懂得控制自己的欲望,这样的人大概才是活的最自在,也最幸福的吧,所以他才能遇到志同道合,三观一致的罗其雨。 第186章 往事如梦 安排好阎旭豪那边,旭恒又跟长原电视台交涉,将这期节目的版权买了下来,不经他同意,后续不得重播也不能发到网上。 等到迷妹们再上网搜阎旭恒三个字时,所有与他有关的词条全部删的干干净净,好像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似的。 众迷妹和广大网民们这时才意识到,这位颜值把明星都比下去的才子设计师,竟然有着不可说的背景。 一时间无人再敢人肉他,网上也总算消停下来,并且很快又出了别的新闻,大众也总是健忘的。 阎旭恒三个字就似一阵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他们的生活也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然而,存在过的总会留下痕迹,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 —— 美国,北卡罗莱纳州,威尔明顿一间海边别墅里。 “姑,真的要把这本日记还给他吗?还有,你确定他就是那位阿姨的儿子?” 一位中等身材,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拿着一本漆皮黄泥色的笔记本,站在大片玻璃窗前,问着静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骨瘦如柴,带着一顶黑灰色绒帽,面色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颧骨因为消瘦高高突起,眼窝深陷。 脸上微微泛起的笑意,也因气力不足略显艰难。双目望着前面一望无际的大海,气息不稳且虚弱的对年轻男子,不答反问道: “思勉,知道你为什么叫思勉吗?” “您跟我说过,是爷爷取的。” “因为你大伯叫周勉,我们一直不跟你提他,是因为太过伤心,另一方面,你爷爷和我收养你,就是为了给他留个后。我们这样做对你或许不公平,希望你理解。” “姑…” “你问我为什么肯定这孩子就是那位阿姨的儿子,咳咳…因为他长得跟你阿姨就差一个模子刻出来了。而且他姓阎…” 那妇人停了停,实在是说句话都太过费力。 周思勉给她倒了杯水,又递了两颗药与她服下。妇人稳了稳气息,慢条斯理的继续道: “如果我没记错,阎家第三代都是旭字辈的吧,他叫阎旭恒。恒、蘅,阎耀远够无耻的,人都被他逼死了,又假惺惺的给孩子起这个名,装深情给谁看呢…” “姑,您是说…那位阿姨是被逼死的?” 周思勉忍不住好奇。 “思勉,有些事有些人,最好不要太好奇。过去的也都过去了。 这个日记本是我在你阿姨的遗物里翻找出来的。也算是我唯一为这个孩子留下的一点念想… 我原本是想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只要这个孩子过得好…再者,有阎耀远那么个爹,他想过的差也不可能。 只是世事难料,我这病来得太突然,眨眼已是将死之人,很多事业已看透。例如,这个世界没有永恒的秘密…… 前几日…我无意间在你那里看到那个视频,你跟我说他现在是知名设计师,也是你们学校出去的…我很欣慰,大概真是应了那句话,谁生的儿子…像谁吧。 你那位阿姨不紧是位绝色美人,还擅画,当年还是q大土木建筑工程学院的高材生,不然怎么入了阎耀远的眼。才貌双全呐。” 妇人顿了顿,换了换气,继续道: “我们兄妹俩与你阿姨一同长大,后来因家庭成分不好,父母双双入狱或下放,我们也成了知青…上山下乡的。 我一个人分去了南方,你阿姨和大伯运气好,分到了同一个地方,离的还不远。那几年,你大伯为了你阿姨没少受处分。 后来恢复高考,他二人又按约定考上了q大的同一个专业。” 妇人因对美好过往的回忆,连带着脸色都柔和了起来。 “后来呢?大伯和那位阿姨是…”周思勉犹豫了一下,终是问了出来:“是…恋人关系吗?” 妇人轻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青梅竹马,自小就认定彼此…可惜,命不好,遇上了阎耀远。那个男人自私霸道…,他看上了你阿姨,你阿姨不从,他就来强的。让你阿姨未婚先孕,你阿姨为了孩子原本认命了。与你大伯生生被逼着分了手。 可他家里与我们这样普通的书香之家门不当户不对…… 又因你阿姨父亲的成分问题,根本不同意他们的结合。阎耀远为了自身利益,也没打算一意孤行的娶你阿姨。 你阿姨那样的性子,就算拼了孩子不要,也不可能给人做小,还是个见不得的身份。可阎耀远够狠,直接把你阿姨关了起来,说他的女人,他就算不娶、不要了,哪怕把她当宠物养着,或者关到疯人院,也断不会再让别人有碰她的机会,就算你阿姨死了也都是他的人。” 周思勉听的细思极恐,也觉不可思议,世界上真有这样霸道独断的人吗?不免对那位未曾谋面的阿姨感到深深的同情。 “阿姨遇到他,真的挺可怜的。” 妇人虚弱的笑道: “是呀,挺可怜的。” “大伯呢,他们再没见过了吗?” 提起哥哥,妇人眼眶湿润: “你大伯和你阿姨被迫分手后,受不了打击,休学去了西部当兵,为了救人……出…了意外…再没回来。 …… 阎耀远这个杀千刀的和你阿姨吵架,将这件事在她面前脱口而出,你阿姨受不住打击,当晚早产生下孩子。 阎耀远可能出于愧疚,大发慈悲的让我见了她一面,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妇人说到此处悲伤的无以复加,颤巍巍的抬手拭泪,过了半晌才继续道: “她被阎耀远逼的早就抑郁了,见到我都无一句话,只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像个傻子似的。我临出门前,她才悠悠的问了我一句‘周勉在那边好吗’? 我不想她担心,并没跟她说实话,你大伯因为雪崩救人,连尸首都未找到,我只违心的告诉她,你大伯尸首已找到,没受太多罪,在那边很好。” “我怎么都没想到…她那会根本就不想活了。我刚走到楼下,她就那样的掉在了我的跟前… 当场毙命……” “姑…”周思勉蹲下,楼着妇人哭的一抽一抽的肩膀:“姑,别说了。” 妇人抹了抹泪,平复好情绪继续道: “思勉,这个日记本你定要亲自交给那孩子,这里面有很多他妈妈想跟他说的话,也包含了一个母亲的爱意,当然也有很多对阎耀远的恨意,正是因此,我自私了一次,留在了身边这么多年。 真相…有时候…太伤人,孩子是无辜的… 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很多事我也想通了。人活在世上,最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是你的命运被有心的安排,被谎言包裹。 他们父子之间就算将来会因此反目成仇,但他也有权力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知道他的妈妈是个怎样的人,又是怎样深沉的爱着他,并非不要他。 你阿姨,真真是个美人啊,心思淳朴,心地善良,为人重情重义,就是…红颜多薄命。 美…有时候,也是一种杀器。 你大伯…也是个英气逼人的大帅哥呢,还很有才华,学什么都快,下棋就没人赢过他,篮球也打得好,性情又温和,他二人可谓…是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 “姑,你恨过阎耀远吗?如果不是他…大伯和阿姨也许都好好的。”周思勉追问。 妇人摇摇头:“以前恨过,现在想通了,不是他,也会是别人,你阿姨太美,守不住的。在阎耀远之前,不少人打过她的注意,你大伯为她也没少受处分。 他们能考上大学,一是你爷爷的朋友帮了忙,二是自身优秀,否则以你阿姨的姿色,要想保持清白,太难… 我的生命即将止步,很多事情也想明白了,人,各有命。你阿姨和你大伯命该如此,我们应该…坦然…接受。放下怨恨,才能真正的释怀… 有时候,死,未必就是结束;活着的人也未必就是…幸福。 发生过的事,不可能…了无痕迹,有些伤口,需要一生去抚平…,任他阎耀远铁石心肠,不也…过不了这一关,否则…又何会给那孩子…起这个名… 咳…要不是阎耀远…对你阿姨…不可忘怀,那样的家庭…以阎耀远的霸道,那孩子的一生…或许…早被安排好了…又何会按他自己…心意…当个设计师。” 妇人说完,早已筋疲力尽,合上双眼,闭目歇息。 当晚,那妇人一身轻松,且毫无秘密的安然离世。 周思勉在无尽的悲痛中,处理好姑姑后事,回了国。 一番辗转,托人见到了旭恒。 —— 10月8号,旭恒和其雨在阎家别墅举办了订婚宴。 邀请的都是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其雨很不适应,好在唐敏瑜应阎耀远要求并未为难她,也没有拉着她四处应酬。 宾客来的也不算多,都是阎家来往密切的旧友或阎耀远的生意伙伴。 这样的场合唐敏瑜应付自如,得心应手。 当日请的是米其林三星的大厨,服务人员也都是从华恒调来的精锐。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周思勉和姚美娟一前一后出现了。 第187章 时空交汇(内容重复,已订阅过的误 周思勉原本可以去旭恒的公司,或是其雨家的四合院找他,将日记本交给他。 但不知为何,当得知他即将订婚,莫名的,也不受控制的,就想参加他的订婚宴。 想当一次姑姑和那位阿姨的眼睛,替她们亲眼见证,她们一直牵挂的,这个孩子的幸福。 于是求了一位朋友,请他与阎家是世交的表哥帮忙带了进来。 姚美娟的出现可谓闪瞎了众人之眼。 自她跟了阎耀文以来,阎家大大小小的各种宴会,她从未出现过。 可今日,阎耀文竟然在这样的场合,公然带着她出现,可谓让人大跌眼镜。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像是一个快要被吹爆的气球,走起路来像企鹅。 这样的她本不便出行,可事发突然,为了自己和孩子们,她必须做一些事情,也必须厚着脸皮见一见阎耀远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一幕,还要从阎旭豪上次的报复说起。 阎惠自那以后精神开始有些不大正常。 与姚远的之间的不正常关系彻底摧毁了她。 一开始她只是把自己关起来日日酗酒。再后来,姚远主动找上门来,寂寞孤独的两人再次越了雷池。 在这样畸形的心理驱使下,阎惠终究受不了精神的负荷,加之她原本固执的性格,如今一切都朝着她计划中相反的方向,反噬着自己。又日日浑浑噩噩的活在阎旭豪的威胁里。 不仅如此,与姚远之间的破罐破摔,也加速了她精神的失常,让她的行为日发疯癫,不受控制。 纸终究包不住火,一日,无意间被前来找她的阎杰撞破。 阎杰深受打击,开着车子在街上横冲直撞,出了车祸,幸得无大碍,只是医院躺个个把月免不了。 阎杰不想母亲担忧,独自吞下秘密。 祸不单行,阎惠终究因不堪精神的负荷与痛苦,彻底疯了。 先是不管不顾的,在所住小区行为失常,又唱又跳的。接着在众人跟前,状若疯癫,哈哈大笑,逢人就大肆宣扬自己妈妈是小三,自己是小三的女儿,所以心爱的人不爱她,亲哥哥毁了她等等。 一派颠三倒四,疯狂至极,人们问她叫甚?住哪?她有时候能答上来,有时候完全不知,只疯疯笑笑。 更甚的是,一次半夜,她突然清醒,满脑子都是余亚齐,可她再也找不到余亚齐了。 坐在床上哭哭笑笑半晌,然后带着水果刀敲响了余亚齐父母的家门,对着二老又喊又叫,说找不到余亚齐就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幸得闹的动静太大,惊醒邻居,前来帮忙制止,又报了警。 惊吓中的余亚齐父母总算安然无恙,虚惊一场。 等姚美娟和阎耀文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控制。 二人当机立断将她送入了精神病院。 阎杰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将姐姐疯掉一事全数算到了姚远头上。 一五一十的将自己那日所撞破之事,告知父母。 姚美娟听后,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一番急救之下,肚子里的孩子总算保住。 醒来后第一时间叫来姚远询问。 而今阎惠的疯癫,在姚远看来,始作俑者就是罗其雨和阎旭豪,自是对二人恨之入骨。 阎惠在彻底疯掉以前,曾无意间告诉过他,罗其雨的底片放在何处。 姚美娟听了姚远的话,对阎旭豪恨之入骨。在阎耀文面前哭的死去活来。 阎耀文原本左右为难,他子女又多,疯一个阎惠,还有阎玫呢,伤心几天日子继续。 可姚美娟只有阎惠一个女儿,又是十月怀胎,现在发生这种事如何受得了。 加之肚子里还有两个,万一伤心过度出点什么事……阎耀文不敢再想下去了,直接答应了姚美娟想见阎耀远,以及参加旭恒其雨订婚宴的想法。 姚美娟的公开出现,也侧面告知了大家一个信息,这个女人已经一脚踏入了阎家大门。 旭恒和其雨完礼后从台上下来,一位世交家的哥哥带着一位年轻男子朝他们走了过来。 开门见山的对他介绍道:“旭恒,这位是周思勉,今天特地来找你的。” 又对周思勉道:“思勉,这位就是你一直想见的阎旭恒。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旭恒看着周思勉,在脑海搜索半晌,实在毫无记忆,也无可对号。 眼前的男子,中等身材,清秀面庞,年约24、5。 周思勉也细细打量着旭恒,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真人可比电视上的还好看,真真可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你好,我是阎旭恒。” 旭恒主动伸出手,礼貌的打破沉默。 “周思勉。”周思勉伸手与他交握,说着看了看周围,满是端着酒杯满场走,忙着各种交际识人的男男女女。又道: “这里不方便说话,能寻个安静处吗?我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 旭恒已经看到了他手中提着的小礼品袋,想着能带进来的应该不是危险物品,隧而点了点头。牵着其雨带着周思勉进了别墅,上了三楼的会客厅,这里是他和其雨的独属空间,一般人不会上来。 周思勉看了看坐在旭恒旁边的其雨,面露难色:“那个…嫂子…” “其雨是我未婚妻,”旭恒握住其雨的手,侧头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去对周思勉继续道:“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不必回避。” 周思勉点点头,看着他二人恩爱有加,幸福的模样,心头忽而划过一丝伤感。 想着,要是姑姑和那位阿姨,能亲眼见到这样的画面就好了。 想至此,眼角不油泛起潮红。 拿起放在身边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精美的礼品盒,揭开礼品盒的盖子,一个泥黄色的日记本显现眼前。 显然是有些年头的,上面的皮已经磨出痕迹,跳跃着几个小黑点。 旭恒不解。 周思勉像是慢动作一般,缓慢又沉重的将日记本拿出,递给旭恒: “这是我姑姑临终前让我交给你的,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唯一遗物。”周思勉顿了顿继续道:“我姑姑说里面有你妈妈的一张照片。” 旭恒心头震动,身体僵直,面色凝重,半晌无话,也不伸手去接。 周思勉怕他多想,又道:“你放心,我答应过姑姑,不让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看,包括我自己。” 旭恒摇摇头:“谢谢你,只是,我应该不需要了。” 旭恒想着,不管真相是什么,到底是难产而死,还是其他,亦或真的不要他,都不重要了,他现在过得很好,也不想再被过去打扰。 周思勉见他如此,心中难免有气,脱口而出道: “你就不想知道你妈妈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旭恒问他。 周思勉一时呆住,实在是没想到旭恒会这么直接的问他。 咽了咽口水,沉重又略微悲伤道: “跳楼死的。就死在我姑跟前。生下你的第三天。” 旭恒的胸口仿佛被什么钝物狠狠的击打着,握着其雨的手冒出了一层细细的密汗,浸湿了彼此交握着的肌肤。 “我姑说,你妈妈很爱很爱你,她做这样的选择有她的不得已,看完日记你就明白了。” 周思勉不便多言,也无意多坐。 说完将日记本放在自己旁边的沙发上,起身好似一阵风似的出了别墅,先行离去。 其雨不记得自己陪旭恒坐了多久,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本带着时光印记的日记本。 偌大的三楼,静悄悄的,光可鉴人的地板,将旭恒的悲伤映照的一览无余,他的身子一动不动,僵硬的仿佛一尊雕像,握着其雨的手却好似涂了一层502胶,紧的其雨发疼,不时皱起眉头。 而旭恒对此毫无察觉。 又过了一会,旭恒的身子终于动了动。 先是放开了其雨,然后倾身向前,拿过静静躺在对面沙发上的那本发黄的日记本。 然后翻开。 第一页的扉页上写着: 【致吾儿: 妈妈不知你是男孩还是女孩,谨以此日记,写下妈妈对你的深切寄语,愿你快乐安康。】 字迹涓秀,笔锋温婉,让人眼前一亮。 旭恒忽而瞥见此页的最下角还有一行字。 字迹虽与上面一致,但写字人的情绪与心境,明显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并且上面还氤氲了几个斑点,时至今日依然能看出那是泪痕。 通过蜿蜒的笔画以及氤氲的泪痕,看者能想象得出,写字人当时是如何的悲伤与绝望,以致握笔的手如此颤抖,泪水如此涓流。 那一行小字写着: 【对不起吾儿,生命太过痛苦,妈妈不能陪你长大,对不起。】 旭恒伸出颤抖着的手,轻轻摩裟着那一排字迹,仿佛有心电感应一般,胸口突然爆裂,疼痛的无以复加。 一滴泪垂下,直覆在其母的旧痕之上。 两滴泪的交汇,就好像母子二人的终得相见。旭恒第一次有了关于自己如何来的真切实感,他甚至能感受得到她的心跳。 闭上眼,也甚至都想象得出,自己泡在羊水里,在她肚子里拳打脚踢的样子。 他从未想过,时隔近三十年,他与妈妈的交集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忽而,一张黑白照片,适时的滑出,正好落在旭恒的手心,荡起一片涟漪…… 第188章 父子反目 那照片上的女子与旭恒是极像的,唯一不同的是,旭恒五官气质偏硬气,女子偏柔和。 还有旭恒高挺饱满的额头,以及肥厚的耳垂是遗传了阎耀远。 但两人照片只要放在一起,旁人仍能一眼看出,二人乃为母子。 其雨起身,将空间留给他。 旭恒默默的看着照片翻着日记。 那边阎耀远的书房里。 姚美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与阎耀远倾诉着阎惠的遭遇。 “二哥,惠惠当年真的做错了,底片全在这里。” 姚美娟说着将其雨的底片全部奉上,又擦了一把泪,声音里透着低低的哀求:“让旭豪把惠惠的底片全删了吧,惠惠现在被害成这样,都是我这个做妈的错,是我没教好他。 麻烦您跟旭豪说,我这就跟耀文分手,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不要了,求他放过我们母女。 还有其雨,我也想好好跟她道个歉,求她别再追究了,惠惠知道错了,最错的是我呀。” 说完泣不成声。 阎耀文心疼的无以复加,揽住她的肩膀:“说什么呢,孩子不能打,我们也不分手,我说了娶你就娶你。” 姚美娟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见阎耀远久不表态,越发哭的伤心欲绝。 哭的阎耀文心都快碎了,一个劲的安慰她,让她保重身子,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 阎耀远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二人,双手放在桌上,半晌不答话。 姚美娟今天来就没打算要跟阎耀文分手,不仅如此,她还要以退为进,尽快进阎家门。 以及让罗其雨止步豪门。 她的女儿被毁了,那些害她女儿的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可阎耀远是谁?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对于姚美娟的这点心思,早就了然于心。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罗其雨竟然还和阎惠的丈夫搅到一起去了。 “你们出去吧。”阎耀远沉声道。 姚美娟美梦落空,原本想着自己的示弱以及表现出来的大度能得到阎耀远的一个态度。 结果,没有。 从他脸上你甚至连一星半点儿的情绪都看不到,完全的面无波澜,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观众一般,冷冷的看着她表演了半晌,却连一个铜板都吝啬打赏。 装着罗其雨的底片的文件袋,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到他们出了那扇大门也没被打开过。 阎耀文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姚美娟还没有停止垂泪,面上柔弱不堪,是个男人都会我见犹怜。 心底却早已波涛汹涌,后背衣衫也微微湿透。 阎耀远强大的气场带来的恐慌与后怕,此时还残余在她心头。 这是姚美娟第一次正式见阎耀远,心里不无失望。 这个二哥太难对付,不似阎耀文那般好哄。 对于这样油盐不进又心思深沉的人,姚美娟也没了底。 待那二人出去后,阎耀远一个电话打给阎旭豪,将他叫了进来。 其雨的那些所谓底片他始终未曾打开,就算罗其雨最终成不了他的儿媳,那也是他儿子喜欢过的人,这点分寸不可逾越。 阎旭豪来的很快,阎耀远将姚美娟放在桌上的文件袋扔到他的面前: “罗其雨和阎惠丈夫怎么回事?还有,你又在里面做了什么?” 打从姚美娟一出现,阎旭豪就知事情没那么简单。 加上下面人汇报的阎惠近日的信息来看,这个女人终于坐不住,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什么为了女儿?呵!还不是想利用此次事件,让阎家人,不,是让他那个没脑子的爹愧疚,从而加速与他母亲的离婚,娶她进门。 又能利用此事告他一状,再报复其雨,最好让其雨出局,和旭恒分道扬镳。 好个一箭三雕。 不愧是在他爹跟前受宠近30年,还久经不衰的女人。 阎旭豪都想给她鼓掌了。 可惜,碰上了他。 自小在阎耀远身边长大,阎旭豪深知,在这个二伯面前最好别耍心机也别撒谎。隧而早有准备。 阎耀远刚开口问话,他就主动将自己调查的,关于其雨的所有资料,毫无保留的摊在阎耀远跟前。 且字字属实,绝无虚言,经得起任何查证。 显然,姚美娟在这一点上,输的一败涂地。她输在对阎耀远的不了解,自以为是的将阎耀远也算计了进去,这才给了阎旭豪坦白的机会。 等阎耀远从阎旭豪口中得知那是什么样的照片,又是怎样被拍下时,当即眉头蹙起,很是不悦,心中也有了结论。 待阎旭豪全部说完,阎耀远才出声: “把你查到的资料全部交给我,不许备份。关于罗其雨的底片,再去查查姚美娟,把所有的都给我销毁。” “好,我马上安排下去。”阎旭豪回道。 “行了,出去吧,把那两个人给我叫进来。” 阎旭豪自是知道他口中的那两人是谁。 出了门,就四处找旭恒和其雨。 正好撞见从门外进来找他俩的唐敏瑜: “旭豪,看见旭恒和其雨了吗?” 阎旭豪一脸狐疑:“不在外面?” “不在呢!这两人太没分寸,外面那么多宾客,怎能自己先跑了。” 这边,阎旭豪和唐敏瑜吩咐人四处找他俩。 那边旭恒跳过中间看到了日记的最后几页。 里面写满了对阎耀远的憎恨。 以及阎耀远对她的胁迫,软禁。 越到后面越不像是写给儿子看的,更多的像是一个生无可恋之人,对生命的一种绝望的控诉与发泄。 最后两页,更是记录了她与阎耀远吵架的全过程,以及得知周勉死后的绝望。 周勉的死彻底压垮了她,最后一页那不到一百字一大半以上被泪水晕染。 写下的尽是生的苦痛,以及对死的向往。 还有,对阎耀远无尽的恨意。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旭恒早已泪流满面,为母亲的不幸,也为自己的到来。 从这些不多的字句里,他大概看到了母亲的悲剧就是从认识阎耀远开始。 而自己不仅不是二人爱的结晶,更像是困住母亲的枷锁,是自己的到来,加速了她的不幸,也彻底毁了她的一生。 他想,自己的生命是不被祝福,也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旭恒拉开门的时候,其雨就站在门外,看着他通红的双眼,似豹子一般,目露邪火。 也目无一物,直冲冲的从其雨跟前大步走过。 其雨担心他出事,跟着他的步伐追下楼。 旭恒一路冲到阎耀远书房。 阎旭豪刚走,烟灰缸里未来得及熄灭的烟头,还冒着屡屡青烟。 其雨刚追到拐角,就听“豁朗”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扫到了地上。 接着就是旭恒的尖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我妈到底怎么死的? 她是跳楼自杀的。哦,不,是被你逼死的,为什么?为什么要逼着她生下我,是我,也是你,是我们毁了她。” “啪”的一声,旭恒的脸被打偏:“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谁跟你嚼舌根了?”阎耀远脸上看不出太多温度,依然冷酷。 旭恒拿起刚刚放在一边的日记本,推到阎耀远跟前:“我妈自己跟我说的。她在日记本里一字一句跟我说的…” “闭嘴,她不是你妈。”阎耀远打断他,冷声道:“你也没有这样的妈,你妈叫唐敏瑜。” 旭恒泪眼朦胧的看着面前这个冷峻的男人,心头最后一丝念想与温度,也随之落下,转身正想离开。 “你给我站住。”阎耀远呵斥道“看看这个,你和罗其雨,赶紧断了,订婚的事我会处理。” 随之将姚美娟拿来的文件袋,大力甩到旭恒身上,文件袋跟着落地,原本就不紧实的封口被砸开,一张照片露了出来。 旭恒弯腰捡起,又装了进去,封好口,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当着阎耀远的面点燃。 然后扔到大玻璃烟灰缸里。 熊熊火焰燃烧着,烧掉了其雨的过往,也烧掉了旭恒对父爱最后的渴望。 “我只说这一次。这辈子,我生,是罗其雨;死,还是罗其雨;我不是你,没那么渣。 我的心就那么点大,这一生一世,也只装的下她。 她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她的未来我会负责。痛苦我会替她分担;风雨我会替她挡;她的幸福由我守护。 你若接受不了,从这一刻起,我们断绝父子关系” 旭恒一字一顿的继续说着:“你若讨厌我跟你姓,明天我就去改姓,我不知道我妈姓什么,那好,我改姓罗。从此以后,我与你,一刀两断。” 阎耀远从没这么生气过,旭恒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 气的七窍生烟,火冒三丈的阎耀远,拿起桌上旭恒刚刚烧过文件袋的烟灰缸,用尽力气就朝面前的不孝子砸了过去。 旭恒看着他的动作,丝毫没有移动身体,只定定的站在那,眼神里全是倔强。 想象中的烟灰缸没有落下,一个温软的身体将他抱住,也用后脑勺替他挡住了坚硬冷酷的烟灰缸。 其雨咬紧牙关,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然而,砸的太重,鲜血还是染红了她的一小撮发。 旭恒一手摸到其雨被砸的伤口,鲜红的血染在他白皙的手指上,也彻底刺疼了他。 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抬起头,恨恨的看了阎耀远一眼。 愤愤的拿起桌上的日记本,拉着其雨出了门。 第189章 激情领证 看着那两人下了楼,唐敏瑜从拐角的暗处出来。 她是跟着其雨匆忙的身影上楼的。 随后其雨一直站在门边,屋里的一切声响落入了其雨的耳里,也同样落入了她的耳里。 要说不伤心是假的,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再深的养恩,终究还是抵不过血脉相连。 *** 旭恒拉着其雨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阎家大门。 “身份证户口本带了没?”旭恒将其雨的手拽的生疼。 拖着她脚步匆匆的走着,头也不回的问她。 其雨觉得他现在不冷静,做任何决定都是在气头上。知他何意,也并非不愿意。 对于旭恒对自己的感情,其雨从不怀疑。 在愿意为他冲破门第勇敢前行之时,她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只要他愿娶,她就愿嫁。 可此刻… 貌似真不是一个好时机。 “旭恒,你现在需要冷静。” 旭恒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满脸悲伤,通红的双眼依然能看出哭过的痕迹。 “其雨,或许你觉得我在堵气,也觉得我现在是一时激情。” 旭恒说着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但是现在,我没有家了,只有你了,也只有你了。 我想要一个家,一个真正属于我和你的家。我们自己的家。” 其雨回抱着,也轻拍着他的背: “你真的想好了吗?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陪你。” “想好了。” 其雨放开旭恒,从包里拿出身份证和户口本交给他。 “你之前说过,订婚后我们就去领证。 我妈一早给我的。 原本想着看叔叔阿姨的态度再决定要不要听你的。” 旭恒苦笑着: “让你跟我疯,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其雨摇摇头: “不会,幼稚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因为还没有完全长大。 可是你明明那么难过,那么体贴,那么成熟,那么好。 好到让我心疼。” “不怕我头脑发昏,一时冲动,以后对你不好吗?婚姻对女人比男人重要。” “那个人是你,就不怕。因为,你足够好。” 两人相视一笑。 旭恒毛躁的情绪被其雨春风化雨一般的抚平、摸顺。 方才纵然再怒再失态,但他明白。 逝去的已不可回,眼前的才是值得珍惜的。 *** 阎旭豪正满场回旋张望着,还没找到旭恒,他急得有些团团转。 手中的电话忽而响起,来不及思索,赶紧按了接听键: “你在哪?二伯在找你。” “哥,让你的司机将车子往出口这边开吧,我和其雨在这边。” “干嘛去你?还没结束呢,二伯要见你。” 阎旭豪走到一边的安静处,压低声音,重复道。 “见过了,我们现在要走。” 阎旭豪知道父子俩肯定闹崩了。 没让司机开,自己亲自上阵,离开阎家别墅不远,在半道接上二人。 车子停下,旭恒拉开后门先让其雨上车。 阎旭豪透过后视镜,看着旭恒通红的双眼,以及其雨沉静的神色。 边启动车子,边问: “往哪开?” “民政局。”旭恒答得极其自然。 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倒是将阎旭豪平静的心激起一片涟漪,不出意外,这货方才肯定和二伯吵过。 这会子就要去领证? 脑子没烧? 阎旭豪心里吐槽归吐槽,但也未曾多问,径直往前开着。 一手握方向盘,一手从驾驶座前的夹层里拿出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点上。 旭恒看他这个动作,眉头皱起: “开车注意安全,别抽烟。” 阎旭豪嗤笑一声,不答反问:“想好了?” “想好了。” “不怕二伯扒你皮?你们可以好好沟通的。 二伯没有打开文件袋,并且要我找到所有东西,全部销毁,应该是留有余地的。” 阎旭豪猜的不错,若旭恒进去说几句好话,或者其雨的表现让他满意。 阎耀远并没有打算棒打鸳鸯,毕竟他就旭恒这么一个儿子。 自然想什么都给他最好的,也愿意在某些小事上顺他的意。 更何况,只是一个儿子喜欢的女人。 以后不喜欢了再踹就是,现在喜欢就给他留着呗。 可旭恒一进门就为那个女人打抱不平,还口口声声指责他,害死他妈妈。 这一点气到了阎耀远。 他曾深深爱过那个女人,并且,这辈子也就爱过那么一个。 可爱而不得就算了,那个女人竟然为了别的男人殉情。 这一点,阎耀远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更不可能原谅。 在他看来,只有唐敏瑜才有资格做旭恒的妈妈,那个女人不配。 旭恒不欲告知阎旭豪生母的事,只摇摇头: “以后他是他,我们是我们。你离得近,平时帮我多照顾点我妈。” 旭恒想,在这件事里,他最对不起的就是唐敏瑜。 但在看到日记本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爱唐敏瑜,也感恩唐敏瑜。 这份母子情超越了血缘,也不同于血缘,是用时间日积越累堆积起的亲情。 而他与生母,是与生俱来的亲情,是血脉相连。 是在看到对方字迹以后,会心跳加速,也会情绪失控的神奇感情,与连结。 是永世都无法切割的骨肉相连。 一如他对阎耀远。 若没有爱,又何来的恨。 旭恒和其雨这个证领的极其顺利。 阎旭豪全程当着车夫,也是他们最幸福时刻唯一的见证者。 在红色背景前,二人对着镜头宣誓时。 不约而同的,各自在心里为对方过往的伤痛与不幸,双双落泪。 旭恒想到其雨年少丧父,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觉得她不容易。 下定决心,往后余生都要对她好。 其雨想着,旭恒的身世真可怜,在那样的外表光鲜亮丽,实际缺爱的家庭下长大,真不容易。 往后余生,一定要尽自己全力,保护好他不再受伤。 等二人出来,一切尘埃落定。 “给阿姨打个电话吧,把我们结婚的事告诉她,别让她担心。” 其雨想着,既已尘埃落定,也没必要再瞒着,与其让唐敏瑜从别处知道,心有芥蒂。 不如旭恒第一时间告知她,以示尊重。 对于其雨的周到,旭恒一眼既知。 相处这些日子以来,不管大事小事,其雨总是处处为他着想。 唐敏瑜看着手机上跳跃着的,熟悉的号码,犹豫半响。 一直到铃声快要自己断掉才接起。 擦了擦眼睛,清了清了嗓子,客套道: “旭恒,你现在在哪?你爸在找你呢?” “妈,对不起。” “说啥呢,我是你妈,哪来的对不起。” 旭恒想着,母亲不知道自己已知生母的事也好,免得伤心。 必竟对于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为另一个女人如此失态,换谁都会难过。 “哦,没什么,就是我和其雨领证了,想第一个告诉您。” 唐敏瑜大吃一惊:“你爸同意了?” “妈,”旭恒直接忽略阎耀远,答道: “如果您能祝福我们,我们高兴,如果不能,我们也感恩。 感谢您养我这么多年,改天等您不忙了,我和其雨再请您吃饭,给您敬茶。” “嗯。好。”旭恒的这一番话,让唐敏瑜心中的不快下去了不少。 冷静过后想想,旭恒能记住自己恩情已经很不错了,说明这孩子有良心。 这世上,养恩虽大过生恩,但也没办法将生恩抹掉,更没办法将血缘切割。 旭恒能在领证后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这一点让唐敏瑜欣慰。 又问:“其雨妈妈知道了吗?” “还没跟她说。” 唐敏瑜听后心中越发高兴,想来自己在旭恒心目中到底位置高些,因而也不再多计较。 又嘱咐他:“快给其雨妈妈打个电话,别让人担心。领了证,你们就是夫妻了,以后,好好过。别吵架,有事就跟妈说。” “好的,妈,以后有时间,我会常回来看看您的。” 母子二人挂了电话,旭恒看着其雨,忽而觉得, 身边有这么个知冷知热之人,心再痛,伤再多,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 —— 挂了电话,唐敏瑜打起精神,送走宾客,又安排好家里的工作人员打扫收尾。 阎耀远自一开始出现过一小会,之后再未踏离书房。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也没人敢说什么。 待全部忙完,唐敏瑜已累的精疲力尽。 揉了揉眉心,想起旭恒说的话,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阎耀远。 脱了高跟鞋,正坐在沙发上按压着小腿肚。 阎耀远下了楼。 唐敏瑜还不忘维持优雅的站起身: “老公,你要出门?” “嗯。” “老公……” 唐敏瑜犹豫不绝,吞吞吐吐。 “有话就说。” “旭恒打来电话,说和其雨领证了。” “以后外人的事,不用告诉我,你也少接触,实在闲的慌,就养只狗。”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唐敏瑜呆愣原地,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这是,真的就断绝父子关系了? 唐敏瑜想说,你到底是父亲,怎能和孩子一般见识呢。 这孩子自幼没见过亲生母亲,又知道了真相,伤心到口不择言都是难免的,你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呢。 可也只敢在心里想想,阎耀远什么脾气,她又不是不知道。 她要真敢劝,阎耀远能连她一起恨上。 —— 阎旭豪因工作繁忙,不便亲自送他俩回长原。安排了司机过来。 临走前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其雨。 “结婚礼物,不知道送甚好。意思意思。” 其雨惊讶,这看着也不像车钥匙,房子? “房子?” “嗯,朋友新开发的楼盘,酒店式公寓,以后你们回京城有个落脚地。” “哥,这个不能收。”其雨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开玩笑,现在房价正是上涨期,没个几年,这么一套房子都不知道得翻多少倍呢,还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 阎旭豪没管那么多,直接对着她一扔,然后潇洒的转身,躯车扬长而去。 其雨不得已条件反身的接过,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对着旭恒挥了挥手中的钥匙: “这个怎么办?” “收下吧。” “怪有负担的。” 旭恒捏了捏她的小脸:“不要有负担。 我也没少帮他忙,礼尚往来,他以后指不定还会有事求你。” 其雨被旭恒一安慰,只得勉为其难的收下。 在旭恒面前也毫不掩饰,有话直说道: “你这二哥,挺怪的。” “是挺怪,不过,你不需要对他的任何行为过多解读。 他或许会算计任何人,但不会算计你我。” “这么自信?” “那是,一块穿开裆裤长大的交情。” “你咋不说是一个被窝长大的呢。” “被你这么一说,嗯,小时候好像确实睡过一被窝。” 两人互相打趣一会,阎旭豪的司机正好将车子开过来。 旭恒牵着其雨上了车。 摇下车窗,他看着远处迤逦的云彩,拖沓着长长的尾巴,紧贴着淡蓝的天壁。 火红的太阳像是一个圆润饱满的蛋黄,已缓缓移至西边,染红大片云彩。 熟悉的街景不断倒退,两旁的摩天大楼连同这座喧嚣绚丽的城市,也慢慢被甩在身后。 从今往后,他的人生因为一个女人,有了新的方向,新的归属。 第190章 旭恒心事 二人回到长原已是华灯初上。 其雨在车上看着书睡了过去。 旭恒让司机将车子径直开到了他所住的小区。 夜晚的小区静悄悄的,一望无垠的星空为大地铺上一层浪漫的色彩。 守夜的保安大叔犯着瞌睡,打着盹儿。手边的茶杯还冒着热气。 如雷的鼾声一下一下划破这片寂静。 司机小陈透过后视镜,看了后座的二人一眼。 只见,旭恒的手臂绕过其雨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 其雨的双手环住他的腰身,正在他怀里睡的昏天暗地,就连保安大叔的呼声也未能将她惊醒。 旭恒的下颏儿顶着她的头,半睡半醒。 小陈司机跟了阎旭豪好些年,早就练就了非凡的眼力劲儿。 这会子见状,很识趣的拿了烟,轻手轻脚的推门下了车。 其雨醒来的时候,旭恒的肩膀已经酸痛的像脱了臼一般,也麻的好似不是自己的。 或许是这一天太过动荡,心疲体乏,悲喜交加。 可谓一天之间,他就历经了大悲大喜,以至脑袋昏沉疲累,不知不觉跟着其雨咪了过去。 其雨动了动脖子,浅眠的旭恒立马被惊醒。 一个冷噤搂住她,迷迷糊糊道:“怎么了?我在呢,老公在呢。” 其雨紧了紧搂着他的小手,抬起头含笑看他: “我知道你在呢!” “醒了?饿吗?”旭恒见自己虚惊一场,抽了抽手臂,好疼。 刚才还做了个噩梦,其雨一动,吓了他一跳。 至于噩梦的内容… 不提也罢… 吻了吻她的额头,还有些惊魂未定,幸好,还有她。 旭恒想,就算这一天中,他失去了全世界,至少还有其雨。 有她在身边,世界也变得不那么孤独。 煎人的痛苦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其雨放开旭恒,坐起身子,取下发箍,抓了抓头发,重新扎好。 抬头看了看窗外,早已漆黑一片。 倏而急道:“几点了,你怎么不叫我呀?” 旭恒:…好像他也睡过去了,怎么叫? 摸了鼻头,哑着嗓子:“你睡的那么香,不忍。” 坐了许久的车,其雨觉得有些难受。 迅速的拉门下车,看了看周围环境,回头看了看旭恒,嗔怪道: “阎旭恒,怎么到这来了?你怎么不送我回家呀。” 旭恒动作迅速,顺手拿好她的外衣和包,伸出修长的腿,跟着下车。 长原10月份的夜晚已经凉的似如南方某些城市的寒冬,例如广州。 刺骨的西北风刮来,打在人脸上像刀子。其雨打了个寒噤,抱住双臂, 努力挺直腰板儿,嗖嗖的往前挪移着小碎花步。 “别冻着你。” 旭恒边小跑,边说着追上去,将手中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示意她抬手穿进去。 跟着道:“这就是咱家呀,你现在是我媳妇,不回这,还想回哪去?” 其雨伸出手,配合着旭恒的动作,将两只手分别伸进衣袖,穿好外套。 嘟哝道:“我妈会说的。” 旭恒才不管那么多,经过这惊心动魄,大起大落的一天,疲累早已袭满全身。 今晚,他只想与其雨在一起,抵挡烦恼与孤独。 斜目望着其雨的发梢,嘴角泛着笑意,一把握住她的小手。 并不回答其雨的问题,只是霸道的对着那边正吞云吐雾的司机说了一声: “小陈,路上开车慢点,我们先进去了。” 小陈听到旭恒的招呼声,迅速的转过头来,对他点点头道: “好的,阎先生。” 旭恒极不喜欢这个称呼,会莫名其妙让他以为对方叫的是阎耀远,以致心里很不舒服。 回到家,其雨疲惫不堪,旭恒让她先去冲凉,自己屁颠屁颠的去给其雨找换洗衣服。 凉才冲到一半,卫生间的门被敲响,旭恒手上拿着衣服,冲里面道:“老婆,衣服给你。” 其雨正搓着头,满头秀发被白色的泡泡包裹,像是圣诞老爷爷似的。 脑海里正想着事。被他一叫,吓的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 好在她够机智,身子往墙角一歪,又加上防滑垫给力。 有惊无险的避免了与地板亲密接触的风险。 不过,洗发水也趁机进到了眼睛里,疼的她气都不顺了。 赶苍蝇似的对着门外的讨厌鬼哼道:“不用,你快走开。等会洗完了再说。” “老婆,我身上痒,你快让我也进去洗洗。”旭恒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送衣服是真,但想有目的也是真。 “等我洗完,你再进来。”其雨继续拒绝,水太烫,热气熏眼睛,心情不爽。 “老婆…”旭恒委屈巴巴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行就是不行。” 其雨烦的不行,打断他。 这个人有时候黏人黏的,让人想打死他。 旭恒继续可怜巴巴的乞求道: “那行吧,你把门打开个缝隙,把衣服先接进去,回头别冻着。” 其雨被他烦的不行,实在是某人撒谎的前科太多,在这方面的可信度有限。 可是自己好好冲个凉,他总在门外叽叽歪歪算怎么回事。 不耐烦的拉开一条门缝,衣服接了进去,某人也趁虚而入跟了进去。 其雨:....... 经过一天的舟车劳顿,其雨早已累的筋疲力尽。 身子一着床,很快睡去。 旭恒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心里有事,再怎么假装,事还在。 阎耀远到底是给了他生命的人,父子以往关系再不好,但心头都是牵挂着彼此。 他再气,对父亲也总保留着一份深沉的爱意。 而今,真相那么的残忍。 以致让人夜以难眠,辗转反侧。 担心自己翻身过多,会惊到其雨。 轻手轻脚的下床,忍不住内心万千思绪,终究还是手欠的找出生母留下的日记。 走到客厅,开一盏小灯,从头至尾,字字句句又认认真真看了一遍。 心情越发的沉重。 内心沉睡的那头豹子好似又被唤醒。 方才在其雨面前的温柔,稳重,此时不复存在。只余无尽的烦闷与烈火,在心中来去徘徊。 可自己这样不够快乐也不好的一面,他是那么的害怕被其雨看到。 怕她担心,也怕她跟着难过。 放下日记本,搓了搓太阳穴,头微微发疼,又伴随着一点讨厌的胀。 起身,走到餐厅,从酒柜拿出一瓶未开封的红酒。 挚过一旁的开瓶器,三下两下的打开。 拿出红酒杯,将暗红的液体倒入杯中。 喝了一小口,又端着酒杯走到窗口,望了望已经彻底沉睡的天空,只剩些许星星还在眨着眼。 奈何,心太痛,星星也无法替他驱赶内心里的那些思念与沉重。 就连原本鲜甜的红酒,此时喝到嘴里也是满腔苦涩。 再回到卧室时,其雨均匀的呼吸声,萦绕在洒满月光的寂静卧室里。 旭恒掀被上床,正对着其雨卧躺下。 透过月光洒进来的微弱光线,隐隐能看到她似婴儿一般的睡颜。 安静的像个天使,莫名将他毛躁的心抚平过后,又烧的炽热。 再次紧紧的将她搂入怀中,凑上前去,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 其雨被惊醒,又是一番撕杀云雨。 经这么一闹,其雨亦被旭恒的失眠感染,两人相拥着说了好一会话。 在这个夜色温柔的夜晚,他们倾心而谈,是彼此成长的见证者,也是参与者。 这样动人时光,终于洗刷了些许旭恒心底的难过,也彻底驱赶了他自身的那份无人以懂,又将他困扰多时的孤独。 还有这忽然而至,差点将他击碎的焦灼。 窗外的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说的口干舌燥,疲累不堪的二人,终于相拥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时针指向了11点。 旭恒动了动酸麻的手臂,其雨随之醒来。 “早。” “早。” 四目相对,又异口同声的对彼此说道。 旭恒拿过床头柜的闹钟看了眼,笑道: “不早了,阎太太,都中午了。不过,你可以再睡会,我去给你做饭。” 其雨一把拉住他:“别做了,找你丈母娘去,有懒不偷白不偷。” 旭恒捏住她的小鼻子:“刚嫁给我就胳膊肘往外拐,不怕被丈母娘k呀。” “我妈一直说别人家是小棉袄,她生的是黑心棉,我这叫,做符合自己身份之事,不足为奇,还天经地义。” 旭恒被她一逗,心情大好。 又在床上腻了会,其雨挣扎着要起床。 旭恒万分不舍:“再躺一会儿。” 其雨对着他很是无情的翻了个白眼:“阎先生,再躺下去,天都黑了, 你是不是想饿死我,再讨个新的老婆呀。” 说着还调皮的冲他眨了眨眼。 旭恒上去就咯吱她: “让你混说,我这一生一世都只会是你老公。你这么好,旁的人怎能再入我的眼。” 其雨其实早已不怕他咯吱,有了免疫力。刚开始是怕痒,怕着怕着就不怕了。 很多事,慢慢习惯了,才发现,也就那样。 可旭恒这二愣子,好像得到了法宝似的,次次都用这招。 其雨也不拆穿他。 二人如此,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乐此不疲。 第191章 新晋岳母 其雨把两个红本本拍到智玉芳跟前: “妈,借条能还我了吗?” 智玉芳:…… 王珲端着两碗刀削面,分别递给其雨和旭恒。 转头看看愣在原地,一时没回过神来的智玉芳。 拿起一本打开一看: “嫂子,结婚证哎!”又对开始“呼呲呼呲”吃着面条的其雨问道:“什么借条呀?” 旭恒也好奇的看着她:“对呀,什么借条?” 其雨将年初借条一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逗得旭恒和王珲开怀大笑。 “你真写了?”王珲不信。 第一次听说有人给妈妈写借条,是因为找不到男朋友。 而且,听过欠钱的,欠男友的? 哈哈哈,原谅她不厚道的想要大笑三声。 “嗄,被我妈逼的没办法,只能认怂的给她写了。” 旭恒咽下口中的面条,拍着智玉芳的马屁道: “还是咱妈有先见之名,这不,你借条一写,咱俩就重逢了。” 其雨在心里笑道:你现在说的好听,那是因为,我心善没告诉你, 你老婆当时可被你这位有先见之明的岳母逼的差点去一夜情,做个单亲妈妈了。 想到这里,其雨将头埋在碗里,很不厚道的笑了。 “旭恒呀,你这妈都叫了,改口费收了没?” 王珲听旭恒这一口一个妈叫的可是亲热,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边剥着蒜粒边问道。 智玉芳方才太过激动,以致脑子短路,一时没反应过来。 惊喜来得太快,让人以为置身梦幻。 她手上拿着两本结婚照,细细摩裟着。 结婚证上,持证人:罗其雨三个字让她欣喜若狂,只差没敲锣打鼓,拉开大门,四处奔走相告了。 她家的大龄剩女终于嫁出去了。 不容易呀! 咸咸的热泪,在眼圈里滚了几滚,似珠子一般大颗大颗往下掉。 这会子又听到王珲说改口费,赶忙应道: “对对,我早准备了,现在就取去。” “妈,不用急的。” 旭恒觉得给不给都无所谓。 “要的要的。”智玉芳擦了擦眼泪,又拍了其雨一掌: “你个坏丫头,不早说,吃什么面条呀,得大餐。弄得我什么都没准备。” 王珲也跟着道:“对对,大喜事呢。嫂子要请客呀。” “请,请,请,必须请。”智玉芳喜道: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其雨,呆会给你大舅和小姨他们打电话,晚上一起吃饭。 也给你俩姑姑打个电话, 报喜。” 忽又想起什么,问正低头吃面的二人道: “旭恒,你爸爸妈妈知道了吗?我看日期是昨天,昨儿订婚宴结束就去的吗?” 提起这个,旭恒面露尴尬。 其雨赶紧替他答道:“嗯,结束就去的,阿姨…额,妈,她知道。” 对于改口叫唐敏瑜妈这件事,其雨很不适应,出于礼貌,又必须叫。 至于被其雨刻意回避的阎耀远,智玉芳也没太注意。 旭恒妈妈知道不就等于他爸爸也知道,没差的。 手上拿着两个结婚证,看啊看的,越看越喜欢。 嘴里嚷嚷道: “旭恒,妈现在就去取改口费啊。” 对于她的神神叨叨,其雨不甚在意,还调皮的对旭恒眨了眨眼。 智玉芳说完,转身入了正房,进了自己卧室,从抽屉里拿出其雨爸爸的黑白遗像,抹着泪又是一通絮絮叨叨。 “老头子呀,其雨这证一领,我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将来也算有脸去见你了, 你若泉下有知,就保佑他们尽快生个孩子。 将来我和妈要不在了,其雨也有个寄托。 旭恒是个好孩子,遇到他,也是其雨的造化,但这世界,世事难料。 就像当年, 我以为你会陪我终老,结果你这个坏东西却留下我先走一步。 要不是有其雨,我还真活不下去。” 旭恒不是故意听墙角的,他进来是因为智玉芳半晌不出去, 其雨让他来问问智玉芳今晚请客要叫哪些人,定在哪里好。 不成想却听到了岳母的肺腑之言, 不由心头发酸。 也暗暗发誓,将来真有那么一天, 一定要让其雨走在自己前面,绝不让她将来一个人独自舔舐孤独,依靠孩子支撑着活下去。 那样,太苦,他舍不得。 同时也决定满足岳母心愿,早早生个孩子。 他之前的计划是想着再多过两年二人世界。 如今看来,计划看来要泡汤。 默默转身,悄悄离开现场。 想着昨晚一时兴起,没来得及做措施,要是真有了,也是好事一桩。 过了许久,智玉芳终于拿着厚厚的两个红包出来了。 两个同时递给旭恒: “旭恒呀,其雨着孩子呢,读书行,做医生也行,就是管钱不行。 这两个红包,一个是你的改口费,一个是妈对你们小家庭的祝福。” 说着拍了拍旭恒的手背:“以后好好过, 其雨被我惯坏了,脾气有些大,也有些懒,家事都不太会,你要多包容。 她…” 智玉芳说着声音哽咽,停顿一会继续道: “她以后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告诉妈,妈骂她。” 第192章 厚重祝福 这边智玉芳话音刚落。 罗奶奶拎着兜子从邻居家回来。 不大点的兜子里,又提了一沓花色和布匹。 她现在不仅绣鞋垫,还开始有人请她绣枕套和龙凤被。 智玉芳本来不愿意,怕老太太累着。 其雨倒是觉得,只要在老人身体允许,又在能力范围内可以适当做做,只要不太过劳累就可以。 说是老人做点自己喜欢的活对身体和脑子好。 生活也不会太过孤独。 罗奶奶笑嘻嘻的接过智玉芳递去的结婚证。 经过岁月洗礼的深深皱纹,霎时在脸上绽放成花。 “其雨,”罗奶奶放下结婚证站起身道:“你跟旭恒进来一下,奶奶有东西给你们。” 说着,一脸喜气步履蹒跚的向正房走去。 旭恒、其雨、智玉芳和王珲纷纷跟了进去。 罗奶奶从自己陪家的就木箱里拿出一个用花布抱着的大包裹。 她搬不动,还特地叫旭恒拿出来。 其雨蹲下去,和旭恒一起解着绳结。 里面又有几个小包裹,一一打开。 有龙凤被四件套,鸳鸯被四件套, 旭恒和其雨码数的鞋垫各数双,给其雨的红色绣花婚鞋一双。 又有很多小宝宝的小背心,绣花小套装,绣花鞋。 从宝宝出生到两三岁全部都有。 全是老太太一针一线,手工缝制。 未曾借助过半点儿机器和外力的帮助。 其雨泪湿眼眶,起身走到罗奶奶身后,双手环抱着她的脖子,头也极其自然的埋到她的脖劲里, 抽泣道:“奶奶,您怎么做这么多呀,宝宝都还没出生呢,以后不要做了,会累着的。” 罗奶奶拍拍其雨的手背,笑道: “傻孩子,奶奶呀,别的本事没有。”说着喜极而泣,也抹起了泪,继续道: “早年总担心自己看不到你结婚生孩子,就早早准备,怕将来,我不在了,没人给你做。” 罗奶奶一番话,说的其雨号啕大哭: “奶奶,您一定要好好的,还要看着你曾孙子上大学呢。” “傻孩子,”罗奶奶笑着说:“奶奶也想呢,但是生老病死,自然规律,人到了年纪,就要顺应天道,气数到了,该走就得走。” 说着又拉过旭恒的手,将他俩的放到一起,语重心长道: “雨呀,多的话,奶奶也不说了,以后你和旭恒好好的。夫妻之间,吵吵闹闹在所难免。 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一定要互相包容和体谅。 记住一句话,家和万事兴。” 其雨泣不成声,这份厚重的爱将她包裹着。 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许多儿时的事,那会子爸爸妈妈工作忙,是奶奶带着她。 大小就教她读书识字,陪她玩耍。儿时家里不富裕,但她从不知饥饿。 胡同口的小卖部她随时都能赊到帐,奶奶固定一月会去结一次。 背她上学背到六岁,被旁人说太溺爱孩子,奶奶也毫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 正是这份浓浓的爱,给了她一个温暖又美好的童年,让她长大以后, 无论遇到多少困难与黑暗,又如何的被伤害。 依然能深深的相信这个世界。 认识旭恒以后,透过旭恒的童年看自己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拥有的又是那么多。 忽而想起曾经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 一个网友说, 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是奶奶的爱饱满了她的童年,也给了她治愈一生的底气与基石。 如今,看着奶奶给她缝下的一针一线。又说出对生命如此坦然的话。 她突然感到害怕,害怕奶奶有一天会毫无预兆的离开她。 旭恒从没见过哭的如此伤心的其雨,这一刻他深深觉得,自己做出的陪她留在长原,继续住在西风里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 当晚,智玉芳请客,陈平仲做东,把人全部拉到了华恒大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 这还是智玉芳和罗奶奶第一次到这么高的地方用餐, 也是她们第一次俯瞰长原的夜景。 罗奶奶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还换上了吴芸给她新寄来的衣服。 智玉芳今晚也穿的很喜庆,一身大红色,衣服是旭恒买的。 旭恒今晚穿一身白色西装,红色领带,为了配其雨的白裙子和红色大衣。 下午陈平仲又特意拉上其雨去做了头发,化了妆。 穿的这一身都是唐敏瑜买的。 包括钻石耳钉、项链、鞋子、坤包也全都是一起配好的。 唐敏瑜不愧是搞时尚的,眼光就是好,其雨一出场,众人眼前一亮。 智玉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儿。 高兴的合不拢嘴,甚至还怀疑这还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那个坏丫头吗?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白芮今晚也过来了,其雨请的,智俊泽更是主动请缨,屁颠屁颠的去把母女俩接了来。 妮妮已经开始在曲河上幼儿园,小家伙今晚穿着公主裙,扎个丸子头,可漂亮了,人也比先前活泼了许多。 看到其雨还主动上前抱着她的腿说: “新娘子阿姨,你今晚好漂亮呀。” 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旭恒,嗯,这个哥哥好像更好看。 于是,立刻叛变,松开其雨,又抱着旭恒的大腿,声音甜甜的: “哥哥,你比电视你的那个哥哥还帅,我今晚也做你的新娘子好不好?” 一句话逗的现场的大人捧腹大笑。 智俊泽故意逗他:“为什么新娘子是阿姨,新郎是哥哥呢?” “因为哥哥更好看。”说完又钻到白芮怀里: “妈妈,我也想嫁给哥哥。” 闹的白芮哭笑不得。 “那你就要好好吃饭,不准要人喂。 还要好好听老师的话,自己的事自己做。 以后不准再让姥爷给你背书包,也不能再让姥姥给你穿袜子。 这样你长大就能嫁给哥哥这样的帅哥。” 妮妮没搞懂嫁给这个哥哥,和嫁给这个哥哥一样的帅哥,两者之间的区别。 以为都是嫁给这个哥哥,乖乖的点头答应,就这样被白芮给糊弄过去。 其雨笑旭恒道:“看看你,多招桃花,连幼儿园小朋友都不放过。” “明天我去整容吧。” 其雨:…… “整的丑一点,这样就只有你一个人喜欢我了。”旭恒假装一本正经,严肃且认真的说。 实际心里早已甜的能滴出蜜来。 其雨差点没笑出杀猪声。 “太自恋了你,你以为要不是看你长的好看,我会要你?” 其雨说着还很应景的对着他上下一打量: “你也就这幅好皮囊沾了光。” “为了让老婆一直喜欢,那我以后得好好保养我这身皮囊了,免得我哪天人老珠黄,还被老婆踹。” 旭恒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其雨快笑岔气:“人老珠黄?这不是形容女人的吗?” 两人越说越没边。那边智利伟、王菲还有智玉芬一家子正好在楼下遇见,就相携着一块上来。 李国伟因病食欲大减,乏力消瘦。 相比之前,整个人又瘦了一大圈,眼睛都凸了出来,下巴也尖了许多。 今晚他本不便过来,可想着自己时日不多,与其日日等死,不如好好的过好眼下的每一天。 李国伟到底还是知道了自己的病。 生病的是他,对自己身体最了解的还是他。何况自己吃的药,李思瀚虽然撕了标,但是想查还是查的到。 人来的七七八八,坐了好几桌,吃的又是自助,早来的都陆陆续续开吃了。 就差陈平仲和智丹琼了。 话说这家伙把其雨往自己相熟的美容沙龙一放,人就溜了。 又不是他老婆,管送就不错了。 接,那是不可能滴。 可恶的是招呼都不打一声。 开着车子回了自己住的小区,熟门熟路的敲开了志丹琼家的门。 邓母先前见过他,智玉芳今晚请客一事她也知道。 还特地打了电话请她也过去。 这会子见到站在门外的陈平仲,想他可能是其雨和旭恒安排过来接他们的。 当即热情的将他迎进门。 又是倒水,又给拿水果。 陈平仲的一双猫眼四处扫射,想问又不敢问。 好在邓母主动打破沉默,笑道: “丹琼近来晚上睡不好,白天又嗜睡的紧,还没醒呢。” 陈平仲点点头,心想,这黑白颠倒的,到时别生出个夜猫子,或许还是个夜哭郎。 想想,这小屁孩真是可恶,还没出生就开始这么折腾妈妈。 但是,当着人奶奶,算了。 笑啊笑的,面不红,心不跳的压低声音开玩笑道: “哎呀,是阿姨让我过来接您的,她这睡不醒,正好,咱俩先走。” 邓母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他是说认真的。 话头接不下去。 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陈平仲端起水喝了一口,又拿起一根香蕉剥了递给邓母,自圆自说道: “阿姨被我骗到了吧,嘿嘿,我开玩笑的啦,让她睡吧,睡醒咱再走。” 邓母心想,这孩子说话大喘气的,是她老了吗?这样的幽默实在是欣赏不来。 第193章 仲认干妈 陈平仲本就是个话唠,又会哄人。 话匣子一打开,很快扭转乾坤,将刚才的尴尬一扫而空。 将邓母低落的心情逗得多了几许阳光。 目光注视着陈平仲,想着,要是唯安还活着该多好。 她儿子也和眼前的小伙子一样,爱说爱笑的。 想至此,难免伤感。 陈平仲见邓母脸上的笑容一点点下去,眼眶又开始湿润。 知她肯定是又想儿子了。 试探的问道:“阿姨,您有干儿子吗?” 邓母自儿子去世后,一直睡不好,很多时候都需要借助药物才能入眠。 记忆力,反应力,思维力都差了好多。 一时没跟上陈平仲跳跃的思维。 也不知他何意。 只诚实的点了点头:“没有呢。” 陈平仲赶紧狗腿的起身。 去厨房翻了一会,还真给他翻出一包茶叶,泡了杯茶端了出来。 弄的邓母一头雾水。 陈平仲将茶水往她跟前一递: “阿姨,您要不嫌弃的话,就认我做干儿子吧,我这人毛病一堆,但绝对真心实意。 咱俩虽见面不多,但我是真喜欢您。” 心里想道:当然啦,最喜欢的是您儿媳妇。 要是您将来同意把她嫁给我的话,我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这话没敢说出口,怕挨揍,也怕被当成趁虚而入的神经病。 继续对着邓母灌着糖衣炮弹。 “阿姨,如果您愿意让我高攀的话,这杯茶就当是您点头了,趁着今晚正好可以宣布。” 邓母被他说的晕呆呆的,总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这小子家境貌似不错吧,怎么还说高攀她呢。 本来想说要先问问老头子,顺便委婉拒绝。 结果脑袋混沌,不知怎的,冲口就变成了: “好。” 跟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 这陈平仲也是个人才,一声干妈冲口而出,叫的那个自然。 邓母接过茶一饮而尽,忽而想起什么,问陈平仲: “我是不是该给你个礼物或者红包啥的。” 关于认干妈一事,陈平仲可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备而来。 赶紧从裤兜里掏两个小盒子,一对特制的母女款碎钻耳环,找阎玫做的。 那会还没想着会认干妈啥的,有次去京城见到阎玫,提了一嘴。没想到那姑娘效率挺高。 邓母看到礼物才有了认干儿子的真切实感。 目光饱含深情的看着陈平仲。 当即起身,返回卧室,家里没红包。 不过柜子里还有一万现金,全拿了出来。 往陈平仲手里一放:“平仲,这个就当是干妈给你的见面礼,一定要收下。” 陈平仲自是推辞,虽说他那俩对耳环已超过了这个价钱,但还是心有不忍,觉得自己无颜收此厚礼。 奈何邓母坚持。 只得舔着脸皮收下,往小包里一放,想着回头给老太太再买几件好些的大衣,也就还了。 邓母见他收下,当即欢喜,又找到了当年给儿子钱花时的感觉。 陈平仲的脸,在邓母眼前开始模糊起来,然后慢慢变成邓唯安的脸,一会又转换成了陈平仲的。 两张脸不断变化,邓母再克制不住,抱着他好一通哭: “唯安呀。你怎么这么狠心,扔下妈妈和丹琼就去了呢,还有没出世的孩子,你好狠的心呀。” 陈平仲一时傻眼,这…什么情况。 忽而觉得自己有些混蛋,一个失独的母亲都利用。 心下愧疚难当,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可认都认了,初衷或许是为了私心,但见邓母如此,不禁在心里暗下决心。 以后一定要像儿子一样孝敬这个干妈,若能帮助对方缓解丧子之痛,也算是无心插柳,好事一桩了。 智丹琼是被邓母的哭声吵醒的。 她这一觉睡的有些沉,天已经擦黑。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有两个多月就能卸货了。 可现在正是难熬期,双腿水肿的厉害,孩子又闹腾,每天晚上在肚子里对着她的肚皮拳打脚踢的,活泼的过了头。 有时候醒来,摸摸空荡荡的另一半床,就会忍不住偷偷掉泪,湿了枕,也湿了心。 坐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橡皮筋将头发扎起,将肿胀的双腿塞进拖鞋,艰难的起身,往客厅走去。 人未到,一个熟悉的男声忽而传来。 “干妈,要说让您把我当成亲生儿子,那是我不要脸,也是大话。 您把我当半个儿子就成,或者当成女婿也行,往后就是一家人, 只要我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志丹琼皱皱眉,花花公子? 他怎么在这?什么时候又认干妈了? 天,这个花言巧语,花心之徒,不会把他婆婆哄住了吧? 他到底什么意思? “陈平仲,干嘛呢你?什么干妈?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那边正培养母子情的二人,被智丹琼一打扰,纷纷转头。 陈平仲面厚皮厚,眼睛对她一瞥,嗯,刚睡醒,素面朝天,看着… 嗯,不讨厌,挺好的,还有种小媳妇的感觉,要是肚子里那颗小混球是自己的就更完美了。 “我刚认了阿姨做干妈,以后你就是我干弟妹了,现在起,别没大没小,记得叫哥哥。” 智丹琼本就讨厌他,看着他那厚颜无耻的表情,气不打一出来。 还叫哥哥?你咋不上天呢! “叫求了,还叫你哥哥,脸咋那么大呢?这是我家,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邓母:… 她做错什么了?这个干儿子是不是不该认? “丹琼,那个平仲也是好心,看我伤心呢。” 智丹琼小步移过去,擦了擦婆婆的眼泪,义正严辞道: “妈,某些人的话就不能信,惯会花言巧语,信口开河,谁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嗨…”陈平仲被气的无语了:“我说你这姑娘,怎么总是把人想的那么坏呢,我什么目的都没有,就是心疼干妈,喜欢干妈,认她做干妈怎么了?” 这姑娘怎么次次见到他都跟吃了枪药似的,一会说他花言巧语,一会说他花花公子。 他做什么了他,怎么就在她心中落下这么个印象。 智丹琼白眼一番:“你有什么目的,你自己知道。” 陈平仲心想,我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看上你了呗,还是认真的,这成不成总得处吧,处得好我就娶了你, 处得不好嘛,大家做个朋友也成的。 看了看智丹琼满脸的戾气,又看了看她圆滚滚的肚子。 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计较了。 免得气的动了胎气,算到他头上。 笑嘻嘻的看着邓母: “干妈,我们能走了吗?” 邓母这才回过神来:“哦对。” 又对丹琼道:“丹琼,平仲是你二姑安排来接我们的。时间好像也不早了。” 智丹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看了眼陈平仲。 算了,打车麻烦,有免费车夫不用白不用。 懒得再计较,双手拖着腰,走路像个企鹅,慢悠悠的挪去卧室换衣服去了。 陈平仲看她这走路的姿势,看的那叫一个嗨皮,莫名其妙的突然也想学一下。 看看旁边的邓母。 种子还没萌芽,瞬间歇菜。 他还有保持点形象的。 —— “丹琼怎么还没来,有安排人去接吗?” 其雨也是突然想起智丹琼这茬。 这一下午又是弄头发又是化妆的,弄的她很不适应。 旭恒的大手照样避开众人,在桌下拉着她的小手。 “平仲去接了,不用担心。” “平仲?”其雨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旭恒凑近她,在她耳畔轻轻说: “平仲应该在追丹琼。” 其雨被这如石头一般坚挺的信息,砸的目瞪口呆。 这个组合? 陈平仲?智丹琼? 怎么有种咋看咋不搭的感觉,而且… “平仲家能答应吗?” 其雨为智丹琼担心,他一直都觉得陈平仲是个浪子。 浪子就算回头,那也是浪子,靠谱的概率太小。 这样的男人,最好一辈子单身,干嘛没事又出来祸害她们女人,还是丹琼? 其雨觉得一定要阻止。 不能让丹琼受伤害呀! “那个,阻碍肯定是有的,但是陈叔叔和郭阿姨都是懂道理的人,而且…”旭恒停了停,继续小声道: “平仲其实不似他在人前那般的吊儿郎当,他这个人很讲义气,也很有责任感,对丹琼来说, 会是个不错的归宿。” “你是他朋友,你当然这样说了。” 这话其雨很不赞同,陈平仲要都能算个好归宿,智俊泽那二愣子就更是个好归宿。 她现在看这二人越看越烦。 你说你俩,干点啥不好,世上女人那么多,偏偏挑受过伤的单亲妈妈来喜欢。 知道做女人多不容易吗? 你们男人现在是心血来潮,觉得喜欢了,有感觉了,剃头狮子一头热,追的轰轰烈烈。 将来真给别人养孩子,柴米油盐,养孩子钱等等一起来,觉得累了,烦了,心理委屈了, 再加上生活里的一些鸡毛蒜皮,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丹琼和白芮怎么办? 其雨这人吧,有时候就这样,帮理不帮亲。 她是女人,当然会多为女人照想一点。 她这天天在医院,各种奇葩事见的多了。 先前有一个,老婆里面生孩子,男人外面带着小三去香港买买买的。 还有一个,老婆在神经外科做手术,脑瘤,命悬一线呀。 那边小三正在他们医院妇产科刨腹生孩子。 那男人也是极品了,全程陪着小三。 反而对这个陪着他一路打拼的正室愣是没上来看一眼。 最后那正室,手术很成功,本来是有很大生还可能的。 结果… 醒来听说那边生了一对儿子。 直接气死了。 正室生的女儿也是狠,直接打官司,将父亲和小三告上法庭。 在上手术台前,这正室早安排人将大部分财产转移。 女儿更狠,不仅把老爹的身家分了,还联合外人把老爹的公司也给弄垮了。 自己带着钱移民出国了。 那小三孩子生了,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本来俩人年纪差的就大,对着一个都能当她爹的老男人,不图你钱图啥? 出了月子,官司一了结,直接扔下俩孩子跑了。 男的彻底傻眼。 这件事都传遍了他们医院。 后来俩孩子生病,那男的一手抱一个带着来打针,整个人瞬间苍老了10岁。 这原配夫妻尚且如此,何况半路的。 遇到旭恒,其雨一直都觉得是自己的运气。 对旭恒的性情品性,其雨是极有信心的。他这种严重精神洁癖的人,很难起外心。 但是陈平仲和智俊泽? 算了,一个成天吊儿郎当,而且听说交过的女朋友,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在其雨的观念里,只要有过,就是女朋友。 在陈平仲的观念里,除了初恋女友,后来那些都是玩伴,你情我愿。 幸好他心里的小九九其雨不知道,否则更鄙视他。 一个,算了,那就是个小毛孩,根本就不成熟,动不动就和人打架,几句不合就跑。 根本就还不懂责任二字意味着什么。 而且这俩人还有一个臭味相投的共通点,也是其雨极不喜欢的。 爱泡吧。 你想想夜店都什么地方,鱼蛇混杂的,坏事估计没少干。 旭恒知道其雨对陈平仲有偏见,作为朋友,还是要帮忙辩解一下:“平仲真不是那样的人, 以后你就知道了。他以前受…” 话还没说完,陈平仲和智丹琼驾到。 方才车子开到半路,路过一间花店,他心血来潮。 将车子在路边一停,下车买了五束康乃馨。 邓母,王菲,智玉芳,智玉芬,罗奶奶各一束。 可谓周到至极。 将长辈们哄的心花怒放。 智丹琼在一旁看的直翻白眼。 陈平仲趁机宣布自己刚认干妈一事。 众人一听,确实是好事一桩。 当下,对着他又是好一通夸。 第194章 庆祝餐会 智玉芳原本是想请吃中餐,大家围在一桌多热闹。 现在天又冷,这菜一上来,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抢着吃才得劲。 陈平仲在电话里一听,吃什么中餐,吃自助多好。 领证庆祝饭又不是酒席。 当即献计,去长原第一高楼,华恒大酒店的旋转餐厅吃自助。 边吃饭,脚下边旋转,360度无死角观景。 智玉芳一听,还能边吃饭边看夜景,好像也可以。 陈平仲想着,兄弟领证,好事,自己今晚也沾沾喜气,就跟智玉芳说, 您请客我买单。 其雨一听,那感情好。 拉着旭恒就当了甩手掌柜。 陈平仲问清楚智玉芳人数,包下一半位置。 又将其雨接去自己熟悉的沙龙梳妆打扮。 旭恒趁此和智玉芳去超市来了趟大扫荡。 今晚来吃饭的亲戚人手一盒喜糖,又准备了明天给其雨和旭恒带去单位的。 这会子,人到齐,也早已开餐。 不管是智家还是罗家的亲戚。 除了智俊泽、智丹琼、陈平仲和旭恒,就连其雨都是第一次上来。 环境是真好,脚下轨道一移动,整个长原仿佛就在脚下。 并且旋转餐厅,整个长原市,目前就此一家。 罗奶奶先前还只是到处看看,这会子旭恒给她拿了不少吃的。 一边吃着,脚下还在动,兴奋的跟个孩子似的。 李国伟虽说体力不支,也无胃口。 但今晚气氛是真好,环境也是真好,夜景也是真好,食物更是真好。 他如今已经接受介入治疗,加上分靶向治疗,家底彻底被掏空。 在知道自己病情那刻,他是拒绝治疗的,想安安静静等死。 李思瀚被逼的没法,只得将旭恒借钱一事告知他。 李国伟当即老泪纵横,关键时刻见人心。没想到帮他续命的会是玉芳的女婿。 这年头,动嘴关心你的很多,动钱的不仅少,还很难得。 智玉芬听儿子说了这个后,泣不成声,当晚买了箱奶,提了几袋子水果,进了智玉芳家门。 也不说话,就是哭,东西一放,转身就走。 到了这个时刻,心里对这个二姐,各种悔恨,好听话她说不出来,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表达了她深深的感激。 要说智玉芬亲情冷淡,人也刻薄。 但对李国伟那是真好,她或许谁的话都不听,但李国伟的一定听,心理上,对李国伟也是极其依赖。 现在朝夕相处20多年的枕边人命悬一线,日日等死,她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偷偷背着众人,夜以继日的以泪洗面。 在这样绝望的时刻,旭恒的雪中送炭,让她感激涕零。 也把旭恒当成了李国伟的救命恩人,也是他们李家的救命恩人。 今晚得知是旭恒其雨领证的庆祝饭,虽担心李国伟身体不支,但也没阻止他。 到是李思瀚和李欣,劝了半晌,生怕他有什么。 李国伟执意要来,小两口没法,只得在后备箱备上轮椅。 这李国伟一辈子虽说不曾大富大贵,但是也活的体体面面,哪肯在这样的时刻坐着轮椅上来。 硬是撑着虚弱的身体,也不让人搀扶,自己摇摇晃晃,慢慢悠悠的,一步一步的走了上来。 这会子,有去拿食物的,也有已经开吃的。 其雨体谅也感谢李国伟今晚的到来,和旭恒拿了食物,特地坐在他那一桌,也为了方便照顾。 她毕竟是医生,小姨夫要有点不舒服,她能马上上手帮忙。 智玉芬全程陪李国伟坐着,一刻不离,半晌也没一句话。 眼睛时时关注着李国伟,生怕他有半点不适。 其雨看的很是心酸,想着这小姨平时为人不咋地,有时候,甚至刻薄的让人生厌,但对小姨夫却真是,心可照明月,用情至深。 心底忽然有些感伤,小手在桌下握住旭恒的。 她学了这么多年医,以往对死亡从没多大感触,见的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可这会子看着对面的小姨,小姨夫,突然觉得难受,你说生命,咋就这么脆弱呢。 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过了半辈子的枕边人日日受死亡威胁,哪天说没就没了,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李欣的肚子比智丹琼小一个月,也不老小了。 可个人体质不同,智丹琼那个折腾的很。 她家这个完全没反应,6个多月了,走起路来健步如飞。 同事还老开玩笑,说她是最灵活的孕妇。 这会子正端着盘子,四处给公公婆婆搜刮吃的,也不管他们吃不吃得下,就想着,天塌下来,也得吃饭不是。 李思瀚怕呀,怕她莽莽撞撞万一有个什么,端着盘子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 你说你再没反应,那也是个孕妇,得注意点是不。 两口子挑挑捡捡,端起满满当当的食物去了其雨他们那桌。 智玉芬也不管,她没什么胃口,李欣拿来那么多,也不说,不吃就放着呗,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李国伟身上。 儿子儿媳一走,李国伟想起自己今晚来的主要目的,又以为借钱一事其雨知道。 当着他俩,拍了拍智玉芬的手: “老伴儿,东西拿出来吧。” 说着老泪横流,抽了张纸巾,揩了揩泪。 智玉芬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他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的房产证,递给李国伟。 李国伟推到旭恒跟前:“旭恒,你借钱给我们的事,思瀚前几天跟我说了。 小姨夫很感动。 这个房产证呢,没别的意思,压在你这里,以后我走了,这房子就归你,你小姨也找人去问了,改天咱们去做个公证或者过户都行。 我要好了呢,这钱我慢慢还。” “小姨夫…”旭恒不肯收:“这证您拿着,我不等钱用,思瀚什么时候还都行。” 李国伟摇摇头:“我不能给俩孩子添麻烦,我要不在了,不能让他背一屁股债。你小姨也是这个意思,李欣要愿意跟她一起住,就一起住,不愿意,她有退休工资,租房也可以。” 智玉芬早已泪如雨下,重重的点点头: “旭恒,这是我跟你小姨夫一致的意思,你收下这个房产证,我们心安。” 其雨听的一头雾水,看着旭恒。 旭恒摸摸鼻头有些不好意思。 其雨又回头看看对面的小姨和小姨夫,心里五味杂陈。 对于旭恒这一举动,她也是今日才知,心里说不上来,感动又难受。 这个男人对她太好了,虽说她跟智玉芬不算亲,可这到底是她的亲人。 旭恒看谁的面子,又为谁做人情,她心知肚明。 那个房产证俩人最后还是没收。 “小姨,小姨夫,你们真不用这样。我和其雨都有工作,我赚的其实不少。” 旭恒说到此处有些羞赧,他的身价在业内不算数一数二,那也是价格高昂,接的也都是大项目。 “思瀚呢,我很喜欢,有责任,有担当,我和其雨都是独生子女,以后就当亲弟弟处了。 这钱,我们不急用,至于什么时候还,怎么还,以后再说,房产证您先拿着。” 一番话说的智玉芬夫妇更是感动。 —— 陈平仲这一晚就没离开过智丹琼,要说他多喜欢智丹琼吧,和旭恒对其雨的感情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不可相提并论。 没到那程度,如其雨所说,他现在就是感觉来了,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兴趣,也有结婚的想法。 但得了解,还得培养感情。 智丹琼呢,在感情这快不算敏感,统共也就谈了邓唯安一个。 而且陈平仲不按牌理出牌。 别人追人不得殷勤照顾不,何况她还怀孕。 可这货不,一整晚都在和她耍嘴皮子。 斗嘴怄气。 而且跟着她的借口还是: “我好不容易认个干妈,当然得跟干妈一起了,你要不爽,你走开。” 智丹琼气的都想打死他。 你说这么个不按牌理出牌的货,谁会想到他是在追人? 气人还差不多。 所谓,人在局中不知局。 智丹琼这个当事人没看明白的事,王菲倒是看出点了门道。 心想:这小子在丹琼面前的态度咋那么似曾相识呢?哦,不就跟当年的李国伟似的,明明想跟她处对象, 就是不说,没事就气她。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引起人的注意嘛! 王菲和智丹琼是没和好,天下也确实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妈妈,但那里面一定不会有王菲。 一晚上,母女俩虽没说过一句话,她对智丹琼婆婆也没个好脸色。 但是不妨碍她偷偷观察和担心女儿。 丹琼喜欢吃什么,也总是往智俊泽盘子里夹,意思是,快给你姐送去,还不能暴露是她夹的。 智俊泽摇摇头,夹一堆姐姐爱吃的扔他盘子里,目前的心思不言而喻。 不由叹息,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会子看出陈平仲对女儿的异样,又喜又忧。喜的是这小伙子条件不错,又是旭恒好友。 忧的是,自己闺女挺着个大肚子,就算小伙子愿意当个便宜爸爸,人家里能同意? 越想越觉得自己当时错了。 哪怕被她恨一辈子,那会子也应该逼着她把孩子打了。 你说现在这样,嫁人多难。 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 —— 智俊泽对白芮的心思,还没放下。 白芮现在恢复了自由身,但很理智,对智俊泽虽说也有些喜欢,但很清楚二人之间的差距,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智俊泽也是号选手,反正我年轻,也不急着结婚,慢慢耗呗。 智利伟的工厂又开在曲河,他这三天两头没事就过去,美名其曰帮爸妈忙,将来好继承遗产,这给王菲乐的。 实际上没事就买上菜跑到白芮家,哄着白父白母给他做好吃的去了。 又把妮妮笼络住。 白芮也不管,你爱干嘛干嘛,我就是不点头。 今晚又是这样的场合,当着父母的面儿,为了不给白芮找麻烦,智俊泽收敛不少。 就连妮妮都不主动去逗。 就怕王菲看出什么猫腻。, 王菲可不是善茬,要真闹起来,够白芮喝几壶的。 这一点智俊泽无比清楚。 智俊泽不骚扰,白芮乐得清净,只是看着对面丹琼身边的那个苍蝇,怎么看,怎么觉着怪。 这人帮过他,平时看着人也不错,今晚这是怎么了?咋就可着丹琼怼? 智丹琼气的想踢死他。 也不管婆婆了,叫上白芮,端上盘子,俩人拿了些水果,重新找了个位置。 想着我不跟婆婆坐一起,总行了吧,你没理由了吧。 陈平仲就不是个讲信用的人,说过的话,说忘就忘。 没一会又怂恿着邓母跟过去了。 白芮这会子才看出不对劲,这人,不会是追丹琼吧。 趁着上厕所,白芮悄悄跟智丹琼说: “丹琼,你有没有觉得那个陈平仲在追你?” 智丹琼正开着水龙头洗手,听白芮这么一说,脸色一顿。 啪嗒关了水龙头,然后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道: “别搞笑了,你见哪个男的追人,恨不得把人怼到天上去。” “我说认真的,我感觉他真喜欢你。” 白芮信誓旦旦道。 智丹琼嘴角一抽,讥笑道: “得了吧,就算是真的,那也和我无关。 一,这辈子我没打算再找; 二,就算再找,他也不是我的菜。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别看他表面人模狗样的,丫就一斯文败类。 花花公子,花心大萝卜,以前我和唯安去酒吧和ktv玩,碰过他好几次。 次次怀里都搂着个清凉的姑娘,更搞笑的是,有次我车子停在路边,还见着他和一姑娘从旁边的宾馆出来。 就这么个货色,谁跟他谁倒霉。 我家又不住草原,也没有养羊的爱好,不需要头上长草到一片绿汪汪。” 里面智丹琼说的痛快,丝毫没注意到洗手间外一个高大的阴影闪过。 第195章 一条阵线 陈平仲不是故意偷听的。 刚从隔壁的男厕出来,就听到白芮问丹琼的话。 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想要知道丹琼怎么看他的。 听完以后,才知道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很早以前,他们的缘分就开始了。 智丹琼那么早就遇见了他,而且次次都是在那样的场合,又那么巧的,次次都看到他浪荡的一面。 不由苦笑。 看来人真的不能犯错,一步错,步步错。 你走过的每一个步伐,哪怕再轻,也一样会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就好像,你以为都过去了,别人却都替你记住了。 不过,遇到点苦难,就打退堂鼓,他就不是陈平仲了。 失落肯定是有的,放弃,没想过,也不是他的风格。 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在陈平仲这里也是适用的。 他本性不坏,也并非真的花心。 长这么大,在智丹琼以前也就喜欢过一个女人,正儿八经交过的女朋友也就那一个。 其他的都不过是逢场作戏,寂寞如雪时的自我放逐。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那些曾经不在意的放逐,会成为自己砸在自己脚上的那块石头。 —— 聚餐结束,其雨和旭恒将智玉芳和罗奶奶送回西风里。 俩人又开着车回迎泽小区。 途中,其雨想起李国伟夫妇先前的话,鼻头有些发酸。 “你借钱给思瀚,怎么不跟我说呀。” “怕你多想,小姨夫人不错的,咱们能帮就帮点吧,能让他多活一天是一天。” 其雨眼眶湿润:“谢谢你,对我的家人都那么好。” 旭恒伸出一只手,摸摸她的头:“傻的你,我是你老公,不对你好,对谁好? 再者,与人为善总是好的,说不定将来咱们也有用得着人家的时候。” “嗯,阎先生说的极是,受教了。” —— 翌日,旭恒在新房这边忙着收尾,唐敏瑜定制的那些家具,陆陆续续到了一些,大部分都要等半年。 灯具等全是唐敏瑜飞国外特地选的,还有大理石地板等等,母子俩为这房子,也算是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为了在楼顶给其雨打造个小花圃和菜园子,楼顶的地面又重新做了防水设计。 其雨见他最近也是又忙又累,昨晚上回来俩人又折腾许久,担心他身体太累。 早上死活要自己开车上班。 旭恒想着开就开吧。 路虎的车钥匙往其雨手里一放: “你要自己开车上下班,就开这台,不行停远点。” 其雨不依:“我一小医生开这么好的车干嘛?太招摇。” “安全第一,这车子的性能很好,一分钱一分货。”旭恒坚持,他要固执起来,其雨完全吃不消。 “还说自己喜欢普通人的生活,就你那些打小养起来的消费习惯,和我们普通人差的实在是太远。”其雨忍不住吐槽。 贵公子就是贵公子,脱了那层外衣,骨子里养成的东西依然鲜明如昨。 旭恒嘿嘿一笑:“老婆,以后我尽量少花点,靠你养家了。 我辛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你这张长期饭票,我得好好休息休息。” 其雨很是无语:“好吧,为了夫君的面包,娘子我得去努力赚钱了。” 说着拿起包,走到玄关换鞋,准备出门。 旭恒不舍呀,想起昨晚,抱着老婆又腻歪了一会。 那依依不舍的小眼神,恨不得自己有缩功。 能缩成小小一坨,塞在其雨的口袋里,24小时跟着她。 其雨眼看上班要迟到了,看在他一早爬起来给自己做早饭的份上,主动踮起脚尖,趁他不注意,偷了个香,然后推开他,背着包赶紧出了门。 晚上下班后直接开着车到了智玉芳这。 一方面旭恒在新房子忙,另一方面,也是主要原因,不想老公辛辛苦苦忙碌一天,还回家给她做饭。 她吃还行,做饭?算了。 昨晚临睡前,还不停的给旭恒灌输思想,以后别客气,下了班就到妈家报道,给生活费就成。 这是智玉芳没听到,否则会被气死。 你说这生女儿有什么用? 嫁了人,胳膊肘往外拐,妈妈成了老妈子,还用的理所当然。 其雨到的时候,正是晚餐最忙的时候。 智玉芳手艺好,做事又干净,量又足,地理位置是不好,可回头客多。 加上节目效果,更是门庭若市。 现在天气冷了,西厢房小,坐不下几桌。 就干脆把正房的客厅挪了一下,把院子里的桌椅挪了进去。 一晚上下来,流水也是不老少。 旭恒给智玉芳请的那个小工,也是附近的邻居。 三个女人一台戏,干的热火朝天。 自打出了照片事件,旭恒轻易不敢再帮忙做服务生,宁愿躲在厨房洗碗洗菜。 小两口也并非真的就惦记着蹭饭。 一进门,旭恒进厨房帮忙,其雨就里里外外的招呼客人,收钱,翻台。 等客人走的差不多,一家人才坐下来吃个便饭。 智玉芳今晚兴致高,炒了好几个家常菜,又用铁锅炖了条鱼,做了烩菜。 主食是大米饭。 旭恒也是真饿了,加之,领了证,再到智玉芳这里,自我感觉也不同了。 真正的算是一家人了。 连着盛了俩碗饭。还没吃饱。 智玉芳眼看着锅见了底,有些后悔米焖少了。 主要晋西人不爱吃大米,平时吧,旭恒饭量也不大。 旭恒果真没吃饱,智玉芳一看,二话不说,放下饭碗, 起身,去了厨房,好在还剩下一点面。 没一会儿,一晚热气腾腾的刀削面出锅。 王珲和邻居帮工吃完饭赶紧回家了,大晚上的骑车太冷。 这会子家里全是自己人,罗奶奶年纪大了,吃饭慢,智玉芳还没吃完。 面条放下,端起碗继续吃。 旭恒看着面前的面条有些不好意思。 其雨更是看的眼红,对着智玉芳怼道: “妈,怎么没见您对我这么好过,我以前说没吃饱的时候,您次次都说,大晚上的少吃点,怎么现在就厚此薄彼。” 智玉芳斜了她一眼,能一样吗,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对你不好,你也不能说我。 女婿就不同了,女婿是半子,也是客。 “你跟旭恒能一样吗?你成天就会气我。旭恒天天帮我忙这忙那,我生你唯一得到的回报,就是你给我找了旭恒这么个好女婿。” 一句话就差把旭恒夸上天。 其雨那白眼给翻的。 她现在总算知道了什么叫有了女婿忘了女儿。 旭恒老神在在的,跟智玉芳亲亲热热的说着话,亲母子似的。 其雨看的眼睛疼,怀疑自己是捡的。 智玉芳也是下了本,满满一大碗面,旭恒硬撑着吃了半碗,吃不下了。 可又不好意思浪费,硬着头皮塞。 智玉芳一看,这孩子咋吃的这么痛苦。 有点虎啊,你吃不下了就直说呗,撑着怎么办。 “旭恒,吃饱了就别吃了。” “妈,剩着浪费呢。” 智玉芳眼皮一抬,朝其雨扬了扬眉: “其雨,你刚才不是叫唤吗,你吃了。” 旭恒:这… 其雨气的吼道: “妈,到底他是您亲生的,还是我是亲生的?” 智玉芳瞪了她一眼:“你妈我没聋,你用不着这么大声,旭恒是亲的,你是捡来的,行了吧。” 旭恒也是个狗腿子,这会子见丈母娘欺负老婆,不帮忙就算了,还上来踩一脚。 跟丈母娘跑一条阵线去了。 把面往其雨跟前一推: “老婆,我真的吃不下了,你帮帮我吧。” 其雨呆呆的看着他。 说好的夫妻爱呢?说好的唯她是尊呢? 有丈母娘撑腰,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尾巴翘上天了是吧,小样儿,看等会回家怎么治你。 端起碗,气呼呼的吃完。 罗奶奶在一旁看他们斗嘴,看的那叫个欢乐。 这才是家该有的样子嘛。 吵吵闹闹,斗斗嘴,融融恰恰的多好。 要是再添个小东西就更好了。 “其雨,你小姨昨晚跟你们说甚了?”智玉芳忽然转移话题,说道: “前些天,她莫名其妙,提着水果牛奶上门,问她话也不说,就是哭,放下东西就走。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其雨对智玉芳使了眼色。 母女俩一起收拾桌子,旭恒陪着罗奶奶绣花看电视。 母女俩进了厨房,其雨才开了口: “妈,您的好女婿,帮您做了个大人情,小姨过来可能也是感激你吧!” 智玉芳一头雾水: “什么人情?” 其雨想了想,还是将旭恒借钱给思瀚一事说了出来。 “他主动借了点钱给思瀚。” 借就借了呗,智玉芳都给拿了3000。不算借,给的。 不看妹妹,看李国伟的面子。 在智姥姥的问题上,李国伟凭良心说,做的真不错,智玉芳记着这个情。 但她能力有限,只能拿出这么多,其雨现在结婚,将来养孩子,全是钱,她不能不给备着。 自己再扣,日子再紧巴,也不能让其雨在阎家受了委屈。 “借就借吧,你要记着旭恒的好,这年头,借钱出去容易,收回难,说明他对你好。连带着对你身边人也好,你可要珍惜。” 智玉芳趁机教育女儿,又问:“借了多少?” 其雨支支吾吾:“2…0万。” 第196章 神仙丈母娘 智玉芳一下没反应过来,觉得其雨肯定说错了。 “2…万?” 其雨有些后悔,她妈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钱,可说都说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响亮清晰,又霸气的再说了一遍: “20万。” “什么?”智玉芳吓了一跳,声音拔高。 震的其雨耳朵都差点聋了:“妈,您小声点儿。” 智玉芳肉疼的不行,这孩子傻了吧,20万? 她得攒多久,这说借就借了? 真不愧是那样家庭养出来的,完全不拿钱当钱。 智玉芬虽是她亲妹妹,她要有钱也会多少帮一点。 但,20万? 这个数目太大了。 “没跟你商量?他自己借的?”智玉芳觉得很不可思议,也不可置信,太震惊了。 吓得她心脏一跳一跳的。 “人家的钱,用的着跟我商量嘛!再说了,他这么做,也是给您做人情,帮您巩固亲情呢。” 智玉芳一想也是,可是…花20万巩固亲情? 那也太贵了。 虽说她相信李国伟教出来的孩子,人品绝对信的过,钱也肯定会还。 可20万,光是放银行吃利息一年也不老少呢。 这孩子咋这虎呢,太不会过日子了。 压低声音,悄悄问其雨: “你俩现在钱是分开花还是一起?谁管钱?” “妈,您刚刚还让我记着他的好,现在就算计这个。” “你个死孩子,我算计什么了?还不是为你好。我跟你说,他家再有是他家的,你自己挣自己花,不沾人便宜,但也要有个数。” “知道了,妈,您有时候很烦。” 智玉芳气的翻白眼,这个黑心棉,就是生下来克自己的吧。 “对了,你们这证领了,20号的订婚宴还办不?咱家这边的?” “我跟旭恒商量过,不办了,明年和婚礼一起办吧,麻烦的很。” 智玉芳想着不办就不办吧,她还省事。 晚上小两口临走前,趁旭恒去上厕所,智玉芳又偷偷拿出一个存折给其雨: “这里面的都是妈最近挣的,你现在虽然结婚了,但是也别老花旭恒的钱,免得他妈以后说闲话。 你和旭恒也别学年轻人那一套,又是避孕又是二人世界的,孩子有了,就生下来,养孩子的钱,妈都给你攒着。 也不怕没人带,大不了我这店到时兑给别人,我收租。孩子我保准给你带的好好的。” 其雨把存折推回去,心里很是难过。 妈妈虽然啰嗦,但是字字句句全是对自己深深的爱。 虽然次次俩人说不了几句话就会吵,但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还是妈妈。 “妈,钱您自己收着。我有工资,不缺钱花。您和我奶对自己好点。” 话刚说完,旭恒出来。 “老婆,把我包递给我一下。” 其雨一头雾水,将手上给他拿着的包递了过去。 旭恒接过包,轻车熟路的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智玉芳: “妈,这是我和其雨这个月的生活费,以后我俩忙的时候可能要过来麻烦您。” 智玉芳瞬间愣征,慌忙将旭恒的手推了回去: “你这孩子作甚呢?回家吃个饭还给生活费的,你跟其雨都是我的孩子,不用分这么清。” 其雨淡定自如,在这方面她是支持旭恒的。 一手拿过旭恒手上的钱,往智玉芳怀里一扔: “妈,您女婿给了就拿着,您要不爱花就给您以后的外孙存着,放我俩这,没几天就被花了,存不住。” 旭恒也跟着附和:“是啊,您就当帮我们存着呗。” 罗奶奶也在一旁帮腔:“这是孩子的孝心,你收着就是。” 智玉芳有时候对婆婆这一点很不赞成,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多大,挣点钱多难,养个孩子多费钱。 她这不缺吃不缺穿,有手有脚,能动能走的,怎能要孩子的钱。 “说了不用就不用。”把钱推回去,又对旭恒说: “旭恒,其雨我知道,指望她做饭,你俩得天天饿着。 你工作又忙又累的,也别做,以后天天来这吃。冰箱里我给你俩包了混沌,饺子,还有芝麻馅饼做早餐,早上你俩注意点,千万别饿着出门。” 说着又从里面提了个未拆包装的电饭锅出来:“我今儿下午特地跟你婶婶去买的,听说能定时,以后你俩晚上睡前,往锅里放点米,定上时, 早上起来就有粥喝,那推销员这么说的,说最适合你们年轻人。” 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堆,虽然啰嗦,却说的小俩口心里暖暖的。 其雨突然有种自己好像远嫁的感觉。 只是结个婚,却让妈妈这么不放心。 嘴巴一瘪,身子一软,上去就将智玉芳熊抱在怀里: “妈,您真好。” 智玉芳一把推开她: “行了,老大不小了,还来这套。你以后少气我就行了,看到你就烦,快走吧。” 其雨郁闷的很,她妈真是扫兴高手,好好的气氛,被她一句话就击的七零八落。 罗奶奶在一旁笑着翻白眼。 她这儿媳妇,坏就坏在这张嘴。做了好事常常还惹人烦。 人是真好,心善,老实,对孩子对老人,那绝对是没话说。 但愿旭恒以后能包容她这一点吧。 旭恒这人吧,许是小时候家里太冷清,父母从没吵过架,但是动不动就冷战。 比起冷战,他反而喜欢其雨和智玉芳这样动不动就斗嘴,有烟火气。 而且他这丈母娘真是万里挑一,刀子嘴豆腐心,对他更是好的没话说。 最终,架不过旭恒强硬起来时的那份固执。 智玉芳还是收下了钱。 小俩口空手来的,走的时候,手上却大包小包,塞的满满的。 大门关上,院子里的灯全部关好。 回到正房,智玉芳从口袋里拿出信封。 打开一看,厚厚一叠,数了数,整整100张。 眼皮抽了抽,对罗奶奶道: “妈,你说这孩子,真是拿钱不当刀,出手就是一万。这钱都够他俩吃一年了。” 罗奶奶眼睛盯着电视,一边看走进大戏台,一边笑着答她: “你呀,就是小家子气,管他给多少,给了就拿着,这是孩子的孝心。再说了,花不花在你,不花就存着,将来有的是方式花回去, 一家人何必推来让去,弄的跟个外人似的。” 智玉芳瘪了瘪嘴,婆婆说的好像也对。 但是,旭恒花钱这个劲儿…… 她实在是看不上。 “妈,我就觉得旭恒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花钱不当刀,你看给其雨那些衣服买的,我今天下午去商场看了,她上次穿的那件红色的。 我特地记住了牌子,去看了眼,5000多块呢,我一个月都挣不到这么多。 你说,这过日子的,哪能这么花。” 罗奶奶斜了她一眼,心里想着,说你小家子气,还抬举你了。 真是没见过世面。 “人那样家庭长大的,从小就花惯了,你眼中的5000在他那可能就500。 再说了,会花就会挣,人孩子也没问家里要钱花,更没花你一分。 他自己挣的,想怎么花,怎么花,你以后可别在他跟前瞎说。” 智玉芳被说的像泄了气的皮球。 知道是知道,心里还是不舒服。 她打小省吃俭用惯了,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分花。 哪经得住旭恒这个花法。 “您说的这些,我知道,不然他买衣服的事,我今晚一句都没说,也没跟其雨说。” “那不就得了。” 罗奶奶想结束话题了,打扰她看电视。 智玉芳想起其雨跟她说的那20万,心里还是肉疼的紧,不跟婆婆说说,她今晚可能要失眠。 “妈,你知道吗,旭恒这孩子借了20万给思瀚,也没跟其雨商量过。” 罗奶奶觉得儿媳妇有时候特烦,特啰嗦。 “借就借了呗,人家的钱,你管那么多干嘛?再说了,还是借给你妹妹家。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咱们年纪大了,过好自己的日子,不给他们添麻烦就行。” 罗奶奶心里想着:人孩子这是给你做面子呢,别不知好歹。 再说了,李国伟这病就算治不好,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当做好事了呗。 你娘家这些人,也就你妹夫是个明白人,会做人,心眼也好。 不然就你妹妹那样的!估计过到最后,都没人跟她来往了。 话又说回来,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可就是真没了。 显然,旭恒这孩子,心善,大气。 能嫁给这样的人,是其雨的福气,也是他们罗家祖上烧高香了。 不过,这些话她不会说出来,婆媳处得哪怕跟亲母女似的,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分寸要把握好。 不然几句没说好,弄的人家心里有气。 伤感情,也伤和气。 母女再怎么吵,转个身就忘了。 婆媳就不同了,没有血缘牵扯,全靠将心比心。 你对我好,我对你好,是用时间和真心积累起来的感情。 这样的感情,就算再深,也禁不住时不时的吵架,和怄气。 第197章 莫须有罪名 旭恒这几日,忙的很。 陈平仲给他接了个上海的活,一个高档楼盘的建筑设计。 由国内一知名房企开发。 陈平仲花了半年时间竞标才签下的合同。 当然,人家也是看中了旭恒的实力和在业内的名气。 点名由他主设计。 这下好了,不想出差也得去。 一想到新婚,证都没捂热,就得千里相隔,某人难受的小心脏都快炸裂了。 你说这娇妻在怀,还没腻味够呢,就这么猝不及防,一张出差通知单甩在桌前,换谁都会想要爆揍陈平仲一顿。 其实这活晚一个月也行,陈平仲和企业谈的时候,完全可以多争取点时间,他就是故意的。 主要是,看到旭恒每天急吼吼的回家给老婆做饭他就烦的不行。 嫉妒,他就是嫉妒了。 自那日后,他努力对智丹琼调整了策略,又是给送吃的,给接送产检的,也不再怼她了。 结果,那姑娘简直油盐不进。 这才发现,人和人之间的第一印象是何其重要。 偏偏旭恒这货还不知收敛,老在他跟前表现妻奴特质,看的眼晕。 丢男人脸。 旭恒这一走,其雨彻底放飞自我了。 下了班,也不回智玉芳那。 家里安安静静的,读书、写论文,和老师视频讨论学术。 再没人打扰,真是,快乐似神仙。 突然有些后悔,那几年咋不搬出来住,要早搬出来住,就可以少受妈妈唠叨几年。 她的工作和学习效率可能更高。 这位爱学习的工作狂新婚女士,少了老公与妈妈的打扰,学起来那叫一个投入。 当然,吃饭也是草草解决,不是楼下的快餐就是泡面。 早餐和中餐吃医院食堂。 在其雨看来,吃饭都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做饭就更是了。 有那个时间她能多看几页书。 她是潇洒了,可苦了旭恒。 白天开不完的会,改不完的图纸,晚上回到酒店,和其雨还没聊几句就到了睡觉时间。 更苦逼的是,还得抱着枕头睡。 想老婆想的那叫一个难受。 偏偏他老婆还是个不解风情的,他都离家三日了,都没主动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太气人了。 第四日晚睡前煲电话粥时,实在忍不住了。 “老婆,你不想我吗?” “想呀。”其雨一边看书,一边漫不经心的答。 “那你怎么都不主动给我打个电话。” “大哥,我白天要上班,你也要工作,晚上回来我还得看书,再说了,你每晚都给我打,不也一样。” 旭恒心里郁闷,想着,那能一样吗? 我打给你,是因为我想你。 你不主动打给我,是不是因为你不想我? 不高兴,很不高兴。 眉头皱的老高,语气里有些不悦,赌气道: “你就不怕我出轨吗?上海姑娘嗲的很,和我对接的老板秘书可是个大美女,她白天还对我暗示呢。” 其雨:…… 什么情况? 这是故意气她吗?幼稚。 “你想出就出呗,你找了,她是小,我是大,而且,有她伺候你,我还省事,乐得清净。” 这给旭恒气的。 第一次发现,他这老婆脑回路清奇。 “罗其雨…”旭恒生气了:“你真的就一点不想我吗?” 我想你想的心都快要爆裂了,你怎么能不想我呢。 其雨心想,这货真是够幼稚的,想不想非得说出来吗? 我是挺想你的,但我就是不说。 “我每天忙死了,哪来的时间想你,好好工作吧,等你回来,咱俩不就能天天见到了。” 旭恒:…… 这天没法聊了。 如果现在有人问他,老婆爱工作多过爱他是什么体验,他一定滔滔不绝,能说到天亮。 艴然不悦的挂上电话,旭恒决定晾其雨几天。 反正他在这边要呆半个月。 因旭恒将其雨那台车的车钥匙带走了,没法,她这几日只能开车路虎上下班。 虽说为了不招摇,车子停在医院一条街外,一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然后自己再走15分钟到医院。 绕是这样小心翼翼,纸还是包不住火。 翌日傍晚,其雨下了班,照例去那个地下停车场开车回家。 正好被一同事撞上。 那同事叫须苒,一护士。 人美身材好,生平理想,嫁个富高帅。 富在首位。 奈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家里上有自私懒惰,重男轻女的父母,下有啃老的弟弟。 儿时的成长环境,就差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就这样了,她心思还不在读书上,初中开始就想着怎么吸引男孩子,早早找个靠山,嫁人改变命运,她有美貌,她怕啥。 这姑娘有一点还是很拎得清,心里清楚,要想嫁的好,至少得有个工作装个门面,样子好看不。 想自己家境贫寒,又不能靠知识改变命运,那就当个护士吧。 读完卫校,挤破脑袋,进了长原最好的三甲医院。 想着碰不着富高帅,碰个普通的高干也行。 对于其雨和旭恒恋爱一事,她并不羡慕。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听说就一小设计师,体贴是体贴,可惜开着接女朋友上下班的车还是女朋友的。 连一个车都买不起的男人,长得再帅她也不会放在眼里。 这位吧,眼睛长到了天上,常常以美貌自居,觉得长成自己这样,不嫁个富二代,那就对不起自己为了保持身材和美貌的挥汗如雨,还有在这张脸上下的功夫。 这会子看到其雨上了一辆路虎,还是京牌的,加之旭恒又许久没去医院接过其雨。 于是这姑娘自动脑补了部年度大戏。 伸出无骨的手,挽着身旁那位秃顶啤酒肚,带着大粗金链子的男人,嗲嗲的问: “覃哥,你看刚才那样车怎样?” “定制版路虎,120多万呢,而且这车国内买不到。” 覃哥有些羡慕,他是有点小钱,但欠银行也不少。 这样的车要买他也买的起,一次性付清可能有点困难。 为了撑门面各种开销太大。 每天睁眼还得还银行钱。 主要吧,那车牌他搞不到,不是普通车牌。 听覃哥这么一说,须苒撇撇嘴,有些不高兴。 这覃哥吧有家室,老婆陪孩子在国外上学,自己寂寞如雪呀。 在古焦那边投资了一个煤矿,一个铁矿。 运气好,赶上煤炭蓬勃期,几年时间赚的盆满钵满,长原好几套房,京城又是好几套。 当然,发迹以后,又学人做了一些别的投资,赔了不老少。 加上没事又喜欢玩几把,家底缩水不少,现在也就门面好看。 这不,还欠了银行一屁股债。 平时呢,就爱开个奔驰宝马,俩车让司机天天换着开,脖子上常年一根粗金链子,手上一块劳力士。 什么阿玛尼,古琦,lv,乱穿一气。 各种logo往身上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暴发户。 须苒又是个眼皮子浅的,带着去了几次高档餐厅,出去旅游几次,又送了几个名牌包。 明知对方有老婆也义无返顾往上冲。 想着,自己年轻漂亮,他家里那黄脸婆迟早得出局,到时如愿以偿当个阔太太。 有些人吧,自己三观不正,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就觉得只要稍微穿个名牌,开个豪车的女人都跟她一样。 这会子听说其雨开个这么贵的车,心里很不平横。 她跟了覃哥大半年,也就给买了几个包,捞了一套半旧不新的二手房。 别说100多万的车,10几万的车都没给她买一台呢。 心里酸溜溜的,问覃哥:“刚才开路虎那女的你看见没?我们医院的同事,医生。” 这覃哥,绝对的好色之徒。 其雨长的不如须苒漂亮那是肯定的。 但其雨那气质直接甩她几十条街,又耐看。 加上和旭恒在一起后,被老公和婆婆带的,越来越会穿,时尚感暴增。 家里衣柜里的衣服,她就算一天换俩套,也可以一个月不重样。 都是大牌,她对这些没研究,也不管,买了她就穿,同事要问了,她就面不红心不跳的说是a货。 虽说她的工资也不低,偶尔买一件名牌也消费的起,但这样左一套又一套的,除非家里有矿。 所以,大家也就信了她的说法。 唐敏瑜又是个办事精细之人,给其雨买的很多衣服都是定制的。 logo要么没有,要么在里面。 不是对时尚有一定了解的人,基本看不出来。 也就旭恒买的那些,大部分都是在专柜买的,很多同事还是能一眼看出来。 其雨一句a货搪塞过去,一般人也不会太在意。 可这位须苒记住了。 覃哥几个月前就见过其雨,那会觉得这女人也就气质身材好。 今日再一见。 好像漂亮了很多,穿衣打扮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心里痒痒的,又听说是医生。 更是心思活跃,看看身边的小护士,有点腻了。 要是能再找个医生当情人,那才有面儿。 他一小学文化,找个知识分子,多得劲儿,还能提高他的身份。 “嗯,挺好的,有男朋友没?” 须苒一听,心里警惕的很。 本来就不喜欢其雨,也看不上她,先前一直以为旭恒就是个小白脸。 不,不是以为,是肯定。 “有呀,一小白脸,车都没一台。” 说着嘿嘿一笑,继续道:“现在看来,那位帅哥头上肯定绿油油。 罗其雨,就一普通医生,还是单亲,她妈听说是做钟点的。男朋友就一普通设计师,挣得可能还不如她多。 可她最近又是各种大牌加身,又是开豪车的,肯定是被包了。” 那覃哥本来就是出来玩的,好不容易有点钱,就想玩些干净的。 这会子听说其雨,又是男朋友又是被包的,先前的那点心思随之歇了菜。 想起其雨之前那个车牌,他好歹也见过一些市面,那可不是普通车牌,至于什么样的级别,他不知道,但是能进一些大院就是了。 这么一看,更是坐实了其雨就是被包。 “她刚才那车牌看到没?你这同事,可能给某个大人物做了小,你以后可得多巴结巴结。 背后的关系用的着。” 须苒心里不屑,她才20出头,年轻又漂亮,凭什么去巴结一个给人做小的老剩女,可笑。 不仅如此,转身就在医院嚼起了舌根。 第198章 护妻狂魔(1) 在旭恒连着没打电话过来的第三日,其雨终于觉察出了不对,想起那晚的对话。 心里忍不住好笑,这个幼稚鬼。 趁着午休,爬上天台,给幼稚鬼打了个电话。 旭恒电话响起的时候,正和企业方的人一起吃饭。 那位董事长的秘书也在。 人娇颜美,上海姑娘,说起话来柔柔的。 此次负责招待旭恒一行。 当然也有私心。 面对旭恒这样才华横溢,又俊帅无比,性格温和绅士的男人谁不喜欢。 董事长是她亲舅舅。 朝中有人好办事,那亲舅舅见旭恒一表人材,名校毕业,能力又强。 下属又特意跟他提了提,前阵子旭恒参加节目的那个新闻。 那董事长一听,心思活泛了起来。 想着,能在一夜之间将新闻撤的干干净净的人,可不是有点钱就办得到。 于是,还安排人特地去查了查,结果一无所获,可见其真实的身份背景何其深厚。 既然外甥女有这个意思,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精神,也是举双手赞成。 生意人嘛,无利不起早,这万一要是成了,对自己也是百利无一害。 因此,这姑娘连着跟了旭恒一星期。 当然,除了工作对接,别说正眼,旭恒连白眼都没给对方一个。 他现在可是有妇之夫,洁身自好是本分。 那姑娘觉着吧,这帅哥对她,礼貌是礼貌,可礼貌的过了头。 不禁有些着急,虽说这个项目一时半会完不了,但他也不可能一直驻扎在这。 不由有些心急如焚。 今儿中午,好不容易假公济私逮个机会请他吃饭,结果还有一群电灯泡。 这会子,大家正安安静静的吃着饭,偶尔有人说几句,大部分时候只能听见餐盘碰撞的声音。 旭恒的手机急促的震动着。 坐在他旁边的小助理刘岩,耳朵灵,率先提醒: “老师,你手机响了。” 旭恒也不妨是其雨打来的,只是习惯性的拿起看了眼。 竟然是其雨,当下那个高兴,嘴角上扬,差点都要裂歪了,好看的双眼,更是在一瞬间发光发亮,一脸春色盎然。 第三天了,他气消的也差不多了,本打算晚上回去就给她打。 嗨,没想到老婆还挺懂事,这会就打来了。 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拿着电话站起身,礼貌的对众人说: “不好意啊,我出去接个电话。” 企业那边一策划经理见他笑的如此开心,好奇的问: “阎总,谁的电话呀,笑的这么开心。” 旭恒有些羞赧道: “老婆的。” 说着,按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边走边道: “老婆,吃饭了吗?” 声音虽然故意压低,但坐在外面离得近的几位,还是隐隐听到了耳里。 那秘书在听到他说老婆两个字时,脸色大变,刹那失声,难以置信。 正好,旁边一人问刘岩道: “你们阎总看着也不大,真结婚了?” 刘岩笑道: “真的,就这个月月初,还没办酒,领了证,还给我们发喜糖了呢!听说办了订婚宴当天就去领的。” “阎总长得这么帅,他老婆应该是个大美人吧。” 那秘书酸溜溜的问道。 虽然喜欢旭恒,但她有底线,有妇之夫决不碰。 她有钱有颜有背景,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何必为了个男人自降身份去做小三。 不过对其雨难免有些好奇。 刘岩摇摇头:“没见过,不过阎总丈母娘以前来过我们公司给送饺子,可好吃了。” “特地送你们公司去的?” “是啊。” 那秘书心里很不屑,觉得有那么恨嫁吗,还让妈妈送饺子去人公司。 ——— 几日后,旭恒从上海回来。 其雨被包一事也像瘟疫一般,快速发酵,传遍医院。 坏就坏在,其雨当初为了低调,智玉芳给买的喜糖,她是带到了科室,但是拆了包装,也没一个个发,就随便给了几个关系还可以的同事。 意思一下,也没说是喜糖。 本来还有人不信,其雨虽说不爱交际,但是业务能力强,又不招惹是非,口碑还是不错的。 奈何,没俩天,有人特地在下班时间去那间地下停车场,果然如须苒所说,在那里撞见了开豪车的其雨。 旭恒回来那天,其雨明显感觉到了大家的异样眼光,也没怎么在意。 医院是她工作的地方,除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她都不关心。 只埋头苦干着。 旭恒为了给老婆惊喜,提前一天回来,没告诉任何人。 买了一大束花,带了好些上海的糕点。 他知道其雨的性格,智商高,情商… 不想说了。 想着,秉着帮老婆搞好人际关为己任的责任精神。 阎先生还给其雨科室的同事带了手信,装了一个小箱子,直接放到行李箱上,拉着走。 右手抱着花,还提了一个袋子,左手拉着行李箱,背上还背了一个双肩公文包。 春风得意的进入门诊大楼,去了其雨所在的楼层。 午休时间即将结束,护士们陆续就位。 旭恒刚走到护士台,两位小护士一边整理桌面,一边闲聊着。 a说:“哎,你听说了吗?就是咱们医院最近的一个大新闻。” b漫不经心的接话道:“你是说咱们科室的罗医生被包一事?” “就是,我本来是不信的,不过血液科的欧阳说昨天也在那里见到了她开的那辆车,路虎哎,听说车牌不仅是京牌还很特殊,包她的听说是个大人物。 “我觉得不太可能,不就开个好车,幸许是人男朋友有钱呢。” “什么呀,她男朋友你又不是没见过,来接她,开的都是她的车,要真有钱,早给她买了。 再说了,你没发现那个帅哥好久没来了吗?可能分手了吧。 而且你没发现她最近穿的全是名牌,还说什么a货。 呵,就她今天穿的那件大衣,我在杂志上见过,高定版的,2万多呢,有钱还不一定买的到。 什么a货,哄小孩呢。” 旭恒再听不下去。 也不说话。 几步走过去,就那么站在分诊台面前。 俩小护士正说着话,忽而一种压迫感袭面而来,高大的阴影投射在面前的病例本上。 俩姑娘抬起头。 双目圆瞪,脸色绯红。 真是日头不能说人坏话。 “那个…,来找罗医生吗?可以直接…去…去她办公室的,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 b一脸尴尬的说着。 旭恒面色沉静,看了她俩一眼,声音冷冽: “其雨是我妻子,我们已经领证结婚,那台车是我给她买的,有问题?” “没…没问题。”b结结巴巴道。 旭恒气场太强大,a早已吓得大气不敢出。 毕竟刚才的坏话全是她说的。 旭恒扔下呆楞的二人,大步流星的穿过走廊,朝其雨办公室走去。 “哇塞,罗医生男朋友护妻的样子好帅哦,真没想到,人家已经合法了。” b有些兴奋,这样的男人实在太刚太帅了,很男人。 a撇撇嘴,有些不屑,心里想着,帅什么帅,谁绿谁知道。 不就是怕丢脸不承认嘛,还编出个什么领证结婚。 呵!她也可以说自己已经和长原首富的儿子领证了呢。 吹牛说不会。 旭恒进了其雨办公室,其雨正趴在桌上午休。 半睡半醒的。 听见开门声,迷迷糊糊的坐起身。 抬眼一看,一张帅脸映入眼帘。 顿时惊喜的无以复加。 一把拉开椅子站起。 “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莫名的激动,想哭,一瞬间突然理解了古人说的那句,小别胜新婚。 可不是嘛。 她现在整个人都快沸腾了,如在云端。 旭恒又何其不是,分开一个多星期,思念早已堆积成海,将他的心胸填满,扩张。 让他归心似箭。 “惊喜吗?想你了,就提前回来了。” 其雨蹦过去,站在他面前,笑的跟个孩子似的。 “我也想你了。”又觉得自己好像太直白了,有些不好意思:“不觉得咱俩最近很肉麻吗,被你带的老说想啊想啊的,很不符合咱文化里的内敛性格哎。” 旭恒将花放到桌上,一把抱住她。 “什么内敛不内敛,我只知道,爱就要大声说出来,想就要说想,亏你也是国外回来的。” 四目相对,泛滥成海的思念终于得到一夕缓解。 “宝贝,我爱你。” 旭恒不惧肉麻的表达着内心深处最想对她说的话。 其雨到底内敛保守许多,点点头:“嗯。” “你爱我吗?”某人不依不饶,又来了。 其雨想揍人,这个人有时候,真的一言难尽。 可她如果不说爱的话,估计没那么容易过关。 又点了点头:“嗯。” 旭恒这才放开她。 拿起桌上的花放到其雨手里:“送你的。”又指了指那些吃的: “这些等会分给你们科室的同事吃,妈和奶奶的在我行李箱里。” 其雨这才注意到他脚边那个大大的银白色的行李箱,以及上面的一个与行李箱极其不搭的纸箱子。 “你直接从机场过来的?” “嗯,你们院长今天在吗?”旭恒突然道。 其雨有些不解:“你找我们院长有事?” “有点私事。”旭恒一脸淡定,并不想将刚才听得之事告诉她。 “连我都不能说?” “嗯,不能。” 其雨看着他满脸严肃,也不欲再问。 奶奶跟她说过,夫妻之间就算感情再深,也要给够对方私人空间。 切勿打破沙锅问到底,其雨也深谙此道。 旭恒看了看手表: “到上班时间了,你先忙,行李箱先放你这,等会我再来拿。” 将一个高档食品袋放她桌上,其余的全部拿上。 里面还有好几盒进口巧克力。 “我拿去让你们同事分了。” 其雨点了点头。 旭恒抱着纸箱,又回到方才那个护士分诊台。 将箱子往分诊台上一放,磁性的声音在她们头顶响起:“我刚出差回来,给你们带了些吃的,等会帮我分了吧。里面的巧克力当时我们的喜糖了。” b护士经过刚才,差点沦为了他的粉丝,这会子见他如此举动,更是欢欣鼓舞。 慌忙答应:“好的,我代同事们谢谢你。” “不客气,以后帮我多照顾点其雨就行。” b护士举起手,做了个ok的手势: “o了。”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a心里虽然忿忿不平,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b本就是个热心姑娘,不仅帮忙跑腿,一个个分下去。 顺便还帮他俩将结婚一事大方宣传。 又力破谣言。 旭恒离开其雨科室,走到一个安静处,给陈平仲打了个电话。 “其雨医院的院长你了解吗?” 陈平仲正开着会。 被他这没头没脑的神来一问,弄的一头雾水。 拉开椅子,唔住手机,对着会议室的众人道: “你们先讨论,我先接个电话,回来我要最终方案。” 说着拉门到了走廊:“你问人院长作甚?还是你家那位怎么了?” 旭恒不想让他知道这些破事,但这样的谣言不从源头掐住,以后后患无穷。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有点私事。有认识这块的人吗?” 陈平仲都想翻白眼了,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支。 “你当我万能的呀,公安体系我熟,保健医疗体系,无能为力。” “好吧,挂了。”旭恒不想多浪费时间。 “哎,等等,听说是留德回来的,有点背景,其他的不清楚。找你大哥呀,这块也归他管的。” “知道了。” 旭恒说着挂了电话。 当然,也没有听陈平仲的意见,给阎旭禛打电话。 他要想用阎家的资源,何苦兜这么一大圈,几个电话就搞定了。 王懿德看着坐在对面的年轻人,笑的一脸和蔼,官腔张口就来: “小阎呀,你反应的这个事,我知道了,回头我会交代下去,让他们别传了。” 旭恒虽说不在官场混,奈何从小耳濡目染。 这些爱打官腔的笑面虎,伪装的再好,也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他找上门来,并不是为了听几句无用的好话。 说难听点,就是废话。 旭恒拿出手机和自己随身携带的他和其雨的结婚证,往桌上一放: “王院长,我和其雨是合法夫妻。”恒一脸严肃,正襟危坐道: “只不过没办酒。 还有,她们刚才的对话我录音了,如果您不帮我揪出这个传谣之人,我就自己找。” 第199章 护妻狂魔(2) 王院长看着面前这个气势压人,不懂规矩,得理不饶人,还口出狂言的年轻人,心里很是不爽。 想着,都说了,会帮你传达下去,制止谣言,不再相传,差不多就得了。 我堂堂一院长,要是这种小事都管,我就不用活了,别说24小时,就是一天36小时也不够用哇。 扶了扶眼镜,脸上的笑容收敛不少。 声音俨然道:“小阎,无风不起浪,你们应该注意注意自己的言行,否则好端端的,又怎会引起大家的误会。” 意思很明显了,你罗其雨要真没什么事,医院人那么多,怎么偏偏就嚼你的舌根呢。 再者,结婚了又怎样?现在的年轻人大把结了婚各玩各的,有什么好稀奇的。 旭恒将身子往椅背一靠,双手抱臂,冷冷的看着对面那位50多的男人。 觉得这人真是官场混子,不见棺材不掉泪。 面色如常,说出的话却冷如寒冬。 “王院长,别说一台路虎,就是10台,我也买得起。 那个车牌不瞒您说,当初办下来就是为了方便进出我爷爷住的大院。 怎么就被人说的那么难听。 还被大人物包养?阎怀山的孙媳妇谁敢?” 王院长听到这个名字,面色大变,心下后悔,刚才真是失策。 又一想,这个年轻人看着也不像三代,也可能是抬个人出来吓他。 不过,姓阎… 变色龙似的,方才敛下去的笑容,这会子重新爬满四方的阔脸上,就连额头上的皱纹都堆满了笑意。 正想说几句好话,只见旭恒接着道: “我阎旭恒的女人,让她出来工作,是因为她热爱这份工作,不是来受气的。 我们家人辛辛苦苦,努力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 我自己也本本分分,勤勤恳恳,尽自己身为一个公民该尽的义务和责任。 却换来我的妻子被无故泼脏水。 我想王院长您也一样,大家都是男人,我们辛辛苦苦都是为了家人过的好,而不是忙的没了时间,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这件事,如果你们医院给不了一个说法,明天我就让其雨调走。” 这段话算是彻底惊到了王院长,而且旭恒那不容置疑的架势,以及强大的气场,多少让他有些惧色。 再加上,让其雨调走一说。 别的他倒不怕,对方要真是背景强大,陪个笑脸,认个错也就过去了。 罗其雨可是他们医院神经外科的招牌,年纪是不大,可业务能力强,技术精湛,又不争权夺利。 在医患关系日趋紧张的当下,好医生越来越难招。 虽然放走一个罗其雨,还会有刘其雨,陈其雨。 可那些不一定都能比得上罗其雨。 “小阎,先别动气,这样吧。我现在就安排人下去查,一定给你个说法。” 这王院长能混到这个位置,早成了人精。 态度转变的那叫一个快。 能屈能伸的。 当着旭恒的面儿,马上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小谭,你现在马上去查查,罗其雨被包养一事,是谁传出来的?要快,找到了,马上带她来见我。” 旭恒也不走,就搁那坐着。 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向王院长袭来。 心里想着,这个年轻人还真的是够固执。 须苒在传这件事的时候,也是留了个心眼,匿名在医院的内部qq群说的。 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谭助理在医院it同事的帮助下,很快查出发布第一条谣言的q号ip地址,和肿瘤科须苒登记的家庭住址一摸一样。 真相呼之欲出。 凑巧的是,须苒今天上的白班。 院长助理找上门来的时候,她刚给一个病人打完针。 谭助理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淡定自若道: “是须苒吗?” 须苒小有紧张的点了点头。 要知道她进医院快两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院长助理。 大官呀,这么突然的找上自己? 难道是覃胖子帮她说了话,要调她到vip病区。 看来自己多日来的枕边风奏效了。 心下大喜,这要是调到vip病区,日常接待的病人非富即贵。 自己嫁个有钱人,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想,岂不是指日可待。 想至此,心里美滋滋的。 “您找我有事吗?”声音温柔似水。 谭助理打量了她一眼:“嗯,院长找你,现在跟我上去一趟吧。” 这姑娘长得貌美,声音又甜,可惜。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样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的,不是给自己招黑,就是给身边人惹事。 谭助理在心底摇了摇头。 反观须苒,惊喜来的太快,她都想在心中大喊大叫了。 迅速的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现在吗?” “嗯。” 谭助理点了点头,转身抬腿就走。 须苒赶紧跟上。 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谭助理敲了敲门。 王院长浑厚的声音穿透厚重的木门,中气十足: “进来。” 须苒压下紧张,努力展现自己平常下苦功夫练习过的微笑。 力求给院长留下完美印象。 门被打开。 除了院长,还有一个年轻男人背对他们坐着。 谭助理将须苒带到硕大的办公桌前,介绍道: “院长,这位是须苒,您要找的人。” 王院长冲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要给他介绍旭恒的意思。 “先出去吧,有事叫你。” 谭助理对旭恒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又和王院长告辞,这才出了院长办公室。 旭恒见人已到,怎么处理他不感兴趣。 对于这样白长了一张好皮,心思不正的女人他也不屑打交道。 站起身,冷冷的看了须苒一眼。 “其雨是我的妻子,车也是我给她买的。 女人有嫉妒心不可怕,但是嫉妒到四处污蔑人,颠倒黑白,搬弄是非就是你的不对了。” 说完也不等须苒回答,转而对王院长道: “王院长,剩下的事,就劳烦您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旭恒出了门,找到谭助理,要了须苒的基本资料和家庭住址等信息。 走到一僻静处,打了几个电话。 须苒看着那个推门而出的背影,忽而有种被雷劈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见旭恒,以往也就远远看过一两次,还都是隔着车玻璃。 刚才旭恒看她那一眼,直扰的让她心脏怦怦乱跳。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有魅力了,就算没钱也会有一堆女人前仆后继。 只是他刚刚说出来的那些话… 有些伤人,让人直接幻想破灭。 结婚?车,是他买的? 怎么可能?须苒不信。 王院长见她发呆,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她的幻想和不敢置信。 “须苒,刚才那位是罗医生的丈夫,人家合法的夫妻关系,怎么就被你说的那么难听?你到底听谁说的?” 须苒有些傻眼,没想到第一次见到院长,竟然不是升职加薪,而是挨批斗。 “院长,我…我那天是真的看见她和一男的在一起,不是她男…老公,是一40多岁的男的,他们动作还…还很亲密。” 话已经说出去了,须苒打死不认,要是承认自己造谣,她成什么了。 再说了,就算合法又怎样,他说车是他买的就是他买的? 既然买的起那么好的车,以前怎么还开着罗其雨的车来接她。 王院长见须苒油烟不进,不知好歹,不见棺材不掉泪,也失了耐心。 “你还不知悔改,造谣生事,是不是要等着收人家的法院传单? 你既然说那天见到罗医生和一男的在一起,行,我现在叫她上来跟你对质。 你再说说那男的长什么样,我也一并给你找了来。” 小阎他也算了解了,人家那样的身份,别说一台路虎,10台又算什么。 不过看得出,是个很低调的人。 不然罗其雨也不会将车停到那么远。 这小阎今天如果不是实在气很了,要为罗其雨讨公道,也不会这么贸贸然的亮出身份。 而且他刚刚想起来。 长原市常务副市长叫阎旭禛。 阎旭禛、阎旭恒。 这么明显的一家子。 而且传言,阎旭禛背景了得,看来是阎怀山的孙子无疑了。 要是属实的话,那样的家庭,自己的嘴得闭紧。 万一说错话,惹了不该惹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也总算理解了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我们家的人辛辛苦苦工作,努力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 可不是嘛。 第200章 护妻狂魔(3) 须苒见院长话里话外都是对其雨的维护,心里很不甘。 “行啊,叫她上来,对质就对质。”须苒充分发挥自己对付男人的那一套,眼泪汪汪的继续说: “她自己做没做过,自己心里清楚。” 说着还把覃胖子的外貌给描述了一番。 心里想着,你又不知道名字,上哪去找那个男人去。 对旭恒也不禁蒙上了一层怨恨和瞧不起,觉得你长得那么好看一男的,就为了一个女的扯谎。 王院长原本还想和她好好说,结果发现这姑娘白长了一张好脸,语气不悦,做最后的忍让和劝告说道: “这件事,只要你公开跟罗医生道歉,承认自己造谣生事,医院就不再追究。 如果你再这样胡搅蛮缠,后果自负。” 须苒一听,哪肯。 哭着嘴硬道:“院长,您怎么能厚此薄彼,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说了我看到的,凭什么就要道歉。” 王院长皱了皱眉,觉得这姑娘白瞎一张皮,给个台阶都不会下。 须苒见院长不答,抹了抹泪,楚楚可怜的继续道:“我怎么胡搅蛮缠了,我只是说了自己看到的事实而已。 难道就因为她有后台,我就必须受委屈?” 其雨接到电话时候,刚看完一个病人。 和护士交代了一声。 出来正好看到坐在外面候诊区,翻书画图纸的旭恒。 轻轻的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没回去呀?” 旭恒合上书和图纸,含笑望着她: “看你忙,等你一起回家。” “你个傻子,出差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 “不用,我等你。”旭恒看着她又问:“你这是去哪?” 心里想着不对呀,他要是没看错,挂她号的人很多,估计看到下班不一定能结束。 “哦,那个,院长叫我上去一趟。” 旭恒听其雨一说,知道什么事。 他也没想得理不饶人。 只要对方给其雨道歉,又公开澄清辟谣,这个事情也就算了。 “我陪你上去。” “不用了吧,自己去就行。” 其雨想着,我去见院长,你去算怎么回事。 回头人家还说我上班带家属的,多不好。 奈何旭恒不听,已经麻溜的将书和图纸放入了公文包。 单手提着,对其雨道: “走吧,我等会就在外面等你。” “好吧。” 其雨无奈回道,心中也有些无语。 固执起来的旭恒,有时候真的很让人无语。 两人乘电梯上了楼。 旭恒并没如自己说的那般等在外面。 而是等其雨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率先敲门。 然后拉着她推门而入。 可谓一气呵成。 更让其雨惊掉下巴颏儿的是, 这位先生一进门,王院长脸上堆笑的站起身: “小阎,你还没回去呀。” 旭恒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礼貌和疏离的微笑,放开其雨的手: “是,等她一起回家。再者,我也是这次事件的当事人之一,有义务陪其雨过来说清楚。” 须苒回头,看着进门的二人。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水汪汪的。 看其雨的眼神很不善。 医院很大,人很多。 其雨又不八卦,每天就兢兢业业的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知道须苒这个人,私下里评出的院花之一嘛。 挺出名的。 但真人还是头一次见到。 以前或许碰到过,她没留意。 这会子对上梨花带雨的须苒,心下一头雾水。 这姑娘好看是真好看。 一张小巧精致的鹅蛋脸,杏仁似的的大眼睛,樱桃小口,绝对的标准美人。 只是,俩人貌似没有过交集吧,为什么对方看她的眼神如此不友善? 其雨将视线从须苒身上转回来,不解的看着旭恒,什么当事人? 王院长很合时宜的接下话头: “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罗医生是当事人,怎么处理听她的。我一定秉公处理。” 转而又对须苒道:“须苒,罗医生来了,你有什么话直接对她说。该道歉就道歉,如果罗医生原谅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你回去写份检查,再在你们那个什么q群发一个道歉和认错声明。” 须苒本来也就说说,没想到院长真的将其雨叫上来与她对质。 不仅如此,还铁了心要帮罗其雨。 心下委屈的不行。 想给覃胖子打个电话,不就是背后有人撑腰嘛,她也有。 可心里又知,罗胖子也就有几个钱,而且最近对她还淡了不少,肯定不会愿意替她处理这种事。 须苒抿着唇,眼泪吧嗒吧嗒流个不停。 其雨看的一脸狐疑,小马达在脑海快速运转,试图厘清当下状况。 对于医院里已经传遍了的谣言,她实在是不曾耳闻,也一无所知。 而王院长又以为其雨都知道了,肯定跟老公哭诉过。 不然这位大少爷何至于动怒的找上他的门,还不惜抬出自己的身份。 旭恒见须苒毫无道歉的意思,其雨又一脸问号的望着他。 想着,其雨是当事人,有权知道自己被人诽谤造谣一事,并且他找上院长,就是为了给其雨搭一个出气的平台。 望着其雨时还极其温柔的视线,一挪移到须苒身上就冷的掉渣,声音更是凛冽的如坠冰窟。 “须小姐,对于你造谣毁谤我妻子一事,我已拿到证据。 要么,你现在跟我爱人赔礼道歉,然后再公开发一个道歉声明,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 否则,我的律师不会介意跑这一趟。” 旭恒说完,拉开椅子让其雨坐下,自己又拉开一张坐下。 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最新款的苹果笔记本电脑。 对王院长说:“院长,不介意吧。” 王院长笑着道:“请便。” 说着还主动接过他的线,帮他插上插头。 须苒看着眼前的一幕,差点就要将下唇咬破,心下委屈,觉得这三人就是合起伙来欺负她。 双目恨恨的瞪着其雨。 觉得自己现在这个处境全是因为这个女人。有种做没种承认,现在还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须苒一早就打定了主意,绝不道歉,一旦道歉承认自己造谣生事,她以后在医院还怎么立足,别人还怎么看她。 抹了抹泪,委屈道: “院长,您不能因为她有后台,就与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说的句句属实,我不道歉。” 旭恒老神在在,看都懒得再看那姑娘一眼。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既然给你机会你不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其雨看到这里,要是再后知后觉,她的脑子就可以回炉再造了。 她虽说不惹事,但也从不怕事。 原本人畜无害的脸上多了一丝凛冽。 “须小姐是吧?请问你句句属实的证据在哪?”其雨犀利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须苒: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背后说了我些什么?但能让我先生这么大动干戈肯定不是小事。 现在我本人就在这里,明人不说暗话,有话当面说。 咱们都是医护人员,工作忙的很,我的病人还等着,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你浪费。” 王院长看着其雨的气势,想起旭恒第一次进来时的样子。 算是明白了,这位貌不惊人,也没有强大家世背景的姑娘为何能嫁入阎家了。 这两位,简直就是妇唱夫随,都不是好惹的主。 须苒到底年轻,面对其雨气势逼人的质问。 底气不足,再者,撒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去圆,她方才那么一哭,脑子缺氧,一时前言不搭后语,都答不上来。 正在此时,旭恒的电话响起。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跟他说了什么。 只听旭恒嗯嗯了几句,回道: “知道了,感谢。” 然后挂了电话,自顾自的打开电脑,登录邮件。 不一会儿后,须苒和覃胖子出入酒店的视频弹了出来。 不仅如此,还有须苒和另一个男人的。 时间有白天也有晚上。 无一例外,男人与她的动作皆是亲密有加。 其中一个,覃胖子可能喝多了,大庭广众之下就对她做出了不雅动作。 另一男的也没好到哪里去,等电梯的时候手还拍了几下她的臀部。 旭恒都没眼看。 王院长更是看的面色铁青。 视频来源皆为华恒大酒店。 这会子视频监控还没普及,但作为国内最大的五星级连锁酒店之一的华恒大酒店,早已走在时代的尖端。 也是为了顾客安全着想。 毕竟能时常出入华恒的都不是普通人。 其雨对旭恒这一波操作佩服的五体投地。 心想着,到底是阎家人,认起真来骨子里都一样。 王院长更是被他惊人的效率震惊了。 这下彻底相信了旭恒的身份,很有可能还是嫡系。 不禁在心底大捏一把汗,庆幸着自己方才的态度转变的快。 如此看来识时务是何其重要。 这还没完,没一会儿。 与须苒同行的两个男人的基本资料也传了过来。 全是有妇之夫,一个暴发户。 一个是暴发户二代。 这下好了,贼喊捉贼。 旭恒将视频的对话框放到最大,移给须苒。 第201章 患难夫妻 须苒看着视频里的自己的,面色苍白。 这下是真的害怕了。 “须小姐,我朋友传过来的资料显示,这两位男士都是有妇之夫。 你拿不出的证据,我现在拿出来了。 现在也不需要你道歉了,我直接把这两个视频发给他们的原配夫人吧。” 旭恒看着须苒,一脸淡定的说完,关了视频窗口, 转过身侧对着须苒,宽大的身子将电脑屏彻底挡住。 从须苒这个角度,只看到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霹雳啪啦打着。 须苒纵然再不愿道歉,现在被架到这,骑虎难下,被吓的双腿不自觉的打着摆子。 冲口而出,音色慌张:“我道歉,我道歉。” 说完又对其雨道:“罗医生,我错了,我那天就看到你一个人开了台路虎,是我嫉妒了,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其雨本就不是得理不饶人之人。 见真相大白,她也不想将事情闹大。 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这个事情你得在医院澄清。” 须苒赶紧点头道:“我澄清。” 旭恒经此一战在b大附医可谓出了名。得了护妻狂魔的称号。 他们领证一事也不再是秘密。 为了力破谣言,旭恒当天,在他们下班前,跑去超市买了两千多块的喜糖,整间医院上班没上班的都发了。 他也不想这样高调,但为了以绝后患,他现在只能这样做,免得其雨再被说闲话。 自那以后两口子也不遮掩和低调了。 其雨大大方方的将车子开到医院停车场。 但是也不刻意炫富,以前怎样现在还怎样。工作踏踏实实,为人真诚,不惹是非,也不八卦。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 加上旭恒时不时的往医院跑,每次来手都不空着,经常给其雨的同事们带吃的。 变相帮其雨笼络了人心。 人缘对比以前反而好了不少。 至于须苒的事情,两人也没有往外宣传。倒是院长对她的生活作风提出了狠狠批评,大有劝她辞职之势。 —— 李国伟的病一日不如一日。 身边已经离不开人。 智玉芬看着丈夫日日消瘦,面色饥黄,双腿又水肿到走路都开始困难。 心里难受至极。 直接申请了内退。 学校不批,并且内退也不是你申请退马上就能退。 可她现在请假太多,学校已经有意见。 但家里现在别说请不起保姆,就是请的起,她也不放心。 寒冬已至,冷空气裹挟大地,白天还好,一到晚上,人们都懒得出门。 智玉芳店里的生意也少了许多。 这日,做完了午市,她就让王珲和帮工回去了。 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门口挂了歇业的牌子。 等其雨和旭恒下了班,一家四口吃了饭。 智玉芳提了一箱罐头和两罐奶粉出来,对其雨道: “其雨,你俩呆会送我去你小姨家一趟,过去看看你小姨夫。” 其雨一想也是,最近他们都忙,她还有一个月就得轮转到急诊了,到时更忙。 楼上的房子已经收尾,两口子商量好再放放味儿,等唐敏瑜的定制家具到齐,过年前就搬过来。 不行就等到明年开春。 想起李国伟那晚的状态,以专业的眼光来看,其雨心知他现在也就拖日子了。 智玉芳这会子一说,她自然响应。 旭恒二话不说,拿起羽绒服给其雨穿上。 智玉芳也穿上了羽绒服,拉链拉半天没拉上。 旭恒管完其雨,又转过身去弯腰帮丈母娘把拉链拉好。 一家三口穿戴好,趁着夜色出了门。 路上其雨给智玉芬打了个电话。 那边正在准备晚饭,听他们要过来,张罗着让李思瀚多炒俩菜,一起吃。 其雨在电话里赶忙拒绝,说是已经吃过了。 李思瀚和李欣为了方便照顾李国伟,已经搬过来近一个月了。 李欣妈妈知道的当天又闹了一场。 觉得俩孩子没脑子,李国伟是重病之人,天天又离不开药。 李欣这大着肚子。 这不是瞎闹吗?对孩子也不好呀,还不吉利。 奈何李欣这孩子讲义气,搬过来也是她提的。 不想李思瀚两边跑太累,看完李国伟,晚上还得回去陪她。 白天工作又忙,自己的老公自己心疼。 并且李国伟现在这样,父子俩相处的时光已是倒计时。 李欣也不忍,自己也将是为母之人,也明白人生在世,最难的莫过于生离死别。 能让思瀚陪父亲走完最后一程也是他们目前能尽的最大的孝道。 智玉芳一家三口过来的时候,智玉芬正伺候李国伟泡脚。 又在一边给他按摩。 李欣和李思瀚正在吃饭。 见他们进门,两口子草草扒拉完碗里的饭。 李思瀚收拾桌子,李欣去给他们切水果倒茶。 三人进了门,东西放下,换了鞋,脱下羽绒服。 家里暖气烧的热,屋子里也没有什么药味儿或者怪味儿。 智玉芬做事利索,伺候丈夫虽然累,但是家里总给收拾的利利索索的。 智玉芳看着李国伟皮包骨身子骨儿,比上次见又瘦了许多。 现在说句话都气若游丝的,眼睛里业已毫无光彩。 心里不禁难过起来。 转过脸躲到一边悄悄抹泪。 其雨见状,赶快打开话题。 问智玉芬道: “小姨,姨夫现在吃东西怎样?晚上是不是经常疼的睡不着?大便呢?多久能有一次。” 提起这个,智玉芬心里就翻江倒海, 难受至极。 撑着精神答道: “什么都吃不下,现在尽量给他吃流食,喝奶粉。消化不行,好些天拉一次。晚上疼他总忍着,可我哪会不知。” 李国伟听到此处,一个大男人落了泪。 他知道妻子现在也是整晚整晚睡不着,白天又跑前跑后伺候他。 过了大半辈子的枕边人,可谓患难见真情,互相心疼,却又无法。 第202章 祸从天降 其雨打开包,拿了止疼药出来对智玉芬道: “小姨,小姨夫要实在太疼给用止疼药吧,我晚上下班就过来。” 智玉芬一听心中大喜,她之前就这样想了,其雨是医生,她要是能每天都过来就好了。 可李国伟拦着不让,说人孩子上班累了一天,下了班还来围着他转,太不厚道。 现在其雨主动提出来,智玉芬求之不得。 倒是李国伟一如既往的拒绝: “不用了,我们楼下有诊所,叫刘医生上来帮我打就行了,你上一天班,累。” 其雨心下动容。 这个小姨夫永远都是这么拎的清,为人着想。 可老天咋就这么不开眼,这么好的人却得这样的病。 “小姨夫,我现在还在门诊,不累的。5点多就下班了,回家也没事干,你要不嫌弃,就当我每晚来蹭饭,怎样?” 智姨芬赶忙答道: “你要不嫌弃小姨的手艺,欢迎蹭饭,旭恒以后晚上也过来,你姨夫呀,现在就喜欢家里多点人,热闹,高兴。” 智玉芳觉得不妥,说其雨道: “你这孩子,尽添乱,你小姨家事多,李欣又大着肚子,蹭什么饭,回家吃完再来。” 其雨道: “妈,老吃您做的饭,腻了,偶尔也让人换换口味呗。”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 当着大家的面,没说出来,到底要给女儿留几分面。 倒是旭恒突然问道: “小姨,你现在在家照顾姨夫,工作怎么办?” “这个学期请假了,想办内退,年龄没到,学校不给办。”说到这个,看着其雨,她突然心生一计: “嗳,其雨,我这身体也不太好,腰椎间盘突出,还有咽喉炎,能帮我开个证明,写严重点,办病退得了。” 其雨这人吧,有时候正直的过了头,一向反对公器私用。 就更不会给人开虚假或夸大其实的证明了。 智玉芳现在这俩病还够不到病退的条件,职业病谁都有,她这也不算严重。 旭恒不想其雨为难,对智玉芬道: “小姨,把你的申请报告给我吧,我找朋友帮你看看。” 要放在以前,智玉芬清高的很,并不屑走后门,甚至还看不起这样的人。 现在形势逼人,家里需要钱,李国伟又需要人照顾,将来李欣的孩子一生,她就更上不了班。 对于李国伟的病,无论多自欺欺人,她也看明白了,就是熬日子。 不接受也得接受,丈夫将来一走,思瀚就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旭恒现在主动说帮忙,不管成不成,她都想试试。 正说着话,那边李国伟要拉了,也有些坐不住了。 李思瀚起身,将父亲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智玉芬也跟着起身,扶着丈夫另一边。 母子俩将李国伟带到卫生间。 智玉芬从门后的角落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折叠坐便椅打开,又拿出一个盆给他放在下面。 李思瀚这才扶着他坐下。 边伺候父亲大便,边对智玉芬说: “妈,您先出去陪二姨他们吧,这里有我。” 智玉芬看看儿子,很不放心。 “还是你去吧,你回头没轻没重弄疼你爸。” “妈,我可以的。” 李国伟也插嘴道:“你去吧,思瀚照顾我就行。” 智玉芬满脸担忧,眼底写满了对儿子的不信任。 唠唠叨叨又嘱咐一堆:“等会记得给你爸打盆温水洗洗,一定要温水。” 说着取过架子上的一条米黄色毛巾,从洗手台下拿出一个蓝色的小塑料盆: “用这个,一定要温水,你自己试好水温,擦的时候,一定要轻,你弄完了就叫我。” 说完又自言自语道: “哎,算了,还是我给你调好水吧。” 李思瀚听的耳朵都快起茧,一把接过她手中的盆,不耐烦道: “妈,您快出去吧,我知道了。” 说着上手将智玉芬推了出去。 智玉芬近来,除了对着李国伟完全没脾气外,对其他人动不动就炸毛。 一是李国伟的病越来越严重,看着自己过了半辈子的人一天天等死,这种无力感,及痛苦,没经历过的人不会懂。 二来,24小时寸步不离的照顾李国伟,她休息不好,心理压力又大,精神又紧张,脾气自然火爆。 又不能对李国伟发泄,他是病人,她这辈子所有的温柔可以说都在这阵子给了李国伟。 只能对着李欣和李思瀚去,特别是李思瀚,可以说天天无辜躺枪。 李欣沾肚子里孩子的光,还能讨到点好。 这会子智玉芬见儿子一脸不耐烦的将自己往外推,心下气的不行。 呵斥道:“你这孩子,我多说几句,你就不爱听,你爸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你出去,不用你,我自己来。” 说着上手就去推李思瀚。 “妈…你够了。” 李思瀚脾气虽算不上坏,但也受不了母亲这日日随时炸裂的精神折磨。 他白天工作又忙又累,回到家还得承受母亲时不时的脾气。 心里很烦也很压抑,却又不能在父亲和妻子面前表现。 只能自己压抑着。 都是人,什么事情一旦压抑久了,都会受不了。他也不例外。 “我够什么够,你别当着你爸跟我喊,给我出去,别怵在这碍眼。” 李思瀚今天在单位过的不顺,近来又天天受妈妈的气,休息不好,心情也不好,工作上出了差错。 没想到她老人家倒好,家里还有客人呢,又这样无故发疯。当即驳道: “妈,你烦不烦,消停会行不行!” 智玉芳听见里面的吵嚷声有些担心的问李欣: “李欣呀,里面…没事吧。” 李欣不好意思的笑笑:“没事,我妈最近压力大,情绪说上来就上来,过了就好。” 说着起身又道:“二姨,姐,姐夫,你们先坐,我进去看看。” 对于智玉芬最近动不动就爆发的情绪,李欣也深受影响。 如果不是因为李国伟,李思瀚每天下了班都不想回家。 即使如此,李欣也没有后悔过劝丈夫搬过来。 他们搬过来,婆婆心情不好,还能找个人发泄一下,否则她这样憋着,公公将来没了,婆婆可能也会出事。 将心比心,有些事,忍忍就过去了,都不容易。 李欣过来的时候母子俩已经剑拔弩张。 智玉芬哭着抢过李思瀚手中的盆,接了水,调好水温。 李国伟拉了半天就拉了一点,看着妻儿又吵起来,心里很难受。 他纵然心态再好,这样日日无休止的被病痛折磨,被死亡威胁着。 也难免绝望。 之所以努力撑着就是为了不让妻儿担心。 其实每次一看到或听到智玉芬对儿子发脾气,他都会想着,干脆死了算了。 他这样活着就是累赘,是儿子的累赘更是智玉芬的累赘。 可他又不敢死,怕智玉芬受不了。 他现在只是这样,妻子已经快要崩溃。 要是他死了?他不敢想象。 智玉芬人是有些薄凉,可他了解她。 她并不坏,她只是自小在娘家过的不好,缺爱,没安全感。 所以自我筑起高墙,用坚硬的外壳包裹着自己。 把自己装的刻薄心冷,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 她只是没安全感,只是害怕不被重视,不被接纳而已。 所以习惯性的将人做有罪定论。 但是,俩人结婚20多年来,智玉芬对他如何,他心知肚明。 她或许在外人眼里不是个好人,但在李国伟眼里却是他最好的妻子。 此刻,看着眼前哭红眼的妻子,李国伟深知, 智玉芬照顾他时有多细心、耐心。 心里就有多痛苦和无助。 是他,拖累了她。 可儿子又有什么错?他现在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 思来想去,全是他错。 李国伟再受不住。 抬起无力的双手握拳锤打自己的胸口,失声哭道: “让我死了吧,你们给我安眠药吧,我死了就都好了,你们也都解脱了。” 智玉芬哪听得这个,丈夫一哭,她更觉得是自己无能,没照顾好他。 又觉得思瀚不孝顺,对父亲不够体贴。 放下盆。 上前要去扶李国伟起来。 李思瀚见状赶忙上前,伸手要扶。 智玉芬心里有气,她也说不上来。 就是莫名的控制不住自己要发脾气,太痛苦了。无数个睡不着的深夜,看着身边疼的皱眉,却紧闭双眼忍住不叫她的李国伟。 她都想过去死。 李思瀚的手还没碰到李国伟。 就被智玉芬一把推开。 智玉芬力气并不大,按常理来说,这样的力道不足以推开或推倒一个成年男子。 但有些事就是这么巧,也这么奇幻。 智玉芬的手一碰到李思瀚的身体,他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蛮力,并且脚下明明站的好好的,却好像踩到了香蕉一般很自然的向后滑去。 怎么都稳不住。 刚好撞到站在他身后的李欣身上。 就那么一刹那,李欣的身体向后倒去。 可沉重的身体根本稳不住,伴随着“啊”的一声凄厉的惨叫,李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幸好她反应快,双手第一时间护住了肚子。 那一家三口吓的惊慌失措,魂飞魄散。 李思瀚反应极快,赶紧蹲下身去,扶住妻子,焦急的问道: “欣儿,你怎么了,哪疼,对不起,对不起。”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到底还是乱了方寸。 听到里面的叫声,外面这一家三口再坐不住。 其雨带头站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走。 刚行至门口,就见李欣坐在地上哭,思瀚蹲在一旁正安抚她。 祸不单行,就那么一下子,她白色的裤子被染红了一片。 智玉芬更是吓的不行,放下李国伟,也蹲了过去帮忙。 “欣啊,你哪不舒服?可别吓妈妈呀。” 其雨见状,叫旭恒道:“旭恒,快下去开车,送最近的医院。” 又叫智玉芳道:“妈,快过来搭把手。” 说着一边蹲下去安抚李欣,一边掏出手机给妇科袁主任打电话。 在电话里将李欣的情况跟袁主任说了,又咨询了一下李欣之前产检的情况。 临时给她做好措施。 让李思瀚抱着下了楼。 智玉芬早吓得魂飞魄散,哭的头昏脑胀,乱了方寸,脑袋也一片空白。 就在那一瞬间,李国伟自己用力向后仰,试图连带着凳子摔下去。 他真的不想活了。 想着要是这一下死了才好。 李欣和孩子真要有个什么,他怎么对的起亲家。 好在智玉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李国伟抓着智玉芳的手道:“二姐,让我死吧,我就是个罪人,是我,都是我呀。” 智玉芬一边搓毛巾给他擦屁股。 一边哭的不能自己道:“国伟啊,你要没了,我怎么办?我也不活了。 你要是想走,就带着我一起吧。” 智玉芳看着妹妹夫妻俩这样,心里也是难过。 泪喷涌而下。 一边帮智玉芬扶起李国伟,一边说道: “国伟啊,你不能这样想,特别是这个时刻,你要万一有个什么就是害了孩子。 思瀚又要顾李欣,还得忙活你们。他怎么办?” 说着又骂智玉芬道:“特别是你,你要脑子这么不清醒,害的是思瀚,生老病死,我们阻止不了,但得为孩子着想。 都是当妈的人,别只想着自己的痛苦,思瀚不比你好多少,没看到那孩子都瘦了吗? 你是命好,娶了李欣这么个儿媳妇,换做别人你试试看。 李欣多好的孩子,别不知珍惜,你心情不好,大家都让着你。 但是也要适可而止,差不多就得了,别把这么好的儿媳给作走了。” 智玉芳说话一向不喜欢拐弯,又是自己妹妹。 说得毫不客气。 也亏得她这一番话。 那两口子从自我的悲痛中被点醒。 伺候完李国伟吃了药睡下,当然他并没睡着,当着妻子和大姨子,闭目装睡。 姐俩见他睡着,关了灯,出了卧室,回到了客厅。 智玉芬很担心李欣,可她心中的天秤到底倾向了李国伟。 因而还是选择了留在家里,将李国伟交给智玉芳照顾,她放心不下。 只心神不定的来回踱步着。李思瀚走的匆忙手机都没拿。 第203章 李欣早产 智玉芳见她心急如焚,担惊受怕,拿起手机给其雨打了个电话。 那边已经到了医院,进了手术室,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其雨在电话那头道:“妈,你今晚别回去了,陪着我姨夫和小姨,李欣这边有我,一有消息我马上告诉你。” “好,你们带钱了没?够不够?” “够了,旭恒带着卡,不说了,我跟人主任说了,跟着进去看一下,有事你打给旭恒。” 其雨说着挂了电话,穿戴好医院给的手术服,跟着护士进了手术室。 李思瀚抱头蹲在一角,头发被抓的乱糟糟,双目红肿。 脚上的拖鞋也跑丢了一只,好在室内有地暖,脚踩在上面倒也不觉得凉。 对李思瀚来说,其实没差。 这会子,脚下踩着的就算是让人侵肌裂骨的冰块,他也会毫无知觉。 旭恒看着他,有些不忍。 想安慰,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想着还是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吧。 转身下楼,开着车到附近的商店给他买了双鞋。 目测了一下,李思瀚的脚和他差不多。 待旭恒上来的时候,李思瀚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眼神空洞,脸色苍白。 旭恒走过去拉起他。 许是蹲的太久,双脚发麻,差点又摔了下去。 旭恒扶着他到椅子坐下,将买的运动鞋递给他。 李思瀚麻木的接过,又麻木的换上。 眼睛始终盯着手术室。 2个多小时后,李欣终于出来。 产下一女,三斤二两。 一生出来立刻进了保温箱。 李欣生产时大出血,好在治疗及时,又年轻,身体素质也好,倒也有惊无险。 但是,女人生孩子,不管顺产刨腹,足月还是早产,都是鬼门关走一遭。 不容易。 李思瀚顾不得去看女儿,李欣一推出来就着急忙慌的迎了上去。 一手抓着推床扶手,一手紧握着李欣的手。 李欣麻药还没醒,人也昏睡了过去。 李思瀚看着沉睡的妻子,旁若无人的掉起了金豆子,也顾不得去抹。 这短短的两个多小时,于他仿佛过了两个世纪。 而今看着李欣无恙出来,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其雨和旭恒去看完孩子,又和医生商量了孩子接下来的治疗方案和费用。 保温箱保守估计得住两个月,也看情况,情况好,也或许能早点回家。 当然,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两人出了医生办公室,旭恒跟其雨商量道:“雨啊,要不…咱俩帮思瀚把费用先交了吧?” 其雨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她这老公啊,真是难得一遇的老好人,当然也是因为爱她。 虽然大方的过了头,不过有些话,得趁机跟他说清楚。 其雨停下脚步,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道: “旭恒,以后对于我家人或一些亲戚的要求,你可以拒绝,或者推给我,例如小姨办退休的事。 你也不用因为我对他们处处破费,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在我们能力范围内帮帮就可以了。 你做的多了,我会有负担。” 旭恒抽出被她握着的手,捏了捏她一脸认真时可爱的小脸,笑道: “傻瓜,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有违我原则,或超出我能力范围的事,我会拒绝。 而且,我做这些,也不完全是因为你。 我爷爷以前跟我说过,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我虽然算不上达,但是这点钱对我真的不算什么?但对现在的思瀚来说却很重要。 咱们就当给自己以后的孩子还有妈妈、奶奶积德了。” 其雨有时候都不得不服他这张嘴,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观点。 两个人走到电梯口分开,旭恒下楼去交孩子的费用。 其雨给智玉芳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智玉芬得知母女平安,喜极而泣。 她多想第一时间见到孙女儿,可望了望卧室门,只能无奈垂泪。 其雨回病房后,李欣还睡着。 李思瀚坐在一旁,眼角泪光闪烁,双眼定定的望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的李欣。 其雨走了过去,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李思瀚抬手擦了擦眼睛,转回头看着其雨问道: “姐,孩子…好吗?” 其雨看着他,很努力的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很漂亮,李欣把她养的很好,健康着呢。 不过…可能得住一段时间保温箱。 钱,你姐夫已经给你去交了,别担心,照顾好李欣。” 李思瀚感动的差点想给其雨下跪,今天要不是表姐和姐夫,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姐,今天多亏你和姐夫,我不会说话,总之,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绝无二话。” 其雨不想和他打官腔或是客套,只要思瀚心里能舒服点,他爱做什么做什么吧。 看了看病房,忽而想起什么,问思瀚道:“你不会还没通知李欣的父母吧?” 李思瀚闻言,这才恍然大悟,醍醐灌顶。 真的是一急起来,智商都自动躲了起来。 “我忘了。” 李世军夫妇俩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们的作息很规律。 晚上十点一到,必要上床睡觉。 “什么?”李世军坐起身,按亮床头灯:“你说欣儿生了?不是还没到月份吗?” 刘颖听了丈夫的话也是惊了一跳,慌忙坐起身:“把电话给我。” 说着就要伸手去抢。 李世军闪了身子躲开她,对电话那边的李思瀚道:“行,你照顾好她,我们马上过去。” 说着挂了电话。 刘颖很不高兴:“让你把电话给我,干嘛挂了?欣儿怎么了?这还没到月份呢,怎么就生了?男孩女孩,健康不?” 李世军深知刘颖的脾气,怕她一时没忍住,骂女婿。 这生都生了,骂也没用,母女平安才是最重要。 妻子虽然一连串问题砸下来,他倒也不恼,好脾气道:“生了个闺女,说是三斤二两,住进了保温箱,欣儿没事。 我们先起床吧,现在过去。” 刘颖赶忙点头,又慌忙的下床换衣服。 夫妻俩到医院时,李欣已经醒来。 见爸妈进来,嘴巴一瘪,哭了。 母女连心呐,平时再吵再闹,这会子面对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女儿,刘颖再忍不住,眼泪似断线的珠子。 “你个坏丫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早产了?” 李思瀚早做好负荆请罪的准备,本来也没想瞒着。 正打算实话实说。 李欣抢答道:“我洗澡的时候,没踩稳,滑了一跤。” 李思瀚张了一半的嘴被迫闭上。 对于妻子的包庇很是愧疚,也深知李欣是为了不让他被岳父岳母记恨上。 李世军是个老好人,一心扑在学术上。 也没什么脾气。 可刘颖生的漂亮,脾气也漂亮,大的很,又强势,典型的得理不饶人。 要是让她知道是李思瀚和智玉芬吵架失手闹的,这母子俩不死也得脱层皮。 闹不好俩人的婚姻都有可能到此为止。 李思瀚对这个丈母娘也一向打怵,平常都是能不接触尽量不接触。 原本也做好了脱一层皮的准备。 这会子李欣主动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让李思瀚愧疚的无以复加。 心里对妻子又多了一丝感激。 二姨真没说错,能娶李欣,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 一时没忍住,眼泪又掉了下来。 刘颖见状,没好气道:“行了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好好照顾欣儿。” 李思瀚吓的一个机灵:“好的,妈。” “妈,你别吓他,思瀚今天被我吓坏了,从我出来就没离开过,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我。” 李世军在心里笑道:那句话真没说错,女生外向。 可不,他这个闺女啊,真是逮着机会,就不遗余力的帮思瀚在刘颖面前刷存在感。 刘颖听着这句话,总觉得哪不对:“等等,你说思瀚一刻没离开这?孩子呢?” “保温箱呢。”李欣回道。 刘颖差点炸锅,问道:“你婆婆在看着?” 李欣摇摇头:“我公公离不开人。” 刘颖气的弹跳而起:“糊涂,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们?孩子万一被抱错了还得了?” 又对李思瀚道:“快带我去看。” 李欣麻药这会子醒了,本就疼,又跟妈妈说了这会子话,早就气力不足。 低哑着声音道:“妈,别急,思瀚表姐表姐夫在呢,做医生的那个。” “嗯,对,我姐和姐夫在。” 刘颖这才稳定心神,有人在就好。 看了李思瀚一眼:“这里有我就行了,跟你爸去看看吧,等会我再去。” 李思瀚唯唯诺诺的和岳父出了病房。 第204章 母子相对 走出没多远,李世军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思瀚道: “你妈让我给你的,孩子早产要花不少钱吧?” 李思瀚没接,对于岳父岳母的钱,他总有心结,觉得一旦花了,就低人一等。 从此后,自己在他们面前就会抬不起头来: “爸,不用了,钱已经交了。” 李世军停住脚步看着他:“思瀚,你妈呢,就那么个人,很强势,但人不坏,你只要顺着她,什么都好说。这个钱呢,真是她让我给的,不是给你的,是给欣儿的。 我们就她一个孩子,也不求别的,就求她平平安安,婚姻幸福。 她以后要有什么做的不对,你告诉我,别欺负她,也别伤害她,我带她回家。” “爸,我…”李思瀚想着,岳父难道看出什么了? 李世军跟着打断他:“思瀚,爸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我教出来的女儿我知道,心好,但是脾气倔有些任性,以前被我和她妈妈惯坏了。 今天真是万幸,你说她这么毛毛躁躁,你爸现在这样,孩子要是万一有个什么,我真是无脸见他。” 待李世军说完,李思瀚才松了一口大气,可心底更是愧疚。 做错事的是自己,背锅的却是妻子。 有那么一瞬,他很想将真相告知岳父,却始终少了那么点勇气。 只一表忠心道:“爸,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欣儿,您放心,这辈子,我都会对她好,疼她、爱她。 我衷心的感谢您和妈妈,把欣儿养的这么好,她是世界最好的妻子。 我爸现在这样,让她跟着我受苦了。” 这话可谓说出了许多养闺女的父亲的心声,李世军也不例外。 不求婆家和丈夫能像他和妻子一样,呵护且包容着他的女儿,但求思瀚能真心待她,莫要欺负她就成。 而今,思瀚能主动说出这样的话,别管能否做到,至少人家愿意说这样的话哄他。 再说了,日久见人心,依他看,思瀚这孩子本性还是不错的。 李欣这一住院,再加上孩子,家里李国伟又病着,思瀚可谓焦头烂额。 刘颖没退休,请假给女儿坐月子显然不现实。 李奶奶得知后,成天煲好汤汤水水给孙媳妇送来,忙前忙后的照顾着。 智玉芳那边一忙完饭点,其他的就交给王珲,一有空就做好吃的给李欣送来。 又嫌李思瀚不细心,李欣的内衣裤也帮着换洗。 可纵然如此,刘颖还是不满意,对智玉芬不满意。 智玉芬在李欣生产后的第一天上午,抽控来过一趟医院,看了看宝宝,又陪李欣说了会儿话。 李欣自然是理解婆婆的苦衷,心里要说一点委屈没有,那也不尽然。 谁生个孩子都想全家能拿她当个宝,婆婆能尽心伺侯。 俗话说,婆媳之间,前十年看婆婆,后十年看媳妇。 智玉芬对她虽说不坏,但为了李国伟,在这个女人最重要的节骨眼上,不得不忽略儿媳妇。 李欣理解是理解,却也不可避免心底满满的委屈。 加上宝宝刚一出生就住进保温箱。心里更是难过,自己又日日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李思瀚的单位算是比较好的,得知他家里的情况,领导给他特批了半个月的陪产假。 这些天,他连家都没回,天天就滚在妻子身边。 可谓是亲自上手给老婆坐月子。 刘颖看了,倒也对他有些改观,不管怎样,懂的心疼老婆的男人总还算有点良心。 “我想去看宝宝。” 李欣躺了三天后,已经能坐起了。 宝宝从出生到现在,她一眼都没见过,李思瀚拍过来的照片也模糊不堪。 根本解不了她的渴。 对于那晚的事,虽说她主动帮思瀚打了马虎眼。 但想起可怜的宝宝,要说对智玉芬一点气都没有,肯定是骗人的。 现在婆婆又一门心思扑在公公身上,是,她能理解,理解婆对公公的感情;理解她的辛苦和不容易。 也知道自己不该跟一个天天熬日子的争什么,何况李国伟待她不差。 但她就是委屈,就是想发脾气,就是难过,她也说不上来。 李思瀚看着妻子固执的脸旁,好脾气的劝道: “欣儿,宝宝很好呢,医生说她很顽强。你现在需要多休息,最好不要下床。” 李欣气呼呼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执拗的掀开被子,抬腿就要下床。 奈何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疼的她“哎呦,哎呦”的龇牙咧嘴。 李思瀚看着李欣疼的挤眉弄眼的样子,苦中作乐的,竟莫名的想笑。 还很不厚道的觉得,老婆这个样子很可爱。 此刻的李欣,虽然面色苍白,头发乱糟糟,双下巴也出来了,眼睛四周还有乌青的黑眼圈。 但李思瀚打心眼里觉得,此刻的她可爱又美丽,周身都仿佛散着光晕。 直击他的心底。 不由得心里憋着笑,面上却显现着满脸心疼,轻轻的扶住她: 温声哄道:“快躺好。” 李欣拍开他的手,怒目瞪着他:“我不要你管,我要去看气球,疼死我也要去。” 说着又“哎哟,哎哟”的叫起来,泪也跟着淌了下来,金刚怒目的瞪着李思瀚。 切齿的撒娇骂道: “李思瀚,我告诉你,这辈子,我再也不生孩子,再也不生。 宝宝要是有个什么不好,我就跟你离婚。你个王八蛋。” 李思瀚心底滑过一丝疼痛,继续哄道: “好好,不生了,你先躺下好不好?” 李思瀚话音刚落,智玉芬走了进来。 她和婆婆换了一下,想着过来看看李欣。 手上提着的是她熬了一下午的鸡汤。 这会子无意间,听到李欣说再也不生了,还骂她儿子,心中很是不悦。 她虽然不重男轻女,但是结婚前就说好的,思瀚是独子,李欣也是独女。 将来孩子,不管男女, 得生俩个。 现在倒好,就吃了这么点苦,就嚷嚷着不生了,现在的孩子,真是矫情。 原本因为家里添了新成员,稍微有了点阳光的心情,又阴了下去。 冷着一张脸,提着保温桶走到李欣床前。 李欣看着突然驾到的婆婆,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肯定都被听了去。 有些尴尬的,撑着虚弱的身子,忍着伤口的疼,讨好似的跟婆婆打着招呼: “妈……你来了呀!” 智玉芬从鼻孔里挤出一个字:“嗯。” 她原本想发火,想骂人,但看在李欣从鬼门关走一遭又生下孙女的份上,勉强忍下。 但也没个好脸色,怒气难消。 想她智玉芬辛辛苦苦养大,又精心培养出来的儿子,被儿媳妇这么指着鼻子骂王八蛋不说,还威胁着要离婚。 不由怒火中烧。 心里想着,离就离,你是女的,我儿子是男的,看谁更吃亏。 将手上的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对李思瀚说:“这是鸡汤,让她趁热喝,我去看看球球。” 李欣女儿的小名叫气球,她起的。 说是怀女儿的那天晚上,她梦到了满屋子的彩色气球。 智玉芬当时听到这个名字,鼻子都差点气歪,你说好好一闺女,叫个气球。 可她是奶奶,儿子老公都同意了,她再有意见也只能吞回肚里。 又嫌气球拗口,干脆就叫球球了。 以前李欣没在意,爱叫就叫呗。 可当下,她本来心情就不好。 球球,球球,这和男孩名有啥区别。 并且,还会让人以为她女儿是个小胖墩,难听死了。 当下反驳道: “妈,她叫气球,不叫球球。” 智玉芬本来就对李欣有了意见,加上她近日的爆脾气,再忍不住心中邪火,当场就爆了。 “我知道她叫气球,你起的好名字嘛,叫起来拗口不说,还难听死了,我好好一个孙女,给起个这,你要不会起就别起。” 李思瀚心下大叫,不好。 他妈可能听了李欣刚才的话,不仅误会了,还对李欣有了气。 估计又要作妖。 赶忙解释道:“妈,刚刚是我弄疼了欣儿,扯到了她的伤口,欣儿只是说气话。” 智玉芬已经处在气头上,哪听得进儿子的话。 气道:“你不用帮她说话,是,那晚我不该推你,我的错,可她要不悄不溜声的站在你身后,会那样吗?现在弄得我孙女一出生就住保温箱。 那么小一只,她倒是有理了。” 智玉芬这人吧,心里明知道自己错了,对于李欣也有愧疚。 可她就是说不出好听话,坏就坏在这张嘴。 嘴是过瘾了,人也得罪了。 李欣一听,当场气炸肺。 自己这样谁害的?她现在不说摆出一副愧疚的资态待自己,反而这样盛气凌人。 你心情不好,你压力大,你快要没了丈夫,大家忍你,让你,理解你。 可这并不是你肆无忌惮,撒泼耍赖,做错事毫无愧色的理由。 你有脾气,别人也有。 李欣这姑娘,除了在父母面前有些小脾气,小任性,在外人面前,真的是公认的好脾气。 这会子被智玉芬一激,当下不顾伤口的疼痛,火大道: “妈,您不爱来,以后别来。宝宝会这样,到底谁害的,您别心里没个数。” 李欣越说越激动,眼泪簌簌流下,声音哽咽,气势也上来,忍着疼痛。 大声叫道:“这些日子,您天天动不动就发脾气,思瀚是您儿子,您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爸现在这样,不是只有您难过,我们也难过。 但是,我们体谅你,理解你,也知道你没日没夜的照顾爸,不容易。 可您心情不好,也不能把气往我们身上撒,我们不欠你的。” 思瀚见李欣越说越没谱,怕俩人吵起来,赶紧制止道: “欣儿,别说了。” 李欣看了看丈夫的脸色,又看了看婆婆,悻悻的闭上了嘴。 可,她是说爽了,智玉芬不干了。 指着李思瀚就大骂道: “看看你娶的好媳妇儿,什么态度,我是她婆婆,就这么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爸还没死呢,就开始欺负我。 她不是要离婚嘛,离,赶紧离。孩子也让她带走。” 思瀚见母亲越说越离谱,心里也来了气。 他虽然是个孝子,但更是个男人。 抛开这件事,是因他母子俩而起不说,单说李欣为了生这个孩子从鬼门关走这一遭,他心里就愧疚难当,也感激涕零。 又想起母亲这些日子的无理取闹。 脾气也被激了起来,大声呵斥智玉芬道: “妈,您够了。孩子您爱看不看,不爱看,以后也别见了。我不会和欣儿离婚,您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还有,我今天话就搁这,我和欣儿这辈子这生这一个孩子,您爱接受,接受;不爱接受,拉倒。” 智玉芬见儿子不仅不站自己这边,还帮着儿媳妇。 顿时勃然变色,七窍生烟,瞋目切齿的哭道: “好哇,可是我生的好儿子呀,有了媳妇忘了娘,你爸还没死呢,你就这么对我。 行,这日子,我也不过了,回头我买瓶药,跟你爸一起走了吧。 也省的碍你们的眼。” 李思瀚见母亲越发的无理取闹,也越说越没谱,气的拿起桌上的保温桶就往自己脚下一砸。 滚热的汤汁四溅,湿了他的裤子鞋子,也透过布料,烫疼了他的肌肤。 可他心里的痛苦早已盖过了身体疼痛,因而完全无感。 瞪着通红的双眼,像豹子一般看着智玉芬,随后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颊左右开弓。 没一会脸就扇红了。 智玉芬只呆呆的看着儿子,心死大过默哀。 李欣见丈夫这样,心疼的不行,伸手捂住伤口,挣扎着起床,拽住李思瀚的手。 哭道:“思瀚,别打了,别打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懂事,是我,对不起,对不起。” 李思瀚停下手,努力的控制自己,然后短暂的冷静下来。 扶着李欣上了床,让她躺下,帮她掖好被角。 转身,怒目看着哭泣不止的智玉芬,沉声道: “妈,我爱您,敬您,因为您是我妈。可我也爱欣儿,她拼死为我生下女儿,我不能做那负心之人。 将心比心,您不容易,欣儿也不容易。 难道夹在中间的我就容易了? 如果您心疼我,就请您别让我难做,不求您把欣儿当亲生闺女,当半边女或侄女也行。 要是您不心疼我,您爱怎样怎样,我还是会孝敬您,因为您是我妈。 但我只能将您和欣儿隔开,因为我不想我的女儿自小生活在一个破碎的家庭, 更不想我的女人因为我的无能而伤心。” 第205章 体谅拉拢 李世军夫妇此时正在门外,从智玉芬说‘我那晚不该推你’那句话开始。 夫妻俩就站那了。 刘颖本想推门而入,和智玉芬大撕一场。 李世军拉住了她,让她先冷静,看看思瀚的态度再说后续。 刘颖忍着怒火听了丈夫的话。 一路听下来,李思瀚的表现出乎夫妻俩所料。 特别是刘颖,这下对李思瀚完全改观。 这件事甭管谁对谁错,女婿能这样护着她的女儿,怒怼亲妈。 实在是让老两口大吃一惊,也让刘颖觉得大快人心。 可不,恶婆婆还得自己亲儿子治。 这样的人,你不治她,她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 刘颖也是人,将心比心。 李思瀚今日能这样护着她女儿,日后,智玉芬定不敢再欺负李欣。 李世军对妻子摇摇头,轻声道:“我们回去吧,这件事就当不知道。” 刘颖三步两回头的看着病房,随着丈夫慢慢走远。 自那日后,智玉芬对李欣的态度彻底变了。 因为知道儿子发起火来不好惹,自己要再给李欣话听,这混小子保不齐会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当日晚上,她躺在床上睡不着,眼泪那个趟呀。 没一会儿,湿了枕。 李国伟虽然身体不好,但眼不瞎,心也清明。 妻子在身边趟泪,他又没睡着,不可能毫无知觉。 一开始以为她是为自己。 心中难受的不行。 流着泪转过身子,替智玉芬擦了泪。 哑着嗓子虚弱道: “玉芬呀,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智玉芬原本以为李国伟睡了,这会子见他不仅没睡,还感知道了自己在黑暗中的默默趟泪。 拭了拭泪,强颜欢笑道: “不是你的错。”一时没忍住将下午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末了道:“国伟,我真的是那恶婆婆吗?你儿子发了疯一般的指责我不说,砸了汤,还抽自己耳光。 我是他妈,也是十月怀胎生下他的人,他疼他的老婆,就可以这样忽略我吗?” 说完再忍不住,干脆呜咽的哭了起来。 李国伟的心仿佛被针扎一般疼,要不是他生这个劳什子的病,哪会有这些事。 可现在悔恨无益,自责无益。 人生在世,各有天命。 天要收你,不得不从。 再次伸出手,一下又一下的替智玉芬抹着泪。 “老婆,是我对不起你,没能陪你走到白头。但是,你儿子做的对。 先不说……李欣早产是我们的错,单说女人生孩子,鬼门关走一遭,你也是女人……也经历过这个。 我不是说你不好,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 同样的,在思瀚心里……李欣也是最好的。 当年,你生思瀚的时候,我在手术室门外,听着你在里面的叫喊声,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那会,我……就发誓,这辈子,都要,对你好。 思瀚,应该……也是,和……我当年一样的,感受。” 智玉芬还是第一次听李国伟讲起这个。 嫁给这个男人,她从没后悔过,但也从没像今天这样,为自己当年义无反顾的选择,感到庆幸过。 她没选错人。 李国伟接着又道:“玉芬,将来,我不在了……” 话没说完,智玉芬抽泣着打断道: “国伟……别说了,你不会的……不会的。” “玉芬。”李国伟撑着虚弱的身子将她揽到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道:“听我说, 人,都有……那一天,我们,要接受。 以后,我……不在了,你一定要,收起自己的,脾气,和李欣,好好处。 李欣,是个好孩子,心好,脾气也好。 他们两口子的生活,好与坏,你别管,也别干涉…… 答应我。” 智玉芬涕泪泗下,重重的点着头:“我答应,我答应,什么都答应你,你好好的…好好的… 你走了,我怎么办?怎么办?” 说着失声痛哭起来。 “玉芬,如果遇到合适…的人,你…可以再嫁,有个伴,老了不至于,孤单。 对李欣,一定…要好。 你对她好,得益的是,咱儿子。 这孩子,有…良心,也会,对你好。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思瀚。 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跟你二姐好好走。 我不在了,没人再护着你,脾气,一定,要…改。 二姐心善,又心软,跟她走,你不吃亏。 其雨是医生,这孩子也是个有良心的。 旭恒,我要没看错,家境不简单。 并不是要你,巴结他们,只要正常…的来往,你姐有事多帮忙,旭恒和其雨不会亏待你。 我生这病,你也…看到了。 多亏…旭恒。” 智玉芬见他像交代后事一般的絮絮叨叨,搂着他的脖子。 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哭道: “国伟,别说了,别说了,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这,注定是无眠的一夜。 也注定是智玉芬人生中最难熬的一夜之一。 经过与李国伟的彻夜深谈,又思考一夜。 在让人无力又绝望的生死面前,她彻底败下阵来。 往日的筑起来的自以为是的保护罩,雨消云散,像变了一个人。 那以后,没再去过医院。 只日日守着李国伟。 但也日日用心的给李欣做好一日三餐。 李奶奶负责送。 老太太也是明白人。 在陪李欣看孩子的间隙,趁着她心情好,做着和事佬。 对李欣道:“欣啊,这几日的饭菜合口味不?” 李欣点了点头,其实第一次吃她就知道是婆婆做的,和奶奶之前送来的完全不是一个味道。 当然,这回的料更足,还出现了燕窝,鲍鱼。 她也心疼,但也知道婆婆的好意。 “奶奶,是我妈做的吧。” 老太太慈善的笑道,拍了拍李欣的肩道: “你婆婆呀,人不坏,但是说话刻薄。 看谁都不顺眼。 她刚和国伟结婚那会,可没少气我。 一个不高兴还摔盘子,摔碗。 我那傻儿子,护她呀。 总跟我说‘妈,玉芳不容易,她脾气是不好,但心眼不坏,你以后就会知道。’” 说到这里老太太笑道:“这一了解,可花了我半辈子。 人确实不坏,对国伟一心一意,跟我呢,了解以后,也相处的越来越好。” 说到这里,老太太再次感慨道: “你婆婆不容易。 小时候娘家妈偏心,别说给她爱,到她嘴里的都是别人吃剩下的。 大姐是个不着调的,大哥又不太管事,弟弟是个拔尖的,又是老小,老太太疼。 唯一一个同病相怜的二姐,又是个软柿子。 所以呀,她对娘家彻底失望,对外人也不信任。 你公公心好,脾气也好,真的是花了一辈子时间去感化她呀。 换来她今天这份心,也值了。 奶奶跟你说这些,就希望你大人大量,别跟她计较了。 就算是为了思瀚。 婆媳婆媳,没有血缘关系,靠的就是将心比心,你对我好,我对你好。 咱女人处好了,自己的男人就不用做夹心饼干,也能好好挣钱养家。 大家都好。你说是不是?” 李欣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又低下头去。 实在是被老太太说的有些无地自容。 李奶奶继续道: “再者,一个在和睦友爱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她的童年一定是幸福的” 你今天孝顺父母和婆婆,就是对孩子最好的榜样,他日,孩子也会这样待你。 人都有老的一天。 别嫌奶奶啰嗦。” 李欣抬起低了半天的头。 眼睛湿润的看着老太太:“奶奶,对不起,是我不懂事。 以后,我一定会和妈妈好好处, 并且,怎么对我自个妈,就怎么对婆婆。” 老太太满意的笑道:“尽力而为为,我相信你婆婆也想通了。 她以后对你好,你就对她好。 前十年看她,后十年看你。” “嗯。” 话说,这婆媳俩算是和解了。 刘颖那边自那日后,也被老公说通。 李世军还是有脑子的,看问题很深远。 他对刘颖说: “咱俩就这一个姑娘,你对思瀚越好,思瀚就会对咱姑娘好。 再者,智玉芬不是不会做人嘛,那好,咱就好好笼络思瀚,以后就当儿子了。” 刘颖一听也是这个理儿。 当晚就把思瀚叫到家里。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又给吃又给拿的。 思瀚临走时,又往他兜里塞了5000块钱。 弄的思瀚一头雾水。 刘颖诚心对他认错道:“思瀚,以前妈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你别往心里去。 我就这脾气。 钱呢,你就拿着,你爸要用钱,欣儿也要用钱。 上次你爸在医院给你的卡就当是欣儿和孩子的医药费,这5000块,你别给欣儿知道, 一个大男人,兜里总要有点私房钱。 平时多请同事吃吃饭,多走动走动,好好处。” 说完,也不管李思瀚的诧异。 自顾自的进厨房收拾去了。 李世军将李思瀚送下楼。 边走,边对李思瀚道: “思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要心里过意不去,或者有负担,以后我们老了,多照顾我们点就行。 其他的别多想,好好照顾欣儿,需要帮忙就跟我说。” 李思瀚重重的点了点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世军又替他解惑道: “那日,你和你妈吵的时候,我和你岳母就在门外。 欣儿早产不是她自己摔的吧?” 李思瀚惊讶抬起头,就着昏暗的路灯,看着岳父那张堆满慈爱笑容的脸,愧疚的说不出话来。 只沉重的叫了声:“爸…” 第206章 有缘自相会 李世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思瀚,具体怎么回事? 我们不追究了,你也别有负担。 那日你在你妈妈面前护着欣儿,有你这个态度,就够了。 把欣儿交给你,我们放心。 但是,以后可别这样说你妈妈了,她也不容易。 找个时间,回去跟她认认错。” 李思瀚被老丈人这一席话说得,彻底的放下了过去的芥蒂。 到这一刻,他才算真正的接受了李欣的父母。 也感激他们在关键时刻对他的理解和包容。 李欣生孩子是大事,这几天亲戚们也络绎不绝的过来看望,具体事宜不必细说。 且说智丹琼本不想来的,她也不愿意和这些亲戚走的太近。 她的婆婆更不想她出来,月份大了,不安全,再过一个多月,她也得卸货了。 再说了,他们家和思瀚家本来就走的不近。 现在家里的老人没了,长辈之间都不大走动,何况他们这些小辈,依她看,也没有什么来往的必要。 倒是智俊泽很是积极。 见姐姐休产假,日日搁家呆着,怕她发霉,非给她拉了过来。 美名其曰,孕妇多走动走动,将来顺产好生养。 姐弟俩又特地去给孩子买了对空心的金手镯,又给李欣买了些产妇吃的补品,也就那个意思。 先进了病房,屁股都没坐热。 智俊泽就嚷嚷着要去看小宝宝。 李思瀚扶着李欣,几人去了孩子那边。 智丹琼看着保温箱里熟睡的小家伙,周身红通通的,一张小脸还不如她的巴掌大,莫名就觉得难受。 又看着旁边面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的李欣,倏而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惧划过心头。 想着,李欣好歹还有思瀚疼,从他们到了以后,思瀚寸步不离,忙前忙后,给李欣削水果,喂水。 他们刚进病房的时候,这傻小子还正给老婆读小人书呢。 声音响亮到,他们在门外都听到了。 说不羡慕是假的,不仅羡慕,还勾起了她对邓唯安深深的思念。 想着,他要是活着该多好。 以邓唯安对她的宠爱,到她生产时,享受的待遇,对比李欣只会有过之无不及。 可惜,造化弄人,老天总是这么爱和人开玩笑。 想至此,眼睛发酸。 趁着弟弟和李欣两口子专心看孩子的间隙,扭过脸,仰起头,抬手掖了掖眼角,试图让眼泪倒流。 这一幕正好又落入了陈平仲的眼底。 他此时会出现在这里,真的是凑巧。 他今儿和旭恒在外面见客户,顺便去接了其雨,打算一起去吃饭。 去饭店的路上正好听说李欣生了。 当下提出过去看看。 陈平仲这人吧,别的优点没有,爱交际,也喜欢广交朋友,还很热心。 当然了,他对自己的眼光也一向是极度自信的。 打小在人精堆里长大,什么样的人看一眼,就知道值不值得交。 又能快速分出,是深交;还是浅交; 是可交心的;还是利益之交的;亦或是思瀚这种,可以普通交往,又能拉近与智丹琼与智俊泽距离的。 他一直信奉,农村包围城市一说,要一点点消耗敌人的耐心,瓦解敌人的内部。 旭恒一想,也行,想去就去呗。 陈平仲想着反正到饭点了,当下单手开车,掏出手机给思瀚打了个电话: “哥们,听说当爹了哈,恭喜恭喜。我们现在过去,你们别吃饭了,也别让人送,呆会在你老婆病房聚餐,再叫上俊泽。” 李思瀚自从婚礼陈平仲帮忙借车一事,对这位哥哥一向感激也尊重。 觉得是个好人,这会子接到陈平仲电话,心下高兴。 “行呀,俊泽刚打过电话了,一会过来。” 其雨和旭恒都是嘴紧的人,对于李欣为何早产,半字都不曾提。 陈平仲呢,也是个有分寸的人,对方不主动说的事,他不会去问,在他看来,这也是对人的一种尊重。 俩人挂了电话,陈平仲也没往心里去,想着,那姑娘大着肚子,应该不会来。 不过,他近来忙,好些天没见到俊泽了,也不知道他那火锅店整的咋样了,现在天冷,真是吃火锅的好季节,得赶紧开业才行。 几人开着车又兜去酒店打包了好些吃的,陈平仲为了不失礼,非拉着其雨又跑去金店,给孩子买了对空心金手镯。 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 这边,智丹琼他们看完孩子,回到病房,又小坐了一会儿,正准备回家。 智俊泽拿过智丹琼的羽绒服,给姐姐穿好。 那边伴随着“嘎吱”一声,病房门被推开。 陈平仲的声音更是同时响起,分秒不差。 “思瀚小奶爸,哥哥我来了。” 智丹琼一听见这个声音,条件反射的就想吐。 怒目瞪着智俊泽,想着,肯定又是这小子搞的鬼。 他近来和那来姓陈的总是鬼鬼祟祟的打电话,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这点还真是冤枉了智俊泽。 对于陈平仲喜欢他姐一事吧,白芮跟他说了。 他也问了陈平仲,得到了肯定答案。 他内心纠结了好些天,最终决定不管,哪边都不帮。 帮了陈平仲,他对不住邓唯安,姐夫对他是真好,也是真的纵容。 他读书不成,打小就爱打架,惹事生非,多少次学校让叫家长,都是邓唯安小大人似的去给他处理。 后来,他没考上大学,自己也没心思读。 智利伟想让他去工厂学习,可是工厂那活,算了,打死他也不想干,也不打算将来去继承父亲那点家业。 还是邓唯安作主,说服了智利伟两口子,让他去当了兵。 不管怎样,邓唯安在他心里跟亲哥哥似的。 陈平仲虽然对他也不错,但到底有个先来后到,亲疏有别。 加之,他也深知姐姐对姐夫的感情,不是一时半会能放的下的。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陈平仲是个好人,将来也会是个好归宿。 从私心里来说,他希望陈平仲能多等几年,等姐姐彻底放下心结,因而在这件事上,他的态度不自觉的有些矛盾,也有些摇摆。 方才,智丹琼去上厕所时,思瀚跟他说陈平仲一会要来,让他们留下吃饭。 他犹豫了一下,摇头拒绝了。 心里想着,能不能遇上,就看陈平仲自己的造化了。 这会子,看着大大咧咧推门而入的陈平仲,心里想着,看来姐姐和他还是有缘份的。 第207章 表白被拒 智丹琼见陈平仲进来,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接过智俊泽递过来的围巾,帽子自己穿戴好。 陈平仲也不说话,提着打包袋进了病房,招呼李思瀚道: “思瀚,快,摆桌吃饭。” 病房小呐,上哪整桌去。 李欣爱热闹,就喜欢人多。 一张肉嘟嘟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对李思瀚指了指病床边上,放物品的柜子道: “把这个移到中间当桌子。”又指了那隔壁床边的那一个:“那边还有一个,两个够了。” 医院的单人间没了,思瀚怕委屈她,自己从牙缝里挤钱,加上岳父给的。 还了旭恒垫付的,愣是和医生好说歹说,把另一张床位也买了。 他晚上就睡那张床。 这会子听李欣一说,正好把两个柜子拼在一起,凑成一张临时的桌子。 李欣见丹琼要走,劝道: “姐,留下来,一起吃吧。” 其雨也跟着道:“是呀,我们买的多。” 智俊泽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陈平仲,特别是陈平仲,淡定自若,完全看不出他和丹琼之间有过什么。 丹琼想着,留下来也并非不可,真走了,还以为自己心虚呢。 因而点了点头。 吃饭间,大家闲话家常,谈笑风生,缓解紧张气氛,也是帮思瀚环境压力,让他暂忘烦恼。 丹琼和李欣三句不离孩子。 其雨也极认真的侧耳倾听。 二人又不时说与她一些怀孕知识及感受。 男士们听后顿觉无聊。 四人自成一派,聊些其他,什么股票啦,投资啦等等。 至吃过饭散别,陈平仲与智丹琼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可谓零交流。 看的其雨等人云里雾里。 特别是知道陈平仲心思的其雨,心下疑道:“莫非二人已经摊牌,或是发生过什么?” 也不好多问,只好假装不知。 过后,旭恒和思瀚收拾残局,其雨、丹琼、李欣照例闲话家常。 智俊泽叫了陈平仲,俩人出了病房,走到楼梯间抽烟去了。 陈平仲对自己与丹琼的事,只字不提。 他心里并没有放下,对智丹琼仍是喜欢。 也是真的想成个家。 莫名的,他就觉得这个人合适。 但当下,有些事他需要想清楚,也需要给智丹琼时间。 “你那个火锅店预计什么时候开张?这几日有些忙,我没过去看,听助理说已经开始收尾了。” 智俊泽弹了弹烟灰道:“下个月中旬吧。准备的差不多了。” 陈平仲点了点头:“有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智俊泽吸了口烟,悠悠说道:“哥,你和我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来,莫名的,陈平仲不提,他反而心痒。 陈平仲狠吸了一口烟,弹了弹烟灰,苦笑道:“你姐拒绝我了。” 智俊泽大吃一惊:“啊!你……和她告白了?什么时候?” “上个星期吧,接她去产检,她问我是不是喜欢她,我说是。” 智俊泽饧眼看着他,很想说,哥哥,你也太直接了吧。 只听陈平仲又道:“你姐真是个奇女子,说话一点不拐弯抹角,够直白,可能就是这样吧。让我觉得自在轻松。” 智俊泽有些不解:“你不觉得她脾气很爆,说话不经大脑,跟个男人似的,动不动打打杀杀。” 陈平仲笑道:“那是你还太年轻。 到我这个年纪,谈的不是恋爱,是找个过日子的伴侣。 我不缺钱,也不缺爱,但是我孤独。 别看我成天呼朋唤友的,晚上回到家,一个人对着四面空荡荡的墙。很孤独。” 智俊泽想着,你孤独,也不一定非得找我姐呀。 “你喜欢我姐什么?”智俊泽问道。 “我也不知道,一开始,应该是始于好奇吧,觉得你姐挺可怜的。 慢慢接触下来,发现,她性格很直接,不圆滑,喜怒写在脸上,也不会刻意讨好别人。 有时候,说话得理不饶人,还有些刻薄。” 智俊泽想翻白眼了,这说的全是缺点呀。 陈平仲又道:“你知道吗?她身上的这些性格特征,很吸引现在的我。 如果我年轻10岁,这样的,肯定欣赏不来。 现在嘛,我觉得她很可爱。 最重要的一点,她重感情,讲义气。 当然了,和她说话,不觉得累,很轻松自在。” 这一点,智俊泽倒是能理解。 成人的世界就没有所谓的简单,他同为男人。 做的事业不如陈平仲,都时常觉得吃力。 何况陈平仲这样的。 做生意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不是一般的累。 回到家里,若对着一个处处说话绕来绕去,又跟你聊不来的爱人,还真的是,不仅人累,心更累。 有个志趣相投,又爱跟你斗嘴的人,有时候想想也是一种乐趣。 这也是他喜欢白芮的原因,虽然比他大。 但是,成熟贴心,做事有条理,又温柔懂事,两人又聊的来,相处起来很舒服。 —— 开车回家的路上,对于陈平仲今天的反常,其雨有些不解。 问旭恒道: “你有没有觉得丹琼和陈平仲有些怪?” 旭恒笑道:“可能被拒绝了吧?” 其雨侧脸看着他:“他跟你说什么了?” 旭恒摇头:“我跟他关系虽好,但这些私人的事情他不会跟我说。” 其雨问道:“那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旭恒回道:“以我对他的了解,肯定是俩人间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被丹琼拒绝了。 平仲这人,别看他表面嘻嘻哈哈,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事很重。 他只是善于隐藏,他在你们面前表现的,都是他想给你们看到的一面。” 其雨道:“你是他朋友,当然这么说,我是看不出来,他有多认真。” 旭恒苦笑,心想着,人呐,就不能作,一旦作过,甭管对错,就算浪子回头,也没那么容易被人接受。 “其雨,说认真的哈,如果有机会,你劝劝丹琼。 平仲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别的不敢说,他以前虽然荒唐过,但实际上,很重感情。” 旭恒对陈平仲知根知底,并不是他为好友背书,而是他清楚其为人。 年轻时虽然玩过,不羁过。 但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嘛, 浪子回头金不换。 第208章 其雨有喜 又过了些时日,这一年临近尾声。 李欣和宝宝都出了院,为了方便照顾,回了娘家。 另一方面,也是李国伟坚持,自己成天离不开药,怕对孩子不好。实在想的紧,就让李思瀚抱过来看看。 孩子每次一见他,即哭闹不止。 智玉芬亦不再强求。 再加上李国伟的劝慰和洗脑,对亲家也多了几分感激。 毕竟,李国伟现在这样,她分身乏术。 别的她也拿不出来,直接把自己的工资卡给了李欣,以表诚意。 李思瀚每日上下班前后都会过来看看父亲,然后再回那边去。 老丈人,丈母娘,每日对他好吃好喝伺候着。 对刘颖的脾气也摸的差不多,其本上只要你顺着她来,能把你宠成废物。 人是真的强势,什么都得听她的,简直就是家里的皇太后。 放以前,李思瀚肯定受不了,现在嘛。 每天有吃有喝,啥都不用干,老婆孩子都给照顾的好好的,要不是父亲病重,他只差乐不思蜀。 李世军两口子也是舍得本,李欣和孩子一出院,不仅接回家,还请了月嫂。 孩子原本要住一个多月保温箱,许是在妈妈肚子里吸收的营养够好。 只住了半个多月,医生就让出院,身体还好。 也算是出人意料。 在此期间,智丹琼儿子离预产期还有半个多月,就急不可耐的提前出来和大家见面。 取名邓念唯。 念唯是个可爱的小正太。 刚出生时,周身泛红,小鼻子小眼睛。 丑的丹琼见到的第一眼,就伤心欲绝的哇哇大哭。 说对不起唯安,给他生了个这么丑的儿子,将来找不到老婆怎么办。 结果没几日,小家伙越长越白不说,眉眼也一天一个样。 邓母还说,孩子会长,尽取父母优点了。 王菲所有的气,在见到孩子的那一刻消了大半。 但仍不与智丹琼说话。 只各种好吃好喝的,以及宝宝的一应用品,源源不绝的让智俊泽送去。 那么小气的人,在外孙身上却不计成本,买的尽是好东西。 惊的智俊泽一度吃醋的逗趣道:“妈,你是不是要把咱家都给姐搬去,我将来生孩子怎么办?这个家也有我一份的。” 王菲狠狠的一掌拍在他身上:“你个坏小子,想分家产,你先给我找个女朋友来呀。 你和你姐都是不省心的东西,你俩的继承权已被剥夺,我你爸的争的这些财产, 将来都是留给孙子孙女和念唯的。” 说的智俊泽直翻白眼,真是有了孙辈,儿子闺女就是草。 这样的妈,他也是见识了。 —— 要说,这一年,于智家与罗家人来说,有忧有喜,波浪四起。 但总算过去了。 临近年关,各行各业都忙。 他们的新家已布置好。 旭恒设计的用心,处处透着温馨。 唐敏瑜在软装方面也出了大力,当然,和儿子相反,她是处处拿钱砸。 阎耀远对这个儿子彻底不管,也放了话不许唐敏瑜管。 不仅如此,家庭聚会也不许他们再参加,也在家族里放了话,他阎耀远自此后无儿子。 这可乐了一批人,各路牛鬼蛇神,轮番上阵,在唐敏瑜面前大献殷勤。 当然首当其冲被针对的就是阎旭豪,谁让他和阎耀远走的最近。 阎旭豪面对众人嗜血一般的兴奋嘴脸,只觉得众人无知。 人父子俩就算彻底闹翻,将来还有孙子呢,关你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旁系枝节求事,不自量力。 小俩口原本商量着,在春节前找个日子搬进去。 不成想,大喜降临。 其雨连日来都觉得周身乏力,嗜睡,还有感冒症状。 想着可能是工作太忙,没休息好,并没放在心上。 晚上在智玉芬家吃饭。 李国伟现在一日不如一日,旭恒和其雨日日下了班就过来。 其雨帮忙打针,照看,量体温、血压等等。 旭恒也没闲着,过来了,总帮着智玉芬一起做饭。 过来的路上,其雨突然想吃酸菜鱼和过油肉。 这一南一北两个菜,可够旭恒为难的。 为了满足老婆的口欲,特地去买了酸菜,又上网查了查。 这会子其雨陪李国伟在客厅说话, 旭恒和智玉芬在厨房忙活。 过油肉他不会做,立在一旁,认真向学,不耻下问。 智玉芬自然用心教学。 许是炸肉时,油烟过大,也许时太香。 其雨忽而反胃,实在难忍,对李国伟不好意思道:“姨夫,你先坐会…… 我……哇。” 话没说完,呕吐物即将冲口而出,幸她捂的快。 弹起身,一个箭步朝洗手间奔出。 抱着洗手池哇哇吐了半响,眼泪都吐了出来。 中午因味口不佳,食之不多,这会子竟连水都吐了出来。 待旭恒和智玉芬端着菜出来,其雨已经洗了把脸,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 李国伟担心她有事,问道:“其雨,没事吧。” 其雨摇摇头:“没事。” 她自己是医生,对这种事很敏感,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想着,等会回家路上,得去趟药房。 还没吃上几口,那股子呕心劲儿又卷土重来。 没法,只得再次起身,奔向洗手间,大吐特吐。 回想近几日来,这个呕心的感觉也有过,只是没这么严重。 现在想来… 其雨对着镜子笑笑,她还真是好命,医院里那么多为了孩子又是试管,又是各种吃药,劳神费力,结婚多年都要不上的。 她倒好,说有就有了,可不就是好命。 心下想着,最高兴的,估计是她妈妈和婆婆了吧。 旭恒不放心,跟着其雨到洗手间,待她吐完,一脸担优的问道: “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小姨夫说你刚才就吐了一回。” 其雨说不上来什么心情,突然很想抱抱他。 也这么做了。 碍于在别人家里做客,不敢太出格。 很快又将彼此隔开距离。 小声笑道:“傻瓜,你可能要做爸爸了。” 旭恒一听,惊喜若狂,一时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真的?” 其雨点了点头:“我感觉的,先别说,等会买个验孕棒试试就行。” 旭恒觉得不够,紧张、兴奋,莫名向他袭来。 饭都不想吃了,拉着其雨道:“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不好?” 其雨看着他紧张而又滑稽的样子,笑的花枝乱颤: “我是医生,你不用那么紧张的,先吃饭。” 旭恒压下心中迫切。 跟其雨回到餐厅。 智玉芬养过孩子,又经历过李欣怀孕。 看旭恒出来后与先前别有不同,其雨坐下时,还特地扶了一把。 这会子又是各种嘘寒问暖,倒个水都得吹一下,才给其雨喝。 看的智玉芬眼皮一跳一跳的。 因问:“其雨,你,不会是有了吧。” 第209章 中队长 其雨知道这种事瞒不住,也没什么好瞒的。 实话实说道:“这个月例假没来,要验了才知道是不是。” 智玉芬两口子一听,心下高兴,到底是好事。 特别是李国伟,他现在临近油尽灯灭,对新生命的到来别有感情。 而今能见着孙女,也算死而无憾,又得其雨好事,心中自是高兴。 李国伟虽已气若游丝,说句话都很费力,仍是高兴的将眼泪都笑了出来,连说了三声:好。 然后道:“其雨,明天…别过来…了。” 智玉芬被他带的也抹起了泪,跟着点头道:“听你姨夫的,别过来了。我叫前面诊所的刘大夫就行。” “小姨,姨夫,就算真有了,才刚怀上,不打紧的。” 其雨觉得大家有点太紧张了。 智玉芬摇头道:“听你姨夫的吧。” 而后,又对其雨使了使眼色。 示意她就此事暂且别再开口。 待伺候李国伟睡下。 智玉芬回到客厅对其雨道: “你姨夫跟我说,他就这几天了。”说到这里,仍是没忍住,抹泪继续道: “听你姨夫的吧,他说自己大限已至,你们是喜,他是悲。 对你们,对孩子都不好。” 其雨不信鬼神,但她感念李国伟在精神已不振的情况下,还能为她想至周全,心下动容。 既然长辈这样想,她听就是了。 点了点头道:“我回去先看看,幸许不是。” 智玉芬抹泪而笑:“傻孩子,你小姨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依我看,肯定是有了。” 又道:“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 我就不留了。” 又嘱咐旭恒道:“照顾好其雨。” 二人出了李家。 旭恒更是紧张兮兮,生生的把其雨当成即将临产的孕妇对待,闹的其雨哭笑不得。 下了楼,旭恒对其雨道:“亲爱的,你有没有觉得小姨好像和以前不同了?像换了个人。” 其雨道:“是呀,可能姨夫和李欣的事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又或许有些事想通了吧。 不管怎样,现在这样总比以前三两句话能噎死人要好。” “也是,不过,你相信一个人说变就变吗?还是这么大年纪的。” 其雨摇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姨只是性格不好,人,其实不坏的。 我爸当年出事的时候,她说了很多难听话,真的,气的人想死。 但是吧,骂完了,也就过了。 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她也是出过力的。 就是吧,给钱还给的你不念她好。 给我妈气的,死活不要,说不想受她的气。 我记得她有次拿了三百吧,往我妈脸上一砸,扔下一句‘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倒,扔了才好。’然后走了。” 旭恒听了,好笑不已:“小姨这么有趣吗?” 其雨真想送他个白眼仁儿:“还有趣,得罪人,让人讨厌好吧。 而且,她总给人一种,她看不起你,施舍你的感觉。 现在想来,她并无恶意,性格就那样,明明做了好事,却偏偏还要做出一副看不起你,讨厌你的样子,让人无语。” “这样的人,还真的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旭恒感慨道。 “可不是,不过,我小姨夫人是真不错。 或者说,他很会做人,凡事都想的周到,让人挑不出错处。 我妈就常说,我小姨要不是嫁给我小姨夫,她无数次都想和我小姨断绝来往,觉得跟她多说一句都累。” 旭恒听的乐不可支,方才的紧张也不自觉散去。 其雨也终于脱离他的魔爪,得以正常步行。 最终旭恒没能拗过其雨,回家的路上,找了间药房。 旭恒让其雨在车上等着,自己下车去买。 这傻子,初为人父,兴奋的忘乎所以,也紧张到无以复加。 进了店,直接让店员,每个品牌都拿一支。 那店家有钱赚,自是不管你这些。 其雨看着面前这一小袋子验孕棒有些傻眼:“一支就行了。” 旭恒边启动车子边道:“万一这支无效呢,或者这个牌子的不好,每个都试一下保险。” 其雨见他一脸认真样,只得无奈一笑。 想着,她这肚里有颗有小豆豆的人都不紧张,这位倒好。 提醒他道:“阎先生,小心开车。也别高兴过头,万一不是,到时更失落。” 旭恒笑道:“我相信自己的技术,不说百发百中,以咱俩这些日了以来的质量,中奖机率很大滴。” 其雨见他又开始口没遮拦。 嗯嗯的敷衍几句,闭目养神去了。 回到家,其雨沙发都没碰着,就被旭恒赶去了洗手间。 并且命令她,必须每个都验了。 其雨出来,将几支验孕棒递给旭恒。 每支都是很深的中队长。 在其雨进去前,旭恒将说明背的滚瓜烂熟。 这些会子,看着那6支验孕棒上, 不约而同的两条深色的杠。 霎时间,脑袋空白,“我”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跟着泪酒当场,一把抱起其雨在客厅转起了圈圈。 其雨一时没反应过来,双脚离地,然后整个人在半空中旋转,吓的花容失色,大叫道: “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小心伤到你儿子。” 旭恒这才恢复理智,停止作妖,轻轻的将其雨放下。 亲了亲她的额头道:“宝贝,谢谢你。” 说着,声音哽咽,忍不住喜极而泣。 给其雨闹了个手足无措,实在不知,原来当个准爸爸,会让他如此激动。 又想着,不知父亲当年,知道有她时是不是也是如此。 旭恒倏又道:“不是儿子,是闺女,跟你一样漂亮的闺女。” 其雨有些无语;“你说是闺女就是闺女呀,万一是儿子呢。” “是闺女,我就把她当公主养,你是大公主,她是小公主,都是我的宝贝。 是儿子的话,他爱干吗干吗吧,不高兴就揍呗。” 其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不满道: “阎先生,你厚此薄彼,排斥同性。” 旭恒毫无愧色,大言不惭道:“没办法,我就 第210章 妻奴日常 翌日,即是其雨的农历生日,又是二人的大喜之日。 旭恒一早起来,给陈平仲发了个短信,说今日不去公司。 其雨还在睡梦中,他已做好早饭。 早饭有:杂粮粥、水果、核桃、焦糖炖蛋。 熬粥间隙,又把家里的地板和家具擦了一遍。 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7点。 这才轻步进了卧室。 其雨蒙着被子睡的跟个小猪似的。 均匀的呼吸像是婴儿一般,甚是可爱,让人忍俊不禁。 旭恒掀开被子一角,吻了吻她的额角,叫道: “其雨,小懒猪,起来吃早饭啦。” 其雨“嗯”了一声,翻身仍旧睡去。 旭恒哭笑不得。 弯腰将她抱坐起。 其雨仿佛找到另一张床般,趴在他的肩上继续睡,嘴里还撒娇似的嘟嚷道:“让我再睡一会儿。” 旭恒咬了咬她的耳朵,呢喃道:“宝贝,醒醒,不早了,呆会上班要迟到了。” “嗯。”其雨饧眼迷蒙道。 “真的要迟到了,7点40了。” 旭恒一本正经的撒起谎,这一招总是屡试不爽。 果然,那位一听,一个机灵,瞬间清醒,揉了揉眼睛,嗔道: “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叫了呀,叫了好多次,你不醒。” 旭恒说的跟真的似的,一脸的严肃认真。 其雨果然上当,闪身下床。 旭恒已经给她挤好牙膏,趁她去洗漱间隙,又给她找好今日要穿的衣服。 然后拿出自己为她精心制作的礼物。 待其雨出来,往墙上一看,果然又上当了。 失策。 看着收拾的一尘不染的家,和桌上色相极好,又营养搭配的早餐,心下忖道,自己果然快被他养成了废物。 二人共同生活的这些日子以来,家里一应事物,旭恒从不让其雨上手。 待其雨坐下,刚准备动筷,旭恒从桌下拿出一个长方形盒子递与她: “生日快乐!打开看看。” 其雨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农历生日。 喜上眉梢,心弦撩动。 “你都记着呐。” “咹,忘记什么也不能忘你的生日呀,晚上去妈那里吃饭,中午咱俩一起吃。 等会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说着自顾自的吃起早餐来。 其雨这才发现不对,早餐怎么只有一份,他吃了,那自己? 方才还一涌而上的感动,瞬间无影无踪。 瘪着个嘴问某人:“阎先生,我的早餐呢?” 旭恒抬起头,看着她笑道:“你等会去医院要抽血,早餐给你装到了保温桶。” 其雨这才恍然大悟,醍醐灌顶。 也不管早餐一事了,径自拆开旭恒送的礼物。 是一本精美的手工制作的画册。 里面全是其雨的画像,以及其雨发表所有论文的剪报。 有她穿白袍的,也有穿手术服的,有她工作的样子,也有她便装私下里的样子。 搭配其雨的论文剪报,倒像是一本制作精美的个人画册。 一页页翻过去,其雨百感交集,也觉不可思议。 旭恒不仅心思巧妙,手更巧。 她的所有画像栩栩如生,能看出里面所饱含的深情。 这一笔笔,一张张,可谓千金难买。 沉甸甸的,也无比厚重,让其雨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实在是太过感动。 自小到大,就连父母都未曾这样花心思送过她一份礼物。 “旭恒,谢谢你,我很喜欢,很喜欢。”其雨哽咽道。 旭恒替她拭去眼角的热泪。 含笑道:“傻瓜,你这样,我会以为自己送错礼物了。” 其雨道:“我这是开心的泪。” 早饭过后,二人到了医院,旭恒拉着其雨直奔妇产科。 袁主任得知其雨有喜,乐乐陶陶,又感慨万端, 想年初时,陈家还托她作媒。其雨还是个等着被人挑选的剩女,这会子却已结婚有孕。 不禁感慨时间真是过的快,又感慨有些人的命就是好,羡慕不来。 夫妻二人,未与其多聊。 因其雨还要上班,只是按流程抽血做了一些检查。 至下午,报告出来。 确为怀孕。 已经6周。 其雨一如既往的淡定,并未有旭恒那般的兴奋与喜悦,照常工作。 又嘱咐袁主任及知道的同事一番,孩子太小,让大家暂且别说。 大家自知,未满三个月,出于职业道德,自不会大肆宣扬。 倒是旭恒,兴奋异常,第一次当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一出了医院,买了一堆吃的喝的,又给罗奶奶和智玉芬习了些衣物,开着车子,直奔罗家小院。 智玉芬和王珲正忙活着,见旭恒一脸喜气洋洋的进来。 虽不解,但个个高兴。 女婿上门嘛。 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这句话在智玉芳这里也是适用的。 见旭恒手上大包小包的,智玉芳赶紧放下手上活计,擦了把手。出了厨房来。 对旭恒道:“你这孩子,来就来嘛,买这么多东西作甚。” 旭恒笑的跟个傻子似的:“妈,其雨有了,今天她又生日,高兴。以后中午,您帮我多做点好吃的,我过来取了给她送医院去,医院的饭味道不好,外面的饭不干净。” 他这突然说了一大堆,将智玉芳说的云里雾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有了?什么有了。”智玉芳一脸问号:“你就惯她吧,回头惯的无法无天,可着你欺负,我生的我还不知道。 本来就懒,脾气又,你现在还这么惯。” 说着接过一些旭恒手上的东西,二人往正房走去。 上了台阶,走至房内。 罗奶奶正绣着花,听着晋戏。 旭恒这才笑道:“妈,其雨怀孕了,已经6周了。” 罗奶奶一听,放下手中活计,取下老花镜,一脸慈容的看着旭恒: “在医院检查了?” “嗯,报告一出来,我就过来了。”旭恒眉欢眼笑的回道。 智玉芬更是热泪盈眶,喜极而泣,又喜笑颜开道: “好事,好事呀。”忽而又情不自禁的对着天花板道:“老罗呀,你听到了吗?其雨有喜了,你要做外公了,高兴不?” 第211章 唐敏瑜的积极 说完,智玉芳又问旭恒: “告诉你爸妈了吗?” 旭恒笑道:“忘了。” 智玉芳道:“你这孩子,快去给你妈打个电话。让她也高兴高兴。” 唐敏瑜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出门,让司机备了车去长原。 阎耀远中午吃饭的时候,突然随口问了她一句,其雨怀孕了没? 弄的唐敏瑜如临大敌。 心中忖道:看来阎耀远这是真的不打算要儿子,所以开始关心孙子了。 也是,前几天,律师都叫来了家里。 旭恒是她养大的,本来她也想好了,阎耀远要真做的那么绝。 什么都不留给旭恒, 将来她就把ts全部给旭恒,这是她的个人财产,她有权处理。 有了她的财产,旭恒和其雨这辈子也不会过的太差,但心里到底意难平。 这会子阎耀远主动提起孙子,唐敏瑜仿佛得到了圣旨,重见曙光。 这不,匆匆忙忙回家。换了身衣服,就让司机备车。 想着得去长原找旭恒和其雨谈一次, 这个孩子必须尽快生,还得是孙子。 其雨只要生了孙子,她这辈子荣华富贵享不尽。 若第一胎是女儿,那就是去香港,去美国,去哪生都行。 然后立刻准备第二胎吧。 直到生出男孩为止。 刚出了大门,司机给她拉开车门,唐敏瑜还没走到车边,手机就响起。 看了眼,是旭恒的号码。 情不自禁,喜上眉梢,迅速按了接听键。 “喂,旭恒,今天忙吗?” 旭恒仍未合上嘴,当爹的喜悦还在他心头不断盘旋。 声音里都透着满满的幸福:“妈,今天我没去上班。其雨怀孕了。” 唐敏瑜刹那失语,这么巧? 阎耀远刚提,那边就怀上了? 这罗其雨命也太好了吧。 不管怎么说,都是大喜事,也总算了结了她一桩心事。 喜道:“真的?去医院看过了吗?” “去了,我刚从医院拿了报告回来。” “男孩?女孩?现在能看出来了吗?”唐敏瑜一心急,连月份都忘了问,直奔主题。 给旭恒闹了个大花脸,同时也莫名让他替其雨感受到了压力。 声音淡了下来道:“妈,才六周呢,其雨体质敏感,反应很大,不然这么小都不一定能发现呢。” 唐敏瑜一想,是自己心急了。 “旭恒,妈现在过去,晚上叫上其雨妈妈、奶奶一起吃饭,到华恒。” “行,我跟妈说一下。对了,今天是其雨生日。” 旭恒提醒唐敏瑜,也是在变相给老婆要礼物。 唐敏瑜有些无语,你说这生儿子有什么用,胳膊肘往外拐,逮住机会就问她要东西。 不过,谁让她喜欢呢。 这辈子,她最开心的事之一,就是旭恒主动问她要这要那。 能让她找到当妈妈的成就感和被需要感。 “行,妈知道了,一定给你老婆过个大礼物。” 说着笑呵呵的挂了电话。 当然,这个生日礼物如果是其雨问,又是另一番景象了,保准婆媳俩火光四射。 唐敏瑜挂了电话,让司机先送她去了趟王府井,给小宝宝挑礼物。 实在是高兴过头,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男宝宝在叫她奶奶。 去的路上,给阎耀远打了个电话报喜。 阎耀远正在开会,电话是蒋秘书接的。 “夫人,阎总正在会见客人,请问您有什么事吗?等他结束,我帮您转告。” 唐敏瑜想了想,其雨还没满三个月,就道:“等他不忙的时候,让他给我回个电话。谢谢!” “好的,夫人。” 其雨收拾好办公桌,看了看时间,拿起包正准备下班。 旭恒推门而入:“老婆,好了没?” “你这时间卡的可真准。”其雨笑道。 旭恒走至她面前,拿过她的包道:“我妈等会过来,已经在路上了,晚上去华恒吃饭。” “你跟妈说了呀!”其雨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莫名的,她就是有点怕唐敏瑜知道。 “是呀,妈很高兴,而且今天是你生日。” 二人说着话,携手出了办公室。 一种莫名的压力,从其雨心里油然而生。 她也说不上来,一想起唐敏瑜和阎耀远。 …… 她可没旭恒那么天真。 说断绝就真的断绝了。 以阎耀远那样的身份地位,阎家那样的家世背景,可以不要儿子,但肯定是要孙子的。 第一胎如果是男孩的话,她可能没什么压力。如果是女孩,她不敢想象。 当初旭恒和阎耀远若没断绝关系的话,现在还好说,这关系一断绝。 她甚至莫名觉得,唐敏瑜今儿如此积极,肯定有其目的。 忽而想到,如果是儿子,会不会一生下来就会被抱走? 其雨不敢再想下去了。 关于怀孕,要说她完全没感觉也不是,每次一吐的时候。 就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肚子里有颗小生命在等着她哺乳。 也真切实感的有了当妈的体会与柔软。 那种源自母亲的天然爱意,在她心头涌动。 “旭恒,你说妈将来会不会把宝宝抱走养?” 旭恒被其雨这脑洞惊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宝宝生了当然是在我们身边养呀。” “我是说男宝宝,如果是女宝的话,或许能在我们身边养,但我可能还要再生。” “不会的,如果是女宝咱们就生一个。如果是男宝就生老二。” 其雨被他一打岔,紧崩的心情倏而好了不少。 笑道:“你还重女轻男呀。” 旭恒道:“不是重女轻男,是臭小子太皮,女儿多好,我能给她扎小鞭子,要什么我都给。” “那儿子呢?” “儿子,要是气你我就揍他。” “可我还是担心,你和爸。。。” 旭恒提不得这个,脸色一顿道:“其雨,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我没有爸爸了,也不需要爸爸。” 其雨望着他倔强又哀伤的眼睛,有些愧疚道:“对不起。” 旭恒牵起她的手:“傻瓜,不用说对不起。是我敏感了。 好了,想想晚上吃什么吧。” 二人说着话,出了医院先开车回了罗家小院,接上智玉芳和罗奶奶。 唐敏瑜因去买宝宝的东西耽误了些时间。 加之进城后,又碰上上下班高峰期。 她拿起旁边座椅上的一对小鞋子,看了又看,整张脸都温柔了起来。 对于其雨这个孩子,她比任何人都重视。 唐敏瑜想着,如果是个男孩,说不定还能缓解下父子俩的关系。 再者,阎耀远在旭恒身上无法发挥的爱,说不定能孩子身上得到抒发。 至少,他的生命不会留下那么多遗憾。 第212章 唐敏瑜的要求 唐敏瑜到的时候,其雨旭恒正和罗奶奶说着话。 老太太给他们传授着他们那代人的育儿经。 旭恒就喜欢听这些过去的事。 服务员推开门,唐敏瑜跨包进来。 后面司机和保镖手上均提的满满当当。 将智玉芳惊了一跳。 心道:果然,次次见唐敏瑜都不会让人失望。 陈平仲和其雨还总跟她说,阎家人都低调。 可她在唐敏瑜身上完全看不到低调二字怎么写。 倒是觉得,唐敏瑜是高调的代名词。 不然你说,谁天天出门又是司机,又是保镖的。 都50好几的人了,看着跟个30多的,返老还童吗。 次次还瞪着个高跟鞋。 今天更无语,你说这大冬天的,外面都零下了。 这位倒好,羽绒服都没套一件。 一身纯白色的职业套装,精致的妆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走秀呢。 “小陈,你们把东西放那边吧。”唐敏瑜指了指包间一角。 然后拉开椅子坐下。对众人道:“不好意思,进城的时候有点堵车。” 智玉芳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的说: “没事,我们也才刚到。” 众人又是寒暄一番。 等菜上来的间隙, 唐敏瑜打开包,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其雨道:“生日快乐。” 旭恒示意其雨接过,又迫不及待道:“快打开看看,看妈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其雨有些尴尬,这当着人面拆礼物不好吧。 旭恒却不讲究,他深谙唐敏瑜的性格与喜好。 如果换做他人,当着的面拆她送的礼物,她一定会生气。 但是旭恒的话,又另当别论。 一拿到手就拆,唐敏瑜才会高兴。 他表现的越喜欢,越想要,唐敏瑜就会越开心。 在生母这件事中,旭恒一直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唐敏瑜。 现在也是真的想花心思讨好她,因而才会和她说其雨生日一事。 他与唐敏瑜都知道,送其雨就是送给他。 这也是唐敏瑜对其雨看得上眼的一点之一。 以前,她要想尽办法,才能送出东西给旭恒。 现在有了其雨,这臭小子动不动就帮其雨找她要东西。 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当然,也知道时不时的送东西给她,跟她说话也比以前更亲昵了。 唐敏瑜想着,钱财乃身外物,只要儿子能记着她,能与她亲近。她很乐意给。 其雨打开小盒子,是一颗不大的粉钻。 某一年,唐敏瑜在拍卖会上拍得的。 拍回来放了几年,始终没想出镶成什么好。 今天旭恒说其雨生日,正好就借花献佛了。 其雨心下一顿,她虽不懂钻石。单看成色,也知道不便宜。 仍递回唐敏瑜道:“妈,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唐敏瑜温婉的笑道:“别人送我的,我不喜欢,放家里也是落灰尘,你拿着吧,回头让旭恒给你镶个什么带上。” 心里想的却是,真是小家子气。给你就拿着呗。 又暗忖道:我阎家的东西,我给你的,你可以要。我不给你的,你不能主动要。 好在到目前为止,唐敏瑜没有在其雨身上看到任何贪婪的成份。 饭后,唐敏瑜主动提出,让大家现在就看小宝宝的东西,看其雨喜不喜欢,不喜欢再去换。 她负责指挥,旭恒和智玉芳负责拆。 罗奶奶和其雨负责品评。 其雨起身想帮忙。 唐敏瑜赶紧阻止道:“你别动,坐着。”指了指里间的茶室,又道: “咱娘俩先进里面去坐坐吧,说说话,这边让他们忙活,全拆完了,咱再出来看。” 其雨看了看旭恒。 旭恒道:“妈,就在这说呗,还怕我们听了去不成。” 唐敏瑜笑道:“我怕甚,又不说啥秘密,就是咱婆媳俩培养培养感情,怎地,这个你都要阻拦。” 说完又让服务员给里面上壶水果茶。 其雨不欲让旭恒为难,起身跟唐敏瑜进了里间。 刚坐下,唐敏瑜就问她: “你们医院要上夜班吗?” 其雨答:“要的,不过我现在在门诊,暂时不要。” “要轮岗吗?”唐敏瑜又问。 “嗯。急诊和住院都要的。” “你下次轮到哪里?什么时候开始?” “急诊,下个月。” 唐敏瑜一听,眉眼微动。 不动声色的给其雨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果茶,又优雅的抿了一口。 然后满脸堆笑问道:“怀孕了也要上夜班?” 其雨知道唐敏瑜绕来绕去,是在循序渐渐的套她话。 这么大费周章,肯定有事。但也不好不说破,亦不可能直接来一句,您有就直说吧。 估计唐敏瑜会被气死,只能陪着她继续磨洋工。 回道:“七个月以后就不用了。” 唐敏瑜之所以这么急着过来为的就是这个。 叶明玮当年怀阎敏和阎旭禛就是如此。 可时代不同了。 这会子的孩子可都金贵着。 她和阎耀远的长孙,岂容得其雨这么折腾? 心下打定主意,必须要将她拉回正轨,在家好好安胎。 来的路上,她甚至都找相熟的人咨询了胎教问题。 最好把其雨接到京城去。 唐敏瑜摸了摸手上的钻戒,笑的很是和善,说道: “其雨呀,旭恒呢,一直支持你工作,我也支持。但是吧,为了孩子着想。 这个班,暂时别上了,请假。” 其雨不慌不忙道:“妈,这个我听旭恒的。” 唐敏瑜一听就知道她啥意思,居高临下道:“这个事不用问旭恒,你上班一个月多少钱,我打给你。” 其雨想着,合着把我当代孕妈妈是吧,孩子是我的,怎么怀,怎么生,我说了算。 之前在医院,她和旭恒说那番话,怕的就是这个,结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妈,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医生是我的职业,我的理想。我们同事怀孕了都轮岗上夜班。 我不好搞特殊。” 其雨的话,让唐敏瑜很是不悦。 脸上的笑容也懒的再装,冷道:“其雨,我们什么样的家庭?你同事又是什么样的家庭?能比吗? 你要为旭恒着想,他们父子俩现在闹成这样。 这个孩子的到来,很大程度上能缓解他们的父子关系。 他爸前几天都把律师叫到了家里,外面也在传说他要改遗嘱。 所以,你这个孩子一定要平安生下来。 不仅如此,还必须是男孩。” 第213章 婆媳斗法 唐敏瑜的话,让其雨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力,从脚底腾空升起。 这种绵里藏针的强势让她很不舒服。 因而不想再独自面对,亦不想回应唐敏瑜殷切望着她的眼神。 倏然冲门外大声喊道:“旭恒,你进来一下。” 唐敏瑜听后脸色一沉,不妨其雨来这招。 这位选手太不按牌里出牌了。 难道她不怕以后被穿小鞋穿吗? 唐敏瑜一直觉得,她是婆婆,其雨在她面前,就该伏低做小,卑微讨好。 何况他们什么家庭?罗家什么家庭? 地位悬殊,根本没有可比性。 眼下这位倒好,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不说,竟然还当着她的面,公然叫援兵。 旭恒对妈妈一直很信任,也没妨着唐敏瑜会有这些心思。 推门而入,见两位好好的,气氛也没有剑拔弩张。 走过去,一脸狐疑的看着其雨:“老婆,怎么了?” 其雨看了眼唐敏瑜,见对方神色淡定,可能还在赌,赌她不敢告状。 可惜,看走了眼,她可不是软柿子,有钱没钱在她这里也不构成需要被讨好的理由。 这个世界上值得她讨好和尊敬的,是那些兢兢业业为人类和这个世界做出巨大贡献的科学家。 是她的老师,是那些在她人生路上给过一盏明灯的人。 唐敏瑜是旭恒妈妈,她也愿意与她好好处,凡事谦让,但在一些原则问题上没得谈。 特别是涉及她的工作,这有辱她的专业,也是对她的病人不负责。 唐敏瑜定定的看着其雨,脸上堆着笑。 她就看,看她敢不敢真的告状。 旭恒半晌没等来其雨回应,正欲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其雨忽而出声道:“老公,妈说让我请假在家养胎,这件事,我听你的。” 说完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妈还说,这胎必须是男孩。” 唐敏瑜被气的差点心脏病发,这也太不要脸了! 这么点小事就告状,以为自己三岁吗。 旭恒自是信老婆,但又不能说自己妈。 淡定自若的在其雨边上坐下。 对唐敏瑜道:“妈,让其雨上班是我的意思。 我会跟他的领导同事说,不会给她安排太累的活。 在她怀孕前,我就查过很多资料,也问过医生,试当的运动和工作,对孕妇好。 至于生男生女,有科学证明,这完全取决于男人的染色体,所以,这点不是其雨能决定的。 如果您要怪的话,只能怪儿子不争气。” 旭恒这番话说的,处处维护其雨不说,还把所有责任和黑锅往自己身上揽。 给唐敏瑜气的,却又无话可说。 儿子这样维护的人,她要是再做点什么,就真的里外不是人了。 只好在旭恒面前做好人,以示自己的大度: “既然是你已经决定好了,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 “谢谢妈。” 旭恒和其雨异口同声道,毕竟这一局他们赢了,总有虚心的,拿出点感恩戴德的态度来。 不成想唐敏瑜话峰一转,又来一计,对其雨道: “这样吧,旭恒呢,上班也忙,男人事业还是要摆在第一位的,这点你同意不?其雨。” 旭恒待要开口,其雨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别说话。 就知道,他们没那么容易过关,没想到下一招这么快就来。 “妈,您说的对,我同意。” 其雨知道不能硬碰硬,不管怎样,台阶还是要给对方搭的。 “我是这样想的,你妈现在自己开店忙。 旭恒做为男人,天天围着你转也不好。 不知道的人会说他没出息。 我给你安排了个司机兼保镖。 专门负责你的安全,以及接你上下班。 人已经带来了。” 唐敏瑜想着,你要上班也行,那就必须活在我的监视下,否则就给我乖乖呆在家。 以其雨的智商,又何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 猜她肯定还有下文,很是淡定的问道:“还有呢。” 唐敏就喜欢其雨这个聪明劲,不啰嗦。 想着:跟聪明人对话就是好。 “我再给你安排个住家保姆兼营养师,负责你的一日三餐。” 其雨想着,果然,这和坐牢有何分别。 “可以,我接受。” 唐敏瑜再次被其雨打个措手不及,这么好说话? 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还是,她真的这么坦荡荡,没有丝豪秘密可言。 其雨看着唐敏瑜,眼神透彻,没有一丝躲闪。 倒是唐敏瑜有些看不懂了。 以其雨的智商不会不知道,她安排这些人,一方面确实是为其雨好。 另一方面,她的人,自然听她的。 以后其雨一有风吹草动,她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旭恒智商不在其雨之下,但可惜,他的心思没那么负杂。 一个是老婆,一个是妈妈。 他从没想过二人平静的外表下,会是如此的波涛汹涌,就在他眼皮底下斗法。 对于这一点,其雨是没意见,但是他有意见。 “妈,我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一直不喜欢。 至于其雨营养问题,您不用担心,我一直在自学营养学,绝对不比专业的差多少。 司机,我可以接受。” 其雨心下乐不可支,有些事不用自己出面,老公就能让对面那位吃瘪。 唐敏瑜看着儿子的一脸认真样。 再次深深的感叹道,儿子快不是自己的了。 “儿子,妈知道你能干,打小你学什么都快,并且学一样精一样。 你的能力,妈绝对相信。 但是,妈心疼你呀,你说你工作一天那么累。 家里有个阿姨什么都帮你做了不好吗?” 旭恒想着,不好,很不好。家里无端端多个陌生人,多别扭。 “妈,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小,就算搬到新房子,那边也不大,家里多个陌生人,很别扭。” “这好办,我给她在你们楼下租个房子,或者你们搬到那边后,就让她住到其雨妈妈家。” 唐敏瑜见二人不答,又道:“如果不想家里多个陌生人,其实也简单。 其雨别上班,不就行了。 你说这普通人上个夜班,身体都受不了,何况她一孕妇。 自然要加强营养。” 旭恒这才意识到,妈妈这是在回击他和其雨方才的拒绝呢。 当下看来,他们唯有接有受了。 比起家里住个陌生人,旭恒更不能接受其雨因不能上班而难过。 不过,这个好人,他得让其雨做。 因而并不发言。 其雨自然知道旭恒为自己的心。 再者,她和唐敏瑜关系处的好,得益的是旭恒。 因道:“妈,我们听您的。 至于住家里嘛,我倒无所谓,只是旭恒是真的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 连我妈过来,都是帮忙搞完卫生就走,从不过夜的。 旭恒不喜欢。” 其雨这番话倒是说的唐敏瑜很满意。 心道:算你还有点眼力劲儿,知道关心老公,也为他着想。 为了儿子,自己就退一步吧。 “那行,我给她在你们楼下或小区租个房子,等你们搬到那边,就让她住你妈那去。” 其雨回道:“妈,那就劳您费心了。” 第214章 阎耀远的迫不及待 “老公,其雨怀孕了。” 唐敏瑜举止优雅的往面包片上涂着黄油,看了眼阎耀远,愉快的道。 阎耀远闻言,眉头微动。 低头喝了口粥,将报纸抬高了点,正好挡住整张脸。 眉眼之间皆是喜悦,心下更是澎湃。 其雨虽有过愚蠢,但不可否认,这个姑娘比他那个愚不可及的儿子强多了。 至少脑子拎的清。 几次相见,阎耀远对其印象并不差。 想着,若为男儿,又生在他阎家的话,或可培养一番。 可惜… 在阎遥远的世界里,男人就该在外面腥风血雨打天下,女人就该呆在家里,相夫教子。 并且,乖巧听话,一直活在男人的羽翼之下。 短暂的喜悦过后,阎遥远又恢复以往的清冷与严肃。 手上的报纸对半折好,放置桌上。 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不苟言笑的问道: “检查了吗?” “检查了,已经六周。”唐敏瑜小心观察着丈夫的脸色。 然而,那张不俊但端正的脸上,还是一如继往的冷若冰霜,完全看不出任何喜乐。 “好。”阎耀远,惜字如金,淡淡回道。 “小李我昨天已经留在那了,等会让人把雷妈送过去。” 唐敏瑜自顾自的将自己的的安排悉数告知。 “嗯。”阎遥远应完起身,拉椅离席。 蒋秘书和司机已经候在外面。 出了大门,在无人无看见的角落,阎耀远望着湛蓝的天空,情不自禁的倏然而笑。 心下更是怡然自得,喜悦之情深镌心底。 其雨接到蒋秘书电话的时候,正吃着午餐。 唐敏瑜办事迅速,司机自昨日已正式上岗。 阿姨还没过来,中午的午餐仍是智玉芳做的。 为了不引起大家注意,其雨让小李暂不要随意进出医院,她现在还没三个月。 不宜大肆宣扬,另也免惹旁人嫌话。 小李当即请示唐敏瑜。 唐敏瑜并非要真的监视她,只是当时气不过。 自是答应,又嘱咐小李,以其雨的安全为主,只要她出了医院,即要寸步不离。 平时也不要离医院太远。 其雨拿着手机,见是陌生号码,犹豫半晌还是接起。 “其雨,你好,我是阎先生的秘书蒋学文,现在忙吗?” 电话一接通,蒋学文自报家门,客套寒暄道。 其雨心下陡然 很快调整好情绪,声音恬淡适中,又透露着尊重,应道:“您好,不忙,您请说。” 将学文此为第一次与其雨通话,见其态度谦厚,并未有飞上枝头变凤凰后的洋洋自得。 当下印象极好。 回道:“阎先生今晚会过长原,想与您见一面。下班后让小李送您到逸仙居。” 又特地强调了一句:“先生特地交代,您一人过来。” 挂了电话,其雨猜想,自己怀孕一事,公公或已知晓。 此次相约,或可为孩子一事,只是其雨怎么都摸不清他的套路。 临下班前,其雨给旭恒打了个电话,委婉的告知此事。 旭恒心中微有不悦,但并不阻止。 他与父亲的关系,虽已势同水火,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 但也清楚,父亲绝不会为难其雨。 顶多也就是对她肚中那一坨肉,心怀不轨。 当然,也可以说是关心。 逸仙居位于长原市区一个公园内,私人山庄式会所。 车子先是进了一个牌坊,虽是夜晚,但透过两旁昏黄的路灯,仍可看出周围大致景观。 因下午的一场大雪,大地被裹上银装,两旁高大的杨柳树,枝杈裸露,或白雪为被,或被冰条压弯了腰枝。 车子一路向前行驶。 不大会儿,一个结满厚冰的人工湖显现眼前。 好似一个大型的旱冰场。 遥望四周,白茫茫一片,大地仿若自带灯光。 一路进来,其雨才发现此处为人民公园。 熟悉的景致与记忆中,父亲带她来玩耍时并无二异。 在快速发展,日新月异的今天,此处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以不变应万变。 倒也成了这座城市,载满人们回忆的乐园,亦是最后的自留地。 车子继续往里开,一块不显眼的指示牌立在一个分叉路口,上写: 【私人地方,闲车人等免入。】 小李将车子转弯,沿着指示牌往里开去。 不一会儿,在一栋古朴的宅子前停下。 蒋秘书不畏寒冷,一早侯在此处。 见车子停下,撑伞上前。 其雨接过蒋秘书递来的伞,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鹅毛雪片又飘飘扬扬的在空中飞舞。 不由感叹,今年冬天还真不是一般的冷,听说南方多地都下起了大雪。 好在北方室内够暖,于大部分人来说,倒也怡情悦性。 偏其雨好冷,也极爱飞扬的大雪。 小时候读红楼梦,最喜欢的一句话即是: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虽凄凉,却真实。 其雨想,人心若能如白雪一般,永远洁白无暇多好。 但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却往往事与愿违。 就好像她怀孕一事,若在普通人家,也就高高兴兴的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可在阎家,才刚一确认,就已初见端的,暗流涌动。 让她倍感,豪门大院里的身不由己。 轻踏步子,厚实的雪地靴踩在地面,浅浅一脚下去,踩得嘎吱作响。 打眼望去,只见那建筑,外表普通。 青砖灰瓦,即是晚上,依然能透过四周微弱的灯光,看出其已有些年头。 廊檐下,大红灯笼随着寒风,摇摇摆摆。 一块原木黑字的匾额高挂门檐,上写: 逸仙居。 尺寸与字的大小相得益彰,秀而皆不大,若不细看,很有可能会错过。 原木色的大门,斑驳着岁月的刮痕,古式青铜狮子图案门把,仿佛将人引入千百年前。 纵观建筑四周,大树环绕。算算车子开进来大约用了五分钟。 如此一看,若不是熟人,普通人极难窥其一二。 以其雨为例,若不是嫁给旭恒,她这辈子或许都无机会踏入此地。 第215章 别有洞天 跨过门槛,进入门内,与北方传统的四合院微有不同。 倒有种江南园林的曲径通幽之感,长方形院落,朱色雕花门窗,两边各有圆形拱门,通往别院。 行至其中,仿若置身古代的侯门深府。 目之所及,皆是古色古香。 虽处冬日,不见绿意葱茏,倒也雅致脱俗。 别有一番风味,令人不禁想要拨弄笔墨,最是陶情适性。 身形高挑,婀娜多姿的女侍者迎上前来,为其雨引路。 女子厚实的黑发挽成一个发髻,束在脑后。 走起路来,仪态万千,与满园景色相互辉映。 穿过雕梁画栋的超手游廊。 红色楠木柱子一根根倒退,无不彰显着主人高贵的身份及地位。 行至游廊尽头,有一条不起眼的小门,直通后院。 后院四四方方,不大,规规矩矩的北方传统四合院。 入院后,正前方3间上房中的厅房,灯火通明。 四周阒寂无声,忽而悠扬的古琴声由某处响起,将其雨惊了一跳。 不曾想,此处竟还能听到如此古远之声。 其雨听出此曲为著名的古典名曲,广陵散。 只是心感可惜,流下来的此曲并非为嵇康所作,真正的原曲早已失传于人间。 侍者将其雨引至上房。 敲了敲紧闭的门,清丽的声音划破悠扬的音律。 “先生,您的客人已到。” 紧跟着门内传出一声:“进来。” 侍者推开门。 其雨低头微顿片刻,脚下依然是高高的门槛。 回顾自进门以来跨过的门槛,忽而有种,自己是在一步步跨跃她与旭恒之间的距离。 也是一步步在面对,他们之间那份难以逾越的门第。 阎耀远合上正看着的文件,抬起头看了其雨一眼,点头示意。 黑色的衣装一丝不苟。 周身气息与其雨以往见他时并无二异,还是那么的让人心惊胆战。 那侍者为其雨拉开椅子,服侍她入座。 “上菜吧。”阎耀远对忙完的侍者道。 侍者应下,然后行礼离开。 其雨礼貌的叫了声“爸。” 阎耀远很自然的应了声:“嗯。” 过后无话,弄的其雨满腹狐疑,却又不敢主动言语。 四下打量了下,并未见弹琴之人。 这才发现,琴声是自隔壁传来。 但又很确定,整个后院只有阎耀远一个客人。 现在还要加上她。 这么看来的话,阎耀远还真是一个喜静之人,不,是孤独之人。 高处不胜寒,在他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待菜上来时,其雨更是大吃一惊。 桌上菜色,她此生第一次见到。 奶白色的汤汁里,浸着彩色的蝴蝶面片。 另一盘更绝,一支支毛笔整齐摆在盘中,上面有墨汁涂成的山水画,画旁用黄瓜摆成竹子图案。 令人称绝,亦无从下手。 实在是太过好看。 其他不再一一细述。 阎耀远仿佛看出其雨的不安与疑惑,难得耐心为她解答。 名字更是取的诗情画意。 什么笔墨重彩,彩蝶纷飞,春色盎然,细风化雨。 过后,并无闲话。 直至餐毕。 仍是方才那位高挑的女侍者进来收拾,其雨这才顿悟,此女子今晚只服侍他们这一桌。 侍者将餐盘撤下。 又泡了一壶陈年普耳进来。 阎耀远指了指其雨道:“给她上杯鲜奶。” 侍者领命而去。 阎耀远忽问其雨:“喝茶吗?” 其雨摇摇头:“晚上怕睡不着。” 阎耀远嘴角漾起一个笑,将其雨惊了一跳。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其雨面前笑,却是笑的最温和的一次。 让其雨不禁怀疑,平时见到的那个公公和此时面前这位是否是同一人? 阎耀远品了会茶,主动打开话题,问她道:“今晚菜色如何?” 其雨初时因紧张,并未细品其味。 过了会,紧张消除,许是味道实在太好,让她忘了紧张,亦忘了面前人的强大气场。 倒是吃的极为嗨皮。 这会子见对方问起,微微笑道:“很好吃。” 阎耀远道:“等会让小蒋给你一张卡,以后想吃自己过来。” 其雨慌忙拒绝道:“爸,不用了,妈给我安排了营养师,我在家吃就可以了。” 阎耀远道:“不冲突。” 其雨不好再拒绝,只得应下。 “谢谢爸。” 气氛莫名变得尴尬,旭恒不在,其雨实在不知该与他说啥。 再者儿媳和公公单独相处,这场合怎么看怎么怪异。 其雨想着,您老人家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快快说出,此次找我来的目的罢。 说完我好回家睡觉。 许是阎耀远察觉了她的心思,跟着直奔主题,问她道: “孩子,你想过怎么养吗?” 其雨一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她自己这一路走来极不容易,小时候,奶奶给过她满满的爱,但也对她极为严格。 因而给她打下了极好的基础。 也让她养成了读书写字的好习惯。 所谓,笔墨润人,修身养性,亦陶治情操。 当然,个中艰辛自不必述说,自己心知。 但她从不后悔,如果不是奶奶的谆谆教诲,她亦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对于孩子的教育,她信奉严师出高徒,亦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 但更信奉,要用爱来给养。 小时候,她调皮贪玩时,奶奶可没少揍她,家里的家戒尺都打断过一根。 但奶奶也是最疼她的。 而今,阎耀远问她这个问题,其雨没加思索,心下亦知,其为何意。 自己若滔滔不绝,大放厥词,恐惹他不满。 因道:“爸,我思想格局不够,怕惹您笑话。” 阎耀远知她谦虚,道:“直说。” 第216章 雪夜倾谈 “爸,具体怎么教育听您的,我希望他健康。” 其雨想说快乐,但人生,哪来那么多快乐。 特别是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如果她和阎耀远硬碰硬,无论对自己还是孩子都不是好事。 那么唯有盼他健康。 “还有呢?”阎耀远对其雨的回答还算满意。 但他想听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其雨也不喜欢与人绕圈子,既然他问了。 就直接道:“希望他在我身边长大。”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有光,并且很是坚定的望着阎耀远,毫无畏惧。 阎耀远也回望着她,四目相对。 其雨脸上的某种倔强与某人,似乎如出一辙。 阎耀远想,难怪那个孽障会看上她。 对于自己坚持的,哪怕明知不可为,却依然为之。 “这点,不可能。”阎耀远沉声回道:“不过,每周可以在你那边住二天。” 其雨不想再说,孩子还是个小胚胎,在她肚中才六周,未来却已被安排好。 许多事,业已成定局。 她想反抗,甚至还想怼回去说,您儿子都已与您断绝关系,孙子应该也与您无关。 可理智告诉她,这些都是徒劳,有些事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其雨不再言语,因为在阎耀远的强势面前,任何他已做的决定,鲜少能有回旋的余地。 这也是多次接触下来,其雨对他的观察所得出的结论。 阎耀远见其雨半晌不语,双唇紧闭。 仍是不卑不亢。 并未向他求情,或是宣闹反抗。 其雨的这些自知之名深得他心。 脑子也算够用,想着,孙子有这么一个妈,倒也不算太差。 因为旭恒,他得到一个教训。 深深觉得,男人找女人,不能看颜,还得看智商。 智商不够,长得再好也是花瓶。 可这人也不想想,他当年不就是看上旭恒生母那一身皮。 “孩子三岁前在你身边养。”基于其雨的良好表现让他还算满意。阎耀远决定退一步。 其雨闻言,抬眸看着他。 心中并未有多少感激。 其雨想,三岁前养又如何,只会更难过,更残忍。 养出感情了,抱走了,让她以后如何面对? 可若不答应,连这三年都没有。 其雨只能点头应下。 谁让自己没能力,连亲生孩子都不能养在身边。 忽而想到一个问题,斗着胆子问道: “爸,如果,是女孩呢?”问完以后,其雨倏又觉失言,心下忖道:自己莫不是疯了。 问出这样愚不可及的问题。 正想打个哈哈圆过去。 只听阎耀远掷地有声的肯定道:“是男孩。” 其雨觉得和这个人,很难沟通。 你以为你是上帝吗,还是造物者?你说男孩就是男孩? 阎耀远又道:“如果是女孩,可以养在你身边。再生。” 这一句还没消化完,跟着他下一句话更是无情的投入其雨耳畔。 “我需要一个继承者,他必须是我阎耀远的血脉。 旭恒,在你看来很优秀了,但在我看来,他就是个废物。 是我教育的失败。 所以,这个孩子,你大可放心,我会全力培养。” 他不说这个还好。 一说,其雨心都凉了。 很想说,你需要继承人,就要让我没儿子吗? 我的儿子,需要的是爱,不是你所谓的,如你一般的,冷血的培养。 到底是将话咽了下去。 半晌才认命道:“爸,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给他多点的爱。” 其雨壮着胆子,有些话她今天非说不可,就当是为那个还未出世,就已被安排命运的孩子做最后的挣扎。 亦可说是争取多一点的利益。 其雨紧跟着道:“旭恒跟我讲过他的童年,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排斥您吗?他爱您,敬您,但也怕您。 这次,是他冲动了,说出那样的话。 但您试想一下,若不是太爱,又何来失望。 在他最需要父爱的童年,您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冰冷。 您信吗?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其实很没安全感。 我俩刚结婚那会,他好几次做噩梦吓醒,但他从不和我说梦的内容。 只是紧紧抱着我,然后冒着虚汗。 但有一次,我清晰的听到了,他的梦话。 他说:‘爸,为什么这么对我’” 其雨一口气说完后,心下很虚,脚都发软。 却还是假装硬气的望着他,丝毫不惧,也不退缩。 阎耀远眉毛似蹙非蹙,双眼似睁非睁。 沉思一会,脸上表情依旧,对其雨的莽撞并未感到恼怒。 相反,他喜欢其雨这样的直白与实诚。 对于旭恒,他有亏欠,但决不是因为给他的爱不够。 而是因为自己对他未曾严厉教导与培养。 才养成了他今日这个无欲无求的性子。 如果知道结果会是如此,当年他决不会答应那个女人,以旭恒开心为主。 因为到头来,他还是不开心。 “你觉得爱很重要吗?” 阎耀远以前并不觉得爱很重要。 但现在他想听其雨说。 其雨道:“很重要,爱是我们活在这个世上必不可少的养分。 没有爱的生命,是缺失的,就好似常期活在稀薄的空气下, 会比常人痛苦,也会比常人无助。一如……” 其雨不知道那句话当讲不当讲,随而闭了嘴。 阎耀示意她:“继续。” 其雨喝了口水,继续道:“爸,不知道有句话您听过没?” “什么话?”阎耀远问道。 其雨道:“有的人,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第217章 特别待遇 其雨不知道这句话阎耀远听见去了没有。 她本意也没想能让他的想法改观。 毕竟,很多观念,一旦落地生根,很难改变。 何况是阎耀远这样的人。 “你说的我知道了。今天就这样吧,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阎耀宇远淡淡道。 其雨起身。 向他鞠躬告辞。 出得厅房。 那女侍者在耳房内,透过窗户,时时望向这边。 见她推门出来。 自耳房出来,迎上前来。 院子里的雪又厚了不少,白茫茫一片,将大地照的像是日间一般。 冷空气扑鼻而来。 “罗小姐,这边请。” 侍者对她做出引路的手势。 二人行至前院,蒋秘书从一间屋内出来,身后还跟随一中年男子。 身着青色唐装,内或穿棉服,因而略显臃肿。 手上拿着檀色珠串,年约50,精神矍铄,脸似银盘,鼻挺朱唇,笑如春风,眼神和蔼。 蒋秘书给其雨介绍道:“其雨,这是你叶伯伯,这间会所的主人。” 其雨这才知道,对方年纪比阎耀远大,可保养的是真好。 蒋秘书又笑着对叶姓男子道:“老叶,这是旭恒的妻子,罗其雨。是医生。” 老叶听后,笑道:“医生好,我侄儿就是有眼光。 这姑娘一看就是蕙质兰心,不可多得。” 说着拉起衣袖,从手上摘下一个手串递给其雨道: “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其雨受宠若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看了眼蒋秘书,试图从他那里找到答案。 老早以前阎旭禛就警告过,要她谨言慎行。 这会子自是不敢轻易接受他人礼物。 蒋秘书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其雨会意,不再推辞,接过道谢。 跟着,老叶又将一张黑底镶金边的卡递给其雨: “这张卡你拿着,你的车牌也登记了,以后想来,提前打个电话,我让人安排。” 其雨受宠若惊,赶忙拒绝:“叶伯伯,使不得。” 蒋秘书跟着道:“拿着吧,是先生的意思。你过来的一应消费,直接记账。 这边的菜均是自家农场特供的,全部有机。” 其雨想着,难怪那么好吃。食材就别有不同。 老叶也跟着道:“我边幽静,又地处市中心,你过来看书发呆,做啥都好。 听说你是赵华坤的关门弟子,我这还有一幅他老人家的字画。 或你不嫌弃,改日找个时间,你也给我题一幅。” 其雨见人把自己老师都搬了出来,只得盛情难确的接下。 心里想着,以后少来或者不来就是。 其雨出得门来,小李已将车子启动预热。 老叶和蒋秘书目送汽车离开,消失在小路尽头。 —— 阎耀远这晚没回京城,直接在会所住下了。 原来他们方才用餐的厅房是个套房,屏风隔断。 里面还有个古味十足的卧室。 这个地方,阎耀远常来,这片建筑之所以可以一直保持原样,也与他有关。 这个院子亦常年来只招待他一人。 前院往左右拱门过去,还有几间大小不一的院落,用来招待其他客人。 如老叶所说,此地是个清幽之所。 古韵十足,琴棋书画皆而有之,侍从个个精挑细选。 又经过严格培训,均是身怀绝技,饱腹诗书,可谓十八般武艺。 阎耀远对那些并不喜。 他只是喜欢这里的安静,每当需要思考之时,他就会来到此地,住上一晚。 方才其雨的话,并未如风一般,从他耳旁划过就算。 而是进到了心里。 其雨今日所言,还从未有人如此直白的与他说过。 当然,也没有人敢。 包括他朝夕相处的妻子,唐敏瑜。 他能感知其雨如此斗胆进言,都是为了旭恒。 回想过往,他对这个儿子确有亏欠。 但当下,他已心死,也确确实实是对旭恒放弃了。 并且迫切期待孙子的道来。 只为旭恒那句恩断义绝。 他对儿子的失望,儿子对他的怨恨。 父子之间不知何时起打上了一个不可获解的死结。 —— 那晚与阎耀远的谈话,其雨并未全部告知旭恒,只说爸爸请她吃了顿大餐。 又说那里的菜色如何好看,味道又如何好。 旭恒忽而来了一句:“下次,咱请妈妈和奶奶去吧。” 其雨笑道:“你不是和爸断绝父子关系了吗?怎么还肯沾他的光。” 旭恒道:“谁说我要沾他的光,我们自己去,自己买单。 还是说,那里不对外开放。” 其雨心说,可不是。 你自己亲爹,且你又是那样环境下长大的。 难道还不知你们那个层次人的消费习惯? 上次在京城,看看阎旭豪带他们去的那个会所。 后来,才知,那地方,若不是会员带进去,一般人还真进不去。 而且会费高昂。 阎旭豪都尚且如此,你那位极重隐私的豪爹只会有过之无不及。 不过,也不打算戳穿他,去就去呗。 在其雨心里,她这老公,在外面,温文尔雅,精明能干。 回到家就一傻白甜。 他不是不聪明,是太善良,也太单纯。 其雨靠在他怀里撒娇睡去,心下安然。 *** 李国伟终是没能熬过这个寒冬,亦没能见到来年的春花灿烂。 于这一年的农历腊月二十过世。 享年50岁。 智玉芬悲痛欲绝,天塌了一半。 这辈子唯一温暖过,包容且也懂她的人就是李国伟。 儿子再好,已娶妻生子,有其家庭。 智玉芬无法接受自己往后的生活,亦不知该何去何从。 智利伟没有火化,智玉芬拿旭恒之前借给他们,治病还余下的一点钱,在城郊买了快墓地。 并告知李思瀚,将来她百年,一定要将他们合葬。 原本都好好的,智玉芳虽爱钱,但为了妹妹,铺子关了几天。 就怕智玉芬想不开。 然而在出殡当天,智玉芬还是出了妖娥子。 众人都在外面吃饭,哀乐声声,人群喧哗。 趁着灵堂无人,她行尸走肉般走了进去。 又如幽灵一般,爬上棺材。 她试图打开过,想要爬进去,然后与李国伟一同去了。 奈何连日来滴水未进,气力不足。 只得另寻他法,爬上棺柩顶上。 因地方小,灵堂设在小区空地,酒席也是挨近而摆。 寸土寸金,没法。 离灵堂较劲几个位置的人,正吃着饭。 忽听“嘭”的一声,一开始大家没甚在意。 几秒过后,忽有人大叫:“不好,玉芬摔了。” 第218章 智玉芬出事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智玉芬摔落在棺柩边的地上。厚重的棉睡衣替她减轻了着地时的疼痛。 因而厚实坚硬的水泥地板,并未伤到她。 又因平摔下来,身子先着地,头部并未磕到。 只是伤心过度,又因连日来滴水未进,有时勉强喂着吃了点,也很快吐了出来。 着地后立时晕了过去。 吓坏最先上前的人,慌忙蹲下身去,一边拍打着她,一边大声叫道: “玉芬,玉芬。” 紧跟着,很多人围了过来。 一时间七嘴八舌,却又手足无措。 智玉芬的三姑叫了声:“快让人去叫其雨,先别动她。” 李欣在出事后第一时间被叫了过来。 听了三姑婆的话赶忙去叫其雨。 原本家里长辈是不让其雨过来的,智玉芳也是这个意思。 唐敏瑜从保姆处得知后,更是强烈反对。 甚至都打电话将其雨骂了一通。 又嘱咐司机和保姆,坚决不让她过来。 其雨不依,她信科学,不信鬼神。 死活要来,最后气的唐敏瑜找阎耀远告状,结果阎耀远不帮她就算了, 还人外飞天的给她来了一句:“她自己有分寸,身边又跟着人,你少管。” 即使唐敏瑜气的抓狂,还是在他的一锤定音之下,无奈妥协。 其雨给人介绍小李和保姆雷姨时,只说是旭恒家乡下的亲戚,过来帮智玉芳的忙。 智玉芳开饭馆一事,亲戚朋友间皆知,自没人多心。 因着今儿人多,其雨又是和同事换的班,加上现在有身孕,知道的人虽不多,但也没给她安排什么活计。 纯粹就是过来吃饭的。 智玉芳又将她安排到了一楼的库房里,人少,不会吵到她。 主要吧,智玉芳也是怕,阎家人对这个孩子的紧张程度与她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真要有个什么,她都不敢想女儿以后的日子。 就唐敏瑜那样,指不定怎么为难其雨呢。 换做别个,可能都羡慕她女儿嫁的好,却不知个中心酸。 特别现在才三个月,胎都没稳。被唐敏瑜弄的,她现在每天也是紧张兮兮。 有时候,她都恨不得把其雨打板供起来。 李欣慌慌张张的找了过来,也顾不得稳重,还在门口,就大声喊着: “姐,姐,快去看看我妈,她…” 一屋子人,20数双眼睛齐齐向她望来。 其雨站起身,看着她红红的眼睛,说道: “怎么了?别急。” 李欣垫起脚,凑近,手作听筒姿势,嘴唇贴上去,对其雨耳语了几句。 其雨听后,惊慌自眼底一闪而过,很快又神色如常,对旭恒道: “我们过去看看吧。” 说着和旭恒一同,与同桌长辈欠身告辞。 有人问李欣:“你婆婆没什么事吧。” 李欣摇摇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 “摔了一跤。” 一人道:“快去吧,好好照顾她。” 李欣走在后面,至门口时,她还隐隐听得背后有人说:“玉芬也是可怜,国伟就这么走了。” 另一人嗤道:“这有什么,她现在年纪又不大,还能再找,儿子娶了,孙女也有了,潇洒着呢。” 李欣听后,摇摇头,但愿她婆婆能想的开。 目前看来,就怕她婆婆一时受不住,疯了。 其雨过来的时候,智玉芬的四周已被围的水泄不通。 有人说不能动她,有人坚持要动,说地上凉。 七嘴八舌的,就是没个正经注意。 好些个小娃娃们吓的大哭不已。 同小区内站在自家阳台上遥望的人,更是知点不知点的就瞎传,说是智玉芬跟上鬼,在李国伟棺柩前自杀了。 一时间小区内传的沸沸扬扬,弄得人心惶惶,很多人一到晚上大门都不敢出了。 其雨拨开人群,蹲下去给智玉芬检查。 然后告知大家,她只是伤心过度,加之血糖偏低,营养不良,昏睡过去,并无大碍。 智玉芬摔下来的高度,虽说不高,但她此举也着实让人吃了一惊。 李思瀚在旭恒及众人的帮助下,将智玉芬背到背上。 大家自动让出一条路。 智玉芳、其雨等跟随上楼。 旭恒留在楼下帮忙智俊泽招呼客人,以及安排接下来发丧事宜。 智丹琼因未出月子,不能过来。 陈平仲现在和智丹琼就是耗上了,不行就做朋友呗。 相处久了,了解多了,智丹琼发现陈平仲也没那么坏。 加之她生孩子,虽说有父亲和弟弟,但陈平仲也帮了不少忙。 对孩子也是真好,东西没少买,甚至还借着和她婆婆的关系,在她月子里时好几晚赖在她家的沙发上过夜,为的就是半夜起来帮她喂宝宝。 智丹琼要说一点感动都没有,那也不可能,毕竟人非草木,但感动归感动。它不等同爱。 陈平仲现在也是想开了,跟智丹琼接触的越多,越心疼。 女人生孩子不易,养孩子更不易,何况是单亲妈妈。 不答应就不答应呗,就当做好事了。 兴许他哪天想结婚了,相亲相个合眼缘的闪婚都有可能。 又或者哪天,他忽然就爱上别人了。 这东西说不清的。 眼下嘛,喜欢,就暂时耗着呗。 思瀚这次没找他帮忙,主要还是不好意思,欠钱好还。 人情债可不好还。 倒是他自己,主动跟着智俊泽过来,又帮着忙前忙后,安排车辆等等都是他负责。 这边李思瀚背着智玉芬上了楼,进了卧房,放置床上。 其雨拿出家里备着的生理盐水和葡萄糖,给智玉芬挂上。 又对智玉芬道:“妈,你赶紧去熬些粥,煮稀一点,再做点开胃的小菜。 呆会小姨一醒,赶紧让她吃上。” 智玉芳点头应下。 留其雨在一旁照顾着,又让思瀚下去。 等会就要发丧了,他不在不行。 就连才两个来月的小气球今儿也抱了来。 没敢离太近,简单看了眼,就那个意思。 刘颖又着急忙慌的抱了回去。 智玉芳原想着把孩子留下来,好歹对智玉芬也是个安慰。 如今看来,幸好抱回去的早。 这要再晚一点抱回去,可不得吓坏。 到时亲家那边肯定不干。 想想,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呀。 第219章 悲痛欲绝 不大会儿,很多亲戚朋友吃过饭,陆续上来。 有当时在现场的,也有后来听说的。 说是说想来看看智玉芬,可智玉芬现在吊着水,人都没醒。 因而也不过是换个地方聊天罢了。 智玉芳在厨房给智玉芬准备吃的,听着客厅里的聊天声。 有人道:“这玉芬,以前看着多厉害一人,没想到,也这么想不开。” 又一人道:“可不,国伟真真是个大好人,一辈子教书育人,待玉芬又好。 一起过了半辈子,肯定受不了。” 另一人道:“那也是玉芬重感情。我们小区有一家,男的也得这个病,女的期间没照顾不说,把财产全转到自己名下,还在外面有了人。 不过那男的自己也不是个东西,外面不仅有小的,私生子都弄出来了。” “所以说,人就这样,你好,我就好;你要不好,我更不好。” “你这都说的甚?什么好不好的,把我们都绕进去了。” “甭管我说的甚,意思就是,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呗。” “也不一定,患难见真情,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年头什么人都有。” “说的倒是,要我说,得了这种病,有什么办法,只能等死。国伟算好的了,很多人一查出来,都活不过三个月。” “现在人呀,压力大,吃的东西还不健康,什么怪病都出来了。” “可不是,就去年,我们那有个人得了个什么病…哎呦,名字我都说不上来,没听过。 现在吃的都是农药转基因,吓死人。” 说着话题偏到了食品安全上,很快又岔到了别的话题上。 智玉芳叹口气,心道:这个世界,人都是自私的,会真正关心,且在意你痛苦的,大概只有你自己。 大多数人,别管平时处的多好多好,真正有事时,人家也是听听就过。 哪怕你的天塌了,他们依然有他们要过的生活,要说的话,要做的事。 因为每个人都很忙,谁也不会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一直关注着你痛不痛苦,开不开心。 哪怕是父母,亦或是子女。 不然,又何来孤独儿童和孤独老人了。 不多时,李国伟好些个来吊唁,已吃过流水席的学生上楼来看智玉芬。 他们方才在楼下,就听说了智玉芬今日之举。 其中泪点低的女孩子更是伤心抹泪。 李国伟一辈子教书育人,可谓桃李满天下,各行各业都有佼佼者。 智玉芳关了火,给大家倒茶。 先前聊天那些亲戚朋友稍坐了会儿,都各自散去。 有学生率先问她:“阿姨,师娘怎样了?我们想进去看看她。” 智玉芳摇了摇头:“在掉盐水呢,几天没吃东西了,精神不大好。 你们先坐着,我进去看看她醒了没?” “好的,麻烦你了。”几人在客厅坐着等。 智玉芳起身,入了卧室。 其雨在一旁看书,智玉芬业已经醒来。 听见开门声,智玉芬转了头,只饧眼往门口看了眼,见是智玉芳,又无声回过头去。 她其实早已醒来。 其雨知她难过,不想说话。亦不主动开口,只安静的陪着。 哪怕明知她装睡,也假装不知。 外面的说话声并不小,智玉芬悉数听入耳内。 心中只觉凄凉。 所有人表面的伤心,在她看来不过是过眼云烟的假意。 过不了几天这些人照例该干吗干吗,生活继续。 可她怎么办? 这辈子,在精神上她是极依赖李国伟的。 虽说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事情真发生时,仍是难以接受。 那种痛苦,未曾经历过的人,不会懂。 她恨母亲,恨父亲,恨那个没给过她任何爱的家。 从前也不喜这个一直保护不了她的二姐。 她装作强势,学会刻薄,也学会对人尖酸,又用高傲伪装自己。 这么一装,就成了习惯,也成了性格中的一部分。 原以为这样,就没有人能欺负她去,也能在那个畸形的家里百毒不侵。 可是,李国懂她,懂她的伪装,也懂她的深情。 现在这个唯一懂她的人没了,她不敢想象,往后漫漫余生,该如何度过? 智玉芳走过去。 见智玉芬又再闭上眼,知她装睡。 替她掖了掖被角,轻声问道:“国伟的学生来了,想进来看看你,见不?” 智玉芬摇摇头,并不答话。 智玉芳不再打扰,转身出来。 有其雨在,倒也不担心她寻短见。 智玉芳回到客厅,对众人摇摇头,轻声道:“她睡着呢,精神不大好,你们改日再来看罢。” 其中领头一人,知他们此举有些莽了。 点了点头道: “打扰了,麻烦转告师娘,让她保重。”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智玉芳又道: “阿姨,这是我们对师娘的一点心意。 有在国外回不来的,还有在外地工作的,之前没能来看老师,都在这里了。 不多,就是个意思。” 智玉芳知他们都上过礼,之前来看李国伟的时候也都给买了东西,扔过钱。 这会子自是推辞:“快拿回去,你们这些孩子,这不是让你们师娘为难嘛。” 那学生道:“阿姨,老师是个好人,若不是他,我们当中很多人不一定上得了大学。 这是我们对师娘的一点关心,应该的。” 智玉芳道:“要不你们等一下,我进去问问她,或者等思瀚来。” 几人摆手:“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放下信封,逃也似的下了楼。 智玉芳只得将钱收下,又再回到卧房,将钱放置床头柜的抽屉里, 对智玉芬道:“这是国伟的学生给的,你收好。” 智玉芬闻言,仍是双眼紧闭,只是再次热泪翻滚。 也不说话。 看得智玉芳无不难过,满心满眼的忆起了当年的自己。 罗爱国走的更是匆忙,连个缓冲都不给她。 可她却没有像智玉芬这样,有痛到任性的资本。 她想过死,但看着年少的孩子,头发斑白的婆婆。 生活连个喘息都不给她。 再难过,还得咬紧牙关,继续向前。 第220章 姐妹相见 李国伟出殡后没几天,即到了农历除夕。 智玉芳原想着,今年是多事之秋,不如那日,大家聚一聚。 正巧今年罗爱华和罗爱繁也回来过年。 他们的新房子已经装修好,放了一年半栽,再不回来住住也不好。 因而携家带口的都回了来。 智玉芳想着,不如把娘家人和婆家人都叫到一起。 就在她家院子,她做,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其雨心疼她,听她这样说,当即回道: “妈,你在家做,多累,不如出去吃吧。” 旭恒也是这个意思。 正巧除夕前几日,老叶给其雨打了个电话。 问她除夕要不要带家人去他那里聚聚。 其雨觉得不好,因问旭恒。 旭恒道:“没什么不好,就是吃个饭,去呗。我们给钱。” 其雨好笑的看着他,觉得这位先生还真是孩子气。 难道你给钱就真的和父亲划清界线了? 这不是自欺欺人嘛。 知他心结深重,一时难解,也不戳穿他。 其雨已经开始转岗,也就除夕那天有点时间,整个过年期间,她都得值班。 唐敏瑜为此又很是不高兴一番。 特地跑了来,给买了一堆东西,也没少给她话听。 其雨懒得理,她要是计较,这日子就没法儿过了。 她不是唐敏瑜心目中理想的儿媳妇,自然做什么都能被挑出理来。 她想着:事情已然这样,只能接受,多包容和理解吧。 腊月二十八日,罗爱华,罗爱繁都回了来。 中午进的家门。 给罗奶奶高兴的,都穿上其雨给她买的新衣服了。 罗爱华看着母亲的满头银发,以及又深了几许的皱纹,心中有愧。 这些年他们游荡在外,钱是赚了些。 可等回过头来,想孝敬父母时,父母已老。 罗爱繁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没有姐姐心思重,嘴又叼,没事就爱找个人吵吵嘴。 有一点好,做什么事看老大,老大说,老娘年纪大了,得回来,她二话不说,跟着就回来。 老大给老娘多少钱她也给多少,只要不让她出力就行。 怕麻烦,也不爱干家务和伺候人。 平常在厂里做会计,算账她行,做饭干家务,还是算了。 下了班,十有八九麻将桌上耗着。 罗爱华就常说,南方人好的那一套,她一个没学着。 爱打麻将,打个牌啥的她倒学的十足十。 晚上下了班,小李接了其雨,直接回了罗家小院。 旭恒现在仍旧开其雨那台旧车。 拜唐敏瑜所赐,除了上班时间,雷姨和小李对她的照顾,可谓寸步不离。 其雨吃的食物,一样样全部得经雷姨的手。 即使回娘家,依然如故。 小李将车子停在路口。 打开后备箱,将其雨给娘家买的年货一一拿出来。 雷姨接过一些袋子,都是一些食材。 其他的小李都提着,其雨顿觉尴尬,想要上手帮忙拿点什么。 奈何那两人根本不给她机会。 开玩笑,他们都拿着高工资,怎敢再让女主人干活呢。 智玉芳因忙着过年,两个小姑子又都回来。 小饭馆一早歇了业。 所谓,女儿回娘家是客,何况两个小姑子在最难的时候帮过她。 现在次次回来,智玉芳从不让她们进厨房。 这会子,就她自己一人在厨房忙活晚餐。 其雨一行推开大门,入了院子。 雷姨提着东西,径直往厨房钻去,东西放下,麻利的弄起其雨的晚饭。 智玉芳在一旁看着,越看越怀疑,这些清汤寡水的,能有味? 忽而觉得,有钱人就是多事,她倒怀疑其雨再这么吃下去,才保不齐有事呢。 可婆婆之前说了她。说人家是专业的,让她别管,更不要指手划脚。 小李提着东西,跟在其雨后头往正房走去。 边上台阶,其雨边叫道:“奶奶,大姑,二姑,我回来啦。” 屋内,吴芸正无聊的瞎按着遥控器,脸上心事重重,仿佛被什么事困扰着似的。 罗爱华陪罗奶奶聊天绣鞋垫。 娘俩许久未见,正聊的热火朝天。 心中亦堆了千言万语,就觉得怎么都说不完。 几人忽闻其雨声音,均是喜笑颜开,抬起头来。 离门最近的吴芸赶忙起身,箭步过去拉开大门。 其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一把抱住。 “姐,我想死你啦。” 罗爱华的声音随之响起:“快放开你姐,她怀着孕呢。” 关于其雨的事,罗奶奶并未瞒着两个闺女。 吴芸放开其雨,不悦的回母亲道:“妈,才俩个月呢,你们太紧张了,搞得如临大敌似的,回头还影响我姐的心情。” “就是小,才要小心点,前三个月最需要注意。你不懂就闭嘴。”罗爱华瞪了女儿一眼,语气里带着火药味儿。 母女俩的气氛异常诡异,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们间飞溅的火花。 罗爱华怼完女儿,对其雨又换上了另一幅脸孔,极其温和道: “雨啊,快进来,别搭理你妹,人来疯,看到她就烦。” 其雨笑呵呵道:“不打紧,就喜欢她这样呢。” “那也要注意。”罗爱华说着扔下针线,起身又道:“我去给你洗樱桃,你大姑丈朋友送的,特地给你带了来。” 其雨应了声好,这才细细打量起吴芸。 见她一双桃眼虽然笑成了月牙儿,但也难掩眼底的忧伤和落寞。 巴掌大小的瓜子脸,剪着个bobo头,俏皮又不失女人味。 倒是很贴她的性格。 身着纯白蝴蝶袖毛衣,搭配一条黑色细条纹短裤,黑色加厚裤袜,脚上瞪着一双小短靴,整个人看起来活泼又不失时尚。 其雨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完道: “漂亮了,也有女人味了。” 吴芸在她面前转了一圈,自恋道:“是吧,我也觉得我漂亮了。” 说完,这才瞥见其雨身后站着的高个子男人,以为是旭恒。 一把挽住其雨的手臂,往沙发走去。 又侧头向她眨了眨眼道:“姐,这位就是我姐夫吗?” 话音落下,不等其雨反应,就转身,朝小李伸出手道:“姐夫好,红包拿来。” 其雨憋笑,正想解释。 小李已经尴尬的不行,赶忙自报家门道:“我是小阎太的司机。” 第221章 好老公代表 姐俩说着话,入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吴芸这才想起,妈妈说过,姐夫家貌似挺了不得。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还给安排司机,这也太夸张了吧! “姐,我姐夫呢?” 其雨答道:“他公司有点事耽搁了,等会就过来。” 又问罗奶奶道:“奶,二姑和姑丈他们呢?不是说小焘也回来了吗?人呢?” 罗奶奶摘了老花镜,放下针线。 笑呵呵的对孙女道:“在西屋打牌呢,我嫌他们闹,给赶了过去。” 其雨笑道:“您是高兴吧!今年这么多人陪您过年。” 罗奶奶喜道:“那是,明年等你肚子里那个出来,家里更热闹,我就更高兴。” 祖孙三人又聊了会。 其雨忽问吴芸:“怎么没见张慧?” 张慧是吴芸的高中同学,俩人好了很多年。 又考了同一所大学,张慧是国防生,毕业后去了京城读研,现在又留在了京城工作。 其雨听闻吴芸年后也要过京城工作,想着两人应该是要结婚了吧。 又问道:“你俩什么时候结婚呀?听我妈说,你年后要到京城工作?” “嗯,谈好了一家公司。”吴芸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我俩从高中就好上了,但是他家里到现在都不同意。也许,过完年,就散了吧,谁知道呢。” 其雨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哀伤,也不好再问。当然如果她主动说的话,她愿意听。 吴芸跟着转移话题,问道: “不说这个了。听说姐夫是个大帅哥?” 其雨正欲答呢,旭恒推门走了进来。 人入声响:“奶奶,我回来了。” 罗奶奶笑道:“旭恒,外面冷吧,快进来暖暖。” 其雨和吴芸循声望过去。 旭恒手上提着一袋橘子,朝其雨走来。 吴芸慌忙起身,乐不可支的看着旭恒,眼睛发亮,对其雨道: “姐,这真的是我姐夫吗?舅妈骗我呢,这哪叫帅,这简直就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嘛。 帅这个字,都不足以表达我姐夫的好看。” 一句话,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罗爱华正好端着洗好的樱桃出来,看着旭恒,破天慌的和女儿站到了同一阵营道: “这丫头,平时废话一堆,不过对旭恒的这个形容倒是挺贴切。” 母女俩将旭恒夸的面红耳赤,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雨赶紧介绍道:“我大姑,表妹吴芸。” 旭恒忙道:“大姑好,表妹好。” 罗爱华笑道:“别站着了,其雨,来,吃樱桃。” 又对吴芸道:“别怵在这里了,快去摆桌子,帮你舅妈端菜去。” “姐夫,先坐会哈,马上开饭。”吴芸俏皮的说着,出了门。 旭恒在其雨身边坐下 把橘子拿出来,共有六小袋。 先问过罗奶奶和大姑,都回说不吃。 这才拿起一个其雨扒了起来。 其雨看着这些橘子,忽而又瞥见袋子上的编号,问道:“你怎么买这么多,还给它们编号。” 旭恒细细的扒着,又分成一小块一小块递给其雨道: “之前你在电话里说,想吃很酸的橘子,我就多跑了几家,试了一家,这六家都酸,但我不知道你最喜欢哪个口味,就都买了,编上号,你选定了,以后就上他家买去。” 一句话,说的其雨暖暖的:“你刚才说的有事,就是这个?” “嗯,你说想吃,我就赶紧去了。” 他是说的轻巧,听在其雨和罗爱华心里就变得沉甸甸的。 罗爱华望着眼前感情浓厚的俩孩子,眼睛发热,想着,晚上回去得好好说说吴二勇,瞧瞧人家这老公。 多好多贴心,简直就是好老公代表。 不由想起吴芸,心底发酸。 对于有女儿的妈妈来说,谁不想给女儿找个这样的对象。 好看是其次,重点是体贴温柔,又会疼人。 瞧把其雨宠的,都快成废物了,张嘴橘子就来。 其雨嚼了一块,砸吧着嘴,果然很酸。 还没吞下去,又往嘴里塞,嘟嚷道:“你太会买了,好吃。” 旭恒听到其雨说好吃,心里乐开了花。 又从第二袋里拿出一个扒了起来,还对其雨说:“快吃,剩下的等会藏到我车上去,可别被雷姨看见了。” 其雨这才想起,还有雷姨这一茬。 手上剩下的,慌忙往嘴里塞。 还拉起旭恒道:“快提起橘子,咱去妈房里吃。” 罗爱华看着俩人拉着手进去,问罗奶奶: “他俩平时就这样?”又问:“雷姨是谁?” “可不,旭恒这孩子,哪都好,就是黏人,只要其雨在,上个厕所都跟。”罗奶奶眉欢眼笑道:“雷姨是旭恒妈妈给其雨安排的保姆。 说是有营养师证什么的,天天管其雨吃喝。弄得其雨现在想吃点东西,跟玩猫鼠游戏似的。” 罗爱华听后,很是羡慕,也很为哥嫂开心。 想着她侄女,还真是命好。 你说谁能想到,一个原本被人说嫁不去的大龄剩女,现在竟然嫁的这么好。 对于保姆一事,也是感慨,还真是贫穷限制想象。 第一次知道,当个保姆还要营养师证。 里面那俩人偷偷摸摸,吃完橘子出来。 旭恒这才发现,进来后,还没见过二姑他们,不是说,今天都回来吗? “奶奶,二姑他们呢?” “都在西屋玩牌呢?你要过去看看不?”罗奶奶回道。 罗爱华看着旭恒就喜欢,觉得这孩子太完美了,嫂子也总算熬出了头。 “别去了,马上就吃饭。”罗爱华对旭恒道,又问:“你打麻将不?” “不打。”旭恒自嘲的笑道:“学不会。” “学不会好,赌博可不是好事情。”又问他道:“你们过年回京城么?还是在这边过?” 关于旭恒和阎耀远之间的事,其雨没和家里说。就连罗奶奶和智玉芳都不知道旭恒生母,及与阎耀远断绝关系一事。 “和我妈说了,我们初五再过去,其雨那天休息。”旭恒回道。 罗爱华想着,其雨婆家还真是不错。 第222章 小姑的良言 欧阳焘罗爱繁等人下了牌桌,过了这边来。 罗爱繁人还在屋外,笑声就传了进来: “听说我的帅哥侄女婿来啦,快来让我见见。” 旭恒见人进来,赶忙起身。 其雨一一给他介绍。 旭恒一一叫人。 罗爱繁道:“其雨,旭恒可长得比你好看多了,以后你可得好好巴结着他。你二姑丈要有这么帅,我天天把他打板供起来。” 罗奶奶笑道:“你呀,就是嘴叼,说话没个正形。” “事实嘛。”罗爱繁道:“就是好看,电视里那些什么小鲜肉和我们旭恒一比,啧啧,我都看不下去。” 说完,朝旭恒眨了眨眼:“会打麻将不?吃完饭,陪二姑来几把。” 说着还做了个搓麻将的动作。 罗爱华讽刺她:“得了你,别带坏小孩子,人可不跟你似的,好的不学,尽学些这没用的。” “我姐,你动不动就老说我打麻将咋咋,没听过啊,小赌怡情。” “我就听过,大赌伤身。”罗爱华笑着讥讽她。 旭恒在其雨耳边悄悄道:“以前家里过年也这样吗?很热闹。” 其雨回他:“嗯,小时候都这样,人多,热闹。现在姑她们有时回不来,家里冷清。” 吴二勇听后道:“其雨,以后可就不冷清了。我们过俩年打算回来了。 外面飘久了总不是事。年纪大了,得回来养老。” “可不,”罗奶奶道:“早该回来了,外面再好,哪有家好,鸟儿飞的再远,始终也要回家的。” 众人正说着。 吴芸和欧阳焘端了菜进来。 其他人帮忙摆桌。 一大家子人挤在一起。 独放在其雨面前的菜,别有不同。 罗爱繁道:“其雨,你还吃独食呀,咋还和我们吃的不一样呢?嫌你妈做饭不好吃?” 其雨有些尴尬。 旭恒正欲解释。 智玉芳抢答道:“旭恒妈妈的好心呗,担心她营养跟不上,特地请个人来负责她的日常饮食。” 雷姨在一旁笑笑,并不言语。她只是个打工的,干好自己的工作就成。 她的工作,就是照顾好其雨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众人听后,什么心情都有。 之前倒是听说过,旭恒家境不错。 这会子一看,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太不错。 旭恒道:“我妈就是瞎紧张,看其雨要上晚班,担心她用脑过度,休息不好。” 罗爱华一听,咋怀孕了还上晚班。 “其雨,”罗爱华说道:“不是大姑说你,你现在月份小,就该请假。 你们做医生的又那么忙,平常人熬夜都受不住,何况你这还怀着孩子呢。 话又说回来,旭恒家里也不差你挣的这点。” 智玉芳讪笑道:“爱华,你和旭恒妈妈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心道:女人怀个孩子,就不能有工作,有自己的生活?又不是生子机器。 其雨选择了这个职业,就算熬夜,她也得坚持。 智玉芳现在被罗奶奶洗脑洗的,加上自己开饭馆赚钱。 越发觉得,女人就该有自己的事业。 自己赚钱自己花,自在,也不受气。 “大姐,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女人又不是生子机器,有钱怎么滴,还不让人有自己的生活了呗。” 罗爱繁一向敢说,她是属于那种,活的很自私的人,一向不赞成为了丈夫孩子牺牲什么的。 在她看来,那就是傻,你自己有的才是自己的。婆家再有钱那是婆家的。 你要真的没了工作,依附丈夫而活,那才是悲惨,往后连一点家庭地位都没了,自己也受气。 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去做全职妈妈,为了老公孩子没了自己。 “爱繁,别总把你那一套教给孩子们。什么年纪,干什么事。 别整天事业事业的,你赚再多钱,老公孩子都照顾不好,有什么用?家庭才是第一位。” 罗爱华很不赞成妹妹的观点和活法,觉得她就是自私,自己是潇洒了,苦了老公孩子。 欧阳焘8岁就自己做饭自己吃,这一点,她一直看不上。觉得哪有人这么当妈的。 罗爱繁白眼一翻:“得了你,我不天天围着老公孩子转,我老公儿子一样优秀,一样对我好。” 这点倒是真的,欧阳霖还就吃罗爱繁这一套,结婚以来,一直被吃的死死的。 欧阳焘也是自小优秀到大,学习自觉,完全不需要大人操心。 也就智商差了其雨那么一点,但人上的也是985名校。 倒是吴二勇,早年外面还有过人,全家都知道。 罗爱华为了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到头来,女儿的婚姻成了老大难,感情也不顺。 她和吴二勇,离了吧,可惜。不离?这段婚姻就像鸡肋。 现在年纪大了,吴二勇也收了心思,就这么凑合着过呗。 当下被妹妹这么一怼,悻悻的闭了嘴。 智玉芳就爱听这姐俩说话,一个一本正经,一个怼天怼地。 吵完了又和好如初,大矛盾没有,小矛盾一堆。有时候倒像是逗闷子。 “其雨,二姑跟你说,”罗爱繁见姐姐败下阵去,又对其雨道:“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必须得有骨气。 自个赚的才是自个的,想怎么花怎么花,不受气。” 罗爱华白眼一翻,都想骂人了。自己不和她争,结果她倒好,鸡毛当令箭,倒教育起人家来了。 真是没脑子,人旭恒还在这呢,你这么说,让人家怎么想? 再说了,其雨可是最高学府之一的b大毕业的,还是博士,这学历扔出去都够吃一辈子了。 用你在这里瞎教。 欧阳霖见姐俩又要吵起来,适时的打圆场。 拿起酒瓶问旭恒道:“小阎,来一杯不?” 吴二勇看了看旭恒面前的果汁,也道:“娘们才喝饮料,咱爷几个来白的。” 旭恒看了看他们手上的竹叶青,吓得无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看了看其雨。 其雨笑道:“姑父,我讨厌闻酒味,所以不准他喝。” 欧阳霖笑道:“疼老婆的男人有出息。” 说着还竖起一个大拇指。 第223章 深藏不露 一顿饭在喧喧闹闹中落下帷幕,期间其雨闻着饭味又吐了一回。 多得雷姨给她悉心调理 临走前,其雨将除夕夜吃饭一事,跟大家说了。 她把地址说的含糊其词。 就说是人民公园内。 弄的大家伙儿很是狐疑,人民公园虽说是对外开放,且免费的。 但大晚上,那里面怎么吃饭呀? “开车进去,到时在门口集合,跟我们的车进去。” 其雨就这么回答了大家的疑问。 翌日,智玉芳特地去了趟智玉芬那里。 见她精神还是萎靡不振。 李欣和李思瀚为了照顾智玉芬已经搬到了婚房住。 把智玉芬也强行接了过去。 怕她住在老房子里睹物思人。 智玉芳看着李欣都瘦了不少,也真是难为了这孩子。 “玉芬呀,其雨订了个什么饭店,明天晚上一起去吃饭,热闹热闹。” 智玉芬摇摇头:“姐,你们去吧。” 又对李思瀚和李欣道:“你俩也去吧。” 李欣看着婆婆,心里很是难受。 以前她对智玉芬是有很多地方看不上,也有矛盾。 但看着她对公公的深情,忽而觉得婆婆为人或许很有问题,但心不坏。 至少,挺重感情。 “妈,去吧,我们带孩子也去。你就当是帮我抱宝宝了。” 李欣说着把气球抱给了智玉芬。 现在也就这个孩子,能让她勉强打起一点精神。 “天冷,我带气球在家吧。”智玉芬仍是兴致缺缺。 李国伟没了,她现在不想见人,也不愿出门。 日子过的没滋没味。 “玉芬,也没别人,都是自家人。其雨姑姑们都回来了,开两桌,不坐一起,就想着两家人聚聚。” 智玉芳看着妹妹这样,有些心疼。也是真的想拉她出去走走,多跟人接触接触。 这么天天闷在家里,好人都容易窝出病来。 李欣更是豁出了,实在是这几天看着婆婆要死不活的,不出门,也不大说话,人也呆呆的,心里难受。 也怕她想不开,万一哪天压抑很了,做了傻事,思瀚就没妈妈了。 “妈,你要好好的,我和思瀚过完年打算要二胎了,你得健健康康,将来才能带小孙子玩。” 要换以前,智玉芬一定兴高彩烈,她和李国伟都喜欢男孩。 现在嘛,孙子都唤不起她的欲望了。 智玉芳回到家,把智玉芬的情况打电话孩子了其雨。 其雨听后,又给思瀚打了电话,让他最好带智玉芬去看看心理医生。 说她现下这状态,有点不对。 到了除夕当日。 正逢其雨休息,午饭过后,亲自去了李家。 又撇开众人,和智玉芬在卧室聊了好一会,也不知说了些甚。 智玉芬出来的时候精神好多了。 跟着一起出了门。 下楼后,其雨让智玉芬坐她的车。 也是怪了,有其雨在,智玉芬倒是莫名心安。偶尔也能不咸不淡的跟她说几句。 例如天气,还有城市变化,哪里以前是饭店,现在成了商场。 哪条路以前是双车道,现在改成了四车道。 诸如种种。 其雨也会顺着她的话,多找一些话题跟她聊下去。 小李开着另一台车去接了智玉芳和罗奶奶。 旭恒去接了罗爱华、罗爱繁等人。 王菲家开了两台车。 智俊泽去接的智丹琼和她婆婆。 王菲两口子一台车。 一群人在人民公园大门处集合。 到了公园门口,小李早等在那里。 等大家到齐,他的车打头阵。其雨和旭恒的车押后。 等到了逸仙居时,老叶早安排人在外面侯着。 把他们领到了阎耀远那个院子里。 其雨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不好意思。 更没想到的是,老叶还亲自过来跟她打招呼。 “其雨,今天的菜,我就自做主张了,有什么给你上什么,行不?” 又看了眼旁边的旭恒道:“这位是贤侄吧?真是一表人才。” 旭恒笑着跟他打招呼:“叶伯伯好。” 其雨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太麻烦对方了。 “都听您的。”又道:“叶伯伯,那个,我们坐这里,不太好吧。” 老叶知道她话中所指。 笑道:“不打紧,小蒋让安排的。说你们过年可能家里要聚聚。” 旭恒听到这里,眉头皱起,有些不开心。 蒋学文40来岁近50岁,跟了阎耀远20来年。 做事滴水不漏,早已成精,若不是阎耀远点头,绝不会做这样的安排。 其雨心道:难道是因为自己那些话?还是她母凭子贵,沾了肚子里孩子的光? 亦或是因她听话懂事而给的奖励? 更让其雨窝心的是,虽在一间屋里,但是老叶安排了两桌。 智家人坐一桌,罗家人坐一桌,彼此不尴尬。 待老叶走后,屋内众人,早满腹狐疑的望着他们。 心里装了一肚子话要问其雨。亦想知道这个小蒋是谁? “其雨,刚才那位是这儿的老板?”王菲率先问道。 其雨点了点头。 “这地儿可有点偏,你咋找到的呀。”罗爱繁也跟着问道。 “是呀,这地方可真不错,人民公园没少来,今儿才晓得,还有这么个地方。”欧阳霖也跟着老婆道。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 罗爱华一语中的问出了重点:“小蒋是谁呀?” 其雨忽而觉得有些失策,带大家上这里来,显得她好像有些显摆似的。 也不知道阎耀远是个什么意思? 只得实话实说道:“刚才那位是我公公的朋友,上次我公公过来的时候,一起来这边吃过饭。” 众人心道:原来如此。 罗家人都已经知道了旭恒的真实身份,也就见怪不怪了。 倒是智家人,特别是王菲,对旭恒的好奇又多了一层。 旭恒心里虽对阎耀远有意见,但对于其雨和父亲的来往,他并不阻止。 只要父亲对其雨好,不为难其雨,他怎么都可以。 再者这样的地方于他来说,真没什么好稀奇的,小时候,跟着爷爷,钓鱼台和某个地方都去过。 等到菜上来的时候,众人更是傻了眼。 特别是,还吃到了传说中的佛跳墙,开水白菜,烤鸭、还有好几道国宴菜。 令人啧啧称奇。 王菲这下子才真正有了,其雨嫁了豪门的真实感。 看了看旭恒,觉得这小子,真是深藏不露。 第224章 神秘家族 吃完饭出来的时候,智利伟在前院碰到一客户,也算熟。 那客户是跟朋友来见人的。 以他自个儿的层次可进不来。 心里自知,这种地方,不是有钱就能来,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这会子见着智利伟。 主动上前打招呼道:“老智,过来吃饭呀? 智利伟回道:“嗯,肖总,你也来吃饭啊。” 两人说着握了手。 肖总看了看智利伟身后,一群人,很是狐疑。 而且还是从后院出来。 他有听说过,平时那间院子是不招待人的。 这是…… 众人见智利伟遇到熟人,也没等他,径自出得院来。 因着天冷,一个个速速钻上了车。 智利伟也没和肖总多聊,又因喝了些酒,脑袋早已混沌不堪,走路也有些踉跄。 倒是面色不变,完全看不出醉态。 随意寒暄了几句,二人摆手作别。 出了院子,各自上车。 回家的路上,王菲开的车,智利伟有些难受。 一上车,就瘫在后座闭目养神。 欧阳霖和吴二勇实在能喝,特别欧阳霖。 三个人喝嗨了,一杯一杯的灌。三个臭皮匠越聊越投机。 晋西男人有个通病,几杯酒下肚,牛皮吹的满天飞。 一不小心喝大了! 王菲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着瘫在后座的丈夫,愤愤不平道: “喝喝喝,怎么不喝死你。” “闭嘴,喝点酒你就唧唧歪歪。” 智利伟大男子主义一上来,最烦老婆管他喝酒,回骂道。 夫妻俩眼见就要吵起来,智利伟的手机响起。 是之前遇到的那个肖总。 “老智呀,出来坐坐不?” “改天吧,今儿太晚了,又是除夕,得回家陪老婆孩子。” 智利伟搓了搓脸,混混沌沌的拒绝道。 那人是个好钻营的,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又四处找人打听一通。 确定那个院子平时不对外接人,听说接待的那个人很神秘,至今没有人能挖出他的身份。 也没有人见过本尊。 那人想着,智利伟能从那个院子出来,肯定是认识的,要是能通过他见见这个神秘人物,再攀上点关系,对自己总是好的。 因而也不绕了,开门见山道:“智总,咱也是朋友了,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智利伟听他这样说,猜想,他今晚肯定看出点什么。 他虽说对那样的地方不了解,但也不傻。 自己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其雨公公一个外地人,倒是门儿清。 且,那老板还亲自过去跟其雨打招呼,可见不同。 可他这会子晕乎乎的,脑子也不够使,没深想,只道: “肖总,有话直说。” 那肖总笑道:“你们方才出来那院子,我听朋友说,那里面平时只招待一个客人,那人不来时,那个院子是空着的。 听说那人身份不一般,都想见见。你看…” 意思很明显了,想认识。 智利伟晕晕乎乎,有些难受,脱口道: “我不认识,我外甥女安排的。” “你外甥女在哪高就呀?”那人又问。 智利伟想着,这人还真是一狗皮膏药,不给他个答案看来不会罢休了。 “她就一普通医生,可能是她丈夫堂哥的关系吧。” “哦,他堂哥是做什么呀?” 智利伟有些烦,脑袋蒙蒙的,不回答吧又不好,回答吧,现在又不清醒。 随口就把阎旭禛的名字说了出去。 “是那个常务副市长阎旭禛?” “嗯,是吧。”智利伟不想说了,有些想吐,就道:“肖总,改天再聊,喝了点酒,人不舒服。” 那肖总已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不好再纠缠。 “那好,智总,改天我上门拜访,你注意身体。” 说着挂了电话。 智利伟吐完,脑子突然清醒不少。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开始有些后悔。 旭恒堂哥是副市长,他们一早知道。 只是外面这些生意人,最爱钻空子。 想想,喝酒误事,说话嘴上都没个把门的。 到了初二那日,那人买了一箱子茅台,几盒上好的茶叶。 迫不及待的上了智利伟家的门。 正月里,拜年的人多。 待家里客人都走了。 那人喝着茶跟智利伟寒暄了半天,废话说了一箩筐。 终于来到正题。 把自己的新项目说的天花乱坠,末了对智利伟道: “智总,这真是个好项目,一本万利,就是嘛,我现在缺点政府的关系。 除夕那夜,我去逸仙居找人,也是为了这个。” 智利伟对倒卖矿石,资源这些没兴趣。 虽说来钱快,但是这种东西,没点关系你搞不来。 真的拉着关系弄起来,钱是赚到了,风险也大,弄不好就栽进去了。 再者,他厂子干的好好的,现在都开始和一些大学合作,也得到了当地政府的鼎力支持。 只要踏踏实实干下去,未来只会越来越好。 他没必要跟着人瞎投资,弄不好,赔的老娘舅舅都找不着。 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样的事,他这几年来没少见。 “肖总,不瞒您说,我还真没什么政府关系,闲钱呢,更是没有。去年厂里周转不开,我都差点去借高利贷了。” 那肖总笑道:“你没有,你外甥女有呀。” 智利伟皮笑肉不笑:“她一小医生,哪来的关系?” “你不是说她丈夫的堂哥是阎副市长吗?” 智利伟想起这茬就脑壳疼,觉得酒精害人,那晚嘴咋就那么快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离得有些远的吧,他们平时都不来往的。” “智总,你是真不知呀,就算是关系有些远的,只要姓阎,就是同族的堂哥吧。” 说着那人神秘道:“你知道阎副市长的爷爷是谁不?” 智利伟喝了口茶,问道:“是谁?” 那人一脸神秘的说了个名字。 然后显摆道:“这事在长原知道的不多,我在上面也是认识人的。” 智利伟心下一顿,不成想是那个家族。 当下有些玄幻了,有些不可置信,想着,旭恒这小子可真会装。 虽说看着贵气,但怎么看都没法让人把他跟那个神秘的家族联系起来。 关于那个家族和那个老人,外面传说很多,但却没人敢拿到台面上说,普通百姓就更接触不到。 第225章 王菲的大嘴巴 王菲正在厨房里收拾,这会子一出来,正好全听了去。 刹那脑袋空白,跟做梦似的。 原本以为旭恒就是个普通的富二代,家里或许有点钱,有点小关系,但,是出自那样的家庭? 太不可思议了。 智利伟笑着打哈哈道:“这一个姓,也有亲疏远近的,我这外甥女婿就一普通人。” “你没听说啊,外面都传言他家富可敌国,就我们省的各种矿产资源,特别煤炭…” 那人压低声音靠近智利伟耳语了几句。 然后笑道:“这么牛逼的家族,只要姓了那个姓,人家抠个指甲盖,都够我们干个十年八载的。” 智利伟不为所动。 心道:你是人精,人家更是。 你要对人没有利益,人家凭什么帮你? 再者,智利伟了解智玉芳。 他这位二姐和王菲一样,是个藏不住事的人。 但在这件事上,瞒得这么紧,肯定是有苦衷。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 他忽然理解了其雨为什么只扯了个证,连之前说好的订婚宴都取消了。 婚礼估计也不会办了。 可能旭恒家里压根儿就不同意吧。 又想起旭恒妈妈上次来时,那趾高气昂的样子。 心道:自己还是离远点吧,万一弄出了什么,别到时二姐找他拼命。 事关其雨,智玉芳无论干出点什么事,智利伟都相信。 那人又说了很多,大意还是想拉智利伟入伙。 智利伟对这人本来印象就不咋好,经常拖欠他的货款。 每次催款的时候都求爷爷告奶奶的。 他现在要是再答应跟他合伙做生意,那就是脑子有坑了。 智利伟心里想着:这关系,我要用的上,我干吗找你合作? 终于将那人打发走。 智利伟虚了一口气。 想起那肖总的话,又想起旭恒其雨。心里苦笑。 证都领了,都不跟他们说实话,看来人家怕的就是这一天。 他也不是没脸没皮,爱自讨没趣的人。 自己女婿都不一定靠得住,何况一外甥女婿。没必要,人家不说,他就当不知道好了。 智利伟是没这心思,可王菲有呀。 “老公,你说旭恒真是那家的孙子? 那可了不得呀,还真看不出来,旭恒这小子真够低调的。” 王菲说着,脑子生出一想法,又道: “老公,你说,咱家厂子要是扩到长原来,能不能……” “打住,收起你那些心思。”智利伟呵斥道:“还有,在外面别瞎说,这是人家里的事,就当不知道。” “怎么,家里有个了不起的亲戚,膨胀了呗。”王菲讥讽道:“人家都巴不得家里有这么个亲戚,你倒好,藏着掖着。” “你话怎么那么多?管好你这张嘴。” 智利伟在家说的好好的。 转头,王菲在娘家给兜了出去。 大年初三,王菲携家带口回了趟娘家,她娘家妈这天生日,每年都要大聚。 现在工厂经营稳定,她手里头又有了些钱。 两个弟妹对她的态度又恢复了从前。 但人就是这样,心里一旦有了芥蒂,面上再如何的一团和气,要想回到初时总是很难的。 智利伟一向不喜欢她的娘家人,过来坐了坐,露了个面就走了。 智俊泽这几天更是忙的不得了,这个聚会,那个聚会的。 到姥姥家坐了坐,智利伟前脚刚走,他后脚接了个电话就跑了。 跑曲河去了。 王菲到现在就知道儿子跟人合伙开了个火锅店,至于感情那一块,完全的一无所知。 饭后,人散的差不多,打牌的打牌,窜门的窜门。王姥姥拉着女儿聊天。 没法呀,女儿自那次后跟他们生疏了不少。 王老太倒不像智姥姥那样完全偏的没了边。 但人都是有私心的,特别受封建教育的影响过的人,骨子里就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认为儿子是能给自己养老的,也疼女儿。只是两相对比,这个疼法就差了很多。 特别王菲家条件又好,从私心里就觉得女儿就该拉俩儿子一把。 对于母亲和俩弟妹的心思,王菲能不知道? 搭了这么多年,没捞着个好。 她现在是彻底心寒了。和娘家来往,动嘴她行,动钱,算了。 她还想跟智利伟继续过呢。 智俊泽还没结婚,将来这一泡下去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呢。 有钱搭娘家,不如给儿子多买几套房子。 王菲这人吧,还有一点,虚荣。 刚好俩弟妹不在,这会子就她和王姥姥俩,没外人。 聊着聊着,就聊到其雨了。 一想到其雨,王菲觉得自己都牛了。 一下没注意,将智利伟交待她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全给兜了出去。 末了还嘱咐王姥姥道:“妈,我跟你说的,可别说出去,我们家智利伟不让说。” 王姥姥答应的好好的,转身就跟儿子儿媳全说了。 这王菲二弟妹娘家,跟智利伟二舅家是邻居。 得,老太太间聊天,又给兜了出去。 这下好了,一传十,十传百。 智利伟姥姥家那边的亲戚几乎都知道了。 那些老表们,个个像是闻腥的猫,心里都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一个个开始算计着,能让其雨帮点什么忙,怎么才能让她把自己家的孩子什么的都拉拔起来。 大部分人还是有脑子。 以前智玉芳过得不好,都不怎么来往,现在上去就让人帮忙,不太可能。 因而都是买着东西上门,就是热热情情的跟智玉芳好话一堆,各种抬举,巴结。 弄的智玉芳满头雾水,不知其意。 想着,来就来吧,来了,就招待呗,反正大过年的。 但是吧,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保不齐就有那么几个脑子犯二的。 这不,智玉芳二舅家的小儿子,名唤吴炳发。 第226章 奇葩亲戚上门 夫妻俩开水果店的,儿子三流大学毕业,学校名字说出来,一般人都没听过。 可挡不住夫妻俩一直都有升官发财的梦呀! 总觉得儿子当了公务员就高人一等,对象也好找。 可不,现在媒人介绍给她儿子的对象,都是些什么人… 初、高中生都往他们跟前儿推。 真是狗眼看人低。 她和丈夫没工作,老了没退休金,但是要求女方父母一定要有,最好是体制内,女方还要有工作。 不能要彩礼,要房要车,因为他家穷。 你家要啥没啥,儿子也不优秀,要求还这么多。 有姑娘相亲回来,直接就和介绍人说了。 那介绍人一看,得,典型的她穷她有理思维,以后有好姑娘也不往他家领了。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就没人给她家儿子介绍了。 以致,工作工作不成,20好几了,对象对象也没一个。 这利云就想着,只要儿子当了公务员,到时还怕这些女的不往上贴。 以前吧,他们家和智玉芳不怎么联系,过年都很少走动。 嫌智玉芳死了丈夫,家穷呗。怕被沾上。 老话说的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这不,两口子今儿就带着儿子上门了。 提来的水果还是店里卖剩下要烂的那些,捡了些不好的。 吴炳发原本觉得这样不好,可他老婆利云说了:“你姐女儿嫁的这么好,家里钱海了去了,你提的再好人家也看不上,意思意思得了。” 一家三口进了门,先是将智玉芳家的小院里里外外,打量了个遍。 嘴里不时啧啧称赞,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参观完了,坐下来喝茶聊天。吴炳发开口就问: “姐,听说其雨结婚了,什么时候结的呀,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呀,办酒都没叫我们。” “去年结的,”智玉芳回道:“没办酒,就扯了个证。” 吴炳发心说,还是看不起我们,那样家庭的孩子结婚,怎能不办酒。 倒是他老婆反应快。拉住他,笑道:“也是,那样的人家娶儿媳,办酒也不会在我们这边办。也不好请我们这些人。” 智玉芳听的云里雾里的,只笑笑不答。 夫妻俩绕来绕去,终于绕到了正题上。 利云笑呵呵的说:“姐,咱姑舅亲可是最亲的,你说是不?” 智玉芳心说,你有话就说,何必来这套。还是笑而不答。 “是这样的,我们家这孩子,毕业4年了,考了四年公务员都没考上,就因为我们家没关系。” 利云说着,眼睛还不时的瞟一眼智玉芳,想看看她的神色。 然而,智玉芳不为所动,也不开口接她的话茬。 这利云也是个人才,你不接话茬,人家自己就给接下去了。 “听说其雨嫁的不错哈。”利云笑道:“你看看能不能让其雨帮忙说说,给你侄子也安排个工作,我们要求也不高。 就市政府什么的,机关里打打字,端茶倒水就行。” 罗奶奶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出去。你说的轻巧,什么端茶倒水,你以为机关单位你家开的? “利云,你这话说的,”智玉芳笑道:“其雨就一小医生,她哪有这权力,能跟谁说去?” 罗奶奶原本以为智玉芳这个心软的,会为了面子接下,都做好了帮孙女赶人的准备,没想到智玉芳在这件事上倒还算拎得清。 “姐,瞧你这话说的,”利云讪笑道:“她没有,她婆家有呀,听说她丈夫的堂哥是那谁,这不现成的嘛,帮忙问问他要不要秘书呗。” 智玉芳都快气死了,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也不再跟他们客气,直接道: “你也知道那是堂哥,再者,你以为市政府是菜市场哦,想进就进。人家要求的都是什么985,q大b毕业,还要什么硕士博士学历。 就这样的学历,都还得考,哪是你说进就进。” “姐,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那利云有些不高兴了,说道: “听说其雨丈夫的爷爷可是那谁,全国有几个那样的人物,只是安排个人进去,还不是他家一句话的事。” 智玉芳实在听不下去了。“你都听谁胡说八道呢,要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其雨还做什么医生,天天苦哈哈的,家里当少奶奶不就得了。” “姐,这话可是王菲传出来的,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藏着呢。都说姑舅亲是最亲的,我们这也是真的有难了,才求上门来。” 那利云心说,谁知道你女儿咋想的,傻呗,装呗。不就怕我们这些人沾上光嘛。 然后又说他们邻居,谁谁家亲戚的女儿嫁的好,家里凡是能沾上点边的亲戚都给安排了。 心说,你家其雨嫁的那么好,可不就得拉拔我们一把。 只差没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我自己的亲家,王菲还能清楚过我?”智玉芳脸上皮笑肉不笑,心底已经将王菲骂了百八十遍,继续道: “其雨公婆呢,就俩普通人,条件也就比一般人好那么一点点。 他爷爷,就一普通工人。你听错了。” 这利云一听,很不高兴,觉得智玉芳就是瞧不起他们呗,嫌他们没给钱。 “姐,你也不用这样说,这样吧,你帮我们办进去,我们给钱。”说着伸出一个手掌:“5000,你也知道我们家条件不好。” 智玉芳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罗奶奶直接起身赶人,对智玉芳道: “玉芳,几点了,还不去厨房准备,今天生意还做不做了? 自己家的事都没管明白,还有闲心管别人。 脑子要拎得清,别人家说两句好听话就找不着北。 你过不好的时候,这些人多少年都不上你家门。可是你自己说的,当年去人家里,水都没一口就被赶了出来。” 第227章 智玉芳护女 是了,当年爱国一走,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其雨上学要钱,她又下岗。 别说借钱了,有一次她上了这个表弟家,还没开口,水也没一杯,这个表弟媳就开始撵人。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刚出了门口,就听到利云跟吴炳发说: “什么表姐不表姐,以后少来往,我前儿看见她婆婆在路上捡垃圾,这么穷,小心以后沾上了就甩不掉。 她今天过来肯定是为借钱的。” 智玉芳想起这些,心里怄的要死。 脸色一沉:“利云,我给你5000,你也给我安排个工作呗。” 说着又把当年利云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还给了她。 这些历历在目,智玉芳可一辈子都忘不了。 说的利云脸色青紫交叠,很快变成了猪肝色,想不承认来着, 可惜,罗奶奶已经拿着拐杖敲击地板,只差没对着他们撵了。 她要再厚着脸皮,装听不懂这婆媳俩的意思,就真的被人踩在脚底,白活了。 带着儿子丈夫,忿忿不平的一出了罗家小院,就开始骂骂咧咧,转头对着智玉芳家的墙,就啐了口口水。 打发了利云一家子,智玉芳给智利伟打了个电话。 听说他在厂里,拎着包,搭了班车就杀了过去。 “利伟,王菲都在外面瞎说些甚呢?”智玉芳在智利伟办公室,刚一坐下,就语气不善的质问道。 智利伟看着突然上门的姐姐,一头雾水。 先是打电话问他在哪,这会子直接找到厂里来,看来是真的有事。 智利伟给智玉芳倒了杯热开水,放到她面前,然后在她对面坐下,问道: “姐,怎么了?” 智玉芳也没瞒着,上来就将利云两口子,以及以前嫌她穷,不大跟她走动,现在突然上门,又对她热情起来的亲戚,都说了。 末了问道:“我问你,其雨婆家的事,王菲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也知道?” 智利伟心道不好,这蠢婆娘到底还是四处宣扬了! “哦,那晚在逸仙居吃完饭,出来碰到一个客户,他说的,王菲在旁边,听到了。” “利伟,我们不说,并不是想藏什么。”智玉芳开门见山,语重心长道: “我们家最有出息的是你,见过最多大场面的也是你。 这种家庭,有些事不说你也知道。我原本是不赞成他们在一起的。 人呢,得认清自己,有多大头,带多大帽。 俩孩子感情好,我也不好拦。旭恒爷爷是挺喜欢其雨的, 但旭恒妈妈一直不满意,人家一开始就没看上我们,不然也不会就扯了个证。 这还是旭恒坚持,听说为这他还和家里闹了一场。” “姐,”智利道:“有话,你直说。” “利伟,你也知道,很多家庭,父母没了,兄弟姐妹间基本也就散了,不来往了。 妈虽对我不好。”智玉芳说着,眼眶发红:“老大是个不着调的,弄成现在这样,想来往也来往不了。 也就咱仨了,这辈子能生在一个家庭里,是缘份。可能你觉得我多事,但我是真的不想,咱们也走到互不来往那一步。” 智利伟已经习惯了智玉芳的啰嗦,不过,姐姐说的话也在理。 人年纪越大,反而更在意亲情。 孩子们陆续成家立业,他们也越发孤独。兄弟姐妹间偶尔一起聚聚确实挺好。 他也没打算,就这么和姐姐妹妹断了。 “姐,你说的,我赞同。” “利伟,有些话我说的不好,你也别往心里去。”智玉芳喝了口水,说道:“你也是有女儿的。 养了女儿就知道,没找对象前,但心她嫁不出去。 找了吧,条件太差,又担心她过的不好。条件太好,又担心她受委屈。 我就一直想她找个门当户对,条件相当的。可她跟旭也是真的有缘份。 我这把年纪,还学人家创业,开个店。也是为了其雨。 一来,钟点工说出去不好听; 二来,也想多给其雨攒些钱。 人家是人家,咱自己手里有才是底气。你说是不。” 智利伟点点头:“是这样的。” “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智玉芳道:“你也可以说我自私,为了我女儿,我什么都可以忍。 就算有一天,和所有亲戚断了来往,我也做得出。” 智玉芳说着,脸色一变,声音俨然:“谁好,都不如我女儿好,她是我生的,她要过得不好, 在婆家处处受委屈,那就是拿针戳我的心。我绝不会给任何人为难她的机会。” 在这一点上,智利伟是理解智玉芳的。 因而姐姐话语里虽然意有所指,但也并不恼。 姐弟俩品性方面,很多地方还是像的。 智丹琼当年嫁的好,王菲也是虚荣的不行,到处说。 可是邓唯安家说好听点,有点钱。 说难听点就是个爆发户。 纵然这样,事儿也不少。 要不是他有点家底,当年丹琼这个婚也结的不会那么顺利,嫁进去也少不得受气。 有句话说的好, 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 男人高娶,婚后是长工。 女人高嫁,婚后是保姆。 智利伟想,老祖宗所说的门当户对,能流传至今都是有其道理的。 因道:“姐,你放心,回去我会说王菲的。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 顿了顿又道:“你放心,我这生意,能做我就做,不能做我就关门。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智玉芳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人心都是自私的,哪怕是一个肚皮出来,就算智利伟做事有点分寸,保不齐王菲会打着其雨的名号在外面做什么。 她不能让这些一窝风,闻腥而动涌上来的,七大姨八大姑,以及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 影响其雨的婚姻,旭恒脾气好,心好,不会说什么。 但,唐敏瑜可不是个好说话的。 第228章 智利伟发火 智利伟晚上回了家,王菲正在厨房做饭。 心情好,嘴里还哼着歌。 正打算明天上智玉芳家去坐坐。 “王菲,我跟你说的话当耳旁风是吧?在外面瞎说八道什么呢?” 智利伟把包一扔,对着王菲没头没脑就来了这么一句。 王菲不知道他突然而爆的火气来自哪,但被这么劈头盖脸一通说,总是让人不快的。 “智利伟,你别才好了几天,就开始发疯,我说什么了我。” “说什么?其雨的事,我嘱没嘱咐过,让你别说。” 王菲心道,原是这为个。 “就跟我妈说了一嘴。”王菲觉得智利伟有些大惊小怪了。 就算她妈给兜了出去,那也没什么嘛。 也是给你智利伟长脸,人家外面的人一听,知道你家有这么牛的亲戚。 不知道多羡慕,也会高看你一眼。 往后,指不定多少人上赶着巴结呢,他们做生意的,人际关系很重要的。 多好的事呀。 要说,人都是自私的,要是智丹琼找了这么个对象,王菲为了女儿,保不齐直接和所有亲戚断了来往。 家都搬了。 开玩笑,好处自己家拿就行了,凭什么便宜那些个外人。 但现在是其雨又另当别论了。 巴不得和智玉芳好好走,有好处大家一起分享呗。 最好,其雨公婆能拉他们一把,让他们家也有机会进入真正的上流社会。 要说王菲这些心思,智利伟就完全不知? 怎么可能,一起生活了近30年的夫妻,他对王菲早就摸的透透的。 人不坏,但是自私、小气,还极度虚荣。 胆小,大事不敢犯,小便宜很爱占。 不过呢,这些都是对外人。 对自己儿女及智利伟,她是毫无保留,亦无私心。 可以说,她做所有事情都有一个前提,就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智利伟,为了孩子们。 以前,还为了娘家,现在对娘家寒了心,淡了不少。 至于她的做法,会不会影响或伤害他人,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王菲的不以为然,彻底激怒了智利伟。 今天智玉芳对他说的那些话,他理解是理解,也做得到不沾其雨一丝一毫的光。 但被亲姐这么拐弯抹角,兜了一大圈的暗示出来,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你要是再这样,嘴上没个把门的,就跟你娘家过去吧。” 智利伟累了一天,脾气上来,语气不善。 脱了外套,又瞪了王菲一眼。 “我说什么了我?”王菲也来气了:“我就跟我妈说了那么一嘴,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智利伟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没脑子,人家再了不得,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你没这个心思,外面的人也没有?” “我娘家跟二姐八竿子打不着,知道了,也不会上门求什么,你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的吗?” “你二弟妹娘家跟二舅家是邻居,你不知道?” “知道呀。”王菲满不在意的说:“我妈又不会出去说什么。” “以后家里的事,都给我闭嘴,”智利伟不想跟她废话了:“出了这个门就烂在肚子里。” “智利伟,你别说的神神秘秘,好像天大的事一样。知道就知道了呗,其雨嫁的好是事实。 还不允许别人羡慕了呗。” 智利伟不想再跟她胡搅蛮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呵斥道:“让你闭嘴,就闭嘴。还有,其雨是其雨,我们是我们。” “是不是二姐跟你说了什么?”王菲嗤道:“二姐现在牛逼了,女儿嫁的好。看不起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穷亲戚,想跟我们撇清关系了呗。” “王菲,你得感谢,丹琼没嫁到这样的人家,否则就你这张嘴,你女儿日子不会好过。” 智利伟觉得老婆智商喂了狗,说不通。 拿起水杯往地上一掷,“豁朗”一声,把王菲吓了一跳。 跟着厉声道:“我最后说一次,以后家里所有的事,出了这个门,你都给我烂到肚子里去。 要是,我再在外面听到你跟人胡说八道,这日子,就别过了。 还有,给我离你娘家远一点。” 说完,看也不看王菲一眼,大步上了楼。 智利伟真的一生气,王菲还是怕的。 因此一事,对智玉芳也有了意见。 不过,也不敢再找事。 王菲这边是没事了,可智玉芳那边事儿不断。 其雨和旭恒到底还是搬到了西风里这边。 为了低调,也没办酒,就请家里人吃了顿饭。 出了节,唐敏瑜特地跑了长原一趟。 因为b超还看不出性别。 唐敏瑜直接拉着其雨去验了血。 其雨心中不愿,为了旭恒,也只得忍了。 结果一出来,唐敏瑜直接给了其雨一把华府豪庭的钥匙。 房本写的也是其雨的名字,非让她搬过去。 弄得其雨那个郁闷,以前说的好好的,唐敏瑜现在为了孙子,说反悔就反悔。 当时就对其雨说:“你不肯上京城住,就搬到华府豪庭去,就当为了孩子。西风里那地方,不适合孩子成长。” 其雨心说,孩子还在肚子里,都没出来呢,就想到那些。 好在旭恒给力。 钥匙是给其雨收下了。 但最后怎么跟唐敏瑜说的,其雨不知道。 总之,没几天,请了人去那边验了房子。 因为用的都是环保材料,确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旭恒找了个日子,直接就搬了过来。 就这,智玉芳还不放心。 开玩笑,怀着孕呢。 直接让其雨住到了她这边。 她跟雷姨晚上过那边睡去。 小李因为是男的,住家里不方便。 旭恒又给他在这边租了个房子。 事成定局,唐敏瑜再不满也没用。 第229章 亲戚上门 一日,因其雨上夜班,旭恒晚上开夜车画图,回了楼上这边睡觉。 一大早被门铃声吵醒。 打开门,一对陌生的夫妻提着一箱奶站在门外,正笑呵呵的看着他。 男的中等个子,女的微胖。 “小伙子,你是其雨的老公吧,我是她阿姨。”女人自报家门。 旭恒一头雾水,尴尬的笑着问:“你们是找我妈吗?” 其雨家稍微近一点的亲戚,旭恒基本都见过,这夫妇二人,他还是初次见。 “我们可以进去坐坐吗?”那女人道。 旭恒也不好让人一直在门外站着。 将人让进门来。 转身给智玉芳打了个电话。 趁他打电话的间隙, 夫妻俩不请自问的将厨房,洗手间,阳台参观了个遍。 旭恒转过头来,正想问她话。 看着眼前的一幕,很不悦,指了指电话对女人道:“阿姨,请问您是我妈的什么亲戚?” 那女人道:“我是她表妹,她大姨的女儿,吴秋英。” 旭恒将名字报给了那边的智玉芳。 智玉芳道:“旭恒,是其雨的表姨,不过早不联系了,你现在带他们过我这边来。” 挂了电话,旭恒转回身,已不见那夫妇俩的身影。 此时一个正推开楼下卧室门,一个上了楼。 旭恒纵然脾气再好,也不喜欢陌生人进入他的私人领地。 特别还是这么一大早,稍微有点教养的人,也不会这样贸然的扰人清梦,简直就是奇葩。 要说,旭恒的好脾气和耐心也就都给了其雨,对着外人,他总是冷淡而疏离,特别是一些他不喜欢的人。 当即阴恻恻着一张脸,跟着吴秋英上了楼,冷着声音道: “阿姨,我妈在那边等你们。” 吴秋英笑笑的盯着旭恒看了好久。 “你是姓阎吧,长的真好。这个房子也好。” 旭恒没搭理他,只道:“阿姨,我们现在过去吧!” 那吴秋英完全没听进去,脸皮城墙厚,脱口道:“叫你妈来这边呗!” 旭恒蹙了蹙眉。 “我妈那边忙,走不开,我这边还要工作。” 意思很明显了,逐客令。 吴秋英也不好真的再赖着,看旭恒脸色不好,心里想着,果然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高傲。 心里虽然不舒服,脸上还是笑的谄媚。 旭恒将他们送了过去,跟智玉芳打了声招呼,想着其雨应该快回来了,自己又返回路口去等着。 夫妻俩一进智玉芳的小院,就四处打量。 丈夫在妻子耳边小声道:“我看那边有点小,要是能借这边就好了。” 妻子摇摇头,也小声回道:“那边新呀,装修的也好看,两层呢。 这边有点老气,还开饭馆,不好。” “也是,听你的。等会跟你姐好好说。” 春节差不多过去,智玉芳店里的生意又好了起来。 其雨已经开始倒班。 好在有雷姨在,她倒松快不少。 雷姨很尽职,每日白天晚上,费尽心思给其雨琢磨吃的。 要保证营养,还不能让她长胖。 阎家的儿媳妇,形象还是很重要滴。 唐敏瑜也不时送来适合孕妇用的纯植物护肤品,又给其雨办了好些张的美容卡。 其雨只要一有点时间,雷姨就不厌其烦的督促她保养。 如此一来,倒是省了智玉芳不少的心。 智玉芳嘱咐了旭恒几句,转头对正四处打量的吴秋英道: “姐,到正房坐去吧。” 智玉芳想着,表姐两口子今天突然上门,肯定没啥好事。 这些日子不断有各种亲戚朋友上门,有开口求办事,求找工作,亦有纯粹来走亲戚攀关系的,诸如种种。 不胜其烦。 都被她或委婉或直接的当了回去。 她现在是豁出去了,就算得罪人也无所谓。 夫妻俩一坐下,接过智玉芳给倒的水。 那丈夫喝了一口道:“姐,你们家的水都特别好喝,进口的吧。” 吴秋英瞪了丈夫一眼,觉得这人真是没眼力劲儿,正事都给忘了。 转头,对着智玉芳满脸堆笑道:“姐,其雨不在呀?” “嗯,上班去了。” “还当医生呢?” 智玉芳想着,不当医生干啥,喝西北风? “嗯,她也就会干个这。” 吴秋英晒笑道:“还是姐会教育,其雨就是能干,嫁的也好。不象我们家孩子,干啥都不成。 他小的时候,要是我狠狠心送到姐家来就好了,帮我好好教育他。” 智玉芳想着,这人得多没脑子,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自个的孩子,我凭什么帮你教育? “秋英,你这话说的,”智玉芳晒笑道:“其雨读书,我可一点心都没操过,她自己争气。我婆婆就常说,要不是其雨自身优秀,好孩子都能给我教坏。” “姐,瞧你说的,你家其雨嫁的这么好,都是你的功劳呢。哪像我们家孩子,好不容易谈了个对象,现在也谈婚论嫁了,就差个房子,可愁死我了。” 这吴秋英想着,你家这么多房子,装修的还这么漂亮,我也不说要,你借一套给我儿子先结婚用用呗。 这人也是绝,想找人借房子,还不想自己开口,觉得低人一等,想着要是智玉芳主动开口借就好了。 这样就是你上赶着借给我的。 智玉芳听她这样说,也没往房子上想,想着,她是不是要找我借钱买房子? 借个一两千可以,她就当破财消灾了,给其雨做个面子。 多了一毛没有。 “结婚好哇,你们现在那个房子装修一下也可以的。”智玉芳道。 “好什么呀,”吴秋英诉苦道:“女方说了,没新房子不结婚,我们也是没了办法。 你外甥今年都31了,比其雨还大一岁,好不容易看个对象,不能看着他黄了。” 说着,眼眶发红,卖起了惨。 智玉芳不接话,想着,这突然跑我家来卖惨,我哪句话没说好,万一赖上我了咋办。 干脆笑而不答。 吴秋英见智玉芳不接茬,想着靠对方主动接是不可能了。 因而道:“姐,所谓家丑不外扬,但我们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瞒着了。 我家这儿媳妇已经有了,查出来,还是个男孩,都四个月了。 可这姑娘厉害呀,说要么结婚,要么把孩子打了。” 说着还不时那眼睛瞥瞥智玉芳。 “哦,这样啊,那就坐下来好好说呗。” 智玉芳淡淡道,也不敢瞎给意见,人家的事,好坏她都没必要掺合。 第230章 奇葩要求 吴秋英想着,既然肯接茬,那就是有戏。 继续卖惨道:“姐,你有所不知,我这个准儿媳,厉害着,拿孩子威胁我们,没房子就不结婚,孩子打掉,你说这也是一条生命,哪能看着她打掉不是。” “那就结婚呗,”智玉芳笑着道:“结婚也不一定非要房子的。 我看电视新闻,现在年轻人流行那什么旅行结婚,还有什么裸婚。” 吴秋英新说,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家其雨咋不裸婚呢。 要是旭恒家没钱,你会舍得女儿嫁过去? “姐,瞧你这话说的,”吴秋英晒笑道: “现在有几个姑娘肯裸婚,又是男多女少的。 我们家这位可说了,结婚可以,得有套不能低于60坪的套房,还得写她的名字,可我和孩他爸早年下岗,这些年都是打打零工。 攒不下钱。我家这孩子也不争气,前头离过一次婚,想必你也知道,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 这点,智玉芳倒是清楚。 前头那姑娘怀孕都5个月了,愣是把孩子打了离的婚。 就因为她这个表姐作呗,好好一个儿媳妇给人作没了。 从嫁进来开始,就各种欺负人家。 没房没彩礼,什么都没有,跟你儿子结了婚。 不好好对人家就算了, 还口没遮拦的在外面四处宣扬,说自己儿媳妇是个便宜货,倒贴跟了她儿子。说的她儿子如何如何好,儿媳又怎么怎么不好。 这还不算。 到了后来,婆媳俩闹矛盾,这位直接蹿蹉儿子打儿媳妇。 还诬蔑人姑娘在外面偷人。 都这样了,人姑娘不离等着过年吗? 长原说小不小,说大也就那么大。 在迎泽区住了一辈子,出门没几步总能遇到几个熟人。 圈子也就那么大,你认识的人,保不齐他也认识。 一点事,没多久全传遍了。 就这么个人,智玉芳可不敢搭理。 心想着,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说难听点就是因果报应。 她这表姐,完全像了她那个大姨,心歪的厉害,还极度自私。 她其实谁都不爱,最爱的就是自己。 要智玉芳说,她姥姥家,一堆奇葩,姥姥也不是个正常人。 不然又怎么能生出她妈那样的女儿。 也算是庆幸,嫁给了她父亲。 智玉芳父亲可是个大好人,也是个老实人。 可惜,老婆没娶好,日子过的糟心不说,人还早早没了。 智玉芳心想,你家缺房子跑我家来说这些作甚。 又一想,呵! 不会是打上她家房子的主意了吧。 因而也不想跟她再绕,本来嘛,这些亲戚都不怎么来往了。 也没什么面子不面子,顾面子的,人家也不会有这样奇葩的心思。 因道:“秋英,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那吴秋英见智玉芳这样说,心想着有戏。 刚才还泛红的双眼,这会变脸似的,爬上盈盈笑意道: “玉芳,要不是家里真难,我也不会来求你。是这样的,刚才我去其雨那边看了。 听说去年装修的,也才刚搬进去吧。” “嗯。他俩的婚房。”智玉芳这意思很明显了,那是我女儿的婚房,你要有想法,赶紧给我打住。 结果鸡同鸭讲,人家会错意。 “婚房好呀,装修的可真好看,跟电视里那些样板间似的,家具也好。” 智玉芳心道,能不好吗,都是唐敏瑜拿钱砸出来的。 软装家居部分都是国外知名设计师定制,花了半年多时间。 吴秋英见智玉芳不答,又道:“是这样的,玉芳,你看,你这边房子也够大,能不能让其雨小俩口先搬到这边来住。 把那边房子先借给我们一下,结了婚,就还给你们。 那个,就是有一点,能不能暂时把房子转到我儿媳妇的名下? 只要婚一结,房子就转回来。到时人都是我家的了,房子一定还。” 智玉芳像听笑话似的,笑了:“秋英呀,我觉得你家现在那房子就挺好的,把你那个借给我住住,也转到我名下。” 吴秋英一听,这什么意思,想换房子? 想了想,其雨那房子是好,可西风里这块现在是古街,又说是要搞什么文化保护。 这以后要是不能拆迁,自己划不来。 她那房子一旦拆迁的话,至少能换两套80坪的呢,还能赔钱。 这么算下来,自己就亏了。 讪笑道:“姐,瞧你说的,你家都那么多房子,其雨婆家又那么有钱,房子肯定更多,你就不用开我们玩笑了,我那破房子,哪能入你的眼。 如果换的话,你还吃亏呢。你看其雨那房子装修的多好,那我们岂不是占了你的大便宜。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占人便宜的事不能干。” 智玉芳心道:真是讽刺,占人便宜的事不能干,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可没说换,也不是开玩笑,”智玉芳晒笑道:“是真的喜欢你那个房子,靠近郊区,将来养老多好。 至于我家房子,我就其雨一个孩子,这些自然都是她的。 她婆家再有,那是人家的,与我们无关。 人活着,只有自己挣的,才是自己的,你说是不?” 吴秋英听到这里,要再不明白,那她就真的是智商低下了。 人家哪是看上她的房子,分明就是不肯借。 “姐,你看咱们都是一个外婆,多亲呐,以前我妈活着时,可没少帮二姨,小时候,她还带过你呢。 你是不是还记恨当年爱国出事的时候,我没帮你呀。 你也知道,我家那会过的更是难,是我没能力,帮不上忙,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记恨我吧。” 智玉芳心道:记恨求了记。 你看银行的钱好,你难道能拿了放你兜里吗。 你看我家房子好就想要,脸咋那么大呢。 第231章 这个男人有点刚 正僵持着,其雨回来了。 旭恒在路口接的。 小李提了箱水果跟在他们后面进来,然后自行退出。 旭恒看着屋里的人,有些不悦,没想到还没走。 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径自往洗手间去,给其雨放水泡澡。 其雨对这个表姨有些印象,但好多年不见。 不熟。 “妈,家里来客人了啊。” 刚下完夜班,她的精神不是太好。 好在雷姨很给力,她还没下班,早饭就给送了去。 晚上又是宵夜。 各种水果,粥品,汤汤水水,燕窝等等。 日日往她肚里赛,还控制好分量。 可谓少食多餐,营养搭配。 她现在皮肤越发水嫩,又天天被旭恒各种捯饬。 对比以前,是真的漂亮了不少。 吴秋英一时还没认出来。 听到她叫妈,才反应过来。 站起来道:“这是其雨吧,可比以前漂亮多了,这要走在大街上,我都不认不出来。” 心下道: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嫁给有钱人就是好,整个人都不同了。 “表姨好,你们先坐,我进去洗洗换身衣服。”其雨客套道。 对于家里这些亲戚,除了亲姨和舅舅,因经常见,又是嫡亲,多少有些感情。 其他爸妈那边的什么堂表亲,以及远房亲戚,很多她都不熟,也不想来往。 本来嘛,她家穷的时候,这些亲戚一个个自动躲远。 这会子肯定是听到什么风声,又一个个自动现身。 她打心眼儿里不想应酬这些人,浪费时间,也心累。 依她看,不是交心之人,甭管亲戚还是朋友,就没必要来往。 其雨说着,正欲去卧室找换洗衣服洗个澡。 就听那吴秋英对智玉芳道:“姐,那房子,你看…要不你问问其雨。 你方才不说是她的嘛!”这吴秋英想着,要是其雨愿意呢。 这人也是智商欠费,其雨什么脑子,连智玉芳都愿意的事,她会愿意? 智玉芳本不想把这些糟心事往女儿女婿跟前凑。 因而对其雨道:“你快进去洗漱睡觉,累一晚上了。” 其雨虽说工作忙,但是对于近来家里发生的事,多少也听雷姨说了点。 本来刚才看到这俩人,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现在又听着说什么房子。 “表姨,什么房子呀?”其雨也不打算进去了,走到智玉芳身边坐下。 智玉芳见女儿坐下,不等吴秋英答。 抢先道:“你表姨儿子要结婚了,想让你把你那房子过户到她媳妇名下。” 其雨一听,笑了。 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要多奇葩,多没脑子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想法。 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你看我家房子好,你想要,我就得给? 以为菜市场买菜呢,就算买菜,你也得给钱的。 其雨笑着问道:“表姨,您儿媳喜欢我那房子吗?” 吴秋英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为其雨同意。 当即高兴道:“喜欢,喜欢,可喜欢了。” “这房子吧,是我老公亲自设计的,要换别人想买,我是绝对不同意的。 但见是表姨您的话,我就卖您个面子,就按您要说的来。” 吴秋英一听,这是答应了? 不过,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呀。正想问。 其雨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接着道: “我老公在设计行业内,还是小有名气的,国内外都获过奖。 他目前接活,光他个人的设计费报价是3万一平方,我那房子,做了小复式,实用面积大概在80坪。 楼上还带了一个玻璃花房。 光设计费大概在24万。用的材料又都是高档的环保才料。 再加上定制的加具。 七七八八,将近200万吧。 大家都是亲戚,我们又住了几天,我打个折,收您180万,您看怎样?” 吴秋英几次想插嘴,其雨没给她机会。 几乎是一气呵成,一口气说完,速度之快,吐字之清晰,令人佩服。 “那个,其雨,不对呀,”待其雨终于说完,吴秋英才知道自己被绕进去了,赶忙道: “我刚和你妈说的是借给我们,等我儿子完婚后,再还给你们,你误会了。” “哦,是这样呀!”其雨转头问智玉芳:“妈,你答应了?” 智玉芳道:“房子是你和旭恒的,我咋答应。” “幸好。”其雨道:“表姨,您有所不知,我老公呀,人特性。 他自己穿过的衣服,从不给人。也从不穿别人的衣服。也不太喜欢外人在我家住。 平时,我妈都不太去我家。 要是这房子,借你们住了,他肯定是不会再住的。” 那吴秋英心道:这才好,正好你们不要了,给我们了呗。 “这样呀,那我们就买呗,不过,你也知道,我家实在没钱,要拿得出钱,也不会跟你妈提这个要求。 你刚刚说的价格太高了。 这样吧,都是亲戚,你说的那些环保不环保的,我也不懂。 20万,分30年还清,我们每个月都付,你看怎样?” 吴秋英想着,你家那么有,好意思赚亲戚的钱嘛。 不过,我都说成这样了,也算是让步了。 其雨再忍不住,笑了:“表姨,我亲舅舅,都没敢说20万买我这个房呢。” “你舅家有钱。”吴秋英想都没想就道。觉得其雨比她妈难缠多了。 旭恒正好出来,听了那么一嘴,脸色不大好看,除了其雨及其雨所在乎的人,其他那些外人,根本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自然也不会在乎他们的感受。 并且,他认真起来,可不怕得罪人。 上来就说;“表姨,这房子,别说20万,就是200万,我也不卖,这是我为其雨设计的。 借就更不可能了。你们请回吧,至于您儿子结不结得成婚,那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第232章 钢铁直男的小心眼 吴秋英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还没出口, 旭恒又道:“表姨,我不知道你们听了什么。但请以后如果不是正常的和我妈来往,就不要来往了。 我们不占你们的便宜,你们也别掂记我妈这些东西。。你们想要,就自己努力去赚。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一说。” 这话说的很露骨,那张虚伪的面纱,就这么被他轻飘飘的扯下。 跟着又对智玉芳道:“妈,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实在是这房子,我耗费心力太多。还请您理解。” 智玉芳如何不懂女婿护着自己的心思,这是他自个把坏人做了,帮她赶人呢。 吴秋英两口子,在其雨和智玉芳面前,或许能豁得出去。 但旭恒的气场实在太大。 让她无端有些害怕。 再加上旭恒根本不跟她绕圈子,直接拒绝。 让她下不来台不说,还彻底撕破脸,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号选手,一时反应不过来。 心里虽然有气,又不敢对着旭恒发。 待那两口子走了,智玉芳长虚了一口气:“其雨,要不我们搬家吧。或者你跟旭恒去京城住吧。” 这些破事儿太多,弄得她应接不暇,也怕真出点什么事,影响到旭恒。 旭恒道:“妈,不用。” 智玉芳想了想,还是将王菲一事说了出来。 其雨听后笑道:“妈,我既然嫁了旭恒,就什么事都料到了。 对于这些以后一概拒绝。 躲是没用的,拒绝多了,名声出去了,来的人自然少了。” 智玉芳道:“就怕那些人外面说你们嫌话。” “说就说呗,”其雨道:“只有弱者才怕被说,强者谁敢随便嚼你舌根。 做好自己该做的,别人爱说啥说啥。” 说着站起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妈,不行了,好累,我先去睡了。” 经此一事后,智玉芳刻意和那些不怀好意的亲戚保持距离。 也越发的低调,平日除了做生意,更是深居简出,就怕给女儿惹麻烦。 日子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中流逝着。 旭恒和其雨的生活,也在平淡中磨合着。 两人性格上的很多小缺点渐渐显露出来,有趣事,也有气人的。 比如其雨睡觉总爱抢被子,一开始还好,时间久了,旭恒累呀。 又不敢把她的抢回来,好几次这傻小子就这么冻到天亮。 春天换季,又是感冒多发地带,好几回一醒来,就咳嗽不止,或者喉咙干痛。 其雨还很没良心的,不仅给他灌药,还要给他扎针。 他这都被谁害的,看着老婆那张小脸,谁让自己喜欢呢。 因其雨怀孕,又怕传染给她, 每次一生病,就只能自动隔离,分床而睡。 病才一好,继续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很贱兮兮的往其雨床上钻。 嘴里还抱怨着:“老婆,你今晚要手下留情,可不能再让我从半夜冻到天光。” 其雨好气又好笑的从柜子里拿出床新的厚被子,扔给他:“盖两床不就行了,楚汉分界。” 旭恒扬着脸,如临大敌,抢过其雨手上的被子,重新放回柜子 还一本正经的为自己的福利斗争: “不行,那样我就抱不到你了。” 其雨拍拍自己的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呢,再过俩月,他大了,还不是得分开,不然碰到他了咋办?” “我会小心,”旭恒摸了摸其雨的肚子,有些愤愤道:“这个小第三者,还不快出来。” 其雨气笑了,拍了拍他的头:“什么第三者,让你再胡说八道。” 原本还闹着别扭的俩人,很快扭作一团。 雷姨笑笑的看着他们,心里感叹,感情可真好。 旭恒呢,近距离接处以后,还真是毛病一堆,不吃的东西可真多。 用其雨的话说,就是挑剔,长的好看,毛病一堆。 爱吃韭菜包子,但不吃韭菜饺子。 喜欢吃橙子,但讨厌橘子。 牙膏从下面挤起,工工整整,用完一定要摆的整整齐齐。 睡觉前,一定要听一下勃拉姆斯,还美名其曰,是给肚子里的小家伙做胎教。 早晨起来,客厅里那套昂贵的音响里,一定会响起舒伯特的小夜曲。 其雨也是醉了,大早上听小夜曲。 什么臭毛病?扰人清梦,又让人昏昏欲睡,原谅她没那么高雅的细胞,欣赏不来。 而且,这货非常小心眼,有次看到小李替其雨提包,回来不高兴了好几天。 一直在其雨耳边碎碎念,说自己的领地就这么被侵犯了,气的其雨想弄死他。 慢慢的,他的那些小霸道也出来了。 比如,其雨今天出门穿什么衣服,配什么鞋,一定要是他搭配好的。 因为他觉得其雨的眼光不好。 为什么不好,就因为某天在其雨电脑里,看到了一张她穿着小吊带的照片,还是多年以前的。 这就醋意大发,总担心其雨哪天心血来潮又穿的露肩坦背。 其余纠正他:“那是露胳膊。” “胳膊也不行,”旭恒固执道:“夏天太阳多大,会晒黑。” 其雨都不想戳穿他了。 谁能想到这么儒雅的外表下,竟藏着一颗钢铁直男的心。 这给其雨气的,好说歹说,总算是让他答应了。 结果…这人就不知道信用二字咋写,转头该咋还是咋。 还言之凿凿:“你是我老婆,是我一个人的,漂亮也是给我看。” 其雨:…… 她这到底是找了个什么人? 其雨呢,到没旭恒那么善于隐藏,恋爱那会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除了工作,以及她喜爱的读书写字,其他的一概不关心。 做事依然不专心,烧个水,水干了,她也没发现。 再后来,旭恒把家里的烧水壶给了智玉芳。 全换上了电的,就怕自己和雷姨不在家时,她没开水喝。 更让旭恒无语的是,某日晚上,他在书房画图,其雨在客厅看书。 雷姨被他们赶到了智玉芳那边睡。 第233章 甜蜜日常俊泽跳楼 此时已进入夏季。 其雨的孕吐已经结束,肚子像罩了个小圆盆。 看书看到一半,觉得饿了,突然想吃方便面。 走到书房,扒着门,冲里面正埋头苦画的旭恒道:“老公,我饿了。” 旭恒放下笔,揉揉眉心:“老公现在就给你做。” 说着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其雨很是大气的摆摆手:“不用,我想自己煮,你继续画图吧,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 “你……”旭恒一脸担优:“行吗?还是我给你煮吧。” 说着摘下眼镜。 “不用,”其雨道:“我就想自己煮,你吃不,给你也煮一个。” 旭恒满脸不信的点了点头:“好吧。” 半个小时候,门再次被推开: “老公,那个……”其雨哭丧着一张脸。 旭恒正画在兴头上,头都没抬,问道:“煮好啦,我等会就出来。” “不是,”其雨都快哭出来了:“没了。” 旭恒这才放下笔:“什么没了?” “水……” 旭恒:…… “那个,老公,水,烧没了。” 旭恒这才反应过来。合着,面还没下,水又烧干了? 两人站在厨房,旭恒看着那个新买的汤锅,锅底又是黑呼呼的一片, “老婆,你又看书了吧?”无奈扶额,他老婆真不亏是厨房杀手。 其雨无辜的点了点头,阐述过程: “嗯,我刚刚把水放到炉子上,就去看书,然后……” 其雨顿了顿:“我也没看多久呀,放下书进来的时候,锅就成这样了。” “哎~”旭恒叹息一声,无奈的拿起差点变尸体的可怜小锅,洗刷完,将其雨推了出去。 “乖,快去坐着,以后家里的活,老公包圆了。” 旭恒心道,你别给我添乱就行。 又一次,俩人撇开雷姨,跑去智玉芳那里,想偷偷搞点东西,给其雨开个小灶。 其雨嘴里啃着梨,看着旭恒忙碌的背影。 钻进厨房,好心道:“老公,我能帮你点什么?” 旭恒忙得专心致致,随口说了一句:“帮我把金针菇切了吧。” 等他回过头来时,发现金针菇只剩下一点尾巴。 整个根茎不易而飞:“老婆,金针菇呢?” 其雨指了指切菜板上的那点小尾巴:“那些太硬,应该不能吃吧,我扔了。” 旭恒:…… 突然发现,他老婆是个生活白痴。 也突然理解了丈母娘说的那句话:“其雨读书读的五谷不分,是个生活白痴。” 还……真贴切。 偶尔俩人也会小吵一架,或者闹点小矛盾。 总的来说,生活甜蜜不断。 一个不爱管事,一个天生的管家公。 陈平仲有次到他家来玩,看了他俩的生活状态,总结了一句。 “你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结了婚以后,还真成了家庭妇男。 亲身贯彻女主外,男主内格言。 你这是要让我们男人的面子往哪搁?” 旭恒却笑的一脸灿烂,甘之如饴。 “我喜欢,如果其雨也爱管这管那,我俩会天天吵架。” 陈平仲当即扶额倒下去:“歪理。” 旭恒却觉得,有个生活白痴的老婆,是件挺享受的事,比如在生活上她完全的依赖自己。 重点是,老婆还是个小吃货。 偶尔想要逃离雷姨的清汤寡水,改善伙食时,就会对他各种献媚撒娇,想想那画面,多带劲啊。 这小傻子,孰不知,其雨脑瓜子灵着呢。 并非真的生活白痴,也并非真的什么都干不了。 只要用心,还真没有她干不好的事。 人家就是不想干。 其雨有一套自己的哲学,她总结出来,在生活上,她越是装的无能,越是能显得老公无所不能。 说难听点,就是这位医痴,不想在这些琐事上浪费时间。 一日,正在工作的旭恒接到个电话。 陈平仲打来的,惊慌失措的声音自电波那端传来: “旭恒,快过金鼎大厦这边来,俊泽要跳楼。” 此话一出,吓的旭恒握在手中的笔,不翼而飞,跌落在地。 正想再问,电话那端已经收了线,只留给他冷冰冰的“嘟嘟”声。 待旭恒赶到时,下面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警察业已赶到,气垫等救援物,均已准备妥当。 场面大的,旭恒以为在拍电视剧。 陈平仲拿着电话,一脸焦急的朝他走来。 “怎么回事?”旭恒问道。 陈平仲挂了电话,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漫不经心道:“这二货,脑子有坑,要结婚。” “哈?”旭恒心底涌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陈平仲继续道:“这不算啥,结就结呗,你知道对象是谁吗?白芮,更老火的是,那白芮的前夫出来了, 知道他俩在一起,跑到店里勒索他,带着一群流氓把店给砸了。 这事闹得挺大,他爸妈都惊动了。” 旭恒呆愣的望着他,以为自己在听天书。 没想到就这么一阵子,竟然发生这么多事。 看来,他和其雨过的太幸福了。 也是,他最近为了方便照顾其雨,公司都很少去,直接窝在家里办公。 “舅妈,肯定不同意吧。” “可不,”陈平仲抽了口烟道:“能同意嘛!当场把白芮的脸都抓花了,还跑到人医院去,说人不要脸,勾引她儿子。 那个闹呀,比电视剧还精彩。 这傻小子,就这档口,直接嚷嚷着要结婚,还跑家里去偷户口本,被他爸狠揍了一顿,然后就跑这来了,说不让他结婚就跳下来。” 明明是一件悲伤的事,旭恒却听的想笑,跟闹剧似的。 陈平仲说的也很想笑,大概是因为主角是智俊泽。 这孩子好像天生自带笑料,干个啥都能让人忍俊不禁。 两人跟下面的警察打了声招呼,搭乘电梯上了楼。 “丹琼知道吗?”旭恒问道,也是想侧面打听他和丹琼发展的怎样了。 “知道了,人在上面呢。” “孩子呢?” “我干妈带着。” 旭恒一听他说干妈就想笑,这小子也算是牛了,为了追人,竟然认人家婆婆做干妈。 心里想着,这货和智俊泽还真是天生要做郎舅,二到一家子去了。 二人说着话,上了楼。 第234章 陈平仲想结婚 王菲早已泣不成声:“俊泽,你下来,妈答应你,户口本都给你带来了。” 说着就要伸手往包里掏。 “答应什么答应?”智利伟大声呵斥她,又转头对智俊泽道:“跳,你要跳了,今儿你就是我老子。我敬你是条汉子。” 陈平仲转过脸,很不厚道的笑了。 想着,他这未来老丈人和小舅子,还真是有趣。不愧是一家子,脑回路清奇。 智俊泽也是个人才,都要跳楼了,还不忘和父亲抬杠:“我可不想有你这样的儿子,晦气。” “你信不信我一脚给你揣下去。”智利伟火冒三丈,骂道:“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玩意儿,当年刚生出来,就该给你塞回去,回炉重造。” 智丹琼也是无语,不知道弟弟到底要闹哪样。 这大太阳的,晒得她快冒油,孩子还等着喂奶呢。 “智俊泽,你想跳就赶紧跳,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姐,”智俊泽哭丧着一张脸:“你也不理解我吗?我是真的爱她。” “爱求了你?你懂生活吗?懂婚姻吗?知道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现实吗? 你以为结婚就是扯个证那么简单? 爱,不是你拿来绑架别人的理由。” 说着又大呵一声:“别闹了,快给我下来。” 这句话像是说给智俊泽听的,又像是说给陈平仲听的。 事件的最后,老子败给儿子。 智利伟气的当场扬言,此后再没他这个儿子。 彻底不管了。 王菲更是,只要儿子不闹着要死要活,把白芮打板供起来都行。 可白芮父母这边不干了。 觉得王菲没素质。 闹的白芮现在医院都快呆不下去。 智俊泽是闹赢了家里,却怎么都没想到白芮这边在这个关键时刻,对他摘了白旗。 死不点头跟他结婚,不仅如此,还要跟他分手! 分手!!! 理由是,觉得他幼稚,不成熟。 这个突如其来的大转折,将他打击的差点一蹶不振。 陈平仲当晚给智丹琼打了个电话。 从智丹琼的拒绝里,他得到一个信息。 自己的喜欢,在她那里,原来是一种打扰。 他也不是一颗树上吊死的人,既然这样,就没意思了。 智丹琼这样完全的锁住心扉,就算他是齐天大圣,法力无边,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晚上下了班,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瞎晃,在楼下小餐馆胡乱解决了晚餐。 翻了翻手机,悲哀的发现,号码一堆,却没有一个可以在这个时候叫出来陪他喝酒聊天的人。 旭恒那货现在天天做着24孝好老公。 本来呢,那货也不喝酒,叫出来也没用。 叫智俊泽吧,算了,那货现在脑袋装浆糊,更不能说出什么好话,何况,他自己现在还一头虱子等人抓呢。 剩下的那些,不是有家有室,老婆孩子热炕头; 就是一些比他还不着调的; 亦或是利益之交。 饭后,回到冷冷清清的公寓,看着四面空荡荡的墙,对着满室寂寥,忽而觉得他此刻的人生, 可谓,凄凄惨惨戚戚。 想想,还真是寂寞如雪。 脑子里莫名其妙就浮现了其雨和旭恒的生活细节。 那俩人搬了新家后,他去过几次。 雷姨的手艺是真不错,旭恒切的水果也是真好看,更让他冒火的是。 两人竟然还旁若无人的当着他喂食。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貌似也不错。 竟还莫名的有些羡慕。 人生那么漫长,需要一个人来共同抵挡浩瀚无边的孤独。 想起智丹琼,又问问自己。 喜欢,是喜欢,但好像也没有喜欢到,可以等她等到天荒地老。 他想有个家了,想结婚了。 翌日,晚餐时间,陈平仲掐着点儿回了趟家。 陈万君破天慌的竟然在家。 郭丽萍正在客厅看资料。 阿姨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满室的烟火气息,让陈平仲再一次深深的觉得,他真的该结婚了。 该有个自己的家了。 放缓脚步,轻手轻脚的朝着郭丽萍走过去。 调皮的从后面捂住的她的眼睛,掐着嗓子,变音道:“亲爱的大美女,猜猜我是谁?”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自楼梯上方响起:“一回来就没个正形。” 郭丽满握住儿子的手,看着丈夫,笑着在父子间打圆场:“儿子一回来,你就这张脸,不回来,你又天天念叨。” “谁念叨他,成天就会不务正业,不成器的东西。” 郭丽萍笑道:“前儿也不知道是谁,吃饭的时候还跟老战友显摆,说自己儿子是知名设计师,设计的房子可漂亮,还自己开公司。” 陈君山被妻子一怼,自讨没趣,闹了个大花脸。 吃饭的时候,夫妻两个或聊一些专业知识,两人毕竟一个系统的。 或聊一些时政新闻等等。 陈平仲忽而有种,自己是多余的感觉。 默不作声的吃着饭,心里再次催眠似的想着,他真的该成个家了。 陈君山对儿子的婚事已经绝望,不管了。 常常还跟妻子说:“就他这样的,谁嫁他谁倒霉,就别去祸害人家了。” 倒是郭丽萍,自其雨被旭恒截胡后,消停了几个月。 再者,陈平仲也是真的在外面把自己的名声玩烂了。 以前相亲,次次都被女方投诉,不是放鸽子,就是说人鼻子是整的,下巴是歪的。 或者头发颜色不好看,再者问人家,结婚后,能不能接受他在外面养小老婆。 久而久之,声名狼藉,好人家的姑娘听闻是他都打起了退堂鼓。 就连介绍人都不再热情上门,而是委婉拒绝。 剩下愿意与他相亲的,大都也就一些想高攀的。 这一类,自是入了不郭丽萍的眼。 好不容易,看上个罗其雨,结果还被旭恒截了胡。 原本想着,阎家应该会不同意,结果阎耀远再一次让她大跌眼镜。 不仅同意了,还让两人领了证。 郭丽萍看着儿子,忍不住唉声叹气,看来她家这儿子得烂在家里了。 第235章 大龄剩男相亲记 “妈,那个,给我安排相亲吧。” 陈平仲看着相谈甚欢,举案齐眉的父母,心中很不是滋味,头脑一热,冲口而出。 郭丽萍正想着儿子可能要老在家里了,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 惊吓过度,以至饭粒卡在了喉咙之中。 “咳咳,咳咳。。”陈君山放下碗筷,轻拍着妻子的后背。 又递了杯水与她喝下。 待郭丽萍终于恢复如常,一脸满不相信的望着陈平仲: “儿子,那个。。你,说认真的?” “认真的,”陈平仲道:“妈,你反应至于那么大吗?” “不是”郭丽萍仍处在震惊之中:“你以往不是排斥相亲吗?” “那是以前,我现在想结婚了。” “结婚好,妈马上给你安排。”郭丽萍那个激动呀,就差老泪纵横了。 倒是陈君山,一盆冷水浇下来:“婚姻不是儿戏,想清楚了再结,否则是对人家姑娘不负责。” “老公,”郭丽萍道:“你对儿子太严厉了,总觉得他这不好那不好,平仲哪是你说的那种人。” 陈君山不以为然:“男人,在不明白责任与担挡的时候,最好不要结婚生子,那是对自己也是对别人的不负责。” 陈平仲不记得父亲跟他说过多少句话,但这句话是迄今为止,最贴合他心,也最让挑动他心弦的。 他想,前30年,他游戏人间,总觉得没玩够。 那个时候,确实没想过责任与担当。 在遇到智丹琼以后,他突然想静下心来过日子。 想照顾一个人,想承担起自己应为之承担的责任与担当。 他希望那个人是智丹琼,但显然这座山太难爬。 他不是旭恒,没有那么长情。 不好爬,就不爬了呗。 既然只是想结婚,跟谁结都是结。 他想,爱情也不过是通往婚姻的一条路,只是沿途风景不一样而已。 陈家大公子要相亲,并且是诚心想结婚。 圈内有适龄姑娘的,四处奔走,互相打听真伪。 有些人听了他以往的战绩,自动放弃。 当然也有不少冲着他的家庭,摩拳擦掌,对其过往劣迹忽而视之的。 这几日陈平仲的相亲行程可谓排的满满当当。 中午和国税局局长的千金刚见完。 晚上就去见地税局某位领导的千金。 陈万君对于儿子的相亲对相只提了一个要求。 可以是普通家庭,但决不能是商人家庭。 陈平仲深知父亲的顾虑,因而也极赞同此条。 连着三天下来,没一个看对眼的。 倒是有俩个看上了他,贼愿意。 其中一姑娘年纪不大,刚毕业。 很是主动,被他拒绝后的第二日就找上门来。 陈平仲正在开会,助理进来说他女朋友来了。 “别瞎说,我哪来的女朋友。”陈平仲眉头一皱。 “真的,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陈平仲扶额,可爱?小姑娘? 出去一看,可不就是那位地税局某位领导的小女儿。 “平仲哥,这里。”小姑娘见他出来,很是热情的摆摆手。 话刚说完,一个箭步上前揽住他的手臂。 陈平仲:…… 这什么情况?谁能告诉他? 一边笑嘻嘻的对小姑娘道:“那个,小美女哈,你叫什么来着?” 一边掰开对方的手。 小姑娘因被忘名字,显得有些不悦,嗔道:“昨天才见过,你怎么就忘了我名字了,我叫谈悦。” “额……”陈平仲退后一步,与她保持距离:“小悦悦是吧,还没吃饭吧,叔请你吃饭去。” 小姑娘一听,手又要揽上来,陈平仲赶紧抬步往外走,太热情了,架不住。 陈平仲也是绝,直接给人带到了肯德基,又很是好心的给人点了份儿童套餐。 谈悦看着面前的儿童套餐,有些傻眼。 再看看嘈杂的环境,这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呀。 “平仲哥,咱换个地方吧,我请你吃西餐。” 陈平仲拿起一个汉堡就往嘴里塞,还塞的很没形象。 “别,就这挺好的。”嘴巴里鼓鼓当当。 说着话,面包屑都往外飞。 谈悦一看,心里很是不快,觉得这人太没素质了。 可是,爸爸说了,让她无论如何要抓住陈平仲。 这也是个爱玩的主,想着自己年轻,他那么老。 不过呢,老也有老的好处,听说他很能挣钱, 正好,她最大的爱好就是花钱。 心里想着,手里有钱,啥也不怕,结了婚,自己爱咋玩,照样玩。 至于被父亲当成某种交易也不甚在意。 陈平仲昨儿一见面,看这姑娘眉眼翻飞,眼睛眨的极快,就知道是个不安份的主。 碍于身份,以年龄说事,委婉的拒绝。 没想到对方今儿还主动找上门来。 “那个,我不喜欢吃这个。”谈悦道。 她习惯,也喜欢男人都围着她转,何况陈平仲大她那么多。 在她看来,就该宠着她,让着她。 这也是谈悦看上陈平仲的一点。 可这算盘终究打错,陈平仲可不是什么绅士。 他只对自己感兴趣的女人绅士。 “我下午还有工作,凑合着吃吧。” 说完头也不抬,继续很没形象的埋头苦吃。 陈平仲不傻,对于相亲对象,他不怕对方有目的,也不排斥联姻。 门当户对,婚后麻烦事更少。 但是他排斥没眼缘的,也排斥这种不安分,不适合过日子的主。 他可以不爱对方,但绝对接受不了,和一个没眼缘,又不安分,没有共同话题,三观不合的人结合。 在他看来,与这样的人结合,会是婚姻的灾难。 “平仲哥,你不喜欢我吗?” 谈悦有些委屈,她长的算不上多漂亮,但是很有魅力。 一双媚眼自带电力,年纪又小,身条儿绝对是男人喜欢的那款。 从小到大,追她的人可不少。 那日与陈平仲相亲后,原以为对方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没想到被委婉拒绝后,就没了下文。 这不,她今天就主动找上门来。 陈平仲狼吞虎咽后,大大的喝了一口可乐。 放下杯子,很是认真的看着她不大,但很媚的眼睛。 严肃道:“小姑娘,我想找个结婚的人,能跟我过日子的,你太小,不适合。” 说完站起身,从包里掏出一百块放在桌上:“给你打车的。” 然后大步流星的出了门。 第236章 毒舌被撞见 智丹琼已经开始上班,中午跟同事过这边来吃肯德基。 带孩子太累人,就当给自己放松了,就那么巧,背对陈平仲坐着。 从他进来开口说第一句话开始,智丹琼就无可奈何的被逼着听了墙角。 一直到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离开。 字字句句全落入了智丹琼耳里。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陈平仲这一面。 心想着,看来这人是真的玩够收心想结婚了,只是,怎么就那么让人不可信呢。 看来,人的第一印象太重要,一不小心就给了人刻板印象,以致根深蒂固,偏见颇深。 陈平仲之于智丹琼就是这么个存在。 智丹琼透过落地玻璃,看着陈平仲潇洒离去的背影,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忽而觉得,自己可能对他成见太深。 这个男人不羁的外表下,似乎也有一颗孤独的,柔软的心。 对比初识,对他的印象虽然稍稍改观些许, 但绝对谈不上喜欢,爱就更不可能。 智丹琼吃了口甜腻腻的冰激凌,脑海里满是邓唯安的音容笑貌。 那个男人邓虽然不在了,却永久的活在了她的心里。 *** 自打有了结婚想法后。陈平仲再没去过夜店,连小酒馆都没去过。 每日按时上下班,或者去其雨家蹭饭,亦或是跑到智玉芳那里跟罗奶奶侃大山。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 相亲也依然继续着,有条件不错,性格也好的。 可怎么都找不到那种感觉。 没说几句话,就聊不下去了。 没眼缘。 再来,也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对方上来给他说什么泰戈尔,他想到的只有泰拳。 跟他聊黑塞,他能想到黑土地。 说肖邦的,他能想到周杰伦。 完全的南辕北辙。 好死不死,又一次相亲,撞上智丹琼。 就在他正和相亲对象扯着,结婚后该谁洗碗,谁做饭,谁扫地的问题时, 智丹琼与婆婆带着孩子走了进来,又正巧被服务生带到离他不远的隔壁桌坐下。 一进来,她就认出了陈平仲的背影,再走近点,一听那个声音,确定无疑。 邓母想上去打个招呼,智丹琼摇了摇头。 婆媳俩为不打扰陈平仲,连带说话声都小了起来。 女的说:“油烟对女人皮肤不好,不过,我可以洗碗。” 老子说要和你结婚了吗?陈平仲心想:八字没一撇就扯到这,这么自恋,咋不上天呢! 心里鄙视,却还是假装正经的端起红酒喝了一口,又低下头去懒洋洋的切着牛扒, 跟着头也不抬的问道:“还有呢?” “拖地对腰不好,希望你能包了。婚后我不上班,我们家女生婚后都不上班。 垃圾也得你倒,还得每天,我最讨厌家里有味道,还有脏兮兮。” “哦,”陈平仲觉得对方是奇葩,笑道:“男的全包圆了,那您干啥呀?” 那女的一脸傲娇,很是理所当然,又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说:“我负责貌美如花呀!” 陈平仲看的差点喷饭,憋下心中翻涌的嘲笑,继续问: “那男方要是工作很忙,请个保姆也是可以的吧,或者家政阿姨,您觉得怎样?” “我不喜欢陌生人在家里走来走去,所以,这些得你做,不过,我也会帮你分担一点家务的。”女的继续自以为是。 智丹琼忍不住发笑。 陈平仲放下刀叉,看着对面那位自以为是小姐。 毒舌劲儿一上来,寄几都没拉住寄几。 先是问道: “那个,慈小姐,” “我不姓慈,”那女的道:“我姓资。” “哦,我以为你跟你偶像姓呢!” “什么偶像?” “慈禧呀,”陈平仲讥笑道:“你偶像不是她吗?” “我偶像是范bb”那资小姐道:“成功女性的典范,我认为做女人就得活成她那样。” “呵!”陈平仲忍不住了,正式开启了机关枪模式:“还范bb?你想活成她那样,也得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张令人喷饭的脸。” “你……”那资小姐气急败坏的刚想打断他。 陈平仲语速更快,气势更大,没给对方插嘴的机会。 “这位小姐,你眼睛太小额头太平下巴太尖颧骨太高鼻子不够挺身材干瘪胸前没有二两肉你这全身上下就写着俩字,克夫。” 陈平仲噼里啪啦,标点符号都自动省略,好似机关枪扫射,一口气说着:“没有自知之明不是你的错但是好高骛远心比天高就惹人厌了,竟然梦想着当老佛爷那你得穿越到清朝,就算穿越过去了也得有这个命,你。。” 话还没说完, 资小姐再忍不住了,一杯冰凉且夹带着冰块的水,“啪”的一声,全贡献给了他这张不算俊的脸。 周围不时有客人回过头来看他们。 那资小姐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咬牙切齿的回骂道: “活该你30好几还没人要,嘴巴这么毒,哪个女人除非眼瞎才会看上你。” “那也好过你,自己就一丫鬟的命,还幻想着做太后。”陈平仲抬手,抹了抹脸,继续不要命的怼道: “看你是女人,不跟你计较,我今儿就当被狗咬了,以后出门前记得照镜子,现在人生活压力是大,但也不需要您这样的三无产品当饭后笑料。” 那资小姐再听不下去,怒目瞪着他,然后掩面泣声而去。 从他身边路过时,还拿着包狠狠的砸了他一下。 又撞了他一下,还不解气的道:“好狗不挡道。”, 说完边往外走,边拿出手机打电话,估计是在跟介绍人控诉他的罪行。 陈平仲才懒的管,经这一次,他对相亲都快绝望了。 拿起纸巾擦拭干净身上的水渍,又唤来服务员买单,这才晃晃悠悠的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走了没几步,忽而觉得背后有道光看着自己。 转头一看,与智丹琼四目相对。 小团子邓念唯正在她怀里牙牙学语,小家伙见过陈平仲几次,已经认识。 这会子,开心的对他吐起了泡泡,又“啊啊”的叫个不止,还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意思是,你快来抱我呀,快抱我呀。 不仅如此,还很不老实的在妈妈怀里拱来拱去,挣扎着想找陈平仲玩。 陈平仲看了看孩子,想伸手抱抱,逗一逗,可想起方才,他和那女人那么大声的说话,他们肯定都听到了吧。 想至此,当下啥心思都没有了,很是尴尬的对旁边的邓母叫了声:“干妈。” “哎,”邓母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一进来,她就想与陈平仲打招呼。 被智丹琼叫住了。 没想到,听到了这些不该听的墙角。 又怕陈平仲尴尬,很温和的笑笑:“吃完了没,没吃完一起吃。” 陈平仲看了眼智丹琼,想到方才的闹剧。 摇摇头:“下次吧,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一步。” 第237章 放不下的人 “哎,让让,脚不要放茶几上。”旭恒不悦的对陈平仲道。 这货连续几天了,一下班就好似住到他家里似的。 来就来吧,也就多双筷子的事,可您这没事就把您那双大猪蹄子,往茶几上架的毛病能改改吗。 “你老婆呢?”陈平仲不以为然,有些垂头丧气的问道:“还没下班?” “要你管,哎,你能不能回自己家,你是单身汉,我可不是,我儿子再过几个月都要出来了。” “还能不能好好做兄弟了?”陈平仲起身,径自拉开冰箱。 又大声叫道:“哎,阎旭恒,大夏天的,你家冰箱怎么连灌冰啤酒都没有。” “我们家没人喝酒,哎,你倒底想干啥?”旭恒觉得陈平仲肯定受到什么打击了。 这几天阴沉沉的,时而还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陈平仲把雷姨做的糖水拿了出来。 又去厨房拿了勺子。 旭恒一见,赶紧上来就要抢。 陈平仲身子一歪,躲了过去,很快端起玻璃保鲜盒就喝了起来。 “哎,那是给其雨喝的。”旭恒有些恼火,这人也太不讲究了。 上人家里做客,能不能有点做客的自觉。 “我心情不好,就不能让我降降火。” “你心情不好,关我啥事。”旭恒见死不救。 “哎,哥们……这就过份了啊,你和罗其雨刚开始的时候,我可是不遗余力的帮了不少忙,你现在这叫过桥拆河,不地道呀。” 旭恒忍不住笑出声:“大哥,你文凭是买的吧,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是过河拆桥。” “哎,不管啦,总之,心情不好。” 旭恒笑道:“快,说出来,让我也笑笑,晚上正愁没笑话讲给我老婆听呢。” “打住,”陈平仲现在听不得他提老婆二字:“秀恩爱,死得快。” “那你说说,你最近咋了。” 陈平仲实在是憋的狠了,想了想,将那日相亲一事告知了旭恒。 果然,旭恒听后,笑的就差七倒八歪,好在他自小教养好,依然坐有坐相,笑有笑相。 “这么倒霉,丹琼全听了去?” “可不,她当时的眼神明显憋着笑,你说她是不是我的克星,你说我好不容易想结个婚,也是诚心诚意,认认真真的去相亲,结果,遇到的相亲对相都是奇葩不说,最奇葩的一次还被她撞上。” 旭恒一脸同情的望着他,然后认真的问了句:“你现在对她什么想法?我是说,想结婚那种?” “我不知道?”陈平仲无骨的摊在沙发里,有气无力的道:“我喜欢她,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但是能不能结婚,得处。” “你都可以去处面相亲找对相结婚了,为什么到了丹琼这里却是不知道?”旭恒有些不解。 心想着,就你这态度,丹琼要答应你了,那才叫倒了大霉,你这明显就是那啥上脑,又害怕对人负责,毕竟,你俩要真在一起,要面对的事可多着。 “旭恒,”陈平仲坐起身道:“我跟你说认真的哈,我是真的喜欢丹琼,也是她让我了有成家的想法。 可是,丹琼的事,你知道的。很多事,我心里没底。 不是对她没信心,是对我自己,我不知道我能否融化她的心,也不知道我是否真的不在意她将来爱不爱我,还是一直不爱我。你懂那种感觉吗?” “我懂,”旭恒道:“一开始,你喜欢对方,觉得只要自己喜欢她就好,至于她喜不喜欢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跟你在一起。 但是时间久了,你想要的会越来越多,你会希望她也跟你爱她一样的爱着你。” 旭恒刚说完,陈平仲立刻接话道:“对,就是这样。我害怕,怕我没那个能力让她喜欢上我,你知道的, 有时候,我们能争过很多人,却争不过死人。 我不是对他的不敬哈。” 陈平仲解释了一句,继续道:“邓唯安虽然不在了,但我敬重他。这世界,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林头各自飞。 什么人都有,但是他能让丹琼心甘情愿的生下孩子,又照顾他的父母,可见他从前有多爱丹琼,又对她有多好。 才能以心换心,让丹琼对他这么的死心塌地。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跑赢他在丹琼心里的位置。何况丹琼现在心门紧锁,连条门缝都不给我。” “你为什么要跑赢他在丹琼心里的位置?”旭恒道:“其实,你跟自己比就好了,只要今天的你,比昨天的你对她更好一点,就算是块冰,也有迟早有融化的一天。” “嗨,”陈平仲来了精神,逗趣道:“看不出来哈,你这已婚妇男,被其雨调教的吧?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叫被其雨调教,我这是因为爱老婆,总结出来的经验。女人都是感性的,你真心对她好,她知道。” “呵!那是你碰上了罗其雨,有良心,品性好。”陈平仲嗤之以鼻道:“你知道有多少女人,你一对她好,登鼻子上脸,水性杨花,帽子一顶顶给你带。 男女之间,就那点事,别说你是纯净水,啥也不懂。” 旭恒瞥了他一眼,带着鄙视,笑道:“我只知道,过好自己的日子,做好自己该做的,幸福是要靠自己努力经营,和维护的。” “你说的简单,那是你遇上了。” “你就这么没安全感吗?”旭恒问他,又道:“还是,你就这么不相信丹琼,不信她是个好女人。” “我当然信,不是好女人,她能为了邓唯安死心踏地,做到如此吗?你知道一个做个单亲妈妈有多难吗?我看着都心疼。” “那不就得了,”旭恒总结道:“问问你自己,你当初心动,不就是因为她的这种品性嘛!现在为何又如此患得患失了呢!就因为她的拒绝?” 第238章 邓母的同意 陈平仲点了点头:“算吧,一次次拒绝,时间久了,真的让人心灰意冷。” “平仲,如果,你努力了,但是和谁都不行。不是那些人不好,是你心里有放不下的人,既然放不下这个人,就坚持下去。 如果有缘,你们会有结果,如果无缘,到你坚持不下去的那天,你再离开,到那时,你或许才能真真正正的和别人恋爱结婚。 就现下来看,你相再多亲都无用,就算被你相到一个适合结婚的,你们婚后也依然不会幸福。 因为,你心里始终没有放下丹琼。” 旭旭一语惊醒梦中人。 陈平仲醍醐灌顶,沉默半晌,可不是嘛。 回想近些日子的相亲。 不管相亲对相如何,总会不自觉得拿对方与丹琼对比。 这一对比吧,就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 并不是所有的姑娘都不好,亦或是所有的都奇葩。 比如,说黑塞那姑娘就挺好 长的秀气,善解人意,也是海龟,素质修养都不错。 他没跟人说的是,他最喜欢的书是{悉达多} 可他就是不受控制,没个正形的将话题歪到了黑土地,故意在人跟前耍宝闹笑话。 而今细思极恐,究其原因,不过是不想与对方多说。 因为说什么都觉得不对味。 就好像,你明明喜欢吃橙子,上来的却是橘子。 吃起味道自然不对,也就不会再有吃下去的欲望。 陈平仲站起身:“走了?” “去哪?”旭恒问他。 “找答案。”陈平仲说完,头也不回的拉开门离开了旭恒家。 回了自己住的小区,并没第一时间回家。 而是绕到了c区,不知不觉的就站到了智丹琼家楼下,又不知不觉得敲响了她家的门。 邓母看着外面站着的陈平仲道:“平仲,吃饭没?” 陈平仲一看,好像了到饭点了。摇了摇头:“没呢?” “快进来,我们正吃饭呢。” 家里的阿姨已经给他拿了碗筷来。 陈平仲进了屋,智丹琼正坐在餐桌前吃饭,一身休闲装,头发随意挽起,扎了个丸子。 生了孩子,身材多少有些走形,又因喂的母乳,某处明显下垂。 智丹琼因在家里,又因喂孩子,并没穿内衣。 这会见陈平仲盯着她看,有些上老火。 正巧团子哭了,小家伙看着大人吃,他也饿了。智丹琼放下碗,抱起团子,和阿姨一起进了卧房。 智丹琼家今儿吃的小米粥,卷子,凉菜,萝卜丸子,烩菜。 都是很清口的家常小菜。 陈平仲很不客气的坐下开吃,刚吃了一口,问邓母道:“干妈,饭够吗?” 邓母道:“够呢,做的多。你都好久不上家里来吃饭了,平时我都让阿姨多做点,就怕你突然上门。” 说着又眉目慈爱的看着陈平仲,有时候,她或许是真的把陈平仲当成了替身,也或是一种寄托。 用来安放她时刻骚动的母爱。 虽说现在有了团子。 但对儿子的爱与思念依然不减。 陈平仲望着邓母,有些愧疚,也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 如果有一天,邓母知道他是因为丹琼,才认她做的干妈,会不会怨恨他,或是勃然大怒。 想起旭恒的话,陈平仲想,喜欢,就应该坦诚。 对上邓母真挚的双目,他再忍不住。 放下碗,看着邓母,很是愧疚的道:“干妈,对不起。” 邓母笑了笑,“我知道,没关系的。” 陈平仲很是诧异的望着她:“干妈,你……” “傻孩子,你喜欢丹琼吧?” 陈平仲点了点头:“嗯。” “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都是那个年纪过来的,你看她的眼神泄露了你的心思。 认了我做干妈后,你有了理由,频繁进出我家。对吧。” “那你……”对于她的平静,陈平仲有些不解。 “平仲,中年丧子,很痛。 人呢,也都是自私的,我曾经真的想过,也希望丹琼一生别嫁,就这么帮我把团子带大,给我儿子守寡。” 听到这里,陈平仲很震惊,没想到看着随和的邓母,曾起过这样的心思。 “但是,我不能这么自私。”邓母跟着道:“丹琼是个好孩子,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 她对唯安的深情与专一,让我深受感触,也感动。 她和亲家母,到现在都没和好。每次亲家想见团子了,都是让俊泽上门抱了去。 是我们的自私,让她有家不能回,有妈妈不能叫。 她还年轻,我不能真的阻止她守着我儿子的遗像过一辈子。 年纪轻轻就没了一生,活如枯槁,成了红楼梦里的李丸,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你说是不?” “是的,您真的愿意我追她吗?” 邓母笑道:“唯安走了也有一年多了,时间对我们心里的痛并没起多大作用,也可能时日还短吧。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我对你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你这孩子,虽然有些时候没个正形,但人还是不错的。 丹琼说你以前女朋友很多,日子过的很荒唐。 男人嘛,没几个不起异心的,婚前玩够了,总好过婚后作妖。” 邓母想起唯安的爸爸,以及当年打上门来的那个女人,心里就难受的不行。对男人的本性也算是看透。 陈平仲没想到邓母倒是看的开。 “干妈,你很了解男人。” “那是,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我呢,也没啥要求,只要你对丹琼好,真心待她,照顾她,不让她受委屈就行。 等团子大点,我打算去五台山住住。” “干妈,你……” “没什么,唯安这样,可能是我和他爸爸前世作孽太多吧,报应。 我也想通了,往后余生,吃斋念佛,多做好事。所以,我很放心把丹琼交给你。 团子会长大,她总不能孤独终老,总需要个伴的。” 第239章 祸从天降 智丹琼其实早就出来。 团子吃了奶,阿姨正哄他睡觉。 智丹琼轻手轻脚的掩了门,站在过道上,还未入厅,二人的对话声传了来。 一时没忍住,又听了墙角。 智丹琼从没想过,婆婆曾有过那样的心思,而今又有了这样的转变。 心下动容,想来,真是真心换真心。 她爱唯安,所以对他的母亲好,也不顾一切的生下他的孩子。 个中受的苦,只有自己知道。也从未想过,要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生活是很孤独,带孩子也很累,有时候半夜醒来,枕头都是湿的。 她和唯安以前恋爱约会,到唯安走前,都常去的那家咖啡店,在唯安走后她又去了几回。 每次老板娘问她:“你老公呢,怎么没一起来呀?” 智丹琼都会笑笑回她:“出差了。” 前几天去,老板娘又问:“你老公出差还没回来呀?这都半年多了吧。你生儿子他也没回来?” 智丹琼苦涩的笑道:“回来了,又回去了。” 出了店,风一吹,眼泪不要钱似的拼命流。 一个人走在汹涌的人海,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周身却寒冷的倾肌裂骨,只能自己抱着自己取暖。 所有的辛酸,如饮水,冷暖自知,无人能懂,她亦拒绝被懂。 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曾无数次在梦里骂邓唯安。 亦恨过他,恨他如此狠心,让她如此难过。 可生活,还在继续,日子,还要过。 自那日后,陈平仲与智丹琼不咸不淡的处着。 智丹琼对他不再那么排斥,但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陈平仲知道她需要时间,也不逼迫,或者主动去捅那层纸。 就当个普通朋友慢慢处呗,到了这个年纪,更相信日久生情。 只是每日下班后,他不再耗在办公室,或者去旭恒家蹭饭吃,亦或者去智玉芳那里打发时间。 而是第一时间到了智丹琼家。 去之前,还会很厚脸皮的给邓母打个电话点菜。 “干妈,我晚上想吃饸饹,再来个蒸肉丸子。” “好呐,现在就让阿姨你你做。” 邓母笑着挂了电话。 “陈平仲?”智丹琼对这个人现在已经免疫了,脸皮城墙厚,打不死的小强。 更让她无语的是,陈平仲这货竟然主动交了生活费。 用来堵她的口,没办法,都这样了,来就来吧。 陈平仲倒是不知不觉中,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这家的男人,邓母的儿子,团子的爸爸。 每天回来前,都会给丹琼和邓母买些吃的,哪里的小吃啦,水果啦,蛋糕啦。 有时候,还会在旭恒的蹿磋下给丹琼买个裙子什么的,当然也少不了邓母。 当然,那些颜色美丽的裙子基本上都被丹琼扔在一角压箱底了。 拒绝过几次,也骂过,奈何有些人耳朵总是选择性失聪,你爱说说,转个身人家该咋还是咋。 遇上这么号选手,智丹琼也没辙。 陈平仲的大手笔,连带着郭丽萍也沾了光。 要说,养儿子有什么用,孝顺妈妈还得通过追媳妇才突然醒悟,也是够了。 陈平仲对突然的贴心举动,让郭丽萍一度以为儿子被下了降头,貌似比以前回家的时间多了,也比以前孝顺了,还经常往家拿东西。 怀疑过,他是不是恋爱了,打听了一圈。 得知他每天下班就回了家,车子天天搁他公寓楼下停着呢。 郭丽萍听后,失落而归。 衣服买的再好,也不如给她找个儿媳妇。 陈平仲一边被母亲催着婚,一边享受着在丹琼那里蹭饭的悠哉日子。 还别说,每天一回到智丹琼这,他就感觉回家了,真是回家了。 和团子也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孩子现在正咿呀学语,不时“啊噗啊噗”的叫着。 有一日竟然还叫出了“爸”可给他高兴坏了。 陈平仲这边日子是上了正轨,旭恒那边却出了大事。 *** 到了7月底,天气炎热,其雨已经转了长白班,也换到了轻松的岗位。 再上俩个月差不多就能休产假了。 旭恒现在已经不放心小李接其雨,每天上下班都跟着去。 小李前头开车,他就负责后头陪其雨。 有时陪她说说话,其雨想看书的时候,他就在边上,安静的给她片着水果,不时往她嘴里塞一个。 阎怀山近来身体不大好,前几日住进了301. 一度被下了病危通知。 唐敏瑜想了想,还是背着阎耀远告诉了旭恒。 自从阎耀远在家族里发了话,现在旭恒连家族聚会都不得参加。 想爷爷的时候,就带上其雨过去看看。 唐敏瑜怕老爷子真就这么去了,旭恒却连最后一命都见不着。 真那样,孩子心里得多难受,可能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旭恒接到这个消息,当场红了眼眶。 爷爷打小对他们虽然严厉,但是最疼的也是他。 声音有些哽咽的回道:“妈,我现在过去。” 唐敏瑜又嘱咐了一句:“先别告诉其雨,她大着肚子,出门不方便,你自己来就好。” “嗯,”旭恒知道母亲的意思,虽然这个做法有些自私,但也无可厚非。 让其雨跑来跑去,他也心疼。 旭恒去的那日,走到半路,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雷鸣闪电。 乌云遮日,连带着路面都不好走了起来。 就在快要下高速进城时的一个转弯路口,迎面一辆大货车驶来,车胎打滑。 司机又疲劳驾驶,车头像是喝醉了酒的狮子一般,横冲直撞的跨了车道,逆驶而来。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前面的一辆红色轿车直接陷了进去。 一时间,连环车祸。 后面10几台车跟着追尾。 旭恒的车排在第三,前后夹击,当场晕了过去。 血流如注,从他的额头倾泄而下。 双腿卡在了座椅与方向盘间,不得动弹,瞬间失去了知觉。 后面受伤轻的人第一时间打开车门下车,高声大喊,四处奔走。 一个车,一个车的叫。 遇到受伤重,没啥意识的,赶紧拉了下来。 在交通警察来之前,多得这些善良的人,互帮互助。 第240章 其雨的坚强 其中一姑娘在京城做护士,娘家在长原。 他们的车在末尾,并无大碍。 因天气阴沉,浓见度低,又在转弯路口,夫妻俩没来得急刹车,只听“嘭”的一声,撞向前车。 车子停下,小夫妻俩第一时间下车。 听见前面有人哭喊,又看了看大排长龙的连环追尾现场,小护士意识到前面出了大车祸。 一边往前面跑去帮忙,一边吩咐丈夫报警。 那丈夫拿出手机第一时间打了120,又报了警,且边打电话,边小跑着在车后放置警告标示,自己还站在那里,看到远处有车来,赶紧招手让停下。 小护士迅速跑到前面,找到队伍,和两位已经开始救人的大哥一起,开启救人工作。 大哥们负责把人拉下车,她负责救援。 到了旭恒时,先过去的大哥大喊着:“快过来一个人帮忙,这台车门打不开,这位先生叫不醒,他的腿应该也被卡住了。” 这会子,已经有人没了气息,旁边有家属哭天喊地,场面乱作一团。 大家都是手忙脚乱。 听说前面有人昏过去,车门还打不开,又可能被卡住了脚,很多人能腾出手的自动上前去帮忙。 毕竟,能救一个是一个。 前面两个车的车主,连带着大货车的司机,全部都是当场阵亡。 众人看旭恒的车,车头瘪了一块进去。 也害怕他也会与前面两车的车主一样。 大哥当即让人从后头把护士小姐叫来,又从一个车主的后备箱找了根棒球棍,把旭恒的后车座玻璃砸了,伸手进去,打开了驾驶座的门。 他判断的没错,旭恒的腿确实被卡住了,整个人都移动不了,亦不敢用力硬拽。 有人提出先用力拽出来再说。 有人反对:“不行,还是听听专业意见,万一出事咋办?” “不能等,这汽车后面在漏油呢。” “那也不行呀,万一把他的腿弄了咋办?” 有人道:“腿重要,还是命重要。” 正自手忙脚乱,四下无主意间,护士小姐上前来。 给旭恒看了看,确定他晕过去是因为头部受到猛烈撞击所致。 又俯身下去摸了摸他的腿。 护士小姐正欲开口,旭恒裤兜里的电话响起,是其雨打来的。 有人道:“姑娘,你接一下,或许是他的家人,先确定他的身份也是好的。” 护士小姐拿出电话,接了起来。 其雨见是女声,正自狐疑,不过对旭恒她是百分之百信任的。 “你好,我是机主的妻子,我先生在吗?”其雨自报家门的问道。 护士小姐见对方已自爆身份,赶忙道:“美女,你好,我们正在某某高速路上,快下高速的转弯路口,遇到车货,您先生晕了过去。” 又怕其雨焦急赶忙道:“您先别急,已经打了120,交警也快到了。” 其雨能不能急吗,但还算冷静,知道这个时候,切不可自乱阵脚。 难怪今早上出门,她的眼皮总是跳。 方才想倒杯水喝,一起身,胸口疼的她跌坐在椅子上。 不好的预感莫名袭来,明知旭恒正在路上,还是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 果然…… 要不是她忍住,逼迫自己,她现在就快要崩溃。 可是另一个声音不断的告诉她:【没事的,要相信旭恒,没事的,要坚强。】 她就这么一遍遍的给自己洗着脑。 其雨努力保持清醒,迅速回道:“我是医生,请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护士小姐一听,赶忙自报家门,又把旭恒的情况汇报一通。 其雨当即道:“先别移动他,我马上打个电话。” 说着挂了电话,又立刻给阎耀远的秘书打了过去。 又打了一个给唐敏瑜。 其雨脱下白大褂直接找了院长请假,说明了情况。 院长听后,二话没说赶忙批假。 虽说情况紧急,但如果换作其他人,他可能会想一下,是其雨的话,他现在就当卖个了人情。巴不得呢。 蒋学文很快将这件事汇报给阎耀远,阎耀远的态度很冷淡。没有任何指示,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蒋学文刚出来,就接到唐敏瑜的电话,在电话里让他尽快出面。 去一趟,处理相关事宜。 其雨在去京城的路上,又给阎旭豪打了个电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信任这个人。 或许是因为他是旭恒信任的人。 待其雨到达京城时,已近晚上。 旭恒已被转到301,和阎怀山在同一家医院。 人还在icu。 唐敏瑜和阎旭豪、阎玫、还有其他来探阎怀山病的亲属都在。 就连靳宁和阎敏都过来了。 众人见其雨过来,好些个主动起身跟她打招呼。 唐敏瑜眼眶发红,许是刚哭过。 其雨在他们面前愣是一滴泪都没掉下来。 “妈,旭恒怎样了?” “还在里面,你先坐会吧。”唐敏瑜伤心道。 阎玫赶紧起身给其雨让了个位置。 其雨没坐:“我想去看看他。” “你现在这……”唐敏瑜有些不放心,其雨现在是双身子,出不得任何差错。 其雨一脸坚定。 “我带你过去吧。” 阎旭豪出声打断,率先做了决定。 待他俩走后,有人小声嘀咕道:“旭恒这老婆娶的可真好,心够硬的,一滴泪都没掉。” 这句话也是有心人说给唐瑜敏听的,意思是,你瞧瞧人家,根本就不爱你儿子。 摆明了就是挑拨离间。 唐敏瑜虽说有时候对其雨有些看不上眼,但是在外人面前对其雨还是很维护的。 没搭理。 其雨穿了无菌服进去,旭恒身上插满管子。 “旭恒……”其雨只叫了一声,再说不出话来。 阎旭豪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他俩。 其雨在里面呆了半刻钟,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脸上依然看不出多少情绪。 只对唐敏瑜道:“妈,能给我要一间条件稍微好点的病房吗?我在这里等他醒来。” 唐敏瑜看着其雨,越发觉得老爷子当年对她的评价太过贴切。 阎怀山初见其雨就说过:说他这个孙媳妇,宠辱不惊,越是关键时刻,越是冷静,这样的人,脑子清醒,能成事。 如今看来,也不知道是老爷子说的对,还是罗其雨本身心冷。 唐敏瑜让人安排下去,其雨再没离开过医院。 饭菜照例是唐敏瑜安排的人送来。 晚上,婆媳俩都没离开病房,一直在等着旭恒醒来。 第241章 旭恒醒了 其雨从icu出来后,见了见主治大夫。 大夫说只要过了今晚,旭恒就没事。 不过,有一点,他的腿今后可能有点问题。 也许是几个月后,也许一年,也许永远都站不起来。 唐敏瑜得知这个消息后,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倒是其雨安慰她:“妈,只要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不管他什么样,都是我老公,他若不弃,我就不离。” 其雨这句话并没让唐敏瑜有多少感动,当然其雨也并不是为了感动她,只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而已。 在唐敏瑜看来,旭恒就算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只要他还喜欢其雨,其雨就得一辈子绑在旭恒身边。 不管她愿不愿意,其雨若敢有二心,她就能让其雨全家都不得好过。 她唐敏瑜的儿子,虽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但也是她养大的。 就算缺胳膊少腿,怎么地都好,都不会缺媳妇。 不过,其雨还算有点眼力劲儿,这话说出来,算是一表心迹。 看在唐敏瑜眼里,这份真情流露,也不过是其雨攀附权贵,抓紧旭恒的一种心机。 这种矛盾又自私的的心理,在无外人在的时候,对着其雨,唐敏瑜毫不隐藏。 从另一方面来说,旭恒是她的寄托。 其雨倒像是一个入侵者,一个抢了她儿子的人。 每次看到其雨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现在难过的,是旭恒醒来以后,能否接受这样不完整的自己。 是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以后就要在轮椅度过。 阎耀远表面上是不关心儿子,但是他关心孙子的妈在医院表现如何。 蒋学文全程过来跟着,到晚上才回去。 自是将其雨的表现全说给了他听。 待蒋学文出去后,阎耀远唇角微动。 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其雨肚子里的那个,以及孙子的妈妈是否能对这个孩子起到正确的作用。 在他看来,旭恒就是个废物,冲旭恒,这个孩子一生下来他就想抱走。 倒是其雨让他刮目相看。 一个内心强大,性格坚强的女人,对孩子的影响总好过整天只会哭哭嘀嘀的那些。 旭恒是在第三天下午醒过来的。 其雨亲自参与了他的会诊。 脑部可以排除,没有太大问题。 再观察一下就可以转普通病房。 但是这个腿…… 庆幸的是,只是腰以下的问题。 上半身活动自如,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旭恒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其雨。 彼时其雨正坐在他的身边,给他念雪莱的诗。 旭恒的手指动了动了,眼睫毛像毛毛虫一般耸了耸。 其雨正握着他的手,第一时间感知到。 “旭恒,旭恒,”其雨热泪夺眶,激动的叫唤他。 一边给他检查,又一边按了墙上的铃,叫医生。 “宝……宝,能……看到……你……真好。” 这是旭恒醒来对其雨说的第一句话。 其雨握着他的手,哭道:“别说话,医生马上就来。没事啊,我在,我在……” 旭恒点了点头,仍闭上眼。 唐敏瑜得知旭恒醒来,第一时间赶过来。 其间婆媳俩因为旭恒的治疗问题又闹了一些不愉快。 其雨这次寸步不让,在旭恒的后续治疗问题上,她坚持己见。 唐敏瑜找了个什么中医,要让旭恒转中医治疗。 其雨坚持物理治疗,并相信旭恒很快就能站起来。 最后仍是其雨站了上风,因为旭恒站在了老婆这边。 唐敏瑜心里有所不快,但因为儿子如此强烈护妻的态度,为了不与儿子把关系闹僵,也只能败下阵来,让其雨做主。 唐敏瑜自此后也不敢太欺负其雨,因为不想得罪旭恒。 婆媳之间有时就是这样,男人如果不够强硬,或者老婆和妈妈一有矛盾,就不分青红皂白站在母亲那边,那么老婆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婆婆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因为你老公都不帮你,婆婆自然不会在意你。 一个时刻被老公疼着,护着的女人,在婆家的地位一定是高的,婆婆自也不敢轻易欺负。 因为她不想失去儿子。 唐敏瑜现在就是这种心理。 也算是看明白了,只要她对其雨稍微好一点,就能换来旭恒更多的笑脸,关心与孝顺。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当着旭恒的面有只能对其雨好。 到了晚上,智玉芳跟陈平仲一起赶了过来,看着躺在病床上一脸乐观的女婿,又看看女儿。 躲到一边哭了起来。 又怪其雨骗了她几天,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 其雨想着,告诉你有什么用?不过徒增担心而已。 而且,阎家人都安排的好好的,你来了也帮不上忙。 包括陈平仲,在旭恒醒来以前,其雨都瞒着。 智玉芳转身给罗奶奶打了个电话:“妈,医生说旭恒以后可能站不起来了,其雨这往后怎么办呀,还拖着个孩子。” 罗奶奶在电话那头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谁说就站不起来了?还有,这话要是让旭恒父母听到人家怎么想。 这是其雨的事,你别管,你去了,好好照顾他们就行。” 智玉芳擦干眼泪,婆婆一语惊醒梦中人,可不是嘛,自己方才那话要是被唐敏瑜听到,可不得了。 挂了电话,又做贼似的,四处看了看,还好,没人。 但人都是自私的,她喜欢旭恒。因为旭恒身体健康,又对其雨好。 但是现在,说难听点,以后就残废了,其雨怎么办?她还那么年轻。 智玉芳觉得养个孩子真难,她没结婚怕她嫁的得不好。 结了婚,怕她嫁的人对她不好。 都满意了,结果生活还是这么爱跟人开玩笑。 意外总是说来就来。 其雨得知妈妈的心思后,对智玉芳说:“妈,人生,从来没有一番风顺,我和旭恒一辈子还长着,这么点困难算什么。 您和我爸不也经历了那么多风雨,为了我爸,您一个人将我拉扯大。” “就因为我吃过那些苦,所以不想你也走我的老路。” 其雨有些生气了,觉得妈妈很双标:“妈,你是你,我是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面对,我选择了旭恒,这辈子无论经历怎样的风雨,我都会和他一起面对。” “我也没说什么,就是为你难过呀,你是我女儿,我不关心你关心谁。” “妈,人都是自私的,但有时候,我们得收起以及克制自己的自私。 不能只想着享受别人的好,而不愿承担别人的坏。” 其雨说完,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她们身后转身离开。母女俩对此一无所知。 智玉芳说不过女儿,不过,她就是嘴硬,心里并非真是这样想。 从行动上来说,她对旭恒的照顾堪比亲妈,连屎尿都不在意。 唐敏瑜一开始,还觉得其雨母女是装的。 但人心肉做,这么日复一日的看了一段时间后,终于相信了智玉芳与其雨对旭恒的真心。 智玉芳为了女儿女婿,可谓牺牲不小,店直接扔给了王珲,说爱怎样怎样吧,现在女儿和女婿的幸福第—,什么保姆护工,她不信任。 自己的女儿女婿,自己照顾。此为后话。 阎耀远刚结束一个电话会议,在办公室看报表。 “先生。”蒋学文敲门进来。 “嗯,去医院了?” 对于蒋学文这一行程,阎耀远是默认的。 当然,嘴上说的是,让蒋学文观察其雨在这次事件中的表现。 实际上,也多少有点想知道儿子的情况。 关系虽已决裂,但血缘切不断。 他不关心旭恒具体如何,只关心他是死是活。 蒋学文没瞒着,将自己前头在医院听到的其雨与母亲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说与了阎耀远。 阎耀远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他对人,没有所谓的喜欢不喜欢,但对罗其雨还算满意。 这个女人,有脑子,做为他继承人的母亲,目前来看,还算是合格。 旭恒醒后的第三天,阎怀山也脱离了危险,转入了高干病房。 其雨大着肚子,去看了阎怀山。 对于旭恒一事,老人还不知情。 这会见其雨进来,却不见旭恒,有些失落。 在他昏迷时,身边响过无数个声音,却独独没听到过旭恒的,心里有些遗憾。 想孙子可能有事耽搁,但也怕自己真的见不到这个孙子的最后一面。 旭恒不是他孙辈里最聪明,最有出息的。 却是最得他疼爱的,因为孩子可怜的身世,也因为自己当年的固执,以及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对阎耀远门第观念的洗脑,以及压制。 在其雨与旭恒婚姻这个问题上,除了罗老爷子有恩于他以外。 另一方面,他自己也想通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真正的门第,除了现实那些,还有精神上的差距。 其雨这个孩子除了出身不如旭恒以外,不管是教养还是自身学识,修养品性,配他孙子绰绰有余。 当然,这一切皆离不开罗奶奶的教导。 要真的算起来,他们两家从骨血里来说,也是门当户对的。 他老阎家祖上,在他以前,都是泥腿子,人罗奶奶家在败落以前,可是富了好几代。 在清末民初都还是贵族豪绅,书香世家。 虽在动荡的岁月里,流离至此,但老太太骨子里那份大家闺秀的教养依然还在。 并且潜移默化的教给了其雨。 思想的格局有多大,未来就有多大。 其雨今日的一切,都离不开罗奶奶给她打下的基础。 “爷爷,您好点了吗?”其雨手扶着肚子,在他床边坐下。 阎怀山眼睛转了转,让专门照顾他的护士和工作人员出去。 有些话,他想和其雨单独谈。 “好多了,死不了……爷爷等着看你肚子里……的宝宝,出生。” 其雨拿起床头柜上的香蕉剥了起来,又用水果刀切成小块,喂给阎怀山。 “爷爷,您要好好的,宝宝再过两个多月就出来了。” “嗯,为了你这句话,爷爷也要长命百岁。”阎怀山打趣道。 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旭恒……”阎怀山道:“怎么没看见他?” 其雨眼神有些躲闪,不知道该不该说真话。 “爷爷……” “其雨,自我入院以来,我感觉得到,旭恒没来过。”阎怀山道:“告诉爷爷,旭恒怎么了?不要拿出差搪塞我。” 其雨想了想,跟聪明人打交道,有时候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诚实。 因为你不说实话,人家也能一眼看穿。 何况是爷爷这种历经沧桑,踏过风雨的智慧老人。 “爷爷,旭恒,出了车祸。”其雨知道自己说的太直,怕爷爷受不住,又道:“已经没事了,只是还不能下床,他也想来看您呢。” 如果没有病这么一场,没有从鬼门关走这么一招,其雨这么说,基乎能让阎怀山再次住icu。 但这会子,很多事情,他已看破、看淡。 人活着,什么都得经历,也会经历。 在这个世界上,最难的是活着,最值得在意的,也是活着。 “是为了来看我吗?”阎怀山问道,旭恒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车祸。除了来看自己,他不做他想。 “爷爷……”其雨知他已经很伤心,不想他再自责。可事实确实如此。 “其雨,爷爷活了一辈子,又从鬼门关走过一遭,都看开了,也想通了。”阎怀山心里难受的在哭,眼睛里却没有泪。 很痛,却仍微笑着对其雨道:“你跟爷爷说实话,旭恒真的没事了吧?具体情况如何?” 第242章 好的爱情 其雨从阎怀山病房出来后,唐敏瑜再次找了她,这次是为她的工作。 “其雨,旭恒现在这样,在他好以前,我是不可能再让他回长原,你们那的医疗条件不如京城。 我这么做,既是为他好,也是为你好,京城平台大,对你的发展也好。 并且,如果你现在不调过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你都得和他两地分居。你愿意吗?” 其雨当然不愿意。 唐敏瑜牢牢抓住这一点。 当然,心里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她一早就想好了,趁这次,先把其雨哄过来,等旭恒好了以后,再想办法让他们彻底留下。 其雨对于旭恒的情况很了解,嘴上虽然说着,他很快会好。 但医学上的很多事都说不准,也许明天就站起来了,也许三年、五年。 但是,其雨有信心,旭恒一定能站起来,一定。 只是具体的时间,谁也说不准。 长远来看,她只能二选一,京城,亦或是和旭恒两地分居。 后者是她不能接受的,在旭恒最难的时刻,她不能离开他的身边,更不能弃他于不顾。 如果没有旭恒,她的生命会失去太多色彩。 “妈,我来京城,不过,我想进301。” 这是其雨人生中第一次想走后门。 也是第一次决定走后门。 为了陪旭恒熬过最难的康复时日,哪怕被人唾弃,她也原意。 “好,我来安排。” 唐敏瑜扬眉看了眼其雨。 心中忖道:嫁进来这么久,总算做了一件让我稍微满意的事。 本来嘛,我们阎家不需要女强人,你只要做好旭恒的太太就行。 有自之明的人,才不会令人生厌。 “房子那些,我马上给你安排,你妈和你奶奶如果要过来的话也可以。”唐敏瑜好心的为其雨考虑了一下。 “我问问她们吧?” 其雨没有直接拒绝,这一点也出乎唐敏瑜所料。 告别唐敏瑜,其雨一个人上了天台。 此时已近傍晚,远处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 火红的晚霞在广袤无垠的天际里,争奇斗艳着。 傍晚的夏风,带着丝丝清凉,城市的空气依然充满尘埃的气息,不是那么的干净。 其雨望着眼前的一切,想起了一年多前的那个傍晚,也是这样的天台。 她陪丹琼坐着。 那天,丹琼永远的失去了唯安。 她们讨论了死亡,她提起了父亲。 时隔一年,依然是车祸。旭恒能活下来,对其雨来说是上天的恩赐,也是莫大的幸运。 望着浩瀚多姿的苍穹,其雨想了很多。 意外,总是在人们享受幸福的时刻,倏然而至,打得人一个措手不及。 其雨很难过,压力很大,也很害怕。 但她不能在人前哭,不能懦弱。 因为肚子里的宝宝需要她,奶奶需要她,妈妈需要她。 旭恒,更需要她。 只能如此刻班,只有避开所有人后,才能一个人躲在无人的角落,静静垂泪。 肚子里的小家伙或许是感知到了妈妈的伤心,连着踢了她好几次。 并且这几日白天胎动频繁,晚上却很安静。 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小家伙白天用这样的方式,给着妈妈鼓励,晚上乖乖的陪妈妈睡觉。 孩子的带乖,倒是让其雨省了不少心力。 其雨的工作调动的很快,同事们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离开了医院。 唐敏瑜安排的人去办的调动手续,其雨没露面。 智玉芳听了其雨的意思以后,给罗奶奶打了个电话。 婆媳俩商量好,最后她决定留下来。 罗爱霞丈夫正好退休,两口子一商量,就搬了过去住。 和王珲一起把店开了下去,如此一来,也方便照顾罗奶奶。 算是免去了智玉芳的后顾之忧。 吴芸得知旭恒的事后,立即赶到了医院。 看着躺在病床上,还对她笑的乐观的旭恒,心里很不是滋味。 “姐夫,你现在难受吗?” “挺好的,就是苦了你姐。”旭恒笑道。 其实在无人的深夜,看着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其雨,他哭过。 但是,他更知道,即使成了其雨的负担,至少他还活着,如果他就这么撒手人寰,丢下其雨和宝宝,她一定很难受,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快乐。 因为他深爱的老婆,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重感情。 丹琼的事让他一直心有余迹。 在意外发生的那刻,他满脑子都是活着,活着,为了其雨活着。 他不能丢下其雨一个人,不能让她再承受失去之苦。 其雨先前和他提起父亲及恩师一家的离去时,那种痛彻心扉的面容久久在他脑海徘徊。 这么重感情的她,对于每一个生命的离去,都是那么的难以释怀。 却又从不在人前显露。 她的其雨总是那么的坚强,用小小的肩膀扛起所有的事。 旭恒懂其雨,更懂这样坚强的她。 可是,再坚强的人,都会有累的时候,也自然会需要一个可以歇息停靠的港湾与肩膀。 吴芸看看旭恒,又看看其雨,心里很羡慕。 人嘛,都这样,共荣容易,共患难却很难。 可是她的姐姐,姐夫却做到了。 这给了她很好的榜样,也给了她面对困难的勇气和果敢。 当然,还有旭恒的乐观,也让她深受动容。 “姐夫,你一定会好的,我还等着你给我设计房子呢。” “我现在也能给你设计。”旭恒抬了抬手道:“等我过些天能坐起来了,就给你画图。” 其雨在旁边问道:“你买房了?” 吴芸点了点头:“嗯,打算年底结婚,我爸妈给我们在京城4环外付了个首付。” 其雨一惊:“跟张慧?” “姐,”吴芸苦涩的笑道:“年初我俩就分手了,前阵子相亲认识了一个,老家也是长原的,在京城创业,开面馆。人很不错,处的也可以,反正跟谁结都是结。” 其雨吓了一跳:“怎么都没听你说过?也没听大姑说过。” “我爸妈原本不同意的,不过,我执意要结。” “为什么?你和张慧好好的,怎么说分就分了?都好了这么多年。” 吴芸想起那个早晨,张慧等在她的公寓楼下,一脸歉疚的跟她说,他要结婚了。 彼时的天空明明艳阳高照,她的眼睛却无助的下了一场大雨。 她一遍遍的对着他的背影哭喊着问:“为什么?为什么?” 张慧走出去好远,转头看着蹲在地上哭成泪人的吴芸,又跑了回来,两个人抱着哭了好久。 “芸芸,对不起,我爱你,但是也爱我的父母。 爱情不等同婚姻,我们都要好好的。” 没多久,张慧跟京城某个后勤部领导的女儿结了婚。 工作落实,仕途坦荡。 这也一直是张慧母亲所追求的体面。 吴芸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打扮得体,一脸高傲的女人,趾高气昂的站在她面前,跟她说: “不要耽误我儿子的前程,如果你只是想谈个恋爱,没问题,浪费的青春是你的,我儿子是男孩子,没损失。 如果想结婚,就不要做梦了,你的家庭不能带给张慧助力,还可能拖他的后腿。” 可那时候的他们,总固执的认为,只要相爱就可以了。 相爱就可以了? 什么时候,她和张慧的爱情在一次次的争吵和不信任中消磨了。 到分手那一刻,或许还爱着,只是,爱不下去了。 门当户对真的那么不可逾越吗? 以前,她不信,也努力的想要冲破这层阻碍。 放弃杭城好好的工作,跑到京城,拼命的爬到今天的位置。努力读书,努力增长自己。 也努力变得优秀,优秀到足以配得上张慧,也跟得上张慧脚步的人。 但终究,她败给了出身,败给了权势。 在见到其雨和旭恒的爱情以后,吴芸觉得,权势也好,家庭也好,什么都好。 都不过是对方看不上你的借口,或是对方不够爱你,亦或是已经不爱你了。 其雨听了后,并未觉得可惜。 反而为吴芸感到庆幸:“芸芸,你们分开是对的,离开他是你的幸。” “姐,你这么认为?”吴芸一直很崇拜其雨,也一直喜欢其雨看问题的一针见血和冷静。 其雨点了点头:“芸芸,他的家庭一开始就不接受你,他们在意的不是儿子的幸福,而是儿子的仕途,是他们的面子。 而且,张慧强不过他妈妈,我见过他跟他妈妈打电话的样子,说难听点,有点像唯命是从的妈宝男。这样的男人,护不住你。 你嫁过去,只会受委屈。” “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其雨笑道:“我那会自己都不懂婚姻,恋爱都没正儿八经好好谈过一次,拿什么给你建议。” 吴芸打趣道:“也是,看来还是我姐夫调教的好,把我姐调教的都快成恋爱婚姻专家了。” “什么专家?笑我呢!”其雨道。 旭恒笑道:“我老婆本来就是专家,脑子好,说什么都在理的。” “姐夫,禁止发糖啊。”吴芸感觉自己嘴里都是狗粮的味道。 其雨道:“芸芸,虽然我支持你分手,但是你现在这么快就决定结婚,有点仓促,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姐,8年的感情,都能说没就没了,这世上没什么是永恒的。 我也想清楚了,我想结婚,不想再一个人飘着,也不想我爸妈担心。” “芸芸,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姐姐都支持你,但有一点, 不管嫁给谁,都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做好你该做的。这个世界上,我们谁都改变不了,只能改变自己的内心。” “老婆,你能改得了我的,我愿意为你改变。”旭恒趁机在老婆面前表现着。 吴芸和其雨快被旭恒的狗腿笑死了。 其雨道:“看你表现,你好好听医生的话,不再偷偷吐药,我就烧高香了?” 吴芸一脸惊奇:“姐夫吐药?” 旭恒一脸慌张的给其雨打眼色:老婆别说别说。 然而,其雨直接无视。 把他的老底儿抖了个底朝天。 笑道:“可不是,跟个小孩儿似的,怕打针,怕吃药,有天晚上被我发现他偷偷的在吐药,说是太苦。 这还是西药,要是中药,你可咋办哦。” 吴芸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笑道:“原来我这么完美的姐夫,也有怕的东西呀。” 旭恒羞赧的一脸通红,只要是个人都有缺点的,好吧。 他是真的讨厌吃药,讨厌打针,很讨厌。 “老婆,做复健,再疼再累,我都能坚持,但是打针、吃药,能少点吗?”旭恒苦哈哈的为自己求情。 “可以,你好好配合医生,早日出院,就吃少吃少打,不然时间还会延长。” 其雨一本正经的回道。 转而又对吴芸道:“改天叫你对象过来坐坐,我们也见见。” “我跟他说。”吴芸点了点头。 吴芸走后没多久。 李思瀚两口子、陈平仲、智丹琼、智俊泽、智利伟两口子,就连智玉芬都跟了来。 大家伙儿敲门进来,霎时间整个病房都热闹了起来。 好在旭旭住的是个套间,够大,舒适度不比宾馆酒店差。 陈平仲这已经是第二次过来了。 旭恒的事,其雨没有刻意隐瞒,但也没刻意和人说。 还是陈平仲回去,和智丹琼说了。 大家这才知晓。 一通气儿,正好今天周末, 就约了一起过了探病。 李欣把孩子扔给了刘颖,还被好一通说。 刘颖吧,动嘴可以,让她掏点钱也行,带孩子,真不行。 不愿意,嫌累。 倒是李欣把旭恒当初主动借钱给他们度过难关一事,一说,李世军当即表态,非常支持女儿过来。 当即又掏了2000块钱,说是让女儿好好感谢人家,不能做个白眼狼。 刘颖嘴上还是骂骂咧咧,不过,心里也是支持丈夫的。 做人就是这样,有来有往,才有以后。 第243章 母女天敌 众人坐的坐,站的站。 见旭恒精神还可以,又说说笑笑一会。 智玉芬一直没什么话。 其雨最后还是没有住在唐敏瑜安排的房子里。 而是决定住在旭恒买的那套小公寓里。 当然这也是旭恒的决定,好在离医院不算太远,开车不堵的话,正好30来分钟。 智玉芳这会子正和雷姨回了家,她现在晚上回家住。 上次跟陈平仲过来的时候,就带了不少行李。 这个房子又许久没住人,灰尘大的很,今天正好跟雷姨回去打扫打扫。 顺便给其雨和旭恒煲些烫。 要说母女是天敌,这句话还真没说错。 她和其雨绝对是名符其实的天敌。 你说,她以前干的就是照顾人,打扫家的活儿,还能照顾不好旭恒? 可女儿就是和她强,非得自己亲力亲为,事事上手。 在智玉芳眼里,其雨根本就不是个会干活的, 打个水给旭恒擦脸,一会烫的不行,一会凉的不行。 这给智玉芳气的,说了她几句。 结果就死不认错的跟她吵了起来。 诸如种种,多不胜数,每天上演。 其雨天天叫嚣着说她故意找茬。 智玉芳气的不行。 心道:她这是专业好吧,怎么就是故意找茬了?自己笨手笨脚的,还不虚心,真是读书读傻了。 她给旭恒做个吃的,其雨一会这个不能吃,一会那个不能吃。 好几次气的她都想回长原算了。 可看着其雨肚子里那个,又看看躺在病床上的旭恒,阎家再有钱,能请再多人照顾,倒底不如自家人。 她就这一个女儿,有什么办法,就算是冤家,也得干。 站在其雨的角度,对于母女俩的争吵又是另一个说法。 总之,就是这么让人无语,俩人天生就合不来,有时候更像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吵完又立马合好。 两人每次吵架的时候,旭恒都纠着心,她老婆怀着孕呢。 岳母就不能让让。 可智玉芳倒底是长辈,大部分时候,又都是因为照顾他才吵起来的。 最没立场和资格发言的就是他。 可每次又只能无奈的为老婆提心吊胆,生怕岳母哪天搞个大的,把他亲爱的老婆气坏了。 肚子里面还有个小的呢。 倒是其雨安慰他:“没事,我妈估计这次被你一吓,更年期又犯了,现在紧张你紧张的要死,我就是捡的。” 说的旭恒都忍不住笑了。 可不,智玉芳现在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其雨完全就是个被嫌弃的外人。 想想,他岳母大人还挺可爱的。 唐敏瑜呢,每天也会过来。 过来坐坐,动动嘴就走了。 开玩笑,她有钱,什么样的人请不起。 智玉芳爱干就让她干呗。 不就是在她和旭恒面前表现嘛。 不过,对其雨的态度倒是比以前好了不少,毕竟,其雨这次听了她的话。 再者,人家有老公护着,她就一婆婆,为了儿子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对其雨好。 其雨工作是调了过来,不过暂时还没入职,想等旭恒的病情稳定再说。 再加上她现在肚子也大了,就算入职,也上不了多久,还得休产假。 唐敏瑜直接让阎耀宁出面跟院长打了招呼,等其雨生完孩子再说。 阎家人亲自开口,人家能不答应嘛。 再加上其雨老师,朱诚的背书。 没人再有意见。 阎耀远来看过阎怀山,但是连旭恒住的这个楼层都没踏入过。 人家直接发话,他没有儿子,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这话七转八转,传到了智玉芳耳里。 听得她当时那个气呀,哪有这样的父亲,从来没见过。 不可置信的把其雨拉到一边,问了半天。 “妈,你听谁说的?” “就上次来看旭恒的,他的那个什么姑姑,堂姐啥的,她们聊天,我路过,不小心听到了。” …… 其雨想了想,将旭恒和阎耀远之间的事给她说了。 智玉芳一听,很是心酸。 没想到唐敏瑜不是旭恒的亲生妈妈。 心里想着,难怪这样冷冷淡淡。 唐敏瑜的态度看在智玉芳眼里就是冷冷淡淡,可不嘛,每次来了,就会指手划脚。 在旭恒面前嘘寒问暖,热情表现,却手都不伸一指头。 原来不是亲生的。 那以后,智玉芳对旭恒更多了一份心疼。 晚上回去还给罗奶奶打了个电话,把这事说了。 觉得说旭恒看似出身好,其实也是个苦命孩子。 难怪和父亲闹成这样。 而今又出了这么大的车祸,真是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都是命。 想起自己一开始得知旭恒有可能站不起来时的那些自私心理,智玉芳多了一丝愧疚。 一开始,是真的怪过旭恒,觉得他现在这样,将来很有可能会拖累女儿。 现在想想,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因而对旭恒越加的好了起来,而今的好与先前带着目的好又完全不同。 是打心眼儿里把他当成了亲儿子。 现在对着旭恒,比对其雨好,是没有私心的好,就是心疼这个孩子。 智玉芳和雷姨忙完,照例是小李开着车,将她们送来。 两人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宣宣闹闹的笑声。 推开门,李欣眼尖,率先叫道:“二姨,你去哪了呀,我们来了一会儿了,都没看到你。” 众人循着她的声音望向了门口。 智玉芳看到都是自家人,低沉了好些天的心情,总算有了一丝喜悦。 又看到妹妹弟弟都来了,心里五味杂陈,有些发酸。 “你们来了呀,都吃饭了没?”智玉芳把保温饭盒递给其雨。 “在路上吃过了。”众人回道。 王菲看着其雨接过去的保温桶,问其雨和旭恒道: “你们还没吃饭?” 旭恒笑道:“是呀,每天都是妈和雷姨从家里做了来,妈嫌医院的饭不营养。” 智玉芳道:“可不是嘛,现在外面全是地沟油,味精什么的,哪能和家里比。” 其雨道:“医院还是很安全的。” “那也不行,”智玉芳一听其雨说这些就不高兴:“你爱吃,你自己吃,旭恒和我的外孙不能吃。” 其雨看了眼智玉芳,艴然不悦的闭上了嘴,不想和她一般见识。 其雨总有一种感觉,就是智玉芳的更年期又犯了,而且还只针对她。 王菲道:“其雨,你妈说的没错,外面现在的东西确实不如家里安全。” 一打岔,话题偏到了食品安全上。 其雨要喂旭恒吃饭,智玉芳把她挤到了一边。 “你自己吃去,我来,回头你没轻没重,弄疼了他。” 其雨想说,到底是谁没轻没重,总对她嫌三嫌四。 想想就怄气。 旭恒对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别气。 “妈,你把床弄高点,我自己来。” 旭恒看了看这一屋子人,有些不好意思。 智玉芳道:“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医生说了,得躺着,不能久坐。” 智利伟想着旭恒可能不好意思,就道:“你们先吃,我们出去转转,平时也没机会来。” 旭恒顺嘴问道:“大舅,你们晚上不回去吧?留下来住一晚。” 智利伟道:“嗯,就是这么想的,明早去看升旗,上午看故宫,下午回去。” 王菲也跟着道:“我们现在先去找酒店,晚点再来看你。” 王菲这么说吧,一是暗示他们还没订酒店。 二呢,心想着,我们都来看你了。 你家那么有钱,总得给我们安排个住宿吧。 智利伟瞪了她一眼,觉得王菲总是这么上不了台面,小家子气。 王菲回瞪了智利伟一眼,想着:京城的住宿多贵呀,再说了,旭恒家那么多连锁酒店,安排个怎么了。 对于王菲这些心思,大家也没往心里去。 不过,其雨从他们进来开始,就想到了这一层,他们不说,她也打算安排。 不管他们是当天回去,还是留下来住一晚。 本来打算吃完饭拿些钱给陈平仲,让他帮忙安排一下的。 倒是旭恒反应更快,忙道:“其雨,给二哥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一下,别让大家去找了,麻烦。” 其雨放下筷子道:“好,我现在就打。” 又跟王菲道:“舅妈,你们别去找了,我现在给二哥打个电话,你们等会直接开车去酒店,先休息一下,晚上再一起吃个饭。” 王菲喜笑颜开道:“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了,还是我们自己找吧。” 智利伟有些不悦,对其雨道:“你照顾好旭恒就行,不用管我们。” 李思瀚也道:“是呀,姐,你不用管我们。我和欣儿晚上得回去,孩子得接回来。” 又对智玉芳道:“二姨,让我妈在这跟您住几天,行不?您有什么活都吩咐给她。” 这是出发前,她跟李欣商量好的。 智玉芬自李国伟走后,心情一直不好。 脾气也越发古怪。 也可能是带孩子太累了,有时候动不动就发脾气,他俩都有点受不了。 特别是李欣,好几次都想跟她干起来。 现在干脆辞了职,自己带孩子。 李思瀚带智玉芬去看过医生,吃过几天药,她自己又不肯去了,药也不吃了。说她没病,就这么耗着。 可抑郁症这东西,怎么说,虽然是轻度的,那也很吓人。 两口子也是没辙了,其雨怀着孕,也不想太麻烦她。 这次倒是智玉芬自己提出要来的,说是想来看看智玉芳,看看其雨。 李思瀚想着,也许跟二姨在一起住段时间,姐妹俩说说话,对她的病情能好点。 再加上其雨又学医的,从正面引导一下,也是好的。 智玉芳对此没意见。 她这个人念旧,年纪越大,越爱回忆小时候,也爱说话。 雷姨吧,人家是个打工的,在阎家这么些年,早就眼光流露耳听八方。 嘴紧,少言是准则。 她这每天每天的,跟其雨吧,说不了几句就会吵。 跟旭恒能说啥,说她过去那些事,人孩子听了烦。 要说她时不时的刺儿其雨,归根结底,还是太闷,没个陪她说话的人。 其雨也知道这一点。 李思瀚这一说,于她来说,倒是雪中送炭。 当即答应道:“可以,小姨,你住多久都行,陪陪我妈。” 智丹琼原本也想回去,放心不下团子。 陈平仲给其雨使了眼色,开玩笑,他今天推了工作跑了来,可就是为了智丹琼,还想着今晚找个机会,单独带她出去逛逛呢。 她要回去了,自己一个人站在京城街头唱独角戏吗? 其雨立刻会意,自是懂陈平仲的心思。 好说歹说,总算把智丹琼劝了下来。 又三下两下吃完饭,走到一旁给阎旭豪打了个电话。 不过提了个要求:“二哥,别安排在自家酒店。” 阎旭豪懂她的顾虑,这是她的娘家人,不想让人拿住话柄。 阎家,人多嘴杂,心更杂。 “好,我知道了,要我安排人去接吗?” “不用,你把地址发过来,他们有车,对了,晚上帮我定个酒店。就全聚德吧,带他们去吃烤鸭。” “行。” 阎旭豪挂了电话,立刻吩咐下去。 安排的妥妥当当。 10分钟后,地址发了过来。 长安街上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其雨让小李把人带了过去,又特地留下了智丹琼。 第244章 旭恒的心思 待众人都走后,其雨拉着丹琼出了病房,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姐俩一走,留下陈平仲和旭恒。 “感觉怎么样?”陈平仲上次来,人多,没好好和旭恒聊过。 “还行,”旭恒笑了笑。 “心情好就行了,公司的事都交给我,别担心,安心养好身体。” “辛苦你了哈,对了,公司……” 旭恒想了想,跟他商量道:“平仲,其雨调到这边来了。” 话刚落音,陈平仲打断他:“我知道。” 旭恒苦涩的笑道: “我现在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拖累她了。” “旭恒,别这么想,对其雨来说,只要你好好的,这点困难不算什么。” “我知道。”旭恒道:“我想,这边可能更适合她发展。我们一时半会可能回不去,你看公司要不暂时挪到京城来吧。” “你想清楚了?” “嗯,我想过了,等我好些能坐住了,我可以在家办公的。” “你可以?”陈平仲有些不相信,那得多累。 “腿不行了,脑子还可以,不能真就这么废了。 我要是就这么颓了,其雨以后怎么办?” “看你脑子还挺清明的嘛!”陈平仲笑道。 旭恒苦笑道:“不然呢,说实话,刚知道我以后可能站不起的那刻,崩溃过。 真心的。” “是不是觉得这辈子都完蛋了?” “可不,”旭恒道:“那天晚上,我看着其雨就趴在我的床沿睡着,还紧紧拽着我的手。 说实话,这里…” 旭恒拍了拍胸口继续道: “倾肌裂骨一般,疼的我差点不能呼吸,那种感觉你懂的。” “我懂。”陈平仲想起当年和初恋分手时的场景。 可不就是这样,感觉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人生从此暗无天日,仿佛走到尽头。 一颗心,从那刻起,忘了跳动。 那种感觉,很难熬。 并且,那几年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用旭恒的话来说,他当年就是伤人八百,自损一千。 人家转个身嫁人了,他却游戏人间好多年,也花了很长时间自我治愈。 直到遇见智丹琼,那颗被扔在冷宫多年,又忘了跳动的心,重新找回了脉搏,恢复了生气,也再次找回了跳动的能力。 “所以,”旭恒道:“为了其雨,我也得好好的,得保持好心情,得积极,不能让她担心。” “看来不需要我的安慰了?”陈平仲笑道:“原本还怕你想不开,今儿特地来坐坐,给你点正能量。” “得了你,”旭恒笑道:“管好你自己吧。和丹琼怎样了?” 陈平仲摇了摇头:“就那样。” 其雨和丹琼出了医院大楼。 其雨道:“咱俩找个地方坐坐吧,我现在特别想吃臭豆腐,平时都不让我吃。” “臭豆腐?”智丹琼简直被她的脑回路弄的快要笑出杀猪声,这个大小姐,心可真够大的。 “嗯。” 到底还是没找到卖臭豆腐的店,倒是给她俩在医院附近,找到了个广东糖水店。 “你拉我出来,就为了吃?”智丹琼觉得其雨此举有些不可思议,以前怎么没发现她那么爱吃。 “不然呢。”其雨刚一坐下,就叫来老板,好一通乱点,大有把菜单都点一遍的架势。 看的智丹琼目瞪口呆。 “你这是化悲愤为食量?我看你刚才吃挺多的呀,我以为你…” “以为我就得哭哭啼啼,天天要死要活?我才不那么傻呢,身体是革命本钱,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旭恒。” “也不是这么说,好歹发生这么大的事。” 正好服务员端了双皮奶和紫薯汤圆上来。 其雨问智丹琼吃不,智丹琼赶紧摆手。 这些东西甜腻腻的不说,还全是卡路里。 其雨没再和她客气,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着双皮奶。 心道:终于满足了口腹之欲,不容易。 抬起头,东西都没咽下去。 接着智丹琼先前的话回道: “该发生的,迟早都会发生,只要旭恒活着,一切都不是问题。” “你倒是想得开。” “不然呢,天天活在这场阴影里?” 智丹琼苦笑道:“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没有。” “有话就说吧,那人没让你跟我说什么?” 其雨笑道:“想多了吧你,陈平仲也不是那样的人,他追你连我妈都知道,但这是你们的事,能不能追得到是他的本事。” “嗯。” “怎么,你今儿主动提起,是不是有话要说。” “没什么,”智丹琼回道:“其雨,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劝劝他吧。 他很好,我知道的。但是,我现在没那方面想法。” 其雨把上来的糖水全部吃完。 抽了张纸,擦了擦嘴道:“嗯,回头我跟他说。” 两人出了小店,其雨四处看了看,神秘兮兮的跑到旁边的一个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走到路边人不多的绿化带, “哗啦啦”的漱起了口。 “哎,你这是什么毛病,吃完还漱口。”智丹琼一脸狐疑的问道。 其雨弄完以后,把瓶子扔到垃圾筒,苦笑道:“没办法,我现在想满足一下口腹之欲,都得偷偷摸摸。” “怎么,他们还监视你吃?” “可不,为了肚子里这个小东西,我婆婆现在紧张的要死,我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代孕妈妈。”其雨笑道。 智丹琼也忍不住,眉欢眼笑道:“有那么夸张吗?” “有的,”其雨一本正经道:“我现在吃的那些营养餐一点味道都没。” 两人回到病房,陈平仲正陪旭恒在玩牌,比大小。 陈平仲坐着的还玩不赢躺着的那个。 看的其雨那个骄傲,自豪的给旭恒竖起了大拇指。 智丹琼看陈平仲吃瘪,很不厚道的在一旁幸灾乐祸。 其雨笑道:“平仲,为了你一下代的基因着想,本人掐指一算,你需要娶一个高智商的女人做太太。否则,你家娃,未来堪忧。” “哎,阎旭恒,管管你媳妇儿,嘴巴那么毒。”陈平仲撇撇嘴,瞟了其雨一眼,抗议道。 “再毒也没你毒。再者,我老婆说的是事实,你确实够笨的。” 旭恒在一旁给其雨添砖加瓦,添柴加火。 “这个天没法聊了,”陈平仲道:“朋友也不要做了。是不是有一天其雨要砍人,你还给递刀的?” 说着气乎乎的收牌。 又看了看其雨和智丹琼,见二人神色如常,心里有很多话想问其雨,最终只是张了张嘴,哈了哈气,什么都没说。 待大家到酒店放好行李,看好房间回来,已近傍晚。 王菲对这次安排的住宿,满意至极。 阎旭豪给安排的是总统套房,站在房间除洗手间外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远处的天安门。 因为智玉芬跟智玉芳回家住,李思瀚两口子又急着回长原。 晚上留下需要住酒店的,只有智利伟这一家子。加上个陈平仲。 他在京城有房子的,为了智丹琼,就是故意赖着,也谎称自己在京城无家可归。 可谓,不要脸至极,旭恒都懒得戳穿他。 阎旭豪的秘书问清人数,也是绝,直接给定了两个总统套房。 王菲和智丹琼还没和好,母女俩不约而同的都不愿意住一起。 只能智俊泽和爹妈住。 剩下一个,陈平仲和智丹琼一起。 王菲很乐意这个安排,对于陈平仲追智丹琼一事,她已知晓,并且很满意。 智俊泽更是不管,姐姐和陈平仲最后到底会走到哪一步,他不掺和。 剩下智利伟,听说后,脸一沉,不高兴了。 “再开一个房间吧,男女授受不清。” “什么授受不清,你和我还授受不清呢。”王菲瞪他。 “你怎么当妈的?这传出去让人怎么说丹琼。” “你懂什么。”王菲说着,趁这会子身边没人,大家都走到前头等电梯去了。 把智利伟拉到一边,悄悄将陈平仲追丹琼一事说了。 “你说认真的?”智利伟有些不相信,这小伙子图什么? 心下疑虑,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得给女儿好好把关。 “咹,”王菲一脸坚定道:“去年其雨结婚请吃饭那晚,我就看出不对。当时也没多想,前阵子,俊泽说漏嘴,说是他经常都去丹琼那里吃饭。” 智利伟一听,更不高兴了:“你怎么做妈的?一个男人成天去女儿家,你还有脸说,邻居知道了会咋想?” “智利伟,邓唯安死了,合着还不让丹琼再嫁人了是吧?她就必须守寡?我告诉你,这个女婿,我还就认定了,她智丹琼要是不接受陈平仲,我就跟她绝交一辈子。” 王菲说着,没再搭理智利伟,径直往前走了去。 到了医院,王菲对陈平仲比往常热情许多,嘘寒问暖。逮住机会,就问人多大?交过几个女朋友?家里做什么的? 陈平仲倒是反应快,心道:这是…看上我了? 遂而心花怒放的一一回答。 到父母职业时,只道: “我妈在法院公作,我爸在公安系统,普通公务员。” 王菲想着,公务员好呀。 就算是普通的也没关系,想这陈平仲能跟旭恒做朋友,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就算是靠着旭恒,以后发展也不会差。 这会子,越看越满意。 智俊泽见母亲和陈平仲相谈甚欢。 把智丹琼拉到一边道:“姐,房间我们去看了,这个!”智俊泽伸出个大拇指比了比:“就是吧……” 话说到一半,冲智丹琼抛了个飞眼,笑的暧昧兮兮。 “别有话就只说一半,说清楚,怎么了?” “妈说她不想跟你住一间房。” “呵!正好,我也不想跟她住一间。” “嗯,挺好。”智俊泽笑道:“姐夫他哥吧,给订了两间总统套房。我跟爸妈住,你跟平仲哥住。” “你信不信我销你,”智丹琼伸出拳头,瞪了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叫那谁跟你睡,我一个人住。” 说完也不管智俊泽愿不愿意,径直回了病房。 智玉芳见时间差不多,叫上众人准备去饭店。 阎旭豪又是大手比的订了个大包间,菜都给他们点好了。 其雨执意留下照顾旭恒,跟众人歉意道别。 雷姨照例回去给他俩做的晚饭。 其雨不去,只能智玉芳尽地主之宜照顾大家。 到了饭店,又是乱烘烘闹作一团。 最高兴的当属王菲,说是来探病,但她主要是来玩的。 这住的好,又吃的好,心里想着,难怪现在的年轻小姑娘都嚷嚷着要嫁豪门,可不嘛。瞧这生活,多好。 这年头,只要有钱,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办不来的事。 智玉芬许是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不时也跟大家说几句。 到了落座时,王菲直接拉了陈平仲坐到自己身边。 又是好一通盘问,听的智丹琼都有火了,觉得他丢脸。 倒是陈平仲,好脾气又耐心的陪聊着。 智利伟看这小子,越看越讨厌,莫名就想起了第一次见邓唯安时,也是这么讨厌。 不,邓唯安那会更惹人厌。 你说一个大小伙子的,能有点出息吗。 成天跟着智丹琼屁股后面转,上个厕所都跟,看的智利伟上老火了。 好几次都想揍他,觉得他太黏人。 现在看这陈平仲,虽然还看不出来点啥,但就是不舒服,不喜欢。 感觉女儿又快要被一头猪拱了。 第245章 陈平仲的狡诈 大概养女儿的爸爸,总有这样的矛盾心里。 盼望女儿长大,却又害怕她被坏小子牵走。 “小陈,喝酒不?”智利伟就是故意的。 心里想着,想追我女儿是吧,行,那就喝呗。 洒品见人品,看你小子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一喝吧,就刹不住车了。 王菲想劝,还没开口,就被智利伟一个刀眼吓了回去。 倒是智丹琼劝了智利伟几回。 智利伟对上女儿,态度和蔼,笑容可拘,只是不听劝,继续喝。 智玉芳这个东道主更不好劝,回头人家还会说她小气不给喝呢。 喝到最后,两败俱伤。 不同的是,一个是装的,一个是真的醉了。 装的那个自然是陈平仲。 智利伟这个挑起战争,想灌人的,最后把自己给灌趴下了。 ……… 李思瀚帮王菲把智利伟弄到房间。 时候已经不早。 他和李欣与众人作别,驱车回长原。 智俊泽负责和智丹琼送陈平仲回房。 智丹琼在旁边手都没伸一指头,跟在他俩后头悠闲地走着。 想的全是等会怎么再去开个房间。 智俊泽把陈平仲的手搭在自己肩上,驾着他往房间走。 快到门口时,陈平仲突然睁开饧涩的双眼,对智俊泽眨了眨。 “你…”智俊泽刚出口,意识到不对,很快闭嘴。 陈平仲用口型对他道:“帮我。” 智俊泽趁智丹琼不注意狠狠的踢了陈平仲一脚。 疼的陈平仲差点龇牙咧嘴叫出声儿。 陈平仲缓了缓,把头靠在智俊泽肩上,在他耳边低声道: “帮我追到你姐,你店里的股份送你。不帮,我明天就撤资。” 智俊泽到不在乎那点钱,但问题是,这货明天一旦撤资,自己的资金缺口怎么办?本来就有些周转不灵。 只得很没出息的在他的淫威下屈服。 哦,不,是屈服给了红票票。 到了房间门口,智丹琼走到他俩前面,掏出钥匙,打开门。 智俊泽刚把陈平仲扶到沙发上,智丹琼就道:“俊泽,你照顾他吧,我下去再开间房。” “那个,姐,我战友之前打来电话,约我去工体喝几杯,那个,平仲哥还是要麻烦你。” 智俊泽说的一脸认真。 智丹琼才不管:“那就把他扔这吧。” 说着就要走,智俊泽赶忙拦住她:“姐,你真的忍心把平仲哥一个人扔这?” 智丹琼嗤笑道:“我有什么不忍心?又不是我的谁,爱死不死。” 说着拿起包就要走。 “姐,姐,求你了。”智俊泽急忙拉住她:“帮忙照顾一下,他是我店里的大股东,帮我个忙。” 智俊泽撒了个谎,大股东是他,二股东才是陈平仲。 智丹琼可不是什么心软的人。 “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我走了。” 完全的油盐不进,六亲不认。 智俊泽一急眼。 一不做二不休,把智丹琼往陈平仲身上一推。 大力按住她,陈平仲在下面也没少暗中出力。 智丹琼敏感的意识到不对。 可是吧,小时候挨揍的是智俊泽,长大后,她却再也干不过这个高他一头的弟弟。 “智俊泽,你疯了吗?快放开我。” “姐,你忍忍啊,我是真有事,不能看着我哥在这没人管。” 智俊泽这个叛徒,把智丹琼按在身下,他这练过的身板,智丹琼哪是对手。 挣扎半天只是徒劳。 反而在智丹琼挣扎间,他已和陈平仲暗度陈仓,扯下了陈平仲的皮带。 三下两下把智丹琼和陈平仲绑在了一起。 然后站起身拍拍手:“搞掂。” “智俊泽,你混蛋,快放开我。” 智丹琼眼里冒着火,气急败坏的恨不得剥了他。 “姐,对不起哈,我是真有事,你们自己慢慢解吧。” 说着逃也似的跑离了案发现场。 “嘭”的一声,门被合上。 智俊泽站在富丽堂皇的走廊上,回身看了看那扇厚重的门。 很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又转回身,双手合十对着天花板道: “姐夫,你千万别怪我啊,你也不想我姐孤独终老吧。平仲哥真是个好人,出身好,人也好,对团子也好,你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他们合欢交好吧。” 智俊泽并没任何约会。 荡悠悠的往他们住的套房走。 此时,王菲正蹲在卧房的地上,给智利伟脱鞋。 结果,这臭男人一喝醉,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活脱脱的大爷。 王菲不怨劳苦的蹲在地上给他脱鞋,他倒好,不配合就算了。 还死命乱踢。 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走开,我有…家室…的,年纪轻轻,干…甚…不…好。” 王菲听着这话,勃然大怒,想着这货平时都在外面干了些甚? 这会子喝醉了,都恋恋不忘,顺嘴说出这样的话来。 正想起身一脚踢过去,这还没完。 智利伟一个大力乱踢,鞋子离脚,正好飞了出去,好死不死的又飞到了王菲脸上。 王菲登时七窍生烟,火冒三丈。 拿起鞋,弯下腰,就往他身上拍:“智利伟,你混蛋,不能喝就别喝,喝多了就折腾人。” 智利伟还在闹:“你个…臭…婆娘,就会…拿钱…贴娘家,你娘家…就是一群白眼狼。” 都说酒醉怂人胆,酒后吐真言。 智利伟这可真是,迷迷糊糊,心里话全出了口。 王菲登时金刚怒目,咬牙切齿,边打边骂: “智利伟,你个王八蛋,我嫁给你这些年我容易吗?两个孩子我拉扯大,你妈那时候,那样苛待我,你也没帮过我,我受过的委屈还少吗?我拿点钱给家里怎么了,我妈辛辛苦苦养大我,容易吗……” 王菲越说越委屈,情绪崩溃,一时没忍住,号啕大哭起来。 智君泽正好开门进来。 见王菲一拿着鞋的往智利伟身上招呼,闪电奔过去,一把拉住她: “妈…妈,这是咋啦。别打啦。” 智利伟实在是醉的太狠。 王菲刚被智俊泽拉开,他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让人哭笑不得。 王菲甩开智俊泽的手,擦了擦泪。 脑子有些晕,不经大脑,就将智利伟方才说的话,对儿子和盘托出。 智俊泽闻言,“噗呲”一笑。 “妈,我还以为咋地了,您气成这样,原来就为了个这。” “呵!”王菲见智俊泽不以为然,愤愤不平道:“你爸平时装的人模狗样的,现在终于酒后吐真言了,你别嘻嘻哈哈,你们男人没个好东西。” “妈,你骂爸就骂爸,别带上我,好歹我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 王菲看着儿子,想起他前阵子犯的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早知道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当初你一生下来,我就该给你塞回去。” “妈,您要嫌弃,现在也能把我塞回去的。” “别跟我嘻嘻哈哈,你们父子俩一球样,我给你姥点东西怎么啦,她养大我。” 智俊泽不喜欢听妈妈提起姥姥那一大家子。 他打小就不喜欢姥姥家的人,也不喜欢去姥姥家。 小时候,姥姥给红包,表哥表弟给20,他和姐姐10块。 这还是有一次拿了红包,几个小孩一起去小卖部买花炮,当场拆红包攀比。 这才发现姥姥的极度偏心,厚此薄彼。 他到现在都记得表哥看到他那张10块的钱时,笑的得意洋洋的表情。 俩舅舅、舅妈就更搞笑了。 她妈每回给他们的孩子一百。 人家回他姐弟俩各10块。 美名其曰,你家有钱,也不差这点,意思意思就得了。 智俊泽不是个爱计较的人。 要说他奶奶多偏心一人,心都歪的没边了。 但是奶奶疼他,心也歪了不少到他身上。 好歹小时候给红包,他总是拿大头。 这么一比较,天秤自然倾斜。 再加上他打小就觉得姥姥虚伪。 嘴上总说着一视同仁,实际上儿子是亲的,闺女是外人。 只有他妈,傻乎乎的到现在还没看明白。 他奶奶这点好,偏心就偏心,不会到外面四处宣扬说自己一视同仁,给自己戴高帽子。 “妈,”智俊泽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道:“不是我说,爸这句话也没说错。” 王菲有些不高兴了:“你跟你爸就是一伙儿的。” 智俊泽晒笑道:“真不是,知道我奶奶这么坏,她闹的咱家差点不得安宁,我都没那么讨厌她,是为什么吗?” 王菲心道:还能怎么,你偏心呗。 “你偏心呗,处处偏向你们姓智的。” 智俊泽被他妈的胡搅蛮缠气笑了: “妈,因为咱奶,偏心就偏心,坏就坏,她不虚伪。 她对二姑不好,大家都知道,她也从不在外面说一视同仁什么的。甚至当着外人还骂二姑,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王菲算是听懂了,对儿子嗤之以鼻道: “合着你姥就虚伪?你就会帮着你奶。” 智俊泽觉得妈妈这么多年白活了,这么简单的事还看不明白。 “妈,我姥打小是不是总跟你说她不重男轻女,一视同仁,在外面更是如此说? 我可听见好几次。” 王菲一想,可不就是,现在还挂在嘴上呢。 但谁都知道她妈重男轻女,只是没像智姥姥那样而已。 她妈不管怎样,至少知道拿话哄人,这也是王菲至今仍对娘家抱有幻想的原因。 “你姥就那么一说,也没什么。”王菲不想儿子对姥姥印象太坏。 替王姥姥解释道。 智俊泽想呵呵了! “是没什么!可她对你好吗?就我看到的,根本不好。 她总是不断的帮舅舅他们找你要这,要那。 有些话我老早就想说了。 打小,我就看到你不断把咱家的东西,往姥姥家搬, 给我新买的衣服大了点,你也拿去给表哥。 可是,妈,我那会正长身体呢。 你知道我有多不爽,多讨厌那样的你吗? 你幸好嫁给了我爸,他这人心大,在钱的方面不和你计较。 可是我和姐姐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但我们念着你养大我们不容易,也不说。 想着你高兴就行。 现在呢? 人家问你要房,要车;要这,要那;你给少了人家就不高兴。 我们家有,你给就给吧,但不代表,我们心里就没意见。 爸说他们是白眼狼,哪句说错了?” 智俊泽见母亲不语,又道:“妈,你将心比心一下,将来我老婆,也跟您似的,什么都往娘家拿,你会怎样?” 王菲当即回道:“你要敢娶那样的女人,我将来一毛都不留给你们。” “看吧,”智俊泽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事,为什么要强加在我们身上,让我们接受呢? 说句实在话,爸在这方面对你真的很好,也很容忍了。 妈,你该有个度,不要再管他们了。这个家不是您一个人的,是我爸辛辛苦苦打拼起来的。 还有,我和姐,才是你亲生的。” 智俊泽还是第一次跟母亲这样的长篇大论。 王菲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儿子说的又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打小,父母就给她灌输要照顾弟弟的思想。 慢慢的照顾俩弟弟好像成了她的责任与义务。 如果俊泽今天不说,她从不知道,原来孩子、丈夫一直都这么的忍耐她。 也一直不愿承认和面对,却又是名副其实的现实是,在娘家人眼里,她就是一棵摇钱树。 第246章 团子需要爸爸 王菲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悻悻的问道:“你姐呢,你这会子过来,她弄得了小陈?” 想起这个,智俊泽就有些愧疚。 想了想,还是跟妈妈说了实话: “妈,他没醉。” “什么?”王菲大吃一惊!这小子竟然装醉! “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给我使了眼色,我也不知道这样帮他欺骗姐姐对不对。” “对,当然对,”王菲高兴道:“为了你姐的幸福就该这么干。” 一提起这个,王菲就眉飞色舞,心花怒放。 智俊泽扶额。 觉得他和姐姐真是命苦,有个那么坑娃的妈。 也是够了! —— “陈平仲,你混蛋,你装醉。” 智俊泽一走,陈平仲还在装醉。 但智丹琼清楚的记得,方才自己被弟弟推倒的时候,明明可以起来,是他帮忙扯了一下,力气之大,让她猝不及防。 “赫赫~小仙女…我…好多星星。” 陈平仲还在装,就不起来。 开玩笑,他都多久没有开过荤腥了。 并且追了这么久,手都没摸到过,他多亏。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跟她独处,肯定要连本带利收回点利息。 智丹琼两只手都和陈平仲绑在一起,她没办法解。 只能靠眼前这个装逼货,怒火中烧道: “别装了,废话少说,快用你那只猪蹄子给我解开。” “不…解。”陈平仲见智丹琼真的生气了,却仍不知悔改,吊儿郎当。 不知死活的继续掩耳盗铃的装下去。 眼皮耷拉,傻笑盈盈。 智丹琼对上他这张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脸,就火冒三丈,七窍生烟。 金刚怒目的瞪着他,一个大力站起身,扯得陈平仲“啊”的大叫一声。 疼痛突如其来,筋骨拉扯,痛入骨髓。 并且被智丹琼带的踉跄起身。 原本以为刚才已经够疼。 结果,他这刚站好,傻笑兮兮的饧眼看着智丹琼,并且身子歪斜,想继续装醉,好借此靠在智丹琼身上。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智丹琼才不会惯他这些龌龊心思。 她现在宰人的心都有。 说时迟,那时快,陈平仲还沉在自己的美梦里。 智丹琼突然与他面对面站着,还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陈平仲恍惚间觉得这个笑容太美,像一朵刚刚盛开的月季。 孰不知这只是智丹琼赏他的一颗甜枣,将他迷惑的失去了快速反应和基本判断的能力。 智丹琼脸上笑的越开,陈平仲越是心不设防。 然而,智丹琼那双笔直的美腿已经开始行动。 所有的力气集中,抬腿,全力以赴的往陈平仲下腹踢去。 “啊~”陈平仲痛的差点昏死过去。 并且智丹琼觉得被绑,影响她发挥,认为力气没有全使出来。 又拿头去撞陈平仲的下巴。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做下来,陈平仲已经疼的分不清东西南北。 只剩“哇哇”大叫。 智丹琼也累了,终于停止动作,呼吸不畅,脸色通红的吼问他: “王八蛋,你到底解不解,不解我就继续揍,揍死了,我给你出棺材钱。” 陈平仲再装不下去了,他是真的怕了,你说他怎么就喜欢这么个泼妇。 真真儿的用行动,教会了他什么叫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我解,我解。”陈平仲投降了。 不过他心中已打定主意,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让智丹琼成为他的人。 先把人弄到手,真生气了,以后再说以后。 不然他这些日子就都白忙活了。 那谁…张爱玲不就说过,通往女人心底的最佳捷径是啥来着… 原话陈平仲记不住,但大意他知道。 也因此得到启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在智丹琼心底占领一席之地。 他还想结婚呢,就智丹琼这油盐不进的态度。 他若用君子手段,默默守候,就算掏心掏肺的等到天荒地老,用尽洪荒之力,也挤不进她的心里。 智丹琼愿以为,只要解开与陈平仲绑在一起的双手,她就解脱了。 孰不知,这只是另一个让她想杀人的开始。 陈平仲刚一解开就把智丹琼压在身下,智丹琼意识到不妙,勃然大怒道: “你快给我起开。” “不起,”陈平仲突然温柔起来:“你答应我不走,我就起开。” 智丹琼不想再和他扯下去。 点了点头,想着先迷惑敌人再说。 有了前头的经验,陈平仲根本不信。 又拿起皮带,把他和智丹琼的另一只手绑在了一起。 然后拉她起身,两个人并排坐着。 智丹琼想去解。 陈平仲没有阻止,只是略带忧伤道: “陪我聊会天就这么难吗?” “不是难,陈平仲,我们不合适。” 智丹琼并非深情专一,此志不渝的人。 她自私,很自私。 但是她欠了邓唯安一条命,是邓唯安用命换来了她和团子的生机。 她过不去这个坎,也一直觉得,一旦她重新投入他人的怀抱,就是对邓唯安的背叛,是恩将仇报。 何况,她还爱着邓唯安,时间并没有将这份爱消减半分,也没将她心底的悲伤洗去多少。 “怎么不合适呢,我觉得挺合适的,咱俩都这个年纪了。我过去不干净,你也不是黄花大闺女,我想成个家,你需要人照顾,简直就是天作之合,而且…” 陈平仲滔滔不绝说了一大串,智丹琼见识过他骂人的功力,标点符号都不带,可见口才有多好。 任他说的唾沫横飞,也不打断。 陈平仲顿了顿,满含深情道: “丹琼,在你之前,我确实荒唐过,但我只谈过一次恋爱,年轻不懂事,伤了人家。 这么多年,我过的也不好,算是报应。 遇到你以前,我没想过结婚。觉得婚姻很累,会绑住我的手脚。 可是,我偏偏就遇到你了,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好,但就是鬼迷心窍,着了魔。 或许是那晚在医院,你那一回眸,让我丢了心,失了地,从今往后,心甘情愿被你绑。 丹琼,这辈子,如果一定要结婚,我不想将就,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也只想是你。” 陈平仲说的声情并茂,切切于心,拳拳在念,就希望智丹琼能看在他诚心诚意的份上,给他一个青眼。 智丹琼觉得他不去写情诗、唱情歌、帮人代说情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只是,她不是小姑娘,男人说的再好听,再如何的情真意切,真心实意, 她也很难为之所动,哪怕他确实是真心。 “陈平仲,我不想说对不起,因为这是你的事。也不想说感动,因为我不能感动。 我欠唯安一条命,不是为了我和孩子,他有生还的机会。 你人不坏,只是,我没想过再婚。 我的人生,已然这样,一眼到头,不会改变,你别耽误自己时间了,找个合适的人,过你的日子去吧。” 陈平仲苦笑道:“是吗?你不想不结婚,就不结呗。 但你一个女人家的多累,这样吧,咱俩就这么过,你孤独,我寂寞,就当互相取暖,彼此安慰。” 智丹琼打断他:“我不需要。” “听我说完,”陈平仲忙道:“哪天我遇到想结婚的人了,咱俩就切八段。绝对自动消失,再不打扰。 在此之前,咱俩就当生理需求了呗。” 最后一句话,陈平仲说的一本正经, 智丹琼却听的脸色大变,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气的胸口起伏,瞋目切齿道:“你个流氓,种马。” “丹琼,”陈平仲并不生气,反而很喜欢看她这个气急败坏的样子,慢悠悠道:“我们都是成年人,有需求很正常,也都是人,你这样不算对唯安的背叛。 现在是21世纪,不是清朝,你不需要学李丸,年纪轻轻,就将自己的一生活成枯木。 你可以,枯槁逢春,追求自我,这也是对邓唯安的另一种爱,就算是为了孩子,他的成长需要爸爸的角色,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你应该为他想想。” 陈平仲今晚说过的很多话,都没进到智丹琼心里去。 唯独最后一句。 这一生,她可以背着枷锁,心如止水,无所追求的活着。 但,陈平仲说的对,团子的成长需要父亲的角色,需要一个正常完整的家。 她可以为了孩子放弃很多,也可以身兼父职,没有自我的去爱团子,但她终究不是男人。 陈平仲见智丹琼不语,猜她应该是心有所动。 添柴加火继续道: “丹琼,你是个好妈妈,也能身兼父职,带好团子。 但男人和女人不管生理和心理都是不同的, 有些事你代替不了。 比如,他将来第一次生理发育,他的青春期。 真到那一天时,你能开明见山和他谈论一些男人问题吗? 不说远的,就说眼前。 他很快长大,上幼儿园,你愿意他被同学排挤,说他没爸爸吗? 等他上小学,你能陪他打篮球,踢足球,把他放在肩上举高高吗?” 智丹琼想说,她能。 再者,就算她不能,还有智俊泽呢。 话还没出口,陈平仲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又道: “我知道你肯定想说,你能,就算你做不到,还有俊泽,对吧?” 智丹琼面无表情的看着某处,并不接话。 “丹琼,”陈平仲真切道:“俊泽也是要结婚的,会有他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他不可能照顾陪伴你和团子一辈子, 你就算不需要男人,团子,也需要爸爸。” 第247章 贵重礼物 没有人知道那晚最终发生了什么,因为两位当事人始终避而不谈,顾左言他,默契不提。 倒是陈平仲脸上鲜红的抓痕让旭恒笑了半天。 还特地当着陈平仲的面对智丹琼道:“丹琼,你的指甲该剪了,带孩子留指甲不好。” 说完还很不厚道的对着陈平仲露出八颗牙齿,笑容炎炎。 众人本就对陈平仲脸上多出来的印子好奇,而今听旭恒一说,心下秒懂。 自是默认他二人的关系,又都忍不住憋笑。 “你个没良心的,”陈平仲见他如此幸灾乐祸气不打一处来:“别笑了。” 说着,还自己摸了一下,很疼。 不过心里倒觉得,疼这么一下,破这么个相,也值了,至少目的达到。 其雨一眼就看出他俩之间的异样。 并且,智丹琼今天脸色阴沉,进了病房以后,只跟旭恒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说过。 “丹琼,你跟平仲…”其雨把智丹琼拉到一边,克制不住内心的八卦之心,问她。 “没事,不熟。”智丹琼冷冷回道。 倒是陈平仲,顶着一张花脸,走起路来,那个春风得意,好心情不言而喻。 待这些探病之人全部离去,病房内又恢复了往日平静。 “平仲昨晚肯定做了欠打的事,他和丹琼,也不知道最后会怎样。” 旭恒想起陈平仲那张脸就忍不住好笑。 其雨也笑:“我看他被虐的甘之如饴。” 夫妻俩又说了一会话。 旭恒睡去,其雨坐在一旁看书。 —— 日子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过着。 旭恒在住了一个月院以后,终于告别了消毒水味儿,回到了家。 此时已是金秋九月,秋高气爽,凉意微甜。 其雨的肚子吹气球的似的,已经大到晚上都睡不好。 生产、医院等一应事宜,唐敏宇早已安排妥当。 旭恒现在已经开始做复健,每周去三次。 其雨怀孕虽辛苦,但次次不落陪他去。 自旭恒出院后,应阎怀山要求,夫妻俩每周都得参加家族聚餐。 阎耀远看在其雨肚子里那个的面子上,睁只眼闭只眼。 父子俩之间的裂缝无疑水火不容,难以愈合。 前两次聚会,因旭恒身体原因,其雨又稍许感冒,二人与阎怀山说了,因而缺席。 今儿正好又到周末,一早夫妻俩就收拾妥当。 吃过早饭,其雨给旭恒按了按腿,见时间差不多,给小李打了个电话,让他将车开到楼下,准备出发。 临出门前智玉芳照例啰啰嗦嗦嘱咐半天,怎么都不放心,特别是旭恒几点该吃药,有什么菜不能吃,事无巨细。 说的其雨烦不胜烦,怼她道:“妈,您这么操心,跟我们一块去吧。” “我不去,他们家庭聚会,我去什么?” “亲自照顾您女婿呗,”其雨讽刺道:“他到哪,您跟哪,这样就不会对我们不放心了。” “说什么呢你,让你好好顾着旭恒,就这么不耐烦。我一丈母娘,成天跟着他算哪回事!” “那不就得了,您担心那么多,您不累,我们都烦。” 智玉芳的心火眼看就要被其雨撩拨起。 旭恒赶紧出来打圆场。 “妈,您别跟其雨一般见识,看在宝宝的份上。” 说着还不断的给智玉芳使眼色。 心里想的却是,别气我老婆呀。 智玉芳立马败下阵来:“你以为我担心你,我是担心孩子和旭恒。” 其雨不想和她吵,推着旭恒出了门。 唐敏瑜又给他们换了一台车,特地改装过的,为旭恒量身打造。 其雨没拒绝,有啥好拒绝的,都是为旭恒好。 她可没那么矫情,给了就接着,现在想通了。没必要在一些小事上和唐敏瑜对着干,苦的只会是旭恒。 到了大院,人都来的差不多,又是热热闹闹的一天。 闫泽宇一见其雨进来,迈着小短腿“哒哒”的跑向其雨,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婶婶,妈妈说你肚子里有个小弟弟,他什么时候出来跟我玩呀。” “泽宇,你慢点,别撞到婶婶。”靳宁跟在生后喊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明眼人都知道二叔有多紧张其雨肚子里这个孩子,真有什么闪失,可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指不定闹出什么。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靳宁刚说完,上前拉开阎泽宇, 阎耀远的微怒的声音,自楼上响起。 “看好孩子,跑什么!” 一句话出口,整个大厅针落可闻。 众人大气不敢出,阎耀远话是不重,可脸色难看至极,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连孩子的气都生。 对其雨的紧张溢于言表,毫不隐藏。 靳宁点了点头:“知道了,二叔。” 其雨觉得很过意不去,对靳宁道:“别往心里去,我没事的。” 靳宁笑了笑,在这个家,没有几个人不需要看阎耀远的脸色行事,就连她的丈夫都不例外,她又哪来资格将其态度放置心上。 阎泽宇已经被吓得眼泪汪汪,一颗颗往下掉,瘪着嘴,却又不敢放声哭出来。 只是,打那后,再不敢靠近其雨。 阎怀山出院以后,人反而比以前越加精神。 身边时时跟着保健医生与护士,每日早上会在医生的建议下做些适当的运动,或者走一走。 见其雨和旭恒进来,脸上笑意盈盈,很是高兴,对其雨招手道: “其雨,快跟旭恒过爷爷这来。” 还没到饭点,大家这会子都在客厅聊天,或是带孩子在花园玩。 其雨推着旭恒过去,阎怀山身边坐着一个陌生女子,见他俩过来,站起身,巧笑嫣然。 其雨也微笑会看对方, 见她身材高挑,长发飘飘,夸张的长条耳环,目光明媚,长脸挺鼻,健康的麦色肌肤,笑起来很像夏日里的阳光,热情似火。 一身白色套装,将她的好身材显露无疑,又个性十足。 不等人介绍,女子率先道: “弟妹,老听旭豪说起你,今日一见过不虚传。” 不需要介绍,对方的身份已表明。 女子说完又将视线转至旭恒身上,道: “旭恒,身体好些没?” 旭恒点点头:“多谢二嫂关心好多了。” 又拉过其雨的手,含情望她,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给她们介绍道:“其雨,这是二嫂,叶依” 又对叶依道:“二嫂,我老婆,其雨。” “旭恒,”叶依笑道:“你哥说的果然不错,说你是个老婆奴,又说你们感情如何如何好,听得多了,让人好生羡慕,今日一见,过不虚传。” 旭恒笑笑,心里很清楚,这些叶依或可从任何人那听来,但绝不会是阎旭豪。 见她三两句不离阎旭豪,想必是在宣示主权,又或是在暗示什么。 自进屋起,他都没看到过阎旭豪,看来这夫妻二人近来发生的事可能不少。 “就你会说话。”阎敏站起身,适当的插嘴道:“何止你羡慕,我们大家都羡慕。还是我们旭恒有眼光,有真真儿是个好男人,可见,我们阎家也是出情种的。” 众人又跟着对他俩打趣一番,弄的其雨羞红满面。 “二嫂好,”其雨伸出手与叶依相握。 又转移大家注意力道:“以前常听旭恒说二嫂游历各国,博学多才。” 阎敏给其雨让了个位置,旭恒自己滑动轮椅,到其雨边上。 叶依道:“哦,旭恒还会提起我,还以为他早忘了我。” 旭恒笑道:“哪能呢。” 心道,你穿开裆裤时我就认识你,想忘也忘不了呀。 众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其雨透过阎怀山的表情举止,能看出他很喜欢叶依。 换以往,若没开餐,他不会这么早下来。 看来这会子能坐在此处,应该与叶依脱不了干系。 “听说你是医生?”叶依主动问其雨道。 其雨含笑点头。 “医生好哇,你们都是国家栋梁,社会之材。” “那你是什么呢?”阎敏笑着问她。 “我呀,米虫,国家废柴。”叶依笑呵呵的自嘲道。 说完侧身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递给其雨。 “见面礼,在斯里兰卡的时候,跟朋友去玩,我亲自采的,希望你喜欢哦。” 其雨本不想接,阎怀山道: “你二嫂给的,收下吧。” 其雨只得接下,还没打开,就觉得沉甸甸的。 以这些日子对阎家人的了解来看,除了阎耀静,其他人均是出手不凡,想这叶依应该也不会例外。 “打开看看。”旭恒在旁边道。 其雨觉得这样不礼貌。 叶依仿佛看出其雨的心思,笑道:“一家人,不用拘束。” 其雨只得盛情难却的打开小盒子,一串猫眼石手串闪耀眼前,让她不知所措想立时还回去。 其雨对珠宝钻石不太了解,但却认识猫眼石。 源于她当年留学时的室友,猫眼石发烧友,因而给她灌输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 她手上这串猫眼石,六颗无一颗颜色相同,且品相俱佳,可见其价值连城。 拒她所知,全球只有斯里兰卡出产此物,可见其之珍贵稀有。 “二嫂,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其雨觉得,礼物太重,她受之有愧,思索过后,还是决定拒绝。 旭恒也是这个意思。 作为朋友,他挺喜欢叶依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的性格。 但作为嫂子,他但更清楚,叶依与阎旭豪之间糟糕的关系。如若不是如此,叶依也不会常年全世界乱转。 这段婚姻,旭恒一直不看好,却又无能为力,不便掺合。 奈何,这门亲事,是老一辈们在他们还未出生前就订下的娃娃亲。 也是政治联姻。 不是阎旭豪就会落到他头上,现在想想,在婚姻这个问题上,整个阎家,唯一得偿所愿的就是他。 “二嫂,其雨平时上班不便带这个,我看这颜色极是漂亮,衬你皮肤正好。” 叶依笑道:“旭恒,你跟二嫂见外不是?全家谁不知道,我送出去的东西可从没有收回过的。”又对其雨道:“其雨,拿着吧,就是个小玩意儿,不喜欢,扔了就是。” 叶依语气轻松,笑容灿烂,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一样,丝毫没将这件贵重之物看在眼里。 其雨心道:果然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孩子就是大气,钱财之物视之粪土,眼前这位不就是。 只是叶依这性格,直接到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被架在半空的其雨,只得收下:“谢谢二嫂。” “不用客气,当我闲的。”叶依对她眨眨眼。 说着就讲起了这串手链的来历:“我那会去斯里兰卡,听说全世界只有那里产这玩意儿,好奇,跟着朋友去玩了一下,弄了些,串成了这一串。就怕你嫌弃,我带过的。” 其雨道:“怎么会嫌弃,就是觉得太贵重了,而且,它跟你去过不少地方,对你有特殊意义的。我怎么好多人所爱。” 其雨还是想拒绝。 叶依笑道:“世界上的东西千千万万,喜欢不过来。 有些,喜欢了,想要了,就去拼命去拿;得到了,发现也就那样,不喜欢了,扔了可惜,不如送与适合它的人。 其雨,我一见你,就觉得你适合它,也只有你配拥有它,放我这,倒有点暴殄天物了。” 说着又道:“人吧,往往就这样,最想要的偏偏得不到。你别嫌二嫂啰嗦,实在是太久没见大家,高兴。” 第248章 其雨护夫 其雨笑道:“不会。” 心道:这个二嫂,性格还真够特别的。也不知道阎旭豪吃的消不,不过想想也是,一对一年也不见一次的夫妻,想来感情也就那样。 对于叶依今天的热情表现,旭恒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些年,他与叶依见面次数不多,对对方的现状已不甚了解。 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叶依这毫无预兆的突然回国,又突然的出现在家庭聚会上,不得不让人生疑。 并且,阎旭豪今天人都没来,看来二人之间肯定有事发生。 对于叶依送其雨的礼物,自是引起了大家的嫉妒。 只是,嫉妒又怎样,没人家的好命。 瞧瞧人家,没办婚礼又如何,证一扯,说怀孕就怀孕,听说还是个男孩。 孩子对于普通家庭来说,都是大喜事。 何况是阎家,还是阎耀远,孩子更是可以让其雨母凭子贵,一步登天。 虽说,他家没有皇位要继承,但是有个庞大的商业帝国要人继承啊。 其雨的好命不可谓不让人羡慕。 正聊的热闹,那边叫吃饭,菜已上桌。 阎怀山让其雨和叶依都坐在他的下手,一人坐一边。 此举更是引人嫉妒。 叶依还好,背后有个旁大的家族支撑,嫉妒也没用。 而且叶家老爷子与阎怀山有过命交情,人虽不在了。 但是叶家老大,叶依的父亲,而今依然在位,叶家此时,正是风头正盛,一时无两。 众人皆是上赶着巴结叶依。 只是叶依这人吧,出身上流,却有着市井性格。 并且还就喜欢市井之气。 打小在男孩堆里长大,身上女人味很淡,豪爽到和谁都能称兄道地。 又自嘲放荡不羁爱自由。 说话做事,从不在意他人目光和感受,只顾自己高兴。 这也是阎旭豪当年点头应下这门亲事的原因。 叶依的性格不拖泥带水,不黏人,敢爱敢恨。 可是阎旭豪却忘了一点,这样的女人,又何会屈从联姻,除非有自己的目的。 婚前二人就协议好,结婚后,互不干涉,各自清扫门前雪,莫管对方瓦上霜。 并且她也真的做了一些让阎旭豪对她极度放心的事。 比如,在异国他乡,跟人一夜情,还大喇喇的告诉阎旭豪。 最奇葩的是,竟然还厚着脸皮跟阎旭豪探讨爱。 这个所谓的妻子,在阎旭豪的世界里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合作关系。 对于叶依的四处漂泊,全世界乱晃,他是高兴的。 只是叶依这次招呼都不打一声,突然跑回国来,跟他说:“我玩够了,想回来跟你好好过日子。” 让阎旭豪感觉深受欺骗,当即发飙:“过什么日子,你是你,我是我。” 说完摔门而去。 阎旭豪不相信婚姻,不,他是不相信爱情。不相信人。 一餐饭在无声无息中结束。 阎耀远今儿过来,就是来看其雨的。 刚从国外出差回来,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梦见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叫他爷爷,并跟他说:“爷爷,你快来跟我玩呀。” 因而,下了飞机,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 饭后,其雨正想着,怎么找个借口带旭恒早些离开。 对于阎家的气氛,她一直不适应,也不喜欢。 感觉人人说话绵里藏针。 每句话都是在心里过了十遍八遍才出口。 还有阎耀静母女。 其雨也是服了,去年那回闹成那样,人家现在还是无事人一样,该来还是来。她也是甘拜下风。 “其雨,跟我来一下。” 阎耀远离桌后对其雨道,不同的是,从始自终,没给过旭恒一个眼神,父子俩相见完全与陌生人无异。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说什么。 其雨跟着阎耀远去了茶室,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问她的预产期,近来感觉如何,饮食如何。 临了又拿个盒子递给其雨:“这是一对,你和你妈一人一个。” 其雨打开,是个钻石别针。果真和唐敏瑜今身上带着的那个一样。 当即无负担的收下。 公媳二人说完话,阎耀远起身离开,欲和阎怀山打个招呼就走。他还有公事。 其雨出来,没看到旭恒,出了门厅,想他可能在花园里。 行至廊檐,董绫和本家旭恒的一个堂妹正在小花园里说话。 只听董绫道:“呵!幸好董绮没嫁给他,不然就得跟残废过一辈子,而且,二舅现在都不认他了。” 说着还呵呵笑。 旭恒那本家堂妹叫阎枷凌,与董绫堂哥是恋爱关系。 他们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恋个爱,结个婚,弄来弄去,都弄到了一家子。 因此层关系,阎枷凌与董绫自是交好。 附和道:“董绮现在不喜欢他了吧,不是听说和傅亦笙在一起了吗?” 说起这个,董凌就更不爽,谁不知道傅亦笙在圈里名声不好,不仅如此,还离过婚。 “那是,跟谁在一起,总好过跟个残废在一强起吧,罗其雨以后保不齐还会红杏出墙。” 说到此处,两个人都幸灾乐祸的,掩嘴“咯咯”笑。 “说的也是呢。” 其雨再听不下去。 走过去,站在她俩边上也不说话。 阎董二人被石桌上突然而至的阴影惊到,登时惊慌的转过头来。 毕竟说人坏话,又被人妻子当场逮到,总有些不好意思。 阎枷凌慌忙解释:“三嫂,我们不是说三哥,就瞎聊天。” 其雨并不想仗势欺人,对阎枷凌也不欲追究。 只是董凌这三番五次不知悔改,挑衅她的底线与耐性,到底是要闹哪样? 其雨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董绫:“怎么不说啦。” 董绫看到其雨就更不爽,想着要不是她,董绮也不至于居就傅亦笙。 “呵!我想说就说,你管的着?”董绫讥笑道:“我也没说错,不是残废,他坐什么轮椅。” 话音刚落,其雨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虽是孕妇,力气可不小,董绫的脸直接被扇得偏到了一边。 这口恶气,董绫哪忍的了,她本就是没理还要找出三分的人。 这会子被其雨用耳光羞辱,下她面子,如何能忍。 在她眼里,罗其雨虽有旭恒和阎耀远护着,但到底出身低下,哪能和她比。 就这样的身份还打她?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当即怒不可遏,正欲回扇过去。 阎枷凌扯了扯她:“二伯。” 几人循声转过头去。 那边站着的可不就是阎耀远那尊大佛。只见他面色如冰,眼含厌弃的瞟了董绫一眼。 不仅如此,他身旁还跟着个唐敏瑜。 看样子,俩人应该是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了。 董凌这会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 因着众所周知的原因,阎耀远和旭恒断绝了关系,她就得意忘了形,以为说说旭恒没事,欺负欺负其雨也没事。 可这会看阎耀远那张阴沉着的脸哪像没事。 董绫这下开始害怕,阎耀远的眼神像是腊月寒冬,能吞了她。 本以为阎耀远会说些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只看了眼其雨,点了点头,好似在说,她做得对。 过后,默然离开。 倒是唐敏瑜本来打算跟阎耀远一起走的,没想到刚一出来就见到这一幕。 这会子,去意无存。 对于其雨打人,如果放在平时,她是看不上的。 但对于此刻,她觉得很解气,甚至都想自己上手。 闲散的走了过去,站在其雨身边,对董绫道:“董绫,你妈没教过你什么叫素质,舅妈不怪你,但一个女孩子,连话都不会说就惹人嫌了。还有,其雨可不是你能打的人。” 说着正欲带其雨离开。 不成想阎耀静赶了来。 方才看见其雨打人的,可不止阎耀远两口子。 还有旁人,人家一看,进了屋就跟阎耀静说了。 一个大家族里,人多了,总有那么几个好事之徒亦或说是几粒老鼠屎,总闲的蛋疼的想看热闹,想挑事。 这些人就巴不得你们越乱越好。 “唐敏瑜,呵!我一不在,你就教训我女儿,你算老几?” 阎耀静本来就和唐敏瑜不对付,平时没事还要找点事给唐敏瑜恶心呢,这会子哪能放掉这个现成的大好机会。 “你先进去。”唐敏瑜看其雨大着肚子,怕等会闹起来太难看,碰到她。 其雨本也不想多掺和,正欲抬步离开。 阎耀静又道:“你先别走,你凭什么打董绫,你算老几,别以为怀了孩子,尾巴就翘上了天,是不是阎家的种还不一定呢。” 这话说的就诛心了,本来嘛,她就是想挑拨离间,让其雨难堪,也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最好烂了名声。可这人一旦被嫉妒蒙了心,就容易没脑子。 阎耀远能走到今日,岂是能被谣言所惑之人? 更甚的是,阎耀静忘了一点,阎耀远生平最恨自家事被嚼舌根。 确有其事的都想捂着,何况现下这一桩还是她生拉硬拽杜撰出来的。 唐敏瑜跟阎耀远过了一辈子,多少得他一些真传,在这方面更是极其注意。 当下听阎耀静如此说,当即冷笑道:“难怪董绫会说出那样讨打的话来,有你这么个妈,也就不足为奇了。” 说完带着其雨就走了,留下那对母女在那里气的面红耳赤。 唐敏瑜进了屋,吩咐雷姨好生照顾其雨,又让小李开车慢点,送夫妻俩回家,不在话下。 阎怀山已经睡下午觉。 阎家人吃过饭后,陆陆续续离开,各自回家。 唐敏瑜见下午也无其他事可做,且暂不离开。 径自上了楼,她和阎耀远在这边有卧室,跟陈姨说了一声,说自己要睡午觉,又特地交待,老爷子醒了,先不要和任何人说。 特别是阎耀静母女,先来告知她。 陈姨自是答应,平时就没少受唐敏瑜的恩惠,加上唐敏瑜对比阎耀静的趾高气昂,对家下人等,可谓非常随和。 自是赢得诸多好感,也博得人心。 阎耀静母女被唐敏瑜气这么一场,董绫又被其雨打,心下不岔。 进了门来,本想找阎怀山要个公道。 陈姨回说,老先生正在睡午觉。 母女俩在客厅坐了半晌,不见唐敏瑜,想或许是回去了。 “妈,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姥爷就算睡醒了,咱们这么上去找他,别惹的他不高兴。”倒是董绫自知理亏。 心道:她骂旭恒一事,二舅肯定都听到了,要是被姥爷知道,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阎耀静对于董绫说旭恒残废一事并不很清楚,只心道是两人可能吵了嘴,其雨说不过,气急败坏,打了董绫。 并且,她也只记女儿被打一事,不问原由。 因而才想借题发挥,想要好好教训其雨,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唐敏瑜带着其雨直接不搭理她。 这更气人。 这会子听女儿如是说,问道:“你跟我说实话,那个罗其雨为什么打你?” 董绫低着头道:“我说阎旭恒是残废。” 阎耀静一听,气的想一巴掌拍死她:“你二舅和唐敏瑜都听到了?” 董绫点点头:“应该。” 第249章 恩将仇报 阎耀静想了想:“那现在更不能走了,等会你姥爷醒了,好生跟他认个错。” “妈,”董绫道:“万一姥爷还让我给阎旭恒和罗其雨认错呢,我不要。” “让你认就认,谁让人家母凭子贵。” 陈姨得了唐敏瑜的话,一早上楼,说与了阎怀山身边24小时跟着的护士。 那护士见阎怀山醒来,并未下楼声张,上了三楼,敲响了唐敏瑜卧房的门。 唐敏瑜睡了这一觉,神清气爽。得知阎怀山醒来,让护士跟阎怀山说一声,自已有话与他说。 护士领命下去。 唐敏瑜换了身衣服,出了卧房,下至二楼。 阎怀山已在书房等她。 “爸,您睡好了吗?”唐敏瑜在阎怀山对面坐下。 “嗯,还行,小程说你有话要说。” “嗯。” 唐敏瑜原封不动,一字不落的将那母女的话说了出来。 阎怀山自是听得出来,她并未添油加醋,那些话像是阎耀静和董绫能说出的话。 听后,自是不喜。 “爸,不是我不想忍,”唐敏瑜趁机给阎耀静上眼药道:“其雨现在大着肚子,她这样口无遮拦,无中生有,一旦传出去,丢的可是我们阎家的脸。” 这些话,就算唐敏瑜不说,阎怀山也心知肚名。 但有些事,有些人,就是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想不忍都不行。 “敏瑜,”阎怀山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以后她们再说什么,做什么,你只不搭理就是。或是告诉我,别与她们一般见识。” “爸,”唐敏瑜心下很多疑问,也很多话想说,最终还是忍下,只道:“那我先回去了,您保重身体。” “嗯,耀静应该在下面吧?叫她上来。” “好。”唐敏瑜点了点头。 出门下楼,那母女俩果然还在。 阎耀静见唐敏瑜下来,心下冷笑:不愧是唐敏瑜,还是这么有心机,肯定已经告过状了。 不过,说都说了,也不怕她告状。 姑媳相见,冷眼相向,唐敏瑜看了她一眼,冷声道:“上去吧,爸在等你。” 说完懒得看阎耀静什么表情。 径自出了门。 阎耀静带着董绫上去,母女二人自是免不了被训斥一通。 但出乎二人意料的是,阎怀山并未让董绫给其雨道歉。 只是警告她们,以后要学会闭嘴。 末了,阎怀山让董绫先出去。 待董绫出了门,阎怀山道:“耀静,有些事,我不想做的太绝。 你妈活着时,待你不薄,你的身世想必你也知道,我想我们阎家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但你总这样拎不清,惹的大家都难堪。” 阎耀静没想阎怀山会这么的扯破脸皮。 是,她的身世她早就知道了,所以,现在对阎家人才这么厌恶。 也因此,总觉得阎怀山夫妇都偏心。 其他人对她更是如此,特别是阎耀远。 不然连阎耀文那个草包都过得如此好,阎旭豪、阎玫兄妹更是阎耀远夫妻跟前的红人。 为什么到了她家有难,众人都弃之不顾。 在得知自己不是阎家亲生女儿的那一刻,这一切在她心里都找到了答案。 可这人,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一味往偏了想。 打那后,每次回阎家,行为处事也越发的乖张,好似不闹出点什么动静,心中就不舒服。 看到阎家人倒霉,她就觉得爽。 知道旭恒出车祸的时候,她在家可是足足高兴了好几天。 “爸,”阎耀静眼泪垂下,红着眼望着阎怀山道:“就因为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所以就这么的厚此薄彼吗? 我要了解的不错,我亲生母亲可是在这个家当牛作马,有恩于你们的,最后还病死在这个家里。” 阎耀静的亲生母亲原是董秀芳家的保姆。 后来,董秀芳嫁与阎怀山,见其家里已无亲人,甚是可怜。 就带了过来,又教她读书识字,后来董秀芳生了阎耀宁。 那会子,她与阎怀山忙着革命,孩子也是阎耀静生母带的。 在此其间,阎耀静生母爱上一个年轻军官,二人偷尝禁果,有了身孕,生下阎耀静。 那军官却也在此时传来消息,战死沙场。 她母亲并非病死,而是自杀。她母亲得知爱人去世的消息,没几天早产生下阎耀静,当晚就上吊死了。 但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对死人名声不好,当然也是为了阎耀静,不想她长大以后知道真相,太过难堪和伤痛。 对外只说其是抱病而亡。 正好董秀芳两天后又生下阎耀远,对外就说生了对龙凤胎。 董秀芳对阎耀静视如己出,阎怀山公事繁忙,平时也鲜少管家事,与孩子们相处也是不多。 对阎耀静自是没有太深的感情。 但好歹养了几十年,和亲生的并无二异。 而今被阎耀静这么指责,心下凉透,想着,不是亲生的,果然养不熟。对着再好又如何,一旦哪天你有哪件事没满足她,人家就觉得你偏心。 “耀静,”阎怀山想自己已到如此年纪,哪天说没就没了,因道:“你妈妈,不是病死的。” 说着还拿出一沓资料:“你母亲叫张树花,你父亲叫成柱。他们当年并未结婚,她是未婚生下你, 在怀上你的时候,你父亲已经不辞而别,上了前线,这些资料也都是我后来托人找出来。 在那个年代,未婚产子会是怎样,我不说你也知道。你妈为此,将她送到乡下。到你快要临盆时,她不知从何处得知你父亲已死的消息。 生下你生,上吊而亡。这就是真相。” 阎耀静不信,表情痴痴傻傻,哭哭笑笑:“你们阎家人都是没心肝,恩将仇报的,什么上吊,明明就是在你们家当牛作马,累出病,你们不给治,是你们害死她,如今又如此对我。” “够了,”阎怀山打断她:“耀静,我们家对你,对你母亲,仁至义尽,你若再是如此,往后不必再上我阎家门。” 说着又冲门外叫道:“小程,帮我送客。” 一句送客,包含了太多。阎耀静一双泪眼满含怨恨的看着阎怀山:“爸,你当真要如此无情。” 阎怀山已经不想与她多舌,一个人如此的心浊目瞎,贪心不足,三观不正,说再多,只会让自己徒增糟心: “你出去吧,如果想好好与我阎家人来往,就收起你那些不正之心,管好你的嘴,如若做不到,往后不必再来。” 此时小程已拉开书房门。 阎耀静见阎怀山如此不闭嫌,让身边人都看出他们的不和。 心冷至极,含泪而去。 第250章 爱到深处找自我 且说其雨打董绫这一巴掌,在阎家可打出了威严。 那日后,再有聚会,众人见了其雨都是笑脸相迎,不敢低看,更不敢轻易再言旭恒腿疾。 此举又加深了其雨在阎耀远心里的地位,面上不表,心下却比从前看重。 叶依晚上回了阎旭豪的公寓,门锁换了,进不去。 对着大门好一通踢,腿都踢疼了,门内依然毫无反应。 打电话,对方不接,去公司,人不在。 让她恼羞成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到了京剧团。 此时台上正在排戏,裴岚放先生的经典剧目【贵妃醉酒】 台上那人正咿咿呀呀唱念做打,妖娆多姿,扮相美艳。 只见那人如李商隐诗云:一颦一笑一回眸,亦诗亦韵亦端庄。 迈着小碎步,随乐而动。 她作为一个女人都被惊艳。 心道:难怪阎旭豪这么多年不曾换人。 彩排结束,那人回了后台。 叶依跟了去,也不说话,只倚门看着。 卸妆后,恢复男子音容,面貌更是俊俏。 举手投足亦不娘气,目光澄澈,就连她都被迷惑,心下微动。 在那人转头之际,叶依终是悄然离开,什么都没说。 一个人漫步夜色里,车流如织,灯光熠熠,城市的夜,喧嚣又寂寥。 不知不觉又去了酒吧,坐在最暗的一角,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举杯独饮。 生活的寂寞,总是那么难以忍受。 这个夜,她又带了一个人,照例找了一家酒店。 醒来各不相干,这样寂寞的放纵,不过是因为孤独到无处可去。 有时候想想,她穷的大概只剩下了钱。 “你看到她了?” 会所的真皮沙发上,阎旭豪翘着二郎腿坐着。 身旁的男子即是叶依特地自虐跑去看的京剧名伶,裴派艺术第四代传承人,也是裴派现今唯一男旦——吕沛贤。 二人之间的关系,知道的不多。 即使知道的那些,也不过是,人云亦云,并不知具体几何,许多事说不清道不明。 “嗯,我看过你们的结婚照,是她。” “看你排练?没说什么?” “没有,远远的坐着,结束后去后台看了我卸妆,然后走了。” “嗯,知道了。”一杯酒灌下肚,阎旭豪起身:“走了,让司机先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那行,我先走了。” 吕沛贤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黯然,苦笑起身。 阎旭豪回了家,看了会文件,朦胧睡去。 自次日一早,敲门声“乒乓”作响,将他从清梦中揪起。 门外,叶依照例踢着门。 一夜荒唐,心里仍是难过。 出了酒店,晃晃悠悠,不知不觉又来了此处。 门被拉开,四目相对。 叶依身上还带着酒气,是的,她一大早又喝酒了。 为了等会赖在他身上耍酒疯。 阎旭豪几根发冲天炮似的竖起,简单的家居服套在身上。 眉头深锁:“疯了吗你,一大早的,不回你自己家,跑这来干嘛。” 叶依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对着他的脸狠狠的啃了一口。 然后放开,径自进屋。 “哎,嘛呢你,出去。”阎旭豪不耐烦。 “阎旭豪,你疯够了吗?我给了你那么多年时间,我现在不想给了,我要你,现在就要。” 叶依仰着脸,一脸坚定,目光哀伤。 “疯了吗你,一大早,说浑话呢,出去。” 叶依从包里拍出结婚证:“合法的,对你做什么,你都有这个义务。” “你是女流氓吗?好好说话。” 阎旭豪受够了,俩人初高中同学,太了解这个女人的尿性了。 打小男朋友谈了一个又一个。 不过俩人结婚时候约定了,叶依怎么玩,他不管,但不能在国内,在圈里玩,他要脸。 叶依不仅遵守,还故意把自己包装的男女通吃,让阎旭豪坚定不移的相信她是没心的。 呵呵!你个大猪蹄子才没心呢。 叶依看着阎旭豪突然笑了。 笑的很媚,一步一步走向他,阎旭豪看着她这个眼神,感觉不对。 可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在某些事上,没原则,没底线。 说难听点,只要不是处心积虑害他有损利益的那种,你情我愿,来者不拒。 他跟阎耀文不同的一点是,他从不对任何人动情,也不给任何人承诺和希望。 包括吕沛贤,也不过是各取所需,舒适自在的关系。 因为对方懂他,偶尔出来坐一坐,聊一聊,能驱赶压力。 叶依这会子不按牌理出牌,往他身上扑,又值清晨,男人最经不起撩拨的时刻,一不小心,缴械投降,防线尽失。 一切水到渠成,理顺应当。 俩人并非初次,多年前就有过,阎旭豪说了,玩玩而已。 两个玩咖,那会正自年轻,贪图新鲜,特别是阎旭豪,有过那么一次后把叶依当成洪水猛兽,次后避之不及。 叶依这次有备而来。 阎旭豪继续不以为意。 他忙着呢,每天焦头烂额的。 很快将那个慌乱的早晨弃之脑后。 倒是叶依,开始频频出现在阎家人面前。 更甚的是,一时之间成了旭恒、其雨家的常客。 事情还要从那日在老宅一见说起。 叶依阅人无数,自己家里破事一堆,见过太多破碎不堪,表面一派祥和恩爱,内里腐烂,表里不一,丑陋不堪的虚假婚姻以及那些自我安慰,自我麻醉的虚伪幸福。 对于其雨和旭恒之间的恩爱,她一眼即之,羡慕有加。 再加上,她是真的跑累了,想要停下脚步,静下心,和阎旭豪过家庭生活。 第一次上其雨家来,又带了一堆稀奇玩意儿,还送了智玉芳一把非洲牛角梳。 仍是她亲自做的。 第251章 被猫气到的旭恒 “阿姨,你焖面做的可真香,跟外面吃的可不一样。”叶依一边死命往嘴里塞面条,一边嘴甜的夸奖道。 智玉芳乐乐呵呵的,觉得这孩子性格真好,吃东西也好。 可不,做饭的人最喜欢别人爱吃她做的饭。 “放了猪油,所以香。这个季节都叫不好了,等开春,我在楼顶和阳台种些豆角,夏天的时候做豆角焖面,可香了。” “真的呀!阿姨,你真是天使,欢迎我来蹭饭不?” 叶依说着,三下两下很快一碗见底。 智玉芳看的这个高兴呀,其雨打小吃饭挑三拣四,就爱吃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 看着叶依,她突然有了养女儿的感觉,其雨要是也这么嘴甜,她能乐死。 “欢迎,阿姨欢迎你天天来。” “妈,”旭恒打断二人道:“你别听她的,她打小山珍海味没吃过?哄你呢。” “阎旭恒,你就这么讨厌我来你家吗?” 旭恒投降:“来吧,你自己放着大房子不住,谁能管得着。” 提起这个叶依心中就有火,她那个还真是个房子,小时候家只是个冷冰冰的房子,长大还是依然如此。 看了看其雨和智玉芳,突然特别理解旭恒的选择。 家,不在大,而在住在房子里的人,是否相爱和乐。 吃过饭以后,旭恒将空间让给了叶依和其雨,自己进了卧房,准备午睡。 他现在已经开始在家里工作,陈平仲把公司迁到了京城。平时家里许多事也尽量帮忙。 其雨更是很不厚道的欺负他,把咪咪交给他管。 这么做,也不过是多转移他的注意力,也让他时刻感受到被需要感。 从事发到现在,其雨最害怕的就是旭恒心理上的变化。 怕他过不了这个坎,会自卑,也会渐渐的,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绝望。 旭恒进了卧室,智玉芳在收拾厨房,雷姨准备好其雨的午饭已经下楼。唐敏瑜给她在楼下租了套小公寓,方便照顾其雨。 叶依懒洋洋的窝在其雨家的沙发上,蹭了饭还不想回家。 “其雨,你不觉得阎旭恒很闷吗?”叶依没话找话道。 “不会呀。”其雨想着,他的闷和一本正经那是对你们,对着我可是妥妥的小奶狗,连撒娇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 “咪咪,你快下来。” 二人刚说上话,只听旭恒在卧室里气急败坏的叫着。 他今日脾气有些不好,其雨已经发现。 “你等下哈。”其雨起身:“我进去看看。” “去吧。”叶依摊摊手。 其雨刚进了卧室,只见旭恒坐在轮椅上,气呼呼的与窝在被单上耀武扬威的那只三花猫,大眼瞪小眼。 双手抓着轮椅扶手,想动动不了,只能干着急。 其雨走过去,还没伸手。 咪咪见她过来,迈着小短腿,四肢灵活的仓皇而逃,闪电般跳下床,很快又钻到了床底下。 旭恒用尽力气想站,却又怎么都站不起来。 只能眼睁睁,无能为力的看着其雨忙活。 其雨跑到厨房,拿了个苕帚,再进去和咪咪,你追我赶斗了一场法,终是将它吓得惊慌失措,逃之夭夭,暂不敢再进卧房。 只是这一切看在旭恒眼里,五味杂成,百感交集。 特别是咪咪那神气的样子,让他觉得现在连只猫,都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无视他。 旭恒看了看其雨,心里很难过,无以名状的悲伤,毫无预兆的涌上心头。 又想起董绫那日说他是废物那些不堪入目的话,其实他就在不远处,一字不漏全听了进去。 甚至连其雨去之前,她们说的更难听的那些,他都被迫入耳。 其雨为他打人,过后又装无事人,为了顾虑他的感受,千方百计的掩瞒。 可这更戳他的心窝子。 想起这些,不由自主的跟自己生起了气。 抬手,就要去扯床上的被子。 “我来,”其雨见他情绪不佳,赶紧道:“你先去陪叶依坐一下,我现在把被子换了。” 其雨知道旭恒爱干净,被咪咪爬了床,这床单要是不换,他今晚铁定不会睡。 旭恒滑动轮椅,径直进了书房。并且一进屋,就从里面落锁,把自己关了起来。 智玉芳已经收拾好厨房跟着进了卧室,见其雨在换床单,跟她道:“你出去陪叶依坐坐,我来。” 智玉芬住了个把星期,不适应,早回去了。 她现在又日日无聊,孤独的骨头疼。 其雨出了门来,叶依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不见旭恒。 其雨问道:“旭恒呢。” 叶依指指她家书房门:“进去了,好像,不太高兴。” “你坐坐,我进去看看。” 叶依点点头:“去吧。” 她今儿第一次上其雨家做客,莫名就喜欢了这个家的气氛。 唠唠叨叨的妈妈,将这个不大的房间收拾的很温馨,这曾是她渴望过的。 刚进来时,目测了一下,整个客厅还没她家的浴室大。 这话要说出去,估计没人信,阎耀远的儿子、儿媳竟过着如此朴素的生活。 可事实却又如此。 吃的家常便饭,住的是寻常人家的小公寓。 夫妻俩人相处的那种感觉,看似平平常常,却又如胶似漆,让人好生羡慕。 其雨敲了敲书房的门,旭恒半天没应。 伸手拧了拧门把,被从里面锁着了。想起方才那一幕,其雨知他是心里难受了。 转头对叶依说:“二嫂,旭恒可能不太舒服,要不你今天先回去,明儿再来?” 叶依可是人精,有些话不用说明白已看透,自打她回国见到旭恒第一面起,就知道这货迟早闹别扭。 不为别的,只为自己也曾在轮椅上呆了三个月。 不同的是,她是去登山摔断了腿,没被判死刑,可坐轮椅的滋味真心不好受。 想想那时的自己,身在他乡异国,一个人孤伶伶的,阎旭豪竟然狠心一次都没去看过她。 “行,你们忙吧。”叶依起身,跟智玉芳打了声招呼,自己离开了。 “旭恒,你开下门。”叶依走后,其雨大力敲着门。 智玉芳听到其雨的声音,觉得不对,出了门来。 “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 “妈,你别管,忙你的去。” 好歹在一起一年多,旭恒现在撅个屁股,其雨就知道他要干啥。 旭恒仍是不吭声,独自在里在坐着。 一下一下的敲打着自己的腿。 其雨听见里面的声响。 步到客厅,翻箱倒柜找到了书房钥匙。 第252章 狗粮不要钱 等其雨进来,旭恒还在拍打着自己的双腿。 “旭恒,”其雨也来了火:“够了你,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可以发出来,但不要这样把自己关起来,你这是在戳我们的心。” 旭恒仍没停下敲打。 头也没抬。 其雨过去,在他身前蹲下,握住他挥舞的大手。 旭恒抬起头。 满面泪痕刺痛了其雨的心: “我觉得自己废了,我站不起来了,我会拖累你和孩子,拖累这个猫,我连一只猫都管不了。” “旭恒,”其雨倾身向前,把头埋在他的腿上,整个身子压上去:“疼吗?” 旭恒摇头:“我没有知觉了。” 其雨抬起身子,站起身,将他抱在怀里:“我知道,但是暂时的,一定可以站起来,相信我。” “其雨,我难受,很难受。” “我知道,”其雨道:“董绫那天的话你听到了吧?” 旭恒不答,算是默认。 “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们是我们,一辈子那么长,这点困难算什么?我和孩子都等你站起来,保护我们。 以后我们也被人说三道四,被欺负的时候,你也像我那天一样,帮我们打回去。” “其雨…”旭恒心里翻江倒海,其雨用这样的话,在给他力量,也在点醒他,让他明白自己的责任。 “旭恒,”其雨也哭了出来:“哭吧,难过就哭出来,我也难过,因为你难过,而我却不能替你承受。” 内心世界终于坍塌,出事后,旭恒第一次这样的放声痛哭。 那些所谓的乐观坚强,都不过是他伪装给外人看的。 当他醒来那一刻,对双腿毫无知觉时,他的内心已经崩溃,对上其雨那双眼睛,硬是一次次跟自己说,没关系,没事的。 但现实却是那么难,他抑制不住那些人性的弱点,那些不断吞噬他的无力与痛苦。 那些向他汹涌而来的声音告诉他,你从今往后是残缺的,你是个累赘。 但现在,其雨告诉他,她在等他站起来,等他保护。 智玉芳听着门内二人的抱头痛哭,心中戚戚,也走到一旁抹泪。 —— 叶依再一次回到阎旭豪这里,她花了些钱,把阎旭豪家的门锁换了,又买通了物业。 阎旭豪子那日后,又出差了,鬼知道是真出差,还是躲着她。 也好,她趁机把门锁换了,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第二日,又如约去了其雨家蹭饭。 旭恒自昨日哭那么一场,像换了一个人,脸上的笑容也不再那么沉重,而是发自内心的。 家里好像也与以前有些不同了。 好多东西不易而飞,客厅只剩一张沙发,电视电视柜全部搬走,整个空间大了许多。 “这是?”叶依指指房间。 “卖了,方便旭恒行动!” “你不怕他心里不高兴,觉得你把他当病人对待?” 其雨笑道:“他提出的,等过段时间他在好点,我在家里帮他做复健。” “你会?” “学啊!” 叶依竖起大拇指:“找个医生做老婆就是好。” 其雨看着叶依,说不上来,总有一点别扭。 按理说,也不熟,这老上她家来,也不是不欢迎,就是吧… 转头看了看旭恒:“你问他。” 旭恒一脸骄傲道:“我老婆智商高,学什么都快,不管什么职业都能做好,你这种智力平庸的不会懂。” 一句话说的叶依想打人:“阎旭恒,我小时候怎么没打死你,现在有老婆了不起了呗。” “那是,我老婆是世界上最好的。” 叶依受不了,转头问其雨:“他平时就这样?” “嗯,以前更加,今天恢复点了。” 旭恒笑的一脸宠溺。 叶依被狗粮塞的满满的:“我明天不来了,现在,禁止撒粮,我不恶。” “这是我们以前的日常。”旭恒很不要脸的补刀。 “罗其雨,你怎么受的了这个男人的?”其雨要暴走。又对旭恒道:“以前看你人模狗样,温文尔雅,合着都是装的? 现在,这么的…画风突变…让人受不了。” “等你遇到爱的人就懂了,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每天不就这样。”旭恒大言不惭。 叶依张着嘴,睁大眼看着他。 半晌后闭嘴。 心说,是我演技太好,还是你眼瞎啊,我打小就喜欢你哥,是他油盐不进好吧。 你真以为我家让我联姻就联姻? 天真,老一辈定下的娃娃亲关我什么事。 不是我喜欢的人,我就算死,也不嫁。 看眼旭恒,摇摇头。 “难怪你找其雨,就你这智商,要再找个笨的,两个人天天打架去吧。” “他很聪明,就是性情单纯,善良。”其雨一本正经的解释。 叶依大跌眼镜,对着对夫妻又多了一层新的了解。 对其雨更是。 这位女子,打人的时候很刚,私底下却这么一本正经。 也对,一个护妻狂魔,一个护肤狂魔,还真是天生一对。 心道:你说她怎么就偏偏栽在阎旭豪这棵空心树上。 吃过饭,悻悻的离开了其雨家。 待她一走,其雨对旭恒道:“这二嫂,还真是自来熟啊,一点不拘束,昨天来,就感觉好像跟我认识了几十年似的,让我不知所措,到今天还是。” 旭恒知道其雨慢热,也不喜欢别人对她太热情。 叶依完全的反着来,从第一次见面到这次,次次都热情的让其雨无所适从,有只能为了旭恒,应者头皮应付。 旭恒笑道:“她打小就这样,人来疯,想一出是一出,她来我们家,应该是没地方去,又喜欢我们家的气氛。 她这些年在国内的日子少,性格又放荡不羁,一般人受不了,他们家很复杂,以后跟你说。” 旭恒说着,还是跟其雨说了一点叶依三叔的事。 其雨恍然大悟:“难怪,那个她的资源那么好,我不看电影都知道她,原来她的后台是…” “圈内人都知道,网上扒不出来而已。而且,他三叔跟我小叔一比,有过之无不及。 他二叔也有俩老婆。 他爸前头离过婚,她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她父亲的前妻没有再婚,现在定居国外,但实际上还跟她爸在一起。 很复杂,以后对她好点吧,我二哥…都是两个可怜人。” 第253章 好丑的阎天天 叶依再见到阎旭恒是其雨生孩子当天。 其雨提前一个星期入了院。 两口子是想顺产,但阎耀远一锤定音,他现今的位置,信佛信风水,每年在这方面花的钱可不少,供着好几个人呢。 日子和时晨是早就算好的,怎么能由得旭恒和其雨胡来。 唐敏瑜原本提议去香港生。 阎耀远不同意,在他看来,还是在自家门口生的好。 因而,唐敏瑜一早定了和睦家的病房,京城最著名也是收费最高的私立产科医院。 其雨生孩子是大事,又在京城生,不少人自是得到消息。 不过唐敏瑜怕孩子和其雨被打扰,具体时间捂得紧。 旭恒和阎旭豪交好,一早将具体时间告知了他。 也有炫耀成份,电话里就说了:“二哥,我要当爸爸了,你也早些定下吧,别浪了。” 阎旭豪在电话那端白眼一番:“我这辈子不会生孩子,太烦。” 说着挂了电话,嘴上是冷淡,心里却热血沸腾。 他自己是不想生孩子,因为不想承受另一个生命的重量,但不代表不喜欢家里的孩子。 特别还是旭恒的孩子,这样的欣喜时刻,自是不会错过。 到了这一日,他刚好出差回来,一出机场,就让司机直奔医院。 其雨这个孩子生的,倒没受太多罪。没有经历过宫缩的疼痛,时间一到,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 旭恒一早就让唐敏瑜安排他进去陪产。 其雨怕她被吓到:“你别进去了,在外面陪我就行。” 旭恒摇头笑道:“傻瓜,这种时刻,我怎么能不在你身边。” 然而,入了产房,目睹了全过程以后。 他哭成了泪人,对其雨满心愧疚,心疼至极。 忍不住泪光闪烁,眼睛泛红。 医生从其雨肚子里抱出满身是血的孩子,随着一声啼哭。 其雨旭恒的长子,呱呱坠地。 时间为10月24号,早晨6点08分。 小天天一秒不差的降临,大名闫泽涛,天蝎座小王子,重6斤8两,小胖墩一个。 小名是阎耀远起的,大名是花了大价钱请人起的。 其雨的麻药没醒,旭恒看着医生在她洁白的肚皮上,缝了一针又一针。 难过的忍不住痛哭失声,不为刚出生的孩子,只为替他生孩子受了大罪的其雨。 人生最大的喜悦莫过于升职当父亲,多了一重身份,多了一份责任。 旭恒对此虽有很大感触,人生大喜怎能不感动。 但他哭,切切实实是为其雨。 这一刻,他满心满眼都是其雨,也更爱其雨了。 他的大手也自始自终紧紧握着其雨的小手,不曾松开,哑着嗓子,哽咽着对仍在迷糊中的其雨说: “我们就生这一个,以后都不生了。” 其雨有气无力的回他:“说什么…傻话,这点疼…我受得住…我还要给你…生女儿呢。” “不生了,太受罪。”旭恒想着自己平日做复健,次次疼的他直冒冷汗,多少次都想就此放弃。 其雨现在生孩子受的罪更大,虽说有麻药,但到底动了刀,身体进了空气,这牺牲可大了。 忽然觉得他们男人都是忘八蛋,自己是爽了,提上裤子,坐等孩子出生。 女人却要经历10月怀胎,还要生死关上走一遭,才能生下孩子。 以前听不少女下属,女同事抱怨过自己的丈夫不管孩子,不着家。 现今的职业女性,既要上班挣钱,又要带孩子,做家务。大部分家庭,爸爸是甩手掌柜,妈妈是超能达人。 至今他还记得有个女客户曾说过一句话:孩子不会自己长大,不会自己叫爸爸。但是大部分男人却不懂女人的付出,只顾自己潇洒。 然后,等着做现成爸爸。 念及此,旭恒觉得做女人真心不易,也在心底暗暗发誓,这辈子都要对其雨好,不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以后家里的事和孩子,决不让她上手。 这一天整个联动集团,全球各分公司员工全部收到一个1888的红包。 各个子公司的财务却早在半个月前就收到通知,一早取了钱,全部封入红包。 阎遥远这大笔一挥,可忙坏了一干人。 毫无预兆,莫名收到红包的员工们议论纷纷,员工q群和内部论坛,顿时热闹起来。 有人说是大老板生了个老来子,也有人说大老板的长孙出生了。 还有人说大老板的公子结婚,也有人说是千金,答案五花八门。 不管因为甚,他们得益了就行。 一时间大家纷纷祈祷,大老板家的喜事多来几件。 说来说去,除了总公司几个高管,大部分人连大老板具体是谁都不知道。 总公司法人代表查来查去,竟然是个普通人,也就在京城有套四合院。 众多子公司就更不要说。 实在是联动集团涉及行业众多,特别是能源这一块。 联动集团下属的联动能源,全世界买矿,买油田、原油等。 许多国家不便在别国出面的事,联动集团全部代做了。 阎耀远深谙树大招风一说,老早把自己隐藏起来。 联动集团更是成为国内独一无二的商业巨无霸。掌握了许多行业的经济命脉与源头。 小天天被医生小心翼翼的从其雨肚子里抱出来时,全身血红一片,皮肤皱巴巴,小老头似的。 护士给天天擦拭的时候,小家伙很不安分。 哭声嘹亮,小手握拳,配合着小短腿,一顿乱踢乱舞。 待护士给他穿戴好,正准备给他戴手套,小东西一把扯下人家的项链。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说这孩子不得了,知道这个贵,大了会抓钱。 终于给他带好手套,帽子,护士小姐正准备将小家伙抱到其雨面前,这坏小子突然冲医生一笑,这给大家乐的,都说他神童,这就知道要去妈妈怀里了。 其雨早已累的力气尽失,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觉得好丑。 “呜咽”一声哭了出来,对旭恒道: “老公,天天…这么丑,长大了会…娶不到老婆的。” 一句话说的医生护士全笑了。 心里想着,能在我们医院出生的孩子,就算真的长大了是个丑八怪也不怕娶不到老婆。 毕竟,能在这里生孩子的家庭,其经济实力可见一般。 旭恒也觉得丑,还没开口。 其雨实在是体力不支,朦朦胧胧睡了过去。 待其雨转入病房,护士又将孩子抱给旭恒,旭恒按照护士吩咐的将孩子抱置胸前,让孩子吸允他的胸口,练习吃奶。 旭恒的心在那一刻被彻底融化,心里只有一个感受,从此后,他的生命里又多了一个重要的人,多了一份牵挂。 第254章 阎旭豪被咬 待其雨醒来,旭恒将天天抱到病房,放到她怀里。 其雨看着怀中的孩子,再一次吓哭,还沉在之前的情绪里不可自拔:“他怎么那么丑,是不是抱错了。” 旁边的智玉芳插了一句:“亏你还是医生,小孩子刚生出来都这样,这点常识都没有。” 其雨心说,我都知道呀,可还是难以接受,太丑了。 “你睡过去之前,见过的,就是你儿子,”旭恒笑着打趣:“可能是像我了,所以丑。” 其雨被他逗笑了:“像你…还丑,像我…那不得…丑出天际。” “嗯,可能基因突变,不像我俩任何一个。”旭恒一本正经的继续安慰她。 唐敏瑜、叶依,靳宁,阎玫,阎敏等正好进来。 听得他俩的对话,唐敏瑜笑道:“说啥傻话呢,孩子刚生出来都这样,长长就好看了。” 又转头对旭恒说:“你小时候生下来也这样,几天后越长越白,这孩子,跟你小时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智玉芳心道,还跟其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懒得和你争。 唐敏瑜说着走过去从其雨怀里把天天抱起来。护士刚一抱出来,她就爱不释手的稀罕了一会儿。 这会子再见,心又被萌化了,感觉自己以后都要被这个小东西绑住了。 唐敏瑜抱孩子那动作,一看就生疏,这给智玉芳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 眼睛疼,正准备开口要说。 其雨有气无力的对她摇了摇头,智玉芳无奈闭嘴。拿起盆进了洗手间,给其雨打热水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天天一离开妈妈,到了一个陌生怀抱,嘴巴一瘪,眼看就要哭起来。 唐敏瑜对着他来了一句:“心肝儿,是奶奶,认识奶奶不?咱之前见过的。” 小天天瘪瘪的小嘴忽然转成一个弧度,笑了。 “这孩子还是个小天才呢,”阎玫道:“这么小就能听懂话。” “可不是,小人精一个呢。”阎敏也跟着道。 倒是叶依直接来了一句:“像其雨呗,脑子好。” 得,唐敏瑜脸色一板,不高兴了:“我们家旭恒脑子更好,当然是像爸爸。” 叶依撇撇嘴,像他? 长大了当个傻白甜?小奶狗? 得了,就阎旭恒那脑子也叫好,她能当爱因斯坦了。 唐敏瑜逗着小天天,忽而又说:“应该说,是像爷爷,小天才。” 旭恒一听这个脸色微变,唇抿紧,不高兴,他儿子要是将来像那个男人,会忍不住想让小东西回炉重造。 其雨不需看,唐敏瑜话一出口,她就知道旭恒会不高兴,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又像小孩子似的握住他的中指,轻摇一下,示意他别说,像谁都好,都是他俩的孩子。 这边正看孩子逗闹着,那边阎旭豪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秘书助理,实在是太忙。 进来第一眼,一屋子人,偏偏第一个看到叶依,脸上不悦,直接把她当成空气走了进去。 叫了唐敏瑜一声,跟其他人招呼都不打。 把准备好的礼物扔给其雨:“给你儿子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波神操作,弄的大家一头雾水,你这来看孩子,看都没看一眼就走,合着就为了来送个礼物? 可孩子这会在唐敏瑜手上,根本不可能易手,其他人也不敢上前去抱。 “二哥,你这刚来就走,孩子都没看呢。”旭恒道。 阎旭豪闻言,往唐敏瑜臂弯里看了一眼。 好丑,皮肤皱皱巴巴像个小老头,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小脸儿都没他拳头大。 皮肤鲜红,吓人,难看。 看了眼唐敏瑜,终是不敢直言。 点点头道:“看到了,好看,可爱。” 说完跟唐敏瑜打了个招呼:“二大娘,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嗯,忙去吧。”唐敏瑜脸上的喜气依然挂着,这个孩子打从第一眼就融化了她的心,让她再无法关注其他事情。 嘴上还不时“啊噗啊噗”的逗着天天,想起第一次见旭恒时,他也这样小。 只是那时的她还年轻,又刚经历失去爱人和丧子之痛,精神有些恍惚。更像是把旭恒当寄托,当救命稻草,当替身。 但现今对天天完全是不掺合任何杂念的喜欢,又或者说是将对旭恒的依恋转到了孩子身上。 阎旭豪出了病房,快步往电梯走去,秘书早已箭步过去,替他按了电梯。 他一过去,梯门开启,刚大步跨进去,门还没合上,一个身影闪电般冲了进来。 阎旭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抱住封了唇。 两人身高相差不过10厘米,叶依脚蹬七寸细高跟,都无需垫脚尖,整个人几乎粘在他身上。 这…太刺激了。 旁边的秘书和特助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去。 或看头顶,或看地板。 “嗯~”阎旭豪刚准备推开身上的这只猴子,痛感袭来,紧跟着一股咸腥的液体涌入口腔。 怒火丛生,双手覆在叶依脸上,大力抓住,毫不怜香惜玉的,推了出去。 然后怒火中烧的抬手摸了摸唇角,果然破了。 “属狗的你?神经病。”阎旭豪嘴里骂骂咧咧,这个死女人,欠揍。 叶依被他一推,“啊”的一声,重心不稳,趔趄一下,脚一崴,7寸细鞋跟“咝咧”一下断掉,整个后背“嘭”的一声撞到电梯门上。 脊背像筋骨拉扯一般疼,伴随而来的还有脚裸处似针扎一般的刺痛。 两处辉映,锥心入骨,疼的她眼泪飙飞。 不顾形象的跌坐在地。 “起来你,别丢人。”阎旭豪舔了舔伤口,语气凛冽。 “你个王八蛋,”叶依哽咽道:“我…疼…死了,起…不来。” 说着伸出手要去拽阎旭豪的裤腿。 这个昧良心的,条件反射迅速往后一退,躲开叶依伸来求助的手。 然后,像看瘟疫一般,满眼嫌弃的看着她。 “阎旭豪,你个…王八蛋,眼瞎呀,我…脚崴了,鞋跟儿断了,你就不能…送我去医院?” 秘书和助理面面相觑,这…不就在医院? 想拉,不敢。 这位小姐第一次见,和他们老板看着关系不一般,具体几何他们也不知道呀! 再说了,老板的女人,老板不发话,借他们100个胆子,也不敢碰一下,虽是好心。 他们老板报复心太强,对自己的东西看的太紧,性格狠戾,喜怒无常,害怕! 正说着,电梯门开启,叶依没防备,电光火石之间,向后一倒,重重的摔了下去。 “啊~”又是一声尖叫。 助理和秘书吓的惊慌失措,上手要去拉她,怕万一真摔出个好歹,老板找他们出气。 “走开,”叶依疼的眼冒金星,还不忘推开眼前的两双手,疼的嗷嗷叫:“阎旭豪,你有种。” 第255章 叶依的坦白 叶依扶着电梯门,颤巍巍的站起身。 好死不死,右脚好的那一只鞋跟竟然卡进了电梯槽里。 只得用力的抬脚去拔,然而都是徒劳。 一气之下,鞋子不要了。 光着脚丫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 阎旭豪看着那个背影,突然涌现一丝不忍。 鬼使神差的大步向前,一把将叶依公主抱起。 又吩咐后面的俩人:“把她的鞋拔了,捡出来,扔了。” 叶依小鹿乱撞的依偎在他怀里,眼含桃花的看着阎旭豪,小手还很不安分的抓着他胸前的衣衫。 一时间,将方才阎旭豪的恶劣行迹抛之脑后,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看够了吗?不想我把你扔垃圾桶去就把你的眼睛给我移开。” 阎旭豪语气恶劣。 叶依也不生气,早知道苦肉计这么有用,她还白费那么多劲干嘛? 出了医院,直奔停车场,阎旭豪的司机已经等在那边。 叶依满心欢喜,以为这位先生会送她回家。 结果,期待换来的永远是失望。 “把你的车钥匙给他。”阎旭豪对眼前的司机扬了扬脸,示意叶依。 叶依道:“我跟大嫂他们一起来的,没开车,不用麻烦你司机帮我开回去的。” “自作多情,”阎旭豪厌弃的看了她一眼,弯腰,把她重重的往后座一扔。 还破天荒的主动拉上门,然后对立在一旁的司机道:“送她回家,路上给买个膏药。” “阎总,”司机问道:“您不一起?” “我打车。” 说完对跟在身后的秘书和助理道:“去打个车,现在回公司。” 叶依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气的跳脚。 扒着车窗,伸手去拉门把手试图下车。 司机却已迅速的钻入驾驶室,锁了门。 还很友好的对叶依说:“小姐,请问您家住哪?我现在送您回去。” “你才小姐,”叶依气急败坏道:“你全家都是小姐。” 司机:…… “快给我开门,我要下去。” 面对叶依的要求,司机淡定自若的启动车子:“阎总让我送您回家,请问您住哪?” “说了我要下车,听不见吗你?” 司机也想听见,他只听命于自己的老板阎旭豪。因而对叶依的要求不予理睬,自顾自的将车子开上了大马路。 叶依怒发冲冠,却又无可奈何。 心道:这个大猪蹄子,自己不解风情就算了,就连身边都是些跟他一样的冷血动物。 为防泄露机密,叶依随便报了个小区地址。 尔后打车回了阎旭豪的公寓。 阎旭豪忙完公事,累了一天,早已疲惫不堪。 让司机送他到离公司最近的那间公寓。 到了门口,几次插入钥匙,打不开。 正准备打电话找人,门被从里面拉开。 叶依的左脚已肿的老高,特地不管,也不擦药。 她一直都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等这一刻,好不容易听见钥匙入孔的声音,迫不及待就跳过来开门。 “你回来啦?”叶依率先打破沉默。 “你换了我家的锁?”事已至此,阎旭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女人胆子太肥了,简直就是登堂入室,不知廉耻。 “这也是我家好不啦。” 阎旭豪不想和她扯,累! 转身想走,叶依一个大力,似猴子一般跳到了他的背上。 突如其来的重量压的阎旭豪往前趔趄两步,要不是他体力好,这会子俩人估计都在地上。 “疯了吗你?放开。”阎旭豪怒吼,一边伸手去掰叶依死死环住他脖子的手,一边扭动身体试图将她甩下去。 “不放,我腿疼,你给我上药。” “叶依!” “我真的疼。”叶依说着还用双腿夹住他的腰身。 整个人像八爪鱼似的盘在他身上。 碰上这么号选手,阎旭豪没辙,只得背着她转身进屋。 极不温柔的把人重重往沙发上一扔,抬步就走。 “干嘛去你?”叶依见他要走,挣扎着又要起来。 阎旭豪不搭理她,径直往书房去。 不一会儿拿出一个小药箱,往叶依身前的茶几上一放: “你自己擦,里面应该有膏药。” “我疼,”叶依看着他,可怜兮兮道:“你帮我。” 阎旭豪看了她一眼,转身又要走。 叶依反应极快的抓住他的衣袖:“我自己擦,别走。” “好。”阎旭豪转过身来,脱了西装,解了领带,在她对面的沙发一坐,翘起二郎腿,蹙眉看着她。 叶依心里气的要死,却又很没出息的为了留住人忍气吞声。 然后乖乖的找药擦药,最后歪歪扭扭的贴上膏药。 阎旭豪全程就冷冷的看着。 等叶依弄完,这位爷终于开口:“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想跟你过日子?” “怎么过?” “像正常夫妻那样。” 阎旭豪扯起一个冷笑:“你觉得可能?咱俩一个花花公子,一个花花公主,头上都是绿油油,还是继续各玩各的吧!” “我不想玩了,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我不想,我没玩够。” “阎旭豪,你到底想怎样?” “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我不相信婚姻,不相信什么劳什子爱情,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各自潇洒不好吗?咱俩的婚姻,面上过得去就行了。没必要来真的。” “阎旭豪,这辈子,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耗死在你这里。” “叶依,没必要,你好好休息吧。” 阎旭豪说着又要走。 叶依拿起桌上的药箱就往地上砸。 “发什么疯你?”阎旭豪觉得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我就发疯了,我疯了才爱了你这么多年。疯了才为你远走他乡;疯了才为你忍受熬人的孤独与寂寞。 我就是疯了,才这么没心没肺的一直爱着你。” 在心底埋了十几年的话,终于冲口而出,胸口此起彼伏,呼吸不畅。 这一刻,脑子里满满都是15岁那一年,他为自己和大院里另一伙人打架的场景。 她的心,大概就是在那一天丢失的吧,从此万劫不复,跌落深渊,爬不起来。 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泪倏然而下。 第256章 作死夫妇 “…你…”阎旭豪有过那么一瞬的震惊。 他想过很多,但从没想过会是这一种。 他见过母亲对父亲的那种疯狂,见过婚姻的难堪与破碎,见过人性最丑陋的自私。 包括他自己,他身上留着阎耀文的血,也自认不是什么好东西。 从小到大,他禁锢自己的心,不碰感情,不付出真心。 他一直觉得,他的生活不需要爱,他只要照顾好妹妹和妈妈就可以了。 一室寂静,灯光够亮,阎旭豪却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叶依。 过去的她,当下的她,不断的在他眼前闪烁,重叠,冲击着他的心。 四目相对半晌后,谁也没有再开口。 叶依一脸倔强的看着他,为自己的怯堕感到后悔。 她并非内向之人,更不是会去暗恋之人,在她的世界里,爱了就是爱了。 但是阎旭豪却颠覆了她的世界,他们太了解,太熟悉。她的一腔热情,一旦开口,只会换来他的无情推开,或是在他的世界里,成了笑话。 “旭豪……”叶依再受不了这死一般的寂静,打破沉默。 “叶依,离婚,不可能,改变现状,也不可能。” 面对阎旭豪的冷漠与无情,叶依的心再次跌落谷底。 千言万语,行至此已无话可说,她想,是时候放手了,脸上的笑容像是一朵刚刚盛开的黑色曼陀罗。 她以为自己会哭,会歇斯底里,却什么都没有,内心很平静,顶着金鸡独立的单腿,一跳一跳的打算往卧室去。 一下没跳好,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下去。 千均一发之际,再次落入他的怀抱。 叶依有了气,她也是要脸的人,你既然拒绝了我,现在又何必假腥腥。 大声呵斥道:“放开,我就算摔死了,也不要你管。” 阎旭豪没理,又一次弯腰将她抱起。 如果换作是别的女人,对方就算摔死在他眼前,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莫名的,只要对上叶依,他总会有些不忍,这个死女人,一次次的冲破他的防线。 到了卧室,叶依又很没出息,贱兮兮的拉住他。 一双眼带着些许祈求望着他。 在这种境况下,就算什么都没有,也希望他能留下来,哪怕不说话,陪着她就好。 见阎旭豪不为所动,撒娇的抬起双手攀上去,搂住他的脖子。 阎旭豪死命推,叶依就是不撒手:“我不要你的心了,都不要了,你爱干嘛干嘛,就一个要求,我想见面就见面,你就当尽夫妻义务,成不?” 叶依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她最卑微的乞求。 阎旭豪没说话,一瞬后,用行动回答了她。 ……… 时至深夜,阎旭豪坐在床头抽烟。 “给我一支。”叶依有些馋了,她的烟在客厅,现在不想动。 “神经病。”阎旭豪给了她一个白眼。 “我说给我一支,我要抽烟。” “女人抽什么抽。” “我就要抽。”叶依不管不顾,直接从老虎嘴里夺食,抢过他的烟。 然后吞云吐雾起来,手法之熟练,烟圈吐的之漂亮,一看就是老手中的老手。 阎旭豪也不是第一次看女人抽烟,更不是第一次看叶依抽烟。 他其实是喜欢看女人抽烟的,特别是漂亮的女人。他们抽起烟来,有一种媚态,一种男人都会为之倾倒的媚态。 叶依算不上漂亮,但是很特别,很有魅力,是那种会让男人着魔的存在,这源于她潇洒,干脆、洒脱的性格。 打小阎旭豪就发现了这一点,但他不想伤人伤己,他认为,婚姻不需要爱情。 一旦以爱情为前题,或产生爱情的婚姻,最后都会走向覆灭。 婚姻于他来说,只是利益,阎家的利益,他个人的利益。 仅此而已。 所以,他把吕沛贤留在身边,他让家里人,甚至阎耀远都知道那个男人的存在。 他在下叶依的面子,也在下叶家的面子。但却无人知道,真相几何。 如今的他,在整个阎家,也就仅次于阎耀远,无人敢动他,自是也无人敢说他什么。即使他真做了那些龌龊之事,在这个圈子里也实属正常。 大家都这么玩。 但这一刻,他讨厌叶依抽烟,其实很早以前,第一次见她抽烟,他就不爽。 “抽死你。”阎旭豪嘴毒道。 “你自己也抽,管我。” “我是男人,你见过哪个好女人抽烟?” “呵!”叶依冷笑道:“先生,你怕是还活在清朝吧!皇家天下早没了,还搞男权主义,醒醒吧你。” 阎旭豪夺过她的烟,抢着抽了一口。 叶依又夺过去抽了一口。 俩人就这么一人一口,很快一支烟抽完。 “再来一支。”叶依没抽过瘾,感觉才刚刚尝了个味儿,烟就没了。 阎旭豪瞥了她一眼,满脸的嫌弃,觉得这货真就一女流氓,打小他就发现了。 鬼使神差,听话的拿过床头柜的烟,又点燃一支。 他自己先抽了一口,然后递给叶依。 “干嘛不点两支。”叶依问道。 阎旭豪不答,叶依刚抽了一口,他手快的伸了上去,拿过来,放到嘴上,抽了一口,又递过去。 叶依见他如此,一时没忍住,抽了一口,朝他脸上大大的吐了个烟圈,将烟递过去, 然后笑的前俯后仰:“大爷的你,这是玩上瘾了。” 阎旭豪自顾自的抽了一口,又递过去:“就这么抽,不抽拉倒。” “呵!抽就抽呗。” 两个神经病,一来一往,一包烟见底。 叶依嚷道:“我不行了,肺疼。” 阎旭豪嗤笑:“抽不死你。” “要死一起死,你这天天烟酒熏着,看你全身上下,最贵的就是健康,可惜,我看你估计也没有。如此一看,你将来肯定比我早死,我也是厚道之人,为了不让你死后孤独,我就陪着你作呗,将来你前脚刚死,我后脚也差不多了。看我多好,讲义气。” “义求了你,闭嘴。”阎旭豪说着将手上燃烧着的烟掐到烟灰缸里。 一个翻身,将叶依推到,关灯睡觉。 叶依不妨,差点被他猪一样沉的体重压的死过去,这个男人太狠了,这是要…谋杀她吗? 还是报复她抽烟? ………… 阎旭豪也说不上来,他阅女人无数,经历无数,但只有和叶依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真正的体会到身心愉悦。 这也是俩人当年那次后,他将叶依当成洪水猛兽狠狠推开的原因,怕自己上瘾。 也因而,在前不久那个早晨过后,他又一次不辞而别,给自己安排了出差。 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他怕,怕有一天,他的心会猛起涟漪,会沦陷,会丢失,会找不到自己,会疯狂,也会和他母亲一样,要死要活。 亦或是和他父亲一样,爱如儿戏,对家庭不负责,只顾自己潇洒。 他一直认为不放感情的关系,是最轻松自在的。 一天换10个都可以,你情我愿,无需负责,高兴了就在一起,不高兴了就分开。 但若一旦放了感情,就会受伤,会绑手绑脚,会无法克制内心的占有欲和贪念。 会时刻希望,自己永远都是对方心里的那个唯一。 想要的会越来越多,也会越来越没有自己。 他母亲就是例子。 ———— 其雨这边没出院,直接住进了医院的月子中心。 唐敏瑜请了最好的专家给她坐月子,孩子不让吃母乳,当天就被抱回了阎家大宅,智玉芳不放心,跟了去。 旭恒留在医院,陪老婆坐月子。 为此,婆媳俩还闹了些不愉快,智玉芳这才真切的感受到,豪门一入深似海。 旭恒此次仍是站在老婆这边,可再不愿意都不行。 阎耀远一锤定音,不让其雨喂母乳,一是为了其雨好,怕她身材走样,开玩笑,阎家的儿媳妇,任何时候,形象都很重要的。 因此,其雨才刚坐月子,已经有专人帮她制定减肥课程,力求将她的体形调整到生孩子前,对此旭恒是极赞同的,毕竟最后受益的是他。 二呢,阎耀远认为专业的奶粉更好。 买的全是进口的,价格自是不必说。 这孩子,可谓从一出生,人生已经被安排好,如不出意外,会是一条康庄大道。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如此。 好几个专业的育婴师轮轴转,24小时不离人。智玉芳也只能打打下手,在旁边看着孩子。 要说她也是搞笑,人家收了那么多钱,又都是专业的,还能偷了你的孩子不成。 可她怕,总是提心吊胆。 特别是某次看电视,看了一个什么绑架案以后,更是一夜未眠,就睡在天天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想着阎家那么有钱,家里佣人这么多,万一有人起了歹心咋办? 第257章 月子别儿 更让其雨和智玉芳大跌眼镜的是,孩子才刚出生,就有人每天负责读书给他听。 智玉芳觉得有钱人真是够了,孩子这么小能听进去什么? 可人家唐敏瑜说了:“你爸说的,早教从他出生这一刻开始进行。” 其雨简直要疯,想起几日未见的儿子,心里五味杂陈,压力丛生。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天天。 孩子还这么小,所有的压力与重担已经压在他身上,让人匪夷所思,如身负重石。 其雨又因对天天思念得紧,对进月子中心一事无不后悔。 想着,要是知道见不到儿子会这么的心如刀割,她定会顽强反抗,绝不答应唐敏瑜的安排。 哪怕回家坐月子效果没有月子中心好,就算是有损健康,她都愿意。 只要能日日见到天天。 想至此,晚上抱着旭恒又哭了一回。 旭恒看老婆这么伤心,很是担心,以为她得了产后抑郁,诚惶诚恐,跑去咨询医生,最后却是虚惊一场。 也因此,他虽行动不便,却半步不敢离开其雨。 倒弄的其雨哭笑不得,心里想着,好在有旭恒。 这个男人总事事以她为先,心里感动自不必述说。 智玉芳在阎家大宅住了三天后,受不了了。 实在是每次吃饭见到阎耀远她都尴尬的不行,规矩太多,吃个饭都不能发出声音。 而且从她住进来到离开,阎耀远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她主动打招呼,对方也只是淡淡点头。 你说他喜欢天天吧,也就刚抱回来那天看了一下,过后再没去看过。 孩子一哭,就板着脸,吓得众人如临大敌,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天天还不算太闹。 每天吃饱了就睡,醒了就滴溜溜着眼睛看一会人。 饿了也就憋憋嘴。 太过好带,省了不少事。 智玉芳想着这么好带的孩子,将来大了,肯定也是乖巧懂事的。 事实证明,所有事情,在未发生之前,切莫下定论,因为很有可能都是假象。 除了阎耀远让她倍感屈辱,觉得自己似如下人以外,还有别墅太大了,要不是家里佣人多,她都觉得渗的慌。 虽然舍不得天天,但几天下来,对这个偌大的庄园也有了一点了解,安保森严,没有车子都走不出去。 周围不是草坪就是树林,别墅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人工湖。 要说,弄的跟个公园似的,她这住一下,哪哪都不舒服。 最后还是狠狠心,回了其雨家。 旭恒虽在医院陪其雨,但也需要人照顾。 雷姨已经回了阎家。 就连司机小李,其雨也让旭恒退了回去。 两人现在终于恢复了普通平凡的生活。 智玉芳的回归,很好的解决了旭恒的吃饭问题,他这几天吃食堂吃的嘴巴都快起泡。 不由得,对丈母娘的手艺思念至极。 旭恒担心老婆和丈母娘,厚着脸皮让陈平仲把罗奶奶接了来。 婆媳重聚,智玉芳心情大好。 京城太大,她不习惯,刚开始,一个人都不敢出门,走哪哪都是人。 又怕人骗她,出去买菜,钱都是里三层外三层裹着,生怕被人摸了去。 有人给她推销保险,保健品啥的。 对方还没开口,她就赶紧摆手,撒腿就跑。 回头就跟其雨说,这些都是骗人的,不能信。 要说女儿嫁的这么好,智玉芳在钱上应该大方一点了吧! 没有! 特别在阎家别墅住了几天后,对钱越发看重,就怕其雨受委屈。 觉得有钱人打骨子里就瞧不起他们,她甚至都觉得阎耀远夫妇完全是把其雨当成了代孕妈妈。 不然你说,孩子出生当天就抱回了家,其雨想的紧,晚上经常想孩子想哭。 也没说把孩子抱来给她看看,就连唐敏瑜,自打其雨住进月子中心后,再没来看过。 阎耀远那就更加不闻不问,一句话都没有。 这给智玉芳气的,为女儿委屈的不行。 罗奶奶的到来,不仅给了她安慰,也安慰了其雨。 罗奶奶白天来医院看其雨,跟她说: “你要想开点,好好坐月子,有这个条件不怕花钱,养好自己的身体第一,等你出了月子自然能见到孩子。 天天是你儿子,也是阎耀远的长孙,他不管做什么都只会是为天天好。” “奶奶,”其雨想起唐敏瑜的话,心里就难过:“他只想要个继承人,刚怀天天那会,他就跟我说过。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也以为自己准备好了,能面对这一现实。 可现在真的发生了,我才发现,根本不行,他在我肚子里,和他已经出来与我见面,是完全不同的,我现在天天都想他,想的不行。 奶奶,我不坚强,很不坚强。 我知道他爷爷做这一切是希望他成才,可是我不忍心,不忍心他才一生下来,就没了童年,没了快乐。 我反悔了,原来想象和真实面对完全两码事,我的理性还是败给了感性。” 罗奶奶听她这么说,有些生气道: “其雨,亏你还读过这么多书,你这是在杞人忧天,事情还没发生就想东想西。 孩子有孩子生活,他是独立的个体,不管将来成什么都是他的造化。 你和旭恒能做的,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给他你们所能给的最好的爱,其他的别瞎想。 多少人想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还没机会呢,你倒怕东怕西。 人呐,各有各的苦,人生就没有绝对的甜。” “奶奶,对不起,我让您担心了。” “傻孩子,我也这把年纪了,帮不到你什么,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女人的脸面、安全感、底气,都要是要自己给自己的,谁都给不了你,也帮不了你,知道吗。” “知道。”其雨知道奶奶这是在给她上课,认真听着。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身子,出了月子,把孩子接到身边,奶奶给你带。 然后你早些去上班,千万不要为了家庭放弃你的工作, 一个只会依附家庭,遇事哭哭啼啼的妈妈成不了孩子的榜样。” “奶奶,我会的。” 其雨出月子的时候,身材倒比以前越发标志,气色也更好。 身上甚至还出现了少女感。 智玉芳想着,钱真是个好东西。 这么一想,对于唐敏瑜和阎耀远的态度,也就没不再计较。 好歹那对夫妻舍得在其雨身上砸钱,态度算个什么,她女儿好才是真的好。 第258章 男孩子不哭 其雨回到家当天就去了阎家接天天。 孩子和一个月前完全是两个样子,白净不说,鼻子眼睛已经能看出些许她的样子。 其雨刚抱上手,小家伙“哇”的一声嚎哭出声。 不认识,身上气味也陌生。 唐敏瑜一听孩子哭就不高兴:“你抱的姿势不对,给我吧。” 其雨没听她的。 心道:我坐月子的时候练了无数遍。 再者,好不容易抱上儿子,哪那么容易撒手。 心里一直默念着,心肝肉啊的。 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这一刻全世界都在她面前暗淡无光,眼里心里只有天天。 不由,眼泪滴了下来。 天天许是感受到了妈妈在哭,原本不要命的嚎哭慢慢停了下来。 其雨轻拍着他的背:“宝贝,是妈妈,我是妈妈。” 小家伙竟然眼带泪珠的突然对其雨笑了。 这更融化了她的心,让她不受控制的,越发泪流而下。 阎耀远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语气微怒道:“在孩子面前哭什么哭。” 吓得其雨慌忙收住眼泪。 唐敏瑜见阎耀远呵斥其雨,原以为自己会有一丝丝快感,结果,没有。 反而升起了一点同情。 她自己也曾差点当妈,自是理解那种为人母刚强与脆弱。 这种矛盾融合成了母性的光辉。 况且,其雨一个多月没见到孩子了,哭才是正常的,不哭,说明她这个人已经冷血了。 但阎耀远什么性子,她多少了解一点。 给旁边的育婴师使了个眼色,又给了其雨一个安慰的眼神。 那育婴师接过天天。 小家伙才刚熟悉妈妈怀抱就离开,一时扯着嗓子就哭了起来。 育婴师生怕阎耀远生气,抱到一旁,小心哄着。 结果阎耀远倒好,直接来了一句:“给我。” 育婴师吓得大气不敢出。 阎耀远接过天天,也不哄,就抱着,爷孙俩对望。 让其雨不可置信的是,阎耀远着抱孩子的姿势可谓专业,看来跟她一样特地去学过。 天天看着阎耀远黑炭一样的脸色,害怕。 嚎的更厉害了。 “男孩子,哭什么哭?眼泪给我憋回去。” 阎耀远毫不留情的对孩子喝道。 吓得其雨心口一跳,疼的要死。 天天被爷爷这么一吓,瘪瘪嘴,收住哭声。 阎耀远把孩子还给育婴师,对其雨道: “孩子先留一晚,明天再抱回去。” 其雨心里怄的要死,却又不敢反驳,怕自己一旦反驳,阎耀远就会收回成命,明天都不给她抱回去。 “好,那我先回去了。” 其雨说着就要走。 “走什么走,吃饭,今晚留下来。” 正说着,厨房那边来人报,饭菜已好,可以开餐。 三人过去餐厅,育婴师抱着天天上了楼。 这一餐饭,其雨吃的食不知味。 终于等到阎耀远放了筷。 迫不及待的上楼。 天天已经睡着。 其雨给旭恒打了个电话。 旭恒知道老婆想孩子,只嘱咐她,晚上睡觉盖好被子,又拉拉杂杂说了好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第259章 又再搬家 其雨这晚睡在天天身边,算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了当妈的难,折腾一夜,就没睡个囫囵觉。 跟着天天的育婴师睡到外间。 原本给其雨和旭恒住的三楼,有三分之一的面积改成了天天的卧室、玩具室、休闲区。 大到其雨走几步,都觉得能听见回声。 儿子还这么小,她已经替他感受到了孤独。 至半夜,天天一声嚎哭,那哭声,就跟被人狠狠扎了一针似的,将本就睡的不沉的其雨惊醒。 听到儿子哭的这么惨,其雨心疼至极,手忙脚乱的将天天抱起,慌乱的哄着:“宝贝,是不是饿了?妈妈现在给你泡奶啊。” 睡在外间值班的育婴师算着时间定的闹铃,刚醒来就听到天天哭。 赶忙去到三楼特地给天天准备的小厨房茶水间。 热水奶粉都已备好。 育婴师秩序井然的泡好奶,推开卧室门。 其雨正抱着天天准备去泡奶。 育婴师将奶递过去道:“小阎太,我来吧。” “谢谢,”其雨接过奶道:“我自己来。” 育婴师没再勉强。 小家伙一碰到奶瓶,咂巴着小嘴,奋力允吸,脸上还挂着两包热泪。 小手很不安分的一会扯妈妈头发。 喝着喝着,窝在其雨怀中睡了过去。 其雨亲亲天天的额头,心口饱满,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被这个小东西绑住了。 先前的所有冷静理智都开始慢慢退化,她开始变得贪婪,贪婪到每时每刻都想跟儿子呆在一起。 这一夜,其雨就没怎么睡,每次刚一睡着,天天就开始嚎。 其雨算了一下,这个小坏蛋平均2个小时醒一次,醒来就瘪着嘴嚎。 其雨觉得妈妈骗她,天天这小坏蛋哪叫好带,简直就是恶魔。 饿了就哭,哭的人一整晚都别想睡个好觉。 幸好这房子隔音好,睡在二楼的阎耀远听不见,否则这些带孩子的都会被骂死,天天也没得好果子吃。 经过一夜折腾,其雨筋疲力尽,精神不佳。好几次虽被气的想把天天塞回肚子,可每次一对上儿子那张小脸就没辙,所有怒气不消而散。 吃过早饭,阎耀远去上班,其雨准备带天天回家。 唐敏瑜叫过小李对其雨道: “小李照例跟你回去,主要负责天天出行。” 其雨眼皮一番,点了点头没拒绝。 汤敏瑜又道:“我给你们在景山胡同安排了一个二进的四合院,这几天就搬过去吧。” “妈……”其雨想拒绝,她现在的房子住的好好的,不想动。 “不是冲你,”汤敏瑜道:“是为了天天,你们现在住的那个房子逼仄不说,周边环境也不好。还住不开。” 其雨心中不快,却只得应下,唐敏瑜敢这样安排,肯定是阎耀远默认的,为了天天,她也不能和她犟,说得多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说着又道:“跟你妈说,别老抱孩子。 也别别她把小市民那一套教给天天,没得好孩子都给教坏了。 小李小陈是专业的,你们别自做主张,在带孩子的问题上听她们的。“ 唐敏瑜这话说的就过火了。 难怪智玉芳经常在其雨跟前说唐敏瑜看不起他们。 小市民怎么了?她就是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的,也没长歪,没长坏的。 心下对唐敏瑜很是不屑,看都没看她一眼,抱着天天径直出了门。 其雨高傲漠视的态度气坏了唐敏瑜,想着: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连她都不放在眼里。 “什么?搬家?”智玉芳问道:“这才住进来多久,就搬?” 智玉芳觉得唐敏瑜脑子坏了,闲的蛋疼,成天就会瞎安排他们。 旭恒买的这套小公寓,面积虽小,可是地段不错。这样一套房子卖了在长原都能买2、3套了,这样的房子还嫌弃。 智玉芳心里鄙视,觉得唐敏瑜这是要上天,不知民间疾苦。 不过想想阎家那个硕大的庄园,智玉芳只得无奈承认,跟人家一比,他们现在可不就是住在贫民窟里嘛。 “嗯,妈说安排了景山胡同的一个四合院。” 其雨一回家,就对智玉芳和旭恒说了这件事。 不说也不行,这件事已成定局,唐敏瑜练帮他们搬家的人都安排好了,她现在就像是个传话的。 “搬吧。”旭恒一锤定音。 景山胡同那个房子他知道,是他很小的时候,阎耀远买的,记在他的名下。 后来父子俩闹翻,他又把房产证还了回去。 面积够大,现在有了天天,家里人口多了起来,现在这套房子确实不够住。 “你……同意?”其雨怕他心里不舒服,这件事肯定是阎耀远授意的,旭恒不会想不到。 旭恒苦涩的笑道:“为了你和孩子好,有什么不同意。再说了,我就算不愿意也没用。” 有些事,夫妻俩心照不宣,在阎耀远面前,他们只有乖乖听话。 一旦把他惹急了,真有可能把天天抱走,再不让他俩见。 其雨和旭恒这个家搬的可谓轻松至极,拎包入住。 不仅如此,那边又再按排了一个厨师,雷姨也安排了过去。 其雨想着,难怪前阵子,他俩让雷姨和小李回去,唐敏瑜那么爽快。 原来早有预谋,有备而来。 这个家,搬的最郁闷的就是智玉芳。 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是她刚住进来时一点一点购置的,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肉疼,都是钱呀! 舍不得,一个一个往袋子里捡,连个抽纸盒都要拿过去。 “妈,别拿,那边都有,拿过去也用不上。”旭恒赶紧上前阻止,以他对唐敏瑜的了解,肯定什么都已安排好。 毕竟天天现在是他家的小皇帝,就这些东西,唐敏瑜根本看不上。 就算真的拿过去了,没有机会用倒是其次,被唐敏瑜看见了,少不得又会给其雨和智玉芳话听。旭恒夹在中间,有时候也难做。 以前倒还没觉得,现在越发觉得,两个家庭生活环境的不同,以及思想上的巨大差异,导致的各种矛盾、误会,有时候真的很难调和。 他能接受也喜欢罗家的生活方式,但是不能要求唐敏瑜也理解和接受。 同样的,他也不能要求智玉芳去理解唐敏瑜,不在那个层次,理解不了那个层次的东西。 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化解她们之间的矛盾。 “可这都是钱呀,”智玉芳道:“就这么扔着,多浪费。” “妈,不浪费的,以后咱常回来住。”旭恒哄道。 智玉芳听到能常回来住,心里好受了不少,这才依依不舍又肉疼的放下旧物。 第260章 小恶魔天天 到了新家,果真如旭恒所说,什么都有。 旭恒和其雨等人住在正院,家里的工作人员司机等住在别院,加起来将近20间屋子。 这所宅子为清末所建,已有上百年历史。 格局布置倒比智玉芳长原那间更有韵味。 且京城四合院闻名世界,现今已是有价无市。 天天这孩子越大越不好带,闹的很,特性。 智玉芳又溺爱,孩子一哭就忍不住上手抱。 育婴师受顾唐敏瑜,在这方面不惯智玉芳,很多时候都不让她上手。 这给智玉芳郁闷的,几次动了回长原的念头。 罗奶奶在这边住的也不习惯,城市太大,早上想出去锻炼下,刚出门,就分不清东西南北。 婆媳俩这个念头刚刚萌芽,就被旭恒察觉。 “妈,”旭恒跟智玉芳道:“其雨马上就要去上班,家里还是要有个自己人的,而且,还有我需要您照顾呢,我就喜欢吃您做的饭。” 旭恒不惜拿自己唱起了苦肉计。事实上,早已给他请了一个男护工,只不过,不住家。 也不过是帮助他进进出出,上个厕所之类。 小事上,他现在已经将自己锻炼的适应了轮椅,兴至来时还能做个饭什么的,令其雨刮目相看。 智玉芳看着旭恒,有些不舍。 心道,是呀,不看孩子,也得看旭恒。家里虽有厨师,可旭恒嘴叼,很多东西不吃。 但这孩子心善,为人处事又周道,又怕伤人自尊,就算不喜欢,不合口味也不对人说。 其雨就说过他,说他这不是善良,太过周道,顾虑太多,就是虚伪了。 可他就是这性子,除了对自家人无所顾忌外,在外人面前,总是顾虑太多,思虑周全。 “留下是可以,可是家里干活的人太多,感觉我就像个废物,无事可做。” 旭恒笑道:“我等会给我妈打个电话,厨师就不用了,以后,您给我们做饭。” 智玉芳一听,当即开心道:“那成,天天这么闲着,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其雨带了几天孩子,被天天闹的脾气越来越差。 一日,其雨约了大家来新家暖居,也当聚聚,再过些天她就要回去上班了。 陈平仲、叶依、吴芸等先来了,在外面说话。 智玉芳和雷姨在厨房里忙活。 小天天在里面睡觉,可能外面说话声太大,吵到他了。 一声嚎哭,吓的育婴师赶紧进去抱起,耐心哄着。 好不容易哄住,抱出来。 滴溜溜着小眼睛,看了一圈,屋里全是陌生人,瘪瘪嘴有些不高兴。 其雨接过,到了妈妈怀里,倒是不闹了,小手抓着其雨的头发,嘴里吐着泡泡。 叶依本身就喜欢小孩子,见天天俊俏可爱的小模样,一时间心痒难耐,伸手接过,那个喜欢,爱不释手。 结果,才抱到手里不到一分钟,小恶魔先是盯着叶依看,才看了一会,就开哭,那个嚎呀。 嚎的智玉芳心肝肉疼,把厨房交给雷姨,跑了过来。 育婴师赶紧从叶依手里接过去哄,哄了半晌,还在嚎。 把尿,没有;给他喂奶,喝了就吐。 办法用尽,毫无效果,依然嚎哭不止。 其雨的倔脾气与火气顿时被撩起,从育婴师手里接过天天,怒道: “阎泽涛,你告诉妈妈,你到底要干嘛,大大喜欢你,才抱你,你就这么不给面子,啊!” 结果倒好,其雨一说,嚎的更厉害。 “别哭了!”其雨的耐心都被他嚎没了。 每天晚上都嚎,其雨不放心,又坚持自己带。 旭恒腿脚不方便,晚晚都是她和智玉芳起来喂奶。 智玉芳心疼女儿,小恶魔一嚎,总是第一时间起来,让其雨去睡。 可纵然这样,睡眠质量依然被影响。 “他那么小,你吼什么?”智玉芳不高兴了,伸手要抱。 其雨侧身躲了她。 抱着天天进了卧室,放到他的小婴儿床上,抱臂站在一旁,跟天天干上了。 “哭吧,好好哭。哭坏了我也不心疼。”其雨大声呵道。 外面的人听了,无不惊了一跳。 除了智玉芳均是第一次见她生这么大的气。 还是跟孩子生气,也是够了。 特别是叶依,心里那个尴尬呀,孩子嚎可是她引起的。 起身,跟着去了卧室,对其雨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个,哄哄吧,真不好意思呀,我这,就不该抱。” “跟你没关系,他就是闹呢,不治治他,更无法无天。” 众人都想劝其雨,想说你跟个孩子较什么劲,哄哄就得了。 “老婆,我来吧,你过去陪他们坐坐,等会就吃饭了,二哥和大嫂他们马上就到。” 旭恒也进了卧室,想劝劝老婆。 “不用,你出去吧,我来,我就不信治不了他。” 旭恒见老婆是真的气狠了,拉着她的手道:“别跟他一般见识,真哭坏了,难过的还不是你。我来哄哄。” 其雨甩开他:“不用,今天我啥都不干了,就治他,我还不信了。” 其雨这一固执起来,旭恒也没辙,悻悻的出了门来,对众人摇摇头,打趣道:“我儿子和老婆干上了,两边都劝不了,做男人难呀。” 一句话,将尴尬气氛转移,大家不约而同笑起。 那边,阎旭豪果真来了,随后进来的还有靳宁、阎敏、阎玫。 阎泽宇和阎敏的女儿一进来,就嚷嚷着要看弟弟,听到里面的嚎哭声,两个小家伙放开妈妈的手,撒开丫子跑了进去。 “婶婶,弟弟为什么哭呀?”阎泽宇迈着小短腿走了过去。 一双小手扒着天天小床的栏杆。 “是呀,舅妈,弟弟怎么了?”阎敏女儿也跟着问道,小奶音甜甜的,扎着两个羊角辫,看的其雨眼馋。 想着,还是生女儿好,软软的,萌萌哒,贴心小棉袄,哪像他家的臭小子,简直就是来气她的。 摸摸小姑娘毛茸茸的小脑袋道:“弟弟不听话。” “那我们哄哄他。”小丫头说着搬来一张小凳子,自己站了上去。 轻轻拍着天天:“弟弟,别哭了,姐姐陪你玩。” 第261章 母子对决 “还有我。”阎泽宇也凑起了热闹。 可这小恶魔,今天就是来砸场子的,哭的更是撕心裂肺。 阎敏的女儿被他这越发来劲的嚎哭吓的“呜咽”一声也哭了起来,以为是自己拍的过重,弄疼了弟弟,所以弟弟哭的更大声了。 这给小姑娘吓得,爬下凳子,站在一旁,眼泪啪嗒啪嗒掉,又不敢大哭出声,“呜咽呜咽”的抽泣着。 那小模样萌化了其雨的心,顾不得小恶魔,赶紧蹲下身去哄她:“语涵,没事的,弟弟自己不听话,跟你没关系。” “是不是…我拍疼他了,所以他哭…的更厉害了。”小姑娘抽泣着。 一句话,说的其雨满心动容,越发想生女儿:“不是,你很棒,是弟弟自己闹呢。” 小姑娘慢慢止住抽泣,心里的悲伤一时下不去,仍是默默泪流。 阎泽宇就是个贪玩的,见弟弟不听话,总是哭,不喜欢了。 拉起妹妹的手:“妹妹,别哭了,弟弟不听话,我们不跟他玩了。” 靳宁刚好进来,听到儿子这一句,哭笑不得。 “阎泽宇,你就会瞎扯,你在弟弟这么大时,还不如他听话,天天折磨的妈妈没觉睡。” 阎泽宇一听说自己小时候也跟弟弟一样,突然就害怕起来,怕妈妈会揍他。 因为弟弟哭的太烦了,大大刚刚的样子,看着就像要揍弟弟。 害怕,狗腿似的抱住靳宁的大腿,先道歉认错:“妈妈,我以后再也不跟弟弟一样哭了,我错了,对不起。” 一句话逗得其雨羡慕的紧,也说的靳宁心里暖暖的。 殊不知这小家伙是怕挨打,走迂回路线,认错博表现呢。 靳宁劝其雨道:“其雨,抱起来哄哄吧,看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其雨道:“刚刚哄了半天,奶不吃,尿没有,体温也给他量了,正常的很,就是跟我闹呢。” 靳宁见其雨固执,不再劝,带着两孩子出去了。 智玉芳和旭恒招呼大家过餐厅吃饭,天天嚎了近半小时还在嚎。 大家都不放心,陆续有人进来劝其雨,让她抱起孩子哄哄。 其雨就不抱,并且气场强大,谁的面子都不给,一个个又都给赶了出去。 智玉芳最后气不过,跑进来和女儿吵了一场,伸手要去抱天天。 其雨拦住她伸出的手:“妈,你出去,别管。” 智玉芳哪肯,天天哭的她心肝肉,哪哪都疼,泪湿眼眶,气道: “罗其雨,哪个小孩不哭?我们家天天算好带了,饿了困了才哭一下,你哄哄他就好了。” “不哄,让他哭。” “你这是作甚呢,哭坏了咋办?哪有你这么当妈的,你个死孩子。”智玉芳弯腰,又要上手取抱。 “哭不坏,”其雨正在气头上,没轻没重的一把拍开:“顶多嗓子哭哑,得让他知道,哭是没有用的,你今天惯他了,以后没完没了。” “我不听这些,你出去,没见过你这么心狠的妈妈。”智玉芳被女儿气的快心脏病发,对着其雨的手臂好生拍了几掌。 天天现在就是她的心头肉,孩子这么哭,她哪受得了,拍完了就将其雨往外推。 谁知其雨铁了心,今天谁劝都不好使,她就非得治赢天天,就不走,反而还推起了智玉芳。 推搡间,母女俩闹了起来。 智玉芳拗不过女儿。 气呼呼的出了卧房,也不去吃饭,坐在客厅哭了起来。 听见她的哭声,旭恒跟吴芸一同过来。 “舅妈,别哭了,家里还有人呢。” 智玉芳拉着吴芸的手,怎么都止不住热泪,控诉女儿道:“你们说说,哪有这么当妈的?这么独裁,谁的意见都听不进去,孩子哭坏了咋办?” 旭恒心道:孩子哭不坏的,就怕把我老婆气坏了,这个小恶魔,等他大点的,看不揍他。 “妈,等会我骂她,太不懂事了,总气您,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这倔脾气。” 旭恒这话可说到了智玉芳心坎儿上:“旭恒!真是难为你,她这倔脾气,我都想给她塞回肚子里,看到她就烦,要不是冲你和天天,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你说生女儿干吗? 我就是前世欠她的,老这么气我。” “妈,您说的是,”旭恒继续哄道:“其雨太坏了,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她,怎能这么气妈妈呢。 妈,看在我和天天的份上,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智玉芳抬手抹了抹泪,看着旭恒,越看越喜欢,心中的气也消了不少: “你也别说她,回头跟你闹,她也有好的地方,她就只是气我而已。” 说到底心里怕,怕女婿和女儿吵起来,也怕旭恒真的说其雨,回头女儿受委屈。 殊不知旭恒这是在她跟前演戏呢,回头就被老婆收拾了。 旭恒哄好了丈母娘,让吴芸带到了餐厅,大家已经落座,准备开餐。 旭恒进了卧室,其雨仍抱臂保持那个姿势站着。 天天还在哭,只不过声小了点儿。 嚎的有些累了,再来,嚎了半天,没人搭理他,自个儿没趣了。 这会子要有人上去抱他,哄他,保准又嚎的更来劲。 “老婆,别气了,去吃饭吧,我来。” “不用,让他哭。” 其雨说着走到床头柜,拿起一本书,坐在一旁看了起来。 旭恒也是服透了,她老婆真的是太强势。 可儿子老这么哭也不是事呀。 现在,帮老婆,还是儿子。 亮相抉择间,天天被抛弃了。 旭恒滑动轮椅到了其雨跟前儿,决定先哄哄老婆。 “老婆,别气了,气坏了,我心疼。” 其雨被他贱兮兮的小样儿逗笑了:“看你儿子,就会嚎,人家喜欢他才抱他。” “还小,不跟他一般见识。” “那我跟谁见识。” “跟我呀。” 说着拉过其雨还亲了一口。 夫妻俩一聊起来,把天天给忘了。 旭恒更是毫无顾忌的给天天塞狗粮。 小家伙哭累了,转过头来抽泣,正好看到爸爸亲妈妈,哭声渐渐小了吐起了泡泡。 一双小手向头顶举着。 好像在说,我也要亲亲,爸爸妈妈,也来亲亲我呀。 第262章 老婆赢了 旭恒握着老婆的手放在唇边一顿乱亲,两个人腻够了,才想起儿子。 其雨见小家伙不哭了,起身走过去,将儿子抱起,亲了亲。 “这么哭,你好受吗?嗓子不疼吗?你个坏家伙。” 说着又把天天抱给旭恒亲了亲。 然后跟天天道:“宝贝,爸爸妈妈爱你,但是你不能这么恃宠而骄。” “他这么小,你说这些他哪听得进去。”旭恒觉得老婆这是在鸡同鸭讲。 “听不见,也得说,一直说。 你看看他,才这么小,身边围了多少人,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一个个都以他为中心,我们不管紧点,他大了会不得了。” 其雨没说的是,有阎耀远那么个爷爷,养好了还好,一旦养坏,大了可不得了。 家里什么都有,将来杀人放火什么都敢干,到时他们哭都没地儿去。 所以,不能娇惯。 旭恒觉得其雨危言耸听,想的太远了,还没发生就开始瞻前顾后,自己吓自己。 可惜,他说不过老婆,只得认怂。 看了眼儿子,心里默默念道:儿子,你自求多福吧,你妈太厉害,爸爸干不过,咱爷俩以后还是少作点,多宠宠你妈吧。 待其雨再把天天抱出来交给育婴师。 夫妻俩落座,众人早已吃的热火朝天。 一个个好奇天天和其雨,到底谁最后杠赢了。 陈平仲问道:“其雨,你和小恶魔谁赢了。” “我老婆赢了。”旭恒一脸骄傲。 “阎旭恒,你个老婆奴,你儿子有你这么爸真替他可怜。” 叶依笑道:“老婆奴多好,和儿子一起宠老婆呗。” 说着还朝阎旭豪那边瞄了瞄。 结果那个死男人,只顾吃饭,面无表情,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阿姨,这个蒸肉丸子还有吗?”阎旭豪刚吃完一个,盘子就光了,没吃过瘾。 叶依觉得他是死猪投胎,就会吃。 “有,我现在跟你拿去。”智玉芳说着就要起身,坐在她旁边的陈平仲赶紧按住她: “阿姨,让其雨去。” 其雨正准备起身,旭恒冲外面道:“雷姨,再拿些蒸肉丸子。” 智玉芳还是没适应当前的主人角色,家里大小事,总想自己去干,有活也不好意思安排雷姨她们干。 有时候弄的人家以为她要抢人饭碗。 “好的。”雷姨过来看了看:“我每样再给你们添点吧。” 说着转身回了厨房。 今儿天冷,吃的是老京城涮羊肉火锅。 为此,其雨特地让雷姨买了个铜锅回来,又自己烧的木炭放在下面。 旭恒让人去内蒙买了一整头羊,智玉芳自己片的。 又因旭恒喜欢吃她做的萝卜蒸肉丸子,刚好农场那边今早送来的白萝卜特好。 智玉芳赶早做了不少,想着中午涮火锅用的上。 没想到这么受欢迎,当即乐的合不拢嘴。 智玉芳不是第一次见阎旭豪,一直觉得这孩子阴森森的,话少,脾气看着也不太好。 有点像阎耀远,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喜欢吃她做的蒸肉丸子。 当下满心欢喜,高兴道:“旭豪,喜欢就多吃点,我做了很多。” 又对众人道:“你们也多吃啊,喜欢的话,呆会回去,一人拿点儿,放冰箱,想吃了,就热一下。” “真的呀!”叶依最讨厌做饭了,主要吧,她一做饭,厨房就遭殃。 那边正在胡吃海塞的那位就更不会了,压根儿厨房往哪开人家都不知道。 “真的,不够的话,我明天再做些,让小李给你们送过去。”智玉芳道。 叶依喜道:“阿姨,不麻烦吧!” “不麻烦,你要喜欢,我再给你做些别的,热一下就能吃的。” “要,”叶依道:“阿姨,给我多做点。” 又对旭恒道:“阎旭恒,你小子太贼了,当年死起白咧的追其雨,是不是就为了这口吃的。” 旭恒笑道:“先追了,才知道妈的好手艺,然后下了决定,为了以后的口腹之欲,非其雨不娶。” 说的智玉芳心花怒放,她就喜欢别人吃她做的菜,有成就感。 众人被旭恒逗得笑的东倒西歪。 陈平仲忽而来一句:“其雨,晚上一定要罚他跪搓衣板啊,这是爱吃多过爱你。” “你就挑拨离间,我姐夫对我姐的爱,那是心可照明月。”吴芸道。 一顿饭在热热闹闹中终于结束。 临走前,智玉芳果然一人给拿了一小袋蒸肉丸子,做的虽说不少,可大家一分全没了。 阎旭豪吃了饭就先行告辞,公司还有事。 他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跑过来。 阎玫、阎敏在门口碰见他的时候,都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要知道他以往最讨厌参加这种聚会。 让阎旭豪意外的是,一顿饭吃下来,对旭恒家这种温馨的气氛开始有些喜欢,也有些向往。 倏地就理解叶依为什么老爱往旭恒家跑。 只是,吃过智玉芳做的菜以后,他认为那个二缺应该是为了吃。 懒到家了,人家给,她就拿,阎旭豪看不上,觉得那个女人没救了,脑子有坑。 叶依回到家,那个死男人还没回来。 最近两人都回这边多,不同的是,她无所事事,每天都窝在家里打游戏,偶尔去其雨家蹭饭。 阎旭豪几乎每晚都是11点后才回来。 有时候一身酒气,有时候虎狼上身。 她睡着了,那个死男人也不理。 就顾自己高兴,次次都把她弄醒。 把她闹失眠了,他自己倒沉沉睡去,好几次气的叶依想杀人。 每次看着旁边睡的像头猪的死男人就想让他变太监。 可又次次下不去手,谁叫她没出息还好色。 每次看到阎旭豪就迈不动腿儿,天天都想被他欺负。 想想,她还真不是一般的没出息,还有受虐倾向。 这一晚阎旭豪破天荒早早回来,没吃饭。 一进门就问:“有吃的没?” 叶依:……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好像有…两袋泡面…还有阿姨给的蒸肉丸子、馄炖。” “热点蒸肉丸子,煮点混沌。” “哦…” 叶依像被下了降头,完全不像她,特别听话的像个小媳妇儿,乖乖的进了厨房鼓捣了起来。 第263章 不作就不会死 阎旭豪进了卧室,冲了个澡出来,头发还是湿的,身上穿一套白色休闲家居服。 刚行至客厅,忽听厨房传来“啊”的一声。 阎旭豪眉头一皱,心里骂道:就知道这货求也干不成,抬步往厨房走去… 那边叶依冲外面叫道:“老公,我疼,你快来。” 阎旭豪:…… 死女人,叫的好恶心,欠揍。又不愿承认,其实他还蛮享受的,心里有着小窃喜,脸上却装成了黑炭。 刚行至厨房,只见叶依背对着他站在水槽边。 阎旭豪走过去,见她手在滴血,水槽里玻璃碎片七倒八歪的散着。 叶依见他过来,瘪着嘴,撒着娇,唱起了苦情戏:“老公,打了个玻璃碗,手疼。” “就知道你啥也干不成,手给我看看。”阎旭豪没好气道。 叶依太清楚他的尿性,也不恼,反而心中窃喜。 问道:“那个碗很贵吧。” 阎旭豪看了一眼水槽,只剩玻璃碎片,不过家里就那一套玻璃碗:“瑞士带回来的,限量典藏。” “那个……我手疼。”叶依心颤,怕被骂。 “闭嘴你…” “老公,你的台词不应该是,碗打了就打了,你人没事就好。” “别叫老公,别扭,还有,折合人民币一套8万,明天把钱打给我。” 阎旭豪一本正经的说着,一边抓过她流血的左手,见食指上划出了三道口子,其中一道颇深,血流不止。 叶依气的想绝望,这个男人太不解风情。 正自生气,抬手想去捡玻璃碎片,阎旭豪一把将她拉到一边:“我来。” 说着,手已经伸了进去,水槽里还有一条崭新的抹布,阎旭豪提起就扔了垃圾桶。 “那条还是新的。”叶依挺喜欢那个颜色的。 “你眼瞎呀,”阎旭豪道:“全是玻璃碎片,还想再来吗?” 叶依:…… 她现在受伤了,就不能安慰一下。 阎旭豪捡完玻璃碎片,将她拉到客厅,找来纱布,碘酒,一边给她消毒、止血一边骂道: “不想做饭就直说,用不着自残来反抗。” “谁叫你不做。” “我饭都做了,要你干嘛?” 叶依心下大喜:“我们现在算是真正的夫妻了吧?柴米油盐那种。” “脑残。” 阎旭豪嫌弃的吐出两个字,给她包扎好,即起身回了厨房。 把她已经煮好的馄炖端了出来。 叶依蹭过去,想挨着他坐。 “坐那边去。”阎旭豪面无表情,直接赶人。 叶依悻悻的坐到对面:“不解风情。”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阎旭豪没再搭理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味道还不错。 “你撒了虾皮和紫菜?” “嗯,阿姨给的,说是煮馄炖加上这个好吃。” “知道也是这样,就你这个猪脑子,能做出什么好味道。” “阎旭豪,”叶依真的生气了,伸手要夺他的碗:“不爱吃,别吃,给你做了还唧唧歪歪,我是猪脑子,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阎旭豪头都没抬,继续吃,不想跟猪对话。 这个死女人从小就话唠,啰里八嗦,烦人。 “因为你连一头猪都睡,可见你连猪都不如。” 叶依洋洋自得,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着。 “咳…咳…”阎旭豪被她的奇葩言论打败,卡住喉咙,捂住胸口,咳得满脸通红。 真没见过这么蠢的人,说自己是头猪。 他是眼瞎了吗?没事就想睡她。 失策,今晚就不该回这里。 “你没事吧?”叶依一脸紧张的放下勺子,起身“哒哒”的跑到他身边。 伸手想帮他拍拍背。 阎旭豪抓住她的手本想推开。 结果一握住,心里的变化完全不受控制。 他觉得自己最近肯定是工作压力过大,或者是疯了。 才总是会一对上她就想那种事。 “吃你的去。” 阎旭豪赶忙放开她的手,起身去厨房倒了杯冰水,一口灌下。心火终于下去。 再回到餐厅,端起剩下的半碗馄炖,在叶依的目瞪口呆里,一口气干光。 转身回了厨房,默默不语,收拾叶依留下的残局。 刷碗刷锅,心里郁闷无比。 想他一世英名,有一天竟然沦落到如此田地,失策。 心里恨恨的骂道:这个死女人,成天就会给他惹麻烦。 叶依吃完拿着碗到厨房,见阎旭豪挽起袖子在干活,有些小愧疚:“我来吧。” “坐着去,这几天别搞水,要么把家政阿姨叫来,要么你自己叫外卖。” “你还是很关心我嘛,笑一笑,别黑着脸。”叶依心里有些小得意,这个死男人还是那么闷骚。 “起开。”阎旭豪撞了她一下:“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叶依悻悻的离开厨房,觉得这个死男人成天就会摆出这副鬼样子,心里明明关心她,嘴巴还是那么毒。 想着想着,一个人在客厅里唱起了歌,跳起了舞。 阎旭豪收拾完出来一看,眉头皱起:“疯了吗你?” “你管我,我高兴。” 阎旭豪没搭理她,冲完凉就钻入了书房,再没出来。 叶依好几次在书房门口徘徊,想要敲门,又拉不下脸。 这个死男人总是这么别扭,明明关心她,却又总摆出一张臭脸,让人不爽。 回到客厅故意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 阎旭豪正在工作,被她这么一搞,思路被打断。 怒火中烧的拉开门,走到客厅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不仅如此,还拔了电源,遥控器也带入了书房。 叶依呆呆的站在原地,石化了。 这男人,这波操作也太神了吧。 心道:哼!不让我看电视,你也别想安生工作。 趿着拖鞋到了书房门口,手放到门把上一拧。 没反应! 门被从里面锁上了,气的上脚就去踹门。 里面那位仍是毫无反应,任她发疯。 “不理我是吧,行,你有种。家让给你,老娘上酒吧找男人暖床去。哼!” 叶依说得出做的到。 停下脚,转身进了卧室,换了身衣裳,露肩露背小短裙,黑丝袜。外面套了件羽绒服。 化了个妖艳的大浓妆,喷上让人欲罢不能的香水。 拿上小手包,扭着小蛮腰走到书房前,敲了下门:“我走了,就你这张被阎旭恒甩了10条街的脸,我还不稀罕。 夜店里一大把帅哥等着我去临幸呢,今晚,你自个玩吧。” 说着出了门,还故意把大门摔的震天响。 “澎”的一声巨响,终于把阎旭豪从工作中拉了出来,想起叶依方才的话,再坐不住。 外套都没穿,鞋也没换。 出了书房,焦急忙慌的拿上车钥匙就下了楼。 第264章 暴躁男人 叶依此时已经出了小区,站在路边伸手打车,上身还好,下身两条大长腿被冻得打颤。 黑丝袜好看又性感。 可惜!不保暖。 蹬着小高跟,在地上跺啊跺的,冷风一吹,鼻涕都快流了出来。 嘴里碎碎念着:死男人,再不来,你明天见到的就会是我的尸体啦,不会真的不来吧! 心里又默默的祈祷着:一定要来呀,姐现在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呢,要是真不来,我就让你头顶绿油油,成为圈内的大笑柄。 阎旭豪开着车,刚出了小区,远远就看到那个站在路边风中凌乱的女人。 一双大长腿,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惹眼。 双手抱在胸前,弓着腰,整个身子抖啊抖。 双腿一下一下的打着摆子。 看得他好气又好笑,心里道:作死的东西,冻死活该。 恶作剧似的,故意放慢车速,将车子慢悠悠的从叶依身边滑过去,就是不停下。 叶依看着从身前驶过去的车子,看着那个熟悉的车牌号,彻底傻眼。 竟然……不停下…… 叔可忍,婶不可忍,当即跺脚大喊: “阎旭豪,你王八蛋,王八蛋,快回来,停下,停下。” 阎旭豪看着她那样子,忍不住发笑。 心里终于解气。 心道:哼!跟我斗,还嫩呢你。 叶依看着车子越走越远,气的快吐血,抖着腿走到路中央,抻手拦车,见一辆拦一辆。 一台车子朝她驶来,司机探出头,原本想骂她找死。 刚想张嘴,开进一看,是个大美女。 车速慢起来,在她身边停下,探出头来,一脸猥琐的对她说:“美女,有什么能帮你的。” “大哥,随便送我去个酒吧吧。” 叶依对阎旭豪已经绝望了,你不在乎是吧,那行,我就给你来点真货。 那男人一听,脸上的笑容越加猥琐,赶紧推门下车,准备帮叶依拉开副驾驶的门。 阎旭豪透过后视镜看着叶依疯狂的举动,以及那个探出脑袋的猥琐男。 虽没看到正脸,不过,同是男人,什么心思,不用明说。 眼前的一幕让他气的想揍人。 这个死女人,就这么一下都等不得,他就是想治治她,又不是真的不管她,要是真的不管,何必急赤白脸的,趿着拖鞋,外套都没穿就下了楼。 “小白眼狼。” 阎旭豪嘴里骂着,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倒过去。 车门一拉,顾不得寒冷,怒气冲冲的下车,“嘭”的一声,甩上车门。 将那边正准备上车的两位惊了一跳。 哦!不,是一位。 叶依偷瞄了一下阎旭豪,心里窃笑。 哼!装不下去了吧!大猪蹄子,有种你别回来呀。 先前那男人见阎旭豪来势汹汹,如此看来,是要来抢他好不容易看上的猎物,心中警铃大作。 伸手去拉叶依:“美女,外面冷,我们赶紧上车……” 话还没说完,脸上莫名其妙挨了一拳,毫无防备,趔趄一下,整个腰身后背撞到车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好不容易扶着车身站稳,看了看来人,怒火四起。 脏话冲口而出:“m的,没长眼呀,也不看看你爷爷我是谁,你混哪的?敢不敢报上名来?” 报求了报,阎旭豪看了眼猥琐男,长的歪瓜裂枣,个子还不到叶依耳朵,矮冬瓜一个,还想泡女人,找死。 话都懒得跟对方说,紧握双拳,冲上去又要打。 那男人条件反射的双手抱头,往后退了好几步。 叶依看的忍不住想笑,这么怂,还搭讪女人,也是够了,真是有色心没贼胆。 只是她却笑不出来,阎旭豪当下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16岁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不管不顾把一个欺负她的高年级同学往死里揍。 也是在那一天,她弄丢了自己的心。 这个男人,打起架来不要命,像条疯狗,叶依太了解他这一点。 来不及思索,闪身上前,抱住他的腰身:“好了,我错了,别打了。” 又转头对猥琐男道:“还不快走。” 猥琐男往地上吐了吐口水,心中不服,可看着阎旭豪这不要命的架势有点害怕。 他方才说那些话本来想唬唬对方,没想到碰上个不要命的。 “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叫人去。”猥琐男一边胆怯心虚的说着,一边拉门上车。 不一会儿,车子扬长而去。 此时,因这场小闹剧,这条路上已堵了不少车。 阎旭豪大力甩开叶依的手,转身往车边走去。 叶依知他是真的生气了,小媳妇似的跟在后头,好几次伸手去抓他的衣袖。 刚碰到又被甩开。 只得小跑着跟上,阎旭豪刚坐进驾驶室,她已经迅速钻入了副驾驶,并且系好了安全带。 “下车。”阎旭豪气火攻心,看到这个女人就想揍人。 “不下。” “我叫你下车。” “不下。” “别后悔。” 阎旭豪说着一脚油门,车子飞了出去。 “你疯了吗?慢点。”叶依一手抓着头顶的扶手,胸口快要吐出来,尖声吼道。 阎旭豪不置可否,自动屏蔽她的声音。 车子越开越快,连着闯了几个红灯。 吓的叶依心脏都要跳出来,带着哭音道:“二哥,我错了,真的错了,你慢点,我不想死,虽然我很愿意跟你死在一起,但我还年轻。 还有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没尝试过,我还没当妈妈呢,我真的不想英年早逝呀!……” 叶依和尚念经似的碎碎念,停不下来。 阎旭豪听的耳朵快起茧,不耐烦的冲她吼道:“闭嘴,信不信我给你扔出去。” “二哥,我……我不想死。” “闭嘴。” 阎旭豪说着,将车速降了下来。 心烦意躁,闷热难耐,想揍人。 二人半晌无话。 车子出了城,直入夜色。 “我们,这,这是去哪?”叶依见车子越开越偏,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阎旭豪照例不答。 叶依懒得再问,量他也没胆杀了自己。 想起阎旭豪先前冲下车护犊子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想着:他是爱我的吧,应该很爱吧,不然这么紧张我。 想着想着,嘴角带笑睡了过去。 第265章 为民除害 车子一拐,在一片空地停下。 阎旭豪侧头看了眼副驾驶座上,含笑而睡的女人,心中不爽莫名升起。 四周阒寂无声,风高月黑,远处时不时隐隐传来几声狗叫。 阎旭豪点燃一支烟,打开顶灯,抽了两口。 恶作剧似的抬腿,用力踢了踢旁边那位没心没肺,睡的死猪一样,还流着哈喇子的死女人。 叶依感受到来自小腿肚的疼痛,从美梦中惊醒,一个激灵,迷迷糊糊睁开朦胧的双眼。 口水打湿了她的发梢,座椅上也湿了一小片。 抬手擦了擦湿湿的唇角,转正脑袋,四肢酸软,无骨一般的坐直身子,半梦半醒,张口叫道:“啊,舞会开始了吗?” “开你个头。”阎旭豪转头瞟了叶依一眼,白眼一翻,看着座椅背上湿湿的一片,眼底满是嫌弃与鄙视,长这么大,他就没见过这么邋遢的女人。 再一次怀疑,他眼瞎了,竟然会对这么个货着了迷,准确的说,他是对这身皮囊着了迷。 对,就是这样!阎旭豪自我安慰着,打死不承认,他其实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动了情。 叶依被他一怼终于清醒,看看窗外,黑魆魆,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的天空,与静谧诡异的四周,突然脑补了一出悬疑大戏,月黑风高,这不真是传说中的杀人现场吗! 拢了拢衣服,双手抱胸,眼带狐疑的看着阎旭豪: “那个.....咱们到这来...干嘛?” 阎旭豪没拱理她,自顾自的解着安全带。 叶依见他如此动作,不解的问道:“你干吗?” “下车。” “下车干吗?”叶依再次望了眼窗外,有些害怕,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她也没做啥呀,这哥们气性未免太大了吧。 “吹风。” “吹...吹风?”叶依脑子有些短路,一时没跟上他的节奏,觉得这哥们肯定疯了。 低头正好瞟到他未穿袜子,趿着拖鞋的双脚,以及身上单薄的家居服。 心下有些感动,想着,他是担心自己的吧!所以,鞋来不换,衣服来不及穿。 只是,这样下去.....吹风? 这是想把自己弄进医院? “那个.....二哥,外面太冷了,你穿这么少,冻坏了怎么办?” “爱下不下!”阎旭豪懒得再搭理她,推门径自下了车。 心道:要不是你,我会穿这么点出来吗?让你陪我吹吹风,清醒清醒你的猪脑子,算是便宜你了。 “哎,真的冷呀!” 叶依降下车窗,寒风呼呼灌进来,冻得她一哆嗦,急的大声冲车窗外的那位喊道。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无边的黑夜。 正犹豫不决,要不要下车去陪他,忽听“啪嗒”一声,打火机蓝色的火苗窜起,像星火一般,在黑暗中,点点闪烁。那人高大的身影倚在车前,还很不要脸的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昏暗的灯光将那种不算俊帅又充满魅力的脸,照的格外迷人,让她心下一跳,鬼使神差的下了车。 双手插兜,弓着腰,然而似冰刀一般的寒风打在脸上、身上,像被刀削一般,倾肌裂骨头。 叶依抖着身子,跺着脚走了过去,在他身旁站定。 看着巍然不动,淡定抽烟的阎旭豪,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抽出一只手,簌簌抖动的伸出大拇指: “你....牛,不冷吗?” 阎旭豪转头看了她一眼,终是不忍:“上车去。” “给我也吸一口。”叶依一看到烟就跟见到亲娘似的,有瘾头。 阎旭豪没理,这个女人现在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那烟给你抽的,让他想揍人。 叶依见阎旭豪不搭理她,撇撇嘴,迅速抬手,不问自取的从他嘴里夺过烟,猛吸几口,然后熟练的吐出烟圈。 “嗯,没想到烟还有暖身子的功效。”一口烟下肚,叶依觉得舒服多了,抬起胳膊肘撞了撞阎旭豪:“哎,你也是第一次穿这么少,在这样的地方抽烟吗?” “不是?”阎旭豪夺过她手中的烟,抽了一口,淡淡的答道。 “以前常来?”叶依对他的内心世界一向好奇,耐何这个男人年纪越大,捂得越紧。 “跟你有关吗?上车。”阎旭豪有些不而烦。 “哎,阎旭豪,咱俩打小认识,且不说夫妻感情,朋友情总有吧。小时候,你还抢过我的棒棒糖呢!我想想,是抢了我的给阎旭恒那货吃。” “你倒是记得清楚。” “那是,跟你有关的,我都记得清楚。” “叶依,我不值得。” 阎旭豪突然来这么一句,倒是将了叶依一军,她从没想过,和他这样谈心的一天来得这么快,又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人生,真是奇妙,她想,她这辈子都会记住这个夜晚。 冷风,让他们清醒,也让她记忆深刻。 她经历过许许多多的第一次,看过许许多多的风景。 但今晚,仍是她生命里,难得的一刻,这样的感觉,很特别,很浪漫,很欣喜。 叶依没有直接回答,垫起脚尖,将脸凑了上去,亲了他一口,阎旭豪冰凉的脸颊,让她觉得自己刚刚在舔冰棍,舌头都是凉的。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叶依拿过他的烟,吸了一口,又递过去,一口气说道: “咱俩过去都不干净,扯平了。 你爹是个渣,我爹更虚伪,就他那样的人,说不定哪天就倒台了。 我们都很孤独,不是吗? 骨子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没有安全感,怕失去,所以不敢拥有。 腌儹的童年,让我们很难轻易的相信这个世界。不是,是很难相信这个世界。 我觉得咱俩很般配,都是渣,互相祸害,就当为民除害了。” 冷风灌进她的嘴里,让她不自觉又哆嗦一下,忽而觉得,这样的天气下,张开嘴说话,简直就是要人命。 “啰嗦。”阎旭豪内心里是认可她的观点,但显然不想与她继续这个话题。 叶依跺了跺脚,抖着身子再次问道:“你不冷吗?” “还好。”身体冷总好过心冷。 “旭豪,你是喜欢我的吧?至少,在那方面,你很喜欢我的对不对?” 阎旭豪又点燃一支烟,不想答。 叶依夺过他的烟,直接将唇覆上去。 两个人相拥撕咬,然后放开。 第266章 别扭男人 叶依冻的鼻涕都流了下来,双腿打着摆子,颤着声音问道:“有感觉吗?” 阎旭豪仍是不答。 他有感觉,很有感觉。 她嘴里浓浓的烟草味道,竟带着一股该死的清香。 就连吃她的口红,都觉得美味。 纵然如此,他仍是不说,这是他心底最深,也最让他慌乱的秘密。 他讨厌被人看穿的感觉。 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都不过是个青蜒点水一般的吻。他这样自我暗示着,催眠着..... “旭豪,有人说,检验自己爱不爱一个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和他接吻。 如果你不排斥,并且很喜欢她的吻,那么,你是爱她的。 反之,你对这个人的吻,不仅排斥,还觉得恶心,说明,你不爱她。” 叶依的话,让阎旭豪心里有了确切的答案。 不,其实,他一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不想承认。 他觉得爱情是缥缈的,不切实际的。 而感情,往往是最伤人的。 阎旭豪一直觉得,只要不碰, 心,就会不痛;不伤。 如此,便好。 在他看来,今天不管多么相爱的人,终有一天,也会抵不过时间的消磨。 然后,在不久远的将来,或许,突然就不爱了,甚至有些,还会恨不得对方去死。 亦或是在生活日复一日的争吵里,曾经的炙热都会被一点点消磨。 “你从哪看来这些乱七八糟的?”阎旭豪不答反问。 “你不排斥我的吻,你是有感觉的对吗?”叶依声音里都透着期待。 阎旭豪侧身看了眼她,那张熟悉的脸,此时在微弱的光线中若隐若现,嘴巴里哈出的雾气氤氲在刺人的空气里。 阎旭豪克制住想要抱她的冲动,他一直认为,爱上一个人,就是毁灭的开始。 “叶依,我不会给你想要的答案,现在这样,是我的底线。上车坐着,还是回家?” 叶依闻言转头,想看看他的侧脸。 他却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到。 “阎旭豪,有没有人说,你其实是个胆小鬼,一点都不勇敢。” “有。” “谁?” “你。” 叶依嗤笑一声:“好吧,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她想着:有总比没有好,一切顺其自然吧,也许哪天,他就打开心扉了,也可能她就不爱了。 就像自己那些年的流浪,许多放不下的事,在路上一一放下。 许多怨恨的人,在路上也不再怨恨。 唯一不变的,就是她依然想要阎旭豪,只有阎旭豪,能填满她空虚的精神世界,能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个孤独冷漠又偌大的人世间。 至少,她还有个同类。 世界这么大,不快乐的人那么多,但她依然想努力,做一个快乐的人。 并且,和阎旭豪一起快乐。 阎旭豪裸露的双脚已冻得像两坨冰块,差点就要失去知觉。夜太黑,叶依看不见。 鬼使神差的蹲下身去摸了摸,一滴泪莫名的掉了下来。 阎旭豪条件反射的往旁边移了移。 “我们上车好不好?我好冷。”叶依站起身,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 “好。”被寒风一吹,阎旭豪觉得脑子清醒多了。虽然身体已经快要冻成冰雕。 扔了烟,抬步回到车边,拉开后座的门,示意叶依先进去。 叶依小跑着过去,上了车。 阎旭豪附身探入驾驶室,将空调开到最大,跟着钻入后座。 透过车箱里昏暗的光线,叶依看到了阎旭豪已冻得发紫的双脚,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一下没忍住,眼泪狂飚而出:“你疯了吗?穿成这样就出来,脚冻坏了咋办?” “还好。”阎旭豪满不在乎。 叶依脱了羽绒服,想去包他的脚。 阎旭豪推开她的手:“不用。” 然后拿过她的羽绒服往前座一扔:“有空调,运动一下就不会冷了。” “哈?” 叶依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落入他的怀抱。 “干嘛呀你?”叶依脑子有些短路。 “冷,取下暖。”方才还不觉,这会一上车,阎旭豪牙齿都开始打起了哆嗦。 “你这反射狐够长的....”话还没说完。 阎旭豪的大手在她后背上游走一下,觉得不对。 脸色大变,放开她,语气凛冽:“你穿的这什么鬼?” “衣服呀。” 叶依方才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大手,这会子见他如此,心下大乐,幸灾乐祸。 心里想着,还说不喜欢我。 不喜欢,干嘛连我穿个衣服都要管。 死鸭子嘴硬! “我知道是衣服,你就打算穿这个去夜店?”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以前是以前,”阎旭豪怒目瞪着她:“我有没有说过,你在国外怎么玩我不管,回到国内给我老实点,我还要脸。” 叶依见他真生气了,也不好再和他硬碰硬的对着干,遂而软下来: “对不起,以前你总不理我,我也是人呀,也需要发泄的。” “你需要发泄就穿成这样,去那种地方?” “就偶尔,今天…那个,不是为了气你嘛!”说完又嘀咕了一声:“你自己不也常去。” “什么?大点声儿我没听清,后面一句。” “我说你自己也常去,凭什么管我。” “我和你能一样吗?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别不自爱。” “你还活在远古世纪吗?”叶依不满道:“现在是21世纪男女平等。” “平你个鬼,下次再穿成这样,小心我打断你的腿,把衣柜里这样的衣服全给我扔了。” “神经病吧你,以前不管,现在装大爷。” “以前是以前。” “那你是不是承认喜欢,不,爱我了。”叶依趁机道。 “爱个头,你是我阎旭豪名义上的妻子,我要脸,阎家也要脸。” “你心里这样想?”叶依心底倏地涌上满满的失落。 心道:终究,他最爱的,还是他自己,是阎家,原来今晚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终究,他还是不爱我。 “叶依,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ok,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叶依已经不想再跟他废话。 这样的夜晚,她不想浪费时间。 不交心是吧,行呀,反正是合法的,不用白不用。 阎旭豪还在那里别别扭扭,叶依已经将他扑倒。 “神经病啊你,起开。”阎旭豪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尖叫:“啊,你属狗的,别咬啦。” 叶依到底是女人,不一会儿,阎旭豪将她反扑,然后,被收拾的很惨。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两人才结束了打闹。 叶依筋皮力尽,那个死男人竟然精神抖擞。 不过,也没抖擞多久,天一亮,两个人开车回城,意见一致的往医院奔去。 阎旭豪的秘书得知boos大人病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铁人也会生病? 事实是,不仅病了,还病的很严重。 肺炎。 第267章 爷孙对阵 又值周末,天天被接到了阎家大宅,几个育婴师包括雷姨都跟了过去。 人一走,整个宅子都空旷起来,智玉芳一边打扫,一边想天天想的落泪。 嘴里不停的碎碎念。 天天一走,其雨倒觉得耳根清静,解放了。 这夫妻俩也是对二缺父母,旭恒更是高兴的差点放鞭炮。 两人商量着,带罗奶奶和智玉芳出城去吃农家乐。 智玉芳想天天啊,哪吃的下饭。 虽然第二天就回来了,可次次她都是这样,必会难受一整天。 其雨还笑她,说天天是她小儿子。 最后罗奶奶拍板。她和智玉芳不去,让其雨带着旭恒去过过二人世界。 旭恒不好意思,觉得抛下二位老人他俩去玩,有些不孝。 倒是其雨。老早就想这么干了,自从有了天天,旭恒身体又不好,夫妻俩都好久没有过过二人世界了。 当即开车,拉着旭恒就走了。 弄得罗奶奶哭笑不得,说孙女现在有了旭恒不要她们了。 阎家这边,其雨那日整治天天一事,过后育婴师一五一十告诉了唐敏瑜。 这孩子自那日后在其雨面前再也不那样哭闹。 每次嘴一瘪,见妈妈不哄他,就收住眼泪,自个玩去。 到了智玉芳怀里就完全的恃宠而骄,熊姥姥,熊育婴师,连旭恒都熊。 越大越不好带,闹腾,手开始喜欢抓人。 劲还挺大,家里人的头发没几个不被他抓掉,还抓人脸。 这给其雨气的,总是想揍他。 智玉芳那个拦呀,天天现在就是她的心肝肉,其雨敢碰一下她就揍其雨。 唐敏瑜听了其雨的战绩后,很不高兴。 觉得说小孩子哭哭闹闹,抓个人不挺正常。 心里不住的骂其雨上不了台面。 到了晚上,阎耀远回来。 天天被育婴师抱着在旁边玩,眼睛滴溜溜转,看到爷爷好奇。 看了一会儿后,害怕,觉得这个人好凶。 一些日子没见,不认识了。 这就开始嚎,育婴师看了看阎耀远的脸色,抱起孩子就想上去哄。 “给我。”阎耀远的声音不带一丝色彩。 “老公,我们哄就行了,你上去换件衣服下来吃饭。” 阎耀远看了眼天天,没说话,抬腿上了楼。 天天见爷爷走了,大家还在哄他,哭的越发厉害。 越哄越哭。 唐敏瑜看了眼育婴师道:“带到育婴室去吧,好生哄哄。” 育婴师闻言赶紧抱了上楼去。 经过二楼,阎耀远隐隐听见孩子哭声。 换好衣服下了楼,不见天天。 唐敏瑜迎上前去:“老公,现在吃饭吗?” “嗯。” 在厨房准备开餐的间隙,唐敏瑜想了想道: “老公,天天我们还是抱回来养吧,其雨不会带孩子。” 阎耀远手里拿着报纸,头都没抬,问道:“她做了什么。” 唐敏瑜很是不瞒的将其雨干的事都说了出来。 “她做的对。”阎耀远惜字如金的给了评价。 唐敏瑜脸色青一块紫一块,没想到告状不成倒还给其雨瓦上添砖。 “孩子万一哭坏了怎么办?” “哭不坏。” “老公…” “以后别再说这些话,天天需要在正常的家庭里成长。” 阎耀远一锤定音。 夫妻二人吃过饭,阎耀远照例上楼,准备去书房工作。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莫名的停住脚步,往上看了一眼。 按耐不住心下的念头,上了楼,想看看孙子。 这个孩子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事业王国的继承者。 他对天天寄予的厚望与期待无人能理解。 还没走到育婴室,天天撕心裂肺的哭声传至他的耳膜。 阎耀远皱眉,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育婴室门没关,阎耀远站在门外。 育婴师抱着天天,踱着小步,轻言细语的哄着。 “怎么回事?” 阎耀远的突然出声将育婴师吓了一跳,赶忙回头,惊慌失措又战战兢兢: “先生,可能是…要睡了。” “没停过?” “停过,刚才没哭了,准备抱下去,走到楼梯口又哭了。” “给我。”阎耀远伸手要抱,脸色吓人,育婴师见状,也不知脑子哪根筋搭错,竟然担心他打孩子。 不想给,又不得不给。 在心里给天天默默祈祷着:小祖宗,快别哭了。 阎耀远抱着天天直接下了楼,进了书房。 把孩子往桌上一放,看文件去了。 家里虽说有暖气,可那木头再昂贵也是冰凉的。又那么硬。 天天那个嚎呀,小脑袋扭呀扭,转了一圈,旁边除了这个可怕的爷爷,一个人没有。 恐惧,害怕,因而哭的更起劲。 阎耀远也是绝,看了眼时间,低头就看文件。 三分钟后放下文件,看着天天:“哭够了吗?没哭够就继续。” 天天被他冷声一下,“嗷嗷”哭的更厉害。 唐敏瑜听育婴师说孩子被阎耀远抱走,不放心,跟到二楼,远远就听见天天的哭声,心一揪一揪的疼。 “老公,你…” 唐敏瑜推开书房门,见天天躺在冰凉的大书桌上,惊了一跳,上手就要去抱。 心里想着,这要是摔下来了还得了,后悔都没地儿去。 心里埋怨着阎耀远,嘴上不敢说。 “出去。”阎耀远眼都没抬一下。 “老公,不能让他这么哭,会哭坏的。小孩子有几个不哭的,哄哄就好了。” “我让你出去。”阎耀远脸色不悦,越发深沉,明显是和天天置了气。 唐敏瑜见阎耀远铁了心,不敢冲撞他,不然天天更没好果子吃。 悻悻的带上门,出了书房。 站在走廊上,听着天天的哭声,心揪着疼,脚下像被钉住一般,没法移动。 天天在阎耀远这里足足哭了20分钟。 嗓子都哑了,也哭累了,还是没有人哄他。 知道再哭也没用,滴溜着眼睛看着阎耀远,哭声渐小,慢慢变成抽泣。 阎耀远抱臂看着天天:“哭够了?哭够了,咱就好好谈。” 天天:…… 谈什么?这个老爷爷好可怕,又不敢再哭。 瘪着嘴,看着阎耀远,要哭不哭。 “阎泽涛,我告诉你,没有人会惯你,以后再这么哭,哭死了也不会有人管你。” 唐敏瑜在门外听着,眼皮一跳一跳。 阎耀远疯了吗?天天这么小,他能听懂? 门内的那位可不管这些,看着天天继续道: “你是男孩子,流血流汗不流泪,天塌下来了,你也给我顶着。” 唐敏瑜:…… 心道:这人真疯了,难怪说其雨做的对。 两个人一路货色。 罗其雨幸好是个女的,要是个男的,搞不好又是二号阎耀远,心太狠。 天天懵懵懂懂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听不懂,小手握拳,塞进嘴里,自个玩去了。 阎耀远将他抱起,语气软和下来。 “以后千万别学你那个废物爹,爷爷会给你扫清一切障碍,你好好长大,想要什么,爷爷都给你。” “阿噗…”天天咿咿呀呀,啊噗啊噗的倒是跟阎耀远说起了话。 阎耀远内心再如何冷硬,这一刻,也在这个小东西面前败下阵来。 脸上的笑容绽放开来。 也终于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所谓的命根子意味着什么。 第268章 苦兄难弟 其雨没几天就上班了。 旭恒次次做复健,其雨再忙都会抽时间跟着。 她这刚入职,差不多已经成了301的名人。 大家对她的具体情况不甚了解,但能这样半路插进来的,家里没点关系,难于登天。 其雨也不否认这一点。 她有这个实力,敢走这个后门,就不怕被说闲话。 当然让她出名的还有一点就是旭恒。 旭恒的长相太惹眼,当初又是在301住的院。 好在唐敏瑜捂的紧,住的又是高干病房,众人对旭恒具体身份也不太了解。 倒是他开始做复健以后,因为长得太帅,倒是引起不小的轰动! 可惜已婚,而且腿能不能站的起来还是问题。 因而,背后说啥话的人都有。 其雨第一天上班就听到有同事背后议论,说旭恒长的这么帅,会娶一个看上去没什么特别,长相也配不上他的女人,肯定是看上其雨家的背景。 传着传着,旭恒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 其雨晚上下班,将这事与他一说,夫妻二人笑的前俯后仰。 叶依晚上又过来蹭饭,阎旭豪那个工作狂,病还没好,又出差了。 并且这次是不辞而别,对于这样动不动就来的若即若离,叶依渐渐的有一种疲累感。 其雨见她闷闷不乐,兴致不高,看了眼旭恒。 旭恒看着她温柔一笑,摇摇头,示意别管,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他们管不来。 倒是智玉芳和罗奶奶,房子太大了,她们住着闷,就喜欢家里多来人。 智玉芳一个劲的往叶依碗里夹菜。 叶依吃了没几口放下筷子。 跑去抱了一会儿天天,小魔王这次倒是没哭,看着叶依吐泡泡,又用力扯着她的头发。 叶依一边“哇哇”叫疼,一边哭笑不得。 其雨接过天天,小家伙还在吐泡泡。 叶依看着看着,突然也想生个孩子了。 从其雨家出来,已是华灯初上,星光闪烁。 叶依一个越洋电话打给阎旭豪,竟然拒听,再打就是关机! 当即气的不行。 回到家里睡不着,定了张机票飞去了巴厘岛。 等阎旭豪回来,去了公寓,头两天还没啥感觉,不在就不在呗。 过了一个星期,人还没回来。 打电话,关机! 若换以前,他不会在意,叶依这些年跑惯了。 可近来不知是习惯了她在身边,抑或是别的什么,面对她再一次的突然消失,心里竟然空落落的。 晚上鬼使神差,不请自来的去了其雨家。 其雨值夜班,不在家。 旭恒正画图呢。 陈平仲给他接了个新活。 公司搬到京城以后,业务比先前更烦忙了,又招了些人。 陈平仲现在是两头跑。 智丹琼还是那样,小团子已经开始会叫爸爸。 第一次叫还是对着陈平仲。 邓母当场落泪。 智丹琼当场发飙,事后一直给陈平仲冷脸子。 他再去的时候门都不给开,怪他不要脸,竟然教团子叫爸爸。 这一点陈平仲真是冤枉。 奈何智丹琼不听,开口就是:“你不教,他会叫?肯定是你每次来背着我们瞎教。” 邓母替陈平仲解释也没用。 智丹琼就是以此借题发挥,一口咬定。 硬是将这口黑锅盖到陈平仲头顶。 闹了半天陈平仲也有些烦了。 晚上拎着一瓶好酒上了旭恒家。 雷姨给他开了门,刚进客厅,那边已经喝上了。 让他鄙视的是,阎旭豪喝的是酒,旭恒喝的是… 天! 牛奶! “阎旭恒,你还要脸不要,一个大男人竟然喝牛奶。” 陈平仲将带来的酒放到桌上。 又嘴甜的哄着雷姨帮忙多做几个下酒菜。 阎旭豪今晚跑这来,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叶依爱吃智玉芳做的饭吧。 他拉不下脸,过了饭点才来。 旭恒见他气色不大好,心情看着也有点沉闷,提议他喝点酒。 阎旭豪一向自律,第二天还有工作的话绝不会让自己喝醉,但今晚,他有些失控,就想放肆的喝一顿。 兄弟俩感情不错,只是大了,各自心思多了,也没那么多话说。 倒是陈平仲,本来就是个话唠,不让他说话周身难受。 他跟阎旭豪也是打小认识,只不过不是一路人,加之见面次数不多,也仅仅是认识而已。 这会子几杯酒下肚,开始有些口无遮拦。 “哎,阎旭豪,你有过的女人不少吧?你说说,现在这些女人怎么就那么难搞,对她好点就蹬鼻子上脸,动不动就发脾气摔脸子。” 阎旭豪铁青着脸看着他,喝了一口酒: “我女人不多。” 陈平仲:……… 传言是假的? 眼前这个三代中的翘楚,外界传言其男女通吃,女人前仆后继,婚姻有名无实,现在告诉我们你女人不多? 陈平仲不信。 加之没吃东西,空腹喝了几杯,又喝得急,眼睛通红,脑袋混沌,不经大脑冲口问道: “难道传言是真的,你男人多?” 旭恒一个劲的给他打脸色,心说你小子别几杯猫尿下肚就口无遮拦,得罪人都不知道。 “没有。”阎旭豪倒没怎么在意,出人意料的回答了他。 这下连旭恒都震惊了。 没有的话,吕沛贤算什么? 想问,终是开不了口,转而问起了叶依。 “你和叶依怎样了?她好久没来我家蹭饭。” “不知道,没见过。” “二哥,你们…” “你奶喝完了?”阎旭豪瞥了眼旭恒。 对于这货喝奶不喝酒,他也很不爽。 “啊!喝完了。”旭恒有些不解,没事问他这个干嘛。 “喝酒。” 陈平仲跟着起哄:“就是,你一大男人喝什么奶,喝酒,麻溜的。” 正好,雷姨端着几个下酒菜过来。 罗奶奶睡的早,已经回房。 智玉芳怕他们喝多,不放心,跟了过来。 听说让旭恒喝酒赶忙打圆场:“他身体不好,以后吧,你们也少喝点儿。” 到底是长辈,陈平仲也不好闹,笑着打了哈哈,端起杯子就不要命的往嘴里灌。 智玉芳见他这样,赶忙劝道:“平仲,酒可不能这么喝,伤身,意思意思得了,听话啊。” “阿姨,要是你还有个女儿就好了,单身狗不好当呀。” 旭恒知道他心里有事,智玉芳在这,他肯定说不出口。 “妈,你先去睡吧,有事我叫雷姨。” 智玉芳知道自己在这他们放不开。 嘱咐了句:“你们少喝呀,旭恒别喝。” 三人听话的点了点头。 等智玉芳一走,旭恒问道:“你和丹琼不是在一起了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一起了?”陈平仲剥着花生,没好气道。 “那天早晨…” 阎旭豪不搭话,也没怎么用心听,继续喝着酒。 “嗨,”陈平仲苦笑道:“我就是一计生用品,一暖床的,人家还爱用不用,用完就丢。” 第269章 酒品堪优 说到这个,阎旭豪抬眼看了看他。 想到了自己前阵和叶依的关系。 想着,在她心里,是不是我把她当成了生理需求,计生用品? 想想自己这些时日以来的行为,的确如此。端起酒杯,不言不语的喝了口闷酒, 问自己,真的是这样吗?只是把她当计生用品? 答案好像背道而驰,不知何时起,他的身心对叶依已经产生了某种依赖。 工作的时候,出差的时候,很多时候,对她,渐渐多了一些牵挂。 也似乎喜欢和眷恋她的闹腾,她抽烟的样子,和他闹脾气的样子,各种样子,在此时不约而同的涌上他的脑海。 阎旭豪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却又没办法再找回从前的冷静与理智。 他知道,他完蛋了 这次,不听劝告,带病不辞而别,去德国出差是他不对。但行程是老早就定好的,这么些年,他从没有过告知他人自己行程的习惯。 想想,这些年,对叶依更是如此,她大概是生气了吧。 只是这一生气说消失就消失的毛病,回来后,真得给她好好治治。 “平仲,”旭恒对陈平仲道:“你当初决定追丹琼就应该想到这一点,她需要时间。” “我知道,我这不是,”陈平仲举起酒杯:“嗨,喝吧。” “我不喝。”旭恒拒绝道。 “哎,我说你这可就不讲义气了啊。”陈平仲道。 “是的。”阎旭豪跟着补刀。 不仅如此还起身给旭恒拿过一个酒杯,倒了半杯酒推到旭恒面前: “你家这酒不咋地,喝吧。” “谁让你不自己带酒来,我们家人都不喝酒,这还是你们上次来吃饭,特地买的。” “喝我这个。”陈平仲拿起他带来的红酒直接打开。 三个人边聊边喝着,一瓶酒很快见底。 陈平仲觉得没尽兴。 又跑到旭恒家酒柜,翻了两瓶白酒出来。 “哎,阎旭恒,还记得咱在国外上学那会吗?你小子还去酒吧打过工,然后被一个金发女郎调戏,记得不?还是我救你出水火呢。” 陈平仲想起这个,一脸得意洋洋,笑的前仰后合。 提起这个,旭恒脸一板:“你喝多了。” “我这才漱了个口,”陈平仲道:“咋就喝多了,哥们我平时各种饭局,客户,呼朋唤友的喝,喝到嘴里都是苦的,身不由己,今天哥儿几个喝,巴适。” “你这四川话学的不错。”阎旭豪也喝的有些上头了,笑道。 “以前撩过一四川妹子,贼漂亮。那妹子让我在京城给她买个房,马上就跟我去领证。吓得哥们天一亮,赶紧从宾馆溜了。” 他自己说的起劲,旭恒倒觉得这个话题有点那啥。遇到其雨以前,别说撩妹子,妹子撩他,都难于登天,他的一向准则就是,只要女人一靠近,赶紧撒丫子跑,其雨是例外。 旭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正准备转移,阎旭豪笑道: “女人很现实,有钱,啥都好说。” “二哥。”旭恒觉得这俩都喝多了,话题有点过了啊。 陈平仲一听,立马来劲。 他跟旭恒虽是哥们,但跟阎旭豪的圈子可是差的远。 旭恒这家伙又基本不在他们那圈子露面,外界很多人都以为阎旭豪才是阎耀远亲儿子。 陈平仲对尖字塔那些人倒也不是好奇,就是对阎旭豪有些好奇。 必竟这位可是阎家第三代中公认的经商奇才。 “哥们,你这话,我爱听,说的对。”陈平仲酒劲一上来,手往阎旭豪肩上一搭,开始称兄道递。 “平仲。”旭恒知道阎旭豪的脾性,他这二哥平时傲的很,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也不喜欢和人走的太近,有点淡漠。 阎旭豪对旭恒笑笑,知道这个玲珑心思的弟弟肯定又想多了。 笑道:“聊聊挺好。” “是啊,你说咱这些人,平时看着光鲜亮丽,什么天之骄子的,实际上,烂事见的太多,生活处处是陷井,人生处处是黑暗。” 陈平仲大口喝酒,大口吃菜,也大口吐着苦水。 旭恒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一面。没想到他平日里吊儿郎当,表现的没心没肺,心里其实并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开心。 “对。”阎旭豪回道。 “阎总,你说说,就这些女人,总说我们男人渣,其实渣女更多,那些个女的,看你兜里有几个钱,不要命的往上扑, 有几个是能过日子的,娶回家,没几天,头顶准是绿油油。” “平仲,别说了,越说越没谱。”旭恒试途制止他。 “旭恒,你小子命好,遇上其雨。真的,我羡慕你,家不在大,钱不在多,在人。 能遇到一个真心跟你过日子,又懂你,又和你聊得来的人,很难。 特别是,明明是适合的两个人,人家却不鸟你。” 旭恒知道他意有所指:“你和丹琼,出什么事了。” “还能怎么回事,人家连个窗户缝都不给我。” 旭恒笑道:“肯定是你做了什么惹到她了。” 阎旭豪听了陈平仲的话后,倒是心下一动。 想想他和叶依还真是,打小就认识,知根知底。 也聊得来,至少,他内心里是很喜欢和叶依说话,虽然那女人有些话唠,但他挺喜欢听的。 又两杯白酒灌下去,叶依的脸在他眼前乱晃。 阎旭豪心道:家,他真的能有个家吗?和叶依? 心里翻江倒海,面上默不作声,给三人杯子都满上,又拉着旭恒喝了几杯。 越喝,越觉得清醒,舌头也越来越大。 “旭.....恒,二哥...也羡慕你,你和....其雨要...好好的。 说...真的,你俩.....是我身边唯一....一对幸福的,不要....负..负她,这个女人......不错。” “哥,我知道。” “哥.....跟你说,”阎旭豪开始有些晕头转向,脸却越喝越白,继续道: “人的...物....物质......一旦满足,精神就.....容...容....易空虚,一空虚.....就容易...作...作怪,人心......就是个.....填不满.....无底洞。 其雨这样的女人真的很少,我第一次见她,就知道她适合你。” “二哥,”旭恒道:“二嫂人不错的,我觉得,她对你..... 哥,你也不小了,收收心。 你工作那么忙,压力那么大,有个人陪你,至少不孤单。 每天下了班,看着家里亮着的灯,有人等你,这也是一种幸福。” “呵.....”阎旭毫道:“你说的是.....但是,哪.....那么....容易。 现在.....她玩....够了,我也....玩...玩够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说完,爬在桌上,打着酒嗝,呼吸急促的睡了过去。 旭恒看着他,将手机按掉,低低的说了声,“来得及。” 陈平仲也有些大了,但仍看到了他的举动:“你刚才....录音?” 说着,手搭在旭恒肩上,头也枕到了他的肩上,打着酒嗝道:“也...录了我?” “应该。”旭恒一脸嫌弃的推开他,知道这货差不多要发酒疯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陈平仲的脸就凑了上来。 旭恒一巴掌将他拍开,心里骂道:真不道这货一喝醉就亲人的毛病咋来的。 陈平仲呵呵笑着,旭恒一推开,他又抱上去。嘴巴在人脸上蹭啊蹭的,旭恒都快恶心死了。 大声冲外面道:“雷姨,来一下,顺便叫小李进来。” 雷姨闻言,慌忙叫来小李。 刚一入门,就进陈平仲抱着旭恒,推都推不开。 小李赶忙上去帮忙拉开。 陈平仲看着小李,呵呵笑道:“这...这哥们.....我....我见....见过。“ 说着站起身,抱着小李,对准人家的唇就亲了上去。 小李不妨他来这个,整个脸色都变了。 一把推开他。 陈平仲一个不稳,趔趔趄趄,踉踉跄跄,眼看就要摔倒,雷姨好心拉了他一下。 这家伙倒好,抱着雷姨又亲了一口,好在是亲脸。 这给雷姨尴尬的。 旭恒抓住轮椅扶手,想站起来,却又有力无心。 只得吩咐小李道:“小李,先送他去客房休息,再把我哥扶到另一个房间。” “好的。” 小李把陈平仲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深一脚浅一脚往客户去,还得防止他偷袭。 真是一把辛酸泪无处说。 费了不少功夫,终于把两个醉鬼安顿好。 阎旭豪酒品不错,喝醉了就是睡,其间吐过一回。 雷姨收拾好半天。 陈半仲完全就是酒品差到没人性,那个闹呀。 抱着垃圾筒狂吐就算了,好不容易给他放到床上,嘴巴还停不下来。 一会胡言乱语,一会高声歌唱。把智玉芳都招了来。 众人生怕他闹的太厉害,把天天那个小恶魔闹醒。 雷姨和智玉芳就是一顿忙,给他俩泡蜂蜜水,熬醒酒汤。 弄了半晌,陈平仲总算消停,安安静静的睡去。 这边两个醉鬼刚入梦乡,那边天天小恶魔嚎了起来。 第270章 爱的电话线 旭恒躺在床上,他喝的也有些上了头,浑浑沌沌的。 这会子,想老婆想的紧。 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其雨打过去。 听到小恶魔的哭声,心下一紧,想下床去看看。 动了动毫无知觉的腿,想叫人帮忙,又怕给人添麻烦,心里越想越难过。 智玉芳刚忙完几个醉鬼,又跟着育婴师去忙天天,一早将旭恒忘在了脑后。 旭恒伸手,拿过床头柜的手机,还是给老婆打了过去。 其雨刚接诊了一个病人,做了个小手术,刚从手术室出来。 摘下口罩,有些困,走到自动贩卖机前,买了罐咖啡。 兜里的手机正好响起。 其雨出手术室时,看了时间,都12点多快一点了,旭恒应该早睡了,这会子电话响,不会是又来病人了吧。心下狐疑着! 拿起手机,没看,往耳边一放,一只手握住罐装咖啡,一只手去拉易拉环。 电话一接通,旭恒耳尖,即刻听到了那边的声响:“你又在喝咖啡?” 他知道其雨上夜班有喝咖啡的习惯。 “旭恒,”其雨一听,有些惊喜,也有些不高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你不能熬夜。” “你不也在熬。”喝的有些上头的某人,此时满心满眼都是老婆。 要不是双腿这样,他都想立马下床出门,朝医院狂奔而去。 “我是医生,”其雨笑道:“干这个职业没办法,你没听过一句话,医生全凭一口仙气儿吊着呢。” “老婆,我想你。”旭恒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好想做你的仙气儿。” “我也想你。睡吧,别熬夜。我的仙气儿。” “老婆。” 其雨听着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儿。” “一个人?”其雨担心他的身体,但对于他心里的苦闷,也极其理解。 想着,喝就喝吧。喝多了,心情不好,想发泄,她就陪着呗。 边和旭恒打电话,边往办公室去,怕有病人来。 “平仲和二哥过来了,我不想喝,他俩非拉着喝。” “他们呢?” “喝高了,在咱家睡下了。” “没耍酒疯吧?”其雨笑道。 “二哥酒品很好,打小喝多了就睡,不闹人。” “陈平仲呢,我看他酒品应该不咋滴?” “你咋知道?” “感觉,他就是个人来疯。” 旭恒跟老婆说说话,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他喝醉了喜欢亲人,刚才搂着雷姨和小李都亲了,还想亲二哥,被二哥拍开了。”旭恒说着,不自觉得笑了。 其雨仰头喝完咖啡,哈哈笑道:“就知道会这样,他不闹出点什么事,他就不是陈平仲了。” “你比我还了解他,不愧是学过心理学。” “那是,就陈平仲那心理,好猜的很,跟丹琼有关吧。” “应该是,具体什么事,没说,这小子现在有秘密了。” “成年人都有秘密,咱俩也有呢。” “我对你可没有秘密哦,”旭恒赶紧表衷心:“我的电脑和手机开机密码都是你的生日,qq密码是你的手机号,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加儿子的。” “想要表扬呀?” “就是想说,我爱你。” 其雨听的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和旭恒在一起久了,被他带的,慢慢也开始喜欢动不动就说爱。 走到一边,瞅了瞅周围没人,低声道:“我也爱你。现在能睡了不?阎先生。” “想跟你再说会话。” “我也不想挂电话,但是时间不早了,你不能熬夜。” “你现在忙吗?” “不忙,暂时没有病人来。” “那再说一会儿吧,说一些医院的趣事呗。” “想听?” “想。” “跟你说个好笑的。就之前,我们一同事晚上去相亲,一护士,结果去那看,那男的见过,她白天接诊的病人,包皮还是她帮人割的。” “好尴尬。” “可不,我们一同事更搞笑,直接来了一句,‘自己打造的兵器用起来才称手。’” 旭恒听的忍不住发笑:“你这同事好逗。” “确实,”其雨继续道:“我实习那会,有个患者家属太会唠嗑了,我去查房,就咳嗽了一下,她对我说‘大夫,你也咳嗽了!我老公也是偶尔咳嗽查出来纵隔神经内分泌癌,你也去查查吧。’” 其雨说的轻松,旭恒却听的辛酸:“很辛苦吧,你们的工作,是不是很多病人不理解,现在新闻报道医闹很厉害。” “是呀,很多,有护士抽血慢了,被家属骂,还有扎针没扎好,被打的。 我们之前有一儿科同事,当时怀着孩子4个多月了,给一小孩扎针,孩子哭得太厉害,又动得厉害,跑针回血了。 那孩子父亲,上来就把我们那同事踹了,孩子给踹没了,而且给造成了习惯性流产,很难再怀上。” “老婆,你们白衣天使真伟大,我会一直支持你的工作。不过,以后有这种事,你跑远点。解决不了的,跟我说,老公给你解决。” “傻的你,也不全是这样的,也有好的,医院里,每天发生的故事太多了。真的是看尽人生百态。 不过,现在社会大环境对医生真的不善良,有很多误会,医生都是想救人的,有时候,看着病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我们也很无力。 我实习的时候,第一次跟老师上手术台,当助手做的人生中第一台手术。 手术是成功的,但是一周后,他还是走了。 我难过了好久,我的老师跟我说,‘生命就是这么脆弱,以后见多了就习惯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挽救每一个经手的生命。’ 也有很多病人家属很温暖的,有天晚上,我值夜班,一个病人家属给送了燕窝来,说是我们当医生的辛苦了,救回了她的儿子,走的时候,还给我鞠躬,老太太拉着我的手哭了好久。 那一刻,我为我的职业感到骄傲,人活一辈子,总要做些事证明自己的价值,很庆幸,我选择了这个职业。 虽然有很多辛酸。 之前有个医疗事故,其实不是医生的责任,病人家属自己不尊遗嘱,术后听信外面,乱吃补药,后来去世。 她的丈夫不仅把那位主治医生捅了,还讹医院赔钱,闹的很大。社会大众不明真相,就会一味指责,出了事情全是医院和医生的责任。 确实有一些不好的医生,人性有善有恶,我们无法保证所有的同行都是善良的,但是,好医生很多。 不求病人及家属对我们说声谢谢,但求多一点理解就好了。” 第271章 温馨早晨 夫妻二人说话至其雨有病人来,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旭恒仍是睡不着,按了床头的铃,叫来雷姨,帮她去书房找来了一本其雨的医书。 雷姨有些不解,将书取了来,又劝他早些睡。 旭恒笑笑打发了雷姨。 他只是想多了解一点其雨的工作,也想往后与她多一些话题,对她亦能多一些理解。 次日一早,醉酒二人组,在晨曦中先后醒来。 均是头痛欲裂,口干舌燥。 旭恒因前一晚没睡好,精神有些萎靡,亦与他们一样,头昏脑胀。 智玉芳和雷姨准备了丰富的早餐,又给他们做了醒酒汤。 阎旭豪起的较早,生物钟已习惯。雷姨早给他准备好的洗漱用品。 收拾妥当,至厅房,智玉芳和雷姨还在忙活。 想抽支烟,又出了门来,站在廊檐下,掏出烟正准备抽,见院中一个身影正在比比划划,这么冷的天,定睡一看,原是罗奶奶。 老太太头发花白,弯腰驼背,站在那里,一会敲敲腿,一会双手在空中乱舞。 阎旭豪抽着烟,也不说话,就倚柱看着。 眼前的一幕倒是让他焦躁压抑的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宁静,觉得甚有趣味。 罗奶奶舞着,舞着,正好转过身来,见他站在那,笑呵呵的招呼他道: “小阎,过来,陪奶奶动动。” 阎旭豪掐了烟,走了过去。 “奶奶,这么冷,您还段炼呢。” “冷才要动动呢,”罗奶奶笑道:“天天窝着,骨头都生锈了。” “您说的是。”阎旭豪有些放不开,长大以后,他再没有这样跟老人相处过。 每次回老宅见阎怀山,爷孙俩说话也是公事公办,一本正经。这样的天伦时光,在他的记忆里好像寥寥数笔,鲜少出现。 “昨晚闹那么晚,今儿还起这么早。”罗奶奶见他傻站着不动,又道:“跟着奶奶动动,年轻人,要注意身体。” “嗯,好“阎旭豪说着,在罗奶奶的指点下,随更动了动手脚,寒风呼呼的,张开嘴,雾气往外冒。好在他抗动,又喜欢冷天。一边动一边回罗奶奶道:“生物钟习惯了,到点自然醒。” “早起好,昨晚喝那么多,身体不舒服吧。” “嗯,有点。昨晚吵到您了,抱歉。” “嗨,”罗奶奶笑道:“吵不到我,我习惯了早睡早起,睡眠质量杠杠的。早上起来,其雨妈说要给你们弄醒酒汤,这才知道你们昨晚喝酒呢,应该把奶奶叫起来,陪你们喝。” “奶奶,您喜欢喝酒呀?” “那是,”一提到这个,罗奶奶就高兴:“我年轻时可是喝不醉,年纪大了,酒量才差了些。其雨呀,不行,像她妈,没遗传到我。一瓶啤酒的量,喝多了就唱歌,抱着人撒娇呢。看不出来吧。” 一说起其雨,罗奶奶满脸都是爱意,眼睛都亮了起来。 阎旭豪想,难怪罗其雨在单亲家庭长大,还能这么坚强,温暖,正派,原来根源在罗奶奶这呢。 “看不出来,她平时,挺一本正经的。” “那是在你们面前,”罗奶奶道:“脾气可犟了,私下里,就是个小女孩。 跟你一样,喜欢工作。我就常说,她这牛脾气,幸好找了旭恒。 你这堂弟呀,性子好,心善,也就他,能包容其雨。 看到他们过得好,奶奶高兴,你以后工作不忙了,常来家坐坐。” “好的,会常来。”突然的,阎旭豪觉得,全家最聪明的大概就是旭恒了。 看着与世无争,无欲无求,实则最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最会选择。 拥有的最多,也最幸福。 他们这些人看似地位崇高,有权有势,但失去的更多。 “你们年轻人,工作忙,平时吃喝都不注意,把身体搞坏了,将来年纪大了,后悔都来不及,要多运动。”罗奶奶一边与他说话,一边教他动来动去。 “奶奶,您这动作是自创的吗?”阎旭豪扭起来觉得好怪。 “呵!”罗奶奶笑道:“这是太极呀。” 罗奶奶太极学的不咋地,动作基本记不住,也就是乱比画。 阎旭豪有些懵逼,太极.....这太极,怎么这么怪? “奶奶,您每天早上都打吗?这么冷的天。” 罗奶奶笑道:“生命在于运动,我可得长命百岁,看小天天上大学呢。” “您说的是,”阎旭豪笑道:“您心态真好。” “那是,”罗奶奶道:“人生很苦,心态若不好,日子很难熬。” 两人越聊越投机,阎旭豪被罗奶奶撩拨的,打开了话匣子,讲起了一些自己小时候的趣事。 罗奶奶又说了很多自己年轻时的事。 年纪大了,就爱回忆过往,阎旭豪倒也很有耐心,津津有味的听着。 待智玉芳出来,叫罗奶奶吃早饭,看着院中的一老一小,正想开口叫人。 见罗奶奶不知说了什么,阎旭豪哈哈笑着,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孩子笑的这么开心。 正想走开,不欲打扰,罗奶奶正巧转过身来,看到她,问道: “饭做好啦。” “嗯,好了,妈,外面冷,快进来吧。” 罗奶奶腿脚不是很好,打太极的时候,几乎也就动动上半身。 阎旭豪扶着她进门。 陈平仲和旭恒已经坐上餐桌。 见阎旭豪扶着罗奶奶进来,旭恒脸上很是震惊,没想到二哥和奶奶能聊到一起去。 “要不要等等其雨?”阎旭豪问道,貌似旭恒昨晚说了,其雨要早上才下班。 旭恒道:“不用,你们先吃,等会我陪她吃。” “你不吃?”陈平仲问道:“她每次上夜班,你都等她回来吃?” “吃一点点,垫垫肚子,等她回来,再陪她吃一点。” “这多麻烦。” 旭恒心道,这不是不想让丈母娘担心嘛,其雨下班很多时候都不准时,有时候到了交班点,又有病人来,或者有些事绊住。 阎旭豪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早餐。 有培根火腿蛋三明治、牛奶、茶叶蛋、包子、油条、脑豆腐、苹果、核桃、杂粮粥等等,量不多,样数不少。卖相极好,又是中西合璧,让人垂涎欲滴。 他已经很多年没正儿八经吃过早餐了,又加上烟酒,家里,办公室里,常年备着胃药。 智玉芳记得叶依说过他胃不好,待他坐下,又单独给他端上一份枸杞红枣小米粥: “旭豪这个是养胃的,先前小叶说你胃不好,上次还说跟我学来着,结果倒好,好久不上家来了。这个刚熬好,热着,你赶紧喝。” 听到智玉芳提起叶依,阎旭豪心底发酸,接过小米粥,问道: “阿姨,这些都是您做的吗?” “我哪有这能耐,跟雷姨一起呢。” 智玉芳笑声爽朗,里面闪耀着母爱的光辉。 “二哥,我妈在长原开饭馆的,做饭很好吃,我跟其雨刚结婚那会,她还经常一早过去给我们做早饭,就怕我俩懒得做,没得吃。” 旭恒是逮着机会,就不遗余力的夸丈母娘。 阎旭豪闻言想起自己的家,打小都是保姆做,他的妈妈还从没正经他做过一顿饭。 更别说给做早饭了。 大多时候,他那位可怜的母亲对着他和阎玫都是歇斯底里的,对着阎耀文更是如此。 他那位多情潇洒的父亲,就更不用说了。 在他的记忆里,家,不过是父亲偶尔回来的旅馆。 看着智玉芳,阎旭豪突然想着,要是自己不是生在这样的豪门大院,而是其雨家这样平凡普通,但充满爱与温暖的家庭该多好。 也许,他的内心,能少些孤独和阴暗吧。 “做这么多不麻烦吗?”阎旭豪停下思索,问道。 智玉芳笑道:“麻烦什么呀,就一样一点,平仲爱吃的,我知道,他常来。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做了几样,看看你喜欢吃什么,下次来,提前和阿姨说,我给你做。” 智玉芳的热情,让阎旭豪有些不知所措,但又仿若被温暖包裹。 心道:难怪叶依没事就 第272章 “父子”时光 阎旭豪想起方才在院子里,和罗奶奶聊的一些家常,再看看桌上的早餐。 心道:这才像个家嘛。 想他和旭恒虽出身阎家,打小家里规矩森严,可这样温馨的时刻在奶奶去世后,再没有过。 年少时,他总觉得自己明明有父母,却活的像个孤儿。 他们早饭吃到一半,其雨下班回来。 不让小李去接,她现在自己开车上下班。 外面冷的不行,她一进门,身上自带一股冷风。 旭恒见老婆回来,赶忙滑动轮椅迎了过去。 接过其雨的包,交给雷姨。 其雨跟众人打了招呼,与旭恒先去里屋看天天。 小家伙早早起来又闹了一场,这会子吃饱喝足,正玩着手,踢着腿。 两个育婴师,一个正给他读书,一个拿玩具逗他玩。 见爸爸妈妈过来,小家伙咿咿呀呀的又吐起了泡泡,小手儿在空中乱抓。 一夜没见,其雨想的紧,一把将他抱起。 两位育婴师起身出了门,将空间留给一家三口。 人一走,旭恒拉着其雨,仰着脸像其雨索吻。 苦雨无奈笑笑,附身亲上去。 天天见爸爸妈妈当着他的面撒狗粮,吃醋了。 用力扯着其雨的发,小脸使劲往其雨脸上蹭。 旭恒笑道:“咱儿子吃醋了,臭小子,再大点估计要跟我抢老婆了。” 其雨笑道:“我看是你吃儿子的醋吧。” “我就吃了,”旭恒道:“臭小子就是讨厌,抢我老婆,要是姑娘就好了,我的小棉袄。” “你就不怕生个黑心棉?”其雨一边逗着儿子,一边道。 “不怕,黑心棉也是棉。” “想要女儿呀?”其雨问道。 “女儿当然好,不过,咱们就生这一个,生孩子太受罪了,我舍不得你再痛一次。” 其雨心里一暖道:“我也想要个女儿,不过得等两年后,下次一定顺产。” 旭恒听她这样说,如临大敌:“不生了,就这一个,小棉袄我不要了。” “阎先生,你可真善变,吃饭去吧。” 其雨抱着天天,推着旭恒出去。 阎旭豪和陈平仲见那一家三口喜喜乐乐出来,很是羡慕。 特别是陈平仲。 脑海里蓦地出现了他与团子,还有智丹琼在一起时的情景。 心口饱满,想团子了。 吃过早饭,从旭恒家出来。 阎旭豪的司机和秘书,已经等在外面。才上车,坐在副驾驶的秘书就给他递来了急需处理的文件,跟着向他报告了接下来一周的行程。 伸手接过文件,阎旭豪在心里苦笑,这个早晨发生的一切,于他是那么的奢侈,好像梦一场。 那两人一走,旭恒陪其雨吃过早饭,其雨去睡觉。 旭恒看了一会儿天天,又陪着罗奶奶说了会儿话。 想起罗奶奶早上和阎旭豪进来那一幕,有些好奇的问道:“奶奶,早上您和二哥说了什么?好多年没看到他脸上有过这么柔和的线条了。” 罗奶奶笑道:“就瞎说了一些其雨和他爸小时候的事,他也说了一些他小时的事。” 陈平仲从旭恒家出来,没回公司。 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一下工作,径直开车往长原去了。 到了长原也没说回家看看父母,又直接去了丹琼家。 丹琼婆婆和保姆正在鼓捣着做大肉片汤,这玩应儿冬天吃起来舒服,丹琼可巧又有些感冒,吃上这个最好。就是在自家做起来有些麻烦。 听到门铃响,丹琼婆婆把厨房扔给保姆,擦了擦手,快步去开门。 从猫眼里一看,是陈平仲,当即高兴起来,赶忙打开门。 “平仲,你都好久没来看干妈了,今儿怎么得空了?” 陈平仲有些不好意思,想着,还不是和智丹琼闹脾气,可貌似邓母和团子是无辜的。 心道:对,我今儿就是来看干妈和团子的,和那女人无关。 “公司不忙,想您了,就回来了。” “真的是想我吗?”邓母一边让他进来,一边问道。 “干妈,真真儿的就是想您和团子。团子呢?” “睡着呢,今儿凌晨4点多就起了,玩累了,刚睡下。” “做什么呢,好香。”陈平仲的狗鼻子就是灵,嗅了嗅问道。 “你呀,就是有口福,做大肉片汤呢,正巧做的多。” “您是不是能掐会算呀,每次我来都做的多。” “谁叫你嘴好呢,有口福。” 二人说了会儿话,团子醒了,哭哭唧唧的自己爬下了床。 小家伙刚学走路,一颠儿一颠儿的,袜子都没穿。 睡着了,家里暖气足,自己褪了。 邓母听到哭声,抬眼看过去,团子已经朝这边走来,正准备起身。 陈平仲已经快她一步,走过去将团子抱在怀里。 小家伙一被陈平仲抱起,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眼泪八叉的来了一句;“爸~” 他现在也就会叫个“爸”和“妈。” 偶尔能蹦出一句:“吃吃。” 邓母见状心里又酸又涩,思念儿子,又难受无比。 但是团子的成长,需要爸爸,孩子现在虽然小,但是会认人了。 邓母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想着,要是陈平仲能对团子视如己出,丹琼找他还是不错的。 至少知根知底,其雨嫁的那样好,陈平仲和她丈夫又是朋友,物以类聚。 又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陈平仲的人品还是极可信耐的。 “小家伙,”陈平仲忍不住在团子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想我没没?” “吃吃。”团子止住了哭声,把毛茸茸的小脑袋窝在陈平仲脖子上。 小嘴儿还在他脖子上舔啊舔的。 闹的陈平仲脖子上满是口水,又奇痒无比。 忍不住哈哈笑道:“臭小子,是不是饿了,连我脖子都啃。” “我去给他泡奶。”邓母见状,起身去了厨房。 一入厨房,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眼眶通红。 保姆阿姨见状问道:“大姐,这是咋的了?” 邓母擦了擦脸,小声道:“没什么,平仲来了,抱团子呢。” 那保姆阿姨一听,就知道咋回事。 她自丹琼怀孕时就过来,一直照顾这一家三口至今。 对于这个家之前发的事多少也是知道。 “大姐,您别嫌我多嘴,团子呀,需要爸爸。虽说大家都爱他,但父爱是无可替代的。 平仲这孩子,我看着不错,是个有良心的,将来会对团子好,也会对你好的。 你要想开,就当多了个儿子。丹琼还这么年轻。” “我知道,你说的挺对的。” 邓母不再多言,满腹心事的给团子泡了奶。出来时,那俩人正在客厅玩举高高呢。 团子咯咯的笑的那个开心。 举了一会儿,陈平仲又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满屋子跑。 嘴里还教团子叫道:“驾,驾,驾。” 团子一个劲的笑,那个无忧笑声里的快乐,感染了邓母。 邓母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儿子走了眼看就两年了,孙子都会走路了,时间过得真快。 可时间再快又如何,这样的伤口总是难以愈合的。 看着眼前的一幕,她也算明白了,陈平仲能给团子的,他们都给不了。 “niania,”团子先看到邓母,嘴里叫着。 陈平仲不知道他说些啥。 不过转的有些累了,停下脚步,心道:看来以后得常去健身房,带孩子玩,没个体力还真搞不来。 “平仲,”邓母见疯玩的俩人终于停下来,走了过去道:“累了吧,放他下来,这孩子现在疯的很,一学走路,家里就到处遭殃。” 团子眼尖,一眼看到奶奶手上的奶瓶子,邓母还没递过去,他自己就往这边扑,要去抢,嘴里还叫着:“nainai~~” 他这一扑,给陈平仲吓的。 幸好他手力大,否则这臭小子就摔了下去。 陈平仲将团子放下来,抱到怀里在沙发上坐下,回邓母道:“这么大,正是好奇的时候。” 团子不等奶奶将牛奶递过来,自己上手就抢了过来。 一抢到手,就迫不及待的放入嘴里,吸的“跐溜跐溜”的。 给邓母和陈平仲乐的。 邓母看着孙子,又看看陈平仲,问道:“平仲,干妈有句话想问你。” “干妈,您有话就直说。” “你是真喜欢丹琼,我是说,如果结婚的话,你家里能同意?”这句话,邓母老早就想问。 “干妈,我是我,我爸妈是我爸妈,他们管不到我。再者,我也不小了,能找个踏实女人跟我过日子,我妈估计就要烧高香了。” 陈平仲自嘲的打趣道。 “你这孩子尽说瞎话,你这么优秀,配得上你的姑娘可不多。” 第273章 智丹琼的教育方式 正说着,门锁响动,不一会儿,门拉开。 智丹琼回来了。 她这中午能休息俩小时,每天都是一下班就往家赶。 “团子,妈妈回来了。”智丹琼一进门就叫儿子。 话音刚落,一眼即看到抱着团子的陈平仲。眼神都没给他一个,视如空气。 小家伙见妈妈回来,奶不喝了,往奶奶手里一扔,挣扎着要下地。 陈平仲将他放下。 小团子摇摇摆摆的朝妈妈跑去。 一阵风似的抱住智丹琼的大腿:“妈,妈”的叫着。 智丹琼原本见着陈平仲,心中有些不悦。 这会子一见到儿子,心都化了。 “宝宝,给妈妈拿鞋好不好?”智丹琼指挥着团子。 她对团子的教育和邓母及王菲都背道而驰。 从团子会走路起,团子的纸尿裤,她都让团子自己扔,每次回来,都让团子给她拿拖鞋。 邓母一开始,对此很不高兴,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就让他做这做那,万一磕着碰着咋办。 婆媳俩为这没少闹别扭,最严重的时候还吵过。 邓母一向溺爱孩子,以前对邓唯安如此,现在对团子更是如此。 智丹琼性格很强势,特别在团子教育方面,寸步不让。 闹到最激烈的时候,婆媳俩第一次红了脸,智丹琼很严厉的道: “妈,孩子就不能宠,他没有爸爸,更需要培养他比一般孩子坚强、独立,我们不能护他一辈子。他以后要面对的事会很多,他是男孩子,要顶天立地的。” 吵了几回后,邓母落了下风,心里虽然怪智丹琼心狠,但仔细想想,智丹琼的也没错。 小团子脚力还不稳,经常走着走着就摔倒,但是对于给妈妈拿鞋这件事,却已经驾轻就熟。 智丹琼看着儿子打开鞋柜,胡乱拿出的一双拖鞋,还不是一对,一个色一只,七倒八歪的摆在地上。 她也不说,当着团子不仅穿了进去,还一个劲的夸道:“宝贝好棒呀!谢谢宝贝。” 说着,弯腰将团子抱起大大的亲了一口。 那边保姆阿姨见她回来,加快速度,将餐桌摆好,饭菜端出来,准备开饭。 智丹琼从头到尾,没主动和陈平仲说过话,完全当他是陌生人。 陈平仲也不恼,智丹琼对他越是冷淡,他心里就越是着迷放不下。 不是他天生自虐,而是在知道邓唯安用命护住丹琼母子后,感念邓唯安对妻儿大无私的爱。 也感念丹琼的重情重义。 他10几岁开始打架,抽烟,早恋。 阅女人无数,多的是把男人的钱骗光和情人远早高飞的。 至于,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就见的更多了。 人性黑暗面看得多了,对智丹琼的重情重义,就更是心向往之。 接触的越多,他越发认定,自己或许一辈子都争不过邓唯安,但若有朝一日能走进丹琼的心里,这个女人至少不会背叛他。 吃过饭后,丹琼想带团子午睡。 小家伙睡够了,怎么哄都不睡。 拿出来一堆玩具,小火车,挖土机什么的,拉着陈平仲陪他玩。 把妈妈彻底扔到了一边。 智丹琼有些无奈,叫他半天,就是不理。 窝在陈平仲怀里不下来,给智丹琼气的。 “你先去睡,”邓母对智丹琼道:“让他跟平仲玩吧,上午睡多了。” 智丹琼无奈又恼火,看陈平仲的时候,眼睛里都能喷火。 心里骂道:这个死男人,真是厚颜无耻,被她拒绝,就从她儿子下手。 智丹琼去午睡,陈平仲怕吵到他,正好许久没见智俊泽了,提议去他店里看看。 邓母觉得也可。 利利索索的给团子穿戴好,将小家伙裹的跟个熊似的。 让保姆阿姨跟着,四个人一起出了门。 待丹琼睡醒起来时,家里已经空无一人。 去找智俊泽的路上,陈平仲带着蓝牙耳机,边开车边给他打了个电话。 那倒霉孩子正在睡大觉呢,昨晚一朋友从新疆回来,叫出去喝酒,喝到凌晨,喝到断了片儿,现在在哪都不知道呢。 听见电话响,他还没来得及接,旁边一个陌生的女声已经替他接了:“喂~” 陈平仲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陌生女声,吓了一跳。 单手握方向盘,拿起手机放到眼前看了看,没错,是智俊泽的号码。 当即问道:“你是谁?智俊泽呢?” “哈~”那女的迷迷糊糊的。 还没反应过来,智俊泽一把从她手里夺过手机。 也懒得去管电话那端的人,甚至都忘了挂断。 看着眼前这张脸,他想起来了,这是昨晚一朋友带过来的。 天,他都想揍人了。 他发誓,他昨晚真的只是跟着大家喝酒,包间里那些女的,他一个没碰,给他敬酒他不喝,陪他唱歌,他拒绝。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努力回想,啥都想不起来,喝酒真是误事。 “你怎么在这?” 陈平仲一听,不对呀,有情况。 喂了半天,那边不仅不回,智俊泽还不小心按到了免提。 只听那女的嗲嗲的回道: “你个没良心的,翻脸不认人啊,昨晚我可是伺候你到大天光。 对了,白芮是你老婆吗?你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叫你妈,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 陈平仲一听,心下明了,都是男人,正欲挂断电话。 只听那边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响起。 跟着智俊泽翻身下床,冲门外问了一句:“谁呀?” 门外的人没声儿,只是敲门声越来越猛烈。 女的一听,心道不好,肯定是她丈夫找了来。 慌忙下床,拉过智俊泽,幸好两人身上穿的还算整齐。 她昨晚倒没喝的断片,智俊泽也是她送过来的。 昨晚一进包间,她就看上了这个有点小痞,又很克制,不沾花,不轻浮的小帅哥。 也没想怎么滴,人都喝死过去了,能干啥,就想着白天起来,能玩玩呗。 只是天算不如人算。 “你快走,这里是五楼,你能从窗户那爬下去吗?” 智俊泽看傻逼似的看着那女的,没理她。 转动门把,拉开门。 还没反应过来,伴随着一声“狗男女”,一个拳头向他脸上挥了来。 幸好他反应快,闪身躲过。 第274章 智丹琼发飙 “还敢躲,王八蛋,睡我老婆,找死。” 说着推了智俊泽一把,跟着又进来三个人 一个瘦高个,看着弱不禁风;两个中等个子,啤酒肚微挺,一脸的耀武扬威。 智俊泽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有备而来。 心道:看来这一架是免不了,当即也不躲了,嘴角扯起一个讥笑,主动出击,一把将男人按住,掐住他的喉咙,冲另三人威胁道: “有话要么好好说,真要打,我就弄死他,我也不活了。”紧跟着又转而对那女人道:“你tm的,老子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并且我昨晚都喝断片了,怎么来这的都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快点给你老公解释。” 那三人看智俊泽的表情不像开玩笑,当下停住动作。 他们跟过来只是为求财,并不想闹出人命吃官司。 那女人此时已吓破了胆。 她这丈夫没个正经职业,就是个在外面混的,成日里就会在外粘花惹草。 这女的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本性就花,离开男人会死的那种。 夫妻俩对玩,她老公老早就知,只是近来几次,老跟踪她,然后勒索她的过夜对象。 有了第一次,这男人胆子越发大了,夫妻二人也算有了某种默契。 若换做其他人,她会配合。 但智俊泽的朋友是她闺蜜最近跟的对象,还是个她惹不起的人物。 想来,这小子应该也不简单,并且,她是真心喜欢智俊泽。 这还没尝到嘴就要被打散不说,万一对方把这事说出去,她吃不了兜着走。 她闺蜜也不会饶了她,这往后在圈子里也不用混了。仙人跳,也是要看人来的。 谁知她这死鬼老公,这么等不及,才几天,气都不跟她通一声儿,又来故技重施。 “那个,你先……放开。”女人颤声说着。 脸上厚厚的粉已经掉的差不多,虽是残妆裹面,仍能看出几分妖娆的姿色,年约27、8岁。 一双眼看着就不安分,就这么个主,竟然还敢玩到他头上来,智俊泽当即杀人的心都有。 “放求了我放,你快跟你老公说,咱俩啥都没做过,我昨晚都喝死过去了,有点常识好不好。” 那男人双目瞪着女的,抢先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呀,你他m的睡了我老婆,现在还要打人,给我报警。” “报啊,你们不报,我还要报呢。”智俊泽也不怕,没做过的事,无需心虚。 那男人一听道:“不报也行,你现在睡了我老婆,这事你看怎么解决,要么我闹大,要么你看着来。” 智俊泽一听,要是还不明白,他就脑子装浆糊了。 真是活久见,虽说他爱玩,也听朋友说过仙人跳,只是没想过有一天会跳到自己头上来。 当即气火冒三丈,艴然不悦,大声斥道: “来求了来,玩仙人跳也不看人,竟然玩到老子头上,不要命了。” 说着把那男人往地上一推,抬腿就往死里踢。 另三人见状,赶忙加入混战。 智俊泽以一敌四,虽说他打小茬架,又在部队呆过,但对方也不是花架子。 因而左失彼,也被挨了好几拳。 贾雯一发小在这家宾馆做客房部经理,她今儿来找朋友有点事。 俩人正说着话,朋友的对讲机传来服务员的急促声,说5028号房有人打架。 朋友起身要上去看,贾雯也是个爱瞧热闹的,跟着就上去了。 走近一看,打架的主角之一,竟然是… “智俊泽!”贾雯忍不住出声。 她跟智俊泽还真是有孽缘,次次她想收心,又总能遇见他。 并且,又是打架。 这货真的是打架上瘾了,可偏偏,她最爱的就是他打架时的样子。 很帅!很男人! 智俊泽闻声,朝门口看了一眼,边回击边冲贾雯吼道:“站那干嘛,快报警。” 陈平仲在电话那头,听到这边打起来,喂了半天,不仅没反应,关键时刻,电话挂断,再打就是关机。 智俊泽这手机一夜没充电,不关机才怪呢。 陈平仲透过后视镜看了后面两大一小,狠狠心对邓母道:“干妈,我现在有点事,不能带你们去俊泽那了,改天去吧,我现在送你们回去。” 邓母见她一脸严肃,知他肯定有事,有些担心的问道:“不要紧吧。” “没事,工作上的,正好俊泽电话也打不通。” 邓母也没多想,点头同意。 陈平仲将人送回家,丹琼正准备去上班。 “妈,你们这是去哪了?” “哦,出去转了转。”团子这会有些困乏了,腻腻歪歪的找妈妈抱。 丹琼抱着他亲了一口给回邓母,跟团子道:“宝贝,妈妈要去上班,赚钱钱给你买玩具,你在家跟奶奶玩哦。” 团子一听上班二字,“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不想妈妈去上班,又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的抱着智丹琼,不让她走。 邓母已经习惯了孙子每天上演的这一幕,只要丹琼出门,这孩子就哭的跟生离死别似的。 陈平仲见状,有些不忍,但智俊泽那边肯定出事了,得尽快解决。 看了眼智丹琼,对她使了个眼色。 正好邓母给他制造机会道:“平仲,你若时间来得及,就送下丹琼吧。” 智丹琼道:“不用,我自己开车。” “那行,你们快走,孩子我哄哄就好了。” 智丹琼虽说习惯了儿子每天来的这一出,但孩子的哭声,仍是让她心里阵阵发疼,却又只得硬着心肠出门。 团子总要习惯,也总要在这种哭声,和对妈妈的依恋里长大。 两人出了门,陈平仲主动道:“你下午忙不?” 智丹琼本不欲理他,见他神色有些异样,多嘴问了一句:“有事?” “咹,俊泽有点事,可能在跟人打架,刚才我给他打电话,他按了免提,我听到的。后来手机自动挂断,再打过去已经关机,可能没电了。” 智丹琼一听这个就恼火:“让他去,死了也别管,从小到大,就知道打架,不省心的东西。” “那行吧,要我送你去上班不?” “不用。”智丹琼甩开他,大步走到前面,按了电梯。 到了楼下,刚刚说让弟弟去死的某人,还是刀子嘴豆腐心的给单位打了电话请假。 陈平仲刚按了开锁健,她已主动爬上了后座,让人哭笑不得。 看着后座上那个气呼呼的女人,陈平仲心中发笑:也不知道谁,刚才说死了也不管的,这会子倒是积极,口嫌体直啊! 这么一想,心下大乐,这个女人总能给他惊喜,嘴巴坏的很,心却柔软。 “你下来,帮我开车。”陈平仲拉开车门,对里面的智丹琼道。 “凭什么我开车。” “大姐,我得打电话找人呐,你弟弟现在电话不接,我能知道他在哪?快下来你。” “不知道人在哪?你嘚瑟个什么劲。” “嘚瑟?”陈平仲无语了,这女人嘴里就永远说不出一句好听话,气道:“我又不是神,刚才干妈和团子在我车上,我怎么打电话找人,快下来。” 智丹琼看着他,心里纠结好久,不是她多心,实在是陈平仲有前科,这男人,总想方设法算计她。 “你到底下不下来,不下来,我就打车去,把你锁在里面。” 智丹琼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懒得再与他计较,心一横,下了车。 没好气的接过陈平仲手中的车钥匙,绕到那边,上了驾驶座。 陈平仲背着她,一脸得意的拉开副驾驶座的门。 他倒也不是算计智丹琼,是真的要找人。 智丹琼一心两用,一边开着车,一边偷听陈平仲打电话。 “对,麻烦帮我确定下,他现在在哪?” “我未来小舅子,麻烦了兄弟。” 智丹琼一听这个,气的想抢他的电话。 陈平仲一一躲过。 接下来又打了几个,无一例外的,未来小舅子这五个字总会蹦出来。 等他挂了电话,智丹琼气急败坏道:“陈平仲,你有病吧,谁是你小舅子?我就一个弟,没有妹妹。” “你有没有妹妹关我啥事,你是我未来老婆,他当然是我未来小舅子。”陈平仲厚颜无耻道。 智丹琼见他嬉皮笑脸,更是火大。 将车子急刹车,往路边一停。 第275章 惹事精 陈平仲整个身子往前一顿,得亏系了安全带,不然这会子医院就会是他的归宿。 “不要命了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停车干吗?” “说求了说,陈平仲,你还要脸不要?”智丹琼一边说一边解安全带:“我说过,别逼我,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结婚,也不会再爱上什么人,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陈平仲见她动了气,有些急了,一把拉住她道:“对不起,就是开个玩笑,我不会逼你的。” “玩笑没这么开的。”智丹琼甩开他:“陈平仲,我不值得你浪费时间。”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陈平仲固执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智丹琼一次次的拒绝,反而让他的心越发沉沦。 每次下定决心要放手时,又总会忍不住回过头来找她。 好像疯了一般,明知道,他可能争得过时间,争得过一切,却争不过已故的邓唯安。 虽如此,还是不甘心的想要试一试。 也或是男人天生的好胜心在作祟,明知这座山难爬,却偏要去爬一爬。 两人争执间陈平仲的手机响起。 智丹琼推门要下车。 陈平仲看了眼号码,抓住她:“等会,我朋友打来的,应该是有信儿了。” 说着按了接听键。 智丹琼脾气上来才不管什么弟弟不弟弟。 趁他接电话的间隙,狠狠甩开他,推门下车。 陈平仲边一手接电话,一手急急忙忙的解开安全带,下车追了上去。 “什么?” 听了对方的话,陈平仲心道,果然如此,这小子就会给他惹麻烦。 “刘叔,感谢,我们马上过去,改天去拜访您,还有,这个事,麻烦暂时别跟我家老头说。” “是是,您说的对,我会注意的。再次感谢。” 陈平仲说着挂上电话,快步追上边走边打车的智丹琼,一把拉住她:“别闹了,我错了,祖宗哎,你弟真惹事了。” “放手。” 智丹琼不理,大力甩开他:“死了也跟我无关,你俩都不是好东西。” “好好,”陈平仲将手机放兜里,双手拽住她,哄道:“我们都不是东西,所以才需要你呀,别生气了。” “流氓,放手。”智丹琼试图挣脱他。 拉扯间,一台车疾驰而来。 陈平仲眼疾手快,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将智丹琼抱在怀里,转了个圈,两人退到路边,有惊无险。 那司机经过他俩时,还特地拉开车窗冲他们骂了一句:“想死,滚远点,别害老子。” 智丹琼本就心情不好,这一听还得了,登时火冒三丈,瞪着高跟就要去追车,嘴里也骂道:“有种别跑,你tm才想死。” 陈平仲见她气的没了理智,一把拉住她:“好了,别追了,都是我的错。” 陈平仲一开口,对智丹琼来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慌乱的拉扯间一个耳光扇到了陈平仲脸上。 这下,世界彻底安静,只剩下汽车疾驰而过的噪音。 智丹琼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挣脱他的桎梏。虽如此,张了张嘴,却怎么都说不出对不起。 陈平仲看着呆愣原地的智丹琼,抬手摸了摸脸上被打过的地方,嘴角扯起一个笑。 趁智丹琼还没反应过来,拉过她的手:“是这只手打的吗?疼不?下次想揍我,你告诉我,想揍哪,我自己来。 你说你多傻,你出手,这不还疼了你的手,我心疼。” 智丹琼看着他厚颜无耻的样子,哭笑不得,所有怒火一哄而散。 没憋住,笑了。 “笑了就好,以后不高兴,使劲朝我闹,就是别自己生闷气,你说气坏了身子多不划算。” “得了你,就会贫,智俊泽怎样了?”智丹琼不想和他再继续这样暧昧下去,转移话题道。 “在长店区解放路派出所。” “什么?派出所?”智丹琼惊道。 “是的,打架。” “又打架?让他去死,哪天不惹事,他就皮痒。” 陈平仲边拽她上车边道:“行了,上车再说吧。” 心道:我还不知道你,也就嘴上逞逞能,真进去了,你能看着不管? 智丹琼扭扭捏捏,半推半就的上了车。 陈平仲让她上了副驾驶,自己亲自开车。 “他这会又为什么打架?”智丹琼气归气,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就知道这小子要闯祸,不过具体的还不知道。”陈平仲一脸担忧的回道:“听说打架把人宾馆房间砸了,宾馆经理报了警,说是其中一人被打伤,已经送医院了。” “他自己呢?”智丹琼急道:“伤哪了?算了,我不问了,打死最好,不成器的玩意,多大的人了,成天就知道打架。” 陈平仲听着她碎碎念的骂智俊泽,心中突然有些羡慕,要是她哪天也能这样骂自己就好了。 两人到派出所的时候,智俊顶着一张挂彩的脸,对着旁边惊慌失措一心想走的女人,做出挥拳的动作,被警察拦了下来。 “是不是想进去蹲,连女人都想打,还是不是男人?”拦下他的中年警官呵斥他道。 陈平仲走了过去,先一人一支烟发了出去。 “小孩子不懂事,我们会好好教育的。” 他话音刚落,一个中等个子,啤酒肚微挺,方脸阔鼻,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一见着陈平仲,脸上堆笑,热情的握住他的手道:“是陈总吗?刘局刚给我打过电话,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陈平仲看着他点头哈腰的样子,并没有居高临下,也没有任何优越感。 而是握着对方的手,诚恳道:“你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所长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光是一个刘局,就让他不敢怠慢。 而今见陈平仲这么好相与,心下高兴。 又寒暄了几句,让他们带人走。 陈平仲准备去交保释金,所长说不用了。 但他不想搞特殊,坚持按流程来。 他这边还没走开,那边就传来了动静。 循声过去,智丹琼正追着智俊泽打,嘴里还骂着:“不成器的东西,多大了,还打架,能不能省点心,就你这样的,还想结婚,谁嫁你谁倒霉, 难怪白芮爸妈不同意,不同意就对了,你哪点配得上人家,就会惹事。” 智俊泽被揍的四处乱窜,嗷嗷叫。 第276章 护犊子 旁边的警官赶忙上前制止智丹琼:“这位小姐,这里是派出所,不能打人。” “对对,警察同志,我姐就是个暴力狂,快抓她。” 智俊泽上蹿下跳,嘴里还不忘告状。 陈平仲走过来,拉住智丹琼:“好了,回去再教训他,别给警察同志添麻烦。” 智丹琼气呼呼的甩开他的手。 “我现在去给他交保释金。”陈平仲说完,正欲走, 贾雯正好给智俊泽交了保释金出来,一时没注意到旁边的智丹琼和陈平仲。 径直走到智俊泽跟前,气呼呼的将收据往他身上一砸:“把钱给我。” 智丹琼:…… 陈平仲:…… 智俊泽:“我又没要你交。” “那你还叫我报警?” “不报警,我会被打死。” “你给不给?” “我现在身上没钱,钱包都不见了。” 陈平仲认识贾雯,知道这姑娘追智俊泽。 只是这臭小子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太渣了。 “那个,贾…”陈平仲走上前,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 贾雯循声转过头来,她记得陈平仲,但不认识智丹琼,纠正道:“你好,我叫贾雯。” “对,贾雯,”陈平仲掏出钱包道:“那个多少钱,我给你。” 贾雯看了看陈平仲,摆手道:“不用了,这个钱得他自己出,没道理他闯了祸,总让别人帮忙擦屁股。” 贾雯在了解前因后果以后,抑制不住的生气,对智俊泽恨铁不成钢。 她虽然喜欢智俊泽,自己也不是白开水,对男人的那些臭德行早就一清二楚。 但一想起智俊泽一整晚都和一个陌生女人躺在一起,就怒火中烧,气从心起。 而且,还没出息的被人仙人跳,真是活该。 陈平仲待要坚持,智丹琼出声道: “贾雯是吧?” 贾雯看着智丹琼,又看看陈平仲和智俊泽。 智丹琼跟着道:“我是智俊泽姐姐,这个钱你务必找他要,最好多要些利息。” “姐,哪有你这样坑弟弟的。” “闭嘴你,”智丹琼没好气道:“从小到大,除了会闯祸,你还会干嘛?” “我还会吃饭。” 话一出口,旁边听到的人均是忍俊不禁。 智丹琼看了眼方才智俊泽跳脚要打的女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不是什么正经人,甚至还被她归纳到了出来卖的那伙儿的。 “为什么要打架?”智丹琼指了指那女人道:“她又是怎么回事?” 智俊泽低着头,这么丢脸的事不想说。 贾雯想开口,看了眼智俊泽,憋了回去。 “不说是吧?行,我问警察同志去。” “姐,就是打个架,没你想的那么多。” “打个架是吧?我看你活腻歪了,出来,给我比划一下。” 智俊泽一听这个,吓得不行,他姐是个暴力狂,打小一有事,就爱揍他。 为了小命,怂蛋似的,将之前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智丹琼听后,很是用力的拍了他一掌:“不成器的东西,怎么不喝死你。” “姐…” “闭嘴。”智丹琼吼完,问了问警察道:“警察同志,这女的能走了吗?” 警察不疑有他,回道:“她没犯事,录完口供就能走了,签个字就能走了。” 那警察说着,把那女人叫了过去,让她签了个字。 智丹琼见那女人出来,对她道:“你,跟我出来。” “你让我去就去啊,我要回家。” 那女的说着往外走。 智丹琼心道:傻叉,你回家还不是要出门。 跟着一起出了警局。 陈平仲趁姐弟俩说话的间隙,去了所长办公室,找人了解具体情况,以及被打人的资料背景。 待他出来时,被告知人已经走了。 来不及思索,和警察们道了谢,慌忙追了出去。 那女人刚走到路边准备打车回家,智丹琼跟上去,在人没反应过来时,一耳光已经甩了上去。 “没脸没皮的东西,”智丹琼打完跟着骂道:“没男人你会死吗?特么要玩滚远点,欺负到我弟弟头上就是不行,” 女人哪受得了这个,抬手就要打回来。 陈平仲就知道要出事,这位祖奶奶今儿心情不好,正愁没地儿撒气呢。 他人还没冲过去,智丹琼已经挡住对方的巴掌。 不仅如此,,还一个过肩摔,将人摔倒在地。 那女人被摔的眼冒金星,一度以为自己会死过去。 待晃过神,从地上爬起,嘴里一边嚷嚷着:“我要报警。” 又一边不顾疼痛,气红了眼往智丹琼身上扑。 智丹琼正愁没地儿撒气呢,跆拳道不是白练的,抬腿就要踢过去。 旁边的智俊泽跟贾雯立在一旁,事不关己的瞧热闹。 贾雯是不想管。 智俊泽是知道智丹琼的实力,那女人算计他,正愁怎么下手报复回去呢。 这臭小子,脑子也是够单细胞,把身后的派出所给抛之脑后,看的幸灾乐祸。 那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见智丹琼抬腿,自己往地上一躺,“哎哟哎哟”的叫道: “要打死人了,警察同志救命啊。” 智丹琼见状有些傻眼,她叫还没下去呢。 陈平仲箭步过去,拉住智丹琼对智俊泽道: “还不快带你姐走。” “哦,好。”智俊泽这才反应过来。 智丹琼跟着智俊泽走到一边,并未彻底离开现场。 只听陈平仲道:“谢璐是吧!你想碰瓷,可惜找错了人,智商也不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谢璐见智丹琼走了,人是不起来,嘴里继续嚷着,心里发誓要让他们大出血。 “我要了解的不错,”陈平仲道:“你们两口子有前科,只是没被人报警而已,信不信我给你来点实锤。 别说你老公是被失手推的头撞到桌角,流了血,他就是真的被俊泽捅了,我今天也能让他完好无损的回家。 同样的,我也能让你和你老公进去蹲一蹲,不信你可以试试。” “你威胁我?”谢璐见他这样说,也不瞎叫了,心虚道:“我也不是第一天入社会,上面也是认识几个人的,别以为这样能吓到我。” 虽说她刚才看到了所长对陈平仲点头哈腰的模样,多少有些心虚。 俗话说,输人不输阵,心里虽有几许害怕,嘴却不能认输,得保持一种气势。 陈平仲抱臂,狠戾的看了她一眼,冷冽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这是智丹琼第一次看到陈平仲这一面。 邓唯安走后,也是她第一次有被保护的感觉,心内五味杂陈,有些复杂。 正说着,那边有警察听到动静走了过来。 第277章 母老虎 谢璐被陈平仲一威胁,原本有些怕了,正打算起来,找个借口溜了。 见警察过来,也不起了,躺着继续装死卖惨。 那警察刚才见所长对陈平仲的态度,心中已有主意,并且在这次事件中,他对这个女人本就没好感。 正经女人谁会跟一个陌生男人去开房? 这件事本就因她而起,因而,作为一个有正义感的人,自是不会对她多有同情。 若不是职责所在,这样的人被打,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陈总,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警察径直走到陈平仲跟前问道。 “这位小姐,”陈平仲指了指地上的谢璐道:“派出所门口给我碰瓷呢,我要报警,你们处理一下吧。” 谢璐一听,一骨碌坐起身:“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们打人在先,我身上现在还疼。” 大冬天的,衣服穿得多,智丹琼那一下也是控制过力度的,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 “我今天正好闲的慌,发个慈悲,咱去医院走一趟吧。”陈平仲懒懒道。 警察看着地上的谢璐,道:“还不快起来,我们这有监控。” 谢璐一听爬了起来道:“警察同志,你一定要给我做主。你们调监控看,就是他女朋友把我摔的。” 陈平仲一听到这个女朋友就觉得舒服。 只是吧…… 这姑娘缺心眼儿,都知道是他女朋友了,真惹了事又怎样,有他收拾呢。 陈平仲把警察给拉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回来后,画风一转,警察对谢璐道: “谢璐,这位先生坚持要告你诈骗,并且伙同社会人士勒索,你现在还不能走。” “你…”谢璐气呼呼的看着陈平仲:“你污蔑我。” 陈平仲讥笑道:“我忙的很,没时间陪你废话,我刚才警告过你,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心思不正不怪你,但玩到我的人头上就是你的不对了。” 说着对旁边的警察点了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麻烦你们。” “我们应该做的。” 陈平仲说着没再停留,逶迤往车边去。 贾雯已经被智俊泽气走了。 姐俩见陈平仲过来,跟着到车边。 “姐夫…你…”太牛了,还没说出口,就吃了智丹琼一个爆栗: “不会说话就闭嘴。” 智俊泽刚才太过激动,一时叫错,但他现在已经打心眼儿里接受了陈平仲。 觉得有这么个姐夫也不错,护犊子。 三人说着上了车 智丹琼坐后座,智俊泽坐在副驾驶,嚷嚷着要去医院,一会折腾那疼的。 陈平仲笑道:“你小子,以后少惹事。” 说着还对他挤挤眼,意思有话先别说,你姐在后头呢。 待把智丹琼送回家,两个不靠谱的买上酒回了陈平仲公寓。 “你小子,出去玩可以,注意安全,别玩出火。” 陈平仲一边打开下酒菜,一边对智俊泽道。 “哥,” “叫姐夫,我喜欢听这个。”陈平仲打断他。 “你之前跟那警察说啥了,怎么就把那女的留下了?她真犯事了?” “她那点事还立不了案,”陈平仲喝了口酒道:“我就是请那警察帮个忙,演了场戏,跟那样的人说话浪费我时间。 你姐心情不好,不能由着她闹。 虽说真把人揍出事我也能给她平了,但没那个必要,她打人,自己还生气,没得气坏了身子。” “姐夫,你说你看上我姐啥?就一母老虎暴力狂,别人家的姐姐护弟弟,她就会揍我。” “爱你才揍你呢。”陈平仲笑道:“你姐也就性格不好,死心眼,刀子嘴豆腐心,很护犊子。以后对她好点儿。” “会的。”智俊泽说着又问:“你俩现在咋样了?我啥时能公开叫你姐夫?” “你姐…”陈平仲不答反问道:“你前姐夫对她很好吧?”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陈平仲一开口,空气都仿佛凝固不少。 “特别好。”智俊泽喝了口酒:“我前姐夫很爱她,他们高中就认识,姐夫那会也是个被娇惯的孩子,但他收起自己所有的脾气,把我姐宠成了公主。 为了我姐放弃上军校的机会,也不回去继承家业,跟我姐考一个大学,毕业后又留在长原。 以前也爱玩过,在我姐之前也有过女朋友,不走心那种吧。 听我姐说的,他俩在一起后,我姐夫事事以我姐为先。 我以前就觉得他眼瞎,看上我姐。” “现在是不是觉得我也眼瞎?”陈平仲苦笑道。 “额…”智俊泽道:“姐夫,其实吧,我姐真是个好女人,脾气是不好,但心眼绝对不坏。 绝对是能同甘共苦的那伙儿,你要是破产,她绝对不会拎包就走,多难都会陪你熬。” “会不会说话,什么破产。” “不好意思,口误,口误。”智俊泽笑道:“不过说真的,我姐这人,她要是认定一件事就头牛都拉不回。 所以,姐夫,真的,我喜欢你这个人。 说句真心话,你要遇到合适的就结婚吧,别在她这颗树上吊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倒也没喝多,也就喝点助兴聊天。 至天色擦黑,才下楼,跑智丹琼家蹭饭去了。 邓母就喜欢家里人多,热闹。 智丹琼见着他俩还是没个好脸色。 最高兴的当属团子,见着陈平仲就“爸、爸”的往他身上爬。 虽说每次团子这么叫邓母心里都不舒服,但为了弥补孙子的缺失,从不说。 “邓念唯,”智丹琼再一次发飙:“他不是你爸,你爸…” “丹琼。”邓母怕她一冲动当着孩子说出口,虽说还小,不一定懂,但到底不忍心。 团子听到妈妈的吼声,又看着妈妈怒气冲冲的面容。 顿时害怕,“哇”的一声号啕出声,又从陈平仲身上爬下来。 抱着邓母哇哇大哭。 智丹琼看着儿子,有些自责,可她也说不上来,今天比以往每一次都排斥团子叫陈平仲爸爸,这仿佛在不断的提醒她,这是对邓唯安的背叛。 她不能忘了他,更不能没良心。 第278章 站起 叶依回国,已是一个月以后。 阎旭豪正在上班,秘书进来报告说有一位小姐找他。 “什么小姐?我的规矩忘了?” 秘书小姐有些战战兢兢,当然没忘。 这位工作狂先生,一向公私分明,上班时间从不干与工作无关的事。 只是那位小姐说…… “阎总,她说是您太太。” 阎旭豪放下签文件的笔,抬头看着她,愣怔一秒后说:“带她进来吧!” 秘书小姐推门出去,看着叶依仍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位,真是阎总的太太? 这品味真够特别的。 待叶依进来,阎旭豪假装埋头苦干,整个人隐在电脑屏幕后。 叶依熟知他的臭德行,自己若不主动与他说话,这货根本不会抬头看她。 “我回来了!” “嗯!” “我说我回来了,阎旭豪。” “跟我有关系吗?” “你…” “出去,我要工作。”听到声音,知道人活着就放心了。 他也有气的好吧,说消失就消失,是个人都有火好吧。 叶依把包往办公桌上一放,一屁股坐了上去:“我说我回来了,而且…” 叶依清了清嗓子道:“还…斋了一个月。” “有病。” “哎…你到底要不要看一下我,不看我就走了,没劲。 老娘一下飞机,巴巴的来看你,这么不给面子。嗳…” 说着正欲跳下去,阎旭豪一把抓住她的手,这一个月于他来说何尝不煎熬。 抬头,看着叶依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眉心簇起,想揍人。 这死女人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头发剪那么短,皮肤晒那么黑。 身上穿的什么鬼?大冷天牛仔裤破那么大洞!衣服也好像是布条拼起来的。 跟一非洲难民似的。 也就精神状态和气色不错,神采奕奕,眉舞飞扬的,看来这一个月过得很潇洒嘛!都放飞自我了。 但是阎旭豪不爽,很不爽! “头发怎么回事?还有你穿的这都是血什么?”想揍人,这女人简直就是个作货。 “你管我,你又不是我的谁?” “我是你老公,你从头到脚都归我管。” 阎旭豪:… 我刚才说什么了?哦!什么都没说。 放开叶依的手,毫不留情的将她一推:“快滚。” 叶依憋笑快憋出内伤,跳下办公桌,走到他身边,一把坐在他大腿上,楼住他的脖子: “这一个月你很想我,对不对?终于承认了,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叶依!”阎旭豪一边掰开他的手,一边道:“你就非得要一个答案吗?” “好,不要了,闷骚男。” 叶依说着从他大腿上跳下:“我回了,好好工作吧。 我挺爱花钱的,又爱旅游,你不好好挣钱,怎么养我。” “我说过要养你了?” “你不养,我可以去找别人养。”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不给我暖被窝,还不许别人给我暖?世界上帅哥那么多,你长得也就过得去。” 叶依说着拿过桌上的包,扭着小蛮腰,转身正准备离去。 才走到门边,手还来不及拉门,就被身后的臭男人拉到一边,推到墙上。 后背被撞的生疼,还来不及叫,唇已经被封住。 过了半晌,她才再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阎旭豪,你…”话还没说完。 再次被堵住。 “这是在办公室,你…注意点儿。” 叶依觉得这男人疯了,制止道。 阎旭豪斋了太久,才不管三七二十一。 而且办公室多刺激,在她消失的这阵子。 他无数次在这间办公室加班到深夜,脑海里满满都是她。 “阎旭豪。”某人已经杀不住车。 叶依无奈,见推不开,只能迎风而上。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到了年底,吴芸的婚事敲定下来。 年二十八在长原办酒。 其雨提前跟同事调班,想在吴芸结婚的时候连休三天。 也正好能陪旭恒在长原玩个一两天,散散心。 一日早晨,其雨下晚班回来,整个人累的挨床就能睡。 早饭都没吃,放下包,脱了衣服就往床上钻。 智玉芳见状,追进去要拉她起来: “其雨,吃完早饭再睡,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妈,我昨晚做了两台急诊手术,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我真的累。” “那也得吃完再睡,洗个澡。” 其雨闻言,连发飙的力气都没了,蒙被正准备呼呼大睡。 旭恒拿着面包牛奶进来,牛奶还是温的,里面插着吸管。 对智玉芳道:“妈,你先去忙吧,让她先睡会儿,我会让她吃点的。” 老婆累成这样,旭恒心疼。 智玉芳能熊女儿,在女婿面前却刚不起来。 看着旭恒手上的食物,问道:“是不是又打算喂她?” 她已经看见过好几次,其雨赖床不起来,旭恒在床上喂她吃东西。 旭恒憨憨的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智玉芳一颗老心啊!嫉妒,吃醋。 当年其雨爸对她够好了吧!如今拿来跟旭恒一比,简直不够看的。 看了眼蒙在被子里的其雨,心底叹息一声,有老公护着的人就是不一样,她这个当妈的现在都说不得了。 不过,看到孩子们好,她高兴! 智玉芳一走,旭恒滑着轮椅到其雨床边。 掀开其雨蒙住头的被子。 “老婆,你闭着眼睛睡,吸点牛奶就好了。” 其雨迷迷糊糊的,张开嘴含住吸管,她喉咙干渴,牛奶入腹,整个人舒服许多。 旭恒又一点一点的,把面包撕成小块往她嘴里塞。 其雨早就饥肠辘辘,只是实在没力气坐着吃完一顿早饭。 为了参加吴芸的婚礼,她跟人换班连着上了36小时。 旭恒喂,她就躺着迷迷糊糊的吃,吃着吃着,均匀的呼吸声极有节奏的响起。 旭恒不再喂,滑车出去看儿子。 其雨荡悠悠的很快进入梦乡,也不知睡了多久。 正做着梦,梦见天天掉到地上,旭恒想去抱孩子,站了起来。 紧跟着,伴随智玉芳一声大叫,其雨醒来。 以为还在梦里,睁开眼睛,发现智玉芳是真的在叫她。 “其雨,其雨,快来,旭恒…旭恒……” 智玉芳喜极而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激动。 其雨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方才在梦里,智玉芳也是这么叫她。 难道:…… 其雨以极速下床,鞋子够没穿,光脚奔到客厅。 “妈,怎么了?” “旭恒…旭恒…”智玉芳正蹲在地下,在给旭恒按腿,因太过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来天天旭恒想跟儿子单独玩一会儿,育婴师就帮他把天天放在沙发上,让孩子练习坐。 旭恒给天天读书,逗他玩。 这孩子太皮,一下没看住,自己从沙发上滚了下来,旭恒没接住。 好在家里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沙发也不高。 摔得虽不重,那也是摔了,小家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旭恒一紧张,忘了自己正坐在轮椅上。 “哗”一下站起,要去抱天天。 虽然只站了那么2、3秒,又摔坐了下去,但这一幕正巧被听到天天哭泣,焦急忙慌赶来的智玉芳和两位育婴师看到。 智玉芳喜极而泣,一时兴奋、激动: “旭恒,你感觉怎样?要去医院吗?” 第279章 其雨的选择 “其雨,旭恒刚刚站起来啦!”智玉芳见其雨过来,激动道。 其雨大脑瞬间空白,跟着和智玉芳一样喜极而泣,蹲下去问旭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再试一下吗?” 天天这会子正在育婴师怀里哭的伤心欲绝。 明明是他摔了,妈妈和姥姥却只围着爸爸转。 “我试一下。”旭恒双手握住轮椅扶手,试图站起来,脚却怎么都用不了力。 “老婆,”旭恒有些失望道:“不行,我站不起来。” “没关系,我们现在去医院检查一下,以后每天在家我也陪你复建。” 因这一喜讯,一家人手忙脚乱。 其雨觉也不睡了,带着旭恒又折腾到了医院。 一系列检查下来,总算是看到了点希望。 想起这半年多来的心酸不易,夫妻二人一时没忍住,抱头痛哭。 为了方便旭恒复健和接下来的治疗。 其雨跟单位附近租了一间公寓,步行5分钟就到她医院。 又请了一个专业的男护工,24小时跟着旭恒。 这样旭恒去做复健方便多了,她每天上下班路上更是节省不少时间。 打旭恒出事以来,她还学了物理治疗,最近还正在考证,每天一下班就往家赶。 旭恒每次的治疗,也必会到场,亲自参与。 光是旭恒一个人,差不多就占满了她所有的业余时间,不知不觉间,对儿子忽略不少。 为此和智玉芳又吵了一架。 智玉芳说她做事太过极端,为了旭恒治病都魔怔了,连欲速则不达都忘了,家也不管了。 其雨现在满脑子都是尽快让旭恒站起来。 哪能管那些。 旭恒一直以来在她面前都很乐观,偶有小情绪,也都自己努力克制。 但是轮椅坐久了,心理再强大的人都会慢慢变得绝望。 旭恒也一样,他只是不说。 但其雨心知肚明,为了丈夫,她势必要做出选择,也要牺牲一些。 她的选择与做法,倒是满了唐敏瑜的意,可谓正中她的下怀,第二天就让人把天天接回了阎家。 其雨虽然想儿子,但现下旭恒能站起来这件事显然是最紧要的。 夫妻俩一搬走,智玉芳和罗奶奶也不想在景山胡同住下去了。 而且旭恒现在有专人照顾,其雨租的房子又不大。 加之吴芸婚礼在即,老太太多少有些牵肠挂肚的,本来在这边就住不惯。 罗爱华那边事又多,手忙脚乱,其雨也劝她们早些回去。 罗奶奶一回来,心情都舒畅不少。 罗爱霞跟王珲也是爱干净的,家里和当初走时一模一样,毫无变化。 这边现在完全成了面馆,两人回来后,智玉芳带着罗奶奶住到了其雨和旭恒楼上的房子里。 旭恒当初装修的时候,为了方便罗奶奶上下,特地给装了单人的老人电梯。 罗爱霞又是个勤快的,这边楼上的花花草草,还有一小片地方给她整成了菜园子,全部打理的井井有条,即使是冬天,葱蒜,青菜都不缺。 罗奶奶住过来,倒觉得和住在院子里差不多少。 智玉芳就是个劳碌命,刚一回来,就马不停蹄的去了罗爱华那边帮忙。 吴芸这对象,人不错,老实勤劳。 就是这家镜吧,不太好。 家里有个弟弟,长原农村的,父亲一辈子种地,老实人,母亲家庭妇女。 弟弟大专毕业后一种闲在家里,也没个正经工作。 长原这边的习俗,不管订婚还是结婚宴,一般都是男方办男方的,女方办女方的。 这男方母亲为了省钱也是绝。 听说吴芸家里在长原有房,又是独生女,不仅如此,还出了首付,在京城给小两口买了个小套室。 现在又听说女方要在华恒大酒店办回门酒,那可是当地最好的五星级大酒店。 当即退了自己家订好的流水席,跑来找到罗爱华,态度和蔼,各种热情,说是为了方便俩孩子就放到一起办得了。 当然,心里的算盘,打的可是一举两得。 这样不仅省钱,还让他们老陈家倍儿有面。 他家的亲戚几乎都是没见过啥大世面的农村人,她这大儿子如今不仅娶了城里姑娘,还去五星级酒店办酒,这样大好的机会,不得瑟得瑟,显摆显摆岂不浪费。 吴芸跟陈飞妈妈高富花统共见过两次,了解也不深,当即在罗爱华面前好话说尽。 吴二勇又是个甩手掌柜,只管赚钱,家里的事一概不管。 罗爱华为了女儿女婿家庭和谐,勉强答应。 不过丑话说前头,酒席钱可得aa。 高富花答应的好好的,嘴里还一个劲的说着:“那是当然,我们也不是为了占便宜,就是为了孩子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罗爱华能怎么办?只能答应呗。 她原本是不满意这个女婿的,条件太差,专科毕业,学历不如吴芸。 五官可以,但是个子不高,吴芸穿个高跟鞋,俩人都差不多了。 奈何吴芸死活要嫁,这孩子跟张慧分手以后,疯魔了一般。 见对方分手没多久结了婚,她也非得赶趟,偏要赌这么一口气。 罗爱华心里也不好受,吴芸被张慧妈妈这么嫌弃,还不是他们没本事。 现在孩子就铁了心的要嫁,也只能支持。 陈飞吧,像了他爸,老实人,心好,什么都听吴芸的。 大专毕业没找工作,在北京摆摊卖早餐,赚了第一桶金,开了面馆。 如今开到第三家,奈何京城房价太高,买不起。 他老家是长原下属榆县的。 他妈当初哭天喊地逼着他在榆县买了套房,说给他结婚用。 结果房本上写的是他弟弟的名字。 当初俩人经朋友介绍相亲认识,陈飞对吴芸一见钟情。 为了得到罗爱华吴二勇的认可,小伙子也没少下功夫。 去见罗爱华夫妇,陪着去逛街,看到准丈母娘鞋带松了,当街蹲下去就给系。 吴二勇爱喝酒,小伙子费尽心思没少给他搜刮好酒。 罗爱华这人吧,嘴不是太好,但是心好,一旦认可你,就死心塌地对你好,她又只有吴芸一个闺女。 真真儿的把陈飞当半个儿子。 说起在华恒大酒店办酒一事,中间还有些曲折,还得感谢旭恒。 罗爱华这回给吴芸办酒也是下了血本,原本订了一个三星级酒店,结果中间出了岔子。 第280章 算计 酒店订错单,同一天同一个宴会厅,订给了两家。 对方不肯退步,更是豪气冲天的嚷嚷着加多少钱都可以。 这下好了,离婚礼半个月不到,酒店没了。 着急忙慌的打听了好几家,可惜,好点的在那天都订出去了。 吴芸和陈飞都打算,退而求其次随便找家小饭店办一下得了。 罗爱华给罗奶奶打电话,就此事,也就抱怨几句,发发牢骚。 罗奶奶转而跟智玉芳随口一说,本来想着智利伟在长原人脉广,看能不能帮忙订一个。 也想过找陈平仲,到底不是自家人,不好开口。 谁成想旭恒无意间听了去,当即表示他来安排。 旭恒吧,做事有一个原则,只要是对其雨母女俩好的亲戚,他一概帮起来不遗余力。 虽说他和阎耀远断绝了父子关系,如果为他自己,就算饿死街头,也不会攀用阎耀远任何关系。 但是为了其雨,所谓的面子、自尊,他都可以舍弃。 当即给阎旭豪打了个电话。 阎旭豪当时正好在阎耀远办公室,也没避着。 挂了电话,和阎耀远谈完工作,正准备离开,不料阎耀远突然问了一句:“找你什么事?” 阎旭豪看着阎耀远,不明白他到底是关心旭恒还是其雨。 “其雨亲戚家要办酒,临时订不到酒店,想让帮忙安排一下。” 阎耀远没再回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阎旭豪起身,刚走至门边,阎耀远的声音忽而响起: “跟其雨说,安排到吉祥厅吧!” 阎旭豪带着震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阎耀远正低头看着文件,方才的话好像不是出自他的口似的。 吉祥厅是长原华恒大酒店最好的宴会厅,平时用来接待外宾。 以及,政府的一些招商会议,新闻发布会,都是在此举办。 能订到这个厅办酒席的客人,都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阎旭豪有过一秒的惊讶,心道:其雨这可真是母凭子贵,一步登天了。 又转而一想:二伯的心思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不,前面还加了【跟其雨说】四个字。 这是想通过他的嘴,趁机敲打其雨呢。 阎耀远对这些所谓的亲戚关系一向排斥,特别是其雨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 但是他今天这样做,算是对其雨的一种奖励,也算是在变相告诉其雨,只要你让我满意,我不介意动动手指头给你做些面子。 罗爱华一开始不愿承这个人情,到底是罗奶奶教出来的孩子,兄妹三人没一个爱占便宜的。 倒是吴二勇,本来就是场面人,旭恒能帮这个忙,在钱上肯定不用担心,绝不对不会超出他们的预算,让他们额外掏钱。 罗爱华不愿意的正是这一点。 华恒大酒店是长原市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价格自然不便宜。 她原本的预算是在三星级或四星级。华恒从来不在她的预算内,在那种地方办酒,还不得亏死。 阎旭豪是个人精。 阎耀远的意思不用明说,他也猜的八九不离十。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后,给其雨打了个电话。 委婉的告知了她,这件事是阎耀远让办的。 剩下的让她自己想去吧。 他也算是帮阎耀远将意思传达到了。 其雨是个聪明人,阎旭豪能猜到的其雨自然能猜到。 阎耀远这是在敲打她呢。 嫁进来一年多,和阎耀远也接触过几次,其雨对她这个公公的性情虽然摸不透,也很难了解。 但知道一点,阎耀远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目的。 今日对你再好,都是为了他日的收回。 其雨心里不好受,很不好受,多少有一种备受侮辱的感觉。 可这却是她必须承受的。 如果她拒绝,并不会显得她多有骨气,反而会拂了阎耀远的意,觉得她假清高。 其雨思来想去,亲自给阎耀远打了个电话,诚恳的说了感谢。 姿态摆的很低,但是低中带刚,也委婉的表达了,在天天的教育方面,她会全力配合。 对于其雨的聪慧与听话,阎耀远很满意。 但嘴上永远只有淡淡的三个字:“知道了。” 阎旭豪更是会做,知道其雨家亲戚的消费水准,直接让酒店给打了3折,又送了很多菜。 总体算下来,可比在最好的三星级酒店办还划算。 罗爱华跟吴二勇僵持不下,吵了一架,但最后还是接受了旭恒的好意。 对于阎耀远在中间做过什么,旭恒一无所知。 如果他知道阎耀远会进来掺合一脚,当初打死他,也不会打这个电话。 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感谢智玉芳和罗奶奶,也算是看在罗奶奶的面子上。 二来,其雨说过,家里最难的时候大姑二姑都出过力。 旭恒都给她记着,也算是在帮其雨还人情。 其雨对旭恒这一做法虽然不高兴,她从不想贪图阎家一分一毫。 但心里清楚,旭恒都是为了她。 爱你的男人,才会主动为你低下头求人,也会毫无保留的善待你身边的亲人朋友。 当然,这次事件中最高兴的当属陈飞妈妈。 不仅退了流水席,蹭到了一起办,还对陈飞来了一句:“到时你弟结婚,让你丈母娘也帮忙订华恒呗,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订到,肯定有关系。” 陈飞爸爸就是个弱的,在这个家没有话语权,知道老婆偏心小的,却又无能为力。 每次只会躲。 陈飞很孝顺,对于母亲的偏心,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从没翻脸过。 总是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你是当老大的,对这个家有责任,有义务。 可这回,他是真的生气了。 有些事,为了父母他没和吴芸说。 就拿这次结婚来说,他妈问他要了8万,说是帮他办酒,还有给吴芸彩礼钱。 陈飞孝顺啊,当初想着,彩礼钱从父母这里出,就当是父母给的,也是给二老做面子。 而且他一心希望媳妇婚后和老娘好好处。 然而,总是事与愿违。 彩礼说好给6万,三金那些他一早就买好。 这些钱是他起早贪黑辛辛苦苦攒下的,现在正值创业期,有点钱都砸到了店里。 现在倒好,母亲退了村里的流水席,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叫他能不生气嘛! 第281章 偏心 “妈,你将来要给我弟去华恒办,可以呀,我丈母娘虽然找了人帮忙,也只能打9折,陈启有钱就去那里办呗。” 意思很明白,这个钱他可不出,更不能占他丈母娘的便宜。 说着又提醒道:“还有,先前我给您的那8万块,有6万是给芸芸的彩礼钱,剩下2万可能刚够您付另一半的酒席钱。” 陈飞对家里也留了个心眼,没敢说实情,毕竟他娶吴芸,真的是占了人大便宜。 再者他妈妈现在就为陈启谋算着,要是知道吴芸家有那样的关系,能拿到3折的价格,以他对家里人的了解。 他妈妈在亲戚中一宣传,到时他丈母娘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个个有点事都要找人帮忙。跟吴芸的父母接触久了,他越发喜欢那个家。 陈飞妈妈一听说才打九折,心里便有了注意。觉得吴芸家肯定比她看到的还有钱,不然怎么舍得这么花。 “你这孩子,”高富花当即拿话哄陈飞:“我还能昧了你的钱不成? 就你给的这点钱,给了彩礼钱,还有好些杂七杂八,哪够,我和你爸给你准备了些贴给你们,不会亏待你媳妇的。” 听母亲这么说,陈飞当下有些内疚,觉得自己多心了,压根儿没想过他这妈妈会有那样的心思。不仅如此,还好言道: “妈,要是钱不够,您再和我说。您和我爸挣点钱不容易,结婚的钱,我自己出。” 高富花素来知道大儿子心软,只要说几句好话就能哄住。 当即话峰一转,诉苦道:“你弟没出息,你老婆家条件好。 又是大城市人,你可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将来可不能不管家里,我和你爸没本事,养大你俩兄弟不容易。” 一提到这个,陈飞就有些头大:“妈,我何时忘了家里?县城里那房子我出钱买的,当初您说给我做婚房的,结果写了陈启的名字,我也没说甚。” “你这孩子,我还能贪了你的房子不成,写你弟的名字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结了婚,要过不好了,人家还不得分你的。兄弟一家人,你弟的就是你的。” 陈飞不想计较这些,也就一套房子,他再辛苦几年,将来还能再买。 只是心中有些不岔,以前自己一个人,妈妈偏了就偏了,现在有了媳妇。 这些事要是让吴芸知道,她会咋想? 高富花见儿子不语,又拉拉杂杂说了好一会儿话,全是诉苦。 说他们夫妻养大两儿吃了多少苦,说她生陈飞大出血,婆婆又不管,月子里自己还要洗尿戒子,给一家人做饭,大冬天的热水都没。 又说陈飞上学花了家里多少多少钱。 陈飞打小在这个家里长大,他妈说的这些半真半假,但到底是亲妈,还是会心软。 临走时又给扔了一万。 高富花高高兴兴的收下,还道:“你放心,过两天我就把彩礼给芸芸,再给她买几身衣服。” 陈飞虽知母亲偏心,但仍是深信不疑,他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且他年纪也不小了,家里这些年也在催。 再者,他一直相信,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偏心不过是因为孩子多了,很难一碗水端平。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直到婚礼当天,吴芸也没见到什么彩礼。 别说彩礼了,她这婆婆从头到尾连根纱都没给过她。 而且那8万块的事,她更是无从知晓。 因为陈飞留了一手。 两人在婚礼前一个星期前去领的证。 领证当天,陈飞把自己的银行卡给了吴芸,说这是他私人给吴芸的彩礼钱,并且以后自己挣的每分钱都交给她管。 这吴芸一感动,以为陈飞所有的钱都给了她,心中甚至还有些愧疚。 加之陈飞前阵子又开了店,她都不防陈飞还给了家里那些钱,加上这孩子心大。 家里又只有她一个孩子,吴二勇虽说年轻时不靠谱过,但对这个女儿没话说,打小就没短过她的花销。 也养成了她对金钱不计较的态度。 再加上两家大人谈彩礼的时候,高富花一直哭穷。 罗爱华家也不差这点钱,彩礼对他们来说,也就是个意思,主要还是看上陈飞这个人。 罗爱华在婚姻里被吴二勇伤过,在吴芸找对象方面,特别强调,一定要老实,私生活干净,没有歪心思的。 陈飞除了家境不好,真是哪哪都符合她的要求。 罗爱华当场就表态:“不管你们家给多少彩礼,我们家都陪嫁一辆车,彩礼的钱我们也不要,都给小两口。” 高富花一听说陪嫁车,当即表态,彩礼他们给6万,又说这是她和老汉省吃俭用一辈子的。 碰巧的是,当天吴芸和陈飞有工作没赶回来,两家大人谈的。 罗爱华一听说是老两口攒的,有些心软。 就说他们给吴芸攒下这份家底,都辛辛苦苦打拼了半辈子。 何况两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两个儿子又上了大学。 当即就说,意思意思一下就得了。 反正钱将来也是给俩孩子。 高富花当时就说了,彩礼反正都是给孩子的,婚礼当天她给放到箱子里,让吴芸带过来,场面也好看。 罗爱华压根儿没想到,人家就没打算给。 那会儿,只是拿话哄他们,拖时间而已。 到了婚礼前两天,吴芸两口子才彻底放下工作,赶了回来。 好多事情也是一知半解,陈飞年底格外忙,两边婚礼放到一起办后,他对丈母娘放心。 又给了自己妈妈钱,也就没太操心,实在是生意太忙,小本经营,不看紧点不放心。 他野心也大,计划着明年再开一家。 那彩礼钱到底给没给他也忘了问。 吴芸听妈妈说婚礼当天给,也就没给陈飞说,两边就这么给糊了过去。 其雨是在他们婚礼前一天带着旭恒回来的。 也是想让旭恒换换心情。 另一方面,怕旭恒自卑,越发不愿见人。 她的心理学老师曾跟她说过, 越怕什么,越要去做。 因为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旭恒自出事后,越发害怕在亲友面前露面,怕人们或异样,或同情的目光。 那跟剜他的心似的。 其雨正是因为太了解他这一点,这次才执意带他回来,再加上现在一天天好转,其雨坚信,旭恒很快就能站起来。 第282章 二人世界 旭恒出车祸,不少亲戚都知道。 因为在京城治的,后一家人又搬了过去,智玉芳又谢绝探望,知道他瘫痪的倒也不多。 王菲有了上次的教训,关于智玉芳家的事不敢再乱传,智利伟发起火来是真的会削她。 罗家这边许多在外地的亲戚包括在国外的五爷爷都赶了回来。 没法,罗奶奶人缘好。 其雨这婚结的又太低调,孩子都生了,酒都没办,不少亲戚都在问。 这不,没吃上其雨的酒,奔着吴芸来也是一样的。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帮过太多人,谁家有难都搭把手,积的德多了,后人跟着享受福泽。 其雨原本是想等天天百天一起办她和旭恒的婚礼。 不成想,旭恒出了事,这么一拖,其雨干脆说,等天天大点再说,给她当花童。 天天的一百天,他俩也没办成,阎耀远给办的,还办的很是盛大。 邀请了各界名流,很多不知道的,一度以为天天是他的老来子。 阎耀远开门见山说了,不让旭恒参加。 旭恒不去,其雨也就没去。夫妻二人为这事,也是各种遗憾。毕竟孩子的百天只有一次。 因着这些,旭恒对她更愧疚。 虽说一早两人就不怎么想办婚礼,觉得麻烦又累人。 但人活一辈子,他俩就结这么一次婚,再累,再麻烦,别人有的,旭恒也都想给其雨。 他俩到的时候已是下午,家里来了很多客人。 罗爱华那边安排不下来的,智玉芳这边房间多,就给安排住到这边来。 男方那边明天的花车又是陈平仲给找的。 旭恒想着,反正都帮了,干脆帮到底。 吴芸先前带着陈飞去过其雨家,旭恒见过一次,觉得这男孩子说话做事,很踏实,人也老实,虽是做生意的,但是不夸夸其谈,很实在。 其雨觉得也可以,条件虽说和张慧没法比,长相也比不上,但吴芸也不小了,结婚就是过日子的,人老实,懂得知冷知热,也算是个好归宿。 要说,办婚礼真是麻烦事一堆,当然,也给了亲戚们齐聚一堂创造条件。 最高兴的要属罗奶奶了,其雨的那些爷爷,姑奶奶,姨奶奶,舅爷爷什么的都趁这次赶了来。 年纪都不小了,能聚一次算一次。 老汉老太们,聊的欢,智玉芳也忙的晕头转向。 其雨和旭恒进来的时候,正有人问起,说其雨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带宝宝来。 小李将他俩送到,自己去找了酒店住,明天正好过来,帮忙接接客人。 其雨刚进院子就大喊着:“奶奶,我们回来啦!” 好些人闻声,站起来说:“老姐姐,其雨回来啦。” 整个家族里,其雨不仅是书读的最好的,又是嫁的最好的,自是引人关注。 待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旭恒,众人脸上仍笑着,个个都伪装的很好,但心里很不解。 这是...... 罗奶奶怕人瞎想,赶忙解释道:“半年多前出了车祸,现在在做复健,快好了呢。” 罗家这些亲戚,奇葩的少,也就其雨四爷爷,后娶的老婆为人不咋滴,不仅对罗爱霞不好,自己生的孩子也没教育好。 大家说说笑笑,哪怕心里有些疑问,也都没开口问过。 跟旭恒说话,也都大大方方。 旭恒本身长的好看,修养脾气又好,很招长辈喜欢。 说了没几句,各各都夸智玉芳这女婿好。 又问其雨怎么没带孩子来,说起这个,其雨也有些愧疚。 本来是想带的,一方面唐敏瑜不肯,另一方面,她要照顾旭恒,带天天来,育婴师,保姆肯定要跟过来,弄的大张旗鼓,影响不好。 至晚间,罗爱华原本想叫着去酒店吃饭,智玉芳揽了下来,让她别管。 晚饭是罗爱霞帮她一起做的,因着来的人多,还是不够住。 其雨和旭恒两个出去开房了,智玉芳说挤挤,其雨死活不肯。 家里人太多,又都是长辈,她跟旭恒做点什么不方便。 旭恒就更巴不得了,在京城时,其雨成天忙,家里又总是有外人。 加上天天那个小恶魔,仔细算算两个人自旭恒出事以来,还真没有好好的过过二人世界。 吃过饭后,旭恒给小李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开好房后,过来接他俩。 小李来后,也没进屋,外面等着。 智玉芳不放心,愣是将两人给送到了车上。 又啰里吧嗦嘱咐其雨一堆。 然后站在路口,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回了家。 两人到了酒店,小李帮忙把旭恒送到房间。 一进门,其雨先去放水,打算洗个澡,这阵子,常常一回家,倒床就睡。 都不记得几天没洗了,她也是佩服旭恒,天天睡她身边,闻着这股子怪味还能睡着。 其雨刚打开水龙头,就听旭恒在外面喊: “老婆,多放点,我跟你一起洗。” “你昨天不是刚洗了。”其雨觉得这人总是爱凑热闹。 “洗了也脏呀,而且我洗澡不方便,都没太洗干净。” 其雨:....... 第283章 奇葩的虚荣心 夫妻二人洗漱完,其雨来了兴致,找酒店要了一瓶红酒。 两人边喝酒,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越聊越起劲。 躺到床上至半夜,还停不下来。 “老婆,你困吗?”旭恒睡不着,又担心她,明天还要早起呢。 “困,但还是想跟你说话。” “我也是,咱明天再说吧!” “嗯……” 隔了一会儿。 其雨:“哎…你们学建筑设计的是不是有一个叫高迪的?” 旭恒… 不是说睡觉吗? “嗯,是的,一个天才设计师,巴塞罗那又叫高迪之城,他有七个作品都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一开口又来了精神。 “这么厉害。” “是的,天才吧,他的作品充满想象力,集现实和自然于一体。等你有时间我带你去那里看看。他最著名的有圣家堂大教堂,到现在还没有完工。 还有米拉之家,古埃尔公园。都是世界文化遗产。” “你去过吗?” “去过。” “你喜欢哪种设计风格,他这种吗?” “喜欢,大师嘛,学建筑的总要瞻仰一下。我是因为贝律铭学了这个的。” “贝律铭?” “嗯,著名华人设计师,巴黎卢浮宫前的玻璃金字塔,香港中银大厦都是他设计的。华人之光。” “说的我都想去学建筑了,要是我当年不学医,咱俩也许能同学。” “不,医生更伟大,救病治人。” “不知道天天将来喜欢什么。”其雨忽而感慨,莫名的有些想儿子了。 “让他去跟你学医。” “我们医学生有句话,劝人学医,天打雷霹。 再者,你爸早就把他的路安排好了。” 提到这个,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自动转移话题。 一直聊到眼都睁不开,这才睡去。 次日一早被闹铃叫醒,其雨有些头痛欲裂,旭恒也没好到哪里去。 “以后咱俩还是分开睡吧,这可不行。” 其雨想起昨晚,有些无语。 自结婚以来,只要不是工作日,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就没法睡,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有时候想想,他俩在外人面前都不是话多的人,可只要凑一起,就说的停不下来。 旭恒笑道:“那不行,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那你下次别说话。” “只要你可以,我能忍住。” 其雨:....... 好吧,貌似每次忍不住挑起话题的都是她。 ——— 两人收拾妥当回了罗家小院。 客人们早已起来,智玉芳也做好了早饭。 吃过饭后,又打了几台车,全部去了罗爱华家。 智玉芳人一过去,就停不下来,事太多。 欧阳焘今儿专门负责管烟酒,还带了个女朋友过来。 小姑娘跟他一样,还在上学,长的清清秀秀,衣着朴素,带着无框眼镜,满脸羞涩。 寸步不离的粘着欧阳焘,两人也总时不时,旁若无人的低头耳语。 看的旭恒好生眼热:“老婆,你看,咱俩要是早些遇到多好,年轻人的恋爱,好美。” “得了你,”其雨笑道:“该感伤的不该是我吗?咱俩都没好好恋爱过,我就仓仓促促的被你拉着领了证。” “那是我有魅力。” “呵!是我心好,不忍心让你再等下去。” “那我再追你一次吧,你别那么快答应我,这次,我一定好好追。” 罗奶奶在旁边听着他俩打情骂俏的斗嘴,默默的走开。 虽说早习以为常,但还是有些..... 额....没见过结了婚,都有了孩子,感情还这么好的。 这旭恒,只要其雨回来,就恨不得24小时粘在她身上。 天天也是够可怜的,一出生,就被老爹喂狗粮。 陈飞原本是打算从洒店出发,过吴家接新娘。 高富花得知吴芸家亲戚,帮忙借了几台极好的婚车,一心想显摆,非闹着要从村里出发。 想着,到时让村里人,和那些亲戚开开眼,坐着去长原,以后谁还敢低看她一眼。 这下好了,路上来回得多耗两个小时。 母子俩为这还吵过一架,高富花始终坚持,寸步不让。 甚至还说:“不从村里出发,就别结这个婚,这是我们这的习俗。” “妈,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婚姻我做主,谁也不能阻止我结婚。” 高富花见儿子动怒,也怕彻底惹恼他,没得弄得自己算盘打个空,又哄他道: “从村里出发,我事还多,但我是你妈,还能害你不成?为了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 陈飞被她一哄,又心软下来。 想着也是这个理儿,如果从村里出发,当天的来客,还有摄像等等工作人员的早饭都得在家里安排。 因此接受了母亲的好意,甚至还心怀感激,觉得妈妈虽然偏心,对他也不好。 但到底是亲妈,真有事时还是为他着想的。 陈飞爸爸这边的亲戚,平时基本不怎么来往,因而都不约而同的打算,当天直接去酒店,吃个酒意思意思就行了。 高富花和娘家人走的近,也都是钱在牵扯,都知道她什么人,轻易也不上门。 到结婚前一天,家里冷冷清清,亲戚没有一个上门帮忙的,陈飞俩舅舅倒是来了,光是站着不干活,临走还得顺些东西走。 好在陈飞人缘好,好写个同学、发小都过来帮忙布置,虽说新娘当天直接去酒店不会过来这边,但也要意思意思一下。 要说,家里来客,是不是得准备饭。 没有,人家连杯水都没准备。 到了饭点没饭吃,人家高富花自己也不吃,就挺着。 陈飞面子上过不去呀,本想拉着朋友们去县城饭店吃。 大家一看高富花的脸色,都拒绝了,干完活各自回家。 他们过来也不为别的,都是看陈飞面子,以前陈飞也没少帮过他们。 当天忙完,陈飞很不高兴,又跟高富花吵了一架。 “妈,我的同学朋友来帮忙,你怎么能不准备饭?还有,我明天就要结婚了,家里也不大扫除一下,邋里邋遢的算什么样。” 高富花一听,不高兴了。 对这个大儿子她实在喜欢不起来,打小不听话就算了,说话总是这么冲。 “你自己这么晚才回来,你爸就是个废物,家里家外都是我,我哪忙得过来,不就一顿饭,回自己家吃不就行了。” “妈…你之前怎么说的,说你都会安排好,现在呢。” “现在怎么了,不都好好的。” 母子俩闹的不欢而散,这个婚礼还没开始,陈飞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又想,这些年不在家,妈妈的变化实在太大了,现在简直就是说一套做一套,表里不一。 其实高富花本性就没变过,不过是距离产生美,让陈飞忘记了他妈妈原本是个什么人。 到了次日,陈平仲帮忙借的6台,打头阵的顶配版保时捷卡宴一开进来,高富花脸上就乐开了花,老早就在村口等着,逢人就说这是儿媳妇娘家安排的车。 不仅如此,还主动跟人说,不仅婚车是儿媳妇娘家安排的,就连今天办酒的酒店,等等都是。 人家见她这么显摆,就问了:“那你家彩礼钱出了不少吧!” 高富花虚荣心一上来,瞎话张嘴就来: “那是,彩礼给了10万,人娘家有钱,没要。没办法我们家陈飞优秀,姑娘倒贴,死活要嫁呢。” 这些话好死不死被陈飞听到。 让他对母亲的为人有了新的认识。这是吴芸不在,要是被吴芸或其父母听到,还得了。 这下他才真正明白,他妈非让他从村里走,根本不是什么习俗,仅仅是为了她的面子,好显摆显摆。 为此不惜麻烦他人。 高富花这种极度自私的行为,让陈飞内心无比痛苦和羞耻,还有愤怒,却又无能为力。 因为这个人是给了他生命的母亲,是割舍不下的血缘。 这还不算,陈飞结婚,高富花一会安排小儿子放鞭炮,一会这了那了。 只要是能赚红包的都安排小儿子上。 生怕外人赚她的钱去。 陈飞冷冷看着,心寒至极。 司机们一大早就去花店扎花车,又早早开了来,一个个都没吃早饭。 想着你家办酒,不说流水席,早饭茶点等等总是要准备的。 因而一个个都是空着肚子来。 结果…… 高富花的做法简直让人大跌眼镜,刷新人们对奇葩一词认知的新纪录。 第284章 奇葩战斗机 她是准备吃的了,一锅大馒头,稀粥都没熬。 请人做饭要花钱,自己又不想做,累。 昨晚让陈启去超市买了打折馒头,早上蒸上,再配点咸菜。 让人将把着吃。 可这…… 真是见过小气的,没见过这样的,大姐,你家娶儿媳妇呀,哪有这么省钱的。 几个来接人的司机都是跟着大老板,平时吃香喝辣,什么东西没吃过,什么场面没见过。 现在就给人吃个这… 有人不好意思的摆手,说吃过了。 高富花一听说吃过了,更是高兴,想着还省我几个馒头呢。 陈飞在里面忙着,又是换衣服,又是配合摄像大哥录像。对外面的事并不知情。 陈飞一哥们看不过眼,自掏腰包去村里的小卖部给买了几箱奶,一箱面包,发给前来帮忙的人,以及一些没吃过饭就来的宾客。 高富花见到还在旁边说:“你这孩子,多浪费,家里有吃的,退了吧。” 陈飞那哥们,跟他是发小,对于高富花的为人心知肚名,全村公认的小气鬼,钻钱眼儿里的人。 只是,这是你大儿子结婚,哪有这么做事的,也不看看你那馒头,硬梆梆,干巴巴的让人怎么吃? 陈飞一哥们实在忍不住,进了屋里,找到陈飞,把高富花干的事,和他发小给买牛奶面包的事都说了。 陈飞一听,尴尬、气愤的不行。 高富花小气,这是外人的印象。 陈飞清楚的很,他妈对娘家可大方了,对她自己和他弟弟就更大方。 你说一农村老太,千儿八百块的衣服都舍得买,鞋子都是好几百一双的。 钱哪来的,都是从他和他爸身上抠的呗。 可抠行,今天什么日子,他大婚呀。 想到这里,陈飞火冒三丈,放下手中的活冲了出来。 正好听到他哥们说:“阿姨,这个不花您的钱。” 高富花回道:“回头还不是陈飞给,这不也是花我们家的,又不是没得吃,买这些东西,多浪费。” 陈飞一听,怒不可遏,当着众人的面,冲进厨房,把一锅馒头搬出来直接砸到高富花的脚下。 满脸怒火的看着她,吼道:“妈,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我怕不是捡来的吧?” 陈飞这一砸一吼,顿时吸引了院内人的目光。 有人上前劝他,今儿是他大喜的日子,这样不好。 高富花见儿子这样,也有了火:“你个没良心的,说什么呢,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们,为了我这个家。” “妈,”陈飞已经不信高富花的话了,再次吼道:“这些年我对家里怎么样?我自己省吃俭用,钱没少给你。 不说这个,你说买房,我买。我结婚,钱我也给你了,你自己说的,你替我办,不会委屈我媳妇,但你自己看看,你都干了些甚,你知道吗,你让我恶心,口口声声为我,我看你都是为自己吧。” 陈飞这话说的就有些肿了,旁边有人想拉他出去。 这大喜的日子,母子俩吵架,实在难看。 陈飞倔劲上来,死活不依。 “陈飞,我是你妈。”高富花被儿子这么当众逼问,叫骂,心下委屈哭道: “我怎么没给你弄了,里里外外全是我,你自己前天才回来。没有我,你今天这个婚能结的了吗,你给我钱,我哪样不是花在你身上,你也不去看看,现在什么物价,给了你老婆彩礼钱,剩下的那些付了酒席,还能剩多少?我处处为你打算,你就这么对我?” “那你就这样整? 家里今天这么多人,早饭就给吃个馒头,家也是我回来才买东西布置。”一说起这个,陈飞更恼火:“幸好今儿是在长原办,要是接芸芸过来,你让她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高富花语带哭音,尖声道:“我们农村人家,谁不是这么办酒的?你摔打我,你没良心呀。” 说着便大哭起来。 陈飞爸爸见老婆和儿子闹起来,不说上前帮忙,直接躲了。 他这辈子,婚前听妈妈的,婚后听老婆的。 明知道老婆不对,可是他不敢出声帮陈飞。 高富花会跟他打架,是真打,曾经他动过离婚的念头,结果被高富花拿着菜刀追着满村子跑。 那以后,再不敢提了,他就像这个家的免费劳动力,赚钱机器。 陈飞的两个舅舅原本在外面站着抽烟,听说姐姐被外甥欺负,扔了烟就跑了进来。 正好见高富花在哭,又见到地上的馒头,听说是陈飞砸的。 二舅上来冲着陈飞就是一脚。 大舅假惺惺的拉住二舅对陈飞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孝,你妈为了你的婚礼,辛苦了个把月,你不说谢谢,哪有这么做事的。” 陈飞冷冷的看着那两兄弟:“大舅,二舅,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今天这么帮我妈,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钱。这些年,我妈搭你们身上不老少吧。 你们家新房子盖起,这里面有多少是我拿回来的?我以前不提,不代表我不知道。 可是,今天是我结婚,我妈都干了些什么? 我也不怕丢脸了,这么对我就算了,以后要是也这么对我媳妇,别怪我不客气。” 第285章 挑拨离间兄弟相残 陈启一早去了县里买东西,顺便吃了个早饭,家里那馒头他不爱吃。 骑着小电驴,还没到家门口,就有人跟他说:“陈启,你妈和你哥吵起来了。” 高富花见小儿子来了,往地上一坐,哭天喊地的跟陈启告状。 “启啊,你哥没良心啊,拿馒头摔我呢,我起早贪黑辛辛苦苦给他办婚礼就这么对我呢。” 高富花说完,陈飞气的七窍生烟,这不挑拨离间嘛! “妈,你说……”陈飞花还没说完,陈启已经朝他挥出了拳头。 兄弟俩打作一团。 高富花不说拉架,坐在地上哭的更是委屈,又骂骂咧咧数落陈飞的各种不是。 那陈启本来就是个妈宝男,高富花这样的态度,能有好。 打得更起劲,旁边的人拉都拉不开。 陈飞俩舅舅拉架更绝,几乎就是抱着陈飞让陈启打,嘴里还假惺惺的叫着: “陈启,别打了,今天你哥结婚。” 陈平仲叫来的司机都看不过眼,有人上前跟着一起,把打红眼的陈启拉开。 陈飞此时已挂了彩。 其中一司机把陈飞拉到一边,护在身边,就怕陈启抽风,上来还要打。 当即就有人背地里小声说,这新娘结婚前没看清,以后日子有得过了。 这样的人家,简直是少有,婚礼办的跟丧礼似的。 年纪大点的长辈,特别是高富花娘家那边的亲戚,都帮着指责陈飞,说他不孝,对母亲不敬。 一个个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也有很多明事理的,嘴上不说,心里都觉得陈飞可怜,摊上这么个妈,能好好长大,又自己创业,娶个条件这么好的老婆,真是不容易。 高富花见陈飞被拉开,心里的气还没消,觉得小儿子打得不够狠。 而且慌乱中陈启也挨了陈飞两拳。 还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嘴里继续骂道: “陈飞,你现在翅膀硬了,有了媳妇忘了娘,没良心啊。是谁供你吃穿,养你大的。 你看到吴芸家好,她爸妈有钱,家里亲戚又有本事,说借好车就能借到,说定大酒店就定,瞧不起我们这个家了呗。 还摔我,是不是接下来,就要打我了?” 陈启一听,挣扎着还要上去打,被人拉住。 又指着陈飞骂:“你敢打我妈一个试试,弄不死你。” 高富花听小儿子这么说,心里总算舒服点了。 刚才陈飞那么摔她,指责她,简直就是往她心窝里里戳刀。 “妈,别哭了,你就当没生他,你还有我呢,我会孝敬您的。” 陈启骂完陈飞,上去拉高富花道。 旁边人都看着,就高富花这样的,谁敢拉?挑拨小儿子打打儿子,能不好还逮谁骂谁呢。 陈启这么一说,高富花心里舒服多了。 她就喜欢听话的小儿子,再看看陈飞,从小到大,性格硬,太有主见。 越看越讨厌,陈飞给的9万块,早给她干没了。 什么彩礼,酒席钱,压根儿没打算给。 钱一到手,两个弟弟一人借去一万,剩下7万,陈启想买车。 今儿家里能备下馒头,还算她好。 原本啥都没备下,所有来帮忙的,都让人吃了再来的。 这是看到这几个司机从长原过来,又是吴芸娘家那边的,才给备了点,也就意思意思。 不然你说,这些亲朋好友们,等会去酒店吃的更好,她凭什么浪费这个钱。 陈飞看着地上跟小丑似演戏的母亲,再看看弟弟和舅舅们,倏地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家的外人。 连生气都觉得多余,一颗心如坠冰窟。 “妈,你今天既然这么说,这么闹,以后,这个家就当没我。” 高富花一听,又哭天喊地的骂,抓着陈启的手,就是不起来。 “启啊,你听听,你哥说的都是些甚,这是要给人当上门女婿呀,我真是白生了他。我十月怀胎的儿呀,就为了这点小事,不认我这个娘。 陈启一听,还得了,心里更气,只恨刚才打的轻了。 放开高富花,跑到陈飞身边又要打,旁边的人赶紧将其拉开。 陈飞的同学朋友见状,把他拉出了院子。 几个司机也出了来,站在一旁聊天。 他们跟的老板都是陈平仲的朋友,也都认识陈平仲。 有人就问了:“这家人跟陈总是什么关系,要不要打个电话跟陈总说说。” 另一人道:“算了,别人的家事,还是别管。” 又一人说:“今天这个婚都不知道能不能结的成。” “新郎新娘又没问题,就是新郎这个妈……” “这新娘真是倒霉,这样的人家,这日子以后可就……” 有人甚至想回去了。 那边陈飞的两个叔叔也听说了这边的事。 相处了几十年,都知道高富花的脾性,心里都清楚,这样的人一旦沾上,以后就会没完没了。 因而躲都来不及,哪会主动往上蹭。 但是今天日子特殊,高富花这样闹,奇葩之际,有点正义感的人都看不过眼,同情陈飞。 第286章 亲妈不如外人 这不,陈飞的小婶就跟小叔说: “把陈飞叫过来吧,让他把帮忙的,还有来客都叫过来,咱们给做吧,好歹礼数要到。” 小叔看着老婆,想起大嫂那无理取闹的样子,有些犹豫:“哎,就怕大嫂……” 小婶啐道:“亏你还是个男人,那陈飞是你亲侄子,从小在那个家过得什么日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而且孩子品性好,自己又努力,将来会是个有出息的。 再者,小帅明年就毕业了,露露今年夏天就要参加高考,咱们就当做好事,给孩子积德。” 小叔一听,也是这个理:“那行,辛苦老婆了。” 小婶又道:“去跟二哥说一下,别弄的我们好像拔尖,看看二哥什么意思。” 小叔听了老婆的话,又去了隔壁的二叔家,把事情说了一下。 今儿好歹陈飞结婚,不能弄的太难看,那些司机,都是人姑娘娘家安排的,回头肯定会说,真的什么都不做,就太难看了。 二婶听后,有些不愿意,不想管,实在是高富花这个人太难缠,不,就不是个正常人。 不禁犹豫道:“南生,我也同情陈飞,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那个妈…别到时做了好事还惹一身骚。” “南生,按你说的来,”二叔一锤定音,不顾二婶的反对,直接拍板。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他那个大哥,就是个窝囊废,他们老陈家,几辈子没出这么个怂货。 二婶看着二叔,不是她心狠,实在是以前,狗屁倒灶事的事太多。 陈飞上小学那会没鞋穿,北方的冬天寒风刺骨,孩子一年四季就那么一双鞋,脚趾头都露出来了,她好心给买了一双。 结果陈飞妈倒好,嫌她多管闲事,说是给陈飞买了,不给陈启买。 二婶那个气,她是看陈飞可怜,又不欠你家的。 那以后,凡是跟高富花有关的事,二婶都躲得远远的,她又不是圣母,同情不过来。 二叔吩咐完小叔,又对二婶道: “你也去帮忙,差些什么让陈童跟陈帅去买。” 二婶纵然心里不愿,还是不敢忤老公的意,他们家小事她说了算,大事上她没有话语权。 只能悻悻的去了小婶家,跟着一起干活。 隔壁两个好心的邻居听了陈飞的事后,也主动过来帮忙。 二叔跟小叔出来,分头行动。 去了村里小卖部,自掏腰包买了几条子烟,一人一条发给陈平仲叫来的司机。 陈飞冷静后,又回了家。 纵然再气,这个婚还得结。 收拾收拾自己,又让朋友把等会要用的东西拿好,陈平仲还给他叫来两辆大巴,专门给他家亲戚做的。 很多人都知道高富花什么人,自己家吃了早饭来的,也有人没吃。 小叔在外面没找到陈飞,进了陈家院子。 陈飞把属于自己的贵重东西拿好,这个家以后就不打算再回了。 高富花这会子气也消了不少,跟陈飞闹归闹,让小儿子打大儿子,那也是为了给自己出气。 她可没打算跟陈飞老死老死不相往来,她还指着陈飞给养老呢。 哭也哭够了,闹也闹够了,正想上去跟陈飞说几句。 小叔正好进来叫陈飞去他家。又让陈飞把人都叫他那去。 “小飞,你二婶小婶在准备饭,叫你朋友和司机们都过去吧。” 高富花正好听个正着。 当下又炸了,大声喊道:“陈南生,你算老几,这是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陈飞看着他妈,心寒,没理。 对陈南生道:“小叔,咱们走吧。” “陈飞,”高富花可不愿让大儿子走,这一走,她成什么了:“是你自己把馒头倒了,现在又去你小叔家,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爱怎么看,怎么看。”陈飞铁了心要走,谁也拦不住。 陈飞的两个舅舅见状,又上来劝,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什么母子哪有隔夜仇。 说来说去,还不是怕陈飞这棵摇钱树跑了。 小叔没搭理心里不住的摇头,这些人就张了张好嘴,刚才闹成那样,都做甚了。 心凉,拉着陈飞赶紧走了。 二叔又让陈飞的伴郎,把人全部叫去了小叔家。 这下,整个陈家院子静悄悄,也就剩下高富花娘家人和陈启。 陈飞父亲陈东生跑地里去了。 在老娘坟头哭呢。 你说这都什么事,老婆没娶好,一家子都倒霉,可有什么办法。 除了在老娘坟头哭哭,他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没脸见大儿子,又制不住老婆。 农村妇女做事麻利,陈家庄离县城有近,缺什么陈飞的两个堂弟都跟着跑前跑后去买了来。 半个小时后,菜都陆陆续续上桌。 没吃早饭的都过来吃了些。 陈飞对着二婶小婶没忍住,一个大男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心里实在是太委屈。 就差没磕头,想起来,亲娘都不如外人。 二婶也是双眼通红,陈飞她看着大的,这孩子真心可怜。 “陈飞啊,以后跟小吴好好过,你妈…哎。” 有些话她一个外人不好说,不管怎样人家是一家子,亲母子。 但她其实很想说,这样的妈离远点。 小婶人好,做的多,说的少。 如她自己所说,也就当做个好事。 当然了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她今儿帮了陈飞,他日她的孩子要是去京城找工作,或者上学,盼陈飞能多照顾照顾。 至于高富花的坏话,一句都别想从她嘴里听到。 第287章 豪华的接亲阵营 吃过饭后,陈飞的二叔招呼大家上车。 原本安排的是,要跟着去新娘家接亲的,坐前面的6辆卡宴。 其他的都坐后面的大巴去。 高富花一听,那肯,开玩笑,这样的豪华阵营在陈家庄还是头一次。 况且,她这辈子都没坐过这样好的车,哪能错过这次既满足虚荣心,又能显摆的机会。 不等人安排,自己钻到了第二台车里坐着。 鞭炮声响起,接亲队伍出发,路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坐在车里的高富花,看着车窗外那些人羡慕的目光,一脸得意,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风光了一次。 早将先前与陈飞吵架的事抛之脑后。 于她来说,不过是和儿子吵了一架,她再怎么样,依然是陈飞的妈,陈飞的东西依然是她的。 要说,这人的脸皮也真是无敌了。 陈飞爸爸觉得没脸,本来都不想去参加婚礼,又怕儿子等会在婚礼上难堪,只好硬着头皮前往。 悄不溜声的上了大巴车,坐在最后,也不太与人说话。 虽说穿上了新衣服,还是吴芸给定做的。 早一个月前,吴芸就给公公婆婆,和自己父母定做好了婚礼上要穿的衣服。 要说摊上这么个能干又贴心的好儿媳,高富花真该烧高香了,可人心不足蛇吞象。 衣服拿到手,当着吴芸的面各种夸,背着吴芸就跟人说,儿媳妇小气,都舍不得给买名牌。 这是吴芸不知道,知道了得气死,她现在好歹是国内一一线品牌的设计组长。 在她这个年纪能爬到这个位置的少之又少,并且她出手给人定做的衣服,可都不比那些大牌差。 这些用料都是她亲自把关,面料用的是最好的,上面镶的几颗小碎钻,是真的碎钻。 她托人在国外买的,四套衣服下来,花了她三个月的工资。 真是下了血本。 结果…摊上这么个不识货的,也是悲催! 陈启本来也不想再去参加陈飞的婚礼,毕竟两兄弟刚打过架,这得脸皮多厚,才能刚闹完又当无事。 可是高富花说了:“你傻呀,要不是沾你哥的光,咱们这辈子都去不了五星级酒店。 你不仅要去,回头还得好好巴结你嫂子家的那些亲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让你嫂子介绍。 要是找到个条件更好的,将来你结婚也能去五星级酒店。” 陈启本来就是个妈宝男,被高富花一洗脑,脸皮跟着加厚,无事人一样的上了车。 这母子俩的举动也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到了长原,司机让高富花下车,去坐后面的大巴,他们这6辆车是接亲的头车。 总不能拉着婆婆去接儿媳妇吧。 高富花有些不舍的下了车,心里还叹道:真不愧是好车,坐着就是舒服。 一路坐过来,她没话找话跟人司机搭腔,那司机也是头次见这样的人。 不理吧,又显的不太礼貌,理吧,又觉得很无语,跟这样的人说话简直就是降低他的档次。 偏偏高富花很没自觉,脸皮厚又没眼色,人家态度都那样淡了,还不停的问,一会这个车是你自己的吗?多少钱买的? 人家说是老板的。 她又问你老板多大年纪?成亲了吗?跟我儿媳妇家是什么关系? 那司机被她问的烦了,就把陈平仲兜了出去。 “我们老板跟陈总是朋友,车是陈总找老板借的。” “哦,陈总啊,我知道,我儿媳妇家的亲戚嘛!” 高富花又开始睁眼说瞎话。 司机尴尬无比,心道,你儿媳妇家要是有陈总那样的亲戚,你们家都早发了。 开玩笑,我们老板的背景够深,够牛逼了,陈总的听说更牛。 人家心里鄙视她,嘴上不说。 这会子,看着高富花下了车,那司机一身轻。 心里想着,终于送走了瘟神。 接亲的队伍到了吴家楼下。 陈平仲和旭恒给安排的婚车可不止6辆,只是不好全部开到乡下去。 20几辆宝马早停在了吴芸家楼下,小区里面不够位置,就停到外面。 可谓风光无限。 这会子6辆卡宴开进来,更是引人注目。 许多人站在自家阳台,探头探脑往楼下看,个个艳羡无比。 有路过的,见到了,都会打电话问自己住在这个小区里的朋友或亲人,打听打听,是哪个土豪结婚。 有人甚至都说,不是亲眼见到都不敢相信。 他们这个小区不在市中心,也不是学区房,是棉纺厂的安置房,罗爱华和吴二勇下岗前都是棉纺厂的工人,这房也是找关系托人买的, 虽是小高层的电梯房,但是环境一般,价格更是便宜。 住在里面的都是普通人,就算是最有钱的,也不一定能玩得起这样的大阵仗。 罗爱华和吴二勇当初买这,图的就是房价便宜又安静,毕竟他们买这个房是用来养老的。 省下的钱,给吴芸结婚准备的,不管她将来在哪成家,都不愁首付钱。 因着这,吴芸才有底气,说在京城首付买房就买房。 这个小区里办喜事,来这么多豪车,还是头一次。 才会这么的让人不可置信,又忍不住好奇,也因而引来了许多围观群众,一时间,弄的好生热闹。 第288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与陈家的同室操戈相反,吴家一团和气热闹。 吴二勇在婚姻里是不忠过,但对女儿真心没话说。 和罗爱华近年虽有不和,总体来说,家庭氛围也是陈家不可比的。 吴芸的爷爷奶奶均健在。 吴奶奶受养儿防老,女儿是给别人家养的等封建思想的影响,有些重男轻女。 打小,心都偏到了吴芸堂弟身上,好吃好用的都是孙子为先,孙女排后。 但并非不喜欢女孩,只是被旧思想毒害,转不过弯来。 说句良心话,吴奶奶对自己的孩子都是毫无私心去爱的。 护犊子,打小谁敢欺负吴家的孩子,老太太就敢打到人家里去。 并且吴二勇又是个犯浑的,罗爱华身体不好,生了吴芸后,再怀过两个都流掉了。 吴奶奶怕大儿子无后,不甘心呀! 总是劝着再生,四处寻医问药,要帮罗爱华调理身子。 吴二勇那会对罗爱华也是真心好,两人自由恋爱的。 看着老婆身体变差,心疼,直接拍板,再也不生了,谁说都没用。 为这,吴奶奶也不敢再说啥,她自己两儿一女,孙子也有一个,也就不再作。 她家这老大浑起来,能把家给都给砸了,别说吴奶奶,就是吴爷爷也不敢多说大儿子一句。 吴芸对这个奶奶呢,没太大意见,也孝顺。 老太太虽说重难轻女,到底没为难过她妈,也没少她吃喝,更没打过她。 唯一让她不爽的,大概就是小时候,有好吃的,奶奶总是偷偷藏起来给堂弟。 长大后想想,人都是自私的,也都有自己偏爱的,家里孩子多了,大人总难一碗水端平。 有些事过去就算了,多记人的好,少记人的坏,一家人就容易过的和和乐乐。 但对于吴二勇早年的出轨一事,吴芸始终耿耿于怀,这件事发生在她的青春期,对她的影响极大。 要不是她心大,和张慧别说爱情长跑,可能开始都开不了。 想起张慧,吴芸的心就抽痛,无关爱不爱,更多的是不甘。 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张慧浪费了她的青春,坑了她的感情,噬了她的心。 对陈飞,她目前虽说谈不上爱,但这个男人不讨厌。 并且一个人爱不爱你,女人是在方面是最敏感的。 吴芸想,与其嫁一个自己爱的人,不如嫁一个爱自己的人。 至少,这个人会费尽心力对你好,会不忍心伤害你。 陈飞一下车,楼上的人就看到了。 伴娘们赶紧关上门。 罗奶奶和吴奶奶姐俩坐一块说话呢。 罗奶奶这人,只要她想,和谁都处得来,要不想,和谁都处不来。 看人来。 吴奶奶早年跟罗爱华关系也不好,吵过,闹过。 都是罗奶奶从中调和,她自己也是当婆婆的,婆媳生来两家人,因为同一个男人走到一处。 要处的好,靠的就是将心比心,你对我好,我才会对你好。 罗奶奶总是教育罗爱华,做好你该做的,如果对方不领情,依然搞三搞四,那是人品问题。 如果她人品不差,三观在线,就会念你的好,不说把你当女儿,当个侄女总是可以的。 人心都是肉做,果然照着罗奶奶说的来。 在吴二勇出轨这件事上,吴奶奶可是帮了罗爱华大忙。 当初可说了,吴二勇要是不跟外面的女人断的干净,就离婚。净身出户,还得给吴芸赡养费。 她从此没儿子,只有儿媳妇和孙女。 这还不算,老太太为了给罗爱华出气,还特地坐火车,去了杭城,找到了那小三家,指着人鼻子骂,又砸了她家的玻璃。 闹的那女人最后离婚不算,在当地还没脸呆下去。 这都源于,吴芸上小学时,吴奶奶得过的一场大病。 罗爱华嘴巴虽然不咋滴,但心眼是真好,没日没夜的照顾她,亲生女儿都没做到这样。 老太太唯一遗憾的,就是罗爱华没给她生个孙子。 现在看到吴芸这么出息,年年都给她做好多衣服,不管在哪,都常常给她寄吃的来。 这块心病,总算放下。 年轻人,就爱热闹,旭恒更是坐在轮椅上还不甘寂寞,老早就让其雨推他到阳台上看。 欧阳焘也是个爱玩的,一看见接亲的车开进来,瞪瞪的跑上楼,指挥伴娘们藏鞋。 还笑称要把新娘也藏起来。 最后自己亲自上马,站在凳子上,把一只鞋子藏到了洗手间的通风口里。好在洗手间挨着吴芸的卧室。 旭恒也跟着凑热闹,说要藏两只都藏了,别藏一处。 另一只藏在吴芸的卧室里,不过藏的时候,吴芸的眼睛是被其雨蒙住的。 陈飞上来,敲了半天门,伴娘们红包要了一个又一个,就是不给开,最后又让他拿个本子,找整栋楼的人签名。 必须在本子上写上,吴芸,陈飞爱你一生一世。 罗爱华看着这些孩子,急呀,再这么玩下去,会误了吉时的。 倒是罗爱繁,眼睛一撇,觉得她这个姐姐就是上不了台面。 上唇碰下唇,乐呵呵的笑道:“我姐,今天这日子,不让孩子们玩,等到什么时候? 吉时误不了,闹的厉害才好,给将来留回忆。” 第289章 旭恒又再站起 “这不是你孩子结婚,你当然这样说。” 罗爱华一直觉得这个妹妹不着调。 “呵!”罗爱繁磕着瓜子道:“将来焘焘结婚,爱怎么闹怎么闹,高兴就好。 年轻人,不玩不闹,哪叫年轻人。” “是呀,阿姨真开明。”一伴娘道,说着又转而对罗爱华道: “阿姨,您放心,我们有分寸,误不了吉时。” 陈飞这签名拿的,又干出去好一沓红包。 好在其雨在旭恒的提醒下,早有准备。 兜里放了很多零钱和红包,就怕今儿有个万一。 隔着门一问,陈飞果然准备的不够,这会子去银行换也来不及。 其雨让人把红包和钱从门缝里递出去, 陈飞接过零钱,身上带的钱不够,又找伴郎拿了几张大的红票票换给其雨。 拿着红包和笔记本,一家家的敲门。 “您好,我今天结婚,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在这个本子上写,【吴芸,陈飞爱你一生一世。】” 邻居们大都热心肠,而且今天这么豪华的接亲队伍,还是小区里首次。 很多人正好奇新娘是哪家的呢! 大家写完都不约而同的对陈飞说些祝福的话。 有个别不大乐意的,看在陈飞一脸诚肯,又外加红包的份上,也都迅速的给他签了。 签完以后,再回来时,陈飞早已气喘吁吁。 原本以为这该过了吧,结果这些伴娘们花招百出,又让他在门口大喊三声: 【吴芸我爱你。】 待进了门,婚鞋找不着了。 陈飞让伴郎们发动脑筋,其中一人拿着扫帚趴在地上,往床底下扫呀扫呀,就在要放弃之时,一只红色的婚鞋被带出来。 “还有一只呢?” 有人叫道。 “只有一只吗?”陈飞问。 吴芸实在等不及了,冲陈飞眨眨:“外面。” 她能知道的仅此而已。 有伴娘在旁边叫道:“新娘作弊,新娘作弊。” “新郎罚做俯卧撑。” “哎,这都还没找到,罚什么罚,不行。”吴芸帮腔道。 “没事,老婆,我做。”陈飞看到吴芸就高兴,阴霾了一上午的心情总算有了一丝阳光。 说完脱了西装外套递给旁边的兄弟道:“你们快去外面找。” 其雨看不下去了,再这么拖下去,可就真会误了吉时。 这些年轻气盛的伴郎们呆会肯定还要逗媳妇,笑道:“陈飞,你做20个,做完了告诉你们在哪。” “姐姐作弊。”一伴娘起哄,就是不同意,他们还没玩够呢。 “姐夫,洗手间。”伴娘话音刚落,欧阳焘自己忍不住说了。 这给大家乐的,都骂他是叛徒。 “焘焘,你自己藏的,还说出来,这么没原则。” 有长辈笑话他。 欧阳焘脸含羞涩道:“这不,看我姐夫可怜嘛,以后我结婚了,你们可得手下留情啊。” 罗爱霞笑道:“合着,我们焘焘是想娶媳了呀。小陆,你愿意嫁不?” 站在欧阳焘身边的小姑娘,满脸泛起了红晕,不好意思的往欧阳焘身后躲。 “四姨,别逗她啦,我们还没毕业呢。” “你研究生快毕来了吧?” “还有一年。” “小陆呢?” “她本科还有一年呢。” “小陆不考研了吧!” 陆茜羞涩的摇摇头:“先工作一段时间再考。” 五奶奶道:“工作好,女孩子早些结婚生孩子恢复快。” 这边聊着天,那边陈飞做完了俯卧撑,他的兄弟们也找到了鞋。 不过,大家起哄让他自己拿。 陈飞这个子不高呀,堪堪比吴芸都没高上10厘米,站在凳子上,手触到顶,够不着呀。 欧阳焘这孩子也是坏,他个高,藏的时还往里推。 陈飞垫着脚尖,一下一下的往里探。 旭恒在外面看的这个急呀。 条件反射的就站了起来。 其雨就站在他身边,又围了好多人。 “旭恒,你....站起来啦!” 罗爱华率先叫道。 智玉芳正在厨房,给新新郎、新娘准备等会要吃的红枣汤圆,预示早生贵子,团团圆圆。 听见罗爱华的声音,围裙都没解就冲了出来。 只见其雨扶着旭恒,这次足足站了三分钟。 其雨努力在人前憋下热泪。 旭恒自己更是一脸兴奋,紧紧拽着其雨的手。 夫妻二人这些日子共同经历的心酸,煎熬皆深埋各自眼底,心照不宣。 无需言语,一眼即明。 到了酒店,宾客已来的差不多。 陈家的亲戚一到了酒店后,个个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这里瞄一下,那里摸一下。 以前也就在电视里看过,现在不仅见到,还能坐在里面吃饭,能不让人兴奋嘛。 高富花更是不得了,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先前就知道这里高级,没想到进来后,比想象的还要金碧辉煌,文章闪烁。 桌上的杯盘餐碟都是上好的瓷器或水晶玻璃杯,式样精致,一看就是高档货。 高富花想着,还真是越有钱的人家越小气,你说吴芸家这么有钱,还问要什么彩礼呀,要她说,该吴芸给她家一大笔嫁妆才是。 第290章 大乌龙 这场婚礼因着旭恒的关系,办的很盛大,阎旭豪的助手亲自过问,安排的很周到。 舞台设计、灯光、音箱、主持人,均是一流水平。 一条长长的水晶过道直通舞台,过道两旁的喷泉在蓝色灯光的照耀下,更显美轮美奂。 舞台的设计让人如入童话之境,现场宾客无不感叹羡慕。 吴芸挽着阎二勇的手,在浪漫的婚礼进行曲中,缓缓进场。 “好美。” 其雨拿着dv,跟旭恒坐在舞台下方的一桌上,又正好挨着过道。一边给吴芸和吴二勇录相,一边感叹道。 “老婆,你将来穿上婚纱会更美,”旭恒看着其雨,开心道:“咱们到时候,去布吉岛,或者巴塞罗那举办婚礼吧!” 旭恒看着台上的人,脑海里满是其雨穿婚纱时的样子。 越是幻想,对他们的婚礼就越加期待,恨不得那一天马上到来。 “再说吧,等天天大点儿,让他给咱做花童。”其雨转回头,和旭恒小声低语道。 “这个可以有,让他见证爸妈的幸福。”旭恒笑道。 “咱儿子可真惨,”其雨鄙视他道:“你就直说,你想拉着我一起给儿子撒狗粮呗。” “那是,谁让他是个臭小子,以后要是不疼你我就揍他。 他要是个姑娘,我自然是捧在手心,疼还来不及。” 其雨好笑的看着眼旭恒,小手在台下握住他的大手。 心道:看来还是要拼二胎呀,得给他生个女儿才行。 这家伙,三句两句的嫌弃儿子,念叨姑娘,也是够了。 吴芸挽着吴二勇的手走完长长的过道,站在台上的陈飞眼睛早看的直了。 吴二勇将吴芸交给他。 主持人可会说话,气氛烘托的刚刚好。 陈飞这孩子,老实人,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大阵仗,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在这样的地方结婚,娶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一激动,语无伦次,说着说着就哭了。 然后又头脑发热的单膝下跪,接过主持人的话筒对吴芸道: “芸芸,我没跟你求过…婚。” 吴芸:“嗯。” 貌似是这样。 台下观众一脸懵逼,这什么骚操作? “今天…借着这个平台…我给你补上。”陈飞说着一脸紧张,磕磕巴巴道:“你…愿…愿意…嫁…给我…我吗?” 台下的高富花见儿子这样,差点冲上台去。 好在被人拉住,纵是如此,心里很不爽。 一来觉得陈飞没出息,二来嫉妒,觉得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不是自己的了。 吴芸被陈飞这傻呼呼的二缺举动逗的一乐,差点儿喜极而泣。 笑着点头道:“愿意,你快起来吧!” 说着又伸手拉了他一把。 陈飞拉住吴芸的手,准备起身。 腿一软,没站好,起到一半,往后一仰,栽了下去。 手还拽着吴芸,没来得及松开。 吴芸被他带的一个趔趄,重心不稳,向前倒了下去。 直摔在陈飞身上,电光火石之间,二人的唇瓣贴到一起。 吴芸的双手抵在陈飞的胸口上,陈飞条件反射的将她抱在怀里。 因着离得太近,地方的呼吸声清晰入耳。 陈飞贪婪的享受着,来自吴芸唇瓣的味道,丝丝凉意里带着清新的薄荷味儿。 让人欲罢不能,当即心猿意马, 这是他俩的第一个吻。 虽说相识8个多月,确定恋爱关系也有半年多,证也扯了。 但两人之间,也就牵牵手,最多也不过是拥抱,陈飞次次都是有贼心没贼胆。 对吴芸的前一段感情,他虽说一清二楚,也没有c女情结,但他尊重吴芸。 吴芸从没想过,她和陈飞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并且,她竟然一点都不排斥陈飞的吻,虽说谈不上多喜欢,但不讨厌。 这一体验,倒让她有些惊喜。 结婚后就是夫妻了,如果从一开始就讨厌和排斥与丈夫亲密,以后的日子可想二知。 台上的两人像是静止一般,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忘了动作。 也自动屏蔽了台下爆发出的阵阵笑声。 直到吴二勇上前将吴芸拉起。 陈飞身上的重量一消散,有些失落,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想,就这样抱到天荒地老,多好! 吴芸一起来,主持人弯腰,冲陈飞伸过一只手,将他拉起。 又拿透过话筒幽默的打着圆场道: “看来我们的新郎太爱新娘了,迫不及待的给咱上演了一出偶像剧,你们说好看不好看。” 台下顿时热血沸腾的大声喊道:“好看,好看。” 不知道谁先叫起:“再来一个,法式湿吻。” “我听到了,台下的宾客好热情呀,有人说要法式湿吻。”主持人满脸笑容的看着陈飞道:“来,我们问一下新郎官和新娘…” 主持人话还没说完,话筒也还没递过去,台下此起彼伏的爆发出阵阵的“要,要,来一个。” 场面十分壮观,气氛被推上高潮。 第291章 吴芸的主动 陈飞双目含情,温柔的看着吴芸,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当然,也有些不敢,刚才是意外,现在要他当着这么多人吻吴芸? 害怕!腿发软。 吴芸见陈飞久不动作。 转过身,拽了把陈飞,搂住他的脖子,大胆的奉上自己的唇。 台下不少人被酥的说不出话来。 手机相机齐齐举向他们。 高富花看的七窍生烟,觉得吴芸太主动,太随便。 在她看来,这样的事,男孩子做没问题,女孩子做就是不知廉耻了。 要说,一个人看另一个人不顺眼,你怎么做都是错。 吴芸现在在高富花眼里,就是这么个存在。 30秒后台上的两人终于分开,陈飞还没回过神来。 刚才…… 是他活了这27年来做的最刺激,也最猛烈的事,当着这么多人,还是老婆主动。 在吴芸之前他谈过一次恋爱。 大学同学,女方嫌他穷,一毕业就提了分手,转身嫁给一个大他们10多岁的小老板。 这件事一直是陈飞心里一道坎,那以后他醉心事业,再没恋爱过。 直到遇见吴芸,对方不管是学历、事业亦或家境,都高出他一截,不仅没嫌弃他,还对他慷慨相助过。 那会刚认识不久,才确定关系,他开心店需要资金周转,吴芸二话不说就拿了几万借给他。 虽说一个月后他就还了,但这件事让他更肯定了自己的选择。 一见钟情,钟的是脸,爱却是始于这个人的人品。 越接触他就越珍惜吴芸,这个女孩子不物质,不势利,虽然受过伤,却没有一蹶不振。 依然愿意相信男人,尝试爱情和婚姻。 这一点更让陈飞佩服。 “我们新娘很主动呀!大家说要不要再来一次?”主持人起哄道。 “要,要,再来一次。”下面有人在喊。 陈飞也想,但这样的事,关起门来他喜欢,在大众面前… 一次就够了! 他害羞,也觉得不好,骨子里的矜持性格改不了。 “回家再来。”陈飞太过激动,心潮澎湃,一时没留神把心里话脱口而出。 惹得台上台下哈哈大笑。 “新郎坦陈的很可爱啊,好了,不为难一对新人了,我们有请双方父母上台。” 主持人帮他圆过去。 吴二勇本来就在台上,今儿穿的一身西装是吴芸给他量身定做的,头发梳的油光发亮, 仍能看出其年轻时,是妥妥的帅哥一枚,即使是现在被岁月洗礼过后,气质依然儒雅卓然。 罗爱华不算美女,但也是中等之姿。一身暗红的旗袍将她的身材凸显无余。 虽说有小肚腩,皮肤也松弛,但保养的还算可以。 为了今天的亮相不给女儿丢脸,更是3个月前就开始节食减肥。 昨天还特地去美容沙龙做了脸,方才又让化妆师给化了妆,做了头发。 相比之下,陈东生一身昂贵西装仍然穿出地摊货的感觉。 脸上局促不安,皮肤黝黑,一双长年累月干农活的手长满了茧子。 吴芸早就注意到,很心疼,打小吴二勇就跟她说农民伯伯如何辛苦,不能浪费粮食。 看着陈东生,她倒生一出一股敬佩之情。 高富花从上台开始,全程黑脸,一双三角倒吊眼,瞟瞟这个,看看那个,是个人都能看出她不高兴。 特别是见到罗爱华穿的那一身,虽与她的款式接近,但穿的比她好看多了,曲线分明,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高富花觉得,吴芸给她买的是杂牌;给罗爱华买的肯定是大品牌,不然穿出来差别怎么那么大。 心道:婆婆和亲妈到底不一样。 这点还真就污蔑吴芸了,不仅没有不同,给高富花做的更是下了功夫,花了大价钱。 奈何有些人不识货,身材又不保养,你说你一水桶腰,就算有上帝的鬼斧神工也没法给你变成s型。 这人也不想想,正常人都知道一胖毁所有,衣服再好,也拯救不了您那天生刻薄的气质,和滚筒一般的身材。 陈飞见自己父母上台,非但没有表示亲近,反而离得远远的,脸色不也好看。 他额角的淤青吴芸早就注意到,之前问他,说是在门上撞的。 吴芸心大,没有怀疑。 但再如何心大,这会子也敏感的察觉到母子间的不和。 双方大人致辞环节,罗爱华夫妇表现的极好。 吴二勇本身就能说会道,稿子都是提前写好,又背的滚瓜烂熟。 跟个大领导讲话似的,很有水平。 罗爱华说的也很得体。 到了陈家,陈东生本来就是个嘴笨的。 连说个祝孩子幸福都不会。 直接摆手来了句:“我不会说。” 就把话筒递给了高富花。 场面之尴尬,让人甚至生疑,这个公公是不是对吴芸不满。 高富花原本是个爱说,爱表现的主,放以往,她绝对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但现在… 又挑礼了。 挑主持人的。 觉得他们是男方父母,该他们先发言。 结果,这个主持人太没眼力见。 好,就算主持人不会办事,你吴二勇罗爱华是死人吗?你们该拒绝呀! 就这么接过话筒抢先发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儿子上门女婿呢。 不高兴,很不高兴。 话筒都没接,拉着个驴脸:“我也没话说。” 气氛那个尴尬。 好在主持人能说会道,很快给圆了回来。 吴二勇和罗爱华憋着气。 从高富花一上台,他们就敏感的觉察出不对,只是没想到这二人这么不会办事,当众拉个驴脸,还下孩子面子。 第292章 一毛不拔 到了敬茶给红包环节,高富花又出幺蛾子。 罗爱华夫妇给出去的红包,鼓鼓的,一人一万零一,取万里挑一的意思。 高富花本来准备了一个,200块,打算意思一下。 经过刚才,没有了。 不高兴了,对吴芸不满意,还有发言环节,觉得女方父母看不起他们,连主持人都偏向那边。 看来都是提前串通好的。 既然你家这么有,也不差这一点了。 高富花心安理得的想着。 甚至觉得该吴芸孝敬个大红包给她。 场面那个尴尬! 好在主持人机灵,又给圆了过去。 高富花更牛逼,拿过话筒,瞎话张嘴就来。 “我们家陈飞能娶吴芸,是我们老陈家的福气,红包也就那个意思。 先前我跟芸芸说好了,京城那个房子亲家出首付,我出装修,钱也都给芸芸了。” 吴芸听的一脸懵逼,钱?什么钱?她什么时候收到过钱? 这还没完,高富花又对罗爱华夫妇道: “亲家,芸芸嫁到我们家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会待她跟亲闺女似的。” 下面的人听后瞬间对高富花改观,觉得吴芸真是找了个好婆家。 也有人觉得她是在作秀,真那么好,之前干嘛一直板着个脸? 连给新人致辞都拒绝。 就是现在,嘴上说出的话是好听,可是脸上的表情怎么回事? 好像别人欠了她几百万。 罗爱华一脸懵的看着女儿,用眼神问她: 【怎么回事?什么钱】 吴芸也很傻眼,什么装修钱? 彩礼钱都没见到过,好吧! 之前拿过来的那个箱子,刚才在酒店房间她打开看了一下,就一双鞋,还是不合她码数,几十块的那种人造皮鞋。 就这,她都还没跟陈飞说呢。 本来就没想过彩礼了,给不给是那个意思,但婆婆给她买双鞋? 吴芸算是心大了,愣是没往心里去。 但现在这…有点过了。 可不爽归不爽,又不能当众拆穿。 只能任高富花跳梁小丑一般,唱着独角戏。 观礼结束,正式开席。 酒席临近结束时,很多宾客已经陆续离席。 罗爱华这边准备了回礼,但只准备了她家这边亲戚的。 高富花一看,又不高兴了。 觉得吴芸家,不仅会算计,还小气,酒席都办了,回礼当然是一起准备啦。 要说这场婚礼办下来,除了环境好,菜色好,其它哪哪高富花都不满意。 他们男方亲戚先到,愣是给强制安排到了二楼,她找酒店经理理论,人家说是主家的意思,难道她不是主家吗? 入席前找不到罗爱华,只能跟管事的罗爱繁说。 结果人家回了她一句:“可以换呀,一楼的比二楼的贵,你先掏钱咱就换。” 高富花气的,差点没一口盐汽水喷出来。 罗爱繁事后还把这事跟罗爱华说了。 嘴里刻薄道:“我姐,你这亲家不咋地,我不是说她坏话,这人没有自知之明。 她也不想想,这酒席出钱多,又出力的是老吴家,她老陈家就出了一张嘴。” 你说罗爱华知道这些能高兴不,心里自然怄的很。 写礼的时候,高富花又出幺蛾子,非要两家写一起,还安排了她的侄子在旁边看着。 罗爱繁多精明一人,能让你得逞? 她这人没礼还给你找出三分,她不占你便宜就算了,你还想占她便宜?门都没有。 当即安排其雨和欧阳焘坐镇,坚决分开写,又有旭恒在旁看着。 为这事,高富花也不高兴,觉得吴芸家斤斤计较,这是生怕她沾光呢。 罗爱繁才不管你那些,你家亲戚是你家的,我家是我家的。 综上种种,加上舞台上发生的事,高富花一肚子怨气与苦水,现在回礼都不管,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气冲冲的跑来找罗爱华。 罗爱华匆忙扒了几口,正准备和吴二勇一起出去送客。 见高富花过来,正好她也有事说,就带着到了旁边一包间里。 刚一落座,高富花就道:“亲家,你这回礼怎么只准备了你家的? 我家亲戚下来,说是男方的不归他们管?怎么回事?” 罗爱华蒙圈的看着她:“亲家,当初说好了酒席aa,当然你家管你家,我家管我家。” “那回礼你们也得一起准备,花多少钱,我过后一起给你,都是一家人了,我还能少你的不成?” “说好的6万彩礼,婚礼当天给,要不你先把这个付了吧!”经过刚才台上的事,加上罗爱繁方才说的,罗爱华对高富花已经没有信任可言。 她现在都开始担心,酒席钱能不能要得回来。 “亲家,瞧你说的,芸芸都是我家的人了,我还能差你这点彩礼钱? 我都给攒着呢,等芸芸生生了孙子,这笔钱我会给他们。” “呵!”罗爱华晒笑道:“是不是生了孙女就不给了?” “生孙女给五千,我们农村人没儿子可不行,头胎孙女,肯定要马上生二胎的。” “放你娘的狗屁,我女儿又不是生子机器。” “那你们要彩礼,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我家掏了钱,她自然要生。” 罗爱华要不是顾及面子,都想掀桌了。 “钱呢,你别只出一张嘴,先把钱拿来,彩礼先不说,酒席钱等会先出了,你家多少桌你出多少。” 第293章 打架 “亲家,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张嘴闭嘴就是钱,你家也不缺这点呀。” “我家缺不缺是我家的事,但咱一是一,二是二,别混为一谈。” “都是一家人了,这样计较是不是不好?”高富花一脸从容淡定,大言不惭的说:“你家就吴芸一个孩子,我有俩儿子,陈飞就是你半子,不说别的,你们条件这样好, 吴芸不得拉拔一下小叔子? 这样吧,回礼你们不管就算了,我也不计较了。 听说吴芸表姐嫁到京城,婆家还很厉害的那种,你让他们给我小儿子在京城安排个工作。 回头让吴芸和陈飞再借我点钱,给他弟在长原买个房子。” 高富花自顾自的一口气说完,还觉得自己开出来的条件实在太轻了。 至少对吴芸家是小菜一碟。 她先前听吴芸家的亲戚聊天,说她有个什么表姐嫁到了京城。 婆家听说很厉害,直接给她安排到了301。 高富花想着有这么厉害的亲戚,给她小儿子安排个公务员、机关单位什么的应该没问题。 原本她是打算酒席结束后,找个机会好好跟罗爱华说的。 但今天这酒席办的,她不满意,很不满意。 在她看来,她现在提这些要求,吴家必须满足,因为这是吴家欠他们老陈家的。 罗爱华一脸的不可思议,看二傻子似的看着高富花。 这样的奇葩,还是头次见到,惊的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觉得自己这次真是看走眼,没打听清楚男方父母为人,就同意婚事,实在是草率。 但事已至此,悔又无益。 高富花见罗爱华不说话,想着对方肯定是被她说服,心中愧疚自然是答应了。 又理直气壮道:“今天的酒席钱,我出门的时候忙,忘了拿钱,都准备好了,你们先帮我垫付吧,回头我再给你。” 罗爱华实在忍不住了,拍桌而起:“放你娘的屁,我告诉你,这个钱你掏也得掏,不掏也得掏。 还有你小儿子的工作,管我家求事?别说我们没这个能力,就是有,也不可能,门都没有。 哦,对,还有房子。吴芸要敢出钱给你小儿子买房子,我今天就让她跟陈飞离婚。” “亲家,你这样就过了啊!哪有你这样当妈的? 离婚?我家陈飞是儿子,40岁了还能取20的小姑娘,你家吴芸也不年轻,再过俩年都三张了, 离了就一双破鞋,二婚女人谁敢要?回头烂自己手里。” 破鞋二字彻底刺痛了罗爱华。 她捧在手心养大的姑娘,结个婚,竟然被婆婆骂破鞋。 不禁嗔目扼腕,暴跳如雷。 咬牙切齿道:“高富花,有你这么个婆婆,吴芸今天要是不离,我就打断她的腿。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不是给你家糟践的。 她就算这辈子不嫁,我养她,养她到老。” 罗爱华说着掏出电话就要打。 高富花见罗爱华掏出电话,慌忙起身问道:“你干嘛?要给谁打电话?” “打给你儿子,让他看看你这幅嘴脸,吃相如此难看,谁做你儿媳真是倒八辈子霉, 你们这是骗婚,你今天不把钱给我结了,我就报警。”罗爱华一边说一边按键打电话。 “你敢!” 高富花说着扑上来就要抢电话。 号码已经拨通,陈飞正满世界找丈母娘和妈妈呢。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赶忙接起。 喂了半天,那边就是不说话。 正欲挂断,只听高富花道:“罗爱华,你个不要脸的,你找我儿子干嘛?啊? 把电话给我,不许打。” 电话那端的两人此时正扭作一团。 罗爱华个子高点,把手举的高高的。 高富花人胖,个子又矮,一跳一跳,还是够不着。 一气之下,拽住罗爱华的头发就开打。 慌乱中,罗爱华按了免提键,那边的陈飞这才把高富花的话听了十足十。 罗爱华也不是个弱的,手机被高富花一拽掉到了地上。 好在诺基亚很给力,这么掉下去毫发无损,依然保持着正常通话。 罗爱华彻底火了,边和高富花扭打,边回骂道: “你个不要脸的,彩礼没有就算了,酒席钱不付也算了,骂我女儿是破鞋。 你才是破鞋! 叫陈飞来,让他来评评理。 有你这么个妈,宁愿我女儿单身一辈子,也好过嫁到你家。 你们这就是骗婚。” 陈飞听着电话那端的吵闹,包括手机落地的声音全听了去,猜测两人可能是打起来了。 当即惊慌失措,无头苍蝇一般找到吴芸。 “芸芸,你妈和我妈打起来了?不知道她俩现在在哪?” “什么?”陈飞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吴芸当即吓的花容失色:“你怎么知道?” 陈飞把电话递给她:“妈先前打给我,我接起,她开始不说话,后来按了免提,我听到了。” 吴芸接过手机,按了免提。 那边传来摔打的声音,好像是椅子什么的砸到了地上,跟着是高富花的哭声。 第294章 不是正常人 再然后传来了罗爱华的骂声: “你个不要脸的,你家要啥没啥,我把女儿嫁过去,你不说珍惜感恩,还这么的不知廉耻,趾高气扬,得寸进尺。 跟你要个彩礼钱就是卖女儿,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现在谁家结婚不给房子、车子、彩礼的? 我们还只是要求你们象征性给点,意思意思就得了,不过是要你们家一个态度, 竟然说我卖女儿。 你现在这算什么? 要我侄女给你小儿子安排工作,要我女儿掏钱给你小儿子买房子,我还没说你卖儿子呢。” 夫妻俩听到这里脸色大变。 “知道她们在哪吗?”吴芸问道。 陈飞摇摇头,解释道:“芸芸,你先别急,还有,我妈是我妈,我是我,你千万别误会。” “我知道。”吴芸看了他一眼,又问:“你额角到底怎么回事?别撒谎。” 陈飞低了低头,轻声道:“我弟打的。” “你弟?”吴芸大吃一惊:“他为什么要打你?” “细节就不说了,早上和我妈闹过一场,她现在这样,可能是觉得我早上忤逆她。” “为这,就挑拨你弟打你?这也…”吴芸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芸芸,对不起,请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家里的事。 我妈是我妈,我们结婚后,不会跟她住在一起。 她一直偏心我弟,以前我都没往心里去,但通过这次,我真的心寒了。” 陈飞怕吴芸多想,赶忙解释道。 “行了,我知道你什么人,没怪你。先找到她俩吧。” 小俩口刚步至大厅,就听到旁边服务员的对讲机里传出一个声音:“有客人在云水包间打架,叫部长过来一下。” 吴芸听后,立马拉住那个服务员问:“云水包间在哪?” 服务员看着她一脸焦色,猜测他们可能是家属,忙道:“我带你们过去。” 等他们赶到,那两人已经打的热火朝天。 服务员早拉开包厢门,一些还没走的客人听说打架都跑过来围观,有人上去劝架,慌乱中反被乱拳打中。 打红了眼的二人完全不听劝,谁都拉不开。 包厢里不少物品皆被她们损毁。 吴二勇、陈东生几乎跟吴芸、陈飞同时赶到。 旭恒、其雨,罗爱繁、智玉芳她们也先后赶到。 地上的两人互拽着头发,不一会儿,罗爱华翻了身,骑在高富花身上打。 吴二勇进了包间,迅速上前,一把拉开罗爱华,将她抱住。 罗爱华已经打的失去理智,痛哭失声。 陈东生也上前去拉起高富花。 两人头上都少了好几戳头发,脸上也都挂了彩。 罗爱华指甲长,抓花了高富花的脸。 高富花也在罗爱华手臂上留下了,几个深浅不一的牙齿印。 其中一个已经血肉模糊。 高富花一起身,还没站稳,见吴二勇搂着罗爱华,闪身冲过去,拳头对准罗爱华的脸眼看就要挥过去,被吴二勇拦下。 高富花不解气,冲着冲吴二勇就吐口水,动作之粗俗,素质之低下,令人难以置信。 不仅如此,她甚至抓住吴二勇的手,打算咬下去。 陈东生去拉她,被她一把甩开。 旁边的人也上去帮忙,想拉开她,高富花已经打红了眼,发了狠,谁拉打谁。 拳头乱飞,旁人无语,这号子选手,实在是闻所未闻,令人无语。 有些人默默走开,也不拉了。 吴芸挡在罗爱华身前,陈飞任高富花扭打,拽住就不松手。 高富花一见着吴芸,更是红了眼,对陈飞怒骂道: “你个不孝子,给我松开。” “妈!”陈飞不松。 高富花当着外人,对准陈飞的手就咬了下去。 陈飞疼的条件反射的松开她。 电光火石之间,高富花箭步上前,一个耳光扇到吴芸脸上。 嘴里还骂道:“你个不要脸的破鞋,要离婚可以,赔我儿子青春损失费,精神损失费,不给30万,别想离。” 这奇葩言论一出口,围观的,劝架的都大跌眼镜。 这才结婚就离婚? 还有青春损失费,精神损失费,不该是男方赔给女方? 罗爱华见高富花打了吴芸,嘴里又不干不紧,这能让? 正准备出手。 被吴二勇抢了先,只要涉及到女儿,他就不是个君子。 你跟他老婆打架就算了,他一大男人不掺合。 但你这对着他女儿又打又骂的,能让你? 说时迟,那时快,高富花刚扇完吴芸,就挨了吴二勇一脚。 这一幕刚好落入匆忙挤进来的陈启眼中。 见妈妈被打,陈启怒火中烧,冲上去对着陈飞就是一拳: “你个窝囊废,就这么看着你老丈人打妈,你怎么不去死。” 陈飞也来了火,这一次两次的,他好不容易过点安生日子,一个妈妈,一个弟弟,这到底想干嘛? 当即回了陈启一拳,双脚也没闲着。 早上是让着他,这回发了狠,拳拳到位,脚脚用力。 陈启平日里离不开游戏,电脑前坐久了,疏忽锻炼,自然打不过日日在店里忙碌,又时常锻炼的陈飞。 第295章 其雨报警 高富花见小儿子被打,上来就对着陈飞挥拳:“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当初把你生下来,真是我做过最错的事。 那会儿,我怎么就没掐死你。还打你弟弟,你脸怎么那么大。” 说着甩开拉她住他的陈东生,拽住陈飞让陈启打,又恨恨的跟陈启说: “启,给我往死里打,这种没良心的东西,不打疼他,不会长记性。” 得,这话一出口,很多想劝架、拉架的都打了退堂鼓,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罗爱繁就是个拔尖的,见姐姐侄女被打,上去就加入战斗。 现场乱作一团,智玉芳把罗爱华拉到一边。 罗爱繁趁高富花不注意,对着她的后脑勺就砸了几拳。 陈启见妈妈被打,抽过身来要打罗爱繁。 欧阳焘能让你打人家妈不,肯定不让。 到底是读书人,推了陈启几把道:“你动我妈一个试试,信不信我立马报警。” 陈启一听欧阳焘说报警,就有些犯怂。 他平时也就敢跟陈飞横一下,反正打了就打了,高富花永远都是站在他这边。 而且陈飞也不敢把他怎么样,现在对着欧阳焘,怂了。 转而又去打陈飞。 其雨见场面无法控制,再这么下去,指不定闹出什么。 正好酒店经理正犹豫着要不要报警,毕竟今天办酒的主家是上面交待下来的。 万一是哪个高层或者老板的亲戚,闹到警局太难看,没准他还会受处罚。 “我来报警,”其雨跟经理道:“你把保安叫上来,全给我拉开,还要闹的就给我控制住,等警察来,出了事我负责。” 经理得了其雨这句话,正准备去安排,心理想着,有人负责就好。 其雨又叫住他:“找个人,把这些录下来,等下做证据,再问问你的人,刚才打架的时候谁注意了? 东西谁打坏的找谁陪,把价格翻倍。” 经理惊诧的看着其雨,觉得他可以让闲了,这女的够果断,够狠。 其雨是不怕,罗爱华这边的部分她自己都赔的起,她现在就是要留个后手,整治整治高富花。 这样的人不给她点厉害瞧瞧,就永远以为撒泼打滚就能达到目的。 这边,保安还没上来拉人,陈飞已经冒了大火。一边挣脱钳制住他的陈启和高富花,一边大声吼道: “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甘心?啊?” 这一声吼问,非但没让那母子俩停手,高富花反而下手更重,一拳拳对着他的脑袋招呼道: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生你养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娶了媳妇就忘了娘。 什么死不死的,我管你,现在就得你养我,我说的话你就得听。” 高富花打他,陈飞本不好还手,旁人又怎么拉都拉不住。 实在是打的很了,说出的话也难听至极,陈飞心如止水,也不管什么礼仪道德。 对着陈启狠狠踢了一脚,又使尽力气把高富花往地上一推。 高富花一屁股坐在地上,当即哭天喊地: “个天打雷劈的,我是你妈!”说着又对陈东生啐道:“陈东生,你个窝囊废,你儿子打我,你也不管管。” 说的跟唱大戏似的,音调此起彼伏,配上乐都能出唱片了。 陈启见妈妈被哥哥推到地上,金刚怒目的瞪着陈飞:“你个乃求,敢打我妈?” 说着举起手,冲上去还要打,被人拦住。 “你也不用打了,我死了就干净了。”陈飞嗔目瞪着陈启,又哭着对高富花道: “妈,这个家从来没有我的位置,我能长这么大,有时候都觉得是老天爷怜悯。 我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人,就想结婚成个家,好好过日子,你又出来搞三搞四。 你要钱,我给钱。 9万块啊,6万给芸芸的彩礼,3万给你办酒,结果你现在一毛不拔,你到底想怎样?是不是我死了你就高兴了?啊?” 陈飞这话一出口,旁边围观拉架的众人都惊掉了下巴。 特别是罗爱华、智玉芳等。 一样当妈,她们是千方百计搭孩子,这高富花人才啊。 千方百计掏空孩子不说,还把人家的生活闹的鸡飞狗跳,这是恨儿子不死吗? 这么一对比,智玉芳忽而觉得智姥姥也不算什么了,这还有个更奇葩的呢! “什么钱?我可没见过你什么钱,这些年,你钱都去哪了,我咋知道。 你结个婚,我凭什么出钱?”高富花大言不惭,打死不承认:“就算你给了,那也是我的,是你该给我的,我生你养你,你现在赚的每分每毫都是我的。” “妈,”陈飞绝望道:“是不是把我逼死了,你就开心?啊?” 说着拨开众人,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风一般的拿头往旁边的墙上撞。 想起过往的种种,陈飞恨透了这个家,也恨透了自己,恨透了亲情。 更是觉得已被逼到绝路,没了活路。 遇到吴芸,他一度觉得是老天爷可怜他,也一度觉得自己的生命重见了阳光。 未来终于迎来了新的篇章,也一直以为只要成家立业,离开这个原生家庭,一切就会好起来。 可有些亲情,有时候就是身上去不掉的毒瘤。 从你出生那一刻起,一辈子都长在了你的身体里,割不掉,去不了,只有死亡才能终结。 陈飞想,他没办法杀了高富花,那是把他带到这个世界的人,那就杀了自己。 死了,也就解脱了。 这一刻,他的脑子里,除了死,再想不到别的。 离的最近的吴二勇和欧阳霖见状,赶忙上前,一边一个拽住他。 陈飞已经失去理智,被人拽着,还要往墙上撞。 第296章 其雨的淡定 高富花见陈飞不管不顾的往墙上撞,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冲上前,对着陈飞还要打。 被欧阳霖一把挡开,陈飞的两个叔叔也上前拉她。 “你个短命鬼,”高富花骂道:“我生下你,为这么点事,你就要撞墙,要死要活的。 你这是在戳我的脊梁骨,让别人都以为是我逼的,是我虐待你。 我供你吃喝,养你大,你就这么对我,啊?” 说着挣开二叔小叔的钳制,又对着他俩骂道:“你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拉我。 今天早上要你们多事,不要脸。 我准备的早饭好好的,要你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小婶二婶也在,人家一听,得,上前拉了各自的丈夫。 跟吴家人打了声招呼,扭头就走了。 这样的人,惹不起,躲的起。 这会子保安已经上来,把高富花母子拉开,要拉他们去大厅。 高富花一个巴掌甩在拉她的那个保安脸上,然后往地下一坐。 嘴里骂道:“我看谁敢碰我,我要告你们,你们这是黑店,跟他们家一伙的。” 保安为难的看着经理,经理看着其雨。 其雨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道:“让你的人站后一点,录清楚一点,特别坐在地上那一个,还有她儿子。” 经理都快服了其雨,就没见过这么淡定的选手,其他人看热闹的看热闹,混战的混战,就她从始至终淡定如常,运筹帷幄。 吴芸也跟着哭了起来,以前她就觉得陈飞成熟,体贴有担当,努力又上进,对她又好。 常常大半夜等在公司楼下,接她下班,给她送宵夜。 所有她不想做的事,从来不强迫她。 事事尊重她,也呵护她。 从没想过,这样一个好男人,会有这么一个妈。吴芸不敢想象他以往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光是今天这一幕都让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有那么一瞬,她突然理解了陈飞撞墙的举动,一个人要多绝望才会以死来解脱自己。 但理解归理解,却不赞成他这么轻视自己的生命。 “陈飞,”吴芸哭着上前,对准他就是一巴掌:“你不想活了,就丢下我吗?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让别人说我是可克星吗?才结婚就守寡,你自己不想活就算了,别害我。” 面对吴芸的质问,以及这毫无预兆的一巴掌,陈飞突然醒悟。 是了,他不活了,芸芸怎么办? “对不起,芸芸,对不起。” 陈飞边说着,边对着吴二勇和罗爱华就是一跪: “爸、妈,求求你们别让芸芸和我离婚,我就想跟她有个家,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我的原生家庭不好,我不该瞒着,但我是真心待芸芸的。” 吴二勇也是男人,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到底心软。 急忙拉起陈飞道:“你这孩子,有话起来说,别这样。” 罗爱华早已泣不成声,悲痛欲绝。 同情陈飞,但是更心疼女儿,也为吴芸以后的生活担忧。 高富花这样的人就是个泥淖,狗皮膏药,甩不掉的。 高富花见儿子给人下跪,那个气呀,哭的死去活来,对陈启道: “启呀,我不活了,看看你哥,我生他养他,他没跪过我,竟然给别人跪下。 这叫我怎么活呀,我白白生了他,自己妈妈都不要了,认别人呀!” 除了陈启,在场没人再搭理她,都冷冷看着。 “陈飞,你还是人不是,你个怂蛋。” 陈启被高富花一哭一怂恿,对陈飞恨意四起,拿起旁边的椅子就要往陈飞身上砸。 好在保安手快,一把制住他。 纵然这样,陈启没砸到陈飞,也把椅子狠狠砸到地上。 那把椅子虽牢实,却依然经不起他这么砸,椅脚掉了一块。 警察到的时候,高富花直接躺在了地上,谁拉碰瓷谁,死活不起来。 嘴里还哭天喊地的叫道:“警察同志,青天大老爷呀,你们要给我做主哇。” “谁先动的手?”身材高大壮实,皮肤黝黑的中年警察一进门就问道,声音俨然,令人生畏。 “她,”高富花指着罗爱华,又坐起身,让警察看自己的头:“她先抓了我的头发,还说要叫我儿子来打我,我冤呀,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看到丈母娘家有钱,嫌弃我了哇。” 说着又拉起衣袖让警察看她身上的青紫伤痕,以及脸上的抓痕。 罗爱华已经见识过高富花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对于她此时的颠倒黑白,意料中的事。 遂而无力搭理,实在是没有精神再和这样的人计较、纠缠。 “调监控吧!”其雨冷声道。 她当然知道包厢里没有监控,就是想吓吓高富花,看看她的反应,让她多出出丑,露露原型。 果然,高富花闻言,脸色一顿,又一想,不对,这是包间,哪来的监控。 “你个小蹄子,唬我呢,这是包厢,哪来的监控。” “怎么,听到监控,害怕了?”其雨嗤笑道:“这里虽是包厢,但我能说出这个话,自然有办法拿得出视频作证据。” “我怕什么?谁先动手谁害怕。”高富花一听,心虚道:“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你们都是一家子,当然帮着说话了。” 又对警察道:“警察同志,青天大老爷,一定要给我做主,他们都是一伙的,欺负我们母子呢,你们不能信她的瞎话呀!” 第297章 闹到派出所 “行了,你先起来,这成什么样子?事情真相如何我们会调查。” 警察也有些烦了她,实在是这女的怎么看,都像是碰瓷讹人那伙的。 正常人谁打完架,非赖在地上不起? 警察又不瞎,是非对错,他们会分辨。 又不是小孩,真以为会哭的孩子有奶喝?没脑子。 其雨没搭理高富花,将酒店经理和警察叫道一旁,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罗爱华虽已停止了哭泣,但气大伤身,她这会子头昏脑胀,若不是智玉芳扶着,好似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听高富花这么说,她竟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只狠了狠心对吴芸道: “芸芸,他妈什么个人你也看到了,你要是不离婚,以后被欺负死,回头别找我哭。” “妈…”吴芸没想到罗爱华这个念头还没下去,看来真是被高富花气很了。 她今天才结婚,马上就离婚,这说出去能听? 罗爱华本是个爱面子的,心又软,陈飞刚才都那样了,吴芸以为她会心软,没想到还是没改变想法。 “说的什么话,哪有刚结婚就离婚的?”吴二勇打断道:“芸芸,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做什么主?人家根本没把你女儿放在眼里!”罗爱华撑着一口气,又对陈飞道: “陈飞,我虽然同情你,你也是个好孩子。 但在你妈这件事上,你不厚道。你要早跟我们说清楚你妈是这么个情况,打死我也不能让吴芸嫁给你。 你这是骗婚。” 警察那边看了酒店提供的视频,又见了经理早询问过的客人和服务员。 这些人都是最早见证打架的。 经理道:“警察同志,这些东西必须让他们按价赔偿。” 说着按其雨之前说的,递上包间里物品的清单和价格,全部都是翻倍以后的报价。 警察看后都乍舌,一个红酒杯1200。 这…… 真是贫穷限制想象,这还是便宜的。 陈启之前砸坏的那张椅子得按套赔,32000。 这份清单连警察都看傻了眼。 等拿给高富花一看。 高富花当即气的跳脚,当着警察的面就要抓花其雨的脸,嘴里骂骂咧咧道:“肯定是你,个不要脸的,刚才就见你和那个经理鬼鬼祟祟,怎么不去抢钱。” “住手,”警察拉开她,又呵斥道:“高富花同志,哪些该你们赔,哪些该他们赔,有人证,也有视频为证,酒店价格我们也会调查。” “调查什么调查,我看你们都被他们买通了。” 警察没搭理他,对其雨道:“都跟我们回去录口供吧。” 那中年警察本来想帮高富花调解一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见她这么不可理喻,懒得做好人,直接公事公办。 其雨让小李先送旭恒和智玉芳回家。 跟着一起去了趟派出所。 陈东生全程无话,在这个家他已经窝囊的跟透明人无异。 警察问什么他答什么,谁也不帮。 先前看着大儿子撞墙时,他也想撞,终究缺少了一点勇气。 高富花见陈东生不帮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冲过去就是陈东生挥拳: “你个窝囊废,胳膊肘往外拐,看着他们欺负我你不管,现在反而帮其外人来。” 陈东生坐在那里不动,任她打。 警察放下笔,赶紧起身,拉开高富花,呵斥道:“这里是派出所,给我老实点。” “老实什么老实,”高富花哭道:“你们全部人就欺负我一个,我要告你们。” “要我给你找律师吗?去告吧,我们这都有执法记录仪,公正执法,不是你大声,你就有理。” 那警察也来了气,每天形形色色的人没少见,但这样的奇葩真是百里挑一。 也是够了,口口声声,都是别人对不起她,欺负她,怎么就不懂反省反省自己。 高富花本还想纠缠,陈东生突然拿头撞自己的桌子。 警察又慌忙拉住他:“干什么你,有话好好说。” 陈东生一大男人,再忍不住,嚎啕大哭,说自己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结婚。 高富花听后,气的骂道:“能娶到我是你祖上烧高香了,还后悔,你怎么不去死。” “我能走了吗?” 陈东生问对面的警察。 “签个字就可以。”那年轻警察把纸笔给他递过来。 陈东生签完,摇摇晃晃出了门。 这边高富花和罗爱华他们的还没录好。 并且酒店经理强烈要求他们赔偿损耗。 高富花不停的骂骂咧咧说酒店抢钱。 其雨见火候差不多,对高富花说:“陈飞说他给了你9万块,要么你今天把那9万块拿来,我们赔,要么这些你都赔了。” 其雨原本想的是只让她陪他们损耗的部分,但高富花这种人实在是得寸进尺,心术不正。 不好好治治她,不会长记性。 高富花一看单子,8万块。 当即骂道:“全部我赔?你们包厢是金子做的吗?这么贵?” 经理道:“是不是金子不知道,不过里面的摆件和物品不是进口的就是古董,你们要是不赔,我就告到法院去。 听说损害公共物品超过多少钱来着是可以判刑的。” 这也是其雨之前跟经理对好的词,意在吓她。 第298章 妥协 高富花果然上套。 当着警察的面签下欠条,并且3天内还清,不然就走法律程序。 经理不放心,当天就派了一个人跟她到榆县去取钱。 这也是其雨的注意。 其雨跟经理说的原话是:“这个人说话不可信,不趁热打铁,也许睡一觉醒来,她就会推翻所有。 真赖起皮来,你们也拿她没办法。” 高富花果如其雨所料,出了派出所就打算赖账。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其雨不仅让经理派一个人跟她去,又透过陈平仲的关系找了一个警察去监督。 这还不算,又让经理出动了酒店的一个法务。 高富花这回可谓赖无可赖。 回到家把那七万给陈启买车的钱拿出来。 又去找俩弟弟要钱。 结果钱没要到,还被人家轰了出来。 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大弟妹还说她不会过日子,一副好牌打的稀巴烂。 以后陈飞不管她看她怎么办。 高富花这才傻眼,觉得自己以前就是瞎了眼。 一心为娘家,结果她有事时,娘家人冷眼旁观。 最后法务给经理打了个电话,请示此事。 本来就是翻倍报的价。 经理同意少收她一万。 这才算是彻底了结此事。 —— 从警局回来,其雨跟着一起回了罗爱华家。 酒席钱吴二勇给结的。 陈飞家那边接的礼金高富花也全部拿走了,包括陈飞朋友给的。 剩的酒席菜就更绝了,高富花的娘家人,吃酒的客人还没走完就开始装。 闹了个大笑话,吴家这边的客人看了,背地里都说吴芸这婆家没找好。 再加上打架,这么一闹,真的是人尽皆知。 智玉芳跟罗奶奶不放心,没回家,让小李送他们来了罗爱华家等着。 旭恒也跟了过来。 吴家人也没各自回家,空前团结的都来了这边。 罗奶奶和吴奶奶老早就站在阳台上看着,智玉芳闲不住,又把家里给打扫了一遍。 吴芸刚把车子在楼下停稳,罗奶奶就叫着:“玉芳啊,他们回来了,给弄点吃的。” “妈,我锅里炖着呢,面也和好了,现在给擀点面片。” 吴芸的姑姑进厨房帮着智玉芳一起准备。 把酒店打包来的一点菜分了盘热上。 旭恒跟吴芸叔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话。 听见罗奶奶说人回来了,吴芸表妹急忙去开门。 等人一进来,家里人对陈飞的态度没变,除了罗爱华,心里别扭,一路都是冷脸子。 其他人都尽量保持原样,以前怎样现在还怎样。 吴芸的叔叔怕侄女难过,甚至还逗比的说些笑话暖场。 家里人都很努力去淡化这件事,也是希望小两口能好好的。 陈飞心里很感动,看看吴芸家,再看看自己家。 他想着,以后就当自己是个孤儿,那个家再也不回了。 吴芸爸妈就是他亲爸妈。 智玉芳做事麻利,折腾一下午,也快到饭点了。 很快把吃的端上桌,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看样子要下雨。 屋内一家人吃着东西。 智玉芳做了面片和汤圆,不是正餐,也就垫垫肚子。 被高富花一闹,他们酒席没吃好不说,也消化的七七八八。 罗爱华没什么胃口,进了门话都没说两句就进里屋躺着去了。 吴芸心里很愧疚,想跟进去安慰一下,被罗爱繁和吴二勇拦了下来。 “芸芸,你妈过几天就好了,她这几天要不想跟你说话,就别勉强。” “小姨,我…”吴芸不知道说什么好。 “行了,都知道,以后这事别提了,跟陈飞过好你俩日子就行。该干嘛干嘛去。” 吴二勇也道:“你妈有我呢。” 这句话倒说的很暖人心。 要说这吴二勇也是一朵奇葩。 说他对罗爱华不好吗?也不是,出门吃饭,会主动给老婆夹菜,赚的钱也都交给罗爱华,对吴芸更是疼到了骨子里。 要说好,也有他大男子主义的一面,家里酱油瓶倒了都不带扶,鸡蛋都煎不好。 罗爱华不做饭他就不吃,最多也就会泡个面。 出轨这东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年轻时候那次一开始女方贴上来,对方也有家庭,处久了就有了感情。 也没说要离婚在一起,这是后来被罗爱华发现,闹大了,两个人才嚷嚷着要离婚。 吴芸那会上初中呢。 吴奶奶也是硬气,直接把那女的婚姻搅黄了,又让两个人彻底断了。 吴二勇消停了几年,为了家庭和女儿也不再搞事。 可凡事有一就有二。 这两年吴二勇又有了一个,也不瞒着罗爱华,老夫老妻了,早没了那种新鲜感,但是有感情,跟亲人似的。 那女的也有家庭,对方丈夫也知道。 吴二勇吧就觉得跟那女的聊的来,三观合,两个人在一起也不做别的,就打打球,爬爬山,聊聊天。 这个年纪了,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就是找个合得来的伴,工作之余一起玩玩。 年纪大了,很多事罗爱华也看开了,只要吴二勇记得这个家,对女儿好,其它的也就够了。 倒也是怪,这吴二勇自从跟那女的一块后,对罗爱华更好了,也更会知冷知热。 要说有些事真是没法说,那女的老公和吴二勇下岗前一个单位的。 后来都一起去南方打工做生意。 也就前几年,吴二勇出轨那事也淡了。 两家男人有一些工作往来,就经常拉着两个家庭一起聚聚,反正都是离乡背井在他乡。 谁知这俩人越聊越投机,兴趣爱好也相同。 罗爱华平时就爱绣绣花,煲煲剧,跳跳广场舞。 这吴二勇年轻时就喜欢户外运动,现在年纪大了,爱上了打羽毛球和爬山,又跟着那女的喜欢上了自驾,没事就研究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 这两年又 第299章 恩爱夫妻 罗爱华实在是跟不上他的脚步,两个人除了亲情很多事都不在一个频道。 离婚吗? 都这个年纪了,吴二勇更清楚,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况且几十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女儿也成家了,没那个必要。 那女的人也不差,和丈夫关系也可以,孩子有出息,现在出国读书了。 他老公也有一个红颜知己,一开始想不通,后来也慢慢接受了。 人家也看的开,觉得人活一辈子,有时候没必要太在乎他人眼光,活的舒适自在就行。 再者,都这个年纪了,跟谁在一起相处的舒服,就多处处,不舒服就算了。 吴二勇喜欢自驾旅游就是被她带的。 两人都有各自的生活,也不能经常在一起。 吴二勇没事时就带着罗爱华去,罗爱华一开始不喜欢,慢慢的觉得也不错,出门玩吴二勇都会安排好。 夫妻俩这些年钱也赚够了,前些年吴二勇搞了个服装加工厂,不大,刚比小作坊强一点,但手里攒下不少钱,保险什么也都买够。 现在吴芸结婚,他们也打算回来养老。 那女的房子也买在这个小区,比他们先买,那夫妻俩也没在南方呆了。 这些事罗爱华没跟家里讲。 也就罗爱繁隐隐知道。 罗爱繁心里对吴二勇多少有些意见。 她的性格敢爱敢恨,这种事绝对接受不了,你要觉得跟别人更合得来,就离婚。 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欧阳霖要敢搞这种事,她就敢剁了欧阳霖的老二,让他变太监,也敢打的小三满地找牙。 什么知己不知己,她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半点暧昧都不可以。 谁让她蛋疼,她就敢让谁蛋碎。 —— 到了第二日,大家都忙着过年事宜。 罗爱华对陈飞摆不出好脸色,明知道不是他的错,心里就是不舒服。 陈飞也会做人。 新婚第一天早早起来给一家人做早饭,家务活全干了。 吴二勇是从来不管这些事的,他爱享受。 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去跑步、打球,到点了回来吃饭。 吃完要么看看电视,要么出去溜溜。 他对陈飞唯一不满意就是这小子太粘他女儿,跟前世没见过女人似的。 其它还好,做饭可比罗爱华强多了,不愧是开餐馆的,那刀削面给你做的。 吴二勇一碗都吃不够。 吴芸干活就更不行了,罗爱华惯的,除了会读书,家里活一概不会。 就是个其雨二号。 不仅如此,还是个吃货,跟陈飞领证那天也是听说那边民政局新开了一家小吃店。 陈飞说领证,她兴致一来,说行啊,正好领完证能去搓一顿。 要没有好吃的她能再给你拖久一点。 其雨这个年过的,大年三十要值晚班。 天天在阎家,夫妻俩一商量,干脆就在长原吃了中午的团圆饭再回去。 其雨想着,罗奶奶年纪大了,喜欢子女一起热热闹闹。 加上吴芸那事,闹的罗爱华这俩天天都没缓过来。 就让智玉芳约了罗爱华、罗爱繁两家大年三十中午吃团圆饭。 定在德泰楼,吃晋菜。 欧阳焘女友不是本地人,参加完吴芸的婚礼第二天就回老家过年去了。 这孩子不愧热恋中,手机全程没离过手。 滴滴得得的按个不停。 罗爱繁觉得儿子不礼貌,出来吃个饭,都快住到手机里了。 “欧阳焘,吃饭时间,放下手机,哪那么多话说,没完没了的,昨晚也是,半夜都不睡,还在打电话聊天。” 欧阳焘被罗爱繁一说,自知理亏,发完最后一条信息收起手机。 智玉芳笑道:“年轻人谈恋爱就这样,其雨当初跟旭恒谈恋爱的时候也是, 俩孩子大半夜回来,给我弄一院子玫瑰花,第二天早上我起来一看,差点没被气死。” “他俩现在还蜜里调油,形影不离呢。跟那个什么恋似的?就焘焘现在这样。” “奶奶…”其雨被罗奶奶一说,羞红了脸。 罗奶奶拍拍脑袋,打断其雨笑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也跟不上潮流。” 欧阳焘笑道:“姥姥,您说的是热恋吧!” “对对,就是热恋。”罗奶奶笑道。 经罗奶奶一说,大家都忍不住调侃起旭恒跟其雨,越说越起劲,气氛升至沸点。 其雨被羞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就连耳朵都开始烧了起来。 旭恒倒是老神在在,不仅如此,还恬不知耻的在桌下握住其雨的手,在她手心里抠啊抠。 其雨想把手抽出来,结果她越抽,那人握的越紧,忍不住拿腿去踢他。 太激动,心情也太澎湃,一时忘了左右。 踢错了人! 莫名挨了踢的智玉芳瞪其雨一眼:“你踢我作甚?” 其雨:…… 旭恒忍不住憋笑。 不仅如此,还拿脚去蹭其雨,小动作不断。 其雨那个气呀,觉得这人没脸没皮的。 正好这会子服务员来上菜,又不小心碰了罗爱繁一下,以致她手中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罗爱繁正欲骂人。 服务员态度极好,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欧阳霖知道她的脾气,对服务员笑道:“没事的,你再拿一双新的来就成。” 罗爱繁看小姑娘年纪不大,大年三十还在上班,也是不易,虽然有些气,但还是作罢。 她这人,脾气不好,倒也没什么坏心思。 欧阳霖说完弯下腰就去捡,正好看到旭恒和其雨的小动作。 给他闹了个大花脸。 第300章 丧父之痛 “怎么了你?”罗爱繁看着满脸通红狂喝水的欧阳霖问道。 欧阳霖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罗爱繁捂嘴发笑。 其雨马上意识到了二姑丈方才肯定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 赶忙抽出自己的手。 旭恒也意识到了,不好再继续逗她。 一餐饭吃的热热闹闹,最后其雨这个请客的没买成单。 吴二勇给买了。 说其雨爸不在了,他们就是老大,请老太太吃饭该他们出的。 要说罗爱华为啥年纪越大,越不想离婚,对吴二勇那些风流韵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图吴二勇这点,为人处事没得说,对她娘家人又大方。 当年罗爱国出事,他们那会刚下岗不久,都不富裕,吴二勇愣是二话不说,找人借钱给智玉芳度过难关。 其雨上学钱不够,他也是主动掏。 罗爱繁精明得很,凡事看老大,老大给多少,她就给多少。 老大不给,她也不给。 枪打出头鸟,亲人之间,除了父母和孩子,一个会无条件对你好;一个是你会无条件对他好。 其他人都是,他们怎么对你,你怎么对他们。 这是罗爱繁的处事哲学。 而且凡事不挑头,除非对她有利益的事。 罗爱华顾娘家,也顾哥哥和其雨,但她就一家庭主妇,一辈子相夫教子,给吴二勇看家护院,家里大事都是吴二勇做主。 虽说家里的钱都归她管,但吴二勇主动说出来和她偷偷给,效果还是不一样的。 在这方面吴二勇可比欧阳霖大方多了,对罗奶奶也没得话说。 欧阳霖除了女人方面很干净,暧昧都没有,一辈子对罗爱繁死心塌地。 但在做人和其他方面差吴二勇一大截。 嘴巴好,会说好话,但动真格的还是有些小气,顾他自己家,对罗家也就表面功夫做的好。 吴二勇那是完全的一视同仁,有时候对罗奶奶甚至比他自个妈更好。 因为当年他最困难的时候,老太太卖了金首饰,把压箱底的钱拿出来给他度过难关。吴二勇懂感恩。 好在罗爱繁够强势,基本家里家外,大事小事都是她说了算,欧阳霖就是一执行者。 而且人家罗爱繁自己赚钱,想怎么花,怎么花,有底气。 欧阳霖还就吃罗爱繁这一套,说难听点,都赶上崇拜了。 一行人吃过饭,刚行至酒店门口,吴芸的电话响起。 掏出手机,看了眼号码,问陈飞:“你妈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是不?” “我把她拉黑了。”陈飞道。 吴芸举起手机让他看:“你妈!” “别接。”陈飞看到这个号码就心烦,心中怒火还没下去呢。 吴芸听话的按掉电话。 刚按掉又响起。 吴芸怕真有什么事,问陈飞道:“要不接吧,别真有什么事。” “我来吧,”陈飞跟她伸出手道。 吴芸知道他是担心高富花给她难听话,也没勉强,把手机递过去。 陈飞刚一接通放到耳边,那边高富花哭声震耳: “老大呀,你快回来啊,你爸没了,我以后可咋办呀?” “什么没了?你说清楚点?”陈飞连妈都不想叫了。 “他那天从派出所出来后一直没回家,你电话又打不通,我找不到他。 刚刚你隔壁叔叔去地里干活,路过咱家地,看到他的尸…尸体,他喝药了,旁边还有敌敌畏的瓶子。” “什么?几天没回家,你怎么不报警?怎么今天才发现?”陈飞质问道:“你和陈启干什么吃的?一个大活人不见几天,就不知道去找?” “你别吼我,”高富花哭道:“你电话打不通,我怎么报警? 你爸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心情不好就悄不溜声走掉,过后自己又回来,我还以为他去你那或上哪喝酒去了。” “行了,”陈飞火大道:“你从来就没关心过他,你关心的是他能给你挣多少钱,他是死是活,你在乎过吗?不说了,我现在回去。” 陈飞一句话都不想再跟高富花多说,怒火中烧,心情哀痛的挂上电话,然后背着众人,走到一边。 消息太突然,消化不了,一下没忍住,眼泪飙飞,一个大男人蹲在路边就哭了。 陈东生虽是个窝囊废,但那个家也就他把陈飞当个人,小时候有好吃的,高富花都是给小儿子,因为小儿子听话。 陈飞犟,有主见,很多事都跟高富花对着来。因而不得喜,被排斥。 陈东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又说不出来,每次赚了点钱,总想尽办法抠一点,偷偷的给陈飞买个零食什么的。 再大点,陈飞上初中了,就偷偷给塞钱。 关心的话是一句也没有,更不敢明目张胆的对陈飞好。他要那样做了,高富花就敢闹的家里鸡犬不灵。 所有事情,必须按她的意思来,她高兴了,别人才有好日子过。 现在这人说没就没了,太突然,陈飞接受不了,悲痛翻涌而来,脑袋空白,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处何方。 要说这人活着的时候,你不觉得,没了,才发现是真没了。 就好像空气,你天天呼吸,不觉得它重要,一旦没有,你就会缺氧,闹不好还会死人。 第301章 不像个男人 “陈飞,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吴芸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其雨和旭恒因赶着回京城,虽然想关心,但时间来不及。 就连罗奶奶和智玉芳都没时间送了。 吴二勇让他们先走,又嘱咐小李开车慢点。 智玉芳倒是想把旭恒留下来,心疼他晚上一个人守夜冷清呗。 这边陈飞只是蹲着哭,半晌不说话,吴芸都急了,拿出手机想给高富花打过去。 陈飞突然道:“我爸…没…没了。” “什么?”吴芸惊了一跳。 不只是她,站在旁边的智玉芳、罗奶奶、罗爱华等人全部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还是吴二勇反应快:“芸芸,你快去开车,跟陈飞回去看看。” 罗爱华听吴二勇一说,有些不高兴:“陈飞回去就行了,芸芸留下。” 一想起高富花,罗爱华就怄的要死,陈飞根本护不住吴芸。 她不在身边,怕女儿吃亏。 “芸芸,别听你妈的,路上慢点。”吴二勇坚持道。 吴芸拉陈飞起来,两个人上了车。 罗爱华看着远去的车子,对吴二勇有了意见,不高兴道: “你让芸芸去,是恨她不被欺负吗?陈飞妈什么人你也不是没见识过。” “爱华,婚都结了,她做媳妇的,真不去,惹人说嫌话。” “那就离婚。”罗爱华气道。 罗奶奶看着女儿这样,摇摇头,劝道:“爱华,儿孙自有儿孙福,日子是芸芸过,你当妈的不要干涉太多。 你见过几个被父母干涉太多的婚姻,孩子过的幸福的? 他们的问题,他们自个解决去。 你也不年轻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得了。 有时间,养只猫啥的,或者多跟人出去锻炼锻炼,别太掺和人家的事。 还有,以后千万别再当着孩子的面说离婚的话。特别是当着陈飞。” “妈,”罗爱华带着哭音道:“您也不理解我,我是她妈,别人欺负她,那就是往我心窝上戳刀子,那高富花根本不是个正常人。” “行了,”罗奶奶道:“日子要真过不下去,芸芸又不是傻子,她知道该怎么选择。我要是你,我就使劲对陈飞好,他妈对他越不好,我就对他越好。 把他当亲儿子待,陈飞这孩子是个有良心的,你真心待他,他不会待芸芸差。 话我就说到这里,你自己着磨着磨。” 罗奶奶说完跟智玉芳上了欧阳霖的车。 欧阳焘没回家,接了个电话,说是高中同学聚会,自个打个车走了。 ———— 吴芸跟陈飞车子刚开出去没多远,陈飞就接到小叔的电话。 小叔在电话里说已经报警,他们不相信陈东生是自杀,让陈飞尽快回家。 叔侄俩在电话里又说了些话,说到后面,全是小叔对高富花的控诉。 小叔甚至还说出一句至理名言:“你爸就是老婆没娶好,毁了一个家。 当初我那样劝他,要他要离婚,就是不听,现在好了。 陈飞,我跟你说,你妈就不是个东西,你和小吴以后,能不回来,千万别回来。” 陈飞挂上电话,揉揉眉心,觉得人生真他特么苦,什么鸡把事都被他摊上。 “小叔说什么了?”吴芸见丈夫面色不好,关心的问道。 对陈飞她现在或许还没有爱情,但已经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实在是,她没见过命这么苦的人。 “没什么,让我们以后能不回家就别回了。” “哦。”吴芸目视前方,开着车,淡淡道。隔了会儿道:“陈飞,我觉得小叔说的对,你也别嫌我话难听,或者觉得我心不好。 你妈要是个好样的,哪怕你弟啥都不管,我将来也会给她养老。 但她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这样的妈,我们养不起。” “我知道,我妈的事,我会处理好,不会让你难做。”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飞,我心疼你。” 吴芸这句话一出口,陈飞的心好像裹上了一层暖阳。 在这个寒冬,终于感到了一丝暖意,也在这片黑不见底的暗黑里,看到了一丝光明。 心下感动道:“芸芸,谢谢你。” “一家人,以后别说谢谢。” “好。” 夫妻俩到陈家庄的时候,天色暗沉,乌云密布,不一会儿,鹅毛大雪,似纸片一般,飞扬而下。 很快将大地涂成一片白色。 吴芸停好车,陈飞拉开车门,满心麻木,脚步沉重的下了车。 警察已经勘察好现场,陈飞两个叔叔正和高富花对质。 高富花坚持,那日自派出所出来后,再没见过陈东生,他是自杀。 陈飞两个叔叔不信,拉着警察不让走,说是要等陈飞回来。 陈启听高富花的,况且父子俩关系一般,而且警察都说是自杀了,他觉得两个叔叔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陈飞一进院子,就听见吵架声,心里烦躁的很,这一刻,他莫名的想打人,想砸墙,想摔东西。 活了近三十年,从没如此刻般觉得生命这么累,这么苦,这么无助。 “二叔,小叔,我回来了。” 陈飞推开正房的门,两位警察还没走,正在给他们做调解。 吴芸跟着进去。 高富花一见着陈飞立马换一幅面孔,哭道:“老大啊,你要信妈呀,你叔叔这是怀疑我杀人呢,我哪有那个胆。” 这点陈飞信,高富花虽然为人厉害又自私,平时又咋咋呼呼,但杀人,自问她还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脑子。 他爸八成是自杀,只不过,一如那句话。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为你而死。 他从小在这个家里长大,见证了父亲的窝囊和委屈,事事被高富花压制,有时候他觉得父亲在这个家里,活的连条狗都不如,根本不像个男人。 第302章 没爸爸了 “警察同志,我能先看看我爸吗?”陈飞哑着嗓子道。 “可以,不过尸体拉到警局去了,你两个叔叔要求尸检。” “陈飞,必须要验尸,你爸这辈子,自结婚后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这个钱,你出得起,也必须出。”小叔道! 陈飞就知道是这样,人呐,动嘴都行,一旦动钱…… “我先看看吧。” 二叔道:“你是他儿子,不能为了省这点钱就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是啊,陈飞,钱是小,人是大。”小叔跟着道。 陈飞觉得好烦,他不是心疼这点钱,而是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没必要为了他们的怀疑,让他爸死了还给人动刀子。 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跟这些人多说一句,只想快点见到父亲。 “我知道了,叔,你们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我会处理。”陈飞不想再和他们周旋,两个叔叔毕竟前几天还帮过他。 但一码归一码,事实是怎样就怎样,他相信警察。 小叔和二叔没有从陈飞这里得到肯定答案,心里有些不舒服。 陈东生是他们亲哥哥,再怎么样,哥哥肯定比侄子亲,而且陈飞有那么个妈。 要不是陈飞争气,他们都不想搭理。这是陈飞有出息,为人也可以,不像陈启,完全像了高富花,简直就是他们陈家的二号奇葩,高富花是一号。 吴芸跟陈飞要去警局,高富花也嚷着要去。 陈飞来了火,没好气道:“你就在家,我爸的事,我会处理,你别管。” “陈飞,你怎么跟妈说话的,爸才刚没你就这个态度。”陈启不悦的跳起脚。 高富花见状赶忙拉住小儿子,并且对他使眼色。 “启,听你哥安排吧。” 高富花心里清楚,现在陈东生没了,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就没了。 陈启是听她的话,事事顺着她,但是,这孩子跟她一样,懒。 读完书就没正儿八经的出去找过工作,高不成低不就的。 东一锄头西一锄头,天天就搁家里打游戏。 这往后,他们还得靠陈飞养。 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前几天目光短浅,不该得罪陈飞和吴芸娘家,他们现在肯定往心里去了。 这陈东生没了,她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等吴芸和陈飞一走,高富花拉着陈启道:“启啊,以后对你哥嫂好点吧,哪怕出张嘴,说些好听话。不能再把人得罪了。” “妈,我们干吗要讨好他,以为自己能赚几个钱就了不起了。” “是我没脑子呀,前几天就不该那么闹,你哥现在看到我都没个好脸色。他能赚钱就是了不起,你爸现在没了,是你能出去挣钱,还是我能? 你爸虽说是个窝囊废,但一年种地打零工,也能挣个两三万呢,这在咱们村算可以了。” 听高富花这么一说,陈启沉默了。 他出去打过工,吃不了那个苦,没干几天就回来了。 要看老板脸色不说,还受气又累,还是在家里打打游戏舒服。 能不干活有人养着,谁不想。 母子俩这么一合计,觉得得好好巴结陈飞,并且等丧事结束,还得跟陈飞好好说,让他每个月给她生活费。 “妈,他要是不给咋办?” “不给,我就去法院告他。”高富花理直气壮道,丝毫没有考虑过大儿子的感受,也没有考虑过人家吴芸愿不愿意。 ———— 吴芸跟陈飞去看了陈东生的尸体,也认可警察给出的判定,就是自杀。 因而没听两个叔叔的申请尸检,而是签字让警察结案。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父亲会走的这么决绝和突然。没留下只言片语,也无任何交待就这么去了。 可见他活的是有多压抑。 陈飞很自责,对着陈东生的尸体没忍住,泪如雨下。 吴芸轻拍了下他的背,眼眶发红,不知如何安慰他是好。 陈飞的身体一感知到吴芸温暖的小手,条件反射的把吴芸抱在怀里。 “芸芸,我没爸了,再也没有爸爸了。 他虽然窝囊,但他活着时,这个人在那,我回来总能见得到,也能随时叫一声爸。 没了,都没了,我再也不能叫爸爸了。” 陈飞说着,悲伤的无以复加,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警察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吴芸被他感染的,没忍住,也哭了。 是呀,陈飞没爸爸了,以后没爸爸叫了。 这句话是吴芸长这么大,听到过的最悲伤的话。 她突然的想念吴二勇,很想。也害怕。 生命这么脆弱,好好的一个人,明明前两天还参加过她的婚礼,现在说没就没了。 要说,人赚那么多钱干吗,钱没花光,人没了。 这还不是最悲惨的,吴芸觉得最悲惨的就是她公公这样的,自己辛苦一辈子,养老婆,养孩子,没享受过一天不说,还每日活在老婆的欺压里,生活毫无快乐可言。 就连死,还死的这么窝囊与压抑。 吴芸没说的是,陈东生这么走了,或许是解脱。 高富花那样的人,真的是一旦沾上,一辈子都甩不掉,又不能杀了他。 忽而觉得,陈飞没被带歪,真是他天性好。 大过年的,两口子也没回家。 晚上找了间酒店住下,把高富花和陈启的手机都拉黑。今晚陈飞就想静静,身边有吴芸陪着就够了。 两人心累的晚饭都没吃,一到酒店就躺在床上,抱紧彼此,商量着怎么给陈东生办丧事。 实在是这大过年的,不好弄。 想来想去,陈飞决定火化。 第303章 各打算盘 翌日,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欢欢乐乐的过年,唯独陈家。 陈飞是真的悲伤。 高富花也悲伤,不过不是为陈东生,是为她自己,以后少了个人给她挣钱。 陈启那就是完全的无感,他一直讨厌这个父亲,觉得没本事,他们村早年好些人去隔壁的古交县搞煤炭都发了家。 而且他们这边又有铁矿,有人炼铁也发了家。 就陈东生,一辈子守着那些地,给人打零工,没出息。 要是有点脑子,也早发了,那他就是妥妥的富二代。 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出去找个工作还要看人脸色吗。 想到这些,别说哭了,一点悲伤都没有。 心里想着,自己就是生错了人家,要是生到谁谁家,他就是个公子哥,成天吃香喝辣,还怕找不到媳妇?没有工作? 越想,越觉得陈东生死不死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反正有游戏打就够了。 因而,陈东生的丧事陈启完全不管。 人家就一句话,他没钱,你们看着来。 陈飞对这个弟弟早不抱希望,陈启的态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妈,我先前给过家里那么多钱,你手里有多少?” 高富花一听,这是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了呗? 钱,她哪有钱,陈飞给的那点都不够她塞牙缝好吧。 高富花这辈子,一天班没上过,手里有点钱立马就花了,就像个漏斗,留不住,不花了,也会搭了娘家。 “我哪有钱,那天吴芸那个什么表姐,让酒店把我的钱都抠了,就是你之前给的。” “妈,”陈飞来了气:“我给你的是九万,你赔了七万,还有两万呢。” “那我弄其他的不用钱啊,你以为两万很多哦。” 陈飞已经不想和她多说一句了,说了也没用。他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个家,有事就是他,没事就是陈启,永远都是这样。 “妈,既然这样,我爸的事,你别管了,我准备给他火化,反正大过年的,办丧事也不方便。” “那不行,”高富花一听,立马反对:“好好一个人怎么可以火化,必须按老家习俗来。土葬,还得把白事好好办一办,不能让人看不起。” 高富花想着,这白事一办,又能收一些钱呢。 她想起上次陈飞那婚礼办得,后来拿起礼金薄一看,差点没气昏过去。 一个个的都给一百二百的,还有给五十的。 给的最多的是陈飞的两个叔叔,一人三百。 她娘家俩弟弟和妈妈都是给二百。 这幸好是吴芸家买的单,否则收的这些钱,都不够她付酒席钱的,还不得亏死。 高富花想着,这次一定要请最便宜的厨子,买便宜的食村,要把钱赚回来。 而且,陈飞出钱,礼金她拿着。 因而说什么都不同意火化,母子俩又大吵一架。 但人家高富花会说,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子孙后代,一定要给陈东生留个全尸,也是为了陈东生。 说他这辈子没过过好日子,不能死了,就这么凄凄惨惨的被烧了。 不知道的,听了这些话,还以为她多爱自己的丈夫呢。 这是陈飞跟她生活了一辈子,知道她的本性,也知道她对陈东生没有感情。 这是为了面子,还有那笔礼金。 想到这里,他快要被逼疯,人都没了,他妈还打着这样的算盘,真是让人寒心,没人性。 倒是吴芸,还真有点信了高富花。 陈飞拉着吴芸出了家门,他现在无法再和高富花呆在一个空间里。 两个人去了二叔家,跟二叔说了他的想法。 正好小叔也在。 两兄弟一听,反应跟高富花一样,立马反对。 他俩倒不是为了钱和面子,而是农村人没见过多少世面,火化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个新鲜词。 这好好一个人不买口好棺村埋了,而是烧了,这…… 他们真心接受不了。 “陈飞,你不给你爸尸检,也算了,既然你相信警察,我们也没必要再做坏人。但是火化,这点,我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二叔首先出声道。 二婶在一旁拉拉他的衣角,示意他最好别管,别人家的事,管多了,没得管出害来。 “陈飞,我跟你二叔一个意思,不能火化。”小叔也表态道。 气氛一度有些冷,陈飞半晌没说话。 他之所以想火化,实在是不想搞的太麻烦,人都没了,搞再多都是无用的。 不如早点了结,他也能快点跟吴芸回京城,过他们的日子。 这里的一切,他不想再沾染,也不想再提起。 以后他的生活里只有吴芸,只有他们的小家。 但现在二叔小叔的话也不无道理,他的父亲就一老实巴交的农民,肯定也接受不了自己被火化。 吴芸始终没发话,她就一新媳妇,很多事不好表态,没立场。 要出钱,她可以。身上带着卡,钱不够的话,还可以找吴二勇要。 “那就土葬吧!”陈飞沉思良久,终于表了态,同意了二叔小叔的观点:“不过,二叔,小叔,这些事我也不太懂,得麻烦你们帮我找人,看个日子,尽快把丧发了。” “这个你放心,我们会安排好,我昨儿就去找了人,看了初三的日子。发丧要么三天,要么七天,到初三,正好是你爸走后七天。” “那就初三吧,灵堂那些,你们有相熟的人吗?” “这些,都交给我们吧,会给你办好。你准备好钱就行,还有你妈,让她别再闹就好。”二叔道,想起高富花,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第304章 母子相对 待陈东生丧事结束,果如陈飞所想,收的礼金高富花全拿着了。 不过这次倒比婚礼那次多了个心眼。 待陈东生下葬,客人离去,陈飞和吴芸回到陈家,拿好东西,准备回长原。 高富花叫住他们,说要谈谈。 陈飞现在话都不想和她说,吴芸更是如此,如果不是看陈飞面子,这个地方她一天都呆不下去。 “陈飞,这是2000块,是你同学朋友给的,你以后也要给人走回去,就给你们自己拿着吧。” 陈飞看了眼高富花,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也没客气,接过钱。 “还有事吗,没事我们就回了。” “有事,”高富花道:“你爸现在没了,我这个年纪了,出去找工作,人也不要我,这往后,每个月你得给我2000生活费。” “芸芸,咱回吧。”陈飞就知道没好事,只是没想到他妈已经不要脸到这个程度。 “陈飞,我是你妈,我现在老了,你养我是天经地义,生活费,你必须给。” “妈,你生了俩儿子,陈启每个月给多少,我给多少。” “你弟没工作,他哪来的钱。” “可以去找。” “我这不正跟你说嘛,让他去你店里,反正你请人也是请,就请你弟。” “呵!”陈飞讥笑道:“我花钱请他去打游戏吗?” “你说的什么话,我跟他说好了,他会好好干的。”高富花智商忽高忽低,这次被娘家寒了心,心里明白,往后她真有什么,会管她和陈启的只有陈飞。 现在不管怎样,得把陈飞拢络住再说。 “妈,我干餐饮的,起早贪黑,他吃不了这个苦。而且,兄弟生来是两家,各人生活各人过,我对他没义务。” “你对我有义务。” “我说了,你养老,陈启给多少,我给多少。” 高富花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 晒笑着看着吴芸道:“芸芸,你们没避孕吧,孩子有了就生下来,我去给你带。 这2000你们请个保姆也不止呢,是吧?” 吴芸心中惊恐的暗忖道:用你,我还不如多花些钱请保姆呢! “我听陈飞的。”吴芸不表态,讪笑道。 两口子这些天商量了很多,陈家的事,吴芸表了态,她一概不管,管不起。 陈飞以后要怎么给家里花钱,她也不管,只要不是花她的钱就行。 虽说这种想法有些冷漠,但陈飞已经很感激了。 就他这样的家庭,要娶了别的女人,哪怕是他挣的钱,人家也会一毛不想给。 吴芸虽说同情陈飞,但她不喜欢和对方家人走的太近,主要是婚礼那天见识过了,陈家除了陈飞就没一个正常人,这样的家庭她还是躲远点。 因而心中早打定主意,陈飞对她好,她以后也会对陈飞好。 至于他妈妈弟弟什么的,陈飞爱怎样怎样,她不干涉,也不会管。 陈飞很珍惜吴芸,自是不想高富花跟他们一起生活,保不齐住不了一个月,他和吴芸的婚姻就完蛋了。 他想的跟吴芸一样,就算真有了孩子,用高富花,还不如请保姆。况且还有他丈母娘呢。 “妈,生活费,我每个月给你1000,多了没有。” 高富花气的都想摔桌了,为了钱愣是忍住,心里想着,一千就一千吧,以后再经常找借口问他要呗。 又瞟了眼吴芸,心道:她儿子肯定是碍于吴芸才给她这么点,以后再问陈飞要钱,得背着吴芸。 有了这个认知,高富花更觉得,陈飞没良心,有了媳妇忘了娘,心中不无失望,又不得不接受,不然连这1000块都没了。 “行吧,1000就1000。” 吴芸跟陈飞回到长原,累的筋皮力尽。 罗爱华虽说对陈飞没个好脸子,到底心软,心疼他没了爸,又摊上那么个妈。 夫妻俩在家这几天,更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陈飞进厨房想帮忙,或者想干点家务,罗爱华都会没好气的让他走开。 语气虽不好,但陈飞感觉得到丈母娘的心热。 吴二勇更是怜悯他命苦。 早上出去运动也总是拉上他,又说了好些话开导他。 初五去智玉芳家拜年,罗奶奶和智玉芳不仅各给了他一个大红包,又跟他说了好些宽慰的话。 甚至,罗奶奶还跟他说,爹没了,妈虽然不着调。 但该管还得管,不过得注意管法,给点钱就得了,至于生活方面,还是离远点,没得影响他和吴芸的感情。 罗奶奶年纪大了,说话也不怕得罪人。 养个老人的钱,他们家出得起,怕就怕高富花以后三天两头往小两口家跑。 婆媳之间,能住一起,相处得好的,是缘分。且要看人的,有些人性格不合,都住不到一块,何况高富花这种人性有问题的,那更是灾难。 为了吴芸,她也是拿这些话在点陈飞。 陈飞自是明白罗奶奶的意思,也并没觉得突兀。 心中反而感受到了渴望许久的温暖。 不管是吴芸的父母,还是她家的亲戚,都真心实意的待他。 让他觉得生活再难,生命再苦,人生再暗淡无光,也总是会有一些善意的人,给你一些阳光,温暖你人生的某个时刻。 第305章 特殊病人 其雨和旭恒回到京城,其雨连家门都没进,马不停蹄的就赶去上班。 把男护工叫了来陪旭恒,以防他晚上需要做个什么。 “罗医生,这几天休假玩的好不?”其雨换完衣服出来,正好碰上神内的卢医生。 对方一见着她就热情的问道。 他们这是部队医院,其雨这种不是军医大毕业的空降部队,人人都知道怎么回事,背后也不乏眼红嫉妒之人。 再者,301多的是关系户,随便拎出一个人都可能是有后台,有背景的。 包括卢医生,她婆家全是部队的,包括她丈夫。 她自己又是军医大毕业的,因而对于其雨这种空降部队,一早就心有芥蒂,不爽的很。 “还行,你今天也晚班吗?”其雨问道,她不喜欢和同事走的太近,但该有的寒暄还是要有。 “嗯,”卢医生说着神秘兮兮道:“听说了吗?泌尿科的刘医生和妇产科的陈医生是那个。”说着还做了一对的动作。 其雨一向不喜欢八卦,对同事的私生活更是不感兴趣,况且那两个人她也不熟。 因而只淡淡的回道:“哦。” 卢医生见其雨兴趣不大,没有接她的话,有些不悦,但仍接下去道: “刘医生的太太昨儿都闹到医院来了,听说他太太家里也是有背景的。昨天你没上班,可精彩了。” 其雨正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脱身。 医院人事负杂,知道的越少越好,有时候,你啥也没说,被人一传,弄不好,还会惹出事。 再者,这个卢医生一直对她怀有敌意,她感觉得到,突然这么热情的跟她聊起八卦,谁知道背后又会动什么心思。 这种事,还是离远点,特别是人家的私事,她一向秉着,不听不看不问的原则。 正在此时,兜里的电话响起,其雨如获至宝,掏出手机,赶忙对卢医生道:“抱歉,家里电话。” 说着,快步走到一旁,终于得以解脱。 卢医生看着其雨走到一旁的背影,撇撇嘴,不屑道:“装什么高冷,迟早让你露出真面目。” 然后往急诊那边去。 “老婆,到了吗?”其雨刚把手机放到耳边,旭恒磁性动听的声音传来。 “刚到呢,换了衣服,准备交班了。你在家干吗呀?” “画图,刚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小家伙这会子就睡了,还想听他咿咿吖吖叫一下呢。” “哈,你儿子之前在家的时候,你还嫌他烦呢。” “我那是怕他哭起来吵到你。” “是挺吵的,不过,我现在好想他呀,要不,抱回来吧。想的不行。”几天没见了,旭恒一说,其雨现在满脑子都是儿子的音容笑貌。 真是不当妈不知道,当了妈才知道孩子意味着什么,那就是一辈子的牵挂。 “罗医生,快,急诊来了个车祸病人。” 其雨和旭恒的电话打到一半,急诊科的一护士跑上来叫她道。 “来病人了是不?”旭恒关切的问道。 “嗯,你早些睡,先挂了。”其雨匆匆收了线。 箭步到了急诊。 “什么情况?”其雨刚才叫她的那护士道,那护士一脸紧张,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正好卢医生也过来,对她使了个眼色。 那护士改了口道:“刚送来的,车祸,脑部有出血,已经昏迷。” “家属来了吗?”其雨一边给病人检查,一边问道。 “没有,有朋友来。” “医生,我朋友怎么样?”旁边一染着褐色头发,面容俊秀,一脸纨绔的年轻男子焦急的问道。 “我得先看一下。”其雨边检查,边淡淡的答道。 那人脸上虽血迹斑斑,但仍能看出是一张戾气很重的俊脸,淡蓝色的定制休闲西装也未能幸免的沾染上血迹。 年纪倒不大,约摸25.6。 病人已经进入意识丧失,昏迷状态,初步判定可能是颅脑损伤,具体得先照个ct才能判定。 其雨站直身问方才那年轻男子道: “病人名字,年纪?” “柏源,26。” “通知家属没?” “刚通知。”其实电话刚打通。 其雨刷刷的给开了张ct单,递给那男子道:“先交费照个ct,他小腿有骨折,还有几处皮外擦伤。” 年轻男子接过单子问道:“我朋友没有生命危险吧?这个ct是照什么?” “颅脑损伤。” “那是什么?要不要做手术?”男子问道。 “具体得等报告出来。”其雨说着,又对旁边的护士说:“尽快给病人安排一个病床,先住进去,还有他的骨折需要尽快处理。” 护士跟着推病人去做检查。 在等报告出来的间隙,其雨回到办公室,又查了一圈房。 刚歇下来,打算喝口水,一中年妇女推开她办公室门走了进来,表情略有焦急,对着其雨仍是居高临下,不见尊重:“我儿子呢,听说是你看的,人没事吧?” 那女子妆容精致,蹬着一双恨天高,耳垂上的碎钻耳环,其雨认出是唐敏瑜公司出品。 头发挽在脑后,束成一个发髻。 手上跨着爱马仕鳄鱼皮限量版包包,这个包目前国内只有两个,另一个在唐敏瑜衣帽间。 “请问你儿子叫什么?”其雨问道。 “就刚送来的,车祸。” “叫什么?”其雨再次问道。 “你这医生,怎么这么没眼力劲,你不认识我?你们院长没给你打招呼?” 其雨看了那女人一眼。 见她一双不大的倒三角眼,鼻梁高挺,鲢鱼嘴,瓜子脸。倒是一脸的贵妇相。 第一次见,她应该认识吗? 其雨摇摇头。 那女的见其雨呆头呆脑,不悦道:“叫你们主任来,什么医生?你不会连我儿子都不认识吧?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306章 院长妹妹 “汪姐,您来啦!”其雨正莫名其妙着,护士长推门进来,对那女人道:“柏少刚做完ct,报告很快出来。” “小齐,这医生你们院新来的?”汪茗雨满脸不悦道。 齐护士长赶忙给其雨介绍道:“罗医生,这位是汪院长的妹妹,刚刚送进来的是那位是汪姐的儿子。” “哦,你好,令公子的报告还要一会出来,具体治疗方案,我得看到报告才能定。” 其雨公事公办道,院长的外甥又怎样? 在她这里都是病人。她的工作是救病治人,没那么多精神去琢磨这些办公室政治。 不过,显然卢医生刚刚明知道对方的身份,却不对她说明,并且卢医生之前对小护士使的那个眼色其雨也看到了。 其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对方,看来这是对她有了意见,故意不让大家第一时间告知她病人的真实身份。 看来他们早就知道了。 心下有些无奈,觉得自己明明只是当个医生,但很多时候却感觉像是在拍宫心计。 以前在长原,虽说医院里也免不了有竟争,有勾心斗角,但真心没这里严重。 汪茗雨趾高气昂的看着其雨道:“ct报告多久出来?” “白天的话一个小时,晚上会慢点。” “我儿子看个病,还需要走正常流程吗?你这医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照ct的医生不在,就给我叫来,人不够就加人,报告我马上要看。” 其雨看着面前的人,若不是她忍着脾气,真想把这个人扔出去。 “知道了,我现在过去看看。” 其雨不想再和这个女人扯下去,出了办公室,往ct室去,刚到走廊上就接到主任的电话。 “其雨,你电话怎么打不通?” 其雨不疑有他,回道:“先前接了个家里的电话,后来没电了,充电没看到,抱歉。” “哦,以后上班最好时刻保持手机通畅,不要轻易漏掉工作电话。” “好。” “半个小时前是不是送一个车祸病人,情况怎么样?” “初步判定颅脑损伤,小腿有骨折,还有几处皮外伤,具体需要等ct报告出来,看是手术治疗,还是非手术治疗。” “行,这位病人是汪院长的外甥,腾达实业的公子。”主任好心提醒她。 这样的病人,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否则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主任话没说的太白,但其雨已懂他的意思。 “知道了主任,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那行,辛苦你了,小罗。”主任说着挂上电话,觉得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快。 通过这阵子的相处,主任对其雨已经极其信任。也知道她是朱诚的学生。 神外本来女生就少,都说这个科室,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 能选神外的女生都是女汉子,其雨可不就是众人眼里妥妥的女汉子。 她最讨人喜欢的一点,还是她任何时候都处事不惊的性格,以及冷静的头脑,细心谨慎,又是个医痴,简直就是外科的一把好手。 其雨一走,汪茗雨问齐护士长道:“刚那医生谁的关系进来的?这么没眼力劲?” 齐护士长摇摇头:“不太清楚,传闻是上面某个领导的家属。” 汪茗雨心道:别不是某个人的外室吧,身上那件衣服可不便宜,b家新款,她上次去,这个颜色只剩一件,还被人提走了。 一个小医生,若不是自己家条件够好,一个月工资恐怕都买不下她身上一件衣服。 “哥,你们医院新来的那个罗其雨谁的人?”汪茗雨走到一旁拿出电话打给汪院长。 方才受到其雨怠慢,这口气她下不去。 本来心情就不好,那个女人在国外给柏兴腾生了个小儿子。 这大过年的,析兴腾家都不回,前些天就飞了过去。 大年三十她一个人在家呆着无聊,找了几个朋友去会所打牌,正打在兴头上,接到儿子出车祸的消息。 心情正不爽,又碰上其雨这么个不通人情事故,不食烟火的,正好撞她枪口上。 “又怎么了?”汪院长很不喜这个妹妹。 平时对谁都高傲的很,不就因着柏兴腾有几个钱。 男人有钱就变坏,柏兴腾也不例外,外面那些花花草草就没断过,走一个来一个。 可谓时刻保持彩旗飘飘,导致汪茗雨性情大变。为了家产,又不能轻易离婚,真离了,可就便宜了外面那些女人。 她早打定主意,这辈子都要跟柏兴腾耗在一起,就算死,也要先熬死柏兴腾,柏家的财产,一毛钱她都不会便宜那些个外人。 当然,最可怜的要属柏源,这孩子,完全是放养式长大,年纪不小了,天天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会。 “你外甥出车祸,我刚就跟你说了,让你安排人。” “我打电话问过了,不是很严重,也跟他们主任打过招呼了,罗医生技术很好,你可以放心。” “我放什么放,连我都不认识,高冷的谁都不放在眼里,以为她是谁?” “茗雨,医院是我工作的地方,并且医生护士那么多,他们连我都不一定认识,又凭什么非要认识你?别无理取闹了。” “凭我是正牌柏太太。” “你忙完了,早些回,小源的事我会安排。”汪院长每次一接这个妹妹的电话,就没个好心情。 “你还没告诉我,那罗其雨谁的关系进来的?” 第307章 柏源 “你怎么就那么关心她?这些不是你该管的事!” 汪院长自是知道其雨的一些底细,但上面的人说了,其雨只想低调的做个普通医生,关于她身后关系的事,对外一个字不能说。 “我看她不顺眼,赶紧给我弄走。” “你说弄走就弄走,我最后跟你说一句,罗其雨是个很优秀的外科医生,至于她的背景,你也别去打听,不是你能惹的起的人。”汪院长说完挂了电话。 接到汪茗雨的电话时,他正在一个老领导家里,急匆匆的告了辞,这会正让司机开车加紧往医院赶。 就怕他这个妹妹闹出什么事,要真是嚣张跋扈,惹到了其雨,那真是老虎头上拔毛。 柏兴腾只是个生意人,阎家可不是。 当初其雨调过来,可是阎家老大的秘书亲自过来打的招呼。 人就是这样,越高处的越低调,越有的人越和气,越不显山露水 柏源的ct出来,颅内出血,出血量超过30毫升,需要立即手术。 汪茗雨看着其雨,不愿签字,轻蔑的问道:“你们主任呢?我不信任你,让你们主任做。” 正在此时,汪院长风尘仆仆的赶了来,见汪茗雨又在无理取闹的咄咄逼人,厉声道:“罗医生师从朱诚,要不要我把朱老请来给源源做手术?” “名师不一定出高徒。”汪茗雨就是看其雨不顺眼。 汪院长拿过单子,刷刷的签了字交给其雨道:“小罗,麻烦尽快手术,一切治疗方案,按你定的来。” “好的。”其雨已经换好了手术服,没再搭理汪茗雨,一分不敢耽搁的进了手术室。 “哥,她那么年轻,能有什么技术,我不信任她。” “是你的信任重要?还是源源的命重要?”汪院长气道:“你当初就不该生下他,你和柏兴腾根本就不配当父母,你们要是好样的,大过年的,源源会去飙车?” “哥,我怎么不会当父母?你是我亲哥,你也不站在我这边。 源源这么叛逆,是我的错吗?” “行了,这里是医院。”汪院长制止她,怕她一不小心,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蹦。 依他看,他这个妹妹心里根本没这个儿子,最爱的就是她自己。 庆幸的是手术很成功,不过一出来还是住进了icu,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清醒过来也需要2到3周的时间。 还需要看病人后续恢复的情况。 折腾一夜,其雨回到家简直要散架。 旭恒在护工的帮助下,亲自给其雨做好早饭。 热了牛奶,烤了面包,冰箱里的草莓酱是其雨喜欢吃的,智玉芳回去前特地做了很多。 其雨时常下了夜班回来,没味口就喜欢吃点酸酸甜甜的。 把草莓酱涂在面包上吃,别有一番滋味。 待其雨洗漱好出来,旭恒已经帮她把面包片涂好了草莓酱。 “老婆,辛苦了吧,吃完赶快睡。”旭恒一脸心疼道。 其雨坐下,接过他递来的面包片,没甚胃口的吃了起来。 “昨晚很忙吧,看你很累的样子。”旭恒关心道。 “可不!”其雨大大的咬了口面包道:“做了个颅脑损伤的手术。” “救回来了吧?” “嗯,手术很成功,不过人还没醒过来。” “怎么造成的。” “飙车。”说起这个起雨就有些火大。 当她听到是这个原因时,揍人的心都有,这些人真是不要命。 又问旭恒道:“哎,要说你也是富二代,差距咋就这么大。” “怎么,那位病人是个富二代。” “嗯,”其雨点点头道:“好像是什么腾达实业的公子,我们院长的外甥。 他妈妈,哎…”其雨欲言又止,她一向不喜欢背后说人。 “怎么了?”旭恒关切的问道:“欺负你?” “没有。”其雨虽然不爽汪茗雨,但还是不想说她坏话。 “你那个病人是叫柏源吧。” “你认识?”其雨问道。 “不算认识,之前他妈托人找到我妈,想介绍给玫玫,让他们相亲。” “后来呢?”这样的八卦,其雨倒是有兴趣听。 “玫玫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讨厌男人。 而且柏源在圈内名声也不太好,女朋友交了一个又一个,还经常上娱乐版。 这样的人,别说玫玫看不上,我爸和二哥也不会同意。” “那他妈妈还动这样的心思?” “可能为了以后争财产吧,跟我们家联姻,到底多了一层保障。 听说他爸在外面有私生女,私生子,具体不清楚。” “没想到你也这么八卦!”其雨调侃他。 “听我妈说的。” “你妈还说啥了?” “说他妈不自量力,还敢肖想玫玫。 二哥当时就说了,把阎惠介绍给他可以。” “二哥的嘴可不是一般的毒。” “那也是对人,他就挺喜欢你的。” “我还是希望他讨厌我,不过,有钱人的世界可真是负杂,哎。”其雨叹息道。 忽而感慨,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遇到这么好的旭恒。 “也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那样,因人而异,我就不那样。” “你又不是超级富豪。” “养你还是绰绰有余。”旭恒自豪道。 “那是,我的钱都在你那,你可是我们家的大当家。”其雨笑道。 在说说笑笑中,其雨吃完了早饭,旭恒催促她去睡觉。 第308章 活的像孤儿 柏源醒来时,入目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其雨。 双眼朦朦胧胧,一个人影晃在眼前,从模糊到清晰。 面前的人,一身白大褂,皮肤白的发光,五官单看不出彩,组合到一起却让人格外舒服。 声音轻轻的,柔柔的问他: “你感觉怎么样?” 边说着边给他做检查。 “哎,医生,我又死不了吧?” 柏源有气无力,不答反问。 唇角勾起一个邪魅的笑,脸色苍白。 相貌比旭恒略差一点,但也担当得起帅哥二字。 黄色的头发格外打眼,发根已经长出了黑色。一双韩式单眼皮,鼻梁高挺,眼底满是不羁。 其雨就没见过这样的人,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问自己死不了?还又? “嗯,过了危险期了。” 其雨再次确认了一下仪器,又撑开他的眼皮看了看。 柏源感受到了皮肤上的冰凉,也感受到了那双手的嫩滑。 其雨看完后又道:“阿…” 柏源是个不听话的病人不仅不照做,还突然变脸,跟个孩子似的问: “你干吗要救我?多事。” 对于柏源的突然变脸,其雨觉得这个人可以去演川剧了,阴晴不定。 “治病救人我的责任,你想死的话当初就不该让你朋友送到我这来。” 其雨一边在病历单上写着,一边面无表情,没好气的答他。对于这种不在乎自己生命的病人,她一向不客气。 只是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推开,汪茗雨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 “这是你作为医生可以说的话吗?什么叫我儿子想死就不该送到你这里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面对这位不速之客,其雨不想过多解释,她没这个义务。 “妈?您能不能出去?她本来就没说错,而且,她救了我不是吗?” “这是她的职责,她要是不把你救回来,饭碗就别想要了。” “妈,那您对我的职责呢?您是我妈,但您尽过一天当妈的责任吗?我不想见到你,出去吧。” 柏源将脸扭到一边。 “源源,我是你妈,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更紧张你。” “够了,你这样只动嘴的爱,我宁愿不要。”柏源赌气道。 “源源,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汪茗雨说着倒先委屈起来。 她以为儿子能理解她的基础和委屈。 “汪女士,病人需要休息,请您先出去吧。” 比起柏源对生命的不尊重,其雨更讨厌汪茗雨,这些天以来,她每天都会过来,也就站一下就走了。 或者对护工指手画脚。 倒是柏兴腾那个当爹的,从国外匆匆赶回来,在icu陪儿子坐了一个多小时。 奇葩的是汪茗雨那天竟然也难得的在旁边守了柏源一个多小时,柏兴腾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溜了。 两个星期接触下来,其雨莫名的在汪茗雨身上看到了高富花的影子。 其雨的话彻底激怒了汪茗雨:“你算什么东西?敢指责我? 这是我儿子病房,我出了钱的,该滚的是你。” 其雨不想和她吵,但她要对病人负责,柏源现在需要休息。 “汪女士,柏源是您儿子,他现在需要休息,如果您不想走,就请保持安静。” “你…”汪茗雨举起手,想甩其雨耳巴子。 她早就看这个医生不顺眼了,目中无人,对她不恭敬。 其雨反应快,手更快,一把抓住汪茗雨伸到半空中的手,又毫不客气的甩开推了一把。 汪茗雨本来心情就不好,来之前输了钱,柏兴腾又去国外陪那个女人了。 汪茗雨想着,在他心里到底刚出生的小儿子,比不听话的大儿子重要。 想至此,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刚好汪院长又打电话将她骂了一顿,让她少呆一会儿牌桌,多陪一下儿子。 汪茗雨觉得自己很苦,儿子要真没了,她就什么都没了。 但她什么都不会,呆在医院更难受,只能在牌桌上发泄一下,才能暂时忘记心中苦闷。 现在又被其雨如此对待,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如何能忍。 “你推我?我要投诉你。” “欢迎投诉,汪院长今天应该上班,但是现在,请你出去,病房不宜大声喧哗,他需要休息。” “柏源是我儿子,我想在这里呆,就在这里呆。”汪茗雨趾高气昂道。 “他还是我病人。”其雨霸气道。 说完不想和她再扯下去,跟护士交代了一下,转身要走。 “医生,请你留下,麻烦你叫保安上来,把我妈带走。”柏源见其雨要走,出声阻止道。 其雨方才那句,他还是我病人,莫名的暖到了他心里。 在外人看来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少爷。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活的还不如一个孤儿。 爸爸一个女人接一个女人换,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一个接一个出生。 妈妈整天活的歇斯底里,一颗心全扑在了爸爸身上。 打小就对他说话不算话,在爸爸那里受了气就往他身上发。 柏源从小到大,不仅没感受过父爱,母爱亦是如此。 很多时候,他宁愿自己是个孤儿,至少那样心里想的通。 亦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有父母,却活的比孤儿还凄惨,很多时候除了钱,他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他 第309章 作货诞生 待汪茗雨走后,病房终于恢复安静。 其雨突然有些同情柏源,也突然理解了这个看似明媚的男孩,眼底潜藏的忧伤。 以及他说出的那句,‘哎,医生,我又死不了吧。’ 其雨见过陈飞被高富花逼到绝望的样子,也是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有爱她的妈妈和奶奶,有幸福到足够治愈一生苦痛的童年。 但这个世界上跟她一样幸运的人却是那么少,很多人挣扎一生,都不过是在努力治愈,父母在他们童年里,留下的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 “哎,你一直都这么高冷吗?我又没欠你钱,笑一个不行啊?”柏源没话找话道。 他之所以留下其雨,只是不想在这一刻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病房里。 然而其雨却是不解风情的,面无表情,公事公办的语气答道: “这么精神,看来没事了。” “我的手术是你做的吗?你救了我,我要怎么谢你。”柏源吊儿郎当的问道,越发觉得这医生有意思。 看着年纪是比他大点,但他还没交过这种类型的女朋友,特别职业还是医生。 忽然想燎燎她,生命太孤独,人生太苦痛。 哪怕是不得动弹的躺在病床上,依然想给自己找些乐子。 好消除汪茗雨刚刚不请自来,给他造成的坏心情。 再者,美人他见得多了,以前的女朋友们,个个拎出来都能去参加选美。 其雨这种气质型的,也见得多了,只是吧,看着这么顺眼的倒是第一个。 “不用谢,我的工作。” 其雨继续不解风情,油盐不进。 这更激起了柏源的征服欲。 待要再开口,其雨已经给他开好了药,又嘱咐了护士几句。 然后对他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养养你的腿,还有,车不是好东西,特别是飙车,害人害己。”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回到办公室的其雨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没事干嘛多管闲事,对他说最后那句话。 大概是知道他这次车祸是飙车引起的,这一点让她很不爽。 其雨很讨厌这样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又累及他人的人。 她的父亲就是死在这种人手上。 再者,你说这人也是够让人无语的,大年三十,不好好在家呆着,跑去飙车。 有病吧! 简直就是害人害己,要是她亲弟弟,她会忍不住揍的他满地找牙。就算是智俊泽,其雨都会忍不住开揍。 你不珍爱自己的生命就算了,对别人的生命还造成影响,很可恶。 柏源看着其雨离开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还想吹个口哨。 可惜有气无力,只得放弃。 心里倒是很自恋的暗道:这冰山美人是在关心我吗? 其雨晚上下班回到家,旭恒让雷姨把天天带了过来。 一段时间不见,小家伙又长大了不少。 眉眼越发带着旭恒的影子,其雨对此倒是放心了不少。 跟旭恒调侃道:“像你,以后不愁找儿媳妇了。” “像你也不愁。” “咱俩这是互相吹捧吗?” 夫妻俩正说着,小祖宗哭了起来。 雷姨急的上手要去抱。 其雨赶忙制止:“雷姨,别抱,看他是饿了还是拉了就行。” 雷姨看看其雨,觉得这媳妇和公公性格可真像,都好狠的心。 天天既不饿也没拉。 他就是生气爸爸妈妈光顾聊天,不理他,也不抱他。 哭了一会儿,见大家都不理他,自讨没趣,眼泪自动收了起来。 其雨这才走过去将他抱起。 雷姨已经给他们做好了晚饭,其雨抱着天天小口小口的吃着。 小家伙不停的拽着她的头发把玩。 旭恒看着眼前的妻儿,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刻很宁静也很幸福。 然而,这幸福没持续多久,就被电话铃声打断。 ——— “护士,护士。”柏源把来探病的朋友们都赶走,无聊的躺在床上,突然想找其雨聊天。 说不上为什么,就觉得这个医生很冷,冷的有意思。 他就喜欢这种对他爱答不理的人,有挑战性,有征服欲,也有好奇,更多的是好玩。 “又怎么啦?”小护士就没见过这么烦的人。 一下午不停的叫叫叫,生病了还不安生,铃都快被他按坏了,喝个水都要叫她们。 理由竟然是护工年纪太大,他不喜欢被大妈喂。 合着这位大少爷把她们当成后宫妃嫔了呗! 真是超级大作货,气死个人。 “哎,你们罗医生呢?怎么没见着她。” “她是白班,已经下班了。” 这人长得帅,又是公子哥儿,按理说,照顾他的小护士们,都应该前赴后继的往上扑的。 实在是自他醒来后大家见识到了他的话痨和作,印象由此大打折扣。 “哦,她电话多少?”柏源不耻下问。 “柏少,罗医生已经结婚了,还生了个儿子。” 小护士见他没事问一个医生的电话,莫名觉得他有做男小三的潜质与想法。 赶忙一盆冷水浇下去。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我又不做什么?我就是不舒服,叫她来给我看看。” “你哪不舒服?”小护士问道:“我可以叫值班医生过来。” 柏源心道:老子看到你就不舒服。 “我就想找她看,也只信她,怎么滴,不行啊!” “行,不过她已经下班了。” 小护士不想打,干医护这行,一到下班就筋疲力尽,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儿, 再因为病人的无理取闹折腾一趟,累人。将心比心,她下班了可不想被打扰。 “要么你把她电话给我,”柏源见对方不给,不爽道:“要么你自己打?要么我找你们院长投诉你,反正我现在就是要见到她。” 小护士无语的看着他。 心道:这人莫不是后遗症太严重,脑壳坏掉了吧。 又想着,真不愧是汪茗雨的儿子,动不动就投诉。 你怎么不先投诉投诉你自己? 第310章 叫我罗医生 “我给你打吧!”刘护士说着出了病房,掏出手机给其雨打电话。 “罗医生,你那个病人说不舒服,要见你。” “哪个?现在?”其雨正吃着饭。 “柏少,对,现在。” “他哪里不舒服?可以找下值班医生吗?” 刘护士心说,哪里是不舒服,分明是刚睁眼就作人。 “他说就要找你,哪都不舒服。” “我知道了,谢谢!” 其雨挂了电话,旭恒见她满是疲惫,问道:“怎么了?医院有事?” “嗯,那位柏公子,等会过去看看吧。” “不是有值班医生吗?你都下班了。” “他妈很麻烦。”其雨想起汪茗雨就头大。 “等下我跟你过去。” “不用了,你带天天早些睡。” 其雨吃过饭,收拾下出了门。 幸好搬到了单位宿舍,否则从家里过来,路上就得耗半天。 到了病房,护士正要给柏源扎针,这位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大少爷,别别扭扭的就是不肯。 嘴里还嚷道:“让罗医生给我扎。” 护士听他这么说,烦的想抽他了,今儿都第几次了,跟个小孩似的。 “罗医生还……” 话没说完其雨推门进来。 柏源听见开门声扭头去看:“这不来了吗?” “给病人打针不是我的工作。”其雨不惯他的毛病,拒绝道。 “你见死不救。” “如果我见死不救,你现在不会在这里。” “救人还要救心,你还得保证我精神和心理正常。” 其雨:…… 就没见过这号选手,够能扯的。 在心底叹了口气,好脾气的问道:“你哪不舒服?” “哪都不舒服,你给我打了针我就舒服了。” “我要是不打呢?” “我就不配合治疗,反正活着也挺没劲的。” 其雨:…… 这人…合着威胁上她了是吧。 要依她的脾气,绝对转身就走。 奈何她是医生,现在的医护关系这么紧张,懒得计较,打就打吧,只要他不再折腾人。 “小刘,给我吧。” 刘护士意味深长的看了其雨一眼,这都…由着? 悻悻然的把针递过去。 其雨边给他扎针,边询问一些病症,转移他注意力的同时,也是想看看他哪里不舒服,好及时调整治疗。 这人摆明了就是不配合,东一句,西一句,闹的其雨都烦了。 真是越搭理他,越来劲。 干脆不问了,任他瞎说八道,也不搭理。 其雨给柏源扎针的时候,低着头,一股清香佛过柏源的鼻腔,发丝又不小心扫过他的额角。 痒痒的,香香的。 柏源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闹的心底某处莫名跳动。 一时愣住,忘了言语。 其雨做事太过专心,并没发现他的异样。 只觉得他终于安静了,真好。 柏源转过脸去,不好再看其雨。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他只是太无聊,想找点事玩玩,这个医生正好不讨厌,仅此而已。 并没有其它心思,只是其雨身上这种无以名状的香味,竟让他分不清到底是她的体香,还是洗发水与沐浴乳的香味。 他只知道,莫名的,他对这个医生产生了一些好奇,也萌动了一些奇怪的感觉。 因而那些告诫不断在他心头涌动。 很快他平静下来,又再转过头来看其雨,嘴角扯起一个笑,觉得自己刚才多心了。 这个医生仅仅是让他不讨厌而已。 其雨给他弄好,站起身,又拿出听诊器给他做了一些基本检查。 看他一切症状都好,没啥大事。 跟一旁的刘护士道:“他现在没啥事,如果再有事就找值班医生。” “好的,罗医生。” 两人把柏源当成了空气。 其雨不想再这么跑一趟。 “那我先回了,辛苦。” 其雨说完转身就走。 “哎,你全名叫什么?” 柏源见其雨要走,焦急的问道。 其实他下午已经从护士那里知道了其雨的全名,就是想听她自己说一遍。 “叫我罗医生就可以。”其雨不想和他有超出医生与病人的牵扯,因而不再搭理。 说完快步出了病房。 “喂,”柏源见其雨不搭理他,来了劲,正想大叫,奈何扯着胸口疼,小腿还动不了:“别走呀,我头痛,脚疼。” 刘护士也摇摇头,跟着出了门,她们忙着呢。 “哎,你也别走呀,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柏源可怜兮兮的叫道,他实在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也经常这样一个人孤伶伶的呆在病房,无人问津,他讨厌这种感觉。 “有事你可以让护工按铃,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她。”刘护士停住脚步,对他嘱咐道。 柏源仰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护工,有些心塞。 只要是他妈妈安排的人,他都讨厌。 何况还是一位大妈,丑! 辣眼睛。 ——— 汪院长刚下班回来,太太接过他的包,对他使了使眼色,小声道:“你妹下午就过来了。” “知道了,别理她,开饭吧。” “好。” “哥。”汪茗雨见汪院长进来,起身叫道。 她在这等了一下午,放以往,早坐不住跑了。 汪院长自是知道她是啥事。 上午在病房发生的事,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所以拒听她的电话,也让助理说他不在。 “有话吃完饭再说。” “哥,我还有事,说完我就走。” “那你说吧。”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我去你办公室,你助理说你不在。”汪茗雨有些不高兴道:“你明明在的,故意躲我是吧!” “医院不是给你谈私事的地方,我很忙。” “看来上午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是的。” “我要给源源换医生。” “不可能,这是对源源不负责。” “那你就把罗其雨调走。” “更不可能,”汪院长拒绝道:“你为什么老是针对她,罗医生是个很优秀的医生,也是颗难得的外科苗子。” “我不管你那些苗子不苗子,我就是讨厌她,第一眼看见她就不顺眼。 见着我都冷着一张脸,好像我欠她钱似的。这样的人医术再好有什么用,病人没病都被她气病了。” “歪理,她是医生,又不是卖笑的。 更不是你的下属,没义务对你笑。” “哥,你为什么老偏着她。” “一、她是个难得的好医生;二、她是你我都惹不起的人;”有些话,汪院长也只能说到这里,看了汪茗雨一眼,语重心长道: “她很低调,也不惹事,如果你再这么不知好歹下去,我也保不住你。” “哥,”汪茗雨有些不信:“你说我不知好歹,我做什么了我? 你也别故弄玄虚,她要真有那么厉害的后台,你直接说出来,何必遮着掩着。” 汪茗雨心道:在这个圈子里,还没有我不敢惹的人,人人都有后台,我家的也不差。 “茗雨,我最后再劝你一句,找点事做,别整天除了打牌,就是盯着兴腾那些事, 过不下去就离婚。” “哥,你也不理解我吗? 这些年我过的什么日子? 我就想要一个一心一意待我的男人,我错了吗?” 第311章 其雨的身份 “那你又做了什么?”汪院长也有些火了:“就源源一个孩子你都教不好。 要不是你不负责任,源源会发生这些事? 这么好一个孩子,本性不差,脑子也聪明。 瞧被你俩都害成什么样了? 玩世不恭,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 三天两头上娱乐版,外面的人提到他除了纨绔,就是花花公子。 你以为他喜欢这样游戏人间,放荡不羁,毫无方向的活着?” “那是像了他那个爸。”汪茗雨不以为然。 心道:圈子里那些孩子,大多数不都这样活。又不缺钱,他想怎么玩怎么玩呗。 再者,源源也有做投资,有自己的事业好吧。玩玩怎么了?大惊小怪。 “呵,那是因为他孤独,他寂寞。 你们打小除了给他钱,还给过他什么? 这孩子能好好的长大,不吸毒,不杀人放火,已经是他本性好了。” 汪院长不想跟她再扯下去,下逐客令道:“行了,不吃饭,就回吧。” “哥,你不帮我,行,我自己解决。” 汪茗雨并没把汪院长的话听进耳里。 儿子过了危险期,死不了。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怎么让其雨好看。 本来想找汪院长替她出头,结果还劈头盖脸被骂一顿。 简直就是跑来自讨没趣,想至此,拎着包怒气冲冲的出了汪家大门。 院长太太见她一走,出来问丈夫道:“茗笙,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嗯。” “上次你不是跟我说,罗其雨是阎家那位大领导的秘书,亲自安排进来的吗?” “你出去别乱说。”汪院长有些后悔当时话多,对太太说了出来。 医院人事复杂,牵一发动全身。 何况当初那位的秘书有过交代。 “我知道,我不会出去说,”汪太太道:“就算是阎家的远房亲戚,咱们也得罪不起。 就怕万一……” 汪太太没说的是,就怕万一是那位的外室,那可真就惹大了。 这样的事,圈子里屡见不鲜,见不得光而已。 “万一什么?收起你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想法。” 汪院长见太太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知道她定是想些有的没的。 心里鄙视: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成天就会东家长西家短,没有八卦活不了。 “没什么,”汪太太被丈夫一呵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把话题再扯回汪茗雨身上道: “我是觉着,茗雨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若真不管,她会惹出事的。” “惹出事才好,”汪院长想起这个妹妹,有些不悦道:“不给点教训,她永远不会知道天外有天, 人外有人,也不会知道有些人是她惹不起的。” “哎....到底是你亲妹妹,何必呢。” “明天你去医院看看源源吧!”汪院长想起这个外甥,心里有些不忍。 他自己有一女儿。 国内q大本科毕业后,又去麻省理工拿奖学金,从研究生读到博士后,现在又在世界级的实验室工作。 做出的成绩已经超过他这个老爸。 汪院长无时无刻不为女儿感到骄傲与自豪。 再反观柏源,心里不无后悔。 觉得那孩子小时候,他就该抱回来养。 那两个人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不会教育,还自私。 连最基本的爱都给不到,就不该把孩子生下来,真是害了人一辈子。 “行,我明天请天假过去看看。”汪太太自是知道丈夫在想什么。 柏源也是她看着大的,那孩子小时候多聪明,多伶俐。 现在那日子给你过的,整天就会游戏人间。 大学文凭都是花钱混下来的,想想也是可惜。 ———— 汪茗雨从汪家家出来,越想越气。 觉得所有人都欺负她。 就连罗其雨一个小医生都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其实吧,上午那一巴掌其雨若是让她打了,出了气,也就没事了。 可偏偏其雨不惯她脾气。 这位太太成天吃饱啥也不干,不是打牌,就是盯着丈夫那些花边新闻。 嚣张跋扈在圈内是出了名的。 又过了几日,柏源的病情一天天见好。 其雨对待病人,可谓尽心心力。 无论这位大少爷怎么折腾,她都一视同仁,尽职尽责。 这一日,又到了旭恒做复健的日子,正好也是其雨的轮休。 夫妻俩一早收拾好,其雨推着旭恒去了医院,顺便还给护工放了一天假。 旭恒现在虽说一天天见好,但每次复健仍是疼的直冒汗。 智玉芳来看过几次,心疼,受不了。 好几回,看着旭恒咬牙坚持,疼得汗珠子直往下掉。 没忍住,走到一旁偷偷抹泪。 甚至都想跟其雨说,别做了,换种治疗方案不行吗。 其雨在医院见惯了生死,比旭恒更严重,更难的她也不是没见过。 智玉芳总是说她心硬。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心硬,疼在旭恒身,痛在她心。 为了旭恒,再疼,再难受; 再苦,再累,她都扛得住。 在其雨看来,夫妻既然是同林鸟,那么无论发生什么,都必须陪对方一起面对,一起扛过去。 这不仅是爱,也是责任。 就算有泪,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她不能表现出一丝丝懦弱,也不能在旭恒面前表现出一丝难过。 若是连她都坚持不住了,旭恒会更难。 她是旭恒的精神支柱,也是这个家的支柱,她不能倒下。 “今天不错,再做几次,可以试着用拐杖了。”复健师对旭恒竖起大拇指。 又对其雨道:“罗医生,恭喜。” 其雨笑道:“谢谢,这阵子,辛苦您了。” “哪里话,都是你们自己的功劳。” 第312章 汪茗雨的报复 复健师看着旭恒和其雨,眼底都是羡慕,这对夫妻感情实在是太好了。 其雨是他们医院的医生,但是丈夫做复健次次没落下不说,现在专业能力比他都差不了多少,有时候都是自己亲自上。 听说在家里,也经常给丈夫按摩,做一些肌肉训练。 也正是其雨的努力,旭恒才能好的这么快。 旭恒对其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焦虑,痛苦,失落, 备受煎熬的同时,也觉得愧对其雨。 嫁给他以来,其雨都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 本来工作已经够忙了,还要为了他和他们的小家,没日没夜的操劳。 想至此,心里满满都是对妻子的心疼与感恩。 感恩她一直这样任劳任怨,默默的守在他的身边,陪着他,鼓励他。 夫妻俩出了复健室,搭电梯下去,打算去聚德楼吃宫廷菜,庆祝一下。 然后再去接儿子,其雨难得休息,正好一家三口团聚团聚。 不成想刚到医院大厅就碰到汪茗雨。 她听说其雨结了婚,原本想着,可能嫁的好。 只是她在圈里怎么打听,都没打听出来其雨嫁给了哪家公子。 这几天正算计着,要怎么给其雨点教训,没想到这会子竟会在这里碰上。 而且,她推着的那位? 残废? 如果是她丈夫就好看了,真是老天有眼。 “罗医生,”汪茗雨居高临下的,故意叫住其雨,瞟了眼坐在轮椅上的旭恒,问道:“这位是你老公?” 其雨一听见汪茗雨的声音就脑壳疼:“对,我先生。” “在哪高就呀?”汪茗雨眼神在二人间来回变换,有些不屑。 心里想着,还以为嫁的多好,也不过如此嘛! 长得是不错,可惜是个残废。 也是,就她一个没有啥背景的小医生,长得也不是倾国倾城,能嫁这样的已经算不错了。 谁叫有些女人总是不自量力,想攀高枝儿。 旭恒闻言,正欲答。 其雨淡淡道:“现在是我下班时间,关于私事,我们没有义务回答您。 当然,若关于柏源病情的事,您随时都可以找我,这是我的职责。” 听到柏源二字,旭恒已知对面人是谁了。 眉心蹙起,他不喜欢这个人,很不喜欢。 “你,”汪茗雨看着其雨,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讨厌她了。 这个女人太不知好歹,对她太不尊重,说话怄死人,不通人情世故。 “罗医生,有没有人说你很没眼力劲,也不会做人? 你是柏源的医生,就是为我们服务的,做人,要明白自己的位置,否则就令人讨厌了。 二人间火花四溅,剑拔弩张。 旭恒一眼就看了出来,也感觉到了其雨对这个女人的厌恶。 抬头看了眼其雨。 心道:看来之前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但是,他的妻子,他自己都舍不得欺负,又岂能容得他人欺负。 “柏太太是吧?”旭恒道:“不知道我太太之前哪里得罪您了,她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代她向您道歉, 但有一点,她是医生,不是为病人服务,而是治病救人,请您尊重这个职业,也尊重我太太。” “呵!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是谁? 你们算哪根葱,哪点值得我尊重? 医生不就是个服务者的角色嘛!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旭恒待要再说,其雨已经推着他往外走,对于这样的人,不理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你越搭理她,越来劲。 “站住,”汪茗雨见其雨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气急败坏道:“罗其雨,你给我站住。” 其雨仍是不理,推着旭恒走的更快。 此时的医院大厅,人来人往,自是人多嘴杂,她可不想成为别人茶余反后的谈资。 汪茗雨见其雨不理她,也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且她越叫,对方走的更快。 这更是激起了她心中的熊熊火焰,她活了几十年,还从没人敢这么无视她。 就是柏兴腾都不曾。 的怒火不断在汪茗雨心中翻涌,顾不得周边的人来人往。 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今天必须狠狠的教训教训这个其雨,不然心中这口恶气怎么都下不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位神人,蹬着八寸高跟鞋,闪步追上其雨。 一把拽住她,并用力一推。 其雨正推着旭恒,不妨她来这手,脚下没站稳,一个趔趄,脚又不小心勾住了旭恒的轮椅,人往一边倒去。 旭恒见状急忙去拉她,人没拉住,倒是把自己带倒,两个人一起摔了。 汪茗雨看着地上的两人,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 心中的这口恶气总算出去了,都忍不住想要拍手称快,外加大放鞭炮了。 “哟,罗医生,”汪茗雨很快收起笑容,换上另一副面孔道:“我只是想叫住你,你这也太不小心了吧,这都站不稳,没事吧?” 话是说给周边人听的,心里实际上乐开了花。 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对付其雨这样的人,汪茗雨不屑放暗箭,这样的人还不值得她花大心思算计。 让她出丑,打一下,心里也就舒服了。她要的就是这瞬间的快感。 第313章 以牙还牙 “其雨。”旭恒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妻子。 一个着急,双手撑地,竟然翻身缓缓站了起来。 其雨看着缓缓站起身的旭恒,眼睛都直了,也不帮他,更忘了起来。 汪茗雨的话更是被她当成了耳旁风。 “旭恒....”其雨激动道:“你....好棒。” 说着一下没忍住,喜极而泣。 待旭恒站稳,她立马站起来,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老公,你可以,可以了,老公。”其雨激动道。 “对,我可以了。”旭恒低头看看自己站的笔直的双腿,又含情的看着其雨。 随后,夫妻俩旁若无人的相拥而泣,没人知道他们这阵子倒底经历了什么。 所有的心酸,随着旭恒的再一次站起来,一哄而散。 汪茗雨有些傻眼的看着对面俩人,合着她刚才这一推,不仅没报复到对方,还帮了他们? 过了半晌,其雨放开旭恒,弯腰替他把轮椅扶起来,对他道: “快坐下,别站太久。” “嗯。”旭恒心里高兴的无以复加,千言万语在喉中打转,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这一刻,他只想回家,想见到儿子,想好好的抱着老婆。 其雨扶着旭恒坐下,转过身,对仍在发愣中的汪茗雨道: “柏太太,你最好祈祷我丈夫没事。 我现在要带他去检查,若他就此站起来,你方才的举动,我不计较,但只此一次。 若他有点什么,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就算拼上我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 最后一次,我是医生,我的职责是治病救人,若你信不过我的技术,可以给你儿子换医生, 但请不要再这样三翻两次的找我麻烦,还有,这件事,我会跟院长说。” 其雨说完,不等她回答,又推着旭恒去搭电梯,想要给他再做次检查,以防万一。 “你,”其雨的威胁,让汪茗雨再一次气的跳脚,气急败坏冲其雨喊道:“我话还没说完,你给我站住。” 说着又快步追上去。 汪茗雨是院长的妹妹这一身份,在医人尽皆知。 以往柏家人看病,也是在这里,因而不少人对她还很熟。 主要吧,这位太太,太过嚣张跋扈。 又傲慢、虚荣,根本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 发起脾气来的时候,甚至都不把医生护士当人看。 开口闭口就是她付了钱,就该享受最好的服务,一点不顺心就冲人破口大骂。 也因而,方才她与其雨争执那一幕才没有人敢上前当和事佬,都只是在一旁或默默观望,或看热闹。 “罗其雨,我让你站住。”汪茗雨见其雨再次无视她,火越烧越旺。 又手欠的上前拉住其雨。 好在这次,其雨有了准备,她的手刚一碰上来,就被用力甩开。 “柏太太,请你放尊重点。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其雨来了气,不想再忍她,义正词严道。 “小蹄子,把你刚才的话说清楚,什么叫让我吃不了兜着走?还敢威胁我。” 汪茗雨说着,一个耳光就甩到了其雨脸上。 其雨因为要顾着旭恒,没来得及反应,就这么生生挨了她一巴掌。 旭恒见状,气的想杀人。 一双眼像嗜血的豹子,怒瞪着汪茗雨。 当着他的面打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碎了的人, 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戳他的心窝子。 找死呢!这是。 气得又要站起,其雨一把按住他。 “你坐着,我自己处理就好。” 旭恒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勉强,何况,他老婆从不是吃亏的人。 如果其雨不能自己把这口气出了,他以后也有的是办法替她出。 其雨绝对是那种能动手还回去,决不跟你废话的人。 汪茗雨原以为其雨会哭,会向她低头。 结果,其雨趁她不备,一掌还了上去。 不仅如此,还大力把她推到地上,然后道: “柏太太,我早就说过,只此一次,你不听。 那就别怪我把你刚才对我做的全还回去。” 其雨这一举动,于汪茗雨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辈子还没人敢对她动手。 其雨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个。 心里暗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然敢触她的逆粼,不知死活。 旁边有医生见状赶忙上前拉起她,先前她赢的时候,没人赶上前。 但此时不同。 即使她嚣张跋扈,依然多的是人想巴结,想上位。此时不拍马,更待何时。 “柏太,您没事吧。”一穿着白大褂,中等个子,四方脸的中年男医生,拉起她,又关心的问道。 “罗其雨,你给我等着,你有种,我不让你身败名裂,我跟你姓。” 汪茗雨这辈子就没这么丢脸过,站起来后趾高气扬的对其雨威胁道。 “我等着。”其雨淡定的回道,对于这样的人,第一次就不能让。 让了,以后没完没了。 当然,其雨敢这样得罪她,也是把自己的后台算了进去。 她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她现在是天天的妈妈,是阎家的儿媳妇,别说她自己丢不起这个脸,阎家更丢不起。 如果她在外面,每次被人欺负,都忍气吞声,那么只会让阎耀远和唐敏瑜瞧不起她。 其雨很了解那对夫妻的行事风格,再者,她有老公。 如果她自己不把这口恶气出了,旭恒保不齐会亲自出手做什么。 虽说这件事,被她一弄,闹的有些大。 但正所谓,不破不立,她今天这么做也是杀鸡敬猴。 让那些背后勾心斗角对她不怀好意,想算计她的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连柏兴腾的太太她都寸步不让,自是有她的底气。 第314章 阎耀宁来电 这件事,很快传遍医院。 其雨很淡定的带旭恒去找了他的主治医生,又再做了些检查。 “罗医生,你先生恢复的很好。 每天在家,你可以扶着他慢慢走,早上可以陪他去公园做些练习,但是不宜久站。” “谢谢您,卢医生。”其雨有些激动,亦不知该如何感谢是好。 旭恒也对他伸出手道:“这半年多来,麻烦您了。感谢!” 卢医生笑道:“你们两口子太客气了。” 其雨和旭恒出了卢医生办公室,旭恒道:“送我去你们院长办公室吧。” “旭恒,你先回家,我自己去就好。” “老婆,”旭恒拉着她的手,一本正经且固执道:“你可以欺负任何人,但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送我过去吧。” 其雨知道旭恒的性子,这人一旦固执起来,10头牛都拉不回。 在其雨带旭恒做检查的同时,汪茗雨已怒火中烧的杀到了汪院长办公室门口。 被尽忠职守的院长秘书拦下。 汪茗雨双目通红的瞪着对方,怒道: “滚开,我要进去,我知道你们院长在里面。” 说着还一把拍开对方细嫩雪白的手。 “柏太,”秘书小姐不为所动,坚持道:“院长正在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请您稍等一会儿。” “我说了,我现在就要见他。” 汪茗雨用力撞开对方阻拦的身体,不管不顾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哥,我...” 她刚开口,抬眼即看到一位穿着军装的背影。那人闻声转过头来看着她。 是一位浓眉大眼,阔鼻厚唇,麦色皮肤的中年男子。 汪茗雨不认识此人,但她认识对方肩上的军衔。 “汪院长,我还有事,先走了。 首长的身体,麻烦您多费心。”那男子见汪茗雨进来,起身告辞。 “好的,您慢走。” 汪院长跟随起身,对那个人毕恭毕敬道。 又将他送出门,全程将汪茗雨视为空气。 汪茗雨虽然嚣张跋扈,但也仅限于在商圈内,有军政背景的人,她还不敢轻易招惹。 比如阎家。 她一直想攀上阎家,也是想让自己在圈子里的位置再升一升,当然也为了以后分家产。 阎玫她见过,典型的大家闺秀,只是没想到门都没摸着,就被对方拒绝了。 都是柏源这个死孩子,不自爱,声名在外,让她算盘落空,还讨了个没脸。 但是吧,这人一旦傲慢惯了,就容易目中无人,自我感觉良好。 汪茗雨就是典型。 “说吧,又什么事?”汪院长端起桌上已经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眉头紧锁,不悦的问道。 “你不知道?”汪茗雨反问道。 “我该知道什么?” 汪院长这一上午,忙的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一直在见客。 方才的事,秘书还没来得急告诉他。 两人正说着,他桌上红色的电话响起。 “你先出去,我接个电话。” 汪茗雨有些不忿,到底还有一丝理智,不敢真影响到汪院长的工作,否则她会吃不了兜着走。 待汪茗雨出去,汪院长接起电话。 “喂你好,我是汪茗笙。” “汪院长,你好,我是阎耀宁。” 对方一上来开门见山,自报家门道。 阎耀宁本不想打这个电话,奈何老婆相逼,不得不打。 叶明玮是阎家第一个得到这个消息的人,她虽不是301的,但也是部队医院,同一个系统,老同学朋友很多。 倒也没别的,方才跟一个301的同学打电话。 对方正好在其雨跟汪茗雨的撕逼现场,聊八卦似的将其雨的壮举跟电话那头的她说了。 末了,还道:“这汪茗雨呀,今儿算是碰上硬茬了,好多人看着呢。 只是苦了罗医生,以汪茗雨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叶明玮没跟对方说明其雨的身份,讪笑着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转身一个电话打给阎耀宁。 叶明玮本不是一个多事的人,连自己儿女她都不护犊子,一向信奉各自清扫门前雪。 实在是其雨和她太投缘,都是医生,又都是医痴,自是知道为医者的难处。 她很少在圈子里出现,对商圈的人更不了解,也就知道汪茗雨这么号人。 但你欺负谁都可以,欺负到阎家人头上就过份了。 在电话里,直接就跟阎耀宁说了,这件事,要么你亲自出面,要么我找阎耀远,问他管不管。 孩子低调,只想安安静静的当个医生,不代表就可以任人欺负。 这事虽说不大,真闹到阎耀远面前,那就有点过了。 再者,唐敏瑜知道是迟早的事,只是叶明玮认为,要从根源上掐断这个瞄头。 她甚至还气乎乎的在电话里对阎耀宁道:“阎耀宁我跟你说,别以为你们当个领导就了不起, 没我们这些医生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的工作,你们一生病,屁都不是。 还不尊重医生,她怎么不上天呢。 要我说,其雨打的好。 她要敢投诉,让其雨受到惩罚,我跟你没完。” 阎耀宁是个兵痴,也是个疼老婆的。 知道这个电话,他若不打,叶明玮还真有可能闹到阎耀远那里去。 汪院长一听到阎耀宁自爆家门,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身体站直,不自觉的恭敬道:“首长,您好,有什么事,您说。” “其雨是我侄子的媳妇,这孩子性子有些倔,一向不吃亏。 我们家老爷子又疼她,今天的事幸好先知道的是我,若传到老爷子耳里,没准又被气病。” 阎耀宁话说到这里,即时打住。 汪院长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阎遥宁虽说言辞诚恳,语气和蔼,但仍难掩他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威严。 这无不让王院长大惊一跳。 他怀疑过其雨和阎家的关系,毕竟其雨的工作调动,是阎耀宁的秘书亲自跟他打的招呼。 但没想过会是这样。 他侄子? 阎耀文家的儿子,他知道,娶了叶家的女儿,这件事,圈里人人都知。 剩下的。 阎耀远儿子? 第315章 护老婆的男人 想至此,汪院长心惊肉跳,那可是尊大佛。 现在细细一想,可不是嘛! 那孩子当初住院,阎耀远太太虽说低调,但也出现过的。 只是医院里知道她身份的没几个。 旭恒当初住的又是vip病区,并非高干,因而也没往那方面想。 并且当初在那样的情急之下,阎家人都记得给他用化名。 闹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其雨丈夫的真名几何? 外面一直传闻阎耀远有个儿子,但没人见过。甚至连名字都没人知道。 这个人低调到好似从未存在过,亦只是大家口中的一个传闻。 汪院长心想:这一家子实在太过低调,没想到自己竟然有眼不识泰山。 这下可好,大水冲了龙王庙。 没想到罗其雨这么好命,竟然嫁给了真正的太子爷。 想至此,汪院长心中千转百回,只想着怎样能帮汪茗雨,将这次事件造成的影响在阎家人那里降到最低,以免祸及无辜。 “首长,您放心,这件事我会秉公处理,定会给罗医生一个公道。”汪院长当即表态道: “是我教妹无方,让她养成骄纵性子,不知收敛。 这次多有得罪,还忘首长见谅。” “你不用往心里去,”阎耀宁答道:“如不是怕老爷子担心,我也不会打这个电话。 孩子不懂事,不该对长辈动手,还望你替我给令妹道个歉。 再跟她说,以后其雨若有哪里做的不对,请她不要再动手,来告诉我, 我们家的孩子,自己会教育,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最后一句话语气都变了,不仅威严还潜藏着一丝丝怒气。 汪院长这样的人精,自是听懂。赶忙道: “首长,您哪里的话。这件事,是茗雨的不对,也是我工作的疏忽,让罗医生受委屈了。” 说着还擦了擦额头的汗。 心下忖道:阎耀宁这是先礼后兵呢。 言外之话就是,我阎家的人,就算做的不对,也轮不着外人动手。 看来,茗雨这次是真的惹了不该惹的人。 “孩子就想安安静静做个医生,你也不用特别照顾。”阎耀宁说道其雨又换了一种语气,里面带着和蔼与一丝对自家孩子的疼爱。 “好,请首长放心,以前怎样,以后还是怎样。定不会影响到罗医生的工作。” 挂了阎耀宁的电话,汪院长头顶冒汗。 他之前就有过猜测,但没想过会是这种关系。 他这次还真是,有眼无珠,不是泰山。 阎耀远的儿媳妇? 看来他要对罗其雨刮目相看了。 有这样的背景,却如此稳,不娇不燥,工作勤勤恳恳,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内心强大到,已经不需要外在的东西去填补和修饰。 “哥,我能进来吗?”汪茗雨半晌不见汪茗笙叫她,有些焦急的敲了敲门。 汪院长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口,听着妹妹的声音有些茫然失措,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进来吧。” 汪茗雨推门进去,还没开口说话。 旭恒和其雨随后到了。 汪茗雨看着门口进来的人,脸上怒火未消,吃了其雨的心思都有。 旭恒让其雨把他推到汪院长跟前,伸出手,率先打破沉默道:“汪院长,打扰了。” 汪院长赶忙站起,受宠若惊的伸出手道:“哪里的话。” 又再细细打量了眼旭恒。 见这孩子,英俊非凡,实在好看。 虽在看着你笑,但眼中却带着些许疏离。 “哥,”汪茗雨道:“既然都到了,也就别说我告黑状。刚才的事很多人看到,这个人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弄走。” 汪茗雨指着其雨,恨恨的说道。 “你以为医院是你家开的?”汪院长呵斥汪茗雨道。 “你们既然是公家医院,”汪茗雨不以为然,坚持己见道:“那就要公事公办。 我要投诉她,殴打病人家属,你若不处理,我就找记者来, 到时影响医院形象就别怪我。” “你先给我出去,我等会找你。”汪院长看了汪茗雨一眼。 想支开她,自己再好好安抚其雨,如若不然,他这个妹妹留下来只会火上浇油,不知好歹。 “哥,凭什么我要出去。”汪茗雨不肯。 汪院长看二傻子似的看着她,忽然怀疑,同一个妈生的,为啥俩人智商差这么多。 自己在帮她都看不出来,真是让人着急。 “汪院长,就在这里说吧,我打人是我不对,那是因为她先打我。”其雨道。 旭恒也道:“汪院长,这件事有一就一,有二就二,令妹必须跟我妻子道歉。 我们不惹事,但也绝对不怕事。 欺负我没事,欺负到我妻子,绝对不行。” 汪茗雨呆愣愣的看着旭恒:“什么叫我欺负她?搞笑! 你们算老几? 她一个小医生,敢不尊重我,我打了就打了。 现在竟然敢对我动手,谁给你们的脸。” “闭嘴,”汪院长看着汪茗雨嚣张跋扈,傲慢的样子,气的都想揍人了。 “那个,阎....”汪院长不知道叫旭恒真名什么,想叫阎公子来着,可不就是阎家最大那位的公子嘛! 话没说完,被旭恒自报家门的打断:“叫我旭恒就好。” “若你不嫌弃我高攀的话,还是叫一声贤侄吧。”汪院长涩笑道。 汪茗雨这才发现哥哥对旭恒的态度,别有不同。又再打量了旭恒一眼,心下狐疑,莫非这位真是圈内哪位大佬的公子? 不对呀,就算是最上面那几位的,她就算没见过本人,也听说过名字和一些事迹。 不对,‘旭恒?’ ‘阎?’ 阎旭豪? 阎旭恒? 阎家的人? 汪茗雨再次不可置信的看着旭恒,又看看其雨。 顿觉自己玄幻了,她调查过罗其雨的背景,就一普通家庭出身的。 能嫁到阎家? 又一想,可能是阎家同族里的同辈吧,若是阎家嫡系的,她没道理不知。 阎耀远听说有一个儿子,但从没人见过,连叫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就罗其雨这姿色和条件,能嫁给那位的公子?除非天踏地陷。 别说那样的家庭了,就是他们家都不会要。 门不当,户不对,对婆家的事业一点助力都没有。 娶来干吗? 再者阎家的老大和老二可都是联姻,以阎耀远的作风,他的儿子肯定又是联姻。 并且圈里有人说,阎耀远根本无子嗣,因为唐敏瑜不能生育。 难道是:私生子? 第316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汪茗雨的心里百转千回,很多信息快速过脑。 又转头看了看汪院长,用眼神询问他。 汪院长原本是想给妹妹一点教训,想着其雨有这样的背景,汪茗雨要是闹的过了,肯定会让人教训回来。 只是没想到其雨竟是阎家正主的儿媳妇,又想起她前几个月前刚生了儿子。 这还得了,母凭子贵在很多普通家庭都受用,何况这样的家庭。 这下真是闹大了,不说别的,单是自己在上面人的印象都会变差,会让人觉得他管家无方,让自己的妹妹在医院里横行霸道,耀武扬威。 这个汪茗雨真是害人。 “汪院长,别的要求我也没有,两点。 一、给您外甥换主治医生,立刻; 二、让令妹公开给我妻子道歉。” “不可能。”旭恒话刚说完,汪茗雨就垂死挣扎的尖声拒绝道:“我说了,我要投诉她,医生打病人家属,她必须给我道歉,否则我就闹大。” “我们接受。”汪院长不顾妹妹的拒绝与胡搅蛮缠,赶忙应下道。 心里对旭恒和其雨又多了一丝好感,瞧瞧人夫妻俩,多通情达理。 这样的要求还是轻的。 汪院长想,应该是旭恒在给他台阶下。 “哥,我凭什么给她道歉?还公开?给源源换医生我同意。而且,她一个医生打人你不处理就算了,还让我道歉,这绝不可能。” 汪院长狠狠瞪了汪茗雨一眼,正欲开口。 “既然这样,”旭恒抢先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汪院长,我们还有事,换主治医生的事麻烦您尽快处理。” 又看着其雨道:“其雨,这家医院,你若干的不开心,我马上给你找新的, 实在不行,咱们自己开一家,你高兴就好。 以后再有人敢对你蹬鼻子上脸,千万别客气,就算打死了,我也给你兜着。” 又对汪茗雨道:“汪女士,我自己都不舍不得欺负的人,你给她脸色看就算了,还打她一耳光。 这件事,既然我给你台阶,你不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们回吧。”旭恒说完,看也不看那兄妹俩一眼,直接对其雨道。 “好。”其雨推着他准备走。 方才旭恒的话,字字句句都让她心跳加快,这已经不是旭恒第一次这样护着她。 只是没想到,他竟能说出,打死了他都兜着的话。 看来自己挨打一事,真的是把他气很了。 不止其雨,就连汪院长都彻底傻眼。 心道:不愧是那位的儿子,口气就是大。 见他俩要走,赶忙阻止道:“贤侄,留步,有话我们好好说。” 要让旭恒这么走了,以后汪茗雨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还会殃及他这条池鱼。 “汪院长,刚才我提出那两个要求,是给你面子。”旭恒气狠,对方竟然经吃不吃吃罚酒,就莫要怪他不客气,严声道:“机会只有一次,令妹既然不要,过时不候。” 王院长闻言,心下一惊,看来这位方才是先礼后兵,不由抬眼狠狠斜瞪了汪茗雨一眼。 待要再劝,旭恒已经拽了拽其雨的手。 其雨立马会意,二人不给王院长挽留的机会,径直离去。 汪院长看着门被关上,一个头两个大。 转身对着汪茗雨就是一巴掌。 “哥,你打我,”汪茗雨不可置信的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眼眶发红的看着汪院长。 “打你,”汪院长切齿道:“我只恨我打迟了。 打小,爸妈对你娇生惯养, 茗全和茗辉也惯着你。 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谁都不放在眼里,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你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吗?” 汪茗雨这才意识到不对,能让哥哥对自己发这么大火。 罗其雨,阎旭恒? 阎旭恒?难道真是那位的儿子。 “哥,其雨丈夫真是那位的儿子?” “不然呢?”汪院长恨铁不成钢道:“你知道刚才那个电话谁打来的吗?” “谁?”汪茗雨气势一下弱了不少,但仍抱着一丝侥幸,想着其雨嫁入了豪门,还这样屈就做一个小医生,应该是不受婆家待见。 只是她这种侥幸才刚涌上心头,就被汪院长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 “阎耀宁,”汪院长看着汪茗雨,想起阎耀宁先前的话,打死眼前这货的冲动都有了。 “他....说什么了?”汪茗雨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么一点小事,竟然还惊动了那位大佬。 “人家让我跟你道歉,你受得起吗?” “哥...”汪茗雨又不傻,这话若是阎耀宁说出来的,摆明了就是在反着说。 “还说了,他们自己家的孩子,还轮不到外人教育,茗雨,你这次真的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汪茗雨虽然嚣张跋扈,但打小在这个圈子里滚大,自然知道厉害,眼露怯馁对汪院长道: “哥,这…也只是一件小事,他们家应该不会…怎样吧!” “阎耀宁说了,老爷子疼爱罗医生,还有她丈夫,你刚刚没看到吗?”想到这里,汪院长焦虑南安,对她摆了摆手道: “你走吧!最近给我老实点,什么都别做,我想想怎么做不就措施。” 汪茗雨出了医院,坐在回家的车上,司机将车子开的平稳。 她抱臂靠坐着,车窗外是晴空万里,街上更是车水马龙,世界宣宣闹闹。 她的心却好似乌云密布,七上八下。 与这蓝天白云形成鲜明对比。 木然的回到家里,阿姨接过她的包,又小心翼翼的给她倒来一杯水。 “你想烫死我吗?”汪茗雨刚喝了一口,就把杯子往地上一掷。 阿姨吓的立在原地,进退不得。 水花溅湿她的裤腿,玻璃碎片飞到她的脚下。仍是大气不敢出,耸腰立着,没有汪茗雨发话,丝毫不敢乱动。 但心里已经委屈的要死。 她在这个家干了几年,对汪茗雨的脾性心知肚名,给她倒水都是用过温度计测过水温的。 眼下这副光景,看来这位主的心情今儿又是雨雪交加。 阿姨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寒噤。 “我问你话呢?”汪茗雨心中火气与焦躁正愁没处发,逮着家里的阿姨就开始不依不饶道: “你是不是想烫死我,不想干就别干了,滚蛋。” 第317章 其雨的事 阿姨低着头,不敢说话。 要不是家里老汉得了慢性肾病,孩子上学又要钱,她真想一走了之。 “行了,别杵着了,把地上收拾一下。” 过了半晌,汪茗雨气消了一点,抱臂看着阿姨,不耐道。 她心里清楚,这个阿姨已是跟她最久。 也是唯一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嘴,做事又利索干净的。 要真炒了,一时半会她还真找不到这样好使的人。 方才那样,只是想逮个人发泄一下心中的不安。 阿姨得了汪茗雨的话,转身去了厨房拿来工具,清理地板。 正此时,汪茗雨的电话响起,清脆悦耳的铃声,在此刻听来却是那么的不合时宜,又是那么的诱惑。 汪茗雨看了眼正在清理地板的阿姨,走到沙发边,从包里拿出手机,快步上了楼。 “什么事?” “姐,你说的事,我想好了,但我需要钱。” 隔着冰冷的电话,一个年轻又磁性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让汪茗雨脑海中立时浮现出那张阳光又清葱的俊脸, 心下微漾,问道:“多少?” “十万。” “我给你三十万。”汪茗雨道:“另外,你妈妈的手术费用及后续治疗费用我全付了。 但是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 对方虽已有心理准备,但没想过她会这么爽快。 心里也知道,既然做了决定,就没必要扭捏。 因而也爽快道:“好。” “想清楚了?”汪茗雨因这一事,唇角终于浮现了一抹笑。 心中的怒火与不安,也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 窗外的阳光也不再那么刺眼,突然的她想喝一杯。 心中感慨,生活总是会在你恼火的时候,又给你一些甜头,让你忘了那些烦苦。 她喜欢享受眼前,喜欢想要就要。 “想清楚了。” 对面那个悦耳的声音沉默片刻后,轻轻响起,带着一丝丝苦涩。 听在汪茗雨耳中,却是那么的动听,动听到足以暂时消除她对其雨的不快。 ———— 与此同时,旭恒和其雨照原计划去了聚德楼吃饭。 全程有说有笑,仿佛先前的那些,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插曲。 他们静静的享受着这难得的二人时光,聊人生,聊各自的爱好。 聊天文,聊地理,无所不聊。 但其实,旭恒心中已经将汪茗雨置之死地,誓要让她付出代价。 但自己的阴暗面,在其雨面前,他尽力隐藏着,亦不想让她参与。 饭后,依然按原计划,让小李送他们到阎家大宅。 车子停下,旭恒拍了拍其雨手的道: “老婆,今天不接儿子回去了,你在这玩一会,我还有事,忙完来接你。” “不能跟我说吗?”其雨问。 “我去见下二哥。” 旭恒不想对她撒谎,坦白道。 其雨何其聪明,只这一句,立时明了。 她看着旭恒的炽热的眸子,忽而有一种温暖裹遍周身。 一时没忍住,倾身抱住他:“好,都听你的。” 说完,转身下了车。 关于今天发生的事, 她想,旭恒既然决定管了,自己就没必要太过矫情,安安静静的享受即是。 很小的时候,她在爸爸妈妈身上就悟出一个道理。 若受了委屈,有人替你出头,是一种幸运。 因为爱你的人,才会为你打抱不平,亦会为你怒发冲冠到没有原则。 静静的站在路边,跟旭恒挥着手,夫妻二人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 眼中情愫翻涌。 旭恒脑中莫名涌现一句话, 才刚一分开,我就开始想你。 这一刻,他切身体会到了这种,爱人明明就在身边,却依然挥之不去,怎么都不够的思念。 直到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其雨才转过身, 边往阎家大宅走去,边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有鸟儿叽叽喳喳的从头顶飞过。 明晃晃的太阳光线,洒在她的身上,也照射着五彩斑斓的大地, 冬去春来,雪已化。 她不禁感叹: 世界如此美, 人心,却深不见底。 此时,坐在车里的旭恒,待车子走远,再看不见其雨。 才拿出手机给阎旭豪打了个电话。 刚从一个饭局出来的阎旭豪,正坐在车上闭目养神。 听到手机响,拿起一看,竟是旭恒。 坐直身体,揉了揉眉心,按了接听健。 还没开口,那边已经迫不及待的出声道: “二哥,现在忙不?” “你说。”阎旭豪解开一颗西装扣子,身体霎时放松起来。 “找个地方坐坐吧,有事跟你说。” “好。” 阎旭豪没多问,直接报了个地址。 旭恒让小李径直开过去。 这间会所隐匿在一条胡同里。 原先是清朝一王爷的宅邸,后在时光的流逝中,多次易手。 现任老板是阎耀远一朋友,也是他们这些人的自留地。 阎旭豪许是年纪渐长,近来倒是喜欢上了这种古韵之所。 旭恒在小李的帮助下,进了会所,报了阎旭豪的名字,身着旗袍的侍者,面容姣好,身材高挑,笑容可掬的带他穿过超手游廊,从侧门入了后院。 将他带到一间上房。 旭恒要了一壶六安瓜片,边喝边等阎旭豪。 墙上的古钟,滴答滴答的转着,室内摆设让人仿佛置身于百年前。 目之所及,皆是古董摆件,好在旭恒自小耳濡目染,对这些已经见怪不怪。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激起一室暖意。 旭恒在这样惬意的时光里,思念着其雨。 没多会儿,阎旭豪推门进来,在他对面坐下。 旭恒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给他倒了杯茶道: “大白天的,又喝酒了?” 阎旭豪脱了名贵的银色西装,坚硬的短发被阳涂上一层光晕,神色疲倦道: “嗯,有个应酬。” 旭恒看着对面的二哥,忽而觉得有些愧疚。 他不贪念权势,亦不钟爱富贵。 但他心知,自己今日与其雨的恬淡生活,离不开家族给他创造的宁静沃土。 但对阎旭豪来说,这样的生活,又未必是累赘。 他喜欢站在高处,俯视众人,亦喜欢权势滔天。财富于他,只是个数字,已经无法满足他的欲望。 人,选择了什么,就要承受什么。 他从不觉得自己今日之累是替旭恒受过。 若旭恒是个野心之人,他二人或许不会有今日如此深厚的兄弟之情,亦难似此刻般,静坐于此。 若真是那样,他们之间或许早无亲情可言,在利益和欲望面前,很多东西都是微不足道的。 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更珍惜彼此间的这份纯粹之情。 “是其雨的事吧!”阎旭豪刚一坐下就问道。 第318章 怒发冲冠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知道, 除了其雨的事,旭恒轻易不会找他。 何况还是今日这样,约他见面。 “不耽误你工作吧?”旭恒歉意道。 “下午没什么事。”实际上他今晚还要参加一个商会。 叶依那个不省心的东西又跟他闹别扭,一声不响的跑去了西藏。 烦! 说着他拿出一只烟,在旭恒眼前晃了晃:“介意不?” 旭恒摇摇头。 阎旭豪点燃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道: “能让你这样找我,应该不是小事,说吧。” “认识柏兴腾吗?” 阎旭豪唇角扯起一个淡笑: “认识。怎么?他惹到其雨了?” “他老婆。” “怎么回事?” 旭恒苦涩一笑,将上午的事悉数说了。 阎旭豪听后道:“那个女人在圈中出了名的嚣张跋扈,但也不是无脑之人, 成日里虽然耗在牌桌上,但是跟太太们关系还是打的不错, 对他们家公司也是有点用处,不然柏兴腾早想办法跟她离了。” “这些我不管,也不懂生意场上那些事,但我不能让其雨白挨这个巴掌。” “其雨不是都打回去了吗,气出了就行。” “要是被打的是叶依呢?” “咳...”阎旭豪刚好喝了一口茶,被他这么一反问, 茶水卡在喉咙,呛的他满脸通红。 不悦道:“好好的提她做啥?” “你还没回答我呢!”旭恒幸灾乐祸的笑道。 阎旭豪心道:我的人,谁敢动,不要命了。 想完以后,又觉得不对。 什么时候,他竟不知不觉间将叶依归纳成他的人了? 晃了晃脑袋,赶紧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看着旭恒,将心比心,如果今天受此委屈的是叶依,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自己的女人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扇巴掌,除非他不是个男人。 想至此,也就理解了旭恒现在的怒发冲冠。 “你想怎么做?” “她最在乎什么,就让她失去什么,具体的我没想好。” “她最在乎的,无非荣华富贵,地位还有婚姻。”阎旭豪道:“她老公外面有小的。” “那就帮他老公一把,”旭恒道。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狠的一面。” 旭恒不答,反问道:“我那百分之二的股份还在吧?” 他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唐敏瑜转了联动集团的百分之二股份给他。 “确切的说是百分之五。”阎旭豪道:“你忘了?” 旭恒这才记起,自己三岁生日的时候,阎耀远早转了百分之三的股份在他名下。 只是,他以为父子俩都闹翻了,这股份阎耀远应该收回了。 再者这么多年,他连分红都没要,只是挂个名。 并且在阎旭豪入驻公司时,他就将自己的股权委托给阎旭豪打理。 原本是想以后找个机会还给阎耀远,只是一直拖着,不觉间就拖到了今日。 若不是汪茗雨这么一闹,他都忘记了自己在联动还有股份。 “这些年的分红都在吧?” “在呢,你当初不是说帮你成立一个基金。” “嗯。”旭恒道:“这笔钱随你支配。” 阎旭豪闻言笑道:“你这冲冠一怒,可真贵。” “二哥,”旭恒也笑道:“别谦虚了,我还不了解你? 这件事交给你做,我只会得利,赚的,你帮我捐出去。” “行。” 几日后,旭恒接到阎旭豪的电话,事情有了些眉目。 两人又在电话里密谋一阵。 其雨见他神神秘秘,也不问。 依然照常上班,只是自那天后,医院里的人看她时的目光里多了一些东西。 有敬畏的,有深不可测的,也有好奇的,还有佩服的。 一些平时话都没说过的同事,突然跟她打起招呼,又热道起来。 原来,不少人早看汪茗雨不惯,碍于背景不够硬,只能忍气吞声。 其雨这次算是替很多曾经受过汪茗雨欺负的人出了头。 并且,还全身而退。 要知道,在当下,病人及家属打医生屡见不鲜,且理直气壮。 但医生若出手打了病人或其家属,事情准闹大到无法收拾。 轻则赔钱,重则丢了饭碗。 而其雨却毫发无损。 不仅如此,汪茗雨这些天也不好过。 柏源在事发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 汪院长有意想瞒他,但主治医生都换了,他要再不生疑,那就是坏了脑子。 “护士,我要见罗其雨。” 刘护士有些为难,这句话柏源已经说过好几次,但罗医生已经明确拒绝。 “罗医生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主治医生了。” 刘护士斩钉截铁的拒绝。 柏源撑着一丝力气,拔了手上的针。 刘护士见状,赶忙上前阻止他。 柏源一把推开她道:“她要不见我,我就去死,也不必治了,我说到做到。” “还有你,”柏源转头看着站在他正前方的护工道:“现在就给我滚,以后都不要再来了,我不想看到你。” 护工拿了汪茗雨的钱,自是不听他的,该干嘛还是干嘛。 刘护士见他完全的失去理智,在心里摇摇头,觉得说有钱还真是不一定幸福。 眼前这位不就是。 汪茗雨现在在医院都出了名了。 “我去给你传达一下吧,来不来,我不保证。” 刘护士说着出了病房。 门刚关上,就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滚。 跟随而来的是护工的大喊:“少爷。” 紧接着又叫道:“护士,护士,快来人呀。” 刘护士赶忙推门进去。 柏源已经昏了过去。 “快去叫胡医生来。” 刘护士对护工急道。 又赶紧给柏源做紧急措施。 胡医生匆忙赶来,给他做了检查,又开了单子。 至下午报告出来。 柏源需要再做次手术。 汪院长这回都没让人通知汪茗雨,直接签了字。 柏源再次醒来是一周后。 第319章 净赚10亿 又一次大难不死,他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仍是其雨。 汪院长已经给他换了护工,这回是个30来岁的男人。 “柏少,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男护工出声问道。 他学的是护理专业。 嫌护士工资低,专门给有钱人做私人护理。 专业强,收费自是不便宜。 柏源不答,只滴溜着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汪茗雨在他昏迷期间来看过。 与其雨擦肩而过时,敢怒不敢言。 要不是碍于阎家,她恨不得撕了其雨。 听护士说,柏源昏迷之前要求见其雨。 却被拒绝,这无不令汪茗雨火冒三丈。 甚至还忍不住找汪院长理论,说其雨没医德。 汪院长骂道:“你是不是觉得阎家人真的原谅了你?” 汪茗雨心里还真是这么想,毕竟这么多天了,也没见阎旭恒有啥动作。 心里想着,他或许也是放放狠话出气而已。 “哥,罗其雨也打了我的,他真要报复我也不怕。 一码归一码,她罗其雨是医生,我儿子要见她,她就必须见。”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汪院长气的连眉毛都在跳,忍不住将手中钢笔摔在桌上道: “她已经不是源源的主治医生了,还有,以后医院你少来,源源有你这么个妈,只会给他添麻烦。” 汪院长是真的气狠了,他这个妹妹成天净会没事找事。 汪茗雨这边事事不顺,虽说有了新的情人。 新鲜劲儿还没过,而且这次玩的有点大。 这位还是大学生,长相阳光帅气。 不仅她看上,她另两个富太太闺蜜也看上。 三人一拍即合。 逼着那男生就犯,一起包养。 把人折磨的不堪负重,她们却乐在其中。 旭恒这边又迟迟不动作,令她不仅放松到将这件事逐抛之脑后,又开始了以往声色犬马的生活。 倒是柏源,因其雨总不见他,倒来了劲。 他想见其雨并非真想做啥,只是想跟她道个歉。再调侃调侃,驱赶一下这无尽的孤单与寂寞。 很多次他都在脑海想象其雨挨巴掌时的样子,而始作俑者却是他那个作神妈妈。 心里就不无凄凉。 又加之他原本就是爱玩爱闹的年纪,现在被困在这里,如坐牢一般,于他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对身边来来回回的这些人,更是越看越不顺眼。 如此煎熬的过了半个多月,柏源身体见好,哀求医生得以出院回家调养。 护工提着他的行李站在一旁,大少爷因终于可以逃离牢笼,心情大好。 还特地打扮一番,一身粉色休闲西装穿在身上格外骚包,脚下一双白色运动鞋,头发比刚入院时又长长不少。 二人乘电梯下去,到六楼,梯门开启。 其雨推着旭恒,正站在门外,与他四目相对。 柏源莫名的心跳加速,看着旭恒竟然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想着她丈夫原来是个残废。 “你们先走,我们等下一班。” 其雨冷声道,抬手就去按键关门。 柏源手更快,一把挡住正缓缓合上的电梯门。 笑的痞痞的:“罗医生,我只是想跟你替我妈道个歉,但你老这么躲着我算怎么回事?” 说着还扬了扬眉,吊儿郎当道:“对我有意思?” 他一开口,旭恒即知此人身份。 若换了和其雨刚认识那会,他肯定会上套,生气吃醋。 但做夫妻也一年多,孩子都生了,他对其雨的脾气秉性百分百信任。 “进去吧。”旭恒道。 其雨心怀坦荡,她只是讨厌见到这个人。 亏自己之前还同情过他。 现在觉得,有其母必有其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罗医生,我妈是我妈。”柏源再次打破沉默道:“我是我,她打你,我替她道歉。 但你也打回去了,扯平。 你也没必要再殃及池鱼,对我也恨起来吧。” 电梯内静悄悄的,明亮的光线让其雨觉得很刺眼,因为眼前这个呱噪的人,打扰了她与旭恒的惬意时光。 “不介绍一下?”柏源不理夫妻二人的无视,继续自说自话。 不等其雨开口,旭恒冷冷道:“我是其雨的丈夫。请你离我妻子远一点。” 说完,电梯门正好打开。 其雨率先推他出去。 柏源看着那对夫妻的背影,呆愣原地。 气道:让我离远点是吧,爷就偏不。 柏源出了院,拒绝见汪茗雨,对这个妈妈,他已经心死大过默哀。 汪茗雨对儿子这一态度,颇有微词,又大闹一场。 柏源在家休养了一个月,自那日见过旭恒以后,虽说当时因气有些好胜之心。 事后冷静下来,对其雨也就歇了心思。 他最近投资了一个选美比赛,又成立了一个电竞战队。 好玩的事一多,自然将那对夫妻抛之脑后。 与此同时,阎旭豪那边已布下天罗地网。 当然,报复汪茗雨是一方面,能大捞一笔,有所收获,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他和旭恒都不缺钱,但他享受赚钱的快感。 柏兴腾近来诸事不顺,刚启动的海城会龙庄项目,才开始兴建,就爆出质量问题。 祸不单行,当初竞标这块地时,就是从内部人士那里得到消息,地铁会开到这边。 又和臣品集团谈好,会在这边兴建一个大型购物广场。 结果他这边刚刚开建,政府规划出来,地铁正好绕过这一块。 不仅如此,臣品那边也因此一问题临时反悔,打算另择他处。 就这么一下子,这块他高价标得的地王。 一下子跌了好几个亿,不仅如此,董事会因他决策失误,一群老家伙嚷嚷着要弹劾他。 投资商也突然撤资,导致他资金断裂,这头还没理清。 那边又有一个准备半年的项目竞标失败。 股价更是大跌,最让他头疼的是,一家横空出世,突然出现的公司在大量收购他们公司的股票。 柏兴腾的人查了半天,愣是没有查出背后之人。 为了保住公司,他只能低价将会龙庄项目转手。 公司危机是解除,但这么一下子,他亏损10个亿。 阎旭豪的人正好接盘。 没多久,政府那边调整规划,地铁不仅从这边过,还会在这边建一个民生公园。 臣品更是去而复返,购物广场按原计划进行。 这块地一时之间身价暴涨。 阎旭豪转手一卖,不多不少净赚10亿。 第320章 昂贵的一巴掌 柏兴腾到这会要还不知道谁在算计他,那他就真是傻了。 找了几个朋友,终于约到阎旭豪。 当然,这一切都在阎旭豪的算计之中,包括中间设置的关卡也是火候刚刚好。 二人约在阎旭豪与旭恒上次见面的那个会所,还是那个房间。 就连坐的位置都没变。 只是他对面的人换成了柏兴腾。 墙上的钟也依然如上次一样滴答滴答的走着。 柏兴腾看着对面的年轻人,虽貌不惊人,眉眼中却深不见底。 不动声色间,差点让他输的连底裤都找不到。这样霹雳的手段,实在让他叹服。 但死也得四个明白。 他今天过来就想弄清,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对方。 让大名鼎鼎的阎家二少费尽心力设这么大一个局,把他装进去,又放出来。 柏兴腾清楚,对方若真的有意将他置之死地,他这次在劫难逃。 “阎老弟,久闻大名。 早就想找机会一见,今日能得此机会,真是三生有幸。”柏兴腾主动对阎旭豪伸出手。 阎旭豪自是知道他所来的目的。 两人双手轻握后放开,阎旭豪道:“柏总,不用来那些虚的,你我时间都宝贵,有话直说。” “老弟爽快人,”柏兴腾笑道:“那我就直说了。” 阎旭豪不答,只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轻轻吹一下,然后抿了一口,眼睛都没抬。 柏兴腾面对他的无视,心中不快,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人家出自阎家,并且地位比他高。 利益场就是这么现实。 柏兴腾晒笑道:“老弟这次净赚柏某10亿,又高抬贵手,放我一码,柏某感激不尽。 就是想知道,柏某到底何处得罪了老弟, 以后至少知道该怎么改。” 阎旭豪放下茶杯,看着他忽而一笑。 “我敬仰柏总为人,”阎旭豪道:“今日来是送柏总一份大礼的。” 说着从旁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黄色信封,和一个银色u盘递过去。 “柏总,打开看看。”阎旭豪淡淡道。 柏兴腾满腹狐疑的打开信封,第一张入目的照片就让他气的差点掀桌。 上面一男一女正在餐厅用餐,男的给女的喂食。 男人很年轻,看着比他儿子还小。 女的,正是他那位心眼比针小,天天泡在醋坛子惹人厌烦的妻子。 汪茗雨。 阎旭豪见他愣住,添柴加火道:“柏总,别停呀,后面更精彩。u盘里还有视频,您回去后可以慢慢欣赏。” 柏兴腾此刻头顶绿油油,想杀人的心都有。 照片越翻到后面越不堪入目。 甚至,还出现了四人在酒店套房共处一室的画面。 照片是视频截图,另外两个女的已经被打了马赛克。 柏兴腾看着照片,努力压下心中怒火,在阎旭豪面前,愣是强壮镇定。 内心早已波涛汹涌,杀气腾腾。 他怎么都没想到,汪茗雨竟然空虚寂寞到如此境地,玩得这么大。 他一个男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简直变态不堪,污秽恶心。 他是出轨,但他这么辛辛苦苦的维系公司,让妻儿无忧,找几个情人怎么了? 汪茗雨若是一朵解语花,又能跟上他的步伐,给他精神上的陪伴与满足,他又何至于有家不想回,去外面找安慰。 阎旭豪见火候差不多,又递过去一份文件道: “柏总,这是我给您的补偿。”阎旭豪道:“联动这个项目明年春天启动,正在招标。” 阎旭豪敢做这个决定,对柏兴腾自是有过一番调查。 此人白手起家,富豪榜前几名。 颇有经商头脑,不管其私生活如何,能力绝对毋庸置疑,跟这样的人合作。 对联动来说是双赢。 柏兴腾接过合同看了一眼,不多不少,确实能弥补他的亏损。 心下糊涂,不解的看着阎旭豪。 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位大少爷,如此大费周章,兜这么大一圈到底所为何事? “老弟,咱们开门见山说吧,”柏兴腾道:“你兜这么大一圈,目前看来,也不像是针对我,我就想知道缘由。 死也要让我死的明白。” 阎旭豪动作优雅,慢条斯理的给二人斟满茶,慢条斯理道: “柏总,你也没有得罪我。 得罪人的是你太太,并且她还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 我也不过是替人办事而已。 咱们在商言商,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样的结果对你我都好,有钱大家一起赚。” 柏兴腾要是再不明白,他真的可以回家玩自己了。 “请问,背后之人是?” “她当众打了我弟妹。” 阎旭豪不再兜圈子,开门见山道。 柏兴腾眼含惊讶,喃喃道:“你…弟妹?” “对,我弟妹,你儿子的主治医生。” “请问是你哪个弟弟?” 柏兴腾记得他只有一个妹妹。 不由心中腹疑: 弟妹? 堂弟? 传说中那位大佬的私生子? 阎耀远! 柏兴腾想至此,心都快要跳出来,要真是如此。 这一巴掌于他来说真是无妄之灾。 到头来他还欠了阎家一个大人情。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段高明啊。 既利用了他,又帮了他。 还让他必须对其感恩戴德。 真不愧是阎耀远教出来的人。 柏兴腾正想着,阎旭豪给了他确切答案: “我堂弟,二伯的独子。” 答案坐实了柏兴腾的猜测,也让他心底涟漪涌动,又努力按耐住心中的惊慌失措,以保持面上的镇定。 同时对那位未曾谋面的正主产生了好奇。 阎耀远这位传说中的儿子,还真是爱美人不爱江山。 就为了一个巴掌,能做到如此,可见其对妻子的爱之深。 临别时,阎旭豪又送了他一份大礼,里面还有汪茗雨过往的出轨证据,以及她一些见不得光的隐私。 有了这些,他再做些手脚,多的是办法让汪茗雨净身出户。 但是这些证据里含有太多的不堪入目,夫妻做到如此,除了利益捆绑,确实已无意思。 就目前来说,汪茗雨玩的如此之大,闹不好会是一颗定时炸弹。从利益角度出发,对他已经没有多少用处。 第321章 翻脸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死女人竟然溜b,这种东西都敢碰,真是活腻歪了。 不仅如此,还参加了某些聚会,真是变态至极。 汪茗雨所有事情都做的隐秘,到底为了利益还是留有一丝分寸。 因而柏兴腾越加对阎旭豪刮目相看,这个年轻人真是后生可畏,人脉手段都高不可测。 最后这份大礼出手,让他又再欠了对方一个大人情。 阎旭豪的种种举动无不在告诉他,这些情报可不止10亿,何况对方还给了他补偿。 说是补偿其实双方心中都清楚,不过是让他忠心耿耿,尽心尽力为阎家当一次牛,做一次马,并且还让他心甘情愿,心服口服。 正所谓,一箭多雕。 从会所出来后,柏兴腾破天荒的回了趟家,他已经半年没回过这里了。 外面还有俩情人,一个给他生了个女儿,13岁了。 他在国内时都是住在那边。 一个刚给他生了个儿子,被他安排在国外调养。 那姑娘年纪刚比他儿子大一岁。 他不忙时,或者出差都会过去那边住住。 阿姨见他回来,战战兢兢的伺候着。 “她呢?”柏兴腾现在连太太二字都不屑出口。 “太太还没回来。”保姆阿姨小心翼翼道。 “给她打电话,让她立刻回来。” 柏兴腾说着又给他的私人律师打了个电话,让对方赶紧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 并且注明一条,让汪茗雨净身出户。 —— 此时的汪茗雨,正跟朋友在牌桌上厮杀。 会所的包间,水晶吊灯挂在头顶,亮堂的灯光将这间金碧辉煌的屋子,照的似如白日。 烟雾缭绕,氤氲在麻将桌上方。 坐在汪茗雨对面的女人,保养得当,看不出实际年纪,伸手摸了一张牌,随即表情不耐,眉心皱起:“九筒。” 汪茗雨看到她打出的牌,眼神发亮,伸手拿过牌,与手上最后一张牌凑成一对,随之将其推倒。 心情大好,笑道:“胡了,清一色七小对。” 这一炮放了一万,对方爽快人,一沓钱立马扔过来。 汪茗雨伸手拿过放到抽屉里,耳朵上的钻石耳环随着她身体的动作,似舞蹈一般摇摆。 另外三人也都说说笑笑调侃她今天手气逆天。 坐在她下手的富太太道:“茗雨,你最近真是情场得意,赌场也得意呀。 怎么样,小鲜肉用的好吧?” 汪茗雨也调笑道:“问我,你又不是没用过。” 几人说说笑笑,口没遮拦。 很多已婚女人说起荤段子,与男人比,有过之无不及。 正玩的起劲,汪茗雨的电话响起。 她正欲起身去接。 坐她对面的女人道:“急什么!打完再说,你今天手气这么好,可不能赢了就跑。” “就是,打完再说。”坐她左下手的女人跟着道。 汪茗雨今儿赢了不少钱,心情明媚,眉开眼笑的继续大开四方,不再理会。 电话响了几声后,自动挂掉。 阿姨挂上座机,轻声道:“先生,太太没接。要…再打吗?” 柏兴腾眼中怒火燃烧。 本想着她如果第一时间回来,自己发泄一下,再让她净身出户,此事尽早了结。 不成想,这个女人白白的大好机会不要,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不用打了,也别说我回来过。” 柏兴腾说着,拿好东西出了门。 花园里已是绿意盎然,翠绿的草地,洁白的大理石柱,欧式的花园别墅。 他没再回头看看这个曾经的三口之家,毫不留恋的大步离开,将曾经的一切抛在身后。 回公司的路上,他又打了几个电话。 还花大价钱找了私家侦探,窃听和跟踪汪茗雨。 汪茗雨下了牌桌后,看了电话,是家里座机来电,也不疑有他。 回到家里问了阿姨何事? 那阿姨在心底权衡,到底站在了柏兴腾那边。找了借口搪塞了过去,对柏兴腾来过一事,守口如瓶。 实在是汪茗雨平日欺人太甚,根本不把她当人看。 如此做派,怎能得到人心。 又过了几日,汪茗雨按耐不住,又开始疯玩厮混。 一日,在小情人的怂恿下,将几个常一起玩的朋友,约到她位于郊区的度假别墅。 这里隐秘性强,安全性高。 以前也带朋友来玩过,只是为了安全起劲,平日来的不多。 此别墅到底是在她名下,万一出事,她吃不了得兜着走。 柏兴腾的人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摸清了汪茗雨那几个朋友的身份后,做了些手脚,他不想波及无辜。 在他们玩得正嗨之时,警察破门而入,人赃俱获。 汪茗雨正嗨的人不人鬼不鬼,完全失去了理智,丝毫不清醒。 形象难看至极。 柏兴腾早打过招呼,其他人也就罚点款了事,不曝光。 倒是汪茗雨,不仅如此,柏兴腾还给她做了些手脚。 警察在她的别墅搜出不是某样违禁品。 汪茗雨清醒后,柏兴腾的律师赶在警察问话前,第一时间将离婚协议书递到她跟前。 “汪女士,柏先生说了,你若爽快签了这份协议,他既往不咎,从此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 “哈哈哈哈!”汪茗雨笑的眼泪都飙了出来,面目狰狞道:“让他别做梦了,这次是他报警抓我的对不对? 做这么多,就为了让我净身出户? 我告诉你,让你的主子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就算死,也不会跟他离婚的。 除非他给我腾达实业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汪茗雨这就纯粹的狮子大开口了。 柏兴腾自己拥有腾达实业百分之五十六的股份,汪茗雨有百分之一。 但是,在和阎旭豪见面后的第二天,柏兴腾的人就买通了她包养的那个大学生。 在汪茗雨玩得云里雾里之时,骗着她签了股权转让书。 第322章 柏源的愤怒 事后又帮助那个大学生逃脱了她这几个女人的魔爪。短短几个月,那孩子已被她们玩得不成人样。 能逃脱魔爪,自然倾力去做。 这也是柏兴腾这次的计划能这么快成功的原因。 然而,汪茗雨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柏源手上也持有腾达百分之一的股份。 其他都在各大股东手里,还有一些散股。 但柏兴腾是最大股东,绝对控股。 汪茗雨现在就是恨,她认为自己走到今天都是柏兴腾造成的,既然对方不念夫妻之情要置她于死地。 那就鱼死网破,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王律师看着眼前这个还认不清现实,沉在疯狂里的女人,不禁摇头道: “汪女士,容我好心提醒您一句,最好还是签了,若打官司,你一样净身出户, 并且,你耗不起。” “呵呵呵!”汪茗雨笑道:“打就打,不给我足够的股份,我绝不离婚。” 王律师见对方如此状若癫狂,毫无理智。 无奈的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证据。 他本不想走到这一步,法律虽无情,但人应该要有情。 只是端人饭碗,忠人之事,这是他的职责。 汪茗雨经过一夜折腾,本就残妆裹面,面色憔悴。 这会子看着那些照片及证据,一下子老了10岁不止。 半晌后,她阴恻恻的笑道:“你有这些又如何? 柏兴腾在外面的两个女人,一个给他生女,一个生儿,这些证据我也有呢,大家扯平。 让我净身出户,绝无可能。” 王律师见对方不见棺材不落泪,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视频。 汪茗雨才看了一眼,“啪嗒”一声把电脑合上。 “这些怎么来的?怎么来的?”她尖声吼道,面露歇斯底里之色。 “汪女士,”王律师淡定道:“不止这些,您昨晚做过什么?现在应该已经清醒了吧! 我想警察很快就会对你提起诉讼。 藏d,聚众吸d,容留他人吸d,等等罪名,我再运作一下,我想您在里面的时间可能不会短。” “你…”汪茗雨站起身,把电脑狠狠往地上一摔,双手拍桌,怒吼道: “我要见柏兴腾,我要见他。” 王律师淡定从容的捡起电脑,也不检查是否摔坏,小心的装入电脑包里。 然后,扶了扶眼镜,淡定道:“汪女士,要么您签了这份协议,我们不起诉,你这边我也会帮你出些力。 要么你一条道走到黑,谁也救不了你。 这也是柏先生让我转达的意思。 你考虑考虑。” 王律师说完,转身离开了拘留所。 —— “柏少,柏总现在正在开会,你稍等一会。” 柏源得知母亲被抓,虽然母子关系紧张,到底血浓于水。 第一时间去拘留所看了汪茗雨。 然而汪茗雨却未曾考虑儿子的半分感受。 将所有脏水全往柏兴腾身上泼。 说成是因为柏兴腾想让小三上位,才如此算计她。 柏源听后,对夫妻的厌憎与恨意陡然徒生。 开着车子一路狂飙到了腾达。 又急冲冲的闯入董事长办公室所在楼层。 柏兴腾正在开会,他被秘书小姐拦下。 柏源怒目看着眼前的秘书小姐,吼道:“滚开,我要见柏兴腾,现在就要见。” 说着一把将秘书小姐推开。 脚下生风,快步走到会议室门口,一脚将磨砂玻璃门踢开。 正在议会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他。 柏兴腾眉心深蹙,满脸不悦,怒道: “出去。”见他来者不善,又对旁边的特助说:“叫保安。” 特助为难的看着他。 柏兴腾眼神坚定的对他点了点头。 柏源一脚踢翻入门处离他最近的一张空椅道:“柏兴腾,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也不要这张脸,你到底想怎样才肯放过我妈?” 特助已经给保安室打了电话,但仍试图在保安来之前劝住柏源。 因而走到他的身边,一把拉住他:“小源,先跟我到办公室,有什么话等柏总开完会,你们好好说。” 柏源已经气红了眼,亦失去了理智。 柏兴腾眼含厌恶,冷冷的看着这个歇斯底里的儿子,想起他那个妈,莫名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他想验dna。 保安很快上来,毫不客气的将他架了出去。 齐特助怕保安没轻没重为难这位大少爷,也怕柏源真惹出什么。 遂而跟了出来。 直接将他带到办公室,好生相劝。 奈何,柏源此刻听不见任何话,一把挣脱齐特助。 冲到柏兴腾办公室就大砸特砸。 保安上前制止,他就对保安动手。 完全就是疯了。 柏兴腾开完会出来,看着一室狼藉的办公室。 对齐特助吼道:“还不报警愣着干嘛?是不是不想干了?” 齐特助出来,让秘书报了警。 父子俩怒目相对。 “对,报警!哈哈哈,”柏源泪光闪烁,哭哭笑笑道:“除了报警抓自己老婆,抓自己儿子,你还会干嘛? 柏兴腾,你是我爸吗?你进过当父亲的责任,给过我父爱吗? 在我有限的人生记忆里,没有。 一天都没有。 你和我妈永远都在吵,吵,吵。 你给我弄出弟弟妹妹,我的小妈年纪还跟我相仿? 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 既然不爱我,不能给我一个完整的家,为什么要生我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面对儿子发出灵魂的质问,柏兴腾目光深幽的看着他。 忽而觉得,原来这个男孩的眉眼像极了他。 为什么?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他感谢过汪茗雨陪他白手起家,帮他争取资源,给他铺路,陪他熬过创业最暗无天日最幸苦的那几年。 但后来,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走向了岔路。 钱越来越多,矛盾也越来越多,诱惑更是越来越多。 汪茗雨开始爱上打牌,并且一掷千金。 家里孩子孩子不管,成天盯着他,时时刻刻都觉得他会出轨。 柏兴腾被这种偏执的监视压的透不过气来。 他是个男人,打拼事业很累,他需要一个能理解他,在他累的时候给他一个温柔港湾的解语花。 不是一个时时怀疑他出轨的醋坛子。 凡是有一就有二。 男人有钱就变坏在他这里也不例外,何况还有汪茗雨这么一个助力。 出轨与他只是迟早的事,且顺理成章。 第323章 父子决裂 他对柏源愧疚过,对这个家愧疚过。 因为着这份愧疚,所以在钱上更纵容儿子。 柏源从18岁开始,跑车一辆一辆的买。 国外混了个文凭回来,不愿跟他干,想自己创业,搞年轻人的那些东西,他也二话不说,财力支持。 但当柏源质问,给不了他一个家,也不爱他,为何要生下他时, 柏兴腾的心在滴血,也竟无言以对。 他从没想到过,儿子在他这里,原来从没感受过父爱。 也从没想过,打小衣食无忧的儿子,原来对他有这么大的意见,又是这么的没有安全感。 气氛降至冰点,整间屋子,针落可闻。父子俩相对,久久不言,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警察过来。 柏兴腾狠心让警察把柏源带走,让他在里面住了一夜,想以此告诫柏源冲动的代价。 翌日,他亲自去接柏源,并定了餐厅。 想跟儿子好吃顿饭,并好好聊一聊,以缓和一下,已降至冰点的关系。 柏兴腾始终没有将汪茗雨那些龌龊之事告诉柏源,他不想儿子去面对一个那样不堪的母亲,不想他承受双重打击。 但也不愿意对汪茗雨作出任何退步,这是原则问题。 “柏源,”柏兴腾道:“你不小了,不管你妈跟你说过什么,你应该独立思考,自己判断,而不是被她左右。” “我怎么就没独立思考了?”柏源质问道:“不就是你想让小三让位,想让你的小儿子光明正大,不做私生子,所以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方法逼我妈离婚, 好让她净身出户,柏兴腾,你还是个男人吗?这么卑鄙。” 柏源对汪茗雨的话是有存疑的。 自他记事起,印象里妈妈说话就不算话,并且多次利用他对付父亲。 但这一次,他之所以偏颇,还是因为接受不了外面的弟弟妹妹,他讨厌男人三妻四妾。 讨厌有一个能做他儿子的弟弟,更重要的是,他相信一点,汪茗雨被抓绝对不是巧合。 他看着柏兴腾,忽而觉得陌生,不明白夫妻之间为何会走至此。 “柏源,你三岁吗?”柏兴腾不悦道:“你妈说什么你都信? 她碰违禁品是事实,这一点没人冤枉她。” “好,这点算她错,”柏源心如死灰道:“但你用得着这样赶尽杀绝吗?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为了你外面的野种。” “嘭”的一声,柏兴腾拍桌而起,怒道:“看你现在都被她教成什么样了?” “我怎么了我?”柏源也气愤起身,动作过大,椅子被带倒,双目通红的看着柏兴腾,口不择言的尖声吼道:“我今天这样,你也要负责任。 他们不是野种是什么?你把我生下来,除了给钱你还做过什么? 从我知道他们存在那一刻起,我无时无刻不盼着他们出意外早死…”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柏源的脸被打偏。 “你真是像极了你那个妈,”柏兴腾道:“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心思,他们是你的弟弟妹妹。” 柏源疯了一般的把桌上的餐盘往上扫。 “豁琅豁琅”几声,碗盘骨碟一股脑跌到地上,摔的四分五裂,菜汁溅到他身上。 边摔边发疯一般的怒吼:“我没有弟弟妹妹,没有,没有。” “疯了你。” 柏兴腾看着疯了一般的儿子,感受来自掌间的微疼,方才那一巴掌,他用了大力。 巴掌落下以后,略有后悔,但柏源实在过分。 “呵呵呵!”柏源怒极而笑:“对,我就是疯了,我疯了才见你。 疯了才生在这个倒霉的家里,做你柏兴腾的儿子,不,我是眼瞎。” 柏兴腾看着不可理喻的儿子,从没如此的挫败过。 想他20几岁开始创业,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叱咤风云,在感情上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独家庭以及这个长子,让他顿感深深的无力。 做为丈夫,他是失败的。 做为父亲,他更是失败的。 做为男人,他却是成功的。 可这种成功却没抵消得掉,他的失败。 柏源骂完,发泄完,转身,行尸走肉的出了餐厅。 开着车子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晃,红灯闯了一个又一个。 眼泪像是雨水一般一波波的淌在脸上,脑海里一次次被这无尽的痛苦吞噬。 外人眼中,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内里却是这么的不堪,与血肉模糊。 他的呼朋唤友,放荡不羁,花钱如流水,种种都不过是孤单寂寞后,留给外人看的。 在无人可见的角落,他一次次的绝望,一次次的对生命产生怀疑。 他有钱,可是,他从没感受过幸福,也从没感受过被爱。他渴望爱,也想好好的爱一个人,可他的生活里,全是虚假。 那些前赴后继往他身上扑的女人,不是看中他是柏兴腾的儿子,就是看中他的一掷千金。 还有那些所谓的朋友,放眼望去,他发现在自己啥也不是,也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这样的可悲,令他感觉活着生不如死。 脑海里莫名浮现其雨那张脸,以及她和旭恒在一起时那种恬淡,无需言语的默契,那种幸福的模样,令他嫉妒,也令他莫名的想要拥有。 无数个夜深人静,他从灯红酒绿里回到空荡荡的家,周身都是空虚,空虚到他觉得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行尸走肉。 没有人知道,他最想要的只是一个家,一个简单幸福的三口之家,一个真心实意爱他的人。 他疯狂的飙车闯红灯,最终引起了交警的注意,在某个路口交他拦下。 柏源没有反抗,也没有乖戾的骂人打人,而是一脸的无所谓。 交警开罚单,他直接把钥匙扔给对方:“车子你们开走吧。” 说着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此时的天空阴沉沉的,不见一丝云彩。 第324章 雨中救醉鬼 街上车流如炽,拥挤的人潮喧嚣不止,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在他眼前一一划过。 有疲惫的、有欢笑的、有在打电话的、也有木然行走的。 这么多,这么多的人,却依然没能洗去他生命里与生俱来的孤单。 他想喝酒了,很想。 他想,也许喝醉了,一切就都好了吧,再不会烦恼,也不会痛苦。 若能一醉不醒,就此一命呜呼,也是一种独特死法。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莫名感到一种快感。 然后伸手拦车,让司机送他到最近的酒吧。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个俊秀的年轻人,见他一脸戾气,不敢多言。 只觉得这人肯定受了很大的刺激,不然这大白天的找地儿喝酒? 也是病的不清。 司机是京城土著,脑中有张活地图,一脚油门下去,很快在一间小洒吧门口停下。 此处正好离其雨上班的医院不远。 柏源浑浑噩噩的走进去,大白天的,里面没几个人,老板正在台上自顾自的弹着吉他,唱着民谣。 吧台里的调酒师见他进来,想开口说还没营业。 但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想着可能又是一个失意人。 柏源要了一瓶洋酒,大口大口的往下灌。 醉生梦死以后,又不顾酒吧老板和调酒师的阻拦,自己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此时的天空乌云密布,他踉踉跄跄走出去没多远,大雨倾盆而下,浇湿大地,也将他淋的透凉。 走了没多会儿,他再支撑不住,眼前发黑,脑袋一晕,就这么倒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路口。 来来回回的人与车辆,匆忙而过,没有人为他驻足。 柏源想,大概,这次真的能死了吧。 与此同时,旭恒接其雨下班,他现在已经能行走,虽说和出事前有一定差别,不能久走,久站,更不能运动。 但他的主治医生来说,他恢复的速度,于他的情况来说,算是奇迹了。 大概这就是爱的力量。 天天也被接了回来,其雨跟阎耀远争取了一下,希望他三岁之前能和普通孩子一样。 因而只留下雷姨,帮忙处理家务,相处久了感情在。 又留了一个育婴师暂时帮忙带天天,等旭恒身体彻底恢复好,他们就自己带。其它的都辞了。 阎耀远破天荒的答应了她,许是因为他从别处得知了其雨回呛汪茗雨一事。 对此,阎耀远没插手,但阎旭豪的动作,他全看在眼里,只是不说。 对于其雨的性格他还是认可的,不吃亏,不懦弱。 作为他继承人的母亲,暂时来说还是合格的。 如此一来,智玉芳和罗奶奶又折腾了过来,仍住在景山胡同的四合院里。 其雨还美名其曰的说,生活就在于折腾。 单位的宿舍也没退,忙的时候,旭恒就陪她在这边住。夫妻两人很不厚道的忙里偷闲,抛开众人享受着二人世界。 智玉芳不好说旭恒,但对其雨的不满时刻挂在脸上,觉得她完全没个当妈的样子。 天天现在已经开始冒牙齿,“啊噗啊噗”的总想学说话。 这孩子跟有多动症似的,可爱爬了,不仅如此,一秒没看住,可能就会搞事情。 上次从床上摔下来,头上摔个包,唐敏瑜把智玉芳和育婴师骂的跟孙子似的。 可其雨还是跟没事人似的,只要她回家,就不准人抱天天,把孩子往地毯上一放,袜子也给脱了,她自个坐旁边看书,就让天天跟个小虫儿似的,在那爬呀爬。 旭恒又是个老婆奴,完全听其雨的。 这给智玉芳气的,母女俩天天吵的不可开交。 闹的智玉芳现在天天盼着她忙的昏天暗日,最好别回家。 旭恒今日特地打车过来接起雨,早上送其雨上班,也是其雨开车,然后他再打车回去。 智玉芳对此完全不理解,就觉得这俩孩子成天没事穷折腾。 转头还打电话把其雨骂了。 说你上班就上班,非要旭恒接接送送,他这身体还没恢复好呢,都不能开车。 这不是瞎来嘛! 其雨也无语呀,阻止不了,人家就想接送老婆上下班有什么办法。 家里人多,小俩口是变着法儿的找时间独处。 旭恒这个黏人劲,别说智玉芳,其雨有时候都受不了。 车开到路口,其雨眼尖,老远看到地上有个黑点。 前车窗玻璃洗涤器一下一下的来回刮着落在玻璃上的雨水,路面湿滑,伞下的人们匆忙掠过。 人们都赶着回家。 其雨将车子开进,确定地上躺着的是一个人,对旭恒道:“你看前面路边人行道是不是躺了个人?” 旭恒往他说的方向看去,确实如此。 “还真是,你靠近他停下车去看看,这么大雨,就算是好人也会淋坏的。” “嗯,下去看看。” 夫妻俩意见一致,虽说现在各种碰瓷,想做好人都不敢。 但他俩仍决定尊崇内心,不能因为一个坏人,就再不做好事。 这个世界坏人很多,好人也不少。 聪明是种天赋,但善良是种选择,显然做到后者更难。 其雨停下车子,让旭恒在车上呆着,雨太大了,他们没有伞。 旭恒不同意。 其雨道:“如果你有什么,我会难过,我需要帮助的话会叫你。” 旭恒知道其雨担心他,但外面雨这么大,他也担心其雨。 四目相对,旭恒败下阵来。 其雨下了车,把风衣当雨伞用,小跑着走向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影。 走近一看,待看清面容更是惊了一跳。 柏源! 其雨慌忙蹲下身去,把手指放到他的鼻处,还有呼吸。 赶忙朝车上的旭恒做了个动作,示意她要把这个人,带到车上。 之所以打个招呼,主要把旭恒吃醋,这人醋意可大了。 旭恒对她点了点头。 其雨一边叫道:“柏源,醒醒。” 一边把他拉起来,将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肩上,这么架着他往车上走。 柏源意识模糊。 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张朦胧的脸,又好像听到了其雨的声音。 打了一个酒嗝,模糊不清的轻轻呢喃道:“我这回真的死了吧,罗医生,我竟然看到了你。” 其雨被他呼出的酒气熏的,真想把他扔下不管,可终是不忍。 雨,越下越大,他们一步步向车子走去。 第325章 柏源入院 柏源再一次入院,身体本就没完全恢复好,再加上酗酒,胃穿孔。 各种检查下来,折腾至半夜,柏源才从手术室出来。 其雨看着病床上那个人,有些无奈,不知这个人为何要如此作死。 倒是旭恒,对于柏源当前的歇斯底里,他心中略有愧疚。 柏兴腾和汪茗雨之间的事,阎旭豪已经第一时间告诉了他。 虽是为了替其雨出口气,但他心有不忍,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至少,柏源是无辜的。 因这一事,旭恒对柏源照顾有加,看在其雨眼里,并未生疑。因她心中的旭恒一直都是这么善良。 汪院长今日正好有事外出。 院长秘书联系了汪夫人,旭恒其雨,垫付了手术费,在汪夫人到来之前,离开了医院。 汪夫人过来看了一下,交代医生护士好生照顾,又家去给他准备一些住院用品。 柏源再一次在消毒水味中醒来。 此时已是清晨,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似酒店一般舒适的vip病房里,光线昏暗。 柏源眼睛转了转,已知道自己此时身处何处。悲哀的在心中感叹,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这样的场景,一觉醒来,空荡荡的房间,只剩四面洁白的墙陪着他。 脑子在微弱的晨光中,慢慢清醒,他回忆起,在彻底失去意识以前,好像看到了其雨,他以为这是错觉。 亦或是自己临终前的回光反照,当然这一发现更让他惊诧,不明白这么多人,自己为什么单单想起她。 他没按铃,也没叫人,就这么躺着。 直到护士进来,柏源眼睛都没抬,仍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旭恒和其雨虽说有交待,让他们不必告诉病人是谁救了他。 但这护士知道其雨和汪茗雨之间的事,她先前也被汪茗雨欺负过。 虽说一码归一码,但罗医生夫妇能这样的不计前嫌,救她儿子,若真不留名,就有些冤枉。 柏源一直沉默着,不想说话。 护士边给他凉体温,想了想还是道:“是罗医生和她先生送你来的医院,药费他们也垫付了。” 听闻此言,柏源的眼睛亮了亮,定定的看着护士,虚弱道:“你说什么?” “你在路上昏倒了,淋了雨,是罗医生和她先生送你来的医院。 他们虽说不让我们说,只让我们通知你的家属,但你父母联系不上。 汪院长今儿不在京里,汪太太来看过你。” 护士的话,让柏源心房炸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将眼睛又转过一边,不再说话。 ——— 与此同时,汪家三兄弟也得到了汪茗雨被抓的消息。 两个在国外鞭长莫及,只能找些国内的朋友帮忙充当说客。 汪茗笙纵然对汪茗雨再不满,到底是亲妹妹。 且不说其他,这件事一旦闹上媒体,汪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只是柏兴腾铁了心,对汪茗笙及汪家人找来的说客均是闭而不见。 不仅如此,柏兴腾还让自己的特助去见了汪茗笙。 给他送上了汪茗雨的各种出轨证据。 当然,为了柏源,他这次作出了些许让步。 “汪院长,”特助说:“老板说了,看在柏少的面子上,只要汪女士签字离婚,他会付一笔赡养费。汪女士现在名下的房产他也不收回。 至于她身上背的案子,老板说你们怎么找关系,怎么操作,他不干涉。 但汪女士若执意一意孤行,那么,只能法庭上见。” 汪茗笙只看了其中几张照片,再加上从警局朋友那打听来的消息,立刻意识到了,柏兴腾这次的翻脸是无可挽回的了。 若不主动签字离婚,汪茗雨可能连套房子都捞不着。 不仅如此,以柏兴腾今时今日的地位,找些人做些手脚,汪茗雨可能还得面临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的牢狱之灾。 想至此,汪茗笙道:“请转告你老板,我会劝她的,也请他高抬贵手。 另外,请帮我转告一声, 凡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得饶人处且饶人。 也莫忘了,他当年创业之时,可是用了我汪家的人脉的。” 特助将汪茗笙的原话转告给柏兴腾。 柏兴腾心中冷笑,汪家当年是出了一些力,但若没有自己的能干,和拼劲,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腾达。 再者,这些年,该还的他也都还回去了。 他现在做此让步,不过是看在儿子的面上。 虎毒还不食子,他纵然再不喜欢柏源,跟儿子关系再僵,也不想真的将父子关系闹到不可收拾。 况且对柏源,他确实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纵然,近日一闭上眼,也总会想起汪茗雨的那些龌龊事,心中业已有了疙瘩。 为了彻底消除这份怀疑,以及面对柏源时的疙瘩。 他让人拿了柏源的头发,做了一次鉴定。 也正是因为这次鉴定,才让他彻底软下心来。 见过柏兴腾助理的第二天,汪茗笙去了趟派出所,汪茗雨已经拘留,到了看守所。 就这么短短几日没见,妹妹老了十岁不止,曾经的风华不再,两鬓白丝微现。 汪茗笙心中百转千回,五味杂陈,悔又无益。 只得婉转的将柏兴腾的话,转达给了汪茗雨。 又劝道:“茗雨,签了吧!单是他现在留给你的这些,你不大手大脚,也够你过下半生了。” 汪茗雨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哥哥,现在只觉陌生: “大哥,你也不帮我?柏兴腾这些年怎么对我的,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可能便宜他,没有我,没有我们汪家,他不可能有今天,我就算死,也不会便宜外面那些女人的。” “茗雨,”汪茗笙道:“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我们家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并非雪中送炭,更不是缺一不可。 柏兴腾自己出身也不差,虽略低我们家。 但是,以他个人能力来说,就算他出身贫寒,凭他这份干劲和经商头脑,依然能拼出一翻事业。 反观你,这些年你又做了什么。” 汪茗笙说着,将几张照片摔到她面前,怒骂道:“这是你一个女人该干的事吗?” 第326章 一条道走到黑 “哥,”汪茗雨面露狠色的问道:“他给你的?” “不然呢?”汪茗笙道:“别以为自己做过什么,别人不知道。 他有心要跟你离婚,肯定会想尽办法找证据。恐怕是早就准备了。” 汪茗雨人生中第一次在家人面前感到如此难堪。 照片上是四人行,除了她,另三人都打上了马赛克。照片之清晰与真实,就算她想辩驳说是ps的,也无人会信。 她从没想过柏兴腾会做到如此绝情,不给她留丝毫脸面。 如此看来,儿子应该也看到了这些照片。 不由得对柏兴腾恨意四起,恨不得他马上就去死。牙齿咬的咯咯响。 “是他让你来当说客的?”汪茗雨还在垂死挣扎,切齿道:“哥,你告诉他,我就算死在监狱也不会跟他离婚,绝不。” “看看你都做了什么?竟然还碰那种东西,真是活腻歪了。” 提起这个汪茗笙就怒火中烧,想拍死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他老汪家往上数三代,都没人做过此等毁人害己之事,没脑子呀! “碰那东西怎么了?”汪茗雨毫不知悔改,理直气壮道:“圈内玩这东西的多着呢,怎么就偏偏抓着我不放?” “你是法盲吗?”汪茗笙觉得和她已无法勾通,气道:“你就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把自己逼到绝路吗?” “就算逼到绝路也与你们与关,我汪茗雨,绝不便宜任何人,绝不。” “茗雨,你斗不过他的,现在不签字,闹上法庭,他一样能让法官判你净身出户。不仅如此,你现在身上背着案子,他一旦让媒体爆光。 不仅你自己身败名裂,汪家也会没了脸面。” “哥,你们就顾汪家,汪家,想过我吗?你们关心过我吗? 柏兴腾外面有人,你们为我做过什么?” “那你呢?”汪茗笙从没如此刻般觉得妹妹不可理喻。亦实在想不通,儿时那个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丫头何时变的这么偏执。 “就因为他外面有人,所以,你也在外面包人?还不知死的碰违禁品? 茗雨,你没有报复任人,你报复到的只有你自己。 也害了源源,从小你就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只顾自己潇洒,根本没给过他一个正常的成长环境,正常的家。 你对得起他吗?” “我心里苦,”汪茗雨再忍不住,泪如雨下:“我孤独,我寂寞,我空虚。 柏兴腾早年除了工作,什么都不管,我不跟着他,怎么行。 男人有钱就变坏,就这,我天天跟着,他还在我眼皮子底下找小的。 你们男人都不是东西。” “你反省过自己吗?”汪茗笙道:“你知道自己有多偏执,多嚣张跋扈吗? 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事事都要如你的意,否则你就各种折腾人。你有想过你身边人的感受吗?有想过别人是否能接受吗?” “我怎么没想过,”汪茗雨反驳道:“凭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过得好,我就得水深火热。” 汪茗笙都快被这个妹妹气死了,这就是典型的自私到了极至,永远只顾自己,眼中没有他人。 不由得他脑海里浮现出柏源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心中不无感慨,觉得外甥有这么个妈,真是人生不幸。 投错了胎。 不由道:“你关心过源源吗?做为妈妈,你是不合格的,作为妻子,你一样不合格。 柏兴腾发达以后,你一味的贪图享乐,成天要么盯着柏兴腾外面那些事。 要么就耗在牌桌上,你嫁的若不是柏兴腾,谁养的起你? 这些年你光是玩牌就输掉了多少钱? 柏兴腾到后来为什么限制你的消费,除了你的股份分红,不再为你还赌账,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有这样一个老婆。 跟你过日子,他若不出轨,那才是不正常的。 别一出了事,就会怪人,多找找自己的原因。” 汪茗笙说的正气凛然,他甚至怀疑过,汪茗雨出生时是不是抱错了。 他们汪家真在他知道的范围内,真心没出过这么自私的人。 奇葩! 这一次劝解仍是失败而归,汪茗雨死活不点头。 说到最后,兄妹俩大吵一架,汪茗笙拂袖而去。 回到家里甚至给远在国外的两个弟弟打电话,说不管了,让汪茗雨吃吃牢饭,长长记性。 否则,她永远不会知道人字该怎么写。 ———— 且说柏源又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 这期间他倒是没折腾,汪太太偶尔会过来看看他。 汪茗笙把他先前的那个男护工找了来,继续照顾他。 自那日和汪茗雨谈的无疾而终后,汪茗笙气了几天,也不能真的不管。 但他暂时是真的不想再见汪茗雨了。 汪家老二为此从国外赶回来,特地去见汪茗雨,也是劝她算了,没必要赌这一口气。 拿到眼前能拿到的,把官司了结,早日回到正轨。 汪茗雨仍是固执己见,觉得所有人都不理解她,欺负她。 这把汪家老二给气的,从没如这般觉得妹妹不可理喻,亦觉得她彻底变了,连正常人的思维都没有。 真是吸那玩意吸多了,把脑子给玩坏了。 无奈的离开看守所,去医院看柏源。 又见了汪茗笙,兄弟俩最后决定让柏源病好出院后也去见见汪茗雨,劝劝他。 汪茗笙看着柏源欲言又止,实在是汪茗雨那些破事太过难堪。 要是让柏源知道自己有个那样不知廉耻的妈,对孩子估计会是一个更大的打击。 也或许会对他的人生观,婚姻观产生更坏的影响。 虽说现在已经影响了。 听两个舅舅说完后,柏源只觉得心累。 但那个人到底是给了她生命的母亲,不可能真的看着她不管。 在他住院期间,柏兴腾来看过,只是站在门外没进来,父子两人现在就差形同陌路。 从两个舅舅这里得知柏兴腾的让步,柏源并没多大感觉,他只想这一切快些结束。 出院那天,他一个人孤伶伶的站那等电梯,双手插兜,面容憔悴,神色疲倦。 电梯停下,梯门开启,透过拥挤的人头,他一眼看到站在最里面的其雨。 第327章 绝望 只那么一眼,柏源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他呆呆的看着其雨,此时的她并没看到柏源,正扭头跟旁边的一个护士轻声说话,表情淡淡的,时而点头,时而粉唇轻启。 柏源踏入电梯,扭头再满含深意的看了其雨一眼,带着太多无以名状的情绪,却又无言可顾。 狭小的空间变得莫名的闷热,让他胸闷气燥,仿佛下一妙就会窒息。 亦莫名的,他竟希望这趟电梯里只有他和其雨,就算两人相对无言,那也是他渴望的静谧时光。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生活乱作一团,所有倒霉事,一齐袭来。 很多时候,他都想有个人能静静的陪在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都不做。 只是静静的陪着,就好。 若可以,他希望那个人是其雨。也只有其雨能让他狂躁不安的心,得到片刻宁静。 这种奇怪的情愫与感觉,就这么突兀的涌上心头,令他烦乱。 他见过其雨和旭恒处时的模样,眉眼间都是幸福的柔情蜜意。 那样的情真意切与恩爱有加,根本没有第三人的插足之地。 念及此,他告诉自己,他现下所有奇怪的感觉,都只是感动。 是对救过自己两次恩人的一种感动,亦或是他无法说出口的感谢。 还有一种,就是安全感,他在其雨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温暖与安全感。 这种感觉,让他贪恋。 到电梯停下,其雨一直都淡淡的,没有给过他多余的眼神。 柏源在心中苦笑,于其雨来说,他或许和她曾救过的所有病人一样,只是一个病人而已。 还是最普通,最不听话,最让她厌烦的那一个。 离开医院后,拖着还没完全恢复好,虚弱的病体,柏源强打精神,四处找人。 想把汪茗雨先弄出来再说,然后皆是徒劳。 至于离婚分财产一事,他也想清楚了。 钱没了,他可以赚,不靠柏兴腾,他们母子也饿不死。 思前想后,他决定听舅舅的,去看守所走一趟,好好劝劝母亲,不管如何,先出来再说。 看守所的会客室里,母子相对而坐。 午后的光线透过高高的窗户射进来,不是那么明亮。有一种莫名的压抑之感笼罩在二人头顶。 柏源脸色苍白,整个人阴郁不少,他看着对面的母亲,忽而觉得陌生。 不待汪茗雨开口,他率先打破沉默,将来意说明。 汪茗雨见儿子不仅没闹赢柏兴腾,反而来劝她。 越听脸色越是狰狞。 不待柏源说完,即暴跳如雷的骂道:“我生你养你,你现在就这么对我? 你爸说什么你就听?你有没有脑子? 那是我陪他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财富,我绝不可能净身出户, 我会弄成今这样,都是他害的,他设计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 “现在没说让你净身出户,你名下十几套房产不止了吧?爸还答应再给你2000万。妈,我们有手有脚,靠自己也不会死,钱够花就好了。” 柏源心里还真是这么想,比起财富,他更渴望一个完整温馨的家。 钱没了,可以再挣。 家没了,就真的没了。 “十几套房子,2000万!”汪茗雨讥笑道:“哼,亏他想的出来,拿这么点东西,就想打发我? 以为我是傻的吗?这么些东西,都抵不上一个腾达半年纯利润的零头。 他打发叫花子呢,做梦。” “妈,你到底想怎样?”柏源看着油盐不进的母亲,觉得心累:“想真的对薄公堂,闹的全民皆知,然后再在监狱里呆上几年吗? 我反正烂命一条,外面人爱怎么说,怎么说,我无所谓了,大不了,我也不活了。” 柏源这话一说,汪茗雨仍是不为所动:“净身出户,绝无可能,我要腾达,不给我腾达,他柏兴腾休想。” “妈,你到现在还认不清现实吗?你俩实力悬殊,他早算计好的,你挣扎也没用。”柏源看着汪茗雨,歇斯底里道:“为什么不能为我想一次,哪怕一次,就一次。” “我怎么不为你想了?”汪茗雨也大声的回道:“要是不为你想,我用的着非要下腾达吗? 我不能让财产落到他人手上,你是我儿子,这些将来都是你的。” 汪茗雨说的冠冕堂皇,不知道的恐怕都会被她这份为儿子忍辱负重的心感动。 可惜,熟知她尿性的柏源已经不信了。 对于母亲的出尔反尔,自私自利,他从小就心知肚名。 若不是念及这份血缘之情,他真的想撒手不管,死了都与他无关。 什么为了他,呵!还不是为了自己。 细想起来,比起汪茗雨,柏兴腾对他倒还有几分情意,至少没利用过他。 并且这次能作出这样的让步,柏源猜测,也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父子俩虽已闹翻,但有些无需言语的默契仍在。 “妈,别说什么为了我,如果真是为了我,你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若真为了我,你就该快快签字离婚。 你们有想过,我夹在中间,有多痛苦,多难吗? 你这些事一旦被媒体爆出来,世人都知我有一个碰违禁品的妈, 那些人怎么想我,我以后的路怎么走?你想过吗?” “我都说了,我是第一次,”汪茗雨抵死不认道:“是你爸设计我的,他找人诱惑我,又报警当场抓我,这些我都可以解释。” “呵!”柏源讥笑过后,眼神暗然失色,绝望又心如死灰道:“妈,承认自己的错误有这么难吗?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话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落寞的起身,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 汪茗雨看着绝决离去的儿子,心突然漏了一拍,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从没如此刻般觉得柏源的背影是那么的冷漠。亦没有如此刻般,这么强烈的感受到儿子的失望与绝望。 心中莫名的有些害怕起来。 她的儿子真的,不要她了? 若连儿子都不再管她,她该何去何从? 汪茗雨看着昏暗空荡的房间,四周阒寂无声,偶尔能听见外面人走过的脚步声。 很快,警察打开门,带她出去。 她望着柏源离去的方向,心中害怕又气愤。 她依然认为,所有人都对不起她。 就连她十月怀胎的儿子,都被柏兴腾带坏, 不要她了。 第328章 绝望与幸福 这件事最终仍是柏兴腾如愿以偿,起诉离婚,并且胜诉。 为了柏源,在媒体那边他也花了不少钱,将事情压下。 毕竟汪茗雨做了太多见不得光的事,一旦被媒体挖出,且不说他的脸没处搁。 光是碰违禁品这一项,就会引起群愤,他不想柏源日后走出去,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他有一个吸毒的妈。 就连原本在她拒绝签字后,若起诉离婚就打算让她净身出户的计划,也在最后一刻做了更改。 仍是按照那份协议,把之前说好给她的都给了,也算是仁至义尽。 普通男人都忍受不了老婆给自己带绿帽,何况他还是一个成功人士。 但为了儿子,也为了创业初期时,汪茗雨对他的陪伴,柏兴腾还是放她一马,没有赶尽杀绝。 此事一了,两人算是真正的分道扬镳,即使汪茗雨始终不愿接受,但事已成定局。 柏源没去法庭看最后的判决,那日从看守所见过汪茗雨最后一面,出来后没几日,他一个人背着包去了西藏。 汪家人最后还是找了关系,把汪茗雨弄了出来。本就除了吸毒一项,其他都是柏兴腾设计的,也留了一手,并没有置她于死地。 只不过她死性不改,出来后对柏兴腾的两个情人各种骚扰,又大闹其公司。 甚至还铤而走险,请人绑架柏兴腾的女儿和小儿子。 好在柏兴腾早有准备,有惊无险。 不仅如此,还找了个油头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关了几天。 汪茗笙又把她弄了出来,从精神病院出来后,汪茗雨在某些方面越发的变本加厉。 不久后,媒体爆出一则新闻,腾达实业董事长的前妻被发现死在情人的床上。 警察给出的死因是,毒品过量至死。 事发时,柏源正在拉萨的一间小酒馆里,喝着酒,谈着吉他,脑海里其雨的身影不时浮现,怎么都挥之不去。 这生活寂寞如雪,身边来来回回,美女如云,却没人再能给他那种温暖的感觉。 他想起初见其雨,她清冷的样子;想起她明知他是在无理取闹,虽已下班,还是尽职尽责的过来给她扎针时的样子。 想起自己躺在雨中,来来回回那么多人,只有其雨停下,救他一命。 模模糊糊中,他还记得她的声音,以及她那双温暖有力量将他扶起的小手。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亦算不算喜欢。 他没喜欢过,也没爱过,他一直不相信所谓的爱情。 这个东西飘渺虚无,不切实际。 以前有个朋友跟他说,你不相信那是因为你没遇见。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问那个朋友,怎样才算爱一个人。 那朋友说,爱一个人就是,你看到她时会心跳加快,见不到时会想念。 但你又找不到任何爱她的理由。 爱情是盲目的,也是没有道理的,或许只是因为在某个时刻,对方的突然出现满足了你心里的某种需求,你由好奇产生了依恋,从而演变成爱。 也或许对方的长相气质,性格举止刚刚好是你喜欢的样子,只需一眼,你就心动了。 朋友说,那是一见钟情。 正被家庭与情感同时困扰的柏源,关掉了一切与外界联系的设备。 躲在拉萨这个不知名的藏式旅馆里,每天跟老板家的小孩学几句藏语,或者晒太阳发呆。 到晚间时,总雷打不动的去小酒馆喝喝酒,跟老板谈谈吉他学唱民谣。 他的自我逃避,让远在京城的柏兴腾心急如焚,却又联系不到他。 柏兴腾不是个好心之人,但汪茗雨一死,他不想和儿子彻底陌路,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他虽有儿有女,但柏源却只有他这个父亲,亦不想柏源,有朝一日想不开,走他母亲的老路。 到这一刻,柏源就像消失一般,无人知道他的去向,柏兴腾这才着了急。 汪茗笙也一样联系不到柏源。 只能自己处理好汪茗雨的后事。 柏兴腾自离婚那一刻起,对汪茗雨已经没有义务,心中并且还对其怀有深深的厌恶,自是不愿管。 他现在就担心柏源别出了事。 立刻又着人去找,最后通过公安的朋友得知他正在拉萨。 柏兴腾的人找到柏源时,他正坐在院落中晒太阳。 原本白皙的脸已经换了颜色,黑黑的,一双眸子清冷无光,整个人瘦了一圈。 听到来人说他母亲死了,父亲正在找他,也没多大涟漪,面无表情,让人觉得他冷血无情。 对柏源来说,有些痛,痛到极致就会没了感觉。 他想,在离开京城时,他的痛觉神经已经渐失知觉,麻木不仁是他现在的主旋律。 待柏源再回到京城时,汪茗雨已经永睡墓园。 柏源木然的站在她的墓前,看着幕碑上那张笑容灿烂的黑白照片,竟没有一丝感觉。 只觉陌生。 其至,还有一种解脱之感。 一群燕子啼叫着飞过头顶。 时值炎炎夏日,热风习习,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四周的树枝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大自然的瑰丽与热闹,依然没能减轻柏源心头的孤单,他抬头看着天空,蓝天白云不知何时起,看在他眼里也失了颜色。 世界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在他眼里、心里变成了黑白色。然后,他一脚轻一脚重的,像根木头一般,没有情绪木然的离开墓园。 将生命里最初的某些东西,永久的留在身后。 ——— 旭恒的身体已经彻底好起来,夫妻之间的感情也因共同度过此劫,变得越发的浓烈。 小天天一天天长大,也越来越皮实。 他们的生活依然平淡而充实,静谧而幸福。在这座喧嚣的城市,一家人把日子过的有声有色。 旭恒从没这么满足过,快乐过。 他有时候甚至会想,过去所有的不如意,或许就为了有一天遇见其雨。 和她组建一个家庭,过今天这样踏实而幸福的柴米油盐生活。 那些一般人争吵不休的生活琐碎与鸡毛蒜皮,在他和其雨这里都成了趣事。 他们是那么的合拍,又那么的心有灵犀。 相同的三观,良好的教育,渊博的知识;一个年少丧父,一个出生即丧母。 这样相似的经历,让他们更能理解彼此内心的缺失。 又都善良而小心的帮对方愈合伤口。 那么的心疼彼此,热爱彼此。 这样的精神相通,让他们在遇到困难时不离不弃,亦成为了灵魂伴侣。 旭恒为了让其雨更好的从事自己热爱的工作,无后顾之忧。 主动将工作减半,半天在公司,其他时间都在家里,真正的当起了家庭主夫。 在天天教育方面,他和其雨观点也相似。 一致认为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在他最需要父母陪伴之时,不要只给他背影。 那会是他一生的缺失和阴影。 他们爱彼此,亦如这般的爱着天天,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他们共同孕育的生命。 亦是老天赐予他们的珍贵礼物与无价之宝。 闲暇时,他亦跟着智玉芳学做饭,心里盘算着,等天天大些还是要搬到那边的套房去住。 这里太大了,人太多,他跟其雨很少有二人空间。 最重要的一点,他其实不太喜欢家里有陌生人,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把这些人都辞了,自己亲自带孩子,打理家事。 但天天是他的长子,亦是阎耀远的长孙。 他跟其雨有多爱天天,阎耀远就有多重视天天。 他们斗不过,就只能妥协,以求和平共处,多争取些与天天相处的时光也是好的。 关于天天的教育,旭恒很清楚,阎耀远是绝不可能妥协。 他和所其雨能做的,就是在天天长大之前,尽他们所能,陪伴他,爱他。 又一个周末,其雨难得休息一天,想在家里烧烤热闹热闹。 旭恒叫了叶依,阎旭豪又去国外出差了,这次去的是中东国家。 人都联系不上,叶依最近正好有些闷。 她已定决定在京城定居,不跑了。 在798艺术区开了间画廊,不图赚钱,每天就躺着当条咸鱼,顺便把爱好当成职业。 就图个高兴。 趁着阎旭豪不在,又把头发给剪了。 她今儿穿一件白衬衫,搭一条黑色七分裤,衬着她那刚比寸头强一点的短发,英气十足。 看的其雨心痒痒的,嚷嚷着也要去剪。 旭恒刚好听到,如临大敌的跑过来,对着叶依没个好脸色。 “你就不带个好头,头发剪那么短,跟个男人似的,看二哥回来不揍你。 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又对其雨道:“老婆,咱可不剪,长发多好看。” “我热。”其雨看了叶依的短发后,是真的想剪了。 好看又舒服,羡慕。 正说着,吴芸两口子和陈平仲也到了。 叶依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还有两个人要来,不介意吧。” “你朋友?”旭恒问道。 第329章 吃父母狗粮长大的孩子 “叶诚和他一哥们,听说今儿烧烤,想来玩玩,可能堵在路上了。” 叶诚是叶依小叔的儿子。 旭恒对叶诚不熟,但好歹两家结亲,自是知道此人,也见过。 只是有些奇怪,问叶依:“你叫的?” “什么我叫的,就其雨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时侯,他在旁边呢。 一听说是你,嚷嚷着想见你呢。 谁让你老人家总不露面,想见你一面都难。”叶依抱怨完,好像想起什么,又道: “哦,他那朋友昨儿也在,好像是高中同学吧,具体不清楚。 怎地,不行啊?” “当然行。”旭恒笑道。 然后贴心的给其雨拧开瓶盖,让她喝水。 看的叶依眼热,觉得这男人已经老婆奴到没救了。 不,她越看越觉得阎旭恒就是其雨的小迷弟。找个机会她得问问其雨,到底是怎么驯服的。 她也取取经,回头把阎旭豪也调教成这样,以后睡觉做梦都会笑醒。 其雨家喝的矿泉水都是进口的,也是旭恒特地给准备的,他觉得家里的纯净水不好。 其雨对旭恒这天然的少爷脾气,和鸡毛性格,也是笑而不语,包容理解的同时,也觉得他甚是可爱。 接过水喝了一口,对叶依笑道:“别理他,家里人多热闹,我俩在京城也没什么朋友,以后欢迎你多带人来玩。” 正说着,天天小祖宗又哭了起来。 其雨苦笑道:“你们先玩,跟阿姨一起准备准备,我进去看看。” “去吧。”叶依想起其雨去年治天天的样子,忽而为那臭小子捏一把汗,估计又要挨治了,可怜的娃。 其雨进去看天天,旭恒自然也不会留下。 叶依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嘴里哔哔的吐糟。 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阎旭豪要是也能这样对她就好了。 想起阎旭豪那张死鱼脸就来气。 她现在严重怀疑阎旭豪把她当成了免费的小姐,每次回来就是睡她,睡她。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粗鲁的睡她! 更令人气愤的是,这货最近总是睡完她就跑了。 她不知道的是,阎旭豪今年是真忙。 联动今年在中东地区秘密买了几个油田,明面上是由联动掌控。 实际上是用私人资本出面,秘密为国家做事。 华夏经过30年的经济腾飞,而今在国际上已让不少发达国家很是忌惮。 各国在经济与资源上,对我国更是不遗余力的多加阻挠。 阎耀远近来的行踪更是不定,他们外出时,用的也均是化名。 唐敏瑜身边的保镖又多加了一层,不仅如此,就连其雨和旭恒身边都秘密加了安保。 树大招风,联动近来在国外频频动作,已经引起了国际上几家资本寡头和一些间谍组织的注意。 阎耀远虽说隐藏的够深,但有些事不得不防。 叶依正无聊的和吴芸两口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陈平仲拿着手机在一旁傻笑着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 叶依莫名觉得这男人脸上浮现的笑容里,包含了恋爱的酸臭味。 那头天天刚睡醒,这孩子越大越难带,起床气重不说,脾气可大了,一有不顺心,不是哭就是抓到东西就扔。 好几次都被其雨揍了。 整个家里,除了阎耀远能收拾住他,就剩其雨了。 旭恒不是治不了,是想把机会留给老婆。 老婆治了,他还下手,那就是双管齐下,真那样,儿子就太可怜了,对教育也不好。 一个家里,总要有个人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其雨天生就是那种唱不来白脸的人,心狠。这是智玉芳对她的评价。 旭恒也有他心狠清冷的一面,那是对着外人,也是他隐藏的一面。 对着其雨和家人完全就是只温和无害的小绵羊,绝世好男人。 也因而,在其雨心中,他永远都是那么的温和纯善。 用叶依的话说,就是傻白甜。 叶诚带着柏源进来的时候没看到其雨。 那两口子正在屋里修理天天呢。 其雨也是够狠,天天哭,就是不抱,把孩子往地毯上一放,任他哭。 主要是这孩子就是闹呢,给他奶不喝,小手劲可大了,直接将奶拍到地上。 给水也不喝,一把推开。给换个尿不湿,那个哭闹呀,跟要了他命似的。 这给其雨气的,智玉芳要哄,不让。 把天天往地上一放,冷着脸道:“哭吧,哭够了,妈妈再抱你。” 旭恒就那么在旁边看着,不时劝一句:“抱起来吧,老这样,他会没安全感。” “什么安全感不安全感,阎天天就不能惯。 家里条件这么好,身边一堆人围着他转, 这是还小,再大点更不得了,闯祸了也有人给他收拾,到时养出个纨绔,你后悔都来不及。 必须得趁他小,好好治治。” 旭恒摸摸鼻子,心道他还那么小,你治,他也不懂呀。 看着老婆被气的满脸通红的样子,再看看哭闹不止的儿子。 对着地上的小家伙挤眉弄眼道:“你个坏蛋,瞧把我老婆给气的,等你大点,看我不揍你。” 说着又对其雨道:“老婆,算了,他知道错了。” “知道什么知道,”其雨瞪了旭恒一眼,不为所动:“他要是知道,就不会干嚎了,就是欺负人呢。 我不在家的时候,都是被你们给惯的。” 一顶帽子就这么扣了下来,旭恒一手揽住其雨的肩,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有些心痒难耐。 脑袋转了转,瞄了瞄四周,除了儿子,再没其他人。 双手从背后搂住其雨,伸长脖子,对着她洁白无瑕的脸蛋,“吧唧”一口就亲了上去。 这还不满足,又掰过她的脸,唇对唇又大大的来了一口。 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手。 可怜的小天天,就这么被爸爸突如其来的塞了好大一嘴狗粮。 看着那对只顾自己卿卿我我的无良父母,小家伙也不哭了,自己拽着旁边的一个小玩具甩呀甩的。 然后又扔掉玩具,小狗儿似的朝夫妻俩爬了过来,嘟着个嘴,他也要亲亲。 其雨被儿子这一狗腿的动作,闹的哭笑不得。 一把抱起小家伙,对着他嫩嫩的小脸蛋,大大的香了一口。 旭恒趁机又亲了老婆的脸颊道:“你亲他不亲我。” 第330章 男人的直觉 其雨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多大了你,儿子的醋也吃。” “谁让他是臭小子。” 其雨不理他。 抱着儿子,又亲了几口道:“宝贝,妈妈爸爸爱你,但你不能恃宠而骄,也不可以无理取闹。” 也不知道天天是否听懂了。 小嘴儿一张,一个劲的吐起了泡泡。 小手拽着其雨的头发,小嘴儿往其雨脸上蹭,蹭的她一脸的口水。 这才心满意足,咯咯的笑了。 旭恒看着调皮的儿子,温柔的老婆,倏而觉得这一刻,他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眼神温柔的看着那对母子又闹了一会,才提醒道: “宝贝,咱们出去吧,还有客人在。” 其雨闻言,这才想起,外面还有人。 旭恒接过天天,拉她起身。 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出了门,回到院子。 雷姨已经把东西全部准备好,院子里有一棵枣树,一棵李子树。 入门左手边的角落里,还有一个葡萄架。 葡萄藤爬满架子,已经结出一串串青色的小果实。 因着这些,院子里倒是一片阴凉,并不显热。 智玉芳又爱种菜,院子里阳光充足的地方被她摆上了格格不入的箱子,种了些葱蒜、香菜,无藤豆角还有辣椒。 她不仅在正院种,跨院更是不放过。 为此母女俩又吵了一架,其雨说她把一好好的院子弄成了农家乐。 旭恒为了哄好老婆,又不得罪岳母。 在两颗树下各围一圈,种了些月季和绣球,这会开的正好。 再加上小石凳,老式躺椅,叶依觉得自己现在好像置身于一个小花园。 旭恒还给弄了把大遮阳伞,就为了今天的聚会。 叶依把躺椅搬到伞下,往那边一趟,入耳是知了与各种鸟叫声,北方夏日的凉风吹在身上,迷迷糊糊,惬意的都快要睡过去。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旭恒这房子是二进的,还有一个跨院呢! 她想着,要不要跟其雨说一下,搬过来两家做邻居。 那日子可美了,以后还能天天上其雨家蹭饭。美哉美哉呀! 她这正慵慵懒懒的享受着难得的美妙时光,那边吴芸两口子正忙的飞起。 特别是陈飞,打进来起就没歇过,先前帮阿姨准备材料,这会子帮大家烧烤。 智玉芳也是忙前忙后招呼大家。 一会给切水果,一会给拿冰啤酒,冰饮料,忙的不亦乐乎。 最高兴的当属罗奶奶,她现在就喜欢热闹,喜欢人多。 陈平仲放下手机,不知道和罗奶奶说了什么,逗的老太太哈哈大笑。 柏源跟叶诚一人一瓶冰啤酒,正坐在葡萄架下喝着。 他目光一直盯着正门,眼神忧伤而沉郁。 叶诚偶尔跟他说几句话,又玩自己的游戏去了,也没太注意到他的异样。 其雨和旭恒抱着天天出来,第一个看到他们的是柏源。 旭恒抱着天天,正侧头跟其雨说话,小家伙一扭一扭的要往其雨身上扑。 不知旭恒说了什么,其雨笑的像个小太阳。 这是柏源第一次见到其雨笑的这么开心,那幸福的模样刺痛了他的心。 仰头,把一罐啤酒,一股脑的全倒入嘴里,原本熟悉的液体,此刻竟变得苦涩难咽。 “哎呀,你俩终于舍得出来了。”叶依在躺椅上摇呀摇,站起身,走过去伸手对天天道:“宝贝,来,二大娘抱抱。” 旭恒抱着天天侧身躲开她:“这是个小恶魔,你可别逗他了,等会哭了,你哄呀?” “我哄就我哄。”叶依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眉目间已经有旭恒的轮廓,长大了不知道又要伤了多少少女心。 光是她这个老阿姨都看的心痒痒的,很不要脸的抢过天天,对着他的小脸蛋就亲了一口。 软乎乎的一团抱在怀里,心都快要化了。 “宝贝,今晚跟大大回家好不好,让大大玩几天。” “我儿子凭什么让你玩,想玩自己生去。”旭恒驳道。” “哎,阎旭恒,别那么小气嘛,生个孩子不用来完,那就太无趣了。” 叶依嘴里振振有词,阎天天开始上老火,手往她脸上抓不算,还一个劲的推她,小脚奋力的瞪啊瞪。 小嘴一瘪,又哭了出来。 其雨赶紧接了过去。 叶依那个欢乐,一脸的幸灾乐祸,她现在的一大乐趣就是把小恶魔弄哭。 旭恒其雨满心无语。 觉得叶依真是近墨者黑,被阎旭豪带坏了。 众人在初闻叶依的说话声时,视线就齐刷刷的向一家三口扫来。 主要还是看天天。 只有柏源例外。 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其雨,瞳孔里也只倒映着其雨的身影。 其雨一开始还没注意到他,主要是她的注意力全扑在天天和旭恒身上。 眼睛里除了儿了就是老公,其他的都是陪衬物。 旭恒是男人,也有着男人敏感的神经,和独特的直觉。 他一眼即看出了,柏源看其雨的眼神对比几个月前,已经完全不同,里面包含了什么他很清楚。 这种眼神太过熟悉,和曾经的他别无二致。 这让他不舒服,很不舒服。 虽说他相信其雨,更相信自己在其雨心里的位置是不可撼动的。 但他仍不喜欢柏源对其雨的这种眼神,这让他觉得自己捧在手心,藏着护着的东西现在被别人惦记,其至是觊觎上了。 这种感觉让人莫名来气,甚至想发疯。 “宝贝,今天来了这么多叔叔阿姨,可不能哭了,羞羞脸。” 旭恒拽着儿子的手,刻意大声道。 说着又不自觉的移动身体,阻挡住柏源的视线。 小天天正在其雨怀里呜咽呜咽的哭着,小脸趴在其雨脖子处,小手拽着她的头发。 其雨轻拍儿子的背道:“阎泽涛,大大是喜欢你,才逗你。 你要是再哭,妈妈就把你放回去,你自己一个人玩,谁都不理你。” 天天也不知听懂没。 他现在即怕其雨,又黏其雨。 或是怕妈妈真把他又放一边不理他,哭声渐小,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其雨脖子处蹭啊蹭,一边撒着娇,一边啃其雨的脖子。 闹的其雨脖子上全是口水,这还不算,还用力拽了拽其雨的头发。 疼的她“嗷嗷”叫着:“阎泽涛,快放手。” 又对旭恒道:“快把你儿子抱开,疼死我啦。” 旭恒移动身子上前去抱天天。 柏源也换了个位置,就那么目光不移,定定的望着那一家三口。 一颗心,在阳光下,下了一场暴雨。 第331章 他的喜欢 叶依神经线大条,并没发现旭恒的异样。 招手把叶诚叫过去,对旭恒其雨道: “叶诚,还记得三哥不?这是三嫂。” 又对叶诚道:“还不快给三哥三嫂介绍下你同学。” 叶诚长相和叶依有三分像。 一米八几的个子,单眼皮,娃娃脸,笑起来阳光灿烂。 其雨觉得这个男孩子不算帅气,但是可爱的让人移不开眼,如邻家弟弟一般,讨人喜欢。 叶诚拉过柏源,站在夫妻二人跟前道:“三哥,三嫂,这是我哥们,柏源。” 其雨看着柏源,莫名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 她同情过柏源,但也打心眼里对这个人没有多少好感,或许是因为不喜欢汪茗雨。 想起汪茗雨,她心里就好像吃了一只死苍蝇一般。 旭恒倒是忍下心中不快,大大方方的冲他伸手道:“柏源,好久不见。” “认识?”叶依惊喜道:“还真是缘分呀。” 旭恒心道,这样的缘分还是少点好。 点了点头道:“其雨的病人。” 关于其他,并不再多说。 对柏源,他怀有过几分愧疚。 但愧疚归愧疚,对方这么毫不克制,眼含深情的看着他老婆又是另一码事。 柏源闷声不言,自是也看出了旭恒眼中的不悦。 智玉芳过来接过天天,让他们年轻人一处玩。 陈飞本来就是开餐馆的,闹起烧烤来驾轻就熟,平日里干活干习惯了。 陈平仲今天心情貌似特别好,没事就一个人对着电话傻笑。 其雨悄悄的问旭恒,陈平仲和智丹琼是不是有情况了。 旭恒在她耳边悄悄道:“应该是,他最近老回长原。经常晚上下班就回去,第二天早上又开车回来上班。” “这么折腾,图什么?那他今天干吗来我们家?回长原呀!” “听说智丹琼带着她婆婆跟团子去哈尔滨了。” “这个季节去哈尔滨?” “过夏天呀。”旭恒笑道。 柏源看着那对夫妻卿卿我我,突然觉得自己是来找虐的, 特别在看到团子那刻,一种罪恶感袭上心头,让他猝不及防。 可是却又像上瘾一般,总忍不住往那边看。 其雨也不傻,对于柏源时不时的往这边瞧,多少还是有些感觉。 且她也发现了柏源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里面包含的东西,让她敏感的觉得,柏源可能喜欢她。 怕旭恒多心,一整个聚会下来,她愣是没跟柏源说一句话。 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旭恒自是也发现了妻子的刻意,心里有些暖暖的。 今儿人多热闹,天天难得的给了次面子,没再闹过。 陈平仲好几次都把他抱在怀里,那个喜欢呀。 让其雨莫名觉得他像个偷孩子的。 旭恒道:“他应该是想团子了,也可能是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了。” 其雨道:“也是,都这个年纪了,天天眼看都能下地了。” “你应该说很快都能打酱油了。” “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叶依从陈平仲手上抢过天天,抱着去看花。 他走过来问小俩口道。 “说你想当爹了。”其雨笑道。 陈平仲听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很快又恢复如常。 笑道:“我想当,随时都可以。” “怎么,丹琼原意给你生孩子啦?”其雨八卦兮兮道。 “团子就是我儿子呀,现成的爹。”说着又对旭恒扬了扬眉:“怎么样,我比你强吧。” 旭恒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翻了个白眼,觉得老友这次真是栽的不轻。 与此同时,叶诚见柏源拿着酒坐在一旁,光喝也不吃东西,又总时不时的偷看其雨。 神经线再迟钝,自是也发现了柏源对其雨有些不一样。 拿了些烤串,又拿了两罐冰啤酒走到他旁边坐下,将烤串和冰啤酒递过去。 打断柏源的思绪道: “想什么呢?” 柏源被叶诚一打断,收回目光,接过他递来的啤酒,又对着他手上递来的烤串摇摇头: “没什么。” 说着,一口气喝完手中的酒,又去开第二罐。 其雨虽说没刻意看他,但也不小心扫到了他脚边一个又一个的空瓶子。 作为医生,她的职业病立刻上身。 扯了扯旭恒的衣角,用只有两人能听道的音量道:“你去跟柏源说下,让他少喝点。 他先前做过两次手术,其中一个还是大手术,不好好保养,回头又给我们送钱。” “给你们送钱还不好。” “我是医生,见不得人作贱自己,再来,医院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其雨怕旭恒多心,又特地郑重其事的解释道:“我真的只是作为医生的好心提醒。” 旭恒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我知道,不会多想。” 两个人会心一笑,他们之间,好像越来越默契了。 旭恒拿了瓶水,又端了杯牛奶朝柏源和叶诚走过去。 将水和牛奶同时递给他:“酒别喝了,这两样更适合你。” 柏源抬头愣愣的看着旭恒,不懂他现下是什么意思。 他不该生气的把自己打一顿吗?为什么还来关心自己,这不科学呀。 “你前不久做过两次大手术,所以,要么喝水,要么喝牛奶。” 旭恒说着将水和牛奶放到桌上,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柏源一眼,转身回到其雨身边。 “你喜欢三嫂?”待旭恒离开,叶诚问道。 柏源不言,拿起手上的酒继续往嘴边送。 叶诚刚回国不久,对于柏源家里发生的事,也是刚听说。 至于他之前车祸住院的事也是略有耳闻,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赶忙夺下他手中的酒道:“别喝了,听三哥的,喝水。哦,不,还是喝牛奶吧,暖胃。” 柏源看了眼其雨,想起她刚才跟旭恒说话时还往这边看了一眼。 心想着,应该是她在关心自己吧,明知道她可能是出于医生的职业病,但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暖意。 叶诚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乖乖听话的放下酒瓶,拿过牛奶。 喝了一口,慢悠悠道:“好,以后不喝酒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是看着其雨和旭的方向。 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其雨说,也像是对空气说。 叶诚觉得他现在这样好危险,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怀疑,差点想一拳打醒他。 这货傻了吧,怎么可以喜欢有夫之妇呢!绝对不可以。 “哎,我说,”叶诚站起身,在他对面坐下,刚好挡住他的视线:“你这到底什么情况?真喜欢三嫂。” 柏源还是不答,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 叶诚心下无比后悔,今天真不该带他来。 这让自己以后怎么面对三哥,要是给他姐夫知道他干这种事,肯定会宰了他。 不敢再想下去了,赶忙劝道:“你疯了,三哥三嫂感情多好,你又不是没看到? 你怎么能喜欢三嫂呢,快把你那些龌龊心思压下去。” 柏源突然对他一笑,笑的有些渗人,吓的他一个激灵。 然后淡淡道:“你说错了,那不是龌蹉心思,我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说完一口气喝光杯中牛奶,然后起身,也不跟人打招呼,就那么大步流星走了。 弄的叶诚一头雾水。 待客人全部散去。 其雨和旭恒帮着雷姨及智玉芳一起收拾院子。 家太大了,收拾起来,真不是一般的累。 但是夫妻二人均不约而同的享受这种与朋友相聚的时光,也相受这样恬静的家庭生活。 全部弄好,其雨觉得自己快要散架。 两人把天天交给育婴师和智玉芳,忙里偷闲的躲回卧室。 旭恒拿来一把风扇,对着其雨。 两人躺在床上,他侧身看着闭目养神的其雨,一下一下的拨弄着她的秀发。 好几次小唇轻启,欲言又止,终是把话压了下去。 其雨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气息,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发梢在他手中打转。 眼虽闭着,心却明镜一般,知道他正看着自己。 脸上扬起一个似春风一般的笑,轻声道:“是不是有话要说?” “没有,你快睡吧,歇会。”旭恒想了想,还是把话压了下去。 “柏源喜欢我,你看出来了?” 其雨能说出此言,旭恒一点都不惊讶,他的老婆不是一般的聪明通透。 “嗯,你也看出来了?” “我又不是没谈过恋爱的小白花,也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第332章 撞破 “哦,”旭恒淡淡道:“我老婆这么聪明,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少来,”其雨笑道:“不高兴了吧。” “有点,”旭恒开玩笑似的笑道:“老婆,你真的太聪明通透,我好有压力。” “不是我太聪明,是我太了解你。不过,你不高兴,也正常。” “怎么说?” “自己的老婆被别人喜欢,你要是敢高兴,就该我不高兴了。” 其雨说着转过身,轻轻拨弄着他额前的碎发,两人相视一笑。 “你心里怎么想的,对这件事。”旭恒想听听其雨的想法。 “他喜欢我,是他的事,而且,他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打扰我们的生活。 但是,也不能让他一直这样下去,对他自己,对我们都不好。” “你打算怎么做?” 其雨笑道:“不该是我问,你打算怎么做吗?” “不怕我俩干起来?”旭恒笑道。 其雨摇摇头:“你俩又不是三岁小孩。” “这件事,”旭恒郑重其事道:“我不干涉,不插手,我相信你会处理好。” “这就是你的处理方案?”其雨有些小窃喜,也有些暖暖的。 旭恒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可见他对自己有多信任,又有多努力的克服了心里的难关。 “嗯,咱们还有一辈子要过,漫漫人生路, 柏源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每一个喜欢你的人,我都要纠结难受,吃醋怀疑,不信你,然后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到我们的生活,那就得不偿失。 我能做的,就是不管有多少人喜欢你,亦或爱你,但你眼中只看得见我,也只爱我。” 旭恒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格外的温柔,大手轻轻抚摸着其雨的脸,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那么的小心翼翼,又那么的爱不释手。 其雨亦深深望着旭恒,他的瞳孔里是倒影着她这张放大的脸,他的眼眸深深,将她的心收拢,让她心房炸裂。 浓烈的爱意,袭满她的全身。 抬手揽住他的脖子,细细密密的亲吻着他的额头,他的唇,他的脸颊。 然后喃喃道:“这辈子,我只爱你,也只会爱你。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也谢谢你爱我。” ———— 与此同时,柏源从旭恒家出来。 与旭恒家的阴凉不同,外面炙热的阳光,烤的人身上冒汗,眼睛也被刺的睁不开。 他的心在这么热烈的阳光里,却仿佛坠在一个深深的冰窖里,怎么都爬不起来。 看着人潮汹涌,喧嚣嘈杂的街头,脑海莫名涌现一个想法,觉得世界之大,却没有一个他可以躲藏的地方。 走到哪里,都是无尽的孤独与寂寞,伴随而来的还有其雨那张怎么都挥之不去的脸。 在混乱的思绪中,他浑浑噩噩,心不在焉的开着车回到了那个被他当成旅馆,毫无烟火气息的家。 呆坐在客厅,朋友打来电话叫他去喝酒。 他也懒懒的拒绝。 一直坐到天黑,直到肚子咕咕响起,才发现这一天下来,他除了喝酒,喝水,喝牛奶,还真是没再进过食。 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只剩一包过期的咖啡。 厨房更是落上了一层细细的灰。 虽说家政阿姨每周都会来打扫几次,但仍能看出来,这间装修豪华的厨房,从未被使用过。 打开橱柜一看,才发现,他还真不能在家里做饭,翻遍整个橱柜,竟无一件厨具。 他忍不住苦笑,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其雨和旭恒举案齐眉的样子。 以及他们家里那浓浓的烟火气息,无不让人羡慕。 甚至,有些嫉妒。 将橱柜关好,回到客厅,走到玄关处,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开着车子,原本想去超市走一趟。 不知不觉开到了其雨家外的胡同口。 就那么一直停着,眼睛一瞬不移的盯着其雨家的方向,却始终少了些下车的勇气。 阎旭豪出差刚下飞机,帮旭恒带了点东西,明天还有事。 家都没回,就让司机送他到这边来。 车子停下,他睁开闭目养神的双眼,坐直身体,透过车前灯,正好看清楚了前面的车牌号。 打眼一看,莫名眼熟。 坐在前座的保镖忽而来了一句:“阎总,前面那个像是柏少的车?” 他们不算一个圈子的,但阎旭豪跟柏兴腾有生意往来,对柏源自是也了解一点。 这个保镖是阎耀宁给他挑的退伍特种兵,并且阎家还有恩于他。 对阎家人,特别对阎旭豪可谓忠心耿耿。 并且心思很细,也练就了一些过目不忘的本领,特别是对车牌号。 阎旭豪嗯了一声,推门下车,并没上前打招呼,没那个必要。 再者,柏源的身份也不值得他那么做。 只是有些狐疑。 倒没走近,透过昏黄的路灯,他看清了柏源那张忧伤又满怀心事的脸。 见他双眼一直呆呆的盯着胡同口。 阎旭豪没多想,这条胡同里面住了不少身份不低的人。 想他或许是来找人。 柏源因心里有事,一直没注意到阎旭豪,并且,他对阎旭豪也不熟,只远远的见过一次,招呼都没打过。 雷姨打开门,见来人是阎旭豪,笑着将他迎进来。 天天还没睡,正在爸爸妈妈床上闹呢。 旭恒给他读故事,其雨教他说话。 三个人正闹的欢。 雷姨进来叫他们,说阎旭豪来了。 “二哥不是出差了吗?”其雨问道。 “可能刚回吧。”旭恒笑笑的答道。 脸上的表情很淡然,对于阎旭豪的突然到访丝毫不觉意外,好像一早就知似的。 “刚回就到咱家来,是有什么事吗?” 旭恒当然知道是什么事,只是现在还不宜让其雨知道。 “可能吧,你陪天天睡,我去去就来。” “不用我去呀?”其雨有些失望。 旭恒下了床,趿上鞋又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道:“乖,陪儿子玩一下。” 其雨笑道:“快去吧,逗你的,我见了他也没话说。” 第333章 掩饰 这点却是事实,阎旭豪那个人变幻莫测,想跟你说话的时候,才会开口。 不想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嘴皮磨破了,他都懒得搭理你。 接触得多了,其雨越发觉得他是个怪胎,也越发觉得叶依眼光不好。 不然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工作狂。 不,还是一坨没有温度的冰块。 “二哥。” 旭恒穿着家居服出了卧室,朝正坐在客厅里的阎旭豪走过去。 “嗯,睡了?”阎旭豪看了下腕表问道。 “没呢,带天天玩。” 他这么一说,阎旭豪嘴角倏地上扬,扯起一个淡笑,很快又消失。 “他还没睡?” “白天睡多了,正闹着呢!东西买到了。” 旭恒坐下身,问道。 雷姨正好端了壶茶过来。 旭恒接过,给二人倒上。 “嗯,” 阎旭豪从胸前的西装内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盒子递过去。 旭恒眼尖,看到里面还有一个。 边接过他手中的盒子边道:“那个是给二嫂的吧。” 阎旭豪不答,端起水喝了一口。 旭恒不再多问,打开盒子看了下。 是一颗颜色极好的血钻。 他亲自给其雨设计了一玫戒指,就差一颗粉钻。 拖阎旭豪找了很久。 这回听说中东某国家一个皇室成员手中有一颗他想要的,阎旭豪正好过去出差,特地跑了一趟。 钱自然没少花。 但这些不是旭恒在意的,千金难买心头好。 只要其雨喜欢的,只要他有的,都想捧到其雨跟前。 “你老婆会喜欢的。” 阎旭豪见旭恒拿着钻石左看右看,不时微笑,又不时皱眉头,猜测道。 “她当然会喜欢,我送的。”旭恒一脸傲娇,他不担心其雨喜欢与否。 就担心该找个怎样的借口让其雨接受。 以其雨的朴素,就算喜欢,也会对这颗昂贵的钻石却之不恭。 “哦。”阎旭豪想,不是怕你老婆不喜欢,那就是怕我买的是假的呗。 多心! 旭恒合上盒子笑道: “你办事我放心。不过嘛。” “什么?”阎旭豪见他吞吞吐吐,觉得这人结婚后越发墨迹了。 “我就是好奇,你给二嫂买了什么。” 这回轮到阎旭豪皱眉了: “要你管,我还事,先回了。” 提到叶依,他脑子里莫名浮现那个女人作人的样子,以及在他身下哇哇乱叫时的狰狞表情。 突然的有些想了,想立刻见到她。 旭恒见时间已不早,自是不留他。 阎旭豪起身,刚走了几步,突然问道:“你认识柏源?” “认识?”旭恒正自奇怪,二哥怎么会突然问起柏源。 阎旭豪跟着道:“我看到他的车停在路口,应该有一会了,眼睛一直往里看,应该是看向你家的方向。” “哦。” 旭恒低下头,知道柏源喜欢其雨是一回事,但没想过他会陷的这么深。 “那件事,他知道了?” 阎旭豪指的是他跟旭恒设计汪茗雨一事。 当然,他俩敢做就不怕被报复,只是对方若是知道了,那又是另一个说法。 “不是,应该是有朋友住在这边吧。”旭恒岔了过去,关于柏源喜欢其雨一事,还是少些人知道的好。 “哦,那行,我走了。” “我送你出去。” 阎旭豪没拒绝。 兄弟俩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安静的在月光下漫步了。 两个人静静走着,偶尔说一两句。 对于柏源,旭恒现在的感觉很复杂。 就像其雨说的,柏源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或打扰他们夫妻的事。 对其雨的喜欢或爱,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和默默单恋。 说好听点叫单恋,说难听点,就是暗恋。 阎旭豪因赶着回家,走得有些快。 很快到了路口,柏源的车子已经消失不见。 那个地方空空的,亦不见任何停过车的痕迹。 好像他根本没来过似的。 旭恒并没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着出来,若柏源没走,他也不见得会上前跟他说些什么。 阎旭豪跟他告别,上了车。 司机很尽职的道:“阎总,前面那台车您出来前三分钟开走的。” “嗯。”阎旭豪淡淡的应道,然后闭目养神,不再答话。 回到家时,叶依竟然在。 这点倒还算是让他满意。 只是这死女人在干什么? 脸上涂贴个黑黑的东西,穿着他的衬衣窝在沙发上看… 韩剧! 还哭? 叶依此刻正哭的稀里哗啦,眼泪和面膜的汁液混在一起,弄得脸上痒痒的。 看的太过认真,亦并未听到门响。 正欲撕了面膜。 阎旭豪放大的脸,突然挡在了她的眼前。 “你头发怎么又短了?”阎旭豪问道:“还有这个什么鬼?” 说着伸手扯下她脸上的面膜,见她竟然在哭。 脑子一抽,想揍人,这是在家闲的蛋疼吗? 叶依被他一吓,大脑短路,啊的一声:“鬼啊,鬼啊。”的乱叫。 说着还站到了沙发上,捂着耳朵瞎跳。 阎旭豪拿起遥控哭,关了电视。 无语道:“别嚎了,你才是鬼。” 叶依看着他,还是不敢相信:“真的是你?” “你想是谁?”阎旭豪目光阴恻恻的看着她,满脸不悦。 “啊啊,你终于回来了。” 叶依终于回过神来,说着一个弹跳,直接跳到了他的身上。 搂住他的脖子,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腰,跟个八爪鱼似的。 “快下来!” 阎旭豪不悦道,神经病啊,他都累死了,想要那啥,也得让他歇一下好吧。 “我最近可乖了,都没出去玩,每天下班就回家。” 叶依趁机邀功,哪是乖啊,分明是玩腻了,觉得夜生活也没啥好玩的。 年纪越大,越觉得酒吧吵死了。 “行了,给我做点吃的。”阎旭豪不客气的把她往沙发上一放,命令道。 “你大爷的,飞机餐没吃啊。” “难吃,不喜欢。”阎旭豪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沙发背上,边往卧室走,边道:“快点,我饿了,冲完凉出来就要吃。” 叶依对着他走出的六亲不认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心里吐槽道:你大爷的,次次回来,就会把我当丫鬟使唤。 姐是你老婆,老婆。 不是保姆。 第334章 鱼刺和惊喜 叶依心里虽然吐糟着,身体却很诚实的下了沙发,往厨房走去。 打开冰箱看了下,里面有一条从旭恒家回来时买的昌鱼、一些清菜、面条、速冻饺子。 明天是周末,原本是想着囤好粮,明儿在家里宅一天的。 没想到这货突然回来,真是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只得忍痛割爱,把自己的囤粮拿出来。 看了看时间,这货洗澡很磨蹭,次次都好像身上有虱子,没个半小时出不来。 刚好够蒸条鱼的时间,她讨厌炒菜,油烟太大。 又下了袋速冻饺子,白灼青菜。 阎旭豪洗完出来时,看着桌上的饭菜。 卖相还可以,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你不吃?”阎旭豪实在是饿极了,坐下拿起就开吃。 叶依坐在一旁拿着手机,滴滴答答的按着,不知道在干嘛。 看的阎旭豪有些不爽:“吃饭别玩手机。” “我不吃。” “你干嘛不吃?” “你瞎啊,大晚上的我敢吃吗?,长胖了你负责啊。” “你瘦也是丑八怪。” “阎,旭,豪,”叶依把手机往桌上一拍,咬牙切齿道。 “不吃饭就滚,别影响我食欲。” 叶依都快气死了,就没见过这么毒舌的人。 阎旭豪夹了两个饺子吃了,看着那盘鱼,有些发难。 “干嘛做鱼?” “鱼吃了聪明呀,不都说吃什么补什么,你正需要。” “牙尖嘴利。” “跟你学的,”叶依看他半天不夹鱼,问道:“哎,你干嘛不吃鱼?” 阎旭豪没理她,心说,不是说喜欢我,连我不会吃鱼都不知道,这算哪门子喜欢。 也不说,硬着头皮夹了块吃了,味道好像....还可以。 于是,有了第二,第三筷子。 叶依看着他吃饭,自个坐旁边有些无聊,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东一嘴西一嘴,听的阎旭豪有些烦,又懒得阻止她。 偶尔嗯嗯回一句,就没了下文。 叶依也不管对方理不理自己,越说越来劲,说着还把脑袋晃到他眼皮底下,很是自恋的问道: “哎……哎,我的新发型好看不?” 阎旭豪看到这个就来气,上次剪的还没长长呢,这次又剪。 上次剪的好歹还遮住了耳朵,这次搞什么。 跟个男人似的,他突然有些烦。 不,是没了兴趣,他怕自己等会睡她的时候,会以为自己睡了个男人。 郁闷! “哎,你说嘛,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嘛。”叶依今天打定主意,非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啊~啊~刺,刺。”阎旭豪放下筷子,指着喉咙,突然大叫道。 叶依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怎么就卡了呢,你别动啊,我给你去拿醋。” “拿醋做什么?”阎旭豪含糊不清的嚷道。 “软化你的刺,吞下去啊。” “下去你个头,叫医生呀。” “啊~你等等啊。”叶依拿着电话走到一旁准备去打电话。 阎旭豪已经走到客厅抱着垃圾桶大吐特吐。 “你干嘛呀?”叶依看着他这没形象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 转过脸去,很不地道的笑了。 心里想着,要是给他的员工们看到大boss被一根鱼刺卡到的囧样就好了。 想起那个画面就觉得带劲。 没忍住,笑出了声,越笑越大声。 “笑求啊你?”阎旭豪皱着眉头,不满道:“懂点人事行不?我都被卡了,就不能关心一下。” “我干嘛要关心你,找你那些情人关心去。”叶依故意刺他。 除了叶依,他哪来的情人,再说了,近来忙的脚不沾地,就算想也没那个时间好吧。 再说了,自己光睡她一个都够累了,哪有那么多公粮给别人,瞟了叶依一眼,不悦的威胁道: “别废话,快打电话,小心我弄死你。” “来啊。”叶依一脸的幸灾乐祸。 阎旭豪气的拉过她,按到沙发上,对着她的屁股就用力的拍了几掌。 “你个王八蛋,疼啊,疼,快放开我。” “还笑不笑了?” “不笑了。” “以后我吃鱼,不准再说话。”阎旭豪想了想,不对:“以后我们家饭桌上不准再出现鱼这种东西。” 说完才放开叶依。 叶依捂着屁股,是真疼啊。 这个王八蛋刚才真是手下没留情,不知道自己手重啊。 瘪着个嘴,假装想哭,眼泪却怎么都挤不出来。 阎旭豪看着她这个样子,莫名觉得可爱。 鬼使神差的搂过她,对着她的小嘴儿,一口亲了上去。 叶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忘了闭眼,就那么呆呆的,愣愣的任他横冲直撞的覆上自己。 隔了一秒后才开始回应他。 还没开始享受,阎旭豪又开始作妖,对着她的嘴吹气,呛得她咳个不停。 叶依一把推开他:“王八蛋,你报复我。” “谁让你那么瓜噪。” 两个人在沙发上闹的太厉害,阎旭豪的西装外套被蹭的掉到了地上。 先前旭恒瞄到的那个红色盒子很是巧合的滚了出来。 阎旭豪被鱼刺卡的难受极了,没往地上看,只嫌弃的看了叶依一眼:“给我捡起来。” 叶依懒得和他计较,正欲弯腰去捡,一眼看到那个被衣服一角遮住半边的红色盒子。 一手捡衣服,一手捡盒子。 拿起一看,然后转过身,对着又抱着垃圾桶咳鱼刺的阎旭豪问道: “这个是给我的吗?” 阎旭豪:…… “是吗?”叶依眼睛亮亮的,有些惊喜道:“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嘴上问着,不等阎旭豪回答,已经毫不客气的打开了盒子。 “哇…蓝钻胸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真的是给我的吗?” 叶依太高兴了,虽然阎旭豪嘴上从来不肯承认对她的喜欢,但这个男人在行动上已经越发表现的明显。 人一兴奋,就容易得意忘形,叶依亦是如此。 就这么一瞬,将阎旭豪卡鱼刺一事忘的一干二净,抱着他的脖子,对准他的脸死命亲。 阎旭豪被她搂的差点没死过去,喉咙刺的一下一下的疼。 “放开…咳…疼…疼…” 叶依这才意识到他喉咙里还有根鱼刺。 慌忙松开手。 只是这个惊喜实在是太大了,她眼圈发红的望着阎旭豪,感动的莫名想哭。 阎旭豪看着她那样子,心里腹诽,不就一个胸针,至于吗?这么点小玩意儿就感动成这样,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 “客户送的,我用不上,你喜欢就拿去。” 打死不说是自己花了大价钱亲自去拍卖会上,拍下来的,怕这死女人太过感动,缠上他。 烦人! 叶依愣了一秒,有些失落。 很快又缓过神来,想着,别人送的就别人送的呗,至少他能想着拿回来送给自己。 “是你给我的就好。”语气闷闷的,明显带着一丝不悦。 过后一想,觉得不对,这男人可不是谁的东西都收,而且一枚女士胸针? 再者这枚胸针她看着像古董胸针,可不是一般的有钱就能买的到。 眼含深意的看着阎旭豪逗道:“哥,这是你特地买给我的吧!承认呗,你喜欢我。我不会笑话你的。” “别废话,快给医生打电话。” 阎旭豪不想解释,关于喜欢以及他在意叶依这一点,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绝对! 说完不再理叶依,又抱着垃圾桶咳去了。 鱼刺卡在喉咙里,是真疼,也是真难受。 叶依看着他这样,心里笑道: 闷骚! 不过,怎么闷骚的这么可爱呢! 眼含笑意的瞟了他几眼,然后拿起电话,迈着小碎步走到一旁,给他的私人医生打电话。 医生过来的时候,已是30分钟后,城市大了就是这样,去哪都费时间。 “医生,他这没事吧!”叶依看着医生夹出来的那根鱼刺,还挺大的。 “没事了,不过,阎总的喉咙被扎破了。”医生道:“这几天别让他吃大米,还有一些硬的东西都别吃,吃面条就好,只要是软和点的都行。” “不用吃药?”叶依这会子才开始担心,要真有个什么,阎旭豪估计真的会想弄死她。 有点怕! 这死男人一点良心都没有,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怎么写,不自觉的摸摸屁股。 疼! “不用,这个会自愈的。”医生说着,拿起药箱准备离开:“阎先生,阎太太,我先走了,你们早些休息。” “嗯。”阎旭豪淡淡的应道。 叶依莫名喜欢上医生方才对她的这个称呼。 阎先生,阎太太。 “哎,你还吃吗?” 待医生走后,叶依指指已经冷了的那桌饭菜。 “不吃了。”阎旭豪看了她一眼,眼晕,心烦。 这死女人真是蠢的没边了,就没一件事情能做好的。 起身去了书房。 叶依因为犯了错误不敢再惹他。 乖乖的收拾好厨房。 又跑去卧室换了一件阎旭豪的衬衣,涂了个大红唇。还很自恋的喷了喷她从法国带回来的一种催情香水。 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抬起手闻了闻。 嗯,很香。 对着镜子打了个响指,自言自语道:“完美,他应该会喜欢我这个报答吧。” 没错,这位大小姐,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阎旭豪送她一枚胸针,她打算今晚主动献上自己。 第335章 发现秘密 叶依扭着小腰出了卧室,敲响了书房门。 阎旭豪照例不给她任何回应。 叶依把手放到门把上,轻轻一拧,还好,这货今天没锁门。 推门进去,阎旭豪正在跟人开视频会议,只是带着蓝牙耳机,他又没说话,只安静的听着电脑那头的人说。 见叶依进来,头都没抬,眼睛不移的继续盯着电脑。 叶依还以为他在看什么股市或者报表之类的。 扭着臀走了过去,往他大腿上一坐,嗲嗲道: “哥哥,需要服务不?” 阎旭豪被叶依这么一搞,惊的不住咳嗽。 叶依还没反应过来:“你怎么了?鱼刺还在里面吗,要不要我帮你吸出来?” 吸出来!!! 他这耳机实在太好,正在电脑那头等着老板发话的其他三人不仅满足了视觉效果,现在连声觉效果也满足了。 有人眼尖,反应又快,慌忙说了一句:“boss,您有事先忙,明天早上咱们再连次线吧。” 其他二人很是聪明识相的跟着下线。 叶依这才扭头看像电脑屏幕。 对话窗口还在,只是那三人手速太快,太有眼力劲儿,已经下线。 叶依早就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这点尴尬还难不住她。 脸皮极厚的笑笑:“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嗯。”阎旭豪已经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并且有了反应。 “那...”叶依扭着臀想下去:“你还是先工作吧,我出去了。” “撩完就想跑。” “谁撩你了?” “那你穿我衣服干吗?” “我的衣服没干。” “傻逼。”阎旭豪忍不住鄙视,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连个借口都不会找。 不过,他对叶依这个表现很满意。 高手对招一看就知道有木有。 两个人都是玩家,在这方面实在是棋逢对手,太过合拍。 一如其雨和旭恒在精神上的合拍。 ......... 筋疲力尽以后,阎旭豪抱着叶依坐在书房的椅子上。 叶依不知死活道:“下次要不要试试厨房。” “不用。”阎旭豪还是那副死鱼样子。 “拉倒。”叶依看他这样不高兴了。 “不用等下次,现在就可以。”阎旭豪补完下半句,抱着叶依就往厨房去。 闹完以后,两个人也是真累了,毕竟年纪在这。 经不起折腾。 洗完澡以后,躺在床上。 阎旭豪想睡了,叶依睡意全无。 又开始了叽叽喳喳模式。 闹得阎旭豪也不得入睡,可奇怪的是他明明很讨厌话多的人,却又莫名其妙的享受听叶依说话。 坐起身,点了根烟静静听她说。 “哎,你知道吗?我们今天去其雨家烧烤了?” “嗯。” “我在跟你说呢。” “在听。” “给我抽一口。” “戒掉。” “你为什么不戒。” “我是男人。”阎旭豪没说的是,你能跟我比,我工作压力多大,你每天当条咸鱼,抽什么抽。 “哎,天天好可爱,我们也生个孩子吧!” 叶依不和他计较,顾左言他,想到天天,也是真的想生个自己的孩子了。 她和阎旭豪都不小了。 “不生。”阎旭豪抽了口烟,轻吐烟圈,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 “不喜欢孩子。” 他没有说的是,他们想生也生不了。 一次体检他就知道了,自己精子存活率低。 所以和叶依在一起这么久也从不做措施。 “那你都没做过措施。”叶依觉得有些不对,哪不对了,一时没想出来。 “你做过?吃避孕药?”阎旭豪淡淡问她。 “没有,”叶依摇摇头,惊讶道:“天!不会,我不能生吧,不行,我明天得去医院看看。” 她这才反应过来,哪不对了,他们在一起这么久,次数也不少,她竟然没怀过,这不科学呀。 “不用,反正我也不喜欢。”阎旭豪说着掐灭烟,就是不说自己的问题,这人也是够坏的。 其实在知道自己有很大可能不能生的时候,他竟松了一口气。 且不说他本身不喜欢孩子,再者他觉得孩子很麻烦,生下来就是责任。 他自认不愿负这种责任,不能生更好。 至于为什么,不跟叶依说他精子存活率低的事。 他不高兴,也不想说,就这么简单。 “不行,我得去看看,看看我到底有什么病,得治呀,不行我就去做试管。” “我说我不喜欢孩子,你要想生就找别人去。我可以离婚。”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认真。 叶依这才怕了,意识到他是真的不喜欢孩子。 “那个,对不起,我…” “不用对不起,也不一定是你的问题,现在这样就挺好,没必要看医生。” “好,我不看。那个,如果自然有了,我能生下来吗?”叶依还是想有个孩子,她和阎旭豪的孩子。 每次见到天天都心痒痒,小天使们实在可爱了。 “可以。”阎旭豪终于松了口。 两人关了灯,躺在床上,闭目准备睡。 叶依睡眠不太好,怎么都睡不着。 “哎,哥,我跟你说,叶诚今天带他一同学也去其雨家了。” 阎旭豪是真的困了,他明天还有事。不想理。 叶依见他不答,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哎,我跟你说,叶诚那朋友看其雨的眼神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 阎旭豪突然警惕起来,觉得哪不对,问道:“叶诚那同学叫什么?” “我想想啊,”叶依敲着脑袋,她最近记性是真差,隔了一会道:“哦,想起来了,叫柏源。 对,就叫柏源,挺帅一小伙。 就是看着不太好,感觉很忧伤,哦,还有些沉郁。” 阎旭豪心想,能不沉郁忧伤吗,就这么短短几月,这孩子经历了多少事。 有那样一个妈就算了,结果,现在连那样一个妈都没了。 没了就没了吧,还是那样一个死法。 现在人尽皆知,都知道柏兴腾前妻是个什么货色,也都知道柏源有个什么样的妈。 不过,叶依刚才说什么? 说柏源看其雨的眼神不对? 阎旭豪想起自己去其雨家时,柏源车子停的位置,以及他眼神看着的方向。 看来他还真是冲着旭恒家去的。 只不过不是他想的怨恨与想报复,而是对其雨动了情。 有了这个分析,阎旭豪莫名觉得不爽,对其雨不爽。 心里想着,罗其雨要是敢给他弟弟带绿帽,他就敢让她后悔来过这世上。 第336章 自己的女人自己惯 翌日中午,阎旭豪忙完工作,给旭恒打了个电话,约他吃饭。 约在银座顶层一家新开的日料餐厅。 环境清幽,人不多,来消费的也都是和他们相同层次的人。 放眼望去,整个城市都在脚下。 阎旭豪喜欢这种附视芸芸众生的感觉。 旭恒来的有些迟。 实在是天天闹的厉害,死活缠着不让他出门。 “二哥,找我有事啊。”旭恒刚一坐下就问道。 大家平时都太忙了,不是有事一般不会约着出来坐。 “柏源喜欢其雨?”阎旭豪开门见山道,他早上突然想起旭恒昨晚的表现,觉得有些怪异。 以前也不是没送过他,只是次次都是送到门口就好。 昨晚却送到了胡同口,看来是去见柏源。 旭恒也不藏着掖着,反正二哥都看出来了,藏着掖着,很有可能会让他对其雨生起怒意,或者有不好的想法。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柏源一个人的独角戏,与其雨无关。 “嗯。”旭恒大方承认。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其实旭恒老早以前就怀疑过柏源,那次在电梯里。 他虽然没注意柏源看其雨的眼神。 但那货总没话找话的跟其雨搭腔,并且话中带刺。 现在想起来,有点像小学生揪喜欢的小女孩的辫子,目的就是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 柏源当时的语气神态可不就是这样。 “其雨主动的?”阎旭豪眉心蹙起,像吃了只死苍蝇一般,很不舒服。 旭恒放下喝水的杯子,瞪大眼睛看着阎旭豪,立刻否认: “什么其雨主动的,没有的事。” “她要不勾引,”阎旭豪不信,嗤道:“入不了柏源的眼。” 在他看来,柏源那样的富二代什么美色没见过?其雨长得顶多算中上。 阎旭豪没说的是,还生过孩子,也不年轻,柏源比她还要小几岁呢,罗其雨不做什么,柏源会这样? 除非他眼瞎。 旭恒不喜欢阎旭豪这么说其雨,更不喜欢他这样看其雨。 但他更庆幸的是,这件事幸好是被阎旭豪看出来,如果是被阎家其他人,特别是他妈看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不仅会对其雨产生不好的印象及误会,可能还会背着他为难其雨。 “二哥,”旭恒郑重其事的解释道:“我不知道柏源为什么会喜欢我老婆。 但我相信其雨,相信她的人品,也相信我自己的魅力。 爱过我以后,别的男人若还能入她的眼,那就是我做的不够好。 如果因为我做的不够好,她爱上别人,那么错的是我。” 阎旭豪:..... 他真想一杯水泼上去,这孩子傻了吧,什么如果她爱上别人是你的错。 脑子烧了吧,第一次听过这么愚蠢的解释。 他竟无言以对。 旭恒跟着道:“不说别的,单说其雨,她真不是这样的人。 她的心思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你以前不也这么觉得过吗?” “那是以前,人心是会变的。”阎旭豪一直都不相信人性。 也不相信所谓的爱情。 在他看来,男人女人在一起,都是男欢女爱,或者是有目的的。 就像他和叶依之间,以前是利益。 现在嘛,当然也考虑了利益的因素。 另一方面嘛,叶依在那方面跟他很合拍,在心理上也能满足他。 但他从不认为这是爱情,他认为这个人只是刚好在这一时间段,满足了他的某种需求。 反之,如果有一天叶依不再能满足他这种需求,那么就是他们分道扬镳的时候。 在他看来,旭恒和其雨也是这样的关系。 若是现在的旭恒不能满足其雨的某种需求,她红杏出墙,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哥,这件事,请你相信其雨,也不要为难她,就当作不知道。 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 阎旭豪见旭恒固执己见,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就护吧,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旭恒憨憨的笑道:“她是我老婆,我不护她护谁。” “你就惯吧,”阎旭豪觉得他这弟弟真是没出息,竟然被一女人栓住,却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对比今天的旭恒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哥,”旭恒笑道:“自己的女人自己不惯,难道等别人惯啊。” “切,”阎旭豪觉得他这就是歪理,嗤之以鼻道:“女人就不能惯,惯多了蹬鼻子上脸。”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脑海里莫名闪现了叶依那张幸灾乐祸,让他心烦意乱的脸。 死女人,没事就会给他搞事情,烦心! —————— 与此同时,柏源像疯了一般。 公司也不去,在家打了一晚的游戏,睡不着。 一早又开着车去了其雨医院。 大白天的,堵在胡同太打眼。 他虽说不可抑制的思念着那个人,但是还有些理智,不想给其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从心理上来说,他是讨厌第三者的,很讨厌。 不,是恨。 他的家就是被第三者毁了。 昨天看着天天,他的心在滴血,像被刀割了一般钝痛着。 他想,自己就算真不要脸的把其雨抢了过来,那个孩子怎么办,他长大了是不是也会跟自己一样。 面对一个破碎不堪的家,对婚姻和家庭失去了信心。 活的行尸走肉,快乐从此成了奢侈品。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有时候他想,只要其雨跟他在一起一个月就好。 不,哪怕一天就好。 他得到了,就不会再念念不忘了。 可亦是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其雨刚到医院就看到他的车停在一角。 只是她假装看不见,就那么走了进去。 昨晚柏源开着车停在她家胡同口,旭恒也跟她说了。 他们之间没有秘密,一直都是坦诚相见。 正是旭恒给她的这份信任,让其雨觉得,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 因而也更珍惜他。 同样的,爱过旭恒以后,再没有任何男人能入她的眼了。 第337章 你受委屈我会难过 其雨很清楚,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比旭恒更爱她,更包容她,也更信任她的男人了。 这是她的幸运,也是旭恒的幸运。 更好的守护和经营好这种幸运,也是他们给彼此的一种爱。 关于柏源,她亦不想伤害。 毕竟这个男孩目前看来,并不坏,甚至都没主动靠近过她。 只是默默喜欢着,她不明白柏源对自己的喜欢从何而来。 但今日今日的她已经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同时,尽量不要去伤害他人。 柏源对她的这种莫名其妙的喜欢,也让她想起了师兄余亚齐。 虽说当年的事,也是因余亚齐对她的暗恋而起,但对方也为了她浪费了五年的青春,这让其雨愧疚。 她学过心理学,更清楚,有时候,一些看似不经意的伤害, 可能会让爱伤的那个人花很长时间去自愈,去疗伤。有时候,甚至是, 一辈子。 不管她跟汪茗雨之间有过什么过节,那都过去了,而且汪茗雨现在人都不在了。 再者,柏源是无辜的。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其雨一直没有主动找柏源。 她目前对这件事的处理就是不处理。 以不变应万变。 就目前来看,她还是想多看看柏源到底想干什么。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对于柏源近来发生的事,其雨分析,他可能心理出了些问题,也许需要帮助。 柏源近来日子确实不好过,也一直行尸走肉苦苦挣扎着。 许多个无人的夜晚,他觉得日子太过难熬。 以前的那些风花雪月,对灯红酒绿的流连忘返,和朋友们吃喝玩乐,飙车宣泄,如今都让他提不起兴趣。 他对其雨的爱恋就像着了迷一般,这个人毫无预兆的突然就闯进了他的心里。 其雨气质虽不错,但在他见过的女人中,还算不上漂亮。 也不年轻了,人淡如菊,看着也不好相与。 可就是说不上来,他为什么会一天天陷在这份明知不可能的爱恋里。 或许是那一天,在病房里她低头的一抹香。 也或许是在手术台上,她冷静精湛的将毫无意识的他从死神手里救回来。 亦或是那个下雨的借口,那么多来来往往的车辆与人流,唯有她下车将他再次救起,送往医院。 柏源的心好像破了一个洞。 他知道爱上其雨是个天大的错,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有时候躺在床上睡不着,看着天花板,就会不受控制的幻想。 要是阎旭恒突然得绝症或者出意外死了就好了,他一定会对天天好,也会用他的余生去爱其雨。 每当清醒时,他又会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这样的反反复复,令他备受煎熬,苦痛不堪。 如今不仅夜店不去了,就因为其雨那天让旭恒过来跟他说别喝酒。 现在更是轻而易举的做到滴酒不沾。 又通过观察见旭恒不抽烟,想着其雨可能不喜欢抽烟的人,于是烟也不抽了。 朋友都觉得他最近很怪,过得清心寡欲,不仅如此。还抄起了佛经,许是在拉萨留下的后遗症。 生活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过着,柏源就像一双隐在暗处的眼睛,时时窥探着其雨和旭恒的工作。 关于这件事的后续,旭恒也从不问其雨处理结果如何,夫妻二人依然这样举案齐眉,似神仙眷侣一般的过着。 旭恒每天只要有时间就会亲自接其雨下班,家里的事也从不让她操心。 不久后,其雨要去波士顿参加一个医学讲座,为期一周。 这个行程是三个月前就定好的。 临出发前一晚,天天小祖宗高烧39度。 其雨和旭恒一宿没睡,智玉芳和育婴师也是如此。 好在家里都有备药,其雨亲自照顾儿子,给他打针喂药。 旭恒想起她明天上午还要赶飞机,一个劲的催促她去睡,其雨怎么都不肯离开天天房间半步。 旭恒原本是要跟其雨一起去的。 天天现在这样,别说他走不开,就是他执意要去,其雨也不会同意。 天天生病一事,育婴师如临大敌,第一时间告诉了唐敏瑜。 天刚发亮,唐敏瑜带着家庭医生赶来。 得知其雨等会就要去搭飞机,背着旭恒,看其雨的眼神都能飞刀子。 趁大家忙活,又把其雨拉到一边,教训道: “天天都病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出差,会不会当妈?” 其雨张张嘴,一句话说不出口,低着头任她骂。 唐敏瑜见其雨不言更来气:“就你每个月赚的那点钱,都不够给天天买套衣服,买个玩具。 成天累死累活,孩子孩子照顾不好,老公老公也不管。 你看看旭恒跟你在一起后都成什么了? 一个大男人,没有进取心不说,天天在家带孩子,学做饭,倒做起你背后的男人来了。 你在毁了他,你知道吗? 天天我今天就带走,不能给你养了。” 其雨闻言,抬头看着唐敏瑜。 眼里满是倔强,天天就是她的命根子,她能对阎耀远妥协,那是因为阎耀远也给她作了让步。 对唐敏瑜,她绝不让步。 “妈,”旭恒走了过来,方才唐敏瑜数落他老婆的话一字不落全听了去。 他不是故意听墙角,他想着,今天是给自己撞见了,以前没撞见的时候妈妈是不是给了更多的气给其雨受? 想到这里他就难过的要死:“我本来就是个没有野心的人,不思进取,也没有事业心。 我就喜欢当个家庭妇男,照顾好妻子、孩子,经营好我的家庭,对我来说这就是幸福。 其雨工作是我让的。 因为我自私,我就喜欢认真工作,治病救人的她,也崇拜欣赏这样的她。 所以我支持她工作,哪怕明知她很累,但我就爱她工作时认真的那种美。” 其雨忍不住转头呆呆的看着旭恒。 这人口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这是所有黑锅都给她揽上身啊,虽说旭恒经常让她感动,但今天仍是触动了她的心,让她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拯救了银河系,才能找到这么好的老公。 唐敏瑜有些傻眼,也有些气。 旭恒这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护其雨了。 面对儿子这样的解释,她有些无力。 心里对其雨意见再大,也不敢再随意表现出来。 其雨是外人,但旭恒是他养大的,这种情感不同,她不想和儿子把关系闹僵。 但对旭恒也不无失望,觉得他有了媳妇忘了娘。 半晌不再说话,愣愣的看着旭恒。 旭恒心知自己说的有点过了,怕唐敏瑜心里不舒服,又道: “妈,我爱您,也爱其雨。 但这两种爱是不同的,你们相处不好,我夹在中间很难受。 帮她,我对不起您,帮您,我又对不起我老婆。 我就像块夹心饼干,里外不是人,所以,大家互相理解一下。” 又对其雨道:“老婆,跟妈认个错吧。” 其雨知道旭恒这是在给她台阶下,也是在帮她缓和与唐敏瑜的关系。 赶忙顺杆而下,对唐敏瑜诚心诚意道: “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您别生气了。” 唐敏瑜看着眼前一唱一喝的儿子与儿媳,怒火瞬间而熄,想气都气不起来了。 旭恒的话说的够明白了。 你为难我,就是在为难我老婆。 唐敏瑜为难自己也舍不得为难旭恒呀! 看了眼其雨,淡淡道:“我知道了。” 说着抬步离去,将空间留给小两口。 “对不起,”唐敏瑜一走,其雨跟旭恒道歉道:“总是让你替我背黑锅。” “傻瓜,”旭恒摸摸她的头宠你道:“在我心里,你已经完美无缺,懂事善良。 但是我妈不一样,婆婆看媳妇,有时候天生就带着敌意,我得充当你们的调和剂,让她看到你的好。” “你还知道这个呀?”其雨眼圈发红,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旭恒憨憨的笑道:“你第一次跟我妈闹矛盾的时候,我特地去买了一本家庭指南看了, 还看了很多婆媳相处的文章。你们都是我爱的人,也是我最珍惜的家人,我希望你们和平共处。 更希望我妈不要对你带有敌意和有色眼光。 看你受委屈,我会难过。” 第338章 机场送别 其雨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谢,旭恒的理解与包容像是她最坚实的土壤,让她感受着世界的温暖,内心也成长的越加温暖。 因为天天生病,旭恒只得搁浅陪其雨出国一事。 原本还想着陪其雨过去,等她忙完,两个人顺便抽两天时间去度个假。 现在只得忍痛送妻子独自前去。 临出门前,其雨一步三回头,看着儿子哭红的小脸。 所有的理智一哄而散,原本坚硬的心也变得柔软无比。 突然理解了那句话,孩子生下来,就是一生的牵挂。 坚强如其雨,依然落泪而别,且还是拖到不得不走时,被旭恒强硬拉上车,送到机场。 偌大的机场,来来回回旅客很多,旭恒牵着其雨挤在人群里,拿好登机牌,又再三嘱咐。 两人依依不舍,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还隔了一个太平洋。 想到这里旭恒就很难过,抓紧其雨登机前的每分每秒腻在一起。 两人的手一直很默契,没有松开过。 跟其雨同去的还有她的两位同事,那两位均是全家出动来送别。 唯有其雨,身边只有旭恒一人。 智玉芳也没来,比起女儿,天天现在才是她的命根子。 小家伙一生病,全家人都手忙脚乱。 罗奶奶倒是想来了,被其雨拒绝,又不是不回来,她也不想弄得阵仗太大。 这个行程是早就定好的,也是她的老师和主任帮她争取来的,当然她自己也争气。 今年又在权威杂志发表了两篇论文,在业内也引起不少的轰动。 过了没多会,广播里一遍遍的播放着登机信息,其雨马上就要进去了。 看着旭恒,脑海里想着天天,就那么一下,眼泪不受控制的爬满脸庞。 “好了,别哭了。” 其雨一哭,旭恒就不知所措。 其雨很少哭,但她的眼泪就像是刀子,一下一下的扎在旭恒的心上,抬手小心翼翼的替她拭去泪珠。 阎家的私人医生还在家里。 唐敏瑜不肯让孩子去医院,说医院人多,细菌更多没得闹的更严重。 “我想天天,不想去了。”其雨这辈子从没这么脆弱过。 唯独对上儿子,她的心有时候就像玻璃,一碰就碎。 “看你平时对他厉害的,那么严厉,离开这么会就受不了啦。”旭恒一边抹去她脸上的泪,一边强颜欢笑的打趣她。 “那不一样,现在他生病,我还不能陪在他身边,你妈说的对,我就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好了,别听她的,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等他长大,我会告诉他,妈妈有多爱他,多想他,我每天会替你吻他,好不好?” “嗯嗯。”其雨情绪一上来,怎么都下不去。脑海中满是天天那张烧的满脸通红的小脸。 要是自己在家就好了,能亲自照顾他。 柏源远远的躲在一根大柱子后面,从他们一进入机场,就自虐似的悄悄跟在后面。 看着那边依依不舍好似生离死别的两个人。 心一下一下,好像被大锤砸着。 胸口疼的快不能呼吸,站在汹涌的人潮,明明外面阳光明媚,他的心却好像一直呆在数九寒天里,怎么都触摸不到丝毫阳光的暖意。 他并不知道天天生病了,只当是那两个人受不了这种分离,哪怕是短暂的。 这样的发现让柏源越加意识到,旭恒和其雨之间是任何人都插不进去的。 可他就像得了失心疯,自汪茗雨去世后,他对其雨这种爱恋日渐加深,深到他自己都拔不出来。 每天行尸走肉,像个小偷一般的窥探着她的生活,只觉得只要能见到她,一切就都好了。 这次也是通过朋友打听到其雨的行程,然后又不受控制的第一时间订了跟她同一班的机票,飞往那座城市。 其雨订的是经济仓,她自己要求的,旭恒知道她不喜欢搞特殊,也节俭。 在其雨看来,头等仓这些都是不必要的铺张浪费。 柏源也偷偷的订了张经济仓的票,就在其雨座位的斜后面第三个位置。 为怕其雨发现,他提早上了机。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坐经济仓,换了以往,打死他都不可能坐在这样的地方。 他以往出行,不是头等仓,就是私人飞机。 光是游艇他就有两艘。 在物质上,他从没缺过。 柏兴腾在钱方面从不管他,家里有,爱花就花呗。对他就两个要求,不能碰毒和赌。 他这个当儿子的是做到了,汪茗雨那个当妈的却一样没做到。 柏源有时候想想,人生还真是挺讽刺的。 其雨跟同事一起上的飞机。 在空姐的指引下找到自己的位置。 对于柏源也在这架飞机上,她一无所知。 一是她现在心思全在天天身上,满脑子都是对孩子的牵挂和担优。 虽然知道家里人会很好的照顾孩子,特别是唐敏瑜,她决不会让天天有任何闪失。 并且阎家有钱,有人。绝不会亏待天天。 再者,还有阎耀远那尊大佛在,绝不会让天天有任何闪失。 但她就是难受。 天天从出生现在,身体虽然很好,也不是没生过病。 但这次,是第一次,其雨不在身边。愧疚和自责同时袭上她的心头。 她想,孩子的童年就那几年,很快天天就会长大,到那时,她想抱想陪,可能还没机会。 而现在她却因为工作,总不能时时陪在天天身边。 但若让她放弃工作,全心照顾天天,一来不符合她的性格。 二来,这也不是对儿子的一个好榜样。 为了天天,她也得坚强,得对自己狠。 她清楚自己的出身,以及自身条件各方面与旭恒都是门不当,户不对,唯有在工作上做出一番成绩。 走出去,才不会丢旭恒的脸。 将来也不会丢天天的脸,至少他有一个值得骄傲的母亲。 其雨一直觉得,对孩子最好的爱,不是天天守着他,而是以身作则,告诉他怎么面对这个世界沧桑与艰难的一面,怎么自强不息,拥有独立且完整的自我。 辞掉工作,放下一切,当个家庭主妇,那只会让女人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里,失掉自我。 飞机缓缓攀升,很快冲上云霄。 其雨带上眼罩,准备闭目养神眯一会儿。 她有轻微的晕机症状,每次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头昏脑胀,胸闷气短,但她一直不吃晕机药。 在这种轻微的难受里,她整个人晕晕乎乎,荡悠悠进入梦乡。 梦里全是天天的哭声,扯着嗓子叫妈妈。 其雨被这极为真实的哭声惊醒。 头痛欲裂之时,空姐正好派送饮料。 其雨要了杯纯净水,一饮而尽。 空姐正在给她后两个座位的人递饮料。 其雨转身,正欲将一次性杯子递过去。 抬眼即与柏源四目相对。 其雨:…… 第339章 异国他乡 柏源没有丝毫躲闪,虽被撞破,但他依然稳如泰山。 心里纵然翻江倒海,面上却好似没事人一样。看了其雨一眼,然后低下头拿了本杂志,若无其实的翻了起来。 其雨转过头来,亦没管他。 但是心里暗下决定,是时候找个机会跟他谈谈了。 飞机落地到达波士顿已是10几个小时后。 其雨也没刻意去管柏源,更没与他打招呼。 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开了机。 给旭恒打了通电话报平安。 旭恒还没睡,一直握着手机,等其雨电话。 其雨的号码,他一早给开通了全球通。 电话一响起,旭恒就破不及待的接起,声音里带着一丝丝强撑的困意。 温柔道:“老婆,到了。” “还没睡吗?”其雨看了看时间,那边已是下半夜了。 有些明知故问,心里很清楚,不管多晚,旭恒定会守着手机等自己电话。 况且她也不放心天天。 “嗯,担心你,安全落地就好。” “嗯,我很好,别担心,”其雨说完,又迫不及待的问道:“天天怎样了?” “好多了,烧退了,放心。”旭恒说着,又假装不高兴道:“就会关心儿子,也不问问我,小没良心。 我一直想你呢。” 其雨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各种肤色,各种语言,一一从眼前和耳旁划过。 有些体己话到底说不出口。 其实她也想旭恒,很想。 况且接他们的车子也到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脸转到一边,挡住电话,小声道: “我也想你,别吃儿子醋了。” 刚说完,柏源提着行李,正好从她眼前晃过,其雨赶忙对那边的旭恒道: “老公,柏源也来这里了,跟我同一班机。” 旭恒听到这里,脸色一变,连带着声音都有一丝惊慌:“他跟你说话了?” “没有,不过他也没躲。” “他最近是不是经常跟着你?” “看见过几次。”其雨一开始就没打算瞒。 “你说他是不是受了刺激,心理出现问题了?”旭恒听后突然有些担心:“不行,我现在给二哥打电话,让他给你在那边安排个保镖。” 说完觉得还是不妥,又道:“我现在去定机票,过去陪你。” “行了,别大惊小怪,也别安排保镖,我不喜欢。另外,你也别来,你不在家,我不放心天天。”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太重了,又安慰他道:“没事的,他还至于对我做什么。” 话虽这么说,但旭恒还是担心。 他倒不担心其雨会变心,这一点,他一直很自信。 但他总觉得柏源怪怪的,喜欢一个人也用不着这样跟着人家吧。 这让他莫名感到一丝恐慌,又想起阎旭豪跟他说过,在他们家胡同外看见过柏源的车。 综上种种,旭恒忽而觉得柏源对其雨的喜欢,可是一种变态的偏执,这无不让他担心其雨的安全。 想了想,并没跟其雨说出他心里的担心,也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情绪以及想买机票的冲动,只关切的嘱咐道: “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酒店如果住的不舒服就换,你自己升级成总统套房,我在你的行李箱里放了张黑卡。” 旭恒说着没忍住,说完又絮絮叨叨,婆婆妈妈一番。 实在是两人平时一起出门时,其雨大多时候都是甩手掌柜。 被他惯的。 旭恒也享受这样惯老婆的时光,很多时候,他都会自私的想,要把其雨惯成啥也不会的废物。 哦,不,是小公主。 最好惯的其雨离不开他,这样,她一辈子都会依赖自己。 关于旭恒的细心,其雨早习以为常,只是没想到旭恒竟往她行李箱里放了张黑卡。 心下感动,虽然她并不会去用那张卡。 但老公给的,这一点让人窝心。 那边催促上车,其雨又跟旭恒说了几句,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心里想着,自己真是捡到了宝。 她老公看来真比她想的要有钱,黑卡都能随随便便往她行李箱里放。 看来自己以往小看了他,这家伙还真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土豪呢。 这么一比,自己那点工资好像有点不够看。 当然,还有一点,和旭恒在一起后,她对钱越发没了概念。 其雨不会理财,工资卡一早交给了旭恒。 也不喜欢花钱,结婚后,她花钱的机会更是少。 甚至都没机会给自己买过一件衣服,包括家里的生活用品,等等事宜。 全是旭恒和智玉芳操心。 她的衣服亦是旭恒一手包办。 旭恒买什么她穿什么。 包括鞋子护扶品等等。 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她现在都快被旭恒惯成了废物。 主办方给他们安排的是四星级酒店,同行的只有她一位女士。 因而给她定的是单间,这倒让其雨欢喜。 她性子本就冷,慢热,亦不喜欢和人同住。 放了行李下来,翻译欲带他们先去吃饭,然后再让他们熟悉熟悉周边环境,毕竟要在这边呆一周。 刚行至大厅,与刚进门的柏源走了个对头碰。 柏源仍是那副样子,丝豪没有躲闪,也没跟其雨打招呼。 两个人就像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 对于柏源的行为,其雨细思极恐。 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吗? 见了面,招呼都不打,却又这样明目张胆的跟着自己。 好在这边行程排的满满的,其雨是真忙。 连续5天早出晚归,柏源在这期间,亦是没打扰过其雨。 不知是他隐藏的好,还是已经换了酒店,去了别处。 其雨懒得猜想。 直到一天早晨,她去酒店餐厅吃早饭,又碰上柏源,其雨这才知道,对方根本没走。 这让她满腹狐疑又不舒服。 在回国的前一天,正好有半天空闲时间,其雨撇开众人,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她以前她来过波士顿,对这边还算熟。 四处逛了逛,给家里人一一挑选了礼物。 就连雷姨和小李都没忘记。 逛得有些思了,正好路过一家咖啡店,提着大包小包进去。 白皮肤,黄头发,蓝眼睛,高鼻梁的帅哥操着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招待她。 其雨一口流利的英语还没还给老师,熟练的对答,点了糕点和咖啡。 待服务生走后,她才四处打量。 这间店不大,装休很时尚,其雨坐的位置正对着一大片落地玻璃窗。 高高的长桌子,一排高脚椅。 其雨进来时,随意寻了靠角落的位置。 又能看着外面大街上的人来人往。 她喜欢也享受这样的安静时光。 咖啡端上来,她端起杯子,双目望着外面,正欲喝一口。 柏源的身影就那么闯入她的视线。 第340章 初次矛盾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定定的望着其雨,双手插兜。 简单的黑t恤,卡其色裤子,头发染回了黑色,看起来乖巧不少。 只是面容憔悴,眼眸幽深,整个人好像笼罩在一种无以名状的颓丧里。 其雨放下杯子,站起身,提着东西出了门。 柏源没走,还站在那个位置。 视线一直跟随着其雨移动。 其雨推开门,柏源业已转过身,两个人就那么的站在异国陌生的街头,四目相对。 周围人来人往,人声车声混在一起,喧喧闹闹。 其雨觉得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率先打破沉默: “是进去坐坐,还是出去走走?”她想,也是时候跟柏源淡淡了。 “走走吧。” 过了半晌,柏源才轻吐出声,身体像尊雕塑立在那,没再变过。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许是因为已经好多天没开口说过话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窥探者,每天像个幽灵一样躲在暗处,就那么的望着其雨。 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他现在想干嘛? “介意我把这些东西先放回酒店吗?” 其雨扬了扬手上给家人买的礼物,当然,最重要的是回酒店给旭恒打个电话报备一下。 不然他以后知道了,肯定会多想,也会不开心。 柏源嘴唇蠕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终于动了动身子,两只插在裤兜里手,数次差点掏出,想帮她提一下。 看着其雨一脸的淡然,终究还是压下了心底的冲动,怕引起对方的反感,以至这个好不容易到来的独处机会不翼而飞,因而没有动作。 过了许我,才淡淡的应了一声:“好。” 其雨看着眼前的大男孩,突然觉得这个人好像一夜之间长大。 又好像一夜之间换了个人,再不是自己曾经熟悉的那个有些无理取闹,有些张扬乖戾,没事就要死要活的大男孩了。 眼前这个人有些阴郁,有些忧伤。 脸上的笑容也好像在一夕之间消失殆尽。 上次在她家那次见面,她就发现了这点。 只是近来这种沉郁与忧伤越发加深了。 其雨上去放东西,柏源安静的呆在楼下。 找了处地方,从兜里拿了支烟,放在嘴边嗅了又嗅,愣是没抽。 眼睛呆呆的望着电梯,脑海里数着绵羊,一下一下的算着其雨下来的时间。 电梯门开了一次又一次,下来的人一拨儿又一拨儿,十分钟过去,还是不见其雨的身影。 此时的其雨正在楼上跟旭恒打电话。 天天这一病,闹了好些天,昨天才算彻底见好。 小孩子一生病,就黏人,这其间,除了旭恒谁也不要。 这会子听到妈妈的声音,在爸爸怀里不安分的挣扎,小手乱舞要抢手机。 旭恒换了个手拿电话,又亲了亲儿子,让他咿咿呀呀跟其雨说了几句后,就让雷姨把他抱开。 然后回到卧室,关上门,跟那边的其雨说:“你一个人去见他吗?” 其雨打这个电话的初衷就是跟他说柏源的事。 夫妻之间的信任,不是嘴上说说,而是需要行动去付诸,需要你做一些事,让对方信任,其雨深暗此道。 “嗯,是时候跟他好好聊聊了。” “你打算怎么做?”旭恒有些落寞,虽说信任其雨,但做为男人,吃醋在所难免。 老婆要跟一个爱慕她的人单独出去,以前没发生时,没觉得。 现在不仅发生了,还是在异国他乡,这让他的心莫名慌乱。 虽说这些日子以来,自打把这件事交给其雨处理后,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但是想象与现实终究是不同的,真到这一刻时,他发现任何的理论,信任,包容都在削弱,从而不受控制的蒙上了一层叫作嫉妒的东西。 心里会难过、会别扭、会不舒服,亦会不可抑制的吃醋,甚至莫名的生气。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怎么都没预料到,柏源会追到波士顿。 但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这个人导致他和其雨吵架,从而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是不理智的,但好像,又有些快要克制不了了,语气里都带着一丝弱弱的乞求道: “不能回国再见吗?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其雨敏感的察觉了他语气里的不对劲。 “老婆,我不想你单独见他。” 旭恒没忍住,终是说出了心里话。 自从知道柏源跟着其雨去了波士顿,他没有一天不担心。 好在其雨会做,每天出门前和回到酒店,总是会第一时间给他打个电话,主动汇报自己一天的行踪,为的就是不让他多想。 旭恒这话,让其雨略有不悦。 当初旭恒说这件事无条件信任她,也全权交给她处理。 其雨感动的同时,也思考过人性的复杂,她知道旭恒再大度,到事情真发生时,他的心里依然会不舒服。 因为旭恒爱她。 爱,从来都是自私的。 真爱一个人,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 不管旭恒多么大度,成熟,他始终是个男人,一个占有欲还挺强的男人。 他爱其雨,爱到快要没有自我,爱到可以把她惯到天上去。 他亦讨厌自己心爱的人被别的男人觊觎,他可以接受其雨有一天会不爱他,但他接受不了有人比他更爱其雨。 其雨想过很多,也努力和小心的修补着旭恒心里的那份不安全感。 但她没想到旭恒的情绪会来的这么快。 这么一来,他先前所说的信任和理解,以及表现出来的大度,无不在“啪啪”的自我打脸。 “旭恒,你说过信任我的。”其雨现在不想哄他,隔着电话线,就算哄,效果也不好。 “但我不信任他!”旭恒语气里带着一些烦躁,努力压制着自己的不安和怒火。 “你不信任他什么?”其雨问道:“他不管做什么,都是他的事。 我的态度,我的心从始至终不会变。我的生命里有你和天天就够了。” “其雨,你不了解男人,”旭恒道:“总之,你别去,实在要去,我给二哥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个人陪你去,你跟他再约时间。” “旭恒,你这是对我的不信任。”其雨莫名来了气,他提醒旭恒道。 她的性格用智玉芳的话说,有些拧,用罗奶奶的话说,就是太有主见。 吃软不吃硬。 任何她决定的事情,决不会更改,也讨厌被人左右。 “我没有不信任你,”旭恒将手机换了个手,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树下的那张躺椅,无比思念其雨,亦是落寞,语气也跟随软了下来:“我只是担心你,那天我说让二哥给你安排保镖,你拒绝了。我说去陪你,你还是拒绝了,我现在每天都提心掉胆的,你知道吗?” “我每天都给你打至少两个电话,你担心什么呢? 我是来工作的,每天都很忙,回到酒店还要看资料,写东西,你说你要真弄个保镖跟着我算怎么回事。” “其雨,”两人越说火苗越窜,怎么都压不下去,旭恒刚刚软下去的语气,又提了上来:“我只是担心你,人心隔肚皮,我们对柏源并不了解,他要是发了疯,心里变态了,你怎么办?” “他或许是有心理问题,”其雨不悦道:“但你不该把人想的这么坏,他要真想做什么早做了。” “你维护他?”其雨的态度让旭恒很不爽。 气氛剑拔弩张,这是两人第一次吵架,只是他们吵的方式略有不同。 面上依然保持和气,各自心里早已气翻了天,说出来的话,也越发的不理智。 说到最后,旭恒第一次主动挂了其雨的电话。 他虽说很惯着其雨,平日里亦是唯老婆是从。 但这件事,他就是莫名觉得别扭。 他自己也是男人,他不信任柏源。 柏源是没做过什么,但总这么像个幽灵一样跟着其雨。 时间一长,他莫名觉得,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窥探他们夫妻二人的生活,这让人不安。 以至这些天都没睡好。 一闭上眼,想到柏源现在正跟其雨住一家酒店,他就心慌,好几次都想不听其雨的,买张机票飞过去。 却一次次被其雨阻止,为了不让其雨生气,他一次次打通航空公司电话又挂掉。 也因此,让他更加的慌乱,亦很后悔。 他想,当初真不该听其雨的,哪怕她事后生气,也该不管不顾的杀过去。 第341章 冷战 其雨听着那边的嘟嘟声,知道旭恒这是生气了。 心里郁闷的很。 犹豫着要不要打回去。 想了想,终是将已经按出的号码,迅速挂断。 理智告诉她,现在两人都在气头上,再打过去,只会越说越火。 想起楼下的柏源,扶了扶额,顿觉头疼。 其雨拎着包,刚出电梯,即看到一直往这边张望的柏源。 想起远在国内的旭恒,莫名的想把眼前人揍一顿。 你说你一大好青年,干点啥不好,非得成天跟个病态似的跟着她。 柏源见其雨下来,有些紧张的站起身,将手中未点过的烟扔到旁边的垃圾筒。 其雨走过去,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往外走去。 柏源快步跟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其雨拿着手机,不时看看,想等旭恒打过来。 结果那位可能是真的生气了,半个小时过去,她的手机都未响起过。 其雨火气上来,直接关了机。 柏源见其雨脸色不好,不敢主动说话,只一下一下的踩着她的影子,小心翼翼的做个跟屁虫。 走了半晌,到了一个公园,其雨径直走过去。 找了一处栏杆站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面包,撕成小块,喂着金鱼。 柏源在她旁边站定。 “你喜欢我?”隔了好一会,其雨开门见山打破沉默。 柏源眼神略有躲闪的看了其雨一眼,又转过头去看金鱼。 “咱们谈谈吧,”其雨道:“这些天你一直跟着我,其实这样对你我都有不好。 趁这个机会,有什么话你都说出来,如果需要我帮助的,我不会推辞。” 柏源闻言,一脸震惊的看着其雨,嗤笑道: “有没有人说你太聪明,把一切都看的太透,会让人不知所措。” “柏源,这些日子你很辛苦吧,”其雨道:“我不知道你对我是怎样的感情, 有些话或许很伤人,但我还是要说。 抛开我有家庭不说,咱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哪怕你比旭恒早遇见我, 咱俩也不会有可能。” “我知道。”柏源掏掏口袋,很想抽支烟。 其雨细心的观察到了他的动作:“想抽烟就抽吧。” 柏源摇摇头:“戒了。” “不要为任何人改变你自己。” “为你也不可以吗?”柏源脸上带着一丝凄凉的痞笑。 “不值得,也不需要,我先生会不高兴。” “你很爱他。” “是的。” “我不想说对不起,感情的事,我控制不了。” “我知道,”其雨道:“所以我今天约你出来,有些事,如果你自己不想走出来,别人说再多都是没用的。” “我知道,”柏源眼神放空的望着前方,淡淡道:“我没想过要破坏你的家庭。 我小时候,有一天,我爸带着一个阿姨来接我。那阿姨给我买了冰激凌和一身衣服。 我很开心,那个阿姨温柔又漂亮。 但是后来,我妈告诉我,那是我爸的小三。 再后来,她给我生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我的世界从那时开始坍塌了。 那时的我,觉得成年人的世界真肮脏。 长大的后我,也变成了这肮脏世界的一员。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会这样游戏人间,没心没肺的度过一生。 如果没遇见你的话。” 这是柏源这些日子以来,说过最长的一段话。 其雨静静听着,并不打扰。但也似乎理解了他的吊儿郎当,和有时候孩子气的无理取闹。 这又是一个缺爱的孩子,害怕孤独,所以总是不自觉的做一些事,想引起他人的注意。 过了会儿,柏源继续道:“那天,我在你家看见你儿子。 很可爱。 看着他,我想起小时想的自己,满心都是罪恶感,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 好像从某一天起,你就那么一直停留在我脑海,怎么都赶不走。” 柏源说着,转身看着其雨,双眼泛红。 其雨一直都觉得柏源不是个坏人,至少这个男孩子不羁的外表下,有善良的一面。 或许童年不幸的人,都有两个极端。 要么长大后,心理变态报复社会,亦或觉得全世界都欠了他。 要么就是心怀善良,不忍将这种伤害加具到他人身上,不想别人走他曾走过的老路。 柏源的种种表现,都属于后者。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生活。”这算是柏源发自肺腑的请求。 对于这份明知没有结果,又拔不出来的爱,他想暂时得到一个喘息的空间。 其雨想了想,点点头:“可以。或许,你可以叫我姐姐。 不过,这件事我得跟我先生商量一下。” 柏源很想抱抱其雨,心底的情绪冲上头顶,终究还是按耐住。 他想,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于对方本身就是打扰。 柏源没有跟其雨同一班机回国,他搭了当晚的飞机去了洛杉矶。 也没有跟其雨道别。 他需要一点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 其雨回到酒店,打开手机,仍没有旭恒的未接来电。 看了看时间,国内已经凌晨,天快亮了吧。 其雨到达国内是第三天的下午。 旭恒一个人来接机。 买了一束很大的玫瑰花。 其雨原本以为他是用来哄自己的。 结果这人愣是一句话没跟她说。 把花往她怀里一放,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看来还在生气,接过其雨的行李,径直往停车场去。 其雨本就不是会哄人的人。 旭恒不主动说话,她也不开口。 这是两个人认识以来,第一次冷战。 回到家,其雨先抱了抱儿子,想得紧。 心肝肉的叫了半天,又亲了好一会。 母子俩闹腾好一阵。 智玉芳热好饭菜,叫她吃饭。 其雨没胃口,放下天天,回了卧室,倒床就睡。 “其雨,吃过饭再睡。”智玉芳跟着进去,掀开被子拉她起来。 “妈,你烦不烦,都说了不吃。”其雨不耐烦道。 “什么态度你,一家人都等着你回来,旭恒一早就去了机场接你,你到好,回来连个笑脸都没有。” “妈,我倒时差,您出去行不行。”其雨翻了个身,继续睡。 旭恒一回家就进了书房。 一直到天黑,其雨将将睡醒。 智玉芳又做了一桌子菜。 敲了敲书房门,旭恒这才关了电脑,放下画笔,走了出来。 第342章 失意三人组 当着智玉芳的面,旭恒的态度稍微缓和了点,但也没主动跟其雨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又在别扭什么。 好像情绪莫名就到了这里。 其雨原本睡一觉,又搭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气早消了。 只是一下飞机,看着旭恒那张冰块脸,并且这货一直不跟她说话。 闹得她也来了气,不理就不理,看谁先撑的住。 吃过饭后,她更是幼稚的把旭恒给她买的花扔到了垃圾筒。 智玉芳看着垃圾筒里的花,对着其雨又是一顿骂。 “罗其雨,好好的花,你扔垃圾筒干吗?” “花买来就是扔的。”其雨理直气壮。 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人明明在生她的气,既然如此,干吗还多此一举买什么花呀。 母女俩的对话,旭恒全听了去。 他原本想着,自己不高兴,其雨总要来哄一哄吧。 结果人家倒好,气性比他还大。 晚上睡觉,其雨更绝。 你不是跟我生气嘛,行,看谁斗得斗过谁。 从柜子里拿了床被子,楚汉分界,各睡各的。 这可苦了旭恒,跟老婆躺在同一张床上,却不能抱。 真真儿,看着肉,不能吃,这滋味,不好受。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俩的新婚不仅没来,还迎了来一次冰天雪地的冷战。 睡到半夜,旭恒假装不经易的把手放到其雨腰上。 其雨有心要治他,他放上来,她就拍下去,不仅如此,还睡到了床沿。 用整张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旭恒这下才着了急。 没想到自己就傲娇一下,老婆却来了真格。 想哄吧,又拉不下面子。 这一夜,其雨睡着跟个小猪似的,旭恒却失了眠。怎么都睡不着,一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荡悠悠睡过去。 翌日旭恒醒来时,床上另一半已经空空如也。 伸手摸了摸,已经凉透,看来其雨早已起来。 待他穿待好到客厅时,看到墙上的钟,吓一跳,这都9点了。 本来还想着送其雨上班呢,就算俩人冷战,已经养成的习惯不能变。 就像他明明生气,去接机却依然会给其雨买玫瑰花。 生活需要仪式感。 “妈,其雨什么时候走的呀。” 智玉芳正和育婴师带着天天在院子里玩。 听到旭恒的声音转过头来,笑的一脸和煦。 “一早就走了,说是今天还有会要开,看你睡的香,没叫你。”智玉芳说着站起声道:“饿了吧,给你留了早餐,我现在给你热一下。” 旭恒点点头。 看了眼儿子,心里想着老婆,高兴不起来。 其雨铁了心要治他。 正好吴芸来找她。 高富花带着陈启来了京城,把她的生活搅的鸡飞狗跳。 她现在有家不想回,没个去处。 也不想去其雨家里,罗奶奶在,怕老人家担心。 其雨一听,俩人正好一拍即合。 开车回了旭恒之前的公寓。 跟智玉芳说,这几天忙,暂不回家。 智玉芳把这消息跟旭恒一说。 旭恒彻底傻眼,没想到其雨气性这么大,这是跟他来真格的了? 该生气的是他吧,需要哄的也是他吧。 结果其雨倒是先闹起来,家都不回了。 这下好了,矛盾越搞越大。 旭恒下了班,也不回家。 跑陈平仲家去了。 正好赶上智俊泽过来。 陈平仲原想着,一起去酒吧坐坐。 旭恒不挪屁股,他不喜欢那地儿。 “就在家吧,你柜子里那些好酒,拿瓶出来喝就成。” “嘿,”陈平仲推了推他:“合着你是来我家蹭酒的吧。” “嗯。”旭恒理所应当的承认。 实际上,除了陈平仲这,他也没个去处。 阎旭豪工作太忙,根本没有这个闲工夫,陪他喝酒聊天。 “姐夫,你也心情不好呀。”智俊泽自己带了两瓶子红星二锅头。 一进门,就自个喝了起来。 陈平仲懒得搭理他,觉得这小子脑子有坑。 旭恒这才注意到他已经喝了起来,问道:“你没事喝这个干吗?陈平仲这很多好酒,喝他的。” 智俊泽摇摇头:“那个不得劲,就想来点高度数的,爽。” 旭恒看着陈平仲有些不解,这小子这是?遇到事了? “别理他,咱们喝咱们的。” 陈平仲起身去酒柜拿了一瓶勒桦酒庄96年份出的红酒,一瓶8万多,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有些肉疼。 看了看沙发上的那俩人。 算了,以后再找他们勒索回来就行。 拿了三个杯子,又从橱柜里,拿了一盒饼干,当糕点配酒喝呗。 家里没个女人就是不行,实在没备下啥吃的,也没个烟火气息。 智俊泽虽知道陈平仲收藏的红酒,就没个便宜的。 但是兴趣不大,依然喝着他的红星二锅头。 旭恒原本跟其雨怄气,心情有些不好,看着他这幅样子,有些好奇。 “他这是咋了?”旭恒问陈平仲道。 “白芮要结婚了,新郎不是他。” “什么?”这下轮到旭恒吃惊了。 “听说前阵子去相亲,对方也离异,有孩子,双方都挺满意的。” 旭恒再次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去年这孩子还要死要活为人家跳楼呢。 对方今年这就要结婚了?新郎还不是他? 旭恒不是八卦的人,看得出智俊泽现在心情是真的不好,也没敢问。 倒是陈平仲很不客气的踢了智俊泽一脚:“哎,臭小子,你到底是要闹哪样?跑我家来醉生梦死来了?” “哥,哦,不,姐夫。”智俊泽已经微微有了些醉意:“我没地儿去,呆在长原,我感觉自己就要疯了。” “行了,别喝了。”陈平仲把红酒给了旭恒,让他自己倒,伸手去抢智俊泽手上的酒瓶子,恨铁不成钢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何患无妻?别要死要活的。” “还说我,我姐到现在都没让你转正,咱俩半斤八两。”智俊泽反驳道。 “嗨,你小子,说你呢,扯我干吗。”陈平仲想到智丹琼,脸上扬起一抹笑意:“我跟你能一样吗?你姐让我转正,是时间问题,迟早的事。” 第343章 男人的幼稚 “姐夫,我真的难受,你说她,随便找个人都行,为什么我就不行?” “问他。”陈平仲指了指旭恒:“你这位姐夫是婚姻专家,他懂。” 旭恒正一脸蒙,他懂什么呀。 智俊泽很听话的,立马将话扔给了旭恒:“姐夫,你说,他找个离婚带孩子的都行,为什么我就不行?” 对于智俊泽和白芮,旭恒就没看好过。 其雨以前就说过,说他俩根本不适合。 还跟旭恒说,白芮只要是个有脑子的就不会找智俊泽,否则以后有得哭。 旭恒也是这个意思,智俊泽还没定性,说难听点,就是个半大孩子。 而且两人家庭悬殊,王菲不是盏省油的灯,就算结了婚,白芮日子也不会好过。 不否认智俊泽对白芮的爱与认真,但婚姻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也不是两个人的事。 白芮离过婚,受过伤,又带着孩子,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要的是一个和她旗鼓相当,有共同话题,经历类似,能理解和接纳彼此的。 是一个能踏踏实实跟她过日子的人,而不是一个只能给她花前月下,爱来爱去的人。 方才听智俊泽说她的对象,也是离婚带孩子的,对于这一点,旭恒一点都不意外。 两个都有缺陷的人,走在一起才能负负得正。 智俊泽太年轻了,也太爱玩了。 其雨有次还跟他说,智俊泽若是跟白芮结了婚,不出几年,智俊泽很有可能受不了亦或是后悔。 他们之间有太多不可调和的矛盾和不确定因素。差距也太大。 现在有爱情,他觉得一切都无所谓,真结了婚那些问题就都出来了。 单就说孩子问题,白芮有次跟其雨提过,说这辈子不会再生孩子,不想她女儿受委屈。 其雨以前跟智俊泽说过一嘴,他说不生就不生。 反正已经有了。 其雨当时就觉得他幼稚,天真,满嘴跑火车。 你现在说的好听,到将来真发生的时候,单王菲一个人就能闹坏白芮。 智俊泽自己的生活还没闹明白,又怎么去对一个家庭负责,亦很难护住白芮。 旭恒在这些方面的看法跟其雨极其一致。 他也是男人,男人在彻底成熟,且真正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以前,真心不适合结婚。 爱情也好,婚姻也罢,都有一个保鲜期,单就智俊泽的年纪和心性,这种激情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里,很快就会磨灭。 但是,智俊泽和白芮之间,具体怎么回事,旭恒不好发表评论。 只问了一句: “你们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白芮怎么就突然要结婚了?” 智俊泽喝了口酒,满脸泪痕道:“好什么呀,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不,她是喜欢我的我,可她就是不点头。” “俊泽,”旭恒道:“白芮经历过婚姻,她这么选择有她的道理。” “什么道理?”智俊泽愤愤不平道:“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这就是道理?” 旭恒道:“你怎么知道人家不爱呢,两个人只要互相不讨厌,性格合得来,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那我也可以跟她培养呀。”智俊泽依然固执己见,他现在就是钻了牛角尖出不来。 陈平仲在一旁看的幸灾乐祸。 旭恒来之前,他就劝过这货,没用,死心眼。 智俊泽没说的是,自从他闹过跳楼那一出后,白芮的爸妈死活都不同意他俩在一起。 白芮一开始还好,两个人还是处着。 只是相处的时间越久,白芮越发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智俊泽根本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他太爱玩了。 朋友又多,今天这个,明天那个。 不仅如此,还很幼稚,不成熟。 谈恋爱或许可以,结婚的话,真心不适合。 并且,智俊泽上次被仙人跳的事,不知怎地又传到了白芮耳里。 两个人好生闹了一场。 在白芮看来,爱情是有保鲜期的,而婚姻却是真实的生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她的人生也再经不起第二次的投胎失败。 更不愿父母再因她的选择失误接受任何人的指指点点,亦或是被人指着鼻子骂。 王菲虽说被智俊泽逼着妥协,但她曾经说过的话无不时时萦绕在白芮耳边。 她看过父母为她偷偷抹泪的样子。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和父母,白芮是真的不想再婚了。 但是跟智俊泽一直这么扯下去也不是个事。 正好同事给她介绍了个人,条件可以。开了个小工厂,在曲河当地,家境还算殷实,就是年纪大了点。 也是老婆出轨,两人离婚。 孩子归他。 这事在当地闹的还挺大,那男人也是真的受了伤。 离了很多年,也没打算再找,实在是对女人死了心,伤透了。 听介绍人说了白芮的事,同病相怜,答应见见。 一见面,两人都很满意。 都这个年纪了,也都有过类似的经历,两个人想法接近。 很珍惜生活,也想好好过日子,共同养大两个孩子,于是一拍即合。 双方父母也很满意。 那男人相比智俊泽,长相差了点。 但是人品不差,虽然受过伤,也依然是个过日子的人。 平时除了工作,不花天酒地,也不出去乱来。 就是年纪大了白芮7岁,儿子也上初中了。 智俊泽初初听时,差点没气的一口老血喷出来。 对着白芮好一通骂,甚至觉得白芮这是在恶心他呢。 宁愿找个离异带孩子,年纪又大她那么多的,都不要自己。 这一点,让他实在想不通。 旭恒听他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后,对他道: “俊泽,你就没想过,也许你就输在年纪吗?” “我也就比她小5岁。” “这就是问题呀,女人通常不喜欢太幼稚的男人。” 话一出口,旭恒想起其雨。 幼稚,自己现在可不就是幼稚。 为这么个外人吃醋生气,还想让其雨哄他。不仅幼稚,还很矫情。 放下洒杯,站起身跟智俊泽和陈平仲道:“你们聊,我先回了。” “哎,你不是说今晚还要在我家蹭睡吗?”陈平仲幸灾乐祸的笑他。 旭恒虽然没跟他俩说自己正和其雨冷战,但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五个大字:[我心情不好] 陈平仲那么个人精,一眼看破。 旭恒:“我什么时候说要在你家蹭睡了?” 陈平仲:“不蹭睡,你上我家来干吗?” “喝酒呀,你藏了那么多好酒。” “得了吧你,我还不了解你,跟其雨吵架了吧?” “没有,她不在家,忙呢。” “我就知道是这样,出差还没回来?” “嗯。”旭恒不想解释。自己的生活没必要翻开让别人看。 从陈平仲家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通明。 打了电话,让小李来接的,他喝了酒。 车子堵了一路,旭恒酒量一般,几杯酒下肚,脑袋有些晕,一上车就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经过一个路口,小李正停下车等红灯。 旭恒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倏地,伴随着“砰”的一声,车子晃动。 小李赶紧下车去看,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正撞在他们的车屁股上。 又被追尾了。 车上下来一个女司机。 约莫20岁出头,一脸的胶原蛋白。 标准的鹅蛋脸,内双杏仁眼,高鼻梁,上唇薄,下唇微厚。笑容明媚,俏皮可爱,又不失性感。 身着白t恤搭配一条牛仔短裙,杏色绑带凉鞋,墨镜架在头顶,青春又充满活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你看是报保险,还是我全额赔。别报警,咱们能不能先上车,找个地方谈,你看红灯都绿了,后面还堵着呢。” 李青眨巴着可爱的圆眼睛,撒娇似的看着小李。 她刚拿到驾照,今天是第一天上路,怕被扣分,也怕回去会被老爷子k,从此没收她的驾照,不再让她上路。 看了看前面这台车。 心道:还好,只是台丰田商务车,修起来应该没几个钱。 这姑娘除了法拉利兰博基尼等跑车,其它车没啥概念,就连奔驰宝马她都分不清。 家里车太多,只要不是她经常见的那几个牌子和车型,在她眼里都是普通车。 当即就要挑钱包。 小李有些犯了难,老板如果没在车上,他就自己处理了。 旭恒见小李半天没上车,推门下来看看。 他们今天开的是他上个月新买的,丰田是丰田,但不是那姑娘以为修起来没几个钱的普通车。 中东版的陆地巡洋舰,进口车修起来麻烦。 那台路虎现在其雨开着上班,他这台车平时接送天天,周末带家人出去郊游。 如不是为了家里的孩子老人,他也不会买这么贵的。 不过唐敏瑜有句话说的对,买车子,安全性第一。 他先前出过车祸,现在更是看重这一点。 这新车买了才开了没一个月,就被追尾了,也是够倒霉的。 “怎么回事?”旭恒看着被撞的凹进去一小块的车尾,眉头深皱的问小李。 “这位小姐全责,说她赔,让我们别报警。” “先上车吧,前面绿灯了。”旭恒说完又对李青道:“我自己处理吧。” 第344章 下血本哄老婆 后面已经有司机按起来了喇叭,再不走,马上就会造成交通堵塞,交警也很快就会到达现场,他可不想没事又被开罚单,或者警局一日游。 再者撞的也不是很厉害,自己修修就好了,他赶着去找其雨,天大地大,哄回老婆最大。 车子撞了就撞了,也没太在意。 李青打旭恒一下车,见他第一面,就看直了眼。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见到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不仅如此,这男人眉眼间,成熟有韵味。 而且说话还极其温柔。 她的心在那瞬间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旭恒说完转身往车边走。 “等等,”李青对着旭恒的背影急切的喊道,又几步追上前,眼含羞涩,满脸绯红道:“那个……你给个电话我,修车钱,我给你。” 说着并递上自己的手机。 旭恒闻言转身,眼神淡淡的看着她,没接手机,拒绝道:“不用,我车有保险。” 说完不再看李青,亦不等她回答,转身仍回车上去。 李青呆呆的站在那,看着旭恒的车扬长而去,好半晌都没晃过神来。 后面的司机大按喇叭,还有人大喊着:“美女,快走呀,没看到都堵了吗?” 李青这才反应过来,转身跟人说了句对不起,亦迅速上车。 追着旭恒的车子而去。 小李开了一段,发现后面一直有车跟着他们,转头对旭恒道:“阎先生,后面那台车好像一直跟着咱们。” 旭恒转头看了一眼,果真是先前那台火红色的法拉利。 “不用管,你开快点,等下在小区前面的那家酸辣粉店停一下。” 其雨爱吃辣,不过北方天气干燥,平常不大敢吃。 李青开车技术到底不行,跟了一半,跟丢了。 看着旭恒的车子消失在某个路口,心里又急又恼。 好在她记下了旭恒的车牌号。 将车停在路边,掏出手机给堂哥李文打了个电话。 将车牌号报给对方,让他帮忙查查。 李文听得一头雾水,不解的问她:“你要查这个车牌号干吗?” “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不,是帮我找到这个人。” “你找这个车主干吗?” “哥,”李青激动道:“我对这个车主一见钟情了,我确定我爱上他了。” 李文一把推开怀里的小情儿,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外面的走廊上。 不可思议道:“青青,你可别胡来,也许那人故意套路你,想骗你呢。” 李文心想:他们老李家往上数两代都只有李青一个姑娘,不仅是他小叔的命根子,家里伯伯哥哥们谁不是捧在手心疼着爱着。 谁知道那人是不是个小白脸,想用撞车来骗李家的小公主。 明眼人都知道,娶了李家的小公主,别说少奋斗30年,这辈子下辈子都够了。 再者,这世上哪有什么一见钟情,他是不信。见这么一面,就让小姑娘一见倾心,肯定是提前排练好的。 以前也不是没有费尽心机接近李青的人,这是被李家人发现的早,提前打发了。 他这妹妹还在上学,不暗世事,太单纯。 “哥,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人往坏处想,是我撞了他的车,他不仅不要我赔,我问他电话都不给。” 李文一听,更确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就是妥妥的放长线掉大鱼呢,对方说不定早就查清楚了李青的身家背景,特地等在那个路口呢。 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还不让赔,大傻子吧。 “行了,车牌号我会给你查的,不过你下次去见他的时候,带上我。” “带上你干吗?” “万一他是骗子呢?”李文都想劈开这妹妹脑袋里看看是不是装了浆糊,这么单纯。 ——— 旭恒提着酸辣粉,又买了些其雨爱吃的东西。 不仅如此,车子路过一间花店时,心血来潮,跑下去买了好大一束火红玫瑰,又买了一只和其雨差不多高的大熊。 想着这个道歉够诚意了吧。 下了车,小李帮忙拿着大熊。 心里好生羡慕,想着有钱就是好。 瞧他老板,结了婚,孩子眼看都能走了,还这么浪漫。 小李帮旭恒把熊拿上楼,给他放到一边,仍识趣的下了楼。 旭恒一手抱花提东西,大熊放在脚边。 腾出一只手咚咚”的敲了好几下门。 奈何那门就是纹丝不动,屋里的人愣是不给他回应。 旭恒也不急,继续敲着。 门内,吴芸听着敲门声,对其雨道:“姐,是不是姐夫来了?” 说完站起身准备去开门。 其雨赶紧阻止道:“别开门,让他多等一会。” “你俩吵架啦?”吴芸觉得不可思议,姐姐、姐夫的感情好到让人嫉妒。 没想到这么神仙眷侣的俩人也会有吵架的一天。 “是他非要和我拿乔,小样儿,不治治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其雨想到这里,忍不住发笑。 吴芸笑道:“姐,你俩吵架都吵得这么甜蜜,秀恩爱死得快。” “说啥呢你!” “就是嘛!看看你现在一脸的幸福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在打情骂悄。” “不跟你说了,”其雨被她打趣的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跑去开门。 门一拉开,看着旭恒手上的花,以及地上的那只大熊,其雨原本还想多晾晾他的想法,一哄而散。 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的甜,脸上原本假装严肃的表情再绷不住,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旭恒看老婆笑了,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老婆,我错了,我们和好吧。” 说完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可怜巴巴的望着其雨,等她发话。 其雨笑过以后,又努力端着脾气,假装气还没消,瞥了他一眼:“本来也没吵架,是你非要耍脾气。” “我错了。” “吴芸在。”其雨小声提醒道。 两人第一次冷战,不到24小时,就这么结束了。两人的感情也在这次莫名其妙的冷战中升温。 其雨觉得自己好像又比从前更爱他了。 旭恒听说吴芸在,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咋不早说。” “她听了也没事。” 旭恒有些无语,被人看到自己这一面,挺难为情的。 第345章 好男人与奇葩婆婆 吴芸见旭恒进来,站起身。看着旭恒买的花和熊。 嫉妒!很嫉妒。 妥妥的别人家的老公呀! 这也太浪漫了,嚷嚷着对其雨道: “姐,你这架吵得太直了,瞧我姐夫,真是绝世好男人,太浪漫了。 这样的架天天吵也值呀。” 其雨被她一说,忍不住笑了:“你这丫头,吵个架被你说的我好像赚了一个亿。” “本来就是嘛!你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嫁给我姐夫。” 旭恒被她夸的脸都红了:“是我运气好,找了你姐。她是世上最好的老婆。” 吴芸猝不及防的被塞了一嘴狗粮。 又很自虐的跟着问道:“我姐有这么好吗?那你说说她哪好了?” “哪哪哪都好,就连她的头发丝在我眼里也是世上最美的。” 吴芸:…… 她想走了,这天没法聊了,狗粮吃的有点撑。 其雨觉得旭恒这张嘴呀,越看越像骗子。 还哪哪都好,连头发丝都是最美的,咋那么不可信呢。 可她偏偏又很没出息的人爱听。 有时候,她都觉得旭恒就是个双面人,对着不熟的人冷冷的,话也不多。 对着熟人,那就是个小话痨。 特别是对着她,妥妥的小奶狗一枚。 嘴还跟抹了蜜似的。 有时候听旭恒在外人面前夸她,她都觉得这人嘴太甜,太会编了,跟个骗子似的。 明明她一无是处,到了旭恒嘴里,好像全天下就她最好。 其雨以前就听陈平仲抱怨过,说旭恒一遇到她,就跟前世没见过女人似的。 丢男人脸。 现在这么一看,可不是嘛。 心里想着,幸好把他变成了自己的老公,否则这损失可就大了。 吴芸见他俩和好如初,甜甜蜜蜜,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先离开。 正犹豫间。 旭恒抬眼看了看餐桌上风云残卷过后的几个餐盒,问道:“你俩吃的外卖?” “嗯,我不会做,芸芸也不会。”其雨说的理直气壮。 吴芸有些不好意思,她是被吴二勇和罗爱华惯的,结了婚,陈飞也惯她。 一年到头,碗都难得洗几次。 对于不会做饭这件事,其雨从来不觉得有什么。现代社会,只要兜里有钱,想吃什么都买得到。 再者她工作那么忙,也没心思和时间去研究做饭。 饿了就随便买点吃呗。 旭恒把手上的酸辣粉递给她:“还有肚子吃不?” “你买的当然有。”其雨说着接过旭恒递来的酸辣粉。 “这是个给你打牙祭的,你不老嚷嚷着要吃嘛,”旭恒说着又道:“对了,别让妈知道,她不让你吃这些东西的。” 其雨做了个ok的手势,想起智玉芳就头疼。 又招呼吴芸跟她一起吃。 旭恒趁她俩吃东西的间隙,把屋子收拾了个遍。 许久没过这边住,屋里已落满了灰尘。 其雨在家务方面,完全就是个白痴。 结婚前就不爱干,结婚后,家里有阿姨。 就算没阿姨,旭恒也从不让她上手,越发被惯的不成样子。 吴芸心情不大好,食不知味,瞎吃着。 看着忙碌的旭恒,好生羡慕对其雨感慨道:“姐,姐夫真好。” “陈飞也挺好的呀。” “他是挺好。”关于陈飞的好,吴芸不否认,但想起高富花就头疼:“可惜,他妈就见不得我俩过得好。” “关于这次的事,你怎么想的?” 在旭恒来之前,姐俩聊了很多。 吴芸甚至都哭过一场。 也动了离婚的心思,她实在招架不住了。 “我想离婚,太累了。” “芸芸,婚姻不是儿戏,如果你俩感情没问题,陈飞又对你好的话。我不建议你做这样的决定。” “我知道,”吴芸拿着筷子在碗里插啊插的,提起高富花就心堵:“姐,我是真的受不了了。先前说好每个月给她一千的生活费。 现在又反悔了,非要跟我们一起生活。” “陈飞怎么说?” “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被他妈闹的,昨天还切了手。我今天出门前跟他吵了一架,说他要是不把他妈妈弄走,我就永远不回家了。” “我支持你,不过,你可以让大姑也过来住,对付一些不讲理的人,得用非常办法。” “就我婆婆这样的,我妈根本不是对手。” “那你就在这边住几天,但是,家还是要回,否则被人鸠占鹊巢,到时你哭都没地。” “可我现在一看到她就来气。 姐,你是不知道,她在老家都干了什么,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吴芸想了想,终是没把那件事说出来,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有些事太难以启齿。 好在其雨很善解人意,别人不主动跟她说的事,她一般不会问。 俩人转移话题,又说了一会别的,都是些家庭琐事。 说到房子问题时,吴芸很是义愤填膺道: “他妈可搞笑了,来京城的第二天,就带着我去看房子。” “京城的?”其雨问道。 “嗯,”吴芸点点头:“我正上着班呢,给我打电话,说要带我去个地方,神神秘秘的,我是给陈飞面子,就去了。” “然后呢?” “她看的那房子,80来坪呢。我问她说‘妈,你看这么好的房子,你有钱买吗?’ 你猜人咋说的。 人跟我说‘你不是有吗?’ 姐,真的,我当时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我说我家有房子呢,不用买。 人说,是给陈启买的。还跟我说,这钱是借的,将来会还我。 我真的是无语至极,合着我脑门上就写着人傻钱多俩字吗?” “这事你跟陈飞说了没?” “说了,陈飞也没法,昨天俩人吵架,还砸了东西,我婆婆当着他的面说我是挑事精。” 吴芸提起这个就来气:“现在没事就跑去陈飞店里呆着,又把陈启弄了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才是老板。 更让我恼火的是,他俩换下的衣服竟然叫我洗。我不洗,就说我懒。 最无语的是,闲的蛋疼,天天催我生孩子,还要拉我去医院。 真的,陈飞是很好,但他有这么个妈,这日子没法过。 我今早就跟他说,要么你跟你妈彻底断了来往,要么,咱俩离婚。” 第346章 小白脸 旭恒见她俩说了半天,担心她俩口渴,又给倒了两杯水。 然后在其雨旁边的座位坐下,手又开始不安份的在桌子下面握住其雨的。 被拍开又覆上,其雨无语的瞟了他一眼,人家就当没看到。 该干嘛继续干嘛。 好在吴芸正沉在自己烦闷的思绪里,并没注意到他俩的桌下官司。 其雨看着吴芸,无不叹息,忽而觉得,还是自己幸福。 比起高富花,唐敏瑜简直就是天使了。 看来结婚,门当户对真的很重要。 当然运气也很重要。 嫁对了,是幸福。 嫁错了,是悲剧。 吴芸絮絮叨叨的说了个把钟,情绪总算缓和点。看了看对面的夫妻俩,想着姐姐刚出差回来,俩人又闹了别扭,这才和好。 自己也不好再赖着,本来想在其雨这睡的。 刚站起身,想道别。 旭恒就道:“芸芸,你要不想回家的话,这几天就在这睡吧。让你姐把钥匙给你。” 其雨一听,立马照做,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吴芸。 吴芸有些不好意思,还是问了一句:“你们现在回那边吗?” 旭恒笑而不答,带着其雨出了门。 把花和大熊拿到车上,又把垃圾带了出去。其雨全程就跟着,旭恒完全不让她动手,活都自己干了。 刚上车,旭恒就握住其雨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老婆,我们以后别吵架了,就算吵架也要立刻和好。” “是你自己在那边闹脾气吧!”其雨好气又好笑道:“我都不知道咱俩什么时候吵的架。” “我让你别去见柏源,你非要去,这件事,我很生气。我以为你会哄我,结果,我挂了电话,你也不打过来。” “那你为什么不打给我?”其雨想着,姐当时也在等你的电话。 “我生气哎,想让你哄哄我。”旭恒边发动车子,边道。 “所以,昨天去接我,就拉着个脸,还不跟我说话?” 旭恒很没出息的点点头,他花都买了,想着其雨接了花总要主动跟他开口,再说几句好话哄哄他吧。 结果这位大小姐倒好,气性比他还大。 其雨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老公,你怎么这么可爱呢,跟个孩儿似的。” 旭恒心道:那也是只在你面前才这样好吧,谁让你是我老婆。 “对了,”其雨想起当时答应柏源的事,问道:“我跟柏源说清楚了,他自己会想通的。” “哦。”旭恒现在就不想提起这个名字。 “那个,我答应认他做干弟弟。”其雨漫不经心的扔出一个炸弹。 心里幸灾乐祸的等着旭恒接招。 她当时跟柏源说的是,要问问旭恒。 在这件事上,旭恒若不答应,她会拒绝。 旭恒扭头看着她,眼里情绪复杂,眼看又要闹不高兴。 其雨笑着说出下半句;“我跟他说,要问问你,你同意才可以。” “老婆,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男人?”旭恒不高兴,很不高兴。 他都恨不得把柏源送去外太空,还认他做弟弟?想什么呢? “怎么会!”其雨一本正经的笑道:“我只是觉得,多个朋友多条路,而且,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不过,我做任何决定的前提就是不会让你感到不高兴,也不会伤害到我们的家庭。” 对于其雨尊重自己这一点,旭恒心里暖暖的。 当然,除开情敌这一项,他并不真的讨厌柏源。 “说来听听吧,如果理由恰当,我可以考虑考虑。” “老公,”其雨道:“柏源其实挺可怜的。 而且他很懂分寸,也努力克制自己。 这阵子他家里发生挺多事,或许是忍不住了吧,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但他始终没有打扰到我们的生活。” 旭恒点点头:“还有呢?” “他对你来说,会是一个不错的朋友。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旭恒忍不住笑道:“老婆,你也太有才了吧!帮我把情敌变朋友。” “理论上可以这么说。” “好吧,冲这点,我考虑考虑。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说。” “你俩以后不准再单独见面。” “没问题。”这点其雨欣然答应,她本来也不想再单独见柏源。 两人说着话,时间过得特别快。 窗外街景不断倒退,车子在一间酒店前停下。 其雨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陌生建筑,有些不解,又转过头来看着旭恒: “不回家?” 她原本跟吴芸一个想法,以为旭恒是要带她那边。 “补上咱俩昨晚的小别胜新婚。” 旭恒说着已下了车,又绕到其雨这边,拉开车门,让她下车。 其雨看着他殷勤的样子,哪能不知他心中想什么了。 也不戳穿,其实她也想旭恒了。 而且,老夫老妻偶尔把儿子扔在家里,出来开个房,还别有情调的。 这事幸好是智玉芳不知道,要知道了,准能骂死其雨。 这不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嘛,放着家里好好的床不睡,花钱跑酒店找罪受。 旭恒带其雨来的是家情趣酒店。 开了间以太空为主题的套房。 前台小姐不时拿眼睛瞟他俩。 来他们这开房的,都一个目的。 只不过,男的这么好看的,很少见。 又看了看其雨,相比起来,女的长的就很一般了。 那前台小姐看其雨的眼神很怪。 主要旭恒这家伙进门前就把钱包给了其雨,让她掏钱。 前台小姐接过钱,视线在他俩之间不时来回打量。 待他们转身,那前台小姐看着他们的背影直摇头。 心下忖道:好可惜一男的。 长得这么好看,干什么不好,非得做牛郎! 还真不怪她这么想。 旭恒穿的很简单,身上的衣服一件牌子的都没有,那姑娘直接当成杂牌地摊货看了。 她不知道的是,旭恒的衣服之所以没牌子,因为都是手工定制的。 这人很挑,不挑牌子,但是挑质量,挑舒适度。 倒是其雨,穿一身迪奥套装,又拎着个蔻驰的包。 这么一看,可不就是富婆包养小白领嘛。 还真不怪其雨,她的衣服包包不是旭恒,就是唐敏瑜买的。 买了她就穿呗,牌子不牌子,她也懒得看。 他俩正等电梯,那前台小姐电话响起。 以为他俩已经走了,对着电话那头激动道: “妞,你知道吗?刚来一对开房的,男的可帅了,女的很一般。” 其雨低头看看旭恒又看看自己,旭恒是很帅,但她也没有很一般吧。 旭恒倒是看着其雨窃笑。 从小到大,夸他好看的人太多,已经免疫。 俩人正眉来眼去的笑着,只听那姑娘又道: “你说好好一男的,干点啥不好,非得做小白脸,真是跌破我的幻想。” 旭恒:… 小白脸,他? 从哪看出来的? 其雨倒是听的欢乐。 第一次有人说旭恒是小白脸。 电梯来了,俩人也不急着上。 继续听墙角。 那姑娘又道:“怎么不是小白脸,那女的一身名牌,全身上下就差写着有钱俩字, 开房钱也是她掏的。 以我的职业敏感度和经验来分析,俩人要么是包养关系,要么那男的是做那种职业的。” 那姑娘越说越带劲。 说到后来又讲起了酒店的一些趣闻。 什么富婆带小白脸来啦,土豪带小三的。 还有大老婆来捉奸的。 也有大学生情侣,诸如种种。 电梯再次下来,旭恒拉着其雨进去,气呼呼的按了顶层。 其雨见电梯里只有他俩,再憋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老公,咱俩今晚来玩角色扮演吧!我当富婆,你当小白脸,要好好伺候我哦。” 旭恒倾身,吧唧一口亲上去。 手不安分的挠起了其雨的痒痒:“小样儿,让你再说,不许提。” 想起那姑娘的话,他就很无语。 他那点像小白脸了? 明明他挣得比其雨多好吧! 虽然他工作没其雨忙,但他画一张图纸,做一个案子,够其雨干半年到一年的了。 而且,他的小金库里银子还挺多的。 就算他啥也不干了,光是躺在家里理财,也能养活妻儿。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啥眼神。 突然想换家酒店了。 旭恒不让提,其雨就跟他反着来。 越说越感觉越好,觉得这酒店真是选对了。 且不说环境清幽,装修的极有特色,就连电梯里都如太空一般,头顶星空,脚踩宇宙。 淡蓝的灯光都满是暧昧的颜色。 最有趣的是那前台服务员,太可乐了,够她笑一年。 旭恒倒也不是真的生气。 还别说,小姑娘的话还真是给他们增添了不少情趣。 刚一进房间,都来不及打量环境,他就血往上涌,感觉极好。 一把抱住其雨,把她按在墙上,问道:“宝贝,我这样合格不?” “嗯,目前服务还行,不过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其雨笑的很是暧昧,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很默契的配合道。 第347章 雨后早晨 两个人好一番折腾,至半夜才算尽兴。 妖精打架太费体力,其雨累的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 旭恒很贴心的抱着她去洗澡。 收拾妥当,两人躺在床上,许是运动过后,身体较乏,不一会儿,纷纷进入梦乡。 睡梦中的旭恒紧紧搂着其雨,睡到半夜其雨梦到天天在哭,一个激灵被吓醒。 “旭恒,天天哭了,你快起来看看。”其雨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还在家里,迷迷糊糊的惊叫道。 旭恒听到其雨叫他,条件反射的抱紧她,哄道:“老婆,怎么了?老公在呢,我在。” 说着抬手按亮床头灯。 其雨这才反应过来,俩人在酒店呢。 翻身搂紧旭恒,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我梦到天天哭了,问我们为什么不带他出来玩。” 旭恒闻言,哭笑不得。 亲了亲她的额头:“宝贝,你这是太想儿子了吗?他都还不会说话呢。” “嗯,”其雨点点头道:“总感觉咱俩这样很不厚道,我想回家了。” 旭恒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3:45分。 这个点,打电话回家,智玉芳和罗奶奶早睡了,肯定会吵醒她们。 回家的话,必会狠狠挨批。 他倒无所谓,不想其雨被骂。 “再睡会儿,天亮咱就回家。” “嗯。”其雨困意全无,搂着旭恒的腰撒娇道:“睡不着了,怎么办?” “那我陪你聊天吧。” “好。” “不行,”旭恒突然想起其雨明早还要上班:“你得睡,我唱歌哄你吧,不然你明早起不来。” “好吧。”其雨这才想起来,明天还得上班,换洗衣服都没带,总不能又穿这身吧:“没带衣服,明早怎么办?不睡了,等天亮咱俩回家换衣服吧。” “不用,”旭恒道:“昨晚睡前,我给小李打了电话,他会送过来。” “啊!”其雨一激动,放开抱着旭恒的双手,愣愣的看着他:“你跟小李说了咱们在这?” “嗯。”旭恒点点头,不明白其雨为啥这么激动。 旭恒的肯定,让其雨恨不得钻地洞,太丢人了。 老夫老妻的跑来开房,还是情趣酒店,这要说出去,没法见人了。 挥起小花拳,一下一下的捶着旭恒的胸脯:“你个坏人,怎么能跟人说呢,太丢人了。” 说着一脸绯红,心里想着,以后没法见人了。 旭恒看着她这娇羞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 次日一早,小李果真送了二人的换洗衣衫过来。 人没进来,在酒店门口给旭恒打的电话。 其雨正刷着牙,虽说后来又睡着了,脑袋现在也是清醒的,但想起小李就在楼下,仍有些难为情。 旭恒拿着衣服上来的时候,其雨正站在窗前发呆。 昨儿后半夜应是下了一场雨,放眼望去,城市笼罩在雨后的朦胧之中,阴沉的不见一丝云彩。 “快换衣服,然后你请我吃个早饭,我再送你去上班。”旭恒一进门就对其雨道。 其雨转过身来,看着旭恒好笑道:“为什么不是你请我吃呢!” “因为昨晚卖力气的是我呀,我那么累,当然你请,得给我补补。” 其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污话,弄的一脸蒙。甩了他一句:“帅哥,大早上的你就需要去污渍了哈!” 说完笑的花枝乱颤,心道,原来你是这样的旭恒。 两人牵着手,离开酒店,一夜激情,感情更是如蜜里调油一般。 旭恒恨不得把其雨变得小小的,装到口袋里,24小时跟自己呆在一起。 直到上车,两人紧握的手才不得不松开。 车子在其雨医院旁一间不起眼的小店前停下,其雨老早就说想吃麻叶脑豆腐。 两人下了车,雨后的地面湿漉漉的,店前的招牌略为老旧,老王早餐店的王字还缺了一角。 赶着上班的人们,已经挤满了小店,不少人站在窗口排队等侯,打包拎了就走。 若换以往,这样的地方,旭恒是不大来的。 但跟其雨在一起后,很多饮食与生活习惯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一如不知何时开始,他也同其雨一样,喜欢上了这种喧嚣的热闹,平价的美味。 或许不那么健康,也不如他想象的干净,但这是其雨喜欢的,也是她一直习惯的生活方式。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久了,很多东西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变化,一如其雨也慢慢接受了他的高雅及挑剔,用起奢侈品来,也不如初初那般别扭和不自在。 旭恒眼睛盯着窗口,忙碌的店员,手速极快的一碗一碗盛出二合一(豆腐脑粉丝汤),又麻利的拿出盘子,夹油条、油饼、茶叶蛋,盛粥。 北方的八月,空气里仍带着一丝闷热,早餐店里却没有空调。 挂在墙上的几台落满灰尘的风扇吱呀吱呀的响着,左右摇头,散发出阵阵凉风。 其雨和旭恒分工合作,她的眼睛如星光一般,四处扫射,一看到空位立马坐过去。 又抽出纸巾细细擦式着桌子,将桌上前面客人吃过的餐盘碗筷收起,待店员拿走。 坐下后的她,眼睛一刻不移的看着正排队拿餐的旭恒。 不多会,旭恒终于排到了终点,取了餐。 其雨将占座的包拿开,让旭恒坐下。 两人静静的吃着早饭,耳边尽是人们夹杂着细细咀嚼声的嘈杂,有大嗓门说话的,也有急急忙忙狼吞虎咽的。 城市的早晨总是那么的匆忙,即使是在这样的一间小店里,人们也总是抓紧每分每秒的快速将食物吞进肚里。 “慢点吃,吃快了对胃不好。” 旭恒抽了张纸递给其雨,嘱咐道。 他之所以将车子开到这边,就是担心其雨上班迟到,怕她不好好吃个早饭,或是大口大口胡塞海吞。 他见过其雨三分钟解决一餐饭的功力。 也花了很长时间才终于让她改掉这一从读书时就养成的坏习惯。 工作后,吃饭时间更是如此,很多时候她吃饭的时间都是不定时的,也常常就在手术室里胡乱吃了。 以至现在年纪渐大,胃不咋好了。 这也是旭恒担心的事,二人在一起后,旭恒对其雨的细心观察从不曾落下,也一点点的纠正着她的很多不健康的生活方式。 第348章 奇葩论调 “等下,别动。”旭恒一边吃着自己碗里的,不时看一眼其雨。忽而看到她嘴角沾着的粉汤汁水,拿起纸巾给其雨擦了。 其雨很听话的没动,两人正旁若无人的相视一笑,旭恒的手还停留在其雨脸上,一个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罗医生,你也在这吃早饭呀。” 其雨转过头,是他们科室新来的实习生,闵萱。 “认识?”旭恒听见有人叫他们,小声问其雨道。 其雨亦小声回道:“我们科室新分配来的实习生,军医大毕业的。” “哦。” 旭恒听后也跟着转过头去。 闵萱已经取了餐,端着盘子朝他们走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旭恒,看着那张无法形容的俊脸,清贵的气质,她忽而有种眼睛被闪瞎的烧灼感,随之心跳也漏了一拍。 脚下步伐加快的朝其雨他们走了去。 正好,他俩对面的客人吃完起身。 “我可以跟你们拼桌吗?”闵萱看了看周围道:“就这个位置了。” 其雨跟她不熟,也不想假装热络,但周围确实只他们眼前一个空位了。 再者公共场所,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力,点了点头。 “这位是,你先生?” 闵萱进医院的第二天就听说其雨结了婚,还生了个儿子。 有人说她丈夫很帅,有些好奇,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其雨点点头。 并未给二人介绍。 旭恒抬头看了那姑娘一眼。 见她一张不大的小脸上带着无框眼镜,眉清目秀,扎个马尾,脸上的笑容很是青春。 方才随意看了眼,个子貌似很高挑。 不过除了其雨,任何女人看在他眼里都一个样,无感。 对方如果不是其雨的同事,他会找个借口,拉着其雨起身就走。 虽是偶然撞见,但在他和其雨单独相处时,他也是极不喜欢被这样的打扰。 平时在家,若他和其雨单独呆在房间或是书房、院子,智玉芳都从不会贸然上前打扰,除了喊他们吃饭。 他虽不会说出自己的不喜,但生活久了,他的一些特性和小脾气,其雨母女俩摸的透透的。 用其雨的话说,旭恒就是个娇气包。 闵萱也不是个太过热情的人,方才叫住其雨,是因为看到了旭恒温柔替她擦拭嘴角的画面,有些好奇。 现在见对面沉默的夫妻俩,气氛莫名变得尴尬。 其雨就更不是热情的人,她很慢热,平时除了对家人,或是熟悉的人,大多时候都是高冷的。 旭恒就更是如此,对于不熟的人,特别是女人,他有一种天然的反感。 他所有的热情都给了其雨。 因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夫妻俩用餐的速度不约而同的快了起来。 很快碗里食物同时见底,其雨抽了纸,跟旭恒一同站起身,对对面的闵萱点点头道: “闵医生,你慢用,我们先走了。” 闵萱亦点点头,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小店。 至中午,李青来医院找闵萱吃饭。 实在是昨晚见过旭恒以后,她失眠了,一夜未睡。 家里除了这个比她大几岁的表姐能说上几句,其他人都只会觉得她疯了。 姐俩去了医院附近的一间西餐厅。 闵萱午休时间有限,一坐下就催促服务员快上餐。 又见李青愁眉苦脸的,一边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一边问她:“怎么了,看你不太高兴的样子。” 李青双手拖着下巴,一双眼无神的望着闵萱,苦恼道:“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闵萱正端着杯子喝水,被她这么一问,好生呛了一口。 拿起纸巾擦擦嘴,又咳了好几下问道:“你,对谁一见钟情了?”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脑海里莫名浮现旭恒那张脸。 又努力的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心里想着,她只是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气质又这么好的男人,应该不算一见钟情。 何况对方还是她同事的老公。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只记得他的车牌号。” “车牌号?”闵萱一脸的不置可信。 “嗯,”李青点点头:“我昨晚撞了他的车,他不要我赔偿,也不肯给我电话。” “额,”闵萱觉得这孩子可够单纯的,人家不要就不要了呗:“你就因为这对他一见钟情?” “不是,”李青放下手,坐直身体,想起旭恒,就两眼放光道:“姐,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而且他的气质清贵高雅,温柔中又带些清冷疏离。 真的,你是不知道,我一见到他,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李青的话,让闵萱再次莫名的想到旭恒,心里想着,不会和罗其雨的丈夫是同一个人吧。 又一想,应该不会这么巧。 这座像迷宫一般的城市,大的让人时常迷路,并且穷的都只快剩下人了。 她们怎么可能会在这短短的两天,遇到同一个人。 “青青,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见他好看,发花痴呢?” “姐,你也不信我?”李青斩钉截铁道:“就是一见钟情,我很确定,我爱上他了。” “就一个车牌号,你怎么找他。” “让我大哥帮我找去了。”李文路子野,别说找个车牌号,就是大海捞针找个人,于他来说都不在话下。 “就算找到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有家室呢?” 闵萱这灵魂一问,让李青愣愣的看着她: “姐,我喜欢他跟他有家庭有什么关系?” 闵萱在心里摇摇头,她这表妹真是被李家人惯坏了。 “人家若有家庭,你就是第三者。” “姐,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 “你就这么肯定对方会爱上你?” “我会让他爱上我的。”对于这一点,李青很有自信。 第349章 无孔可入 闵萱对于李青的奇葩观点有些不敢苟同,但又找不到理由反驳。 爱情有时候确实没有先来后到,也没有道理可言。 两人吃过饭,李青开着她那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将闵萱送回医院。 临下车前,闵萱问她:“什么时候回学校?暑假快结束了吧。” 提起这个李青就头疼,摇摇头道:“我不想去了,国外好寂寞,让我爸给我转了国内的学校。” 闵萱家是中产,父母都是教授。对于一般家庭来说,也是很不错了。 但跟李青家一比就不够看。 李家是个大家族,世代经商,家底丰厚。 李青爸爸虽说资质平庸,经商才能一般,但在父兄的帮助下,仍略有成绩,家产颇丰。 加之老李家又独他生了个女儿,全家上下,无一不宠。 闵萱很多时候,都很羡慕李青,不用努力,就算天天躺着当条咸鱼,也从不需为生活发愁。 车子说买就买,18岁的生日礼物是一条街的商铺,老爷子送的。 这样的好命,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当然,有时候她也挺嫉妒李青的。 就像方才,关于爱上有妇之夫的爱情观点,李青张嘴就来。 认为对方有家庭跟她的爱情无关。 只要她喜欢了,其他都不是问题。 能这样的霸道和任性的想问题,自然离不开家庭给的资本与底气。 她也想这样大口气的说话,活的这样不经大脑,这样轻松。 但生活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她们虽是亲戚,有些东西却羡慕不来。 闵萱推开车门下车,其雨正好从她前面经过。 想了想,终是没叫住。 她其雨挺想跟着其雨实习的,听说她的老师是朱诚。 闵萱并不打算选神外,她选的是神内,但是能认识朱诚那样的业内泰斗,对她未来的上升和事业是有帮助的。 若能通过朱老师的关系,再认识业内其他的一些顶级专家。 再通过这些关系,以后成为领导的保健医生也是好的。 这是她的终级目标。 因而刚进医院听说其雨是朱诚唯一的女学生,心里很是羡慕。 也不着痕迹的想了一些办法想套近乎,结果对方从不给她机会。 想起今早在早餐店的一幕,闵萱有些懊恼,也许自己不该贸然上前打招呼的。 翌日,天空放晴,京城的雾霾难得的暂时隐去,柏源在这样的好天气里回了国。 一下飞机就给旭恒打了个电话。 号码是找一个朋友要到的。 接到电话的旭恒有过刹那的失神,他想过柏源会找他,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两人约在了一家茶室见面。 对于以前的柏源来说,茶室真不是个好去处。他也不怎么喝茶。 但近来的他,像转了性一般,对所有的娱乐,甚至对生活都失去了兴趣。 旭恒到的时候,柏源像尊佛像坐在那,眼睛一瞬不移的望着窗外。 到旭恒坐下,才转过头来看着他,悠悠的问道:“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点了铁光音。” 他对茶一点不懂,服务生问,就随口说了个自己知道的。 喝什么对旭恒来说倒无所谓。 “都可以。” 一阵沉默后,柏源很是生涩的给两人斟茶,喝了一口,眉心皱起,这个味道真不咋地,喝不惯。 倒是旭恒,一口下去,即品尝出这是好茶,清甜回甘。 他平常喝的最多的是六安瓜片,偶尔喝喝普尔,铁观音喝得少。 不过,这么偶尔尝试一回,倒也不坏。莫名竟有些喜欢,想着可以买些囤在家里。 看了眼柏源,在他与其雨漫长的一生里,来这么个插曲,貌似也如这茶般,没有想像的那么坏。 至少柏的存在,更证明了他们的爱情,坚不可摧,也让第三者无孔可入。 过了许久,柏源淡淡的开口道: “我不想说对不起,我会继续喜欢她,至少暂时,我做不到忘怀,你要给我点时间。” 听了前半句,旭恒想揍人。 “你确定你对其雨是爱吗?还是只是某种依赖,她救过你。” 旭恒一直都觉得柏源对其雨的感情来得莫明其妙。他想,也许现在的柏源跟当年的自己一样,也是因为其雨的相救,从而对她产生了某种感情。 他对其雨的爱情,并非那时就产生,而是在两人再次重逢后,他先是动心,偶后才是日渐加深。 但现在,显然他和其雨都不会给柏源加深感情的机会。 “确定,”柏源一脸坚定的看着旭恒,眼神里毫无躲闪,他敢做就敢当: “我希望给你能给我一个做金岳霖的机会,直到有一天,我对她的感情自然没了,在这之前,我想和你们夫妻做朋友。可以的话,认我做个弟弟吧。” 什么? 金岳霖? 旭恒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脑袋有些蒙。 换作谁一下子都会接受不了,有个男人突然跑来跟你说,让我爱你老婆一辈子吧! 是个人都受不了吧。 不,是个人都会觉得对方不是疯了,就是脑子有病。 旭恒放下茶杯,不想谈下去了,站起身出了茶室。 柏源落寞的看着旭恒离去的背影,扯起一个苦笑。 一辈子很长,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对其雨的感情能持续多久,但莫名的,他想站在阳光下,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 做一个心中有爱且温暖的人。 纵观父母的一生,他觉得对感情不认真的人生是可悲的。 伤人伤己。 旭恒出了茶室,没有直接回家,开着车子去了医院接其雨下班。 脑海里满是柏源方才的话,他在这件事上的大度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还是基于对其雨的信任。 他相信其雨的人品,亦相信其雨对他的爱。 但再大度也依然接受不了,有个男人一直默默爱着你的老婆,还想以朋友的身份进入你们的生活。 这简直就是可笑,也是天方夜谭。 第350章 我老婆 李文速度很快,不到一天就查到了那个车牌的主人,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是一个女人。 旭恒将家里的车子、房子几乎都登记在其雨名下,这台也不意外。 查来查去,李文查到其雨是个医生,并且还跟李青的表姐闵萱在同一家医院。 这可真是巧合之中的巧合,不禁让他发出世界真小的感叹。 李青拿到堂哥递来的纸条也有些傻眼。 怎么会是个女人? 难到真如表姐所说,那位帅哥已经结婚? 但被爱情喜悦冲昏头脑的她已顾不得这许多。 直接杀到了医院,她想看看这个女人长什么样?当然也想弄清楚她和那位帅哥到底什么关系。 李青想,也许是兄妹关系,也可能这女人是那位帅哥朋友的妻子,若是这样的话,她可以先跟这位女医生做好朋友,然后再通过她,自然而然的认识那位帅哥。 打听一圈终于找到神外,闵萱今天上夜班,不在。 李青问了护士,确定了其雨是哪个。 正好其雨刚查完房,看过一个病人往办公室走,与李青走了个对头碰。 其雨往左,李青跟着往左,闹到没法,其雨停下来看着李青,不熟。 李青将其雨上下打量,想问她跟那位帅哥什么关系,却又开不了口。 一来她不知旭恒姓甚名谁,贸然问起太过突兀。 二来她觉得其雨长相普通,年纪看着也不小了,和那位帅哥不般配。 对着其雨笑了笑了又转身离去。 其雨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又莫名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有些疑惑。 好在一忙起来,很快就将这个插曲抛之脑后。 相比其雨的无感,李青却越发上了心,也对其雨的身份多了一层好奇。 她现在急需找到方法,极其自然的搭上其雨,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目的。 再一点点接近那个时时萦绕在她脑海的帅哥。 “姐,你认识罗其雨吗?”李青见过其雨后去了闵萱家里。 其雨被李青这么一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认识,怎么了?” “没什么,就想问一下,她没结婚吧?” 李青留了个心眼,没把其雨是车主的事说出来,她现在猜不准其雨和旭恒到底什么关系。 “结了,你问她干吗?”闵萱灵光一闪立刻意识到不对:“你不会对他老公一见钟情了吧?” 罗其雨的老公可是个大帅哥,就连她都动了心思。但她比李青理智,更明白什么是对自己最重要的。 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情,事业以及好的婚姻才是她需要攀登的高峰。 闵萱很清楚,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她不能选错,也不能因为有妇之夫毁了自己的名声。 闵萱为了方便实习租住在医院附近一间单身公寓。 入门是一个小客厅,玄关处换下的鞋摆放整齐。地面擦的光可鉴人。 一张粉蓝色的双人沙发前放着一张黑色大理石小圆茶几,为节省空间,电视挂在墙壁上。 左手边上三阶台阶,放了一张一米五的床。 淡粉色的床单铺的整整齐齐。 整间屋子一眼望尽,连上厨房卫生间和小阳台40来坪。 李青听了闵萱的话条件反射的从那张粉蓝色的沙发上站起。 脑袋有过片刻的空白,随后恢复如常。 又在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罗其雨或许只是那位帅哥朋友的妻子。 这样侥幸的安慰着自己,并没让她的心里多好受。 她看着闵萱努力压下眼底闪烁的不安道:“怎么可能,我都没见过她老公,我还有事先走了。” 闵萱也没留李青,她晚上还要上班。 李青打开门,茫然的离开闵萱家,坐在自己那辆火红的法拉力上,有过那么一瞬的晃神。 鬼使神差的又开着车到了医院,等在停车场。 想着罗其雨如果下班肯定要开车的。 她没等来其雨倒是等来了旭恒。 旭恒跟柏源分手后,开着车到医院来接其雨。 闵萱看着旭恒从一台黑灰的路虎上下来,手上还提了一个小蛋糕。 手里拿着电话,不知道跟那边的人说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满是宠溺。 凭女人的第六感,李青断定那边接电话的定时个女人。 这样的发现让她浑身发冷,心里难受。 此时临近下班,停车场陆陆续续有人下来,车子一辆一辆的驶出离开。 李青下了车,定定的望着旭恒的背影走入那幢大楼,想跟进去,看了看那台路虎,决定留下来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5点40分左右,旭恒跟其雨出来。 左手提着其雨的包,右手旁若无人的牵着其雨,快走到车边时,其雨的鞋带散了,旭恒将包递给她,毫不犹豫的蹲下去,细心的替她系上。 然后站起身重新结果包,继续往前走。 李青双脚不受控制,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二人跟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旭恒早忘了李青的模样,那天昏暗的灯光下,他没细看,亦早将那个小插曲抛之脑后。 到时其雨,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生了天天记忆力虽下降好多,但对于不久前见过的人还是很有印象。 见李青双眼一直望着旭恒,其雨撇过头看了他一眼,正好旭恒也扭头看她,两个人四目相对。 旭恒眼神澄澈,对于李青的突然出现也是一脸懵,他以为这姑娘是其雨的病人。 旭恒眼神里传递的信息,其雨很快接收,虽有怀疑,但她选择相信旭恒。 因而问李青道:“你好,请问找我有事吗?如果想看诊的话可以先挂号,我今天下班了。” 李青的眼神从他俩的脸上,移到他们紧握的双手上,一种想把他们分开的冲动涌上脑海。 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落寞的望着旭恒,语带失落到:“我找你的,给你修车钱。你忘了吗?我一直在找你。” 话虽这样说,却不见她去掏钱包,眼睛一瞬不移的看着旭恒。 这样的目光让其雨莫名有一种自己被捉奸的感觉。 这姑娘看旭恒的眼光太过赤luoluo,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她的第一直觉错了。 这姑娘不仅认识旭恒,还是他的爱慕者。 这一发现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倒是旭恒,虽经李青提醒,想起了那晚撞车一事,但对于李青这样贸然上前的态度,以及含情望他的眼神很不感冒。 淡淡道:“车子我自己修就好,我跟我老婆还要回家看儿子,先走一步。” 第351章 少女怀春 李青的眼神从他俩的脸上,移到他们紧握的手上,一种想把他们分开的冲动涌上脑海。 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落寞的望着旭恒,语带失落道: “好巧,在这里遇上。我一直在找你,给你修车钱。 你忘了吗?前天晚上我撞了你的车,在二环的东风大道上。” 李青细细的提醒着旭恒。 话虽这样说,要给旭恒修车钱,却不见她去掏钱包,眼睛更是一瞬不移,毫不克制,冒着粉红泡泡,犯花痴般的看着旭恒。 李青这样无所顾及的目光让其雨莫名有一种自己被捉奸的感觉。 这姑娘看旭恒的眼光太过赤luoluo,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她的第一直觉错了。 这姑娘不仅认识旭恒,还是他的爱慕者。 这一发现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倒是旭恒,虽经李青提醒,想起了那晚撞车一事,但对于李青这样贸然上前的态度,以及含情望他的眼神很不感冒。 因而有些不悦,从小到达,太多女生用这种眼神看他,也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搭讪他。 旭恒对这些早已免疫,并且从心底里对此反感,遂而淡淡道: “车子我自己修就好,我跟我老婆还要回家看儿子,先走一步。” 他特地将老婆和儿子两词咬的很重,亦是用这种方式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 夫妻二人携手离去留下李青站在原地,像个落汤鸡一般,从头凉到脚。 旭恒心里本来还对柏源恼火,有些怄气,现在轮到自己,对其雨多了一层愧疚。 但明显这姑娘跟柏源不是一类人。 柏源对其雨的感情再深,但不会强行打扰他们的生活,也不会故意伤害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 但这个姑娘方才说话的语气和态度,让其雨莫名觉得她才是正主,自己是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这一发现让她心里莫名不快。 此刻已经上车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 在车厢狭小的空间里,旭恒一脸认真且淡定的开着车。 其雨终是没崩住,忍不住先回过头去看他,问道: “什么修车钱呀?” “额,”听闻其雨开口就问这个,旭恒有些头疼:“就前天晚上我来接你的路上,被她追尾了,车子让小李送去4s店了。” 其雨这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粗心,对于车子一事完全毫无知觉。 “你对人家做了什么?都跑到医院来了。” “什么做了什么,”旭恒反驳道:“她刚刚不说,我都想不起这号子人,我连她长什么样都忘了。” “真忘了?”其雨不信,那姑娘长的挺好看的:“长得挺漂亮一小姑娘。” “我骗你做啥?”旭恒有种被审问的感觉,想着老婆不会吃醋了吧,笑呵呵道: “真忘了,除了你以外,所有女人在我眼里都长一个样,我脸盲。” “阎先生,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花,就会哄人。” “真的,”旭恒一本正经道:“我对你心可照明月。” 与旭恒其雨感情笃定的打情骂俏不同,且说李青回到车上,想起旭恒和其雨刚刚相处的画面,心里很是难过。 她喜欢这个男人,心里的苗苗才刚开始萌牙就面临夭折,于她来说难以接受。 从小到大,她都是家里的小公主,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从不知挫折是何物。 旭恒也是她看上的第一个男人,这种难以言说的好胜心,让她自动忽略对方已婚且有儿子的事实。 回到家里狠狠的睡了一觉,一夜颓废过后。 第二天如打了鸡血一般,各种打听旭恒的消息。 得知对方是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又让家里的哥哥们打听到了他的公司所在地,包括旭恒日常的生活习惯,常去的店,全部了解的清清楚楚。 一日,旭恒照例在公司上了半天班,其雨这天上夜班,这会子正在家里睡觉。 他开着车到附近的易初莲花买了些日常用品,以及一些肉类海鲜,又给天天买了些玩具。 提着大包小包匆匆往外走,想早点回去陪老婆孩子。 刚走到停车场,远远就看到李青站在那跟他招手,然后小跑着过来。 可可爱爱的站到他面前,眉开眼笑道: “好巧呀,你也来这里逛街呀?” 其实打从旭恒出公司,她就跟着了,包括旭恒刚才在超市选商品,她也全程跟着。 这会是特意站在这里等他的。 旭恒眉头皱了皱,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嗯。” 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 “不觉得我们有缘吗?最近总是遇见。”李青也小步跟上,套近乎道。 “不觉得。”旭恒觉得这姑娘有点烦:“如果是想还我修车钱,把你的手机号给我,账单出来了联系你。” “真的吗?”李青一听有戏,兴高采烈的报出自己的号码。 又见旭恒并没拿出纸笔或手机记下,不解的问道:“你不记吗?” “脑子。”旭恒淡淡道。 李青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隔了一会欣喜道:“你听一遍就能记住?” 旭恒点点头,掏出车钥匙按了开锁键,说着话已到了车边。 李青赶紧道:“我今天没开车,你能送我回家吗?” “不能。”旭恒斩钉截铁的拒绝。 然后迅速上车,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他的冷淡和疏离非但没让李青知难而退,反而让她越发的喜欢。 她现在这个年纪,韩剧看多了,就喜欢这种高冷酷帅,又成熟霸气的男生。 就这么阴差阳错,旭恒用行动表达的拒绝,反而加深了她的喜欢。 因而这些天,她每天都盯着手机,魂不守舍的等旭恒打来电话。 阮真如看着女儿抱着手机,坐在小花园的长桌边一会傻笑,一会紧张,一会又忧伤。 这样的表情曾几何时,她似曾相识、 自己刚认识李景天那会可不就是这样,妥妥的少女怀春。 阮真如接过阿姨刚柞出来的橙汁,拉开客厅的推拉门,走到小花园,在李青对面坐下,笑着问道: “宝贝,谈恋爱了?” 第352章 骄纵任性大小姐 李青接过橙汁喝了一口,放下手机,一脸小女儿的娇羞模样说道: “妈,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叫阎旭恒。” 阮真如一听,笑道:“多大了?做什么的呀?怎么认识的?” “妈,”李青满脸绯红,羞赧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您就开始查户口。” “怎么,他不喜欢你呀?”阮真如看着女儿害羞的样子,更是好奇了,打趣且试探道: “我女儿这么漂亮,哪家的公子眼光这么高,还.....” 她话还没说完,李青的手机响起。 “妈,您先别说话。” 李青看了眼手机,陌生号码,一脸欣喜的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游泳池边。 清了清嗓子,一脸紧张的按了接听键,声音极其温柔道: “喂,你好,我是李青。” “李小姐,你好,我是阎先生的司机小李,车子已经修好了,我现在把账单和卡号发给你。” 小李一上来就自报家门。 李青听着这个陌生的声音,心里一阵失望: “哦,旭恒哥哥呢?怎么不是他打给我。” 小李被这一声旭恒哥哥叫的鸡皮疙瘩快起一地。 心道:难怪老板把这差事派给他,这姑娘也太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与心思了吧。 “这个我不知道,老板没说。” “好吧,你发给我。对了,”李欣又道:“你把旭恒哥哥的电话号码给我,我亲自感谢他。” 小李虽是个打工的,但对阎家人忠心耿耿,也非常喜欢其雨。 为这个家庭工作近两年时间,其雨待他一直很好,和蔼可亲。 她穿不过来的衣服,也经常拿了给他,让他拿回去给女朋友穿。 要知道其雨那些衣服就没有便宜的,他工资虽不低,但也绝对买不起。 女朋友不仅不嫌弃,还很喜欢,并且时常在他耳边说旭恒两口子的好话,让他好好为人家工作。 这会子李欣这么明晃晃的提出要求,他又不傻。老板长得这么帅,光是那张脸就很招女人。 再者旭恒既然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就是不想跟这女的有任何瓜葛,如果他再把老板的电话透露出去,那他就真的是脑子有坑,还忘恩负义了。 自然是打着哈哈道:“李小姐,对不起,关于老板的私人信息我无权透露。” “我又不做什么,只是想感谢他。你就给我一下嘛!”李欣语带嗲意,撒娇道。 打小妈妈就告诉她,没有男人不吃女人撒娇这一套,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当然,如果你长的丑,就千万别撒娇,那是自取其辱。 李欣自认长得不错,并且她的美貌遗传自妈妈,打小被人夸到大的。 “抱歉。”对于李青低下身段的撒娇,小李不为所动,仍是冷淡拒绝道。 “好吧,你现在把账单跟银行卡信息发给我。”李欣说完不待对方回应,啪嗒挂上电话。 语气里满是失望,先前的热情一哄而散,声音里透着丝丝微凉。 小李的短信很快发过来。 李青拿起一看,原本侥幸着,能透过银行卡信息找到旭恒的联系方式。 结果,银行卡开户名竟然是, 李先贵! 什么鬼,不会又是这个鬼司机吧。 登时气得她都想砸手机了。 她让哥哥们帮她打听过旭恒的手机号,结果对方对自己的私人信息捂的很紧。 公开出来的号码竟然是他助理的。 李欣打过去,想要旭恒的私人手机号,被他的助理好言婉拒了。 现在这个司机又来这一套。 对于旭恒设置的高墙,让她无孔可入,李欣并没觉得这是一种拒绝与反感,反而觉得旭恒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能抵挡住女色,不随便。 她认为,一追就对她俯首称臣的男人,不值得她去爱。 李景天从小就告诉她,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值得珍惜。 因为没有难度,自然不会是最好的。 他们李家的公主,要,就要最好的。 她现在生气的是小李对她的拒绝。 觉得对方不过一打工仔,有什么好神气的,她都放下身段去问了。 结果对方还是毫不留情的拒绝,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有一种被低下人无视的感觉。 这彻底点然了她的大小姐脾气。 别说在家,就是在外面,在学校,都没人敢这么不知好歹无礼的对她。 气呼呼的进了门,板着个脸上楼换了身衣服又跑下来。 阮真如看着晴雨不定的女儿,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刚才电话谁打来的?” “妈,你别问了,我今晚不在家吃饭,走了。”李青没好气道。 心头的熊熊火焰还没下去。 “去哪?”阮真如问道:“这才下午,你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别玩太久。” “嗯。”她现在心情是真不好,觉得妈妈不是一般的烦。 “你车子我前几天看擦破一块,”阮真如又嘱咐道:“找人给你修好了,要是被你爸看见可不得了。他会很担心的,你知道的,你爸最紧张的就是你。” “妈,你烦不烦,我知道了啦。对了,把那台路虎的车钥匙给我。” 她这些天看旭恒都是开一台陆虎,想着他应该喜欢这个牌子的车。 “别开车了,我让小盛送你。” “妈,你好烦哎,我就想自己开车。” “那就开你的跑车,女孩子开什么路虎,黑黑大大的,跟你的气质不搭。” “我现在就想开路虎。” 李青固执劲一上来,阮真如也没辙,谁叫她就这一根独苗呢。 而且,她是凭女上位,做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从小对于女儿的要求都是有求必应,正是因为他们的这种宠溺态度,让李青娇生惯养的长大,也养成了她骄纵任性的性子。 阮真如并不觉得女儿这样有什么不好。 他们家有的是钱,李青的几个堂哥也是把她捧在手心如珠如宝的宠着。 女儿将来结婚,自然也是要找一个能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的人。 否则老李家一关就过不了。 只是,她现在担心女儿开车。 前几天晚上,李青开车回来,她就看到车头擦破几块皮,还有一处凹进去。 怕丈夫发现,限制女儿开车,又自己悄悄处理了。 这会见女儿如此,没法的只能让阿姨取过路虎的车钥匙递给她,又好生嘱咐一翻。 李青不耐烦的嗯嗯回了几句,就开着车出了门。 第353章 戏精本精 这次她照例开到了旭恒公司楼下,不巧的是,旭恒今天没来公司。 其雨上夜班,他下午一般都在家,上午才会到公司走走。 李青灵机一动,给闵萱打了个电话,打听其雨今天上什么班。 闵萱这会正忙着,没多想,随口说了上夜班,晚上8点上到明早8点。 李青想着那就去医院碰碰运气呗,她知道旭恒经常送其雨上班。 到了7点40,旭恒的那台路虎果真开到了医院停车场,其雨从副驾驶座那边门下来。 站在车外跟车内的旭恒挥手道别。 待其雨一走,旭恒将车子转了个方向,驶出停车场,上了大马路。 李青照例跟着,开出去不一会儿,旭恒即刻发现后面有台车跟着自己。 自小生长于阎家练就的警惕心让他多了个心眼,半天不往家里所在的方向开,就那么的在路上兜圈。 李青开车时间不长,技术不咋地,见旭恒发现了自己,担心很快又被甩开。 于是,又在一次等红灯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脚油门下去超了前车,从侧面直直向旭恒撞去。 连带着旁边的车也跟着遭殃。 现场堵成一片,骂声四起。 好在旭恒已经将车停稳,否则他的前车也会遭殃,跟着就会是连环车祸。 因为李青的故意肇事,旭恒不得不停下车来查看。 撞他的是一辆路虎揽胜,跟他的车型很相似,打眼一看,倒有情侣车的感觉。 这也是李青今天非要开这辆车的原因。 旭恒现在没空理这些,任谁莫名其妙被撞,心里都不会多高兴,他脾气纵然再好,也觉晦气。方才他车在那停的好好的,这人就是故意撞上来的,因着这一发现,脸上自然不会多和气。 李青见旭恒下得车来,两眼放光,立刻换上一副偶遇加惊吓的表情。 旭恒敲了敲她的车门,李青降下车窗,脸上的惊恐和柔弱伪装的刚刚好。 “好...好巧呀,”李青满脸羞涩不好意思道:“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 旭恒隔着车门,看清里面那张近来时常出现在他眼前的脸时,有刹那的愣神,觉得这姑娘是不是忘吃药了,三番五次的撞他,有毛病吧。 纵然他修养再好,遇上这么号选手也来了气。 不是故意个求,他又不是眼瞎,他的车停那好好的,刚才透过后视镜,就是这台车,发了疯一般的撞向他。 再者,现场那么多双眼睛可作证,这姑娘到底是在侮辱他的智商,还是演技拙劣。 想做戏精本精,也得回家再多多排练几回再出来吧。 如果不是想做戏精,那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咯。 “下来。”旭恒语气冷冷的,一脸不耐的拉开车门,对李青道。 刚好另一台被她误撞的司机也下了车来,他真是遭了无妄之灾,车子虽说只是擦破点皮,那也受伤了好吧,自然是要抓着李青要赔偿的,不讹一笔他都对不起自己。 三人站在一声,旭恒神色不悦,但还算淡定;另一位就差张牙舞爪,好在李青这长相加软萌的态度让男人很受用,因而还没开始大声叫唤已经败下阵来。 本讹一笔的想法,也莫名其妙降了下去。 倒是李青,一副做错事的小媳妇样,各种赔礼道欠,又对旭恒服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要换做别的男人,早投降缴械,可惜她碰到的是旭恒这个柳下惠。 他只对其雨的撒娇毫无免疫力,对于其他女人的示好或示弱,特别是撒娇卖萌,只会让他犯恶心,外加躲的远远的。 此时,已经绿灯了,前面的车不走,后面的车只能纹丝不动,不少司机开始怨声载道。 旭恒不想和李青多扯,直接掏出电话报了警。 李青见事情闹大了,赶忙上前要夺电话,且还嘟着嘴小声乞求道: “旭恒哥哥,别报警,我全责,我赔。” 这一声旭恒哥哥叫的旭恒差点把晚饭吐出来。 动作敏捷的闪过身子躲开她伸来的手,亦回避与她有身体上的碰撞,一脸厌恶的继续打完了电话。 对于旭恒脸上的厌恶,看在李青眼里却成了独有的酷。 她就喜欢旭恒这样不近人情的样子,虽然拒绝了她的请求,但这样的他依然帅。 旭恒打完电话,看都没看李青一眼,又走到一旁,给小李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全权处理这件事。 不一会儿,交警过来,旭恒拒绝接受私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等小李来后,他录完口供,直接打了个的士,回了家,剩下的事全权交给小李处理。 回到家的旭恒一脸的晦气,想起那姑娘这么三番五次在他眼前晃,就极为不爽,今天更过份,竟然故意撞他的车。 一进门,看进地上正蹒跚学步的儿子,心中的无名之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天走路早,现在才将将10个月,已经能扶着沙发小小移动几步了。 不要人抱,每天就喜欢自己下地走,或者在地上爬。 这也是其雨给他养成的习惯,现在这天气,其雨若在家的话,都不给他穿袜子,说是小孩子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有不少好处。 上次跟智玉芳为这事吵架,她一口气列出了6条小孩光脚走的好处,听得智玉芳一愣一愣的。 觉得其雨读书读傻了,脑子里尽是歪理,老祖宗的经验能有错? 小孩子光脚走,感冒了怎么办? 倒是旭恒很赞同其雨这一点,育婴师也赞同,这个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的。 一对三,智玉芳完败。 不过,她可没那么容易被改变思想,这个年纪的人,也很难接受新的事物和想法。 只要其雨不在,她总能悄眯眯的给天天穿上袜子。 小家伙这会,正走的欢,见爸爸进来,太过高兴,笑嘻嘻的看着旭恒,仿佛在说,爸爸你看我多棒,快夸我呀。 可惜,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此刻用在天天身上再贴切不过。 顾了上面高兴,忘了脚下,手一松开,以为自己能走了。 撒丫子想向爸爸飞奔而去,小胖腿一软,一步都没迈出,“啪嗒”一声,跌坐在地。 四处张望,嘴巴一瘪,正想哭。 智玉芳正好从餐厅那边过来,看到天天摔在地上,想上去抱。 旭恒站在那里,对她摇摇头,育婴师见人家爸爸在,自然不敢上前。 天天坐了半天,委屈了半天,见没人抱他、安慰他,瘪瘪的嘴巴又憋了回去。 顺手坐地上自得其乐的玩了起来,随手拿起个玩具玩了一下,扔了;又捡起一个,鼓捣半天,又扔了;再换一个。 这么玩了几下,注意力彻底被转移,这会沉在玩具的海洋里,全然忘了刚刚摔跤一事。 旭恒看着儿子,心里暖暖的,觉得不管在外面遇见了什么,只要回了家,所有的不快,压力和烦脑都会自动消失,也会变成动力。 因为他有世界上最好的老婆和儿子,组成了一个世界上最温暖幸福的家庭。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天天该睡觉了。 可小家伙白天睡的过了时,这会子正精神,怎么哄就是不睡。 旭恒没法,只得往地上一坐,很没形象的陪儿子玩了起来。 甚至还躺在那里,让儿子坐在他的身上玩。 智玉芳看着地上的父子俩,好几次想叫天天睡觉,对上旭恒,只得一次次默默走开。 对旭恒她是越来越满意,就没见过这么爱孩子和老婆的男人。 跟当年女儿奴的罗爱国一比,都是有过之无不及,想想她们母女俩还真是好命,不求大富大贵,但都嫁对了男人。 男人有钱,都不如会疼人,负责任,有担当。 一个爱妻儿、爱家庭、会疼人的男人,才是女人婚姻生活里幸福的源泉。 就拿旭恒来说,年纪也不大,平时除了工作,完全没有业余活动。 也不咋出门,不是接送其雨上下班,就是在家陪天天。 只要他在,孩子就轻易不让旁人上手,自己亲自带。 其雨上夜班的时候,孩子晚上还是他带着睡,哭了、闹了、要喝奶了,他也自己喂。 好几次,他这一举动,都让育婴师好生尴尬,一度以为自己要失业了。 跑到唐敏瑜那里侧面提了几句。 唐敏瑜一听,先前对其雨增加的一些好感,又下去不少。 觉得这哪像个女人,儿子儿子扔家,老公老公不管,就顾着她医院里那点破事。 好像全世界就她最忙,当个医生了不起啊。 赚的那点钱,还不够她买件衣服的,真不知在神气什么。 想了半天,还是想让其雨辞职,回家做个称职的家庭主妇,全心照顾天天和旭恒。 第354章 阎耀远的态度 在她看来,男人是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像旭恒现在这样大半时间扔家里,就是在虚度光阴,是在被其雨拖累。 心里越是这么想,越是对其雨不满意,想去找其雨说吧,又不敢。 实在是儿子现在和她不是一条心,护老婆护的紧。 她要去说,只会徒徒惹得母子俩有隔阂。 没办法,人家有老公宠。 好在旭恒其雨会做,其雨总时不时提醒旭恒要给唐敏瑜买些礼物,也总三不五时的让旭恒请她吃顿饭,母子俩出去逛逛。 因而倒是没让唐敏瑜有儿子被抢的感觉,儿子还是她的儿子。 并且比结婚有孩子前跟她关系更好,感情更好。 就是这个儿媳妇没娶好,怎么看怎么让她不满意。 对其雨的不满让她一时没忍住,敲响了阎耀远的书房门。 阎耀远看着坐在对面吱吱晤晤将其雨好一通夸,就是不说到正题的老婆,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你说他这么忙,唐敏瑜这个拖后腿的尽会瞎浪费他的时间。 “有话直说。”阎耀远简言意赅道。 “老公,”唐敏瑜道:“其雨博士毕业,有学识,脑子好,我觉得比起育婴师,她更适合带天天。 而且上次汪茗雨的事我也听说了,医院那种地方人事复杂,还是回家来好。对天天也好。” 她知道阎耀远现在最在意的就是天天,拿天天说事,即不会引起阎耀远的反感,也可能事半功倍。 只要阎耀远开口,其雨再有三头六臂也得乖乖听话。 说了半天,就是不敢提旭恒,如果说出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让其雨辞职,是为了不想儿子沦落为家庭妇男,为一女人的事业牺牲自己, 要真是那样,不仅会引来阎耀远的反感,可能还会将火烧到她的头上。 唐敏瑜很清楚,一来阎耀远听不得那三个字;二来,现在有了孙子,儿子做什么他都无所谓了,又岂会管儿子是否会沦落为家庭妇男。 旭恒在阎耀远心里早成了名符其实的废物,这在阎家是公开的秘密。 比起旭恒,阎耀远现在更看重其雨,觉得儿子也就有看女人的眼光这一项优点。 关于其雨和汪茗雨的过节,他自然知道。 其雨的表现他也满意,他阎家的儿媳妇就没有哭哭啼啼站着挨打的道理,其雨若在外面一受委屈就会跑家里来找后台,只会让他瞧不起。 打回去才是阎家儿媳妇该做的事,打出事了,他阎家有能力替她收拾擦屁股。 但她若只是站着挨打不还手,阎家绝不会伸手,这是阎耀远的原则。 他讨厌弱者,作为他未来继承人的母亲,更不能是个只会哭哭啼啼和依赖他人的弱者。 其雨越是在外强势,他越喜欢。 唐敏瑜这边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奈何阎耀远这个队友不给力。 只见他眉心蹙起,放下手中的笔,双手合十放置桌上,像对下属谈话一样的看着她,声言厉色道: “你要闲的慌,就养养猫猫狗狗,别成天盯着人家的生活不放。” 阎耀远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也没有瞧不起女人。 在他心里只有强者和弱者。 他公司不少高管都是女人,并且能力不输男人,这也得利于他宽松的政策。 能者上,庸者下。 但是,这仅次于工作和其他事。 他的继承人必须是男的,所以天天如果生下来是个女孩的话,其雨这日子不会好过。 估计马上就得备孕怀二胎。 其雨这也算是母凭子贵,生了天天,满了阎耀远的意。 唐敏瑜不是傻子,对其雨的好命她也只有羡慕的份。 但此时听着丈夫话里这么维护对方,心里还是不快。 可自己要再揪着不放就是自讨没趣。 在其雨这个问题上,儿子丈夫都不站她这一边,心里不高兴归不高兴。 但也没有对其雨因此生恨。 唐敏瑜并不是一个好妒之人,除了对其雨有某些方面的不满之外,抛开其他,对其雨这个人她还是欣赏的。 那样家庭出身的孩子,能走到今天,不骄不躁,勤恳踏实。 跟旭恒在一起后,私生活也一直很干净,为人也朴素无华。 其雨最让阎家人喜欢,也让她满意的一点,就是低调。 她有好几个朋友的儿媳妇,一个个今天这里一趟,明天那里一趟,除了会花钱,还是会花钱。 不仅如此,还很高调的在一些国外的社交平台上,上传自己游玩的照片,晒名牌、晒车子、晒豪宅,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有钱似的。 有些还是名媛出身,却骄横跋扈,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内敛低调,对于这些唐敏瑜是极不喜欢的。 还有一个,就更搞笑了。 竟然同意儿子娶了一个明星。 虽说那小明星拿了影后,外界都说那女人演技多好,多有影响力,但是在唐敏瑜看来,这就是没脑子。 戏子永远是戏子,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要的就是低调。 家里再有,是家里的,不能外露,树大招风。 但人吧,只要一闲,就容易想东想西。 她虽说有自己的事业,但那也不过是在阎耀远的支持下弄来玩玩的。 她这一颗老心,大部分时侯都是扑在家庭事务上。 包括一些必要陪阎耀远出席的场合,以及一些必要的交际,她总能得体应付。 从不给阎耀远丢脸,跟高层太太们的关系也处理的极好。 做为妻子和搭档,在阎耀远心里她是极合格的。 这也是唐瑜瑜能在阎家横着走的资本。 阎家的小辈们没有一个对她不尊敬。 阎旭禛、阎旭豪工作上再有建树,再优秀,回到家还不是要对她毕恭毕敬。 当然跟她会做人也不无关系。 她从嫁进这个家里,就跟叶明玮关系好,对阎旭豪那就更不用说。 于倩被阎耀文的风流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很早时精神就开始失常。 在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好几次闹自杀,阎家不能出这样的丑闻,于家也不能。 并且于倩就算住精神病院也不能在国内,阎耀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瑞士买了家疗养院,将于倩安排了过去。 又请了专人照顾。 第355章 唐敏瑜的转变 这些年,于倩在那边倒也过的不错。 前两年因做义工认识了一个华裔男人,瑞士某银行高管。 两个人很聊得来,阎耀远对此事知道,但也不表态。 于倩跟阎耀文早名不符实,现在之所以不离婚,是没必要。 基于利益以及两家的名声,阎家人不会同意,于家也是如此。 阎旭豪以前还无所谓,现在于倩有了新生活,日子也过的不错,和那位先生结不结婚也就一张纸的问题。 有时候,幸福与否,并不在那一张纸,而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否能让你快乐。 再加上姚美娟的野心勃勃,高龄产子,他现在反而不支持母亲离婚。 哪怕拖也要拖死姚美娟,让她一辈子都愿望落空,顶着一个见不得人的身份,一直做个让人唾弃的小三。 于倩现在不在国内,以后回来生活的可能性也很小,她那位伴侣也不在意这层身份。 两个人情投意合,互相陪伴。相处起来轻松自在又舒适,有时候她甚至有一种回到少女时期的感觉。 他们很默契的买下两栋相邻的别墅,不住在一起。尊重彼此的生活习惯,也给对方独立的生活空间。 更像是两个经历过苦痛的人,高于生活本身的一种精神陪伴,亦可称之为灵魂伴侣。 闲暇时,一起做做慈善,或者自驾四处走走。有时心血来潮做了好吃的,也第一时间跟对方分享。 养的宠物也日日厮磨,在两栋别墅来回奔跑。 很多个宁静的下午,他们也经常像年轻人一样,背对背坐在屋前的草坪上,各自捧一本书,谁也不打扰谁。 直到夕阳西下,才会意犹未尽的收起书,要么各自回家,要么商量着去谁家做晚餐。 也有无数个黄昏,他们一手牵着对方,跟老夫老妻似的,一手牵着各自的狗,漫步在家不远处的公园。 看夕阳落下,兴致来时,还会带个小音响,搂着彼此,旁若无人的跳起拉丁舞。 在这样宁静又踏实的生活中,于倩感受到了鲜少有过的平和与幸福感,关于国内的一切,她亦释怀,眼不见心不烦。 但也很听儿子的话,这个婚不管是为了儿子,还是双方家庭的名声与利益,她都不能离。 弄来弄去,关于离婚一事,也就阎耀文一个人唱了几天独角戏。 也不过是想给姚美娟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他外面红颜知己是不少,但只有姚美娟给他生了四个孩子。 并且后面两个还是一对双胞胎男孩。 这女人也是豁得出去,拼着高龄生下这对孩子,结果算盘还是打空。 于倩在外面虽有情况,但天高皇帝远,国内除了阎家几个人,亦无人知,她依然稳坐阎耀文太太的宝坐。 再加上人家生了个好儿子。 阎旭豪对于于倩的第二春,完全是支持的态度,并且还觉得妈妈早该找了。 那位高管他也见过,风度偏偏,气质儒雅。 年轻时结过一次婚,妻子因病亡故,一生无子女。 也没再娶,就这么单着,一直到遇见于倩,可见其是长情之人。 两人又是做义工相识,对方对于慈善事业也很是积极,二十年来,在国内偏远山区助养了2000多名失学儿童。 而他自己回国的次数却寥寥无几。 如此,可见其是有善心及大爱之人。 单就阎旭豪调查的这些来看,觉得这个人是能给妈妈幸福的人,自是鼎力支持。 阎耀远在这件事上宽和的态度就更是赢得了于倩母子的人心。 再加上,她自己早年的疯癫,对一双儿女的疏忽,是唐敏瑜替她照顾,帮她教育着养大。 而今于他们来说,阎耀远夫妇不仅是亲人,还是恩人。 阎旭豪和阎玫能有今天的成绩,又能这么平安健康的长大,且这么优秀。 都离不开唐敏瑜夫妇的教导。 这也是阎玫跟她亲的原因,在自己幼小无助的时候是这个二大娘给她温暖。 同样的,阎旭豪今天跟阎旭恒关系这么好,在这个圈子里都实属难得。 换做别家,两兄弟光是为了利益都能打破头。 当然也有旭恒的性格使然,他本性就不争强好胜,也没有太大欲望,相比于豪门大宅的光鲜亮丽,他更喜欢其雨家的风雨相持,平淡踏实。 旭恒的不争、不要,成就了阎旭豪的野心。 这也是唐敏瑜这几年对他略有防备的原因,她觉得阎耀远把这个侄子捧得太高了,将来会没有儿子和孙子一席之地。 人心隔肚皮,她活了几十年,陪着阎耀远风风雨雨走到今天,什么没见过。 现在的她不相信人性,在利益面前,人性有时候是极其丑陋的。 好在于倩早年性格虽偏激,那也是被阎耀文逼的,她当年有多爱阎耀文就有多疯狂。 为了阎耀文她不仅数次自杀,还差点杀人。 但她是个知恩图报,懂感恩的人。 自然也总给一双儿女灌输这样的思想,阎旭豪和阎玫本性不坏,于倩就是不说,他们对阎耀远夫妇也是感激不尽。 旭恒其雨又会做人,自是相处融洽。 在这样复杂关系里生存下来的唐敏瑜自是不简单,她若只会挑刺嫉妒,早被阎耀远扫地出门。 她珍惜现在的生活,与阎耀远30年来相敬如宾,早让她对其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唐敏瑜也分不清这到底是爱情,亦或是亲情。 但阎耀远是个能让人仰视和崇拜的强大男人,也是一个值得爱的人。 只是爱上这样的人,需要时间,他太过高深莫测,让人仰望不及,亦不敢靠近。 这些年,放眼外面,还是整个阎家,离他最近的就是唐敏瑜,能稍微对他有皮毛了解的也是唐敏瑜。 因而阎耀远的话一出口,唐敏瑜再一次清醒的认识到,与其雨之间的较量,她再一次完败。 并且为了家庭团结,她亦不能再跟其雨针锋相对,必须与她握手言和,还得对她好。 不管是为了儿子,还是丈夫,当然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儿子和丈夫的态度都无不是在告诉她,其雨在他们心中的份量,其雨的重要。 自己若想重新赢得儿子与丈夫的重视和尊重爱戴,就只能对其雨好。 第356章 你们离婚吧 虽然这是一件让她有些不愿接受的事,但又必须接受。 只能再次感叹,其雨的命不是一般的好。 因着这些,过了几日,其雨转了白班,唐敏瑜也忙完了这一季新品的上市,终于得了点空闲。 她是个聪明人,不聪明也不可能在阎耀远身边呆到今天。 亦是个能屈能伸之人,既然转变了思想,决定了对其雨好,就会立即行动。 这一日,她吃过早饭,送阎耀远出门上班,让阿姨炖了一些燕窝,又煲了些汤汤水水装好。 然后拿起前些天让阎玫选出来的几套不奢华,很日常朴素的ts新款首饰,以及几个相熟的品牌商,给其雨送来的这一季的新款衣服和包包、鞋子。 正好与阎玫选出来的首饰极搭。 其雨日常上班用得着,也不会太显眼。 衣服和包包、鞋子那些,她让司机直接送到了其雨家。 然后自己提着首饰及汤汤水水去了其雨医院。 这是其雨产假正式上班后,唐敏瑜首次探她的班。 之所以这么高调,也是跟汪茗雨一事有关,她当时听说后就很气愤,还差点骂了其雨。 后来听说阎旭豪的动作,以及汪茗雨后来的作死也就作罢。 今天过来也算是给其雨个撑个场面,想让人知道其雨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欺负的。 她自己家是没背景,但她有一个一般人得罪不起的婆家。 在唐敏瑜眼里,旭恒就是个善良到没边的小白兔,所有的黑暗,哪怕是在外人面前发个脾气,骂个人,她这个温文尔雅的儿子都做不到。 总之,在她眼里,自己养出来的儿子就是完美无缺。 她这一想法,是没被其雨知道,否则会笑掉大牙。 旭恒只是会装,他腹黑报复起人来的时候就不是人。 当然,其雨更喜欢旭恒对外人的这种腹黑。 人,可以善良,但不能一味善良。 我们的善良只能给值得我们如此待他的人,对于那些欺负和伤害我们的人,就该毫不手软的还回去。 这是其雨的人生格言。 就在唐敏瑜刚到医院之时,李青已经在其雨办公室,两个人对面而坐。 她是来找其雨摊牌的。 旭恒的不近人情和油盐不,让她想尽办法都靠近不了。 她认为这是因为旭恒负责任,不想伤害其雨和家庭,心里肯定也是喜欢她的。 这样自以为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让她更认定自己和旭恒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甚至于,近几天晚晚做梦都梦到他,这样的日思夜想,让她备受单相思之苦。 且自上次撞车闹到警局被她爸爸知道后,暂时禁止她开车,出门都让司机跟着。 车子不开就不开呗,倒也没什么。 但她这些天什么办法都用了,旭恒就是不为所动。 去他公司给他送自己亲手做的饭,人都还没进去,就让前台拦了下来。 去他家附近转悠,假装偶遇,次次都被旭恒躲了去。 直接告白更是被旭恒严词拒绝,且还警告她,再这样跟踪,他就会报警。 如此一来,更是燃烧了她的斗志。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就没有要不到的,旭恒也不例外。 她喜欢这个男人就一定要得到他。 思来想去,让李文查了其雨的家庭背景。 拿起资料一看,嗤之以鼻了半天,就这样普通的家世背景,给点钱就能打发了。 因而想都没想,也等不及了,她马上就要开学,就这么急冲冲的跑来其雨办公室。 此时临近午餐时间,李青见其雨办公室还有人,也不好真的当着外人说那些话,就道: “快到饭点了,我们去聊聊吧。” 其雨对此一头雾水,不明白李青用什么立场来找的她。 这姑娘喜欢旭恒是毋庸置疑的。 但她相信旭恒绝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并且也很自信,旭恒除了她,不会爱上别人。 因而,其雨觉得跟李青没有聊的必要,直接回绝道: “现在是我上班时间,如果看病请挂号;私事的话,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可聊的。” “你们离婚吧!”李青见其雨拒绝,也不管是否还有人在,脱口而出道。 在她看来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她比其雨年轻漂亮,又有家世背景,无论哪方面都比其雨更适合旭恒。 将来跟旭恒结了婚,有了李家的支持,旭恒的事业也能更上一层楼。 不像其雨就是个拖后腿的。 李青很自信,自己各方面条件都好过其雨,旭恒没有理由不爱她;就算现在不爱,结了婚,她有一辈子的时间跟旭恒培养爱情。 现在差的就是踢走其雨这个碍眼货。 其雨的同事往这边看了一眼,见这姑娘说的话这么生猛,不好再听下去,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其雨没想过李青会来这一出,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应该跟她出去说的。 李青的话她是无所谓,可传出去肯定会败坏旭恒的名声,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旭恒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因而有些恼怒的看着李青: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用什么立场来跟我说这个话?” “我爱旭恒哥哥,”李青直接道:“我要跟他结婚,所以你们得先离婚。” 其雨有些傻眼,觉得这孩子缺心眼吧! 你想嫁,人家就得娶? 真是个被惯坏的孩子,不通人情,不懂事故。 天真! 可笑! 正想怼回去,唐敏瑜推门进来,脸色难看至极。 其雨见她进来,忙站起身道:“妈,您怎么来了?” 李青闻言跟着转过头去,见来人保养极好,气质高贵。 一身白色套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挽成一个发髻束在脑后。 左手腕戴着一只百达翡丽腕表,手上的钻戒她在某个拍卖会见过,当时卖出了800万的高价。 李青自小对这些耳濡目染,自是一眼看出。 心道:看来旭恒家条件不错。 要说她为什么肯定这个人是旭恒妈妈,还得感谢李文的那份关于其雨的调查资料,细的连智玉芳的照片都有。 有了这一认知,她的态度立刻好了起来,也跟着站起身主动叫道:“阿姨。” 心里想着,旭恒家条件就算很好也没关系,正好门当户对,强强联手。 她这边小心思转个不停,那边唐敏瑜当她是空气。 完全不搭理,径直走到其雨跟前。 第357章 婆婆护媳 将带过来的燕窝和汤汤水水往其雨办公桌一放,故意热情道: “阿姨做了一早上,趁热吃了。 你最近都瘦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其雨很配合的点点头,说谢谢。 聪明如她,自是知道唐敏瑜的突然大变,肯定是方才在外面听到了她跟李青的对话。 现在如此说,也是在向她摆明态度,其雨因而对唐敏瑜升腾一起一股感激之情。 李青站在一旁,看着眼前两人的婆慈媳孝好生尴尬,想说话却又开不了口,汤敏瑜气场太强大,让人不自觉就弱了下来。 先前单独面对其雨时的理直气壮,这会不消而散。 这还没完,跟着唐敏瑜当着李青的面,又从包里拿出三套首饰递给其雨: “这是玫玫给你挑的,这季的衣服给你送到了家里,这些搭配正好。” 她本不用说这个话的,衣服一送到,旭恒就打了电话告知其雨。 且每个季节都是如此,其雨又不是不知道。 唐敏瑜这话就是说给李青听的。 待跟其雨说完, 唐敏瑜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李青,上下打量。 觉得这姑娘长的是挺好,年纪又小,满脸胶原蛋白,年轻就是好。 不过,眼睛眨的太快,说明心术不正,不是过日子的人。 额头太平不饱满,下巴有点尖,克夫。 她这是看人不爽,哪哪都能给你找出缺点。 皮不笑肉不笑的看着李青问道:“小姐贵姓?” “阿姨,”李青见唐敏瑜主动问起她的名字,心下窃喜,面上努力保持镇定答道: “我叫李青,我爸爸是李景天。” 而后又说了爷爷的名字。 李景天唐敏瑜没啥印象,知道有这么个人。 对她爷爷以及李家那摊子事,倒是耳闻不少。 京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都是生意场上混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整个圈里,众所周知,老李家可不是省油的灯,龌龊事一堆。 而且李家到了第二代开始走下坡路,一个塞一个的风流。 第三代,听说只得了一个女娃娃,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 而且还听说,这个女娃娃的妈,当年也是小三上位。 李老爷子,看在孙女的面子上竟然答应了让小三进门。 光是这一点,当年在圈里,就被津津乐道的当成茶余饭后的消遣。 不少人都说李老爷子这步棋走的大错特错, 不仅如此,李家也是从那时开始止步不前,慢慢滑坡。 要知道李家那位被下堂的前儿媳要说起来,人娘家跟唐家还颇有交情。 说难听点,人家当年那叫下嫁。 你老李家也就有点钱,世代铜臭裹身,无论是政治还是文化根基都不深。 那位可是出自书香世家,家里出过科学家,文化大家,在军界也颇有影响力。 自己本身又是航天领域的专家。 整个家族极其个人,都很有声望,也深得人心。 毕竟人一家子干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就这样一位大家闺秀被他们李家如此糟践,可想当初圈里人如何当笑柄似的,看待李老爷子的昏庸。 也算因祸得福,李家这些年一年不如一年,也就胜个名头好听。 不过大厦将倾并非一日,只要不出大错,还是能再残喘两三代人,只是昔日风光再难重现。 倒是李家那位背景雄厚的前儿媳,离婚后人家转身另嫁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三年后生了一对龙凤胎。 丈夫的事业更是蒸蒸日上,连带着婆家都越来越好。圈内谁人不夸她有旺夫相。 想起李家一副好牌打成稀巴烂,唐敏瑜就觉得这家人格局限制了眼界,智商堪优。 就拿阎耀文来说,就算他真的跟于倩离了想再娶,也轮不到姚美娟。 且不说小三上位,说出去名声不好听,也不符合阎家利益,那样的女人只会拖阎家后腿。 其雨是没家庭背景,与阎家门不当户不对,但她自身足够优秀。 而且人家其雨有一双好爷爷奶奶。一个帮她攒下救命之恩;一个自小把她当大家闺秀一般悉心教导。 女人有貌不如有才,对阎家这样的家庭更适用。 再观眼前之人,一听说是李家那位大小姐,唐敏瑜就没来由的厌恶,那样没眼光没格局,小家子气的暴发户家庭能养出什么好孩子。 要说,李家还真不是爆发户,祖辈从清末明初开始经商,后来经历战争以及特殊时期的岁月洗礼,家落西山。 其他几支都移民去了国外,只有李青爷爷这一只,没来得及走。 李老爷子也是个狠人,不久后,抓住机会,重新赚得第一桶金,又悉数赎回李家曾经的那些家产,重振旗鼓,不多时,李家不仅重现当年风光,还盖过从前,走向巅峰,一时风头无两。 可惜,老爷子到了晚年,格局不行,走了一步臭棋,倒至整个家族不可逆转的往下滑坡。 李家到了李青父亲这一代,一个个中规中矩,守家没问题,要想让李家更上一层,难。 到了李青这一代,她那几个堂哥,一个个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说难听点,全是纨绔子弟,能担当大任的一个没有,弄不好,守家都成问题。 唐敏瑜自小在这个圈子里长大,耳濡目染,并且又陪了阎耀远这么多年,很多事一眼并能看透。 到了她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有些消息自是有人第一时间传到她耳里。 阎耀远的能力对比阎怀山有过之无不及。 老早就开始培养接班人,做好布局。 往后数三代,只要不出个作死之人,阎家这座大夏都能纹丝不动。 一个家族的命运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这也是天天打从一出生,阎耀远就开始着手准备的原因。 光是带她的育婴师就懂四国语言,天天还在襁褓里时,每天就至少听着三种语言入睡。 如此对比,唐敏瑜自是有底气看不起李家,对眼前这位不知天高地厚,又不自量力的小姑娘更是没个好脸色。 声色冷淡的问道:“你喜欢我儿子?” 语气里满是不屑,以为她阎家的门楣只要有钱就能进呢。 且不说其雨自身能力强,又加之老爷子与其雨爷爷的缘分,单就其雨的面相,就能甩这姑娘几十条街。 面对唐敏瑜的居高临下,李青虽有怯色,亦有胆战,但到底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仍是落落大方的承认道: “是的,阿姨。” “觉得自己更适合他?” 李青面对唐敏瑜犀利的注视,眼神有些躲闪,心里确实这么想,但不好直接回答,只能沉默以对。 唐敏瑜嗤笑道:“且说我儿子不会喜欢你,他就算真喜欢了,我阎家的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而且,我最讨厌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连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这样的人,我儿子要是敢喜欢,我就敢扇他大耳巴子。” 李青闻言,委屈丛生,眼圈发红,两包眼泪要掉不掉。 她长这么大,从没被人这么瞧不起过,也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 要不是看对方是旭恒的妈妈,她早厉言相怼了。 但她从小受的教育,以及成长环境没有教过她忍气吞声,因而眼含怨忿的看着唐敏瑜: “阿姨,这是我和您儿子的事,我喜欢他,也配得上他。” “呵!”唐敏瑜讥笑道:“我儿子眼光还没那么差,小姑娘打哪来,往哪去,别逼我说出更难听的话,做出有失身份的事,对你我都不好。” 说完又对其雨严厉道:“这样的人跟她有什么好说的,下次再有这样不顾脸面的上门找你,直接一个大耳巴子扇过去。 我阎家的儿媳妇没有怂的道理。 自己的家庭自己护着。” “知道了,妈。”其雨毕恭毕敬的回道。 李青已经再止不住,眼泪早已泛滥。 唐敏瑜才不管你委不委屈呢,对她没好气道: “还不快走,想逼我说出更难听的话? 就算我儿子没结婚,也不可能娶你,你妈是怎么嫁给你爸的? 小三的女儿,我们阎家可要不起。” 第358章 调和剂 唐敏瑜这话说的就有些刻薄了,不过,她才不管这些。 他们阎家人的做人原则就是,不主动欺负人,但对于欺负他们的人,必须往死里整。 她这也是在用行动教其雨怎么做阎家的儿媳妇。 且不说旭恒长得好,单是阎这个姓,就给他加分。 打小追他的人就不少,只是这孩子特性,打小性子有些孤僻,现在是所有的热情都给了其雨。 在遇到其雨前对谁都冷冷的,小时候的经历,也让他不愿跟人走的太近。 长这么大,也就陈平仲一个朋友。 那些前赴后继的姑娘不用她出手,旭恒自己就一个个解决。 所以当初他跟家里说有了想结婚的女朋友,唐敏瑜对其雨是有不满意,但也知道拆不散。 这孩子死心眼,一旦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跟他那个生母倒是很像,宁死也不屈从。 虽说旭恒定力强,但架不住这些无孔不入,没有道德观念也不要脸皮的小姑娘呀。 这一个个的往上贴,迟早会影响小两口的生活,其雨这性子又慢热。 跟旭恒一样,两个人对外都冷,也就对彼此热情。 而且其雨是个医痴,工作狂,对这些事跟本不上心。 待李青走后,唐敏瑜对其雨立刻换了一幅面孔,心里虽然决定要跟其雨握手言和,以后好好处。但面上仍是以往那副居高临下的表情。 她是婆婆,其雨是儿媳,她也是用这种态度让其雨时刻明白自己的身份。 其雨对此不甚在意,相处这么久,对于唐敏瑜的为人她也慢慢了解,不是个坏人。 至少在外人面前三番两次的护过她。 “以后这样的事,你自己处理,”唐敏瑜严声道:“我们阎家不能出丑闻,不管是你还是旭恒,私生活都给我规矩点。” 其雨颔首点头,姿态摆的很低:“谢谢妈,我会的。” 唐敏瑜这话里虽然带上了旭恒,但其雨清楚,这是在敲打她。 但仍感激唐敏瑜方才对她的维护。 这件事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婆媳俩的态度。 至少其雨打这后对唐敏瑜上心不少,有时间也会贴着脸请她出来吃个饭。 发了工资也会主动给唐敏瑜买个啥,虽然知道对方不一定用得上,但是那个意思。 婆媳俩关系处好了,得益最多的就是旭恒。 其雨不仅跟唐敏瑜把关系处得好了,也时常带天天回阎家,跟阎耀远一起吃个饭。 这件事在很多人看来都不解,当然也有人觉得她有心机。 唐敏瑜一开始就这么认为,但时间久了,她慢慢发现,其雨总时不时的用天天做引子,在阎耀远面前说一些人的童年如何如何,孩子小的时候需要怎样怎样。 当然她不敢直接跟阎耀远说,都是掐着阎耀远回来时,或者假装无意,跟家里人说,正好给阎耀远听见。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唐敏瑜开始起疑,猛的顿悟。 其雨这是变相在告诉阎耀远,旭恒小时候没有享受过多少父爱,所以今天对父亲才会反感。 也在侧面说出旭恒心底的痛苦。 唐敏瑜和阎耀远都是人精,她这些小心思,哪能不懂。 特别阎耀远,他并非对儿子真的无情,实在是旭恒的忤逆下了他的面子。 父子俩现在就缺个台阶下。 而且,他这辈子也只爱过旭恒生母一个女人,还只得到了对方的躯壳,到死那个女人的心都没给过他一丝丝。 这是阎耀远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挫败和遗憾。 旭恒他年轻时爱过的证据,对这个孩子有多爱就有多期待,当然,因为旭恒生母的原因,他每次见到旭恒,心里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无以名状的痛苦与矛盾。 这个孩子仿佛是他辉煌和失败的结合体,无不提醒他,那个女人他得到过,但其实也没得到的。 这样的认识,让他在旭恒小的时候,刻意的疏远和忽略,只有事业上的一往无前与空前成就,才能让他得到丝丝快感。 旭恒生母就算不死,从利益考量,他也不一定会娶。 那个女人适合被豢养却不适合做妻子,他需要的是一个能跟他并肩齐区的战友。 唐敏瑜无论是品性为人,还是家庭背景,以及经历都是最适合他的人。 但这些做为孩子的旭恒理解不了,就是今天的旭恒也依然理解不了。 他心底有着很深的伤口,这些伤口全部来自阎耀远。 其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现在看着旭恒对天天的爱,总会想起儿时孤独的旭恒,想那时的阎耀远哪怕能抱抱他也是好的。 在成人的世界里,童年的一点点美好回忆都可能治愈很多东西。 然而成年后的旭恒却需要用今天的幸福去治愈童年的伤口。 作为妻子,其雨心疼,她希望有朝一日父子俩能握手言和,阎耀远能重新觊觎旭恒哪怕一点点父爱也是好的。 她不想丈夫带着遗憾过完这一生。 其雨的心思,阎耀远自是察觉。 一开始多少有些反感,这个儿子伤透了他的心。 只是人年纪越大,心就容易变软,阎耀远对其他人和事,或许可以一如从前,从不曾变,有时甚至更狠。 但对上旭恒,有很多原则都会自动转弯。 这个孩子是他生命里最意外的存在,也是他隐藏的最深的软肋。 其雨很聪明的察觉到了这一点,知道用什么方式去打开他的心。 有一天,阎耀远吃着饭,突然对其雨来了句: “周末要有时间你们就常去爷爷家吃饭,这里不用经常来。” 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其雨听懂了。 话里的你们,让她觉得这些日子的努力没白费。 要不是阎怀山偶尔的强烈要求,旭恒都没有参加家庭聚餐的资格,并且阎家上下都知道这父子俩的关系已经彻底破裂,名不符实。 现在阎耀远主动相邀,至少证明他也是想见旭恒的。 第359章 李景天的态度 且说李青那日从离开医院回家后,大哭一场。 唐敏瑜的态度让她受尽屈辱。 阮真如见女儿一进家门就开始把自己关在房里号啕大哭,一脸担忧的跟上楼,不停歇的敲着门: “青青,怎么了,跟妈说说。” 李青一开始只哭不搭理。 偶尔恼了哭着大骂几句“滚”,可阮真如锲而不舍,不曾离开。 这个女儿是她的命根子,也是所有李家男人的掌中宝。 现在这位他们捧在手心如珠如宝疼着的明珠哭的这么伤心,她哪能不管。 “青青,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她一边问着,手一下一下的敲在门上。 过了许久,里头的李青哭的累了,也烦了,大力将门拉开,对她嘶吼道: “欺负我的人是你,就是你,你为什么要做小三。” 这一声质问,刚好被上楼准备进卧室换衣服的李景天听到。 他纵然再疼这个女儿,也容不得她对妻子这么无礼。 且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质问阮真如的同时也是在质问他。 “青青,”李景天上前拉开妻子护在身后,厉声呵道: “怎么跟你妈说话的?什么小三不小三,你从哪听来的? 我跟你阿姨离婚后才跟你妈在一起的,别在外面听风就是雨。” 李青嗤笑道:“有你们这样的父母,难怪我被人指着鼻子骂。 还想瞒,呵,整个圈里人谁不知道我是婚外情的产物。“ 对于自己是母亲未婚先孕一事,李青以前无意间听人说过。 没放在心上,爱说说呗,她觉得那些人就是嫉妒她父母恩爱,家庭幸福,出身好。 但今天被唐敏瑜当面指责,拿此让她难堪,因故积攒了一肚子对父母的怨赠。 讽刺的是,她指责父母的同时,却忘了自己正兴致勃勃的也要当小三呢。 李青的话让李景天气的胸口起伏:“你听谁胡说八道呢,你妈是我明媚正娶的,你也是我们爱的结晶,别自己没事找事。” 李青抬手擦干眼泪,晒笑道: “今天旭恒妈妈说,就算旭恒喜欢我,小三的女儿他们阎家也要不起。” “什么阎家,旭恒又是谁?”李景天听的一头雾水,转头问阮真如。 阮真如也是今天才知道女儿有个心上人,只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快都带着见家长了。 “额,”阮真如轻声道:“旭恒是青青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好像是姓阎吧。” “哪个阎?”李景天警惕的问道。 阮真如摇摇头看着女儿,她也不清楚。 “阎锡山的阎。”李青没往深处想,随口答道。 能在京城称之为阎家的除了那家没别的了,李景天心头一震。 要真是那家,真能成的话,还是他们高攀呢。 当即对李青道:“你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叫什么名字?发展到哪一步了?” 如果是阎旭豪或阎旭禛的话,这事得小心处理,对方不离婚,他们不能动,还必须让孩子断了,不然说出去不好听。 而且,在他看来,这两个人都太强势霸道,不适合李青。 “爸,”李青不解的看着父亲,心里想着,也许爸爸知道点什么,因而老老实实道:“叫阎旭恒。我喜欢他,他应该也喜欢我的。” 纵然被唐敏瑜那样说,李青还是不想放手,并且认定,旭恒一定会喜欢自己,只是时间问题,因而对着父亲撒了个小小的谎。 “阎旭恒!”李景天自言自语道,然后皱眉沉思。 他知道阎耀远有个儿子,但不知道叫什么。阎家对这个孩子的信息捂的严严实实,并且旭恒除了儿时跟老爷子出席过公开场合,10岁以后再没在大众面前出现过。 不仅如此,他自己也不喜欢交际,在圈里更是无声无息,很多人甚到都怀疑阎耀远的儿子要么是私生子,要么根本没儿子。 甚至还有人揣测,阎旭豪其实就是阎耀远和弟媳生的儿子,为了掩盖丑闻,就对外说自己有个儿子。 这些话李景天不止听过一次,但他年轻时,跟老父子参加一次官方举办的活动,有幸见过那孩子一面。 因而很确定,阎耀远跟唐敏瑜确确实实有个儿子。 “他妈妈长什么样?”李景天再次问道,想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阎耀远儿子。 要真是阎耀远儿子,这个事他得跟老爷子说一下。 李家现在止步不前,外面是看不出来什么。 但作为李家人,李景天很清想,他们现在也就剩个名头好听。 若能借此攀上阎家,于李家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至于他和妻子的往事,这些可以让老爷子和大哥出面去圆。 李青见父亲问起,有些战战兢兢,心里也在猜测,莫非旭恒妈妈的身份了不得? 不敢多想,认认真真的答道:“看着很年轻,气质很好,鹅蛋脸,长得很好看。打扮的很时髦,手上带了一个百达翡丽,她带的戒指我之前在一个拍卖会上看到过,要800多万。” 李景天眼睛一眯,是了。 阎家第二代的三个媳妇,叶明玮长相一般,又是军医,日常很朴素,他在电视里见过。 并且阎耀宁在军界,儿子又从政,就算为了影响,也不可能带这么昂贵又高调的东西。 老三媳妇于倩常年旅居国外,见过的人寥寥无几。 能保养得这么好,又如此穿金戴银,看来非唐敏瑜莫属了。 有了这层认知,李景天心下大喜,觉得女儿真是好眼光,能一眼相重阎家家主的儿子。真是天助我也,李家这回又能起死回生,重现辉煌了。 因道:“你们发展到哪步了,改天带来家里坐坐。” 关于旭恒已婚一事,李青暂时还没跟家里人说。 现在被父亲一军将在这里,有些尴尬,看来这个谎是撒不下去了。 只得道:“爸,他结婚了,但是我爱他,我要嫁给他,他也 第360章 大佬的儿子 李景天一听,有些不悦,刚才还觉得女儿眼光好,现在就开始走他们当年的老路。 虽说他很想攀上阎家这棵大树,但还有一丝理智。 阎家不是李家,阎耀远也不是老爷子,对方既然已婚,那么这事就极为难办,甚至不能办。 且不说能嫁阎家的女人背景肯定不简单,光她个人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灯。 否则又怎会入了阎耀远的眼,弄不好,他们还会得不偿失,徒惹一身骚。 除非那小两口感情破裂,自行离婚,否则他们家的女儿还真不能强行插脚,担这个骂名。 “这件事就到这里,”李景天想至此,言辞厉色道的对李青道:“既然对方已经结婚,就算他喜欢你,你们也必须停止,不要给人家留下话柄。” 李青原本还满怀希望,现在被父亲这么一说,顿时满心失望,任性道: “爸,您不能这么双标,您当年和妈妈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若不是你们的原因,旭恒妈妈肯定能接受我的。” “李青,”李景天听不得女儿提这个:“以后这话不要再提,还有,不要再和他来往,阎家我们得罪不起。” 他当年是出轨了,就是现在也不干净,但他仍想维持在女儿及众晚辈心中的形象。 再者也是为李青好,李家几代单传的独女不能担起私生女的骂名,会影响女儿找对象,以及未来在婆家的地位。 “爸,您要不答应我就去找爷爷。”李青根本不懂父亲的用心良苦,执意要为自己的目标斗争到底。 “你爷爷身体不好,不要添乱。” “那我就绝食,不能嫁给旭恒,我也不活了。” 李青说完“砰”的一声甩上门。 被关在门外的夫妻俩面面相觑,对这个女儿他们永远没辙。 只怪打小太惯着了。 “老公,”阮真如看着紧闭的房门,以及房内又再传出的哭声,有些不忍道:“要不,你跟大哥说说,他应该能跟阎耀远说上话。” “说什么说,”李景天语气不善,有些气闷道:“她饿两顿自然就会出来。” “要不,我们去打听看看他家儿媳娶的是哪家的千金,”阮真如小心劝道:“如果是门当户对的就算了,要是背景一般,就去说说吧,我们就青青一个女儿,总不能真看着她……” 阮真如没说出口的是,她提出这个想法,不仅是为女儿,更多的也是为自己。 李青若能嫁进阎家,她在圈子里夫人的地位中也能更上一层楼。 因而说着眼眶发红,李景天看着柔弱娇媚的妻子,坚硬的心软了下来。 但仍不敢轻易表态,只好声道:“再看看吧。” 说完又跟阮真如交待了几句,找了个由头出了门。 他外面近来有了人,出轨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他当年能出轨阮真如,现在也能出轨别人。 并且这些年,在外边逢场作戏的女人亦没少过。 固定的在这个之前倒是没有。 这些事情,阮真如能不知道? 她又不傻,且纸包不住火,一起睡了20几年的枕边人,一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但是,知道也没用,她要想一直享受现在的荣华富贵,就必须争只眼闭只眼,继续笼络住李景天。 不管他在外面玩成什么样,外面的女人又如何闹腾,自己只要坐稳李太太的宝座就成。 再者阮真如出身工人家庭,当年能那么轻而易举拿下李景天她就知道,自己能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东西,有一天也会被他人抢去。 所以她含泪学会大度,包容男人妻妾成群的龌龊心理,不妒亦不怨,在李景天面前总是那副温婉模样。 这样的心思与态度自是深得李景天的心。 因而这些年,纵然丈夫身边女人不断,却依然没人能撼动她李太太的地位。 也没人能撼动李景天对她独特的爱。 不管李景天在外面打了多少野食,回来对上妻子才是家的感觉。 他只是身体上对阮真如没了新鲜感,但他需要一个这样包容大度的妻子,若放在古代,他的这些花心行为实属正常。 那个年代,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在他看来,也就现代人矫情,非整出个一夫一妻制,简直就是故意针对他们男人。 要知道,男人嘛,特别是有钱有身份地位的男人,就没有几个不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 李家的男人更是个中老手,说难听点,就是家风如此。 当然了,现在外面这位不比他女儿大几岁的小姑娘,之所以能成为他固定的情人,自是有几把刷子。 这不,人怀孕了,已经足足6个月有余。 还是个男孩。 李景天今天也是碰巧回来看看,换件衣服,陪妻子一小会儿,呆会还得回那边陪小情儿。 男人这个年纪当爹,又是老来子,兴奋之情可想而知。 还是个儿子,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放眼整个李家,也就他儿女双全,凑了个好字。 这更让他志得意满,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坐在回情人那里的车上,李景天想了想给李文打了个电话。 阮真如说的对,可以从阎家儿媳妇的娘家入手,如果背景一般,是可以做些准备。 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谁不想更上一层楼。 李文听明李景天的来意,也没瞒着。 将其雨的个人资料和身家背景,悉数说来,末了又问道: “叔,这个阎旭恒是不是阎家的什么人?” 对此,李文早就有所怀疑,阎旭豪的大名圈内无人不知。 两个名字这么明显,想不怀疑都难。 只是这个人的身份隐藏的太深,他查了半天,愣是没查出旭恒与阎家的任何瓜葛。 这些还得感谢阎耀远。 对于儿子的事,他一向小心翼翼。 圈里富豪或富家子弟遭绑架的新闻层出不穷。 想着,旭恒既然不在圈里露脸,就把他的身份抹的干净。 这样一来,倒也不惹眼,还能保儿子安全无虞。 现在和父子俩虽已闹翻,但他早年做好的部署依然不变。 李景天见侄子对此时张口就来,自是知道他肯定早早帮女儿查了不少,但却查不出这个孩子真正的身份, 可见阎耀远对儿子的保护之深。 但现下他也没必要瞒着,回道:“是那位大佬的儿子。” 第361章 阎耀远的深谋远虑 “私生子?” 关于旭恒的身份李文也略有所耳闻,圈内一直传闻,阎耀远有个私生子。 也传闻唐敏瑜没有生育能力。 真真假假谁知道,但有些事,传着传着,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不是,是阎太太所生。” 李景天将手中的电话换了个手,眼睛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霓虹,以及匆忙掠过的各色车流与街景,心里一片起伏。 关于旭恒真实的出身,整个圈内知道的人不多。 当年的事,阎家人捂得严严实实,知道旭恒生母存在过的人没几个。 外人都只知道,阎耀远这一生只有唐敏瑜一个女人,连情人都没有过,更是花边新闻的绝缘体,可谓是二代里面的一股清流。 对女人的洁身自好,是因为阎耀远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恋,那样的感情一生有一次就够了。 至于生理上的这些需求,他早把多余精力全用在了工作上,自然没心思想这些。 何况有唐敏瑜。 对于外界关于旭恒的误会,这也是他一早布下的局,他阎耀远的独子对外必须有好的出身。 唐家阎家的结合,这样的身份加持在旭恒身上,无疑让他成为京城当之无愧又神秘的第一公子。 圈内却无人知他的真容和真实身份,这个让人一直好奇的秘密就这么被李家人撞破,叔侄俩的欣喜和惊讶可想而知。 最让他们惊喜的是,没想到这位阎家正主娶和竟是一位毫无背景的灰姑娘。 李景天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包括他自己以及身边很多朋友。 无论是出身教养都极好的,还是暴发户,在女人问题上,男人都不过是精虫上脑的产物,没有人例外。 他想着,如果女儿真喜欢那孩子的话,家里就帮忙推婆助澜一把,若真成了,于李家来说百利无一害。 这么想着也就不忙着去小情儿那,让司机将车子转了个弯,开到了李家老宅。 老爷子刚吃过晚饭还没休息。 正在书房看报表,即使已到高龄,这个习惯依然没变。 关于李家第二代的平庸,老爷子心知肚名,因而这个年纪了,仍没退休。 且宣称要工作到死那一天。 李景天在来的路上,已给住在隔壁别墅的大哥李景昊打了电话,说有事要说。 他前脚刚进门,李景昊后脚也跟了进来。 李景昊临近60,但保养得当,头发染的乌黑发亮,四方脸,倒吊三角眼,笑起来时眯成一条线,看起来倒是平易和蔼。 如今在家族公司的地位仅次于老爷子,也是公认的这一代的接班人。 李景天打小以这个大哥马首是瞻。 关于李青的这个事,若真要满女儿的意,少不得还得大哥和老爷子出面。 兄弟俩相跟着到了书房,不约而同的拉开老爷子对面的椅子坐下。 亮堂炽白的灯光照在头顶,宽大的木质办公桌上一尘不染,老爷子创业时想成的习惯,至今日都不用电脑。 桌上的文件码的整整齐齐,因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所有的文件夹的封页及内页侧面都贴满了颜色不一的小便签条。文件夹的旁边是一个纯黑的笔筒,里面插着一支铅笔,一支万宝龙钢笔,旁边还放着一小瓶墨水。 他右手边的小抽屉里更是摆满了各种养生及急需的药品,方便他工作累了,或者读书累了,头昏脑胀,又或难受之时,取出一颗相应的吃上。 他后面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奇珍异书,有胡雪岩全册,曾国蕃家书、资治通鉴、史记、四书五经等等儒家经典,及一些管理和金融书藉,应有尽有。 亦有许多西方名著,如沉思录等。 他左手边的小抽屉里更是常年放了一本道德经,以便他需要时能随手拿出阅读。 老爷子活了一辈子,也学了一辈子,每天坚持至少阅读一小时。 且严于律己,然而他超强的自制力和好学的精神,却没有一个儿子遗传到。 年轻时因拼搏事业,以致对家庭和儿子的教育极为忽略。 妻子在他事业刚刚稳定之时,因劳累过度患病过世。 当时刚过五旬的他并未再娶,在私生活方面因对妻子的思念和深厚的感情,更是干净克制。 当然,他年轻时也犯过错,妻子数次想过要与他离婚,最后看在孩子的面上都选择了原谅。 人到了一定年纪,特别是在失去后,才会开始真正的反思自己。 他后来的守身如玉,对女人近而远之,虽有些为时已晚,但也算是对妻子一种无声的弥补与承诺。 李树先取下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看着对面的两个儿子,心里有些叹息。 一个中规中矩,一个多情无才。 当年对孩子们的疏于教育,让今天的他悔又无益,且让阮真如进门这步棋他确实下的其臭无比。 这些年来,亦无不对当年的决定感到后悔莫及,特别是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前儿媳的授勋仪式,亦是悔恨交加。 再反观小儿子这些年,越发觉得就是一坨烂泥扶不上墙,找的女人除了有张脸,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现在这个竟然只比他孙女大几岁,不仅如此还是模特出身,初中毕业,除了一张脸,一无事处。 找个这样的女人,就等着自己落难之时,对方拎包走人。 因而对着李景天自是没好气:“说吧,什么事?” 李景天面对严肃的父亲,紧张到手脚都不知往哪搁,自他娶了阮真如后,头几年还好,这几年老爷子对他越发冷淡,并且连阮真如的面都不见。 因而眼神有些战战兢兢,音色亦是畏畏缩缩道: “爸,那个,青青喜欢了一个男孩子,我觉得....可以试..一下。” “什么男孩子?”李树先目光深沉道:“多大,做什么的?“ 老爷子这辈唯一的遗憾就是没生个女儿,他自己有6个兄弟,到他又生了5个儿子。 人越缺什么就会想什么,因而当年阮真如的进门还真是托了李青的福,若她肚子里是个男孩,那么当年那个婚离不成,李家也不会走到今天尴尬的境地。 想他精明了一辈子,终究还是在情感上栽了个跟头。 第362章 脑子装浆糊 李树先说完,李景昊也看着弟弟,其实先前李文挂了电话已经跟他提过一嘴。 李文是他的大儿子,接电话那会人就在家里。 “爸,”李景天面对父兄的目光一时有些紧张:“她喜欢阎家那位的独子,可那孩子已经结婚了。 我说过青青,说不通,正在家里闹绝食呢。” “阎耀远?”李树先也不兜圈子,在阎家能被称之为那位的,除了阎耀远还没人担当的起。 “嗯,”李景天点点头:“是他。” “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想让我做什么?” 李树先犀利的看着小儿子,眼中带着一抹嫌弃。 “爸,我就青青一个女儿,而且那孩子的妻子就是个普通医生,还是靠阎家关系进的301。 早年丧父,妈妈是个下岗工人,靠做钟点工养大她。我觉得咱们家跟阎家也是门当户对,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对面的李树先眼睛一眯,拿起桌上的钢笔,用力的往他脑门一掷。 李景天躲避不及,钢笔在他脑门砸的实实的,然后在空中转了一个圈,随着“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也在他的脑门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红点。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李树先忍不住骂道:“是你聪明还是阎耀远聪明? 那样的出身背景都能嫁进阎家,自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而且,你以为阎家跟我们家似的,还需要靠联姻来锦上添花吗?” 李景昊在听了儿子的话后,也动了心,原本是跟李景天同一阵线,正等着老爷子发话。 只要老爷子点头同意,他就找人联系,想办法见阎耀远一面。 这会子被老爷子一点拨,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对李景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莫要再说。 奈何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对某些人来说,你的好意永远都是对牛弹琴。 一如李景昊的好心付诸东流,李景天完全没意会,自说自话的道: “爸,我也没非说要做什么,阎家那位也喜欢青青,我想着两人既然能情投意合,可见夫妻二人感情也一般。 青青若能嫁过去,不仅是为她,对咱们也是有好处的。” “滚出去。”李树先看着驴子不可教也的小儿子,吹胡子瞪眼道。 转而又看向李景昊:“你也这么想?” 李景昊可比李景天精明识时务的多,立刻道:“爸,我跟您想法一致的,阎耀远既然能让那姑娘进门,就没有轻易让儿子离婚的道理。 于家这些年一直走下坡路,于倩常年不回国,阎耀文外面的女人和私生子女可不少, 这么些年依然没有离成婚,可见阎耀远的行事没那么简单,他很看重这些。” 李景昊的话让李树先勉强有几分满意,老大还算有一点脑子,否则他死不瞑目。 “景昊,给青青安排相亲,你亲自安排。” 李树先一锤定音下了命令。 待俩儿子一走,他立刻从右边的小抽屉里拿出一颗白色的小药丸,又按了铃让保姆送了杯水进来,就着喝下。 站起身目光深远的望着挂在墙上的那幅字,上写:天道酬勤。 自问这一生,这四个大字他做到了,然而儿子们却昏庸无度,贪图享受,没有一个能担当大任。 孙子们就更加,一个个跑车女人,游艇红酒。 别人家是三代出一个贵族,他们家是三代出的全是纨绔。 他不禁深思自己这一生,可真是丢了芝麻捡西瓜。 为了重振李家,他耗费一生心血,却忘了花心力去好好教育孩子们。 妻子性格柔弱,除了娇惯亦不会教养。 他那会创业艰难,工作辛苦,有一阵子也是靠女人减压发泄。 他身上暴戾的一面不愿让妻子承受,自是花些钱,找外面的女人解决。 但除了妻子,他从未对任何女人动过心。 可有些事,有一就有二,玩久了,心思就野。 家花哪有野花香。 在妻子去世以前他完全不懂,也从没思考过女人精神和心理上的那种洁癖。 在即将步入花甲之年,妻子因操劳过度抑郁成疾得了肝癌,不幸去世,他才明白,婚姻对女人来说掺不得沙子。 男人的花天酒地是女人痛苦的源泉,也是女人煎熬的土壤。 妻子到最后闭眼都不愿跟他多说一句,一直就那么安安静静的。 以前他以为那是她原本的性子,可后来在他同意阮真如进门的那一天,他记得很清楚,妻子眼里闪过的那一抹无望。 在这件事上妻子从没表态过,他原以为她是默认,到后来他才知道,妻子是对男人绝望。 可惜当他明白一切的时候,为时已晚。斯人已去,无以弥补,就连忏悔都没个地。 他已经造过孽,决策的失误也让李家走向滑坡,现今若再拎不清,只会送上门去让人打脸。 再来,到了这个年纪,他亦不想再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 这样的造孽,只会让报应更快的落在子孙后代身上。 然而,李树先的悔悟和良苦用心却一拳打在棉花上。 李景昊是个听话宝宝,这些年小心谨慎,跟在父亲身后一步不敢踏错。 回了家自然警告儿子不要再生事,也不要再乱查,并且这件事到此为止。 而李景天对比哥哥的识时务,就是个被惯坏的孩子,没立场,意志亦不坚定。 在情人家住了三天后,阮真如哭着给他打来电话说:“老公,你快回来,青青自那天后,滴水未沾,刚才因血糖低都昏过去了。” “叫医生没?”李景天拿开放在小情儿肚皮上的手问到。 “叫了,她拒绝就医,我也没办法了,老公,你现在能回来一下吗?” 阮真如语气里透着祈求。 电话这头的李景天,此时正抱着小情儿躺在床上,一双大手原本正在那位的肚子上磨砂。 因这个电话才不得不拿开。 他们正对面的墙上挂了好些副漂亮宝宝的照片,小情儿说天天看着漂亮宝宝入睡,将来生出的宝宝也会漂亮。 两人原本你侬我侬,阮真如的电话一进来,将这一切打破。 面对他已收回的手,以及慌张的情绪,小情儿却并未识趣的离开,而是像只小猫似的,越发软乎乎的往他怀里钻。 第363章 苦肉计 小姑娘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跟你一个能做他爹的男人,不图你钱图什么? 可要不能上位,她就算生下这个孩子,得到的也有限。 人又不傻,牺牲青春陪你个半大老头,自然把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可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自我感觉良好,不管多大,永远都喜欢20岁的小姑娘,以为自己魅力天下无双,青春永驻呢。 人小姑娘就是抓住老男人的这些龌龊之极和自以为是,爬上你的床,用青春换富贵。 哪有什么真感情,真赶钱倒是有。 因而近来总用孩子做借口,把他拴在身边。小情儿也不傻,电话里的哭声那么大,早一清二楚的闯入她的耳际。 她认为这是大老婆在唱苦肉计,跟她争男人呢。这会子更是使出混身解数,软软绵绵的窝在李景天怀里撒娇。 撩的李景天心猿意马,挂了电话,又各种心肝肉的哄了小情儿半天。一时将女儿的事抛之脑后。 更让人无语的是,那姑娘也是豁的出去,大着肚子就勾着他来了一场云雨之事。 结束后又用尽各种方法缠着他,这么一闹一夜过去。 李景天这边寻欢作乐,好不快活。 那边被他暂时忘却脑后的李青,见自己绝食已超过三天,父母仍不答应,心里绝望。 到这一刻,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的爱旭恒爱到非他不可,还只是单纯的想要跟小时候一样哭闹不止,只为达到目的。 然而小时候次次都能得逞的事,这次却不奏效。 如此让她越发的不服输,在天微微发亮之时,无法入眠的她,像一具空壳一般站在窗前,看着远处仍挂在空中的一轮淡淡明月,大地灰蒙蒙的,放眼望去,万物皆是朦朦胧胧。 但她却仿佛有一双透视眼,头一低,定定的望着楼下的草坪。 在灰蒙蒙暗沉沉的天色里,她竟然能将脚下那片绿油油的草坪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她们刚搬进来时,这个房子里她最喜欢的一块地方。 那会儿天天跟着家里的那条拉布拉多在上面肆无忌惮的打滚。 后来拉布拉多死了,她很伤心,许是年纪渐长,又许是睹景思狗,那以后她再没在上面打过滚。 每天推开窗无意看到,或偶尔走过时,当年的那份伤心早已消失不见。 她想,有些东西总是没办法永恒。 就像她对那条狗的思念和伤心,在时光的流逝中说没就没了。 但旭恒是她想要的人,不管能否永恒,她现在想要就必须得到。 那块绿油油的草地仿佛带着初秋的露珠,在不断的像她招手。 她推开窗,空气中的清新弥漫开来,涌进屋子。 她慢慢的爬上窗台,心里很是恐惧。 这里是二楼,楼下有草地,她不断的计算着,自己跳下去到底会死还是残。 她害怕,她不想死,也不想残。 她只是想用这种方法逼父母就犯,逼旭恒就犯,逼阎家就犯。 她想知道,面对她的死或是伤,这些人会跟她当年一样,只是伤心一阵,还是无动于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就这么想着,害怕着,恐惧着耗到天光大亮。 终于听见楼下保姆阿姨打扫的声音,很快一个园丁提着大大的洒水壶和工具走进花园,开始一天的工作。 李青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面容忧伤,整个人浑浑噩噩,她想,是时候跳下去了。 这么想着以后,背后仿佛有一双手,将她轻轻一推,就那么轻飘飘的飞在空中。 一瞬之后,伴随着“嘭”的一声,她的身体重重落地。 一如她心里所计算的,这片草地温柔的对待了她,但受点擦伤骨折之类在所难免。 不远处的园丁被这一声巨响吓得惊慌失措,转身一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往上对着的正好是大小姐的房间,顿时花容失色。 慌慌张张的朝里大声喊着:“快来人啦,快来人啦,大小姐跳楼啦。” 跟着有人去敲阮真如的门,将她从清梦中拉起。 管家亦在第一时间跑来,拨打120。 李家别墅原本安静的早晨,因她这任性的一跳,彻底被打破。 闹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一个个手忙脚乱,惊慌失措。 阮真如听到消息后,来不及换下身上的真丝睡衣,趿着拖鞋,跌跌撞撞的往花园奔去,下楼梯时腿一软还差点摔下去,好在旁边的阿姨手快,扶住了她。 即使是这样,在出了大门,下台阶时,她仍是趔趄一下,歪了脚,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这一刻,她满脑子都是女儿的生死,她的天仿佛随着阿姨的那一声喊叫瞬间踏了一半。 出了门,脚上的拖鞋不知何时已跑丢一只,头发也来不及梳,被风一吹更是杂乱不堪。 一张原本白皙的脸,此刻更是毫无血色。 “打120了没?” 阮真如似风一般的奔到李青身边,双腿发软,扑通一下蹲在地上抱起的女儿的,失声痛哭,一边问立在一旁的管家道。 “打了,马上就到。”管家回道。 “马上什么马上,快去开车。”阮真如失态的大声器吼道。 管家不敢耽误,手脚并用的,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找人。 阮真如抱着李青的头搂在怀里,泪如雨下:“你个傻孩子有什么事跟妈说。 何必这么想不开,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呀。” “妈.....”李青身上很疼,有气无力道:“我要跟....旭恒在一起,要...嫁给....他。” “好,”阮真如哭着道:“妈都答应你,只要你不寻死觅活,要什么妈都答应你。” “真....的?”李青得到阮真如的承诺,心下大喜,眼泪却不断翻涌道:“我疼。” “宝宝,哪疼?快别说话了,我们马上去医院。只要你好好的,妈妈什么都答应你,你想要的,妈妈就是拼了命也会满足你的。” 阮真如说着,抬手擦干女儿脸上的眼泪,又转过头去对管家吼叫道: “车子安排好了没?怎么这么久?” “好了,太太。”管家带着司机过来,想帮忙抱起李青。 阮真如没用他们,用尽力气把女儿抱起来往车边一步步移动。 她的脚踩在软软的草坪上,却莫名有一种刺痛。 司机拉开门,李青已经缓缓闭上眼睛,她受伤其实不重。 二楼跳下来并不高,楼下又是草坪,但三天多的滴水未尽,仅仅依靠先前输过的那点葡萄糖已不足以支撑她的体力。 第364章 阎家我们得罪不起 李景天赶到医院的时候,李青已经转到普通病房。 阮真如脚上仅剩的一只鞋也不知哪去了,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板上。 临上车前,保姆匆忙拿了身衣服带着,又取了件外套让她披上。 到医院,将李青送进去,阮真如才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去换了身衣服。 出来时,阿姨又匆忙到楼下给她买了双鞋,放在她的脚边。 阮真如呆呆坐着,并不穿,双眼无神,面如死灰。 待李景天终于站在面前时,她以为自己会哭,会冲他闹,却什么都没有。 从没有过的坚毅爬满她的脸旁,往日的温柔也不复存在,好像换了一副面孔,眼神幽深且带着一抹狠色对李景天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就青青一个孩子,她喜欢阎旭恒,我就要帮她得到。 不管对方有没有家庭,她想要我就给。 如果你想让我给你外面的女人腾地方也没问题,条件只有一个,让我女儿嫁进阎家。 只要她高兴,我做什么都可以。” 李景天看着面前的妻子,忽而觉得陌生。 以前那个温婉大度,任何时候都柔柔弱弱,唯唯诺诺,唯他是瞻的女人,此刻却像是一个他从不认识的陌生人,眼睛里的狠色,让他有刹那的失神。 “真如,我从没有想过跟你离婚,青青也是我的孩子,你爱她,我也爱.....“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阮真如打断他道:“这些年我对你外面的事不闻不问,也从不管,不是我不在意,是我早就心死,我只要我的女儿好好的,你爱干嘛干嘛。 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从这一刻起,你不准见她。” 话音落下,阮真如心如死灰的转身,走在除了她和李景天外,空无一人长长的走廊上,四周阒寂无声,空气中只剩消毒水的味道。 死亡的气息不可磨灭的笼罩在她头顶,李青方才躺在地上的画面,无不时时萦绕在她脑海,怎么都消散不去。 她对李景天的爱,早在这种一次次的失望中消磨殆尽。 不,或许除了最初时有过的悸动,根本就没爱过。 大家都不过是各取所需,她付出青春和时间,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时至今日,李青的跳楼,让她恍然醒悟,在这个世界上,比起所谓的荣华富贵,女儿才是她的唯一,无可替代的唯一。 现在只是一个阎旭恒,李青就如此疯狂;等外面那个孩子出生后,她从别处得知,该多受伤。 阮真如想起这些无不后悔,后悔这些年不该帮李景天捂着,以至女儿现在还活在单纯美好的童话世界里,以为爸爸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亦以为父母之间恩爱有加。 如今,光是她一个小三上位的名头,李青都接受不了。可接受不了的同时,她自己又何不是爱上有妇之夫。 阮真如想,这还真是宿命。 她曾犯过的错,现在女儿老路重走,无不讽刺,她却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继续往前走。 在她的认知里,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叫天下人负我。 比起阮真如的心如死灰,李景天此刻的心情可用晴天霹雳及惊讶来形容。 他愣征的站在长长的走廊上,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一时之间,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脑子亦是混沌。 过了许久,有护士三三两两的走过,寂静的走廊上不知何时恢复了人气儿,李景天却仍是忘了移动,脚像被钉子钉住一般。 阮真如的背影不知何时已消失在走廊上,他望着眼前的空白,才回过神来,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还没从对阮真如突然变脸的转变中回过神来。 打两人相识以来,这还是阮真如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这样的话。 她那无望的、透着狠色,且对他无爱和厌弃的眼神无不在告诉他,她恨他,亦恶心他。 这样的认识,让李景天无不震惊。 他曾那么欢喜的以为,自己娶到了一个全天下最好的老婆,一个能接受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三妻四妾,独享齐人之福的老婆,现实却狠狠扇了他一个大耳巴子。 对于他的花心与博爱,阮真如不仅在乎,还伪装的天衣无缝。 李景天想,他老婆可真是一个好演员,不去演戏真是电演界的一大损失。 与此同时,空荡荡的vip病房里,母女俩一个坐床边,一个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透明的液体透过细细的管子一滴滴的滴下,缓缓流入李青体内。 厚重的窗帘早被阮真如拉上,遮挡了刺眼阳光的同时,又给这寂静的空间涂上一层暗色。 阮真如见女儿醒来,慌忙起身,拿过原木色床头柜上的白开水,插上吸管递到李青嘴边,轻声道:“先别说话,喝口水。” 药水已让李青口干舌燥,微温的水及时滑入喉咙,湿润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妈,”李青大喝了几口水后,推开阮真如的手,虚弱道:“爸呢,怎么没看到他?” “哦,他昨天临时有事出国了,”阮真如淡淡道:“已经打了电话,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李青不疑有他,父亲时常出差,一年出国的时间不老少,因而不甚在意。 待要开口再问些别的,阮真如赶忙阻止道:“别说话了,留点力气,快快好起来。” “妈,我想见旭恒哥哥,你能帮我找他来吗?” “好。”阮真如没有犹豫,一口答应。 又弯腰给李青掖好被角,哄着她再次入睡,才轻手轻脚的出了病房。 李景天像个卫士一样,正在门外给她们站岗。 见她出来,神色担忧的问道:“青青怎样了,我想进去看看她?” 阮真如没答,瞟了他一眼,往前走去。 空旷的走廊上,夫妻俩像是陌生人一般,一前一后的走着,到了尽头,阮真如拐了弯到了电梯处,按了下行健。 李景天安安静静的跟着,两人全程默然无语。 到了楼下小花园,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植物绿意盎然,走到一个长椅旁,阮真如站定,命令似的对李景天道: “青青要见阎旭恒,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他给我找来。” “真如,”李景天看着面前很是陌生的妻子,劝道:“老爷子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阎家我们得罪不起。” 第365章 扫地出门 “我管你得罪得起,得罪不起,”阮真如吼道:“你还有其他的孩子,我只有青青,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我们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这样强求来的婚姻也不一定会幸福。”李景天不想忤逆父亲。 “呵!”阮真如冷笑道:“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吧! 我们的婚姻不就是这么来的?所以你现在三妻四妾,佳人在怀。” “真如,你.....”李景天有些不可置信:“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我从没觉得跟你在一起不幸福,我跟外面那些女人不过逢场作戏,自始至终,我爱的只有你.....” “别恶心我了,”阮真如打断他:“你觉幸福,可是我不幸福,很不幸福。 无数次我都想杀了你,再自杀,但是我有青青,我不能这么做。 现在我是真的无所谓了,你爱怎样怎样,我只要青青好好的。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跟你多说一句,我都觉得恶心,如果你不能找来阎旭恒,我就自己去。 哪怕给阎家人下跪,我也无所谓。” 阮真如说完不再给李景天说话的机会,转身决绝的走开。 远处的天边,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将缓缓移动的云彩染的火红。 近处的医院小花园,阮真如的背影越走越远,陌生到李景天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 他莫名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走到今天,除了他作为男人骨子里本性的风流,还有一部分浪荡又何不是阮真如的纵容所惯出来的。 若不是李青这一跳,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他一直以为温婉大度的女人,其实那么的恨他,又是那么的接受不了他的出轨。 他只是犯了男人都犯的错。 阮真如也只是有了一个正常女人对婚姻该有的态度。 就像女人永远理解不了,明明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金银不缺,男人为何还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出去搞三搞四。 同样的,李景天也理解不了,为何男人只是身体出个轨,一样爱这个家,爱老婆爱孩子,女人却接受不了。 他看着消失在尽头的那个背影,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找了个垃圾筒,吞云吐雾了起来。 一支烟过去,搓了把脸,抖着手,又抽了一支,心里从没觉得这么烦过。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的双腿发麻,夕阳下去,最后一丝光亮也跟随沉了下去,月亮隐隐约约的爬了上来,周围路灯亮起。 他重新感受到世界的喧嚣,亦重新走入人流,上车而去。 让司机将车再次开到李家大宅,李树先看着面前这个不争气的幼子,上次摔的是钢笔,这次直接拿起桌上的水晶玻璃烟灰缸砸向他的额角,李景天没有躲。 烟灰钢从他额角落下,又砸到他的脚上,然后转了个圈,在地上跳动滚落。 脚上的疼痛像是蚊子一般,不值一提,额角的鲜血,咸咸的液体很快划过他的脸颊,流过嘴角。 他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咸腥的味道让他想起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婚姻,以及不可理喻,逼他就犯的妻女。 “你个逆子,”李树先怒骂着质问道:“青青为什么会跳楼?你昨晚在哪,阮真如给你打了电话,为什么不回家?” 对于孙女跳楼一事,他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李文和李家其他人下午都去看过。 阮真如现在是完全无所谓了,当着李家人的面,对于李景天的恶劣行迹,毫不掩饰,特别是关于李青这次跳楼。 她更是恶毒的将所有责任往李景天身上推。 这段婚姻她都不想要了,何况这个男人。 “爸,我.....” “别叫我爸,”李树先打断他道:“从今天开始,你从李家剥离,我的财产不会给你继承一分一毫,你在外面爱怎样怎样,还有阎家的事,你最好别出面。 阮真如要闹就让她闹,想离婚就离婚, 从此后,除了青青,你们都跟我李家没关系。” 李景天原以为父亲只是说说,让他没想到的是老爷子说到做到,不日并请来律师。 包括原先赠送给李景天和阮真如的许多东西,都悉数收回。 又把李青转到李家相熟的私人医院,自己派人亲自照料。 每日忙完,会第一时间过去陪孙女坐会。 李青等了几天,等来的只有爷爷。 连旭恒的影子她都摸到,愿望的落空,让她满心失望。‘ 开始拒绝吃药打针,也拒绝医生帮她看诊。 在李树先不在的时间里,总嚷嚷着要出院,到最后还闹起了绝食。 只要李树先一来,又恢复乖乖女的样子,她惧怕这个疼她,又严厉到有时候不近人情的爷爷。 李景天和阮真如现在各自一身骚。 阮真如不让李景天见李青,李树先现在也不经易的隔离,让她见不到李青。 在李景天看来,李青会养成今天的性子,和阮真如的教育不无关系。 妈妈是小三,女儿自然有样学样。 更让他厌恶的是,女儿喜欢上有妇之夫,不加以阻止就算了,还携婚姻要挟,这样的女人,他们李家要不起。 最好打哪来,滚哪去。 李青现在见不到爸爸,连妈妈都见不到了。 爷爷是疼她,可打小她唯一不敢任性的,就是在爷爷面前。 每次医生拿她没辙的时候,李树先总会很合时宜的出现。 如此熬到出院。 李青被接回李家大宅,关于父母当前的官司,她一无所知,整个李家人都瞒着她。 踏在空荡荡的李家大宅,走个路,她都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李青不喜欢住在这里,从小就不喜欢,有种坐牢的感觉。 爷爷最疼的是她,但也对她定的规矩最多,管的最严,这让李青极其反感。 李树先的良苦用心,就这么一次次被这父女俩践踏。 这晚李树先的车子刚开驶入大宅,李青就耳朵极灵的听到车子熄火的声音。 扶着棕红的实木楼梯扶手,缓缓从楼上走下。 她今天一天都没吃多少东西,不是她不想吃,而是吃不下。 亦是因此,原本就清瘦的身材,现在更是瘦的好似微风一吹就会倒下。 第366章 其雨的人品 “爷爷,”待李树先进门,李青拖着柔弱无骨的身子下了楼,朝他缓步过去,率先道:“我想去大伯家里住。” 这里像个牢笼,她害怕。 爷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家里除了保姆、园丁、司机等工作人员,连个宠物都没有,自然也没有一丝人气。 “怎么,跟爷爷住在一起不好吗?”李树先换了拖鞋,蹒跚着走到李青面前,爱怜的摸摸她的头。 李青闪过一丝恐慌,住在这里,不是不好,是非常不好。 她可以跟任何人作,却没办法跟爷爷作,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不敢。 可是对旭恒的执念,让她急需逃出这个牢笼。 她想去见他,很想。 “您工作忙,常常不在家,我想出去,阿姨不让。” “那是因为你身体还没养好,万一再生病了,还得看医生打针,你小时候不是最怕打针。” 李青有些腹诽,她都多大了,爷爷总是记得她儿时的一些小事。 “现在不怕了,我身体也好了。“ “好什么好,阿姨说你都不吃饭。” “我没味口。” “这就是没好,在爷爷这好好养养。” “我想给妈妈打电话。”她的手机被没收,现在真真儿跟坐牢似的,彻底与外界断了联系。 “可以,等会我让老王把手机给你。” “谢谢爷爷,”李青乖巧道,转而还是想再挣扎一次,因道:“爷爷,让我去大伯家住吧,我想大伯母了,我保证听话,您不让我做的事,绝对不做。” 李树先看着乖巧的孙女,想着那两个加起来快过百的废物,还不如一个孩子。 在他看来,不是孙女不好,是那俩人不会教育。 这不,他一管教,孩子不就断了那心思。 再者他也不是真心想关李青,只是不想她出去惹事。 真闹到阎耀远跟前,那就是丢人现眼。 现在就算是阎耀远的儿子哭着,求着要娶他的宝贝孙女,他也不一定答应。 他给李青物色对象的先决条件,要么门当户对的,要么低嫁。 这孩子已经被李家人惯怀,高门大院里的那些规矩她受不了,那些复杂家庭人际的关系,她也没有那样的脑子去应付。 门当户对或者低嫁,男方至少看在李家人的面子上不敢对她不好。 出轨的事,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他李景天的孙女,断不能受这些气。 他想着,就算是阎耀远的儿子又怎样,今天能在婚内跟他孙女搅在一起,明天就可能跟他人搅在一起,这样的男人不能要。 他不知道的是,人家旭恒连个正眼都没给过他孙女,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记在耳里,转身就忘了。 出轨这样的事,就更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自己的老婆还爱不过来呢。 外面那些女人,任你长得再国色天香也不能跟他的其雨比。 他的其雨,会做手术,会给人开脑,会救死扶伤。 坚韧不拔,聪明有智慧,善良不愚昧,正直有底线。 理智不娇情,只要旭恒想,任何好词他都能往其雨身上堆。 两口子真正的爱情,是发生在婚后日复一日的相处与柴米油盐中。 婚前算起来,也不过是男女间的喜欢与好感,随着了解的加深,让他们折服于对方的人品。 这样深厚的感情,别说李青,就连柏源连只脚都插不进去。 且近来,旭恒跟阎耀远之间,虽仍不说话,但已经开始频繁见面,关系有和缓。 每个周末,夫妻二人都会光明正大的带着孩子去参加阎家的家庭聚会,对于旭恒的重新归来, 最有意见的当属阎耀静,但是有意见也没用,人家的亲生儿子。 只要法律上没断绝关系,嘴上说再多也不过尔尔,随时都能反悔。 其雨更是不遗余力的在父子间游走。 她运气也是好,前阵子,有个领导得了脑瘤,手术是朱诚带着做的。 朱诚现在年纪渐大,虽退休,但被返聘。 并且这次是业内专家的一次齐聚,手术和治疗方案是几家权威医院汇集的专家,一起联合诊断的。 其雨有幸参与其中,并且是注治医生之一,全程参与。 事后,那位领导的家属包括领导本人都对她赞赏有加。 知道她是阎家的儿媳妇后,更是特地遣人将礼物送到阎家老宅,又传话给阎怀山, 说自己现在身体还在恢复中,不便上门叨扰,但真心感谢他的这个孙媳妇。 若他们阎家不嫌弃,他可认其雨做个干女儿。 这样的抬举,聪明的阎怀山和阎耀远不可能不知其用心。 心下都清楚,到了这个级别的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 喜欢其雨也是真的,想跟他们表明立场也是真的。 这件事阎家父子没有私自做主,而是把决定权给了其雨。 其雨考虑了几天,拒绝了。 知道内情的人都很震惊,觉得其雨太傻,这么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放过了。 要知道,能攀上那位的话,简直就是给她加分,日后她在阎家的地位也会一往无前,关系处好了,就是在抬高她的身份,走出去也没人再敢说她跟阎家门不当户不对了。 其雨的拒绝皆大欢喜。 阎家父子极其满意,阎耀远从不轻易站队,他对自己的定位就是商人。 平时跟自己的亲哥哥都保持距离,何况其他人。 但是,在国家层面上,他有自己的态度,任何时候,他的底线是不损害国家利益。 因而这些年,很多国家不便出面做的事,他都一一帮忙做了。这些都是秘密进行,除了阎旭豪知道皮毛。 就连阎怀山和阎耀宁都知道不多,当然,他们也不会刻意去窥探了解。 在他们看来,只要阎耀远做的是正确的,是利国利民的,不管他是商人亦或是其他都无所谓。 这是他们阎家一向的家风,也是阎怀山对子孙后代的要求。 做人,必须要有底线。 做阎家人更要有。 第367章 巧变乖乖崽 其雨的拒绝满了阎家人的意,也深得领导的心。 这位领导跟阎耀远是一样的人,并不轻易站对,为人正直。 他次此也不过是想试试其雨,他欣赏这个孩子,但人心是个无底洞。 一个能在权势面前轻易低头的孩子,不值得培养,亦不值得给机会。 过后还玩笑似的夸奖朱诚,说他眼光很毒,能挑选并培养出这样德才兼备的学生。 是国家之福,是人民之福。 这话虽然很官腔,但又很巧合的传到了阎家人耳里,这算是对其雨最高的赞赏了。 阎耀远和阎怀山面上虽不表,心里对其雨却是越来越满意。 娶到这个儿媳妇(孙媳妇)是他们阎家之福,也是阎家之光。 因为这位领导的有心,在上层圈子里,很快传遍,阎耀远娶了个好儿媳。 年纪轻轻,医术精湛,不娇不躁,不畏权势,热爱工作,心思纯净。 这样高度的评价,在那些高级别的人心中都是难得的象征。 不少人见到阎耀远,但会夸他儿子有眼光。 如此一来,连带着阎耀远看旭恒都顺眼不少。 因而现在每次出国都会给其雨和天天带礼物,又顺便多准备一份,让人一起送来,没指明道姓是给谁,但明眼人都知道是给旭恒的。 阎耀远这边态度是软化了,旭恒还在别扭。 其雨这是管了老子,还要管儿子,每天在旭恒耳边吹枕头风。 有些伤口,你不打开,不撕裂,永远愈合不了,经历过丧父伤痛和恩师一家意外去世,这样巨大打击的其雨深谙此道。 因而旭恒越害怕什么,她越提什么。 直到有一天,两人在深入交谈后,旭恒抱着她痛哭失声。 其雨的怀抱像是母亲一般温暖,让他的心有了归属。 哭过以后,关于儿时的伤口,对生母的遗憾也在这种归属中慢慢平静下来。 心里的结,在其雨耐心的软下,一个个慢慢松动。也将那些伤口毫无保留的在她面前一一剥开。 再次面对阎耀远时,心境奇迹般的发生了变化。 曾经的又爱又恨,忿忿不平与怒火都一一消散,整个人更是心平气和不少。 加之其雨搜刮了不少阎耀远做过的好事,刻意给他洗脑,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有好的、人性光辉的一面,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他在感情或为人上,或许有很多的不尽人意,但他也是有大爱的一面。 旭恒是个善良正直的人,对于这样的事,自然能引起他的好感。 其雨对此很有自信,因为她足够了解旭恒,结果果如她所料。 随着父子关系的缓和,最高兴的当属阎怀山和唐敏瑜。 家和万事兴一词,在普通家庭都适用,何况他们这样的深宅大院,更是迫切需要及难得。 这夫妻俩小日子越过越好,唯一让他们败兴的大概就是柏源这根搅屎棍子,脸皮厚的堪比城墙。 被旭恒拒绝后不仅毫不在意,还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三天两头带着玩具上其雨家找天天玩。 这样的频繁上门,又闷声不吭,只跟天天玩,且还老挑着旭恒跟其雨不在时,他的诡异举动给智玉芳闹了个大花脸,以为其雨做了对不起旭恒的事,招惹了这小孩。 其雨怎么解释都没用,智玉芳气极的时候拿起家里的鸡毛掸子就往其雨身上招呼。 罗奶奶看的很是乐呵,想起其雨小时候贪玩,不想学习时,智玉芳也曾追着她这样打。 这样的场面,是这个家欢乐的源泉,也是其雨成长为今天这样的基石。 父母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对孩子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 最后还是旭恒出面解释,说其雨救过柏源两次,他这是用行动在感谢其雨。 智玉芳一听,觉得这孩子还挺有良心。 几番相处下来,搞笑的事发生了。 柏源想认天天做干儿子,智玉芳在得知柏源妈妈过世,爸爸在外面还有两个家时,对他很是同情。 嚷嚷着要认他做干儿子。 这可把其雨和旭恒逗的前俯后仰。 最后旭恒拍板,让智玉芳认了柏源。 开玩笑,他儿子怎么能认他的情敌做干爹呢。 他讨厌柏源还来不及。 不过相处久了,旭恒对柏源也没那么讨厌,他渐渐发现,柏源本性真的不坏。 只是没生在个好家庭,并且通过阎旭豪的了解,渐渐理解柏兴腾的出轨也是情有可原。 说实话,谁娶个汪茗雨那样的老婆,不离婚肯定会出轨。 跟那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家里的气氛只有压抑,何况还是柏兴腾那样的人物,本身工作压力就够大了,回到家里还要面对妻子的各种盘问、怀疑。不说做一朵解语花就算了,你至少别整事儿呀。 因而,旭恒觉得,柏兴腾不算个毫无原则和底线的坏人。 他想,柏源有个那样的爹,只要骨子里的基因,不遗传了汪茗雨,会是个好孩子。 当然,柏源的转变,跟认识其雨和旭恒的相识也不无关系,这个家让他觉得温暖。 是罗奶奶和智玉芳的一举一动,看在他眼里都透着家的气息,也让他贪念这种以前从没有过的温暖,特别是智玉芳做的饭菜,虽不精致,但处处透着妈妈与家的味道,吃的他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慢慢的,开始厚着脸皮,也不管旭恒其雨在不在,只要吃腻了外面千篇一律的饭菜,就大摇大摆的过来蹭饭,再慢慢的,还很不客气的又吃又拿。 这可乐坏了智玉芳,她就高兴别人喜欢吃她做的饭菜,以前有叶依那个捧场王,现在多了个柏源,她那满满的成就感,奔腾升起,滚滚而来。 完完全全的把柏源当成了儿子养,看的其雨好生嫉妒,觉得她这个亲闺女现在倒像是捡的了。 有了智玉芳的关怀与照顾,柏源心里缺失的那些爱与温暖,一点点回温。 特别是有一天,罗奶奶跟他聊天时,得知他过去的荒唐,跟他说了一句话,让他下定决心,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罗奶奶说, 你要问问自己是想成条虫,还是成个人? 他不加思索就得出了答案,他想成个人。 从此后,所有的娱乐场所都没了他的身影。 从前那些张扬的跑车全部低价处理,变卖的钱,跟着其雨一起捐了。 他也是无意间得知其雨每年在旭恒生日时,会捐出一笔钱。 又得知这一习惯的由来是因为旭恒当年送给其雨的那一屋子花,让他好生嫉妒又羡慕。 羡慕旭恒可以为其雨做那么多,也羡慕旭恒能得到其雨这么深的爱。 他现在代步的车是一部低调的不能再低调的奥迪,以前那些张扬的衣服也都一一被替换,成天就是一身t恤加休闲裤,头发也染成了黑色。 走出去,让人无不觉得他就是一个乖乖崽。 柏源在圈内交际场的突然消失,自然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其中就有李景昊和李树先父子。 特别是李树先,他原本给李青物色的对象里是没有柏源的。 柏家跟他们家倒也算门当户对,柏兴腾现在正在势头上,资产不在李家之下。 但是这孩子早年实在是把自己的名声玩烂了。 柏源玩的最厉害的时候,一天一个女人,这还是好的。 更让人想打死他的是,这货最多的时候,一天换过5个女人。 这也不算啥,李文曾经就在会所碰见过他一次,一手搂一个小嫩模,手还不规矩。 做为李家大少,他都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玩的这么明目张胆。 可想而知,当时在上流社会的婚恋市场,他的名声有多烂。 谁家有个姑娘都恨不得躲他远远的,跟这样的人结婚,婚后头顶还不得绿油油到能直接养羊。 但是在汪茗雨死后,柏源好像换了一个人,突然转性。 小说看多的还以为他被人附体呢。 否则,皮相能靠整容去变,内核怎么变? 但他确确实实就这么毫无预兆,让人猝不及防的变了,踏踏实实人回归本真,并且他运气也好。 之前投资的电竟项目和几个网络平台最近都做的很有起色。 就在大家以为他会加大投资时,这货赚了一笔及时抽身,又去投了一个科技项目。 ia人功智能机器人什么鬼的,看的大家一愣一愣的,有人说他东一锄头,西一锄头没个定性。也有人说他不过是靠着老子的人脉和资金。 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钱,除了最初时柏兴腾给拿了些外,后来的都是他自己投资所赚。 人脉就更谈不上,且不说父子关系以前就不好,现在干脆就有名无实了,也就外界不清楚实情面已。 几年之后,当他靠在科技项目上的投资,赚的盆满锛满时,众人都傻了眼,直夸他有眼光,能干有头脑。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现在他入了李家人的眼。 第368章 餐厅偶遇 李青现在满脑子都是旭恒,一开始自己闹绝食,现在直接患了厌食症。 李家人给她请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跟她深入交谈后得出结论。 她就是小孩子看到一个帅哥,喜欢上了。 得不到,不能靠近对方,所以有一种执念。 也许跟对方相处几天,发现对方身上并没有能打动她的个人魅力时,这份执念就会自己放下。 然而,李家人却不敢冒这个险。 一来他们没脸去求阎家人,二来,万一阎家那位天之骄子魅力无边,直接惹得他们家这位祖宗爱入骨髓,那不是得不偿失。 现在只是喜欢就要死要活,要真产生爱,岂不生生要了她的命。 李树先思索再三后,决定要彻底将李青跟阎旭恒隔离,一辈子都不准孙女再见他的面。 原本他们就准备给李青相亲,现在良家子弟,有为青年,好好先生的柏源入了他们的眼。 李树先说干就干,让李景昊去找了柏兴腾。 柏兴腾虽跟儿子闹翻,但到底是他的长子。 柏源现在也到了适婚年龄,做为一个精明的商人,站在利益的角度,儿子娶李家那位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柏源若自己喜欢且又愿意的话,他觉得也无妨。 到他今时今日的财富地位,并不需要柏源的婚姻再帮他锦上添花,有些事,一旦想通,也就不再执着。 以他的才智背景,能走到今天已是极限。 所以,先前汪茗雨还活着时,总想攀上阎家,被他骂过。 他可不想高攀,也不想利用儿子的婚姻给自己的事业舔砖加瓦,自己在婚姻里吃过的亏,不希望柏源再走他的老路。 因而让秘书将这件事转告柏源的同时,亦帮他转告。 这件事完全听从柏源自己的意思,在婚姻问题上也让柏源自己做主,他不干涉。 此时的柏源正带着智玉芳和刚学会走路的小天天,以及罗奶奶在新开的一家法餐厅吃饭。 起因是,前儿他在其雨家吃饭时,罗奶奶看电视,看到里面的男女主角在吃鹅肝,无意问了一嘴,说这个好吃吗? 其雨旭恒当时不在,柏源倒是上了心。 公司今天正好事不多,开着车子,也没啥话,拉着人就过来了,这给智玉芳整的,蒙圈。 罗奶奶现在倒是越来越喜欢他,这孩子看着很沉闷,对着她们,话也不多,但是真乖,潜移默化中倒真把柏源当成了孙子。 想她这辈子,在众多遗憾中,没有孙子绝对算一件。 智玉芳和罗奶奶到京城后,高档的餐厅,其雨旭恒都带着去过,吃的都是中餐,就连宫廷菜都带着去吃过。 旭恒是个爱享受的,他跟其雨都能赚钱,在他看来钱赚来不就是花的,吃了才是最好的享受。 再加上罗奶奶年纪大了,只要老太太随口提了一嘴什么,旭恒和智玉芳都是立刻弄了来。 吃法餐倒是第一次。 罗奶奶从一进入餐厅就跟个小孩似的,这家餐厅开在银座顶层,装修时尚浪漫,又不失典雅。 打从进门起,清淡温雅的法语歌,一个金发碧眼操着纯正法语跟他们说欢迎观临,又带他们入座的外国帅哥,此些无不将他们带到浪漫的巴黎。 入门后,第一个入眼的是一个小舞台,上摆着一架钢琴,周围都是桌台。 柏源订了靠窗的雅座,视野开阔,今儿的京城虽被雾霾笼罩,但放眼望去又别有一番风味。 雾霾让这座城市的高楼大厦,在一片云山雾罩之中隐隐约约的闪现着。 最高兴的当属天天,这孩子鲜少出来。 近来又刚刚学会走路,一进餐厅,就坐不住,撒丫子跌跌撞撞的乱跑。 现在被其雨训练的,摔倒了也不哭,自己立刻爬起来。 可他这么走,身边不跟个人哪得行,育婴师虽跟了来,但柏源不用人家。 他现在逮住机会就想单独带天天玩,这孩子就是个小机灵鬼,你做了什么,他立马就能学。脑子一转就是一个心眼。 嘴里不时还能崩出几个词,有次旭恒正跟其雨打电话,他在旁边抢电话,旭恒不给,小家伙就含糊不清的来了句, 妈妈坏蛋,爸爸坏蛋,这可给大家乐的。 最让旭恒高兴,让柏源无语的是,天天叫他的第一句是,哥哥。 后来怎么教他叫舅舅,就是不叫,非得叫哥哥。 旭恒抱着儿子那个亲,觉得柏源这个搅屎棍给他带来的不爽,儿子全给他报了。 天天这哥哥一叫,柏源那个郁闷,辈分乱的他现在见到旭恒和其雨就想躲。 小家伙这会子,一双小手紧紧握着他的大拇指,踉踉跄跄,一边走,一边“哥”啊,“哥”啊的叫着。 这孩子长得又好,旭恒和唐敏瑜又爱给买,小小年纪,就是个潮男,定制的小西装,小皮鞋,穿在身上,小大人似的。 还没长开的五官,已经能看出是个帅哥胚子。 因而,走到哪,总能引起一大片围观,即使在这样的餐厅里,依然不少客人及服务生都忍不住侧头看他。小人儿才不管这些,他现在对什么都好奇,又爱惹事。 见到好看的小姐姐就要上去撩一下,也不干吗,就站人跟前,定定的看着你,看得腻了就走开。 然后找其他的新鲜事。 这会子餐厅中央舞台上的那家钢琴,可引起了他的注意,坐在上面怎么都不肯走。 柏源没法,只得陪着他在琴凳上坐着。 小家伙很快不满足于坐,小手不断拍打,闹着要弹。 柏源在经过经理同意后,打开琴盖,又耐心的教起了天天。 他小时候学过几天,后来贪玩坐不住,放弃了,但底子还在。 这会子一大小一小俩帅哥坐那,可引起不少人注意。 这其中就有李青的闺蜜。 “青青,你看,弹琴的那个男孩子好帅哦,可惜有小包子了,不过小包子更帅。” 李青已经许久不出门,厌食症也越发严重,李树先见孙女日渐消瘦沉郁,且近来又正在给她安排相亲,想着让她跟人出来透透风也可以。 带李青出来的这姑娘叫吴佳仪,是李树先世交的孙女。 这姑娘喜欢李青的三堂哥李飞,那位算是李家这一辈最正常也最有才能的。 可惜,是个书呆子,打小就喜欢昆虫,长大后更是出国学了这个专业。 现在满世界跑,就研究各种虫子。 算是李家的一个怪胎,眼睛上常年架着一副厚厚的镜片,跟人说话也老走神,李青实在想不出这位大小姐喜欢她三哥什么。 可人吴佳仪是聪明人,打小在这个圈子里长大,身边的世家子弟,看着都很有素质和修养,背地里竟干了些毁人的事。 也有那种从一而终,不花天酒地,爱家爱老婆的,但那是少数,也是抢手货,可遇不可求。 而且那样的男人,一旦有了爱人,也没她们的插足之地,她也不屑做那样的事。 李青的这位三哥,不仅在李家,在圈子里都算是异数。 这孩子就没有谈恋爱这个细胞,对女人更是兴趣不大,任你长得再漂亮,看在他眼里都一求样,还不如他收集的那些虫子好看。 奈何吴佳仪就是喜欢,这位也是个好手,你喜欢我那行呗,也不拒绝,就这么在一起了。 可人家该干嘛干嘛,在吴佳仪这里是谈恋爱,在人家那里不过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完全没放心上。 因着这,吴佳仪跟李青关系又更进了一层。 当然,她虽已有男友,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漂亮的人儿,谁不喜欢。 可惜,一腔好意付东流,李青眼睛都没挪一下,在她看来,再好看,都好看不过旭恒。 摇摇头:“就那样吧。” “你都没去看,怎么这么说。” “我刚听到那小孩叫他哥哥,你还有机会,支持你给我三哥带绿帽。” 李青神色淡然,浑不在意的说。 “说啥呢你,”吴佳仪嗤笑道:“就是叫你看个帅哥,至于吗?也许人家是父子呢,叫哥哥也不一定是弟弟。” “嗯,你说是就是吧。” “青青,你这样不行啊,”吴佳仪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旁,好心道:“带你出来走走,吃吃喝喝是想你开心点,不要老想着那个阎什么来着。” 她有点记不住,实在是这件事,让她觉得很玄幻。 哪有人对见过几面的人就情跟深种,要死要活的,这简直就是为了达到目的,作自己,作家人,作全世界呢。 但她还想顺顺利利的做李青的三嫂,嫁进李家,有些事也不便多言。 但任谁看,李青现在都不是个正常人。 “阎旭恒,”李青纠正她:“在我心里,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所以你说的这些什么帅哥,不用看我也知道就那样。” 第369章 妄想症 他们现在所坐的位置正好挨着钢琴,俩人说话声不大但也不算小,至少柏源不多不少,正好能听见。 他这会子正抓着天天的小胖手,偶尔轻按一下琴键,或者小声告诉他哪个是哪个,碍于餐厅其他就餐的客人,并不敢弄出多大声响。 这会子李青跟吴家仪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入了他的耳际。 他原本想着,玩的差不多了,要带天天过去,那边菜也陆陆续续上来。 但现在听到阎旭恒三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对于听墙角这件事可是乐意的很,何况还是跟其雨相关的人,就更不可能错过。 抬眼瞟了瞟那边的两个女人。 一个五官看着可以,就是瘦的跟个非洲难民似的,脸上的表情跟人欠了她一个亿似的。 一脸刻薄相,不喜欢。 但是莫名其妙,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另一个长得一般,身材略微圆润,一张圆脸,五官挤在一声,看起来别有一番喜庆。 虽化了妆,但在他见过的女人中仍算不上漂亮。 不过眉目间看着很舒服,气质也可以。 柏源觉得这样两个女人能凑在一起,也是奇迹。 就在他准备收回视线之时,吴佳仪扯了扯李青的手: “你看,那帅哥也在看我们哎,打个招呼呗。” 李青有些烦闷的跟随着她的目光,抬眼过去看着柏源。 四目相对,两个人眼里都是厌恶。 她觉得柏源跟旭恒一比,丑的一批,连帅哥的边都沾不上,就是天上和地下的距离。 而且,她觉得这人还很土。 这就很诛心了,柏源的颜值比旭恒是差点,但也算得上帅哥。 现在是不打扮,但也绝对不土,妈妈级别的见到他,只要家里有女儿的,绝对是立马想上前毛遂自荐,好把他收归位女婿。 “佳仪,你是看我三哥看多了吧,所以什么人都觉得好看。”李青收回视线,满脸不屑的看着吴佳仪。 柏源怕对方瞧出矛头,又转过头去,认真教天天钢琴。 耳朵却竖的直直的。 对于吴无佳仪说他不好看,也混不在意,只要其雨觉得他好看就行了呗。 并且,他现在早过了靠颜值吃饭的年纪,人家靠才华。 “青青,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叫阎旭恒的帅哥。” 吴佳仪没见过旭恒,但对于李青近来发生的事,也从略知一些。听说那个帅哥还有家室,在这一点上,她接受不了。 “什么叫还想着他,我时时刻刻都想着他,”李青一提起旭恒就来了劲,语气里带着一丝祈求道:“佳仪,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我知道他公司在哪。” 吴佳仪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现在不是她不想帮,而是帮不了。 对着李青冲门口扬了扬头:“门口那两位怎么办?” “所以,要你帮我甩开他们。” “青青,爷爷这样做是对的,你不该见他。” “佳仪,你也不帮我?” “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爷爷今天让我带你出来的前提就是,你不能离开那俩保镖的视线。” “说来说去,你还不是为了想早日嫁进我们李家,所以讨好我爷爷。” 吴佳仪看陌生人似的看着李青,有些不可置信,不知道昔日无话不谈的好友,是一直就这么偏激,还是在喜欢那个男人以后变成这样的。 但有些话不说出来,她都憋不住。 因而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义正严辞道: “青青,他有家室的。 而且,他如果也喜欢你的话,对于你现在发生的事就不会不知道,若知道了肯定会来找你。” “佳仪,他喜欢我的,我感觉得到,他不来找我,肯定是爷爷做了手脚。”李青说着握住吴佳仪放在桌上的手:“好佳仪,你帮帮我。” “青青,我再说一遍,他有家室的。” 对于李青方才自动忽略的这一句,吴佳仪再次提醒道。 “有家室又如何?爱情不分先来后到。”李青理直气壮道:“而且他老婆我见过,长得一般,只是个小医生,还是单亲家庭,什么都没有。 在京城工作,还是阎家找关系帮忙弄的。 这样只会依附他的女人,只会给旭恒哥哥拖后腿。 他那么好,不能毁在这样的女人手上。” 柏源听的差点没站起身,上前去扇她一耳光,不打女人这一条定律在他这里不存在。 李青说旭恒任何,他都无所谓,跟看热闹似的。 但他很坚定的相信,旭恒不喜欢眼前这货,除非他眼瞎。 而且旭恒对其雨的好,他看在眼里,有些地方,他自问自己都不一定做得到。 眼前这个丑八怪怕不是得了妄想症。 让他接受不了的是,李青不该说其雨的不好。不止李青,任何人说其雨一点不好,他都接受不了。 在柏源心里,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其雨更漂亮,更好的女人。 女人的美,在心,不在皮囊。 这是柏源现在对女人的最新认知。 他努力克制心中的怒火没有当场失态,结果李青不知死活的还在继续: “佳仪,我也不是那样狠心的人,我不想伤害她,但是她配不上旭恒哥哥,为旭恒哥哥好,她离开才是最好的。 而且我想好了,她要多少钱,我都给,孩子也给她,但我们出钱养,她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把旭恒哥哥给我。” 柏源听了这话,再忍不住,他很确定这货肯定得了妄想症,脑子正常的人,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就在他准备上前掀桌揍人之时,他兜里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 柏源拿起一看,是父亲的大秘。 毫不犹豫的按掉,正准备抱天天起身,电话锲而不舍的紧跟着响起。 没法,只得抱起天天,拿着电话不耐烦的走到一边按了接听键。 “柏少,”电话那边的人开门见山道:“李家的人找上门来,想让你跟他家的孙女相亲,先生的意思,在你的婚姻上,他不干涉,只要你喜欢就好。 如果你愿意相这个亲,我马上安排,不愿意,我现在就去推掉。” 第370章 相亲对象 “李家?”柏源眉心蹙起,想起刚刚那女的说什么嫁进李家,因问:“哪个李家,那女的叫什么?” “李青,你跟她的三堂哥李飞还同学过,高中一个学校。” 秘书提醒道,柏源这才在脑海搜寻,可不是嘛,那个死书呆子。 然后又回想一下,那女的朋友刚才好像就是叫她青青。 青青,李青? 呵!难怪他刚才觉得眼熟。 这姑娘他以前见过,那会还是个小孩子,没长开,不过五官并没大变样。 不过现在瘦的他一下没认出来。 现在想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老天助他,巧的不能再巧了。 心里想着,李家人心思可真会转,就这么一个妄想症,外加一心破坏别人家庭,极没道德的货,也往他这里塞,当他收垃圾的吗? 想到这里,有些不爽。 不过又很兴奋,脑海里立刻浮现一堆主意,想着,爷不虐死你,爷跟你信。 “可以呀,”柏源很快调整自己的声音,力求让那边的人听出他很愿意的成份:“我见过她的,很漂亮一姑娘,以前就挺喜欢她。 文叔,您马上给我安排吧。” “好的,我立刻安排。” 文大秘听后,高兴的挂上电话,很是欣喜,立刻将这件事汇报给柏兴腾。 柏兴腾一听,觉得儿子真是长大了,可能想成个家了吧。 因而吩咐下去,让文大秘安排相亲的同时,也帮他准备一些东西,将来柏源结婚,算是他对女方的诚意。 消息很快传到李家人耳里,李树先听后,更是喜闻乐见,对柏源好感增加。 也着手让秘书准备好李青的嫁妆,想着一旦相亲成功,定要趁对方看出不对劲来之前,让他们尽快成亲。 他甚至想着,最好能相完亲先把证领了,然后两家再坐下谈婚礼事宜。 李青现在就处于被监视的状态,去哪都有保镖跟着,回到家里,大伯,大伯母对她一如既往,丝毫看不出李家人正在谋划的一切。 李树先很清楚,若直接跟李青说,这孩子肯定不会答应去相亲。 因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让家里人什么都不要说。 甚至这几天对她的管制也一松再松。 每天都让李景昊妻子带着她去做美容,去买买,也去吃好吃的。 还让她跟阮真如见了一面。 李青再见到妈妈也没太多感触,她心里对阮真如有些怨恨,觉得对方答应她的事没做到。 倒是阮真如几次泪湿眼眶。 她厚着脸皮去找过旭恒,才到旭恒公司楼下,就被李树先的人给拦住,并且警告她,想离婚就离婚,别没事找事。 并且,在李青的婚姻问题上,再不给她有任何的插手的机会,否则让她当年怎么进的李家门,现在怎么出去。 阮真如那天跟李景天说离婚,也只是气头上的话,冷静过后,她哪舍得今天的锦衣玉食。 何况李景天现在虽然被剥夺继承权,很多家产也被强势收回。 但是对于阮真如每个月的生活费,依然一分没少。 李景天成立了一个家族基金,几个儿媳妇,每月都能从里面支取一笔不少的生活费。 这也算是变相帮了阮真如,李景天现在没了钱,小情儿那边天天闹,就开始打起了阮真如这笔钱的主意。 对阮真如来说,这是一个天大的报复那对男女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手里捏着钱,就是不给,不仅如此,她跟李景天之间的一些共同财产,老早她就算计到手。 现在也想通了,只要自己手里有钱,婚离不离无所谓,最好拖死他外面的女人。 可不能为了一时之气,便宜外面那些女人。 但对于让女儿嫁进阎家这一想法,她还是没变。 那天在医院答应李青,确实是被现实所迫,她就这一个女儿,自然想给李青最好的。 但人性的自私,就是这么现实。 她再爱李青,都超不过爱自己。 过后细想,觉得女儿要是能嫁进阎家,以后就算不靠李家,她也能扬眉吐气,荣华富贵享不尽。 想至此,因而对面前憔悴不堪的女儿劝道: “青青,你不能再瘦下去了,听你大伯母说你现在总不吃东西,这样不好,你得吃。” 阮真如说着,又扭头做贼似的瞄了瞄周围。 然后低下头,拉着李青的手,也不顾李青是否愿意被她握,低声道: “妈妈在帮你想办法,你爷爷现在派人监视我。 不让我去见阎旭恒。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见到他的,你再等等,一定要养好身子。” 李青一听到阎旭恒三个字立刻来了精神:“妈,你多久能见到他?” “就这几天,我等会就去找你表姐,让她找个机会把阎旭恒的妻子约到她家里,我们在她家见面。 这样你爷爷的人不一定发现的了。” 李青一听,眼睛亮了亮:“妈,你说的是真的。” “妈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件事阮真如还在计划中。 “好,我听您的。会好好吃饭。” 听了阮真如的话,李青仿佛对前面的路看到了一丝希望。 回到家里,看了看镜子里骨瘦如柴的自己,双眼突出,脖子像根树干,自己看着都吓人,想着,再见到旭恒时,对方肯定会被吓到吧。 因而,在与柏源相亲前这些天,她每**自己吃饭,又主动配合医生,调理膳食。 这一晚,甚至还问李景昊妻子,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快速增肥。 李树先得知孙女的转变后,很是高兴。 想到李青现在确实瘦的可怕,见她近来行为良好,也不再作妖,因而将她与柏源的相亲日期定在10天后。 想着在这段时间里,正好让李青调整好自己,也不至于到时因过瘦吓到柏源。 再来,让孙女恢复以前的漂亮,最好让柏源一见面就爱不释手,从而早日完婚。 这边,闵萱听了阮真如的话后,刹那的愣神。 第371章 闵萱的拒绝 这阵子,李青没再找过她,加上实习又忙,早将李青的事忘之脑后。 只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她一直羡慕的,活的跟个公主似的表妹,不仅真喜欢上了其雨的丈夫,还做出这样过激的行为。 更让她无语的是,小姨怎么能对她提出这样的请求,因而即刻拒绝道: “小姨,这事咱们不能做,罗医生跟她丈夫感情很好的。” 她见过旭恒看其雨的眼神,那样的温柔,仿佛全世界除了其雨再没有别人。 也见过旭恒小心翼翼替其雨擦拭唇角的样子,还见过旭恒在医院停车场,蹲下身给其雨系鞋带。 那样的男人,是个女人都喜欢。 但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其雨那样的运气和好命。 并且,通过这些日子在工作上的相处,对其雨的了解加深,不可否认,她是个有能力,品性又很好的医生。 就个人来说,李青努力一辈子都追不上其雨的优秀,别说李青,单就是她自己都追不上。 但是,阮真如自己就是小三上位,对于道德不道德,能不能做,她无所谓。 在她看来,男人都一个样。 只要有心撬,就没有撬不到的。 就算找个没有结过婚,甚至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又如何? 结了婚以后,只要兜里有几个钱,又有几个不出去花天酒地的? 不如找有钱有势的,好歹爱情没了,还有钱。 因道:“萱萱,你的意思的我明白。 这件事确实是我们不对,但是你不能看着你妹妹去死。 她之前跳楼,现在直接绝食到得了厌食症,瘦的只差皮包骨了。” 阮真如说着,一手拉握住闵萱的手,眼里满是祈求,一手我见犹怜的摸泪。 闵萱有些为难,从小受的教育告诉她这样是不对的。 如果人家夫妻感情破裂,你说喜欢就喜欢了,可是人家夫妻感情那么好。 其雨丈夫这天天风雨不阻的接送,一天可以说是心血来潮,人家几乎天天都来。可见对其雨有多宝贝,就这样一男的,别说喜欢上青青,在闵萱看来,根本没有出轨的可能。 因而对阮真如先前的话半信半疑:“小姨,青青说阎旭恒也喜欢她是吧。” “是呀,”阮真如道:“他要没那个意思,能把青青勾搭成这样吗? 好了,这些我们不说了,现在不管怎样,我不能看着青青去死。 她爷爷就是个老顽固,天天派人跟着我,我见不到阎旭恒,你必须要帮我,帮我把罗其雨约出来。” “小姨,你见人家也没用的,这件事不在她。” “不,我求她。”阮真如道:“我求她帮帮我女儿, 你不是说她心地善良吗? 还给病人垫付医药费,这样的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她会同意的。” 闵萱抽出被阮真如握着的手,突然明白李青为什么这么疯狂了。 根源在这呢,什么样的妈能养出什么样的女儿。 所以说,男人娶妻别光看外表,智商才是个好东西。 也突然明白了,为何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表妹,除了吃喝玩乐,买买买,读书这么差劲。 脑子不好,怎么读都没用。 “小姨,这件事,我不能帮你。”闵萱抽出自己的手,义正言辞道:“她帮病人,是出于一个医生对患者的同情与照顾, 但你现在这是在破坏人家的家庭,要取缔人家的婚姻。 是个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而且我听说,她婆家对她很看重,还来医院看过她。 现实摆在这里,青青没机会的,你们给她请个好点的心理医生,好好调整。 等她好了,多的是好男孩子。” 闵萱没说出口的是,何必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这么作践自己。 阎旭恒那样的男人,别说是李青这样青春荡漾的少女,就是她都动过心。 或者说,是个女人,就没几个不喜欢的。 不说长相,单就性格,也是万里挑一。 别说在上流圈,就是在普通阶层,都可遇不可求。 这样的人,喜欢喜欢就罢了,真的靠近生活在一起,不一定能爱上。 闵萱是个很现实也很有脑子的人,不会让自己轻易爱上任何人,也不会轻易去做有损自己名誉和利益的事。 因而在这件事上,意志坚定,旗帜鲜明。 被拒绝的阮真如不甘心,又去找了闵萱的妈妈,鼻涕一把,泪一把。 还带着李青的近照给二姐看。 闵萱妈妈自是心疼外甥女,况且小妹这些年也帮他们不少。 不然以她和丈夫的学历及能力,能在学校这么一帆风顺的,一个评为教授,一个评副教授也难。 并且早年,她和丈夫一边养孩子,一边读书进修,家里的房子也是阮真如帮忙买的。 不仅如此,在金钱上,他们接受过阮真如太多帮助。 闵萱上学,一直上到初中都是阮真如掏的钱。 从人情上来说她不能拒绝,也拒绝不了。 待阮真如一走,立刻给闵萱打了个电话,让她下班回趟家。 闵萱就知道结果会是如此,有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达目的不罢休。 闵家现在住在印刷学院里的家属楼,在二环三环又各有一套房子。 三环的暂时出租,二环的留着将来给闵萱结婚用。 闵萱回到家,想起妈妈等会会说此什么,脸色就有些不好。 闵父是个没什么大出息的老实人,一辈子就会教教学生,在工作上兢兢业业,普普通通。回到家里是个憨憨的好丈夫。 闵萱妈妈这辈子下厨房的次数寥寥无几。 学校分的房子面积不大,但被闵父收拾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闵萱打小就不喜欢父亲这样的男人,觉得没出息,所以他们家一辈子都过不好,早年还没少受小姨的接济。 以致今天,她不得不回来,听母亲说那些洗脑的话。 想起来就烦,进了门,鞋都没换,把包往沙发上一放,对着刚端菜出来的父亲说: “爸,别忙了,我医院里还有事,坐会就得走。”又对母亲说:“妈,有什么事,您赶紧说吧,我很忙。” “忙忙忙,”闵母放下手中的摇控气,对女儿道:“你还在实习,就成天忙的昏天暗地的,也没见人家跟你似的。” 第372章 阎下惠 ”妈,我要不努力,将来或许留不下来,”闵萱有些不耐烦的故意拿话点闵母道:“部队医院是很多,但最好的就这家。 我要就要最好的,况且,我凭自己的本事,碍着谁了。” 闵萱是个有野心有目标的人,当初没日没夜的读书,考军医大学,又过独木桥似的,拼命努力,得到这个到301实习的机会。 都是为了将来能靠自己改变命运,脱离这个阶层。 之所以非要留在301,是因为在这里,她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上层的达官贵人。 对于婚姻,她想的很清楚,绝对不学小姨给人做小三上位;也不学妈妈找个唯命是从的听话懦弱男人。 “当初你小姨夫都说了,”闵母一直都觉得女儿清高,也不想想,他们今天的一切,哪样不是李家给的,因而恨铁不成钢道:“他们家有关系,能帮你百分百留下。 是你自己有捷径不走,非要活受罪。” 想起这个,闵母就觉得女儿不识好歹。 别人是巴不得家里有厉害的亲戚,好借上光。 不说别的,就说他们学院,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又有几个不是拼了命的都想走捷径。 他们家这位倒好,非要证明自己,愚蠢! 在闵母看来,闵萱骨子里就证明不了。 他们一直以来都受李家的恩惠,底子就打下了。 再者,你现在翅膀都还没硬呢,就想跟人撇清关系,呵! 不自量力。 “妈,我怎么说,你就是不明白呢?”闵萱神色不耐,觉得妈妈也好,爸爸也好,从小到大,就没一个真正的理解过,支持过她。 这对夫妻,在闵萱眼里,活的一点骨头都没有,成天就会靠人。 根本就不想想,当初她之所以拒绝李家的帮助,非要凭自己进301,为的就是今天有底气跟阮真如说不。 当然,有些事,你有实力没背景的话,一样实现不了,这个世界上不公的事太多太多。 特别是这样的好单位,不可言说的潜规则,时时存在,大家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因而她也认命的靠了别人。 一个追她的男同学,家里很有些背景。 当然,人家帮你,肯定是要些好处的。 但闵萱宁愿用青春去换,也不愿再欠阮真如。 从小到大,她受够了阮真如对他们家趾高气昂的样子。 也受够了爸爸妈妈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看脸色行事的样子。 闵萱不想自己将来又继承他们的衣钵。 她虽说不喜欢那位男同学,更不可能去爱,但对方在现阶段能帮到她。 在两相权衡后,闵萱觉得,谈一场有代价但能得到好处的地下恋爱,是她目前能承受得起,也能接受的。 至少各取所需,他日分道扬镳后,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当然,这个地下还是闵萱要求的。 实在是那位男同学长得太丑,身高163,五官普普通通,闵萱看哪哪不喜欢,现在不过是在等机会,只要能确定留下来,分手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那位男同学更现实,也不过是跟她玩玩。 闵萱的身材脸蛋他都喜欢,但要娶回家,他又不傻。 他要的是门当户对,对自己未来有帮助的,闵萱这样的,充其量也只适合谈谈恋爱。 这些闵萱自是看的清楚,所以在事业上她更是努力。 想着,家庭既然在她的婚姻上不能给予助力,那么她就要自己给自己创造优秀的资本与条件,以求能与未来的另一半匹敌。 特别是有其雨这个先例在,她越发的有信心。 除了那位男同学还在拖时间,在生活上对比以前更是注意,这也是她今天毫不犹豫拒绝阮真如的原因,她不想为了一个表妹,给自己招来麻烦,从而留下污点。 对于她的心思,以及她在外面的这些事,闵家夫妇一无所知。 因而,闵母还在自说自话,用命令似的口气跟女儿说:“ “萱萱,就帮你小姨一把,把那个什么医生约出来,谈成什么样是他们的事,你只是个中间人。” “妈,”闵萱闻言,莫名来了火,她在外面辛辛苦苦,机关算尽,这个家却总是在关键时刻拖她的后腿,遂而没好气道: “您成天搁家呆着,一周给学生上几次课,知不知道我们医院人事有多复杂? 知道人罗其雨婆家是什么背景吗? 小姨肯定没跟跟你说吧, 她婆婆上次来看她,我们有同事看到,人家开的车是好几百万的, 车牌更是可以在大院都能畅通无阻的,而且还跟着保镖。 我现在要真答应你们干这件事,那就是没脑子。 将来人夫妻关系真出了点什么事,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闵母觉得女儿就会杞人忧天:“他们要真离了,青青嫁进去,这背景就跟那医生没什么关系了,她还怎么给你小鞋穿。” 闵萱觉得自己跟妈妈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完全说不通,拿起包就想走。 闵母一把抓住她:“萱萱,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当初你小姨可帮了我们不少。 我跟你爸都是中专毕业,没有她我们后来哪来的钱一边养你,一边读书深造,最后能进到这个学校。都是靠你小姨的帮助。” “妈,”闵萱甩开闵母的手,转过身,有些绝望的看着母亲: “这还不是你和爸爸没能力。 你们要是有能力,有出身,有背景,我们家至于看人脸色看到今天吗? 还有,我再说一次,罗其雨的丈夫,我们真的得罪不起。 我见过人家,别说青青,就是世界第一名媛站在他面前,人家也会无动于衷。” “被你说的他跟个柳下惠似的,”闵母不信,嗤道:“这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哪个男人没点花花肠子,没有行动的那是没能力,没资本。” 第373章 信任 所以,她找了闵萱的爸爸,一个不如她,还得靠她娘家的男人,自是不敢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她跟阮真如的选择截然不同,她要的是男人绝对的忠诚。 阮真如要的是荣华富贵,权势地位。 “妈,我跟你说不通,”闵萱深深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这么跟您说吧,如果柳下惠真的存在,那么罗其雨的丈夫就是。 您为什么不想想,她一普通家庭的孩子,如果那男人不是爱她爱到非她不可,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接受她。” “爱能持续多久?”闵母道:“两个人在一起过久了,总会腻的,兜里又有俩钱,哪个男人不出去偷腥的。” “妈~”闵萱一声叫吼,她觉得自己都快被母亲逼疯了,以后这个家她都不想回了。 这些人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没脑子,就你们聪明,人家都是傻子? “我最后说一次,就这一次,这件事,我不帮,绝对不帮。” 闵萱说着就往门边走。 闵母已经答应了妹妹,况且在她看来,这就是件小事,而且也受不了女儿对她的拒绝,这会让她在妹妹面前很没面子。 因而抬手将餐桌上的饭菜往地上一扫,“豁朗”一声过后,世界寂静无声。 闵萱转过身来,看着疯狂到不可思议的母亲,以及站在那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父亲,除了失望,眼里对亲情的最后一丝光芒都隐去。 闵母这还没算完,以求女儿绝对的点头答应。 更是捡起地上碎了的瓷片架在手腕上: “闵萱,话我今天放在这,就这么点小事,你若不答应,我也就不活了,你自己看着办。” “爸,”闵萱没回答母亲,扭头看着父亲,尖声道:“您是个男人,是一家之主,为什么要把自己活成窝囊废,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 闵母一听,扔了瓷片,上来就对着闵萱一通打: “他是你爸,有你这么跟他说话的吗? 没我们哪来的你? 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东西。 没你小姨,你以为自己能上最好的高中?又考上这么好的大学? 吃水不忘挖井人,做人不能忘本。” 闵母气极,边骂边打。 闵萱麻木的站着不动,任妈妈的拳头往她身上一下一下的招呼。 眼睛只定定的看着那个已经躲去厨房抽烟,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男人。 心里已经彻底绝望,对这个家,也不再带有一丝感情。 最后闵母打累了,终于停下动作,居高临下的看着闵萱: “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答应,当然答应,”闵萱冷笑着,神色凄厉:“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从此后,我跟这个家一刀两断。” 闵母当她说气话,没放在心上,只道:“你得快点把人约出来。” 闵萱咬牙切齿道:“好,不过,怎么约,怎么做,听我的。” “行吧,你把人约出来就行。” 闵母见女儿答应,就当万事大吉,其他的根本没深想。 闵萱最后看了母亲一眼,心里的血一点点变冷,那些挥在身上的拳头,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让她对亲情产生厌恶。 虽然答应了做这件事,但她绝不会为了这些不值得,也不喜欢的人给自己招来麻烦。 因而第二天趁着午休时间,找到其雨。 约在了门诊大楼的天台。 这里是闵萱最后的秘密基地,每次累了,无助了,就会上来坐坐。 看看远处的天空,近处的高楼,以及底下蚂蚁似的人群与车流。 然后,被风一吹,所有的压力和烦恼仿佛都能瞬间散去,又跟打了鸡血一般,重新复活,迎接新的挑战。 其雨上来的时候,闵萱正站在围墙护拦边,一手插兜,一手不太熟练的抽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 白色的衣袍,包裹着她单薄的身影。 见其雨上来,转过头,挤出一个落寞的笑,拿起手边喝过咖啡的一次性杯子,将烟头弄灭,扔进去。 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里落寞、忧伤,又透着坚毅;高挺的鼻梁有着手术刀模仿不来的俏皮,略厚但极为性感的唇瓣让人很容易记住。 一头乌黑细密的厚发,已被深秋初冬的冷风吹的有些凌乱。 这是其雨第一次见到这样与平日里天差地别的她,也是其雨第一次细细的打量她。 其雨一直都觉得,秋天是北方最舒服的季节,空气里凉而不冻,阳光也不似夏日那般刺人。 天空也多了一些湛蓝,这也是她最喜欢的季节。 “不好意思,”闵萱看着缓步朝她走来的其雨,率先打破沉默道:“为了私事,用这样的方式约你出来。” “没关系,有话你就说吧。”其雨随意的抽出原本插在兜里的两只手。 白色的医生袍穿在她身上,别有一番温婉与味道,配合脸上淡淡的笑容,以及那人淡如菊的清雅气质,闵萱觉得,一个人如此的好命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像其雨,她一个女人看着都觉得舒服。 同样的白袍穿在身上,其雨看着像天使;她却像是用洁白的衣袍包裹了一颗腐烂的心。 有些事,再如何的不愿承认,也没用。 “李青是我表妹。”闵萱开门见山道。 其雨在脑海搜索,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很快,她想起那天在停车场,用爱慕眼神,看着旭恒的那姑娘好像是说自己叫李青。 因而淡淡道:“哦,开法拉利那姑娘吧。” 其雨记性好,很多人,很多事,听一遍就能记住大概。 对于其雨的这项本领,闵萱很是羡慕,做为医生,智商真的很重要。 所以当其雨说出这句话时,她一点都不意外。 嘴角不由自主的涌起一抹淡淡的、落寞的笑: “是她,她.....“ 有些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难以开口。 “她喜欢我先生。”其雨聪慧又直白的替她补上下半句。 闵萱觉得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有些话不用说太白,对方就能懂。 这种感觉是真的好,点了点头道: “她的家人把她关起来,她为你先生跳楼、绝食,现在得了厌食症。” 其雨眼底闪过一抹讶色,不过她很坚定的相信,这一切与旭恒无关。 “是她单方面的吧!”其雨肯定道:“我先生不会去招惹小姑娘。” “你很信任他?”闵萱再次被其雨的智商和性格折服,这样理智有头脑,清醒有主见的女人,有几个男人不喜欢呢。 连她一个女人都会因为了解的加深,而被吸引。 其雨在心里答道,因为他的种种表现,给了我信任的资本,亦值得我信任。 但这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事,不便在外人面前表露。 只道:“你来找我,想要我做什么?” “其雨姐,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喜欢你,你很聪明。”闵萱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先铺垫道。 其雨不喜欢她这些拉关系似的铺垫,因而神色淡然,并不答。 闵萱继续道:“李青做的所有事,确实跟你先生无关,只是她自己的一种执念。 她喜欢你先生,就想得到他。 我虽不知道你先生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又有什么背景,但从我了解的来看,肯定不简单。 至少李青爷爷的态度说明了这一点,他不允许李青去找你先生。” 闵萱用话试探其雨,要说对旭恒的背景不好奇,那是哄人的。 其雨眉心蹙起,这是她不耐烦的表现。 她不喜欢眼前的人说话的方式,拿话试探她就算了,说半天就是不说到点子上。 有些聪明过了头,她不喜欢这样聪明但不真诚的人。 至于家庭和隐私,任何人都别想从其雨口中探听半点。 闵萱自是败性而归,见其雨面上透出来的丝丝不耐,她知道自己越了界,走错了棋。 赶紧言归正传道:“我小姨想见你,她想让你给你青让位,想求你让你丈夫去见李青,救她女儿一命。” “你觉得我该去?”其雨扯起一个晒笑,果然,她家那位就是招人,这什么都没做,就把一些人的自以为是,挑的快上天。 “不该,”闵萱道:“我是被逼的没办法才来找你,她让我约你到我家里,因为她现在被李青爷爷的人监视着,不能来找你。”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其雨说完,准备转身离开,在她看来,这件事跟她完全无关,而且她也没必要去见。 “等等,”闵萱见她要走,赶忙摆明自己的立场道:“如果你想对他们做些什么,或者想见我小姨,我可以帮你约。 或者你有什么想转达的,我也可以帮你。” 其雨转过身来,看着闵萱,对方这是在向她表明立场和心迹。 聪明如她,怎能不知,因道:“小闵,你放心,这件事,我怪不到你头上。 这么说吧,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只是你表妹在唱独角戏,影响不到我和我先生一分半毫。 从这里下去,我会当从没听过这件事,我们也没见过。” “好,没见过。”闵萱看着其雨道:“其雨姐,谢谢!” 这声谢谢她是发自肺腑的。 “不用,是我该谢谢你。” 其雨说完转身离去,她的背影如来时一样,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不掀起一丝涟漪,亦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374章 吃儿子醋 其雨回到家,思前想后,将这件事跟旭恒说了。 他们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旭恒听后很是震惊,又怕其雨多想,赶忙一表衷心,只差对天发誓了。 坚定的看着其雨道:“老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跟她就见过三次。” “哪三次?”其雨玩味又假装生气的看着他。 其实旭恒老早之前就跟她说过,其雨就是故意的,想逗逗他。 “第一次,就咱俩冷战我去找你那次;”旭恒给她一一数来:“第二次在你们医院停车场,她突然拦住我们;第三次,我送完你上班回家的路上,她开车撞我。 为了避免和她多有接触,那次有事,我交给小李处理了。 都跟你说过的。” 其雨看着对她极为认真表衷心的旭恒,以及他对自己的紧张,这些无不让她暖意升腾。 他们的心明明分住在两个不同的身体里,可此刻,其雨却觉得他们早就融为一体。 一时没忍住,倾身上前亲了旭恒一口。 旭恒很少得到老婆的主动索吻,这么难得的机会哪肯放过。 自是极力回应,拉住不放。 不多会,两个人抱着亲作一团,笑闹一起。 完全忽略了门没关系的事实。 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天天,整日里最高兴的就是在若大的宅子里四处乱蹿。 小家伙见妈妈回来,只抱了他一下,就跟爸爸回房了。 有些不高兴,不顾姥姥的劝阻和育婴师耐心的逗玩,撇开他们跑了来,要找爸爸妈妈玩。 爸爸妈妈的房门没关紧,有一丝缝隙,他很是顺利的,用身体轻轻一碰就开了。 然后看着坐在床对面沙发上,抱在一起互啃的爸爸妈妈。 小家伙有些生气,觉得他们玩游戏怎么能不带上自己呢。 迈着小短腿,踉踉跄跄,摇摇摆摆的小跑过去。 正亲的热火朝天的俩人完全没注意到儿子的突然出现,还在那里继续享受着。 忽而一双小手覆在旭恒的大腿上,随之萌萌的小奶音响起: “吃,吃。” 其雨吓的一把推开旭恒,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发和衣衫,对旭恒嗔怪道: “都是你,现在被儿子看到了。” 说着一脸娇羞的背过身去。 旭恒抱起不断往他身上爬的儿子,笑的一脸灿烂。 宠溺的看着娇羞的妻子,莫名的满足,觉得人生真是柳暗花明。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句话: 熬过了昨天的黑暗,才能到达今天的光明。 经历过痛苦,才能拥抱幸福。 想至此,他抱起儿子好一阵亲。 天天被爸爸亲的小脸痒痒的。 不喜欢。 挣扎着要往其雨身上扑。 其雨整理好自己,转过身来接过萌萌哒的儿子,心都要化了。 小天天一到妈妈怀里,如遇雨露。 一反对爸爸的同性相斥,小嘴儿迫不及待的往其雨脸上啃。 真如他自己说的,“吃,吃” 小家伙现在就完完全全是在吃其雨的脸。 给其雨亲的满脸口水,还不满足。 到最后旭恒吃醋看不下去了,觉得儿子这个小坏蛋,每次都跟他抢人。 不顾天天的反对,一把将他抱过来,按在怀里,板着个脸,假装严肃的教育道: “阎天天,对面那位美女,是你妈妈,我的老婆,我老婆,我老婆。” 他还特意强调了三次,跟着道:“你不能这么亲她,等你长大了,会有自己的老婆,亲你老婆去。” 天天似懂非懂的看着他,大概是觉得爸爸现在的这样子很讨厌,不好玩,挣扎着要下去。 他要去找姥姥,小家伙现在还只会冒几个单字。 只能用行动表达。 对着旭恒的脸就拍了一巴掌,然后蹬着小短腿,又踉踉跄跄的出了卧室。 找智玉芳去了。 其雨看着被气走的儿子,笑的差点前俯后仰。 “咱儿子真可怜,摊上你这么个醋坛子爸爸。” “我这是在帮未来儿媳妇调教老公,”旭恒理智气壮道:“没听过嘛,从小吃狗粮长大的孩子,长大会疼老婆。” “尽是歪理。”其雨抬起纤纤玉手,轻轻的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还来不,”旭恒握住其雨的手,眸子深深,被儿子这个捣蛋鬼打断他的好事,很不爽。 “不来,”其雨站起身,离他远点,正声道:“你,给我正经点。” 这边夫妻俩还在打情骂俏,半天不出房间。 从他们房里出去的小天天很不开心。 一出卧室,就碰上正来找他的智玉芳。 一把扑到智玉芳的大腿上求抱抱。 这孩子走路早,10个月就会走了。 现在将将一岁,走起路来,像一道风。 智玉芳看着瘪着嘴的小外孙很是心疼,心里猜测,肯定是里面那对无良夫妻又做了什么好事。 别说天天了,旭恒最近那黏人劲,她都撞见好几次,有点看不下去。 要说智玉芳对旭恒有什么不满,也就这点了。 以前没发现,现在真的是无所顾忌。 可能在国外上过学的就是不一样,智玉芳想。 只要其雨回来,旭恒就妙变跟屁虫,其雨到哪,他跟哪。 黏的紧紧的。 特别是自那次俩人冷战后,感情更上一层楼。 以前旭恒还会收敛点,其雨本是冷清性子,亦不喜在人前表现这些。 现在被旭恒带的,只要在家里,两个人完全就是眼中只有彼此。 感情浓时,背着人,说亲就亲。 从卧室到餐厅吃个饭这点距离,旭恒有时候都要拉着其雨手。 他们自己是觉得没人看见,可这个家,还有好些个人呢,他们眼睛又不瞎。 想说吧,没立场,也不好说。 人家也没做什么过激或行为不端的事,只是感情好到像连体婴。 罗奶奶也说了,女儿女婿感情好你还叽歪什么,难道要跟有些人家似的,天天吵到鸡飞狗跳才行? 智玉芳一想也是,索性不管了。 把她的宝贝天天带好就行,那俩人爱干嘛干嘛,爱去哪去哪。 她抱着天天交给育婴师,进了厨房去准备晚餐。 现在天凉了,罗奶奶也不便去院子坐。 就在客厅里坐着,电视开着,也不看,她听声音。 低着头,带着老花镜继续绣她的花。 柏源刚从公司出来,今儿忙,中午就啃了个面包。 昨天也没过来,馋智玉芳做的饭了。 抱了一箱子没贴标的好酒,给罗奶奶的。 他一朋友在贵州山区建了个酒厂,纯粮食酒,酿的酒不对外卖,只供自己人喝。 现在外面的酒,一堆酒精兑的,不是自己弄出来的,都不放心喝。 这不,越有钱的人,越惜命。 柏源自己不喝白酒,知道罗奶奶喜欢喝以后,厚着脸皮跟人要了一箱子。 罗奶奶见他进来,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笑呵呵的看着他: “你这孩子,说了多少遍都不听,以后来就来,东西可别带了,家里不缺。” “不带,”柏源道:“朋友酒厂酿的粮食酒,给您尝尝味儿。” 智玉芳正巧过这边来叫他们吃饭,听了柏源的话,又看到他放在地上的那一箱洒道: “你这孩子,可不敢给你奶多喝,她一天只能喝二两。” “没事,”柏源道:“那就喝一年呗。” 智玉芳看着这孩子,越看越喜欢,心里想着,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孩子呢。 听说家庭还好,又这么不娇气,想着,吴芸当初要是晚点结婚就好了。 因问:“你有女朋友没?干妈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 柏源闻言赶紧摆手:“干妈,不用了,我暂时不想找。” “都多大了还不找,”智玉芳道:“在我们老家你这个年纪,孩子都能下地跑了。” 俩人正说着,旭恒和其雨终于舍得从卧室出来。 旭恒看着柏源三天两头往自己家跑,很不爽。 好在其雨从不主动跟柏源说话,柏源也不主动跟其雨说话,相处久了,旭恒倒真觉得自己多了个弟弟,但仍是没好气道: “你自己又不是没有家,干嘛老上我家来。” 柏源:....... 其雨扯了旭恒的袖子一把,踮起脚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表现的太明显了。” 旭恒听后,一点不收敛,反手紧紧握住其雨的。 柏源看着他俩的幼稚行为,有些无语。 这一幕几乎在他每次来时都会毫无意外的上演。 对于柏源每次来,旭恒的别扭,智玉芳和罗奶奶已经见怪不怪。 她们只当是哥哥对弟弟的嫌弃。 柏源看了看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有些辣眼睛,淡淡的吐了三个字: “来吃饭。” “请个阿姨。”旭恒道。 “阿姨做不出干妈的味道。”柏源说着,不再理他。 正巧育婴师抱着天天出来,他一个箭步过去,接过天天,抱在怀里。 小家伙好些天没见到柏源了,有些想。 一到柏源怀里,吧唧一口就亲上去。 知道这个舅舅经常给他买玩具。 天天房里一面墙的车子模型和飞机模型都是柏源买的,这可是被礼物堆出来的感情。 旭恒好几次都说儿子一对上柏源,妙变叛徒。 第375章 密谋二人组 雷姨那边已经把所有的菜端上桌,碗筷摆好。 众人移步去餐厅。 吃过饭后,其雨进了书房工作,她这下了班也不歇着。 活到老学到老,医学的世界,更是学无止境。 要是以往,旭恒也会跟着她进去,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画图,想设计,或者读书。 同样的,他的设计专业也是学无止境。 但是,其雨先前的话他上了心。 因而,在其雨进了书房,智玉芳和育婴师带着天天去洗澡后,就对柏源使了个眼色,带他去了西屋的活动室。 这里唐敏瑜原本给他们弄成了会客室,旭恒和其雨不爱交际,除了一些至亲好友,家里一般也不会有多少客人来,因而旭恒把这里改成了活动室。 正中央放着一个台球桌,靠墙边放着一个酒红色的真皮沙发。 正对面是一个小吧台。 左手边,放了桌游、跑步机等运动器材,他跟其雨学习或工作累了就过来这边玩玩,放松一下。 又买了一些方便智玉芳和罗奶奶他们老人用的器材,天冷了,她俩包括雷姨她们都可以过来用用。 其雨常说,生命在于运动,只是她的时间太少。 俩人进了西屋,柏源知道旭恒有话要说,也不先开口,大剌剌往沙发一坐,看着一屋子的器材,这会子一点运动的兴趣都没有。 这些天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他忙的要死。 这孩子现在热衷赚钱,旭恒前几天还跟智玉芳说他钻钱眼里了。 柏源当时还说,不钻钱眼行吗,得给你儿子买模型飞机,等他大了还得给他买跑车。 你俩过俩年再造一个出来,我还得花。 旭恒当时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觉得这孩子成天就会没事找事,我儿子要你献什么殷勤。 倒是其雨很喜闻乐见的说,他赚那么多钱,咱孩子不帮他花花,他也没处使。 以前还能花天酒地,撒撒钱,现在没地撒了。 旭恒看着摊坐在沙发上的那位大少爷,见他脸色不是太好,估计又熬夜了。 问道:“喝酒不?还是饮料?” “不用,你有话就说,”柏源直接道,又补了一句:“让我别来这种话免谈。” 一听他说这个旭恒就来气,他现在都佩服自己。 心胸怎么那么大,能让这么个喜欢他老婆的货成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 也不跟他来虚的:“你认识李青不?” 旭恒想他俩应该都一圈子的,而且柏源以前成天在外面瞎玩,人脉广。 京城的上流圈子也就这么点大,本来想问问阎旭豪的。 “认识,干吗?”柏源想着,老子过阵都要跟她相亲了,那个疯婆子,能不认识吗? 又一想,不会对面这货真动什么心思了吧,或者俩人真有接触? 要真是那样,他会忍不住弄死对面这位。 旭恒很合时宜的打破他的胡思乱想,开门见山道: “她妈妈想见你姐。听说她在家里搞了些事情。 本来这些跟我们无关,我和你姐也不想管,过好我们的日子就成,但她妈妈现在这样,有点影响我们的生活了。” 柏源心想,果然,没脑子的妈才能养出那样没脑子的女儿。 不过他最近正在搜集一些李青的材料,现在想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让她去见。”柏源道:“顺便帮我一个忙。” 旭恒愣愣的看着他:“要见也是我去。” 心里想着,合着不是你老婆你不心疼呗。 他可舍不得其雨受任何人的委屈,更接受不了外人给其雨难听话。 “你去没用,”柏源道:“你要去了,人家有些话不会说出来。 都说了,顺便帮我一忙。” “什么忙?”旭恒问。 “到时就知道了。” “不说免谈,我自己出面,你帮我约她妈妈出来。” “好吧,我说一点,我要跟她相亲。也可能会结婚。” 旭恒听后,一瞬的震惊过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到这么对组合能不笑吗,实在是想忍,忍不住。 “笑求了你。” 柏源心想,还不是为了帮你老婆报仇,老子都要牺牲色相了,你还有脸笑。 但他目前的计划不能说,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柏源本性就是个贪玩的,小时候整人的事没少干,现在大了,加之又为其雨转良,很多缺德事早不干了。 李青这是好死不死的撞他枪口上,这么个女人,不知好歹,不好好玩一场,他都对不起自己。 而且这些天,他晚上睡不着时,就想这件事,越想越兴奋,兴奋,兴奋着就睡着了。 而且,他想出了个一箭三雕的好办法,即能整死李青,又能气到他家老头,最关键的是,他这辈子都可以不用被催婚,甚至结婚了。 他要把自己的名声彻底搞烂搞臭。 想到这里,他就开心的不行,不过这些暂时不能让外界知道。 特别是不能让旭恒和其雨知道,这俩人一旦知道,智玉芳就会知道。 到时自己乖乖崽的形象就会崩塌。 对于柏源的这些心思,旭恒自是不知。 不过他现在高兴的是,柏源终于要相亲结婚了,自己终于不用再忍受这个碍眼货了。 “你要我们帮啥?” “帮不帮吧就说。” “你先说。” “不帮拉倒,我自己相办法。”柏源说着站起身,心里郁闷,想着,你这刨根问底的,还能不能让人有点秘密了。 旭恒本来也不是真的非要知道,人都有自己不为外人道的隐私与秘密。 他只是想知道柏源做这些跟其雨有没有关,凡是跟他老婆有关的事,都不喜欢柏源做。 不过,当下见柏源变脸,忙道:“行了,问一下就耍小孩脾气。说吧,让你姐怎么帮你。” “让她主动去见李青妈妈,那女人现在被李家老头监视着,不能找来。” “这你都知道。” “我都要跟她相亲了,还不能了解了解。” 旭恒一听,觉得也是:“行吧,我会跟你姐说。” “嗯,地点我定好了发你。 到时你假装无意带她过去吃饭,剩下的事,我来安排。” “行。” 柏源从其雨家离开后,立刻着手安排。 现在能让他的生活嗨一下的,大概就是整李青这件事了。 几个电话打出去,很快,他将时间定在第二天的晚饭时间。 这日,其雨下了班,旭恒带着天天去接她,又按柏源给的地址,开着车带母子俩过去。 第376章 阮真如的自大 柏源约的地点是他一朋友新开的泰国菜馆子,位于二环一座商务大厦的20层。 一进门,浓浓的异域风情气息,让其雨差点忘了自己是来见人的。 跟旭恒一坐下身,就忙着点菜。 隔了一会,有个身穿制服,经理模样的人走来跟其雨说,里面有位女士在等她。 其雨看了旭恒一眼,低声道: “你跟柏源到底在搞什么,怎么有种地下接头的感觉。” “你去就行,那是他未来丈母娘。“ “昨晚你俩具体说了些啥?他怎么突然就要相亲?还要结婚?而且对象还是李青?” “我也不知道。”面对其雨的几连问,旭恒敷衍的答道。 旭恒有猜过,也总觉得柏源没有他表现的那么漫不经心,亦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甚至还隐隐觉得柏源在憋一个大阴谋。 不过,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相信,柏源伤害任何人,都不会伤害其雨。 这也是他答应带其雨过来的原因。 其雨跟着经理穿过大厅,走过一片长长的过道。 大厅的另一面是整面透明落地玻璃,坐在大厅任何一处用餐,都能将城市的夜景一览无余。 过道另一面是长长的一都墙,墙面上突显着磨砂玻璃长柱,四四方方,不大,看着像水晶,里面镶嵌着led灯,灯光呈淡紫色,正值晚上,光线一亮,营造出一种莫名的浪漫氛围。 柏源安排的包厢在走廊尽头。 经理推开门让她进去,又关好门自行退出。 其雨一进门,看着眼前的中年妇人,眉眼中跟李青有几分像。 但仍能看得出,年轻时比李青更漂亮,身上亦莫名散发一种媚态。 虽已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当,看着倒像是李青的姐姐。 “罗小姐是吧。”阮真如站起身,率先打破沉默,她不叫阎太太,而是叫罗小姐。 语气里带着一种轻蔑,听的其雨很是不悦,纠正她道: “请叫我小阎太。” 阎太太是唐敏瑜的专属,这是她对婆婆的尊敬。 但她是旭恒的妻子,身份要摆正。 阮真如看着其雨,在心底很是轻蔑的想很快就不是了。 从上至下细细打量其雨过后,觉得普普通通,也不过如此。 不由觉得阎家那位天之娇子的眼光也不过尔尔,娶的女人在长相上对比她女儿可是差远了,听说还是单亲。 “请坐。”阮真如居高临下,用主人的客气对其雨道。 其雨没有立刻拉开椅子坐下,而是简单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 面积不大,约6、7坪左右。 一张长方形餐桌摆在正中央,占了大半面积。正对桌子的墙上挂着夜晶显示屏,里面正播放着餐厅的广告画面,开了静音。 墙对面是一片落地窗玻璃,正好能让客人边吃着饭,边欣赏这座城市的夜景。 万家灯火此时已将城市装扮,亦点亮这漆黑夜空。 其雨在阮真如对面坐下,她俩身后各是一面墙,和外面的过道一样,水晶似的磨砂玻里面散发出淡紫色的光,只不过包间的调的很暗。 因为头顶的水晶吊灯够亮,将整个包厢照的跟白天似的。 其雨总莫名觉得这间屋子里肯定隐藏着一些东西,以他对柏源的了解,这小子突然这么好心,绝对没他说的那么简单,肯定没憋好事。 不过,只要不是针对她与她的家人,也不是做伤天害理的事,其雨并不想多管。 她相信柏源的人品,也相信他不会做太过火的事。 桌上已经摆上了几个小菜,在她进来时,服务员又刚给她们上了泰国热茶,不过其雨不喜欢这种调出来的饮料。 以前她连茶都不喝,现在跟着旭恒倒喝一点,不过她喜欢喝铁观音等绿茶,还被旭恒笑她口味清奇。说女生一般喜欢红茶的多。 其雨没有去碰那杯还冒着热气的泰国热茶,而是端起旁边的温柠檬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然后抬头,对上阮真如一直盯着她打量且极不礼貌的目光,开门见山道: “不知李太太想见我是为何事?” “我本想让萱萱约在她家里的,”阮真如不答反问道:“听说是罗小姐特地指定要在这里见?” “再次纠正下,”其雨对这声罗小姐很不爽:“请叫我小阎太,或者阎太太也可以。” 阮真如嗤笑道:“阎太太你也担挡的起。” “没什么担当不起,我老公姓阎,叫我阎太太不是很正常?。” 其雨放下杯子,双手放回桌下,姿态很放松的靠椅背坐着。 眼神坚定和深邃,倒看得阮真如有那么一丝心虚: “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你的背景我都查过,小门小户,还是单亲家庭出身的能嫁进阎家这样的高门大户,罗小姐好手段。” “阮小姐,”其雨也不再跟她客气,来之前柏源已经把阮真如的资料让旭恒给她看了:“要论手段,您才是高手吧,能将原配挤走,还稳坐泰山。” “你......” 阮真如被其雨戳到痛处,手已不自觉的抚上茶杯,身体也微动,差点就失态的站起身,拿起热茶往其雨脸上泼了。 想到女儿及自己来的目的,终是忍住。 又很快调整好情绪,将怒火压下去,皮笑肉不笑道: “罗小姐口齿好伶俐,难怪我那个傻女儿不是对手。” 其雨嗤笑道:“阮小姐....“ 话没说完被打断。 阮真如道:“请叫我李太。” “哦,”其雨笑道:“我不过是跟阮小姐学,大家彼此彼此。” “你也能跟我比,别以为男人是什么好东西,也别以为自己能笑到最后。” “能笑多久我不知道,”其雨笑道:“起码我知道,肯定能比阮小姐笑得久。” 阮真如看着其雨,越看越来气,想着难怪女儿不是她的对手,口齿可真是伶俐。 其雨不想再跟她绕圈子,直接道: “咱们也别绕来绕去,各种铺垫了,请直奔主题。” 阮真如也不想绕了,她觉得再说下去,自己迟早会被其雨气死, 因道:“我女儿 第377章 其雨的故意 “所以呢?”其雨眉眼一挑,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问她。 “所以,请你让位,我们会给你一大笔补偿,要多少钱,你开口,孩子你要想要可以带走。 不想要的话,阎家会给你养。” 其雨闻言为了不让自己失态,努力忍笑。 她现在终于明白柏源为什么非要她来见见了,感情眼前这位不是妄想症,就是没智商。 傲慢的像个小丑,好像全天下所有事,都是她说了算似的。 其雨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自大的人。 “还有呢,请阮小姐一次说完。” 其雨猜测,柏源非要她来见,肯定是想让对方说出一些话,好让他捏住一些把柄。 反正来都来了,就听柏源的,将计就计呗。 “罗小姐,我想你应该知道,在婚姻里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所以呢?”其雨再次发问。 “所以,你才是第三者,但是基于你给阎家生下长孙,我们不会亏待你,价钱只要你开得出,我就付得起。” “阮小姐,您的意思我知道了,不过,我先生就在外面,要不要现在叫他进来问问,他跟你女儿到底什么关系? 或者,我们听听他的意见,到底谁才是第三者。” “你别太过分。”阮真如不悦道:“敬酒吃罚酒,到时一毛钱都拿不到,一样要被阎家扫地出门。” “哦,是吗?”其雨玩味的笑道:“我会不会被阎家扫地出门,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点。” 其雨说着停顿了一下,看着阮真如道:“阮小姐很快就不会是李太太了。 丈夫在外养小的就算了,孩子都快出来了,而且,那姑娘比您女儿就大个2、3岁吧。 看来人还是不能靠美色和见不得人的手段上位。 瞧瞧您,上了年纪,年老色衰,丈夫都留不住了,我.....“ 其雨还没说完,已经成功激起阮真如的怒火。 一杯热茶向她泼了来。 好在已经放了会,不似先前那么烫,倒也无妨。 只是阮真如觉得可惜,要是一进门就泼给其雨,不能让她毁容,起码也让她脸上冒几个泡。 当然,这一幕都在其雨的算计内。 她先前说阮真如是小三时,就注意到了她抚杯的手,以及她时常颤动的眼皮,还有细看之下,即使被厚厚一层粉也遮挡不住的黑眼圈。 在心理简单的过了一遍,知道这人要么性格不好,傲慢自大,容易被激怒;要么情绪有些问题。 通过跟阮真如的对话,其雨倾向于后者。 她想着反正都帮了柏源,自己就牺牲一下,送他一份大礼,让阮真如彻底失态。 其雨看着从头发上滴下来的液体,像雨滴一样从眼前掉落。 脸上虽没被烫到,但仍有丝丝微疼。 特别是她那一身淡蓝的套装,已经被污渍晕染出了几朵花。 对面的阮真如还不解气,目光如炬的看着其雨。 这一生,她只讨好过两个人,也只对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忍耐。 一个是她公公李树先,一个是她丈夫李景天。 对这两个人忍耐,也不过是为了自己长久的荣华富贵和身份地位。 但是,就算如此,放在以前,她也不会有今天的失态,说话也不会这么咄咄逼人。 但近来实在是被李景天气狠了,为了外面的女人,连女儿都不管。 要不是李景天那晚不回家,女儿不会跳楼。 当时在电话里,她听到了那个小妖精的声音。 如不是李景天太作死,老爷子现在也不会对他们这么狠。 这一桩也是阮真如恨的。 因为李景天的不作为,以致她近来,见女儿都难,日日自己琢磨来琢磨去,整个人都不大正常。当然,这一切她都极力在外人面前隐饰。 但却逃不过其雨的眼睛,只需几眼,她就看出阮真如的不对劲和疯狂。 不过这些与她无关,她不是圣母,对于要砍自己的人,不会傻乎乎的再递上刀。 这边两人正对峙着,那边柏源的人透过监控看到其雨被泼,立时通知柏源,并向他请示要不要出面。 接到电话的柏源,听到此消息,有刹那的失神。 虽说这一幕在他的算计之外,并且以他对其雨的了解,这位主可不是吃亏的人,能这样傻站着被泼,柏源意识到她是故意的。 想至此心里不无后悔,但是自己没立场出面,没得被外人拿住把柄,嚼他们的舌根。 因而又将电话打给旭恒,旭恒接到电话,二话不说叫来经理帮他带一下天天,大步流星朝包厢走了去。 到了门外,旭恒用仅剩的理智和风度敲了敲门,骨子里的教养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仍不曾消失,其雨听到敲门声猜到肯定是旭恒来了。 她一早就猜到这个房间里肯定没有秘密。 阮真如看着其雨的眼神仍是能喷火,听见敲门声莫名被吓了一跳,自己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其雨没搭理她,径直去开了门。 旭恒看着其雨这副好似落汤鸡般的模样,很是心疼。 双手抓住她的肩,焦急又紧张的问道:“你有事没?她怎么你了?啊?” “我没事,”其雨安慰他:“别紧张,你快出去带儿子。” “没事,有人带他。”旭恒不停,其雨被欺负是他不能容忍的。 这会子他不仅想弄死眼前的人,也想剥了柏源的那一身猪皮,出的什么馊主意。 更想扇自己在耳光巴子,竟然还同意了。 这是阮真如第一次见旭恒,但莫名的只一眼,她就认定这是女儿喜欢的人。 实在这是眼前这孩子长得太好看了,别说女儿,就是她,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这么好看又温柔的人。 特别是旭恒看着其雨时,眼神温柔的能掐出水,那样的小心翼翼和宠溺让人嫉妒,嫉妒的发疯。 就在她还没晃过神来时,旭恒已经拿起纸巾,细细的给其雨擦干水渍,然后转过身来。 不同于对其雨时的温柔,一瞬之间如变脸似的,已换上一副不怒自威,令人不自觉就害怕的表情,且看着阮真如时,眼睛里的怒火,仿佛能吃人。 “李太太,”旭恒道:“我跟你女儿话都没说过几句,她的死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今天又是以什么立场来见的我妻子? 这件事,我不会就此算了。 好自为之。” 第378章 旭恒的拒绝 阮真如呆呆的看着旭恒,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面对正主,真的对质起来,她知道自己从女儿那听来的也好,意淫想象的也好,都是站不住脚的。 但是就在那二人转身准备出门之时,她好像被什么蛊惑似的,自取其辱的来了一句: “小阎,青青那么喜欢你,我想你也是喜欢她的,”阮真如说着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不然她怎么会为了你要死要活,又是跳楼,又是绝食,你不能见死不救。” “这位女士,”旭恒很是不悦的转头看着阮真如道:“我连您女儿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何来喜欢之说? 说的难听点,您女儿和您现在的行为已严重影响到我们的生活。 她死不死的跟我们又有何关系?请您不要再自说自话的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小阎,你怎么能这样没有同情心,”阮真如快速转变态度道:“就算你不喜欢她也没关系,我求你去见她一面,劝劝她,让她不要再绝食,求你了,我给你下跪都可以。” 阮真如说着几步上前,对着旭恒就要跪。 旭恒搂着其雨退后两步,厌恶的看着阮真如,没再说话,转身带着其雨出了门。 对于这种自说自话,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你越是搭理,对方只会越来劲。 有些事越描越黑,只要其雨信任他就好了。 柏源那边效率极高,很快将视频剪辑了出来。 一部分他自己将来有用,另一部分他觉得要给阎家的人看看。 在他看来,就旭恒那温润性子,做不出报复人的事。 视频几经转辗到了阎耀远手上,当然能透过的中间人还是阎旭豪。 阎旭豪现在每日忙的要死,从叶依手上拿过u盘时也没看,他没时间管这些婆婆妈妈的小事。 况且柏源张口就提出,请务必让阎耀远看看,阎旭豪自是不会多管,但是能到阎耀远手上的东西他就算不看,也会让人过一遍。 柏源跟叶依说这话时,心都在打颤。 不知为何,提起阎耀远这个名字他就害怕,其实他都没见过这个人,也就从父亲嘴里听过那么一两回。 叶依也不是个蠢人,不能你说要我帮,我就帮。 况且她当时也察觉出了柏源对其雨的心思,她讨厌这样的人。 柏源知道自己要是不说点什么,对方肯定没那么顺当的点头。 只得将自己那日在餐厅听得李青的话悉数告知,又将自己如何被李家看上,过两天就要跟李青相亲一事说了。 以及李青在家如何的自说自话,如何的作,李青的妈妈又如何的不自量力,自以为是。 别说柏源了,光是叶依听后都觉得不可思议,也气愤不已。 回家的路上,差点就想开车去老宅,把东西交给阎怀山。 又一想,还是作罢。 且不说老爷子现在年事已高,近来身体也不大好,单就说这些小辈们的事,也不好闹到老爷子跟前。 因而听了柏源的意见,直接捅给阎耀远。 可阎耀远的面哪是她能轻易见着的,并且阎耀远近来很忙,上一次的家庭聚餐都没到场。 就算到了,她也跟对方说不上一句话,还没开口,可能就会被吓的腿软。 再者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阎耀远成天日理万机的,哪有闲心管这些小辈们儿女情长的小事,闹不好自己还会吃力不讨好,被骂一通。 思来想去,还是交给阎旭豪最稳妥。 阎旭豪从叶依这里听得前因后果后,只淡淡的嗯了一声,接过u盘,说会转交给二伯。 他上次管其雨的事,那是旭恒出面找他了,而且里面还有利益在。 翌日到了公司,阎旭豪特地去见了阎耀远,将u盘交给他的同时,又将叶依从柏源那里听来的一些话说了。 阎耀远一如往常般听得面无表情,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对其雨的态度。 阎旭豪也不管这些,说完就出去了。 待阎旭豪一走,阎耀远将u盘插在电脑上,看了看。 柏源虽是刻意剪辑过的,但也没有半点虚假。 阮真如的自说自话和咄咄逼人跃然屏幕,特别是在说到天天的问题上。 阎耀远的眉心蹙了蹙。 其雨被泼,他不用猜就知道这是她故意的。 从上次其雨对汪茗雨的还手,阎耀远就看了出来,他这位儿媳妇可不是盏省油的灯,绝对不是站着挨打的懦弱之辈。 虽然其雨在这里耍了小心机,但阎耀远并没有因她的小聪明而产生反感或厌恶。 也懒得去猜其雨的目的。 他讨厌别人对他的家庭指手画脚。 天天现在说是他的命根子都不为过,这孩子从一出生起,阎耀远就安排好了他的一生,不出意外,天天会是他独一无二的继承人。 现在竟然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来挑战他的底线,真是不知死活。 同时对旭恒也产生了一些怒火,或者说是对旭恒的生母。 觉得这母子俩都是红颜祸水,长了一张惹事生非的脸。 阎耀远心中虽有想法,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按兵不动,他在等,等一个时机。 两天后,到了定好的李青跟柏源的相亲时间。 李景昊的妻子接李老爷子指示,事先并没跟李青说是去相亲,只说带她出去吃饭。 顺便去见个人。 李青问什么人。 李景昊的妻子只含糊不清的说有人个想见她。 李青一听,暗自欣喜,想着肯定是妈妈去找了旭恒哥哥,肯定是这样。 越想越是高兴,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又梳妆打扮了半天。 衣服一身一身的换,扔的满床都是。 一会一笑,看得李景昊妻子在心里直摇头。 有些担忧的想,不知道她等会知道真像时会是如何? 柏源那边将见面地点约在一间会所,订了一个大包间。 在此之前,他已经让人将李青的喜好与各种资料查了个遍。 其中就包括了李青和李景昊妻子的口味。 因而早贴心的点好菜,又让服务员上了一些李青以往喜欢的点心。 包厢里点上香薰,桌子中央摆上了李青喜欢的粉玫瑰,室内温度调适的刚刚好,音乐选的也是轻缓能让人放松的。 这次相亲为了不让他们彼此尴尬,李家只有李景昊的妻子一人跟来。 李青跟李景昊妻子进来时,柏源掐好点出去打个电话。 她们一踏入外间的会客室,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是李青喜欢的味道。 黑色的茶几上放着一大束粉色玫瑰,旁边还放着一个黑色的男士钱包,能看出主人是个品味不凡的成功男士。 第379章 别有用心的相亲 深绿色的沙发上,还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麦兜公仔,甚是可爱。 往里间望去,8人位的圆桌中间,精致的水晶玻璃花瓶里又插着11支粉色玫瑰。 看的李青心花荡漾,少女心蓬勃而起。 李景昊妻子被柏源的细心和贴心感动,觉得这孩子看来是真喜欢李青。 柏源之前就让父亲的秘书传话过去,说自己以前就见过李青,一直很喜欢她。 但是碍于他以前的生活过于荒唐,怕李家的小公主看不上他。因而不敢有所表示。 这会一见,李景昊的妻子自是对他先前的话深信不疑。 服务生进来,给她俩上茶,李青按奈不住的问对方: “旭恒哥哥呢?他去哪了?” 服务员有些尴尬的含笑望着她摇摇头:“不太清楚。” 这间包厢是柏少订的,他们从上至下都知道。 这里是会员制,并且柏源以前常来,都是vvip了,他现在每次来,整个会所上下就没有人敢怠慢,这位大少爷以前可是吃喝玩乐的no.1,挑剔的很,有时心情不好,就拿他们乱出气。 因这些,每次柏源一来,他们都如临大敌。 只是这位大少爷,已经好长时间不来了。 前天特地打了电话来订位,今天过来时,整个人都与以前不同,脾气也好到让人一时不知所措。 但能在这里工作的人,哪怕是个小小的服务生,嘴巴也紧的很。 关于客人的任何信息,都不会多嘴。 何况还是柏源这样级别的客人,哪句话没说好,弄不好,饭碗就丢了。 对于服务员的一问三不知,李青也不恼,只当对方默认。 因而更是激动不已,坐立难安。 从沙发上站起身,背对门站着,一双手不停的交握着搓啊搓的,眼睛定定的望着窗外。 初冬的暖阳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让她的心升起一股暖意。 心里想着,终于熬过了这阵子的暗无天日,重见了丝丝阳光。 不同于李青的激动,李景昊的妻子心里满是担心。 李青此刻表现的越是欣喜和期待,她就越是害怕。 因而坐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的盯着门口,两个人各怀心事的等待着。 此时的房间里针落可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柏源掐着点过来。 先是礼貌的敲了两下门,李青听见敲门身,迫不及待的转身。 正好对上推门进来的柏源。 就在那一秒间,她脸上的笑容倏地隐去,换上一副失望又被受骗的面孔,质问柏源道: “你是谁?旭恒哥哥呢?” 柏源努力安奈住心底的厌恶,眉眼间尽是耐心与温柔,缓缓的朝她走来。 和蔼又好脾气道:“你好,我是柏源。” “你是旭恒哥哥的助理吗?他呢?” 柏源:....... 他现在真替旭恒感到难过,被这么个货喜欢上,应该是一种极大的悲哀。 李景昊的妻子见李青果如她所料的失态,怕她再继续无礼下去。 赶忙起身对二人介绍道:“青青,这是你三哥的同学,柏源。 他老早就想认识你了,是腾达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李青这才醒悟,哪来的什么旭恒哥哥,这些人分明就是将她蒙在鼓里,给她安排了一场劳什子的相亲。 这大大的引起了她的不满,让她抓狂,当即很不给面子的弯腰拿过沙发上的包,绕过柏源就往门口冲去。 “青青,”李景昊妻子赶忙上前拉住她:“吃过饭再走,只是认识一下。” “大大,”李青有些歇斯底里的转身,眼圈发红,撕心裂肺的对李景昊的妻子道: “你们怎么能这么骗我? 除了旭恒哥哥,我谁都不见。 让这劳什子的相亲见鬼去吧。” 说着用力甩开李景昊妻子的手,就要去拉门。 柏源赶忙出声道: “李小姐,吃过饭再走吧。 并不是什么相亲,只是我仰慕李小姐已久,想认识认识而已。 如果你愿意,可以交个朋友,不愿意也没关系。 而且,你说的那个旭恒哥哥,是阎旭恒吧?我认识他,可以帮你。” “真的?”柏源前面的话并没有打动李青,但最后的旭恒两个字让李青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不可置信又期待的看着柏源,问道:“你认识旭恒哥哥,真的认识他?” “认识。”柏源肯定道。 “他好吗?”李青含泪道:“有没有跟你提起我?” “额.....“柏源好生尴尬道:“我们还没熟到那个程度。” “你.....”李青自动忽略了后面那句,又问道:“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可以先吃饭吗?我有些饿了。” 柏源不答反问,转移话题。 在就餐期间,柏源更是一反常态,表现的风度翩翩。 李青口味依然不咋地,没吃上几口就跑到洗手间吐去了。 柏源很细心的注意到这点。 回到公司就让助理录一些吃饭的视频,还得吃的很香很香的那种。 接到新任务的助理有些蒙圈,老板这是又要投资新项目了? 互联网现在确实蓬勃发展,但这个...... 好像有点超前,目前还没人这么干呀,连播放的平台都没有,难道他们要自己做平台? 上次参加一个论坛,好几位大佬都预言,未来自媒体这块会火,但这也只是一个构想,要实现也是需要时间的。 而且他们公司的风投项目中没这一块呀,而且他们老板投资都是看兴趣的。 助理心思转了一圈,柏源想了想,懒得跟他解释,扔过去一张卡道: “拍给一个厌食症患者看的,一个心理医生跟我说这样有用。 录一个视频给2万,找两个吃相好看的,钱从这里出。” 助理接过卡,点头哈腰的出去,开玩笑,谁会跟钱过不去。 第380章 又再作死 李青回到家里不出意外的又是大闹一场,把整间卧室都砸了,嚷嚷着要见爷爷。 李树先晚上回到家里,听说孙女又闹了,很是不悦。 李青今天相亲的所有细节,他早就听大儿媳说了。 对柏源越听越是满意,觉得这孩子很有心。 或许做的有些刻意,亦或有他的目的。 但李树先不在意这些,柏家与李家是真正意义上的门当户对,要说起来,他家孩子多,将来财产一分,到李青手上的会差柏源一大截,而且柏源自己又会赚钱。 反观李青,除了花钱和花痴,真是一无事处。 因而他才处心机虑的为她找这么张长期饭票,没想到这孩子这么不知好歹,枉废他一片好心。 李青看着一脸威严,且眼带不悦的爷爷,顿觉陌生,有些委屈道: “爷爷,你不疼我了吗?” 李树先让保姆先上菜,可以开餐了。 又转而对李青道:“有什么话吃过饭再说。” “我吃不下,”李青道:“爷爷,您怎么能安排我去相亲呢?” “谁跟你说今天的见面是相亲?” “我又不傻,不是相亲是什么?”李青的情绪又被激起,有些任性道:“我不喜欢那个什么柏源,不喜欢,很不喜欢,我想见旭......“ “闭嘴,”李树先呵斥道:“是不是我以前太惯着你了? 以后在这个家不许再提这个名字,也不许你见他。” “爷爷,您怎么能这样?”李青哭道:“我就喜欢他,也只要他。 您要是不让我见他,我就去死,从今天开始,什么都不吃,也不再见任何人。” 李青说着,赌气的转身。 明明一阵风就能吹跑的身体,这会子竟像一阵风似的,“哒哒”的跑上楼。 紧跟着“砰”的一声,门被甩上,将楼下众人惊了一跳。 “爸,”李景昊妻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李树先的脸色道:“要不要,我,上去看看。” “不用,”李树先正在气头上,声音俨然道:“让她去,饿很了自然会下来吃。” 如果是别的事情他一定会满足孙女,但这件事,他很为难,阎家不是给点钱或者说几句好话就能就犯的小门小户。 他跟阎耀远打过交道,而且透过朋友,也从一个高层嘴里打听到阎耀远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 且他后来又派人对其雨和旭恒做了一番深刻调查,得出的结论就是,整件事情就是孙女一厢情愿,自说自话的唱着独角戏。 且不说人家夫妻感情极好,单就说,那样的家庭,就算感情真的破裂了,也不可能随便离婚。 思前想后,在这件事上,他态度坚定,没得商量,除非李青真闹得性命危在旦夕。 次日,柏源又买了鲜花,带着笔记本电脑,又给李树先带了一个古董紫砂壶,他托一个朋友买的。 听说李树先好这个。 笔记本里放着的是助理找人连夜录出来的吃播视频。 保姆将他引进门,李树先听说柏源要来,今天特地没去公司。 这是他第一次见柏源,见这孩子长的俊秀乖巧,举手投足,礼貌又有修养,说起话来都斯斯文文,根本不似外界传闻的那样。 心想,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且柏源不仅会投他所好,送了个紫砂壶,虽说这个并不是什么名家作品,或价格不菲。 但这样的紫砂壶买一个少一个了,能买到可见这孩子用了心。 最让他感动的是,柏源为了治李青的厌食症能让人拍出这样的视频,也真的是花了大心思。 他想,李青若能嫁给这孩子,他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然而李青说到做到,果真不见人。 李景昊妻子将门都敲破了,李青就是不开。 柏源自是知道其中原由,不恼也不气,跟李树先随意聊了几句。 大多时候都是李树先问,他答。柏源很清楚,对于李树先这样的人精,自是不喜欢话多且夸夸其谈之人,务实才是博得老爷子好感的王道。 “爷爷,我把笔记本留下,”柏源说着又给了李树先一个账号:“我会让人拍了昆些视频,每天发到这个邮箱,您记得查收给她看。” “好孩子,”李树先没想到柏源这么细心,眼带愧色的对他道: “你有心了,公司若不忙时,就常过来。” “我会的。” 这天后,柏源果真常来,如此五天,都没见到李青的面。 他也不恼亦不烦,每天就过来坐坐,雷打不动的给李青带一束花,站在门外跟李青说几句。 有时李青会发脾气的回他几句,有时不会。 到了第六天。 那日柏源有些事,没来。 到了晚上他接到李文的电话,让他到医院去看看李青。 说李青饿到脱水,人昏了过去。 柏源二话没说,第一时间开车过去。 见他过来,李景昊妻子和李家几个兄弟都自行退出去,将空间让给他们。 柏源在她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看着床上那个面色苍白,消瘦的快没人形的姑娘,竟一丝同情都没有。 心底只有厌恶,他讨厌这样折磨自己,以死相逼,只为达到目的人。 但眼下又只能装着喜欢。 李青不说话,他也不说,就静静的陪着。 对于柏源近来的举动,若换以前,李青或许会有丝丝动心和感动,毕竟这个男孩子也是帅哥一枚,还很贴心。 但她现在满脑子除了阎旭恒三个字,什么都想不到。 仿佛有了一种执念,她总想着,只要让她见到旭恒就好了,哪怕只见一面。 可是家里人却不理解她。 李树先越是不许,她就越是要。 她甚至很天真的以为,她之所以跟阎旭恒走不到一起,就是因为家里的阻拦。 旭恒哥哥肯定也在想着她,想见她,一定是爷爷拦着不让。 她想,只要闹赢了家里,他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因着脑海里全被这些自以为是的天真充斥,根本看不到旁人,自也听不进去任何意见。 柏源来之前咨询过心理医生,对李青的偏执了解的不说一清二楚,也八九不离十。 因而知道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陪伴,什么也别说,你说了她也听不进去,可能更来劲。 第381章 送上门被羞辱 李青在医院里躺了一周后,气色见好一点点。 为防止她突然拔针,或做一些过激行为,李树先安排人24小时守着她,照顾的同时,也是一种变相监视。 她现在仍是滴水不进,自己打死不肯吃。 每日就靠一点药水续着命。 入院第二天,她就当着所有人的命,激动的拔针,嚷嚷着不让她见旭恒就去死。 好在护士手快的制止了她,这也惹恼了李树先,倒是李景昊的妻子,到底是女人,有些心软,当晚回到家里还跟李景昊说了几句,意思让他们想想办法,不能看看着孩子去死。 李景昊何常不想,但经老爷子提点,他现在哪敢去找阎家人,没得被人羞辱。 “你多费些心,其他的话不要多说,”李景昊警告妻子道:“也不要私自去找对方,特别是对着老爷子,刚才对我说的话提都不要提。” 此后,李青的身边24小时没再离过人。 李青见自己彻底被监视,一点自由都没,渐渐无望到不再作。 老老实实的假装乖巧,医生让干吗就干吗,但就是不吃。 医生多次跟家属提过,得让她吃东西,是药三分毒,天天靠打营养针也不行,打多了,对她的身体也会有损伤的。 李青不听,也不说话。 眼睛要么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要么紧闭。 偶尔只在柏源来时睁开,扭头看看他。 她还抱着希望,希望柏源能帮她叫来旭恒。 每次柏源进门后,她的眼睛都会一直盯着他的身后,满怀希望的想要看着接下来进来的人是旭恒。 然而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那扇门开开合合,旭恒却从未进来过。 如此熬了几天,她也是真的不想活了。 但这样被监视,又没有下手的余地。 想通以后的她开始积极配合医生,到了第五天时,甚至主动吃了一点流食,虽然刚吃进嘴里就吐了,但她仍努力吃着。 在柏源来时,还主动开口跟她说了话。 柏源知道她想问什么,告诉她:“阎旭恒跟她妻子去国外旅行了,我暂时联系不到他。” “肯定是爷爷,”李青有气无力的说:“爷爷不让我见他,你自然联系不上。” 说着,她转过脸去,毫无生气的双眼含着绝望。 自这日后,她的表现越来越好,李家人都满含希望,觉得她肯定是大难不死觉悟了。 特别是李文,他为了李青去找过旭恒,结果连对方的面都没见着。 不仅如此,旭恒还让人转告他。 说阮真如去骚扰过他的妻子,希望这类事再不要发生。 至于李青,他不认识,只有过几面之缘,因而对方的任何行为与他无关。 这些话李文自是不敢说给李青听。 心里对旭恒也有了些怨恨,觉得这人的心不是一般的狠。 跟阮真如一样,他也觉得这夫妻俩见死不救。 因而对于柏源的探望和细心,越发喜欢。 甚至潜意识里,还把柏源当成了未来妹夫。 对于妹妹的转变,他也归究于是柏源的陪伴。 如此,李家人对李青的监视慢慢放松,亦没察觉到异常。 半个月后的一天,李青主动提出想吃苹果,让阿姨给她削。 阿姨削了苹果后,李青又说想喝皮蛋瘦肉粥,让她去买,阿姨有些为难。 这会子李家人上班的上班,有事的有事,跟她接班的人又不没来。 李表看出阿姨的犹豫,语带乞求道: “阿姨,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你看我现在都吃东西了。” 李青说完忍着恶心咬了一小口苹果。 阿姨见状,相信了她的话,一时没注意,就将水果刀随手放在果盘里。 心里想着,李景昊妻子昨天就把李青一个人留在房里过,并且老爷子也说了,只要她愿意吃东西,也不必再像以前那样盯着她。 待阿姨一走,李青呆呆的看着果盘里那把透着银光的刀,仿佛看见了人生的希望。 她想,自己若真的活不了,爷爷肯定会让旭恒来看她的。 这么想着时,也忘记了自己打小最怕的疼。 拿起小刀,咬着牙,就那么的划上了左手腕。 第一下时,疼的她身体都快痉挛,有些打退堂鼓。 可那一刹那,脑海里闪过旭恒的身影,仿佛在跟她招手。 如此,整个人好像得到一种力量,又一刀下去。 等护士发现时,她已昏过去。 洁白的床单上染上了鲜红的斑斑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幸运的是,发现及时,她再一次闯过鬼门关。 在她昏迷时,李家人不得不引起重视。 老爷子差点心脏病发,见孙女铁了心,心里悔恨交加,在书房呆坐一下午。 终于下了决心不要这张老脸,打算去见见阎耀远,不管怎样,哪怕只让那孩子见孙女一面也是好的。 阎耀远的秘书接到中间人的传话,犹豫一会,终是将消息转给老板。 “李树先?”阎耀远放下手中正签着文件的笔,抬目看着站在面前的秘书问道。 “是的,他想见见您,说有些私事想找您谈谈。” “知道了。” 秘书将时间地点告知阎耀远后,又替他安排好行程。 待秘书出去后,阎耀远从抽屉里拿出那个u盘,觉得李家人真是没救了。 他给过这些人机会的,然后这些人却没有珍惜,反而不出他所料的,却送上门来让他羞辱。 这不是李树先第一次见阎耀远,可如上次一样,明明是晚辈,对方强大且高贵的气场,让他莫名感觉自己矮了一截。 “阎总,”李树先本想称贤侄,转而一想,怕对方说他高攀,因而换了称呼:“今天真的很抱歉,我腆着这张老脸来见你,也感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嗯,”阎耀远面无表情的端起茶喝了一口,淡淡道:“有什么事,你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李树先也不再转弯末角,直接道: “我李家,三代就得了一个女娃,从小要星星不敢给月亮。 这孩子先前见过令公子几面,喜欢上了。 小孩子嘛,原以为她是一时兴起。 没想到这孩子认了真。 但我知道令公子已婚,且夫妻感情很好,因而我将她关了起来,不准她去打扰令公子的生活。 这孩子和我闹呀。” 第382章 阎耀远的态度 李树先说着,忍不住眼眶发红,他活了一辈子,一只脚都踏到管材里了,如今还要跟一个晚辈说好话,想到这里,心中不无屈辱。 按说他该去找旭恒,但他的身份地位和骄傲,让他觉得,自己该对话的是阎耀远。 且他更清楚,那孩子若不愿,自己找了也没用,阎耀远若能发话事半公倍。 顿了顿,见阎耀远不接话,他跟着道: “不怕你笑话,这孩子先前是绝食,昨天干脆就割腕了。 我就这一个孙女,不能真看着她去死。” “你想我做什么?”阎耀远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没有丝毫的同情。 “我想让令公子去见她一面,见见就好。” “李总,”阎耀远语带轻蔑道:“你不该来找我的。” 随同话音落下,将柏源给他的u盘推过去。 李树先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跟着是他推过来的u盘,有些不解的问道: “阎总,这是?” “你儿媳妇去见了我儿媳。” 李树先闻言脸色一变,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那个没脑子的还是找了去。 有些话阎耀远不用说太白,他已无地自容。 些时古色古香的包间里,昏暗的灯光下,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心中悔意升腾,也努力按奈住心中怒火,此刻他想掐死阮真如的心思都有,自以为是的蠢货,这是送上去让人打脸呀。 甚至觉得,就连身后博古架上摆着的各种古董摆件,都在嘲笑他的无能和不自量力。 他这一生,下错过两步臭棋。 第一步,让阮真如进门; 第二步,来找阎耀远。 u盘里的内容他即使不看,也知道能让阎耀远拿来,如此这般不动声色的羞辱他,自不会是什么好事。 “阎总,”李树先声音干干的,整个人一瞬间仿佛又老了十岁:“今天实在对不起,耽误您的时间了。” 说着,想起身离开。 “我阎耀远的儿媳妇这辈子只有一个。”阎耀远的言辞犀利道:就算没有罗其雨,也不会是你孙女。 我可以接受单亲家庭,但绝不接受小三的女儿。” 说完率先起身,比他先一步离开房间。 李树先很用力也很认真的,想要听听阎耀远离去的脚步声。 结果这人就像幽灵一般,走路没声。 一如毫无声息的来,又无声息的去。 于李树先来说,他倒希望被阎耀远能发怒,哪怕是狠狠报复,收购他的公司,在工作上处处跟他们过不去都行,都不想对方如此刻般又无声胜有声,让他自取其辱的同时,还要感谢对方的不杀之恩,实在是讽刺。 阎耀远这样及有修养的无视,才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让他一个老头子瞬间变成一个跳梁小丑,难怪圈里人提起阎耀远都是敬而畏。 至此,李树先也明白了,阎耀远今天来见他的目的,就是在告诉他,人只要走错一步,就会步步错,他这一生何不是如此。 阎耀远回了家。 唐敏瑜如往常一般伺候他脱下外套。 她细细的替阎耀远解下西装扣子,动作轻柔,仪态温婉。 两人过了大半辈子,对这样的事早配合默契。 阎耀远的声音忽而在她头顶响起: “告诉那个逆子,让他别在外面搞三搞四,我阎耀远的儿媳妇这辈子只有一个。” “老公。”唐敏瑜条件反射的想起李青,抬头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丝丝惊讶与颤抖:“你知道了?” 阎耀远没答,退后一步,跟唐敏瑜保持一点距离,自己抬手脱了西装外套,转身走入衣帽间,打算找个衣架挂上。 “老公,这件事不能怪旭恒,”唐敏瑜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声后,小心翼翼道:“是那个女孩子一厢情愿。 他什么人你还不知道?眼里除了罗其雨,再看不到旁人。” “外人的事,你跟我说那么多干吗?转达就行。”阎耀远略有不悦的回道。 “知道了。”唐敏瑜及时闭了嘴,收住话题,再不敢提跟旭恒有关的一星半点。 “再告诉那两个人,我阎耀远的孙子必须在完整的家庭里长大,都给我老实点。” 唐敏瑜看着丈夫走出衣帽间的那个伟岸背影,心有戚戚然。 阎耀远的话于她一如圣旨,自是不敢忤逆。 翌日一早梳妆打扮收拾好,又给天天拿了些吃的、用的、玩的,然后让司机送她到景山胡同。 其雨已去上班,旭恒正带着儿子在客厅里玩。 自天天会走,又越发淘气后,客厅的茶几已被移走。 这会子,客厅正中央的地上摆了个模型火车铁轨,上面的小火车正跑着。 小家伙席地而坐,玩的不亦乐乎。 旭恒在他旁边坐着,正耐心的陪玩。 父子俩正玩的全神贯注,小家伙不时咯咯的笑着。 唐敏瑜进来的时候,一列火车正急速的从天天跟前跑过,小家伙一边兴奋的拍手,一边在旭恒的要求下,一口亲在爸爸的脸上。 这一幕正好落在唐敏瑜眼里,看着此刻眉眼里都是欢笑快乐的天天,想起小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用一双忧伤、孤独且渴望的眼神望着她的旭恒,心中不无愧疚。 “旭恒,”唐敏瑜打断那父子俩的浓情时光,出声道。 “妈,”旭恒闻言赶忙起身:“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唐敏瑜道:“顺便给天天送些东西。” 旭恒忙过去,接过她两手满满的袋子。 唐敏瑜道:“都是给天天的,奶瓶那些用之前让她们记得消毒。” “他现在的还能用呢。”旭恒道。 “孩子用的东西要经常换,家里也要注意卫生,还有空气流通。” 这些不用唐敏瑜说,两口子和家里人都做的很好。 但旭恒依然点头应是,这是一位奶奶对孙子的关心,也是他对母亲应有的尊重。 其雨以前就跟他说过,以后不管妈给我们亦或给天天什么,也不要管适用于否,高高兴兴的接下就行。 “其雨呢?”唐敏瑜问道。 “去上班了。”旭恒答道,提起老婆,眉眼都带笑。 看的唐敏瑜很是无语,好多次她都想问问旭恒,这么这喜欢吗?喜欢到在人前都不掩饰,罗其雨真就那么好? 想了想,终是没问出口。 虽说他已决定要对其雨好,但对于其雨爱工作这点,看在她眼里就是不顾家,她每每想起这个,心里都会有小小的不舒服,只是在儿子面前不好表现。 智玉芳这会子不在家,跟雷姨出去采购了,罗奶奶天天在家里关着,也不舒服,不顾寒风也跟着她们出去溜溜,自己还笑呵呵的说这是放风。 现在天渐渐冷了,冬天雾霾极重,她们也不便天天出去,都是一周出去大采购一次。 唐敏瑜四处打量了下,没见到智玉芳和罗奶奶,问道:“她们呢?” “去超市了。” 唐敏瑜点点头,抱起天天,小家伙快半个月没见到奶奶了,还认识。 对着唐敏瑜笑呵呵的吐起了泡泡。 “宝宝,想奶奶不。” 一看到天天,唐敏瑜的心都要化了,低头一口亲在小家伙嫩嫩的脸蛋上。 天天帅不过一秒,特别被唐敏瑜这一亲,很不给面子的挣扎着要下去玩。 嘴里不住的嚷嚷着:“车,车,车。” 唐敏瑜本就有事要跟旭恒说,也没再逗天天,把他放下去。 小家伙迈着小短腿,又立刻回到自己的阵地。 “我今天来,是你爸有话要跟你说。” 旭恒一听到那个爸,眉头微蹙,不舒服。 虽说其雨这阵子没少给他洗脑,力求让父子关系缓和,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心结,打开亦需要时间。 唐敏瑜见儿子不接话,在心底叹了口气,跟着道: “你爸说,让你别在外面搞三搞四,他阎耀远的儿媳妇这辈子只有一个,天天需要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长大,让你们注意点。” 第383章 神仙夫妻和作死少女 旭恒听到这里,并没有生气或反感,过后才淡淡回了一句:“妈,知道了,我们会。” 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自是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真实想法,这一点倒让唐敏瑜很是意外。 唐敏瑜看着儿子欲言又止,好多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得转移话题,母子俩又拉了会家常。 说来说去,又扯到李青这件事上,对旭恒来说,这件事还真是无妄之灾,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那姑娘就跟疯了似的。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别管也别搭理,”唐敏瑜道:“你爸既然已经表了态,过好你们的日子就行,免得树大招风。” “嗯,”旭恒道:“我们本来也不想理。” 其雨那天回来就跟他说了,有些人有些事,你越是搭理越来劲。 再者,这件事本来就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有时候最好的报复是彻底无视。 “你们能这样想就行,”唐敏瑜点点头道:“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 你爸也不容易,你和其雨不参与进来也好。 以后你们行事一定要小心,在外面轻易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要轻易树敌,近期没什么事,尽量别出国。” 唐敏瑜想起近来发生的一些事,就心有余悸。 看旭恒的眼神又温柔了几许。 阎旭豪前阵子在秘鲁收购一个钒矿和铁矿时差点出事,幸得有关部门的人搭救及时,有惊无险。 阎耀远第一时间封锁消息,这件事在国内除了阎耀远夫妇,至今无人知晓,就连叶依都不知。 公司里面的内鬼还没纠出来。 阎耀远当时没有立刻安排阎旭豪回国,而是让他化身游客,消失在众人视线内,过道其他国家,行踪更是不定,近日才转道回国。 近来,伯侄俩都不敢再出国。 唐敏瑜得知这一消息时,吓的一夜无眠,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旭恒幸好没有卷在这个漩涡里。 今日过来,看着儿子跟孙子玩耍的画面,她心中莫名涌现一片宁静。 她想,这样平淡的生活,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对比于阎家的小心翼翼和不予理会,醒来后的李青听说爷爷去见了旭恒的爸爸,一直盼星星盼月亮等着爷爷带来好消息。 然而李树先连着三天没露过面,也没去过公司。 见完阎耀远回来的当天晚上身体有些抱恙,好在家里的保姆发现及时。 李树先怕影响公司股价,让家里人莫要声张,也没去医院。 只请来李家的私人医生看过。 在家休息了三天后,李树先撑着身子,让司机送他去了医院。 爷孙俩单独在病房谈了一个小时,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那以后,到李青出院,李树先再没去过医院。 他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就好似泄了气的皮球。 同时也断了阮真如的生活费,并且将先前赠与他们的所有房产珠宝等用强势手段收回。 阮真如这才傻了眼,知道公公这次是真的生了气,但她却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将老爷子惹至此。 可李树先再在拒绝见她,亦拒绝见李景天。 这夫妻俩现在在他心中,已经跟死人无二异。 李青出院后因着不甘心,抱着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心情,去见了旭恒。 在旭恒公司连等了三天。 到第三天,旭恒让小李将她叫下来。 他和其雨同时出现,并在一间咖啡厅等李青的到来。 其雨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差点没认出来。 细心的她,一眼就看到了她左手腕的疤,端着咖啡喝了一口,看了旭恒一眼,问道: “我需要回避一下吗?” “不用。”旭恒在桌下握住她的手,又看了看李青道:“听说你要见我?” “爷爷说你从没喜欢过我?”李青看着对面冷冷的旭恒,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一连声的问道:“他说你不仅不喜欢,还讨厌我,还说我影响了你们的生活。 如果我再作下去,我们家都会出事?对吗?” “你们家会不会出事,”旭恒道:“我不知道,但其他的话都很对。” “我到底差在哪里?”李青哭着问:“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让我呆在你身边就好,这样也不行吗?” 其雨有些愣愣的看着李青,觉得这孩子不会是傻了吧。 你现在这样就让人讨厌好吧!是个男的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当着人老婆就说出这样的话,智商捉急呀,姑娘。 旭恒更是无语,他所有的耐心与温柔都给了其雨。 对着李青自然没好话:“你现在这样就让我很讨厌。 我们连上今天,才见过四面,你就说这样的话,你觉得合适吗? 再者,喜欢一个人是让对方快乐,不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对方身上, 打扰对方的生活,这会令人生厌。” 旭恒说完,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他今天能出来见这一面也是看在其雨的面子上。 拉起其雨,夫妻俩步伐一致的离桌,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转头对正愣神的李青道: “我今天来见你,是因为我妻子怕你再做傻事。 希望你到此为止,不要再用这些伤害自己的行为,来逼迫他人就犯,这很愚蠢。” 李青望着那对牵手而去的夫妻,不知是冬天的暖阳太刺眼,还是终于被现实击醒,她的眼睛不受控制的下了一场爆雨。 安静的咖啡厅里,不时有人轻轻走动,舒缓的音乐也未曾停过。 也不时有目光向这个骨瘦如柴的女孩看来,但谁都没有多管闲事。 每个人都很忙。 李青在旭恒离去的背影中,在不受控制的泪海中,突然明白: 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在她看来是天大的事,但在别人看来不过是微不足道到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无足挂齿。 旭恒的绝决,让她彻底死心,亦不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件事过后,她积极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 厌食症和偏执稍稍好了些,整个人好似大病初愈般,再想起那一段,感觉自己就好像中了蛊似的。 细细一想,她对旭恒一点都不了解,只是单纯的喜欢对方的长相,就好像你喜欢一个明星,或是喜欢他演的某一个角色,又或是喜欢他的人设。 这样的喜欢与爱无关。 日子虽然不如意十有八九,但生活还在继续。 状态稍微好些的李青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又重新回到学校上课,只是人变得越发沉郁。 柏源对她的追求也还在继续,但从不说喜欢她,更不说爱。 所谓的追求,也不过是经常带她去吃吃喝喝,送送花之类的。 李青的转变,李树先看在眼里,他的身体也渐渐好转,但公司的事却逐渐放手,每日深居简出。 冬去春来,时光如梭,有些事也总是事与愿违。 经历过沉重打击的李青并没有从喜欢上有妇之夫中吸取教训。 竟和闺蜜的姐夫搅到了一起。 柏源看着私家侦探拍来的视频,有些无语,觉得这姑娘没救了,或者说骨子里可能就三观不正。 柏源想,还真是什么样的妈养什么样的女儿。 对李青报复的心思就在那一瞬间暗淡下去,觉得不用自己出手,这姑娘迟早也会玩死自己。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边刚停止追求,那边李青竟主动跟李树先提出想跟他结婚。 这让原本打算放她一马的柏源重新拾起玩心。 当他从柏兴腾秘书那得知这一消息时,有些傻眼,对着镜子问了自己半天: “我长得就这么像接接盘侠吗?这么像?” 好气又好笑了半天,最后忍着恶心答应了李青的这一提议。 原本他前阵就打算向李家提亲,只是在看到李青跟那男的的激情视频后,打了退堂鼓。 突然觉得这个游戏不好玩了。 只是没想到这位大小姐,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 既然这样,那就本少爷就送你一程吧。 柏源对着镜子邪恶的想。 第384章 各怀算计 因李家急着让李青嫁人,好让她彻底忘掉旭恒,重新生活。 遂而跟柏兴腾商量,跳过订婚,直接结婚。 柏兴腾再次通过秘书征求柏源的意见。 这位大少爷本来就抱着玩的心态,何况他还酝酿着一个大计划,自然欣然答应。 因着他妈已去,婚礼所有事宜,李家没让他上手,李景昊的妻子全权负责。 柏源每日乐哉乐哉的,逗逗天天,陪罗奶奶和智玉芳吹吹水,兴致来时还对着其雨家院子里的两棵树吹吹口哨,看得智玉芳一愣一愣的,觉得这孩子莫不是谈恋爱了? 悄悄的问旭恒。 旭恒一听,要是谈恋爱就好了。 没敢跟智玉芳说实情,只笑着哄她: “可能是吧,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谈个恋爱很正常。” “我看呀,”智玉芳道:“也可能是有了心上人,这要真的谈恋爱,干吗每天都来咱家报道。” “你不喜欢他来?”旭恒问道。 要是丈母娘不喜欢就好了,趁早把这碍眼的货清出去,最好永远别再登他家大门。 “我喜欢呀,”智玉芳摘着菜,抬眼看着旭恒,开心的笑道: “他让我体验了一把养儿子的感觉,只是吧,要是能快点给我带个儿媳回来就好了。” 旭恒憨憨的笑着不答,想起那货心里对他老婆的心思,就很不舒服。 他到现在都觉得自己脑子肯定是抽了,不然怎么能接受柏源的存在。 还让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插进他和其雨的生活,又这么不知廉耻的登堂入室。 可看着正在院子里带着天天玩的柏源,又一想,有这么一个弟弟,貌似也不坏。 不同于柏源的好心情,李家快要忙翻天,李景昊的妻子在老爷子的要求下,事无巨细,力求将这场婚礼做的最好。 而李青却跟无事人一样,每天仍偷偷摸摸的和那位有妇之夫搅在一起。 起初她只是陷在了对方的温柔里,也想用对方来躯赶因旭恒而产生的那些伤痛与执念。 虽说柏源也对她好,可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时间一久,柏源的追求总让她觉得是一种表面工夫,不然这么久了,为何连她的手也不牵。 并且,她看不透这个人,说不上为什么,对柏源就是喜欢不起来。 而那位闺蜜的姐夫,成熟温柔,又时常安慰她,就这么安慰安慰到了床上。 初尝人事的李青,对此一发不可收拾,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开始越发的依恋对方。 但这个男人是靠闺蜜家起来的,就一农村孩子,凭自己的毅力考上了大学,认识了她闺蜜的姐姐。 典型的凤凰男娶了个有家庭背景的女人,一步登天。 可有些男人就是这么不知足,跟老婆离婚不可能,哪舍得这泼天的富贵,别人需要奋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他一场婚姻就得到了。 人一旦走了捷径,就很容易忘记要去奋斗。 并且,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虽说说离了娶李青,他也一样能继续现在的富贵生活,但妻子家肯定不会放过他,李家也不可能接受他。 这位多多少少还是比李青有些脑子。 但对于妻子,就好像一盘菜,你天天吃天天吃,时间久了总会腻。 他现在就是对家里的那内白玫鬼腻烦了,不仅心理上腻烦了,更多的是身体腻烦了,他需要一些新鲜感,需要品尝品尝外面野花的滋味与迷人的香气。 逢场作戏或养情人都不太敢。 也就偶尔偷偷摸摸飞到别的城市找过小姐,但这已经不能满足他日趋浓郁的偷吃欲望。 因而才用甜言蜜语把李青哄到手,这位大小姐跟他想法三观很合,两人一拍即合,你有冤大头,我有娇妻。 让李青结婚也是这位出的主意,有了掩饰,更方便他们以后的偷鸡摸狗。 再者,与妻子家庭背景的悬殊,让他深深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家的长工,无人瞧得起他。 在李青身上他重新找到做男人的雄风,这个小姑娘总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乖巧听话。 对大难不死的李青来说,感情现在不过是她脆弱时的一种慰藉,但婚姻却不可以这么随便。 因而这男人一说,她略一思索就点头答应。 她很清楚,要一直保持自己现在的生活,即使这个男人离婚,她也不能嫁。 嫁给柏源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爱柏源,目前看来柏源应该也不爱她,但是柏太太的身份,能让她在这个圈子里呼风唤雨,也能带给她极大的虚荣。 爷爷说的对,柏源跟柏兴腾再不合,他也是柏家的长子。 那两个小的,一个还是小学生,又是女娃娃;一个还在襁褓之中。 将来柏兴腾真有什么,整个柏家还不是得回到柏源手中。 况且柏源也不是个不学无术之人,他自己的投资公司也做的有声有色。 这么一想,李青觉得自己跟柏源倒像是天作之合。 只是,她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人发现她的地下情和小心思,却不成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柏源本就是怀着目的接近她,又怎能不调查清楚她的一举一动。 时间过得很快,婚礼定在五一。 虽已入夏,但北方的空气中还带着丝丝微凉。 李青想要露天婚礼,柏源讨厌那种幼稚的浪漫。 这是他对这场婚礼提出的唯一一个意见,必须要在室内。 李家自然是将李青放在一边,以他的想法为准。 到了婚礼前几天,他让旭恒想个办法把智玉芳和罗奶奶送回了长原。 并且自始至终没跟她们提自己要结婚的事。 罗奶奶本就想家,智玉芳也想回去看看。 天天唐敏瑜接回了阎家大宅,旭恒其雨托柏源的福又过了几天二人世界。 至婚礼当天,这夫妻俩被邀请去观礼,柏源知道他们低调,跟安排在后面不打眼的位置上。 同桌的都是他早年的一些同学,大家对旭恒和其雨丝毫不好奇。 毕竟这样的机会难得,一个个都忙着端起酒杯,满场跑,好多认识些人。 不管是李家还是柏家,人脉都不差。 不少常常出现在报章杂志的商界名流,以及当红影帝影后都到场。 第385章 柏源计谋李老爷子倒下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觥筹交错,人们或轻声交谈,或推杯换盏,在婚礼开始前,已经将这次宴会变成了交际场。 一个个华衣美服,妆容得体,兜里揣着名片,使出浑身解数的想要多认识几个人。 李家为了不影响一些重要客人用餐,将他们安排在二楼的vip席,也是视野最好的,能一眼360度无死角的看到舞台。 同时一楼的人上不去,也让他们免受打扰。 但这依然无法阻当许多人拓展人脉的热情。 就在大家的宣宣的闹闹中,司仪宣布婚礼开始。 待新娘挽着爷爷的手走过长长的过道,到达舞台时,刚刚还在休息室的新郎突然消失不见。 就在大家都惊慌失措,手忙脚乱急着要去找他时。 大屏幕突然亮起。 柏源那张帅脸满是憔悴,且一脸疲惫。 视频是早就录好的。 在有心人的安排下,音乐声很是凑巧的停下,然后,他的声音响起。 “很抱歉,我以这种方式出现,也很抱歉,今天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柏源的声音一出,原本嘈杂的宴会厅渐渐安静下来。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阮真如的声音。镜头很好的回避了其雨的正脸,只拍到她的后背。 且还是经过剪辑的,一直播放到阮真如将茶水泼到其雨脸上。 她的行为举动和话语在宾客中引起轩然大波。 李青看着屏幕中的母亲,惊慌失措,不停的冲台下的人失态的大喊: “快关掉,快关掉。” 李家人更是第一时间跑到后台,然而柏源早有准备,早有人上前拦住李家人,对李青的要求自是不予理睬。 她喜欢上有妇之夫的事件已经透过屏幕,传到在座的每一位耳中。 而阮真如的咄咄逼人和理直气壮的泼妇样,也让人不敢苟同。 这还不算完,紧接画面一转。 看环境是一个酒店房间,男人已经被打上马赛克,完全看不出是谁。 但是女人的脸却拍的极其清晰,还有她叫出来的那种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令人唏嘘不已。 李青看着画面里的自己,一瞬失态,疯了似的张牙舞爪般大喊大叫: “快关掉,快关掉。” 然而,画面却还在继续。 台下的阮真如看的面色铁青,身子抖的跟个筛子似的。 站在李青旁边的李树先,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就那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随后画面终于播完,跟着再次想起柏源的声音: “我能告诉大家的是,画面中这位男士已婚。 她先前喜欢上的那位男士,如视频中所播,也是已婚。 她以死相逼,跳楼、割腕、绝食。 但对方夫妇俩感情很好,始终不曾搭理。 她妈妈为了女儿竟找上门去,语言威胁对方的妻子。 我知道这件事我做的很不地道,但爷我玩高兴了。 就这,你们吃好喝好,拜了。” 紧接着画面终于关闭。 柏源最后吊儿郎当的画风,让不少人大跌眼镜,更让柏兴腾面色铁青。 虽说不少人在老爷子倒下后根本没仔细听他说了什么。 但也有好事者拿出dv特地拍下。 现场混乱一片。 李青蹲下身去,哭着大喊爷爷,心里恨透了柏源。 李家人有赶忙上前照顾老爷子的,也有拨打120的。 待救护车过来,李青跟着到酒店门口,李景昊很是失望的看了这个侄女一眼,将她拦在救护车外。 紧接着李家没有坐上救护车的其他人,也都纷纷去开自己的车子。 毕竟老爷子倒下才是大事,就连李景天和阮真如这会都没心思管女儿,纷纷跟到了医院。 虽说李景天已被剥夺继承权,但他在法律和血缘上还是老爷子的亲儿子。 比起女儿,这会还是钱亲,毕竟他还有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要养。 李青看着鸣迪而去的救护车,以及一个个驾也疾驰离去的家人,心里痛苦不堪。 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就这么被全世界抛弃了。 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智商终于一闪,醒悟过来,这一切或许都是柏源策划好的。 来不及为爷爷多加悲伤,李青怒极而恼,气愤的提着婚纱跑回宴会厅。 “柏源,王八蛋,你给我出来。”刚一入大厅,她的尖叫声就响彻上空。 现场的宾客渐渐散去。 也有些在李家工作人员的安抚下,继续淡定的留下吃饭。 刚才的事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亦或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看完热热闹过后,该吃吃,该喝喝,生活还在继续。 只是这会子,纷纷被李青这声尖吼惊得转过头来,往入口看去。 李青此时已彻底失去理智,边叫喊边砸起桌椅来,紧接着,随着“嘶啦嘶啦”声,桌上的菜盘碗碟一个个被扫落在地。 其雨和旭恒早在影片播出之时,就被柏源安排的人叫走。 因而李青并没发现他们来过,柏源那边的亲朋好友也走的差不多。 留下的看到李青这疯狂的模样,有些不忍,掏出手机打给柏源,然而那边只剩一个机械的女声声久久回荡在耳畔,早已关机。 有人上前来劝李青,均被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力推开。 越发砸红了眼。 有酒店的工作人员上前,试图劝阻她,结果却是徒劳。 李青大骂道:“都给我滚,不就是一点钱,我赔的起,李家陪的起,给我叫柏源出来,叫他出来。” 现场的人大都被她这疯狂的模样吓到,不少人欲言又止,想劝又不敢。 另一部分人,干脆袖手站在一旁,看着热闹。 连着砸了十几张桌子后,李青终于被匆忙赶来的闵萱抱住。 她今天没请到假,临下班时,被一个病人拖住,来的路上又堵车。 半个小时前接到表弟的电话,心急如焚的赶过来,她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当初她劝过小姨也跟李青说过,不要跟有妇之夫搅在一起,可这个骄傲的表妹,和三观不正的小姨就是不听。 因而她才渐渐和李青疏远,也懒得再管,没想到事情最后会越演越烈,沦落至此。 第386章 丑闻 闵萱紧紧抱住李青的腰,嘴里喊着:“青青,你冷静点,冷静点。” “我冷静什么冷静?”李青哭道:“爷爷…因为我昏倒了,现在全家人…嗝…都不理我了。 他要是因为…这件事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怎么办? 我大伯刚才看我的…眼神里全是失望,不,…是冷漠。” 李青边说边奋力想要挣开闵萱。 “你先冷静点,”闵萱心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没敢说出来,怕刺激她,只道:“砸这些能解决问题吗?” 李青用力挣脱开闵萱,也不顾是否会弄脏或弄坏婚纱,一把跌坐在地,像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 李家的一些亲朋好友,有些跃跃欲试站在一旁轻声相劝的,也有些默默不语。 李景昊的秘书留下负责安排现场,见事情闹的太难看,走过来跟闵萱说: “闵小姐,我们在楼上有定总统套房,麻烦您带我们小姐上去休息下。” 这位秘书先生早前想劝李青,在慌乱中不仅被骂,还吃了她几拳头,至今心有余悸。 况且李青这事闹得,名声都臭了。 闵萱点点头,正准备跟李青说。 不成想地上正哭的昏天暗地的李青根本不愿挪地,还大声叫喊,让对方滚蛋。 李景昊秘书好脾气的讪笑着,若不是吃这碗饭,他才不想受这样的委屈。 闵萱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对方点点头:“您忙去吧,哦,对了,安排宾客们都撤了吧,多给些伴手礼,再跟酒店商量一下赔偿事宜。” 闵萱脑子转的很快,井井有条的安排着。 秘书点头应是而去。 不待他一一致歉,许多宾客已陆陆续续起身,经李青这么一闹,大家也不好意思继续看热闹,余下不多的也渐渐散去。 这会子已将老爷子送到最近医院的李文,因不放心李青又返了回来。 李树先仍在手术室,目前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李家人一个个都守在门外。 现在是关键时刻,万一老爷子有个什么闪失,撒手人寰,就是分家产的时候。 李景昊本不准他过来。 李文低头沉默一会,心中思虑,这边不可能能真看着不管,最后还是不顾父母的反对,开着车子过来。 只是一到现场,入目的是一片狼藉。 酒店的服务人员,虽已开始清理,但仍能看到地上无数的碗碟碎片,许多椅子也七倒八歪的躺着。 服务员们将它们一个个扶起,有人正弯腰扫着那些碎片,洁白的碎瓷片碰撞的时候还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宾客们早已走光。 李青仍坐在地上哭,屁股都没挪一下。 闵萱跟她二姨的儿子站在一旁。 那男孩子有些手足无措,几次唇瓣轻启,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倒是闵萱很是淡定的抱臂站在一旁,看着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李青,也不安慰,也不上前拉她。 “青青,先上去吧。”李文缓步走过去,弯腰试图抱起李青。 李青见大哥过来,扑在他怀里嚎哭道: “大哥,你们是不是都不理我了,也不……要…要我了,爷爷是不是也讨厌…我了。” “你先起来,坐在这里哭成什么样子?”李文道:“有话先上去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哭也没用。” “哥…” 李青在李文的相扶下站起身,坐的太久,脚发麻,差点又摔下去。 好在李文扶着。 “我要见他,你帮我找他出来。”李青哭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帮我问问他,为什么?问什么?” 李文心说,哪有为什么? 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人家摆明报复你呢。 被李青追问的博源此时已切断与所有人的联系,悠哉悠哉的到了机场,又悠哉悠哉的上了飞机。 他又不傻,在他家老头气消以前,他最好远离京城。 这件事,博源已经尽力做的温情,不伤害无辜。 男方从头到脚都打上马赛克,视频的底片他也没有泄露出去。 然而事情还是越演越烈。 那男人的出轨,对方妻子早有所查。 就在博源策划这一切的同时,对方也将自己刚刚从私家侦探手中得到的视频直接发到网上。 然后又买了报纸和全网头条。 等李家人发现的时候,事情已无法阻止。 视频因涉黄,一上传没几分钟就被和谐,但仍有手快的下载了下来。 不少猥琐男隔着屏幕,一边欣赏李青的表演,一边打着fj,曾经风光无限的大小姐,一时之间被人当成女优看待。 那位正宫这次可是毫不留情面,一点马赛克没打。 不仅让自己的丈夫名誉扫地,无葬身之处,上面还堂而皇之的写上李氏集团大小姐李青的大名。 紧跟着,一些不会被和谐的图片发了上来,有两人在车中接吻的,有他们带着帽子墨镜偷偷摸摸进酒店的等等…各种角度,各种卿卿我我的暧昧画面。 无一例外的男女主人公的脸很是清晰。 吃瓜群众们很快将此次事件取名为出轨门。 那位正宫也是个狠人,花大价钱请人写的文章,洋洋洒洒,详细之致的讲述了李青的身份背景,以及她曾喜欢上有妇之夫的前科,并以死相逼。 只是那位帅哥定力强,人家不搭理她。 现在又跟她的丈夫勾搭一起。 又详尽写了她丈夫的出身背景,又是如何靠他们家走到今天。 一时之间凤凰男和惯三几乎一夜间红遍全网。 这还不算完,紧跟着李青妈妈也被人扒出是小三上位。 且母凭女贵,怀着她嫁进的李家。 因着这些丑闻,李家股价大跌。 紧跟着,李树先已经住院且还在icu的消息也被传了出来。 噩耗一个紧跟着一个,有人趁机恶意收购李家股价。 阎耀远巍然不动,李家这点东西他还看不上,也不屑趁火打劫。 但他已预料到李家这座大厦将倒,且很快一些更深层的事情会被曝光,这个时候离远点比较好。 旭恒和其雨根本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真真儿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回到家后,其雨在卧室坐立难安,后悔自己太早离开现场。 也不明白柏源到底在干些什么。 叫他们去,原本还以为是真的请他俩吃酒,结果是让他们看热闹,还不让他们看完,这简直是多此一举。 “我们当时不该那么早走的,”其雨想起柏源的安排,有些生气道:“我当时该留在现场,如果我在,也许老爷子不用进icu,他这次闹得太大了, 回来我一定要狠狠的骂他。” “老婆,”旭恒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我知道你的愧疚,你当时在现场,如果多停留一分钟就能第一时间救到人。” “是的,我很愧疚,也很难受。 个人恩怨,不该牵涉家人,更不该让一个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去承受。” 旭恒抱着其雨,有些话没敢说出来。 他想,人人都说他善良温厚。 其实最善良的人是他这位一心救人的医痴妻子。 这件事明显就是有心人的可以策划。 柏源只是个导火索。 有人要弄垮李家,就算柏源不闹这一出,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生意场就是这么的残酷。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打小耳濡目染的长大,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 比这更肮脏更黑暗的比比皆是,接受不了又如何,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老婆,你知道吗?”旭恒缓缓地跟她道:“我记得前些年广东有个地方霜灾, 那里的甘蔗最后几厘一斤,当时我一个台湾同学的父亲捐了几百万,我也捐了一些钱。 但是我一个朋友去年去那边玩,听当地的老百姓说,他们什么都没看到,那一年日子难熬,有些人欠下巨债,还差点自杀。 且不说政府没管过他们,就连外界所谓的捐款他们也一毛没见过。 这样的事比比皆是,但凡大的灾害也好,各种事情都好,只要有捐款,真正能到达有需要人手中的所剩不多不说,还寥寥无几。 这就是人性。 有人的地方就有腐败,历来如此。 利益场亦最是容易检验出人性的黑暗。 我们管不了所有人,能做的,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 不惹事,不怕事。” 第387章 跌落谷底 旭恒这一番长篇大论其雨何其不懂,关于人性的黑暗她也见得不少。 所以喜欢旭恒,爱上旭恒。 因为这个男人有一颗温良醇厚的心,能在任何时候都给她一片净土。 “老公,”其雨把头窝在旭恒胸口,悠悠道:“我还是难受,李青可以说她是咎由自取,但老爷子是无辜的。” 旭恒抬手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头,心说哪有那么多无辜,能走到那个位置的人,有几个又是干净的? 只是有些话他不能说,只安慰她道:“你要真过意不去,等他醒来,我们去医院探望一下,成不。” 其雨从他怀里爬起身,点点头道:“好。” 只是没等他们去探望,噩耗传来,老爷子没能出icu已离开人世。 李家人放眼望去,没有一个真正悲伤的。 李景昊被公司那一摊子事弄的焦头烂额。 其他人都忙着推翻遗嘱,为了遗产各显神通,打得头破血流。 家不成家,兄弟亲情在利益面前,一瞬之间荡然无存。 记者们如闻腥而动的猫,一时之间,李家的争产案整整霸占头条一个月。 加之那位正宫也有心想搞垮李青,花了不少钱,将她的事置顶半个月。 弄的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李树先过世的当天上午,她被李文送上飞机去国外避风头。 晚上李树先被宣布抢救无效,已无气息。 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等她再回来时,李家已经分崩离析,曾经呵护她长大的爷爷也永久的躺在墓地。 李景天见到她的第一秒不是安慰,而是愤怒的上前甩了她一个耳光,大声咒骂道:“你个丧门星,如果不是你,你爷爷不会死,我也不会沦落至此。” 老爷子一死,遗嘱有说明,剥夺他的财产继承权,公司大半股份留给长房。 其他人分的都是钱和房产以及一点点股份,但没有决策权和投票权。 为的就是让李景昊独掌公司,不被干涉。 然而却引起更大的反弹。 特别是李景天,他现在日子就要过不下去。 阮真如见分不到财产,要跟他离婚。 那位小姑娘见他没钱,翻脸不认人,连孩子都不要,直接扔给他,跟一老头跑了,出国去了。 他也是绝,老头子什么都不给他,这孩子他也养不了。 直接抱了往李景昊家一扔,继续醉生梦死,日子过的越发颓堕。 现在看着眼前的大女儿,更是将所有怒火一股脑的全发泄出来。 越打越来劲。 李青的心在这种没有血肉,只剩骨头的亲情里一点点冷却下去。 她现在的生活,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李景天的一拳拳挥在身上,已让她难有知觉,感受不到丝毫的疼。 因而,就那么麻木不仁的站在那任打。 等到李文赶来的时候,她已被打的奄奄一息。 送到医院,肋骨断了两根。 阮真如过来看她,也不再替李景天瞒着,泪一把鼻涕一把,将李景天外面的事全说了。 特别是她跳楼那晚。 阮真如给李景天打了电话,他却因要陪外面的小妖精而将她遗忘。 真相往往都是丑陋的,李青听后,紧紧拽着病床上洁白的床单,一张小脸因怒火而变得狰狞不堪。 随后气昏过去。 医生过来抢救过后都对阮真如说,还从没见过气性这么大的。 待李青再次醒来。 果如阮真如所愿,将李景天以故意伤人罪起诉了。 并且不接受和解。 被警察逮捕的李景天有些傻眼,满脸不服,对警察推推攘攘的喊着:“哪有女儿告父亲的?你们不能抓我。” 此时的李景天早被酒精熏的有些神智不清,早不复往日的修养与素质,整个人歇斯底里的满是狰狞。 唇角胡子拉碴,精神恍惚。 警察不理他的反抗,坚决逮捕。 拉扯间,李景天的拳头挥向了对方的脸,这下好了。 罪名又多一条,袭警! 跑都跑不掉,必须判刑。 得知消息的阮真如心中不无得意,她恨不得李景天在里面呆一辈子别出来。 李青看着母亲唇角的那一抹笑,也不蠢,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什么父亲母亲?什么自小受宠? 那些于此刻的她来说,宁愿都不曾有过。 有生之年,她从没想过一张床上睡过的夫妻会决裂至此。 也从没想过,自己从头到尾不过是父母用来讨好爷爷的工具。 其实,谁都没有爱过她。 李景天过往的花边新闻和这次案件,随同李家的争产案一同上了热搜。 李青被打一事,有好事者偷偷拍了她鼻青脸肿躺在医院的照片,并且还神通广大的拍了李景天被捕的照片。 一时之间,李家父女的拳脚相向,又为人们的茶余饭后多添一条。 到最后还是李文帮了她,李青出院后,李文第一时间又再将她送出国。 并且告诉她,可能的话, 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但这次不同于以往,李青的富贵生活一去不复返,日子一落千丈。 阮真如一辈子无一技之长,李景天又拖着不离婚。 可日子还要过,没法跟了一老头,跑南方去了。 也不再管李青。 她以前因着家境好,不曾用功读书,以致毕业证都拿不到。以前想着,混个几年,反正家里能花钱帮她买,现在好了,生存都成问题。 以致最后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去夜店当个陪酒女,苟且度日,此为后话。 相比于李家的分崩离析,大厦将倾,其雨和旭恒的生活依然平静而幸福的前进着。 对于李树先的死,其雨有过愧疚,但旭恒安慰她,人都有自己的定数。 有时候死亡不一定是坏事,而是解脱。 现在看来,其雨觉得还真是如此。 若老爷子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会被孩子们糟践如此,连亲情都不顾,怕也是心寒的吧。 不由想起阎家。 看旭恒时的目光里又多了几许温柔。 幸好她的男人是个活的明白,也不贪图富贵的人。 其雨想,有时候被金银珠宝堆砌出来的富贵不一定幸福。 粗茶淡饭也不一定全是苦,或许是人生的另一种幸福。 在这件事告一段落后,其雨不再看跟李家有关的任何消息,用旭恒的话说,那是跟他们的生活无关的人。 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第388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智玉芳回去住了一段时间,王菲没事就往她那跑。 没个地方诉苦,把智玉芳当成垃圾桶了。 白芮这个婚还是结了,智俊泽这辈子第一次掏心掏肺爱一个人,就这么落了空。 这半年来,醉生梦死,浑浑噩噩。 甚至在白芮新婚夜,他大半夜跑人家楼下大喊大叫,第二天整个小区闹的沸沸扬扬。 搅得白芮和新婚丈夫误会大了,差点离婚。 白芮妈妈气的第二天杀到长原,跑王菲家里好一通闹。 指着她的鼻子骂的那个难听。 这还没算完,白芮前阵子查出怀孕了,智俊泽跑人家去,非要拉着人去打胎。 这可给白芮丈夫气的,直接就报警了,说家里来了个神经病。 白芮现在为了躲他直接办了停薪留职,跑海南养胎去了。 她丈夫在那边买了套房子。 王菲想起这些,眼眶不由自主的就红了,哽咽道: “二姐,你是不知道,这孩子现在就跟疯了似的。 他要自己创业,好,这店也开了,现在倒好,不管了。 前几天店还被人举报,说是吃坏肚子,还是丹琼过去处理的。 他这天天不是喝酒,就是瞎混,竟干些没谱的事, 智利伟说他再闹下去,就不认这个儿子了。 二姐,你帮我劝劝他吧,我真是没法了。” 智玉芳看着坐在对面抹泪的弟媳,有些于心不忍,可年轻人的事,她也说不上话呀。 罗奶奶带着老花镜,手上绣着花,眼睛不时瞥一眼电视,耳朵还津津有味的听着姑嫂俩聊天。 说了半天,智玉芳也没给个有建设性的建议。 罗奶奶实在听不下去了,悠悠的插了一句:“要么让他离开长原一阵子, 要么,给他找个对象,让他结婚。” “妈,”智玉芳从其雨和旭恒身上看明白了一些事,现在极不赞成为了结婚而结婚,她觉得有感情作基础的婚姻才会幸福:“没有感情的婚姻迟早出问题,不能瞎结的。” “处处不就有了,”罗奶奶道:“他现在就是过不了这个坎,心里不甘心。 这世上哪有永恒的爱情?也就年轻人有那闲心把爱情当饭吃。” “妈,您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那会您不都支持我们自由恋爱吗?在其雨的事上,您还劝过我呢。” “特殊事,特殊对待。”罗奶奶站起身,不想多说了。 觉得她这儿媳就是没脑子。 在她看来,智俊泽这根本普不是所谓的爱不爱的问题,而是不甘心。 不甘心白芮宁愿选一个离婚带孩子的也不要他,这让他挫败。 男人呐,只有结了婚,有了孩子,才会明白什么是责任。 也才会学着成熟。 智玉芳觉得不靠谱的事情,王菲上了心。 并且罗奶奶的两条意见她都给采纳了。 回到家里跟智利伟说道:“咱给其雨打个电话吧,让她在他们医院给找一个,护士多好。 要真成了,咱们卖掉长原的两套房,再添点钱,给俊泽在京城买个房子。 这样既能让他离开长原,又能让他尽快忘掉白芮。” 王菲越说越觉得此计可行。 不成想智利伟直接不理,还把她当成了神经病,气骂道: “那个逆子的事,以后别跟我说,我的钱也不会给他一分一毫。 成天除了给我丢人现眼,他干过一件靠谱的事吗?” “智利伟,”王菲气的从沙发上弹坐而起,吼叫道:“你是不是外面有情况了?才这样对我们母子?” “我对你们怎么了?还情况,我天天厂里呆着,除了你,我上哪见女人去。” 智利伟老早就觉得王菲最近不对劲,动不动就发火,敏感多疑,他现在都不太想回家,也不太敢跟王菲说话。 句句带刺不说,还老是疑神疑鬼。 “没情况?你怎么这么对俊泽?”王菲火道:“看你多久没关心过儿子了? 总是逆子逆子的骂他。” “他不是逆子是什么?”智利伟工作了一天,累的不行,回到家里还要面对妻子的无理取闹,也有了些火,不悦道:“看他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整天不学无术的。 慈母多败儿,这都是你惯的。” “我就惯了,怎么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管也得管,不管你就从这个家滚出去。”王菲气道:“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看着他难过,我心都在痛。 你们这些男人就是没心没肺,只顾自己快活。” “怎么说话的你。”智利伟就不爱听王菲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这女人最近就跟魔怔了似的。 快活?他什么时候快活了? 每天累死累活,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妻儿能过得好点。 结果这一个个的,就没个省心的。 “我就这么说话,爱听听,不听拉倒。” 王菲说着,拿起包跑了。 没地去,又跑到智玉芳家。 智玉芳和罗奶奶都打算睡了。 听见敲门声响,趿着拖鞋去打开门,王菲正双眼通红的站在外面。 一见着智玉芳眼泪就不住的往下掉:“二姐,这日子没法过了,你弟就会欺负我。” 智玉芳看着王菲,心想,我看是你更年期了吧。 看谁谁不顺眼。 她现在都想回京城了,实在是王菲这天天逮着她诉苦,烦! 要说王菲咋不回娘家? 人俩弟妹根本不想听她这些,一见她去就找借口躲了。 她娘家妈现在身体不大好,自去年底病了一场,不仅脑子有些糊涂,现在耳朵也不好使了。 “先进来说吧。”智玉芳侧过身子,让她进来,一脸的无奈。 “二姐,我就跟智利伟说,想让其雨帮俊泽在京城找个对象,我们出些钱,给他在京成买个房子。 你弟就跟我发火,说他挣的钱,以后一分一毫都不给俊泽。 他不给俊泽想给谁?你说他是不是在外面养人了?还有了私生子? 不然俊泽是他亲生儿子,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智玉芳:...... 罗奶奶打了个哈欠,起身进里屋准备睡觉了。 她是真的不喜欢王菲,现在更不喜欢。 智玉芳看着这个弟妹,越看越觉得王菲不正常,因道: “王菲,利伟什么人你不知道? 他那个圈子里的老板们,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你也不是没听说过。 可这些年,你有见利伟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吗? 他连个ktv夜总会都不大去,成天不是厂里,就是家里。” “那他怎么那么说。” “还不是被俊泽气的。” “气什么,要我看都是他的问题,当年俊泽说想跟白芮结婚时,要是第一时间答应,也不会有今天这些破事。” 第389章 母女合好 智玉芳在心里,给王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觉得她这弟妹就是个妥妥的马后炮,事后诸葛亮。 你现在说这些,早干嘛去了。 貌似当年反应的最激烈的就是你吧。 不然俊泽怎么闹着要去跳楼。 这事当时不仅上了长原新闻头条,还成了一大奇闻。 也因这事,导至白芮决心跟他断了,找个靠谱的人结婚。 要智玉芳说,白芮这孩子还是个有脑子的。 真嫁给智俊泽,过不多久就得离。 不是说她这侄子不好,而是这孩子根本没长大,还没断奶呢。 成天就会惹事生非,贪玩好乐的,根本不定性。 但话又说回来,放眼她娘家,智俊泽这孩子人性真不错,也是性格最像他的。 正直,善良,就是太不定性了。 用其雨的话说,智俊泽现在根本就不适合结婚。 可作为姑姑,有些话她也不好说,只得笑笑安慰王菲: “行了,明天我给利伟打个电话,说说他。 已经这样了,让俊泽想开点,别老揪着不放。 人家都结婚也怀孕了,再做这些事,就有些过了。” “我说了他不听呀,还跟我闹,这都多少天没回家了。 他自己的小公寓也不回,天天睡宾馆呢,前天还是丹琼去酒吧把他接回来的。 喝的不醒人事。” “明天我去看看他吧,不早了,给你收拾个房间睡吧。” 智玉芳跟罗奶奶习惯早睡,虽说她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但真心不想跟王菲扯下去了。 王菲哪睡的着,她现在就想拉个人听她絮絮叨叨。 又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堆,最后说到智丹琼的问题上,又哭了。 “二姐,你说我这都什么命,”王菲抹了抹泪道:“儿子是个不省心的,女儿是个死心眼。 团子这眼看就要上幼儿园了,丹琼还没走出唯安这个坑。 你说平仲多好一孩子,唯安妈妈也同意了, 就她不点头。 不点头就算了,两个人又老这么暧昧着,这平仲进进出出的。 都惹人说起了闲话。” 提起这个智玉芳就头疼。 这事她问过陈平仲。 人陈平仲说了,他并不是非智丹琼不可,之前也试过别的人,但就是没遇到处得来的。 就是跟智丹琼合得来,而且他也不急着结婚,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可陈平仲不急着结婚,郭丽萍急呀。 她跟陈万君眼看就要退居二线了,她是不想退休,家里没个孩子给她带,退了多无聊。 可陈平仲就跟着了魔似的说他这辈子都不结了。 现在回长原干脆也不回大院,都半年多没见过父母了,怕唠叨。 陈万君前几年还能言之凿凿,支持儿子在婚姻问题上顺其自然,找到自己再结。 现在也不淡定了,且不说陈平仲那些同学朋友,不少人孩子都上小学了,大部分也都幼儿园,现在就连旭恒的儿子都能满地跑,过个一两年也能去幼儿园里打酱油了。 他再淡定不起来,因而陈平仲现在每次回来,就被两面夹击,老子说了,老娘说。 这可给他烦的。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回去也是趁二老不在家,买些东西扔下就跑。 他现在跟智丹琼也就差个名头,但他不在乎那个名头。 30好几的男人,年轻时该玩的也都玩够了,现在就追求一个静字。 跟智丹琼在一起的时候,每时每刻,他都觉得轻松、自在。 两个人虽也免不了吵吵闹闹,智丹琼脾气不大好,没事就对他大呼小叫,但人不坏。 他上次流感发烧,半夜给智丹琼打电话,原本就想要个安慰。 没想到这姑娘二话没说,第二天一大早敲响了他家的门。 连夜开车到的京城,这事让陈平仲更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也理解了邓唯安为什么能豁出命去护她。 然而,智丹琼的脾气是真不好,尽管做了这么多,但你永远别想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好话。 一边照顾陈平仲,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下手却又一反常态的温柔。 这可让陈平仲美了好几天。 那以后,他也想通了,就这么过吧。 而且他也喜欢这种有距离的生活,两个人分居两地,周末见一面。 有时他回长原,有时智丹琼带着孩子来京城,有各自的生活和空间,互不干涉。 更多时候,他觉得自己跟智丹琼是知心朋友。 相处久了,有些话,对方不说,彼此也能心照。 他懂智丹琼心里的苦,智丹琼懂他的寂寞。 孤独很多时候是最容易滋生情感的土壤,于他们来说亦不例外。 当然,这一切外人是不会懂的,特别是王菲。 她现在跟智丹琼开始说话,起始还是因为团子。 邓母这一年来,身体不大好,前阵子还住了次院。 智丹琼那天请不到假,保姆又要去医院照顾邓母,只得给智俊泽打电话。 这个不靠谱的,现在就关心自己那点事,哪有心情管小外甥。 一个电话打给王菲。 等智丹琼下了班,看到妈妈在家里帮她带孩子,心软化不少。 本来他俩之间,先生气冷战的是王菲。 现在有了团子这个台阶,各自顺着下了一步。 不过,这天还是没说话。 智丹琼一回来,王菲起身就走,就打了个照面。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王菲拎着早餐按响了智丹琼家的门铃。 她原以为智丹琼这天也请不到假,心里还嘴硬的跟自己说,她就是看外甥的面子。 智丹琼看着站在门外的妈妈,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王菲要说不偏心那是假的,打小就疼智俊泽多,但对这个女儿也不差。 智利伟是只顾着赚钱,家里的事从来都不管。 智丹琼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智利伟每天早出晚归。 早上,俩孩子还没醒,他出门了。 晚上俩孩子睡了,他回来了。 虽说住在一屋檐下,但智丹琼有时候连着一个星期都见不上爸爸一面。 是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妈妈独自一人照顾她和弟弟。 忆起这些,心里莫名愧疚。 也理解了王菲的气性,爱她才会这么气她。 只是母女俩都是嘴坏心热之人,对着彼此愣是说不出一句不好的话。 但智丹琼主动说了第一句话,结束了他们这场为期三年多的冷战。 那一声“妈”叫得王菲差点泪奔当场。 第390章 心酸往事 那以后她开始频繁往智丹琼家跑,也开始关心起她的感情生活来。 从邓母那里了解到平仲追了丹琼几年,王菲那个开心。 逮了个机会,对着陈平仲就差刨根问底,气得智丹琼又和她吵了一场。 陈平仲夹在中间那个尴尬,最后还是吱吱唔唔把自己真实的家庭情况说了出来。 王菲这些年跟着智利伟也不是没见过大官,当然那些对她来说是大官了。 但最大的也不过是个主管他们那块的副市长,去他们厂里视察。 到陈万君这个级别的,她也就听说了个名字。 现在知道眼前这个看着没什么特别的陈平仲竟然是个名符其实的二代,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觉得女儿真是好命,邓唯安是个富二代,虽说是暴发户那伙儿的。 但当年也是风光过的。 现在这个可不知甩了邓唯安几条街呢。 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放在王菲这里也不差。 她那阵子可黏上了陈平仲,闲得没事,还特地跑去京城给人收拾房子,给做饭。 结果闹了半天也就她自个剃头虱子一头热。 人俩还是那样不咸不淡的处着,从来没提过结婚一事。 智利伟听后更是眉头一皱,觉得王菲就是吃饱了撑的,管完这个管那个。 他是不看好这桩婚姻,甚至还为女儿担心。 要说智利伟偏心不? 他也偏,偏给姑娘了。 不过,全家上下没人看得出来他喜欢女儿。 他是真喜欢姑娘,当年黄雅出生的时候,他不抱,也不去看,那是因为讨厌大姐。 但心里羡慕,他喜欢女孩子,觉得软乎乎一团,很可爱。 到其雨出生,更是没忍住,没事就悄摸摸往智玉芳家跑,去了也不说话,趁姐姐姐夫忙时,抱抱外甥女又走了。 每次还是空着手去,闹的智玉芳也不知道他要干吗。 到他自己当爹,智丹琼出生,这可给他稀罕的,赚钱更是有了劲头。 后来生智俊泽也是智姥姥逼的,好家伙,当年动不动就说生个姑娘要绝后。 那会子智利伟有工作呀,生二胎要罚款不说,工作还得打了。 可智姥姥那个作呀,最作的时候还提着瓶敌敌畏上了他家,说是两口子要不生二胎她就把手中的农药一口灌下去,不活了。 要不说王菲后来那么恨智姥姥,智利伟也理解。 就当年智姥姥干的那些事,正常人还真干不出来。 他们爹活着时,智姥姥还能收敛点,智姥爷一走,智姥姥就跟放飞的风筝。 无法无天,那个作呀。 智利伟被闹的没法,加上上班也挣不了几个钱,不等人给他下岗,自个干脆辞职不干了。 自己下海,那会可做了不少生意,还开过饭馆,最后在经过曲河一朋友的介绍,卖起了法兰。 后来攒下第一桶金,不再满足于赚点中间差价,干脆自己开起了厂子。 那会他有个同学在农行上班,那同学的父亲当时还是曲河农行的副行长,很多内部消息他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 智利伟肯干,又好钻研,也算是抓住了好时机,当时政府有个免息贷款的政策,但大部分人都不敢贷,当时的思想也没现在超前,胆子也都跟不上。 智利伟不怕呀,他有个女儿要养,家里又被智姥姥逼着生了二胎。 如智姥姥的愿是个小子,可于智利伟来说真是压力山大,按长原这边的习俗,生儿子,将来没点家底,儿媳妇都娶不着。 不说房子,光彩礼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随着时代变化,物质生活的丰富,他想起那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就头疼。 也就没什么怕不怕的了,当下就贷了10万,那会的10万呀。 后来生意慢慢做起来,又贷了50万扩厂。 结果这回赔的他连底裤都没得穿,合伙人卷款跑了,厂子里又出了事,一个工人干活时没做好防护措失,被砸成了植物人。 那阵儿日子是真难过呀。 两个孩子一个刚上初中,一个刚上小学,处处都要用钱。 最难的时候他想过跳楼的,可想起家里可爱的女儿,没舍得。 想着他要就这么去了,王菲他不担心,还年轻,转个身就能嫁了,孩子怎么办? 想着孩子,自己躲到角落大哭一场,哭完以后,都来不及缓解情绪,又立刻撸起袖子死命干。 厂子抵压出去,欠银行的钱虽没利息,但也急着还。 好在那几年赚了些钱,瞒着王菲将家里刚买的房子卖了,又偷偷的把存款取了出来。 还了银行的,所剩无几。 可当过老板的人哪甘心给人打工。 但不打工,日子怎么过?他兜里都快比脸干净了。 就这么咬着牙,凭借开厂时他自学的修理技术,又给人干了两年。 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找朋友借了些钱,买了台车床,自己干。 后来凭着他这份韧劲和口碑,积攒了不少客户。 慢慢又买了第二台,第三台。 但是这回他学精明了,做事不急不躁,一步一个脚印。 再后来银行主动找上门来,要贷款给他,他也不借,说自己还没到欠债的时候。 就这么干了好些年,那几年王菲也真是给了他极大的支持。 家里给他管提井井有条,两个孩子也没学坏。 就是智俊泽,这小子一到了青春期,一身力气没处使,成天没事就找人干架。 这给智利伟气的,皮带都打断两条,越发不待见小子。 对这个女儿更是宝贝起来。 经过近10年的努力,智利伟稳扎稳打,厚积薄发,终于一发不可收拾,也算是终于熬出了头。 作为男人,这些苦也没处说,人人就看他智利伟赚到钱了,却没人看到他背后付出了什么,受过什么样的煎熬。 他为什么发达了也不学一些老板在外面养女人瞎搞。 并不是他没这个心思,男人嘛,都是下半身动物,关起门来就那点破事,都懂。 没几个肚里不揣个花花肠子的。 也不是没有女人对他抛眉眼,兜里有几个钱,你不找事,事找你。 智丹琼刚上大学那会,他的事业已经起步,有个女的,他们厂里的会计,跟老公离了婚,独自一人带着个孩子。 长得很有几分姿色,用尽方法勾引智利伟,最后还明目张胆的找上王菲。 智利伟被这事闹的,家都差点散了。 王菲愣是闹的三个月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后来还是智玉芳帮他把人接回来。 可他是真冤呀,什么都没做,也就跟那女的暧昧过几下。 但真没动过那样的心思,结果王菲那个闹。 智利伟后来气的当场开了那个女的不说,还找到人家去,给那女的妈妈好一通说。 这在当时也是奇葩一桩了,哪有你一男的跑上门去,说人妈妈的。 可智利伟就这么干了,想着,我家都快要被你女儿这个神经病作散了,我还不能来作作你。 那以后智利伟的私生活比他这张脸都干净。 再加上智丹琼是时不时的就对他敲打,慢慢年纪大了,就更没那方面的心思了。 但是女儿也越发成了他心底最柔软的一块,可有些男人就这样,心里明明都烫成了火炉,脸上也淡淡的,以至于王菲老说他不关心孩子,不关心家。 他有苦难言呀,他一大老爷们,总不能天天跟个娘们似的家长里短吧。 他要不关心孩子,丹琼嫁给邓唯安,那些嫁妆怎么来的。 不说面上那些,就他私底下还背着王菲给了不老少,这些至今就父女俩知道。 智丹琼知道王菲还搭娘家,又偏心弟弟,爸爸给了自己小金库自然不会说。 她也不会,全存着,名下在外地还有一套房子,智利伟给买的,王菲不知道。 智丹琼也是以后万一生意不好做,将来父亲又经历她小学时的那种挫败,自己也能拿出钱给他养老。 父女俩就这么守着共同的小秘密。 智丹琼自是知道智利伟偏心她,也极其爱她,只是不善表达。 当年她第一次带邓唯安回家见父母时,智利伟见到准女婿第一眼就不喜欢,第一次见面,从酒柜里拎出两瓶白酒怼到邓唯安跟前说: “咱爷俩今儿必须干光,不然就不给你娶我女儿。” 他当时的表情,智丹琼都记得,那是一个老父亲对于一个即将拐走自己宝贝女儿的臭小子,发自内心的痛心疾首和不快。 可邓唯安也是号选手,他酒量本就不咋地,为了讨好准岳父,抱得娇妻,硬着头皮把一瓶汾酒灌下肚,灌完后之接送医院洗胃去了。 迷迷糊糊中还拉着智利伟的手,很是傻气的问: “伯父,我表现过关不?能做你女婿吗?” 第391章 弄巧成拙 多年后,智利伟每每想起那一幕都觉得,往后这一生,除他外,可能再不会有个男人像唯安那么傻,那么爱他女儿了。 现在这个什么叫陈平仲的,还是个二代,他一向对那些二世祖不感冒。 甚至还想着,这小子也许就是看他女儿是个寡妇,想玩一玩呢。 不同于王菲的满腔热情,智利伟对陈平仲越看越不顺眼。 特地找个机会去见了见,开门见山的就说了:“你跟我女儿不合适,你们还是散了吧。” 弄得陈平仲一头雾水,为了取得智利伟的支持,那阵子他都跑人工厂当工人去了。 可智利伟还是不为所动,倒是他的这个态度,弄巧成拙,让陈平仲跟智丹琼的感情好了起来。 智丹琼虽说是当妈的人了,可逆反心理重的很。 她原本还没想要跟陈平仲怎么着,这智利伟一反对,她来了劲。 现在也就差对外界承认了。 这给智利伟气的。 父女俩为这事,闹到后来好几个月没说话。 智利伟是真觉得陈平仲是个花花公子。 以前他没注意,包括当年旭恒出事,他们去京城看望。 在酒店那次,王菲也说了,并且那晚发生过什么,他隐隐也知道。 当时没在意,女儿年轻守寡,拖着个孩子。 且唯安那会刚走,智丹琼正伤心,智利会想着,只要她高兴,谈个恋爱,缓解缓解心中苦闷,也没什么,有个人陪伴总是好的。 但结婚又另当别论。 且当时他也不知道陈平仲是个这身份呀,而且当时也没说要结婚。 现在王菲这大喇喇的张罗着,想让两人结婚,他心里极度不爽。 他做生意有个原则,跟政府的人一是一,二是二,有来往是没办法。 但觉不搅合在一起,厂子干不下去,大不了不干,但超过底线的事绝对不做。 你也可以说他太过小心,没办法,当年差点栽了。 他害怕。 而且身边栽在这些事上的朋友也不在少数,对于钱,智利伟也赚够了。 要不是智俊泽不争气,他都想早早退休,开个车子带上老婆周游四海了。 可儿子就是个混球,非跑去开个什么火锅店,智利伟就断定智俊泽折腾不出什么名堂。 他一辈子跟法兰打交道,挣的是个辛苦钱,但是踏实呀。 特别明年就是奥运,现在全国各地到处都在搞工程建房子,而且京城建场管,哪哪都需要钢材和法兰,他们生意好到爆,光去年一年,他就挣了不老少,能抵过去好几年。 当地政府现在也主动跟他合作,盼着他能把当地的经济拉起来,在他看来,只有实业才能走的长远。 可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怕吃苦不耐劳的,光想着走捷径,这一点智利伟很是看不上。 因而看着陈平仲穿的那么潮,他也不顺眼。 智丹琼跟他解释,说人那叫艺术范儿。 说你见哪个搞设计搞艺术的不得潮点,整点艺术气质,不然你走出去,客户都不信你。 智利伟眼白一翻:“旭恒就不这样。” 怼的智丹琼哑口无言,心道这世上有几个阎旭恒? 其雨的好命就连她都羡慕。 你说当年,人人都说其雨的是剩女,身边谁见到不说,甚至还有人说智玉芳家的姑娘要老在手里了。 结果人碰到阎旭恒了,长得帅出身好不说,私生活还干净,完全不拈花惹草,重点是对其雨好。 可羡慕有什么用,同人不同命。 再者真来个旭恒这样的男人给她,她不一定喜欢。 也不一定处得来,旭恒的性格太一本正经,且总给人一种疏离感。 也只有在其雨面前,才会彻底换了个人。 用智丹琼的话说,她有时候觉得旭恒那样的人很假,总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而且她也不喜欢唐敏瑜,她觉得唐敏瑜有多副面孔,太玲珑剔透,相处其来太累。 在她看来,也只有其雨那种双商都高的人才能驾驭得了旭恒母子,也才能搞得掂阎家那些人精。 所以她看的很开,什么人,什么命。 你自己什么样,遇到的人就是什么样。 陈平仲以前是很荒唐,可陈平仲以前不荒唐现在也不会看上她呀。 要跟旭恒似的,私生活那么干净,家庭条件也不差,人干吗找她一生过孩子还丧夫的。 要找至少也得找其雨那样的,什么锅配什么盖,老祖宗的话还是要听的。 可她这做女儿的,永远不会懂一颗老父亲的心。 在智利伟看来,全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他女儿,陈平仲更配不上。 他以前没在意,现在重视起来,花了不少关系打听陈平仲的过去。 不打听还好,一打听,直接让智丹琼跟这货断了关系。 说陈平仲就一花花公子,交过的女朋友能挤满一间总统套房了。 这可有点夸张了,但也不算完全夸张。 用陈平仲的话说,能称得上他女朋友的只有智丹琼和他的初恋。 其他那些顶多只能算是有过露水情缘,说的直白点难听点,就是一个被窝睡过。 都是成年人,干了什么自行想去。 这些事他也没瞒着智丹琼。 但干这些都是认识智丹琼以前,而且也没有固定女朋友,看得顺眼了,他出钱,对方出人,也就是开个房间运动一场的事。 他是男人,没有固定女朋友,生理需求总要解决吧,再者,年轻人有几个不爱玩的。 旭恒那样的就是个异数,不,在陈平仲看来,那就是朵大奇葩。 还是无药可救的那种。 智丹琼在邓唯安身上学会一件事。 年轻时候玩够的男人,真的定下心来过日子,可真是能成为绝世好男人。 很少在外面搞三搞四的,因为女人见得多了,经历的也多了,对逢场作戏那些也没了兴趣。 更加懂得珍惜真挚的感情。 邓唯安可是从小学开始谈恋爱,一直谈到高中认识智丹琼。 一开始也就是撩她,跟他以前交过的那些所谓的玩伴女朋友一样,反正看这姑娘顺眼就各种撩,年轻时的爱情就这样,要么看脸,要么这姑娘温柔如水。 至于现实因素,从来不考虑。 更不会去考虑什么未来,爱不爱的,那些太遥远。 眼前喜欢,大家就一起谈个恋爱呗。 结果撩着撩着,邓唯安把自己撩进去了。 始于颜值,忠于人品,这下好了,一发不可收拾。 可智丹琼太难追,一直到大一下学期才点头答应。 就是因为追的太辛苦,以致后来邓唯安把她当成宝。 如今智丹琼在陈平仲身上也看到这种特质。 并且陈平仲经历的事情可比当年的邓唯安多太多。 这个男人表面的不羁,还有一呼百应的好人缘,大家看着他永远都是嘻嘻哈哈乐乐呵呵的好心肠,却没有人看到他独自一人躲在角落抽烟时的落寞与孤独。 而智丹琼不仅看见了,也理解。 因为生活告诉她, 每个人笑容背后,总有一些千疮百孔。 第392章 不食烟火的妇男 智玉芳回到京城,把智俊泽的事跟其雨提了一嘴。 旭恒觉得可以。 智俊泽从年龄上来说不小了,再者,人家白芮都结婚了,他再没事整些汤事确实挺给人添麻烦的。 倒是其雨极不赞成。 特别是关于给智俊泽介绍一个医护人员,在其雨看来,智俊泽太好玩了,干她们这个工作的不是一般的忙,还成天面对生死,压力大。 她挺喜欢这个表弟,但也是发自真心的觉得,俊泽还是个没长大的大男孩,极不成熟。 谈谈恋爱可以,但婚姻不是菜市场买菜,是要对另一半负责,也是对一个家庭负责。 在其雨看来,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在找到自己以前,尽量不要结婚。 “让陈平仲在你们公司给他介绍一个,”其雨道:“大学刚毕来不久的那种。” 里面天天睡醒了,旭恒进去将小家伙抱出来。 听到其雨这样说,笑道:“这事交给陈平仲正好,俊泽可是他未来小舅子。” 智玉芳一听,无奈道:“你舅妈呀为丹琼也操碎了心呢, 恨不得陈平仲现在就娶了她女儿,可那俩人就这么耗着,人丹琼说了,不结婚。 而且,对外也不公开,但两人又老这么一同进进出出,可急死你舅妈了。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呐。” 智玉芳说完叹了口气,她是理解不了现在这些年轻孩子的想法,还有什么同居不结婚的,在她看来,这些就是耍流氓,特别是女孩子,说难听点,那就是不自爱。 还说什么就享受现在这种生活方式,智玉芳听说后整个三观都差点毁了。 其雨和旭恒相视一笑,他们是挺理解智丹琼的选择的。 而且人家陈平仲都没说什么,乐意的很呢,他们这些人更没立场说。 旭恒翌日去公司上班,随口跟陈平仲提了一嘴,陈平仲笑道: “咱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小秦就挺好的。” “哪个小秦?” 旭恒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家里,公司主要事务都是陈平仲管。 他也就做做设计,对公司的员工知之更是不多。 “设计三组的设计助理,马上就毕业了,我正好打算等她毕业就签下她。” “你挺看好她?” “还可以,设计天赋有,主要是这孩子能吃苦,现在的年轻人你知道的。 高不成低不就,一上来就要求你高工资。 哪那么多高工资,我又不是开善堂的。 就算是q大建筑系毕业的,到我这来也得一步一个脚印从头干起。” “大环境如此,你也没办法呀。” “所以,我说这孩子可以呀,毕业的学校不太好,但是好学又能吃苦耐劳,也不计较报酬,天天主动加班加点,就为了到学些东西,是棵好苗子,到时你带带。” “我不带人,”旭恒道:“没那个时间,另外,人家不计较报酬是人家,最好还是多给点,现在生活成本那么高。” “阎旭恒,”陈平仲拿起文件夹假装往他身上砸:“这个公司是我一个人的吗? 瞧瞧你现在,什么都不管,整个一家庭妇男。还多给点,你真以为我养活这几十号人容易吗?不开源节支,喝西北风去你。”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旭恒一脸的傲娇且自豪道:“咱这个年纪的男人,家庭幸福也是人生的一种成功,所以,没必要一门心思钻钱眼里,要以人为本。” “得了,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陈平仲觉得旭恒就是打小生活太好了,不知人间疾苦,三代养一个贵族,他面前这个贵族贵的都快不食人间烟火了,因而没好气道:“我就知道我快累死了。这个人你带也得带,不带也得带。“ “不带,”旭恒说着站起身道:“就算带的话,我也只带男生,这个没得商量。” “你就这么怕罗其雨?”陈平仲有些鄙视道。 “这不叫怕,”旭恒想到其雨,不由笑的一脸温柔:“是尊重,也是爱。” “快滚吧,”陈平仲就讨厌他这晒幸福的模样:“看到你这没出息的样儿就烦。” “你也没好到哪去,人家婚都不跟你结,你还屁颠屁颠的。” “我自己也不想结好吧,现在就挺好的。” 陈平仲想到智丹琼心里暖暖的,他们确实越来越好了。 特别是在床上那方面,这么多年来,智丹琼是跟他最合拍的。 关于结婚,现在不是他想不想,也不是智丹琼想不想。 他侧面跟父母提过,二老根本接受不了他娶二婚女人,况且还带着个孩子。 到时家里炸锅是小事,他就怕智丹琼好不容易被他一点点捂热的心又一朝回到解放前。 相处久了,对于智丹琼敢爱敢恨的性格以及犟脾气他一清二楚,特别是陈平仲心里很清楚,智丹琼没那么爱他。 在她的心里,永远有一个地方是留给邓唯安的。 陈平仲想,幸好他是30岁才遇上智丹琼,对于爱情早不像年轻时那么执着。 关于爱不爱的也没那么在乎,他在乎的是两个人的相处,是他们在一起时的感觉。 是他的付出,能得到对方的回应。 有些事,一旦想通,事情反而变的简单,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融洽。 但他很清楚,智丹琼绝不会为了他委屈团子,这是一位母亲的底线。 所以,这个婚暂时没法结,只能先耗着。 耗到智丹琼对他有了很深的感情了,能为他忍受一些来自长辈的委屈。 也要耗到父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情。 他是想来个未婚先孕的,但目前看来,这件事比登天还难,在智丹琼面前,他提都不敢提。 因为知道,若是提了,智丹琼宁愿跟他一刀两断,也不愿意再生个孩子。 智丹琼一开始就说过,为了不让人分享团子的爱,这辈子她不会再生第二个孩子。 第393章 勤奋的姑娘 因着陈平仲的话,旭恒出去的时候,特地去设计三组看了看。 一个个子娇小,长相秀气,带着一副大大眼镜的小姑娘正抱着文件与他对面而来。 且还一脸害羞,有些怯懦的跟他点头打招呼道:“阎总好。” “你好,“旭恒点了点头,觉得这姑娘面生,随口问了句:“你是新来的实习生小秦?” 秦未点了点头道:“嗯,我叫秦未。” “哦,你先忙吧。”旭恒未多做停留,淡淡的回了句,抬步离开。 原本这事也就随口说说,其雨和旭恒过后都没放在心上。 他们当时那样说也只是安慰安慰智玉芳。 在他们看来,感情的事是需要缘份的,就算他们都热心肠的张罗,智俊泽自己不愿意也没用。 倒是陈平仲上了心。 他是真喜欢秦未,觉得这姑娘有出息。 特别有天中午,他无意间撞见这姑娘一个人躲在工位上吃饭。 悄悄的去瞄了眼。 一杯白开水,一袋榨菜就着一个白面馒头。 边啃着边盯着电脑看设计图,这年头这么能吃苦,又这么努力的年轻人真的不多了。 至少他身边那些二世祖,一个个吃喝玩乐可以,让他们吃这样的苦门都没有。 陈平仲猜测秦未家庭条件应该不太好。 平时身上穿来穿件都是那几件,大多时候都是t恤配牛仔。质量看着也不大好,但好在总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因而倒也没人说什么。 长得算不上漂亮,但是秀气可爱。 而且性格温柔,在他看来,这样的姑娘配智俊泽,是他的福气。 因而在周五这天快下班时,陈平仲拨通了秦未的内线。 侧面道:“小秦,你明天有空吗?” 秦未白天刚被组长骂了一顿,心情不太好,打算晚上通宵,把图纸再看一遍,趁明天大家放假,她再去工地看看。 但是现在大老板问,心里忐忑不这安,有些害怕的同时,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道: “我今天犯了点错误,明天打算去工地看看。” “一定要去吗?”陈平仲问。 “也不是,”秦未扶了扶眼镜道:“我想趁周末多学些东西。” “嗯,如果不是一定,就别去了。明天陪我出趟差,明早8点,在公司楼下,我来接你。” 陈平仲说着挂上电话,搞得秦未一头雾水。 同时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陈平仲到底什么意思。 陈平仲跟智丹琼的关系,公司无人知晓。 但是她一进公司时,就在洗手间听人说过,说陈总女朋友多得能绕三环一圈。 但是,他有一个原则,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公司里那些有心思的姑娘都不得入门。 阎总就更不用说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妻奴。 而且,旭恒还曾带着天天来上过班。 李青追他的事,公司里也不少人知道,实在是那姑娘闹的太厉害了。 但那样漂亮的富二代都入不了人家的眼,她们这些打工妹就更别肖想了。 况且人还结了婚。 秦未对于能进旭仲建筑事务所实习,一直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她的学校在离京城不远的津城,不是很好的学校。 当年上高中时,她考上市里的重高,妈妈非逼着她去读了一所学杂和生活费全免的普高。 高考时以她的分数,本可以上更好的大学,又是母亲,以死相逼不让她去。 非逼着她读了一所没什么名气的二本,只因为这所学校承诺给她高额奖学金,并且能帮她安排勤工俭学。 秦未当时为了逃离那个吸血鬼一样的家,破罐破摔的就去了。 好在她当初填志愿时,发了很,所有的学校全部填了遥远的北方,自上大学后,她只回过一次那座南方小城。 回去过年,结果还被妈妈说了,说她浪费车费,留在津城打个寒假工多好。跟着就说她弟弟在学校怎样怎样,说别的同学都有乔丹球鞋,就她弟弟没有。 让她下学期别回了,一个假期赚的钱就能给她弟买双很好的鞋了。 秦未想起那些,心都死了,那以后,别说父母不让,就是家里求她也不想再回了。 最穷的时候,天天在学校偷偷喝自来水,捡室友的旧衣服穿也没跟家里张过口。 因为知道张口只会被骂,在那些最难的时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咬牙读完这个大学,然后好好工作,争取留在这边,这辈子都不再回去。 并且京城一直是她最向往的城市,虽未能在京城上大学,但能来这里工作也是她一直努力的动力。当年的志愿之所以会填津城的大学,也是因为那里离京城最近。 好在运气总是光顾努力的人,在大四快要毕业时,通过同学哥哥的牵线拿到了旭仲事务所的面试,自己也争气,被陈平仲一眼选中。 为了能早日在这所城市扎根,她断绝了一切的娱乐活动,住地下室,省吃俭用,也不恋爱,一心拼博。 翌日一早,秦未提前半小时等在公司楼下,趁着等陈平仲的这点时间,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拿出一本书,一支笔一个小本子,边看边做着笔记。 陈平仲将车子停在门口,透过大厅的落地玻璃,看着里面那个低头认真学习的姑娘,心里莫名感动。 他的出身好,就算不怎么努力,只要不是个二百五,靠着老子那点光环也能活的不错。 但他的家庭氛围以及父母的教育一直告诉他, 你想活成什么样,就要做什么样的努力。 家庭再好,也只能给你好的培养和成长环境,并不能护你一生。 而且陈万君早年就说过,陈平仲能混成什么样就成什么样,若是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就断绝父子关系。 这话虽然说的有些重,但是成年后的陈平仲渐渐能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 如今看着秦未,他突然的就想帮这个姑娘一把。 一个人的出身是没办法改变的事,但却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 秦未当初虽是朋友介绍给他的,但却是以专业分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他们公司,当他看到秦未的学校名称时,有些吓一跳。 没想到那么一个普通的学校能培养出这么出色的女孩儿。 并且,秦未还是带着一个全国高校设计大塞的冠军来的。 就这样的成绩,不需实习直接录用都可以。 但这姑娘主动提出自己要实习,要跟着师傅从头学起。 这一点更打动陈平仲,这也是旭恒跟他说要给智俊泽介绍对象时,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个姑娘。 智俊泽那个草包,也就出身好点,家里有几个钱,其他方面和这姑娘真没法比。 而且智俊泽对白芮的纠缠他也听说了,陈平仲觉得这货简直就是在丢男人的脸。 20好几的人,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长不大。 陈平仲将车子在门口停了几分钟,静静看着里面那个认真学习的姑娘,并没有打扰。 因着是周末,大厦楼下这个点进出的人很少,外面露天停车场也空荡荡的。 因而保安隔了好几分钟后才走过来提示他这里不能停车。 陈平仲指了指里面的秦未道:“帮我叫下那个姑娘。” 保安点了点头,进去轻轻拍了拍秦未,又对她指了指外面的陈平仲。 秦未转过身,正好看见陈平仲那辆新换的大奔越野停在大门口。 车窗户漆黑一片,看不到车内的人。 秦未拿出已经旧到不能再旧,只有接打电话和发短信功能的老式手机看了看,已经8点10分。 焦急的起身,匆忙之下仍是有条不紊的将书和本子放到包里。 然后还给保安鞠了一躬以示感谢。 这才脚步匆忙的推门出来。 这一切全落入陈平仲的眼里,越看喜欢,觉得这姑娘真是难得。 秦未小步跑到车边,敲了敲副驾使的车窗,轻轻的叫了声:“陈总。” 陈平仲降下车窗,对她点了点头。 秦未有些紧张,正准备拉开后座的车门,陈平仲仿佛察觉她的动作道: “坐前面来。” 第394章 分裂的大老板 待秦未上了车,紧张的忘了系安全带。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也是她第一次与陈平仲这样的成功人士独处。 在她看来,自己与对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陈平仲和旭恒的背景她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知道公司两位创始人,在圈内人脉广,出身听说不错。 这更是让她紧张又自卑,处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行差踏错。 除了方才那声陈总,再不敢多言。 陈平仲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启动车子,嘴角隐隐露出一个浅笑。 提醒她道:“系下安全带。” “对不起。”秦未说着,又慌慌张张的去系安全带。 陈平仲目视前方,认真的开着车。 坐在副驾驶的秦未很是忐忑。 方才上车前,她之所以想坐后面,就是不敢跟老板靠得太近。 一方面是自我保护,另一方面也是怕被人说闲话。 没想到陈平仲会提前出声,让她坐到前面来。 正是这句话,让秦未的心都七上八下。 双手紧紧的抓住放在大腿上,洗的发黄的白色帆布包。 脚上的白色球鞋虽洗的干干净净,但仍能看出它已被时间打上的深深烙印。 身上的白色连衣裙虽是淘宝货,但也是她衣柜里最贵也最新的一件。 她面试那天穿的就是这件。 车子一路向城外驶去,陈平仲再没跟她说过话。 时常会有电话进来,他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一直没摘过。 车厢里放的歌也奇奇怪怪。 一会放古典乐,大提琴、钢琴曲等一一在耳边响起。 一会又反差极大的放起了夜店的dj音乐。 听得秦未一愣一愣的,觉得大老板的性格可真是分裂,莫名有些害怕。 车子还没出京城就下起了毛毛细雨,雨滴从车窗上缓缓滴下,然后留下个淡淡的印迹。 秦未看着不断倒退又笼罩在阴雨中的城市,莫名有些伤感。 心里想问陈平仲这次出差到底去哪,又是为何事,却始终不敢开口。 每次想出口时,总跟自己说,老板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你就一个打工妹,不该问那么多。 这样的自我暗示不仅在此时,在她的工作上更是时时如此。 因而同事们一有点打杂跑腿的事都找她。 加之她性格好,又从不拒绝,以至越来越多。 同期进来的一个男同事有些看不过去了,说过她,让她要学会拒绝,不然会被欺负死。 秦未好脾气笑笑,说多干点就当学习了。 心里却又一边跟自己说,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拒绝呢。 能有活干就行了。 人家找她是看得起她呢。 对于她这种性格特质,陈平仲也早看在眼里。 他猜测这个姑娘要么是真的好脾气,要么就是自卑到了骨子里。 目前看来,他觉得是自卑。 这点虽然不太好,但如果好和智俊泽能看对眼的话,对秦未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智俊泽虽然很多地方都不太靠谱,但人不坏,而且秦未如果能嫁给智俊泽,对她来说也是改变命的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陈平仲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八婆了,以前的他从来不会管别人的闲事。 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吧,有时候也会开始思考自己的社会责任,以及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该帮助和提携一些后辈了。 车子出了城,高速入口处的指示牌上大大的长原两个字让秦未终于知道了他们此次的大概目的地。 正在此时,陈平仲的电话响起,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电话是智丹琼打来的。 陈平仲周末只要不忙的时候,一般都是周五晚上开车回去。 如果忙的话,智丹琼有时会带团子过来看他。 昨天他给智丹琼打了个电话,说今天会带个同事回去,让她将智俊泽约到家里吃中饭。 智丹琼在电话里先是问他到了哪,然后道: “你那同事是男是女?为什么一定要俊泽到。” 陈平仲侧头看了秦未一眼:“一姑娘。” 那边的智丹琼沉默了一秒,不用说太白,已猜到了陈平仲的用意。 这也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叹了口气又道:“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昨晚跟人在钱柜喝酒,他们包厢被人举报说里面有人用违禁品。” 陈平仲听到这里,手下一顿,脸色变了变,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道: “你昨晚怎么不跟我说,他用了没?现在怎样了他?” “他没用,他朋友带来的两个人用了,那两人可能得罪了人。 不过他也被抓去派出所过了一夜,早上我花了些钱找人把他弄出来的。” “你今早才知道的?” “不是,我昨晚就知道了,故意让警察关他一夜,总不长记性,如果不是你今天说要回来,非要他在,我真的想让警察关他久点。” 提起这个弟弟智丹琼就恼火,这货自从白芮结婚后越来越不像话。 “知道了,我很快回去,让他别乱跑。” “好的,你开车慢点。” “爸爸,你给我带礼物了吗?还要多久到?”一个小奶音突兀的响起。 声音还不小。 智丹琼正想挂电话,结果团子听奶奶说妈妈在和干爸打电话,迈着小短腿跑进卧室就抢过她的电话。 “团子,别瞎叫,是干爸。” 叫陈平仲干爸,是智丹琼最后的妥协。 但这孩子不知是叫习惯了,还是不长记性,总是张口就是爸爸,奇怪的是这孩子越长越发有些像陈平仲,走出去也常常被人错认是父子。 “爸爸,你想我吗?”团子不理妈妈的提醒继续问道。 陈平仲一听到小家伙的声音,心都融化了。 脸上的笑容像是冬天的太阳,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来道: “宝贝,爸爸也想你,在路上了,很快回家,给你买了变形金钢,还有你最想要的那款机器人挖土机。” 第395章 闯祸精 秦未听到这一声宝贝,还有那句爸爸,心里惊了一跳。 大老板.....也.....结婚了?还有.....孩子了? 不怪秦未毫无怀疑的就肯定这一点,实在是陈平仲刚才跟团子说话时的表情、语气以及那笑容,是她第一次见到。 陈平仲又跟团子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秦未许多话赌在胸口,但她一直以来的人生信条告诉她,少说多做,更不要对别人的事太过好奇。 何况这个人还是她的大老板。 陈平仲自是不会主动跟一个下属交代自己的私事。 “小秦,你有男朋友了吗?”隔了一会儿,陈平仲突然问道。 此时车子已经上了高速,并走了一会儿,这边并没下雨。 空气质量算不上太好,天空亦不怎么蓝,但太阳仍尽职的挂在高空,将大地烤的炙热。 车厢内的空调开的很足,秦未露在外面的两条手臂已经感受到了微微凉意,面对陈平仲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她紧张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气息,实实在在的答道:“还没有。” 陈平仲微微笑了下,没再说话。 跟着又有电话进来,是智俊泽的。 “姐夫,听说你中午回来。” “在路上了,再有个把小时就能到家了。” “这么快。” “我开车呢,有事快说。”自旭恒那次出了车祸,陈平仲对在高速上开车也有些怕了,不敢太分心。 “我姐说你让我中午去她家吃饭,还必须到场,有啥事?” “让你来就来,不来拉倒。” “不是我不想去,”智俊泽跟着诉苦道:“你是不知道我姐这个母夜叉,早上狠狠的k了我一顿,我脸上还有伤呢,腰也疼,现在都不敢出门了。” “活该,”陈平仲想起身边还有外人,不便跟他说太多,只道:“让你来就来,别废话,还有你以后给我注意些,别总惹你姐生气。” “姐夫.....你偏心。” “行了,我挂了。” 陈平仲说着挂了电话,又侧过头看了秦未一眼。 莫名觉得自己的在造孽。 要成了,可真是一棵好白菜被猪拱了。 可不,智俊泽这会在他心里还真跟头猪无二异。 秦未没撑住,在车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发现车子已开进一个小区。 正想开口问,陈平仲已经开到了地下停车场,并且稳稳的在一个车位上停下。 然后一个穿着白色t恤,配卡其色及膝短裤的男人从他们旁边的bmw上下来。 头发剪的短短的,嘴角泛着青紫,还肿得高高的。 他们车子刚一停下,那人就敲响了他们的车窗。 陈平仲降下车窗,秦未正解着安全带。 那颗脑袋的主人叫道:“姐夫,你这么快就到了。” 智俊泽说着,见车内还有人,脸色变了一变,调侃道:“可以呀姐夫,竟敢公然带姑娘回来,不怕我姐让你跪搓衣板。” “闭嘴吧你,”陈平仲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公司的同事秦未。” 智俊泽这才看了秦未一眼,对着她相征式的点了点头。 他不以貌取人,但是对于这种长相普通的姑娘,也不会有太多关注。 实在是他见过的女人一个赛一个的时髦,眼前这姑娘看着像从乡下哪嘎达出来的,有些土。 陈平仲给智俊泽介绍完又对秦未道:“这是我女朋友的弟弟,智俊泽。” 秦未侧过头去看着智俊泽,满脸羞红的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好。” 此时,她心里早已翻江倒海,心道,这陈总怎么带我到他女朋友家来了? 更让她惊讶的是,原来陈总没结婚,可刚才电话里那个孩子..... 是他儿子没错吧? 这一发现更是让她吃惊,没想到陈总竟然有私生子。 不,是孩子都有了,竟然不结婚。 “嗯,你好。”智俊泽礼貌的回了一句。觉得有些好玩,这年头跟他说话还会脸红的姑娘娘可是少之又少,说着又对陈平仲道:“快下来呀,我特地等在这的。 你不来,我不敢一个人上去。” 陈平仲和秦未推门下车,边绕到后备箱拿给团子的礼物,边对智俊泽道:“你姐有这么可怕吗?你要不闯货,她又怎么会打你。” “我有时候真想不通,”智俊泽看了旁边的秦未一眼,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改而道:“你的品味还真独特。” 说到这里,不待陈平仲回话,已快步走去按电梯。 秦未见智俊泽离开,小声问陈平仲道:“陈总,那个要不我先找个地方呆着吧。” “怎么了?”陈平仲拿了东西,又关上后备箱,问她道。 “我去你家不太方便吧?” “没事,”陈平仲道:“都中午了,就在家吃个饭。” 秦未紧了紧手中的帆布包,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跟着,不明白陈平仲到底是何用意。 进了电梯,智俊泽嘴就停不下来,不停的跟陈平仲唠磕。 从他们的对话中,秦未知道智俊泽是开火锅店的,脸上的伤是被正在楼上的那位姐姐打的。 这不禁让秦未对智丹琼更是好奇起来。 待电梯停下,智俊泽按住门,让他俩先出去。 这一举动让秦未很是感动,觉得这男孩子教养不错,很绅士。 只是脸上这伤,让秦未总忍不住偷偷发笑。 陈平仲现在已经有了智丹琼家的钥匙,没用,故意在智俊泽面前按门铃。 来开门的是团子,小家伙一听到门铃响,就蹦蹦跳跳的高呼: “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这声“爸爸”叫的智丹琼想揍他,一边纠正他是干爸,一边让他去开门。 小家伙个子还不够,掂起脚尖才勉强握住门把手。 门一拉开,还没来得及扑到陈平仲身上,就一把被智俊泽抱起。 “宝贝,想舅舅没?”智俊泽一抱起团子,就拿脸往他嫩嫩的小脸蛋上蹭。 团子一边推开他的脸,一边奶声奶气道:“妈妈说舅舅是闯祸精,让我离你远点。” 说着,就挣扎着要下来,嘴里还嚷嚷道:“我要爸爸,要爸爸。” 智俊泽快气死了,这都还有外人在呢。 他咋就成了闯祸精? 陈平仲听了在一旁忍不住憋笑。 第396章 面冷心热的姐姐 智俊泽不顾团子的挣扎抱着他进了屋,然后放到地上,对正在厨房跟阿姨一起忙活的智丹琼反驳道: “姐,你以后能不能别瞎教我外甥,小小年纪就会说我坏话。” 智丹琼端着菜走出来,白了他一眼道: “我儿子哪说错了,你不是闯祸精是什么?看到你就烦,吃完饭赶紧给我滚。” 陈平仲看着这对一见面就掐的姐弟俩,有些无语,心道自己今儿白带人来了。 就这么个第一印象,秦未要能看上智俊泽就怪了。 陈平仲刚进门就四周望了望,没看到邓母,问智丹琼道: “干妈呢?” “老家有点事,回去了。” 团子一落地,就拉着陈平仲到沙发那边,迫不及待的拆自己的玩具,小嘴儿停不下来,一会这个一会那个,闹的陈平仲都来不及给人介绍。 秦未站在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看着智丹琼不仅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 智丹琼虽已30,但保养的可以,即使在家,也化了淡妆,看得出来对客人的重视。 一身粉色的居家服衬托着她修长偏瘦的身材,倒有着几分少女的气息。 姐弟俩眉眼间很像,智俊泽是男生女相,如果不是皮肤晒的有些黑,单看五官很是俊秀。 智丹琼在女人中算不上顶漂亮,但气质很好,特别是那双写满故事的眼睛,让秦未一跟她对上就有些不知所措。 陈平仲了解智丹琼的性格,她今天能呆在家里,跟阿姨一起准备午饭招待秦未算是很给面子了。 这位大小姐外冷内热,别说对外人,就是对自己人也极不热情。 因而哄着团子自己玩,站起身走过来给他们介绍道: “小秦,这是我女朋友智丹琼。”又对智丹琼道:“我公司同事,秦未。” 智丹琼白了陈平仲一眼,对女朋友这三个字很不满,但也懒得戳穿他,再者,俩人现在的相处跟男女朋友确实没区别,她就是不喜欢这个称呼。 “你好。”智丹琼对秦未淡淡点头道。 “丹琼姐,你好。”秦未点了点头,满脸羞涩的小声道。 “别站着了,我都饿死了。”智俊泽泽嚷嚷着,已经坐下身。 “滚去厨房把菜端出来,给客人盛汤。”智丹琼一听智俊泽说话就胃疼,对着他吼道。 说着还上去踹了他一脚。 智俊泽嗷嗷疼叫着站起身,跟陈平仲告状道:“姐夫,你也不管管我姐,整个就一母夜叉,我真替你的未来担忧。” “少说两句吧,”陈平仲看着这小子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有些无奈,年纪不小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我去帮忙吧。”秦未闲不住,而且第一次到别人家里做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习惯性的想找点活干。 说着就要往厨房去。 智俊泽一听,赶忙起身拦住她道:“你先坐吧,我来。” 起得太快,两人身体不小心碰了一下。 秦未这次不仅正张脸都红了,就连耳朵都红了。 智俊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年头动不动就红脸的姑娘可真不多了。 秦未原本一路过来就很紧张,这会更是紧张。 一进智丹琼家,她就感觉自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宽敞的房子。 智丹琼家有200多坪,当初买这个房子时,邓唯安的爸爸把这一层楼相邻的两个单位都买了下来,请工人打通,将格局重新设计。 智利伟出的装修费,在当年就花了不老少,即使多年过去,现在看来仍不过时。 光一个客厅就有近60坪,有了团子后,又劈出一块,特地给他做了一个玩乐区。 光可照人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板,一台64英寸的电视机矗立在电视柜上,让秦未觉得自己像是到了一个小型电影院。 茶几下的格子地毯是智丹琼带婆婆和团子去英国旅游时带回来的,秦未学设计的对这些很关注。 一眼就看出是名家之作,并且这款是限量版,她在杂志上也见到过。 奶白色的布艺沙发算是整个客厅里最亲民的了。 这款当年是邓唯安和智丹琼一起去选的,上面虽然被团子用圆珠笔戳了几个小洞,又用水彩笔涂涂画画了不少地方,但智丹琼仍坚持不换。 餐厅靠墙的位置有一个很大的酒柜,里面有很多的小瓶酒样,那些都是邓唯安收藏的。 他特别喜欢收藏世界各地名酒的酒样,小小一瓶,放在酒柜里也不喝。 陈平仲跟智丹琼一起后,这些小东西摆放的位置仍未变过,陈平仲知道智丹琼心里苦,也从没说过什么,其实每次他看到这些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因为这些东西无不在提醒着他,智丹琼过去的生命里,有那么一个男人的存达,并且,那个男人这一生或许都会活在她的心底。 虽说如此,但他也渐渐的带些自己收藏的红酒和白酒过来,又一点一点的填满酒柜的另一半。 秦未出身虽不太好,但自身素质不错,也很好学。 因着父母好吃懒做,一个爱喝酒,一个爱打牌,以致她过早的懂事,也明白过日子艰难。 她妈妈以前是一家招待所的服务员,那会还没私有化,算是铁饭碗。 后来经营不下去,卖给一个私人老板。 秦母本来就懒,以前是国家的,还能混混日子,现在私有没得混,你干不好人老板就不要你。 刚好她也接受不了给人打工,自己拎着包袱就这么回家提前养老了。 成天以打麻将为生。 当年为了生秦未弟弟愣是把秦未送到乡下一个姨婆家,户口都给她上在那位姨婆家里。 几年后终于如愿以尝生了秦未弟弟,这下秦未的日子更不好过。 以前秦父秦母还给人一点生活费,也送些油米,有了弟弟后,完全将她忘之脑后。 那姨婆带她带出了感情,也心疼她,也就没提过,老人家不顾家人的反对养了她几年。 直到其去世,秦未那会已经上小学四年级。 姨婆不在了,秦父秦母不得不将她接到城里上学。 然后日子更难熬。 秦父是在秦未上初中时下的岗,以前就因重男轻女动不动对她打骂。 弟弟只要一哭秦未准挨打,弟弟犯错她也一样挨打。 一直以来,秦未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有时候即使什么都不做,一样要承受来自母亲的漫骂和父亲的怄打。 秦父下岗后爱上了喝酒,一喝醉回到家,越发变本加厉的打秦未。 还骂她是克星,说她一回来,就弄得自己下岗,都是秦未这个倒霉蛋把霉运给他带回来。 有些邻居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上前劝阻都会挨骂,时间久了,人们也不敢再多管闲事。 秦母不参与进来一起打骂就烧高香了,指望她帮秦未门都没有。 这夫妻俩简直就是绝配。 在秦母心中,女儿生来就是为了给儿子有个保障的。 秦未从初中开始,每年暑假都去菜市场给人做小工,搬搬抬抬或卖菜,什么脏活累活重活都干。 不干就自己就没钱交学费。 到了高中和大学更是为了那些奖学金和全免的福利,被秦母逼的上普通的学校。 然后学校发的奖学金也从来都到不了秦未的手上,次次都会及时的被秦母剥削,还美名其曰的说,她是当姐姐的,有义务给弟弟交学费,养弟弟。 秦未有时候觉得自己活的还不如孤儿。 因而这会子看着智丹琼家的一切,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她并不嫉妒,很小时她就明白, 人,生来就是不公平的。 有些人从一出生就拥有了你一辈子都奋斗不来的东西。 而有些人,从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有无数的苦难等着她。 有人甘尽苦来,有人苦尽甘来。 秦未总跟自己说,她的人生一定会苦尽甘来。 不管要比别人多付出多少汗水,她都愿意,也一直深信,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能拥有幸福。 对于父母,她没办法选择,既然断不了,就远离。 这也是她想在北方扎根的原因,南方那座小城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伤痛,和不愿回忆的苦难与满是黑暗的阴影。 她是羡慕智俊泽的,羡慕他有一个看似嫌弃他,其实很关心他的姐姐。 因为智俊泽刚端完菜上桌,智丹琼就拿了一管药膏过来,一边骂他,一边给他小心翼翼的涂上药。 等他终于坐下,筷子还没拿到手,智丹琼又呵斥道:“谁告诉你饭前不洗手的。” 智俊泽一脸不满又乖乖的起身往洗手间去。 秦未想,这个男孩子抛开他的家境,光是有这样一个姐姐,他也是幸福的。 在见到智丹琼以前,她以为这个姐姐是个暴力狂,但这会子一看,她想这个姐姐是个面冷心热不善表达的人,对弟弟是真好。 她不知道智丹琼为什么打弟弟,但她想,一定有她的原因。 小时候,她看到弟弟调皮时,也想过要揍,但是害怕也不敢。 她弟弟如果有天杀了人,她都不会觉得奇怪,有那样惯儿子无下限的父母,孩子做出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也是因为父母的偏心,养成了秦未弟弟无法无天,骄纵的性子,也让秦未对他喜欢不起来。 姐弟俩的关系刚比陌生人好一点。 第397章 作妖二人组 吃饭时,秦未总不时偷偷的观察着对面的姐弟俩。 正巧智丹琼大喇喇还一脸厌弃的将一块肥肉,很是随意,像是做了无数遍那么自然的往智俊泽碗里一扔,又继续目不眨睛的吃了起来。 智俊泽一边很随意的夹起往嘴里塞,一边吐槽道: “姐,你都有姐夫了,干吗还老剥削我,以后不喜欢吃的扔给姐夫,我都当了你20多年的垃圾桶了。” “别废话,”智丹琼说着在桌下踩了他一脚。 智俊泽疼的嗷嗷叫:“谋杀亲弟呀,姐夫,你也不管管她。” “我就算管也是管你,”陈平仲笑道:“你都叫我姐夫了,我不帮她难道还帮你?” “这日子没法过了。”智俊泽一边胡吃海塞,一边鼓着塞帮子对正坐在儿童餐椅上认真吃饭的团子道:“团子,舅舅好惨,以后你跟舅舅混吧,要对我好点。” 智丹琼看他这样子,没忍住又踩了一脚。 智俊泽把碗一放控诉道:“姐,你到底有完没完,左一脚右一脚的,你真当我是爸妈生给你的玩具吗?总欺负我。” “你也就这点作用,不然你活着都是浪费粮食。” “姐夫,”智俊泽实在是忍不住了:“你看看我姐,我都多大了,还老欺负我。” “你要不想被她欺负,”陈平仲笑道:“我有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智俊泽一脸期待。 不待陈平仲回答,智丹琼已抢先一步:“结婚。” “对,结婚。”陈平仲又补了一句。 从秦未进来,智丹琼虽未跟她说过几句话,但她从第一眼就觉得这姑娘若嫁给智俊泽,是这小子的福气。 实在是她这弟弟从小到大,太爱闯祸了。 在白芮这件事上她一开始就不看好,也不同意。 因为智俊泽,闹得她们有阵关系都变差了。 不是智丹琼不喜欢白芮,而是她清楚,白芮比智俊泽大5岁,比他成熟太多不说,白芮在婚姻上受过很重的伤,又有孩子。 她自己也是做母亲的人,明白一个女人只要有了孩子,孩子绝地是第一位的。 不可能对她这弟弟一心一意,人都是有私心的。 而且智俊泽太幼稚,不成熟,也给不了白芮安全感,两人结了婚问题只会更多。 但是秦未不同,智丹琼一眼看出这姑娘家庭条件应该不太好,身上虽然穿的干干净净,但看得出都是刚比地摊货好一点。 而且那个包和那双鞋时间都不短了。 智丹琼自从经历过邓唯安的事后,除了生死,对人生很多东西都看淡了。 在她看来,条件差点反而更好,她家也不差这点钱。 只要这姑娘人品好,能对智俊泽一心一意,并且心地好,勤劳踏实。 反而比那些门当户对的更好,智丹琼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门当户对的,将来她父母老了,人家顶多请个保姆,哪会花心思照顾。 而且她朋友同学中,一堆女的婚后出轨,人家娘家有,过腻了,多的是在外面养小白脸,或者打伙计的。 智丹琼看的多了,很清楚有钱人的那些破事,反而觉得家庭条件不好的更好。 只要姑娘品性可以又听话的话,家里等于多了个免费保姆。 他们出了钱,对方就是看在钱的份上,也不敢乱来,也必须对智俊泽和她父母好。 总体来说,她对秦未是满意的。 而且陈平仲能把这姑娘带到家里来,说明这姑娘人品是过关的。 当然,这些小心思,智丹琼不会对任何人说。 只是事与愿违,智俊泽现在听不得结婚这二字,一听就变脸。 他一想到白芮心里就满是不甘心,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到底差在哪了。 白芮明明也喜欢他的,他感觉得到。 因而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身就相亲嫁与他人。 想到这里,智俊泽站起身,拿出一瓶陈平仲之前带过来的茅台,很不客气的打开。 又拿出几个白酒杯,一边倒酒一边问其他人:“你们喝吗?” 智丹琼放下筷子,双目瞪着他,知道这货又要作妖了。 忍不住看了秦未一眼,觉得她跟陈平仲真是在作孽,这么好一姑娘,配眼前这货,白瞎。 陈平仲看了智俊泽这架势,对他道:“别喝了,我们也不喝。” “姐夫,你不够意思,来,陪我喝一杯。” “喝求了你,”智丹琼不悦道:“只是要你结个婚,又没拿刀架你脖子上。” “我也只是喝个酒,你管那么多。” “喝吧,喝死你。”智丹琼拿起筷子重新吃饭。 智俊泽自个喝了一杯,觉得没意思。 又转而对坐在她对面的秦未道:“那个,秦.....“ 他一时忘了对方的名字,怎么都想不起来。 秦未小声道:“我叫秦未。” “对,秦未,你陪我喝吧。” “智俊泽。” “俊泽。” 陈平仲和智丹琼异口同声叫道。 并且同时将目光转向他。 “你们不陪我喝,还不兴我叫个人陪。” 说着将满满的一杯白酒递到秦未面前:“行不?” 秦未双手接过,红着脸道:“好。” “小秦,”智丹琼道:“你不用陪他疯的,不想喝就拒绝。” “没事的。”秦未从小因家庭关系,在外一直不懂拒绝,也总是学不会这件事。 “你酒量怎样?”陈平仲也觉得这样不妥,问她道。 “应该能喝一点吧。”秦未谦虚道。 实际上,她从小到大喝酒就没醉过。 因而并不知道自己的酒量。 大一到大三的暑假她在夜市做过啤酒促销员,那会也没少喝。 啤酒对她来说就像喝酒一般。 白酒很少喝。 因而第一口下去,辣得她喉咙都烧了起来。 智俊泽看着她拧在一起的五官莫名觉得好笑。 还有这姑娘也太实诚了吧,实诚的有点傻,他说干杯,好家伙就真的一口干。 智俊泽笑笑的看着秦未,一边给她再次添满,一边竖起个大拇指道: “好酒量,来,咱俩再走一个。” 智丹琼担心秦未第一次上门就喝出事,想阻止,陈平仲对她使了个眼色。 用口型对她道:“别管。” 第398章 不醉不归 智俊泽是心情不好,越喝越来劲。 秦未是不懂拒绝,并且陈平仲态度明显是默认,怕得罪老板的小舅子,干脆来个舍命陪君子。 团子惦记着陈平仲给他新买的玩具,胡乱的吃完,挣扎着要下去。 智丹琼为了保持身材,本就吃的少,大多时候都不太吃主食,每天水果不断。 跟秦未歉意道:“你慢吃,我去看团子。” 秦未脸色绯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智丹琼笑笑说了声好。 智丹琼下了桌,陈平仲也放了筷子,他烟瘾犯了,以前想过戒,后来智丹琼说只要他不当着团子面抽就行,对孩子不好。 他试着戒了两周,失败告终,然后卷土重来,看了智俊泽一眼,边起身边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 智俊泽见陈平仲拉开椅子起身,并且掏出烟盒,赶紧伸出手道: “姐夫,给我一支。” 陈平仲一把拍开他的手道:“团子在呢,抽什么抽。” “那你还拿出来。” “我去阳台。”陈平仲说着又对秦未道:“你慢吃。” 秦未见老板和老板娘都已离桌,有些不好意思,放下筷子,刚想说自己也吃好了。 陈平仲说完却已快速的转身离开,根本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 坐在对面的智俊泽正好拿起酒瓶又给她满上:“你陪我喝吧,哎,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秦未有些无语,这都第二次问她的名字了,低声道:“我叫秦未。” “哦,秦未,未来的未吗?”智俊泽双眼已经开始泛红,拿出烟盒又问道:“不介意吧?“ 秦未摇摇头。 智俊泽抽出一支,满不在乎的点上。 那边的智丹琼鼻子跟狗一样灵敏,冲他骂道:“智俊泽,团子在呢,要抽就滚出去。” “姐,”智俊泽闻言更是大大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个烟圈道:“你要怕我熏到团子,就带他去卧室。” 智丹琼正想回他,陈平仲已抽完烟走了进来,智俊泽的话刚好落到他耳里。 抱起地上的团子对智丹琼道:“今天天气不错,带团子下去玩玩吧。” 智丹琼立刻明白他的用意,点头同意。 临走时又忍不住骂了智俊泽几句。 秦未见人都走了,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有些尴尬,她只认识老板,这老板要都走了,她怎么办。抬起头,有些羞赧的看着陈平仲欲言又止。 陈平仲仿佛已猜透她的心思,对她点点头道: “小秦,你跟俊泽慢慢吃,吃完了在家里休息一下,今天不急着工作。“ 秦未点点头,心中很是狐疑,越发觉得老板今天很怪。 但仍没往相亲上想。 陈平仲之所以不对两人说出来,一是怕智俊泽反感,二是怕秦未尴尬,他跟智丹琼的意思都是让两人先认识,来不来电看他们自己的发展。 待那三人出了门,智俊泽边抽烟,边一杯接一杯的让秦未陪他喝酒。 嘴里叼着烟,啪嗒着问道:“你是我姐夫的秘书?” 秦未摇摇头,她在外人面前本就话不多,特别是对不熟悉的人,生怕自己说错话,在智俊泽面前更是如此。 她不太喜欢烟味,熏的她有些难受,但是智俊泽抽烟的样子和姿势,是她见过的男生中做的最好看的。莫名的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敢主动出声说话,怕惹对方不喜。 “助理?”偏偏智俊泽是个话唠,不说话他难受,喝上酒就更爱说。 秦未又摇摇头:“不是陈总的助理,是实习生。” “哦。”智俊泽掐熄烟,端起酒杯,仰头灌下去。 他可没有秦未那么单纯,一个小实习生,陈平仲这么大喇喇的带回来吃饭不说,还嘱咐他必须到场。 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陈平仲就是故意在他面前掏烟,勾起他的烟瘾。 然后等他上套,又极其自然的找个借口把智丹琼跟团子带出去,合着是在给他相亲呢。 想至此,智俊泽别有深意的看了眼秦未:“我姐夫今天带你过来有说什么事吗?” 秦未又是摇摇头,然后慢悠悠道:“具体的事没说,就说让我陪他出个差。” 智俊泽心想,这姑娘脑子可真是单纯,一个大老板,让你跟他出差,你就跟着,也不怕人把你卖了。 “没说还有别的事?也没问过你什么?”智俊泽跟着问道。 秦未突然敏感的想到陈平仲在车上问过她有没有男朋友,倏地羞红了脸,又摇了摇头道: “没有。” “你可真爱摇头。”智俊泽猜测这姑娘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陈平仲今天是带她来相亲的,动作顿了顿,别有深意的看了眼秦未,拿过桌上的烟盒,又抽出一支点燃,还将烟盒递秦未,试探道:“来一支不?” 秦未又是条件反射的摇了摇头,脸上红扑扑的。 许是酒精的原因,智俊泽忽而觉得这姑娘还挺可爱的,虽然算不上漂亮。 而且这动不动就红脸的样子,还真是挺讨人喜欢。 他也喜欢玩,对白芮动心之前,女朋友也没少交。 人长的不错,家里又有点钱,说句不要脸的话,追在他的女生还真少,特别是那个贾雯,这都几年了,时不时的还来骚扰他,烦人。 不过,跟秦未这样活的小心翼翼,又动不动就红脸的姑娘还真没有。 谈恋爱他暂时没这个心思,并且,爱上一个人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要忘记一个人就更难。 但是可以跟这姑娘做个朋友。 因而也没将相亲一事说穿,也不再给秦未倒酒。 只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喝,秦未看出他心情不好,不敢多问。 见智俊泽不再给她倒酒,很是自觉的拿过酒瓶,自己给自己倒。 智俊泽喝一杯,她喝一杯。 一开始智俊泽还没发现她的动作,几杯过后,见秦未默不作声的跟着他喝,觉得这姑娘挺傻气的,也有些意思。 他此时已微微有些醉意,痞笑道: “你这是舍命陪君子吗?不用这么实诚的,我自己喝就行。” “没关系的,我应该能喝。” “有多能喝?”智俊泽突然来了兴致。 “好像,还没醉过。” “真假的?”智俊泽将信将疑。 秦未点了点头:“应该是真的。” “什么叫应该呀,来,咱俩不醉不归。” 心道,小妞,还没醉过,爷今天就让你醉一次。 第399章 千杯不醉 秦未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直觉告诉她,不可以这样,毕竟是第一次上人家家做客。 但逆来顺受的性格又让她说不出拒绝,总怕扫了智俊泽的兴。 “你老家是不是绍兴的?或者四川?贵州?”除了晋西省,智俊泽就知道这几个地方的酒还挺出名。心想着,这姑娘听口音不是北方人,南方人的话,酿酒的地方的人应该挺能喝。 秦未摇摇头:“都不是,湘省的。” “呀,”智俊泽道:“那你应该能吃辣呀,怎么这么能喝酒?” “遗传吧,”秦未道:“听我妈说我姥爷喝酒从没醉过。” “那你家人是不是都挺能喝?” “不是,就我跟我姥爷。” “你姥爷现在还喝吗?” 秦未摇摇头:“我刚出生不久,他就过世了。” “对不起。”智俊泽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勾起了对方的伤心往事,有些不好意思道。 “没关系的,生老病死很正常的。” “也是哈,你说的对。”智俊泽见一瓶酒喝的差不多,也为了转移话题,站起身走到酒柜边道:“咱俩再来瓶红的还是洋酒?” 秦未没喝过洋酒,红酒倒是喝过,之前一个舍友生日,请全宿舍吃饭。舍友的男朋友就带来一瓶干红,几十块的那种。 她其实很想尝尝洋酒,眼睛也不由自主的往那边看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都可以。” 智俊泽很敏感的捕捉到了她的眼神方才在洋酒那边有停顿。 觉得这姑娘活得还真是小心,想什么不敢说,对于他的要求也不敢拒绝。 随手拿了瓶轩尼诗问道:“这个可以吗?” “都行。”秦未道。 “以后叫你摇头姐吧,”智俊泽打趣道:“看你挺爱摇头的。” “也行。”秦未没加思索,条件反射的答道。 逗得智俊泽忍不住发笑。 等陈平仲跟智丹琼带着团子上来时,智俊泽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躺在沙发上。 秦未正收拾了餐桌在厨房洗碗。 空荡荡的餐桌上摆着3个空酒瓶。 一瓶茅台,一瓶轩尼诗,还有一瓶他珍藏的拉梦多酒庄86年份的红酒。 他肉疼的走过去,拿起一个空酒瓶又转身看着正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某人,真想一脚踹上去。 都是钱呀。 就这么一下子造了他三瓶。 智丹琼倒懒得管这些,巴不得有人帮她把酒柜里陈平仲拿来的那些全喝了,占她地方,看得眼晕。 只是这会子见秦未正在厨房给她刷碗,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保姆阿姨更有眼力劲,赶忙进了厨房抢过秦未手上的碗道:“秦小姐,你出去吧,这些我来就好。” “没关系的,我能洗。”秦未一直以为保姆阿姨是智丹琼婆婆或者是她妈妈。 “这是我的工作,您是客人,快出去吧。” 秦未不好意思再僵持,正好智丹琼也在叫她:“小秦,让阿姨洗就好,你快出来。” “快去吧,智小姐人很好的,你不用太拘束。”保姆阿姨是真喜欢这小姑娘,小声提醒她道。 秦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不是智丹琼的婆婆或妈妈而是家里的保姆。 当即又惊了一道,心想贫穷真是限制想象。 家里竟然还有阿姨,想着有钱人的世界还真是不一样。 智俊泽这一觉直睡到天黑,陈平仲下午象征性的带秦未去见了一个客户,这个客户本来派个设计师来就好。 但他为了顾忌秦未的感受,还是象征性的带着走了个过场。 他跟客户聊天的时候,秦未就认认真真的在旁边做笔记。 回来的车上,又很认真的问了他一堆关于设计上的事。 对于有这样勤奋好学又认真的员工,陈平仲打心眼里高兴,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先前他跟智丹琼走后,这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而问道:“那三瓶酒都是他喝的?” 秦未摇了摇头:“不是。” 陈平仲有些发征,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俩一起喝的?” “嗯,”秦未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应该比他喝的还要多点。” “啊!”陈平仲简直不敢相信:“你怎么一点没醉,而且.....“ 而且还跟没事人似的跟他出来谈工作,根本不像喝过那么多酒,这也太神了。 秦未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没喝醉过。” “一次都没醉过?”陈平仲有些不信,他见过酒量好的,但从来没醉过的,只听说过,还真没见过。 “一次都没有。”秦未肯定的答道。 陈平仲心下大乐道:“你这是传说中的千杯不醉呀, 下次要是跟客户谈事就带你去,帮我挡酒。” “好。”秦未想拒绝,但就是说不出口,习惯性的又变成了好。 “你不会拒绝人吗?” 陈平仲也发现了秦未的这个性格特点。 秦未有些尴尬的笑而不答,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没有资格拒绝任何事,任何人的。 “你这样可不好,”陈平仲难得的教起了人,对她道:“学校不同于社会,你要学会拒绝,不喜欢不想做的事,就直接拒绝,不要人家说什么你都说好,让你做什么你都答应。 长期下去,你会很累。” “嗯,我会努力的。” 陈平仲:....... 他发现这姑娘有把天聊死的本事。 车子没往京城开,秦未认识回智丹琼家的路,想问,没敢问。 十指交握,不停的搓啊搓,心里有些排斥,不想再回到那里。 陈平仲仿没太注意她的小动作,也没注意她的小心思,倏地问道: “你觉得我智俊泽怎么样?” “啊?”秦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心虚的低下头去:“挺好的。” “是不是在你眼中就没有坏人?”陈平仲边转着方向盘,将车拐了个弯,往智丹琼家开去,边问道。 “不是,是真的觉得他人挺好的。就是.....”秦未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赶忙打住。 “就是什么?”陈平仲问道。 秦未想了半晌,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觉得他心情有些不太好。” 陈平仲笑道:“你观察力还挺强的。” 第400章 酒后失态 到了家,智俊泽已经醒了,酒劲还没过去,脑袋晕乎乎的。 此时天已擦黑,智丹琼家客厅里的水晶大吊灯将整个客厅照的灯火通明,小团子骑着陈平仲之前给他买的小车子,满屋子跑,嘴里还自带音效的发出呜呜声。 逗得智丹琼忍不住发笑,双目一直很温柔的不离儿子的身影。 “团子,爸爸回来了。”陈平仲一进门就对团子叫道。 小团子停下车子,从上面跨了下来,迈着小短腿扑到陈平仲怀里,撒娇道: “爸爸,我睡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回京城了呢,妈妈说你去工作了,看来她今天没骗我。” 陈平仲想起自己好多次离开,都是趁团子睡着时偷偷走,相处久了,俩人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小家伙每次看着他走都哭的昏天暗地。 想至此,陈平仲心中有些愧疚,有时候,他也挺想把这母子俩接到身边,但成年人的世界总是那么复杂,他和智丹琼之间来日方长,需要太多时间慢慢增加感情,也需要给智丹琼一些时间慢慢抚平伤口,真正的敞开心扉接纳他。 说不急是假的,他不年轻了。 也正是因为不年轻了,认定了这个人就不想再折腾。 重新换个人,未必找得到跟智丹琼相处时的那种感觉与开心。 这边陈平仲抱起团子,俩人亲来亲去。 那边智俊泽看着跟在陈平仲身后进门的秦未有些尴尬 也隐隐有些不服,这姑娘还真是一点谎没撒,他都喝趴了,结果对方还稳如泰山,真真儿的把酒当水喝,他算是长见识了。 尴尬的不止智俊泽,还有秦未。 想起智俊泽喝醉时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以及他嘴里不停叫唤的那个名字,心里就怪怪的,总觉得自己像个小偷,一不小心就偷走了人家的秘密。 最让她无地自容又不知如何面对智俊泽的是,这家伙喝醉了竟然把她当成他嘴里一直嚷嚷的那个什么白芮。 一直让她别走什么的,还亲吻她。 想到那个撬开她唇瓣,长驱直入,来势汹汹,又粗鲁毫不温柔的吻,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那个吻一直持续到她眼中的泪痕滑落,智俊泽才放开她。 在此之前,无论秦未多努力的挣扎,又多用力的推开,智俊泽都像是一块沉沉的吸铁石般黏在她的身上,汹涌的吻着。 那是她的初吻,也是她第一次跟男生这么亲密的拥抱。再次见到智俊泽,秦未的心好像丢失了一块,有些地方忽然就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不一样。 或许是害怕,也或许是罪恶。 是的,就是罪恶,她想。 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初吻和第一次都要留给自己最爱的人,并且那个人会是她的丈夫。可是现在,她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她觉得自己不贞了,也觉得很对不起未来的丈夫,以及自己未来深爱的那个人。 她想,难道,要因为一个匆忙丢失的初吻就去爱眼前的人? 刚才在楼下,她纠结许久,数次都想跟陈平仲说想现在回京城,却终究没敢开口。 又很阿q的安慰自己,那个人可能已经走了。 如此自欺欺人的跟着上来,结果一打开门,那人从厨房端着一杯水出来。 四目相对刹那,她很快红着脸低下头。 智俊泽倒是将自己先前做过的事忘的一干二净,只记得这姑娘太能喝。 自己都喝的不省人事,她还一点反应没有。 觉得有些丢面儿。 他一北方大老爷们,竟然喝不过一个南方丫头片子。 这一晚,陈平仲安排秦未在智丹琼家客房睡的,他回了自己的公寓。 秦未对此有些不解,出有些想不通,团子明明叫陈平仲爸爸,而且他跟智丹琼看起来也很像老夫老妻,为什么又不住在一起。 疑问很多,却又不敢开口问。 智俊泽吃过晚饭,接了个电话就跑了。 第二日一早,秦未早早起来,将被子叠好,整个房间一如昨日那般原封不动,就连枕头的位置她都努力摆放的跟昨晚刚进来时看到的一样。 这一点倒是让进来叫她吃早饭的智丹琼大吓一跳,觉得这姑娘真不是一般的自律。 忽而也有些担心,从生活习惯和性格来看,秦未跟智俊泽差的太远,不一定合适。 但经过一天的观察,她觉得秦未是个挺不错的姑娘,有自知之明,认得清自己的位置,就是太自卑。 吃过早饭后,秦未左等右等,没等来陈平仲。 陈平仲昨晚走时,跟她说,今天会来接她一起回京城。 一直到上午10点,还没见到陈平仲身影。 秦未有些急了,不时看看墙上滴答滴答走着的钟,好在有团子这个一分一秒都不下来折腾的小人儿,倒不至于让时间太过难熬。 一直到11点,门铃终于响起,来人却不是陈平仲。 智俊泽对着前来开门的秦未道: “姐夫临时有事去了石家庄,让我过来送你回京城,他忙完会直接从那边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吧。”秦未终于勇敢了一回,表情略为冷淡的说了拒绝。 并且见是智俊泽,条件反射的还往后退了两步,跟他保持一定距离。 一来,她不想麻烦智俊泽,二来实在是不想跟他独处一个空间。 智俊泽这才发现秦未对自己的态度跟昨日有些不同,怎么说呢,冷了许多,眼神还有些躲闪。 他敏感的察觉到,昨天喝醉后,自己肯定做了些什么。 趁智丹琼带团子去了阳台浇花,小声问道: “那个,昨天,我喝醉后,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第401章 秦未的梦 “没有。”秦未忙道:“什么都没做,你喝醉就睡了。” “真的?”智俊泽不信,实在是秦未太不会撒谎,整个身子都好像在抖一般,脸又不自觉的通红一片。 闹得智俊泽好生尴尬,心里想着,要真对人姑娘做了什么不好的举动,自己可真是罪过。 秦未不住的点头,以示自己说的是真的。 智俊泽懒得追根究底,对方不承认也好,免得尴尬。 为表歉意,知道俊泽道:“我请你吃饭吧。” 秦未刚想拒绝,智俊泽又道:“别误会,就是想对昨天的事表示感谢,还有对今天的事道歉。” “今天?”秦未有些不解:“今天什么事?” 智俊泽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姐夫让我一早过来送你回京城,我昨晚玩的太晚,睡过头了。” “哦。”秦未不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阿姨已经在厨房做饭。 智丹琼原本想留他们吃午饭,听智俊泽说想请秦未吃饭,忙道: “小秦,你跟他去吧,好不容易来一趟,让他请你吃些好吃的,要是时间够的话,顺便再让他带你逛逛。” 智俊泽何不懂姐姐的意思,心里虽不喜欢,但也不戳穿。 他现在是真的不想谈恋爱,不过眼前这姑娘倒也不让人生厌,最重要的是这姑娘看着对他好像也没那意思。 正好,做个哥们,或者酒友,挺好的。 两人到了楼下,走至车边,智俊泽还没开口,秦未已经拉开后座车门,径直上去。 智俊泽总有种这姑娘在躲他的感觉,上了车还特地对着后视镜照了一下自己的脸,没问题,挺帅的呀。 又很自恋的摸了把头发,这才将身体收回,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坐在后面的秦未,那姑娘一脸的戒备不说,一看到他的动作,就自动别过脸望着窗外。 好生激起了智俊泽的好奇,总觉得自己昨天肯定做了什么,不然怎么才过了一晚,这姑娘态度就变的这么快。 他不知道是秦未昨晚失眠到凌晨。 好不容易睡着又梦到他,如此反反复复折腾了一夜,今天看到他不自在不说,想起昨天的事不禁后知后觉的生起了闷气。 从小,姨婆就说她反射弧很长。 当前发生的事至少要隔个一两天才会又反应。 她这会越想心中越气,手放到门把上,刚想下车自己回京城。 智俊泽已经启动车子,平稳的往小区门口开去。 “你等会在外面放下我吧。”秦未鼓起勇气道,她这回是真的不想跟智俊泽独处一室。 “别介呀,”智俊泽被她突如其来的态度闹得一头雾水:“都说了请你吃饭,咱总不能饿着肚子进京吧。” “我自己去坐火车,你在路边放我下来就可以。” 智俊泽看了看后视镜,觉得这姑娘咋说变脸就变脸了,刚才还好好的,这脾气来得也太快了吧。 “你真不用客气的,我刚好进京也有点事,你就当搭顺风车好了。” 秦未紧紧咬着下唇不再说话,想耍点脾气,固执的下车,又害怕弄得对方不高兴,到时跟老板告状说她拿乔就不好了。 心里如此起起伏伏,双眼一直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从眼前一一划过,如白驹过隙般,还来不及看清,就已逝去。 这座城市的空气比京城还差,到处都灰蒙蒙的,不愧是资源大省的省城。 让她莫名觉得每个角落似乎都充斥着煤渣的味道,而这味道就像这座城市留给她最初的记忆一般,那么的印象深刻,又那么的无所适从和无法驱赶。 街上的人们,一张张面孔,匆匆略过,不同于京城的匆忙,这里的人走起路来好像不是那么快;偶尔会看见倚在店铺门口磕着瓜子的女人,神情慵懒;也能看到公交车站三三两两等车的人;以及一些随手将垃圾扔到地上的人。 最让秦未无语又无措的,是在等红灯时,她嫌车内太闷,遂而降下车窗,停在他们旁边的一个车主直接将一个喝完的空水瓶从车窗扔出来。 那空瓶子比投蓝还准的在空中转了一圈直接砸到她的脸上。 前面的智俊泽正降下车窗跟朋友打着电话,听到后面一直安静的秦未突然发出啊的一声,连忙挂了电话,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秦未一手揉着脸,一手正好弯腰捡起掉到车座下的那个罪魁祸首,来不及思索,条件反射的答道:“被砸到了?” “谁砸你了?”智俊泽看着她手上的空瓶子:“被这个吗?” 秦未点了点头。 “谁砸的?”智俊泽有些不悦,这座城市人的尿性与素质他太过了解。 一堆的爆发户,以为兜里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他最看不起这样的人。 “是不是对面车的人?”智俊泽问完转过头去,看着停在他们旁边的那台黑色奥迪,副驾驶上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满脸横肉,额前染了一小挫黄发,脖子上带着一根极粗的金链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 那男的见智俊泽看他,回瞪了过来。 智俊泽扭头问秦未道:“是不是他?” “我没事,真的没事的。”秦未急忙道。 此时前面的信号灯正在倒数,快到绿灯。 智俊泽不管三七二十一,拉开车门下去,几步走到那人车边,一把拉开对方的车门,吼道: “刚才是不是你拿空瓶子打人?给我下来,道歉。” “道你妈妈批的,”那人下了车,像看二傻子似的看着智俊泽,瞟了他一眼,骂道:“脑子吃屎了吧,我扔个瓶子,又不是故意打的,谁让她不关好车窗。” “你tm会不会说话,”智俊泽也不甘示弱道:“能不能有点公德心?乱扔垃圾还有理了你。” 此时绿灯已经亮起,后面的喇叭响成一片。 秦未跟着推门下车,见那个子约有一米八几,长得极为壮硕,又一脸凶巴巴的,看着就像社会上的混子,怕智俊泽吃亏,忙拉住他道: “算了,我没事的,咱们快走吧。” 第402章 大街上被捅 “tm的敢骂老子,今天谁也别想走。” 那男人见秦未要拉智俊泽走,一个大力推的智俊泽向后退了两步。 此时与他同车的驾驶员也下了车。 智俊泽从小打架长大的,在部队又练了两年,哪受得了这个气。 刚一站稳,拳头就挥到了对方脸上。 那人也不甘示弱,抡起拳头也朝他挥来。 智俊泽虽不如对方壮,个子也略矮一点,但好在他身手敏捷,闪身躲过。 那人的同伴见两人打了起来,也毫不犹豫的加入战斗。 此时后面的司机已此起彼伏的按起了喇叭,也有人在骂骂咧咧。 秦未在一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刚靠近想拉智俊泽,就被他一吼: “男人打架,你靠边点儿,回头打到你。” “别打了,”秦未不肯听他的,仍不管不顾的上前去拉他。 正在此时,那人见同伴已缠住智俊泽,跑到车后面,打开后备箱,拿起一把长砍刀朝着智俊泽的后背就要挥下来。 秦未眼尖,明晃晃的砍刀在中午日头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闪的她个激灵,来不及思索,一边冲智俊泽大喊:“小心。” 又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推开。 一切发生的太快,智俊泽还来不及反应,刀已经落在秦未的后背上。 秦未疼的双眼发黑,眼看就要倒下去,智俊泽一把接住她。 紧接着鲜红的血湿透了她薄薄的衣衫,也染红了智俊泽的手掌。 “秦未,秦未,你别睡啊。”智俊着看着怀中的女孩,心中不无悔意。 “别.....别打架。”秦未疼的有些虚脱,有气无力道。 智俊泽重重的点头道:“我答应你,再也不打架,你别睡,千万别睡,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智俊泽刚说完,秦未实在疼的厉害,又看到智俊泽手中的血迹,缓缓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那人举起刀本想对着智俊泽再来一下,两位交警已经吹起口哨,一边朝他们喊话,一边加快步伐朝这边移动。 “快跑。”那人的同伴拉了他一把。 两个人急忙上车,疾驰而去。 “快帮我打120,”智俊泽情急之下冲两位交警冲口而出道。 说完以后,看着已昏过去的秦未,他有些等不急,抱着她站起身又对交警道:“别打120了,来不及,快帮我打开车门,麻烦送我们去医院,车钥匙我没拔。” 跟着又对另一位交警报了串数字道:“这是陈厅儿子的号码,你可以打电话核实,他是我姐夫。今天的事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能让行凶者跑了,还有现场的目击者,现在赶紧取证。” 两位交警听的一愣一愣的,其中一位迅速的拉开后座的门让他们上去,自己快速的绕到驾驶座。 另一位交警站在车窗外目送他们离去,方才那串号码他早已忘之脑后,刚才行凶者他认识。这个区有名的混混,别说普通百姓,就是他们看见那人的车牌号都会绕道走。 想起智俊泽方才的话,有些不信。 觉得陈厅的公子要是这么好认识的话,自己也不用拿着那么点钱,还天天风吹雨晒的值勤了。 智俊泽一上车,轻拍着秦未的脸,嘴里焦急的叫她:“秦未,别睡啊,千万别睡。” 中途秦未醒过来一下,实在太疼,她本来就很怕疼,小时候打个针都会哭天抢地。 即使是现在早已长大成人,看到针筒还会不自觉的感到全身上下都抽着疼,而且她晕血。 刚醒来,智俊泽拿着已沾满血迹的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以至她又晕了过去。 智俊泽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边催促交警快点,一边拿出自己的电话,给陈平仲打了过去,电话刚一接通,就焦急忙慌的问道: “姐夫,刚才有没有人给你打过电话。” “打什么呀?”陈平仲今天根本没去什么石家庄,正在大院的家里呢,打算陪二老吃顿中饭再回智丹琼那。 昨晚因秦未在,他跟智丹琼啥也没做。 今晚还打算把团子哄睡后,拉着智丹琼去开房,他都素了一周了。 想起昨天两人跟保姆阿姨一起带团子下去玩,他连智丹琼的手都没摸到就有些郁闷,鬼知道对着一个喜欢的女人那种只能看不能吃的滋味有多难受。 他这每周都开几个小时的车回来,不就为那点福利。 此时,电话这头的车里,前面正帮智俊泽开着车的交警闻言他与对电话那头人的对话。 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一顿,跟着大吓一跳,心里想着,这小子真认识陈厅的公子? 智俊泽听了陈平仲的话,很是郁闷,就知道会是这样。 于是将方才发生的事又一五一十的对陈平仲说了一遍,然后道: “姐夫,我现在送秦未去医院,你赶忙找人,不能让那俩孙子跑了。” “知道了,你赶紧把人送医院去,要有什么问题,我拿你是问。” “姐夫,对不起。” “行了你,以后做事别这么毛毛躁躁。” 陈万君听说儿子中午回来吃完,忙完一上午的工作后,特地让司机送他回了家。 陈平仲刚挂上电话,即看到刚进门的父亲,想起这光天化日的就有人在大街上砍人,对陈万君道: “爸,长原的治安您真得好好管管了,我的员工刚才在长店区的豫园路口被人砍伤了,正在送往医院的路上。” “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陈平仲道:“我很少求您什么,这件事,我希望您管管,务必要给我的员工一个说法,人一女孩子,好好的坐在车里,被对面车的人砸了不说,才下去说了两句,对方就拿出砍刀,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行了你,”陈万君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又恢复平静,对陈平仲道:“你快去医院看看,这件事我会处理。” 陈平仲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出了门。 郭丽萍从厨房出来,不见儿子只见丈夫,因问道: “他这是咋了?好不容易回来陪我们吃顿饭,饭还没吃,又走了。” 陈万君看着被儿子关上的门,沉思片刻,对妻子道: “出了点事,长原涉黑问题是得好好管管了,平仲去京城也好,你最近也收拾收拾,跟他过去,或者去老家,暂时别跟谁联系,单位的返聘,你先拒绝。” “老陈,”郭丽萍见丈夫如此,当即有些紧张道:“出什么事了?” “你照做就行,在退休之前,我得为晋西做点什么了,你和平仲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好。” 陈万君说完,迈着矫健的步伐快速的上了楼。 长原的治安题由来已久,这一任长原市公安局局长为了打黑,家人被报复,妻子被歹徒捅死,13岁的儿子也未能幸免。 老母亲受不了打击,心脏病发而亡,父亲被逼的喝药自杀,可谓是家破人亡,此事已引起上面的重视,但有些事,拔出萝卜带出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将毒瘤连根拔起。 就如这位有勇有谋,一心与恶势力斗争的局长,现在可谓是孤家寡人,不仅没能去除这个顽疾,还被人诬陷,差点乌纱帽不保。 要不是他出面力保,这位局长轻则进去,重则可能没命。 陈万君这阵子已在部署,只是缺个导火索,不成想今天又发生这样的恶劣事件。 当即通知宣传部,安排媒体现场报道这件事。 又给长原市公安局局长打电话,让他务必将凶手缉拿归案,后面的事他已布暑好。 警局那边接到上面的命令后立刻出动,先前那位交警,本想等智俊泽他们一走就草草将此事了结,比起智俊泽这样的富二代,他更怕那些不要命的混子。 他们局长的事整个长原市不止他们,许多老百姓都听说了。 一哥都解决不了的,他等小啰啰还是保命要紧。 只是他刚离开案发现场,手机就响起,是刚才的搭档发来的一条短信。 “兄弟,千万别离开,赶快通知110,调监控,刚才那位真是陈公子的小舅子。” 这交警刚看完信息,警车响起,已有警察下来,向他询问刚才的案件。 若不是搭挡通知的及时,他本想将这件事掩盖过去,现在只能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悉数说来。 第403章 挡得值了 与此同时,秦未已被送入急诊手术室。 陈平仲到的时候,智俊泽正无头苍蝇般的在急诊手术室门外来回踱步。 “怎么样了?”陈平仲迈着匆忙的步伐已至他跟前。 “还在里面,不知道有没有砍到要害,医生也还没出来。” “你还记得车牌号吗?” “当时有些混乱,”智俊泽摇摇头:“我没注意看,怎么了吗?现场应该很多人看到的。” “有人对监控动了手脚,现场目击的车主都闭口不谈。”陈平仲将自己在来时路上了解的最新情况告知智俊泽。 “怎么回事?那人什么背景?” 陈平仲在他耳边说了个名字,智俊泽闻言惊了一跳,脸色大变: “你确定真是他的人?” “不是确定,是肯定,不然谁有这么大能耐。他的另一个名头你没听过?” “听过,地下组织部长嘛!” “所以,你小子今天真不知是好运还是倒霉。” “我只是没想到他涉黑,他可是晋西首富。” “快不是了,这位前阵子去澳门赌博输了10亿,古交县和榆县两万多矿工下岗,而且上面在查他,只是牵扯太多人,一时半会还动不了。 而且,他养打手不是一天两天,长原市的打黑问题之所以迟迟解决不了,拖成了顽疾,根源就在这。” “姐夫,”智俊泽突然的有些害怕起来,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心中越是没底,他就一小老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得了,那些大佬们的事还是少知道的好,不然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因问:“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行了你,这件事迟早要解决,我跟你说的别往外传,自己知道就好,不过,媒体迟早会报出来的,只是时候未到。 再者,这些跟我们无关,你听听就算了,以后别惹事就行。” “我知道,我不会说的。” “照顾好秦未,她是个好姑娘,人家替你挡了一刀,等于救了你一条命。” 想起这个,智俊泽心中百感交集,要不是秦未这一挡,他的脑袋这会子可能已经开花。 “我会的,能不能先别告诉我姐。” “知道怕就别老闯祸,以后遇事多用脑子,少动手。” “我答应她了,以后再也不打架,我能做到的。” 陈平仲闻言一笑:“哟,你这是动情了?” “什么呀,”智俊泽道:“我只是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冲动连累别人,特别是她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记得让我别打架,我很感动。” “哎,说真的,你对这姑娘有想法没?”陈平仲趁机问道。 “姐夫,我知道你和我姐的意思,你把她带过来,不就是给我安排相亲。” “既然知道,说说你的想法,如果对人没那意思,这件事结束后,该怎么感谢,怎么感谢,以后少接触就是。 如果想结婚,对她的感觉也可以,我希望你考虑考虑,爱情这东西不是永恒的,感情也是可以培养的,你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会喜欢上。 有时候,给别人机会,就是给自己机会。” 智俊泽看了看手术室紧闭的大门,悠悠道: “我会考虑的,我现在只是过不去这个坎,姐夫,我想你是理解我的。” “我能理解你,”陈平仲道:“但是你某些行为确实过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说句认真的,你跟白芮真的不合适。 她很好,你也不差,但你们就是有缘无份, 有时候忘记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所以你现在是在帮我姐忘记过去吗?” “臭小子,”陈平仲拍了拍他的脑袋道:“说你呢,扯到我身上干嘛。” 两人正说着,手术室门开启,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出。 智俊泽一脸焦急的上前:“医生,我朋友怎么样了?” “这姑娘运气好,没砍到要害,只是出血过多,等她醒了就没事了。去办下住院手术吧。” “非常感谢,”智俊泽一边对医生弯腰作揖,一边道:“我马上就去办,她要住icu吗?” 医生闻言忍不住笑了:“小伙子,不用这么紧张,你女朋友没那么严重,转普通病房就好。” 正说着,护士已推着秦未出来。 智俊泽把钱包扔给陈平仲道:“姐夫,你帮我去交费吧。” 待秦未醒来,外面已漆黑一片,空荡荡的病房内,只有她一张床。 智俊泽正趴在她的床沿睡着,均匀的呼吸声极有节奏的在安静的病房内响着,乌黑的头发与洁白的床单形成鲜明对比。 秦未看着智俊泽睡的如婴儿一般的睡颜,莫名觉得可爱,不由动了动身子,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却扯到了伤口。 疼得她忍不住哼哧出声。 智俊泽正做着梦,听到声响立刻惊醒,一股脑坐起,一个激灵立刻精神抖擞,看着已睁眼正望着他的秦未道: “你醒了?哪疼,你告诉我,我现在去叫医生。” “没事的,不疼。” “你是傻瓜吗?医生都说了,麻药醒了你会很疼。 以后疼就说疼,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说不喜欢,在我这里千万别委屈自己。” “好。”秦未莫名有些感动,长这么大还没有男生这么跟她说过话,不,是没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包括父母家人。 想至此,心里不由暖暖的。 虽说并没想过要智俊泽感激她,当时完会是出于条件反射,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但这会子看来,这一刀是挡的值了。 至少自己救的这个人品性还不错,知道感恩。 “我现在去叫医生,你有想吃的吗?” “都可以。” “刚才都跟你说了,以后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不用客气的。” “我嘴巴很苦,暂时不想吃,伤口很疼。”秦未红着脸,虚弱道。 第404章 母上大人清早来袭 让他没想到的是,智丹琼回报了他。 这是他们有了实质关系后,智丹琼第一次主动给他回应。 陈平仲欣喜若狂的抱着她在客厅中央转圈。 随后抱着她进了卧室,一夜缠绵。 次日一早,陈平仲还在睡梦中,智丹琼因带孩子习惯早起。 随手拿起之前放在陈平仲这里的一套睡衣胡乱的套在身上,头发随意挽起。 轻手轻脚的到了厨房,刚打开冰箱打算弄点吃的填饱肚子,门铃响起。 智丹琼走到客厅,望了望紧闭的卧室门,终是没有叫醒陈平仲。 门被打开,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保养得当看着50来岁的妇人。 手上跨着一个深蓝色皮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身黑色套装略显严肃。 眉眼间和陈平仲有几分相像,此时她正用惊诧的目光望着智丹琼,惊问: “你是谁?怎么在我儿子家里?” 智丹琼没想到陈平仲的妈妈会一早来袭,纵然再淡定,此时也有些无措。 说是女朋友? 从心里上,她并没有这样定位自己。 因而并不答,只侧过身子对郭丽萍道:“阿姨,您先进来吧,我去叫他。” 郭丽萍将智丹琼上下打量一翻,见她身穿睡衣,虽未化妆,但气质长相与儿子也算相配,单看外表,她觉得也可以。 正想叫住智丹琼,想趁陈平仲起来之前,对她的家庭和个人情况了解一番。 不料智丹琼并不给她这个机会,话音刚落,已快速转身往卧室去。 很快,穿好衣服的陈平仲独自走了出来,打着哈欠,边往她这边走,边道: “妈,您什么时候来的?这么早?” 郭丽萍往他身后望了望,不见智丹琼出来,有些失望,又不好多问。 只答道:“昨天就来了,陪你爸来开个会,他今天上午还有事,我寻思过来找你吃个早饭。” “您该给我打个电话的。”陈平仲道,对于他和智丹琼的事,现在还不是跟父母公开的时候,这么被撞破确实有些不妥。 但事已至此,看来很难再瞒下去了。 “怎么?”郭丽萍笑道:“嫌我撞破了你的好事?” “妈,”陈平仲站起身道:“您说的都是些什么呀,吃什么,我现在给你弄?” “不用,我坐坐就走,”郭丽萍往卧室那边扬了扬头道:“你妈我不是不开化的人,有了女朋友为什么不跟家里说? 这姑娘干什么的呀?多大了?家是哪的? 不对,刚才听她说话是长原口音。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想过结婚没?” “妈,”陈平仲被这连番问的有些不耐烦:“您一下问这么多?我怎么答?” “那就都答。” 陈平仲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道: “如您所见,我们才在一起不久,所以她都不好意思出来见您,就怕您查户口。 但是,我追了三年,最近才等到她点头答应。 所以,妈,能给我们一点空间吗? 能不能结婚,我现在不能答您,得处。” “你这孩子,”郭丽萍道:“怎么不早说,难怪这些年谁都入不了你的眼,合着有心上人。 行了,你妈我也不是不开化的人,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就不打扰了。 有时间带她来家里吃饭,给你爸见见。” “好的。”陈平仲敷衍道。 其雨看着对面那位愁眉苦脸的先生,莫名想笑。 送走智丹琼,陈平仲垂头丧气开着车就往其雨家来。 一进门就生无可恋的瘫坐在她家的沙发上,然后开始跟智玉芳和旭恒各种诉苦。 不用问,她妈只要知道智丹琼结过婚还有孩子,肯定会逼他分手。 所以在郭丽萍走后,他略一思索就跟智丹琼求了婚。 想尽快把证领了,先斩后奏,以后再说以后。 智丹琼不仅拒绝了他的求婚,还很严肃的跟他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 如果陈平仲是奔着结婚去,不如现在就分手。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砸的他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这不,跑到其雨家来寻求安慰了。 “阿姨,”陈平仲对智玉芳说:“不瞒您说,我并不是非她不可,也试过找别人,但最后还是觉得跟她最适合,我也是真心喜欢团子。 您能帮我劝劝她吗? 我妈今儿见了她,迟早会找上门去的,我不想她受委屈,也不想跟她分手。” “平仲,”智玉芳回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丹琼的心结不是一天两天能打开的,你年纪也不小了,实在不行,就听她的吧。 分手,也许对你们都好。” 智玉芳打心眼里希望侄女好,更希望她能嫁给陈平仲。 不说别的,条件就算比陈平仲差些的,都不一定能接受她年轻守寡带着个孩子。 自古以来,我们的文化属性与社会对女人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听了智玉芳的话,陈平仲陷入沉思,真要分手吗? 他跟智丹琼从地下走到如今终于看到一丝曙光,就要因为这些分手? 但是一直不结婚?目前来说他能接受,时间久了,心里也会没底。 随着年纪渐大,他也越发想要有个自己的家。 “平仲,”其雨跟智玉芳想法一样,她也是希望智丹琼有个好归宿,因道:“我帮你去跟她说说吧,但有些事,你懂的。 丹琼面上看着什么都不在乎,但其实是个重感情的人。 她愿意像现在这样跟你在一起,其实内心已经很煎熬。 从心理上来说,她可能每天都觉得自己背叛了唯安。 这一点,你要理解她。” “我理解,当然理解,”陈平仲说:“就是因为理解,所以才喜欢他。” 这些年围在他身边的女人多了去了,毕竟身份和家底摆在那。 但人就是这样,越有钱,越难找到真感情。 不是冲他的家庭的,就是冲他的钱来的。 他对智丹琼最初的动心,也不过是源于这个女人对亡夫的深情和感恩。 相处久了,他越发喜欢智丹琼面冷心热的性格,总像只刺猬似的把自己伪装成坏人。 只有真正了解她的人,才能看到她心底善良柔软的一面,这样的她让陈平仲心疼。 第405章 虎妈猫爸 其雨因答应了陈平仲,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第二天又是晚班,能有一夜加两个白天的时间。 遂而跟旭恒两人带着小天天、还有智玉芳一起开车回了长原。 罗奶奶自上次回来后就没再进京,年纪大了不愿再折腾。 因生意好,原先的院子彻底改成了面馆。 罗奶奶现在住在其雨和旭恒原先的房子里。 这还是天天第一次过来,小家伙再有半个多月就两岁了。 正是爱闹的年纪,对什么都好奇,人在哪就嚯嚯到哪。 刚一进门就如撒欢的小狗。 先是哒哒的跑到楼上爸妈原先的卧室,然后又拿着杯子跑到洗手间的马桶里接了杯水,非要让罗奶奶喝。 其雨就知道他要作妖,拿过罗奶奶刚接到手的水杯放到茶几上,问天天:“告诉妈妈,这水哪接的?” “太姥姥喝喝。”天天一边挣开妈妈的手,一边叫道。 “妈妈问你话呢。” 旭恒笑道:“还能哪接的,我刚看到他端着杯子从洗手间出来。” “还笑,也不管管你儿子。” “我也看见了,罗奶奶也笑道。” 其雨很是无语:“奶奶,那你还接,就惯吧,你们。” “我接了又不喝,”罗奶奶道:“孩子一片心意,陪他玩玩呗。” “奶奶,”其雨道:“你们就是太惯着他了,我平时不在家,都无法无天了。” “其雨,算了。”旭恒心说,就这么点小事,至于上纲上线嘛,小孩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要尊重他的天性。 哪知其雨被他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激的脾气上来道:“我平时工作忙,不在家,你就这么带他的?将来大了还得了。” 说着抱起天天放到大腿上就要揍他屁股。 智玉芳先前去了面馆那边,刚一进门就看到女儿的动作。 气得三步并作两步过去,一把抱过天天呵斥道:“你平时工作忙老不在家就算了,好不容易休息陪陪孩子,动不动就打,你小时候我都没对你这么严厉。” 关于其雨对天天的教育,智玉芳老早就有意见,就没有见过这么心狠的妈妈,孩子还这么小,动不动不是打屁股就是罚站。 “妈,您知不知道他刚刚上哪接水给奶奶喝?厕所。”其雨现在一看到儿子嚯嚯就烦:“一进来就没停过,先前还把纸巾从抽纸筒全抽出来。” “小孩都这样,你小时候还不如他。”智玉芳现在就听不得其雨说话,脑壳疼:“就这么点小事,你至于吗?行了,你舅妈等会就到,俊泽说定好了餐厅,等会过去。” 天天见姥姥帮他说话,又见妈妈凶自己,方才还没事。这会嘴巴一瘪,窝在智玉芳怀里撒娇似的哭了起来。 且越哭越大声。 不哭还好,这一哭,其雨脾气彻底上来。 站起身,硬是从智玉芳怀里抢过天天,抱起他往门外一放:“阎泽涛,你不是爱哭吗?那就哭个够,没哭够就别进来。” “造孽啊,”智玉芳听外甥哭得撕心裂肺也跟着抹起了泪来:“罗其雨,有你这么当妈的吗?他还这么小。 你不会带就别带。” 说着推开其雨,又要上手去抱天天。 “妈,”其雨推开她,并大声吼道:“您能不能别惯他了?您不看新闻的吗?现在那些富二代什么的多少纨绔,就是惯出来的。 他现在还这么小,身边围着一堆人,要什么给什么,一点不顺心就哭,将来长大了还得了。” 其雨在这件事上,就没放下过担心。 她怕呀,很害怕。 特别是经过李青的事后,瞧瞧那些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自私不说,最后成什么了。 李家现在是彻底跨了,老爷子一走,就没一个能撑起大局的。 李家三代里,一个个成天就会花天酒地,吃喝玩乐,都成什么了。 这还是活生生发生在身边的例子。 阎玫上次来家里,跟其雨说过,说她太紧张了,有阎耀远那样的爷爷,孩子歪不到哪里去。 可其雨就是听不进去。 许是愧疚,她的工作太忙,常常回来时天天睡了,抑或是她去上班时天天还在睡着。 哪怕是上晚班时,早上回到家能见到儿子一会,可也只是一会。 这孩子生下来,她就没有亲自带过几天。 唐敏瑜又信奉富养,天天还这么小,吃穿用度都是定制的,也是最好的。 之前唐敏瑜带他出国度假,坐的还是私人飞机。 这孩子从小就享受了大部分人几辈子都拥有不了的物质,其雨就怕他将来长大完全不知人间疾苦。 别说大部分人,就说她这辈子都还没坐过私人飞机和游艇,然而这些对天天来说,从一出生就拥有了。 这些更是让其雨担心。 旭恒一直安静的看着老婆和丈母娘又一次为天天争吵。 这些家庭矛盾时不时就会在家里上演,都是些小事。 其雨的担心他理解,也试着劝过,可这人从李青的事后就跟着了魔似的,越发紧张。 总怕天天将来也养成那样的性子,完全劝不进去。 智玉芳他就更能理解,隔辈亲嘛。 “妈,您进去陪奶奶吧,这里我来。” 旭恒就怕母女俩吵得太厉害,没法收拾,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影响心情。 知玉芳对其雨是从不客气,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没什么顾忌。 但旭恒的面子她不能不给。 等智玉芳进去,天天还站在门边哭。 整个一小泪人儿。 其雨双手抱臂站着,气呼呼的看着天天:“哭吧,哭吧,别以为有姥姥惯,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老婆,你也进去吧,我来。” “你来什么你来,”其雨没好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我妈就是一伙的,要不是你跟着惯,他至于这样嘛!” 这点还真是冤枉了旭恒。 其雨在家老唱黑脸,他总不能也跟着唱黑脸吧,总要有个人唱唱白脸。 天天跟他亲,那是因为他带得多。 可现在老婆都生气了,除了哄,还能怎么办。 抬手关了门,搂住其雨的肩,当着儿子的面亲了亲她的耳朵,轻声哄道:“好了,我们都错了,我来跟他说,我会罚他的。 你快进去吧,给俊泽打个电话,问订在哪里,我们等会自己过去,让他们别来了。” 其雨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也不早了。 看了旭恒一眼:“行吧,好好管管你儿子。” 说着推门进了屋。 天天还在哭,妈妈一走,哭的越发的撕心裂肺。 旭恒看着地上的儿子,很是头疼。 一把将他抱起往楼上的天台走,这里他设计成了小花园和天台菜园。 他们虽不在这里住,但罗爱霞和王珲经常上来打理,此时花园里的月季和绣球开的正好。 小菜园里的生菜、香菜、圣女果等蔬菜也长得正好。 天天并没有因为换了个环境而停止哭泣。 旭恒不仅摸透了老婆的脾气,也摸透了这位小祖宗的脾气,你越是哄他越是来劲。 之所以抱他上来,就是不想让其雨和罗奶奶他们再听见小祖宗的哭声。 天天被爸爸放到地上,又拿了把小铲铲给他,然后命令道: “儿子,喜欢哭,你就哭,但是爸爸交给你一个任务,给这些菜松松土。” 说着自己走到大遮阳伞下的椅子上坐下,这里原先是设计给其雨喝下午茶的地方。 旭恒坐下,看着站在那里哭的可怜兮兮的儿子,心想着,要是来壶茶,再上些点心就好了。 天天看着一脸淡定根本不哄他的无良爹,心里委屈死了。 手里拿着小铲铲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爸爸刚刚说松土,可他连松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呀。 看着旭恒,哭声渐渐小了。 旭恒还是不看他,脸撇到一边,手指在圆玻璃桌上轻打着节拍,嘴里还哼着小曲儿,那个惬意呀。 看得天天一愣一愣的,也不哭了。 想过去叫爸爸陪他玩,又拉不下面儿,想着,我刚才都那么伤心了,你不哄我就算了,总不能还让我先开口吧。 别看他人小,也是有自尊的。 旭恒何不了解儿子的这个臭脾气。 见他不哭了,也不再计较。 站起身,走到天天身边蹭下,抱了抱他道:“天天,爸爸妈妈都爱你,但是你不能动不动就哭,有事就说事。 别想用哭达到目的,哭是没用的,只有弱者才会轻易流泪。” 天天似懂非懂,眨巴着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愣愣的看着爸爸。 旭恒抬手帮他擦了擦脸道:“不哭了,爸爸就陪你玩, 不过,以后可不许欺负妈妈,也不准气她。 要爱她,敬她。 她是爸爸的老婆,你惹妈妈生气,就是跟爸爸作对,明白吗?” 第406章 东窗事发 天天还是似懂非懂,但是他听懂了一点,就是不可以惹妈妈生气,要爱妈妈。 很多年后,在旭恒的以身作则之下,天天学的跟父亲一样,深爱着妈妈,做任何事都会先考虑她的感受。 但那时的他却早已想不起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在这个充满花香的天台上,父亲对他的谆谆教诲与陪伴。 旭恒见儿子彻底不哭了,极有耐心的带着他给小菜园和花松土。 天天很快被泥土转移了注意力,越玩越带劲,脸上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刚摸过土的小手,一会摸摸爸爸,一会又摸摸自己的小脸儿。 待其雨上来叫他们时,俩人已成了小花猫,看得其雨好气又好笑。 天天见妈妈上来,早将先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好像之前那个哭成泪人的小人儿不是他似的。 薅了把香菜,站起身,迈着小短腿哒哒的跑到其雨跟前,一把抱住她的大腿,仰着小脑袋,把手上的香菜举得高高的,他的小婴语甜甜的,对其雨说: “妈妈,吃吃。” 小家伙这一举动闹得其雨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又暖暖的。 一把抱起他,也不顾他脸上还有泥土,大大的亲了一口道: “好,晚上让姥姥给咱做。” 旭恒见其雨亲儿子,也将脸凑了上去,对其雨道:“老婆,你要公平点。” 其雨太了解他的尿性,一把推开他,笑道:“公平什么公平,两个大脏猫。 快下去洗洗,丹琼先去了酒店,俊泽跟舅妈过来了。” 待他们一家三口下去,王菲正在跟智玉芳大倒苦水。 知丹琼跟陈平仲要分手的事,在智丹琼从京城回来的第三天就跟她说了。 那天王菲在她耳边叨叨,说要请陈平仲去家里吃饭,有时间最好按排双方父母见见。 王菲是真喜欢陈平仲。 对她来说,陈平仲就是女儿下半生的幸福。 没成想智丹琼直接跟她来了一句,说已经分手了。 这给王菲气的,当即就跟她说: “你要是因为邓唯安就拒绝这么个好男人,以后就别说是我女儿。” 智丹琼就听不得妈妈这样说话,当即也气道:“不是就不是。” 母女俩因此又大吵一架。 这也是王菲今日没有直接去饭店,而是先跑来见智玉芳的原因。 “二姐,你的话,她能听,你一定要帮我好好劝劝。” 王菲提起一双女儿就所气不打一处,都不小了,却没一个能让她省心。 智玉芳能说什么,只能好言相劝呗。 他们到饭店的时候,智丹琼已带着团子到了。 智俊泽定的是一个大包间,智丹琼刚到大厅跟服务员询问,一个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丹琼,你也来吃饭呀。” 智丹琼回过头去,叫她的人正是郭丽萍。 小团子刚上幼儿园,长大不少,在外慢慢有点认生,看着眼前这个不住打量他的陌生奶奶,不自觉的往智丹琼身后缩了缩。 “阿姨。”智丹琼看着不住打量团子,又满脸问号望着她的郭丽萍介绍道:“这是我儿子。” 又对团子说:“念唯,叫奶奶。” “奶奶好。”小团子稍稍有些羞涩的叫道。 “你结婚了?”郭丽萍有些不可置信,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 “嗯。”关于邓唯安的事,智丹琼不想解释太多,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那你.....“ “我跟陈.....”智丹琼刚想说她跟陈平仲已经分手了,其雨的声音响起。 “丹琼,郭阿姨。” “郭姨。”旭恒跟其雨一人一边牵着天天的小手往这边来,也跟着道。 郭丽萍看着进来的一行人,越发诧异。 “你们也来吃饭呀?”郭丽萍对旭恒和其雨道。 其雨随后又让天天叫人,然后跟她介绍,说丹琼是她表妹。 又解释说今天是家庭聚餐。 旭恒让其雨带大家先上去。 他留下将郭丽萍送到停在外面的车边,正准备开口,郭丽萍已开口问道: “旭恒,你跟我说实话,这姑娘跟平仲到底怎么回事? 她刚才跟我说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郭丽萍无法接受儿子是个男小三,更无法接受明明有家庭还跟他儿子勾搭的女人,这在她看来,是人品问题,也是不可原谅的。 “阿姨,”有些话旭恒觉得还是陈平仲亲自对家人解释比较好,遂而道:“她确实结过婚,但现在是单身,具体的事,平仲会跟您说。 请您相信一点,丹琼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人。” “旭恒,你的话阿姨肯定信,”郭丽萍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对旭恒道:“你先上去吧。” 旭恒拉开车门,让她上了车。 等车子启动,立刻掏出电话打给陈平仲,把方才的情况说了。 陈平仲今天也回了长原,哪也没去,就在公寓待着。 智丹琼最近已经拒绝见他,并且留在她家里的东西也让保姆阿姨全部送回,包括他存放在那里的酒,大有要一刀两断的架势。 知道旭恒和其雨今天回来,陈平仲推了一个工作,实在没忍住,也跟着开车过来,一个人窝在家里,不停祈祷着,希望其雨和智玉芳的话,智丹琼能听。 然而好消息没等到,却等来又一个晴天霹雳。 他拿着手机在客厅来回踱步一分钟后,清脆的铃声再次响起。 电话是郭丽萍打来的,陈平仲知道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犹豫了几妙,还是按了接听健。 “妈,您先别问,也什么都别说,”不待郭丽萍开口,他已抢先道:“您现在在哪?我去见您。” 郭丽萍听着儿子焦急的声音,想着当面说也好:“回家吧,你爸出差了。” 言下之意就是暂时不会让陈万君知道。 “妈,谢谢您。” 陈平仲对母亲的冷静和宽容由衷的感谢。 他曾无数次想过,母亲发现时,会否大发雷霆,又会否会给智丹琼难听话。 这些担心一直在他心头萦绕,所以在郭丽萍撞破智丹琼在他家的那个早晨,才会那么焦急忙慌的求婚。 第407章 来自母亲的反对 郭丽萍比陈平仲先一步到家,找了个借口支走了家里的保姆。 此时虽已深秋,但还未入冬,离集体供暖还差些日子,家里静悄悄的同时也有些凉。 郭丽萍用来保暖的披肩已下滑至肩膀下,但她丝毫没有在意。 陈平仲进来的时候,她正双手抱臂端坐沙发上,心不在焉的按着遥控器。 面前茶杯里的水虽未凉透,但热气也早已散去。 听见开门声,她转过头去。 原先控制的还不错的表情,此时再装不下去,双眼满是不悦的瞪了陈平仲一眼。 又转过头来继续盯着电视。 “妈,”陈平仲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在她左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心底有些忐忑。 郭丽萍并不答,自瞪过那一眼后,再不看他,当他空气一般。 她的表情动作无不在告诉陈平仲,她现在很生气。 母子俩就这么静坐了约摸三分钟,就连空气都仿佛静止了一般,最后还是陈平仲先出声打破了这阒无声息,又令人恐慌的寂静。 “妈,我们谈谈吧。” 郭丽萍仍不说话,在见到陈平仲以前,她还没这么生气,也暗自为他找了许多借口。 可等他一进来,看着高高大大的儿子,想起京城的那个早晨以及先前在饭店那一幕,她心头就不可抑制的发堵。 “妈,我爱丹琼,想跟她结婚。”陈平仲想着,丹琼那边现在不理他,不如搏一把,先搞掂母亲再说,再慢慢说服父亲。 只要家里同意了,也许结婚有望,反正他有的是时间磨。 再者,于他来说,婚姻也不过是一张纸,两个人若能过到一起去,有没有那张纸,并不重要。 不料话刚出口,郭丽萍手中的遥控器就飞了出去,像飞镖一般,正好砸在32寸的液晶电视屏上,然后“啪嗒”一声跌落在地。 陈平仲看着掉在地上的遥控器,莫名觉得他这次已迟到多年的爱情或许会如这遥控器的命运一般。刚刚握到手中,就被逼飞出去,然后跌落谷底。 这让他不无悲伤的预见了结局的凄惨。 不,他不要这样的惨局,他要为自己的余生争取一把。 “妈,”陈平仲坐直身体,满眼坚定的对郭丽萍道:“丹琼的丈夫三年前车祸去世,您今天见到的孩子是遗腹子,一生下就没有爸爸。” “这跟你,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郭丽萍打断他道:“陈平仲,我十月怀胎生下你,不是让你给别人当便宜爸爸的。” “妈,您不能这么不讲理。” “我怎么不讲理了?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今天发现的人幸好是我,若是你爸.....”郭丽萍道:“你是不是嫌他身体太好,要气死他是不是?” “妈,她只是结过婚,是丧夫,您不能因为这点就歧视。” “我没有歧视谁,也从不歧视谁,”郭丽萍道:“但是我跟你爸要名声,要脸面,他现在还没退下来呢。你要是跟她结了婚,你让外面的人怎么说你爸? 人家会说陈万君的儿子没出息,没人要,连个带着孩子的寡妇都娶。” “妈,”这一声寡妇刺痛了陈平仲,他条件反射的站起身,大声道:“您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 “呵!她要是厚着脸皮想进我家的门,更难听话我都有。”郭丽萍也怒火中烧道。 “您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不是圣母,我们家更不是开善堂的,话我就搁这,你要是执意想让她进门,就别认我这个妈。”郭丽萍也站起身道:“这件事,我希望你尽快解决,别逼我出手。” 话音落下,没再看陈平仲一眼,径直离开客厅,往楼上去。 陈平仲望着母亲离开的背影,从没有过的无力涌上心头。 此次见面母子俩不欢而散,但郭丽萍还是给儿子留了一丝脸面,或者说是给了陈平仲一点时间,并没有立刻去找智丹琼。 与此同时,智丹琼没事人一般的转动着玻璃转盘,给团子夹菜的同时,自己也吃的胃口大开,好像她跟陈平仲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一般。 看的王菲急的不得了。 奈何母女俩自前些天的那次争吵后又不再说话。 “团子,你过姥姥这边来。”王菲没话找话,起身把团子抱了过来。 智丹琼也不管,爱咋咋,她今儿就是来吃饭了。 跟其雨俩人也是许久未见,姐俩自从都有孩子后,话题反而多了起来。 团子一走,她正好能跟其雨嘀嘀咕咕,好好的聊一会儿。 王菲一个劲的给其雨使眼色,希望她能把话题转到陈平仲身上,好好劝劝智丹琼别分手。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其雨完全无视她的暗示,她是要帮陈平仲劝劝,但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劝。不管如何,这是丹琼的私事,就算她真的不能改变心意,至少这也是她跟陈平仲两人的事,没必要闹的人尽皆知。 奈何王菲根本不管这些,她现在就知道不能让陈平仲这个金龟婿跑了。 见那俩人聊来聊去,全是育儿经,不由急的跟个热锅上的蚂蚁,连带着对其雨都有了意见。 智玉芳倒是想说了,但其雨在来的路上,背着王菲已跟她说过,等会吃饭的时候什么都别说,别给丹琼压力,让她把今天就当成一次普通的家庭聚餐。 王菲急的没法,抬手拉拉旁边的儿子,想让他说句话。 智俊泽这会正低头发短信。 被王菲一扯,突然抬头看着众人道:“我宣布一件事,我要结婚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现场炸的里焦外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智丹琼跟其雨也停止了说话,此时,整间屋子只有天天和团子还一如既往的吃着碗里的食物。 两个小家伙完全没意识到这些大人发生了什么。 “俊泽,破坏人家庭的事咱不能做呀。”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王菲,除了白芮,她实在想不出智俊泽还有过别的女朋友。 “秦未?”倒是智丹琼反应快,虽没听说两人在一起过的消息,但她对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弟弟还是很了解的,智俊泽绝对干得出因报恩而娶一个人的事。 “嗯,她刚答应了。” “什么秦未?”王菲一头雾水的看着儿子:“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智丹琼看了一眼乍乍乎乎的妈妈,有些无语,直接划重点的问道: “你用短信问的?” “对呀。”智俊泽再次点了点头。 心道:老姐,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不让你被盘问,被烦,所以才赶鸭子上架用这个方法。 不过,他也确实想跟秦未结婚。 虽说还未从白芮这个坑里爬出来,但是结局已定,通过秦未受伤这件事后,他仿佛又长大了不少,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对于已经不可能的人,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忘记。 而忘记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但人生那么漫长,不能跟爱的人结婚,至少也要找一个不讨厌的,看着顺眼的。 秦未各方面都符合这个条件,并且在他照顾秦未那段时间里,他确实不讨厌这个姑娘。 此后两人偶尔打个电话,发发短信。 有一天,他终于从秦未嘴里套问出,那天他喝醉了到底发生过什么,得知那是秦未的初吻他愧疚不已。 当然,最终让他下定这个决心的还是陈平仲昨天在电话里跟他说的一句话。 陈平仲说:“一个女人在那样的情况下,能替你挡刀,要么别有所求;要么是太爱你,基于你俩当时才认识不到两天,这一点,我们可以排除。 若以上两点都不是的话,那她就是真的心地善良,就算不是你,换作他人她可能也会挡。” 智俊泽跟秦未认识的时间还不长,对对方也不是很了解,但他义无反顾的相信是后者。 他想,一个能为我挡刀的女人,就算没有爱情,至少,她也不会背叛我。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对他这份心血来潮的草率,最先提出反对意见的会是亲姐智丹琼。 第408章 叛逆期撞上更年期 “俊泽,把你手机给我看看。”智丹琼朝弟弟伸出手。 在此之前,她对秦未是挺满意的,但这会子她开始否定自己先前的判断。 首先,他俩认识的时间还很短,拒她所知,秦未回京城后,两人只是电话短信联系未再见过。 其二,一个男人用短信求婚都会答应的女人,她想,绝对是别有目的。 或许是看上了他们家还有点小钱。 “姐.....”智俊泽不想给。 “别废话,让你给就给,别的我不会看。”智丹琼的脾气已经上来,她这一声吼,吓的团子直接哭了起来。 倒是天天还很淡定的继续吃着碗里的饭。 智俊泽怕智丹琼,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随着这一声吼,不由自主的将手机递了过去。 智丹琼接过手机,手指飞舞的按了几下,两人发的短信并不多,统共也就30几条。 上面的她随意划过去,只看了最下面的几条,顿时有些无语。 智俊泽:[我们结婚吧] 秦未:[好] 智俊泽:[为什么答应] 秦未:[想要有个家] 看完短信,智丹琼觉得这就是一场闹剧。 义正言辞道:“这个婚你们不能结。” “姐,你怎么这样?”智俊泽拿回手机,不满道:“当初还是你跟平仲哥把她介绍给我的,我跟她结婚不就是你们希望的吗?” “我们介绍你们认识,是希望你们好好处处,彼此了解了解,如果合适的话,能结婚当然最好。可你们现在才认识多久?你对她的家庭了解多少? 你见过她父母吗? 而且,哪有人发个短信求婚的? 简直就是儿戏。 再者,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么轻易就答应你,肯定心思不纯,另有所图。” “姐,”智俊泽不满道:“你把人想的太坏了,她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我把人想的太坏,”智丹琼鄙视道:“是你太没脑子,智商低的都快赶不上我儿子。” “等等,这到底怎么回事?”王菲见儿子女儿争执半天,再忍不住,插嘴道。 “妈,具体的我回去再跟您说,”智俊泽跟王菲说完,又堵气的对智丹琼道:“总之就一句话,这个婚,我一定要结。” 智丹琼若不反对,他或许还没这么坚定要结婚。 自跟白芮有了牵扯后,他的人生就好像重回了青春叛逆期,家人朋友越是反对的事,他越要干。 特别是在白芮这件事上,当初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结局却真的如所有人料想的那样,这让他极度受挫,大受打击的同时又极不甘心。 在秦未的事上,他仿佛想要扳回一局,以证明自己对爱情的判断是对的,也想要借此告诉所有人,他的选择没有错。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到底是否正确,从内心上来说,他并未完全的想清楚。 就是感觉到了这。 当然,让他彻底下定决心忘记白芮,是因为前些天他听朋友说白芮从海南回来了,特地驱车去了趟曲河。 车子停在白芮家楼下,等了一天,终于在傍晚时分,白芮的车子在他不远处停下。 她的丈夫先下了车,又绕到副驾驶,细心的替白芮解开安全带,又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下来。 不知俩人说了什么,白芮脸上的笑容洋溢着幸福的味道,看得智俊泽胸口生疼,他曾无数次幻想过那样的画面,然而现在这画面就在眼前,里面的男主角却不是他。 多么的讽刺。 白芮的肚子已经大了,像是一个小盆扣在上面,走起路来如企鹅,左手叉着腰,右手被她丈夫扶着,看着眼前这一幕,智俊泽脑海里突然蹦出了公公与老佛爷的画面。 他就那么的呆坐在车里,突然的丧失了下车的勇气,眼睛一瞬不移的看着那对夫妻进了单元楼,直到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以及所有的不甘心与纠缠,在此刻看来,多么的讽刺,又多么的似如一个小丑。 待夕阳彻底落下去,他看着楼上那盏灯亮起,小区里的人们也陆陆续续下班回家,他就那么呆呆的坐在车里,情绪再一次失控,一根接一根的抽光了身上所有的烟,最后在烟雾缭绕中麻木的坐到天亮。 夜渐渐爬上头顶,一开始还有各个窗户透出来的昏暗光线陪他,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万家灯火一盏盏暗下去,就连星星也躲了起来,仿佛在嘲笑他的幼稚,只有孤独的月亮陪着孤独的他。 在便利店关门前,他去买了几瓶小二锅头,一袋花生米。 将车栽音响打开,反复的听着陈小春的那首[算你狠]。 在听到“一杯二锅头,呛得眼泪流时”,他的眼泪不知是被这烈酒呛的,还是真的伤到深处,似决堤的海一般,无声而下。 然后想起与白芮纠缠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回忆倒海,一副副画面不住在脑海闪现,一切仿佛如昨,但却再回不去。 他再克制不住,一口气将一小瓶二锅头喝光,然后趴在方向盘上哭的像个小孩。 第二天的太旭照常升起,楼上那盏灯也会如这落了会再升的太阳一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熄了会再亮,但却不是为他。 这煎熬的一夜,让他一夜长大,他想,如果注定得不到,不如大方祝福,从此陌路,至少给自己留一点脸面。 回到长原后,开着车子路过秦未给他挡刀的那个路口,又遇红灯,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事事小心谨慎,又总爱摇头的姑娘。 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机,给秦未发了个短信。 他说,如果你没有男朋友的话,可以跟我谈一场恋爱吗? 发完以后,他望着街上依旧热闹非凡的车水马龙,听着周围的嘈杂声。 忍不住苦笑,觉得自己也步入了渣男行列,为了忘记一个人,竟然拉另一个人下水,还是一个救过他的人。 但那一刻,他突然想,如果秦未愿意的话,他可以对她余生负责。 他人生已然如此,除了白芮娶谁都是娶,不如娶一个心地善良又救过自己的,至少想起那份恩情,他这辈子都不会辜负她,也不会舍得伤害她。 秦未在三天后才回他,只打了一个字,好。 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处着,他想过去京城见她,却总是鼓不起勇气。 如此,至今日碰上智丹琼的事。 他想,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结婚的话,也能转移一部分姐姐的压力,却怎么都没想到最反对他结婚的会是这个他护着的姐姐。 这餐饭吃的不欢而散。 跟陈平仲的失意不同的是,智俊泽哄住了王菲暂时没跟智利伟说。 当天夜里偷了户口本,翌日一早进了京,又拉上秦未回了长原,两人直奔民政局。 秦未的户口目前还是学校的集体户,倒不用回家取户口本。 但是中间也有些小麻烦,智俊泽给陈平仲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了人。 两个人就这么扯了证,等尘埃落定时,所有人都傻了眼。 王菲在此前连姑娘面都没见过,就多了一个儿媳妇,这件事让她无法接受。 对秦未自是没个好脸色,干脆门都不让进,又抢过智俊泽手中的结婚证,歇斯底里的撕成两半:“这个婚我不同意,你现在带她来见我作什么?我不承认这个儿媳妇,也不会见她。” 倒是智利伟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只在智俊泽要离开时,将他叫到书房,给了他一个存折,并告诉他,既然领了证就要对人姑娘负责,这些钱算是他们小家庭的启动基金。 智俊泽抬头望着对面的父亲,发现不知何时起他的两鬓多了一些银发,额角的皱纹也越发深了,不由有些愧疚。 当然,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父亲这深沉又别有不同的爱,让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爸,这个钱,我不能要。” “拿着吧。”智利伟摆摆手道:“你现在是大人了,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你妈的话不用放在心上,她现在更年期,你们暂时少回来,或者别回来。” 王菲最近作的厉害,闹得他都不太愿意回家,心累。 因王菲这一闹,他虽未见着秦未,但事已至此,反对也没用。 再者日子是儿子过的,他一父亲管太多,只会弄巧成拙。 何况还有白芮那个例子在前,只要智俊泽不要再作,能懂点事,娶谁他都无所谓了。 从家里出来,智俊泽带着秦未回了他在长原的公寓,又将智利伟先前给的存折交给秦未道: “这是我爸给的,你拿着吧。我暂时还不能给你在京城买房子,你现在住在哪?条件不是很好的话,我给你租一个。” “不用了。”秦未赶紧摆手,又把存折推了回去:“这个我不能要。” “秦未,我们结婚了,你要慢慢适应,我也要。” 两个人四目相对,是呀,结婚了。 第409章 王菲的怒火 智俊泽走后,王菲跟智利伟好生闹了一场。 一会抱怨女儿是个死心眼,一会抱怨儿子不听话,最后把所有怒气都撒到了智利伟身上。 “一个二个的都是你惯的,”她对智利说:“这个婚我不认,必须让他们离了,还有俊泽现在住的房子,我也得收回。” “行了你,闹闹就可以了,”智利伟说:“证都领了,日子好坏都是他自己过。” “过什么过?”王菲拿起茶几上的抽纸盒就往智利伟身上砸:“你刚刚叫他进去,给钱了是不是?” “我懒得跟你说。”智利伟拿起外套穿在身上,想走,这个家没法呆了。 “你给我站住,”王菲一把扯住智利伟道:“你要敢走,就别再回来。” “王菲,”智利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道:“能不能别闹了? 丹琼也好,俊泽也罢,你都别管了。 这是他们的生活,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行什么行,都是我辛辛苦苦10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有权过问他们的生活。” “当年我妈管我们的生活时,给你带来的痛苦你忘了吗?你那会都怎么跟我抱怨的?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别跟我提你妈,”王菲一提起智姥姥就全身疼:“我跟她不一样。 而且,当年你要跟俊泽似的先斩后奏跟我结婚,你妈别说同意了,连我家都能给烧了。” “你自己冷静冷静吧。” 智利伟不想再跟她说下去,也不想跟王菲再呆在同一间屋子里,有些窒息,心累。再说下去,他一准会疯,遂而甩开王菲拉着的手,头也不回的拉门离开。 智利伟的离去,彻底激起了王菲的怒火。 先是把茶几上的东西股脑的全扫到地上,还不解气,又跑到卧室把智利伟的衣服拿出来,又剪又踩的,最后坐在地上大哭一场。 哭得累了一个电话打给120,说自己快要死了,必须住院。 120到了后,给她简单检查,人好好的住什么院呀。 王菲又把救护人员大骂一通,说自己哪哪都疼,不去住院会死掉。 没法,人家只得让她上车,等着车子开走,有邻居看见了,赶忙给智利伟打了个电话,说你老婆刚刚上了急救车。 智利伟正在去曲河的路上,接到电话吓了一跳。 到了医院,王菲的演技开始炉火纯青,“哎哟哎哟”的叫个不疼,医生按哪,她哪疼。 还给医生塞红包,要求人家把她的病往严重了说。 然后让护士帮忙给智俊泽和智丹琼打电话,说她快要死了。 智俊泽接到电话时,正在送秦未去火车站的路上。 听说王菲进了医院,顿时吓的面色铁青。 “怎么了吗?”秦未看着智俊泽挂了电话,就焦急的打方向盘,问道。 “对不起秦未,”智俊泽道:“我妈住院了,我把你在路边放下,你自己打车去火车站好吗?” “阿姨怎么了?要紧吗?”智俊泽的态度让秦未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其实很想智俊泽能带她一起过去。 “没事。”智俊泽说着,将车子停下。 又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给秦未道:“这张信用卡你拿着,密码是我生日的后六位数,当生活费。” “你不用给我钱。”秦未急忙推回去。 “拿着吧。”智俊泽道:“把你在半路放下,我很愧疚,你要不拿着,我心难安。” 秦未犹豫了一会儿,缓缓的接过:“你开车慢点,阿姨如果有什么事,你打电话给我。” “行。”智俊泽已经帮她打开车门。 站在人来人往,喧嚣嘈杂的街边,秦未捏着手中的银行卡,目送智俊泽的车子走远,心中突然有些悲凉。 她问自己,这个婚结的到底对不对?虽未谈过恋爱,但也感觉得到,智俊泽不爱她,而且心里有人。 即使如此,对于急需逃离原生家庭的秦未来说,爱或不爱,并不那么重要。至少以后她有一个家了,一个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家,也不用再像孤魂野鬼一样四处漂泊。 虽说现在毕业证已经拿到手,陈平仲的公司也让她转正,并签了合同。 但骨子里的那份没安全感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她,以至这么多年来,她总害怕自己还会像高中毕业时的那个暑假,被人骗去深圳打工,工作没找到,路费也丢了。 给家里打电话,却被母亲呵斥,说别人出去打工都能往家里拿钱,只有她还没开始赚钱就问家里要。 最让秦未觉得生不如死的一句话是, 母亲说,要想家里给拿钱,你还不如死在外面。 多年后的今天,再回想那一天,她觉得这一生,大概不会再有比那一天更绝望的时刻。 她站在深圳人来熙攘的天桥上,匆忙的人群不曾停歇的从她身边走过,她一动不动的站着。 天空飘然而至的大雨也未能让她改变姿势。 一直到霓虹亮起,那座城市丰富多姿的夜生活开始上演,她才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死亡的声音就那么的笼罩在她头顶。 活着似乎成了她无法驱赶的痛苦,活了18年的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被亲生父母如此对待?如此讨厌? 她想,或许从出生开始,她的生命就是多余的。 随着下班高峰的来临,桥下的车子越发多了起来。 她麻木的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流,绝望的想,如果就这么跳下去,不摔死,也可能会被车撞死吧! 于是,她像是被什么蛊惑一般,拖着几近僵硬的身体缓缓爬上护拦,闭上双眼,正准备往一跳。 一个陌生的大姐将她拉了下来。 秦未此生都不会忘记那位大姐哭着跟她说了自己的故事。 大姐早年父母双亡,相依唯命的弟弟因为交了坏朋友,入室抢劫被抓,坐了几年牢好不容易出来,又不知悔改的吸毒以至最后吸死。 最让大姐痛不欲生的是她的婚姻。 丈夫好吃懒做,是个赌徒不说,还拿她赚的钱在外面养小三,两个孩子从来不管不问。 好不容易回了家就是问要钱,不给就打骂。 大姐实在受不了,将两个孩子托付给老家的姨妈,跑出来打工。 半后后,姨妈哭着打电话叫她回去。 原来男人赌博欠了不少钱,为了还债,把一双儿女卖了。 婆婆不仅不帮她,还拿着扫帚赶她,说她在外面肯定有了野男人,所以不管她儿子的死活,赚的钱不拿回家帮她儿子还债。 大姐那时才知道,自从自己切断了那个家的联系后,丈夫婆婆都找不到她,要债的差点将丈夫砍死,于是这个丧天良的竟然打起了两个孩子的主意。 秦未听后都无法想象这样的人生,大姐是怎么熬过来的。 大姐说:“我也无数次想过去死,但我不能死,我得好好活着,无论花多大代价,我都得找到我的孩子。” 大姐后来还说了一句影响她一生的话,大姐说:“当你活不下去时,就告诉自己, 人生,再坏也不会坏过现在。” 是呀,再坏也不会坏过现在。 在她短短的22载人生中,无论多难,也从未想过要靠男人。 可此刻,握着手中的银行卡,抬头看看这座城市灰蒙蒙的天空, 她问自己,现在这样,算不算靠了男人? —— 智俊泽赶到医院时,在楼下大厅正好碰到智丹琼。 “妈怎么样了?”智俊泽见到姐姐,莫名的些害怕,这件事他做的不仅冲动了,也确实不对。 “闭嘴你。”智丹琼一看到他,拿起手中的包就往他身上砸:“你能干点人事吗? 婚是说结就能结的?多大的人了,做事能不能有点脑子?万一她是骗婚的呢?” “姐,她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姐夫都支持我们。” “什么姐夫,以后不会叫就别叫。”一提起陈平仲智丹心里就不舒服。 分手这些天,其实她也不好过。 在外人看来她的生活并没任何改变,心情也一如既往。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夜深人静之时,这个男人会不期而然的爬上她的脑海。 许是双人床太大,空着的另一半,孤独的令人抓狂,没有人暖床的被窝睡到天亮还是凉的。这一切不断的拉扯着她。 人最难抵挡的孤独和寂寞终究还是吞噬了她,让她在唯安之外多了一些不可以有的欲望。她开始后悔,也开始咒骂自己。 或许,与陈平仲,一开始就是错的。 现在,也不过是将错误扭转,让大家都重回原点罢了。 智丹琼吼完以后快步往电梯那边走去,智俊泽也快步跟上。 见姐姐生了气,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主动认错道:“姐,我错了,是平仲哥,平仲哥。” “以后不许提他,有事也别再找他帮忙,他是他,我们是我们。” “姐.....” 第410章 装病威胁 “行了,外人提来作什么,快上去看看妈怎么回事。” 智丹琼说着不再理智俊泽,按了电梯,等了好一会儿,电梯终于停下。 随着一群人的鱼贯而出,另一群人又再一次将这狭小的空间填满。 智丹琼被挤到了角落,智俊泽知道她讨厌与人有身体接触,很是贴心的挡在她身前,将她与进进出出的人流隔离开来。 智丹琼望着眼前已经高了她一个头,并且还能保护她的弟弟,想着,自己是否管得太多? 如果这个婚注定要结,就算不能祝福,是否也该尊重他? 毕竟,日子是他自己过的。 出了电话梯后,姐俩重新恢复了邦交。 智俊泽无意间将自己领证时,陈平仲帮忙一事说了。 又再激起智丹琼的火,差点在心里将陈平仲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两人说着,不知不觉经已到了病房门口。 王菲这会子正躺在床上输葡萄糖呢,这人,医生不给输还不行。 不停的说自己头晕,还得掐着点输,说白了,就是想在姐弟俩跟前做做样子。 姐弟俩进了病房,一股恼人的臭味混杂着消毒水味扑鼻而来,差点给智丹琼熏吐了。 王菲到底还是舍不得钱,这是个略显拥挤的三人间,靠门这边住的是一位老人,除了自己,床边空无一人,让人不禁联想到孤寡老人。 王菲住在最里面,她旁边是位中年妇女,那妇人的丈夫正在床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她喝稀粥。 见一双儿女过来,王菲气乎乎的别过脸。 “妈。” “妈。” 姐弟俩异同声道。 智俊泽打量了下病房的环境,不太满意,特别是刚一进来时就闻到的那股掺杂在消毒水里的臭味,很显然那臭味是来自那位无人照顾的老人,到了王菲这边稍稍好点。 但也让人闻得难受,而且还没有单独的洗手间,上个厕所还得去外面的公共卫生间,这一点也让智俊泽难以接受。 “妈,您哪不舒服,给您换个单人间吧。”比起智俊泽,智丹琼更接受不了这房间里的味道。 “你俩能给我省点心,我就哪哪都舒服了。”王菲转过头来,气乎乎的看了智丹琼一眼道。 智俊泽一看,呵! 合着他俩就是药呗。 “妈,您......” 智俊泽这刚开口,就被王菲打断道:“闭嘴你,一句话,这婚你到底离不离?” “不离。”智俊站在床边,有些吊儿郎当的回道。 “你是要气死我吗?”王非一听,气不打一处来,顿时觉得脑仁疼:“不离就别认我这个妈。” “妈,”智俊泽有些无语,这婚都结了,哪能说离就离:“这离了我就二婚了。” “二婚也好过你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智丹琼有些无语,扭头看了看隔壁床那对夫妻和最外面的老人,莫名就觉得人家正竖起耳朵听她家的八卦呢。 赶紧制止道:“妈,你哪不舒服,先治病,等好了,有话回家说。” 王菲心说,回家求了,等我好了,你俩更不会答应我的要求。 何况她本就没哪里不舒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双眼一涩,哭了起来: “你俩要气死我是不是?” “妈....”智丹琼刚想劝。 王菲又打断她道:“丹琼,我就要你一句话,你和陈平仲到底能不能结婚?” “妈,”刚才在外面智俊泽提陈平仲已经让她不高兴了,现在王菲还来,智丹琼也来了气道:“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我有团子就够了,您死了这条心吧。” 其实她刚一进来,就看出来王菲根本啥事都没有,说话中气十足的,就是在她和智俊泽跟前唱苦肉计呢。 看着病床上不可理喻的母亲,智丹琼莫名的仿佛看到了她那个作货奶奶。 “什么叫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王菲越哭越大声道:“你是要逼死我吗?年纪轻轻的就要为个短命鬼守一辈子寡吗? 我后悔呀,当年我就是拿刀架你脖子上也该逼着你把孩子打了。” “妈,”智丹琼把包往地上一砸,怒目瞪着王菲:“您够了。做人别这么不知好歹,没有唯安,你这辈子或许都看不到我了。” “看不到,也好过看你过现在这样的日子。你这年纪轻轻的就要毁了自己一辈子,你这是要让别人戳我的脊梁骨呀,也是在割我的肉。” 提起邓唯安,智丹琼再控制不住,眼泪哗哗的流下,声音哽咽道: “您还是我妈吗?让我再婚,到底是为我好,还是为了您的私心?您知道人陈平仲什么家庭吗?就算我愿意,你以为能嫁得进去? 妈,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话,我就说到这里,您要是再作,就别怪我心狠。” 智丹琼说着捡起地上的包,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刚到门口就碰到从曲河折回来的智利伟。 智利伟看着双眼通红的女儿,又看了看房内火药味十足的气氛。 权横之下,没有进去,跟着女儿下了楼。 到了楼下小花园,智丹琼找了张长凳坐下,再没忍住,扑到智利伟怀里痛哭失声。 这是邓唯安走后,她第一次这样肆意的哭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打湿了智利伟的外套。 “宝宝,”过了许久智丹琼哭的有些累了,声音也逐渐变小,智利伟轻拍着她的后背,又唤着她的小名道:“你心里的苦,爸爸都知道。 在陈平仲这件事上,不用听你妈的,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爸都支持你。” 智丹琼从父亲怀里爬起身,坐直身体,抹了把脸道: “爸,我是真的不想再婚。 跟陈平仲的事,说实话,我很后悔,我不该跟他开始的。 是我对不起他,他是个好男人。 如果没有唯安在前,我或许会爱上他。” “唯安不在了,”这是智利伟第一次跟女儿这样提起邓唯安,他道:“我能理解你对他的感情,还有恩情,我也感恩他。 感恩他能舍命保住我的女儿和外甥。 但他如果在天有灵,也会希望你开始新的生活。 如果你对陈平仲真有那种感情,也觉得他适合结婚的话,爸爸支持你。” “那你之前.....” 智利伟看着女儿,温柔的笑道:“我听说他以前很荒唐,而且,我朋友跟我说了他的家庭背景。” 第411章 父爱如山 “您知道?”智丹琼惊道。 “知道,”智利伟苦笑道:“齐大非偶,我不想你受委屈,而且那样家庭出来的孩子,有几个专心的,我怕他以后会让你伤心。 最重要的是,他的家庭肯定不会接受你。 你是爸爸的小公主,怎么能随便受他人的气呢!” “爸,”智丹琼刚刚止住的泪又再流了出来,再一次扑到智利伟怀里哭道:“您对我真好。” “傻丫头。”智利伟摸了摸她的发梢道:“我之前不说,也假装不知道,主要还是顾及你妈。 一旦你妈知道陈平仲的家世,都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来,可能会越发的逼着你嫁过去。 你妈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眼皮子浅。” “这些年,您都是怎么忍受她的?”智丹琼想起王菲,实在觉得配不上她爸,不满道:“还跟她过了一辈子。” “你妈缺点是很多,还爱贪小便宜,但她对家庭,对你们没得说。 她很爱你们。” “算了吧,”智丹琼道:“我看她最爱的就是她自己,现在作的都快跟我奶有得一拼了。” “你姥去年底没了后,她一直没怎么走出来。”智利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而且,她现在又更年期,你跟俊泽都忙,很少回家看她,我也有自己的事。 你二姑去了京城,跟你俩舅妈也闹翻了,她现在连个蹿门的地儿都没有。” “那她也不能这样,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得听她的似的。”听了父亲的话,智丹琼知道母亲也不容易,但这世上谁又是容易的呢?因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她现在这样作,已经影响到我们的生活了。” “到底是你妈,把你们拉扯大不容易,多理解理解,包容包容。”智利伟看了看表道:“时间也不早了,你该去接团子了。” 送走女儿,智利伟再回到病房时,智俊泽跟王菲已经闹翻了天。 才到门口就听到智俊泽的吼声:“妈,您能不能别这么不可理喻,这个婚说破天了我也不离。打死不离。” “你真的要看着我去死吗?”王菲说着拔了针,迅速的起身下床,鞋子都没穿,就往墙上撞去。 好在智俊泽手快,一把拉住她,双眼满是无力,他刚想开口,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够了,”智利伟缓步过去,又对智俊泽道:“俊泽,你先回去。” “回什么回?”王菲见智利伟过来,火气更大:“智利伟,儿子是你的不是?你这是要看着他毁了自己呀。” “只是结个婚,”智利伟道:“怎么就毁了自己?别没事找事。” “怎么就不是毁了自己,”王菲挣脱智俊泽,怒目圆睁道:“她跟那个狐狸精认识才多久? 家长都没见过,就拉去领证,不是看上我们家的钱是什么? 要这样,他还不如娶白芮呢。” “闭嘴你,”智利伟呵斥道:“你要再这么无理取闹,干涉孩子们的事,咱俩就先把婚离了。” 这话一出口,整个病房在一秒阒寂无声的呆滞后,再次迎来王菲的痛哭。 边哭还边举起手,一下一下的捶在智利伟的胸口:“你个没良心的,你外面有人了是不是? 我死也不会跟你离婚的,死也不离,让你外面的人见鬼去吧。” “王菲,别上嘴唇碰下嘴唇什么话都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外面有人了?我成天起早贪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娘仨能过好点。” 智利伟真是冤枉死了,当着儿子的面,王菲这么无理取闹,换作他以前的脾气,真的会动手。 但想起刚才跟丹琼说的话,他强迫自己忍了,到底是跟了他一辈子的女人。 在王菲又哭又闹狠狠打了他几下后,智利伟没有过多计较,而是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对智俊泽道: “去叫医生来,帮你妈办出院。” 王菲在智利伟怀里哭的死去活来,一直到上了车,也没有停止哭声。 到了家,等她睡下。 智利伟给其雨打了个电话,将王菲近况都说了,并向她咨询了王菲的心理问题。 对于舅妈近来的性情大变,其雨先前听智玉芳说了一点,现在智利伟能给她打这个电话,肯定也是受不了了。 “大舅,女人到了年纪闭经,会有一段时间的心情不好,脾气暴躁,你需要多包容。”其雨回道:“再来就是,王姥姥过去就算再偏心,对她再不好,那也是她妈妈。 姥姥活着,她的家就在,姥姥没了,她就没家了。 她现在这么作,其实就是在找存在感,想引起你、丹琼还有俊泽的注意,想要你们多关心她,陪陪她。 但人有时候,不会轻易去承认自己的脆弱和心理需求,而是会用一些过激的行为去显示自己的存在。 这段时间,你多顺着她,有时间的话,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如果还是不行,可以考虑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其雨的话让智利伟醍醐灌顶,是呀,人无论多大年纪,都需要陪伴,也离不开陪伴。 ———— 回到家的智丹琼,想起陈平仲在智俊泽领证这件事上,插了一杠子。 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生气,然后理智一点点丧失,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拨了过去,并且第一时间被接起。 陈平仲的声音带着些许惊喜,透过电波传来:“丹琼,是你吗?这些天,你过得好吗?” “姓陈的,”智丹琼一时没控制住自己,没来由的就冲他发脾气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以后我家的事你少管,不,是永远都别管。” 这是那天智丹琼说分手后,他们第一次通话。 听到对面那个姑娘气乎乎的声音,陈平仲的心莫名的饱满。 “你最近过得好吗?”他再次问道。 “好求了你,我问你话呢,你有病吗?总管别人的事。” “丹琼,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俊泽觉得好就行,我们应该支持他。” “支持求了你,”智丹琼骂道:“合着不是你弟弟,就这么坑他,秦未家什么情况,你了解过吗?我当初就不该跟你同流合污,给他俩介绍。 一个姑娘家家的,连男方家长的面都没见过,就敢跟人去领证,我有理由怀疑她别有所图,心机深沉。” “丹琼,你把人想的太坏了。”陈平仲道:“好,她或许是别有所图,也或许是看上你们家的条件,对于一个外地姑娘,这也是很自然的事。 抛开这些,你得承认一个事实,她救过俊泽。” “如果她是想要回报,要多少钱我都给,但怎么可以蹿搓我弟弟偷户口本? 这是人品问题。 俊泽现在就是头脑发热,一时激情,你在助纣为虐。” “丹琼,”陈平仲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丝难过道:“要是你也有俊泽跟秦未的勇气,也许今天从民政局出来的会是我们。” “说他们呢,你别给扯到我们身上。”智丹琼话一出口,觉得不对,赶紧被道:“谁跟你是我们,你是你,我是我,没有我们,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们不结婚可以吗?”听智丹琼这么说,陈平仲不仅没生气,反而觉得可爱,再一次妥协道:“如果你一直忘不了他,我可以等。” 智丹琼不想跟他说这些,或者说,她不想面对这件事,从见到陈平仲妈妈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跟陈平仲该结束了,该彻底结束了。 因为,她不想结婚,也不能再结婚,这是对邓唯安最彻底的背叛。 “陈平仲,你是个好人,但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想结婚。 也许有一天,我可能会爱上你,但我不能对不起他。” 智丹琼说着挂了话。 陈平仲听着那边冰冷的嘟嘟声,苦涩一笑。 他不是没有去找过智丹琼,对方根本不见他。 这就算了,就连他的号码都被拉黑,若不是智俊泽这件事,他或许连听听她声音的机会都没有。 过去的一幕幕此刻像电影画面一般,在他脑海回放。 他想,当初是不是不该多看那一眼,看了以后是不是不该像毛头小伙似的去撩她。 对智丹琼他一开始或许只有喜欢,但通过这次分手,他发现自己的心不知何时起已经沦陷。 习惯了身边有她,习惯了被她骂,被她摆脸子,也习惯了团子叫他爸爸。 这些习惯就好像他身体里戒不掉的毒,让他在即将到来的中年之迹,还备偿失恋的痛苦。 第412章 天天生日,各方来贺 秦未回到京城后,又回到民从前的生活。 工作越加努力,依然住在租来的地下室,即使工资高了,也没敢大肆改善条件。 她有自己的梦想,想要凭自己的努力在这座城市拥有一套房子,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现在虽然跟智俊泽领了证,但她依然没有安全感,从小的生活经历告诉她,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跟智俊泽领证虽说是一时冲动,但里面也不乏许多客观因素在,除了想要一个家之外,智俊泽是夺走她初吻的人,从心理上来说,她觉得自己的初吻就跟第一次是一样的,所以该嫁给这个人。 另一方面,智俊泽的条件确实在她认识的男生里是最好的,就算她不想靠男人,但也不想嫁一个一贫如洗还需要她去接济的人。 如此过了一周,智俊泽期间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说自己近来有些事,暂时不能来京城见她。 秦未闻言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没准备好现在就见智俊泽。 回来后,她特地上网查了夫妻生活那方面的事。 虽然在她的成长里,很缺乏性知识方面的教育,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同一宿舍的一个室友,大一时就跟男朋友去开房。 大三的时候,有个室友趁她们不在,还把男朋友偷偷带进来干那事,两人正干的热火朝天时,被开门进来的她撞个正着。 那个画面至今还印在秦未的脑海里,自那天后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 亦觉得男女做那样的事是羞耻的,恶心的。 但从领了证的那刻起,她就知道,迟早,她都会迎来这一天,这是她做为妻子的义务。 但就目前来说,她跟智俊泽真心不熟,若对方提出来要跟她干那事,她会不知如何面对。 因而一方面期待智俊泽的到来,一方面又害怕他的到来。 而智俊泽之所以没能在合法后第一时间上京城找秦未索要丈夫的福利,一方面是被王菲拖住了。 王菲回家后,智利伟这些天厂子也不去了,就守着她。 但即使这样,依然没能打消她想让智俊泽离婚的念头。 她说到做到,在家躺了三日后,收回了智俊泽住的公寓,又停了他的信用卡。 对于已经经济独立的智俊泽来说,这些并没有太大影响,房子没了他可以租。 那张卡他本来就用的少了。 他的火锅店虽说没有赚大钱,但至少收支平衡还有了些余钱。 只是生活质量较之前下降不少。 最让他无奈的是,王菲的动作远不止这些,随后把他的车也收回。 并且逼着他回家住,就差没一天24小时看住他,其目的,是防止他上京城找秦未,除非离婚。 母子俩就这么僵持着,智俊泽也不急,敢领这个证,他就没打算离,在家呆着就在家呆着呗,不上京城就不上京城呗。 对他来说正好,这会子真让他上京城找了秦未,他可能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实在是两个人不太熟,很尴尬。 就这么一直拖到天天2周岁生日。 1周岁是阎耀远给办的,2周岁其雨也没想办,觉得就是过个生日,她工作也忙,顾不上准备。刚刚升上主任医生,他们医院最年轻的。又评了职称,工作越发忙。 而且每周还要去医学院带带学生,倒是旭恒,觉得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哪怕是个小生日也要热闹热闹。 因而打算在天天生日当天请亲戚朋友上家里来聚聚。 正好他们的四合院够大,让雷姨他们提前把别院也收拾出来,又联系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厨房,让他们派厨师上门来做。 正好那天天气晴朗,还未进入寒冬,虽已渐凉,但仍不影响在外面就餐,一时间小小的院子变得热闹起来。 旭恒准备的是自助餐,院子里的树上挂满了气球,屋里更是布置的甚是童趣,最高兴的当属天天,这一天,礼物收到手软不说,就算把家嚯嚯的都拆了,妈妈也没揍他。 就连日理万机的阎旭豪都抽空陪着叶依前来,阎玫、阎敏、靳宁等都带着孩子过来。 阎家这边,旭恒唯一没请的就是阎耀静一家,不仅讨厌这个姑姑,更讨厌董绫两口子,看到姚远就会想起阎玫和阎旭豪的悲惨童年。 其雨家这边,不管是姥姥还是奶奶这边的亲戚几乎都到齐,除了智丹琼。 她人是没来,但是让智俊泽把团子带了来,为的就是回避陈平仲。 陈平仲是第一个到的,望眼欲穿就盼着智丹琼能来,结果落了个空,好在还有团子这个小人儿,一见到他,就扑到他怀里,照例叫爸爸。 小家伙不知道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张嘴就问:“爸爸,你为什么好久都不来家里看我了,我好想你呀。” 一句话说的陈平仲鼻头酸酸的,觉得自己真是没白疼这个小家伙。 李思翰跟李欣的二胎刚刚出生,是个儿子,算是圆了智玉芬的意。 她现在除了在家带孙子孙女,每天还去培训班给人补课,赚点外块,补贴儿子儿媳。 日子也算是慢慢好起来,人有了寄托,时间就不会那么难熬。 欧阳焘跟女友准备年底结婚,罗爱繁先前还找其雨借了些钱,给小两口在京城付了个首付。 房子刚买上,房价就大涨,简直一天一个价,乐得罗爱繁逢人就说自己赶上了买房的末班车。 她跟欧阳霖今天倒是没来,欧阳霖不如吴二勇会挣钱,他俩条件差点,这不给小俩口买了房,家底差不多就被掏空,又想给儿子再多攒点,将来结婚生孩子还得花不老少,闲不住的俩人又回南方打工去了。 欧阳焘现在刚开始工作,在京城一个律师事务所做见习律师,罗奶奶在的时候,周末不忙的话,也会带着女朋友过来坐坐。 今儿受其雨邀请,女友一早就拉着他过来,说看能不能帮点什么忙。 小姑娘很懂事,也很会来事,平常过来,从来不空手,熟了以后,嘴又甜。哄得罗奶奶和智玉芳那个高兴呀。 吴芸还没怀孕,前阵被高富花闹的狠了,差点跟陈飞离婚,她都搬了出来,离婚协议也写好了。 闹到最后,吴芸就一句话,这个家有她没我。 陈飞算是个拎得清的,直接将母亲告上法庭,要求一次性付清赡养费,从此断绝来往,婚是绝对不离。 这个案件当时还是欧阳焘帮他代理的,也算是奇葩一桩。 高富花狮子大开口,要陈飞几个店的所有股份。 陈飞发了狠,拿出随身带着的一瓶安眠药,当着法官的面,把自己的遗嘱都甩了出来,要求律师公证,他要是死了,所有财产归吴芸。 说着就把安眠药就要往嘴里倒,好在欧阳焘拦的快。 高富花见大势已去,真逼死了大儿子,自己一毛钱拿不到不说,以后老了还没个地方养老。 因而改口要陈飞一次性给她50万,在她看来那几个店应该就值这些钱。 毕竟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原以为陈飞不会同意。 没想到陈飞爽快答应,条件只有一个解除法律关系,不再是母子,此后高富花也不能再干涉他的生活。 见了钱了高富花,满口答应。 根本没在乎过这个钱是怎么来的。 为了这个钱,陈飞把几家店全抵押了出去,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走到这一步。 但这妈妈弟弟的简直就要毁了他,如果他选择了高富花,势必就会失去自己的小家,以后别说再找个吴芸这样的,就是凤凰女人家都不愿跟他,光他妈这个作法就能让他一辈子打光棍。 陈飞也想通了,反正爸爸也没了,从此后就当自己是个孤儿。 拿了钱的高富花和小儿子高高兴兴的回了老家。 陈飞在吴芸的点拨下当机立断,两个人把房子卖了,将店铺赎了回来,然后又转手也卖了。 为什么卖,就是因为高富花全去过。 卖了后,俩人在四环重新买了套小公寓,剩下的钱,陈飞拿去东山再起。 还是开面馆。 两人的手机号更是早早换了。 高富花一开始还好,50万嘛,可不得花好一阵的。 回了老家,先是给小儿子买了辆10万的车,然后把县城的房子卖了,添了些钱跑到长原买了一套。 陈启见陈飞开店能赚钱,嚷嚷着也要开。 高富花负责掏钱,店开在长原。 这么一搞,兜里可不很快见空。 但她这会还没想起陈飞,因为找了个冤大头。 陈启这店一开,她这天天也在店里耗着,摆着老板娘的架势,四处宣扬自己大儿子在京城多赚钱多赚钱,一沓沓钱拿出来眼都不眨的。 隔壁一老头开五金店的,一儿一女,女儿嫁到了郑州,老婆跟着去那边带孩子。 儿子在京城工作,成天逼他掏钱在京城买房子。 这老头心想,你大儿这么会赚钱,要是我跟你好了,从你这抠点钱出来,我儿子的房子就有着落了。 于是乎这老头今天请她吃个饭,明天请她洗个头。 两个人这么一勾搭,就搞到了一起。 一开始吧,这老头也跟她吹,说家里有多少套房,儿子在京城又是干什么的,一个月能挣多少,说跟老婆感情也没了,啥啥的。 高富花因着之前在男人那里吃过一次亏,这回学精了,要我掏钱也行,你得先掏出来给我花花。 就这么不到半年时间,她花了人家10万。 这老头想着,是到收利息的时候了,人家问她借钱,说是儿子要换房子,借30万。 高富花傻眼了,她现在哪来的钱。 陈启又是个好吃懒做不会经营的,打她搭上这老头后,反正有钱拿回家花,陈启更是不上心。 不上心就算了,还偷工减料,卖过期食材,给客人吃坏了肚子,人家把他给告了,在政府又认识人,勒令他停业不说,张口就要他赔两万医药费。 他上哪找钱去,这个店从开张到现在就没挣过一分钱。 高富花还正想着找这老头拿钱给小儿子填坑呢。 这下好了,骗局拆穿,老头说高富花骗他,高富花说老头骗她。 陈启也是个角色,听了高富花的诉苦后,直接把人打进了医院。 事情闹大了,对方的儿子女儿妻子齐齐回来,那老头的老婆也是个狠角色,不仅要高富花还回那10万,还要她再赔尝10万的精神损费,还有医药费。 高富花这下又想起了陈飞,现在能替她拿出这笔钱的只有陈飞了。 电话打过去,已是空号。 打吴芸的也是。 上京城去找,家搬了不说,店也早已换了老板。 高富花这下知道大儿子是铁了心要跟她断了来往,这个气。 跑到罗爱华家好一通闹。 吴芸早跟父母打了招呼,婆婆要是来闹直接报警。 待警察把高富花闹走后,这两口子收拾收拾包袱直接上京城找女儿去了。 吴二勇自己做过生意,即使现在退了休,天天打打球旅旅游,手上也依然有不少投资。 光是在长面就有几个门面出租, 现在陈飞二次创业,两口子为了支持女婿更是亲历亲为。 吴二勇负责采购,天天天不亮就跟罗爱华开着车上菜市场转去,哪怕一棵青菜老两口都要亲自把关。 开了店,罗爱华就跟着店里的员工忙前忙后,她积攒了一辈子做面条包饺子的技术这会子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吴二勇就在收银台盯着。 又省了陈飞一个工人的钱。 第一家店有这老两口坐阵,陈飞正好腾出精力,很快又贷款开了第二家,店面更大。 法人代表全写的吴芸,家里的房子车子也全写吴芸。 吴芸现在这日子过得可是美了。 每天回到家,吃饭有父母管,家里的卫生罗爱华也一手包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在怀孕上犯了难,两个人都去检查了身体,健康的很,就是怀不上。 罗爱华这个急呀,拉着智玉芳还上了趟五台山。 找人给吴芸算了一卦,那人当时就说了,说你这女儿是个富贵命,有后福,孩子也会有,就是时间未到。过了32再看。 有了这话,更是给吴芸美的,她本来就怕生孩子,现在能晚几年正好。 一心扑在事业上之外,今天这里旅旅游,明天哪里吃吃喝喝,有时间就去健身房,练瑜伽,跑跑步。 跟陈飞的感情也算是彻底稳定下来,特别是陈飞在高富花这件事上的果断,以及对她的好,让她觉得自己因祸得福,嫁对了人。 第413章 底层与奢靡的冲撞 这不,今儿天天生日,她和罗爱华都差点忘了,吴二勇就更不会记这些。 陈飞倒是记得牢牢的,早几天前就准备了礼物,前天就特地提醒她请假。 今儿一早,早早起来把早饭做了,心疼罗爱华累,又自个把家里打妇好,这才叫她们母女俩起床。 吴二勇是习惯天不亮就出门跑步运动的。 运动回来,正好大家都起来了,早饭也好了。 陈飞做早饭在这个家里是常有的事,他不忙时,前一晚就跟罗爱华说好,让她睡个懒觉。 罗爱华现在给女儿拐带的,爱上了看韩剧,母女俩没事就煲韩剧到深夜。 以前吧,晚起会被吴二勇骂,现在有了女婿,睡的心安理得。 一家四口吃完早饭,拿着准备好的礼物,到了其雨家。 陈飞给天天的礼物是一块玉,他找人从云南那边买回来的。 知道阎家什么都不缺,多少是个心意。 一开始吴芸也没注意到价格,等拆礼物,陈平仲看到时,眼前一亮,说这是块好玉。 又拿起看了看,随口跟吴芸来了一句:“你老公眼光不错,这块玉没个3万下不来。” 当即把罗爱华差点震晕过去,虽说是她家亲戚,可这出手就是3万,这孩子傻了吧。 特别是罗爱华,她是苦过的人,平时也节俭惯了。 当着智玉芳的面不好说什么,怕嫂子说她抠门。 转身就跟吴芸说:“你得给陈飞说说,送礼没这送法,差不多就行了。” 吴芸当然知道陈飞是在给自己长脸,也是在给其雨做面子呢,虽然其雨不一定需要。 但娘家人的态度要拿出来。 果然,等阎家人的礼物一出手,他们这些就不够看了,虽然人家并非刻意显摆,但家庭就在那儿,你眼中的3万在人那就跟300似的。 阎旭豪送给天天的是某奢侈品限量的儿童手镯,价值30万。 紧跟前其他人的就没有低于5万的,当然标签都撕了,在他们看来就是给孩子买了个小玩意儿。 阎玫随手拎个包都不止5万,放以前,其雨也会别扭不能接受,实在是生活环境所至。 跟旭恒结婚也将将3年多了,很多事情慢慢习惯,早就见怪不怪。 智俊泽是前一天到的京城,先前并没跟秦未说他什么时候过来。 等她下班时,刚走出公司大楼,智俊泽正倚在外面的垃圾桶边抽烟。 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颓,头发较之前长了不少,额前的刘海快遮住眼睛。 黑色的套头衫配了条阿迪休闲裤,脚上的运动鞋略有些脏,他也没在意。 秦未站在那里,静静的看了智俊泽约摸三分钟,心里一次次的想着,眼前这个气质略为颓丧,表情又有些凝重的男人真是她的丈夫吗?是她要过一生的人吗? 一生这个词突然吓了她一跳,让她感觉人生好像还没开始就已结束。 当智俊泽回过头来对她淡然一笑时,她的心一瞬之间加速跳跃,脚更像被什么订住,忘了移动。 直到智俊泽掐灭烟,双手插兜的朝她走了过来,又漫不经心的对她道:“好饿,你做饭给我吃吧。” 秦未有些傻眼,从没想过,再见面,他们之间的开头第一句话会是这个,紧张尴尬的气氛瞬间解除,一时没忍住,扭过头笑了。 “笑什么。”智俊泽有些不解,他是真饿了,来之前还跟王菲闹了一场。 最后是智利伟出面,买了两张机票,强行带王菲去海南玩去了。 这才让他从魔爪逃脱。 在家里又呆了半晌,干光了一瓶酒,这才鼓起勇气起身往京城来。 在见到秦未之前,他心里是没底的,这一整天就吃过一顿饭不说,还一直忐忑不安。先前王菲反对时,他还没感觉。 待王菲一走,他细细一想,觉得这个婚结的有些冲动了,知道秦未是个好女孩是一回事,但就这么以夫妻相处又是另一回事。 秦未低着头,踢了踢鞋尖,隔了一会才抬起头,先前的笑容从她脸上隐去,随之而来的是不安,她道:“没什么,就是,我请你去外面吃吧。前面有家店的刀削面特别好吃,你家乡味。” “不用,就去你家,你给我做吧。”智俊泽固执道,他今天来,除了想跟她多呆一会了解了解,还想看一下她的居住环境。 当然,在路过最后一个服务区时,他很不要脸的买了两盒安全套,正揣在兜里呢。 秦未有些呆滞的看着智俊泽,未经人事的她虽不怎么了解男人,但也知道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 在智俊泽来之前她已有了心理准备。 但是她现在恐慌的不是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而是不想让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看到她真实的生活窘困,那会让她无地自容也丧失在他面前的尊严。 可生活往往就是这么讽刺,你越害怕的越逃避不了。 没等他开口,只俊泽跟着道:“正好让我看看你住的地方。” “可以下次吗?”秦未有些不安,还想挣扎一下。 “秦未,我们结婚了,我需要知道你住在哪,过着怎样的生活。”智俊泽很郑重其事的道:“有些事,你要习惯,我也会学着去适应,以及,对你好。” 秦未最终没能拒绝掉智俊泽这个合理的要求,硬着头皮随智俊泽上了出租车,又硬着头皮将他带到自己的住处。 智俊泽有些傻眼的随秦未走下逼仄阴暗的楼梯,狭小的空间满是破败与腐烂。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这座城市传说中的地下室,也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繁华都市里最底层的贫穷。 他们就这样不言不语,又极有默契一前一后的行走在长长的过道。 周围静的可怕,只剩他俩轻轻的脚步声。 智俊泽踏着步子,跟在秦未身后,眼睛不曾移动的一直望着前面那个瘦小的背影,再看着周围昏暗的一切,莫名有种漫步在恐怖片现场的感觉,然后他们在快要到尽头的一扇门前停下。 那扇黄色木门上的漆脱落不少,门把不可避免的已爬上斑斑锈迹。 在门打开之前,智俊泽的心已经震撼,他无法想象一个外地女孩,在这样的地方是怎么生活下来的。 先不说那人让人驱赶不了的孤独,单是这样破败又处处透着危险的环境,他一个男的都觉得难以忍受,何况一个姑娘。 待门打开,屋内陈设一眼望尽,阴暗潮湿大约7坪的小房间里,靠墙角处摆着一张单人床,没有独立卫生间,亦没有厨房。 打眼看去,倒是收拾的一尘不染,井井有条,无不显示其主人是个会过日子的。 小床旁边放着一个秦未从二手市场淘来的衣柜,柜角有磨损的痕迹。柜子上的穿衣镜中间还贴着一个长长的透明胶,像是给那条裂缝打了个补丁。 衣柜的旁边是用硬纸盒子做的一个简易书架,里面满满当当摆满了书籍。 智俊泽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冰山一角,在那个小小的单人床下还放着两箱子,在离开学校时,她不得不将自己全部的家当,也是最宝贵的财富搬出来。 房子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上面铺着蓝白相间格子的防水防油桌布,即是秦未的书桌,又是她平时吃饭的地方。 桌下放着一个老式小电饭锅,一个老式小电炒锅,旁边蓝色的塑料小碗柜里放着一个大碗,一个小碗,两个菜碟,还有一小袋盐,一小瓶油,一瓶生抽。 整间房里只有一张原本缺了个角的凳子,还是前一任房客留下来的。 秦未从有些过长的桌布上剪下一衣,物尽其用的给破旧伤残的凳子做了件新装,让原本的破败不堪又有了新的生命力,看起来和桌子倒像是一套。 智俊泽从进了门开始,打量过后,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一切,实在是超乎他的想象。 特别是头顶脱落的墙皮正好从他眼前落下,掉到他的脚上,这一幕对于从小没吃过苦,亦没为钱发过愁的他来说简直是终身难忘。 秦未见他站着不动,自卑感再次上来,这也是她方才不想带他过来的原因。 小媳妇似的拿过唯一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智俊泽点了点头,听话的走过去坐下。 原本不大的屋子,因着他的到来更显拥挤。 秦未将他们先前在超市里买的菜放好,拿出电饭锅的内胆,将新买的大米,倒了三杯进去,对智俊泽道: “你先坐,我现在去淘个米。” “要....去外面?”一问出口,智俊泽就开始后悔,觉得自己真是智障,这么个一眼望到头的房间,连个洗手间都没有,又何来的厨房? 秦未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没过一会儿,淘好回来,再拿过先前买的矿泉水倒进去,再用手指量了下水。 智俊泽看的很有趣,忍不住问道:“原来大米饭是这么蒸的呀?” “嗯,”秦未点了点头问道:“你们不吃大米饭吗?” “一年难得吃一次,”智俊泽回道:“大概跟你们吃面一样。” “对不起,我以后会学着做面食的。”说这话时,秦未脸上不由自主冒起了红晕。 “不用,我也可以吃大米的。”智俊泽笑道:“以后再跟你学学吃辣。” “还是别,北方的气候不适合吃辣,上火。” 智俊泽尴尬的笑笑,突然有些心疼这个背井离乡的姑娘。 秦未说完,将内胆周边的水擦净,然后放入电饭锅,按了煮饭。 然后蹲下身去拿过碗柜上的两个盆,提起桌上的青菜径直出了门。 待她走后,智俊泽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小铁架子床虽小,但被秦未收拾的整齐又温馨,淡蓝色的兰花被套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床头还摆了个粉色的小公仔,乍眼一看,智俊泽觉得和秦未倒是有几分相像。 百无聊奈之下,他鬼使神差的躺了上去。 不知是那淡淡的香味具有催眠功效,还是太过困乏,不一会儿即进入梦乡。 等秦未进来时,看着床上乎乎大睡的那位,心跳再次加快,这是生平第一次,她的床上躺了个男人。 而且那位鞋都没脱,被子也没盖。 秦未摇摇头,轻步过去,轻轻的帮他脱了鞋,想帮他盖被子,奈何被他压在身下。 怕将梦中人惊醒,秦未起身,轻手轻脚的打开衣柜,拿了件自己的羽绒服替他盖上。 切菜时更是用尽她毕生功力尽量不弄出大的声响,然而在她刚刚热好锅,将油倒进去之时,智俊泽悠悠转醒。 正准备起身,一眼即看到了身上盖着的黑色羽绒服,鬼使神差的就想拿近闻一闻,看了看旁边忙碌的秦未,终是打消念头。 缓缓的坐起身。 秦未抬起头,看到已经坐起身的智俊泽有些不好意思道:“吵醒你了?” “没有。”智俊泽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好奇,问道:“你平时就这么做饭?” “比较少。”秦未将葱姜蒜下锅,拿筷子快速翻炒,一边答他:“我平时不在家炒菜,一般煲个汤或者煮个泡面。” “太忙吗?” “算吧,现在转正了加班多,回到家通常都很晚了,再来这里没有抽风机,一做饭全是味儿。” 智俊泽看着秦未熟练的动作,一看就是常做,不一会儿香味飘满屋。 顿觉神奇,看得越发有味,笑道:“我今天岂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秦未嘴上说着,心里却道,就是晚上睡觉时会比较难受而已。 她现在做的一个家乡菜,青椒炒皮蛋。 刚才在超市时,智俊泽随口说了一句想吃她的家乡菜,秦未习惯了精打细算,见大青椒打折,皮蛋又比肉便宜,随手就买了。 买完以后要结账时才发现自己白算计了,旁边这位不知何时不仅挑了一些国外进口的水果,还买了一盒她舍不得吃的新鲜大虾,说是可以白灼。 在智俊泽睡觉时,虾子她已白灼好,这会只要再炒个皮蛋,一个青菜,调个蘸汁,滚个蛋花汤就好。 智俊泽穿上鞋,脚踩在地上,人坐在床上,津津有味的看着忙碌的秦未。 第414章 人生第一次 秦未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从旁边袋子里拿过一罐啤酒,又将一袋花生米倒到碟子里递给他道:“你先喝点酒垫垫肚子,菜很快好。” 又三下五除二的调好一个蘸汁,连带着白灼虾放到他跟前道:“吃这个也可以。” 智俊泽接过啤酒,却没有接筷子。 他将啤酒打开大大的喝了一口道:“等你一起吃。” “你不是饿了吗?” “现在不饿了。” 气氛又再尴尬下来,两个人半天无话。 一个安安静静的干活,一个安安静静的看。 过了半晌,最后一个菜即将出锅,智俊泽突然问道:“我姐夫他们公司的工资是不是特低?” “没有,”秦未不疑有他,一本正经的答道:“实习期不高,转正还可以。” “那你为什么住在这里?” 秦未翻炒青菜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苦涩一笑:“这里便宜,我还要还助学贷款。” “你家里不给你学费?”智俊泽有些不可思议道:“你们学校没有奖学金?你们陈总说你学习很好的。” 秦未摇摇头头,有些事她想不该瞒,若对方不能接受大不了离婚,因道: “我从初中开始就自己赚学费,我爸妈都下岗了,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我爸爱喝酒,妈妈爱打牌,弟弟还在上职高。” 说到这里,她的眼窝明显泛红,声音有一丝颤抖,头更低了。 “对不起……”智俊泽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该问这些的。” “不。”秦未将青菜装盘,抬起头,满眼倔强的看着他道:“你该问的,我至少见过你姐姐,但你对我的家庭一无所知。 说难听点,同意跟你领证我也有私心, 一方面想逃离那个吸血鬼似的家,一方面也不想再过以前的苦日子, 穷怕了。” “秦未,你……”气氛降至冰点,屋内针落可闻,智俊泽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个总是害羞摇头的女孩,也有这样倔强直接的一面,过了半晌,他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换个房子,我给了你卡,还有我爸给的钱,够你在京城5环付个首付。” “我喜欢钱,”秦未别过脸,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再转过脸来,含笑看他道:“但是我希望能靠自己活着,说实话,我每天睡前都会看一眼存折上的数字, 我这辈子都没见到过这么多钱,可能也攒不下,说不动心是假的。 但我不能迈出那一步,因为它不属于我。 一旦花了,我的底线就没了。” “你不用这样的。”智俊泽从没见过自尊心如此强的人。不,秦未是自卑又自尊心极强,智俊泽想起那天自己给她卡,或许也无意间伤害了她的自尊。莫名的,他对眼前的女孩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疼。 他说:“我们是夫妻了,以后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不用算的那么清,你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就歇着,我养的起。” “你爱我吗?”秦未突如其来的发问让智俊泽一时呆愣原地。 爱吗?暂时还谈不上。 毕竟,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需要时间。 秦未见智俊泽不答,算是默认了不爱。 这个答案在领证前她就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比起那对吸血鬼似的父母,她宁可嫁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我们之间,是我厚颜无耻利用你想要有个家,所以我不能花你的钱” “你也说了,想要有个家,所以不用分的这么清,”顿了顿,智俊泽抬眼及其认真的看着她道:“我不想骗你,我现在对你暂时还谈不上爱,但喜欢是肯定的。 并且,我会努力让你自己爱上你, 你该相信自己,你有这样的魅力,也值得被爱。” 智俊泽的话,让秦未再次喜极而泣。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男孩子说喜欢她,也第一次有人说她值得被爱。 想起过往的种种,她心中积压的情绪顿时一泻千里,失控得彻底。 她转过身,让眼泪肆意奔流。 用手紧紧捂着嘴,怕自己哭出声。 智俊泽见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秦未见智俊泽过来,又将身子转到另一边。 智俊泽一把掰过她,有些无措的看着面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女孩,语言在这一刻仿佛丧失了功能。 在他面前哭过的女孩多到他早已记忆模糊,除了白芮记不起其中任何一个的脸庞。 可是白芮当年的眼泪也不是为他。 他又想起贾雯追得他烦了,竟然当着她的面,花钱找了个小姐,在她面前卿卿我我。 然而贾雯的面庞在他脑海里也是模糊的,只记得贾雯当年哭着骂他混蛋,说他会遭报应。 果然,白芮不就是他的报应。 然而见过那么多女孩哭,却没有一个哭得像秦未一样让他心疼。 心疼到他男人本能上升,不知如何安慰时,干脆用行动表达。 当他摘掉秦未碍事的眼镜,轻轻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痕时,她的身体是颤抖的,却也没有拒绝。 两个失意的人因这个轻吻,好像突然找了到应对苦痛人生的绝佳方法,一发不可收拾的继续了下去。 智俊泽先是吻去了她的泪痕,然后双手不知何时覆在了她的腰上。 一切在这无声的寂静中水到渠成,又似乎合理合情。 他并非正人君子,当白芮已经成为他人生里的不可能,所有的守节好像成了一个笑话。 在认识白芮以前他就不是c男之身,第一次还是去当兵之前,给了一个高三的学姐。 并非正儿八经的谈恋爱,只是单纯的好奇,且还是学姐主动。 事后两人装模作样假把式的谈了几天恋爱,学姐又投入他人怀抱,他也迎接了下一个不走心纯粹身体交流的女友。 那会身边的朋友发小同学无不背着父母老师私下看h片打飞机,有些甚至还偷偷找小姐。 当然有女朋友的总会千方百计将女孩哄上床。 青春期的男孩子,某方面发育已经成熟,也总以为自己已是大人。 找女朋友有时候不仅仅是因为看上对方的颜值喜欢就去追,很多时候是为了男人的面子。 即那种大家都有我也要有的虚荣心理。 还有一种,就是纯粹的想要找个女孩一起品尝禁果的滋味。 他也是这泱泱大军中的一员,然而男孩子的精虫上脑与x冲动,是女孩永远都不可接受也不能理解的秘密。 在女人的世界里,只有爱才可以x。 在男人的世界里,先爱后x不是问题,没爱一样能x更是常态。 然而这个男女间永远不可调和的矛盾与现实就这么自欺欺人的横亘其间。 于是女人对出轨深恶痛绝,男人却极其自然又大言不惭的说,世界上没有几个男人不出轨。 当然有一种男人除外,为了爱能守住自己的。 他们说,我爱你的时候可以为了你守住自己的身体,克制自己的欲望。因为在乎你的感受,前提是,这份爱能看到希望,得到回应。 然而智俊泽在白芮转身时,已经深刻意识到,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爱显然已经看不到希望。 此刻,秦未的眼泪更是不可避免,又极其自然的激起了他的冲动,以致一发不可收拾。 因着有那张证,他也并未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一直到结束,桌上的菜早已凉透,屋子里的灯也早在慌乱中被智俊泽按熄。 秦未哭得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她从未想过自己宝贵的第一次,有一天会发生在这座繁华都市的某个不起眼又昏暗的地下室,某间隔音极差的出租屋里。 身体撕裂的疼让她暂时忘却了人生的苦,随之而来的是智俊泽宽大温暖的怀抱。 这一夜,他们没再起床,也没有去品尝她用勤劳的双手做出来的食物。 而是相拥而眠。 因着床太小,就算不相拥他们的身体也没有办法分开。 心理上的恐惧以及生理上的害怕,让秦未一直泪流不止。 智俊泽在她的眼泪中停歇了半小时又再发起攻势。 正值壮年的男青年,身强力壮总是容易被激起欲望,并且有些事很容易上瘾,也很容易一发不可收拾。 在和秦未一次次的疯狂云雨中,白芮的脸在他脑海渐渐淡去,随之而来的满心满眼都是秦未。 这项不可言说的运动不仅是通往女人心里最快的捷径,有时候对男人同样适用。 智俊泽和白芮哪怕互生情愫的时候也只是牵手接吻,并没有发生过实质关系。 但他为白芮忍了几年,在确定心中的爱意以后,他再未碰过女人,甚至也忘记了女人的滋味。 在秦未身上的释放,仿佛让他重新活过来一般,又再找到了做男人的快乐。 于是,这个可怜的女孩在失去第一次的当晚,被他抱在怀里爱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两人同时攀上顶峰,给彼此带来如云端一般的快乐。 过后,累极的秦未双手主动搂紧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第415章 受宠若惊 人生第一次,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真真正正的有了一个家。 至次日清晨,明媚的阳光被冰冷的墙体挡在这间小屋之外。 等他们醒来时早已日上三竿,屋内却仍是一片黑暗。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中,智俊泽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怀里人的蠕动,他吻了吻秦未的额头,轻声道:“早。” “早。”秦未说完,羞赧的发现,自己的手还抵在他的胸口,忆起昨晚的疯狂,羞的想去钻地洞。 赶紧收回手,挣脱他的怀抱。 在黑暗中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率先下床扭开墙上的开关。 小小的屋子又再恢复了昨晚的亮堂。 桌上的菜一如昨晚那般放着,虽已凉透,但那品相依然惹的智俊泽肚子咕咕叫。 两人在这叫声中相视一笑,打破了尴尬气氛。秦未很快梳洗好,又开始忙碌起来,准备将菜热一热,以先填饱两人早就抗议的肚子。 相比昨晚刚见时的生疏,有过肌肤之亲以后的两人,相处起来多了一丝不由自主的亲密与自然。 在秦未热菜时,智俊泽一边在旁边看着,一边将自己刚咬过一口的苹果递到她的嘴边。 秦未犹豫了一秒,满含羞涩轻轻的咬了一小口,又低头熟练的翻热着锅里菜。 智俊泽站在一旁,看的甚是有趣,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在一个这样破败狭小的小租屋醒来,又这样安静的看一个女孩子在清早为他的肚子忙碌。 他的眼角堆满笑意,温柔的看了眼秦未,将收回来的苹果大大的咬了一口后又再递到她的嘴边。 两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整个苹果,对于没有恋爱就走进婚姻的秦未来说,这种感觉是独特的,独特到多年以后,在磕磕绊绊的婚姻里,想起这个早晨,她就有了力量去抵挡婚姻生活里所有的烦恼、琐碎与委屈。 隔夜的菜,智俊泽向来是不吃的。 王菲也从没教过儿子要节俭,在智俊泽的记忆里,吃不完的菜要么倒掉要么父母吃。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在这间简陋的地下室里,和自己冲动拉来闪婚的姑娘,一起吃着昨夜的剩菜。 并且这味道从这一天起,陪伴了他漫长的一生,也一直留存于他的记忆里。 兴许是饿了,兴许是这个早晨太过美好,以致他觉得自己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一番狼吞虎咽过后扫得干干净净。 等他们走出地下室时,才发现被各自静音的手机里多了许多的未接来电。 而时间已经指向上午11点20。 秦未带着智俊泽去坐京城的地铁,这也是她第一次觉得拥挤的车厢不再拥挤。 因为智俊泽用双手将她圈在怀里,替她挡去了周围一切的嘈杂与碰碰撞撞的身体。 成年后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这幸福让她暂时忘却了生活里的一切烦恼与苦痛。 等两人姗姗来迟时天天的生日会已经开始。 这一天的所闻所见让秦未大开眼界,活了20多年,她第一次知道一个小孩过个生日也能弄个这么大阵仗。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是电视剧里的场景。 秦未来之前并不知道是这样的场合,智俊泽只告诉她,带她去表姐家吃饭。 来的路上又一再强调无需拿东西,空手就好,这让秦未好生尴尬。 倒是其雨和旭恒一眼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很是热情的接待了她。 又让智俊泽将她介绍给其他人认识。 这是秦未第一次置身于传说中的老京城四合院,并且还是一所历经过百年沧桑的宅子,青砖黛瓦,门口的雕砖无不带着历史的痕迹。让人仿佛穿越时光一般。 最让她感到神奇的是,室内的装修却又极其简约现代化,完全满足了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和需求,设计简约又实用。 院子里琳琅满目的食物,手拿香槟满场走的俊男靓女,他们虽是日常着装,但人的高贵气质却怎么掩盖不住。 秦未跟着智俊泽转完全场,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几个小孩不时打闹奔跑而过,他们身上有穿着gucci和巴宝莉童装的,也有穿定制的。 天天今天穿了一套深棕色格子定制小西装,里面搭白色衬衣,小马甲,配领结,脚踩小皮鞋。 造型师一早过来替他梳了个潮死人不偿命的小发型。 衣服是旭恒亲自选的,一番打扮下来想不成全场焦点都难。 整个一小大人似的,让人怎么都挪不开眼,也让秦未大开眼界,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人是这样活着的。 特别是看到穿着五星级酒店制服的服务员和厨师,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饭店还真有上门服务。 宴会中途,阎旭豪的助理突然进来,拿着文件一脸焦急的找他签字。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霸道总裁不只存在于小说里。 这里所有的种种都让她不知所措,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好在经过昨晚,智俊泽对她的态度大有改变。虽说仍是一如既往的心粗,但至少目光会不时的投到她的身上,也会贴心的给她夹食物,怕她闷,跟人说几句,又总会找借口过来陪她一下。 身为主人的的其雨一眼看出了这个姑娘的窘迫和拘束,让她想起第一次踏入阎家大宅时的自己。 “秦未。”其雨一向不喜欢应酬,即使是家里的亲戚。跟旭恒转了一圈后,找了个借口来到秦未身边,并对她笑了笑道:“是不是不习惯?” 秦未点了点头,对这个表姐多了一份莫名的亲近。 “以后有时间跟俊泽多过来坐坐,别拘谨,想吃什么吃什么,今天来的都是自己人。” “谢谢姐。” 其雨看着她紧张的手脚都不知往哪放的身体,不由笑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秦未再次点了点头。 其雨道:“大家都是一样的人,谁也不比谁高尚,你这么想就可以了。” 其雨说着又将她带到书房,示意秦未坐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递给她道: “这套首饰我没带过,都是日常小东西,见面礼。” 秦未受宠若惊的同时,赶忙将首饰盒推回去道:“其雨姐,这个我不能收。” 其雨拿起放到她手上道:“你们这个婚结的太过匆忙,闪的大家措手不及。 我这个弟弟,贪玩、任性也不定性,希望你以后多包容。” “谢谢,是我配不上他。” “没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人的出身或许决定了很多东西。但并不代表就没有努力和改变的空间。”其雨在陈平仲那里听说了秦未一些事,今日一见,好感剧增,对这个姑娘不禁打心眼里喜欢,因而多说了几句道: “女人的一生,婚姻是二次投胎不错,但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自己的脚踏实地,以及努力才有机会改变命运。 平仲一直夸你,我们相信他的眼光。 抛开出身和家庭,该是俊泽配不上你。” 其雨的话让秦未如遇雨露,又像是她人生的一盏明灯。 随后话匣子打开,其雨发现按才华的话智俊泽还真配不上这姑娘。 中外名著古典,包括西方哲学这姑娘张嘴就来,并且都有自己的见解。 为了表示感谢,秦未找其雨要了纸笔和他们一三口的照片,半个小时内画出了一幅栩栩如生的全家福,彻底惊讶了其雨。 不禁问她道:“你从小就学画画?” 秦未摇摇头:“高中时为了考设计系,自学过。” “你很有天赋。”其雨想,又是一个被家庭耽误的画家,要是从小培养这孩子大了不得了。 就在两人越聊越投机时,旭恒和智俊泽同时找来。 “旭恒,你快过来看看,”其雨一见老公进来,开心道:“你们公司真是捡到宝了,她画的可不比你差。你的好好培养。” 旭恒接过其雨递给他的画看了看,确实很有天赋。 忽而想起陈平仲以前让他带她。 又看了眼老婆,知道其雨 第416章 其雨又有喜讯 “好。” 智俊泽也凑热闹的拿起一看,他完全看不懂好坏,就觉得好看。 不由转脸看了眼秦未,心想,这丫头看还真有几分才气,看来自己也捡到宝了。 想他勉强才混了个高中文凭,要不是有个能干的爹,家里有点钱,除了会打架,还真是不学无术呀。 摸摸后脑勺,跟旭恒装巧卖乖道:“姐夫,这么有才华的员工,是不是得再多涨点工资呀?” “不用了,”秦未赶忙摆手道:“我现在工资在我的同学中算高的了。” 他们学校不算出名,她进的公司在一干没有家庭背景中的同学中算是最好的了。 有背景或有关系的,家里有些钱的,人家不是考公务员就是出国了,像她这样,一毕业就能进业内知名设计事物所的还是第一个。 “你傻呀。”智俊泽看着身边这个傻姑娘笑道:“还嫌钱烫手,能者多劳也得能者多拿。放心,我姐夫钱多着呢,给你加点工资,也就漏个小零花。” “小没良心的,你姐夫对你多好,”其雨笑道:“这就胳膊肘外拐了。” “什么外拐?”智俊泽说着揽住秦未的肩道:“现在是内拐,我货真价实合法的老婆。” 秦未被他这一搂,一张小脸又不由自主的通红起来,满脸羞赧的笑,身体莫名的僵直,像是有一千只蚂蚁在爬。 “你说老婆就老婆,”旭恒看了看秦未光溜溜的手笑道:“戒指都没一只?车子房子有没有过户到老婆名下?” 说着又对秦未道:“小秦,可不能便宜他,彩礼必须问他要,还得多要。” “姐夫,不厚道了啊,”智俊泽道:“说得好像你跟我姐办过婚礼了似的。” “我们准备办呀,等天天三岁给我们当花童。”旭恒道:“房子车子问问你姐,我家的全在她名下。” 智俊泽摸摸鼻子,这一点他确实佩服旭恒,自问给秦未钱房子车子也好,但绝对做不到全部给她。 四人说的差不多,外面还有很多客人,一行人往外走,等其雨带着秦未走在前面。 跟在后面的旭恒拍了拍跟他并行的智俊泽的肩膀,对他低声道:“既然结了婚了,就不要再想从前。好好爱眼前人,爱她就要给她安全感。” “姐夫,我会的。以后,我家这位靠你多照顾了。” “上道,这就上心了”旭恒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过去的,真放下了?” “咳咳.....姐夫,”智俊泽被他这一问,差点被口水呛到:“发生过的事哪那么容易抹掉,不过你说的对,要爱眼前人。 我现在玩也玩够了,证也领了,好好过日子吧,还能怎么办。” “这么想就对了,”旭恒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道:“姐夫支持你。” 两人到了外面,柏源已经到了一小会。 他这在外浪了几个月终于想起首都人民,也怀念起首都的雾霾。 主要还是怕柏兴腾收拾他。 进了门先是抱着天天玩了一会,不见旭恒,把小家伙往客厅地上一放,正巧看到其雨她们从书房出来。 其雨不跟他打招呼,他也假装不识,在这件事上两个人已经形成默契,其雨是为了顾及旭恒的感受,柏源一是避闲,二是怕其雨为难。 秦未嫌外面人多,其雨也怕她尴尬不自在,让她在一旁坐着,又嘱咐智俊泽多照顾她。这才先行去了院子。 下了地的天天看了看大人,觉得无聊,往爸妈卧室去了。 也不想跟其他小朋友玩,这孩子年纪虽小,很多特性已经出来了,目中无人,也不喜欢跟同龄孩子玩,就算一起玩,人家也必须都听他的,不然就揍。 其雨带他去公园和广场还有游乐园跟同龄孩子玩时就发现了他这个毛病,揍和惩罚都没用,哭完又继续。 家里今天来了很多孩子,主角虽是他,但他讨厌大人老抱他围观他,也讨厌跟那些孩子玩。 柏源来了后才给了他点面子,让他抱了会。 旭恒见给柏源和智俊泽介绍,并没注意到天天去了哪,反正在家,安全的很。 刚介绍完,柏源见智俊泽也不是外人,很臭屁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车钥匙递给旭恒道:“我干儿子生日礼物。” 智俊泽一眼认出是车钥匙上的标志是最阿斯顿马丁。这个牌子的跑车可不便宜,顿时有些看傻了眼。 柏源送的这台还是白色最新款的,500多万。 旭恒看傻逼似的看着柏源:“我儿子才两岁,这个他怎么开?” 柏源心说:你傻我傻?我当然知道他不能开,不过找个借口送你台车,该给谁开你懂的。 因而也不收回,手继续停在半空中。 旭恒实在无语,他当然不傻呀,就是因为不傻,才觉得柏源脑子进水了。 心道:你一出手给我老婆送台这么贵的车,置我于何地? 这是他脾气好,脾气不好的早一拳揍上去了。 倒是去而复返的其雨,看着僵持的两人,以及柏源手上的车钥匙问道:“怎么?” 又对旭恒道:“二哥找你呢。” “好,”旭恒道:“我现在过去。” 柏源固执的拉住旭恒,硬要把车钥匙塞给他:“给天天的又不是给你,你收着,等他18岁开。” “什么东西?”其雨问旭恒道。 旭恒看了看柏源,莫名来气,揽着其雨的肩道:“你这个好弟弟,出手就送你儿子一台价值几百万的跑车。” 坐在一旁的秦未听后吓了一跳,双手不由自主的合十揉搓。 心想:贫穷真是限制想象,这得多有钱?给个2岁孩子送个生日礼物,出手就是几百万? 天呐,她一辈子都赚不了那么多钱。 “几百万?”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其雨,不同的是,她大大方方的接过柏源手上的车钥匙看了看,又还回去道:“我儿子才两岁怎么开?你要真有心,折成人民币捐出去吧,资助失学儿童。” 话说到这里,柏源也不想再自讨没趣,而且其雨还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台阶下。 “好吧。”他说着将钥匙重新放回裤兜,跟他们打了招呼,去外面找乐子去了。 今天阎家小辈来了不少人,他混生意场的,抓住机会多认识几个人没坏处。 待柏源出去,吴芸进来叫其雨,手上还拿着一小碟火腿,行至她跟前道:“姐,你们家的火腿可好吃了,我给你拿了点。” 其雨看着碟子里薄薄的肉片,突然犯起了恶心,顿时捂嘴,转身就往洗手间跑。 旭恒见她如此,赶忙紧跟其后问道: “怎么了?吃坏东西?” “唔....不....是,等下跟你说。”其雨边说,脚下跑的更快,突然想起她这个月雷打不动的大姨妈推迟了半个月还没来。 吴芸见其雨旭恒进去,端着火腿在沙发上坐下,自顾自的吃了起来,真生病了,还有她姐夫那个妻奴,一点都不担心。 倒是秦未,她本身就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很是拘束,现在见其雨不舒服,不禁很是担忧的站起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正犹豫着,智俊泽对她道:“咱们走吧。” “去哪?”秦未问道。 “看你呆的无聊,你带我去天安门广场和故宫转转吧,反正就在这附近。” “不太好吧。”秦未道:“姐还在里面,不知道她怎样了,我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用,”智俊泽道:“你傻呀,姐夫在里面呢,你去干吗?” “姐夫是男人,万一姐有什么,我能帮忙。” “得了你。”智俊泽有些无语,心说这丫头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姐夫比你细心,咱们自个玩去吧。” “现在走会不会不太好?”秦未觉得这样很不礼貌,而且还在旭恒其雨对他这么好的情况下。 “没什么,等姐,姐夫出来打个招呼就走吧。”智俊泽想了想,觉得不打招呼就走,确实不妥,跟着又压低声音对她道:“其实我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不好玩,咱俩自己找乐子去吧。” 与此同时,洗手间里的其雨吐的昏天暗地,眼泪都吐了出来。 看得旭恒一脸紧张:“老婆,你是不是吃错东西了?还是老上夜班,肠胃不好?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其雨摆摆手,含笑望他:“傻瓜,你不觉得现在的画面似曾相识吗?” “什么?”旭恒现在满脑子都是老婆生病了该怎么办,根本想不到其他的。 “傻子。”其雨抓起他的手晃了晃:“应该是有了,你忘了上次。” “上次咋?”旭恒还沉在担心里没反过来。 “上次我加班太晚,你去接我,没回来睡,在医院附近开的房,没用套呀。”其雨有些不好意思的提醒他。 “不会吧。就那么一次,就.....中招了?”旭恒又惊又喜的望着其雨:“你上次不是跟我说安全期吗?” “你之前说不生二胎的,”其雨狡猾的笑道:“其实那天是危险期。” “真中招了?”旭恒还是不敢相信,脑海里忽然又出现其雨第一次生产的画面:“算了,我们还是不生了。” “干吗。”其雨摸了摸他的脸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了,疼的是我。” “就因为是你,所以才不想呀,我心疼。” “不会的,我有预感,这次一定是妹妹。” “万一还是儿子呢。” “儿子也好呀,”其雨笑道:“真那样的话,我又多了个小情人。” “那你工作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超生呀。” “高兴傻了你。”其雨笑道:“现在双独家庭能生二胎的,咱俩都独生。” “就是辛苦你了,老婆。”旭恒一把将其雨抱到怀里:“等宴会结束,咱俩就去医院吧,公司我就不去了。” “又不去?” “得照顾你呀,可以考虑让秦未当我的助理,让她跑好了,我在家办公。” “阎先生,我看是你自己懒得去上班吧。” “可以这么理解,说实话,我还就喜欢在家里呆着。” 夫妻俩正卿卿我我,吴芸在外面喊其雨道: “姐,你没事吧?“ “没呢。”其雨从旭恒怀里挣脱出来回道。 跟着吴芸爽朗的笑声响起道:“姐,你也太浪漫了吧。快出来,给咱们解释解释。” “先出去吧。”旭恒帮其雨整了整头发:“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了。” “嗯。”其雨点了点头,夫妻俩自洗手间出来。 刚至门口,小天天拿着其雨当年送旭恒的那个白色小公仔风风火火的扑进她的怀里: “妈妈,小宝宝。” 旁边人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所有目光都集聚在他们身上。 旭恒一脸蒙,不知道到底是何事。 倒是其雨看到天天手上的小公仔,又看了看人群中自己的几位同事,顿时明白了原由。 还没开口吴芸又道:“姐,你们学医的真是太浪漫了,净给我们整偶像剧剧情呢。” 旭恒含笑看着其雨,目光里带着询问。 其雨看了看自己的同事,拿起天天手上的小公仔问他:“注意到它脚上这段电波图没?” “看到了,”旭恒道:“我当时就问你,你神神秘秘的不告诉我。” 其雨闻言,一脸羞涩,她现在也说不出来好吧。 突然有人问旭恒:“这个公仔是你送给弟妹的?还是弟妹送你的?” “肯定是我姐送的,刚才吴医生不说了吗,”吴芸接道:“不是学医的一般人看不懂呀。我姐夫哪懂这个,是吧,姐夫。” 旭恒笑笑的摸摸鼻子,凑到其雨耳边:“那个图表什么意思?” 其雨扯了扯他的袖子:“等会跟你说。” 话刚说完又开始反胃,扔开旭恒与众人又往洗手间去。 “我姐怎么了这是?”吴芸问道。 旭恒笑而不语。 紧跟着追到洗手间问其雨道:“那个小公仔上的图到底什么意思?” “那是窦性心动过速图,”其雨说到这里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仍未遮挡住满脸的羞涩,含道:“什么意思,你自己百度去。” 旭恒搂住他的肩膀,眼神温柔道:“就要你说,好老婆,说给我听。” 第417章 医学生的浪漫 “肯定是我姐送的,刚才吴医生不说了吗,”吴芸接道:“不是学医的一般人看不懂呀。我姐夫哪懂这个,是吧,姐夫。” 旭恒笑笑的摸摸鼻子,凑到其雨耳边:“那个图到底什么意思?” 其雨扯了扯他的袖子:“等会跟你说。” 话刚说完又开始反胃,扔开旭恒与众人又往洗手间去。 “我姐怎么了这是?”吴芸问道。 旭恒笑而不语。 紧跟着追到洗手间问其雨道:“那个小公仔上的图到底什么意思?” “那是窦性心动过速图,”其雨说到这里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仍未能遮挡住满脸的羞涩,含羞道:“什么意思,你自己百度去。” 旭恒将她搂入怀中,极其温柔道:“就要你说,好老婆,说给我听。”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意思了?”其雨莫名感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不知道,”旭恒仍是温柔的笑道:“就想听你说。” “好吧,意思就是,”其雨道:“我一遇到你,就心跳加速。” “所以,那个时候你就爱上我了?”旭恒的嗓子不由有些干哑,那是他跟其雨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她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其雨点了点头。 旭恒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老婆,有你真好。” 此时,外面因天天翻出爸爸妈妈的定情物,及旭恒其雨的害羞“逃跑”早已笑成一片。 甚至不少人认为其雨是害羞装反胃,以逃避大家的追问,因而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也没有人将她的反应往怀孕上想。 有人打趣其雨是害臊怕羞了。 还有甚至人开起了黄腔,说他俩肯定情到浓处躲在屋里给天天生弟弟妹妹去了。 大家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事情还要从天天小人儿说起,小家伙从爸爸妈妈床上看到这个白色小公仔觉得好玩,拿着玩了一会儿,想跟智玉芳分享。 拿着出去找姥姥,智玉芳拿起,看到小公仔脚上那一条缝的粗糙的红线,还纳闷的说道:“这谁缝的?歪歪扭扭的。” 又问天天哪拿的,天天道:“妈妈爸爸床上。” 众人一听忍不住发笑,想着两个大人还玩这个。 智玉芳正想放回去,其雨一个同事看到,跟智玉芳说:“阿姨,我看看。” 她拿起端详一会儿,笑道:“我们学医的就是浪漫,这是窦性心跳过速图。” 旁边有人问:“那是什么图。” 吴医生笑道:“医学生的浪漫呀。” 然后又自嘲的笑道:“没想到今天来参加个生日会还被喂了一嘴狗粮。” 旁边的人被她吊胃口吊的都急死了,有人急忙问道:“你就直说什么意思吧。” 吴医生道:“意思就是,我一遇到你,就心跳加速。” 她这话一出口,现场所有人都被喂了一嘴狗粮,撑的饱饱的。 智玉芳更是羞的老脸通红。 心想,其雨这个死孩子,尽会整这些没用的。 这才有了之前吴芸急急去叫其雨和旭恒那一幕。 叶依甚至还很大胆的跟身边的阎大boss说:“什么时候你也这么给我浪漫一把,送个东西用暗号给我表白。” 阎旭豪看二百五似的瞥了她一眼,插过一块蛋糕直接塞入她嘴里。 脸上一如即往的冷,他周边除了阎玫等人还真没人敢轻易靠近。 哪怕是柏源过来也只是跟他寒暄几句又到别处去了。 众所周知,也就旭恒和其雨的家宴能请到他。 阎耀远现在又给他提了几级,整个公司,他的地位仅在阎耀远之下,地位越高责任越大,这人原本就不热情的性子越发变得冰冷,现在也就叶依还能在他那里得到一丝特殊。 所谓的特殊也不过是生理需求,以及只要一回家就压榨叶依给他做饭,阿姨做的不吃,必须叶依亲自下厨。 好几次叶依在厨房做饭时,嘴里边碎碎念,边想给他下砒霜。 叶依看着旁边的天天,鬼使神差的在桌下拉住阎旭豪的手,一把被甩开,又拉上去。 回家的路上,她再次对阎旭豪道:“我们也生个小娃娃吧!咱们一起去医院看看,有病治病。” “不用看了,”阎旭豪道:“我的生育能力很低。也不想生。” 关于他身体的原因阎耀远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侄子可能没有后代,才能在天天长大之前将他提到这个位置,说白了,就是让他给天天铺路。 作为人精的阎旭豪又何看不懂。 如果他有孩子,阎耀远肯定会对他多加防范,就是现在也没有完全信任,人心隔肚皮,在利益和权力面前,父子尚且如此,何况他一个侄子。 况且,人性本就如此。 他不甘心一直做一颗棋子,但也认得清自己的位置,一旦阎耀远在天天长大之前过去或是退休,自己就能站上那个位置,包括天天能彻底接手前,他都能呆在那个位置上。 这一点他和阎耀远都清楚,但前提是,那个位置最终是留给天天的,他只是中间过渡人。 财富对他只是个数字,阎耀远这方面极度大方,他享受的是事业和万人之上的权势带来的快感,但这快感和地位背后要付出太多旁人看不见的汗水与血泪,就算他真有孩子,也不一定会让自己的孩子接那个位置。 他现在拥有的财富,够他的孩子花几辈子,有这么多钱干点什么不好,何必这么辛苦的活着。 再者,对于孩子他本身就很无所谓,这个世界太过复杂和丑陋,能把自己这一生过好就不错了。 叶依脸上明显有着失落,她虽也是豪门出身,但并没有阎旭豪想的复杂,而且她嫁入阎家之前,阎耀远就立过规矩,阎家的儿媳妇不得过问和参与公司事宜。 阎旭豪在家里,更是不轻易提他工作上的事。 “这么想要孩子?”阎旭豪看着叶依满脸的失望,有些不忍的问道。 他俩年纪不小了,也能理解叶依想要孩子的迫切心理。 叶依点了点头道:“想生个你的孩子,不过你不想就算了。” “再等等吧。”阎旭豪淡淡道。 他想等天天再大点,就去看医生,最好生个女儿。 第418章 两条杠 中队长 天天生日宴会结束,旭恒亲自开车去外面的药店买了验孕棒。 等其雨从洗手间出来,将手上的中队长递过去,旭恒接过一看,一时激动的将其雨抱起原地转圈,激动道:“老婆,两条杠,真是两条杠。” “傻瓜,快放我下来。” 其雨话音刚落,小捣蛋鬼天天再次出现,抡起小拳头大力的往旭恒腿上砸:“放开妈妈。” “快放我下来。”其雨看着凑热闹的儿子,有些不好意思道。 旭恒将其雨放到地上,并没有立刻放开,而是继续搂抱着,并对天天道:“这是我老婆。” “坏爸爸。”天天差点哭出来,越发生气了道:“是我老婆,我老婆,放开我老婆。” “阎先生,有情敌了哦。”其雨坏笑着从旭恒怀里挣扎出来,准备去抱地上的小人儿。 旭恒抢先一步抱起天天道:“小家伙,妈妈是爸爸的老婆,等你长大会有自己的老婆。” 天天挣扎着要从旭恒怀里下来,并一心往其雨身上扑,嘴里还嚷嚷着:“妈妈,别嫁给爸爸,等我长大就娶你。” 其雨伸手将他接过去,在他脸上大大的香了一口道:“宝贝,想娶妈妈的话,那你得成为优秀的人,能帮助全社会的弱小。” “好。”天天响亮的答应,实则并不懂妈妈说的什么。 他这会儿话都说不太清,咿咿呀呀说的全是婴语,有些话其雨都听不懂,还需要旭恒这个专职翻译。 智玉芳正好从外面进来说其雨道:“他那么小,你说这些,他哪懂?就你读书读傻了,净整些没用的,这么小的娃娃,给他那么大的压力,要我说,他现在吃好喝好玩好就行。” 说完又对天天道:“小心肝到姥姥这来。” 旭恒听了智玉芳的话后笑着摸摸鼻子,然后默不作声。 他的想法其实跟智玉芳一样,但现实就是关于天天的教育,很多方面他们身为父母的都插不上手。 天天从一出生就有人天天给他读书,现在才两岁,身边已经跟了两个家庭教师,一个会多国语言,还有一个是外教。 一个每周来三次,一个住家带天天。 智玉芳刚才这话就是在抗诉阎耀远这是在拔苗助长,奈何做了这么久的亲家,人家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 想想,婚姻还是门当户对的好。 在天天这件事上,其雨的看法跟智玉芳也是一致的,可一致也没用,只怪自己没能力,不能把孩子护在怀里。 阎耀远能这样让天天在她身边长大已经感恩了,还能说什么。 这夫妻俩也是嘴紧,跟智玉芳说了半晌,愣是没把验孕棒的事说出来。 次日其雨上班,天天抱着她的大腿不让走,昨晚撒娇赖在妈妈床上不肯走,挤在中间,搂着其雨睡,好生当了一夜的电灯泡。 满脑子想的都是希望妈妈以后不上班,天天在家陪他玩。 旭恒一把将天天抱起交给智玉芳道:“妈,我送其雨去上班,中午给她做点好的,我等会回来取。” “不用了,”其雨道:“你来来回回,我在医院食堂吃就好了。” 旭恒看着她温柔一笑,其雨立刻意会他的意思。 智玉芳懒得管他们之间的哑谜,说其雨道:“就你最矫情,你要说带饭,我早上就给你弄好。” 其雨无语道:“妈,您能不能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扯。矫情的是你女婿。” 智玉芳对她白眼一番:“我还不了解你,旭恒事事都依你,你就无法无天理所当然,什么隔夜的不能吃,我们都吃了一辈子了也没事。” 说起这个其雨就觉得委屈,代沟呀,深深的代沟。 为她好,还总拿这个说事。 旭恒怕丈母娘气到其雨,赶忙打圆场道:“妈,是我不想她吃外面的东西,让雷姨再帮忙炖个燕窝,辛苦您了。” 旭恒开口,智玉芳自是不好说什么,满口答应。 这小两口说了半天就愣是不把怀孕一事说出来。 其雨的意思是到医院检查确定了再说,旭恒在这方面一向听老婆的。 两人到了医院,旭恒开车回了公司,其雨给在另一家医院的同学打了个电话,约好她转夜班那天过去检查,之所以不在本院检查,就怕消息泄露。 怀孕虽说是好事,但前三个月还是要小心一点。 两人就这么又瞒了几天,因着其雨可能再次怀孕,旭恒不想将照顾老婆的责任假手他人,去公司跟陈平仲说了声,以后他就在家办公,没什么大事不会来公司。 又提了嘴让秦未当他的助理。 陈平仲假装吃惊的笑他道:“当时是谁说不带女生的?自己打脸了吧。” “他是表弟媳,自己人。”旭恒一本正经道。 “得了你,”陈平仲鄙视他道:“跟你搭档我真是倒了血霉,这个公司都快成我一个人的了。” “可以的。”旭恒道:“我可以退出股份,跟你合作,遇到合适的案子你就帮我接,需要开会的时候我会来。” “怎么了你,”陈平仲问道:“好端端的又回去做家庭妇男?” 旭恒笑而不语:“我在家也工作的,再者我也不喜欢管理那些。” “先说好,”陈平仲道:“你在家可以,工地该去的时候还得去。” “没问题。”旭恒站起身道:“先回了,秦未的事你安排。” “o了”陈平仲无奈的做了个ok的手势。 旭恒回到家时,天天正在跟着老师一边学德语一边做游戏。 智玉芳跟雷姨已经把其雨的午餐准备好,旭恒回了卧室,拿了个信封出来递给智玉芳道: “妈,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其雨工作忙,压力又大,有时候脾气不好,让您费心了。” 智玉芳赶忙推回去道:“你这孩子说的哪的话,还有这钱太多了,你之前给的还没花完呢。” “您拿着吧,花不完您就留着,当给天天攒老婆本了。” 说到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老婆本这个梗还是智玉芳自己闹出来的。 以前去超市买东西非得捡便宜快过期的来,省钱。 有一回一家人一起出去采购,那天她又按着习惯来,给其雨气的。 智玉芳放进来,她看完价格日期品牌,只要觉得不好就扔出去,说便宜没好货。 智玉芳也气的不行,说其雨兜里有俩钱就抖擞,母女俩为此在回来的路上大吵一架,气的智玉芳一进家门就好生哭了一场,嚷嚷着要回长原。 最后还是旭恒出面哄住了。 智玉芳当时哭着跟旭恒说:“家里虽然有钱,但也不是这么花,谁家过日子不是精打细算攒着来,我一天省一点,一天省一点,日积月累,天天的老婆本都有了。” 当时给其雨笑的,差点了疯了去。 心说天天还差你这点老婆本? 别说你一当姥姥的,就是他们这对亲生父母在天天的事上都插不上手。 那以后旭恒很是耐心的跟她普及了很久食品安全的事,天天在她耳边念叨,什么病怎么来的,哪些食物又致癌,过期的又会怎样。 全程观望的其雨对旭恒的耐心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就没这么好的脾气,说了你不听就拉倒,懒得搭理。 在旭恒的洗脑之下智玉芳终于将这份不该有的精打细算改了过来,那以后还跟雷姨学起了营养学。 天天现在慢慢大了,她也上不了手,原本想着等天天上幼儿园她就回长原去,开她的店,好好给罗奶奶养老。 没成想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其雨转夜班那天,特地抽了一上午的时间跟旭恒去了同学工作的医院。 一番抽血检查至下午拿到报告。 看到结果,旭恒抱着其雨就亲了一口。 虽不及当初第一次初为人父时的兴奋紧张,但这次依然开心的像个孩子,当然更多的是担心其雨的身体。 人年过30各方面机能都在不断下降,因而担心道:“老婆,你吃得消吗?我是说工作。” 此时的医院大厅人来人往,旭恒牵着其雨的手往外面走去。 其雨道:“当初怀天天时你都没过问我的工作,现在这是怎么了。” “那会你比现在年轻,而且生了天天后,你身体比以前差了很多,我花了两年时间才给你调理好。” 这点倒是真的,她一工作起来常常忘了照顾自己,又总熬夜。 生完天天后抵抗力差了很多,怕冷还动不动感冒。 旭恒就常说,她照顾好了病人,却忘了要照顾自己。 旭恒急呀,找了给爷爷他们看病的老中医,给其雨调理了好久。 这会身体才恢复没多久,又怀上了。 到底33的人了,不比小年轻。 对比旭恒的紧张,其雨坦然多了,笑道:“人家40多岁生孩子的高龄产妇一大把,我算什么,阎先生,别太紧张,你一紧张弄的我也紧张。” 跟旭恒一样紧张的还有智玉芳。 两人回到家,把检查单给智玉芳一看,旭恒高兴道:“妈,您又要当姥姥了。” 智玉芳回长原的计划,因其雨这个好消息,就此搁浅胎死腹中。 第419章 情敌出没 回想起旭恒这几天的表现,智玉芳问道:“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还瞒着我。” “这不是没到医院确认吗,怕您白高兴一场。”其雨道:“不行,我得睡了,晚上还得上班。” 说着就往卧室去,智玉芳紧跟其后道:“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又再怀孕,能不能跟医院说说,申请长白班。” “妈,”其雨头也没回,边走边道:“您当医院咱家开的?想咋就咋。” 说着已至卧室,被关在门外的智玉芳有些来气。 一跟女儿说话就气的胸口疼,你好心好意关心一下,这丫头还总不领情。 *** 跟其雨这边好消息不同的是,智丹琼再次迎来了生命中又一个坏消息。 她的公公出事了。 这一天她正在单位上班,接到婆婆的电话,在那边哽咽道:“丹琼,你公公被抓了,家里的资产现在全部被冻结,还有很多要债的。 赶紧把手上的能转转一点出去,就怕那些人到时找你, 一定要给念唯留些东西。” “妈,您先别急。”智丹琼关了电脑,将手机换了个手,站起身道:“我现在过去找您。” “我没事,”邓母道:“这几天你也别回家,你爸妈家你也别去,可以的话跟单位请假带念唯出去躲躲。” “到底怎么了?”智丹琼问道:“您先别急,爸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被抓?” “新闻今天应该就能出来,”邓母道:“他的矿坍塌,死了30多个人,又查出了一些其他的事。 有件事,我现在不得不跟你说了。 你爸在外面有人,而且还有一个孩子,今年7岁了,是个男孩。 我手上有些东西,我到时都给你,可不能便宜那些外人。 还有,她如果找上你,一毛不能给。 你一定要给念唯保住些东西。” 智丹琼听她说的跟交代后事一样,心下一顿,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拿起挂在办公椅上的包,跟隔壁的同事打了声招呼,边健步如飞的往外走,边焦急的对邓母道:“妈,您先别急,告诉我,您在哪?我现在就去找您。 千万别做傻事,就当是为了念唯。” “放心,我不会的,家里的房子被封了,很多要债的和法院还有警察找上门,我现在在一家小旅馆,暂时不能去长原找你。” “大同吗?”智丹琼急忙道:“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智丹琼又给智俊泽打了个电话,嘱咐他帮忙接一下团子。 智俊泽这会人在京城呢,问道:“姐,出什么事了吗?” “恩,我现在要去趟大同,爸妈还没回来,团子你帮我照顾几天。” “我现在…”智俊泽原想拒绝,想了想要不是事出突然姐姐不会找他,并没将自己不在长原一事说出,改口道:“好的。” 此时,他正在秦未公司楼下,想接她一起吃午餐。 自那日后,他这些天回了趟长原,呆了一天又跑了过来。 给秦未重新租了个房子,又在京城考察了一下,想把火锅店开到这边来。 挂了智丹琼的电话,他看着黑了屏的手机想了想,然后塞进裤兜,直接进了大厦,乘坐电梯上去。 陈平仲今天正巧在公司,边打电话边往门口走,约了个客户吃午饭。 刚到前台处,碰到智俊泽,停下脚步跟那边的人说了几句挂了电话,问智俊泽道: “来找秦未?” 智俊泽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终是没将智丹琼找他的事说出来,只道: “平仲哥,我能帮秦未跟你请下假吗?” “怎么了?”陈平仲问。 “想带她回趟长原,明天就周六了。” “行吧,你让秦未跟你姐夫说声就行,她现在是你姐夫的助理。” “好,谢谢。” 智俊泽看着陈平仲消失在尽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难过。 以后,真的不能再叫这个人姐夫了吗? 秦未这会正在工位上忙碌着,给旭恒做助理看似一步登天,实际更忙碌。 旭恒虽不怎么来公司,但每天需要秦未处理的事太多,而且又经常带秦未去工地,或者让秦未单独帮他跑工地。 有时候忙起来,直接带着秦未在工地改图纸。 而且因为他在家办工,白天要照顾老婆孩子,晚上才会抽出几个小时工作,秦未加班也是常有的事。 这是智俊泽第一次到上面来找秦未,这会子还没到下班的点,宽敞开放的大厅里40几个工位全部坐满,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打字声,也有员工小跑着从他身前走过。 前台小姐方才去上了趟厕所,这会子出来,见一个陌生人站在那,忙上前问道: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 智俊泽闻言转身到:“我找秦未,我是....” 他刚想说自己是秦未的丈夫,秦未已经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他,惊了一跳,忙站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道:“你怎么来了?” “你男朋友呀?”前台小姐问秦未道。 秦未点了点头。 前台小姐知趣的离开,秦未羞涩的看了智俊泽一眼道:“我们换个地方说。” 智俊泽跟着她到了一间会议室,秦未给他倒了杯水,问道:“怎么到公司来了?我还有15分钟下班,你先坐会。” 说完正准备推门离开。 “秦未,”智俊泽的声音响起:“能不能跟我回趟长原,我姐可能有点事,让我帮忙看下孩子。” 他带过一次团子,太闹。 当然不带秦未回去,他也带得了团子,大不了送到智玉芬那去,让李欣帮着一起看一下。 但莫名的,他就想带着秦未回去。 秦未有些犹豫,主要还是担心工作。 “我等会给姐夫打电话帮你请假,明天就周末了,你就当去度个假。”智俊泽说着又道:“就当帮我一下,我不会带孩子。” 秦未笑笑道:“行吧。你等我一下,我把工作处理一下。” “好的。” 待她出去,智俊泽立刻给旭恒打了个电话,将事情说了。 旭恒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本来就到周末了,秦未不休息,他也得休息。 两人到了长原差不多已到幼儿园放学时间,又马不停蹄的赶去团子的幼儿园。 小家伙出了园门,看着站在门口的舅舅,高兴的飞奔而来,扑到他怀里问道:“舅舅,我妈妈呢?” “妈妈出差了,舅舅今天带你好不好?”又将站在一旁的秦未介绍给他道:“叫舅妈。” “舅妈好。”小团子笑呵呵的叫道,然后小人精似的问智俊泽:“这个阿姨上次来过。” “小家伙,记性倒不错。”智俊泽说着让他跟老师再见。 智俊泽先前跟智丹琼来接过他,老师见过,智丹琼先前也给老师打过招呼。 团子跟老师说了再见,跟着智俊泽到了路口,问道:“舅舅,你的车呢?” 秦未先前还没注意到智俊泽这两次去找她都没开车,经团子一提醒才发现。 带着疑问的看着智俊泽。 智俊泽笑笑道:“送4s店保养了。” 接上团子,没直接回家,智俊泽带着两人去了他开在人民路上的火锅店。 饭吃到一半时,他想起中午在公司时,秦未在同事面前对自己的介绍,有些没忍住,问道: “之前在你同事面前,为什么不承认我们结婚了?” 秦未正吃着,被他一问,抬起头看着他,刚想回答,一个声音响起: “智俊泽。” 秦未闻声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子,已步至他们这桌。 她看了眼智俊泽,发现他眉头深锁,眼底带着一丝不快。 “好久不见你了,听说你最近都不怎么来店里。”贾雯说着又看了眼秦未,她就是故意过来打这个招呼的,这是她第一次见智俊泽带白芮以外的女子过来吃饭,心里有些不舒服,想看看此女子到底是谁。 从头到尾的将秦未打量了一下,很普通嘛,顶多算清秀,穿的还有些土。 不过和白芮倒是一挂的,故意道:“白芮呢?听说你们分手了?” 第420章 爱情的痛苦 智俊泽以前还没那么讨厌贾雯,自从有一次,贾雯为了追他,搞掂了他一哥们,带着出来一起玩。 又让他哥们帮忙灌他酒,待他喝得晕乎乎把他送到酒店房间,差点对他趁人之危后,让他对这个女人多了许多反感。 以前总觉得贾雯大气,敢爱敢恨,敢做敢当,但从没想过,女人在感情里失去理智后是挺可怕的。 那会他跟白芮还没闹拜,现在想想,他都怀疑,白芮突然跟他翻脸,应该有贾雯的从中作梗。 “小未,”智俊泽没答贾雯的话而是对秦未道:“这是我堂妹的朋友。” 又对贾雯道:“这是我妻子,已经领了证,到时摆酒给你发个请贴。” 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想跟秦未以示自己的清白,也想彻底绝了贾雯的念头,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时刻惦记,实在是一件伤神的事。 贾雯闻言,一颗心毫无预兆的再次跌落谷底,一张脸从震惊到失落,再到痛苦,双眼也不可思议的变的通红,她从未想过,自己所有的等待,不仅是一厢情愿,有一天还会换来这样的结果。 这让她痛苦不堪,也让她无法接受。 事实上,那次算计智俊泽未遂后,她后悔过,很后悔。 因为自那后,智俊泽连朋友都不跟她做了。 在此期间她赌气的交过别的男朋友,也跟别的男人上过床,想以此来忘记智俊泽,然而都是徒劳,她甚至让自己再回到从前的堕落,却还是没能将心底这个人赶走。 好像就应了那句话,越得不到的,越想要。这种爱而不得,让她变得越发疯狂。 她想,也许再交一个男朋友就好了,然而还是不行,每一个谈不到几天就会分手,最短的一星期,最久的三个月。 有过很爱她,也对她很好,甚至还跟她求过婚的人。 可她一直跟自己说,再等等就好,然后一个个拒绝,一个个伤害。 待她终于等到智俊泽跟白芮分了,想着再给他点时间缓缓就好。 结果等来的却是他结婚的消息。 这一刻,若大的餐厅里,所有嘈杂的声音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贾雯就那样看着智俊泽,当着秦未的面,好像正主抓奸一样的语气,质问道: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在一起多久了?” 她这样极度容易引起人误会的话语,很成功的激起了秦未的好奇与不安,她抬起头看着智俊泽,心里一咯噔。 想着,难道这是他前女友? 智俊泽放下筷子对秦未道:“你先带团子出去。” “别呀,”贾雯讥笑着,故意阴阳怪气道:“也没什么不能听的,我们只不过是在一张床上躺过,又没做过,对吧?” 说着还故意冲智俊泽嫣然一笑,抛了个眉眼。她就是故意恶心秦未的,这一刻,别说智俊泽,她恨所有将她这份爱情碾碎的人,何况是秦未这个突然出现的程咬金,这简直成了她人生里的又一次耻辱。 “贾雯。”智俊泽被她轻佻和故意挑事的态度彻底惹怒,站起身,艴然不悦道: “别给脸不要脸,在我还能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自己出去,别让我说滚。” 这是秦未第一次见智俊泽发这么大的脾气,旁边的团子吓的要哭不哭的看着秦未,他觉得这样的舅舅很可怕。 “我怎么了?”贾雯见他如此,心底痛的无法呼吸,早忘了此时就在公共场合,她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得以爆发,眼泪也一泻而出,指着秦未,声音哽咽道:“我哪点比不上她? 你要这么侮辱我?你随便拉个人都可以,我就不行? 你认识她才多久?当年你那么爱白芮,结果她还不是转身嫁人?” 这是秦未第二次听见白芮的名字,她心底某处仿佛漏了一拍,扯着疼,拿筷子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停顿一下,脸色更是再无法崩住, 第一次时她还未跟智俊泽在一起,也没发生过实质性关系。 可自从两人有了实质关系后,她对智俊泽在不知不觉间已产生了别的感情。最明显的是,看到他跟女孩子说话,她会吃醋,也会患得患失。 贾雯的话彻底激起了智俊泽的怒火,也让他极度不爽。 白芮是他心底一根暂未拔去的刺,跟秦未在一起这段时间,他有过快乐,也渐渐淡忘白芮,他想,时间终究会帮助他走出错这段错误的过去。 然而,眼前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他的克星,他已不怕别人在他跟前提起白芮,但他害怕让秦未听到这个名字,不知为何,他怕秦未会生气,也怕她会难过,但又怕她会对自己的过去毫无兴趣。 当然,最让他生气的是,他不想也不喜欢秦未从别人嘴里知道他的过去,特别是从贾雯嘴里。 因而很是厌弃的瞟了贾雯一眼,不再多言,忍住怒火,抱起团子,起身走到秦未身边,拉过她的手道:“我们回家。” 秦未因贾雯的话,心里早已翻江倒海,甚至还有些莫名的难过和生气。 虽然结婚前,她就知道智俊泽心里住着一个人,必然也肯定是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但她一直告诉自己,不去想,也不问,就当不知道。 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还是会以这样的方式直面他的过去,并且那个人这次还是从另一个人嘴里被提起,这让她一时有些消化不了,却也只能听智俊泽的站起身。 被智俊泽拉着,刚往外走,不成想,空着的那只手被贾雯抓住。 秦未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贾雯,并不言语。 “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又为他改变了多少?”贾雯眼底带着恨意对秦未道:“你认识他才多久? 你了解他吗?凭什么就这么横插一脚。 一个月前他都没女朋友,现在却跟你结婚了。你以为他爱你? 呵!可笑,你只不过是他用来忘记白芮的又一个垫脚石。” 白芮,又是白芮! 秦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不想提,也不想去想的人和事,总这样一再被人提醒,好似是在不断的提醒她,她不过是个替身,也是贾雯嘴里的垫脚石,这让她难过。也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来自爱情的痛苦。 即使她并不知道自己跟智俊泽之间算不算爱情。正想开口,智俊泽放开她,上前一步,并将她护在身后,对贾雯道: “贾雯,我们并没在一起过,我也不欠你什么。 你这样只会让自己难看,你爱不爱我是你的事。我爱谁,喜欢谁,跟谁在一起也是我的事。不需要跟你交待,你更没资格过问。” “为什么?”智俊泽的冷漠和无情,让贾雯气得胸口发疼,双目圆瞪,怒火中烧,一时没忍住,面目狰狞的抬起手甩了智俊泽一耳光,双目因气愤变得越发腥红,绝望的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我就不可以? 我到底差在哪里?” “没有为什么,”智俊泽道:“爱情没有先来后到, 我娶一个人更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抓住秦未的手腕,因用力过度,扯得她有些疼。智俊泽却丝毫未在意,一手抱着团子,一手拽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 小团子从小就会察言观色,并且智丹琼一直教他,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能多嘴,何况这会子,智俊泽满脸怒火,他吓的不仅乖乖的,还不断的用眼神跟秦未求救。。 却发现在原本温柔的舅妈,这会子也不苟言笑,气氛好像一下子变的沉郁,一时吓的眼泪要掉不掉,心里不断的想要妈妈,却只能拼命忍住。 智俊泽有智丹琼家的钥匙,带着秦未一起回了这里,他在这里还有一个自己的房间。 秦未不仅一路上没跟他说过话,进了门也没问过一句。 小团子半路睡了一觉,自在车上窝在秦未怀里后,这会子一直粘着她,哪怕下了车,也死活不肯再要智俊泽抱。 一进家门就忍不住想去找妈妈,虽然舅舅一早就跟他说妈妈出差了,可他还是想妈妈。。 智俊泽把钥匙放到玄关处的柜子上,哑着嗓子对秦未道:“小未,关于我过去的事,你有想知道的可以......” “团子困了,”秦未打断他道:“我先带他去洗澡。” 智俊泽看着秦未脸上显而易见的不高兴,想立刻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这会子他倒希望秦未能开口问,不管是质问,还是发脾气,怎么都好。 然而秦未什么都没说,只安安静静的带着团子进了洗手间。 智俊泽从酒柜里拿了瓶酒,站在窗前,刚喝了一口,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起,是智丹琼打过来的。 他走过去,弯腰放下酒杯,拿起旁边的电话,刚按了接听键,智丹琼的声音就急急的响起: “俊泽,我之前一直忙,你接到团子了吗?晚上吃的什么?” “在我店里吃了点,秦未带他洗澡去了。” “她也来了?”智丹琼问道。 第421章 大老板的秘密 “嗯,”智俊泽理所当然的应道:“你儿子太皮,我一个人搞不掂。” “人家一小姑娘,孩子都没生过,能行?”智丹琼说完叹了口气:“不过她来了也好。” 说着又揉了揉眉心,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婆婆,心里难受的很。 这已经是他们换的第三家店了,并且还是在即将天黑时,开车离开了大同,至于明天会怎样还不知道。 “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 “一言难尽,你们现在在哪?” “你家呗,”智俊泽苦笑着抱怨道:“我公寓的钥匙被妈收回了,去她那边又太远,我现在车子都没得开。” 智丹琼一听,顿觉不妙道:“你们赶紧走,找个宾馆住下。” “发生什么事了?”智俊泽忙问。 “一下子跟你说不清,我公公出事了,矿上死了人,现在那些家属到处找人,我家的地址,包括咱爸妈家的地址,那些人可能都知道了。 我下午已经给爸打过电话了,让他们玩久点,暂时别回来。” “怎么会这样?” “先不跟你说了,你把电话给团子,他现在肯定找我。” “秦未在给他洗澡,你等会打过来。” 挂了电话,智俊泽看了看外面的夜色,想着都这么晚了,今晚就在家住下吧,明早直接带着他俩回京城,给团子请个假。 秦未虽没当过妈,干起活来倒是有模有样。 也是事赶事,跟了智丹琼几年的保姆前几天辞职了,家里老汉摔断了腿,儿媳又有了身孕。 眼下团子身边除了这个不靠谱的舅舅,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 背对着秦未,坐在澡盆里,想妈妈想的泪眼汪汪,又不敢哭出声,咬着小嘴唇忍着。 下面还穿着小内裤,怎么都不肯脱,妈妈说过,他现在是大孩子,除了妈妈、舅舅,他的小弟弟不能给其他人看。 小家伙的固执刚好解了秦未的围。 秦未蹲在地上,给小家伙打上沐浴乳,拿起小毛巾,手脚麻利又熟练的给他搓着澡。 “舅妈,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也去别的世界了?” 原本寂静的洗手间里,团子突然发问。 “怎么这么问?” 秦未闻言,一脸震惊,实在是不懂一个3岁多的孩子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你们大人都骗人,妈妈说爸爸去了另一个世界,说他天天都看着我,很爱我。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知道肯定是我不乖,所以他不要我了。” “陈总不是你爸爸吗?”秦未刚想说京城不是另一个世界,突然发现不对。 心下大惊,忙打住。 “他是我干爸,我很想要爸爸,所以干爸就是爸爸。” 秦未听后,很是心酸,怕他着凉,见洗的差不多,将他抱起,让他站在淋浴下,拿起花洒边给他冲洗,边安慰他: “你爸爸没有不要你,他很爱你。你妈妈更是,她是真的出差了。” “你们骗人,”团子突然哭了起来:“我听到干爸跟妈妈在电话里吵架,他也不要我了。 妈妈说他以后不会再来我们家,也不是我干爸,他也不要我了。 我一个爸爸都没有了。 妈妈也没有了。” 小家伙越说越伤心。 听得秦未忍不住跟着眼圈泛红。 她没想过生在富裕家庭的团子会是这样的身世,更没想到陈平仲跟智丹琼已经分手。 不,是她无意间知道了老板的秘密。 “别哭了,你妈妈没有不要你,我们洗完出去就给她打电话好不好?” 团子不听,从哭变成了嚎。 她正无措间,门外听见团子哭声的智俊泽已经快步往这边来,正巧推开洗手间的门。 看着大哭不止的团子问道:“怎么了他?” “给你姐打个电话。” 秦未心想,还能怎么,单亲家庭的孩子敏感呗,担心妈妈也出事。 想到这里她一颗心也揪着疼,她虽不是孤儿,却和孤儿无二异,深懂缺爱的滋味。 “哦,好。”智俊泽秒懂,赶忙拿出手机给智丹琼打电话。 秦未背过身,让团子自己把下面洗了,又闭着眼睛用白色浴巾将他包起来。 电话正好接通,智俊泽按了免提。 “宝宝,怎么了?”智丹琼一接起电话就听到团子的嚎啕声,心搅着疼,喉咙忍不住干哑。 想儿子,很想。 “妈妈…,你…也不要…我了吗?”团子哭着道。 “妈妈没有不要你,奶奶生病了,妈妈在陪奶奶,你忘了妈妈以前怎么跟你说的了吗?” “妈妈说,奶奶是爸爸的妈妈,所以要先对奶奶好,有好吃的要给奶奶,奶奶生病了要先照顾奶奶,我们大家一起。” 一个3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让秦未不得不佩服家教真好。 那边的邓母也听到了孙子的声音,哭了许久的眼睛已肿的老高,挣扎着爬起身,对着电话,声音嘶哑道: “宝宝,要听舅舅的话,你妈妈明天就回去了。” “奶奶,你哪里不舒服?团子不哭了,等我长大跟妈妈一起照顾你。” “好,奶奶等你长大。”邓母听着孙子的童言童语,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将电话递回给智丹琼。 又躺了下去默默垂泪。 母子俩这个电话直打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智丹琼把团子哄睡。 俩人轻手轻脚从房里出来,回来的匆忙,秦未连换洗衣服都没来得及拿。 智俊泽说到长原再买,结果她不提,这人早将之忘到了八爪国。 看了看墙上的钟,才9点多一点儿,商场应该还没关门。 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从里面掏出钱包直往门口去,完全当智俊泽是空气。 “干嘛去?” 面对秦未从餐厅回来后,就一直不言不语的冷淡,智俊泽再忍不住。 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招呼都不打,就往外走,去外面开房睡? 生气有话好好说呗,至于嘛!因而语气不是太好。 秦未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弯腰去换鞋,耳朵自动将声音屏蔽。 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秦未的态度惹恼了智俊泽,火了。 一把上前拽住她:“跟你说话呢! 你妈没教过你,人家跟你说话,不答很没礼貌?” 第422章 夫妻吵架 快递自己 秦未站起身,用力甩开他,眼里含着泪:“我妈什么都没教,我就是这么没教养,也配不上你, 谁配的上你找谁去。” “你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吗? 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何必这么阴阳怪气。” “我就阴阳怪气怎么了,”秦未被他一怼,眼泪忍不住往下掉:“我就一乡巴佬,土包子,跟你们城里人没法比, 你心里有人干嘛要来招惹我。” “我一招惹,你就点头,还怪我了?脑子有坑吧。” 智俊泽也火了,明明想安慰,想解释,想跟她说,不管以前有谁,以后心里、身体都会努力做到只有她。 结果人在气头上,说出的话总是那么的口不择言又伤人。 话一出口,后悔,很后悔,却没后悔药。 “对,我就是脑子有坑,”秦未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哗啦啦往下掉,眼里心里全是委屈:“那你干嘛招惹我?你可以不招惹。” “你可以拒绝。”智俊泽死鸭子嘴硬,还要火上浇油:“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在同事面前连个男朋友的身份都不给我。 我现在都怀疑你就是看上我家的钱,心里根本没有我。” 后悔是后悔,可是男人的好面子,与强烈的自尊让他拉不下脸去哄。不仅不想哄,还想占个上风。 “那你喝醉了别一边叫着别的女人,却又死皮赖脸的亲我。”想到这里,秦未就心痛的要死,觉得自己就一大傻子:“是,我爱钱,我就是看上了你家的钱,行了吧! 我就是一人人唾弃的拜金女,够了没?” 智俊泽:“……” 摸摸鼻子,他那天不止是亲她?还叫了别的女人的名字? 白芮? 那这丫头早就知道他心里有人? 知道他心里有人还嫁他,看来还真给他姐说着了,别有目的。 想想又不对,她要爱钱,大几十近百万在手里握着,也没见她捐款逃跑。 “你明明不爱我,还对我那个,夺走我的初吻,我的第一次,你混蛋。”秦未不待他开口,想起那晚的疯狂,心里又气又恨。 这个死男人夺走她的初吻不说,还夺走了她宝贵的第一次,她这辈子都毁了。 姨婆说过,女人没有那层膜就会嫁不出去。 她没了,什么都没了。 智俊泽看着泪流不止的秦未,想起那晚床单上的那点红,莫名觉得自己精虫上脑干了蠢事。 就说处女睡不得,这下好了,他倒成了渣男。 “睡都睡了,你想咋地吧?”理直气壮,毫无悔意,又继续嘴硬:“你要不想给我睡,你可以拒绝,你都是我老婆了,我不睡你,难道去睡别人?” “可以去睡你的白芮。” 秦未话一出口,智俊泽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不等秦未出门,他已快步从她身边走过,脚下生风,怒火满面,拉开门,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然后,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里面刚睡着的团子被惊醒。 “哇”的一声哭的震天响。 秦未来不及悲伤,赶忙跑进去,将团子抱在怀里哄了半天。 就是哄不住。 抱着出来拿起电话,想给智丹琼打过去。 翻了半天,发现没她号码。 打给智俊泽? 算了,死也不要。 想了想,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打给陈平仲。 陈平仲这会正在小酒吧喝酒呢,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灯红酒绿下的男男女女突然觉得没意思。 难道真是他老了? 站起身,往洗手间去,用冷水洗了把脸。 掏出一支烟倚墙而站,拿出打火机点燃,原本以为能跟以前一样快活的吞云吐雾。 结果,发现吐出来的全是孤独。 他想有个家了,很想。 奔4的人了,不再年轻,开始莫名渴望老婆孩子热炕头。 想着,不成就算了吧。 改名儿去相亲市场混混,没了智丹琼,就不信他还结不了婚了。 一支烟抽了一半,手机响起。 拿起一看,秦未? 这么晚了,有啥事? 清了清嗓子,力求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将烟在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掐灭。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了那边团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焦急的问道:“团子怎么了?怎么跟你在一起,他妈妈呢?” “智小姐有事不在家,您能联系到她吗?我哄不住团子。” 联系?他怎么联系?智丹琼都拉黑他了。 “智俊泽呢?” “他有点事出去了。”秦未极力掩饰。 “你把电话给团子。” 秦未把电话递给团子。 小家伙哭的昏天暗地,本能的推开。 “陈总,他不接。” “按免提。” “哦,哦,好。”秦未恍然大悟,赶忙按了免提。 “团子,是爸爸,爸爸最近出差,工作忙,没去看你,对不起。”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妈妈说你以后都不是我爸爸了,也不会再来看我。” 团子的话说的陈平仲一阵心疼,大人的恩怨真不该扯到孩子身上。 这件事智丹琼做错了,很错。 即使他不是团子的亲生父亲,即使分了手,但他也愿意一直给他父爱,直到他长大成人。 “团子,妈妈在跟你玩,我们都不是骗子,更不会骗你。 爸爸以前就跟你说过,就算有一天不能再跟你妈妈好,但我也永远是你爸爸。” “那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爸爸最近好忙,在外面出差回不来,要给团子赚老婆本,还有买模型飞机,你忘了?” “我不要了,”哭声渐渐小了点:“爸爸,我都不要了,不要模型飞机,长大不娶老婆,也不去幼儿园,什么玩具都不要了, 爸爸,你快回来陪我好不好?” “好。”陈平仲这一声好答的如千斤重一般。 声音不由自主的嘶哑,眼睛也不知何时已湿润。 他想,就算真的分手了,也不该伤害这个孩子。 挂上电话,叫了代驾,出了3倍的钱让人连夜送他回长原。 到智丹琼家时已是下半夜,团子趴在秦未怀里睡着。 一双小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脖子,睡梦中把她当成了智丹琼。 第423章 找上门来 陈平仲怕吵醒孩子,没敢按门铃,打了秦未的电话。 她那台破旧的老式机在床头柜上一闪一闪的震动着,每震动一下就移动一下,很快将秦未从睡梦中叫醒。 动了动身子,又怕吵醒团子,小心翼翼的伸长手。 勾啊勾,终于勾到手机,迷迷糊糊中压低声音:“喂~” “是我,开下门。” 陈平仲的声音一响,秦未瞬间清醒。 “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先开门。” 到了家门口,陈平仲才发现自己又一次为智丹琼以及这个孩子失控。 可能真的是前世未尽之缘,所以这一世还得纠纠缠缠吧。 他想,感情这东西,真不能碰,一旦培养起来,失去的时候简直要人命。 痛呀! 这一晚,陈平仲是在沙发上睡的。 直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还是被秦未香气扑鼻的早餐熏醒。 睁眼,看了看这个熟悉的房子,心底莫名响起一个声音: 回家了。 是呀,回家了。 每次来到这里,都不可避免的觉得回家了。 心安。 脑子还没清醒够。 一个小短腿,穿着纸尿裤和小背心“哒哒”的朝他飞奔而来,小嘴里惊喜的叫道: “爸爸,真的是你?” 说完还不信,又揉了揉眼睛。 陈平仲坐起身,一把将他捞到怀里,想的紧,狠狠的亲了一大口:“想爸爸没?” “想。”洪亮的小奶音在屋子里回荡。 陈平仲摸了摸他光着的两条肉肉的小短腿:“衣服都不穿,呆会着凉了。” “家里有暖气。” “你还知道暖气?” “爸爸你跟我说的呀,冬天咱们北方有暖气,南方没有。” “我儿子真聪明,走,爸爸给你穿衣服去。” 说着抱起团子往卧室去。 秦未正好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俩,突然觉得这画面好温馨,也好温暖。 不是亲父子,却胜似亲父子。 陈平仲正给团子穿着衣服,“啪啪”的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秦未以为是智俊泽回来了。 有些不想开,气还没消。 看了看卧室门,又看了看这个家,没法,人在屋檐下。 门刚拉开,还没看清来人,她就被推的趔趄一下,好在她手快,撑在了玄关的柜子上,腰却不可避免的被撞了一下。 好疼。 刚站稳,一群人鱼贯而入。 领头推她那男人凶神恶煞的喊道:“邓辉钧的儿媳妇呢? 叫她出来,什么叫没钱, 这么大的房子住着,能没钱?” “就是,”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的附和着:“快叫她出来。” 跟着一妇女情绪激动的揪住秦未的衣领,哭喊道: “我不要什么钱,我要人,叫她赔我老公,把我老公赔给我,赔给我。” 原本宽敞的客厅一下子挤进了20几个人,也开始略显拥挤。 秦未被围在中间,被人推推搡搡,正不知所措间,被喧闹声打扰的陈平仲走了出来。 “什么事?”他冷硬的声音在这一片乌泱泱的吵闹中,于被困的秦未来说犹如定海神针、救世主。 众人循着他的声音纷纷转头望去。 见他穿着体面,气度不凡。 七嘴八舌的又朝他涌去:“赔钱。” “赔我老公。” “命债命偿。” “对,邓辉钧必须判死刑,必须。” “对,死刑。” 陈平仲听的云里雾里,对秦未使了个眼色,头往卧室那边偏了偏。 秦未趁大家不注意,偷偷的溜进了卧室。 团子原本被吓的差点哭出声。 陈平仲出去前跟他打赌,说只要他乖乖的不出声,也不哭,就答应他一个条件,永久有效。 团子说:“我想要你永远做我爸爸。” 陈平仲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他。 等秦未进来,团子已被吓得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小小的身体快抖成筛子,眼泪簌簌的流着,小手握拳咬在嘴里,愣是不准自己哭出声。 秦未进来后第一时间反锁了门,然后走过去,掀开被子。 看着一边发抖,又死命将拳头咬在嘴里的团子,很是心疼。 “没事了,舅妈在。”声音低低的,又轻轻的将团子抱在怀里。 外面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却半晌没再听到陈平仲的声音。 跟着听见砸东西的声音,然后听见陈平仲的一声爆喝:“谁敢动老子一个试试,我不仅让你们拿不到赔偿还要让你们后悔现在的行为。” 这群人里有真心来要说法的,也不乏趁机讹人的。 这不,一开始警察那边帮着一起商量好的赔偿价格,现在被其中一个叫到了500万,这人一叫,其它的跟着来。 陈平仲无语。 你们失去亲人我理解,可以此找上智丹琼孤儿寡母讹钱就过分了。 他这话一出口,免不了要挨打。 果然人群中已经有乱拳飞到了他脸上。 他也是个狠人,一脚将面前又再朝他挥拳的人揣倒在地。发了狠的扒开人群,冲出重围,快速转身跑到厨房,拿起菜刀冲了出来,往地上一砸,尖声骂道: “来,有种你们弄死我。” 胆小的已经害怕,他们只是要钱要说法,真要弄出人命自己也好不了。 再者该偿命的是邓辉钧。 有人尚有理智,问他:“你是邓辉钧什么人?你说话能算话?” “哼!”陈平仲冷哼一声:“我不认识什么邓辉钧,这里是我家,你们刚才已经吓到了我妻子, 我可以告你们私闯民宅。” “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这里明明是他儿媳妇家。”有人率先提出质疑。 跟着集体不信。 又是一阵喧嚷吵闹,七嘴八舌。 “对,不认识就不认识?我们凭什么信你?你要跟这家人没关系,大清早能在她家?” “当我们傻子呢!” “别跟他废话,”有人喊道:“拿钱来,不然我们就把棺材一口口搬到这里来。” ……… 陈平仲在这些人的吵闹声中拿出手机,有人立刻上前要去抢:“还敢报警,反了你,就是你们这些奸商,害人不偿命,还跟警察勾勾搭搭。” “不能让他报警。”好几人一起蜂拥而上。 “够了。”陈平仲再次大声喊道:“你们到底是想弄死我还是想解决问题?” “我们要赔偿要说法。” “那就全部给我闭嘴,我现在帮你们找律师,有什么问题你们找律师说去。” 第424章 陈平仲被打 先前揪秦未那女人哭道:“找律师有用吗?能让我老公复活?能让我的孩子有爸爸? 我不要什么律师,我要邓辉钧一家都下去陪葬。” 说着又上前揪住陈平仲的衣领,然后一拳拳锤在他的胸口:“你让那女人出来,让她出来,听说她还有个儿子,我要问问她,要是她儿子也没了爸,她会怎样?” “对,叫那女人出来,叫她出来。” 跟着又有人说:“听说邓辉钧儿子死了,就一儿媳妇带孙子住在这, 不行我们就绑架他孙子。” 这人也是傻,你想绑架就绑呗,还当着陈平仲面说出来。 旁边有人拽他衣袖,对他使眼色。 那哥们觉得这货就一猪队友。 威胁人就威胁人,干嘛把他们好好的计划说出来。 脑子有坑。 要说陈平仲对这些人一开始绝对是理解的,但你们不能这么干,大家好好解决问题不好吗。 弄的像是砸场子。 幸好智丹琼不在,否则他觉得真有可能会出人命。 心底冒汗,脸上保持平静。 一再告诫自己,稳住,得稳住。 他倒不怕,可团子在家呢,真给孩子看见这场面,会留下一辈子心理阴影,必须速战速决。 “你们要不信,我按免提。”陈平仲语气真诚道:“我真给你们找律师,咱们现在就去咨询,该怎么赔,怎么处理,肯定人律师专业。” 有人动了心,他们没钱请律师啊。 现在的律师太黑,电视上说的不要钱的援助律师他们连影子都见不到。 “你有这么好心?律师费你给?” 陈平仲心下想着,我当然没这么好心,你们这么打我,我傻吗! 不过是想快点把你们弄出去,该怎么处理,大家总得理性对待。 再者要赔也轮不上智丹琼呀。 “这么跟你们说吧,”陈平仲开启了忽悠模式:“刚才那位哥们说这家的儿子死了,是事实。 他这儿媳妇已经再婚了,我是她现任丈夫的朋友,人家也不住这了。 刚才那姑娘你们看见了吧? 那是我老婆,这房子他们两口子现在卖给了我。 我理解你们的苦衷,是真的好心好意要帮你们,但你们现在这么对我,你们觉得对吗?” “别说屁话了,谁知道你是不是那寡妇现在的老公或姘头呢。” 这一声寡妇喊的陈平仲很是恼火,努力按奈住揍人的冲动。 “你们别信他,那寡妇就住在这里。” 有人眼尖看到了电视柜上智丹琼跟团子的照片。 并且拿起了相框递到了陈平仲跟前: “这是什么?她不住这,家里会摆她照片。” 旁边有人小声问:“你确定这是邓辉钧儿媳妇?” 他们都没见过本人呀。 陈平仲看着照片,真是棋差一招,失策! 脑子一转:“这不是邓辉钧儿媳妇,是我妹妹。” “什么你妹妹,我们不信。”有人又再跳起来打他。 “当我们傻子呢!你家里不摆你老婆照片,摆你妹妹的?” “就是。”有人将相框摔到地上。 从玻璃碎片里将照片拿出,踹到了兜里,并高声喊:“认清了,这就是邓辉钧儿媳妇和孙子, 他们就住在这里。” “不用说,这男人肯定是她姘头。” 有人指着陈平仲高声喊。 有人上前拽住陈平仲威胁:“不把那女人叫出来,就打死你。” 还有人捡起了菜刀。 “这屋里的东西看着不错,先搬走。”有人开始出主意,能拿走一点是一点。 跟着,一部分人拽住陈平仲,几个男人开始搬东西。 明晃晃的菜刀慌乱中朝他砍来。 陈平仲眼快,伸手一挡。 鲜血淋漓,却忘了疼。 他纵然再牛,这会也不能来硬的,好汉不吃眼前亏。 眼前这伙人显然疯了。 举着鲜血直流的手,抱住头。 有人打红了眼,失去了理智,所有怒火毫不保留的朝他宣泄。 有人还懂点法,在人群中高喊:“别打死他,犯法的,让他说出那女人下落就成。” *** 卧室内,秦未双手紧紧捂住团子的耳朵。 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嘴里无声默念:“警察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陈平仲出去前就预料到了下场不会太好,特地留了一部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以防万一。 密码都取消了。 那是他的私人手机,里面除了家人就是几个亲近和重要的朋友。 手机桌面是智丹琼和团子。 秦未进来后,哄好团子,拿起手机先报了警。 想了想没打给智俊泽,那人太冲动,这会跑来,没准会弄出人命。 报完警,翻到旭恒的电话,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打过去。 远水救不了近火呀。 现在就祈求着警察能快点来。 就在这群人打得热火朝天,快要闹出人命之时,警察终于赶到。 在楼下时俩民警就看到有人将电视和餐桌、沙发等往下搬,堵在楼道前。 一开始以为楼上谁家搬家呢。 出了电梯,智丹琼家大门没关,叫骂声打人声齐齐传来。 一群人围在客厅里。 “住手。”国字脸身材高大的中年警察率先喝到。 有人循声回头,见警察来,并未住手,哭着诉苦:“警察同志,你们来的好,不是我们要打人,是他们黑心呀。 我们的亲人被活活埋在矿下,他们却连个说法都不给。” “那你们就可以打人?赶紧给我放开。” 两个警察急忙上前,扒开人群,将陈平仲拉起来。 有人不解气,脚还不安分的朝他踹。 陈平仲这会真正算的上头破血流了。 护住了脸,身上各处都受了伤。 “你们算什么警察,跟他们是一伙的吧?” 有人跟着道:“我们才是受害者,就是打死他也应该,命债命偿。” “冷静,大家冷静,”年轻一点的警察试图跟他们讲理:“有什么问题大家到所里坐下来好好谈,打人不解决问题。” 话刚出口,一个拳头朝他挥了过去: “谈你妈谈,你们肯定收了他的好处,我们要钱,要赔偿,要邓辉钧死。” “对,要他死。” “这些警察也不是好鸟,端着公家的饭碗却帮这些奸商欺压我们百姓。” 这人一鼓动,一群人朝着警察蜂拥而上。 集体袭警。 第425章 旭恒的态度 派出所门口,几辆警车停下,这群人还有人在骂骂咧咧。 一个警察呵斥道:“你们失去亲人我们理解,但这不是你们打人的理由。 我们刘警官和陈警官还在医院呢,还有那位先生,如果他出不了icu,你们就是故意杀人。” 有人还想动手,旁边的警察立刻制止。 刚才混乱中,这些人将两位警察围在中间一起打。 陈平仲自是不能幸免,慌乱中为年轻警察当了一刀,正砍在他的腹部,当场就看到了肠子。 秦未再一次报警的同时,又给旭恒打去了求救电话。 旭恒让她别急。 他虽不在现场,却也知道好不到哪去,这些人连警察都打,看来是真急红了眼。 没敢跟陈平仲家里说。 给阎旭稹打了个电话,请他找人出动了大批警察,连特警都出动了,才制止这群人。 两位警察均受了不同程度的重伤,陈平仲一送到医院直接进了icu。 旭恒没跟其雨和智玉芳直说,怕她们担心。 想着具体得等他去看了再做决定。 就这么带着小李火急火燎的开车往长原赶。 去的路上,给智俊泽打电话。 智俊泽也刚接到消息,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接到旭恒的电话,一开口就悔恨不已: “姐夫,都是我的错,我混蛋呀。 我姐昨天都提醒我了,要我带着秦未和团子连夜躲出去,我没上心,以为没事。” “先别说这些了,”对于昨晚的事,旭恒并不清楚前因后果,也不知道智俊泽为什么不在,但是他生气。 陈平仲为什么连夜开车到了长原? 他只知道,智俊泽带着秦未回来又把她跟团子扔在家里。 这就不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 “给你爸妈打电话,有些事得让舅舅回来帮着处理。”旭恒脑子快速运转,安排道。 “我姐不让他们回来。” “这个时候了,还管这些?”旭恒第一次对智俊泽发了火。 他兄弟现在人进了icu,生死未卜,这个时候还管你爹妈,有没有良心。 而且,陈平仲是独子呀。 真要有个万一,他有什么脸面去见一直当他亲儿子对待的陈万君夫妇。 “好,我现在打。” 旭恒的声音太凛冽,智俊泽有些怕了。 “再给你姐打个电话,叫她回来。团子我今天就安排人送我家来。” “好。” 智俊泽唯唯诺诺的应着,他现在是真怕了。 要真闹出人命,他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旭恒到长原医大人民医院时,陈平仲还没出icu。 他想了想,还是得通知陈万君夫妇。 正在此时,一个警察跟他说:“陈先生昏迷前说了,在他醒来之前不要通知他的父母。” 旭恒正想开口,那警察又道:“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我们不得不通知。” 说完将陈平仲的手机递上,已经被踩的开不了机,屏也碎了。 “我来通知。”旭恒没看到秦未,因问:“报警那小姑娘呢?” “我们给她和那孩子开了个房间,安排了人保护,暂时没事。” “感谢。” 旭恒到了icu外面,智俊泽正焦急的在那来回踱步。 17几的大男人,见到旭恒眼泪鼻涕一起流:“姐夫,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不该跟我道歉,”旭恒有些生气,手痒,想揍人,努力忍住,语气冷冷的:“你最好祈祷平仲没事。 这么大个人了,就不能靠谱点。” “对不起。” “行了,你姐呢?” “还在路上,快到了。” “你在这呆着,我出去一趟。” 旭恒出了医院,站在车水马龙的路口,这座熟悉的城市,让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给郭丽萍打完电话,胸口快要窒息。 他知道陈平仲为什么在倒下前跟警察说要等他醒来再通知其父母。 作为知根知底的兄弟,自是知道陈平仲还在护着智丹琼,也对他们之间的未来抱有一丝幻想。 但这一次他做了违背陈平仲心愿的选择。 有了天天后他才真正明白,养儿方知父母恩。 他不想赌,也不能赌,一旦陈平仲真有什么,他这辈子都无法心安,也无颜见那对夫妇。 第一次,在智丹琼和陈平仲的爱情上,他持了反对意见。 郭丽萍和智丹琼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旭恒刚带着郭丽萍出了电梯,还没走几步,智丹琼从另一部电梯出来,眼睛都忘了看人,满脑子都是icu,icu。 然后,风风火火的从他们身边跑过。 郭丽萍看着那个背影,有几分熟悉,没敢确认。 倒是旭恒一眼认出,想了想,没叫。 郭丽萍忽然停下脚步问他:“旭恒,你跟阿姨说,平仲到底因何事被打?” 旭恒沉默。 “你不说我也知道。”郭丽萍看着旭恒:“来的路上我找朋友打听了,他是在那个女人的家里被打的,说是那女人的公公出了事, 他们明明分了手,什么时候又搞到了一起?” 面对郭丽萍询问的目光,旭恒很是愧疚。 在打这个电话前,他就知道了结局,以陈家的人脉,有些事郭丽萍几个电话出去,可能知道的比他还多。 至于那俩人又在一起?据他所知并没复合。 摇摇头,解释道:“阿姨,据我所知,他们是真的分手了,没有复合。 丹琼提出的,态度坚决。 至于这次的事,应该是丹琼不在家,我家表弟媳哄不住孩子,给平仲打电话,他连夜赶回来的。” “这个死孩子,你说我们辛辛苦苦养大他,就这么回报我们,啊?” 郭丽萍说着已转身,跟着旭恒继续往前走。 她的冷静让旭恒实在佩服,从始至终,郭丽萍没有在外人面前掉过一滴泪,也没有跟智丹琼一样,风风火火,急急躁躁失了理智。 等到了icu外,智丹琼已穿着防护服进去。 郭丽萍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转身跟旭恒说想去见下医生。 旭恒点头带她过去。 从医生那里他们得知,陈平仲若是48小时内醒不过来,就得准备后事。 郭丽萍闻言身子一颤,腿脚发软,面如死灰,差点倒了下去。 第426章 两难全 好在旭恒及时扶了她一把。 待站稳,她对旭恒道:“平仲爸爸那边我还没说,但我想应该是瞒不住了。” 说着,这个一向坚强的女人,再克制不住,终于眼眶发红,扭过脸去,背对着旭恒抹了一把泪。 回过身,又恢复冷静。 两人再回到陈平仲病房外,智丹琼还没出来。 郭丽萍也不催,就那么坐着。 约20分钟后,智丹琼终于走了出来。 看着坐在那里的郭丽萍,满心愧疚,脚似千斤重般缓步过去。 “阿姨。” 她刚开口。 郭丽萍已站起身,刹那间一个用尽全部力气重重的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 “在我儿子醒来之前,你哪也别去,就呆在这里。” 智丹琼站着一动不动。 她以为郭丽萍会歇斯底里的再打她几个耳巴子,然而没有。 也没再跟她说过一句话。 转身跟旭恒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 一天后,陈平仲醒来,让他开心的是一睁眼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智丹琼。 动了动唇,说不出话。 眼睛转了转,完全忽略了旁边还站着那个生他养他的妈妈。 滴溜溜着眼睛,一滴泪滑了下来。 在倒下前,他怕呀,怕那伙人也会这么对智丹琼,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 现在见到了,放心了。 眼皮动了动,又昏睡了过去。 医生过来,一阵手忙脚乱后告诉郭丽萍,他已度过危险期,家属可以放心。 旭恒这一夜也没合眼。 团子已让小李跟秦未送回了京城。 这边的事也没必要瞒了。 跟其雨和智玉芳直说了。 智玉芳见到团子,想着这孩子真是命苦哇,一生下来没爹,才这么点大,家里又出这么大的事。 伸手想去抱。 团子像受了惊的小猫崽,拽着秦未的手,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 躲在秦未身后。 惹得智玉芳眼眶发红,抹了半天泪,想着这么小的孩子,定是受了惊吓。 智玉芳想的没错,秦未纵然再捂着他的耳朵,该听到的还是听了。 警察打开卧室门进来的时候,小家伙正缩在秦未怀里,搂着她发抖。待警察将他们带到外面,又刚好看到陈平仲被抬出去,地上的血渍还没干涸。 那个画面就那么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那以后他再没说过一句话,大人怎么哄都不说。 除了秦未,任何人靠近他,都会条件反射的往秦未怀里躲。 其雨晚上下班回来,见了团子后,给自己一个学儿童心理学的同学打了电话。 待秦未终于将他哄睡后,其雨推门进去,想叫秦未出来聊几句。 结果秦未刚一动身,团子就惊醒,小手还死命的拽着她,生怕一放手,秦未就会消失。 “你就在这陪他吧。”其雨见状跟秦未说:“这些天就麻烦你了,他现在极度没安全感, 也选择性封闭自己,只认你。 要辛苦你暂时别离开他一步,明天我会让朋友到家里来, 之后具体怎么做,你听他的。” “好。”秦未点了点头,眼泛泪光的看着其雨:“姐,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他。” 其雨拍了拍她肩膀道:“不怪你,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 郭丽萍在陈平仲醒来后,每天都会过来看一下。 但是拒绝请护工,自陈平仲转到普通病房后,要求智丹琼24小时寸步不离照顾他。 没icu前,也不允许智丹琼出医院大楼。 以致她心牵挂着团子,却没办法离开。 只能每天通过跟其雨打电话知道团子近况。 团子现在电话都不接她的了,接了也不说话。 她试过在电话里讲了一个小时,都没能哄的团子开口。 这令她发狂,愧疚。 可郭丽萍的强势,以及对陈平仲的愧疚与担心,也让她无法在这个时候离开。 更没有资格拒绝。 王菲跟智利伟从海南回来,还没回家就接到邻居电话,说他家半夜被人砸了玻璃泼了红油,叫他们暂时别回家。 接到智俊泽电话他们就起身往机场,结果遇到台风,飞机延误。 两个人又折腾去坐火车,等到了时,陈平仲已经过了危险期。 王菲担心女儿熬不住,每天往医院送饭。 智利伟跟着旭恒,带上智俊泽到处跑,处理智丹琼公公的案子。 打人那些,郭丽萍没用陈万君,自己提起诉讼,找了律师,花了不少钱,就一句话,在法律的范围内,她要这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至于智丹琼婆家那边的事,她跟自己不少熟人打了电话,不管是陈平仲还是谁来说情,都不许帮忙。 不仅如此,还给大同那边的兄弟单位打了电话。 她的做法自然引起了王菲的不满,不仅如此,两个人在医院碰面时郭丽萍就当她是空气,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还眼神,她现在恨不得弄死智丹琼。 要不是为了儿子,这个女人多看一眼她都觉得伤眼睛。 何况是她那个妈。 等陈平仲转到普通病房,开始能吃些东西,郭丽萍每天让家里的保姆做了亲自送来。 只做陈平仲的份,到了病房,东西放下也不走,盯着智丹琼喂下,然后跟陈平仲说几句。 再拿着空盒子回家。 日日如此。 王菲撞见了几次,上了老火。 听智玉芳说团子现在还不说话,她急呀,特地去了一趟。 回来,趁陈平仲睡着,把智丹琼拉到病房外,先劈头盖脸将她骂了一通。 说她对孩子不负责任,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个外人,末了气道: “陈平仲家请不起护工,就我们出钱请,你现在必须去照顾团子,不能留在这里。” “妈,团子的事别在平仲面前说。”智丹琼怎么不想,即使坚强如她,也夜夜想儿子想的从梦中哭醒。 她也想不管不顾去照顾团子,可陈平仲是替她受过,就算为了团子也不能不管。 王菲气的够呛:“你个死心眼,儿子重要?他重要? 那个死老太婆的话不要听,你马上给我去京城,这里我来管。” 话音刚落,一阵熟悉的高跟鞋声传来,郭丽萍人已至跟前,看了智丹琼一眼: “你儿子的情况,我很清楚。 你现在有多担心他,我就有多担心我儿子,他为了你命都不要了。 你可以怨我,我就是故意的,要你也尝一尝这种滋味。” 第427章 父亲的默认 说着看都不看这母女俩一眼,推门进了病房。 王菲拍了拍胸口,气的她快呼吸不畅。 都听到她骂人了,还能做到视而不见。这女人的功力,她服了,超级加大加粗的服呀! 陈平仲在王菲拉着智丹琼出去后就醒了。 她们说的话,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听了点。 就算刚才没听到那些,经过几天观察,他也看出了母亲的故意。 奈何他现在虚弱,不能说太久话。 见郭丽萍进来,转过头去,看着。 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暗哑的:“妈。” “今天好些了吗?”郭丽萍把保温盒往床头柜一放,拉过凳子在他身边坐下。 “妈…别…为难她。”有气无力,胸口抽的撕拉撕拉的疼。 “你别说话,好好养着。”这个傻儿子,自己都成个求样了,还管那女人。 心塞,你说这养儿子有什么用? 有了媳妇忘了娘,现在还不是媳妇呢。 “妈…答应…我。”这傻孩子,说话都没力气了,还抬手想去拔针管,以示威胁。 郭丽萍看着他的动作,吓得站起身,赶紧制止。 这是在剐她的心呀。 “你就这么爱她?爱到宁愿伤害自己,伤害妈妈?” “我爱…您,也…爱她。”想你们都好好的。 “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再说。”郭丽萍帮他掖了掖被角,站起身,背过脸去,一滴泪滑下。 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菲跟智丹琼还在门口。 经过时,郭丽萍意味深长的瞥了智丹琼一眼。 那以后她三天没来过医院。 陈万君的身份不便常来。 只在晚上人不多的时候过来看看。 第一次见到智丹琼时,没有惊艳。 算不上多漂亮,也不年轻,但那不卑不亢骄傲的眼神,让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儿子会看上。 郭丽萍在家气了三天,也对着他抱怨摆脸子了三天,心里的坎过不去。 陈万君理解,这不趁陈平仲又好了点,特意过来跟儿子聊聊。 智丹琼见他进来,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爸。”陈平仲气色一天比一天好。 陈万君看着对智丹琼多少还是有一丝改观和感激。 “你妈在家里气了三天,说儿子白生了。”不拐弯抹角脚,直奔主题。 “对不起。” “说实话,你气我老婆,要是你好好的,我真会揍你一顿。” 话一出口,父子俩都笑了。 在陈平仲的记忆里,父母总忙于事业,很少陪他。 但是爸爸爱妈妈这件事,让他深深相信也热爱这个世界。 也让他在这个丑陋的大环境里没有走偏,不羁的外表下也总藏着一颗善良的心。 所以,他爱上了智丹琼。 “等我好了,你…揍我。” “行了,”陈万君被儿子逗笑:“你妈妈这么反对,也是为我,为这个家,你要理解她。” “我知道。” “她并不是有意为难小智,等你以后有了孩子就会理解她。” “我现在就理解。” “那你还这样气她。” 陈平仲不答,苦笑。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爱妈妈,也爱智丹琼,就眼前来看,只能委屈妈妈。 “是不是有话想说?”陈万君看着儿子,心中叹气,孩子还是小时候可爱。 长大了就是来气父母的。 陈平仲看着父亲两鬓的白发,心中发酸。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回荡着父亲的话语。 好像这还是成年后,父子间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 “爸,您以前是不是很讨厌我?” “你讨厌那个小家伙吗?” 陈平仲知道他指的是团子,摇了摇头。 “不是你生的你都不讨厌,你还是我生的呢,你说讨厌吗?” 陈平仲笑了,看来他问了一个傻问题。 “是不是觉得我以前老骂你,总批评你,对你过于严厉?所以觉得我讨厌你?” 陈平仲在心里点头,又觉得自己好像很幼稚。但这么多年,他还是很想要一个答案。 “平仲,这一点,爸爸跟你道歉。 但你要理解,你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我要对你不严厉,不时时敲打和批评,就怕你在外面无法无天。 真到那时,后悔来不及,你也可以说我爱惜羽毛,自私。” “不,爸爸,”陈平仲看着满脸皱纹苍老的父亲,其实他早就理解了父母的一片苦心:“我没让您失望吧。” “没有,爸爸对你很满意。” “谢谢。”这是父亲对他最高的肯定。 “为什么不找我说说情。” 陈平仲知道父亲指什么,摇了摇头:“我跟她之间,最大的问题,不在您和妈妈,在她。 她是个重感情的人,她的前夫为了她和孩子牺牲了自己。 所以这次,爸爸,别怪她。 至于她婆家的事,我更不能找您帮忙,一是一,二是二。 您教过我,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陈平仲的回答,令陈君山欣慰。 “爸爸答应你,在你的婚姻问题上,不干涉,你妈妈那边我会跟她说。” “爸,谢谢!” 至于不干涉的前提是什么,陈万君没跟儿子说,出来时倒主动跟智丹琼打了个招呼。 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对智丹琼说:“小智,这些天辛苦你了,家里有事就去忙,给平仲请个护工就行。” 陈万君的态度出人意料,杀了智丹琼一个措手不及。 *** 陈万君回到家,郭丽萍还没睡,沙发上躺着。 气没消,人也病怏怏的。 听见开门声,抬了抬眼睛:“去医院了?” “嗯,”表情又恢复严肃,仿佛医院里刚才那个跟儿子谈心的慈父不是他。 “有什么好看的,为了个女人,生养他的爹妈都不要了,命也不要了。” 来气,遥控器往桌上一扔,哪哪都疼。 “行了,”陈君山换好鞋,放下公文包朝妻子走去:“以后他跟小智的事别管了。” “我怎么就不能管了。”郭丽萍站起身,愤愤不平:“只要我活着,那个女人休想进我家的门。 他要执意娶,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陈万君看着气呼呼的妻子,没忍住,笑了。 “笑什么笑你?总对他摆脸子装严肃的是你,最惯他的也是你。” 第428章 倔强的小天天 “别气了。”陈万君坐下,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两杯水,递一杯给郭丽萍:“他年纪不小了,这些事让他自己决定。” “我还不是为了你。”郭丽萍没接他递来的水,又气呼呼的坐下。 “我马上就退了,到了这个年纪,很多事也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干不动了, 人要服老。” 一句话,气氛沉默下来。 是呀,人要服老。 曾经的辉煌终要落幕。 “老陈,你说我是那心狠的人吗?”郭丽萍又一次在丈夫面前落泪:“我只是不甘心,你说我这么优秀的儿子,怎么就得娶个带着孩子的二婚女人。 我不甘心。” 陈万君朝她挪了挪屁股,靠近,抬手搂住她的肩:“我知道,但是你也希望他幸福不是。” “他在毁了自己。” “你觉得是阎家门楣高,还是我们?”陈万君不答反问。 郭丽萍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他:“当然是阎家。” 他们家在阎家面前就不够看的,好吧! 说难听点,陈君山还是靠阎怀山起来的呢,不然就他一农村孩子,弄走到今天? “阎耀远都能同意,我们这样的又何必调高来卖。” 陈君山摆出事实,就他们家给人阎耀远提鞋都不够,旭恒还不是娶了其雨。 “这哪能一样。”郭丽萍白了他一眼:“智丹琼能跟其雨比? 不说学历那些,其雨可没有结过婚生过孩子。” “要按门当户对,我们这样的家庭在阎家面前都是小门小户,何况其雨家那样底层还是单亲的家庭。” 其雨是没结过婚生过孩子,可其雨家跟智丹琼家也没法比呀。 人智利伟好歹大小也算个企业家。 听说在曲河当地口碑还不错,这两年干的越来越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 “阎耀远能想通的事,我们也该想通。 话又说话来,智丹琼的家庭并不差。 她有一个好父亲。” “你查过?” 陈君山摸摸鼻子,不答。 站起身:“不早了,洗洗睡吧。” “哎,还没说完呢,你以前不是说不许陈平仲找商人家庭的孩子吗?” “那会我还没退休,现在干不了俩月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没有回卧室洗洗睡,而是钻进了书房。 拿出了一个相册,看着里面还是孩童的陈平仲,以及意气风发的自己。 时光催人老哇。 眼看他就要退了,心中万般不舍,却必须无奈接受。 老骨头了,该退不退,会被人收拾。 他虽一早认清了这个现实,但真到了这一步,心里还是难受。 在妻子儿子面前表现的坦然,关起门来,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叹息。 因而绝口不提,他在知道智丹琼的存在以后,利用职务之便,第一时间将她查了个底朝天。 结果令他还算满意。 智利伟是个有能力又拎的清的,事业做的可以,在商人里算是少有的踏实,又做到了干净。 虽说人生在世,没有绝对的干净,但能做成这样,说明这个人不贪心。 加之他现在也要退了,商不商人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以前不愿陈平仲跟商人家庭结合,怕的就是对方利用他的影响力和关系做一些违法的事。 毕竟,人心隔肚皮。 他这个年纪,毁了就毁了。 但儿子还年轻,不能毁在这样的婚姻里。 再者,其雨现在得到了阎耀远的认可,陈平仲真娶了智丹琼也不亏。 那姐俩关系走得不错,真成了就是亲上加亲,旭恒跟平仲就是连襟了。 抛开面子那些,从现实出发,这段婚姻是他儿子高攀了。 奈何妻子就是想不通,也看不到这一层。 女人呐,总是容易被感性控制理智。 *** 有了陈君山的默认,郭丽萍懒得再管那俩人的事。 陈平仲稍好了一点,就催着智丹琼去了京城。 王菲这次算是给了一回力。 智丹琼请了护工,她不放心。 女儿不在,她就每天滚在医院。 讨厌郭丽萍是讨厌,但不讨厌未来的女婿呀。 何况这次,人家还是替她的儿女背锅。 跟着智利伟出去玩了一趟,只要智俊泽不来她眼前晃,大部分时候心情还是不错的。 何况还有陈平仲。 现在是越看越喜欢。 陈平仲这张嘴,只要他想哄人,从小到老,就没有他搞不掂的。 哄的王菲逢人就说自己多了个儿子。 不同于陈平仲的顺风顺水,到了京城的智丹琼,看着怎么都不开口,胆小如鼠,见到她都躲的儿子,当场就哭了出来。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 邓母出家了。 是的,出家了。 就给她发了个信息,然后手机再多去,已是空号。 说自己尘世缘已尽,此后各自安好。 所有的事情犹如晴天霹雳,一件件砸向她。 好在有其雨和智玉芳。 为了团子的治疗,她不得不跟单位请了长假,暂时在京城住了下来。 其雨让雷姨收拾了别院的一间屋子让她住下。 团子现在不认她,除了秦未看到谁都躲。 旭恒跟秦未谈了一次,工资照发,让她一直照顾到团子恢复。 就在他家住着,每日等团子睡着,他就在客厅里带着秦未一起工作,教她设计。 这令智丹琼更是感激。 几天相处下来,对秦未的印象也有了改观。 这姑娘年纪虽小,心思却极细,对团子的耐心更是不在她这个亲生母亲之下。 因为团子不肯出门,有时候家里人一多,还会自动往衣柜或者床上钻,以致最初半个月只能让医生来家里。 好在那人是其雨的大学同学,每天下班后,都会特地抽时间过来坐坐。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让团子开口的人会是天天。 冬天,天冷,没法在院子里玩了。 旭恒让人在别院搞了个玻璃房,里面烧着暖气,养了不少绿植。 白天太阳一照,就算没有暖气都是个天然大暖炉,又在里面搞了一个玩乐区。 最初就是为天天搞的,让他冬天不必一直窝在屋子里,能继续接触大自然。 天天这孩子咬尖,团子来了不少天了,一句话不说,今天来了兴致,非要拉团子去玻璃房玩,吓的那小家伙条件反射就往秦未身后缩。 这给天天气的,上手就把团子给打了。 第429章 团子开口 好在秦未拦的快。 旭恒让他认错,告诉他打人不对。 这孩子就死犟,在墙角面壁思过了半小时,还不肯认错。 小短腿抖啊抖,都站不稳了,酸软发疼,小嘴儿抿的紧紧的,就是不认错。 “你错没错?”旭恒看着儿子这副样子,都不知道像谁,他和其雨小时候都不爱打人,也不犟。 结果生出来的儿子像头驴不说,还是个小霸王,越大越爱打人,这毛病不治治,去了幼儿园还得了。 天天抬起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旭恒,眼泪要掉不掉,讨厌爸爸。 他只是想跟哥哥玩,是哥哥不理他的。 “是不是觉得哥哥不理你,不开心所以打人?”旭恒努力克制脾气,好声好气的问。 小家伙咬了咬唇,你知道了还问我,仍是不答,小手握拳,看着爸爸。 “爸爸一直都跟你说,打人是不对的。”旭恒在他面前蹲下身去,继续好声道:“所以,快跟哥哥道歉。” 智丹琼见天天都快站不稳,有些不好意思,上前劝旭恒:“算了,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 “这不是第一次了,”旭恒不为所动,见天天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气了,站起身跟智丹琼说:“这孩子手欠的很,家里阿姨,老师,包括姥姥他都打。” 这…… 是得治治。 可每个家庭都有个教育杀手,不是叫姥姥姥爷,就是叫爷爷奶奶。 智玉芳也不例外。 她是不好说旭恒,可天天就是她的命根子。 孩子先没哭,她倒哭了。 眼看着旭恒可能要开揍了,跟谁学的,跟其雨呗。 智玉芳一直都觉得女儿带坏了旭恒,以前多和气一人,现在对孩子也这么严厉,动不动就罚。 这是在要她的命呀。 眼睛红红的,走过去,弯腰,一把将天天抱起,跟旭恒求情:“旭恒呀,算了,他还小慢慢教。 这都站不住了。” 天天一到姥姥怀里,找到靠山了,开始哭,不,是嚎,小手搂着智玉芳,嚎的那个惨烈。 旭恒:…… 看了看智玉芳,又看了眼干嚎不止的儿子,在心里叹口气,转身走了。 不走怎么办?跟丈母娘干起来? 这事还真做不出来,他能跟唐敏瑜为天天的教育吵起来,却没办法跟智玉芳吵起来。 姥姥的面子不得不给。 哭了半天,又找回主场赢得胜利的天天,下了地,又执着的找上团子。 这回不打了,拽着就往玻璃房走,今天就非要哥哥陪他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么一小会儿就卷土重来。 团子害怕呀,小手紧紧拽着秦未。 秦未蹲下身,小声哄他:“我们跟弟弟玩一下好不好?” 一如既往的没声儿。 只得将他抱起,跟着天天往玻璃房去。 到了那儿,秦未将他放下,天天熟门熟路的拿过一个小铲铲,“蹬蹬”的跑过来放到团子手上,嘴里嘟嚷着:“花花送土。” 团子条件反射的就往后躲,害怕,不接。 天天一看又来了气。 这个哥哥来他家都好些天了,不说话,也不跟他玩,妈妈让他多陪哥哥玩,把好玩具跟哥哥分享,可哥哥不理他呀。 生气! 倔劲一上来,上去一把将团子抱住,吓得团子身体不停扭动,想要挣脱。 智丹琼和秦未在一旁看着。 “团子,弟弟想跟你玩,只是抱抱你,你也抱抱弟弟。” 智丹琼话刚说完,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这是友谊一抱之时,小家伙已经一口咬在了团子耳朵上。 这孩子下了死手,没留力。 给所有人都来了个措手不及,咬的团子又疼又惊。 本能的哭着大喊了一声:“妈……” “团子,团子,你刚才叫什么?” 智丹琼闻言,以为自己幻听。 “他刚刚是在叫我吗?”坚强如她,此时眼里也泛起了泪光,激动又感动的边问秦未,变蹲下身去。 “嗯嗯,”秦未也有些激动,实在是这些日子陪着团子,她的心都揪着疼,与其说是她陪团子疗伤,不如说是团子也在帮她治愈童年。 重重的点头:“姐,他叫你了,叫你了。” 与两个大人反应不同的是,天天见哥哥哭了,目的达到。 潇洒的将人放开,觉得没劲儿了,哥哥是个胆小鬼,不好玩儿。 “哒哒”的自个跑一边的游乐区玩去了。 旭恒在这边搭了滑滑梯,还有跳床,里面又放了不少玩具。 带哥哥来这,就是想跟他分享的呀。 结果哥哥不理他! 智丹琼把团子抱在怀里,眼泪没绷住,一涌而出,算是喜极而泣:“宝宝,再叫一声,叫妈妈。” 哄了半天就是不叫。 智丹琼病急乱投医,抱着团子过去,拉过天天:“天天,你再咬哥哥一口。” 天天挣脱开智丹琼的手:“哥哥,笨蛋。” 说完又玩去了,就是不咬。 秦未跑一边给其雨打电话,把这边的事说了。 其雨一听,让他们别急,叫出第一声慢慢就会好。 自这天开始,其雨让智丹琼尝试在团子睡着以后偷梁换柱。 把秦未换下。 如此几日,团子醒来见到的都是妈妈。 除了第一天有些抵触外,后面一天比一天好。 再后来能搂着智丹琼睡,秦未慢慢能脱手。 之后,在医生的建议下,智丹琼跟秦未一起带他去游乐园玩了一次。 在团子第二次开口叫妈妈以后,智丹琼决定带他回长原。 医生也说过,一些熟悉的环境对他的恢复也有帮助,最重要的就是大人的陪伴。 为此智丹琼辞了工作,专门照顾团子。 之前的房子智丹琼做主卖了,娘俩现在住在智利伟在她婚前给她买的一所小公寓里。 那所房子卖的钱,她全拿去帮邓辉钧赔给一些家属。 恨归恨,但也理解好些人,失去的不仅仅是亲人,还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 法院将邓家所有资产抵押拍卖,赔给家属。 邓辉钧被判了刑。 那些闹事的家属也都该判的判,该罚的罚,该拘留的拘留,法律没有对谁网开一面。 回到长原第二天,智丹琼带着团子去了医院。 第430章 我要爸爸 原以为团子也会跟当初见她时一样。 没想到小家伙一进病房,看到躺在床上的陈平仲,不说话,安安静静的走过去。 又安安静静的伸出小手,拽住陈平仲的大手。 “团子,想爸爸吗?” 陈平仲看着面前的孩子,瘦了,心疼。 团子半天没声儿,隔了许久,点了点头。 他虽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但那天看着陈平仲被抬出去,他以为自己连这个爸爸也要没有了。 从那一刻起,他开始自闭,也开始缩在自己小小的壳里。 陈平仲抬起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 小团子像是感知到什么似的,突然对他灿烂一笑。 站在一旁的智丹琼看后大吃一惊,又心下动容。 团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变好,也这么一天一天到点就让妈妈带他到医院来,仿佛只要在陈平仲身边那些坏人就再也不会出现。 到有一天,陈平仲已能下地走几步,团子一双小手紧紧握着他的大拇指,边晃边陪他走。 “爸爸,”他突然问:“那天我没有叫出来,你说话算话吗?” 这是他自事发后开口说的最多的一次话。 陈平仲停下脚步,不顾腹部的疼痛,在他面前蹲下,与他保持同样的身高,双手握住他的小手:“算,爸爸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要是妈妈不让你做我爸爸呢?” “不管爸爸妈妈之间未来会怎样,爸爸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我永远都是你的爸爸,都会保护你。” “真的?”团子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陈平仲:“那你会跟妈妈复婚吗?” “复婚?”陈平仲有些哭笑不得:“你知道什么是复婚吗?” “汪嘉棋说,你和妈妈离婚了,所以不要我了。 如果你永远做我的爸爸,那就要和妈妈复婚。” “爸爸没有不要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去幼儿园接我?小朋友都说你和妈妈离婚了,所以不会再去接我了,你不要我了。”团子说着,“啪嗒”一下,一颗滚烫的泪顺着脸颊流下。 抽抽嗒嗒的又道:“汪嘉棋的爸爸跟别的阿姨生宝宝去了,所以跟他妈妈离婚,不要他了,你是不是也要跟别的阿姨生宝宝,也不要我了。” “不会,”陈平仲眼圈发红,一把将他揽在怀里:“爸爸不会不要你。 我和你妈妈也没有结婚,我爱她,也爱你,也许以后也不能跟她在一起,但我依然是你爸爸。” “你们为什么不结婚?” 是呀,为什么不结婚?陈平仲也想知道为什么。 但大人的世界有时候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门外的智丹琼久久站着,一只手拿着开水壶,一只手空空的自然垂在身侧。 看了看紧闭的门,终是没有敲,转身提着开水壶上了天台。 **** 晚上,智丹琼如往常那般,给团子洗完澡。 给他泡了壶奶,带他到卧室。 邓母现在出了家,整个人杳无音信,她现在没了工作,也不好再问智利伟要钱,母子俩开销不小,孩子一天天长大,到处都要花钱。 请不起保姆,只能事事自己来。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晚,她并没有讲故事哄团子睡觉。 而是在团子喝奶的同时,跟他道:“宝宝,咱们谈谈心吧。” “什么是谈心?”团子一口气喝了半瓶奶,从嘴上拿下,满眼问号的问了一句。 “谈心就是说真话,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妈妈,什么是说真话?” 智丹琼被儿子绕的脑壳都有点大了,不过想想,貌似孩子说的都是真话,反而大人嘴里却没几句实话。 脱了鞋,她也钻到了被窝,半搂着团子,轻柔的说:“就是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妈妈也说,团子有什么想问的,妈妈全部告诉你。” 小家伙不答,低头喝着奶,待奶喝光,把奶瓶递给智丹琼。 并用那双天真烂漫的眼睛看着智丹琼:“妈妈,你为什么不能跟爸爸结婚?” “你很喜欢他。” “嗯,”团子重重的点了点头:“爸爸把我举高高,还趴在地上让我当马骑,坏人来了,他让我藏起来,他去打。” 智丹琼看着儿子,摸了摸他的头,突然觉得孩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了。 原来有些事,他都懂,谁是真心对他好,小家伙心里明清着呢。 “团子,”智丹琼清了清喉咙,胸口有些发堵,声音重重的:“妈妈以前跟你说过,他是你干爸,你爸爸在另一个世界看着我们。他很爱我们。” “另一个世界是哪里?”团子觉得妈妈骗人:“他为什么不要我们,是我不乖吗?” “不是,爸爸当初为了救你和妈妈,就变成了天使,去了天上。 他在那个世界看着我们,保护我们。 他叫邓唯安,你爸爸叫邓唯安。” 智丹琼忍住没让自己哭出来,时隔近四年,这个名字仍是她心里提起来,连呼吸都会痛的存在。 “那我不能叫陈平仲爸爸了吗?”团子有些伤心,大人的世界他似懂非懂,只知道又要没有爸爸了,哭着道:“可是我想要爸爸。” 这句想要爸爸,刺疼了智丹琼的心亲了亲团子,满心愧疚: “妈妈答应你,在他没结婚之前,你都可以叫他爸爸,想他时,就去找他。 但是,妈妈希望你叫他陈爸爸,无论发什么什么,你都不能忘记你的爸爸叫邓唯安,他也很爱你。” “知道了,妈妈。”团子说完钻到智丹琼怀里,脸上的泪痕还在:“你不能跟陈爸爸结婚吗?再给我生个妹妹。” 智丹琼:....... 这心白谈了,看来陈平仲的父亲形象在团子心中已长成了大树。 “再生个妹妹,不怕她抢走你的爱?” “不怕,我可以把我的玩具都给她,也可以照顾她。 你跟爸爸上班后,我会乖乖的在家里陪妹妹玩,让她不孤独。” “你知道孤独是什么吗?” 团子的话让智丹琼有些吃惊,她从没想到过,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会说出孤独二字。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团子接下来的答案。 “孤独就是爸爸妈妈都不在家,保姆阿姨在做饭,奶奶也不在家,我一个人自己跟自己玩,很害怕,很孤独。” 第431章 动心 因着团子这声孤独,智丹琼又跑去咨询了心理医生。 因为她无法相信,这是一个三岁孩子能说出的话。 从医生那里得到的答案让她一再揪心,也为了团子重新思考与陈平仲接下来要走的路。 医生说,这个孩子不仅早熟,还敏感。 并且还告诉她,小孩子在娘胎里起就是有记忆的。 有些事,大人就算不说,其实他们也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只是还小,表达不出来。 *** 与智丹琼的纠结不同,秦未自那次后对智俊泽就有了看法。 先前因为陈平仲受伤,团子自闭,俩人各自都有事忙,并没好好坐下谈谈。 但那是他们之间第一次争吵,也是智俊泽第一次甩门而去,将她抛下。 这让初尝感情的秦未,极度没安全感的同时,也小小的受了伤。 团子好后,她又重新一头钻到了工作中,对比从前越发努力。 因为她害怕,怕有一天,自己又会被智俊泽这么的抛弃,然后又要一个人孤伶伶的面对生活的困苦。 之前的22年人生告诉她,人生在世,只有自己靠得住。 所谓的安全感,也只能靠自己用双手创造。 地下室退了租,暂时回不去,但又不想回到智俊泽给她租的房子里住。 趁着一个周末,她去了趟郊区,在那边租了一个便宜的农民房。 一个小10平的小单室,有一个公用厨房,屋内没有厕所,得去外面。 并且还是那种老式的茅厕,像极了她小时候在农村用过的。 其他倒比先前好了不少,至少这里一天之中,大部分时候都能看得见阳光,只不过她每天天微微亮出门,回到家已近半夜。 想想,这阳光好似跟没有也差不多。 最让她动心的是比先前那间便宜200块。 就是上班得多花一小时,算是来回,每天耗在路上就将近4小时。 秦未在心里想着,这4个小时,她可以在车上看书,这么用的话,也不算浪费。 省下的钱早日还完学贷,然后再攒一些,争取能早日在这里买房。 在离开智俊泽租的那个房子时,智利伟给的存折,以及智俊泽给的银行卡,都被她留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不是没动过心,毕竟那些钱不是小数目,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 但从小,姨婆就告诉她,不是自己的,莫要贪心,是自己的,一分不让。 人活着,不能没有骨气。 因着心中有念想,生活又重新充满了希望。 当即交了定金,在搬过去之前那两天,她以加班为借口,等同事们都走后,悄悄的在办公室住了两天。 幸运的是,并没被人发现。 等智俊泽忙完,想起来找她的时候,秦未已经在那间小农民房里住了一周。 王菲那边在经济上还没对他解封,智俊泽也无所谓。 陈平仲现在在医院躺着,车也开不了,车钥匙扔给了他。 处理完了邓家的事,他又跟朋友开着车出去浪了几天。 一直等着秦未找他,结果,那丫头跟消失了似的,完全将他遗忘。 然后又被智利伟抓去他厂里干了几天活,语重心长的,让他为了那几百近千号工人想想,不管愿不愿意,将来还是要交给他。 邓辉均出事后,智利伟也是真怕了,人,不得不服老。 他有心把事业做的更大,但身体越来越差,就这么一个儿子,不交给他,交给谁。 智俊泽对智利伟的事业是真没兴趣,虽然那厂子这几年发展的不错,越干越大,大有成为当地龙头企业的趋势,但他对工厂管理一窍不通。 并且,对于锻造行业,也是真的不喜欢。 可是在工厂里呆了几天后,看到父亲工作的辛苦,以及那些工人们为了家庭干着又脏又累的重体力,脑海里莫名就想起了秦未。 她以前为了生存,是不是也这么挣扎、困苦过? 突然的脑子里时不时的竟然会有些想她,然后没出息的不时把电话拿出来看看,结果,自那日后,别说电话,人家短信都没给他发过一个。 想想,这姑娘也是够可以的。 在团子治疗期间,他到京城去看过,俩人见过一次,人家愣是正眼没给他一个,并且还找个借口躲了。 这给智俊泽气的,好家伙,想他纵横情场多年,还真没被人这么晾过。 现在这位倒好,人不大,脾气倒不小。 从智利伟的厂里回来,智俊泽又在火锅店里忙了两天,自己的事业,不可能真不管。 再次歇下来时,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也是见了鬼了,秦未越是不理他,他脑子里就越是被她填满。 以至他觉得自己肯定脑子有毛病,不然想这么个小没良心的玩意干吗。 然后,一不做二不休,,老毛病重犯,又跟朋友跑夜店玩去了。 一群年轻人,在灯红酒绿里,你推杯,我换盏,香水混合酒水味在喧嚣里飘荡,火红的唇和姑娘妖娆的小蛮腰,不仅在他眼前晃,还在不时往他身上蹭一下。 在白芮之前也不是没玩过。 现在跟秦未结了婚,从道德上来说,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也不可以。 但从心理上来说,他生气,生秦未的气。 觉得这姑娘太拿乔,太把自己当回事,老子等你来哄,你不哄是吧。 行! 就这么接下了旁边那位,细腰大长腿,画着妖精装,喷着催情香水,前凸后翘的美女抛来的媚眼,几杯洒下去,俩人一勾搭。 在灯火阑珊的夜色里,搂着上旁边酒店开房去了。 一进门,姑娘就火急火燎的往他身上扑,整个人都快贴在他的身上。 热情似火,一双手极不老实的在他腰上游走。 一开始还好,这样的玩咖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 进行到一半,对方要解他的皮带,他脑子里突然闪现秦未那张脸,一阵深深的愧疚感排山而来,将他惊醒。 就在那一刹那,他按住了对方的手,不等对方开口,一骨脑的站起身,因用力过大,直将人带得摔到了地上。 那女人疼得眼冒金星,刚想开骂。 智俊泽从裤头里掏出钱包,将里面的现金全拿了出来: “这些就当补偿,我还有事,先走了。” 第432章 狗男人 那美女也不是缺钱的人,她现在恼火的是智俊泽的态度。 在那样的地方,大家都不过是对方的猎物,她要的是男欢女爱,大家嗨皮一夜,无须负责,天亮说拜拜。 结果,这男人太不解风情,将她摔到地上,对不起没有一句就算了,还拿钱侮辱她。 从地上爬起,一个巴掌甩到智俊泽脸上,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钱直甩到智俊泽脸上:“钱我大把,老娘要的是乐子,是刺激。 特么的当我小姐啊?不行就别出来玩,丢男人的脸。” 说着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往地上穿。 智俊泽懒得跟她计较,此时脑子里全是秦未那张清汤挂面不施脂粉,普通的不能再普能的脸。 不等美女先穿好,他已将衬衣穿好,外套一套,率先一步往门口走。 行至一半,还回过头来,极其认真的看着那美女道:“我不是不行,我是想我老婆了。 作为男人,不能因为管不住下半身,就让上半身后悔。” 说着头也不回的拉门出去。 留下一脸懵逼的美女,气急败坏的跺脚大骂遇上了个神经病。 **** 从酒店出来的智俊泽,被冷风一吹,整个人瞬间清醒。 他想秦未了,想她身上的味道,想她那张没什么特色的脸,还要架一幅降低颜值笨重的眼镜。 想她不经人事,像根木头一般的身体。 想她明明不舒服,明明痛却咬紧牙的样子。 也想她身上清新又干净的味道。 智俊泽想,或许他也和一些渣男一样,骨子里其实也有着深重的c女情节。 在秦未身上,他体会过了别的女人身上体会不到的快乐。 他喜欢看她那害羞又笨拙的样子。 他想,就算她真的是为钱,亦或是心机深重,别有目的的嫁给他,都认了。 因为这一刻,他无比的想要见到她,想把她按在身下大战几个回合;想狠狠的撕咬亲吻她倔强的小唇;想让她再痛一次;想以这样的方式提醒她,这辈子她只可以有自己一个男人。 也只能爱他。 这个想法一蹦出来,智俊泽吓了一跳。 爱? 这好像是一个太过沉重的字。 他问自己,爱秦未吗? 爱吗? 好像没有答案。 但在这万家灯火的夜空下,他是那么的想要马上就见到她。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他甚至希望,自己一转身就能看到她那张羞涩的笑脸。 这样迫切的想念让他跟陈平仲那夜一样,失了理智的花了好几倍的价钱,请了个代驾送他去京城。 等他终于到达位于租在二环的公寓,兴奋又激动的打开门,满脑子都是,她应该会惊喜吧,也在思念着自己吧。 结果等待他的不仅是满室黑暗,还有房间里那张空荡荡的床,以及四处都落满厚厚的灰尘。 这让他气急败坏。 掏出手机,不顾已是凌晨,将电话打给秦未。 结果..... 又一个现实震碎了他,也让他想撕了这个死女人。 竟然把他的号码拉了黑名单! 牛,够有种的,智俊泽气的想杀人。 好,就算你想离婚,也得当面说一句不是。 就这么的玩失踪,那张证还在那杵着呢。恼火的翻箱倒柜,他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可能心里还怀着希望,亦或是想找找她还会回来的证据。 结果,竟然在床头柜翻到了他们结婚时智利伟给的存折,还有他给的那张卡。 这简直刷新了他对女人的认识。 双手叉腰,咬牙切齿:“好你个秦未,有种。 金钱的诱惑都能抵住。” 哼,等爷好好瞧瞧你是真的不爱钱,还是想放长线掉大鱼。 就这么气得一夜未眠,在客厅坐到天亮。 他想,得让她知道知道知道,自己是她持证上岗的合法丈夫,不是什么可以随便用完就弃的野男人。 拿起车钥匙,穿上外套,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 旭仲建筑事物所所在的大厦楼下,这会子正是上班高峰期。 白领们有的手上边啃着包子馒头、煎饼果子、喝着豆浆牛奶做早餐,边步伐匆忙的往大厦赶。 鲜少有人会注意旁边停着的那台黑色越野大奔。 倒是有几个事物所的员工认出了那是陈平仲的车,有人边走边小声对旁边的人嘀咕: “陈总不是说生病了吗?怎么来公司了?” “是呀,难道好了?” “可能吧。” “哎,他要是回来了,阎总是不是又要跟之前那样,不怎么来公司了?” “怎么,你还想他天天来呀。” “你不觉得阎总越来越帅了吗?不,是男人味。” “那也跟你没关系,没见人儿子都带到公司来过,就是在告诫咱们这些花痴,他的已婚身份。” “听说他是妻奴。” “还用听说,”回话的姑娘是从长原跟过来的老员工,笑道:“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呀。 有次我不小心路过陈总办公室,听到他俩谈话,貌似阎总不大来公司,也是因为要照顾老婆孩子。” “天,不是吧。”a姑娘一脸震惊:“他老婆身体不好?” “什么呀,”b再次笑道:“人好着呢,听说工作很忙,没时间顾家,阎总要在家带孩子,好像还要接送老婆下班,具体不知道。” “哇塞,这样的绝世好男人,没想到真有呀。这样的男人都能泡到手,阎夫人应该是绝色美人吧?” “好像不是。” “富二代?” 秦未正走在她们身后,听的津津有味,除了陈平仲那里没听到,后面的全听了。 “秦未。” 正自懊恼,觉得自己也这样八卦不好时,一个她即将忘却的声音响起。 跟她一同抬头看的还有走在她前面的两个同事。 只见陈平仲的那台车上,不知何时下来一个眉眼中有几分痞帅的男人。 即是这声音的主人,刚叫完秦未就快步往她们这边走。 眼看就要走至跟前,秦未撒腿就跑。 她气还没消,甚至还天真的希望这辈子都别再见到他,最好婚姻无效。 “你跑什么跑?”智俊泽不仅腿比她长,跑得也比她快。 秦未还没反应过来时,已被他拉到怀里。 更让她惊慌失措的是,这狗男人完全不按牌里出牌,直接就在她公司楼下,当着来来往往的人流,里面还不乏许多她同事的面。 就...... 第433章 当街耍流氓 这狗男人,竟然当街耍流氓。 吻住了她。 秦未要疯。 想钻地洞。 拼命的想要挣脱,奈何男女力气太过悬殊,智俊泽又是故意的。 足足吻了她近一分钟才放开。 秦未差点窒息,终于得到解脱,能重新呼吸空气,她如新生,大大的吸了口气后。 人一站稳,抬手就想扇智俊泽一耳光,一张小脸,因生气业已涨的血红。 小小的五官挤到一块,智俊泽看的莫名的欢乐,第一次觉得,这姑娘算不上漂亮,但不是一般的可爱。 没忍住,痞痞的笑了。 又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细细白白的手腕,她越生气,他眼中的笑意就越浓。 “你....你....”秦未气哭了,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 “我什么?”看到她哭,智俊泽莫名嗨皮,都想放鞭炮了。 跟我斗,哼,跑呀!继续跑呀! “你....你.....”秦未气得眼泪像珠子一般流着,抽抽泣泣:“你混蛋,王八蛋。” “还有呢。”智俊泽眼底的笑意加深,心中大乐,这姑娘,嘴还真不是一般的笨,骂个人都不会。 “你滚。” 秦未气急,智俊泽笑的越欢,对她来说就像是被针扎在心上,是耻辱,是嘲笑。 狠狠的撞了眼前的狗男人一下,哭着跑进了大厦。 边跑边擦着眼泪。 智俊泽看着那个背影,捂着肚子笑,心情大好。 突然觉得京城的冬天也不竟是雾霾嘛,还有隐藏在雾霾之后的蓝天。 又是多美的一天呀。 想他心中之仇得报,真是大快人心呐。 让你不理我,让你拉黑我,让你不来找我,小样,哥要收拾你,多的是办法。 可怜秦未人生中第一次恋爱,哦,也是结婚,就遇上这么个情场老手,哪是对手。 这个原本充满希望与奋斗的早晨,就这么被讨厌鬼给毁了。 等她到了办公室,只差无地自容。 就算同事们没看她,她也觉得所有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一个上午,屁股像钉在工位上一般,心上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智俊泽早上的举动,让她在大众面前有了前所未有的羞耻感。 她觉得自己不洁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也都会在背后说她不自爱。 肯定会有人说她为了钱,脸都不要了,跟一个男人睡不说,还跟那男人当街亲吻。 这些想法与羞耻感充斥着她的脑海,以至她一个上午,什么都没干成。 不仅如此,中午的时候趁着同事们都去吃饭,办公室终于没人。 跑到洗手间,将自己关在厕所隔间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旭恒今天有点忙,又想早点下班,去接其雨。 早上让智玉芳给他准备的便当,中午在茶水间的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在办公室边工作边将就着吃了。 这人好干净,吃完,碗给刷的干干净净不说,还给办公室喷了空气清新剂,他讨厌那股子荡漾在空气里的饭香味。 喷完后,准备上个厕所,然后回去眯一会,继续工作。 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左边的女洗手间传来的极为凄惨的哭声,让他忍不住停下脚步。 正打算赶紧进男洗手间,完事后赶快离开。 一是偷听不好,二是怕里面的人突然出来会尴尬。 结果里面的人倏地边哭边骂了一句:“智俊泽,王八蛋,神经病。” 智俊泽? 旭恒细细一听,这声音可不就是秦未嘛。 脑子一回想。 可不是,他早上进公司的时候,听到前台俩姑娘聊天,说是楼下一帅哥强吻了秦未。 他当时还狐疑呢,不过没往心里去。 想着可能是智俊泽吧,年轻人就爱玩些小浪漫。 不过,这样的事,就算他现在年轻10岁,不,重回18岁,他也干不出来。 性格不同嘛。 不过,他要能一大早上在其雨医院楼下对她干出这样的事,其雨也不会爱上他。 俩人都不是这样的性格,私底下怎么闹那是关起门来的事,大街上这么闹成何体统。 上完厕所。 回到办公室,给智俊泽打了个电话。 年轻人怎么闹他管不着,但是把他的小助理惹哭就不对了。 影响工作不是。 接到电话的智俊泽正在他跟秦未的小租屋里,喝着酒,哼着小曲儿,想着秦未这会正干嘛呢。 电话响起。 心情激动呀,想着肯定是秦未。 看吧,想他了吧。 女人就这样,不给她来点狠的,不会知道他的厉害,也不会把他放心上。 小样儿,爷纵横情场多年,还不知道你们女人那点事。 情话说的再好,事儿做再多都不会领情。 还要求一大堆,这不对,那不对的。 倒不如直接推倒,效率高效果还好。 这样一来,女人会因为记住你的身体,而思念你这个人,也会对你刻骨铭心,忘不了你。 他这边正洋洋得意呢。 拿起电话一看。 眼睛瞪得老大。 姐夫? 这..... 难道是早上的事,要训他? 心口莫名颤了一下,心虚的接起电话。 “姐夫,中午好呀,吃饭没?”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官腔一下,打个哈哈。 “你对秦未做什么了?惹得她中午饭不吃,躲厕所里哭呢。” “哈?”这下轮到智俊泽傻眼,这会子不该是想他想的茶不思饭不想,然后满脑子都是他吗? 哭? 不对呀。 “我没做什么呀!”就吻了她一下,这不算什么吧,对女人来说,这是多浪漫的事呀。 公司楼下哇,终身难忘。 他都觉得浪漫死了。 女人不就喜欢被强吻嘛,他觉得秦未应该也不会例外。 “俊泽,”旭恒有些无语:“以后做事别这么鲁莽了,公司楼下,你亲她的事估计整栋楼都知道了,女孩子面皮薄。” 点到为止,话就说到这里。 “姐夫,你也知道了?”这个,做的时候好像没想到这一层,失策哇,丢老鼻子脸了。 ..... 他又没有与世隔绝,这么大的新闻他想不知道都难,耳朵又没忘家。 “估计整栋楼都知道了,快去哄哄吧,影响了工作,拿你是问。” “姐夫,都这个时候了,你也不关心关心我的幸福,还担心工作。” “我花钱请她是为我工作的,下班时间,你怎么着,我管不着。” 第434章 送餐堵人 好吧,好像也没说错。 智俊泽点点头:“放心,我会很快哄好她的。” “嗯,晚上带她到家里吃饭。” 挂了电话,旭恒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呐,搞不懂。 秦未那边也哭的差不多了,厕所里的纸快被她抽光,一张一张的,鼻涕眼泪擦了又来。 哭的那个伤心欲绝,跟世界末日似的。 智俊泽从秦未公司回来时,特地去买了张新卡插上。 这会子用新卡一打,果然是通的。 响半天,没人接。 秦未还在厕所里呆着呢。 又打还是没人接。 将一双修长的腿从茶几上拿下,挂上电话,往裤兜一塞,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为了哄秦未,他也是下了血本。 德胜隆的银耳莲子羹,全聚德的烤鸭。 还跑到毛家菜馆打包了一个秦未的家乡菜,剁椒鱼头。 七七八八,跑了三家店,打包了十几个菜。 马不停蹄的送到秦未公司。 这会子离午休时间结束还差15分钟。 智俊泽这个急呀,这些菜,他都是花了老鼻子钱,插队让人加急做出来的。 到了公司楼下,停下车,拿起打包的饭菜,急急的关了车门,又小跑着往大厦冲。 好在这会子搭电梯的人不多,就等那么一下,他都觉得心焦,不断的看着手表。 等电梯终于停下,人一出,又小跑着往秦未公司去。 这栋大厦太大,光这层楼就有4.5家规模不小的公司。 一路风风火火终于杀到。 秦未哭过以后,这会已经调整好情绪,正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努力认真的工作着。 上午落下了太多。 公司已经有人认出了智俊泽,他倒没感觉。 提着大包小包直往秦未工位奔。 秦未正盯着电脑给旭恒准备资料。 一道身影遮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 紧跟着两个装满餐盒的塑料袋放到了她的桌上。 秦未抬起头,正好对上智俊泽那张笑的痞帅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打你电话不接,把我拉黑了是吧!”智俊泽站在的她的办公桌边,笑的很欠打:“中午没吃饭吧?” 秦未看着他,一张小脸因生气变得通红,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智俊泽一把拽住她:“媳妇儿,我在心你。” 声音还不小。 周围的同事不出意外,全部听见。 有人从电脑后抬起头,好奇的看着他们。 有正在打电话,带耳机听音乐的也被旁边的人提醒往这边看来。 秦未看了看四周,无地自容。 一双眼因生气变得通红,怒火中烧的甩开智俊泽,瞪了他一眼。 拿起桌上的电话给楼下保安打电话:“这里有一个人闯到我办公室,对我耍流氓,我不认识他,请帮忙上来带走。” 众人:…… 不是结婚了? 智俊泽彻底傻眼,这姑娘够狠呀! 够难哄。 “你到底要我怎样?”智俊泽投降:“我错了还不行,我道歉。” “你是要保安带你走,还是自己走?” “真要做的这么绝?” “你影响我的工作了。” 两人正僵持不下,旭恒走了过来。 智俊泽一见他过来,赶忙狗腿的打招呼:“姐夫,快帮我劝劝她。” 这一声姐夫,又叫的所有人大吃一惊。 所有人心里都升起一个疑问,秦未男友是老板小舅子? 于是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智俊泽,对他上下打量,似乎想要从他身上找到老板娘的影子,以满足他们对其雨的好奇。 “你先回去吧。”旭恒看了看秦未桌上的食物,又看了看她那张生气的脸。 有些佩服智俊泽的情商。 对人好也不挑个时间场地,也不注意方式方法,太硬来。 刚才楼下的保安接到电话,立刻打了给他,找他确认。 旭恒没让保安上来,没必要闹的太难看。 但为了秦未,还是决定亲自过来看看。 “姐夫…”智俊泽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你说他好心好意给她送吃的,关心她,结果不领情,真是马屁拍在马蹄上。 郁闷。 “行了,有事你们私下里解决,现在是上班时间。” 旭恒的公事公办算是给秦未解了围。 智俊泽施施然的出了大厦,没直接回家。 楼下车里等着,他就不信了,还搞不掂这个小丫头片子。 在等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在车里睡了过去。 约4点多的时候旭恒下来敲了敲他的车窗,让他跟秦未好好说,女孩子脸皮薄。 智俊泽跟他寒暄了几句,说晚上不去他家吃饭了。 旭恒点点头,开车走了。 至5点半,陆陆续续有人下来,智俊泽开始望眼欲穿的数起了人头。 六点,忙碌了一天的白领们蜂拥走出大厦,脚步匆忙,有人去搭公车或地铁,有人开车。 从第一个下班走出大厦的人开始,他的双眼就一瞬不移的盯着大门口。 结果,至天擦黑,路灯亮起,秦未也没下来。 智俊泽急了,不停的看手表,这都晚上7点了。 掏出电话,给旭恒打了过去。 “姐夫,你到底给了她多少工作,怎么还没下来?”语气有些不悦,压榨人呀这是。 旭恒跟其雨刚到家不久,正吃饭呢。 “没多少呀,我还让她早点回家。” 其雨边吃着饭,边用口型问他:“谁呀?” 旭恒捂住电话,跟其雨道:“俊泽,等会跟你说。” 说完又把电话放到耳边,对那边的人说:“你刚才说什么,没听到。” 智俊泽都急死了:“我说她还没下来,上去找吧,怕她又生气。” “那你就等着呗,可能加班吧,她经常自己加班,让她早回去都不肯。” 这姑娘太勤奋,旭恒在其雨和智玉芳面前都说过好几次。 “你们公司就没别的出口了?”智俊泽怀疑秦未在躲他,可能早溜了。 “没有,就这一个。”旭恒肯定道:“你要真心认错就等着,我跟你姐要吃饭了。” 说着挂了电话。 其雨好奇的问道:“俊泽什么事?” 想起智俊泽,旭恒忍不住发笑。 将他今天自以为是的浪漫壮举全说了,其雨听后有些傻眼。 这小子也太开放了吧! 当街!还是在人公司楼下,太没脑子了。 看来她真的老了,跟现在的年轻人代沟不小。 第435章 二货 智玉芳带着刚洗完澡的天天出来,他们吃的早,跟着天天的作息,六点就吃了。 正好听见旭恒说智俊泽的事,惊的她下巴都快掉了。 “这孩子太鲁莽了吧!” 她一出声倒吓了其雨和旭恒一跳。 不待那小俩口回话,她又道:“你说这孩子也是,前头为了白芮要死要活,现在说结婚就结。” 最后还叹息一声来了个总结:“现在的年轻人呐,完全看不懂,把婚姻、感情当儿戏, 我们那会嫁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谁家过日子不都是磕磕绊绊,吵吵闹闹。 要我说,你们现在就是日子过的太好。 没事当着人面就没羞没燥。” 其雨跟旭恒听后,相视一笑。 这是在拐弯抹角说他俩在家里太腻歪呢。 旭恒想着,再腻歪他们也不去外面。 其雨在桌下扯了扯他的手,又含笑看了他一眼,小声道:“说你呢,以后在家离我远点儿。” 旭恒:…… 那你拉我干啥? *** 秦未并不是故意呆着不走的。 是真的加班,自己本职工作做完了,又把旭恒之前做的一些案子的资料拿出来看。 这些也是旭恒特地给她的,秦未抱着这些资料,看的如饥似渴。 从里面一点一点地吸取自己想要的养分,不知不觉天都黑了。 收拾了下桌子,穿好羽绒服,围好围巾,看了看外面的玩家灯火。 又快过年了。 城市好大,夜色很美,这里却没有她的家。 将椅子摆好,正准备走,一眼瞟到桌上的那两个装满饭菜的大袋子。 下午最饿的时候,宁愿吃了几块备在抽屉里的饼干,也不曾动过。 赌气的提起,走到垃圾桶旁,想扔进去。想了想,有些浪费。 街上很多环卫工人应该也还没吃饭吧。 内心纠结了一会,还是钱占了上风。 真扔了,都是钱呀,有罪恶感。 手上提着那个狗男人买的饭菜, 打卡,关灯,锁门,今天她又是公司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智俊泽趴在方向盘上,脑子里数着羊,眼睛继续盯着。 就在他快要绝望之时,秦未终于出现了。 这人一高兴,把车子开过去,在秦未身边停下,还得意的按起了喇叭。 秦未一看,脚下不但未停,还加快了步伐。 智俊泽从没这么挫败过。 以前都是女人追着他跑,就算是白芮也没跟他这么闹过。 到底年长他,就算生气,也会自己调整,有话都会跟他好好说。 这位简直就是一头犟驴,自尊心强,还自卑又自大。 真是气死个人,没法,推门下车,几步追上去,拉住她:“我都道歉了,也等了你一下午,闹闹就得了。” 给了台阶就赶紧下呗,就算你是天仙,也不能给人判死刑,让我跪下来哄吧。 秦未甩开他,还是不理,继续往前走。 “上车,我送你。”智俊泽再次投降。 他真想转身就走,谁让自己没出息的惦记人家的st呢。 还是不理,也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智俊泽火了:“秦未,别给脸不要脸啊,我这辈子还没这么哄过人呢。” 秦未在心里鄙视,你可以不哄,没人逼你。 嘴上就是不答,脚下越走越快。 智俊泽见她铁了心,也来了气。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冷暴力,没看出来,这姑娘还是个中翘楚。 不理是吧,拉倒,爷还不哄了。 转身上了车。 车子上了路,秦未在前面走,倔强的小身板和这座城市大部分白领一样,步履匆忙。 经过秦未身边的时候故意开快,心里还恶作剧的想要是这会下雨就好了,最好溅她一身。 然而,开出没多远,他很没出息的将车子在路边停下。 透过后视镜,看着那个倔强的小人儿提着他中午买的那些饭菜走向旁边的一位环卫工人。 智俊泽再次没出息的推门下车,并且锁了车门。 朝那边走去。 快走进时,正好听见那位身着黄色制服,脸上布满皱纹的老汉,带着劳动人民快乐的笑容对秦未表示感谢:“姑娘,太谢谢你了,这得花不少钱吧?” “不要钱。” “我要一袋吧,你自己提一袋,这么晚下班,回到家都很晚了。” “没事的,我已经吃过了。” 心里想的却是,那个狗男人买的,我就算饿死也不吃。 要不是小时候饿过肚子,深知农民伯伯的不易,真想扔了。 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很不厚道。 又掏出一百块钱放到环卫大叔手里。 不等对方反应,赶紧撒丫子跑了。 她缺钱,很缺钱。 可又觉得自己很坏,不要的东西就给人,挺没道德,这一百当补偿,买个心安。 这一幕正好落在智俊泽眼里。 这姑娘不是一般的傻呀。 自己都那么穷了,还给别人捐钱,脑子有坑。 还是个大坑。 鬼使神差的跟着秦未到了地铁站。 这是他第二次来挤京城的地铁,第一次还是读小学的时候,妈妈带他来看升国旗。 与那会不同的是,刚到地铁站,他就差点跟丢秦未,人太多。 不,简直就是现场版的人山人海,周围的嘈杂声快要将他淹没。 身体在人海里被挤呀挤的。 秦未有卡呀,直接刷了就能进。 智俊泽眼看着秦未拿着卡往检票口走,他还没买票呢,等秦未一进去,人就找不着了。 赶紧挤上去,拽住秦未的手,贱兮兮的满是可怜道:“老婆,能不能等我一下,我还没买票。” 秦未一早就知道他跟在身后,她又不傻,这人跟的那么紧。 嘴唇紧抿,还是不说话。 “求你了,老婆,你就算不搭理我,也让我送你回家,让我知道你住在哪?” 秦未用力想甩开他的手,我好不容易躲开你,又让你跟上,我傻吗。 智俊泽拽的死死的:“你要不等我也行,你就告诉我,你住哪?哪个站下。” 秦未继续挣扎,都告诉你了我还搬什么家? 智俊泽一着急,直接单膝跪地,大声道:“老婆,我错了,真的错了,回家罚我跪搓衣板都行,别不理我呀,我再也不当街亲你了?” 秦未:… 哥,你还能再二点吗? 这是嫌她还不够丢脸,还没被气死呗! 第436章 少爷挤公交 “你先起来。” 秦未快气死了,满脸通红,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那你等我。” “你先起来。” “美女快答应他吧。”旁边有男生看不下去了,这么挤的地铁站,这不是添乱嘛。 也有女生一脸羡慕的跟身边的男朋友或丈夫叨叨: “学学,看人家怎么哄老婆的。” 女同胞的羡慕更引起男生们对智俊泽的不满。 哥们,你哄老婆回家哄呗,别个工作一天,都累死了,还哄老婆,打游戏的时间都快没了。 “你快点答应我,别人都看着呢。”智俊泽对她挤了挤眼,催道。 秦未咬着唇瓣点了点头。 一张脸因气恼与害羞早已绯红一片,头低低的。 因着这场闹剧,秦未不想再坐地铁了。 待智俊泽一起身,快步挤出人群,往出口去。 出了地铁站,这姑娘又不说话了,智俊泽双手插兜,紧跟着。 秦未看了看时间,往公交站去。 这会子公交站也没比地铁好到哪去,天寒地冻的,小小的站台站满了等车的人,有人不停的搓手哈气,有人双手插兜躲脚。 口罩或厚重的围巾遮挡住脸旁,每个人只露出两只眼睛,周身裹的紧紧的,不让风有一丝丝接触身体的可能。 秦未身上的这件羽绒服是来北方后买的第一件,不是很保暖,但对于没有暖气,冬天基本靠抖的南方人来说,还能扛得住。 刚来的时候,北方的干燥差点让她崩溃,三天两头上火流鼻水不说,爱到骨子里的辣椒也被迫少吃,这对从小就无辣不欢的她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但即使南北的生活差异这么大,困难这么多,她也依然热爱这里。 热爱北方人的豪爽,也热爱这1700多公里的距离,将她跟那个家隔开,让她的生活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她想,外面的生活虽然辛苦,但总好过亲人的偏心与伤害。 智俊泽挤到她身边,看着她的侧脸,双腿抖啊抖,没穿秋裤,围巾没有。 身上唯一保暖的也就是那件羽绒服,也没有口罩,北风那个刮,脸上像飞刀子。 “哎,我们打车吧,好冷。” 旁边的秦未仍是不理,安安静静的排着队,不一会儿,昏暗的路灯下,纸片一般的雪在空中飘飘扬扬的飞舞。 旁边有人轻呼:“哇,今年第一场雪呀,盼了好久。” “是呀,好想跟我男朋友一起看,可惜他在国外。”另一个女孩有些落寞的说着。 泰未往围巾里双缩了缩脖子,口罩已经不能帮她抵挡向脸上不断侵袭的寒冷,抬手将黄色的毛线围巾往上拉了拉。 这还是她上高中时利用闲暇时间织的。 心里默念,她一点都不想跟身边这个人看京城的初雪。 “哎,好冷,你围巾借个角给我暖暖呗。”智俊泽又往她身旁靠了靠,没话找话。 秦未仍是不理,往旁边移了两步。 给智俊泽气的。 不理是吧,他就不信了,看谁挺得住。 秦未越是不理,他越是往上贴。 不服输的劲儿一上来,脸皮比城墙还厚。 等了约20分钟,他们终于挤上一辆车。 这是智俊泽第一次挤京城的公交。 不,准确的话是他大少爷这辈子,第一次坐公交。 第一次! 想想他不知不觉间已有太多的第一次给了秦未。 第一次去地下室;第一次被一个姑娘无视;第一次有姑娘替他挡刀,第一次领证… 明明认识没几个月,他却为她体会了太多人生第一次,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颤。 车上人很多,智俊泽跟着秦未挤到车厢中央,秦未一手拽住头顶的拉环,一手掏出mp3,里面下载了很多英语教材。 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不发出声音的跟着默念。 “你在听什么?”智俊泽凑上去,对着他的耳机有些好奇:“给我也听听。” 秦未的身子再次往一旁倾了倾,扭过脸去,不理,当没听到。 人下了又上,车子走了好一会儿,车上的人依然多的快透不过气。 秦未一只手紧紧拽着拉环,因着个子矮很废力,手好酸。 车子停的太急,没站稳,一个趔趄,身体条件反射的和往前倒去,智俊泽眼急手快,一把扶住,将她搂在怀里。 “让你抓着我,非不听,差点摔了吧。” 秦未看着他这漫不经心的样子,眼圈突然发红,捌过脸去,也没再挣扎,爱搂搂吧。 她投降了,生活太累,拉环太高,她手疼。 智俊泽让她靠在旁边的椅背上,将她圈到怀里,与人群隔离开。 秦未虽很别扭,却也丧失了抵抗的力气。 爱咋咋吧。 她非铁人,这么日复一日的挤公交,挤地铁,很累。 有时候,坐末班公交回家,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会莫名的心酸,也会想哭。 会很没出息的想要有个肩膀,想要有一个人告诉她,无论生活多难。 别怕,有我。 可生活却用最残酷的现实告诉她,除了自己,除了坚强和勇敢,谁也靠不住。 智俊泽正盯着秦未看,想着这姑娘怎么这么倔强呢,伸手想摸摸她小巧的耳朵,觉得好玩,电话在裤兜振动。 拿起一看,是陈平仲,想了想还是接起。 还没开口,那边的爆吼快要震碎他的耳朵。 “智俊泽,你在搞什么?我的车被交警大队拖走了,让我明天去交罚款提车呢。” 声音太大,秦未靠得太近,听的一清二楚,没忍住,转过脸来看着他。 “额,”智俊泽没脸没皮的对着秦未一笑,大言不惭的对陈平仲说:“哥,我忘了,急,就把车停路边了,不好意思啊,嘿嘿。” “嘿你个头,都结婚的人了,做事能不能靠谱点,我等会把地址和联系人发你,明天给我开回来。” “好的,好的。”没好完,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秦未看着他,微厚的唇瓣动了动,想开口终是闭了嘴,转过脸去,继续认真自学她的英语。 换了三趟车,终于到站,车上已经没有几个人,智俊泽动了动自己酸痛的腿,觉得坐个车,比上个班还累。 第437章 我想你 看了眼旁边步伐极快的秦未,觉得这姑娘疯了吧,住这么远,每天光是耗在车上的时间都得好几个小时吧。 智俊泽往周围看了看,别说秦未,他一个大男人都有些害怕。 向秦未靠了靠,手搭在她的肩上,搂住:“哎,你不会是为了躲我,故意租这么远吧?” 秦未扭了扭身子,不想搭理他,可是好累又好饿,不想再浪费力气跟他扯。 脚步越来越快,只想快点到家,煮个热腾腾的面吃上,然后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又是奋斗的一天。 智俊泽已经习惯了秦未的不搭理,也不恼,把手拿下,很不要脸的塞到了秦未的口袋里。 从一个胡同口进去,走了约10分钟,至一间民房停下,秦未掏出钥匙打开门,这是一间农家四合院。 她租住在西厢的一个小单间。 智俊泽进去,果不其然,比上次那间地下室看着大了那么一丢丢,但是环境如出一辙,屋子里摆的是张1米二的单人木板床,房东给的。 公用厨房在外面。 这个院里约住了12个外来打工者。 房东将整个四事院分成好多单间租出去,有两个过去那种老式公厕,在院子的东角上。 即使是冬天,一进去都臭气熏天,秦未无法想象夏天会怎样。 条件虽苦,但日子总要过下去,生活从来不会因为你贫穷就给你恩赐。 洗漱的在院子的西角上,那里有个水泥堆砌的长洗手池,接了自来水,平日里人们洗衣服,早上洗漱均是在此处。 因着天冷,秦未晚上回来懒得去用外面的公用厨房,都是拿电热锅在屋里煮个面条垫垫肚子。 有时回来的早,也会去前面超市买些菜,回来炒好,蒸一锅米饭,一半当晚餐,一半装到餐盒,第二日带到公司当午饭。 今日因着智俊泽这个插曲,打乱了她的计划,回到家里,已近11点。 自早上喝了一杯豆浆,吃了个包子,除了下午吃了几块饼干后,这一整天再未进过食,这会子早饿的前胸贴后背,整个人有些发晕。 把包放下,正弯腰从桌上的塑料收纳盒里拿挂面和鸡蛋,打算随便煮点吃吃。 一冰凉的手突兀的从她的衣服里伸了进来,覆在她的腰上,冰得她好生打了一个寒噤。 不待她开口,智俊泽已将脸贴到她的脖子上:“看在我这么辛苦陪你下班的份上,给我暖暖。” “放开。”秦未终于被惹恼,这人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都当他不存在了,还往上贴。 “不放,真的很冷,你们这怎么连暖气都没有。” 秦未真想给他翻个白眼,暖气不要钱呀? 她晚上都是盖两床被子,上面再加件羽绒服,下面垫了个电热毯。 “住不惯,你可以走,我就这样的生活条件,也没请你来。” 秦未说着憋了许久的眼泪再次流下,心生委屈。 智俊泽虽见她哭过很多次,但这次听见她的抽泣声,莫名的慌了,将手抽出来。 抓住秦未的肩膀,掰过她的身子,语气真诚道:“我错了,真的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秦未不理,只顾哭着,越哭越大声。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早上亲你.....”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语气突然变得郑重:“秦未,我想你了,我说,我想你了。 这么多天,你个小没良心的,就一点没想过我吗? 电话也不打一个。” 秦未心想,你也没打给我。 “我投降了,昨晚连夜赶回来,想给你个惊喜,结果你倒给了我个大惊喜。 把我电话拉黑,还搬家,我差点就去麻烦警察叔叔,让他们帮我找老婆了。” 秦未被他调侃的差点失笑,愣是忍住。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领证了?”智俊泽又问。 “可以离婚。”秦未赌气道。 真要离的话,她也是怕的。 毕竟她才23岁不到,一旦离了就是二婚,将来怎么办?她不敢想。 突然后悔,后悔自己在根本不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就跟人领了证。 “以后别说这话了,”智俊泽捏了捏她的脸:“你想当失婚少妇,我还不想当失婚男人呢。” “智俊泽,”秦未擦了擦眼泪,看着他,一脸认真:“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智俊泽不答反问。 “我不漂亮,家境不好,人也不怎么聪明,也不优秀,还是个外地人。 你条件不差,追你的姑娘估计不少。”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你不理我?” 秦未不答,虽说有气他甩手就走不负责任的原因,但追根究底,更多的还是自卑。 自那天看到贾雯后,自小生长在她体内自卑的种子,像是一棵幼苗,越长越大。 智俊泽今天当街吻她,除了觉得受到羞辱,更多的是害怕。 她怕自己就这么陷在他浪漫,强势又霸道的温柔陷井里,慢慢的丢失了自己的心。 然后,再被抛弃。 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不会有好结果的,秦未很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秦未,”智俊泽拉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抛开我老子,我的家庭,我其实就是个垃圾。 你也看到了,我年纪不小了,一事无成不说,做事鲁莽。 特别这次,如果不是我跟你吵架,甩手就走,陈哥不会出这样的事。 我得感谢你替我善后,照顾我的家人。 你温柔,善良,倔强,还很努力,很拼 特别你身上这份拼劲,很动人,我自愧不如,也感动。” 秦未抽回自己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问道:“白芮是谁?”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的问智俊泽这个问题。 也不知何时起,她越来越在意这个名字,也越来越想知道,他到底有过一段怎样的过去。 “你真的想知道?”智俊泽走到床边坐下,掏出烟问了一句:“能抽吗?” 秦未点点头,又摇了摇:“算了,当我没问。” 说完不再理他,自顾自的烧水煮面。 家里还有三颗鸡蛋,两根火腿,一把子挂面。 拿了一颗蛋,一根火腿,犹豫了一下,将剩下的两颗蛋和一根火腿全部拿起。 第438章 傻姑娘 智俊泽一边抽烟,一边看着秦未忙碌。 在秦未煮面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思考着自己现在对白芮的感觉,如果说全部忘了那是撒谎。 存在过的,怎么抹都会留下痕迹,何况是爱过的人。 如果说还爱着,可是他此刻却只想跟秦未在一起,想跟她睡觉,想吃她做的饭,也想亲吻她。 他想,到底是自己太寂寞,还是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了心? 看着秦未那张红扑扑的小脸,以及一双有些粗糙的手,又看了看这间简陋的小租屋。 如果不是秦未,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在全国最繁华的城市,不仅有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还有这样的地方。 想到这些,胸口有些发堵。 “我出去一下。”他站起身,跟秦未打了声招呼。 秦未没答。 然后是“吱呀”一声的开门声,凉风跟着灌进来。 很快门被关上。 秦未的眼泪随同这声冰冷的关门声,无声滑落跌到刚下了面的锅里。 心抽着疼,想着,那个名字终究不能提。 他的心里,终究,还是爱着那个人。 算了,放手吧,她这样对自己说。 智俊泽出了门,外面的雪还在下。 地面上已经积了几厘米厚,脚踩上去,发出极有节奏的“嘎吱嘎吱”声。 走到院子中央,看着洁白的雪给大地裹上银装,落的白茫茫一片,真干净,他不禁感慨。 四周窗户里微弱的光芒透出来,让这个不大的院子不至于那么黑魆魆一片。 也照着他孤单落寞的身影,寒冷的空气冻的人倾肌裂骨。 烦躁的心情却让他顾不得这许多,一支烟抽完,又点了一支。 扭头看了看那间小屋子里透出的光芒,又透过窗户看着那个正弯腰煮面的姑娘,心底某处一动,好似有了答案。 果然,寒冷容易让人清醒。 他想。 扔了烟,抬脚将其捻到雪里,然后朝那间小小的屋子走去。 重新拉开门,秦未已经煮好面。 拿了一张凳子,坐在桌前,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夹起一筷子放到唇边,嘟起一张小嘴吹了吹,然后塞进嘴里。 有些没味,她挺讨厌吃面条的。 要不是生活所迫,这辈子都不想吃。 为了能吃下去,拿过旁边的老干妈,挖了一大筷子拌到面里,还是没辣味。 又挖一筷子,再伴起,好像有了点味道。 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吃的很是斯文。 生活很累,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面对明天。 她每天都这样安慰着自己。 因着吃面要低头,头发一缕一缕的不断往下掉。 看了看手腕,橡皮圈不知去哪了,懒得找。 拿起桌上的笔,将头发挽了挽,束成一个发髻,再将笔插进去,固定。 智俊泽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禁有些呆愣,这都行? 盯着秦未好生看了一会,这一刻,突然觉得这姑娘还挺耐看。 也不说话,看了看,凳子没了,坐到床上。 将另一碗移到面前,上面盖了一个水煮荷包蛋,秦未也有一个,嘴里正吃着。 火腿切成丝煮在汤里,还撒了一小把葱花。 看着挺有食欲,拿过筷子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早就知道这丫头厨艺好,跟秦未接触的越多,智俊泽就越想知道,有什么是她不会的?或者说,又有什么是她做不好的? 看了看秦未碗里火红的面,好奇的问了一句:“不辣吗?” 辣什么辣,都没辣味,秦未在心里吐槽。 也不答他,继续吃。 智俊泽看了看秦未,拿起筷子,不问自取的伸到人碗里,夹了筷子塞到嘴里。 还没开嚼,就辣得他龇牙咧嘴,又是哈气,又是吐舌。 “辣死了,这能吃。” 秦未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无奈的站起身,走到旁边,拿起放在角落里的开水壶,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不能吃辣就别吃。” 智俊泽端起杯子大大的喝了一口:“这也太辣了,天,你们那不愧是吃辣大省。” 秦未有些无语,老干妈对她来说就没什么辣味。 看来两人不止家庭悬殊,口味也很悬殊,这饭都吃不到一起,还怎么过到一起? 对智俊泽来说,这是一个新鲜的体验,知道拌了老干妈的面条是什么味道。 也是他第一次呆在北房没有暖气的房子里,整个人都快冻僵。 旁边虽说有个电暖炉能勉强发出一点热,但于这寒夜来说,仍是杯水车薪。 好在这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不仅暖了他的胃,也暖了他的整个身子。 越吃越过瘾,秦未给他的这碗虽然够大。 但胡吃海塞了几大口后,一碗面下去一大半,筷子一插,发现下面还有一个蛋。 抬头看了眼秦未,她吃的慢,碗里剩的比他的多。 拿起筷子伸到人碗里翻了翻。 秦未看狗屎的看了他一眼,不理,继续吃。 智俊泽狐疑,竟然没有! 这傻瓜难道多给了自己一个? 将蛋夹起又扔回秦未碗里。 秦未又扔回他碗里。 “哎,既然这么讨厌我,都想跟我离婚了,为什么还要多给我一个蛋?” 智俊泽嘴里问着,心里很是震撼,他想,这辈子他都不会忘了这个夜晚,不会忘了有个姑娘将一颗蛋埋在他的碗底。 “你是客人。”秦未淡淡的答道。 觉得这人真烦,家里只有三颗蛋,给你了就吃呗,问那么多。 “我是你老公。” “不吃就扔了。”秦未的好脾气貌似只要一对上智俊泽就经常会自动消失。 “就说一下嘛,你真不吃?” “不吃。” 智俊泽看了秦未一眼,她的碗比自己的小了一半,碗里那么点,这姑娘可以再傻点吗? 把蛋放到嘴里,舍不得多嚼,一口吞了。 眼睛莫名发酸。 再没了吃的胃口,难受,也觉得自己很混蛋。 秦未见他放下筷子,里面还剩着面呢。 把自己的吃完,那人的还剩着,筷子没再拿起。 因问:“你不吃了?” “嗯,”智俊泽点点头。 在他自幼的观念里就没有浪费的概念,吃不完或者不想吃了就扔着呗。 秦未摇摇头,将他的碗端过去。 拿起筷子就要吃。 “哎,那是我吃剩的。” 第439章 让我爱你 智俊泽有些不好意思,王菲从小就教他,吃剩的东西不要随便给别人吃,不卫生。 但他也想起,自己之前不知在哪看过, 如果有个人毫不嫌弃的吃完你的剩菜剩饭,可以嫁娶了。 秦未没理会他,夹起面条就往嘴里塞,还悠悠的回了他一句:“这都是钱,倒了浪费。” 是呀,她都饿了一天了,为了这个狗男人,自己都没吃饱,虽然也是真的不喜欢吃面条,但总比饿着好。 “你一天都没吃饭吗?” 秦未想说吃了,结果吃的太认真,一时条件反射的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让智俊泽的心像是被刀狠狠扎了一下,隔了一会儿,哑着嗓子问: “你一直都这样吗?明明都自身难保了,还对别人这么好?” 秦未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难道自己想让他吃饱点也错了? 对上秦未一双天真又疲累的眼,智俊泽很难受,突然想哭。 情绪翻涌,让他再坐不住。 站起身,又拉门走到院子。 眼泪莫明流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这为这个明明饿了一天,却把大的、好的留给他的姑娘。 又想起她给环卫大爷递过去的那100块钱,他想,那很有可能是她一个星期的生活费。 智俊泽身边多的是物质、拜金,为钱没有底线出卖自己的姑娘。 圈子里有人结婚后破产,老婆立马离婚,拎包走人,孩子都不要。 这样的事,在有钱人的世界里多不胜数,他当年爱上白芮,也是因为白芮的善良和重情义。 老公都那样王八蛋了,却依然不计前嫌的照顾公婆。 因为见得太多人与人之间的算计,也见过太多被拜金女人坑坏的哥们,他在外面玩归玩,但除了白芮,还从没对谁认真过。 哪怕是贾雯口口声声说爱他,也无动于衷。 不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觉得外面玩的开的姑娘,自己哪天倒霉了,对方或许不止拎包就走,很有可能还会踩他一脚。 两支烟抽完,重新进去,秦未已经收拾好桌子,碗和小电锅放到盆里,端着盆,准备到公用厨房里洗洗,智俊泽走了进来。 步至她跟前,二话不说,一把夺过她手上的盆。 很酷的来了一句:“我洗。” 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秦未怕他找不到地方,追了出去。 小小的厨房里,两人站着略显拥挤。 智俊泽弯腰,拧开水龙头,拿起旁边的洗洁精,挤了一点在洗碗布上,认认真真的洗了起来。 秦未在旁边看着。 事实上,除了部队那两年,这算是他第一次洗碗。 王菲要是看到了,估计大跌眼镜的同时,还会气得躺床不起。 儿子白养了。 秦未见他洗的还挺熟练,原以为他这样的大少爷肯定是五谷不分,十指不沾阳春水。 没忍住,张嘴调侃了一句:“没想到你还会洗碗。” “在部队那两年,自己的缸子自己刷,内勤理不好会被班长骂。” “你还当过兵?” “高中毕业,成绩太差,被我老子扔部队去混了两年。” “哦。”秦未淡淡的应了声,见他拉到手腕的袖子不断往下掉,湿了一点,好心道:“你把手给我。” 智俊泽听话的站直身,乖乖的将手递过去。 秦未低头,温柔的替他卷起。 智俊泽正好看到她整个头顶,昏黄的灯光仿佛给她的发梢撒上一层光晕。 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些女生的头发丝也是好看的,不由看的有痴了。 “好了。”秦未把两只袖子都替他卷好。 刚抬起头,唇就被封住。 娇小的身子又再落入他的怀抱。 越挣扎,智俊泽抱的越紧,紧的她快呼吸不畅,窒息而亡。 不知过了多久,这人终于舍得松开她。 嘴里还留有他呛人的烟草味,虽然生气,却并不讨厌他的亲吻。 莫名还觉得舒服,这一发现让秦未再次红了脸,她觉得自己堕落了,竟然会喜欢被一个男人吻。 丢人呀! “秦未,”智俊泽气息还有些不稳,喉咙干涩,声音暗哑,主动交代:“白芮是我前女友,她已经结婚,宝宝也即将出生。 我不想骗你,我曾经爱过她。 跟你认识那会,我还爱她。” 听到这里,秦未的心如坠冰窖,她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在意他心里爱着谁。 却悲哀的发现,不知何时起,她不仅在意,还会小心眼的吃醋。 心,会痛,很痛。 突然讨厌自己,痛恨自己,挣扎着要离开智俊泽的怀抱。 不成想却被抱的更紧。 他的头埋在她的脖子处,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不知何时起,我好像变心了。 因为认识了一个蠢姑娘。 她真的很蠢。 对别人比对自己好,善良的让人心疼,替我挡刀,给我煮好吃的面条。 手里拿着一笔对她来说是巨款的钱,却能说不要就不要。 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姑娘。 她让我变心了。 秦未,让我爱你好吗?” 这一声让我爱你,直说的秦未再次哭出声,又怕影响邻居,愣是压低声音,让眼泪肆意而流。 智俊泽不纠结答案,细细碎碎的吻去她脸上的泪。 旁边的洗手槽里,水还在流着。 两个人吻的忘了时间,忘了这天地,忘了自己,也忘了一切。 收拾好,已过12点,两人挤在小小的床上,秦未窝在智俊泽怀里,心跳的极快。 智俊泽更不好受,原想着今晚能春宵一夜,却不成想这傻丫头大姨妈昨天就光顾了。 忍得好难受。 偏偏这姑娘完全不懂男人的痛。 大腿乱蹭。 小脑袋也不停在他脖子上蹭。 要疯了。 这还不算完。 这房子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差,隔壁住了一对年轻夫妻。 大半夜的两人竟然做起了运动。 您俩运动就算了,还发出这让人尴尬的声音。 智俊泽抬手捂住秦未的耳朵,这破房子坚决不能住了,明天就得搬,必须搬。 隔壁那女人的叫c声,智俊泽听的好生尴尬,太那啥了。 低头吻了吻怀里的蠢丫头。 想起她那时被自己弄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那才叫让人销魂好吧。 “他们是不是每晚都这样?”智俊泽快疯了。 第440章 搬家不搬家 “不行,我明天要跟阎总去工地。” “我给他打电话。” “领证那会你说过不会干涉我的工作。” “那我给你搬。” 秦未转了个身,不高兴了,这人怎么就听不懂话呢。 悻悻道:“我交了三个月的房租,签了半年的合同,现在退租,不仅房租要不回来,押金也会没了。” “你的意思还要在这里住半年?” 智俊泽想揍人,这姑娘脑子有坑吧,这样的地方能休息好? 还住半年?就这一夜他都觉得难以忍受,要不是没车,他现在就想起身下床,带秦未找酒店住去了。 秦未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很坦然的回了个:“嗯。” 隔壁还在吵,不知道是男人砸了他们这面墙,还是女人朝这边扔了什么。 “砰”的一声,智俊泽感觉房子都在颤。 跟着就是女人的大声哭骂:“你个窝囊废,我嫁你十年了,我那些同学朋友结婚后哪个不是穿金戴银,好日子过着。 我跟你背井离乡出来打工就算了,还住在这样的破地方。 住在这样的破地方就算了,你还把钱借给你妹妹买房,3万块呀,我们自己家还没买上房子呢。 你怎么不去死啊。” 男人被女人这么骂也火了,刚才一直打他,逮什么都往他身上砸,不就借了3万块,还有完没完了。 “那是我亲妹妹,那钱是我一个人在工地上累死累活赚出来的,你就会说辛辛苦苦,你见天儿除了打牌还干了啥? 我回到家连口热饭都没得吃。 你自己见天儿好吃懒做,现在还怪起我。” 两个人越吵越来劲,丝毫没考虑到这个院子里还住了其他人。 吵来吵去,对于这夫妻俩的事,隔壁的秦未智俊泽想不知道都难。 女的嫌弃男的没用,不会赚钱,就会在工地干苦力,家里还有俩上学的孩子。 男人的妹妹大学毕业,两口子在老家县城的事来单位上班,现在要买房,找男人借了3万。 他们自个还没在城里买上房,也就结婚的时候在农村修了个房子,女人能愿意? 自然要闹。 结果没闹好,这男人也确实窝囊,女人自嫁他后,一天班没上过。 在老家就成天住在牌桌上,两个孩子生下来没管过。 嫌老家无聊,跟着出来打工,他每日累死累活,女人死性不改,到了这边继续打牌玩乐。 就这算了,还跟隔壁一房东搞到一起了。 男人无意间撞见过两次,为了家庭一直忍着。 这下好了,就为了3万块,男人忍无可忍。 脸面也不要了,直接就吼了出来。 这院子说小不小,说大也就那么大,除了秦未他们,隔壁其他人也听到了。 智俊泽才不管你那些,他不爱听什么墙角,这辈子第一次住隔音效果这么差的房子,也第一次大半夜的被邻居吵的没法睡。 也想起了智利伟曾经跟他说的话。 智利伟说,一个人穷总有他的原因,生活对谁都是公平的,你付出了什么,选择了什么,就会得到什么。 他感谢父亲勤勤恳恳,努力打拼,给他他这么好的生活。 就算是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也没让他没为钱发过愁。 小时候,同学一天零花钱才几毛,几块的时候,他一天至少就有10几20块。 并且前面小卖部随便赊,智利伟回来了就会自动去给他结账。 90年代那会啊,智利伟每次回来,钱一沓一沓往家拿,就往抽屉里放,从来不避着他们。 当然这也养成了他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小学开始谈恋爱,那会也不懂什么,手都没牵过,就是女同学每天给他带早餐,懵懵懂懂的,他也给人家买礼物。 到了初中,又谈了一个,当时的诺基亚,忘了哪个款,大几千呀,他眼都没眨一下,就给女朋友买了。 后来王菲知道了那个气呀,从那以后,家里抽屉再不随便放钱了。 再后来他们家里的房子越换越大,王菲又爱买房,左一套又一套。 后来干脆还买了两块地皮,自己盖了两栋楼,不卖,专门出租。 就在大学城那边,说难听点,他这辈子就是求也不干,躺家里光收房租都够了。 这些还是王菲握在手里的私产,智利伟也不管。 光是家里就有这些,可想而知,王菲这些年搭了娘家多少。 智俊泽的表哥表姐弟上学买房,工作,哪个不是他妈掏的钱。 掏掏吧,他也不在意这些,父母赚再多是父母的。 他有手有脚,就是不靠任何人,日子也不会太差。 所以,有些不太理解这些底层人,为了三万块都能打起来。 也不太理解一个女人成天啥也不干,孩子不管,就会打麻将,娶来干嘛? 他觉得这样的人活着都是浪费空气,不如死了算了。 不仅如此,还觉得这男人就是个大傻逼,这样的女人还过了10年,换作他,结婚第二天就离了。 渣女人他见过不少,但身边还真没有这样的。 王菲爱钱,也贪小便宜,不抠别人的就算了,让她拿钱去打牌,输一块她都会肉疼。 而且智利伟很强势,王菲干不过,家里事智利伟不管,大事上,王菲没有发言权。 智丹琼就更不用说了,家里这么有,一样上完大学,工作上是沾了智利伟一点光。 她毕业后也不想去自家厂里上班,智利伟就找了关系,给她弄到了事业单位做人事。 工作清闲,但也有个事干,家里不缺钱,干啥都是打发个时间。 所以,他实在是理解不了隔壁那女人脑子里装了些啥,都住在这样的破地方了,还有脸成天打牌不上班,还出轨,也是够了。 抬手捏了捏秦未的脸:“这个家,明天必须搬。” “智俊泽,”秦未有些不高兴,这样的事在她的生活中已是家常便饭,忍忍就过去了,你受不了可以别来,管我干嘛,倔劲一上来,语气有些不大好:“你有钱是你的事,这些钱是我辛辛苦苦赚的,我不能让它打水漂。 这个房子没住满,我不会搬。” 第441章 暴躁的男人 “秦未,你把我当什么了?”智俊泽也来了火,怎么就那么倔呢:“你觉得我能让自己的女人在这样的地方住半年? 我就是去卖肾,卖血,去给人打架卖命也不可能让你住在这样的地方,过这样的生活。” “我以前都这样过的。”秦未觉得这人太霸道,心想,没认识你以前,我就这么活的:“是你不知人间疾苦,在这座城市,住在这样的地方算很好了,你知道不知道很多人还在蚁居呢。” “什么是蚁居?”智俊泽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蚁居就是像蚂蚁一个活着,10几个20几个人挤在一间房里,租的都是床位。哪有所谓的私人空间,有个地方睡就不错了。” “你以前在那样的地方住过?”智俊泽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这不就跟宿舍似的吗,但宿舍也没有10几20几个人住一屋呀,太夸张了,想了想又问了句:“有男女混住的吗?” 秦未点了点头:“有男女混住的,也有分开的。” “你住过?”智俊泽再次问。 “我没有,但是我一同学刚来的时候就在那样的地房住过,我去她那里看过,不过她住的是女生间。” “秦未,”智俊泽实在无法想象,在那样的地方怎么能活下去,紧了紧怀里的人儿,有些心疼:“那是以前,你现在是我的女人,除非我不是男人,否则我绝对不会让再让你过这样的生活。” “我想靠自己,让生活一点一点变好。” “我没说不让你靠自己,”真是头倔驴:“你可以一直工作,想深造,想出国,想干嘛我都支持。 但你现在是我老婆,我给你什么就拿着,养你是我的责任,也是天经地义。 你的还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 “我们那里女的结婚了也要靠自己。”秦未试图说服他:“我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 “那我老家女的婚后都不工作呢,男人养家是我们从小就被灌输的观念, 我尊重你,你也得尊重我。” 这点还真不是智俊泽忽悠,晋西男人大都这样。 很小的时候智利伟就告诉他,养老婆孩子是男的责任,也是义务。 秦未不是没想过靠男人,她一初中同学,校花,成绩不大好,毕业后跟他们当地最大商场老板的儿子在一起,不到18岁就生了孩子。 孩子出生不到半岁,富二代出轨,俩人分手。 她那同学又跟了个混混,没多久,混混出事,进去了。 又跟了一中年男人,那男人女儿就比她们小一两岁。 秦未有一年回老家,还见过那女的,明明才20岁,打扮的跟个27、8岁似的,开一奔驰,手上跨着一个lv,帽子是gucci的,身上的裙子是香奈尔的。 她羡慕过,羡慕漂亮的女人有男人原意养,但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那位同学的手段和心理承受的能力。 她太明白,男人是靠不住的,喜欢你的时候,什么都可以给你,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一坨臭狗屎,与其看人脸色活不如靠自己。 这是她从小姨身上悟出来的。 秦未的小姨是他们家族里长的最好看的人,早年在供销社卖货,那会还是公家的。 因着人长的太漂亮,被领导看上,那领导有老婆呀。 为了她小姨,跟老婆离了婚,被人告了,工作打了还要娶她小姨。 结婚后,她这小姨夫下海做生意,人能干,又抓住了机会,没两年发了。 她小姨姿色还在,但跟20岁的小姑娘没法比了。 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没多久又看上了旁的小姑娘,跟她小姨离了婚。 俩人育有一儿,孩子跟了男人。 她小姨也是个角色,跟着人去深圳打工,认识一香港老板。 跟了那两板两年,人家又看上更年轻的。 她小姨最有钱的时候,在他们市里买房子眼都不眨,她家现在住的那套就是她小姨给的。 慢慢年纪大了,姿色不再,男人愿意给的钱也少了,这才发现,除了会哄男人,自己无一技之长。 就在这时,她小姨对一个男人动了心,被那男人把所有钱骗了不说,还拿她的钱养小三。 秦未小姨受不了,直接从她们市里最高的大楼跳了下去。 跳下来后,警察验尸才发现,一尸两命,肚子里还有一个,刚刚两个月。 秦未当时就在不远处,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那个惨烈呀,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件事给了她很大的触动,她那会正上高三,第一次对死亡有了概念,也第一次明白自立的重要,以及男人的劣根性与不可靠。 此事也一度让她庆幸自己长得普普通通,不会来事,也不喜欢跟异性走的太近,否则她可能抵挡不住这么多诱惑,更不可能在贫穷里静心读书,又能如此吃苦耐劳。 从那以后,她就告诉自己,这辈子一定要靠自己,哪怕就是饿死,也不能寄希望于男人。 只要自己有赚钱的能力,离开谁她都能活。 两个人扯半天,最后谁也没能说服谁。 隔壁还在吵,智俊泽因为秦未的固执和不听话,压了一肚子火。 因而也不想再理会秦未的息事宁人和忍耐。 翻身下床,披上羽绒服,脚塞到鞋子里。 “干吗去?”秦未坐起身,扯住他的手。 “放开,tm的,你受的了,老子受不了,还让不让人睡了。”智公泽大声骂道。 看似骂秦未,实在说给隔壁那俩人听。 “算了,大家都不容易。” 秦未劝他,都是打工的,不容易,忍忍就算了。 智俊泽哪肯忍。 对着那堵墙一脚就踹了上去。 可给秦未吓了一跳,赶忙跟着下床,要拉他。 隔壁那女人正跟老公闹离婚呢,既然偷情被发现了,窗户纸也被捅破了,那就一拍两散呗。 嘴里本来还骂骂咧咧:“跟谁都比跟你这个窝囊废好。” 结果智俊泽先是大声骂给他们听,跟着又一脚踹了墙。 女人也来了气,在那边骂道:“你们有钱可以不住这里,住在这里就闭嘴,我们也是付了房租的。” 第442章 腹黑男人借题发挥 “我c你妈。”智俊泽气的都爆了粗口,骂完用力甩开秦未:“站远点你。” “算了,”秦未还想拉他。 智俊泽气红了眼,谁都拉不住,连着又踹了好几脚。 他当过兵呀,平时又喜欢打蓝球,还喜欢练散打,跑步之类的,这体力杠杠的。 这墙本来就是个豆腐渣工程,又是隔板,哪经得起他这么踹。 连着几脚下去,开始摇摇晃晃,摇摇晃晃。 然后,他又火上浇油来了一脚,“砰”的一声,这堵豆腐墙倒地。 直砸到了那家人的地上,女人跑的快,一无所伤。 男人在墙倒下时,还傻乎乎的拿手去挡,直接砸他身上。 好在这玩意儿中间是泡沫,倒也不重。 秦未看着地上那个头,急死了,拽了拽智俊泽:“快拉他起来呀。” 智俊泽这才几步过去,跟秦未一起,将墙扶起,把男人拉起身。 对方还没开口,他先说话了:“哥们,你老婆有句话真没说错,你很窝囊。” 男人一手捂腰,一手捂臀,忍着疼,嗔目看着他,正想开口,智俊泽又抢先。 继续道:“就这样的泼妇,求事不干就算了,还出轨,不离留着过年吗? 看你也是个老实人,在工地上干的是吧? 你要跟她离了,我给你介绍包工头的工作,我姐夫开建筑设计公司的。” 秦未上去拉住他,开始怀疑自己嫁了个脑残。 正常人哪会去管别人的家事,还劝别人离婚,也是够了,没眼看,这是想讨打吧。 “智俊泽,你别说啦。” “让他说。”秦未话音刚落。 那女人的声音响起。 墙倒下时,她跑到了外面,门没关,就在门口站着呢。 “那个,大姐.....”秦未想说两句好话算了,总得先想办法把墙弄起来不是,她明天还得上班呢,能睡一会是一会。 “你闭嘴。”那女人长着一张长方脸,尖下巴,长形细眼,高鼻梁。 智俊泽打眼一看,就觉得不是个好东西。 这会子竟然吼他老婆,更是来了气。 “你tm让谁闭嘴呢?” “谁喷粪我说谁,还劝他跟我离婚,脸咋那么大呢,这是我家的事,你哪位啊? 张嘴就嘚啵嘚,得啵得,跟一长舍妇似的,你妈没告诉你什么是教养吗?” “我妈就跟我说,路见不平一声吼,看到垃圾女人不必客气。”智俊泽长这么大,就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你说谁是垃圾呢?”女人听他这么说,拿起角落里的一张凳子就往他身上砸。 智俊泽一把挡住,还推了那女人一把:“我可从没说过不打女人,惹急了,老子照打不误。” “来呀,来打呀,有种你打死我。”女人把脸凑到智俊泽跟前,又骂她老公道:“你个窝囊废,别人都打你老婆了,还在一旁站着,我这辈子嫁给你,真是倒了血霉了。” 男人这回也是发了狠,这么好吃懒做的泼妇,他要不起。 天天骂他窝囊废,他是没赚钱养家?还是饿着她了? 她出去偷人,为了孩子,为了家,他都忍了,还想要他怎样,要逼死他吗? 男人想至此,发了狠,不顾身体痛疼,拿起菜刀用了猛力往桌上一砍,菜刀嵌到木桌上,立住。 女人第一次见到男人发这么大脾气,但心里还在侥幸,就这个窝囊废从来都只有挨打的份,有什么好怕的,脖子一梗:“来呀,有种你砍死我。” 智俊泽将秦未护在身后,就这么个货,真是催人手痒。 不待他动手,男人先动了手。 一个耳光将女人扇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打我?”女人捂着脸,嗔目切齿,热泪翻涌:“我要跟你拼了。” 说着就冲上前,原以为男人会像往常一样打不还手。 结果这回算盘打错,老实人一旦被逼急还是很可怕的。 秦未眼睁睁看着那男人将女人压在身下打,有些不忍,移了移步子,动了动身子,想上前去拦。 还没出师,就被智俊泽一把拉住:“别人的事少管。” 秦未真想送他一个白眼仁,这会子说别人的事少管,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劝人离婚。 “你快拉下架呀,不然她会被打死。” “报警。”智俊泽将她拉了出来。 这会不止他们一家,好几家住户不顾寒冷,穿着羽绒服走了出来,动静闹的太大,弄得人没法睡。 “里面怎么了?闹了半宿,搞得人都没法睡。”有人问智俊泽。 他们的房门已从里面锁上,进不去,秦未穿着睡衣,就披了件羽绒服,快冻死。 智俊泽才不管有人没有,一手将媳妇搂在怀里,一手掏手机打110。 又回那人道:“打架呢,你们谁有房东电话,叫房东来。” 人房东都睡了,哪管你这些。 但是警察都来了,他不来也不行。 到了一看,好家伙,墙都倒了,被他们扶起,横在两屋中间呢。 那女人见警察来了嚷嚷着要告男人家暴,智俊泽也是坏,直接就上去作证,说是女人先动的手,并且女人之前一直打骂男人,把人逼急了才这样。 好在那男人还有一丝理智,并未打的太狠,女人身上只是一些轻伤。 但现在房子闹成这样,房东死活不肯再把房子租给他两家。 正合了智俊泽的意,房租和押金钱都不要了,天一亮,帮秦未收拾收拾,叫了辆车,又回到了他租在二环的公寓。 想想,真是爽呀。 他昨晚就是故意搞事,为的就是这个目的,不搬是吧?不搬就让房东将你扫地出门,不跟我回来,就睡大街呗。 想至此,瞟了一眼一脸不快的秦未,心里不无得意。 折腾一夜没睡上,秦未精神萎靡,把东西放到公寓,洗漱一翻,穿戴好,背上包,准备去上班。 “干嘛去?”智俊泽看她这架势,上前拦住。 “上班呀。” “上求了上,”智俊泽一把夺过她的包,又拽住她的手:“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一夜没咋休息,你是铁吗?给我滚去睡觉。” 第443章 小天才 “你给我放开。”秦未伸手要去抢包:“我不能请假的。” “怎么就不能请假了?你去睡,我来给姐夫打电话。” 秦未上班已经要迟到,急的要哭:“我自上班以来,从来没请过假,没迟过到,今天已经迟到了,不能再请假。” “疯了吗你?国家又不会颁个劳模奖给你,用得着这么拼吗?” “智俊泽,你说过不会干涉我的工作。”秦未说着再忍不住,掉起了金豆子。 “一定要去?”智俊泽也不知道何时开始,对秦未的眼泪悄不溜声的没了抵抗力。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必须去。”秦未坚持。 智俊泽完败,将包递过去:“我送你。” 秦未刚想说不要,被把智俊泽威胁道: “你要是拒绝的话,我就把你绑起来,死都不让你出门。” 经过这么一场闹剧,秦未懒得再和他争。 想起陈平仲以前说他是个惹事精,可不就是个惹事精。 *** 转眼其雨怀孕到了三个月,不同于上次,旭恒这次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唐敏瑜和阎耀远。 等到其雨平安过了三个月,这才公开。 唐敏瑜得知消息,并未觉得开心,还觉得其雨心机深重。 是猪吗?生这么多,天天才两岁呢。 阎耀远就更无所谓了,他有天天就够了。 天天这孩子吧,越长越像其雨。 刚生出来那会,谁见了都说像旭恒。 好在,不止长得像其雨,这智商简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其雨这智商够高了吧。 天天就更加,才两岁的小娃娃,已经能从1数到100,能说三国语言,虽说其他两国说的不算流利,但对于一个两岁的小娃娃来说很厉害了。 并且,这孩子记性不是一般的好。 你跟他说过一遍的事,马上就能记住。 最令人惊讶的是,他已经认识一千多个汉字,并且能背诵上百首唐诗。 对于天天的智商,阎耀远无比惊讶。 这更让他将天天当成了独一无二的接班人。 至于其雨肚子里的那个,是男是女,爱咋咋,也不上心。 来了就养呗,再来10个20个阎家也养的起。 唐敏瑜和阎耀远的态度,正中其雨和旭恒的下怀。 天天他们是没办法跟父母抢了,再生一个就当给天天一个伴,培养的好的话,将来或许还能帮天天分担一点。 要说偏心,肚子里的还没出来,其雨的心已经偏在了天天身上。 因为已经看到了这个孩子未来的艰难。 这么小,已经没有了童年,其雨很心疼,但也没办法,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又是长孙,天天身上的责任与重担谁也帮不了他。 眼看就要过年,其雨更是忙得不得了。 陈平仲虽出了院,但还在家里养身体,跟旭恒商量了下,公司这几年发展得不错,是时候扩张一下。 打算在魔都跟长原都开个分公司,趁着养身体,准备先把长原的弄起来。 在长原开一个,完全是出于私心,旭恒也不戳穿他。 魔都那个早几年就有了计划,现在不过是提上日程而已。 这么一来,旭恒也忙得团团转。 他忙得团团转,秦未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 在智俊泽租的房子里住了一阵子后,也懒得再搬。 这边离公司近,上下班确实省不少时间,小区里又配有室内游泳池和健身房。 智俊泽现在两边跑,每个周末雷打不动,都会奔过来。 对于秦未生活和房租都要aa的要求,智俊泽虽无语,但也无奈的接受了。 旭恒对秦未的工作能力和态度赞赏有加,主动给她加了工资,连翻了好几番。 倒闹的秦未很不好意思,一再推脱,心里总担心旭恒是看在智俊泽的份上照顾她。 旭恒对她笑着道:“我在工作上一直都是公私分明,你干的好,就该拿这么多。” 因着旭恒的慷慨,秦未更是卖力。 一日中午,秦未照例利用午休时间在消化旭恒教给她的东西。 同事们都趴在桌子上午休。 电话在她口袋里震动。 这个手机是智丹琼换给她的。 看她手机不好,智俊泽给买了个新的,秦未死活不要。 可这是粉色女款的呀,他也没法用。 只能给了智丹琼,再把智丹琼的换给了她。 智俊泽当时给气的呀,说她是天生捡人家旧东西的命。 她并非天生捡人旧东西的命,两人相处时间到底不长,智俊泽给她买什么,便宜的倒还好,东西一贵她就心不安,肯定不要。 智俊泽吧花钱花惯了,手机捡市面上最新款的买,女士专用,一万多呢。 秦未又没与世隔绝,她一同事就用那款,当时就吓了一跳。 智丹琼用东西又仔细,她那手机用了一年多,还跟新的似的。 秦未不仅高高兴兴的接下了,还给团子买了一个小车子,大几百,又好生感谢了智丹琼一番。 气的智俊泽跟陈平仲抱怨,说明明是自己花了钱,结果她倒好,感谢别个去了,把他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 秦未不仅不介意别人用过的手机,衣服等物都不介意。 她个子比其雨矮一点,身材差不多。 其雨的衣服可不是一般的多,不单唐敏瑜每到换他季会让人送,旭恒也总是买。 她穿不过来。 以前吧,真不知道该给谁。 智丹琼个子比她高些,骨架也比她大些,再者智丹琼可从来不捡别人用过的东西。 不单是智丹琼这样,吴芸也是。 旭恒定期给其雨清衣服,清出来不穿的要么给家附近的环卫工人,有些智玉芳能穿的她就穿。 她穿不了的就拿回去给罗爱霞她们。 现在好了,上次秦未跟智俊泽去吃饭,智玉芳提了一嘴,秦未高高兴兴的,也不嫌弃,给了就要。 可给智玉芳高兴的,直夸这孩子性格好。 倒是智俊泽很不高兴,回来还把秦未好一通说。 又把自己的卡和智利伟给的存折扔给了秦未,跟她说,喜欢什么就自个去买。 他又不是买不起,何必捡人家剩下的。 秦未以前对着他还有些拘束,也有些怕他。 现在更多的是对着干,白眼一翻:“你钱多咋不给人捐点,非洲还有很多孩子饭都吃不饱呢。 姐的衣服好好的,怎么就不能穿了。” 第444章 老家来电 智俊泽有时候就觉得,他这老婆就是娶来气自己的。 爱咋咋吧,不管了。 秦未乐得自在,吃过苦,饿过肚子的人,勤俭惯了。 这会子电话振动个不停,怕吵到同事,赶忙拿出来。 陌生号码,显示的还是老家的,一眼就知道是谁打来的,不作他想,顿时心下咯噔。 不想接。 按掉。 电话又打了来,看了看周围午睡的同事们,拿起手机,轻手轻脚的离开大办公室,到了洗手间才接起。 还没开口,朱丽凤熟悉的声音已经透过电波传来: “你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久都不接电话?” “妈,您有什么事?我上班呢?” “要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未手机里没有存家里任何人的号码,太多的事,让她心寒。 现在工作了,除了还助学贷款,每个月都会自动往家里打生活费,弟弟的学费也都是她交。 通常情况下,只要有钱花朱丽凤也不会想起她。 “我不回去,没路费。” “没问你要钱,不用跟我哭穷。”朱丽凤听女儿这么说,不高兴了:“你都三年没回来了,家里人都想你,回来吧,你奶也念叨你呢。” “我工作忙,真回不去。”提到奶奶,秦未就想笑,全家最重男轻女的就是奶奶了。 并且家里堂姐弟,堂哥等等全数下来,老太太对着最不好的就是她。 这几年老说想她,也不过是因为她是家里唯一一个到大城市上大学的,想她以后会有出息呗。 家里混得最好的堂姐和堂哥,一个嫁了他们市连锁足浴店老板的儿子,一个大专毕业,家里找了点关系,考了公务员。 算下来,也就她正儿八经的上了个大学,虽不是名牌,但好歹也是本科生,而且毕业后又进了大公司,工作上的事她虽瞒着家里,但这每个月都往家里打钱,依朱丽凤虚荣的性格,不满世界吹,也会夸大。 毕竟一毕业就能留在首都工作的,放眼她整个家族也就她一个。 但说到回去吧,还真有点为难,智俊泽早前就跟她说好了,俩人去三亚过年,机票酒店都定好了。 王菲早就发了话,除非离婚,否则不准他俩回家过年,也不准秦未登门。 智俊泽想着,不回就不回,正好出去玩玩。 “未未,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爸偏心,就会问你要钱,恨我们恨得家都不要了是不是?” “妈,我没有这样想。”秦未觉得心好累。 从小到大,朱丽凤在外人面前总口口声声说自己不重男轻女,一视同仁,又总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对她多好多好。 等到她上了外地读书,又总跟人说她没良心,家里条件都这样了,还非要家里供着上大学,一读了书,家也不回了。 这还是秦未从堂姐嘴里知道的。 想起过去的种种,很多时候,她宁愿自己是个孤儿,至少不用面对母亲这张虚伪的嘴脸。 “没有这样想,那就回来,如果你不回来,那我跟你爸,还有哲哲就去京城找你过年去。” “妈,您一定要这样吗?”秦未拧开水龙头,搓了把脸。 “我们是关心你,你在外面还有钱花不?没有的话,我给你打点。” “不用,我有。” “有就回来,没有我给打。” “妈,您到底有什么事?”秦未想着,要没什么事,干吗非要她回去。 “哪有什么事,就是想你了,你都三年没回来,每个月按时给我打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生了你,就是为了让你给我赚钱呢。” 秦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不是事实嘛。 “行吧,我看看能不能买到票。” 挂了电话,秦未觉得心好累。 父母要说对她不好吗?也没饿死她,好歹给了她一口吃的,让她平安长大。 要说对她好吗? 她还真是这个家的赚钱机器,在她最难的时候,在他乡,饿肚子,露宿街头,父母都没管过,还因为钱往她心窝上戳刀子。 而且小时候,父亲动不动就揍她,这也是事实。 想起母亲现在的转变,秦未对着镜子苦笑,也不过是因为她现在能赚钱了。 智俊泽这些天很忙,智利伟就差要把他绑在工厂。 每个月给他发3000工资,逼着他跟着工人同吃同住同上下班。 火锅店交给了智丹琼。 智丹琼本来也没打算找工作,现在正好。 她以前就是做人事工作的,店给管的比智俊泽在时好多了。 陈平仲这阵子呆在长原养病,他朋友又多,时不时带着人在店里吃吃坐坐,朋友们自然上心帮他宣传,只要聚餐或啥也总会想起来这。 生意反而对比前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智利伟的厂子这两年发展势头益发好起来,今年年初又弄了一个厂区做风力发电,跟政府合作。 法兰那一块,一半出口,一半供国内,也接一些军工产品的活。 他东西做的好,这么些年下来,口碑人脉都有了。 今年政府还主动贷款给他扩了一个厂,为的是帮当地解决就业,带动经济。 并且他这个品牌也打出来了。 人的运气好起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真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总算等到了厚积薄发。 以前吧由着智俊泽浪,爱玩也好,想干啥也好,他也不拦着。 但现在他年纪大了,又挣下这么分家业,不交给儿子,能给谁呢,等团子长大,还得20来年。 智丹琼是闺女,如果是其他行业,交给女儿倒可以。 可这重工业,还真不是一个女子能搞得了,不说别的,单说厂里的工人,清一色全是男的。 看来看去,只能逼着智俊泽上了。 这也是他在秦未的问题上这么好说话的原因,在儿子面前好生刷了一波好感。 王菲越是闹,智俊泽就会对他越是感激。 等他发现自己被老爸套路时,已经慢慢习惯,也接受了工厂的生活。 今儿又忙了一整天,除了吃饭,中途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站的一双腿疼的都快不是自己的。 这会子手上正车着最后一个,还差一点点,干完就能去吃饭,肚子早饿的咕咕叫。 工厂的下班铃声在10分钟前就已响过,工友们也走的差不多, “小智,还不去吃饭呀?” 第445章 智俊泽的工厂生活 一身穿蓝色制服的工人从智俊泽身边经过时,笑着跟他打招呼。 “嗯,准备去了。”智俊泽认认真真的完成了最后一步操作,大功告成,将货拿下,边关机器边回那人。 “你这年轻人真不错,听说你是大老板的侄子?” 智俊泽不答。 那人又道:“有这关系还跟着我们在车间里滚啥,车工不好学吧?” “还行。”智俊泽在厂里尽量不与人多言。 那人见从他嘴里套不出话,也不恼,调侃着给他递过来一支烟。 智俊泽摆手:“哥,车间不能抽烟。” “我知道,出去抽,别嫌我烟差。”那人嘿嘿一笑。 智俊泽也不跟他客气,给就拿着。 两个人边说,边出了车间。 那人往食堂去,智俊泽说自己去县城吃面,两人道别。 从他进厂那天起,智利伟就把他扔到车间,从最底层干起,让他每个车间都轮一个月,什么工位都让他学。 并且跟他说,不准随便跟人透露自己的身份。 整个厂,也就几个高管知道他是大老板的公子。 下面的人见他姓智,又听说是大老板安排进来的,分分猜测,后来有人说他如果不是老板的公子,就肯定是老板的侄子。 智俊泽也不解释,侄子就侄子呗。 厂里的生活很枯燥,也很累。 虽然秦未总是气他,但是一闲下来,又总会莫名的想她。 曲河不大,开车半个小时就能转完。 智利伟的工厂在曲河县唯一的工业园里,有三个厂区,占地面积是整个园区里最大的。 过完年还得再建一个,地皮都划了下来。 这个工业园在挨近县城的鲁家庄村,开车到县城不过三、五分钟。 陈平仲的车太打眼,他也不好再开,留在了长原。 在曲河的时候,智利伟要求他低调,更是不准他开车。 来的第一天,让人给他弄了台电摩,方便他出行。 智俊泽少爷日子过惯了,一开始哪受的了。 现在可是冬天,出趟门,人都差点没冻死。 可跟秦未呆一起久了后,不知不觉间就被她潜移默化的影响。 他想着,连地下室那那种大杂院里的隔间他都能住,工厂这点苦算什么。 也当过逃兵,刚来时,只要智利伟不在,就偷溜或者找借口请假。 被智利伟狠狠骂过几次后,还是死性不改。 这阵子因为秦未,倒是安生很多,除了周末往京城跑以外,其他时间都乖乖的呆在厂里,工作起来也越来越努力。 为了奖励他,智利伟给他买了台10来万的广本,方便他周末开着去看秦未。 停在县城一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他要回长原或者去京城时,就去那里开。 从曲河上高速去京城,比长原近,2个多小时就到了。 智俊泽之所以不去厂里的食堂吃,实在是吃的他想骂人。 甚至还发誓,将来他要是接管了厂子,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厨房大换血。 好好的食材,硬是被他们做成了猪食。 这事他跟智利伟提过,还被智利伟骂了一顿。 后来才知道,承包食堂的人是厂里二股东的小舅子。 这二股东跟智利伟合作多年,这人有其他生意,厂里的事基本不管,这也是他们老早谈好的,他没有经营权。 但人投了这么多钱在这,能真的啥事都不管? 怎么可能。 肯定要插些自己人,很多油水也都是要便宜自己人。 智利伟能走到今天自是很懂平衡之道,只要对方在大方向上不干涉,不指手画脚,其他像财务,采购等重要部门安插对方的人,他也能大门敞开。 不过是些眼线,只要决策权以及核心掌握在他手上就好。 他行的正,也不怕对方监督。 可智俊泽年轻呀,他就觉得智利伟迂腐,父子俩在很多理念方面都有分歧。 这也是智利伟不敢一开始就让他走向管理层的原因,太鲁莽,还需要历练。 看了眼身后的厂房,通过这些日子以来对工厂的了解,他对父亲突然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意。 想他白手起家,走到今天,实在不易。 小时候不懂事,总怪父亲成天忙,不着家,现在才能理解父亲的不容易。 他来厂里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说别的,光是管这千把号人,想想都觉得头痛。 曲河又是小地方,厂里的人事错综复杂,各种群带。 像那些坐办公室的好岗位,不是县里、市里领导们的亲戚或朋友,就是股东的亲戚。 没背景没关系的,只能在车间里干着最重最累的活,拿着薇博的薪水。 跟这些工人混熟了以后,他越发的理解和心疼秦未。 想着她也是从底层熬上来的,在遇到他以前,必定吃过不少苦。 脑海里想着秦未,人已行至车棚,将小电摩推出来。 帽子围巾带好,只露出两只眼睛,跨上车,上了路。 骑了约7分钟到了县城,整个人都快冻僵。 车子在一家大同刀削面馆前停下,这家店的刀削面他百吃不厌,都快成了他的私人食堂。 一来二去,混成了熟客。 那老板一见他进门,就热情的跟他打招呼:“小智,还是两碗小份的牛肉刀削面吗?” 大份的两份他吃不完,一份不够吃。两个小份刚刚好。 “嗯,再加两个肉丸子,一个卤蛋。” 此时店里已经快要坐满,好在靠收银台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位置。 他点完餐快步过去,人一坐下,烟就掏了出来,隔壁桌有两个老烟枪,正吞云吐雾,好不快意。 本来就憋了一下午,难受的紧,他一进来就闻到了烟味,哪还忍得了。 也就顾不得场合,抽出一支,自顾自的点燃,一边抽,一边掏出手机给秦未打电话。 刚下班不久的秦未这会子正在地铁里挤着,人山人海的,挤得她都快动弹不了。 电话在包里振动好久,一直没发现,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拿着书,正看的津津有味。 突然衣服被人扯了一下,站她旁边的姑娘提醒道:“你手机振动了很久。” 人太多,她的包就顶着人家,手机一动一动,她没反应,人家到是感应到了。 说了谢谢,合起书放到包里,顺便拿出手机,打开一看,是智俊泽。 第446章 再见面 城市里的灯红酒绿,他还没玩够呢。 可能时候,想想秦未,觉得自己这点苦算什么,还是暂时的。 “等过完年我再去考,不过我不要你的车。” “你以为是什么好车呀?不过几万块的东西,我都开不出手,你帮我接盘吧。” “那也是车,你能不能戒戒你奢侈的毛病。”春未就看不惯他这点,什么都要好的。 两个人去超市,智俊泽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的。 为这个,俩人还吵过几次。 “我怎么奢侈啦,你也不看看我以前开的啥车。”智俊泽想说,他那台车80多万好吧,还是家里较便宜的。 他还有一台100多万的,现在全被王菲缴了。 最近他发现,表面上是王菲缴了,实际上,很有可能是智利伟的圈套。 这俩人,一个黑脸,一个白脸。 一个对他实行经济封锁,一个正好把他绑在厂里,给他钱花,又给他买代步车。 想想,姜还是老的辣,任他是个孙悟空,也逃不出父母的五指山。 “你还有别的事吗?”车厢里人太多,秦未不想说了。 “你刚才说有事跟我说的,什么事?” “晚点再跟你说吧?” “现在说吧,我今晚可能要忙到11点多。” “这么晚?”秦未突然想起他这些天好像总是加班,有时候她都睡着了,这人下班,还会给她发个短信。 “嗯,年底了,赶货,而且昨天坏了几台机器,耽误好多,今天下午才修好。” “那你要注意身体,等会去买点吃的,晚上下班要是饿,就吃点再睡。” “好,”面对秦未的关心,智俊泽心里暖暖的,正好面上来了。 单手扯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一边吃一边跟那边的秦未说话:“你之前说的是什么事,现在说吧。” 秦未本来犹豫着,想着,能拖就拖过去吧。 结果这人一直问,只能直说了:“我妈打电话让我回家过年。” “你想回吗?” “你不是订好了去三亚的机票和酒店?” “你想回的话,我可以退。” “回吧。” “好。” 秦未原以为智俊泽会生气,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那你,”秦未想了想:“你也回家陪叔叔阿姨吧。” “嗯,我挂了。”智俊泽语气突然冷淡下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那边的秦未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有些无语。 塞到包里,拿出书,继续看。 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可气惨了智俊泽 他本来想着,秦未应该能带他回的,结果人家倒好,让他回家陪爸妈。 因为生气,智俊泽一口气吃完两碗面,几筷子就干掉一碗。 抬起头时正好与白芮丈夫四目对。 并且,白芮就背对他坐着。 从他说出我想你了那句开始,后面的话一句不落白芮全听见了。 这间店实在太小,桌与桌之间挨的太近,他又毫不掩饰,说话音量还不小。 看着面前那一对,突然发现,他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去收银台买单的时候,顺便给白芮他们一起买了。 路过他们时,还很大方的打了个招呼:“好巧。” “是呀,好巧。”白芮的丈夫回以他微笑。 白芮低头吃着,当他不存在。 “等我老婆回来,找个机会一起吃饭。”智俊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说这么句话。 “好,”白芮丈夫笑道:“什么时候结的?” “结了有三个月了。” “恭喜。” “谢谢。” 等他走后,白芮丈夫道:“他人其实还不错,特地跟我们说他结婚了,大概是怕我多想,或是还有疙瘩,对你不好吧。” 关于白芮和智俊泽先前的事,白芮的丈夫原本啥也不知道,智俊泽闹了几回后,人想不知道都难,白芮见瞒不住,本来也没什么好瞒的,干脆全说了。 “是呀,人是个好人,就是不成熟,还是个孩子。” “总会长大的,男人的成长,大部分都是跟女人有关。” “不过也跟咱没关系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我肚子里这个馋猫吧,要不是怀着他,我今天哪会这么想吃这里的面。” 关于智俊泽,白芮不想多提。 现在想来,当初是喜欢过,但算不上爱。 她现在只想好好爱眼前的人,爱自己的家庭。 ***** 智俊泽因为生气,一直到秦未要走的那天,都没再主动给她打过电话。 秦未自己也忙,还跟着旭恒去上海出了趟差,回来又马不停蹄的去苏城开了一个项目会议。 他们接了那边一个地标建筑的设计,跟政府合作。 陈平仲一偷懒,好多事情都要旭恒亲自出马,不去都不行。 秦未只得跟着跑。 等她停下来时,才发现手机已经好久没响起过智俊泽的号码。 主动打过去,他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开会,好像永远都在忙。 并且这周末也没过京城,说是加班。 好刚秦未当时跟着旭恒在上海,在去之前,还主动发信息跟智俊泽说了。 结果人家就回了个:“嗯,正好,我也加班,到过年前都没时间。” 秦未就是再大条也发现了不对,这人合着生她气呢。 可她想半天,都没搞清智俊泽到底在气什么。 就这么,一直到她上飞机。 机票还是旭恒找人强行给她买的,火车票实在太难买,她没抢到。 刚到打电话抢票时又被旭恒听到,第二天就找人给她买了票。 听说她要回家,又很贴心的给她父母准备了礼物,除了公司应发的年终奖金,旭恒私人又给她发了一万的奖金。 秦未说什么都不要,最后还是其雨亲自给她打电话。 让她收着。 “小未,你姐夫给了就拿着,他这是对你工作的认可,也是我们全家人对你的感谢。 他回来总说你做事细心,又勤奋,举一反三,让他省了不少心。 其他的你放心,咱们绝对公事公办,不扯私人感情。” 其雨的话,让秦未很是感动,当然,她心里很清楚,这夫妻俩是在变相帮她。 第447章 默默关心的冷战 智俊泽因为生气,一直到秦未回到老家,都没再主动给她打过电话。 秦未自己也忙,还跟着旭恒去魔都出了趟差,回来又马不停蹄的去临城开了一个项目会议。 公司接了那边一个地标建筑的设计。 陈平仲一“偷懒”,好多事情都要旭恒亲自出马,不去都不行。 秦未只得跟着跑。 等她停下来时,才发现手机已经好久没响起过智俊泽的号码。 主动打过去,他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开会,好像永远都在忙。 并且这周末也没过京城,说是加班。 刚好秦未当时跟着旭恒在上海,去之前,主动发信息跟智俊泽报备。 结果人家就回了个:“嗯,正好,我也加班,到过年前都没时间。” 秦未就是再大条也发现了不对,这人合着生她气呢。 可她想半天,都没搞清智俊泽到底在气什么。 因为临时决定回家,她打了几天订话都没订到火车票,网上的票也没预约到。 就在她急得团团转,四处托人买票时,刚好被旭恒听到。 “你过年要回家?”旭恒并未多问,只道:“还没买到票是吧?” 秦未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把你身份证给我下,我找人给你买。” 第二天上班,旭恒就把机票信息发到她手机上。 秦未这辈子还没坐过飞机,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有些为难。 上网查了一遍机票价格,趁中午午休时间,特地去取了钱。 下午一上班就敲开了旭恒办公室的门,把一个装着钱的信封袋放到他桌上: “阎总,这是机票钱。” 旭恒笑笑的给她推回去道:“不用,有人已经给过了。” 昨晚回到家,他把这事跟其雨说了。 其雨当时就说:“以秦未的性格,明天肯定会给你钱。” “也没多少钱,我只是想帮个忙。” “简单呀,”其雨对他笑着道:“你现在给智俊泽打电话,让他给你转钱,谁媳妇谁负责。” 电话打过去,不到一分钟,智俊泽就把钱转了过来。 想起这个,旭恒含笑多看了秦未一眼,发现这姑娘确实挺耐看,难怪智俊泽现在转了性。 旭恒不仅帮她买了机票,除了公司应发的年终奖金,又以私人名义给她多发了三万。 这三万里有一万是旭恒的,另两万是智俊泽的。 那晚给旭恒打了机票钱后,智俊泽又转了两万过来,让旭恒找个借口当年终奖发给秦未,别说是他给的。 其雨当时就跟旭恒调侃说:“干脆你再加一万,不然就白得了人家秦未的感谢,不能沾智俊泽的光呀。” 秦未看着旭恒递过来的钱,说什么都不要,最后还是其雨亲自给她打电话。 “小未,你姐夫给了就拿着,这是他对你工作的认可,也是我们全家人对你的感谢。 他回来总说你做事细心,又勤奋,举一反三,让他省了不少心。 其他的你放心,咱们绝对公事公办,不扯私人感情。” 其雨的话,让秦未很是感动,当然,她心里很清楚,这夫妻俩是在变相帮她。 只得满心感激的收下这三万块。 旭恒和其雨多加这一万,并未带任何目的,纯粹是因为欣赏她,喜欢她,也是真的感谢她如此的任劳任怨,总是主动加班加点,有时候回到家,半夜了,旭恒要个什么,只要一个电话,秦未立马从床上爬起做给他。 也从不提加班费。 其雨就跟旭恒说,这样的员工很难得,不管秦未是看在智俊泽的面子上,还是其他,做为老板,他都得多付出点,这样才能留住员工。 果然,秦未在此后多年为公司创造的价值远远多过他们今天付出的这点,这是后话。 秦未在去机场前给智俊泽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又给他发了条信息,把自己的航班说了。 并没想要他来送,就想着,能给她打个电话,发个短信就成。 结果,没有。 一直到她上了飞机,在空姐的提示下关了手机,还没等到智俊泽的电话。 她们市地处湘省南部,京城只有到省城的直达航班,下了飞机还得坐三个小时的火车。 虽已开通省城到他们市里的高铁,看了看100多块的票价,秦未打了退堂鼓。 提着行李箱坐了一个多小时的机场大巴至火车站,排了半天队,才买到一张晚上8点开往耒城的火车票。 这会子时间尚早,火车站人山人海,都是赶着回家过年的人们,别说找个地方坐,连个站的地儿都快没有。 火车站这地儿什么都贵,本想去常德米粉店吃个米粉,看了看价格,犹豫好一会儿,终是提着行李箱退了出来。 站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广场,她掏出手机,仍没有智俊泽的未接来电,连个短信都没。 秦未一次次输入号码,又一次次按掉。 现在不止智俊泽单方面生气,她心里也有了疙瘩,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想不通智俊泽到底在气什么。 只能归结于男人的喜新厌旧,想着他要么是真忙,要么就是看上了什么旁的人,电视不都这么演的嘛。 这么想着时,她心里无比难过。 又想起旭恒说她的机票钱有人付了,当时她就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想,可不就是旭恒在哄她,怕她不接受这份好意呗。 也因而,对旭恒和其雨越发感激,觉得这夫妻俩不是一般的善良,帮了她,怕她不接受,还要找这么个借口。 想起智俊泽近来对她冷冷的态度,秦未想,就算她死了,智俊泽都不会关心,又怎会好心出钱给她买机票呢。 想至此,心里拔凉拔凉的。 为了省点钱,最后走了两条街,在一个不到10坪方的小食店吃了个8块钱的酸辣白菜盖浇饭。 菜刚入口,熟悉的家乡味道差点让她热泪滚下来。 正吃着,手机响起,她心怀侥幸的以为会是智俊泽。 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一看,却是家里的号码,不禁有些失望。 “妈,我在潭州了。” “怎么去潭州了?”朱丽凤闻言,有些失望,紧跟着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你这孩子也是的,京城有直达我们市里的火车呀?怎么还跑潭州去了。 我都让你爸借了车,准备去接你呢,又不知道你几点的车,电话也不打一个,家里人都眼巴巴的等着呢。” “我买了晚上8点回耒城的火车票,到家大概11点多吧。” “这么晚?要你爸去接不?还是你自己的打车回来?” “打车吧。”秦未心想,你们要真有心接我,还问什么呀,直接来呗。 “那行,你自己打车回吧,我给你留门,吃饭没?” “正吃呢。” “那行,就不给你留晚饭了,自己注意安全。” 朱丽凤说着挂了电话。 秦未对着电话一阵苦笑,刚因故乡味道升起的暖意,因这个电话又自行退去的同时,还在她心底涂上一层悲凉。 深冬午夜的耒城火城站,寒风呼啸,身上厚重的羽绒服,也没能帮她阻挡这侵袭而来的寒冷。 跟随人流出了站,因春节返乡潮,此时的火车站外广场并不显冷清。 她缓缓的往外走着,目光在那些来接人的陌生面孔间穿梭,多想能从中间看到一两张熟悉的。 讽刺的是,人生总是这样,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而这样的失望,在她的生命里已经上演了无数次。 今年,依然没有意外。 她只能一如往常那般,孤独的迎着寒风,孤伶伶的踏上这片明明生养了她,却始终没有归属感的土地。 背上大大的旅行包,沉甸甸的,手上托着的行李箱也沉甸甸的。 这里面装满了给家人的礼物,均是智玉芳跟其雨给的。 年关将至,其雨家的东西实在多到吃不完。 她带的学生,旭恒的客户,还有一些亲戚朋友。 出国旅游或出差,总会给他们带不少东西。 家里人就那些,也吃不完,智玉芳听说秦未要回家,一股脑的差点塞满旭恒车子的后备箱。 秦未不肯要,智玉芳也不说虚话,开口就跟她说,都是别人给的,家里堆了太多,吃不完也会过期,让她拿回家给家人吃。 都是些好东西,里面还有燕窝,鲍鱼和海参,秦未拿回公寓打开看时,着实吓了一跳。 智玉芳给的时候也没怎么看,反正给的太多,吃不过来,而且其雨现在怀着孕,她吃的燕窝等一些滋补营养品都是唐敏瑜安排人买的,有指定的品牌,别人送的这些都不给吃。 智玉芳又不吃这些,旭恒也不吃,放家里放到最后不是扔也得送人。 今早旭恒又安排小李将她送到机场。 与京城那个家庭给她的温暖相比,此时站在自己生长的这片土地上,那些所谓的家人,给她的只有冰冷的空荡。 不仅没有一个人主动过来接她,也没有人担心过她这么晚下火车,会不会不安全?衣服穿得够不够? 想起这些,心中不免悲凉。 旭恒只是她老板,其雨跟智玉芳也不过是智俊泽的亲戚,却能那样待她。 而这个所谓的家,给她的永远都只是冰冷而又陌生的背影与虚伪。 第448章 生命之伤 最让她难过的是,当她打了个车回到家里时,说要给她留门的妈妈并没有睡。 不仅没有睡,她隔着门都听到了里面的麻将和说话声。 一会听见妈妈说:“一筒。” 一会听见爸爸说:“胡了。” 不时还传来大姨和二姨的声音,这无不让秦未感到讽刺。 不知不觉,泪掉了下来。 她就这么在门口静静站了半小时,始终都抬不起手敲门。 这半个小时如漫漫长夜一般,无比难熬。手机一直拿在手里,然而,时针都指向12点了,它也没有响起过。 里面的麻将声一次又一次的响起。 秦未终是没有敲响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门,转身下了楼。 一个人走漫步在被按了暂停键、午夜的小城,记忆里车水马龙的路口,此时也随着这无尽的黑夜沉睡。 空无一人的大街,空旷无比,寂静无声。 只剩寒风呼啸,冻人身心,顿感倾肌裂骨,偶有几辆车从身旁驶过。 阒寂的四周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和拉杆箱的声音。 一面深深的恐慌,一面舔舐着原生家庭的伤口,越想越难过,以致眼泪像决了堤的海,簌簌的流着。 讽刺的是,在这寒冷的冬夜,明明滚烫的泪,刚出了眼眶,就开始冰凉,然后顺着脸颊缓缓而下。 像是她这颗受伤的心,痛的快无法呼吸。 不知走了多久,她想找家宾馆落脚,却发现这座自己出生成长的小城,不知何时已变了模样。 站在这条空荡荡的街上,一时不知置身何处。 两旁的店门紧闭,许久都没见一个宾馆的招牌。 她就这么麻木的走着,像是孤魂野鬼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辆车开过来,不同以往的是,这辆车没有疾驰而过,而是在她身边缓缓停下。 一染着黄发的年轻男子,降下车窗,口里嚼着口香糖,对她吹了个口哨,然后操着一口标准的耒城话,用调戏的口吻对她说:“妹子,后哪地,哥送你呀。” 秦未透过昏暗的路灯,看了那人一眼,吓的转身,拔腿就跑。 越跑,泪流的越是凶猛。 恐慌与害怕快要将她吞噬。 顽强的求生欲让她像是被鬼追一般,越跑越快。 一直跑到行李箱的一个轮子掉了才停下,转过身去时,发现那辆车并没有追上来。 这才一手抓着行李箱拉杆支撑着因剧烈运动严重缺氧,快要晕眩的身体。 一手捂在肚子上,气喘吁吁。 大呼几口气后,气息稍一平稳,就不可抑扯的痛哭失声。 她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发出太大声响。 拉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着,掏出手机,正想给智俊泽打过去。 黑着的屏突然亮起,电话是家里打来的。 她清了清嗓子,力求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妈。” “你怎么还没到呀,都快1点了。”朱丽凤边打电话,边收麻将桌。 因着犯困,打了个大大哈欠,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 “我已经到耒城,怕你们睡了,就在火车站这边找了个宾馆住。” “你这孩子,住宾馆不要钱呀? 都说了会给你留门,等你半天,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急死个人。 你大姨二姨也等你一晚上,刚走。 都担心你呢!” “嗯,你们睡吧,我也要睡了。” 挂了电话,秦未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头,倾听着四周的寂静无声。 昏暗的路灯照亮了夜的黑,却无法给她心里的黑洞点一盏明灯。 这个电话,她最终还是没打给智俊泽。 她想,这样的时刻,以前也不是没经历过,没理由结了婚,就要依赖对方。 走了约半小时,终于找到一间小酒店,要了个最便宜的标准间。 简单的洗漱了下就上床休息。 然而,回到家乡的第一天,她彻夜无眠。 至天亮才眯了一会儿。 直睡到8点多才醒,因睡眠不足,头昏脑胀,挣扎着起床,穿衣洗漱。 刷牙的时候,她突然反起胃,抱着洗手池干呕了好一会儿,除了眼泪什么都没吐出来。 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略微憔悴的自己,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给自己强打气:“加油,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了这几天就好。” 回来前,她就买好了大年初三回京城的火车票。 今天是年二十八,是呀,就几天,忍忍就过去了,她这样跟自己说。 回到家时,朱丽凤刚做好早饭,一家三口正吃着。 秦未站在门口,心中的悲凉再一次升起。 这里是她的家,然而她却像是客人一般,需要抬手敲门才能进去。 她想,终究,她于这个家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外人。 朱丽凤听见敲门声,放下筷子,对秦哲说:“快去开门,肯定是你姐回来了。” “妈,要去你自己去,干吗总叫我。”秦哲一脸不耐烦,一手拿着勺子舀粥往嘴里送,一手拿着新买的游戏机,头也不抬的打着。 “叫你读书,不好好读,天天就会打游戏。”朱丽凤抱怨道。 秦哲把游戏机往桌子上一拍:“妈,您烦不烦,就打个游戏,这饭没法吃了。” “秦观林,看看你儿子什么态度,你管不管。” “我管什么,不都是你惯的。” “什么叫都是我惯的,你没惯吗?” “你俩烦死了,天天吵天天吵,离婚得了。”秦哲拿起桌上的游戏机,怒气冲冲的回了卧室。 “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秦未站在门外,不仅听到了关门声,也听见了里面的争吵声,只是没太听清说了些啥。 等到朱丽凤终于把门打开时,她已经数次想要拉着行李箱打道回府。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等你吃早饭,等半天呢。”朱丽凤看着几年未见,比之前漂亮又洋气的女儿,眉开眼笑道。 “嗯,睡过头了。” “快进来吧。”朱丽凤说着接过秦未的背包扔给秦观林。 秦观林接过后,又顺手接过秦未手上的行李箱。 “爸。”秦未低低的叫了声。 “嗯,快去吃早饭吧。” 秦观林说完,将秦未的行李等物放回她的房间。 第449章 偏心 秦未洗过手回到餐桌,上面有油条,耒城人爱吃的油粑,酸豆角,萝卜咸菜,配白米粥。 朱丽凤给她盛了一碗粥,秦观林回到餐桌,随意扒了几口,拿起报纸跑客厅坐去了。 “合胃口不?”朱丽凤拿了根油条放她碗里:“多吃点。” “嗯,谢谢妈。”秦未看着碗里的油条,突然又犯起了恶心。 大大喝了几口白粥,才将这股恶心压了下去。 她想,得找个时间去看看肠胃。 “未未啊,中午你大姨家请吃饭,你等会洗个澡,收拾一下咱就过去。”朱丽凤说着眉开眼笑的又补充了一句:“在华天大酒店。” 这家酒店是去年新开的,也是耒城第一家五星级酒店。秦未离开多年,对这座城市的变化知之不多。 “我不去可以吗?”她这刚回来,人很累,想好好的睡一觉。 “你大姨就是看你回来才请客的,你怎么能不去呢,你这孩子。” 不懂事。 “我很累。” “我还没问你呢,京城有直达耒城的火车,你咋还坐到潭洲去了?” “嗯,就坐过去了。” 她不想母亲多心,要知道她是坐飞机回来的,肯定会刨根问底,到时麻烦事一堆,懒得解释。 秦未吃完早饭,拿着背包回了卧室,里面除了那张床新铺了新床单,能看出是特意收拾过的,其它地方都堆满了杂物。 除了床边的小过道,其他地方均是无处下脚。 她曾经奋战过的书桌,这会子堆满了鞋盒。 里面放着的都是那一家三口不穿的或者过季的。 秦未将背包放下,从里面找出等会洗澡要穿的换洗衣物,以及给父母买的衣服。 全部收拾妥当,又从背包里层的内袋里拿出一个信封。 犹豫了一会,终是放了进去。 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转头看了那个包一会,然后又返回身,重新打开包,将那个信封再次拿出来。 里面装着的是旭恒给她的那三万,出发前,她特地去了趟银行,全部取了出来装入信封,原本打算当家用全给朱丽凤。 但现在,有些心寒,想起昨晚那一幕,犹豫半晌,又从里面抽出两万,整个信封瞬间扁下去不少。 拿着衣物至客厅,将两件外套递给朱丽凤: “妈,这是买给你和爸的。” 朱丽凤接过衣服,马上把自己那件穿在身上试了试,又跑到洗手间照了照,满脸堆笑道:“大城市买的到底不一样,洋气,好看。” 又拿起秦观林那件,递给他道:“你也去试试,女儿买的呢。” “我不去。”秦观林看了一看,眼睛继续盯着电视。 这女儿就是故意的吧,明知道他好喝酒,还给买个衣服。 都工作了,咋不给带瓶茅台回来,满脸的不高兴。 秦未也不恼,又从口袋里掏出装着一万块的信封递给朱丽凤:“妈,这是我的年终奖。” “你自己留着花呗,听说京城消费高着呢。”朱丽凤嘴上虽这么说,手已经很诚实的接了过去。 秦未心里讪讪的,她这位妈妈最擅做这些表面工作。 “没给你弟买什么吗?”朱丽凤收了钱,身上的新衣服穿着,又问秦未。 “都在行李箱里呢。” 秦未把自己等会洗澡要换洗的衣物放到洗手间,又出来拖过放在电视柜旁那个大大的行李箱。 平放置地上,蹲下去输入密码打开。 朱丽凤原先就猜到女儿会给大家带礼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一大箱子,里面装的全是礼物。 很多还是她没见过的。 秦未拿起放在箱子一角的球鞋,递给朱丽凤道:“这是给秦哲的球鞋。” 朱丽凤接过,又对着里面的卧室喊:“秦哲,快出来,你姐给你买了球鞋。” 里面悻悻的应了一声:“打完这局。” 过了一会,才慢悠悠的出来,接过球鞋,连句谢谢都没,又折回卧室继续游戏。 秦未忍着不舒服,又拿出一盒人生递给朱丽凤道:“这个给奶奶吧。” “给她干嘛,咱自个留着吃呗。”说着拿眼瞟了瞟秦观林。 秦观林转头瞪了她一眼,吓得她心里一颤:“给吧,你奶肯定会高兴的。” 心里想的却是,一个一只脚即将入棺材的死老太太吃那么好干吗。 秦未家这重男轻女思想的始作勇者就是她这位奶奶,朱丽凤刚嫁进来时,可吃了大亏。 秦观林两姐一哥一弟。 秦未大姑妈嫁到隔壁市,是棉花厂的工人,大姑丈是小学老师,育有一儿一女。 二姑妈嫁到本市,本人是农村信用社城关分社营业厅的出纳,二姑丈是农行的,育有一儿。 大伯家就生了一个儿子,即秦未的大堂哥。 小叔家生的也是一儿一女。 女儿即是嫁给连锁足浴店板儿子的那位堂姐,比秦未大两岁,儿子跟秦未弟弟一样,也是超生的,比秦未小三岁。 老大家媳妇是个厉害的,人家开日杂批发部,会赚钱,头胎就生的儿子。 那会计划生育严,老秦家头个就是长子长孙,可给老太太高兴的。 自此后一直跟老大家住,大孙子也是她一手带大,她和老头在小城唯一的百年步行街,南正街有一栋楼,老头当年过世的时候,老太太做主分家。 那房子共三层半,一楼是两个临街门面房,老大家一个,老三家一个。 二楼80坪的小套室给了老大家,她自个住三楼,老大媳妇楼上楼下方便照顾,吃也是跟着老大家一起,她自个有退休金,又拿退休金请了个保姆,不为啥,就为天天陪着她说说话。 但是已经说好,三楼将来给老三家。 四楼那半层给秦观林家。 但你现在搁那房子里住着,老三家肯定不原意呀,老太太心思一转。 就跟秦观林说,四楼那半层先给老三家,等她百年了,再给换回来。 那半层现在租出去了,房租是老三家收。 朱丽凤也不是个蠢的,等老太太百年,老三能吐出来才怪。 不仅四楼要吞了,三楼也轮不到他们。 因着这个,朱丽凤恨透了老太太,一年到头懒得去看一回,死不死的,瘫不瘫的跟她没关系。 可秦观林是个孝子呀,自己都穷的叮当响了,还把母亲的话当圣旨,从不去争取什么。 朱丽凤敢提一句,他一喝上酒,回到家来就敢揍人。 到最后,朱丽凤也不提了,爱咋咋吧,反正她有房子住,女儿月月又给钱花,自己有牌打,管那些干吗呢。 秦未那小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仅人漂亮,生个女儿长的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嫁得也好。哥哥在福城开媒矿,黑白通吃,娘家有钱有后台,成天也是求事不干,收收房租,这里一趟那里一趟,打扮的跟个妖精似的。 小叔靠着小婶娘家的关系在政府谋了司机的活,给一领导开车。 就算人头台生的是女儿,老太太屁都不敢放一个,她敢多说一句,人娘家就敢来人砸了她家。 市子捡软的捏,也就朱丽凤好拿捏。 朱丽凤生下秦未不久,父母双双过世。 上面俩姐姐,下面一小她一岁半的弟弟,一妹妹,就是秦未那位跳楼自杀的小姨。 秦未这位小舅在朱丽凤五岁时,去鱼塘边玩水不甚失足早亡。 后秦未姥姥拼着高龄生下她小姨,比朱丽凤小了整整七岁。 朱丽凤那两位姐姐原本嫁的跟她半斤八两,早年条件都不咋好,也都是纷纷下岗。 后来,秦未大姨夫实在没活法了,在秦未刚上高中时跑去乡下开砖场,这几年日子才慢慢过了起来。 二姨夫的妹妹嫁的好,那位妹夫在秦未上初中那会,突然就干了起来,给二姨夫谋了闲差,又给了他一些关系,承包了10台县际大巴。 二姨夫也是个能干的,抓住机会,又勤恳,慢慢干了起了个车队。 秦未上高二那年,大姨夫看她家实在困难,让秦观林去厂里帮忙,他这干了没几天,喝上酒就开始闹事,跟一工人打架,把人差点打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了三个月。 秦未的大姨夫那以后再不敢用他了。 可那会秦未还没出来工作呀,自己还是个学生,能给家里拿多少钱。 这也是朱丽凤生气的地方,在她初中毕业时,朱丽凤让她要么去打工,要么去读护校,毕业后让二姨夫找关系把她弄到市中心医院去,早早工作给家里赚钱。 秦未不肯,就跟家里堵气,说她无论如何,一定要读书。 不用家里管,她就这么咬紧牙关,利用所有业余时间打工挣学费。 中考后考到了市里最好的高中,朱丽凤贪便宜硬逼着她去另一所普通高中,只因那所学校承诺给她学费全免。 即使这样,秦哲也要花钱呀,这孩子从小被惯的,花钱大手大脚。 朱丽凤自己又懒,这个不想干,那个不想干的。 二姨夫也是心好,就叫她去帮忙跟车,卖车票。 她这卖了几天票,站了几天,太累了,找了个借口,说身体这不好那不好的,不肯去了。 可家里养个小的费钱呀,不可能一家人都喝西北风吧。 好在这俩姐姐对她算是够意思了,二姨夫又找了关系,给她安排在车站里卖票,一天就上半天班。天天坐在里面,风吹不着,雨晒不到的,就是工资不高,但也总比没有好。 又让秦观林去帮他开车,给开的工资比外面请的多了两千块。 二姨夫又苦口婆心找他好好说,就这么好生开了半年,又死性不改,竟然酒驾,还出了车祸,撞到了路伢子上,好在一车客人没事,只有几个轻伤的。 这要是在高速上,或者撞了车,还得了。 出了这事,二姨夫也不敢用他了,虽说跑的不是长途,但请司机,最怕的就是洒架呀,这毛病要改不掉的话,请这么个人,简直就是不想好了,弄不好,哪天能给他整出人命。 再后来,秦观林就跟着人干点零工,他会电工呀,有活了就跟着人干干,赚的钱也只够他自己买酒喝。 家里人死活完全不管。 朱丽凤又不敢离婚,她要敢提,秦观林就敢打得她满地找牙,遇上这么个无赖,只能这么过着呗。 好在她这工作每个月还有一点进项,又轻松。 再后来,二姨夫又搞了个货运站,需要个管事的,就把朱丽凤叫去了。 说是管事,也就天天坐那打打麻将,哪个车跑哪里,上什么货,下面有人干,她也就看看。到了月底算算账,给人发发工资。 二姨夫人不错,钱给的也不少。 人看谁的面子,看秦未的,搁家就常给秦未二姨说:“你娘家这些人,我看也就你这外甥女最有出息,能吃苦,将来会是个人物。” 果然,秦未还没毕业,就开始往家拿钱,现在毕了业,拿回家的钱更多了,而且几家孩子一比,也就秦未读的大学最好。 大姨夫家生的是个儿子,初中一毕业,读不进,就跟人东一下西一下,后来跟着去砖厂。 二姨夫家生的是个姑娘,比秦未大三岁,会打扮,也爱玩,勉强读了个中专,后来又花了些钱拿了个专科文凭。 人家有个好姑丈,一毕业,就找关系给安排进了工行,事业编,后来又嫁给工财政局一领导的儿子,自己虽然没啥本事,但人命好,日子过的舒服着。 朱丽凤对女儿是不好,为人也不咋地,只顾自己快活。 但对俩姐姐没话说,秦未寄回来的钱,没少给俩姐姐买东西,开口就说女儿现在出息了,好像秦未的成材,全是她的功劳。 这不,看着箱子里这些琳琅满目的礼品,朱丽凤笑的嘴都快合不拢了:“这得花不少钱吧。” “还好,公司发了超市券,不用也是浪费,就买了。” “你这里面好些包装上写的还是外文呢。”朱丽凤拿起一袋,看了半天,看不懂。 “哦,超市里有进口食品专柜的。” “到底是大城市,我们这小地方可没这个。”说着话题一转:“秦莎现在是嫁的好了,一年跑好几趟香港,给你奶也买了不少这些东西,说是外国进口的。” “妈,燕窝你自己留点吃,剩下的给些二姨跟大姨,其他的你看着分。” 说着,她站起身,去了洗手间。 对于家里这些亲戚,不管是奶奶这边的,还是外婆那边的,她都没什么感情。 两个姨夫对她还可以,早年说过要供她上学,秦未觉得丢脸,自己拒绝了。 倔劲一来了,谁的帮助都不肯要。 不仅如此,她打小嘴笨,长得不如堂姐漂亮,也不如表姐会打扮。 除了读书打工,平日里见了人,也不咋说话。 不管到谁家,只会埋头苦干,活是做的最多,却也是最没存在感的。 大多时候,她都把自己缩在小小的壳里,在上大学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一天都难得说上十句话,有时候,可以一整天不说话。 见了人也不叫,甚至很多时候还害怕见这些亲戚。 她讨厌自己总是被拿来跟这个比,跟那个比。 她讨厌那些人总说,读书有什么用,不如嫁得好。 特别是堂姐刚满20岁就嫁给一个老板的儿子,家里人更是觉得,读得好,不如长得好。 秦未这次回来,最高兴的当属朱丽凤,原本还担心着。 怕秦未还跟以前一样,不会打扮,跟个呆瓜似的,这回一见,漂亮了不少,身上那衣服穿得她好看。 脸上化了点淡妆,整个人看着精神不少。 这点还真是工作给她养成的习惯,这几个月,跟着旭恒,她每天要见不少人,化妆是对别人的尊重。 其雨用不完的护肤品也给她,衣服首饰也给了不少。 智丹琼也跟。 她本来长得就不丑,不过是以前没钱打扮,读书打工忙也没时间,又总带着一幅大眼睛,看着又土又呆的。 工作这半年来,不仅学会了打扮,现在眼镜也不咋带了,在同事的建议下配了隐形眼镜,又学会了穿高跟鞋。 朱丽凤先前打开门看着她时,着实吓了一跳,还差点没认出来。 不过,女儿现在变得漂亮又有气质,学历又高,她想总算能在老三家扬眉吐气一番了。 想起中午的聚餐,心里更是高兴的不得了。 甚至觉得自己在远的将来,也能三天两头的跑香港了。 想至此,一边整理秦未带来的给各人的礼物,一边享起了歌。 第450章 女大十八变 秦未洗完澡出来,黑白条纹打底衫外面罩一件白色短款外套,下穿黑色短裤,搭配她穿回来的那双及膝小高跟长靴,整个人看起来细腰长腿,洋气不说,身材都好不少。 “这么穿多好看,你这孩子,以前就是不打扮,你要是像现在这么打扮的话,能有秦莎什么事。” 朱丽风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高兴溢于言表。 “妈,你能不能别老拿我跟秦莎比?” 秦未最讨厌朱丽凤总拿她跟人比来比去。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就得了。 “怎么就不能比了?”朱丽凤一想起自己被婆家被妯娌们看不起,心中就无比委屈:“她贺明丽从来就不拿正眼看我。 人家命好,以前有娘家哥哥罩,现在女儿嫁的好,兜里有钱, 你要是也嫁好点,看她以后还敢拿鼻孔看我。” “妈,婚姻不是买卖,幸福也不是攀比来的。” 秦未心说你有那个攀比的功夫,不如好好奋斗,自己过好了,才是真的好。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爱说啥说啥,你管不着。既然改变不了周遭环境,不如改变自己的内心。 “我没说婚姻是买卖,但婚姻对女人来说就是二次投胎。我跟你说,你将来结婚,一定不能嫁的比秦莎差。”说到这里,朱丽凤笑道:“你不知道吧,贺明丽她哥去年犯事被抓了,现在也就沾秦莎的光。” 秦未就不爱听这些,一边对着镜子擦乳液涂bb霜,一边对朱丽凤说: “妈,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能不能别总说人家的事。” “怎么就不能说了?”朱丽凤白眼一番,略带鄙视道:“你以为他们背后说我们说的少了? 得了,要不是你上了大学,文凭搁那摆着,不然他们明儿看到你,肯定会说你在外面是干那个的。” 秦未烦的要死,干脆闭嘴,快速的涂了点口红,抿了抿唇。 她眉毛很浓,回来前特地修了眉形,根本不用化。 朱丽凤还在自顾自的说:“我跟你说,秦未,你就是饿死街头也不许给我干那事,听到没?” “妈,你把我想成什么了?”秦未把化妆品装到包里,拉上拉链。 “没想成什么,”朱丽凤倚在门边,看着打扮完的女儿,这么一看,也不比秦莎差多少嘛:“我生你养你,现在你有义务养我们,但我也是有底线的。 别忘了你小姨怎么死的,跟有妇之夫搞到一起,没一个有好下场,做小姐就更没好下场。 你奶家南正村5组的伍亚琪你还记得不?” “我小学同学。” 秦未收拾好自己,整了整衣服,边答边往外走。 “她现在可牛了,在莞城做那个,已经给父母买了两套房,有什么用?听说染上那种病,回来了,在医院等死呢。 伍华两口子这下成了全南正的笑话,那块现在谁不知道。 所以我跟你说,有些事能干,有些事坚决不能干。” “知道了。”秦未看了朱丽凤一眼,昨日因被冷落积攒的坏心情,因她这几句话回温不少。 心想,母亲再偏心,对她再不好,至少还是有点三观,也是关心她的。 *** 至11点,一家人收拾妥当出了门。 秦哲全程游戏机不离手。 秦未几次开口想说,都高三了,怎么还这样游戏机不离手。 既然这样还读什么高中。 看了看朱丽凤和秦观林,终是闭了嘴。 闹不好,讨人嫌还挨骂。 下了楼,就是街,朱丽凤伸手拦车,秦未径直往旁边的小卖部走。 朱丽凤见状叫她:“干嘛去?” “买点东西。” 不一会儿,她拿着两条蓝芙出来。 大姨夫二姨夫都不大喝酒,就爱抽烟。 这些年俩姨夫对家里的帮助她看到眼里,好听话,感谢什么的她说不出口,但心里有数。 “你买这个干吗?怪贵的。”朱丽凤看着女儿手里两条烟不高兴了。 “给大姨夫二姨夫的。” “那也不用买这么贵,买个一般的就行,他们平时黄芙都舍不得抽呢。” “买都买了。”秦未不听,心想咱家沾人家的便宜何止这两条蓝芙。 秦观林在一旁听着,脸色越来越冷。 拦了个的士,自己率先上了副驾驶,也不管妻儿。 待到了酒店,他们刚下车,就看到大姨二姨在楼下等着。 一看到秦未都眉笑颜开的涌上前。 “哎呀,几年不见,我们未未都成大姑娘了。”说话的是大姨。 二姨则是亲热的揽住秦未的肩往里走,笑大姨道:“什么大姑娘,是大城市的人。 要不说,走在街上,我都认不出来。 漂亮了。” “那是,咱家也就出了未未这么一个大学生。”大姨在前面带路,回过头来突然对秦未来了一句:“未未,以后出息了,可不能忘了我们呀。” 秦未有些尴尬,干脆笑而不答。 朱丽凤看着呆瓜似的女儿心下再次不悦,不住抱怨,怎么就那么不会来事呢,一点都不像自己,没用。 “我姐,哪能呢,我老跟她说,大姨二姨帮咱家不少,得记着。 这孩子就是嘴笨,大老远的从京城背回不少东西,还有那个燕窝什么的,特地嘱咐是给大姨二姨的。 在家搁着呢,今天不好拿。” 朱丽凤说着还看了大姨一眼,大姨自是知道,高兴道:“未未有心了。” 说着又对朱丽凤说:“你自己留着吃呗。” “人家给你们的我吃什么呀,”朱丽凤假装吃醋,又对大姨说:“不仅如此,还大老远的给大姐夫二姐夫各背回一条芙蓉王, 我先前就说她,我说我们这又不是买不到,真当是乡下地方啊,别一去了大城市就瞧不起咱这个小县城,人不能忘本。” 朱丽凤这话说的,甭管真假,至少让大姨二姨心里高兴又舒坦。 到了包间,大姨夫二姨夫正坐那聊着天,见秦未到了赶忙起身。 “我们家的大学生回来了。 哎呀,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几年不见,我们家未未变的跟明星似的。 快过来二姨夫这坐。” 第451章 暴发户 说话的是秦未的二姨夫,个子不高,但是五官耐看,方脸,浓眉大眼。 看到秦未眉欢眼笑,喜欢之情溢于言表。 “大姨夫,二姨夫。”秦未一一叫人,又把烟递上去:“这是给你们的。” 大姨夫二姨夫接过烟,更是高兴,倒不是烟好,而是这孩子有良心,记着他们了。 大姨夫还意思意思的来了一句:“你这孩子,刚工作就破费,以后可别给我们买了,有钱自个攒着花。” “我姐夫,”二姨夫哈哈笑道:“孩子给了就拿着,这是孩子的一片心,我老早就说了,咱未未有良心,记着他姨夫呢,没白疼。” “还没喝呢,你就高了。”二姨对着二姨夫白眼一番,这人真是没眼力劲,你把人夸到天上去,也不是你女儿。 二姨夫也不生气,还是笑呵呵的:“我这是高兴,未未都三年没回来了。” 正说着,服务员又带了三人进来。 打头的男人165左右的个子,约50来岁,挺着个啤酒肚。胳肢窝夹了个prada男士钱包,上身穿阿玛尼休闲外套,脚上穿一双爱马仕豆豆鞋。 一身的loog不说,还把各种大牌堆在一起,这种奇葩搭配让人看着极怪。 特别是脖子上挂着的那串暴发户象征的金链子,浑身上下就写着俩字,有钱。 旁边的女人更是有过之无不及。香奈儿外套,lv的包,全身上下全是大牌。跟旁边的男人真是绝配。 纹的柳叶眉,大红唇,脸上粉打的太厚,看着白白一片。 秦未见过的有钱人不少,那次参加天天生日宴会,里面的人随便拉出一个都是身价不菲,但那些人却很低调。 其雨给她的很多衣服,不仔细找根本看不到品牌,有些干脆就品牌,设计师的名字都是绣在里面,质量却是极好的。 她觉得智利伟也是很大的老板了,智俊泽家住的是别墅,可那两口子低调的看着跟工薪阶层无二异。 那男人一见到秦未满意的点头,一开口,嗓门那个大,跟吵架似的。 对二姨夫说:“不好意思呀,我们来迟了,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刘维。” 说着把他身后的年轻人推出来。 秦未看了那年轻人一眼,父子俩身高差不多,长得也极像,虽没丑到让人吃不下饭,但真心不好看。 最搞笑的是,这一家三口的品味简直一摸一样,那打扮,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钱似的。 并且刘维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戏虐和不尊重,让秦未很不舒服。 二姨夫赶忙给秦未介绍道:“这是你刘伯伯,皇朝ktv的老板,在三都镇还有煤矿。” 又给那人介绍道:“这是我家外甥女秦未,津城大学毕业,现在在京城工作,高材生,很优秀的。” “早就听说你家外甥女优秀,今日一见确实不错,漂亮又有气质,读书人到底不一样。 不像我们这些粗人,除了有几个臭钱,肚子里一点墨水没有。” 那男人说着又对秦未哈哈大笑道:“小秦,别嫌伯伯粗,读书少,说话习惯了大嗓门。” “不会。”秦未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礼貌的笑容。 寒暄过后,众人一一落座。 话到这里,秦未已明今日就是她的相亲会。 二姨夫是个场面人,能说会道。 跟刘龙生一拍即合,俩人越说越投机。 点菜时,刘龙生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先给秦未:“小秦,来,你先点,喜欢什么就点,别客气。” 秦未忍着想起身就走的冲动,赶忙将菜单推回去:“刘伯伯,还是您点。” “别客气,你这大城市回来的,害怕点个菜。”刘龙生没接菜单,坚持让秦未点。 秦未待要再推辞,朱丽凤狠狠瞪了她一眼。 不瞪还好,这一瞪,秦未倔脾气一上来,更是推辞,再次将菜单推回去,轻声道:“我都可以,您点。” 说完闭了嘴,任桌上喧嚣吵闹,再不肯开口。 “我帮你点吧。”开口的是刘维,说完还别有深意,很不礼貌的看了秦未一眼。 “维维,那就你点,看妹妹喜欢吃什么。”说话的是刘太太。 “你喜欢吃什么?”刘维接过菜单,眼睛继续盯着秦未。 秦未觉得胃疼,这饭还没开始吃,她就饱了。 “问你话呢。”朱丽凤见女儿不答,在桌下特意掐了她一把。 “都可以。”秦未淡淡的答了一句,端起杯子喝水掩饰尴尬。 一餐饭终于在互相吹捧和虚伪声中结束。 秦未知道了刘维初中都没毕业,现在打理家里的ktv,过完年就28了。 刘龙生小学只读了两年,妻子也跟他一样半文盲。 儿子初中没毕业,又是一个半文盲。 因而夫妻俩有钱以后,一心想给儿子娶个高学历的。 条件稍好点家庭的孩子,人读了那么多书,哪能看得上他儿子。 刘维吧女朋友更是谈的不少,学历最高的也就高中,还都是在外面玩的。 这些个女的成天不是打麻将,就是跟着有钱男人这里吃吃喝喝,那里玩。 他们这小城里,长得漂亮又不读书的姑娘大都这么过,人们也早习惯。 刘龙生老早就对儿子发了话,你爱怎么玩怎么玩,将来结婚一定要娶个高学历,品性好的闺秀。 这不,一次跟秦未二姨夫聊天,俩人聊着聊着,就提到了秦未和刘维,都觉得合适,一拍即合。 然后刘龙生就提出要看秦未的照片。 看完后极其满意,在他看来,娶老婆又不是找情人要那么漂亮干嘛,老实本分就行。 外面那些是漂亮,除了会花钱,干啥啥不行。 他自己和妻子是不行了,必须要从儿子这里改善基因,不能一直让别人叫他暴发户。 本来还觉得秦未学历低了,就本科生,后来又一想,结了婚也能读呀。 今日一见更是满意。 发现这姑娘不仅比照片漂亮,话不多,脾气也好,人又温柔,说话轻言细语的。 将来肯定能很好的相夫教子。 心里想着,文化人到底是不一样啊。 吃完饭从酒店出来,刘龙生转头对儿子说:“维维,你开车带小未去转转,让她看看我们耒城这些年的变化。” 第452章 道不同 刘维对着秦未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指了指停在路边的奔驰道:“走吧,就那台车。” 秦未方才吃饭时就反胃想吐过,一直努力忍着。 这会子看着眼前人张扬又炫耀的样子,莫名又觉反胃。 不仅如此,脑海里突然浮现智俊泽那张痞帅的脸,他也开奔驰,却从不这样张扬,也从不觉得家里有点小钱就多了不起。 会跟她说,不想一辈子背着老子的光环活,总有一天他会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也曾霸道的告诉她,男人养女人天经地义,你赚的钱是你的,我的还是你的。 会把自己的银行卡、工资卡交给她,哪怕她不要。 也从不在意任何人眼光,想吻她就吻,哪怕是在大街上。 第一次发生关系,折腾她好几次。 后来她抱怨,那人还大言不惭的说:“我这样的猛男,跟自己的女人躺一张床上,不这样要哪样?我又不是娘炮阳痿货。” 秦未在回忆里打转,也佩服自己的好记性。 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关于智俊泽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得那么清楚。 也是在这一刻,突然的,她想他了,很想。 这个风在秦未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的拒绝下终是没兜成,不仅如此,她还拒绝了对方要送他们回家的要求。 回到家里,朱丽凤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指着秦未的鼻子就骂: “人刘维多好的孩子,你以为自己是天仙呢,这不行,那不行的。 摆脸子给谁看呢。 “妈,我累了。”秦未说着就想回卧室休息。 “你累什么累?”朱丽凤说着抬手就去拽秦未的小包。 秦未本来就没拿紧,包又小,往地上一掉,小扣子一开,里面的东西全散了出来。 她正弯腰要去捡,朱丽凤眼尖,已经快她一步拿起了从包里散出来的那张机票。 她是没坐过飞机,可她认识字。 “我说呢,”朱丽凤冷笑道:“咋就跑潭洲去了,原来是坐飞机,你跟我说,你在外面到底做什么工作? 还买得起飞机票了。 你身上这些衣服不便宜吧,我们家是不富贵,但你要是敢给人做小,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秦未心想,你嘴上说着不认,没钱的时候还不是会找我。 不想解释,也不想答。 自顾自的弯腰捡东西。 “我问你话呢,你在外面到底做什么工作?”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学土木的,现在干的也是建筑设计。” “我没去过大城市,你别骗我,干个设计师工资就这么高了?” “我工资不高。” “不高看你穿的,戴的,你耳朵上那耳环和脖子上的项链是钻石的吧,你表姐也有,我一看就不是假的。 难怪你每个月给家里这点钱,合着都花这些地方了呗。” “妈,你到底想怎样?”秦未觉得心好累,有什么话为什么不能直说。 “我不想怎样,刘维和他父母应该是都看上你了,你在外面工资再高也是打工,不如回来。 嫁给刘维你就是现成的阔太太,跟家里也离得近。” 秦未心想,嫁在本地,然后天天让她拿婆家搭娘家呗。 想起母亲之前还说,宁愿她饿死也不想她在外面做那些事,不由讥笑道:“妈,你口口声声说不想我给人做小、做小姐。 呵,说白了不就想我有个清白背景,好卖个好价钱!” “我也是为你好,你读那么多书,当然要嫁个有钱人家,总之不能比秦莎差。” 果然,秦未心想,什么口口声声为她好,分明就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私欲和虚荣心。 真相有时候不是一般的伤人。 “妈,我就算要嫁有钱人,也不会嫁在本地,更不会嫁给刘维。 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我跟他也没有共同话题,三观不合,道不同。 再者,我有手有脚,不需要靠任何人。” “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天高皇帝远,毕了业也不回来,我管不了你了是吧。 什么三观道什么的,读了几本书,就给我绕是吧。 你说说,刘维哪不好了?” “妈,能不能让我清静清静。”秦未一手扶额,头晕目眩,好难受:“就非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怎么就是火坑了?我这都是为你好。”朱丽凤一手叉腰指着秦未呵斥:“人刘家能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别不知好歹。” “妈…我…”秦未话没说完,人已软软绵绵往下倒。 “你怎么了?” 朱丽凤见女儿要晕,伸手扶了一下,让秦未不至于摔倒地上。 秦未缓了缓,睁开眼,有气无力道:“没事,可能是没睡好。” “那你先睡吧。”朱丽凤又道:“我的话你好好想想,如果刘维再找你,别拿乔,他要追你就答应。” “妈,我要睡了。”秦未说着起身往卧室去。 整个人软绵绵又有气无力,难受的不行。 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查了下日历,发现这个月例假没来。 也没放心上,她经常加班到深夜,作息不规律,月经有时来有时不来。 转了个身,她自我安慰的想,应该没中招,每次那个,智俊泽好像都有做措施。 可能是没休息好吧。 她这么想着时,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智俊泽前头确实很用心的做措施,但到了后面,就懒了。 不为别的,带套就如隔靴搔痒不舒服哇,跟秦未过了最初的磨合期,他也懒得带了,真有了就生呗,合法的。 就这么有时候做,有时候不做。 可秦未没经验呀,这个傻子,每次都要求关灯,智俊泽不说,她就以为次次都做了。 第453章 孩子是谁的 秦观林没有直接回家,下了车一声不响找地儿喝闷酒。 心里憋着气。 女儿给两个连襟都买了好烟,就给他买了件破衣服。 越想越来气。 他这辈子活的无比失败。 想起生活的种种不如意,也只有酒能给他一丝丝慰藉。 刚才那样的场合,他看着两个连襟跟刘龙生有说有笑,谈笑风生,自己却插不上话,心里更不是滋味。 想放开了喝吧,又怕搅了局。 毕竟女儿嫁得好,他也是受益者。 这么一直忍着。 这会子终于能一个人放开了喝,自是要喝够个。 这么一喝,直喝的七荤八素,被好心的邻居扶回了家。 一进家门,大剌剌的瘫坐在沙发上,满口吐着酒气,饧眼又口齿不清的大喊:“那个…死丫头呢,快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怎么又喝这么多?”朱丽凤边说边拿起桌上的水壶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的时候手都是发抖的。 “放…你娘的屁。”秦观林说着,一手拍掉朱丽凤递过去的水,玻璃水杯滴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好在水不烫。 朱丽凤仍是吓得向后一退。 “秦未呢?叫她出来…叫…她…嗝…出来。” “好好,我现在去给你叫。” 朱丽凤说着敲开了秦未的房门。 她这一觉睡的很沉,还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叫她妈妈,还让她给编辫子。 梦正做着,朱丽凤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 将她拉回现实。 “妈,怎么了?”秦未睁开朦胧的眼,浑身酸软,头昏脑胀,没睡够。 “你爸找你呢。” “有什么事吗?” “喝了点酒。” “哦。”秦未挣扎着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很难受。 又挣扎着下床至客厅:“爸。” “你个臭丫头,…读了…点书,嗝…了不起了是吧!给别人买烟,…酒…酒都不给我…买…一瓶。” 秦未听的很是无语,她给秦观林买的那件衣服600多呢,可不比烟便宜。 “爸,喝酒伤身,对你不好。” “要…要你教…教训老子。”秦观林说着,踉踉跄跄的起身,一个耳光甩到秦未脸上。 秦未被打的一面蒙,泪水在眼眶不住打转,用尽力气不让它们掉下来。 朱丽凤站在一旁,别说帮秦未挡,她连话都不敢帮秦未说一句。 她要敢说,秦观林就会连她一起打。 只得大气不敢出的站在一旁事不关己,冷眼旁观。 “说,你错了…错了…没?”秦观林站不稳,身体摇摇晃晃。 “我没错。”秦未倔犟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父亲,忘了脸上的疼痛。 不,是身体的疼远远抵不过她心里的痛与失望。 即使这样了,她还努力用金钱保持跟这个家的连结,为的不过是留住这个根。 她不想做个名副其实无家可归的孤儿,真正的孤儿。即使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活得还不如孤儿。 孤儿至少不用这样无法摆脱的面对家人虚伪的嘴脸。 “啪”,随着秦未话音落下,又一巴掌甩在她左脸上。 “死…丫头…片子,你错…错了没?” 秦未正要再回,眼前一发黑,整个人摔了下去。 “未未,”朱丽凤怕女儿真的出事,之前就晕过一回,眼疾手快的扶住:“未未,你醒醒,别吓妈妈呀。” “你…别给我装…死,起…起来。”秦观林说着还要再打。 “够了,你想坐牢吗?”秦哲从卧室出来,拦住父亲,看了看躺在朱丽凤怀里的秦未:“我打120。” 秦观林气也出的差不多,不一会儿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 “什…什么?医生,你再说一遍?”朱丽凤激动的拽抓着医生的白袍,双目圆瞪,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女儿怀孕了,已经7周,她晕倒跟孕激素,还有缺铁性贫血有关,要注意保胎。” “医生,你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我女儿刚大学毕业,男朋友都没有呢。” 那医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们的设备很好,不会出错,她就是怀孕了。” 医生说完绕过她,消失在走廊尽头。 朱丽凤呆呆的站着,双目暗淡无关,她的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仿若天塌地陷。 隔了好一会才喃喃道:“怀…怀孕,怀孕,怎么会怀孕?一定是搞错了,搞错了。” 在那几分钟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秦未病房的。 看着已经醒来躺在床上的女儿,她突然清醒。 气冲冲的几步过去,质问道: “这个孩子是谁的?啊?你怎么就那么不自爱?” “妈,什么孩子?” “你怀孕了,你不知道?”朱丽凤看着秦未一脸懵懂,恨不得上前掐死她:“难怪你看不上刘维,合着在外面怀了野种,亏我到处跟人说你老实,男朋友都没谈过。 结果,你就这么给我长脸的?啊? 你让我怎么跟人交代? 要不是因为你清清白白,又没谈过男朋友,人老刘家能看上你? 别人家那么有钱,你嫁过去就做现成的少奶奶。现在倒好,你说说,你现在跟个烂货有什么区别?” “妈,”秦未强忍着泪,她告诉自己不能哭,一定不能在这些人面前哭:“我怕是你捡来的吧! 口口声声…” 话没说完,手机响起。 秦未不想接,不管是谁的,她现在没心情接,看都没看,直接按了。 结果不仅按成了接听键,还按了免提,也没管,以为自己挂了,往旁边一扔,继续对朱丽凤道: “你口口声声说我不自爱,说我的孩子是野种,说我是烂货, 我是你女儿吗? 你叫我回来,不过是想把我卖个好价钱, 那个刘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看我的眼神色眯眯的。初中都没毕业,我跟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鸡同鸭讲,南辕北辙。 你们为了钱,竟然不顾我的感受,就这么急着把我往火坑推?” “什么火坑,我是为你好。 刘维有什么不好,在耒城能找出几个那样的,要不是看你读了点书,又没谈过男朋友,你以为人家能看上你? 刘龙生早就说了,做他的儿媳妇必须要读过大学,老实本分。 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才毕业就怀孕。 你老实跟我说,这个野种到底是谁的。” “妈,他是我的孩子,不是你嘴里的野种。 至于是谁的,你不必知道。” “怎么就不是野种了?”朱丽凤越说越激动:“这个孩子你必须打掉,我现在就去找医生。” “妈,”秦未也发了狠,咬牙道:“你要敢打掉我的孩子,就先弄死我。” “秦未,是我。”智俊泽的声音突然透过手机传来,把母女俩下了一跳。 第454章 我是她男人 秦未刚要拿起手机将免提按掉,准备接,智俊泽的声音再次传来: “别按掉免提,我现在问,你答。” 这个声音她思念了太久,至这一刻,她灰暗的生命里仿若终于见到了一丝阳光。 又好像是沙漠里的那滴水,每到她快要渴死时,这个男人总会及时出现,救她于水火,也解她于干渴。 即使智俊泽看不到,她也情不自禁的热泪盈眶,不住点头:“好。” “你怀孕了?”智俊泽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欣喜若狂的问。 “嗯。” “什么时候的事?” “刚知道。” “你在哪?” “老家。” “我知道,你家在哪个位置,我现在过去。” 秦未闻言心下一跳,:“你现在在哪?” “我刚从高铁站那边坐出租到你们市里。”说着他还毒舌的调侃:“你们这地儿真是鸟不拉屎,破破烂烂,又小。” 这话就是故意说给朱丽凤听的。 秦未还没回,他又道:“要不是为你,我一辈子都不会来这。” “行了,你再说下午,司机会揍你的。” 这个地方虽留给秦未很多伤痛,但到底是她出生成长的地方,是她的根,也是她永远的故乡。 只有她可以骂,却不准他人诋毁半句。 即使那人是智俊泽。 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心情倒好了不少。 智俊泽跟着道:“把你地址给我,我马上就到,孩子不许打,你就是生十个、八个我也养的起。” “嗯,不打。” “你告诉那些个不长眼的人,谁要敢打了我的孩子,我弄死他全家。” 说这句话时,他的语气突然变得狠戾,秦未见识过他跟人打架时的样子,也见识过他的狗脾气。 赶紧报上地址,挂了电话。 “这个人是谁?”朱丽凤不蠢,自是听懂了智俊泽话里的意思。 人还没到,就威胁她呢! 秦未以后要真嫁了还得了,就这么个男人,别说让秦未搭娘家了,弄不好还会不准秦未认她。 毕竟她刚才还逼着秦未,要打掉人家的孩子。 “我孩子的爸爸。”秦未擦干眼泪,一脸从容淡定。 也是这一刻她才发现,不知何时起,在智俊泽面前, 她会肆无忌惮的流泪,也会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的脆弱。 更让她惊喜和感动的是,没想到这个狗男人别扭了半天,竟然会猝不及防的跑来找她。 “我知道他是你孩子爸爸,”朱丽凤看着秦未,余怒未消:“他是哪里人?父母做什么的,他自己又是做什么的?什么毕业?多大了?” “这些跟你无关。”秦未不想说。 她当初答应跟智俊泽领证,就是因为自离开耒城那天起,她就跟自己说, 将来一定要嫁的远远的,越远越好。 “什么叫无关?”朱丽凤努力克制脾气,不让自己歇斯底里:“你是我生的?怎么会无关? 我不让你嫁的太远,还不是为你。 你自己出去问问,我们这远嫁的有几个不后悔? 被婆家欺负了,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 你要是嫁在本地,婆家哪敢欺负你,你弟你爸不是摆设。” 秦未在心里冷笑。 指望那么个爸和弟弟,不如吃药自杀来的快。 “我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回?”朱丽凤就讨厌秦未总是这样不阴不阳,说着说着就不搭理人。 秦未觉得心累,话不投机半句多,把头蒙在被子里,死命给自己催眠, 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你别给我装睡。”朱丽凤说着上前就去扯秦未的被子:“你听见了没? 趁还没结婚,打了孩子,跟他断了,就算刘维不成,妈也能给你找更…” “打你妈。”朱丽凤话没说完,智俊泽已经一脚踢开病房门,把隔壁床都跟着吓了一跳。 “你是谁?”朱丽凤看着来人,高高大大,很帅气一小伙。 “我是她男人,谁想打掉我孩子,我先弄死谁。” 智俊泽一件行李没带,几步走至秦未床前。 秦未心掀开被子,心跳加速,喜出望外的看着他,心花怒放的说: “你怎么来了?” 话一出口,眼泪又情不自禁的飙了下来。 这样我见犹怜的秦未让智俊泽几近失控。 他就是个疯子,情绪和感觉一上来,才不管旁边有人没人, 上去就对着秦的唇,霸道又温柔的亲了一口,又摸了摸她的头: “想你,就来了。” 秦未心想,还说想我,这么久了,连电话都不打一个。 看了看周围,没敢问出口,她一没智俊泽的厚脸皮,二也没那个胆子。 公众场合,还是要注意一下。 智俊泽的骚操作着实惊呆了朱丽凤。 这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她的面, 就,亲了? 还没惊完,智俊泽又附身亲了亲秦未的额头,很是肉麻的说: “宝贝,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生气了,对不起。” “嗯。”秦未羞的满脸通红,不敢看她。 “你到底是谁?” 朱丽凤很没眼力劲,又怒不可遏的打断小俩口小别胜新婚的温情时刻。 智俊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一脸痞气的冷笑道:“你耳朵聋了吗? 我是她男人,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朱丽凤被智俊泽挑衅和鄙视的语气,气的胃疼。 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号子选手。 想娶她女儿,不好好巴结她就算了,竟然还对她如此傲慢无礼,简直岂有此理,不知所谓。 不禁怒火中烧的指着秦未的鼻子骂: “看看你找的什么人? 简直就是个痞子、流氓。” “我是不是痞子、流氓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配为人母吗? 你女儿在你心里是个换钱工具还是啥? 你出去打听打听,世上哪个妈妈会骂自己女儿烂货,还逼她打胎,骂她的孩子是野种, 虎毒还不食子,你连虎都不如。 今天被我撞到的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她前20几年怎么过的。” “我是她妈,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一对上智俊泽的铜牙铁齿,朱丽凤开始词穷。 “我还是她老公,合法的。” 智俊泽说着把结婚证往病床上一拍。 第455章 只有我能欺负你 “钱我大把,她这辈子就算啥也不干,当条咸鱼,做个米虫我也养的起。”智俊泽傲睨万物的看着朱丽凤:“因为她是我老婆。 但是,其它那些个人,只要是对她不好的,我不弄你们算我大度。 反之,谁对她好,我也会对谁好。” 一句话说的朱丽凤哑口无言。 她是真的不喜欢智俊泽,也是真的说不过智俊泽。 但事已至此,她也看明白了,要是再反对,可能就真的失去了这个女儿。 带着对秦未的一肚子怨气,悻悻然的回了家。 在床上翻来覆去,苦想一夜,最终决定,要对秦未好。 真让她离婚的话,就掉了价,又不是天仙,有钱男人肯定不会要。 嫁个普通的,自己彩礼就要少收不少。 那男人不是吹牛说自己有钱嘛,行呀,那她就对秦未好。 就算领了证,彩礼一分也不能少。 次日一早,她提着秦未爱吃的皮蛋瘦肉粥、耒城米粉一脸和气,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来到病房。 结果秦未昨天睡的那张床空空如也。 “你知道我女儿去哪了吗?”朱丽凤满脸焦急的问隔壁床那人。 “听说转到单人间了。”那人说着一脸羡慕:“你这女婿找的好呀,会疼人,昨天转病房都不让你女儿下地,直接就抱着过去的。” “哦。”朱丽凤皮笑肉不笑的应着。 此时对方脸上的笑容看在她眼里变成了嘲笑,可不就是,当自己拍电视剧呢,还抱着去,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越想越不舒服,悻悻然的出了病房,又去找医生护士问。 依她看,什么会疼人,就是个痞子,流氓。 整个耒城都找不出当众就亲的男人,还抱着去,有病吗这是,丢人。 她不知道的是,在病房里亲秦未算什么,在人来人往的大街,智俊泽照例想亲就亲,自己的女人想怎么亲怎么亲,又不犯法。 再者,他疼老婆何错之有,看不惯你可以不看呐。 他的老婆,只有他能欺负,他能骂,谁敢说一句,管他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现在就连王菲都不敢在他面前说秦未什么。 王菲敢说他就敢发疯砸东西。 但是换个角度,秦未要是敢对王菲不孝顺或者说王菲不好,他一样能让秦未滚蛋。 他对秦未上心的前提是,他从没见过这么傻,这么善良,又活得这么卑微小心翼翼的人。 在见到朱丽凤之后,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心疼,很心疼。 朱丽凤走后,他就给秦未转了单人间,本来想给秦未办出院,直接带她到省城潭洲去。 县级市人民医院的条件和大城市肯定没法比,智俊泽看着周遭简陋的环境,有些难以忍受。 奈何秦未现在不宜颠簸,需要卧床休息,只能妥协。 最后跟医院协调,要了个最好的单间。 又跑上跑下四处打点。 待一切安顿妥当,他立刻爬上床,紧抱着秦未,双手覆在她的肚子上:“宝贝,你知道吗? 我现在才有一点真实感,我要当爸爸了。” “你之前没有吗?” “之前听到你妈骂你,我气得想杀人,都顾不上惊喜。” “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不该跟你赌气。 宝贝,你应该跟我说实话,告诉我你的苦衷。” “你是不是怪我不带你回家?”秦未不答反问。 智俊泽亲了亲她的发梢:“嗯,我生气咱们结婚了你都不肯带我见家人。 但是你知道吗? 我从前天开始就算着你飞机起飞的时间。 我一直算啊算。 算得快要发疯,到最后,对你的思念占了上风。 然后又发疯一般买了今天最早的班机,飞到你们潭洲,又马不停蹄坐高铁来这,想给你一个惊喜。 结果你却抢先给了我一个惊喜。” “对不起,我家里很乱,我妈你看到了, 我爸…他…很爱喝酒,喝醉了爱打人。” “打你吗?” “嗯。”秦未艰难的点了点头,多的不想再说。 到底是父母,自己家的难堪自己知道就行,跟智俊泽说太多,怕他有想法。 “对不起,”智俊泽很是心疼的吻了吻她的耳垂:“我来晚了。” “什么来晚了?”秦未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应该早点找到你,这样你就能少受些苦。” “那你的白芮怎么办?” “讨打是吧!”智俊泽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以后不许提她,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未来,我只有你。 还有我们的宝宝。” “你…真的忘了她了?”秦未还是不信,心里依然有着疙瘩。 “你怎么又犯犟?我tm要是心里还有她,那我现在在干吗?傻逼吗? 千里迢迢跑来找你,你当我很闲?” “我没有。”智俊泽这狗脾气,一句不对,立马爆炸,秦未见识过太多次,有些慌,双手贴在他胸口,略带撒娇的说:“你别这样,我害怕。” “对不起,”智俊泽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缩在自己怀里说害怕,莫名觉得可爱。 女人嘛,就得这样,小小一只,每天都跟自己撒撒娇多好,强硬的心莫名就软了下来,觉得自己找到了宝。 这是秦未第一次跟他撒娇,声音柔的能掐出水,简直要他的亲命。 漆黑中,抬起秦未的脸,低下头去,很准的对上她的唇,千言万语尽在这个吻里。 直吻到秦未气息不稳才放开。 “宝贝,以后别总自己在那边胡思乱想,也别问爱不爱的那些蠢话,老子不喜欢,你就看我做了啥。” “嗯,”秦未点了点头:“对不起。” “我的蠢货牌老婆”智俊泽温柔的亲了亲她的额头,语带宠溺:“以后别动不动就跟人说对不起。特别是对外人,就算你做错了,惹祸了,有我给你收拾。 你只要在我面前乖就行,其他谁欺负你都给我闹回去,出了事,有老公,你怕啥?” “我又不是惹祸精,也不是女流氓,干吗没事就闯祸。”秦未很无语,这男人脾气太坏,又霸道强势。 “你个蠢蛋,我是跟你说,以后只有我能欺负你。 其他的,宁可你欺负人,也不要让人欺负你,听到没?” 第456章 打情骂俏的试探 “干嘛要欺负别人,有事不能好好说吗?”秦未好心的劝他:“你以后也不要这样,与人为善就是与自己为善。” 智俊泽投降,他这老婆就是个大善人,不去做思想老师实在太可惜。 赶紧转移话题:“小傻蛋,你知道吗?工厂本来赶货要赶到明天。 可我想你想的发疯,根本没心思上班,这些天辗转难眠,昨儿下了班连夜开车跑回长原。 买了今早最早的班机。 老子要不是想你想的发疯,会干这种蠢事? 还被我爸打电话骂了一通。 回去肯定还得挨骂。 都是你个蠢蛋闹的,不让我省心,以后就乖乖的呆在我身边,再乱跑,腿打断。” “应该不会。”面对智俊泽激情群昂的讨伐,秦未很是淡定。 “什么不会?” “你爸应该不会再骂你,除非他不想当爷爷。”秦未拉着他的大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里面这个可以帮你挡挡。” “我老婆不是一般的聪明呀!”智俊泽说着,手在她肚子上游走:“我现在有了尚方宝剑,最好生个女儿。” “为什么是女儿?”秦未心想,那样的家庭不都喜欢儿子? “笨蛋,我爸喜欢女儿?” “叔叔喜欢女儿?” “不是一般的喜欢,我妈偏心我,他偏心我姐,还以为我不知道。 切!就咱俩结婚,他给的那个存折,不及当年给我姐的一半。 人说了,我是男人,自己的老婆自己养。 我姐是他闺女,他得管一辈子。 工厂看似是交给我,实际上老头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让我赚钱养他闺女呢。 我命苦啊,养你这个小东西不说,还得养我姐那个母老虎。” 秦未听的莫名想笑,也很羡慕大姑姐,有个宠她,爱她的爹;又有一个嘴虽毒,却也疼她的弟弟。 “叔叔亲口跟你说的?”秦未窝在他怀里,莫名觉得温暖,有安全感,小脑袋不由自主的在他胸口拱了拱。 “哪能?”智俊泽笑道:“就他那深沉腹黑样,见到我不是批评就是骂。 有次他跟一叔叔在厂里办公室喝酒,喝的有点多,说醉话呢,被我听到了。” “你还听墙角。” “这有什么,不过,他是对的。 男人就该保护女人,不管是我姐,还是你,我都得管一辈子,你们是我的责任。” “你们北方男人都这样吗?认为养老婆天经地义?” “别人我不知道,我爸从小就这么教我。 小时候我在学校老打架,回来他就问我为什么打架。 我说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疼。 然后我爸往死里揍了我一顿,跟我说, 你想让别人疼,就先学会让自己疼。 小时候他还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永远不要欺负弱者。” “你有个好爸爸。”秦未打心眼里觉得智利伟是个好父亲。 再想想自己那位只会在她身上索取,且对家庭孩子都极不负责任的父亲,心里莫名难过。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人比人,气死人,有些人天生就是命好,不用承受原生家庭的痛不说, 还能从原生家庭汲取养分,并且这份爱与温暖还能让他们受用一生。 在秦未看来,智丹琼和智俊泽姐弟就是。 “是呀,以前我总是埋怨他不着家,很少陪我们,也不懂他的辛苦。 直到去厂里上了班,说难听点,那些活真不是人干的,我第一天进车间,出来时,骨头都快散架。 他以前没钱,请不起工人时都是自己干。 现在厂子大了,每天一睁眼那么多号人要吃饭,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看着他日渐发白的头发,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那些年就会吃喝玩乐惹是生非,一点都不懂事。 现在才明白,他有多难,这样日复一日任劳任怨的辛苦操劳,给我们提供优渥的生活。 不容易。” “你现在懂事也来得及,以后多帮帮他。” “知道啦,我的圣母老婆。”智俊泽调侃道:“我以前很贪玩,退役回来玩了好几年,他越是叫我去厂里接班,我就越在外面乱搞。 我一直以为,离了他我也能飞的很高,能凭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还瞧不起他的职业,觉得这年头,搞什么工厂,还是重工业,落后。 有时候想想,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也不是一般的幼稚。 没有法兰,哪有我的无忧无虑和潇洒自在。 现在才知道,离了他,我其实什么都不是。” “以后好好孝顺他,也要好好干,把他一辈子的心血发扬光大。” “会的,为了你,我也会好好好做人,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荒唐的活着了。” “你以前有多荒唐?”秦未一下就抓住重点。 “调皮,”智俊泽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套我话是吧。” “你爱说不说。”对于智俊泽的过去,秦未总是忍不住好奇。 “秦未,”智俊泽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我不想骗你,我以前不是什么好人。 爱玩也喜欢玩,但我有底线,除了你和她,我没有对谁上过心。” “不信。”秦未调皮的撇撇嘴,还胆大的在他胸口轻轻咬了一口。 “小坏蛋,惹火是吧,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你再忍忍,听说过了三个月就可以。” 秦未:…… 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这人真是够了,她就是玩一下,要是不这样,她说不信,怕智俊泽会生气。 结果就小小的撒了一下娇,人家也能想多,男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惹不得! “别转移话题,继续。”秦未从他怀里抬起头,放下手,尽量保持一点距离。 “好,我的蠢蛋老婆,咱继续。”智俊泽好笑又宠溺道:“上次你见到的贾雯,她追了我好几年。 用尽心机把自己送到我床上,我都没碰。 我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对于喜欢我但我没意思的人,连暧昧我都不会给。” “那你以前到底是怎么荒唐的?”秦未穷追不舍,她就想知道,智俊泽越不说具体,她越是好奇。 “好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你得给我留点私人空间不是, 谁还没个年少无知!” 第457章 爱和尊重 “我就没有。” “所以我把你变成老婆了呀,你这样的国宝不下手为强,真是男人的一大损失。 瞧我眼光多好,一眼就看出你是块宝。” “你看着是夸我,其实夸你自己呢,真当我蠢。”秦未固执道:“别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荒唐的?” 智俊泽感觉透顶汗涔涔,过不去了是吧。 怎么就辣么蠢! 老子要是跟你说我以前三天两头混迹夜店,你能接受? 再加上那会刚从部队回来,太久没见女人,经常一夜情,也找过小姐,你受得了? 不说是因为爱你,蠢! 智俊泽在心理暗暗吐槽着。 谁还没个过去,但老子现在已经心甘情愿让你绑一辈子,怎么就不能好好享受当下呢。 就你这一张白纸的,哪能理解男人20岁时对性的饥渴,他身体又没毛病,也没有女朋友,总得找人解决不是。 但他发誓,这几年身边比白纸还干净。 即使在最痛苦的失恋期,他也没有做过什么,认识她以后就更不会了。 而且年纪渐大,工作又忙,每天累的半死,早没那好玩的心思了,以后还得养老婆孩子,就更不会有。 想想都压力山大。 可这些,他不能跟秦未说,女人有时候就是麻烦,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 他的妈妈和姐姐几乎从他出生开始就在给他上这一堂课,王菲那个作,也就他那个爹驾驭得了。 现在想想,智利伟真不容易。 他那位姐姐就更不用说了,以前邓维安没少找他出来喝酒。 智丹琼作起来时,差点要了邓维安半条命。没办法,谁叫他们是男人,又叫他们爱人家呢。 在心里叹息一声,亲了秦未一口,又摸了摸她倔强的小脑袋, 然后,一本正经的哄她: “小蠢蛋,我不说,是对你的尊重。”也是爱你呀,小傻瓜:“过去就是过去了。 怪只怪你自己,太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一顿好找。” “在找到我以前,你为什么就不能守住自己?”秦未不买单,觉得男人就会为自己的不贞找借口:“你看我遇到你以前,恋爱都没谈过。” “宝贝,不要揪住这些不放了行不行?”智俊泽快要抓狂,过不去了是吧,要不是肚子里还有个小三三,他真不想再跟她废话。 在他看来,对付女人啰嗦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她就地法办。 可惜命苦,希望肚子里那坨肉快快出来,别再折磨你爹了。 摸了摸头顶不存在的汗,继续道:“不管我过去有谁,未来只有你。 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行。” “我不在意你的过去,我就是想知道而已。” 智俊泽想揍人了,他要真信了秦未的话,那就是智商欠费。 赶紧转移话题道:“跟你说说我姐吧。” “好。”秦未见套路不到,只能妥协。 从心理上来说,她很矛盾,说不在乎是假的,但就算都知道了,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爱智俊泽。 因为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用如此强大的怀抱将她护在怀里过,也从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这么好过。 她想, 以前,没有。 未来,也不会有。 “知道团子为什么叫你们陈总爸爸吗?”智俊泽正式开启了八卦模式。 秦未摇摇头:“不知道。” “我姐怀着团子不到3个月吧应该,”智俊泽一颗心终于放下来,很是轻松的跟秦未讲起了家事:“她跟我姐夫从医院检查出来,刚知道有了团子,准备去家里给我爸妈报信。 结果出了车祸。 我姐夫送到医院就没了。 我妈不让她生下孩子,说做单亲妈妈很难,孩子会毁了她一生。 但我姐执意生下。 为此她俩团子2岁前都没说过一句话。” “姐姐很伟大。”秦未没想到智丹琼冷冷的外表下原来经历了这么多事。 不容易,也佩服。 “因为我姐夫用他自己的生命换了我姐和团子的生还。 而且他们很相爱,高中相识,相知相恋。我姐夫为了我姐留在长原,甚至跟从前那个荒唐的圈子彻底诀别。 他家以前很有钱,那会我爸还没做起来,我们家也就小康。 但我姐夫高中那会就敢买跑车,身边追他的女孩子一堆,你想想。 但他就爱我姐,也追了我姐一年多,看得我都感动。” “难怪姐会这样,真心换真心。” “是呀,真心换真心。”俊泽继续道:“你们陈总大概是那时看上的我姐,觉得她重情义吧! 处久了就有了感情。 但是我姐心里一直有一个过不去的坎,她爱我姐夫,也忘不了他。” “那陈总不是很惨?”秦未觉得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智丹琼的故事很动人,不,是悲壮。 也很可怜。 “不惨呀,我姐就一纸老虎,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对谁都刻薄,其实很心软。 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可能已经爱上了你们陈总。 团子一生下来,第一个抱他的男人不是我,是你们陈总。 学说话时,第一个叫的是爸爸,还是对着你们陈总叫。 他是个很好,也很有担当的人,谁跟他处久了,都会喜欢上他。” “希望他们能早日在一起。” “感情的事说不准,不过我姐这人,谁要是对她好,她嘴上是没一句好话,但心里却会对人掏心掏肺,死心塌地。 面冷心热,死鸭子嘴硬。” “那就好,不然陈总会很可怜。” “咋可怜了?” “不知道,就觉得他可怜。” “那也没我可怜,老婆抱在怀里,却什么都不能做。” “你怎么总这样,”秦未推开他:“你脑子里除了那堆黄色废料就没别的了吗?” “宝贝,我是个正常男人,还是猛男,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不想那事难道盖棉被纯聊天? 我又不是柳下惠。” “你下去,下去。”秦未知道他肯定会越说越没谱,这人有时候跟流氓没区别。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早些休息吧。 你现在是两个人,不能熬夜。” 这个天,聊的太久,两人又不可避免的晚睡。 以致第二天,朱丽凤找来时,两人还相拥睡着。 第458章 不能伤害他的秦未 小小的病床上挤了两个人。 智俊泽哪怕睡死了,也从背后紧紧抱着秦未,一刻不松。 秦未只要稍微动一下,他就会如惊弓之鸟的惊醒,生怕她哪里不舒服。 朱丽凤看着被子里凸出来的两块,有些无语。 合着换单间,就为了两个人睡一起呗。 真是够了。 把早餐往柜子上一放,正准备走,秦未在这轻微的动静中醒来。 一睁眼即看到朱丽凤,满脸羞红,低低的叫了声:“妈。” 她这一动,智俊泽自是醒来,人还迷迷糊糊的,把手从秦未头下抽出来,好麻,声音格外紧张: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妈来了。”秦未从他的怀抱挣脱出来,坐起身。 “哦。”智俊泽跟着她起身,根本没把朱丽凤放在眼里:“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给你买。” 朱丽凤看着当她不存在的小俩口,想生气吧,又怕把人得罪狠了,到时闹得女儿再也不回家。 要说秦未嫁的近还好,这男人一听就是北方口音,以后天高皇地远的,自己想管也算不着。 “我给你们带了早餐,快起来吃吧。” 智俊泽看了眼朱丽凤带来的粥和米粉,没食欲,转头问秦未: “有粥,还有面条,你吃不?不喜欢的话,我去给你买。” 秦未先是一愣,耒城人别说早上不吃面,就是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一次面: “是米粉吧。” “不知道,白白的,圆圆的。” 他这形容太有画面感,秦未一边扎头发,一边忍不住发笑: “吃吧,你也试试,很好吃的。等我好些了,带你去吃我们这的郴州鱼粉,我可爱吃了。” 秦未一提起鱼粉,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什么是郴州鱼粉?”智俊泽云里雾里,早就知道南北饮食差异大,但这也太大了吧,秦未说的食物,他完全听不懂。 “郴州是个地名,就是我们隔壁一个地级市。鱼粉就是鱼汤做的粉,辣辣的,又鲜美,很好吃。” 智俊泽光是听到辣这个字就没了胃口,赶紧摆手:“你想吃吗?我现在去给你买。” “她现在不舒服,不适合吃太辣,昨天医生都说了。”朱丽凤适时插话。 智俊泽也是服了。 瞟了朱丽凤一眼,这功力,牛。 昨天还说他的孩子是野种,说他女人是烂货,今天又跟没事人一样,难怪这个傻蛋不是人家的对手。 活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号对手。 他奶是不着调,但人智姥姥好歹表里如一,坏就是坏,嘴里说不出好听话,也不屑于装。 哪怕是他那个不着调的大姑也是一样。 可朱丽凤,真的是让他刮目相看。 秦未看了眼智俊泽,怕他不高兴,又转头对朱丽凤说:“妈,你先回去吧。” “行,”朱丽凤见自己再呆下去也没意思,顺着台阶就下:“你们中午想吃什么,我给送,明天就除夕了,我等会给你问问医生看能不能出院。” “不用了。”智俊泽接道:“我照顾她就行,明天我们也不回您家过除夕,她要能出院,我就直接带她走了。” 这些个人,他多看一眼都眼睛疼,这个破地方,要不是因为秦未在,他一辈子都不会来。 太折腾了,连个直达的飞机都没。 朱丽凤闻言,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的:“瞧你,说的哪儿话。 昨天是我不对,太激动了。 但你也得理解,我是她妈,自己女儿突然怀孕,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我能不急吗? 我也是为他好,她要是早跟我说已经跟你结婚了,我也不会那样。” “你想回去过年吗?”智俊泽不想跟朱丽凤废话,直接问秦未。 秦未看了看朱丽凤,又看了看智俊泽:“回吧。” 来得来了,这俩天也不好买票。 智俊泽点了点头:“听你的。” 朱丽凤看了眼女儿,心道,没想到这臭丫头还挺有办法,这小伙子看着挺傲。 不还是被她女儿收的服服帖帖。 看来以后得好好巴结巴结这臭丫头了。 “那行,你们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现在就去买。” “都行。”秦未淡淡道:“他不能吃辣,喜欢吃面食,买些面条馒头什么的吧。” “行,我现在就去。” 待朱丽凤终于走了,智俊泽有些不解的看着秦未: “他们都对你这么不好了,为什么还回去?” “俊泽,他们对我再不好,只要他们还活着,我的根就在。 无论我走多远,至少回来的时候还有一个落角地。” 智俊泽不懂:“这样的亲人,要不要一求样,你这有个家还不如没有。 以后别回来,我就是你的家。” 秦未笑笑不答。 智俊泽对她再好,她也不敢完全把自己交出去。 只低头喝着皮蛋瘦肉粥。 “秦未,你太没安全感了。”智俊泽看着低头不语的秦未,实在想不通,一个人为什么会如此没有安全感。 “你呢?”秦未抬起头看着他。 “说实话哈。”智俊泽道:“认识你以前,我不知道什么是没安全感,也不知道什么是自卑,昨天见到你妈,我好像明白了一些。 你的童年肯定经历了很多,我希望在未来,我能帮你走出来。” 秦未闻言,眼眶发红,不管真假,智俊泽的承诺都让她感动:“谢谢,我自己也会努力走出来的。 但是,他们是我的父母,即使对我再不好,我也不想彻彻底底的没了家。 人,不能没有根,那会很凄凉。” “知道了,你想跟他们来往就来往吧。” 智俊泽心想,朱丽凤如果只是想要点钱,他无所谓。 钱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他愿意给,但前提是,这些人不能再伤害他的秦未。 第459章 别样亲情 次日一早,智俊泽去找医生办了出院。 本来秦未也没什么大事。 就是有些贫血,加上前阵又忙,没休息好。 开了些孕妇吃的药,就给办了出院。 智俊泽前一天就给智丹琼和陈平仲分别打了电话道喜,心情太激动。 他当爹了,得找人分享分享。 开口就把秦未贫血的事说了,很不客气的让智丹琼看着办 她能怎么办?掏钱给秦未买补品呗。 听说他们还要在这里呆几天,很快就把秦未适合吃的东西,发了一个很长的单子过来。 让他看看在这边能不能买到。 陈平仲更直接,挂了电话,就把钱打了过来,说是代智丹琼给的。 秦未看着他手机上的转账记录,还怪他问人家要钱不好。 智俊泽笑道:“这就是亲情,自己人,礼尚往来。 钱不过是个工具,关心才是真的。” 智丹琼怀着团子时吃的那些燕窝什么的,几乎全是他买的。 团子出生后到两岁的奶粉,有一半是陈平仲买的,一半是他买的。 不仅如此,他还给团子买了块镶玉的长命锁,花了十万。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跟秦未说的,不是怕她不高兴。 而是秦未生活的层次和环境,她理解不了。 别说这个,单说他自个,他如果说想要陈平仲那台车,也就一句话的事,陈平仲绝对给。 他想要智丹琼那套房,智丹琼也不会有二话。 生活环境就摆在那,这些都是小钱。 只要不动人家的根本就行。 两人正收拾着,朱丽凤跨着包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年轻女子。 妆容精致,个子跟秦未差不多,上身一件白色短款羽绒,下配黑色紧身裤,七寸细高根。 棕褐色长发,尾部微卷。 浓眉大眼,小薄唇。 “姐。”秦未见到来人,先叫了声,又给智俊泽介绍道:“这是我表姐,姜璐,二姨家的。” 又对姜璐道:“姐,这是我.....” 她正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智俊泽。 智俊泽已对姜璐微微点头,主动自报家门:“我是她老公智俊泽,你好。” 智俊泽这声礼貌又客气的你好,说的姜璐有些不知所措,实在是在他们这小地方,还真没人这么礼貌,又正式的跟人打招呼。 她细细的打量智俊泽,心中暗忖,难怪表妹看不上刘维。 这小伙长得帅气不说,一看就是会来事的,教养也不错。 又雷达式的扫射智俊泽全身。 心中暗忖:这小伙子要么自己很会赚钱,要么就是个富二代。 姜璐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智俊泽身上那件加厚黑夹克,她曾在某个专卖店看到过,1万多呢,当时她老公想买来着。 一看那价格,两人都打了退堂鼓。 这件衣服具体多少钱,智俊泽还真不知道,智丹琼买的。 那晚回到长原,身上衣服实在太邋遢,干活就那样,也穿不出好衣服。 回到家,打开衣柜,随手就套了一件。 秦未院住的匆忙,也没什么东西。 倒是昨天,智俊泽下楼给自己和秦未各买了一身里面的换洗衣服。 等弄好,智俊泽完全不用秦未,所有东西自己拿着。 视线也一刻不离的盯在秦未身上,生怕她有个什么不舒服,看得姜璐很是羡慕。 等下了楼,姜璐的车就停在边,一台20多万的丰田,在他们这个小城来说算是好车了。 朱丽凤也算是上了心,一大早就打电话把姜璐从床上拉起,让她来接秦未,也不过是拉着她来帮忙撑门面。 姜璐本不想来的,奈何她的母上大人——朱丽晶同志,给她下达了一个艰巨的任务,让她过来打头阵, 一定要看看秦未找了个什么样的男人,竟然能毫不犹豫的拒绝刘维那样的小土豪。 刘龙生在他们市里,就算排不上前三有钱,那也是在前十以内。 多少人想嫁给刘维,门都摸不着呢。 要不是姜璐结婚早,她都想让自己女儿上了。 在见到智俊泽以前,姜璐心里都是不爽的,她这好不容易休假睡个懒觉就这么泡汤了。 上了车,智俊泽带秦未坐在后面,朱丽凤坐在副驾驶。 姜璐启动车子,刚开出没多远,衣服就被朱丽凤扯了下,不禁有些无语。 她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只是三姨也太着急了吧。 有些无奈,透过后视镜看了智俊泽一眼,喜笑颜开的热情问道: “小智,来我们这吃的不习惯吧?” 朱丽凤看了外甥女一眼,都急死了,绕什么绕,直接上正题呀。 姜璐不理。 “还行。”智俊泽打哈哈。 “我这妹妹,脾气好,打小就不大爱说话。事先也没跟我们说你来,真不好意,慢待了,她要早说,我该去接你的。” “客气。”智俊泽伸出手,悄悄握住秦未的。 秦未想挣扎,用眼神示意他前面还有人呢。 智俊泽不理,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这个表姐是个场面人。” 说完又对姜未说:“我也是临时决定过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儿话。”姜璐笑了笑,终于进入正题:“你是京城本地人?” 智俊泽有些无语,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呗,非绕来绕去,有意思? 不过,他也不急,你绕他也绕。 天天跟一些人精混一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一套他可玩的炉火纯青。 “京城隔壁的,晋西人。” “是晋西市?”姜璐地理没学好,对北方城市或省更是知之甚少。 话一出口,闹了笑话不自知。 她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省城和香港,一个是去读书,一个是去购物。 香港离他们这也不远,整个算下来,也没出过南方。 这点还真不能怪她。 “嗯…”只是智俊泽憋笑快憋出内伤:“对,对,晋西市。” 第460章 信口开河与碰瓷 秦未:...... 这人就是故意的吧。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姐,你别听他的,他有时候就喜欢瞎说八道。” “我没瞎说呀,”智俊泽笑道:“我从小学开始就是混的,一天都没好好学过。 一直混到高中,这不就是小学没毕业,大字我都认不全呢。 得感谢我老子,舍得砸钱,让我勉强混了个高中毕业证。” 这句话里,信息量可大着哩,你们不就想知道我是不是骗子吗?家里是不是真有钱吗? 有什么好瞒的,不过,我家有钱是我家的,跟你们也没啥关系。 我要是骗秦未,就不会跟她领证了。 人都是他的了,还骗什么骗。 真是智商感人。 “你爸是做什么的呀?”姜璐继续问道。 “做点小生意,妈妈家庭主妇。有一姐,开了个小火锅店。”智俊泽早看穿姜璐的心思和套路,懒得废话,直接自报家门:“表姐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这一主动交待,倒弄的姜璐不上不下的。 心里暗暗道:这小子不简单呀,我这傻妹妹看来不是对手。 **** 与此同时,正在火锅店里忙碌的智丹琼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年关至,店里更是人满为患,许多员工辞职回家,亦不好招人,只得自己亲自上。 收银、服务员、送菜员,就没有她不干的,身兼数职,每日忙得云里雾里,生活倒也充实。 这会,她刚到店里,正在和厨房对今天的料,有哪些菜备的多需要急推,又有哪些是估清的,正忙着,手机响起。 看了眼号码,小区物业的,狐疑着接起: “喂,你好。” “智小姐,”那边人回道:“这里有一个孩子,说是你家的。” “孩子?”智丹琼跟厨师长交待了几句,拿着手机打开厨房后门,至店里后巷:“什么孩子?” “是这样的,刚刚有一个女人带了个孩子过来,说是你老公的弟弟,让她登记又不肯。 我们说给你打电话,她扔下孩子就跑了。” “你们搞错了,我老公没有弟弟。” “智小姐,那也不能让这孩子一直在我们这里。” “你们可以送到警察局,没什么事,我挂了。” “哎,智小姐.....” 那边话没说完,智丹琼已经挂了。 揉了揉眉心,无比烦躁,竟又想砸手机的冲动。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想赖上她是吧,行,看谁心更狠。 死不死活不活的,反正不是她的孩子。 团子现在陈平仲带着,上班带,下班带,小家伙都不想她。 想想都来气,她这十月怀胎,还不如陈平仲勾勾手指头。 这儿子养的,冒火。 至下午,陈平仲带着团子来店里看她,小家伙有了陈平仲的陪伴后,已经好了许多。 不仅话多了起来,也活泼了不少,就是有点怕人。 “我之前带团子从你家出来的时候,物业那里有个孩子,说是邓唯安的弟弟,怎么回事?” 不待智丹琼开口,陈平仲倒是先问了出来。 “还能怎么回事,你们男人管不住下半身惹出的祸呗。” 智丹琼看都懒得看陈平仲一眼,想起那个孩子就冒火,死了都跟她无关。 “哎,注意文明,”陈平仲笑道:“你也别一杆子打死一船人。” “不爱听就出去,我就这么说话的。”智丹琼朝团子伸出手:“宝贝,中午吃了什么?” 团子看着陈平仲,坏笑着不答。 “妈妈问你话呢,你看他干吗?”智丹琼这些天忙得喘不过气来,连带着脾气也不咋好。 “吃饭饭,爸爸做的。”小孩嘛,一撒谎就露陷,陈平仲跟他说的好好的,要淡定,要自然。 结果这小家伙倒好,一撒谎自己倒先脸红、音颤,还下意识的捂屁股。 智丹琼一看,得! 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还了解?这孩子每次一撒谎就这副德行。 火冒三丈对着陈平仲就吼:“你到底给他吃的什么?” 陈平仲摸摸后脑勺:“就馒头,炒了个过油肉,听你吩咐,还有一个清菜。” “得了你,别跟我来这套,你要会做饭,太阳打西边出来。” “嘿嘿,别瞧不起人哈。”陈平仲把团子抱起放到怀里,一下一下的挠他的胳肢窝。 小家伙怕痒,笑的花枝乱颤,不一会儿就投降。 “别闹了,你俩。”智丹琼看得眼晕:“邓念唯,到妈妈这来。” “不去。”团子搂着陈平仲的脖子不松手。 智丹琼看的很恼火,对着陈平仲就开炮:“我说呢,他那么喜欢你,看来你背着我没少惯他,我不给他吃的,不让他做的,你大概都准了。 敢情不是你儿子,就把他往死里惯,将来他不学好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丹琼,你太紧张了,孩子还小,用不着这么严厉的。” 陈平仲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团子瘪瘪嘴,看着爸爸妈妈像吵架的样子,有些害怕:“爸爸,你们别吵架,我害怕。” “团子,对不起,爸爸错了。”陈平仲率先跟团子道歉:“爸爸妈妈没吵架,只是说话大声了点儿。” 说着又对智丹琼道:“吓着他了,你也道歉。” 智丹琼看了陈平仲一眼,又看了看如惊弓之鸟的儿子,轻声道:“对不起,妈妈也错了,我们没有吵架。” 说完又看着陈平仲:“你们中午到底吃的什么,让你带他来店里吃,就是不带。” “行了,就一顿饭,孩子高兴就行。” “呵呵,去吃肯德基的儿童套餐了吧。” “知道你还问。” “那你知道我不让他吃这些垃圾食品,你还带着去?” “就偶尔吃一顿,孩子想吃。” “陈平仲,你干吗总是.....“ “嗨,嗨,”陈平仲打断她,眼神朝团子扬了扬,提醒道:“孩子在呢,他还小,这些东西偶尔吃一次没事的。 我错了,行不行。” 为了团子,他妥协。 智丹琼见陈平仲败下阵来,也闭了嘴。 想想,男人成熟就是好,每次她心情不好或发脾气,陈平仲总有办法将她的毛捋顺。 两人正说着,一员工一脸慌张的跑来找智丹琼:“智姐,有警察找您。” 第461章 惊喜 “警察?”智丹琼狐疑着起身。 “你带团子进去,我过去看看。”陈平仲把团子放到地上,跟着站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来。” 智丹琼跟着服务员走出办公步至外面大厅。 两个民警带着一个小孩正坐在门口靠窗的位置上,那小孩一见到她,张嘴就嗫嗫的叫: “妈妈。” 那孩子虽未张开,但眉眼间已能看出邓唯安的影子。 “你叫谁呢?我都不认识你。” 智丹琼闻言,眉心深蹙,气从心起,语气微怒,不悦的呵斥那孩子。 “就一孩子,别这么说,回头吓到了。”高个长脸的警察劝她道。 “你们找我什么事?”智丹气语气不大好,换谁语气也不会好,压着一肚子火呢。 正说着,陈平仲走了过来,他交待了一个服务员带着团子在里面玩。 “你们好,有什么事吗?”他看了看那个孩子,又看了看一脸怒火的智丹琼,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但仍礼貌含笑的问警察。 “是这样的,我们方才接到报警,这个孩子说是你们家的。” 智丹琼正要发火。 陈平仲拦了一下,将她挡在身后。 “警察同志,这孩子呢,我们认识。” “认识什么认识?”他话刚说完,智丹琼就怒火中烧的驳斥道。 “我来处理,你进去休息。”陈平仲对智丹琼温声道。 智丹琼怒不可遏的转身走到后面一个位置上,抱臂坐下。 警察见智丹琼一走,对陈平仲道: “你们认识就好办,孩子我们给送过来了。” 陈平仲笑呵呵邀请对方坐下,又让服务员上来一壶上好的龙井。 然后才开口道:“这孩子呢,我们认识是认识,但是,你们哪带的,送哪去。” 两位警察面面相觑,其中一位道:“这话怎说?你们不能遗弃儿童。” 陈平仲不答,只转而问那孩子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小孩许是被吓的,一脸惊慌,声音低低的:“我叫邓夏安。” “警察同志,”陈平仲笑容可拘,一脸诚肯:“我女朋友姓智,我姓陈,他跟我们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之所以说认识,也是出于人道。 说句实话,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他。 他呢,跟我女朋友前夫一个姓,也确实是我女朋友前夫的弟弟。 不过呢,是同父异母的。 于情于理,我们对他都没有义务。 我想,你们找错人了,抱歉。” 那警察一听,满腹狐疑: “那他刚才还叫你女朋友妈妈?” 陈平仲灿然一笑,又问那孩子:“小朋友,请问你刚才为什么要叫那姐姐妈妈?” 邓夏安紧抿双唇,就是不说。 警察出来打圆场道: “大人纵然有过错,孩子是无辜的,你们看,要不先让孩子留下来,我们再慢慢找他的监护人。” “这样吧,”陈平仲道:“你们公安系统这么大,也并非养不起一个孩子,你们一边养着,一边慢慢找他的妈妈。” 陈平仲说完,站起身,又让服务员从前台拿来两条子中南海,递给两位警察: “我就不送了,你们慢走。” 警察见状自是推辞:“这个我们不能要,请你收回去。” 陈平仲当然知道他们的规矩,他就是做个样子,表明自己的态度。 该说的,该表态的,他都做了。 处事周到,让两位警察也无话可说,只得带着孩子回了警局。 待警察一走,智丹琼站起身,以为陈平仲会说她几句,毕竟做为一个管理者,她的脾气确实太冲了,也不圆滑。 结果,没有。 陈平仲走过去,看着她温柔一笑: “最近是不是很累?请个经理吧。” “有店长。” “既然有店长,就放权都交给她,别把自己累坏了。” “创业哪有不累的。” “是智俊泽的业,又不是你的。” “他说这个店以后给我,既然给了我,我就得好好经营。” “你还缺这点钱?” “我不缺呀。”但得为团子的将来打算。 陈平仲看着她满身是刺的样子,心疼又喜欢:“我那份也给你吧。” “不要。” “那你要他的。” “他是我弟。” “我也做你弟吧。”陈平仲逗她。 “陈平仲,你烦不烦。”智丹琼闻言,坏心情一哄而散,一时没忍住,笑了。 “会笑就行。”陈平仲眼含温柔的看她:“进去吧,陪陪儿子,等会你又要忙了。 晚上你要是回来晚,我就带他回我家睡。” “那个。”智丹琼犹豫了一下,冲着陈平仲的后背轻声道:“晚上....你留在家里睡吧。” 陈平仲转身,压下心中的惊喜,面上平静点了点头: “好。” 实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翻江倒海,智丹琼这一句话,剩过千言万语。 若不是此时在店里,有外人在,他真想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好好的亲一亲。 **** 且说智俊泽跟秦未回了家,秦观林此时早已酒醒,虽知女儿怀孕,也被自己打得晕倒,但仍未去医院看过。 前日朱丽凤回到家,也没瞒他,将秦未结婚一事说与,听完后他也没放心上。 结不结婚,嫁给谁,于他都一样,只要有酒喝,没人管他,烦他,日子照样过。 这会见跟着女儿身后进来的智俊泽,倒是破天慌的对其微笑点头,又寒暄了一句: “你们吃饭了吗?” 关于秦未住院是因被秦观林打耳光一事,智俊泽并不知。 秦未不说,朱丽凤就更不会说,这是家丑。 但是,秦未跟他说过,秦观林爱喝酒,并且一喝多就打人。 因而智俊泽老早就对其没啥好印象,只微微点头了事。 秦未因着身子虚,又吐得历害,中午吃过饭就被智俊泽哄去睡。 不同于她刚回来时的是,朱丽凤已将房间里的杂物清走,又重新收拾一番。 但智俊泽仍是看的不满意,床太小,合着又要挤呗,还是想让他睡沙发? “老婆,你们这附近有酒店吗?” 房间收拾的倒也干净,可这也太小了吧,入门即是一米二的床,一张小书桌,连个衣柜都放不下。 第462章 风向标要变 秦未过去住在家里时,过季的衣服塞到床板下,床是定制的,上面睡人,下面可以储物。 当季的就放两个透明的储物箱里,两个堆叠正好能放床头剩出的角落里,旁边就是书桌。 智俊泽看得有些心酸,这个房间比他家的厕所还小。 “有,你想干吗?”秦未掀被上床,有些困。 “咱们出去住酒店吧,这太小了。”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朱丽凤的声音: “未未,你跟小智住你弟房间去吧,床单我也换好了,那边大点。” “不用了,”秦未朝门外喊了一嗓子。 朱丽凤已推门进来,看着智俊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里实在是太小了,也睡不下你俩,换吧。” “不用,我等会去定个酒店。”智俊泽直接道。 “那可不行,”朱丽凤不好意思的笑笑:“大过年的,哪有让姑爷住酒店的道理。 未未,快起来,去你弟那边睡。” “不用。”智俊泽坚持。 开玩笑,就算是弟弟,那也是男人好吧。 让他的女人睡一张男人睡过的床,打死都不行,他宁愿睡沙发: “就这样吧,秦未睡这,我晚上睡沙发。” 智俊泽一锤定音。 “这样吧,让秦哲睡沙发,你睡他那里。”朱丽凤道。 秦未看智俊泽的脸色已经有些不耐烦,赶紧打岔: “妈,你先出去吧,睡哪晚上再说,我要休息了。” “那行,你先休息,“朱丽凤走至门边,正准备关门,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他俩道: “未未,你大伯说晚上趁你回来,晚上一起吃年夜饭,定在龙凤酒家。” “你答应了?” 以往过年,秦家人也一起吃过团圆饭,不过要么在秦奶奶家里吃,要么就不叫他们家。 嫌他家穷呗,秦未最讨厌奶奶家那些人势力的嘴脸。 “嗯,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正好带小智见见。” “妈,下次你要做什么,先跟我们说。你先出去吧。”不用说,秦未已知母亲的虚荣心在作祟了。 待朱丽凤一走,智俊泽问她:“你不想去?” “不是,我怕你不想去。” “你家我都来了,还怕见那些个人,行了,你快睡吧。” ** 姜璐送完智俊泽一行,并未回自己家,而是径直开车回了娘家。 朱丽晶正在家里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妈,给我倒杯热水,外面冷死了。” 姜璐开门进家,包往沙发一扔,人坐下,冲厨房喊道。 朱丽晶闻言,忙倒了热水自厨房出来。 将水递给姜璐,跟着在一旁坐下: “怎么样?见到了吗?哪儿人?” “妈,我才刚坐下,您就问问问,总得给人喘口气吧。” “你个臭丫头,开车又不是干苦力,你车里还有暖气了,冷什么冷,快说。” “得得得,我说,我说。”姜璐小口喝完水,将杯子放置茶几,一脸懒洋洋: “人呢,肯定是比刘维强。” “强在哪?”朱丽晶迫不及待的打断。 “长相,绝对的帅哥无疑; 个子,放咱耒城也绝对算高的,北方人嘛; 气质,一看就不是爆发户;穿衣品味、教养等等、反正都不错。 脑瓜子也灵。” “哎,你别嘚啵嘚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朱丽晶剥了根香蕉递到女儿唇边,又问:“他家里做什么的?有钱没钱?什么毕业?跟未未是同学吗?” “应该不是同学,看着比未未至少要大几岁,说话很圆滑,不像刚入社会。 做什么的不知道,不过家境应该不错。” “哼,一外地人,万一人家骗她的呢。 要我说,她这读了点书就瞧不起我们耒城了呗。” “妈,您总那么关心人家干吗?”姜璐觉得自己妈真是事儿逼,闲的呗。 “还不是想未未好。 从她去外地上大学那天起,你三姨就担心的不行。 怕她嫁到外地,我们这不少嫁到外地的被家暴,被婆家欺负什么的。 再说了,刘维多好一孩子,刘龙生赚的钱海了去了。” “行了,妈,”姜璐极不赞同父母的目光短浅:“刘维那就是一个大火炕,吃喝玩乐样样来。 说难听点,就一爆发户家庭,刘龙生怎么发家的,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 你看着吧,现在是不严打,他家迟早会出事。 还有刘维,听我伍健说,他玩摇头wan的,还被他妈送去戒过。” “真的?”朱丽晶不信。 “我骗你干吗,之前你们说要把未未介绍给他,我就跟你们说别瞎张罗。 回去我就让伍健去打听了。” “那你不早说,我打听到时,你们饭都吃完了好吧。 再说了,要被我搅黄了未未的相亲,三姨还不得恨死我。” “别这么说你三姨,未未是她女儿,也是为她好。” “行了妈,别人家的事,以后少管。 未未呢,跟我三姨说,要想这个女儿将来管她,就对着好点。 人呢,偏心也要有个度,说的再好听,都长了眼睛的。 小智呢,目前看来对未未是不错的,说不定,将来我们家都得巴结人家。” “瞧你说的,好像他家多厉害似的,一个外地人,天高皇帝远,再厉害,我们也沾不上光。” “那可就不一定,谁知道呢,行了,我要回家了。” 待姜璐走后,朱丽晶又立刻把电话打给了大姐朱丽玲,告知此事。 姐俩电话里商量一通,最后一致决定,得让朱丽凤好好对秦未。 刘维不成,也得把现在这位女婿笼络住,弄不好,她们以后也能跟着去大城市住一住,玩一玩。 想想都觉得美。 ** 秦未这一觉直睡到快天黑,智俊泽无聊透顶。 好在秦哲拉着他打了几局游戏,总算把这一下午对付过去。 待秦未醒来,一家人收拾好下楼。 秦观林难得的主动了一回,率先下楼拦了两辆车。 智俊泽跟秦未一辆,他们三一辆。 一上车,智俊泽就调侃:“你爸还挺贴心,知道打两辆。” 秦未淡淡一笑:“那是你面子大,没看到他们现在风向标都变了吗?” “未未,”智俊泽握住她的手,很郑重的问了一句:“你想要这些家人吗? 我是说,想要得到他们的爱吗?” 第463章 中戏毕业 “为什么这么问?”秦未不解。 “只要你想,我就能帮你得到。” 智俊泽心道:你若摇头,我就用尽余生爱你,你以后有我就行。 秦未看着他的眼睛半晌,低头思索少许,再抬起头,略微凝重的看着他: “俊泽,我不想没有家人。” “我懂了。”智俊泽点点头:“你想要的,我会帮你得到,也会帮你守住。” 跟秦未简短交谈后,明了她心中意思,智俊泽内心一阵纠结与矛盾。 依他看,这些家人要不要无所谓,以后秦未有他就行。 但是在秦未睡着时,他下楼给陈平仲打过电话,问过陈平仲一个问题。 陈平仲的回答让他对人性和不同的亲情,多了一丝包容与理解。 他问:“为什么一个人明明知道父母对自己不好,还会想要跟他们继续来往。” 陈平仲说:“大概是因为人都需一个根吧。 亲情血缘就像空气,除非空气里全是毒物,一吸入就会死,那么必须断掉。 在没到那一步之前,就算这些空气里不是那么干净,亦或有雾霾,但我们仍需要它。 因为人不呼吸空气是会缺氧,会死的。 父母就是一个人的根,亦是我们每个人生命里不可缺少的空气, 是无论你走到哪里,都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存在,不会让你感觉自己是时刻飘在海上的孤苦浮木。 如果没有父母,大概会觉得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人活着本身,就是孤独,但若连父母都没,在精神上就会更孤独。 所以,我们需要父母的爱,因为这份爱,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陈平仲这段话,智俊泽用一下午时间消化。 即使是跟秦哲打游戏期间他也在消化。 最后,他想,如果花钱能帮秦未得到父爱、母爱,得到一个家庭的温暖,这点代价,他愿意付。 前提,就看这些人是不是会致人命的毒空气。 他们一行到的时候,秦家人也刚到。 秦未大伯订了一个两桌的大包间,刚好坐下所有人。 秦奶奶见到智俊泽面上笑的很是和气: “这个伢子长得瞒好呢,未未好眼光,家里做什么的?是京城人?” 智俊泽经秦未介绍后,一一叫过人,最后被安排跟秦奶奶一桌。 听到秦奶奶问话,笑容可拘的答道:“奶奶,我是长原人。” “也在京城工作?”秦奶奶开启了查户口模式。 “我在长原上班。” “那你怎么认识未未的呀?”又看了眼秦未:“我们未未不是说在京城上班吗?” 智俊泽含笑:“她在我姐夫公司上班,我姐夫介绍我们认识的。” 听到这里秦家人齐齐向他望来,特别是秦家大伯母和小婶贺明丽。 朱丽凤之前可没少在她们面前吹,说秦未上班的公司可好了,还说是什么业内知名,说哪哪的大楼都是他们公司设计的。 要是真的,那可就是大公司了。 这小子的姐夫能开这么大的公司,他家肯定也不差。 可不,姐姐若嫁的好,全家跟着沾光呗。 特别是贺明丽,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女儿嫁的够好了,可眼下放到智俊泽面前都不够看的。 人姐夫在京城开大公司,那可是首都呀,能比吗? “长原在哪呀?”贺明丽皮笑肉不笑的问了一句。 “晋西省省会。”秦未主动帮他答了一句,怕他等会又开始瞎说八道。 这点她倒是想错了智俊泽。 他今天来,就没打算搞事。 在他眼里,这些人也没必要怎么你来我往 只要秦观林跟朱丽凤智商在线,会做人,能对秦未好就行,哪怕只是看在钱的份上做个样子。 因而,他今天来,就是给朱丽凤面子,帮她长长脸。 “哦,”贺明丽讪笑:“小智,你家做什么的呀?不会也是开公司的吧?” “不是,我爸开了个小厂,我也跟着他帮忙,勉强混口饭吃。” 朱丽凤也不是真蠢。 姜璐可跟她说了,智俊泽光身上那件衣服就一万多呢,能花一万多买件衣服,这家里得多有钱,至少不会比刘维家差了。 不过,女婿家再有钱,她自己能得到好处就行,要给人沾光,那也是给娘家。 婆家这些人,呵呵! 她婆婆将来真蹬了腿,她只会放鞭炮庆祝。 遂而也跟着打哈哈:“我们家未未又不像别个,找对象要看条件。 冲的就是小智这个人。 你们可是不知道,这孩子呀,有心,大老远的,跑来陪我们过年。 本来说好,他们今年刚领证,各回各家,各陪各父母。 可这孩子非不听,这不,非要过来,说是得跟未未一起陪我们呢。 可比我们家孩子孝顺。” 这话说的极是漂亮,听到大伯母和小婶耳里又极不是滋味。 不就是炫耀你女婿好吗? 别个也不是傻子,就你朱丽凤这样,这孩子家要是没钱,你会让女儿嫁? 说不定还会报警说人拐带你女儿呢。 再者,你以前怎么对秦未的,他们又不瞎,现在态度转的这么快,肯定是女婿家有钱呗。 而且秦未这次回来,明显不同了,会打扮不说,人也洋气不少。 特别是身上那一身,看的贺明丽母女很是眼热。 秦未身上那件外套,秦莎在杂志上看到过,8000多呢,上次去香港的专卖店,想买来着,没舍得。 还有秦未耳朵上那对碎钻耳环,秦莎一眼认出是ts上季的新款。 她们这是没ts的专卖店,可潭洲有呀。 而且她极喜欢这个品牌的首饰。 “未未,你身上这件衣服是d家的吧?” 秦未还没开口。 朱丽凤抢答:“她哪懂什么d家b家,不像莎莎你命好,有钱有时间又会打扮。 我们家未未平时上班忙的不得了,又舍不得花钱,有钱也寄给我了。 买的都是那个什么a货,对,就是a货。” 智俊泽憋笑,端起杯子喝水做掩饰。 然后附在秦未耳边,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量低声道: “你妈不做外交官可惜了,中戏毕业的吧!各种角色无缝切换。” 第464章 酒醉闹事 因着他靠得太近,秦未不由羞的满脸绯红,一把推开他。 笑的甚是尴尬。 小叔见小俩口如此,打趣道: “小智,就这么喜欢我们未未呀,这么会都分不开。” 智俊泽灿然一笑:“得感谢叔叔阿姨,把未未教得这么好,让我捡到了宝。” 说着端起酒杯,对秦观林和朱丽凤道:“感谢你们把未未养大,我会好好对她。 也希望你们往后能一直爱护她,包容她,她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别打别骂。 要么告诉我,要么冲我来。” 这话说的,所有人面面相觑,反了吧。 这话不该秦观林说吗? 那两口子闻言,脸上青紫交加,却又不好反驳,心中对智俊泽又气又惧。 只得端起酒杯跟他碰杯。 秦观林本就话不多,三兄弟一起时,大哥和弟弟有说有笑,他只有看的份。 桌上环视一圈,觉得每个人都瞧不起他。 不就嫌他下岗又不会挣钱。 现在连女婿都不把他放眼里,刚才那话分明就是指桑骂槐。 越想越气,酒一杯一杯的灌下肚。 其他人各种谈笑风生,又各怀鬼胎。 老大老三家争着对老太太好,朱丽凤冷眼旁观。 婆婆的偏心让她对分遗产一事早已死心。 下午跟两个姐姐打电话,她现在也看明白了,以后要想有好日子过,就必须对秦未好。 以前秦未没结婚,她想要钱可以随便熊,也觉得女儿养父母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现在嘛,这个女婿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也不是好说话的。 她要再像以前那样,可能一毛钱都拿不到。 儿子成绩不咋地,估计也就上个专科的料,将来娶媳妇,还等着女婿帮忙买房买车。 她大姐二姐说的对,你要别人的东西,自己也得付出点。 女婿不是女儿,他对你没义务。 逼狠了,弄不好将来跟秦未离了婚,她就更是什么都得不到。 朱丽凤人不蠢,对秦未呢生下来就没养在身边,后来大了接回来,感情有限。 加上秦未嘴笨,又有亲奶奶重男轻女在前,自是喜欢不起来。 但再喜欢不起来,她也希望秦未好。 毕竟秦未嫁得好,过得好,她也能得到好处。 奈何朱丽凤是会想,又有俩姐姐吹耳边风, 可秦观林完全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酒一喝多,更是看谁都觉得在嘲笑他,鄙视他。 一开始还好好的,菜上齐,大家也吃的差不多。 贺明丽突然问了智俊泽一句:“小智,你们将来婚礼在哪办?” 智俊泽笑笑:“听秦未的,她想在哪就在哪。” 秦未笑而不语。 朱丽凤笑道:“不管在哪办,将来我都给办个回门酒。” 大伯母道:“未未,到时可一定要请我们呀。” 小婶贺明丽接道:“是呀,让我们这些乡巴佬也见识见识大城市呗。” 大伯母又问:“丽凤,到时你娘家也会去吧。” 朱丽凤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废话,要请肯定是我娘家优先了。 她也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装:“那是。 我俩姐小时候可没少给未未买衣服。 我外甥女的衣服书啊什么的,用了跟新的似的都给了未未。 我就常跟未未说,人不能忘本。 一定要分的清好赖,要记住大姨二姨的好。” 朱丽凤早就看不惯婆家这些人,什么伯娘婶婶,奶奶,她俩孩子长这么大,别说红包,冰棍都没见他们一根。 请你们,想什么呢! 合计吃点什么来得快。 可她自己是说痛快了,却惹毛了秦观林。 本来他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脑袋混沌,想把气出在女儿身上,看了眼智俊泽,到底还有一丝理智。 他倒不怕别的,怕智俊泽打他。 那小子看他的眼神都不怀好意,还带着不屑。 现在朱丽凤正好撞枪口上,当即踉跄起身,把桌子一掀,倒也没真掀翻,但桌面倾斜,不少碗碟菜盘“豁朗豁朗”摔倒地上。 “放你娘的的屁。”秦观林一边骂,一边朝着朱丽凤就打。 智俊泽怕他伤到秦未,赶忙拉着秦未出去。 “俊泽,我们进去看看吧。”听着里面的打骂声,秦未很不安。 “你在这站着,不许进去。” “俊泽。”秦未深知父亲什么德行。 智俊泽摸了摸她的脑袋:“乖,听话。” 他进去时,正好撞上秦哲砸东西。 这孩子小时候见得最多的是爸爸打姐姐。 姐姐出去读书后,挨打最多的就是他妈,连带着他也被打。 这个家让人窒息。 最让他觉得恶心的是,奶奶家这些人嘴上劝着架,却没有一个人真的上前拉,都冷眼旁观看热闹。 在智俊泽跟秦未出门后,秦奶奶就给小辈们使眼色,不许管。 秦哲觉得这些所谓的家人让人窒息,在他的生命里,只有游戏能让他暂时逃避这一切。 这会他真想杀人,也想自杀。 看着父亲把母亲往死里打,他也不拉架。 就把桌上的东西一件件往地下砸。 贺明丽见秦哲如此,脸上不住冷笑,什么家庭养什么儿子。 秦未嫁得好有什么用,秦哲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读书读书不成,性格还阴阳怪气,暴躁乖戾。 呵,女儿她是比不过,但她儿子读书可甩秦哲不知几条街。 “够了。”智俊泽看了一眼屋内人,终于明白了秦未之前为什么不想来。 快步走到秦哲跟前,拉住他:“出去陪你姐。”又在他耳边小声道:“带她下去,看住她,别让她上来。” 秦哲看了眼智俊泽,脸上怒气未消,停下手中动作出了门。 智俊泽是不喜欢朱丽凤,但他更看不起喝醉酒就打女人的男人。 简直就是垃圾中的战斗机。 众人见他进来,开始意思意思的上前拉架。 “观林,别打了,像什么样子。”率先上前的是秦未大伯。 边说边上前拉秦观林。 还没近身,即被秦观林甩开,对着朱丽凤好一阵拳打脚踢: “让你…跟…跟娘家好,瞧…不起我,瞧不起我家。” 秦奶奶也是个歪的,看着儿媳妇被打,那个高兴。 第465章 群架互殴 对智俊泽说:“小智呀,让你看笑话了。 你岳父也是被逼的,你是不知道,街坊邻居不少人都看到你岳母早上老跟一男人跳广场舞, 被人说的那个难听,你岳父一直忍着。 这是在你面前,他更说不出口,丢人。” 平日里秦奶奶就没少在秦观林面前说朱丽凤偷人。 秦观林清醒的时候不会往心里去。 他知道朱丽凤什么人,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而且,朱丽凤也就爱打打麻将,被秦观林打怕了,那敢干那些。 可当下,他喝了酒,秦奶奶这几句话,无疑火上浇油。 秦观林闻后更是下了死手:“让你偷…人,你个不要脸的,生个赔钱货也敢瞧不起…我。 我是她…老子。” 这句赔钱货,刺痛了智俊泽。 “够了。”随着他的大喝,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突然觉得自己家以前那些都不是事。 他奶也不算是最坏的婆婆,眼前不还有一个。 至少智姥姥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着智利伟打王菲。 “我说够了,”智俊泽对着秦观林又是一声大喝:“你自己起来,还是我出手。” 要不是为了秦未,他真不想管这些破事。 秦家人见他生气。 一个个都装模作样的上去劝的劝,拉架的拉架。 秦观林根本不听,还在继续打。 并且智俊泽的爆喝也让他不爽。 刚被哥哥弟弟拉起,贺明丽和大伯母也把地上哭天喊地的朱丽凤拉起。 一切刚有好转趋势。 秦观林一拳就朝智俊泽挥去,嘴里还骂骂咧咧。 “你算…老几?也…敢骂老子? 你以为我女儿是好…东西? 她初中就谈恋爱…高中就跟人睡。 你…就是个接盘侠。” 智俊泽练过呀。 而且秦未跟他时,是不是第一次他最清楚。 秦观林算是刷新了他对父亲一词的最新认知。 当着他的面污蔑他的女人,能让你好?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一拳就把秦观林揍到了地上。 众人吓了一跳,这速度,这手劲,堪称专业。 “来,起来。”智俊泽撸起袖子:“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你真是侮辱父亲一词,不说在女婿面前夸女儿,竟然还这么污蔑他。 我真是大开眼界,终于知道了人渣二字咋写。” 秦奶奶看着儿子被打,能让? 上来就对着智俊泽骂:“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 你爸妈没教你吗? 你打我儿子,我让我孙女不跟你好。” “呵呵!”智俊泽狠狠的瞪了秦奶奶一眼:“知道你儿子为什么不着调吗? 就是因为有你这么一个三观不正的妈? 别说我不尊老爱幼,首先您自己得让人尊得起来。 挑拨儿子打儿媳,还当着我的面儿, 您这是想让您儿子以身作则的教我以后怎么打您孙女吗?” “小智,你是客人,我们不跟你计较,但你当着我们面这么说我妈,是不是太没礼貌。” 小叔见智俊泽怼秦奶奶一时来了火。 秦观林从地上爬起,对着智俊泽又要打: “让你…骂我妈! 那个死丫头呢,离婚,赶紧离婚,不然…我打断她的腿。” 朱丽凤在智俊泽怼秦奶奶时,心里那个高兴。 被婆婆欺负了20几年,今天女婿终于帮她出了口恶气。 只是智俊泽眼里根本就没有长辈不长辈,讨好不讨好的概念。 只有对与错。 秦观林打,他就还手。 脑子里明白的很。 秦未要敢因为他今天揍了秦观林就敢跟他掰,这样是非不分,血缘至上的女人他也不要了。 他没报警把秦观林抓了已算他客气。 朱丽凤是恨秦观林,可看着智俊泽打她老公,又很犯贱的上前拉架:“小智,别打了,别打了。” 慌乱中她还有几拳挥在智俊泽身上。 秦家大伯和小叔能看着你打他们兄弟而无动于衷? 肯定不能啊。 俩人一起上阵,对着智俊泽就打。 不仅如此,秦奶奶也加入战斗,拿起东西往智俊泽身上砸。 边砸边哭喊:“让你打我儿子,你个外地佬,我打死你,打死你。” 朱丽凤原本拉智俊泽,不让他打秦观林。 现在好了,秦家两兄弟和那个死老太太一齐上来打她女婿,这还得了。 也不管秦观林了。 脱了鞋子就往大伯小叔身上挥。 你打人老公,那俩妯娌能让? 也跟着加入战斗,三个女人扭作一团。 那俩人将朱丽凤前后夹击,抓头发,上脚踢。 她一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很快被人按在地上打。 智俊泽一开始没怎么用全力,到底是岳父。 主要还是以自卫为主。 现在好了,俩叔伯和奶奶一齐加入战斗,对着他打。 也是发了狠。 三个过肩摔,把三男人全干倒在地。 又快速过去把小婶和大伯母拉开,救出朱丽凤。 然后又狠狠摔了一个盘子,大声呵斥道: “都给我住手,谁要再动手,要么你们弄死我,要么一起上警察局去。” 众人见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有些吓人。 不仅如此他还掏出手机快速播出一个电话。 大家一开始还以为他要报警。 想着报警好哇,在我们的地盘,还不玩死你。 结果还没乐祸完,只听智俊泽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姐夫,把你们家公司湘省分公司负责人的电话给我。” “对,我有用。” “调一百个安保人员给我。” “还有,叔叔有没有朋友或下属在湘省任职?” “好,我马上联系。” 他这个电话根本没按通。 但是已经暂时唬住所有人。 正闹着,警察已到。 原来秦未被秦哲拉到楼下不放心,几次三番想上楼。 秦哲答应过智俊泽要看住她,怎么都不准她上楼。 秦未一着急就大义灭亲的报了警。 她倒不怕别的,就怕智俊泽吃亏。 耒城蔡子池派出所,秦家人枪口一致对外。 甚至颠倒是非,把脏水一盆盆往智俊泽身上泼,说是他先动的手。 秦观林这会子酒醒了大半。 朱丽凤在去的路上就给俩姐姐打了电话。 朱丽玲朱丽晶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这姐俩拎得清,在朱丽凤内心还小有责怪智俊泽打她老公时。 两个姐姐把她拉到一边做起了思想工作。 第466章 我能为他豁出命 “丽凤,你跟警察一定要实事求是。”朱丽玲苦口婆心的劝朱丽凤:“你要是早听我的跟他离婚,又怎么会弄成今天这样? 在新女婿面前就发疯,这是不想你们好了。 我们爸妈走的早,就剩咱仨互相扶持,我跟丽晶怎么都不会害你。” “大姐说的对。”朱丽晶也劝她:“这次如果你再放纵秦观林,下次弄不好他就会打死你。 还有老秦家那些人,老老小小没一个能称之为人,要不是俊泽出手,他们就这么看着你被打,还有那个老妖婆。 都第几次作妖了,去年就被我撞见她在背后跟人嚼你舌根,颠倒是非。 这还是人吗?” 前头说再多朱丽凤都没动心。 就后几句。 是呀,老秦家根本没把她当人看。 朱丽晶拉了拉她的手,继续劝: “丽凤,她要是好样的,孙女第一次带孙女婿上门,儿子喝醉酒打儿媳妇,正常老太太都得说儿子的不是。 还得让其他儿子拉架,瞧瞧她都干了什么? 这是想让我外甥女刚结婚就离婚吗? 话我放在这里,这个家,你以后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未未。 别脑子发热拎不清。” 朱丽玲也跟着附和:“那一家人从你嫁进去就可着你欺负, 秦观林就是个窝囊废,这么些年他在老妖婆面前为你说过一句话吗?” “就是,”朱丽晶抢话道:“要我说,俊泽打得好,你千万别犯傻。” 朱丽凤很多方面是不着调,但是听俩姐姐的话。 她平时再懒,再算计,但知道一点,俩姐姐不会害她。 心里有了选择后,就无所顾忌。 当面跟警察指正是秦观林先动手打她,老太太还火上浇油,让秦观林将她往死里打。 女婿拉架,秦观林先动手把人打了,人家还手,然后老秦家的人就齐上来,几个打一个。 秦家人一听,自然要反驳,七嘴八舌全部说她在说假话。 秦未看着这一家人的嘴脸,心坠冰窟。 智俊泽这会子也懒得废话,双手抱臂,冷冷看着面前这些人小丑一般的拙劣表演,似笑非笑。 在来的路上他就跟秦未说了,让她进来后别说话,让她妈妈长长记性,别好赖不分。 谁帮她谁害她都不知道。 秦奶奶这会更是火力全开,对着朱丽凤破口大骂: “放你娘的屁,你个不要脸的破鞋。 要不是你当年勾引我儿子上床,怀了赔钱货,他会娶你?” 这句赔钱货说的智俊泽都想鼓掌了,当年她奶奶就爱把这词挂嘴边。 也不想想,自己也是女的,骂孙女赔钱货,不就是骂自己? 智商堪忧,智俊泽冷笑着瞪了秦奶奶一眼。 “亲家奶奶,怎么说话的?”朱丽晶本就泼辣,又护犊子,见秦奶奶胡说八道泼脏水,气不打一处来,当即驳斥: “颠倒是非也没这么个睁眼说瞎话法。 我妹妹可是嫁到你们家半年后才怀的孕。 你就算柿子捡软的捏,也不能当我们姐妹是死的。” “我说她婚前怀的就是婚前怀的,我要求验那个什么a。”秦奶奶说着瞪了秦未一眼: “谁知道这个赔钱货是不是我家的种。” 智俊泽眼看又要爆z,秦未双手按在他肩上,对他摇摇头。 从小她就是听着奶奶这些话长大的,早就心死。 “亲家奶奶,看你年纪大,我们让着你,但别倚老卖老,以为我们怕你。 我父母是走得早,但丽凤身后的人没死绝,还有我们两个姐姐呢。” 要不是在派出所,朱丽晶都想来一场泼妇骂街,真是歪的没边了。 很快两方人马又拉开战局,骂得口水横飞,乱作一团。 警察上前制止,大声呵斥,才总算控制局面,恢复安静。 然而最让智俊泽意想不到的是,人家有心要弄他。 贺明丽两口子让秦莎找了人上下打点。 不由分说以故意伤人罪把智俊泽拘留。 并且三兄弟要求验伤,还提起诉讼要告智俊泽故意伤害罪。 不仅如此,警察在秦莎等人提醒下第一时间缴了智俊泽的手机不让他跟外界联系。 朱丽凤这下彻底傻了眼,没想到秦家人做的这么绝。 在朱丽晶的怂恿下,她也提出验伤,要告秦观林家暴,以及大伯母和贺明丽妯娌打她一个。 她话出口,办案民警却一反常态,也就意思意思走个流程,几句将她打发。 明明她的伤最重,却说对方也受伤不轻,两方最好和解。 还说,那俩妯娌也要告她。 这下好了,再傻也知道秦家人背后干了什么。 耒城就这么点大,干点什么事都是关系或者塞钱。 正在这时,秦莎还找上她,一副为她好的样子说:“二伯母, 这件事,咱们不是针对你。 我爸和大伯二伯被打是事实,他一个外地人,敢这么嚣张,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还是我女婿。”相比之下,朱丽凤更恨秦家人。 她每天做梦都希望秦奶奶快点挂了。 “二伯还是你老公,未未找的什么人,这就是个流氓痞子。” “姐,我老公是什么人用不着你评价。” 在智俊泽走拘留流程后,秦未想尽办法想见他,再说几句,警察硬是不让。 正准备出去打电话再找人想办法,不想刚一出来就听到这个。 “未未,你瞧瞧你找的都是什么人,连你爸都打,你要还是你爸的女儿,就该跟他离婚。” “我爸一喝酒就打我,打我妈就对了?” “你也说了,他喝醉了。”秦莎一脸的理所当然。 “真希望二伯也这样,”秦未冷笑:“姐,人在做,天在看,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秦未,我们才是一家人,别被爱情冲昏头脑,一个连你爸都打的男人, 以后能对你多好? 保不齐还会打你。” “我老公有多好?是什么人?我最清楚。 他为了我能豁出命,我也可以。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虽不是京城,也不是他老家。 但是,我老公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人。 你最好尽快停止小动作,别到时候弄的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467章 偏见背后的真相 “妈,我们走。”秦未说完将朱丽凤带出来。 朱丽玲已经叫好车。 朱丽晶给二姨夫打了电话,那边也在找人,还没消息。 出了派出所,秦未对两个姨妈说:“大姨,二姨,你们先送我妈去医院,把证据留下来。” “你怎么弄?”朱丽玲看着秦未:“我陪你妈去就行,让你二姨陪你。” “不用了,”秦未看了看跟在身旁一直不言语的秦哲道:“秦哲陪我就行。” 待人全部离去,秦未对秦哲道: “秦哲,陪我走走吧。” 秦哲点点头:“打个车吧,你怀孕了。” “不用,就走走,我有话跟你说。” “会感冒。” “如果你能听进去我的话,感冒也值。”秦未边说边往前走。 秦哲一直低着头,今晚发生的事让他想杀人,也想自杀。 他觉得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是绝望的。 “今晚发生的事你也看到了。”秦未说:“你已经满了18,成年了,有自己的独立思维。 奶奶家都是些什么人,爸爸又是什么人,你心里要有个数。 咱妈对我是不好,她偏心。 她跟我说生女儿就是为了给儿子保障,在她眼里我就有义务养你一辈子。 虽如此,但我还是看不了她被那些人欺负。” “我没这么想。” “但妈这么想。” “那你该恨她,跟我说这些干嘛!”秦哲有些不耐烦,他讨厌被说教。 “我希望你快快长大,我不在的时候你能保护她,也希望你看清奶奶家的人。 妈她,对你不薄。”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哲语气不耐,越走越快。 秦未追他追的有些气喘。 “好好读书,给妈争口气,别让奶奶家的人瞧不起。” 秦哲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秦未: “其实,我很同情你。” 这是他第一次跟秦未这样说话,也是秦未第一次听到一句来自弟弟的心底话。 “你既然离开了这个家,就不该回来。”秦哲抬脚踢了踢旁边的路牙子,言语有些激动:“这个家令人窒息,你不在的这些年, 那个禽兽喝醉了时常打她,也打我。” “你怎么没跟我说。”秦未很是震惊。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秦观林连秦哲都打。 在她幼年的记忆里,秦观林一直偏心儿子,从来不动秦哲一手指头。 “你让我说什么?”秦哲泪眼朦胧,脸上的青春痘被寒风一吹,微微发红。 “说我14岁那年他喝醉了把我按在洗手池里差点要淹死我吗? 还是说他曾把她打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还威胁不准她去看医生? 你管过我们吗?你一出去读书,除了第一年寒假回来过了个春节,你后面就像失踪一样。 是,被他家暴以后,我理解你以前的痛苦。 你那会替我们承受了他的暴虐,可是他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变态。” 秦哲说着挽起袖子伸到秦未眼前,白皙的手臂上许多被烟头烫出的疤痕,在昏黄的路灯下略显狰狞。 “这是我睡着时,他喝醉酒回来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 “对不起。”秦未看着面前比她还高的弟弟,突然发现很多事,也许并不只是她看到的这样。 原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和角度,也有每个人内心深处不可磨灭的伤痕。 “我好多次都想杀了他。”秦哲说着哭红了眼:“我恨过你,恨你为什么要上大学,你要是一直呆在家该多好? 我和她就不用承受这些。 可是我慢慢长大,我知道这样不对,不该把所有痛苦让你一人承担。 不瞒你说,我枕头下放着砍刀。 去年,我终于能打过他,我拿刀威胁他, 不,我当时是真的想砍死他。 那以后他不敢再打我,因为我真的会弄死他。 只要我在家,他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打她,我觉得我终于长大了,能保护我自己和她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我们已经是烂在泥里的人。 配不起你的高贵。” “你和妈妈为什么从没跟我说过这些?” “跟你说什么?”秦哲冷笑:“在你眼里大概她只会问你要钱,是,她要钱给我交学费,要钱养我。 我还有躁郁症,被那个禽兽弄出来的。 我要看医生,要吃药。可我们这小地方连个心理医生都没有。 还是我自己在网上查,她带着我去潭洲看,有用吗?我已经没有人生了,每天生不如死苟活而已。 她被那个禽兽打断过肋骨,打断过腿。 她的腿现在一到阴雨天就疼,她也要吃药。 她想让你嫁给有钱人,因为在她看来,只要有钱,我们下半生就有保障。 并且,她觉得,男人不是出轨就会家暴,不如嫁个有钱的,至少将来出了事你兜里有钱。”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跟我说,她被打的事。” “因为她不想你再回来被打。 她想要你嫁在本地,也是为我,为她自己,想要给我们以后要一个保障。 但她并不想你再回这个家,她希望你早点结婚,有自己的家。 她是很自私,对你也算不上好。 但是,她是爱你的,你不该恨她。” “你都知道。”秦未突然发现,她不仅不了解那个她一直认为偏心的妈妈, 其实也不了解眼前这个比她还高的弟弟,这个忧伤狂躁叛逆的少年,他内心深处好像比自己还痛。 也有比自己还多也极难消除的阴影。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秦哲转身继续走: “我只是看破不说破,懒得管你们的破事。 她也不值得同情,如果她离婚的话,我们都能解脱。” “对不起。”秦未快步跟上,两个人并肩而行。 这一次,秦哲刻意放慢了步伐。 秦未看着秦哲的侧脸,她想,自己要重新认识这个弟弟了,他成熟的聪明的令人心疼。 以前在她心里,自己是这个家的外人,父亲的打骂,父母的偏心,一直让她从内心深处厌恶这个弟弟。 也不喜欢,自是带着有色眼镜。 如今看来,偏见害死人。 “对不起如果有用,我就不会痛不欲生,我恨过你,但其实你也是受害者。 我们原本都是无辜的。 说真话,我真的想过哪天我坚持不下去,就先杀了他再自杀。” 第468章 少年的伤痛 “你长大了。”秦未并未责怪他的极端。 相反她心疼秦哲。 她无法想象,自己不在家的这几年,这个弟弟都经历过什么?会让一个少年对亲生父亲动了杀念。 她理解那种痛苦,所以没有立场指责和劝导。伸手想摸摸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半头的少年,最终还是放下手。 这次谈话,让她对这个陌生的家有了全新的了解,知道了许多在自己角度看不到的事。 她的心像被刀扎一般疼,有些难以呼吸。 “他是个好人。”秦哲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很是郑重的来了一句,然后又继续往前走:“等他出来,你们走了就别再回来。” “你也跟我们走吧,你今年就要高考了,考到我那里去。” 心底深处的亲情告诉她,她现在有能力了,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弟弟,不让他再受伤害。 “算了,就我这烂成绩,不是她逼着我上高中,我都不想读这个书。”秦哲苦笑:“她在这里,我就哪都不能去。 否则她迟早有一天会被那个禽兽打死。” “既然这么关心她,为什么对她的态度那么不耐烦。” “我才没关心她,要不是她的懦弱,被家暴有瘾,我至于活成今天这样? 无数个深夜,我睡不着就想去死。 只有打游戏才能暂时缓解我对死的渴望,也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 秦未一下没忍住,将秦哲抱在怀里,哭着道:“对不起。 我一直觉得爸妈偏心,所以从内心深处讨厌你,也一直觉得你不懂事,被他们惯坏了。 却不知道,这几年我不在家,你们承受了什么。 对不起。” 秦哲很别扭的推开她:“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我讨厌这三个字。” “我以后不说了。”秦未擦了擦眼,心里很难受。 “她自己选择的,谁也帮不了她。”秦哲手插口袋,继续往前走:“我要是猜的不错,姐夫打那禽兽时,她肯定打姐夫了。” 秦未惊了一跳:“你怎么会这么想?” “其实你以前暑假出去打工不在家时,她也经常被家暴。 那时我还小,很多时候都躲在柜子里不敢出来,我害怕,很害怕。 但是最讽刺的是,每次她被打完以后,还要照顾他,给他做饭,各种伺候他。 我觉得恶心,你知道吗? 我觉得她恶心,可她是我妈? 因为那禽兽,我也有暴力倾向,我在学校经常打架,同学都怕我,我没有朋友。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很多时候都控制不住。 我的人生玩了,被他毁了。 你现在还会觉得自己最惨吗? 你至少,有姐夫爱你。 我呢,只能活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暗里。 她是很垃圾,她的懦弱助长了我的悲剧。 但至少,在这个恶心肮脏的世界里,她是对我最好的人。” “秦哲,我不会再逃避了,以后,你们有我。” “得了。”秦哲不以为然:“给我买包烟吧。” “你抽烟?” 秦未刚想教育他一个学生抽什么烟。 可看着弟弟脸上未干的的泪痕,想起他之前说的话,默默走到旁边的小卖部,给他买了包红双喜。 秦哲拿了烟,很是熟练的点燃一支,边走边抽。 “有一年暑假你打电话回来说钱丢了,你记得吗?” 秦未点点头。 秦哲继续:“那天她刚被打了,被打之前把我锁在卧室,不准我出来。 一直到那禽兽打完睡过去,她才把我放出来。 鼻青脸肿的。 然后你打来电话说钱丢了,没处去。 她说要钱没有,你最好死在外面。 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那是我第一次问她你的事。 她说你死在外面,总好过回来被打死。她总说希望你别读书了,早点出来赚钱,然后嫁个有钱人。 她总觉得只要有钱,其他都不是问题。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钱可以解决,她却始终不懂。 她还蠢的帮他在大姨二姨面前掩饰,有时候被打了,好久不敢出去见人,或者说自己摔了。 再后来还求他别打脸,说自己要出去见人。 你不觉得讽刺吗? 你以为那禽兽只有喝酒打人这一个劣迹? 呵!他还赌博。 妈这个傻逼一直纵容,帮他掩饰。 她是喜欢打麻将,但打得不大,输赢就那样。 可你知道他干嘛吗? 他去地下赌场。 还借高利贷。 你拿回来的那些钱杯水车薪。 不然你以为她那么懒的人,怎么会去帮二姨夫看货运站。 因为咱家欠人很多钱。 当年要不是二姨夫出手,他早被人砍死了。” “为什么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因为你心里只有读书,你拼了命的想离这个家远远的。 你以为她如果不是想放你走,你这个大学能读得成? 她要真想让你辍学打工给家里赚钱,有一万种方法闹得你没学上。 所以,我讨厌你,很讨厌。 你走了,就不该再回来。” 秦哲的话,一次次震撼着秦未的心灵。 也撕开了她内心深处最深的伤口。 这一夜姐弟俩没回家。 秦未坚持要住酒店。 开了一个标准间。 秦哲一开始死活不愿意,但秦未固执劲上来他也没法。 这一夜秦哲不出意外,又和往常一样失眠到天亮。 但半夜时,他故意装睡。 秦未见他睡着,也终于安心的睡过去。 因怀孕,她开始嗜睡,折腾一晚,实在太困。 秦哲听见秦未的呼吸声后,才再睁开眼。 就这么躺到了天亮。 待秦未醒来时,发现他的床是空的。 洗手间的排气扇呼呼响着。 秦哲在里面抽烟。 秦未过去摸了摸他的床,冰凉一片。 她才想起,他昨晚说自己失眠。 细细一想,他昨晚根本就是装睡,不想让她担心。 心下阵痛。 站在洗手间门口,数次想敲门,终是没勇气抬起手。 一直到秦哲自己出来。 不同于昨晚那个倾诉的男孩,此刻的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暴戾与阴冷。 直绕过秦未把自己扔到床上用这被子将自己蒙住。 秦未跟他说话也不回。 隔了半晌突然来了一句:“你昨天跟秦莎那个傻逼说姐夫家里他们惹不起,如果你找得到关系就赶紧找。 耒城某些地方黑暗的可怕,法律是摆设。” 第469章 以死相逼 说完再不开口。 秦未被提醒,才想起自己昨晚跟秦哲一聊天,竟忘了给陈平仲打电话求助。 拍拍脑袋,真是一孕傻三年。 ** “什么?他又打架?” 陈平仲接到秦未电话,揉揉眉心,头疼! 这臭小子解决问题就不能用脑子。 难道这辈子离开拳头就不能活? “对不起,陈总,”秦未歉意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家里的问题。 我想你帮我请个律师,可能的话我想举报我们这里的派出所收受利益,滥用职权。” “你先别急。”陈平仲揉揉眉心,心里大骂智俊泽就是个闯祸精:“你那里是哪里?” “湘省,耒城市。” “好,我来安排。 你现在怀着孕,照顾好自己。” 陈平仲效率很高,下午4点多,一位姓万的律师从潭洲过来,说是受老板所托。 陈平仲倒没有真的神通广大到手能伸到这边来,不过干他这行客户遍布全国。 他们公司一直跟潭洲本土一个地产公司合作,给对方大老板打了个电话,想请对方帮忙介绍个律师。 那老板也爽快,直接把自己的私人律师派了过来。 不仅如此,陈平仲还找了陈万君以前的一位战友。 那位伯伯转业后一直在湘省,现在岁退休。 但那位的儿子听说在阳洲书纪委工作。 耒城市是县级市,正好数阳洲市管辖。 几番周折帮秦未把这个事报了上去。 在律师到来的第二天,上面果真派人来查。 律师到来后,提出给智俊泽交高额保释金,先把人放出来。 结果对方说上面说了,这个人不能放,一口咬定要拘留15天,并且对方家属拒绝和解,一定要告他。 律师从派出所出来后,又去见了朱丽凤和秦哲。 秦哲倒是很配合,提供了很多秦观林家暴的证据,也愿意作证。 朱丽凤却一反常态一口咬定秦观林没有家暴她。 气得秦未跳脚。 待律师回酒店后,她还指着秦未大骂: “他是你爸,你怎么能告他?你这是不孝。” 秦未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朱丽凤,顿觉陌生,实在想不通一个女人到底是拥有怎样的心态,才会为一直家暴自己的男人遮掩辩护。 想起秦哲的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是呀,她不气,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气。 转身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朱丽凤说: “有一天你被打死,我一点都不会奇怪。 但是,如果你真的爱秦哲,请你不要纵容下去。 他昨天跟我说,他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想死。 他昨晚也确实一夜没睡。 他恨施暴者,但更恨你的懦弱。 你就那么爱他吗?还是你真的是天生受虐狂? 如果不想看着你儿子死,就请勇敢一点。”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上面纪委的人过来,秦未也没能等到朱丽凤的答案。 这一晚,她仍跟秦哲住在那间酒店里。 第二日她照常为智俊泽跟着二姨夫东奔西走。 没等到朱丽凤的答案,却在中午回酒店休息时,等到了秦哲的割腕自杀。 看着浴室里那一地血,以及奄奄一息的秦哲。 秦未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也第一次体会到,死亡原来离她那么近。 她双手捂唇,恐慌无处安放,心室颤动,胸口疼痛,眼泪汹涌而下。 来不及悲伤,一边哭喊秦哲的名字,一边拨打120。 好在她发现的早,送医及时,秦哲捡回一条命。 但那只手基本也废了,以后干不了重活,提不了重物。 秦未很想对匆忙赶来的朱丽凤大发雷霆,最后却什么都没做,张了张唇,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到这一刻她才发现, 人这一生,最悲哀的事之一,大概就是, 当某一天,你对着一个人,绝望的连脾气都没有。 朱丽凤在手术室外哭得肝肠寸断,几次站不稳,需要俩姐姐扶着。 到医生出来宣布秦哲没事时,她才止住泪。 女儿再好,在朱丽凤心里都不过是外人,出嫁了就是别家的人,只有儿子才是她一辈子的依靠。 能给她养老。 如果儿子没了,她这辈子也就完了,将来怎么办?她不敢想。 朱丽晶、朱丽玲稍晚也从秦未这里得知了更多内幕。 两姐妹当即气的对朱丽凤破口大骂。 “丽凤,你糊涂呀,就秦观林这样的禽兽你一早就该离婚。”朱丽玲看着妹妹气的失态。 “何止糊涂,”朱丽晶也骂:“这样的人渣,一早就该报警,你害了两个孩子。” 朱丽凤只是哭,庆幸的是,秦哲的自杀最终唤醒了她最后一丝清醒和理智。 她决定为了孩子勇敢一次,告秦观林家暴。智俊泽被放出来,上面一查,几位无良警察和涉案领导被撤职查办。 秦莎因行贿被罚,数目不大,还不到判刑,也算逃过一劫。 在秦观林的事情上秦未没瞒着,一五一十全告诉了智俊泽。 在智俊泽出来前,全家人都跟她说,这些事一定不能让智俊泽知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家丑不外扬。 要知道她有这么一位父亲以及家里这么多丑事后,智俊泽肯定会看不起她。 以后也会对她不好。 朱丽玲、朱丽晶苦口婆心跟她说了整整一小时。 秦未还是不为所动,她相信智俊泽。 无论她的家庭有多不堪,她有一位多么令人作呕的父亲,智俊泽都会包容她,陪伴她。 果真智俊泽闻言后,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以前只心疼秦未,现在还心疼秦哲。 一个刚满18岁不久的的男孩,却被迫承受这些本不该他这个年纪承受的事,也被迫从少年直接长成大人。 中间连过度都没有。 他无法想象。 “等秦哲好了,如果他愿意,把他的户口转走,以后,他就是我亲弟弟。 至于你妈,她想好好过日子,就离婚,跟我们过,不折腾,不闹人,好好照顾你。 我也愿意养她。”智俊泽想就当家里请了保姆,反正请别人也是请:“当然,如果她选择留下,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我们并不能做什么。” “谢谢你。” “傻瓜,你是我老婆,无论发生任何事, 请记住,都有我,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 朱丽凤这个婚最终还是没离成。 秦家人因为秦未这边请的外援,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恨透了母女俩。 不仅秦观林不肯离这个婚,秦家人更是大放厥词,除非朱丽凤死,否则这个婚绝对不离。 人家意思很明白,拖也要拖死你。 “妈,你跟我们走吧!” 在回京城的前两天,秦未决定跟朱丽凤好好谈谈。 问出这句话,她犹豫许久。 不能怪她心狠,从内心深处来说,她并不想带朱丽凤走。 今天这一切,朱丽凤要负极大责任。 人们常说,为母则刚,她却从没刚过。 在秦未看来,朱丽凤最爱的只有自己。 不是秦哲,也不是她。 朱丽凤看了眼秦未,又低下头去。 久久未答。 她这些天都住在朱丽晶家里。 智俊泽跟秦未住酒店,秦哲今天才出院。 他们家这个年过的鸡飞狗跳不说,还无比悲凉。 朱丽晶看着外甥女,又看了看妹妹,叹了口气,自己作了主: “未未,带你妈走吧。 我们以前知道你爸打人,但不知道是这样的。 你妈好演技,在我们面前都演。 秦哲要是不跟你说,我们可能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之前问我家借那钱,她还说是自己学人炒股输了,我要知道是秦观林赌博借高利贷。 就是看着他被砍死,我也不会管。” 说到这里,朱丽晶泪湿眼眶,又对朱丽凤说: “这个婚离不离得掉,你都必须走,走了就把联系方式跟这边断了。 不要再回来。 我跟大姐以后想你了,会去看你,你不要回来,人呐,要拎得清。 哲哲还小,不为你自己,就算为哲哲你也必须走。 以后跟着未未好好过,好好照顾她,将来帮她把孩子带好。”朱丽晶边说边拍了拍朱丽凤的手。 说着说着没忍住,眼眶湿润,别过脸,抬手摸了摸泪。 朱丽凤半天不答,一开始小哭,然后大哭。 之后哭的肝肠寸断。 智俊泽从医院把秦哲接回来,看着岳母哭得一塌糊涂,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征求了秦哲的意见。 秦哲的意思只要朱丽凤愿意走,他没问题。 去了那边,不读书也行,他去打工养自己妈。 还很霸气的说不用智俊泽管。 智俊泽想到底是个孩子,不知生活艰难。 同时也知道了秦未的倔强和自尊心哪来的。 合着姐弟俩一副臭德行。 在朱丽凤大哭的时候,朱丽玲也赶了过来。 她的意思跟朱丽晶一样,必须走。 “丽凤,”朱丽玲抱着朱丽凤跟着一起哭:“他就不是个人,是恶魔。 这样的人你有什么舍不得的?啊? 走吧。” 说着又对秦未说:“未未,你跟俊泽带哲哲出去逛逛,我们跟你妈说些话。” 秦未点点头。 三人出了门。 孩子们一走,三姐妹抱头痛哭。 朱丽玲说:“去了那边,就算未未不管你,你在那边扫大街都比在这里挨打强。” 第470章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丽凤,说真的,我都想打你。”朱丽晶也揽住朱丽凤的肩:“这么多年啊, 你瞒得我们好苦。 一直以来,我跟大姐都以为你爱钱,人又懒。 小毛病一堆,但是我们从不知道你一直被他打。 也是我们大意,是我们对你关心不够。 但你糊涂,你害了哲哲。 我们也不对,未未小时候,知道他打未未,能拦着,也不至于让他变本加厉,无法无天。 听哲哲说,未未去外地读书以后他打人就越发厉害。 你怎么这么糊涂,就这么忍着。” “姐,不是我不想做事,说真的,不是为了哲哲,我死了无数回。”朱丽凤嚎啕痛哭:“可是被他打着打着,我也心疼他。” “你脑子有水吗?”朱丽晶大骂:“还心疼他,他死了都活该。” “姐,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那会多意气风发一人,我下岗那会不想上班,他二话不说,说他养我。 他想好好干,也很努力。 可是不如他的人都干上去了,明明立功的是他,却被别人顶替名额。 他还下了岗,他心里苦哇。” “那也不是他打人的理由,这个世界上失意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人人到要跟他似的?”朱丽晶愤愤不平: “难怪未未这些年不回家,这样的家谁敢回?你糊涂呀! 为了这么个烂人,害了两个孩子。 这一次,你必须听我们的,一定要走。 去了那边,好好过日子。 未未是个有良心的,只要你自己不作,她不会看着你不管。” 朱丽玲也跟着道:“丽晶说的没错, 要想以后日子好过,就必须对未未好。 这孩子有良心,你对她好,她会记着。 小智到底是外人,不是自己生的。 你要想未未跟他好好过日子,就得对他好,不说当半边子,当侄子疼也是可以的。” “大姐说的对,”朱丽晶道:“女婿是外人,你对他好,他才会对你女儿好。 未未刚怀孕,现在还年轻,小智新鲜劲在,爱她宠她,什么都好说。 谁知道以后什么情况。 男人就没几个不喜新厌旧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只能赌他有良心了。 只要有良心的,咱们对他好,他也会对未未好。 未未好了,你和哲哲才有个靠。 哲哲将来读完书,结婚买房养孩子都是钱,不为自己,就算为哲哲,你也得改改自己的脾气,要拎得清,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偏心。 哪怕你真的喜欢儿子,也要藏心里,面上一定要一视同仁,甚至要对未未更好。 不然将来她真有可能看着你们不管,虽说她是你生的,但女婿是外人。 人家要不愿意她搭娘家,回头闹的离了婚,未未肯定怨你,以后再找个要是过得不好,你也占不到便宜。” ** 秦未他们这次走,还是偷偷摸摸的。 秦哲转户口还得那边先开接收证明,这一下还闹不了。 不转的话,他今年夏天得高考,书总得读。 最后还是智俊泽拍板,人先过去,剩下的他找人安排。 朱丽晶、朱丽玲两姐妹速度更快,什么都给收拾好。 又让姜璐开车将他们送到高铁站。 三姐妹在高铁站分别时又抱头痛哭了好久,朱丽凤哭得像生离死别一般。 唯一一脸轻松的大概就是秦哲,这个地方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来。 等他们一走,朱丽晶和朱丽玲一商量,把秦未家那房子偷偷卖了。 当初秦未小姨给房子的时候留了一手,写的是朱丽晶的名字,就怕将来真有什么,秦家人会闹事。 朱丽晶家也不差钱,老公能赚,又只一个女儿。三姐妹一起长大,相依为命,脾气品性虽不同,但感情深厚,她也不贪这点。 卖完以后给秦未打电话,把钱转了过去,又交代秦未这是给朱丽凤的养老钱。 俩姐妹也只能相信秦未。 这房子朱丽凤临走前交代,说是给秦观林最后的落脚地,还让朱丽晶等秦观林出来,不要赶他走。 把朱丽晶气的够呛。 等秦观林回家时,房门锁换了,新业主叫了施工队正在重新装修。 他这才傻了眼。 去秦奶奶那,又被骂了出来。 说他没用,连个房子都守不住。 还扬言自己的财产都是老大和老三的,一毛都不会留给他。 秦观林浑浑噩噩从老娘那里出来,两个兄弟因秦未搬救兵害秦莎被处罚一事也怨他。 对他不闻不问,冷淡至极。 秦观林自此过起了无家可归的流浪生活。 一开始街坊邻居还经常能见到他。 慢慢的他从何时消失不见的,人们也没太注意。 一直到一年以后秦奶奶去世,秦家人四处找他找不见,才发现他已失踪许久。 找到朱丽晶这里要秦未的联系方式。 朱丽晶也是狠,张口就来:“我就算有她的联系方式也不会给。 死不死的跟我们家没关系。 敢说那些年秦观林那样打我妹妹你们没挑拨?” 说完还像赶苍蝇似的把秦家人往外撵。 关于秦观林的后事,姐妹俩对朱丽凤更是守口如瓶。 一直到10几年后朱丽凤才知道秦观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到那时,他们想找,都没法找。 此为后话。 *** 且说朱丽凤跟着秦未到了京城,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 大城市的繁华让她仿若看到了另一片新天地。 由于王菲那边还没接受秦未,她现在又怀孕。 智俊泽怕她被王菲刺激到,干脆不带她回长原。 还是自己两边跑。 智利伟知道秦未怀孕后,瞒着王菲给他俩在京城买了个两室一厅,房子不大。 也没指望他们常住,现在房价上涨,智利伟买了也是当投资。 依他看,不久后全国房价都会疯涨,京城绝对是翘楚。 买的是精装修,拎包入住,原本是写的智俊泽的名字,媳妇再怎么样是外人。 只不过房本一到手,智俊泽立马又去过户,悄不溜声的写了秦未一个人。 他的户口在长原,要是把秦哲迁到他那里,读书还得去那边。 论教育肯定京城好,将来考大学也好。 没法,他只得找旭恒。 京城户口多难弄呀。 第471章 女人不听话 不过在旭恒那里也就几句话的事,这边准迁手续办好,那边都不用秦哲回去。 智俊泽找人帮他一并弄了。 考虑到他的病情及学习基础,最后秦未做主,让他留级,春季开学,降到高二。 又找了其雨,介绍了一个精神科医生帮秦哲治疗。 那医生跟他聊过后,确诊他是双相障碍,还笑呵呵的跟其雨说,这是天才病。 可不就是天才病嘛,抑郁的时候要人命,记忆力思维力都下降;躁狂的时候记忆力爆好,学什么都快,精神亢奋。 可个中痛苦只有病人自己知道,这种病治疗起来又麻烦。 朱丽凤以前带他去潭州看的还不是很权威的,也就开些药吃吃,没啥效果。 耒城太小,人们根本没有心理和精神疾病这方面的意识和认知。 要不是秦哲之前在家里拿铁丝勒自己被朱丽凤撞到,她怎么都不会相信儿子得了这种病。 秦哲这孩子求生欲也强,自己提出要看医生。 可惜他精神时好时坏,一旦抑郁的时候又不想看了,整个人阴阴郁郁,总处在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之中。 其雨帮他找的这位医生,是她在斯坦福交换时的校友,也是这方面的权威。 帮秦哲制定的是心理治疗加药物治疗的方案。 实际上秦哲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他没跟秦未说的是,他已经出现幻觉和幻听,上次在酒店自杀,也是耳边不停有一个人叫他砍死自己。 他找不到菜刀,就自己下楼去买了把水果刀。 那种感觉太过痛苦,他无法跟人诉说,只能自己扛,扛不住了就向死亡妥协。 不仅如此,他在很长一段时间,一走到街上就感觉有人跟着他,要杀他,一见到陌生人就紧张烦躁。 这些都让他崩溃,可他不敢说,哪怕是秦未和朱丽凤。 怕自己说了,无人能信,也无人理解。 但即使这么痛苦,他仍害怕死亡,也努力的想要活着。 所以强逼自己配合看医生,也强逼自己每天跟正常人一样的活着,哪怕只是表面的正常。 **** 秦未回来后,智俊泽又陪着她去做了次产检,医生让她注意饮食和加强营养,还是有点贫血,其他都正常。 到底是年轻,身体扛得住。 智俊泽让她在家里多休息一阵,秦未哪肯,光是过这个年,都闲的她快发霉,让她不工作,等于要她的命。 两人为此大吵一架。 还是大晚上的,朱丽凤睡次卧,秦哲睡客厅的沙发床,晚上睡觉时,把茶几拉开,将沙发底座拉出来就变成一张床。 正睡着,那俩人一开始还是小声争吵,智俊泽第二天要回长原,厂里现在做出口多,又开发了风力发电,跟国家电网合作,还有一个厂区做军工的产品,摊子一铺开,活特多,根本忙不过来。 他又刚开始,要学的太多,智利伟跟他谈过,开年后让他去销售部和采购部各呆一阵子,然后再慢慢去财务部。 他这没上过大学,车间里干体力他学得快,这些一学起来,很多都是蒙的。 陈平仲找了在大学教书的朋友,帮他报了函授,以后每周末还得回长原上课。 夫妻俩现在分居两地,秦未又不听话,非得去上班,怀着孩子呢。 他这苦口婆心说了半天,人家就是不听。 不仅不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不搭理了,直接跟他冷战。 这给智俊泽气的,觉也不睡了,从被子里钻出来,把大灯一开,气呼呼的看着旁边侧身,背对着他装睡的秦未: “别给我装死,快起来,咱俩今儿个好好捯饬捯饬,这个班你是不是必须得去上?” 秦未不吭声,心想,我自己能赚钱,我妈我弟,我自己养,凭什么要听你的。 那么多孕妇上班上到生呢,凭什么她就不行? “我让你说话呢,别一不高兴就来这套,你长了嘴是用来说话的。” 一说起这个,智俊泽就老火,这女人真是头犟驴,也不知道这破性格咋养成的,一不高兴就不搭理人。 沟通,沟通,有沟才能通呀,您动动不动就不理人,不说话的,他自己跟自己沟吗? 气死个人! 秦未泪水在眼眶打转,心里觉得委屈,她不想事事都听智俊泽的,更不想事事依赖他,特别是现在妈妈和弟弟过来,她更要努力工作,努力赚钱。 否则,她在婆家会活的很没尊严,王菲本来就不接受她。 知俊泽见秦未半天不坑声,抬手扯了扯她的睡衣: “哎,你说句话成不?” 等了好一会,秦未还是不坑声。 智俊泽脾气本就不好,耐心尽失,彻底发了火,声音也大了起来,根本没管家里还有其他人,他现在不高兴了,那些人睡不睡的,听不听的,他才懒得想: “你到底想闹哪样? 我没说不让你上班,只是让你在家多休息一阵。 医生都说了,头三个月最危险,你过了这三个月再去上班不行吗?” “其雨姐当医生的,还上夜班呢。”秦未终于开了口,想起这个她就更委屈。 人家姐夫也是当老板的,还是知名设计师,事业做那么大,却能兼顾好家庭。 事事都依着老婆,还做老婆事业的后盾。 真是人比人比死人,智俊泽的霸道和蛮不讲理,有时候能把她气死。 “你跟我姐比?”智俊泽无语:“你都说了,她是医生。 人家一有不舒服,自己就能看。 而且我姐夫在身边呢。” 得,秦未一听,又不说话了。 你都说你姐夫在姐身边,你咋不能在我身边? 女人,一怀孕就容易矫情,内心也脆弱。 婆婆是婆婆,妈是妈,就算这些人照顾的再好,也敌不上丈夫的细心呵护和关心。 回京城这些天,智俊泽在家刚呆一天半,找了旭恒其雨帮忙安排他们,把家里该处理的事处理了,又去了长原。 忙完好不容易回来又呆了一天,明天就得走。 她心里委屈,却又觉得自己没立场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她现在一家三口都靠着这个男人呢。 要是没了智俊泽,秦哲的户口解决不了。 第472章 靠人不如靠己 还有那一大笔学费,她就算拼死拼活,也没法让秦哲上那么好的学校。 这些都让她心里有了疙瘩。 “秦未,你能不能放下你那些该死的自尊,”智俊泽起身下床,掏出烟想抽,看了看床上那位,把烟丢开,忍住了:“你现在是我这老婆,我也没说不让你工作。 但你真的没必要为了钱去工作,你若喜欢上班你就上,我不拦着。 但我不需要你养家,你妈你弟,我都养得起。” “我自己能养他们。”秦未固执道。 “你就不能听听别人的话?”智俊泽气得想揍人,怎么就那么倔呢,别的女人巴不得自己男人能养自己全家,最好能把家里七大姨八大姑都安排了才好。 他们家这傻缺倒好,你给她钱花,对她好,人家还不领情,真是非正常人类。 奇葩! 智俊泽气的转圈圈,揪了揪自己的短发,气道:“你知道我现在压力有多大吗? 厂里有多少事等着我去做,我爸年纪也不小了,我得趁他还能干得动,尽快上手。 你就不能理解理解我?乖乖的听听话,让我省点心?” “那你怎么就不能理解理解我?”秦未声音糯糯的,却依然固执。 “得了,这天没法聊了。” 碰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东西,智俊泽气得想砸墙,砸门,砸什么都好。 他手痒,可扭头看了看裹在被子里那头倔驴,想想她肚子里那个,愣是忍住了。 为了不把自己气死,他手速极快的套好衣服,拉门出了卧室至客厅。 朱丽凤跟秦哲已被他俩吵醒,都在客厅里坐着。 “俊泽,这么晚了,你上哪去?” 见他出来,朱丽凤上前。看他衣服都穿好,有些担优的问。 “你照顾她吧,厂里还有事,我先回了。”智俊泽压下火气,淡淡道。 “都这么晚了,明天一早再走不行吗?” “嗯,”智俊泽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8000块,他今天来时刚取的,递给朱丽凤:“这是生活费,她想吃什么你买什么,钱不够跟我说。” 说完不待朱丽凤回话,头也不回的步至玄关,换鞋出了门。 他这一走,秦未右手握拳放至嘴里轻咬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朱丽凤看了看女儿紧闭的卧室门,对秦哲道: “你去我房间睡,我今晚陪你姐。” 秦哲点点头,抱着被子回了卧室。 朱丽凤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本来就没这习惯,智俊泽去她家里还意思意思,那会是外人。 “未未,”朱丽凤掀开蒙在秦未头顶的被子,看着小声啜泣的女儿,叹了口气。 这房子隔音一般,智俊泽声音又大,俩人刚才的对话她全听了。 依她看,就是女儿矫情:“不是妈说你,俊泽愿意养我们,你矫情啥? 他让你在家呆着,你就好好在家呆着,又不缺你吃喝。 你肚子怀着他的孩子,他养你还不是天经地义,想那么多干吗?” “但他没义务养你和秦哲,我也不想将来听别人说难听话。” “呵,你的意思我跟哲哲拖你后腿了呗?”朱丽凤一听女儿这么说也来了气:“你要这个说法,我们现在就走,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秦未掀开被子,无力的坐起:“妈,您能不能别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 “那你这么说什么意思?合着你跟俊泽对着干非要去上班,就是为了养我俩呗,我明天就去找工作,不要你养。” “妈,”秦未满心委屈的看着朱丽凤:“从你们接我回家开始,你不上班,爸一个人养家。 别人家都过起来了,我们家总那样。 后来他下岗,开始喝酒打人。 你们就靠着大姨、二姨还有小姨的接济过日子,也没想好好去上个班。 你们觉得这样活着有尊严? 这些年,我习惯了靠自己,无论在外面过得有多穷,哪怕饿肚子,我都从没想过要靠谁。 因为不想重复你们当年的日子。 俊泽说的再好,对我再好,那也是现在。 人生漫漫,以后的事谁说的准,我必须时刻鞭策自己。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会无惧任何风雨。” 亲生父母都不一定靠得住,何况一个丈夫?在她看来, 人活着,只有自己最靠得住。 这是秦未第一次对朱丽凤坦露心迹,也是朱丽凤第一次知道女儿内心深处关于他们那个不复存在的家,以及她和秦观林的想法。 她想说声对不起,张了张唇却说不出口。 一大把年纪了,不管是思想还是生活习惯,就算知道以前错了,一时也改不过来。 她想,若不是她跟秦观林没起个好头,女儿不至于结了婚还这么没安全感。 儿子也不至于得这么个病,天天靠吃药睡觉和克制情绪。 看了看秦未,终是什么话都没说,推门出了卧室。 这一夜她没睡着,在沙发上一会坐一会躺的,眼泪也流个不停。 天刚微微擦亮,她就起身。 怕弄出声响,拧了抹布,趴在地上,把地板擦了一遍。 她这懒了一辈子,现在每天给女儿当保姆,打扫做饭,以前虽然也做,但到底不同。 有时候干着干着骨头都疼,想想自己后半生,不干能咋办? 再跟以前似的,每天跟秦未伸手要钱花? 她是可以,还有个秦哲呢,况且智俊泽还不是个好相与的。 不干不得行,咬咬牙,也得戒掉自己的懒病。 以前在老家时,耒城就那么丁点大,每天这里一趟那一趟,到处都是牌搭子。 走不了几步就能遇见熟人。 京城太大了,秦未今天就要去上班,秦哲也快要开学。 她无法想象自己以后怎么办? 每天除了买菜做饭打扫,就得面对这四面空荡荡的墙。 想打个麻将也找不到人。 小区里的人关起来门来,谁也不认识谁。 就连楼上楼下住的谁都不知道,人家说的话她也听不大懂,她说的耒谱,人家也听不大懂。 想起这些,又默默无声的哭一场。 她想回家,想回耒城,可惜,家没了,也回不去。 第473章 城市太大 朱丽凤收拾妥当,拎着买菜的兜子出了门。 这些天,秦未带着她去了几趟超市,由于刚搬来,秦未也没找到最近的菜市场在哪。 前俩天,又带着她跟秦哲出去转了转,趁还没上班,带他俩把京城的著名景点都逛了。 又教她怎么坐车,怎么投币。 她学了半天,会是会了,可是京城繁华是繁华,漂亮是漂亮。 但是太大了,走到哪都是人。 她凭着记忆走路去了小区最近的超市,太早,人家还没开门。 鼓起勇气找路边一人问了路:“师傅,各附近哪地有菜市场。” 那人听了半天,云里雾里,她这谱通话实在太谱通。 最后又比比划划,正好那人也要去买菜,就带着她坐了个车一起去了。 到了菜市场,她这挑挑捡捡,啥也舍不得买,太贵了。 比她们耒城的物价至少高几倍。 之前秦未带她去的那几个超市,里面的菜价也没这么贵呀。 再者,当时掏钱的是秦未,贵不贵也没放心上。 现在自己买,看看那价格。 肉疼死,智俊泽是给了她钱。 可那钱她得省着来,并且,她老早就想好了,每个月从女儿女婿给的菜钱里扣点出来自己攒着。 将来秦哲要花钱的地儿多,她将来老了,处处也得花钱。 可看了看这菜价,难怪秦未嚷嚷着要上班。 就这么个吃法,一个月得挣多少才养得起一个家? 这俊泽口气这么大,看来家里是真有钱。 撇撇嘴,可不就是有钱,他们刚过来,在租的公寓那边住了才俩晚,这边房子就说买了。 实际上,他们回来之前,智利伟就找了陈平仲把房子买了。 房价一天天涨,越快买越好。 这房子精装修,本就是样板房,陈平仲他们公司一客户开发的,听说他家人要,人家不仅打了折,手续办的贼快。 家具什么也都是现成的,直接拎包入住。 朱丽凤原本还以为京城房价很便宜呢,不然怎么买个房子跟买白菜似的。 现在看看这菜价,一棵白菜要50,这是抢钱吗? 房子估计更贵,看来回去得跟小区里的人打听打听这的房价,得想办法,让俊泽和秦未现在就帮秦哲买套房子,别等以后更贵了买不起。 他们耒城的房子这些年就涨了不少。 她不知道的是,人家带她来的这个菜市场是京城菜价第二贵的,这里卖的不是进口菜就是有机菜。能来这里买菜的都不是一般家庭。 转了半天,就买了几把子青菜,啥也没买下。 原先那人带着她从西门进的,她这绕了一圈从东门出来。 周围建筑什么都不同了,整个人晕头转向。 问路又问了半天,好不容易走到了大马路上。 街上全是车,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公交车。 打了辆的士,先问了人家到秦未价要多少钱,一听说,摆了摆手不坐了。 这么贵,打个车,她都能买双鞋了。 敲了敲有些酸疼的腿,打算强忍着,腿儿着回。 走了半天,越走越远,最后走到了哪她也不知道。 出来时又忘了拿手机。 好不容易找到电话亭,想给秦未和秦哲打个电话。 结果悲哀的发现,秦哲和秦未的电话号码都换了,新号码她没记住。 无奈之下,不知道咋办。 想着打车贵就贵吧,先回家再说。 掏掏裤兜,结果钱包没了,不知啥时被人摸走或是掉了。 一路回去找呀,来来回回,就是找不见,也想不起,到底几时丢的。 这下好了,钱也没了,手机没带,家是彻底回不去了。 急的她坐在路边,不住抹泪。 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很匆忙,谁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停下脚步,匀出一分钟关心关心她。 **** 秦未这一夜睡的也不好,上半夜,睡睡醒醒。 到天亮才睡沉,如此一来,直睡到日上三竿。 秦哲约了医生今天要去做了心理治疗,顺更拿药。 前一次其雨帮忙带着去的,人家只给他开了一周的药,让先适应适应。 又约了今儿早上8点半的号,在朱丽凤刚出门时,他就起来,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到底年轻人,适应快,很多地方去一遍就记住了。 家里有电脑也会上网查。 等秦未醒来时,家里一个人没有。 打秦哲电话,说朱丽凤在他起来前就出了门。 打朱丽凤电话,手机在卧室里响着。 一直等到上午11点多,秦哲都看好医生回了家,还不见朱丽凤身影。 姐弟俩这才着了急。 “姐,报警吧!” 秦哲心想,京成这么大,别说朱丽凤,光是他出个门都晕头转向,这要是迷了路,走丢了咋办? “没到48小时呢,妈又是个健康人,警察不会立案的。”秦未揉了揉太阳穴,头疼。 “我给姐夫打电话。”秦哲说着掏出手机就要找智俊泽的号码。 “别给他打。”秦未出声阻止。 秦哲努力克制自己的烦躁情绪: “姐,你俩吵架归吵架,难道以后有事真不找他了?” “不是这个原因。”秦未不想跟弟弟解释太多。 “那是什么原因?”秦哲觉得吵吵就得了,你都是他老婆了,不找他找谁? 况且这边他们人生地不熟,秦未也是个外来人,只能找姐夫。 “你姐夫很忙,我们不能一点小事就烦他。”秦未固执是固执,但心里很知道智俊泽的不容易和辛苦,家业大有家业大的难。 “你既然这么关心他,”秦哲有些无语的看着秦未:“为什么就不能听他的话,他让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 秦未有些惊讶的看着秦哲:“你也这么想?” “姐,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没安全感。 我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但我努力让自己相信你。 你也应该努力相信姐夫,试着去依靠别人,不是坏处。 我的医生上午刚跟我说,不要太封闭自己,试着敞开心扉,相信你身边的人。 如果没人爱你,就自己爱自己,如果有人爱你,就好好享受。 我虽没谈过恋爱,但我看得出,姐夫是爱你的。 他紧张孩子,但是更紧张你。 你该相信他。” “我想想。”秦哲的话,让秦未心里有了一丝松动。 也许她的固执真伤了智俊泽的心,他才会气的连夜离开。 第474章 对老婆的不放心 智俊泽回到长原,来不及歇口气,又被智利伟拉到了厂子里。 正缝国家大发展期,这两年重工业特别好做。 公司去年一年扩张太快,欠了银行不少贷款,现在一睁眼就是干活。 智利伟这个年也没怎么过好,大年初五飞了趟国外,有批货在那边出了点问题。 派了不少技术骨干去,以示诚意,他自己也跟着去。 这刚回来,又马不停蹄的扎到厂子里,智俊泽身为他的接班人,更是一口气都没得歇。 让他欣慰的是,这个儿子自从结了婚,性子倒是变了不少。 且不说上进,至少不再跟从前似的,成天就会呼朋唤友,吃喝玩乐。 食堂的饭很难吃,他身为大老板一样吃。 过完年回来后,智俊泽也老老实实的跟着去,开玩笑,一大家子人等着他养。 少爷脾气不改也得改,特别是看着智利伟白发一天一天增多。 兜里的票子是越来越多,可要操的心也越来越多。 中午吃饭时,智利伟的司机特地跑来这边,在他对面坐下,又从裤兜里掏出两个咸鸭蛋递给他: “智总说你喜欢吃这个。”这咸鸭蛋是人司机的丈母娘亲自做的。 人带到厂里吃过一次,被智利伟看到了,随口提了一嘴,说他儿子也喜欢。 这司机跟了智利伟10来年,部队退役回来,还是个20岁的小伙子,起先在智利伟厂里当货车司机。 智利伟看他做事麻利人勤快,又会来事,让他开小车,接送一些来厂里的客户。 慢慢他的生意做大,就让这小伙子成了他的专职司机。 有时候还要帮他在酒桌上挡挡酒。 智利伟也会做人,这司机结婚的时候,他找关系帮人在长原以比市场价便宜10几万买了套130坪的房子,这司机钱不够,他就帮人垫付一半,每个月从工资里扣一点。 又把自己一台旧车以低价半卖半送兑给了司机。 等司机的小孩上幼儿园,排不到好的公立园,私立的又太贵,智利伟又出面帮忙解决。 一来二去,人家可谓欠了他太多人情,为他工作自是忠心耿耿,跟智利伟的家人也熟。 早年智俊泽时常惹事闯祸时,不少时候也都是这位司机出面给他平的。 父子俩闹矛盾时,这司机也没少在中间做和事佬。 一来二去,俩人倒称兄道弟了起来。 智利伟更是注意给儿子培养人才和衷心员工,对于他俩关系好,自是乐闻喜见。 但也一直告诉智俊泽,和员工不要扯太多私人感情,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帮他们是帮自己。 智俊泽在这方面上手很快。 来厂里工作以后,也开始体会到父亲的良苦用心,这会看着眼前的咸鸭蛋,心底突然说不出的滋味。 “高哥,谢谢。” “嗨,”高雷笑了笑:“智总很关心你,工作累吧。” “还行。” “听说你要到销售部了?” “嗯,车间这边再熟悉熟悉,下个月过去。” “好好干。” “谢谢。”智俊泽喝了口汤,这味道,绝了,感觉像是白开水加了点盐,放了几片紫菜。 麻求味都没,忍着吐的冲动,放下碗。 看着高雷,想了想,突然问道: “雷哥,你跟丈母娘住吗?” “嗯,”高雷边往嘴里塞饭,边答他:“我老家是宿县的,父母年纪大了,家里也有事,过不来。 我丈母娘给我带孩子呢,我老婆平时上班忙。” “你.....”智俊泽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不会觉得别扭吗?” “怎么说呢,”高雷笑了笑:“有好有坏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我丈母娘偏心我老婆弟弟,不过,人倒不坏。 小舅子上学虽说都是我掏钱,但是,我丈母娘很勤劳,也会做人。 家里帮我照顾的很好,我每次回去都有现成的热菜热饭吃。 我老婆上班忙,也不爱干家务,都是我丈母娘一人收拾。 孩子也是她接送。 人嘛,互惠互利,她帮了我大忙,我照顾照顾小舅子也没什么。” 智俊泽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情况到是和他有点像。 他本身就不咋喜欢朱丽凤,现在分居两地倒还好。 但是昨晚跟秦未吵过以后,他开始考虑要想办法把秦未弄到长原来。 王菲的思想工作也要好好做,实在做不通,大不了让她俩别来往就是。 长原说小也不小,好几百万人的城市,也不可能说遇就能遇上。 但若放任秦未留在京城,他实在不放心。 他比秦未大好几岁呢,马上奔三的人了,秦未却正值青春,不怕老婆有异心,就怕贼惦记。 这人也是想得多。 也怪不得他,今早刚上班,就听一同事说隔壁车间一同事的老婆出轨了。 还被捉奸在床。 那同事的老婆在五台那边做导游,俩人也是一周见一次。 听说跟一老板搞一起去了。 智俊泽听完以后,对秦未的气消了一半,全转到这事上去了。 他这成天不在跟前的,京城又是首都,成天灯红酒绿,万一秦未受不了诱惑,那不就完了。 一上午,好几次干活都差点走神。 ** 秦未跟秦哲正在街上四处奔走,急得团团转时,接到了朱丽晶的电话。 “未未,你现在在哪?” “二姨,怎么了吗?我在外面。” “是不是找你妈?” “您怎么知道?” “你快去那个什么三什么里派出所,你妈在那。” “您等下,我手电话进来。” “好,你等下接到她了,就打个电话跟我报平安。” “好的。” 秦未刚挂了朱丽晶的电话就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 “喂,请问是秦小姐吗?” “我是。” “我们这边是三源里派出所,你妈妈是不是叫朱丽凤。” “对,她现在在你们那边吗?” “是的,你过来接下吧。” “谢谢。”秦未感激着挂了电话,带着秦哲打了个车往那边赶。 朱丽凤一见到姐弟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跟个孩子似的。 民警们正忙着各自手上的事,不时有警察押着罪犯进来,嘴里呵斥着让他们老实点。 小小的办公室里,电话响个不停。 第475章 迟到的对不起 朱丽凤坐在角落里,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还留有余温的白开水,是一位女警倒给她的。 此时的她,双眼无神,麻木又惊慌失措的看着周围忙碌的一切。 “朱丽凤,你家属来接你了。”倏然,一位警察朝她喊了一声。 朱丽凤抬起头,身子有一丝发颤,头发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自己抓的,已微乱。 看着进来的姐弟俩,情绪爆发,再无法克制,“哇”的一声失声痛苦。 跟着颤颤巍巍站起声。 “妈,”秦未快步过去,看着哭的跟个孩子似的朱丽凤,突然心酸难受。 秦哲双手插兜,一双眼睛无比慌乱,他强迫自己从恐慌中抬起头来。 秦未跟旁边的警察道谢,秦哲也跟着微微点头,声音蚊子似的也跟着说了声谢谢。 “我....”朱丽凤抬手抓住秦未,结结巴巴的哭诉:“未未,我....我.....我想回家。 这里....太大了,我...回不了家。” 她出门前拿着的菜兜子此时也不知去向。 想起这一上午的经历,朱丽凤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小孩。 按说她也不是农村人,可耒城那样一会就能逛完的弹丸之地于若大的京城来说,可不就是乡下。 这里楼太高,大厦太多,人太拥挤,车流太过凶猛,马路太宽,哪哪都让她感到恐慌和不自在。 想起女儿这些年在外闯荡,初离开耒城时应该也遇到不少这样的事,或者也有过如此感受。 心中积压的情绪一旦爆发,怎么都控制不住。 秦未看着情绪失控的母亲,犹豫了一下,终是将她轻揽入怀中,声音温柔: “妈,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回家....回家,我要回家。”朱丽凤边哭,边不住的点头。 一家三口从警局出来,正值春回大地,气温回升,万物复苏。 今日虽艳阳高中,但空气中的雾霾依旧,天空雾蒙蒙一片,街上的人们不少都带着口罩。 朱丽凤看着眼前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流,无比思念耒城的一切。 秦未带着母亲弟弟步行去公交站。 朱丽凤全程拽着她的手,紧紧跟着,生怕一放开女儿,自己又会走丢。 “未未,我想回耒城。” 她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虽在厚重的人群中穿梭,但仍准确无误的传入秦未耳中。 秦未放缓脚步,转头看着朱丽凤: “妈,我知道你刚过来,很多方面不适应,我跟公司再多请两天假,再陪你适应适应。” “我害怕,我走在街上,钱说没就没了,这里的菜贵的跟金子似的,哪活得起。 你也跟我回去吧?”朱丽凤说着眼含乞求。 秦未看了看四周:“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 秦哲双手插兜,一出警局就把卫衣的帽子罩在头顶,消瘦的身体缩在里面,面无表情的看着汹涌的人群。 他的现在虽然对生活无感,每天一睁眼都是痛苦。 但他仍想留在京城,这里对他来说是希望。 他想治好病,然后好好奋斗,出人头地,荣归故里。让那些曾经瞧不起,也欺负他们家的人好好瞧瞧。 从拥挤的公交上下来,秦未又带着他俩转搭了一趟地铁,全程怎么换程,要到哪,怎么买票,她都会细细记下来。 本想现场教学跟朱丽凤说,但看着她惶惶失色,面如死灰的面旁,有些不忍打扰,也知此时教什么,讲什么她也听不进去。 不如记下来,回头写在纸上,好好跟她说。 一路辗转终于回了家,门打开,朱丽凤鞋都忘了换,亡魂丧胆,木然的步至沙发边坐下。 秦未换了鞋,转身进厨房烧了壶水,拿出两个杯子,倒来倒去,晾温不烫时递到朱丽凤面前: “妈,你先喝口水。” 朱丽凤抬起头,双目无神的看着女儿:“未未,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下去吗?” “妈,”秦未在她身边坐下,抬手在空中停顿少倾,想揽住她的肩,终是放下:“能跟我说说,今天发生什么了吗?” “我出门没带手机,超市没开,一个人带我去了一个菜市场,那里菜好贵。 市场也太大,我出来时找不到路,想打车,发现钱包没了。 我想找人借个手机给你二姨打个电话,人家当我骗子。 我说话他们听不懂,他们说话叽里咕噜的太快,我也听不懂。 后来我走到了一个桥上,我想去对面,可那个桥,下面看着不大,一上去好长。 上面全是车,一个走路的人没有,我想下下不来,往前走又害怕。 我不知道怎么办,后来,一个交警把我带下来。 又将我送到了派出所。” “对不起。”秦未伸手环住朱丽凤的手臂:“是我不好,我昨晚不该跟你吵架。 今早也不该睡得这么晚,该我陪你去的。” “未未,”朱丽凤突然转头看着她:“大城市都这样吗?你刚来时是不是也遇到这样的事? 你以前说丢了钱包?” “嗯。”秦未点点头,往事不想回顾,有时候却又不得不回顾,因为那是我们人生的组成,也是我们之所以成为今天的我们的基石:“那天我跟你今天碰到的应该差不多吧。” 何止差不多,她当时是被骗,遭遇更惨,绝望到不想活了。 但这些事现在重提也没什么意义,转而道:“算了,过去的不提了。 这里再不好,也比你在耒城好。 妈,你回去,他肯定会找你,就算你能忍受他的打骂,可是秦家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也别怪我心狠,在我和秦哲心里,我们已经没有奶奶,也没有爸爸。” 提起秦观林,朱丽凤又好生哭了一场。 离开耒城,她最舍不得也最牵挂的人就是秦观林,可这些,她无法跟任何人说。 “未未,妈妈对不起你。”千言万语汇聚成这千金般重的八个字,于她来说,迟到了太多年。 很多事,自己没经历过,永远不会懂他人的感受。 许多的误会在这些各自的固执己见里滋生,成长,汇聚成海。 到有一天,无法解开,反目成仇,恨海难填之时,再回过头去看,才发现,最初的开始,不过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 第476章 先低头 待到能坦然一笑而之之时,许多事许多人却已不复当年,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朱丽凤的幸运。 能在反思之后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有不对。”秦未眼睛有些发酸:“以后咱仨好好的。 其他的别想了,哪怕就咱三相依为命,我也会照顾好你和秦哲,不会让你们睡大街。” *** 秦未又在家里多呆了两天,这两天她陪着朱丽凤把周围转了个遍,特别是家附近的几家大型超市。 秦哲因基础不太好,怕他开学跟不上,秦未给他报了个补习班。 白天去上课,晚上回来秦未有时间就亲自教。 这小子脑子本就好,虽说现在吃药吃的记忆力有些下降,但学的认真,进步也算快。 朱丽凤还是怏怏的,秦未去上班,秦哲又要上补习班,过不几天就开学。 这些天,她天天不是买菜,就是在家打扫卫生。给姐弟俩做好饭,整个人越发没了精神头。 秦未给朱丽晶和朱丽玲都打了电话,让她们有时间帮忙多开导开导朱丽凤。 姐三每天早晚都固定要打个电话。 朱丽凤多次在电话里哭诉,说在京城像坐牢,不多时虚荣的毛病一上来,又说京城人多有钱啥啥的。 一件衣服好几千几万,路上好车多的数不过来。 那姐俩一辈子最远去过潭洲,还是跟着自家老公去,在她们的认知里,潭洲够好了。 你京城虽是首都,再好能好上天去? 全当她吹牛。 再者说坐牢的是你,说好的也是你,让人觉得她像个神经病。 好在是亲姐妹,说说骂骂也不往心里去。 秦未工作忙,怀着孕还这么拼,朱丽凤说她也不听。 智俊泽连着两周没回京城,看得朱丽凤担心半天。 开玩笑,他们一家三口吃的住的,哪样不是靠女婿,要是人家真不要秦未了,秦哲怎么办? 秦未肚子里还有一个,她还这么小,怎么可以离婚。 当女儿的淡定的很,当妈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天天叨叨,让秦未给智俊泽打电话主动认错。 秦未被老妈烦的要死,干脆以加班为借口,每晚不到10点不回家。 她也是真忙。 这一开年,长原分公司和魔都分公司都提上日程,旭恒因着她怀孕,没带她出差。 让她留守公司,很多重活要跑腿的也不分给她。 算是走了后门很照顾了。 但拿人那么多工资,她心里过不去。 哪怕留守公司,反而比以前更忙,自己给自己揽了一堆活。 旭恒拦都拦不住。 回到家就跟其雨说:“你这表弟找了个好老婆,有责任心,也很上进。” 旭恒在老婆丈母娘面前夸秦未的话,不多时自是以同样的形式传到了王菲耳里。 智玉芳本就存不住话,又疼侄子,在王菲面前各种旁敲侧击的夸秦未。 王菲嗤之以鼻,反正心里打定主意,孩子生下来她也不认,大不了儿子也不要了呗。 话是这样说,挂了电话,又给智丹琼打,旁敲侧击的问秦未肚子里是男是女。 气的智丹琼白眼翻飞,三个月都没有,她上哪知道是男是女去。 人王菲一开口就说,要是男孩生了她抱回来养,女孩别想她多看一眼。 智丹琼特别无语的把王菲骂一顿。 母女俩好生在电话里又吵一架。 架一吵完,智丹琼马上给智俊泽打电话: “你娶老婆我不拦你,能不能哄好妈,别把我扯进来,烦死了,你们爱生男生女,关我屁事。” 说完也不待智俊泽回话,“啪嗒”电话一挂,直接关机。 没几天自己又撇着嘴去商场买了一堆小娃娃的衣服,还有奶瓶等等用的。 全是大品牌,可着贵的买。 买了也不给人,往家里的柜子一塞。 陈平仲看的乐死了,有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朋友真是人生乐事一件。 智俊泽这次有心要治秦未,铁了心就是不先联系。 哪怕想的要死,每晚睡前拿出偷偷藏在钱包里的相片以解相思,也忍住不先打这个电话。 秦未一开始还很淡定,哪怕朱丽凤天天在她耳旁叨叨,就是老神在在。 每天改干嘛干嘛,以前也不是没冷战过。 时间更久她都坚持得住。 可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肚子里的小东西太折磨人,越发吐的厉害。 每日里几乎吃什么吐什么,好些次吐得太难受,就跑到洗手间边吐边偷偷流泪。 然后看着一直安静的手机,心里难过的要死。 又一个周六,她终于受不了,气的想立时把智俊泽爆打一顿,想问问他是不是不要自己和孩子了。 一时脑热,电话也不打,早上出门前还跟朱丽凤说自己去公司加班。 一出了小区径直坐了地铁往火车站去。 到了曲河时已至下午一点多。 午饭没吃,肚子饿的咕咕叫。 从火车站出来,公交车公交车没有,只有三三两两的的士走过。 曲河县比耒城还小,但因着靠近首都,街道特别干净,两旁的柳树光突突的,春风还未吹出他们的绿芽。 两旁的房子很矮,但规划的很好,道路也极宽。 路上除了私家车就是电动车,的士司机还告诉她。 这里是世界锻造之乡,法兰基地。 县城里没有公交车,本地人家里没有小汽车的,也都有电动车,地方小,公交车根本用不上。 倒是有小巴公车通往各个村庄,起点和终点在汽车站那边,就是火车站隔壁。 她之前去长原的时候就觉得那地好,平原嘛,不像她老家,哪怕是在城区都有上坡下坡的,坡度虽说不大。 出了城区,农村到处都是高山,平原极少。 曲河县地处晋西省最大的盆地之一,放眼望去,一望无际,没有尽头。 可能地方小,空气也不似长原和京城污染的厉害,天很蓝云很白。 像是被子一般盖在头顶,低低的,阳光也极暖和。 “姑娘,第一次来我们这吧。”那司机看着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秦未,笑呵呵的问。 秦未点了点头,说话也是细声细语的:“嗯,请问您知道伟业锻造吗?” 她原本是让司机先带她找个地方吃饭。 车子刚开出不远,想了想还是问了句。 “知道呀,”那司机一听,表情飞扬,一脸的骄傲,好像那个厂是他的似的:“我们村最大的厂,不过听说老板不是我们这的。” “你们村?”秦未一脸问号。 “我们曲河县七区一园,唯一的园就在咱鲁家庄,不少外地人都到咱村租房打工呢。 怎么?你有什么人在伟业锻造动旦吗?“ “动旦?”秦未又是一脸蒙。 “不好意思,嘴快,”司机憨憨的笑道:“动旦就是干活的意思,咱曲河话,说习惯了。” “有家人在。” “男朋友吧,”那司机一脸的八卦兮兮:“我要不是上不了夜班,也想去伟业干呢,听说他们福利比外面的小厂好,活也稳定。 外面小厂活不稳定,这不,我有时间就出来跑跑出租。” 司机的健谈倒让秦未有些不知所措:“麻烦您先送我去伟业锻造吧。” “不吃饭了吗?” 秦未羞涩的笑而不答。 “好哩,”那司机又问:“姑娘听口音南方人吧。” 秦未笑笑:“嗯。” “你们南方妹子好,温柔内敛,不像我们这的女人彪悍的很。 而且我们这边女的结婚后都不上班,日子好过的很呢。 你有眼光,嫁人就嫁我们晋西男人,疼老婆,顾家。” 秦未不由被他逗的心情好了些许,想起智俊泽的种种。 脾气是不好,动不动就摔门走人,跟外面人几句不对头就干架,但人也是真的好。 疼她,连带着对她的家人也好。 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她问自己, 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也许,真的该试着信任他,听听他的话。 *** “小智,外面有人找。” 智俊泽正在车床上干活,机器“嗒嗒”的响着,铁屑从一个半成品的法兰上“滋滋”的往下掉。 很快地上掉了一堆。 车间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冷的要死。 他身上穿着厚厚的蓝色工作棉服,整个人显的臃肿。 脸上更是黑黑一片,只能看出两只眼睛。 那同事也是故意使坏,脸上笑的暧昧,却不说谁找。 智俊泽都快累成了狗,也懒得去看对方的表情。 只悠悠的问了句:“谁呀?” “不知道,听说等了好一会了,我刚去外面送东西,门卫老严让我跟你说一声。” “哦。” 智俊泽关了机器,想着等会还要进来继续干,衣服鞋子都没换,脸也懒得洗,头发也乱糟糟,毫无形象可言。 干重工业就这样,再说了,老婆都不在身边,注意形象也没人看。 一出了车间,先点燃一支烟,边走边抽着。 还没立春,但已是冬末,暖阳里透着春的气息,带着一丝丝香甜。 还没到门卫,远远即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 心脏像要爆炸,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眼前? 他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确信那个背影就是自己那位倔驴老婆。 化成灰他都认得。 第477章 听话 “秦未,”智俊泽拿下嘴上的烟,顾不得素质啥,往地上一扔,抬脚捻碎,快步朝那个身影奔去。 心脏“怦怦”的直跳个不停。 秦未听到他的叫声,闪电般的转身,看到他的刹那,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原先的一肚子气早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你....”秦未看着面前的智俊泽,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只看得见两只眼睛。” 智俊泽这副尊容,让她忍不住怀疑,这位先生是位假少爷。 要不是智利伟当初一出手给她的就是大几十万,她甚至都不敢相信,老智家是真的有钱。 也不敢相信,这个她转了三个厂区大门才找到正主的大公司是智俊泽家的。 眼前的人可不就是个普通工人。 工衣工裤上沾满了黑色的污渍,刺鼻的机油一个劲的往她鼻里钻。 “你怎么来了?”智俊泽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这是秦未第一次主动跑来找他。 也是他们吵架后,秦未第一次低头。 若不是怕自己这一身弄脏她,真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好好亲一亲。 秦未看着面前的人,半晌说不出话来,扭过脸,抹起了泪。 “哭什么呢,”智俊泽看着面前软软的姑娘,笑的嘴都歪了:“门卫大叔看着呢。” 经他一提醒,秦未忙止住泪,随之挤出一个笑:“你怎么成这样了?” 智俊泽抬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黑色污渍擦得差不多后,抬手摸了摸秦未的头:“我在车间干活呢,都这样的。” “我能进去看看吗?” “看求看,里面全是男人和机器,别进去了,你吃饭没?” “我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秦未糯糯的看着他,一双眼温柔的是个男人都抵抗不住。 智俊泽差点就妥协,想了想,忍住:“下次吧,今天算了,听话。” 秦未忽然心疼起来,点了点头:“好。” “小蠢蛋,你以后好好听话,别再惹我生气就行,肚子里的小东西折腾你不?” “他很听话,不折腾,晚上也睡的好。” 秦未小小的撒了个谎,想着他的工作肯定很累,不想让他太担心。 “那就好,你等等,我去换了衣服带你出去逛逛。” “别,你去工作吧,我现在回。” “回什么回?”智俊泽一脸凶相,想着你巴巴的跑来,老子都还没抱到呢,哪能让你现在就回。 “你别翘班,被叔叔知道了不好,同事也会说的。” 智俊泽想想也是。 不过这话也是秦未劝才有效,换了别个他才懒得理。 “那你等等,我先带你去我宿舍,等我下班带你去吃好吃的。” 秦未点点头:“听你的。” 智俊泽的宿舍在城关村,骑车过去5分钟,那边是城边。 智利伟在那块买了一大块地,原本是想做员工宿舍。 不过本地员工多,大部分人都不住宿舍。 他就是盖了小区,一部分卖了出去,还留了一部分租给外地员工,有些家在山上的也会拖家带口的租在这里,便宜又靠近县中心,生活方便,几步路远就有一个公园和早市。 智俊泽自己住了个小单间,里面厨房和卫生间一应俱全,环境倒是可以。 他原本跟三个同事住在一个小套间里,年后因要转销售部,智利伟见他将车间熟悉的也差不多,打算之后慢慢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 再和普通工人住在一起确实不好,老板和员工总是要有一点距离感才行。 “你先睡一觉,午饭吃了没?” 他刚问完,秦未的肚子很没出息的叫出声,两个人相视一笑。 智俊泽抬起刚洗完还冰冰凉凉的手没舍得用力的掐了掐秦未的脸蛋: “真是个傻蛋,就不能先去吃饭。” 秦未想着,这不是想见你嘛。 抿抿唇,没敢说:“还好,不是很饿。” “不饿求了,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还嘴硬,笨死了。” 智俊泽说着,“吧唧”一口亲在秦未唇上。 淡淡的清香让他着了迷,一口下去上了瘾,要不是想着秦未还饿着,自己又还要去上班,真想跟她将这一下午的时光全部耳鬓厮磨掉。 “小东西,真是要了老子的亲命,现在放过你,乖乖在这呆着,我现在给你叫外卖,等下你自己去门卫拿,我这间屋子不允许任何除我以外的男人进来。 送外卖的也不行,否则打断你的腿。” 秦未忍不住在心底给他翻了个白眼,真够霸道的:“你快去上班吧,回头叔叔会骂我影响你工作。” “我走了,你关好门,要从里面锁住。” “好。”秦未说着,一脸嫌弃的将他往外推。 智俊泽出了门,站在窗口还在嘱咐秦未:“一定要把门窗关好锁死。”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真是啰嗦,大白天的,又是宿舍区,就是不锁也没人会进来吧。 真不知担心个什么劲。 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啰嗦起来,真是不遑多让,跟很多女人比,有过之无不及。 秦未有些无语,她老早就想吐,肚子里的小东西折腾人。 智俊泽要是再不走,她就要破功,当着他的面大吐特吐了。 终于把人全走,忍了许久的恶心汹涌而来,在克制不住,让她顾不得去锁门。 从床上爬下,闪身跑至洗手间,扶着洗手池,吐的眼泪哗哗,昏天暗地,整个人都发晕。 刚吐完,洗了把冷水脸,智俊泽就推门跑了进来。 见门没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嚷嚷着:“你个蠢蛋,让你锁门怎么不锁?不听.....” 话没说完,他已已听到洗手间的水声,几步过去。 秦未被他一吓,不知是紧张的,还是肚子里的小家伙故意要在爸爸面前表现。 又让她吐了起来。 因着午饭没吃,肚子里没东西吐,吐出来的全是黄疸水。 眼泪鼻涕也跟着一齐吐了出来。 智俊泽心疼又吃惊的看着她:“你天天都这样吐?” “没有。”秦未拧开水龙头,又再洗了把脸:“他可能见到你高兴,跟你撒娇呢。” “撒个求蛋呢,”智俊泽脱了工装外套,一脸气呼呼凶巴巴的将秦未抱在怀里。 紧跟着细细密密的吻,霸道又不失温柔的砸在她的唇上,过后气息微喘,语含宠溺温柔道:“你个笨蛋,他折腾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干嘛要忍着。” 秦未推开他:“医生说前三个月都这样,过了这阵就好了。 我没事。” “没事什么没事?”智俊泽说着掏出手机:“我现在给其雨姐打电话。 她怀天天的时候好像也吐的厉害,我二姑说她婆婆给找了个中医开几副药吃上就好了。” “真不用,别麻烦了,你快去上班吧。” 秦未说着按住他拨电话的手,又再把他往外推。 “我不去了,我要陪你。”智俊泽说着就去脱工装裤,打算往床上躺。 里面还穿着厚厚的秋裤。 秦未见状假装生气:“你要是不去上班,我现在就回京城去,以后再也不来看你。” “宝贝,我不放心你。” “有什么不放心的?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很多孕妇吐到生呢。” “那是别人,你是我老婆,我心疼。” “智俊泽,你够了。”秦未急的都快哭了,这个神经病要是真翘了班,以后公公会怎么看她? 会说她是狐狸精勾引的他儿子班都不好好上,秦未不敢想了,发了脾气:“你到底去不去上班? 你要是不去,我现在就回京城,我说到做到。” 她说着还抬手去拿挂在衣架上的包。 智俊泽见她不像说说,并且还一脸的怒气,怕她气坏了身子。 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小声哄道: “好了,好了,我去还不行,那你听话。 饭你别去楼下拿了,我让人送到楼上,你从窗户口接进来。” “你走不走,烦死了,怎么那么啰嗦。” 秦未第一次在智俊泽面前露出这样虽气却娇的小女儿神态。 看得他痴了,不仅不想去上班,还想把秦未变的小小的,最好能装在裤兜,24小时走哪都带着。 心里虽如此想着,目光也是灼灼且炙热的看着秦未。 到底不忍,怕她固执的驴脾气一上来,真的一走了之。 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到了楼下,又找遍了整个县城,愣是没找着一家湘菜馆。 最后只得退而求其次的找了家川菜馆,让对方别放花椒,辣就行。 又跟人说自己老婆怀孕了,再送点水果,酸的甜的都送点。 啰啰嗦嗦又嘱咐一大堆。 等他一走,老板娘一边算账,一边冲厨房里的老板喊:“瞧瞧别人老公, 多细心,我怀孕那会,你尽不闻不问,我真是嫁亏了。” 那老板一边切着菜,一边想砍死智俊泽。 跟谁没当过爹似的,尽会瞎表现。 害他这个可怜的同胞被老婆逼逼,真是倒霉。 第478章 话不投机 下班铃声一响,智俊泽迫不及待的脱下工装往大门口跑,嘴里还哼着小曲儿,一脸的春风得意。 智利伟正好带客户到他们这边来参观。 从隔壁车间一出来,即看到得意洋洋的儿子,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才刚下班就往外跑,真是个懒蛋,就不能多干一会儿? 脚下长针了嘛,气人。 “智俊泽,”智利伟出声叫住儿子,小声给旁边的客户介绍:“这是犬子。” 智俊泽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父亲,摸摸后脑勺。 真倒霉,难得下个早班,还被老父亲逮个正着。 见有人在,也不好叫爸,规规矩矩的叫了声:“智总。” 那客户满脸堆笑,在智利伟面前客客气气的将他好一顿夸。 夸的智俊泽倒不好意思起来。 父子俩将客户送上车,智利伟看着智俊泽: “跑这么快干吗?食堂的饭就那么不能吃,非得天天上外头去。” “不是。”智俊泽笑的憨憨的:“秦未来了,在我宿舍呢。” 额....... 这下换成了智利伟尴尬到无言。 他是男人,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而且儿媳妇还怀了孕。 “听你姐说,平仲在长原开了个分公司,马上就要开业了?” “好像是吧。” “让秦未过长原来吧,你妈那边我会做做工作,你有时间也多回家陪陪她。” “好。” “行了,快走吧。” 智利伟说着懒得再看儿子一眼,高雷已将车开过来。 他晚上还得回长原一趟,明天得去外地出趟差。 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等智利伟的车一走,智俊泽跨上他的小电驴一溜烟的骑到县城那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开着他的白色小汽车出来,直奔宿舍。 秦未吃过饭睡了一觉。 闲着无聊,正在看从京城带过来的一本书。 看着看着,天渐渐暗下来,正准备开灯,智俊泽欢脱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老婆,快开门,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秦未起身,稳步过去拉开门,还没来得及开口。 智俊泽又迫不及待的问:“怎么不开灯?” “忘了。” “你个蠢蛋,作甚呢,灯都能忘了开。” “看书。” “啥书?” 秦未一边将手上的书递过去,一边将灯打开。 智俊泽接过书翻开一看,完全不懂,又合上看了看书封,喃喃念了句:“中国建筑史?” “你看得懂?”秦未随口一问。 “我看得求懂。”智俊泽摸摸口袋,好想抽烟,刚才光想着立时回家见到她,都忘记了在外面抽只烟,看了看秦未的肚子,忍住: “你们学建筑难吗?” “还好吧。”秦未接过他手上的书放入到包里:“我美术基础弱,上大学后,要学的好多。” “学建筑关美术什么事?” 智俊泽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半文盲,找秦未真是他走狗屎运,他一高中都是混完的,跟人一大学生扯几句,就有种无力感。 “当然有关了,审美呀,还有,我们也要画图的。”秦未将包跨在肩上,怕聊自己的专业,他会枯燥,忙转移话题:“走吧,不是要带我吃好吃的。” “让你吃吃我们这的特色。”智俊泽说着接过秦未的包:“我拿。” 秦未笑了笑,两人出了门。 智俊泽锁门,秦未突然来了句:“听说你们这边也有铜火锅是吧?” “有呀,不过京城的更好吃,你在京城没吃过?”智俊泽锁好门,牵着她的手往楼下去。 秦未摇摇头:“没有。” 认识智俊泽以前,她穷的恨不得天天啃泡面。认识他以后,经济是慢慢上来了,但工作也越发忙,根本没时间。 跟智俊泽又分居两地,别说没人带她去,她也舍不得花几百块去吃顿饭。 “全聚德的烤鸭也没吃过?” “没有。” “可怜的娃,你在京城这大半年真是白呆了,等哥闲的,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好。”秦未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看得智俊泽心情大好。 两人下了楼,智俊泽开着车果真带着她去了县城的一家涮羊肉铜火锅店。 两人刚坐下,服务员上前点菜。 秦未将菜单递给智俊泽:“你来吧。” 智俊泽接过菜单:“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这句都可以回得他想炸毛,这死孩子跟他在一起也差不多小半年了,还是这副死样子,气人。 一边点,一点给秦未介绍:“他们家下面用的是无烟木炭,不是电,味道很好。 羊肉吃吧?” 秦未点点头:“可以。” “他们家的羊肉是本地羊,”智俊泽一边勾菜,又一边继续介绍:“就我们工业园右边的河上,那边有一大片的草原,跟内蒙似的。 到了夏天、秋天,上面可状观了。 天天都能见到风吹草低见牛羊。 而且曲河还是玉米种植基地,这边的牛羊夏天吃河上的草,冬天吃玉米秸秆。 不吃饲料,肉好吃。” 秦未安安静静的听他说话,两人一起时,在这方面很有默契。 智俊泽在熟人面前就是个话唠,秦未从小就不大爱说话。 出来读书工作后好了不少,较比之前,话是多了些。 但跟智俊泽这个话唠比起来,真心不够看。 菜点完,不一会儿,汤底、青菜和羊牛肉等陆陆续续上来。 智俊泽看着鲜红的牛肉又道:“牛肉也是本地的。 我们这的牛跟羊吃的一样,肉也是很好吃的,可比你们那的肉好吃。 你们那的肉没有肉味不说,菜里尽是辣椒,要人命。” 智俊泽想起自己在耒城那几天吃的饭,可用黑暗料理来形容,每天都忍不住用水洗菜,也是够够的了。 “你们那的菜,不仅辣,还不炒熟,真是服了。” 秦未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汤锅里一刷,真想骂人,可惜她的性格又做不到。 忍着吧,继续吃,不搭理。 “哎,跟你说话呢,你们那的菜真心难吃。” 智俊泽这个没眼力劲的,继续嘚啵嘚。 秦未忍无可忍,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没好气的回了句: “我还觉得你们这的菜不好吃呢。 我们那的菜不是没炒熟,湘菜喜欢爆炒,不像你们似的,又烩又炖的,嚼劲都没了。” 又不是老爷爷老奶奶,不知道炖那么烂干吗。 第479章 南北差异 “你个蠢蛋,”在智俊泽心里,哪的菜都没有晋菜好吃:“我们这天冷,不炖不烩,跟你们那似的瞎炒,一会就凉了,吃进肚子里,对身也不好。” “我们那还湿气重呢,吃辣椒祛湿。” “服务员,”智俊朝那边正忙碌的服务员摆手:“给我们这边上一小碟小米辣,要生的。” 那服务员愣愣的看着他,小步过来,隔了一会,呆呆的回到: “抱歉,我们这没有小米辣。” “那就要最辣的。” 服务员点点头,转身开单去厨房拿。 秦未斜眼瞥他一眼,抽了张纸擦了擦嘴: “干吗?” “给你祛湿呀。”智俊泽笑的一脸欠揍。 “你们这里要下火。”秦未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一本正经的回道。 “你也知道呀,那还提你们的辣椒。” 秦未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尊重你们这的饮食和人情风俗,你也得尊重我们那的。” “尊重求了尊重,你都是我老婆了。” 智俊泽说着从锅里夹了块熟透了的肉沾了沾麻将塞入嘴里,吃的一脸享受。 秦未忍住气,不想再跟他说话,说多了,会把自己气死。 她一点都不喜欢吃麻将,也吃不惯韭花酱和他们这的腐乳。 可偏偏智俊泽这个霸道狂非要给她弄,还说吃火锅不沾麻酱就不叫吃火锅。 不仅如此,帮她调麻酱时还加了他自己很喜欢吃的韭花酱跟豆腐乳。 秦未吃的一阵恶心,难受死了。 这人一点眼力劲都没。 越想越气,吃几口歇一会,任智俊泽说,也不回话。 “生气啦?”智俊泽夹了筷子牛肉放到秦未碗里:“我姐说怀孕吃牛肉好。” “呕~”秦未看着面前的肉,突然反起胃来。 “怎么了?”智俊泽忙站起身,一脸担忧:“这才没吃几口,又难受啦。” 秦未说不出话来,右手捂在胸口站起身,问了服务员直往洗手间奔。 智俊泽急得拿起她的包也跟了过去,路过收银台时还特地问人要了一包纸。 刚到洗手间门口就听到秦未的吐声:“每天吃饭都这样吗?” 秦未一手撑在墙上,对着垃圾筒把刚才吃的全吐了,吐完以后,眼睛红红的,转身拧开旁边洗手池的水龙头,舀着水漱了口。 接过智俊泽递来的纸巾擦了擦,人稍微好受了点: “吃的稍微油腻点就会,闻到油烟也会。” “那你怎么不早说,早说咱们就去吃素。” 秦未没看他,径直往外走: “吐我也得吃,不然他哪来的营养。” “老婆,辛苦了。” 秦未心说,你少气我就行了。 回到座位,秦未再未开口,找服务员要了杯柠檬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夹起菜继续吃,怀孕后她虽吐得厉害,但味口可以,而且容易饿。 可能吃的都吐了吧。 “真生气啦?”智俊泽看着秦未冷峻的面容,怎么哄都不搭理他。 “没有。”秦未还是不想跟他说话,心里有气,发不出来。 “你是猪吗?”智俊泽又夹了一筷子蘑菇放到秦未碗里:“不高兴就说不高兴,生气就说生气,闷在心里算怎么回事。” “我都说没有了。”秦未语气淡淡的,有些烦,一直忍着脾气。 心说,人家都不想说话了,还总在这叨叨,烦死了。 “行了,行了,我道歉还不行。” 俩人正说着,忽而一个声音传来:“智俊泽,你也在这吃饭呀?” 声音的主人是智丹琼跟白芮的高中同学闻雪,智俊泽以前见过几次,早些年还常到他家玩,闻雪的老公是他一同学的哥哥。 做法兰销售这块的,之前还通过他的关系,在厂里拿过货,有一些生意往来。 他们是大厂,一般不做散货,闻雪老公的弟弟找了智俊泽帮忙才拿到几次货。 “闻姐,”智俊泽转过头去应了声。 闻雪已步至他们跟前,看了看秦未,笑容可拘,大方得体: “跟女朋友来吃饭呀?” “我老婆,”智俊泽站起身给他们介绍,又对秦未道:“我姐高中同学。” 闻雪原想悄悄提醒他一声,她是约了白芮两口子一起的,若不方便就避一下,还没来得及说。 白芮先看到闻雪,已经朝她这边走来,边出声道: “小雪,我们不是订了个包厢吗?有熟人呀?” 人走近,一抬头正好跟智俊泽四目相对。 对于他俩之间的事,具体的闻雪不知道,但也有所耳闻。 方才听说智俊泽结了婚,想着最好别让他们碰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跟智丹琼关系也不差,虽然现在玩在一起的时间少了。 毕竟智利伟越干越好,大家也慢慢不在一个层次了。 人家动不动一个包就上万,她这工薪阶层,一个月工资都买不起一个包。 老公还得上杆着求着人家,才能得到一点生意。 智俊泽很快收回目光,他原以为自己内心多少会有些波澜,结果,什么都没有。 平静无波,但也不想当着秦未的面打什么招呼,两人很有默契的装作不认识。 只对闻雪客气的来了句:“闻姐要一起吗?” 闻雪立刻意会,笑容满面: “不用了,我们在里面订了个包间。 你们慢吃啊,有时间再聚。” “好。” 闻雪带着白芮离开。 智俊泽挪了挪椅子,挨着秦未坐着,小心翼翼的伺候老婆吃饭,一会夹菜,一会倒水。 秦未不说话,他也不再说话。 一餐饭在这压抑的氛围中终于结束。 一直到回到宿舍,秦未都没再说过话。 脸色也一直冷冷的。 智俊泽开着车,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了。 刚才见到白芮,说句掏心窝的话,那一刹那,他内心真的什么感觉都没了。 就算秦未让他发誓都行。 甚至还觉得以前的自己可能被下了降头。 要说漂亮,白芮也就一般人。 又比他大了5岁,生了二胎,比先前胖了些。 可能带孩子累,人看着也有些憔悴。 当年最吸引他的,大概还是白芮温柔成熟的性格。 扭头看了看旁边那位生着闷气的小妞,心中默默叹气。 千好万好,还是老婆好。 他跟秦未之间分享了太多东西,秦未的初吻和第一次都给了他。 有过热烈的争吵,也有过冷战。 他第一次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南方小城是为秦未;第一次动手打长辈还是为秦未。 他当街吻过的人是秦未;生平第一次住大杂院、地下室还是跟秦未。 不知不觉间,他们好像一起分享了彼此太多太多的第一次。 这些平凡琐碎的亲密,不知何时已彻底取代了他的曾经,也彻底消磨掉了他当年对白芮的那份幼稚的爱。 他想,原来,有些你曾经爱过的人,真的可能会在某个时间点,突然说不爱就不爱了。 再回过头去看,才发现,不过是因为不够爱。 若深爱,又怎能容得他人取代。 第480章 火星撞地球 “我的小祖宗哎,你倒是说句话,憋死我了都。” 回到宿舍,门一关,智俊泽再忍不住。 他是急脾气,喜欢有事说事,一碰上秦未这种什么事都藏心里的就没辙。 “我累了,要休息。” “好好,要洗澡不?”智俊泽摆摆手,能开口说话就行:“我去给你放水。” 秦未把包往衣架上一挂,衣服也不脱,径直往床上一躺,被子一盖,头一蒙,眼睛一闭,假装睡去。 “哎,你这样睡不好,起来泡个脚,不行把衣服脱了也行。” 智俊泽边说边去掀秦未的被子。 秦未死死拽住,不搭理。 “哎,蠢蛋,说句话行不行?” …… “老婆,我的好老婆,别不理我啊。” ……… “我错了行不行,”智俊泽投降:“虽然我不知道自己错哪了,你说句话,求你了。” 半个小时过去,秦未一动不动,泪水无声流下,湿了被子,心口难过的快要窒息。 智俊泽抓狂,在屋内暴走,一会抓抓头发,一会捶捶墙,简直要发疯。 真是相爱容易相处难,怎么就碰上这么个驴脾气。 你不高兴,倒是说出来呀。 别个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还能猜到你心里的想法。 “秦未,你到底哪不痛快了,”智俊泽重新坐回床边,语气放缓,克制脾气,轻声哄道:“如果是因为我说你们那的菜不好吃,你觉得我不尊重你了,我道歉行不行。 我错了,真的错了。 我就觉得,你既然嫁给我了,就要入乡随俗,我说话语气可能是不好。 但你都是我老婆了,扯什么尊重。 只有对外人才尊重客气,我要那样对你,我还是个男人吗?” 秦未仍是不答,合着是你老婆了就可以随意揉捏呗,要这样的话还不如做你生命里外人。 奇葩逻辑。 不过也因他这一奇葩论调,终于委屈的发出了轻微的啜泣声。 智俊泽强势的把手伸进去,沾了一手泪水,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你哭了?” 秦未转个身,甩开他的手,扯了扯被子,继续蒙住自己。 “老婆,对不起,别哭了。” 智俊泽俯下身去,钻进被子,一把抱住秦未。 很不要脸的亲人家的脖子和后脑勺:“我错了,真的错了,别不理我。” 秦未在他怀里死命挣扎,越哭越大声。 “好了,好了,别哭啦,我错了真的错了。” 智俊泽要疯,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么号选手。 南方女孩子跟他们北方姑娘真是大不同呀。 换他以前那些大不了干一架。 他姐他妈哪个不是这样,智丹琼火起来,邓唯安的脸没少遭殃。 “你心里有不痛快,打我一顿都行,别自己闷在心里呀, 小心生出个小哭包。” “你出去,出去。”秦未被他烦死了,边哭边推开他。 见她终于说话,智俊泽“噗呲”一声笑了。 “宝贝,你终于开金口啦,肯理我就行,我错了真的错了。” “你没错,错的是我,”秦未越说越委屈,哭声也渐渐大起来:“是我不要脸,明知道你心里有人还赖上你,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没完了是吧。”智俊泽从床上坐起,跟着下了床,一脚把旁边的凳子踢倒,发了火:“老子对你还不够好吗? 你还想要我咋滴。 我一北方爷们都对你低三下气了,我这辈子没这么哄过人。 为了你,我连地都拖过。 那是我第一次拖地,不就心疼你累。 我长这么大,碗都没洗过一只。 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们北方男人有几个回家帮老婆干活的? 为了你我变得还不够多吗? 你不喜欢我抽烟,只要你在我都忍着不抽,或者走开。 我也为你戒过,没戒掉而已。 你为我又做了什么,改变过什么?” “呵呵,”秦未冷笑:“翻旧帐是吧? 我讨厌大葱、大料面、花椒面,可你说炒菜不放这些没法吃。 为了你我试着吃。 认识你以前,我都不吃这些东西。 还有麻酱,韭花酱,你们这的豆腐乳,我讨厌,很讨厌。 我从小没吃过这些,根本不习惯。 你呢,问都不问就逼我吃。” “我觉得很好吃,以为你会喜欢,你也没拒绝呀。” “我不喜欢,很不喜欢”秦未一股脑的发泄着心中委屈:“我也讨厌吃包子馒头,还有你们的什么饸饹、面条。 为了你我都试着去吃,学着去做。 你就只能看到自己付出的,却看不见别人背后作出的努力和改变。” “你…”智俊泽第一次听秦未说这些,也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么多事都是自己强加给她的。 他觉得没什么的,在秦未那里却都是大事,也是她讨厌的。 而他却粗心的什么都没发现:“既然不喜欢,不高兴,你为什么不说,不拒绝。 不想吃就不吃,干嘛要自己忍着。”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吗? 一点小事就这了那了,总是逼着人家要按你的意思来。 我知道南北差异大,我在努力适应和习惯。 你为什么就不能尊重尊重我的家乡,尊重尊重我们的口味。” 智俊泽心想,就你老家那破地方,尊重求了:“你们那的饭本来就不好吃嘛!” 这天没法聊了。 秦未坐起身彻底火了:“耒城再不好,湘菜再不好吃,那也是我的故乡,我出生成长的地方。 无论我走到哪,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对故乡的感情也依然如故。 就像你觉得全世界哪哪都不好,只有你们晋西最好。 你说耒城鸟不拉屎,我还觉得曲河鸟不拉屎呢,连台公交车都没。 我尊重你,你也得尊重我。” “tm的你们读书人真麻烦,”智俊泽忍不住爆了粗口:“动不动就跟我说尊重,尊重。 你是我老婆,人都是我的了,我特么也不会你所谓的尊重。 我话撂这,我是不会你所谓的尊重,但这辈子谁敢欺负你,我弄死谁。 我也是这么干的,你眼瞎看不见啊。” “那你先把自己弄死吧。” 秦未心想,谁也没欺负我,只有你天天欺负我。 智俊泽目瞪口呆的看了她三秒:“我不让全世界欺负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女人,只有我能欺负。” 第481章 因为爱你 “你逻辑有问题,我是独立个体,你该尊重我。” “你要逼疯我吗?”智俊泽抓抓头发,觉得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怎么就说不通呢:“你生气,我哄你。 这还不是尊重?你到底要怎样。” “呵呵!”秦未冷笑:“刚才那个是白芮吧?” 两人当时虽可以假装不识,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两个人是认识的。 这会如此说,也不过是想验证一下心中猜测。 智俊泽的反应,给了她答案。 此时的智俊泽一脸震惊又无措的看着秦未:“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我都说了,过去就是过去了,没完了是吧? 我都这么大人了,谁还没个过去。” 智俊泽的态度彻底伤了秦未的心,双手捂面,哭哭笑笑,心一抽一抽的疼,犹如世界末日。 “出去,你出去,我求你了。” 秦未的反应让智俊泽一时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又错在哪了? 但此刻,秦未的哭泣让他后悔。 他想,不管自己错没错,既然惹哭了她,那就是错了。 他小步踱过去,一只手在半空中停顿片刻,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还没来得及开口认错,已被秦未激动的拍开,像是拍苍蝇一般。 “别碰我,恶心。”她尖声的哭喊道。 “好,我恶心,”智俊泽试图让她冷静下来:“我都认错了,你打我骂我,怎么都可以。 但能不能请你别再这样,咱们有事说事行不行。” “你出去,我求你了。”秦未的情绪开始崩溃:“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很不想。 我恨你。” 世界一瞬之间静默,只剩秦未的抽泣声在房间回荡。 智俊泽搓了把脸,从裤兜掏出烟盒,看了看秦未,没再说话,默然转身,开门出去。 在门关上刹那,秦未的哭声划破夜空。 那么的痛彻心扉,摧心剖肝。 内心深处,她并不希望智俊泽离开。 智俊泽的转身,让她越加的认定他是不爱自己的,她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她从没像此刻般,觉得人生如此孤独。 而爱情,原来这么痛。 *** 智俊泽坐在门口,听着秦未的哭声,一支接一支烟的抽着。 秦未那从喉咙里嘶喊出来的恨,让他第一次觉得人生暗淡。 他爱这个女人,可他怎么都想不通,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人,为什么一转身就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20分钟后秦未还在哭,他徒步下楼。 北方的夜,冷的人骨裂心痛。 他想要好好喝一杯,想要醉死过去,以忘记这突如其来的苦痛。 站在车来车往的街头,与秦未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一幕幕在他脑海回放。 他确信,这个女人是他往后余生不可缺少的伴,如果有一天真的要失去她… 智俊泽不敢再想,泪,不知何时浸湿眼眶,然后一滴滴顺着脸颊滑落。 他抬手抹了一把,手上的皮肤沾染的仿佛不是泪,而是一根根针,透过皮肤,扎进了他的心里。 刺得他疼的无法呼吸。 跟白芮分手的时候,他都未曾有过这样的体会,这么的, 痛! 秦未的这句恨,坍塌了他的整个世界。 不知走了多久,兜里的烟抽完,他又买了一包。 边抽边走回宿舍。 门内的秦未许是哭累了,只剩轻轻的抽泣声。 屋内灯已关,漆黑一片。 他站在屋外,什么都看不见。 于门口冰凉的地上,席地而坐,又一支接一支的抽。 直到所有烟都抽完,透过月亮昏暗的光线,能隐隐看到,他脚边已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烟头。 他站起身,屁股与身心都已冰凉。 拍了拍身上的灰,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秦未并未睡着。 一点点声响都抽动着她的心。 智俊泽并未开灯,抹黑去了洗手间,刷牙洗脸。 伸手放入唇边,哈了哈气,浓烈的烟味被牙膏的清香掩盖不少。 脱了外套外裤,掀被上床。 秦未往里挤了挤。 四周阒寂无声,他们甚至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清醒,以及无法入眠,虽然他们的眼睛是紧闭着的。 “我们,离婚吧!” 不知过了多久,秦未的声音突兀的打破这寂静,像末日一般传入智俊泽耳内。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着。 它好像静止了,却又好像走的更快。 滴答,滴答… …… 不知过了多久,智俊泽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转了个身,背对着秦未。 看似淡淡,实际无比沉重的回了句: “好。” 话一出口, 他们不约而同的右手握拳塞入嘴里,压抑着自己的哭泣。 最终,智俊泽先破功。 他的哭泣声率先打破了沉默,然后他从嘴中拿下手。 转身抱住秦未。 把头埋在她的脖子处。 哭的像个孩子。 泪打湿了她的肩,透过白皙的皮肤刺入她的心底。 跟着两人相拥而泣。 智俊泽无法想象分开以后,他的生活该如何继续。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给你。”他哽咽着声音:“但是,未未,我爱你。 不管你多恨我,我都想要你知道,我爱你。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 你或许很累, 其实,我也累。” 秦未抓着他的胸口,一个劲的哭。 智俊泽说的爱,是她渴望的。 也是她不敢相信的:“如果你不爱她了,为什么在我面前不敢大大方方。 你知道吗? 比起生活上的琐碎,我更接受不了,你心里有别人。” “你为什么不说呢? 你总是让我猜,我不是神,我猜不到。 我再说一遍,最后一遍, 现在,此时此刻,不,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里,除了你, 没有别人。 未来很漫长,人生的变数本就太多,我现在跟你承诺太多,保证太多,那都是假大空。 我们需要时间。 我也打算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告诉你, 我爱你。 相信我,好不好?” 秦未只哭不答。 心里有个声音已不住的点头。 但另一个声音仍是让她无法轻易的卸下心房。 她不明白,也不知道为什么,白芮就这么成了她心里的一条刺。 一道过不去的坎。 对智俊的感情一点点加深,这道坎,这条刺就越发长大。 大到此刻她自己已无法承受。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很讨厌。 第482章 信 清晨的曲河,刚刚苏醒不久,已经开始忙绿。自第一缕阳光升起,火车站开始了一天的迎来送往。 智俊泽手上提着刚买且洗好的水果以及矿泉水,跟秦未一起排队,行走在拥挤的人群中。 他买了月台票,陪着秦未进站,也陪着她在晨曦的第一缕阳光中,等一辆开往京城的列车。 很快,火车的鸣笛声响起,跟着是震耳欲聋的轰隆轰隆声。 智俊泽将手上的袋子递给秦未。 “火车上人多,看好自己的包。 苹果和车厘子洗好了,记得吃。 水也要记得喝。” 秦未接过袋子,因昨晚的嚎哭,原本略显微肿的双眼,听着智俊泽的唠唠叨叨声,再次不受控制的发酸。 她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重重的点着头。 “我们都冷静冷静,下周如果不加班的话,我去看你。” 秦未再次点点头。 火车停下,列车员将门打开。 车上的乘客陆陆续续下来,车下排队的人们陆陆续续上去。 秦未走在人群中,强迫自己不要回头。 脑后却好像有一双眼睛,让她清楚的知道智俊泽就在身后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一直到她上了车进入车厢,在过道中随着人流缓缓走着,拿着票找自己的位置。 忍不住扭头望向窗外时,智俊泽正好在对她挥手微笑,那笑容虽带着一丝丝忧伤。 那一瞬间,她的泪又莫名流下,然后也回以智俊泽一个淡淡的笑。 他们一个在车内,一个在车外,时空好像阻挡了一切,又好像没有。 秦未依然那么明显的感到了自己的心跳,即使那心跳是苦涩的,迷茫的,心酸的,却也依旧不可避免的带着一丝丝少女的心事,一丝丝初恋的苦涩与清甜。 “看好包。”智俊泽用口型一次次跟她说,又指指她的包。 秦未低下头抹泪,她希望时间停止。 但时间还在继续。 前面的人群并未因为她忧伤的爱情,以及难过又忧伤的心情而停止移动。 人们陆陆续续找到自己的位置。 她拿着车票,心思在窗外,眼睛很称职的对上号,入座。 很幸运,是一个靠窗的位置。 刚坐下,智俊泽已步至她的车窗外。 双手插兜,昂着头,双眼满含爱意与不舍的看着她。 他眼中的情意像是电流一般,强势的直击着秦未心,让她再无法自欺欺人,也让她的心房一点点卸下。 他们很默契的没有说话,就那么望着彼此,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周遭的喧嚣也在这一刻被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直到火车开始缓缓滑行,智俊泽追着火车,小跑跟上。 火车越来越快,他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挥着手,直到最后连火车屁股都看不见。 车上的秦未脑袋一直贴在车窗上,哪怕已看不见智俊泽的身影,眼睛也未曾收回。 热泪簌簌而下。 火车驶离很快城市,驰骋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冰雪已经融化,但仍是一片土色。 北方的春天总是比南方来的迟一些,那些沁人心脾的绿色还固执的躲在土层之下。 秦未双目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内心的结一个又一个的慢慢飘浮上来。 热爱读书的她,曾在浩瀚的书海中遨游过,也在别人的故事里找寻过自己。 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自以为足够坚强和强大的内心其实不堪一击。 童年离开父母的特殊经历,以及少年时父亲的家暴,母亲的偏心,都让她害怕这个世界。 也让她觉得自己是不值得被爱的,是多余的,所以成长的过程中,至亲的人才会如此对她。 火车就这么“哐当哐当”的走着。 她在亦在这“哐当哐当”声中沉思着。 不知走了多久,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秦未慢悠悠的抬起头,一个动作保持了太久,周身都开始发麻,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是智俊泽的短信。 “未未,有些话,当着面我说不出来。 昨晚我一夜没睡,你睡着后,我拿着手电筒在外面给你写了一封信,夹在你包里的书中。” 秦未慌忙拉开包的拉链,拿出书,急忙的翻开,在她放置书签的位置果然夹着几页写满字迹的纸。 餐巾纸! 上面的字写的歪歪扭扭,七到八歪,可能还不如一些小学生。 看得秦未笑中带泪。 “未未,这是我第一次给人写信,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信,但反正,它就是老子第一次写。 说实话,我人生中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 在认识你以前,我不知道自卑和没安全感是什么,你第一次跟我说这个的时候,我很蒙,觉得玄幻。 有吃有喝有得玩,自卑求了,没安全感求了,说实话,我理解不了。 到后来,我见过你的家人,也从你弟那知道一些你童年和少年时经历的事。 我心疼,很心疼,回到曲河的那晚,我脑子里想的全是你弟跟我说的那些画面。 我哭了,我甚至觉得命运不公,为什么不让我早一点遇到你,如果早一点遇到你,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哪怕是你的父母。 但后来又悲哀地发现,如果我早一点遇到你,可能就不会爱上你。 年轻时的我爱玩,爱闹,也跟所有男人一样喜欢漂亮姑娘,那会谈恋爱跟爱情无关,完全就是男人的面子或者好玩。 身边朋友都有女朋友所以我也跟着玩,看到漂亮姑娘就去撩一下,但我从没爱过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我不想骗你,我爱过白芮,我这辈子统共也就爱过你和她。 认识你的时候她已经结婚也有孕,我承认我那会心里还有她。 但是你的出现让我明白了另一种爱,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爱,我跟你一起分享了我人生中太多太多的第一次。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占据了我整个身心。 昨晚见到白芮,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点都没有,我发誓! 之所以在你面前装不认识是因为尊重,并不是欺骗你,如果我当场给你介绍这是白芮,你能接受? 旁边还有其他人,那才是对你的不尊重和伤害。 虽然他已成过去,但毕竟发生过,存在过。 其实,我很感谢白芮,如果不是她我不会这么快成熟,也不会懂得怎么去爱你包容你,还有对你好。 我会许还跟以前一样唯我独尊,想要干嘛就干嘛。 她的转身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幼稚,遇到你的时候,对她未曾做到的事,对你我都做到了。 我甚至为了你还去加那些什么单亲和孤儿、还有被父亲家暴过的那种群,我在群里问他们,该怎么跟你相处。 那些人告诉我,你们这样的人没安全感,自卑又自大。 渴望爱又害怕爱,不敢轻易相信谁,内心脆弱。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助到你。 我脾气很臭我知道,我总想给你所有我能给的,但我并不知道怎样做才是你喜欢的和需要的。 我开始变得患得患失,也变得小心翼翼。 所以跟你吵架,我连夜回来,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冷静,我也需要时间学着怎么跟你相处。 我知道我是你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当然我也会让自己成为最后一个,在你心里,或许觉得这很不公平。 但希望你能理解和释怀,我没办法让过去重来,只能陪你过好当下,也给你我现在能给的全部。 未未,我很讨厌说我爱你这三个字,我觉得爱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但我对你说了,你也是我对着说的第一个。 也会是最后一个。 老子以后都不会再说,你也别问。 就看我怎么做。 如果,你还是想离婚,我会成全你,只要你开心,其他的我都愿意。 等你以后想通了,过了这个坎,咱们再复婚。 我会一直站在这里。 给你时间,等你,疗好伤。” 你永远的老公:智俊泽 第483章 夫妻默契 秦未读完信,脑海里浮现着智俊泽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却努力握笔趴在地上奋笔疾书的画面。 细品过往,长这么大就连父母都未曾对她如此用心。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她很想第一时间下车,想紧紧抱住他,想跟他说声对不起。 *** 此时的智俊泽正坐在县城里一间狭小又人声鼎沸的早餐店里。 面前是一碗豆腐脑粉丝汤,还有装在盘子里的三根油条。 他的胃口不是很好,因为熬夜,让他的头快要欲裂,四肢也有些发软。 他想,到底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小口小口的喝着粉丝汤,给秦未发完短信后,手机放在油腻腻的桌上。 不时看一眼,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一直到他吃完这顿食不知味的早餐,手机也没亮起过。 他从兜里掏出钱,放置桌上,拿起手机上了停在外面路边的车上。 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场,换上电动车,撑着身子去了工厂。 换了工衣,进了车间,正准备打开机器开始干活,手机终于迟到的响起。 是秦未发来的短信。 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智俊泽所有的疲惫与身体的不适因这三个字瞬间烟消云散。 然后手速极快的也回了三个字:“没关系。” 当小俩口将这个早晨的阴霾扫去时,居于长原的王菲早已醒来。 此时正在厨房给智利伟准备早餐。 她前些天洗澡时不小心摸到**上的肿块,并未太在意。 但近一周过去,不仅未曾消散,乳t还开始溢液,乳f周边皮肤也由最初的红肿、增厚,变硬至橘皮样,今早起来甚至变成了淤血的紫红色。 这样的异常让警觉的她有些害怕,心情也不由有些低落,她不敢去医院,害怕一检查会被医生判死刑。 这年头,吃的东西不健康,空气也不好,身边的人尽得一些怪病,一会什么癌症啦,还有些没听过的。 总之平时看着好好的人,突然就传出得了绝症,这让她害怕。 吃早饭时,智利伟照常的拿着报纸,喝一口南瓜小米豆面稀饭,又拿起一块葱油烙饼放到嘴里,咬一口。 眉头微皱,今天的稀饭熬的时间不够,南瓜不够软,饼太硬了,不够酥软。 刚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30几年的夫妻,早形成默契。 凡是不合他口味的饭菜只会意思的吃几口,碰上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口就会放下筷子。 刚结婚那会,因这个没少吵,每次他提意见,王菲就会说:“我就只能做出这个味,不喜欢就自己去做。” 每每这样,智利伟就会闭嘴。 别说做饭,家里的酱油瓶倒了,他都不带扶。 日子久了,他也懒得再说,不合口味就不吃或者少吃。 这人也是怪,食堂的饭那么难吃,他照例吃的嘎嘎香,回到家里就爱挑。 如果放在往日,他一撅屁股,王菲就知道可能又不合味口。 或者自己哪里又让他不舒服了。 不过,她也不会管,心情好的时候,会给他重做。 心情不好的时候,爱吃吃,不吃拉倒。 但是今早,因着对身体的担心,她食不知味的吃着自己那份,一直到智利伟站起身,她也没意识到今日的早饭到底哪里没做好。 “我走了。”智利伟上楼换了衣服下来,王菲还坐在那里吃着。 精神不大好,头也没抬,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智利伟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摇摇头,出了门。 高雷已将车子停在门口,他今天要去趟江苏,那边一个镇叫他去那边投资一个分厂。 要去考察考察。 从地理上来说,那边也是有优势的,以前他是实力不够,有这个想法,没这样的机会和关系。 现在政府能主动找上门来谈合作,这样的机会,他自是不会错过,趁还能干得动,得给儿子把资本再积累积累,扩大扩大。 上车前,扭头看了看眼身后的家,透过落地玻璃, 他看到王菲仍保留着方才那个姿势,麻木的喝着碗里的稀饭。 高雷已启动车子,智利伟掏出手机打给了智丹琼。 智丹琼刚弄好团子,陈平仲的分公司过些天差不多要开业,这些天正忙着装修的收尾,好多事要忙。 团子有时候会送到王菲那边,有时候智丹琼带到店里。 他们也正吃着早饭。 智丹琼不爱干家务,陈平仲不会,也坚决不进厨房。 他们请了钟点工,冰箱里总给他们备好了不少吃的,早上拿出来热热就成。 陈平仲昨晚在工地呆到很晚,工人有个地方弄错了。 回来时,团子和智丹琼早已熟睡,客厅却仍贴心的给他留了一盏灯。 怕打扰母子俩,他轻手轻脚的回了隔壁客房。 早上起来时,智丹琼已热好早餐。 团子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乖乖的吃着。 看到陈平仲洗漱完出来,端起自己的牛奶举到陈平仲面前: “爸爸,你喝。” “你自己喝。”智丹琼正好端着她跟陈平仲的早饭出来。 陈平仲看着母子俩,温柔一笑,弯腰很不客气的扶着团子的小手,小小的喝了一口。 智丹琼凶凶的瞥了他一眼。 陈平仲站直身体,搂住智丹琼当着团子的面,猝不及防的亲了她一口。 吓的智丹琼条件反身的推开他,弹开自己的身体,嗔目看他: “团子还在呢,你发什么疯? 还喝他的奶。” 陈平仲笑着转头,团子正好双手捂眼,然后两个手指间又缓缓的露出缝隙,不敢看又想看的样子。 看得陈平仲大乐,弯腰把他抱起,坐在自己腿上。 “小家伙,把手放下来。” 团子笑眯眯的放下手:“爸爸妈妈羞羞。” 陈平仲亲了他一口:“等你长大了,也要像爸爸爱妈妈一样爱你的老婆哟。” “爸爸,我长大了要娶妈妈做老婆。” 陈平仲正要开口,智丹琼怒目瞪了他一眼,把一根油条夹到他碗里: “吃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宝贝,妈妈害羞了。”陈平仲抱着团子摇呀摇。 第484章 团子助阵 “妈妈羞羞脸。”团子也跟着陈平仲道,说着还做了个羞羞脸的动作。 “邓念唯,你给我下来,好好吃你的饭,吃完妈妈送你去姥姥家。” “不去,我要跟爸爸玩。” “不听话了是吧,快下来。” 智丹琼脸一板,团子有些怕怕,抬脸委委屈屈的看了陈平仲一眼。 陈平仲亲了亲他的额头,把他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一脸乐呵呵的看着对面的母老虎,越看越觉得可爱。 “行了,跟孩子置什么气。” 智丹琼:.......... 我是气他吗? 是气你没脸没皮好吧,懒得搭理。 陈平仲又笑呵呵的跟她说:“我身体健康的很。 以后团子不管给咱俩吃啥,都接下,这样孩子懂分享。 是吧,团子。”陈平仲说着,又摸摸团子的头。 小家伙笑咪咪的,吃的一脸满足:“是的,团子会分享。” “看吧,孩子都比你懂事。” 陈平仲说完,勺子舀到下面,感觉不对。 搅了一下,竟舀出一个蛋。 他要没记错,阿姨做的粉汤里不会放蛋,而且还是他最喜欢的糖心蛋。 看了眼对面那位一脸淡定,总是凶巴巴的女人,一口舀起蛋放到嘴里。 吃的一脸满足,心底满是暖意。 这女人总是这样的刀子嘴豆腐心。 心里想着,他眼光还真是好,没看错人。 正在此时,智丹琼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起。 他们之间在这方面很有默契,如果有一方不在,对方的手机不管响多久,另一个都不会去看,也不会接。 智丹琼站起身去接电话,陈平仲带着团子继续吃早饭。 也不会刻意去听对方讲什么。 过了没一会,智丹琼接完电话回到餐桌。 陈平仲并不问她电话是谁打来的,这是他们之间不需言语慢慢形成的默契,也是对彼此间的尊重,不窥探对方的隐私,给对方足够的空间。 同样的,陈平仲亦知道,就算不问,可以让他知道的,智丹琼会主动说。 亦如此刻,智丹琼挂完电话后,一脸平静的搅着碗里的粉汤,跟他说: “我爸打来的,说我妈看着精神不大好,让我有时间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 “你最近有时间吗?” “我哪有,智俊泽去年不是说想开分店嘛,我刚看好地址,今天要去跟人签合同,接下来要忙的事太多。” “交给我吧。” “交给你什么?”智丹琼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了他一眼。 “我带阿姨去。” “你不也忙。” “没事,我这边差不多了,可以偷几天懒,就等开业。”其实他一点不比智丹琼闲:“旭恒在京城那边已经招好员工,都在总公司实习,到时直接调过来就行。” “好,你有她电话吗?” “有呀。”陈平仲笑的一脸得意:“你家所有人的我都有,包括一些亲戚。” 智丹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匆忙吃完,三人出了门。 团子跟着陈平仲。 因着答应智丹琼要带王菲去医院体检,不便带团子。 医院那样的地方,细菌太多,小孩抵抗力太差。 他留下团子自是有自己的计划。 智丹琼的车开出去,他正准备把团子放到后座的儿童座椅上。 团子有些不乐意:“爸爸,我是大孩子了,不要坐这个。” 陈平仲撑着头看了看:“好,不坐了。” 说着,把儿童座椅拆了。 “你不怕妈妈骂你吗?”擅会察言观色的团子,一脸坏笑的看着陈平仲。 这个儿童座椅是智丹琼逼着陈平仲装上的,小团子当天全程看着。 小家伙全记在心里。 “不怕。”陈平仲刮了刮他的鼻子:“真要被骂的话,我就把你推出去。” “推我当挡箭牌吗?” “是呀,拿你当挡箭牌。” “妈妈会打我。” “那我替你挨打,你躲在我怀里就行。” 两人商量着上了车。 陈平仲启动车子前,很认真的跟团子说:“宝宝,爸爸带你去看一个爷爷好不好,还有奶奶。” “哪里的爷爷奶奶呀?”团子问的一脸天真。 “我的爸爸妈妈。” 团子似懂非懂,他现在也大概知道了自己跟陈平仲真正的关系。 但是他喜欢陈平仲,喜欢这个爸爸,有陈平仲在,他就觉得全世界都是安全的。 “好,”歪着脑袋想了想:“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 “不会,”陈平仲边启动车子,边跟团子说:“我们团子这么可爱,爷爷奶奶会喜欢的。 不过,你去了那里后要听话,不要乱动爷爷奶奶的东西,可以陪爷爷奶奶玩游戏,但是不能太调皮。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他们怕吵。” “好,爸爸,我记住了,我会听话。” 陈平仲扭头欣慰的看了他一眼:“宝宝真棒。” *** “爷爷好。”陈君山一打开门,团子就乖巧的给他鞠躬问好。 有模有样的,甚是可爱,自陈平仲长大,家里都多少年没有过孩子了。 人年纪越大,越喜欢小孩,有时候看着院里谁家的孙子孙女,眼馋的很。 也会抱怨儿子一把年纪了,也不生个一儿半女。 抱怨也没用,人生就是这样,该来的总会来,否则你强求也没用。 他原本跟院里一个同样退休的老干部约好,今天要去水库钓鱼。 还没出门,接到了陈平仲的电话,说要带个人过来,让他务必留在家里。 原本还以为是智丹琼,只得歉疚的推了约会,又想法儿把郭丽萍也留在了家里。 没想到会是这个小家伙。 “这就是那个孩子?”陈君山看着陈平仲问。 陈平仲点点头:“叫邓念唯,小名叫团子。” “小团子,来,爷爷抱抱。” 陈君山退休后,头发也不染了,满是花白。 脸上的皱纹退去了曾经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和煦和慈祥。 团子第一眼就喜欢这个老爷爷,小手软乎乎的搂着陈君山的脖子。 很还讨巧的在陈君山脸上亲了一口。 这给陈君山乐的:“哎呀,小东西,还有奶香味呢。” 转头又对陈平仲说:“他还喝奶粉不?” “晚上睡前喝奶粉,早上有时候喝纯牛奶,有时候喝果汁,正餐跟大人吃一样的。” “那好,”陈君山笑呵呵的,又对团子说:“今天留在这里陪爷爷玩好不好?” 陈君山混了一辈子仕途,早已成精,从见到团子第一眼,他就知道儿子打的什么主意。 他现在是无g一身轻,这辈子抓过的罪犯太多,见过的悲剧也多不胜数。 很多事早已想通,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现在只要安享晚年就行。 看了陈平仲一眼,父子俩对视一秒,许多话尽在不言中。 团子在陈君山身上扭了扭,妈妈说他现在是大孩子了,很重,不能让大人抱太久,大人也会累。 嘴里一边应着好,一边跟陈君山说:“爷爷,我要下去,妈妈说我很重,爷爷抱久了会累。” 这一句话说的陈君山心花怒放,随之哈哈大笑,对团子说: “好小子,懂事。爷爷不累,再抱一会儿。” 团子求救似的看着陈平仲。 妈妈说过,特别是老爷爷和老奶奶,他们年纪大了,抱团子手会疼。 但是他又答应过陈平仲,要听爷爷奶奶的话。 纠结中,一时不知所措。 陈平仲意会到他的求救,对陈君山说:“爸,放他下来吧。 他妈妈要求他独立,自己的事自己做,吃饭什么的你们也不要喂。 饭前饭后洗手和刷牙你们也不用管,他自己都会,东西我都收拾好在他的小书包里。” 陈君山放下团子,取下他背上黄色的小包,拎了拎,还挺重。 “你都背了些什么呀?” 团子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小人图画书,献宝似的递给陈君山: “这本是白娘子,这本是孙悟空。” “你认识字?” 团子摇摇头:“我会看图,妈妈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给我讲上面的故事。 爷爷,这两本书可好看了。” “好看在哪?”陈君山逗他。 团子原本有些怕人,但是答应过陈平仲,所以刚见到陈君山时努力表现乖巧。 这会子,一熟悉,对陈君山的害怕消失,小嘴停不下来的跟陈君山讲妈妈跟他讲过的故事。 边说还配以动作,可给陈君山乐的。 第485章 可爱的小肉团 一老一小聊的正欢,郭丽萍缓步从楼上下来。 “妈。”陈平仲双手交叉置于身前,毕恭毕敬的叫了声。 他和智丹琼的事,郭丽萍还没点头。 对他的气也没消。 虽然有陈君山帮忙相劝,郭丽萍亦知有些事自己再不愿意,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堵在胸口的气怎么都下不去,随着陈平仲跟智丹琼的感情益发好,这口气与不甘心就日渐增长。 以至心中那道坎怎么都过不去。 想她辛辛苦苦养大,又培养的这么优秀的儿子,竟然要娶一个寡妇,这简直就是在剜她的心,说出去,也会让她在朋友中很没面子。 郭丽萍没看陈平仲,也没看团子,径直进了厨房倒水喝。 “你有事忙你的去吧,你妈有我呢。” 陈君山看了看站在一旁高高大大的儿子。 “好,那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事。爸,团子要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记得给他喝水,他每天要吃一根香蕉,半个苹果,香蕉下午给他吃,苹果早上他已经吃了,所以不要再给他吃。 他午饭后要午睡,差不多一小时,不能睡太久,得叫醒他,不然晚上会睡不着。” “行了,你还是我们养大的呢。” 陈君山看着啰啰嗦嗦的儿子,有些不耐烦,真是当谁没养过孩子似的,兔崽子,对别人的儿子这么上心,有本事自己生一个呀。 陈平仲摸了摸团子的头:“爸爸要去忙了,你在这里乖乖听爷爷奶奶的话。” 团子努力忍住即将要涌出的泪,懂事的点点头。他知道自己不能让爸爸失望,不可以让爸爸不高兴。 所以,即使到了一个新环境会害怕,也要听爸爸的话。 “妈,我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陈平仲临走前又冲厨房道。 等了几秒,没回应。 到他出去,直到关门声响起,郭丽萍才从厨房出来。 对着陈君山从鼻子里哼哼: “看看你儿子,还什么晚上来看我,分明就是来接人。 你说说,养他有什么用,尽给别人养儿子,气死我了。” “行了。”陈君山看着她,又下意识的捂住团子的耳朵:“孩子还在呢。” 郭丽萍看着团子,突然就眼睛发酸:“老陈,你说说,我是那狠心的人嘛,我也知道孩子无辜,可我不甘心。” 郭丽萍说着说着抹起了泪来,她最近一想起陈平仲的事,就忍不住落泪。 不管陈君山怎么安慰,就是不甘心。 特别是走到院里,看着跟她同龄的人,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想起儿了在给别人养孩子,心里就怄的要死。 好死不死的又总有人问她儿子什么时候结婚,要记得请喝酒。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伤口撒盐呐。 可人家也是随口关心一句,每每如此,郭丽萍都气的想爆揍陈平仲。 看着团子,她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儿子要是永远不长大多好! 小时候有多可爱,长大就有多气人。 “奶奶,别哭,都是团子不好。” 团子见郭丽萍哭了,再忍不住也跟着哭了起来。 从陈君山怀里出来,迈着小短腿走到郭丽萍面前,抬起小肉手替郭丽萍擦泪。 弄得郭丽萍哭笑不得,看着面前软软的一坨小东西,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奶奶不哭,奶奶眼里进沙子了,跟你没关系。” “妈妈说,是因为我和妈妈,奶奶生爸爸气了,所以,是我不好。” 团子想起这个,哭的越发厉害。 他想妈妈,想爸爸,想姥姥,想回家,可他说不出来。 刚才奶奶不理爸爸,他都看到了。 有一次陈平仲跟郭丽萍打完电话后心情不好,脸色有点臭。 团子正好看到问智丹琼,爸爸怎么了。 智丹琼就跟他说,因为他们母子,所以爸爸的妈妈生他的气了。 就这么无意的一句话,团子牢牢记住了,并且今天亲眼见到了奶奶怎么生爸爸的气,这让他更难过。 郭丽萍更是因他这句话,心都软乎了,一把抱起他:“你妈妈这么跟你说的。” 团子点了点头。 “她还跟你说什么吗?” 团子摇摇头:“没有了,妈妈就说让我要乖,不能惹大人生气,在外面不能淘气,不能给爸爸添麻烦。” “你知道什么是麻烦吗?” 团子摇摇头:“不知道。” “你瞧瞧,”陈君山道:“能把孩子教的这么好,小智确实不错,你儿子有眼光。” “行了你。”郭丽萍近来就听不得陈君山说这个:“他有什么眼光,孩子可爱是孩子好,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陈君山听后,呵呵一笑,知道老伴已经心软。 ** 陈平仲从陈家出来,一边开车一边用蓝牙耳机给王菲打了个电话。 智利伟走后,王菲懒洋洋的,碗都懒的洗,全堆在洗碗糟里。 又上了床躺下,等着智丹琼把团子送来。 手机响起时,她正迷迷糊糊来了睡意,差点睡了过去。 拿起电话,想着是智丹琼,没看号码,直接按了接听键放在耳边,声音带着朦胧的睡意: “到哪了?我在家呢,你到了,自己开门进来。” “阿姨,是我。”陈平仲一听王菲声音就觉得不对:“您怎么了?哪不舒服?” “哦,是平仲呀。”王菲忙坐起身,清了清嗓子:“没呢,刚喝了点水。” “您在家吧?” “在呢。” “我在有20来分钟就到您家了,呆会您给我开下门。” “你现在过来呀?”王菲想着,可能今天是他送团子呗。 “嗯,我在路了。” “那行,你开车慢点呀。” 挂了电话,王菲心情好了一半。 现在大概也只有陈平仲的到来,或者女儿跟陈平仲结婚能让她高兴高兴了。 想起智俊泽,死倔又不听话,整个人就气的发软。 想着准女婿要来,好生下床梳洗一番,又对着镜子涂了点淡淡的口红。 她的眉毛和唇都纹过。 眉毛还好,唇瓣因时间太久,近来又疏于去美容院打理,有些淡了。 换了衣服,撑着不舒服的身体,把厨房的碗洗了,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家,力求不乱。 钟点工每周来两次楼上楼下大扫除,平时都是她自己收拾。 智利伟自己从来不干家务,却喜欢家里干净,有一点点邋遢就会摆脸子。 她这刚拿毛刷拍了沙发上的灰,摆好抱枕,门铃声适时的想起。 第486章 成熟男人的善意谎言 “哎呀,平仲呀,快进来快进来。”王菲热情的打开门,看着陈平仲两手提着的东西,满脸堆笑的责怪:“你这孩子,来就来,提什么东西。” “听说叔叔爱喝茶,一朋友前阵去杭城,带了两合明年龙井,我也不会喝。这俩瓶酒是一朋友厂里酿的粮食酒,特地给叔叔留了两瓶。” 说着陈平仲又把一盒全是外文的护肤品递给王菲道:“这个是给您的。” 这些东西都是他过年前就准备好的,那会想着能过来拜个年,结果智丹琼非不让。 王菲笑呵呵的接过,正准备起身去给陈平仲倒杯水喝。 陈平仲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首饰盒:“阿姨,这串珍珠项链您看喜欢不? 一朋友家养淡珍珠的,我去年找他要了些,特地穿的。” “你自己穿的呀。”王菲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笑的合不拢嘴:“你这孩子,有心了,你送啥阿姨都喜欢,不过,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来就来,别破费,都是自己人,阿姨也不缺啥。” 王菲给陈平仲倒来茶,两人又寒暄了几句。 陈平仲放下茶杯:“阿姨,我们公司跟丹琼店里这些天组织给员工体检,我就把您也报了上去,钱已经交了,不知道您今天有没有时间。” “小陈呀,不瞒你说,阿姨最不喜欢体检了,这不检还好,就怕检出个问题。” 其雨就老跟智玉芳说,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最好半年一次。 智玉芳也老叫她跟智利伟去。 以前吧,王菲是觉得自己身体好,没必要浪费那个钱。 现在年纪大了,反而是想去不敢去,有时候一提到医院都会莫名紧张。 “阿姨,我这钱都交了,也没什么,就是去看看。叔叔前头就跟我们提过,丹琼忙,我也忙,就给忘了,这不,最近员工都要去,我才想起来,真是对不起。” 王菲一听到智利伟,心头一震,随之一喜:“真是你叔叔说的?” “真的,就是我们给忘了,希望你见谅,这不,今早叔叔还打电话问丹琼呢,听说我们还没带您去,都把丹琼给骂了。” “这死老头,你们别理他,就这副臭德行。” 王菲嘴上骂着,心里乐滋滋,没想到老夫老妻了,老公背后还这么关心他。 不止跟孩子们说一次呢,这说完了还记得打电话提醒,越想心里越高兴。 王菲跟着陈平仲去医院体检,他送团子回家的路上,就给其雨打电话,将医院那边安排好了。 绕这么一大圈,也不过是希望王菲不会有什么想法,还能高高兴兴的配合。 到了医院,他跟着跑前跑后,一会给拿水,一会给提包的,看得医生都羡慕的问王菲: “这是大儿子吧,你真有福气。” 王菲乐呵呵的笑:“我女婿呢,我家那个臭小子哪还记得我这个娘,还是女婿好。” 夸得陈平仲这个见过大世面的老油条都差点不好意思。 体检完因为有些报告要第二天出来,陈平仲将王菲送回家。 急急忙忙的去了工地,然后回到智丹琼店里。 智丹琼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给他辟了块临时的办公地点,此后,两人各自忙碌。 至下午4点多,智丹琼忙完回到办公室,看着陈平仲一个人在,端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口水,悠悠的问: “团子在我妈那吗?她体检怎样了?” 陈平仲从电脑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水给我也喝一口,渴死了。” “你自己不会去倒啊。”智丹琼说着准备出门去给他倒水。 “你杯里没了呀?”陈平仲看着她问。 “还有,”智丹琼这才反应过来:“你干吗要喝我的?” “咱俩还分谁是谁。”陈平仲心想,迟早都是我老婆,你碗里的剩饭我都吃过。 说着一手夺过智丹琼的保温杯,咕咚咕咚逛下一大口,这才放下杯子。 手继续回到笔记本键盘,然后回答智丹琼之前的问题: “阿姨的报告要明天拿,团子在我妈那里,让咱俩晚上过去吃饭。” 他这又临时起意撒了个谎,想着反正等会要去接团子,直接把她也坑过去。 人嘛,了解了解,处着处着,就会有感情。 他相信,他爸妈在了解智丹琼的为人后,肯定会喜欢她的。 既然有心要跟她过一辈子,双方的老人都要用心讨好。 也要在中间扮演好调合剂的角色,力求让双方老人都满意,不让智丹琼为难。 他想,这是自己作为一个成熟男人应该为“老婆”做到的。 不过对于陈平仲这个善意的谎言,智丹琼有些忐忑不安。 拿起杯子又假装喝水,以掩饰尴尬,杯子里其实已没多少水。 她却喝了半天,杯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也不回答。 陈平仲也不急,隔了半晌,等她终于放下杯子,陈平仲笑道: “去不去嘛,要不去,我得给我妈好好说说,让她别忙活了,买的菜让保姆阿姨拿回家吧,隔天的菜不新鲜,吃了对身体不好。” 智丹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自是知道这个男人喜欢花言巧语的尿性。 “到底去不去,给句话。” 陈平仲停下手中的活,含笑望着智丹琼。 智丹琼也看着他,两人就这么静静的,也未曾变过姿势的对望了整整两分钟。 智丹琼这才点了点头。 然后又一言不发的逃离开办公室,去到外面,又是一阵忙碌,马上要准备晚市,她还得去厨房看看。 可不知怎地,怎么都无法专心将一腔干劲付诸行动。 陈平仲不知道的是,方才那淡淡的点头,用尽了她全身力气。 她很清楚,一旦点了这个头,就预示着,她彻底的接纳了陈平仲。 也决心跟他走过余生。 做这个决定,需要多大的勇气,只有她自己知道。 实在无法专心工作,只得跟各部门领班交待几句。 然后一个人走至后巷,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一包520。 这是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吸烟。 以往想抽时都是呆在洗手间里,打开抽风机。 抽完以后还要用随身带的漱口水漱漱口,再喷点香水,将烟味彻底消除。 以至邓唯安去世这么久,还没人发现她其实是抽烟的。 第487章 我孙子 智丹琼抽到第三支的时候,陈平仲推门出来。 正好看到倚墙抽烟的她。 智丹琼听到声响,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间,她下意识的想掐灭烟,慌乱中也想去擦湿润的眼眶。 她不想让陈平仲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却又不可避免的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让他撞见了。 陈平仲望着面前惊慌失措的智丹琼,并没说什么。 只是静静的走过去,拿过她手中的烟抽了一口: “你们女孩子抽的烟味道真不咋地。”说着从裤兜掏出自己银色的银盒,里面的烟没有任何品牌,朋友弄的特供烟:“要不要试试我这个。” 智丹琼不知所措的看着他,隔了好一会,才伸出手缓缓接过他手中的烟。 陈平仲示意她放入嘴中,然合拿出打火机帮她点燃,又凑过头去把自己的烟嘴对上她的。 猛的抽了几口,烟点燃。 一支抽完,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还要吗?”等智丹琼跟他同时扔掉烟头,陈平仲又把烟盒递过去。 智丹琼没跟他客气,又抽出一支。 两个人用同样的方式点燃,又一言不发的用同样的速度抽完。 这一次,智丹琼没等他再问,先开了口:“对不起,还有,谢谢。” “我接受。”陈平仲笑了笑:“还想抽吗?” 智丹琼摇摇头。 “如果,”陈平仲收起烟盒,跟她说:“你想戒烟的话,我陪你一起。 想继续抽的话,我也陪你一起。 至少,不孤独,不是吗?” 智丹琼转过头来,两个人相视一笑,这一笑中所饱含的东西,只有他们彼此懂。 过后,智丹琼道:“好,一起,戒吧。” 说完,她拿出自己的烟跟打火机走到不远处的垃圾筒,毫不留恋的扔了进去。 陈平仲也跟了过去,学着她的动作,掏出烟盒跟打火机正准备扔。 智丹琼拦住了他:“烟盒跟打火机留着吧,烟扔了就行。” 这个烟盒跟打火机,看着不便宜,智丹琼觉得就算不抽了,也能做了纪念。 陈平仲没听,直接扔了进去。 然后转头对她笑笑:“既然决心要戒,就扔的干净。 未来,会有新的爱好,新的事物,新的人替代他。” 智丹琼知道他意有所指,没答,转身打算回店里。 “丹琼,”陈平仲对着她的背影叫道:“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就咱俩。” “好。”智丹琼停下脚步,隔了好一会才答他。 然后,重新抬步往前走去,至店的后门,拉门进去。 门被轻轻关上。 陈平仲依然矗立原地,看着门关上。 幽静的巷子,此时空无一人,他却不觉孤独。 *** 郭丽萍跟陈君山带着团子正在大院的健身区玩。 许多孩子早嬉闹一团,大人们也三三两两聊天。 大部分带孩子出来的不是退休老干部就是保姆。 能住在这里面里的都是差不多身份的人。 陈君山看了眼陈平仲发的短信。 逗了逗团子,准备去买菜。 郭丽萍看着他的动作,问了一句:“你干吗去?” “我去有点事。”陈君山蹲下身对团子说:“小团子,爷爷要出去一趟,你跟奶奶在这玩哦。” “好的。”团子牵着郭丽萍的手,有些胆怯,糯糯的回道。 “老陈,这孩子是?” 夫妻俩正说着,走过来一个人。 跟陈君山一个系统的,比他早一年退下来。 姓倪。 陈君山看看郭丽萍,然后含笑道:“我孙子。” “你孙子?”那人一脸惊讶:“平仲啥时结的婚,咋都没吱一声,也没请我们喝个酒啥的。” 郭丽萍瞪了陈君山一眼,觉得他没事找事,说亲戚家的不行吗? 陈君山也不在意,亦不怕人说什么闲话,坦然道: “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不,气得我都差点打他了。 你说,让我少享几年天伦呀。” “嗨,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人说着打量了一下陈君山,又看了看团子,也含笑道:“你这孙子长得真好,像你。” “那是,谁家人当然像谁。”陈君山摸摸团子的头:“叫倪爷爷。” 团子乖巧的叫了声:“倪爷爷好。” “哎,真乖,老陈,你还真是小福气。”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给团子:“来,拿着。” 团子紧握着郭丽萍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她和陈君山。 大人不发话,他不敢,妈妈说过,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一定要大人同意。 郭丽萍对上团子的视线,整个人都温柔些许:“爷爷给的,拿着吧。” 团子怯懦的接过:“谢谢爷爷。” 陈君山两口子跟老倪话别。 郭丽萍带团子回家,陈君山哼着歌往菜市场去。 家里其实有菜,每天有人送新鲜蔬菜来。 但陈平仲说智丹琼爱吃定县蒸肉,家里没有呀,为了儿子的嘱咐,不得跑跑腿,还不能跟老伴说,否则这会就炸毛。 因着这个插曲,不多会,陈平仲有私生子一事传遍大院。 正好,智丹琼跟陈平仲进来的时候又碰见老倪两口子。 他们吃饭早,正在外面散步呢。正好在岗亭时看到陈平仲的车停在那里。 陈平仲伸出手,将出入卡递给警卫。 老倪看着有点像,冲陈平仲哈哈笑道:“是老陈家的小子吧。” 陈平仲探出头来:“倪叔叔,好久不见。” “是呀,好久不见,工作再忙,也得常回家看看爸爸。” “您说的是,以后会常回来。”说着,正好瞥见副驾驶上的智丹琼,又笑呵呵的问了句:“这位是你太太吧。” 陈平仲转头看了眼智丹琼,含笑回道:“我女朋友。” “你个臭小子,真不像话,孩子都那么大了,才带回来。” 陈平仲很快反应过来:“这不,孩子妈现在才理我呢。” “那也是你不像话,伤了人姑娘心。”说着又对智丹琼道:“有时间跟平仲上我家玩哈。” 智丹琼礼貌的笑着点头:“好。” 待倪老头一走,陈平仲重新启动车子,看了眼智丹琼,打趣道: “瞧瞧,你都把我变成渣男了。” 智丹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第488章 父子对饮 两人到家的时候,陈君山正挽着袖子在厨房忙活。 郭丽萍时不时站在客厅朝西边看。 她都想不起陈君山上次进厨房是什么时候,问他有什么喜事又不说。 真是急死个人,懒得理。 好在有团子陪他,这孩子真是乖。 会看人脸色,一天相处下来。郭丽萍的心都软化不少。 有时候,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孩子才是最受伤的。 想这孩子也真是可怜,还没出生就没了爸爸。 她儿子虽说给人做了便宜爸爸,但从孩子角度来说,也算是做了好事。 哎,道理她都懂,可心里那口气..... 算了,只要那陈平仲以后少在她眼前晃就行,还有那个女人最好一辈子别到她跟前来。 孩子嘛,可以留下。 家里多个孩子,她跟陈君山的退休生活都丰富不少,至少不用以后都日日对碰上四面墙。 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 “奶奶,我去开门。”门铃响起时,团子自告奋勇。 妈妈跟他说过,自己能干的事要自己干。 他可以帮大人开门。 “好呀,团子去吧。”郭丽萍很喜欢这个孩子的独立,确实教的好,也支持孩子做力所能及的事。 当然,团子去开门,她也起身跟着。 门一打开,团子欢呼雀跃的跳到陈平仲身上:“爸爸,我好想你呀。” 说着,探头亲了旁边的智丹琼一口:“妈妈,我也好想你。” 智丹琼好生尴尬,对团子道:“快下来,叔叔工作一天,很累了。” 之所以这么说,不想郭丽萍误会。 显然,郭丽萍看到他俩,脸色都变了。 团子挣扎着从陈平仲身上下来,看了看妈妈,想起以前妈妈跟她说过的话。 低着头:“叔叔,对不起。” “说孩子干啥。”陈平仲说了智丹琼一句,又重新抱起团子:“宝贝,爸爸不累,今天跟爷爷奶奶玩什么了,有没有听话。” “我听话。”团子一对上陈平仲,小嘴就停不下来,只差没把今天一天做的所有事,包括喝了几杯水都说出来了。 “丹琼,妥协在鞋柜里,拿一下,蓝色是的男士的,粉色的是女士的。” 智丹琼依言去拿了鞋,在郭丽萍面前很随意的蹲下去,给陈平仲把鞋摆好。 等陈平仲脱下鞋,她又拿起,整整齐齐的摆在鞋柜里。 平时在家,她是不会做这些事的。 陈平仲敢叫她做这些,她敢让陈平仲爱哪滚哪去。 但今天很有默契的给了陈平仲面子。 有过前一段婚姻作经验,她深暗婆媳关系怎么处。 也很知道在婆婆面前要如何给丈夫面子。 这是她亲儿子,你对她儿子好,她对你的印象自然会好。 人性好的人,也自然会爱屋及乌的对你好。 反之你当着人亲妈的面,对老公呼来喝去,可想婆媳关系会如何。 果不其然,郭丽萍脸上虽还是不悦,但心里对智丹琼这个举动很满意。 同样的事,陈平仲要是对智丹琼做,她肯定会炸毛,也会在心里把智丹琼骂出翔。 但智丹琼对她儿子做,那就是应该的。 “哎呀,你们来啦,还差一个菜就好。”陈君山围着白色围裙,端着两盘菜从里面出来,笑呵呵的跟智丹琼寒暄:“小智,路上顺利不?” “叔叔好,”智丹琼微微点头:“很顺利。” “别站着了,快去洗手吃饭。” 陈君山说完,把老伴也拉到了厨房。 把空间让给那一家三口。 陈平仲带着母子俩至洗手间。 郭丽萍见人走了,对着陈君山摔摔打打:“你怎么不跟我说她会来?合着你们父子俩联合起来算计我呢,我就那么不通情达理吗?” “行了。”陈君山拍拍老伴的手:“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做黑脸。 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对丹琼好点,没准在儿子那里捞个好印象,早日给你再生个小孙子孙女啥的。 最好是孙女,我老陈家,三代没出过女孩了。” 陈君山说着,脑海里即刻粉雕玉啄的小娃娃,多可爱,真想明天就能抱到手。 “生什么生,他那么喜欢给别人养孩子,养去吧,我就当没这个儿子。” “说什么气话呢。孩子还在外面呢,你不也很喜欢团子。” “我喜欢团子那是孩子乖,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快帮我把这些菜端出去,我再找个青菜就开饭。” 郭丽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菜端了出去。 那边一家三口也正好出来。 郭丽萍看着这个画面就眼晕,干脆不看,又往厨房去了。 陈君山全部弄好,老两口端着最后一个菜出来。 “丹琼,喝酒还是喝饮料。”陈君山取下围裙,问智丹琼。 智丹琼还来不及回,陈平仲就回道:“爸,我陪您喝几杯。 她喝饮料,等会帮我开车。” “好好,咱父俩喝几杯。” 陈君山就差老泪纵横了,这臭小子都多少年没陪他喝过酒了,看来爱情的力量真是大,有了媳妇才想得起陪他这个爹喝几杯。 在心中叹口气,儿大不由爹呀。 陈君山说着笑呵呵的看着郭丽萍:“老伴,去给丹琼榨个橙汁吧,就用小齐昨天从国外带回来的那个什么橙来着。” 说着又对智丹琼道:“丹琼,橙汁可以吗? 可甜了,下午给小团子榨了喝,小家伙可喜欢了。” “是的,妈妈,可好喝了。”小团子跟着附合。 “好。”说着又对郭丽萍道:“阿姨,我给您打下手吧。” 郭丽萍不回,眼神都没跟她一个,径直往厨房去。 智丹琼跟着进去。 陈平仲把团子抱着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 接过陈君山递来的茅台:“爸,这瓶酒您珍藏几年了吧。” “臭小子,算你有点眼力劲。”陈君山道:“还是有一年你给我拿回来的呢,一直想找个机回让你陪我喝,你总是忙忙,就算回来,那些年,咱俩也没好好说过几句。” “爸,”陈平仲拿过杯子,一边给陈君山倒酒,边倒:“以前,对不起,是我不懂事,不懂您的苦心和不易。” 第489章 是祸躲不过 “养儿方知父母恩,你现在知道了吧。”陈君山端起杯子,先喝了一口。 “知道了。” “既然做了决定,就要像个男子汉,要对人家负起责任。 自己选择的路,咬着牙也得走完。” “好,我会的。”陈平仲也干了一杯。 与此同时,厨房内,智丹琼将洗好的橙子切开。 郭丽萍剥了皮扔进榨汁机,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智丹琼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郭丽萍是不想说。 待橙子全部扔进去,郭丽萍将榨汁机开起。 智丹琼将切水果的板子和水果刀放到龙头下洗好,又原样放回刀架上。 很快一大壶橙汁榨好。 郭丽萍将三个杯子和果汁一同放置托盘上,端了出去。 智丹琼安静的紧随其后。 待她俩出来时,外面的父子俩已经喝的热火朝天。 团子安安静静的吃着陈平仲夹给他的菜。 这一餐饭智丹琼吃的很饱。 既然做了决定,就无所谓再想其他,来都来了。 郭丽萍全程冷冷的,只有偶尔对上团子时脸上才会有一丝笑容。 那父子俩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喝到最后,陈君山微有醉意。 郭丽萍看着双眼通红,开始说胡话的老公,不悦的夺过剩下的半瓶白酒。 旁边还摆着一个空的。 瞪了陈平仲一眼:“行了,明知你爸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要喝回你自己家去。” “老婆,这不就是他家。”陈君山抬起头笑嘻嘻的看着郭丽萍。 智丹琼完全不管,陈平仲平时就不贪杯,就算跟朋友一起喝也都有数。 今日父子俩难得这样坐在一起对饮,她没必要扫那个兴,喝醉了,她照顾呗。 陈平仲笑呵呵的,喝完自己杯中酒,又把陈君山杯中酒也喝了。 他此时亦有些上头:“爸,别喝了,以后每个周末,我们都回家吃饭,我陪您。” “这感情好。”陈君山哈哈大笑:“最好能在家住一晚,明天,不,今晚,我就让阿姨给你们收拾房间。” “收拾什么收拾,这个家没有多余的房间。”郭丽萍没好气的呵斥陈君山。 智丹琼此时早已吃完,只是桌上两个男人还在喝,她没敢下桌。 这回二人收杯,陈平仲亦没吃下什么,智丹琼想提醒他吃些菜,看了看对面的二老,终是闭了嘴。 待大家全部下桌,没等阿姨上前,她主动将桌子收拾,又进了厨房洗好。 郭丽萍已泡了茶让父子俩醒酒。 团子窝在郭丽萍怀中,朦朦胧胧有些困意。 智丹琼洗完最后一个碗,擦手出来:“叔叔,阿姨,我们先回了。” 陈君山看了看犯困的团子:“今晚就在家睡吧。” 郭丽萍瞪了陈君山一眼。 陈君山闭嘴。 智丹琼弯脸抱起团子:“念唯,咱们回家了。” “妈妈,我明天还要来找爷爷奶奶玩。”团子迷迷糊糊中说了一句。 爷爷说了,以后只要不上学,他可以每天都过来。 这个大院里的小孩很多,爷爷奶奶也陪他玩。 q爸爸妈妈每天工作忙,姥姥带他,总是开着电视机让他看就不管了。 他一调皮,姥姥就会骂人。 而且,姥姥做的饭不好吃。 爷爷奶奶家的饭好吃,零食也多。 “要是工作忙,就把孩子送过来。”陈君山含笑道:“我跟你阿姨成天在家没事干,团子正好能陪陪我们。” 智丹琼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最后只化作一个字:“好。” 回家的路上,陈平仲带着团子坐在后面,智丹琼专注的开着车。 自从管了店以后,每天要说太多的话。 收了工她常会觉得嗓子疼,能不说尽量不说。 陈平仲把怀里睡的正甜的团了紧了紧,又轻轻脱了自己的衣服给他盖上。 透过车厢里昏暗的光线,看着前座的智丹琼: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妈的态度你不用理。” “嗯,我知道。”智丹琼淡淡的回了句。 “以后有不高兴就跟我说,她人不坏。 是我没处理好,让她心中有气。” “平仲,我都理解的,阿姨挺好了。” 她想,比起王菲当年对她的态度真的挺好了。 人在气头上时,亲生母亲都如此,何况一个未来婆婆。 有什么好气的。 回了家,陈平仲抱着团子正往主卧去,智丹琼突然叫住他: “今晚让他自己睡吧。” 陈平仲转头有些欣喜的看着智丹琼。 智丹琼没理他,爱怎么理解怎么理解吧。 团子不小,该自己睡了。 陈平仲洗完澡出来,智丹琼已上床休息。 只留了一盏若明若暗的床头灯。 他掀被上床,智丹琼也没赶他。 只是往自己那边靠了靠,闭眼假寐。 “媳妇儿,睡了吗?”陈平仲从背后抱住智丹琼:“咱俩好久没运动了。” 智丹琼推了推他,就听不得这个。 “我要睡了。” 陈平仲想着,好不容易小灯泡去了隔壁哪能让你这么好就睡呢。 他都素了快半个月了。 上次还是团子在王菲那没接回,也是他强行进了智丹琼卧室,然后半推半就。 运动过后,两人安然入眠。 至次日早,吃完早饭,陈平仲果如昨日,又把团子送到了陈君山那里。 然后开车去了医院给王菲取报告。 “医生,这个,没搞错吧?”陈平仲看着医生的判定,有些不可置信。 “请问你是王女士什么人?”那医生扶了扶眼镜。 “她女婿。”陈平仲想都没想。 “你丈母娘需要尽快入院治疗,她这还属早期,可以手术,治愈机会很大的。” “谢谢,我回去跟家人商量商量。” 陈平仲出了医院,没回公司。 给那边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今天是收尾,他原本要去看看的。 等他到店里时,智丹琼刚跟厨房开完会,见他进来,且脸色有些不好,心下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递给陈平仲:“我妈的报告怎样了?” “进办公室说吧。”陈平仲说着往里去。 两人进了办公室,门关上,陈平仲把报告递给智丹琼:“医生说是乳腺癌,早期,治愈机会很大的。不过可能得切掉。” 第490章 王菲的害怕 “我回来的路上给其雨打了电话,可以去她们医院,她的建议也是切掉。 另外,其雨说以防万一,你最好也去做个检查, 如果带有这种隐性机因的,也有很大机率发病,可以先切到乳腺。 国外有这样的先例。 当然也不是绝对,阿姨很有可能是当下的环境食物啥造成的。” 智丹琼看完报告,又听他絮絮叨叨的说完。 虽不至于感觉天塌了,到底还是担心害怕。 这个病万一治不好的话,她不敢想。 “我现在给我妈打电话。” “先别打。”陈平仲道:“暂时别让她知道,过两天带她去京城,去其雨他们医院再查查,如需要,到时直接办住院吧。” 智丹琼托着下巴想了想:“好,我爸那边现在说吗?” “跟叔叔说吧,跟你弟也说声。” 王菲这一病,智家差点变了天。 智俊泽可没智丹琼冷静,他急的当晚开车回了长原。 智丹琼怕他太过冲动在王菲面前露陷,下班前让陈平仲去接了团子,带着一起回了娘家。 什么也没说,王菲在厨房忙碌,他们就在外面看电话。 闹的王菲很是狐疑,不知道孩子们闹什么,好好的怎么突然都回家吃晚饭。 不知道做饭很累呀,有些心塞。 她这给智利伟做了一辈子饭,有时候都快有厨房恐惧症了。 家里虽有钟点工,也只负责打扫卫生,智利伟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不肯请住家保姆。 吃过饭后,陈平仲以工作为由,把智俊泽叫走。 家里只留有王菲跟智利伟两人。 智利伟看着王菲,心里突然说不上来的难过。 二人磕磕绊绊过了一辈子,有争吵,有怨憎,也有过想离婚的时刻。 但跌跌撞撞也过了半辈子,他无法想象有一天这个人会突然离开,留他一个人。 “菲,”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过王菲了,上次叫还是智俊泽出生前:“明天,我陪你去趟京城吧。” “去京城干吗?”王菲按着遥控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去其雨他们医院再做个检查。” 王菲突然有不好的预感,难怪孩子们今晚聚的这么齐:“我的体检报告是不是有什么?” “你别多想,多看两家医院好些,而且301有其雨在,能放心。” “我到底怎么了?”王菲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跟着声音哽咽:“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就知道,我最近那里变硬了,我就知道不对劲,我说了不去医院,不去。” “好了。”智利伟也跟着伤感起来,将她抱在怀里,老夫老妻了,虽有一种别扭感,但这一刻,他只想好好抱抱王菲:“一切等确定再说,也许只是你多想。 不过发生什么,我和孩子们都会陪你。” “老智,我不想死呀。”王菲说着嚎啕哭了起来。 一种莫名的悲伤笼罩了她,让她无法呼吸,她好像听到了死亡的脚步。 “好了,”智利伟轻拍她的背:“真的没那么严重,医生说就算确诊了也是早期,能治的,不严重。” “你骗我,不严重,你干吗要带我去其雨那。” “那不是自己人嘛,就算真治疗,京城的医疗肯定比这里好,何况其雨还在那里。”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好。 次日,智利伟没要孩孩子们陪,亲自带着王菲去了京城。 报告出来,王菲确诊,心情从一开始的嚎啕,到后来的渐渐平复。 陈平仲跟其雨一开始的意思,是暂时不让王菲知道。 但智利伟还是做主,由他说,毕竟,不说清,王菲也不会跟着他来京城。 他们是坐火车过来的,王菲说想跟他再坐一次绿皮去京城。 自昨晚从智利伟知道自己可能患病,王菲一夜没睡,她时时都在脑海里想着要如何交待后事,甚至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致时,她又焦虑的想,也许她前脚刚走,后脚智利伟就找了新的人。 如此,又莫名的对着智利伟发了通脾气。 一直到到了医院,见了其雨,做了检查。 午饭是在其雨家吃的。 其雨原本想请他们去外面,王菲说要去家里。 她也是想见见智玉芳,自己现在这样,也就能跟智玉芳诉诉苦。 其雨因工作原因,没能回家吃饭。 智利伟跟王菲做完检查还是小李将他们接回旭恒家。 旭恒又特地从公司赶回作赔。 王菲看智玉芳现下的生活,很羡慕。 就单说其雨家这个四合院,在当下的京城,真是有价无市。 抛开房子,旭恒真是个好女婿,亲儿子有时都没这么好。 天天被唐敏瑜跟阎耀远带出国了。 家里没个孩子,静悄悄的,智玉芳有些闷,原打算这些天回趟长原的。 没想到弟弟和弟妹过来。 上午接到其雨的电话,让她准备午饭还下了一跳。 这会子看着王菲脸色不大好,眼睛红肿像哭过,一时也不知道说甚好。 吃饭的时候,智玉芳一个劲的给王菲夹菜:“王菲呀,这天天不在家,我闷的慌,你要有时间,就在这多住几天,陪陪我。” 智玉芳也是随口一说,王菲的事,旭恒和其雨都还没跟她说。 王菲一听,一边往嘴里扒饭,吧嗒一下,眼泪掉了下来。 倒吓了智玉芳一跳。 吃过饭后,旭恒带智利伟去了茶室,把自己收藏的好茶全拿了出来。 智玉芳把王菲带到了卧室:“菲啊,你要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看你精神不大好。” 王菲抹泪:“姐,不瞒你说,我今儿过来,是到其雨医院检查的。医生说我得了乳腺癌,我可能会死呀。” “不会的,”智玉芳也跟着落下了泪:“现在医术那么发达,有其雨呢,不会的啊。” “姐,我要死了,他要是再娶,我也认了,就是丹琼和俊泽,你一定得帮我照顾照顾,还有我跟利伟的东西,不能便宜那些个外人,你也得帮帮我。” 智玉芳见她越说越没谱有些哭笑不得:“菲呀,咱不能闻癌色变。 李国伟当年那是肝癌,一发现就是晚期了。 咱们别自己瞎想,听医生的,晚上等其雨回来,问问她,千万别自己吓自己。” 第491章 婆婆媳妇 其雨晚上带着王菲的检查报告回来,结果跟长原那边的一样。 王菲经过智玉芳一下午的安慰开导,又好生大哭一场,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下来。 幸运的是她发现的早,癌细胞还没扩散。其雨下午找了他们医院肿瘤科的专家咨询。 最后商量出的方案有两个,药物治疗和手术治疗,但手术不必切除整个。 王菲是早期,可以保留房。 术后还可以采取中医辅助治疗。 “舅妈,”晚上吃饭的时候其雨跟王菲说:“你不用太担心,你这个属早期,还是很好治疗的。 你现在要做的是放松心情,吃好喝好玩好。 心情很重要。” 王菲何尝不知道这个。 可知道归知道,得了这个病,她心情能好的起来? 正常人谁不被吓晕过去,可能病魔没打倒她,她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了。 抗癌这条路哪那么容易。 其雨何常不知道这个,晚上又特地陪她聊了聊,用自己的专业知识给她做了些心理辅导。 次日找了主治医生,正式开始前期治疗。 王菲这阵子都住在其雨家里,智利伟厂里走不开,只能隔几天来一趟。 其雨说了,王菲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关心和支持,还有就是金钱。 钱这块倒不用担心,智利伟别的不多,钱多,也舍得给王菲花。 秦未是王菲到了京城第二天知道这个事的。 智俊泽人没过来,给秦未打了个电话。 心情很是低落,秦未知道后,安慰他许久,夫妻俩又说了些体己话。 那之后,秦未每天都会去其雨家看王菲。 虽然王菲总是不搭理她,甚至常在智玉芳面前数落她的各种不是。 秦未仍是好脾气的做着自己一个儿媳妇该做的事。 她想,不管将来她跟智俊泽是否能走到最后,但现下,作为智俊泽的妻子,这个家的儿媳妇,在婆婆最难的时候,她有义务照顾她,关心她。 这一点,没人教过她,但她骨子里就是这么觉得。 对于她这一态度,更是让王菲恼火,觉得她太有心机。 终于,在王菲要住院的前一天,她火了,当着旭恒和智玉芳的面骂秦未: “你不用这么讨好我,讨好也没用,我不会承认你是我家的儿媳妇。 虽然你肚子里怀了孩子,那是我儿子傻,被你魅惑,看不清你的真面目。 我可不傻,不就是看上我们家有些钱嘛, 我跟你说,只要你们不离婚,我一毛不会留给智俊泽,你再用尽手段,也是白费心机。” “妈,”王菲话音刚落,智俊泽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进来,与他同行的还有智丹琼、陈平仲、智利伟。 王菲转过头去,看着智俊泽,一脸的理直气壮:“当着你的面,我也是这么说。 你们要么离婚,要么孩子生下来,我也不认。” 智俊泽努力压下自己的脾气。 智利伟对他摇了摇头,智玉芳也对他摇了摇头,都示意他别说话。 王菲近来,虽有其雨不时给她做些心理辅导,但脾气仍是因病变了许多。 时常动不动就哭,就大发脾气。 每天都会在电话里各种骂智利伟,骂完又哭。 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老天不公,要让她死。 然后又会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她。 智俊泽看了眼王菲,又看了看大家,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走到秦未面前,将她带了出去。 “你傻吗?”一出其雨家大门,智俊泽对着秦未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她骂你你就站着让她骂?” 秦未被她这么一怼也来了火:“她是你妈,我能说什么?她现在还病着。” “你不会跑呀?”智俊泽有些无语,也有些心疼:“她是不是经常这么骂你?受委屈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了又能怎样?你也不在身边。” “行了,对不起。以后她再骂你,你别理,她要是无理取闹,你别管她。” “我知道怎么做,你专心工作吧。” 秦未在王菲那里受的委屈,在智俊泽这里得到了安慰。 回到家里,更是不曾在朱丽凤面前提过任何自己的委屈。 王菲做手术,智利伟、智丹琼、智俊泽还有秦未全程守在身边。 手术五天后,她把智丹琼和智俊泽赶回了长原,让他们回去工作。 智利伟在她身边守了7天,厂里事太多,给王菲请了个护工。 他走的那天中午,秦未正好过来送饭。 自王菲住院后,每天的饭不是智玉芳送就是秦未送。 王菲看了眼秦未对智利伟说:“请什么护工,白花钱,让她照顾我就行。” 王菲心想,也别假惺惺的关心我,我儿子在你身上肯定没少花钱,就当请个保姆,你要不愿意,以后就别来我眼前晃,识趣的就赶紧离婚。 “王菲,小秦有自己的工作,你如果不喜欢护工,我留下来。” 智利伟也想清楚了,老婆也就这一个,工厂暂时没了他也不会完蛋。 但王菲若走了,他心里会愧疚,会遗憾在她生病的时候没有好好照顾,好好陪伴。 “不用,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叔叔,您有事您去忙吧,阿姨,我来照顾。” 智利伟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出了门。 打那天后,秦未跟公司请了假,有工作也都在医院解决,晚上也睡在医院。 王菲根本没管她是个孕妇,需要多休息。 白天晚上尽天的折腾。 因着身体暂不能动,屎尿都在床上,秦未也不嫌脏。 要说她真的不嫌吗? 她嫌的,第一天给王菲倒屎尿时,她在外面的卫生间掐着鼻子吐了好久。 那味道甚至还出现在了她晚上的梦里。 王菲躺的太久,身体不活动,时常胀痛。 医生让多按按。 秦未特地在网上学了,每天都给她按,按的自己手的酸痛了,只要王菲不喊停,她就不停。 智玉芳好几次来,都被秦未感动。 回去跟其雨说:“这孩子,要么太有心机,目的强;要么是真是喜欢治俊泽,也是真的善良。 那活,别说她,我干起来都恶心,你让我去王菲倒屎尿,我绝对不干。” 第492章 秦未见红 其雨笑道:“那您以前干护工的活不用做这些呀?” “我那是为了赚钱,”智玉芳白眼一翻:“为了你,我只能干,不然让你将来也跟我似的给人干这个呀。” 她突然来这么一句,倒说的其雨鼻头发酸:“妈,日久见人心。 您有时间,多劝劝我舅妈,不管秦未是真有目的,为了钱还是为了啥也好。 这都是她跟俊泽之间的事,他们自己解决,大人掺和多了,容易出事。” 她这说的也是自己的亲身感受。 唐敏瑜有一阵很爱管她和旭恒的生活,也爱在旭恒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这是她和旭恒感情好,换作别人早火了。 当然唐敏瑜也有好的一面,至少,人家那素质修养比王菲高了就不止一个段位。 现在大家各过各的生活,多好,有时间一起吃吃饭,距离不止产生美,也让婆媳关系少了许多矛盾和不必要的误会与争吵。 王菲这把秦未折腾的,没白天没黑夜,见了红。 好在人在医院,医生处理又及时。 王菲知道时,嘴上仍是骂骂咧咧,但等其雨准备离开时,又不经意的问了句: “她还好吗?孩子....没事吧?” “没事,”其雨答道:“就是太累了,没休息好。” “我又没让她来,就会瞎表现。” 其雨笑笑没答。 待其雨走后,智玉芳苦口婆心的对王菲道: “菲呀,咱也到这个年纪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养病,什么都没想,心情最重要。 至于孩子们的事,别管。” 王菲这回一病,心寒不少。 为啥心寒,娘家那些人,她搭这么多。 结果咋了,俩弟弟弟妹来是来了,也就进来坐坐看看。 她原先想着,她这住院,弟妹总要来一个照顾一下吧,一个没有。 不仅如此,侄子侄女,有一个倒是来了。 另一个说是出国进修了,电话都没打一个。 秦未到底是年轻,身体恢复快。 但她这一下子,朱丽凤能不担心? 本来就对女儿没日没夜照顾婆婆有了意见,可她这跟王菲没见过。 秦未也不让她来医院。 做妈的再偏心,那也是她女儿。 知道秦未见了红,一时没控制住脾气,一个电话打给了智俊泽。 泼辣脾气一上来,把人给骂了。 她也不知道秦未到底怎么照顾王菲的,但她知道女儿见了红,万一孩子要没了,别的不说,流产多伤身体。 能不心寒,没有她,娘家人能有今天? 倒是智玉芳和其雨,真的是不遗余力为她跑前跑后。 就连李欣在她做手术的当天,都来呆了一晚上。 还从长原给她带了不少吃的。 智玉芬那样的性子,虽说,说不出啥好听话。 人家跟儿子媳妇过来,都给她扔了1000块钱。 俩弟弟弟妹毛都没有。 虽说以前就看清了娘家人的嘴脸,但这次让她寒心至及。 “二姐,我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我心里过不去,我难受,你看我现在化疗做的头发都掉了。”王菲说着哭了起来:“我现在都不敢照镜子,我真的难受。 我有时候,想着,为什么要让我得这样的病,老天要收我,不如让我直接猝死。” “菲呀,”智玉芳不知怎地,想起了当年的李国伟和罗爱国,也抹起了泪:“你要坚强,不能这么想。 要想想秦未肚子里的孩子,不管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儿媳妇,想想孙子孙女。 我也不是显摆或啥,咱姐俩交心。 我以前真的,罗爱国死的时候,我觉得人生都完蛋了。 其雨又总气我,没盼头。 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人家孩子都打酱油了,她只会读书。 你说气不气人? 我感觉我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看着天天的时候。 看着他,人生有了盼头。” 王菲见她说起下一代,也交起了心:“姐,你们看着我是骂秦未,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说过狠话。 可你说,虎毒还不食子,我自己的亲孙子,我能不喜欢? 可是我不甘心呀,你说我儿子,要长相有长相,要家庭有家庭,娶一个外地女人就算了。 重点是我还对她一无所知,家里几口人,爸爸妈妈做什么的? 都不知道,就给我把证领了? 你说有这么办事的吗? 智利伟竟然还同意。 姐,我真的不甘心,我也气,没人理解我呀,都觉得我作。 你说,你们要是喜欢,正正常常的恋爱一年半载,了解清楚,双方家长都见见,我是那样不开化的人吗?” “我理解。”智玉芳拉拉她的手:“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想开一点。 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然后,再跟未未好好处,多了解了解,人都是要了解的。 日久见人心。” “姐,道理我都懂,就是..... 哎,我就过不去这个坎,我现在看到智俊泽就恼火。” 智玉芳听到这里,笑了:“你呀,就是要孩子们哄着呗。 我跟你说,咱不年轻了,得为自己活。 这还是我家旭恒说的。 旭恒跟我说, 妈,您有时间多去跳跳舞,或者多做些您自己喜欢的事,操劳了一辈子,以后要开开心心。 这孩子花钱不当刀。 以前呢,其雨忙,他一有时间也老爱带着我出去旅游,总爱给我买衣服。 我这不就跟其雨说他呢嘛。 这俩孩子,什么都说,人小俩口间就没有秘密。 完了他就跟我这么说了。 我当时还生气呢,觉得他们这是嫌我老了,不需要我了呗。 现在想想,人孩子是对的,你说咱们辛苦一辈子,把他们拉扯大,现在可不得享点福。” 这智玉芳吧,劝王菲她是会劝,话旭恒也这么跟她说。 可活了大半辈子,很多东西她哪改的了。 成天还是嫌不下来,家里有保姆,但该干的她还是要干。 天天呢,只要回家,她还是亲历亲为。 王菲也是一样,心里有的结哪那么容易打开。 不过,经智玉芳这么一劝,有一点,她是想通了。 也是智玉芳说到了点子上。 她是生儿子女儿的气,也是打心眼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是对于秦未肚子里那个,她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不在乎。 要真不在乎,她直接逼秦未打掉不就完事。 第493章 岳母也是妈 朱丽凤要是不说,智俊泽根本不知道这些事,他也一直以为请了护工照顾王菲,秦未只是平时去看看。 智利伟并没跟他说清,秦未也不说,王菲就更不会说。 智俊泽挂了电话,坐在办公椅上,搓了搓脸。 以前没结婚吧,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婚姻,谈恋爱是花前月下,婚姻是过日子,他这也是人生中第一次经历,都是要学。 站起身,倒了杯水喝了口,走到外面空旷地带给智利伟打了个电话: “爸,我想去京城看看妈,大概要几天。” 对于秦未见红的事,智利伟并不清楚,但把王菲就这么扔给秦未他心里也是过不去了。 “行,你去吧,工作这边回来再说。” “谢谢爸。” 智俊泽正准备挂电话,智利伟突然道:“俊泽,你现在也也成家了。 做男人就要顶天立地,要扛事。” 智俊泽突然有些伤感,马上就27的人了,好像真的不小了。 岁月的年轻果然不会放过任何人。 曾经呼朋唤友,装逼吹牛,泡妞玩乐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她现在是父母的儿子,也是别人的丈夫,即将出世孩子的爸爸。 不知不觉间,时光好像在推着他走,推着他成熟,推着他扛起一个男人该扛的所有责任。 智俊泽开车到了京城的时候,秦未已经下地,朱丽凤陪在身边,还得去那边病房照顾王菲。 朱丽凤心疼女儿,加上秦哲也在家里闹,对着朱丽凤就吼: “妈,姐只有我们两个家人,她婆家不疼,我们不能也不疼她,你去照顾她吧,我能顾好自己。 还有她婆婆,别让姐照顾,如果他们不肯请护工,你就辛苦点。” 朱丽凤被儿子这么一说,心中能高兴? 母子俩闹不愉快是闹不快快,但秦哲有句话说的很对。 秦未只有她跟秦哲两个亲人,她又何常不是,她这又没退休金的,将来只能靠儿子女儿。 再者,秦未是她亲生的,能不疼? 就算偏心,但也做不到看着孩子受欺负不管。 只能过来。 跟王菲第一次见面,人家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可能怎么办,谁让自己家高攀,朱丽凤在儿女面前熊,在王菲面前跟孙子似的,她越是这样,王菲越看不上。 秦未心里很难受,再怎么样,这是她亲妈。 她可以给王菲倒屎倒尿,但是朱丽凤不行。 这么一搞,也来了气,憋着,不说话。 忍着身体的不舒服,非要去抢尿盆倒。 智俊泽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女儿这刚刚见了红,朱丽凤哪舍得。 对着脸色是不是好,也固执的非要抢。 “给我吧。”智俊泽大步进了病房接过朱丽手上的尿盆:“妈,以后这个我做就行,您照顾好未未就行。” 这是他第一次叫朱丽凤妈。 “哎,”朱丽凤就差没老泪纵横的应了声:“没事,是人都有屎尿,没什么的,你们年轻孩子,别碰,你跟未未回去。” “我来吧。”智俊泽仍是固执的接过。 关于秦未跟朱丽凤做的,他很感谢。 他跟秦未只是领了证,还是在冲动之下做的绝定,说的难听点,他一开始也没想到会走到哪里。 他跟之朱丽凤之间从第一次见面就闹了不愉快,跟秦未也没领证,这声妈,若放平时,他叫不出口。 但智利伟的那句要顶天立地,要扛事告诉他,他是这个这家的男人。 关于妈妈和老婆之间的问题,他不能再逃避,也不能像之前那般硬来。 不仅要让妈妈心理舒坦,也不能让秦未受委屈。 智俊泽刚接过尿盆,王菲看着眼前的岳母慈,女婿孝的场景,心中很是窝火。 特别是智俊泽叫的那声妈。 “俊泽,你一个大小火子哪能干这个,你是要气死妈吗?你要敢倒,我就下床自己来。” 王菲来了火。 智俊泽转头,定定的看着她:“妈,古人都说,父母在,不远游。 我不能做个不孝的人,这些本就我该做。 未未做这些,是因为他是我妻子,他爱我,敬我,在乎我。 但是不义务,有义务的人是我。 以前,是我不孝,总惹您生气,以后我会好好孝敬您。” 说完又对秦未说:“未未,给妈剥个香蕉吧,其雨姐说妈打的药容易便秘。 香蕉好消化。” “好。”智俊泽这左一声妈,右一声妈,秦未不傻,知道他在提醒自己。 况且智俊泽方才都叫朱丽凤妈了。 她要是再拿乔就有点过了。 把香蕉剥好,又切成小块,嘴到王菲嘴边。 王菲扭过头就是不吃。 秦未心中虽别扭,但仍轻声道:“妈,吃点吧。” “你不用讨好我,讨好我儿子就行。”王菲说着语气有些不大好,也有赌气的成份在。 智俊泽方才那番话,是打动了她。 可人就这样,心中一旦有了结,她自己要是不想转过这个弯,谁都帮不了她。 何况,这还是面子问题。 可是朱丽凤就在旁边站着,秦未跟她感情再如何不深,那也是亲生的。 你王菲一个外人,我女儿是高攀你家,可她自力更生。 她虽在王菲面前矮了一头,也带着讨好意味,但心中到底不岔: “亲家,孩子是我没教好,我跟你道歉,你要骂就骂我,要说就说我。” 她这话说的王菲更不爽,指桑骂槐呢。 我又没怎么理你女儿,至于吗。 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嘲笑似的各看了母女俩一眼。 “妈,你先回去吧。”有了智俊泽方才的态度,秦未不想让丈夫为难,只要智俊泽能懂她,疼她,知道她受的委屈就行。 她也不图王菲什么,自己有手有脚。 她甚至在心中暗暗发誓,将来就算跟智俊泽能一直走下去,也绝不靠男人,她也不要智家分毫,她能靠自己。 可骨气这东西,有时候还真不能当饭吃。 朱丽凤看了眼女儿,又看了看王菲,没办法,人家有钱,说话就是大声,就是趾高气昂。 谁叫他们穷,他们高攀了。 转身出了病房门,正好看到刚倒完尿过来的智俊泽: “妈,你现在回去呀。” 第494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哎,现在回去,你晚上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智俊泽心想算了吧,湘菜要人命,朱丽凤做的饭他也吃不惯。 赶忙道:“不用了,我二姑等会会送饭过来,要不您吃了再走。” “那行,我明天送,你想吃什么。” “都行吧,您别放辣椒就行。”智俊泽意思意思的来了一句。 他是真的不想吃朱丽凤做的饭,但既然秦未给了他面子,他也得给秦未点面子。 朱丽凤欣然离开。 她其实也想留下来见见智俊泽家的亲戚,不过秦哲晚上会回来吃饭,不能顾了女儿,饿着儿子。 心里到底还是牵挂着。 智俊泽回到病房时,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王菲勉强的吃了块香蕉。 又嚷嚷着要喝水。 秦未很是熟练的从一个温壶和晾白开的壶里,倒出水,况好。 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吸管,用另一个杯子里的开水消了一下毒。 这是她在照顾王菲几天后,按照王菲的习惯和要求摸索出来的。 她做事细心,学东西又认真专心,关于如何照顾王菲的第一个细节她都记在脑海里。 也做的极其认真。 智俊泽以前就知道她是极其细腻的一个人,也很会做家务,甚至他有时候都不知道秦未有什么是做不好的。 她好像做什么事都会用尽全力。 王菲看着站在床边的儿子,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就来了气。 嘴还轻轻的吸一口,水还没流入嘴里,突然就推开秦未的手,大声骂: “你想烫死我吗?” 她这一推,秦未没防备,杯子是没摔下去,但是水全酒在她手上。 虽说兑了凉白开,但到底还是热水。 王菲越是这样对秦未,智俊泽就越是心疼。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在妈妈面前心疼老婆的时候。 并且脑子转的极快的他,一眼就看出,王菲这是在逼他选择。 给他出难题,看他是护妈妈还是护老婆。 做男人,真不是一般的难。 智俊泽接过秦未手上的杯子,用身体挡住王菲的视线,手轻轻拍着秦未的手背,还小心翼翼的摸着,如果不是形势所在,他都想放到唇边亲一亲,吹一吹。 眼睛另有所意的看着秦未,给她使眼色。 说出来的话尽是责备:“你怎么做的,一杯水都倒不好,还不快跟妈道歉。” 秦未心里委屈,她看到了智俊泽的眼色,也感受到了他的抚摸。 但她真的委屈。 “妈,我错了,对不起。”说着还对王菲深深的拘了一躬,眼泪就那么毫无防备的似豆子一般的掉下。 说完,立刻转身出了病房。 待秦未一走,智俊泽突然换了一副面容。 他先是把杯中水自己放在唇边试了试水温,然后极为严肃的说: “妈,今天这个面子,我可以给你。 但是,你如果不想我这辈子都打单身的话,您就使劲作。 离婚我不怕,但是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娶。 我就游戏人间,男人嘛,都有生理需求,我就瞎玩,玩出病,您就当没生过我。 您也不能怪我,我也不小了,老婆没了,我还过什么,回到家冷锅冷灶的。” “好呀,我的好儿子呀。”王菲了解智俊泽,这小子说的出做得到,心中虽有松动,但嘴上还是逞强:“她就这么好,让不惜拿自己威胁我?” “她没有多好,”智俊泽拉了张椅子从下,重新把水递到她唇边:“她只是比我好。 比我勤奋,比我努力,比我善良。 她家境是不如我,但她活的比我认真,知道自力更生。 她看到环卫工作可怜,会把自己的饭给人家。 明明自己很穷,却还是会给人家钱,帮助弱小。 她脾气不好,很倔,一生气就不说话,不理人。也很敏感,自尊心强,还不听话。 但是,妈,是您儿子配不上人家。 我要真跟她离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结婚。 不是威胁您,是认真的。 您要想我好好过日子,不再跟过去似的虚度光阴,成天闯祸,我不求您对她多好。 只求您别为难她。 和平相处就行,您不喜欢她,我们就少去您跟前蹦跶,但是该孝顺您的,我们一定会做到。 她要敢对你不好,我就敢让她滚蛋。 但同样的,您要是刻意为难她,欺负她,我就把她宠上天。 您要还看不惯,那我就伤害我自己,我去学坏,怎么坏怎么来,我不好好过日子。 我不是威胁您,我是认真的。 妈,我爱您,敬您,但我也爱她,这两种爱是不同的。 她是我往后余生的伴侣,您是给我生命的人,是敬爱和依赖的人。 如果你们想我好好的,真的爱我,希望我幸福,您俩就别为难我,好好处。 成不?” 智俊泽说这段长篇大论的时候,秦未并未走开。 她虽出了病房门,但门关上,她就听到了智俊泽的声音。 心里虽委屈,但鬼使神差的对母子俩对话极其好奇,以至没能移开脚步。 等听完智俊泽全部的话,她走到楼梯间,默默锤泪。 余生,很长,她现在又这么年轻,未来变数太多。 但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想跟这个男人好好走下去。 她想,这辈子都不会有男人对她这么好,也不会有男人这么护着她。 把王菲哄睡,智俊泽出来找秦未。 长长的走廊,此时很安静,偶有一个穿着白袍的护士走过。 两人就那么缓步朝对方走去。 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们仿佛走了半个世纪。 终于矗立在对方面前,智俊泽霸道的将秦未揽在怀里:“老婆,刚才对不起,手疼吗?” 秦未虽不喜欢在公众场合跟他亲密,但这次却没推开他,而是伸手环上他的腰: “不疼,该我说对不起,我以前太作了,总是不理解你。 我幼稚,不成熟,让你受累了。” “傻瓜,只要你好好呆着,听话就行,一切都有我,好吗。” 智俊泽说着,摸了摸她的头,又捏了捏她的脸。 二人这才分开。 正巧,智玉芳送晚饭过来。 看着腻味的二人,想起旭恒跟其雨。 在心中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呐,感情好起来,都忘了时间,场地。 真是巨大的代沟呀。 第495章 婆媳哲学 这一夜,智俊泽守夜,秦未不放心,觉得他一个大男人会什么。 王菲晚上要叫好几次的。 疼的时候半夜叫你给她按摩,喝水,她拉了得及时倒,有时半夜还会叫饿。 秦未弄了个小电锅,时常半夜会起来给她熬个粥什么。 她现在也只能吃些好消化的流食。 秦未一固执起来智俊泽根本扛不住。 干脆俩人一起留下,王菲住的是单间,旁边有张单人床,智玉芳没给秦未陪夜睡的。 智俊泽要留下来,要么椅子上睡,要么打地铺。 王菲作是作,但还知道点事,既然他俩离不了,儿子又这个态度,她再闹,最后儿子跟她疏远不说,真闹成功,孙子孙女可不得生下来就是单亲家庭。 这些是先前智玉芳来时开导她以后,她终于想通的。 智玉芳来了后,让智俊泽跟秦未去外面吃饭。 她亲自给王菲喂。 王菲边吃边跟她诉苦。 说智俊泽先前跟她说狠话,威胁她。 智玉芳就劝:“孩子大了,就像手里的沙,你捏的越紧,他掉的越快。 再者,真离了,肚子里那个怎么办?你让秦未打掉?” “我是说过不喜欢,她要生个儿子我抱来养,女儿我就不管,但我是那样的人吗? 真要离了,那也是我智家的人,不管男孩女孩,我都会好好养大。” 王菲喝了几口汤,嘴巴没什么味儿。 智玉芳给她擦了嘴,又拿水让她喝了几口,漱漱嘴,又再喂点稀饭。 都是她亲自熬的,俊泽这孩子下午给她打电话。 毫不客气的点菜。 这孩子无论多沉重的事,都能嘻嘻哈哈的跟你笑。 在电话里张嘴就说自己想吃啥,要给王菲吃啥。 智玉芳是真喜欢这个侄子,秦未吧这才接触不久,如其雨所说,日久见人心。 但你想见人心,也得给人时间,不可能上来就逼人离婚,把人赶走。 他们家俊泽是男孩,离了就离了。 可将心比心,秦未除了家庭条件不好,她个人并没犯什么错,还很优秀。 且这么年轻,一旦离了,找是找得到,可这个社会对女人很不公平。 你这年纪轻轻离过婚,生过孩子,指不定会被人指指点点,将来运气好,能找到好的,运气不好,这婚姻也是难。 智玉芳摆事实讲道理,把这些都跟王菲说了。 你做人不能只从自己角度出发,只顾自己。 “菲呀,”智玉芳将心比心,拿自己作则,语重心长的说:“不说别人,就说我跟旭恒。 这孩子是真好,我也就不夸了,说多你觉得我炫耀。 我就说,就算其雨嫁的不是旭恒,我也一定拼了命对女婿好。 其雨是我生的,我打她骂她跟她吵,有什么说什么,气完了她也不会往心里去,我也不会。 可女婿和儿媳妇,你一没生人家,二没养人家,你只能对人家好,以心换心。 你对他好了,他才会对你的孩子好。 他们家庭和谐,咱们作为老人也好,不然你说咱老了,一个人独守空房多孤独。 你跟人家关系不好,谁愿意没事来看你,或者跟你住在一起? 就算儿女也一样,人家大了有人家的家庭,孝顺的还好,不孝顺的,很多几年不来看你一次。 我们家之前一邻居,那事你也听过,死了两个月才被发现。 尸体都臭了,我隔壁那家报的警。 他有孩子呀,三儿一女,两个不在长原,两个在。可孩子们跟他关系不好,一年到头不见一面,活着都当他死了。 不说人家,就说我妈,是我们不孝顺吗? 都不是那样的人,可她怎么作我们的?她要不作,她最后会落个那样的结局?” 智玉芳提起智姥姥伤心的抹起了泪,她觉得,做人吧就这回事,你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怨别人对你不好的时候,先问问自己干了什么。 你怎么待人,人怎么待你,很公平。 王菲张张嘴,道理她都懂,可做起来要那么简单,人心就不会这么复杂。 人生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龌龊事,这么难。 “菲呀,咱们也到这个年纪了,”智玉芳见她低头沉思不回,继续道:“自私点说,孩子们过的好,跟他们关系处好,也是给咱们老了一个保障。 你是有钱,可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就说你生病,换做别的儿媳妇有几个怀着孕能做到这样? 就说跟咱们家庭条件差不多那些,请了保姆护工管你,每天能来医院看看就不错了。 可秦未你甭管她有目的也好,怎么都好,你没生人家,人家能这样照顾你,就得领人情。 你对她好,受益的是你儿子跟你。 俊泽不也说了,秦未要敢对你不好,她能让秦未滚,可你要对秦未不好,他的日子就不好过。 他不好过,能不怨你?你是生了他,但他不是小娃娃了。 我说句难听话,孩子一旦结了婚,他们最亲的人不再是父母。 是他们自己的孩子,还有伴侣,人家朝夕相处,日日相对。 人生就是这样,陪我们最久的不会是孩子,也不是父母,而是另一半。 你接受不接受,这都是事实。” 智玉芳说的这些,王菲何尝不懂,可懂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她心里甚至还觉得智玉芳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给她一个旭恒那样的儿媳妇,她做梦都能笑醒。 家庭家庭没得说,教养教养更没得说,一千个里面都找不出一个。 长相就更没得说了。 秦未有什么呢。 这人有时候一陷入死胡同她就转不过弯来。 到底认识几十年,智玉芳又何尝不知道她是啥人。 小毛病一堆,自私,也贪小便宜各种,但还人并不坏,不然她也不会对王菲这样。 “菲啊,我再说句难听的,孩子你是能给养大,可你也毁了人家的一生。 就说旭恒堂哥,长的好,有能力,人家家比你家有钱吧。 父母从小离婚,别的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得到,那孩子不快乐,很难跟人亲近。 也就他老婆跟旭恒能跟他说上几句话。 我见他这么多回,就没见他笑过。 我还是有次无意间听到旭恒跟其雨聊天,说他父母很小就分开。 这样的家庭离婚不现实,但有父母跟没父母没区别,大部分时候还是跟着旭恒的父母长大。 你希望你的孙子孙女将来也这样? 爷爷奶奶再爱他又如何? 父母的爱是任何人都给不了,也是任何爱都替代不了。 你也别嫌我啰嗦。 为了你自己,为了家庭和谐和孙子孙女,你就算再不甘心,也得接受秦未。 你不 第496章 转弯 智玉芳前面说再多,王菲都没太大感觉。 但智玉芳最后一句话说到了她心坎上。 她身边朋友同学离婚的不少,不禁想起,她一中专同学,离婚了,不久后,跟前夫先后分别成了家。 孩子在他们离婚后,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父母都不管他。 没多久,认识一些坏朋友,染上了毒瘾。 早些年她管俊泽管的紧,也是怕这个,当年智俊泽青春期,特别爱打架,也贪玩,除了读书,啥都喜欢。 13岁就跟着同学偷偷喝酒抽烟。 15岁趁她跟智利伟不在家,带着女同学回家睡觉,智丹琼那会上大学住校。 结果被临时回家的她逮到,智利伟知道后,给他好一顿打。 可这孩子就是死性不改。 16岁,带着女孩子去开房,被智利伟一当警察的发小突击检查的时候给查到。 她那会真是怕死了,后来邓唯安提出让他出当兵,王菲举双手赞成。 其中原由都是被她那中专同学的孩子给吓的。 那孩子吸毒过量死的时候还不到20岁,多年轻。 初中没读完,就在社会上混,10几岁就染上毒瘾。 小时候王菲还见过,长的帅气又聪明,学习还好,王菲那会可羡慕了。 可转折点就在于,那孩子刚上初中父母离婚,然后跟变了个人似的。 当然这是个例。 可王菲怕呀,这些发生在身边的个例,让她明白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巨大的。 她自认自不算什么好人,但她能为了一双儿女哪怕死都可以。 早年她跟智利伟也是各种吵。 婚姻就那么一回事,没有完美的事,再合得来的夫妻也会吵架吵的一地鸡毛,还是为了鸡毛蒜皮。 她也无数次想过离婚,但看着一双儿女,婚姻再不如意也得忍着。 忍着忍着就发现,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正所谓少年夫妻老来伴嘛,要真离了,她这辈子都不一定再找得到智利伟这样的男人。 他们圈子里那些臭男人,哪个发了不是在外面三妻四妾,彩旗飘飘。 男人这物种,就是下半身动物,没心的,自私的很,智利伟这样的算是少有了。 王菲细细回味,她想,智玉芳有句话说的很对,不为别的,就为了孩子,她也得接受秦未。 有些事。一旦想通,就发现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就像晚上儿子儿媳谁守夜,她本来是想俊泽回去休息的。 想想算了,懒得管,爱咋咋吧。 智俊泽这一夜看着秦未怎么照顾王菲,很是心疼。 觉得自己作为男人,没有照顾好家庭和怀孕的妻子。 秦未若在平时还好,这会正怀着孕呢。 第二日,智俊泽让朱丽凤把秦未带回了家,自己亲自照顾王菲。 智丹琼跟陈平仲虽被王菲赶回了家,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但每个周末都抽时间会过来。 陈平仲就算将来成了女婿,到底男女有别,许多事就算他愿意,王菲也不会让他上手。 智丹琼对秦未态度的改变,也是从见过她照顾王菲开始。 她是亲生女儿,王菲的屎尿那些她虽能倒,但也会觉得恶心。 且她耐心不好,有时候王菲这不行那不行,她会对王菲生气发脾气。 可是秦未就算不高兴,也都在心里,面上依然柔顺,照顾的很细心。 这一点智丹琼很喜欢,甭管秦未为了什么,只要能照顾又孝敬她父母,其他那些她并不在意。 接下来的日子,秦未跟智俊泽两个人换着来。 王菲的身体慢慢恢复,临近出院。 尊医嘱,她出院后还有一个漫长的恢复期,其雨给介绍了一个老中医,剩下的就是在家里调理。 这几日,智俊泽一直忧心这个问题,请保姆吧,到底不放心。 可是他回来照顾王菲也不现实,智利伟就更不可能。 厂里正值关键期,王菲这一恢复,快则半年,慢则一年或两年都有可能。 甚至没有绝对,不少人做了手术后,还是悲剧收场,智俊泽最怕的就是这个。 让智丹琼照顾吧,还不如请保姆。 智丹琼照顾个一天两天还行,到了第三天,她准会爆炸,并且母女俩的性格一直不对盘。 思来想去,最适合的人就是秦未,王菲也是这个意思。 秦未的心思很细,做事又稳,王菲心中是有不岔,但不可否认,秦未照顾她是照顾的最好,也是最会照顾人的。 这一日,正值周末,智丹琼跟陈平仲过来,晚上智丹琼守夜。 陈平仲带着团子回了他在京城的公寓住。 智俊泽跟秦未回了家,朱丽凤老早去买了菜,做了一大桌。 为了智俊泽,她特地做了两种口味。 这边气候虽然干燥,但她跟秦哲没有辣椒实在吃不下饭。 天天上火上的头上长包,喉咙疼,依然一边吃着下火药一边吃辣椒。 智俊泽喜欢吃的那些面条馒头什么的,她不会。 又特地找了家附近的一个晋西面馆打包了份豆角焖面回来。 然后炒了不少菜,多少是那个意思。 智俊泽本就不大爱吃菜,他有面条就够了,但他也不是没眼力劲的人,朱丽凤的好意,他心领。 就算不合口味,也意思意思的,除了辣的两个菜,其他的都吃了。 吃过饭,他跟秦未先后洗澡上床。 这些天以后,好几次,他欲言又止。 关于他这几天的情绪变化,秦未怎能感觉不到。 王菲的病,她很清楚,短期内是离不开人。 可让她放弃工作照顾王菲,她想过这个问题,很挣扎。 但若不放弃,看着智俊泽这样,她心疼。 她在等智俊泽开口。 如果智俊泽真开了这个口,她会答应,但心里也会不舒服。 等了几天,智俊泽仍是未说。 先过澡后,她先上了床,并没睡,拿了一本书半坐着在看。 她想,智俊泽今晚应该是要有话跟她说的,毕竟,王菲后天就要出院了。 然而智俊泽上床后,什么都没说。 只是拿掉了她手上的书,有些霸道的教育她: “看书要么开大灯,开着小灯看,眼睛不要了。” 说完把书丢到一边的床头柜,拉着秦未躺下,伸手去关灯。 然后将秦未搂在怀里,轻声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秦未转了个身,回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的气味。 忽而感觉,他瘦了。 第497章 秦未的决定 她记得那一天,医生说,就算出院了,也不能大意,现在并没有说绝对就好了。 就算后期完全恢复了,但癌症这东西至少要过了10年或15年以上,才能完全的放下心来。 特别是前5年,复发概率很大,一旦复发,再治愈的机率很小。 智俊泽自王菲生病以来,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也坚定的相信王菲会没事。 可那一天,他再无法自欺欺人,他害怕。 害怕没了妈。 照顾王菲的这些天来,看着王菲痛苦的样子,他有时候宁愿生病的是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他跟秦未都很累,也未曾有机会像今晚这样躺在一张床上,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的好好睡一觉。 智俊泽想,就这样吧。 虽然最适合辞职在家照顾王菲的是秦未,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就让秦未作出牺牲。 比起失去工作后不快乐的秦未,他宁愿多请几个保姆,或者自己来。 “你.....没话跟我说吗?” 约十几分后,二人都没睡着。 智俊泽很想睡,可心里难过,这些日子以来,他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王菲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没妈了,这一点,他以前没想过,现在不敢想。 “没事,睡吧。” “俊泽,如果你想哭,我陪你。”秦未看得出他心理压力很大。 也见过他躲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疯狂抽烟的样子。 “傻瓜,我是你老公,以后家里发生任何事都有我,有什么好哭的。” 智俊泽把秦未搂在怀里,智利伟从小对他的教育就是,作为男人要保护女人保护弱者。 男人留血不流泪,就算天塌下来,也没有哭的权力,还得咬牙顶着。 秦未在他怀里动了动:“我昨天跟阎总说了,明天去办理辞职。” 智俊泽的身体有一瞬的呆滞,好一会后,他紧了紧搂着秦未的手: “你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吗? 现在辞职会不会不好?” “俊泽,那天你一个人躲起来抽烟,回来后看着我欲言又止,有些事,我猜到了。” “对不起,”智俊泽确实这么想过,但他为秦未想的更多:“我这么想过,但是我了解你,不让你工作,你会很难受。 你很没安全感,我知道。 就算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房子、车子都过户到你名下,你还是会没有安全感。 特别是在你现在这个正值奋斗的年纪,没有工作,对未来你可能会害怕。 你会担心我将来做对不起你的事,也会担心将来我们一旦有那一天,你自己会失去生存的能力。 这些我都想过,你缺失的那些,我很难一下子帮你修复,你要的安全感,我也需要时间慢慢让你得到。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毕竟还不长。 所以,我想我没有资格让你为我放弃些什么。 大不了,我自己回家来,或者多请两个阿姨。” “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累?” 做这个决定对秦未来说很难,像是刮了她的心一般,以至于她不知自己此刻的眼泪是因为智俊泽这一番话,还是为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和对未来的恐慌及迷茫。 有一定她很确定,她心里所想的一切,智俊泽都懂,并且毫不隐藏的说了出来。 她惊讶也感动。 “傻瓜,”智俊泽亲了亲她的额头:“你比我小,理应该我让着你,但我脾气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不过,咱们做个约定吧,以后你心里想什么,你要什么直接说,别让我猜,我情商低,猜不到。” 我答应你,只要你说的出来,我拼了命也尽力做到,这一点永久有效。” 秦未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智俊泽替她擦干眼泪:“你明天跟妈说一下,让她跟我们一起回长原,秦哲这边让他住校吧,周末了让他回长原,或者去我姐夫家。 其雨姐是医生,懂心理学,秦哲有什么问题也能照顾得到。” “让他放假了回长原吧,别总麻烦表姐他们。” “好,听你的。”智俊泽想了想又说:“我答应你,等我妈的事情过去。 孩子生下来后,你就去上班。 如果你现在想上班,我跟姐夫说,你们长原分公司马上就开了,你在家上班,你们做设计的,在家也可以。 少接一点活就行,到时我请个司机,你要去工地,要干嘛,让他每天跟着你。 以前姐夫,表姐夫就是你们阎总,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办公的。 你看这样行吗?” “不用这样的,先把妈照顾好,以后再说吧。” “未未,谢谢你。 听我的吧,我觉得这样可行,明天先问问姐夫。 家里有你妈,我再请个保姆帮你,你每天可以做一点自己的事情,这样你也不会落下,不会跟社会脱节。” “好,听你的。”秦未说完,窝在智俊泽怀里,莫名觉得安心,也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与信任。 她原以为他们会为这个吵架,智俊泽会理直气壮的要求她在家。 但她没想到,他为她考虑了这么多,想了这么多。 突然的,她觉得自己很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主动辞职,也是不想等智俊开口时两个人吵得太厉害。 她想,反正职都辞了,就算智俊泽开口后,她会不舒服,会觉得对方在王菲和她之间,又一次选择王菲。 真那样,她会失望,会难过。 但出于夫妻道义,智俊泽接纳了她的妈妈弟弟,特别是对她弟弟这么好,现在他有难。 她想,她也有这个义务为他做些什么。 可话是这么说,但她依然很在意自己在智俊泽心里的位置,在意他有多爱自己,多疼自己。 她知道自己很作。 但女人有时候好像就是这样,总是会害怕对方不够爱自己。 第498章 王菲的脾气 安排好京城的一切,秦未带着朱丽凤一起回了长原。 智俊泽现在每天都会开车回家。 智利伟也每天回来。 日子过的很快,秦未也慢慢适应了这边的生活。 她不会做北方饭,也吃不惯这边的饭。 为此每天上网查,学会了擀面条,包包子馒头,也学会了做些简单的长原饭。 对于照顾王菲一事,她也总是亲力亲为,甚至还学会了简单的扎针。 一日晚饭过后,秦未累了一天。 智俊泽这晚主动进了厨房,让秦未跟朱丽休息。 他没做惯家务,碗洗到一半,“豁朗”一声,一个碗掉到地上。 智利伟坐在客厅陪王菲看电话,不时跟朱丽凤说两句话,怕对方尴尬。 秦未切了水果,泡了茶,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在餐桌边,正利用这点空闲时间学习。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一室沉寂。 不待王菲开口,秦未已起身进了厨房。 朱丽凤有些讪讪的,气氛好尴尬,想说话吧,张张嘴,看看对面的两口子,啥都说不出来。 要不是看女儿日子实在过得难,她真的宁愿回老家。 你说,这高攀攀的她都成了这个家的保姆,心里自然不舒服,可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不高兴也得憋着。 谁让她穷,儿子女儿连带她都得靠着人家生活,这样的她哪来的发言权。 闹不好,几句没说对,说不定她儿子没书读,女儿被离婚,真那样,她连生存都会没着落。 想想也是后悔,这辈子,靠这个靠那个,靠的她一事无成,离开这些人,她还真的不知道拿什么在这个社会上生存。 就不说京城了,单这长原一省会城市,这物价,她都看不懂。 还有现在的房价跟雨后春笋似的,真是一天一个价。 她来了这边后,发现在智俊泽家是真有钱。 没有钱能住这么大独栋别墅? 还有一个这么大的院子,车库里车子就好几辆。 这王菲和智利伟看着是朴素,家里生活也不奢侈,但也是真有。 他们刚一过来,智利伟给秦未的生活费,一出手就是一万。 一万呀,朱丽凤以前在耒城,一年收入也就这么多。 一家三口再怎么花顶天了,一年也不超过一万五。 人家这一月都快顶她以前一年的花销。 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吃穿用度,朱丽凤在心里撇撇嘴,有委屈也得吞着。 且说秦未进了厨房,并没有指责智俊泽。 也没打算帮他。 她只是不想留在外面听王菲说话,不管王菲说啥她都不想听。 智俊泽见她进来,以为是要帮自己,忙说:“你快出去吧,我就手没拿稳,一个碗而已。” 说完这才发现秦未手上还拿着书。 有些蒙,这是要进来帮他洗碗的架势? 秦未笑笑:“我进来陪你,我看书,你继续。” 智俊泽无奈笑笑,转身在秦未唇瓣啄了口。 然后继续干活。 好不容易快要全部洗完,就剩最后一个玻璃杯,秦未刚想跟他说少放点洗洁精。 她方才看智俊泽那洗洁精放的,眼睛疼,愣是忍住没说。 这还没开口,智俊泽不仅手快的放了洗洁精,手一滑,杯子在洗碗糟里摔了个粉碎。 他自己是没事,可是那碎片就那么巧,飞了一片到秦未手上。 并且划了一道口子,马上见了血。 “老婆,快给我看看。” 秦未忍着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学费有点贵呀,一个碗一个杯子没了不说,还把她的手划破。 想生气骂人吧,外面还有三个长辈呢。 只得忍着,话都不想跟他说。 你说工作那么难,你都做的来,咋一个碗都洗不了呢。 真是气人。 两人从厨房出来,秦未一言不发。 智俊泽火急火燎的去找创可贴。 蹲在茶几旁就是一通翻。 “找什么呢你?”王菲看着无头苍蝇似的儿子,没好气的问。 “创可贴,我把未未的手划了。” “你划她手干嘛?”王菲语气淡淡的,又指挥智俊泽:“电视柜中间那个柜子里有个小医药箱。 看看手划的深不深,里面有酒精,消下毒再贴。” 说完还瞥了智俊泽一眼:“别挡住我看电视。” 王菲的话吧,朱丽凤怎么听怎么不舒服,觉得王菲太冷淡了,对她女儿不够关心和紧张。 心想:你儿子是人,我女儿就不是了? 智利伟到底是最了解王菲的人。 她要真那么讨厌秦未,就不会开这个口。 人心肉做,秦未这次牺牲这么大,怀着孕还照顾她这个病号,心里不动容是假的。 况且,王菲近来,对秦未得态度转变的可大了。 可这人吧,她要面子,就是说不出好听话。 本来生病后,她的脾气就越来越差,也总是克制不住自己情绪,经常说发脾气就发了。 别说秦未,除了陈平仲这个家就没有她不骂的。 特别是智利伟,人在外面那么大一老板,她一不高兴,回到家该骂还是骂。 智丹琼就更加了,回回来回回吵。 母女俩唇齿相机的,人都能气死。 这倒也让智丹琼对秦未多了一层佩服。 你说王菲,你给她端个粥,热一点她骂,凉一点她也骂。 还有每次喝完中药,总要找点事情骂骂人。 秦未吧,随你骂,有时候气很了,就偷偷躲起来哭。 朱丽凤倒还好点,王菲顶多也就阴阳怪气刺儿她几句。 有一回中午,王菲在楼下卧室睡午觉,秦未手机忘调静音,智俊泽打电话回来。 正好她就在客厅,正对着王菲的房间。 这给她吵醒了好一通骂。 秦未咬牙忍着。 朱丽凤都看不过了,硬气了一回,说大不了离婚,要带秦未走。 王菲吧骂完以后她就后悔了。 她睡眠是不好,这一吵醒再睡着就很难。 可朱丽凤要真把秦未带走了,跟智俊泽离了婚,说句良心话,这样好脾气任劳任怨的儿媳妇打着灯笼都不一定能找到。 而且找保姆的话,人家也不会这么尽心尽力照顾她。 她原以为秦未晚上会跟智俊泽告状。 结果一句没有,人家跟没事人一样,不仅自己不说,也不准朱丽凤跟智俊泽说。 第499章 日久见人心态度转变 母女俩下午为这个还在院子里吵了起来。 家就这么大,王菲上了心,母女俩咋避都避不了。 这样的小事,每日都在生活中上演。 王菲的心也不是铁做的。 她想着你秦未装一天可以总不能装一辈子吧? 那得多累。 再加上看到秦未做事这么努力,一个南方姑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了做北方菜,还做的不赖。 王菲慢慢的也就不再骂秦未了。 倒是智丹琼这个亲女儿遭了殃,每次过来,不管干啥,王菲都看不上眼。 不刺儿几句,心里就不舒服。 陈平仲可没有秦未的好脾气,他的好脾气也就对着智丹琼。 现在虽说年纪大了,也不轻易发脾气。 但你王菲,你生病大家都理解,可你动不动就发脾气。 家里好不容易请了个保姆,还被她骂走。 就因为人家端菜的时候手指不小心伸到了菜里,她觉得脏,就把整盘菜摔倒了地上。 那个保姆老早就看王菲不顺眼,她就一打工的,东家不打还有西家。 你一癌症病人,人家还嫌弃你家药味大呢。 当天就走了,秦未好话说尽就是不行。 依陈平仲看,这个家要是没有秦未母女,指不定成个啥。 因而渐渐的没啥事的话,也不咋上王菲家的门。 智丹琼你要去可以,团子不准带。 他怕王菲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 俩人现在也就差个证,跟两口子过日子没区别。 关起门来,啥体己话都能跟对方说。 陈平仲也不怕智丹琼往心里去,你妈现在什么情况你自己知道。 我可以哄你,但没义务哄她。 要钱我给,要出力我也没二话,要我哄人,没可能,陈平仲就这态度。 他之所以生气,也是因为王菲有次当着团子的面骂智丹琼。 智丹琼也是暴脾气,母女俩对骂。 骂完以后,回家路上,越想越委屈,又不敢在孩子面前哭,忍了一路。 等回家哄睡团子,再忍不住,跑到天台嚎啕大哭。 也是她在陈平仲面前第一次那么的释放自己。 她哭不仅因为王菲这次的骂,还有回想之前那两年的委屈。 她那会怀着孕,就因为她坚持生下这个孩子,王菲那会怎么骂她的,还要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那会子要不是有智玉芳这个二姑,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闹不好孩子都有可能被气没。 以前这些怨气她一直压在心底,这回痛痛快快全跟陈平仲吐了。 这陈平仲本来就是个心思深的。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要想哄一个人就没有哄不住的,可私底下,他对智丹琼真,他的温柔和好脾气也只给智丹琼一个人。 他可以同情弱小,帮助弱者,不势利也不歧视人。 比如他对秦未,他欣赏这个人,就会打心眼里帮你。 但是,谁要让他的人不爽,他也会有火。 智丹琼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会挑起陈平仲对王菲的不爽,但她实在压抑太久。 只有在陈平仲面前她才能肆无忌惮的释放自己。 他二人因这一夜的彻夜深谈,真情流露,感情倒是更上一层楼。 次日一早,陈平仲更是亲自送智丹琼上班。 他跟旭恒那个老婆奴可不一样。 我喜欢你是喜欢你,但我不会把你宠上天,该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做。 可为了安慰智丹琼,他不仅这一早送智丹琼上班,晚上还给智丹琼做饭。 虽然做的不咋滴,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为女人下厨,他妈都没吃到。 不仅如此,晚饭后,又带着母子俩去逛商场。 只要智丹琼喜欢的,没二话他都刷卡。 他以前女伴是不少,但他真没花心思哄过谁,陪女人逛街更不可能。 对方喜欢啥,他一个电话直接打给品牌店,珠宝首饰还是包包都有人送上门来。 哪会花心思陪对方逛街。 他也就在两个女人身上花过心思,一个是初恋,另一个就是智丹琼。 初恋那会他还小,真的是把心掏给对方都愿意。 但那会脾气都冲,一旦吵起来,别说哄,两个人互翻旧账,互揭伤疤,对方讨厌听什么就偏要说什么。 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那样的吵架,以致他最后犯了错。 虽是身体出轨但那也是出轨。 等他终于成熟长成男人,懂得如何爱一个人,对一个人好时,再回过头去对方已经嫁人生子为人母。 那次的失败,就像是他的一所学校,教会他在另一半面前如何收敛脾气,如何跟对方相处。 在初恋那里没做到的,如今对智丹琼他都做到了。 那晚他们逛到商场逛到快打烊。 智丹琼买了不少东西。 一半是买给秦未肚子里那个孩子的,还有一些是买给秦未的。 从她现在到10个月的孕妇装都给买了,还有鞋子,孕妇用的护肤品,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然后就是给团子和陈平仲买。 她自己就买了一件风衣。 在她买的热火朝天之时,陈平仲带着团子开溜了一会儿。 父子俩去给智丹琼选了一个戒指。 也算不上求婚戒指啥,求婚和结婚的他都找阎玫定做了,他自己还参与了设计。 就是看着智丹琼光秃秃的手觉得不舒服,邓唯安之前送给智丹琼的结婚戒指,她现在用一根链子穿着,带在脖子上呢。 也不瞒着陈平仲。 陈平仲心中虽少不得别扭,却也知道,他能争过活人,但很多事,可能永远都争不过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 他想既然争不过,就不要为难自己,能跟智丹琼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就行。 这会带着团子过来,就想买个戒指给智丹琼平时带,女人嘛,珠宝首饰永远不会嫌多。 团子眼光更是好,一眼看中一个,张嘴就说:“爸爸,这个漂亮,妈妈一定喜欢。” 其实,那还真不是智丹琼喜欢的款。 但是团子吧,他觉得我喜欢的妈妈就一定会喜欢。 陈平仲更是个好手,团子说好他直接就给买了。 10万零八,眼睛都没眨一下。 出了店以后,他还跟团子对口供: “宝贝,妈妈等下问多少钱,就一万八。” 团子也不知道多少钱,爸爸说一万八就一万八呗。 第500章 婆媳关系 智丹琼一看,一万八能接受。 也没管,你买了就带被。 陈平仲怕智丹琼不信,发票都让人开的一万八。 第二日给秦未和孩子的那些东西,陈平仲亲自送上门,智丹琼堵了气,不想看到王菲。 陈平仲东西送到,对着王菲依然热情,丝毫没有表现出心中的不悦。 临了又跟秦未解释,说智丹琼就这脾气,不会说好话,但人不坏,秦未的付出她都看到了。 给孩子和秦未买的东西要秦未一定收下。 实际吧,人智丹琼啥也没说。 东西我买了,你爱要就要,不要就扔了。 她就这态度,也这性格。 懒得表达说的就是这种人,做了好事还常常让人没法领情,说的也是这种人。 陈平仲太了解智丹琼。 在他看来,这个家要没有秦未还真不知道会闹成啥样。 他跟智丹琼是没结婚,就算结婚了,让他这么辞了工作伺候王菲,门都没有。 让他掏钱请保姆可以,其他免谈。 所以他佩服秦未,当然了,他们没出力,出钱吧,智利伟智俊泽都不差他们这点儿。 那就得跟秦未多说几句好话。 以后就是姑嫂关系,智丹琼性格不好,他就得帮她笼络人心。 不能让秦未对智丹琼产生误会,以后摩擦多了,影响家庭和谐不是。 秦未这人吧,打小对她好的人就不多。 何况陈平仲还帮了她这么多,感激还来不及。 跟智丹琼相处是不多,但也看得出这个姐姐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人嘛,本就是自私的,都是护着自己人。 她妈妈还偏心她弟呢,她跟智家人又没血缘关系,要不是因为智俊泽,王菲和智丹琼她也不会有机会认识。 在这个家除了智俊泽,是要跟她过一辈子的人,是她孩子的爸爸,以后也会是亲人,其他人真的要靠将心比心来维持。 智丹琼现在能这样对她,以前那些既往不咎。 她心里很清楚,智丹琼这么做,一方面是看智俊泽面子,另一方面嘛,她虽是女儿,但照顾王菲的重任是全落到了弟媳身上。 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 可智丹琼这人,秦未把她妈妈照顾的很好,她看到了眼里,也感激,可就是不会说。 当然秦未要是做不到这些,她又会是另一种态度,会觉得智俊泽这个婚没必要结。 当然,你秦未做好了,她也不差这点钱,将心比心,你好我才好。 前提是得了解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智丹琼的心思陈平仲何尝不懂。 没几天,智丹琼逛街,又给秦未买了不少东西,还给朱丽凤买了件衣服。 给王菲也买了一件。 人照例不来,东西仍是陈平仲送来的。 陈平仲走的时候又偷偷的给朱丽凤塞了个红包。 没别的意思,多少是个心意,这钱智丹琼没提,他自己给的。 他这人很公平,我没出力,我出钱。 也不多,就5000,但朱丽凤高兴啊,智利伟提出过要给她钱。 秦未挡了回去。 秦未的意思很明确,我不是保姆,我妈妈也不是。 她只是话没说白,但态度摆了出来。 好在智俊泽会做人,背着秦未没少给朱丽凤钱。 不然你真要她为了女儿给智家当保姆哪有那么好的事。 心疼女儿是心疼女儿,但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她来这边最大的收获大概是戒掉了牌瘾,想打也不会。 这边别说语言不通,就是拿着钱,她也找不到打麻将的地儿。 王菲就更不会,从小没那习惯。 因着这些,王菲也看明白了,儿子女儿都靠不住。 你说她也就跟智丹琼吵了几句,结果人家都不上你的门了。 买衣服有啥用,她又不是没得穿。 她又不缺钱,不稀罕你的东西。 就图个热闹,最好儿女每日回家吃饭承欢膝下。 特别是团子,人智丹琼不来,孩子也不让来。 智俊泽那真的是个不会做事的。 也没耐心,手劲又大,扶王菲起来,好几次都弄疼她。 又没耐心,说他几句,也会发脾气,也时候还会生气的说:“妈,你再这样,我就不天天回来了,上一天班人都累死了,就不能消停会。” 她这一听心里能舒服? 看来看去,也就秦未这个儿媳妇靠的住。 这脾气太能忍。 好坏不说,气很了躲起来偷偷哭。 王菲有时候看着秦未忍气的样子,也不忍。 慢慢开始反思自己。 有一天她心情不好,又想发火就问秦未:“你没有自尊心吗? 我天天这么骂你,你不生气?” 秦未也不想跟她来虚的,她都想好了,王菲要一直这么作下去,大不了离婚呗。 因而不咸不淡的回道: “妈,是个人都有脾气,我也有。 但您是病人,我现在就想你快点好,我能早日去上班大家都好。 医生都说了,只有保持好心情,你的病才会好的快。” 意思很明显,我不计较,是因为不想让你心情更不好。 那以后,王菲轻易不再跟秦未发脾气。 加上智玉芳这期间也来看过她。 姑嫂俩说了好一通。 王菲也是看明白了,真有事时,她这一双儿女都靠不住,还得靠这个怀着孕的儿媳妇,甭管真心还是假意,她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是真的。 人一想通,很多事就没那么难了。 又过了些时日,在陈平仲的帮助下,家里终于找到了个新的保姆。 这保姆在陈平仲一朋友家里做过,价格不便宜,但干活利索。 秦未这肚子眼见着大了起来,也不能再那么操劳。 有了之前的经历,王菲这回收敛了不少。 她这身体也一天天好起来。 身体好了,心情也慢慢阳光不少。 心情一好,脾气自然就会好。 她这人热情起来一般人打不住。 认定了你是自己人,就会把你划为她的势力范围内。 她这些态度变化,倒弄的秦未招架不住。 比如天气好的时候,王菲去遛弯非得带上秦未。 她也不干嘛,这地方都是老邻居,没走几步就能遇到熟人。 秦未这肚子都显怀了,带出去显摆显摆呗。 顺便夸一下秦未多乖巧,多勤快多听话。 她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 秦未又不傻,自然知道王菲的话里有话。 第501章 朱丽凤的算盘 心里虽不舒服,但也总会给她面子。 奈何她就是个清冷性子,有事也喜欢藏心里。 也就智俊泽偶尔能让她吐露几句心声。 王菲还就喜欢秦未这种话少又没脾气,还能忍的人。 她自己不仅话多,除了对智利伟,在谁面前都很强势,只有她说没你说。 完了你还必须得按她的意思来。 秦未不喜欢她这种性格,有时候面对王菲的这种强势与嘴上刻薄,心里也不舒服。 但她能忍,你说啥就是啥,我照做就是,也不少块肉。 比如王菲精神头好些后,开始教秦未做饭,菜切厚切薄她都要管,一定要按她的意思来。 朱丽凤看的眼睛疼,不就是个菜,你再怎么切也不能切出一朵花来。 而且她觉得王菲不仅小气还斤斤计较。 可一点都没有智丹琼大方。 买个菜还总要问她价格,一会这个贵,那个没买好,有时候她真想把菜拍到王菲脸上去。 这不行那不行的,你自己去呀。 可想想自己的处境,只能没出息的认了。 谁让她要靠别人生活呢。 可就这么斤斤计较的王菲,竟然同意了智利伟把她名下的一套房子过户给了秦未。 房本仍是智利伟递给秦未的,吓得秦未久久不敢伸手。 智利伟这人,自秦未住进来以后,轻易不会跟秦未说话。 公公儿媳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这一回,当着朱丽凤的面,他开了口。 “我跟你妈希望你们以后能留在长原,”他说:“虽说人往高处走,对你们来说,肯定是京城好。 但俊泽的工作走不开,你们两地分居也不好。 留在长原的话,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人的生活,等你妈病好后,孩子生下来,你要想搬走,随时都可以。 房子过户给你,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为家里做出的牺牲。” 肉麻的话智利伟说不出,这些已是他的极限。 但他打心眼里感谢秦未。 光是秦未为这个家做的,还有秦未肚子里那个,智利伟认为这个钱他该出。 以他管理企业的经验,要想马儿跑,必须得给马儿吃草,这年头,光是喊口号让人奉献没用,人人都很实际,只有真金白银才是实实在在的,也是最能收买人心的。 当然他并非是想收买秦未,而是真心觉得,智俊泽自从跟秦未在一起后,人变的踏实不说,做事也脚踏实地,还变得听他话了。 在工作上,更是勤勤恳恳,这小子脑子后,一旦上心,什么都学的很快。 这一点,智利伟归为秦未的功劳,也是打心眼里感谢秦未,让他儿子成为了真正的男人,也学会了担当。 这些是再多钱都买不来的。 王菲一开始还有些不愿意。 一套130坪的房子呢,还是精装修,差不多200多万了。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房子一送,可高兴坏了朱丽凤。 京城那套房子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智俊泽已经过户给了秦未。 现在看到秦未手里这套,动了心思。 等家里只有母女俩时,话里话外点秦未。 意思很明显了,你弟这没几年就要大学毕业,到时找对象结婚,又是房子又是彩礼。 想让秦未跟智俊泽说,拿手里这套换智俊泽京城那套,过户给秦哲。 并且大言不惭的说:“未未,你就这一个弟弟,不能不管他。 你手里这套,不是不可以,可他将来毕业了,不一定回来你们这工作。 京城那套正好。” 这给秦未气的,她又不傻,朱丽凤什么心思,她老早就知道。 也没想过不管秦哲,只是没想到朱丽凤能这么早就提出来,还提的这么理所应当。 你儿子是亲生的,我就不是? 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 想着,她妈这算盘真是打的噼里啪啦响,京城那套能换长原两套不说,就单说她现在手上这套。 这是她的东西,哪条法律规定过,姐姐的东西就一定要给弟弟? 她不想跟朱丽凤吵,也不打算正面回答。 “妈,你要在这边住不惯就回京城去。”事已至此,她更害怕朱丽凤在智利伟和王菲面前说些有的没的,不由摊牌道:“这些东西别说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也跟秦哲无关。 他将来结婚有本事就买房,没本事就租房。” “你说的什么话,”朱丽凤一听,不高兴了,哪有当姐姐的不管弟弟呢:“他是你亲弟弟,你手里要是没有就算了,我也不会开这个口。 但你现在有呀,还两套,你们也住不过来。 孩他爷爷又这么有钱,将来也不用你们准备什么,人爷爷肯定都准备好了。 你就这一个弟弟,你帮他就等于帮你。 将来,你跟俊泽万一有什么,能帮你的只有你弟弟。 他才是你最亲的人,妈跟你说,俊泽现在对你再好,也不能太信。 男人,就没几个好东西。” 朱丽凤苦口婆心的劝着秦未。 奈何秦未自小到大就是个有主见的,只要她不想,谁的话都不听。 她有自己的判断,在她心里,她现在最亲的人是孩子和智俊泽。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智俊泽的,他们才是一家人,对智俊泽好,能换回智俊泽对她的好。 对弟弟好,姐弟俩感情再好,那也是现在,将来人秦哲结了婚,有了老婆,还是不老婆最亲。 这一点,她还是在智俊泽身上看出来的,以前除了王菲,智丹琼是他最在乎的女人,现在结了婚,还不是换成了她。 你当姐姐的关系处的再好,也干不过老婆,人俩一被窝睡的。 说句不好听的,俩人被窝滚一圈,智俊泽都能将姐姐忘到爪哇国。 秦未不觉得秦哲在这方面能比智俊泽强多少。 男人嘛,某些方面都一样,嘴上说的再好听,都不如身体诚实。 再者,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秦未也看明白了不少事,面子值什么?自尊又值什么? 家庭和睦,夫妻相亲,日子才会过的好。 再来就是,手里要有钱。 他们刚从京城回来没几天,隔壁那一栋发生了一件大新闻,半天时间,整个小区都传遍了。 第502章 秦未心眼,旭恒再当爹 男方跟女方结婚10年,育有一儿一女。 结婚后女方放弃工作在家相夫教子。 男方做生意赚了钱在外面养了小三,年轻又漂亮。 女人为了家庭和一双儿女,生生熬成了黄脸婆,又跟社会脱节。 男的为了离婚精心策划,转移财产。 甚至宁愿花钱买通法院和律师也要女人净身出户。 不仅房子车子全跟她无关,娘家也对她有了意见,说她连个老公都看不住,离了婚,死在外面也别想回家来。 全然忘了她以前搭了多少给哥哥弟弟。 男人这次对女人这么狠,也有这方面的关系,甚至在法庭上宣撑女方娘家就是吸血鬼。 不仅将自己出轨一事摘得干净,还把过错全推给女方。 女人绝望之下,一时想不通,趁着一双儿女睡着,开了煤气自杀。 好在被邻居发现及时,报了警,救了回来,才没酿成悲剧。 这件事很快成为本小区居民茶余饭后之谈。 秦未在女人自杀当天出去倒垃圾时还见过其一面,对方失魂落魄撞了她,还不忘跟她道歉。 第二日一早秦未听说这事惊了一跳,至今都心有余悸。 也是从那时起,不管是对娘家还是对婆家她都多了一个心眼。 也一再告诉自己不能步女人后尘。 就算将来为了家庭真要牺牲工作,手里也必须要有钱。 原先她想过将来有机会要将手里的房子还给智俊泽,现在想想,面子自尊算得了什么。 好好活着,手里有钱,身体健康,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为母则刚。 念及这些,秦未反问朱丽凤: “妈,我同学结婚,娘家给买房买车,你给我买了什么?” “你婆家又不是没有,”朱丽凤闻言嗤之以鼻,她自己都靠别人生活,拿什么给女儿买,讪笑道:“我这不是买不起嘛! 买得起我肯定给你买。” “婆家的是婆家的。”秦未也笑:“姨婆从小告诉我,自己一手一脚赚的才是自己的。” 本来呢,朱丽凤要是不问,关于秦哲将来结婚买房的事,秦未已有了安排。 并且私底下智俊泽也说过,只要秦哲争气,好好读书,不学坏,不好吃懒做,将来结婚他这个姐夫都管了。 秦未也就听听,将来还远着,太多事说不定。 不过这些话也就夫妻俩一被窝的体己话,秦未自是不会对朱丽凤说,免得惹麻烦上身。 这不,她没开口,人都主动问了。 有时候想想,她觉得这个世界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 在她看来智利伟真是个好男人,对家里的事不管是不管,但是在外面不乱来,三观正,这么大一老板下班就回家。 王菲发脾气胡闹,人家也让着,有时候看秦未忙,回到家,还会主动照顾王菲。 她就盼着智俊泽能像智利伟,不求他一直对自己这么好,将来不在外面乱来,顾家就好。 不怪她年纪轻轻心事重,心眼多。 她同学里家庭条件好点的,有好几个父母离婚都是男方在外乱来导致的。 当然家庭条件不好的也有在外面乱来的,什么人都有。 结婚前以及刚结婚那段,她对爱情或许还有很多憧憬,随着结婚时间越长,柴米油盐慢慢占据主题,人也变得现实起来。 秦未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人不可能一直活在童话里,她对别人善良,只求未来他人也能对她多些善良。 在秦哲的问题上,她是觉得朱丽凤不大着调,单这个弟弟她是真的喜欢,懂事也努力。 就连智俊泽都说,没想到朱丽凤跟秦观林这样的,能生出他们这样的儿女。 不像朱丽凤,也不像秦观林。 过分懂事,三观也正。 母女俩下午这场谈话,刚好被散步回来的王菲无意间听到,怕秦未多心,在被发现之前,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以前吧她是有些担忧,怕秦未搭娘家,现在看来,这姑娘脑子是个清醒的,没像她当年那样犯傻。 现在回想起来,她搭了娘家一辈子,结果没落好就算了,还结了仇。 智利伟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 俩弟弟在弟妹的蹿搓下,她生病没见到人关心。 现在听说智利伟要去江苏那边投资,倒是打起了算盘,想要出一点小钱,也入个股。 出的那些小钱哪来的,还不是王菲搭的。 王菲妈现在也没了,这样的娘家她也不打算要了。 不等智利伟开口,她自己先把弟弟弟妹骂了回去,并且说了狠话,以后不要来往了。 现在看看秦未,不搭娘家是对的,扶弟魔,扶到最后扶成愁,亲情都没了,她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因此事后,王菲对秦未的态度又有了些许变化。 倒是看朱丽凤越看越不顺眼,这不就跟她妈当年一副德行。 偏心儿子坑女儿。 但人嘛就是双标,儿媳不搭娘家她高兴。 却没想过,这是智利伟能赚,智俊泽也是个好样的,不需要搭。 要是她家条件不咋好,她还不是一样偏心儿子,指不定也会问智丹琼要钱搭儿子。 时间如梭,眨眼间这一年又过去一大半,秦未的肚子现在已经大到走路都不大方便,智俊泽一边笑话她像企鹅,一边又很没出息的,每晚贴在她肚皮上跟孩子说话。 秦未脚肿的不行,他就每晚俩人回到卧室后,打好水,蹲在地上给秦未泡脚。 还把卧室门给锁上,生怕王菲闯进来看到会不高兴。 这晚,俩人又在卧室泡着脚。 智俊泽的电话打来,说其雨生了。 生就生吧,也没什么稀奇。 可值得陈平仲打这个电话跟他调侃的原因是,其雨生了一对双胞胎。 并且毫无意外,又是男孩。 此时跟智俊泽通话的陈平仲正在医院。 他是半个月前就接到了旭恒的通知,说接下来,自己要休假,假期结束日暂不知道。 要陈平仲看着办。 不过,在半年前,旭恒跟陈平仲就通过气,俩人也物色了职业经理人。 但总公司还得陈平仲坐镇。 刚好智丹琼打算年底在京城再开一家分店。 加上团子再过一年就得上小学,陈平仲想着京城的教育到底要好些。 俩人一商量就搬到了京城住。 其雨生孩子不在京城生,去了香港。 陈平仲跟智丹琼是前一日带着团子飞过来的。 一边当旅游一边凑凑热闹,眼馋眼馋。 他是真的眼馋,这把年纪了,说不想当爹是假的。 可智丹琼不松口,他一个人也生不出来。 第503章 我们领证吧 陈平仲跟智丹琼是前一日带着团子飞过来的。 一边当旅游一边凑热闹,眼馋眼馋。 他是真的眼馋,这把年纪了,说不想当爹是假的。 可智丹琼不松口,他一个人也生不出来。 看着旭恒这一手一个的,嘴一撇: “你这不行呀,三个小子,连个姑娘都生不出来。” 旭恒:...... 这赤果果的嫉妒咋那么让人爽呢。 其雨可没旭恒这么好心又有修养,看着陈平仲笑呵呵的: “那也总好过某些人一个没有,我老公都二次当爹了。” 陈平仲摸了摸后脑勺,又看了看正坐在其雨床边削苹果的某人。 “爸爸,什么是二次当爹?” 正值尴尬之际,小团子帮他解了围。 “二次呀?”陈平仲斜眼又再看了看智丹琼,然后把团子抱起:“二次就是天天有了弟弟,姨丈第二次当爸爸。” “爸爸,那你也二次当爸爸吧,我也想要有个弟弟,”团子想了想,觉得弟弟不大好:“爸爸还是给我生个妹妹吧。 我们班张梓涵就有个妹妹,像洋娃娃,可漂亮了。 爸爸,你也给我生一个,我把我的变形金钢和小车车都给她。” 小家伙的童言童语一出,逗得整间屋里的大人都哈哈大笑。 晚上回到酒店,哄睡了团子。 陈平仲抱着智丹琼蹭啊蹭,数次想开口,又数次闭了嘴。 人生呐,无奈十有九之,谁让他当初头脑发热,偏偏看上了智丹琼呢。 智丹琼又何尝不知陈平仲心中所想。 第二日趁着陈平仲去退房,智丹琼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在一旁自顾自玩耍的小团子: “念唯,你是真的想要妹妹吗? 还是爷爷奶奶跟你说了什么?” 不怪智丹琼这么想,郭丽萍数次都侧面跟她提过这个事。 “奶奶跟我说,妈妈将来生了弟弟妹妹会陪我玩,问我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不过,爷爷跟奶奶说,生弟弟妹妹是爸爸妈妈的事,还说强什么不来。 他还说,你和爸爸证都没领,也没办婚礼,让奶奶以后不要在你们面前提孩子。” 团子一口气说完,见妈妈半晌没回话,又好奇的问:“妈妈,什么是领证?什么又是婚礼?” 智丹琼原本因团子之前的话沉思着,现在被他这么一问,一时不知该从何答起。 想想智俊泽跟其雨结婚都是领证完事,都没办婚礼。 她的朋友同学结婚,这些年因邓唯安的事,怕人问起,一般情况下她都是礼到人不到。 就更不会带团子去参加婚礼什么了。 想想,对这个儿子她有太多亏欠和愧疚。 “团子,”智丹琼想了想,答非所问道:“你真的想要弟弟妹妹吗?” “想。”团子放下手中玩具,响亮的答道:“妈妈,我很想要,你跟爸爸工作忙,姥姥生病了,舅妈肚子里也有了小宝宝,总是我一个人玩,我好孤独。” “妈妈知道了。”智丹琼一时没忍住,把团子拥在怀中。 回京城的飞机上,趁团子睡着,在十万高空中,看着窗外厚重瑰丽的云彩,沉思许久,智丹琼终于转过头对陈平仲说: “咱们找个时间去趟民政局吧,把证领了。” 陈平仲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说…” “没听到就算了。”智丹琼又把脸转了过去。 陈平仲欣喜若狂的握住她的手:“我听到了,不许反悔。” 智丹琼动了动,想抽出自己的手,奈何陈平仲握的太紧,她挣脱不开。 “丹琼,”有件事陈平仲在脑海思索良久,他张了张嘴,小心翼翼的说出口:“我们带着团子去看看他吧,领证前去。” 智丹琼闻言一时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她倔强的不回头,也倔强的不抬手去擦,让热泪在脸颊肆意奔流。 然后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没哭,别人也看不见。 可是她的肩膀却很不争气的抖动,出卖了她。 “丹琼”陈平仲用力掰过她的身子,替她擦去热泪:“以后在我面前想哭就哭,不需要掩饰。 虽然说,知道你想他念他,我会难过,但是我宁愿自己难过,也不会让你委屈自己,压抑心中所念。” 智丹琼低着头,久久不敢看他。 过了许久终于抬起头,难得的对他挤出一个笑,然后艰难的吐出四个字:“平仲,谢谢。” 这四个字如千斤重一般挤压着陈平仲的心,如不是在飞机上他很想把智丹琼拥在怀中。 这么多年的付出与坚持能换她一句谢谢,于陈平仲来说,值了。 与此同时,在香港生完孩子的其雨,没有立刻出院,而是在这边坐完月子才回的京城。 天天这阵子都在阎家,阎耀远已给他选好了幼儿园,只等九月开学。 这孩子现在还看不出什么爱好,对什么都好奇。 学什么都快,就是不定性。 家庭老师教他背诗,教一遍就能全背出来。 就连唐敏瑜都觉得神奇,实在是这孩子太聪明了。 但现在还太小,又不能带去医院测智商。 其雨是觉得,小孩子嘛,顺其自然。 两个小的,对比天天当年,那就是天使,一个比一个好带,吃了睡,睡了吃。 醒了就跟你笑。 回到京城当天,刚下飞机,阎家就来了车,共三辆。 前后各一辆黑色轿车,里面坐着的是阎家的保镖。 中间是辆加长房车,其雨旭恒上去。 智玉芳跟两个月嫂上了前面那辆车,至中途,司机将他们送回了旭恒其雨位于景山胡同的四合院。 加长房车及后面的轿车径直开到阎家老宅。 阎怀山现下身体已不行,今年三次入院,这次出院后,预计时日不多,现在也就靠医生开药续命。 其雨这次生孩子,原本可在京城生,她跟旭恒都是独生子女,刚刚开放这个政策,夫妻双方一方是独生子女,可生二胎。 但因阎怀山身体不好,在其雨预产期前半个月又再入院。 唐敏瑜想着,不如其雨去香港生,也省得家里各房亲朋探完老人又去探孩子。 特别是在查出其雨怀的是双胞胎后,阎家人都很紧张。 阎耀远跟阎耀静名义上说是龙凤胎,实际上怎么回事他们都清楚着。 其雨这回可是实打实的,于阎家来说是大喜事一件,要真是龙凤胎,那就更是不得了。 阎怀山这一辈就喜欢家族人丁兴旺,开枝散叶。 奈何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生。 其雨等人下了车,阎家人早已到齐。 都是来看孩子的。 没一会儿,两个小家伙收的礼物都能在京城郊区买栋别墅了。 人们更是一个比一个会夸。 俩孩子孩给力,谁抱都不哭。 小老三中途醒了一下,抱着他的人是叶依,小家伙很给面子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在她身上撒了泡童子尿。 可给大家乐的,这可真是给了大面子。 阎耀远除了当年抱过天天,两个小的进来,一个没抱。 只给取了名字。 双胞胎的老大取名阎泽宁,老二阎泽毅。 天天看了两个弟弟一眼,满脸的不喜欢。 小大人似的坐在沙发上,半天不发一言。 其雨看着大儿子,心里很是愧疚。 走过去,想抱天天来着,看了看周围,阎耀远这尊大佛正坐在主位呢。 只得退而求其次的牵起天天的手,以带他去花园玩为借口,把孩子带了出来。 母子俩到了外面的庭院,此时正值八月,外面的月季开的正好,靠近外面的一排绣球也开的争奇斗艳。 天天争开其雨的手,满眼的不高兴。 其雨不顾小家伙的别扭,一把抱起他: “宝贝,是不是觉得爸爸妈妈有了弟弟,忽视你了?” 天天不答,挣扎着要下去。 其雨亲了亲他,抱着他至后院的石凳上坐下。 “天天,妈妈跟你说,你跟弟弟们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我们一样爱。 但是爷爷也很喜欢你,所以,以后你住在爷爷家的时间会多。 这并不代表爸爸妈妈不要你了,每个周末我们都会接你回家。 弟弟们的到来,并不是来抢你的爱,而是给你陪伴。” “你现在说这些,他能听得懂。”旭恒一转眼没看到老婆和大儿子,悠悠的找了过来。 刚一过来,就听到老婆跟大儿子在谈心呢。 不由打趣着走了过去。 “可别小瞧你儿子,他什么都听得懂。”其雨说着又亲了天天一口。 要说偏心,她是偏天天的。 这个孩子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做妈妈的感觉,也让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新生命的跳动。 最重要的是,从天天出生开始,她就无力的知道,这个孩子不能在自己身边长大。 这是她跟阎耀远之间无言的约定,也是她识趣的妥协。 虽说都在一座城市,天天每周都能回家住两天,到底跟日日在身边是不同的。 旭恒又何尝不懂老婆的遗憾与难过,可有些事,他们无力反抗只能妥协。 真闹僵了,吃亏的是他们。 天天从生下来开始,阎耀远已经规划好了他所有的路,包括他的教育,这一点,旭恒跟其雨没有发言权。 第504章 寿终正寝 当晚旭恒跟其雨及三个孩子是歇在阎家老宅的。 阎怀山虽已不能下床,但见到两个新添的重孙子,心情都好了不少。 晚上还多吃了小半碗饭。 关于他的后事,老早已有安排,拖了这大半年,阎家人也早有心理准备。 即他随时都能安心离去。 有阎耀远在,阎家这艘大船,航行的稳稳当当。 其雨跟旭恒为了陪阎怀山,第二日让小李把两个月嫂接了过去,打算暂时在大宅住下。 此亦是阎怀山的要求,他已时日不多,小辈们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阎旭豪和阎旭稹照例很忙。 特别阎旭稹,年初跟阎耀远商量后,申请去了最艰苦的西部。 那里环境虽恶劣,因是边境,各方势力混杂,最检验他的实力,也最容易出政绩。 现在就连阎怀山病如山倒,数次告危,都未能回来。 甚至阎耀宁两口子及阎家人都做好了,阎怀山倒下后,他都可能没法回来参加葬礼。 阎怀山是在10月初的一天去世的。 那天艳阳高照,就连时常笼罩上空的雾霾也极其神奇的隐了起来。 他走的很安祥,前一日早晨还回光反照的坐起了身,向其雨要了半碗小米粥喝了。 又跟他们说了好一会话,脑子虽已有些不清明,但仍絮絮叨叨交待许多事。 说多最后,讲起最多的是旭恒的奶奶。 在弥留之际,他甚至还拉着旭恒的手:“人这一生,很苦,我,终于走完了。 也终于可以去找你奶奶了。” 旭恒看着殡仪馆的车将老爷子带走,想起他最后的那句话,心中不无感慨。 人这一生,很苦,我,终于走完了。 旭恒想,在这极苦的生命里,能遇见其雨,跟她拥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大概是老天对他前半生某种缺失的怜悯。 可这种怜悯他害怕有朝一日也会失去,他会如爷爷一般,在人生什么都拥有,儿孙满堂之时,失去自己最深爱的伴侣。 他想,这是生命的一种他所无法承受之重。 正在他站在路旁望着远去的车尾沉思之际,其雨走了出来。 看着他呆呆愣愣的样子,轻拍了他的肩:“怎么站这等,还不上车。” 他们是要跟着一起去殡仪馆的,老爷子的告别仪式会在那边举行。 旭恒听闻其雨熟悉的声音,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只转身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然后失态的将她拥在怀中。 “怎么了?”其雨突然有种怀抱儿子的感觉,轻抚着他的背。 旭恒半晌没回话。 只将其雨越抱越紧,紧到她快要窒息之时,才终于松了手:“我刚刚在想爷爷这一生, 还有他最后那句话。 他说,他终于可以去找奶奶了。 其雨,我很难过。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我还是很难过。 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先离开,或是你会先离开。 我从来不敢设想,没有你的人生,我该怎么走下去。” “旭恒,爷爷说的对,人这一生,很苦。 既然怎么过都是苦,那么今天能享受的幸福, 就不要用昨天的伤感和明天的忧愁来打扰。 过好当下就行。 就像这一刻,失去爷爷,我们都很难过。 当然,你比我更难过,那么就好好正视当下的难过,把它当成生命的另一种成长去享受它。 因为这一生,无论怎么过,我们都避免不了这样的时刻。 就像天天和圆圆、方方的到来,于我们来说是人生的喜悦。 这些酸甜苦辣,我们都要尝过,才算人生。 只要往后余生,陪我品尝这些是你,就够了。 有你在,再大风雨,我都不会害怕。” “我也是。”旭恒放开其雨,满眼温柔的望着她,又轻轻的替她拢好额前碎发:“感谢上帝,让我遇见你。” 阎怀山的告别仪式自然是盛大的。 这一天,其雨不仅跟随阎家人一起上了电视,画面虽是一闪而过,但该看到的也都看到了。 并且还见到了许多以往只在电视里见过的领导人及一些已退休的大佬级人物。 阎耀远人虽在,但照例隐在幕后,就连一闪而过的电视画面都闪不到他脸。 所有台前事宜均是阎耀宁与阎耀文带着家里小辈张罗和招呼。 只有一些特殊人物及领导人的到来,阎耀远才会出面招呼一下。 这日过后,阎家的神秘面纱算是在公众面前揭露了少许皮毛。 其雨跟旭恒在灵堂出现的那一闪而过的画面,虽出现时长不足三秒,过后又及时被删除,整个网络风平浪静,阎家人除了在军政的阎耀宁父子能搜出几张证件照,其他人,别说照片,连名字都搜不出来。 即使如此,一些有心人该知道旭恒真实身份的还是知道了。 这晚新闻联播过后,其雨的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群霎时沸腾了。 有人用手机拍下其雨跟旭恒出现的那个画面发到群里,出声问: “这是罗其雨吗?有没有跟她还有联系的?她现在在哪工作呀?” “我也看到了,应该不是吧,那样的家庭要嫁进去谈何容易。” 有人开始发酸,跟其雨站在一起的那位男士他们也看到了,身上虽穿着死板极为正式的西装,但仍阻挡不住那张令人过目不忘的帅脸,以及那逼人的贵族气质。 抛开家庭不说,单是这样的长相,罗其雨就配不上。 “我也觉得只是长的像,要不问问韩琦呗,她老公听说是那个圈子的。” 说话的这位当年大学那会跟其雨就不大对付,暗恋过余亚齐。 后来余亚齐跟阎惠结婚,这位一心想攀高枝。 攀到最后也成了剩女,当年其雨跟旭恒还没结婚时,她就是老是比。 也总在群里拿话刺,觉得自己是京城本地人,长得也好,将来嫁的肯定比其雨好。 其雨的性格本就慢热,外冷内热,上学那会,心里只有读书。 跟同学们处的只是一般,后来毕业了,刚开始还在群里,但见大家刚开始比工作单位,结婚了,不少女生开始比各自的老公。 比这比那,其雨不喜欢,也觉得跟这些没有共同语言。 就不在群里说话了,后来跟旭恒结婚,干脆就退了。 就连她结婚都没什么人知道。 刚被人提及的韩琦此时正跟老公在外面吃饭呢,听人提及自己,回了一句: “罗其雨什么时候结婚的呀?之前我结婚的时候,她都没来,只是随了礼。” 跟着又人附和,说自己结婚时,其雨也是如此。 然后有人断定,电视里出现的那个人只是跟其雨长得像,并不是其雨。 第505章 神秘阎家 韩琦打开同学发在群里的那张照片,保存到手机,递到坐在身边的丈夫面前: “你看看这张照片,这个男的是阎家的谁呀?” 她丈夫接过手机一看,照片上的女人气质真好:“不是老二家的就是老三家的呗。” 别说旭恒,他连阎旭豪都没见过,不是阎怀山这次去世,阎家有哪些人他都不大清楚。 他不过是那个圈子的边缘三代,也就占个名头好听,他爷爷当年都没机会跟人阎怀山混,也不过是上过战场,后来又沾了改革的光,家里有点小钱,也有点小背景。 人阎家什么家庭,那可是这个圈子的核心,就是现在最上面的那位见到阎家人都要给几分薄面。 看了看自己的老婆,要不是看她长得漂亮,校花级不说,还是名校毕业,否则他才不娶。 韩琦看着丈夫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些不爽:“这女的是我大学同班同学。” “你同学?”韩琦丈夫有些不信:“你同学家做什么的?” “就普通家庭吧,长原人,上大学那会还勤工俭学。” 韩琦以前对自己的婚姻很是沾沾自喜,她算是同学中嫁的比较好的了。 但现在.... 刚才她在群里也就那么一说,照片这么清晰,她又不瞎。 照片里的其雨是比从前漂亮不少,但又没整容,五官还是那个五官。 只是一想到,此事若是真的,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明明长得不如她,家庭也不如她的人,现在竟然嫁的比她还好,换谁心里都不舒服。 她虽说也是外地人,但她父亲是国企中管,母亲是一机关单位的办公室主任。 好歹也是小康家庭,罗其雨那种大学都需要勤工俭学的人,想也知道家庭不咋滴。 她这心思百转千回,她丈夫将信将疑:“阎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嫁进去。 阎耀文儿子听说娶的是叶家的女儿,阎耀宁儿子娶的是靳家的。” 这些他也就听说,人都没见过。 所以刚才看照片,他真不知道是阎耀文家的还是阎耀远的。 而且关于阎耀远的事,捂的太紧,别说他这种边缘的红三代,就是靠近核心的那些,听说的也很少。 有人还说阎耀远没儿子呢,也有人说有个私生子,真假谁知道。 “你之前不是说阎老有三儿一女吗,照这么看,那就是剩下那位的呗,”韩琦言之凿凿道:“我敢确定这位就是我同学,她博士和硕士的导师是朱诚,还是朱老爷子钦定的关门女弟子。” 说到这里,韩琦语气酸酸的,学医的谁不知道朱诚在神外的地位。 不过她也没打算学神外,那是女汉子干的事。 她读到大四的时候甚至都后悔学医了。 因而本科一毕业,研究生转了系,学了生物,现在靠着婆家的关系,在一家研究所上班。 女人嘛,活的轻轻松松不好嘛,非得把自己弄的那么累。 这一点,她很看不上其雨。 “阎家老二,神秘的很,”韩琦丈夫提起阎耀远,有些无力,他连阎耀远真名都打听不到,就更别说知道他是联动背后的实际控制人了。 他们本圈很多人都只知道联动背后是好几个二代控制的,并且这家公司不上市,有说是为国家做事,也有说这个集团富可敌国,剪国家羊毛,谁知道呢。 他们也只有听说和羡慕的份,就连边边角角都摸不到:“听说他有一个儿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从没在圈里露过面。” “如果是的话,那我同学嫁的很可能是这位。” “你想多了。”她丈夫想着,你同学多大脸呢,你以为阎家是你家门口的菜市场,随便什么人想进就能进? 还是你以为他们这些三代那么好容易遇上,随便什么平民家的女孩子都能认识? 不说别个,单说韩琦,要不是他那天心血来潮放低身段赏面去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宴会,韩琦哪有机会认识他。 不然他们后来在同一架航班的头等仓遇到,他也不会主动跟韩琦多说一句。 漂亮的女孩子多的是,他有钱,啥样的没见过。 想打入他们的圈子,不知根知底,哪那么容易。 这夫妻俩最后聊的不欢而散,韩琦觉得丈夫对她越来越不上心,跟她说话也总是走神,手机不离手。 韩琦丈夫觉得孩子都上小学了,俩人早过了七年之痒,日子过的有些没劲。 倒是刚刚韩琦手机上那个女的,要是没结婚就好了。 他觉得那样的才叫女人,到他现在这个年纪。 漂亮姑娘撩的太多,现在喜欢气质型的的熟女。 其雨那样的一看就对男人有至命的吸引力。 这么一想,阎家的那位也是男人,还真说不定有这个可能。 晚上睡觉时,熄了灯,突然搂着韩琦问道:“那位真是你同学?” “你之前不是说我想多了?”韩琦还记着这事呢。 “我当时不是在看股票嘛,你老问,我烦着呢。” “我很肯定,那就是我同学,算了,睡吧。”韩琦心中略有气,又不好发,谁让在这段婚姻里,她是高攀呢。 真离了,她除了兜里有点钱,什么都不是。 她很享受同学朋友及亲戚们羡慕仰视的目光,离了丈夫,这些光环都将不复存在。 “哎,宝贝,生气了?”韩琦丈夫心中有所求,开始哄道:“要真是,你约出来坐坐呗,你们是同学,好好走,有时间,再让她约她丈夫出来坐坐。 要是能跟阎家的三代中一个成为朋友,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何止是好事,简直就是不得了的事,真那样,他就能踏入核心圈子了,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你不是那个圈子的,钱再多人都不跟你玩儿:“我现在做生意,很多方面都想搭上阎家,以前是没这个机会。” 韩琦听丈夫一说,也是,要真是的话。 自己跟其雨好好走,最好能成为亲密的好朋友,以后还怕婆家瞧不起自己。 夫妻俩因此事又是好一翻商量。 韩琦丈夫欣赏其雨是欣赏其雨,但他有自己的底线,有夫之妇绝不碰。 何况还是阎家的儿媳,他又嫌日子太好过了,干嘛要去作这个死。 他这兜里有点钱,什么样女人找不到,一大堆模特小明星啥上赶着巴结他,他是懒得碰,年轻时花瓶明星玩够了,没劲。 第506章 低调的豪门公子 同样在电视上看到其雨的还有秦未妈妈。 当时他们还在京城住时,智玉芳听说她妈妈也过来了。 在一个周末,请他们到家里吃了顿饭。 多少也是表示表示他们家的友好。 朱丽凤那次去还有些发蒙,在她的观念里,京城人都很有钱,有钱人不是跟电视里似的住别墅就是住在秦未他们那样的公寓里。 她觉得智俊泽家够有钱了。 可其雨家住的那种四合院,看着有些年头了。 要不是里面装修不错,家里还有保姆司机啥的,她一度以为其雨嫁的丈夫挺穷,也就那张脸好看。 这下好了,在电视上看到其雨。 她很确定那就是其雨跟旭恒,再看看新闻标题着实吓了一跳。 智俊泽这些天因印度客户那边一批货有点事,跟着公司的技术骨干去了印度出差。 王菲对其雨婆家是知道的,也被智利伟警告过,就算是亲家也不敢乱说话。 真要把智玉芳惹急得不偿失。 何况智玉芳跟其雨对她真是不错,她自己的亲弟弟尚且如此,一个大姑子能做到这样,她要是再不知好歹,那就不配为人了。 而且跟其雨和智玉芳好好走,沾光的是她。 春未她是接纳了,但朱丽凤她是真瞧不上。 好几次都想跟秦未说,她现在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家里又请了保姆,大不了再请一个呗,她想让朱丽凤回自己家去。 要不是智利伟的制止,她真就这么干了。 因而平常在家,如非必要,基本不跟朱丽凤多说一句。 她觉得跟这样的人多说,拉低了自己的层次。 秦未看着亲妈跟婆婆如此的状况,心里也是难受,可难受能怎么办,日子还得过下去。 现在她带着朱丽凤搬出去不现实,让朱丽凤自己回京城,她也不放心。 想想,人活着,真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唯有忍字走天下。 人嘛,一旦有了好奇,不弄清,心里就难受的紧,像是有蚂蚁在爬一般,朱丽凤亦是如此。 好不容易秦未关了笔记本电脑,放下收,冲了凉,进了卧室,刚准备关灯睡觉,她也跟着溜了进去。 没等秦未开口,直接掀被上床:“我今晚跟你睡。” 秦未看着已躺下的亲妈,张了张嘴,算了。 也不过是要在智俊泽回来之前要把刚刚新换的床单再换了。 智俊泽这少爷脾气,床上除了他跟秦未,不允许有任何人的气味,跟个狗鼻子似的。 就连王菲坐一下都会不高兴。 像只小公猫,领地意识极强,一度让秦未无语。 但她现在要是因这个原因就不让朱丽凤上她的床的话,母女俩没准又得吵一架。 弄不好朱丽凤还得叽叽歪歪一通,她这个觉也别睡了。 灯光掉,秦未躺下,闭着眼正准备睡,朱丽凤开口了: “崽,今晚我看新闻联播看到俊泽那个表姐了,他表姐夫真是阎老的孙子呀? 那可了不得,真看不出,俊泽家竟有这么牛的亲戚。“ 关于旭恒的真实身份,秦未也是今晚才知道。 她到现在连陈平仲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只听同事们说过他们公司这两个大老板出身不凡,家里有应该是有点背景,但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陈平仲还好,豪车豪宅都喜欢买,花钱也不当刀,会享受。 身上多少能看出一点公子哥的做派。 可这阎总,太低调了。 别说秦未,就是公司最老的员工都没搞清他到底什么出身。 有人甚至还说,他靠老婆。 因为他结婚前,连个代步车都没,身上更是看不到一件奢侈品。 为人很是低调,有老员工还说,以前公司没搬去京城前,还经常看到阎总在公司楼下的小餐馆吃饭呢。 结婚后,大家才看到他开路虎又开了霸道。 都以为是他老婆买的。 现在看来,这误会可不是一般的大。 真是越有的人越低调,秦未想至此,再看看自己,以她这个层次的人来看,对旭恒这样的人实在无法了解。 你说你家背景那么强,怎么还过的跟个普通白领似的,工作还那么努力。 又那么有才华,她见识过旭恒当年在家工作的情况。 真可谓家庭工作两不误,也是真的热爱自己的专业,每天都会预留一小时,钻研学习自己的专业知识。 一点没有豪门公子的傲气和纨绔,待人非常真诚,也乐于帮人。 朱丽凤见女儿半晌不答,又问:“他表姐夫不也是你的老板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连我都不说,我是你妈,你有什么好瞒的。” 说到这里,朱丽凤有些不高兴了,觉得秦未这是防她呢:“再牛那是俊泽家的亲戚,你告诉我,我们也沾不了他们什么光。 我们老家离这十万八千里,你姨他们就算想过来,也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真的想过。 阎怀山的名气太大,就连几岁的小娃娃都知道这么个人。 除非你不学历史。 你说家里有这么个亲戚,她要是回了老家,多有面儿。 那些亲戚朋友有点什么小事,她有这个关系,随手帮人家一下,那面子,可是钱都买不回的。 秦未老早就知道朱丽凤是个虚荣心很强的人,别说朱丽凤。 人嘛,谁还没点虚荣心。 既然朱丽凤已经误会了,干脆将错就错: “妈,你既然知道,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 我当初不跟你说,不是怕你沾什么光。 而是怕你跟老家的人说,你没这个心思,不代表别人没有。 人家要真找你帮忙,你帮不?” “我肯定不帮,干吗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朱丽凤打死也不会在女儿面前承认自己的真实意图和虚荣心。 第507章 羊水破了 “妈,你能这么想最好。 人心难测,你要真说了,没准最后吃力不讨好,还会被人说。 而且,其雨姐是其雨姐,我们是我们。 你看俊泽他们,不都是靠自己。 我公公还是亲舅舅呢,生意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关门。 这还是我公公跟俊泽说的话,不能走旁门左道。” “那是你公公傻。”朱丽凤一时口快,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赶紧又打圆场:“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觉得说,家里有关系干嘛不用,还得那么辛辛苦苦起早贪黑。” “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不要只想着靠人。” “你的意思是我这辈子除了靠人,什么都不会了?”朱丽凤闻言,虽在黑暗里,但脸色及声音一并变了,满是不悦。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不然你想想,我们阎总,人那样的家庭出身,干吗还要辛辛苦苦创业,又那么低调。 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烦恼,做好我们该做的就行。” “我看你呀,读书读傻了,连人都不会做了。”朱丽凤对女儿的观点有些嗤之以鼻:“亲戚朋友们,不都是你帮我,我帮你。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离开人群一个人活。” 秦未拢了拢被子,不想说了,观念不同,跟她说再多都是白搭。 她这都快要生了,肚子里的小家伙一晚要踢她好多次。 本来就睡不好,更不能熬夜。 朱丽凤女儿不再说话,有些闷,她又不傻,那是智俊泽的表姐,又不是秦未的,她倒是想跟人说上话了,问题她也没那个机会呀。 “行了,我也就说说,你别什么都跟俊泽说,夫妻之间,也要有个度。” 朱丽凤觉得秦未在智俊泽面前太没心眼,什么都说。 依她看,谁亲都没有秦哲亲,她也一直在给秦未这么灌输,你这将来要在婆家有什么,不还得你弟帮你出头。 秦未就讨厌听这个话,她又不是小宝宝,有自己的判断。 她现在跟智俊泽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智俊泽能把几百万的房子说转给她就转了,秦哲能? 智俊泽能把自己的家底全掏给秦未,给她保管,秦哲能? 这些话她是不好跟朱丽凤说,有时候她都觉得亲情很烦。 你不喜欢,又切不掉。 秦哲现在还在读书呢,将来毕了业,结了婚,有自己的家庭,现在跟姐姐再亲,将来也不过是个亲戚。 依秦未对人生的排序,先是自己——孩子——伴侣,最后才是父母。 朱丽凤这一絮絮叨叨起来就没完,实在是憋坏了。 来这边后,她这一把年纪了,还被逼着学普通话,也只有跟着秦未一起扯闲篇时能说说家乡话,这一开了口就收不住。 秦未到后来实在扛不住了,她上眼皮都在跟下眼皮打架: “妈,我真的困了,你要是不困的话,就回你自己房间吧。” 朱丽凤正东家长西家短说的信头,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 “才10点多,你以前也没睡那么早呀。” 她觉得秦未这是不想跟她说话,赶人呢。 秦未很是无语,只能让她说。 最后自顾自的睡了过去。 可睡是睡了过去,心里的气性还在,她这人,什么事都会在心里记很久。 加上半夜孩子又胎动踢醒她好几回,一整晚下来根本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起来,整个人难受的很,脾气也不大好。 气色就更谈不上好。 朱丽凤去买了油条包了,熬了稀饭,张罗着一家人吃早饭。 秦未就搁那坐着,整个人头晕目眩,脸色苍白,捂着肚子。 “你这是怎么了?”王菲看着不对劲,并且秦未下面的裤子都湿了,不由心下警铃大作:“是羊水破了吗?” 王菲说着声音都开始颤抖,这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呢,不然智俊泽哪敢这时候出差。 原定是后天回来,后面就减少工作,打算在家陪秦未待产。 智利伟这两天也不在家,去江苏那边新厂了。 现下家里一个男人都没有,这可急坏了她。 朱丽凤一听王菲的话,将手上端着的粥赶忙放到餐桌上,快步走了过来: “不是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吗?怎么羊水就破了?俊泽也不在家呀。” 王菲瞟了她一眼,她今早看着朱丽凤从秦未房间出来的。 而且秦未一早起床情绪就不对,明显母女俩又别了。 心中不爽,觉得这人真是没轻没重,你自个闺女都啥样了,有什么事就不能先闭嘴。 “小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让司机送你去医院还是叫救护车。”王菲掏出电话,一边问秦未,一边打算给智丹琼打电话。 这真要生了,身边还是得要有人。 智俊泽就算现在上飞机,也不一定赶得到。 “.....妈....”秦未额头开始冒汗,难受得不行,根本没看站在前面的是朱丽凤还是王菲,抬手就抓住:“让司机.....送我去....我肚子疼,可能,可能要生了。” “行,你快别说话了。”王菲一只手被秦未紧紧抓着,一边吩咐家里的保姆:“贺嫂,快司机备好车,我们现在出去。” “要不,还是叫救护车吧。”朱丽凤弱弱的来了一句,不是她不信司机,不信王菲,她是真的害怕。 这要是车开到半路,万一有啥咋办。 她觉得吧,你王菲是婆婆,孩子不是你生的,你关心的是肚子里那块肉。 可在朱丽凤看来,没出生的孩子自然没有自己女儿重要。 王菲没搭理朱丽凤,弯腰去扶秦未。 朱丽凤见状也去扶另一边。 “你跟贺嫂把生孩子要用的东西准备好,快去收拾。”王菲吩咐道。 朱丽凤本想说,你去收拾呗,我自己女儿羊水都破了,我还不放心你这个婆婆呢。 看了看王菲,又怂怂的听从吩咐,闪身上楼去收拾生产要用的。 也没啥好收拾,秦未做事仔细,老早就收拾好,装在一个大包里,放在衣柜最下层。 跟朱丽凤和贺嫂都说过,为的就是这个。 朱丽凤熟门熟路的上去拿了包,又跑了下来。 第508章 婆婆妈妈 王菲已扶着前未到了外面,司机将车停在大门口,见她们出来,赶忙拉开车门。 伸手想帮忙扶秦未来着,秦未忍着难受对他摆手,做了拒绝的动作。 她知道智俊泽的性格,这狗男人霸道的很,她跟男同学在网上聊个q,讲的都是专业上的事,他都会生气。 何况司机扶的话,还有肢体上的接触,就算自己真的难受死,她也不想将来那个狗男人回来吃骚醋。 要说,这秦未也是有意思,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智俊泽的感受。 一行人折腾到医院时,智丹琼跟陈平仲正开着车上了路。 团子交待给了智玉芳,让他家的司机晚点放学去接一下。 要说智丹琼就不想回来,弟妹生孩子,又不是她生。 可陈平仲在旁边劝呀,说智俊泽不在,你这当姐姐的要还不去,就你妈一人在,秦未到时心里会怎么想。 智丹琼嘴上说着,她爱怎么想怎么样呗。 身体却很诚实的跟着陈平仲上了车,不管怎样,秦未当初那么照顾王菲,她心里还是感激的。 可这张嘴就爱说反话。 陈平仲就是因为太了解她,所以总是说出她心中真实的想法,并且搭好桥让她这么去做。 他跟智丹琼是在上周一领的证。 前一天的周日,俩人特地带着团子去看了邓唯安。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那个明媚的男子,很神奇的是,他发现自己跟邓唯安眉眼中长的还有几分像。 但是却从没人在他面前提起这茬。 现在想来,不是没人提,而是人们都不太敢提邓唯安这三个字。 智俊泽在他面前其实有露出过马脚,无数次的欲言又止,话说一半,大概是这个意思。 况且不少人都说团子长得像他,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有根源的。 从墓园出来,他抱着团子,智丹琼安静的走着。 脑海里久久回荡着陈平仲之前在邓唯安墓前说的话。 陈平仲当时一边往邓唯安墓前倒酒,一边说:“兄弟,在那边放心吧。 你的老婆孩子我都会替你照顾好。” 智丹琼始终无法理解,也想象不出陈平仲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这句话的。 但刚硬如她,也忍不住的湿了眼眶。 然后努力将眼泪咽回了肚里。 一直到上了车,团子睡着,陈平仲率先问她:“你最终点这个头,选择我,是因为我跟他长的有几分像吗?” 陈平仲许多年后都会记得智丹琼当时的回答,她转头,眸子幽深的望着陈平仲: “有些话,我只说一次。 说实话,在我眼里,你跟他一点不像,长的不像,性格不像。 我选择你,是因为你是适合我的人。 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对你不公平,那么,你现在还有机会反悔。” 陈平仲笑了笑,第二天一早带她去领了证。 到他们这个年纪,谈爱情太奢侈,那是年轻人的游戏。 他们现在找的是一起过日子的伴侣,是一个能共同应对枯燥且漫长余生的人。 智丹琼说他是适合她的人。 在陈平仲心里,智丹琼也是最适合他的人。 婚姻没有所谓的完美,适合就是最好的。 待夫妻二人到达长原时,秦未还在病房,宫口还没开。 朱丽凤在旁边给她喂些吃的,让她保存体力,一定要顺产。 不停的给她灌输刨腹产对女人的伤害。 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王菲在到了医院后,看秦未这么疼随口来了一句: “你要是太疼,就刨吧。” 就这朱丽凤防王菲跟防贼似的,心里想着,合着不是你生的,你就这么坑她呗。 她也不是心疼钱,钱是智家掏,也轮不到她掏。 在这点上,她是真的为秦未想。 秦未肚子里的孩子虽说智俊泽老早就说了,不允许去照男孩还是女孩。 他觉得生出来才知道性别是惊喜,他要等这惊喜的一刻。 朱丽凤有一点看的很明白,智家这样的家大业大,秦未头胎要是女儿,肯定要生二胎。 趁年轻赶紧都生了,然后该出去工作工作。 这要是刨腹二年内是不能再怀,她女儿的身体比外孙子外孙女重要。 人家是姓智的,秦未才是姓秦的。 而且,刨腹是动刀的,人的身体一旦动了刀,就会进去空气,对身体伤害很大。 之前姜璐就是刨腹产,七天才恢复好。 人隔壁床的生完第二天就下床四处蹦跶。 朱丽凤不想秦未受那个洋罪。 秦未自己也在网上查过,虽说现在很痛,但她还能忍,也是想顺产。 只是她比朱丽凤会察颜观色,心里也知道,王菲能说出让她刨腹绝无坏心。 刨腹花的钱还多呢,或许是真的怕她太疼,或是有个什么,毕竟智俊泽发起脾气来还是挺可怕的。 碍于智俊泽,王菲也不会做什么她不好的事。 王菲到底是生过大病的人,医院这地方细菌又多,秦未怕她再有个什么,好心跟她说: “妈,要不您先回去吧,生了给您打电话。” 王菲搁那一坐:“俊泽不在,我陪你生产,我跟医生说了,可以进去一个人陪产。” 她是不大想进去的,可是儿子不在,要是朱丽凤也不想进去的话,只能她去了。 怕秦未害怕,生孩子到底是大事。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秦未回道。 “等你姐到了再说吧。”有些事王菲也不想做主,等智丹琼到了再说呗。 她要什么地方没弄好,真有个什么,回头智俊泽回来能闹死她。 别人家生的是儿子,她生的是冤家,有了媳妇忘了娘。 医生都说了,她这病不能生气,得好好保养。 她还想多活几年呢,以后儿女的事爱咋整咋整,她没事就旅旅游多好。 智丹琼一进来,看这一屋三个女人还挺和谐。 王菲人不走,也没啥好说的,秦未有人亲妈伺候,跑腿吧,有保姆。 她也就在旁边陪着,需要钱,她都带着,也就这功能。 要说秦未这孩子生的,除了老公不在身边有点遗憾,其他各方面真的算是命好了。 王菲以前再如何作,这回真的算是很不错,全程一句废话没有,让掏钱就掏,其他的大小事就陈平仲跟智丹琼跑腿处理。 又有自己亲妈伺候。 最后进产房,还是智丹琼拍板,听秦未的,让她自己进去生。 第509章 新晋奶爸是个女儿奴 女人生孩子真是九死一生,太疼。 秦未进去后疼得死去活来,她这年纪轻轻的就当妈,到底还是耐力不够,脑袋都疼的混沌不堪。 给她接生的是个40多岁的女医生,其雨介绍的,技术精湛,一直给她加油打气。 可她疼的一个劲的骂智俊泽,骂也没用,人在飞机上呢,听不见。 她自个骂,越骂越难受,边骂边哭,这一弄,更好体力。 医生让她保存体力,别哭喊的太用力,她完全听不见。 太疼了。 好在今天也不知咋了,一医生三护士里竟有一位男护士。 秦未连人长啥样都没看清,就模模糊糊见着一个影子,然后听见对方的声音。 一把抓住人家的手:“你暂时做一下我老公吧。” 那位男护士有女友还没结婚呢。 被她这一吓,想抽回手吧,看她实在太疼,也不好抽回。 可这,答应吧,他还真是..... 虽说在妇产科最不缺的就是故事,每天什么样的人都能遇到,什么样的故事都能上演。 可秦未这样上来就让他暂时当老公的,还真是第一次。 接生的大夫见状,一边让秦未用力,一边笑着打趣:“小刘,你就答应她吧,帮助孕妇生产是我们的责任。” 被点名的小刘好生尴尬。 旁边另两位护士也开始给秦未帮腔。 秦未又道:“求你了,我…老公在国外…出差,你就暂时当…一下他,就一下。” 小刘见她实在太疼就勉为其难的点了头: “好吧。” 这头一点,秦未就开始了,之前是对着空气骂,现在对着人男护士骂: “智俊泽你混蛋,我以后…啊,疼…不生了。 啊…再也不生了… 要生…你来,你…以后要是对我…不好,你也生一次。” 接产的医生就没见过她这么号子孕妇,刚进来时那个淡定。 即使疼成那样,还是自己走进来的,说话也轻声细雨,很是温柔一姑娘。 这下,整个变了个人。 这还没完,秦未抓起小刘的手就放到嘴里咬。 疼的小刘,想叫吧,没敢。 苦命的忍着,好在她还有点理智,也没下多大力。 秦未咬完又开始骂,骂完以后又在那里叫:“老公,我疼,我好疼,我以后再也不生了。” 医生给小刘使了个眼色,意思你也别愣着,既然扮演了人老公,就说些老公身份该说的话呗。 这小刘简直要抓狂,声音极不自然的回应秦未:“好....以后...不生了啊。 你加油啊,快出来了。” 秦未这会已经不咬他的手了。 小刘想着,要不你再咬一会吧,又把手递了过去。 秦未只是抓着,并未咬。 骂喊到最后都没了力气。 等那呱呱坠地的一声啼哭终于响起,秦未觉得自己都去了半条命。 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不用医生护士说,她都感觉到了自己全身都是湿漉漉的。 到这时,稍稍清醒过来的她,恢复了以往的羞涩,很不好意思的跟旁边的男护士说: “对不起哈,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了。” 小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开玩笑似的回道: “我女朋友还是蛮大方的。” 他俩这对话一出,闹的整个产房里气氛都欢乐起来。 其中一护士给小宝宝擦拭干净抱到秦未跟前: “恭喜宝妈,5斤8两小公主。” 秦未见到女儿那一刻,鼻头一酸,喜极而泣,哭的稀里哗啦,心跳都漏了一拍,人生最大的喜悦,这个小东西,以后就是她一生的牵绊了。 “她怎么这么红呀,黑红黑红的,好丑。” 接产医生笑道:“小孩子刚生下来越红将来才白,一生下来就白的,很多大了就黑。” 秦未将信将疑:“真是这样吗?” “你记住我这句话,将来就知道了。” 智俊泽回来的时候,秦未已经出院回了家。 顺产就是好,她又年轻,几个小时候就下地走了。 恢复快。 王菲老早前就给找了个月嫂。 宝宝到家,月嫂也后脚过来。 孩子实在哭的厉害,第一晚,哭的王菲就没法睡。 等智俊泽到家,她好几次想跟智俊泽说那边房子啥都是现成的,不行你们搬过去住吧。 孙女她也喜欢,不哭不闹的时候,抱抱亲亲是可以。 让她掏钱也行,带就算了。 哭的她脑壳疼。 智俊泽初为人父,太过高兴,根本没注意王菲那一脑门的官司。 一进家门,鞋都没换,就上楼冲进了卧室。 小娃娃哭累了,吃饱了,正睡着。 “老婆,辛苦了。” 智俊泽满身喜悦的步至床边,先亲了亲秦未,又亲了口女儿。 看着软萌萌的一团,心都化了。 不顾孩子正睡着,非要抱起。 “叫她小气球吧,” 智俊泽看着女儿,越看越喜欢,想着他老婆就是好,头胎就给他生了个小公主,这以后就是他的命根子了。 “叫气球不大好吧,一个小姑娘家的。” “就叫气球,大名我爸花钱找人取了,小名就叫这个。 我昨晚做梦就梦见了好多好多的气球。” 秦未有些无语:“你这也太随意了。” 正说着,朱丽凤端着两碗米酒煲鸡走了进来。 米酒是朱丽玲亲自做的,老早就寄了过来。 在他们老家,生孩子都要吃米酒煲鸡,下奶又补血,对孕妇和经期女人好的。 鸡是土鸡,陈平仲特地开车去一朋友的司机,住在乡下的父母那买的,在苹果园里放养,吃虫子苞谷粒长大的,绝对的纯天然。 一下子买了10几只,养在院子里,就因为朱丽凤说了句,他们老家生孩子都要吃土鸡。 智丹琼跟陈平仲一商量,那就去买吧。 女人生孩子的苦智丹琼都经历过,要不说女人月子里的仇能记一辈子。 她现在有时候还气王菲也有这个原因,那会照顾她的是智玉芳跟她婆婆,王菲在那个时候还气着,都没去看她一眼。 秦未虽比她好些,有亲妈在身边,到底远离家乡,南北饮食差异又大,人家想吃点家乡味道也是无可厚非的。 陈平仲那就更是支持了,10几只土鸡还不够他身上一件衣服钱。 他甚至还兴趣昂然的跑到厨房,看朱丽凤跟月嫂怎么做月子餐。 智丹琼虽还没松口要给他生孩子,但多了解些,有备无患嘛!万一不久的将来他也当爹了呢。 想想都心情澎湃。 刚见到智俊泽女儿那一刻,他眼馋的要死。 他朋友里生女儿的都少,旭恒干脆一下三小子,看着都头疼。 这软软糯糯的小公主简直让人爱不释手,他甚至都想去求医问药,看有什么办法一招就能生小女娃。 他现在对智俊泽完完全全的羡慕嫉妒还有眼红,真是太好命了。 王菲却跟这俩口子想法完全相反,她是觉得,你都嫁到我们这来了,就得入乡随俗,按我们这风俗和饮食习惯坐月子。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南北气候都不一样,你在南方吃的对身体好的食物未必在北方也好。 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孩子,都得按当地的吃法,什么家乡味道不家乡的,那你老家以吃辣闻名,来我们这你还敢吃? 上火上的你都找不到北。 她甚至都想开口想说,咱这坐月子都喝小米粥呢,营养又养胃,多好。 秦未是真喝不惯那个,朱丽凤了解女儿的口味,每天早上,还是会单独给秦未熬一锅大米粥。 月嫂做的北方饭,放以往秦未吃绝对没问题,味道是真好。 可这刚生了孩子,人就容易矫情,月子里吃的东西都是少油少盐没啥味道,有时候就会想念一些自己儿时味道。 好在朱丽凤在,随时都给她开小灶。 这一碗米酒煲鸡也是少盐,又撇了油花,喝起来极是清甜,小时候姨婆就给她做过。 朱丽凤看秦未吃的香,伸手要去接小气球,让智俊泽去喝另一碗: “俊泽,你把那碗喝了,这个很好的。” 智俊泽还没抱够呢,哪舍得,他的心肝肉还没抱够呢。 他手法虽然很笨,小心翼翼,经过秦未的指点后,抱着小气球坐那愣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孩子太软乎了。 “妈,我等会喝,你先去歇着吧。” 意思很明显了,让我跟我老婆孩子单独呆一会呗。 朱丽凤在这方的眼力劲还是可以的,收起托盘准备走,可智俊泽那稀罕样… 她不说一句舌头痒: “俊泽呀,孩子还小,老这样抱着不行,给放到床上让她自己睡吧。 回头抱习惯了戒不掉,总要抱的。” “妈,你快去忙吧,我在呢。” 秦未看了眼智俊泽,忙赶朱丽凤出去。 “戒不掉,我就一直抱着她睡,”朱丽凤一走,智俊泽悠悠的跟秦未来了这么一句。 他现在只要能抱着女儿,闻着小家伙身上的奶香,不吃不喝不睡都行。 闹得秦未很是无语,有那么稀罕嘛! 不由想起一初中同学前阵在同学群里说的一句话。“想让男人粘家,就给他生个女儿,保准成天一下班就往家跑。” 以前吧,秦未不信,实在是她爹,她叔叔伯伯都是男人,但又都重男轻女。 她的生活里就没有见过重女轻男的。 第510章 姐夫小舅子 智俊泽你看他喜欢女儿是喜欢,晚上孩子哭闹,照样睡的死。 虽说有月嫂,但秦未喂的是母乳。 王菲说了,这么小的孩子吃奶粉不好,秦未奶水又足。 是太足了,涨的她疼。 还得借助吸奶器吸出来。 倒是便宜了智俊泽,秦未涨的太疼的时候他就化身吸奶器,帮女儿解决。 秦未这个月子勉勉强强坐的还可以,王菲虽被孩子吵的睡不好,想让他们搬走。 但是智丹琼说了,让人搬也得等人出了月子再说,小心给弄出抑郁症。 王菲也怕呀,现在电视里也总说很多产后抑郁自杀的啥啥,因而很多事虽不舒服也忍着。 比如朱丽凤带孩子的方法她就不喜欢。 依她看,家里有月嫂,干活的这么多,你一姥姥就别啥事都指手画脚。 这人啦,一旦成天住一起没距离,矛盾就多。 亲母女吵了骂了也就过了。 朱丽凤想要秦未的房子过给秦哲,秦未不给,她也不能真做什么,真跟秦未闹翻,她一个好果子都没。 她现在也看明白了,她这女儿心硬的很,吃软不吃硬,只能先稳着。 再者跟秦未过,智俊泽给钱大方,她算了一笔账,自己抠抠菜钱,还有过年过节生日智俊泽给的红包。 这些攒吧攒吧一年都能余下2、3万,当然了,她都瞒着秦未,时不时再跟秦未哭穷一下,女儿又能给点。 平时吃穿用度都是女儿女婿,她这么攒下来,到秦哲大学毕业也能攒个将近10万。 这些将来都是儿子的。 朱丽凤这些小算盘打的,无伤大雅大家也懒得管。 智俊泽的意思,你能跟我老婆好好处,帮着带带孩子,给我老婆做做饭,就一点钱,他不在意。 等秦未出了月子,不等王菲开口,秦未主动提出想搬到新家住。 别说王菲,她都被孩子哭闹的受不了,也总算明白了人家为什么说一孕傻三年。 依她看就是没休息好,没白天黑夜的滚,睡不好,脑子当然不够使。 王菲这个年纪的人睡眠又浅,孩子一哭就醒,醒了就难睡着,她这刚刚大病初愈。 还在喝着中药,有了孩子后,秦未其实也不喜欢家里这个药味,她没什么,怕对孩子不好。 秦未的识趣会做人,倒是省了王菲不少事,也省了婆媳间不必要的争吵和矛盾。 搬家当天,贺嫂留下照顾王菲。 智俊泽给秦未又新请了一个保姆,意思很明显,出了月子秦未随时都可以去上班。 王菲也懒得管,她现在有了新的爱好,报了个拉丁舞班,每天都去学。 等东西全部收拾好,王菲把秦未叫到自己房间,拿出一张银行卡,她原本是想包个红包就算了。 但是智利伟非让她给银行卡。 “这里面是10万块,”王菲对秦未说:“按理说我就俊泽一个儿子,依我们当地习俗就算分家,也得住个两年。 但我这身体不好,经不起吵。 你跟着我住,我这脾气吧你估计也不喜欢。 钱你拿着,以后每个月家里收的房租一半会打到这个卡里给你做家用。 你暂时先别急着去上班,俊泽工作忙,你多注意注意他的身体。” “妈,这个钱我不能要,”秦未住在家里这段时间花的全是王菲跟智利伟的,她跟智俊泽的钱一分没花,她挺知足了:“爸之前给的钱我都没花,我们有钱的。” “你们的钱是你们的,这是我给我孙女的。”王菲把卡往秦未怀里一推:“行了,你们走吧。 以后经常带孩子回来住住。” 她以前作的太狠,现在对着秦未,有时都觉得尴尬不知说啥好。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王菲能拿出这么多钱真不容易。 她小气的狠,这也真的是为了孩子,想让智俊泽跟秦未好好过。 也是想让秦未看在钱的份上好好当俊泽的后盾,智利伟都说了,这小子现在工作可努力,做事踏实,变了个人。 秦未能让智俊泽变好,让他跟智利伟关系融洽,又听话接班,王菲想着这也是一种优点。 当然这些话都是智利伟跟她说的。 智利伟对秦未是越来越满意,因为智俊泽让他越来越满意。 这小子主动去大学上课,学管理,学一些专业知识。 在厂里不管哪个部门哪个岗位都兢兢业业做的很出色。 这么下去的话,几年后他就能退休了。 秦未从王菲房间出来,朱丽凤眼睛扫啊扫,碍于有人在,不好多问。 等到了新家,阿姨在整理,秦未抱着孩子回卧室喂奶。 朱丽凤四下打量,这个房子可真大,装修的也好。 比京城那套大了快一半,还是复式的。 心里想着秦哲将来来长原发展也可以。 看来老智家是真有钱,这么好的房子说买就买了,跟买白菜似的,她女儿这嫁的真不是一般的好。 对于智俊泽家到底有多少房子,秦未也不知道。 但她知道很多就是了,智俊泽跟她说过,家里还有两栋楼出租,当年王菲自己买的地皮盖的。 王菲这说每个月收的房租打一半到她卡里,她也不知道是多少。 但是这些她都不跟朱丽凤说。 自己有自己藏着,回头朱丽凤跟家里亲戚那些一宣扬,没得很多人上门借钱。 财不露白。 “未未呀,”朱丽凤参观完,进了秦未卧室,她这卧室还连着一个大衣帽间,朱丽凤看的啧啧称奇:“这俊泽家到底干啥的呀,这么有钱。 不行等你弟毕业也去他们家厂里干得了。” “妈,你别自己瞎安排,秦哲有自己的想法。” “我也就说说,你这就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不喜欢八字没一撇,你就安排上了。” “行行,我知道了,随他自己。”朱丽凤说着在秦未身边坐下:“之前,你婆婆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孩子喝完了奶,滴溜溜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看秦未又看看朱丽凤。 “你说你公公也是的,好好一女孩,叫什么悦竹,还说是花钱取的。” 朱丽凤万分想知道王菲跟秦未说了什么,她猜测是给了钱,也想知道给了多少。 可依她对秦未的了解,直问她肯定不会说。 “妈,悦竹挺好听,多有文化和韵味。” “你们读书人喜欢,我这粗人欣赏不了。”你喜欢就行了呗,朱丽凤没话找话:“我们小悦竹长得就是漂亮,像爸爸。” 明眼人都看的出,智俊泽长得比秦未好看,个子也可以。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呀!”心想我问了你也不会说,亲母女俩还这么藏着掖着,忒没意思。 还不如俊泽这个女婿爽快。 “妈,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秦未也不想跟她绕:“我现在就秦哲和你两个亲人,不会不管你们。 秦哲一年的学费都够在我们老家买个小套室了。” 关于秦哲的学费朱丽凤也是第一次知道,就连秦未先前都不知道具体数额,智俊泽瞒她。 这还是这个学期开学,智俊泽没时间去,让陈平仲去交的学费,陈平仲把收款单给了她。 秦未看着上面的金额惊了一跳,这还不含日常生活费呢。 当然更多的是感动,智俊泽对她的家人都能这么大方,照顾的这么周到,让她更加认定了这个人是她要过一辈子的伴侣。 朱丽凤听了秦未的话,吓了一跳:“这么贵呀,读个公立学校不就行了。” “公立学校哪那么好进,”秦未不想跟她多说这些,就道:“秦哲现在还在读书,将来他要干什么,他自己选择。 我不会不管你们。” 话秦未只能说到这里。 朱丽凤也不是那不会看脸色的人,心里不由有些后悔,觉得当初就不该跟你秦未提房子的事,肯定惹她不痛快了。 心里想着,这智俊泽舍得给秦哲花这么多钱读书,将来估计也不会看着秦哲结婚没房子不管。 晚上,智俊泽开车去新开通的高铁站接到了秦哲。 他现在高三,秦未生孩子都回不来。 学习紧张。 学校这回放两天月假,老早就说好了今天要回来。 “又长高了,你小子。”智俊泽远远看着那个消瘦的少年向他走来。 刚一走近,就揽住了秦哲的肩膀:“学习紧张不?明年高考有把握吗?” “姐夫,你怎么跟我姐似的。” 秦哲拢了拢背包,脸上的青春痘来这边后自动消散,人看着白净不少,很有几分秦未的影子。 “我不跟我老婆似的,难道像你?”智俊泽笑哈哈的取下他的背包:“给我吧,先上车,你妈跟你姐弄了不少好吃的,正好今天搬家。” “你们又搬家啦?” “嗯,我还没回家呢,从厂里直接来这里接的你。”智俊泽话里带着些许委屈。 意思,你看,我对你多好,家里搬家我都没时间,下了班,也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我女儿。 “姐夫,我外甥女漂亮不?”秦哲不接他的话,一边拉门上车,一边问。 一提到女儿,智俊泽就差眉飞色舞,掏出手机打开相片扔给秦哲:“也不看谁生的,当然漂亮啦。 我闺女,可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孩。” 秦哲:…… 这牛皮吹的有点大了。 不过,待他看到手机里的照片,心都化了,要不是碍于智俊泽在,他都想对着手机屏幕亲一口了。 “姐夫,你开快点。”秦哲这会归心似箭,想见奶娃娃。 “那不行,你姐说了,安全第一,为了我闺女,也必须小心驾驶。 我得长命百岁,陪我闺女长大,保护她。 不然将来一堆臭小子打上门来,我女儿弄不好就会被骗。” …… “姐夫,你想的可真远。” “远吗?”智俊泽一边开车,一边偏过头来跟秦哲说:“等你将来有了女儿你就知道。 我这些天,晚上睡觉都担心的不行,一想到她将来长大了会恋爱,会结婚,会被别的臭小子牵走, 真的我一颗心如刀绞,真恨不得她永远不长大。” 智俊泽这絮絮叨叨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 他这些话跟别人说,人家会以为他神经病。 跟秦未说,秦未说他走都没开始,就想到了飞。 那都是20年后的事,他现在就开始杞人忧天。 唯独秦哲安安静静的听着,还不时表示赞同。 实际上,鬼知道他心里咋想。 不过,秦哲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姐夫,没架子,像个邻家大哥哥。 两人到了家时都快9点。 朱丽凤一见到儿子,差点眼眶湿润。 暑假过后,都好几个月没见了。 10、1秦哲都没回来,说是要留在学校补课。 实际上是怕回来打扰到王菲,毕竟姐姐跟婆婆住在一起。 他不想给秦未添麻烦。 等到孩子生下来,他想回来又没时间。 今天真是正好,搬了家,他也放了两天假。 对于弟弟的懂事,秦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一到家,秦哲第一时间跑去洗手,小悦竹正好醒来,看着抱着自己的陌生男孩,瘪瘪嘴,有些害怕。 “小气球,我是舅舅,看舅舅给你带什么了。” 秦哲这下终于体会到了智俊泽先前跟他说的那些话。 可不是,这么香喷喷的一奶娃娃抱在怀里,弄的他都想赶紧结婚生孩子了。 他一边抱着小气球在沙发坐下,一边跟朱丽凤说:“妈,你打开一下我的包,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朱丽凤依言打开,里面有给悦竹的两套小衣服小鞋子,是他省了俩月生活费,啃馒头榨菜吃泡面攒下的。 还有一个手工布娃娃和拨浪鼓。 “这些都是你买的?”秦未看着小公主裙和小布娃娃:“眼光不错嘛,好看。” 秦哲笑笑:“那个布娃娃和拨浪鼓,我做的,我们学校有手工课。” “真的呀,”秦未拿起拨浪鼓和小布娃娃又再看了看:“做的真不错。” “那是,也不看看谁的小舅子,好小子,有出息,将来可以跟你姐似的做个设计师。” 智俊泽适时插话,说完不等秦哲注意,从他手上抢过小气球。 秦哲这还没抱热呢,看着那个做爸爸的抱着小家伙一个劲的亲,有些无语。 算了,当舅的抢不过当爹的,不丢人。 “姐夫,我可不做什么设计师,我打算考军校的计算机系。 我正在朝这个方向努力。” 第511章 女婿的另一面 秦哲这话一时激起千层浪。 秦未跟智俊泽毫不意外。 秦哲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关于未来,心中肯定早有打算,他们做姐姐姐夫的也不便干涉。 能给他一个好的培养环境,让他朝着目标走就行。 可他之前可是生过病的,智俊泽跟秦未不由担心,军校生政审可严。 怕他过不了。 智丽凤更是蒙了圈:“你学计算机哪个学校都可以,干嘛要去读军校。” 秦哲心里明白着,自己上这个高中花了姐夫不少钱。 他们学校的孩子非富即贵,还有不少外国人的小孩,他能读这个学校,都是靠智俊泽的钱。 上了大学,他不想再花智俊泽一分钱。 他是男人,明白男人是个什么物种。 姐夫现在喜欢姐姐什么都可以,但感情这个东西很不靠谱,说不定哪天这份喜欢没了,难受的就是秦未。 他就这一个姐姐,不想秦未难做,更不想智俊泽的家人因为自己给秦未一些难听话。 他打听过了,读军校,学费生活费都不用交,毕业后还能分配工作。 以他的成绩,考军中清华的国防科大可能没机会,但是考排名第二的那个,这一年努努力加把劲还是可以。 “先吃饭,”智俊泽摆摆手把孩子交给家里的保姆阿姨,招呼大家吃饭。 朱丽凤没得到儿子的回答心有不甘:“你读军校,我们家也没什么关系,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她的思想还停留在几年前,那会他们那谁家想送个孩子去当兵都得送不少礼,家里没点钱,只能当最底层的义务兵,两年退役后啥也没有。 想要退役后捞个工作,光是给上面送礼的钱都快能买个工作了。 在她的观念里,读军校不就是当兵,与其花那个钱,不如把这些钱拿去买房子。 “妈,我有把握的。” 秦哲不想跟朱丽凤说这些,说了她也不懂,他妈一些老旧观念根本扭不过来。 说完又低头去吃他的饭。 “你的身体怎样了?”比起那些,秦未更担心这个。 “全好了。”秦哲脸上蔓起笑容:“现在感觉一天比一天好。 那个表姐的朋友很厉害,他说我完全没问题。 我咨询过他我考军校的话会不会有问题,他说没问题。 他还跟我说心理学虽然起源西方,他也是在国外留学回来的,但是他更相信中医。 他说从中医的角度我不过是身体失调,肝脏什么什么的不好还是啥引起失眠,从而导致抑疾。 身体调理好,这些就会消失。” 秦未想着,傻小子,人家这是用心良苦,不想你一直在心理问题里打转。 秦哲又何尝不知,但他更不想家人担心。 为了更好的生活,他必须克服这一切。 不仅要努力生活,还要努力运动。 每天学习时间都不够了,但他还是会再少睡40分钟拿去跑步。 他这回回来,身体壮实不少,虽然还是瘦,但是肌肉紧实,身体也很健康。 他喜欢运动后的挥汗如雨,也喜欢这种健康的生活。 饭后,朱丽凤还是不放心,又溜进秦哲房间,苦口婆心劝他别考军校。 “妈,你照顾好我姐就行,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安排。 你以后对我姐好一点,我要休息了。” “好好,你休息吧。”朱丽凤替他掖好被角。 出了客房。 心里想着,她这儿子也不知像了谁,油盐不进的。 要说像谁,像秦未姥姥呗。 姐弟俩心性都像了姥姥。 秦未姥爷那也是个歪的,朱丽凤就得了不少真传。 好在秦未姥姥那真是个好女人,解放前家里是开纸厂的,资本家的大小姐,受过良好教育。 打仗的时候,家里财产全捐了,为了躲难嫁给了秦未姥爷。 秦未姥爷这一生唯一做过的一件正确的事就是爱秦未的姥姥,听得进秦未姥姥的话。 早年也是偷鸡摸狗啥都干,又一心想要儿子。 最后要到了,儿子还没了,只能认命,逢人就说自己没有儿子的命。 最后到死心里都带着不甘。 但是秦未姥姥一生正直,为人和善,总不愿给别人添麻烦,事事要强。 秦未姐弟俩可谓得了真传。 秦哲小时候不懂事,欺负过秦未,也很任性跋扈,现在经历过一些事,见过一些世面。 反而更心疼这个姐姐。 “他长大了。”这是秦未睡前跟智俊泽聊天时提起秦哲说的话。 短短一年来,秦哲像变了个人,真的长大了:“他想考军校,估计也是想早早独立,不给我添麻烦。” “行了,别想了。”智俊泽亲了亲女儿,又亲了亲老婆:“他是大人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们能做的就是支持和不干涉。” “我知道。”秦未想着,话是这样说,但自己从小过早懂事,知道懂事的人活的多累。 现在弟弟也这么懂事,很心疼。 想着,该懂事的人都活了几十岁了还不懂事,不该懂事的人又过早懂事。 “我去给你倒杯水。”智俊泽把睡着的小家伙放到秦未身边,起身去了外面。 正好碰到朱丽凤在厨房忙活,泡了米和豆子,打算明早起来熬杂粮粥。 “妈,家里这阵事多,辛苦你了。” 智俊泽说着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朱丽凤,目测有8000到一万,他每次出手,就没有低于这个数的:“未未有时候脾气不好,您别介意。 这钱你拿着,想吃什么,想穿什么就买。” 智俊泽这话说的漂亮,听在朱丽凤耳里,舒坦极了。 “你这孩子,太客气了,我照顾自己女儿应该的,给什么钱。”满脸堆笑说着把钱推回给智俊泽:“这钱我不能要。” “妈,快拿着,这是我偷偷攒的私房钱,可不能给未未知道。” 智俊泽压低声音,把钱放到朱丽凤口袋里。 朱丽凤一听是女婿的私房钱更高兴,就差没把智俊泽当亲儿子了:“你这孩子,好不容易存点私房钱自己花呗。” “我平时吃在厂里,住在家里,也没地儿花,您在家里帮我们照顾你这么辛苦,让我能放心在外工作,我感激。” “我照顾女儿外孙都是应该的,以后可别这么客气了,都是一家人。” “对对,都是一家人。”智俊泽说着又道:“小哲的事,按理我当姐夫的不该说, 但是吧,我是支持他的,只要他能考上,读军校比普通学校更好。 毕业了能分配工作,而且他想去的那个学校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考上,不优秀人不会要的。 他就算考不上,将来读个普通学校。 您放心,他结婚买房子车子我都管了。 现下,让他安心读书就成。” “俊泽,妈不是那个意思,你能带我们来这边生活,又送哲哲上学,我真的很感激。 将来他结婚买房子,我都跟他说了,有能力你就买,没能力可不能问你姐夫要。” “妈说的是,但这也是我应该给的,您在我家这么辛苦,未未总说多亏妈,不然这个家都快累死她。 我想着孩子满了三个月,让她去上班,也不能停工太久,以后更要辛苦妈。” “放心吧,你们都好好工作,家里有我呢。” 俩人好生客套一番,智俊泽倒了水回到卧室。秦未一边看孩子,一般拿了本书在看:“怎么去那么久?” “跟妈聊了会。” “你跟我妈能聊啥?” “没聊啥呀,就说了些宝宝平日里吃了啥,一些好玩的,我这白天不在家,想你俩想的紧。 恨不得把你们缩小,打包装裤兜带走。” “又没个正形。” 秦未说着接过水喝了一口。 夫妻二人相拥睡下,又说了一会儿话,进入深眠。 半夜秦未照例起来喂了几次奶。 智俊泽就醒过一次,睡的跟个猪似的。 次日一早起来,秦未明显感觉到了不对。 朱丽凤对智俊泽那个热情劲儿,关怀备至。 不知道一看还会以为秦未姐弟俩是捡的,智俊泽才是亲生的。 听阿姨那意思,早饭都是朱丽凤做的,四点就起来做油条,又跟阿姨学做了豆腐脑粉丝汤。 这些东西在家里做起来那个麻烦,可智俊泽喜欢吃呀。 着实惊到了秦未。 等吃完早饭智俊泽进卧室换衣服,秦未趁没人问他:“你是不给我妈钱了,还是跟她承诺了什么? 我可跟你说,你不能给她钱,还有她要问你给秦哲买房子,你也不能答应她。” “哪能呢,我的傻老婆。”智俊泽一边扣扣子,一边在秦未脸上亲了一口:“咱妈其实很好哄,多说几句好话就成。 我妈是指望不上,请保姆家里也得有个老人在才行。 以后你上班,少不得得靠她帮咱们照顾好家里,不然你一两年内都上不了班,你愿意?” “当然不愿意。”秦未现在就想去上班。 “所以哈,我得好好巴结我的丈母娘,让我老婆少累点,能早日去上班。 小傻瓜,我跟妈说了,等宝宝满三个月,办了百天你就去上班。 妈同意了。” “你妈还是我妈?”秦未不担心朱丽凤,她担心王菲。 “我妈你不用管,都不住一起,她也管不到你。 再说了,她那有我爸呢,我多点时间在厂里,我爸就能多点时间回家陪她。 有我爸陪,你干啥她都懒得管。” “老公,我发现在你面前我就是个笨蛋。 谢谢你,什么都替我想到。” “傻瓜,你是我老婆,我不为你想为谁想。 以后别想那么多,万事有老公。 咱家也不缺钱,凡是钱能解决的都不是事,只要你和女儿能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就行。 而且,我发现你妈真的很好哄,也挺可爱的。” “那是你脑子好,愿意哄,我不喜欢哄人。” “这叫情商,你以后哄我就行,把我哄好了,老公给你打天下,替你哄所有你不想哄的人。” “又没正形。”智俊泽这自夸自恋的本领,秦未实在学不来。 真的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好在在她面前很真挚。 “对了,你明天给其雨姐打个电话,方方圆圆后天就满百天了。 我昨天跟姐夫通过话,他说让我们都别过去了。 说是孩子爷爷在家里给办小型宴会。” 智俊泽当然知道阎耀远办别说他们去不方便,就是智玉芳都不去。 不是那圈子,去了徒增不自在,到时去的那些人非富即贵。 上流社会的那些规矩又太多,他们应付不来。 “好,要转点礼金吗?” 想起给方方圆圆送礼秦未就头疼,实在是阎家啥也不缺。 比礼物贵重更没法比。 阎家那些亲戚随手送个啥,够他们家一年开销。 不如给点礼金意思意思。 “不用,到时我们去京城了再给孩子们买礼物。” 其雨接到秦未电话的时候办公桌对面正坐着韩琦。 电话响起,她拿出一看,对韩琦挤出一个抱歉的笑:“不好意思,领导电话。” “没事,你先忙,”韩琦拿着包站起身,从包里掏出两个鼓鼓的红包放到桌上:“这是给两个宝宝的,我就先走了,改天一起吃饭。” 其雨任电话多响一会儿,忙拿起红包站起身放到韩琦手上:“我们不办酒,自然也是不收礼金的。 钱你拿回去,心意我领了。” “其雨,我知道你家不差这点钱,咱老同学,多少是那个意思,你这样就见外了。” “真不是,我们不收礼金,亲戚的都不收,你看我这后面还有病人,现在又有事, 就不送了。” 其雨说完按了接听键,不再管韩琦。 可这韩琦铁了心要送,哪有收回的道理,趁其雨接电话,把两个红包往桌上一扔,逃也似的出了其雨办公室。 其雨一边跟电话里的秦未说话,一边拿起红包追了出去。 “秦未啊,你等下,我这里有点事,回头跟你说。” “姐,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方方圆圆生日,下次我们再过去看孩子。” “好的,你们不用客气的,过阵等悦竹大点带过来玩。 我这太忙,你生孩子都没过去。” “没事,你先忙,我这生孩子还得感谢姐帮我们安排。 那我先挂了。” “好的。” 挂了秦未电话,其雨看了电梯的数字,决定走楼梯。 好在她习惯穿平底鞋,从7楼下去也还好。 追到停车场时韩琦正启动车子。 第512章 实力宠妻 其雨敲了敲韩琦的车窗:“那个钱我就代孩子收下了,感谢啊。” 韩琦见其雨松口收下钱,心中一高兴,就没多想,降下车窗,打算跟其雨再多说两句。 待她车窗一降下,其雨把俩红包往车里一扔,拔腿往楼梯间跑去。 晚上其雨下班回到家,旭恒迎上前来,见她面色不是很好。 接过她的包挂到架子上,边给她捏肩,边推着她往里走,边说: “两个小家伙有点闹,今天没去接你下班。 产假后上班第一天,是不是很累?” 其雨抬手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你不用老去接我的,其实我挺喜欢自己开车上下班。” 这点其雨说了很多遍。 但旭恒就是不放心,不是他去接就是小李接。 “你上班那么累,别自己开车。” “好吧,如果这样能让你放心,那就听你的。” 其雨想,夫妻之间,不能你退我进,要适当的各退一步。 有些事只要不涉及大的原则,妥协也是一种爱。 况且旭恒在许多事上都很宠她,也尊重她的选择。 “看你很累,怎么今天病人很多吗?”旭恒跟着又问。 其雨边跟旭恒往洗手间走,打算洗了手去婴儿房看两个宝宝,边答: “工作不累,人际累。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最近好多同学不知从哪打听到我的联系方式,老约我出去坐坐什么的吗?” “记得,你不是都拒绝了吗?” “嗐”其雨边打开水龙头洗手边说:“我有一同学可厉害了,人打听到了我的工作单位,并且打听到我今天开始上班。 给了俩个大红包,我没要。 又说了一堆话,叙旧呗,说的好像大学那会我们多姐妹情深似的。 我都不知道我几时跟她关系那么好了。” “是不是上次电视的事他们看到了?” 除了这个旭恒不做他想,不然怎么解释其雨这阵突然涌出来的各路同学发小啥。 “应该是,”其雨洗完手,接过旭恒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老公,我是不是太不合群? 但我真的不喜欢浪费时间在和各种人的周旋上。 有那个时间我不如多看几个病人,多写几篇论文,多看几部医书。 我就一小医生,不知道他们在我身上钻研个什么劲。” 能钻研什么,还不是一个个看上了她这个阎家孙媳妇的身份,闻腥而动了呗。 对于人性其雨看的透透的,但她真心不喜欢这些。 哪怕得罪所有人,她也不想活的虚伪,浪费时间做这些不必要的应酬。 旭恒自然听出了她的抱怨:“以后这些你都推给我,我来应酬,你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换号码不方便的话,你把手机呼叫转移,以后除了你工作上和家人及一些重要的,其他的你都转给我。” “这样好吗?”其雨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的,反正我成天在家,时间多的很。” “老公,谢谢你。”其雨摸了摸旭恒的脸。 这个傻瓜总是这样替她挡掉所有风雨与麻烦。 还说自己时间多,智玉芳好多次都抱怨她。 说她除了医院和工作,什么都不管,根本不像个女人。 家里全是旭恒一肩挑,看着家里是有保姆,也有智玉芳帮忙。 可孩子不会自己长大,人活着也不能完全跟外界隔离。 亲戚朋友们的拜访以及一些人情往来,其雨基本没管过。 这些都是旭恒一手打理,安排的妥妥当当也从不跟其雨邀功。 其雨想,这个家没有她可以,没有旭恒肯定乱套。 两人洗了手出来,先去婴儿房看了两个小儿子,一人抱一个抱着出来。 智玉芳正好从餐厅那边过来,叫他们吃饭。 孩子还没抱热,只得交给育婴师,夫妻俩跟智玉芳一同去餐厅吃饭。 智玉芳几次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提起了罗奶奶。 “其雨啊,你奶奶现在年纪大了,吴芸刚怀上,你大姑是回不去。 你二姑人在外面,她就是回来,出钱她可以,让她伺候老人根本不行。 你霞姑姑昨天跟我说,你奶现在越来越糊涂,经常忘东忘西。” 说到这里智玉芳饭都快吃不下。 不待她说完,其雨道:“妈,其实我一直想把奶接过来,她说住不惯。 这样吧,我找天休息跟你一起回去看看。 奶如果肯跟我们过来,就接过来。 她身体有个什么不舒服我能及时给看。 如果奶不愿过来,您就回去吧,照顾奶奶要紧。” “可是…”话是这么说,智玉芳能忍这么久,还不是因为放不下外孙子。 但是婆婆待她不薄,手心手背都是肉。 “妈,听其雨的吧,家里有我,您照顾奶奶要紧。”旭恒说完又对其雨道:“我送妈回去吧,等下次你休息了,我们再带宝宝回去看奶奶。” 智玉芳低头吃着饭,食不知味,没说话。 依她的想法要是其雨能调回去就好了。 可当初调过来这边是阎家的关系,且不说这边对其雨事业发展好,真调回去,没准唐敏瑜又会不高兴。 要说,她现在真心觉得孩子还是不要太有出息,太有出息就会走的远。 当父母的想见一面都难。 一餐饭吃完,旭恒跟其雨回了房。 其雨想想家里这一堆事真是为难了旭恒: “老公,对不起,让你放弃工作呆在家。” “傻瓜。”旭恒笑笑:“我也没放弃工作,我在家也能办公。 一样能画图,能做设计,能帮人盖房子。 咱俩职业不同,你的职业注定无法兼顾家庭,但是比起我和孩子,我想那些病人更需要你。 我老婆是伟大的。” “得了你,”其雨被他逗笑了:“就会给我带高帽子。” “真不是,我是真的觉得你们医生很伟大。” 智玉芳萌生归意后,旭恒次日把两个小的送到了唐敏瑜那里。 亲自开车送智玉芳回长原。 智玉芳一大早收拾好行李,她自己就一些换洗衣服。 奈何旭恒给家里的亲戚们都准备了礼物,又给悦竹小宝宝准备了礼物。 其雨回不去。 第513章 有嘴说人没嘴看自己 旭恒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完全不要她操心。 到了长原跟罗奶奶谈了很久,老人家还是不愿离开家。 说自己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老也得老在这个房子里。 还说自己不在,万一其雨爷爷回来,会找不到她。 并且在几个月前又让罗爱霞跟王晖帮她搬到了四合院,她仍旧住在自己之前的屋里。 王晖跟罗爱霞晚上轮流在这里陪她。 智玉芳回来后,老太太还是不肯回楼上住。 每日白天就在院子里坐着,有客人来,她就跟人嫌扯几句。 精神头好的时候照样绣她的花。 旭恒跟其雨很理解罗奶奶的心情,亦不勉强。 回京城前,他跟智玉芳特地去拜访了亲戚们。 又特地嘱咐了李思瀚跟智俊泽,让他们平时多照顾照顾。 他跟其雨不在近前,真有什么,也没个人跑腿。 旭恒做事周到,大家自然欣然答应,并且不约而同的说就算旭恒不开口,他们也会。 应该的。 特别李思瀚,他当年可欠了旭恒大人情。 又去看了王菲,见她气色对比从前好了不少,又邀请她有时间回京城玩。 旭恒心思细的智玉芳都佩服,处事之周到及修养无不体现了良好的家教。 完全让人挑不出毛病。 智玉芳想,孩子跟着旭恒长大是比跟其雨好。 其雨一没耐心,二脾气大,三脑子里成天装的都是她那些病理医书还有病人。 一年到头进厨房洗个碗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家里的琐碎完全不知。 阎家又是大家族,今天这个生日,明天那个婚嫁。 一年到尾,宴席总断不了。 哪些人送哪些礼,这些其雨根本处理不来。 都是旭恒在背后打点,打点完了还把功劳给老婆,总说这个是其雨挑的,那个是其雨选的。 以致人人都夸其雨眼光好,会做人,还能兼顾工作。 都说她家里家外一把好手。 实际上,智玉芳看的都替女婿委屈。 其雨的性格怕麻烦,外冷内热,也很慢热,她是最不喜欢家长里短,这了那了。 甚至面子功夫都懒得做,她并不是没那个能力,而是性格就不喜欢那样。 她真要想哄一个人就没有哄不住的。 连阎耀远的认可她都能得到,可想她真要好好做一件事,并不在旭恒之下。 结婚也好几年了,旭恒自是知道其雨的性格,年纪越大,她越讨厌跟人交际,做事也越专注。 婚姻就是这样,没有那么多激情,更多的是柴米油盐互相理解和包容。 总要有一个人牺牲多一点,一个牺牲少一点 只要牺牲少一点的那个人懂感恩就行。 在旭恒眼里,其雨不仅是一个懂感恩的人,也是一个值得他这辈子爱,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爱的人。 他们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精神上能交流,这是极其难得的。 他想,茫茫人海,能得这样一个伴侣,是一件幸事。 安排好长原的事,旭恒独自开车返程,刚进城,就接到一个电话。 是其雨手机上转移过来的。 他刚喂了一声对方就自爆家门:“你好,请问这是其雨的号码吗? 我是她朋友韩琦。” 其雨没有特别好的朋友,来往稍微多的那几个,旭恒都知道。 这个韩琦其雨先前也跟他提过:“你好,我是她爱人。” 旭恒也自爆家门。 “阎先生呀!真是荣幸。”韩琦一听是旭恒,顿时心下大喜。 心想,其雨真是好命,这男人声音好苏,光是听这声音耳朵都要怀孕了:“我也没别的事,就是一朋友开了家宫廷私房菜,想请你跟其雨去尝尝新。” “行呀,你把时间地址发给我吧。” “好,我现在发。”韩琦没想到旭恒这么好说话,原想着肯定要被拒绝几次才行。 其雨之前就在电话里拒绝她好多次。 不然到最后他老公也不会通过圈内朋友打听到其雨的工作单位,以及她刚生产完在休产假。 韩琦又特地在其雨复工这一天迫不及待的找上门去。 给孩子送红包是其次,主要是想请其雨吃饭。 结果没来得及说。 当下旭恒的直爽简直如天使一般,让她不费吹灰之力就约到了人,喜悦来得太快,以致她声音里透着掩盖不住的兴奋。 挂了电话,她丈夫迫不及待的问:“怎养?去吗?” “去,是其雨丈夫接的,我一说他就答应了。”韩琦兴奋不已的说:“可比罗其雨好说话多了。 可真是,豪门出来的和小门小户就是不一样。 说话大气,不端着,这越没有的人越端着,假清高,自尊心强。” 韩琦丈夫瞥了一眼滔滔不绝的妻子,越看越厌恶。 说别人小门小户你自己不也是! 这些年越发后悔,觉得自己当年要么眼瞎,要么智商短暂欠费,否则怎么会看上韩琦这个草包。 眼下看她还有点用,不然真想离了。 想来,还是老一辈说的对,娶妻不仅要门当户对,还要娶贤。 心里想着,自己要是当年没有被韩琦迷惑,未婚先孕又被她勾搭的结了婚。 再晚个几年结婚,哪怕娶阎耀文的私生女都好过娶韩琦。 当然要是能娶阎玫最好。 这位这回这么急赤白咧的想搭上旭恒,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看上阎玫了。 半年前跟阎玫在一个拍卖会上有过一面之缘,从朋友处得知那是阎耀文婚生女,阎旭豪的亲妹妹,就有些心痒。 心想着,那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嘛。 三个月前,在欧洲的一个珠宝展上他又遇到了阎玫,奈何对方还是话都不跟他说一句。 这一次见面让他越加心痒。 一回到家里,越看韩琦越不顺眼。 现下一听韩琦说话就觉恶心,真是什么家庭养什么人。 这几年来,他越发不愿带韩琦参加圈子里的聚会或酒会,觉得丢人。 韩琦在他眼中,充其量也就是个花瓶,在事业上和地位上一点都帮不到他。 人嘛,有了钱以后就会想要往更上面走,谁都想站在尖子塔顶端,他这个年纪正是欲望膨胀的时候。 第514章 我是其雨丈夫 三日后,旭恒如约到了开在一条深巷胡同里的【兰】餐厅。 老板听说是一位曾给皇家做饭的御厨的后人,有家传手艺。 这里一天只接待两桌客人,中晚各一桌,还得提前一个月预定。 旭恒开的是一辆最普通的白色轿车,平时小李开着带阿姨和智玉芳他们出去购物用的。 车子只能停在胡同口外边的路上。 韩琦夫妇早早等在路边。 视线一直往车来的方向张望。 结果旭恒的车子从他们身边开过,然后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下,一直到他下车,夫妇俩都没发现。 旭恒老远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俩人。 下了车,锁了车,缓步朝那对夫妻过去: “请问是韩小姐吗?”刚至近前,旭恒礼貌的问道。 韩琦跟其丈夫均是心下一惊。 方才他们看着旭恒从那台国产吉利上下来还不敢认。 想着就算不是阎耀远的儿子,哪怕是阎家的私生子,不说开个豪车,至少也要是个几十万的奥迪之类。 这… 10万出头的吉利什么鬼? 还真是低调到了尘埃里,倒让开着300多万保时捷的他们有些不自在。 “你好,”韩琦丈夫率先上前对旭恒伸出手:“我是边磊,韩琦是我老婆。” “你好,”旭恒也对他伸出手:“我是其雨丈夫。” 两个男人握完,韩琦也伸出手自我介绍:“我是韩琦。” 尴尬的一幕发生了,旭恒将手交握放置腹前:“抱歉,我不跟异性握手,怕老婆生气,希望理解。” 那夫妇俩闻言,不由自主的面面相觑。 特别是韩琦,在她的印象里,其雨不像是个醋坛子呀。 可人家都这么说了,甭管是借口,还是真的不喜欢她,都不能让气氛尴尬下去至冷场。 她忙笑容得体的笑道:“其雨真有福气。” “是我更有福气,能找到她。” 旭恒继续贬低自己夸奖老婆。 弄的韩琦都不知如何接话。 “咱们先进去吧。”边磊插话道,又做出请的姿势。 旭恒与他并肩而行。 “其雨医院很忙吧,等会她下班有司机去接吗?” 韩琦没敢直接问其雨怎么没来,而是抛砖引玉。 旭恒回道:“她工作很忙,就连我在她工作时都不太打扰。 平时我们家的聚会她都不常去。” 意思很明显了,我老婆连我家的人都没时间应付,你们这些所谓的同学就不要烦她了。 韩琦尴尬的笑了笑:“做医生的确实忙,其雨当年在学校时就很优秀。 我们都很羡慕她的智商,学什么都很快,大家都很喜欢她。” “谢谢你们当年对她的照顾与关心。” 旭恒客气的回了句。 眨眼三人步至一座四合院前。 有些年头的普通传统建筑,青砖黛瓦,朱漆门。 里面的装修也普普通通,能看出这里原是座民居。 三人进门,也没有侍者上前。 边磊带着旭恒入了上房,里面倒是古色古香,别有洞天。 一入室,左手边有个小型会客厅,摆的明清红木古董家具。 茶几上还放置了一套价格不菲的古董茶盘。 角落已点有纯天然的檀香。 右手边摆放的是一张能容纳八人就餐的中式红木圆桌,上面已摆有点心和茶果。 “你们先坐,我去让谭叔上菜。”韩琦说完径直出门。 边磊带着旭恒在会客室坐下。 熟练的泡好茶,倒了一杯底给旭恒:“今年最上品的六安瓜片,试试。” 旭恒接过,喝了一口:“味道不错,就是这样的好茶,让我这种不懂茶的人喝糟践了。” “阎少过谦了,您这都要叫不懂茶的话,我等就是粗人了,喝茶也不过是装个面子,做做样子,喝不出味儿。” 边磊这话是实话,他自小就不喜欢喝茶,12岁去国外留学,24岁回来,用他家老爷子的话他就是典型的黄皮白心。 他喝的咖啡多过他见过的茶。 这几年国内兴起国学热,上流社会特别老一辈的人还是依寻传统喜欢喝茶的多。 他也不过是跟随大流,瞎喝喝,以在交际场合与人有更多的话题。 旭恒微笑着放下茶杯:“边总叫阎少可就折煞我。 现在是新中国早没有老爷少爷,何况我也不是,就一普通人。 靠给别人设计房子养家糊口。 不知边总今天找我来,可是有这方面的业务要给我介绍?” “阎总太谦虚了,您要都不敢自称少爷,我们这些浊物可真就是打脸了。” “真不是过谦,是边总太抬举了。” 两人正说着,韩琦走了进来。 满脸堆笑:“阎少,别见怪,这家店的老板是个怪人,客人来了自己招呼自己。 人说了,他就负责做饭。 招待不周还请您见谅。” “是你们太客气了,还有,请不要叫我阎少。”旭恒这一次有些义正严辞,这夫妇俩对他的这一称呼,他是真的不喜。 三人坐了不多会,一穿着青色古朴唐装,扎着一个大麻花辫,不施脂粉,体型微胖的中年女人端着第一道菜上来。 “佛跳墙。” 韩琦忙站起身给旭恒介绍:“阎总,这位是老板娘,谭太太。” “谭太太好。”旭恒也站起身,向对方微微点头。 对方看着他颔首一笑:“第一次来吧,欢迎你,趁热吃,下一个菜,马上上来。” 说完端着托盘离去。 三人步至餐桌开始用餐。 不一会儿第二道菜上来。 “金边白菜。” 谭太太退去后,边磊给旭恒介绍道:“这道菜现在在京城只有这里吃得到。 听说是当年慈禧老佛爷最喜欢的菜之一, 用的是火打金边的烹饪法,这门手艺现在整个京城只有谭师傅会,快要失传了。 来,尝尝。” 旭恒夹了一筷子,味道确实不错。 不过这不是他第一次吃。 在他年幼时,老爷子带他在国宴上吃过。 “味道确实好,感谢边总款待,让我吃到这样的美味。” 他这一夸,边磊心中一乐:“大家都是朋友,以后常出来聚聚,您要是喜欢,可以带着家人经常来吃。 这里只招待熟客,但我一哥哥跟这老板熟,报他的名字就行。 瞧我一时自满,都忘了,您只要报您堂哥阎旭豪或者您父亲的名也可以的。” 第515章 贵公子与纨绔 “我跟其雨平日里都喜欢在家吃饭。”旭恒淡淡回道。 边磊若无其事的端起桌上小巧的瓷酒壶: “这个酒也是他们自酿的粮食酒,试试。” 旭恒立刻拿手盖住酒杯:“谢谢,我不喝酒。” “听我爷爷说,阎老爷子当年在军中可是有千杯不醉的雅号。” 旭恒见他三句五句总想往自己家人及他的身份上引,就是不接茬,笑着道: “我喝酒过敏,望见谅。” 之后无论韩琦夫妇怎么提圈中的事,甚至边磊还提起自己认识的一个朋友跟阎旭豪认识,旭恒也巧妙的化解。 回答的无懈可击,字字句句都极妙的避开了提及自己的事及家事。 让边磊深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说这些,也不过是想跟旭恒之间能有进一步的交流,然而对方只当他们是一个客套的应酬。 举止得体,礼貌周到,反客为主的倒把他们两位请客的变成了客人。 这顿饭在这不咸不淡毫无建树的交流中终于结束。 边磊对旭恒的修养和家教无不佩服,想同是三代,自己跟人一比,简直天上地下。 说难听点,看在外人眼中,旭恒这样的才是真正的豪门贵族。 他这种不过是网民们口中的暴发户,纨绔。 待谭太太撤掉餐盘上了水果,边磊无意间提了一句: “上个月我在一个珠宝展上见到令妹阎玫,她当时好像在看戒指,是要结婚了吗? 不知找的哪家的公子?” 旭恒端起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后,优雅的放下,微微一笑: “我们家婚姻自由,但有一点,对方必须人品极好,私生活干净,没有婚史。” 旭恒说完,边磊因心事被戳破,心中极是尴尬,面上却笑的和煦: “那是,阎家的二小姐,是要好好找找。” 整餐饭下来,旭恒也就正面回答了他这一个问题,却将他心中还未萌芽的种子彻底掐死。 边磊心想,这智商,他都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对方好像看透他心事似的。 当然,他也可以不把旭恒的话放在心上,但这会更愚蠢。 别说阎家那样的家庭,就是他家的堂妹们,也万没有嫁二婚的,除非高嫁,才会允许找个二婚的。 这个圈子就是这么现实,长辈们要面子,他们不能只顾自己。 他想,娶韩琦大概是他做过最错,也最反叛的决定。 几句寒暄后,旭恒起身,边磊将他送到门口,掏出一张名片,终于切入今天的正题: “阎总,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是我的私人电话,以后大家有时间多约出来坐坐。” 旭恒含笑伸出双手接过:“对不起,我没有名片。” 边磊脸上的笑容闪过一丝尴尬,显然旭恒也不打算把自己电话给他。 “没关系,以后让韩琦跟您太太多约出来坐坐,大家都是朋友嘛。” “抱歉,我妻子工作很忙。”旭恒微笑道:“我今天过来也是因为她太忙。 边太太几次约她,并不是故意拒绝,实在是她工作真的忙。 还望边太太理解,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 韩琦不是蠢人,自是听懂了旭恒的话。 她不少同学朋友都是医生,也没见人忙成其雨这样,人家这是在明明白折告诉她,不要再骚扰我的妻子。 夫妻俩站在路边看着旭恒离去。 “这位阎少可真不是一般人,说话滴水不漏,不管我们怎么提起跟阎家有关的人和事,人家都不接茬。” “你以为阎这个姓是白姓的?”边磊看了眼身边的妻子,抬步往自己的车边去:“我回公司有事,你自己打个车回单位吧。” 说完拿出车钥匙朝那边的保时捷按了开锁键,然后大步流星的上了车。 留韩琦一人站在路边,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尾,立在一侧的手不自觉的紧握,脸色铁青很快又恢复如常,没事人一般的伸手拦了辆车回单位。 边磊并未开车回公司,而是约了朋友去会所喝酒。 他原想着今天至少能要到旭恒的电话,没想到对方毫无挑剔的拒绝让他不冷不硬碰了个软钉子。 也是,那样家庭出来的人,就算拒绝,说出来的话也让人挑不出刺。 甚至没有受过那样训练的人都听不出来。 刚入包间,朋友已在,外面已进入深秋,临近立冬,寒风呼啸,里面暖气却很足。 朋友搂着一个穿着清凉,露出两条白花花大长腿的美女大喇喇的坐在那,美女正给那位点着雪茄。 他们对面的沙发上,一位穿着黑色紧身吊带裙,浓妆艳抹的美女双腿优雅的交叠着坐在那,一头棕色的大波浪长卷发披在肩头,女人味十足。 见他进来,白皙纤长的手指从火红的唇上取下细细的女士香烟,笑的一脸妩媚: “边少,要不是齐少给我打电话,还以为你忘了人家呢。”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边磊说着在美女身边坐下,握住美女的手,将美女抽过的烟放入自己嘴中抽了一口:“还是我们莎莎的味道香呀。” “哟,几天不见,我们边少的嘴还是这么甜。”坐在齐少旁边那位长腿美女嗲声道:“齐少,可得跟我们边少学一学呀。” “怎么,我不学,你就不喜欢我了?” “哪的话,人家这不是怕你家里那位嘛,你要不找,人家哪敢主动找你。” “怕什么,有哥在呢。”齐少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嘴对嘴的喂入美女嘴里。 “行了,光天化日的,你俩注意点。” 边磊看了看对面的齐少,想起之前在餐厅里一起用餐的那位。 两相一对比,他们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贵公子与纨绔。 旭恒是贵公子,他们这些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纨绔。 难怪人家是站在尖字塔顶端的人,素质修养,人品,无论哪一样拿出来都是他们这些人不能企及的。 要说在今天以前他对阎玫还有些想法,见过旭恒以后,再看看当下的自己。 大概只剩自不量力四个字了吧,特别是旭恒那句话,时时在他耳边提醒。 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老爷子以前常跟他们说过一句话:行有不得,反求诸己。 以前不懂是什么意思,也觉得老爷子迂腐。 现在看看,自己是一副好牌打烂,走的太远,也忘了反思。 第516章 孩子们的教育 晚上其雨下班回到家里,夫妻俩用过餐后,各自进书房忙活一阵。 然后一同去了育婴室带孩子。 他们商定,每天无论多忙,定要一起陪孩子30分钟。 两个小家伙下午那一觉睡的太久,现在完全不困。 一个在妈妈怀里吐泡泡,一个在爸爸怀里吃自己的手。 “你今天其实不用去见他们的,直接拒绝就行。”其雨一边逗孩子一边跟旭恒聊天。 旭恒笑道:“那里的私房菜不错,不是他们我还吃不上呢。 再来,没必要弄的太僵,我就一普通人,你也就一小医生,让他们知道攀上咱们没好处就行了。” “你不累吗?”其雨就觉得这样很累。 旭恒笑笑:“累什么,我觉得挺轻松。” 他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所受的教育也是这样。 说不累是假的,但有时候人活着,这种累却是必要的。 这个世界上,哪怕是站在最高,最有权势的人也很难活的随心所欲。 “对了,”旭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韩琦的老公今天突然跟我提起玫玫,给我一种感觉,他对玫玫的事好像挺上心似的。” “不是吧,难道他对玫玫有什么想法?”其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应该不是,他都结婚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其雨道:“我在医院听了也见了好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故事。 很多还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家里有一个,外面养一个。” 旭恒听她这么说,立刻表忠心:“老婆,你放心,我绝不是那样的人,我这辈子有你就够了。 真的,除了你,所有女人看在我眼里是没有性别区分的。 都跟我是同性。” 他这话引的其雨忍不住噗呲一笑:“老公,我真替除我以外的所有女人感到悲伤。 不是,我是该为自己高兴呢,还是为自己难过。 我何德何能,让你这么看得起。” **** 冬去春来,转眼圆圆、方方已能迈着小短腿奔跑,家里各处也被他们嚯嚯的不堪凌乱。 电视遥控器已经换了五个,一会没看住,家里的抽纸全都一张张堆在地上。 旭恒极有耐心的任他们玩闹,怎么弄都不生气,也不阻止。 弄乱了,就跟雷姨一起收拾。 他甚至还让孩子们光着脚丫子在屋里跑,旭恒认为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对事物好奇的时候。 应该在玩中学习,而不是阻止他们的好奇心。 天气好的时候,他会带着孩子们去家附近的公园,那里有一大片草地。 爷仨一起躺在草地上,闻着草的芬芳,头顶蓝天白云。 他认为,大自然才是孩子们最好的老师。 在教育理念这一块,他跟其雨观点一致。 他们甚至庆幸两个小的不是智玉芳带大的,在他们看来,父母辈就是孩子的教育杀手。 比如下雨天,旭恒给孩子们穿上雨衣,带着他们去外面踩水坑玩。 若是感冒了,也不过是打一针或吃些药。 但在旭恒看来,孩子们那一刻得到的快乐,以及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学到的新事物,用一场感冒来换,是值得的。 但智玉芳若在的话,是绝不会允许孩子们光脚踩在地上,也不会允许旭恒带着孩子们去踩水坑。 在她看来,这会生病,是对身体不好的。 阎耀远现在一心在天天的培养上,对两个小的如何教育,如他跟其雨约定的那样,从不过问,任小夫妻俩折腾。 俩孩子在这种放羊式的环境里慢慢长大,虽不如天天那般聪明,却活的极其快乐。 圆圆是老二,嘴很甜,才2岁时,带他出去,凡见到女生都叫美女姐姐,见到男生就叫帅叔叔。 一张小嘴,总停不下来。 方方是老三,性格看起来老实,总跟在圆圆后面,二哥说什么是什么。 实际上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心眼,很多坏事都是他出的主意。 最后出来背锅的却是圆圆。 其雨常笑,说这俩孩子,明明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是差了几分钟,性格却天差地别。 方方的那心眼子也就玩不过大哥。 天天越长大性格越沉稳,人狠话不多。 两个弟弟不听话他就揍。 偏偏圆圆是个没心眼的,刚被揍完,下一秒又凑上去,跟着大哥屁股后面跑。 方方那是看到天天就走的远远的,心里总想着,等我长大,迟早有一天,要找你老大报仇。 三兄弟平时不住一起,两个小的跟着旭恒其雨住,大的那个周末会回来。 有时候,是两个小的过去。 罗奶奶是在双胞胎四岁的时候去世的,走的很安详。 头一天晚上还跟智玉芳有说有笑,喝了一碗疙瘩汤,吃了半个发面饼。 第二日早上,智玉芳做好早饭叫她起床,人早已没了气息。 无病无痛,虽说大家都早有准备,老太太年纪到了,随时都有可能走。 也做好了她会有病痛的准备,但可能是老人生前做的好事多,算是喜丧,无灾无痛。 前一晚,老太太还说等下次其雨旭恒带孩子们过来,要再去拍张全家福。 兜里还揣着300块钱,她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 就一直揣着,说是给三个孩子攒的,给他们买糖吃。 每天都心心念念的记着。 却怎么都想不起,其雨跟孩子们三天前刚来看过她。 这大概是其雨对罗奶奶没有遗憾的地方。 这些年来,她只要休假,十次有八次都会带着孩子们回长原看罗奶奶。 天天4岁上了小学,因阎耀远给他安排的课程多,有时候周末都没时间出来玩。 但最后这次来看罗奶奶,像是冥冥之中注定,阎耀远给天天放了两天假,周末孩子不用去学外语和书法课还有国学课,跟着其雨旭恒回了长原。 见了罗奶奶最后一面。 办完罗奶奶的丧事,智玉芳跟着旭恒其雨回了京城。 她是想自己在长原生活的,但旭恒其雨怎么都不同意。 特别是旭恒,口口声声都是他和孩子们离不开智玉芳。 实际上这三年没有智玉芳,他们一家人生活的也很好,甚至更好。 但是,智玉芳年纪不小了,其雨工作忙,他们不在身边,万一有个头痛脑热。 想想那画面,旭恒都觉得难受。 智玉芳的养老,从他跟其雨确定关系那天起,他就将此列为了自己的的责任。 回了京城,智玉芳闲的有些无聊。 两个小的都上了幼儿园,天天更是一周甚至几周才能见一次。 旭恒时间多了起来,开始回公司上班。 每天早上送两个孩子去幼儿园,中午在公司吃个家里带去的便当,午睡10分钟,开始工作至2点下班,开车去接两个孩子放学。 他的生活慢慢规律起来,倒是苦了智玉芳。 白天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那么大的家就她跟雷姨两个人守着,冷冷清清的,很是孤独。 房子太大,旭恒见打扫起来麻烦,又专门请了一个家务助理负责打扫。 雷姨跟智玉芳负责一家人的饮食,还有帮忙管家。 其雨旭恒用车少,小李平时在家时间多,帮他们跑跑腿,送他们出门采购,有时候带她们去阎家郊外的农庄摘菜。 那边环境好。 周末的时候,旭恒也常会带着一家人过去住住。 带孩子们下地干活,教他们摘菜种菜,给牛羊喂草,骑在马上玩。 孩子们都很喜欢那里,智玉芳也喜欢。 可就是太原,每次去,来回折腾一下,一天时间就没了。 因而大部分时候家里的时蔬瓜果还是农庄的人亲自送上门来。 智玉芳在这种无聊中过了近半年,过年的时候,吴芸一家也没回长原过。 陈飞现在店越开越多,光京城就有10几家。 现在又开到别的城市,一年有不少时间在外地。 慢慢的品牌做了出来,连锁店越开越多,也有不少人上门提出想加盟。 吴芸觉得加盟不好,容易败坏好不容易积攒的口碑。 他们店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起来,全是因为陈飞做事凭良心,在别人用地沟油的时代,他宁少赚也买的非转基因的好油。 所有食材保证绝对新鲜,可谓物美价廉。 是很多白领的就餐首选。 现在外卖兴起,他们又第一时间加入,在包装上也下了一番功夫,为的是客人拿到餐的时候能享受在店里刚出锅时的美味。 吴芸想,加盟的话,有些方面你监管不到,一些加盟商可能为了多赚钱,用不好的料,万一顾客吃出事,对整个品牌都会有影响。 陈飞一直觉得妻子学历高有能力,哪怕是自己的事业也听吴芸的。 好在他做事踏实,勤奋努力,店做的好,自然有不少投资商找上门来。 在这中间吴芸又帮他帅选,那些急功近利只为赚钱的全被淘汰,这样的一旦加入,到时对你指手画脚,也很容易逼的陈飞改掉现在的经营模式。 他们的店纯利润比同类型的要少很多,就因为陈飞坚持以人为本,健康为先的经营理念。 到最后一位经常来他这用餐的食客成了第二大股东。 这位是位名副其实的隐形土豪,父辈都是庄稼人,自己白手起家。 时常来陈飞这消费,也是因为他这有故乡味道。 一来二去对陈飞暗中观察,多翻调查后,想帮这个年轻人一把,也想实现一下自己的一些理想,比如做最健康的餐饮,哪怕不以盈利为目的。 在他看来,能给这些底层人一个放心的用餐地方,也是一种善事。 就这样陈飞的店如雨后春笋,越开越多。 店多了就不好管理,毕竟人心难测,就怕下面那些店长管事的不用心,偷工减料,饱自己口袋。 他又花高价请了职业经理人和运营,自己经常微服私访,暗中检查。 过年两家人在一起聚餐,就聊起他去年新开一家店在离其雨家不远的地方,走路过去30分钟。 智玉芳听后上了心,她现在越看陈飞越喜欢。 你说这孩子现在也算有钱人了,还是那样朴素,一有时间仍然亲自下厨房,跟员工一样干活。 智玉芳有天出门散步,看到对面那条街一胡同口有个大爷卖一台二手老款凤凰牌自行车,50块,除了车身有点旧,硬件完好。 用起来也不错,大爷本是想当废品卖的。 儿女在国外安家,欲接他跟老伴过去,这边的房子打算卖了。 家里杂物太多。 让智玉芳捡了个大便宜。 那以后她就每日骑着个老旧自行车上陈飞店里帮忙。 有啥活就干啥。 陈飞说给她开工资,人死活不要。 吴芸打算要二胎,一胎顺产,二胎刚备孕就有了。 罗爱华两口子现在不仅要照顾小外孙,还得管好女儿一日三餐。 老早就没时间到店里帮女婿了。 可她这光干活不要钱,吴芸两口子心里过不去呀。 不让她来吧,又不行。 人智玉芳说了,我忙了一辈子,现在让我歇下来,你们是不是嫌我没用了,我身体好着呢。 没法,中秋那日,吴芸两口子在聚德楼请了一桌,提前跟其雨说好一定要来,还得带着三个孩子来。 天天现在已经开始被阎耀远带去公司。 特别是开会的时候,哪怕阎耀远不出现,也会让他跟着蒋秘书进去,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听着。 下了会,蒋秘书又会刻意考他一些问题,让他说出自己的看法,引导他往决策者的思维里走。 有人说阎耀远这是在拔苗助长,也有人说这么养,这孩子将来会是两个极端。 要么真的成才,要么反弹,叛逆的成了纨绔。 不然你说,这么小,正是玩的年纪,两个弟弟成日里活的无忧无虑,他才8岁,就被逼着长成大人。 总之,家族里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但却没人敢反驳阎耀远。 阎耀远并非真让天天现在就学经营,他只是让孩子熟悉那个氛围和环境,让他知道自己以后要做的事。 甚至他允许天天随意进出公司各个角落,暑假的时候天天可以自己选择在公司里玩还是去部队玩。 天天六岁开始就跟阎耀宁去部队军训,阎耀远用这种方式让他吃苦,给他挫折。 锻炼他坚强的意志。 以致这孩子完全没有过度,沉稳老年,一点这个年纪的朝气都没有。 说句话总是要在脑子里过无数遍,斟酌再三,才会慢条斯理的说出来。 一个8岁的娃娃,已经能看出阎耀远的架势,整天顶张冰块脸,有时候一天可以不说一句话。 其雨常常因大儿子躲起来偷偷抹泪。 看看两个小的活的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就对天天很愧疚。 过后又会安慰自己和旭恒,人生就没有所谓的绝对快乐,人总要在苦痛里才能成长。 只愿天天往后能遇到一个让他不孤独的人。 阎耀远现在的意思很明白,这孩子就是我培养的阎家下一代家主,也是我的接班人。 好在天天很争气,学什么都快,脑子是真的好使。 也是因为脑子好使,让阎耀远对其雨和旭恒的生活完全视而不见。 你俩爱咋活咋活,我有这个孩子就够了。 当然,这也让阎耀远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男人找老婆,好看是次要,脑子一定要好。 女人的智商影响孩子。 他一直觉得旭恒生母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脑子是个摆设。 无数次他都想过,那女人要是个脑子够用的,好好的跟着他,陪他一起打天下,最后至于落个那样的下场? 爱情,在阎耀远看来不过是一时的冲动。 他最后之所以没打算娶旭恒生母,除了家庭悬殊外,更重要的是他觉得那女人脑子不行。 有了旭恒,他更这样觉得,生出来的儿子,该像不该像的都像了那个女人。 特别是脑子和性格完全不随他,天生平庸的人哪怕是生在阎家给他搭好梯子都不行。 不像天天,这孩子很小时已经展现了自己的野心。 因为学什么都快,对什么都好奇,总是要挑战高难度。 小学没读完,已经跑去学初高中的物理,就因为喜欢这个。 并且还背着阎耀远报了一堆的比赛,每次比赛必拿第一。 没人逼他这样,可这孩子就喜欢这样一次次突破自己。 偶有一两次失败也不气馁,下一次又会卷土重来。 第517章 天天的成长史 (大结局) 一家人到聚德楼时,吴芸他们也早到了。 欧阳焘前两年结的婚,老丈人跟罗爱繁两口子凑的首付,给他们在京城的四环买了套80坪的小公寓。 小两口自己还贷出装修钱。 去年刚生了个小娃娃,罗爱繁不喜欢带孩子,也不爱伺候人。 让她出钱可以,出力就算了。 小俩口没法,只得把刚刚退休的丈母娘和老丈夫人叫过来。 他媳妇刚出月子不久,就回到了公司上班。 实在是京城生活压力太大,两人虽说学历都不低,但也不过是工薪阶层。 他们这些读书人也不似陈飞那样能吃苦,有些事真羡慕不来。 别看陈飞现在是发了,当年刚创业那会,摆早餐摊,连天桥都睡过。 真是靠自己双手打拼起来的。 天天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这孩子眼睛有点高,性子不像旭恒,也不大像其雨。 看不起人,准确的说是有点目中无人。 在他16岁那年,有次跟阎耀远出去吃饭,在路边等车时,一个环卫工人行至他身边,正欲弯腰去捡他脚边的矿泉水瓶子,可这孩子不知咋想的,愣是图好玩,一脚给踢远了。 那个暑假,阎耀远没让他去公司学习,罚他去当了一个半月的环卫工人。 每天坐着几百万的车,穿着黄马褂,身边跟着两个保镖,就这么扫一个月的大街。 阎耀远说,若你不懂他人的辛苦,那就自己去体验一下。 那以后,天天的这个毛病彻底被改过来,甚至他对底层人多了一些新的认知的怜悯。 多年以后,当他入主公司时,每日进入大厦,能得到他说谢谢的不是身边的助理秘书,也不是那些拿着百万年薪的高管。 而是给他拉门的保安,保持大厦一尘不染的清洁工。 是那些拿着最少薪水,付出体力,做着最不起眼工作的底层人民。 或是从小习惯了一个人,他跟谁都不大亲。 就连智玉芳在他小时候那样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他,一样不亲。 见了面顶多礼貌的叫声姥姥。 在孩子的教养方面,智玉芳不得不佩服阎耀远。 天天在礼貌方面和旭恒有的一拼,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吃饭时,无论餐桌上的人多热闹,问到他啥,他都能一言不发,顶多点头摇头。 一直到他吃完,擦好嘴,才会慢条斯理的回答你。 原则性和自控力极强。 就连其雨都不得不佩服。 反观两个小的性格就跳脱多了。 虽说其雨奶奶这边他们这辈,三个老表现在都在京城定居,但是平日里各自都忙,特别是都成家以后,也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能凑一凑。 以至这餐饭吃了两个小时还没结束。 男的喝喝酒,女的聊聊美容、保养、孩子教育等琐事。 智玉芳跟罗爱华更是有聊不完的话题,转来转去,都是他们年轻时的事。 可能人年纪越大,越恋旧。 天天在家里,阎耀远有教导过他,长辈不放筷,他不能放。 可眼下这桌上这些长辈哪是吃饭,就是借着聚餐叙旧呢。 实在等不及,看了看时间,站起身跟桌上的长辈们道歉,说自己还有课,要回爷爷家了。 众人看着天天,有一种错觉,这哪像个孩子,根本就是成年人嘛。 其雨好不容易能见次大儿子,哪舍得。 跟着他站起身,给他送到楼下。 他早给司机发了信息。 待母子俩下来,保镖和司机已等在那。 其雨摸了摸天天的头:“最近学习累不累? 功课再多,也要注意休息,太极还在学吗?” 是的,这孩子从去年起,有天早上坐车路过一广场,看到一群大爷大妈在打太极。 回头就跟阎耀远说想学,阎耀远现在是,你想学什么就去学,想做什么就去做。 前提是要先学好我给你安排的功课,做好我要求的事。 剩下的只要你精力够,我不干涉。 天天闻言点了点头:“还好,在学。” 其雨看着快到她肩膀的大儿子,有些无奈:“跟妈妈都不能多说几句吗?” 话一出口,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卑微。 可事实确实如此,两个小的叽叽喳喳,一个比一个爱说。 大的可以一天不说一句话。 “可以。”天天嘴上说着可以,结果出口又是两个字。 其雨简直哭笑不得,她跟旭恒也不是这么话少的人。 就不知道这大儿子像了谁。 “你那个物理比赛和数学比赛还参加吗?下一年。” 这孩子6岁开始,看到自己感兴趣的比赛就要去玩一下。 年纪越大,越让其雨有一种无措感。 “会吧。” 这天实在聊不下去了,想抱抱儿子吧,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不用想。 她手都没伸出,估计天天先躲了。 “行吧,到爷爷家,给妈妈打个电话,有什么想吃的跟妈妈说。” “好。”天天点点头:“妈,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司机关上门,其雨目送儿子离开,心中突然涌过一丝难过。 天天这些比赛,到他12岁都不参加了,觉得没意思。 倒是太极一直学着。 跟的是陈式太极拳第十一代传人,一对一学。 以前每天一小时。 现在每周两小时。 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自己在花园里打,然后他的家庭教师会给他拍好发给师傅,有不对的地方,晚上跟师傅连线再指点他。 阎耀远原以为他会坚持不下去。 没想到这孩子一打就是一辈子,从他学太极那天开始到他离世,一天没断过。 这样的毅力,让其雨两口子佩服不已,也难得的得到了阎耀远的赞赏。 别的孩子有的青春叛逆期,天天也有。 他16岁时喜欢上了跑车。 但是阎耀远有规定,不到18岁,不许他开车上路。 到了18岁,这孩子就像脱缰的野马。 跑车一辆一辆的买,阎耀远在钱上不限制他,喜欢就买呗。 那会他在国外留学,每个周末晚上都会自己一个人去飙车。 玩了一年跑车后,觉得没意思。 所有的车让人运回国,就这么被打入了冷宫。 然后就迷上了开直升飞机,再后来游艇。 那些年,能玩的不能玩的全玩了个遍。 除了毒和赌,这两样是阎耀远从小就跟他说的。 在你正式接班之前,你喜欢的事都可以去做,喜欢的女人也可以去追求,但是婚姻又是另一回事,心中要有数。 毒和赌是阎家的家规,他们自小就被告诫不能碰。 天天第一次初尝男女之事是在国外。 对方是他的学姐,大他5岁。 因他中途跳过几级,18岁已经读大四并且直升本校研究生。 那位学姐刚读研。 两个人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对方是位连中文都不会说的华裔。 是个长着一张东方面孔,却连筷子都拿不好的高挑美女。 天天从12岁开始,身边就不乏献殷勤的小女孩。 但他对谁都无感。 因他读书早,身边都是比他年纪大的,追他的学姐更是不少。 但他总是冷冷的,有人堵住去路,给他送信或送礼物,他总是淡定的接过,然后又当着人面儿扔到垃圾筒里。 久而久之,胆再大的女生都不敢再轻易靠近他。 一直到上了大学,他这一习惯还在延续。 天天在长相上和智商一样,都遗传了其雨。 个子净身178,没他爹高。 长相秀气,没有旭恒帅,但是他那因长年打太极练就的刚柔并济的淡雅气质,总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和气之感。 他自小学到高中读的都是贵族学校。 大学因成绩优异被哈佛提前录取。 可能是过腻了以前那种生活,叛逆了一回,校外阎耀远给买了房子成了他周末的旅馆,平时大部分时间里都住在学校两人间的公寓里。 与他同住的是一位与他同来自内地的留学生,名叫徐江。 徐江的老家在与京城相隔近两千公里的南方,两人都是话不多的学霸。 这位除了有点不爱干净外,其他各方面都不错,且有一点让天天特别满意,就是做的饭极好吃。 甚至还能做几道地道的京城菜,说是当年本科在q大读书时,跟一京城土著同学的妈妈学的。 吃货嘛,外面的吃腻了,就想自己鼓捣点吃的。 最让天天吃惊的是,他竟然会做地道的炒肝,味道甚至不输他家的厨师。 天天在生活自理方面,在入住学生公寓以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两人初次见面,天天连个衣服都不会叠,更不肖说徐江跟他约定,卫生的分配。 第一次拖地时,他边拖边踩,连个拖把都不会拿。 徐江手把手的教他,他突然觉得原来拖个地竟然比他做一道数学题还难。 再后来,他不仅学会了如何收拾房间,还学会了煮泡面和煎鸡蛋。 这些事竟给他带来莫名的成就感。除了每周末两天的消失,室友一度以为他也是个拿奖学金来留学的,普通家庭的孩子。 一直到他本科毕业,对方也在硅谷找到工作,两人至此分开,徐江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至于周末那两天他住哪,去做了什么,徐江问过一次。 天天不答,那以后,亦识趣的不再问。 他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对象说起来还是徐江介绍的。 当时他去参加的那个聚会,就是被徐江带去的,依他的性格,除了学业,学校里任何的活动比赛他都毫无兴趣,更别说是华人校友聚会了。 这些在他12岁前都玩够了,了解了游戏规则,尝试过的事他就再无兴趣去做。 至于年轻人热衷的夜店,舞会,他都了无甚意。 他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人多。 更多时候,他都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也喜欢一个人做一些事。 一如他喜欢的太极,随时随地,有音乐无音乐,他都能打。 无需有人陪伴,他喜欢这种感觉。 莉莎就是在喧嚣的人群中发现了独自坐在角落里的他。 当然能近天天身并与他发生关系的女生自然没那么简单直接。 对方正好认识徐江。 且徐江在此前就对莉莎有点意思,当然仅限于好感。 两人同是研究生,徐江大一级,但跟同一个导师,一来二去自是认识。 但是莉莎生作风开放,国外长大的嘛,在此前有过的男朋友更是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徐江长相普通,个子普通,哪哪都让她很难产生兄弟以外的感情。 正是她的这种热情与开朗,吸引了徐江。 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通过观察,她看出天天整晚只跟徐江一人说过话。 于是拉过自己一个好姐妹,将其介绍给徐江。 那女生虽同是华裔,但因6岁以前在国内生活,且父母是第一代移民,因而在家也要求她讲中文。 出口地道的南方口音拉近了她与徐江的距离。 两人一聊彻底停不下来。 于是,短短一个小时内,徐江移情别恋。 莉莎在徐江与其同伴聊的热火朝天时,适时的插嘴问徐江是一个人来的吗? 徐江这才想起天天。 说不是,还有一个室友。 莉莎笑笑的指了指角落里的天天:“是那边那位吗?” 她这一指正好被刚望向这天的天天看到,莉莎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而是落落大方的跟天天微微点头,灿烂一笑。 徐江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边朝天天招手一边答:“是的。” “我们这样拉着你聊天,会不会冷落了你的室友。” 莉莎好心道。 “不会,他喜欢安静,”徐江说完又感觉好像有点不妥:“要不我们过去坐吧。” “这样会不会不好,你不是说他喜欢安静。”莉莎跟着道。 实际上徐江已经一步一步按她想要的方向走。 “没关系的,我介绍你们认识。” 莉莎越是体贴,徐江越是觉得可以将其介绍给天天认识,不管如何,多个朋友总是好的,他心想,天天应该不会讨厌莉莎这样的女孩。 就这样四人坐到了一起。 徐江跟那位莉莎介绍的小个子同乡越聊越投机,都是年轻人,聚会结束后约着一起去酒吧续摊。 天天本不想去,奈何那女生非拉着莉莎,毕竟刚认识,不敢单独跟徐江出去。 可他这一人带着俩女生好像也不合适。 于是求了天天半晌,才终于得到他轻轻的一点头。 四个年轻人从酒吧出来,莉莎叫了代驾,徐江跟那女生叫了辆的士。 又嘱咐莉莎务必要把天天送回宿舍。 “帅哥,上车吧。”待出租车一走。 莉莎给天天拉开车门。 天天犹豫了一下,坐了上去。 这一晚上,他滴酒未沾,无论徐江怎么劝,他就是不喝。 也不给任何理由,不喝就是不喝。 这是他自幼养成的习惯,警惕心极强。 在外面轻易不喝酒,也不随便接他人给的水和饮料。 何况是酒吧这样的地方,他甚至连一杯水都没喝,全程就看着。 偶尔徐江或莉莎等问他什么,才答一句。 其他时间就安静的坐着,听其他三人说话。 他越是如此,越是挑起了莉莎想得到他的决心。 “送你回公寓,还是去我家?”刚一上车,莉沙故意装作有几分醉意的问道。 甚至不经意间把头往天天身上靠:“头好晕,小弟弟,借姐姐靠一下。” 天天没拒绝。 莉莎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闭目养神,又喃喃的来了一句: “你用的什么沐浴乳,好香。” 边说着,手边有意无意的碰一下天天的大腿。 调情意味极其明显。 天天虽未谈过恋爱,也未历经人事。 但是追过他的女生,到底有多少,他自己都记不清。 唯一不同的是,天天分析出,那些女生是想跟他谈恋爱。 而眼前这个,他想,从莉莎这晚看他的眼神,徐江或许看不出,但他看到了某种东西。 莉莎对他的兴趣是身体上的。 “去你家。” 车子已经出发近10分钟,天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莉莎闻言,嘴角划过一丝开心的笑,告知代驾家里的地址后,手先是试探性的揽住天天的腰,没被拒绝。 而后游走的领地开始扩大。 到了她的公寓,门刚打开,她就迫不及待的把天天从男孩变男人。 他们这样的关系持续了近半年。 一直到有一天,他们照例约在莉莎公寓,但是见面的第一件事有别以往。 他一进门,莉莎不再是迫不及待的解他的扣子,而是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桌中餐。 说是特地去学的,餐后,莉莎放了泰坦尼克号的音乐,倒了两杯红酒。 试图跟他边喝酒边聊天,大部分时候都是莉莎说,天天听。 然后,借着美酒和音乐,莉莎附身把唇凑了上来,就在快要亲到天天时,被一把推开。 天天在莉莎眼里看到了爱。 他们之间从第一次至今,从未接过吻。 天天讨厌被吻,这一刻他推开莉莎一是条件反射。 二是,他发现在莉莎爱上他了。 18岁以前他有很多机会和女性发生关系,但他没有。 因为那时的他对这方面没有好奇,或者说没有冲动。 莉莎的出现不是因为她多特别,多漂亮,而是他做好了成为男人的准备,她刚刚好就出现了。 他又刚好觉得不讨厌,一切水到渠成。 无关爱情。 甚至迄今为止,天天都没思考过爱情,也没有想过自己这一生会否爱上谁。 他想,若有朝一日,那个人真的出现,他会和父母一样全力去爱,也会想要跟父母一样,跟那个人一起组建一个家庭,生儿育女,携手一生。 自他有记忆以来,他对父母的所有印象都跟举案齐眉有关。 旭恒对其雨的疼爱超过了一切,也影响了他与两个弟弟,让他们一样的深爱着母亲。 但他总觉得,那样的感情离他很远,虽然他的家庭让他深深的相信爱情和婚姻这件事。但他对孤独的享受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也可能是阎耀远后天的培养,以至他如此享受一个人的生活。 他想,他跟莉莎是时候结束了。 于是,他站起身,没有说再见,亦没有只言片语。 就那么离开了莉莎的公寓。 从那天后,他再没接过莉莎的电话。 当然,他的背影也给了莉莎答案,她并非执着的人。 若这个人不可以爱,换个人爱就好了。 于是,他们的关系一如开始那般,结束的也是悄无声息。 这以后,天天又有过几个伴侣。 只是伴侣,他跟那些女生鲜少在白天见面。 只在有需要时约出来见见。 有一个,是他的学妹,但是年纪比他大两岁。 他们是在一次公开课上认识,仍是对方主动。 天天觉得对方的长相各方面自己都不反感,于是在约出来吃了一顿饭后,他们发生了关系。 这段关系持续的最久,约一年时间。 开始在深秋,结束在初秋。 刚发生关系后不久,有一次,他们在校园里相遇,天天从女生身边走过,目不斜视,像是从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女生也很有默契的假装不认识他。 就因为这个,天天才让这段关系维持了近一年。 他觉得这个女生挺识趣。 最多的时候,他同时跟六个女生保持了这种关系。 这里面有白领,有模特,有学生,无一例外的都是非他圈子里的普通人。 这样荒唐的生活结束在他23岁那年。 那时他已经毕业跟在阎旭豪身边,正式进入公司学习。 一天最多睡5小时,有时候甚至忙到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回国后,他也有过几个伴侣,有时候工作压力过大,下班后,他会打扮成普通白领的样子,去一个安静的酒吧,喝喝酒,然后遇到合适的,聊得来的就会约出去找家酒店开个房间。 不讨厌的话会让这种关系维持一阵。 跟女人发生关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了他解压的一种方式。 后来随着职位越升越高,工作越来忙,对这种事的兴趣开始减少。 有一天,他忙完后已是午夜。 从办公椅站起身,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站在68楼俯瞰午夜的城市,他突然觉得身体的冒险旅行可以结束了。 从那天开始,他禁欲的外表下潜藏的秘密以他超强的自控力,让它们戛然而止。 他终于成了女员工们口中名符其实的禁欲系boss。 当两个弟弟都交了女朋友,又换女朋友的时候,他的身边依然干干净净。 其雨一度怀疑过大儿子的性取向,还试探过。 面对母亲的关切,天天无奈的回了四个字:“我喜欢女。” “你跟妈说,你以前在国外时有过女朋友吗?” “没有。” “你俩弟弟都交女朋友了,你为什么还没有。” 其雨对天天的话有了几分怀疑,在她心中,大儿子的私生活极度的干净,也一度深信天天还是c。 天天看着母亲,心中有几分愧意。 在母亲眼中,他或许是世上最乖的男孩子,可实际上,他也不过是个男人。 跟所有男人一样,都有用下半身思考的时候。 只不过他现在已经对这个游戏毫无兴趣。 但是关于女朋友,关于爱情,他对其雨说: “妈,缘份没到。” 是的,活了20几年,他从未遇到一个让他有心动感觉的女生。 他想,就是缘分未到。 而此时的他并不知道,他的缘份已在他26岁那年等待着他。 全文完 第518章 秦未智俊泽番外(1) 秦未在小悦竹满三个月后开始复工。 朱丽凤看在智俊泽嘴甜会做人又大方的份上,对秦未这一决定未有颇词。 虽说她比以前累了不少。 保姆到底是外人,且电视的新闻里也常说,有保姆联合拐子偷卖小孩。 因而秦未上班后,她更是把人防贼似的。 小悦竹事事都亲历亲为。 秦未坚持喂母乳,朱丽凤就每天带孩子让司机送秦未公司,都要去好几趟。 有时就让司机去取。 小悦竹在她的呵护下一天天长大。 在小家伙10个月时秦未又怀孕了,意外怀的。 俩人现在都忙,算的上半异地的状态。 智俊泽忙起来时,一周回来2到3天。 工作一忙,多余精力挥发,且孩子都快一岁了,也过了那个新鲜劲。 虽说俩人的夫妻生活不再如从前那般频繁,但智俊泽有时跟抽风似的,一阵一阵。 哪一阵工作很忙的话,可能10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没想法的时候都有。 哪阵不那么忙时,可能连续一周都回来,然后一身浑力全泄在秦未身上。 相处久了,性格磨合的差不多,吵架没以前多,某方面也越发和谐。 秦未一直都有二胎的计划,但她想的是至少要等小气球3岁甚至5岁才考虑2胎。 因而平日里在这方面她也很小心,总提醒智俊泽做好安全措施。 可男人这物种,你都是他老婆了,合法的,有了就生,他养的起。结了婚你还让他用计生品,犹如隔靴搔痒。 一开始还好,为了秦未的身体,勉强带带。 时间久了,智俊泽的本性漏了出来,开始怠工。 每次尽哄秦未是安全期。 这傻姑娘有时候被他弄的人在兴头上,一时稀里糊涂就信了他的鬼话。 其雨之前就跟她说过,女人可千万别傻乎乎的为了男人去吃什么避孕药,那东西吃多了伤身体。 做女人,一定要懂的保护自己。 于是,肚子里的小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哪次怀上的秦未都想不起来。 从医院出来时,她整个人还是云里雾里的。 不同的是她这回怀孕与上次是反的,怀小气球时吐的要死要活。 到了小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是例假推迟了两个月,她才发现。 以前工作忙压力大时也有过例假推迟或不正常的时候,她一开始没放在心上。 可这都推迟了两个月,再不重视不行。 特地找了一上午的时间开车去了医院。 这不检查不知道,一检查她都快气死了。 回到车上,趴在方向盘上没忍住,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越哭越气,越气越恨智俊泽。 想自己才24岁不到,大学同学基本上结婚的没几个,她是第一个结婚当妈的。 别人都在打拼事业,她却着了智俊泽的道,沦为了生孩子的机器。 这复工才刚刚半年,屁股都没坐热呢,又要开始停工,一想到这个,心就堵的慌。 也不顾智俊泽现在是否在忙,一个电话打过去,刚响一声,那边就接起。 人还没开口,她先哭吼了起来: “智俊泽,都是你,你浑蛋,你说没事没事,现在怎么办?” “谁让你接我电话?” 秦未刚说完,电话那边突然传来智俊泽的声音。 跟着一个柔柔糯糯的女声响起: “智哥,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见你电话一直响,想着帮你接一下。” “下次别接了。” 智俊泽语气不大好,训完拿起电话一看,上面显示的是【大宝贝】。 且对方已挂断。 这是他给专门秦未设置的昵称。 心下大叫不好,眯眼瞟了瞟已回到工位,坐在那里盯着电脑屏假装工作的庄思琳。 重新给秦未打了过去。 连着三次,秦未才气呼呼的接起。 也不说话。 智俊泽知道秦未是真生气了,有些急,拿着电话边往外走,边哄秦未。 路过庄思琳时,更是若无其事的跟那边的秦未说:“刚才就一同事,老婆,我错了,不该把电话落在办公桌。” “你在外面就算有小三小四我也不会管。”秦未说着气话:“我是气你是个大骗子,我又怀孕了。” 秦未说着还带着哭腔。 “真的吗?”智俊泽闻言一阵惊喜,就差没跳起来:“老婆,真的吗?太好了。” “好什么好,气球才10个月,我才刚上班,不是故意的吧。” “老婆,冤枉啊。”智俊泽难掩兴奋:“我开心是因为这是我们的宝贝,他这个时候来,说明跟我们有缘。 至于你工作的事你根据自己身体安排,其它的不用担心,我到时多给你请一个月嫂和阿姨。 尽量不影响你的工作。” “你说的轻巧。”孩子不是猫猫狗狗,不是生下来给点吃喝就成。 智俊泽身上的担子注定他不可能像旭恒那样顾家,并且智俊泽也不熟那样的性格,逗孩子玩他行,让他带孩子,得。 一个小时没到,叫苦连天就算了,还溜之大吉。 秦未太知道他的尿性,到最后牺牲的还会是自己。 她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也有很多的野心。 可现在…… 她不敢想下去,也不想再跟智俊泽多说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智俊泽听着那边的嘟嘟声,知道秦未生气了,却摸不清她到底在气什么。 在智俊泽看来,孩子来了就是缘分,多好。 反正迟早要生二胎,早生秦未年纪小恢复快。 累也就累这几年,完了还能专心驰骋职场多好。 第519章 智俊泽秦未番外(2) 智俊泽晚上回到家,秦未还在生气。 怀孕一事除了智俊泽,还没跟家里任何人说。 秦未上班后,小气球都是朱丽凤带着睡。 小家伙白天睡多了,这会粘着秦未陪她玩。 正是学说话的时候,小嘴儿“阿噗啊噗”个没完。 不时还蹭秦未一脸口水。 智俊泽到家的时候他们早吃过晚饭。 朱丽凤下午接到他要回家吃晚饭的电话,特地掐着时间给他做了豆角焖面。 这个季节正是吃豆角的时候,长原人就好这口。 智俊泽爱吃土豆,做豆角焖面得加土豆和五花肉,还得加一点猪油,说是这样焖出来的香。 面也得手工擀的,外面买的人家说不香。 这还是朱丽凤来这边后特地跟阿姨学的。 听见智俊泽的关门声,朱丽凤的焖面也刚好大火收完汁。 关了火走出来,眉开眼笑:“俊泽,快去洗洗手,我现在给你盛面。” “谢谢妈。” 智俊泽没有先去洗手,而是先上楼进了主卧。 秦未正带着小气球玩,任你怎么哄就是不睡,这都快10点了,气的秦未差点想把她塞回肚里。 “老婆,还不高兴呢。” 智俊泽笑嘻嘻的走过,正欲在床上坐下,想抱抱妻女。 秦未抱着孩子侧了个身:“一身的灰,别往我床上坐。” “好好,我不坐。”智俊泽停止动作,小心翼翼的问:“今天累不?你们晚上吃了什么。” “你不饿吗?” “饿呀!”智俊泽心说,这不想你和闺女嘛,饭都没来得及吃。 “快去吃吧。” 秦未抱着小气球下床往书房去。 她现在不相跟智俊泽呆在一室。 智俊泽洗了手下楼吃了饭,又去冲了个澡。 秦未还没回房间。 带着小气球在书房玩呢,小姑娘这会还不困。 秦未没法,只能给她念书。 讲了半天,小姑娘还是没有睡意,且越听越来劲。 滴溜溜着一双圆圆的杏仁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妈妈。 小手不时抓一下秦未的头发放到嘴里舔舔,或着舔舔自己的小拳头。 就是不睡。 智俊泽进来的时候,秦未已放下书,正在训女儿: “都几点了还不睡?你看那哪个小朋友熬夜的,再不睡,妈妈生气了,不要你了。” “宝贝,你跟闺女还生气,出息了。” 智俊泽刚吹完头,一身银灰色的真丝睡衣穿在身上,沐欲乳混合着洗发水的香味朝秦未扑鼻而来。 她抱着小气球站起身,往智俊泽手上一放,没好气道: “你厉害,你哄,我要睡了。” 智俊泽抱着小姑娘先是心肝宝贝的一顿亲。 没一会儿,小家伙开始找妈妈,不喜欢爸爸身上的味道,也不喜欢被爸爸亲。 先是瘪瘪嘴,智俊泽见状,吓唬她:“小姑娘哭就不漂亮了,爸爸的小公主,快睡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小家伙小嘴儿一张,号哭不止。 智俊泽哄了三分钟耐心全无,脑袋都快要炸了。 抱着孩子回到卧室,把刚上床欲睡的秦未揪起:“老婆,你看她是不是饿了,喂她点奶呗。” “饿了你得去泡奶粉呀。” “不是你喂吗?” 秦未气的话都不想说了。 孩子都戒奶两个多月了,她也没奶了好吧。 不想说,无奈的接过小气球。 抱着哄了一会,又让朱丽凤泡了奶上来。 小家伙哭泪了,抱着奶瓶没喝上几口就睡了。 边睡边还在吸奶瓶。 智俊泽看着心都要萌化了,心想,不哭,他女儿是世上最可爱的。 一哭..... 他拿手戳了戳小家伙嫩嫩的小脸蛋:“不哭多可爱,一哭就成小恶魔了。” 秦未有些无语,这刚哄睡,低声道:“你是嫌她睡着不好是吧,又想把她弄醒,等会哭了你哄。” “老婆,还是你厉害,我可不行。” 秦未不想戳穿他。 她现在也看明白了,男人,让他出嘴可以。 出力,算了,还是靠自己来得快。 王菲生病的时候,智俊泽还能帮她拖拖地,偶尔也进厨房洗洗碗啥。 现在有了保姆,又有朱丽凤,完全就是个甩手掌柜。 可以说得智利伟真传,回到家,酱油瓶倒了都不带扶。 更别指望他带孩子。 以前她还没感觉,现在倒是越来越理解王菲的不易。 男人,真的,指望了他这样,就别想指望他那样。 秦未刚打算把小气球往床上放,智俊泽搂住她的腰,很不要脸的偷亲了一下: “老婆,闺女今晚跟妈睡吧。” 以前智俊泽这么说时就是想搞事情的时候。 当然有时候,孩子睡熟了,他想干嘛还是干了。 要放平时,秦未可能会多想,基于自己已经怀孕,想智俊泽也不会乱来。 但还是没好气的问了一句:“你要干吗?” “你都生气了,我哄你呀。” 秦未有些不想理他,把孩子放到靠里的那一边,贴墙的那面又放了一个枕头拦着,把小家伙睡熟后乱滚,撞到床上。 以前有把孩子放中间睡过,结果智俊泽睡着翻身,差点没把孩子压死。 那以后,秦未靠墙那边的床头柜移了,将床推进去,孩子靠墙那面睡,也不会摔下去。 倒是方便了智俊泽每晚搂着她睡。 有次她实在受不了,把人赶到隔壁儿童房,结果人家抱着被子敲她半小时的门,最后她还被朱丽凤骂了。 人智俊泽还大言不惭的说:“老婆,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秦未心说,没认识我以前,你都咋睡的。 真是,人不要脸起来天下无敌。 就像此刻,秦未将小气球放到床上,自己也躺下,侧身背对着智俊泽,轻拍着女儿的背。 智俊泽跟着上床,从背后抱住秦未: “老婆,上午接电话那个是我同事,新来的会计,二股东的侄女。 小姑娘刚毕业,有些不懂事,我说她了。” “我还没那么小气。”实际上秦未对这个事很生气。 特别是知道自己又怀孕了,对智俊泽她特别没安全感。 他们公司人事部主管姐姐前几天午休聊天时,还在跟她们说,男人在女人孕期是最容易出轨的。 她前夫就是在她怀孕期间出轨,孩子出生还没满月,两个人就把手续给办了。 第520章 智俊泽秦未番外(3) 有时候这些故事听多了,难免心中会有些害怕。 智俊泽长得比她好看,家世比她好,个人又有能力。 现在职业越升越高,一步步走在智利伟给他铺好的路上,为接班做准备。 加上外形条件和性格,在秦未看来,智俊泽有一种很容易让女人爱上的魅力。 她想,智俊泽不主动去招惹人,小姑娘也会主动往她身上贴。 一想到这些,她就很没安全感。 有时候,上着班,都得会忍不住想给智俊泽打个电话查岗,看他在做什么,身边有没有女人。 可理智告诉她这样是不对的,作别人也是作自己。 所以,她一次次的克制自己,也把所有心事往心底堆,所有压力自己扛。 这些也是她在得知意外有了以后无法接受而痛哭的原因之一。 她想,如果等小气球三岁再要二胎,到那时她跟智俊泽感情也更稳定,双方性格也能磨合的更好。 当然,到那时,她的事业也会比现在好很多,至少会比现在稳定,智俊泽到那时真变心了,就算离婚她也不会害怕。 自己有能力养活两个孩子。 可现在..... 她不敢想,越想,心中越是委屈。 智俊泽很了解秦未的口是心扉,每次她嘴上越是说不在乎,其实心里在乎的要死。 用力掰过秦未的身体,将嘴覆上去。 秦未条件反射的想要推开他,耐何难女力气悬殊,智俊泽直亲到秦未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才放开她。 “老婆,你要不相信我的话,可以随时打电话查岗。” “我没那么闲。”秦未再次转过身背对着他:“马尔克斯说,灵魂之爱在腰部以上,肉t之爱在腰部以下,你们男人怎么回事,你们自己最清楚。” 智俊泽听的云里雾里,脑回路清奇的划了个重点:“马尔克斯是谁?”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秦未一本正经的答他。 “额......”上学那会老实要求的文学名著,他一本都没看过。 就连四大名著他都一个字没翻过,一到上语文课就头疼的人,整个初高中都是混完的。 为了掩饰这份尴尬,他的手不老实的从背后再次抱住秦未:“老婆,我对你的爱两样都有,我离不开你。” “妈妈怀你的时候是不是吃了好嘴丸?” 秦未心想,网友都说宁信世上有鬼,也不信男人那张嘴,我要是信你,我就智商欠费了。 “什么是好嘴丸?”智俊泽想,老婆有文化有时候也很伤,好多时候说的话,他都听不懂。 “你长了张好嘴。”秦未提醒他:“能说会道的,我说不过你。” 智俊泽一听,嘴都要笑歪了:“老婆,看不出来,你还挺幽默的嘛,冷幽默。” “你离我远点,看到你就烦。”秦未推了推他,心中还生着闷气。 “老婆,让你意外怀孕,真不是我故意的。” 一提起这个,秦未更气:“你不是故意的是什么,总是哄我是安全期安全期,现在怎么办?” 说到这里,所有委屈往上涌,以至一时没忍住,声音开始哽咽。 “宝贝,”智俊泽亲了亲她的耳朵:“我冤枉呀,以前很多次都没事,我哪想这次会中招。 有了就生呗,说明他跟我们有缘,你放心,你想工作,生完孩子继续工作,我找人帮你带。 不行,到时小悦竹大点后送我妈那去。” “你说的轻巧,”秦未都快气的七窍生烟:“你以为孩子是猫猫狗狗,给点吃的喝的用的就行? 孩子的成长就一次,他们需要的是陪伴,是教导,是时间。 我才24,等两个孩子都上学,我都30多了,我会被社会淘汰的,还怎么打拼事业? 我没说不生二胎,但你也不用这么算计我。” “什么算计?”智俊泽闻言,有些无语:“想多了啊,你是我老婆,你人都是我的了,我算计你求了。 再说了那么多职业妈妈,人家也没事呀,家里还有妈妈帮你呢。” “呵!”秦未冷笑:“那你知道那些职业妈妈多累吗?” “所以我找了保姆,也把妈接过来,到时我妈也可以帮忙带一个。” “跟你说不通。”秦未快气死了,深深觉得俩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 “好了,好了,我错了,别气了。”智俊泽语气柔下来:“你看,既然迟早都要生二胎,你不如现在生了,早生你恢复也快。 我答应你,等小的生下来,我会安排好工作,多些时间在家帮你陪孩子。” 秦未心说,你连你闺女都哄不好。 不说远的,就说眼前,你单独带气球超过一小时吗? 这些话她不想说,真说出来,两个人肯定会吵。 不可否认,智俊泽很多方面很难得,对她和她的家人都很好,但相处久了。 她发现这人也是毛病一堆,大男子主义超强,少爷脾气重,贪玩心还是有。 就上个月,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在家都没呆超过一个小时,就跟朋友出去喝酒喝到半夜还醉熏熏回来。 一回来就缠着她胡说八道。 想起这些,她就烦。 “睡觉吧。” 秦未不想再说,欲结束谈话。 “老婆,咱俩以前约定过,有事你就说出来,不要什么都闷在心里。” “你要我说什么?”秦未一时没忍住,把脾气发了出来:“我跟你刚领证就生孩子,这还没完,又来第二个,我很累,很累。 你理解过,体谅过吗? 我知道你工作也累,算了,不说了。” “你心里怎么想的,都说出来,我听着。” “我说了,不想说了,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女人怀孕期间最容易管不住下半身。” 话一出口,秦未有些后悔。 实在是,她觉得一个正经女人不该说这些。 就目前来说,智俊泽并没做对不起她的事。 但上午那个女人也确实让她心里不舒服了,很不舒服。 智俊泽闻言噗呲一笑:“老婆,我也只对你管不住。” “你看吧,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就这样,你让别人怎么说。” “好,我好好说。 老婆你看,你怀小气球时,我没管住吗? 何况我马上30的人了,又不是20岁的年轻小伙子,不做那事会死。 别说10个月,就是10年,为了你我也忍得住。” 第521章 智俊泽秦未番外(4) “算了,不想说了。” 秦未觉得好累,俩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老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也知道你心里没有安全感。 当然,我现在说这些,你不信也是正常的,我理解。 我以前就说过,你别听我说了什么,就看我怎么做。 咱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真的,除了这条命,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为什么了除了这条命?” 见他终于说了几句正经话,也说出了她的心声,秦未的气稍微消了一点。 “傻瓜,要是我这条命没了,你带着我的钱和我的孩子嫁别的男人,那货花我的钱,用我的老婆,打我的孩子,我傻啊。” “这话不该我们女人说吗?” “我不会给你有这个体验的机会。”智俊泽笑道:“这辈子,我最大的幸福,就是陪你慢慢变老,看孩子一天天长大。 所以,除了这条命,我什么都给你。” 这一晚的深入交谈,智俊泽感到有一件事迫在眉睫要去做了。 秦未嘴上虽没说,但智俊泽从她的话里已经感受到了她的没安全感来源之一婚礼。 原本他是想等自己工作全部上手以后,再给秦未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现在看来,不能再等了。 这傻丫头太没安全感,还喜欢胡思乱想。 当天开车去上班的路上,他给旭恒打了个电话,让旭恒帮他约一下阎玫。 待他到厂里时,旭恒那边有了回复,基于他们工作都忙。 约在这周五晚上,阎玫那天刚好出差回来。 旭恒说自己做东,正好请他们吃饭。 到了办公室,他发现桌上多了一份早餐还有一杯鲜牛奶。 智俊泽一猜就知肯定是早上去打的。 他们工业园后面的河滩一就是一大片草原,这边不仅大规模养羊养肉牛,还有很多的奶牛场。 当地人特别喜欢喝这种现挤没经过加工的鲜奶。 取回来用奶锅一热,高温消毒后即可喝。 他偶尔也喝。 抬眼看了看办公室几人,出纳大姐今年的40好几了,人结婚早,大儿子都大学毕业有了对象。 另一个出纳是男的。 主会计也是一男的。 还有一个财务文员,那小姑娘去年刚结婚,而且那位性格冷冷的,平常对着智俊泽都没个好脸色。 优越感极强。 经过摸底,他知道了对方是市里一领导的外甥媳妇,人有后台。 自是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最重要的是,整个办公室,只有庄思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只有庄思琳进来的第一天,就智哥长智哥短的叫他。 也只有庄思琳胆大到敢随意接他的电话。 就在他准备把早餐和牛奶随便送人时,庄思琳拿着洗好的杯子和一瓶刚换好水的绿萝走了进来。 见他手上拿着牛奶和早餐,忙道:“智哥,昨天的事对不起,这个就当我赔礼道歉。” 说着一脸的巧笑嫣然,且她今日的妆化的特别的乖巧甜美,裙子刚到大腿,配一件白色雪纺衫。 更显青春活泼,光是这身打扮,就很招男人喜欢。 智俊泽若无其事的看了她一眼:“你来的正好,道歉就不用了,我老婆没那么小气。 早餐和牛奶你拿走吧,我老婆早上都亲手给我做,吃的太撑了。” 说着,把早餐和牛奶往庄思琳手上一放,开始工作。 整个办公室不大,就那么几个人,两人对话,所有人全部入耳。 旁边的出纳大姐开了电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问智俊泽: “小智,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呀,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大学刚毕业呢。” 智俊泽也笑道:“我闺女都快能走路了,我老婆大学一毕业就跟我在一起。”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结婚了很多年。 谁会想到,秦未比他小好几岁,还真的是大学一毕业就跟他结婚。 “你老婆做什么的呀?也在我们厂里吗?” 能进这个办公室的,背后都有关系。 他们虽不知道智俊泽真实身份,但想也知道,没关系,连财务部大门往哪开都不知道。 甚至还想着,说不定他就是靠岳父母关系进来的呢。 “不在,在长原上班呢。”一提起秦未,智俊泽就很不要脸的夸道:“我老婆可是高材生,建筑设计师。 一毕业就进了京城一大公司,后来为了我,辞职来了长原。” “看不出来,你可真有福气,娶到这么优秀的姑娘。” “那是,我命好。” 智俊泽说到这里,正式打住。 自己该说的该表达的都表达清楚了。 他想,庄思琳要真有那个心思,现在也该打住了。 不然丢的可是她的脸。 他也算做到的仁至义尽,没有给她难堪。 到了中午,智俊泽关了电脑,打算去食堂对付一顿,然后再上来睡个午觉。 刚走到外面的走廊,庄思琳就追了过来: “智哥,你去食堂吗?” 智俊泽双手插兜没看她:“嗯。” “我请你吃饭吧,食堂的饭好难吃。” “庄小姐,你再这样,我会怀疑你对我有意思,我老婆可是很小气的。 她一不高兴,我就会更不高兴。” 说完很臭屁的大步流星下楼。 也不管庄思琳是气的跳脚,还是羞的满脸通红。 转眼到了小气球的周岁生日。 智俊泽瞒着秦未,让秦哲给朱丽玲和朱丽晶两家人提前2天订了机票。 阎玫那边速度很快,他之前托陈平仲买的一颗粉钻交给阎玫不到俩月就给他设计并做好了戒托。 虽然款式改了又改,但最后出来的效果他及其满意。 粉钻一镶进去,看到阎玫都心动。 也即有成就感。 戒指做了一对,智俊泽自己的是个简单的指环,他的戒指内侧刻了秦未的名字。 秦未的戒指内侧刻了他的名字。 这一切全部是悄悄进行。 甚至秦未近来常常跟他生闷气,数次那话刺他,智俊泽都不松口。 他当然知道秦未在气什么,两人领证这么久,他别说戒指,连个耳环项链都没再给秦未买过。 恋爱那会吧为了讨好对方时不时会买一些。 现在证都领了,孩子也生了,他的钱也全部交给秦未了,人嘛,总会有一些惰性。 他也不例外。 但智俊泽有一个有点,不玩浪漫则已,玩一次够吃几年。 第522章 智俊泽秦未番外(5) 朱丽晶和朱丽玲过来,事前就连朱丽凤都不知道。 秦哲这个小舅子也算是够意思,帮智俊泽瞒着,给了母女俩一个大大的惊喜。 到的当晚,智俊泽就跟秦未说,难得有时间在家,晚上带他们去华恒大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吃饭。 平时他们都忙,来了这么久,也就带朱丽凤去过华恒大酒店一次,那次去的是6楼的中餐厅。 光是那一次就让朱丽凤大开眼界,还在俩姐姐面前好生炫耀了一番。 智俊泽想着正好晚上可以带他们边吃饭边看夜景。 等到了餐厅,陈平仲、智丹琼还有王菲夫妇已到,正陪着朱丽晶朱丽玲一行人。 都是智俊泽事先安排好的。 王菲和智丹琼是有些别扭的,觉得智俊泽没事找事,关键她们也不知道跟那姐俩说啥呀。 好在智利伟跟陈平仲都是场面人,到是把大家照顾的周到。 跟秦未的两个姨夫也聊的很好。 因着两家人都过了来,打算吃完酒顺便去京城玩玩,因而家里不够住。 智俊泽给他们在华恒大酒店开了房。 下午刚到的时候,智俊泽把他们接到酒店,几人还吓了一跳。 想着这小智家还真是有钱,他们这辈子别说住了,这样豪华的酒店就是见也是第一次。 等到秦未跟朱丽凤一行人到的时候,见到坐家那里的亲人。 朱丽凤差点热泪盈眶,看了眼秦未:”你姨妈他们来,你怎么没跟我说?”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秦未看了眼智俊泽,瞒眼都是感动。 若不是现在在外面,她很想扑到他怀里,给他一个拥抱,说声感谢。 朱丽晶姐俩见他们进来,早站起身,跟他们挥手。 朱丽凤快步过去。 智俊泽抱着孩子跟秦未走在后面,附在秦未耳边,小声问:“老婆,惊喜不?” 秦未想说,何止惊喜,是太惊喜。 惊喜到她现在差点说不出话来,只剩重重的点头: “嗯。” 这顿饭吃的双方都很满意。 朱丽凤饭后没跟秦未他们一起回去,而是决定今晚留下来,并且姐三住一个房间,要好好叙叙旧。 回到家,把孩子哄睡,秦未扑到智俊泽怀里:“老公,谢谢你。” “傻瓜,我应该做的。” 秦未故意笑着问他:“你们办公室那个小姑娘咋样了?” 智俊泽刮了刮她的鼻子:“小醋坛子,我能给到你的安全感,就是拒绝暧昧。 并且,我提前结束了在财务部的时间,这个月已经调到采购部了。 满意吗?” “嗯。”秦未点了点头。 次日,智俊泽开一辆车,家里司机开一辆,拉着一行人去平遥转了一圈,又去看了著名的王家大院和乔家大院。 一天逛下来,大家都累的够呛。 晚上回到长原,又带着他们去了他开的现在由智丹琼打理的火锅店。 在长原已经开了三家,在京城开了一家,年底预计在京城还要再开一家。 智俊泽带他们来的是长原的总店,这家也是他当年创业开的第一家店。 当朱丽晶他们得知这家店当年是智俊泽开的,现在交由姐姐打理,大家都啧啧称赞,说他能干。 朱丽凤又趁机各种夸奖智俊泽,说他家的工厂是所在那个县最大的厂,有2000多号工人等等,说的那个骄傲。 也全然不顾两个姐姐和姐夫的心情如何,大有给人一种鸟枪换炮的感觉。 秦未好几次想制止她都制止不住。 何止此刻,她今儿都炫耀一天了。 小气球今天也跟着爸爸妈妈陪客人旅游,看了一天,这会子喝了奶,早困了。 智俊泽从车上拿来折叠的婴儿车打开,让秦未把孩子放了进去。 小家伙在喧喧嚷嚷的火锅店竟然睡的甚是香甜。 许是这一天大家都累了,这顿饭吃的都很多。 吃完后,朱丽玲说累了,就不去看夜景了,加上昨晚在华恒大酒店顶层吃饭,该看的夜景也看了。 大家表现的对他的安排很满意,智俊泽把他们送到酒店时,都一个劲的跟他说感谢。 倒说的智俊泽有些不好意思。 次日就是小气球的周岁生日。 智利伟出钱办的,订在华恒大酒店中餐厅8楼最高档的宴会厅。 现场的布置很童话。 小气球这日穿着白色的公主群,被爸爸妈妈抱在怀里,正是对什么都好奇,又学走路的时候。 总要自己下地走,这孩子还特别喜欢上楼梯。 这日来的孩子又多,小男孩小女孩四处乱跑,小气球就喜欢追着哥哥姐姐们。 嘴里总是“啊啊”的叫着,拽着大人的手,迈着小短腿,这里一趟那里一趟。 好在今天来的亲戚多,保姆阿姨又全程跟着,这个带一下,那个逗一下。 秦未跟智俊泽才有时间招待客人。 其雨出国交流了,有个什么研讨会要开,人没来,老早就给秦未打了电话。 旭恒跟智玉芳带着天天来的。 两个小的刚会走,太闹,看不住,昨儿就送唐敏瑜那了。 天天正好今天幼儿园放假,旭恒想着带儿子过来热闹热闹。 智玉芳那就是个闲不下的,人老早就来了,帮着王菲招呼客人,弄这弄那的。 还有分发回礼。 智利伟这回算是下了血本,女客的回礼统一是一套价值200的彩妆或是一套餐具。 男客的统一是一盒铁观音或是大红袍。 看的朱丽晶姐俩都乍舌,想着这老智家这样大的首笔,这要放他们耒城,该是首富了。 特别是今天这酒席办的。 “这是冲赔钱去的吧!”朱丽晶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道。 第523章 智俊泽秦未番外(6) 朱丽玲也笑着道:“以前可是怎么都没想到,我们家嫁的最好,最有出息的会是未未。” 姜璐以前就猜测过智俊泽家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 特别是前晚,三姐妹睡一个房间唠嗑,朱丽凤一个没忍住。 就俩姐姐把旭恒的身份给说了。 虽说只是智俊泽的表姐夫,可有一个这样的表姐夫,在她们的观念里,以后可不是横着走都行。 朱丽晶事后甚至还悄悄跟姜璐说:“要不跟秦未说,你们俩口子辞了工作也过来。 哪怕给他们家打工也好,这边到底是大城市呢,发展好。” 好在姜璐还有些理智,羡慕是羡慕,但让她辞了工作跑到这边来还是算了,给亲戚打工,以后弄不好,自己想回还回不去。 她现在可是铁饭碗。 因而几句就驳了朱丽晶。 朱丽晶冷静下来,觉得女儿说的也对。 不过因此事,两姐妹对朱丽凤有了些意见。 想着这么久你才跟我们说,是怕我们沾你们光吗。 朱丽凤忙着高兴,根本没注意到两姐姐的情绪。 倒是秦未不仅察觉了,也老早就想到了。 就她妈那嘚瑟的样儿,任谁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 智俊泽见秦未有些欲语还休的,又见她面露难色。 等朱丽晶他们到的时候直接给安排到了主桌。 智利伟倒没什么,王菲不高兴了。 她娘家人都没安排到主桌呢,秦未娘家人倒是给安排上了。 智俊泽老早就知道老妈心里会有想法,当着王菲的面故意数落秦未: “当初咱回去,俩姨妈对咱俩多好,我不就是把他们安排到了主桌吗? 你用得着一直跟我磨叽吗? 还有你妈帮我们带孩子多辛苦,你姨妈他们又不常来,今儿就当给你妈做个面子。 别不懂事啊!” 秦未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想着她什么时候磨叽了。 等看到对面的王菲,才反应过来。 低着头不说话。 王菲哪能不知道儿子耍的什么花枪,不过见他这样处心积虑的给自己台阶和面子,想着她就大度一回,给秦未个面子。 心里虽然不高兴,对着儿子也没个好脸色,到底没再说什么。 对秦未娘家人也保持着该有的礼貌与风度。 加上今天来了不少智利伟生意场上的人。 当然那些重点客人都安排在贵宾席或是包间。 等到旭恒时,王菲那个殷勤,非让他带着孩子坐主桌。 结果给旭恒吓的,他本就不喜欢出风头。 带着天天坐到李思瀚跟李欣那桌了,这夫妻俩也是见有位子就带着孩子坐了,想着智俊泽他们今天忙,并未等着人安排。 不成想,他们刚一坐下,智俊泽两个舅舅家的表姐表哥表弟什么的还带着孩子坐下。 以前没见过,这会子都互相以为对方是智俊泽或是秦未的同学朋友。 刚好旭恒跟李思瀚关系又好,一坐下,就聊个没完没了。 等到菜上来,知俊泽大舅家表姐的孩子,跟天天一般大。 那孩子喜欢吃虾,盯着那盘菜猛吃,孩子妈全程在旁边看着,不时对同桌人抱以歉意又理所当然的微笑。 好不容易转了一圈,天天跟李欣的女儿终于各吃到了一个虾,俩孩子也想再吃一个。 但是转盘已经转走,并且那孩子这次为了转盘不转走,死死的扒着转盘,让他妈妈一个劲的给他剥虾。 李欣女儿倒底是女孩,瘪了瘪嘴:“妈妈,我还想吃那个。” 天天听妹妹说还想吃,也跟旭恒说:“爸爸,我也想。” 旭恒低头对天天微微一笑,拿纸巾给他擦了擦嘴: “宝宝,这道菜好不好吃呀?” “好吃。” “可是这道菜是舅舅舅妈请我们大家吃的呀,”旭恒极有耐心,声音不大不小又刚好让全桌人都听到:“如果都给你一个人吃,是不是不好呀?” 天天略一思索正欲回答,李欣女儿已经一脸委屈的抢答: “可是哥哥刚才一个人吃了好多。” 智俊泽的表嫂一脸尴尬。 李欣正不知如何是好,觉得女儿嘴太快了,到底是智俊泽舅舅家那边的亲戚,说的不好,弄得人心里不高兴,还会说智俊泽奶奶这边的人素质不好呢。 倒是旭恒,抓住机会教育儿子: “哥哥的妈妈没有教给哥哥这个道理,天天跟妞妞去告诉哥哥,好不好?” 天天很淡定的点了点头,对那孩子说:“这些菜是舅舅请我们吃的,大家要一起吃!” 李欣女儿也责任感爆棚地挺胸抬头,冲那个小孩义正言辞的说: “哥哥,我们大家要一起吃,妈妈说要分享,这些菜要大家一起吃,你不可以一个人吃。” 那小孩见弟弟妹妹一起说他,“哇”的一起,把筷子一摔: “妈妈我不吃了,我要回家。” 说着还赖起了皮,哭声也越来越大。 智俊泽表嫂见状,正欲哄,坐在隔壁桌的大舅妈听到孙子哭,赶紧放下筷子,起身走了过来。 心肝肉的抱着孩子就哄。 那孩子平时本就被娇惯的厉害,这会子被奶奶一哄,赶紧告状。 说弟弟妹妹欺负他不准他吃这个菜。 还说是那个叔叔教的,那个叔叔跟弟弟妹妹说,不让他吃这个菜。 这下好了,闹的大家都没了胃口。 这还不算完,智俊泽大舅妈一听,不分青红皂白就开骂: “我孙子就吃一口虾咋滴啦? 你们是俊泽的同学朋友还是秦未那边的,年纪轻轻的,这么没素质。 别说就吃一盘,多孙子要吃10盘我外甥都不会说什么。” 她听说过旭恒,今儿却是第一次见。 得,除了他们那一家子,旭恒跟李思瀚他们,那个尴尬呀。 李欣有些忍不下去了,想着智俊泽要怪就怪好了,今儿不是她想砸场子,而是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大姨,大家都是来吃酒的,您孙子就扒着一个菜吃,您儿媳妇除了笑也不管,怎么还不能让人说了。” “我们也不是白吃,都出了礼金的,我孙子哪个菜就吃哪个菜,咋地啦,有意见你就别吃。” “您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按你这逻辑,我们家孩子也喜欢吃这个菜,是不是也可以可着这个菜吃?” “ 第524章 智俊泽秦未番外(7) “在谁面前就是谁的,在我孙子面前当然就是我孙子先吃。” 李欣都快气的呼吸不畅了,就没见过这么没素质的人。 旭恒抽了两张纸,一张给天天,让他擦好嘴,一张自己擦了嘴。 然后又拿了张湿巾给天天让他把手擦好,轻声的问他: “宝宝,吃饱了没?” 天天摇了摇头。 “还想吃吗?” 天天又点了点头。 旭恒这才抬起头看着对面还在跟骂骂咧咧的妇人: “你说的对与错我不评价,但是你们这样影响到我们了。 你们不会教育自己的孩子,但不能阻止我教育我的孩子。” 旭恒话一出,那孩子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孩子平时都是她婆婆带,她确实不会教育。 有时候她对孩子严了点,婆婆都会骂,吵来吵去烦了,就随便吧,爱咋咋。 “我们怎么不会教育自己孩子了?”大舅妈刚开口。 王菲已听闻吵声朝这边走了过来。 看到大弟妹那副泼妇骂街的嘴脸,顿时火冒三丈。 全然当娘家人不存在,一脸歉意的走到旭恒面前: “旭恒,真是对不起,你这孩子也是的,我安排你坐主桌非不去,刚才你舅舅还给我骂了。 别到时其雨还说,她没来,我这个当舅妈的就照顾不周呢。” 又转头对李欣两口子道:“你俩也是的,怎么也跟着往这边坐,你妈跟你二姨都在那边坐呢。” 那一大家子见王菲如此态度,又如此说,猜测面前这位帅气的奶爸很可能就是智俊泽那位表姐的丈夫了,不然就王菲的势利眼,怎么能如此放低姿态。 “不用了,舅妈。”旭恒带着天天站起身:“正好其雨晚上的飞机回来,我们现在得回京城,要去接她。 感谢你们今天的招待,我们吃的很好。” 李欣他们见状,两口子也带着俩孩子起身,欲跟旭恒一起走。 王菲哪能让他们就这么走,好说歹说,愣是把旭恒他们拉到了楼上,重开了一桌,又拉来陈平仲两口子亲自作陪。 待酒席散去,把弟弟弟妹狠狠的骂了一顿,甚至还扬言,反正妈也没了,以后别来往了,大家都省事。 不仅如此,还把他们上的礼金还了回去,然后把人赶走。 此为后话。 且说酒席吃的高潮,主持人让一家人上台。 先是智利伟致辞说了几句,然后智俊泽说了几句。 秦未全程抱着小气球,今天算是她人生中最风光的一天之一。 然后服务员推上一个5层的蛋糕,一家人握着宝宝的手切了蛋糕。 一开始背景投影屏上放的全是宝宝从出生到周岁的照片。 等蛋糕切完,主持人宣布礼毕。 一家人正欲下去,主持人又对秦未道: “宝妈留步,我们宝爸给你准备了个小小的惊喜,宝宝先跟爷爷奶奶下去吧。” 王菲从秦未手里接过小气球,跟智利伟一道下了台。 现场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音乐换了,变成了秦未很喜欢的简单爱。 那是她跟智俊泽刚认识那会手机mp3里时常循环的音乐,没想到他还记得。 紧接着,一束圆光打在他俩头顶,正好照射着他俩。 智俊泽突然单膝跪地,旁边他一兄弟掐着点把事先准备好的鲜花和戒指递到他手上。 主持人商量好了似的把话筒递到智俊泽唇边。 天知道为了这一幕他事先演练了多少遍,但这会还是紧张的。 头顶都冒起了细汗,声音也有一丝颤: “老婆,虽然你已经是我合法的老婆,也是我闺女的妈,但是我欠你一个婚礼,欠你一次求婚。 很感谢这两年来你为我们这个家所付出的一切,千言万语,不多说,我会用余生你报答你的好。 秦未,嫁给我。” 智俊泽把花和戒指递到秦未面前。 秦未一手捂嘴,眼泪一个劲的流,一时望了言语。 台下刚开始还是一片安静。 这会子此起彼伏的响起了【答应他,答应他】 秦未还在那里又是傻笑又是傻哭,感动的稀里哗啦,忘了言语也忘了动作。 她的脑袋这会子空白一片,混沌一片。 “老婆,你快点点头呀,我跪的膝盖好疼呢。” 智俊泽没有对着话筒,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催促她。 秦未这才恢复一丝理智,找到一点自己的声音,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 说关接过智俊泽的花。 智俊泽给她带上戒指。 刚一站起身,秦未就情不自禁的扑到他怀里。 两个人久久的深情拥抱。 跟着秦未喜极而泣,哭的稀里哗啦。 下面智俊泽的一位同学先带头起哄道: “亲一个,亲一个。” 跟着这三个字淹没现场,声音越来越大。 还有人喊起了:湿吻湿吻。“ 智俊泽知道秦未害羞,但他就喜欢反其道而行。 趁秦未羞红了脸,又跟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亲。 双手捧住她的脸,狠狠的亲了下去。 足足亲了一分钟才放开。 第525章 智俊泽秦未番外(8) 智俊泽跟秦未的婚礼是跟二宝百天一起办的。 彼时智俊泽已是销售总监,智利伟也在给他逐步放手。 因工作原因经常要见客户,也时常要陪客户去夜总会ktv等场合应酬。 虽说他不愿意秦未看到和接触这些阴暗面,但不管自己在外面做什么,跟哪个客户吃饭,又去哪里应酬,都会不厌其烦的跟秦未报备。 每次都会跟秦未约好,如果他晚上10点还没回家,就让秦未打电话给他。 每回他都会以此为借口,从各种反局和ktv等开溜。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伟业锻造的阎总是个女儿奴,妻奴。 秦未是真的命好,第二胎一生就是男孩。 智利伟相比之下虽说更喜欢女孩,但他骨子里也有传统男人的封建思想。 认为男孩子可以继承香火,因而秦未算是真真正正完成了任务。 儿子一生,两口子为了谁去结扎还争了许久。 智俊泽是意思是让秦未去上个环或者结个扎。 秦未留了个心眼,自己上网查了,又给其雨打了电话咨询。 回头就跟智俊泽说,以后如果不用计生用品的话,要么再也不过夫妻生活,要么他就去结扎。 这给智俊泽气的,说她别的没学会,竟然学会了女权主义。 他原以为秦未也就说说,等到他一日夜里,真的抱着秦未求h时,不仅被秦未无情拒绝,还被赶出了卧室,说是,在他结扎之前,两人分房。 智俊泽气的一周没回家。 正好那阵他也挺忙,还去外地出了趟差。 回来后,想着秦未应该气消了。 就是老婆老婆的哄了半天。 等到晚上,原想着能轻易混进房,结果秦未老早就把卧室门从里锁了,还一人带着俩孩子睡。 智俊泽又被无情的扔进了客房。 这下他才意识到秦未是在跟他来真的,看来事情没他想象的容易过关。 次日一早,他吃了早饭去上班。 想着晚上早点回来,顺便买束玫瑰花去接秦未下班,给她来个惊喜,浪漫一把,到时俩人再好好谈谈。 他可不想下半生在书房度过。 这日,他工作效率奇高。 上午带了两个客户餐馆工厂,下午签了三个单子,一个大的,两个小的。 把文件处理好后,背着包就早退了。 他的身份现在在厂里已是公开的秘密,除了大老板的儿子,常人谁能升迁如此之快。 且这么年纪轻轻就执掌销售部这么重要的部门。 而且采购部和财务部他都呆过。 许多有心人,都已猜到,这是大老板在给儿子铺路呢。 因着4点钟就从厂里出来,一路畅通无阻的上了高速,40分钟后他已进入长原。 到达秦未单位附近时还不到5点半。 他匆忙的在路边一间花店买了11支玫瑰,又加了几束百合和满天星点缀让老板娘给包好。 早上出门时,因为要见客户,他难得的穿的西装革履出的门。 此刻,站在秦未公司楼下的他,引来无数侧目。 路过的人们都纷纷猜测他这是要来求婚的。 智俊泽摸摸脸,倒有些不好意思。 想着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年轻玩浪漫,看来得跟秦未说,这种事,就干这一次了。 以后他得好好维护自己的奶爸形象,可不能跟10几岁的小男孩抢饭碗了。 他这胡思乱想一通。 等到6点,秦未还没下来。 秦未单位是5点半下班。 因为家里小的那个还没断奶,她一般都回的早。 没干完的活都会带到家里去。 智俊泽有些急了,想着她是不是早回了。 一个电话打过去,没人接。 打到家里,朱丽凤说秦未还没回。 说是今天单位临时有事,要加会班。 智俊泽抬头看了看秦未所在的楼层,无奈的摇摇头。 大步流星的步入大厦,按电梯,抱花上楼。 陈平仲这边的分公司开业后,他还是第一次上来。 出了电梯,认认真真的看了旁边的楼层指示牌。 这层楼有5家公司,陈平仲他们的在出电梯右转的第二家。 倒是很好找。 他进去的时候,前台小姐已经下班,且前台的顶灯都关了。 只有上面一只电子招财猫很有节奏的冲着来人点头,摇来摇去。 旁边还摆着一个大鱼缸,陈平仲以前也不搞这些。 这几年年纪大了,开始有些迷信。 在智俊泽看来,就是身上有了老头子的俗气。 他抱着花穿过前台进入里面,若大的开放办公区域空无一人。 到是里面的会议室里不时传来说话声。 智俊泽轻步过去,果然听到里面在开会。 他转回身,又回到大厅。 足足等了20多分钟,里面才散会。 秦未跟4个同事,一行5人推开会议室的门,鱼贯而出。 走在她身旁的一个男同事,新来的实习生,很殷勤拿着笔记,找她问东问西。 拉着她走在最后。 走在前面的三个同事一出来就看到抱着花坐在那的知俊泽。 其中一人率先出声问道:“先生,请问你找谁。” 智俊泽听到有人说话,站起回,扭头看过去。 正好看到正低头跟旁边男孩说话的秦未。 两人的头都快挨到一起,特别是那男孩子看秦未的眼神。 作为男人他一眼就看出了里面蕴含的某种情愫。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在原地愣了三秒后,他克制住心中的怒火,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对秦未的几个同事点头微笑: “你们好,我是秦未老公,来接他下班。” 走在最前面,约28、9岁年纪的白领女人一脸羡慕的打量了一下智俊泽,然后欣喜的转头对秦未说: “未未,你老公来接你啦。” “啊!”秦未还在认真的给身边的男孩子解答问题,听前面同事一说,忙抬起头。 看着抱花站在面前的智俊泽,一脸的惊喜:“你怎么来啦?” 说完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身边的几位同事,将手上的文件夹递给身旁的男孩,几步走到智俊泽跟前。 “来接你下班。”智俊泽看也不看那男孩一眼,把花递到秦未手上:“还要多久好? 客户给我推荐了一家湘菜馆子,想带你去试试。” 第526章 智俊泽秦未番外(9) “未未,你老公真好,好浪漫,”女同事a小声在秦未耳边道:“我老公别说给我买花带我去吃家乡菜了,就是偶尔来接我下班一次,我都能高兴一年。” 秦未闻言羞红了脸,拉着智俊泽就要往自己办公室去。 “不给我介绍一下嘛!”智俊泽含笑望着秦未,又看了看几位她的同事。 秦未这才停下欲走的脚步,一一给他介绍。 到小男孩时,秦未道:“这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柳括。” “你好。”智俊泽满脸堆笑的向对方伸出手。 又仔仔细细的将其打量一番,要说颜值,两人不相上下。 对方胜在年轻,一脸的青葱,绝对是那种光靠脸就能骗小姑娘的型。 头发剪的很短,一身雅痞的休闲西装,韩式单眼皮,是时下小姑娘都喜欢的那种型。 柳括看着智俊泽伸来的手,看智俊泽的眼神带着一丝的不屑,将手伸过去,淡淡的来了句: “你好。” “走吧。” 智俊泽当众揽住秦未的腰。 两人回了秦未办公室,收拾好资料装进包里,锁了门,一同出了公司。 等电梯的时候,刚好一同加班的其他同事也陆续出来。 这中间就有柳括。 “未未,你老公在哪高就呀?” 女同事b看智俊泽这气质和打扮,想着不是事业有成也是小成。 “他在曲河县上班。” “不在长原呀。”同事b笑道:“我以为是律师呢,你老公很有那种气质。” “是嘛。”秦未含笑道。 “曲河那边很多工厂吧,号称世界锻造之乡,法兰基地,不过都是重工业呀。 小智是做哪方面的呀?” 女同事a也跟着问道,想着小秦老公可真会打扮,在曲河上班,除了在工厂里干重体力还能干啥呢。 “销售。”这次不等秦未先答,智俊泽掏出名片,一一给他们递过去:“以后还要承蒙各位多多关照,有生意多照顾照顾。” 几人接了名片,刚好电梯也到了。 “哇,小智看不出来,你这年纪轻轻就做到了销售总监。”女同事b看着名片一惊一乍。 女同事a道:“伟业锻造,这是曲河当地最大的厂吧,今年好像改组成伟业集团了,旗下这几年不止做法兰,还涉及风力发电和一些军工产品吧。” “陶姐,消息可真灵通呀。”智俊泽道。 “我老公他们单位跟这家企业有合作的,还介绍了我表弟和和他表妹夫进去,待遇不错。” “不知陶姐老公是哪个单位的,叫什么呀,兴许我还认识。” “邱为,国家电网的。” “哦,原来是邱哥呀。”智俊泽道:“前些天还一起吃过饭,陶姐改天也一起出来聚聚。” “还真认识呀。”陶姐一脸欣喜:“秦未,看来还真是有缘,没想到咱两家的男人不止有工作往来,还是熟人呢。” 一行人说说笑笑,眨眼电梯已停在一楼。 自始至终,柳括都没开过口,除了不时拿眼睛瞟几下秦未。 等出了大楼,智俊泽问两位女同事:“你们开车来的吗?要不要送你们一程。” “算了吧,你们还要去吃饭。”陶姐客套的拒绝。 “没事,顺路的。”智俊泽掏出钥匙,按响了停在旁边的车子。 “小智,那就是你的车呀。”同事b惊讶道,心想这搞销售就是赚钱。 她对车不大懂,但也知道这个大家伙看着就不便宜。 倒是一直没开口的柳括突然道:“中东版陆地巡洋舰,车不错,不过太适合智哥开。” “哦,那什么样的车适合我开?”智俊泽看着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柳括但笑不语,跟秦未点点头:“姐,我先回了,图我晚上发你。” “好。”秦未回道。 柳括拿出车钥匙,上了停在智俊泽旁边的一台宝马5系。 陶姐跟同事b最后上了智俊泽的车。 一上车同事b就八卦兮兮道:“听说柳括是某位领导的儿子,当初是走了我们陈总的关系过来镀层金,人家到时是要进设计院的。” “可别瞎说,哪位领导的儿子来实个习,会明目张胆的开豪车。” 智俊泽跟秦未安静的听着,并未搭嘴。 陶姐回到家,正好她老公也下班回家。 吃饭时,两人如往常一样闲聊,陶姐八卦兮兮的提起智俊泽: “今天我们单位一同事的老公来接她下班,给的名片是伟业锻造的销售总监,他说认识你。 这伟业锻造的工资可真高,他开一台豪车呢。” “你说智俊泽?” “他说认识你?真认识啊?”陶姐原先是有些不信的,她老公好歹也是单位一小领导。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老公的舅舅是国家电网晋西省的高层。 不然她老公才30多点再有才能也坐不到现在的位置。 “何止认识。”邱为快速的扒完了碗里的饭,拿了张纸擦了擦嘴道:“他是伟业锻造的少东家,开一豪车有甚奇怪的。 上个礼拜他老子带他一起来跟我们经理吃饭,我作陪。” “你说的是真的?”陶姐也放下碗,有些不可置信:“真看不出来呀,这秦未有点手段呢,连这样的富二代都调到了。” “何止这个,据我们领导说,智利伟的外甥女才叫嫁的好,听说华恒酒店就是他外甥女老公家族的产业。”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们经理也是听一朋友说的,真假不知,不过传闻嘛,没有风哪来的雨。” “这秦未看着普普通通的,对男人可真有一套。 你知道吗,就我之前跟你说我们公司新来一二代实习生,人就是来打酱油混了经验的,那孩子这些天我越看越不对劲,看秦未的眼神不对劲。 主动申请到秦未组,给秦未做助理,每天嘘寒问暖,两个看着就暧昧,依我看呀,这小智头顶说不定长草了。” “管好你这张嘴。”邱为看了陶姐一眼,语气有些不悦。 “就咱俩在家说说,有什么嘛。” 陶姐想着,她也不过茶余反后八卦一下,再说了,许她秦未做,还不许人说了? 第527章 智俊泽秦未番外(10) 终章 且说智俊泽把秦未两个女同事送到家,开着车往餐厅去。 秦未看着路不是往家的方向:“真去外面吃呀?不好吧,孩子还等着我回去喂呢。” “让臭小子喝一天的奶粉,”智俊泽单手开车,一手握住秦未的:“咱俩好久都没有单独一起吃个饭了。” 到了餐厅,智俊泽要了个包间。 在等菜上来的间隙,智俊泽原本想跟秦未好好谈谈结扎的问题。 但一想到柳括那张讨厌的脸,一时没忍住,将结扎问题暂时搁浅: “那个柳括喜欢你,你知道吗?他来你们公司多久了?” 秦未原本正喝水,被智俊泽这么直白的一问,惊的呛的一阵咳嗽: “你想多了,他刚毕业来我们公司才一个多月。你可真能往我脸上贴金。” “我是男人,你们女人有第六感,我们男人也有,他看你的眼神很欠打,看我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你想多了吧。”秦未不信,她都俩孩子的妈了,全公司都知道。 “老婆,我占有欲是强,但还没强到不许你跟异性来往的地步。 但是,同为男人,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当初的我自己。” 智俊泽说着有些来气,他吃醋了,可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 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也知道秦未的牛脾气,弄不好,俩人旧疾没处理好,又添新堵。 “不会吧!”秦未并不是掩饰什么,她是真的对感情有些迟钝:“我一已婚妇女,还有俩孩子,大宝二宝都来过公司,他见过的。” “算了,吃饭吧。”智俊泽看秦未这样子,心中释怀,他想应该是那臭小子一厢情愿。 他这傻老婆,除了工作就是俩孩子,他都快在她心中没了位置。 不过,他是得好好敲打敲打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情敌,你看上谁不好,看上他老婆。 “不是,你得说清,我有啥好喜欢的?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 秦未实在想不通。 甚至她到今天面对智俊泽都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砸中她的感觉。 “老婆,我能看到你的好,别的男人也看的到,别太自卑。 不过呢,你以后离他远点,最好话都别跟他说。 看他家也不缺钱,实习一结束,让他走人。” 智俊泽说着看了秦未一眼,心中已在盘算,怎么让这小子明天就走人。 找姐夫? 找表姐夫? 都不妥,如果让那两个人知道他因为别人多看了他老婆几眼,就要把人赶走,肯定会笑话他。 两人吃过饭开车回家的路上,秦未看了看认真开车的智俊泽: “你今天这么好来接我下班,说吧,有什么事。” “老婆,瞧你这话说的,你都生气了,我哄你还不是应该的。” “智俊泽,别的都可以,结扎没得商量,得你去。” “不是,老婆,我是男人,那要万一我以后没方面功能了,我这辈子不就完了,对你也不好呀。” “我问过其雨姐了,男人结扎不影响生理和身体。” “咳~”智俊泽有些无语,功课做的还挺全。 “那个…我去做,也可以。”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个不会影响身体,就是不想去:“你得答应我离那个什么括号远点儿。”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总不能不去上班。”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想跟你吵,”秦未实在不能理解男人的思维,甚至她觉得就是智俊泽想多了。 智俊泽压着心中怒火,这两年跟在智利伟身边,他成熟不少。 要换以前肯定炸锅。 次日一早,秦未刚到办公室,就看到了桌上的早餐,一杯豆浆和大肉包子。 她曾提过一嘴,楼下那家店的早餐不错。 没想到有人有心了。 正好柳括拿着图纸进来找她,秦未想起智俊泽昨天的话,有些试探的问她:“早餐…你买的?” “嗯,那天听你跟小曾说这家店的早餐好吃。” “谢谢,”秦未拿起早餐:“不过我在家吃过了。” 她平时都在家吃,那天早上哄孩子,没来得及吃饭,才在楼下买的随便对付了一顿。 “没事,你哪天想吃告诉我。”柳括说着接过秦未手中的早餐。 “那个,小柳,你不用这样的。” “他跟你说什么了?” “啊?”秦未一脸懵的抬头看着他:“谁?” “你老公。” “哦,没什么?” “你老公不喜欢我。” “小柳,我们是同事。”秦未觉得不管智俊泽的感觉是真是假,有些话她都必须说清楚。 “然后呢?”柳括反问。 “就是,上班时间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他配不上你。” “小柳,你…” “我喜欢你,你不离婚也可以,只要让我在你身边就好。” 秦未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有家庭。 小柳,我们不可能有同事以外的关系,做朋友也不可以。 先去工作吧。”秦未说着下了逐客令。 待柳括一走,她在椅子上呆坐一分钟,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 喜欢她一已婚妇女? 秦未的话并未让柳括收敛自己的感情,反而变本加厉。 不仅每天中午吃饭秦未坐哪,他坐哪。 甚至这日特地不开车上班,跟着秦未到了停车场,待她一按开锁键,就快速拉门上了副驾驶。 “小柳,我想我跟你说清楚了,感谢你的喜欢,但是我爱我的老公。” 秦未看着坐在她副驾驶上怎么都不肯下车的柳括,有些来了火。 “我没开车,你送我回家。” “下车。” “因为他有钱吗?伟业锻造也不过如此,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你也可以不离婚。” “你到底想干嘛?” “没想干嘛?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啥?”秦未有些崩溃。 “我第一天见到你就喜欢你,你不算漂亮,但是长得很可爱。 在茶水间你不小心撞到我,脸红的样子很迷人,那一刻我心跳加快,我发誓要追到你。” 秦未忽而有一种眼前的人不正常的感觉。 她觉得要疯了,又不敢激怒对方。 只得好言相劝:“小柳,你很帅,家庭也好。 我有老公有孩子,我很爱他们,咱们不合适。” 秦未话音刚落,一张脸朝她倾压而来。 吓得她一把推开对方,大叫一声:“你想干嘛?”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咱俩不合适。” “我说过,我有家庭。” “我不介意,如果你想离婚,我可以马上娶你。” “下车,你下车。”秦未看着柳括,觉得这人莫名的和平时的文质彬彬突然有了天壤之别。 甚至,她觉得此人极不正常。 “你别激动。”柳括一把抓住秦未的手:“姐,我是真的喜欢你,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放开我,救命,救命。” “姐,别叫,我不会伤害你,相信我好吗?” “你先放开我。” “你先答应我。” “答应你麻痹,给老子下来。”柳括话音刚落,智俊泽一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把他从座位上拖了下来。 不由分说的一拳挥了上去:“谁给你的单子,碰老子的女人?” “呵呵!”柳括抬手擦掉唇角的血迹,并未觉得疼:“你算什么男人? 如果真的爱她,就不会让她孩子还没断奶就出来上班! 我见过她给孩子喂奶的样子,我心疼,如果她嫁给我,我什么都不会让她做,也不会让她工作。 让自己的女人婚后还出来抛头露面,你算什么男人。” “有病吧你,喜欢别人的老婆还有你了,我看惠民医院才是你的归宿。” 智俊泽把自己的车钥匙递给秦未:“你先去车上等我。” “我不去。” “乖,听话。” 秦未把自己的车锁了,接过智俊泽的车钥匙,一脸担忧:“别再打架,有话好好说。” “放心,我又不是刚出社会的愣头青。” 待秦未一走,智俊泽看着柳括:“柳志坚的儿子是吧? 真没想到,堂堂长原市地产龙头企业家的柳志坚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当三儿有瘾是吧。” “不被爱的那个才是三。” “别跟我扯这些**蛋,我警告你,离我老婆远点。 还有,收拾好你的东西,明天不用再来了。” “呵!”柳括一脸不屑:“我是走是留好像还轮不到你来做决定。 既然能调查到我的身份,就知道我来这里不过是来学习为以后接班做准备。 就是陈总也不敢轻易开除我。” “小伙子,别把自己看的太高。” 智俊泽说完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 秦未一直焦急的望向这边,看智俊泽上了车,一脸担心的问他:“没事吧!” “你傻吗?还让他上车,我之前说没说过,他对你目的不纯。” “对不起。”秦未见智俊泽生气,赶紧解释:“是他自己上来的,我是怎样的人,你最清楚。 我还不至于傻到做蠢事,伤害家庭和孩子,更不会伤害你。” 智俊泽生着闷气,启动车子: “他有前科。” “什么?” “他上大学跟他的老师在一起过,对方有家庭, 高中是跟他们学校附近一花店老板在一起,对方当时有未婚夫。” “你,从哪知道这些的?” “长原就这么大,这个圈子就这些人,想打听一个人还不简单。 我也是下午才知道这些,不放心,特地来接你。” “老公,对不起。” “你个傻蛋,对不起求了。 以后多留个心眼,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但是我跟你说,男人就没几个好东西。” “你不也是男人。” “我也不是好东西,但是,我这辈子都不会伤害你和孩子。” “一辈子那么长。” “我说得出就做得到,但是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出轨,我就杀了你和奸夫再自杀。 我也说得出做得到。”智俊泽说着一脸认真。 “你想多了吧,我出什么轨,管好你自己吧,你们男人才喜欢搞这种事。” “这点你放心,天崩地裂我也不会出轨。” 智俊泽心想,有些事尝试过了,知道做了的后果,就不会再去做。 再说,结婚前他也玩够了,现在只想一心一意跟秦未过日子,经营好他们的小家庭。 柳括开着车,刚进家门就接到了陈平仲的电话。 很委婉的告诉他,给他介绍了一家新的公司实习,他想去设计院的话也可以,但是明天不用去公司了。 “陈总,这件事,你跟我爸说了吗?” “小柳,秦未是我老婆的弟媳,也是我们公司大股东老婆的表弟媳。 你跟她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不知道。 但是她刚才给我发邮件交了辞职报告,还给我打了电话。 我问了半天,她都不肯说原因。 只说,如果你在,她只能辞职。” “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去公司办交接。” “好,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柳括的突然离职,在公司里自然掀起了一股流言蜚语之风,但是没几天,有了新的事替代,大家不知不觉也将此淡忘。 因柳括这个插曲,智俊泽很爽快的去做了结扎,他想,既然爱她,也就没必要计较这些小事。 自己受苦总好过她去。 想通以后,以前难以接受的事此时也简单许多。 秦未原以为此事就此落幕,她的生活依旧按部就班。 家里公司,上班带孩子两点一线。 然而有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每天上下班后面都跟着一辆车。 后知后觉的她并不知道那辆车跟了她多久,一辆保时捷卡宴。 就在她紧张的拿出电话想打给智俊泽时,那辆车突然发了疯似的撞向了她。 秦未来不及刹车又追尾了前面的车,最后酿成了连环车祸。 前面出租车车的司机当场死亡,两名客人一个轻伤一个重伤。 秦未当场陷入昏迷。 智俊泽赶到医院时,秦未还在手术室。 警察在给前面车那位轻伤患者做笔录。 从他们口中,智俊泽大致知道了真相。 柳括因爱生恨,又喝了酒,一时想不通欲和秦未同归余尽。 他下车时,一身酒气,酒精度严重超标,嘴里还叫嚣着,他爸是柳志坚,说警察有种就抓他。 智俊泽气的想杀人。 柳志坚跟柳括的妈妈已经离婚7年,小三上位。 最奇葩的是,人家离婚不离家。 离婚后,柳括母亲又给柳志坚生了一儿一女。 小三那边连生两胎都是女孩。 柳括的母亲也不是柳志坚的原配。 那位原配嫁给柳志坚七年未能育一儿半女,配柳志坚从大学开始打拼,最后因为不能生育离婚,远走他国。 柳括的母亲原是医院的护士,嫁给柳志坚后辞职在家,相夫教子。 最后却被柳志坚的秘书上了位。 许是为了钱,又或是不甘心,柳括母亲离婚后心甘情愿做起了柳志坚的情人,还为其生儿育女。 那以后柳括觉得女人都是没有骨头的贱人,让他失去了完整的家庭,也让他的生活里充满了耻辱。 特别是秦未这种长相温婉,性格又极好温柔的女人。 因为他父亲的小三就是这类。 他的两位前任也是这类,并且他成功的让对方爱上了他,然后在对方为了他离婚分手,失去一切后又将对方一脚踢开。 他对秦未一开始是抱着以前那种报复的心理,但了解过后,也是真的动了心。 可是秦未不仅不爱他,还做的这么绝,这些天他跟着秦未,在周末的时候看着她跟智俊泽一起带孩子外出就餐,公园玩耍,心里就嫉妒的要死。 他想,凭什么她可以这么幸福,自己却要承受这种不被爱的痛苦。 如果这个人他得不到,那就毁掉。 恨让他发疯似的坐在车里喝酒,酒醉后才能越加的疯狂,下那样的决心。 柳志坚得知此事后,让助理亲自登门道歉,也发了话,一切按法律走。 柳括母亲哭的死去活来,跪在柳志坚面前苦苦哀求,求他救救长子。 然而柳志坚心意已决,这些天长原的电视和报纸铺天盖地都是他这个逆子酒驾撞人的报道,令他公司股价大跌,损失惨重。 再者,他子女众多,除了柳括母亲和现在的正室,外面还有两个情儿,一个刚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一个怀孕6个月。 他不差柳括这一个儿子。 原本智俊泽想着,柳志坚如果干预,就别怪他发狠,他都打算活出脸,求陈平仲和旭恒出马,无论如何要让柳括得到应有的惩罚。 秦未出院到家的时候,电视里正在播放柳括被判死缓两年的新闻。 第528章 阎旭豪叶依番外 叶依在38岁高龄时终于意外怀孕。 怎么怀上的她不知道。 甚至一度放弃了生孩子,这些年天天、圆圆、方方日渐长大。 她眼馋归眼馋,但也没再对生孩子抱有希望。 有时候想想,这辈子就她跟阎旭豪两人过也不错。 但孩子就这样说来就来了,就好像那句话,你刻意去找的东西总是找不到的。 你最想要的也总会是最难得到的,当你哪天放弃了,不再幻想憧憬时,它又总会毫无预兆悄不溜声的出现在你生命里。 一如阎旭豪,一如他们的孩子。 当她从医院出来时,看着报告单上的确诊怀孕,她望着天空欣喜的流泪。 这个孩子好像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又好像是在她失去一切之时,上天对她的怜悯与补偿。 3年前,她的父亲被抓,母亲吞药自杀。 叶家家产全数被没收。 两个叔叔,一个逃亡海外生死未卜,一个早年移民逃过一劫。 这次事件当年在国内掀起轩然大波,影响极大。 她的父亲算是这些年打贪打下的最大的老虎,倒台之时,整个社会一片哗然,人们唏嘘不已。 曾经交好的世家,父亲的同僚,甚至一些亲友都不约而同的急着撇清关系,更有甚者趁机落井下石,拍手叫好。 时至今日,她都不知道那段黑色的日子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想,若没有阎旭豪的陪伴和不离不弃,也许她会放下一切,找个清静之地,削发为尼,了此残生。 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全数经历以后,她突然找不到生命的支点。 虽说这座大厦的坍塌,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叶家的烂事太多,迟早会出事。 一如那句,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又这么突然。 庆幸的是,这样的变故就像是一面照妖镜,身边的人是人是鬼,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最让她没想到的是,在她拟好离婚协议书,下定决心离婚时,阎旭豪不仅反对,还撕了协议书。 又在阎家长辈面前扔出一句话,叶家是叶家,叶依是叶依,这个婚,他不会离。 阎旭豪在这件事上虽然公事公办,并且老早就跟叶家撇清关系,他的身份就是一个商人,上面虽然也下来人将他里里外外查了个遍。 但打小在阎耀远身边长大不是白呆的,无论做什么他都能处理的干干净净,让人什么都查不到。 自然,也没有出手帮她挽救叶家。 叶依的亲戚包括母亲舅舅在事发之初都让她去求阎旭豪,说他一定有办法。 阎家如今虽说只有一个阎旭稹还在上面呆着,且政商分离,阎耀远老早就做了安排,不让阎旭稹跟家族商业有任何牵扯,自然也不许家族商业和阎旭稹有牵扯。 但是阎耀远的影响力之大,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叶依没有听从家人的话,甚至不惜和他们决裂,也不顾母亲的苦苦哀求,自始至终没有跟阎旭豪提过一句。 她很清楚,叶家气数已尽,没必要再拉他人下水。 她不提,阎旭豪也不问,只是在那段时间减少了出差和工作,尽可能的陪着她,还默默的用尽一切手段护住了她。 叶依的母亲最后吞药自杀亦纯属意外,阎旭豪原本已替她安排好了后路,可还是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叶依很理解母亲的选择及痛苦。 骄傲了一辈子的母亲,若不能体面的活着,于她还不如死去。 家庭的变故让叶依仿佛变了一个人,她开始深居简出。 平日里生活唯一的中心大概就是经营好画廊。 当然这场变故里,于她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阎旭豪的不离不弃。 因为有这个男人强大的庇护,在当时那样的特殊时期她依然可以若无其事的在圈子里行走。 甚至到今天,依然没人敢当面说她什么,见面时,无论那些人背地里怎么说她,耻笑她,都要不得不低头的尊她一声阎太太。 在母亲去世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时常在夜里失眠,然后偷偷的以泪洗面。 她渴望孩子,渴望有个生命跟她留着一样的血液,她想至少那样,她的生命再不用如此孤独。 即使有阎旭豪,但她在家破人亡后依然感到孤独。 无法摆脱的孤独。 在她坐进车里,趴在方向盘上喜极而泣时,阎旭豪已经通过助手得知了叶依有喜一事。 待助理说完退出去,他嘴角扬起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的精子存活率低,难以让女人受孕是真的,不想当爹也是真的。 阎耀文在他的生命里开了一个很坏的头,曾一度让他惧怕新生命的到来。 但是叶依无数次的蒙被流泪,以及喊出来的那些梦话,还有她锁在画室里那几十幅各种各样孩童的素描或油画,无不在诉说她对孩子的渴望。 即使她嘴上一直说,没有孩子也没关系,只要阎旭豪需要,她就这样陪他一辈子。 阎旭豪心疼。 在叶依不知道的时间里,他去看了医生,偷偷的喝了许多中药。 却一直小心翼翼,害怕叶依知道。 在公司楼上他有一个专门用来休息的公寓。 每日的药都是在那里喝。 鬼知道他这一年喝中药喝的差点怀疑人生。 但叶依对亲情的那种深层渴望让他掐着鼻子一次次灌下。 特别是在叶依变得越发沉静以后,他害怕,害怕有一天会永远的失去她。 在此以前,他从没如此的害怕失去一个人,哪怕是母亲和妹妹,他都有心理准备。 在他看来,生命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死去。 谁都一样,无人幸免。 可是当他看着叶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看着她不再如往日那般洒脱爱笑,看着她好多次看着水果刀发呆。 他害怕了,那一刻他极其认真的思索,若他的生命里没有叶依,余生该如何度过? 他想,他会成为一具没有思想与灵魂的空壳。在他寂寞如雪,孤独寒冷的生命里,叶依是他唯一能触摸到的那一点光亮,她让他感受到了生命的光彩和跳动。 如此,比起叶依脸上重现的笑容,极苦难闻的中药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他们的小公主在10个月后呱呱坠地,而叶依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阎旭豪为了这个小宝贝灌下过多少苦不堪言的中药。 小公主取名阎叶童,小名,童童。 是阎家这一代里唯一的女娃娃。 圆圆方方此时都已上小学。 两个小家伙第一次见到妹妹时,一个爱不释手,一个满眼嫌弃。 圆圆不顾大人反对,在叶依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抱着奶娃娃好一顿亲。 方方却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 出了医院,刚坐上车,就当着旭恒其雨的对着圆圆一阵鄙视加吐槽: “你之前还说妹妹好丑,黑红黑红,没有大大好看。” 圆圆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说妹妹丑了?” “你就说了。” 两个小家伙为此在车上一顿吵,给其雨气的。 小儿子成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坑二哥,什么事情都往圆圆身上推。 但是在学校,为了保护哥哥最豪横的也是他。 其雨时常跟旭恒说,都不知方方像了谁,眼睛一转就是一个心眼。 她一度担心过这孩子将来会长歪。 圆圆性子最像旭恒,有过之无不及,很傻白甜,善良温和,对谁都笑嘻嘻,没啥脾气。 那以后,两个小家伙时常往叶依家跑。 圆圆是真喜欢妹妹,方方每次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大人问他干啥来了,就说怕圆圆欺负妹妹,他保护妹妹来了。 事实是圆圆威胁他,不来就把他自幼儿园时就拿假青蛙和假蛇吓唬女同学一事告诉妈妈。 这个锅圆圆不止一次替他背了。 这还不算,上小学后,他开始偷偷解刨青蛙蜥蜴等物,画这些动物的内脏。 然后还把内脏带到学校,偷偷藏在老师和同学的桌子里,至今除了圆圆,没人知道这些都是他干的。 方方并非真的想吓人,他就是好奇,想看看大家看到动物内脏后的反应。 并且他小小年纪就无师自通的研究动物内脏器官,甚至还学会了给动物缝合,平时其雨那些难懂的医书他也会翻。 虽然看不懂那些天书一般的文字,却对那些插图及感兴趣。 且看一遍就记住,然后找机会在动物身上试验。 这一切唯一的知情者只有圆圆。 为此他也不得不一次次被圆圆要挟,然后陪他做一些自认为很幼稚的事。 对比两个弟弟的不靠谱,天天也喜欢小童童。 只是他的喜欢和他的人一样,很不明显。 会花很多压岁钱给妹妹买公主裙和布娃娃,却不会亲自送来。 每次都让司机送过来。 偶尔过来看妹妹还是空着手。 当着大人的面,不抱,也不亲,往那一坐,淡淡的看几眼就走。 叶依总笑,说天天小小年纪已经表现出霸道总裁的性格。 然而在大人看不到的时候,天天戳过小妹妹的脸,亲过小妹妹的额头,也趁小家伙睡着时抱过。 就这样小童童在哥哥们和爸爸的呵护下一天天长大。 特别阎旭豪,没孩子以前他觉得小孩很吵很烦。 有了童童,他跟智俊泽一样成了女儿奴。 别看在公司里他说一不二,决胜千里,呼风唤雨,到了家里,女儿说想骑大马。 二话不说,关起门来,躲了众人就趴在地上让女儿骑。 小叶子小时候,晚上哭闹,他也总是不厌其烦的爬起身,耐心的哄着。 他的办公室里甚至还隔出了一个儿童房,里面堆满了小姑娘喜欢的玩具和布娃娃。 有时候叶依有事,他就把女儿带到公司。 不少员工们都在背后传,说小阎总自从中年得女,整个人都变了,以前那些公私分明的原则,在他女儿这里通通不见。 甚至他那张冰山脸在小公主面前也不由自主的融化。 “二哥,要不,我再给你生一个?” 有次阎旭豪趴在他们卧室的地上,让叶童骑在他身上,大喊着驾驾时,叶依刚好推门进来,看着地上的父女俩,先是憋笑,然后哈哈大笑,很不正经的问阎旭豪。 实在是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没有形象的阎旭豪,女儿让他往东绝不往西,哪还有往日的大老板威严,妥妥的就是个没有原则的奶爸。 “不用。”阎旭豪瞥了叶依一眼,让女儿下来,抱在怀里,一本正经的回她:“有童童就够了。” “你以为我真生呢,我都一把一年纪了,高龄产妇你以为说着玩的,姐在童童出生那刻起就已封肚。” 阎旭豪: 可能是他的错觉,不知何时起,他发现叶依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总喜欢时不时的怼他几句。 还喜欢骗他捉弄他。 比如他回家前,叶依常会心血来潮的打电话问他今天想吃什么。 他总会好脾气的告诉她,实在没有想吃的就瞎编,她喜欢闹,他就陪。 等到了家,叶依会告诉他,你说的想吃的那啥,我忘了,没准备,嗯,也忘了让阿姨做你的饭。 等他无奈的说没关系时,却发现餐桌上准备的都是他说的那几样。 又比如叶依生孩子后记性变差,时常忘东忘西,两人一起出门时,他总会提醒叶依带好手机钱包,拿好东西。 等到了外面,叶依总会告诉他:“二哥,我手机没带。” “二哥,我那个忘了。” 次次都这样,然后当他忍不住生气想骂她时,她又会笑嘻嘻的说: “阎旭豪,我真怀疑当初给你测智商的医生打盹了,也真怀疑你是靠什么管理这么大一企业的。 咋我说啥你都信呢,笑死我了。” 每每如此,阎旭豪都会面部肌肉微微抽蓄,然后又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又闹又笑。 直到有一次,叶依又再以同样的方式骗到他后,笑的前附后仰的问他: “哥,你说你那么聪明,咋我说啥你都信呢?” 阎旭豪顿了许久,等她笑完,还很女流氓的摸着他的脸: “你们男人上了年纪真不行呀,别看你天天锻炼,公粮还是越交越少。 以前只要不出差,一周至少有4、5次的,瞧瞧你现在,有时候一周一次都没有。” “你是流氓吗?”阎旭豪白眼一翻,把她压在身下。 叶依不妨他来此举,大叫一声:“哥,这是你办公室哎,快放开我。” “我办公室隔音很好。” 阎旭豪把她抱到给女儿准备的儿童房,两个人在里面翻云覆雨。 正至兴头时,阎旭豪突然道: “你说什么我都信,因为,信任你。” 叶依停下动作,也喊停了他,抬手摸着他的脸,眼睛雾雾的,湿湿的: “二哥,谢谢你。” 叶依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想得到阎旭豪这样毫无防备的信任,比登天还难。 她很有幸,得到了。 也终于在时间的洪流里,抵达了他的心底,成了他今生唯一挚爱。 更┆多┆精┊彩┇书┊籍:woo18.vip (W o o 1 8 . v i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