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宿主努力生孩子[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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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宿主努力生孩子[快穿]》作者：孺江【完结+番外】
    文案：
    于数被朋友开玩笑，说他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被系统坑到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不需要他会的世界
    系统：请宿主努力生孩子
    于数：呵呵，你这是在为难我胖虎
    某攻摸了摸下巴：刚好我也不要什么孩子，我要你就够了
    排雷：
    1、快穿。穿越的世界都是会生子的世界，如哥儿、兽人、abo、人鱼……但没有生子，是的，作者就是这么清新脱俗不走寻常路。
    2、每个世界攻都是一个人。
    3、人都是要成长的，受会成长，攻也会。
    4、其他想到再补充。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系统 甜文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于数，高同 ┃ 配角： ┃ 其它：快穿
    一句话简介：但我就是生不出来
    ==========
    第1章 星际abo（01）
    “完成了！”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阵欢呼声，三五双熬夜熬浓浓黑眼圈的眼睛里迸发出充满希望光彩的光芒，几人冲向镇定坐在电脑前的于数，纷纷竖起大拇指。
    “果然于总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计划！有了这个，总算能堵住上头那些人的嘴巴了。”
    于数面无表情地把文档储存好并备份起来，双手飞快在键盘上噼啪操作，完成以后才抬起头：“别高兴得太早，上午的会议才是重中之重，能不能说服上面的人，就看你们的口才了。”
    “于总放心，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同事拍着胸脯说，脸上忽然浮现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这次的计划书本来应该是我们来做的，你却陪我们熬了两个晚上，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好了……”
    “这没什么。”于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站起身，从椅背上取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拉起靠在墙角的行李箱，“那后面的事情就麻烦各位，我先走了。”
    “对啊，于总今天还要赶飞机！”一名同事看见拉杆箱后猛然想起，“现在时间是不是很急，不如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另一名同事说：“是啊是啊，怎么好意思让于总自己去机场，让大龙载你去吧，现在是上班高峰，路上容易堵车。”
    其余几个同事也纷纷点头，总不能只接受别人的帮助，却在别人需要的时候什么都不帮的吧，何况于总人好，帮忙也帮得心甘情愿。
    “不用，从公司坐地铁去更方便些。”于数摆摆手，婉拒了大家的好意，“而且我的飞机时间还早，不用担心。倒是你们，还是抓紧时间在上午开会前把解说稿串一遍，别让我在飞机落地后看见群里一排大哭的表情包就行了。”
    几个人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等到于数离开后，这些同事还在继续感慨：“于总人真的很好啊，我都没见他发过脾气，也没有老总的架子，和公司上面那几个就不像是一个频道的。”
    另一人道：“于总是公司里少有的实干派高层，而且人又绅士，在那些小姑娘当中可是很有人气的。”
    “听说于总还没女朋友。”最后一人晃着脑袋，语气遗憾得有些夸张，“我看他是不是跟工作结婚了？可怜了那些翘首以盼的小姑娘了！”
    虽然只是同事们的瞎操心，但也说明大家是真的关心他，甚至有往老妈子的方向发展。
    当然这些瞎操心的话，于数是听不见了。
    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来到了机场，在机场餐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停机坪上缓缓起飞的飞机，一边解决自己的早餐。
    一个晚上没睡，于数倒也不太困，但他还是点了一杯浓咖啡来提神。
    只是，他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
    部门里近期最重要的一项策划工作做完了，除非那班同事临阵都变成了口吃，否则不会有太多意外。
    出差的行程也再三跟秘书确认过，登机时间还早，慢悠悠吃完早餐都来得及。
    家里的事情也不需要他担心，于数的父母几年前就已经退休了，二老在郊区买了套房，平时喜欢在乡野间到处看风景，身体又很健康。而于数自己大龄单身狗一个，也没什么家庭的负担。
    可于数难以忽略这种心血来潮的感觉，因为通常情况下，他的预感还是挺准的。
    就在这个时候。
    于数像是感应到什么，他忽然抬起头。
    餐厅的门口处突然多了一道人影，同样西装革履。因为长得帅，这人在进门的时候，就把餐厅内寥寥无几的客人目光都吸引到门口了。
    这人皮肤很白，不是那种病态的白，而是接近牛奶的颜色，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一些。眼睛细长，看人的时候总是喜欢眯起眼，像是一只还没睡醒的猫。
    他也同样很高，身高接近一米九，比于数还高几公分。
    所以他刚出现在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于数。
    四目相对时，两人眼中都出现了一丝惊讶，只不过对方收敛得很快，倒显得于数的表现更震惊一点。
    事实上，于数也确实很震惊。
    他拿着咖啡杯的手都在隐隐发抖，全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变得冰凉，头皮也跟着发麻。
    要不是现在他的双腿虚软到根本站不起来，于数还真的想过要不要直接放下杯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餐厅后门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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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站不起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像是找到了猎物一样，一步步朝他走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着他的心脏。
    咚咚、咚咚。
    这该死的下意识的生理反应！
    眼看对方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桌子前方，于数只能硬着头皮抬起头，尽可能把表情摆得正常些。
    再用正常的口吻跟对方打招呼：“你好。”
    对方定定地看了他两秒钟，才用慵懒的嗓音对他说：“你还活着？”
    于数：“……”
    七八年不见，重逢的第一句话就让于数哽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这人性格还是没变。
    “很显然。”于数忍不住回怼了一句，“难道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个死人吗？”
    “别这么紧张。”对方反而轻笑了一下，也没询问就直接在于数的对面坐下来了，态度无比自然，好像从来没有分隔多年的生疏。这人明目张胆地打量了于数好一会儿，才突然问了一句，“你结婚了吗？”
    “没有，怎么……”于数下意识地回答完这个问题，突然发现对方的眼神有了变化，赶紧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人也彻底清醒过来了。
    于数感觉得到，就这么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自己的手心里已经充满了湿意。
    而他的心情也跟过山车差不多，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忆从前和这个人相处时的画面。
    但是他亡羊补牢般的掩饰还是晚了一步，对方唇边诡异的笑容又深了一分，连同那双总像是睡不醒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侵略性的意味。
    “果然。”对面的人冲老远想要走过来的服务员摆了摆手，直接拿起于数面前的咖啡，自己抿了一口，抬眼盯着他看，“七年两个月又十一天前，你跟我说什么已经有女朋友的鬼话，都是假的，只是在搪塞我而已。”
    于数头皮更麻了：“高同，我不结婚，不代表现在就没有……”
    “你知道，马后炮这招对我不管用。”高同打断了于数的话，又将他放在餐盘上的叉子拿起来。
    他看了眼餐盘，发现面包已经被于数吃完，就剩下一朵点缀餐盘的西蓝花，只好嫌弃地皱了皱眉，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叉子尖的部分，然后放在手心里轻轻拨弄。
    于数看着，好几次都担心对方会把叉子直接戳在自己的脸上。
    他跟高同可以说是刚出生的时候就认识了，直到高中以前他们还形影不离，对于高同的性格，他可以说比任何人都了解。
    正因为了解，所以他才会在看见对方的那一刻怕成这样。
    高同这个人，和正常人有点不一样，他出牌从来不按照常理，理智的时候优雅得像一只波斯猫，发狠的时候从不考虑后果，就算同归于尽他也要从对方身上咬掉一块肉，让人打心眼里感到可怕。
    这么一个人，当哥们的时候两肋插刀讲义气，会让人觉得这是个很强的后盾。
    但要是他突然某一天开口对你说，他喜欢你，而且志在必得的时候——这就不是故事，而是事故了。
    所以那个时候为了拒绝对方，又不伤害两人的面子，于数这个母胎单身的人只好假装自己有女朋友。
    可很显然，高同只需要一句“你结婚了吗”就能直接戳破这个撒了七年多的谎。
    高同用他一贯略显轻缓的口吻说：“你现在可以不用去思考该怎么圆这个谎言，因为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的联想能力超出你的想象，你所有可能的对答情况我都想得到，而且最有力的证据是，如果你真的有女朋友或男朋友，许峰早就告诉我了，而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和平地坐在一起。”
    许峰……这个人于数有印象，他跟自己是同一间高中毕业的，但不是很熟。
    大学期间于数再没有见过许峰，差点忘了这个人，直到在这间公司任职几个月后，于数才在总部见过他，想起来高中曾经跟他说过一两句话。
    “许峰跟你是什么关系？”于数忍不住问。
    “朋友。”高同很自然地说，“在你把我拉黑以后，你身边的事情他都会向我汇报，平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一个人，对你的了解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当然，有关你的消息来源，并不止他一个，你想查也查不出来。”
    于数攥紧双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变态啊？”
    有人会让自己的朋友去监视别人的吗，而且这人居然还心甘情愿地一干就是这么多年，两个人都有毛病吧？！
    这可是现实生活，又不是在拍电视，而他于数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他实在是无法理解。
    “你怎么想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没有跟任何人在一起就够了。”
    高同把叉子用力往西蓝花上一插，叉子和盘子之间碰撞产生出尖锐的声响，刺痛耳膜。
    不光让于数心里一抖，也让空旷餐厅里不多的人都纷纷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还要赶飞机，抱歉，先走了。”于数一拍桌子站起来，尽可能平稳自己的呼吸，抓起公文包就往外走。
    高同还在坐在原地，看起来并没有起身的打算，只是在他身后说了一句：“还记得十年前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于数脚步一顿，然后用更快的步伐往餐厅门口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但是，我还是想补充一句，攻真的是个好人……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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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星际abo（02）
    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吧？
    于数快步走出餐厅后，两腿仍然有些发虚，却一口气坚持走到了洗手间，把自己关在其中一个隔间里。
    直到坐在马桶盖上，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边微微喘气，边解开自己的衣领上的扣子，让自己的呼吸更顺畅一点。
    不是他太小题大做，而是在这个青梅竹马面前，他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总觉得自己在他眼里无所遁形。
    说句杞人忧天的话，以于数对高同的认识，这人发起疯来就像个高智商罪犯，是那种冷静的疯狂，跟暴风雨前的宁静似的。
    害得于数就算取向正常，也会被他弄得产生自我怀疑，甚至下意识地排斥去谈一场真正的恋爱，说是被害妄想症也好，是别的也罢，但凡于数跟什么人走得稍微近一点，他就会觉得有一双阴冷的眼睛在自己的背后盯着，令人毛骨悚然。
    于数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刚才只是跟高同说了几句话而已，他已经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身心俱疲，只因这人他不得不用全副心神来应对。
    “唉……我这是倒了什么霉啊。”于数叹了口气，拉上衣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离登机还有五十分钟。
    他有点犹豫，究竟要不要在厕所里蹲五十分钟再走。
    现在回去的话，和高同碰面的几率有多大？
    只是几秒钟的晃神，于数就听见一串凌乱的脚步声，还不等他诧异为什么会突然有人一窝蜂的来上厕所，抬眼一看时，发现自己这厕所的隔间的门也跟数秒钟前的不大一样了。
    于数睁大了眼睛。
    而外面则响起“磅磅磅”的敲门声：“喂，第1795号！你还想蹲多久啊，不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吧？快出来，别等我们把门踹开，要是弄伤你的话可别怪我们啊！”
    于数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一身西装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黑白条纹的囚服，而他的左胸处还有一个金属牌子，上面正写着“No.1795”的字样。
    虽然还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听着外面那些人骂骂咧咧的言语，和越来越用力的敲门声，于数还是决定先把眼下的场面混过去再说。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隔间窄小的门。
    一出来，他就被强光刺痛了眼睛，过了几秒才适应过来。
    眼前的厕所比机场的厕所要小得多，七八个人都挤在这里更显得拥堵。于数用余光瞥了一眼，发现这里统共也就三个隔间。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在牢房当中，尽管于数从来没有蹲过大牢，可他能从衣服和编号上判断出来，何况他面前这七八人也跟他穿着同样的号服，只是编号有所不同。
    按理来说，这种号房里的厕所应该是肮脏破旧的才对，毕竟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可于数在短暂的观察之后却发现，这厕所非但不肮脏，而且设备还挺高科技的。
    至少对面的镜子就是这样，当人靠近的时候会变成高清镜面，在人离开后则会变成美丽的墙纸——这是一种全新的墙纸技术，于数他们公司最近就在专门研究这种墙纸，他和同事们熬了几天做出来的计划，就是关于继续开发这种技术的。
    没想到他能在一间牢房里的厕所看到变得如此成熟的技术。
    这让于数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还在不在原本的时空里了。
    而他也很快证明了自己的猜疑，因为被挤到后方的囚犯让镜子变得清晰起来，而从人群的缝隙中往镜子看去时，于数发现，自己完全是换了一张脸！
    他来不及看清自己现在的脸，匆匆一瞥只觉得长得还行，就被前头一名囚犯拽起衣领，用威胁的口吻说：“塞伊尔，别动歪脑筋，否则连累我们这个牢房被狱警罚的话，当心我们揍你！”
    “我知道了，手能放开了吗？”于数目光平静地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一边答应下来，一边又有点疑惑。
    不光是这副名叫“塞伊尔”的躯壳，其实于数的这些狱友也都长得普遍不难看。
    这倒是奇怪了，通常犯罪的人面向不都偏向凶恶的吗？
    “哼，算你识相！”
    也许是“塞伊尔”终于肯低头，对方松开手后还揉了揉手腕，于数再次发现，这人的手指细白修长，也不像是蹲监狱有一段时间的手，保养得还挺好，说是弹钢琴的手都有人相信。
    可刚才看其他人的反应，这个人应该是牢房里资历最老的人了，否则不可能对他言听计从。
    而且这人胸口的编号还是No.1325，根据编号的先来后到，他的确是个“老资格”。
    哪家的监狱会如此优待犯人，不用剃头，好像也不用干活劳改，每个人看起来都白白净净瘦瘦弱弱的，再加上连个厕所都这么高科技，条件好得都不像是监狱了。
    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于数正疑惑的时候，又听见那位1325对他说：“大家都是Omega，对于你的遭遇，我们也不是不能理解，你以为这里被冤枉进来的人还少吗？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忿忿不平，但是除非你有钱请到好的律师，否则就只能等满刑了，帝国政府看在你是Omega的份上，出狱以后也会给予特殊照顾的。”
    “就是啊，不要整天想着越狱，劳谷思监狱被称为铜墙铁塔，连只鸟都飞不进来。你拿什么越狱，只会拖累我们跟你一起受罚！”另一个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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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静静地听着一群人义愤填膺地教育自己，同时又有更多的疑惑冒了出来。
    首先，他们口中的Omega是什么意思？欧米茄腕表吗？
    “Omega是指一种世界观，在平行世界里的星际时代，人类分化为Alpha、Beta和Omega三种性别，用三个词语来形容这三种性别，分别是‘能打’、‘能扛’和‘能生’。”一道机械般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在于数的脑海中响起。
    “你是谁？”于数警惕地在心里问，“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对方回答道：“我是最新型的位面系统，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系统就好。目前正在进行系统绑定任务，主系统会将宿主随机投放到一个真实的异界位面，任务完成后宿主就可以开发更多的位面功能了。”
    于数沉默了下，问：“如果我不想绑定呢？”
    “抱歉，宿主。”系统说，“这是单向绑定的行为，如果宿主拒绝完成任务，会一直滞留在同一个时空当中，直到任务对象死亡，开启下一段重复任务。根据两个位面的时间流速来计算——”
    “好了，我明白了，你们根本没有给别人拒绝的余地。”于数心已经凉了半截，继续问，“那我在这个时空的任务是什么？”
    系统：“请宿主努力生孩子，或者实现原主的愿望。”
    于数：“……”
    于数：“…………”
    于数：“………………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系统又重复了一遍，并对表面冷静，实际心里一团懵逼的于数说：“规则要求，宿主只能跟任务对象生孩子，当任务对象出现时，系统会提醒宿主的。”
    于数转动着快要打结的脑袋，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能打能扛能生的那三种性别……该不会原主是个Omega吧？”
    系统：“宿主猜对了，没有拿到简介之前就能冷静融入陌生的世界，看来宿主想要完成任务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于数只感到一阵头疼：“如果我不生孩子呢？”
    “完成原主的愿望也是一样的。”系统善意地提醒道，“但是这样的话，宿主的任务难度就有可能从简单级别变成地狱模式。第一个任务有新手优惠，系统已经帮宿主列出了这次原主的心愿，但是后面的任务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能问问绑定任务一共有多少个吗？”
    系统：“绑定任务需要根据宿主的完成情况来决定次数，目前所有系统中的最低次数是三次，那名宿主已经成为名誉宿主，拥有一个独立的位面了。”
    于数：“那次数最多的呢？”
    系统：“目前是一万零三百二十四次。”
    “你们选人到底是怎么选的，上面那种失败一万多次的还没被放弃吗？”于数奇怪地问。
    “能被选上的宿主都具有某方面的特质，不过宿主都是由主系统挑选的，我们也不清楚具体的挑选规则。”系统回答。
    “行吧。”于数眼下除了接受，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你刚才说的任务简介给我发一份，我看看再说。”
    正好厕所闹动也告一段落，于数和其余的Omega狱友回到各自的牢房，他半躺在床上，看着虚浮在自己面前的文字。
    根据系统的说法，这些资料会被翻译成宿主的母语，而且当宿主在其他位面世界进行任务的时候，听力、视力和语言也会被系统转换为当地的语言文字。
    方便是很方便，但于数根本不想跟这个莫名其妙的系统绑定，可他无法拒绝，甚至连怎么将这个系统摆脱都不清楚。
    只好慢慢找方法，一步一步来。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眼前的任务完成吧。
    于数只匆匆扫了一页简介，就见狱警走到他的号房前，用警棍敲了敲透明的电门：“1795，有人来看你了，出来吧！”
    于数跟着对方离开号房，才没过多久，就听见系统发出警报声：“任务目标出现，距离宿主五百二十米，四百九十米，三百米……二十米！”
    他走到探望的窗口前坐下，狱警按下一个按钮。
    倏然，面前的遮挡物全都不见了，而一张令于数熟悉得毛骨悚然的脸出现他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于数：系统，你怕不是在玩我。
    第3章 星际abo（03）
    面前的人头发被染成棕红色还烫了卷儿，身上穿的是于数从没见过的军服——感觉和现代的军装有点不一样，材质和款式似乎更特殊一些。
    但，就算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那张脸还是于数最熟悉的脸。
    “高同！”于数紧紧地盯着对方，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这句话里的情绪，究竟是震惊还是愤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穿着一身帝国少将军服，能让所有狱警都毕恭毕敬地低下头的、长着一张跟高同一模一样脸的人只是轻轻将食指放在唇边，对他“嘘”了一声。
    “隔墙有耳，你有什么疑惑，等离开这里再说吧。”
    听到这熟悉的语调，熟悉的态度，让于数更能确定，这个人就是高同！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于数冷眼看着高同跟狱警队长交涉，心中暗问系统，“为什么我的任务目标会是他？”
    尤其是看到高同一派气度从容，像是非常游刃有余一样，于数心里就燃起一把无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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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简单模式的任务是跟任务对象生孩子的话，那换句话说岂不就是……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于数怎么可能答应，他连躲高同都躲不及，更别说是跟他那什么了。
    而且除了那什么之外，还要让他给高同生孩子？只要一联想那个不忍直视的画面，于数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没见到高同之前，于数也曾经想过，如果不是真到别无选择的地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这条看似最简单的通关方式。
    而当他发现高同就是任务对象后，这一条又在他心里加了个着重号。
    所以问题又绕回来了，为什么高同会是他的任务目标？
    而且于数现在的外表完全是另一个人的模样，对方是怎么一眼就认出他来的，他真不是故意冲着自己来的吗？
    有问必答的系统难得出现了卡顿，过了好半天才吭哧吭哧地回答于数：“宿主提出的问题不在系统所知的范畴，主系统提供的信息中，并没有说明任务目标的来历，也没提过会是宿主认识的人。”
    “这是你第二个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了。”于数一脸冷漠，“这样的系统我还有绑定的必要吗？”
    系统：“……”
    这句话太过一针见血，就连智脑也无言以对。
    就在于数跟系统相顾无言的时候，高同那边也协商完毕。之前对于数态度相当恶劣的狱警，在送于数出来的时候态度都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就差没有点头哈腰了：“塞伊尔少爷，您慢走。”
    于数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狱警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半点没有以前的凶戾。
    这差别待遇，真是……
    于数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在高同来之前，他还是不配拥有姓名的1795号，在高同把自己领走后，他就变成塞伊尔少爷了。
    尽管于数已经在资料里对这个星际位面的情况有了初步的认识，但是看到停在劳谷思监狱前那辆奢华酷炫的悬浮车时，他还是难免有些震撼。
    小时候他也沉迷过高达，看到那些只存在于作品和幻想中的东西变为现实，就这么明晃晃大喇喇出现在眼前，于数这才真正意识到，他现在身处的时空确实不是原本的那个时空了。
    “喜欢？我送你。”高同在他身后突然开口道。
    于数被他吓了一跳，但他已经习惯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作风，尽管心跳鼓噪，他还是淡定说了句：“不用了。”
    “哦，我忘记了，你现在应该还不会开悬浮车。”高同勾唇一笑，左脸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酒窝。
    于数侧头看着那个酒窝，手痒差点没戳下去。
    戳酒窝是他小学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之一，谁知道这也成了后来高同认为自己在“撩”他的证据，让于数百口莫辩，从此以后看见脸上有酒窝的人都能令他产生危机感。
    又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于数不免自嘲，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躲了对方七年多，过往的一切却还历历在目。
    尤其是当高同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身边时，他的全身上下对于数来说都不陌生，毕竟是从呱呱坠地时就结下的交情，短短的七年多怎么可能都忘个一干二净。
    如果没有那天晚上高同突如其来的告白，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中，能够碰到一个知根知底的熟人，对于数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
    只是这样的好事又怎么可能会发生在他身上？他可是连上个厕所都能被莫名其妙的系统选上的倒霉蛋。
    为了避免自己再次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于数率先踩上悬浮车放下来的扶梯，在宽敞的车内找了个角落坐下。
    这悬浮车里的座位是半弧形的，每个座位上还有一个小巧的功能面板，于数没有原主的记忆，又尚未看完系统给他发来的资料，就暂时没动。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再是黑白条纹的囚服了，而是一套据说在他入狱前穿的衣服，由机器人洗干净收好，等他离开的时候才还给他。
    这衣服也是槽点满满，不忍直视——衬衣上的是荷叶领和蕾丝边，袖子也是微喇叭形带蕾丝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于数是歌剧或舞台剧演员，这副打扮就像是从中世纪的油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但是系统跟他说，这个世界的Omega都是这么穿的，越花里胡哨就越显得他们的Alpha有权有势。
    对此，于数只能呵呵一笑。
    不然他还能怎样？
    于数坐下不久后，高同也上了悬浮车。像是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他挑了于数对面的座位坐下，手指在面板上快速操作一番，边对他说：“现在，可以开始问你的十万个为什么了。”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有几分是可信的，而不是在刻意误导我。”于数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如果你认为我不可信，也只是你幻想中的我不可信罢了。再说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是来自同一位面的，你想给给自己的任务增添难度，我不会拦着你。”
    高同结束操作，翘起一条腿，把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完全无懈可击。
    于数盯着他的脸：“那我问你，为什么你也会出现在这个位面，我的穿越是不是跟你有关？”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的问题，还需要我的回答吗？”高同点开自己手腕上的一个金属环，登时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块透明的光屏，上面显示着时间。“时间很宝贵，等我们到了目的地以后未必还有这么多的独处时间，我建议你最好问点有意义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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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从系统那里得知，这枚小小的金属环是终端，作用和他那个时代的手机差不多，但功能远远超出手机。
    原本于数也有自己终端，只是由于他是被保释的，还有一个月的观察期，必须确定他没有危害社会的意图，期满之后政府才会把他的终端归还本人。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任务对象是你，并且你那边也有一个系统？”于数语速略快，这是他怒火萌发的前兆，“更确切的说，这个任务是不是你给我下的套？”
    否则高同不可能来得这么及时，还指名要见他，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这跟刚才的是同一个问题，但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高同说，“不过除了你和系统的事情以外，我还知道不少事情，包括你的任务内容，我随时欢迎你的投怀送抱……”
    “做梦。”于数冷冷打断了他的话，眼里酝酿着怒意，“如果这就是你强拉着我穿越的理由，那我通关的方式就只有一种，不会考虑第二种。”
    高同毫不在意：“有任何困难我都随时欢迎你来找我，至少，”他故意看了眼于数身后的某个方向，“我可比你那初级位面系统要靠谱得多。”
    系统：“宿主，我感觉任务对象刚才那一眼已经看穿了我本体所存在的维度。”
    于数点头：“很显然，他还对你开了嘲讽。”
    于数难得从系统那机械音中听出了一丝瑟瑟发抖的意味：“之前通过宿主的心跳、肾上腺素分泌情况等数据，已经显示出宿主对任务目标的恐惧程度，本来我还有点不理解，现在终于明白宿主的感觉了。”
    “是不是有一种无所遁形，怎么都逃不出他手掌心的感觉？”于数说，“想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吗？”
    系统：“该怎么解决？”
    “习惯就好。”于数反过来安慰系统，“至少你还是个没有形体的存在，比我的情况好多了。”
    系统：“……”
    “你没有别的问题了？”高同问他。
    “说好的知无不言，全是空头支票。你确实没有对我说谎，你只是选择不说出来而已。”于数一脸冷漠，“既然我最想知道的问题你无法回答，那等我想到下一个你可以回答的问题，再说吧。”
    高同抿了一下唇。
    通常白净的人露出这种浅浅笑容而且还带个小酒窝的时候都会显得腼腆，可在于数眼里，这个笑容就像是野兽露出了危险的獠牙。
    但正如于数自己说的，习惯就好了。受到的惊吓多了，也会逐渐习惯这种心跳加速，血液骤凉的感觉，反而能静下心来思考正事。
    现在的于数连原主的情况都还没搞明白，就算问高同再多的问题也没什么用，不具针对性的问题，就和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了也是浪费时间。
    而且，于数又在心里暗暗记下一条：看来这个位面系统并不能察觉他的想法，获取他的记忆，只能通过他的身体反应数据来判断他的情绪。
    并且很有可能，高同身上的系统比自己的要高出至少一个等级。
    不过这样也好，好歹给于数保留了一点私人空间。
    坐在对面的高同见他沉默许久，双眼呆滞地看着某个方向，就知道他在跟系统沟通，也没有戳破他，而是明目张胆地撑着下巴看他。
    高同的眼神像一把阴冷的刀，一点点用锋利的刀尖描绘着于数的轮廓，于数就算皮再厚，也不可能感觉不到。
    但他既然没有对于数做什么，于数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硬着头皮继续阅读有关“塞伊尔”的生平资料，以及了解高同所扮演的任务对象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攻：我一脸宠溺地看着我喜欢的人，真好看。
    受：我感觉对面这人在虎视眈眈看着我，这破车怎么还不到站？
    第4章 星际abo（04）
    塞伊尔，20岁，性别男，分化为Omega，中产家庭出身，目前隶属于帝国第一舰队后勤部。
    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帝国少将穆阿的未婚妻“预备役”。
    帝国中想嫁给穆阿少将的人非常多，不仅仅是Omega，就连Beta和部分Alpha都趋之若鹜，所以这个预备役数量十分惊人，塞伊尔只是其中并不太起眼的一个。
    顺便说一句，穆阿少将正是于数这次的任务对象——也就是高同在这个时空的新身份。
    一边是汲汲营营还被诬陷入狱的平凡三无青年，一边是帝国新星自带光环的人生赢家，于数简直想把这份资料直接拍在主系统的脑门上，差别待遇能别这么明显吗？！
    叹了口气，于数继续往下看。
    塞伊尔平时毫不起眼，在工作中没有大失误也没有大贡献，就这么在舰队里混了两年，每天除了整理整理资料外，就是对着太空港上的巨大战舰发一发花痴。
    然后突然有一天，第一舰队败战而归，这场战役损失了将近一千人，连穆阿少将也受了伤。
    经查之下，发现是舰队内部有人将舰队出港的消息，以及目的地透露给敌对势力，才导致敌人提前埋伏。
    要不是穆阿少将临场指挥得当，恐怕此战伤亡会更多。
    军队内部出现卧底可是一件大事，第一舰队立即展开内部调查，最后把塞伊尔查了出来。
    塞伊尔从被抓到入狱都是一头雾水的状态，可是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笔来路不明的收入，以及终端上发送的加密邮件刚好就是舰队的出征路线。

 第7页

    所以塞伊尔一直大呼自己是被冤枉的，他不甘心成为别人的替罪羊，更不想在监狱里度过漫长的岁月，才总是想着越狱。
    “想要自救是好事，但这个年轻人方法根本没用对吧。”于数在看完资料后点评道。
    回忆起那个厕所隔间地砖下被徒手挖出的拳头大小的坑洞，于数都要怀疑这位小哥是不是老剧看多了。按照塞伊尔的速度，挖个十年他也未必能挖出一条通道来。
    而且这可是星际时代，实际上整个劳谷思监狱是一个庞大的机械装置，每层的地面隔点水泥土壤，只是设计师的个人喜好而已。
    系统：“宿主，容我提醒，你现在该思考的应该不是越狱的成功率问题吧？”
    “抱歉，这是我的坏毛病了。”于数对系统说，“拿到这样的课题，我总会忍不住思考，如果我是塞伊尔，在没有系统和高同的出现下，我会怎么做。”
    系统：“那宿主会怎么做呢？”
    于数想了想，说：“我目前想到的解决方案有三个，不过各有各的漏洞，还不够完善。等我完善之后再跟你说吧。”
    系统：“……”
    资料看完，于数对他这位青梅竹马的身份也有了大致的了解，因此也明白对方说的“抓紧时间问问题”是怎么回事了。
    就凭穆阿少将跟塞伊尔的身份地位的差别，平时他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确实不多。
    抛开个人恩怨，于数开门见山地问高同：“塞伊尔在这个事件中很明显只是个背锅的，穆阿少将也不蠢，不可能相信这么简单的栽赃手段。他是不是故意顺水推舟，其实仍在私底下调查真正的卧底？他在等，等真正的卧底以为众人的焦点都在塞伊尔身上时而放松警惕，暴露自己。”
    这么一来，高同会在这种时候将他保释出狱，说不定也是计划的其中一环。
    高同慵懒地靠在座椅上，食指在半空中动了动，隔空描摹着于数的五官：“你进入状态的速度比我想的更快。”
    “你不是号称一句话就可以看出我这几年都经历过什么了吗？”于数反唇相讥，“那你应该也猜得到我会问你什么问题吧，还是说，连这个问题你也不能回答？”
    高同轻笑一声，笑声里透着明显的愉悦：“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对我还挺信任的？”
    于数没有说话，只是下颌绷得更紧了点。
    高同：“只要一句话，我就能构架出事情的大致框架，这句话我不是自夸，但是通常没有体会过的人是不会相信的，可你却很自然的说出来了。再一个，在我面前，你还敢跟系统沟通，查看资料，不就是说明你对我不设防吗？”
    “你怎么知道我对你没有防备？”于数镇定地说，“以前我倒不知道你是一个自我感觉这么好的人。”
    “我就喜欢看你明明怕我怕的要死，还要跟我斗嘴的模样。”
    高同的目光饶有兴致的在于数身上转了一圈：“回答你刚才的问题，穆阿确实是在利用你。但说实话，就算冤枉个把人，我估计那位少将也不会在乎，要是我没有跟过来，你最大的可能还是牢底坐穿。”
    “我想也是。”于数点了点头，不管塞伊尔是不是清白的，穆阿少将都不会费心思把他捞出来。
    就算他是清白的，只要抓到真正的卧底，拿到充分的证据，政府自然会为塞伊尔翻案。
    至于塞伊尔在监狱中可能会遭到的排挤和虐待？不好意思，少将先生这么忙，那个时候恐怕早就忘记塞伊尔这号人了。
    “平心而论，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要调查军队里的卧底难度相当的大。”高同语调慵懒，听起来也不像是好好奉劝别人的感觉，“走第一条路通过速度会更快。”
    “谢谢提醒，但是不用了。”于数说。
    “你就不怕我干扰你的任务？以我现在扮演的角色，给你增加难度是分分钟的事。”高同紧盯着于数的眼睛说。
    于数深吸一口气，认真说：“我不否认自己想过，但是系统不会让我去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难度不同，至少两条路都不会是死路。而且联系到你身上也有系统，我猜你那边是不是也有什么任务，那说明至少我们的任务基本上不会有冲突。”
    “很有创意的推理。”高同慢慢地给他鼓了两下掌，没有给予肯定，也没有对此表示否定。
    “那我们现在算是达成初步共识了，各自为政，互不相欠。”于数说。
    高同耸了耸肩。
    这个时候，悬浮车也飞到了预定地点，帝国第一舰队的总部。
    于数还是率先离开的那个，顶着犹如芒刺在背的视线，他一步步走下悬浮车。
    “于数。”高同在他身后轻轻叫了一声，“这个给你。”
    于数刚转过身，就见一个黑色的物体已经完成了一大半的抛物线，差点就要砸在自己的脸上。
    幸好他眼疾手快，把那个东西抓在手里。
    “临时终端，除了不能用个人信息登录战斗系统外，其余功能都可以照常使用。”高同双手插兜说。
    “谢谢。”
    高同笑了下，像是对于数的客气有些嗤之以鼻，他的目光仍然锁定在于数身上，“总之，你还活着就好。”
    于数手指微抖，心脏像是被人重重敲了一击，表情却仍然板得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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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直接将临时终端扣在自己的手腕上，就根据系统的提示往自己的宿舍楼走去，没有多看高同一眼。
    系统：“宿主，任务对象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于数摇摇头：“这个人的想法很危险，就连我也不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还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系统沉默两秒，然后对他说：“不过宿主也很厉害了，在那个人的面前你看起来完全不落下风。”
    于数呵呵了一下：“你知道我现在腿还是软的吗？”
    说完，他就停下了脚步，扶着宿舍门前的一棵树喘气。
    和一个神经病谈判的感觉真累。
    于数刚休息不到一分钟，宿舍区前面就走过几个人，看他们都穿着浅色的军服，就知道这几人跟塞伊尔一样，都是Omega。
    而他们也同样看到了于数，只是眼神没有半点友善，只有敌视和警惕，还互相悄悄换了个眼神，绕到另外一条路上，像是躲瘟疫一样避开了于数。
    对于这些令人不快的视线，于数并不在意。塞伊尔被指控为卧底，泄露了军情，别人见了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实属正常。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当于数站在自己的宿舍前，发现他的指纹无法开门，按了差不多十分钟的门铃，才好不容易得到回应时，他看见自己床铺和个人区域内的东西全都不见，干净得仿佛那个位置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
    “我的东西呢？”于数回头看向同一个房间的舍友们。
    这个房间一共住了三个人，除了于数之外，还有两名Omega。
    其中一个态度比较恶劣的叫埃米，他总是喜欢跟塞伊尔别苗头：“在你接受调查的时候，你的东西就都被组长没收了，谁知道你会不会私藏有毒物品，危害大家啊？”
    另一个名叫琼的虽然不说话，但态度也是疏离的。
    见埃米提到了组长，琼就站在旁边看着，沉闷地当个壁上花。
    于数微微点头：“谢谢提醒，我这就去找组长。”
    “你是应该说谢，出了这么大的事，军部居然还大发慈悲让你继续留下，还保留你的东西，你真该偷笑了！”埃米尖刻地说。
    于数“嗯”了一声，不像塞伊尔那样一点就着，骂也骂不过埃米，反而被他讥笑得满脸赤红。于数只是平静地走到门口，重新修改宿舍系统，录入自己的指纹。
    “切，什么态度啊！”等于数离开宿舍后，埃米一脸不高兴地说，“他泄露情报的事情不是已经抓到证据了吗，为什么少将还亲自去把他保释回来，还让他继续留在舰队里！琼，你说是吧？”
    琼若有所思地在于数的床位上扫了一眼，对埃米说：“也许他跟穆阿少将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埃米惊讶地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整个后勤部装备组的人谁不知道，塞伊尔是什么出身啊，怎么可能会跟少将有联系，他也只在阅兵式上见过少将的真人而已。
    琼反问他：“那你认为少将为什么会亲自把他带回来？”
    埃米沉默了，目光难掩嫉妒的阴暗。
    作者有话要说：　　和神经病谈恋爱的感觉也很累。
    第5章 星际abo（05）
    舰队的后勤部分生活科、装备科、弹药科、医疗科等等，于数是属于装备科二组的，组长是个已婚的中年Beta，从相貌上看就属于不好说话的那类型。
    饶是于数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被这比舍友更为恶劣的态度给震惊了。
    “喏，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就是少了点什么也别怪别人，科室里还愿意帮你保留就很不错了。”
    佩吉组长伸出手指，往废弃的杂物间一指。
    这个杂物间常年没有机器人清扫，都落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听说杂物间曾经存放过一种特殊矿石，会产生怪异的磁场影响机器人的工作，所以只能由人工清扫。
    而在这个几乎所有清洁工作都由机器人包办的年代，也没有专业的清洁工一职，杂物间只用来存放杂物而从来没人会去整理，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宛如垃圾场般的存在。
    于数看见自己的行李物品全被丢在杂物间的地板中央，东西散乱了一地，看起来已经被人翻动过。
    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于数稍微靠近两步，就有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令他不由咳嗽两声。
    而办公室里的人们也随之发出了偷笑的声音，像是在幸灾乐祸，笑声里满满的都是恶意。
    这个时候，于数真有些庆幸，星际时代的金钱都是虚拟的，只要用通过终端使用自己的账户，就可以随地消费。
    要不然，等他蹲完监狱回来，这群星际时代的同事可能会把他的所有财物都搜刮掉，连一顿饭钱都不会留给于数。
    “星际时代听起来挺高大上的，怎么这里的人素质好像还不如我们这些落后的位面呢？”于数掏出一块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边收拾东西边跟系统说。
    “技术的进步，不代表思想意识的进步，这两种进步有时候并不同步。”系统像是念书一般的回答，“过去在abo的世界里，性别歧视曾经导致世界停滞不前了很长一段时间。要是宿主早几百年过来，身为黄花闺男的你，现在只能在家里等政府给你分配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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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于数挑了挑眉。
    “是啊。”系统说，“宿主，有时间的话，你不如先熟悉一下系统的功能吧，自从你出狱以后，你都没有好好研究一下我。”
    于数：“但是我觉得与其花时间研究你，不如去套高同的话更有意义，至少他知道的东西比你一个系统还要多。”
    系统：“……其实我真的有很多功能的，真的。”
    为什么它有一种才认识一天，就已经被宿主嫌弃的感觉？
    “那你能让我读取原主的记忆吗？”于数问它，只能通过文字版的资料来了解形势，对于数来说还是不够，代入感并不强。
    老实说，于数到现在都没有融入这个世界，也没有把自己当成塞伊尔，他只是个冷眼旁观的任务执行者而已。
    但要查清楚究竟是谁给塞伊尔汇的款，谁最有机会去动塞伊尔的终端，不清楚塞伊尔当时的心理状态如何，仅凭文字叙述，谁都有可能成为嫌疑人。
    这样一来，范围就太大了。
    于数又不是高同那疯子，拥有一句话就能窥见框架的超能力。
    系统在于数抛出问题后，沉默了两秒钟才说：“可以通过系统商城，用积分来换取原主记忆。”
    “多少积分？”于数问。
    “100积分。”系统像是在纠结什么，“但是……”
    “但是什么？”
    系统：“但是宿主现在积分为零，无法兑换原主记忆。”
    于数也沉默了一下，问：“获取积分的方式有哪些？”
    系统：“完成任务后，主系统会根据宿主的表现计算奖励，如果表现得好还可能会有神秘礼品……”
    “也就是说，”于数抬手打断系统的话，“任务中的宿主还是穷得叮当响。”
    “是的，不过……”系统提议道，“宿主或许可以去向任务对象借100积分，位面系统本质上是交易系统，以任务对象对系统的熟悉程度，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参与任务了，攒下的积分应该不少。”
    “那我还不如直接跟高同生孩子，连积分都不用借，直接就能通关。”于数冷漠脸。
    系统：“宿主，你终于想开了吗，决定走正统通关路线了？”
    “那是不可能的，说什么都不可能。”于数态度坚决。
    他宁可查案子查到秃头，也不想跟高同有太多的牵扯。
    “塞伊尔，动作快一点！少将的悬浮车在装备科大楼前停下来了，赶紧关上那个臭烘烘的杂物间的门，别连累了我们科室。”佩吉组长在门口急切地敦促着。
    于数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少将是谁，等他支起身子往小窗口看了看，才发现，那位正好是他暂时并不想看见的人。
    佩吉见他视线往穆阿少将身上看去，讥讽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再看看少将身边的那位Omega，人家乔珀希少爷才是最有这个成为少将未婚夫的人，长得漂亮又有家世。你，差得远了！”
    于数听见对方这么说，这才留意到高同身后缀着一个亦步亦趋的纤细身影。
    柔软的亚麻色长发，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挺翘的鼻子，薄而泛着樱色的唇……
    跟于数亲戚家里的小表妹花万把块钱买回来的精致洋娃娃感觉差不多。
    要不是佩吉组长提了一嘴“乔珀希少爷”，于数还以为这是个女孩子。
    尽管他也早有心理准备了，跟他关在同一区域内的Omega们虽然长得不如乔珀希精致，但也都是身娇体软易推倒的那个类型。
    当然，也包括于数现在的这副壳子，塞伊尔。
    就在组长奚落于数，而于数左耳进右耳出的时候，楼下的高同像是察觉到小窗户内的目光。
    高同微微抬头，准确地跟于数的视线相接。
    于数快速将小窗户的透明度调至完全不透明：“我忽然有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系统：“同感。”
    随着办公室内一阵比一阵更激动的惊呼声，于数发现自己的预感果然还是成真了。
    就在高同即将踏入办公室的前一秒，组长佩吉一把将准备离开的于数往杂物间一推，然后飞快地关上了杂物间的门，把他认为不堪入目的东西全都挡在门口。
    然后他觍着脸上前迎接高同：“穆阿少将，请问我们装备二组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高同只是在办公室里看了一圈，然后目光锁定在那扇毫不起眼的金属门上。
    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睛突然落在佩吉的身上，令他心脏突突一跳，随后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少将他竟然大步走上前，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然而佩吉还来不及受宠若惊，高同就用佩吉的指纹打开了他的终端，随后拽着那个终端与杂物间大门上的感应系统来了个对接。
    霎时，吱呀一声，杂物间的门被缓缓打开。
    而表情还有点跟不上趟的于数则站在杂物堆中，怀里还抱着几件原主的衣服。
    佩吉心脏都卡在了嗓子眼上。
    他生怕少将先生会责问他们为什么要把塞伊尔关起来，害怕承受少将的怒火，甚至让自己职位不保。
    然而，没有，穆阿少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施舍给他。
    高同一脸慵懒地看着杂物间里的人：“这就是你说的‘各自为政’，才第一天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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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还处在适应期。才第一天而已，以后有的是机会逆风翻盘。”于数一点也不想在这个人的面前示弱。
    “那我拭目以待。”高同往前走了两步，右手撑在门框上，“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把你怀里的垃圾扔了吧，后勤部在为你赶制新的军服，至于你的私服，我已经帮你买好了，记得签收就行。”
    “不需要，我对衣服的要求不高，能穿就行了。”于数摇头。
    “你觉得这样的，还叫能穿吗？”高同长臂一伸，从于数怀中随意抽了一件出来，另一手指缝中的刀片在微光下闪烁着冷芒，他用旁人几乎看不清的速度割开衣领，拆出里面薄如纸片的定位器，“现在，你还坚决要穿？”
    于数：“……”
    高同将手一松，定位器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却像是沉重地砸在众人心头一样。
    接着，他优雅地踩在定位器上，一点点用鞋尖将定位器碾碎。
    于数仿佛能听见满室的人紧张吞咽口水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于数表示他不想在小剧场里说话了。
    第6章 星际abo（06）
    “这点小事怎么好劳烦少将呢，少将跟塞伊尔也并不太熟，万一你买的衣服并不合身怎么办？”
    大概是由于于数和高同之间的气氛令人难以插入，乔珀希有点着急了：“而且少将还是Alpha，对于Omega的品味可能会有偏差，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于数这才意识到这个洋娃娃般的存在，他的目光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乔珀希是参谋部的精英。不光相貌和家世好，在一众恨不得把优秀二字写在脸上的Alpha当中，他的智谋也是数一数二的，打破了参谋部的性别歧视，以Omega的身份力压一众Alpha，被誉为“帝国的玫瑰”，是许多Omega心目中的偶像。
    而帝国最年轻的少将穆阿至今还是单身，如果非要选一个人站在他的身边，只有这朵帝国的玫瑰才能得到众人的一致认可，让所有对穆阿趋之若鹜的人心服口服。
    如果于数能读取原主记忆的话，或许塞伊尔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惜，于数现在虽然占据了塞伊尔的身体和身份，但他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无法理解这种拉郎配的思维。
    也有可能是因为，眼前的穆阿少将本质上还是高同的缘故吧。
    而就在这个时候，高同也将目光看向了乔珀希，只是浅浅一扫，就让乔珀希也体会到了于数的毛骨悚然。
    “你知道他穿多少尺寸，他喜欢什么风格吗？”高同还是那副慵懒的表情，甚至是轻声细语的，可偏偏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放松，“再说，你跟他也不熟吧，难道能比我更熟？”
    乔珀希一时有些下不来台，满脸都是尴尬。
    于数在心里叹了口气。
    系统：“宿主，我觉得任务对象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他其实还是挺关心你的。”
    “是啊。”于数扯了扯嘴角，“他上次送我的生日礼物里也有衣服，明明不在同一个学校，平时也没怎么见面，可他一眼就能看出我穿的尺码。”
    系统：“那不是挺好的吗？”
    于数面无表情：“成套的休闲服也就算了，睡衣背心袜子内裤，连那个什么都打包装进礼物盒里……你觉得这正常吗？”
    系统不明所以：“那个什么是什么？”
    于数噎了一下，然后说：“乖，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系统：“……”
    眼下整个办公室都鸦雀无声，除了于数和系统之外，所有人都在暗中观察着高同和乔珀希的脸色，并为乔珀希捏了一把汗。
    高同完全不在意乔珀希的感受，而于数虽然也没有缓解尴尬氛围的意思，却是本着认真通关的精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事件上。因此，他的发言反而像是在给乔珀希找一个台阶下。
    “高……穆阿少将，定位器的事情要不要查一下？”于数看向高同，“我相信有我手上的临时终端，军方就能直接对我定位，不需要用这么隐蔽的手段。会把定位器放在我衣服里的，只有真正的卧底，在此期间与我的衣物有接触的人，都有嫌疑。”
    于数的这番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时间，办公室里的人表情各异，包括乔珀希在内。
    他看向于数的眼神，是充满疑惑和警惕的。因为根据乔珀希从前得到的资料，他不认为于数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意识到如此重要的一点，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了这个人一样。
    与此同时，乔珀希也看了一眼高同，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穆阿少将会如此关注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Omega了。
    于数将在场众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并且在心里询问道：“系统，把他们的表情都录下来了吗？”
    系统：“已经录完了，宿主随时都可以重新回顾。”
    “还好录像不花积分，你也就只有这点是有用的了。”于数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面向高同，“可惜少将先生刚才把定位器碾碎了。”
    高同挑起一边眉：“你现在是在怪我吗？”
    于数一脸镇定：“至少刚才那是一个错误的耍帅示例。”
    高同不由轻笑：“算我的错，定位器的事我会帮你查。”
    于数：“那我就先谢谢少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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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定要跟我这么客气吗？”高同压低声音，嗓音如同磨砂般充满磁性，“反正自你从我的悬浮车上下来，我们的关系早就被人拍到并上传到星网了。”
    “你是故意的？”于数皱了皱眉，他有点拿不准高同这么做的意图。
    结合刚才他踩碎定位器，以及故意被人拍到的行为，于数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高同是在干扰自己的任务进度。
    但于数也必须公平地说一句，高同并不是一个会出尔反尔的人，他既然说过会给自己提供帮助，随时欢迎自己去问问题，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系统适当地提醒他的宿主：“他之前的确说过，他欢迎宿主来‘投怀送抱’。对任务对象来说，宿主主动不管是去问问题，还是去跟他生孩子，对他来说都不是坏事。”
    于数：“……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系统终于感受到自己还是有点用处的了，在它的宿主和另外一个疑似宿主的任务对象当中，它经常会有一种自己是个假智脑的错觉，真是不容易。
    “你这就走了？”高同看见于数把能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完，一副卷起东西就要走的架势，不由盯着他问。
    “不是你说，要回去签收快递的吗？”于数理所当然地说，“这些衣服里说不定还有定位器，我就不带走了，留给你慢慢调查。这次可别再为了耍帅踩碎东西了。”
    “那你没点别的表示吗？”高同说。
    于数对他笑了一下：“这也是你说的啊，都这么熟了，也不用客气了吧？”
    气场一点也没输，完全看不出于数此时的心跳已经飙升至160了。
    高同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酝酿着一道幽光，他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看着于数当着众人的面走出办公室，那镇定又坚定的背影跟十五年前的人一模一样。
    过了这么多年，哪怕是在别人的躯壳下，也还是没变。
    “……这样的你，我怎么可能会放手呢？”高同无声地叹了口气。
    高同的表情变化不大，但是看在乔珀希眼中，却令他不由得握紧双拳，心脏宛如被荆棘勒住了似的。
    一直以来，乔珀希都把自己对穆阿少将的爱慕隐藏得很深，即便网上和周围的人都喜欢将他们凑在一起，认为他们天生一对，乔珀希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骄傲和自得，因为他想成为一名配得上穆阿的Omega，为此他谨言慎行，绝不做出任何轻浮的举动。
    可就算他再努力，还是得不到对方一个正视的眼神，甚至还比不上一个在此之前根本没靠近过穆阿的人。
    乔珀希感觉自己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他努力回到幕僚的角色上：“少将，那我们是不是该进行正事了？为了两周后的安排，得先去确认这次携带的装备清单……”
    “不急。”高同又恢复了那懒洋洋的语调，“把这里的人都送去刑讯室，单独审问，先把那个在衣服上动过手脚的人揪出来。”
    乔珀希愣了一下：“……是。”
    “先完成答应过他的事情，反正该批复的文件我已经签名了。”高同眯起眼，像是在享受午后阳光的大猫，看不出半点的杀伤力。
    乔珀希顿时更心塞了。
    而离开办公室的于数，此时也在军部的另外一扇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并没有先回宿舍。
    系统：“宿主，你为什么要申请职位调动？从装备科的办公室科员调到生活科杂务组，这不是从舒服的岗位调到了辛苦的岗位吗？杂务组好像就是打杂的吧？”
    “只有成为打杂的，我才有机会登舰啊。”于数对它耐心地进行解说，“塞伊尔之所以会倒霉，根本原因是帝国跟联邦在争夺γ星系的赤岩星，第一舰队因卧底走漏消息而战败。如果我是第一舰队的领导人，一来对于赤岩星我是志在必得的，二来估计联邦很难会算到我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组织进攻，所以一定会将对手打个措手不及。”
    系统安静思考了一秒，然后快速反应道：“所以如果卧底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一定会想办法再次透露信息的。”
    “而在舰艇上，我就有更多的观察对象了。”虽然于数对自己的宿舍和办公室里的人怀疑还没解除，但是就塞伊尔平时接触到的这些人，都不是什么高层。
    就算真的有联邦的卧底，他们也不会是首脑，顶多是帮凶。
    能动塞伊尔终端的人肯定是他身边的人，但能拿到详细航行路线的人，就不一定是他们了。
    于数接着道：“再加上塞伊尔的愿望，其中一条就是‘希望能与穆阿少将并肩作战’，我要一直是个后勤，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达成这条愿望？只有战队即将出征，舰艇维护需要大量打杂人手的时候，我才有机会混上舰艇，不是吗？”
    系统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对于数说：“宿主，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把生子任务玩成解谜任务的宿主。”
    作者有话要说：　　高同有话说：我提前签好了一份调职申请的名，这份申请是谁的，不用我说了吧？
    第7章 星际abo（07）
    “这话，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好了。”于数耸耸肩。
    说起来，一个位面交易系统的绑定任务居然是跟任务对象生孩子，也很有点不务正业的意味。
    然而问起为什么主系统要颁布这么惨绝人寰的任务时，系统还是一问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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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拍点高清3D小视频，于数暂时还没发现这个系统有什么过人之处。
    于数的调职申请批复得很快，几乎不到二十分钟就走完流程，以至于他都还没看完系统拍的小视频，就看到自己的终端更新了身份信息。
    现任职位一栏上，从“后勤部装备科二组”变为“后勤部生活科杂务一组”。
    “星际时代的办事效率真快，比我们那边要好多了。”于数感叹着，在确定调职之后的报到时间，就离开了办公大楼。
    回到宿舍时，于数一开门就对上了同宿舍的埃米那门神般的黑脸。
    埃米指着地上那些打包好的箱子，还有杵在门口的运输机器人，责备中还带着酸溜溜的语气：“你这人怎么回事，想要显摆自己家境富裕吗？这里可是军部的地盘，比你有钱的人多的是，你这行为只会让人觉得你缺乏教养并且非常肤浅！”
    于数在电子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随手捡起一个箱子看了看，上面没有显示购买人的姓名。
    还真是高同的习惯，虽然总是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神经病，但只限于他们两人之间心知肚明，基本上高同在外人面前从不会给于数带来麻烦，也不会刻意显示他们的关系。
    该低调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低调。
    当然之前在装备科办公室里发生的那个事件不一样，要是高同不拆开那些衣服，于数可能会有好一段时间都反应不过来自己已经在别人的监控下了。
    至于明明发个信息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他一个少将还这么有空亲自前来，于数只能认为是他太有空。
    回过神，于数无奈地对埃米说：“这不是我买的，你爱信不信。”
    “哼，打肿脸充胖子，还假装什么清高，以为自己有多受欢迎。”埃米满脸是不信和不屑的表情。
    于数懒得跟他辩解，在家务机器人的帮助下，把那七八个大箱子拆开，将里面的衣服分类叠放起来。
    不得不说，高同的审美品味还是很正常的，而且确实也都是他的尺寸。
    就是从大衣套装到内裤袜子什么的都一块打包这点，让于数总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
    琼在一旁轻轻拉了暴脾气的埃米一把，悄声说：“他可能真的没有说话，你看那几个包装，都是很贵的牌子。以塞伊尔的薪水，就算他攒好几个月也不一定能买到一件，何况是这么多，他的家境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三人在同一间宿舍住了也有一两年，塞伊尔是最晚住进来的，也是年纪最小的，他还是新兵的时候十分单纯内向，塞伊尔家庭条件要是真的好，他那个时候肯定会露出马脚，不至于等到现在。
    埃米听了琼的话后，心里的火不但没熄灭，反而越演越烈：“那他这是攀上哪位金主了？不会是我们第一舰队有名的渣A詹姆森上校吧，那我倒不知道该恭喜塞伊尔，还是同情塞伊尔了！”
    詹姆森上校是舰队里有名的花花公子，稍微好看一点的Omega都被他撩拨过，这人虽然作战勇猛，但是生活作风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而且撩完就跑，从不标记任何一个Omega，还厚着脸皮强调自己至今单身。
    曾经有个对詹姆森上校爱得不能自拔的Omega用违法的手段，在未标记的情况下怀上了对方的孩子，以此威胁詹姆森上校，想要奉子成婚。
    结果詹姆森上校上一秒还笑得如沐春风，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二话不说领着手下的彪形大汉把将那名Omega送进医院，亲自监督医生把孩子拿掉。并在之后收集对方采用违法手段的证据，在那名Omega刚出院后不久，又将他送到了监狱。
    好巧不巧，这监狱还是于数待过的劳谷思监狱。
    哪怕于数并没有原主的记忆，他也从系统的补充资料上看到了詹姆森上校的生平经历，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都是同一个宿舍的，至于这么恶意满满的吗？
    什么仇什么怨啊。
    系统提醒于数往埃米的床铺那边看：“你看到贴在他床头的大幅海报了吗，他的梦中情A也是穆阿少将。”
    “抱歉，我现在才看到。”
    于数的确是才看见，他之前有两次从埃米的床前经过，却都没什么反应，自己也觉得挺奇怪。
    海报上的人仍然长着一张高同的脸，只是不在本人面前时，于数就直接将对方忽略了，大概这是因为原本的穆阿少将并不是高同那个风格的，所以没有触及到于数敏感的神经。
    这样一来，倒是能理解埃米处处针对自己的缘故了，也难怪于数一回来，埃米着重强调的是“穆阿少将亲自送你回来的”这件事。
    不过这人也是闲，平时没事干，专门在星网论坛上蹲点，所以有关穆阿的信息他总能第一时间知道。
    “哟，瞧我刚刚在军方官网上看见什么了？”埃米突然提高了那幸灾乐祸的语气，故意大声地对琼说，“琼，你知道吗，有人倒大霉了！竟然被人从办公室调到了打杂组！你说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被人整了？”
    琼愣了一下，然后通过埃米终端上的光屏，看见了那条已经走完流程公开在告示栏的信息。
    虽然这条信息十分无足轻重，只被列在角落里，但是信息里的主人公是他们的舍友，这就足够引起他们的注意了。
    琼惊讶地看着于数道：“塞伊尔，这是真的吗？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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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发布在官网上了，怎么可能是假的？”埃米把琼拉得远了一些，“我们还是少跟他接触为好，万一他得罪的人是个大官，看到我们跟他混在一起，还以为我们也是同伙，跟着他倒霉。”
    琼脸上出现挣扎的表情，但还是跟着埃米往后退了一步。
    于数懒得去跟他们解释这是他自己的决定，随他们去猜测，他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件衣服后就进了浴室。
    毕竟蹲监狱也不是吉利的事，就算是迷信吧，他想要好好把身上的霉运给洗一洗。也不知道原主在牢里有没有洗过澡，他总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一点微妙。
    星际位面虽然是个高科技的时代，但洗澡的地方还是千年以前的浴室没有太大的区别，于数将自己泡在有自动按摩功能的浴缸里，听着潺潺的水声，慢慢合上眼睛，想起了一些往事。
    刚想得入神时，系统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宿主现在是在想任务对象吗？”
    于数猛地睁开眼，发梢上的水珠微微一颤滴在他的眼睫上，在他轻轻眨眼之下顺着眼角滑落。
    “嗯。”于数的声音里带了点鼻音，“又是通过心跳还是什么激素分泌分析出来的？”
    系统：“这次是系统的直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宿主当树洞。”
    于数把身体沉入水中，在水下待了足足几十秒，才重新把脑袋探出水面。
    “你知道吗，在我二十五岁前，看到这么一大池子的水，我都有点不敢下去。”于数自嘲地一笑。
    系统：“宿主不会游泳吗？”
    于数摇头：“不会游泳的是高同，我从小学起就已经掌握了四种游泳方式。”
    系统猜测道：“那就是宿主曾经因为水而产生了心理阴影？”
    “这回你倒是猜中了。”于数从水中站起身，甩了甩脑袋上的水，“我们小时候曾经被人绑架过，后来就是跳进河里捡回一条命的，还差点溺水了。”
    系统：“……”
    感觉它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从宿主和他（任务）对象的交谈来看，他们不但从前就认识，而且说不定认识的时间在很早之前。
    系统虽然无法得知宿主的过去，可这么明显的事情要是都无法察觉的话，那它还不如直接回厂重造算了。
    只是这对青梅竹马的关系，为什么会如此的恶劣？难道真的是因为任务对象追求宿主的方式变态骇人了点，所以宿主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不过于数却没打算继续往下说，他擦干身体后对着那条黑色弹力内裤皱了一下眉，就快速将衣服穿上，踏出浴室。
    于数回到寝室时，埃米不知去了哪里，房间里只剩下琼。
    琼正坐在自己的床边，似乎在等于数出来，看见他时立即站起身，朝他走来：“塞伊尔，刚才埃米的口气不太好，我代他向你说句抱歉。你也知道他和你一样都十分爱慕穆阿少将，所以才会……唉，希望你不要和他一般介意。”
    于数打量了他一眼：“这是我和埃米之间的事，为什么要轮到你来道歉？”
    琼顿了顿，平时脸上的那份疏离感淡了几分，眼底充满了对于数的关切：“其实我很高兴能跟你和埃米分在一间宿舍，只是你们平时关系不太好，我夹在中间说什么都是错的。不过这次你从劳谷思监狱回来，我打心眼里为你感到高兴，如果你在杂务组遇到了什么困难，请务必让我来帮你！”
    于数若有所思地勾了下唇：“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高同：……于数，你为什么要把我的黑历史曝出来？
    于数：我看你不爽很久了，发泄一下。
    第8章 星际abo（08）
    琼没有想到塞伊尔会这么好说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准备好的劝解话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于数看了眼终端上的时间，问他：“埃米去了哪里？”
    琼迟疑了一下：“他说有事出去了，埃米最近总是会在晚上出去一下，不过很快就会回来。塞伊尔，你为什么突然对埃米这么好奇？”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一问而已。”于数看起来像是真的随口一提，只是紧接着的问题却是，“4月12日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琼呼吸一滞，瞳孔微缩，然后微微皱起眉：“上个月的事情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那段时间舰队准备出征，整个后勤部都在忙，可能那天晚上我在加班吧。你怎么会这么问？”
    于数对他微笑了下：“突然想到而已，其实我也对上个月的事情记不太清了，才会问你的。”
    琼的脸色这才好了点：“塞伊尔，你要是想知道上个月的行程，等你拿到自己的终端，查一查终端上记录你去过的地方不就行了？”
    “说的也是。”于数点点头，“那我就等观察期满，拿回自己的终端再说吧。”
    说完，他跟琼互相道了句晚安，于数就回到自己的床位上，按下勿扰按钮。
    顿时一道不透光的幽蓝色薄墙从地上升起，把于数的床位隔绝成一个独立的空间，外界的声音和光线再也透不进来。
    而于数也有时间继续思考。
    4月12日晚上正是有人用塞伊尔的终端向加密频道传递消息的时间，紧接着4月15日第一舰队战败，立即就有人查到了塞伊尔并将他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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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提供的资料并不全面，但凡是涉及到任务相关的地方，资料上就是含糊带过，并没有指出卧底是谁，也不提供具体的时间线，一切都只能由于数自己通过现实世界中已有的信息，来进行事件梳理。
    “怪不得读取原主记忆也要花钱来买，主系统看起来并不想让我们选择正常的通关路线。”于数边在试探琼，还边在脑内跟系统沟通。
    系统：“主系统为宿主安排的任务明明就可以躺赢的，只是宿主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线而已。”
    “这样的躺赢我还是敬谢不敏。”于数说，“而且以高同的变态程度，我合理怀疑还不一定躺着就能完事。”
    “……”系统沉默了许久，才说，“宿主刚才是不是一言不合开车了？”
    于数：“咳。”
    经过这一天的观察，于数已经基本确认，在4月12日那天有机会动他终端的人就只有同宿舍的人，要不是埃米，要不就是琼。所以心思一宽，就没忍住跟系统调侃两句。
    系统：“宿主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白天的时候不是还说同一个办公室的人都有可能吗？”
    “但是白天高同来的时候，我不是让你录像了吗，今天我反复看了那个视频，仔细研究他们的微表情，连他们背后的小动作都没有放过，已经可以初步排除是办公室的人做的了。”于数说，“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如果卧底想要掌控我的位置，应该早在这之前就在我身上动手了，不会等到我的随身物品都被没收后才下手，这样一来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何况装备二组里还有人私吞塞伊尔的财物，塞伊尔如果再刚一点，往更上一级告状，将事情闹大，那人不但要把他的东西归还，而且还会受到更严格的目光，如果物品被发现遭人动过手脚，那人肯定也会遭到怀疑。
    相反，于数更倾向于认为那些衣服上的定位器是真卧底来不及收走，才留在上面的。
    这人正好符合于数对对方的猜想——跟塞伊尔离得近，塞伊尔对他不设防，并且职位相对较低。
    不得不说，高同的出现，帮于数排除了大部分的目标。要不是他发现了定位器，可能于数还没那么快将目光锁定在两个舍友身上。
    一会儿说欢迎他撞了南墙之后投怀送抱，一会儿又亲自指出定位器的存在，帮他排除干扰项……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于数眉头紧锁，总觉得高同身上的矛盾点跟他这次的穿越有关，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
    比起帮助塞伊尔实现心愿的任务，他觉得高同身上的问题更大一些。
    但他目前还理不出个头绪来，缺乏的信息太多，系统能为他提供的帮助也十分有限，这件事还急不得。
    眼下只能先专注任务了。
    系统问他：“琼和埃米，哪个更有可能是那个陷害塞伊尔的联邦卧底？”
    “都有可能，现在看来琼的可能性更大一点。”突如其来的示好，目的肯定不单纯，“但埃米也不能说毫无嫌疑，他最近经常外出的事情肯定是真的，琼不可能撒这种低级的谎，否则等埃米回来，我跟他对一遍，就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了。”
    而且于数也不能判断埃米表面上的情商低，究竟是真的情商低心眼小爱嫉妒，还是一种迷惑别人的伪装。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耐心观察，于数相信，他一定能做对这个二选一的选择题。
    就在于数拟定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后，他的终端突然跃出一阵欢快的儿童的歌声，清澈而又稚嫩，就像在听唱诗班……
    这个来电铃声不是他自己选的，而是送他临时终端的人诡异的品味。
    于数吓了一跳，顺手点开接通，就见手环上投射出一个光屏，同时还有某人清晰的上半身影像。
    “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拉黑。”高同在他打开终端的下一秒开口说道。
    “我只是今天比较忙，忘记了。”于数面无表情。
    “这么无情？”高同眯起眼睛，懒懒地往后一倒，画面被拉长，于数这才发现对方也是在卧室里跟他说话，高同后方宽敞而柔软的床铺跟于数住的集体宿舍根本是云泥之别。
    可真会享受。
    于数看着他：“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高同反问，“自从七年前你把我拉黑之后，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聊过天了。”
    “是啊。”于数敷衍地点了点头，“如果你只是想怀旧的话，任务结束回到原本的世界，多的是人陪你怀旧。”
    高同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突兀地问了句：“你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什么，拒绝你吗？”于数一脸的坦然，“这没什么好后悔的。”
    “不是，我是说那天，你后悔救我吗？”高同轻声问。
    于数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小时候那起绑架事件的后续。
    他摇摇头，仍然是那句话：“没什么好后悔的。”
    就算再来一次，就算彼此的关系糟心得不行，于数也不可能弃他不顾。
    何况他们还是在同一间医院同一个病房出生的交情——如果要给“青梅竹马”这个词分时间段，那么他俩可能是认识最早的青梅竹马——早在娘胎里的时候就认识了。
    他们对彼此不但比别人都要了解，而且即便两人关系不好，于数的潜意识里除了对对方的恐惧外，也有多年相处下来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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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理智上考虑到对方不太正常的神经，和捉摸不透的性格，令于数有所抵触，可情感上他还是很难完全对高同不予理会，也会无意中将高同说过的话纳入参考范围中。
    要不然他也不会跟对方废话这么久。
    人，都是矛盾的。
    高同像是早就知道于数会这么回答，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勾起嘴角道：“很晚了，你睡吧，明天我再找你。”
    “明天我就拉黑你了。”于数板着脸说。
    “你不会的。”高同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你总有需要我的地方。”
    于数挑了挑眉。
    然后两人既没有道别也没说第二句话，彼此没有任何沟通，却像是约定了一样，同时挂断了通讯。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我觉得你们可以的。
    第9章 星际abo（09）
    次日一早，于数收拾好自己后就清清爽爽地去生活科杂务一组报到了。
    杂务组占了生活科的两层楼，于数刚走出电梯，就见走廊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和机器人，这两者还穿着一样的灰褐色制服，乍一看还很难分辨出哪个才是大活人。
    两者都忙得脚不沾地，路过于数的时候连一个眼神也无，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样。
    于数在一片兵荒马乱当中好不容易才找到杂务组的办公室，整个办公室就剩下两个人，而且各自面对好几块光屏，嘴巴巴拉巴拉就没停下来过，好像是在远程指挥着某个项目的搭建。
    “什么？N133型机甲涂漆快用完了？”左边那个大胡子差点没从桌子上跳起来，“刚买了一仓库的涂漆，你跟我说用完了，扯淡呢！”
    光屏里的人说了句什么，由于这些终端通讯声音不外放，于数也听不见对方的声音，大概是在对大胡子进行解释，不是库存不够用，而是由于人手不足，到现在还没有人往舰艇上送涂漆，可他们这些维修兵实在是抽不出手来。
    于数之所以会这么猜测，是因为大胡子的下一句就是：“我这里也没有人手了，你们自己想办法！”
    那边的人似乎又说了一些话，不外乎是让他们杂务组的人辛苦一点，跑一趟，软磨硬泡。
    大胡子也是一脸无奈，他一大早就开始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就更别说其他人员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于数开口说话了：“你们好，我是新调到杂务组来的，请问有什么事是我的帮上忙的吗？”
    大胡子和他旁边的Beta都惊了一下，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
    就连光屏里的人嘴巴也不动了，三个人六双眼睛都在盯着于数看。
    大胡子面色犹豫：“现在就有一件事挺急的，可是……”他上下打量了眼于数，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面前的Omega生得唇红齿白，斯文纤细，白白净净，一看就没干过什么粗活。而且让一个秀秀气气的Omega来干这种活，身为Alpha的绅士精神让大胡子产生了一丝罪恶感。
    “没关系，什么活我都愿意干，只要别让我吃闲饭就行了。”于数乖巧地冲他们一笑。
    虽然塞伊尔的五官只是普通的清秀，比不上乔珀希的艳丽，可是Omega就像天生自带美颜光环一样，再怎么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要是再这么毫无做作的笑一笑，还是很能让人产生好感的。
    于是大胡子也就不再犹豫：“现在我们需要有个人把N133机甲涂漆送到母舰上，你到18号仓库，那里有打包好的涂漆。不过运输机器人只能送你到底舱，维修间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矿石，可能会损坏机器人的智能系统，只能辛苦你自己送一段路了。”
    “没问题。”于数欣然接受，还自我调侃了一句，“只要不是让我自己飞上天就行。”
    “哈，你的心态倒是挺好的。”大胡子朝他伸出手，“我是杂务一组的组长，瓦格纳，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塞伊尔。”于数也伸手和他轻轻一握。
    “塞伊尔？你就是昨天发下通告说会转到杂务组来的那个……”旁边的Beta瞪大眼睛，脸颊上泛起红晕，像是有点腼腆，“抱歉，我刚才还以为你也是Beta，没想到你会是Omega。”
    于数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只有大胡子认出了他是Omega，而这名Beta由于嗅觉比较迟钝，直到刚刚才发现这点。
    Alpha和Omega身上的信息素，即使不在发情期，平时也会或多或少地泄露一些，不会撩人，顶多是像喷了气味很淡的香水一样。
    而Beta则在这方面较为迟钝，基本上闻不到这些味道。
    “我、我叫彼得，是这里的副组长，以后你叫我彼得就行了……”这名Beta吞吞吐吐地说。
    于数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一个在女孩子面前紧张到口吃的纯情大男孩。
    当然，如果这个“女孩子”不是于数自己的话，感觉会更好一些。
    不过这才是相对正常的态度啊，于数不由在内心感叹，之前跟他接触的Omega基本上就没有一个像正常人的，不是冷嘲热讽就是用吃瓜看戏的心态围观他。
    弄得于数都想替塞伊尔喊冤了：Omega何苦为难Omega！
    大胡子瓦格纳拍了拍彼得的肩膀，冲他挤了挤眼睛，然后正色对于数说：“你的情况我已经通过你的档案大概了解了，军部有规定，还在观察期的人员在杂务组工作时需要签下保密协议——别看我们只是到处打杂的，但是我们的工作内容涉及的范围也很广，容易被钻空子，签一份协议对双方都有保障，还望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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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需要我签在哪儿？”于数问。
    “哈哈，我就喜欢像你这么豪爽的人！”瓦格纳将自己的终端跟于数的终端对接了一下，传来一份电子文档，“签完协议你就是我们一组的人了，会自动拥有开启仓库的权限。”
    于数在这之前已经练习过塞伊尔的签名，能模仿个八九分，刷刷签下名字后，系统那边也认证是本人所签，再加上塞伊尔本人的指纹，很快他就听见一声提示音，表示他正式成为杂务组的一员。
    瓦格纳看着于数干脆利落的动作，越看越是爱才，不由又提醒他一句：“你最近有按时服用抑制剂吗，我得提醒你，舰艇上百分之八十的军士都是Alpha，你得多加小心。”
    “这点您不用担心，我前不久才注射了抑制剂，一支管半年。”于数说。
    Omega很容易受到Alpha的信息素影响而发情，尤其是遇到心怀不轨强制释放信息素的坏心Alpha。已婚的还好些，被标记过的Omega对于其他Alpha的信息素基本上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未婚的就麻烦点，只能通过抑制剂来控制自己不发情。
    不过瓦格纳的提醒还是有必要的，因为舰艇上的军士经常演习训练，出汗多的情况下信息素的释放量也是平时的好几倍。
    得亏于数看资料看得比较仔细，对于陌生世界的常识性问题格外注意。
    签完保密协议，并且确认使用了抑制剂之后，于数就按照瓦格纳所给的路线，独自来到了18号仓库。
    机甲涂漆是打包好的，于数只要启动机器人并设定好路线就行，这一条系统也可以代劳。
    系统：“这种低级智脑可以植入一个小程序，让它成为我们的监视器，多一双眼睛帮你留意周围也是好的。”
    “谢谢。”于数没有拒绝系统的好意。
    也不知道它对那方正脑袋的机器人做了什么，只见机器人灯泡般的眼睛闪了两下红光，就来到于数的面前，将水管般细长的手臂放在胸口，做了个古老的礼仪动作：“主人。”
    “这话最好还是别让外人听见。”于数拍了拍机器人的脑袋，“乖，干活去吧。”
    机器人好像听懂了他的话，点头的同时用两手钳住了于数的腰，然后将他放在自己后背的平台上，下盘的滑轮滚动得飞快，载着大箱的货物和于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驶向军区太空港。
    要不是于数动作快，抱住了机器人的大脑袋，否则他很有可能直接被这速度给甩出去。
    飞奔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于数才来到太空港，然后又让机器人跑了半个小时，才从母舰的舰首来到舰尾底舱的其中一个入口。
    急需机甲涂漆的维修兵已经等不及了，接到于数的消息后立马带了几个人出来卸货，急出了满头汗：“塞伊尔，幸好你来了！要不然今天我们的作业只怕做不完，后天舰艇就要离港，明天那帮军士就会来要机甲了，赶不上的话我们整个维修科都要受处罚。”
    “赶上了就好。”于数点点头，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Omega的身体就是太虚弱了点，才跑那么一小段路就开始喘气了。
    比不上那些Alpha和Beta的力气大，一人能抬四五个大箱子。于数只捧着一只箱子就感觉挺吃力的，不过他还是咬牙跟在了大部队的后方。
    真不习惯，这要是他那个常年在健身房锻炼出来的身体，一个箱子算得了什么。
    “要我帮你吗？”旁边一名Beta维修兵问于数。
    “不用了，你的负重也不轻，我还可以再坚持一段路的。”于数对他笑了笑说。
    前面几个维修兵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都觉得他一个Omega还挺能吃苦的，对他的观感并不坏。
    就在几人吭哧吭哧把箱子搬到维修间时，有人看见了于数：“塞伊尔，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声音的主人似乎非常惊讶，以至于这话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尖利。
    于数看过去，发现是前天才见过的那个洋娃娃般的Omega。
    此时的乔珀希正穿着深蓝色的作战服和高筒靴，长发利落的扎了个马尾，看起来既英气又有一种禁欲的诱惑，引来车间里不少人频频偷看。
    乔珀希身边还跟着一个Alpha，身材高大五官俊朗，只是一双眼睛稍显深沉。
    听见乔珀希的话后，他对于数皱了皱眉：“你就是那个让乔珀希难过了一晚上的塞伊尔？你不是在装备组的吗，身为没有资格登上母舰的后勤人员，还是个Omega，我会将你今天冒失的行为如实反映给罗德尼上将的，你就等着开除军籍的处分吧！”
    “加科特，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乔珀希眉心微皱，像是有些不忍。
    “乔，你就是太容易心软了。”加科特摇摇头，对他说，“对于某些小人，就是不能太仁慈，否则他会以为你很好欺负。”然后不屑地冲于数努努嘴，“你走到哪儿都有他，说明他是诚心给你添堵的，你要是狠不下心，就让我来帮你。”
    于数：“……”
    他怎么觉得自己好端端走在路上都有人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呢？
    “那看来我也要向罗德尼上将汇报，加科特上校未经调查就擅自污蔑他人，并且威胁无辜的人开除军籍。”
    听见这熟悉的嗓音从自己背后响起，甚至就像贴在自己的后背似的，于数惊得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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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高同！
    这人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
    作者有话要说：　　嘀，您的好友【高·任务对象·星际梦中情A·同】上线了
    第10章 星际abo（10）
    于数放缓呼吸，平复心跳的同时问系统：“高同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系统：“从他们在讨论开除你的军籍的时候就来了。”
    “那你怎么没有及时通知我？”于数充满疑惑地问，“你不是说任务对象出现的时候都会给我预警的吗？”
    系统：“因为任务对象他刚才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我感觉要是我告诉宿主，会被他从虚空里拉出来打爆。”
    于数静默几秒，才说：“你还能更怂一点吗？”
    系统表示有什么样的宿主就有什么样的系统，并拿宿主的心跳数据作为证明，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还是不要彼此伤害了。
    “我说过，今天会来找你的。”高同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对于数说，好像已经看出了于数心中的疑惑，并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他身侧的某一个空无的地方。
    系统再次噤声了，这次它沉默的时间比较长，仿佛掉线了一样，于数怎么呼叫都没有反应。
    高同绕过于数来到乔珀希和加科特的面前，他的身高比加科特高几公分，还要故意站在对方面前，释放自己危险而又强大的气场。
    在场的人，包括加科特在内，其他人都顿时感到压力山大。
    是真的像有一座山压下来般，强大的Alpha释放的气势就连同为Alpha的加科特都被压得有点抬不起头。
    至于站在旁边的乔珀希，连粉润的小脸都倏然变白了。
    于数倒还好些，这种情况他也不是头一回遇到。虽然在abo的世界里高同释放的压力更恐怖些，但他习惯着习惯着，就锻炼出抗压能力来了。
    这在周围人的眼中，又产生了两种观点。
    对于数挺有好感的人，包括跟他一块扛箱子回来的那几位维修兵，都觉得塞伊尔临危不乱，挺镇定的，是个坚强的Omega。
    而在暗恋帝国玫瑰的人眼中，于数这号人物俨然就成了乔珀希新上任的情敌，都觉得他心机深沉，给他的评价上打上了“危险”的标记。
    这类人同样也包括加科特，他的双手贴着裤边捏成拳头，顶着高同强大的气场质问道：“穆阿少将，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Omega在非特殊情况下本来就不能登舰，情况严重时可能会导致Alpha士兵们陷入疯狂，我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吗？”
    “加科特上校，你是耳聋了吗？我不想把自己说过的话重复一遍。”高同一副懒得跟他说的表情，只给了一个眼神给乔珀希，“你来说。”
    乔珀希喉结微动，苍白的小脸柔弱又无助，却还是强行让参谋的本职精神上了线。
    “加科特上校，我想少将之前说的话，意思是，塞伊尔是正式拥有登舰的资格，才会被允许登上母舰的……”乔珀希的声音都在微微发抖，可以看出他在努力维持平稳的声线，“我们没有经过调查就污蔑他，还威胁要开除他的军籍，这件事传出去会让别人以为我们仗势欺人，以权谋私。”
    “他自己不说，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加科特脸上还有些不服气，恶狠狠地瞪了于数一眼，“你应该一上来就出示你的登舰资格以避免误会的，现在误会产生，倒显得你很无辜了，哼！”
    于数：我倒是想说话，你们刚才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
    乔珀希赶紧拦着加科特：“加科特上校，请你不要把私人感情掺进来，这件事里，塞伊尔并没有什么错。”
    说着，乔珀希主动向于数道歉说：“很抱歉，塞伊尔。加科特上校太冲动了，没有调查清楚就误会了你。这件事根本原因还是在我，要是当时我不跟他提到你的话，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误会，也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了，真的很抱歉。”
    乔珀希的情商和觉悟还是很高的，就连于数都有些对他另眼相看，不用别人开口就立即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主动调解矛盾，他的内心远比他的外表看起来要强大。
    相反，那位加科特上校在乔珀希的衬托下就显得鲁莽蛮横了。
    既然对方主动道歉，于数也不好什么都不说，总要给点表示：“既然误会解开，那就没事了。只要两位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让我丢饭碗，以后我会小心不出现在你们面前的。”
    乔珀希尴尬得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反而是高同还有点不太满意：“只会向上级打小报告的人有什么好怕的，以后应该是他绕着你走，而不是你绕着他走。”
    “你也少说两句吧。”于数忍不住怼了他一句，“刚才你不也说要向上将报告吗？我一个小小的文职兵还能劳动上将去关注，让一名少将、一名上校和参谋内讧，你这是还嫌我不够麻烦的吗，少给我招黑啊。”
    高同撇了撇嘴，似乎对此很不以为意。
    加科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绕开高同和于数后大步朝外走去，乔珀希犹豫地看了高同一眼，也道了句“失陪”，跟着离开了。
    热闹的焦点一下子少了两个，周遭围观的人也纷纷四散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剩下高同和于数两人，在忙碌的人群中原地站着，很有些格格不入。
    “带你去参观舰艇，去不去？”高同对他发出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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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看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我现在能够站在这里，代表你心里想的事情，我至少已经猜到了80%。”高同习以为常地说。
    “剩下那20%呢？”于数见这人神情如此笃定，明知道不该继续给他递话柄，却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句。
    “剩下那20%，是给意外情况留下的余地，如果你每个月也有几天情绪崩溃、理智出走的情况……唔！”高同话还没说完，就被于数一个胳膊肘狠狠捅在了左侧的肋骨上。
    那一年绑架事件过后，于数就在暑假报班学了散打，这项技能直到他工作以后也没有丢下，他对于人体的要害和容易疼痛的部位比常人要了解得更多，因此这一肘子下去也是真的疼。
    哪怕abo世界里的性别有六种，身体的基本构造也是跟这边的人类差不了多少的。
    不过，高同虽然疼得皱了眉，嘴角却是往上翘的。
    “七年来的第一次。”
    他笑着说。
    “我没见过有人被揍还这么高兴的。”于数把目光转向自己的正前方，不去看这人得意洋洋的表情。
    于是高同只好把话题扯到正经的方向上：“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得这么及时吗？”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你早就猜到我会有什么样的行动，并且我想你经过一系列的推理验证，知道我会用什么方法登上舰艇，所以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了。”于数说完，微微皱了下眉，“难道乔珀希和加科特也在你的预料之中，你是专门等到他们刁难我，好让你来‘英雄救美’的？”
    高同摊了摊手：“这你可就冤枉我了。在见到他们之前，我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是吗？”
    这人在不正经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也不知道有几分可信，于数并没有马上相信。
    “不说这个了，带你去看我的机甲，这个你总不会拒绝的吧？”高同说，“你现在的打算不就是拿到登舰的资格，引起那几个卧底的注意，然后给他们下个套，看看有没有人愿者上钩吗？”
    “在塞伊尔背了黑锅之后，帝国军部对卧底的排查更加严格，他们应该在短时间内都不敢再有什么动作。所以这次第一舰队临时起意的突击行动，就算现在卧底已经知情，也不敢贸然送出信息，就怕加密渠道被情报科的人拦截消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于数接着高同的那番话说，“所以如果这个时候我又重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正好是一个‘有机会查探秘密’又‘有送出消息的前科’的绝佳对象。”
    人的固有印象是很难改过来的，尤其是当卧底迫切需要传递消息出去时，已经当过一次替罪羊的塞伊尔很容易再次进入他们的眼中。
    利用一次也是利用，两次也是利用，为什么不物尽其用，继续让塞伊尔背锅呢？
    “你说得这么详细，就不怕我半途给你制造困难吗？”高同看着他说。
    “我敢说得这么详细，是因为你早就猜到了啊。”于数一派坦然。
    要不然他也不会主动邀请自己在母舰上到处逛，只有这样，才会让对方咬钩咬得更加心甘情愿。
    此时的于数，就像是在自己的身上挂了牌子，上面大写着——快来栽赃我吧，我不但是个白白软软良善可欺的包子，还有机会接触到舰队出征前的一些机密哦！
    作者有话要说：　　高同：打是亲骂是爱……
    第11章 星际abo（11）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间就穿过维修区来到了机甲舱。
    顶了穆阿少将的身份，高同的机甲肯定是这一区的机械师重点关照的对象，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那台黑底银纹的机甲正被三五个机械师包围着，用一些仪器测量机甲的性能。
    这些机械师和维修兵比起来更加专业，而且工作起来更投入些，就算机甲正经的主人走到面前，他们也只是淡淡打了两秒钟招呼，马上又投入紧张测试当中。
    因此，他们也压根不好奇，那位跟在穆阿少将身边的Omega是谁，为什么跟他上次带来的那位不一样。
    只有其中一名助手模样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说：“少将的‘流风号’机甲上次战损情况有点严重，所以老师他们正在努力让它赶在出战前修复完成，并改进侧翼的一些功能。这里是最近两天的调试数据……”
    助手把自己的终端光屏调成公放模式，给高同看。
    高同只看了一眼，就摆了摆手：“现在这台机甲能空出来吗？我只要十分钟就好。”
    于数奇怪地看了看他，他倒是很少见到这人会好好跟别人商量的画面，感觉这人字典里就没有谦虚两个字。
    “得罪机械师对我又没有好处。”高同像是看出了于数眼中的疑问，主动解答道。
    于数不明所以，为什么要特地解释这么一句，然后他的手腕句被那人抓住了：“喂……”
    “跟上来，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了。”高同头也不回，直接拉着于数登上机甲。
    只见机甲感应到主人的气息，主动打开驾驶舱让两人进入，而围在旁边的机械师们则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机甲内的空间比于数想象的还要大，而且操作板上的按键非常多，五颜六色，看得人眼睛都要花了。
    而且一进入这台机甲当中，于数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像是有一道意志在排斥自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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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甲的内核也是高级智脑，都会有自己的想法的，而且越高级的机甲，对驾驶员的要求就越高，否则身体无法负荷那么多的操作。”高同耐心给他解释。
    而在于数脑子里的系统此时也变得活泛起来，附和说：“他说得没错，这台机甲的智脑跟外面那个只能用来运输的机器人比高级多了，想要在这里植入一个小病毒，很快就会被它发现并消除。”
    “时间不多，基本的操作你可以在星网上学，我需要你记住三项操作。”高同指着操作台上的一组按钮，认真地说，“这几组按钮可以组合成几种实用的操作，空中漂移、滑行轰炸和加速后退。”
    “光听名字我就知道很实用了。”于数说。
    没有什么宇宙无敌之类的形容词，听名字也不是什么强大的杀招，但是既然能让高同着重挑出来说，说明这三种操作不但实用，而且不一定每个人都能掌握。
    高同介绍完后，就离开操作台，把于数往前一推：“说不如做，你自己感受一遍好了。”
    于数瞪大眼：“我？现在吗？”
    高同：“不然我干嘛带你上来？”
    “不行啊宿主，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负荷这么多的操作，Omega很脆弱的！”系统在脑海中提醒于数。
    “别听某些初级系统的瞎指挥，我说你可以就可以。”高同瞥了于数身边的空气一眼。
    虽然听不见系统说的话，但他仅凭于数的细微的表情就能判断出系统说了什么。
    甚至，从几次于数当着他的面跟系统沟通时，高同就已经掌握了系统的大概情况。
    智脑都是有一定意识的，换句话说，也可以看成半个生命体，同样会有自己的性格和情绪，并且在面对事情时的第一反应，也会反映出自己的性格来。
    系统：“……”
    然后于数就毫无征兆地看见一个硕大的黄色脑袋挂着两行热泪浮现在自己面前。
    正是聊天软件里系统表情包的那个大哭的形象。
    于数差点没吓一跳，尤其是这颗脑袋不但被放大而且还是以3D形象近距离出现时，那效果跟在手机屏幕里见到的完全不能比，平时看着再可爱的图像，此时也显得格外的狰狞和诡异。
    “说你不行的是高同，你冲着我来又有什么用？”于数无奈地说。
    要不是看这系统还挺可怜的，于数都想投诉它了。
    似乎感觉到宿主冒出了一丝危险的想法，系统马上对他说：“宿主，Omega的身体确实很难承受这台机甲的压力，我是有科学数据作为根据的，不是在瞎说。如果是其他量产型机甲倒还好说，这台机甲可是专门为穆阿少将这种精神力和爆发力都很强悍的Alpha设计的，宿主硬着头皮上，意志坚定的话或许可以支撑到做完一个动作，但是付出的代价可能是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那有没有可以解决的办法？”于数问。
    “这个……”系统吞吞吐吐，虽然很想装死，可它毕竟是于数的系统，而且旁边还有一双锐利的狼眼正盯着。
    “那就是有办法了。”于数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高同不会提出我根本办不到的事情，他这么说肯定有根据。但我看你这么不情不愿的，是不是有什么条件限制？”
    系统只好实话实说：“是的，他说得没错。每个宿主来到新的任务位面时，都可以通过系统改善体质，但代价是系统的能量会减少三分之二。而宿主这才是第一个世界，没有可以购买能量的积分，所以我将会陷入很长的休眠期……”
    高同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反正你那系统也没什么用，就算没有它，我也可以帮你通过这一关，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系统有点委屈：“宿主，你看，他果然是这个打算！他肯定是故意提出让你学机甲操作，想趁我不在的时候对宿主做点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宿主还是个新手，没有我的陪伴，以后宿主就只能孤军奋战了……”
    “恕我直言。”于数都不知道该对系统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对于你们系统来说，他要是对我做了什么，不正好是你们推荐的通关模式吗？”
    系统：“……”
    对哦，好像是这样没错。
    但又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于数忍不住在心里叹气，果然是个初级系统，脑子好像还没发育好，一时都转不过弯来了。
    想了想，于数对系统说：“不如这样吧，你帮我提升一半的身体素质，不要求能达到Alpha的水平，只要能有Beta的体力就够了，这样你也能省一半能量，不一定需要休眠了吧？”
    系统惊喜地说：“对啊，我们还可以这样！”
    于数：“……”
    算了，对待初级系统，还是不指望它能有多聪明了。
    跟系统沟通完后，于数看向高同：“给我三十秒。”
    “只有三十秒？”高同挑了挑眉，一下就明白于数的打算了，“你这样，恐怕在交战的时候连一分钟都撑不过去。”
    “那我在一分钟以内把对手打倒就行了。”于数说。
    “你怎么净喜欢挑难走的路，难道一劳永逸不好吗？”高同他摇摇头说。
    于数没有理会他的话，缓缓闭上眼睛，等系统对他的体质进行“改造”。
    他对系统不是全然的相信，但于数也不可能对高同付出全部的信任，微妙的三角关系反而能维持平衡，这正好是他需要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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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完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系统最好能全程在线，而高同身上有太多的线索——不论是任务内还是任务之外，也是他不得不跟对方打交道的原因。
    而且，或许是这段时间跟高同见面的时间多了，于数见到对方时那心乱腿软的毛病也有了好转的迹象。
    大概原理就跟很怕看恐怖片的人硬是通宵看完几部经典恐怖片，然后锻炼出一颗强大的心脏一样。
    这半分钟的时间里，于数的思绪转得飞快，不断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来减轻体质提升时带来的痛苦——系统提前跟他提过醒，改善体质不光是系统要付出代价，而于数也要承受洗髓换经的痛苦，这种疼痛也不是一般人能挺得住的。
    它本以为于数会疼得叫出声来，但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到一声不吭，除了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水，和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外，几乎看不出他在承受这么强烈的疼痛。
    最后一秒钟，随着系统一声“结束了”，于数松开紧握的双拳，松了一口气。
    刚睁开眼，就看见对面伸过来一只手，于数下意识地抓住那只手：“干什么？”
    “帮你擦汗。”高同没多纠缠，直接把手帕塞给他，让他自己擦。
    “谢谢。”于数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现在可以开始进行操作了？”
    高同：“那要看你的身体撑不撑得住了。”
    “你可别太小看我。”于数勾了勾嘴角。
    大概是身体变得更轻更有力气的缘故，这副身比于数原本的身体虽然还差了一点，但总比Omega那跑两步都会喘气的身体要好，所以他说话时中气也更足了。
    于数进行的第一个动作是空中漂移，需要在三秒不到的时间内按下十五个按钮，同时身体要承受瞬间浮空的冲力和压力。
    漂移的过程还要在忍受晕眩感的同时观察四周的情况，来寻找滑行轰炸的最佳角度。
    轰炸范围与弹药消耗的计算则是滑行轰炸最难的课题，不光要做到眼观八方耳听六路，还要考验计算能力。
    至于最后一个加速后退，虽然名字听起来朴实得过于普通，却是最难掌握的一个技能。
    在空中和陆地的加速后退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空中没有阻碍物，可是滞空的机甲操作难度很大，一个不小心加速后退可能会直接让机甲栽在地上。而陆地上的后撤则要考虑障碍物存在的情况，尤其是在树林中……
    总之于数在进行这一操作的时候，差点撞上了躲在安全线内的机械师。
    “当心！”于数惊出一身的汗，想要赶紧起来查看对方的情况，却在站起来时感到头晕眼花，差点没有撞在显示屏上。
    “我看你才要当心。”高同眼疾手快伸手托住他的腰，一脸戏谑，“三套动作下来你这会儿才晕，已经算是超出我的预料了，本来我以为你第二个动作就该体力不支出现失误的。”
    作者有话要说：　　高同：今天达成成就，摸小手（1/1），搂腰（1/1）
    第12章 星际abo（12）
    于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宿舍里了。
    他刚睁开眼，下了床，他那两名舍友瞬间整齐划一地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于数甚至都不用去问系统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两个舍友基本上一唱一和就将事情的过程告诉他了。
    “塞伊尔，为了追求少将，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一向在嘴巴上就没对于数说过一句好话的埃米小脸都嫉妒得扭曲了，“居然连装晕让别人送你回来这种招数都用上了，还在床上赖了一天一夜，显得你很虚弱似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过奖。”于数懒得跟他在这种小事上纠结，反正他就算解释，对方也不一定见得会相信，那干脆把口舌都省下来。
    反正就算他这么说，埃米也不可能真的对他怎么样，真打起来，于数也不可能是落于下风的那个。
    “你！你别太得意了！”埃米气得脸都发红，“卑鄙无耻的小人！”
    “你要是羡慕我，大可以自己跑到他面前也去晕一下，让穆阿送你回来。”于数对他说完这句，就转向琼，“穆阿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琼看了他一眼，眼神似乎也有点羡慕：“他让你好好休息，不要太劳累了。”
    “哼！跟你这种卑鄙小人在同一个空间里，我觉得空气都污秽了！”埃米听了这话后，更是气愤，怒气冲冲摔门而出。
    系统：“宿主怎么不问我，我也听到了任务对象离开时说过的话，我还录下来了。”
    “先看他们的反应比较重要。”于数说，“当然，录像我也是要看的。”
    毕竟他可是昏迷了一天一夜，虽然于数自己记不得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问题的关键说不定就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
    而且高同离开前说的话，很可能是意有所指，他那句好好休息，说不定是某种暗示。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于数在看完系统录下的画面后，顿时眼睛一亮。
    系统还是一头雾水：“宿主明白了什么？”
    “没什么，你等着看好戏就是了。”于数神秘地勾了勾嘴角。
    这个时候，琼从窗外收回视线，一脸担忧地对于数说：“塞伊尔，你们这样整天吵架也不是个办法，大家都是住在一起的，就不能和好吗？”

 第21页

    于数一秒进入状态，配合对方的话，摊了摊手：“我倒是想跟他好好相处，可是他每次跟我说话都像是点了炸药桶似的，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琼热心地走过来说：“或许你可以买个小礼物给他，埃米喜欢那些小巧精致的玩意，如果你能送他一个胸针或者袖口，他说不定态度会马上变软。”
    “真的？”于数像是有些惊讶，“这么容易的吗，那我倒是可以试试。”
    “可是塞伊尔，你现在身上有钱吗？”琼又皱眉担心道，“我记得你的账户因为收到陌生账户的钱而被审查，当时数据都是公开的，我看见你似乎存款不多……再加上你又从装备科调到了杂务科，工资不就更少了吗？”
    “我可以去跟穆阿少将借。”于数说话时脸上都泛着红晕，这是他让系统给自己添加的“化妆”效果，“他其实人很好的。”
    ……这话说出来，于数自己都觉得牙有点酸。
    但是为了效果，他不得不忍，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看起来格外的真诚。
    琼跟塞伊尔做了这么久的舍友，对他单纯的性格也摸得很清楚，因此并没有产生怀疑：“这么看来，你说不定还真的有希望能得到少将的垂青，他对你这么温柔，你们是不是已经很熟了？”
    于数说：“也不能说很熟，就是正好被他救了两次吧。”
    “救了两次？”琼不明所以，一脸疑惑。
    于数马上心里了然，舰艇上发生的事情，因为所有舰上的人员都签了保密协议，所以昨天的事并没有被八卦人士放到星网论坛里，琼也因此一无所知。
    于数道：“第一次是他从劳谷思监狱里把我带出来，我很感激他；第二次就是昨天了，我在舰艇上工作的时候被乔珀希欺负，是穆阿少将帮我解围的。”
    “啊！”琼的脸上写满了惊讶，“是那个乔珀希吗，他的风评这么好，居然还会为难你，看来就连他也觉得少将对你太好，才会对你产生敌意，故意刁难你。”
    “对啊。”于数微微低下头，这次连脖子和耳根也泛红了，“后来他邀请我去看他的机甲，可惜我上去没多久，他演示了两个动作以后我就承受不住压力晕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回到了宿舍……”
    琼这回是真的羡慕了：“你还能上少将的机甲，真是太……太幸运了！我记得流风号除了穆阿少将以外，还从没有除了维修师以外的第二个人进入。”
    “那是不是说明，少将真的对我有好感？”于数笑得像个热恋中腼腆而又甜蜜的少年。
    “我看机会很大。”琼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又适时地表露出关心来，“可是你的身体平时也不见经常生病，怎么刚上机甲没多久就晕过去了，是不是机甲还没调适完，所以有些功能没修复好？”
    “你怎么一猜就猜中了！”于数讶然地说，“的确是，我上去的时候那些维修师都还在，好像是机甲的侧翼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少将只是带我去参观参观，想着没什么要紧的，所以我还是上去了。”
    “唉，少将也太粗心了！”琼对于数说，“没有维修好的机甲多危险呀，他们可是Alpha，皮糙肉厚的，可你却是Omega，承受不住太大的压力。”
    “是啊。”于数抿了抿唇，然后他突然发现宿舍的门并没有紧闭，他立刻上去冷不防将门打开，“是谁在外面？！”
    外面匆匆闪过埃米那张嫉恨的脸，于数好像还从他脸上看到了泪光。
    随后埃米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走了。
    “是埃米？”琼没有看见埃米，只看到了一脸复杂的于数，“他是不是都听见我们刚才说的话了？”
    “大概是吧，他一定是生气了。”于数看似有点失落。
    “你先别泄气，照我说的话试试看，给他买个小礼物，跟他重修旧好。”琼善解人意地说，“不过你刚刚得到少将的好感，还是不要跟他借钱了吧。我虽然也很穷，但是我知道有个秘密贷款的网站，很守信用，利息也少，你不妨一试。”
    “真有这么好的网站，他们把利息定得这么低，难道不用赚钱的吗？”于数疑惑地问。
    “傻瓜，他们是薄利多销啊。”琼对他笑了笑，“我上个月就借过，这个月就能还清。而且这笔钱还不用进你的账户，你直接从他们提供的账户里花钱，到时候有钱了再还给这个账户就是。”
    塞伊尔就是账户出了问题，才被人冤枉是卧底的，此时他最担心的问题就是来路不明的资金，如果可以不使用自己的账号，那他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于数马上点了点头：“你说的那个网站在哪里，快给我吧！”
    琼将网站给了他后，还十分用心地在网上帮他挑了几款埃米会喜欢的东西，两人商量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定下一款有点小贵的香水。
    据说埃米经常为自己信息素的味道而困扰。虽然Omega身上的味道不可能很难闻，但他的前男友曾经说，他身上有一股晒干毛巾的味道……说得好听点是阳光的味道，说得不好听，那搞不好是螨虫的味道……
    所以埃米喜欢往自己身上撒点香水，宁可让自己闻起来至少像柔顺剂的味道，也不想变成晒干的毛巾。
    “我下好单了，今晚应该就能送过来。”于数说。
    琼：“那太好了，我去帮你把埃米找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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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点头：“好，那我就在宿舍里等你们。”
    琼对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然后收拾一下自己就出了门。
    于数却在他关门的刹那就换了一副表情，对方前脚离开，他后脚就跟了上去。
    系统全程看他似乎很投入Omega之间的对话，还以为他是认真在挑礼物，没想到他换脸比翻书还快。
    “系统，帮我连上那个仓库机器人的监控系统，看看琼到底去了1到24号仓库中的哪一个。”于数说。
    系统：“你怀疑琼有问题吗？”
    “不是怀疑，而是确定。你没看见刚才埃米跑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难过，可见他是真的喜欢穆阿少将。”于数轻轻扯了一下嘴角，“至于琼，我透露这么多消息给他，他能坐得住才怪。”
    系统：“所以他借口出来寻找埃米，其实是在跟另外一名卧底接头？”
    “没错，他需要把刚从我口中套出来的，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对方。”于数说，“现在终端的监控这么严格，他们只能通过外来人员口头传递消息，而最近能够进入军区的外来人员就只有给采购送货的那些人！”
    “送货的人只有出现在仓库里是最不容易引人怀疑的。”系统一下子茅塞顿开，“难怪宿主会马上让我调动仓库的监控……有了，在第17号仓库！”
    “很好！”于数低笑一声，在终端上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全速朝17号仓库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高同：你以为我是召唤兽吗，说来就来？……好的，我马上来。
    第13章 星际abo（13）
    于数赶到17号仓库时，正好赶上了仓库中的两人即将分开的时候。
    只见一人鬼鬼祟祟地企图从仓库的后门溜走，还没走两步，就听见一道清亮的声音叫了一声“抓住他”，随后两条水管般的手臂从后方抓了过来，那人努力躲开，却没有躲过来自背后的禁锢，被机械手臂捆得严严实实。
    被系统植入小程序的机器人不但将人牢牢束缚起来，还贴心地在他嘴巴上贴了一块胶布，一条龙服务。
    于数看了那人一眼，就往仓库的前门去堵琼。
    此时的琼，其实已经听到了后门的一些小小骚动，所以脚步走得很快。
    但他还是被于数赶上了：“琼，你今天走不了了。”
    “塞伊尔，你不是想跟埃米和好吗，我出来帮你找人，你怎么会说出这种奇怪的话？”琼看起来还挺镇定。
    “别装了，在你看见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在跟踪你。并且我也已经知道那天是你动了我的终端，所以那条信息才会从我的终端里发出去的。”于数说，“只要把跟你接头的那个人交给军部，他们总有办法撬开卧底的嘴巴，到时候你也躲不过去。”
    “塞伊尔，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什么时候居然也变得有脑子了。”琼见自己的一切行动都被人看穿了，索性也不再装，嘴角挂着冷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于数想了想，道：“从我回来的那天。”
    “那你刚才跟我讨论了那么久的礼物，也是假意配合我，让我掉以轻心的了？”琼捏紧了拳头，而目光却没有被人发现真实身份时的尴尬和绝望，而是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串脚步声快速靠近了两人。
    高同带着几名战士将整个17号仓库包围，并走向了于数。
    琼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眨了眨眼，一串眼泪立刻从他的眼角滑落，对着于数微微颤抖地说：“塞伊尔，你就认了吧，其实你才是卧底！要不是我发现你在跟别人接头，我也不会跟过来，却没想到你打算反咬我一口……”
    于数愣了下，然后气笑了：“你这反咬人的功力，也让人长见识了。”
    琼看向高同：“穆阿少将，我身上没有携带任何与军情有关的东西，而且我还是个什么都不知情的后勤人员，也没有机会探听舰艇上的消息，只有塞伊尔有这个能力。而且……”
    他故意停顿了下，眼睛里绽放出诡异的光芒：“而且我今天下午还看见塞伊尔从一个匿名账户中取钱，只要你们查一查那个账户，肯定能发现惊喜。”
    “原来你是在这里等着我。”于数虽然心里早有怀疑，但他当时并不清楚琼给他介绍那个匿名账户贷款的用意。
    原路如此。
    琼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塞伊尔，你就承认了吧，人证物证都在，看在我们一场朋友的份上，我会在军事法庭上努力为你说话的。”
    而这个时候，像是知道琼已经暴露了，为了帮琼掩盖身份，另外一名同伙被机器人交给战士后，也立马指认跟他接头的人是塞伊尔。
    琼哭得梨花带雨，泪眼婆娑地看着高同：“穆阿少将，现在谁是真正的卧底，已经没有悬念了吧？我是清白的，请你一定要秉公判断，保护无辜的弱者啊！”
    于数轻轻一笑：“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才是弱者。你以为我真的会蠢到会跟你说的那个匿名账户扯上关系吗？”
    琼的眼泪忽然停在了眼眶里，有点错愕地看向于数。
    “我从来就没听说过有那么一个账户，不过我倒是听你提到过。”于数点开自己的终端，将系统帮他录制的小视频公放出来，“现在看起来，还是我的物证比较有利吧？”
    琼尖叫了一声：“你、你竟然在宿舍里安装了监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在军部宿舍装监控是违反条规的事情，你怎么敢！你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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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情况特殊，我早就向上面申请了安装监控的许可。”于数瞥了一眼高同。
    确切来说是，他在提交申请的时候，对方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有这样的行动，而提前签好了自己的大名。
    感觉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这怎么可能……那你钱呢，你给埃米买礼物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琼咬着牙关，“我对你的经济状况很清楚，你的账户里不可能还有钱买香水，而且你身上的财物也早就被佩吉组长私吞了，不是吗？”
    “那你大概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后续，某位热心的少将帮我从佩吉组长手里追回了我的东西。”于数淡定地说，“而且由于某人送来的衣服太多，有一部分没拆封的，我直接退回门店，拿了退款。”
    没钱寸步难行，所以在刚来的前几天，于数一直在想办法增加塞伊尔的财产。
    高同冷哼了声：“把我送你的东西转手退给门店？”
    “既然是你送给我的，就是我的东西了，怎么处置应该由我说了算吧？”于数低声对他说。
    “嗯，你说了算。”高同没再纠结于这点。
    于数继续说：“而且我来的时候，正好拍到你们分开的一刹那，还有我在后门命令机器人抓捕卧底的画面。真不巧啊，琼，拿到安装监控的许可后，我就忍不住会经常想拍点什么。现在，你说的人证物证都不成立了。”
    琼这回是真的有点慌了，连他的同伴也有点懵。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没有大脑的Omega，连跑步的时候都会开着视频录制呢？
    系统给于数发了个黄脑袋配黑眼镜的得意表情，这一段它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关键的两段视频都是它拍下来的！
    于数已经习惯了它的表情包，此时哪怕看到天空掉下一个巨大的黄色脑袋，脸上也是纹丝不动的表情。
    “把他抓起来吧。”高同指着琼，对手下下令道。
    琼被抓起来了，他跟他的同伙即将被送到劳谷思监狱。
    离开前，于数看向他：“琼，你还有一个同伴，是谁？”
    “什么同伴，我不就只有这一个吗，还被你抓起来了。”琼脸色灰败，“塞伊尔，你已经抓到我，这个功劳足以让你官复原职，而且说不定还能得到晋升，还能得到你喜欢的少将的欣赏。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需要这样给我安莫须有的罪名？”
    于数摇了摇头：“虽然我提供的情报多半是正确的，在你心里，单纯的塞伊尔也不是个会说谎的人，但你身为卧底，不可能把未经证实的消息传递出去。所以你一定有一个舰艇上的同伴，能够为你证实消息，在他证实了消息的真实性后，由你送出去。”
    这个人，搞不好还是琼的上司。
    而他才是于数真正的目标。
    琼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没有想到于数会这么聪明，他苦笑着说：“看来真的是我看走眼了，塞伊尔，你真的超出了我的想象……唔……”
    琼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露出一副痛苦万分的表情，随后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不好，他在终端上安装了毒针，刚才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发动了！”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将人送去医务室，然而为时已晚，毒素在刺入皮肤的一瞬就能抵达心脏，早在路上琼就已经断气了。
    为了不让于数套出那个人的身份，琼宁可牺牲自己。
    “这说明，对方的身份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高。”于数咬着唇想到。
    系统：“但是在‘找出陷害塞伊尔的卧底’这个任务中，宿主已经完美完成了塞伊尔的愿望，这个任务可以结束了。”
    “不，还没结束。”于数缓缓叹了口气，“要是不将剩下的那个卧底揪出来，也没法完成‘希望帝国能长久和平’的愿望吧？”
    系统：“……那倒也是。”
    “所以原主的愿望其实都是互相有关联的，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于数说。
    何况，原主的心愿单是只有在第一个世界里才有的新手福利，等到下一个世界时，于数将面对的是完全空白的任务要求，如何揣摩原主的心理，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完成原主的心愿，也是于数要测试的内容。
    系统：没想到宿主居然考虑得这么长远，这是个可怕的宿主。
    而跟它的宿主一样可怕，甚至更可怕的人，这里还有一个。
    高同见于数目光停滞在某一点上的时间有点长，知道他是在跟系统交流，但他渐渐的有些不耐烦了。
    所以，他伸手掐了掐于数的脸颊。
    于数自己的脸上没什么肉，但是塞伊尔的脸就不同了，他还属于青春年少的年纪，又是新鲜水嫩的Omega，脸蛋一掐就泛上粉红色。
    “干什么？”于数回过神，警惕地拍开对方的手。
    “听说你买了香水要送给你的舍友？”高同盯着于数的脸，“你从没送我什么礼物，还把我送你的礼物转手就拿去换钱，却对一个陌生的外人这么大方，还送香水？”
    系统啧啧两声：“这醋的，就算我没有实体也能闻到一股酸味。”
    第14章 星际abo（14）
    “我那是为了迷惑琼，才顺着他说的话去下单的。”于数说，“而且一瓶香水而已，你想要可以直接说，没事不要动手动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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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捏的那一下，虽然力道不是很重，可于数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尤其是自己的脸颊，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滞留在上面一样。
    这感觉令他感到有点不妙。
    所以在局面失控之前，于数认为他们还是暂时分开一下比较好。
    难得跟对方能达成和谐的合作，要是因为踩到某些奇怪的点而崩毁了这难得的关系，这对于数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需要我的时候随叫随到，不需要我的时候就一脚踹开？”高同的脸色越来越黑，“于数，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于数不假思索地回答：“朋友，不能更多了。”
    系统：……我突然觉得宿主好像有一点渣？
    “总之，我不可能去喜欢一个会监视我生活的人。”于数微微移开视线，又想起那天晚上经历过的事情，更加认为高同的这段感情来得莫名其妙，“而且你确定你对我的喜欢，是真的喜欢吗？你喜欢的，究竟是你想象中的于数，还是真实的于数？”
    于数摇了摇头，转身朝外面走去。
    这次高同没有跟上来，他的表情被隐藏在阴影中，令人无法辨认。
    系统忍不住问于数：“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关系搞得这么别扭？”
    “没什么，就是我们小时候被人绑架过，他为了让我逃命，抓准绑匪只剩一个人的时候发疯一样的砍向对方。人死没死我不知道，但那人浑身是血的模样至今我还忘不掉……”
    虽然警察最后跟他们说，那名绑匪是失血过多而死，也不认为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能把人当成毙命，而且高同属于正当防卫，最多是个防卫过当。而当时的情况，绑匪随时都有可能对他们撕票，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系统隐约觉得这里就是问题的关键了，它继续问：“后来呢？”
    “后来，我拉着差点疯掉的他逃出了那个囚禁我们的地方。”
    于数深深叹了口气，大概他们两人天生就是这样截然相反的存在。
    高同在紧张和压抑的氛围下，会失去以往的冷静判断，当理智的那根弦绷断之后，基本上没有人能拉得回来。不过这种情况出现的次数也并不多，只是刚好仅有的两次都被于数碰到了。
    和高同相反，于数平时看起来是个普通人，但当他一旦遭遇无法估测的困境时，却冷静得不像一个正常人，冷静到几乎连血液都是冰冷的，越是紧张的环境下，他的大脑转速就越快，好像变成了一个机器人，将所有的感情都撇到一边。
    “虽然我没有见过任务对象发疯的样子，但是我觉得宿主后半段对自己的评价也挺吻合了。”系统越想，也越发感觉就是这么回事。它的宿主跟其他的宿主有点不一样。
    别人刚开始接触系统和任务的时候，要么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千方百计试图回到原本的世界，发现没有别的出路后，才会勉强去做任务，而且迟迟不能进入状态。
    于数则是在确认自己所在的时空，用几个问题确定了系统的强制性后，就接受了自己的任务，并充分利用系统现阶段能提供的功能高效率地展开工作。
    这中间，系统从没见过他惶恐不安，或者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的模样。
    他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计划。
    不过，系统还是有点不明白：“如果宿主曾经把任务对象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还一起死里逃生，那么他会喜欢你也是情有可原的事，而且你们还是青梅竹马。为什么宿主总是对他的喜欢持否定的态度呢？”
    “这么说吧，我只是个普通人。”于数对系统说，“但我觉得，高同喜欢的是那个在绑匪随时会回来的情况下，冷静帮他处理现场的血迹、制造迷惑绑匪的脚印和寻找逃生的出路，最后带着他跳河从上游漂到下游的那个于数。”
    系统：“……”
    感觉好像又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算了，我现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高同身上。”于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琼和他的同党被抓之后，塞伊尔的罪名就能洗清，下一步就该拿回塞伊尔自己的终端了。”
    塞伊尔的终端里，一定会有更多的线索，比系统给的资料更加详细地揭露塞伊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数一边想该如何将原主的终端利用最大化，等他走到自己的宿舍门前，才看到一脸羞涩的埃米和另外一个人就站在门口。
    埃米面前的那个人，还特别的眼熟。
    于数脸色一僵：“高……穆阿少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坐悬浮车来，比你快了一步。”高同轻描淡写地晃了晃手里包装精致的香水瓶，“我是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的。”
    于数：“……”
    埃米满脸红晕地说：“少将喜欢的话尽管拿走好了，我和塞伊尔本来就是好朋友，根本不需要这些外在的东西。而且还要劳烦少将亲自跑一趟，塞伊尔也太不成熟了，真是的，回头我去说说他！”
    于数：“……”
    “塞伊尔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幸运，我很为你们的友谊感到高兴。”高同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于数。
    埃米整张脸都像只煮熟的虾子，晕晕乎乎地把人送到外面，晕晕乎乎地跟对方告别，再晕晕乎乎地被于数拉进宿舍里。
    等埃米脸上的热度冷却下来后，他才有些吞吞吐吐地看向于数：“那个……我知道这样做不太好，你那瓶香水是要送给我的……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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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原来宿舍里真正的卧底是琼，想到琼曾经三番五次在他们之间挑拨，而他还总是被挑拨上火，埃米就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只要回想起来就觉得十分可怕，埃米就算再迟钝，从穆阿少将那里听说琼的事情后，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帝国的卧底居然跟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而他还一点都没有察觉，还误会了另外一名无辜被冤枉的舍友！
    如果塞伊尔没有发现琼的异常，那在继塞伊尔之后，琼的下一个栽赃的对象搞不好就是他了！
    这么说来，塞伊尔还救了他一命呢。
    “就像你说的那样，朋友之间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只要误会解开就行了。”于数耸了耸肩。谁知道那个无聊的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跟一瓶香水过不去。
    可让高同那个无聊的家伙把吞下去的东西再吐出来也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就这样算了。
    而且看埃米那个态度，被人抢了东西似乎还挺荣幸，虽然有点迷，但当事人都不在意，于数也就不管了。
    “那你、你还愿意把我当成朋友吗？”埃米有点别扭地看着他。
    他心里对塞伊尔还是有些抵触和嫉妒的，尤其是他跟穆阿少将的关系，更是令他羡慕不已。
    可是埃米本性并不坏，知道自己曾经在被人的误导下对舍友误会这么深，也想要弥补这段友谊，这并不矛盾。
    于数对他露出微笑：“我本来就没有把你当成敌人看待。”
    埃米吸了吸鼻子，他觉得有点感动，同时也更加惭愧了。
    其实塞伊尔这个人，心地还是挺好的。
    而在一片和谐温馨的气氛中，系统幽幽地补充道：“你没有把他当成敌人，也没把他当成朋友，最多是个跟任务相关的NPC罢了。”可怜的埃米，性格看起来不像个好人，可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单纯。
    “单纯一点不好吗，如果我身边的全都是琼那样的人，这个新手任务的难度也未免太高了。”于数说。
    说的也是。
    几天之后，于数终于拿回了塞伊尔的终端。与此同时，等待他的还有一个好消息。
    “塞伊尔，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在你调离杂务组之前，还请你忍耐一下了。”杂务一组的副组长彼得，也就是那天初次见到于数时还会脸红的Beta，在将终端送过来的同时通知他，“现在舰艇上人手不足，通过上次你在舰艇上的表现，组长说这次全组随母舰前往赤岩星的行动，你也在名单之上。”
    “我？”于数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表面上还是要做出一点惊讶的表情来的，“我也可以上舰艇吗？”
    “是的，赤岩星处在混沌海边缘，靠近混沌海的时候，除了机甲之外的智能系统都会受到干扰，就连舰艇也需要人手操作。”彼得还担忧地看向于数，“而我们的责任，就是代替机器人，做好军队的后勤，什么脏活累活都有可能碰上……”
    “既然是军部的安排，我也只能努力接受了。”于数的语气很柔和，完全就是个逆来顺受的Omega。
    彼得心里更加的过意不去，眼里充满了对于数的怜惜：“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好的。”于数点点头。
    话是这么说，但在真的遇到麻烦的人时，于数就算想依靠别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哟，怎么这次随舰人员上也有你啊，还真是走到哪里都少不了你。”加科特上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于数正好带着一个手控机器人在为舰艇上的其中一间会议室做清扫。
    于数懒得理他，站在边上操控机器人——虽说靠近混沌海的时候智能系统可能无法使用，但舰艇上的大部分机器人还是可以人工操作来完成的，这年头已经很少需要亲力亲为的工作了。
    加科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不是过来打杂的吗，这里脏了，你还不过来擦一下？”他故意一脚踩在干净的桌面上，指着自己脚下的鞋印说。
    于数瞥了一眼，正要操作机器人时，对方还特意拉长音调补充一句：“我不要机器人来，只要你收拾，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可要对你们的组长反映一下你是如何偷懒耍滑的。”
    “上校的爱好难道是打小报告？”于数轻轻叹了口气，上次是要向第一舰队的最高领导告状，这次是向杂务组的组长，为什么他会认为自己害怕告状呢？
    于数冲加科特伸出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加科特皱着眉头看着那只在自己面前摊开的手。
    “使用机器人做清洁工作是杂务组允许的，如果上校需要额外服务，请支付小费。”于数一脸的坦荡，“以及，上校刚才故意妨碍杂务组人员工作的画面我已经录下来了，就算你要去告状，我也有作为反击的证据。”
    “你！”加科特咬了咬牙，怒气冲冲，“好，那你说，小费多少？”
    他今天还非要羞辱这个Omega不可！
    “那就……先给一个亿好了。”于数摸着下巴仔细想，“自尊心是无价的，我这还是看在熟人的份上，已经给上校算便宜了。”
    “你！你在耍我！！”
    加科特目眦欲裂。
    “噗。”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高同，抱着手臂看向会议室中的两人，脸上浅浅的笑容中充满了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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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还跟着脸色复杂的乔珀希，他只看了于数两眼就移开视线，像是对于自己的朋友如此羞辱对方却又反被羞辱的行为感到同样的羞耻。
    作者有话要说：　　乔：我有一个猪队友，心好累。
    第15章 星际abo（15）
    高同说：“那我出一个亿，塞伊尔先生愿意为我服务吗？”
    “不愿意。”于数回答得很干脆，“对于不同的人，我会给出不同的选项，而穆阿少将在我这里，是没有选项——你不是我的服务对象。”
    “真是无情啊，我帮你这么多，你连一个选项都不肯给我。对待一个丑角，反而比我更有耐心。”高同看着他，“塞伊尔，你太偏心了。”
    “废话少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就算你是无聊出来散步的，乔珀希少校总不可能跟你一样无聊吧？”于数瞥了一眼高同，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乔珀希。
    乔珀希不等高同说话，就马上开口道：“是的，加科特上校，我们是来找你开会的，校级以上的军官全都在大会议室集合，就等你了。我和少将是看你不在，又联系不上你，才会出来找人的。”
    加科特看了一眼自己的终端，脸上的愤怒终于收敛了些：“抱歉，刚才舰艇路过黑洞时我关了终端，刚才忘记开了。”
    “没关系，我们赶快走吧！”乔珀希对他说。
    加科特临走前还不忘怒瞪于数一眼，气冲冲地走在了最前面。
    高同也没说什么，吊儿郎当地跟在后面，双手抱在脑后，嘴角微勾。
    乔珀希反而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像是故意留在这间小会议室中，等人都走远了，才认真地看着于数。
    “大家都去开会了，乔上校不去吗？”于数问。
    乔珀希似乎有些犹豫，嘴唇翕张，沉默半天才对他说：“塞伊尔，我希望以后你不要离穆阿少将太近了。”
    于数略讶异：“为什么这么说？”
    他平时跟高同有走得很近吗？
    “挺近的啊。”系统在一旁插话，“你每次遇到什么事，任务对象都会正好出现，看起来就好像随时在准备英雄救美一样。虽然我知道除了仓库的那次，宿主每回都是独自完成部署的，但是别人不知道啊！”
    于数：“……”
    乔珀希：“我们现在马上就要抵达赤岩星了，未来会有一场恶战在等待少将，他现在需要集中精力，不宜分心。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他也对你颇有好感，但是还请你在这段时间内克制一下。”
    乔珀希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简直心都要滴血了，脸色苍白憔悴，格外惹人心碎。
    这足以说明，他对穆阿的爱意，已经超越了对自我的在意，哪怕明知对方心有所属，乔珀希也会真心真意地为他着想。
    “令人动容的爱情。”于数闭了闭眼，叹息道，“但是，这件事我没法答应你。”
    乔珀希的脸色变得更白：“为什么？”
    “因为穆阿的行动，不是我的能干涉的。”于数也用同样认真的眼神盯着乔珀希，“他想做什么，都是他的选择。”
    “不，只是你不想干涉而已，实际上你有这个能力。”乔珀希忍不住语速加快，“为什么，你要是也喜欢少将的话，就应该多为他想一想啊！他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他的身后还有帝国，他是人民的英雄，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不能这么自私。”
    于数真的快无语了：“你觉得……我看起来是那种时刻需要Alpha保护的Omega吗？”
    乔珀希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明显给出了答案。
    “算了，当我没说刚才那句。”反正怎么解释，别人也不会听，所谓别人眼中看到的事实，确实就跟系统说的一样，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有高同这个存在感极强的人在，怎么说也说不清。
    于数索性对乔珀希说：“在你擅自为他排除隐患的时候，我也想请阁下思考一下，对方是否真的需要你的暗中帮助，他真的和你憧憬的那位英雄是同一个人吗？”
    根据塞伊尔的终端，于数从一个叫“穆阿爱好协会”的后援会中看到了有关穆阿少将的详细资料，事无巨细什么情报都有。
    连穆阿养的宠物吃的什么牌子的宠物罐头都能知道。
    从这些资料上看，穆阿本人其实是个根正苗红的帝国年轻战将，无不良嗜好，也没有特殊爱好，是个正直得可以说有些刻板的人。
    跟高同的性格差得还挺远。
    而且高同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本性，至少在于数的面前，他从不掩饰那火辣辣的眼神。
    于数不信以乔珀希的聪明，会察觉不到。
    要么是高同的高级系统为他的违和感做了掩饰，要么是乔珀希没有发现，或者自欺欺人把高同也当成了穆阿。
    乔珀希的眼神终于有了细微的动摇，但他马上捏紧拳头，表情很快又变得坚定起来。
    “我不知道你和少将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会忠诚于自己的判断，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干扰我。”乔珀希低声道，“如果事情演变到更加糟糕的情况，我会考虑用自己的职权让你远离他的。”
    “那你这样做，又跟加科特上校有什么区别？”于数在他身后慢慢开口，“你宁可为了我，破坏自己长久以来积累的信誉，让自己的美名染上污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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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要的时候，我不会犹豫。”乔珀希说完，大步走到外面。
    于数无奈地耸了耸肩。
    系统啧啧两声，发表点评：“这就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了吧。”
    “你搞错了，是他单方面把我当成情敌。”于数说。
    “宿主的人缘不太行啊。”系统帮他细数道，“来到abo的世界这么久，宿主的朋友好像就只有那个小心眼容易被人煽动的舍友，最多再加上一个彼得副组长。至于任务对象……看在宿主这么抵触的份上，那就不算进去了。”
    满打满算才两个。
    “这有什么问题吗？”于数理所当然地说，“如果原主的愿望里有多交朋友这一条，我当然也没问题。但是现在我只想早点完成任务，对任务没什么用的举动能省则省。”
    “宿主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正是因为你的朋友太少了，所以乔珀希才会认为你处处都在依赖任务对象。”系统提醒他。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于数想了想，“不过他的看法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系统：“说的也是……”
    乔珀希就算真的用权限把宿主从任务对象的身边调开，难道任务对象就不会再跑回来找宿主吗？
    而且论权限，还是少将的权力更大一些。
    另一边，当大会议室的会议结束后，加科特特意走到乔珀希的身边，面色阴沉：“我还是很不服气，穆阿那小子怎么能三番两次为了个外人这么对待你！”
    乔珀希忙安抚他的情绪：“你别太激动了，这里还是会议室，人比较多。我这个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你怎么比我还生气？”
    “我就是不想看到那个狐狸精得意洋洋的样子！”加科特呸了一声，“仗着有穆阿在背后撑腰，他还真把自己当根菜了。”
    “嘘，你小声一点！”乔珀希头疼地说，“上校大人，算我求你了，别再给我添乱了好吗？”
    加科特骂骂咧咧说了两句粗话，然后才说道：“我还是觉得那个塞伊尔有问题，你信不信，这次登陆赤岩星的行动，他搞不好也会想办法混在先遣人员里。”
    “这怎么可能？他不要命了，他可是个Omega啊！”乔珀希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不也是Omega吗？”加科特的表情更加鄙夷，“我看那个塞伊尔就是什么事情都想跟你比，所以才会总是出来碍眼，偏偏他这些小把戏还有人吃，穆阿的眼睛怕不是瞎了！”
    乔珀希皱着眉头：“我的情况不一样，我毕竟是参谋部的人，身上的军服也是有特殊防护的，跟着先遣部队登陆赤岩星也没问题。可他只是个后勤人员，就算真的拿我当竞争对象，也不会这么鲁莽的吧，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哼，有没有想多，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加科特语气笃定地说。
    与此同时，于数在听到杂务组将派自己跟彼得一起随军登陆赤岩星的时候，也有几分讶异。
    虽然他确实有这个打算，但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都已经做好了耗费口舌去说服族长的准备了。
    “我也是根据塞伊尔这段时间的表现才推荐他的，他工作很细心，完成效率也高，战争的时候就需要像他这样冷静的人，才能为军队做好支援。”彼得对众人说，“而且我们也只是在队伍的大后方，如果真有敌人来袭，Omega跑不掉，难道我一个Beta就能跑掉吗？”
    “话是这么说，但塞伊尔毕竟是新来的，又没有临战经验。”瓦格纳组长还是不太赞同，“还是让我去比较合适。”
    彼得摇头说：“组长还要留守在母舰上，而且说到临战经验，这次我们过来的人都没多少临战经验，谁上都是一样的。”
    上次战败，就连主力部队都遭到了不小的损失，没有作战能力的后勤人员更是连撤离都来不及，就惨遭敌人的光束攻击，被湮灭在宇宙当中。所以杂务组才会这么缺人，而且这次随军行动的，除了两名组长以外，大部分的人都是第一次上战场。
    “而且，我也会尽量保护好塞伊尔的。”彼得看了眼于数，表情又变得有些腼腆起来。
    瓦格纳在于数和彼得身上看了一圈，最后实在想不出更合理的安排，只好同意。
    于是，在离赤岩星还有几光年距离的宇宙空间中，母舰甲板张开，上百架飞艇与机甲一起出动，驶向被联邦军队一时占领的赤岩星。
    而在其中一架飞艇里，乔珀希看着跟他同乘一机的于数，优雅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你……你竟然真的跟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520快乐~
    第16章 星际abo（16）
    乔珀希惊讶至极，没想到这人的胆子竟然会这么大，还真的被加科特说中了！
    他当下皱着眉，正想说点什么，这个时候飞艇却产生了剧烈的摇晃，打断了他的话，同时也让飞艇内的众人都受到了影响，摔得东倒西歪。
    “大家不要慌！这只是飞艇在穿过赤岩星的大气层产生的摩擦而已，只要抓好扶手就行了！”乔珀希冲着身后的众人喊道。
    参谋的作战能力比先锋主力肯定是要差一点的，尤其是乔珀希这样的Omega。他被分到跟毫无战斗能力的杂务组在一架飞艇上，与其说是缘分，倒不如说是比较合理的安排，而且这架飞艇为了照顾非战斗人员，已经是比较平稳的一架了，换成其他的飞艇，只怕把人摔成骨折的都有。

 第28页

    当然，其他飞艇上的人也相对皮糙肉厚些，不一定会受重伤。
    众人纷纷按照乔珀希的话，抓住离自己最近的固定物体，经过两三次这种程度的震荡后，飞艇终于恢复平稳，倒在地上的人们狼狈地爬了起来。
    乔珀希注意到，这场令大家都没有防备的震荡中，塞伊尔是除了他以外表现得最为镇定的一个人。
    在震荡刚发生的时候，他眼睛一扫就抓住了最近的扶手，并且将自己卡在一个最安全的角落里。即便是乔珀希，在震荡中也要减少开口的次数，以免咬到自己的舌头，可塞伊尔所在的地方，却可以利用位置的优势达到减震的目的，情况比乔珀希自己还要好。
    毕竟是参谋出身，乔珀希就算对塞伊尔成见再深，还是能在这么小的细节中发现——塞伊尔这个人，其实并不像外在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这也让乔珀希心里更加警惕了。
    飞艇重归平稳后，没多久就驶向预定的位置，降落在一片密林中。
    赤岩星以丰富的赤岩矿闻名，是近期帝国和联邦发现的一颗极有价值的资源星，所以这里成为双方必须争抢的战场。
    但赤岩星本身并不是特别荒芜的星球，除了岩石以外，这里的森林资源也并不稀少，成片成片的密林，足以为飞艇的登陆掩盖踪迹。
    飞艇登陆后，可将其中的部件拆分下来，通过操作组合成一个临时的大本营，为大家提供休息的地方。而在有需要的情况下，又能快速恢复成飞行机器，方便移动。
    临时营地搭建起来后，乔珀希就立即与主力部队进行汇合。
    这次率先登陆的先锋军共有五百人，其中只有二十人是后勤人员，负责医疗、餐食、营地和机甲的维修等等。
    而不能随军行动的乔珀希，自然而然就成了这个营地的指挥官。
    “我们不在的期间，大后方就交给你了，记得跟母舰保持联络。只有二十多个人，你应该管得过来吧？”加科特临出发前对他说。
    “你们对我放心，我也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的。”乔珀希态度格外的认真，但他视线却忍不住看向正在调整军帽的高同。
    “我说……”此时，一条手臂勾在加科特的脖子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看着两人，“加科特，你该不会是喜欢乔吧？”
    “你在说什么，詹姆森上校！你不要胡说！”加科特粗着嗓子道。
    詹姆森上校笑眯眯地说：“好歹我也被人称为情场老手，难道这点猫腻也看不出来吗？老加，你总是为了乔去为难那位可怜的Omega，有时候就连我都看不下去了，这样还说你对乔不是真爱？”
    “乔珀希，你别听这人胡说八道！”加科特立即拉着詹姆森走到远处。
    乔珀希站在原地，还能听见詹姆森依稀在说：“要不是你每次欺负别人都有穆阿拦着，我倒是也想去英雄救美一下……”
    乔珀希的心忽然就乱了。
    尤其是听到詹姆森上校说的最后一句，像是一个刺一样扎进他的心里，穆阿少将对塞伊尔的态度，连詹姆森这个外人都能发现不对劲，他又怎么可能再自欺欺人？
    至于加科特……他则是感到头疼，这是他真正没想到的。
    本来以为他们就只是好朋友，但是现在，这份友谊还能像从前那样单纯吗？
    幸好他们现在马上要去突击联邦的营地，暂时不用见到加科特，乔珀希觉得松了口气。
    只是，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自己又该如何跟对方相处呢？还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吗？
    乔珀希走着走着，猛地抬起头，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营地的某个角落里。而他的面前，正站着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的塞伊尔。
    “乔珀希少校？”于数看到他的时候也有些惊讶，“你不在指挥中心，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现在可是战时状态，这人到底是心太大了，还是太有自信啊？
    “我……”乔珀希一时也有些语塞，但他马上恢复过来，对于数说，“我只是出来走一走，现在就要回去了。”
    “你离开指挥中心有多久了？”于数见他脚步还有点飘，就要往回走，立刻从后面按住了他的肩膀。
    “大概，也就半个小时吧？”乔珀希不太确定地说。
    于数：“你离开之前，指挥中心还有几个人？”
    乔珀希不明所以：“还有两名助手，怎么了？”
    连系统也有些听不明白：“宿主，你问他这些问题干什么，指挥中心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于数面对乔珀希和系统的双重问号，简直连叹气都没力气了，他立即拉着乔珀希往外跑去。
    “等一下，你、你在干什么——”
    乔珀希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听见身后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
    轰隆隆！
    身后是灼灼的几乎要吞噬人的热浪，两人靠着求生的本能拔足狂奔，根本顾不上其他了。
    而这个时候，乔珀希总算是清醒过来，他站在高地上回头看，营地的位置只剩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火海。
    “这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乔珀希双腿一软，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舰艇上有卧底，你离开指挥中心的这段时间里，肯定有人将指挥中心的位置透露给敌人了。”于数虽然也跑得气喘吁吁，但他头脑依然冷静，“指挥中心与母舰的联络方式只有你这个指挥官才知道，那两名助手在被干掉之前想要通知你或者母舰，也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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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害了大家。”乔珀希剧烈地咳嗽两声，嘴唇都咬出了血。
    他双手颤抖着抓住身下的枯叶，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满是眼泪了。
    “现在不是该哭的时候吧？”于数站在边上看他，“这里可是战场，后方被端，前方的先锋部队呢？”
    “对，我们要尽快找到穆阿少将！”乔珀希狠狠地抹了两把眼泪，吞下悔恨的泪水，站起身来，“我现在去看看营地里还有多少生还的人，看能不能想办法找到一架完整的飞行器，还要通知母舰和前方的部队……”
    于数叹了口气：“算了，我跟你去吧。”
    “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乔珀希走在前面，背影显得格外的寂寥，声音也不复从前的清亮，而是显得无比沙哑，“刚出发前我还说过不会辜负大家的信任，结果打脸来得这么快。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能做得比我更好吧？”
    “这种假设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去考虑。”于数说，“既然决定要做，就不要给自己后悔的余地。”
    乔珀希苦笑着扯了扯嘴角：“你说得很有道理。”
    两人被烟熏得脸上都是黑漆漆的，身上的衣服也在奔跑的时候变得凌乱，乔珀希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心头都在滴血，眼眶再度酸涩起来：“这么大的火势，也不知道没有有人能够活下来……”
    这都是他的错。
    乔珀希自责不已，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离开指挥中心，难道他对塞伊尔的嫉妒，已经把自己的理智都吞噬了吗？
    乔珀希赶紧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在想这些的时候。
    “你看，有人。”于数指着远方某个不断朝两人移动而来的黑点说。
    “啊，是真的！”乔珀希赶紧举高手臂吸引对方的注意，“停一下，这里还有生还者！”
    飞行器终于在两人面前降落。
    彼得拉开防风眼镜，从飞行器上跳下：“塞伊尔，我正到处在找你！营地发生爆炸之后我就去仓库里找了备用飞行器出来，但是我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已经不在原地了，我差点以为你也葬身火海……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
    于数对他笑了笑：“看到你没事，我也想说一句谢天谢地了。”
    彼得挠了挠头，脸颊微微有些红：“看来我是真的不应该带你来的，赤岩星实在是太危险了。”说完这句话后，他才看到乔珀希，立刻慌张地跟对方打了个招呼，腼腆地说，“原来乔珀希少校也在，看见你们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
    乔珀希对他点头致谢：“你离开营地的时候，里面还有生还者吗？”
    “没有了，我应该是最后一个离开营地的人。不过我相信大家在爆炸发生的时候都会想办法离开的。”彼得说，“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乔少校？是将逃出来的幸存者都找到，还是先去找少将他们？”
    乔珀希虽然也很担心营地里的人，但是听到彼得说营地里的人也在第一时间采取了措施，眼下他更担心的还是前方阵地的穆阿等人。
    “先去找穆阿少将，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吧。”乔珀希说，“我的终端从刚才起就受到了干扰，无法发出信号，可见敌人除了轰炸营地之外，对我们的通讯也做了干扰。”
    “那就只好先去找穆阿少将他们了。”彼得转身正要踏上飞行器，却突然睁大了眼睛，“咳，啊……”
    他的脖子，被人用一根绳子从后套住，紧紧勒了起来。
    “塞伊尔，你在干什么，快住手啊！”发生在乔珀希眼前的事情，让他震惊不已——塞伊尔竟然趁彼得不注意，用一根电缆从后方勒住对方的脖子，然后在对方晕眩的时候，将彼得的四肢都捆了起来！
    这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却又让人寒彻心扉。
    塞伊尔全程面无表情，好像已经对此十分熟练了一样。
    乔珀希不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于数冲乔珀希叫了一声，“这么明显的卧底，你别说你看不出来啊。”
    乔珀希：“……”
    作者有话要说：　　乔：……惭愧，我真的没看出来。
    第17章 星际abo（17）
    乔珀希感觉自己的双脚像是扎根在地上了似的，看着眼前的人，想过去，又不敢过去。
    他就像是个惊弓之鸟，已经被营地里这场突然的袭击给弄得有点懵了，而面前的惊变又来得太快——来救他们的人，却被告知是卧底，而且得出这个结论的人还是自己的情敌，这点让他无论如何也没法很快接受。
    于数看他这副警惕的模样，叹了口气：“我要是坏人，早就把你丢在火海里了，怎么可能拖着你逃生？”
    “但是，你也有可能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少将他们的行军路线，留着我还有用……”乔珀希不确定地说。
    “想从你这里得到消息的人是他。”于数指了指已经晕过去的彼得，“不是我。”
    乔珀希眉头皱得更紧，还是不敢轻信。
    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于数真的不想再浪费自己的口舌去解释这些事情，但是不跟这朵在温室中被呵护已久的帝国玫瑰说清楚，恐怕他还真的不会乖乖合作。
    所以于数只好不厌其烦地又伸手朝飞行器一指：“你刚才没听见彼得的说法吗，爆炸声响起后，他第一时间做的事，是去找备用飞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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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珀希正想问这又怎么了，遇到袭击逃难不是正常的事情吗，刚才塞伊尔不也是这么对待他的……
    不对！
    塞伊尔是在问了他两个问题后，才判断营地有可能会遭到袭击，而且时间赶不及的。那么彼得是怎么判断的呢，如果只是根据爆破的声音，那也完全可以说是机械师在做实验啊！
    “想明白了？”于数冲他招了招手，“想明白就过来吧，帮我把这人抬上飞行器，我们不能把他留在这里。”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乔珀希问。
    “我可是个身娇体弱又安分守法的Omega，不干这么粗鲁的事情。”于数嘴角一勾，“而且留着他，说不定还有别的用处，比如用他来指证另外一名卧底的身份，或者用他的终端给联邦军制造一些迷惑的干扰项。”
    乔珀希震惊地睁大眼睛：“还有另一名卧底？！”
    “你不用这么惊讶吧？”于数看着他都觉得奇怪，这人不是头脑特别好的吗，都是参谋部的精英了，难道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发现？
    可是乔珀希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还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盯着于数的脸看。
    “你之前离开指挥中心，迷迷糊糊走到我这边来，我看你走路都是飘的，很明显是被人下了药吧。”于数歪了歪头，“难道你自己没有感觉吗？”
    “我……”乔珀希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他当时确实觉得有点奇怪，可他还以为那是因为他心里嫉妒塞伊尔，所以才会下意识往他那里走而已。
    “那一段你不记得也就算了，但你总该记得最后跟你接触的人是谁吧？”于数表情变得严肃，“仔细想想，在先锋军离开营地之前，你吃过谁给你的东西，或者跟谁有过肢体上的接触？”
    乔珀希愣了愣，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人影，但他捏紧了拳头，就算理智上清晰地分析出来了，可他仍然不愿去相信。
    他微微低下头，声音有点发抖：“那你呢？我看这个彼得看你的眼神那么温柔，跟你说话的时候还会脸红，看上去就好像在追求你一样。你难道就没有被他打动，你是怎么做到还能这么冷静地怀疑他的？”
    “判断一个人，不要看他说过什么，而要看他做了什么。”于数拍了拍乔珀希的肩膀，“如果彼得真的关心我，就不会把我带上战场了，这世上很少有人会明知危险，还把自己喜欢的人往火坑里推的。”
    当然，某些思维不能按照常理来推断的人除外。
    乔珀希哑口无言，愣愣地抬头看着于数。
    “不过，其实我怀疑他的时间在更早之前。”于数对他说，“彼得在我的终端上动过手脚，里面被植入了追踪器，这也是他离开营地后能这么快找到我们的原因。”
    系统见缝插针地说：“是我最先发现终端有问题的！”
    于数没有理会在他眼前不断刷表情包的系统，他冷静地继续说：“大概他也跟你们一样，认为穆阿少将对我比较特别，会在我身上留下后手，遇到危险的时候有办法从我身上探知穆阿的下落。”
    乔珀希呆呆地顺着他的话说：“所以，少将真的留下后手了吗？”
    “当然没有。”于数摇摇头，“要不然我怎么会跟你走在一块。这里营地里，确实只有你才知道军队的行进路线，我也只有跟着你，才能见到穆阿。”
    乔珀希嘴唇微微动了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了，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赶紧上飞行器，我们要尽快转移位置。”于数拉了乔珀希一把，将他往飞行器的座位上一按，就有安全带自动在乔珀希的腰际上一扣。
    而于数在顺手关上飞行器的门后，便坐在了驾驶位上。
    “你不是说过你只是个柔弱的Omega吗，难道你连飞行器也会开？”乔珀希风中凌乱地看着于数，“还有，你的终端不是还有追踪器吗……”
    “嗯？追踪器我刚才就处理掉了，怎么可能戴着那个逃命啊？”于数侧过头来，虽然外表秀气，但他的侧脸看起来却无比英气可靠，“至于飞行器……要是这么初级的机器都掌握不了的话，我怎么可能有胆量上战场？”
    系统：“没错，宿主取回自己的终端后，在星网上几乎不眠不休地练习了三天，就把悬浮车、飞行器、飞艇、机甲的基本操作都学会了。”
    临时终端有限制，不能进入实战系统，但是洗刷了卧底的罪名后，于数就能利用自己的身份进入军部系统，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认为必要的内容都学了一遍。
    乔珀希：“……”
    乔珀希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目光中已经没有了迷惘。他报了一个坐标方位，将先锋军的行军路线告诉了于数。
    然后他重新拾起自己身为参谋的尊严，问道：“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可以借你的终端用用吗？”于数在飞行器上按了个键，将乔珀希的座位前移，挪到自己的身边，“从你刚才的表情来看，我想最后接触你并给你下药的人很可能就是加科特上校吧？如果他跟穆阿走在一路，你提供的情报就未必能适用于现在，所以我要确认一下那边的情况。”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刚才也说了，我的终端受到干扰，暂时无法用于联络……”乔珀希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终端解下来，递给于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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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除了塞伊尔，他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于数接过他的终端后，就将双手的控制权暂时交给了系统，由系统来解决这个问题。
    “宿主放心交给我吧！”经常被自家宿主嫌弃的系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而在乔珀希的眼中，他看到的就只有塞伊尔认真地对着自己的终端，双手拿着精密的工具，手指快速翻飞，进行拆分和修理。
    过程中，塞伊尔还不忘飞行器的操控，即使是自动驾驶模式，也会根据地形而不断调整路线，脱离敌人可能追踪的范围。
    乔珀希从没见到有人能一心二用到这样的程度，他盯着塞伊尔认真专注的侧脸看，这张脸还残留着浓郁的少年感，但神情却格外的成熟稳重。
    即便额头上的汗水顺着眉骨流到眼角，又从眼角滑落，塞伊尔连眼睫毛也不曾颤动一下。
    这样的一个人，即使是同为Omega的乔珀希，也会忍不住为他心动。
    回想塞伊尔从劳谷思监狱回来之后的事，乔珀希就不禁感到汗颜。在加科特不断引导和挑拨之下，他从来没有认真地观察过塞伊尔，也没有机会好好认识他。
    以至于到现在，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就让乔珀希不断刷新对塞伊尔的认知，甚至有点被对方震撼到麻木的感觉了。
    难怪穆阿少将会格外的关注他，乔珀希心想。
    “弄好了。”就在乔珀希走神的期间，系统已经借由于数的手把他的终端修理完毕，于数立即把终端还给对方，“你看能不能把消息传回母舰。”
    乔珀希的目光落在于数递来的白皙的手背上，心头一跳：“嗯……好的。”
    他戴上终端，向远在太空中的母舰发出消息。
    在等待母舰的回复时，乔珀希又想起在修理终端前塞伊尔说过的话，忍不住问：“你刚才提到了加科特，说如果他也在少将的队伍中的话，我提供的行军路线就有可能过时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少将已经知道加科特是卧底，并且跟你说明了？”
    “他没跟我说过，但我知道以他的尿性，他肯定早就发现端倪了。”于数说完，表情也变得有点微妙起来。
    现在想想，加科特那天会独自出现在小会议室，恐怕是看舰艇穿越混沌海的时候信号混乱，趁机把先锋队伍登陆的消息透露给赤岩星的联邦军的。
    而在那个时候，高同脸上那玩味的表情，恐怕不只是针对自己，而是连带着早就怀疑上加科特了。
    这个人会被分在跟高同一起行动的队伍中，真不知道是该同情他，还是该同情他。
    作者有话要说：　　高同：怎么不同情我呢？
    第18章 星际abo（18）
    “母舰有消息了！”乔珀希惊喜地将自己的终端开放，让于数也一起看，“罗德尼上将正在询问我们的情况，我已经把营地受袭的经过都向他汇报了。”
    看到母舰最高指挥官的脸时，乔珀希心中仿佛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塞伊尔，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在，恐怕我就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
    “客套话就省下来吧，你问问罗德尼上将，母舰那边有没有办法找到穆阿的下落。”于数边开飞行器边说。
    “好，我马上问问看。”乔珀希将光屏转过来，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
    这要是从前，以乔珀希的矜持和高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听从一个履历平凡无奇的Omega的指挥的。
    但是现在，他不但照着于数说的话去做了，而且还有越来越依赖对方的倾向。
    乔珀希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可在受到塞伊尔那认真气场的影响下，他居然一点也不曾怀疑对方会犯错，而且也丝毫不介意对方省去敬语的那种直白口吻。
    乔珀希在于数的感染下，也全情投入到跟舰桥指挥中心的沟通当中，只是他的表情也随之变得越来越难看。
    “这个……很抱歉，塞伊尔，母舰似乎也没有办法得到穆阿少将的消息，他的终端……好像是坏了。”
    乔珀希感到非常难过，好不容易能跟母舰联系上，却得到这样一条消息。
    终端能被破坏的情况就只有两种，要么是被人动了手脚，就像乔珀希自己的终端那样；要么就是被毁掉的，这就只有可能是在战争中——而且还是惨烈的战斗，否则敌人不可能碰得到受机甲保护的战士。
    “那就没有办法了，只能靠我们自己去找。”于数看起来并不意外，语气依然很淡定。
    乔珀希看着他：“赤岩星这么大，我们能去哪里找？按照你的说法，少将他们可能并没有前往23号矿区。”
    赤岩星23号矿区，就是这次先锋军制定的目标。这个矿区地理位置比较特殊，是个很好的战略选择。
    于数勾了勾唇：“那要不，我们把彼得弄醒，问问他的看法？他一定有特殊的渠道得知联邦军的主力都被调到了哪里，只要我们跟着敌军的主力走，多半也能碰上穆阿他们。”
    “什么？”乔珀希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彼得可是敌人，他会告诉你敌军的主力在什么地方吗？而且我们才只有两个人，贸然跟踪对方的主力，那不是跟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吗？”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赌一把了。”于数转过头，对他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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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乔珀希总觉得这双灵动的眼睛里像是在暗示自己什么似的，令他根本无法拒绝。
    叹了口气，乔珀希说：“好吧。”
    乔珀希接下自己的安全带，走到飞行器后方，往彼得嘴里灌了一瓶提神的药剂。
    星际时代的药剂不但种类繁多，而且见效也快，一瓶药剂灌下后，没过几秒钟，彼得就悠悠转醒了。
    “这里是……乔珀希！塞伊尔？！”彼得瞪大眼睛，本能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人牢牢绑起，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你们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乔珀希在面对高同和于数时还会露出温柔的一面，但在卧底面前，他的脸上只有一片寒霜：“你要是想死，刚才在清楚自己的处境后，就应该发动你终端上镶嵌的那枚毒针。但你没有这么做，说明你还还想活，既然如此，你不如投靠我们，只要你把联邦主力部队的分布情况告诉我们，帝国军部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于数回头看了乔珀希一眼，其实这个洋娃娃办事还是挺靠谱的嘛。
    只要抛开感情，乔珀希的逻辑和智慧就都回来了。
    彼得的眼睛转了转，像是在仔细思考乔珀希的提议。最后，他将目光移到正前方于数的背影上：“塞伊尔，看来是我看走眼了。本来以为带你登陆赤岩星，就让我捏住了穆阿的把柄，但现在看来，穆阿也没把你当一回事啊，你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你只要说这个条件答不答应就行了，不要扯其他没用的事情。”乔珀希扼住彼得咽喉，冷声道。
    彼得的脖子之前就被于数伤过一次，算是一个弱点，乔珀希只需要施加一点压力，就让他痛苦得直咳嗽。
    乔珀希则趁这个时候回头又看了眼，他希望刚才彼得的那番挑拨不会对塞伊尔产生影响。
    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于数看起来并没有在意彼得的话，开飞行器的手稳得一比。
    “咳咳……告诉你们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不会屈服于帝国，我的条件是，你们必须把我放走。”彼得说。
    “你是战俘，你的去留应该是由我们说了算的。”乔珀希说。
    彼得无所谓地笑了：“那你们就慢慢找吧！赤岩星这么大，等你们找到穆阿，说不定他已经被联邦的主力消灭，成为光束炮下的一缕尘埃。”
    乔珀希皱了皱眉，就在他打算继续施压的时候，于数开口道：“乔珀希，就按他说的做。”
    “可是……”
    “前提是，他提供的消息必须是正确的，我们才会放他离开。”于数说，“主力部队人数多，移动速度相对缓慢，我们只要抄一条近路远远看着就行了。如果他提供的方向正确，说明地点也是正确的，这个交易我们也不亏了。”
    彼得目光深沉地看了眼于数：“没问题，你现在可以到我说的地点去观测，看看大部队是不是往西北方向移动的。”
    彼得说出一个地点。
    乔珀希点开终端，将赤岩星的平面地形图公放出来，快速找到了那个地点：“地势较低，周围是密林，这个地方适合埋伏，可以隐藏飞行器的能量反应。而附近几百米的范围内都是高山，主力部队如果要通过这一带，一定会从天上经过，有埋伏的话我们马上就能发现。”
    彼得说：“你们可以直接埋伏在那里，验证我说的话到底对不对。”
    “要试试看吗，塞伊尔？”乔珀希问。
    “可以啊。”于数让乔珀希将终端与飞行器的系统对接，将地图共享，将目的地改为彼得说的那个位置。
    “正好，这个位置离我们也不远，十五分钟就能到了。”于数算了算时间，将引擎开到最大。
    飞行器一路风驰电掣，提前在密林中埋伏起来。
    只要飞行器的保护系统开启，绿色植物的气息就会掩盖住飞行器的能量反应。即便是在雷达检测中，也只会让人以为这是一块大石头，绝没有人能想到，有人竟敢这么大胆，靠近大部队的行进路线。
    几分钟之后，天际变得一片黑压压，上千艘飞艇在高空中掠过，投下的阴影宛如巨鸟群集，压得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这是真的，他们真的往西北的方向去了？”乔珀希在这庞大的阴影下连说话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声音，“难道西北方向的1号矿区才是少将他们的目标？”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于数在地图上点了点，轻轻画下几条线，“1号矿区是最早开发的矿区，原本就是帝国开发的，基地里说不定还有帝国军留下的秘密装置。”
    “那我们赶快过去看看吧！”乔珀希攥紧了拳头，“一定要赶在主力部队到达之前转告少将。”
    彼得咳了咳，提醒两人：“现在你们已经印证我说的话没错，那是不是该把我放开了？”
    乔珀希犹豫地看了于数一眼，像彼得这样的卧底，他认为还是不要放虎归山比较好。
    可是他更尊重塞伊尔的意见。
    于数对他点点头：“就这样把他丢出去吧。”
    “什么？你们至少把这些绳子给我解开吧？”彼得大叫着试图反抗，却被于数和乔珀希两人一起把他丢出了飞行器。
    幸好飞行器在树林中低低地埋伏，即便彼得摔得灰头土脸，也没有性命危险。

 第33页

    “呸……”彼得吐掉嘴里的一口泥巴，看着已经飞远的机器，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塞伊尔，你还是太天真了。从没上过战场的你，又怎么知道战场上的变化能有多快，23号矿区……哈哈哈哈，穆阿，你的末日到了！”
    彼得艰难挣脱身上的束缚后，想办法与联邦军队取得了联系。
    与此同时，乔珀希正在比照地图，表情有些困惑：“塞伊尔，现在这个方向，好像不是去1号矿区的吧？”
    难道塞伊尔刚才手滑了一下，偏离正轨了？
    “嗯，这条路确实不是去1号矿区的。”于数对他说，“我们现在的目的地是敌人的大本营。”
    “嗯，这样啊……什么？！”乔珀希惊得睁大眼睛，生怕是自己听错了，“敌人的大本营？可是刚才我们不是已经确认了联邦军主力的移动方向了吗？”
    “主力移动的方向未必就是穆阿所在的地点，那些联邦军其实是在追踪彼得的终端，所以才会离得这么近，跟我们擦肩而过。”于数说，“而且彼得其实在我们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醒过来了，他现在应该会急急忙忙让主力部队前往23号矿区吧。”
    “那我们岂不是主动透露少将的方位给对方了？”乔珀希感到有一点晕眩，他用力握紧扶手，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我不是说过吗，有加科特在，穆阿不会傻到按照原计划行动的。”于数还是那么淡定。
    乔珀希仍然十分担忧：“可是你也没有证据证明穆阿少将会去敌人的大本营。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塞伊尔。穆阿少将手下只有几百人，而联邦营地里至少也有一万驻兵啊！”
    “刚才我们不是已经看到了他们的主力部队吗？”于数勾了勾唇，“拿到彼得的情报后，他们会马不停蹄地前往最远的23号矿区，本营里最多就剩一半的兵力，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黄花菜早就凉了。”
    乔珀希：“……”
    “而且，乔珀希少校，你见过咱们的少将发疯的样子吗？”
    于数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光芒，让乔珀希浑身一颤。
    于数：“你没见过，可是我见过。他发起疯来，最好把破坏力和杀伤力往最大的方向去考虑，越是常人认为不可能的疯狂事，他就越是做得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竹马啊，两个人感觉都好危险！
    第19章 星际abo（19）
    “所以你是故意把彼得放走，还特地将他的终端还给他的。”乔珀希直到现在才明白于数的用意。
    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每一步行动都看似毫无根据，莫名其妙，却每一步都算得那么仔细，简直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
    该说幸好塞伊尔是帝国的人，如果他生在联邦的话，绝对是乔珀希最不想面对的敌人。
    乔珀希犹豫着看向于数：“塞伊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于数看了他一眼，表示自己在听。
    “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报指挥或者政治专业？”乔珀希的记性很好，他记得塞伊尔的简历上，专业那一栏写的是“文学”。“而且就算你的专业不对口，你也完全可以通过面试进入参谋部，更好地发挥你的特长。”
    于数回忆了下塞伊尔的资料，和他终端上显露的信息，对乔珀希说：“虽然Omega上军事学校有学费减免优惠，但是如果要报跟军事相关的专业需要交额外费用，我家的经济状况很一般，父母认为我迟早都会是盆泼出去的水，所以不想在我身上多花钱。”
    乔珀希“啊”了一声，眼中充满了遗憾。
    出身良好的他，完全没有想到答案竟然是这么简单却又有非常有道理。
    “还有，参谋部基本上是不招Omega的，就我所知，最近十年里也就你一个人是例外。”于数耸了耸肩。
    而且说句实话，原本的塞伊尔也不是做智囊团的料，于数觉得如果他要发展特长的话，应该去当个小说家或者狗仔队记者。
    原主收集的有关穆阿少将的事迹真是事无巨细，还画了一张相当详细的穆阿人际关系表，甚至连身高、体重、爱吃的食物、家里的宠物都列了表格，和跟踪狂也差不多了。
    这也是于数在拿到原主终端后，还是决定做自己的原因——他可不想培养出跟高同一样的兴趣爱好。
    更别说是对高同痴汉，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系统中肯地说：“如果被任务对象知道了，说不定他做梦都会笑醒。”
    高同会不会笑醒于数不知道，但他自己倒是被雷得不轻。
    乔珀希还在为于数感到惋惜：“如果这次我们都能活着回去，我一定会把你的功绩如实上报，不让军部埋没了你。”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想这些太远了。”于数轻笑了下，无所谓道。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直接前往联邦大本营，跟少将他们会合吗？”乔珀希问。
    “当然是先把刚才我们判断的情况上报舰桥。”于数提醒他，“就算穆阿再能打，他的手下满打满算也就那几百人，消灭地方本营的部队就差不多了，剩下那一半的主力自然要留给母舰上的那些战士啊。”
    乔珀希连连点头：“好的，我这就向舰桥指挥中心请求支援。”
    “让母舰直接向23号矿区派兵，分兵作战对我们更加有利。”于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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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乔珀希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总之塞伊尔说的都有理。
    如果要是让乔珀希知道于数其实压根没有学过作战指挥，也不知他还会不会这么信任他。
    “接下来就真的要去战场了。”于数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乔珀希一眼，“你是要跟我一块，还是想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战斗结束后，我再回来接你？”
    乔珀希看着于数，目光坚定：“我能随军登陆赤岩星，就已经做好了上战场的准备，不是那种苟且偷生的人。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即使是跟敌人正面作战？”于数又重复问了一遍。
    “这……”乔珀希顿了顿，紧握的手心里都泛起了湿意，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虽然我不一定能做到像你这么镇定，但是机甲和武器的基本操作我也是会的。”
    “那就好。”
    于数说完，就将飞行器引擎的动力开到最大，又是风驰电掣般的穿梭在密林和山巅之间。
    要不是乔珀希早有经验，他恐怕会受到惯性的影响而朝后跌倒，甚至咬到自己的舌头。
    马上就要到敌人的大本营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乔珀希从来不敢去想，自己竟然有胆量跟另外一个Omega单枪匹马杀向敌人的老巢。
    心中除了忐忑之外，还有一股热血沸腾的冲动。
    “在前面！我能看到炮火和硝烟了！”乔珀希紧盯着前方，看到烟尘的一瞬间立刻反应过来，“你说的没错，穆阿少将真的选择去攻击敌人的大本营了！”
    他抓紧扶手站起身，恨不得马上飞到最前线看看现在的战况到底怎么样了。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上空突然飞来两台机甲，那灰黑色的涂漆一看就是联邦的机甲，跟帝国墨绿色的机甲涂层截然不同。
    于数拉了乔珀希一把：“快坐下！”
    两台机甲都受了点伤，一台机甲的左腿还冒着烟，另外一台的头部缺了一角，但就算有损伤，机甲的攻击力还是远远超出一架小小的飞行器的。
    这两台机甲看起来像是匆匆忙忙从战场上撤离的，不知道是准备去逃命，还是去搬救兵。
    但毫无疑问，坐在机甲里的联邦士兵绝不可能会放过他们，只要他们认得出飞行器上的帝国军部标志，就注定于数两人是他们的必除的对象。
    “系好安全带，坐稳了。”于数语速飞快，说完这句后，一边加速，一边将这架飞行器侧了过来，从两台机甲中间穿过。
    伤了腿的机甲反应稍慢，然而伤了头的机甲却及时转过身来，从机身后方射出一枚追踪型导弹。
    导弹在射出的瞬间就锁定了目标，自动追踪，与飞行器的距离越来越接近。
    乔珀希额头上全是冷汗，咬紧牙关，把视线从前方的显示器上移开，落在于数的脸上。
    只见于数神情专注，十指飞快地在操作台上操作着，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于数在加速前进了一段距离后，猛地来了一个急刹车，疾速垂直下坠，贴着地面一转，完成了一个完美的U形弧线后，再次调头朝其中一台机甲俯冲而来！
    乔珀希只觉得刚才那短短几秒之间，比过山车还要可怕，他体内的脏器似乎都要被颠出来了。
    然而这还没完。
    当飞行器差点要撞上那台机甲的时候，准备躲开的机甲还来不及反应，就见飞行器在空中忽然漂移到另外一个方向了。
    空中漂移！
    这可是连经年的机甲老手都没有百分百把握完成的动作啊！
    而且这人操作的还是灵敏度比机甲还要弱好几倍的飞行器，他简直是疯了！
    机甲中的联邦士兵一脸震惊地看着那架飞行器，可是还不等他感叹，追踪型导弹就从正面撞了过来。
    轰隆！
    来不及避开的机甲在爆炸声后像断线风筝一样坠落在地，而此时另一台机甲也没有时间去确认同伴的安危，因为他也陷入了困境。
    飞行器上也是有炮火之类的武器的，只不过没有机甲的火力那么强，但只要在于数手上，这些能量炮都能被充分起来。
    而且于数专门瞄准这台机甲上缺了口的脑袋。
    机甲的头部不但是观察外界情况的媒介，而且还离驾驶舱非常近，当机甲遭到连续不断的攻击时，驾驶舱也会不断地震动，让驾驶员难以保持稳定的操作。
    运气不好的时候，还有可能按错键。
    “已经干掉一台机甲了，我们没必要把时间耗在这里。”乔珀希建议道，“等你的弹药用完，对方肯定会反击的。”
    然而于数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声：“不用了，已经有人来帮我们解决这台机甲了。”
    乔珀希还没反应过来：“谁？”
    只见遭到炮火攻击的灰黑色机甲身后，一台黑底银纹的机甲突然从地面拔起，瞬间升至半空，高举一把能量剑，自上而下劈了下来。
    破破烂烂的机甲被轻而易举地劈成了两半，同样在爆炸之后坠落在地，跟前面那台机甲作伴去了。
    黑银机甲停在半空，面对飞行器，打开了驾驶舱。
    里面的驾驶员一脚蹬在操作台上，抬起手，用自己的权限连接上飞行器的广播。
    高同的视线穿过透明的防护玻璃，将终端靠向自己的唇边：“你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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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按照作战计划，直接攻到敌军大本营的人，没资格这么说我。”于数顶了回去。
    高同轻笑两声，嗓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听起来格外的愉悦：“我就知道你会来，你从不会让我失望。”
    “我只是刚好蒙对了而已。”于数问，“加科特呢？”
    “光荣牺牲了。”高同的语气还有一丝嘲讽。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澜，即使看见乔珀希就坐在于数的旁边，也没有为了乔珀希的感受而选择委婉的说法。
    不过乔珀希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并没有特别难过。
    于数关注的却不是这点，他眼睛尖，注意到一丝不寻常的地方：“你的机甲怎么了？”
    “前段时间我不是还故意让你看到了吗，侧翼受损，还没来得及修好。”高同十分无所谓地说，“只有用真的情报去套，对方才会露出马脚。”
    “你故意留着侧翼的问题，就是为了让把卧底引出来？”于数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所以你现在左手抬不起来，是因为侧翼的问题和连续作战，让你受伤了？”
    高同没有回应他这番话，而是笑得更加开心：“你这是在关心我？”
    “我只是觉得你这把玩得太过了。”于数面无表情，“你不要命了吗？”
    “要啊。”高同朝他伸出自己没有受伤的右手，做了个绅士的邀请的姿势。
    “所以我这不是一直在等你过来救命吗？还记得上次教你的三个动作吗，流风号给你操作，有这三板斧，对付剩下的残兵败将绰绰有余了。”
    第20章 星际abo（20）
    于数绷得毫无波澜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
    敢情这混蛋在他申请调动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有今天。说什么参观机甲，慷慨教他几个难度很高却非常实用的操纵技巧，其实根本就是套路！
    不过于数也隐约预感到就是了，否则他也不会在三天之内就把别人要花几年来熟悉的技术尽可能掌握在手。
    只是，看见高同受伤的左手垂在身侧的模样，到底还是有一丝出乎于数的意料的。
    或者说，在于数的预计中，他根本不认为对方会以受伤的姿态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以高同的自尊，要不是真的情况不大好，这家伙肯定会继续逞强，直到撑不下去为止。
    也就是说，现在的高同，基本上是不适合操纵机甲的状态了。
    就算是这样，这人还是一剑就把敌方机甲砍成两半，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还有心情和自己说笑……于数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塞伊尔，既然少将需要你，你就去吧。”乔珀希见两人只是互相看着对方，连句话也不说，他只能在一边干着急，还不如帮他们推一把，“我也会操纵飞行器，可以保护好自己。”
    而且穆阿少将可是半边身体都从机甲上探出来了，这里可是在半空中，不快点行动的话，要是不小心摔下去该怎么办。
    何况听说少将的手还受伤了，手臂受伤的人在短时间内平衡感是会下降的……
    乔珀希看得担惊受怕，立马在飞行器的操纵台上按下一个按键，一把将于数拉到窗口前。
    在窗口的玻璃放下后，乔珀希拍拍于数的肩膀，说了句“去吧，我等你们凯旋归来”，就将于数往外一推。
    “喂，乔……”于数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灌入一股冷风。
    半空中的风呼呼地吹，于数的身体虽然是垂直下坠，却像是被风吹得偏离了些。
    他眯起眼，却看见一道比风更快的黑影闪现在自己面前，前方那只手准确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像是毫不费力地就把他拉了上来，将他拉入机甲驾驶舱。
    “宿主，恭喜你牵手成功。”系统说。
    “你就少说两句吧。”于数在心里叹气，简直无力吐槽。
    接着他抬眼看向高同：“你的手臂是怎么受伤的？流风号机甲的侧翼有问题，要是连你都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操作，就算换成我也不可能做得比你更好。”
    “侧翼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把卧底带过来，就是为了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群情激奋的同时顺便鼓舞士气，用完之后我就卸掉了侧翼，现在的流风号只有后翼。”高同回答道，“我怎么可能让你来操纵一台会有危险的机甲呢？”
    于数在脑海里仔细对比了下刚才看见的流风号，和几天前在维修间里见到的流风号，难怪他刚才觉得机甲好像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少了点什么。
    “所以你的伤是在拆掉侧翼前留下的？”于数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怒意，“你就留着这个伤一路杀到联邦的本营，撑不住了才来找我？”
    “嗯……”高同眨了眨眼，一向在于数面前占据主动的人，十分罕见地有点说不出话来的感觉，“这不是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吗？”
    “并没有，你不要把我跟你混为一谈。”于数拉开驾驶座，用力往下一坐，双手在操作台按下几个键，“我没你这么疯，把自己的身体也能当成道具用。趁现在机甲飞行比较平稳，赶紧处理你的手伤去，别跟我说你的机甲里没有急救箱和治疗仪啊。”
    高同乖乖听话，从后座的下方找出了治疗仪，让柔和的光晕吞没自己的手臂。
    “需要多久？”于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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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于数：“你的手臂，多久能治好？”
    高同看了看治疗仪上显示的时间：“差一点报废，至少需要三个小时……”
    “那我就帮你撑三个小时。”于数语速变快，而且语气也是冷冰冰硬邦邦的，“时间一到，剩下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高同：“……”
    于数操纵流风号故意绕了个圈，与乔珀希所在的飞行器分成两条路，才重新回到战场上。
    联邦选择建立大本营的地点有些出人意料，这是一个背靠着山的凹谷，虽然前面开阔的平地上设立了好几道防线，可总体看来还是易攻难守，只要空中和外部的火力压制，里面的人想逃都很难逃出来。
    只能说，联邦要么是心太大，要么是太自负了。
    不过联邦会这么选择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帝国上次战败，联邦军完全占据了赤岩星，他们没想到帝国会这么快就卷土重来。
    虽然在兵力上还是联邦本营占据优势，但在高同那不要命一般的攻击，和同样被他煽动得不要命的战士的强攻下，余下还在作战的联邦军看上去个个灰头土脸，连动作都比较迟缓。
    就像是被打怕了一样。
    原本还在顽强抗衡的联邦机甲，看见流风号又重新回到战场上，而且动作比以往更加敏捷时，驾驶舱中的联邦士兵们不由纷纷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激战数个小时，双方的通讯都受到了干扰，谁都等不到援兵，只有咬牙坚持，看哪一方最先倒下。
    联邦军想着擒贼先擒王，从刚才起就对流风号采用人海战术，但也没能压制对方，最多是绊住他的手脚而已。
    然而这台可怕的机甲只是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却像是满血复活一样，简直就不像是人类在操纵的一样，完全打不死啊！
    而且那是什么人啊，在双方疲劳值都达到顶点的时候，居然还能做出空中漂移和轰炸的动作，精准度还这么高！
    一台联邦军的机甲战士眼睛分明能看见炮弹即将落在自己的面前，可他的手臂已经累得快抬不起来了，满是汗水的脸上又多了两行眼泪：“太可怕了……”
    躲不开。
    完全躲不开。
    这个杀神走过的地方就像炼狱一般，除了硝烟，就是焦土，还有被打得支离破碎的残破机甲。
    然而坐在流风号中的操纵者，脸上却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喜悦：“高同，以你的战斗力，这场战斗不可能拖几个小时吧？你是不是还想着等另外一半联邦主力回来，再一起歼灭？”
    高同沉默几秒，转而问他：“另外那一半主力呢，拖到现在还没来，是不是被你忽悠到23号矿区去了？”
    “是，而且我已经让乔珀希联系舰桥指挥中心，让罗德尼上将另外派出支援了。”于数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么大的功劳，你想一个人独吞，也不怕自己吃成个胖子吗？另外那只手也不想要了？”
    “我这不是还有你吗？”高同忍不住露出微笑，脸上酒窝浅浅，看起来格外欠揍。
    “你想得美……”
    于数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一声爆破声响，接着是外放的声音，充满了憎恨的沙哑嗓音大声喊道：“穆阿！我跟你拼了——”
    一台全身关节都冒着火花的灰黑色机甲朝他们快速驶来。
    “不好，他要自爆！”
    高同睁大眼睛，在灰黑色机甲靠近的刹那间一脚踩在于数的驾驶座，将他推开的同时站在操作台上，爆发自己体内所有的潜力，于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了几十个微小的操作。
    汗水从他额头滴落在操作台上，然后随着机甲的移动逆流而上。
    在外人眼中，这一幕就算慢放也是惊险至极。
    五秒钟之内就会爆炸的灰黑色机甲接近流风号，眼看流风号别无生路，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爆炸范围，却没料到流风号居然在空中完成了一个S形的漂移，绕到灰黑机甲的背后的同时，使用加速后退！
    并且，后退时所产生的冲力，正好就成了灰黑机甲的推力！
    这样一来，本来避不开爆炸流风号，因为距离的拉远，而在五秒钟之内实现了逆转！
    “简直神了……”录下这一幕的战士，不论是帝国军还是联邦军，都呆呆地看着黑银机甲，良久说不出话来。
    联邦军的士气被流风号的操作打击到最低点，与此同时帝国军却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身后有战神一般的流风号在，他们自然无所畏惧。
    这场战斗，自此再也没有悬念。
    而退到战场边缘的流风号内，此时机甲刚刚稳定下来，于数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
    “杨桃味的。”高同压在他身上低声笑。
    于数：“嗯？”
    “你的信息素，味道是杨桃味的。”高同贴近他的脖颈，又轻轻嗅了一下。
    于数推开他的脑袋：“救人并不代表你可以顺便耍流氓。”
    “骗人，你其实还是关心我的。”高同一把抓住于数丢给他的治疗仪，“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去偷杨桃的事情？”
    “信息素的味道和以前的事没有关系，只是碰巧而已。”于数板着脸说，“而且这是塞伊尔的身体，不是我的。”
    “你不知道信息素的味道是会变的吗？”高同语气充满了愉悦，“星际时代虽然也有一种叫杨桃的水果，但是味道和口感已经大不相同，和你身上这股清新又酸甜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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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
    作者有话要说：　　高同：愉悦.jpg
    第21章 星际abo（21）
    日升月落。
    赤岩星的一天只有十几个小时，时间的流逝显得格外的迅速，转眼又到了日出的时刻。
    战场上硝烟未散，然而联邦军的本营就只剩下数十名伤病和俘虏，还留在战场上的全是帝国的士兵，他们正在清扫战场。
    拿下联邦的总部之后，失去指挥中心的统筹调度，联邦在各个矿区内的军队消息滞后，再也没有胜算，被全军击溃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场战争将联邦打了个出其不意，有高同的铺垫，罗德尼上将派兵对几个矿区各个击破，在一周内就彻底占领了赤岩星。
    除了穆阿少将之外，这场战争引人注目、或者说是令人大跌眼镜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首先是对外战绩最优秀的帝国第一舰队，竟然有这么多的卧底，其中一名还是混入了高层的上校，而且还是个战斗力极强的上校！
    这个事实传开之后，星网上对军部的排查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不少人留言必须让第一舰队给大家一个交代，还要回头重新审查那些已经被发现的“卧底”，看看里面有没有跟塞伊尔一样冤的倒霉蛋。
    接下来，就是更多的网民对帝国玫瑰乔珀希的失望之情。乔珀希是当之无愧的大众情人，并不完全因为他的外表气质和家世，他的个人能力也是大家喜爱他的重要理由。
    但是被大家如此喜爱着的乔珀希在这场战斗里都做了什么？
    先锋部队刚登陆赤岩星没多久，自己的后方营地就被炸了！营地的地点被卧底彻底暴露，乔珀希除了自己逃命以外，根本没有时间去做别的事情，他这个临时指挥官就像是个摆设！
    简直是浪费纳税人的钱！
    军部都养出什么废物来了！
    星网上遍地都是怒火，要不是看在乔珀希长得好看的份上，更难听的话说不定都有。
    然而，在这一片的骂声之中，有两个人却得到了全网的一致称赞。
    穆阿少将是当之无愧的战神，他也是一直以来被军部内定为接替罗德尼上将的热门人选。所以他的表现出彩，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另外一个……
    “天啊，塞伊尔也太帅了吧！这套滑行的动作简直可以列入教科书了！”
    “跟大家解释一下：视频的第13分钟，也就是流风号重新回到山谷的时候，里面的驾驶员就已经换成了塞伊尔。当时穆阿少将左臂重伤，已经抬不起来了。”已经把军方公开的视频来回研究了好几遍的热心网民向新来的人们安利，“可以看出两人的操作风格还是有明显不一样的，不过最后那段精彩的S形漂移，我个人倾向于是两人合作完成的。”
    “就算是两人合作完成，也帅爆了啊！”有人特意截了一段塞伊尔从机甲里走出的画面，“紧身衣和乱发，汗水与硝烟的完美融合，塞伊尔的腿我可以舔一年！”
    “我可以舔一辈子！塞伊尔嫁给我吧！”
    “我就说一句……”有人弱弱地回复，“这么厉害的Omega，你们压得了吗？这得让穆阿少将来才有可能吧？”
    “不，我觉得就算是穆阿少将，也不一定压得住……”
    众网友集体沉默。
    “哈哈哈，塞伊尔，你看星网论坛，有人给你取了个外号‘帝国的铁刺荆棘’，可能是为了对应帝国玫瑰的吧。”于数的舍友埃米正坐在他旁边，兴致勃勃把一些有趣的留言说给他听。
    第一舰队在拿下赤岩星后，还有不少后续工作需要人手的，只是由于这次被联邦卧底的渗透差点葬送了整个舰队，严重影响了军部的声誉，所以这个时候帝国需要塑造新的英雄来转移公众的视线。
    也因此，于数和高同就被军部从赤岩星调回来了。
    “下午就是你晋升的表彰仪式了，你打算穿什么衣服去？西装还是军服？”埃米打量了眼于数的衣柜，露出担忧的表情，“你的衣服会不会太少了，要不趁现在赶紧上网买一套？现在定制应该还来得及。”
    “不用了，等下应该会有人送过来。”于数对他说，“在军部的表彰大会上，当然要穿军服啊。”
    “说的也是。”埃米遗憾叹气，“可惜了，你要是打扮一下应该会挺好看的。”
    这个时代的Omega对自己的外表多少都会有那么点在意，于数只当成是一种习惯，所谓入乡随俗，他也没说什么。
    埃米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网上的评论，看到赞美塞伊尔的留言时，就感觉与有荣焉，看到质疑他的言论时，也会同仇敌忾，气得亲身上阵骂回去。
    在军部公开战场上的视频片段后，埃米跟网上的粉丝们一样，反复看了好几十遍，被塞伊尔的机甲操作帅到除了“好厉害”以外，就说不出别的形容出来了——感觉说什么都是多余，说什么都不足以来形容内心的震撼。
    所以当他知道这么厉害这么帅气的人，居然就是自己的舍友，埃米一下子就成了于数的铁粉。
    “这几个乔珀希的脑残粉真讨厌，总是揪着你的外表不放。我觉得你已经挺好看的了，只是跟乔珀希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而已，我就喜欢长得清秀可爱的……”埃米念叨着说。
    于数在一旁听得干咳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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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我记得他以前好像说过类似的，相反含义的话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宿主真的很厉害了。”
    于数咳完，室内又响起一声咳嗽。埃米奇怪地抬起头：“塞伊尔，你感冒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现门口其实还站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刚才被他品头论足的乔珀希。
    埃米脸上有点尴尬，乔珀希倒是还挺大方的，他冲于数笑了笑：“你的新军装做好了，我来送这个给你，顺便跟你说一句恭喜。”
    于数接过那袋衣服，对他道了声谢：“你体内的毒素都清除干净了？”
    “嗯，还好你提醒的及时，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被下了什么药，但是及时服用解毒剂的话，也能起到压制的效果。”乔珀希看他的眼神清澈而温柔，再也没有从前那隐隐的敌意。
    于数：“其实你没必要自己送过来，让机器人跑一趟就行了。”
    乔珀希摇摇头：“我想亲自跟你说声恭喜，还有谢谢。”他认真地看向于数，“塞伊尔，你非常好，我为自己从前对你偏见而感到惭愧。”
    “都过去了。”于数说。
    见于数仍然是那副宠辱不惊的表情，乔珀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塞伊尔，既没有因为身份地位的提升而变得骄傲跋扈，也没有过分谦虚而变得虚伪。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种处世态度，我喜欢看到这样的你。”
    于数：“好。”
    “那我们下午见了。”乔珀希又笑了笑。
    “嗯。”
    乔珀希走后，埃米再也忍不住八卦之魂，和系统几乎同时开口道：“难道乔珀希也成了你的迷弟了？”
    “不知道。”于数摊了摊手。
    埃米把袋子打开，拿出那套崭新帅气的军服：“肩章是一道杠的，你被破例提拔为少尉啦？赶紧穿上看看，我要多拍几张照片！”
    于数只看了一眼，就摇头说：“先放着吧，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怎么了？”埃米一头问号，“马上就到中午了，你这个时候还要外出，下午来得及吗？”
    “应该……来得及吧。”于数看了看自己的终端，将终端调到了勿扰模式。
    埃米也没多想，只是叮嘱他早点回来，就继续浏览星网去了。
    只有系统察觉到于数情绪上的不对劲：“宿主，你现在要去哪里？”
    “去找高同。”于数言简意赅，“我有预感，如果穿上那套军服，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不是好事吗？”系统不解地问。
    有离开的预感，就代表任务即将完成，塞伊尔的心愿也实现得差不多了。
    “但我还有问题没弄清楚，在离开之前我必须找他确认一下。”于数加快了脚步。
    系统给他发了个挠头的表情。
    宿主的想法，真是永远令人捉摸不透啊。
    临近中午的时间，高同会按照穆阿的习惯，留在训练场进行模拟作战，即便下午就是表彰仪式，这个日程表也是雷打不动的。
    所以于数很快就找到了他。
    训练后的高同上半身只穿了一件迷彩背心，下半身是贴身的迷彩长裤与作战靴，头上脸上满是汗水，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牛奶味。
    于数：“……”
    他马上联想到，这应该是对方信息素的味道。
    跟高同的肤色一样，信息素也这么白的吗。
    高同看见于数时，只微微惊讶了一下，便自然地朝他走来：“你的任务应该完成得差不多了吧，现在还有需要我的地方吗？”说着，他开玩笑道，“你该不会是来跟我表白的吧？”
    “是啊。”于数抬眼盯着他看，“我发现最后一项任务要完不成了，所以我决定采用最快速的方法解决，那就是——跟你生孩子。”
    “咳……咳咳，你说什么？”高同手上的矿泉水瓶都快被他捏变形了。
    “怎么样，你干不干？”于数放缓声音，诱惑一般地说，“这具身体在闻到你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时，就在蠢蠢欲动了。”
    “别开玩笑。”高同举起水平，往自己的头上一倒，任冰水从头顶浇落，像是在强迫自己冷静，嗓音微哑，“你不是那种人。”
    “那就是不干了？”于数往前走了一步。
    “除非你告诉我真正的理由。”
    于数慢慢勾起唇，笑容逐渐加深。
    高同脸色一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一开始就没想要让我走那条生子的路线。虽然表面上你非常欢迎，可是以你的能力地位，要逼我就范是很容易的事，但你没有这么做。”于数冷静地分析，“而且你不但没有给我下绊子，反而还在暗中帮我完成了塞伊尔的心愿。”
    还有什么比操纵男神的机甲，成为战役的主角，拯救受伤的男神更完美的“并肩作战”？
    于数只要把这前后的事件都串联起来，就发现，其实这一切都在高同的剧本当中。
    “既然你不愿意走简单模式，我只好帮你通关困难模式。”高同的脸上慵懒中带了几分无奈，“没办法，谁叫我喜欢你呢？”
    于数摇了摇头：“不对，你的剧本是在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了。”
    高同嘴唇微动，像是想说什么，但是被于数抢了先。
    “这几天我一直在回忆机场的那次见面，你在刚见到我的一瞬间是有惊讶的。”于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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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同不以为然：“七年没见，见到你会惊讶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我也是个人。”
    于数：“当然奇怪了，因为那天你提到了我的一位同事。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时刻关注我的生活，那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会搭乘那天早上的飞机。”
    然而从高同最初的表现来看，他其实是不知道的。
    于数继续说：“你不知道我要出差，不知道我的航班，这对于一句话就能联想出一个世界的你来说，太不寻常了。再加上你故意在我面前提到‘还活着吗’这种吓人的话题，喝了我的咖啡展现你跟踪狂的一面，以及用尖锐的叉子划拉餐盘这种暗示你会伤人的动作，都是为了让我先入为主地产生‘你很危险，是个变态’的想法。”
    虽然这人事实上也的确是个变态。
    高同挑了挑眉：“然后呢？”
    “你身上也有一个系统，所以你知道我也是宿主的情况不是没有可能性的。”于数说出自己的结论，“你在机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的任务对象是你，而你从一开始就想让我疏远你，并用这种方式帮我完成任务，为什么？”
    高同沉默了几秒，随即迅速上前一步，捏住了于数的下巴：“你的想象力也很危险啊。”
    “所以你到现在还不打算说……唔！”
    于数倏然瞪大眼睛，唇上的温度和充斥周身的奶香味把他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高同的吻很浅，但是因为举动惊人，所以于数被他放开时表情还有些呆滞。
    “现在，你已经得到了穆阿的爱，连塞伊尔的额外心愿都完成了。”高同轻轻推了他一下，于数的身后瞬间浮现出一个黑洞模样的漩涡，眨眼就将人吸了进去。
    他看着黑洞消失的方向，轻笑一声：“你该回到现实世界了，于数。”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攻他真的是个好人！
    第22章 娱乐圈过气小透明（01）
    “高同！等一下……”
    于数还没问清楚，就被身后黑洞般的漩涡吞没，只来得及看到对方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一眼，没有任何的算计和恫吓，高同左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酒窝，笑得不含一丝杂质，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
    于数最后看到他的嘴唇翕张，好像对自己说了句什么，可惜他什么都听不见了，很快就连视野也变得一片漆黑。
    “……”
    “GS1314次航班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GS1314次航班将在11点50分截止办理乘机手续，请还没有办理手续的旅客马上到三号柜台办理……重复一遍，GS1314次航班的旅客请注意……”
    机场广播的声音把于数从恍惚中叫醒，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机场的厕所隔间里，耳边还回响着重复的广播声。
    GS1314次航班就是于数出差时准备搭乘的航班。
    于数习惯性地低头看了眼腕表。
    现在是上午11点45分，而他进入洗手间的时候是11点30分，大概坐在马桶上发了十来分钟的呆，然后就莫名其妙穿越到星际abo的世界去了。
    “所以我这是……回到现实世界了？”于数看着腕表上显示的时间，虽然看起来这一去一回之间似乎并没有时间差，但他还是会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异世界生活的一个多月，就像是另外一段人生，让于数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个时空中。
    也怀疑这段真实得过分的经历，或许只是一场梦，又或者是发呆时的幻想而已。
    然而系统用那熟悉的机械音告诉于数，这一切确实都是真实的：“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回到原本的世界！
    “本次任务共完成原主塞伊尔的三个心愿：1、洗刷罪名，找出真正的卧底；奖励1000分。
    “2、与穆阿少将并肩作战，扬名帝国；奖励3000分。
    “3、获得穆阿少将的爱（非必需完成条件）；奖励10000分。
    “本次任务宿主共获得任务积分14000分，主系统额外奖励1000分，合计15000分。”
    于数面前浮现出熟悉的透明面板，只有他才能看见，商城里第一页的内容几乎全部解锁，第二页的一部分商品也从灰色变成了彩色，下方还标着价格。
    “宿主有这么多积分，下一个世界不但可以随意兑换原主的记忆，连改造体质都不在话下，一定会轻松过关的！”系统说话时虽然全程机械音，但于数跟它相处久了，也能感觉到它此时应该挺兴奋，“有些宿主经历好几个世界还攒不下几百分，宿主只经历一个世界就有一万五的积分，太厉害了！加油，我十分看好宿主哦！”
    于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塞伊尔的心愿是根据实现的难度来发放积分的，我能问问，如果我选择生孩子的通关模式，积分又是怎么计算的吗？”
    系统安静了一会儿，听上去像是短暂地离开，隔了几秒钟才重新回来：“刚才我询问主系统，听说是生第一个孩子有100积分，第二个孩子50积分，第三个孩子20积分……”
    于数愣了一下：“怎么生得越多积分反而越少？”
    “大概是……第一胎都比较难生，后面生得多就熟了，所以反而积分变低。”系统慢吞吞地回答。
    所以这条路也是根据难度来发放积分的吗？
    于数终于对主系统的规则有了大致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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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主系统推荐用简单模式通关，但获得的积分也相对少些，而且为了防止刷分（故意多生几个）的行为，生得越多积分反而越少。
    这么看来，主系统还是挺公平的。
    于数推开隔间的门，洗了手后往外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机票，走向登机口：“我记得你之前提过，这是一个绑定任务？”
    系统回答道：“是的。”
    “你刚才说到还有下次任务，也就是说，上一个任务的完成情况还不足以让我们绑定？”于数面无表情地走进廊桥，和站在机舱门口的空姐点了一下头。
    没人能看出来，他此时正在跟一个看不见的系统沟通。
    “绑定的达成条件比较复杂，就连我也不是很清楚。”系统说话的语速愣是让于数感觉到了一丝委屈，“按理来说宿主已经拿到了上一个任务可以拿到的最高分了，可是我向主系统申请绑定时，被主系统拒绝了。”
    其实于数压根就不想跟一个来历不明的系统绑定在一块，但目前的情况是，就算他不绑定，这系统也一定会跟着自己，强制让他穿越到那些任务世界。
    那还不如尽快绑定，免去剩下的任务。
    第一个任务就这么费心费力，剩下的任务估计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
    于数可不想像成为第二个经历上万次任务还没绑定的宿主。
    “会不会是跟高同有关？”于数想了想，问系统，“为什么我的任务对象会是别的宿主，高同取代任务对象的事，对绑定任务是不是会有影响？”
    系统：“那我得回去问问主系统，宿主稍等我一下。”
    于数听那边似乎又没有动静了，索性拿出自己的手机，想要翻出高同的电话。
    指尖在通讯录上划拉了几下，于数忽然想起，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把高同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没办法，只好问问那个谁了……”于数想了半天，才想起那位同学兼同事，并且似乎跟高同关系还不错的人，名字叫许峰。
    指尖划在“X”这一栏上，还没点下去，旁边的空姐就小声提醒他，飞机快要起飞，请乘客将手机调至飞行模式。
    还好这一趟飞行的时间并不长，于数下了飞机后就立即给许峰打了电话。
    不过系统那边倒是几个小时都没有回信，就算于数在脑海里呼叫系统，也没有得到回音。
    “高同？他的联系方式我倒是有，不过也好几年没有联络过了，不知道他的号码换没换。”许峰接到于数的电话时挺意外。
    两人虽说在同一间公司，但是一个在总部，一个在分部，一年到头也未必能见一面。本以为于数有公事找他，听到高同的名字时，许峰还差点没反应过来。
    “没关系，你直接发给我吧。”于数对他说。
    “好，回头我发你手机上。”许峰答应后，又忍不住多嘴一句，“不过你们关系这么好，怎么你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关系好？他是这么跟你说的？”于数皱了皱鼻子。
    “难道不是吗？他每年都给你送礼物啊，高中的时候都是我帮着带给你的，你不记得了？”许峰说，“虽然毕业之后就不是我了，不过我记得后来换成了他的好哥们岳武，有一次我还在公司楼下见过他呢！”
    于数呼吸一滞：“嗯？”
    他直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
    许峰丝毫没有察觉于数的变化，他继续侃侃而谈：“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是女孩子的话，他肯定是在追求你吧！哈哈哈，我是开玩笑的，你不要在意。”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于数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和许峰通完电话，于数坐在酒店房间的床上，陷入了沉思。
    岳武这个人，于数其实也不陌生。
    小学的时候，他就像高同的跟班，藏在高同的影子底下，看起来毫无杀伤力，但打架的时候同样有一股狠劲。
    于数一直都不太喜欢这个人，高同打架的时候虽然也狠，但他基本上都是正面出手——通常他也只需要正面出手就能放倒别人。而岳武却不同，他个子比较矮小，所以打架时尽出阴招，踢不动就挠，挠不动就咬。
    班上还有个女孩子因为说了他一句坏话，就被岳武抓伤了脸，差点破相。
    那件事情于数印象十分深刻。因为从此之后，班上绝对不能惹的人就成了两个。
    甚至有时候同学们更怕的是岳武，除了他本人扭曲的性格以外，还有他藏在高同身后那狐假虎威的小人行径。
    不过那到底是小学时的事情了，于数对自己的记忆也不是百分百的信任，没准当年觉得很严重的事，放在现在来看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好像自从和高同渐行渐远后，岳武这个人就再也没在自己的面前出现过。
    要是按照许峰的说法，每年他过生日的时候，高同都会给他送一份礼物，那么这几年他实则一份都没收到，这中间是不是意味着发生了什么意外？
    而岳武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于数没有高同那变态的联想能力，尽管他直觉岳武这个人有问题，但目前已知的信息很难把线索都串联起来。
    他在纸上写下“高同”“岳武”“许峰”“礼物”“七年”“系统”几个词，来回画了几条线，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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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麻烦。
    于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准备拿起手机拨通许峰发来的电话号码。一抬手，却发现手机并不在桌面上。
    他推开桌子站起来，刚转过身，脑袋就恍惚了一下。
    然后他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的房间已经完全换了个样。
    普通套间变成了水蓝色的总统套房，于数刚一动，身后就有两个孔武有力的保镖压住了他的肩膀，将他的手臂扭到身后。
    而于数的面前，正站着一名西装革履的青年。
    “凭你也想和凌毓比？”那人鄙视地看着于数，“就算是送上门来的我也不要！而且听说你还是个双性，那不是更变态吗，不男不女，恶心！”
    于数：“……”
    作者有话要说：　　跟编编商量了下，这本明天就要入v啦，明天还是12点一次发一万，希望大家多支持呀~
    还有，这真的是甜文！
    有些谜题要一步步解开的啦XD
    第23章 娱乐圈过气小透明（02）
    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和陌生的人时, 于数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反应过来, 自己又穿越了。
    只是，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为什么听见“双性”“不男不女”这两个词汇的时候, 他又有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于数在脑海里呼叫系统：“系统, 在吗？”
    系统吭哧吭哧上线了，说话时还夹杂着电流的杂音，像是接触不良或者受到了干扰。
    “我在。宿主，我马上把原主的资料发给你。”系统语速变快, 听起来也比较着急，大概就连它也没料到于数这么快就会穿越到下一个任务世界。“需要花费100积分兑换原主记忆吗？”
    “换，不过要先等一下。”于数第一次读取原主记忆, 态度比较谨慎，担心在读取的过程会产生不适的反应, 而眼前明显自己还有麻烦缠身, 不是个安静看记忆的好时候。
    他快速浏览原主的资料, 在数秒钟内掌握自己需要的信息后，就开口跟对方周旋道：“谢先生，今天确实是我不自量力。我发誓以后不会再在你面前自取其辱, 你能让后面这两位先把我放开吗？”
    站在于数面前的这个男人, 名叫谢子良，是个富二代兼企业家, 总结起来就个词：有钱，有权，有背景。
    而于数目前的身份则是一个名叫常非的过气小明星。
    选秀出身, 没过两年组合解散，单飞以后犹如折翼的鸟，一坠千丈，变成十八线只能接点烂俗综艺和网剧混口饭吃的小透明。在娱乐圈的大染缸里，已经快要沦为“查无此人”的范畴了。
    可常非并不甘心，他有一副好嗓子，认为自己天生就是唱歌料，还不想对命运屈服。
    常非费尽心思说服经纪人，将自己多年以来的积蓄全部投入，还东拼西凑地借遍了亲朋好友，就为了在下个月推出一张全新的个人EP。
    他的嗓子不错，也有一点作词作曲的小才华，再加上有一位不介意他如今落魄的词作家朋友帮忙，EP的四首新歌顺利完成，并在网络开放简短本给粉丝们试听。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其一首常非反复雕琢打磨，耗费无数心血才完成并指望着能依靠它来翻身的曲子，被粉丝指出抄袭当□□凌毓的新歌。
    更不巧的是，凌毓发新歌的那天，比于数放试听的日期早了一天。
    先发行的人才是正主，而且别人是已经录制完毕的整首歌，又是当□□，粉丝上亿，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常非给淹死，何况碰到的还是抄袭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事情曝出来后，常非立刻就去听了凌毓的新歌，然后整个人都绝望了。
    因为这不是什么碰瓷，两首歌是真的像，连副歌旋律都是一模一样的！
    常非几乎要崩溃，砸下全副身家就指着东山再起的希望，一夜之间被人打碎。
    巧合到这个程度，要不是常非自己知道自己没抄袭，都会认为那首歌就是照抄了别人的！
    凌毓的粉丝和网络水军、路人对他的攻击就不用说了，而凌毓的公司也发出声明，表示已经针对抄袭侵权一事正与律师商量，不日常非就会收到律师函。
    常非只是个过气小明星，他所在的娱乐公司对他早就是不闻不问的态度，在这件事上恨不得跟他划清界限，根本不会为他撑腰。
    所以，常非连请律师的钱都拿不出来。
    就在常非绝望到快要自杀的时候，他的经纪人突然对他说：“有一位姓谢的先生对你好像有点兴趣，指明想和你见一面。如果你能把握机会，攀上这位金主的话，说不定这件事情还有转机。”
    经纪人还把常非身体特殊的秘密透露给对方，指望能让金主对他更感兴些。
    在这个时空，双性人古来有之，却也并不多见。这类人的外表看起来是正常的男性，但身上却有另一套女性的器官。
    因为这特殊的身体构造，双性人天生皮肤就比较白皙，身材纤细，相貌秀气，而且听说只要略加调教就会成为床上的尤物，所以在有钱人之间还挺吃香。
    常非从艺数年却清白得很，大概也因为他这么清白，所以越来越难拿到好的资源。这次要不是走投无路，他根本就不会站在谢子良的面前。
    结果，忍辱负重决定出卖自己的常非，却发现对方把自己叫过来，只是为了帮凌毓羞辱他一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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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
    没错，谢子良喜欢的是凌毓。
    但也许是他还没把凌毓追到，所以目前正急于为喜欢的人做点什么，来彰显自己对对方的在乎。
    所以抄袭事件一出来，谢子良就找上了常非，准备把人狠狠羞辱一番后，再给对方制造点什么黑料，让他在粉丝观众眼变得更加恶臭，给凌毓出一口气。
    这也是于数会说出刚才那番话的原因，主动道歉，主动示弱，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见于数示弱得这么爽快，谢子良反而怔了怔，然后他才阴沉着脸挥挥，让那两个保镖把他放开。
    “你，这就放弃了？”谢子良皱着眉看他。
    于数差点无语：“难道你比较希望我对你献献媚，然后你再言辞拒绝，冷言冷语嘲讽我两句才比较开心？”
    谢子良：“……”在他预想确实是这样的。
    因为眼前这个人恶心的双性人，为了今天晚上的见面，故意往性感了打扮。上衣单薄，锁骨半遮半掩，紧身裤将那双直长腿国的紧紧的，曲线也勾勒得极尽诱惑。
    都穿成这样了，居然什么也没做，就老实地跟他道了歉，然后想要一走了之？
    不行，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如果你自己把衣服脱了，让我拍几张照片的话，我就答应放你离开。”谢子良指了指自己身后整洁的水床，“要是你不识相，就别怪我找人强迫你，反正都是要拍的，你主动一点还能少吃点苦头……”
    “真够无耻的。”于数低声说。
    他微微动了动指，原本攥起的拳头在想起什么时又松开。
    本来想着房间里只有个人，要是放在以前，一口气放倒他们应该不是难事。然而于数想起现在这副身体不是自己的，无法确定常非这副小身板跟塞伊尔那Omega纤细瘦弱的身体相比，到底哪个更脆弱。
    而眼下他又不可能让系统帮他提升体质，因为一旦提升就会出现差不多一分钟的虚弱期，那时就真是我为鱼肉了。
    “怎么样，你脱不脱？你不脱，我只好叫后面那两个哥们来帮你脱了。”谢子良不耐烦地催促道。
    于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谢子良，眼里没有一丝波澜：“要脱可以，但是恐怕时间会来不及。”
    谢子良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我在出门前就已经跟经纪人打过招呼，如果我在晚上十点还没回到公寓，也没跟他联络的话，就让他帮我报警。”于数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这种事，我就像个惊弓之鸟，对自己的安全看重得很，我已经把这间酒店的名称和房间号告诉他了，十点一到就会有人来扫黄打非。现在已经九点五十分了，还是说谢先生和两位大哥能很快完事？这样的话我不得不为你们的肾感到担忧了……”
    “你！”谢子良气得拳头发痒，“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把你揍个半死，根本用不了十分钟！”
    还有什么惊弓之鸟，他怎么觉得这一切都是对方预谋好的呢？！
    “那我就能以故意伤害罪起诉谢先生，酒店的监控应该清楚录下了我们前后进入这个房间的经过，来的时候我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离开时浑身都是伤，这个证据就算是铁口律师也很难翻案的吧？”
    于数语速加快，语气变重：“虽然谢先生有能力请来好的律师，最后这个案子可能不了了之，但是我只要达成目的就行了——在抄袭事件的风口浪尖里，身为当事人的我却受到了人身威胁，只会让联想能力丰富的人怀疑，这里面是不是另有隐情？会不会真正抄袭的人是凌毓，而我才是受害者？”
    谢子良被这峰回路转的回答给听得一愣，等他明白于数的意思后，怒火顿时烧得更盛：“你，你好不要脸！太卑鄙了，小人！”
    于数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莞尔道：“被真正卑鄙的人说卑鄙，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怎么样，谢先生，还剩五分钟，你仍然不打算放我走吗？”
    “好，我让你走。”谢子良恶狠狠地看着他，“但是你别以为这就算完了，以后你给我等着瞧！”
    于数从地上捡起常非的背包和，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我拭目以待。”
    说完，将背包挎上，于数很快就离开了房间。
    “谢少，就这么让他走了？”其一个保镖疑惑地问谢子良，“不是说好今晚会给凌少一个惊喜的吗？”
    “你没听人家说十点准时报警，到时候一群便衣冲进来，难道我给凌毓的惊喜要变成我自己被当成女票客抓去蹲看守所吗？！”
    谢子良回想起来就怒气上头，一脚踢翻了茶几，玻璃杯摔在垫子上，咕噜噜滚了一圈才停下。
    第24章 娱乐圈过气小透明（03）
    “常非真的在去见谢子良之前让经纪人去报警了吗？”系统问。
    “怎么可能, 怂恿常非找个金主靠山, 给常非拉皮条的就是他的经纪人，就算他让经纪人去报警, 对方也不可能这么做的。”于数回答道。
    他用最快的速度从酒店大门走出, 直接坐上一辆刚好停在酒店门口、里面的客人才刚下车的计程车，车门一关马上扬长而去。
    这个小小的谎言，只要谢子良头脑冷静下来，就可以立即向常非的经纪人求证, 于数可不想被后知后觉的谢子良追上。
    系统：“那宿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第43页

    于数扯了扯身上的衬衣，把扣子扣到最上面的那颗，还是觉得冷。这衣服不但露, 而且还很薄，坐在空调车里就像掉进冰窟里一样。
    “就算没有常非的记忆, 我也猜到他的愿望应该就是把陷害他抄袭的人找出来, 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然后在娱乐圈咸鱼翻身吧？”于数说，“所以我得先想办法把眼前的危机度过，再仔细把原主的记忆看一遍, 找出他身边那个背叛了他的人。”
    系统：“这次的坏人又是在原主的身边吗？”
    “很显然, 只有常非信任的人，才有可能误导他往凌毓新歌的方向上作曲。”于数撑着下巴将视线移到窗外, 看着飞速倒退的景色，没来由地说了一句，“背叛你的, 往往是你身边的人。”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于数就想起了高同把他推向漩涡时的表情，又联想到了那个跟班似的岳武。
    他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几年里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于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决定还是先把这些疑问压下来再说。
    这次任务的目标也不知道还是不是高同，在见到对方之前，先把自己的任务解决了才是正经。
    “如果按照宿主的说法，那这次的任务好像还挺容易的？”系统说，“只是找到背叛的人，让他得到惩罚，再重新出名就可以了。不必像上个世界那样打打杀杀，小命随时都有可能不保，不是很好吗？”
    “其实……”于数有点迟疑地说，“这个任务对我来说难度可能更高一些。”
    系统：“为什么？”
    “因为我……五音不全。虽然这副身体是天生唱歌的好料子，但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发挥出原主应有的水平。”于数尴尬地咳嗽了下。
    系统：“……”
    司师傅听见于数咳嗽的声音，还贴心地问了一句：“这位先生，是不是空调开得太凉了，我调高一点吧。”并没有注意到于数脸上难得困窘的表情。
    “你们的主系统选择的任务世界原来不是随机的，而是针对宿主的个人情况来设计任务的？”于数问。
    “大概，可能，也许是吧……”系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经过上个世界之后，它以为自己的宿主是无所不能的，原来宿主也有不会的事情啊！
    不对，有不会的才是正常的，要不然宿主一个人就能完成任务，还需要它干什么……
    系统和于数同时沉默片刻，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个愉快的话题。
    于是于数决定换一个话题，正好他还有不少问题要问系统。
    “我在飞上的时候就和你失去了联系，直到穿越后的几分钟你才重新出现，没有任何通知和预警，那段时间你到底去了哪里？”于数问。
    “这件事我也正想说，连接宿主和我的系统好像出了故障，故障原因不明。我有一部分功能受到了干扰，目前正在排查，还不清楚是哪些功能出了问题。”系统对于数解释道，“不过商
    城还是可以使用的，读取原主记忆和提升身体体质都没问题。”
    “那就先把这两样兑换了吧。”于数说。
    正好现在是在计程车上，离常非的公寓还有一段路，足够他把常非的记忆研究一遍了。
    当车在公寓楼下停靠的时候，于数已经把常非的记忆看完。付了钱下了车，才刚转身，他就看见楼下大堂有个人黑着脸在等自己。
    有了原主的记忆就是方便，于数不需要根据字描述来猜测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他可以直接依靠常非的记忆进行人脸识别：“赵哥。”
    这人正是常非的经纪人，赵满。
    赵满有个别名叫赵胖子，在星迹娱乐里只是个混得一般的经纪人，旗下的艺人也比较一般。
    常非跟他的时间算是久的，出道那会儿他选择了赵满这个默默无闻的经纪人，也让赵满对他总有几分照顾之情。所以即便常非眼下的情况基本上算是废了，换成别的经纪人早就不管他的死活了，赵满还愿意帮他找靠山，即便本质上是在拉皮条，但也确实是在帮他。
    不过此时的赵满气得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看见于数走过来时，更是气得大踏步走过来，仿佛连地板也被踩得震动起来。
    “常非！你怎么那么冲动啊，就算你实在不愿意，也不能跟谢少说那种话吧？！”赵满指着他，指都在发抖，“你你你，这下好了，不光得罪了凌毓，连谢子良都放话说要整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你了！”
    赵满甩下这句话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瞪于数，甩离开。
    这胖子说走就走，路过小区某个树丛的时候却故意把手里的灯光往里晃一晃，把蹲守在里面的狗仔吓得跳起来，赵满哥俩好地走过去勾住对方的肩膀，好像是在商量用多少钱买下他刚才拍到的画面。
    看来这胖子对常非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于数又看了两眼，才乘电梯回到常非住的公寓。
    常非这两年人气比不得出道当年，所以住的地方只是个普通的小区，不过胜在比较偏僻，人不是很多，租金也相对便宜。而他平时也比较低调，或者说因为太透明了，也没人注意到他住在这么个地方，这几天凌毓的粉丝都是在星迹娱乐的公司门口守着的。
    常非租的是个两室一厅，其一个房间是他的工作间，里面乱糟糟的，通常他化妆、写歌、练歌、打游戏都在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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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桌上摆着电脑、化妆镜、化妆品、各种台本甚至是一把旧吉他，以及桌子旁边还有一个网购晾衣架，上挂满了衣服。
    总之就是一个字：乱。
    于数看了两眼就把这个房间的门给关上了，他另外找了一沓本子两支，直接在餐桌上坐下开始画简谱。
    系统：“宿主，你这是在……写歌？”
    “嗯。”于数头也不抬，下迅速，“要度过眼前的危机就必须先洗刷抄袭的嫌疑，原来那四首歌已经不能用了，必须换成别的歌，还不能太难听。”
    系统：“虽然这是另外一个时空，但是如果宿主选的是原本世界里的经典曲目，说不定在这个时空也出现过，写之前不需要上网查一下吗？”
    于数勾了勾唇：“当然不需要，因为这几首歌都是我自己写的。如果我把自己时空的歌曲抄到这个世界来，那不还是抄袭吗？常非本身也不愿意靠抄袭来获得人气的吧？”
    系统安静了一会儿，才说：“可是，你不是不会唱歌吗？”
    “不会唱歌跟不会写歌是两码事，说句题外话，我们学校的校歌也是我写的。大学的时候帮学校乐队也写过几首歌，自我感觉应该能应付眼下的情况。”
    于数清了清嗓子，对系统说：“画画和建筑不是都会遵循黄金比例的吗，其实音乐也是一样的。合理运用数学原理，通过黄金分割找出最能调动人类生理反应的音节、乐章、音律，再经过反复调整，组合起来就能成为一首动听的歌曲了。”
    系统：“……”
    “同理，古代的诗词曲之所以规定平仄、韵脚之类的东西，也是因为古代时这些诗词都是可以唱出来的缘故，是经过反复雕琢的‘黄金音律’，古人只需要直接套用固有的词牌曲牌就行。”于数说完，上的这张纸正好写满，他又重新换了一张。
    于数笔下如飞，几乎不需要多加回忆，就能把过去写过的乐谱默写下来。
    因此还有闲情一心二用地跟系统说明：“当然，选择自己写过的歌，一是因为已经是成品，可以节约时间。另一个原因是，那几首歌我以前都下功夫苦练过，就算是五音不全也能唱到及格线以上，配合常非的嗓音唱功，专辑销量不敢保证很高，但至少能混过这一关。”
    系统已经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样的感想比较好了。
    他的宿主，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能。
    要不是宿主现在正忙着默写，系统很想给他发一个666的表情包。
    写完张纸后，于数这才放下，揉揉自己的腕。
    第一首歌暂时完成。于数还为了常非而故意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把歌词改得更煽情了点，适合常非宽阔的音域。
    “第二首歌……”于数正在思考，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在一旁安静看着于数的系统此时也发出了警报声：“宿主，任务对象出现了！”
    于数一开门，就见一个满头是汗的胖子站在自己的门口。胖子脸上挂着忐忑又尴尬的笑容，里还拿着纸巾不断地擦汗：“咳，那个，小常啊，我又回来了……”
    赵满看见于数的时候是真的尴尬，因为不久之前他才跟对方喊完“我再也不管你了”这种话。
    就在系统快要在于数的脑子里快要炸开：“什么？难道这次的任务对象居然是这个胖子经纪人？！”的时候，于数冷静地看着赵满侧过身，毕恭毕敬地让出他身后的人。
    还是那张白得像是从未晒过太阳的脸，还是那浅浅的酒窝，还是那俾睨而又慵懒的眼神。
    “我们又见面了，亲爱的。”
    第25章 娱乐圈过气小透明（04）
    果然还是他。
    于数看见高同出现的时候, 脸上没有多少惊讶, 只是随口吐槽了句：“我记得我们的关系还没到称呼‘亲爱的’的地步吧，你可以换一个称呼吗？”
    高同眉毛一挑：“那我还是跟你的经纪人一样, 叫你小常好了。”
    虽然听起来感觉像是比高同小了一辈, 但总比那个雷死人的称呼要好一些，至少不会让人起鸡皮疙瘩。于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让门口的两人进来：“家里比较乱，希望宋总不会介意。”
    没错, 高同这次取代的任务对象又是个身份地位比于数高得多的人——他是星迹娱乐的老总，宋昊。
    在常非的记忆里，宋昊其实并不是长成这样的, 但于数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身份来，也多亏了宋昊那头标志性的银毛。
    大概是时空不同的缘故, 宋昊身为一个娱乐公司的总裁, 平时也很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 身材锻炼得好，打扮也比演员还要新潮。虽然年纪还不到？十，却故意把头发染成了银光灿灿的颜色, 比常非还要非主流。
    于数曾好奇地问过系统, 为什么高同可以明目张胆地使用原本的面貌，是不是因为他的系统比较高级的缘故。
    系统的解释是, 其实每一段宿主参与的任务世界，都类似于沙盒游戏，是主系统在任务时空截取的某一段时间的复制品, 对该世界原本的历史进程不会有任何的干预与影响。
    不过沙盒世界里也有一定的规则，原主是任务的重心，他们的数据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改动。
    至于配角，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所以高同可以任性，于数却不可以。
    “那你之前有没有向主系统打听清楚，为什么其他宿主也能进入我的沙盒？”于数问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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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有点沮丧地说：“主系统那边没有回复，而且我还莫名其妙受到干扰，到现在也没查出故障的原因。”
    按照系统所知的流程，宿主在经过第一个世界的“新副本”后，往后的每一次任务，从现实世界穿越任务时空之前都应该会有通知或是预感——就像于数即将离开星际时代的那种预感。
    然而这次不但于数没有收到任何预感，就连系统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穿越。
    系统还没分析出原因，于数也就暂时不去想，毕竟眼前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忙。
    刚一转身，他就发现高同轻车熟路地走到餐桌边，拿起两张他刚写好的简谱，轻声哼了起来。
    “这歌有点熟，是你大学时候写的吗？”高同晃了晃的纸。
    “你听过我们学校乐队演唱会了？”于数盯着他的眼睛，那种探究的眼神让高同唇边的笑容加深。
    他帮于数把散乱的纸张一张张按照顺序叠好，缓缓地说：“看来你已经跟许峰联系过了，但是我得提醒你，其实他知道的内容十分有限，你问他也没用。”
    于数：“如果我直接问你呢？”
    “我不会透露任何信息的，就跟我之前对你说的那样。”高同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不过你要是自己猜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会查出真相的。”于数瞪了高同一眼，转身去厨房给他和经纪人倒水。
    赵满蹑手蹑脚地在他身后跟着进了厨房，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小、小常，你刚才跟宋总打什么锋呢，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还有，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啦？我刚才在你的小区门口看见宋总的时候，差点都不敢上去认人！”
    “赵哥，保持冷静，以后你可能会经常见到宋总。”于数按照赵满的习惯，往他的红茶里
    加了两块糖，递过去，“你需要尽快习惯，总这么一惊一乍的可不行啊。”
    赵满接过那杯红茶，上一摸，是他喜欢的那种温温的温度，立刻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了大半杯。
    他心里纳闷，常非连他这么小的习惯都记得清楚，看来脑子没出什么问题，还是原来的那个常非。
    只是赵满就是没弄明白，常非是什么时候跟宋昊搭上线的？
    “唉，你要是跟宋总熟，就要早跟我说啊！”赵满喝完最后一口，舒服地吐了口气，向于数抱怨道，“宋总肯定有办法在这件事上帮忙，那我就不用去当这个恶人了，你以为我把你介绍给谢子良，难道我良心就好过了吗？”
    于数忍不住对他笑了笑：“这下可好了，你不用当坏人，我也不用卖身了。”
    “是啊，有宋总帮忙，就算以后你不在娱乐圈，也不会过不下去吧？”赵满看起来是真心在为于数打算，“至少打官司和赔钱的费用可以向他借，宋总这么有钱，不会见死不救的。”
    “谁说我会跟凌毓打官司，还一定会赔钱的？”于数的语气听不出半点困扰。
    赵满还沉浸在赔偿金额的估算，猛然听到他这句话，这样的语气，不由得一愣。
    “小常，你的意思是……？”
    “这场官司打不起来，而且我也没有抄袭。”于数又帮他倒了一杯红茶，挑眉看他。
    赵满惊疑不定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茶杯，然后看着于数端起托盘回到客厅。
    “红茶？”高同拿起茶杯，只看了一眼茶汤的颜色，就感慨地说，“没想到小常生活条件普通，对茶叶倒是还挺挑的。”
    “嗯，所以我就顺便沾光了。”于数低声说。
    常非平时洁身自好，对自己的嗓子也是格外爱护，从不喝酒精与碳酸饮料。他平时只喝茶，而且对茶叶的要求还挺高，都是托人直接到原产地买的好货。
    哪怕是喝遍了公司高管珍藏茶叶的于数，也觉得常非家里的这种茶是他目前的经济水平能买到的最好的了。
    高同喝了一口茶：“我欣赏这种没什么不良嗜好的艺人。”
    于数刚抿了抿唇，系统就突然冒出来说出了他的心声：“他是觉得演艺圈里没几个干净的人，担心原主有这样那样的前科，给宿主带来不好的影响吧？”
    比如前男友前女友之类的。
    “谱子也看了，茶也喝了，现在该说明你的来意了吧？”于数站在餐桌边上，看着慢吞吞喝茶的高同问。
    “你急着赶我走吗？”高同眨了眨眼。
    “嗯。”于数面无表情地点头。
    “一如既往的无情。”高同嗤笑了下，并不在意于数的冷淡，“我已经通知了公关部门，让人着处理有关你的一切负面消息，包括媒体那边。今天晚上我收到几张你跟谢子良进入布兰霍酒店出来的照片，虽然你是独自离开的，但照片要是落在别人手里，会写出什么来就不知道了。”
    “所以你一定不会让他们把这些照片公开，然后给他们一笔钱，买下了底片？”于数问。
    “不止，一切曾经储存或者传送过这些照片的媒介，都被我砸了。”高同云淡风轻的语气就像是在谈论点心很好吃一样，“你知道的，我一向喜欢把看不惯的事物毁个彻底。”
    系统：“他其实就是吃醋了而已吧？”
    “然后接下来，我的行动就要根据你的行动来安排了。”高同脸上泛起一丝微笑，“不过看你今晚的准备，我是不是该先为你安排录音室，再通知记者来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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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猜到了，还让我说什么？”于数叹口气，又觉得有几分好笑，“你这是被我戳穿以后，不打算继续装下去，跟我说什么欢迎用简单模式通关的话了？”
    “没有意义的话，说了不是浪费时间吗。”高同摇摇头，“而且，难道你以为我看见你用仇视的眼神看着我时，会很高兴？”
    于数耸耸肩：“你的想法不能用平常人的心理来揣摩，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至少，不像现在这样愉快。”高同笑着说，“现在的你还会跟我抬杠，而不是躲我躲得远远的，感觉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一直这样是哪样？”于数敏感地捕捉到他这话里好像还有其他的意思，高同指的到底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还是指他的任务？
    “别想套我的话。”高同放下茶杯，站到于数面前，在他耳垂上捏了一下，“走了，这次还跟上次一样，我不直接干涉你的行动，有需要时你可以尽管来找我。”
    说完，高同长腿一迈就自己开门离开，留下于数和瞪大了眼睛还没回过神的赵胖子。
    赵满砸吧砸吧嘴：“我刚才没看错吧，老板他对你好像……有点，那个……”
    系统接着他的话说：“不是有点，这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
    “那个……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赵满恍恍惚惚地问。
    “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就是朋友而已。”于数回答完，坐下继续默写曲谱。
    骗人！赵满直勾勾地瞪着于数的后背，恨不得用视线洞穿于数的想法，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普通朋友能是这样的？当我三岁小孩吗！
    第26章 娱乐圈过气小透明（05）
    一个星期后, 媒体们收到星迹娱乐的通知, 记者招待会上几乎座无虚席，他们抱着相机、录音和各种问题, 就等待事件中心的主角出现。
    原本小明星抄袭还不至于让这些媒体倾巢出动, 但涉及到当红歌星凌毓，还有在华国企业当中排行前列、举重若轻的谢家公子打过招呼要“好好招待”常非，随后上面还隐约透露出星迹的老板也暗示要保常非……
    只是一个小明星，却跟位大佬似乎都有牵连, 记者们都是闻到腥味就会蜂拥而至的鲨鱼，谁也不愿错过这个天大的机会。
    特别是，这一个星期, 常非低调得不得了，没有任何个人消息透露出来, 不管网上的骂声有多严重, 他似乎还很沉得住气。
    而且这场记者招待会还是现场直播的, 不光是现场座无虚席，就连同步直播的官方账号上也在线上挤满了人。
    镜头前后几万双眼睛都在盯着常非看。
    终于，人们翘首以盼的“抄袭事件”的主角出现在会场的门口。
    于数并没有像之前网络上的人们恶意揣测的那样, 会穿得比较朴素、把脸刷白、假装比较憔悴来卖惨。
    相反的, 他选了一套苹果绿的休闲服，衬得肤色白皙脸颊泛红, 看起来青春又有活力。
    本来以为他会低声下气请求粉丝和网友的原谅，但是从于数的表情和自信从容的步伐来看，显然是和观众的期待有偏差的。
    “常非是破罐子破摔, 还是脑子坏掉了？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摆出一副后悔不已的样子来吗，就算不是真心的，做做样子总是会的吧，这么光鲜亮丽的出场，是不是怕粉丝撕得还不够狠啊？”一名网友中肯地评价道。
    网友也说：“就是啊，我一个路人本来是站立的，但是看到这种演戏都不会，还傻不愣登没有情商的明星就想笑，这孩子怕不是被公司放弃了吧？”
    这还是比较温和的评语了，直播上的留言有很多比这更难听的话，一面倒的都在嘲笑和谩骂常非，而常非那为数不多的真爱粉压根连话都不敢说。
    说了，就是被喷和群嘲的下场。
    于数并不知道此时网上发生的事，就算知道了，他的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他在预定的座位上坐下，身边是他的经纪人赵满，台上还有另外一名公关部的人作为主持。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于数，身经百战的公关部在这种时刻从来不会怯场，还用眼神安慰了一下于数，把他当成了一个没怎么经历过大场面的小明星，让他放心说。
    于数有点哭笑不得地接过话筒，面对无数的闪光灯和如狼似虎的眼神，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一记重锤。
    “首先我要声明，我并没有抄袭。”于数说。
    台下的记者们争先恐后地举起了，仿佛雨后春笋，气势直逼前台，好像恨不得上去揪着于数的衣领问清楚。
    网上也炸开了一片，评论区骂得更起劲，只是由于文明网络的制度，很多不堪入耳的词汇都被和谐掉了。
    “大家先别急，请给常非一个会，让他把话说完吧。”主持人大声说道，做了个让现场安静的手势。
    于数对他微微点头，面带微笑接着说：“其实关于那天在平台上发布的曲子《星美人的爱》抄袭凌毓前辈的《love song》是个误会，《星美人的爱》并不是我e的曲目，而是我听完《love song》后非常有感触，改编原曲，作为礼物想要为我的偶像凌毓庆生的。”
    主持人顺势问道：“也就是说，这首歌本身就是改编自《love song》吗？”
    “没错。”于数大方地点头承认，“我很喜欢凌毓前辈的歌，如果大家对我以前的歌有仔细研究的话，应该会发现，我的作曲风格跟凌毓的歌风格还挺相近的。而这个月底就是偶像的生日，我想给他送一份特别的礼物，才会改编《love song》，并不会拿来作任何商业用途。原的歌抒情优美，我真的很喜欢，所以尝试编得快了一点，增加了鼓点，让这首爱情的歌曲多了另外一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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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这首歌是你打算当做礼物送给凌毓的，为什么会发布在网络上？”主持人继续顺水推舟。
    “以前我每次写了新歌都会发到自己的账号里，只是这次刚好先发布的是《星美人的爱》，我还没来得及放新e的试听，就被指出抄袭，然后接受公司的调查，就……一直到了现在。”
    于数遗憾地叹了口气，用常非那秀气的脸蛋做出这个表情时，看起来有一种委屈的感觉：“不过今天我把新e的歌都带过来了，而且公司经过系统检测保证没有抄袭的情况下，也同意让我把试听发布出来，所以从现在起，大家都可以到我的主页上去听。”
    主持人看向现场的记者：“各位，不如我们一起来试听其中的一首歌？”
    记者们当然没有意见，而网上动作迅速的粉丝和网友们，也第一时间打开了常非的个人主页。
    常非的主页里果然有四首一分多钟的新歌，应该就是试听曲目，而且发布日期还很新鲜，就是记者会召开前的几分钟。
    只是由于当时大家都在关注直播，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点。
    现场的广播开始放歌曲的前奏，主持人照着稿子念白：“这首歌的名字叫做《伽蓝》，是四首中唯一的一首慢歌……”
    话还没说完，歌曲已经开始唱出第一个字，只是第一个字，就给人一种悠长而又沧桑的感觉。
    《伽蓝》有种高山边域的辽远之感，宛如置身在苍茫天地间，思考着生命与命运的感悟，领略着辽阔山川的壮大胸怀。
    慢歌是慢歌，但是曲风一点都不抒情，反而十分大气，听完的感受就像是在人生经历了一场洗礼的旅途一般。
    虽然慢，但是听完以后很爽快啊！
    感觉整个人都受到了洗涤！
    此时终于有细心的人发现，常非以前的歌确实跟凌毓的抒情歌风格有点接近，但是这首歌却完全不同，凌毓以前从来没唱过这种风格的歌，而这首歌搭配常非的嗓音，竟然格外的合适！
    常非的音域较广，低音有磁性，高音又不失清亮。从前唱抒情歌时就挺好听的，不过由于缺少一流的作曲和作词，常非能唱的歌非常有限，很少有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而这次，常非真是选对了歌，这个转型可以说是非常的成功。
    就连原本对常非的新歌表示不屑一顾，恨不得把直播快进的网友们，也逐渐沉浸在《伽蓝》那悠扬舒缓的曲调，浑然忘记了他们是来看常非笑话的。
    更何况，现场的主持人和常非的主页上都说了，包括《伽蓝》在内的四首歌，都是常非自己作词作曲的。
    “他有这样的实力，又有什么必要去抄袭别人的歌呢？”一位网友率先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而且《星美人的爱》和《love song》都有一个爱字，就算抄袭也没傻到连歌名都抄吧？我现在比较倾向于他这次真的是被人黑了……可怜的常非，他真的太非了，给偶像改编歌曲还要被偶像起诉。”
    另一位网友马上接着留言道：“对啊，想要知道常非的真实水平，听听剩下那首歌不就知道了吗！”
    后知后觉的网友们立刻点开剩下的首歌。
    这
    首歌分别是《向月之花》《无锋刃》和《天下舍我》，光听名字就跟情情爱爱毫不沾边。
    而且据说《伽蓝》是唯一的慢歌，那常非的快歌又是怎样的呢？
    忘记调低音量的网友顿时被常非的第一嗓子给差点震得耳膜发痛，但痛过之后，是极致的热血和享受！
    后首歌的武侠味很重，却又不是传统的古风，里面还加了不少西洋乐器的元素，比如吉他，比如管弦乐器。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这两种风格竟然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全然没有不伦不类的感觉，就像在听歌人的面前展开了一幅快意恩仇的江湖画卷。
    总之就是一个词：好听！
    好听到大部分的网友们只能沉默以对，一边听着简短的试听，一边打开星迹的官网，准备下订单——试听的太短了，他们想听完整的！
    而剩下的网友，就只能发出类似“卧槽”“666”之类的评价，言语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极其匮乏，虽然心里好像有很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却什么说不出来了。
    系统：“我在网上看了一圈，你这次的反转非常成功，这几首歌你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
    于数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上学那会儿武侠看多了吧。”
    有句话他没说，那套武侠是高同送他的。当初他嫌这些书放在宿舍里太占地方，本来想扔掉的，但于数又觉得不看未免有些浪费，结果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
    只能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高同确实很了解他。
    第27章 娱乐圈过气小透明（06）
    系统：“不过我听宿主录歌录了一个星期, 怎么感觉当时收音的效果没有刚才现场的效果好听呢？”
    于数：“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职业叫做调音师吗？”
    系统：“……”
    于数乖巧地朝镜头和台下的记者鞠了个躬, 面上维持着略微腼腆的笑容，脑海里继续跟系统说：“毕竟我自己是个五音不全, 一周之内唱自己的熟悉的歌能唱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只要度过这一关, 接下来只要每天下功夫好好练，到时候现场再唱就不会让人听出本人和专辑的差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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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理。”系统说。
    再怎么说五音不全也只是相对而言的，于数并不是天生唱歌会跑掉的类型，最多是唱得比较一般, 没有系统学过演唱技巧而已。
    这次的记者招待会十分成功，于数不但为常非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洗去了抄袭者的罪名, 而且还趁帮新EP做了宣传。
    根据系统提供的最新网络订单，截至目前预定的人已经超过了万。
    虽然数目并不是很大, 远远没到这个时空的一线歌的水平, 但这个数字对于常非这种已经过气了小明星来说, 可以说是非常高的数据了。
    而且这才正式宣传了几个小时而已，预定的数字还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增长。
    系统问：“宿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EP的销量不用愁了，宿主的名气应该也得到了提升, 是不是该准备发正式的专辑了？”
    于数摇摇头：“不着急, 先把陷害常非的那个人找出来再说。而且我本身不适合唱歌，就连常非的旧歌我都要模仿和苦练, 近期还是不要再给自己增加唱歌方面的工作量了。”
    系统：“可是原主的其中一个心愿，就是在娱乐圈更进一步，变得更有人气吧？”
    如果什么都不做, 不是相当于消极怠工吗？
    “在娱乐圈出名的方式有很多，所以我打算找个自己能胜任的方向发展。”于数想了想，说，“就比如……综艺节目之类的吧。”
    系统沉默几秒，才说：“我以为宿主会选择去拍戏。”
    “这也是个选择，反正只要不唱歌，可供选择的道路多得是。”于数心态很好，已经开始为后续的发展做规划了。
    “看来宿主什么都考虑到了，我只需要在一旁看着就好。”系统说。
    “当然。”
    于数走出会场，外面还聚集了很多媒体和粉丝。这里的其一部分粉丝是来等着看于数道歉的，然而经过一场记者会直播后，里面几乎大多数的人都成了于数的迷妹。甚至看到于数时，还觉得格外的亲切。
    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偶像——凌毓。
    “非非，我们支持你！”
    “非非，以前我们都误会你了，很抱歉现在才认识你！你真的很好啊！”
    “喜欢凌毓的都不是坏人，而且这么可爱的男孩子怎么可能是坏人！！”
    “……”非非？于数的表情有一点僵硬，“这是在叫我吗？”
    “很显然，这是粉丝们给你起的新鲜出炉的昵称。”系统的械音里似乎掺杂了调侃的意味。
    要知道常非以前是走抒情歌的路子，喜欢他的粉丝也是比较艺小清新的类型，她们平时叫常非就是“阿非”，最多有一些阿姨粉会叫他“小非”。
    这种甜腻腻的叠词昵称很少出现在常非的粉丝群里。
    于数礼貌性地向那些支持自己的人们挥了挥，立刻引起尖叫一片，妹子们像飞蛾扑火一样朝他冲了过来，连保安都有些拦不住。
    仔细看，人群里好像还混进了几个男性粉丝。
    “感谢大家对常非的支持，请大家排好队，不要让他太为难啊。”旁边突然走来一个人，他的身材不算高大，但是说话的声音比较清亮，在嘈杂的人群立刻就凸显出来了。
    粉丝们听到他的声音后很快冷静下来，还自觉让开了一条通路。而那人则护着于数从通路离开，过程于数在低声和粉丝们道谢，不少情绪比较激动的妹子还有些眼泪汪汪。
    于数从她们印有自己照片的团扇上看出，那几个都是自己的铁杆粉丝。
    那人护着于数走到地下停车场，才吁了口气：“阿非，亏你能想到这个巧妙的办法，才终于度过了这次的抄袭风波。”
    “是啊，也亏你是我的朋友，一将我推入深渊，再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我面前。”于数冷笑着看他，“楚扬，你以为我没有发现，那首歌是你故意引导我的吗？”
    楚扬就是常非那位词作家朋友，他在圈子里小有名气，却从不嫌弃小透明的常非。
    曾经，常非以为他们是真正的朋友，但在于数看来，楚扬对常非未必有几分真心。
    尤其是有关楚扬的最近的记忆，常非虽然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善于观察的于数却发现有好几次，楚扬看着他的目光里有恨意。
    冷不防听到于数这么开门见山的说法，楚扬稍稍愣了一下，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能这么快就发现是我故意诱导你的，还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对我写歌的进度最了解的人就是你，也只有你全程参与了那四首歌的创作，我要是连这都发现不了，那我就该去重新查查自己的智商了。”于数漠然地说。
    既然已经被识破，楚扬也没再摆出那副关心朋友的表情，他嘲讽地看着于数：“既然你这么能，那不如你再猜猜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数仔细想了想，回答他：“是因为我上次在节目里唱了凌毓的歌，然后被凌毓点评唱得还不错吗？”
    楚扬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你喜欢凌毓，这种喜欢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于数看人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他依照常非从前跟对方相处的记忆，再加上此时楚扬的反应来看，更加确定了这点。“所以即便是朋友，你也不能忍受有人夺走凌毓的目光。”
    楚扬喉结动了动，他哈哈一笑：“还真被你说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聪明呢……你说得没错，我很喜欢凌毓，喜欢到只要看见和他有一点相似的人，都会看成是他的替身。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你这个默默无闻的过气明星成为朋友，那是因为你的歌跟他风格有几分相似而已！但是山寨就是山寨，永远也比不上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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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山寨竟然还能得到本尊的关注，这简直不能忍！
    他为凌毓写了那么多的歌词，可是还从没得到对方的一句赞美，就算是工作场合见面时，凌毓也只有礼节性的寒暄，没有跟他说过一句私人的话。
    所以他不甘心，常非这种蝼蚁一样的小角色，怎么能超越自己呢，他一定要让常非变得无比凄惨，最好在娱乐圈里再也混不下去！
    于数冷漠地等他说完，才开口接着自己刚才的话往下说：“凌毓的新歌在发售前一向保密工作做得很严，你能把我往凌毓的新歌上引导，是因为那首歌填词的人是你。”
    楚扬一边嘴角勾起：“是又怎么样？你想告我？可是你拿不出证据是我泄？的歌，而且你刚才还在记者会上说了，那歌是你改编送给凌毓的礼物，这样一来所谓的诱导也不成立了，哈哈哈……”
    “但是我猜，这不是你第一次泄？歌。”于数也微笑了下，“你能做得如此熟练，想必以前也没少用这招赚黑心钱，只是因为这次事件的当事人太有名，事情才闹得这么大。我相信总有跟我一样默默无闻的小歌手被你坑过，而我已经找到了其中的几个人，并收集了证据。”
    “你……你说什么？”楚扬瞪大了眼睛，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慌乱。
    于数从他身边走过，擦肩而过时，他低声道：“星迹娱乐的办事效率很快，最迟一个星期，你就会收到律师函了。”
    楚扬情急之下想要抓住于数的臂，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然而才伸到半空，就被另一个人的给扭到了背后，顿时疼得他哀嚎惨叫：“啊……”
    “别拿你的脏手去碰他。”
    楚扬满头冷汗地抬起头，刚扭过脑袋，就对上了一双令他寒彻骨髓的眼眸。
    那人的视线就像是要把他活生生绞死一样，楚扬直接连眼泪都吓出来了。
    “听见没？”凶狠的银发男人盯着他。
    楚扬吓得直点头，似乎出了点头之外，他连一个额外的动作都不敢做，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直接把他的拧断。
    男人这才冷哼了声，松开，把魂没了魄的楚扬丢在原地。
    “你吓他干什么？”于数在不远处看完了整个过程，微微侧头看着高同。
    “看不惯他。”高同的回答言简意赅，“得意洋洋在你面前说了一大车话，跟神经病似的，态度令人不爽，还占用了我的时间。”
    要论神经病的程度，对方跟你比起来才是拍马难及吧。
    于数：“你这话是不是说错了，要占用，也是占用我的时间啊？”
    高同理所当然地说：“当我站在这里时，你的时间就是属于我的。”
    第28章 娱乐圈过气小透明（07）
    一座别墅的宽敞华丽的客厅, 坐在沙发两端的人也正看着挂在墙上的显示屏, 上面呈现的画面正是常非的新闻发布会。
    左边那位一身白色休闲服，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结果我们是真的误会了常非，白让别人承受了半个多月的网络暴力, 真的太对不起人家了。”
    右边里端着红酒杯的男人“切”了一声：“他一定是故意的！阿毓，我跟你说，这个常非狡猾得很！他上次就骗了我……”
    “哦, 他骗你什么了？”凌毓一双丹凤眼扫向了他。
    谢子良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又不敢把真相说出来, 否则他在对方面前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形象只怕会一落千丈。
    于是他更加烦闷了：“也没什么, 就是闹了一点不愉快。”
    “真的只是一点不愉快吗？”凌毓的视线仿佛能看透谢子良的心思, 他摇摇头说，“我知道你是个讲义气的人，但是我不喜欢有人打着为我好的名义, 瞒着我跟别人起冲突, 甚至对别人进行打压。”
    谢子良被他说，干咳一声试图掩饰过去：“我不会这么做的。”
    “那就好。”凌毓点点头, 转头继续看直播，听到现场播放常非的新歌时，还露出了严肃又认真的表情。
    谢子良又气愤又心虚, 很想直接把画面关掉，然而在听见那阵似乎在娓娓诉说着一段荡气回肠的故事的歌声时，放在遥控器红色按钮上的手指，却下移到放大音量的按键上。
    那些旋律像是温柔的水流，将谢子良那一肚子的火给慢慢浇灭了。
    凌毓听完之后，给那首《伽蓝》做出了肯的评价：“旋律写得好，常非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发展方向，以前听他唱情歌的时候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这种大气的风格应该才更适合他，声音一下就饱满了。”
    谢子良对音乐只是一知半解，他只觉得这歌还不错，但绝对没到凌毓的程度，不由疑惑地问：“这歌常非真的有这样的潜力？”
    “有没有潜力我不太清楚，毕竟可能别人后期有修音。”凌毓想了想，说，“我只是对比上次在节目里听他唱的歌，觉得这种曲风更适合他。刚才看他说是我的粉丝，其实我既高兴又担心，担心他为了追逐我的脚步，继续往情歌的道路上走很快就会碰到天花板，不过看来是我白担心了。”
    凌毓脸上的表情格外认真，可见他是真心在为这个后辈和粉丝感到开心。
    谢子良不免又怨念起来，那个小骗子到底哪里好了，居然值得凌毓这么说……
    与此同时，于数坐在高同的车里，也谈到了那个让楚扬无比嫉妒、引起了这后续不幸的抄袭事件的、常非和他偶像凌毓凑巧出现在同一个综艺节目里的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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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常非这还真是无妄之灾。”就连于数都忍不住为原主喊冤，“只是碰巧在一个电视台里录节目，碰巧凌毓经过，他又碰巧跟主持人有一点交情，被临时邀请上台，就露了两分钟的脸……这都能被楚扬记恨上，我都不知道该说是楚扬心眼太小，还是该感叹凌毓这个罪恶的万人迷了……”
    高同将放在方向盘上，安静地听他说。
    就算不开口，他的存在感也还是很强烈，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只有在于数旁边的时候稍微收敛了些。
    而于数也逐渐习惯这人无形给人带来的压力，加上知道他见面时那恶劣的表现全是心理暗示，实际上他不但没有真正伤害过自己，甚至目前为止都是在帮他，这实在很难不让于数卸下心防。
    虽然卸下这一层，后面还有厚厚的城墙。
    不过于数已经跟上一个世界不同了，到了这个世界，他
    还能主动跟高同说起日常。
    这种感觉对于数来说很新鲜，对高同又何尝不是？
    只是高同对于原主和他的那堆破事都没兴趣，耐着性子等于数说完，他才说：“我记得从第二个世界起，系统就不会再列出原主的愿望清单，你只能自己看着办。听你之前的说法，是打算在惩治陷害了的常非的楚扬后，再让常非重新成为人气偶像？”
    “是这个思路没错。”于数说。
    “但你不觉得那个楚扬太简单了吗？”高同看了于数一眼，“常非单纯，可你不单纯。你一下就切了楚扬的要害，这一星期收集证据也很顺利，几天就能搞定的愿望，我觉得这只能算是附加心愿。根据你的任务要求来看，完成至少两个主要心愿才能离开任务世界，你或许需要重新再考虑一下。有些愿望是有时间限制的，错过的话，说不定你只有等到老死才能离开这里。”
    于数微微睁大眼睛，然后眉头皱起，开始思考高同的话。
    高同又玩笑似的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倒是不介意跟你老死在这里。”
    反正在沙盒度过的时间基本上不占现实世界的时间，也就是说，即使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回到现实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
    对他来说，相处的时间自然是越多越好。
    “但是我介意。”于数可没有高同那么好的兴致，把任务世界当旅游来看待。说到任务，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对了，你之前的绑定任务是怎么样的，难道也是要生——”
    嗞！
    车子突然在高速路上猝不及防地来了个漂移，以漂亮的s形姿势从后方穿插到前头的轿车前。
    于数跟着车子猛地晃了一下，差点没被甩出去，还是本能地抓住了扶才不至于让自己被甩晕。
    在后面一片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高同这才说。
    “我们的任务内容不一样。”
    于数揉着太阳穴，好奇道：“不一样还能让你反应这么强烈？”
    “那是为了让你冷静一下头脑。”高同瞥了他一眼，“不要总是想些没用的事情。除了你之外，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会跟别人发展出任何关系。”
    “即便是通关的唯一条件，你也不会去做？”于数轻声问。
    “是。”高同回答得掷地有声，态度格外的坚定，平时总是一副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的模样，此刻却像是睡醒了的狮子一般，眼神带着理智的凶狠，“不要质疑我的原则，于数。”
    “你的原则？”
    高同轻叹，一握着方向盘，空出的另一只拍了拍于数的脑袋：“我的原则就是你，一直都是。”
    这个摸头的动作来得快收得也快，就算于数反应过来，也要慢一步。
    就这么被对方得了手。
    于数：“……”
    即使接触的时间很短，于数也能感觉到那双的干燥、柔软、温暖。
    像是回到小时候，漆黑的隧道那人用稚嫩的嗓音跟他说：“于数不怕，有我在。”
    车里一时变得格外安静，就连系统也察觉到这里的气氛不太对，假装自己不在线。
    幸好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候，赵满的电话及时把于数从沉默拯救出来：“小常，刚才搬家公司打电话来，说你家里打包的那些东西已经运到了。你们还有多久到新家，要不我让他们再等一会儿？”
    于数看了眼车上的导航：“我们还有十分钟左右就能到，麻烦你让他们再等等。”
    “好嘞！”那边赵满语气里的高兴都快穿透了，“宋总给你选的新家位置真是好
    得没话说，保密性好，以后那些狗仔再也不会来烦你了！还有，你不知道，就在刚刚，你的专辑预售量已经突破五万了……”
    赵满激动得不行，兴头一上来他就开始犯老毛病，喋喋不休地把同一个话题来回说两遍，想让对方也和自己一样的高兴。
    结果他才重复到第二遍，就听见电话那头有个低了八度的声音带着不悦道：“那胖子还要说多久？”
    赵满满面红光的脸色顿时白了一个色号：“……小常，刚才说话的人，是宋总吗？”
    “嗯。”于数平静地说，“而且我们已经到了新的住址。”
    赵满赶紧找了个借口挂断电话，一边懊恼自己太没有眼色，难怪混了这么久也没带出个一线明星来，一边又在心里祈祷自己千万不要被宋总给惦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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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在车上就看见搬家公司的车了，同时也看见了高同给他找的新房子——高级小区的别墅房。
    比起别墅那典雅的造型，搬家公司车里那寥寥无几的包装箱显得格外朴素。
    “让常非住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于数皱了下眉。
    他跟高同的家庭条件都不差，甚至家里比这别墅还要好些，所以于数本身没什么心理负担。但常非不同，他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工薪阶级，常非自己在工作上挣的钱也不多，这房子显然不是常非租得起的。
    说起来，上一个世界的塞伊尔也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好在他平时都住宿舍，倒是省了于数找房子的烦恼。
    “怕什么，这里又不会有记者进来。”高同对他说，“而且这里的住户也不可能有兴传一个小明星的八卦。”
    “那倒是。”于数赞同地点头，然后准备帮那位累得满头是汗的搬家公司小哥搬箱子。
    高同一看他挽起袖子就猜到他要干什么，随一拉把他拉到一边：“你那小身板还是算了吧，我来。”
    “我已经加强了体质。”于数说。
    这种活还累不到他。
    “但是我看不过眼，你就老实给我在这里当个花瓶吧。”高同摇了摇头，上前一拎起一个箱子就往屋里走。
    搬家小哥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好歹也是几十斤的箱子，怎么这人提起来好像根本不费力啊？
    不远处的另外一间别墅里，站在窗前感受微风的凌毓突然眯起眼，他转头对谢子良说：“我刚才看见一辆搬家公司的车开过去，看来隔壁那间空别墅很快会有人住进去，你要有新邻居了。”
    第29章 娱乐圈过气小透明（08）
    运气这种东西, 当它再走下坡路的时候, 只会越来越倒霉，像是跌入沼泽之后, 越陷越深。
    而当它开始走上坡路时, 也会变得气势如虹，好运怎么都挡不住，即便你不邀请，幸福也会拼命地来敲你的门。
    “我觉得这就是风水的问题！你瞧瞧你, 换了个房子之后，立刻什么好事都被你摊上了！”赵满几乎整个人都贴在立式空调上，边吹风边跟于数说, “孙迟的戏啊，说是网剧, 最后哪部没有上星？你可一定要好好演啊, 小常！”
    于数皱着眉丢了一条毛巾给他：“就算天气热, 你这么个吹法大概率是会感冒的。”
    “我皮糙肉厚的，不怕感冒。”赵满不以为然地说，不过还是接下了于数的毛巾, 擦了擦头脸上的汗。
    于数摇摇头, 继续看手上的剧本。
    孙迟虽然还比较年轻，但被外界成为鬼才导演, 他拍的剧都还挺有意思的，经常会给观众呈现出不同的角度，喜欢在剧里制造矛盾和反转, 令观众看得直呼过瘾。
    这一次孙迟筹拍的网剧也挺有意思，剧名叫《上善若谁》，是一个非典型的武侠故事。
    说是非典型的武侠，里面的角色就不能以过去的眼光来看待。比如看起来是大侠的人，其实不一定光明磊落，而看起来浑浑噩噩的人，说不定比谁都活得清楚。
    不过题材到底仍是武侠，孙迟还是希望能用武侠风的曲子作为主题曲。
    所以当迟迟无法决定主题曲的孙迟，在听到于数的那首《天下舍我》时，立刻一拍大腿决定，就是这首了！
    孙迟是个行动派，效率高得惊人。他在记者会直播上听到试听的《伽蓝》后马上找到了于数的主页，反复听了好几遍《天下舍我》，EP发售的时候他也是最早下订单的人之一。
    拿到EP的第二天，孙迟就找到了星迹娱乐，跟相关部门商量，让这首歌成为《上善若谁》的主题曲。
    而星迹娱乐也不磨唧，提出一个很合理的价格，只是有个附带条件——那就是让这首歌的演唱者也在剧担任一个角色，配角龙套怎么都行。
    孙迟是围观过记者会的人，对于数的印象也不坏，而且于数的形象也确实挺好，身为导演他就算动不了主演，给他一个配角当当还是完全有这个权力的。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第天剧本就送到了于数的。
    常非是选秀出身，作为偶像组合出道两年，当初他才十几岁，就算沉寂了几年，现在也才二十出头。
    他年轻，白皙，纤瘦，五官立体，比较上镜，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不入流的综艺节目喜欢找他当嘉宾的原因。
    而孙迟针对常非这一形象特点，特地把一个杀手的配角角色给了他。
    杀手嘛，人狠话不多，只要架子摆得好看，表情够酷就行。这个角色简直是为常非这种没受过专业演技训练的人准备的，就连读完全剧本的于数，也找不到比杀手角色更适合常非的了。
    再说于数自己也不是科班出身的。
    除了这部戏之外，赵满还帮于数接了一个真人秀，综艺名叫《未知的自己》，目前还在筹备。
    由于是第一季，就连策划组也不确定开播之后效果如何，加上经费又比较有限，所以第一季的第一集 就请了一位二线接近一线的演员，以及各行业比较知名的人，再就是最近话题度比较高的“非酋”于数。
    给自己的偶像过生日送礼物也能被黑成抄袭，近期“非酋”盘点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两边都还在筹备，于数倒是有了大半个月的空闲时间。
    想到孙迟
    虽然年轻，但是个要求比较高的导演，对细节要求完美，听说他能不用替身就不用替身，所以于数正好利用这段时间锻炼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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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唱歌肯定也不能放弃，而拍武侠片也需要柔韧度一定的肌肉，毕竟是个杀手的角色，太单薄了也不成。
    于是于数每天早上都会在小区里跑两圈，然后到小区活动室压腿练歌。
    这小区的设施还挺多，大概住在这里的人都不差钱，也不差地方，所以很多设施都没人用，甚至也不怎么出来散步，于数跑一个早上都见不到除了清洁工以外的人。
    碍于高同那家伙会时不时地跑过来，于数并不想在他面前唱歌，所以就把这间公共的活动室利用起来了。
    这天也不例外。
    正当于数一边压腿，一边开嗓的时候，忽然系统在他脑子里叫了声：“宿主，任务目标正在接近你。”
    天气热，活动室里又没有空调，于数还以为它说的是高同，干脆连头也不回地就对身后的人说：“哎，帮我拿一下毛巾，就放在旁边。”
    来人找到了毛巾，递给了他。
    于数说了声“谢谢”，刚接过，突然发现不对劲。
    高同的肤色很白，绝不是这种健康的小麦色！
    于数瞬间表情僵硬，他猛地放下腿，转过身来。
    然后就看见同样一脸古怪表情的谢子良站在他的面前，嘴唇动了动，然后跟他说：“……你唱得真难听。”
    于数立在原地，恨不得把脑子里的系统给拽出来：“怎么回事，你刚才不是说任务对象吗，难道谢子良也是任务对象？！”
    系统特地把已经被于数屏蔽了对象标识放开，让于数看清他头顶上那血红的“目标”字样：“看起来是这样。”
    于数微微睁大眼睛：“那为什么我跟谢子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没有发现他是任务对象？”
    系统说：“我也是现在才知道，我出故障的地方在哪里了。就是这个识别功能，刚开始的时候我的探测识别功能被屏蔽了！”
    “怎么回事？”于数皱起眉，为什么遇到谢子良的时候第一次没有反应，但高同出现时系统却能甄别？“难道这是高同干的？”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于数在跟系统沟通时就顾不上谢子良了，而在谢子良眼里，于数先是睁大那双黑得过分的眼睛，又微微皱眉，看起来好像挺委屈的。
    他忽然觉得良心好像有点过意不去，就不情不愿地哼道：“虽然你唱得不咋地，但是比起别人来说，还算可以的了。你也不用太沮丧，就连凌毓也说看好你的。”
    于数：“……”
    系统：“这什么情况，他这是在安慰宿主吗？”
    看起来好像是的。
    “看来你跟凌毓前辈确实很熟。”于数假装没听懂他的重点，“那就麻烦谢少帮我跟凌前辈说声谢谢，能被自己的偶像肯定，让我变得更有动力了。”
    谢子良看着于数脸上泛着的浅浅笑意，突然觉得格外不是滋味。
    夸他的人是凌毓没错，可是他刚才说的那句是在安慰他，难道他不该跟自己也说声谢吗？而且凌毓的说法就是官方话而已，也值得他这么高兴？
    很想表达两句不满的谢子良，却在看到于数那张运动之后红得跟苹果时的脸颊，想起他刚才忍着疼痛压腿，还要调气唱歌的模样，差点把难听话说出口的他，又忍住了自己的暴脾气。
    “对，我差点忘了。”于数礼貌地对他点点头，“上次见面的时候我曾经毒谢少保证过，绝不会再在你的面前出现的，所以我该走了。”
    “你……你给我站住！”不提那事还好，一提起来谢子良又冒出了一肚子火，“上次根本就没有你说的报警的事，你是在耍我吗？！”
    于数已经走到门口了，闻言转过身，眼里透着寒光：“如果我当时不那么说的话，今天的我还能站在这里，还能唱歌拍戏吗？”
    谢子良一下子愣在原地，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一时觉得这鬼天气太热，闹得他身上都出汗了，一时又觉得周身很冷，有股寒气从自己的脚底蹿起。
    于数没再理会他，结束晨练之后就回到了现在住的别墅。
    除了这个小插曲外，其余的工作进行得还算顺利。
    《上善若谁》的进组时间是月21日，于是6月旬于数先去《未知的自己》摄制组报到。
    这档真人秀是没有剧本的，而这也是节目的卖点之一，让参与嘉宾以最真实的姿态展现在观众面前，看他们在面对困境的时候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于数是到了场之后，才发现第一集 的嘉宾里竟然也有高同！
    高同的穿衣风格还是按照被他代替了的宋昊的风格来，一头银色的短发和低调奢华的休闲风，简直比明星还有范儿。
    看到于数的时候，高同还冲于数挥了挥。
    周围都是摄像，摄制组显然认为同公司的老板和艺人碰面也是比较戏剧性的画面，而且高同身边还坐着星迹娱乐最近力捧的小生，于数不得不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来，也跟他挥了挥。
    “宋总。”于数走了过去。
    “常非，你可算是来了！”星迹最近力捧的小生田宇热情地站起身迎接他，像个自来熟一样，“刚刚我还跟宋总提到你，我在公司很少见到你，最近你又这么忙，这下总算有时间跟你交个朋友啦！”
    于数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被田宇热情地揽着脖子坐到高同的身边，自己则在隔着于数的旁边那个位置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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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前的时候，高同不会对于数表现得太亲近，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没到流言蜚语不伤身的地步。不过由于田宇“无意”安排的座位缘故，高同就算是在跟田宇说话，目光也可以很自然地朝于数这边看。
    在摄像面前也毫无顾忌。
    于数看了看高同，又看了看田宇，只见后者在避开摄像的地方，对他眨了眨眼。
    作者有话要说：漏发了一章，本来这章应该是午发的，么么大家(
    第30章 娱乐圈过气小透明（09）
    于数人没等太久, 很快场候室里又迎来了大半的嘉宾。
    虽说节目组声称邀请的是各行各业的名人, 其实都还是跟娱乐圈有点关系的。包括于数在内的演员就有个，还有退役后往主持界发展的花样滑冰运动员, 剩下的也是摄影师和设计师。
    另外一名演员叫做卫琅, 跟于数和田宇并不是同一间公司的。卫琅只能算是个线演员，不过他比较劳模，饰演反派角色入木分，观众对他的熟悉度还挺高。
    卫琅比田宇还大一点, 可惜名气不如田宇，在田宇面前还要叫一声“田哥”。
    而莫小甜和王大虎则是昔日花样滑冰的双人组合，两人还是情侣。莫小甜因为长得青春可爱, 形象好，退役后成了网红, 有时也会在节目里客串一下主持。王大虎退役后留在省队里当教练, 大概是平时有保持锻炼的缘故, 身材还是挺好。
    摄影家蔡腾十多岁，接近四十了，是八人当年纪最大的。他蓄着撇山羊胡须, 戴着黑框眼镜, 浑身上下都是沧桑感。
    设计师李雨雨穿得十分干练，她的身材也不错, 某期时尚杂志采访她的时候，她还上过封面。
    后几个来的人看见高同的时候都是一愣，本来田宇的咖位就让大家心里有点哽了, 只怕镜头会经常照顾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比田宇更大咖的人在！
    加上高同也不是那种平易近人的类型，所以其余几人在他面前也不是很放得开。
    就在大家挺尴尬的时候，最晚到达的节目主持人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对着镜头笑道：“欢迎大家收看第一期的《未知的自己》，我是主持人西门。”
    他用轻松的语调跟镜头打了招呼后，又用几个令人捧腹的笑话把现场的气氛挑起来，并且每个人都能照顾到，即便不擅长交流的人也能说上两句。
    最后用诙谐的语气介绍了八位嘉宾，让大家更熟悉彼此。
    气氛终于变好了一些的时候，西门做了个搞怪的挤眼睛的表情：“通常到了这个时候，主持人就该说一句让大家很想揍人的话了。”
    “是什么啊？”莫小甜嘴快地问。
    “那就是——从现在起，请把大家的和钱包交给我保管。”西门对大家眨了眨眼说，“我保证不会偷看大家的信息，也不会动大家一分钱，这是节目组的要求，大家不要怨我呀！”
    其实在节目组之前给的策划书里就提到了这一项，不过大家还是做出了假装第一次知道的表情，有的人不情不愿地上交和钱包，有的人则给得十分爽快，展现出自己或娇嗔或豪爽的一面。
    毕竟附近有镜头，还是有点演戏的成分在里面。
    于数没他们那么能演，只是很平常地掏出和钱包，递给西门。
    高同也是一样，他的气场注定了连摄像都不敢仔细去拍他的表情。
    收完后，西门当着大家的面，把所有东西都放进一个透明的小箱子，还在箱子上挂了一把锁，交给工作人员：“好，接下来请大家跟着我的步伐，一起开启这次美妙的异国旅程吧！”
    第一季的第一个地点就在国外，地点在r国。
    有摄制组包票，前排的位置都可随意坐，加上敬业的摄像师也都收起了自己的工具，嘉宾们总算是恢复了和镜头前不一样的表情，挑了自己喜欢的位置坐。
    于数刚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旁边的座位就多了一个银色的脑袋。
    正准备跟同公司的艺人凑一块的田宇，则默默地把步子往旁边一迈，坐到了摄影家蔡大叔的旁边。
    “没有马上赶我走，看来你
    已经习惯了我的存在？”高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于数转过头来：“就算我赶你，你会走吗？”
    “不会。”高同果断说，“前排这么挤，要是被你赶走我就没座位了，你忍心见我在飞上站几个小时吗？”
    于数有点无语地看着他：“你当这里是公交车吗？而且你不是说过，不会说没意义的事情来浪费时间？”
    “能看到你这样的表情，对我来说就是有意义的。”高同轻声一笑。
    于数并不想跟他辩白到底什么样的话题才是有意义的，他索性换了个话题：“喂，你是不是对我的系统做了什么手脚？”
    高同从鼻端里发出愉快的哼音：“你觉得呢？”
    “又是猜谜时间吗？”于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我的系统只是初级系统，很多规则都不明白，我也同样是个任务新人。但从上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经验来看，每当我穿越到一个新的时空，任务对象一定会是最早跟我接触的人之一，所以……”
    高同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所以你这回没赶上，只好干扰了我的系统，让它无法识别我的另一个任务对象。”于数得出结论，“你担心我会选择另外那个人来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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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同颔首微笑：“你可以直接说这是我对你的占有欲。”
    “即便你知道我不可能选那个简单的通关模式？”于数问。
    “没错。”高同眯了眯眼，“本来你的任务对象就不应该有很多个，是主系统太死板了而已。”
    于数皱着眉，他敏感地发现了一点：“那我是否可以这么理解，原本你并不是我的任务目标，但是因为你的某些骚操作，致使主系统判定我的任务需要出现另外一个任务对象？”
    高同：“……”
    “被我说了。”于数看到高同少见地露出一副哑口无言的表情，不由叹气，“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吧，为什么你会跟我的任务有关系，又为什么在干预任务的同时还要迂回地帮助我？”
    高同缓缓地摇了摇头。
    “又是那句不能说？”于数有点不耐烦了，每次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对方总是一副无可奉告的表情，简直气死人。“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你怀疑这个？”高同挑了挑眉，“怀疑的背后说明你心里已经形成了‘高同喜欢我’的印象，说明在你的潜意识这是一件合理的事，而存在即合理，也就说明我对你的喜欢确实是存在……”
    于数把膝盖上的毛毯往他脸上一蒙，闭上双眼，把头扭向窗口，不想再听他说那些歪理了。
    高同无声笑着把脸上的毛毯拽下，轻轻嗅了一下。
    虽然很淡，上面还是沾有少许于数身上的味道。
    这一路两人再也没有说话，飞上的其他人也都在补眠或闭目养神，听说到了r国之后，可能会有运动类的项目，大家都想保留一些精神和体力。
    几个小时后，飞终于在r国的首都场降落，于数几人拿了行李后，就有跟拍导演开始拿镜头对着他们。
    “现在1至8号出口前都停着一辆计程车，你们可以自由选择一辆，计程车会带你们到目的地。”西门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但是请大家注意哦，就算关系特别好，也只能一人乘坐一辆车。”
    李雨雨冷静地举起问：“计程车的费用需要我们自己出吗？”
    “那倒不用，导演组已经帮你们付过钱了。”西门的嘴角继续上扬，“不过我知道大家现在身无分，兜里有钱心里才有底气嘛，所以接下来，你们将一人获得10元r国币。”
    “10块钱，那不是什么东西都买不到吗？”莫小甜瞪了瞪眼，“你不是在逗我们吧？”
    r国的货币要是换算成华国货币，10块钱别说买瓶水了，连颗糖都买不到。
    西门可不管大家的抱怨，把钱分发给大家时，还不忘提醒道：“我会在下一个地点等候大家，地址就在包着10元硬币的那张纸上，来得早可以先进行挑战，还能先挑队友哦！”
    闻言，大部分的人再也没有心情追问下去，立刻抓起上的硬币，随便找了一个门口冲向计程车。
    只有于数和高同并不是很着急，两人默然对视一眼，于数从对方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看到一丝笑意。
    系统：“宿主，我怎么觉得好像你越生气，他还越来劲了呢？”
    明明宿主连一句话都不想跟对方说了，这人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不要管他，他的想法跟正常人是不同的。”于数拉着行李朝最边上的一扇门走去。
    隔壁号出口前的计程车里已经启动，车子路过于数的时候，田宇还在车里冲他摇了摇。
    于数和跟拍导演坐进车里，拆开硬币的包装后，还没等他跟司机报出目的地，就见司机一声不吭地把车开走了。
    而且车速还飞快，想下车已经来不及。
    大约开了十五分钟，计程车在路边停下，异国司机咕哝着跟于数说了一句话，还做出了下车的势。
    跟拍导演这才对他解释道：“这是节目组的安排，需要你们用手里的10元钱自己想办法找到目的地。”
    于数看起来并不是很惊讶：“就算跟这辆车的司机进行交涉，也不能乘坐这辆车吗？”
    “是的。”跟拍导演说，“这边的计程车是不能赊账的。”
    “好吧。”于数和跟拍导演下了车，“那就让司机先走，我来想想办法。”
    跟拍导演清楚地把于数的表情都拍了下来，一般人到了这个时候多少都会露出紧张的表情来，可于数还是这么的镇定。
    希望他是真的有办法。如果是装出来的镇定，说话时口气很大，实际行动却跟不上口头的话，播出去之后肯定会被人嘲讽的。
    不过，导演组就想拍到明星们这些不同的面貌，所以才叫《未知的自己》啊。
    于数在路边看了看，找到了一个红色的话亭电，迈步准备朝那电话亭走去。
    跟拍导演咳了咳，好心提醒他：“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先确认目的地的地址？”
    纸上的地址都是用r国的字写的，用非母语的语言来辨认国外的地名是件比较困难的事，这也是节目组给嘉宾们设置的任务难度。
    于数冲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可他还是捏着那张纸走向了电话亭，并没有找当地人来问。
    跟拍导演完全不知道于数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他心想：完了，这位该不是放弃了吧？而且10元钱，连一分钟打电话都打不了吧，他打算打给谁？
    就算能找人帮忙，也是来不及的吧？

 第55页

    跟拍导演本来对于数还挺有好感的，正在心里为于数扼腕，就在这时，他突然接到了总导演的电话：“钱导？”
    “你那边怎么样了，常非弄清楚地址了吗？”钱导问。
    跟拍导演叹气：“没有，他好像拿这10元钱去打电话了。”
    钱导也觉得挺遗憾的：“本来10元钱可以坐一站公交车的，我们让每个司机把人放在这几个地方，预计就是走二十到十分钟，再坐一站公交就能到达目的地。”
    但是如果常非
    不用这10元坐公交车，他就注定只能靠两条腿走过去，到时候肯定是最慢的那一个。
    跟拍导演好奇地问：“难道其他人都猜到这个设计了吗？”
    “那也没有，只有田宇是最先问出地址，还弄到了地图的。”钱导说，“其他的人都在想办法挣钱。”
    像莫小甜、卫琅这些在国内还有点人气的明星和运动员，在r国的首都碰到华裔的几率还是挺大的，他们只要跟对方合照赚钱，并说明是在拍节目，粉丝们绝对会大力支持。
    这就是《未知的自己》，为了完成目的，什么手段都可以用，节目组并不限制。
    钱导本来还想叮嘱跟拍导演，让他不要对常非说漏嘴，结果他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电话的那头突然传出一阵警笛声。
    紧接着，跟拍导演的就成了忙音。
    钱导：“……”
    这到底是怎么了，不会第一天拍摄就出事故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了，跟拍导演也很想这么问，然而话到嘴边他觉得好难说出口，被于数拉进开着空调的警车时，他还一愣一愣的。
    只见于数已经用流利的r国语跟前排的警察们道谢：“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我今天刚到r国就迷路，身上的现金也弄丢了，就剩一枚十元硬币。不得已求助警方，麻烦你们把我送到预定的地点。”
    前排的警察和跟拍导演一样惊讶：“你是第一次来r国？但是你的r国语说得这么好呀，真是让人不敢置信！”
    于数低头笑了下：“真是惭愧，我都是在国内自学的，没有会出国。”
    热情的r国警察对他的“迷路”和“丢了钱”感到非常的同情，希望于数打起精神，还跟他安利了很多当地的美景和美食。
    于数全程毫无障碍地跟对方沟通，相谈甚欢。
    跟拍导演默默地举着摄影，他一句话都听不懂。
    警车把于数送到目的地万湖公园，临走前热情的警察还送了一枚印有当地风景的徽章给他，祝他旅游愉快。
    跟拍导演的表情已经被震惊到麻木，几乎是冷静地拍完这个过程，然后跟于数一块进入公园寻找主持人西门。
    西门正站在公园内的摩天轮前，仰起头，把放在额前，眺望摩天轮的顶端。
    于数叫他时候，他还吓了一跳：“是……是常非啊，欢迎你来到第一关的挑战，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西门连忙调整情绪和表情，对于数介绍道：“如你所见，接下来的挑战就是攀登这座摩天轮。请放心，节目组已经在摩天轮上用绳索连接固定好了，我们也会给你套上安全绳索，保证你的安全。只要爬到最顶端，按下顶端的红色按钮，我的接收器就会点亮……”
    西门刚说到“点亮”两个字，他上的接收器就真的发出了红光。
    “上面的人是谁？”于数立刻就反应过来，有人比他到得更快。
    “是宋昊。”西门挠了挠头，表情有点古怪，“他到达的方式跟大家可能有点不一样。”
    跟拍导演在心里想，常非的到达方式已经够特别的了，就算别人的方式再惊人，恐怕也不会让他感到惊讶。
    西门没有向于数透露宋昊是怎么来的，反正回头播出后他也会知道，现在可不能耽误时间，那边的宋昊已经准备下来了，该让第二个抵达的常非上去了。
    系统幽幽地于数解开了这个谜题：“我跟路边的监控器联网，看见任务对象进了一座摩天大厦后，从地下车自己开车过来的。”
    节目组大概没想到，在他们放下高同的那地方附近，就有宋氏子
    公司的分部。
    所以高同的速度比于数更快，因为他不需要报警和沟通，直接把车开走就是了。
    于数：“……”
    《未知的自己》第一季第一集 播出之后，当晚收视率就打破了同期的其他综艺节目的最高纪录。
    甚至电视放完以后，还有不少人在网上又重新看了一遍，当天晚上的播放量就达到一个惊人的数字。第二天周末，这个数字又翻了好几倍！
    “这集真是全程高能！”一名ID名为“蜗牛背着重重的壳”的网友，激动地写下这段，“我本来是冲着田宇爱豆来的，没想到看完以后就成了非酋粉，我现在也是非洲部落的一员啦，还是宋日天跟常非的粉！我很看好他们啊！！”
    ID名为“柳絮儿”的网友回应了她：“我也站宋日天和非酋，他们太厉害了吧！要不是节目组哭着发博表示他们绝对没有被宋昊收买，我差点就要相信，这一切都是万恶资本家的剧本了哈哈哈！然而一切就是这么凑巧，我还听说r国首都一共有2家跟宋氏有关的企业，其一个还是餐饮连锁店，车站附近都能遇到的那种……”
    “宋日天这么有钱，他还来参加节目干甚啊，给别人留一条活路不好吗！”一位叫“很想有钱”的网友截了一张高同攀上摩天轮顶端的图片，“帅哭了，这动作流畅到像专业的攀登运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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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酋长也很厉害啊，他爬摩天轮的动作也很利落！而且……哈哈哈哈我太喜欢那段他坐警车的高能片段了，这是神人才能想出来的办法吧！”
    “没错，大家都在努力拍照挣钱认地址的时候，他已经坐上了带空调的警车……而且他的r国语说得好流利好好听啊，我是r国语专业的学生，和他一比感觉自己就是个渣渣，而且别人还是自学成才的！”
    “我哭了，刚粉上的明星不但唱歌这么好听，还这么有才，长得又这么好看，我真是幸福死了！！”
    “还有我宋哥从摩天轮上下来的时候，西门问他选谁当搭档，他还反问对方‘这里除了常非以外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宋昊眼里是只有常非吧，明明其他没到的人也可以选择的……”
    “但是对于宋日天来说，没到的人=能力不足，他看不上眼吧？”
    “说得对啊！楼上的分析精辟了。”
    “精辟+1”
    网友们的留言如井喷式增加，甚至给节目打出了98的高分，并且大家都在催促节目组赶快把第二集 放出来，实在不行发点正片没有的花絮也好啊，他们都快饿得不行了。
    与此同时，于数对自己一夜爆红的事情并没有多大的感想，他按时来到《上善若谁》剧组，进行预计为期一周的拍摄。
    时间短是因为于数的角色在剧本上显示只有三集，他跟主角的对戏也不算多，只要他演技不是特别烂，一周的时间还是有富余的。
    然而就这么短的拍摄时间，高同居然也来探班了。
    “你就不怕外面传我们有不正当的关系？”于数侧头看了高同一眼，对方穿得很低调，来到剧组附近时其实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就算真有人认出了我们，星迹娱乐的公关又不是摆设，怕什么。”高同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再说以宋昊的身份地位，发布消息之前都要经过他点头才行，否则就是明目张胆地跟宋氏作对。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于数又问。
    “来跟你道喜的。”高同对他说，“恭喜你，这周EP的销量上升到第二名。”
    这对于常非来说，已经是个很不错的成绩了，要知道销量第一的那位可是凌毓。
    “就
    为了这个？就算你不说，我的经纪人也会告诉我的。”于数狐疑地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高同真正的意图。
    “没错，我就是借口来道喜，其实是想来看看你的。”高同反问道，“不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二合一啦，以后每章都发六千字~
    第31章 娱乐圈过气小透明（10）
    于数好像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了一丝丝的委屈。
    像一只淋了雨后浑身毛发耷拉下来的大狗。
    于数晃晃脑袋, 这种形容放在高同的身上实在是太雷人了，他还是决定忘掉这个脑补。
    “我觉得你应该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吧，就为了看一看我, 特意从a市飞到市来？”于数看着他，“难道又是什么不能说的原因？”
    “那倒不是。”高同摇摇头，说，“原因可以说, 但是我希望你在听之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于数问。
    高同看着他的眼睛：“你先答应。”
    于数：“不，你先说。”
    “你答应了我就说。”
    “你这是在跟我玩什么言情剧的桥段，能不能正经一点？”于数一脸无奈的表情，为什么上一个世界的高同还是一副邪魅狂狷的模样, 这一个世界里就好像破罐子破摔，完全放开了呢？
    “我一向很正经。”高同说。尤其是在于数的面前，他都把自己最大的耐性都赔上了。“好吧，那我就直接说了，我想让你退出《未知的自己》的录制。”
    于数皱皱眉：“理由呢？”
    “你看, 我就知道你会问，所以才想要你先答应。”高同叹了口气, “因为说出来，你肯定不会答应。”
    “那说明你的理由确实站不住脚, 你自己也觉得说不出口吧。”于数呵了一声。
    高同抿抿唇，到底还是说了：“下一个地点会有新人加入，节目组想让谢子良来顶替受伤退出的蔡腾。”
    “可以理解。”于数想起那位摄影家的沧桑大叔，“他不是在摩天轮那一关扭到腰了吗, 其实后面的项目他就应该考虑弃权的，能撑完那两天已经很不错了。”
    “重点是这个吗？”高同用指敲了敲桌面，“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会是谢子良？”
    于数几乎不用想就回答道：“因为他的名气也很高，而且再加入一位既时尚帅气又是企业家的嘉宾，可以跟宋日天进行互相牵制，让节目变得更好看，不是吗？”
    高同轻哼一声，看着他：“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解释的？”
    “我跟你……”于数刚想说他光明磊落，根本没有可隐瞒对方的事情，忽然福至心灵，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微微睁大眼睛，“你别说，谢子良是冲着我来的啊。”
    “很明显就是。”高同的语气听起来明显的很不痛快，“他什么时候又来招惹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于数耸耸肩：“听说是正好住在我现在住的那个小区。”
    那一带是a市环境最好、价格最贵、治安最佳的别墅区，都是不差钱的人，会住在同一个地方的概率还是不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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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家。”高同斩钉截铁，“回去就搬，省得他老在你面前晃。”
    “你想得太多了，就算你把谢子良当做情敌，但他喜欢的人可是凌毓，跟我没什么关系。”于数对他说，“而且我也就那次晨练碰到过他一回，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只要我对凌毓没有威胁，这人基本上就惹不到我。”
    高同摇了摇头：“我还是不信。主系统会选定作为你任务对象的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于数抿了抿唇，其实他想说谢子良好像还真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人。说是个富二代吧，工作能力如何他暂时不评价，不过为人处世好像还显得有点幼稚和任性。
    不过有钱人就算任性一点，也总有人在他们后面擦屁股，也难怪谢子良看起来会这么不成熟。
    于数发现，高同虽然也是个很狂妄的
    人，但他在对待情敌，或者说对待主系统选择的另外一个任务对象时，态度却出奇的谨慎。
    从他穿越的时候，高同就曾经干扰过自己的系统，到现在，只是跟谢子良同在一个节目组里，他都要亲自过来说服自己，甚至不惜装可怜……
    这反倒让于数更加好奇，谢子良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么如临大敌的。
    系统：“哦豁，有人好像是画蛇添足，起到反效果了。”
    该，谁让他在穿越的时候把它屏蔽了，害它总是被自己的宿主嫌弃。
    就在于数跟高同不欢而散之际，新一周的《未知的自己》正式跟观众们见面了。
    第二集 延续第一集的内容，还是嘉宾们在r国进行游戏时发生的故事（或者事故）。
    前一天（对观众来说是上一周）分组完成后，第二天大家就要以组合的形式来完成任务，节目组会根据完成时间的排名来奖励积分，而积分则是个非常有用的东西。
    网名“蜗牛背着重重的壳”是个在校的女大学生，自从看了第一集 之后，她就被常非深深地吸引住了。这一周她反复看了网上大们剪辑的“常非高能合辑”，感觉光是自己贡献的点击都有好几百，连弹幕也贡献了好几条。
    可是不管看多少遍，她觉得都不够看！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啊，聪明貌美又谦虚，运动好话又不多，但是一开口就让人想跪下，那口流利的r国语就像作弊一样，连许多专业生都甘拜下风。
    所以今天正片开播前半个小时她就在宿舍里蹲着了，跟她一起看的还有另一个被她安利来的舍友。
    舍友是宋昊粉，偏爱宋昊多一点，或许是因为她对宋昊那张经常出现在媒体上的脸比较熟悉，对常非的了解不是很多。但是据她说，她能从这两人的互动嗅到不一样的味道，连眼神都充满了故事，所以她站这一对。
    不过虽然各有偏好，两人的交流还是没有半点障碍，一起愉快地等待。
    终于，蜗牛刷出了视频，她激动得指都在发抖，赶紧点开来看，听见西门熟悉的声音说“欢迎收看本期《未知的自己》，今天的故事仍然发生在r国……”
    这段不到十几秒的开场白和r国风景的背景之后，第一个镜头居然就是常非的！
    蜗牛惊喜地叫了一声。
    她旁边的舍友倒是表现地很镇定，不像她那么激动，不过眼神也是挺期待的。
    其实于数接受节目组采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大概是因为第一期播出后，谁都想不到他会突然间小火了一把，常非在节目里坐警车的话题还一度被顶到了实时榜的第一，所以后期剪辑就把他的采访放到了第二集 的开头。
    采访，主持人问他：“你的r国语听说是自学的，请问你学了多久呢？”
    于数想了想，回答道：“大概一年吧。”
    “只用了一年，你就能学到这个程度？”西门在镜头前瞪了瞪眼，“你没有骗我吧？”
    “r国语的语系跟华语比较接近，口语容易上，不过语法就难一点，实际生活我们也用不着语法啊。”于数对他说。
    西门的嘴巴砸吧了下：“那……你是怎么想到坐警车来到现场的？你就不怕有人说你是占用警务资源吗？”
    于数挠了挠脸颊：“不是有句话叫‘有困难找警察’吗，当时我身上只有十块钱，不知道还能用来坐车啊，所以直接打报警电话比较方便……至于警车送我的事，原本我只是想让他们告诉我目的地该怎么走的，谁知道当地人民太热情了，直接就把我载到了公园，这还是我人生第一次坐警车呢。”
    说
    着，于数自己也笑了。
    西门感叹地说：“虽然你的运气也是一部分原因，不过总的来说还是跟你的r国语说得好有关系，要是让我去，恐怕我只能蹩脚地跟他们用比划了。”
    这个话题说完，西门又问他：“今天的接力赛，你跟宋昊的配合实在是太默契了。老实跟我交代，你是不是以前就跟宋总很熟了？你们是同一间公司的，好像这么说也没问题……”
    “不，其实我跟宋昊真的不熟。”于数眨眨眼，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十分真诚。
    其实这话也没说错，常非跟宋昊确实不熟，这位娱乐圈小透明在公司里呆了好几年，见到宋昊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
    西门对他挤了挤眼：“不熟你俩还能在毫无交流的情况下猜对方的选择，而且还不止一次？你就偷偷告诉我，我保证不会让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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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无语地指了指还在旁边亮灯的摄像，这录下来之后不是全国观众都能看见了吗？
    “到底是什么选择啊？难道跟这集的任务有关？”网友蜗牛看到这里，节目组忽然就来了个悬念，提前放出常非的采访，又不说是什么，只有四个大字“敬请期待”！
    她真的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节目组真是坏心眼，故意吊着他们的胃口！
    在r国的第二天游戏，需要各组搭档在城市的各个地方完成不同的挑战，完成之后才能得到任务关卡的印章，把所有的印章都集齐了才算是完成所有的任务。
    而在此期间，嘉宾们还是处于没有？和钱包的状态，而坏心眼的节目组只给他们提供四个地点，剩下的地点需要他们通过挑战后从关卡的守关人口问出来。
    并且，节目组给的信息也不是直接给的，地点都是通过谜语打码，还要让嘉宾先猜出来。
    就在卫琅为自己把酒店里提供的旅游地图顺拿了一份而感到沾沾自喜，跟搭档蔡大叔一块研究谜语时，那边的于数跟高同已经出发了。
    两人只是一个眼神交汇，就各自选了一条不同的路走。
    旁边的田宇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赶紧拉住于数问：“你们要去哪里？难道你们已经猜到那四个地点了？”
    高同没那个耐心，挥挥就自己走掉了。于数被拉住，不得已只好说：“嗯，那四个地点分别是xx，xxx，xxxx，和……”
    “停！”田宇赶紧上要捂住他的嘴巴，“你就这么告诉大家，不怕被人抢先了啊？”
    这孩子是不是太单纯了点？
    于数在他伸手的时候就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过最后那个地点在田宇的干扰下也就没说出来，他无辜地看了眼对方：“这种谜语也不是很难猜，既然你都问了，告诉你也没关系的。而且到了那些景点不是还有关卡的吗，也不一定就是你们最快啊。”
    田宇回头一看，莫小甜冲他俩甜甜一笑，就拉着自己的搭档王大虎飞快地往路边跑了。
    他翻了个白眼，对于数说：“你的心还真大，连景点都说出来了，你看那两个，现在就专门找景点来猜了。”田宇指了指卫琅那一组说。
    “那你们也赶紧出发吧。”于数对他说。
    “嗯，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田宇对他做了个抱拳感谢的动作，“回头要是我通关时得到了其他地址的信息，我也会告诉你的！”
    “好。”于数笑了笑说。
    田宇看他走的方向跟他们老板离开时的方向并不一样，他这才后知后觉地问：“等等，难道你们刚才都没有沟通，就已经决定分开行动了？”
    “对啊，分开行动效率比较高。”于数很自然地说。
    田宇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你俩真是神人，这要是在华国我还敢分头行动，但是我和李雨雨在r国都是人生地不熟的，就怕走着走着把自己给丢了，可不敢像你们这么干。”
    于数拍拍他的肩膀：“走丢了也没关系，你还可以报警。”
    田宇：“……”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这头于数已经出发了，田宇和他的搭档李雨雨也开始行动，而最后出发的卫琅则咬了咬牙，表示要跟蔡大叔分头行动：“正好有人已经猜到个地点，而且大家都听到了，本来都是竞争关系，他既然说出来，就不要怪我们抢先。”
    蔡腾扭到腰以后就担心路上会有运动类的项目，还在采访庆幸过接下来是两人搭档的行动，他会负责解密类，希望搭档能负责运动类的。
    然而他没想到，卫琅的野心这么大，想跟宋昊、常非他们一样，分头行动，先拔头筹。
    蔡大叔心里苦，可他也没办法，只能祈求自己不会这么倒霉，第一个就碰上运动类的关卡。
    结果……大叔还是抽到了下下签，他选择的那个关卡是要跟十位柔道选进行拔河比赛，赢了其五人才算过关！
    原本他见只比他早到一点的于数已经连续撂翻五个人，顺利过关拿到下一个地点，他还以为那些远动员只是看着比较壮。
    连常非这个小身板都能轻松赢下来，自己应该也没问题的吧？
    蔡大叔仿佛从？看到的希望，他搓了搓就直接上了，结果……连续挑了个相对瘦弱的选手，还是被对方差点一把拉倒扑街。
    于数本来已经走到一半，见蔡大叔憋得脸红气喘的，不忍心又倒了回来：“大叔，你的腰昨天不是扭了一下吗，这个运动对臂力、腰力、腿力都有要求，你最好还是换下一个项目吧，让你的搭档来。”
    蔡大叔苦笑了下：“可是我们现在兵分两路，又没有电话，联系不到卫琅，他要是不知道我放弃了这关怎么办……”
    “你可以到下一个地点去等他。”于数问，“他去的是哪个景点？”
    蔡腾立刻报上了地址。
    于数走到路边的公共地图看板上，指了指离他们所在地还有两公里的一个地点：“那他只要过了那关，下一关估计就是这里，你从这里过去应该能比他更快一点。”
    “真的吗？”蔡腾把眼睛瞪得浑圆，差点要脱出镜框，“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于数扬了扬自己的纸条：“从这一关给我的线索猜到的。节目组不可能把同一线路的两个关卡之间的距离拉得太远，这样来回在路上花费的时间就很多，所以这其中一定有某种规律。而我现在包括一开始的四个地点在内，已经知道了五个景点，这个概率足够让我猜出，其实节目组设计的线路，是根据这个城市的地铁号线来安排的，正好号线是一条环城线路，首尾相连，最后我们估计还会回到起点。”

 第59页

    蔡腾：“……”
    于数身后的跟拍导演小声说：“你这样直接说出来，导演组估计会气死吧……”
    还好这一关里只有蔡大叔一个人，要是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个顾虑，那还有得玩吗？
    “怎么会呢，这不还是要过关才能拿到积分的吗？”于数听见了跟拍导演的小声吐槽，认真地跟对方说，“就像蔡大叔一样，有的关卡针对的是嘉宾的弱点，这个时候就突出搭档的重要性了。”
    蔡大叔也忍不住吐槽了句：“可是我看你跟宋昊，你们似乎并不需要搭档吧？”
    “那也不一定，没准我们玩过的关卡是对方已经玩过的呢？”于数还在认真地担心，“特别
    是他出发的时间比我早，单刷的速度又比我快。”
    蔡大叔只能呵呵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对大家而言恐怕这些关卡没有一个是轻松的，积分垫底还有可能要被西门请喝芥末水——上次最慢赶到摩天轮的王大虎就被灌了大杯！
    这也是大叔为什么会这么拼的原因，就算是节目，也是来真的啊，他最怕吃辣的，宁可折腰也不愿意碰芥末水。
    然而大家都卯足劲展开竞争的时候，于数却用了“玩”和“单刷”之类的形容，不管是他的态度还是实力，都简直让人绝望。
    蔡腾心想道：要是这集播出去，恐怕常非又要成为热点了……咦，这个时候第一集 还没播，他为什么要说又？
    两周过后，守在视频前的蜗牛和舍友看着屏幕的蔡大叔，发出了和大叔一样的感叹：“太牛了我的天！地铁号线！亏得常非想得出来啊！”
    就连之前还对常非有些陌生的舍友，此时再也维持不了二十分钟前的矜持，一边激动地搓，一边叫道：“非酋真是太帅了，帅哭我！”
    “就是啊，粉他绝对不会亏的！”蜗牛也同样激动，“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会不会真的跟宋日天的路线重叠，两个人的实力都这么强……”
    “如果他们在没有交流的情况下还能完美避开对方踩过的点，这对我绝对可以磕一辈子！”舍友发誓道。
    “我们快接着往下看吧！”蜗牛深吸一口气。
    此时两人都忘记了，第二集 的开头其实就已经给出了这个悬念的答案。
    而接下来的剧情，更是令她们连连拍案叫绝，不光是常非猜到了景点是按照地铁线路来的，宋昊也猜到了！并且这位大神还推测出以常非的速度，多久会进行到哪一站。
    他仿佛有一双眼睛能看到常非的行动一样，每次都能猜，而且每次都完美避开！
    剪辑师的神剪辑更是将两人在同一时间里说的话放在一个屏幕上，那一人一句简直就像走在一起的对话，就好像没有阻碍地在交流一样！
    太棒了！
    这一集更好看！
    除了宋昊跟常非神一般的默契以外，还穿插了莫小甜和王大虎这对情侣在过关时发生的糗事，也令人捧腹不已。另外田宇和李雨雨的“双鱼”组合也很有意思，田宇活泼的性格跟李雨雨的理智成熟形成互补，而且俊男美女颜值也都在线。
    当然，卫琅也吸引了不少观众的眼球，不过大家对他的印象就没有前面几组那么好，从他一开始把受伤的搭档抛下，再到后来过关时也不怎么样的表现，几乎镜头一转向他，观众们就跟着卫琅的一举一动开始吐槽。
    这样也意外的也挺有。
    终于看完第二集 ，蜗牛和她的舍友都觉得看一遍还不满足，又倒回来看了第二遍、第遍。
    等待广告的时候，蜗牛突然想到一事：“哎，你说蔡大叔有腰伤，下一集还会来吗？”
    “不知道，节目组把消息藏得很严，估计要拍完下一个地点才会透露消息吧。”舍友说，“不过我觉得他下集应该不会来了。”
    “我也这么觉得。”
    “你猜要是大叔不能来，节目组会找谁来顶替他啊？”舍友好奇地问。
    接下来两人天马行空地猜了好几个娱乐圈比较有名的明星，然而此时的她们还不知道，新加入的嘉宾是一个她们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
    “欢迎大家来到h国，真好，我们又见面了！”西门一到场就向大家张开双臂，做了个想要拥抱的姿势。
    然而在场的人都跟他混得比较熟了，大家都只是笑笑，没有理会他。
    西门夸张地把放在胸口，呜呜两声后迅速调整表情，热情地向大家介绍了新的嘉宾，谢子良。
    不管是出于对新人的欢迎，还是对谢少的尊敬，大家对谢子良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只出了于数和高同。
    于数是客气和礼貌，其实只要不认真看，外人还很难察觉他对待谢子良和对别人的区别。
    至于高同，那就是明晃晃的把“老子看你不爽”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当然，把《未知的自己》前两集都看追完了的谢子良，也同样对高同没什么好感。
    这也是节目组最想看见的镜头，两个心高气傲的富二代、企业家、成功人士、势均力敌的竞争对手……这样的关系多刺激啊，他们之间的摩擦越多越好！
    摄影师们给两人在不同角度都拍下了特写，隔着镜头他都能感觉到里面满满的紧张感，播出去肯定又是热门话题。
    只有于数微微感到头疼，他只希望拍摄过程一切顺利，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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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娱乐圈过气小透明（11）
    “嘿嘿, 我知道有上次在r国的经验，这次你们已经提前学了基础的h语了吧？”西门眼睛尖，看见了卫琅揣在口袋里, 露出封面一角的《h国日常用语》书，还让摄像专门给那本书来了个特写。
    卫琅表情尴尬，看着摄像对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把口袋里的书拿出来，大方展示给大家看。
    当然了，看完前两集完整正片的嘉宾们都知道，卫琅实际上能有多“大方”。
    李雨雨又是第一个举发问的, 她从西门调侃的话听到了弦外之音：“等一下你该不会说，其实我们这些临时抱佛脚学来的h语派不上用场吧？”
    西门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还真被你说了！不过只是今天的任务不需要，明天的流程我还没拿到，我也不知道呀！”
    西门摊了摊。
    大家对他这副耍赖的模样都有点想上去揍一顿的冲动，不过这也是西门营造悬念的段高端之处。
    莫小甜紧跟着问：“明天的事情那就明天再说, 今天的流程总可以透露一点给我们吧？不会还是只给我们十块钱，让我们自己去找任务地点吧？”
    “那倒不是, 节目组怎么可能每次都用同样的招数呢？”西门单眼眨了一下，“不要急,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的。”
    离开场地之后，众人都被安排在同一辆大巴，看样子是总算不用他们自己去找交通工具了，大部分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这一段的车程有点远, 大约两个多小时才到。
    途中已经有一大半的人睡倒了，等到西门回头喊大家的时候，众人才睁开惺忪的睡眼，就连于数也不例外。
    他是跟高同一块坐的，毕竟一辆大巴也不可能把整个摄制组都装下，除了嘉宾之外，还有他们的跟拍导演，所以座位还是比较紧张的。
    再加上高同的气场，也没人敢跟他一块坐。
    最后田宇更是语重心长地劝于数：“小非啊，就算我想跟老板坐，老板他也看不上我啊！你就代表人民群众委屈一下，扛起这个艰巨的任务吧！”
    于数：“……”
    所以他也没想到，只是两个小时而已，他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熟睡的时候脑袋不知不觉就靠到了高同的肩膀上。
    于数揉着有点发麻的脑袋坐直身体，真不知道这么硬的肩膀他是怎么枕了两个小时的。
    而且坐在这个人的旁边，他怎么还能安心睡得着。
    “睡得还好吗？”高同察觉他那复杂的目光，侧头看着于数，嘴角略勾，“其实你的潜意识里也没有那么排斥我的，对吧？”
    于数抿抿唇，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感觉不管他说什么，最后都会被高同牵着鼻子走。
    类似的事情也发生过不止一次了。
    假装没听到后，于数就跟在大部队的后头下了车，双脚才刚踩在平地上，他就听见莫小甜发出一声惊呼：“哇，那艘豪华游轮也是给我们坐的吗？”
    于数这才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港口。
    而莫小甜口的豪华游轮，船身上还贴着节目组的标志，难怪她会这么说。
    “没错，这艘船是为你们的准备的‘豪华游轮晚宴’，晚餐的时候大家就可以尽情享受海上的盛宴了。”西门说着，脸上又是那熟悉的神秘的笑容，“不过在那之前嘛，你们得先坐旁边的快艇去往下一个地点。”
    嘉宾们把目光从豪华游轮上挪到旁边，才看到那几艘小快艇，和游轮比起来，真是寒酸得令人嫌弃。
    “快艇其实也别有一番滋味的啊，大
    家不要把嫌弃都写在脸上嘛，想想晚上的游轮盛宴！”西门鼓舞着大家，自己率先坐上其一艘快艇，朝大家招了招。
    每艘快艇上都有开船的师傅，从他们晒黑的皮肤上看，都是积年的老水手。
    嘉宾们互相看一眼，也只好坐到了快艇上。
    老水手开船就是不一样，风驰电掣一般，想要在船上开口说话，一张嘴就会被灌入满嘴腥咸的海风。
    等他们陆续在一座无名的小道上登陆的时候，有些人的发型已经被吹得乱八糟了。
    西门比他们早一点下来，此时正跟几位工作人员一起把几个蛇皮袋子提过来，有点同情地看着大家。
    众人心里顿时都产生一股不妙的预感，没有给大家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西门就让工作人员把蛇皮袋分发给大家，并说：“就像大家看到的一样，这里是一座孤岛，岛上是原始森林，没有任何人工的痕迹，餐厅啊厕所什么的也是没有的。”
    “那我们在这座岛上的任务是什么？”王大虎性格憨厚，想法也比较老实，“难道是让我们在这里捕猎，晚上让餐厅的大厨做给我们吃吗？”
    “哈哈，想法很有创意，下次我就跟节目组提议一下。”西门笑了笑，“其实是这样的，现在你们按照上次的两人分组，每组领一份蛇皮袋，里面有你们可能会需要的工具。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在晚餐之前从这座岛离开，来到远方的那座岛上——”
    他指了指从大家此时站立的位置，能够看见的一座较大的岛屿：“就是那座岛了。我会跟大厨们一起做好晚餐等待你们的到来，迟到的人就上不了船，只能在岛上吃盒饭了。”
    “什么？！”卫琅瞪着眼说，“我们现在除了这一袋工具以外什么都没有，这让我们怎么过去，难道要游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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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说：“如果你们能游，这也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呀。不过友情提示，别看那座岛好像也不是太远，其实间隔了少说千米，这边的海水还是有点深的，节目组并不建议大家直接游。”
    “那至少要给我们提供木筏的制作说明吧，我们也不是专业人士，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做一条船出来！”卫琅不满地说，“这又不是什么生存大挑战的节目，为什么我们要接受这样的挑战！”
    “但这里是《未知的自己》，就是要开发出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这样才比较有看点啊。”西门眨眨眼，“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生存困境下，能不能突破自我吗？我可是很期待看到大家的精彩表现哦！”
    卫琅的脸拉得老长，他这时才想起来：“可我之前的搭档是蔡大叔，他现在离开了节目，我们难道不需要重新选搭档？”
    他故意看了一眼于数和高同两人，他对这两人的敌意从前两次的挑战就积累下来了：“节目组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分组，那其他人哪里还有获胜的希望？”
    莫小甜冷笑了下：“自己没有能力，就嫉妒别的更有能力的人，为什么你不先反省一下自己呢？”
    “你！”卫琅气得脸都红了，知道自己此时的形象不好看，赶紧回头去看摄像有没有在拍自己，看到跟拍导演们都还在岸边整理器材，就先松了口气。他哼了声，“你不想赢，但是我想。比赛就是要公平，别的组里都有一个拖油瓶，凭什么他们就没有？”
    卫琅这句话，一下子就得罪了？个组。
    莫小甜和李雨雨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其实在这节目里，女孩子在体力方面的挑战优势肯定不如男性，但在智力和敏捷方面，她们也不会输给男人。
    节目组在出题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男女之间的差别，尽量让体力和智力以及讲究细
    腻的挑战达到平衡，同时也考虑到了组合的互相配合，所以这些组合也不是固定的。
    而且于数跟高同的组合，真正厉害的其实是他们的智商，身体素质方面反而是其次了。
    西门还来不及调节气氛，谢子良就冷冷地说：“怎么，难道我也是拖油瓶吗？”
    卫琅心里咯噔一声，才想起来，自己的搭档已经从“拖后腿”的大叔变成了谢子良，他的心立刻揪了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比赛最好还是公平点……”
    “哼，你以为我就很想跟你一组吗？”谢子良完全放下了豪门贵公子的架子，把蛇皮袋扛在肩上，“我听说换了新地点是会换搭档的，估计就是今晚了吧？到时候如果你积分高先选队友的话，还请你千万不要来找我。”
    卫琅嘴里都在发苦。
    他刚才会那么激动，也是不得已的啊，原本以为这种综艺是个拉人气的好会，结果两期播完，他反而是全网骂得最多的那个。
    好多人还恶意地留言“别让卫琅这么快被淘汰，我们还想多看看他的花样作死”，把给卫琅气的，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所以他迫切希望能在这一次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听说要来h国，他还特意让助给他买了h语的日常会话书，争取能在这一次来点亮眼的表现。
    结果，他的书甚至都没有用武之地。
    西门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其实这次的挑战就是你等待已久的换搭档的其一个环节，节目组会根据你们的表现重新分配搭档的。大家既是对，也是同伴，你也不要把所有人都看成敌人，没准将来你不喜欢的那个人会成为你的搭档呢？”
    “我知道了。”卫琅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脸色还是那有点忿忿的。
    不过这时摄影师们都各就各位，西门也恢复镜头前那副俏皮的模样，大声宣布挑战开始。
    卫琅也只好尽快调整表情，尽量在镜头前保持良好的形象。
    四个小组提着自己的袋子，有意识地避开其他小组，各自选择一个方向，进了树林。
    “这岛上的树林确实还挺原始的，树木很多，而且还粗，至少要给我们配一把锯子吧？”于数打开袋子，拿出里面的两把砍刀看了看，略无语。
    这种砍刀也叫做柴刀，用来劈柴没问题，但用来砍树就比较费力了，只能砍一些树龄比较小的树木。
    “节目组一向很坑。”高同将于数打开的豁口继续撑开，往里翻了翻：“还真的连最关键的东西都没有放进来。”
    于数把砍刀放下后，也看了看，发现确实是。
    “但是其他的小组应该很难注意到吧？”于数叹了口气，“要不要去提醒他们一下？”
    “就算没有‘那个’，船也不一定会沉。而且不是说谁先到，谁就能先挑搭档的吗？”高同的意思十分明显，这八个人里面，除了于数，他谁都不会要。
    “那得看导演组的意思了。”于数说，“其实我也觉得卫琅的话有道理，我们两个在同一个小组，你让别人怎么玩？还不如分开到不同的小组，彼此竞争，会更有紧张感吧。”
    “你很想跟我分开吗？”高同看了他一眼。
    于数点头：“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许久不曾出声的系统忍不住给于数发了个“厉害了我的哥”的表情包。
    厉害了我的宿主，在任务对象面前是越来越强硬了，看着对方那副吃瘪的表情，系统就觉得无比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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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系统也是会记仇的。
    “那至少在离开这个岛上之前，我们还是只能在一起。”高同拿起其
    一把砍刀，往密林走去，“而且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能游过去了。”
    于数愣了愣：“你现在会游泳了？”
    “很早就学会了，就是那次之后，我逼着自己学了一个暑假，终于学会。”高同自嘲地笑了下，“可惜后来都没有派上用场。”
    那次指的就是两人小时候遭到绑架的那次，于数千辛万苦带着他游到下游求救，途中好几次差点两人都沉到了河里，事后于数好几年看见水还会有心理阴影。
    “现在不就能派上用场了？几千米的距离，对你的体力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于数说。
    高同回头看着他，眼底是一抹揶揄的笑意：“我倒是想，但我们是一个组的，不管你有多拖后腿，我都得照顾你。”
    “嗯？”
    “我知道你现在不能游泳，因为你不方便。”高同语出惊人。
    “什么……”于数刚想问这是什么意思，就听见高同对他做了个“嘘”的势，并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树后还有一片衣角露在外面，于数脸色一沉：“谁在那边？”
    那人听见于数的声音后，赶紧跑远，背影匆忙却让人觉得有几分熟悉。
    “是卫琅吗？”于数皱皱眉，“他跑到这边来干什么？”
    高同眯起眼：“可能是侦察敌情吧，总之你小心一点。”
    “为什么你就不用小心？”于数问。
    “你没觉得……”高同的表情忽然有些奇怪，像是纠结了一下，才对他说，“你最近说话有点在撒娇的感觉？”
    “我看你是妄想症又严重了吧。”于数面无表情。
    “不信你可以让系统把你的身体数据调出来。”高同停顿了下，用略显无奈的眼神看着于数。
    “你可别说系统没有发现你的异样。你现在是双性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咳，不是女性的生理期，而是敏感期。不光是你的身体会变得敏感脆弱，而且你的潜意识也会想要被人拥抱，所以我刚才才会说你‘现在不方便’。敏感期里你的身体抵抗力也会下降，就算你游得过去，也肯定会感冒。”
    于数瞪大了眼睛。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就在努力忽略那奇怪的身体器官，平时没怎么去在意，上厕所的时候也是选择性遗忘。
    谁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
    “我以为双性只是身体构造不同，原来也跟abo世界的发情期差不多吗？”于数头疼地捂着额头。
    而且根据常非的记忆，于数发现，双性人的敏感期，是没有抑制剂药剂可以帮忙压制的。
    “还是有差别的，至少你不会被信息素影响，敏感期就这么放着也没什么问题，只要不跟别人频繁地身体接触。”高同看着他说，“就算是接触，也不一定会出事。不过你要是真的寂寞难耐，接触我就行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于数冷静地开口，“不过我应该不会有寂寞难耐的时候。”
    系统马上给他发了个蔫蔫的道歉的表情：“宿主对不起，这几天你的数据平时起伏并不是很大，虽然各项数据有一点降低，可我以为那是因为你最近比较疲劳的缘故，所以忘记提醒你了……”
    “我就说，信那个初级系统还不如相信我。”高同像是听到了系统的话似的，几乎紧接着就开口，把系统堵得哑口无言。
    虽然很不甘心，但任务对象确实比它更细心，脑子更灵活。
    一个智脑居然被一个人类给比下去了，高级宿主都是这么可怕的吗？
    不过想想，自己的宿主好像也是这样，这两人简直就是
    怪物啊。
    于数皱了皱眉，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敏感期是什么时候的，难道是经纪人告诉你的？”
    印象常非的经纪人是知道这件事的，不过常非的通告本来就不多，赵满每次都帮他把工作安排在敏感期之外的时间，所以常非也从来没有为此操心过。
    除了刚出道的那会儿常非还比较火，会格外注意一些，到后来连常非自己也松懈下来了。
    就这么顺顺当当地过了好几年。
    而常非的松懈，连带着让于数都忽略了这件事。
    人的记忆都是对最近发生的事情印象最清晰，而常非印象最深刻的事，莫过于抄袭事件给他带来的影响，所以于数一开始就着处理这件事，也来不及去了解这副新的身体。
    连于数自己都不知道的事，高同又是怎么知道的？
    高同叹了口气：“你之前在车上的时候不是睡着了么，要是平时的你，绝不可能在我面前这么没有防备，我是从这里看出来的。”
    于数：“……”
    “看来敏感期你不但要做好身体不佳的准备，还要做好双商不在线的准备了。”高同对他勾了勾唇，“你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对你放心得下？”
    “你的说法太夸张了。”于数淡定道，“女性生理期的时候还会肚子疼，我的情况比起她们来说已经是好的了，不过是忍两天而已，还是先想办法把木筏做出来吧！”
    木筏当然不是只把木头砍下来，打成薄片，再用绳子连成在一起就成的。
    筏这种东西，最重要的一点，是浮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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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头是会吃水的，如果航行的距离比较远，木筏也不是没有沉没的可能。
    为了增加木筏的浮力，需要有浮力方面的辅助，比如泡沫、空桶、轮胎之类。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时高同会说节目组少给了他们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节目组没有为他们准备泡沫、轮胎之类的东西，连空塑料瓶都没有，这等于是没有给他们提供浮力块。
    或者说，节目组为了增加游戏难度，是故意没有为他们准备。
    “难道刚才卫琅来偷听我们说话，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吗？”于数问。
    “这就不好说了。我觉得以他的智商，大概很难意识得到。”高同摸了摸下巴，“他可能只是单纯地想偷窥我们，看看我们有没有黑料可以挖掘。”
    “他难道不担心跟拍导演把这一幕拍下来吗？”于数有点无语，卫琅之前在圈里混得比常非好得多，怎么心态似乎还比不上常非呢。
    “跟拍导演扛着这么重的器，还要保持身体平衡，保证拍摄画面不乱晃，能走得多快？”高同小声说，“你看我们的跟拍导演，不也是只在后面远远跟着吗？”
    “那倒是。”于数点点头。
    要不是离得远，确保跟拍导演听不到，高同也不可能跟他提到敏感期。
    卫琅之前应该也只听到了关于游泳的话题，被发现后就匆忙离开。而高同是等他走远之后，确保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对于数说起那个话题的。
    所以卫琅宁可冒着得罪人的风险，还要来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于数真不知该佩服他的勇气，还是该说他太较真了。
    录一个节目而已，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的吗？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于数看着高同，“想到怎么解决浮力的问题了吗？”
    高同勾着嘴角：“换一种材质不就行了？”
    “换一种材质……”于数沿着高同的目光往深林里一看，发现前面有一小丛野生的竹子，
    “你想用竹子代替木头？也对，竹子是空心的，而且不容易吸水，就算没有浮力块也没关系，海水本身的浮力就比普通的水要大一点。”
    大概是敏感期的缘故，于数也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迟钝，这要是以前，他肯定能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
    “所以我说你最近要做状态不佳的好心理准备，”高同摇摇头，从于数拿过另一把砍刀，挑了一根比较粗壮的老竹，左右开弓将其砍断，动作干净利落。“不过，你现在的状态，在节目里保持第二还是没问题的。”
    “第一是谁？”
    “你说呢？”高同的眉梢自信一扬，“砍竹子的事情交给我，风帆你来想办法，弄好之后我们一起做竹筏。”
    “好。”于数一口应下，开始在地上挑拣树枝。
    “我以为你会先看看岛上有什么大叶植物？”高同砍到一半，看见于数在认真地比对两根树枝的长度和重量，不禁提醒他一句。
    “风帆的主体我已经有了，现在只要找个合适的长杆子就行。”于数说。
    高同：“嗯？”
    “蛇皮袋啊，这不是最好的帆了吗？”于数指着地上装工具的蛇皮袋说。
    虽然是叫蛇皮袋，但这种袋子其实并不是用蛇皮做的，而是一种廉价的编制袋，轻薄但又很结实。
    这种袋子可说是密不透风，用来兜住海风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海面不比江面，风向经常变。没有风帆，很可能刚出航没多久就被海浪拍回岸边，所以船帆也是海上航行不可缺少的一样元素。
    “我收回前面的话。”高同语气显得无比真诚，“就算你在敏感期内，你也总会超出我的想象。”
    第33章 娱乐圈过气小透明（12）
    “为什么看到你们是第一组来到这座岛上的，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呢？”西门看着面前的两人, 表情有些揶揄, “不过还是先恭喜你们！常非, 宋昊组合，现在你们可以开始上船开始晚宴了。”
    “谢谢。”于数真心实意地对他笑了笑。
    敏感期的双性人各种意义上的容易饿，太阳还没下山的时候他的肚子就在打鼓了, 甚至还被高同听见，被他打了一句：“要不我先抓条鱼给你垫垫肚子？”
    “哦, 对了，这艘游轮将在十分钟后出航。”西门小声对他们说, “如果到时候都没人上船的话，这顿浪漫的晚宴就全都是你们的了……可惜你们也没法把对象带过来，要不然这真是个求爱、求婚、擦出爱情火花的好场景呢！”
    于数：“……”
    高同则想了想，道：“毕竟这是给我们的慰劳的晚餐，旁人想要不劳而获就加入进来, 也不太好吧？”
    西门无语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有对象，她或者他没有付出劳动的话, 就没有资格上船吗？”
    “节目组不就是这么设定的吗？”高同反而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西门表情麻木：“我猜你现在还没有对象吧。”
    “暂时来说……”高同想了想他现在跟于数的状态，只能点头，“是的。”
    “怪不得！”西门捂嘴笑了下, 对着镜头说，“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我居然无意得知了一个大秘密！相信有很多观众看到这里就能明白, 为什么我们的宋总至今仍然单身了……”
    高同眉头微皱：“嗯？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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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没什么！”西门从后面推着两人走上舷梯，“我不耽误二位的时间了，好好享用晚餐哦！”
    “小心一点，楼梯上有水。”高同表面上看起来是提醒于数，从而扶了他一把，其实是担心西门在背后的那只手。
    不知道接触时间太长的话，会不会给于数带来什么不良的影响。
    而于数也发现了这点。夏天穿的衣服都比较薄，加上刚才航行的过程难免会被海水溅到，即便上岸以后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他的身体还是比较冰凉的。
    这时候一只热乎乎的手掌冷不防按在自己的后背上，他立刻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于数也没想到这具身体会这么敏感。
    幸好这时高同拉了他一把，让他自然地在镜头下离开后方的威胁，同时又不得罪主持人，老实说他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高同的手掌温度是凉凉的，加上他的很软，就算触碰的时间长一点，也不会让于数感到如临大敌，反而还觉得有点舒服。
    当然，也不能因为舒服就给对方占便宜。
    等自己站稳后，于数就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高同的，和他一起走向甲板。
    远远就能看到一长桌的美食，桌上是爱心型的蜡烛灯。在露天环境下，夕阳的余晖是绚丽的背景，而且旁边还有一个四人的小型乐队，为他们的晚餐伴奏。
    这真的是个烛光晚餐的标配。
    难怪西门刚才会这么遗憾地说，如果能把对象带过来就好了。
    不过他们也不需要什么对象。
    于数光是应付高同和任务就已经是筋疲力尽，而高同……他认定的对象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
    为了给其他后到的人留个地方，于数主动坐到长桌尽头，离菜比较远的地方。这个位置女生可能需要站起来才能够得着远一点的菜，身为一名男生，这点绅士风度于数还是会注意的。
    但是高同就
    没有他这么温柔体贴，他直接就挨着于数坐下了。
    正好从他的位置不仅可以看到海光绚丽的景色，还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
    两人就这么在缠绵悱恻的背景音乐里，对着好几台摄像，默默无声地开始了各自的晚餐。
    结果，两人为了等待其他的人，细嚼慢咽了将近十分钟，最后还是一个人也没等到，轮船缓缓从岸边出发，桌面上心型蜡烛的火光在海风明明灭灭，空气却仿佛在瞬间凝结。
    高同站起身，把最远的两道菜端了过来：“这下真成烛光晚餐了，不用再客气了。”
    “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要不请乐团跟摄影师都来吃？”于数问。
    只见他的跟拍导演冲于数默默摇了摇，示意让他们先吃，等拍完了再说。
    于数：“我总觉得好像有点罪恶感。”
    高同什么也没说，趁着这段时间，他把于数爱吃的菜全都堆在两人的面前，然后重新坐下。
    与此同时，其他组也陆陆续续抵达岸边。
    其田宇跟李雨雨是最早到的，两人在看见于数、高同他们选择做竹筏而不是木筏的时候，就果断地弃木改竹，算是有惊无险地上了岸。
    莫小甜和王大虎是第二名，王大虎的运气不错，找到了一截快被蚂蚁蛀空了枯树干，他费力把剩下的木头渣子掏空，再用海水把里面的脏东西都冲刷干净，最后挖开一面，就做成了一搜简易的小船，刚好能装下两个人。
    就是这木头容易进水，两人需要轮流用椰子壳把灌进来的海水给舀出去，千辛万苦才划到小岛上来。
    落在最后的是卫琅和谢子良，两人就算对着镜头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尤其是谢子良，哪怕卫琅有心给自己扯一块遮羞布，他也是毫无顾忌地表现出对卫琅的嫌弃。
    不同心的两人做出来的木筏，效果也是可想而知的，木筏航行到一半就散了架，两人最后是各自抱着一截木头游完了后半程。
    所以他们也是最慢的。
    他们上岸的时候，莫小甜和李雨雨刚好换完衣服走出来，莫小甜踮起脚尖，眺望着已经远去的游轮：“心塞，我们就差一点就能赶上了！烛光晚餐啊，为什么不等等我们，我们才是情侣，两个大男人去能有什么意思？”
    谢子良怔了怔，问她：“你们先到的都没赶上，最后只有常非跟宋昊上船了？”
    “对啊。”莫小甜吸了吸鼻子，“好可惜，我好像都能闻到船上烤牛排的香味了。”
    李雨雨笑着说：“听说盒饭里也有牛肉，你可以用牛肉想象一下牛排的味道解解馋。”
    莫小甜也笑着轻拍了她一下，两个姑娘虽然个性截然不同，但在节目的相处也变成了好朋友：“我才不要，那样岂不是显得更可怜了，回去以后我们自己吃自助餐，把店吃穷！”
    这边的四人只是简单地交谈了下，两个姑娘就结伴去了西门为他们准备晚餐的地方，而卫琅则看着走进换衣间的谢子良，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当这边的人全都聚集到岛上的饭堂，已经吃得差不多时，西门打开饭堂里的小电视，举起里的麦克风说：“啊——大家能听见吗？船上的朋友，你们也能看见我吗？”
    于数这边也有人将一台电视推了出来，把饭堂那头的直播画面调了出来。
    看到两边的人都点了头，西门清了清嗓子后说：“今天辛苦大家了，劳累一天，好不容易填饱肚子，你们一定很想马上回酒店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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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小甜敏锐地说：“西门，你是不是又打算套路我们了？别卖关子，快说！”
    “哈哈，那我就
    不卖关子了。”西门调整了下表情，开始用严肃的口吻说，“其实大家在开始晚餐前，你们的下一个搭档就已经决定好了。”
    “嗯？什么意思？”李雨雨皱皱眉。
    “惊喜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西门突然宣布道，“请大家把面前的饮料端起来——你们会在杯底看到新搭档的名字！”
    “诶？！”
    众人听了他的话后，赶紧把饮料瓶端起来看。
    然后他们发现，狡猾的节目组在杯底贴了个很薄的垫子，名字还要撕开一层蒙纸才能看见，怪不得他们之前都没有注意到。
    于数和高同也同时举起自己的杯子，撕开那层蒙纸。
    “杯子底下没有写字的，说明是搭档的杯子上有你的名字。”西门看着大家一个比一个惊讶的表情，笑着说，“好了，请大家把各自搭档的名字亮在镜头前吧！”
    “我……我居然抽了常非！”莫小甜激动地在镜头前晃了晃自己的杯子，“我现在也是非洲部落的一员啦，哈哈！其实常非是我心水的队友人选，我的运气还真不错！”
    船上的于数通过直播看到了这一幕，也对她微笑了下。
    系统：“我觉得任务对象身上的杀气好像有点重。”
    而高同则是面无表情地将杯底摆在前面的桌子上，一副“这结果根本不是我想要的”表情。
    杯底上写着的是李雨雨的名字。
    李雨雨通过电视也看见了，同样露出惊讶的表情，还多少有点无奈。
    因为对方的气质真的不如田宇那么好接近，她还有些担心无法跟对方好好沟通。
    而田宇则直接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了王大虎：“唉，你的妹子抛弃了你，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刚好可以凑一组了。”
    王大虎憨厚地笑笑，小声跟他说了句：“请多指教。”
    至于最后一组……
    谢子良板着脸问西门：“主持人，我们这组能不能申请换人？”
    卫琅也苦笑着看向西门。
    “不行哦，抽签是一种运气，也是一种缘分，更是对大家的公平。”西门认真地对两人说，“我相信，只要你们抛开成见，认真合作，一定可以像其他几组一样培养出默契的。第一期里除了小甜和大虎，大家都是临时组队，但都有出色的发挥，不是吗？”
    而且在场的人也没有愿意跟他们交换搭档的。
    最后，无奈之下谢子良只好接受，不过整晚下来，他都没怎么跟卫琅说话。
    第二天一早，嘉宾们在h国最大的城市，也是一座美丽的港口城市的最大海产集市前集。
    “今天的任务是大家跟新搭档一起进行的，相信大家还挺期待的吧？”
    西门对大家挤了挤眼：“其实今天的任务还挺简单，每个小组都有一套残缺的拼图，你们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在这座城市里寻找剩下的拼图碎片，可以根据拼图上的景物来判断碎片所在的位置。不过请大家记住，你们手上的拼图并不是唯一的，还有另外一组会跟你们寻找同一副拼图的碎片，到时候你们将进行，赢了的小组才能进入最后的环节。”
    最后，西门又补充：“而从上回到现在积累下来的积分也将在这次任务产生作用，具体是什么作用，就请你们等到游戏的时候再了解吧~”
    西门说完之后，嘉宾们拿上自己的拼图就急忙开始对照地图，辨认上面的景物。
    很快，大家都确定了第一个比较清晰的地点，各自搭乘交通工具离开。
    莫小甜坐在于数旁边时还有点紧张：“怎么办，我其实不太会说h语，会不会
    给你拖后腿啊？”
    于数正看着地图，听见她这么说，突然抬起头：“不会，我反而担心是我给你拖后腿了。”
    “啊？”莫小甜还不明白，开到一半的车忽然就停下来了。
    跟拍导演收到提示，对他们说：“有人使用积分对你们发动了‘原地停留十分钟’的效果，你们需要暂时留在原地了。”
    跟拍导演宣布完，才无奈地把刚刚发布下来的新规则讲解给他们听。
    现在他们可以使用各自的积分购买道具卡，道具卡的效果不能解除，不能叠加使用，已经了招的人也不能再发动道具，需要等效果结束后才能重新使用道具。
    莫小甜：“……”
    她缓了十几秒，才惊讶地转头看向于数：“你早就知道积分会这么用了吗？”
    “嗯。”于数说，“我们在第一期的时候，西门就不止一次强调过积分，但我们在r国时并没有用积分进行游戏。很有可能是因为前几次积分拿得最多的是我和高……宋昊，节目组为了平衡积分，才增加了荒岛求生的项目。几轮游戏进行下来，就算是倒数的卫琅也攒到了积分，这个时候大家就能通过积分让游戏变得更加复杂。”
    “所以现在就算你的积分很高，但是别人只要对你使用道具，你的优势就不一定能保住，游戏也会变得更有悬念，是这样吗？”莫小甜终于领悟了。
    “嗯，所以你昨晚说的话……”于数抱歉地对她说，“今天你可能真的要跟着我一路非下去了。”
    “没关系，等时间到了，我们也对他们用道具。”莫小甜握了握拳，“我看看……这里有免疫卡，可以给我们自己用，防止被人使用道具。除了刚才我们被用的定格卡，还有减速卡，增重卡，致盲卡……可惜每种道具卡只能使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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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一到，我们先用免疫卡。”于数说，“道具卡刚出来，大家还在兴头上，想先找个人试验一下，等后面时间越变越少，他们就会更专注在任务上了。我们先撑过这一段时间。”
    “好！”莫小甜点点头，“我都听你的。”
    两人抓紧时间，十分钟一到于数就马上就兑换了免疫卡。
    而另外一边，掐准时间对跟节目组兑换道具卡的谢子良则皱了皱眉：“怎么又被人抢了先？”
    “这说明常非那组太惹眼了，大家都不想让他们抢先，有人花掉积分帮我们对付想对付的人，有什么不好的？”卫琅没他那么纠结，对着地图往前面一指，“就在那边了，赶紧过去，道具卡被抢先不要紧，拼图可千万不能落在别人里！”
    谢子良只好跟上。
    又十分钟过去，于数他们赶到了第一个辨认出来的地点，然而得知拼图已经被人取走，他站在原地思索了下。
    “怎么了？”莫小甜问他。
    “刚才二十分钟过去，道具其实也用了两轮，虽然使用道具的人是匿名的，但了道具的小组会公布出来。”
    于数想了想，慎重地对她分析道：“第一轮的时候，我们了定格卡，宋昊那组为自己用了免疫卡，所以也能理解为有人对宋昊那组使用道具失败，就转而对我们使用了道具。第二轮，宋昊了致盲卡，田宇了定格卡，我们用了免疫，卫琅那组没受影响。”
    “这……然后呢？”莫小甜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在每种道具只能使用一次的前提下，从第二轮的情况来看，前两轮分别对我和宋昊使用道具卡的是田宇，而第二轮卫琅又给田宇用了定格。所以卫琅那组，反而是两轮下来速度最快的一组，田宇跟我们的情况对等，宋昊的致盲卡会绕远路，理论上来说会比
    我们慢一点。”
    于数停顿了下，才对莫小甜说：“所以，跟我们抢拼图的，是卫琅那组。”
    莫小甜惊讶地张大嘴巴。
    从这么点信息就能判断出那么多内容了吗？！
    她玩到现在还懵懵懂懂的，只想着尽可能拖别的小组的后腿，没想到还能通过道具卡的使用情况来分析自己的对手。
    “唉，一开始大家都是针对积分高的人，我们运气不太好，跟拍导演受到信息的时间晚了，没有及时采取措施。”于数叹了口气，“反而让卫琅那组积攒了两轮的优势，目前他们的速度应该是最快的，我们得破解其他比较难的拼图碎片，尽量避免跟他们撞到同一个地点了。”
    “嗯！”莫小甜用力点头，反正她的脑子没有那么多转弯，常非说什么她就怎么做吧！
    于数的策略虽然是好的，但是他已经用过一张免疫卡，后面的道具使用情况是他无法推测的。
    特别是，有的小组还没搞明白跟自己竞争的队伍是哪一支，只要十分钟道具卡效果结束，就会马上想花掉积分，逮到谁就给谁用道具。
    这就导致，于数虽然在努力追赶，却还是在规定时间到来时，比卫琅、谢子良那组少拿到一张拼图碎片。
    “看来你们两组是先决出胜者的了。”西门来到最后一张拼图的获取地点，笑眯眯地看向大家，“恭喜卫琅、谢子良！你们作为胜者，将进入下一环节，跟另外一边胜利的小组进行最终！现在，你们作为胜者，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想一个对失败者的惩罚措施。对了，不能太为难别人啊，尤其是常非的小组里还有女孩子在。”
    能赢于数，卫琅和谢子良心里说不激动都是假的，虽然两人激动的缘由并不相同。
    不过这也让他们多少能心平气和地跟对方商量了。
    谢子良还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该怎么给于数进行惩罚的时候，卫琅突然小声对他说：“你不如罚他吃一盘牡蛎好了。”
    “牡蛎？”谢子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卫琅神神秘秘地说：“我在网上看过常非以前的采访，听说他不喜欢吃贝壳类的食物，这样正好可以作为惩罚，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谢子良皱了皱眉，他没那么单纯，而是先跟于数确认他会不会对海产过敏，见于数摇头之后，才同意了卫琅的提议。
    常非确实不怎么喜欢贝壳类的食物，应该说他不喜欢软体动物，但是于数对食物并不怎么挑剔，一盘牡蛎端上来，他跟莫小甜两人很快就解决掉了。
    正好午吃得匆忙，可以填填肚子。
    谢子良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卫琅：“你确定他真的不喜欢吃贝壳类？”
    卫琅也挺纳闷的：“我确定啊，视频里他自己说的，而且昨天……”他立马打住，没有暴露他昨天听到的那段隐约的对话。
    他明明记得宋昊对常非说，他不能游泳，海里有什么令他畏惧的东西。
    难道不是那些贝壳吗？
    不过这件事大家也就嘀咕一句就算了，并没有很在意，因为接下来获胜的队伍还要进行下一项挑战。
    而被提前淘汰的人，就只能在边上看着了。
    很快，那边两个小组之间也有了胜负，最后还是高同技高一筹，或者说田宇那组本来该加在高同身上的道具卡有一半都用在了于数身上，以至于高同的任务速度比想象的要快。
    两边在进行最终的时候，莫小甜正在台下为自己的好闺蜜李雨雨呐喊，而于数则站在一旁，表情有点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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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开始有点不对劲。
    身体发热，呼吸变得急促，偷偷按着自己脉搏的时候，他的心跳也比以往要快。
    不等系统提醒，于数就知道，他还是在什么地方疏忽了，导致敏感期的彻底爆发。
    甚至，他隐约觉得那难以启齿的地方都变得湿润起来。
    系统担忧地问他：“宿主，你还撑得住吗？”
    “还行。”于数尽可能平缓自己的呼吸，控制脸上的表情，不让别人看出端倪。
    但是如果细心的人盯着他看，会发现他的后背已经快要湿透。
    终于，不知忍耐了多久，西门用愉快的声音宣布高同的胜利，和h国的挑战得到了大圆满后，最后嘉宾们再集体合影一下，导演组就宣布可以解散，而于数也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只是，不管他掩饰得再好，高同总是第一个发现他异常的人。
    “这里人多，回酒店之后你再好好跟我说。”高同小声跟他说。
    随后他脸色微沉，隐隐护在于数的身边，跟他一块回到酒店。
    等到周围都没什么人的时候，高同才问他：“你今天都吃了什么东西？”
    “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早餐是面包，午跟莫小甜吃的盒饭，惩罚的时候吃了半盘牡蛎，晚上……”于数说话时都在轻轻喘气，如果仔细听，喘气的声音似乎都有些甜蜜。
    “该死！”高同一下攥紧了拳头。
    “怎么？”
    于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站在楼道里的谢子良看着于数愣了愣：“你怎么了？脸色很红，是发烧了吗……”
    高同怒极反笑，眼神冷厉得像要杀人：“这不是你一安排的吗？”
    “啊？”谢子良不明所以，不过对方这么仇视他，他也不怎么高兴，“宋昊，你可不要含血喷人，我什么时候对他安排了？”
    “整个节目组就只有你知道他是双性人。”高同深呼吸了一下，缓步走了过去，“你会不知道他的敏感期是什么时候吗？明知道这几天是敏感期，还故意让他吃下会促进性功能的食物，你想对他做什么？”
    谢子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还有些无措：“什么？我……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他视线一转，就看见站在后面的于数已经腿软得需要靠在墙上，脸颊绯红，眼眶微湿，微微抬起线条漂亮的下巴，下方则是白皙细腻的脖颈和性感的喉结。
    “那现在该……”该怎么办？谢子良脑子一片空白，眼只剩下于数靠墙而站的画面，下意识地就想说“不如我来帮你”，但是还没等他开口，他的身体就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走廊的垃圾桶上。
    “再对他动歪脑筋，下一回我要你的命。”
    高同居高临下地看着落了满身烟灰、狼狈不堪的谢子良，那双阴狠的眼睛里闪动着令人五脏六腑都在颤抖的寒芒。
    他是真的想杀了我。谢子良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
    等他回过神来，视野就只能看见男人扶着于数越走越远，于数几乎整个身体都靠在对方身上，最后男人索性将人打横抱起，快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第34章 娱乐圈过气小透明（13）
    于数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理智在无数次地警告自己要清醒过来, 可身体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某种甜腻的气息, 浑身发软又热得像是要融化成一滩水。皮肤更是灼热又敏感, 一点触碰都能将他激得一阵阵颤栗。
    他像是在被一团烈火点燃，从内到外都在燃烧。烧不尽的火焰让他感到身体更加的空虚，亟待有个什么能将他填满。
    噗通。
    于数勉强睁开眼, 从头浇下的凉意令他感到身体的异样得到了些许缓解，他这才从半梦半醒的状态回到现实。
    他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酒店房间的浴缸里, 浴缸里不知什么时候盛满了温水，而上方则是被高同拿在的喷头，喷头正吐着微凉的水雾，罩在他的头顶。
    于数抬起软而无力的胳膊，抹了下脸上的水迹：“……热。”
    “嗯, 知道你热, 这不是在给你降温了么？”高同嗓音带着磁性，出乎意料地很有耐心地在哄他。
    “渴。”于数张了张嘴, 用舌头舔了舔流到唇边的水。
    似乎觉得不够，他又抬起头, 想要喝得更多。
    高同将淋浴喷头挂在架子上, 把边的一瓶矿泉水拧开, 捏住于数的下巴，一点一点喂他喝。
    “慢点，没人跟你抢。”高同说。
    于数不满足于小口喝水，双抓住对方的，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地大口喝, 一整瓶灌进肚子里，还是觉得口干。
    “……还要。”于数轻轻喘着气说。
    “一次不能喝太多，当心撑大你的胃。”高同丢开空水瓶，扳着于数差点低头去喝泡澡水的脑袋，“清醒一点，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于数晃了晃脑袋，努力辨认出对方的轮廓，点头：“你是……高、同。”
    “还能认得出是我，已经很不错了。”高同轻轻一笑，在于数的头上揉了一把，“乖，再忍一下。”
    “不行……好难受，这水越来越热，我都要被蒸熟了，让我出来吧。”于数疲惫地摇着头，湿漉漉的眼睛里不复往日的冷静清明，软绵绵的语气就像小猫哼哼，勾得人心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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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同眸色变深，嗓音又哑了一截，却还忍耐着对他说：“等你的火退了就能出来，水温再低一点你会着凉，现在这样正好。”
    “一点都不好。”于数抱怨着靠在浴缸边上，艰难地扯着自己的衣服，“衣服也好沉，能不能帮我脱了？”
    高同按照他的：“不行。”
    “为什么？”于数侧过头看他，透过水雾，他对上男人那双黑白分明得深沉的双眸。
    他怔了怔。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高同哼笑了下，“脱完你倒是清爽了，我可不能担保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于数把自己的放在他按在自己胸口的背上，急喘一声：“如果我说，你可以呢？”
    “嗯？”一个充满怀疑的微微上挑的音。
    于数眼眶微红，又重复一遍：“帮我一把，我一个人真的要被磨疯了，如果是你的话，我……”
    这话还没说完，于数的嘴巴就被堵上了，随之而来的是在耳边响起的一声轻叹。
    ……
    第二天早上，于数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有点发懵。
    大脑仿佛空空如也，什么也想不起来，却好像隐约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坐在床上揉了把脸，身体刚一动，就感到一阵酸软无力，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块巨石的碾压之下睡了一
    晚似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酸痛。
    “系统。”于数在脑海里呼叫系统，“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以往要么自闭要么被人吓得不敢出声的系统立刻开口，对于数澄清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于数：“嗯？”
    系统：“昨晚从任务对象抱着宿主进入房间以后系统就自动开启了和谐屏蔽模式，系统不会偷窥任何宿主与任务对象之间的任何互动！请宿主放心任务！我们绝对保证宿主的隐私权！”
    于数：“……”
    说到“任务对象”这四个字的时候，于数脑子里仿佛断片似的记忆，终于又回笼了。
    他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他一直都跟高同在一起，一开始是在浴室，原本高同打算让自己泡澡温冷的水降降火，结果这一招显然不好用。
    后来理智像是被人关进小黑屋似的，于数竟然会开口恳求对方帮忙，甚至还了一句“如果是你的话”……话虽然没说完整，但想起这件事来的于数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那一句话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别说高同了，是个男人都抵挡不住。
    于数把脑袋埋在掌心里，继续回忆。
    后来他们接吻了，再后来地点就转移到了床上。
    这也是为什么于数能看到地上全是散乱的衣服，而且衣服还是湿漉漉的缘故。
    再后来，他们有了更进一步的接触。
    于数那回笼的记忆里全是擦枪走火，令人脸红心跳的少儿不宜的画面。
    炙热的喘息声，沙哑的低音，交缠的手指，深陷的床垫……
    但，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即便于数当时的智商基本为负，根本不可能拦得住他，而高同的理智也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可他还是在最后一刻收了。
    于数的第一反应是：这都能忍，高同难道是传说的，不太行？
    第二反应才是：高同绝对有问题。
    联想到上一个abo世界里，于数曾经试探过他，说要和他在一起时，高同当时的反应是直接把他送回了现实世界，其实已经引起了于数的怀疑。
    而在这次的事情里，高同表现得更加明显。
    双性人的身体，敏感期的全面爆发，连于数自己都没有料到自己会说出怎样没羞耻的话，很明显也撩得高同差点把他给办了……可在最后关头，高同仿佛转眼就变成了柳下惠，只帮于数解决了问题，他自己却在关键的时刻临阵脱逃了。
    说临阵脱逃可能不太恰当，因为于数记得记忆高同最后的表情，是有点气急败坏的。
    于数自认还是了解高同的，他可不是那种“我会等到你亲口承认喜欢我才会跟你做到最后一步”的人。
    只要在他的逻辑认知里，他能找到充足的证据证明你喜欢他，他就会对你采取行动，哪怕是强取豪夺也没关系——如果对方吃这一套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所以，高同肯定是受到了什么限制，不能在任务里跟我发生关系？”于数冷静地思考着，忽然他眼神一动，“不对，不只是在任务里，现实世界里也是一样！”
    杳无音讯的那些年，再见面的针锋相对，以及从第一个任务世界返回时，全然没有消息的高同。
    以高同的能力，他想要干涉于数的生活，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于数把他拉黑，就真的再也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高同毕竟不是那种自尊心受挫就羞于见人的类型。
    于数赶紧拿起，拨通
    通讯录里“宋昊”的号码，然而高同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来追问似的，电话那头显示的全是忙音。
    很好，这回轮到高同把他拉黑了。
    于数黑着脸，匆忙套上衣服离开房间去敲隔壁的房门，却正好看见酒店保洁推着车子从里面出现，告诉他：“这个房间的客人已经退房了。”
    于数：“……”
    系统弱弱地问他：“宿主，要不要我从网络上找找任务对象的航班，如果来得及的话，说不定你还能赌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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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他要是真的有心避开我，现在出发去机场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于数疲惫地叹了口气，昨晚的后遗症还没消退，他现在浑身都没什么力气，那股冲劲过去之后，他就再也提不起力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自己的房间。
    然而这个时候，走廊上又出现了一个他并不想看到的人。
    “那个……”谢子良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说话时都带了分小心，“你昨天，那个，还好吗……”
    于数停下脚步，近看时他的脸色还有点苍白：“你觉得我的样子像是还好吗？”
    “我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谢子良有些无措地对他说。
    “你虽然有错，但我自己不注意，也有错。”于数看着他说，“如果你不是故意的，事情已经造成了，道歉就省省吧，让我清净一下。如果你是故意的，我希望谢少以后可以直接找人打我一顿，不要每次都拿双性人来做筏子，我认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应该不会把性别歧视表现得这么明显？毕竟你也不能保证，你的员工里会不会也有一两个跟我一样的人，他们在听说你的所作所为之后，还会不会再愿意为你效劳。”
    谢子良怔愣了下，看着于数的眼神又发生了变化：“你……你都这样了，还愿意替我着想？”
    “啊？”于数也被他的话弄得一愣，“我刚才那番话有表达这个意思吗？”真是莫名其妙。
    于数懒得再跟他耗费口舌，直接绕过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之后也准备退房了。
    于数并不知道，在他关上房门后，还站在走廊上的谢子良来回踱了两步，最后下定决心打了个电话：“喂，阿毓，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于数连高同的一面都没见着。
    手机打不通，去他办公室的时候，秘书倒是客客气气地给他端了杯明前碧螺春，可问起来却只有官方答复：“宋总正在开会，还不知道会开到什么时候，请常先生下次再来吧！”
    而别墅里也不见人影，宋昊的住处显然不止那一个，像他这样的名人，对自己的住址都是严格保密的，这也就导致，于数想查也很难查得出来，除非让系统把所有的路面监控调出来甄别。
    但于数怀疑，高同连这一步也能猜到，会故意避开有监控的地方。
    所以他想了想就放弃了，反正时间一到，高同还是会参加《未知的自己》的，他不可能放着谢子良跟自己待在一个节目组里。
    事情也的确如此。
    高同比节目组更早一步就到了新的拍摄地点——d国，大概也是为了避开在飞上见面的缘故，而人多的地方，就没那么多私底下说话的时间了。
    跟于数有同样心情的人，大概还有一个谢子良。
    这一个星期，于数也在尽量避免跟他见面，有系统在，他可以完美地跟谢子良错开道路，即便对方转悠到他的家门口打算来个偶遇，于数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把门铃给拆了。
    谢子良焦急地看着自己的腕表。
    节目主持人西
    门小声地问他：“谢少，你真的确定他会来吗？要不我们先开始拍摄，留两个人接，等人到了直接让他过来好了？”
    “这样也好。”谢子良心里还是有点遗憾的，任务开始之后大家又要开始满城市乱跑，不能在第一时间看见他的反应，让谢子良有些失落。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摄影师跟拍导演们都准备好了吗？”西门拍了拍，用充满活力的声音念出开场白，“欢迎大家收看本期的《未知的自己》！今天我们来到了美丽的北国，不知道嘉宾们这次又会有怎样的美妙的体验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宣布任务开始前，于数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收到的流程比起实际上的任务要求要难一些，节目组不是一向以为难嘉宾为乐吗？
    这个玩法，今天游戏结束的时间会比以前要快一些。
    和于数一样，高同也显然发现了这点，不过他联想得更多，从谢子良跟西门之间的眼神交流，他基本就可以锁定嫌疑人了。
    “啧，看样子上次揍他的那一拳还不够狠，要是直接揍在脸上就好了。”高同遗憾地撇了撇嘴。
    上次在酒店里，为了帮于数安全度过敏感期，高同本能的不想把节外生枝，所以对途拦路的谢子良留了手。
    要是直接揍在脸上，谢子良不说下巴脱臼，至少那张脸也会肿成猪头，肯定无法来参加这期的节目，也就不会有即将到来的这些后续了。
    可惜，如果事情真的跟他想的一样，为了于数的任务，他还真的不该阻止谢子良。
    高同心里憋着两把火，一是想接触又不能跟于数接触，以免再次透露消息，二是对谢子良的厌烦和嫉妒，这富二代虽然哪儿哪儿都不行，但他却有一个致命性的援手！
    这个援手，正是凌毓。
    “让我们恭喜今天的获胜小组——还是宋昊和李雨雨这组！看来你们这个组合也很强劲啊，特别是宋总，我觉得你今天好像特别卖力，该不会是对这次的奖品很好奇吧？”西门开玩笑说。
    “既然大家都这么期待，那我也不卖关子了，这次的奖品虽然和以前区别不大，但是颁奖人很不一般哦！”
    西门语速飞快，快速说完这段后就把剩下的镜头都交给了从幕后走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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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的嘉宾们看到凌毓的时候，都是一脸震惊，惊讶得前几秒都说不出话来。
    后来才听见莫小甜开心的尖叫声，还拉了下于数：“快看，是凌毓啊，你的偶像，真人啊！”
    于数其实在游戏的后半段就猜到了，节目组虽然没收了他们的手机，但让系统的黑科技上上网还是没问题的。
    听到有人在场见到了凌毓，并开心地发了微博后，于数根据发博时间和前后航班就能推断，凌毓有可能去的地方。
    再加上这一个星期谢子良锲而不舍的在他家附近打转，于数的把握就更大一些。
    最后帮他确定了这点的，还是高同的反应，他在这次的任务过程全程都在坑谢子良。
    不知情的观众要是看到了，说不定会以为又是卫琅惹的事，但这次卫琅是真的躺枪。
    凌毓不但是歌坛大佬，名气是在场明星最大的，而且他的身家背景也不可小觑，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跟谢子良以朋友相称。
    毕竟像谢子良这样的身份，再有名气的明星，只要他想要，估计很少有要不到的。除非要么是遇到真爱，要么是他动不了。
    而凌毓刚好两样都占全了。
    凌毓是常非的偶像，于数现在用着常非的身体和身份，怎么样也要表现出见到偶像的开心，所以他也朝对方笑笑。
    于数的反应可以说是客气，也可以说是羞涩，在镜头前他不会让自己做出容易被人误会的表情。反而是凌毓，连颁奖都顾不得，直接走下台来，握住他的：“我很喜欢你送的生日礼物，一直想找会当面跟你说。”
    于数：“……谢谢，你高兴就好。”
    凌毓：“我打算在下个月的演唱会上唱《星美人的爱》，我可以邀请你来当我的嘉宾吗，让我们一起来唱这首歌。”
    《星美人的爱》就是常非之前被诱导写出来的歌，原作名字应该是《love song》。
    于数：“？”
    于数做梦都没有想到，馅饼会这么突然地砸在他的头上。
    高同曾经提醒过他，要完成任务离开沙盒世界，就要把原主最想要的事情给完成，主系统一定会挑选最难的愿望来作为通关条件。
    以于数的能力，走正常的法律段就能把陷害他抄袭的楚扬给抓住，所以常非的这个愿望，只能说是附加题，而不是拿分最多的大题。
    于数当时就在想，常非的偶像是凌毓，他最难达成的愿望，要么是成为凌毓那样的人，要么是跟凌毓同台出演。
    不是之前电视节目的那种同台，他一个出道的明星还要被对方像选秀导师一样点评自己唱的歌。
    为了这个目标，于数几乎没有放下练歌，并且做了个年度规划，计划在年内达成这个目标，已经做好了拉长战线的准备。
    谁知道，还没等他唱歌唱出名堂来，凌毓就主动来邀请他了！
    于数仿佛听到心里有个任务解锁的声音，心里“咔哒”一声变得轻松了些。
    他知道谢子良跟凌毓的关系不一般，但他实在没想到凌毓会为了谢子良那点良心不安而做出这么冒险的选择。
    真不知道凌毓是另有所图，还是单纯的人好。
    不过会难得，于数又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再加上周围的人都在起哄“答应他！”“答应他！”就像在怂恿他答应求婚似的，让于数更加没法拒绝。
    “谢谢凌前辈愿意给我这个会。”于数也用力地回握住凌毓的手。
    凌毓对他眨了眨眼，然后回到台上继续为胜利的队伍进行颁奖，不过大家的心思已经早就从节目跑偏到于数的身上了，不少人明着暗着都来恭喜他。
    这期节目在一片热闹的氛围结束了，而与此同时，凌毓的工作室也发出了将会邀请于数作为表演嘉宾的消息。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条重磅消息很快就成为了热搜头条，一开始话题还是正常的常非确认参与凌毓演唱会，再往后就变了味道，被粉丝们刷成了非酋的励志人生。
    “我们酋长终于脸白了一回！感天动地，恭喜常非达成了粉丝的最高境界！”
    不过有赞美的地方就有黑？，也有人对常非的能力表示怀疑：“这个常非除了参加了真人秀以外还有什么拿得出的作品吗，而且还是靠在节目里卖腐才有这么一点人气。他哪有这么大的脸，跟得过国际大奖的歌一起唱歌，就算这是凌毓工作室的炒作，也炒作得非常失败！他们选错人了！”
    “呵呵，你说我们非非唱歌功底不好，你听过他新EP里的那四首歌吗，你知道《天下舍我》是最近热播网剧的主题曲吗？”有网友贴了一小段歌曲录音上来。
    “啊？原来唱主题曲的那个常非跟节目里的是一个人吗？！”有的电视剧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超喜欢他的！虽然他出场集就死了，但他是我见过最帅的杀！”
    这名网友直接贴了个九宫格，放了九张高清视频截图。
    截图还带台词，画面上苍白冰冷的杀手，双持剑站在屋顶上，背景是一轮皎洁明月，整体氛围冷漠肃杀。而底下的台词却是：“到底还要我这样站到多久，老子的都要冻僵了。”
    “哈哈哈哈卧槽，这台词是自己配的还是原剧的台词啊？不会真的原剧是这样吧？”
    “是真的，原剧就这样。”那名网友回复道，“他真的超可爱！孙导塑造的反差萌简直绝了，你完全想象不到君无殇（戏里杀手的名字）用那张冷酷的脸会说出怎样沙雕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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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最后的结局也很感人，最后关头得知自己刺杀的目标是世上唯一能治好毒瘟的人，他马上就放弃刺杀，决定反杀下命令的人。”新来的电视剧迷补充说，“他的上司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杀难道还有感情的吗？君无殇说，‘如果世人都死于毒瘟，那还有谁会来雇佣杀？’啊啊啊啊，他这么好！！”
    “听描述真的好可爱，他怎么就这么死了啊！”一名还没来得及看剧的网友表示心塞，“那我还要不要看了，我担心会被虐得死去活来……”
    底下一群人劝她去看：“毕竟这可是孙迟的片子，片名还叫《上善若谁》，善良的人反而死得快……不过真的好看，节奏也很快，每个人物都特别鲜明！强烈推荐！”
    话题一歪就歪到了热播网剧上，然后本来在？片就是人气配角的君无殇，马上就跟于数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又火了一把。
    这一回又有不少人是抱着质疑的态度点开剧集，然后在哭得稀里哗啦败下阵来。
    “呜呜呜，知道主题曲竟然是无殇哥哥唱的，我更伤心了……”刚入坑的迷妹如是说。
    有网友们自发的安利，有星迹娱乐的公关，到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没人怀疑于数是否有资格了。
    粉丝们都在期待凌毓的演唱会，也想看到常非圆梦的那一刻。
    而此时已经回国的于数正坐在车里，他身边坐着的人正是凌毓。
    “我已经听过子良偷录你练歌时的录音了，不经过修音你的声音显得有些僵硬，有的地方会下意识跑音，不过换气和真假音转换方面的技巧倒是很熟练。”凌毓露出点疑惑的表情，“感觉像是两个人在唱歌。不过这也没关系，这段时间里你好好练习就没问题，我也会提醒你需要注意的地方。”
    于数除了说“好”“是”“明白了”之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看来这位是真的人好，而且还有点天然呆。
    有心的人会在第一句话就把朋友给出卖，将谢子良偷偷录音的事情说给他听吗？
    还有那段并不委婉的点评，一下就抓住了于数的缺陷，可见凌毓确实是专业的。
    并且，凌毓的行动效率超出于数的想象，他们不过是在电视台里偶然碰到，然后对方就提出要去他家跟他一块练歌。
    正好两人住得近，也顺路。
    而且他还不浪费时间，在车上就跟于数开始分析歌词的咬字：“这段歌词唱的时候要轻一点，星美人的感情虽然强烈，但这里正好展示的是她内心柔弱的一面……”
    话还没说完，前排驾驶座的赵满突然猛打方向盘，忍不住骂了句草：“哪里来的疯子啊！？”
    后座的两人都被急促的转弯剧烈晃动了下，要不是身上扣着安全带，于数的脑袋已经撞到车窗了。
    “什么，还来？！”赵满赶紧又调整车子的方向，用力踩着油门。
    此时于数回过头，才发现后方有一辆车子正全速朝他们冲过来。
    第一次没有撞到他们，后面那辆车又稍稍后退，抱着玉石俱焚的疯狂，像是不要命一样，再次全速撞来！
    于数在剧烈的晃动辨认出，驾驶那辆车的五官因疯狂而扭曲的司，正是楚扬！
    第35章 娱乐圈过气小透明（14）
    “报警……不行, 我现在腾不出来手！你们快点, 这家伙太难缠了，跟疯子一样！”赵满急忙加速，想要甩开身后的车, 已经急得满头大汗，握着方向盘的心里也是湿漉漉的。
    可是他不敢松开, 因为后面那台疯了的车是来要他们的命的！
    而且更糟糕的是，对方的车是经过改造的跑车，而他们这辆只是公司标配的普通保姆车, 就算想甩开也很困难！
    赵满自认为自己的车技已经是老司机级别, 可是在不要命的追赶下，他就像个新手一样, 觉得自己往哪里开都不行！更何况他车上还有两个绝对不能受伤的人！
    紧张和顾虑的双重压力之下，赵满心一打滑, 就被对方追赶上来, 后方的车头已经贴上了车子的后备箱。
    “让我来。”
    于数突然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从后座探出半边身子, 借着纤瘦的体型, 灵巧地爬到副驾驶的位置, 同时他一抓住方向盘, 伸出左腿，隔着赵满的脚直接将油门一踩到底。
    “啊啊啊！”赵满大叫起来，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因为脚疼而叫，还是因为于数这疯狂的操作。
    车子在路上猛地一转, 来了一个险而又险的漂移。
    后方的车因为收不住速度而直接往前冲去，过程两辆车擦肩而过，赵满甚至看到外面摩擦蹭出的火花。
    当车停下来的时候，赵满的脑子还有些发懵。
    而一声巨大的“嘭”的声音将惊魂未定的胖子叫回了现实：“那车……撞树上了？”
    “嗯，撞树上了。”于数说。
    “我们没事了？”赵满喃喃地问，他现在说话完全不过脑子，因为他还没从这件事缓过劲儿来。
    “没事了，不过还是要尽快报警。幸好这条路上的车不多，要不然刚才我也不敢在路间这么做。”于数对赵满和后座的凌毓说，“我下去看看。”
    “你……你小心一点，那人搞不好是个疯子，你不怕他下了车会继续攻击我们啊？”赵满担心地说。
    “就算他想，估计他也没有那个能力了。”于数看了看那辆被撞得惨不忍睹的车。四个轮子在上面，人被压在下面，楚扬运气差点的话当场死亡都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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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不管怎么说，于数心里还有些疑惑想问问他。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凌毓把自己的交给赵满，“电话打通了，但是我说不清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你是司比较清楚，你来和警察说。”
    赵满愣愣地接过凌毓的，然后看着他跟在于数的身后也下了车。
    “人好像还活着。”于数靠近那辆车，费尽扒开车门，动作娴熟地指挥着凌毓一块把人拖了出来。
    似乎是abo世界锻炼过的机甲操作，和对械的敏感也保留到了这个世界，又或者说是这些经历已经被于数吸收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所以之前才能有惊无险地躲过撞击，而现在又能及时救楚扬一命。
    楚扬的头部被撞破，流了半张脸的血，但他的意识好像还是清醒的，他睁开眼就恨恨地看向于数：“常非……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你是谁？”于数还没说话，旁边的凌毓就疑惑地问他，“你跟常非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为了这么做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于数和楚扬都是一愣。
    系统发了个惊掉下巴的表情：“不会吧，凌毓居然没有认出楚扬来？他不是帮凌毓写过好几首歌的歌词吗？敢情楚扬在这里为了凌毓要死要活的，凌毓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我是楚扬啊！”楚扬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可是他的腿刚才在车祸也被压伤，根本没有知觉，他只好用双撑住身体，还费力地抹掉脸上的血迹，“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帮你填过那么多首词，跟你在一起讨论那么多次歌曲，你怎么会认不出我来？！”
    凌毓皱了皱眉，老实地对他说：“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了，只是觉得你有点眼熟。”
    “《love song》的歌词也是我写的啊！”楚扬变得更加激动，丝毫不见平时的艺人稳重的模样，仔细看他的眼黑圈也很重，下巴都是胡茬，显然好几天没睡，“你为什么要把《love song》换成《星美人的爱》！那首歌是抄袭的啊！你怎么能！！”
    “那首歌是常非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凌毓认真地看着他，面带微笑，“而且我觉得星美人的歌词写得比原更好，看得出来是用心在写，就算个别地方不押韵，我也能看见创作者对音乐的热情。”
    “……太扎心了。”系统默默地评价道。
    楚扬脸上的恨意和怒意都转化为呆滞，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于数，又看看一脸认真在解释的凌毓，最后趴在地上，痛哭出声。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楚扬当时拿到新歌的时候，想的是该怎么报复常非，让他再也不能翻身，已经是在玷污歌曲了。而且分心二用，在那段时间里又能写出什么样的好词来？”
    于数摇了摇头，跟系统说：“而常非则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押在这张EP上，他对音乐的热情与尊重，被懂得音乐的凌毓看在眼里，一对比就能分出高下。”
    于数等他哭的声音变小了点，才蹲下来，问楚扬：“楚扬，我记得你这段时间已经被法院冻结了所有资产，你的车又是从哪里来的？”
    楚扬茫然地抬起头，然后对于数露出一抹恶意的笑容：“你自己慢慢猜吧，这世上讨厌你的人，不止我一个……”
    “不用猜我也知道，我最近得罪过的人没几个，除了谢子良，就是卫琅了。”于数见楚扬的身体僵了僵，就明白自己是猜对了。
    谢子良多半不会干出这种事，自从那次因为一盘牡蛎差点让于数翻了船的事情后，他对于数的态度就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就连凌毓也疑似是他找过来的，不过大概谢子良也没想到，凌毓会直接邀请于数成为他的演唱会嘉宾。
    至于卫琅……于数是真的没想到，只是因为自己在节目里抢了他的风头，他不敢找高同麻烦，就把目标放在自己的身上了。
    “不管怎么说，你们都终究要为自己做过的坏事付出代价。”于数对他说。
    十分钟后，警察赶到现场，带走了楚扬。
    于数则再次感受到“咔嚓”一声解锁的畅快感，心情出奇的轻松愉快。
    之前收集证据，把楚扬送上法庭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愉悦的情绪波动，于数感觉得到，这些情绪并不是自己的，而是属于这副身体的。
    虽然过了新世界之后，主系统就不再为宿主提供原主的心愿单，但也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确认原主的心愿是否被达成。
    主系统果然是充满了人性化。
    “难道说，常非认定的‘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报应’，不单单是指让楚扬身败名裂，而且需要他最爱的人给他致命一击？”于数思考道。
    系统对他的判断表示赞同：“我觉得宿主分析的方向是对的，你看他最后哭得多惨，眼睛都要哭瞎了似的。但是之前他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掉，好像坏事做多了，就算有一天被抓了他也不意外。”
    “出了这种事，也不知道节目还录不录得下去了……”于数闭了闭眼睛。
    他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虽然
    他和凌毓都没怎么受伤，只有赵满被他踩了一脚，脚背被踩青了一块。不过人都是刚经历过一场车祸，为了防止万一还是要在医院做一套检查才能走。
    而于数和凌毓又是公众人物，所以哪怕没受什么伤，还是被分到了一个单独的病房，等待检查结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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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节目？”高同进门的时候就听见于数说的这句话，有点不满地说，“就算到了任务世界，你工作狂的本性还是改不了吗？比如在公司熬夜写计划书，周末还要出差，一年到头也没在家做过几顿饭……”
    “你怎么知道……”于数惊讶地看着他。
    高同这些年不是并没有跟许峰联系的吗，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信息？
    然后他就见高同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我刚才是随口说的，谁知道瞎猜都能猜对。”
    于数：“……”
    “不过这次的事情我也有责任，是我脑子锈了，你愿意追着我跑，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居然会想要远离你……”难道远离了他，于数就没办法接近真相了吗？显然并不会。
    高同摇了摇头，为自己的失策而感到自责：“只要在你身边，这事我就能早点发现，你也不用在生死关门前走一趟了。”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又没有受伤。”于数对他说。
    “就是因为你没受伤，我才会这么跟你说话。”高同在床边坐下，抓住于数的一只，于数挣了一下，他便握得更紧，“要是你受伤了，我根本不会有心情跟你开玩笑，而且说不定会发疯。”
    “嗯。”于数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并不夸张。
    “行了，这两天你好好休息，跟隔壁那位唱唱歌，没事别出门，我不想让那些媒体逮着你问个没完。”高同对他说，“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该付出代价的人，一个都不会漏掉。”
    于数笑了一下：“我怎么觉得在这个任务世界里，我的运气似乎特别好，有些事情都不用我自己出，就有人在帮我。”
    “那是因为你基础打得好，要是没有之前下的那番苦功，你也不可能在一周内录完EP，为自己证明清白，就更没有接下来的电视剧和真人秀。”高同停顿了下，然后有点不爽地说，“再说，难道我上一个世界就没帮你吗？”
    高同知道他说的帮，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凌毓。
    包括演唱会在内，以及楚扬的下场，凌毓一下子就帮于数完成了原主的两个心愿。
    虽然于数没跟他提起，但高同只需要从凌毓和警方录口供的几句话里就能推敲出事情的全貌，了解楚扬为什么会想要置于数于死地。
    也知道凌毓的反应会对对方造成什么样的打击。
    所以，他吃醋了。
    于数无奈地看着他：“我应该已经跟你说过谢谢了吧？”
    “你以为一句道谢就可以了？”高同压低身体，靠近于数，“我的帮忙可是很昂贵的，你得付出一些代价才行……”
    于数眼睛一眯，正要一个肘击把这得寸进尺的家伙给顶下去，门外却及时出现了敲门声。
    系统：“是另一个任务对象。”
    于数愣了下，然后看向高同：“看来你这份报酬，今天注定是拿不到了。”
    “啧。”高同不耐烦地站起身去开门，一见门口站着的人是谢子良，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你走错门了吧，凌毓的房间在隔壁。”
    “我……我就是来找常非的。”谢子良里还捧着一束花，这就让高同更加不爽了。
    “他现在不方便，你下次有什么想送他的都可以直接送到公司，我们公司的
    艺人收粉丝礼物都是要经过检查的。”高同冷冰冰地说。
    “我就跟他说两句话！”谢子良气愤地瞪着高同，“他是你的艺人，又不是你的犯人，你有什么资格这么管着他！你当时要是愿意帮他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跟我……”
    “你想找死是不是？”高同的目光转为危险。
    于数坐在床上都听不下去了：“你们在门口吵什么呢？”
    谢子良立即看向病床上的人：“常非，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
    高同冷笑：“你的话有这么见不得人吗，那看来也没有听的必要了。”
    “宋总，麻烦你先出去吧。”于数看着高同说，“让我跟谢少说两分钟的话。”
    高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凶狠的表情，他紧紧盯着于数看：“你决定？”
    “有些话总要说开的。”于数现在对他这副威胁人的样子已经不怎么怕了，他还冲高同勾了勾唇，“难道在我相信你的时候，你反而不相信我了？”
    高同：“……”
    系统默默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了一，这一回合宿主的气势终于压倒了任务对象。
    值得纪念。
    高同拿他没办法，智商在线的于数，是这世上最难攻略的目标，而他又不可能真的伤害他。
    于是他只好瞪了谢子良一眼，然后摔门而出。
    “他……”谢子良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于数，眼神有点担忧。
    “没关系，他偶尔任性一下反而是没什么杀伤力的表现。”于数对他说，“坐吧，你想跟我说什么？”
    谢子良在于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憋了半天才说：“你们的关系似乎很好，是因为在酒店的……那次吗？”
    于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然后轻声说：“不完全是，应该说是在更早之前吧。”
    谢子良脸上浮现出明显失望的神色，如果只是因为那一次的话，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会的。
    他并不是对双性人毫无了解，敏感期的双性人只要有一个靠近的人，就很容易对对方产生依赖，但是只要时间一长，这种依赖有时并不会转化为爱意，而是会慢慢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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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现在于数却说，他跟对方之间，并不是从那一次开始的。
    谢子良咬了咬牙，仍然不死心地问：“我知道之前自己很过分，对你做了很多不应该的事情。如果那次见面，我没有说那些话，想要强迫你的话，你是不是就会选择我？”
    “不会。”于数摇摇头，目光很清澈地回答道，“我更倾向于选择一段公平的感情。地位不平等的话，就只是金主和被包养的关系，我想这也不是你想要的。”
    谢子良确实不想要这种关系，他对于数的好感，是从他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次反抗开始。
    他一开始是很气愤的，甚至还买水军在网络上到处黑常非。
    但是，那天记者会上，他听了常非唱的歌，又重新设身处地站在常非的角度思考。他发现，换成是自己，他也做不到比常非更好了。
    常非真的是很艰难地走出了一条生路，并将自己在娱乐圈的道路开拓得越来越宽。
    不管常非现在身上的光芒有多耀眼，外面有多少人喜欢他的歌，喜欢他的性格，谢子良始终记得那天晚上，他穿得单薄站在自己的面前，却没有一丝卑微和谄媚，坚定走出他房间时的样子。
    每当回想起来，他就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
    如果当时的自己能像宋昊那样，在危急的时候伸拉他一把，是不是自己也能得到宋昊那样的对待，能
    够得到他的笑容，能够和他轻松地开玩笑，能够跟他培养出那如有神助的默契来？
    “常非，我喜欢你。”谢子良终于把压抑已久的心情说出口，他也是前不久才确认自己的心意的。
    当他听到常非和凌毓一起出了车祸时，他的第一反应是确认常非的情况，然后才想起来去问凌毓的情况。
    他已经不满足于在小区里偷偷看着常非晨跑的身影，不满足于在活动室的门外听他练歌，不满足于在电视前看见他了！
    谢子良说完这句话后，才发现自己的心跳竟然快得就像在打鼓，他又是紧张又是心里没底，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期盼，看向于数。
    “我很抱歉。”于数看起来并不惊讶，他的表情甚至看不出任何迟疑，“可我不喜欢你。”
    “果然还是因为宋昊吗……”谢子良失落地苦笑，他把花放在于数床边的柜子上，想要低头摸一下于数的头发，却被避开了，“我不会放弃的，宋昊能为你做的事，我也可以做到。”
    于数摇了摇头，高同跟他只能说是孽缘，向高同学习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谢子良最大的问题是：“你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对我（常非）来说，你的不确定性太大了。喜欢的时候视若珍宝，不喜欢的时候能把人踩进泥潭里，和你在一起，我无法保证自己能像凌毓那样，有深厚的背景和事业基础，即使不被你喜欢，也不会从天堂掉入地狱。”
    谢子良脸色一白，他攥紧拳头，两微微颤抖。
    “我明白了。”他忽然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对于数说，“我会让自己变得成熟的。”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于数，然后大步走出病房。
    高同还没走远，他正抱着臂守在病房门口，看见谢子良出来时，他用低沉的声线在对方背后说：“他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谢子良脚步一顿，却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去。
    病房内，于数摸着似乎又变得轻松些的胸口，有点纳闷地问系统：“难道谢子良也是常非的心愿之一？”
    可他们之前不是没有任何交集吗，常非的执念跟谢子良又有什么关系？
    系统：“或许等宿主完成这个世界的所有任务，等到积分结算时就能明白了。”
    “嗯，也是。”于数点点头。
    一个月后，凌毓的演唱会。
    在大体育场的心舞台上，一身红色皮衣的凌毓牵着水蓝色造型的于数慢慢从舞台升起，两人相视一笑，拿起话筒合唱了《星美人的爱》的第一句。
    “星美人如卵石，却有一颗柔软的心，盼望得到阳光的热情……”
    于数看见台下有不少粉丝高举着“常非”“非酋”“非非”的应援灯牌，还有的人在台下默默抹泪。
    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他的眼圈也有点泛红，胸腔里酝酿着一股怀念、喜悦、兴奋和热爱的心情。
    就像那种名叫星美人的多肉植物，在细心的呵护之下，终于生长出宛如花朵一样美丽的成株，绽放属于自己的美好。
    于数慢慢闭上眼睛，舞台周围的呐喊声仿佛还在耳边，却好像已经远离了自己。
    “恭喜宿主通过了第二个任务世界！”系统撒花的表情包再次刷屏，“欢迎回到现实世界！”
    于数眼前满是飞扬的彩带和花瓣，等阵虚拟效果过去之后，系统才开始为于数进行结算。
    本次任务攻完成原主常非的四个心愿：
    1、让自己的名誉恢复清白：奖励1000分。
    2、让陷害者得到应有的报应：奖励000分。
    3、重新获得粉丝的爱让讨厌自己的人重新喜欢自己：奖励5000分。
    4、和自己的偶像同台演出得到偶像的承认：奖励10000分。
    主系统额外奖励：1000分。
    来自交易者的馈赠：1000分。
    合计21000分。
    于数看完这张列表后，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谢子良对常非的喜欢，也算是完成了他的一个心愿——虽然这个愿望显然是因为常非的“抄袭”事件让很多铁杆粉对他转黑，所以常非希望那些粉丝能够再度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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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谢子良的喜欢意义更特殊吧？
    毕竟这个人以前是那么讨厌常非，那么讨厌双性人。
    “不过……交易者又是谁？”于数皱眉看了看最后一个积分项，这是上一个任务世界里没有出现过的新事物。
    第36章 和亲公子（02）
    “宿主难道忘了, 其实我是个位面系统……”系统的械音里透着丝丝的委屈，“每个宿主通关的沙盒世界，就像是高级玩家通关的‘攻略’，如果有玩家遇到同类型的难题，这些攻略就能为宿主赚取积分。积分越高，宿主的权限越大，在商城能买到的东西也越多。而且还能开发全新的功能——比如开设自己的店铺，实现真正的位面交易！”
    于数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 如果我在任务世界里遇到了难题, 也可以购买类似的攻略了？”
    系统：“……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它的宿主想法真是异于常人。
    “不过主系统为宿主安排的任务世界，都是根据宿主的能力来挑选的。换句话说，宿主绝对有解决任务的能力，使用攻略只会浪费积分。而且因为用的是别人攻略，宿主即便通关了也无法获得奖励。”系统耐心解释道, “主系统挑选的宿主，都有制造攻略的才能, 而这些攻略面向的是真正走投无路, 把攻略当成救命稻草的人。”
    “比如塞伊尔、常非那样的？”于数问。
    “没错。”系统说。
    “那说不定买了我这份攻略的人，就是常非本人了。”于数笑了笑说。
    系统：“很有可能。”
    可惜交易者是受到匿名保护的, 只有主系统才知道交易明细。
    “如果真的是常非，我还挺希望他能借此会走出困境的。”于数说。
    常非这副好嗓子浪费了实在太可惜, 就连于数用他的身体唱歌时，都受到了他的唱功的影响，把自己那五音不全的缺陷降到最低。
    说实话, 要不是常非太崇拜凌毓，总是唱曲风跟自己嗓音不合适的歌，只要他好好发挥自己的特长，不要去垃圾堆里找朋友，以后总能走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路的。
    于数小小地感慨了下常非的遭遇后，算了算自己的总积分，两次任务世界的积分加起来共有万六。上一个世界里兑换原主记忆扣除100积分，购买一单位的能量用来提高原主的身体素质扣除1000积分，目前于数总共有4900积分。
    不过他在系统商城里能兑换的东西也更多了，于数连翻了好几页，看得眼都要花了。
    他干脆直接问系统：“有没有那种吃了以后不会再受身体变化影响的药？比如克服双性人的敏感期之类的？”
    系统：“很遗憾宿主，主系统为你选择的都是可以男男生子的世界，宿主可以改善原主的体质，不能改变原主的性别，如果原主的身体不受发情期敏感期热感期……的影响，那就变成‘太监’了。”
    于数：“……”
    系统：“不过任务世界出现过的药剂，系统商城都可以兑换。比如abo世界里的抑制剂，商城提供的都是效果最好的药剂。”
    “而常非所在的世界没有出现双性人的抑制剂，也就无法兑换了？”于数问。
    “是的。”系统回答，“虽然宿主在进行任务的时候是在沙盒世界，但是攻略最好能贴近现实世界，不要出现太多交易者无法从现实获取的道具。”
    “明白了。”于数说，“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再次发生上回敏感期那种事，假设那个世界是有药剂可以压制的，可是系统不是会在宿主不方便的情况下强行屏蔽吗，到那时我该怎么找你兑换药剂？”
    “下回系统会在宿主身体出现异常的时候及时提醒宿主，绝对不会再出现上一个世界的失误了。”系统诚恳地对于数说。
    “好吧。”
    大致解决完系统的事后，于数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现实。
    他现在还在出差酒店的房
    间，电话里存着许峰提供的电话，于数的还放在那个绿色的拨号按钮上。
    想了想，他终究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你是谁啊？”那边传来了一个糙汉子的声音，还带着明显的口音，很陌生的声音。
    于数轻轻叹了口气，对对方说：“抱歉，我打错电话了。”
    他早该料到的。
    高同不想让他找到自己，电话号码早就换了。
    于数并不放弃，他又翻开地图，仔细对比自己的记忆，找到了高同的家。
    说来也巧，他出差的这座城市，正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那时他跟高同还住在同一个小区。
    于数看了眼，和客户约见的时间是在下午，见完面后，他应该还有时间去拜访高同的父母。
    这一次系统在他出门没多久就提醒他：“宿主，你还有六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六个小时后我们即将进入下一个任务世界。”
    系统的检测功能终于修复了。
    于数点点头，按照计划先跟客户见面，然后照着地图打车到从前居住的小区。
    二十多年前那一带就规划得比较好，住户都是里有点钱的人，房屋也是独栋的别墅。这么多年过去，于数发现周围的绿化做得更好了，车子一开进来就像是进入了一片森林。
    不过相对而言的，高层公寓也建了不少，和于数的印象并不完全一致，所以他让司多绕了两圈，才终于找到了高同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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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着水果和营养品，于数走到那熟悉的门前，像小时候那样，熟练地按下高家的门铃。
    “谁啊？”记忆的女声在门内响起，随即那人打开门，在见到于数的时候几乎立刻就认出他来了，“是小数啊！快快快，快进来，你说你一个孩子，来看我们怎么还带这么多礼物……”
    于数客气地喊了声“伯母”，在门口换了鞋，进去后又跟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高同的父亲打了个招呼。
    “小数来了啊，你上班这么忙还抽出时间来看我们，真是有心了。”高伯父乍一看外表有些严肃，但他其实是个很温和的人。
    而高同的皮肤白则遗传自他的母亲，如果忽略高同那凶狠的眼神，他长得其实更像母亲多一点。
    高伯母端了杯茶过来，于数双接过，像是随口问道：“高同呢，我最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他不在家吗？”
    “唉，你也知道那个孩子跟一匹孤狼似的，不爱回家，也不喜欢别人管束他，都不知道成天在外面忙什么。”高伯母提起高同来就忍不住抱怨，“要不是还有你能跟他玩到一块去，帮我们多看着他一点，我们恐怕他现在就更不着家了。”
    于数笑了笑说：“他看起来很叛逆，其实是个重情的人，就算没有我，他也肯定会好好孝顺二老的。”
    “你这孩子从话就讨人喜欢。”高伯母慈爱地看着他，惋惜道，“要不是你们小时候那次事情，让你们搬了家，现在说不定大家还是邻居，这样伯母每天都能看到你了。”
    于数：“以后我也会经常来看二位的。”
    高伯母笑着说：“用不着很经常，你们年轻人还是工作比较重要。现在逢年过节能见到你和阿同一起回来，我们就已经很满足了，那个臭小子要是真的五不时地回家来，我们还要觉得头疼呢！”
    于数的微笑僵在脸上，他从高伯母的话听到了不太对劲的消息，心跳也骤然一乱：“我和高同……一起来看过你们？伯母，我可能是有点忙忘了，上次我来是什么时候？”
    “就是过年的时候呀！”高伯母有点好笑地捏了捏于数的脸颊，“你还真是忙
    忘了，才过了个多月就不记得，回去以后可要多吃点营养品补一补，不要只顾着给我们买，你们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
    “嗯……好的。”于数应和着对方的话，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自从他跟父母一块搬离这座城市后，他就再也没去过高同家了。
    那么，那个跟高同一块逢年过节来看望高同父母的“于数”，究竟是谁？
    于数下意识地攥起左，一边跟高家两位父母寒暄，一边不着痕迹地问对方：“说起来，我跟高同从学以后就不在一块上学，他那时跟谁玩得比较好，是岳武吗？”
    “岳武？”高伯母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没听过的名字，可能是阿同的同学吧，但是时间太久，我记不得了。”
    这不可能！
    岳武从小学起就是高同的跟班，他怎么可能没见过高同的父母？
    别说后面那些于数无法参与的事，就说他还没搬家前，于数就曾见过高同带着岳武回家打游戏的。
    双方的记忆，究竟哪边才是有问题的？
    于数和他们聊得越深，就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他攥紧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慢慢从对方的口打听他他知道的那些事，想要找到记忆有分歧的地方。
    但很可惜，对方的记忆除了关于自己的以外，几乎无懈可击，不论是当年绑架事件的细节，还是他跟高同还穿开裆裤的小时候，高家父母的记忆都跟于数自己的、以及于数父母告诉他的并无差别。
    他们唯独不记得岳武。
    要是这世上真的没有岳武这个人，于数说不定就要怀疑是自己出了问题了，可许峰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明确提到了岳武这个名字，可见许峰的记忆是没问题的。
    但是于数也不好去问高同父母要他现在的联系方式，毕竟他可是那个逢年过节都会跟高同一块回来看望他们的“于数”，要是连对方的电话都不知道，不是显得很奇怪吗？
    “哎呀，都要到饭点了！”高伯母看着墙上的时钟，站起身来，“小数今天吃完饭再走吧，多陪我们聊一聊。”
    “好。”于数想想，就点了下头，“伯母，我可以上楼看看高同的房间吗？”
    “可以啊，你要是不嫌弃，今晚干脆就别走了，直接睡高同房间。他的房间经常有阿姨打扫，很干净的。”高伯母说。
    “那就不用了，我在酒店订的房间还没退，而且行李也在那边。”于数连忙推辞。
    高伯母听了之后也只是遗憾，并没有强留他，反而对他说：“那端午节你们都会放假吧，到时候再过来住！你啊，以后要是出差到这边来，直接住在伯母这里，不要去住什么酒店了。”
    “……好。”面对二十年如一日的热情的伯母，于数除了微笑点头以外，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高伯母得到于数的保证，高兴地进了厨房。高伯父对儿子的房间不感兴，把桌上的报纸扫到一边，翻出遥控器开电视看。
    于数自己一人上了二楼。
    高同的房间位置没变，布置也和以前差不多。只是小时候看，觉得他的房间挺大，现在再来，于数觉得这房间其实也没多大，就是东西少，显得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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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不在房间里摆照片，也没有男孩子小时候都爱玩的高达办，桌面上除了一个筒和一本便签之外，再没有其他的物品。
    于数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的高同的抽屉，和预想的一样，里面也同样空空如也。
    高同的保密心思很重，不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任何人都能碰到的地方。
    “咦，这是……”于数正要关上抽屉，视线微微下移，就看见抽屉底部贴着一块什么，那东西露出了一角白边。
    于数蹲下来，从下往上看，终于看到抽屉底部贴着的东西——那是一张CD。
    CD上没有任何的字迹，看不出里面的内容。
    于数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发现一台旧提电脑，想着来都来了，总不能空而回吧？他打开电脑，把CD放了进去。
    音乐响起的瞬间，于数愣了一下。
    《南国玫瑰圆舞曲》，作者小约翰·施特劳斯。这首歌源于一出歌剧，歌曲是用来衬托女王和国王破镜重圆的喜悦氛围。
    所以这首歌浪漫而又热情。
    于数之所以会这么快能有反应，不是因为他喜欢歌剧，而是因为这歌他跳过。
    没错，是跳。
    而且是跟高同一块跳的。
    小学的国庆节晚会，班级要出一个节目，剧本是艺委员写的，具体是个什么故事于数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就记得里面有一幕是需要全班男女生跳交谊舞当过场背景，而当时选的就是这首《南国玫瑰圆舞曲》。
    不是很大众的一首歌。
    正式演出前大家都有自己的舞伴，不过在排练的时候，男女生都不想跟自己的搭档一起练习，总觉得别扭又害羞，感觉跟搭档在一起久了，就会被传两人是早恋，挺尴尬的。
    所以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就男生和男生一组练习，女生和女生一组。
    班上没人敢找高同一起练习，就连岳武也会在这个时候退避舍。
    于数反而是大家争相邀请的对象，因为他不光学习好，运动也好，而且老师教过的舞步，他很快就能记住，还能准确纠正别人的错误。
    反正不知道为什么，一来二去，就变成了于数跟高同在一组练习。
    而由于高同那难搞的性子，于数在练习的时候只好跳了女步。
    女步和男步，女王和国王……本来是没什么关联的两组词汇，现在被重新放到一块，于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请宿主注意，我们马上要穿越了。”系统突然在这个时候提醒道。
    “什么？”时间竟过得这么快吗？
    于数还没来得及把电脑关上，熟悉的晕眩感再次向他袭来，几秒钟后，他就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类似蒙古包的地方。
    他的面前也都是些穿北方少数民族服饰的胡子大汉，他们身上的衣服有点像蒙古袍，不过和后世的比起来要朴素得多，而且外面那层毛边的是真的兽皮。
    为首一个大汉用蹩脚的汉语对于数说：“听说雅弦公子擅舞，你快跳来给本王看看！”
    于数：“……”
    这什么情况？
    “宿主，你可能要想办法先混过这里，再找个安静的地方读取原主的记忆了。”系统的话里也充满了对于数的深深同情。
    “……交谊舞在这里管用吗？”于数自我开玩笑道。
    系统：“……”
    它刚想说，系统商城里也出售民族舞的教学视频，但还没来得及说，就见于数张开双臂，起就是一个柔带刚的甩袖，肩部一蹂，侧身转了个干脆利落的圈儿。
    “好！漂亮！”在场的大汉们纷纷拍着身前的桌案，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于数看。
    有的人还干脆用筷子敲着酒器，一下一下地打着节拍。
    系统：“……宿主，你连这个也会啊？”
    “虽然很不想说，我大学的体育选修是民族舞。”于数在脑海里回答道。
    当初要不是于数慢了一点，什么足球、篮球、羽毛球之类的全都满额，留给于数的选项要么是瑜伽，要么是民族舞，他只好闭着眼睛选了一个。
    而于数又是那种学一项就要学到极致的那种人，刚开始时零基础，一个寒暑假后他就以满分的成绩通过选修，赚够了学分。
    不过后世的舞蹈和古代的肯定会有差别。
    “不过就我这点水平应付眼前的情况也足够了。”于数在脑海里叹气，“这些人都醉得东倒西歪的，还能看得出我是在跳舞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大汉叫嚷得起劲，浑身的气质看起来也很凶，可是都已经醉到爬都爬不起来了，于数跳到后面，就渐渐往门口退，两边守卫的异族人也没有拦住自己。
    然后他索性在一个大汉企图趁着喝醉占自己便宜的时候跑出了帐篷。
    “公子！”
    于数刚跑出来没多久，迎面就来了两个类似汉族服饰打扮的人，一男一女，两人脸上都带着羞辱和愤怒的表情：“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公子！公子身份何等尊贵，我们是来和亲的，又不是给他们当舞姬的！”
    于数：“……”
    他对自己在任务世界里的身份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
    这一句话里包含的信息有点多。
    于数不动声色地对侍女说：“我累了，带我回去休息吧。”
    “好。”侍女抹了抹眼角的水光，很自然地就在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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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不多远，人来到一个稍小些的帐篷，帐篷外还站着一队人，为首的一名壮汉身穿甲胄，见到于数时还下跪行礼：“见过公子。”
    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自己人，所以于数对他点点头，亲将他扶起来：“辛苦你们了。”
    壮汉也是一脸憋屈，低声道：“委屈公子。”
    “让我一人待一会儿吧。”于数回头对他们说，众人只好都守在帐篷外。
    终于有时间可以看资料和记忆了，于数在帐篷内找了张铺了毯子的地方席地而坐，赶紧兑换了原主记忆和提升身体素质的能量。
    然后一边等待身体的改善，一边读取原主记忆。
    看完之后，于数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是一个古代世界，这里共分男人、女人、哥儿种性别，女人生育率比较低，哥儿虽然外表是男人的模样，但生育率很高，属于珍稀物种，有点类似abo的世界。
    不过哥儿倒是既没有发情期也没有敏感期，这点倒是让于数稍稍放心了些。
    他目前所在的地方是虞国的边塞。
    虞国与北方万俟氏常年征战，败多胜少。皇帝又昏聩，听信谗言提拔庸才，疏远贤臣，闹得国空虚民不聊生，内外皆患。
    实在无法之下，虞国皇帝将他最喜欢的儿子送往万俟氏和亲，赐号雅弦公子，换句话说这就是“和亲公主”。
    但，原主其实并不是雅弦公子周惟。
    周惟不想去和亲，他有个老情人北疆王，在和亲途北疆王的人就偷偷把周惟掉了包，找了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来顶替。
    而于数的原主，就是那倒霉催的替身，言兮。
    言兮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他从小就是个孤儿，在教坊长大，能歌善舞。他被北疆王带走的时候，北疆王估计也是思念老情人，想把他当做替身来养着。
    不过现在正主已经偷偷被他藏进北疆王府，言兮这个替身就是一枚随可丢的弃子，正好拿来废物利用，还能安抚一下万俟氏。
    于数看完这些记忆后发现，言兮这孩子很特别。
    他对北疆王虽然有怨，对周惟有恨，但他最强烈的心愿却不是让这对狗男男倒霉，而是——
    希望这天下再也不要有像他这样，因为灾情而与家人分散，流落教坊从小吃苦，命运不由己，一生颠沛流离，死了也无法回到故土的可怜人。
    于数啧了一声：“这心愿有点宏伟啊，我看我是不是还得做好谋朝篡位的打算？”
    系统：“宿主加油，你可以的。”
    于数无语片刻，他的系统怎么好像对他有点盲目崇拜的感觉？
    眼下还是想办法先离开这鬼地方吧，真要跟着这群万俟氏人回去，他说不定就很难再回到虞国了。
    作者有话要说：高考加油呀！
    第37章 和亲公子（02）
    “系统, 我还要再兑换一些别的东西。”于数在短暂的思考过后, 列了一张表, 让系统帮他在商城内找一下, 能换到的最好, 换不到的找到代替品也行。
    就在这个时候，大帐外有人低声询问道：“公子, 属……属下有一事想对公子禀告, 可以进来吗？”
    于数从他的声音判断出, 说话人是他最先见到的两名汉人侍从之一, 从言兮的记忆可得知, 他的名字是樊永。
    “进来回话吧。”于数说。
    这一路上都是那名婢女说的话比较多, 樊永反而比较沉默，他脸上除了忿忿不平的表情之外，似乎还带着一些其他的情绪。于数一开始还没读取原主记忆不敢断定，但现在见对方主动找上门, 这名侍从或许真的在心里藏了什么事。
    这要多亏了真正的雅弦公子, 要不是周惟打定主意要投奔老情人, 连自己的母妃都没有告诉, 准备瞒尽天下人, 所以带来的人全都是不熟悉周惟的侍从, 即便公子被人掉包, 大家也很难察觉。
    而言兮平时为防说多错多，也不怎么说话，在外人看来, 他就是个高冷娇贵的小公子。
    樊永鼓起勇气掀开帐帘，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咽了咽口水说：“公子，属下今日在那位万俟氏王族的帐篷外，无意听见他跟自己的下谈论起公子来，还说……”
    他踌躇了一下，因不熟悉眼前的公子，生怕对方会生气，话到嘴边又不太敢说了。
    于数放柔声音道：“话都说到一半了，继续说完又有何妨？”
    樊永这才捏紧拳头说完：“他们说，回到万俟王庭后，他们要好好玩……玩弄公子，还说连公子身边的女婢也不能放过，要把她们都抓去当女奴，男的则……则要去当放牧奴，睡马棚，死了直接丢去喂狼！”
    于数撑着自己的下巴，露出思考的表情。
    樊永有些激动地提醒他：“公子，这些人根本不是真心想与我们和亲的！我们是不是该回禀陛下，让他回心转意……”
    “谢谢你，樊永。”于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虽然我知道你告诉我这些，大约是因为你不想成为放牧奴，不过你说的消息很有用。”
    樊永的脸颊涨得通红，他以为自己说得深远一点，公子就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小心思，没想到公子不愧是人上之人，一眼就看出了自己那卑劣的心。
    樊永羞惭不已，正要跪下谢罪时，就听见于数继续跟他说：“现在可没时间让你脸红了，我需要你尽快帮我找到落日关守将李将军派来送嫁的校尉，再帮我把门口的赵统领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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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关是虞国边境一道重要的防线，也是周惟的和亲队伍前往万俟氏经过的最后一座汉人的城池。
    落日关的李石将军在周惟临行前派了五百名骑射俱佳的兵士送行，而统领他们的人则是徐丙校尉。
    赵统领则是公子近卫的统领，负责贴身守护雅弦公子的安全，他也是新提拔上来的，虽然不太了解周惟，却做好了跟随公子一辈子的打算。
    这也是为什么于数会在帐前听见他对自己说“辛苦”的原因。
    从言兮的记忆来看，至少于数身边的人目前来说都是可以信任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放在现代也是通用的，万俟氏就跟当年的匈奴一样，从未掩饰自己的野心，也没有改变过掠夺的本性，跟他们讲人性，那纯粹是扯淡。
    于数毕竟还没有成为王昭君或蔡姬的觉悟。
    赵统领离得近，很快就来到了账内，徐校尉与五百名精兵驻扎的地方远了些，大约一刻钟才赶过来。
    于数开门见山地把樊永偷听到的对话跟他们说了一遍，同样也从两名汉子的脸上看见了痛恨的表情。
    他更加放心了些，对两人道：“我也赞同樊永的话，万俟氏并不是真心与我大虞和亲的。”
    “公子有何吩咐尽管说，哪怕是刺杀万俟王，属下也在所不辞！”赵统领拱道，眼尽是熊熊怒火。
    徐校尉没有说话，他的直属上司是李石，没有上头的命令，他的任务就只是保护好公子而已。
    哪怕再气愤，他也得劝道：“刺杀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何况那不过是猛王醉酒后说的话而已，万俟王就算再残暴无道，也要顾及虞国的面子吧？”
    于数摇了摇头：“万俟王如果真的会顾及虞国的面子，就不会纵容猛王说出这样的话来了。而且，我也不是让你们帮我刺杀万俟王的，毕竟这里还有一件更十万火急的事情。”
    “是什么事？”赵统领和徐校尉一起问道。
    “万俟氏不日就会进攻落日关。”于数语出惊人，让两人一同睁大了眼睛，“李将军把五百精兵派来送嫁，城守备便弱了一分，再加上边境百姓皆知我将于万俟氏和亲，边境几年之内或许都不会有战事，也正是人心松懈之际，对万俟氏来说是千载难逢的会。”
    “可是……这……”徐校尉头上出了一层汗，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公子说的，终究都只是猜测而已，不一定会成真。”
    于数竖起一根指，对他摇了摇道；“非也。你还记得猛王的最后一句话吗，我身边的这些汉人男子都会充为男奴。我记得万俟氏从前有个不成的规定，每当他们劫掠一座城池，哥儿、女子会沦为奴婢，男子则要全数杀死。因为男子有力气反抗，他们不会将隐患放在自己身边。”
    “那又为何……”赵统领一脸疑惑，徐校尉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说明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将会很缺人。”于数娓娓道来，“为什么会缺人？因为他们刚抢完一座城池，掠夺的东西太多，牛羊马甚至还有其他的家畜，万俟氏没有那么多人可以奴役，也没有汉人蓄养家畜的段。”
    最后，于数看着两人道：“所以你们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两人听到此时已经是汗流浃背，全是冷汗。
    徐校尉拱着，嘴巴发干，嗓音也有些不稳：“末将敢问公子将此事告诉我们，有何打算？”
    “我要和你们一起赶回落日城，与城的李将军对万俟氏的骑兵进行内外夹击，绝不能让他们越雷池一步！”于数坚定地对他们说。
    当然，在出发之前，他们还要先把这里的万俟氏人给解决了。
    趁他们喝得烂醉如泥之际，赵统领联合徐校尉几乎不费什么劲就把这五十多名所谓来迎亲的万俟氏人给杀尽，不留一个活口让他们回去报信。
    抢了万俟氏带来的快马后，所有的公子近卫都换了新的战马，于数和他的侍从们也从马车改为骑马，重物全都卸下，众人轻装赶路。
    赵统领和徐校尉见于数丝毫不心疼那些带来的陪嫁，金银珠宝说丢就丢，眼睛都不眨一下，顿时心里更加佩服公子的气度，也更不敢小瞧这位哥儿。
    “塞外狼多，这些人的尸体就这么放着，血腥味会将狼群引过来，再过几天就算万俟氏人找到这里，也无法判断他们的死因，甚至连他们的身份都未必能看得出来。”徐校尉在边塞的时间较长，对北地的事情比较熟，“公子不必担心。”
    “我相信你们。”于数对他点点头，换上一身轻便的骑装，翻身上马，和众人一同回返落日关。
    系统恍然：“原来这就是宿主兑换骑马术和防大腿
    摩擦垫的原因。”
    于数：“这是当然了，古代的马没有现代的保护措施，加上这些战马都是有野性的，跟我熟悉的那些马场里驯养出来的马并不一样。”
    不过，他出乎他意料的是，马术和防垫加一块才扣五个积分，会不会太便宜了？
    兑换一单位的能量却要扣除一千。
    对此，系统的解释是，越容易获得的东西就越便宜，如果是任务世界已经存在甚至比较普遍的，商城的兑换价也会大打折扣。宿主挑在古代世界里把骑马术的技能加满，是个非常实惠的兑换。
    至于五个积分，宿主也不想想别人在任务世界辛辛苦苦生孩子才获得几个积分，要是定价太高，其他的宿主也换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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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听完系统的说法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能算得上是宿主的有钱人了。
    像高同那样的高级宿主，也不知道到现在为止攒下了多少积分，他是不是就是靠着这些优势，才有办法在上一个世界影响系统的？
    “这次我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检测功能也没有问题，是不是任务对象听了宿主的话，所以没有再对我出了？”提到这件事，系统也觉得奇怪，“而且他不是每次宿主穿越没多久就会赶过来的吗，这次反而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
    “毕竟这是个古代世界，要是隔得太远，他也没办法马上赶来吧。”于数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晦暗，“而且我也不清楚，在我回到现实世界后，高同是不是也会回到现实。”
    每一次都是于数先离开的，高同虽然每次都表现得很轻松，也从来不提任务结束后的事。但是否存在这种可能，于数回到现实后，高同却还要留在那个世界，过完属于任务对象的一生？
    直到这时，于数才意识到，以前他对高同真的太不关心了。
    他还记得高同有一次在短信里跟他说，觉得他们像是处在两个世界，他觉得自己在被疏远，却无能为力，曾对于数说过：“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有隔阂了？”
    于数那时还以为他是中二期犯了青春蛋疼的毛病，一笑置之，没怎么注意。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高同，是不是刚拿到系统的时候？
    任凭他的性格有多坚强，头脑有多聪明，那时的高同毕竟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他也会迷惘，也会害怕。
    那时的高同，或许很希望有个人能倾听自己的经历，在背后成为他的依靠。
    只可惜，那时的于数只觉得高同像个神经病，一会儿忧郁，一会儿暴躁，一会儿还疯狂地想要掌握于数的一切，他只想远离这个脑子不正常的人。
    于数扶着额头，说到底，他那时也是个二货。
    “公子，再有一日，我们就能翻过归雁山，抵达落日关了。”前去探路的斥候回禀徐校尉，徐丙又马上前来向于数汇报，“前方确实有行军的痕迹，从篝火灰烬以及周围的兽骨来看，都是最近才留下的东西。而且路上都是马蹄印，没有车辙，应该是一队速度极快的骑兵。”
    如果说徐丙之前还对于数的能力有一点担忧，在看到于数所展露的马术后也打消了大半，能跟上行军速度还面不改色，这绝对不是那些平庸的世家公子可以比的。
    于数思考片刻，问他：“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大概需要多久才能追上他们？”
    徐丙露出为难的表情：“恐怕……还是他们比我们更快一步到达落日关。”
    “能快多久？”
    “若是我们全力追赶，相距大约半日的路程。”徐丙回答。
    “这就够了。”于数说，“落日关有李将军在，要守住城池原本就不是什么难事，而且
    我们只有几百人，不可能与上千人的骑兵抗衡，只能起到突袭的作用。若是李将军能在我们赶到前就击退万俟氏，我们还可趁万俟氏败兵之际咬他们一口，要是李将军与他们相持不下，正好可以夹击偷袭。”
    徐丙点头道：“公子说得有理。”
    “嗯，那我们吃完这些，也早点赶路吧。”于数抓起一块干巴巴的大饼咬了一口，没有丝毫的嫌弃，完全看不出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
    徐丙感慨地坐在自己的心腹身边，小声对他说：“怪不得陛下这般不舍将公子送到边塞和亲，由此才能之人，若是入了朝，虞国日后必将变得更强。”
    心腹叹了口气：“可是公子毕竟是个哥儿，将来总是要嫁人的，就算惊才绝艳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埋没于哪位大人的后院？”
    “话虽如此。”徐丙的目光远远落在于数身上，对心腹道，“可你觉得公子是那种会甘于沦为平庸的人吗？”
    心腹顿时哑口无言。
    徐丙与心腹两人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彼此心照不宣，却更加对于数更加尊敬了一分，凡事会先询问他的意见。
    即便是在得知落日关的情况不好之后，他们也没有擅作主张离开于数，回城支援，而是先对于数说明情况：“公子，不好了！前往落日关的斥候回道，落日关快被攻下了！”
    “不要急，你们慢慢说。”于数一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事情非常不好，大概是预想最坏的一种情况发生了。
    “李将军在城门上，被……被射杀了。”徐丙脸上难掩悲戚和愤怒之色，“这次万俟氏领兵的人是万俟的小王子，不过是个黄口小儿……”
    他紧紧捏着拳头，骨节都拧成了白色，话却说不下去了。
    心腹虽然也心大恸，但仍接着徐丙的话往下说：“万俟小王子虽然年纪还小，却已经是草原上最出色的射手之一，听说万俟王以后有意将他培养成继承人，但是遭到了其他王子和贵族的反对。”
    “也就是说，此人很难对付就是了？”于数说。
    “此人再加上两千万俟骑兵，确实不容小觑。”心腹叹息着说，“何况此时落日关城群龙无首，恐怕将士们还沉浸在将军被杀之事难以平复，又怕何副将军难以服众。”
    “那位何副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数认真地问。
    徐丙和心腹收拾心情，将城副将何宾的性情概况全都一股脑地说给于数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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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他们自己更不能乱。
    先看公子有没有什么主意，若是没有，再做其他的打算。
    于数听完后，马上对那心腹说：“你出自落日关，应该对那附近地形比较熟悉，有没有办法从万俟氏的围城，找出一条进城的路？我不会带很多人进城，最多不过五人。”
    “只有五人？这……”会不会太冒险了？心腹不敢擅专，回头看了看徐丙。
    徐丙对他点了点头，又对于数道：“我们必将尽全力将公子护送进城！”
    “你就不用了，让你的心腹来就行。”于数随捡了根树枝，根据从系统那里兑换来的虞国地图，在地上画了个落日关周围的草图，“徐校尉带麾下五百精兵，再加上我的近卫，总共六百人沿着这条路突袭，剪断骑兵的尾巴。若是他们不服输，脱离队伍被引出来，就让他们进山谷，事先做下埋伏，保管让他们有去无回。”
    徐丙和心腹面面相觑，公子是从哪里得来的地图，为什么他好像比他们还更了解落日关附近的地形？
    而且公子的画虽然简单，却易懂好看，自成一派。这种画法若是能用于军，只怕能在战时节省
    不少时间……
    不过他们只是呆了一下，便很快回过神来，立刻领命而去。赵统领比徐校尉他们更自觉，不用动员就已经在原地待命了。
    于数则跟徐丙的心腹，以及另外几名高在一起，悄然从另一条路出发，向着落日城而去。
    “洛阳铲、翻墙索、瑞士军刀……”系统帮于数清点着，“原来宿主兑换这些东西，是早就想好了要进城的吗？”
    “没错。”于数点头。
    虽然这里面有些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东西，不过代替的物品也不是找不到，而且于数并不是大范围传播以改变历史进程，而是个人使用，这点能够得到主系统的允许。
    看着于数不慌不忙地拿出如此便利的工具，心腹和下们对于数的尊敬又加深了一些——公子连关巧匠都认识，下必然能人辈出，果真是个人物啊！
    几人几乎不费什么力气，比想象更早地进了城。
    此时城士气低迷，百姓们瑟缩在屋子里不敢出门，外面杀声震天，城门紧闭，他们根本无法出去，城士兵也撑得艰难，只怕最后的结局是万俟氏一贯的暴行——屠城，哥儿和女子沦为奴隶，男子一概不留活口。
    众人脸上都有些麻木，巡逻的兵士见到于数几人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才又惊又怒地大喊：“什么人？！”
    心腹上前一巴掌拍在小兵的脑袋上：“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是……是刘副尉！”小兵结结巴巴地说，“刘副尉，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不是……”
    “有话留到以后说，何副将军在何处，带我过去。”于数站出来对那小兵道。
    他说话时气场全开，还模仿了一点高同的冷漠与傲气，唬得小兵马上就怂了，赶紧上前去带路。
    周惟在落日城住了几天，小兵却没资格得见雅弦公子的真颜，并不知道于数是谁，只觉得他气势慑人，很不简单，就依照对方说的话做了。
    直到于数走到城墙上，何副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瞪着于数看，然后不情不愿地上前行礼“拜见公子”时，小兵这才醒悟过来，这名清秀的哥儿原来就是雅弦公子！
    “不知公子为何会在此时折返，和亲之事难道并不顺利？”何宾肃容道，“可惜眼下的落日关自身尚且不保，不如让末将派人护送公子离开……”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大家守住落日关的，从没想过要自己逃跑。”于数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艰难撑持的士兵们都听见了，众人心里不禁一暖，精神也振奋起来。
    连尊贵的公子都愿意与落日关共存亡，他们还有什么不能坚持的！
    北方的汉子都有血性，他们加快射箭、滚石的速度，让那些企图攀上城墙的万俟氏兵纷纷滚落，无一人能上得来。
    于数看现在双方情况僵持，又算了算时间，在万俟氏队伍后方进行骚扰的徐丙等人也该又动作了，于是拿出一张纸，递给何副将。
    “按照上面的配方合几斤火药出来，在城找到这些材料应该不难。对付骑兵，这些火药会有大用，越快制成越好。”
    虞国民间已经出现了土法火药，不过这些一向被看成是方士炼丹炼出来的，其威力要看运气，所以无法投用于军。
    何宾拿着这张配方，有点为难：“可是，公子……这配方没有经过验证，无法确认威力，若是在如此紧要关头抽离人，只怕会得不偿失。”
    “让你去就去，我既敢将此方交给你，便说明当我站在此处时，气运定会倾倒在我大虞这边。”于数的眼神是令人无法违抗的坚定。
    不知怎么的，何
    宾觉得自己被这年方弱冠的小公子给压住了。
    原本犹豫的脚步加快了一点。
    与此同时，系统也发出一道警报声：“发现任务对象！正在搜索……已确定，任务对象就在城门外，就是那个穿着万俟王族服饰的小王子！”
    于数已经将身体素质提至最高，眼神很好，站在城墙上几乎一眼就找到了万俟小王子。
    小王子骑在马上，虽然比较难辨认，但于数初步判断，这孩子身高还不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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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炼丹有些黑，双颊上还带着高原红，嘴里在呜哩哇啦地说着什么，于数读唇语也读不出他在表达的意思，大概说的是方言。
    最关键的是那张脸，高同有洁癖，决不允许让自己以别人的脸出现在于数面前，所以小王子肯定不是高同。
    于数原本听到系统的警报声，还有些期待高同的出现，发现竟然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马上就冷着一张脸，对身边一名士兵道：“给我拿一张弓来，最大的那种。”
    士兵无敢不从，不明就里地拿着李将军那张没人能拉满的五石弓：“公子，弓来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娇柔脆弱的雅弦公子，竟一下将弓拉至满石，一脚踏在城墙上，瞄准下方，电光火石般射出了一箭！
    箭矢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然后在旁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擦着万俟小王子的左眼而过，只差一瞬，便能射穿他的眼睛！
    画面仿佛被放慢，万俟小王子捂着血流不止的眼睛滚落下马，兵荒马乱，万俟氏内部人人慌乱。
    系统在于数脑默默地说：“宿主真的不是因为期待落空，才找万俟小王子出气的吗？”
    第38章 和亲公子（03）
    于数在城墙上射的这一箭, 可以说是扭转战局的一个关键。
    敌军统帅万俟小王子眼睛受伤, 很难再在阵前进行指挥。而后方数百人的骚扰小队也在徐丙、赵诚的率领下屡屡得，令万俟氏后方大乱, 腹背受敌。
    而虞国军这边, 于数身负雅弦公子的名头, 在外人眼那就是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 比何副将更能稳定军心。
    本已经陷入绝望与麻木的城守卫和百姓，得知“公子誓与此城共存亡”的消息后，眼重新点燃起希望，纷纷积极响应何宾的号召, 将土法火药配方需要的原料搜集起来, 再按照配方制造土火药。
    不出一个时辰, 于数要求的火药数量就已经达到了, 何副将忙命人用箩筐抬着送上城楼。
    随后他才得知，在这段时间内, 于数又用那张五石大弓将小王子麾下两员大将全都射伤，一射一个准！
    可见他第一次射伤小王子绝非巧合。
    何副将在于数面前连说话的声音都软了些：“公子, 您要的火药已经制成了。”
    “很好，把投石器都推出来，将这些火药全部砸下去。”于数说。
    何副将忙令人照办, 正好城的石头储备也不多, 哪怕这些火药的威力不足，也可代替石头，给万俟氏造成一定阻碍。
    何副将一挥, 投石器前的兵士们一起松开。
    众人毫无准备，唯有于数提前捂住了耳朵。
    只听宛如惊天雷劈般的“轰隆隆”巨响，城下一片爆炸开来的火焰和黑烟，马匹的嘶鸣声、万俟氏人的痛呼声、地面隆隆的震动声交织在一起，就像一幅人间炼狱。
    一滩滩血花炸开，遍地腥红，就是没死的万俟氏人也大多成了血人，还有的四肢不全。
    这副凄惨的景象，别说是已经被打懵了的万俟氏了，就连虞国人自己都有些被吓到。
    而于数则在这一片静默，对大家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天佑大虞，气运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天佑大虞！”
    “天佑大虞！”
    将士们憋着一股气，终于能痛快地高声呼喊出这一句。随后他们跟随何副将一起杀出城，将这些无数次破坏他们家园、糟蹋他们族人的仇人斩于马下，毫不手软！
    万俟氏许久不曾体会到被人打得毫无还之力的滋味，万俟小王子在队伍后方，刚被军医包扎好左眼，骑上马背的他用右眼看向城墙的方向。
    在那里，一双漂亮却冰冷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战场。
    双方视线相触，万俟小王子忽然舔了舔唇，用不怎么流利的汉语对于数说了句话：“我记住你了，下次，我一定会把你抓回去，给我生孩子的！”
    于数从他唇语读懂了这句话，嘟囔了声：“小屁孩一个。”
    系统：“这是我见过最积极的任务对象了，一见面就扬言要跟宿主生孩子。虽然这是好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有点同情这位任务对象。”
    将近一天一夜的围城与战斗，落日关终于是守住了。
    李石将军阵亡，何副将虽然是落日关军职最高之人，但实际上落日关的军队已经对于数唯命是从。
    边关的汉子就是这么直率，谁更强就服谁。
    哥儿又怎么了，落日关这么多久经沙场的将士，有谁能拉开那张五石大弓，有谁能在百里之外直取敌人首级，重伤万俟小王子？
    他们之前不服何副将，也是因为何副将武艺平平，谋略也不如何出众的缘故。
    现在不同了，他们
    对于数只有大写的两个字：佩服。
    于是于数就暂时留在了落日关，正好他也打算以落日关为基点，展开自己的布局。
    所以在写了封奏折和八百里加急一块送往京城后，于数就心安理得地留在落日关，顺便指点指点将士们的内力。
    没错，这是于数向系统兑换的另一样东西，古代背景里常会出现的内功，兑换价格也很便宜。多亏了内功秘笈，于数才能达到百步穿杨的程度，否则他的箭根本飞不到那么远。
    几日过去，朝廷的旨意还没下来，于数就先等到了北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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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疆王萧仲梓，从封号上就能看出来，他的封地在北方。
    北疆王是异姓王，先祖是随虞国开国皇帝征战的功臣之一，王爵世袭，传到萧仲梓这里，已经是第四代了。
    萧仲梓也是镇守虞国北方防线的一环，握兵权，在北方可以说是个土皇帝。虞帝并不是不忌惮他，而是无法对他下，就算再昏聩，虞帝也清楚若是少了萧仲梓，万俟氏必将趁虚而入，到时候他的皇位就真的不稳了。
    所以虞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仲梓日益坐大，却无能为力。
    所以这也是萧仲梓为什么敢在途把和亲的公子掉包的原因，就算事后被发现，虞帝多半也奈何不了他。
    于数听到北疆王进城的消息后，没换衣服就直接带着几个人离开校场，去城门口。
    靠近城门时，系统再次发出警报声：“宿主，我又检测到任务对象了，这次应该是北疆王！”
    于数愣了下，夹紧马腹，在马臀上抽了一鞭，提速迎上北疆王的车队。
    “北疆王？”于数在马车前停下，坐在马背上向车的人询问。
    “正是本王。”话音落下，就见一只掌心略有粗糙的掌掀开车帘，里面露出一张英武不凡的脸，那人从容地下了马车，微微抬起头看向于数，还带着玩味的目光。
    又不是高同。
    这个任务世界里竟然有至少个任务对象？
    于数捏紧了一下马缰，将那股莫名蹿升起来的怒气压回肚子里，利落地翻身下马，冲北疆王拱了拱：“见过王爷。”
    “见过公子。”萧仲梓往前走上一步，与于数靠得很近，他低声道，“不过，你当真是雅弦公子吗？”
    当着将士和百姓的面，萧仲梓的问话虽然看似开玩笑，但该听的人都能听见，实际上这是一个圈套。
    于数轻轻一嗅，从萧仲梓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马上回想到刚才对方从马车下来前，车里还有一个穿着白衣的人，那人虽然用面纱蒙了脸，但眉眼透着对于数深深的愤怒与嫉恨。
    于数很快反应过来，他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往后一退：“北疆王莫非是在与我开玩笑，你明知雅弦对槐花过敏，闻到槐花的味道便会晕倒，还故意用槐花熏衣，这是想让我在大家面前丢面子吗？”
    系统给的资料很详细，于数这几天已经把所有的人物资料都看完了，尤其是和周惟有关的，一条他都不会落下。
    萧仲梓面不改色，眼睛却在一瞬间亮了亮，他哈哈大笑着脱掉自己的外袍，随丢给一个属下：“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一个玩笑，公子莫见怪。”
    马车里的人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他是个假货！为什么你不说出来，我才是真正的雅弦公子，我才是周惟啊！萧哥，你快告诉大家，他是你从教坊买下来的贱货！他根本不配！”
    周惟激动地扯掉自己的面纱，露出那张跟于数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这张脸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脸色苍白，眼袋又
    带着纵欲过度的浮肿，远不如于数刚从校场锻炼后那健康红润的面色。
    但两张同样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即便是坚定拥护于数的人，也会产生瞬间的迷惘。
    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像了，连脸上的朱砂痣都长在同一个地方。
    莫非，白衣的那位才是真的雅弦公子？
    于数看着恨不得冲过来撕烂自己脸的周惟，忽然笑了一下：“如果我出身教坊，我又是从哪里学的骑射与行军打仗呢？我师从袁梦川袁丞相，除骑射兵法外，还学了经史礼仪，不能说学到老师学识的几分，但至少我堂堂皇室公子，不会成为任何男人的禁脔，更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人在马车内……咳咳，北疆王请见谅，我说不出那等粗秽的词来。”
    “什么？！你……你竟敢这样说我……”周惟气得肺都要炸了，直朝于数冲了过来，抬就要扇在他的脸上。
    于数侧头避过，又快速抓住周惟的腕，将他往萧仲梓的方向一摔，周惟撞在萧仲梓的胸口上，而于数则冷着脸道：“北疆王的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有些过分了？还是说，北疆王对我成见很深，也想要拿哥儿的身份说事？”
    “哥儿又怎么了，公子不光琴舞双绝，连射术也是天下无双，拯救落日关于水火之！”
    “没错，没有公子，落日城早就被屠城了！咱们被围困的时候，北疆王又在哪里！”
    “公子心怀大义，之前就愿意为了虞国苍生与万俟氏和亲，现在有他坐镇落日关，万俟氏就不敢来犯，他不是雅弦公子，难道那名娈宠才是？他配吗！”
    百姓们纷纷开口为于数说话，原本慑于北疆王的威名，他们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可是现在北疆王莫名其妙一来就找茬，触犯了众人敬佩的公子，大家义愤填膺，恨不得抓起扫把将北疆王的车队赶出城。
    早知道就不放他们进来了！守门的兵士也在心里想道。
    周惟从未被人如此围观着破口大骂，早被骂懵了，说又说不过他们，情急之下又没有别的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趴在萧仲梓的怀里嘤嘤直哭。
    萧仲梓一边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背，一边眸光深邃地看向于数，向他说了声抱歉：“这回着实是本王的错，我不该将此人带到落日关来，反而令公子名声受损了。此人是我府上的一名侍君，被我宠得过了头，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竟妄想与公子比肩，还请公子不要与一个粗鄙之人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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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还在梨花带雨的周惟愕然地从他怀里抬起头。
    他正要开口辩白，就被萧仲梓飞快地点了哑穴，周惟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惊怒不已，眼睛瞪得滚圆。
    萧仲梓却将周惟从自己的怀里撕开，给下使了个眼色：“将他带下去吧。”
    周惟刚要挣扎，就听见萧仲梓在他耳边轻声道：“他如今已经是民心所向，至少在这落日关内，他们只认他，不认你。你唯有忍过这一时，才能想办法夺回自己的身份。”
    周惟眼神闪烁，最终还是忍下这口气，被下带走。
    闹剧终于消停下来，于数也让将士们把百姓们都疏散开，让北疆王的车队继续前行。
    毕竟老堵在路上也不是办法。
    萧仲梓走到于数身边，颇有兴地问：“看公子的装束，是刚从校场回来吧，可有兴与我对战一局？”
    “你是北疆王，多年来征战沙场，掌心的茧比我厚得多，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于数斜着看了他一眼，露出个彼此心照不宣的表情，“王爷要是想找人练练，我可以帮你安排几个身强力壮的兵士。”
    “那就不必了。”萧仲梓对这些人其实并无兴。
    他感兴的只是眼前的人罢了。
    “言兮。”萧仲梓突然开口叫了这个名字。
    于数没有丝毫反应，兀自往前走，半晌才回过头来：“啊？王爷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萧仲梓勾了勾唇，还真是无懈可击，不论言谈举止还是风仪气度，都比周惟更像一个皇族公子。
    也跟之前的言兮判若两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事情没弄明白之前，他可不会罢休。
    身为北疆王，萧仲梓带人前来帮忙处理战后琐事，也在情理之，于数没有理由拒绝。
    更何况，萧仲梓虽然是打着揭穿他身份的打算来的，可他的车队里带来的却是真金白银与粮食布匹，可以帮助百姓们重建家园。
    “这两人脸皮真是太厚了！一个不想和亲，让原主当替罪羊，发现自己身份安全之后又想坐享其成夺回身份；另一个开战的时候不闻不问，任由落日关自生自灭，仗打完了才来插一脚抢夺功劳。”系统发了一串怒火烧的表情，“臭不要脸。”
    于数被系统这人性化的评价逗笑了：“嗯，是挺不要脸的。”
    “宿主，这个北疆王还不如万俟小王子呢，你要是只能二选一，我建议你还是宁可选小王子。”系统说。
    “谢谢建议，但我两个都不会选。”于数斩钉截铁。
    两个他都敬谢不敏。
    系统发了个叹气的表情：“果然这次也是走地狱模式吗？”还没等它发完表情包，系统突然又对于数说，“检测到新的任务对象了！就……就在城外！”
    这一回，守城的人不敢再擅自把人放进来了，有北疆王的前车之鉴，他们先派人到将军府跟于数汇报，然后再等于数的命令。
    “你说是京城的钦差？”于数露出思考的神色，“而且来的还是袁丞相，袁梦川？”
    与此同时，北疆王暂住的行宫，周惟听到消息后立即让侍从们为自己穿衣打扮：“是老师来了，他一定能为我作证！这次那个假货可再也不能嚣张了！”
    想到这里，周惟就忍不住露出快意的笑容，本来他才该是那个色艺双绝的公子，这些天的憋屈日子他实在是过够了！
    萧仲梓的人来不及拦他，周惟从马厩里抢了一匹马就骑上去，用不怎么娴熟的骑术奔向城门口，一路上撞翻了好几个摆摊的小贩。
    听见路边百姓对他的指责声，周惟高傲地冷哼了下，心道：等我得到袁相的证明，恢复身份，迟早割下这些人的舌头，你们今日骂本公子一句，本公子来日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周惟赶到城门时，于数也是刚到。
    看到于数，周惟目眦欲裂，但很快他就忍住痛骂对方的冲动，而是一口气跑到城门口，拽着城门守卫：“快开门，让袁相进城啊！还愣着干什么，你们有胆子将一国丞相关在门外吗？！”
    守卫为难地看了于数一眼，于数对他们点点头：“开城门吧。”
    众人这才将重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刚打开一条缝，周惟就冲到了外面，眼里充满笑意地跑向为首一名骑在马上的俊美青年：“袁先生！雅弦给袁先生请安了！”
    他一路跑得满头大汗，风尘仆仆，可是周惟丝毫不认为教导自己多年的老师会认不出自己来。
    然而，他又错了。
    “袁梦川”用那冷冽得像冰窟似的声音对身边属下道：“哪来的疯子，竟敢当着本尊的面冒充雅郡王，拖下去打四十大板吧。”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记得堵上他的嘴巴，吵得慌。”
    “是！”
    这些来自京城
    的禁军动作不比戍边军慢，电光火石般就把周惟拖了下去，周惟奋力挣扎，也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城门守卫立即对钦差大人解释道：“此人是北疆王府的侍君，不知了什么邪，非说自己才是公子。北疆王本已经将他关在行宫，不知道是谁又将他放了出来，袁相莫怪。”
    然而“袁梦川”也没理会守卫的解释，他翻身下马，径直走向于数，勾起唇：“我们终于见面了。”
    “是啊，终于见面了。”于数也忍不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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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用揶揄的表情说：“这次终于是他了，宿主其实很高兴吧？”
    于数：“……”
    高同这回顶替的身份是袁梦川，又是一个位高权重的身份。而他虽然扮演的是一国丞相，说话做事还是那副老样子：“既然人都来齐了，那我就顺便宣个圣旨吧。”
    陪同于数出来的赵统领愣了一下：“大人，不用摆案焚香，整理仪容吗？”
    “非常时期，一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高同不耐烦地说。
    他是钦差，他说了算。
    于数只好带着一众将士跪下，准备接圣旨。
    圣旨主要表达的内容有两样，一是根据于数在落日关的功劳，破例将他册封为郡王，封号为“雅”，也就是高同提前叫过的雅郡王。
    要知道宫出生的哥儿只能被封为公子，将来都是要嫁人的，只有男子才能封王，也只有封了王的皇子才能进入朝堂议事。
    计划最重要的一环已经完成。
    于数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高同，正好和对方的视线对上，高同冲他挑了挑眉。
    他就知道，高同应该从落日关一战猜到了他的身份，所以在封王的事情上也出了力。
    尽管古代交通和通讯都不发达，但不管他身在何处，高同总有办法找到自己，并提前做出安排。
    圣旨的第二项内容，是让于数安顿好落日关后，和北疆王一起回京，向虞帝当面禀告这次的战事，并商量后续的对策。
    和亲公子违抗圣旨，没能履行和亲的义务，却守住了边境重要的城池，大败万俟氏，多少令虞帝有些左右为难。
    总之先把人召回京再说。
    到底是虞帝最喜欢的儿子，担心他在路上得不到妥善照料，虞帝便采取了高同的提议，先给他封了个王，让人不敢对他不敬。
    圣旨宣读完毕，高同亲自将于数扶起，看起来就像一对关系和睦的师徒。
    在别人看来，这又是一项铁证：连当师父都认证于数才是真的，那个冒牌货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后面赶来的萧仲梓也目睹了全程，他等到圣旨念完，才走过来对高同说：“袁相，那名哥儿是我的侍君，四十大板下去恐怕会要了他的命。能否请袁相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他这回？”
    周惟再蠢，他也是真正的皇室血脉，萧仲梓还不想失去这个筹码。
    高同瞥了他一眼，无可无不可地点了下头：“随你吧。”
    萧仲梓对他微笑了下，在经过高同的身边时，对他说：“周惟听说钦差是你时，不知道有多高兴，还以为自己的救兵来了。没想到，他最敬爱的袁先生，心也是长偏了的。”
    “你错了。”高同微微偏过头，“我的心就长在他的身上，我认定的人，从来就只有那一个。”
    萧仲梓怔了怔，连周惟也顾不上，回头看着高同与于数相携而去的画面，竟觉得无比刺眼。
    下抱着奄奄一息的周惟来到他面前：“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找个大夫，将他的伤
    治好。”萧仲梓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不愿多看周惟一眼，“然后将他看好，别让他再随便出门了。”
    周惟还没完全昏死过去，他艰难地掀了掀眼皮，眼流露出不甘和屈辱的神色，甚至闪过一抹杀意。
    第39章 和亲公子（04）
    “《南国玫瑰圆舞曲》是怎么回事？”回到将军府后, 于数将下人都屏退, 直接对高同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座将军府原本是落日关的守将住的地方，李石将军战死后，府邸就空了下来。
    后来于数在落日关退敌，打跑了万俟氏，虽无名分，却是落日关实际上的掌权者。何副将领着一帮兵士悄悄将府邸打扫干净，等于数提出想找个地方落脚时, 他们二话不说就把于数塞进了这座将军府。
    铁打的将军府，流水的将军。房子虽然宽敞，但历任落日关的守将都不是骄奢淫逸的人, 所以摆设特别少，显得房间空旷。
    于数说出一句话，连回音都能听见。
    高同勾着嘴角：“你来过我家了？”
    “是。”于数盯着他的眼睛，“而且我知道，你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我猜, 是不是至少有年了？”
    “怎么看出来的？”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式让伯父和伯母的记忆出了问题, 记忆会出错，但现实生活的痕迹是不会骗人的。”于数说, “你房间桌面上的台历，还是年前的台历。”
    高同不喜欢有人动他的东西，没他的允许，房间的摆设哪怕是一颗弹珠都不能丢。高家的保姆阿姨显然清楚他这个习惯，所以平时打扫的时候都很小心, 哪怕在她看来跟垃圾无异的东西，也会事先征求高同的意见。
    所以自然也没人敢去换他房间的日历。
    “你的观察能力还是那么仔细。”高同感叹一声，被于数看出来的事情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他对于数承认道，“你说得没错，我确实用系统的功能为我的父母移植了一段虚构的记忆。”
    “为什么你要在这段记忆里加上我？”于数盯着他看，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高同轻轻一笑，露出一点酒窝：“你应该知道，我的父母都很喜欢你，在这段记忆里加上你，会让他们更高兴些。”
    “真的？”于数还有点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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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可以当成是他们对你的愧疚，当年的事情，他们总觉得你是因为我才会一起被绑架的。”高同平静地说。
    “那件事明明是你跟我在一起，才被绑匪盯上的吧？”于数马上说。
    当初两家人的感情很好，于数的妈妈跟高同的母亲还是同一间病房生的孩子，小时候于数和高同也经常玩在一块，有时候还会在对方的家里过夜。
    两家的小孩一起被绑架后，于数的父母认为他们是跟高同一家人走得太近，才连累了他们，所以决定搬离这座城市，远离跟他们交好的朋友。而高同的父母也很自责，搬家那天，高伯母拉着于数的小声哭，很舍不得他，希望他长大点能经常来找高同玩。
    那个时候高同只是安静地陪在于数的身边，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他到底是在难过，还是觉得无所谓。
    于数本以为十多年前的记忆早该模糊，没想到至今还记忆犹新。
    那个黄昏里，于数坐上父亲的车，趴在后车窗往后面看。他看到高同一直站在路口目送他，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而他一动不动，像一座顽固的雕塑。
    于数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有点闷：“其实这件事大家都没有错，父亲和母亲也是因为在乎，才会选择用疏远来保护自己重视的人。”
    “嗯。”高同随意地应了一声，“我尊重他们的决定，但我很讨厌这样。”
    于数不知道他所谓的讨厌，是指讨厌于数一家搬走，还是讨厌因为年纪小而无法阻止既定的事情发生。
    “那CD呢，是你故意留给我看的？”于数问他。
    “你说呢？”高同没有正面回答，但他那变得更深一点的酒窝已经把答案告诉了他。
    “如果我一辈子都不会来你家呢？”于数看着他，“又或者我并没有发现你粘在抽屉底下的这张碟，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那也没什么。”高同无所谓道，“南国玫瑰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跟我共同拥有这段记忆的人是我最喜欢的人，我只是像个寻常情窦初开的男孩子，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藏起来罢了。”
    没人发现才好，要是注定会有一个人找出这个秘密来，那一定会是于数。
    “不过看你的表情，估计那张碟你还没听完吧？”高同还是那样的敏锐，目光透着一丝揶揄。
    “难道除了那首歌以外，你还录了什么东西进去？”于数疑惑。
    “反正到时候你总会知道的。”高同还是不说。
    嘴巴可真够严的。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入我的任务世界的？在我的任务结束后，你也会回到现实世界吗？”于数终于问出了这个压在他心底许久的问题，“又或者，我换一个更直接的问题——你，还活着吗？”
    高同先是一愣，瞳孔微微缩了下，然后低头莞尔：“现在轮到你问我这句话了？”
    他像是觉得挺有，又笑了两声。
    “不要转移话题。”于数看着他，“难道这个问题你也不能回答？”
    高同缓缓吐了一口气：“你放心，我要是死了，那你现在根本就见不到我了。”
    系统突然插了一句：“他说的应该是真的，系统只能依附在活体身上，没有办法跟魂体绑定。宿主的身体就像是个定位器，每次系统把宿主的灵魂转移到沙盒世界时，现实都需要有一具身体作为接应，一旦任务失败，被沙盒排斥出局，宿主就能安全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而不受任何伤害。”
    反之，魂体没有容器可以承载，离开沙盒世界时，就会迷失在位面的缝隙之间。
    得知高同还活着的时候，于数松了口气。
    越接近真相，他就容易想得越多，甚至还猜测这人消失了?年，其实是已经死了?年。
    于数无法想象，如果这个就是真相，到那个时候自己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至于我是什么时候进入任务，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高同看着于数的眼睛说，“你放心，没有你的世界是很无聊的，我不会停留太久。”
    “可我还是不明白你的动机。”于数皱着眉，“你为什么非要跟我的任务搅和在一起？我能从任务赚到积分，可你呢，你会得到什么？”
    高同挑了挑眉，很快回答他：“我可以得到你的时间啊，以前你总是躲我，但是在任务世界里，你躲不开我。”
    于数：“……”
    高同肯定又在忽悠他。
    “问完问题了？”高同舔了舔唇，故意拿起于数喝过的杯子，给自己灌了一杯水，“那我们也该聊聊你的‘造反’大计了。”
    ……
    圣旨下放，于数等人也必须将落日关的事暂放一边，立即启程回京。
    于数丝毫都不意外，北疆王会把周惟也带上。
    大家都是朝一个方向走的，哪怕队伍不同，路上也总会不小心在同一间驿馆或者客栈住下，跟北疆王的人碰上。
    每当这个时候，周惟就会想方设法揭穿于数的身份。
    尤其是在他知道自己非但没有因为抗旨而获罪，还被虞帝封为郡王的时候，周惟就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份被占据，这些荣华富贵和美名本来
    就是属于他的！言兮不过是个出身卑贱的下贱货而已，他没资格享受这些。
    可于数为了实现言兮的愿望，这个身份他同样不可能还给周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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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当周惟抛下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时，就该做好隐姓埋名一辈子的准备，既没有能力和觉悟为家国奉献，再摆出那副受害者的表情来就显得极为可笑。
    并且于数身边的人都对他忠心耿耿，高同也不知用什么方法把一路护送他的禁军也收买了，根本没人会听周惟的话。
    周惟又气又怒，被板子打伤的伤口还没痊愈，这一气伤口就好得更慢了。
    北疆王对他早已失了兴趣，借口他有伤在身，不能行房，这一路上非但没有碰过他，而且连面都很少露。
    周惟就算再蠢，也能感觉到从前对他温柔百倍的萧仲梓已经变了，他对自己日渐冷淡，有时候脸上还带着敷衍之色。
    “忍住，待本公子进京，京城里都是我的人，以后就再也不用靠他北疆王了！”周惟咬牙对自己说。
    他忍耐多日，终于等到车队进京的那天。
    趁于数和高同、北疆王都入宫觐见的时候，周惟躲开守卫又偷偷跑了出去。
    他自小在京城长大，这京城里仰慕雅弦公子之名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周惟的狐朋狗友不少，尤其是那些追捧他的人，他思考再，选了一个从前跟他关系最要好的人，太尉之子冉政。
    看到周惟蒙着面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冉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阿惟？你此时不是应该在宫里吗？”
    周惟扯下面纱，脸上浮现憎恨之色：“宫里那个是假货，我才是真的！可是我现在身不由己，行宫里有萧仲梓的人看着我，宫外又有袁梦川的人盯着，只要看见我靠近皇宫，就要驱赶我，我根本就无法进宫去见君父！”
    “这是怎么回事？”冉政再追问之下，才搞明白，原来周惟在和亲途就被北疆王掉了包，而那个在落日关一举退敌，名声大噪的人却是个假货。
    “阿政，你帮帮我，帮我揭穿那个贱人，帮我重新恢复身份好不好？”周惟的眼泛着泪花，可怜兮兮地看向冉政，还握住了他的双，满脸都是恳求。
    冉政本来就有些心慕于他，否则也不会被周惟挑作为帮手，他想了想就答应下来：“你说他出身教坊，具体是哪里的教坊？若能找出从前认识那假货的人，说不定能找到他的破绽。”
    周惟面带喜色，马上把他从前自萧仲梓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他，还再叮嘱：“你一定要快！最好让他在大庭广众下暴露身份，然后以冒名皇亲的罪名将他斩杀当场！”
    周惟并不知道，自己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煞气有多重，他再也不是那个世人称颂的雅致公子，而是满心嫉恨，被复仇扭曲了内心的俗人。
    冉政皱了皱眉，但他什么也没说，只不断安慰周惟，让他耐心等他的回音。
    冉政这边的事情进展得挺顺利，北疆王为了带走言兮，给那间教坊打赏了许多银两，还勒令所有的人保守秘密。有了钱，教坊越做越大，生意日益红火，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名曾经跟言兮同一批进入教坊的舞伎。
    “明日我会在翠云楼宴请那假货，到时我会让青珏跳舞助兴，当场将他认出来。”冉政道，“当着酒楼那么多人的面前，他就算想狡辩也很难了。”
    “太好了！”周惟激动地说，“明日我也要去！”
    “可是……若是他发现了你……”冉政有些犹豫。
    “你立一张屏风在侧，我就躲在屏风后面，绝不会给你添乱的。”周惟哀求地拉着他的衣袖说，“阿政，这点小事你一定能办到的对
    不对，我只想亲眼目睹他原形毕露的样子，否则我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冉政拿他无法：“好吧，到时你可千万要沉住气。”
    “你放心，大仇未报之前，要我忍受怎样的委屈都行。”周惟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角，看起来格外惹人心疼。
    周惟很清楚这张脸的优势在哪里，还将它发挥得淋漓尽致，自以为已经将冉政牢牢攥在心里。
    却不知，当同样的一张脸，用截然不同的气质与神情出现在人前时，又会给人带来怎样的震撼。
    “冉兄。”于数应邀而来的时候不见半点惊慌，而是淡淡地对他点点头，很自然地说，“当日在京城一别，算算日子，也有快半年没见面了吧？”
    “啊……是的，贤弟还是风采如旧。”冉政的内心也和萧仲梓当初见到于数时一样的惊讶。
    明知他才是假的，但那身气场比真的还像真的，而且说话的口吻那般熟稔，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故交。
    可是冉政知道，这分明是假货第一次见到自己！
    他镇定得完全不像是个在市井长大的粗贱之人，身上反而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像是早已习惯于和他这种身份的人打交道似的。
    冉政连忙收敛心神，对于数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席吧，我请来了一位如今京城炙可热的舞伎助兴，编曲很新，你刚回京没多久，一定没见过。”
    于数点头笑道：“好啊。不过，冉兄订的席面这么大，如果你有别的朋友，也可以邀请他们一块来，不用拘束。”
    他有意无意地往屏风的方向看了一眼。
    冉政惊得差点连拿酒杯的都有些不稳，难道他连屏风后藏着人都能知道？随后他很快告诉自己，大概是多心了，他对假货未免太小心了点，到底是出身卑贱，外在装得再像，兴许几杯酒之后就会原形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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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屏风后的周惟并不知道前面暗潮汹涌的一幕，他还着急地在想，那名舞伎怎么还不来？
    终于，千呼万唤的青珏出现了。
    青珏也是个从小被卖到教坊来的哥儿，靠着自己的实力在教坊站稳脚跟，成为卖艺不卖身的舞伎。他舞姿曼妙，柔有刚，虽然只是在冉政这桌席上展现舞姿，却吸引了周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叫好声源源不断，青珏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继续如行云流水般的跳舞。
    一曲结束，青珏长袖拢在身前，对两名贵客施施然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开。
    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惟傻眼地看着冉政千辛万苦找出来的人，居然跳完一支舞就走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冉政也察觉到事情另有蹊跷，他当即决定进行下一步，便假装拿不稳酒杯，一个不慎将大半杯酒洒在了于数身上：“当真抱歉……贤弟，你的衣裳都湿了，要不到隔壁的房间换身衣服吧？让我的侍从陪你进去。”
    于数胸口连带腰上的布料被酒液浸透，露出半透明的衣服下是若隐若现的肌肤。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慌乱，反而像是看穿了冉政的算盘一样，对他勾唇道：“好啊。一个侍从不够，要不再叫一个人来跟我进去？”
    冉政被他这个眼神慑得心跳骤乱，说不清楚到底是吓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原主这具身体身上有一块胎记，长在腰腹的地方。于数在接到冉政的邀请，再经系统提醒屏风后藏着的人是周惟，再见到跳舞助兴的人是青珏时，就明白他们想干什么了。
    无非是当众揭穿他的身份而已，周惟还真是不死心。
    于是在喝酒的时候，于数就顺便向系统兑换了“一键除痕”功能，身上变得干干净净。别说胎记，就连言兮小时候被教坊嬷嬷抽鞭子留下的伤疤也不见了。
    两名侍从面面相觑，帮于数换好衣服出来后，暗暗地对冉政摇了摇头。
    于数并未坐回席上：“今日多谢冉兄招待，回头父皇还要找我，我就不贪杯了。”临走前，他拍了拍冉政的肩膀，低声对他说，“阿政，你也老大不小了，父兄都在朝为官，只有你整天花天酒地的被人说是没出息。我刚入兵部，正是缺少助力的时候，你何不跟我一起到兵部来，一展你的抱负？”
    冉政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出声。
    于数说完这句就走了，潇洒地对他摆摆，带着赵统领等几个近卫施施然下了楼。
    等到于数离开翠云楼后，屏风后的周惟这才气冲冲地跑出来：“阿政！你刚才为何不让人揭穿他，那个舞伎没有用，你的侍从总能看见他身上的胎记吧？”
    “那个……”侍从低头喏喏道，“那位雅郡王的身上并没有任何胎记或者疤痕。”
    “你们说谎！”周惟不敢相信，他又转向冉政，“阿政，他们一定是被那假货收买了，才会把黑的说成白的。我们再试一次，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没用的。”冉政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眼歇斯底里的周惟，“他不但占据了你的身份，而且比你做得更好。阿惟，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冉政不敢再看周惟，哪怕周惟不愿意，他也派人强行将他送回北疆王的行宫，自己则匆匆离开，回到冉府和父兄商量自己进入兵部的事宜。
    周惟和于数，谁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一目了然。
    这出闹剧结束后，于数来到一个小巷口前。
    站在他面前的青珏用怀念的表情看着他笑：“我没想到，有朝一日你居然能走到这一步。”
    “我也没想到，虽然没有事先知会你，但你到最后也没有揭穿我的身份。”于数也看着他。
    “你是我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吃苦受罚，好不容易都活了下来，看到你出息，我比谁都高兴。而他们什么都不是，以为给那点钱就可以叫我出卖良心，想得太美了！”没想到青珏温柔的外表下，也是一颗颇有义气和血性的心。
    “能看到这样的你，说明我这些功夫没有白做。”于数从袖摸出一张薄薄的纸张，递给青珏，“这是你的卖身契，我已经向教坊替你赎身了，还有……”
    于数还没说完，青珏就惊喜地朝另一头走来的人叫道：“孙郎！”
    “青珏！”
    两个苦命鸳鸯，一对身不由己的恋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青珏和这名孙郎早就暗生情愫，奈何青珏赎身需要一大钱，而孙郎又是个没什么钱的乐师。原本有人看孙郎的琴艺，想请他去府上当西席，但孙郎为了守在青珏的身边，婉拒了对方的好意，两人就这么一直相互扶持着。
    如今青珏赎了身，恢复自由，他们总算能正式结为夫妻。
    青珏和孙郎对于数自是感激涕零，但也知道京城不是他们的久留之地，如果被周惟或者北疆王的人找到，他们自己受苦倒是没什么，就怕会对于数不利。
    两人带上卖身契，收拾包袱很快就离开了京城。
    而于数在送走他们之后，看了一眼悄然来到他的身边的人：“你早就知道周惟会利用以前认识原主的人，才提前替青珏赎身，还把他的情郎也带过来了？”
    “我比你更早到京城，本来就要替你扫除障碍，做好预防措施，这两个人也只是顺的事。”高同说。
    虽然高同说得很简单，但是于数知道他的付出可并不是那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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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落日关来的时候，高同就悄悄地把周惟以前的贴身侍从收买并带了过来。这一路上京的途，那名侍从事无巨细地把周惟的小习惯、小秘密、以及他在京的人脉全都告诉了于数。
    周惟只顾着从于数这里抢回自己的身份，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藏在阴影之下，知道他所有秘密的人。
    所以于数才能在完全陌生的冉政面前表现得丝毫不怯场，反而还隐隐用自己的气势压住了他。
    摸清他的软肋，以利诱之。
    冉政和周惟之间迟早要掰。
    周惟以为到了京城之后就是他反击的会，但他万万没想到，到了京城之后，才是他绝望的开始。
    第40章 和亲公子（05）
    周惟虽然几次的计划都没有得逞, 但是他闹出的动静仍是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比如从前对这位哥儿兄弟并不在意，如今却相当忌惮他、害怕他坐大的皇子们。
    前朝的历史也不是没有哥儿做皇帝的, 虽然这些哥儿只是凤毛麟角，但哥儿也是可以让哥儿怀孕，延续皇室血脉的！何况于数现在连兵部都掌握了，比那些庸庸碌碌的皇子们要强得多, 自然也就成了他们的眼钉肉刺。
    而且从前一直斯文柔弱又不问朝政的雅弦公子，怎么一夜之间就有了击退万俟氏的本事了？莫不是真的换一个人吧？
    虽然皇子们对此也只是一笑了之, 因为再怎么说, 周惟也是师从袁丞相, 还是有迹可循的。不过这些谣言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让他们的父皇对雅郡王产生隔阂, 将来更方便架空他的权力。
    在皇子们的不断努力下，虞帝确实对于数产生了一点怀疑，虽然眼前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容貌气质更胜以往, 但他也不像从前那样爱对自己撒娇了。
    虞帝感到十分为难。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明君，不热衷于国家大事, 也没什么主见, 有事总是找丞相，所以他一个询问的人就是高同：“袁爱卿, 你怎么看？”
    高同看似一本正经地说：“陛下莫非忘了, 雅郡王从前也是微臣的学生，骑射兵法青出于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更何况孩子都是要长大的, 殿下在边关历练之后，性情自然会变得成熟，也就不像从前那么粘人了。”
    虞帝听了，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还是发愁：“可是皇儿们都说雅弦是换了个人，外面也传得沸沸扬扬的，这又该如何是好？”
    “虽然微臣认为那些坊间谣言只是无稽之谈，不过人成虎，这样下去对雅郡王的名声也不太好。”高同抬头看向虞帝，“既然传闻那名冒充之人乃是北疆王府上的侍君，那何不让北疆王将他带进宫，当场与雅郡王进行对质？”
    虞帝一拍大腿：“说得对啊！就依照爱卿所说，宣北疆王入宫来！”
    萧仲梓在听到虞帝的要求后，脸上的表情僵硬一瞬，不禁看了一眼站在帝王下首处的高同。
    袁梦川肯定是故意的！
    萧仲梓脸上带着犹豫，苦笑着说：“回陛下，实在是不凑巧，我家的那名侍君近日身体不适，不方便下床，更唯恐把病气过给天子，还请陛下恕罪。”
    萧仲梓又何尝不知，这次会对于周惟来说恐怕是最后一次会了，一旦错过，他以后或许就再也没有入宫面圣的会。
    可他还就真的是没法入宫，因为上回在翠云楼设局没能扳倒于数，回来以后周惟关起房门发了一通大火，第二天就轰轰烈烈地病倒了。
    周惟本来就有些娇气，这一病连带着旧伤也复发了，被板子打裂的屁股伤口溃烂，至今还下不了床。
    “即使如此，朕也不强人所难了。”虞帝对萧仲梓露出理解的表情，还劝他道，“北疆王英武不凡，但那方面也要节制一下，不然身体容易亏空啊！”
    萧仲梓的心情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您自己就是个每日纵情声色的昏君，居然还反过来劝我节制些？
    而且他真的没有不节制，北疆王这段时间以来连一口荤的都没尝过，他的精力都耗费在于数身上了。
    眼睁睁看着他以雅郡王的身份融入朝堂，看着他在兵部一步步掌权，看着他不动声色地在满朝武的面前刷好感……就连萧仲梓，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做的比于数更好。
    他在对于数忌惮的同时，也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
    越是了解，越是惊
    艳，也更感到棘手。
    何况于数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高同，他如今的身份是一国丞相，虞帝最信任的大臣，没有之一。
    萧仲梓从宫回来后，想了想，先拐去周惟的房间看看他。
    他刚踏入周惟的房门，里面就飞出一只茶杯，差点就要砸在他的头上：“你为什么拒绝了父皇的要求，不让我进宫！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我最后的会了吗！”躺在床上的周惟用尽力气叫道，“萧仲梓，你是不是变心了，不想再帮我了？！”
    萧仲梓上前握住他颤抖的，安慰道：“阿惟，你现在身体还没好，不能挪动，否则伤口会恶化的。”
    “就是这屁股烂掉了，我也不在乎！我只要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将来宫里的太医谁敢不听我雅郡王的，还怕这点小伤会好不了吗？”周惟甩开萧仲梓的，冷笑道，“你就是不想帮我，就是看上了那个假货，是不是？”
    萧仲梓脸上看不出波澜，他只是温声劝道：“你别想太多，安心养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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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你给我滚！”周惟抓起自己的枕头又向他砸了过来，被萧仲梓一拦下。
    “你别太任性了，周惟。”萧仲梓眸色深沉，眼底已经浮现出不耐和不悦。
    “你也尝尝被人鸠占鹊巢、众叛亲离的滋味再来说我吧！你以为我想变成这样的吗，这都要怪你！都是你，要是你没有把那个贱人带出来，我今天就不会蒙受这样大的委屈！”周惟一边痛骂一边哭道，脸上布满泪痕，五官扭曲，哪里还看得出从前清秀温雅的模样？
    萧仲梓不想见到他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正准备离开，就见一名侍从匆忙跑了进来，对他道：“王爷，宫里又来人传召了！”
    “怎么回事？”萧仲梓问。
    “听说是雅郡王的君父，平贵君向陛下谏言，为了平息流言，证明郡王的身份，让陛下当着武百官的面滴血认亲！”侍从飞快地说。
    “滴血认亲？”萧仲梓眉头一皱，他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还有点担忧。
    也不知道那个人会如何度过这一关。
    “哈哈哈！”在场的人当恐怕只有周惟是真的高兴，他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君父果然是疼爱我的！他肯定已经发现那假货是假的了，我是从君父肚子里爬出来的，他怎么可能不了解我，到了这种时候，只有亲生的君父才是最靠得住的！”
    萧仲梓瞥了他一眼，周惟脸上那痛快又疯狂的笑意，让他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床上的人已经再也不是昔日那个曾经令他心动的可人儿了，现在的周惟就像是个疯子，一会儿暴怒，一会儿哭啼，疯疯癫癫的。
    他一眼都不想多看，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跟着宫来使一块又进了宫。
    刚踏入大殿，萧仲梓就看见穿着一身朝服，站在百官之前的于数。
    背脊挺直，下颌微敛，一脸肃容，身上自带连百官都不敢直视的气场。
    而皇座的旁边站着的正是周惟的生父平贵君，他看上去不过十多岁，以哥儿之身为虞帝诞下一名哥儿和一名儿子，在后宫不算最受宠的，却是地位比较稳固的一位。
    平贵君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站在虞帝身边，仿佛自己只是一个陪衬，既不对于数表态，也没有在脸上流露任何表情。
    虞帝见北疆王也上殿了，就对百官说：“既然人都来齐了，那便开始滴血吧！”
    侍从刚端一碗水上来，高同就站出来道：“慢着。陛下，应当先确认一下这碗水是不是真的清水。”
    虞帝疑惑地看着他。
    “看过古籍的人都知道，若是在水里加了盐或
    醋，会使两滴血不能相融。”高同端起碗，递给那名侍从，“你喝一口看看。”
    侍从满头大汗，哆嗦着喝了一口，结果酸得脸都皱起来了，还硬撑着说：“是水……”
    “给朕拖下去！真以为朕是这么好糊弄的吗！”虞帝怒道，“来人，再端一碗清水上来！”
    侍从被堵上嘴巴拖走后，又有一人端了一碗水上来。
    这次没人敢再动脚了，虞帝大步走下台阶，拿起一枚银针扎在自己的食指上，滴入碗。
    于数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不科学的验证方法没想到古人还挺重视的。”
    系统：“宿主，你不紧张吗？”
    “不紧张啊，一般情况下，就算血型不同的人也能相融的。”于数说，“当然血型相同的融合率更高，如果你是型血，应该跟所有血型都能融合。”
    当然，万一他真的很倒霉，跟虞帝的血液互相排斥，于数也能利用他刚练好的内力，加一点点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两滴血融在一起。
    这也是他从头到尾都这么从容的原因。
    学过的东西就要想办法重复利用，要不然他的积分岂不是白花了？
    系统：“……”它是不是该夸一句，宿主过得真是勤俭节约精打细算。
    虞帝的血滴入后，于数也上前用银针扎了自己一下，将血液滴入碗。
    片刻之后，两滴血慢慢混在一起，相互交缠，难分难解，然后在水化开，把清水染成了淡红色。
    “融了，融了！”虞帝高兴地拍了一下，对武百官说，“大家都看到了，这下还有谁敢质疑皇儿的身份，以后你们谁再提此事，朕严惩不贷！”
    这个时候，站在虞帝身后的平贵君也抬起袖子按了按自己的眼角：“陛下终于证明我儿的清白了，臣多谢陛下。”
    于数悄然看了平贵君一眼，发现他眼底的情绪还是没有太大波澜，可是表现出十分感动的样子，笑含泪破涕为笑的表情堪称范本。
    偏偏虞帝还挺吃这一套，他伸扶住平贵君：“爱君也受委屈了，从今往后只要有朕在，谁都无法欺负你们父子俩。”
    帝王一家喜气洋洋，看得几位皇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感觉自己都不像亲生的了。
    消息传回北疆王行宫，周惟更是气得吐了血：“我不相信……君父他怎么会……我不信！让我进宫啊！”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怒极攻心晕了过去，足足躺了天才醒来。
    事后，于数找到高同：“是你让平贵君提出滴血认亲的？”
    “是我向他提议的。”高同坦然承认。
    “你什么时候跟平贵君搭上线的？”于数狐疑地看着他。
    听到要滴血认亲的时候，于数其实并不紧张，只是对平贵君的出现感到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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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贵君在后宫里不怎么起眼，为人很低调，在资料里也显示他对周惟也并不怎么热络，只全心为周惟的弟弟周韬打算，因为周韬是男子，将来有希望继承皇位。
    当初他能牺牲周惟去和亲，就是为了让虞帝觉得对他们有亏欠，可以借此换来更多的恩宠，让周韬得到更多的会。
    周惟和他的关系算不上好，哪怕没有和亲的事，哪怕知道他喜欢的是北疆王，平贵君也倾向于让他在京嫁一个能给兄弟带来帮助的人，而不会选择连虞帝都顾忌的对象。
    于数进京这么些天，统共也就见了平贵君两次，一次就是刚到京城那天，和他形式上地寒暄了几句，第二次就是滴血认亲这次。
    “平贵君冷血势利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至少
    他就算看出你不是周惟，也会衡量到底谁使用这个身份对他来说更有利。”高同对他勾了勾唇，“让他主动站出来，效果比别人更好，还能正式将他绑上你的船。”
    平贵君的这次表态，说明他已经选择站在于数身后，以后他们也是利益共同体了。
    “可是这种事情你怎么也不跟我提前打招呼？”于数皱皱眉。
    “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只要安心看戏就行了。”高同不以为意地说。
    这在他看来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不管是让平贵君出面，还是故意安排第一碗加了醋的水，都只是推动一波折的助力而已，目的就是让“雅郡王确实是虞帝亲儿子”的结论深入人心，教人不敢再质疑于数的来历，钉死了这个身份。
    滴血认亲是不科学，可古人就信这个。
    从此以后，于数就是得到虞帝和百官认可的雅郡王，而周惟就只能以北疆王娈宠的身份生活下去。
    每当周惟向外人提到于数才是假货的时候，旁人就会嘲讽他道：“人家雅郡王那可是经过滴血验明的，你想冒充皇亲国戚好歹也换一个没滴过血的啊！”
    个月后，边关急报，万俟氏以虞国毁约，非但没有把和亲公子送到王庭，还杀害万俟氏数百子民为由，集结了上万名草原上最悍勇的骑兵，屡次骚扰虞国边境。
    消息传回，虞帝气得不轻，什么叫“杀害万俟氏子民”，分明就是他们趁两国商议和亲之际偷袭落日关，还杀死了李石将军与城无辜百姓，这野蛮人颠倒黑白起来也够不要脸的！
    原本把于数召回来，虞帝也是想对他抗旨的事做些小惩大诫的，一方面也是为了堵上那群大臣的嘴巴，可是个月过去，虞帝都没想好要怎么惩戒，反而觉得有于数帮忙分摊政事，他更乐得轻松。
    所以拖到现在，虞帝索性就不惩戒了，直接让他挂帅出征！
    这次刚好北疆王也在，虞帝就封了萧仲梓为主帅，于数为副帅，让北方驻军随他们调动，只要能退敌，保证他安稳奢侈的生活，虞帝就不在乎谁会坐大。
    更何况雅郡王还是他亲生儿子呢，给儿子放点兵权又怎么了，正好可以跟那萧仲梓互相牵制！
    虞帝正自得于自己的“帝王心术”，大一挥就把虎符也给了于数，让他正式成为皇子唯一一个握兵权的人。
    出征当天，虞帝还亲自率领百官送行。
    高同站在百官的最前方，他对身穿战铠的于数说：“去吧，你主外，我主内。有我在，你不会有后顾之忧。”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于数扶了扶头上有点重的头盔，露出两只狐疑的眼睛。
    “是吗？那可能是我语没学好。”高同扬了扬眉，对他浅笑，“不如下次你帮我补一补课？”
    “我记得这个世界里，你才是我的老师吧？”于数忍不住吐槽了句，“要是当老师的都像你这样，那不是误人子弟吗？”
    “这样正好，反正我也不耐烦教他们，等学生都跑光了，我就上你家蹭饭吃。”高同说。
    于数看了他一眼：“我们的关系有好到那个地步吗？”
    “没有吗？”高同反问道。
    “没有。”于数说得斩钉截铁，转身之后，才把里的东西往后一抛。
    空扬起一道标准的抛物线，稳稳地被高同接住。他看着里的东西，不由牵了牵嘴角。
    系统：“宿主，你刚才丢的是什么？”
    “瑞士军刀。”于数说，“之前兑换的时候不是说买一送一吗，我要多一把也没什么用，干脆给他防身。”
    于数那次为了从草原赶回落日关兑换了不少道具，其瑞士军刀是因为它的多功能性适合野外生存，才兑换来的。刚好赶上商城买一送一活动，多的那把一直被闲置，而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于数又不能轻易送给这个世界的人，想来想去，还是让高同来处理更好。
    仔细一想，这些年来他好像也没送过高同什么东西。
    两人的生日不多不少就差一周，每当父母提醒于数他要过生日时，于数才想起高同的生日已经过完了。
    过完了再送礼物，就显得挺没诚意的，像是马后炮，于数的自尊心也不允许。
    然而到了第二年，于数还是会不记得，尤其是工作以后忙得百六十五天跟同一天似的，哪天对他来说都没差别。
    系统：“宿主，恕我直言，我觉得神经病都比你更浪漫。”
    “我要浪漫干什么，而且他又不是我的……”话说到一半，于数猛地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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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外人出现时，于数又恢复平时那淡淡的表情：“北疆王。”
    萧仲梓走到他面前：“我们行军已有几日，目前根据斥候回报，万俟氏兵分路，离我们最近的一股骑兵是在恶狼口。我打算先出兵恶狼口，速战速决，趁敌人后援未到时将其歼灭。同时在恶狼口布下天罗地网，把驰援者也拿下。雅郡王以为如何？”
    “王爷此计可行，不过我认为恶狼口这一趟，有王爷的大军和北疆王府豢养的私兵就足够成事，有我没我对结果都不会有太大影响。”于数在沙盘上点了几个地方，“我会率军前往追击另外两股骑兵，等事成之后，再与王爷汇合，一同杀上万俟王庭。”
    “万俟……王庭？”萧仲梓惊讶地看向于数，想要确定他不是随口说说的。
    然而于数的表情很认真，他是真的想趁这个会把虞国边境这枚虎视眈眈的毒瘤拔掉。
    萧仲梓忍不住对他说：“言兮，你可知道我萧家数代人镇守北方，都没能将万俟氏赶尽杀绝，你倒是想一次就将他们解决？上回你能在落日关大胜，除了箭术射伤小王子外，也是因为万俟氏轻敌，被你打了个措不及的缘故。真要两军对垒，正面交战，我们未必会是他们的对。”
    “都还没打，你就觉得自己不是对了？”于数斜着看了他一眼。身为主帅，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除非你另有能够制敌的武器。”萧仲梓说。
    “他当然有能制敌的武器，而且在落日关的时候就用过了。”账外忽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什么人”“休得放肆”的杂音，来人随意地掀开帐帘走入，目光准确地落在于数的身上。
    于数：“……”
    萧仲梓：“……”
    后方的兵士们追到帐前，看见主帅正对他们无奈地摆了摆，纷纷收起兵器，面面相觑。
    萧仲梓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高同：“袁相，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于数也看着高同，同样很想问，不是说好了我主外、你主内，结果你又跟过来了，这算怎么回事？
    高同从袖子里摸出一卷黄色的卷轴，随意地放在桌上，看着于数：“大军开拔之后，陛下忽然想起来，这军还缺一名监军。为了避免主副两位元帅因意见不合而吵架，在下毛遂自荐，得到陛下许可后，我就马不停蹄地追上了二位。”
    高同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懒洋洋地继续：“这不，刚好就让我化解了一场争端。我也赞同雅郡王兵分二路的做法，将兵力集在一处，效率太慢。”
    萧仲梓看着对自己连个眼神都欠奉的高同，嘴角抽搐。
    这是担心他们吵架的样子吗，这分
    明就是来给那小子撑腰的！
    第41章 和亲公子（06）
    与北疆王商议分兵作战之后, 高同很自然地就跟着于数来到他的帐篷：“我来的时候没通知军营，现在无处可去，只好先麻烦你收留我一下了。”
    于数看了他一眼：“你就这么跑到前线来，朝堂那边的事情怎么办，不是说好那边是你负责的吗？”
    高同绕着他的大帐走了一圈，从简易的木床上捡起于数盖过的小毛毯, 放在鼻端闻了闻，十足一个变态：“你现在握兵权, 皇子们都很忌惮你。为了能与你抗衡, 或者干脆在你之前夺得皇位，现在正是他们自相残杀争破头的时候。朝廷有我埋下的暗棋, 国祚基本不会受到影响，光看一群人内斗也没什么意思, 有那时间不如多看你两眼, 等他们乱完了再回去接那个摊子。”
    于数沉默了下，有点无语地看着他：“该不会这些人的内斗，也是你煽动起来的吧？”
    其实回想一下，上次在abo世界里，这人也煽动过手下的机甲战士们, 以少敌多还攻下了敌人的大本营，战士们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这人实际上很擅长做这种事啊。
    你以为他是一头狼, 没错，他确实是狼，却是狼群最狡猾凶狠的那只头狼。
    当于数和高同离开后, 萧仲梓的帐篷内也在内部的小会。下属听说雅郡王大胆的分兵提议后，担忧地问：“王爷，要不要增兵帮助雅郡王的那一路？毕竟雅郡王一人要对付两股骑兵，若是我们没能及时歼灭恶狼口的万俟骑兵，只怕雅郡王独木难支。”
    其他人也露出了同样担忧的表情。
    虽说雅郡王跟他们王爷不是一路人，可是大敌当前，虞国自己人可不能内乱。
    萧仲梓却摆了摆，道：“暂时不用，等他兵败难支的时候再派兵相助。让他吃点苦头，之后才会知道究竟谁才是值得他信任的人。”
    众人对北疆王的做法虽然还有疑惑，却并不敢违背。
    第二天，虞国军分兵两路，由萧仲梓带着他下的精兵前往恶狼口附近，而于数则跟高同一起，领兵去追另外两路的万俟氏人。
    说是一队追两队，实则于数和高同在半路上就再次分兵，由高同领着他带来的禁军护卫和另外一批兵士前往去了探子回报的地点，归雁山。
    归雁山和落日关离得近，高同对于数说：“借你落日关的兵一用，还有上次你们囤的那批东西，足够我把这批万俟士兵解决了。”
    “就只要这些？”于数骑在马背上，跟他并排而行。
    “你觉得我会输？”高同挑了挑眉，目光略嚣张，“还是说，这是你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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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是，我就是客气一下。”于数嘴角一扬，看着他，“说实话，我挺同情你的对。”
    高同轻笑一声，扬起马鞭重重在马臀上一抽，加快一步跑在前面，对于数挥了挥：“我会尽快速战速决，等我回来！”
    长河落日圆。在橙红的夕阳下，高同一骑当先，将下的兵士远远甩在后面，背影看上去既潇洒又放荡不羁。
    于数看了两眼，就调转马头，对身边的徐丙、赵诚说：“我们也出发吧！”
    经过落日关一战，徐校尉也正式成了于数的下，而赵统领也因表现优异，从公子近卫统领提拔为校尉，与徐丙平级，成为于数的左右。
    徐丙、赵诚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他们都听说郡王是师从袁丞相，也知道袁相是武双全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他们从未见过袁相上战场，并不清楚他的能为。可是看到郡王爷对袁相如此信任放心，他们便也相信，即便袁相不如郡王这般厉害，应该也能撑持到援军赶来的那一刻。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高同连机甲都开得飞起，更何况是冷兵器时代的指挥作战，何况他还有火药助攻。
    没等于数这边拿下龙颈关的万俟士兵，高同那边就已经传来了捷报。
    说高同差点炸平了归雁山，跟他遭遇的那队骑兵无一逃走。确切说来，是无一生还。
    “真不愧是殿下的老师啊……”徐校尉收到捷报的时候，心情在高兴之余还有些敬畏。
    这对师徒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单看外表，谁能想得到他们骨子里一个比一个善战呢？
    于数从徐丙接过战报，匆匆扫了一眼，就对身后的兵士们说：“如今胜利在望，我们可不能落后太多，若是军之只有我们颗粒无收，回去以后你们觉得还能抬得起头吗？”
    “不能！”
    “抬不起来！”
    兵士们纷纷挥动自己的兵器，摩拳擦掌想要快点建功立业，绝不甘心落于人后。
    “那还等什么，叩开城门，取敌首级，让欺我者再不敢来犯！”于数运用丹田的内力，将这话传得很远很远，连最后一排的兵士都能听见。
    “让欺我者不敢来犯！！”兵士们用力大喊道。
    系统：“其实宿主也很擅长煽动别人嘛。”
    “这都是跟高同学的。”于数淡定地说。
    他这一队之所以迟迟没有拿下龙颈关，可以说是因为于数的运气太好了，撞了头彩——刚好碰上了万俟小王子带兵的队伍。
    万俟小王子虽然伤了一只眼，但养了个月后就迫不及待地要南下来找回自己的场子。原本他是想直接再去袭击落日关的，但万俟王勒令他不可再与于数对上，要他避开。
    万俟小王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从来都是别人见了他主动让路，还没有他出门抢劫的时候要对别人避让的时候。所以心情很不忿的小王子一路上下更狠，遇人杀人，遇城屠城。
    于数赶到的时候，小王子正好准备将龙颈关附近的村落都烧毁。
    待他看清马背上的人正是差点毁了他左眼的哥儿之后，小王子本能的感到自己的眼睛有点疼，他愤怒拉开弓箭想要报那一箭之仇，却被下们拦住。这队万俟士人连火都来不及放，就狼狈地被于数越赶越远，最后躲入一座空城，关紧城门。
    从前都是万俟氏人在享受兵临城下的快感，他们最喜欢看见这些中原人躲在城苦苦挣扎的模样，在缺水断粮的情况下负隅顽抗，然后要么主动打开城门投降，要么泯灭人性吞吃自己的同胞，要么含泪与城池同葬火海，也不想落入丧尽天良的万俟氏。
    汉人太弱，比畜生的性命都卑微，让他们充分体会到生杀予夺的快意。他们从来不会去在乎蝼蚁的感受。
    然而他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他们自己口的蝼蚁，生死全都拿捏在别人的。
    直到此时此刻，他们才体会到曾经被他们踩在脚下的那些汉族俘虏们的痛苦怨恨。
    要么投降，要么饿死。
    指望城外这些恨不得生啖他们骨肉的人自己离开，那是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
    万俟小王子和他的人马在城内苦苦撑了天，连战马都杀来果腹了，最终还是不得已打开城门，向他们最鄙夷的软弱汉人投降。
    “都捆起来。”于数骑在高马上，居高临下地看向这批已经被多日围城磨灭了志气的万俟氏人，还与为首的小王子对视了一眼。
    虽是逆光，小王子却从于数的眼看出了淡淡的杀意，那视线就像是早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一样。
    他指一颤，从袖子里咣当掉落一把精铁匕首。
    于数看着被兵士们押到他面前的小王子，勾着唇道：“现在，被抓的人是谁，又是谁给谁生孩子？”
    小王子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于数还记得那天他在退兵之前说过的话，顿时脸色涨得通红。
    因为他连一个哥儿都打不过，现在成了阶下囚的人，是他。
    “恭喜郡王生擒万俟小王子！”
    “主公威武！”
    这要是放在以前，夸一个哥儿威武，别人搞不好还会以为他们是在讽刺，但于数眼前的这些汉子们，却是真心崇拜他，为他的战绩感到自豪。
    “这里找人收拾一下，然后派人送信去落日关，叫何宾把这些万俟氏的战俘关牢了，再把龙颈关这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安置好。”于数对下属们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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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王爷放心，属下马上去办！”
    生擒万俟小王子并不是于数最终的目标，他没法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只能挑重点的事情去做，把其余的事分摊下去。好在他在边境已经打响了名头，百姓们都视他为战神——落日关退敌，生擒小王子，如今还要直指万俟王庭！别说是边关守将，就连百姓们都愿意全力支持他。
    因虞帝的昏庸，边疆百姓过得苦不堪言，而北疆王重兵在，却经常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所以从前的北方如一盘散沙，人心麻木，惶惶不可终日。
    如今，他们看见了和平的希望，纷纷团结起来，精气神与以往都变得大不相同。
    军都得了胜利，然而相较于高同的轰轰烈烈，于数生擒俘虏的大快人心，北疆王萧仲梓那一场恶狼口的战役就显得不那么精彩了。
    也没有能令人津津乐道的点。
    半个月前他还信心满满地对下说，要等于数碰得头破血流回来求助才伸出援，如今是他被别人打得狼狈险胜，差点低头向于数请求援。
    军会师后，每当萧仲梓看到于数时，都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烫。
    尤其是在于数和高同正认真地商量如何直捣万俟王庭，并制定出详细的策略时，萧仲梓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两个怪物。
    那可是合他们萧家几代人的力量都无法斩草除根的万俟氏，哪会这么容易被人找出他们深藏在草原腹地的王庭，还会被他们打上家门口？
    可惜萧仲梓发现，他又错了。
    于数还真的找到了万俟王庭。
    被关在落日关的万俟氏俘虏越狱跑回王庭，他们本以为逃回草原从此以后高枕无忧，却没想到黄雀在后，于数一直派人盯着他们，将这些人走过的路线全都绘成了地图。
    于数的职业本来就跟设计有关，画出来的地图精准度也比如今军队所用的地图要精准得多。
    虞国军队之所以多年来无法将万俟氏赶出草原，就是因为无法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大军一旦进入茫茫草原，就失去了方向，反而容易成为万俟氏的目标。
    有了明确的进军路线，这次深入草原，他们将不会再空而归。
    万俟氏无论如何也没料到，虞国人竟有本事一路跟着这些逃回的俘虏直捣王庭，当他们正喝着美酒嘲笑虞国的牢狱形同虚设时，外面一声震天的轰隆巨响，将这些王庭贵族们全都掀翻在地。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万俟王久居王庭，并不清楚虞国火药的威力，而知道的人却为了掩饰自己的丢脸，没有在王的面前提起。
    这隆隆的声响就像是天罚的雷声，令人胆战心惊，万俟王和他的王妃们跑到宫外一看，就见漫天黑黄色的烟尘扬在空，仿佛末日之景。
    “天神发怒了！天神发怒了！”王妃们赶紧跪下祈祷，而万俟王则一面惊惧，一面从那些俘虏口终于了解到何为火药。
    拥有如此可怕的武器，只怕他们这回在劫难逃了！
    万俟王绝望地想。
    而另一边，于数看着前排的几个简易火炮，干咳一声：“不是说不能影响历史进程的吗，你连炮筒都造出来了，就不怕主系统不认账？”
    “其实这玩意前朝的神营就有设计图了，只是因为火药的配方跟不上，威力不足，而这玩意又全是铁做的，会拖慢行军速度，久而久之就无人问津。”高同理所当然地说，“就算没有我们，将来也总有人会发现这些武器的威力，所以并不算违反规则。”
    系统发了个佩服的表情：“任务对象果然是高级宿主，钻空子比宿主要熟练多了。”
    “你的系统又在说我的坏话呢？”高同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于数。
    “没，它在夸你呢。”于数淡定地回答。
    系统：“……”
    为什么他明明听不见，可是它每次吐槽他都能准确猜！
    还好任务对象对它并不感兴。高同只是随口一提，就把话锋一转：“你故意把其他人都放走，唯独留下万俟小王子，为什么？”
    “那个小王子已经跟我交了两次，对我肯定是比较戒备的，他搞不好会在半路发现我们的斥候。而且放虎归山后，他第一时间就会跟万俟王商量对付我的办法，而不会像那些吓破了胆的王族一样，一心只求躲回王庭里。”于数认真地分析说。
    “哦？”高同的音调微微上扬，“我还以为你单独把他留下来，是想让他给你生孩子呢。”
    于数：“……”
    高同这话听起来像是开玩笑，语气也比较随便，但于数就是知道，他这是心情不太好的表现。
    或者更直白地说，吃醋了。
    于数安慰别人的本事虽然比不上知心姐姐，但还是自信能把人安慰好的，只有对高同，他一向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的情绪。
    所以从前他通常都是用沉默来回应，等高同自己把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消化掉。
    但是这次，于数却没有继续保持沉默，他瞥了高同一眼，开玩笑一般的说：“小王子又不是哥儿，他没法给我生孩子。”
    “那如果他是哥儿呢？”高同不依不饶。
    “那也是个还没成年的孩子。”于数赶在对方再次开口前，补充道，“就算成年了我也对他没兴，他只是主系统从真实世界里复制出来的，确切来说算不上真人，我没有跟一串数据谈情说爱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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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如果是跟真人的话，你就有兴了？”高同嘴角弯了弯，当他那浅浅的酒窝凹进去时，模样就像个单纯的大男孩。
    于数终于还是没忍住，伸戳了那酒窝一下；“你也就笑的时候看起来比较纯良了。”
    高同非但没有阻止他，反而脸上的笑意又变得深了一些：“你有没有发现，你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怕我了。”
    “那是因为我发现你就是一只纸老虎，看起来很凶，其实不会咬我。”于数收回，无意识地捻了捻自己的指尖。
    高同眯起眼：“纸老虎？你想试试被我咬一口吗？”
    “并不想。”于数果断翻身上马，以免对方又延伸出什么会让系统主动屏蔽的话题，“走吧，再不进攻，万俟氏都该跑光了。”
    随着于数一声令下，两人身后的上万虞国兵士高呼震天，冲向了万俟氏那已经被炮火轰成残垣断壁的城池。
    王庭被虞国的铁
    蹄踏平，万俟王在奔逃途被于数一箭射穿了心脏。
    万俟氏的骑兵们以马上作战的实力为荣，然而这一回，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兵也挡不下势如破竹的虞国军。
    这场交战足足持续了天，战火燃烧了大半个草原。
    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在意于数的哥儿身份，他们只知道于数带领他们攻入万俟王庭，赢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将数十年来烧杀抢掠欺侮边境百姓的血仇一一偿还！
    万俟王死在于数的上，万俟氏人也被打得没了脾气，余下的族人全都逃往了更北边的雪山附近，蛰伏多年不敢再犯。
    以往都是万俟氏屠城搜刮战利品，如今轮到于数安排兵士们把从王庭里搜出来的财物和草场上的牲畜全都带回虞国。
    被困在王庭里汉人奴隶们喜极而泣，他们终于能恢复身份，回到故土。
    当晚，虞军在万俟王庭的残迹上大开宴席。
    就算幕天席地，桌椅都在战缺了腿儿，众将士们就着篝火烤肉，佐以万俟王珍藏在地窖里的烈酒，都觉得十分畅快。
    当然，有好吃好喝的，他们也不会忘记自己的主公。于数一点没有架子，直接拿起烤羊腿张口一咬，端起酒碗就是一口闷，引得旁边的将士纷纷叫好。
    哪怕他身上没有一点哥儿的矜持弱，这种意气风发的模样也显得格外有魅力。
    萧仲梓看着一缕酒液顺着于数的下巴滑落，沾湿衣襟，凸显出那若隐若现的锁骨，不由喉头一紧。然而还没等他继续看下去，他的视线就被横插进来的高同挡住。
    高同不但察觉到他的视线，还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萧仲梓觉得有些憋闷，对自己说他这是酒喝多了，于是索性离开于数附近，到人少的地方散散酒气。
    而这一散，他就不经意走到了一个草垛前，还没靠近，就听见了周惟迫不及待的声音：“他喝下那碗酒了？”
    “他当着大家的面喝了，很多人都看到了。”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太好了！这样的话……”周惟还没说完，就见萧仲梓突然出现在草垛后面，一双狼眼正瞪着自己，“萧、萧哥？”
    “你怎么会在这里？”萧仲梓拽住周惟的腕，几乎要捏碎他的腕，他一字一顿地问，“你方才对他做了什么？”
    周惟连连呼痛，让他把放开，大叫道：“我是跟着运送黄金的队伍混进来的！怎么，我才是真正的雅郡王，毒死一个微不足道的假货又有什么问题，何况仗打完了，他也没用了！”
    “你，该死！”萧仲梓听到这话之后，不知为何胸口闷痛更甚，他本能地一巴掌扇了过去，把周惟打得身体踉跄，神情恍惚。“把解药交出来！”
    “解药？哈哈哈……没有解药……”周惟又哭又笑，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为了一个假货对自己动，他心酸委屈，可是想到于数马上就要死了，他就露出了解恨的笑容。
    “你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一个假货，他注定只是我的垫脚石，我才是天命所归……而且他在意的人是袁梦川，他什么时候多看你一眼了，萧仲梓，你真可怜啊……”
    “你住嘴！”萧仲梓想要再打，却见周惟的脸已经高高肿起，到底还是没下这个。
    周惟神情疯癫，估计怎么问他都不会说的，萧仲梓便转向另外一个人，语气森森：“交出解药，本王饶你不死。”
    那人满头都是冷汗，腿软跪在地上，求饶道：“王爷饶命，那药是最剧烈的断肠散，没有、没有解药啊……”
    萧仲梓身形一晃，也顾不上这两人，跌跌撞撞地朝于数的方向跑去。
    “不要喝，酒里有毒！”萧仲梓想要上去阻止，却见于数的酒碗已经见了底。
    他顿时呼吸一滞。
    然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于数面色还带着烈酒上头的红润，甚至对他笑了笑，眼神清澈得仿佛什么都知道：“多谢北疆王的招待，这碗酒味道很特别。不过以后王爷还是少喝一点吧，这才喝几口就说胡话了，王爷酒量不行啊。”
    萧仲梓笑容勉强，周围的人也以为他刚才那句毒是醉酒后的胡话，都哈哈一笑，当个笑话就过去了。
    系统：“本来我还以为宿主兑换的解毒丹派不上用场了，结果还是宿主想得周到。”
    “其实我本来以为萧仲梓会默许周惟的做法。这场仗打完，万俟氏不成气候，下一步就该对付北疆王了，他一定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太妙。”于数在脑叹了口气，“没想到萧仲梓会提醒我酒里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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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得他都不太好意思这么快过河拆桥了。
    系统：“……”
    大概宿主除了高同以外，完全感受不到其他任务对象的目光吧。
    看到冷静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剪除北疆王势力的宿主，系统默默同情了一下北疆王。
    而且就算宿主暂时不好意思对他下，不代表高同也会保持沉默。
    第42章 和亲公子（07）
    萧仲梓颓然回到自己的帐篷时, 因心绪不佳, 也没留意到自己的帐篷外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帐内黑灯瞎火的, 可他却在刚踏入瞬间就察觉到一道杀意, 丝毫没有对自己掩饰。
    他急忙拔出自己腰间的剑，指向前方，由于室内黑暗而他又无法准确感应杀气的来源，只能晃动剑尖, 以防有人摸黑近身。
    “呵。”
    随后他听见一声嗤笑，账内的灯突然间点亮, 烛光照在剑身上反射到萧仲梓的眼睛，让他本能地闭上了眼。
    直到他再次睁开眼, 才看见有个人正坐在他的桌子上，一腿屈膝踩在桌沿, 一脚则踩在跪在桌前两人的其一个的肩膀上。
    这两人被堵上嘴巴五花大绑，浑身上下都是伤，形容十分的狼狈。
    萧仲梓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他们的身份——正是周惟和那个帮他送毒酒的兵士。
    他握紧了上的剑, 看向那个堂而皇之坐在他桌子上的男人：“袁梦川, 你这是何意？”
    “他们合伙密谋对雅郡王下毒，北疆王心慈软, 雅郡王不与你们一般计较，我却咽不下这口气。”高同一脚踢向那名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球的兵士，那汉子顿时往前一扑，以头着地, 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汉子口呜呜咽咽的，因为嘴巴被堵上，也无法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但不用听也知道，他肯定是在向北疆王求救，那双眼里满是哀求。
    泥土混着血迹和眼泪糊在汉子的脸上，周惟看见他的惨状后，嘴里也发出唔唔的声音，像一只蛆虫一样扭动着身体朝萧仲梓爬去。
    “这两个人我会带回去严加惩戒，他们毕竟还是我的人，不劳袁相费心。”萧仲梓语气有些不悦，“何况丞相也已经教训了他们一顿，这口气也该咽下了吧？”
    “我看起来像是这么容易就会满足的人吗？”高同用食指在自己的膝盖上敲了敲，“这两人会对雅郡王下毒，除了自己的私欲外，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你。我看北疆王也得自罚，对了，不如就趁此会，将北疆王府往北迁五百里，刚好把这块万俟王庭纳入封地，如何？”
    “袁梦川，你莫要欺人太甚！”萧仲梓眼睛怒瞪，让他把封地往北迁，跟把他放逐草原有什么区别，就算是说笑也太过分了。“况且，你我心都有数，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天潢贵胄！”
    周惟在他脚边呜呜呜地直点头，他看向高同的眼神充满了畏惧和忿恨，比看于数的眼神好不到哪里去。
    “你要真的是心有数，就不会屡次对周惟的受挫漠视不理了。”高同一阵见血地说。他眯起眼睛，眼流露出一丝危险，“既然这是你替周惟安排好的路，那你就没有资格过问另一个人。请你管好你的小情儿，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费力把他带回给你，而是直接丢去喂狼。”
    萧仲梓看了一眼地上鼻青脸肿的周惟，又看了一眼高同：“我只问一句，他的本名真是言兮吗，他是你安排在教坊的暗棋吗？”
    这一刻，北疆王萧仲梓想了许多。
    他背上全是冷汗，想到初见言兮时平淡模糊的印象，与此时光芒四射的雅郡王截然不同，想到言兮与袁梦川之间熟稔得令人无法插入的氛围，想到言兮那不该属于教坊舞伎的学识与身……
    他越想越多，越发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圈套，从他见到言兮的时候就已经设下！
    躺在地上的周惟也听明白了，顿时也露出一副撞破惊天大秘密的表情。
    “你觉得他是我的棋子，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他的棋子呢？他的一言一行，像是会屈居人下的人吗？”高同笑了笑。
    从
    他们的表情上就看出，有些聪明人就是容易胡思乱想，自己钻进死胡同里。不过他们想得越多越乱，对于数来说也是件好事。“至于他的真名，你没有资格知道。”
    知道于数名字的，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萧仲梓看着高同脸上那副“就不告诉你”的欠揍表情，双拳用力握紧。
    “哦，对了。”高同从桌上跳下，准备往外走时，又转身对萧仲梓说，“我从这两人口打听到一件不得了的事。”
    萧仲梓嘴唇动了动：“袁相还有什么指教？”
    话音里已经满是压到极致的怒意。
    “我听说北疆王不但在封地上大肆扩兵，而且拥有两座造兵厂，王府内豢养死侍上百，最近王爷还向东北和西北的几大部族秘密往来……”高同故意将话音拉长，看着萧仲梓，慢慢扯出个笑容，“北疆王，你这是在密谋造反吗？”
    “你！”萧仲梓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被当朝丞相发现，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脚下的周惟一眼，周惟瑟缩地往旁边退了退，不敢去他的眼睛。
    此时后悔当初已经没有用，他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这个空有其表的人。
    “你就不怕我在这里杀了你？”萧仲梓的脸上已经充满杀意。
    “杀了我，只会更快坐实你有反心的事实而已。”高同懒洋洋地对他说，“何况，你还没那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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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大可一试！”
    萧仲梓拔剑相向，高同却一动不动，脸上挂着嘲讽的微笑，像是不屑跟他一斗。
    然而就在萧仲梓下定决心要在这里对高同灭口时，外面却响起了于数的声音：“北疆王，袁相可是在你这里？”
    高同用双指夹着萧仲梓的剑尖，随意往外一拨，低声对他说：“我劝你一句，若是不想自寻死路的话，自请迁移封地，裁兵三千，然后抱着你的金枝玉叶安安稳稳过完下半生，不要妄想那些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高同故意把“不该属于”这几个字音咬得很重，每说完一个字，他都能看见萧仲梓脸部的肌肉在抖动，那可比直接揍在这人脸上要来得痛快。
    这不该属于他的东西，既是指代皇位，也是指代于数。
    高同说完，只留下一声哂笑，就潇洒地掀开帐帘走到外面。
    于数微微皱起眉头：“你没跟北疆王说什么吧？”
    高同竖起一根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势：“回去我再告诉你。”
    回到于数的副帅账内，高同这才很随意地把事情的经过两下说完，完全没把北疆王和周惟等人放在眼里。
    于数听完，眉头却皱得更紧，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你直接把萧家意图谋反，私底下养兵和联络外族的事情当着别人的面点指出来了？你是嫌自己活得太轻松了，还是嫌我现在的事情还不够多？”
    原本他们可以慢慢削弱北疆王的兵权，在他戒备心还不重的时候悄悄搜集他逆谋的证据。等萧仲梓发现这一切，已经为时已晚，他会被打上乱臣贼子的标签，到时再公然讨伐，顺应天时地利。
    这下可好，北疆王搞不好马上就会跟他们撕破脸，刚打完万俟氏紧接着就要跟萧仲梓兵戎相向。
    “我就是要逼他尽快动。”高同理所当然地说，“早点解决他，就不用再看到他那张脸了。”
    “他的脸招你惹你了？”于数的声音又低一分，已经是有些生气的前兆。
    高同却像是没有察觉一样，还点头道：“他是我最讨厌的类型。”或者说，凡是喜欢在于数面前乱晃的，都是他讨厌的类型。
    于数快步上前两步，用力揪起高同的衣
    襟，将他扯到面前：“你就为了这种根本不成立的理由，把整个计划都提前了，连声招呼都不跟我打？！”
    于数第一次露出这么生气的表情，黑色的瞳仁像是酝酿着一场雷霆暴雨，气势汹汹。
    连系统都被自家宿主的气势慑住了，努力缩小的自己的存在感，连表情包也不敢发了，一声都不敢吭。
    高同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慢慢勾起了唇。
    “你笑什么？”于数眉头紧成了一个“川”字，上的力道也没有放松，反而用力到骨节都在泛白，“朝堂上的皇子争斗是你挑起来的，萧仲梓的逆谋心思也是你挑破的，你撩完就跑挺刺激的啊，烂摊子都让我来收拾，你到底是帮忙还是在帮倒忙？！”
    于数语速越来越快，看见高同那不见半点懊悔，反而还挺享受的表情，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脸颊都因为愤怒而染上了少见的绯红。
    气得热血上涌，于数松开，重重地攘了他一下，随后挥拳就朝高同砸了过来。
    高同就算是在现实世界里也是练过的，拳头擦着他的脸颊而过，被他轻巧侧身堪堪避过，同时伸将于数的拳头半包在自己的掌心里，凑上去亲了一下。
    于数的表情僵硬在脸上，目光更是复杂：“……你神经病啊。”
    “其实你也早该发泄一下了，忍到第三个世界才发火，你的脾气比小时候倒是好了不少。”高同满脸都是笑意，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酒窝里都是甜蜜，“但是我不建议用这种方法，打我，你的会疼。”
    于数：“……”
    经历这几个世界以来，完成任务的同时还惦记着解开高同身上的谜团，于数确实积压了不少负面情绪。
    于数毕竟也是个人，他不可能像一台完美的仪器那样精准地运转，再说就连仪器也有故障的时候，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只是他习惯了将心事都压在心底，一个人承担所有，面对任何困难他都不会去逃避。
    他也是人，也会累，也会发脾气。
    这些心情是数据很难检测到的，系统不知道，可高同却看出来了。
    所以他借着这件事，让于数尽情对自己发泄那些负面的情绪。
    “不过我知道不少发泄情绪又不会弄疼自己的方法，你要不要试试？”高同还握着于数的拳头，卸掉力气之后，这个姿势更像是拉。高同牵起他的，在背上又落下一吻，“比如说……”
    “不用给我建议，刚才对你发的那顿脾气已经够了。”于数赶紧抽回自己的，在衣摆上蹭了蹭，“抱歉。”
    到底是个内敛的人，于数的脾气来得快收得也快，就连脸上的红色也都褪光了。
    高同还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系统直到于数的心跳趋于稳定之后，才敢冒出来：“宿主……我刚才还以为你们会打起来。”
    宿主刚才生气的样子太可怕，比起高同也没好到哪里去，让系统现在还心有余悸。
    “你都看见他那个样子了，我越生气他就越高兴，怎么可能打得起来。”于数有些别扭地说，别说打起来，就连吵都不可能吵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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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冲他发火，他还觉得挺享受，认为这是你亲近他的表现。
    系统有些不可思议：“难道你们以前从没吵过架？”
    “严格说来好像是没有。”于数仔细回忆了下，“就连当时他向我告白，我拒绝他的时候也没有吵起来。”
    虽然那时的高同表情既失落又有不甘，可他并不像社会上的有些人，告白失败后会把责任归咎在对方身上，甚至通过指责对方来减轻自己的痛苦。
    高同只是神情阴郁地问了一句“我们之间的隔阂到底出在哪里”，也不等他回答，就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
    那一次是两人之间比较明显的分歧，而在那之前，不论是上学的时候还是更小还穿开裆裤的时候，他们都没吵过架。把邻居小孩和班上同学欺负得不敢靠近米之内的高同，在于数面前就像一只温驯的犬系动物。
    他从来不对于数发脾气，包容他的一切，就算是现在，他也在刻意疏导于数的情绪，而不是在故意惹怒他。
    冷静下来之后，于数将心比心，也联想到高同的系统等级比自己的高，任务经验比自己丰富，他经历过的世界肯定比自己多。那他当时又是如何发泄的？
    高同说的发泄情绪的方法，看来也不是随口说说的。
    于数抹了一把脸，言归正传：“高同，你之前敢对北疆王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你早就想到了对策？”
    了解高同的人就会知道，他这个人看似散漫，可他做的每件事都有目的性。
    “应该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高同从护腕摸出一条很细的纸条，递给于数，“宫里传出的密信，今晚才收到的。”
    于数拿过纸条一看，上面只有寥寥两行字，但内容却充满了紧张刺激。
    他们出兵万俟氏满打满算也有一年时间，虽然远在千里，但对朝堂的局势还是了若指掌，不光是于数和高同，就连萧仲梓也肯定在在朝安插了自己的人。
    可这件事，于数猜测就连萧仲梓也不知情的。
    高同搅浑了一池水，皇子们之间的争斗也开始白热化，西风压东风，东风压西风之后，成年的皇子们下场都算不得好，不是被虞帝圈禁，就是被贬为庶人。
    就连他们的姻亲也遭了秧，被撸官职的撸官职，被流放的流放。
    短短一年，除了还在征战的于数以外，成年皇子就只剩下一个腿脚有残疾，注定无缘皇位的皇子。
    虞帝在连番打击之下也苍老了不少，本以为这样的惩戒足以让有心人消停一些。谁知前朝后宫更加变本加厉，斗倒了那些成年皇子之外，尚未长成的皇子们也被拉了出来，一个个攀比起帝王的宠爱来，看谁更有太子的派头。
    哪怕虞帝是个昏君，这下也忍不住了。
    可还没等他警告前朝后宫，某日虞帝上朝时，轰然在大殿上倒下。太医诊治之后委婉地告诉他，陛下您毒了，心脉脏腑急遽衰竭，恐撑不过年。
    虞帝听完之后又吐了一回血，缓了好半天，才勒令不准将这件事传出去，然后在宫秘密调查是谁下的毒。
    又有一批侍君和皇子遭了秧，前朝的人以为他们是锋芒太过，实际上要不是看在儿子都是亲生的份上，虞帝恐怕都想杀了这些叉烧。
    而解药，到现在还没找到。
    于数看到这里，抿了抿唇：“你说这是后宫来的密信，难道是平贵君发来的？”
    高同点点头，看到于数略显纠结的表情后，有些失笑：“你不会以为是我让平贵君去下的毒吧？我可是和谐社会的良好公民，不会做出主动害人的事情，这都是后宫那些人的选择。”
    “平贵君也没有参与？”于数问。
    “能假借他人之，为什么要亲自上呢？”高同反问他。
    平贵君能成为后宫的常青藤，跟他的明哲保身也有很大的关系，越是浑浊的水，他就越不会去蹚。
    然而事情还没完。
    虞帝的毒可能是其一位后妃或者贵君下的，可能是大家联合起来的，所以解毒药始终没有找到，而虞帝的身体也一天天衰弱。
    如果虞帝还是鼎盛时期，后宫可能会就此消停，但长久以来的安逸还是养大了后宫的野心，最后十一皇子联合几位母族的大臣，密谋展开宫变。
    不过这次宫变只进行到途就不了了之，因为高同在禁军的暗棋表面答应，背地直接将他们的密谋捅到虞帝面前，而后又有于数在兵部的人调用城外守军，一举把十一皇子的人都抓捕归案。
    于数还有点讶异：“冉政？我记得他进入兵部才半年多吧？”
    而且于数当时还是为了避免周惟的纠缠，才把他勾搭的那些世家公子大部分都安排进自己可以掌控的地盘。
    换句话说，于数从没想过冉政会“知恩图报”，所以对此还挺意外。
    高同不怎么高兴地撇撇嘴，说不定这又是一个萧仲梓。
    “宫变之后，皇帝需要赶紧立一位太子起来，或者直接传位。太医发话了，如果他少烦心劳累，起码还有年可活，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解药。如果一直忙于政事，他说不定一年都活不了。”高同看着于数笑道，“所以他现在很需要你，要是听说北疆王也想谋反，说不定会更想念你……这下你还觉得，我是在帮倒忙吗？”
    于数：“……”
    虞帝现在唯一的指靠就是于数，握兵权，能打仗，还能压得住那些大臣，在众多儿子扒拉来扒拉去，还是他比较适合成为皇帝的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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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个哥儿，但看于数也不是那种沉迷风花雪月无病呻吟的哥儿，想来也不用担心他会只爱美男不爱江山。
    就他了。
    虞帝大手一挥，以论功行赏为名把于数召回京城。
    而对北疆王，虞帝则好像冷淡了不少，给他的赏赐是直接送到北疆王府来的，东西也是千篇一律的绫罗绸缎，甚至让人怀疑这就是从万俟王庭缴获的那批财物的一部分。
    因为虞帝对萧家的忌惮，萧仲梓还从未受过这种对待，一时又想起袁梦川离开前挑破的那番话，于公于私，他都怒上心头，眼里燃烧起恨意的火苗。
    于数一回京就被叫到了虞帝的龙榻前，虞帝用那双干枯得只剩一层皱皮的紧紧抓着于数的道：“皇儿……虞国，未来就交给你了……”
    高同站在龙榻一侧，摆出丞相那副稳重知性的面孔，沉声道：“陛下请放心，这一年来微臣一直跟在殿下身边，时刻敦促他，让他早日成为如陛下这般韬武略的人。”
    于数没忍住看了他一眼，高同也会拍人马屁，这种事情太罕见了。
    但这话虞帝听了还挺受用，看到于数的眼神，还以为他在腼腆，责怪袁相说出了他的“小心思”。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成为子女的榜样，而虞帝显然也不认为自己是个昏君。
    他感动地又摸了摸于数的脸，回头对高同说：“袁相，以后有你辅佐，我儿一定能将大虞的基业继续传承下去。如此，我也放心了……”
    虞帝在见过于数之后表示很满意，将早已写好的圣旨拿出，让高同当着武百官宣告，封雅郡王为皇太子，择吉日让太子继位，而他以太上皇的身份前往避暑山庄颐养天年，此后不再过问朝政。
    离开大殿之后，于数还没来得及脱掉临时赶制的太子朝服，就被高同抓到一旁没人的角落，用力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你干什么？”于数摆开散打的架势，拍开高同的脑袋，瞪了他一眼。
    “传位就传位，那老皇帝干嘛摸你的脸？”高同想想还觉得不舒服，皱眉说，“你过来我帮你消毒。”
    于数好气又好笑，抹掉脸上的口水：“消个屁，难道你就不是毒了？”
    消毒是假，想趁占便
    宜才是真的吧？
    高同虽然又被他拒绝，却看不出伤心，反而又笑了：“你现在不但敢对我对，还会在我面前爆粗，看来要不了多久，我们又能像以前那样了。”
    第43章 和亲公子（08）
    虞帝撂挑子撂得快, 刚回京就册封于数为太子, 个月后选了个钦天监的测算的最近的吉日, 正式退位让贤, 收拾收拾就去了避暑山庄，还带走了大半个太医院。
    接手这几近腐朽的江山后，于数跟高同立刻开始着治理。先是吏治，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一点小瑕疵就算了，但关键岗位上的官员却必须是有能力的人。
    提拔一批能吏之后, 就是户部、工部的那些账目。
    于数作为陛下率先带头，勤俭节约缩短宫里的开支, 用内为民生大计做贴补。所以两个油水颇丰的部门的人也别想着将国都据为己有，该吐的钱还是得吐, 该做好的工程也不能拿豆腐渣来抵数。
    新官上任把火，新帝上任的这把火也在静静地燃烧，将朝堂上下完全翻了个新。
    并不是没有大臣倚老卖老，上书谴责于数的做法, 触及自身利益的时候, 世家大族总是会想办法拧成一股绳，连皇权都敢挑战。
    可很不幸, 于数这个皇帝并不像荣升为太上皇的虞帝那么好说话，也并不怕这些大臣的联名。
    不想干了？可以啊，那你就告老还乡吧，能代替的人多得是。
    挑动无知百姓起义？不好意思, 于数是个握兵权的皇帝，而且行兵迅速，没等打起来就已经将闹事之人都镇压下去，还专门派几名能吏对这些消息闭塞受人蒙蔽的百姓进行政策宣传教育。
    直到他们能把陛下新政的内容都背下来，才放他们离开。
    至于背后煽动百姓的世族也要跟着倒霉，哪个世家田产下的佃户闹事，就说明身为地主的他们并未尽到宣传的责任，也要跟着罚抄，还要赔钱。
    陛下出动一次军队也要消耗粮草钱的，帮你们这些世家平乱，自然也要收一定的“保护费”。
    正所谓文人造反,三年不成，碰上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陛下，世家大族们在吃了几次瘪后也渐渐学乖了。
    虞国上下焕然一新，在于数上任的一年多来，各地的粮仓都囤下了不少粮，百姓的生活也比从前富足许多，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与此同时，落日关的新守将徐丙向朝递了一份奏折，上面细数这一年里，北疆王是如何违制招兵、私自打造兵器、里通外敌的证据，朝野上下无不震惊！
    开弓没有回头箭，萧仲梓到底还是反了。
    原本萧家就有不臣之心，囤兵和通敌也是事实，只是萧仲梓本打算再积累几年，等萧家在北边的根基更加牢固再以讨伐昏君为名推翻周氏天下。
    谁能想到改朝换代来得如此之快，当初高同的挑衅竟成了真——于数颁下圣旨，让北疆王裁兵三千，自迁至恶狼口以北五百里，看在萧家几代人戍边有功，可以既往不咎。
    圣旨下发，武百官和老百姓们都觉得新任皇帝真是太善良了，还给乱臣贼子一个改过自新的会。老百姓们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些，对于北疆王这种吃饱了撑得慌的逆贼没有半点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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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得知这个消息的萧仲梓则气得快要吐血，他们分明就是在逼自己造反，还占尽了民心！
    萧仲梓也不是吃素的，他当即把于数并非虞帝血脉之事大肆宣扬，又说当朝丞相袁梦川祸乱朝纲，狸猫换太子，混淆皇室血脉。
    他只有打着讨伐假皇帝和恶丞相的旗号，才能显得师出有名。
    然而，于数经过滴血验亲之事满朝武皆知，又广传天下，基本没什么人愿意相信他。
    北疆王能利用周惟的身份所招揽来的人，要么是曾被于数刷下来的无能之人，要么是对于数心怀忿恨的世家，几乎都是些乌合之众。
    还没打进关内，萧仲梓的叛军就被御驾亲征的于数逼到一座峡谷前。
    “大不了背水一战！”萧仲梓遥遥望着在对面军的于数，心脏猛地跳动了下，他捏紧拳头，将剑抵在刚抓来的人质脖颈上，“就算我死了，我也要让袁梦川来给我垫背！”
    话音落下，萧仲梓里的“人质”高同挑了挑眉，全然没有自己身陷囹圄的自觉。
    身为虞国军的指挥之一，高同却不像于数那样是在军队间发号施令，方便眼观六路随应变，而是冲在最前面。
    他追着已经被打得不成气候的叛军，一骑当先，一个人就把他们逼到峡谷边缘。发现前方峡谷只有一条河，没有任何退路后，萧仲梓这才猛然回头，忽然醒悟过来：“袁梦川他只有一个人，别把他放跑了，拿他为质！”
    几乎快要丧失斗志的叛军们这才恍然大悟，纷纷叫嚷着冲向高同，还真把他给围住了。
    高同并无半点惊慌害怕，他笑嘻嘻地丢下里的刀剑，跳下马背，任由叛军将他押到萧仲梓的面前。
    这就是高同成为人质的整个过程。
    于数骑在马背上，也将这个过程全都尽收眼底。
    “陛下，要不属下去将袁相换过来吧？”徐丙立刻说道，“袁相乃国之股肱，陛下绝不能失去他……”
    “不用，把我的弓拿过来。”于数对身后的赵校尉伸出。
    赵诚从公子近卫时期起就对于数的话从无违背，他迅速地准备好弓和一只满满的箭筒，恭敬地递给于数：“陛下。”
    徐丙揪心地看着前方，又忍不住看了眼于数：“陛下，袁相他……”
    于数本来已经把弓拉满，听到他的话后又稍稍放松了下，抬眼对他说：“我以为你跟随我们打仗已经有一段时间，应该已经了解袁梦川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仔细一想，好像高同这回还真的很少在别人面前亲自动，他基本上都是用火炮来解决问题的，能不动就不动，假装自己是个斯的臣。
    原来这也是高同的布局，他从一开始就给人留下了“袁梦川武功不行”的印象。
    于数扯了扯嘴角，再次拉弓瞄准前方，嘴里嘟囔了句：“不过我估计他就是觉得好玩而已。”
    高同并不是个绝对的武力派，偶尔他也会扮猪吃老虎，将别人耍得团团转。
    于数的弓箭在北地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看到他拉弓，叛军的神情都有些慌张。
    萧仲梓也亲眼见识过于数的弓法，确实令他十分惊艳，有于数作为友军的时候会让人感到可靠，但若是跟他对敌，心情可就没那么好了。
    为了稳定军心，也像是为了让自己镇定下来，萧仲梓更用力将剑握紧，大声说：“大家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所谓的新帝也不过如此，为达目的不择段，连当朝丞相的性命都不顾！他冷血无情，不配为君！”
    叛军这边听了他的话，都觉得挺有道理，惶惶人心稍微镇定了一点。
    萧仲梓将剑锋贴近高同的脖子，喘着粗气去看于数的表情。他想看看，到了这个地步，于数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袁梦川在他的里，言兮难道真的会射出这一箭？
    于数闭着一只眼睛用心瞄准，嘴唇微动，说了射箭前的最后一句话。
    “你说你抓谁不好，偏偏是他。”
    长年累月的征战让萧仲梓能够判断弓箭射出的方向，他脸上似有一丝喜色：“射偏了……吗？”
    言兮最后莫非还是心软了？是对自己，还是对袁梦川？
    然而几乎在箭矢离弦的瞬
    间，高同嘴角勾起，从袖滑落的瑞士军刀刀柄被他握在，“噌”的一声弹出一把20的折叠钢刀，在电光火石间他用刀锋格挡开身前的剑，然后向持剑的主人反手一压。
    咻——
    萧仲梓被高同突如其来的压力震得往后退了两步，第步还没站稳，胸口突然感到一疼。
    他被箭矢的冲力带动着身体晃了晃，低头看去，胸口处正有殷红晕开，贯穿胸膛的箭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这是，他自己的血。
    萧仲梓在失去意识前模糊地想到，这一箭言兮其实并没有射偏，他算到袁梦川会把自己推向正确的位置，让自己撞在他的箭上。
    这是何等的默契和信任……
    叛军主将倒下，高同的刀刃又见了血，这下越发不可收拾，敌军被虞国军以摧枯拉朽的气势一举拿下。
    自此，北疆王叛乱一事顺利解决。
    有北疆王的例子在先，其余藩王不管是有反心还是没反心的都夹紧了尾巴，再没人敢小看这个以弱冠之龄登基，还是个哥儿的新皇。
    于数和高同在这个世界又停留了五年，直到把周惟十岁的弟弟周韬调教成一个合格的皇帝之后，于数才感应到离开的时间就快到了。

 第101页

    他跟高同推行的新政确实需要一个能够确保施行下去的人，而这几年里平贵君也把后宫收拾得服服帖帖，加上朝堂上各司其职的大臣们，即便周韬年纪还小，却已经拥有了一个很好的执政环境。
    离开之前，于数还悄悄跟高同去看了看言兮当年的好友，青珏。
    青珏已经跟孙郎成了亲，五年生了个大胖小子，夫妻二人十分恩爱，就是发愁孩子太能吃。
    他们舍弃了原来的老本行，开了一间酒楼，孙郎改行当厨子，也能把菜做得跟弹曲子一样好。一家五口的日子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填饱肚子总是没问题的。
    于数跟高同在一楼大堂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就有店小二来问他们要点什么菜。于数想了想：“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来一份，不，来两份吧。”
    “点这么多，你能吃得完？”高同看了他一眼。
    “吃不完，可以给孩子们吃啊。”于数朝躲在柜台后偷偷看他们的几个小朋友招招手。
    几个孩子估计是在等他们的父亲开饭，可是一到饭点酒楼里就忙得顾不过来，青珏为了招呼客人上了楼，留下小？只看着店里客人桌上的菜直咽口水。
    看见于数对他们露出善意的笑容，几个小家伙怯生生地走过来，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但没过多久就亲昵地叫于数“大哥哥”，声音甜甜软软的。
    于数往几个小朋友碗里各夹了一只鸡腿：“吃吧。”
    小朋友们欢呼一声，抓起鸡腿大口咬下去。
    旁边的店小二看着，想阻止又来不及，苦笑着等自家老板下楼来。
    青珏一下来就听店小二说了此事，连忙赶到于数这桌，准备向客人道歉，并拎走这个不省心的熊孩子。然而他刚跟于数打了个照面，就惊讶地瞪大了眼：“陛……言兮，是你？”
    他自然听说了雅郡王登基的事，下意识想叫于数陛下，但很快意识到这是在人来人往的酒楼里，马上改口叫了他从前的名字。
    “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于数对他微微一笑，“没关系，让他们吃吧，看样子是饿得狠了。”
    “这怎么好意思……”青珏还想推却。
    “当初要不是有你帮忙，我也不会有今天。”于数对他眨眨眼，“而且一顿饭钱而已，你觉得我付不起吗？”
    青珏失笑。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一顿饭钱又怎么可能付不出？
    “这顿饭我请了。”青珏拍拍几个孩子的脑袋，道，“知道你不差一顿饭钱，但是你是我的朋友，你来我这里，自然要让我来招待！”
    “也好。”于数点点头，并没有客套推辞。
    一顿饭宾主尽欢，青珏还把厨房里的孙郎也叫了来。最后两人带着几个小朋友一路将于数二人送到店门口，看着他们背影远去，才相视一笑。
    青珏：“我看袁相对言兮是真心的，连微服出宫都跟在他身边。”
    孙郎也感叹：“可不是，听说袁相一直未娶，估计就是在等陛下点头。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当年我不也是这么等你的吗？”
    青珏脸上一红：“这话你也好在大街上说？”
    小夫妻牵着，正要回到店里，就见一队劲装骑马的人穿街而过，急匆匆赶到店门口。
    为首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跳下马背，问青珏：“你们刚才可曾看见两名容貌出众的人？是一名男子和一个哥儿，但那哥儿的气度与别人不一样。”
    青珏愣了愣：“大人莫非是指……”他压低声音问，“陛下？”
    “不错！原来你们与皇兄是旧识，快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周韬急忙追问。
    青珏指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又不解道：“殿下为何如此着急？”
    “唉！皇兄他……留下一张禅位诏书就出宫了！这么大的摊子丢给我，他倒是忍心！”周韬急得一跺脚，看见他指了个方向，立刻上马直追。
    可惜他注定是追不上了。
    ……
    于数这次在任务世界里停留的时间略长，回到现实的时候，CD里的《南国玫瑰圆舞曲》已经播放到最后一节。
    伴随着欢快的乐曲声，系统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于数的脑海：
    恭喜宿主通过第个任务世界！
    本次任务共完成原主言兮的个心愿：
    1、愿自己不再身不由己，从和亲之路上活下来：奖励1000分。
    2、愿边关不再有战事，百姓不再颠沛流离：奖励000分。
    3、愿天下不会再有像自己一样的穷苦之人，不再有吃不饱饭遭人买卖的孤儿：10000分。
    主系统额外奖励：2000分。
    来自交易者的馈赠x2：2000分。
    合计18000分。
    扣除宿主在上个世界兑换物品的积分，宿主目前共有52510分。
    “主系统给我的额外奖励，怎么从一千分变成两千分了？”于数疑惑。
    “大概是主系统以为宿主的目标是位极人臣，没想到宿主还能君临天下吧？”系统猜测，这是众多宿主都没有达成过的攻略，所以主系统这次格外的慷慨，奖励翻倍。
    于数看着后面那一项：“交易者的馈赠也乘以二了？这回是有两个交易者？”
    系统曾跟他解释过，宿主们通关的沙盒世界会被做成攻略，出售给有需要的人，难道不同的位面经常发生代人和亲或者出嫁的事情吗？

 第102页

    这种事情系统也答不上来，于数本来就只是随口一说，翻完积分明细后，他就把视线转向了提电脑的屏幕。
    圆舞曲刚好放完，然而CD的进度条却还没走完。
    大约等了十分钟，于数才看到黑色的视频界面变成了绿色，镜头很快一转，出现在画面上的是一张令于数非常熟悉的脸。
    高同。
    还是至少十年前的高同。
    镜头前的高同脸上还带着青涩，皮肤十年如一日的白，却不显得娘，他冲着镜头龇了龇牙，左脸的酒窝微微凹陷。
    “想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他的眼睛里像是有光，冲着镜头神秘地看了一眼，好像知道对面的人一定会是于数一样，自言自语地说，“我不告诉你，这要你自己来猜。”
    于数：“……”
    这要怎么猜？
    “我会把线索一点一点透露给你，等你满十八岁的，拆开最后一份礼物，就能集齐所有的线索。”高同对着镜头微微一笑，然后拿起摄像，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画面一阵乱晃。
    等到镜头再次变得清晰时，高同已经来到一棵很高大的树下。
    这棵树像是被人特地移植过来的，附近的景色全是低矮的树丛和草坪，只有这棵树显得格格不入，粗壮的树干连五个成年人合抱估计都围不起来。
    “小时候，你说过想要住在树上。”高同的声音还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因为你的名字里也有一个shu，有段时间还对人猿泰山和鲁宾逊漂流记特别沉迷。”
    高同说着说着就笑了，不是那种嘲笑的意味，而是带了点宠溺。
    “所以我想了很久，等你成年的时候要送什么礼物给你，想来想去，干脆送你一间树屋。”高同挠了挠被汗水沾湿的短发，冲着镜头说，“不过我不保证美观和实用，可能住一晚就会散架，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接下来的画面，就是少年高同在秘密打造一间树屋的整个过程。
    从搬运木头，到用锯子切割成一片片木板，在树下搭一座梯子，挑选合适的、能够承载成人体重的树枝，再一点点把木板搭上去。
    这个过程显然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视频里的高同也换了好几次衣服，仔细观察的话他的身高也在逐渐拔高，对着镜头说话的声音也渐渐褪去了青春期的沙哑。
    最后，大功告成的那天，高同怀念地看着摄像，又指摸了摸镜头，就像是在抚摸于数的眉眼一样温柔。
    “我等你来。”
    CD的内容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
    于数的内心却掀起了极大的震撼。
    他在上一个哥儿的世界里，跟高同在一起待了五年，期间于数旁敲侧击了好几回，高同都没有对他透露半分，只说“等你回到现实世界总能知道的”。
    于数当时还以为CD的后半段是什么不重要的内容，才让高同表现得这么平淡，谁知道是这么重要的事！
    系统：“宿主现在是不是觉得非常感动？抛开任务对象偶尔会发神经这点，他真的爱你爱到骨子里了，从那么久以前就在打你的主意。”
    可是系统在说完这话后才发现，它的宿主表情好像不能称之为感动。
    反而显得有些沉重。
    于数深呼吸了几次，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但是我十八岁的那一年，收到的礼物不是这个。”
    系统疑问：“任务对象不是说他会夹在别的礼物里面，留下线索给宿主拼凑的吗？”
    “可是我很确定那一年的礼物里没有他所谓的线索，要么就是他临时改变主意了。”于数开始努力回想当年的细节，然后猛地抬头看了眼桌面上的台历，“不对，他或许的确是送了，但是经的人调换了他的礼物！”
    也就是说，导致他和高同唯一一次闹得不欢而散的那次告白，罪魁祸首的那盒变态SM用具压根就不是高同送的！
    于数猜测，正常情况下，按照高同的想法，事情应该是这样发展的：
    准备三年打造树屋——分次透露信息，每年
    在于数生日的时候留下一条线索——最后一年的线索拼凑出一张完整地图，按图索骥，发现树屋——趁于数感动得不能自已的时候告白——很大几率会成功。
    但是这条逻辑链在途就出了差错，导致令两个人都误会了的后果。
    高同聪明一世，却怎么想都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于数在听见对方询问礼物“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时候只能想起那个勾起他心理阴影的盒子，只想远远离开这个心理变态的斯托卡。
    难道是许峰在转送的时候掉了包？
    于数刚刚冒出这个疑惑，很快就被掐灭了，许峰要真是从作梗的人，就不会这么积极地帮他找高同了。
    所以，一定是岳武！
    联想到高同在改动他父母的记忆时，把有关岳武的记忆也一并删除后，于数几乎可以断定，问题就是出在岳武的身上。
    只是目前于数认识的最了解的高同的人，就只有高同的父母了，他们失去了有关岳武的记忆，想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茫茫人海，于数想要找出这么一个人，只能寻求他在公安的同学帮忙。
    “提醒宿主，下一次穿越时间在24小时后。”系统对他说。
    “这次的时间好像变长了？”于数反应很快，在思考高同的问题时还不忘把两次穿越间隔的时间作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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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次宿主在任务世界停留的时间有点长，主系统想让宿主好好休息吧。”系统说。
    于数失笑了下：“主系统还真的挺人性化。”
    可24小时对他来说还是太短了，他等不到同学发来的调查结果就又要穿越。
    “小数，饭做好了，下来趁热吃吧！”楼下传来高伯母的声音。于数这才想起，他还在高同家里，受到伯父和伯母的招待，正准备吃晚饭。
    “好，我马上来！”
    于数说完后，把CD从电脑取出，装进自己的口袋后就下了楼。
    第44章 现实世界线索
    离开高同的家后, 于数干脆直接退了酒店的房, 连夜订了一张返回a市的票。
    一下飞机，他就跟在公安的朋友蔡昀打了个电话, 让他帮忙找到岳武。
    “你这样是以公谋私，被领导发现我就要被骂了。”蔡昀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 “而且这么久没见，你一个电话打来就是找我帮忙的, 也太突然了，我不确定要多久才能帮你找到人。”
    “没关系，多久我都会等。”于数说。
    蔡昀的语气这才严肃了一点：“听起来应该是挺重要的事情, 可你提供的信息也未免太模糊了点, 连这个叫岳武的人住在哪里、从事什么工作、在哪个城市都不清楚, 只有xx小学xx届和当时的学号, 你这让我怎么找？”
    于数也觉得挺头疼，在他印象里, 岳武跟谁的关系都不好，从以前他就只跟着高同混。有时候高同也觉得他烦，岳武就会自己静静待在角落里，用一双阴冷地看着班上的同学，根本没人敢靠近他。
    于数依稀记得岳武的父母都是医生，家庭条件应该不差，可是从来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父母又是哪家医院的。
    或许高同知道，可是现在他连高同的人影都见不着, 就更别说问了。
    就是见了，于数也不确定他会不会说。
    “他的学应该是跟高同在一起上的。”于数想了想，把最后知道的一点信息也说出来，“大学毕业之后可能也跟高同在一间公司，这条线索算有用吗？”
    “总比没有好吧。”蔡昀无奈地说，“那个高同就是你以前说过的发小？我会试着从他的轨迹找出岳武的轨迹，如果你以后还想起什么来，记得马上通知我。”
    “好，谢谢你了。”于数由衷感谢。
    蔡昀是他的大学舍友和同学，两人虽然不在一个专业，但是关系一直挺不错，即使毕业以后也没有断了联系。
    蔡昀是个挺热心的人，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所以于数并不担心他这边，只要耐心等消息就行。
    接下来，于数又联系了一次许峰，向他确定当年送礼物时的一些细节。
    许峰差点被于数挖空了脑子，好不容易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之前说他到公司楼下，好像是来找你的……但是现在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劲，你生日的时候不是夏天吗？我记得有一年高同坐车来我们学校，出了一身汗，那时候我还笑话他是‘湿胸’呢！可那次岳武来公司，好像是个冬天，我还穿着羽绒服的！”
    “对，我和高同的生日都在夏天。”于数攥紧了，皱着眉说，“如果他来的时候是冬天，那岳武肯定是在撒谎。你还记得他究竟是哪一年来的公司吗？”
    “这我就不太记得了，可能是我刚进公司没多久的时候吧……”许峰不确定地说。
    刚进公司的人都会在总部接受培训，这倒是能解释，为什么现在在分部上班的许峰当时会出现在于数所在的总部。
    于数记下他的话后，又问了问他和岳武见面时的细节，把可疑之处记下来，向对方表示感谢后就挂断了电话。
    等于数从机场离开，已经是凌晨1点多。
    还好机场能打车，打车费虽然有点贵，于数却顾不上其他，一路让司风驰电掣，在不违反交通规则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于数的父母家。
    于数跟父母是分开住的，父母住的是郊区独栋小别墅，而他在市心另有一套房子，为了上班方便，他通常都住在市里。
    “大半夜的，我还以为是遭小偷了呢！”于数的妈妈觉轻，听见悉悉索索的开门声马上被惊醒，然后拉着老头子一块下楼来看，发现是
    长期不回家的儿子后，于妈妈这才松了口气。
    “你这是刚从那里过来的？”于爸爸发现于数还拖着一个行李箱，疑惑问。
    “刚从机场来，今天出差去？市，到高同家里坐了坐，跟伯父伯母问了好。”于数把行李箱放到一边，抓起桌上的凉水壶就要喝。
    “哎，等等，我给你兑点热水！”爱操心的于妈妈劈从于数里夺过那只水壶，瞪了他一眼，“这么晚了喝凉的对胃不好，你以为你的胃是铁打的啊！”
    于妈妈让他先到沙发上坐一会儿，可于数眼下根本就坐不住。等她兑热水的时间里，他已经回到自己房间，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这十几年来高同送他的所有东西。
    “咦，人呢？”于妈妈倒水回来，发现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孤零零的于爸爸。
    于爸爸指了指楼上：“又上去了。”
    “这孩子真是，真少见他这么性急的。”于妈妈好笑地看了眼亮着灯的楼梯，“他要是谈对象也能这么积极就好了。”
    于爸爸耸耸肩，这是儿子自己的事情，儿子不着急，他也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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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父子俩的性格简直一脉相承！都是闷葫芦！”太慢热了！于妈妈索性跟着上了楼，来到于数的房间。
    才刚到门口，她就看到于数在这短短时间内几乎把自己的房间弄成了一个垃圾堆。
    “你……你这是要拆家啊？”于妈妈目瞪口呆。
    这还是她的儿子？这是她那个房间必须保持干净、书柜里的书都要按照拼音顺序摆放、完美得像是有强迫症一样的儿子？
    “我在找以前高同给我送过的东西。”于数拧了拧自己的眉心，“我记得是收在床底下的，现在怎么找不到了？”
    “啊，你说那只大箱子吗？”于妈妈想起来，于数会把别人送他的东西都分类放好，尤其是高同送的，他专门准备了一只大箱子收着这些东西。
    “前年家里装修，你的旧床也换掉了，那只箱子塞不进床底，被你爸搬到地下车，现在应该还在……”于妈妈话才刚说完，于数就跟一阵风似的跑向地下车。
    “记得回来把你的东西收拾好！”于妈妈在楼上喊道。
    “我会记得的！”于数应了一声，打开地下车的门，就着昏黄的灯光继续翻箱倒柜。
    好不容易翻出那只熟悉的大箱子，于数深吸一口气，差点被灰尘呛了满脸。
    拿来抹布将箱子上的灰尘擦干净后，他终于打开了这个尘封已久的箱子，然后首先把最上面已经确认不是高同送出的恶作剧盒子扔进了垃圾桶。
    他在剩下的礼物翻翻找找，幸好于数从小做事比较有条理，哪份礼物是在哪一年收到的都有记录。
    很快，他就把高一和高二那年的礼物都找出来了。
    高一那年收到的是一个雪花玻璃球，就是那种圣诞节的时候经常会摆出来吸引小姑娘玻璃球，里面通常会放些小娃娃小熊之类的可爱事物，摇一摇就会下雪。
    不过高同的这颗玻璃球，里面只有一棵树。摇一摇，里面除了雪花，还有各种数字和运算符号，非常符合于数的名字。
    于数在这个玻璃球上观察了半天，才终于在底座上扣出一个暗格，从里面扯出一张薄薄的牛皮纸片，上面写着一串英文。
    看字体和开头的部分感觉是一首英文诗，但是一首不完整的诗，纸张也从间就被剪断，后半截的内容不在这里。
    于数打开高二那年的礼物，就是他曾经在大学比较沉迷的那几本武侠。
    这些他在大学时都翻烂了，于数很确定书里不会有夹塞，也没有高同留
    下的字迹。
    所以他这次把所有书的封皮都拆掉，最后在一册书的封皮里发现贴在折页里的同样材质的牛皮纸。
    于数试了试，两张纸确实能够拼凑在一起，诗的内容也更加完整，只是还缺少最后一张。
    这首诗估计是高同自己写的，里面还有一点语法问题，但内容全是在阐述自己对某个人的心意，还有一些无意义的重复词汇。
    “这个英语水平，高同是怎么通过高考的……”于数念了两句就有点想笑，但是很快笑容僵硬在脸上。
    不对，这是一首密码诗。
    看似不合语法没有意义的词汇，其实所有字母打乱重组，会出现另外的信息！
    于数还记得有段时间高同也很沉迷《达芬奇密码》，最热衷干的事情就是自创各种字符密码，让于数来猜。
    所以那间树屋的所在地，就藏在这首密码诗！
    但现在最后一张牛皮纸随着高那年的生日礼物被掉包，也下落不明了。
    于数尝试在仅有的两张纸提炼单词。可这些单词组合起来的信息五花八门，毫无规律，感觉世界各地的特色都带了一些，让人毫无头绪。
    想要通过CD里的风景来辨认也很困难，高同拍摄的时候十分注意保密，除了那棵大树之外，他没有拍到更多的风景和建筑。
    “我现在很想揍高同一顿。”于数闷在车里大汗淋漓，忙了一场，结果还是缺少最关键的一张纸。
    系统：“宿主只要去下一个任务世界，就能见到他了。”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期待进入任务世界。”于数冷冷地勾了下唇角，把那两张牛皮纸揣进口袋后，将箱子放回原处。
    第45章 末世高数（01）
    于数对于在任务世界醒来后遇到的各种奇葩情况已经逐渐免疫, 所以当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被关在一间漆黑窄小的房间后，并不惊慌, 也不急着走出这个房间。
    这个密闭环境, 正好可以用来资料和原主记忆，并提升原主身体的体质。
    大约花了二十分钟, 他总算是了解了任务世界的情况。
    于数面无表情地对系统说：“这应该不是男男生子的世界吧？”
    系统智回答道：“应该这么说, 这个世界的生子技能全都加点在原主身上了。”
    没错，就如于数刚才提到的那样，这个世界只是个普通的只有男人和女人的世界，连双性人都没有。
    但是这个世界特殊的地方在于——这里是末世，一场流星雨过后，丧尸出现, 几乎所有生物都发生了异变，一部分的人类更是拥有了异能, 可以在末世与丧尸进行对抗。
    然而随着人类的异变, 末世开始的一年后, 人们发现, 拥有异能的女人都无法怀孕了，普通人类和异能者之间像是有生殖隔离一样, 也同样无法怀孕。而普通人之间虽然貌似可以怀孕, 能生下来的却少之又少，这一整年里，所有的基地竟然都没有新生儿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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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时候的人们根本无暇考虑繁衍后代的事情，丧尸病毒疫苗尚未问世, 能在末世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只不过，在这个所有人都无法繁衍后代的末世，只有一个人被排除在“所有人”之外，那就是原主陶乐。
    他的异能是特殊系异能——“孕育”。
    这么奇葩的异能肯定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要是流传出去，所有的基地都会把陶乐当成生产工具。
    还好原主的孕育异能不光是自己可以孕育，还能孕育动物的蛋、植物种子之类的，才刚过完18岁生日的陶乐和姐姐陶欢商量后，陶欢让他对外就说自己是植物系的异能者。
    陶欢和陶乐这对姐弟长得都很出色，姐姐明艳动人，弟弟清秀可人。无论是陶欢的空间系异能，还是陶乐对外说的植物系异能，都是没什么攻击力的异能，这也让他们很容易就被人盯上。
    都末世了，强取豪夺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只有强者说的话才是真理，弱者连反驳的权力都没有。
    率先盯上这对姐弟的人名叫沈轶，他在末世之前是沈氏集团的CEO，末世后觉醒了金系异能，现在是赤龙基地的首领，已经是四级异能者。
    沈轶看似质彬彬，实则从来没在人前掩饰过自己的欲望，对陶欢、陶乐姐弟步步紧逼，有种不到不罢休的强势。
    陶欢见再这样下去，他们搞不好都会成为沈轶的禁脔，可弟弟异能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被人发现的。
    她考虑再，狠下决心，把陶乐托付给一个路过的异能者小队，请他们帮忙把弟弟送到南方的白桦基地，投奔他们的亲戚，还付出了身上最值钱的？级晶核作为代价。
    至于陶欢，她选择牺牲自己，拖住沈轶的脚步。
    事情到这里还算顺利。
    异能者小队的队长韩征，在末世之前是一名退伍兵，末世后觉醒了火系异能，目前是级接近四级的水平。如果他和沈轶打起来，未必是沈轶占优，因为火能克金。
    就这样，陶乐在小队的护送下，一路平安来到途。可惜他们的运气不太好，碰到丧尸潮，偏离了原本的方向，只好在一座废弃的城市暂时躲避丧尸潮。
    这座废弃城市是个不法地带，没有建设基地，但是有两拨势力盘踞，两边的人目前对韩征小队还处于观望状态，默认划了一块地盘给他们暂时栖身。
    也是在这个时候，韩征小队一个叫光头的汉子，对原主露出了大灰狼的尾巴。
    光头跟正直正义的韩征不同，他之前并不是什么好人。末世前他是帮高利贷讨债的打，末世后觉醒力量系异能，碰上韩征几人，发现里面有两个长得挺不错的漂亮妹子，积极加入，还劝韩征索性组成一个小队，以后他们集体行动。
    但当陶乐也加入这个小队之后，光头的目标就从两个妹子转到了原主身上。几次献殷勤不成，又不敢当着韩征的面对原主用强的，再看陶乐对韩征那副信赖崇拜的模样，顿时嫉妒心起，只想报复原主。
    他故意在战斗将陶乐划伤，然后说他是被丧尸弄伤的，身体已经受到了感染，让韩征把原主隔离开来。
    刚好原主的血液吸引了一批丧尸，而他又在惊恐无助之下发动了异能——感应到原主的危，附近的可交配生物都会赶来保护这个珍贵的孕育体。
    于是这一点点的血，吸引的丧尸数量完全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就更像是原主已经了丧尸病毒，在召唤同伴似的。
    这也是于数睁开眼后，发现自己被关小黑屋的原因。
    这群丧尸的数量非常庞大，数以千计，赶得上一个小型的丧尸潮。唯一的好处是，这些丧尸的等级都不高，多是一二级的丧尸，没有级以上。
    因为原主的异能等级只有二级，精神力和异能等级比他强的人或丧尸受到的影响相对要小。
    但要杀完这批丧尸，需要的时间也不短，起码也要两天。
    也不知道是光头的故意安排，还是其他人都把原主忘记了，这两天里根本没人给他送吃的进来，就把陶乐关在屋子里，任由他自生自灭。
    于数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叹了口气：“离开这里之前，还是先把肚子填饱吧。”
    幸好异能者的身体素质比末世前要强，不吃不喝整整天会让人头晕眼花，但还没到频死的地步。
    系统：“宿主在上个世界兑换的物品还没用完，是否优先使用？因为在这个任务世界里，食物和水都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兑换价格也比平时涨了好几倍。”
    于数再次感叹主系统的灵活性，然后点点头：“先把之前储备的干粮吃了再说……对了，照你这么说，系统岂不是也有空间储存的功能？”
    系统总算能挺直腰杆一回了：“是的，我的空间容量取决于主系统对宿主的任务评价，宿主每个任务都能完成地狱级的攻略，所以我的容量也很大。就算这个世界的空间异能者修炼到九级，也远远比不上我！”
    说完，系统还用一串傲娇狗的表情刷屏，顿时于数的眼前就出现了一群狗。
    要是可以，于数还真想摸摸系统的狗头。
    天不吃喝，考虑到原主的身体，于数让系统给他拿了些流质食品。
    上一个世界里于数为了行军打仗做了不少准备，野外求生需要的东西他几乎都兑换了一遍，为系统商城贡献不少积分。除了食物之外，像之前的瑞士军刀、洛阳铲、攀爬索之类可以重复使用的物品，也被系统收进空间里，往后的任务世界还可以继续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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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一边喝着营养液，一边根据原主记忆猜测陶乐最想实现的愿望。
    其实这个大男孩的愿望挺简单，那就是救回自己的姐姐。
    陶乐是个比较软弱的人，从小没什么主见，被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姐姐在保护他，就连这次被沈轶盯上也不例外。
    他其实刚离开赤龙基地就后悔了，不想把姐姐单独留在坏人的地盘，这次他也想保护姐姐！可惜陶乐跟韩征小队的人提了很多遍，都被他们拒绝了，并对他说：“你姐姐用生命来保护你，你还想羊入虎口，辜负她的好意吗？”
    因为这番话，原主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只好告诉自己要忍耐，争取早点去白桦基地找到亲人，让他们尽快去救陶欢。
    陶乐说到底还是个刚毕业的孩子，这要是在于数看来，韩征小队的人会这么跟他说，不过是不想跟沈轶正面起冲突罢了。
    像他们这样的异能者小队，多半跟好几个幸存者基地的人都有合作，跟沈轶闹翻脸，对他们来说是得不偿失。
    难道他们不知道陶欢危险的处境吗，他们没有能力拯救陶欢吗？并不是，韩征要是豁出去跟沈轶对刚，两人的胜负还在未定之天。
    “成年人的世界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残酷了。”于数摇摇头，原主这样的性格幸亏是碰上了他，如果脱离沙盒，让历史继续往前走，估计原主也撑不过两天。
    系统突然在这个时候发出警报：“任务对象出现了，正在以每秒十米的速度向宿主接近！”
    于数愣了一下，然后马上让系统把食物和水都收起来，自己靠在墙边，抱住膝盖，做出陶乐会有的反应。
    通过前两个世界，于数几乎能断定，主系统不知出于什么恶味，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任务对象多半都不是高同。
    所以这点伪装还是必要的。
    铁门“嘭”的一声被人砸开，一名高大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喘了两口气，视线一下子就锁定在角落里的于数身上。
    他快步走向于数，扶起他：“你还好吧？”
    “还好。”于数乖巧地点点头，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这人外表硬朗，是个硬汉型男人，看起来不超过十岁，跟陶乐记忆的韩征一样，是个有正义感和责任心的人，要是放在动作电影里，这就是完美的男主的人设。
    韩征眼带了些歉意，眉毛微微拧起：“你被关在这里，他们没有给你留下吃的吗？”
    于数像是很体谅对方一样，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讽刺感：“现在是末世，物资这么紧缺，大家或许认为给我一个被丧尸划伤，很可能被病毒感染的人留下食物，也是白白浪费吧？”
    “他们难道不知道疑罪从无的道理吗！”韩征有些气愤，又有些懊恼，因为要不是他同意了队友的提议，他们也不会把于数关在这里。等到他杀完最后一批丧尸才了解情况，立刻赶回来将少年放出来。
    “你身上的伤口怎么样了，这几天有没有发烧的迹象？”韩征又问。
    “伤口已经结痂了，没有感染，也没有发烧。”于数拉开自己的袖子给他看，本来就是一点小擦伤，系统在提升原主体质的时候就顺便治好了，现在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跟在韩征身后的队友们此时也来到了地下室，光头装模作样地说：“被关了天还没有失去理智，看来你确实没有被丧尸病毒感染，以后注意点，别再受伤了，没得拖累队友！”
    “就是，你一个人留在安全的地方，也不知道这次被鲜血引来的丧尸有多少，队长有多辛苦。”小队里的一个美女队员也附和道，她对陶乐从无好感，还很排斥，“要我说，当时就该把他扔下，谁惹的祸谁收拾。”
    “珊娜姐，谁都有可能在战斗受伤，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而且他无法用异能来战斗，要是把他丢下了，不是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另一名女队员雷小雨说。
    她在末世前还是个大学生，不像汪珊娜那么老成世故，面对邻家弟弟一样的陶乐，她很自然地就升起了保护欲。
    “没有战斗力的人在末世里也活不了多久，要不是他姐姐向队长求了半天，他现在恐怕早就被沈轶给吃了。”汪珊娜不屑地笑了下，眼里对于数充满了鄙夷。
    汪珊娜在末世前是个明星，影视歌星，混出了一点名气，还被媒体称为当红小花旦。但在末世来临后，剧组的人大部分都成了丧尸，为了活命，她不得不屈从在觉醒了异能的助理身下，以前她怎么对助理的，后来被助理变本加厉地糟蹋回来。
    要不是后来汪珊娜也觉醒了异能，那段屈辱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她的异能是土系异能，直接将那助理活埋后，汪珊娜一个人从丧尸堆杀出，这才碰到了韩征。
    所以汪珊娜对于陶欢陶乐这对长得好看，还有人保护的姐弟非常嫉妒，她想要他们也体会到自己当时的痛苦，甚至更痛苦！
    末世改变了人类的体质，也扭曲了人性。
    “虽然小乐不能战斗，但是他催发的种子还是让大家吃到了干净的食物不是吗，我的空间里有很大部分的粮食都是在小乐的催发下收集起来的。”雷小雨还在帮于数说话。
    汪珊娜冷笑：“他也就只能种种地了，别人的植物系异能能控制植物攻击，他的植物系异能就是个鸡肋！”
    “好了，你们别再吵了！”韩征沉声对她们说，然后向最后一名队友尹学峰说，“你帮我把车上的那袋泡面拿来，烧点热水弄碗热面给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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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学峰是韩征的表弟，二十出头，身负水系异能，每当需要水的时候大家都会找他。
    尹学峰是个很理性的人，头脑聪明，自从觉醒水系异能后就一直在研究开发自己的异能，目前已经能很好地控制水温。战斗的时候会把水凝成冰锥，平时会为大家提供热水，在不断的打磨之下，他现在已经是二级接近级的水平了。
    表哥发话，尹学峰二话不说，推了推眼镜就跑回越野车上拿东西。
    然后韩征又对于数说：“我答应了你姐，要把你安全送到白桦基地，以后你不要再乱跑了，要是又出现像这次一样的意外，我不能保证还能不能对付得了这么多的丧尸。”
    这次要不是光头的算计，原主也不可能跑到丧尸出没的附近，他性格本来就很胆小。
    光头估计也是看出了这点，才不担心他会把自己的企图说出去，就算原主倒霉被丧尸攻击致死，他也不会有半点恻隐之心。
    和读取原主记忆不同，亲眼见到所有的小队成员后，于数暗对比了下自己现在的情况，心里有了决定。
    他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不用了，我想离开这个小队，回赤龙基地找我姐姐。”
    韩征皱起眉：“之前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要是你现在回去，陶欢之前做的牺牲就白费了。”
    “那也总比留在这个有分之一的人盼着我死掉的小队要好。”于数认真地看向韩征，“光头对我有不轨之心，求爱不成就故意陷害我，我的伤口正是他划伤的。你要是仔细观察，会发现我臂的伤口很平整，不是丧尸的爪子能挠出来的。”
    光头被他的话惊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真的敢开口！
    他赶紧为自己辩解：“队长，你别听这个小子给我泼脏水！他说他的伤口不是丧尸抓的，那他有我弄伤他的证据吗，拿不出证据就是红口白牙污蔑人！”
    “我确实没有证据，要是有的话，我就不会说要离开，而是请你离开了。”于数正色道，“这种会对自己的同伴动的人，将来说不定也会背叛队友，韩队可要擦亮眼睛看准了。”
    这下就连韩征也没想到内向腼腆的陶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跟光头相处了一段日子，也对他的本性有所了解，知道于数说的并不是空穴来风。可光头毕竟是级异能者，也是他们不可或缺的战
    斗力之一，真要将他赶走的话，韩征自己也很犹豫。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也只能对光头采用疑罪从无的观点，以后再慢慢考察他。”韩征想了想，对于数说，“但是让你一个人离开真的太危险了，我不同意。如果你真的执意要回赤龙基地，那就让我再送你回去。”
    “什么？”汪珊娜不乐意了，“我们都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了，又要回到北方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陶欢把小乐托付给我，我必须保护好他。”韩征说。
    “不过是一枚？级晶核，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汪珊娜小声嘟囔。
    其实她也知道，在这个四级异能者的数量连一个巴掌都没到的情况下，只要韩征再多吸收几枚？级晶核，他就很可能突破为当世最强者之一。
    队长越强，小队在末世存活的几率就越高，而且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拉拢的对象，他们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这不，因为韩征在之前的丧尸暴动之下展现出强悍的战斗力，他已经被废城的两大势力看，其一方迫不及待地来跟他接洽了。
    “队长，有人找你。”
    端着热泡面的尹学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散发着级强者气息的异能者。
    泡面的香气瞬间盈满房间，于数用鼻子嗅了嗅，肚子马上就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韩征严肃的表情多了一丝笑意，他从尹学峰接过泡面，递给于数：“吃吧。”
    于数老脸一红，刚喝完营养液居然还会觉得饿，看来他低估了发育的少年的食量。
    在于数吸溜吸溜地吃着泡面时，陌生来人也对众人做了个自我介绍。
    他自称刘老大，是废城两股最大势力的其一个首领，是一名级风系异能者，组织的据点在城东。
    “我一直看不惯城西那个梁军的作风，他们的组织听说吃人的心脏可以得到免疫，所以城里的普通人和弱势的异能者很多都被他们抓去挖心，太残忍了。”刘老大对着众人叹气，“现在连路过的异能者他们都不放过，所以我希望能跟你们达成合作，一起把这个毒瘤铲除，否则梁军迟早也会盯上你们的。”
    刘老大的话听起来很诚恳，韩征没有理由拒绝。何况末世虽然让人变得冷酷，却也该有自己的道德底线，像梁军那样的做法更是骇人听闻，韩征不可能放任这种残害人命的行为。
    韩征点头之后，刘老大感动地跟他握了握：“太好了！我会在城东等你们过来。”
    临走前，看似为人着想的刘老大，视线却悄悄在于数身上转了一圈。
    于数察觉他的视线，不由皱了一下眉。
    这视线给人的感觉可不怎么好。
    而光头则在听完刘老大的话后，露出思考的表情，眼底还时不时闪过诡谲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加更，高同会闪亮登场~（h）
    第46章 末世高数（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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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到刘老大的邀请, 韩征小队暂时移动到城东安营扎寨。
    考虑到外面的丧尸潮还没过去，韩征又把他当个小孩子似的照顾，说什么也不让离开, 于数也只好先暂时留在这里看看情况，顺便看能不能等高同找到自己。
    每次穿越, 高同就像是有一个能感应他的雷达似的, 不管他们之间相隔多远, 于数都能被他找到。
    系统猜测这是高同的系统比它高级很多的原因, 可能是高级系统才有的追踪功能, 让它非常羡慕嫉妒恨。
    可是系统到现在还没有跟于数正式绑定, 就算于数的积分已经很高，也无法用来升级系统。这让系统十分纳闷, 宿主明明任务都能通关, 还完成得挺好的, 为什么主系统到现在还没批准绑定？
    于数推测：“可能是高同也在任务世界的缘故。”之前他也这么想过，不过那时经历的世界少，样本不足, 没什么说服力。
    但是现在都已经是第四个世界了, 于数多少能感觉得到：难度越高的世界, 主系统安排的任务对象就越多。
    除了是给宿主提供更多的会之外, 或许主系统还考虑到了攻略高同的难度，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经过之前的试探，于数可以确定，高同肯定有自己的苦衷, 不能被他攻略，哪怕他自己憋着，也不愿意更进一步。
    只是高同也同样不想看到于数去攻略别人，所以在每个世界里都在帮忙于数之余，尽可能地去干扰打击自己的情敌，有的人还被他整得挺惨的。
    “看来任务对象的人数除了取决于任务难度以外，还跟高同的干涉有关……”于数摸着下巴分析道，“说不定只有他完全不干涉的情况下，我们才有可能真正绑定。”
    系统给他发了个快哭的表情：“……你能跟高同大大说一下，让他下个世界不要跟过来吗？”
    “不行，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他。”于数摇摇头，“他在现实世界里下落不明，我能见到他的会就只有在任务里。”
    他还想从高同的口撬出完整的密码诗来呢。
    那份迟到的生日礼物，一定是他、高同和岳武之间命运的转折点，虽然于数还没法把线索都串联起来，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就在于数安抚系统，让它再等一段时间时，突然有人伸在于数的眼前晃了晃。
    “小乐，你在发什么呆？”雷小雨对他笑了笑说，“今天韩队给我们布置了任务，让我们给城东庇护的那些普通人提供一些粮食。赶上丧尸潮，他们的仓库都快见底了，韩队说能帮一把是一把。我看就给他们种点玉米好了，熟得快，也能帮你节省一些异能。”
    原主的异能是孕育，他培植出来的作物都不会受到末世恶劣环境的污染，种子是什么样的，成熟体也是什么样的，所以韩征小队吃的主食都是由他培育出来的。
    末世普通人能活下来都很不容易，也注定比别人都活得艰辛，韩征倒是还挺有恻隐之心的。
    大概是受到上个世界言兮的影响，于数现在看到吃不起饭的人也很难坐视不管，所以他没反对这个提议。
    只是特地在出发前找到韩征：“不要轻信刘老大，他的眼神看起来不像善类。”
    韩征还没说话，汪珊娜就嘲讽地看着于数：“你上次还说光头对你有企图呢，这次难道要说刘老大也想对你不轨？你以为你是仙女下凡啊人人都要喜欢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我是根据这两天的观察得出的结论，算不上造谣。”于数冷静地开口，“城西的梁军会吃人的心脏，难道城东的刘老大就不会了吗？”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下，然后雷小雨小声地对于数说：“可是城东不是也有普通人吗，刘老大如果跟梁军一样，那些普通人应该早就死了吧？”
    “对啊，要是刘老大也赞同梁军的行为，他们完全可以联手把我们都抓起来。你不要再仗着年纪小，随随便便就污蔑别人！”汪珊娜见雷小雨难得会站在自己这边，还上去想要挽住她的，以彰显她们是一国的人，反而把雷小雨弄得浑身不自在。
    于数悄然叹了口气，看来有些事情，还得让他们自己体验一遍才能证明了。
    “对了，光头呢？”于数临走前又问，也算是给韩征他们提个醒。
    他最近就是看见光头似乎跟刘老大走得很近，两人总是在秘密商量着什么，所以于数才会怀疑刘老大的居心。
    而且这两天，光头在小队里的待的时间也明显在减少。
    “光头他……好像是去帮忙调查梁军的行踪了。”尹学峰想起来，光头离开前似乎是这么说的。
    但他在听了于数的话后，也不确定光头到底去没去，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借口。
    “我会留意光头的，谢谢你的提醒。”韩征对于数温柔地笑笑，他还想伸摸摸于数的头，被于数躲过去了。
    “既然你有自己的判断，那我就不多说了。”提醒他这么多，于数觉得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足够回报那碗泡面的了。“我们走吧，小雨姐姐。”
    雷小雨马上露出个笑容：“嗯，城东的人已经开辟出一块耕地，我带你过去。”
    她就喜欢听陶乐叫自己小雨姐姐，男孩子软软的声音听起来像豆沙糖一样甜。
    于数跟着雷小雨来到城东郊区的一片农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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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到农庄首先需要翻过一座小山丘，这座小山丘能拦住一部分低级丧尸，是个天然的屏障。然而翻过山丘之后，异能者就不再受到保护，随时可能遭到丧尸的袭击。
    不过前几天韩征几人已经清了一拨丧尸，短时间内这附近应该都不会有丧尸出现，所以城东的人才会这么急着找于数这个“木系”异能者种植作物。
    他们想趁丧尸回来之前赶紧收获一批粮食。
    雷小雨和原主的合作也不是头一回了，于数有原主的记忆在，跟她配合得也挺默契。
    雷小雨把储存起来的良种取出，利用空间异能将种子均匀洒在耕地，而于数则默默催动孕育异能，让种子以最快的速度发芽、长高、抽穗。
    不到一个小时，玉米地就可以丰收了。
    掰玉米只靠他们两个人肯定不行，雷小雨对于数说：“小乐，你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那边叫人，城东的巡逻队就在附近，我很快就会回来！”
    “好。”于数对她点了点头。
    “记得不要乱跑，也不要徒去掰玉米，当心被叶子划伤，又把丧尸引来了。”雷小雨还婆妈地叮嘱一句，这才小跑离开。
    而于数脸上的微笑，则随着她的远去的背影慢慢收起，他的视线忽然转向一侧：“出来吧，你们都在这里看了多久了？”
    “我就说被这小子发现了！”树后突然有人骂骂咧咧地说了句，然后一个壮汉从树后走了出来，光秃秃的脑袋非常具有辨识性。
    “嘿嘿，我就喜欢这样的，看起来是只小白兔，实际上是一只小狐狸，够劲儿。”
    跟着光头一块出现的，正是被于数提醒韩征要小心的刘老大。
    刘老大一笑就露出一口黄牙：“末世里还能见到这么小的小羊，还真是不容易。光头，你们韩队的运气不错呀！”
    “哼，他是身在福不知福，
    运气不错又怎么样，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发挥这份运气！”光头啐了一口，又看了眼于数，勾起充满恶意的笑容。
    “又是兔子又是狐狸又是羊，难道你们很缺肉吃？”于数淡淡地问了一句，背在身后的正拿着一枚土炸弹，准备等两人走近。
    刘老大和光头听见他提到肉后，两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刘老大：“没错啊，小朋友，你的问题真的问得太对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像你这么鲜嫩的心脏了，越年轻越秀气的人心脏的味道也越美味，而且抵抗丧尸的能力比那些老弱病残的心脏更强！”
    光头连忙对他说：“刘老大，你也要给我留一份！”
    “那是当然了，难得你帮我把这么美味的极品弄到，这颗心脏我们平分着吃。”刘老大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于数冷冷地看着两人：“所以你们城西的人也迷信吃心脏就能抵抗丧尸？那些营地里的普通人在你眼里，其实就跟圈养的牲畜一样吧？”
    “被你知道了也没关系，那些普通人确实都是我的储备粮。”刘老大森然地说，丝毫没有把人命看在眼里，“我和梁军那个蠢货不一样，我进行得比较隐蔽，所以到现在那些人还以为我是个好人！哈哈哈……”
    说完，刘老大和光头一起朝于数冲了过来，两人已经掩饰不住内心的贪婪和扭曲的欲望。
    于数眉头一皱，快速将的土炸弹扔出去，又拿出一把弓箭，用上内力，几乎在同一时间射出两支箭。
    两人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想要避开时炸弹已经在面前炸开，而他们慌不择路之下，刚退开就各了一箭。
    在这个不久前还是各种高科技武器制霸全球的世界里，两人看到于数里的“土武器”时压根反应不过来。
    不过异能者的身体确实强悍，尤其是光头还是级力量系的异能，身体受过强化，一支箭还不能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而刘老大的风系异能也让他加速避开了致命伤。
    发现自己竟被一个小孩这么戏耍，两人都是怒不可遏，调整姿势之后再次朝于数杀了过来，这回他们再没有轻敌的念头，只想赶快把于数杀死！
    然而这回他们再次受到了阻碍。
    面前像是有一道透明的墙，止不住冲劲的两人顿时用力地撞了上去，顿时被撞得头破血流。
    想离开，却根本逃不掉，因为这道透明的墙是一个闭合的圆形，把两人牢牢地困在里面。
    他们用尽全力想要破开这诡异的屏障，可怎么攻击都没用。
    于数正感到奇怪，忽然察觉身后有个人突然扑了过来，从背后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于数眉毛倒竖，猛然抓住对方的手臂，手肘用力向后一顶，猝不及防地来了个过肩摔！
    “唔……”被于数狠狠砸在地上的人倒霉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然后无奈坐起身，“于数，你也太用力了吧？”
    “高同？”于数这才看清眼前的人，伸拉了他一把，“你没事突然跑到我后面干什么？”
    “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于数都懒得吐槽他了，“我看惊吓还差不多。”
    高同穿着一身干净的休闲服，除了脸上有点泥土（刚才摔的）之外，看上去他在末世里过得还不错。
    “等一下，难道这次你又屏蔽我的系统了？”于数皱起眉。如果不是这样，系统一定会在高同出现在百米内就开始提醒他，不会等到高同从背后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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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同无辜地举起双：“没有，只是在这个世界里，我没有穿成你的任务对象而已。”
    这倒是奇怪了。
    于数斜眼看着他：“你不会又在打什么主意吧？”
    “怎么会呢。”高同对他微微笑了下，“我只是比较喜欢这具身体的异能而已。”
    “什么异能这么厉害，能让你连任务对象的身份都能放弃？”于数还真的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
    “对你，我一向是毫无保留的。”高同脸上的酒窝变得更深，随后他找了块大石头，赶紧拉着于数坐下，在膝盖上翻开一本册子，把递给了他。
    “这……什么玩意？”于数看着纸上各种熟悉又陌生的符号，有点发怔。
    “我是特殊系异能‘高数’，在规定的做题时间内，任何敌人都无法从我的禁锢脱离。没有等级限制，哪怕就是九级异能者也会被我困住。”高同语速略快，对他解释道，“不过这异能也有缺点。限定时间内得出正确答案可以把敌人消灭，但要是答错，敌人会脱离禁锢，并且在24小时内不能再对同一个人使用第二次异能。”
    于数觉得自己握的有一点颤抖：“你这道题……还剩多少时间？”
    “大概八分钟吧。”高同干咳一声，“我大学的时候高数全是低空飞过，所以这道题只能靠你了，于学霸。”
    “八分钟！还是空间解析几何题，解题之前我还得先画个图！”于数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差点把给捏断，“你就不能随便找一道简单的吗！”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高同：简单的题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靠你了，媳妇。
    第47章 末世高数（03）
    “你这身体的原主一定是做题累死的。”于数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把图形的线条画直, 再在旁边空白的地方列出正确的公式, “时间还剩多少？”
    “大概不到五分钟吧,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高同挨着他坐，殷勤地帮他把写满的草稿纸换掉, 重新铺了一张空白的上去。
    于数瞄了他一眼：“我不信这道题你解不出来, 你是故意装作不会的吧？”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个乖宝宝, 好学生, 从小到大从不翘课的吗？”高同耸耸肩，“我是真不会，很多公式都没背过, 考试全靠别人给的押题。”
    “押题？”于数疑惑地停下的。
    “嗯。”高同摆出一个霸总的坐姿，“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突然在学校里变得很有名，期末自习随便找间教室往里一坐, 旁边的人就会主动把押题送到我面前来。”
    于数：“……”
    这形容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在上交保护费？
    “我说你听。”高同点了点于数正在做的那道题, “别停，继续。”
    “你这么能, 你自己做得了。”于数把习题册往他膝盖上一扔, “那么多异能不选,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
    高同理所当然地说：“难道你不觉得, 这个异能的名字很像我们两个的代言吗？”
    “不觉得。”
    “那你还记得从前，老师点名的时候偶尔会读串我们的名字，念成‘高数’吗？”高同抿着唇笑。
    于数跟高同住在同一个区域, 从幼儿园起上学就在一起，所以学号也是相连的，不熟悉他们的老师第一次点名总会把他们的名字连读成高数。
    数学老师尤其喜欢在课上点他们两个上去解题，还调侃道：“你们两个合在一起就是‘高数’，小学数学应该难不倒你们的吧？”
    这对于数来说，又是往事不堪回首的一页。
    从那以后，他就强迫自己课前必须预习，还要预测老师会在课上出的题目，上课时始终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一个学期下来，于数的期末考试分数没有丝毫悬念的全班第一。
    而高同就完全相反，这个聪明到有时候让于数都觉得可怕的家伙，从来不预习，平时测验得过且过，上黑板前解题时还会明目张胆地问于数答案是什么。
    每回于数瞪他的时候，他都笑嘻嘻地露出那个招人烦的酒窝，隔着课桌朝他伸出：“快点，回头我请你吃杨桃。”
    然后放学时他就悄悄带着于数去偷隔壁大爷家的杨桃，两人还差点被狗追。
    高同接过于数扔来的算到一半的算式，抓了抓头，接着往下算。
    还没算两行，于数就忍不住出声：“错了，你的等式代入的不对。”
    “嗯？哪里？”高同虚心请教，看上去是真的不明白哪里算错了。
    于数叹了口气，直接从他又把抓回来：“这个夹角应该这么算……”
    他没有发现，两人指相触的瞬间，高同悄悄地勾起了嘴角。
    “还剩不到一分钟了。”高同看了看表，提醒他。
    “什么？！”于数加快运算的速度，也来不及把草稿纸铺平，几乎直接趴在高同的大腿上继续计算，把自己的集力提升到极限，完全没精力分心去看高同是什么表情。
    而高同……
    他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尖隔着单薄的纸张和衣料在大腿上写字的感觉很痒，好几次他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腿肌。
    但是见到于数那副认真专注的模样，他又觉得心底有一股暖
    流淌过，真希望时间要是就此定格就好了。
    于数几乎爆发出生死时速的潜力，终于在倒计时十秒之前把正确答案填在了答题区域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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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于数亲写下的运算过程出现在透明的屏障上，算式组成的围墙一圈一圈地向内收紧，逐渐将面目惊恐的光头和刘老大两人挤压得像一张纸那么薄，完全超出了人体的极限。
    最后，轻微的“噗”的一声，两人像是被格式化了一样，连同包围他们的算式也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半空就只剩下飘落的一层金屑，好像是在为成功解题而撒花庆祝。
    然而于数却没有半点喜悦，只觉得自己好累，非常的累。
    比高考还累。
    “我宁可跟他们真刀实枪打一场，也不想在这里做题……”于数靠着大石头瘫坐在地上，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感觉自己的还有点在抖。
    高同自知理亏，收起习题册后，将双放在于数的肩膀上按了按：“辛苦了。”
    于数摆了摆，完全没力气再跟他说话。
    高同的按着按着就开始不规矩，从肩膀挪到脖子，又转移到臂，在于数覆盖着一层薄薄肌肉上的胳膊上捏来捏去，还凑近去嗅于数身上的汗味。
    “我现在没有信息素，你别趁吃我豆腐。”于数推了推他的脑袋，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那异能具体是怎么发动的？我刚才想了想，还是有没明白的地方。”
    高同收回双，摆正脸上的表情，对他解释：“你之前的猜测其实已经很贴近真相了。这具身体的原主在末世前是一个学渣，高数挂了好几次，大四清考都考不过的那种。流星雨来的时候，他边发烧边向流星许愿，希望同一批补考的人都跟他一样挂在高数上，这样他们就能向学校抗议题目太难，要求重考了。”
    于数几乎都能预感到后面发生的事，但还是问：“后来呢？”
    “后来，丧尸出现，大半个学校的人都变成了丧尸，而他发现只要自己用异能做高数题的时候，那些丧尸就会被困，继而被那些算式绞杀。”高同说，“流星雨大概真的实现了他‘让大家挂在高数上’的愿望吧。”
    于数：“……”
    “每当有丧尸包围过来的时候，他就在题号旁边画个圈，只要使用异能圈定要做的题目，敌人就会被困在圈内。在做题时间内他是无敌的，任何人都无法伤害他。”
    高同说到这里，露出遗憾的表情：“但你也知道，这人就是个学渣。做题成功率很低，经常杀不了丧尸，还会被丧尸追着跑。一本习题册不能重复使用，简单的题目都做得差不多了，后面的题目他的成功率就更低。”
    于数抽了抽嘴角，高同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选择这么一个奇葩的异能？
    “不过，我猜你不可能只有一本习题册吧？”于数用目光打量了高同一眼，“你不是那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的人。”
    “其实这已经是我换过的第本习题册。”高同坦然地迎上于数的视线，“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你身边，我把会做的题目都做完了。”
    听语气，高同好像还有点委屈。
    “所以接下来，我们还得去城里找书店，看看能不能找到高数习题册？”于数挑了挑眉。
    “对。”高同的唇边带着笑意，“你没发现，现在你直接用的是‘我们’，就算我不再是你的任务对象，你也没把我当成外人。”
    “你很想让我把你当成外人吗？”于数轻哼一声，朝他伸出。
    “嗯？”高同尾音上扬，有点不解。
    “第？张牛皮纸的内容。”于数板起
    脸，“最后那份礼物被人掉了包，我不信你后来没有发现。你把自己打造树屋的视频刻在CD里，放在只可能被我找到的地方，不就是想要我把线索拼完整，解开你设置的谜题吗？”
    于数没有最后那张牛皮纸，无法拼出完整的密码诗。与其被动等待岳武被找到，然后他再去向岳武打听，还不如直接跟当事人要。
    高同眨眨眼：“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进入上个世界前应该还是在我市的家，但那些礼物应该都还在a市，就算上个世界滞留的时间稍长，主系统会相应给你提供更多的休息时间，想要在两座城市之间来回跑加上找东西，你恐怕一直都没怎么休息好吧？”
    说对了，于数确实是一晚上没睡，全在研究高同的密码。
    直到天亮他才爬上床，连饭都顾不上吃，只想睡个天昏地暗。
    “差点忘了，你也是个很固执的人。”高同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还记得有一次，有道题你怎么都解不出来，躲在被窝里算了一整晚。”
    明明是第二天老师就会讲解的题目，非要自己先把题目做对，在高同看来就是自己找罪受。
    然而看到那时为了在父母面前维持听话好孩子的形象，到点上床睡，关灯之后立马撑起被子继续做题，嘴里叼着迷你电筒的于数，高同又觉得他这样子很可爱。
    后来高同看不过眼，过去帮他举着电筒，顺便看于数做题。
    那些数字符号什么的看两眼就让高同觉得晕，对于一个青春期的男孩子来说，有觉不能睡，真是非常痛苦的事。
    然后高同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在其他事情上，不知不觉就成了盯着于数的侧脸看。
    他发现，于数比那些字符要好看多了。
    即便长大后的于数没有小时候那般柔和的轮廓，也还是很好看。
    “痛快点，你到底给不给我？”于数皱眉看他。

 第112页

    “你想要，我还能不给吗？”高同从草稿纸上撕下一角，熟练地写下最后句诗，仿佛这几年一直在心里默写，已经熟悉到连一个单词都不会出错。
    于数的眼神有些复杂。
    高同刷刷两就写好了最后的诗句，写完之后递给于数，于数认真地背了一遍，才让系统收起来。
    “接下来该去书店了？”于数问。
    “等会儿，还有点事情需要解决。”高同说。
    他像是算计好了一样，话音刚落，另一个女生的声音远远朝他们喊道：“小乐，你还好吗？你旁边的是什么人，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
    雷小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鞋子上全是泥巴，可脚步依然不停。
    “我很好，刚才是这位高……高先生救了我。”于数想起，高同到现在还没有把他顶替的原主名字告诉他，估计就是看在原主的身份只是个无名配角，他可以光明正大地使用真名的缘故。
    系统感慨道：“就算不是任务对象，高同大大也能把自己活成一个男主角。”
    “叫我高同就好了，高先生显得太生疏。”高同在外人面前又是那副慵懒得漫不经心的模样，好像他只是个纯粹路过的人。
    雷小雨对他的戒心稍稍放轻，礼貌地冲他点点头。然后着急地把于数拉到一边，仔细查看，确定他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我刚才差点被吓死了，外面突然多了好多丧尸，巡逻队的人都死在丧尸的里，还好我离得远，没被发现。”
    她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以前跟在韩征的身边，她也不是没见过数量庞大的丧尸，只是那时有高在身边，她虽然紧张，却不害怕。
    可
    这次不同，她身边没有任何一个队友，而且还是在她认为绝对安全的地方见到如此庞大的丧尸群，雷小雨顿时就慌了，急急忙忙跑回来确认于数的安全。
    “这件事要尽快通知韩队，可能是有人故意把丧尸引到城东来的。”于数拍拍雷小雨的肩膀，让她镇定下来，“按照小雨姐姐刚才的形容，这群丧尸很快就会攻进防线以内，必须有人尽快让那些普通人撤离。我去找韩队，把消息告诉他，撤离的事情就交给小雨姐姐了，可以吗？”
    “让我帮大家撤离是没问题，而且我们现在离普通人的保护区也近……可是，我不放心让你去通知韩队，你刚才没看见，漫山遍野都是丧尸啊！”雷小雨苦于自己的词汇量不丰富，没法把情况形容得很严峻，急得头上都冒了汗。
    “让我陪他去吧。”高同用低沉厚重的嗓音说，“我会负责保护小乐的安全。”
    雷小雨对他还有点不放心，于数索性把光头和刘老大的事情告诉了她：“高同好歹还从他们两人的里保护了我，他要是不可信的话，难道光头就可信了？”
    雷小雨一想也是，要是高同跟他们一样是冲着于数的心脏或者肉体来的，根本没必要做这么多。想了想，她又觉得来气：“这光头真的太不是东西了！幸好你没什么事，要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她看到少年那一脸极力镇定的模样就忍不住心疼，想要把人搂进怀里安慰一番，然而她刚张开怀抱，高同就突然插进她跟于数之间，伸在她的头发上碰了一下：“雷小姐，你头上沾到东西了。”
    “哦，谢、谢谢……”雷小雨还有点懵，等她回过神时，那个叫高同的男人已经带着于数离开。
    于数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提醒她：“小雨姐姐，你负责疏散普通人，记得不要贸然去战斗，实在不行就躲进空间里，我们回头再来找你……”
    话音越来越远。
    于数发现高同的脚步越迈越大，他走两步才抵得上对方的一步，不得不加快自己的速度，也没法继续跟雷小雨叮嘱下去。
    “她也是个成年人了，还用得着你提醒？”高同不满地说。
    于数有点无奈：“她之前帮我说过话，心地挺善良的，就是有些单纯。我希望她能活下去，所以能帮就帮吧。”
    高同啧了一声，也不见他这么面面俱到地叮嘱自己。
    于数并不知道高同又在心里酸上了，找到韩征等人后，他快速把丧尸即将攻入城东的消息说了：“小雨姐姐已经去帮忙疏散普通人了，刘老大和光头已经回不来，这里恐怕还是韩队说的话最能服众。你最好把城西的异能者都召集起来，让大家一同对抗丧尸。”
    “等一下！”汪珊娜马上听出了不对来，“你刚才说刘老大和光头都回不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于数淡淡地说：“因为他们想要吃我的心脏，要是没有高同，可能他们就要得了。”
    于数现在还是外人眼的那个没有攻击力的少年，要说人是他杀的，估计没有人会相信，只好把锅扣在高同的身上，反正这两人也确实死于“高数”。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勾搭了这个名叫高同的男人，然后把刘老大和光头害死的？”汪珊娜还是不信。
    于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按下开关。
    “末世里还能见到这么美味的小羊，口福不浅……”
    “越年轻的心脏越有用……”
    “那些普通人就是我的储备粮，我养着他们就跟养猪一样……”
    录音越往下说，在场人的脸色就越难看。尤其是韩征，他握住于数的，关掉录音，不忍再听下去。

 第113页

    他的语气既难过又自责：“对不起，小乐，要是在你们出发之前我听了你的话，绝不会让你和雷小雨冒这样的险……幸好、幸好你没事！”
    韩征觉得自己以前太忽略少年的感受了，他的很多判断是对的，可是因为觉得他年纪小，他总是一笑置之，没有多加关注。
    而今天，他差点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害死了少年。
    韩征后怕不已，握住于数腕的都在颤抖，他想要好好安慰少年。然而跟雷小雨一样，韩征也被高同隔开了：“一句对不起就想抵消你们对他的伤害？你以为你的抱歉很值钱吗？”
    汪珊娜嘴唇动了动，梗着脖子说：“可是陶乐最后也没出事不是吗，他现在不还好端端的？”
    “够了汪珊娜，请你闭嘴！”韩征已经有些发火，“你为什么总是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测小乐，他跟你到底有什么仇？”
    汪珊娜被他说得一愣，不免也有些委屈：“队长，这个陶乐异能又鸡肋，不但帮不上忙还会拖后腿。你想想，好几次要不是因为他，我们就不会陷入苦战！”
    “你想说，因为陶乐太弱，所以你看不惯他？”高同嗤笑了声，“他又不是你们小队的成员，凭什么要成为你们的战斗力？而且他是被他姐姐托付给你们照料的，还支付了费用，相当于你们是保全公司，而他是被保护的对象。你对普通人尚且有足够的容忍度，为什么唯独看不惯陶乐，不是因为他弱，而是你嫉妒他——嫉妒他长成那样却从没吃过苦头，跟他一对比，你心理不平衡。”
    汪珊娜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想要辩解，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因为高同说的，全是事实。
    “最后，容我再提醒你一句。”高同微微扬起下巴，不屑地看着她，“你们小队吃的粮食，全是小乐培育出来的无污染品种，你知道这要是放在那些基地里，一碗米饭会炒到多贵吗？你享受了他给你带来的好处，却又想置他于死地，该说你心眼小还是太愚蠢呢，陶乐要是死了，这地里长出来的变异作物，你敢吃吗？”
    汪珊娜被他步步逼退，羞愧地低下了头，连耳朵都被染红：“我……我很抱歉。”
    “而且我还有个情报，差点忘了告诉你们。”高同像是才想起来一样，不紧不慢继续说，“城西的梁军异能是昆虫，他自己发明了一种蛊，在目标身上洒下追踪的虫卵，无色透明的虫卵会把目标的情况反馈给他，方便他掌握对的行踪。一旦他想要对目标下，虫卵孵化成蛊，被咬上一口，十分钟之内你们会被卸力，连一根指都抬不起来。”
    高同说完，似笑非笑地看向几人。
    韩征脸色一变，猛地低下头，就发现自己的背上多了个红色的血点，不到两秒血点变成了一条蠕动的红色瓢虫。
    随后他感到背一疼，整个人猝不及防下轰然栽倒在地。
    汪珊娜和尹学峰也是同样。
    “啊，顺便说一句，刘老大和光头的身上也有虫卵，他们死的时候虫卵应该把信息反馈给梁军了。”高同懒洋洋地说，“看来梁军受到消息后就准备对你们动，连这回的丧尸搞不好都是他引进来的。”
    “你……你难道是梁军派来的人吗……”韩征惊怒交加，努力抬起头去瞪高同。
    “怎么可能，我从不在别人下做事。”高同伸把于数往自己怀里一揽，“刚才之所以跟你们说那么多，只是因为我看上的人刚好在你们队伍里罢了。”
    于数嘴角一抽，小声问他：“你之前捏我脖子，就是发现了那种虫卵？还有雷小雨的头发也是？”
    “嗯。”高同低头对他微笑，“这么快就猜到了？我还比较希望你把
    那当做是我想亲近你。”
    “前一种行为那叫做好事，后面那个叫做变态。”于数看了他一眼，“你就这么希望被人当成变态？”
    “我在你心里，不已经是个变态了吗？”高同挑挑眉，“还是说，你在关心我，希望我在别人眼里的形象变得更好，不被他们误会我是坏人？”
    于数坦然点点头：“嗯，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既然是个好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当成坏人？于数是有点护短的，一旦被他纳入自己人的范畴，他就不允许高同遭人误解受委屈。
    轮到高同微微发愣，看着于数那双神情认真的眼睛时，他低低地笑开了。
    “既然你希望我做个好人，那我就帮忙帮到底好了。”高同低声说。
    “小乐，快跑……”韩征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双腿无力的他只能依靠意志保持站立，外面响起砸窗砸墙的声音，是城西那边的人攻进来了。
    不过几秒，梁军的人马就发现了他们：“一个都别放跑，把他们的心脏都挖出来！”
    尹学峰和汪珊娜也连忙想办法站起来，凝聚自己的异能。
    然而梁军的手下并不会因为他们身体虚弱而软，更不会看汪珊娜是个女人的情况下就下留情。
    倒不如说，这些手下喜欢挑最弱的下手，汪珊娜就是最好的选择。
    “啊——”被砍了一刀的汪珊娜顿时身上血流如注，她颓软地倒在地上，还被踩了两脚。
    韩征和尹学峰还能通过释放自己的异能保持攻击距离，两人都是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到了这个时候，韩征还不忘让于数快点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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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视野逐渐模糊，渐感不支时，梁军也踏入他们所在的大楼，看到这么多异能者，已经开始想象他们心脏的味道了。
    “来得正好，我等你很久了。”单脚踩在叠在一起的手下身上，高同冲迟来的梁军勾了勾嘴角。
    梁军和下们都是一怔，他们刚才都没留意到这个人，完全不知道他刚才是如何做到把这么多有异能的手下都打趴的！
    但等他们心生警惕时已经晚了。
    高同掏出习题册，翻了两页后，用铅在其一道题上画了个圈。
    透明的屏障再次升起，包括梁军和城西的异能者，还有摸到大楼边缘的丧尸在内，全都被困在其，一步都无法离开。
    梁军和丧尸们都傻眼了。
    一旁已经做好牺牲准备的韩征等人也傻眼了。
    只有于数凑过去一看，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线性代数，矩阵？”
    “我觉得这道题对你来说可能会简单一点……”
    高同话还没说完，于数忍不住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简单你上啊！”
    高同这才意识到他似乎选错了题，两人赶紧一个审题，一个准备草稿纸，当着满大楼人的面开始做起了高数题。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二更~
    第48章 末世高数（04）
    被困在题目的人们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他们只知道貌似这个透明的墙壁只能限制他们的行动, 对他们似乎没有攻击性。
    冷静得最快的梁军大声对他下的异能者们说：“都别慌！这种限制型的异能不可能一直困住我们的, 等异能者的异能耗尽, 我们就能出来了！他不过是想把我们跟丧尸困在一起，想看我们自相残杀罢了，坚持下去, 等离开这里就要那孙子好看！”
    梁军的话就像一颗定心丸, 被困的异能者们纷纷积极响应, 还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看向于数和高同, 像是在考虑该用什么方式让他们死得很难看。
    于数两人压根没心情理会他们的眼神，头也不抬，像是没听见梁军和他们轻蔑的喊话一样。
    韩征恢复一点力气后, 还在为他们担心道：“趁现在你们快点离开吧，等这个屏障消失，他们人数这么多, 就算是我也没把握能活下来……”
    “这里还可以套公式？”高同边帮于数誊抄运算过程, 边好奇地问。
    这是一道矩阵的证明题，过程又长又复杂, 等于数全部证明完再抄进答题框内就来不及了, 所以两人分工合作。
    “嗯。”于数速和脑速都是飞快, 不想受到外界的干扰, 除了高同的声音之外，他让系统帮他把周围的其他杂音都屏蔽了。
    不过就算是高同开口，他也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以免思路被打断。
    “小乐……”韩征见两人好像根本没听见自己说的话，急得又叫了一声，然后被他表弟尹学峰拉了一下裤腿。
    “省点力气吧，你看他们两个，像是认为情况不妙的样子吗？”尹学峰的眼镜都戴歪了，但他还是比表哥看得更清楚。
    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像是没有准备后的样子。
    “可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刚才好像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矩阵’‘向量’，好像是在做什么题……”韩征一个退伍兵，没上过几天学，根本听不明白他们在讨论什么。但他知道，现在敌人和丧尸都在面前，完全不是学习的时候啊！
    尹学峰只是二级异能者，五感没有韩征这么敏锐，因此听到这番话后也有点怔愣。
    韩征从没试过这么痛恨自己的疏忽大意，先是被刘老大蒙骗，再是梁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对自己的小队成员下了蛊，最后就是看着陶欢用生命托付给自己的弟弟被一个古怪的男人的拐走了。
    他惭愧不已。
    韩征试了好几遍，都没能再挪动一步，他能勉强维持站姿就已经不错，双还得扶在柱子上，他狠狠地用拳头砸向石柱，都被砸得红肿了，那只瓢虫还是紧紧地粘在他的背上，始终无法恢复力气。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不远处的少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搞定！”于数写下最后一条等式，在草稿纸上重重地点了一下，彻底松了口气。
    高同比他只慢一步，也跟着将答案誊抄到最后。
    当这道题的答案全部写完，练习册上的题目变成一片空白，所有的算式都出现在那道透明墙壁上，屏障开始急速收缩，把所有的人和丧尸都挤成一团，最后压缩成一个小黑点，“噗”的一声，化作一捧金色的纸花。
    韩征和尹学峰两人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惊讶得倒吸一口气。
    现场干干净净，就好像谁也没来过，一切似乎都还保持着早上于数和雷小雨离开时的样子。
    只有韩征人看起来比较狼狈。
    梁军死后，他的蛊虫异能也失了效，韩征和尹学峰很快就恢复了力气。
    只有汪珊娜，她的情
    况最惨，被人结结实实地砍了一刀，这一刀从下巴一直砍到胸前，她引以为傲的容貌怕是会破相。
    汪珊娜忿恨地看着于数和高同，尤其是高同，她是又恨又怕：“你的实力这么强，为什么不早点站出来？你是不是故意让梁军的下对付我的？卑鄙！”
    “汪珊娜，他刚才不是不愿意救你，而是他要等到梁军出现才能使用自己的异能。”这一点韩征还是看得比较明白的，高同等了这么久，出都很低调，肯定是为了把梁军引到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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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珊娜气得还想说什么，然而她失血过多，能撑到骂两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当即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好歹是一条人命，也不可能就这么放着不管，何况汪珊娜还是韩征小队的成员。
    尹学峰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急救箱，脸上有点为难：“谁帮她包扎？还是说等雷小雨回来？”
    “等她回来就太晚了，还是……”韩征犹豫了一下，就被于数打断了他的话。
    “还是我来吧，我的年纪最小，又对她没别的意思，就算她醒来以后发现是我，反正我已经被她讨厌了，索性债多不压身。”于数说。
    于数刚要去接尹学峰里的急救箱，就被高同劈夺下来：“这种粗活交给我，你去旁边歇歇大脑，别累坏了。”
    于数：“……”
    说着，高同就一脸嫌弃地给自己戴上医用套，剪开汪珊娜伤口附近的布料，然后把视线转向一边，两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只接触与伤口有关的地方，尽量接触皮肤的最小面积，速度还异常的快。
    于数对他这副熟练的架势有点好奇：“你只看一眼伤口，就知道怎么包扎了吗？”
    “以前在任务世界里我当过医生。”高同简单地解释。这个时候他已经把汪珊娜的伤口全都处理好了，随扯了条桌布往她身上一遮。
    汪珊娜眉头紧紧皱着，好像有被疼醒的迹象。
    她嘴唇泛白，艰难地睁开眼睛，迷糊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于数，眼突然有些惊恐：“你……你不要怪我，害死你的人又不是我……”
    于数瞳孔微缩，他正想再去追问，汪珊娜又再次昏了过去。
    他和高同对视了一眼。
    汪珊娜在昏沉之为什么会对他说出那番话？于数猜测，她大概是把自己错看成陶欢了。
    但是在陶乐的记忆，陶欢只是打算牺牲自己成为沈轶的附庸，这个“牺牲”指的是美色，并不是性命。
    可汪珊娜却在大脑不清醒、绝不可能说谎的情况下，提到了“害死”两个字。
    她似乎十分确定，陶欢已经死了。
    于数突然有种从头到脚都置身在冰水的感觉，如果陶欢已死，他要怎么帮原主把姐姐救出来？
    这个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同扯掉上沾血的手套，伸去戳于数的眉心：“总这么皱眉，当心老了以后这里的皱纹消不掉，变成一个严肃的小老头。虽然就算你变成那样我也喜欢——”
    话还没说完，于数就抬手抓向那根作乱的手指，被高同轻松避开，还反试图握住于数的手腕，两人在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最后高同举起双对他表示投降。
    要是动真格的，高同的实力其实还在于数之上，但他又不是脑袋进水了，怎么可能真的跟于数打起来。
    “我错了，以后保证不乱说话。”高同看着于数还没缓解的脸色，又小声补充道，“也不乱动了，可以么？”
    于数这才点了一下头。
    这时，雷小雨也刚好回来了，一进来就看见满身狼
    狈的队长和尹学峰，还有站在另一边的于数跟高同，以及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汪珊娜。
    气氛不太对劲，就连迟钝的雷小雨都能察觉到。
    “那个……队长，我已经把城西的普通人都转移到刘老大以前提过的那个隐蔽的地下停车场了。”她看了看韩征，又看看于数，“那些丧尸呢，难道都被队长解决了吗？”
    “不是我，是那位高同先生解决的。”韩征实话实说，“既然小雷你也回来了，我们稍后收拾收拾物资就出发。”
    他先让尹学峰把刘老大和梁军的事情通知给城东和城西的幸存者们，让他们自己决定去留。接着把昏迷的汪珊娜送到车上，最后来到于数的面前。
    “小乐，我知道你身边的这个男人很强，我们刚才也都看见了，他对你似乎还不错。”韩征目光诚恳地劝说道，“可我还是不能让你跟他一起行动，万一那个高同突然对你失去兴，或者他有顾不过来的时候，我还可以保护你。既然你想要回赤龙基地，就让我们开车送你去吧！”
    “好。”于数爽快地点头。
    韩征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快，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而旁边的高同也有些不乐意：“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走，我也能弄到车。”
    末世里车子不难找，难找的是汽油，不过这对高同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
    于数把他拉到一边，低声对他说：“你也听见汪珊娜之前说的话了，如果陶欢真的死了，这个任务明显还有内情，那么韩征就不能出事。”
    “韩征跟你的任务有什么关系，你又不可能跟他……”高同说到这里就顿住了，他那超绝的联想能力瞬间明白了于数的意思，表情微微一僵。
    “没错，我不可能跟他有什么，但他很可能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任务对象了。”于数瞥了他一眼，“鉴于某人为了一个名字好听的异能而没有穿成任务对象，主系统大概会只选定一个人作为攻略目标。要是韩征死了，这个任务很大几率也会失败，真相永远都查不出来了。”
    高同顿时很想穿越到自己进入沙盒之前的时间，把当时看见“高数”两个字就闭眼选定目标的自己给一巴掌拍死。
    “小乐……”韩征看见于数去而复返，还以为他是被男人的花言巧语说服，又不愿意跟他们走了，忙说，“我会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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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保护你的。”于数抢在他之前开口道，脸色严肃，“韩队，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至少在查明陶欢的下落的之前，韩征就是他能继续留在任务世界里的保证。
    韩征：“？？”
    第49章 末世高数（05）
    韩征虽然听完于数的话后一脸懵逼, 但好歹对方答应跟他们一起行动, 也算是达成了目的。
    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前, 雷小雨还挺遗憾：“可惜高先生的异能是完全粉碎型的，连晶核都没剩下。要不然刚才那么多的异能者和丧尸, 得有至少上百颗晶核了吧, 其还有好几个是级的晶核呢！”
    最起码刘老大、光头和梁军都是级异能者, 有这枚级晶核在, 他们能在任何幸存者基地里横着走了，不管是用来交易还是提升自己，都非常有用。
    尹学峰推了推他的眼镜, 试图分析：“高同的异能应该是目前范围异能威力最强的一种, 相对应的也该有一些限制和缺陷，否则太完美那就成bug了, 不符合自然界的规律。”
    “这样啊。”雷小雨听得不是很懂，但假装自己明白了, “那以后我们还是不能太依赖高先生的异能, 要不然丧尸都被他清完了, 晶核却半颗都得不到，大家的异能也没办法提升上去。果然丧尸还得自己来杀, 不能一劳永逸啊！”
    尹学峰也点头赞成，在末世, 还是自己的力量最可靠。
    高同远远听到两人的对话，嘲笑似的勾起唇，然后把自己随身背的黑色帆布包脱下, 递给于数：“这给你。”
    于数一看，这不是他放习题册的那个背包么？看他背得这么轻松，像是也没放多少东西。然而于数随一接，手腕却感到超出预期的沉重，差点没脱。
    这背包沉甸甸的，好像塞了几十斤大石头一样。
    于数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他刚把背包拉开一条缝，就被里面渗出的光亮给闪了一下眼睛。
    再仔细一看，里面是密密麻麻堆满了的晶核，从一级的白色无属性晶核，到二级带了属性的晶核，五颜六色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高同打劫了一家珠宝店。
    “你的异能难道不是物理性粉碎一切的异能吗？”于数只看了一眼就把拉链拉上，以免自己的眼睛被闪瞎，“还能回收晶核？”
    “答题答对了，总该有奖励吧，你以为飘个纸花做点特效就完事了？”高同挑了挑眉，“当然不止，高数带来的好处，还有更多。”
    “还有什么？”于数问。
    “比如说，特殊系异能都是无属性的，吸收任何属性的晶核都可以提升实力。”高同轻声对他说，“你也是特殊系的，这些晶核同样适用于你。”
    于数看着他：“那你呢？”
    “我的异能连九级异能者都不怕，对晶核的需求没那么迫切。”高同满不在乎地说。
    “但你的异能肯定也有缺陷，如果不是无法回收晶核的话，那应该是跟使用范围有关吧？”于数一阵见血地指出，“你之所以要等梁军进入大楼才动，是因为题目的覆盖面积没那么大的缘故。”
    高同深深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你总能很快找到答案，就不能让我装的时间再长一点？这样我会比较有成就感。”
    “抱歉，下次你记得提醒我，我会保持安静的。”于数面无表情，就差没把“无聊”两个字写在眼睛里。
    系统：“我觉得最近高同大大越来越……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接地气？除了喜欢跟宿主打情骂俏之外，他好像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可怕了。”
    “打情骂俏？”于数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应该说他是在往另一条神经病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才对吧！你不要看到一个成语就套用在高同身上啊。”
    系统虚心受教：“好的，下次我会把成语的意思查一遍再跟宿主说。”
    两个小时后，所
    有人收拾完毕，丧尸潮也确认远离了废城，大家终于要上路了。
    在那之前，于数找了个地方把高同的那些晶核分成两半，他跟高同一人吸收一半，只留下几枚？级晶核备用——末世里，钞票已经完全变成一堆废纸，晶核才是硬通货。
    然后还顺便把城里的书店和学校都跑了一圈。
    末世里的人更关注的是物资的收集，书本方面反而没什么人在意，尤其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犹如天书的高数，都没法给孩子做启蒙，末世之后这些书完全无人问津。
    于数毫不费力地就收集了一背包的高数题，足够给高同在路上用的了。
    坐在车上时，于数还帮他把习题册分好类，省得他每次都去挑战那些变态级的数学题。
    跟高同接触下来，众人还没弄清楚高同的异能是跟高数挂钩的，看见他总拉着于数做数学题，还以为他在末世之前是一名数学老师，有着强烈的教书育人的渴望。
    正好陶乐还是个高没毕业的小孩，两人凑在一起时，倒是没什么违和感。
    就是雷小雨偶尔会小声同情道：“小乐也真可怜，都末世了还要被人逼着学习。我当年高考完就把课本全买给收破烂的了，早就不记得自己学过什么，现在要我再去做题，我宁可被丧尸大军包围天夜！”
    其余两人也对于数颇为同情，他们觉得高同是个性格古怪的人，身上透着危险的气息不说，就连敌人包围的时候也要强迫小乐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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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观察一阵后，发现高同对于数确实没什么坏心眼，韩征也只能自我安慰道：“让小乐跟在高先生身边读读书也是好的，末世的小孩能有书读，也是一种幸福。”
    要是他们发现被“教育”的人才是高同，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韩征小队的车是座越野车，于数和高同坐在后排，最前面的是轮流开车的韩征和尹学峰，间那排则是雷小雨和昏昏沉沉的汪珊娜。
    于数曾经趁汪珊娜清醒的时候试图询问有关陶欢的事，但汪珊娜很警惕，全都避而不答，要么装作又晕过去，没再透露半句有关陶欢的事。
    尤其是在得知她的伤口是高同包扎的后，汪珊娜还骂了句“流氓”，故意借这件事来疏远他们。可把高同给膈应得不行，要不是于数拦着，他差点没去揍一顿。
    管她是男是女，他只想对于数一个人流氓，不接受别人的碰瓷！
    看来想从汪珊娜身上得到信息的难度非常大，于数只好耐心等到他们抵达赤龙基地。
    这一趟大概走了一个多月才到，途他们运气好，没遇到大批的丧尸，也没有突发事件耽误时间，所以速度已经算快。
    韩征在？级异能者之实力顶尖，所以他的小队在附近的几个基地里小有名气。他们之前也来过赤龙基地，所以基地里入口的审查程序对韩征小队也不严格，需要重新登记异能的人只有高同一个。
    高同也简单地在表格里填了个“特殊性异能，范围限制”就完事，韩征见他这么填，也没有反对。
    保留一点底牌是常识，就连韩征自己也隐藏了实力。
    其实他这一个月里已经突破了四级，但展现给别人看的，还是级的水平。
    而于数，也同样假装自己是个“二级木系异能者”。实际上他跟高同也都突破了四级，只不过四级特殊系异能者身上的气息并不明显，他甚至不用压制实力就能瞒过大多数人的眼睛。
    赤龙基地是北方第一大的基地，异能者的待遇相当不错，每个异能者都能单独拥有自己的房间。
    在将房卡递给于数的时候，宿管还特意看了于数两眼，记下了他
    的门牌号。
    高同立马对那宿管说：“不用给我门卡了，我跟他住一间。”
    宿管的表情顿时有点裂了，像是想阻止他，可又没有理由去阻止，嘴巴翕张多次，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高同不理会他那滑稽的表情，继续对宿管说：“为了避免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来骚扰小乐，我们谢绝会见所有访客，麻烦你记得到时帮我们回绝对方。”
    宿管干笑两声，口头答应，但也说不保证能替他们挡下所有人。
    于是到了晚上，于数毫不意外听见有人在外面敲门，还叫出了陶乐的名字。
    末世里能有个瓦片屋住都是幸运的了，何况这种普通宿舍楼，隔音效果自然也算不上好。一旦外面有人说话，屋里的人都能听得很清楚。
    尤其是异能者的五感还比普通人要敏锐。
    高同不耐烦地冲门口喊了声：“滚！这里没你要找的人！”
    门口的人似乎愣了愣，然后锲而不舍地又敲了一下门，还用温柔和蔼的声线说：“小乐，我知道你住在这里，我是沈轶，你能出来跟我见一见吗？”
    于数无奈地看了高同一眼，这可是送上门的线索。
    高同只好不情不愿地打开门，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盯着门口的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沈轶脸上的笑容一僵，高同身上那绝不好惹的气息连他都感受到了威胁，心里在对韩征小队的实力重新评估的同时，目光还不忘绕过高同看向房间里的少年。
    他再度摆出自己的笑容：“好久不见，小乐，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
    “好久不见，我姐姐过得还好吗？”于数迎着他的视线和他对视一眼，问题直接而又犀利。
    沈轶发现，再次看到这少年，他不再是以前那副战战兢兢跟小兔子似的样子了。不过几个月没见，陶乐身上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他虽然看起来还是那样沉静，可是身上却多了一股捉摸不透的气息。
    有点意思。
    沈轶看了一眼挡在门口的男人，又看了看站在男人身后的少年，不难想到，少年对自己的变化如此之大，都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缘故。
    看来他有必要调查一下这个男人。
    “小乐，我不知道你从别人口听说了我的什么谣言，不过请你相信，我绝对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姐姐。”沈轶视线低垂，长长的眼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让他看起来有些落寞。
    长相俊美的人一般做出这样的表情来，都能引起旁人的同情。
    “但我并不知道你姐姐去了哪里，她在你走后就跟着离开了赤龙基地，大概是想去找你，你们在路上没碰到吗？那真是太遗憾了。”沈轶叹着气说。
    于数还没说话，高同就先对着沈轶冷笑道：“你这是在骗小孩呢，人是在你的基地附近失踪的，你是这里的老大，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你不想告诉他真相，恰恰说明陶欢的下落跟你有关系，你担心一说出来陶乐就会疏远你、报复你。”
    沈轶的下意识地握成拳，他第一次会在什么人面前感到头皮发麻，这是棋逢对的压迫感！
    这个男人不是善茬，沈轶当即做出判断，最后对于数说：“小乐，我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关于你姐姐的事，很抱歉，我是真的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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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话说完就快走吧。”高同抓起门板就想拍在沈轶的脸上，而沈轶也不示弱，在他凌厉的目光下还能扒着门板，冲里面的于数喊道。
    “明天我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这句，门板终于被重重扣上。
    高同铁青着脸：“他还想再来找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你悠着点，收收你的暴脾气。”于数坐在床上叹了口气，他早就料到沈轶不会放过陶乐，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还跟高同杠上了。
    要是高同不在，他还能顺势试着从沈轶口套点话出来，现在看来，沈轶肯定已经对他警惕，把他跟高同看成是一伙的了。
    高同眯了眯眼，走到于数面前，挑起他的下巴看：“你刚才不会想着用美人计之类的去那个沈轶身边卧底吧？”
    “没你形容的那么严重。”于数拍开他的，正要起身，反而被高同攥着两只腕扣在身后，用身体的重量将他压在床上。
    “没那么严重，就是说明你打过类似的主意？”高同用额头抵着于数的脑门，眼神里闪着凶光，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
    “起开。”于数声音转冷，“不要趁占我便宜。”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借口吃醋，实际上是为了吃豆腐的人吗？”高同的唇几乎擦着于数的鼻尖说，语气也越来越危险。
    于数心跳有点快，但脸上仍然是一派平静，连声音都似乎听不出多大差别：“那不然呢？”
    “我要是真的想吃你豆腐，大可以直接霸王硬上弓。”高同像是察觉什么，趁于数顶起膝盖之前，瞬间将于数的身体翻了个个儿，让他面朝下，自己则单膝压在他的后腰上，防止于数的后招。
    然后他弯腰贴在于数的颈侧，轻轻吐了口气：“你别忘了，在这个世界，我不是你的任务对象，不用再坚持以前的原则，也不需要勉强自己当和尚了。”
    “你……”于数的身体一僵，他敏感地察觉到自己身后的变化，那个抵在自己腰上的玩意，像是在为主人说过话作证一样。
    高同将他的双腕并在一起单手握住，另一只手按着于数的脑袋，强迫他无法转头，并凑过去亲了一下于数的唇。
    “于数，我忍得太久了……”
    他的嗓音逐渐沙哑，就像是在沙漠里几天几夜没喝到水的人，渴望着攫取于数身上的甘液。
    那双深邃的浅色眸子里充满了浓浓的渴求，任何一个人被那漂亮的眼眸深情注视时，都很难不为之动容。
    高同贴着他的脸颊一路轻吻，直到那被碎发挡住的白皙脖颈。
    随即，他发现于数的身体慢慢变软，似乎有些放弃了。高同喉结微动，轻喘着又稍稍抬起身体，想去亲吻他的唇。
    就在他即将触到唇瓣的刹那，于数的手腕忽然发力，从他的禁锢脱出。手臂一抻，后腰一抬，将高同的脑袋直接扳了下来，向下一按！
    然后他以手肘撞向高同的肋骨，单膝屈起，在床上翻了个身，朝着高同的弱点狠狠一踹。
    “唔！……”
    于数从床上跳下，整理了下自己身上凌乱的衣服，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抓起外套就朝外面走去：“我看你需要败败火了，今晚我去韩征的房间睡沙发，顺便保护他。”
    留下蜷缩在床上无声呻吟的高同，于数果断离开了房间。
    系统：“嘶，光是用看的就觉得好疼。”
    “是他自己作死，太得寸进尺了。”
    于数原本只是在脑思考去套沈轶话的可能性，被高同点破之后莫名有点心虚，所以一开始没来得及反应。后来听到高同无意透露出，只要他不是任务对象，就可以不用当和尚的话，于数心里那点对高同的愧疚也顿时灰飞烟灭了。
    敢情他这次没穿成任务对象，还有这一层的打算呢？
    这是看自己对他的态度和软不少，改变了以往的方针
    吗，还真是与时俱进。
    于数被他气笑了，敲开韩征房门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扭曲，吓得韩征还以为他在高同那边受到了欺负。
    同一时间，离开宿舍楼的沈轶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是赤龙基地的头目，住的地方也是基地里最奢华的别墅，这里24小时都有异能者看守，防卫系统在这末世里也是最先进的。
    “查查那个叫高同的男人的来历。”沈轶一进门就对下吩咐，然后烦躁地解开扣到最上面的衬衣扣。
    他为了给于数留下个好印象，才会把自己打扮得如此斯败类，其实沈轶很不耐烦穿成这样。
    手下马上带着一份资料进来，向他汇报：“沈总，据说那个男人跟韩征小队是在一座废城认识的，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但似乎他对陶乐很关心，有人猜测他以前是个数学老师，身上总是带着习题册。”
    沈轶露出有些古怪的表情：“数学老师？”
    看高同身上的气质可不像，这个答案真是出乎意料，反正沈轶是不怎么相信的。
    手下不知道自家老大的想法，他继续说道：“这个高同的异能似乎可以进行范围攻击，据说发动时会形成一道透明的墙，把敌人困在间，几分钟后墙体收缩，将敌人碾压粉碎。”
    “听形容，有点像风系异能。”沈轶思考道，“但也不排除是空间系的异能。”
    “是的。”手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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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人盯着他和韩征小队，查清楚他跟陶乐到底是什么关系。”沈轶说完，对手下挥了挥，让他出去。
    手下也很识，离开前还不忘帮他关上门。
    门关上后，阴影这才慢慢浮现一个人影，他的嗓音十分嘶哑，像是被人用烙铁烫过一样：“老大，需要我帮你把这个人解决掉吗？”
    “尽量找个危险一点的任务，这样即便做掉他，也没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沈轶冷酷地说，“还有，最近你不要让‘她’再出现了，起码等我把陶乐玩腻了再说。”
    “那是当然。”粗哑嗓音的人阴阴地笑了下，“那等老大玩腻，那个孩子是不是也能归我了？”
    “那就要看你的贡献了，王奎。”沈轶说。
    “明白了，我会好好帮老大做事的。”王奎满含期待地说，“我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小的收藏品，一定很美妙。”
    沈轶对他的收藏癖好不感兴，只强调一句：“在陶乐面前不要露出你的马脚，否则被那个高同盯上的话，我是不会出面帮你的。”
    “放心好了，老大。‘她’已经被我藏好了，不会有人发现的。”王奎说完，又把自己藏进了阴影里，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第二天早上，于数洗漱完毕准备下楼吃饭，就看见宿管正用略带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
    明明是跟高同住在一个房间，早上却是从韩征的房里出来，不止是宿管，连汪珊娜的表情都有些诡异。
    反倒是高同，他居然和韩征两人面对面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两人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视线一接触就是一团火光。
    “小乐，我帮你拿了早餐。”两人异口同声地对于数说。他们的桌面上除了自己吃的那份，还同时摆着一份看起来十分可口的早餐。
    高同按着于数的口味，选的是清淡的白粥油条和咸菜，而韩征帮他选的则是抹茶味的蛋糕和牛奶。
    两人一起目光灼灼地看着于数。
    于数脚步一顿，快速走到取餐口随便拿了一份，然后往尹学峰的桌上一放，刚好是背对两人的位置，眼不见心不烦。
    尹学峰：“……”他好端端
    的吃着饭，为什么突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第50章 末世高数（06）
    吃完早饭, 雷小雨热心地为于数说明赤龙基地的情况。
    “赤龙基地对异能者的安排制度比较完善, 攻击性比较高的异能者, 可以去任务大厅领取任务，奖励还挺丰厚的, 而且可以自己选择是用晶核还是物资进行结算。有时候遇到比较难的任务, 基地里也会直接委托有能力的异能者小组去执行任务, 避免无辜伤亡。”
    雷小雨说：“听说你上次跟你姐姐来的时候, 你都不怎么出门，对这个基地的情况可能还不太清楚。其实像我们这种没什么攻击力的异能者，也能通过自己的劳动赚取晶核。比如培育作物, 清洗和制作战斗服之类的。如果你的木系异能可以从变异植物提取毒素, 说不定还能进入研究所，那里的研究员待遇可好了！”
    于数边听边记, 原主记忆里对这些规则确实都不太清楚，而资料上显示的内容和亲眼所见还是有不同的。
    “不过这里虽然是最大的幸存者基地, 但也有一些地方比较危险, 你最好不要去。”雷小雨带他走过两条街, 在比较杂乱的地方前停下脚步，不敢再带他靠近, “看见那边闹哄哄的街道了吗，那就是所谓的黑市, 私底下做什么交易的都有，还有明面上禁止的东西，没有实力的人只有被坑的份, 还很可能小命不保。”
    于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沈轶不管这些黑市的吗？”
    “沈轶这么忙，可能管不过来吧。”雷小雨摊了摊，“而且韩队怀疑，有些违禁药物搞不好就是沈轶的研究所流出来的，他找不到临床试验品，就让这些异能者来做小白鼠。”
    末世一年来，普通人已经死了一大半，能活下来的都是聪明人，也有一定的自保段，不会为了一点好处就把自己的性命出卖。
    异能者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更加自私，又有实力，想要抓他们去做实验，难度更是翻倍。
    所以在末世当下，绝大多数的研究所和实验室都很缺试药的人，大部分的药剂都没经过临床实验，保障很低，改进速度也慢。
    这也是丧尸疫苗迟迟没有问世的原因。
    不过据雷小雨所说，沈轶的研究所除了研究疫苗以外，还开发了一些诸如增强异能、提高攻击力的药剂，只不过这些药剂的副作用太大，为了避免异能者过度依赖这些药剂，导致异能退化，所以就成了禁药。
    但这世上总有喜欢走捷径的人，也有的人是为了在野外生存给自己留下个保命的手段，大多数的异能者还是会准备一两种药剂防身，就连韩征也不例外。
    “行了，咱们远远看一眼就好，早点回去吧，韩队他们可能都回来了。”雷小雨不敢在黑市附近晃太久，生怕被坏人盯上，她赶紧拉着于数离开。
    还没走到半路，两人就被迎面走来的人给拦住了。
    这是个穿着比较暴露的女人，短裙只到大腿，上身是低胸的黑色背心和小外套，她自来熟地揽住雷小雨的肩膀：“小妹妹，听说你跟珊娜是队友，那我们应该挺聊得来的，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吧！”
    汪珊娜跟在她身后，笑容有些勉强，她走过来试图把对方的胳膊掰开，然后给雷小雨使了个眼色：“这位是罗敏小姐，是沈先生团队的一员，也是我以前上演艺培训班时的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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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小雨有点懵，这个人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上来就说要跟她做朋友？
    倒是于数从汪珊娜的表情看出了一点不情愿和担忧，他对雷小雨说：“韩队不是还在等我们吗，小雨姐姐，我们快点走吧！”
    “对啊，是得快一点了，要不然韩队又要念我。”雷小雨想起队长义正言辞的训话，就觉得有点头疼，连忙跟对方道了
    句歉，拽着于数就跑了。
    离开前，于数还听见罗敏用很不高兴的语气问汪珊娜：“那个小子是什么人啊？”
    后面传来汪珊娜有些模糊的声音：“他就是那个陶欢的弟弟，沈先生的……”
    后面的话于数没听太清，但他可以确定，罗敏在听见陶欢的名字时，表情不太对劲。
    她说不定也认识原主的姐姐。
    这是个新出现的人物，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从汪珊娜的态度可以看出，她也在忌惮罗敏，却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得不巴结罗敏。
    于数在路上把主系统发来的资料又仔细看了一遍，才好不容易在犄角旮旯里找到罗敏的名字，简介也只有一句话——女，26岁，空间系异能者。
    空间异能者……
    这么巧，陶欢、雷小雨和罗敏，都是空间异能者。
    空间异能显然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异能，她们之所以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还是因为赤龙基地是北方最大基地的缘故。
    回去问问高同和韩征，他们出去打听消息，应该也对这个女人有所耳闻。
    刚好于数和雷小雨逛完回来时，高同人也几乎是同时回来。
    “罗敏？我听说过她。”韩征对于情报的收集还是很重视的，“听说她在末世前是沈轶的秘书，基地里的人都说她是沈轶的‘仓库’，她的空间收藏了不少物资，容量恐怕是目前所有的空间异能者里最大的。她深得沈轶的信任，听说两人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最后一句韩征是特地说给于数听的，在场的人恐怕都清楚沈轶对少年的志在必得，只有少年自己还懵懵懂懂。
    想到这里，韩征就觉得挺对不起陶欢的，他非但没有把陶乐安全送到白桦基地，还再次将他带到虎口跟前，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更别说，现在看上陶乐的男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另外一个看起来比沈轶更不好对付。
    韩征很头疼。
    高同自从昨晚被于数踹了一脚后，行为收敛了不少，还认真打听了消息，争取在于数面前再把好感度刷回来。
    “我在赤龙基地每个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都问了一遍，除了黑市之外，所有人都说没见过陶欢这个人，虽然其有些不擅长说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说假话。”高同说，“不过我在黑市里买到一条消息，就在一周前，有人曾经在基地外猎杀丧尸时见过跟她很像的人。”
    “一周前？”于数皱了皱眉，“如果一周前她还在这里的话，基地里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找不出来。”
    韩征赞同地点点头：“黑市的消息也未必就是真的，没准是长得相像的人，而且任务期间也没办法看仔细，说不定她根本不是你姐姐。”
    “我觉得，你还是得做好最坏的打算。”高同平静看向于数，“如果有人见过她，却又不敢说出她的消息，证明控制了她的人是他们惹不起的。或者我直接说，他们忌惮的人，就是沈轶。”
    “喂，你……你好歹委婉一点啊！”韩征瞪了高同一眼，紧张地看向于数，就怕他承受不住打击。
    于数当然不可能受到打击，他毕竟不是涉世未深的陶乐，而且此前还有汪珊娜在昏迷说过的话，他早就做好陶欢会遭到不测的准备了。
    目前已知的信息也只是佐证了自己的猜想而已，虽然事情有点扑朔迷离，但线索比之前又多了几条，也不是全无收获。
    “我想去见见那个在黑市里提供消息的异能者。”于数看了眼高同。
    “虽然戴着面具，但要根据他的声音、外形把他找出来并不是难事，
    我带你去。”高同说。
    韩征差点没晕倒，这人当着自己的面就想把小乐拐到黑市去，这还得了！“不行，我也要去！”
    可惜韩征话刚说完，他表弟尹学峰就在外面叫了声：“哥，又有人找你了。”
    韩征：“……”
    每次有人来找都没好事，韩征直觉这次也是同样。
    但找他的是沈轶的人，韩征又不得不给对方面子，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于数跟高同离开。
    “小乐！”韩征不放心，追出来道，“遇到危险记得按我的号，我会时刻留意你的消息。”
    韩征指了指他挂在腰上的一个类似二十年前的的玩意，于数身上也有一个，是每个进入赤龙基地的人都可以用一枚二级晶核兑换到的联络器。
    末世来临后，地球磁场变得很乱，卫星和信号塔大部分都失去了作用，信号只能在小范围内接收，连充电的地方都没有，彻底沦为板砖。
    于是这个时候，有人发现用过去的传呼还更方便些，小巧容易携带，还能显示信息。虽然功能很少，不过只要在基地信号覆盖的范围内，即便在野外也能使用。
    沈氏集团在末世前做的就是电子开发这一块的，末世来临后，沈轶又觉醒了金系异能，在不到两个月内就推出了这种轻便的联络器，让他迅速在基地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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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这种联络器已经人一个的必需品。
    于数从口袋里拿出联络器看了看，然后对韩征郑重点头：“好的，有情况你也要记得通知我们。”
    韩征心里有点感动，多好的小孩，哪怕知道自己很强，小乐还想保护自己，所以他一定不能让他出事。
    沈轶邀请的是韩征小组的所有人员，只有于数和高同不需要去，两人倒是难得有了独处的时间。
    “我看这一天下来，你跟韩征相处得还不错？”于数扫了高同一眼，从早上起他就始终跟韩征一起行动，倒让于数挺意外。
    “我要是不跟着他，难道还能让他来纠缠你吗？”高同不悦地哼了哼，“既然你这么在意他的安全，我只好勉为其难帮你确保他不会在半路上被人砍死。”
    其实高同看雷小雨也同样觉得不顺眼，但总比韩征的威胁要小一点。
    于数有点无语：“我还以为你是认真在找线索的。”
    原来还是防情敌比较重要吗？
    而且还是假想情敌，实际上韩征对于数也没那个意思。
    “线索我不是也找到了吗？”高同冲前面路上的某个路人挑了挑眉，“而且得来全不费工夫。”
    于数刚察觉到他的视线，就见高同已经朝那人冲了过去，速度快得能媲美风系异能者，他抓起前面的路人就往旁边的巷子一丢，自己也闪身钻了进去。
    于数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你……你们是什么人？”路人一脸惊恐地看着高同，他不知什么时候把瑞士军刀拿在上，锐利的刀锋正抵在对方的咽喉上。
    高同似乎很喜欢于数送他的这把刀，几乎随身携带，能用就用，这次也不例外。
    “嘘，我们白天才见过面的，忘了？”高同语调轻缓，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路人吓得腿都要软了，听到高同的声音后，才好不容易想起来，顿时很想哭：“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哥你放了我吧，我只是为了挣一点外快而已！”
    “把你知道的事情经过完完整整说一遍，我就放你走。”高同收起刀锋，拇指和食指捏在对方的脖颈上，贴着对方的脉搏，“要是让我发现你在说谎，我可不担保你还能活着走出这里。”
    路人吓蒙了，连忙把他知道的事情经过倒豆子似的说出来，还是跟高同打听到的细节差不多——长得像，看得不太仔细，不能确定是不是陶欢。
    于数插了一句：“她当时是一个人在野外，还是有队友的？”
    “可能有队友吧……”路人一对上高同的视线，就立刻说，“有的有的！我记得当时我的小队回到基地，没多久就见到了傀儡师，虽然他没跟那女的走在一起，但是那天出任务的小队本来就不多，那女的不在我们队，很可能是傀儡师那队的。”
    “傀儡师又是谁？”于数问。
    这个人高同也听说过：“据说是个精神系异能者，性格很古怪，末世前是个做木偶的，自称傀儡师，本名王奎。”
    “是的，就是他！”路人眼泪汪汪地哀求道，“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求求大哥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保证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也不会说自己见过你们的！”
    “行了，滚吧。”高同收起，拍拍他的肩膀，“记得你说过的话，我能操纵一种蛊，会不定时把你的消息反馈给我，要是发现你说漏了嘴，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路人差点没栽倒，连忙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操纵昆虫不是梁军的异能吗，你什么时候也能用了？”于数说。
    “我唬他的。”高同说，“反正不管他说不说，我们迟早都会跟对方杠上，找他算账也没用。”
    “没用你还唬人家？”
    “心情不爽，随便找个出气的。”高同冷哼，“走吧，接下来也该去会会所谓的傀儡师了。”
    不过这一趟于数和高同却跑了个空，王奎并不在他的住处。
    因为他此时正坐在沈轶的会议室里，用阴森森的笑容对韩征说：“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韩征没有握住他伸过来的，表情平静：“我的小组只负责分配给我们的任务，其余小组的任务并不在我们的义务范围内，所以也不存在合作的说法。”
    “真是一位理智的队长啊。”王奎意有所指地对他说，“但为什么韩队在别人的问题上，却又不是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呢？难道正直仁义的韩队，也是个双标党？”
    “抱歉，我不回答与任务无关的问题。”韩征说完，拿上桌面的资料就带着自己的小组成员离开了。
    会议结束后，回到宿舍的韩征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尤其是于数和高同。
    他对于数说了声抱歉：“赤龙基地临时委托我们进行一个紧急任务，恐怕这几天我们都没法帮你找姐姐了。”
    “是什么任务？”于数问。
    第51章 末世高数（07）
    “是让我们去接应黄桐基地过来的一位詹教授, 听说他的研究小组已经完成了丧尸疫苗的初步理论。但是黄桐基地的设备不如赤龙基地先进, 所以两边商量之后，决定让詹教授带着他的研究小组到这边来进行实验。”
    韩征对他们说：“事关全人类的未来，我们只能暂时将个人恩怨放在一边, 等接应完詹教授, 我会继续帮你调查陶欢的下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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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高先生, 沈轶这次也邀请了你，不过刚才来的人没有认出你，所以错过了向你转达邀请的事。沈轶让我转告你，这个任务十分重要，希望你也能参与。”
    韩征把资料递给高同。
    “没兴。”高同看也不看, 随把资料丢在一边，一副“全人类的死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的表情。
    于数看了他一眼，继续向韩征打听：“这个任务既然这么重要，肯定不止我们的小队, 应该还有其他人参与的吧？”
    “没错。”韩征点头道, “还有两个比较有名的小队也去了, 沈轶这边也是由他的左右带队。不过我对那个王奎没什么好感，也不指望小队之间能协同合作, 我们是负责解决外围丧尸的, 到时候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王奎？”于数问，“是那个号称傀儡师的王奎吗？”
    韩征有些意外：“小乐，这人你也听说过？”
    “嗯，我怀疑姐姐的失踪跟他也有关系。”于数把他跟高同的发现简单说了一遍, 并抬头看向韩征，“这次行动能让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吗？”
    这是接触王奎最快的方法。
    并且，考虑到沈轶的人品，于数还是觉得不能让韩征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万一他在任务里遇到什么危险，说不定这个任务世界就会以失败告终，他想帮原主查明真相都办不到。
    何况于数是个有点强迫症的人，不习惯将接的工作做到一半就放弃，而且也不允许自己做得差强人意。
    要查，就查个明明白白。
    “你要跟我们一起去？不行，这太危险了！”韩征立马反对，“你就跟小雨留在这里，反正也用不了几天，我们就会回来的。”
    “对呀，这段时间让韩队他们先去忙，你就跟我待在一块，两人一起行动比较安全。”雷小雨说。
    “没关系，带他去吧。”高同从桌上捡起那本资料，边翻边说，“我可以保证小乐的安全。”
    在场的人纷纷看向高同，这人也变化得太快了，刚才不是还说没兴的吗，结果小乐一开口，他立刻就推翻自己说过的话了。
    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以往于数在说话时最喜欢跟他针锋相对的汪珊娜却迟迟没有出声，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犹豫着对韩征说：“队长，既然他们都说要去，我可以申请留下来吗？”
    雷小雨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她：“珊娜，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感觉你有点奇怪啊。”
    汪珊娜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你是队伍里唯一的空间异能者，让你一个人留在基地里太危险。就像你说的，两人一组比较安全，我可以保护你。”
    “这……”雷小雨迟疑了，她看着韩征，“队长，我听你的安排，你说咋样就咋样吧。”
    韩征想了想，索性对她们说：“那就大家一起去吧！把你们两个女孩子留在基地里我也不放心，小雨遇到危险时可以躲进自己的空间里，汪珊娜的土系异能对我们也有帮助，小乐又有高同保护，我和学峰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了。”
    尹学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我没有意见。”
    两天后，众人集合在基地门口。
    发现韩征竟然把整个小队都拉过来了，连空间异能者都没有留下，王奎有些诧异，连忙用自己的联络器请示沈轶。
    沈轶很快给他回复了几个字：只要陶乐。
    王奎这才放下心来，用打量货品般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
    只要陶乐，意思就是，只需要活陶乐一个人，其他人是死是活对沈轶来说都不重要。
    其余两个小队来的都是顶尖的战斗力，大家互相通报姓名，留下联络器的号码后就出发。
    为了尽快赶路，沈轶这次给他们派了一辆军用卡车，经过金系异能的加工，这辆车外表坚固，就连丧尸也很难弄坏。
    王奎在出发时就对他们说：“我们收到的求助信号是在大岩山附近发出的，以最快的行车速度都要走天，途中可能还会碰到丧尸群，所以至少要走四五天才能到。”
    有个其他小队的人问：“可是四五天之后，谁知道詹教授还在不在大岩山附近了？他们会不会去别的地方？”
    “应该不会，既然发出求救信号，詹教授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在原地等待救援。”王奎用异常嘶哑的嗓音说，“而且他们只是个科研团队，移动速度不会快到哪里去。”
    何况就算离开了大岩山附近，他们还是要把人找回来，这可是关系到全人类的希望，花点力气也是应该的。
    车上的人彼此都不太熟，也没有心思闲聊，大家都在认真检查装备。
    于数发现，汪珊娜自从上了卡车后，就挑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而且还离王奎最远。由始至终，她一反常态，一句话都没有说。
    要是平时，她一定会在这种场合发表意见，以彰显自己的能耐。
    她在害怕。
    汪珊娜就像一个探测仪，凡是令她态度大变的人，都让于数觉得有嫌疑，罗敏是，王奎也是。这么一想，她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就在这时，卡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所有人都因为惯性往前一撞，车里顿时响起各种抱怨声：“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停车了？”
    于数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操作而往前一扑，结果刚好被敞开胸怀的高同接了个正着，他笑着在于数耳边低声道：“投怀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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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能再无聊一点吗？”于数面无表情推开他，扒开卡车顶篷往外一看，霎时被包围在卡车周围的丧尸逼出了密集恐惧症。
    有人学着于数的动作也往外看了一眼，被惊得大叫一声：“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丧尸？！”
    负责开车的异能者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握着方向盘的全是汗。
    “太多了……数量真的太多了……”
    然而不等异能者们估算出这群丧尸到底有多少只，丧尸们嗅到卡车上的活人味道，已经在试图爬上卡车。
    更多的丧尸还用坚硬的身体去撞击，想要将卡车撞翻。
    韩征算是这些人里比较冷静的，他对大家说：“各位请听我说一句！我是火系异能者，可以用火锤从丧尸间砸开一条路，大家可以利用这条路尽快离开卡车。然后最好将丧尸驱赶到一个地方集起来，我们小队里有能使用范围攻击的异能者，可以争取一次性把这些丧尸解决。”
    “好，就按你说的办！”其余两个小队的异能者都没意见。
    王奎也赞同颔首：“可以。”
    事不宜迟，韩征立即让大家退到他的身后，将全身的异能都集在右手上，然后用力朝卡车后门砸去：“喝——”
    铁门连同趴在上面的丧尸全都被火锤重重甩了出去，砸在地上
    掀起一片烟尘。
    外面的丧尸动作也因为变得灼热的空气而凝固一瞬，众人像是得到了信号一样，不约而同地沿着间的真空地带跳下卡车，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于数只犹豫了片刻，就往韩征跑的方向追了过去，高同紧随其后。
    等他们跑到丧尸比较少的地方时，韩征这才发现，王奎竟然也跟在他们的后面！
    而尹学峰、雷小雨和汪珊娜则跑到了另一个方向，他们都在第一时间给韩征发了消息，只是到处都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现在怎么办？”王奎看了人一眼，“我们被丧尸冲散了，还要执行原计划，把丧尸引到卡车那边，再去消灭它们吗？”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回去看看，我得去接应我的队员。”韩征说。
    “高先生的范围攻击真有这么厉害，让你们连回到丧尸如此密集的地方都不会害怕？”王奎走在最后，像是对此很感兴。
    “我的范围异能其实没有什么攻击性，也不厉害。”高同懒洋洋地回过头，“不过我的联想能力倒是还不错，我想问问王队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丧尸，还一下子就把卡车给围住了？”
    “或许是遇到了丧尸潮吧，詹教授他们也受到了丧尸的威胁，所以越靠近大岩山的地方，丧尸就越多。”王奎没有露出破绽，看似分析得还挺有道理。
    说话间，四人已经来到卡车附近，但走到这里就无法再往前靠近，因为这一带全是丧尸——经过韩征的火锤攻击，一批丧尸倒下后，马上有另外的丧尸扑上去啃噬，成堆的丧尸挤在一块，组成一幅幅血腥的画面。
    再次闻到活人的味道，一部分丧尸又蠢蠢欲动地朝于数等人走过来，里面甚至还有变异后的二级丧尸，速度和力量都在一级丧尸之上。
    密密麻麻的丧尸很快就把四人包围得水泄不通。
    到了这个地步，大家至少也该拿出八成的实力了。
    韩征是头一个展露实力的人，其实他的双都可以凝聚火锤，两记重拳下去，火舌迅速蹿升，周围任何沾到火舌的丧尸都会被焚烧殆尽。
    看到这，王奎也动了动十指，两只等身比例的木偶喀拉喀拉地从树后钻了出来。
    木偶的四肢都有一条看不见的丝线牵动着，线头控制在傀儡师里，它们的一举一动都那般灵活，在丧尸群来回穿梭，像切瓜砍菜一样轻松。
    于数看到那两只木偶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高同。
    高同朝他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意会他的想法，挥动的钢刀把碍眼的丧尸脑袋削掉，他突然将于数打横抱起，跳到了最近的一棵大树上。
    “那两个木偶不是普通的木偶，它们应该是由真人改造的。”于数攥紧双拳，压抑着怒火。
    两个木偶的四肢根本不是木头或者树脂做的，头发、皮肤的光泽以及五官都跟活生生的人一样！
    “嗯，别急。”高同轻轻握住他青筋浮起的背，“要确定你姐姐在不在他上，只能等他自己露馅。现在的王奎还游刃有余，所以只能耐心等。”
    “我明白。”于数闭了闭眼，“看来只能委屈一下韩队了。”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原主的异能，和二级时的被动引发不同，于数已经将孕育的能力提升到四级，不但可以自己选择影响范围，还能限定选择的对象。
    当他运用自己的异能时，身上会散发出一种格外柔和脆弱的气息，皮肤也似乎变得比平时更白。
    陶乐本来就长得纤细漂亮，皮肤白皙，被异能特效一加成，看上去就跟水晶做的少年似的，一碰就碎，美
    好得想让人捧在心里呵护。
    然而高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却对少年的躯壳没有任何欲念，而是在透过这副躯壳看着里面的灵魂，神情专注而温柔。
    于数的异能像水波般一圈圈散开，每个被异能波及的丧尸都会收到一条类似“保护我”的指令。在所有丧尸眼，此时的于数就像它们的女王，而它们则是守护女王的雄蜂。

 第124页

    树下的、山上的、甚至是卡车周围的丧尸忽然调整方向，集体朝王奎扑了过去。
    杀了这个人类！保护珍贵的孕育体！
    起先，王奎看见高同抱着于数上了树，还嘲笑他：“这下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自己不厉害了，高先生果然是一个懦夫，还没打就躲起来，难道韩队看的是你逃跑的本事吗？”
    高同压根不理他，只守在于数的身边。
    直到更多的丧尸如潮水般蜂拥而来，王奎这才开始逐渐感到不支，咬咬牙又调出了第只木偶。哪怕有个木偶也没法完全保护他，王奎还得时不时在地上打个滚，避开丧尸背后朝他挠过来利爪。
    韩征被这么多丧尸包围，一开始也有些傻眼，甚至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高同，保护好小乐，你们不用管我！”
    然而当他攻击这些丧尸的时候，却发现刚才对他垂涎欲滴的丧尸好像一下子都对他丧失了兴，攻击都不是朝着他来的，像是对他的举动完全没反应。
    就跟站桩打怪一样，丧尸们完全不会避开韩征的攻击。
    虽然看起来他也被丧尸群包围了，但韩征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种新奇的体验——他觉得自己就像被丢进行军蚁的一块石头，没有一只行军蚁会对无法下口的石头感兴。
    “韩队，照顾好自己，不用管我们！”于数也朝他喊了一句。
    韩征现在就算再迟钝，也多少明白这件事跟他们两个脱不开关系，目的可能还是针对王奎而来的。所以他配合两人，时不时放一把火，假装战斗得很艰难。
    王奎已经快要被丧尸群淹没了，根本无暇去看韩征是不是在划水，他终于绷不住脸色，冲树上的人破口大骂：“高同！你不是范围攻击的异能者吗，这么多的丧尸聚集起来，你怎么还不用异能解决？！”
    “真是抱歉，我刚才让你们把丧尸聚集起来，没说要让你们也跟丧尸混在一块。”高同说得很不走心，“你混在丧尸当，我还怎么发动异能，那会连你也一起被消灭的。王队长，你尽量跑开一点，我才有施展的空间啊。”
    “操！你不早说！”王奎骂骂咧咧两句，试图用木偶去抵挡丧尸，让自己抽出身来。
    可惜丧尸就只盯紧了他，对木偶看都不看，用人海战术拖住木偶的脚步，反而离王奎越来越近，差一点就摸到他的衣服边了。
    “该死！”
    生死一瞬，王奎再也顾不上沈轶之前对他的叮嘱，他一挥，后方立刻又多了一只等身木偶，替他挡下了背后偷袭的丧尸。
    这只木偶和另外只不同，长发飘飘，五官艳丽，鲜活得仿佛她还活着似的。
    “是她！”真的是陶欢！
    “哼哼……被你们看见了也没关系，反正你们都是要死的，除了陶乐。”王奎为了保命，把压箱底的最后一个傀儡也放出来了，他还深情地把陶欢脸上的血迹抹掉，“她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傀儡，我本来也没打算把她藏多久。”
    “是你杀了她？”于数厉声问。
    “杀？当然不是，她被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王奎迷恋地又摸了一下，然后毫不留情地将陶欢的傀儡推入丧失群，疯狂操纵的丝线，“我不喜欢跟活人打
    交道，只有死人才最听话，我不在意这个女人生前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她死后乖乖听我的话就行了。”
    于数深呼吸两口气，平复胸口燃烧的愤怒，他平静地说了个字：“你，该死。”
    然后，更多的丧尸得到了他的指令，不要命似的将陶欢的傀儡团团围住，用人墙隔断王奎对她的精神力操控。
    王奎直到这时才察觉事情的不对劲，惊诧地转过头：“不对，这些丧尸是你在操纵的？你根本就不是二级木系异能……”
    话还没说完，他的头就倒飞出去，跟身体彻底分离，落入丧失群，被无情地踩在丧尸的脚下。
    高同宛如鬼魅一般站在这具无头尸的前面，冷冷地甩掉刀锋上的血：“话说反了，迟早要死的人，是你。”
    丧尸们在他面前乖巧地分开一条通道，将陶欢小心地放在地上，高同快速走过去，把陶欢的尸体抱起，大步离开，来到于数面前。
    “尸体经过特殊处理，很难辨别死亡的时间。”高同沉声说，“后脑这一块是被王奎重新补上的，她的晶核已经被人掏走了。”
    于数松开捏得死紧的，小心用帕帮陶欢把身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让系统将她的尸身收好：“我会把陶欢的晶核也夺回来，让她彻底脱离敌人的魔掌。”
    “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晶核可能已经被人吸收了？”高同说。
    “只有空间系异能者可以吸收空间晶核，我们不是已经早有怀疑对象了？”于数抬眼看了他一下，“回去之后就能证实，到底是不是她了。”
    两人说完，韩征那边的丧尸也逐渐松开了包围圈。
    韩征虽然有些狼狈，但身上没受什么伤，甚至异能的消耗也不大，他没见到王奎是怎么死的，也没注意到陶欢的傀儡，只能隐约听见刚才他们人的对话。不过就算陶乐不是二级木系异能者又如何呢，小乐能多一张底牌，就代表他能在末世活得更久。
    “你们……都没事吧？”韩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于数和高同都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他也没问有关于数异能的事，而是说：“现在王奎已死，异能者之间再谈合作也不可能了，不过我还是想去大岩山一趟，詹教授不能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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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准大岩山的情报，是假的呢？”高同挑了挑眉说。
    韩征愣了一下。
    “如果这个情报是真的，王奎就不可能在半路上把丧尸引过来，企图对我们下。”高同分析道，“既然他敢这么玩，说明詹教授很可能已经遇害，或者根本不在大岩山。”
    韩征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摇了摇头：“求救信号不能作假，这是所有基地都公认的规矩。就算沈轶要借铲除我们，拿出来的肯定也是真情报，只是模糊了一些信息。就像高先生所说，也许是詹教授遇到不测，可他在大岩山附近出现的事一定是真的。”
    于数也若有所思地说：“我赞同韩队的话，就算詹教授死了，他身上肯定还带着那些研究资料。对沈轶来说，他不缺研究者，缺的是资料，所以詹教授是死是活没有关系，还能借设个局，把碍眼的人统统铲除。”
    等韩征这些异能者死后，再让王奎的小队去大岩山附近回收研究资料，他照样一举两得。
    “沈轶真是太可恶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能拿来设局！”韩征一拳砸在树上，“不行，我们一定要赶在沈轶的之前拿到资料，把事情真相公开，他必须给无辜枉死的人一个交代！”
    高同盘膝坐下，从背包里掏出一本习题册，圈了一道题：“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把这些丧尸都处理一下吧，放着它们到处乱跑只会污染环境。”
    韩征愕然：“你的异能不是无法将异能者和丧尸分开的吗，可我们现在都还在被丧尸包围着……”
    “我骗敌人的话你也信？”高同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弱智，“你根本不懂得高数的精髓。”
    韩征见这个神经病又要给陶乐讲题了，反正他听起来都跟天书一样，干脆离开两人远远的：“是啊是啊，我高毕业就进部队了，不了解你们这些化人。”
    发动异能的时候非要做一道数学题，简直比王奎还要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二更哒~
    第52章 末世高数（08）
    “高数的精髓, 嗯？”于数在高同旁边坐下，撑着下巴看他, “那是什么？”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个异能的好处吗，跟你一样，我这异能也能选择特定的目标对象。”高同对他说, “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反向操作。”
    “反向操作？”于数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狡猾。
    “有会再让你看吧，光说的你还体会不到它有意思的地方。”高同神秘地勾了勾嘴角。
    于数挑挑眉：“好啊，我等着看。”
    “这道题是这么解的吗？”高同拉了拉于数, 把自己演算的结果给他看，“我好久没自己做过题了，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于数当初在车上帮他分类的习题，是从简到难准备的, 除非简单的题目高同都做完了，否则他是不会出的, 两人在路上就已经达成共识，而高同也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他在找到于数之前也是自己埋头做题一路杀过来的, 认真做题的话, 只要不是特别人道毁灭的题目, 对他来说基本上是没问题的。
    高同之所以总是喜欢缠着于数做题，那是一种情。
    而且之前那本习题册简单的题都快做完了, 也的确是事实。
    偶尔跟于数一块解开难题是情，但经常依赖对方就显得自己太没用，所以高同这回是自己先解一遍, 再让于数看看自己算没算对。
    感觉就像回到了从前，有时候高同为了让于数在自己身边留得更久一点，就会这么做。
    而于数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拿到解题步骤之后就会认真帮他看，神情格外专注，别人说什么话他都听不进去。
    “都算对了，一个步骤都没错。”于数看完之后，把草稿又递给他。
    “是吗？”高同微微一笑，“可能是因为有你在旁边，所以如有神助。”
    他很快将答案写在答题范围内，不过眨眼之间，那密密麻麻的丧尸群像是被一键清空似的，瞬间消失殆尽。而在点点金雨洒落的同时，高同的黑色背包就比之前鼓了一圈。
    于数这回算是看明白了，那些金雨其实就是晶核，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以这种不起眼的方式被回收了。
    丧尸被清理干净后，韩征也从外面回来，一脸担忧：“卡车上的小型信号加强装置被毁掉了，我给学峰他们人发的信息始终没有得到回复。刚才我又在周围转了一圈，其他的异能者也没再回到这里，看来我们是彻底失去联系了。”
    “也许大家都认为不可能会有人再回到这里，所以没有留在这附近。”于数想了想，说，“尹哥和汪珊娜都是比较理智的人，在失去联系的情况下，他们要么直接回赤龙基地，要么会到大岩山来找你的。”
    “看来只有尽快赶到大岩山了。”韩征叹了口气，“希望大家都平安。”
    高同收好习题册，又去卡车那边看了看，对于数两人说：“这车还能开，就是一个轮胎被扎破，换一个轮胎或者补起来就能继续开。”
    有车上路总比徒步走要强得多，于数和韩征一起到车厢里找了找，翻出备用轮胎和一只工具箱。
    高同和韩征两人一同拒绝的于数要帮忙的好意，表示换轮胎这种粗活交给他们来干就行，也不知道两个彼此看不顺眼的人为什么总能在奇怪的方面达成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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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只好说：“那我去看看信号加强装置还能不能修好吧。”
    系统：“宿主，你连这个也会修？”
    “我没学过电工，不是很懂这个。只能凭感觉，死马当活马医吧。”于数抓起两把螺丝刀，就把仪器从车上搬下来，自己慢慢研究。
    车胎换好后，于数的仪器还没修好。信号加强器被破坏成这个样子，其余两人也不指望能他修好。
    “上车吧，小乐。”韩征对他安慰道，“在车上也能修。”
    这辆卡车的前座能坐下个人，他们人索性都坐在前排，韩征开车，间隔着高同，于数靠边，他的大腿上还放着那台仪器。
    高同问他：“需要帮忙吗？”
    于数没理他，上的螺丝刀轻轻将最后一枚钉子拧紧，顿时，信号器上发出了“嘀嘀嘀”的声音。
    于数抬头道：“看来是不用了。”
    系统：“……我就知道宿主每次说‘学过一点’‘不是很懂’的时候，其实技能点都已经加到满级了。”
    韩征转过头来：“真的修好了？小乐好样的！不过……这声音是怎么回事，难道收到了新的信号？”
    于数“嗯”了一声，看着屏幕上一个闪烁不断的红点说：“是新的求救信号，还是在大岩山附近，跟第一次出现信号的地方相差不到一千米。”
    “那就是说，詹教授有可能还活着了！”韩征既惊讶又惊喜，“那可是个好消息，我们得快点行动！”
    不过话是这么说，从赤龙基地到大岩山要走四天，就算他们都是异能者，也不可能不眠不休，总要休息进食的时候。
    而这一点也成了人最新的困扰。
    为了减轻卡车的重量，加快行车速度，食物和水都是放在空间异能者的空间里的，而雷小雨和尹学峰现在都不在。
    “我身上还有一小袋玉米种子，玉米应该是可以生吃的。”于数从口袋里拿出种子，他的异能倒是能为大家提供食物，“只是生玉米的味道没那么好，忍耐一下吧。”
    而且玉米里面也含有一定的水分，还能暂时解渴。
    高同和韩征立即领会，又一次不约而同地从工具箱里拿出兵工铲，下车找了块平整的地方，临时开垦出一小片耕地来，给于数种玉米。
    于数把种子种下后，用异能一点点催化玉米成熟，但并没有马上让两人去地里收割，而是又掏了掏自己的口袋。
    然后他给高同和韩征一人递了一个安全套。
    高同：“……”
    韩征：“……”
    高同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你……该不会是想……”他咽了咽口水，“原来你对玉米地有一种特殊的钟爱？……但是套子给我一个就行了，另一个完全没有必要……”
    于数刚刚把自己里的安全套撕开，听了他的话后这才抬起头，然后就看见高同一脸的复杂，还有韩征那犹如石化一般的表情。
    “对不起，我对玉米和玉米地都没有任何想法。”于数面无表情地说，“我以为你们应该知道野外求生的一些小技能，比如用安全套做取水器，可以获得纯净水。”
    韩征听了他的话后，表情立马放松下来：“我就说，小乐怎么可能随身把这种……咳咳，随时放在身上。”
    高同则感到有些遗憾。
    “真的不是为了我才时刻准备的吗？”高同走到于数身边，悄声问。
    “你想多了，这是我在上个世界跟系统兑换的。”
    于数在地上挖了个坑，将容器放入其中，把安全套平铺在上面，中间做成个漏斗状，刚好能够让收集到的水汽从锥口滴入容器。
    “我那时本来以为从草原回到中原要过上一段吃土的日子，所以兑换了很多用不上的东西。”于数说。
    事实上古人的求生技能也很丰富，古人自制的污水净化器也很管用，草原又不是沙漠，河流还是很
    好找的，于是于数的安全套也就用不上了。
    高同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真的太实诚了，就算撒个谎骗我一下也好啊。”
    “我不想让你带着这种误会进行任务，以免你又出现像上次那样差点失控的行为。”于数冷静地对他说。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高同只好在于数那双理智得让人感到无力的视线下，学着他的操作，也挖了个坑，做好取水装置。
    人把地里的玉米收割完毕，简单吃了一顿，就在原地休息了一晚。
    卡车的后车厢有防风罩，入夜以后也不会觉得很冷，加上大家都是异能者，身体素质也比普通人强一些，因此这一觉安稳地睡到了天亮。
    天亮后，人掀开蒙在坑上的套子，都得到了一瓶清水。
    带着这瓶水继续上路，人按照第二次求救信号出现的地点线路，全速前进，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大岩山。
    “人不在这附近。”于数感应了一下，发现方圆百米的“可交配生物”都是变异动物，也有丧尸，但是并没有人类。
    “可能是又往别的地方移动了，扩大搜查范围吧。”韩征在这之前尝试跟信号发出的人联系，但是都没有得到回音，可能对方身上并没有联络器，只有发出信号的按钮。
    “嗯。”于数赞同道，“搞不好已经有其他的异能者赶过来了，还可以顺便寻找他们的下落。”

 第127页

    人商量之后，都决定不能分散行动，本来人数就已经很少了，要是再走散，他们各自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会更大。
    尤其是，高同也并不想和于数分开，什么科研小队，什么异能者，他都不感兴。
    大岩山顾名思义，山上几乎都是各种各样的石头，山路极其不平整，卡车根本开不上山。
    他们只好弃车从步，仔细观察山上的痕迹，往可能有人的方向上走。
    没过十分钟，于数上的信号器又发出了警报声：“在那边！已经离的很近了！”
    人立刻往信号的来源跑去，刚翻过一块巨大的岩石，从上往下看时，就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人跌跌撞撞地跑向他们，怀里抱着一只黑皮的箱子，脸上还带着惊恐的神色。
    看见有人来救援，那人非但没有感到高兴，还对他们叫道：“快跑啊，是五级……五级丧尸！”
    在白大褂的身后，远远的就有成千上万的丧尸在缓慢地追着他跑，然而在更远的后方，却有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逐渐靠近。
    五级丧尸不知道是从哪里追过来的，速度非常的快，眨眼间就来到百米开外，于数人根本来不及多想，就从岩石上跳了下来，把那白大褂护在身后。
    白大褂哭丧着脸快速道：“这只五级丧尸从我们出发的时候就盯上我们了，它刚进化不久，之前那场丧尸潮就是它召唤的，想要阻挡我们的脚步！五级丧尸是目前最厉害的丧尸，而且拥有极高的智商，从黄铜基地一路护送我们的异能者全都死在它的上，连詹教授也被它杀害了！它好像是感应到我们的研究会对它有威胁，所以才紧咬着我们不放……”
    “智商很高？”高同看着对方从百米之外冲到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嘴角一勾，翻出习题册，在最后一页画了个圈，“那就让我看看五级丧尸到底有多厉害吧。”
    砰！
    在五级丧尸的爪子即将碰到四人的时候，它突然撞到了一个透明的屏障上。
    身后才赶来的丧尸群也都纷纷撞了上来，不管它们如何敲打，都没法再前进一步。
    这个透明墙跟高同之前用来困住敌人的不同，这是反向保护自己
    人的一种屏障。
    如果仔细一看，还能看见正对着五级丧尸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答题板，题板上有一道难得令人怀疑人生的微积分方程题。
    “高数的精髓之二。”高同慢悠悠地说，“在规定时间内要是无法写下正确答案，答题者将死于高数。”
    第53章 末世高数（09）
    让丧尸来做高数题, 怕不是在为难丧尸吧？
    就算面前这只五级丧尸智商凌驾在所有丧尸之上，眼下它也只有对着题目干瞪眼的份儿。
    在场的人，除了高同之外，都对那只丧尸投去同情的目光。
    哪怕白大褂还不太了解这些人和他们的异能, 但他也能看出来，现在的情况是彻底反转，局势一边倒向人类。“它……它已经不能攻击我们了，是不是？”白大褂小哥战战兢兢地向他们确认。
    “不止如此，它很快就要死了。”于数对他说。
    白大褂咽了咽口水，又观察了十几秒，发现不仅是五级丧尸被困在答题板面前不能挪动，就连其他低级丧尸也被挡在外面, 而他们被保护在一个球形屏障，哪怕是有飞行异能的丧尸也无法闯进来。
    “太好了……”白大褂彻底松了口气, 心情一放松, 腿就软倒在地，“我、我叫许献, 是詹教授的助手，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高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锐利：“你既然是詹教授的助手, 为什么教授死了，你却还活着？你是如何从这些丧尸包围活到现在的？”
    韩征也皱了皱眉，脸上多了分警惕的表情。
    许献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毫无保留地对他们说：“这跟我的异能有关, 我的异能是特殊系异能‘龟息’，可以调整自己的体温和呼吸，融入大自然，一般的丧尸很难发现我。但是这只五级丧尸不同，它太厉害了，不管我躲到哪里，它都能及时发现我，追踪我……我在山里跑了好几天，根本不敢睡觉！研究小组里就剩我一个了，这些珍贵的资料绝不可以落入这只丧尸的！”
    喘了几口气，许献又露出有点疑惑的表情：“不过这两天我发现丧尸的数量好像少了一点，我的压力也变小了，才有会腾出来给你们发求救信号。”
    “难道是在王奎设套的那次？”于数猜测道，“他当时用特殊法吸引来的丧尸，只能是大岩山附近受五级丧尸指挥的丧尸群，所以数量才会这么庞大。”
    “可惜不知道他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要不然可以作为沈轶陷害异能者的证据了。”韩征遗憾叹气。
    “等一下……”许献弱弱地举起，“你们说的吸引丧尸的段，会不会是四级变异植物，一种叫甘艳草的毒花？”
    于数朝他看过来：“那是什么？”
    “这种四级毒花以前黄铜基地有人研究过，会散发出一种对丧尸来说很香甜的味道，一点气味就能飘得很远，可以吸引很多丧尸。但从人类的嗅觉闻起来，那味道就跟腐烂的杏子一样，一点都不好闻。”许献皱了皱鼻子说。
    于数想起来了：“我记得当时确实闻到了杏子的味道，气味很淡，还以为是谁身上带了杏子。”
    于数一说，高同也记起来了：“的确，我也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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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这种气味闻过一次就不会忘记。”韩征用力握了握许献的，“多谢你！这是个很有力的证据。”
    许献还懵懵懂懂，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搜集的证据是为了让赤龙基地的首领真面目曝光。
    他还继续对人说到：“但是甘艳草在野外很难采摘，现在所有基地里使用的都是人工培育的品种，如果你们需要所谓的证据，可以找找类似种植大棚蔬菜的地方，因为甘艳草对阳光和湿度的要求很高。”
    这样不仅人证，物证也有了。
    “不过你们怎么只来了个人啊……”许献在喘完气后又有点失望，“我们第一次发出求助信号时已经说明情况紧急了，教授当时受了伤，如果人来得再多再快一点的话，说不定
    他就不用死了！”
    许献把怀里的黑箱子打开，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玻璃瓶。
    他告诉人，这瓶子里装的东西就是丧尸疫苗的关键。
    “这就是能够提取疫苗血清的样本，是研究组从几万种末世生物筛选出来的，好不容易找到的具有病毒抗体的生物。它既非植物也非动物，真要说的话，比较像古代人说的‘祥瑞’‘太岁’一类的东西。”
    从旁观的角度来看，这瓶子里的东西像一块白色的石头，又有点像泡沫。可是仔细一看，这玩意也是会呼吸起伏的，偶尔还能从类似石纹的地方看到冒起的气泡。
    许献说，那是“太岁”在进行排泄。
    “不过它的血液提取次数是有限的，如果一次提取太多，又不等它恢复过来，太岁很快就会死掉。”而他的已经是最后一只太岁了。
    因为黄桐基地的设备不够先进，他们至今无法研究出太岁的繁殖方式，手上的太岁也是最后一只了，只能寄希望于赤龙基地。
    詹教授在受伤后也让组员们不定及时为詹教授注射疫苗的话，他还有救。
    然而收到求救信号的沈轶却没有第一时间派人救援，在听说詹教授已经被丧尸重伤，无力回天之后，沈轶的做法竟然是利用这件个消息设局解决对他有威胁的人！
    “什么叫‘回头还能派人来回收资料’啊，你们知道进化到五级的丧尸有多恐怖吗！”许献听说赤龙基地的做法后，气得不轻，“要是连我也死了，这箱资料和太岁就都落在丧尸的里了！”
    尽管那只用各种段害死研究团队的丧尸在高数的面前无能为力，但也不能否定它的可怕之处。
    “闹了半天，竟然是人类差点把疫苗的希望给灭绝……”许献有些灰心地说。
    “你现在是唯一能够研制出疫苗的人，必须打起精神，把詹教授和同志们的重担扛起来！千万不要灰心丧气，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跟沈轶一样自私自利的，还有很多人期盼着末世结束，回到正常的生活去！”韩征拍拍他的肩膀说。
    许献点点头，还是有些没精打采的。
    而就在这时，屏障外的五级丧尸突然尖叫一声，伴随着这只高智能丧尸脸上惊惧恐怖的表情，它的身体被空白的答题板框在里面，然后不断收缩，最后凝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嘭”一声，黑点炸开，变成了一捧红色血雾。
    这血雾像是会传染一样，随风飘散，只要旁边的丧尸沾到一点，立即“嘭嘭嘭”地也和五级丧尸一般被化成片片血雾，直到再也没有可以碰到的对象。
    这个场面，令人想起答不上题时满试卷的一片红叉。
    虽然很短暂，但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许献也被吓了一跳，即便几天没睡觉，他也被吓醒了：“高数……真可怕啊……”
    没做出题来不但自己会死，连周围的人也会遭殃，太霸道了，太蛮不讲理了！
    但……几乎不费力气就能解决这么多的丧尸，感觉又有点爽。
    于数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才问高同：“如果那只丧尸回答出正确答案，会怎么样？”
    高同慵懒地扯了扯嘴角：“如果它能答出来，屏障会立即解除，到时候死的没准就是我们。”
    不过他很确定五级丧尸的智能还没进化到这种地步，所以高同才能这么有恃无恐。
    五级丧尸死后还带着一波丧尸被高数异能清理，四人周遭顿时出现了一层真空地带，后面的丧尸还没来得及将他们再次包围，高同又把习题册往前一翻，在简单的题目上画了个圈。
    不知道为什么，于数看到附近几只二级的丧尸在看见高同翻书时，狰狞腐朽的脸上都露出了害怕的表情，有的还在试图后退逃跑。
    然而很不幸，后排的低级丧尸并没能体会它们的恐惧，还在不怕死地往前冲，把逃跑的路线堵得水泄不通。
    没等这些丧尸成功逃出，高同已经选定了题目，把目所能及的丧尸全都圈了进去。
    许献看着反过来被包围住的丧尸，喃喃地说：“这是末世以来，我第一次对丧尸产生同情……”
    比起许献，韩征见过几次高同的异能，已经有了一点免疫。他轻声对许献说：“虽然这么说有点冒昧，但我希望你能对他们两人的异能保密，不要把真实情况说出去。”
    “那是当然的，如果我是基地的头目，看见这么逆天的异能，肯定会很忌惮他的。”许献虽然常年待在研究所里，没什么心，但他听到人对沈轶的形容后，立刻脑补一出勾心斗角的大戏，很有江湖义气地拍拍胸脯对韩征保证，“你放心，你们的异能我都不会说出去的！不过……那位小弟弟的异能是什么，我刚才好像没看见他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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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于数对高同说：“那边的岩石后面还有几只丧尸，我已经把它们拉过来了，可以直接丢进你的高数题里吗？”
    “可以，这个圈子是只进不出的，时间没到之前不管来多少都能丢进去。”高同回答。
    然后许献有幸见到此生难忘的一幕。
    躲在不知道哪里的丧尸，像是感受到召唤一样，自己急急忙忙地就往高数题圈起来的方向撞进去，把困在屏障里的丧尸们都吓了一跳。
    “我现在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提到你们的异能的。”许献咂了咂嘴，对韩征说道，“其实光凭你们个人来救援就绰绰有余，如果那个沈轶能再不要脸些，直接把任务丢给你们小队，没准研究小组的存活率还能更高点呢。”
    不过这话也就是说一说，就因为沈轶不是那种人，他才能获得今天这样的地位，至少表面上还是个衣冠楚楚的基地领袖。
    将这大岩山附近的丧尸都清理一遍后，人带着许献找回他们放在山下的卡车，开车返回赤龙基地。
    他们的运气不错，半路上就跟尹学峰他们几个碰面，韩征的小组也终于人数凑齐了。
    唯一令人担忧的，是雷小雨在躲避丧尸的途被挠了一下，现在正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她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好几次清醒的时候都想咬我们，已经有丧尸化的迹象了。”尹学峰摇着头说。
    雷小雨的身体很烫，脸色却很白，丧尸病毒在她体内急遽扩散，令她的身体开始显现出不同程度的腐烂。
    “使用疫苗……对了，你们研究小组不是已经研究出丧尸疫苗了吗？”汪珊娜拽起许献的衣领说，“眼前就有一个病人在这里，你怎么还能无动于衷！”
    “不……不行，它现在是人类唯一的希望了，连詹教授都宁可牺牲也不愿抽取它的血清，在还没找到繁殖方法之前，我不可能冒这个险！”许献紧紧抱着怀里的提箱，“不是我小气，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我也很难过的。”
    汪珊娜见这人太顽固，又转向于数：“你平时不是跟雷小雨很要好的吗，为什么也不帮她说一句！难道你其实对她一点真心都没有的吗？”
    于数受到指责，并没有生气，反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汪珊娜，你为什么又突然这么关心小雨姐姐了，你平时不是不怎么搭理她的吗？”
    汪珊娜的逐渐捏成拳，回头看了一眼雷小雨，才开口：“丧尸来攻击我们的时候，她本来可以躲进空
    间里的，但是帮我挡了一下。我不想欠她的人情，所以不希望她死。”
    “你不希望她死，那我姐姐为什么就要死？”于数盯着她看，“如果你愿意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王奎是如何得到她的尸体的，我可以考虑救雷小雨。”
    “你！”汪珊娜听他提起陶欢的事，心脏就紧张地跳动起来，再听他用公事公办交换条件的口吻跟自己商量救人的事，更加又气又急，“陶乐，你不要拿雷小雨的性命威胁我，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救她，亏她从前对你这么好，结果在你眼里还比不上调查你姐姐的死因！”
    “小乐，你……”韩征看他们吵起来，就本能想上去劝架，然而被高同拦了一下。
    高同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去看于数的表情：“安静点，他是在诈她的。”
    韩征疑惑地看了过去。
    于数对汪珊娜笑了一下：“都末世了，谁不是活得自私自利的？在我眼里当然是亲姐姐更重要，雷小雨对我再好，也不是我姐姐。其实你又何尝不是这样，像你这么短视的人，会因为雷小雨只救过你一次，就为她努力争取疫苗吗？其实是因为雷小雨身上有你的把柄，所以你才会为她这么卖力的吧？”
    “我……”汪珊娜被戳了心思，顿时说不出辩解的话来，在于数的视线压迫下，她终于心慌说道，“没错，我确实有把柄在她里。”
    汪珊娜苦笑着说：“我的异能是土，其实我很不喜欢这种异能，每次使用的时候都会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但是有一天我发现，我不但身体可以变成泥土和石块，就连我的晶核也可以，甚至还能与身体分离……”
    所以在她发现晶核可以变成石头离体之后，汪珊娜就想了个办法，把自己的晶核藏起来。只要她的晶核不被毁掉，她就可以拥有无限重生的会。
    汪珊娜把她的晶核藏在了雷小雨的空间里。
    雷小雨每到一个落脚点就会把收集来的物资放进空间，汪珊娜就是在那个时候将自己的晶核混进物资里，被雷小雨收进了空间。
    韩征小队来到赤龙基地的时候，其实罗敏一开始盯上的人就是雷小雨。
    同为空间异能，雷小雨的空间容量也很大，又是有名的异能者小队的移动仓库，对罗敏来说很有吞噬的价值。
    汪珊娜的晶核就在雷小雨的身上，她当然不能眼看着罗敏找上雷小雨，所以她的目光就放在了前来委托的陶欢身上。
    陶欢也是个空间异能者。
    “所以你就把我姐姐推了出去，让她被罗敏吞噬了？”于数冷冷地问。
    “是。”汪珊娜丧气地点了点头，“我没想到，她的胃口这么大，吞噬了陶欢的晶核之后，结果还是不想放过雷小雨。”
    汪珊娜为了不让罗敏打雷小雨的主意，还主动帮她把陶欢约出来。陶欢对韩征十分信任，对他的小队成员也充满信任，汪珊娜直到现在还记得，陶欢在她离开前看着她的那种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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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狠辣惯了，为了自保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即便陶欢最后对她产生怀疑，她也没有感到后悔。
    韩征听后也很是生气，他严厉地看向汪珊娜：“这种事情，你要是早点跟大家商量，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更不会害死陶欢！汪珊娜，这件事你必须给小乐一个交代。”
    “我早就有预感，这件事总会被你们知道的。”汪珊娜叹了口气，“说出来我反而轻松许多，也不用再看到陶乐的那张脸做噩梦了。反正雷小雨一死，我也会死的，到时候我的一条命就是交代了。”
    “雷小雨不会死，我也不要你的交代。”于数走向许献，一边用大家都听得到的音量说，“因为你需要交代
    的人不是我，到时候你可以好好跟我姐姐交代。”
    许献看见他走来，比面对汪珊娜的时候更害怕：“你……你想做什么，我是不可能把宝贵的样本让出来的……”
    “如果我有办法让它繁殖呢？”于数蹲下来，从他怀里拎起那只提箱。
    许献根本来不及阻止，就见于数顺利按下密码，打开箱子，取出那只玻璃瓶。
    许献表情都快裂了：“……你就看我输过一次密码，就能背下来了？”
    他当时的动作那么快，还是躲着几个人打开的，这都能记住？
    “嗯，才八位数的秘密，背下来不难。”于数认真点头。
    许献：“……”
    他还想扑过去抢救那只太岁，就见于数已经打开了盖子，将自己的异能送了进去。
    而许献的一只肩膀上被人用一按，将他摁回了地上。
    高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于数：“成功了？”
    “当然。”于数放下的瓶子，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满满一瓶的“白石头”，“这么多足够提取血清了吗？”
    “足、足够了……”许献连滚带爬地把瓶子端起来，激动地说，“有这么多，别说一个人，就是十个人我都能救回来！”
    他兴奋地从箱子里取出试管、针筒之类的工具，放在显微镜下仔细操作，全神贯注。
    韩征则看着于数瞪了瞪眼：“这到底是什么异能……”
    反而是尹学峰和汪珊娜都对此不怎么惊讶，在他们的印象，于数本来就能够催发植物种子，他们没见过他操纵丧尸的样子。
    这太岁也不知道是动物还是植物，既然木系异能帮助它繁殖，那没准就是植物了。
    两人心想。
    最后反而是韩征的反应比较夸张。
    雷小雨很快被注射了疫苗，效果十分显著，不到半小时她的烧就退了，只是人还没有苏醒过来。
    众人重新开车上路，沿途又陆陆续续收到了其他异能者的求救信号，把幸存的人们一一接上车。
    没有人主动问起王奎的下落，连他的小队成员也有两个始终没有音讯，大家似乎心照不宣。
    终于，他们再次回到了赤龙基地。
    只不过这次，他们不是凯旋而归，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沈轶！你竟然把吸引丧尸的四级变异植物用在自己的同伴身上，连丧尸疫苗都不要了，也要排除异己，你的良心和脑子都被狗啃了吗！”
    “混账沈轶，要不是有人说那植物有一种烂杏子的气味，我们还不知道你偷偷种植了那么多害人的玩意！”
    “大家赶紧想一想，你们有没有认识的人无缘无故死在任务里，他们的身体上是否曾经有烂杏子的味道……”
    受到迫害的几个异能者小队成员纷纷向大家说明情况，经过他们的体型，曾经的被害者的家属朋友们也都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这件事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激起了民愤。
    哪怕是无法回收亲人尸体的，也都认为他们的家人朋友的死亡和沈轶脱不开关系。
    “还有那些副作用奇高的药剂，在黑市上卖得这么贵，其实钱都落进沈轶那个杀千刀的人里，我们不但给他掏钱，还成了他的小白鼠，有这么过分的吗！”
    “没错，他的研究所都不好好研究丧尸疫苗，净研究这么些害人的玩意！真是黑了心肝的！”
    众人嘴八舌，人员越聚越多，有些人大胆地把从前不敢说的话都倒了出来，沈轶的罪状也一
    条条的越数越多。
    他们集到沈轶的别墅前，逼他出来承认自己的罪责，从赤龙基地领导的位置上滚下去。
    别墅门前的异能者根本无法阻挡这么多的人，他们很快被人群推到一边，有的人还把怒气撒在他们的身上：“沈轶的走狗，呸！助纣为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轶在这一片骂声终于坐不住了，他走到门前，拔高自己的嗓音说：“大家都说我做了很多害人的事，可你们上有我害人的证据吗？”
    大部分的人都面面相觑，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他们的亲人也都下葬了，那些沾染了气味的东西也早就没了味道，他们怎么拿得出来？
    “没有证据，你们就是污蔑。”沈轶拧着眉头对众人说，“大家不要被别人一两句话就煽动了，我可以向大家保证，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做过——”
    “你要的证据，都在这里！”
    沈轶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一人气十足的嗓音给打断。韩征高举着新鲜摘下来的甘艳草藤：“这是从沈轶的研究所后院里摘的，四级毒花，大家闻闻看，是不是有腐烂杏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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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是有烂杏子的味道……”
    “我弟弟那天被抬回来的时候身上就有这个味儿！”
    “果然是甘艳草，我在老队长的尸体上也闻到过这个味道……”
    “不仅如此。”韩征的声音让大家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他看向一旁的尹学峰，他表弟此时吭哧吭哧地拉来了两只木偶。“这些木偶是沈轶下的傀儡师王奎的‘收藏’，都是用异能者的尸体改造的。那些被沈轶玩弄后又抛弃的人，最终都会成为王奎的收藏品。”
    有人一眼就从两个傀儡木偶认出了自己的亲人：“那是我小叔！沈轶还骗我说小叔去别的基地执行任务了，他……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被害者的侄子哭着把亲人的尸体搂在怀里，草草一看就发现他小叔的尸体有一部分是用木头接续的，也就是说，这人死前还被人分过尸……他顿时哭得更加不能自已。
    “其还有一部分空间异能者则是死在沈轶的秘书罗敏上，为了让自己的‘仓库’变得更大，沈轶和罗敏不惜杀害其他小队的空间异能者，壮大自己的物资储备。”韩征最后说到。
    这下基地里其他没被波及的异能者小队也坐不住了，他们要么是无缘无故失去了自己的空间异能者，要么是队里有空间异能者而担心被沈轶他们盯上的，顿时一起加入了讨伐沈轶的队伍。
    “沈轶必须死！”
    “杀了他！”
    “不杀他，我们迟早也会死在这种黑心人的上！”
    韩征定定地看着沈轶：“沈轶，今天你不可能逃掉了，跟我打一场吧！”
    “打就打，王奎没能弄死你，我正好可以亲收拾你。”沈轶阴沉地笑了笑，目光轻轻扫了扫底下那些大声讨伐自己的人，“只要确认我最强者的地位，这些人迟早会乖乖闭嘴，就算明知我的心肝都烂透了，也会在我面前当一只乖巧的哈巴狗的。”
    他的视线又越过人群，看到了站在最外围的于数，眯了眯眼：“我想要的，从来都不会失。”
    “是吗，那让我看看吧！”韩征朝他攻了过来。
    别墅内，罗敏正紧张地看着被层层围堵的大门口。
    沈轶很强，他不怕异能者们的暴动，不代表罗敏不害怕。她是个空间异能者，上沾染了无数的血腥，有沈轶罩着的时候她天不怕地不怕，可当沈轶自顾不暇的时候，她就不再是那个能让别人敬畏的存在了。
    “在这里，别让那个婊子跑了！”愤
    怒的异能者们见韩征和沈轶之间的战斗插不进去，只好把目光转向沈轶的同党。
    罗敏赶紧躲进自己的空间里，等到搜查的人走过，才小心翼翼地出来，快速离开别墅，往其他地方跑去。
    “找到了，你在这里。”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罗敏惊恐地转过身，对方虽然只有两个人，可是身上的气息却让她感到头皮发麻。
    其一个人她还认识，据说是陶欢的弟弟，长得秀气好看。另一个皮肤白皙五官深邃，乍一看是个高挑瘦削跟模特一样的帅哥，可罗敏直觉他比陶乐更不好惹。
    她脚步不停，立刻拔腿向前跑去，转过好几道弯，确定后面没人追上来，才靠着砖墙喘了几口气。
    然而紧接着，她发现，自己的面前竖着一块透明的答题板，上面写着一道她根本看不懂的高数题。
    “高数的精髓之，不管你跑到什么地方，题目都会天涯相随，直到你解出来为止。”高同站在和罗敏碰面的那条路上，对身边的于数笑了笑，露出甜蜜的酒窝，“哪怕昏迷不醒，它也会出现在你的噩梦里。”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二更~么么哒(づ￣ ￣づ
    第54章 末世高数（10）
    “在那里, 我刚才看见那个女的跑到那边去了！”追捕罗敏的人急匆匆跑向她逃亡的方向，甚至有人提前赶到前方包围，却不见半个人影。
    “人呢？难道她藏进自己的空间里了？”有人疑惑。
    “管他的，反正我们就守在这里, 空间异能者最多也就能在空间里待五分钟，等她的异能耗尽，就藏不住了！”有人干脆抱着臂站在原地等待。
    众人纷纷赞同，好不容易得知是谁残害了自己的亲友，绝不能放过杀人凶。
    就在这时，众人的头顶突然被人扔了一个小口袋，有人下意识地抓住了那个袋子，解开绳子一看：“这……这是空间系晶核吗？”
    空间系晶核都是透明的, 像钻石一样的耀眼，不容易认错。
    而且空间晶核跟别的晶核不同, 其他系的晶核被异能者吸收后会消失, 成为异能者的力量，而空间晶核不会消失, 只会叠加。
    就连原本的异能者从前在空间里储存的东西也不会丢失，只要使用异能，就能把晶核当成储存器一类的物品, 任何人都能查探里面的东西。
    “这是我们副队长的晶核！”
    “这是我妹妹的，连她从小到大带在身边的芭比娃娃都还在！”
    “这是……”
    众人争先恐后地上前，流着泪确认这些晶核从前的主人，将亲人朋友们的遗物收下。
    “可是……”也有比较理智的人迟疑说, “死者们的晶核既然都在这里，是不是说明，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罗敏自然是死了，她和五级丧尸一样，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写下正确答案，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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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同把其他的晶核抛给苦主们后，拿着最后一枚晶核，递给于数：“你确定就是这个吗？”
    “嗯，这枚晶核里有他们姐弟过去的回忆，而且上面还残留着陶欢的气息。”于数小心地接过晶核，让系统把陶欢的尸身放出来，“晶核跟尸体之间还有感应。”
    他把晶核放在陶欢的尸体上，晶核慢慢融入尸体之。然而，已经死了的人是不会再睁开眼睛的。
    何况陶欢的大脑被人掏空，想要让她活过来，除非重生。
    于数深吸一口气，在她身边蹲下，将自己的孕育异能汇聚在掌心里，完完全全地灌入她的心脏。
    已经坏死的心脏在这股强大的生面前逐渐修补完整，“怦怦”“怦怦”，虽然很缓慢，却重新有了微弱的跳动。
    接着，一道柔和的光晕将陶欢的身体包裹起来，她那用特殊法保持的容貌逐渐变得灰败、干瘪、继而慢慢那层失真的皮，然而蜕变还在继续。
    于数看着她，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
    另一边，韩征和沈轶的战斗还在继续，但已经接近尾声。
    沈轶在赤龙基地里养尊处优惯了，跟经常在野外磨砺自己的韩征不同，他缺乏实战的经验和豁出一切的血性。
    韩征秉性耿直，身后又站着无数等待他为他们讨回公道的人，可以说是越战越勇。哪怕沈轶比他早一步踏入四级异能者的境界，一开始压制住了他，可韩征后来居上，在战斗逐步提升自己，最终达到和沈轶同样的程度！
    当两人站在同一高度上时，决定成败的就是经验，以及属性的相克。
    尽管沈轶的保命办法很多，甚至利用金属来吸引雷电对付韩征，可韩征硬是凭借自己强悍的身体素质抗下了雷电，步步紧逼，终于将他逼到绝境。
    沈轶站在熊熊烈火之，金属化的臂被烧得通红，他单膝跪地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看向韩征：“我
    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落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你能从王奎和丧尸的活下来，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也想不明白。”韩征在火焰一步步走向他，眉头紧皱，眼神有些无奈，“大概是因为高数吧。”
    “高数？”沈轶更加不解了，可惜他没办法继续开口，因为他的喉咙也被火舌融化，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像是能烧尽一切的业火一般，韩征的火焰卷走了沈轶的尸体，只留下一枚金色的晶核。
    “这是你欠小乐和大家的。”韩征捡起晶核，揣进兜里，走出战场。
    有多少人因为沈轶和他那些下的私欲而丧命，为了满足他们的欲望甚至连大义都可以不顾。但也有像陶乐那样，即便知道自己力量微弱却仍要讨个公道的人，也有像后面敢于站出来把真相公之于众的人。
    韩征带着金色晶核在基地里找了大半天，都没有看见于数和高同的身影，他忽然感到心里发慌，连忙找到最后见过他们的尹学峰。
    “高同和小乐呢？”韩征抓着他表弟的胳膊问。
    “他们不是去追罗敏了吗？”尹学峰奇怪地看着他，顺把他推向还没有散去的众人，“你刚才打败了沈轶，大家都还等着向你道喜呢，你不去跟他们说句话？还有，虽然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大家还是决定推举你为新一任的赤龙基地首领了！”
    韩征：“啊？”
    没等他拒绝，热情的异能者和普通人们蜂拥而上，瞬间就把韩征里层外层地围在间，纷纷向他道谢。
    韩征在人潮艰难地看了一圈，仍然没有找到于数和高同。
    与此同时，终于得到批准进入研究所的许献，带着新招到的助打开分配给自己的研究室。
    刚开门，就看见研究室的长桌上，密密麻麻放满了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有一只白石头似的太岁。如果认真去看，这些太岁还在吐泡泡。
    许献：“……”
    晚上的庆典结束之后，韩征这才终于找到借口抽身而退。他的脑闪过白天里找过的地方，正犹豫要不要再找一遍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雷小雨。
    他来到雷小雨的病房。
    推开门后，他看到仍然昏迷的雷小雨，而她的病床上，还放着一只小小的包裹。
    那只小包裹在听见韩征开门的声音后发出了嘤嘤的啜泣声，韩征浑身一僵，走上前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个女婴！
    旁边还放着一封信。
    “亲爱的韩大哥：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和一个女婴，请不要怀疑，这个女孩是我的姐姐陶欢，我用自己的异能帮她重新获得新生。其实我的异能是‘孕育’，以前不敢告诉大家，现在我和高同即将离开这个地方，所以决定不再对你们隐瞒。你是一个好人，我相信你可以照顾好她的，等我们长途旅游回来，还有跟你、跟姐姐、跟大家重新相聚的一天。——陶乐”
    尹学峰拿起桌上的信一字一顿地念完，然后挠了挠头，对他表哥说：“其实吧，他们走了也好。陶乐和高同的异能都太特别了，以后要是留在你的身边，少不了会被人盯上。这样低调离开，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嗯。”韩征闷闷地应了一声。
    尹学峰拍拍他的肩膀：“他们又不是不会再回来了，再说陶欢不还在这里吗？”
    “嗯。”
    “等丧尸疫苗问世后，世上不会再有转化为丧尸的人类，而丧尸总有从地球上消失的一天。”尹学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末世很快就要结束了，说不定等末世结束的那天到来时，就是你和他们再见的时候。”

 第133页

    韩征怔了怔，点点头，用极其不熟练的动作把哇哇大哭的女婴抱在怀里，小声安慰。
    小陶欢像是从他身上的热量得到了安全感，慢慢停止了哭泣，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
    熟悉的械音再次在于数的脑海响起：“欢迎宿主回到现实世界，恭喜你通过第四个任务世界！”
    本次任务共完成宿主陶乐的四个心愿：
    1、调查姐姐的下落：奖励1000分。
    2、救出姐姐：奖励000分。
    3、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奖励5000分。
    4、结束末世，重新回归平凡：奖励10000分。
    主系统额外奖励：1000分。
    来自交易者的馈赠：1000分。
    合计21000分。
    加上宿主之前积累的分数，宿主目前共有2410分。
    于数等系统稍稍停顿的时候，立即对它说：“等一下，你先别发表情包。”
    他赶紧找了张纸，把高同在上一个世界写下来的第张牛皮纸的内容默写下来。
    系统只能携带从商城兑换的物品，储藏空间也只能在任务世界里使用，一旦回到现实世界，于数什么都带不走，只能靠自己的记忆。
    默写完，他总算是将张牛皮纸拼出了完整的一首诗。
    于数将所有的单词拆开重组，翻遍了字典和搜索引擎，终于得到一个现实可以找到的地址，以及一串意义尚未明确的字符。
    “我总觉得，这还不是终点。”于数盯着纸上的信息微微皱眉。
    第55章 现实世界岳武的下落
    系统提醒他：“宿主, 这次能在现实世界停留的时间是12小时，你确定要这么赶吗，不再休息一下？”
    于数在拼出地址后就干脆向公司请了一段时间的假，买下去？市的票, 过不到半小时他又要出发去机场了。
    “没办法，这个问题一天不解开，我就始终会惦记着它。”于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他在现实世界的身体虽然也经常锻炼，但比起整体数据调至ax的任务世界的身体，还是有点差距的。
    连续几天的长途奔波，加上在家里的车翻箱倒柜了一个通宵，还是让于数感到有些疲惫。
    可他也不是一个喜欢半途而废的人。
    明知道答案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会放弃？
    看到于数拉着回来时放在门口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箱就又要离开, 于妈妈惊讶地问：“怎么刚回来又要走了，你在家里才待了不到一天吧？”
    “嗯, 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于数开门。
    “又要出差吗？”于妈妈唉声叹气地说, “你们公司怎么老让你加班，连在家好好吃两顿饭都不行, 这不是压榨员工吗！要我说，我宁可钱拿得少一点，只要能让自己活得开开心心就行了。”
    于爸爸拿起报纸挡住自己的脸, 轻轻咳嗽一声：“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追求，小数愿意在年轻的时候多打拼也是好事。”
    “你就会说些大道理，也不看看儿子都憔悴成什么样了，再这么忙下去, 都错过找对象的黄金时间了！”于妈妈看着自家儿子，有点心疼地说，“我看网络里，二十八岁都被说是老男人，小数这不是也快……”
    “打住打住，你不要把在家看的那些套在儿子的身上，哪有二十多岁就说老的。”于爸爸听不下去了，立刻跟于数打了个手势，让他赶紧逃，以免继续被她灌输一些奇奇怪怪的思想。
    于数心领神会，穿上鞋子就往外走：“那我出门了。爸，妈，你们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你忙你的吧。”于爸爸点头。
    “哎，等一下！”于妈妈想起一件事来，跑到门口叮嘱他，“记得下个星期是你表弟儿子的满月酒，你小姨让我一定要带你来，你可千万记得啊！”
    “好，我会记得的。”于数回头对她说。
    下个星期的事情看起来近在眼前，但对现在的于数而言，仿佛还有很长的时间。
    才短短四天的时间，他就经历了四个世界，以至于他根本没法去思考一个星期之后的事。
    反正这次请假的时间足够长，途中去参加一个满月酒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从市飞到市大约要个小时，两地的气候也有差异。于数一下飞就有些后悔直接把行李箱原封不动地带到了市。
    行李里头装的多是春天的衣服和长袖西装，而市的气候却已经跟盛夏没什么差别。才下飞不到十分钟，于数已经热得满头是汗，就连场里的空调都拯救不了他。
    他不得不脱掉外套，卷起袖子，扯开最上层的两粒扣子，把汗湿的头发全往后拨。
    精英的形象一下子就变成了落拓不羁的浪子。
    于数没去找落脚的地方，直接拖着行李来到他解开的那个地址。到了之后才发现，网上查到的地址其实是个很大的范围，包括一座公园在内，周边还有一条商业街使用的也是同一个地址。
    于数原本以为他要找的东西在公园里，然而交了门票费后，他里头逛了将近四十分钟，没看见树屋，也没找到高同留下的任何线索。
    整个公园里大概只有他一个人是大热天拖着行
    李箱到处走的，路人看他的眼神要么带着警惕，要么带着同情。
    继续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数在公园门口的小卖部里买了冰水，一边喝水解渴，一边思考自己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第134页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了马路对面的银行标志上。
    意义不明的字符，暗号，密码，银行……
    “噗……”于数猛地直起腰，差点呛了一口水，眼睛瞪圆，“银行保险柜！我真是脑子热蒙了，竟然连这么简单的答案都没想到！”
    系统：“宿主，其实大多数的人都很难想到，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你能解开高同大佬的题。”
    这世上像高同那种送个礼物还要一环套一环，设下复杂到杀死脑细胞的难题的神经病，估计也就这么一个。
    然而没有高同的身份证件，于数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开他租用的保险柜。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于数还是去试了试。
    没想到，他上的那串符号，真的可以用来打开保险柜！
    银行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查看十年前的保险柜记录，对他说：“高同先生在跟银行签署租用协议的时候，特别强调过，即便不使用证件也可以取走里面的东西，只要密码是对的。不过作为银行方，我们还是希望于先生能让我们登记一下你的证件号，确保有可查询的记录。”
    “可以。”于数将自己的证件递给对方，又问，“你刚才说这个保险柜是十年前就已经租用的，难道没有过期吗？”
    “没有，还有一年才过期。”工作人员根据电脑显示的资料回答，“原本这个保险柜租用的时间是一年，后来又被租用人一次性付了十年的租金，直到明年夏天之前都可以来取。”
    说话间，工作人员已经将于数的信息登记完，带他去打开对应的保险柜。
    于数原本平静的心，在看见柜门打开的刹那，突然跳动得有些快。
    看着里面的空间一点点呈现出来，他甚至觉得喉咙有些干痒，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然而，当保险柜完全被的打开，于数一眼就看到了空荡荡的一片。
    不，不是。
    还有一个很小很小的东西，隐藏在最深处的阴影内。
    于数伸进去将那东西摸出来，发现那是一把小小的钥匙。
    钥匙的造型挺复古，黄铜色，圆柱状，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在用的，上面什么花纹都没有，小巧得只有半个指头那么大。
    他拿着这把钥匙，脸色黑得像锅底。
    系统：“宿主，刚解开一个谜，又掉进一个谜团里，感想如何？”
    于数：“我想打死高同。”
    钥匙肯定是对应锁的，要么是房子要么是柜子、箱子、盒子之类的东西，于数挖空记忆，也不记得高同有一个带锁的房间或者箱子。上次他去高同的家，也没发现类似的东西。
    高同毕业后的工作地点和住址都是于数不知道的，他没法去这两个地方查看。
    而且这是高同十年前存进保险柜的，他不可能会预测到几年后的情况，所以这一定是高同认为于数能拿到的一样东西。
    于数问题又绕回到岳武的身上来了。
    关键还是那份缺失的礼物。
    刚好就在这个时候，于数那位在公安的朋友给他打来了电话：“我查到你说的那个叫岳武的人的消息了。”
    “什么，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吗？”于数有点惊讶，因为满打满算，他上次跟蔡昀通话的时间还是两天前。
    当时对方说信息这么少，需要的时间可能比较长，还让他耐心等消息。
    “说来也巧，我这两天正在调查一桩故意伤人案，有人当街持刀行凶，幸好被民警及时制服。等把人带到派出所后一问，发现那哥们是个外地人，还自称有精神病史，我们去他说的那家精神病院查病例时，无意被我看到了一个叫岳武的病历档案。”
    蔡昀说：“同名同姓的人虽然多，但我已经拿到了你们小学时的毕业照片，这个叫岳武的病人和他小时候相比变化不大。”
    “真的？”于数更加惊讶了，“可他……他怎么会进了精神病院？”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情了，于数。”蔡昀的声音微微压低，还带着一点不明显的感慨和同情，“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得冷静听我说完，听完以后你再决定要不要继续找这个人。”
    于数心里突然有点不祥的预感，但他还是说：“你说吧，我听着。”
    “这个岳武听说已经被送进来好几年了，他平时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每个月总有几天会发狂，发狂的时候有严重暴力倾向。”蔡昀说。
    “然后呢？”
    “然后，每当他发狂的时候，就会对所有人喊一句话。”蔡昀停顿了好几秒，深呼吸好几次，才对于数说，“他说：‘是我杀了他，我杀死了高同’……喂？于数？”
    于数听到一半就忍不住地颤抖了下，被摔在地上，他愣愣地站了好久才蹲下捡起。
    “我在，你接着说。”于数说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你冷静一点，事情也许没你想得那么严重。”蔡昀赶紧对他道，“我后来又查了他的档案，发现他在五年前曾经去派出所自首，说自己杀了高同，然而警方根据他提供的地点，发现根本没有尸体，地上也没有打斗痕迹和血迹，认为他是谎报。后来岳武又好几次去自首，公安人员没办法，联系了他的家人，给他做了份精神病检测报告，发现他确实患有精神病，经常幻想自己杀死了一个叫高同的人。”

 第135页

    所以，岳武最后被家人送到了那家精神病院。
    于数缓缓吐出一口气：“那家精神病院在哪里？”
    “你真的要去找他？”蔡昀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叹气道，“在市，等会我就把地址发到你的上。”
    “这么巧？”于数现在也在市。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冥冥之自有安排？
    系统也在安慰他：“高同大大肯定还活着的，否则灵魂状态的他是不可能穿越到沙盒世界来的，等我们到下一个世界就可以问清楚了，宿主你要振作啊！”
    “嗯。”于数点点头。
    挂断电话后，他根据蔡昀发来的地址，离开银行，再次踏上寻找真相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理一下时间线：
    10多年前，于数高同被绑架，患难见真情（不是）
    1年前，高同开始当木工
    10年前，于数高同高，于数收到一份xx的礼物，以为是高同送的，不欢而散
    年前，大学最后一年，高同不死心向于数又表了一次白，被于数拉黑
    6年前，岳武到于数公司楼下，原因不明
    同年，岳武声称自己杀了高同
    ====
    晚上还有一更~
    第56章 他是谁（01）
    于数来到市精神病院后, 发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护士很遗憾地告知他：“0514的病人今天又发作了，闹得很厉害，刚按着他打了针，已经让他睡过去了。这一次发作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清醒过来, 不如你明天再来看看吧。”
    等到明天，他那个时候恐怕已经从第五个世界回来了。就是说，在见到岳武之前，他反而会先见到高同。
    于数抿了抿唇，问那护士：“那我可以进去看他一眼吗，不用等他醒过来。”
    护士皱了皱眉，狐疑地看着他：“你跟0514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见到他？”
    “我们以前是同学。”于数只能这么回答。
    说话时, 他眼睫低垂，神情有些落寞, 加上那头微微凌乱的头发洒落在瘦削英俊的侧脸上, 让护士突然有点心软了。
    “这样啊，那你们以前关系肯定很好吧？他住院以后从来不提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性格非常孤僻，我还以为不会有人来看他。”护士看着他，悄声对于数说, “你跟我来吧，我可以让你在门外稍微看两眼。”
    “好的，麻烦你了。”于数说。
    护士带他来到0514病房，这种病房的门都是上半截都做成透明的, 方便医生护士可以随时查看病人的情况，以免出什么意外。
    通过透明房门，于数一眼就看到躺在里面的岳武。
    他确实跟蔡昀形容的一样，和以前的变化不大，个子矮矮小小，很瘦。
    由于岳武是闭着眼睛的，所以脸上的戾气看起来没那么重，尽管他的病房墙上和柜子上都是各种各样的挠痕和砸坑，可以想见他发病的时候杀伤力有多可怕。
    于数飞快地在他周围扫了一圈，岳武的随身物品当似乎并没有盒状的东西，不知道是藏在柜子里，还是没有带进医院来。
    又或者，是被岳武丢了。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于数想了想，把自己的名片递给护士，“如果他清醒过来，麻烦你立刻给我打电话，我还是必须面对面的跟他见一面。”
    “好的。”护士点点头，接过那张背部印有烫金的名片，脸上忽然红了一下。
    电视剧里是不是都是这么演的，业界精英男主角以探病为名搭讪漂亮的小护士，最先都是以留下自己的名片作为开始的？
    然而不等护士再跟于数说两句，他长腿一迈就进了电梯，也没等护士一起走，自己下了一楼。
    护士：“……”
    系统：“宿主，就你刚才的表现，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你找不到对象了。”
    “嗯？”于数不解地问。
    系统沉默了一下，问于数：“宿主，你知道什么叫做‘撩人不自知’吗？”
    “不知道。”于数很直白地说，“这又是你从网上学来的？”
    系统表示它每天都在努力学习，争取能够跟宿主平等对话。
    “那你应该学一些有意义的东西，收集表情包和网络用语并不能增加你的智商。”于数对它说。
    系统：“……”
    宿主，你这样会很容易失去系统的！
    离开医院之后，于数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等护士的消息。
    在等待的时间里，于数不出所料地迎来了第五次的穿越。
    还没等到晕眩感过去，于数连眼睛都没睁开时，就先被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魔音穿耳了。
    “呜哇——呜哇啊——”
    大概是原主的身体本能，于数以极其熟
    练的动作将身边一团软软的小包裹抱起来，一托着那小小的身体，一轻拍他的后背：“宝宝不哭，不哭哦。”
    然后于数这才看清，自己怀里的是个粉粉嫩嫩的小团子，比前一个末世世界重生的陶欢还要小一点，像是刚出生没两个月的小婴儿。
    而且小家伙似乎营养不怎么好，看起来很瘦，小脸还不到于数巴掌的一半大，连眼睛都不怎么能睁开，哭两下就没力气，变成了哼哼唧唧的啜泣。
    不过大概是在自己熟悉的怀抱里，小团子倒是安分了不少，只是不断地咂嘴巴，像是饿得很了。

 第136页

    于数：“……”
    这又是什么情况？
    于数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在这个房间里翻找有没有婴儿能吃的东西。
    还好，他在厨房里找到了半杯奶，具体是牛奶还是羊奶于数分不太清，他闻了闻味道，没有发馊，应该还能喝。
    身体的本能帮助他把这半瓶奶灌入一只形状特殊的陶壶里，然后将陶壶的嘴放在小家伙的嘴边。
    小团子几乎不用于数扶着，自己用两只扒着这只“奶瓶”咕咚咕咚地把奶喝下去，吞咽的声音格外的响亮，那股狠劲，就像几天没吃饭了似的。
    于数轻轻拍着小团子的后背，让系统把原主的资料和记忆都调出来，顺便提升一下身体素质——光是抱这没几两肉的小家伙才不到十分钟，他就已经感到手臂有点酸了，看来原主的身体也不怎么健康啊！
    大约20分钟过去，于数终于把孩子哄睡着，也了解到这个个怎样的任务世界了。
    这里是兽人世界。
    这个世界同样没有男女，只分雄性和雌性。雄性在战斗的时候可以化成兽形，而雌性从出生起就是人形，没有兽形。
    原主很显然是个雌性，他甚至一般的雌性还要瘦小，因为他的家境并不是很好，这点稍后再说。
    原主名叫佩沙，今年18岁，一直在兽人帝国的边陲城镇温瑟小镇生活，并就读于温瑟小镇唯一的兽人学校，安尼莫斯学院。
    兽人在20岁前都要学习如何掌握自己的力量，雄性要修炼斗气，他们是战斗的助理，雌性则是精神力，他们可以用精神力绘制阵符，拥有阵符力量加成的雄性会变得更加强大，更容易在战斗取胜。
    简单来说，这也是一个斗气和阵符的世界。
    让于数来形容的话，这里大概类似世纪的欧洲，没有任何电子设备，照明用的还是蜡烛，连奶瓶也是陶瓷做的，主食一般是面包和麦片。
    顺带一说，小团子是原主佩沙亲生的，但因为佩沙的身体太虚弱，没有奶，所以他都是从附近农场里买的水牛奶。
    更重要的一点是，佩沙还是个未婚的雌性。
    他虽然生了孩子，但他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所以我这次的任务是找出孩子的父亲？”于数觉得自己又要头疼了，“不对，等会儿，我这不是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吗，不是说生了孩子就能通关？”
    系统：“这个孩子是原主生的，跟宿主没什么关系啊。除非宿主愿意跟任务对象也生一个，这样才能通关。”
    “那还是算了。”于数看了眼怀里的小豌豆——因为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佩沙没法为他取名，只好给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豌豆”，形容他出生时小得就像一颗豌豆。“我宁可帮佩沙找出孩子那个不负责任的爹。”
    原主并不是什么性情放荡的雌性，他之所以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是因为他曾经缺失了天的记忆。
    很不巧，就在那天里，他怀孕了，而且他自己还不知道怀孕的事，直到在一次上课途他晕过去，才闹得全校都知道了这个丑闻。佩沙还因此休学半年，直到孩子平安生下来才回到学校。
    一个未婚的雌性怀了不知道谁的孩子，在这时的人们看来显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从前对佩沙有好感的青梅竹马因此疏远了他，而佩沙暗恋的对象还曾经狠狠地鄙视过他。
    佩沙的父亲和母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的家境算不得好，父母也没留下多少财产，他只能半工半读，顺便把家里的大房子租出去，自己则住在对门的小房间里，靠那微薄的房租来维持生活。
    在于数的记忆里，那位俊美而又皮肤苍白的邻居十分神秘，他总是昼伏夜出，佩沙其实是有点怕他的。
    所以现在，于数有了个嫌疑人：青梅竹马、佩沙暗恋的镇长家的儿子，以及他的邻居。
    这位都是兽人雄性，竹马君的兽形是野牛，镇长公子的兽形是棕熊，邻居的暂时不知道。
    在佩沙失去记忆前的那一天，他跟这名雄性都曾有过接触。
    可惜小豌豆生下来没有一次能变成兽形，估计是个雌性，无法从兽形上判断孩子的父亲。
    这个世界也显然没有亲子鉴定这种东西，要不然于数完全有信心能从这人身上拿到他们的毛发去做鉴定。
    哪怕于数不需要在这次的任务拯救世界，他也觉得事情相当的棘。
    就在他烦恼该如何试探那个人的时候，于数忽然听到他的房门被人敲响了：“亲爱的房东，我听见你的房间传来了婴儿的哭声，是家里没奶了吗，需不需要我为你提供一些？”
    于数：“……”
    系统连忙补了一段警报声：“报告宿主，任务对象就在门口，从他的灵魂波动来看——”
    “我知道，是高同。”于数从那暧昧得欠揍的语气里就能听出来了。
    而且从“亲爱的房东”这个称呼来看，他穿越过来的身份很显然就是嫌疑人之一，那位神秘的住客。
    他抿了抿唇，走过去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问：“是你吗？”
    “一上来就问我这么犀利的问题，难道你在怀疑我对你的心意吗？”高同从那简单的个字里就听出于数的意思了，他摇了摇绿藻般的头发，指了指自己，“不是‘他’，我不会选择跟其他人有过关系的身体作为取代的对象。”

 第137页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高同的新造型时，我的脑子里就在循环：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飘摇~
    第57章 他是谁（02）
    “哦, 是吗？”于数挑挑眉，将门大开，让高同得以进入他的房间。
    高同照例先把于数家里的环境看了一遍，然后摇着头说：“不行, 你还是搬到我那边去吧，反正我那房子也是你家的，足够大，你这屋子实在太小了，多一个人都没地方站。”
    更何况是还要养一个孩子。
    “好啊。”于数答应得挺痛快。
    高同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回头认真地打量他一眼：“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已经去过市的精神病院，见到岳武了。”于数和他目光相对，想要从高同的眼看出他隐藏极深的情绪, “而且我也拿到保险柜里的钥匙了，钥匙对应的带锁的东西, 应该是在岳武的手里吧？”
    “你的进度会不会太快了点？”高同蹙起眉, “这几天你真的有好好休息过吗？”
    “你不是很了解我的性格吗，应该知道在我找出答案之前, 我不在乎能不能休息好。”于数说。
    “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啊。”高同把于数往床上一按，语气略显强硬, “现在你就好好睡一觉，恢复一点精神力。这个世界对雌性的精神力消耗很大，不想过劳死的话立即给我睡。”
    “等一下，你别想转移话题。”于数格开他的, 抬头看着高同，“刚才关于岳武的话题我们还没说完，他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杀了你，这件事你知道吗？”
    “等你睡醒再回答也一样。”高同已经开始试图用被子把他裹起来了。
    “你越是这个反应就说明你的确是知情的。”于数肯定地说，“而且每次你逃避回答的时候，承诺的下次往往都不会兑现。所以岳武很可能不是幻想，而是他真的做过‘杀你’这个举动，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他没能得，但是他以为自己的了……”
    于数大脑疯狂运转，在推测的同时还不忘躲开高同拉开的被子，两人以床位战场，展开了一场你来我往的追逐战。
    然而战况还未分明的时候，一阵婴儿哭声打断了两人的推搡，动作僵硬在原地，于数和高同不约而同地转头去看。
    小豌豆被他俩的动静吵醒，又感受到空间多出来的陌生人的气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原主的身体本能立刻驱使于数一个箭步冲到小豌豆面前，抱起他轻轻哄着，还帮哭到打嗝的小团子拍拍背，耐心而温柔。
    高同放下的被子，干脆找了个最好看的角度，欣赏于数这难得充满母性光辉的时刻。
    “你别干坐在那里不动，既然闲着就帮我把这块尿布洗了。”于数拉开小豌豆的襁褓，摸了摸小家伙的屁股，果然是尿湿了才会露出一脸不舒服的表情。他根据原主的记忆从床头拿了一块干净的尿布给小豌豆换上，把脏尿布扔给高同。
    高同：“……”
    “别这么嫌弃，他刚才会尿搞不好还是被你吓尿的。”于数对他说，“你也要负一定的责任。”
    虽然小团子也有可能是喝了太多的奶才会尿的，但于数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他了。
    “等会儿。”高同拎着尿布本来打算去洗的，却在看到小婴儿的脸色时皱了皱眉，走过来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是不是有点不大对劲？”
    “嗯？婴儿的脸不都这么粉粉的吗？”于数不解。
    “问题就是太粉了。”高同把放在孩子的额头上，对于数说，“这么烫，肯定是发烧了。”
    “不会吧……原主的记忆里，孩子的体温本来就是这么烫的。”于数自己也摸了一下，确实很烫，要不是原主的记忆，他也会跟高同得出同样的结论。
    “原主才多大，
    他能有多少经验？而且这还是科技不发达的兽人世界，没有这种医学常识也是很正常的。”高同脸色严肃，语速加快，“看来得赶紧把他送去诊所，如果原主的记忆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话，说明这孩子病得不轻，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于数一下子就坐不住了：“那还等什么，赶紧去诊所！”
    两人八脚地收拾了一些婴儿出门时会用到的东西，立即出门去最近的诊所。
    韦特诊所就开在佩沙家不到五分钟路程的地方，诊所里只有韦特医生一个人，以及帮他配药的两名助。
    韦特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雌性，脾气并没有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变得和缓，反而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所以他的病人并不是很多。于数和高同来的时候，诊所里空荡荡的，两个助甚至还在屋里打瞌睡。
    “韦特医生，好久不见，您现在有空吗？”于数客气地问候了一声，然后抱着小豌豆进入诊室，“可以帮我看看这个孩子吗？”
    “让我瞧瞧。”韦特医生肃容接过孩子，法熟练地在白团子身上各个地方捏了捏，又探探他的体温。
    大约过了十分钟，韦特医生给孩子喂了一点药剂，让他在舒适的摇篮里沉沉睡去，拉上隔音帘后，他才用一脸怒容看向于数和高同。
    “你们两个，是孩子的父亲和母父吧？”韦特医生压低声音，却压不住怒气，“你们平时没怎么陪过孩子吧，对孩子也太不关心了，居然这么严重了才送过来！幸好我这里的药剂比较全，要不然这孩子就危险了！”

 第138页

    于数的心揪了一下，赶紧问他：“那他到底是什么病啊？”
    “我先问你，你是不是怀孕的时候没好好养胎，生完孩子没有奶，而且还经常不在孩子的身边，没有好好陪过他？”韦特医生严厉地问。
    于数：“……”
    虽然那个人不是他，但他现在顶着佩沙的身份，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我平时要去打工挣钱，白天会把孩子托付给邻居家的雌性带，晚上再接回家。”
    “哼，病因就是这个，你没尽到母父的责任，你的邻居恐怕也没法缓解孩子缺失的安全感，再加上没吃饱饭，所以现在他患上了抑郁症，抵抗力极低，总是反复发烧。”
    韦特医生更加生气了，对两人谴责道：“你们既然决定生下他，就应该好好照顾他，难道家里人没教过你们养孩子还注意些什么吗？”
    于数缓缓摇了摇头：“我的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只有我一个，所以没学过该如何养孩子，都是靠自己摸索的。”
    高同尽管不是孩子的父亲，却也回答了韦特的话：“我的家族不需要亲自照顾孩子。”
    韦特医生给两人一人塞了一本育婴册，为了不打扰小豌豆的水面，他直接拎起摇篮，就当免费送给于数：“看在你们确实没有经验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们吧！回去按照册上说的，跟孩子多相处，症状就会慢慢好转的。”
    “好，谢谢医生。”于数提起摇篮。
    根据韦特的说法，小豌豆的婴儿抑郁症还有救，只要多花时间跟他相处在一起，不让他饿肚子，让他感受到自己是被爱着的，病症就会不药而愈。
    于数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认真思考。
    到家时，他把熟睡的小豌豆递给高同，将原主画阵符的工具箱打开，依照原主的记忆，在上沾了朱砂，运用自己的精神力在符纸上画下一个阵法。
    这是一个高级阵法，法复杂，需要消耗的精神力也比较多。
    原主练习了一整年，也就成功过一次，而且由于法不够圆融，阵符的威力被打了折扣。
    然而即便如此，这张高级阵符已经能让竹马君的斗气提升0，帮助他在练习赛打败了对。
    可于数不但一次就画成功，而且这张阵符非常完美，足以将使用者的斗气提升至200！
    高同抱着小豌豆走过来，看到于数的阵符时，拧紧了眉毛：“在没有得到充分休息的情况下，居然还敢挑战这么难的阵符，你这是在过度消耗自己的精神力。”
    “我就画一张，画成功就能帮我证明一些事情，等会儿我会好好休息的。”于数抬头对他笑了下。
    “你想证明什么？”尽管高同不赞成他这么做，却在看到于数那抹笑容时还是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
    “证明我可以靠卖阵符赚钱。”于数语气轻松，“这样一来，我白天就不用去打工，能有更多的时间陪小豌豆了。”
    精神力是发自人的灵魂，于数的灵魂力量比原主佩沙的要强韧一些，所以精神力也更充沛。
    加上于数的悟性也更好一些，稍稍回忆一下佩沙的记忆，就能画出正确的阵符。
    高同：“你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养你。”
    “你很有钱？”于数挑眉，“刚才在诊所的时候你说过，你的家族不需要自己带孩子，所以你是贵族？可贵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边陲小镇上，而且你经常白天宅在家，晚上出门，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或者说，你的兽形到底是什么？”
    高同并未对他隐瞒：“我的兽形是蛇，种族习性原因，晚上出门能让这具身体感到比较舒适，但我也不是不能在白天出门。”
    至于贵族的身份，他虽然没有明说，可也默认了。
    “关于我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我是来调查一年前边境出现的一缕黑色斗气的。”高同说，“使用黑色斗气的都是邪教徒，虽然黑暗魔神已经死了，可是信仰他的人还在，国王陛下怀疑他们近期在边境会有动作，所以派我来调查。”
    于数这回算是明白，为什么高同有很大几率不是孩子的父亲了。
    如果是国王陛下派来的人，他只会专注在自己的任务上，不太可能与平民扯上关系。换句话说，要是高同的原主品性不端风流成性的话，也不可能被国王委以重任。
    “但是，蛇族的兽形对你会有限制，你不觉得不方便吗？”于数问道。
    高同点了点头：“确实不太方便，不过蛇形也有蛇形的好处。”
    “什么好处。”
    “蛇有两个那个。”高同飞快地说。
    于数：“……”
    系统：“高同大大真会玩，两个那个……宿主能承受得住吗？”
    于数冷笑一声：“可惜，你一个也派不上用场。”
    决定将来靠卖阵符作为主要经济来源后，于数立刻行动，到原主打工的那家餐馆辞职。
    “玫瑰之心”是镇上条件最好的餐馆之一，老板夫妇给的待遇也不错，除了钱拿得多，上班期间的餐食都是由店里包的。
    原主从前看上这份工作，也是因为这家店比较慷慨的原因，他一人吃饱不花钱，薪水都花在了小豌豆身上，只要豌豆能吃饱，全家都不饿。
    原主在店里的人员还不错，他勤快老实，人又乖巧，是年纪最小的服务生。那些年长的服务生还劝他好好考虑，这份薪水毕竟难得。

 第139页

    于数不得不把医嘱告诉了他们，对那名雄性老板说：“我想挣更多的钱也是为了养好孩子，如果现在为了薪水而无法陪伴孩子，那不就等于放弃给孩子治疗，就成本末倒置了吗？”
    “你说得也有道理……好吧，这是你这个月的薪水，明天开
    始你就可以不用来了。”老板发薪水也发得痛快，就是脸上还有点犹豫，“呃，不过佩沙，你能不能今天再留下半天？这个时间段客人比较多，我还没来得及招到新人……”
    “没问题，本来就是我的辞职来得太突然，影响了店里正常的程序。”于数点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老板娘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今天除了你，泰梅也请了假，听说他生病了，托人带的口信。店里的其他人都忙不过来，你要是能在最忙的时间里帮上一把，简直是再好不过。”
    于数动作麻溜地套上服务员的围裙和套，打算帮店里顶过最繁忙的时间段，反正只有两个小时，忙完就能带着薪水回家看孩子。
    原主虽然认为自己的相貌一般，但其实他的长相在雌性当已经属于很清秀的范畴了。白头发红眼睛，水汪汪的小兔子眼，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所以他在店里打工的时候，老板多是让他出来端盘子。
    顺带一提，小豌豆完全遗传了他的发色和瞳色。
    于数以前在暑假时，为了挣零花钱也不是没端过盘子，他的记忆力不错，客人点菜时甚至不需要用到纸，连续记个两桌，也不会弄混点菜。
    饭馆老板发现，自从有于数帮忙后，店里的人一下子就轻松下来了，每个人都得以喘了口气。
    “您好，需要点些什么？”于数端着饮料走到刚坐下的一桌客人面前。
    “我要……”对方拿着菜单看了看，正打算点菜时，突然抬头看了于数一眼，“是你？！佩沙，你怎么会在这里！”
    于数低头看了他一眼，发现真是好巧不巧，这人正是原主暗恋的那位镇长公子。
    这位公子名叫吉尔斯，号称是镇上最年轻有为的勇士，长相自然也是很能欺骗小雌性的那一类——19岁的吉尔斯有一头浓密的棕色头发，和一双翠绿的眼睛，五官十分立体，或许因为兽形是棕熊的缘故，他的身材也格外的高大。
    看到对方惊讶又有些愤怒和鄙夷的表情，于数淡淡地回答：“我在这里打工，有什么问题吗？”
    “你该不会是打听到我会在这里用餐，所以特地跑来吸引我的视线吧？”吉尔斯很气愤地说，“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多大的笑话，未婚先孕，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你也不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于数“啪”的一声，把菜单板重重地砸在桌面上。
    “吉尔斯，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为了羞辱我，还是只是为了不让你身边这名高贵优雅的雌性误会，故意用话语来贬低我？”于数眯起眼睛，他露出这个表情时，已经是有些生气了。
    吉尔斯脸上闪过一丝心虚的情绪，然而他看了眼身旁美丽的雌性，又板起脸说：“你这样的服务态度，让人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在这里打工又有什么不对的？”
    他身边坐着的，是帝都有名的天才制符师夏拉，容貌艳丽气质高冷出身高贵，多年前吉尔斯在帝都里见过他一面，那时候他就对夏拉一见钟情。
    本以为此生都没有会跟美人再见一面，没想到夏拉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来边境寻找一种画符的材料，刚好有求于镇长，父亲就让自己来接待他。
    夏拉也有一双红色的眼睛，不过他的眼睛是暗红色的，和佩沙的浅红色略有不同。
    那时吉尔斯对佩沙还挺好，主要就是因为那双眼睛，他把佩沙当成了夏拉的替身。
    可怜的佩沙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替身，还以为自己暗恋的人对自己也有好感，经常画符送给他，哪怕他的符画得不是特别好，吉尔斯还是把他的阵符和其他爱慕者送来的放到一块，都用完了。
    原主记忆断片前，他最后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吉尔斯。
    所以于数才会难得动了一次肝火，这个辱骂了原主和他孩子的人，是他最怀疑的对象，很可能他就是孩子的生父。
    “我的服务态度取决于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要是个人渣，就别怪我态度不好。”于数冷淡地说。
    “你！你简直是无理取闹！”吉尔斯怒红了脸，然而对上于数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神时，又莫名有点心虚，“我希望给夏拉留下个好印象有什么不对，他本来就值得得到雄性的爱护和仰慕，你跟他比起来差得远了！”
    这个时候，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高冷雌性开口了，他看向于数，慢悠悠地说：“在你指责吉尔斯的同时，也请看看你自己，不自爱的人还想要别人如何尊重他？更别说你这泼妇一般的行为，只会让你成为更大的笑话。”
    用的语气是慢吞吞的帝都贵族腔，听起来没有半句脏话，但每个词都带着刺，而且不分青红皂白就站在吉尔斯那边，对于数则是深深的看不起，丝毫不去询问吉尔斯都对佩沙做过什么。
    而他这种慢条斯理的傲慢的态度，却得到了吉尔斯更加痴迷的眼神。
    吉尔斯的脸上不但带着对夏拉的爱慕，还不忘回头警惕地看向于数，并想好了要是对方继续纠缠不休，他就在店里大声宣布佩沙的那件丑闻，让他在店里干不下去！

 第140页

    于数冷冷地勾了一下唇，正想说话时，却见店门口突然出现一个抱着孩子的俊美身影，那人的视线在店里扫了一圈后，大步朝于数走过来。
    “豌豆突然哭得厉害，我怎么哄都哄不好，这是怎么回事？”高同把哭得声嘶力竭的小团子塞进于数怀里，额头上急得满是汗，他很少会露出这样慌乱的神色。
    于数自然地接过，也很自然地问：“你看了他的尿布没有，是不是尿了？”
    “已经换过尿布了，这次不是因为尿。”高同从于数的口袋扯出他的帕，在自己的额头上擦了擦。
    “难道是饿了？”于数拍着宝宝的后背哄了哄，发现小豌豆只要到自己的怀里就安分了许多，渐渐地不哭了。
    高同微笑了下：“看来是想你了。”
    于数一托着小豌豆，一抹掉他哭红的小脸蛋上的泪痕：“看样子还真的是，他大概不能忍受离开我超过两个小时。”
    就在两人交流养孩子的心得时，被他们忽略在侧的吉尔斯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出现过。
    别人一家口关系如此融洽，他刚开始说佩沙纠缠自己的话显然立不住脚，当时他为了给夏拉留下个好印象，认为他是个专情不乱搞的雄性，故意把佩沙说得十分不堪，其实他自己心里清楚，佩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而比吉尔斯更震惊的，却是夏拉。
    他刷拉一声站起来，连椅子倒了都没去管，声音微微发颤：“雷……雷勒殿……咳，你也在温瑟小镇，还……还有一个孩子？！”
    于数眉毛微微一挑，刚才夏拉那句“雷勒殿”半途被他吞回去了，难道他想说的是“雷勒殿下”？
    高同则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又是谁，我在哪里和谁生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夏拉一脸梦幻破灭的表情，眼泪说掉就掉，心碎地捂着半张脸，身体摇摇欲坠：“这……这怎么可能……”
    高同压根没多看他一眼，直接问于数：“这两人是来干嘛的，找茬的吗？老板怎么还不把他们轰出去？”
    “没有，他们是来吃饭的。”于数语气平静地说，“不过我看他们这样，估计也没什么吃饭的胃口了。”
    作者有
    话要说：这周恢复日六，木有二更了_(:」∠_
    第58章 他是谁（03）
    最后，吉尔斯和夏拉的这顿饭还是没吃成。
    一个污蔑别人纠缠自己, 却被对方完全忽视晾在一边。那些说出口的难听的话犹在耳边, 看见邻桌的人们都在用看笑话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感到相当的无地自容。
    一个被暗恋多年的“雷勒殿下”狠狠击碎了梦幻的泡影，多年来用努力换取的名声和风光也统统变成没用的东西, 那位殿下根本不看重容貌、家世、能力等等因素, 随随便便就在边陲小镇解决了终身大事, 甚至如此快速地就有了一个孩子！
    更令人心酸的是, 雷勒殿下不但并有认出他来，还在他们的面前对自己的雌性格外的维护。他越是维护对方, 就越是让夏拉难受得不行！
    “吉尔斯……我突然想起来有一张符还没画完, 我想先旅馆完成它……”
    “我也刚好想起有件事忘了做, 正好, 我们晚一点再来吃吧。”
    尽管吉尔斯和夏拉各自难受尴尬的点都不一样，却像是彼此之间有默契似的, 两人稍一合计, 就立马灰溜溜地离开了玫瑰之心饭馆。
    这店里的客人这么多, 肯定有不少人看到他们如此丢脸的一面，再留下来就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等到这两人走了，饭馆里的忙时也快过去了。
    老板对于数再次表示感谢，看见他怀里抱着的小豌豆，还送了他一罐糖果作为见面礼：“这孩子长得真像你，以后一定是个漂亮的小雌性。”
    “承您吉言。”于数没有拒绝老板的好意，虽然育婴册上说了, 这么小的孩子还不能吃糖。
    小豌豆在熟悉的怀抱里睡得香甜，哪怕饭馆的环境比较嘈杂，还能睡得嘴角都是口水。
    高同帮他擦了擦那串口水，对于数说：“果然还是不生孩子比较好，养个孩子太麻烦了。”
    “我能想到你会不怎么喜欢孩子，但没想到你居然还挺有耐心的。”于数侧头看了看他。
    要是以前，他压根不敢想象自己还能见到高同如此居家的一面——会帮孩子洗尿布，帮孩子喂奶，帮孩子擦口水……简直是个模范好爸爸。
    就算新难免会生疏些，但也还是个好爸爸。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高同难以忍受地搓搓胳膊，“那只是因为他长得跟你现在的壳子比较像，我不过是爱屋及乌而已。”
    “好吧，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于数嘴角勾起，其实高同内里也有柔软的地方，只是他平时的表现让人难以想象。
    而且说实话，在养花养草养小动物上面，高同是比于数更有天赋的。
    好比两人在放学路上一块买的小巴西龟，于数的养了几天就半死不活，最后送到表弟家里才捡回一条命。而高同的则一直活得好好的，于数上回去他家里，还在他家客厅的鱼缸里看见了。
    虽然养乌龟和养孩子没有太多可比性，不过于数这回要不是原主的记忆和身体本能，恐怕比高同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回到家时，高同把他的钥匙给了于数：“这两天我要出一趟门，既然你已经答应搬过来住了，这两天就带上生活用品过来住吧。反正就是两对门，不用带太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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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笑着对他摇了摇头：“你忘记了，我是你的房东，我有你家的钥匙。这钥匙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我白天还要去上学，万一你回来的时候我不在怎么办？”
    高同想了想道：“也是，那我就自己收着了。”然后他眼里泛上笑意，看着于数，“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你对我的态度好像越来越心平气和，甚至变得不怎么客气了？”
    “因为我发现，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对
    你的防备自然就减轻了不少。而且都经过这么多个世界了，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在帮忙的难道我看不出来吗？”于数认真地回答。
    “另外……我一想到你最好的朋友还背叛了你，亲口承认自己杀了你，哪怕他最后没成功，我也忍不住替你感到难过，想对你再好一点，弥补弥补你心灵的创伤。”
    系统在他的脑海里补充道：“宿主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连都掉了，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还吓到了电话那头的公安小哥……”
    “你可以不要在这个时候说话吗？”于数语气转冷。
    “可我说的话高同大大也听不见，宿主——”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然而系统的乌鸦嘴好像真的能被高同听见似的，他忽然伸在于数的脸上捏了一把：“岳武说的话把你吓着了？”
    “并没有。”于数由于双都抱着小豌豆，没能躲开他这一下，被高同捏了个正着，只要抬脚给他来了一下。“别看我对你态度和软一点就动动脚的。”
    真是容易得寸进尺。
    尽管挨了一脚，高同看起来还是挺高兴，笑了好一会儿才对他说：“你别担心，我没死，也没受伤，岳武说的话你听听就算了，别当真。还有，他不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那是谁？”
    “这还用问吗？”高同深深地看了于数一眼，轻笑，“我对其他人，包括我的父母在内，都没有像对你似的花费这么多心思的。”
    也是因为对别人都不怎么在意，才让岳武钻了空子，让他差点翻船。
    不过这么丢脸的事，于数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反正过去的都过去了，他和于数还能有相遇的一天，能像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对高同来说就是赚到了。
    ……
    第二天一早，于数醒来的时候，高同就已经出门了。
    他看着高同留在桌上的字条不由一笑，那龙飞凤舞的字体简直和他的性格一模一样。
    于数把字条放在一边，在餐桌上坐下，把高同为他准备的早餐吃完，然后带着小豌豆去上课。
    这天是原主请假休学后的第一次对抗练习赛，整个安尼莫斯学院的人都要参加，不分年级和性别。
    对抗练习赛的规则很简单，由一名雄性和一名雌性组队，和其他的小组进行对抗。最后四个赛区选出一组优胜者，再抽签让这四个小组两两对上，剩下的两组决出一名最终的胜者。
    最终胜者将得到大量的奖品和学分。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斗气的等级。
    兽人世界的斗气分为层，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白、绿、蓝、紫、红、银、金。
    每通过一次等级测试，帝国官方就会为该雄性颁发一条颜色与等级一样的腰带，所以走在路上只要看到对方的腰带，就知道那人的斗气水平如何。
    相比雄性对于力量的精准划分，雌性反而分得不那么明确，精神力有强有弱，时强时弱，会根据雌性的状态有上下浮动，所以不容易划分。
    不过兽人们有最朴素的辨认方法，那就是，阵符画得好的雌性，精神力一定很高。
    这一类雌性通常在雄性当是很吃香的，也就注定了他们会有很多的追求者和追随者，比如夏拉。
    夏拉画的符可以说是千金难求，想要娶他的雄性能从帝都排队排到温瑟小镇。
    别看吉尔斯在温瑟小镇是备受瞩目的有为青年，但在夏拉的追求者当也不过是上的水平，还不值得他心动。
    正如精神力强大的雌性是雄性们争相追求的目标，实力强悍的雄性也是雌性们仰慕的对象。
    就好比被夏拉视为真命天子的雷勒，也就是高同。
    言归正传，安尼莫斯学院之所以每学期都会举办几次这种对抗赛，除了能够磨练学生们的身外，也是一种变相的相亲大会，能够让出色的雄性与雌性得到展露自己的会。
    也因此，平时成绩一般，还缺了大半个学期的课，甚至参加对抗赛还带着孩子的于数……就成了完全没人问津的那个。
    安尼莫斯学院的雄性和雌性人数并不是均等的，严格说来雌性的人数更少一些，所以注定有人组不成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在竞技场上炫技。
    即便如此，也没人想要和于数一组。
    于数自己倒是不怎么着急，他的视线在等候区扫了一圈，发现个熟悉的身影，便朝对方走了过去：“列维。”
    列维就是原主的青梅竹马，他今年19岁，兽形是野牛，金发蓝眼脸上还有点雀斑。他腰间的斗气带是蓝色的，说明他目前是级斗气水平，比吉尔斯的紫色斗气弱一层。
    “佩、佩沙。”列维的目光有些闪烁，但还是看向了于数，“你今天能来参加对抗赛，真的令人感到有些意外。我以为你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恢复精神力。”
    “我有件事情想问你。”于数严肃地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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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原主失去记忆的那天里，列维亲口说过，他有一天送过原主回家。
    原主对那天没有半点印象，不清楚自己做过什么，又不太好意思问他细节，万一他真是孩子的父亲呢？
    列维不承认，不就是说明他并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原主从小孤苦无依，所以很不愿意失去这个从小到大的朋友，宁可自己一个人背负所有的骂名。
    可于数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他一定要查出是谁对佩沙干的这么无耻的事，所以索性对列维开门见山。
    可惜于数还没来得及问，就有一个大胆的雌性明知他们在说话，也要硬生生地插进来：“列维，我可以跟你组队吗？”
    列维的表情僵了僵，他看向那名雌性。
    那是他们班上一名暗恋他的雌性，列维知道他的心意。可惜列维那时心里喜欢的是佩沙，每次对抗赛的时候也是跟佩沙组队的，久而久之也没几个雌性会来问他要不要组队了。
    这时这名雌性突然变得大胆，肯定是看到于数成为人人避之不及的对象，才故意这么做的。
    这名雌性的话音落下，那边几个列维的雄性朋友也故意开口道：“列维，你总是跟同一个人组队，一直都没什么进步，为什么不换一个对象试试呢？”
    “对啊，难道你有未婚妻不成，没订婚之前根本没有绑定的说法，你是自由的。”
    “你完全不用委屈自己，列维。”
    “就是就是。”
    就连那名勇敢邀请列维的雌性都对他投以期待的目光。
    列维会认为跟佩沙在一组是委屈吗？
    或许以前的他不会，但现在，不光是他的朋友，就连他的父母也对列维说：“佩沙配不上你，他都已经跟一个来历不明的雄性生了孩子，还可笑的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这种肮脏的人怎么能进我们的家门呢，列维，你值得更好的！”
    在周围人的影响，以及自己心态的转变下，列维对佩沙的喜欢也逐渐被磨灭。如今见到于数，他只有尴尬和躲闪的表情。
    于数看出来了，他将小豌豆背在胸前，边拍着他的后背边对列维说：“看来你现在并不是很想跟我说话，我等对抗赛结束后再来找你好了。”
    “等一下，佩沙！”
    列维在于数
    转身的时候又有些后悔了。在这个时候叫住对方，不就说明他想跟佩沙一组吗？而佩沙又是如此渴望跟他组队，要是给了对方希望又要让他失望的话，佩沙肯定会很痛苦的。
    所以这次列维还是决定委屈自己：“其实我可以跟你一组的……”
    何况佩沙的实力在雌性当也是等，要是发挥好一点的话，他们说不定还能拿到个好名次。
    这么想想，列维觉得跟佩沙一组也不是那么丢脸的事了。
    “但是我不想跟你一组。”于数淡淡地对他说，“就像你那些朋友们说的，我跟你组队很多年，已经有些腻了，想换换口味。”
    列维愣了好久，才用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问他：“那你……打算换成谁？”
    “我换他。”于数随一指，指向离他最近的，缩在角落里的一名白带雄性。
    “我？！”
    白带雄性的兽形是鼹鼠，很弱很弱，而且也很胆小，他连跟雌性搭话的勇气都没有。入学多年，他甚至从未踏上竞技场。
    被于数指到时，这名雄性一脸受宠若惊，然后弱弱地问他：“可是……这样一来，不是对你太不公平了吗？”
    以往佩沙的实力至少能让组队的雄性通过前轮，但是跟他组队的话，恐怕就是个一轮游。
    “别担心，这样才比较公平。”于数对他自信一笑，模样有几分慵懒，却有一种能够让人不由得信服的感觉。
    这都是他跟高同学来的。
    “你……你真的确定要跟莫尔一组吗？”列维瞪着眼睛问。
    “确定啊，我不是说了么，这样比较公平。”于数又重复了一遍，看起来不像是在赌气。
    列维嘴唇动了动，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被他的朋友一把拉走：“算了，是他自己想不开，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正好你也可以甩掉这个包袱，跟罗斯一组了。”
    列维被朋友带着走时，还回头看了一眼于数，然而对方压根连看都不看他，而是在跟那只鼹鼠说着什么。
    咬了咬牙，列维索性转过头，朝那名等待他已久的雌性走去。
    因为是跟不熟悉的雌性搭档，而且对方的水平比平时的佩沙要逊色些，这回列维的发挥并不是很出色，只在第二轮就被对淘汰了。
    不过他也不是很气馁，想到佩沙的搭档斗气只是初级，恐怕他那边也已经结束了比赛。
    只是为了不跟自己一组，就随便找个人故意气他，现在佩沙也该尝到苦头了吧？
    列维还在想如果等会儿见到佩沙，他该用什么表情去对待对方时，就听见第四赛区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声。
    “怎么回事？”列维的新搭档罗斯好奇地踮起脚尖去看，他的个子比较娇小，被一群高大的雄性挡住了视线，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然而列维定睛去看，却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这次的第四赛区是个死亡赛区，因为这里有强大的吉尔斯在，基本已经锁定了胜利者的桂冠。
    当时列维抽到第二赛区的时候，还觉得自己交到了好运，可以走得更远些。奈何他的搭档不够给力，让他止步第二轮。

 第143页

    列维抽完签后就直接去了自己的赛区，因此也没看见于数是往哪个赛区去的。他直到现在看到，他的青梅竹马，那平时不太起眼的雌性，竟然也在第四赛区！而且他的对，正是吉尔斯！
    这还没完，更重要的一点是，吉尔斯在他的阵符下逐渐处于下风，而且露出了败象！
    这，这怎么可能？！
    列维很清楚，那只鼹鼠的实力绝对是学院垫底的，所以他只能
    依靠佩沙的阵符为自己增加助益，所以他能走到现在，这绝对是佩沙的功劳。
    “但是，他怎么可能……”列维喃喃地说，佩沙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悍的实力？
    是了，听说雌性在生产头一胎的时候会很痛苦，有时为了帮自己渡过难关，他们的精神力会得到一次爆发，说不定佩沙也是因为这个，精神力才会有了质的飞跃。
    他当时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却没有任何人在他身边给他安慰，他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所以佩沙不得不自己站起来，强迫自己成长。
    而那个时候的列维，还在想办法躲着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是如此的痛苦。
    列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场地挥洒自如地画着阵符的于数，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嘴上还不忘指导鼹鼠：“往左边闪避，这一招你刚才已经破解过一次了。他是个右撇子，很不幸，碰上了你这个左撇子，快趁他无法收招的时候攻他弱点！”
    “好……好的！”
    兽形是鼹鼠的白带雄性对于数言听计从，他所有的战斗都是这么懵懵懂懂过来的。但他的胆量已经在一次次的胜利锻炼出来了，即便是在面对体型比自己庞大数倍的棕熊，也能灵巧地在地上翻滚，然后快速打地洞绕到吉尔斯的身后。
    与此同时，一张阵符早已在于数的蓄势待发，他觑准时，在鼹鼠莫尔发动攻击的同时甩了出去。
    一个软绵绵的拳头顿时变成了重如千钧、快如闪电的重炮，打了吉尔斯一个措不及，完完全全砸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整个人往场地外飞去！
    吉尔斯的雌性搭档这时想挽救他已经来不及了。
    难道他会在这里输得如此难看？吉尔斯咬牙想，不，他不能当着整个学院的面丢这么大的脸！
    何况赢他的对象还是个白带雄性和没人要的雌性，这怎么可以！
    就在吉尔斯的身体即将飞出场地界限的时候，他隐蔽地从自己的护腕抽出一张阵符，一把捏碎。
    学院有规定，对抗赛的时候雄性学员只能使用自己搭档画的阵符，如果使用外面买来的或者其他人画的阵符，则会被视为作弊。
    吉尔斯的这张阵符不是他的搭档画的，而是夏拉的作品，他为那天的招待表示感谢，送了这张增加速度的阵符作为回礼。
    吉尔斯本来打算好好珍藏这张阵符，等到有需要的时候才使用。
    没想到，这张符竟然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使用阵符之后，吉尔斯宛如一阵风般又回到了场上，并一拳将背后偷袭的鼹鼠从地洞里打了出来。
    连鼹鼠带泥土一起暴露在场地上，吉尔斯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痛快和解恨。
    对，就是这样，他才应该是胜利者……
    吉尔斯还没等到围观群众的欢呼声，却先听见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破风声，然后才是观战者们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惊叫声。
    “太快了！”
    “这个幻觉真的做得太逼真了！”
    “佩沙简直神了！”
    吉尔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拳砸在身上，可这一拳并没有让他再次飞出场外，而是从拳头触碰的地方起开始结冰，仅用了数秒钟就让冰块将吉尔斯的全身覆盖。
    他被冻成了一座冰雕，就这么大喇喇地被佩沙晾在了竞技场上，宛如一根耻辱柱。
    “胜利者，莫尔佩沙小组！”
    被冰冻的吉尔斯什么都听不见，但他能看见场地外的人们如何欢欣鼓舞，如何惊喜赞叹。而那些赞美，全都是为了曾经被吉尔斯贬低到泥里去的那名雌性。
    如今被踩进泥里的人，又是谁？
    于数在得到裁判导师的通关盖章后，并没有进入休息区等候下一场的比赛，而是对导师说：“我要检举，有人在这场比赛作弊了。”
    导师很惊讶：“是谁？”
    于数指了指场上的那块冰雕：“他刚才差点摔出场外的时候使用了一张加速符，但那张阵符并不是他的搭档画的。”
    导师看向吉尔斯的搭档，那名雌性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你有什么证据说那张符不是西雅尔画的？”导师的目光很严肃。
    “那你让他现场画一张看看，看他能不能画出在秒内加速500的阵符。”于数看向那名雌性。
    吉尔斯在场上使用阵符的瞬间那么短，佩沙居然这么快就将他阵符的加成属性解析出来了，这是何等强大的精神力！
    导师不再怀疑他，又看向西雅尔：“你能现场画一张那样的加速符，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我……我不能……”西雅尔羞愧地低下了头，承认那张符是吉尔斯自带的，不是他画的。
    导师看了眼场上的吉尔斯，他以一个可笑的姿势被冻成了冰雕，直到现在还没办法从佩沙的阵符效果恢复，摇摇头。

 第144页

    可惜了这么一个好苗子，在关键时刻宁可不择段去违反规则，吉尔斯的心态已经走进了歧途。
    “吉尔斯西雅尔组合作弊，取消对抗赛成绩，并扣除积分！ 速度飞快哦，亲！
    第59章 他是谁（04）
    于数其实并不是个喜欢争强好胜的人。
    但是要跟人谈判，首先得展露出自己的手腕和实力, 让别人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处于强势地位才能拿到对话的主动权。
    佩沙之所以在列维和吉尔斯的面前都比较被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比较“弱”。不是指性格上的懦弱，而是首先身份是雌性, 就天然处在弱势的一方。加上佩沙又对这两人基本上是予取予求, 包容性很高, 也自然就给对方留下了他很好欺负的印象。
    所以在他们眼里, 一个会把佩沙当成夏拉的替身，一个会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远离他。
    于数要从他们口套出失忆那天的真相, 必须成为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 所以他只有先颠覆他们对佩沙的印象, 颠覆得越强烈越好。
    必须告诉他们——佩沙既不会成为你们的附庸, 也不需要你们施舍的怜悯，他在面对你们的时候什么都不求, 反而是你们根本无法得罪这么一个强大的制符师, 除非你的专属制符师能比他更厉害。
    如何展现自己的实力？对抗赛就是个很好的舞台。
    这也是于数当初为什么会挑一个白带雄性作为组队对象的原因。
    有他在, 连全学院垫底的雄性都能打败吉尔斯，可想而知他的实力有多强悍。
    这样一个人，他没有必要非得依附雄性而生活，反而是在今天之后，将会有许多雄性为了得到他的画的阵符而死皮赖脸地求上门来。
    当然，也不是什么场合都能通过展现实力来解决的。
    像是在哥儿世界里，于数为了帮助言兮取代周惟, 他必须通过自己的身和本事让军士心服口服，从而令他们真心实意地跟随自己。但在末世世界，陶乐的异能太过特殊，一个弄不好身边所有的人都会背叛他，只能藏着掖着。
    也就是在离开之前，他才会对韩征透露一句，方便把姐姐托付给他。
    于数跟鼹鼠雄性一路过关斩将，不出众人预料的成为了第四赛区的胜利者，又在四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不管抽签结果如何，都无法影响他们迈向第一名的脚步。
    最终，他们战胜所有对手，成为当之无愧的学院第一。
    莫尔非常激动，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学院的对抗赛，晕晕乎乎地走到现在，他竟然成为了全校第一！
    捧着导师颁发的金奖章时，莫尔哭得不能自已，他知道凭借自己的实力是绝不可能成为第一的，甚至连第一轮都不一定能过去，所以他很想跟自己的搭档说一声谢谢，也想看看他的搭档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激动。
    莫尔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
    于数脸上非但没有任何表情，反而还因为自己怀里的小婴儿看着金灿灿的金章似乎很感兴，直接把金章拿来给小豌豆当玩具：“拿着玩玩可以，别往嘴巴里放。”
    “啊啊，呀……”小豌豆眨巴眨巴眼睛，高兴地挥舞着自己的小短，表达对新玩具的喜爱。
    莫尔：“……”
    “怎么？”于数察觉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莫尔顿时红了红脸，飞快地点了点头，小声问于数：“拿到这个成绩，都是多亏了你，我……我真的很感谢你。”
    “没什么，这是你应得的。”于数朝他勾了勾唇，“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跟你组队，对他们来说比较公平：因为我很强，你很弱，我们俩平均一下，水平就跟他们差不多了。在大家条件对等的情况下，是你一路在战斗积累经验，不断进化自己，才能在他们面前占据优势，赢过一轮又一轮的对。”
    莫尔被他的话听得一愣，挠了挠头：“是、是这样吗？”
    原来自己有这么厉害吗？
    于数肯定地对他点了点头，如果鼹鼠弱到连在场上听指挥都做不到，甚至看见强大的对就临阵脱逃，或者被吓得动弹不得，脚发软，那他的阵符再好也没用。
    莫尔并不知道这一次的组队对他来说意义有多重大，有过这一次的经历，他站到了比别人都高的地位，建立起自信心，以后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想到的都不是“赶快逃命”，而是“如果佩沙在的话会让我用什么方法解决对”。
    能够思考如何解决对，本身就是一种进步。
    对抗赛结束后，于数毫不意外成为了这次比赛最大的亮点，被无数雄性热切的目光团团包围。
    于数却根本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们，而是按照约定来到列维的面前：“现在，我可以继续问你问题了吗？”
    列维感受到附近雄性对他的敌意和嫉妒，心跳加快，有点忐忑，更多的却是自豪。
    本来他以为对抗赛后，佩沙不会再跟自己说一句话了，然而佩沙对待自己还是跟以前那样，这让他很难不产生“佩沙搞不好也有点喜欢我”的想法。
    他一边幻想着，一边跟在对方的身后来到个没人的角落，正想该如何跟自己的青梅竹马继续保持良好的关系时，他听见面前的雌性开口了。
    “你能把去年11月1日、14日、15日这天的行踪跟我说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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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预想的和解啊、倾诉啊、告白啊之类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有的，只是一双异常冷静和淡漠的眼睛，用探究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列维那颗小鹿乱撞般的心像是被于数那张强力的冰冻符给冰住了似的，连身体都如堕冰窟，脚发冷。
    “去年的11月？”列维听见自己尽可能保持正常的声音，其实还不受控的有点颤抖，“你为什么会想知道这个？”
    于数很坦白地对他说：“我缺失了那天的记忆，所以想从你这里找出点线索。”
    “那天……”列维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似的，却又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他低头看着于数，“你之前一直想跟我说的，就是问那天发生过的事情？”
    “没错。”于数点头。
    “不是为了其他的事，只有这个？”列维的脸色可见的有一些失望。
    “你以为我会跟你说什么，强行把你按头成孩子的父亲，希望你赡养我们一辈子吗？”于数摸了摸怀里宝宝的脑袋，揉揉那软软的白色短发，“你觉得，凭我现在的能力，还需要你将来毕业后那点微薄的薪水吗？”
    于数对列维的嫌弃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而他也是真的嫌弃列维，不光是列维，另外一个嫌疑人吉尔斯他也很嫌弃。不管这两人到底谁才是孩子真正的父亲，他都希望佩沙最后一个也别要。
    于数每到一个世界让系统调整的身体素质，都是原主可以达到的最高程度，换句话说——只要原主通过锻炼，是有可能变成于数代替他们时的样子的。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塞伊尔最高可以拥有Beta接近Alpha的体质；常非参加个绝地求生不成问题；言兮学内力也能达到飞檐走壁的效果；至于陶乐……他不断锻炼异能的话，也可以把丧尸大军当成自己的傀儡使用。
    同理，佩沙虽然无法达到于数的精神力，但他本人经过后天锻炼的精神力应该也不会太差，至少也是个低配的夏拉，完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根本没必要在垃圾堆里找雄性。
    连二选一的选择题于数都不想帮他做，直接把这两人都给否定了。
    列维的心脏一阵揪疼，看到佩沙对自己如此冷酷无情的样子，他不但生不出怨怼的情绪，反而还觉得十分后悔和心疼。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那个从前温柔善良的雌性变得从此不再相信雄性了？
    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造成佩沙如今这副冷酷性格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列维怔怔地看了于数好半天，才低声对他说：“……11月1日那天，我从古董街上回来，看到你从神殿出来。听说那天你去给父母扫墓了，途经过神殿，和格里特尔神官聊了会儿天。我看见他送你出来，他还叮嘱要好好把你送回去，你是一名雌性，边境最近不安全，天色太晚一个人走在路上容易遇到危险。”
    “然后呢？”于数飞快记下几个地点，不动声色地继续问。
    “14日和15日，我都没有见过你了。”列维微微皱眉说，“11月的上半月是农忙节，学院放了半个月的假，我基本上都留在家里帮忙。”
    等到16日恢复上学，在列维看来，佩沙没有任何异样，除了不记得前两天自己跟他说过什么而已。
    “把我送回家后，你就没再到我家来了？”于数问。
    “是。”列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还是说了实话，“你当时看起来想要一个人静静，我不方便打扰你。”
    于数玩味地将这句话在自己的心里过了一遍：“我当时的心情很糟糕？”
    列维说：“应该说，是很难过。”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吗？”
    “不知道，我从神殿外面看见你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列维摇摇头，苦笑着说，“不过我猜，或许是跟吉尔斯有关吧。”
    于数对他的猜测不置可否，但也记在了心里：“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等我恢复记忆之后发现你说谎欺骗我，我会揍你的。”
    列维脸上的苦笑更甚：“在看见你的实力之后，我还怎么可能对你说谎呢？你随便挥挥指，就会有无数的雄性为你前赴后继……”
    说出这句话时，他感到自己的内心已经被醋意腐蚀。
    然而他还记得在对抗赛开始前，自己是如何看待佩沙的，而佩沙当时的反应，其实早已不把他当回事了，是他太自作多情。
    于数可没工夫搭理这名失落的雄性，得到有用的线索后，下课之后他就往神殿的方向而去。
    神殿位于温瑟小镇靠近绵延山脉的一座山下，山的正面是巍峨的神殿，背面则是墓园，安葬着数百年来死在战火下的兽人们。
    于数父母的墓就在那座墓园里，从山的背面绕到神殿大约要徒步走上20分钟。
    于数按照原主当天的路线，先去了墓园。
    墓园里立着大大小小的墓碑，一个个土包上有的已经长满了杂草，有的还很新，可能经常有人来扫墓。山背的坡度不是很高，但放眼望去还是层层叠叠的墓碑群，让于数的头皮有点发麻。
    不仅是他，就连怀里的小豌豆都对这个阴森森的地方有点抗拒，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扁着嘴哼唧要哭。
    “乖，我很快就带你离开。”于数安抚地摸了摸小豌豆的头，将他按在自己的胸口，最大程度让他不接触这里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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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快速找到了原主父母的墓碑，坟墓周围看了看，有几个比较清晰的脚印都是原主自己留下的，此外没有更多的痕迹了。
    看起来这个地方比较正常。
    他接下来去的地方，就是山正面的神殿。
    于数靠近这里的时候就有种奇妙的违和感，这座神殿太大太精美，让他很快联想到世纪时那些操纵政局贪污成风的教皇们，这座神殿的奢华跟温瑟小镇的淳朴简单相当的格格不入。
    除此之外，神殿这么大，却只有一名神官和几个神侍。
    不过神官和神侍们似乎人还不错，经常救济山下贫困的兽人们，许多人感谢他们的慷慨相助，所以他们在百姓的声望还挺高。
    原主当年父母双亡，年幼无依的时候，也曾受过格里特尔的照拂。他在心里将这名年长的雄性当成自己的父亲看待，有时也会把自己遇到的烦恼向对方倾诉，而格里特尔神官总是很乐意当他的倾听者。
    “哦，佩沙，好久不见了。”格里特尔看见于数抱着孩子进入神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却又有点由衷的高兴，“看来你的孩子也很健康地活下来了。”
    “是的，格里特尔神官。”于数也对他笑了一下。
    当初佩沙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本来想过不要这个孩子，但是格里特尔却劝他把孩子生下来，并对他说：“他毕竟也是一个生命，你有权力扼杀他的性命，但他也有活下来的权力。”
    格里特尔还表示，如果佩沙没有办法抚养这个孩子，完全可以抱到神殿来，他可以代为抚养。
    佩沙得到对方的鼓励，也因为自己孤单太久，很想有个真正意义上的亲人，所以咬牙决定生下了这个孩子。
    当然佩沙并没有想过要依靠别人来养孩子，既然是他决定要生，那他当然要尽到母父的责任。
    只是原主实在是没经验，没想过养孩子会这么艰难，连孩子病了都没有察觉。
    “我可以抱一抱他吗？”格里特尔神官像是非常喜欢这个孩子一样，眼里充满了慈爱，“他跟你长得真是一模一样，将来肯定也很优秀。”
    于数对他轻轻点头：“可以。”
    格里特尔先用圣水洗干净，等擦干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抱着小豌豆哄了哄。
    然而小团子根本不给他面子，抱得不舒服了就开始扭动身体，“啊啊”叫着想要回到自己母父的怀抱，最后还滋了神官一身尿。
    格里特尔被尿了一身也不生气，乐呵呵地把豌豆还给于数，自己则进入殿内去换衣服。
    小豌豆一到于数的怀里就安分了不少，两只石榴红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于数看。
    “看什么，人都被你吓跑了。”于数低声对这小家伙说，这几天逐渐变得有些活泼的小豌豆虽然听不懂他的话，却在“啊啊”地笑。
    于数等格里特尔离开神殿，立刻收起笑容，在周围查看起来，想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虽然格里特尔的年纪已经足够做原主的爷爷，平时也没有任何不好的传闻，神官又是终身不婚的，但以防万一于数还是将这附近都看了一遍。
    他走到神殿的花坛后，发现不远处的树丛似乎有一道黑影快速闪过。
    “谁？”
    于数立刻追上去，发现对方竟然快速绕到他的身后，捂住他的嘴巴。就在于数扯下藏在小腿侧的匕首准备反击时，他听见身后的人用熟悉的嗓音低声道：“嘘，别出声。”
    高同？
    高同知道于数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迅速冷静下来，所以他很快就松开了，和他面对面地说：“我这两天都在追踪一道黑色斗气，总是追到这附近就没了线索。”
    “黑色的斗气？”于数皱了皱眉。
    “还记得国王给我的任务吗，追查黑色斗气的来源，预防黑暗联军的入侵。”高同说，“其实我早就猜测，黑暗魔神的人已经渗透到温瑟
    小镇来了，因为这个地方有他们不得不抢夺的东西。”
    于数还是第一次从高同口听他亲自介绍自己的任务，没想到那位雷勒殿下身负如此重任。
    “他们到底想要从这里抢走什么？”于数问。
    “魔神的尸首。”高同简单地说，“黑暗神被光明神打败后，就将他的尸首封印在温瑟小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在这座神殿之下。”
    “在神殿的正下方？！”于数起先还有些惊讶，但他很快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座神殿会修建得如此巍峨了，如果是为了封印魔神，那倒是很好理解。
    “神殿周围有结界，所以黑色斗气无法进入这里。可这不代表黑暗联军的人进不来，只要他们使用自己平时的斗气作为遮掩，就不会有人发现。”高同指了指缠在自己腰间的腰带，紫色的腰带下，其实还藏着一条洗得发白的银色腰带。
    搞不好他戴着银腰带出门，别人还以为他是个白带的低级斗气者。
    雷勒看上去就跟吉尔斯他们差不多大，但他已经是斗气六级，差一点就能成为宗师了。
    于数马上反应过来：“你怀疑有人为了摆脱你的追踪，故意跑到神殿来了？”
    “你刚才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吗？”高同问。
    “没有，我来的时候只看见了格里特尔神官，没看见其他神侍。”于数说。
    “神侍只在有祭祀的重要场合穿神侍的服装，平时要么是在后面整理件，要么是打理花圃，你认不出来也很正常。”高同慢慢地思考道。忽然，他又停顿了下，低头盯着于数的脸看，“说起来，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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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来查原主失忆的那天的。怎么，你怀疑我有问题？”于数挑了挑眉。
    “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你。”高同果断摇头道，“我只是担心你被人误导了而已。”
    于数：“应该不会，列维忌惮我的实力，不敢跟我撒谎。”
    就在两人互相交换这几天彼此的信息时，突然远处小镇广场的方向上蹿起了滚滚的浓烟，像是起了一场很大的火灾。
    数分钟后，好几个镇上巡逻兵打扮模样的人跑到这附近，敲锣打鼓地通知住在这里的人们：“不好啦，黑暗联军的人来袭，全城戒备，大家尽快避难！！”
    于数和高同眼都闪过一抹惊讶，高同更是拧起眉毛：“来得好快。”
    “你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于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小镇上有黑暗神的信仰者，这场袭击不会来得如此突然又迅速。
    “我去前面看看。你家离广场比较近，现在不适合回去，不如就留在神殿。”高同对他说。
    于数想了想，摇头道：“我跟你去吧，万一你遇到打不过的敌人，我还可以在旁边帮你掠阵。”
    高同有点不悦地眯起眼：“你觉得我会打不过别人？”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我可不想要这样的比方，那会让我觉得，我在你心里并不是最强的。”高同脸上充满了“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气，所以对这样的比喻很不满意。
    “没错。”高同没想到，于数竟然还真的点头了，就在他愕然看着于数时，只听于数说，“因为在我心里，当然只有我自己才是最强、最值得信任的。”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等别人来弭平灾祸，拯救自己？
    那是无能的人才会有的想法。
    在于数看来，他既然有能力左右战场，为什么要让自己被动地等待一个结果？
    高同：“……”
    好吧，他就知道。
    高同看了眼于数怀里的小团子：“那他怎么办，也跟着我们去吗？”
    “我会在照顾好他的同时策应你，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于数摆了摆，“今天的对抗赛上我已经验证了可行性，小豌豆在我进入战斗状态的时候会变得很乖巧，不哭不闹。”
    高同露出浅浅的笑，在小豌豆的脑袋上揉了一把：“看来他不光遗传了你的长相，连性格也遗传到了。”
    小豌豆已经习惯了这名雄性的气息，此时也并不怕高同，两只小胡乱挥舞，似乎想抓住高同的，嘴里还兴奋地“呀呀”叫着。
    第60章 他是谁（05）
    两人赶到广场附近时, 战火已经演变为最激烈的冲突。
    镇长带领他下的守卫兵们将附近蓝带以上, 具有一定战斗力的雄性都聚集起来，准备组织反击：“大家不要慌，咱们齐心协力，肯定可以打败敌人的！”
    然而镇长本身也只是个紫带，而镇长的职位又是世袭制, 他的能力和他担任的职位没有什么关系, 他也是头一回遇到如此大规模的侵袭，表现得还不如他儿子吉尔斯镇定。
    吉尔斯不像他父亲那样只会躲在人群后面空喊口号，而是很实际地冲在第一线, 与黑暗联军的人进行正面对抗：“紫带以上的都跟我来, 蓝带的在后面支援，并保护精神力强的雌性们……”
    他的想法是挺好，可惜在场的人并不是很听他的指挥，因为吉尔斯说得太笼统了, 有战斗经验的蓝带雄性并不想去后方保护雌性, 他们完全可以与黑暗联军的先锋军对抗。
    而那些没有经验的自带, 有一部分还是学院的学生，也是人生第一次碰到这样大的场面, 一个不小心就会丢失性命, 他们不可避免地会感到害怕。
    高同看了一会儿, 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战斗的前线，对吉尔斯说：“让开, 指挥权交给我，你们重新听我指挥。”
    “你是谁，凭什么……啊，是你？！”吉尔斯不出两秒就认出高同来了，他的长相很有辨识度，而且气质令人过眼不忘。
    那种傲慢、嚣张、目无人的态度，就是那天他在玫瑰之心饭馆碰到的雄性！
    而且，他还是佩沙的雄性。
    想到这里，吉尔斯就忍不住露出有点扭曲的表情。
    他在佩沙吃了大亏，输给一个白带的雄性，成了学院的笑柄。现在，佩沙喜欢的那个人又要他让出指挥权，让自己听从他的指挥……
    “不可能，我不会把指挥权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而且你的实力也只是紫带，并不能服众！”吉尔斯看向对方。
    他说得挺义正言辞，其实只是不想给对方出风头的会而已，在他看来，大家都是紫级，凭什么要服从一个外来人的安排？
    在温瑟小镇上，拥有紫色斗气的人就已经是屈指可数的高，红带不是没有，但人数非常稀少，他们并不擅长群体作战，而且还有一人在保护吉尔斯的父亲。
    吉尔斯被镇上称赞年轻有为，除了因为他是镇长的儿子外，本身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看来你的眼神也不怎么样，我在银带上面加了一条紫带，这就认不出来了。”高同啧啧地摇了摇头，摘掉腰间的紫带，露出那条已经有些年岁的银带，“早说你们只服从斗气更强的人，我刚才应该直接表明身份的。”
    “啊，真的是银带！”
    “这么年轻就是银带了，这个人是什么来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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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他，他一年前就来到镇上了，租的是佩沙他们家的房子，人很低调，但是我见过他教训那些小混混……”
    这时候，所有人看到高同都在努力回想他好的方面，让他看起来更能服众，因为人都有慕强的心理，比起水平只比他们好一点的吉尔斯，还是高同看起来更厉害一些。
    所以即便以前这当曾经有人吐槽高同“昼伏夜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干什么坏事”，也会马上忘记自己从前说过的话，绞尽脑汁寻找让自己信服他的理由。
    其实这个理由也不用找，高同从吉尔斯抢过指挥权后，立即将在场的人组织起来，转守为攻，把已经压到广场边缘的黑暗联军又顶了回去。
    他用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
    “所有人，配合
    我进攻。”
    很简短的话，却需要建立在自身强大的实力上。
    高同化成兽形，就是一条将近十米长的粗壮大蛇，尾巴一扫就能扫飞一片邪教徒。而他不光兽形十分灵活，战斗过程还不断在人形与兽形之间熟练切换，他甚至不怎么依赖战友的辅助，一个人就能对抗大部分的敌人，其余的不管是有经验还是没经验的雄性，就只需要跟在他身后“捡漏”，给那些遗漏的敌人补补刀而已。
    这般强悍的战斗力，让人不服不行。
    高同的出现，以一己之力扭转了几乎一面倒的战局，把黑暗联军打得节节后退，难以再次组织有效的进攻。
    而另一边，于数来到队伍的后方，也并不意外地在一群雌性当看见正忙于画符的夏拉。
    夏拉在雌性当的知名度是很高的，毕竟他是享誉帝都的阵符天才，哪怕人看起来比较高冷，不是太好相处，他的实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这些雌性们在夏拉的分配下各自埋头画符，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不自觉地希望自己能向夏拉靠拢，气氛还算和谐。
    然而，当于数出现时，这种表面上的和谐立马被打破。
    “都什么时候了，画这种清心的阵符有什么用？”于数指出一张桌子上聚集起来的无名雌性的阵符说，“浪费时间。”
    “你不要乱说，这是帝都来的夏拉让我们画的，他可是制符的大师！”一名雌性脸色涨红地说。
    夏拉见这边的人吵吵嚷嚷的，影响到他画符，干脆放下走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看见于数的那一刻，夏拉不自觉地瞳孔一缩，下颌也绷得紧紧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抢你的指挥权。”于数说得言简意赅，“你们画的阵符毫无章法，全都对实战没有用处。夏拉是从帝都来的吧，从来没参与过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所以你的指挥漏洞百出。”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夏拉没有经历过战争，难道你就很有经验了吗？”夏拉还没说话，就有雌性维护他开口。
    夏拉自己也气得嘴唇发抖，他尽可能保持自己的明哪里不对，你只是在一味的谴责而已。我知道你对我看不顺眼，因为我和雷勒殿下是旧识，所以……”
    “你不对的地方多了去了，我懒得一一指出来，这纯粹是浪费时间。”于数拔高嗓音，对在场的雌性们说，“想知道我说的到底对不对，请大家从现在起只需要画出一张自己最擅长的攻击型阵符就行了。”
    “什么？让我们画自己最擅长的阵符？”
    “可以啊，那就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本事吧！”
    “我倒是想看看，这个雌性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能比帝都来的夏拉还要厉害？”
    “他还带着一个孩子啊，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为什么不带着孩子去避难，反而过来指画脚的，他是谁啊……”
    众雌性嘴八舌地小声讨论，他们都对于数相当的不服气，各自铆足了劲画下自己最擅长的攻击型阵符，他们都想看看，这名雌性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因为是最擅长的符，所以雌性们所用的时间都很短，想要偷工减料或者用滥竽充数故意刁难于数的，都被他一眼看出并点了出来。被他点到名的雌性每个都羞愧不已，再没有人敢糊弄他。
    于数一共收集到十五张阵符，他几乎在拿到的那一刻，就开始运用这些阵符。
    加速符、风暴符、雷霆符叠加使用，用在前方战斗的队伍左翼，正好能够将高同故意漏下的缺口堵上，为左翼较弱的雄性增加攻击力。
    干扰符、致
    幻符等具有迷惑性的阵符则用在右翼，在战斗得最激烈的一边战场上对邪教徒们进行干扰。
    最后是于数自己，一边使用阵符的时候，一边制作为高同量身打造的阵符，让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能挥洒自如，杀伤力成倍飙升。
    “一名优秀的制符师，不但要画出足够强力的阵符，还要学会如何在战斗运用它们，让阵符成为战士们的助力，而不是埋头画符就完了。”于数的视线在在场的人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夏拉精彩万分的表情上。
    “夏拉的做法，是在脑内自己排布一遍阵符的用法，然后分配大家各自画符，但是他忽略了一点——他根本就不了解战场的局势，也不了解作战的战士们。战场是瞬息万变的，你们的眼睛都不放在战场上，还指望怎么去帮忙？”
    许多雌性沉默地低下了头，然而想到于数的话，他们又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前方战场。

 第149页

    广场正心，刚才在经过于数的灵活运用下，有阵符的加成力量，让那些战士变得更加勇猛，几乎可以说是势如破竹，每个人都如鱼得水，阵符将他们的特长都发挥出来了！
    黑暗联军那方也渐感吃力，在阵符的影响下甚至还出现自己人误伤自己人的行为。
    雌性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阵符有朝一日居然能发挥这么大的作用，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而且……”于数的话还没说完，他继续看着夏拉，“你想单独为主将画符，可是你跟不上雷勒的动作，你针对他的攻击刚画到一半，他就会立刻换一套连招，让你的阵符根本无从出计。”
    夏拉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额头上全是汗水，但他还是倔强地说：“可是这里除了我，没有人能……”
    “但是刚才那名雌性不是立刻就跟上指挥官的动作了吗？”有人质疑道。
    “是啊，我也看到了，他画符的动作好快，好像早就知道对方会往哪里攻击一样。”
    “啊，这不是佩沙吗！”终于有安尼莫斯学院的雌性认出于数来了，他激动地说，“他是我们学院这次对抗赛的冠军啊，跟他搭档的还只是个白带的斗气者，他的动态视力、预判能力、制符水平都是顶尖的！连白带在他都能打败紫带，更何况是这些本来就很厉害的战士们！”
    似乎是被这名雌性点醒了，安尼莫斯学院的学生们都纷纷点头，还说：“佩沙的能力显然不在夏拉之下，不，应该比他更强才对！夏拉跟不上银带战士的动作，但是佩沙可以。”
    “你们刚才还说佩沙带着孩子是脑袋有问题？难道你们没听说吗，那是因为他的孩子患了病，不能离开母父的身边，他这是对孩子负责，就连参加对抗赛的时候他都是这么做的，也没见影响战局。”另一位同学说。
    “佩沙的能力很强，带个孩子又怎么了，他还是最强的！”又有一人嘲讽地看向夏拉，“有的人没带孩子，也不见他发挥有多出色，只会让我们画那些没用的清心符。”
    夏拉被他们讽刺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他忿忿地捏紧自己的拳头，还想为自己辩解些。
    于数可没给他这个会，他表情淡漠地对众人说：“不服我的，现在可以离开。如果你们还想保卫自己的家园，就按我说的做，我会带领你们成为前方战士最强的后盾。”
    “最强后盾”几个字，就像是有一股魔力一般，激起了在场雌性们的雄心壮志。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雄性们的附庸，而是他们的战友，甚至是他们的支撑。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雌性们早把一脸难堪的夏拉丢在一边，问于数：“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还是画你们最擅长的攻击
    阵符，由我来运用，我会发挥出它们的最大效力。”于数对他们说，“另外，如果你们当有几个曾经练过组合阵符，也可以画下来。”
    组合阵符就是成套的攻守一体的阵符，有时候人或者四人一组的对抗赛时也会用到。
    夏拉终于找到了能让自己开口的会，他立即激烈地反驳于数：“可是组合阵符是因人而异的，只有事先了解雄性的特色，才能为他们量身打造适用的阵符，你说我不了解那些战士，你自己不也是吗？！”
    众人本来高涨的热情因为夏拉这番话而冷却了一些，有点疑惑地看向于数。
    于数轻轻叹了口气：“成套的组合阵符对应的一定是连续的攻击，只要把阵符的精髓提炼一下，稍微改动一两处，就能根据战场的情况改良成实用的阵符。难道你们画符之后就原封不动地使用，不会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运用的吗？”
    夏拉：“……”
    夏拉哑口无言。
    于数不但精神力比他强，连战争的经验都比他丰富，很快就在半助攻半教学的情况下将在场的雌性们收服，同时也让前线的战士们体会到了什么叫“如有神助”。
    “后方的阵符支援实在是太给力了！”一名雄性忍不住说，以往他一刀只能将人砍成重伤，如今有了疾风的速度和力量后，他一刀就能把敌人斩成两截！
    抹掉脸上的血水，另一名雄性畅快地说：“是啊，我也好久没试过打得这么痛快了，所有阵符都来得刚刚好！也不知道是哪位雌性，他的精神力一定很强悍。”
    “照我看应该是帝都来的夏拉，他是帝都最年轻有名的制符师，而且又长得那么漂亮，可惜我已经结婚了……”
    “就算你没结婚也娶不到他的，他曾经说过，只会嫁给最强大的雄性，你是最强大的吗？”说话的人示意对方去看冲在最前面的巨蛇，暗绿色的蛇尾重重砸在地上，连地面都被砸出一个大坑，脚下的地面在不断颤动。
    他就像个不败的战神。
    太强大了，强大到让人绝望。
    幸亏他是自己人啊！
    在场的雄性，只有吉尔斯咬了咬牙。他很清楚，刚才那波阵符并不是出自夏拉的，肯定是佩沙干的！
    这种每张阵符都用在刀刃上，最大程度发挥雄性们的特长和攻击力，根据战场的变化灵活使用阵符的做法，吉尔斯才刚体验过一回。
    只一回，就让他印象深刻。
    只有佩沙敢这么干，也只有他能这么干。
    吉尔斯忿恨不甘之余，还有一丝的庆幸，他现在双手都充满了力量，让他每一拳都发挥得淋漓尽致，就像那些雄性说的，他从没想过战斗是一件这么轻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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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那个白带鼹鼠打败他的原因吗？
    好像什么战术都不需要想，他只要想前挥拳，自然有人会在后方帮他调整方向、角度和力度，而他十分清楚，他一定会给敌人带来最大的打击。
    吉尔斯感觉自己就像个牵线木偶，线头的一端扯在佩沙的上，可他非但没有丝毫的不愉快，反而还越打越兴奋，从身体到心灵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把敌人当成瓜菜来砍，这种难以描述的痛快简直会让人上瘾！
    相比之下，夏拉的阵符虽然也很厉害，可是他为吉尔斯画的加速符只有速度，并没有力量的加成，让兽形是棕熊的他难免有发挥不出力量的憋屈感。
    或许以前的他并不这么觉得，认为只要夏拉肯为自己画符就已经是感恩戴德了。
    然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是佩沙太好了。
    好到将
    他跟夏拉列在一起对比时，吉尔斯竟觉得夏拉被他对比得黯淡无光。
    交战后的第4个小时，天色渐渐变暗，胜利的天平倾倒在小镇的守卫军一方，战士们成功将黑暗联军赶出广场，赶到边境线的附近，守住了防线。
    于数见前方战场已经到了尾声，他开始让那些雌性们停下上的工作：“接下来就没我们的事了，可以派人寻找附近的幸存者，将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避难。”
    战火点燃的时候，温瑟小镇上的居民就各自避难，有的跑进了山里，有的去了隔壁的城镇，住在边境的人们警觉性还是很高的，他们都有自己规划好的逃生路线，就是为了预防黑暗联军入侵。
    但也有没来得及去避难的人，他们可能躲在家里或者别的地方，等待其他兽人的救援。
    “我赞同佩沙的做法，前线现在也不需要我们了，我们应该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把幸存者找到并安置好。”一名雌性表示出对于数的支持，他就是那个最先认出于数身份的同学。
    大家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分成小组行动，每个小组带几名守卫的雄性，这样能确保他们的安全。
    “可是找到那些幸存者后，要把他们安置在什么地方呢？”有的人问。
    “带他们到神殿山的山背去吧。”于数说。
    “啊，那里不是墓地吗？”有的雌性比较胆小，听到墓地之后脸上就有些不乐意。
    “墓地的墓碑就是最好的屏障，如果黑暗联军袭击神殿，大家躲在墓碑后面可以随应变，天然的地势能让我们居高临下观察情况，让他们大吃苦头。”
    于数对他们分析道：“而且神殿下方封印着黑暗神的尸身，神殿的结界也能为我们提供庇护，再加上到最后守卫军肯定会跟黑暗联军在神殿前进行决战，我们既能被守卫军保护，也能给他们提供帮助。”
    于数说得有理有据，不得不让人信服。
    “我……我不同意！”
    这个时候，从战场后方退到雌性当的镇长突然开口说：“你们现在把我的守卫带出去寻找幸存者，那我的安全怎么办，我可是温瑟小镇的镇长，一切应该都听我的安排才对！”
    被人抢走了战斗的指挥权，也没能看到儿子有什么出色的表现挽回自己的脸面，镇长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的火。
    眼看这时自己的守卫还要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雌性的分配，镇长更加的愤怒：“哺乳期的雌性就应该去避难，我的手下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安排了，真是不自量力！”他立马转头看向夏拉，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这种场合，还是听夏拉先生的。”
    夏拉早就在战斗到一半的时候就成了透明人，如今被镇长挖出来，大家才想起来似乎还有这么一个人——帝都来的，听说很厉害的制符师，可实际上他连佩沙的一半的不如。
    夏拉简直尴尬的想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他赤红着脸，在众人紧迫的视线开口道：“就……按照佩沙说的吧，他说的都很有道理。”
    “什么？”镇长一脸错愕，“夏拉先生，你……”
    “镇长大人，你除了会拍马屁以外还会什么？你家公子也是个只会在练习赛作弊的，果然是一脉相承！”有个比较大胆的雌性嘲讽地说，“自己没本事，就不要在关键时刻做出愚蠢的决定，我们大家都为这场战斗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你身为镇长又做过什么了？而且大家都是温瑟小镇的人，说不定彼此的亲人朋友还在镇上，你身为镇长却只顾着自己的安危，是不是觉得世袭的镇长太好当了，下次要大家联名告到帝都去，让国王陛下换一名镇长比较好啊？”
    “就是！我们联名换掉这个
    不负责任的镇长！”
    “连一场战斗都指挥不好，还不听真正的功臣中肯的提议，去捧别人的臭脚，真是腐败到家了！”
    镇长被几个雌性一人一句说得压根没有还口的余地，就连他的守卫们也用一种厌恶的目光看着他，他们或许也有亲人被留在了镇上，不让他们去寻找幸存者，这等于是扼杀了亲人获救的会。
    这叫他们如何能接受！
    “佩沙先生，你说该如何分组吧，我们都听你的！”守卫和雌性们纷纷略过镇长和夏拉，他们将于数围在中间，只愿意听他说的话。
    于数对他们微笑点头：“不要急，我已经根据你们各自的特长分好组了，你们按照我的名单分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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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么快，你就把所有人的名字和擅长的翎羽都记下来了？”众人震惊地看上那张分组表，“而且这是什么时候写好的，怎么我们都不知道？”
    “就在刚才吧，在你们吵架的时候，我花了点时间整理了名单，如果有记错的名字，还请谅解。”于数谦虚地说。
    只是在吵架的时候，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根据他们的情况做出了如此细致的安排，这个人的精神力到底有多可怕啊！
    而更可怕的是，有的人分明是第一次跟于数见面，加上守卫一共一百多号人，他居然每个人的名字都写对了！
    果然听他的话才是最好的选择啊。
    到了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于数那句“我会带领你们取胜”并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他的确有这样的实力。
    还好他们当时没有听夏拉的，还好，他们跟佩沙是同一阵营的人。
    这样的人要是敌人，简直可怕到无法现象。
    第61章 他是谁（06）
    按照于数的安排, 几个小组在小镇上展开地毯式搜索，每个角落都不落下, 找到不少生还者，都送到了神殿山的背面墓地。
    非常时期，大家也不挑剔。反正人多，而且墓地里埋葬的人们也都是死在战火的英雄和百姓，有的还是他们的亲人朋友，待久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于数带着大家通宵在墓地周围布置了重重陷阱, 只要黑暗联军敢踏上山背一步，他们绝对是有去无回，更别指望能通过这里绕到去前方的神殿。
    第二天, 守卫军们也撤到了神殿前，在神殿周遭保护的同时, 也顺便让鏖战一天的身体得到休息, 准备迎来联军调整后的第二次进攻。
    这次黑暗联军集结的力量很强大，甚至昨天还不是他们的所有兵力, 那只是来对温瑟小镇下通牒的先锋军而已。
    对方的首领很可能拥有金带的实力, 因为高同在这次的前哨战已经遇到了两名银带的敌人, 虽然他们最后联都干不过高同和于数，但至少能说明，能让两个银带心服口服的人，只有金带的斗气者。
    而在夏拉的一次“无心”透露下，镇长和守卫军这边的人已经知道了高同的身份。
    又是银带的高，又是帝国的王子雷勒, 让“黑暗联军的头目是个金带”带来的紧张感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怕什么，雷勒殿下都不觉得这场仗会打输，他们只要在对方的带领下严格执行殿下的命令就是了！
    而且他们还有全帝国最好的制符师！
    这个时候大家已经知道了那名在战斗纵观全局，使众人如虎添翼的雌性并不是夏拉，而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年轻雌性。
    在惊讶的同时，他们也感到非常的骄傲——瞧，这就是我们温瑟小镇出来的人，把帝都的天才都比下去了！
    人们并不在乎那个叫佩沙的少年出身是否高贵，长相是否貌美，他们只知道，是他一次次地在战场上做出精彩的辅助，让他们发挥出从前想都没敢想过的力量。
    只这一点，就足够他们对佩沙充满了憧憬和崇敬。
    发现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佩沙后，有两个人开始着急了。
    一个是吉尔斯，一个是列维。
    “佩沙，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吉尔斯想了很久，终于还是站在了于数的面前。
    “不能在这里说吗？”于数看了看身后的雌性们，他们正在反复检查墓地周围的陷阱，确认肉眼无法捕捉到痕迹，陌生人一来必然会踩。
    此时的于数还在思考，地面的陷阱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要不要考虑在空也做几个陷阱，把附近的几棵树都利用起来。
    所以他现在还挺忙碌，看到吉尔斯那副磨磨唧唧始终不开口的犹豫样，更没耐心了。
    “我只想私底下跟你说。”吉尔斯说。
    “好吧，我只给你五分钟。”于数不想跟这个人继续纠缠，本着早点听完早点甩开他的想法，他还是跟对方去了容易掩人耳目的小树林。
    吉尔斯确定附近没人之后，突然朝于数单膝跪地：“佩沙，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会，让我正式地追求你。”
    于数：“……”
    这是在闹哪样？
    系统适时地出声：“又是一个宿主撩过而不自知的可怜人呐。”
    “我什么时候撩过他了？”于数简直莫名其妙，他的态度难道还不够坚决吗？每次见到吉尔斯，他都在狠狠打对方的脸，甚至让他在全学院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
    难不成他是受虐狂？
    “以前是我有眼无珠，直到
    最近这几天，我才发现我们之前其实配合得很默契。”吉尔斯热切地看向于数，碧波荡漾般的眼眸盛满了对他的欣赏和喜爱，“你在战场上对我的支援每次都恰到好处，让我感觉我们就是天上一对，你是我缺失的另一半灵魂，你才是我想要的那个雌性！”
    他膝行往前又迈了一步，想要握住于数的，被于数挡开了。
    “打住。”于数做了个暂停的势，面无表情地说，“要按照你的说法，恐怕很多雄性都会觉得我是什么缺失的另一半，这么欠下来，我不得把自己切成很多片来回应你们吗？”
    于数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个世界的雄性打比方难道都这么肉麻的吗？
    连高同写情书都不敢这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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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你还是更喜欢那个雷勒殿下？”吉尔斯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但他很快又对于数说道，“可就算你已经为他生下一个孩子，他还是没有把你娶进门，这就说明他还介意你的出身，国王和王后也不会同意你们之间的婚事！但是我不介意，哪怕你孩子并不是我的，我也会好好抚养他长大，照顾好他的……”
    这番话说得深情极了，吉尔斯终于看到佩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他以为自己的把握又更大了点。
    然而于数却捕捉到他话里最重要的信息：“你说……你说那个孩子并不是你的，而是我和雷勒生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吉尔斯脸上有些茫然，不解地看向于数：“难道……不是吗？”
    于数从他的表情很快反应过来，是那次在玫瑰之心饭馆，他看见高同抱着孩子来找自己，所以以为小豌豆的生父是高同。
    而且他自己也承认了，孩子不是他的。
    也就是说，那天里，吉尔斯并没有对佩沙做什么。至少他没有和佩沙发生关系，所以他能如此肯定自己不是豌豆的父亲。
    保守起见，于数还是严肃地问了他：“去年11月1日至15日，你都在什么地方？”
    吉尔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可避免地流露尴尬的表情：“我……1日那天你也知道，那时候我还沉浸在对夏拉的迷恋，所以拒绝了你的告白。但是我发誓，那只是一时的迷恋，现在我终于发现，只有你才是我真正喜欢的人，从前你对我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的！”
    吉尔斯的求生欲很强，他在于数那道犀利的视线下，继续快速说：“14日和15日我受朋友的邀请去隔壁小镇参加友谊赛，16日才回到镇上。其实那两天我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总是有点心神不定的感觉，后来我想，可能是因为我那时心里对你就有好感，所以拒绝了你会感到愧疚和难受，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原来那就是喜欢……”
    “行了，没用的话就省下来吧。”于数弄清楚对方在那天的行程后，终于可以排除掉吉尔斯这个选项了。
    既然是去隔壁镇参加比赛，那一定有很多旁观者可以为吉尔斯作证，他没必要撒谎。
    特地从隔壁镇赶回来只为了对佩沙做那种事情，也有些不切实际，何况吉尔斯当时还拒绝了对方。
    至于什么情绪不好以导致比赛名次不佳，这种鬼话听听就好，不能当真。
    而且吉尔斯的话和列维之前跟于数说的也能对上，列维当时就说佩沙是因为吉尔斯而显得闷闷不乐，才会在经过神殿的时候向老神官倾诉自己的苦闷。
    把吉尔斯从嫌疑人名单踢出去后，于数的心情总算是舒服了一点，他脸上难得多了几分轻松的神色。
    就在吉尔斯以为他准备接受自己的时候，于数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对他说：“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难道你也是那种喜欢攀附权贵的人吗？”吉尔斯皱了皱眉。
    “夏拉当初就是这样的人，你不还是照样喜欢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来指责我？”于数冷笑了下，“不过我还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单纯的不喜欢你而已。”
    “你不喜欢我哪里，我都可以改的……”
    吉尔斯还没说完，于数伸出一根指，在他面前摇了摇：“现在改也来不及了。跟一个指挥不如我、能力不如我、智商不如我的人相处，是一件很无趣的事。你要是喜欢我画的符，完全可以成为我的追随者，成为我的手下，以后有的是会让你感叹自己的力量原来还可以这么发挥运用。”
    吉尔斯：“……”
    “不过说实话，对于连一个白带斗气者都打不过的人，想要成为我的追随者，我还得再好好考虑一下。”于数补充道，“尤其是还有作弊前科的人。”
    于数的话一句比一句扎心，到最后他勾着唇从小树林离开时，吉尔斯终于忍不住“噗”地喷了一口血出来，染红了地上枯黄的落叶。
    于数走出树林，不经意走上通往山前神殿的小路上，察觉到什么后故意放慢了脚步。
    “跟智商不如你的人相处是很无的事，那跟智商高的人相处呢？”高同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一脸的戏谑。
    于数丝毫不意外地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很明显。”
    “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好行为。”于数对他微微一笑，“想要成为我的追随者，至少人品要过得去。”
    “可我不想成为你的追随者。”高同朝于数走近两步，他低声对于数说，“我想成为你男人。”
    “很大胆的说法。”于数道，“皮又痒了是不是？”
    高同低声一笑，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于数：“那你现在要来打我吗？”
    于数：“……”
    怎么这个也是越打越上瘾呢？
    于数懒得理他，径直往前走。高同晃晃悠悠地跟在他的身后，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
    “难道你很闲？”于数走了一段路后，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就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吗？”
    “你就是我最大的事情。”高同眯起眼。
    对于任何对于数有企图的人，哪怕于数对他们没有半点好感，也会让高同觉得不快。看到吉尔斯把于数约出去的时候，他连杀了对方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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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他知道于数不喜欢看到那样，所以他并不会这么做。
    于数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么回答，轻轻叹了口气：“你要是真觉得我很重要，为什么不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诉我？”
    高同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才压低嗓门开口说：“我和主系统有约定，不能把我们之间的交易告诉第个人。但如果是你自己查出来的话，就不算违反约定，我可以根据你的调查进度向你透露一定的信息。说得太多，反而会害了你。”
    “原来是这样。”于数终于弄清楚，为什么高同一开始什么都不愿意说，等到他猜出某些事情后，才开始愿意开口。
    原来是因为这个。
    “你和主系统之间的约定，跟我有关吗？”于数问他。
    虽然这个问题于数还没调查出来，不知道算不算违反高同跟主系统的约定。
    而高同的回答也很微妙：“可以说无关，也可以说有关。”
    这个答案听起来就像是在敷衍于数，回答得模棱两可。但于数从他认真的眼神看出，高同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了。”于数对他点点头，直觉告诉他，这句话对他来说很重要，是个可以调查的方向。
    “我知道你急于找到真相，但能休息的时候还是应该尽量让自己放松，在现实世界里好好休息，不要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疏忽照顾自己，反而弄得自己生病。”高同认真地对他说。
    “……我会的。”于数看着他的眼睛，两人的眼闪过一道默契的笑意。
    刚才高同那番话里，还透露了一条信息，那就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虽然于数也不想盲猜高同已经死了，而高同和系统都屡次强调他还是活着的，于数却总觉得不太对劲——既然他没死，为什么不肯在现实世界里跟他见面？
    如果说，高同确实没死，但他也不在现实世界呢？
    至少，他现在并不在于数的现实世界里。
    所以高同才会有那句“我看不见”。
    高同用真身唯一一次出现在现实世界就是场的那次，除了于数之外就再没有见过他的人了。如果说，这是这些年来高同第一次重返现实，或者说，重返地球呢？
    那次见面高同必然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所以他不可能经常出现。也许直到，现在即便是在现实世界里，他的行动也是受限的。
    所以他也在等，等于数找到自己。
    这是高同避开主系统，向于数透露的一条很重要的信息，甚至也瞒过了于数的系统。
    于数的初级系统本来就有点脑子转不过弯，这会儿估计也根本没意识到高同话里的玄。
    他们之间始终有这样的默契，一句话说半句，就能领会对方的意思了。
    “我猜黑暗联军这两天就会进攻神殿，你自己多小心。”高同又对他说。
    “晚上最有可能是他们偷袭的时间。”于数勾着唇说，“而且如果想要你们掉以轻心的话，今晚就是个不错的偷袭时间。”
    “和我想的一样。”高同也弯了弯嘴角。
    “我会根据战况随时支援你的。”于数说。
    高同似有深意地在他们所走的小路上看了一眼：“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再扩大陷阱的范围。”
    说完，有一名雄性守卫急匆匆地跑过来，在高同的耳边说了两句话。高同很快朝他挥挥手，跟着那名守卫离开。
    等他的背影消失后，于数又看着那条路若有所思。
    晚上，神殿烛火摇曳，山前守着严阵以待的守卫兵们，山背的墓地也笼罩着一片死寂。
    安静的夜晚，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咔哒”声，接着是一声痛苦的凄声尖叫，墓碑后藏着的雌性大声对身后的人们喊道：“有人踩到陷阱了！他们攻过来了！”
    这一声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藏在树林的黑暗联军的人们纷纷往山上冲，而更多的联军则在前方与守卫军直面相撞，远远地传来了一阵阵金属交碰的声音。
    偷袭墓地的队伍人数不多，在于数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全都被陷阱捕捉，动弹不得。
    那些没有多少战斗力的雌性们此时个个都杀红了眼，他们不再畏惧可怕的邪教徒，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佩沙，前面的交战情况似乎比我们这边更严峻，这里有我们在就可以了，你快过去帮忙吧！”说话的雌性的一根木棍一侧被削得很尖，上面还沾着敌人的血，“如果你不方便，可以把孩子暂时交给几位年长的雌性照看。”
    “是啊，我们虽然对付敌人不行，但是帮你带带孩子还是可以的。”几个年雌性说道。他们也想为这场战斗贡献自己的力量，可惜他们力气和反应速
    度都比不上年轻人，一腔热情都没地方使。
    于数摸了摸怀里小豌豆的脑袋，如果可以，今晚的行动他确实不是很想带上他。
    “啊啊。”小豌豆像是了解母父的心情，乖巧地看着他。
    “佩沙，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交给我照看。”一名年纪大约五十岁的雌性向他走来，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这正是原主平时去打工时把孩子托付的邻居家的雌性。
    “好。”于数终于下定决心，把背带卸下，在小豌豆的脑袋上轻轻亲了一下，“等我回来接你。”
    小豌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却不哭不闹，乖巧得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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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这孩子的父亲是谁，这孩子肯定是随了原主，才会这么招人喜欢。
    于数将孩子托付给大家后，就快速消失在一片墓碑之间。他沿着白天走过的那条小路，细心发现这条路还有一个很小的分叉口，能够穿过树丛走一条更近的小路。
    这肯定又是高同的暗示。
    以高同的谨慎，他绝不可能明知道这里有一条秘密通道而不做任何提防。他之所以会这么做，还没有明确对于数说，就说明白天里有人就藏在那里面，而他不想打草惊蛇。
    这人对自己也是自信，如果于数没有领会他的意思，从而错过时间了怎么办？
    于数哂笑了下，摇摇头，并没有继续往下想。
    他怎么可能会做那种拖后腿的事情呢？
    于数潜入黑暗之间，继续沿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追。在小路的尽头，他看见了熟悉的神殿。
    那里是神殿的后门。
    此时的神殿后门已经被人撬开，门是打开的，里面的人不知进入了多久，于数小心贴着墙壁靠近，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喊道：“别想跑，你是黑暗联军的卧底！”
    里面传出一阵打斗的声音，还有碰翻桌椅的声音，最后还有一丝微弱的呻吟声。
    紧接着，门口蹿出一道狼狈的身影，被于数直接用麻袋一套，绳子一捆，连挣扎都来不及，就已经遭到于数的五花大绑。
    高同微微喘着气追出来，看见于数的时候，他心情很好地露出一侧酒窝：“抓到人了？”
    “你要找的就是他？”于数将对方的快速捆上后，完全限制了那名卧底的行动，然后他掀开罩在对方头上的麻袋，看见一张普通却让他觉得有点熟悉的脸。
    于数皱了皱眉：“你是……泰梅？”
    泰梅就是于数向玫瑰之心饭馆辞职的那天，老板说请假了的那名员工。
    于数当时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但如果他连续请假，说不定他当时还真的是为了黑暗联军的进攻而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准备。
    此时，一身鲜血的格里特尔神官也跟了过来，看见泰梅的时候脸上还有明显的惋惜：“泰梅，你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到神殿，并袭击了我，就说明你果然是联军的卧底，想要找到神殿下方的入口吧……”
    他遗憾地叹了口气。
    泰梅挣扎了下，发现自己无法挣脱，已经注定会被抓住，脸上的慌乱被冷笑取代：“是又如何？我向光明神祈求，神却根本不理会我这种小人物，我还是过得这么清苦。黑暗神就不同了，他会给我们带来希望，只要借助魔神的力量推翻腐朽的王朝，我们就能建立自己的国度！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上！”
    “难道现在你的命运不是被你自己掌握的吗？”于数摇了摇头，“是你选择投靠黑暗联军，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偷走黑暗神的尸体只会造成更大的动乱，当和平都成为奢望的时候，你还想要如何掌握自己的命运？”
    泰梅被他说得
    一愣，他抬头看向格里特尔神官。
    神官虽然受了重伤，但脸上一如既往的充满慈祥的笑容：“我的孩子，如果你愿意改过自新，光明神是不会放弃你的。”
    泰梅咬了咬唇，他犹豫了很久，终于把黑暗联军的进攻计划全盘托出。
    进攻只是幌子，联军真正的目标是抢夺魔神的尸体，他们还有另一支精英小队在等待泰梅的信号，只等他打开地下封印的大门，他们就会杀一个措不及。
    高同听完后，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低头看向泰梅：“信号现在还在你身上吗？”
    “在……在我腰上的暗袋里。”泰梅说。
    高同目光在他腰上扫了一圈，用匕首将他的腰带一划，准确找出那枚信号弹，几乎都没有碰到这名雌性的身体。
    在场的人除了于数，都没看出来，其实高同很嫌弃跟别人的身体有碰触，当初的汪珊娜也是如此。
    “你打算怎么做？”于数看了他一眼。
    “当然是趁他们还不知道卧底被抓的时候，对他们一网打尽。”高同说。
    于数看向靠在后门上的神官：“格里特尔神官，你需要包扎伤口，让我帮你吧。”
    神官摆摆，说：“现在战况紧急，你们还是先去忙吧，我这点小伤可以自己应付，何况还有神侍们在。至于泰梅……”
    “我要带走他。”高同看了他一眼，“谁也不知道这个卧底刚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算他没有撒谎，也是温瑟小镇的罪人，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
    神官点点头：“确实如此。”
    两人带着泰梅走后，半路上，高同就放出了两枚信号弹。
    一个是从泰梅身上找出来的信号，一个则是高同集结兵力的信号。
    收到信号的两拨人，终于在神殿前方碰面。
    接下来，就是比谁的拳头更硬的时候了。
    第62章 他是谁（07）
    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比广场那次攻防战还要长。
    神殿山下一片混乱，除了颤颤巍巍的结界还能将神殿和后山上的墓地保护起来之外, 其余的地方一概受到战火的无情吞噬, 山下的街道和房屋都成了一片废墟。
    不过有高同的提前布置, 抓到了黑暗联军的卧底，得到那群邪教徒们的计划, 进行有针对性的布局，又有于数的阵符辅助, 两人配合无比默契，哪怕联军的人数比守卫军多了一倍, 也渐渐落于下风。

 第155页

    战斗进行了天夜，当第八天的清晨，太阳升起之时，高同的剑刺穿了敌人首脑的心脏，以此为战争画下句点。
    不少联军的兽人看见头领已死, 败局已定, 纷纷放下的武器, 仓惶而逃。
    跑得慢的, 都被守卫军抓了起来，被愤怒的人们恨恨地关押起来。
    而在神殿山背避难的兽人, 则一窝蜂地冲到前面来,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 把这些守护了他们的英雄包围起来，和他们一起庆祝这胜利的时刻。
    于数正准备去找那名年长雌性接回小团子，忽然听见系统发出的一声提示音,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往神殿背面走去，从那名雌性接过孩子。
    他的邻居虽然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惫，但看起来也很高兴：“终于打完仗了，我们也能回家了。”
    “是啊。”于数的目光有瞬间的复杂，他摸了摸小豌豆圆嘟嘟的脸蛋，“我们回家吧。”
    那之后又过了一星期，小镇在战火之后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秩序，逃往外地的人们也重返家园，帮忙重新建设温瑟小镇。
    在统领这些事上，兽人们都推崇让高同来做那个指挥者，经过这次事件，他们都不是很想让镇长继续来领导他们。
    高同被迫无奈，他毕竟身上还有个帝国王子的身份在，只好连“售后服务”也包办了。
    相反，于数这几天倒是比较清闲，虽然跟忙碌的高同也没见几面，但两人都清楚接下来各自要做的事。
    安尼莫斯学院还没恢复正常上课，于数出门时多半是为了买食材，这天他抱着小豌豆出门时，刚走没多远，就被人从后面叫住了：“佩沙。”
    于数回头一看：“列维。”
    列维的家也住在原主家的附近，战争打响的时候，列维也加入到守卫军，不过于数没怎么留意他，他辅助的对象是全军，而不单是他一个人。
    要说谁是被于数特别照顾的那个，恐怕几千人也只有一个高同了。
    于数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该不会列维也会说出跟吉尔斯一样的话吧？
    他再仔细一看，发现列维家窗户的窗帘被人拉开，里面露出列维母父那张殷殷期待的脸，好像在等待一个结果。
    难道列维是被他的家人推出来的？
    看到列维脸上那称不上高兴，甚至还有些纠结的表情，于数觉得多半就是这样了。
    列维的家人是有些势利眼的，这点于数不用自己分析，从原主的记忆里就能看出——佩沙失去父母，但是资质还过得去，所以他的父母就看上了孤苦无依的佩沙，对他释出善意，让列维将来有会将他绑定。
    而当佩沙意外怀孕，向列维寻求帮助的时候，他的家人却无情地将他赶到门外，还对他说出许多难听的话，意思是让他不要来纠缠列维，对他十分的嫌弃。
    而如今，当于数展示出自己的价值后，列维的家人又后悔了，想要挽回佩沙，也不在乎他曾经被人做过什么，甚至生下了一个孩子。
    不等列维开口，于数就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列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更不会嫁到你们家的。”
    列维本来鼓起勇气要说出口的话，突然噎在了喉咙里：“你……你已经猜到我要说的话了？”
    “这几天向我表白的雄性有点多，我多少能从你们的表情看出来。”于数对他笑了一下，没什么恶意，但也没有多少善意，“因为我在这场战争的表现，让很多人注意到我，甚至不在乎我是个单亲母父。能够得到免费的高级阵符，我想绝大多数的人都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不，我没有这么想！”列维眼里闪烁着悲伤和痛苦的情绪，他定定地看着于数，“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吗？”
    虽然没有，但也差不远了。
    于数心里想。
    他没有回答对方的话，但眼神已经足够让列维体会到他的想法。
    列维双紧紧握成拳头，他看着于数，深吸一口气，对他说：“那个孩子的父亲，是我。”
    于数还是没有说话，他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看向列维的眼神深邃了几分。
    “是我……是我做的，那天送你回家之后，我就对你做了……那种事，后来你害怕极了，可能是因为这样才会失去记忆。”列维低头看向凹凸不平的石子路，语速极快，“我喜欢你很久了，佩沙，那次看到你为了吉尔斯而难过，我就失控了。对不起，我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你哭得那么伤心，还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我很后悔，我不该那样……”
    于数还是没有说话，继续听他说。
    列维见他表现得如此安静，还以为他相信自己的话，于是接着往下说，好像开了一个头后，剩下的事情越说越顺畅：“我的家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太懦弱了，没有勇气承认孩子是我的。对于他们曾经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我很抱歉……我，我以后一定会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的！”
    列维的表情看起来很激动，情绪也很真挚，他看着于数的眼睛时，眼的坚定也不是假的。
    但于数却嘲讽地勾了勾唇。
    他问列维：“你说，那天你对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那你还记得，你离开我家的时候，我的房间是什么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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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列维愣了一下，然后他想了想说，“很……很凌乱，都是我不好，佩沙，你完全可以责怪我、打骂我，但是我希望你能考虑让我也尽到父亲的责任……”
    “你不是。”于数突然说。
    “什么？”列维的脸色变了变。
    于数看着他说：“16日那天的记忆里，我醒来后看到我的房间并不乱，而且我身上也没有任何的痕迹。你要说我在失忆的那天里自己把房间打扫干净也行，但如果你真的强迫了我，我不可能不反抗，不可能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列维的瞳孔一缩，他动了动唇，还想再辩解，却被于数抬打断。
    “而且我问过了高……雷勒，他那天都在家，如果你真的做了那种事，他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听见，除非你堵住了我的嘴巴。”于数勾着唇说，“可你又特意提了一句说我当时哭得很伤心，而且这话不像是临时编出来的。我猜，我是在从神殿回家的路上哭过，但到家的时候，我的情绪已经好多了。”
    列维喉咙干涩得像是几天没喝过水一样：“你……你明明没有那天的记忆，为什么还能猜得如此准确？”
    “是你的话太漏洞百出了。”于数看了不远处一眼，那扇窗的前面已经没了人，取而代之的是拉开房门走出来的列维的母父。“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你想误导我认为你是孩子的父亲……”
    还没等他说完，列维的母父就小跑过来，从后面拍了下列维的肩膀：“你怎么还没跟他说清楚！快说啊！”
    于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列维的母父被他这么一看，莫名觉得心底有点发慌，他缩了缩脖子，又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列维苦涩地笑了笑，对于数说：“没什么，我很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
    可惜，列维不愿意开口，他的母父却不是这样。
    “列维在这场战争伤了根本，他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列维的母父高声道，“你的孩子就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你不愿意嫁给他，这是要我们家绝后吗！”
    这位年雌性脸上都是对于数的谴责，眼还有焦虑和急迫，要不是这里是在大街上，于数丝毫不怀疑他会用各种段把自己和孩子带回列维的家，如果实在不行，他或许还会跟于数谈判如何把小豌豆要到。
    果不其然，列维的母父下一句话就是：“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列维，那也可以，把孩子留下！反正你以后都是要嫁人的，与其带着一个拖油瓶，还不如把他还给孩子的生父！”
    于数听着他的说辞，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看向列维：“原来你并没有把真相告诉你的家人吗？”
    列维惭愧地低下头，他轻轻拉了一下自己的母父：“别说了，我们回去吧。”
    “好不容易堵到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走了，你就不想把孩子要回来吗？！”列维的母父皱着眉看他，表情还很愤怒。
    “列维并不是孩子的生父，我想他之所以这么欺骗你们，大概是想让你们无条件地接受我们在一起。”于数轻笑一声，代替列维把他不敢说出口的话说完。
    “如果他确实在战争伤了身体，以后都不能有孩子，那他只要撒一个谎，就很可能让我和伯父伯母都做出令他如愿的选择。”
    于数又笑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计策还有点妙，可以称得上是标准的一石二鸟之计。
    如果列维算计的不是自己，于数会乐意站在旁边看戏。
    可惜，列维的谎言很快就被于数拆穿，他想欺骗于数自己是孩子的生父，却忽略编造细节，错漏百出。被识破后，列维很想就此止计划，从于数面前消失，却被猪队友扰乱了计划。
    列维的母父怔怔地看了眼于数，又看了看列维。
    整整过去半分钟，直到于数都已经拐进下一条街道，身后突然传出年雌性又尖锐又痛苦的吼叫声。
    列维或许真的可能要绝后了，但，这又跟于数、跟原主有什么关系呢？
    于数在街角的一家蔬菜店买了一袋瓜果类的蔬菜，瓜果放的时间比较长，对于并不是很喜欢经常出门买菜的人来说是最佳的选择，哪怕这个时代没有冰箱，放两天也不会坏。
    他做了两菜一汤，并不丰盛，但也不算太单调寡味。
    看了看天色，已经接近黄昏，高同还没回来。
    于数先把自己的那份吃完，用罩子将剩下的饭菜盖上。然后擦了擦嘴角，换上衣服，用婴儿背带把小豌豆背在自己的身前，悄然出门。
    一路上，他的大脑在不断回想这段时间以来的所见所闻，包括那两场大战。
    过了一会儿，于数闭了闭眼，他轻声一叹，迈步走上通往神殿的台阶。
    格里特尔神官的臂还缠着绷带，看到于数出现在面前时，他眼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微笑地看着他：“我的孩子，今天你又有什么烦恼了吗？”
    “是啊，我有一个困扰了很久的烦恼，希望能得到您的解答。”于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是什么困扰呢？”神官用圣水洗去了上的泥土，他刚才似乎在侍弄花草，连衣摆也有泥土的痕迹。
    可这一切他做得十分坦然，就像个普通的热心园艺的老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神官。
    认识格里特尔神官的人都知道，这位将几十年的光阴奉献给神殿的神官，温柔善良又慷慨，像所有人的父亲一样关心爱护着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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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冷冷地看着他有些笨拙的擦动作，然后慢慢开口道：“我想问，我跟神官大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么陷害我。”
    格里特尔困惑地皱了皱眉，像是十分不解：“孩子，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从来没有害过你，这些年来我看着你长大，如果想要害你的话，不是早就可以对你下了吗？”
    “你当时没对我下手，大概是因为我还没成年吧。”于数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笑出来，“无父无母无背景，又对你这么信任，在你眼里，我大概是最合适的小白鼠。”
    格里特尔摇了摇头：“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现在听不懂没关系，反正你很快就能听懂了。”于数对他精湛的演技丝毫不动容，他继续说，“我向很多人打听过失去记忆的那天发生过什么事，现在已经能大概拼凑出真相来了——事实上，除了1日那天之外，14日和15日我都在家里昏睡，并没有人接近过我。”
    问题是出在11月1日那天。
    佩沙的性格有些内向，平时一向低调，恐怕去跟吉尔斯告白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情了，所以他不可能主动去招惹别人。而他1日那天回家是被列维送回来的，也不存在半路被什么丧心病狂的人盯上的可能性。
    以原主的性格，他那天见过的人顶多就四个：邻居雷勒、吉尔斯、列维，最后一个，就是格里特尔神官。
    于数已经先后排除了吉尔斯和列维，高同已经十分确定雷勒是个根正苗红清清白白的雄性，那么最后剩下的嫌疑人，就只有格里特尔。
    不管事情的真相有多荒谬，但根据于数的推理，只有格里特尔是有条件和能力对佩沙这么做的。
    “你说，是我让你怀孕的？”格里特尔露出一副失望到伤心欲绝的表情，“我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的祖父了，而且我还是个神官，怎么可能会对你做这种事？光明神在上，我绝不可能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来的。”
    “问题就在于……”于数冷静地盯着他的眼睛，“你真的信仰光明神吗？”
    格里特尔的表情有一瞬间差点没绷住，笑容也显得有几分僵硬。
    “你是一个谨慎了几十年的人，所以破绽并不多。”于数对他说。
    只是破绽不多，并不代表没有破绽。
    “那天泰梅出现在神殿后院，虽然你及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但是我注意到，后门的锁并不是被泰梅撬开的，而是被人从里面打开的，这说明神殿里至少有一个是他的同伙。而他进去后不久就‘打伤’了你，在整个神殿都陷入戒备的时刻，为什么你的神侍们都不在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并且你还是个雄性，泰梅却是一名雌性，哪怕你年纪大，可雄性的力气总是比雌性大的，不可能被他伤得这么重。”
    高同在黑暗联军发动总攻的之前，特别强调要封锁所有进入神殿的路，他故意留了一条捷径，就是为了引诱卧底上套的。
    泰梅确实上套了，但高同和于数当场就发现，收获还不止一个，只是他们暂时没有打草惊蛇罢了。
    “还有，泰梅说话的时候经常有个小动作，他会不自觉地去看你。”于数打量了格里特尔一眼，“如果他信仰光明神，对神父十分敬重的话，这倒是可以理解。但他却是黑暗神的
    信徒，为什么他说话的时候都隐隐对你有一种顾忌呢？”
    于数印象深刻，当格里特尔开完口后，泰梅立刻就摆出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把黑暗联军的进攻计划全盘托出。
    如果神官的感染力真有这么强，泰梅应该早就被感化了，不至于等到被抓以后，被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打动。
    所以格里特尔的那番话不是在感化他，而是在告诉泰梅——把黑暗联军出卖了也没关系。
    于是泰梅果断地把信号弹交出来了。
    格里特尔听完于数的分析后，摇了摇头道：“这个推测太牵强了，那扇门谁都有可能打开，而我受伤也是事实，或许我当时不该选择靠在门板上，现在我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当然不止这个。”于数低头看了眼在自己怀里呼呼大睡的小豌豆，“我最早怀疑你，是在那天你抱过豌豆之后。”
    格里特尔心里忽然咯噔一声，他仿佛意识到于数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你每次见到豌豆，都要用圣水洗，不是为了干净和爱护婴儿，而是因为你体内的黑色斗气。”于数平铺直叙地说，“你必须用过圣水压制黑色斗气，以防在接触豌豆时，他会无意识地跟你体内的斗气共鸣。因为……豌豆他，严格来说并不是个兽人，他是黑色斗气的本源，人们通常喜欢称呼他为——黑暗神。”
    格里特尔的表情精彩纷呈，但最后慢慢褪色成一片苍白。
    其实那天高同说自己追踪一道黑色斗气来到神殿后，于数开玩笑问他该不会是在怀疑自己的时候，他心一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格里特尔神官。
    但他很快否认了，黑色斗气能够被正常掩藏，如果是格里特尔这种老狐狸的话，他根本不会给高同追踪的会。
    所以那个短暂出现的斗气，一定是个自己无法压抑，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有黑色斗气的人发出的。
    在此之前于数并没有接触过黑色斗气，这种斗气虽然叫“黑色”斗气，本身却是无色无味，只能靠感知来追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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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黑色斗气是一种可以让人隐藏自己的斗气，最适合用于潜伏，很难被找到。
    所以，当天的斗气，其实是于数怀里的小豌豆发出的。
    哪怕格里特尔已经用圣水压制了自己的黑色斗气，小团子还是对此很敏感，他在格里特尔怀里不舒服地扭动自己的身体，甚至还滋了对方一身尿。
    他迟迟没有幻化兽形，不是因为他是个雌性兽人，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没有兽形。
    于数没见过黑暗神的兽形，他的尸身在地下埋了这么久或许早已腐烂，传说形容他的本体是一团黑气，他和光明神都是外来神，与兽人的身体构造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于数其实更乐意称呼这些神明为，外星人。
    神明终有一死，光明神亲自将黑暗神的尸体封印在神殿之下，但黑暗神的精神体还没崩溃，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组建起黑暗联军，悄悄将自己的势力渗透到兽人帝国。
    然后，就有了格里特尔神官，他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借助佩沙的身体让黑暗神重获躯体，并重新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只是这种方法也许有某些限制，黑暗神的记忆无法恢复，目前的小豌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婴儿。
    “很精彩的故事。”格里特尔的声音有点虚弱，但他镇定得很快，看向于数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天马行空的孩子，有些无奈，“但这一切都是你的幻想，佩沙，你没有证据，你冤枉了一个好人。”
    “哦，是吗？”于数挑着眉看他。
    格里特尔轻轻点头：“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你还是先回家
    吧，晚上回去并不安全。”
    “好人会在临近天黑的时候去破坏神殿的结界吗？”于数指着格里特尔衣服沾到的泥土，轻飘飘地问，“好人也不会假装自己受伤吧？神官大人，你敢把你的纱布拆开，让我看看吗？”
    格里特尔脸色一变。
    第63章 他是谁（08）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看我的伤势,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只好……”格里特尔神官低下头, 抬起臂，看起来准备要拆。
    然而下一秒, 他从挡住于数视线的袖子边缘摸到一个暗袋，快速从里面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冷不防地朝于数冲了过来：“……只好把你杀了，这样真相就再不会有人知道了！”
    这是一名雄性, 虽然上了年纪，但他的斗气还是很强，速度也很快，而且他在进攻的同时就捏碎了一张阵符，想要以快制胜。
    只是他这早就算计好的一击却落了空, 匕首穿过于数的身体, 却像是穿过了一道虚影似的, 让他整个人差点刹不住脚。
    格里特尔吃惊地瞪大眼睛：“这是……”
    “并不是只有你才会用阵符啊。”于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的幻觉符成功欺骗了对方，显然也是早有提防。
    而且于数拿的那是一把瑞士军刀, 比匕首要长, 也比匕首锋利。
    刀锋架在格里特尔的脖子上, 格里特尔的额上全是冷汗：“你……你不是雌性吗，为什么雌性也能使用阵符？！”
    “雌性不修炼斗气，但他们还有体力, 阵符又不是只能用在雄性的身上。”于数虽然在说话，但目光一刻都没有放松，“说不定未来也会有雌性战士加入军队，只要阵符用到实处，就连小孩子也能打倒一名雄性战士。”
    “荒谬……简直是荒谬！”格里特尔嘴上说得很生气，他背对着于数，身体不敢乱动，却悄悄地快速又拿出一张阵符，捏在。
    可是还不等他捏碎，于数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军刀顺着他的肩膀往下一削，在格里特尔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格里特尔疼得直叫，手里的阵符也捏不住了，被于数当立断用刀尖挑开。
    “我的阵符！”格里特尔伸要抓，可到了半空却握紧成拳，中途改道，砸向看似毫无防备的于数。
    于数嘴角一勾：“你除了偷袭之外，还能用点光明正大的手段吗？”
    格里特尔神色扭曲，一双眼睛闪动着浓浓的愤怒，他的表情渐渐有些疯狂：“只要能杀了你，用什么方法我都不在意！”
    “杀了我，你又打算如何对待豌豆呢？”于数侧身避开他用上十分力气的这一拳，轻巧地再次挪到他身侧，用军刀跟对方的匕首再次碰撞，用力压制对方，“你有那个胆量亲自抚养他吗？”
    怀里的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大概是于数的运动幅度太大，让他觉得有点好玩，伸“啊啊”地想要自己的母父陪他玩。
    格里特尔神情一怔，然后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被你发现了啊……”
    “没错，我之所以怀疑豌豆不是个普通的婴儿，是因为发现他在肚子饿的情况下会不自觉地吸收人的生命力。而他的食量，其实是普通婴儿的两到倍，所以总是吃不饱。”于数一继续用军刀抵挡格里特尔的进攻，一按在小团子白色的头毛上。
    原主的身体本来就不算太好，他以为自己是上学兼顾打工太累，所以体质才会这么差，没往孩子的身上想。
    并且于数发现，自从他不再把豌豆寄托给邻居后，那位邻居的气色也在慢慢变好。虽然这也可以解释为，少照看一个孩子，让邻居的压力减轻，所以气色恢复如常。
    但是在神殿前的一战，于数特意将孩子又交给那位邻居照看，短短天过去，邻居不光脸色变得难看，精神力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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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位邻居只是在后方照看大家，并没有参与到战争，精神力不该有这么大的消耗。
    这也印证了于数刚找上门时向格里特尔问的话，为什么要这么害佩沙。
    让佩沙生下黑暗神还不够，格里特尔甚至还想谋夺他的生命，作为那孩子的养料。
    小豌豆是个敏感的孩子，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正在吸收母父的生命力，但是他大约是感觉到佩沙因为他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所以这个还不到一岁的孩子患上了婴儿抑郁症，经常陷入不安又彷徨的情绪。
    但这一切并不是小豌豆的错，他如今宛如一张白纸，只是个普通的孩子，他不该承受这些。
    “看来确实是我低估了你。”格里特尔盯着于数的脸看，眼珠转了转，又落在小豌豆的身上，他突然对于数转变了态度，跟他谈判道，“不过，如果你愿意把今晚看见的事情保密的话，我可以代替你抚养这个孩子。你不觉得他很可怕吗，会吸收母父的生命力，长大了会变成一个恶魔，你不想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开吗？”
    于数低头看了看小豌豆，小家伙似乎有所感觉，和他那如出一辙的红宝石般的眼睛殷殷看着他，眼里满是孺慕之情。
    就在于数似乎在思考的时候，格里特尔再次不顾一切地向他冲过来，这次他从靴子上拔出一根淬了毒的刺，尖尖长长，直往于数的太阳穴刺去！
    他本以为这次终于要得，却没料到，于数的瑞士军刀“咔哒”一转，刀锋变成了扳手，扳手的凹处将尖刺卡住，他腕一扭，把这根刺从格里特尔的扭断，然后他顺势往前一顶，断刺反向插入格里特尔的体内！
    “啊啊啊——”
    这是一种见血封喉的毒刺，格里特尔的臂本就被于数划破，这根刺就准确地扎在伤口上，他痛苦地扼住自己的脖子，脸胀成了紫红色。
    “抱歉，我可不敢跟你谈合作。”于数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格里特尔，“黑暗联军的首领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你让他泰梅加入他们，又是你让泰梅泄露情报，让他打了一场败仗。而他现在又对你十分有信心，认为你按照约定解除封印后，他就能从地下的秘密通道偷到黑暗神的尸体。”
    格里特尔睁大眼睛：“你……怎么会……知道……”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黑暗联军的首领没死，还是为什么会知道你的这些安排？如果是后者，很明显，你们双方都想得到黑暗神。可惜那位首领并不知道你已经用别的方法让黑暗神重新降临人世，黑色斗气的本源早已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你之所以让他偷走魔神尸体，不过是让他给你背黑锅，转移兽人帝国的视线而已。”
    于数叹了口气。
    格里特尔之所以现在还愿意跟对方合作，给对方偷走魔神尸体的会，不过是一种障眼法罢了。让黑暗联军顺利偷走尸体，那么在他研究尸体的至少十年里，格里特尔早就能把新的黑暗神一栽培起来，从而获得更大的好处。
    这个人从头到尾都自私透顶，他对每个人都只有利用，哪怕是把他当成父亲看待的佩沙，下起来也毫不软。
    “就算你猜到，又如何……”格里特尔艰难地开口，表情却掩不住的得意，“他还是会偷走……结界，已经被我破坏了……”
    于数忽然对他笑了一下：“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什么雷勒在战场上杀了那名头领，我们却知道他并非真正的黑暗联军首领吗？”
    战死的那位也是金带的斗气者，符合守卫军开战的推测，即真正的黑暗联军首领拥有金色斗气。事实上，当那名金带斗气者死了之后，小镇上的人们没有一个怀疑他的身份。
    除了于数和高同。
    对啊，他们是怎么发现的？！格里特尔这才惊恐地看向于数。
    还没等到于数的回答，格里特尔就听见外面有一阵沉闷的轰隆声破土而出，紧接着，是绵密的兵器交碰声。
    有人在外面打起来了。
    “是……雷勒……吗……”格里特尔眼的疯狂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绝望。
    “对，是他。”于数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格里特尔的性命已经是风中残烛，本以为真正的黑暗联军首领夺走尸体之后会帮自己杀了于数，却没想到，这名雌性敢一个人来面对自己，是因为他的同伙早就在地下埋伏好了。
    有件事情于数一直没提起，那天当高同刺穿那名金带斗气者的心脏后，于数刚要回转神殿，却听见系统发出的警报声：“任务对象就在神殿山的下方，距离宿主二十米。注意，是纵向二十米！”
    纵向二十米，那就是在地下。
    于数虽然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大致圈定了嫌疑人范围，但不论是列维还是吉尔斯，他们都不是任务对象。
    说来也挺奇怪，不管任务对象的人品如何，每个任务世界里于数碰到的任务对象都是身份地位比别人高一等的人，大概在主系统的眼里，吉尔斯和列维都还不达标吧。
    所以得知这个世界的第二个任务对象是黑暗联军的首领，于数在稍稍惊讶过后，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比起那两个在非兽形状态下还不一定打得过于数的雄性，敌军首脑这种身份显然更高级一些。
    正是系统的这一声提醒，告诉于数黑暗那方还有后招。所以他在战后第一时间就跟高同商量，要利用这个会，揭穿格里特尔神官的假面具，挖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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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于数自己就推导出了大半的真相，但他还需要格里特尔的证实，从神官的反应上来看，于数都猜对了。
    山下的战斗声越发的激烈，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更为刺耳，尤其是高同的笑声和对的惨叫声，更是说明了胜负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于数光是用听的就知道，这个对手肯定比上次那个金带更厉害，把高同疯狂的一面给激发出来了。
    不单是于数，连已经开始痛苦喘气的格里特尔都听出来了，他的脸色更加绝望，紫红色的脸已经变成了黑紫色，像是被人掐住喉咙一样。
    “你……打算怎么做……”格里特尔在咽气之前，死死看向于数，“你会……杀了他吗……”
    于数低头看着怀里软软的小团子，他知道，格里特尔说的是小豌豆。
    良久，他回答对方的问题：“不会。他是我（佩沙）的孩子，不管他将来会不会为恶，他都是我生下来，由我一手抚养的。”
    弥留之际的格里特尔听了他的回答，嘴角似乎扯了扯，想勾出一个嘲笑的表情，但并不是很成功，他的嘴巴抿成了一个痛苦的线条。
    他在嘲笑佩沙的软弱，明知道是魔神，却还不忍心在他弱小的时候对他下杀。
    然而下一秒，于数又接着道：“但如果他将来恢复记忆，恢复毁灭嗜杀的本性，我会成为他的枷锁，让他无法去伤害别人。”
    格里特尔眼睛瞪得很大，眼充满了错愕，他似乎还想问于数什么，可惜毒素眼睛蔓延至他的心脏，他终究是死在自己的毒刺上，断了气。
    “啊啊。”小豌豆好像有所感觉，伸摸了摸于数的下巴，还开心地对他露出一个“无齿”的笑。
    “不会丢下你的。”于数摸着他的脑袋，“为人父母，就算为孩子操碎了心，他们也不会去怨怼，甚至伤害自己的孩子。”
    于数想道，虽然这话是他跟小豌豆说的，但如果是佩沙在这里，估计也会和自己说出差不多的答案。
    就算知道豌豆的真实身份，佩沙恐怕也会选择继续抚养他长大。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没过多久，于数就感受到了熟悉的牵引感，是任务完成，原主心愿已了的感觉。
    通常这种情况下，于数还有少则几个小时，多则几天的时间停留在这个世界。他顾不上去管已经逐渐冰凉的神官尸体，直接往山下跑去。
    另一头，高同和黑暗联军首领的战斗还在继续。
    高同难得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越攻越猛，周围好不容易被重建起来的建筑又轰隆隆倒了一片。
    这大概是数个世界以来，唯一一个能跟高同打到这么久的人。
    虽然，到最后还是高同占据了上风。
    两人在空中交手数百个回合，又各自降落在对角线一侧警惕对方，边喘着气，等待下一个回合。
    就在这时，对方眼角余光看见了正往山下跑的于数，他嘴角一勾，还没喘匀气，脚下用力一蹬，配合阵符，直接朝于数跑了过来，眨眼间就来到于数的面前。
    “就把你当成人质好了——”
    对方话还没说完，突然错愕地睁大眼睛，低下头，只见于数的扳手正怼在他的咽喉上，扳手的顶端还残留着毒刺诡异的蓝光。
    “如果我杀了任务对象，会发生什么事情吗？”于数在脑海里问系统。
    “……大概不会发生什么事吧。”系统过了几秒才给出回答，虽然还是那熟悉的机械音，但总觉得有些郁闷。“反正宿主也不需要靠任务对象来通关。”
    而且高同大大也不允许宿主和其他任务对象发生点什么。
    于数还没动，黑暗联军首领的身后又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孬种，打不过我，就拿柔弱的雌性当人质，你的羞耻心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前方是染了毒的扳手，正抵着咽喉；后方是一把锋利的刀，正对准他的心脏。
    这位连名字都还没来得及报的雄性，在考虑了一下是否从看似更弱小的雌性出奇制胜后，还是在心里摇头放弃，丢下的武器，缓缓举起双：“我认输了。”
    一个实力早就在斗气宗师级别的雄性已经够麻烦的了，面前这名雌性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两人要是联对付自己，他的胜算会更低。
    光看这一招配合的默契就知道了。
    而且面前这个敢用扳手顶着他的雌性，哪里看上去柔弱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凶残的雌性，扳上喉手的那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没比那战斗力彪悍的雷勒王子好到哪里去！
    栽在这两人里，他也不算冤了。
    成功将联军首领逮捕归案后，离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于数预感不好，赶紧把身上的婴儿背带解下来，递给高同：“我快要离开这个沙盒世界了，接下来就……”
    话还没说完，于数的身后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漩涡将他连人带声音全都吞噬进去，等于数被黑暗淹没，黑洞收缩至一个小点，随后消失在空，仿佛从来没出现。
    “唔、啊啊……”小团子察觉到母父的离开，不安地扭头想要回去寻找于数，被高同的大掌按住了后脑。
    “没事，你的母父很快就会回来。”高同拍拍小孩的背，不是很熟练地抱着他一路走回家。
    幸好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小豌豆对高同也比较熟悉，所以不怎么吵闹，回到家后就累得呼呼大睡，连睡前的牛奶也忘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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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同帮他盖好被子后走到客厅，看见餐桌上还放着被于数用罩子盖住的晚饭，尽管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了，高同还是从碗柜里拿出碗筷，一点点安静地
    把菜吃完。
    ……
    “欢迎宿主回到现实世界！恭喜宿主完成第五个世界的任务……”
    本次任务共完成原主佩沙的个心愿：
    1、找出谁是孩子的父亲（已证实孩子是神官通过特殊段生下的黑暗神）：奖励000分。
    2、让豌豆健康地活下去：奖励5000分。
    3、为维护小镇的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奖励10000分。
    主系统额外奖励：1000分。
    来自交易者的馈赠：1000分。
    合计20000分。
    目前宿主共有90810积分。
    接近10万积分，于数能在商城购买的东西变得更多，几乎除了最后一页那些逆天的道具之外，他都能兑换。
    所以于数也没打算仔细看他具体能换哪些东西，反正有需要的时候直接问系统就行。
    于数将目光看向积分明细，前几个任务世界的原主愿望都是从1000分开始起步的，但这次佩沙却是从000起步，而且第二个看似更容易达成的愿望还是5000分。
    当然，在于数发现小豌豆的秘密之后，其实要把这孩子健康养大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难度比找爸爸更高。
    而且这个世界发展到最后，其实主要面对的核心问题是——当你知道自己带孩子将来会成为一个魔头时，你会如何选择。
    是狠心杀了他，还是当做不知道地放纵下去，又或者是把他丢给其他人？
    这个任务难就难在这里，所以也难怪起步分会给得这么慷慨。
    果然是越往后的世界越难，如果在前面的世界无法和系统绑定的话，越到后面就越难拿到好的评价。
    于数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有人连续做了上万次的任务都还没绑定了。
    但要说这一切都是高同的错，也不尽然。
    主系统并没有阻止高同进入于数的任务世界，至少说明主系统并不反对他们两人联手通关，哪怕不是用生孩子的方式。
    甚至偶尔于数表现比较出彩时（比如和亲公子的世界），主系统还会给出双倍的额外奖励，并没有考虑高同在这任务发挥的作用，而是对于数的直接评价。
    然而根据系统的说法，主系统是否同意绑定，是根据宿主的表现来判断的，既然评价是不受高同影响的，为什么它还是迟迟没有将于数和系统绑定？
    这恐怕还是得去问高同。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发现真相，只有于数的发现足够多，高同才能对他说更多的真相。
    “距离下一次的任务还有多久？”于数问系统。
    系统：“这次是18个小时。”
    18个小时，差不多是第二天的中午，时间应该够，现在就看看岳武什么时候能清醒了。
    于数这次的运气不错，第二天一早他就收到了护士的信息。匆匆吃完早餐后，他直接就去了精神病院。
    由于就住在附近的酒店，路上花的时间不多，于数抵达医院的时候，医生刚巡完五楼，很快就签署了探望病人的同意书。
    岳武清醒的时候就像个正常人，护士敲门进来他看都不看，一脸的冷漠，而当他看到护士身后的于数时，却瞳孔一缩。
    然后，岳武对于数歪嘴一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戾气：“是你呀，我以为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面，没想到连那些东西都没能让你们断绝来往，难道你也跟高同一样，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第64章 现实世界一封情书
    于数打量了岳武一眼, 忽然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是跟高同有关, 难道我就不能是来看看老同学的吗？”
    岳武瞪大了眼睛, 他本就瘦得脸上没什么肉，一双眼睛更显得大的诡异。长年不晒太阳, 他的眼珠子已经有些发灰，这么瞪起人来，只会让他看上去更凶恶：“你会专门来看我？这是我最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他从床上跳起来, 来回在于数面前走了两步，视线在他床头的桌面上扫了一圈。
    “你在找利器？”于数轻描淡写地开口说, “你该不会在想, 精神病人伤人不犯法, 就算你在这里杀了我也很可能逃过一劫吧？我记得医生刚刚巡完这一层，确保你吃了药, 已经冷静下来, 不属于发病期，这才让我进来探望你的。如果你在这个时间点杀我，还是会以故意伤人罪来判刑, 当然，你能不能伤到我, 又是一个问题了, 说不定我会由于过度防卫而把你打成重伤。”
    他停顿了下，对岳武说：“毕竟，你可是个危险性极高的精神病。”
    岳武：“……”
    岳武的脸上闪过各种各样的情绪，最后他还是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 似乎跟于数隔得远一点，就能安全一些。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岳武嗓音粗哑，没好气地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尤其是你，于数，那个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臭虫，我在你眼里恐怕就跟高同的跟屁虫没两样！！”
    “是啊。”于数淡淡地说，“我的确看不起你。”
    “你！”岳武的大眼睛又睁大了一分，他眼有错愣，也有愤怒，拳头捏紧了身下的床单。
    他以为于数会虚伪一点，说一些客套话，对他表示友好，再从他嘴里套出当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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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于数并没有按照常理出牌，他丝毫不掩饰对岳武的厌恶。
    “你躲在高同的身后得到了多少好处，你心里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于数看着他，就像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般，表情和语气都没什么波澜，“喊人老大的时候你不是很耀武扬威的吗，你不是跟屁虫，难道我是？”
    于数很少对人如此不客气，不光是因为他看不惯岳武从前的所作所为，他性格上的偏激，还有他利用高同甚至很可能还伤害过高同的事。
    想到高同现在下落不明很可能都是因为这么个人，他就替高同感到不值。
    岳武被他的一番话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他似乎很想在于数面前展现暴跳如雷跟发疯差不多的一面，可他又很清楚，这种把戏不可能骗得过于数。
    于数也不是没见过他以前发狠对付别人的样子，而且真要说伤人，他的个头不如于数高，又在医院里久不运动，根本不是于数的对。
    岳武的表情变了又变，眼神复杂地看向于数。
    于数好整以暇地靠在墙边，看似毫无防备，浑身都是破绽，却跟高同一样，随时戒备着他会突然暴起。
    “对，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只臭虫，连踩一脚都嫌脏了你们的鞋。”岳武咬着牙根，眼里充满了恨意，“所以我要让你们看看，一只臭虫也能把你们耍得团团转！”
    他盯着于数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扭曲：“你以为自己有多聪明，结果还不是被我骗到了？你口口声声跟高同的关系有多好，结果还不是对他一点都不信任，你根本不怀疑那个礼物是别人掉了包的，隔了这么多年才发现真相，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岳武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说完后他就在不断地喘气，胸口起伏不定，可视线还在牢牢盯着于数，想要看他的笑话。
    没想到，于数还是很坦然：“没错，当年的我确实挺蠢的。”
    岳武脸上快速闪过一抹惊讶的表情，他凶狠地笑了下：“你也有今天……”
    你也有今天，所以你凭什么嘲笑我！
    不过他这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于数打断：“我觉得自己蠢的地方在于，我以为你真的是他的兄弟，你们之间有一种连我都无法插足的情义。但是很可惜，我看错了，高同把你当兄弟，你却没有把他兄弟。”
    岳武的脸色唰地又涨红一圈，他再次跳起来，不敢对于数动，就拿床头可怜的柜子出气，下脚踹得凶狠。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是他先没把我当兄弟！你知道吗……他杀了我的女朋友！！”岳武用尽全力对于数吼道。
    吼出这一句后，房间里暂时一阵安静。
    岳武神经质地笑了两声，重重地一跺脚，往地上啐了一口：“那一年，我本来打算埋伏在你公司楼下，想尾随你，趁杀了你，也让高同体会一下失去自己心爱的人的滋味……”
    但是他没想到，行动到一半，就被许峰发现了。
    许峰比较傻白甜，没看出岳武当时脸上疯狂的表情，还出声跟他打招呼。
    岳武找不到会对于数下，只好放弃。
    当年的事跟于数猜想得差不多，他唯一想不到的是：“你为什么说高同杀了你的女朋友？”
    岳武用尖锐的指甲在自己的脖子上挠出一道道的红色抓痕，他抬起头，对于数说：“你知道吗，他有一个系统。”
    于数的瞳孔顿时缩了缩。
    岳武敏锐地发现了于数的变化，他怪叫了一声，像是觉得很高兴，终于撕破了于数的伪装，舞足蹈地开始说：“你以为高同是什么好人吗？不，他其实很自私的。他有一个系统，他可以兑换一种让人起死回生的道具，但是他不肯给姗姗用。”
    岳武神经质地晃着脑袋，表情又像哭又像笑，肩膀一抽一抽的：“那天她出了车祸，她流了好多的血，被砸碎的车窗玻璃割破了她的脸，她说自己的两条腿都没了知觉……你知道吗，那天她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很白很白，可是她的裙子却被血染红了，红得根本无法看出以前是一条白裙子……”
    说到这里，岳武把头埋进双，一边呜咽一边说：“他可以救她的！但是他对她无动于衷！我求了他很久，可他用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拒绝了我！你说……我能不恨他吗，这样的人，能称之为兄弟吗？！”
    病房里再次被安静笼罩，于数仍然靠在墙边没有说话，岳武还把头埋在心里干嚎。
    好像他真的在哭一样。
    过了一会儿，于数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就算他当时选择不救人，那也是他的权力。”
    “他的权力……是啊，他是有这个权力，但是姗姗当时明明还有救，他为什么这么冷血！他还是人吗！”岳武歇斯底里地冲于数吼道。
    于数微微皱了皱眉，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岳武脸上疯狂的表情僵了僵，他忽然觉得心底有点发慌，居然不敢直视于数的眼睛。
    “他没救你的女朋友，是因为他没法救。”于数缓缓摇了摇头，眼连怜悯也没有了，“他已经用十万积分救了你，没有更多的积分去救别人了。”
    系统商城最后一页，十万积分可以兑换一枚复活币，可以救活一个刚死不到五分钟的人。
    “救、救我？”岳武的嘴巴夸张地张着，像是被人戳破了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假象，显得滑稽又可笑，可他还试图沉浸在那种幻想，“他为什么要救我，我又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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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把那场车祸描述得这么详细，就说明你当时也在场。”于数冷静地看着他，“按照你的说法，车祸发生时，那个叫姗姗的女孩双腿都被截断，她应该活不到急救车把她送到医院抢救。你的伤势就算比她好一点，能撑到医院，估计也很难度过危险期。”
    岳武沉默了，他低着头，看着光亮的地板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数继续说：“你连他有系统，能兑换什么道具都知道，说明他对你这个兄弟几乎毫无隐瞒。而你又是怎么对他的？你离间了高同和我，并且恩将仇报，在他为你浪费了十万积分后，质问他为什么不把你的女朋友也救活。你不觉得你很自私，连一只臭虫都不如么？”
    于数很少说话会用带上这种污蔑人的词汇，但他就是忍不住用了。
    “啊啊啊啊——”
    所有的虚假幻想被打破，岳武又想起了那一天。他参加完姗姗的葬礼，悲痛的情绪扭曲了他的记忆，他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经历过一场车祸，只记得高同当时说的那句：“抱歉，我没能救活她。”
    从那一刻起，他就疯了。
    他把一切的罪责都推到了高同的身上，好像这样就能减轻自己害死了女友的事实——如果她当时不是坐在他的车上，她又怎么会死。
    他催眠自己，这一切都是高同的错，姗姗遇到了车祸，是高同见死不救，跟自己没关系。
    他要为姗姗报仇，他要杀了高同。
    ——杀了高同，就等于杀了那个害死姗姗的自己。
    “是我杀了他……我杀了高同啊啊啊……”岳武抱着自己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地往墙上撞。
    “咚、咚、咚”，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撞得头破血流也像是没有知觉一样。
    房间里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医护人员的注意，病房门被打开，医生护士们忙脚乱地按住岳武。
    早上跟于数发信息的那个护士还抱怨道：“你是不是说到了什么禁忌的话题，怎么他又发病了？”
    “或许是吧。”于数淡淡地说，“又或许，我只是戳破了他的幻想而已。”
    眼看岳武变成这样，于数知道他估计暂时冷静不下来，想问的事情也只能止，而且他还不清楚下次医院会不会再同意让他来了。
    就算医院同意，岳武也未必会对自己说真话吧。
    于数叹了口气，正打算离开病房，就听见在一阵杂乱的人声，岳武那又低又粗的嗓音对他说：“……是一封情书，他给你的那份礼物，是写在一张画满了五角星的纸上的情书，内容我不记得了，拆开看完我就把那封信丢进了垃圾桶。”
    岳武抬起头，满脸是血，眼睛却直勾勾地看向于数；“我只知道这些了……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有没有意义。”
    于数愣了一下，他对岳武点了点头：“谢谢，这条线索对我来说很有帮助。”
    离开前，他似乎看见岳武在笑，不是平时看见的那种凶狠的笑，但要说有多和善，那也未必。
    于数只知道，这大概是他人生最后一次见到岳武了。
    走出医院门口，于数这才松开从刚才起就紧紧攥着的拳头。
    他真怕自己一个没控制好自己，把对方揍一顿。
    于数在社会上也见过不少缺德的人，其不乏为达目的不择段的市侩商人，也有损人不利己的疯子，但没有一个，能像岳武一样让他这么生气。
    系统离开医院的压抑环境后，也啧啧开口道：“十万积分，高同大大居然说送就送了，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好的一个人。”
    于数走困难模式通关任务世界，获得
    的积分已经是能拿到的最多积分了，他至今经过这么多世界也才攒到九万分多点而已。高同那十万，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
    而于数想到的却是：“把一枚复活币用在岳武身上，如果岳武真的像说的那样杀了高同，那他是用什么复活的？”
    这个问题就连系统也被问倒了，吭哧半天才安慰于数：“高同大大拿到系统的时间比宿主要早，说不定这些年来他攒下来的积分不止十万呢？”
    “他不是说过吗，他在前几个世界就跟系统绑定了。”于数说。
    系统：“？”
    于数：“所以他不会像我们一样，一个任务结束后，会马上衔接到下一个任务。”
    系统终于明白过来：“所以高同大大攒积分的速度，未必有宿主那么快。”
    “而且以高同那种得过且过的性格，就算主系统真的有委托，他能60分及格，就很少会去追求100分。”这点从高同以前上课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了，没有人能比于数看得更明白。
    系统：“他现在既然还活着，就说明那个叫岳武的疯子没有得吧？”
    “不好说。”于数眉头微皱，“高同现在不能随意出现在现实世界，说不定跟这个有关。”
    “不如我去问问主系统？”系统提议。
    “我不反对你去问，但是我猜主系统不会给你答复。”于数对它说。
    就像他们一开始就向主系统询问高同为什么会出现在任务世界，主系统也没有给他们任何答复。
    系统说：“可是这样一来，宿主的线索不是又断了吗？岳武最后把那封信丢了，而且他也不记得里面的内容。”
    “其实还是有线索的。”于数忽然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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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是什么？”
    “五角星。”于数抬头看了看天，？市的大清早阳光就已经很猛烈了，不少出门上班的女孩子还要打伞挡太阳。看了一会儿，于数才轻声道，“从中间切开的杨桃，是个五角星的形状。”
    那封情书里到底写了什么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信纸上的暗示。
    于数发现，高同其实是一个很怀旧的人。十几年前的事情他不但记得一清二楚，还总是喜欢拿出来说，看起来是个对什么都不上心的人，其实他比于数还要重情。
    于数也有很多朋友，但如果说其有哪个受了重伤，要他在暴露系统的情况下为对方花掉十万积分，他说不定还要考虑，权衡利弊再做决定。
    他做不到像高同那样，只要认准了是兄弟，就可以豪爽地为对方付出，不计代价。
    “不过，也只有神经病愿意把精神病当成兄弟吧，他们跟一般的兄弟朋友不一样，关系看似牢固，其实很脆弱。”于数叹了口气。
    当然，普通人也很难跟高同称兄道弟，他不是嫌弃别人太弱，就是嫌他们太蠢。
    大概高同欣赏的，就是岳武的那股狠劲。
    结果他把狼带在身边，反被狼咬了一口。
    系统问他：“宿主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杨桃，指代的又是什么？”
    “上次去市的时候忘记跟邻居大爷打招呼了，这次正好去看看。”于数说。
    “宿主，你这是又要飞的意思吗？”系统觉得在现实世界里这几天，它的宿主就跟住在场里似的。
    “没办法，抓紧时间吧！”
    于数的运气不错，临时订票还能被他订到，直接拉着行李去场，紧赶慢赶的终于坐上了回到市的飞。
    在离系统预告的时间还有10分钟时，于数气喘吁吁地来到当年他跟高同偷杨桃的地
    方。
    这家大爷的后院有一扇小门，可以随便打开。附近住的都是熟人，小区门口还有保安，大爷也不担心有人进来偷东西。
    偶尔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进来摘杨桃，他也总是嘴上说不让，实际上被抓到以后他还会亲自摘两个大杨桃给对方。
    于数也顾不得先去敲门再客气两句，直接打开后门就直奔那棵上百年的杨桃树，目光在周围一扫，拿起一把翻土的小铲子，就在树下挖了起来。
    “汪！”
    于数的动作惊醒了狗屋里的躺着睡懒觉的狗，它正是当年追着于数跟高同跑得那一只，只是十多年过去，这条狗已经变成了老黄狗。
    叫了一声后，它似乎认出了于数，索性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睡，没管他。
    倒是这一声把屋里的人惊动了：“谁在外面？”
    “大爷，我是于数，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跟你解释！”于数下铲子，一用力，就从树下翻出了一个铁盒子。
    于数丢开铲子，把铁盒捧起来，拍掉上面的泥土。接着他拿出从银行保险柜里取出的钥匙，往铁盒上的钥匙孔一插，“咔哒”一声，锁应声而开。
    这把锁被埋在土里已经生锈了，于数没想到，它居然还没锈死，仍然能用钥匙打开。
    “哦，是小于啊！”头发花白的大爷眯起眼睛看了半天，终于认出了于数，“那个铁盒子被小高埋了好久，你要是不挖出来，我都差点忘记还有这回事了！”
    大爷从工具台上拿了一把大剪子，颤颤巍巍地想帮于数剪一个大杨桃下来：“你来得刚好，今年杨桃打果比较早，有几个都已经变黄了……”
    “哎，让我来吧，大爷您歇一会儿。”于数赶紧把铁盒子里的东西揣进口袋，走过去帮忙。
    大爷也不勉强，把剪刀递给他，还给他指点：“摘那个，那个一看就又大又甜。”
    在大爷的指点下，于数满头是汗地摘了八个杨桃下来，用盘子装起，用花园里的水龙头冲洗干净。他挑了个最软的熟透了的杨桃给大爷，自己拿了个比较青的，啃了一口。
    “高同是什么时候把那铁盒子埋在您的树下的？”于数看着大爷问。
    “记不得了，有好几年了吧……”大爷努力回忆，也只说了个大概的年份，具体的月份是真不记得了，“他说要借我的院子用用，我还以为他要种什么呢，结果看他挖了半天土，就埋了个盒子进去。”
    大爷说着说着，又回想起两人小时候第一次去他院里偷杨桃的事。这时那条大黄狗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趴在自己主人的脚边继续睡。
    “时间过得真快，小黄也变成老黄了……”大爷摸了摸狗头，老狗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裤腿，又抬头瞥了一眼于数。
    “是啊，时间过得很快。”于数把伸进口袋，摸了摸口袋里那个硬硬的金属制品。
    刚才赶得太急，他没时间仔细研究，只知道那是一枚戒指，做工不算太精细，有点像是高同自己打磨出来的。
    戒指的内侧刻了一圈英文，于数只瞥了一眼就把它塞进了口袋，也没看清具体写的是什么。
    只好一边跟大爷聊天，一边在心里猜测，这个戒指到底代表着什么。
    聊到一半，于数的表情忽然僵硬片刻。
    晕眩感再次笼罩了他，眼前大爷的脸逐渐变得模糊，又被一张比大爷更老的、像风干的橘子皮似的脸所取代。
    于数被吓了一跳，那张脸离得太近，他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就听见“扑通”“哗啦”“咕噜噜噜”一连串的声音。

 第165页

    他本能地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泡在水里，下
    半身在荡漾的水波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
    他的下半身，变成了一条火红的鱼尾巴。
    于数：“……”
    第65章 人鱼，逆风翻盘（01）
    这又是什么情况？！
    前面的世界他好歹还有个人类的外表, 甭管内在器官如何变化，至少外在还是能正常用两条腿走路的。
    而现在……于数只要一扭头, 就能看见自己那条红艳艳的鱼尾巴：至少超过一米长，鱼鳞是橙红色，鱼尾和鱼鳍的颜色深一点，是石榴红。
    下半身从盆骨开始就变成了尾巴, 奇怪的是, 于数在游动的过程，还能感觉到原本那些被尾巴取代了的器官都在什么地方。
    这感觉更恐怖了。
    “主系统只说过把我投放到生子世界, 没说会让我进入非人类的世界吧，这次是失误吗？”于数问系统。
    “应该不是。”系统对他解释道, “宿主你看刚才那个老头，他就是个人类。这个世界分为进化人、普通人和人鱼种人，其进化人有异能，不能怀孕；普通人没有异能, 但有很低的几率能怀孕生子；人鱼没有异能, 却有百分百的几率能生孩子……”
    系统还没介绍完，就被于数冷漠打断：“好了我知道了, 听到你的开头, 我就能猜到结局。”
    系统：“加油，请宿主努力生孩子。”
    虽然这是一句例行台词, 但系统也知道没什么用。
    发现岸上那个老头并没有追着自己来后，于数索性往深水区继续游动，他有力地摆动鱼尾和双手, 身体像一条真的游鱼般灵活在水前行。
    尽管没有原主的记忆，但是受到身体本能的辅助，于数仅仅用了几秒，就习惯了用尾巴代替双腿游泳的感觉。
    这个池子比于数想象的还要大。
    与其说是水池，倒不如说这更像一个水生态园，水不但有珊瑚水草，还有各种卵石，连色彩斑斓攻击性低的鱼群都有。
    于数一开始游得太快，还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水池，没想到会这么大。一路上，他也碰到了其他的人鱼，不过人鱼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亲密，大家都是各游各的，没有太多交集。
    这样对于数来说倒是有点好处，至少他不需要在“失忆”状态下揣摩原主的性格，只要做出生人勿进的表情就行了。
    于数一直游到光线快要照不到的地方，躲进一座珊瑚礁里，避开所有的人鱼和鱼群，让系统帮他兑换原主的记忆和提升身体素质。
    系统提醒他：“宿主，人鱼的身体比较脆弱，就算体质提升到最高，跟普通人相比还是十分弱小，你要有心理准备哦。”
    “我明白。”于数在看到那条鱼尾巴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得到一副这样的躯体，他连能不能在陆地上行走都不清楚，更别说打架了。
    于数也是看过《小美人鱼》的，里面的人鱼为了能在陆地行走付出了声音，甚至最后搞不好还会变成泡沫。同为人鱼，他觉得自己的前途也挺堪忧。
    系统开始帮于数兑换相应的内容。
    于数闭上眼睛，一边感受着丝丝力量涌入身体，一边查看原主的记忆。
    刚才系统忘了跟于数介绍，其实这个世界的人鱼并不是天生的。人鱼都是由普通人转化而成，未满十岁的普通人经过研究所的检测，合格者才能被植入人鱼细胞，变成珍贵的人鱼。
    人鱼的可贵之处，就在于能够帮人类延续后代，解决生育率低下的问题。
    而且人鱼的后代绝大部分都是进化人，能够为联邦提供更好的基因，更强的战斗力。
    大约五百年前，星河联邦还是一个只有两种性别的星球。突然有一天，从虫洞跨越时空而来的虫族袭击了联邦星球，虫族女王释放出一种十分厉害的冲击波，整个星球的女性在一夕
    之间全部死绝。
    活下来的全都是男性，其一部分人扛过了冲击波，体内觉醒了异能，他们被称为进化人。另外一部分男性虽然没有异能，但他们有很低的几率能够怀孕，他们就是普通人。
    人鱼细胞是大约在200年前被发现的。科学家猜测，这些人鱼在远古时期就存在于星球上，只是由于他们生活在深海，很难被人发现。受到虫族女王的冲击波影响，人鱼也遭到了灭绝，但是他们的尸体却浮上了水面，才得以被人类发现。
    不知道是哪个科学家做的试验，研究人员将人鱼的细胞和普通人的细胞结合起来，发现这些改造后的普通人生育值竟然能被大幅提高。于是历史上的第一条人鱼就诞生了，这条名为“嘉亚”的人鱼雕像至今还立在首都的和平广场，为了纪念人类新的希望出现。
    而原主的名字则叫伽罗，是一条很漂亮的人鱼。
    他拥有火红色的鱼尾和水蓝色的头发，皮肤白得像珍珠，即便是在众多美丽轻灵的人鱼当，也是佼佼者。同时他还有一副很好的歌喉，在水里唱歌时，能吸引大量的鱼群跟他一起舞蹈。
    ……尽管于数不太明白这个技能有什么用处。
    伽罗是在八岁左右的年纪被送进研究所的，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自己八岁以前的记忆，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家里出了一条人鱼，对于绝大多数的家庭来说都是一件光荣的事，别的人鱼在每年的开放日父亲和爸爸都会来看望他们，其他们的爸爸绝大多数也是人鱼——人鱼的后代只有进化人和普通人，人鱼无法生下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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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人鱼的珍贵性，政府只允许成年男性拥有一条人鱼，还必须提前半年进行申请，审核的过程也很严格。进化人拥有优先通过权，其次是社会地位较高的普通人，最后才是下层的普通人。
    所以人鱼的血统大多数还挺高贵，在普通人基本上生不出孩子的前提下，能生下可以改造为人鱼的普通人的，就只有人鱼了。
    综上所述，按理来说伽罗的家庭条件应该不会太差，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碰到父亲和爸爸都是普通人的情况。
    可为什么从小到大，他们却从不来研究所看望自己呢？
    这是伽罗沉淀在心底最深刻的愿望，他希望找到自己的父母。
    然后跟其他原主差不多，伽罗也希望能掌握自己的人生，并祈祷自己不要这么快被研究所分配给一个不认识的进化人。
    可惜事与愿违。
    于数刚才见到的那个老头，就是研究所的其一位叫赛肯的博士，他今天把伽罗叫上来，就是为了给他进行最后的检测，并给他安排“相亲”的。
    人鱼是敏感而又脆弱的生物，赛肯清楚不能逼得太过，所以在沉默许久后，他通过人鱼脖子上的金属环对于数道：“伽罗，你冷静点听我说，你已经成年了，总有一天要离开这里的。奥尔本元帅是全星际最年轻的元帅之一，实力强大又英俊帅气，肯定符合你的口味。”
    于数：“……”槽点太多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好。
    赛肯博士还以为他沉默就是态度有所软化，更卖力地游说他：“而且为了迎接你，奥尔本元帅还特地修建了一座很大的水池，远远超过了审核要求的水池标准，你一定会觉得很舒适的。”
    赛肯接下来还说了诸如“元帅家的人鱼营养液也是顶级的”“元帅家的鱼缸生态环境很干净”“元帅家独立在城市之外不需要应酬”……等等，简直就像一个拿着棒棒糖诱拐小孩的怪叔叔。
    于数在心里叹了口气，恐怕他要是再拒绝下去，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就会用他的金属环定位，然后潜入水里强行把
    他弄晕打包给奥尔本元帅。
    他还是自己去见对方比较好。
    于数晃了晃脑袋，那头水蓝色的头发在水微微晃荡，就像海藻一般轻柔绵密。他快速摆了一下自己的鱼尾，在水灵巧地游动，然后回到一开始的地方。
    赛肯早就拿着一只香包等在原地，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他把香包递给了于数。
    人鱼对气味也很敏感。上岸之前，他们需要做足充分的准备，尤其是心理上的准备，如果闻到了令人舒适的香气，对他们保持镇定的情绪有很大的帮助。
    于数轻轻嗅了一下，里面放的大概是薰衣草迷迭香之类的香草，现实世界里有一段时间也很流行，于妈妈往每个房间的柜子里都塞过这种味道的香包，所以对于数一闻就认出来了。
    不过从前那些把于数和于爸爸熏得头晕的香味，换成人鱼的身体却觉得这味道十分好闻，让人通体舒泰。
    于数又闻了一下，然后慢慢从池子边缘撑起身体，半个身体探出水面，坐在池边上。
    “很好，伽罗，你做得很好。”赛肯像是在哄小孩一样，语气房的很轻，生怕吓跑了于数似的，“现在，你可以换到这个玻璃缸里来了。”
    赛肯的旁边还立着一个半人高的智能玻璃水缸，玻璃缸的底部有轮子，可以通过遥控器控制方向，方便人鱼的移动。
    于数犹豫地看了一眼那个水缸。
    赛肯以为他还是胆小，又好声好气地对他说：“我已经把水温调到28度了，是你喜欢的温度，而且里面还放了蓝莓口味的营养液，也是你喜欢的口味……”
    所以还犹豫什么呢，赶快跳进缸里来吧！
    于数几乎能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到这句话，没办法，他只好一点点把尾巴从水里挪出来。
    这感觉就跟他没穿裤子在地上爬一样，尺度太爆表了。
    经过一番折腾后，于数好不容易爬进玻璃缸，整个人（鱼）都有点蔫蔫的。幸好赛肯博士已经老八十了，要是换成个年轻点的，于数还没法接受自己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出现在别人面前的画面。
    他通过玻璃屏上控制面板，迅速把水的颜色调成了暗红色。
    玻璃缸只到他的胸口，虽然上半身还是裸着的，但至少下半身泡在暗红的液体，多少也算是一块遮羞布了。
    尽管从远处看上去他就像是一杯行走的红酒，看起来更显眼。
    穿过长长的走廊，离开人鱼生活区，来到会客室。
    原主虽然在研究所生活了十年，他至今也没离开过生活区，外面的建筑对他来说是个很新鲜的地方。
    赛肯带他来到的这间会客室很大，房间被隔成两个区域，里面是贵客的观察区，奥尔本此时就坐在这里，透过门上一扇透明的窗户，于数能隐约看见奥尔本酷帅的侧脸。
    不是高同。
    这位元帅的皮肤是很有男人味的古铜色，身材估计也比较高大，军装被他穿得相当挺，整个人透着古板而禁欲的气息。
    虽然不是于数想见的人，但系统及时出现的警报声告诉他，这是于数的任务对象之一。
    于数的玻璃缸被停在外面的客厅，这边的沙发上坐着一名金发的清秀青年，他是奥尔本的副官，同时也是他的恋人，兰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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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看错，奥尔本和兰斯是一对恋人。
    确认恋爱关系之后还要领养一条人鱼，于数看这两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对已经领了证的夫妻，妻子因为没法生育而允许丈夫找小的奇葩一样，打从心底就对他们没有半分好感。
    这算什么，借腹生子？把人鱼当生产的工具吗？
    于数看着一脸“我很委屈，但为了元帅的基因能够传承下去只好忍耐”的兰斯，表情一冷，直接把头埋进酒红色的水，拒绝跟他交流。
    被“强行小三”的于数替原主感到深深的不值。
    这种现象在星河联邦也不罕见，部分人类对人鱼的外表有点接受不能，但为了繁衍后代他们别无选择，有的人在领养人鱼后还会跟自己的真爱住在一起，最后性格单纯的人鱼会因为嫉妒和失落等情绪的困扰，患上忧郁症，郁郁而终。
    政府不是没发现这种现象，所以这些年里又加强了审核的严格程度，要确保领养人是单身，而且至少半年里没有任何恋爱对象，才被允许领养人鱼。
    所以兰斯跟奥尔本还是一对地下情人。
    虽然于数在资料上就看过这两人的简介，但头一回面对他们，他还是觉得这两人很渣，对此十分气愤。
    或许他也受到人鱼情感比较深刻的影响，往常于数并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这次他却明显地生气了，这更让于数感受到人鱼的奇妙之处。
    如果不配合、不说话、不给反应就能让奥尔本和兰斯打消领养他的念头，换一条人鱼的话就好了。
    只可惜，别人并不是这么想的。
    “元帅是星河联邦最优秀的进化人，当然只有最漂亮的人鱼才配得上他。”兰斯笑容苦涩，却强作大方，把面前漂亮的小人鱼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把赛肯博士一张橘子皮的脸夸得变成了一朵菊花。
    房间里奥尔本倒是没他这么惺惺作态，他一句话也不说，表情也没有一丝的动容，仿佛他只是个旁观者，领养人鱼的人不是他。
    或者这么翻译更合适——奥尔本对人鱼没有任何感觉，是兰斯提议让他来，他就来了。只要兰斯高兴就好。
    “你叫什么名字？”兰斯试图跟于数套近乎，想要更多地了解这条以后会跟元帅生活在一起的人鱼。
    于数没理他，鱼尾巴一甩，甩出一簇水花直接拍在对方的脸上，仍然拒绝交流。
    兰斯冷不丁被他泼了一身冷水，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赛肯见状，立马替于数解围道：“他叫伽罗，性格比较敏感内向，只要你们心存善意慢慢接近他，他会对你们敞开心房的！”
    兰斯：“……”难道这是说他刚才没有心存善意吗？
    看到兰斯似乎变得更难看的表情，赛肯急得还想说点什么，就在此时，贵宾间里的奥尔本开口道：“就他吧，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收拾一下放我车上，现在就可以带他走了。”
    赛肯博士终于松了口气，而兰斯眼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却又好像早就知道对方会这么选择。
    不过他想了想，这条人鱼毕竟是他为元帅选的，元帅是在尊重自己的选择……兰斯这么一想，心情就好多了。没错，元帅亲口说过，他不需要人鱼，他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只是兰斯是个十分自卑的人，他总觉得自己的副官身份配不上奥尔本，担心有朝一日奥尔本会后悔喜欢上他，所以他在为自己、也是在为奥尔本寻求退路。
    这条退路，就是人鱼伽罗。
    于数不知道兰斯丰富的心理活动，续齐全后，被搬上悬浮车的时候他差点没晕车——明明之前在abo的世界里，他丝毫没有晕车的烦恼。
    人鱼灵敏的知觉让于数胸口没来由地产生一种恶心感，可是想吐又吐不出来，好不容易到了奥尔本元帅的别墅，他已经是一条动都不想动的咸鱼了。
    兰斯紧张地喊着伽罗的名字，生怕好不容易接
    回家的人鱼就这么死了。
    这种时候，于数格外怀念那个行动力极强的高同，为什么这家伙到现在都还没出现，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几天。
    一条连人身自由都受到限制的人鱼，哪怕想尽办法偷偷离开这栋别墅，也会因为脖子上带锁的金属环而被领养人定位，很快就能找到他的行踪。
    更何况这具身体的战斗力远不如进化人，他要怎么打破陈规，掌握自己的人生？
    主系统还真会给他出难题。
    “伽罗，伽罗！”兰斯小心翼翼地把人鱼从缸里捞出来，给他换到元帅府上新建的大水池，“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于数晃了晃脑袋，没有回答他的话，游到稍远一点的地方，才把眼睛露出水面，警惕地盯着他。
    这招“来自水下生物的凝视”是于数从电影里学的，当时他被电影里鲛人的眼神给吓到了，由于水面的折射，水下的脸会有稍微的模糊和扭曲，更加凸显水面上那双眼睛有多瘆人。
    兰斯不出所料地也被吓了一跳，他噔噔往后退了两步，又不甘心，双释放他的疗愈异能，试图安抚于数的情绪：“伽罗，我不是坏人，我是奥尔本元帅的副官，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也会经常来看你的，把我当成你的家人就好。”
    于数还是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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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咽了咽口水，又说：“奥尔本元帅是个好人，他虽然性格有点孤僻冷硬，但他绝不会伤害你的。而且他欣赏有才华的人，你长得漂亮歌声又好听，他会喜欢你的。”
    说完，他自己都没发现语气有点酸。
    兰斯又跟他交代了一些话，然后进屋试图让奥尔本也亲近亲近人鱼，可是元帅和他的思维方式从根本上就不一样，奥尔本直接把兰斯拉到面前，低头亲了上去。
    被塞了一嘴狗粮的于数：“……”
    亏得他不是真的人鱼，要不然被送到领养人家的第一天就看着未婚夫按着另一个人类亲，他说不定立马就能抑郁。
    就连系统也觉得这画面有些辣眼睛，用一排拉灯的表情包和佛经组成的弹幕给于数刷屏护体：“作为一个莫得感情的系统，我也觉得这次的任务对象太渣了，不过主系统似乎就喜欢这种虐恋情深的调调。”
    主系统好几次给宿主选的任务对象都是这种原主爱而不得，或者高攀不上的类型，也难为宿主不但每次都能另辟蹊径，还能把这些渣渣都踩在脚下。
    就该这样才对啊！
    系统：“宿主，这次你也要和以前一样，把这些渣男都踢开，给他们一个深刻而又沉痛的教训！”
    于数干咳一声。
    这系统大概是被他带歪了，虽然终于不再劝他生孩子是件好事，但于数也不是万能的，现在他想脱离奥尔本家这个牢笼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更别说什么沉痛的教训。
    不过……回想他跟兰斯的短暂接触，于数的脑逐渐有个计划在慢慢成形。或许他可以利用兰斯重新回到研究所，这样他就有会去档案室调出原主的资料，查出原主父母的身份，办他完成第一个心愿。
    还有一件事。
    “系统，你帮我连上这里的网络，在公众信息里找一找，看高同在不在里面。”于数说。
    古代、末世和西幻世界没有那个条件，但这里不同，这是科技跟abo世界差不多先进的时代，网络相当的发达。
    既然高同不来找他，那他就从上往下数，在高层人物一个个的找，总能把高同找出来的。
    系统：“收到，宿主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在屋内
    相拥的两个人的附近，一个视觉死角的角落，元帅府上的家用器人的械眼球忽然闪烁了一下，眨眼间又恢复成原样，它的异状没被房间里的人发现。
    然而如果此时打开它的面板看，就会发现，这台器人正以难以捕捉的速度从网络上摘取各种各样的信息，一份份资料被整理成档发往一个无法追踪的地址上。
    第66章 人鱼，逆风翻盘（02）
    系统严格执行于数的找人标准——首先身份很高，知名度一般会很广；其次单身, 连绯闻也很少有, 可能网上还会有他那方面出了毛病的传言。
    照着这个标准, 居然还真的被系统找到了！
    “有了！”系统的械音里都透着激动, “联邦第一舰队元帅萨瑟，2岁, 单身，作风神秘，从来没有桃色传闻。作战时打法凶猛，曾经不顾舰队大半伤亡追杀虫族女王, 损失成兵力把女王重伤, 但也因为牺牲人员过多而遭到诟病, 差点保不住元帅的地位。”
    后来联邦发现把萨瑟换下来后，其他人都顶不住，最后只好捏着鼻子让他重新执掌第一舰队。
    “看描述，确实很像高同的性格，或者说这个人的性格挺符合高同的审美。”于数看了眼萨瑟的真实照片，这是个黑发金瞳的男人, 眼瞳像是某种野兽的眼睛, 充满了凶狠。不过如今这个人被高同所取代, 在于数看来就跟他换了个美瞳的感觉差不多，没有太多的违和感。
    可能是因为高同的眼神也比较凶吧。
    “不过，萨瑟是元帅，奥尔本也是元帅, 他们两个谁的权力更大一点？”这将决定了于数的跳槽难度。
    主系统给的任务资料里并没有提到星河联邦的规章制度一类，只有和人鱼相关的部分比较详细，这也是于数初来乍到，很多常识都没弄明白的原因之一。
    比如说，不是所有人鱼都可以成为元帅的伴侣，伽罗在人鱼当是属于明星级的美貌，所以才有会跟元帅“相亲”。
    还不太熟悉这些的于数只能假装自己是一条害羞胆小的人鱼，问什么都不答，借此蒙混过关。
    这也是主系统最坑的地方。
    系统：“星河联邦的舰队名称其实就是舰队排名，萨瑟是第一舰队的元帅，奥尔本是第二舰队的元帅，从排名上来看，还是萨瑟的舰队更强一些。”
    “那我就放心了。”于数点点头，至少他们打起来的话，还是高同的胜算比较大。
    没办法，谁叫他现在是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的柔弱人鱼呢？
    “虽然找到了高同大大，可我们要怎么通知他？”系统甚至已经积极地在想下一步了。
    “你有办法通过星网连上他的终端吗？”于数问。
    系统给他刷了个摊手的表情：“没有他的终端号码，就不知道哪个网络端口属于他。”
    于数在水里慢悠悠地晃了晃鱼尾巴，此时外面正在下雨，他被家用器人抱回屋内，放在移动式的生态水缸里。
    这天别墅里只有于数和奥尔本在，兰斯大概是还有其他的工作，毕竟他既是奥尔本的秘密情人，又是他的副官，每天都有不少需要他处理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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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想了一下，说：“奥尔本应该会有萨瑟的联系方式。”
    系统：“宿主，你的意思是……”
    “都被人强行当成‘小三’了，不给兰斯的头上戴点绿，好像也说不过去。”于数轻轻一笑。
    于是，难得放假休息在家的奥尔本，还没习惯屋里多了一个人的联邦元帅，正在仔细研究战略图的别墅主人，突然听见一阵重物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他警惕地抬起头，就见一只半人高的浴缸正缓缓挪向自己。
    被发现后，于数假装自己是一条害羞的人鱼，“噗通”一声又钻回水里，从自己的鱼尾下面小心翼翼地看着奥尔本。
    奥尔本：“……”
    说好的内向怕生敏感柔弱呢？
    奥尔本微微皱了下眉，但他还是对自己饲养的人鱼道：“过来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不苟言笑时经常会被兰斯说过于严肃，有些可怕。然而奥尔本惊讶地发现，这条人鱼得到他的话后，并没有被他严肃的表情给吓到，反而一点点让浴缸挪到了沙发边缘。
    “雁形阵。”于数看了一眼从他终端上放射出来的光屏，“你在看古时的行军阵法吗？”
    这回奥尔本是真的惊讶了：“你看得懂这个？”
    于数在心里勾了勾唇，表面上却在摇头：“我看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玩过类似的策略游戏……是偷偷看的，你不要告诉别人。”
    奥尔本忽然发现，这条人鱼好像还有点意思。
    人鱼普遍心智不是很成熟，这跟他们长期在研究室内的生活有关，他们无法学习更多的知识，将来也不需要这些知识，而且缺乏社交，人鱼的性格都有点“独”。所以在领养人鱼之前，他们这些领养人也要进行基本的培训，方便他们更了解人鱼。
    奥尔本虽然不需要人鱼，但既然兰斯强烈要求了，他也就无可无不可，最多把人鱼当成一个孩子来养……原本他是这么打算的，可在于数准确地指出画面上的阵型后，他对于数的看法就有了些许的不同。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阵吗？”奥尔本指一动，在光凭上切换另一张图片。
    “螃蟹阵。”于数在言兮那个世界里学到的行军打仗的阵法比这要复杂得多，但基本上都是在这些基础阵型上做出的改变，基础的东西他不可能忘记，“兵分路，两侧人多，间人少，所以看起来像螃蟹一样。”
    要破解这种阵型，不能看间人少就从央突破，因为这样很容易被两边的“螃蟹钳子”包抄，变成一只“荷包蛋”。
    最好的做法是，在螃蟹阵诱敌深入的同时，假装自己被引诱，在对方更换阵型的时候，从“螃蟹”的关节下，剪断它左膀右臂的其一条。因为侧边两路的人多，所以换阵型耗费的时间一定是比别的地方都要久的，这是唯一可以突破的会。
    听完于数的分析，奥尔本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
    这条人鱼，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也跟他见过的都不一样。
    他又切换了一张图，问于数：“那你知道这是什么阵型吗？”
    于数一看，这是他们星际作战时用的阵型，只能摇头。
    他连那些舰艇、机甲、战斗的性能都没弄明白，怎么可能知道他这样排阵有什么用处，更别说是阵型的名字了。
    一种阵型可以有好几种名字，用形状来命名的，用发明者的名字来命名的，或者用一场战役来命名……方式五花八门，现场在星网搜也未必能搜得到，这已经是军用资料。
    而且随随便便把军部的资料拿给别人看，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奥尔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好奇，想知道这条人鱼到底有多聪明，能学到什么程度。
    于数在心里问系统：“可以了没，我都靠得这么近了，你入侵他的终端了吗？”
    系统：“好歹也是联邦元帅，他的终端加了好几层复杂的密码，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于数忽然有点后悔，他其实更应该趁对方睡觉的时候再悄悄靠近，这样就有一整晚的世界给系统解开密码，也就不需要他在旁边辛苦演戏。
    于是奥尔本和于数一个教，一个学，将近半小时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对于奥尔本来说时间过得很快，但对于数而言，就跟度日如年差不多。
    奥尔本对他随意捡回家的人鱼感到相当的惊艳。只是看工作人员玩游戏就能记住好几个基础阵型，说明他记忆力和理解能力都很强，亲自教学后，他
    发现人鱼的潜力还不止如此！
    人鱼对于他教的内容不但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记住，还能举一反，对于他排布的阵型都能找到具有针对性的破解之法，两人最后甚至还进行了一场风行联邦的对决游戏，居然还打成了平手！
    于数其实再花一点时间就能打赢对方了，但是因为这个时候他听见了系统欣喜的提示音。
    它成功入侵了奥尔本的终端，并从通讯录里找到了萨瑟的联系方式，掩盖终端来源后给萨瑟发了一封加密邮件。
    这样一来，系统功成身退，于数也没兴趣继续陪对方上军事小课堂了。
    “外面的雨停了。”于数正好拿这个当借口，露出一副很期待的表情，问奥尔本，“我可以出去游一会儿吗？”
    奥尔本点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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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理由阻止一条向往水的鱼，不过在发现了人鱼的天赋之后，奥尔本心里默默盘算，以后或许可以教他更多。
    “伽罗……”他不自觉地将这个名字放在唇齿间咀嚼了一遍。
    “嗯？你在叫我吗？”于数操纵玻璃缸往外走，走到一半听见他的声音，回头看了看。
    阳光从乌云洒落金光，淡淡地铺洒在人鱼的身上，水蓝色的头发混着金光就像一匹柔美的高级绸缎，当那双水灵灵的青蓝色眼眸看着自己时，奥尔本忽然感到心跳骤然一顿。
    于数见他半天不说话，只好对他点点头，然后继续走到池子边，纵身一跃，鱼尾在空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
    水花溅起，奥尔本猛然回过神。
    兰斯发现光屏那边的奥尔本神情有点不大对，自从他们把人鱼接回去后，他的危感每天都在加强，对于奥尔本的情绪反应格外敏感。
    他试探着问自己的恋人：“你今天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伽罗没有给你添麻烦吗？”
    奥尔本用没什么表情的脸看着他，但兰斯能看出，他似乎有点不悦。
    兰斯马上解释道：“我不是在说伽罗的坏话，我的意思是……他初来乍到，可能还需要时间适应一个陌生的地方，所以他有任何水土不服的表现都是正常的。”
    “他没有水土不服。”奥尔本简短地说。
    “……是吗。”兰斯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提起伽罗，要是不提，奥尔本也不会为了他而对自己隐隐有些生气了。他忙转移话题道，“我们今晚去‘玫瑰之心’酒店吃饭吧，我已经订好座位了。”
    “可以。”奥尔本说话还是很简洁。
    兰斯对他笑了笑，尽可能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温柔干净：“那我们待会儿见。”
    “嗯。”
    挂断终端后，兰斯的表情瞬间垮了。
    他知道，自己当初可能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一如兰斯的预料，这顿饭吃得相顾无言，两人之间好像隔着一层什么似的。要说全是因为那条人鱼，连兰斯自己也不相信，难道几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一条鱼跟奥尔本几天的相处？
    他们之间的问题，还在更本质的地方。
    “这家店的味道吃多了也就这样，要不下次我订一家新的酒店？”兰斯看向面前的男人道。
    “可以。”奥尔本点点头，没有更多的话了。
    兰斯原本还想在跟他开诚布公好好谈一下，却见奥尔本已经站起来，低头看他：“我送你回去吧。”
    兰斯忽然感到一阵心累，他什么都不想说了。
    两人继续默默无言，奥尔本把兰斯送到门口，本来想要例行来一个分别吻的，可是兰斯拒绝了他。他也不生气，又自己开着悬浮车
    回到了他的别墅。
    一进门，奥尔本就被一阵香气给吸引了。
    于数刚刚把最后一道菜盛起来，放在桌面上。看到奥尔本的时候，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又恢复自然，理直气壮道：“我肚子饿了，借你的厨房做点东西吃。”
    奥尔本：“家里有人鱼专用的营养液。”
    “我不想喝营养液，没滋没味没嚼头。”于数摇摇头，“长期服用，舌头都会退化的。”
    奥尔本：“可是家里的冰箱里也没有菜。”
    于数对他说：“我让家务器人下单买的，送货上门。而且只要报出你的名字，连付款都不用。”
    那是因为器人联网买的东西都是直接扣奥尔本的账户的，当然不需要人鱼来买单。
    奥尔本觉得有点好笑，走过去看：“你自己会做饭吗？”
    然后他的表情怔了怔。
    奥尔本发现，桌上的道菜卖相还不错，其还有他从未见过的菜品。
    于数做的其实都是家常菜，只不过这个时代的食物都是设定好食谱后，由器人来完成的，所以卖相都一样，连摆盘的角度也不不变。
    他做的其一碟是简单的西红柿炒蛋，上面点缀了一片薄荷叶。一碟是可乐鸡翅，鸡翅的表面切了几道杠，容易入味，在出锅时撒上酱料，色彩和口感都变得更丰富。
    最后一碟是凉拌菜，有机器人在，不到十分钟就做好一碟肉冻，用肉冻拌酸黄瓜，开胃又下饭。
    于数发现，其实人鱼不是不能吃肉，只是研究人员多年以来都没把人鱼当成人。可那些人鱼都是从普通人改造过来的，他们也曾经是人，怎么可能会吃不习惯肉呢？
    大概就是因为肉类吃得太少，才会让这些人鱼看起来都这么瘦，力气这么小。
    所以他决定要多吃点肉，反正花的也不是自己的钱。
    于数控制着玻璃缸来到餐桌边，拿了餐盘正要坐下吃饭，就见奥尔本也不动声色地拿了一副碟子和刀叉，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你不是刚吃完晚饭回来的？”于数看着他说。
    “没吃饱。”奥尔本说完，率先开动。他先给自己舀了一勺凉拌菜，一口吃下后，表情变了变，然后加快咀嚼的速度，又往另外两道菜上伸。
    于数见他居然一点都不客气，也赶紧给自己夹了块鸡翅。要不是为了顾及人鱼的形象，他都想采用暴风吸入的方式来解决这顿饭了。
    堂堂一个元帅，居然和人鱼抢吃的，还能不能行了？
    在两人的风卷残云下，不到十分钟，桌上的碟子就全部清空。奥尔本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用审视的眼神看向于数：“你是怎么做出这种味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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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就是了解大致的菜谱后，自己根据食材的量放调味料。不过我的做法有一部分跟菜谱上的不一样。”
    人的味觉是很奇怪的，同样的美味，吃多了会觉得絮，如果将同一种美食固定在一个味道上，再好吃的东西，也会变成味同嚼蜡。
    如今这个时代就是如此，看似便捷，减少油烟，其实也少了很多做饭的乐。
    所有的家务器人做出来的饭都是一个味道，哪怕花样再多，也架不住十年如一日的吃。而外面的酒店，味道不同的也只是配方，就像兰斯说的那样，吃多了也觉得不过如此。
    于数做的饭其实没有多惊天动地，只是他做出来的味道跟菜谱里的不太一样，丰富了已经麻木的味觉而已。
    然而就是这样，对于奥尔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于
    是从这天开始，在于数等待高同回来，和逐渐执行计划的这段时间里，奥尔本天天来蹭他的饭。
    不知不觉，他居然把自己当成了私人厨师！
    坚持了一周后，兰斯终于忍不住，询问奥尔本为什么这段时间都不愿跟他出去吃饭了。
    奥尔本并没有隐瞒他，他的回答是：“伽罗做的饭很好吃。”
    兰斯的表情是全然的不相信，一条人鱼会做饭？恐怕就是设定好菜谱后，让机器人来做的吧！
    说到底，奥尔本还是在逃避他。
    又或者，难道他真的爱上了那条人鱼，移情别恋了？
    尽管这天并没有什么要当面汇报的工作，兰斯还是到奥尔本的别墅来了。
    刚来他就发现，短短一周没见，这别墅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厨房里的冰箱被奥尔本换成了更大的，后院水池的附近还开辟了一个果蔬园，里面种满了各色蔬菜和水果。
    而高贵的元帅大人，此时正戴着手套，亲自拿着铲子在翻土，在田地的周围插上篱笆。
    兰斯：“……”
    空响起沉闷的雷声，奥尔本一抬头，看到了他：“兰斯，正好你来了。过不到五分钟就要下雨，你帮我把伽罗推进屋吧。”
    这才短短几天，叫名字就叫的这么顺口了？
    兰斯没来由感到心脏有些梗塞，但他还是按照奥尔本说的，把人鱼从池子里捞出来，再放进水缸，推着水缸往屋子里走。
    他还不忘回头看看奥尔本，可惜奥尔本一眼都没看他。
    于数见兰斯转过头，当立断，将一枚藏在心里的卵石往下一扔，用巧劲将它卡在玻璃缸下方的轮子里。
    兰斯没注意，照常往前推，突然整个玻璃缸往前一栽。
    “哗啦”一声，玻璃缸被翻个倒扣，里面的水全都流出来了，连人鱼也顺着水流往外一滑。
    玻璃缸是用特殊玻璃做的，没有碎裂，可他们走的这条路却并不平坦，上面有很多为了美观和防滑铺撒的碎石子。
    普通人这么一摔，可能最多是擦破一下皮肤，但人鱼要是这么摔，还被水流冲走滑行了好几米，那可就不是简单的擦伤而已。
    于数忍耐着疼痛，又顺着水流往前滑了半米才停下。此时他的鱼尾巴已经有好几片鳞片脱落，鲜红的血液顺着尾巴流下。
    而这个时候天空还飘起了小雨，一点点将他的血液扩散，染红身下的地面。
    “伽罗！”兰斯和奥尔本同时赶了过来，兰斯正要将他再次抱起，就被奥尔本抢先一步。
    他从不曾对兰斯露出如此严肃的警告表情，让兰斯愣在当场，他嗫喏着开口：“我不是故意的……”
    “我都看见了。”奥尔本沉声道，“今天请你先回去吧！”
    兰斯的都在发抖，眼眶微微泛红，却还是对他说：“伽罗的伤势不轻，你不了解人鱼，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包扎伤口，把他送回研究所吧，那里的人有经验。”
    “我知道了。”奥尔本用一条湿毛巾将于数的尾巴裹起来，防止继续出血，然后小心将他抱上悬浮车，将兰斯一人丢在原地，直往研究所而去。
    于数终于得偿所愿，回到了研究所。
    “其实奥尔本人还不错，就是他之前对人鱼的态度还是让我欣赏不来。”于数的尾巴被工作人员裹上了可以入水的纱布，他此时看起来是在病房里虚弱地睡着了，其实仍在留意周围的动静。
    奥尔本才把人鱼接回家没多久，人鱼就伤痕累累地被送回研究所，这件事说小可大可大，研究所里的博士们一致对联邦元帅的行为表
    示出愤怒，要给他进行一番再教育。
    所以眼下，病房里就只剩于数一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确定周围再没有其他的工作人员后，小心把尾巴挪出充满治疗液的水槽，将尾巴转化成双腿——这是人鱼都能办到的，只是人鱼很难用双腿在陆地上行走，更别说能坚持几分钟了。
    通常人鱼的尾巴变成腿，是为了在床上做那种事情比较方便。
    于数拆掉腿上的纱布，随便扯了条被单往自己腰上一裹。
    很久没用双腿走路，他都差点忘记走路的感觉了。于数适应了足有半分钟才逐渐找回走平地的感觉，他扶着墙壁一步步走出病房，从原主的记忆大致画出研究所的区域图，找到那些伽罗没踏足、却很可能是资料的地方。
    于数的判断很准确。
    找到的第二个房间时，他就找对了地方，“资料一室”几个大字公然写在门口，好像并不担心会被人闯入一样。

 第172页

    于数扭了扭门把，发现这个房间还是没上锁的。
    这么好的会他不可能错过，确定房间里没人，他将门打开后，快速闪身进入，然后再把门关上。
    人鱼在成为人鱼的那一刻，他们就只剩下了名字，原本的姓氏变得不再有意义。所以于数直接按照伽罗的名字找档案，在一层层高大的档案柜前根据字母顺序寻找。
    “有了！”于数看到伽罗的名字，将档案拿出来后，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白一片。
    系统：“会不会是被领养人拿走了？”
    “不会。”于数摇摇头，面色沉重，“你看旁边的‘嘉亚’，两百年过去，他的资料还好端端地在这里。”
    连历史上第一条人工人鱼的资料都在这里，为什么伽罗的档案却是空白的？
    于数的目光在柜子间来回徘徊，突然，他发现这个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扇比较小的门。
    这扇门是金属制成的，外面是密码锁，没有密码无法进入。
    系统提醒他：“宿主，有人正在靠近这里，距离不足五十米。”
    于数叹了口气：“只好下次再来了。”
    这么短的时间里，系统也不可能将密码破解出来。
    于数很快从房间出来，他正打算悄悄回到病房，却听见系统的警报声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急促：“他距离宿主不到二十米，不对，不到十米了！”
    这人的速度很快，于数根本无法用软绵绵的双腿跑开，还没等他转过身，就被对方从身后打横抱起。
    于数惊讶之际，只听一阵低低的笑声在他头上。
    第67章 人鱼，逆风翻盘（03）
    在女性已经灭绝了五百年的现代, 整个星河联邦里会说出“公主”这个词的也就只有和于数同样, 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过来的高同一人而已。
    在看到那熟悉的五官和浅浅的酒窝之后, 于数原本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下来。
    他甚至将双腿变回红色的鱼尾巴，节省自己的体力：“星网上不是说你还在宇宙追杀一群虫子吗, 我以为你还要再过一两个月才能回来。”
    “你都让系统给我发信，说你想我了, 我还能不马上飞奔回来英雄救美吗？”高同抵着于数的额头低笑, “这世上谁都比不上你, 更何况是几只虫子。”
    于数推开他的脑袋：“我只是让系统给你发了个定位而已, 并没有让它对你说任何肉麻的话。”
    “但你主动寻找我的行为就跟直接说你想我是一样的。”高同看着于数越来越黑的脸色, 愉悦地补充道，“至少在我心里，是一个意思。”
    “那只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比较尴尬，如果不寻求合作的话……”于数的话还没说完, 高同忽然低下头, 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下。
    动作十分迅速，让于数想揍人的时候他已经直起了身子, 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奏。
    加上第一个世界的那次, 这是第二次了！
    高同微微低头, 看着于数倏然睁大的眼睛，笑容又深了一分：“难道abo世界的那次是你的初吻？”
    于数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否认道：“不是，你想多了。”
    “那你的初吻给了谁？”高同盯着他的脸，眼底冒出一丝丝的黑气。
    “……我妈。”在对方□□的视线下, 于数只好别过头说。
    而且那是于数两岁以前的事了。
    “阿姨亲的不算，所以你的初吻还是我的。”高同显然心情变得更好了，笑容加深，“第一次是我的，第二次是我的，以后也会是我的。”
    于数不想跟这个人继续纠缠在这种话题上，他试图把话题导回正轨，可惜高同十分的不配合。
    “还有，收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了，你可别想赖账。”高同翘着嘴角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于数一脸冷漠。
    高同轻声说：“我猜你这次回去肯定如愿见到了岳武，你会想办法从他口套出信息。虽然我不知道那封信还在不在，不过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一定能理解信纸上的暗示，回到那个有我们共同回忆的地方。”
    想了想，高同又说：“不过时间有点紧，我不确定你能不能在穿越之前打开那个盒子，根据你前几次展现出来的惊人效率，我觉得你应该能赶得上。”
    于数无语地看着他。
    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要说什么？
    高同的笑容一直就没断过，平时身上的那股懒散又不好惹的气息在于数面前从未显露，老老实实的都蛰伏起来了，只留下最纯粹的温柔。
    “那是个情侣对戒，内圈刻了你的名字，和我们的组合名字。”高同对他说，“我也有一个同款的。”
    “不好意思，我还没来得及看里面的字就穿越了。”于数依旧板着脸，“还有，什么叫组合名字？”
    这话听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吧。
    “高数不就是我们的组合名？”高同理所当然地说。
    “被叫错名字你还觉得挺高兴？”于数无法理解这人的脑回路。
    “而且我们不是已经证明了好几次吗？”高同的确很高兴，“高数联手，天下无敌。”
    于数叹了口气，他决定一回去就把这戒指收起来，打
    死他也不戴。
    不过他想起一件事：“我都找到戒指了，你这次还有什么信息可以透露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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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得这么直接？”高同表情略夸张，但眼底的笑容还是能看出他毫不意外。然而这次高同却摇了摇头，“你现在离我只有一步之遥，剩下的事情等我们见面之后再说吧。”
    于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高同对他微微点头，明白他这不是在找借口。说不定等到这次回去，他真的能把这人找出来。
    就在于数还想问问当年岳武究竟对他做了什么的时候，突然旁边的岔路口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萨瑟元帅，你想把我的人鱼带到哪里去？”
    高同的表情瞬间变得高冷起来，他停下脚步，侧头瞥了对方一眼。
    奥尔本刚被研究所的博士们轮番教育完，此时身边还跟着这里的工作人员，对方正准备带他去找于数。
    哪怕奥尔本对于数的感情还没到爱情的份上，但既然他已经领养了，像奥尔本这么强势的人自然早就把于数看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自己的人鱼被另外一个男人亲密地抱在怀里，奥尔本的脸色当然不好看。
    高同轻蔑地扯了一下嘴角：“我带他回家，你有意见？”
    “这是我的人鱼，我已经领养他了。”奥尔本又重复道。
    “领养又怎么了，你们登记结婚了吗？”高同抬了抬下巴，一副理直气壮横刀夺爱的表情，“没登记就说明这条人鱼还是自由身，我为什么不能带走他？”
    奥尔本贴在裤边的手攥成拳头，他咬着牙问：“为什么一定是他？”
    “我看上他了，对他一见钟情，不行吗？”高同意有所指，嘲讽地看着他，“何况你都已经有一个了，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单身汉吧！”
    奥尔本的表情看起来仍旧沉稳，可眼底的诧异还是出卖了他。他没想到萨瑟远在宇宙，居然还能掌握如此密的情报。
    他跟兰斯的感情连第二舰队的人都看不出来，他们虽然经常在一起，却很少在人前做出亲密的举动。就算靠的近，由于兰斯副官的身份，别人只会以为他们是在谈正事，不会想到其他的事情上。
    可高同什么人啊，不需要于数提醒，他早就把于数所有任务对象的资料都查了个彻底，就没有他掌握不了的情报。
    “而且你没发现这条可怜的人鱼好像很害怕你吗？”高同睁着眼睛说瞎话，把于数的脑袋往自己怀里又按了按，一副很为他感到心疼的模样。
    “他伤到的可是鳞片，相当于把你的皮撕下来，你疼不疼？看见你，他就只会想起那些疼痛的回忆，我都不忍心告诉他这其中可能还存在恶毒的算计，谁知道他下次在你家里还会受什么样的伤呢？”
    高同的话，让奥尔本哑口无言，甚至他也曾经怀疑过是兰斯故意让人鱼受伤的。
    可是兰斯坚决否认，并声称这只是一场意外。而奥尔本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指向兰斯，何况兰斯还是他的恋人，他也不愿意对他用上恶意的揣测。
    但高同那句“疼不疼”算是问到了他的心坎里，奥尔本当然疼，他为这条人鱼感到心疼。
    本来想要从高同夺回自己的人鱼，奥尔本却在他连续两个问题的轰炸下迟疑了。
    他扪心自问，伽罗跟着自己，他真的能过得开心吗？
    看到人鱼始终把头靠在萨瑟的怀里，不愿意抬头看自己一眼，奥尔本原本迈出的一步又退了回去。
    他不再干涉高同，可旁边的工作人员却站出来，战战兢兢地开口：“萨瑟元帅，就算奥尔本元帅同意将人鱼托付给你，也要走程序的……您需要提前半年进行申请，还要等政府派人到您府上查看是否存在能够让人鱼生活的环境，最后还要进行领养前的科普教育，才能领养人鱼……”
    “手续都交给我的副官，他会帮我办理好一切的。”高同瞥了一眼奥尔本，讽笑道，“我的副官可不像其他能力与薪资不符的副官，让元帅亲自来处理事情，不觉得很丢脸吗？”
    “可是，可是……”工作人员急得满头是汗，“这些手续做完至少要半年，您最好等半年过去再来……”
    “那就给我插个队。”高同一脸“我是特权阶级我骄傲”的表情，理所当然道，“政府不是优先考虑进化人吗，这半年等不等又有什么分别？”
    萨瑟元帅看似神情轻松，其实强悍的精神力已经压得周围的人都喘不过气来了，奥尔本元帅可能还好点，工作人员自己则早已全身发抖。
    他这时才想起来，面前的男人是以一己之力让政府都能破例不计较他的过失，让第一舰队地位稳如泰山，规矩在他面前屁都不是。他想带走一条人鱼，别说研究所了，连总统都拦不住他！
    而且连奥尔本元帅都要给他分面子，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又怎么可能让他改变想法呢？
    工作人员见高同抬脚要走，硬着头皮又说：“萨瑟元帅，伽罗身上还有伤，您看是不是让他再在研究所治疗几天……”
    这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后的时间了。
    然而要是能够听进去他的话，高同也不是高同了，他转过身，直接对那人说：“你提醒了我，回头把伽罗需要的药剂都打包好，让我副官给我送回来。”
    满身是汗，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工作人员：“……好的。”
    就在两人即将消失在视野的时候，奥尔本不死心地问了最后一句：“伽罗，你要是不愿意给他走的话，请你一定要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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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把自己的鱼尾又往高同怀里靠了靠，表现出对高同的亲近来，打消了奥尔本的最后一丝希望。
    “啧，真烦。”高同脚步不停，压根不想理会奥尔本。倒是看着于数轻轻一笑，“难得见到你这么弱不禁风的一面，乖乖被我抱着的感觉真好。”
    “抱这么久，你抱够没有？”于数见周围已经没人了，撑着高同的胳膊就想下地。
    “别动，这里离我停车的地方还有段距离，你今天还走得了路？”高同对他说。
    于数咬着后槽牙，像是在忍耐什么似的，连耳根都有点微微发红：“你才别乱动，你知道我的尾巴代表什么吗？”
    高同：“……”
    虽然隔着一条被单，但是由于那被单很薄，高同摸着那条尾巴的时候还能清楚地摸到每一块鳞片。
    人鱼的尾巴，囊括了他们的臀部、腿部以及那个私密的器官……
    饶是厚脸皮如高同，此时偏白的肤色上也多了一抹浅浅的红。
    但他还是坚持保持这个姿势，甚至上了悬浮车也还是抱着于数——因为高同临时订购的玻璃缸还在路上，没有水缸可以给于数落脚，只能在他缺水的时候往他身上浇点饮用水和营养液，暂时缓解人鱼的脱水症状。
    于数：“我突然有点后悔跟你回家了，早知道应该等半年再去你家的。”
    高同：“……”
    另一边，已经调整好情绪的奥尔本不失风度地跟高同的副官进行资料交接。
    确实如高同所说，这个名叫昆汀的副官效率很高。趁奥尔本在的时候他迅速将重要的件都分好类，让奥尔本一次性把该签的名字都签了，剩下那些不重要的在慢慢跟研究所沟通。
    等到兰斯接到消息赶来时，昆汀都已经跟研究所商量好下次来
    办什么手续了，而当初兰斯弄好这些续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看来是我来晚了，大部分的手续都已经办完了。”兰斯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听到伽罗的伤势不轻，奥尔本还曾经质问他是不是故意的时候，兰斯心里是很委屈的，可又觉得有点对不起伽罗，毕竟人的确是在他的上被推倒的。
    而听说他被萨瑟元帅带走后，兰斯又松了口气。他跟伽罗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伽罗在奥尔本的身边，奥尔本肯定会逐渐失去对伽罗的好奇心，恢复成原来的那个他。
    兰斯认为，一切还能回到过去，回到他们热恋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插入他们的生活。
    回去的路上，兰斯试图让奥尔本的情绪恢复过来：“元帅，我看你最近都在家里吃饭，上次去你家的时候你还弄了个菜园。那个菜园感觉棒极了，我可以用里面的菜给你做饭吗，好久没在家里吃了，我也想尝尝你种的蔬菜。”
    奥尔本沉默片刻，才对他说：“随你。”
    兰斯眼里泛上喜色，等他们一起回到奥尔本的别墅后，他立刻去院子里摘了新鲜的蔬菜和水果，亲把这些东西洗得干干净净。
    到饭点的时候，兰斯喊奥尔本来吃饭，看到桌上摆得琳琅满目的餐盘，奥尔本就先皱了一下眉：“会不会做得太多了？”
    “吃不完可以放冰箱，今晚和明天午的菜不是都有了？”兰斯笑了笑说。
    奥尔本没说话，默默给自己舀了一勺菜，放在自己的餐盘上慢慢用刀叉切割。
    他想起于数说过“菜要吃新鲜的味道才好，过顿的既不健康味道又掉了一个档次，所以一顿饭能吃多少做多少最好”，所以奥尔本并不是很乐意看到这一满桌子的菜。
    不过兰斯从来没为他做过饭，所以奥尔本心里还是有一丝的动容，他叉起一片菜叶放进嘴里，眉头又皱了一下。
    这个味道，跟机器人做得一模一样。
    他抬眼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兰斯，对方也跟自己在吃同样的菜，却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嘴角还带着微笑。奥尔本不经意地问道：“你觉得这菜好吃吗？”
    “好吃啊，这可是你种出来的菜，比外面的买的更脆甜。”兰斯对他笑道。
    奥尔本心里隐隐有些失望：“这些菜不是你自己烹饪的吧？”
    “我……我怕我做的不好吃，所以准备好材料以后都交给机器人烹饪了。”兰斯心里有些不安，奥尔本看着自己的眼神太奇怪了，他现在开始觉得做饭并不是个好提议。
    兰斯总感觉自己要是再不说点什么，事情会变得更糟糕，他着急地说：“但是那些菜真的都是我自己摘的，也是我切好的。我没专门学过烹饪，所以炒菜的部分就交给了专业的器人来做，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你没有不对的地方。”奥尔本对他说完，就低下头，继续吃面前的菜。
    一顿饭下来，两人的关系非但没有回到从前，反而好像隔阂越来越大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奥尔本才发现，伽罗虽然只在自己家里生活了短短几天，可是这个家却处处都是他留下的鲜明色彩。
    再也洗不掉了。
    而在另一边的别墅里，高同订购的人鱼专用玻璃缸终于送货上门，于数总算可以从高同家里的浴缸挪到玻璃缸里，尾巴也总算能舒展开了。
    “池子还要过几天才能挖好，这几天你就先委屈一下。”高同摸了摸于数水蓝色的头发，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如果仔细分辨，甚至还能听出一丝愧疚和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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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愧疚可以理解，酸味是从哪里来的？
    于数扫了他一眼。
    高同太了解他了，这带着疑问和鄙视的一眼，令他的酸味更重：“我家没有奥尔本那么好的条件，水缸还可以现买，池子短时间内却造不出来。就算你后悔，我也不会让你回去的，所以你只能忍耐了。”
    “这我早就知道了，我也没嫌弃你啊。”于数眨了一下眼。
    “可我听说你在奥尔本家里还给他做饭？”高同的眼神带了点委屈，“你不嫌弃我，也没嫌弃他。连我都只能吃你留下的剩饭，他却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
    “那都是上个世界的事情了，你确定要带到这个世界来说吗？”于数无奈地看着他。
    而且那分明是因为高同当时在追踪黑暗联军的首领，错过了饭点，西幻世界又没有冰箱和微波炉，于数只能给他把饭菜盖一盖。
    “再说，你还可以自己热饭吃。”于数说。
    “二次加热的饭就不好吃了。”高同摇摇头，又看了他一眼，“我今天还听说，因为兰斯做的菜没你好吃，奥尔本跟他不欢而散了。”
    “……”于数默然半分钟，才对他说，“你怎么对别人的八卦这么感兴？”
    “那毕竟是我的情敌，而我对情敌的嗅觉一向灵敏。”高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而且他打击起情敌来也从不手软。
    于数无语地看着他：“那只是任务对象。”
    “你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成为你的任务对象吗？”高同叹了口气，“主系统选择的都是能够和你灵魂互相呼应的人，说白了，就是你的灵魂对他们来说有一定的吸引力。所以过去的几个世界里，那些任务对象多多少少都会对你产生好感。”
    “原来如此。”于数露出了然的表情，“怪不得，我就说我也没去招惹他们，为什么有的人突然就喜欢上我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系统不知道的事情，高同却很了解，这再次说明高同和主系统的关系不一般。
    “不过我敢肯定，我们的灵魂才是匹配度最高的。”高同对此十分坚持。
    “我觉得这个话题可以跳过了。”于数不想再跟他讨论有关灵魂匹配的话题，总感觉这个话题再深入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他当立断切换下一个话题，“对了，之前跟你说的事，你想到怎么去那个上了锁的资料室了吗？”
    “你说有关伽罗的档案是空白的事？”高同的表情总算正经了点，“反正领养的续一天是办不完的，我还有会去研究所，到时候想办法去你说的那间资料室看看。”
    “我之前让系统尝试侵入研究所的内部网络，也没找到相关的档案。”于数提醒他，“伽罗的档案似乎很特殊，你最好再多找几个地方。”
    “重要的资料研究所会用纸质件来保存，不会放在硬盘里的。”高同道，“一旦网络崩溃数据泄露，研究所的损失无法估计，所以他们会采用最古老的方式去保存这些资料。”
    当然，于数的提议也很有道理，放档案的地方并不一定只有那个房间，他根据于数提供的地图，并参考星网公开的研究所平面图，又圈了几个地方，下次去研究所的时候着重调查。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就算加上高同的副官，他们一共也就那么几个人，何况高同的身份还不一般，进出说不定都有工作人员陪同，他有办法避开所有人潜入这些房间吗？
    高同这时才对他展露一抹神秘的笑容：“你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吗？”
    于数一听见“异能”两个字，下意识地就想到末世世界那个奇葩的高数异能，差点脱口而出，幸好他忍住了。
    “是什
    么？”于数问他。
    “是速度，但不是一般的速度。”高同的眼闪烁着诡谲的光，嘴角是一抹自信的笑容，“根据爱因斯坦相对论，你也可以将这种异能称为‘时间暂停’。”
    萨瑟元帅的异能原本还没这么逆天，但已经足够让政府对他妥协。而当这具身体落到高同的里后，他在萨瑟的基础上进一步发挥这种异能，达到了能够让时间停止的状态。
    “不过一次也不能用太久，对身体的负担比较大。”高同还觉得有点遗憾。
    那也很逆天了好吗！
    于数甩了甩自己的鱼尾巴，他别说异能了，一天里能用两条腿行走的时间都不超过15分钟。
    别人的穿越走的是龙傲天路线，他刚穿越就要努力做复健，差别也太大了。
    第68章 人鱼，逆风翻盘（04）
    “我需要一台机甲。”于数对高同说。
    他在推测出原主的愿望之后, 唯一能想到的比较快捷的实现方法, 那就是——上战场。
    萨瑟元帅能够让联邦政府屡次对他退让，也是因为有强悍的战斗力，比起在其他行业耗费数年甚至是数十年有所成就，还不如在战场上积累功勋比较快，也更容易达成伽罗“掌握自己命运”的愿望。
    而且其他行业都有可能对人鱼歧视和排斥, 哪怕他再有才华, 那些自尊心极强的进化人也不甘心被一条人鱼比下去, 要在已经被进化人占领了99的领域开拓生存空间，困难程度就不用说了，耗时肯定也会很久。
    再换句话说, 哪怕于数就是战死在沙场上, 他也是自己决定了自己的归属, 同样算是掌握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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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机甲我早就在让人准备了。”高同把他从浴缸捞出来, 准备放进玻璃缸里。
    给尾巴补充新鲜的水分, 是于数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做的事情, 谁让高同家里没有可以给人鱼游泳的水池呢？
    还好他家浴缸足够大，泡四五个成年人进去都不成问题, 于数才有地方活动活动自己的尾巴。
    每次高同抱着于数的时候，都难免会摸到他的尾巴，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都是聪明人，尾巴的哪个部位代表着什么，心里也都清楚。
    于数忍耐着对方的在鳞片上宛如抚摸般的触碰，话到喉咙里突然就卡住。
    而高同见他突然不说话, 低头一看，也不免怔了怔。
    鱼鳞滑溜溜的，就像玻璃的表面一样光滑，稍微有一点湿黏，是长时间泡在水里的缘故。
    因为这一点黏性，让高同觉得是这条尾巴在吸自己的，而不是他不想放开。
    于数终于忍不住，尾巴开始乱动，强烈要求对方快点把自己放回水缸，并咬着牙道：“你到底还想占我便宜多久？”
    “抱歉。”高同的耳根微微泛红，他以最快的速度把这条差点要将尾巴拍在自己脸上的人鱼放进水缸，“对了，刚才说到哪里了？”
    “说到你已经叫人帮我准备机甲了。”于数记性很好，尽管途发生了一点小事故，他还是能接上之前的话题，“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就在我返回联邦的那天。”高同对他浅浅一笑，“你知道的，我一向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又在于数之前就想到，并提前准备好需要的东西。
    高同有着外表看不出来的细心。
    虽然于数早就知道这点，但他在被高同接走后的两周才最终决定通过什么方式来实现原主的心愿，而高同却提前这么久就猜到他会如何选择，感觉被比下去了。
    系统安慰道：“高同大大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宿主也说过，习惯就好了。”
    这次轮到系统对他说“习惯就好”。
    于数不但不觉得有被安慰，反而更郁闷。
    在高同这里住了两个星期，他每天都在努力锻炼双腿，延长能够走路的时间，强化自己的体质。
    于数可不希望到时候上了战场，他只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可以用来战斗，那战斗和不战斗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人鱼的身体还是太弱了点，伽罗这具身体还是被系统强化过的，在人鱼当算是最健康有力的了，可这样的体质连普通人都还不如。
    哪怕有机甲，于数也需要锻炼出一副合格的身体，才有办法操纵。
    高同像是看出他焦虑的心情，伸揉了揉他的脑袋：“别着急，你还有的是时间。我给你准备的是人鱼专用机甲，
    制作过程比较复杂，你完全可以在这段时间内完成你的‘复健’。”
    “人鱼专用机机甲？”于数略好奇，“联邦里还有这种机甲吗？”
    可他并没有在资料上看到有关人鱼上战场的信息。
    高同抬了抬下巴，冲他露出个傲然的笑：“以前没有，在你之后就有了。”
    也就是说，这是高同特意找人为于数专门设计的。
    难怪花的时间比较长，除了制作之外，设计的时间恐怕是耗时最久的。
    “其实你没必要——”于数想对他说，其实你没必要先这么大费周章，等他能够让双腿行走的时间达到一个小时，基本上也能满足战斗的需要了。
    然而话才说到一半，高同就将食指轻轻按在于数的唇上：“别说这些客套话，我拿到这个身份，就是为了更好地辅助你完成任务，你应该更依赖我一点，充分利用我，把我当成工具都没问题。”
    “哪有人还主动要求别人利用的……”于数笑着摇了摇头。
    “我就是啊。”高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本来跟你进入各个任务世界就是为了你，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值得呢？”
    虽然早就知道高同会这么回答，然而听到他用那低沉磁性的嗓音说出来，还是让于数感到自己的血液仿佛变得更热了一分。
    最直观的表现，是那条火红的尾巴仿佛被人刷了一层更红的漆，鳞片也显得更加亮晶晶。
    “很感动？”高同将他的变化完全尽收眼底，神情多了抹揶揄。
    于数想了想，居然还真的点头了。
    他向来不太喜欢迂回，也不知道什么叫欲拒还迎，有一说一，性格仿佛天生缺了根名为情的筋。
    高同笑了笑，又故意板起脸：“感动你还需要想这么久？”
    “我在分辨那种情绪是不是真的感动。”于数认真地对他说，“万一我判断错了，你不是白高兴一场了？”
    高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能喜欢上于数这样的人，并且锲而不舍地追了这么多年，高同也确实十分厉害了。
    当于数被高同接回家的第周，关于原主的身世调查终于有了一丝眉目。
    这次高同是跟他的副官一起去的研究所，副官昆汀以一己之力拖住几位研究所工作人员，给高同提供了充分的的调查时间。
    所以这事高同也没瞒着昆汀，让他一块参与调查，回来之后汇报情况的工作也交给了昆汀，他则在努力锻炼双腿走路的于数身边，随时准备把快要摔倒的于数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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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汀全程低头看地面，假装自己没看到两人一个在走，一个在旁边保护的暧昧姿势，开口道：“元帅这次把其他几个可疑房间都查探过了，除了最开始的档案室，其余地方都没有找到夫人的档案。”
    听到“夫人”这两个字的时候，于数嘴角一抽，瞥了高同一眼。
    高同装作不知情地托着他的胳膊，面不改色：“小心别撞到柱子上。”
    昆汀继续道：“最后元帅想起夫人在离开研究所之前，是由一名叫赛肯的博士负责检测身体的，所以他临时想起这个地方，最后去看了赛肯博士的办公室，在那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赛肯博士？”于数转过身，打算仔细把这一段听完。
    “赛肯博士原本隶属于研究所的药品开发组，而非人鱼研究组，他是在十年前，刚好夫人进入研究所之后才转组的。”昆汀语气不快不慢，情绪没有起伏，眼神也不乱瞟，看起来就像个没有感情的器人。
    他停顿的地方也刚刚好，给高同留下了插话的
    会：“我在他的办公室发现了一份你的档案，比你在资料室看见的那份多了点东西，里面有你身体的详细数据，比如围、尾长、喜欢的水温和气味。而且你父母的那一栏里也曾经有过名字，只不过后来被人划掉了。”
    “被划掉了……是赛肯做的吗？”于数摸了摸下巴，眉头微微蹙起。
    他对赛肯博士的印象还是从伽罗的记忆来的，印象这个老头总是对自己比较关注，耐心也比别的博士要好得多。
    伽罗当时虽然烦他老是对自己问这问那的，但比起别的人鱼而言，赛肯博士给他的关注让他体会到类似家长的关爱，所以他并不讨厌赛肯。
    可当于数仔细回想伽罗记忆的画面时，他发现，赛肯询问伽罗的某些问题，根本不是为了检测他的身体状况，倒更像是在确定他有没有恢复小时候的记忆。
    在确定伽罗是真的忘记了过去后，赛肯这才为他安排了“相亲”，把他介绍给奥尔本元帅的。
    “很有可能赛肯是为了你才转组的，你的资料也是被他改动过的。”高同对他说，“他虽然名义上对条人鱼进行研究，但除了你之外，另外两条人鱼通常情况下都是由他的助手负责，而他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了你身上。”
    昆汀在这里补充：“元帅从赛肯博士的光脑也找到了很多与夫人相关、却不属于人鱼正常研究范围内的研究项目，夫人的金属环是被他改造过的，不过现在夫人不用担心了。”
    因为于数的金属环早在他被高同带走的那天就被暴力破坏，高同的原话是：“这个破环真难看，给我拿掉。”
    工作人员不肯拿，他就自己徒掰断了。
    见识到高同武力值的工作人员再也不敢违抗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高同带走了于数。
    “说好听点是重点照顾你，说难听了就是在监视你。”高同的表情还有点不悦，要不是不想打草惊蛇，离开研究所之前他很想揍赛肯一顿。
    昆汀：“虽然明着我们不能对赛肯博士做什么，但是我已经通过地下介找到几个职业打，让他们伪装成小混混，专门堵在他下班回家的路上。”
    语气还是没什么起伏，好像他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于数又看了高同一眼，真是有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下。
    高同对昆汀说：“干得好！”
    昆汀继续说：“回来之后我又深入调查了赛肯博士，发现早年他加入的药品开发组，有的研究人员病死，有的人失踪了，还有的人死于意外和火灾。”顿了顿，昆汀补充，“这个小组开发的药品是与提高普通人生育率有关的。”
    “普通人的生育率提高，人鱼的优势就会变小，研究所居然还允许成立这样的研究组？”于数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或许是因为好奇，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直到十年前，有一段时间研究所砸了很多经费在这些研究小组上。”高同看了于数一眼，“你猜，你的父母在其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们应该是死于火灾的研究人员。”于数冷静地分析道，“一把火可以烧掉许多不想被人发现的秘密，也能将知情人的嘴巴堵上。”
    比起失踪和病死的，于数更倾向于认为死在意外和火灾里的人，比较符合伽罗父母的身份。
    要不然他也不会被赛肯盯得这么紧。
    “真巧，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高同对他笑了一下，“所以今晚我们就去火灾发生的现场看看好了。”
    昆汀贴心地说：“悬浮车已经准备好了，车上有军用的隐形设备，二位不用担心晚上出门会被人发现。”
    “谢谢你，昆汀。”于数对他说。
    “夫人客气。”昆汀对他点了点头，然后麻溜地离开了房间，非常识地给他们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在昆汀离开后，于数又露出思考的表情：“我总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甚至很有可能研究所在十年前把其他开发项目止，也跟它有关。”
    “那就说明，他们研究出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高同勾着唇道，“如果是研究增加普通人生育率的药，说不定那种药已经成功研制出来了。”
    “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吧？”于数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人鱼的数量本来就稀少，并不是所有的普通人都能改造为人鱼，僧多粥少，这几百年来人口还是在递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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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鱼再能生，一辈子也生不出一支军队来，而遇到虫族来袭，严重一点可能一次就能折损一个舰队，再怎么都不可能补得上这个缺口。
    只不过进化人的寿命比较长，在那场灾难过后，活下来的基数比较大，所以到现在还有不少幸存者，为星球总人口做出贡献。
    这也是萨瑟折损大半个舰队后如此遭人诟病的原因，因为人口真的太重要了，每个人都是宝贵的，从他们的出生到培养成人的过程，政府和家庭都投入了很多，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按照这样的国情，于数认为，哪怕普通人的生育率提高，对联邦来说也是件好事。就算会威胁人鱼的地位，让研究所失去一项经济来源（领养人鱼也需要花费一大钱），他们靠卖药也能创造新的经济来源，根本没必要把自己成立的研究小组逼上绝路。
    研究所不可能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所以问题来了，这个研究小组到底研究出了什么，让研究所如此忌惮，让小组的成员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而政府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干涉，就让这些研究淹没在历史之？
    “别想太多，等我们到了地方，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到时候就知道了。”高同又摸了一下于数的头发，长发的于数可不多见，指在柔软如海草的发丝穿梭的触感能让人上瘾。
    而于数专注思考，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吃完高同做的晚饭——高同的厨艺也不比于数的差，两人之前商量好轮流做饭，这天轮到高同。放下碗筷后，他们就坐上了昆汀准备的悬浮车，奔向那两个研究人员被烧毁的家。
    “这两个研究员应该是一对情侣，虽然他们没登记，但是资料显示他们已经同居多年。”高同对着终端上的资料，言简意赅地对于数说，“这也是我怀疑他们是你父母的原因之一，研究组其他结了婚的人伴侣要么不是研究组的，要么对自己丈夫的研究内容一无所知，丈夫死后，他们根本不怀疑对方的死因。”
    首先，如果被抹杀的研究员还有伴侣是活着的，那名伴侣哪怕把孩子送进研究所改造成人鱼，也不可能一直不来看望自己的孩子，并且伽罗父母那一栏里也不可能被一起划掉。
    所以于数和高同一致认为，伽罗的父母双方都是研究员。
    “如果真的有提高普通人生育率的药，就能理解伽罗为什么会出生了。”于数说，“两个研究员当有一人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并且成功生下了一个孩子。”
    “应该是那个叫‘森’的研究员，他是普通人。”高同往他身边坐了坐，让于数在光屏上看得更清楚些，“另一个叫‘贝拉姆’，是个进化人。”
    说话间，悬浮车在设定好的地点停下，他们脚下的那篇焦土，就是十年前的火灾现场。
    “这里还没被人清理过？”于数挺惊讶的，既然要毁尸灭迹，为什么没有直接把这个地方清理干净，重新建一栋房屋掩盖痕迹？
    而且都过去了十年，负责城市规划的人也该想办法这片地方的环境弄好看一点吧？
    “因为这场火来得太蹊跷，能在政府部门干的人至少感觉都比较敏锐，知道这是一块碰不得的烫手山芋，所以没人想去接处理这件事。”
    互相推脱的下场，就是一片废墟拖了十年还是废墟，当年的火灾已经没人再提起，焦土之上杂草丛生，成了附近的孩子们探险的秘密基地。
    于数摇了摇头，准备下车的时候，他的目光瞥见黑暗一根烧得漆黑的柱子，明明没有任何印象，他却觉得这根柱子原本颜色应该是浅蓝色，用的石料是a2卫星的特产粉蓝石。
    这些信息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于数还没惊讶完，从那根柱子开始，周围的残存的木渣炭屑又在他的脑海拼凑出一张漂亮的木头桌子，还有配套的木椅。
    发现这很可能是原主的记忆后，于数就扶着门框站着不动，等记忆慢慢恢复。
    与此同时，周围所有的声音似乎都被屏蔽，于数视野所见的东西逐渐在脑海组合成原本的模样，而他的身体仿佛回到八岁，置身在这其，熟练地穿梭在各个房间。
    “于数，于数！！”高同紧紧抓着他的，目光难掩着急，不断地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于数稍稍回过神：“抱歉，我刚才好像想起了什么，我……我怎么了吗？”
    高同的表情实在是有些狰狞，让他察觉出一丝不对。
    “刚刚那半个小时，你就站在这里一动也不动，二话不说就开始掉眼泪。”高同见他回过神来，总算是松了口气，但紧握着于数的却还没放开。
    “我哭了吗？”于数在听见高同说这一站就过去半个小时的时候，还觉得似乎太夸张，听到对方说自己还哭了，就更觉得荒谬了。可他抬起自己的另一只在脸上抹了一把，发现这张脸湿漉漉的，确实是哭过。
    “你刚才到底看见了什么？”高同问他，顺便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帕，在于数的脸上仔细地擦，“想起原主以前的记忆了？”
    “好像是他的记忆，但又好像不是。”于数皱了皱眉，“我还是没有想起伽罗的父母，可是对这些建筑似乎十分熟悉。”
    这其实是个很奇怪的现象，按理来说，故地重游刺激回忆，于数应该会记起有关那两个研究员的过去，可惜他对资料的两人还是很陌生。虽然是哭了，可他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没感觉到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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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于数却能通过地上的残渣碎片想起这个房子原本的样子，连细节部分都还原得很准确。
    就算是八岁的孩子，也不可能记得住自己家里的门把上是叶子的花纹，而且叶子上还有五道叶脉的吧？
    太离奇了。
    于数摇了摇头，暂时把这奇怪的感觉压下去，对高同说：“虽然我想不起在这里生活过的记忆，但是我知道这篇废墟的正下方，有一个很小的地窖，说不定里面可以找到没被烧掉的资料。”
    “正下方？”高同挑了挑眉，“如果从建筑的格局来看，那应该是客厅的正下方了。”
    “没错，当年这栋房子的客厅里有一张钉死在地面上的桌子，因为挪不开，恐怕放火的人也没想到那下面会有一个空间。”于数重新把门打开，准备下去。
    “让我来吧。”高同把于数抱起来，边从悬浮车的透明楼梯走下去，边说，“你刚才站了足足半个小时，我当时又不敢随便挪动你，估计你这双腿早就没力气了。”
    于数也没勉强自己，抱着就抱着吧，为了姿势舒服，他还把手臂环在对方
    的脖子上：“再往前一点，到那块没那么多野草的地方。”
    高同勾着唇，从善如流地按照于数的意思去做。
    两人找到正确的位置后，用铁铲铲掉上面的一层泥土，终于看到地窖的门把。
    第69章 人鱼，逆风翻盘（05）
    高同一托着长长的鱼尾, 一握住地窖的门把：“抱紧我, 别掉下去了啊。”
    人鱼不能在脏乱差的环境下待太久，像这种满是泥土灰烬和杂草的地方，空气散发的腐烂气味本来就很容易让人鱼生病，更别说是“失足”掉在地上了。
    “别废话，赶紧的。”话是这么说, 于数又把尾巴往里蜷了蜷, 扣紧自己的双臂, 让自己牢牢地挂在高同身上。
    高同轻轻点头，右手蓄力，一口气拉开尘封多年的地门。
    门板掀开的那一刻, 无数灰尘扬起, 于数下意识地把头转向高同的胸口, 避开灰尘的袭击。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高同低头看了一下自觉靠在自己怀里的于数, 唇角上扬。
    “嗯？你说什么？”于数很快抬起头, 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高同, 显然这句话他听见了，但没头没尾的, 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下他并不能理解。
    “没什么。”高同摇摇头，要是跟于数解释明白，回头肯定要挨揍，“准备下去了。”
    “你小心一点。”于数打开自己上终端的照明功能，照亮地窖内的空间。
    他的终端也是高同帮忙准备的。人鱼基本上是不需要终端的，很少会有人鱼愿意抛头露面出去工作, 别说他们的身体不方便，性格也很难融入人类的社会，大多数人鱼终究只能在一片狭窄的屋檐下度过自己短暂的一生。
    十年未曾有人进入的地窖，里面的空气相当浑浊。高同等了几分钟，等空气产生对流，将内室的浊气排出一部分后，才抱着于数往下走。
    “确实和你说的相符，底下的空间很小。”一眼就能将地窖纳入眼帘，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里面东西也不多，就几个箱子。
    还没普通的行李箱大。
    高同走到最近的一个箱子，单将上面的锁头劈开，刚打开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
    “怎么样？”从于数的角度并不能看得很清楚，他赶紧问高同。
    高同如法炮制另外的箱子，全都打开之后，才半蹲下来，让于数坐在他的腿上：“你自己看吧。”
    他的语气算不上好，显得有些沉重。
    于数定睛一看，就见箱子底下大部分只剩下尘土和纸片，大概是经过多年的氧化分解，这些纸张已经无法保全完整。
    “这两人保存资料的时候也真不讲究，用的是劣质纸张，储存工具还是很常见的箱子，也不是真空保险箱。”高同嫌弃地说，“都走到这一步了，结果一切还要从头再来……”
    “不，这些资料还有用。”于数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些画面，他赶紧抓住高同的肩膀，“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等我一下！”
    于数快速在终端上调出档页面，用指在上面飞快地写写画画。
    他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在接触到这些资料碎屑的时候，那些碎片像是自动在他眼前组成了一张完整的纸，连上面的字迹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想象出来的，因为上面有一些于数从未见过的化学公式，大概是这个世界的发明的算法，而从未接受正规教育的伽罗记忆并没有接触过，所以这些公式对于数来说还相当的陌生。
    他动作很快，注意力高度集。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眼角微微湿润，水汪汪的蓝色眼睛就像某种珍贵的宝石般闪耀。
    高同不动声色地用指帮他把眼角的水分擦掉一些，然后贴在自己的唇上舔了一下。
    一个个箱子看过去，于数写得都快断了，个小时后才终于把最后一份资料记完。
    高同在他记录的时候就时不时地瞥一眼，心里有了大致的想法：“我大概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上悬浮车再跟你说吧。”
    “嗯。”于数缓缓吐了口气，长时间在这种密闭又糟糕的空气待着，又在不断运转大脑还原这些资料，他的脑袋确实有点晕，想要尽快离开这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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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将地窖恢复原貌，悄然离开，又回到了隐形的悬浮车上。
    高同这才一脸正经地看向于数：“这个研究小组还真的研究出不得了的东西来了。”
    “我刚才记录的时候也发现了，虽然有些公式看不懂，但字意思应该不会看错。”于数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些，“这个研究小组表面上是在开发提高普通人生育率的药品，其实他们的研究要更深入些，他们已经发现普通人身上的秘密了。”
    这个秘密就是，其实普通人也是可以拥有异能的。
    只不过进化人是先天有异能，普通人的异能需要后天通过刺激才能被激发，而激发的概率比较低。如果没有专门激发的药物，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觉醒异能。
    这也是为什么至今都没有一个普通人发现自己也可以拥有异能的缘故。
    高同说：“这就能理解，为什么政府和研究所要对这些研究人员赶尽杀绝，如果这个消息公布出去，社会将引起极大的动乱。”
    试想一下，如果普通人知道自己可以拥有异能，他们也会成为进化人的一员，那他们还甘心受到进化人的支配，甚至将自己的身体改造成人鱼，给进化人生孩子吗？
    不会，没有人会想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得人不人、鱼不鱼，也没人想要成为象牙塔的生育器，永远都无法达到和其他人相同的地位。
    而那些无法成为人鱼的普通人，更是社会的底层，他们没有进化人的强悍和异能，无法成为军队的主力，社会的栋梁。和人鱼相比他们除了人身自由能把握得比较多之外，其余也没比人鱼好到哪里去。
    这就是如今社会的现状。
    要开发和普通人有关的药物，对普通人的研究势必会越来越深入，当研究小组发现普通人也拥有开启异能的DNA后，一切的研究就变了味。
    发现这一惊人的事实后，这个药品开发小组就分裂成两派，一派以赛肯博士为首，认为必须将事实掩埋，不能公布出去，避免引起更大的动乱。
    而另一派却认为，如今这个世界上人口基数最大的不是进化人也不是人鱼，而是普通人，他们才是社会的坚力量。他们有权力得知真相，也有权力激发自己的异能，只有人类变得更强，才能更好地对抗虫族。
    更何况，研究小组里也不是没有普通人，他们同样希望自己能拥有异能。
    两边都无法说服对方，就在这个时候，赛肯悄悄将他们的研究报告交给研究所的高层，联合高层对其他人进行打压。
    政府和研究所很快就意识到这个研究将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他们要的不是打压，而是让这些会影响进化人地位的研究人员一个个消失在星球上，不是让他们病死，就是“意外身亡”。
    个别察觉到情况不妙的人则就此“失踪”，他们可能是见风向不对藏了起来，也可能终究是被政府找到并灭口了。
    “普通人能拥有异能，人鱼肯定也能有。”高同看向于数，“刚才你展现的那两次还原，应该就是你的异能。或许是你的父母在小的时候就给你服过药，但是你因为这场火灾受惊过度而忘记自己拥有异能的事实，等你再次回到这里，记忆受到刺激，就能重新运用自己的异能。”
    于数也是这么猜测的，记忆的刺激没能让他想起伽罗的父母，却觉醒了
    异能，也算是意外收获吧。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既然想不起过去的记忆，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会哭？”于数皱着眉，这个问题他还是想不明白，不知道是伽罗的问题，还是他自己的问题，又或者是系统的bug。
    “如果让我猜测的话，我觉得是因为你是人鱼。”高同的脑回路确实异于常人，“人鱼在使用异能的时候，如果掉眼泪的话，或许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不是有传说，人鱼掉眼泪就是掉金豆子吗？”
    “应该是掉珍珠吧？”于数纠正他。
    “反正都挺值钱就是了。”高同说。
    于数瞪了他一眼，还能这么理解？
    高同看着他轻笑了下：“现在应该已经能确定，伽罗的父母就是那两个研究员，贝拉姆和森了吧？”
    “嗯，刚才那几个箱子里就有一家口的合照。”于数点了点头。
    可是找到伽罗的两位父亲之后，于数并没有即将脱离任务世界的感觉。
    看来对伽罗来说，更重要的还是另一个愿望。
    “既然还不打算离开，不如玩一把大的，怎么样？”高同冲他勾了勾唇。
    于数从他的眼神看到了一丝兴味：“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想法了。”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难道你不想？”高同看着他。
    “不，我觉得既然研究都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在此基础上把药物制造出来，也算是对前人的一种尊敬吧。”于数平静地说。
    “我本来只是想把研究报告公布出去，没想到你想得比我还多，已经在想把药物制造出来了？”高同略显讶异地挑眉道。
    “有药物才更有说服力，不是吗？”于数也是个很敢想的人，上的这些资料如果能好好运用，对他们而言也是极大的筹码。
    不过于数和高同都不是这方面的专业，制药的事只能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于数对他说：“我倾向于把当年失踪的人都找出来，他们对这些研究更了解些，进展会比没有任何基础的研究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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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这些人既然没有向赛肯倒戈，就说明他们还是不愿意跟研究员同流合污，但又没有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保护自己的能力，只好选择隐姓埋名。
    如果高同愿意给他们提供一个庇护的场所，他们必然不会拒绝重拾研究的邀请，这毕竟是他们的研究成果。
    “茫茫人海，找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花点时间。”高同也是赞成的，找人要花时间，让新研究员上也要花时间，而他们只能耐心等待。“这事交给昆汀，你专心锻炼就行，再过一阵子你的机甲就能做好了。”
    “好。”于数点点头。
    两人带着足以撼动世界的资料回去后，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日子依然过得平静如水，除了于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强之外。
    习惯用脚走路后，于数逐渐增加每天用双腿行走和跑动的时间，竟意外发现，他的身高还长高了几公分。
    原本伽罗是一条娇小的人鱼，哪怕算上鱼尾，也才不到一米，这身高让于数嫌弃不已。每次他站在高同面前时，面对身高一米九多的萨瑟的体格，他觉得自己简直像个需要仰望家长的小少年。
    而且伽罗的身体也太纤瘦了，高同一条臂就能把他托起。
    这段时间于数着重蛋白质的摄入，让这具身体变得更有力气些，他不强求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锻炼出肌肉来，至少要让他的拳头不是软绵绵的，否则打架就跟给别人挠痒痒似的，有再多的技巧也不管用。
    又是两周过去，于数
    已经能保持用腿走路超过两个小时，适应脱水症状，只要随身携带大量饮用水，觉得身体不适的时候多喝几口就行了。
    他现在看起来跟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这天，于数一大早醒来就不见高同，他直接从水缸里爬出，鱼尾变成两条腿，他熟练地从旁边的衣架上拿了条裤子套上，走到客厅。
    餐桌上的留言板有高同那龙飞凤舞的字迹：等会见。
    冰箱的保温层上有高同做好的早餐，于数直接拿出来吃，温度还跟刚出锅一样，是热乎乎的。
    他还没琢磨透那句“等会”是要等多久，高同的副官就过来接他了：“元帅已经在第一舰队的γ训练场等待夫人了。”
    于数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机甲。
    他赶紧擦了擦嘴巴就上了悬浮车，为了在体力耗完之后尽快恢复，他想把水缸也带上，而昆汀却对他说：“夫人不用这么麻烦，训练场那边也有人鱼专用的水缸，同款的。当初订购的时候，元帅特别嘱咐我多买几个，现在我们的仓里还囤着好几十个同样的水缸。”
    言下之意，这么多水缸，每个训练场放一个都够用，家里的就不需要带走了。
    于数再次感叹，联邦元帅的确是一份高薪职业。
    第一舰队的训练场有很多个，分布在星球各地，有军用悬浮车在，即便是绕到星球背面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的车程而已。
    而γ训练场离联邦首都不远，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于数在昆汀的带领下进入这偌大的训练场，才来到高同所在的看台上，底下正被高同操练的士兵们纷纷停下动作，突然整齐划一地对于数敬了个礼：“夫人好！”
    于数：“……”
    他看了眼高同，这么整齐，要说没提前排练过，于数打死也不信。
    然而高同脸上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他甚至还皱了皱眉，拿着对讲对下面的人说：“换一个词，再来一遍。”
    “大嫂好！！”
    于数：“…………”
    “继续训练，我暂时离开一下，不许偷懒。”高同满意地对他们点点头，然后看向于数，“你的机甲今天送过来了，一起去看看？”
    “在看之前，你是不是该先跟我解释一下，‘大嫂’是怎么回事？”于数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而是抱着臂等他的解释。
    高同理所当然地说：“你是我领养的人鱼，就是我的未婚夫，在别人眼里我俩就是一对，要是表现得太生疏，别人会以为我们感情不好。”
    “难道我们的感情很好？”于数挑了挑眉。
    “难道不好？”高同用右手按着自己的心脏，一副心都快碎了的表情，“看来我还需要更加努力，才能让你承认我了。”
    “行了，别演了。”于数把他放在心口上的拉下来，“不就是担心奥尔本又把我抢回去吗，幼不幼稚？”
    高同恢复平时的表情，懒懒一笑：“这也能被你看出来？”
    “我不用看也知道。”于数摇摇头说。虽然他不明白用这种方式宣示主权、打击情敌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但他也不觉得有阻止对方的必要，就是那句“大嫂”听起来不太顺耳。
    不过算了，现在还是机甲更重要，称呼不是重点。
    高同就是知道于数不会在意这些口头上占便宜的小心思，所以才敢这么做。而且也不敢做得很过分，见好就收，自己高兴高兴就完了，也没规定每个人见到于数都要喊大嫂。
    真这么喊的话，估计高同自己也受不了。
    两人的话题很快就回到机甲上，
    昆汀开着小型悬浮车，将两人带到一号机甲仓。
    当仓库的闸门打开的瞬间，一台红色的机甲立刻就吸引了于数的目光。
    这石榴红的涂漆，跟于数的尾巴颜色几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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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外表上看，这台机甲比一般的机甲要小巧些，关节却更多，代表操作也比一般机甲更复杂，却会更为灵活。
    光是看这么一眼，于数就知道，这是一台很适合他操作的机甲。
    ？体稍小，说明对驾驶员的身体负担会轻一点，不是靠体型和重量取胜的类型，更偏重技巧和操作。
    “我能进去看看吗？”于数看了眼高同。
    “这本来就是给你的，当然可以。”高同点头，然后把昆汀留在外面，自己陪他进入机甲。
    红色机甲内部也跟一般机甲不一样。最明显的地方是，操作台比较矮，而在操作台前方则有一个凹槽，刚好可以站进一个人，底部有释放液体的出水口。
    这倒是很方便，只要于数有一丝脱水的症状，都可以利用这个特殊的“座位”得到水分的补充。
    怪不得会是人鱼专用的机甲，这样的设计确实很适用于人鱼。
    而且操作台的设计跟abo世界里于数接触过的机甲很相近，应该是高同考虑到于数的习惯，把操作台设计成他熟悉的款式。
    “很棒的机甲。”于数由衷地说。
    “你喜欢就好。”高同嘴角微翘，并不邀功，也不说这些设计有多复杂，复杂到快把械师逼疯的程度。他一派轻描淡写，“你大概多久能适应这台机甲？”
    于数爱不释地在操作台上摸了一圈，转头对他说：“给我一个小时。”
    “好，一个小时后，我在第训练室等你。”说完，高同就把时间留给于数，先离开机甲，让他自己熟悉熟悉。
    昆汀在不远处等着他，见高同走过来，询问道：“元帅，真的要按照原计划，把人都叫到第训练室吗？”
    高同大步往外走：“对，让他们一个小时后集合。”
    “一个小时？”昆汀常年如器人一般的表情出现一丝不赞成的神色，“比预定的两个小时更短，夫人能适应这台机甲？”
    这可是战斗专用的机甲，昆汀亲自负责监督机甲的制造过程，它的性能比那些s级机甲都不逊色，换成任何一个进化人操作都能发挥出很强大的战斗力，可不是某些富商为了讨好人鱼而制作的花架子。
    那种机甲只是外表好看，实用性并不高，而且也不适合人鱼操作，顶多是符合重口味的人的情需求罢了。
    而元帅并不是那种会为了博取美人一笑就拿军队开玩笑的人。
    更不用说还要找下的士兵给美人当陪练。
    高同看得出昆汀想跟他说什么，然而他并不打算解释，有些事情还是眼见为实比较有说服力。
    一个小时后，于数已经摸清了这台机甲95%以上的功能，并且通过实验，完成了好几个他在abo世界时就玩熟了的组合技，同时又根据机甲性能开发出新的招式。
    因为这台机甲是专门设计过的，于数驾驶起来感受不到多大的压力，初步估计只要保持水分不断，他能持续操作十个小时以上。
    参加一场战斗是绰绰有余了。
    于数深吸一口气，驾驶机甲来到他跟高同约定的第训练室。在他来的时候，宽大的训练室里已经竖着好几台灰白色的机甲，于数一眼就看出，这是高同给他的资料上记录的级机甲。
    机甲从低到高共分五个等级，最低等的是d级，最高等s级，只有元帅级别的人才能使用s级机甲，
    也只有他们的身体才能承受操作s级机甲带来的负担。
    通常进化人士兵用的是c级机甲，普通人士兵是d级，c级军官以上则是b级和a级，级别越高，对操作的要求也越高。
    于数本来以为高同会先安排d级机甲给他练，没想到他对自己这么有信心，直接从c级开始。
    而他对面的几个军官则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想先上，因为他们都知道那台红色机甲里的人是他们的大嫂，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把对方弄伤了。
    机甲操作可是有风险的啊。
    高同瞥了那几台机甲一眼，表情有些不悦。
    昆汀赶紧冲他们使眼色，不管是谁，赶紧决定先派个人出来，不要再浪费时间，没看见元帅很不高兴吗？
    高同不等这几人划拳决定，对其一人道：“杜克，你先上。”
    没点到名的军官一脸纠结地坐在机甲内，光屏传来几位战友的祝福，还让他下留情：“别打得太过了，人鱼可是很娇气的，一点鳞片的划伤都需要用药剂才能治好。”
    “我……我知道了。”杜克握了握拳，小心翼翼地开着机甲朝于数的方向过去。
    然而他刚飞到半空，红色机甲就在他的视野消失了。
    它像是突然从画面抹掉了一样，让杜克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转动机甲的头部四处看，也没看到红色机甲。
    不会是逃掉了吧？
    杜克倒是希望夫人知难而退，因为他们这些元帅下的军官全是大老粗，学不会怜香惜玉的那一套，就怕自己下没个轻重。
    然而还没等他松完这一口气，机甲突然陷入紊乱，一阵天旋地转和重击带来的强烈震动之后，视野的景物从半空变成了碎裂的地面。
    而他的机甲还发出了警报声：“检测机甲损毁程度80%……85%……92%……无法继续战斗，请驾驶人员立即离开机甲。”
    杜克一脸懵逼，这是怎么回事？！
    第70章 人鱼，逆风翻盘（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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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克忍着撞击带来的剧痛爬出损毁程度超过95%的机甲, 饶是他穿了专门给战士提供的防护服，身上也难免有淤青和擦伤，没骨折就谢天谢地了。
    灰头土脸的杜克刚爬出来, 就见面前停着一台红色机甲。机甲将操作者的声音外放出来：“你没事吧？是不是刚才我下太重了？”
    对方的语气充满了关怀。
    想到几分钟前自己还担心下太重把娇滴滴的人鱼给弄伤, 现在反过来变成人鱼担心对自己下太重……这让人感到太不真实了！
    回过神来的杜克不但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 而且脸上最烫，让他有一种臊得慌的感觉。
    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没事……谢、谢谢大嫂关心。”
    于数见他确实不像是有内伤的样子, 也放下心来。
    一开始他是的确捏了一把汗, 本来以为s级机甲难度很高，所以于数一上来就马力全开，并未保留实力。没想到他的快攻才进行到第二次冲击, 对手的机甲就像是反应不过来一样被他狠狠砸在地上。
    幸亏这是训练，于数机甲上的炮筒里装的都是空弹，否则当这台机甲落地的瞬间, 他就会趁对方没离地之前用炮火把灰色机甲轰成灰。
    杜克显然也从刚才的震惊回过味来，他当时以为于数的机甲是逃离了训练室，其实是先对他进行绕背，然后从空将他击落, 这是典型的段式攻击。
    人鱼精确地预判了自己的进攻方向, 从他的视觉死角绕过, 利用机甲的轨道惯性把他狠狠击落。
    而且这动作完成得干净利落，整个过程才几秒钟？杜克只觉得那就是一瞬间的事，他连对方的动作都没看清楚，恐怕换成元帅亲自上阵也不会比他们大嫂的速度更快！
    倒是后面浪费的几分钟完全是杜克自己的挣扎。
    杜克灰头土脸地回到场地边上, 态度诚恳地反省自己的失误：“对不起，元帅，是我太轻敌了，还损毁了一台机甲……”
    另外两名坐在？级机甲里待命的军官不由更加同情地看着他，他哪里是轻敌，就算不轻敌，也不可能获胜的！
    旁观者清，站在他们的角度，能够完整看到于数是如何展开攻击的。
    他的连招其实比杜克猜想的还要多，根本不止手段攻击，恐怕在他出第一招的时候，就已经把杜克可能会有的反应全部做出假设，并且每一种反应都拟定了策略。
    两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他们的水平也没比杜克好到哪里去，就算这回有了心理准备，不再轻敌，也不觉得自己的胜算就变得更多。
    杜克还在认真检讨，高同全程面无表情，他的双眼只盯着红色的机甲看，仿佛能透过机甲看到里面的人。
    于数正在场上继续熟悉机甲，等待器人把刚才对战时损坏的机甲拖走，开始下一轮的训练。
    战场重新打扫干净后，他干脆对场边等候的人说：“你们两个等下还是一起上吧。”
    如果他们都跟刚才那台机甲的驾驶员水平相当，那打不了几分钟就又要换人，甚至换机甲，既麻烦又浪费。
    光是修复训练被于数打落的机甲，就能燃烧大把的经费。
    所以于数认为还不如趁这个会模拟以少对多的情况，对这两台机甲充分利用，让他能够更好地适应战斗的节奏。
    毕竟真上了战场，那些虫族可不会讲究公平，跟你进行一对一的作战的。
    场边的两人听完后都快呆住了，他们想过这位与众不同的元帅夫人有这样的实力，肯定是个自信的美人。却没想到他自信起来，口气竟然这么大！
    可是仔细一想，好像这个要求也并没有很让人意外。
    只不过在场的进化人都对人鱼有着根深蒂固的理解，脑子一时转得没那么快。
    就在他们愣神的时候，高同发话了：“还愣着干什么，让你们一起上，就给我好好使出全力。别连一个从没上过战场的人鱼都打不过，太丢脸了，出去以后别说你们几个是第一舰队的兵。”
    军官们泪流满面，再也不敢心存小觑，立刻一前一后驾驶机甲对于数进行前后夹击。
    很快，2台机甲展开了激烈的交战。
    昆汀刚把杜克送去治疗，才刚回到场边，就听见高同头也不回地对他说：“等会儿再调几台a级机甲过来，找几个厉害点的操作者。”
    昆汀本来还想说这会不会太早了，夫人还在跟那两台机甲战斗。
    谁知他连这句话的第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两台灰白色机甲突然撞击在一块，被红色机甲一拳轰到了墙壁上。训练室的墙被砸出了一个凹洞，两台甲彻底合体成一团废铁。
    昆汀表情控制的很好，可内心的震惊完全不亚于刚才的杜克。
    两台灰色机甲的操作者是一个机甲小队的，配合十分默契，联手起来就连a级机甲都比不过他们。
    可是这份默契在遇到于数时也救不了他们，两人的机甲损毁程度比杜克更严重。
    尤其是被嵌进墙壁里的那台机甲，前后两端都遭到了猛烈撞击，除了驾驶舱在层层保护下还有个囫囵样子，其余外壳全部粉碎。
    两个驾驶员晕晕乎乎地从墙上钻出来，看见那台威风凛凛的红色机甲时都有些腿软，差点没有跪下喊爸爸。
    看到这一幕，昆汀不得不承认，自家元帅说的话是对的，恐怕眼下再也没有一个c级机机甲操作者会是于数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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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色机甲的性能确实优越，但驾驶员的实力却更在性能之上。习惯了级机甲的力量和攻速后，哪怕让于数一对、一对四也不会对结果造成多大的影响。
    昆汀和训练室的其他人看向于数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而他们回头再看元帅事，却发现只有元帅一个人对红色机甲露出欣赏和着迷的表情。
    元帅眼里除了那条人鱼谁也看不见，他把其他人都当成了空气。
    强大到变态的元帅，和凶残到超出想象的人鱼，果然是天生一对啊！
    训练场重新打扫干净后，很快，a级机甲也成为了于数的练对象。
    a级机甲比级更难对付，对上这些实力更强、经验更老辣的对时，于数终于尝到了败绩。
    然而于数的进步也十分可怕，他能从每一场战败发现问题并及时纠正，然后在每次战斗都得到提升。
    于数在这个训练场待了将近半个月，不但他的实力得到了提升，连给他陪练的军官们也都进步不小，这对高同来说倒是个意外收获。
    这天，于数在训练室刚结束了一场战斗，机甲频道内就传来了高同的声音：“找到几个当年下落不明的研究员了，其有个人，说非要见你一面不可。”
    “好，我马上就来。”
    于数说完就从驾驶舱离开，从红色机甲走出。
    他身上还有刚才战斗后留下的汗水，头发也是湿漉漉的，脸颊上有运动过后的红晕，整个人看起来年轻又有活力。
    高同却皱了皱眉，从旁边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盖在于数的头上，帮他擦了擦汗：“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先换衣服再去会客。”
    “不换了，直接脱了泡进水缸里不就行了？”于数在机甲里闷了半天，热得不行，他现在无比渴望泡在凉丝丝的水里。
    高同看出他的想法，摇摇头：“泡水可以，但是不能泡凉的，水温必须保持在6度以上，否则温差太大你会生病的。”
    “那么热的水，我还不如不泡。”于数看了他一眼，“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
    “我乐意。”高同哼笑一声，又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这么“娇软”的于数可不多见，打着“人鱼需要细心呵护”的旗号，高同可以一点点让他习惯自己的触碰，像温水煮青蛙那样，让于数逐渐适应他的靠近。
    就连于数自己都没有发现，受到人鱼体质的影响，他现在对高同的忍耐度是前所未有的高。
    以往高同要是敢对他这么动动脚，需要谨防命根子受袭。而现在，也不过是换来于数的一句调侃和一个白眼而已。
    于数换好衣服后，跟高同一块来到会客室。
    会客室里坐着一个身形佝偻的男人，他全身上下都很邋遢，衣服脏兮兮的，脸上也是黑泥油污，就像个街边的流浪汉。
    为了躲避研究所的追踪，这个名为弗里克的普通人确实当了十年的流浪汉，举止之间的畏缩感仿佛刻入了骨髓，和资料照片意气风发的研究员完全是两个人。
    弗里克看见于数是用自己的双腿走进来的时候，眼闪过一抹惊讶，他激动地站起来，浑浊的眼睛重新点燃激情：“真的是你！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模样，你的发色和瞳色很好地遗传了你的两位父亲，五官大致上也能找到从前的影子。”
    亲眼见到好友的孩子，弗里克警惕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
    他张了张嘴，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跟于数说出很多只有他知道的秘密。但弗里克没有忽略房间里还有个高同，“接下来可以让我跟伽罗单独说说话吗？”
    高同扫了他一眼，眼神很凶，把弗里克吓得又紧张起来。
    吓够了对方，高同最后还是同意了：“长话短说，伽罗不能离水太久。”
    弗里克赶紧点头，生怕对方反悔。
    等到高同离开，房间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于不在，弗里克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尴尬地挠了挠头说：“你可真幸运，伽罗。萨瑟元帅专断独行，很不好惹，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可没这么好说话。但在你的面前，他却完全没有表现出阴暗的那一面，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于数心想，其实他见过高同更阴暗的一面，那绝对能把弗里克吓到哭。
    不过高同的这一面也只有他见过。
    而那都是为了保护他。
    其实当年的真相被他查出来后，于数早就不再把高同放在自己的对里面上，他把高同当成自己人，自然不希望高同被外人误会。
    哪怕高同的性格和行为确实很容易遭到别人的误解。
    所以在弗里克说到高同有多恐怖的时候，他只想赶紧跳过这个话题：“弗里克叔叔，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弗里克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转达给于数。
    他严肃地从破破烂烂的外套里掏出一沓泛黄的纸，小心地展开，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
    等于数看清楚时，才发现这些纸张严格说来都是薄薄的树皮，形状大小都不一致。
    “我在逃亡的时候也没忘记研究，这些都是我的战友们留下的瑰宝，我有义务将它完成。”弗里克严肃地说，表情再也不像个猥琐的流浪汉，恢复了往昔的几分风度。
    “这些……全都是后续研究？”于数接过来，随看了两张，虽然看不懂，但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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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到弗里克说的话都是真的。
    “是的，没人比我更清楚研究进展到哪一步，接下来又该往哪个方向走。”弗里克说，“而且我还纠正了过去研究数据上的一些错误，现在这一份资料，才是药品研制成功的关键。”
    于数看着神情认真的弗里克，郑重地对他说：“谢谢，这些资料真的太重要了。”
    “这还不是我最想跟你说的事。”弗里克摆了摆，随后，他的表情又严肃了好几分，“伽罗，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你要好好听着。”
    于数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我听说你也觉醒了异能，在我来到这里之前，萨瑟元帅就曾经用这件事来试探我。我当时虽然没说什么，但实际上这件事在你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弗里克深吸一口气，对他说：“这是一句迟来的、来自你两位父亲的道歉，他们对你十分愧疚，不管他们自身对于研究有多狂热，拿自己做试验也就算了，他们不该把还年幼的你也当成试验品，在你还懵懂的时候就给你用了药。”
    根据弗里克的描述，伽罗的两位父亲都是狂热的天才科学家，让普通人的怀孕率提高的药剂，最重要的化学式就是他们发现的。后续在发现普通人也有异能的过程，森和贝拉姆的贡献也是最大的。
    身体是自己的，他们想要如何折腾是他们的自由，可拿自己的孩子也去做实验，就算再疯狂的科学家也会产生愧疚。
    给伽罗用药之后，他们感到相当的不安，想要做出解除进化的药剂让孩子恢复正常，却因为赛肯的告密而让他们根本来不及。
    弗里克说：“当时我也在研究所的黑名单上，你的父母把你托付给我，可我根本无法带着你逃亡，我们两个凑在一起目标太大了，而我只是个普通人，无法用异能来保护你。所以后来我只好用药物消除了你的记忆，并给你注射人鱼基因，把你悄悄送到了研究所。”
    有不少贫困家庭的父母会通过黑市买到劣质的人鱼细胞，给孩子进行非法注射，为了能让孩子的下半辈子过得更好，主动将他们改造成人鱼。
    这些父母会把孩子悄悄送到研究所门口，因为法律有规定，每一条人鱼都需要好好珍惜，不管他们是怎么来的，只要进入研究所后就会给他们上编号，给他们提供合法的身份，不再追究他们的来历。
    当然，这当有一大半的非法注射都是失败的，黑市的黑心商人有的卖的根本不是人鱼的基因。
    但弗里克身为曾经的研究所员工，他想要拿到正宗的人鱼细胞是很轻松的事，成功将伽罗改造成人鱼后，他就趁赛肯不注意，冒着生命危险重新回到研究所，把伽罗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等工作人员发现他时，赛肯就算想灭口也来不及了。
    “我也欠你一句对不起，伽罗。”弗里克站起来，对于数深深的鞠了一躬，满含歉意，“虽然当时情况紧急，但我也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擅自对你进行了改造。”
    他本来答应了森和贝拉姆要好好照顾伽罗，却没想到到头来他还是做了跟那两人同样的事。
    哪怕出发点是好的。
    “嗯，我知道了。”于数无法代替伽罗对他说原谅与否，只能以一句“知道了”作为回应。
    不过对于心怀歉疚的弗里克来说，这就足够了，他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抹眼角。
    “能再活着见到你，对你说出当年的事情，我已经很满意了。”弗里克也不奢求那孩子的原谅。
    毕竟成为人鱼虽然让伽罗捡回一条命，却也让他过了十年被监视的生活，离开研究所后还要作为萨瑟元帅的人鱼而活着，弗里克想到这里
    就更内疚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萨瑟看起来很重视他，对他很好。
    弗里克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声音压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其实由于当年数据上的一点失误，你的父亲给你服下的药物只能说是半成品，仅仅把你的异能开发了一半。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帮你把完整的激化药剂做出来。”
    “我的异能还不是完整的？”于数这次是真的有点讶异了，他的还原异能很实用，在很多地方都排的上用场，所以他挺满意的。
    没想到这个异能还能再进化。
    “是的，我听说了你的异能可以根据残留的碎片还原成原本的样子。”弗里克对他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但要是让我说，这个异能的最终状态应该是可以直接作用在物体上。木头渣子重新变成漂亮的餐桌，烧毁的房屋变得跟刚建好的一样壮观，甚至连被虫族咬掉一半的人类……只要他还有一口气，理论上，也能被你复原。”
    这就很恐怖了。
    就算于数心理素质很强大，在听到弗里克对他异能的描述时，也不免喉结微动。
    弗里克说完后，又挠了挠头：“不过，我按照你父亲们的遗愿，也研究出了制作压抑药剂的配方，能压制你的异能，让你变回普通人。”
    但人鱼是单向操作，是没办法恢复的了。
    于数几乎没怎么想，就对弗里克说：“我想要激发完整的异能，药剂就拜托您了。”
    “我想也是。”弗里克无奈地笑了，却并不觉得意外。
    虽然被改造成人鱼，伽罗却跟那些胆小脆弱的人鱼不一样，从他坚持用双脚走路这点就能看出来，他适合更广阔的天地，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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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里克离开后，于数也跟着走出会客室，找到站在墙边等他们谈话结束的高同。
    他直接把弗里克带来的震撼消息告诉了高同。
    包括当年的细节、研究的进展、药品的开发……连他最后的选择都毫无保留地跟高同说了。
    高同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了于数一眼：“他刚跟你说完这些密，转头你就把这些事情告诉我，真的没问题吗？这可是他支开我，单独跟你说的。”
    “他也没让我不能跟别人说，而且既然选择将信息告诉我，那我也有权决定要不要告诉别人。”于数理所当然地说。
    高同扯开嘴角，低头看着他笑：“我喜欢你这坦率的模样。”
    “有时间夸我，不如你自己下场给我当陪练如何？”于数挑起一边眉毛看他，“你的a级机甲也被我揍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也该轮到你这个最终BOSS了吧？”
    “乐意奉陪。”高同求之不得。
    跟于数打架也是一种乐，所谓打是亲骂是爱，打得越激烈他就越兴奋。
    很久没有上线的系统：“高同大大的变态脑回路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理解。”
    有高同加入陪练，于数的训练难度又提高了一个档次，每天都跟高同打得天昏地暗。
    高同从不对他放水，一开始就把于数压制得死死的。但随着于数越来越适应跟他的机甲对战，很快也找到了他的弱点，逐渐思考出克制高同的办法。
    加上弗里克制作的药剂帮助，于数得到了自己完整的异能，体质无限趋近于进化人。除了人鱼的身体构造改不过来，于数的身体素质已经得到了质的飞越。
    两人你来我往，每次战斗的时候都能引来一大片的军官围观，开始那几天他们还十分同情夫人，私底下替他谴责元帅这个没有情商的男人。
    后来他们完全不记得帮夫人加油打气了，因为要跟上这势均力敌的两人的动作，适应他们恐怖的移动速度就已经让他们倍感吃力。
    太厉害了，这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做得到的！
    以往败在于数里的军官们各个沉默不语，敢情于数跟他们打的时候还没放开全力。
    换做以前，要是有人对他们说“你连人鱼都不如”时，他们会觉得这是一种羞辱。然而现在，他们可以挺胸坦白道：
    没错，他们是不如人鱼，你行你上啊！
    第71章 人鱼，逆风翻盘（07）
    于数的训练和弗里克等人的研究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就在这个时候，军部的观测者发现，数万光年外的虫族又有了活跃的迹象。
    虫族一般活跃在虫洞附近, 有坚硬的外壳保护, 可以在宇宙进行自由穿梭。它们基本没什么理智，胃口却大得惊人, 如果是处于繁殖季节的虫族, 它们甚至能将一颗小型星球给吞没。
    研究人员通过观察得出结论，最近虫族有向外扩张的趋势，看来是虫族女王又要准备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繁殖了。
    上一回虫族进行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就是五百年前人类灭绝的那一次，其后虫族虽然也偶尔会来滋扰星河联邦附近的星球，却都是小股部队。
    据说是因为这些虫族无法离开女王太长的时间，它们像是女王的牵线木偶一样, 一旦离得太远断了线, 就会迷失在星际之。
    前不久高同在a2星上剿灭的那批虫族就是这些落单者。
    五百年前的悲剧历历在目, 当时虫族女王来到星河联邦附近，就让人类女性一夕之间死于非命，这次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所以政府紧张地将军部的人都召集起来，共同商量对策，并进行出兵动员大会。
    要趁女王还在繁殖期, 无法离开自己的老巢前, 给它一个致命的打击。至少要让它受伤，几百年内无法离开它的老巢暗礁星。
    媒体和各界人士也在密切关注这场动员大会，并将总统充满煽动性的演讲进行了全联邦的直播。
    在这场直播, 最受人瞩目的，除了激情洋溢的总统先生之外，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站在高同身边的于数。
    对于这位凭空冒出来、长相异常赏心悦目的美人，网友们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纷纷猜测他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敢和萨瑟元帅并肩而立。
    有的人在翻阅资料时突然发现：“萨瑟元帅领养了一条人鱼，他的婚姻状态已经改成了‘已订婚’！元帅的人鱼和会议上站在他旁边的青年长得很像！”
    “不是很像，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有人肯定道，“人鱼也可以短暂把尾巴变成双腿，他当时以那个姿态出现，应该是对总统的一种尊重吧……”
    然后有心人计算了下总统先生发言的时间，40多分钟！这条人鱼居然站了这么久，他的尾巴一定疼坏了。
    网友们开始谴责萨瑟元帅，怎么能为了自己的面子就让娇弱的人鱼在会议上全程站着，他应该给他提供水缸。
    更多的人则无法理解萨瑟为什么要把人鱼带到这么重要的会议上来，秀恩爱也要分场合！
    还有个别的人指责总统发言的时间太长了，对人鱼太不友好，应该把内容缩减一下，去掉不必要的情感表达。这条留言居然有几十个点赞的。
    不管如何，直到直播结束，人鱼都没有怯场或是脱水晕倒，他态度从容气质冷冽，不知道的人根本无法猜出他的身份。
    会议之后，大家各自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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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罗！”
    于数正准备跟高同离开会场，就听见后面有人在叫自己。他一转头，就看见高同一脸的不快，而后面大步走来的，正是第二舰队的元帅奥尔本。
    奥尔本身后，兰斯小跑着追上来，他跟不上奥尔本的步伐，跑得微微喘气。
    于数发现奥尔本和兰斯之间的气氛似乎和他第一次见面时不同了，但他也没理会，反正这是他们情侣之间自己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奥尔本的眼睛却直直盯着于数看：“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于数虽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过得很好。”
    奥尔本仍然紧盯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不情愿或者不快乐。然而很可惜，人鱼的神情不像在说谎，站在萨瑟身边，他看起来相当的自在。
    高同迈出一步，挡在于数面前，阻断奥尔本的视线。
    他讽刺地反问道：“奥尔本元帅，你和那位副官小情人之间最近过得也还好吗？”
    奥尔本的脸色唰地黑了下来。
    兰斯很尴尬，被人当戳破他们正在交往的秘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他跟奥尔本最近都过得不好。
    原因也是显而易见的。
    其实兰斯也十分清楚，他们之间不平等的关系，受到的不同的教育和不同的成长环境，会给他们带来各种各样的阻碍，伽罗的出现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他们还是情侣，但有些地方却不一样了。
    高同又对奥尔本嘲笑地勾了勾唇，这才跟于数一块离开。
    奥尔本握紧双拳，想要跟上去，却被兰斯拦住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人鱼了，你还没有认清现实吗？”兰斯拉着他的袖子，“媒体还没完全退场，难道你想把事情闹大，在即将开战的时候跟萨瑟元帅闹不合，让后面第、第四舰队的人捡便宜吗？”
    “我知道。”奥尔本拂开兰斯的，冷漠地转过身，“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要是你真的知道，就尽快死心吧，伽罗在萨瑟身边过得很好，他不需要你的关心。”兰斯忍着内心的疼痛道。
    伽罗不需要奥尔本的关心，可是他需要啊，为什么奥尔本现在眼里对自己的热情在逐渐减少？
    兰斯并没有发现，他这段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尖锐，很多时候他说的话，根本不像一个理智的副官，更像个无理取闹的怨妇，说话仿佛在扎刀子，不但把对方割得遍体鳞伤，连他自己也不好受。
    奥尔本显然发现了这点，所以他总是皱着眉头看他，眼难掩失望。
    兰斯倔强地回瞪他一眼。
    “从明天开始，让里奇过来，你暂时去负责处理有关虫族动向的情报。”奥尔本对他开口。
    兰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这是在赶我走？”
    “我们之间都需要冷静。”奥尔本沉声道，“暂时的分开或许有助于思考。”
    兰斯气得手指都在发抖，胸口剧烈起伏，可他就算再想反对，也不能违背元帅的指令，他除了接受之外别无他法。
    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真正的轩然大波还在后面。
    第一舰队的实力是所有舰队最强的，所以军部决定由第一舰队来打头阵，完成最艰难的任务——从外围打破缺口，突进虫族领地，建立一个负责转和补给的临时要塞。
    和往常出征一样，军部会将出征名单公开在网络上。同时还会公布名单成员的年龄和操作的机甲类型，这样会让民众更直观地感受到军队的战斗力，对政府更有信心。
    然而这次却不同，因为这回的出征名单上，赫然多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伽罗。
    而且旁边的属性一栏，赫然写的是“人鱼”，操作机机甲类型是a级。
    红色机甲实际上的功能比起s级机甲也不枉多让，不过考虑到虽然这是人鱼专用机甲，却除了于数以外没有一条人鱼能够驾驭，最后第一舰队的装备部们还是把它分到了a级。
    饶是如此，a级机甲也是个很可怕的级别了。
    民众一下子就炸开了，把那么重要的a级机甲拿给一个人鱼操作，萨瑟元帅怕不是疯了吧？
    而且，他就不该让人鱼也上战场，当这
    是出去郊游吗？！
    谴责的声浪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们怀疑高同是不是在认真准备出征。碍于他强大的战斗力，也有人委婉地在第一舰队官网上留言，就算萨瑟元帅深爱着他的人鱼，也可以给他安排个后勤的职位，不要把机甲当做讨好恋人的玩具。
    高同和第一舰队对此没有丝毫的回应，让事情愈演愈烈。
    政府早在拿到名单的时候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风波，怪就怪在萨瑟得意太久了，就连政府也没有拦阻的念头，任由民众对高同大声谴责，还有些激进分子往第一舰队对外联系的办公楼扔臭大粪的。
    总统冷眼旁观，他心里倒是想让萨瑟从此退下来。萨瑟的存在让他这个总统成了可有可无的透明人，行为放肆却因实力强悍成为公认的联邦第一强者，人气远远超过了总统。
    如果能趁这个会把萨瑟扳倒……总统看着网上对萨瑟恶毒的评论，慢慢笑了。
    与此同时，奥尔本也看见了网络上的评论，他第一时间就联系到了高同。
    “萨瑟，军队马上就要出发了，这个时候闹出丑闻来只会让人心涣散。”奥尔本严肃地看向光屏的高同，“别把个人情感带到正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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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同挑眉一笑，反过来问他：“你会因为伽罗是人鱼就看不起他吗？”
    “这……”奥尔本最初的时候确实是有点不怎么把伽罗当回事的，但他很快就后悔了。最后悔的事情，是让伽罗受了伤，不得已被送回研究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萨瑟把人带走。“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让伽罗涉足这么危险的地方，还要让他受到那些莫须有的谩骂。”
    “被骂了能少一块肉吗，你拿国家的工资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完美无缺的偶像？那还不如直接娱乐圈出道来得快。”高同回应道，“你可以猜猜伽罗的潜力有多大，不让他上战场才是一种损失。难道你对伽罗这么心心念念的，只是因为他做的饭比较好吃吗？”
    高同很少会对一个外人解释这么多，也从不喜欢说废话，但在打击情敌上他可以说是乐此不疲，说的越多他越痛快，尤其是在看到对方被他噎得无话可说的模样时。
    奥尔本当然不可能是因为一顿饭就对于数产生好感，他对于数那种介于欣赏和喜欢之间的情绪，是因为不管他教于数什么，对方都能很快领悟并举一反三，而且他们总能聊得来，观点常常都很一致。
    别看伽罗只是一条人鱼，但在理解问题方面，他却比奥尔本下的那些副官们都要强得多。
    他就像是一块鲜嫩多汁烤得完美的牛排，肉质上好，搭配蔬菜和酱料风味一绝。而其他人在奥尔本眼里则如同被剃了肉的烧汤骨，味道是有，却没什么嚼头，啃半天也吃不到一块肉。
    而萨瑟，就像个眼睛毒辣的雕刻师，把原石一点点雕琢打磨成光芒四射的宝石。
    奥尔本丝毫不怀疑萨瑟的话，虽然这人性格不讨喜，但他说过话没有一句是夸大其词的。
    关上终端后，奥尔本捏着眉头，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高同看似是在解释，其实是一种变相的炫耀。
    炫耀他慧眼如炬，发现了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在一片争议和谩骂声，第一舰队仿佛没事人似的出发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4星，他们的任务是攻下被虫族占领的4星并建立新的要塞。
    周后，随着4星被拿下的好消息传回联邦，同时第一舰队还发布了一段于数独自一人歼灭了一个数量上百的虫族军团的视频。
    视频，红色机甲走位风骚，灵活地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黑色大机甲虫之间，起就是直击虫族的要害，每一击都恰到好处地
    斩断虫子的关节，没有一次是挥空的。
    而且他出之后都把虫族往同一个方向扔去，那是一个大坑，里面已经被扔进去了不少的虫族，等到最后一只也被丢进去后，红色机甲利落地里头倒入助燃剂，最后一把火将这些恶心的虫子全部烧光。
    看着那白色的火焰，不少懂行的人都知道，这火焰温度肯定很高，就连壳厚的虫族也扛不住。
    “喂喂，5分钟灭掉一个虫族的百虫军团，太假了吧！奥尔本元帅创下的记录也要12分钟。”有网友义愤填膺地指出。
    “里面的操作员被换掉了吧，肯定不是人鱼。”
    “进化人当能做到这一点也很少，该不会是萨瑟元帅亲自上阵，就为了给娇妻博取一个好名声？”
    恶意揣测的人比比皆是，然而他们很快就遭到了无情的打脸。
    因为在这之后，第一舰队又发布了另外一个视频，正是红色机甲内部驾驶员的操作画面。
    站在水槽的人确实是于数，而且从他的视角看去，所有的操作和第一个视频机甲展现出来的动作完全一致，并且机甲视野出现的虫族不论形象、动作、脚边环境也与第一个视频一模一样。
    这样就断绝了造假或者摆拍的可能性，从始至终红色机甲的操作员就只有一个。他的的确确是一条人鱼，但他也千真万确的做到了连元帅都办不到的事！
    这回星网上彻底安静了几分钟，看完这两个视频后，再没有一个人对于数嘲笑斥骂的。
    几分钟后，星网被满屏的“yooo”和“666”给取代，尖叫声此起彼伏，两个视频让世界都震惊了。
    这操作员的水平放在a级机甲员名单都太谦虚了吧，有这么强的实力，不让他上战场简直是一种罪过！
    而且，这怕不是一条假人鱼吧，其实他是外星生物吧？！
    这么能打的人鱼，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接下来不到一周的时间，临时要塞就建起来了，比军部估算的时间提早了整整一个月。
    许多人不禁想到，要是这次萨瑟元帅没有带上实力强悍的人鱼伽罗，或许这个时间还会再推迟好几天。
    他们感到羞愧不已，连人鱼都为了保护星球而抛头颅洒热血，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躲在后面当键盘侠，只因为他是人鱼就对他处处贬低，言语带刺？
    不管网民们怎么想，战争进入第二阶段，后续四个舰队也出发前往4星与高同汇合。
    这四个舰队分别是第二、第？、第五和第？舰队，他们要负责配合总攻的第一舰队，从五个方向对暗礁星和周边的星域形成包围圈，不能让狡猾的虫族女王逃脱。
    “虫族的繁衍季虽然是虫族大军肆虐的时候，但也是虫族女王最衰弱的时候，因为它需要分离大量的能量产卵，并且一步都离不开暗礁星。”高同在作战会议上严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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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针对包围圈需要的占领的地点，高同给其余四个舰队都分配了任务。各舰队的元帅都没有什么意见，本来在动员会上就一致决定让高同作为最高指挥，而且这个决定也没有不合理的地方，军人在指挥官的命令面前只有服从，这样才能保证令行如流。
    奥尔本的第二舰队负责的是r12星域附近，他们将以r12星作为间点，向两边辐射开来，结合磁场乱流、陨石群等天然屏障，对间的暗礁星域形成包围。
    开完会后，其余舰队各自出发，高同也准备按照计划向内推进，配合其余舰队的移动速度，准备在移动过程就将包围圈凝聚完成。
    奥尔本负责的区域算是最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同不待见他，所以故意把他支得远远的。
    于数看着模拟器上显示的各舰队移动路线预测图，突然皱了皱眉。
    “高同，你是不是故意让奥尔本去的r12星？”于数看向把脚翘在指挥台上的男人。
    “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毕竟这可是我的情敌，我可不想看见他总是在你面前晃荡。”高同眯起眼说。
    “不对，不仅仅是这个理由……”于数话说到一半，无声地叹了口气，“算了，我出去一趟。”
    高同直起身，定定地看了一眼于数：“你确定吗？”
    “我很确定。”于数毫不示弱地回看了他一眼。
    “好吧。”高同又恢复那懒洋洋的模样，重新倒回椅子上，对他摆了摆，“记得回来。”
    于数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快步走向母舰的机甲区，取出自己的红色机甲。
    “我要出去。”于数通过终端联系上指挥台那边的人，“帮我打开1号舱门。”
    指挥心的人一早就受到了上级的发话，不敢耽搁，很快，舱门开启，红色机甲宛如一道流行般离开了第一舰队。
    “宿主，你这是去r12星的方向吧？”系统问他，“不跟高同大大说清楚，真的没问题吗？”
    等他得知宿主去了什么地方后，说不定会发疯的吧？
    “他知道我要去哪里，才会这么轻易放我走的。”于数一边驾驶机甲，一边对系统解释道，“r12看起来是个很正常的位置，但是如果你的记忆力还不错的话，就会发现前段时间高同在4星上大开杀戒，有一批虫族逃亡的方向就是r12星。”
    系统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啊，那这样的话，第二舰队岂不是会遇到危险？”
    “以高同的个性，他不会让奥尔本全军覆没，但是为了打击情敌，他也不会让奥尔本太好过，恐怕奥尔本很快要遇上一场恶战。”
    于数皱了皱眉，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好无奈地说：“本来就是最远的一个点，又将遭遇逃亡的虫族，我担心高同设计的包围圈会完不成，哪怕是漏一个缺口出来，女王都很可能会抓住这个漏洞，让大家的努力白费。”
    系统：“……这算不算以权谋私？”
    “算，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所以只能由我辛苦跑这一趟了。”于数揉揉额角，感到有些头疼，“高同现在不能离开第一舰队，我猜他自己也有点后悔，不知道能找谁偷偷去帮忙。”
    大张旗鼓去支援是不可能的，这样只会把高同和奥尔本之间的矛盾表现得更明显，也会让其他元帅怀疑高同的能力。
    这个时候最好只派几名精英前去帮忙，最好远远地跟着就行了，等到第一舰队真的应付不过来的时候才伸出援。
    但于数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上，早点解决完，早点回去。
    系统小声嘟囔：“这怎么有点把心上人拱让情敌的即视感，高同大大这次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
    于数听了也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可他一时也猜不到原因，而且高同本来就有点情绪化，说不定这一秒他只顾着打击情敌，下一秒又觉得该以大局为重。
    红色机甲的速度很快，于数赶到第一舰队所在的地方时，他们正好在跟流亡的虫族展开殊死决战。
    这批虫族从高同下逃出来，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区区人类竟然将它们从资源丰富的星球上赶出来，让它们无以果腹，现在看见人类它们就想要撕成碎片，把他们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虫族的凶性被高同完全激起，又发泄在了倒霉的第一舰队身上。
    在宇
    宙作战不比在星球上，星球有引力，便于操作，而在太空想要控制好机甲很难，何况是面对混战。
    尽管奥尔本身边的机甲驾驶员们都是精英，也架不住虫族发狂般的攻击，他们的体力终究有限，可虫族的体力却像是看不见底。
    于数没有多想就加入了战斗。
    “援军！是援军来了！”已经打得很疲惫的士兵们精神为之一振。
    “是那台红色机甲，我看过他的视频，他一个人就能歼灭上百只虫族，我们有救了！”
    尽管于数听不到这些机甲内的人在说什么，但从机甲细微的动作上看，他能看出这些人的兴奋。
    这批数目不到一千的虫族耗时五个小时终于被清理完，最后那一个小时的苦战反而因为有红色机甲在，而显得格外轻松。
    不过亲自出来战斗的奥尔本还是受了点伤，他的胳膊在与虫族的撞击有轻微的骨裂。
    于数进入医疗室的之后，正好看见兰斯用治疗仪为奥尔本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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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救了我。”奥尔本抬起头，眼光芒灼热，“被人鱼救援，是我人生的第一次。”
    “不用客气。”于数对他微微一笑。
    兰斯闭了闭眼，没说话。
    于数说：“如果元帅没什么事的话，我打算先——”
    离开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外面突然一阵骚动，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连门都没敲，面色惊慌地说：“不好了！萨瑟、萨瑟元帅他……他跟虫族女王同归于尽了！！”
    第72章 人鱼，逆风翻盘（08）
    “不可能……”于数一阵恍惚，他表情镇定, 声线却在微微发颤, “包围圈还没有形成, 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险？这不合理！”
    大脑完全变得混沌, 于数只能下意识地寻找逻辑上的纰漏，否定事件本身。
    然而那名士兵还以为他在质疑自己，脸上表情悲愤：“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自己去窗口那边看，爆炸还在持续, 以虫族女王的体型，这场爆炸还将持续40分钟！”
    于数没等他这话说完，就拿起遥控器将医疗室的窗口变成透明状态。浩瀚星河, 与黑茫茫的虫洞遥相呼应的暗礁星上, 正闪烁着一个格外明亮的光点。
    那是爆炸形成的光点。
    从远处看, 这个光点格外的渺小，就像是昙花一现的星光。然而小小的白光在于数的眼，却刺眼得令他合不上眼睛。
    他有些呆滞地看着那个光点, 半晌回不过神来。
    随后，一阵绞痛感袭上心头，于数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心脏病患者般，身体只要动一下，那颗仿佛被丝线缠绕的心脏就会立即被扯得四分五裂：“唔！”
    他捂着自己的左胸口，呼吸急促，脸色煞白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你现在去找他太危险了！”奥尔本强忍臂上的伤势，过去拉住于数的腕, 却被用力挥开。
    他惊讶于人鱼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又生怕于数做什么傻事，连忙道：“爆炸已经开始，这么大的规模的爆炸只能可能是机甲自毁模式造成的，你现在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冷静点，伽罗！他瞒着你，就是不希望你有事！”
    于数恍若未闻，脚步更快，最后一口气跑到临时停在第二舰队仓库的红色机甲，上了机甲后强迫舰艇上的人打开舱门：“都给我让开！”
    第二舰队的人根本不敢拦他，红色机甲在战斗时有多凶猛，他们都看在眼里，而且元帅也不发话，他们就当是默认了，赶紧大开舱门将这尊煞神送走。
    站在窗边的兰斯看向已经飞远了的红色机甲，对双目赤红的奥尔本说：“他是人鱼，人鱼只忠于自己的丈夫，失去伴侣等于要了他的命。萨瑟元帅已经为国捐躯了，他现在一定很伤心，你就让他选择用自己的方式跟萨瑟元帅告别吧。”
    奥尔本原本正要迈出去的脚步停顿下来，他不得不承认，兰斯说的是对的。
    对于人鱼来说，能跟所爱之人死在一起，说不定会更加幸福。
    他又什么资格去拦着别人？
    此时兰斯的眼也闪过一丝羡慕和懊悔。他羡慕伽罗可以爱得如此深刻，如此不顾一切，佩服他的勇气，不像自己那样总是瞻前顾后拖泥带水，最后把喜欢的人越推越远。
    同时他也懊悔，当初真不应该为奥尔本安排人鱼的领养申请，打着为奥尔本好的旗号，其实是在给自己的懦弱找借口。这样即便将来奥尔本抛弃了自己，兰斯也能安慰自己这是因为他无法为奥尔本生孩子，所以比不上人鱼。
    可惜后悔也无济于事，感情如果掺杂了算计，那只会缩短这份感情的寿命。
    于数将机甲的速度开到最快，双手快速地在操作台上操作，五指翻飞，却总觉得自己的速度太慢。
    太慢了！
    为什么他的异能不是速度方面的，为什么暗礁星离他这么远，他恨不得下一秒就到。
    系统：“宿主你冷静点，这只是沙盒世界！高同大大就算真的跟女王同归于尽了，他的灵魂也不会死亡的。”
    于数像是没听见一样，苍白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只是直直地看向远处的那个白色光点。
    这比在现实世界
    那次宿主听到岳武杀了高同的反应还要严重，系统不明白宿主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它从没见到宿主这么失魂落魄失去理智的模样。
    它是初级系统，可以通过数据来判断人类的情感，却始终无法理解人类。
    系统又安慰于数道：“说不定这次高同又有后招呢，就像前几次那样……”
    “不会有后招了。”于数的嗓音沙哑得像是几天没喝过水，又干又涩，“高同是故意把我支开的。”
    系统：“为什么？”
    “我到现在才想明白，其实高同从a2星回来之前，就已经布局好这一切了。”
    越是情急的时候，于数反而冷静得越快，刚才在冲击之下而变得茫然的眼眸逐渐恢复清明，但里面却重新酝酿出复杂难辨的情绪。
    “因为要实现伽罗的心愿，虫族女王才是最大的障碍。”五百年一次的繁殖期对所有星球上的生物来说都是灾难，对人类来说更是如此，“在种族都要面临灭绝的危机，想要得到自由谈何容易？我早就该想到的……”
    这次的穿越高同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任由奥尔本先把他从研究所领养，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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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于数没有及时察觉，还以为他是为了出任务才无法及时回到星球上来。
    现在仔细一想，高同的异能就是速度，他的速度快到可以让人产生时间停止的错觉，如果他察觉到于数的穿越，完全可以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他面前。
    就像高同在他离开第一舰队的母舰后，直奔虫族女王所在的方向一样。
    “他在a2星绞杀虫族的时候就故意放跑了几只雄虫，这些虫族携带女王所需的能量回到暗礁星后，会跟女王有所接触，高同就是在那个时候得到女王的定位的。”于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将莫名涌起的酸涩感压下，“他早就想好要用机甲自毁模式杀了女王，所以根本不在乎什么动员大会。他让我出战，并在这之前让我跟第一舰队的切磋，以力服众，也是为了让我获得更多人的认同，将来可以接第一舰队……”
    高同早就做好了自己可能在任务世界死亡的准备。
    于数的每个任务世界，看起来那些原主的心愿都不是很难达成，但对于追求完美的于数而言，想要达成令他满意的结局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好比人鱼伽罗想要的“自由”，实现经济独立是一种自由，视线人格独立也是自由。可于数一旦要做，他的目标就是“解放所有的人鱼，让世上的人鱼都能得到自由”。
    因为很难，所以每次主系统都会额外送分。
    高同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想让于数冒这个险。在还没达成愿望之前，所有危险的事情都由他一肩抗下，为于数铺平后路。
    想到这里，于数连呼吸都有些发抖。
    “真是个傻子……”
    高同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联邦政府提倡的“重创虫族女王”，他要的就是永绝后患，用s级机甲的自爆将女王彻底杀死，不让它有会在下一个五百年威胁人类。
    于数将掌按在脸上，默默捂了一会儿，才重新恢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宿主，如果你想哭的话，我可以开启屏蔽状态，不会看到你哭的。”系统说。
    “不用了，没这个必要。”于数摇摇头，双手继续加快操作，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眼睛死死盯着离越来越近的光团。
    白色光团异常的耀眼，在暗礁星表面炸开，如同火山喷发一样的壮观。
    接近爆炸范围时，于数的前进也变得逐渐困难，不同寻常的高温仿佛能
    融化机甲的外壳，就连坐在驾驶室内的于数都感觉到灼热，身上的水分蒸发得很快。
    他本来就是人鱼，经不住高温高热，可他要是咬牙前进。
    “宿主，不能再前进了，你的身体数据已经偏离正常数值，再这样下去你很可能会死的……”系统连忙发出警报声。
    “不用管我，你帮我定位高同的所在地就好。”于数喘着气说，“他既然是任务对象，只要靠近他你一定能感觉到的。”
    系统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红色机甲是高同特意为人鱼打造的机甲，为了方便于数的身体适应，舍弃了很多偏沉重的材料，其实它的耐热性并不是那么好。
    但于数仍然驾驶着它在爆炸的风浪踽踽前行，用自己的异能一次次地还原快要融化的机甲，而他的体力消耗得也格外的快。
    于数双颊通红，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鱼，身上流的汗不正常的多，甚至已经湿透了他的衣服。
    可他的眼睛还很明亮，他毫不在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找到高同。
    心口像是被人用刀挖去了一块肉，这块空缺在没见到高同之前，估计是补不上的了。
    系统在他又前进了一段距离后，才沉重地开口说：“检测到任务对象所在范围……宿主，离你最近的一个点在前方十米，同时还有四个点分别散落在一公里外的地方……”
    系统的暗示很明显，它是在告诉于数，高同在这场爆炸甚至连个全尸都没有。
    于数的身体晃了下，差点没站稳。
    他双手死死地抓住操作台的边缘：“走，过去看看。”
    系统：“再深入哪怕一米，都会对你造成很大的负担。”
    爆炸还没结束的能量本来就很暴烈，再加上为了维持机甲不被融化，于数一直保持使用异能的状态。而且眼下还听到了这样的噩耗，对他来说更是身心的双重打击。
    于数这个时候还要强撑着身体往前走，简直就是在自虐。
    但是不管系统怎么劝，他都不会听，于是系统只好一点点指导他在这片混沌白光找到高同被炸飞的残肢。
    那一团黑色的东西已经看不出原状了，它几乎跟焦黑的地面融为一体，要不是里面还有细胞没有死亡，就连系统都无法检测出来。
    于数让红色机甲把这截残肢收进驾驶室内，然后以更快的速度穿梭在战场上，收集剩余的残肢。
    一般人看到人体被烧成这副惨状，只怕早就吐出来了，可于数却不同。
    他仿佛回到十几年前，自己还不满十岁的时候，看见那个身上被高同扎了好几个血窟窿的绑架犯时那般冷静。
    那时的于数拉着被鲜血吓傻了的高同，让他跟着自己一块把那个生死不知的绑架犯拖进草丛，用厚厚的草叶把他的身体盖住，然后回到废弃的仓库以最快速度将血迹清扫干净，最后从草地跳入河游到下游，减少匪徒们可追踪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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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总说高同是变态，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他自己也是有些不正常的。
    收集到最后一片残肢后，于数驾驶红色机甲快速离开暗礁星，然后任由机甲在宇宙漂行。
    他独自对着一地焦黑的残尸，想要将它们拼凑成一副完整的躯体，却始终没有办法。系统说，找到的这些并不是全部，有一部分早已失去生命迹象，它已经无法定位了。
    然而于数还是很有耐心，他甚至不觉得那股焦尸的味道难闻，双轻轻抚摸，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我很生气。”于数嗓音嘶哑，“他又一次什么都不说，就擅作主
    张替我做了决定。”
    系统：“宿主，你……”你这样子看起来很危险，好像一颗虽是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于数轻轻地说，看起来很冷静，实际上已经到了崩溃边缘：“我知道他实际上没有死，他还会在现实世界活蹦乱跳。但他现在死在我的面前，连人形都没了，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任务世界也是会感觉到疼痛的，这种自爆身亡的痛苦到底有多疼痛，于数虽然不曾尝试，却能体会到。
    因为他的心脏现在就很痛。
    仿佛当年高同的那把刀并不是扎在匪徒的身上，而是照着自己的心脏刺去的一样，一刀又一刀，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高同，你是个混蛋……”于数咬着牙说，眼眶通红，表情狰狞。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地上那堆焦黑的残肢却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在于数指尖的触碰下，那些光芒越来越盛，最后将它们完全包裹住。幽幽的蓝色光芒，一个人形逐渐凝成形状，五官渐渐明朗，仿佛奇迹一般，人体的躯干从焦黑变回了肉色。
    随后，在于数怔愣时，地上重新凝聚起来的人形动了。
    他睁开眼看向于数，伸出在他的脸上抹掉那道湿痕，又对于数轻柔的开口道：“你别哭了，金豆子很贵，我可付不起代价。”
    于数：“……”
    高同脸上带着微笑，他慢慢坐起身，跟于数平视，眼除了柔情再也没有其他：“在为我伤心？你笨啊，回到现实世界我还能活得好好的。”
    “没有，这只是我异能消耗太多的副作用而已。”于数面无表情地推开他，抹了把脸。
    “说谎。”高同倾身扣住他的后脖，将于数拉到自己面前，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问，“那为什么你的手还在抖？”
    于数没有说话，只是还没褪去充血的眼睛在倔强地瞪着他。
    高同轻轻笑开了，用双捧住于数的脸，珍而重之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用舌头舔去他唇上泪水的味道。
    “虽然眼泪是又苦又咸的，不过你流的泪，在我尝起来就跟糖一样甜……”高同贴着于数的唇说了句玩笑话，然而话还没说完，于数却反客为主，张口咬在高同的唇上，用力地咬出了血痕。
    高同的眼眸瞬间变暗，心口剧烈狂跳，这是于数第一次回应他的吻！
    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主动回应了他的亲吻。
    他顾不得继续调笑，像是失控了般疯狂地加深这个吻，双臂紧紧将人箍进自己怀里，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把他吞吃下肚，这样就再也不会分开。
    “于数，于数，于数……”高同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滚烫的唇舌摩擦出模糊的声音，连同于数的名字都显得有些黏腻缠绵。
    可是于数清楚地分辨出来了，高同在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也是在一遍遍地确认自己怀里的人。
    “是我……”于数微微喘着气，也同样不厌其烦地回应他。
    高同最后没忍住，将于数用力抱在怀里，把头埋在他的颈窝，肩膀一颤一颤地耸动。
    “你……也哭了？”于数惊讶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湿意。
    “别看我。”高同按着于数的头，不让他抬头，同时压抑着哭音，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又不是没有泪腺，为什么不能哭？”
    等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想了这么久，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别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要是能早点等到这天，高同愿意用一辈子的眼泪去换。可他知道这不可能，于数的心防比任何人都难打开，他只能将自己的心脏剖开，一点点把最赤诚的自己呈现在他面前。
    高同知道，横亘在他们间的误会太多了，多到差点让他们形同陌路，多到令人绝望，甚至让他一度放弃过。
    在主系统安排他们重逢的那一刻，高同剧烈地动摇过，想过要不要就此装作不知情，成为于数的任务对象，被他攻略，哪怕明知道对方是为了任务接近自己，至少他还是得到了一段镜花水月般虚假的感情。
    可他终究是舍不得。
    高同不想让于数为了任务去妥协，而他自己也有傲气，得不到的就算用尽段去得到也没有意义，他宁可自己永远得不到，也不想禁锢于数的灵魂。
    他从不指望这段感情能得到回应，只要再看见他，看见于数活得好好的，就足够了。
    不过，高同到底还是存了一点私心，他在任务世界珍惜和于数相处的每一刻的同时，也在一步步引导他查出当年的真相。
    而于数也不负所望，他离自己在现实所在的地方只有一步之遥。
    能在现实见他最后一面，或许对高同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第193页

    高同是这么打算的，他把一切都算到了，却漏算了于数对他的感情。
    这份源于同年同月同一个产房出生的情谊，在幼年结成最坚固的友谊，少年时萌发成单方面青涩的爱情，最后在时间的发酵下，另一个迟钝的青年也逐渐被这份爱意唤醒了自己的情感。
    直到今天，他终于得到了回应。
    高同喜极而泣，险些泣不成声。
    于数有些无措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眨了眨还带着点湿意的眼睛：“你好点了吗？”
    高同吸了一下鼻子，又在于数的肩膀上蹭了一下才抬起头，除了眼眸有些发红之外，表情已经恢复如常，连酒窝的深度都和往常没有分别：“嗯，我现在好得不能再好了。”
    “那就好。”于数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笑容在他注视下一点点收起来，声音转冷，“那你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这次又不跟我商量，自己一个人跑来炸虫族女王了？”
    高同忽然觉得背脊有点发凉，喉结微动，他艰难地开口说：“看在我死而复生的份上，这件事不能过两天再说吗？你一定要在这个恋人互诉情衷、充满爱意、温情脉脉的气氛下提这件事？”
    “就是看在你死过一次的份上，我才没有在你一醒来的时候就一拳揍过去。”于数捏了捏拳头，关节被他捏得咯吱咯吱响，“也不会放任你醒来之后就吃我豆腐，我是等你又亲又抱撒娇够了，才跟你提这件事的。”
    高同：“……”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别想给高同大大点一排蜡烛。”
    高同嘴唇动了动，看起来像要说话，却等于数准备侧耳倾听的时候迅速往前一探，想要再次吻下去。
    于数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动作，同样反应迅速地伸挡住他的嘴巴，同时另一格开他想要攥住自己腕的，脚上毫不留情地踹了过去。
    高同也似乎早有准备，他同样伸出一腿架住于数，利用自己腿长的优势将于数的腿反压制住，两人你来我往地在地上扭打了一阵，最后是于数骑在了高同的身上，而高同也成功将他的双反剪在身后。
    两人互相对视，不约而同地笑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过了一会儿，高同轻声地对他说。
    于数不信任地低头看着他：“你自作主张已经不是头一回了，我不相信你的保证。”
    “这次是真的。”高同认真地对上他的视线，“知道你是对我有感觉的，我就比任
    何人都希望自己能活下去，绝不会让给其他人趁虚而入的会。”
    “你确定？”于数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双腿也不再紧紧绞在他的腰上，勒得他喘不过气。
    高同胸腔微震，笑得眯起了眼睛：“那是当然。”
    他瞄准时，趁于数双腿松懈之际再次偷袭，反过来将于数压在地上，捏着于数的下巴在他唇上又亲了一下：“虽然你从来没直白表达过，但是经过这次，我知道了。”
    高同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涌动得几乎控制不住的热流。
    “我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只要能帮你完成任务，怎样都无所谓。”高同说得认真，一字一顿，“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不在乎的东西，你却很在乎，你在乎我的性命。”
    这是你喜欢我的佐证。
    高同只恨自己明白得太晚。
    于数要的感情，从来都不是自我牺牲，所以他才会这么生气。一而再再而，高同一次次地踩了雷而不自知，要不是连于数自己都没发现的那份情感，一次次地容忍他，恐怕于数现在早就不想理会他了。
    更别说冒着生命的危险将他的残肢从战场上找回来，耗费所有的异能救活他。
    高同看着身下的人，得到他认真诚恳的保证后，于数就因为耗力过度而晕过去，重新变回人鱼的形态。
    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进自己怀里，动作十分轻柔，生怕把于数吵醒。
    “晚安。”高同在他的发网！ 速度飞快哦，亲！
    第73章 人鱼，逆风翻盘（09）
    星河历51年注定是个值得载入史册的年份。
    虫族女王在萨瑟元帅的自我牺牲下被炸得尸骨无存, 那场惊心动魄的爆炸持续了将近40分钟, 就连遥远的星河联邦都能从直播上看到暗礁星上的爆炸。
    所有星河联邦的人们都看到了那壮烈的一幕，他们内心无不充满了对萨瑟元帅的敬佩和感激。
    同时, 他们也十分庆幸, 要不是有那台不顾危险冲入爆炸范围的红色机甲在, 否则他们将永远失去这名英雄。
    虫族女王受到被炸成碎片，连同暗礁星上刚刚产下的虫卵也一并毁于爆炸之。虫族可谓元气大伤，剩下的雄虫已经不足为惧, 在联邦其他舰队的联围攻下, 已经被剿灭得七七八八。
    这是五百多年来人类想做却又一直没能做成的事。
    军队还没返回星球, 联邦上下就已经是一片欢腾, 总统更是直接宣布为了庆祝这件喜事，给所有民众放天假。并且，等军队回来之后, 星网上还将直播表彰大会和庆功宴。
    一个月后, 星河联邦首都。
    联邦政府将庆功宴的地点定在和平广场，这里不但是首都最大的广场，还具有很多纪念意义, 人类史上第一条人造人鱼的雕像就在这里, 还有好几次战争前的动员演讲都是在这里举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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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全联邦的直播外, 这附近还有很多慕名来围观的群众，他们可以从外围远远看到他们的英雄、偶像。
    总统对于这个会场的布置满意极了，会场可以容纳上千人，所有在这次战争建立了功勋的军人都会被一一点到名字, 长长的名单就是他执政生涯的功绩，所以他巴不得把所有参战士兵都请过来，场面一定十分壮观。
    他把会场弄成了晚宴，在庆功宴同时举行表彰大会，念到名字的人将到台前来领取自己的功勋章，并发表一两句感想，然后就能回到摆满美食的长桌前继续享受美味佳肴，气氛很是轻松。
    在场的人大半都是军人，连于数也换了一身军装，脚上蹬着一双黑色军靴，站在高同身边非但没有被他的气场压下去，反而显得更为英姿飒爽。
    现在谁都知道他是红色机甲的操作者，同时也是萨瑟元帅的人鱼伴侣。
    人们在敬佩他敢于闯入战火救出萨瑟元帅的英勇，也羡慕他和萨瑟元帅之前的感情羁绊——是什么样的爱情，能让人如此奋不顾身？现在的人们，即便是相伴多年的夫妻也做不到。
    通过微型镜头的直播，人们都能看到这两人眉眼之间流动的情意，简直让人无法想象，那个会帮伴侣温柔挑拣自助餐的人会是传说凶神恶煞的萨瑟元帅。
    “表彰是从等功往上推的，总统总是喜欢把重要的部分放在压轴，所以你可能比我更早上去。”高同指了指前方的舞台。
    前方舞台上，主持人正好念完一个名字，把话筒让给了一位不习惯在镜头前出现的腼腆军人，鼓励他说两句感想。而那名军人非但没有缓解紧张感，反而说起话来更加磕磕巴巴，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高同看了眼于数：“你会紧张吗？”
    “比这更大的场面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觉得呢？”于数挑了挑眉。
    “也是，你很少会有失态的时候。”唯一的几次恐怕还都跟高同自己有关。高同低声一笑，“不过我觉得应该把你放在压轴才对，要不是有你在，我现在已经不可能站在这个地方了。”
    碍于有镜头拍摄，两人没办法把话说得很明白，可彼此视线接触，就能立即明白对方的意思。
    然而星网上的人们听不出任何的弦外之音，只觉得这副画面美好极了。
    他们都没见过萨瑟元帅如此温柔的一面，还会担心自己的爱人上台前紧张，甚至谦虚地认为最大的荣耀应该属于自己的爱人，这是何等的胸怀和爱情！
    守在镜头前的人们感觉自己被塞了一嘴的狗粮，但他们还是乐此不疲地寻找这两人的镜头，根本无心去看领奖台上的情况。
    宴会进行到三分之二左右，主持人终于喊出了伽罗的名字，很多人的表情一下子都亮起来了。场上的人不自觉地用目光追随着这条格外与众不同的人鱼，网络上的人们则追着镜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于数从容不迫地走上台，他先是对主持人礼貌地微笑了下，用双接过勋章，挂在自己的左胸口上。
    然后他看向主持人：“我的发言可能有点长，不知道会不会耽误大家的时间。”
    “当然不会，这个环节你可以畅所欲言，而且我相信场内外的人们都对你很好奇，想要更多的认识你。”主持人很理解观众的口味，他也对于数很好奇，就算看过红色机甲的战斗视频，他也很难将那个机甲与这张漂亮的脸蛋联系在一起。
    “你们也不会在我说到一半的时候把我赶下台吧？”于数像是开玩笑地问。
    “你真可爱，伽罗。”主持人被他逗笑了，“不会的，我们都很想听你说。”
    他估计于数会说一篇长篇大论的感人话，表达他与萨瑟元帅之间的深厚感情，没准还想当场宣布他们的婚讯。身为主持人，他经验丰富，非常乐于见到如此戏剧化的场面，所以率先走下台，把场地完完全全地留给了于数。
    然而主持人很快就将发现，这可能是他从业多年来唯一一次看走眼的时候。
    于数站到话筒前，对着微型摄像头露出个淡淡的笑容后，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之所以能以人鱼和战士的身份站在这里授勋，其实是出于一场惊天的阴谋。”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台下的总统感到不妙，本能察觉到了危机，总统打算马上走到边上把卫兵叫过来。
    却没想到，他才刚迈出一步，身后就有人用枪抵在自己的腰上，神不知鬼不觉，总统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安静听别人把话说完，这是对演讲者的礼貌和尊重，总统先生，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高同透着懒洋洋的嗓音像一把刀，时刻悬在总统的脖子上，让他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了：“你……你说的都对，能放开我了吗，这里都是摄像头，难道你想被人拍到你挟持总统的画面？”
    “拍到了又有什么关系？”高同不屑地笑了下，“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自己的形象吗？”
    就算他没有什么英雄光环加身，也不会在乎这些身外名，何况当于数站上台的那一刻，他们早就做好会成为众矢之的的准备了。
    台上的于数还在继续说：“这场惊天的阴谋，源于多年前研究所的一个名为‘提高普通人生育率’的课题小组，他们不但发明了能够提高普通人生育值的药剂，还在深入研究普通人的时候，发现了跟更惊人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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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刚开始上台说话时，本来还没那么多人注意到他在说什么，然而当他说完第一句话，就像一记响雷炸开，轰隆隆震动了场内外所有人的心，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阴谋到底是什么。
    尤其是当他说到第二段，提到了“普通人生育率”这个课题后，更是让无数的普通人精神紧绷起来，目光急切地看向他。
    不要再卖关子了！赶快说下去啊！
    无数人在心呐喊着。
    好在于数也没打算一直吊着大家的胃口，他说：“我的两位父亲都是
    这个研究小组的成员，他们一个是进化人，一个是普通人，我是他们用自身实验药剂的产物，但我很感激他们带给我生命，还将这个崭新的发现带到这个世界上。”
    于数深吸一口气：“这个发现就是，普通人不但可以通过药剂提高生育率，他们还能通过药剂激发自己的异能……对，大家没有听错，普通人也是可以有异能的。”
    这话比刚才那道响雷还要令人震惊数百倍，好多人都被于数接连抛出的爆炸性消息给炸晕了。
    他……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少人心里在否认，这些人当大半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进化人，他们已经习惯被追捧，身为异能者，他们认为自己天生就应该高人一等，把普通人都踩在脚下。
    怀疑者当也有相当一部分的普通人，他们早在长年累月的打压下被压弯了腰，心早已默认进化人才是世界的主宰。如今突然被人这么一说，他们当然会首先产生质疑。
    然而于数却在这个时候拿出了一把刀，在众人惊呼的同时割破了自己的腕，鲜红的血液将他的腕衬托得更加白皙，也更加触目惊心：“我是人鱼，人鱼也是从普通人改造过来的。我不但是父亲实验生子药剂的产物，也是他们实验异能药剂的小白鼠，我不愿在这里评价父亲们的行为，我只是想对大家说——是的，我的异能在药剂的刺激下，被触发了。”
    他将匕首收起，掌散发着柔和的蓝光，蓝光闪过，于数腕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最终连一道疤都没有留下。
    于数没有说明自己的异能，但这番表现，恐怕很多人只会把他的异能往治愈系的方向联想，不会想到他的异能竟然是逆天的“还原”，连死人都能复活。
    隐藏实力是很必要的，因为就算他展现出来的是治愈方面的异能，也足够颠覆众人的观了。
    “抓、抓住他！别让他再说下去了！”总统心知再让他说下去，政府就要完蛋了，他顾不得自身的安危，赶紧冲场边的卫兵们大喊道。
    高同飞快地踹了他一脚，将他踩在地上，示意身后第一舰队的军官把他控制起来，然后站在间高高举起自己的手臂，目光一凛。
    原本只隶属于总统的卫兵们像是得到了信号般从外面鱼贯而入，拿枪指着其余几个舰队的军官以及政府要员，而场内的第一舰队军官们也迅速将场面控制，整个过程还不到五分钟。
    而演讲，还在继续。
    “……这两种药剂在萨瑟元帅的帮助下，已经成功复刻还原，并且还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有了新型药剂，大家就不会像我一样第一次使用时只触发一半的异能了。”于数微笑看向镜头，缓慢而清晰地说，“而且从此以后，普通人再也不需要把自己的孩子送进研究所，经受一系列的痛苦被改造成人鱼，从此以后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在这个世上，不用受到进化人的排挤——因为将来的社会，所有人都会是进化人。”
    所有人都会是进化人！
    这句话点燃了所有普通人心的希望，原本被进化人压迫得麻木的普通人们不自觉地流了满脸的泪。
    他们难道不渴望站在和进化人一样的高度上吗？难道他们就愿意看到明明是自己更有才华，却因为进化人有异能，惹不起，所以只能选择退让，在工作和生活上都不顺心吗？
    哪怕五百年过去，他们骨子里的傲气还没被磨灭，他们还是想要得到公平！
    而如今，于数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将公平的希望重新带给了大家。
    “从今以后，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改造人鱼。再弱小的人，也有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力。”于数最后说。
    他通过直播向民众宣布，他和萨瑟元帅以及第一舰队从此独立于联邦之外，并欢迎所有脱离政府加入他们的人，所有加入的人都能免费得到两种药剂。
    而新联邦政府成立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摧毁研究所，解放所有的人鱼。
    这场变革来得太快，快到旧政府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对，就已经让于数抢占了先，掀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甚至控制了会场，在庆功宴结束后大摇大摆地离开，留下大势已去的政府总统和举棋不定的其余舰队。
    总统不难想象，经过于数的演讲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的势力，等到两种药剂都被验证是真的之后，所有观望的民众都会向他们倒戈。
    即便是进化人也很可能改变自己的立场，因为研究所被摧毁了，人鱼得到了解放，普通人不但会转为进化人，他们的生育率还会提高。这些先天进化人们想要延续后代，就只能加入萨瑟和伽罗的阵营。
    最后一点，作为消灭虫族女王、拯救全人类的英雄，他们两人的号召力是能被小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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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上所述，总统前所未有的焦虑，他知道事情已经在向一个无法挽回的方向而去，可他还不想这么快结束自己的执政生涯。
    总统马上找到奥尔本：“奥尔本元帅，请你一定要稳住。稍后我会让军部提拔你为第一舰队的元帅，以后你的舰队就是第一舰队，军部的大权也归你，只要你能把这些叛党镇压下去，让国家从此安宁，我和所有民众都会感谢你的！”
    总统不愧是总统，说话很有煽动性，还给奥尔本提供了实际上的好处，给他更大的权柄。
    他以为奥尔本会满口答应，萨瑟离开之后，奥尔本就是军部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他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然而总统没想到，奥尔本还真的回绝他了。
    “很抱歉，我也认为研究所是个必须摧毁的地方，同时也支持让普通人得到自己应有的地位。”奥尔本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面孔，以往在总统眼显得无比可靠的面容，此刻却让他感到那么的不讨喜，“总统先生，最后奉劝你一句，如果我是你，我会趁事情还有转圜余地的时候向萨瑟提出合作，接纳他的政见，组织一个新的政府。”
    总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他就是支持研究所隐瞒真相的人，很多无辜身亡的研究员都是在他的默许之下被杀害的，要是被萨瑟他们查出来，他肯定第一个落不得好。
    他们要解放人鱼，要为普通人伸张，就注定了要让总统付出相应的代价。
    甚至是性命。
    总统恶狠狠地对奥尔本说：“奥尔本，放弃这个合作的机会，你会后悔的！”
    他马上转而去拉拢第舰队的元帅，再也不看奥尔本一眼。
    兰斯站在奥尔本的办公室门口，他听到了奥尔本和总统之间的谈话，忧心忡忡地看向他：“为什么要拒绝总统呢，这么好的会，你完全可以抓住它，一展你的才华。”
    被萨瑟压在头上这么久，奥尔本终于可以出头了，可他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这个会呢？
    奥尔本却看着他皱起了眉：“是谁让你进来的？”
    “我、我很抱歉……”兰斯神情有些慌乱，他知道奥尔本很不喜欢这种偷听的行为，“我只是想给你看今天刚出的新闻，不是故意偷听的。”
    “萨瑟那边又有新动作了？”奥尔本打开自己的终端上了星网，果然在首页最显眼的地方看到了那天于数演讲时的截图照，同时他们明目张胆地向社会各界展开邀请，以共同建立新的社会为目标，丝毫不顾及旧政府的面子。
    而星网上的媒体也有各自报道
    的倾向，他们甚至多半都是萨瑟那边的支持者，媒体人的嗅觉一向灵敏，知道什么是大势所趋。
    奥尔本微笑地看着于数照片下的一个报名表，他居然还打开了并认真填写，然后点击发送。
    兰斯震惊地看着他：“你……你要加入萨瑟和伽罗的阵营？！”
    “没错。”
    “普通人的力量壮大了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这个世界是进化人的世界，如果让普通人参与管理，岂不是会让社会更混乱吗？”兰斯摇着头说，他很不赞同萨瑟他们的观点。
    兰斯跟一部分的进化人，甚至总统想的一样，如果普通人的地位上来了，进化人的话语权会慢慢减少，像他这样本身实力并不很强的进化人只会越来越受到排挤。
    而且，在私人感情上，他也不想加入有伽罗在的地方，更不愿意接受伽罗的领导。
    伽罗只是一条会生孩子的人鱼而已，他为什么掺和这么多事情，为什么非要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他太激进、太不讲道理了！
    “你说伽罗只会生孩子？”奥尔本眼除了对兰斯的失望，还有一丝愤怒，“那当时在r12星附近星域救了我们的人是谁？兰斯，如果把你放在伽罗的位置上，你能做得比他更好吗？”
    兰斯无言以对，低下了因羞耻而发红的脸。
    奥尔本认真地看着他：“我很感谢你从前为我做的那些事，尤其是研究所的那次相亲，你让我认识了伽罗。”
    他一直认为人不应该局限在别人为自己画好的框架内，当初喜欢上兰斯的时候，也是看了兰斯勤恳积极的工作态度，虽然性格上有些软弱，但兰斯始终在努力克服。
    然而，他从于数身上看到了一股令人血脉贲张的冒险精神。经过试探，奥尔本认为于数值得栽培，不在乎他的出身，把他当成有天分的后辈来对待。
    只不过，后来于数的种种表现让奥尔本意识到，于数早就超出了他的期待，他何止是跳出了框架，他是直接击溃了画下框架的人！用自己的力量打破了这个畸形的社会！
    于数早已站在比他更高的地方，成为了连奥尔本也要不断追赶的对象。
    “就算你加入萨瑟的阵营，伽罗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的，他跟萨瑟是那么的相爱，可以为了他甘愿冒险。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兰斯见他抬脚要走，在奥尔本身后苦苦相劝。
    “你错了。”奥尔本转过身，眼已经完全消磨了对兰斯的爱意，“我选择加入他们，不是因为我对伽罗的好感，而是因为选择他们，才是选择未来。”
    只可惜这一点，兰斯并不能理解。
    他们之间的眼界相差太远，分是注定的结局。
    由于数和高同掀起的一场惊天动地的变革持续了整整十年，扳倒旧政府和研究所只是第一步，他们几乎把时间都花费在建立新的联邦秩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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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们的努力结果也很令人满意，如今的星球上再也没有生育机器般的人鱼，先天进化人和后天进化人慢慢开始建立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而“普通人”和“人鱼”的概念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和平广场上的人鱼雕像换成了身材纤细的军装青年，他的形象英气勃发，上拿着两支药剂——正是改变了世界的生子药剂和异能药剂。
    他被誉为史上最后一条人鱼，将属于人鱼的黑暗过往彻底抹去，给人们带来崭新的未来。
    当雕像的幕布掀开的那一刻，于数就感觉到自己即将要离开了。
    这十年来，他跟高同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很少，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在任务时间里两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偶尔休息，也
    只是两个人靠在一起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光是发呆也能坐上一天。
    这种相处模式让于数感到很放松。
    然而真的要走时，他又有些舍不得。
    幕布掀开后，他下意识地抓紧了高同的，身后黑色漩涡的吸引力越来越强，他忽然感到一阵紧张。
    “去吧，我在那个地方等你。”高同对他浅浅一笑，在他唇上留下一个炽热的吻。
    自从坦白感情之后，高同也偶尔会对于数这么做，但即便次数已经不少了，于数还是会因为这种亲密碰触而心跳加快。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无法控制不断分泌的肾上腺素，只要他在，就连呼吸的空气味道都是不同的。
    于数用力抓紧他的：“到时候你一定要把一切都告诉我。”
    “当然。”高同对他郑重承诺。
    于数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直到身体被漩涡吞没，意识逐渐涣散，才松开了。
    高同低头看着自己还残留着于数余温的手掌，眼底是无尽的温柔。
    第74章 现实世界双重绑定任务
    “恭喜宿主完成第六个世界的任务……”
    系统的话还没说完, 于数就马上睁开眼, 从大爷家的沙发上跳起，两下把的杨桃吃完, 随抹了把嘴：“大爷, 我想起来还有点事, 今天就先回去了，下次我会带着高同一块来看您的！”
    在杨大爷眼，这一秒的于数和上一秒的于数是同一个人, 他虽然不明白年轻人怎么突然一惊一乍的, 不过他也没多在意, 摆摆手：“有事忙就去吧, 记得你说的话，我也好久没见过高同那小子了，再过两个月刚好是杨桃熟透的时候, 你们正好可以一起来。”
    “好的。”于数冲他点点头, 然后拿上行李箱匆匆离开。
    “哎，带点杨桃路上吃啊！”大爷看见盘子里好几个洗干净的杨桃，本来还将叫住于数让他一块带走, 结果才端着盘子出来, 人就已经跑没影了。
    大爷叹了口气：“年轻人真是急躁。”
    “汪！”老黄狗叫了一声表示认同。
    急躁的年轻人于数在离开住宅区后就随便往路边的公共座椅上一坐, 将口袋里的戒指掏了出来，仔细打量戒指内侧刻的字。
    全是英文，但就两个单词，很好认。
    advanced mathematics, 高数。
    缩写是am，而这个词还可以是很多其他词汇的缩写，什么时间制式、大气质量、吉他和弦、化学元素……能缩写成am的城市也是一抓一大把。
    于数灵光一闪，掏出高同的那首密码诗，加入新词汇后打乱顺序重新排列，排列无数次后终于找到了隐藏在里面的真正的地名。
    系统：“和高同大大谈恋爱真辛苦，连约会地点还要自己动脑子猜。”
    于数没工夫理会系统，他盯着里显示的？国地图，卫星地图把一个漂亮的异国小镇完整地呈现在他的面前，连街景都能点开放大，也让他看到了小镇上的名景点——树屋。
    “这个地方……”于数看着图片上的树屋，心口漫上酥麻的微痛，“其实我见过。”
    前两年公司组织出国旅游，于数也有一个名额。公司上层倾向于选择偏小众的旅游线路，想避开那些有名的旅游城市，于是宣传部从旅行社那里做了很多参考，才做成一本册子分发给各个部门的老总看。
    其中，就有这个小镇。
    这的确是个很普通的镇子，人口少，景点少，连一个几年前才盖好的树屋都能成为一道景点，而且还是私人所有的树屋，只能在外面拍照，无法进入参观。
    不过风景倒是还不错，在旅行社新开发的线路只是个过路点，为了给长途跋涉的旅客们歇歇脚的。
    于数当时随翻了翻，对这些异国风景不怎么感兴，而且最后他由于要加班赶一个项目，也没去成。
    要是当时他去了……
    于数自嘲一笑，那个时候的他对高同的偏见那么大，就算去了，看见了高同，只怕也会先入为主地认为他在变态地跟踪自己吧？
    他多半不会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听高同跟他解释。
    没有这些任务世界相处的经历，恐怕他永远都不会有得知真相的一天。
    于数的记忆力很好，他还记得宣传册上小小的树屋照片。“幸好我的国护照还没过期，去一趟应该来得及……”于数看了眼表，这才想起来，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系统幽幽地说：“宿主，你这次打断了我的任务情况汇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次有多少休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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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播报吧。”于数现在完全有时间听它说话了。
    系统有
    些委屈，播报时的械音都带着一股浓浓的幽怨。
    “本次任务共完成原主伽罗的四个心愿——”
    1、寻找自己的父母：？000分。
    2、解开身世之谜：5000分。
    3、摆脱人鱼的身份：10000分。
    4、掌握自己的人生：10000分。
    主系统额外奖励：1000分。
    来自交易者的馈赠：1000分。
    合计：？0000分。
    目前宿主共有119560积分。
    这个任务世界给分是前所未有的慷慨，而且原主的四个心愿，直接把于数的积分拉到了11万。
    有了跟岳武的那次见面，于数总觉得10万积分是个坎儿，也不知道是不是高同故意算好的，等他攒够10万分就只差一步便能得知真相。
    系统：“本次宿主休息的时间为天。”
    于数早有预料，上一个世界他跟高同停留了足足十年，根据停留时间越长，休息间隔期也越长的原则，他推测这次的休息时间会比较充裕。
    没想到主系统这么慷慨，直接给他一个星期。
    虽然于数被系统称为“以机场为家的男人”，然而于数还有本职工作，请的几天假也用完了，哪怕他很想马上飞到国去，也不得不先回一趟公司。
    “最近公司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好几个项目都缺人，你居然还在这个时候休假，当甩掌柜，太不够义气了！”人事部的老总跟于数关系比较熟，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痛快地把他的假批了。
    本来于数的年假就挺多，他想什么时候休就什么时候休。
    不过人事部老总还是觉得挺奇怪，他满腹狐疑地打量于数一眼，问道：“这段时间你忙什么呢？工作狂也有休息的时候，非奸即盗啊？”
    “嗯，差不多吧。”于数轻轻地笑了下。
    对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不、不会吧，你真的谈恋爱了？！”
    于数没有否认，他看了对方一眼后就离开了对方的办公室，而对方一副惊呆了的表情，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下敲门进来才恢复过来。
    万年工作狂居然也会谈恋爱，这个消息迅速在公司上下蔓延开来，芳心暗许的女员工们纷纷表示自己心都要碎了。
    才几天不见，男神就火速有了对象，还开了窍，连气质都变得更柔和了，究竟是哪个小婊砸干的？！
    小婊砸高同：“……”
    于数申请完假期，回到自己的部门交代完一些事情，又马不停蹄地奔向机场。
    他手下的那些人都不需要怎么操心，于数工作时习惯专注于眼前的事，尽可能把精力都花在头的项目上，不会在忙时为了冲业绩而乱接项目，他下的人耳濡目染，也养成了这个习惯，所以不存在他一走就全都乱套的情况。
    安排好一切，于数踏上了前往？国的道路。
    从华国到国，飞行时间要十几个小时，于数在飞上把过去这段时间的经历一一在脑海过了一遍，重点回忆高同曾经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人鱼世界的最后几年，尽管他们两人把话都说开，也表明了心意，但除了盖着棉被纯聊天外，高同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有时候于数都佩服他的耐力，明明好几次擦枪走火，高同已经忍到快要炸了，却还是硬生生地从床上下来，拿着卷纸默默走进卫生间。
    背影格外的萧索。
    于数好笑之余，也觉得有些心疼。
    高同到底是跟
    主系统做了什么样的约定，才会让他如此压抑自己？
    而这一切，只要等他见到高同，就都能知道了。
    十几个小时，于数只要一闭上眼睛想到的都是高同的事，根本就睡不着，哪怕在飞上一坐就是这么长的时间，也丝毫没有睡意，下飞时满乘客都难掩疲惫，只有于数的眼睛还神采奕奕。
    系统酸溜溜地说：“谈恋爱了就是不一样啊。”
    “你这是在吃高同的醋吗？”于数挑了挑眉，一边在脑内跟系统对话，一边对照地图找到了途径小镇的大巴。
    “宿主，别忘了我们还有绑定任务啊！”系统给他发了个抱膝盖画圈圈的图，提醒他不要为了爱情就忘记了自己的主线任务。
    虽然主系统不曾对他们明说，可于数跟系统已经猜到，他们之间迟迟无法绑定的原因肯定跟高同有关。所以系统对高同是又害怕又无奈，干不过高同，就只好跟于数吹吹“枕头风”。
    再这样下去，任务世界会越来越难，绑定的难度也会逐渐提高，以后就要绑定就会更困难。
    于数听见系统的提醒，摸了摸下巴问：“如果一直无法完成绑定任务，就会一直需要进入沙盒世界吧？”
    系统：“是啊。”
    “那只要保持下去，宿主不就能获得长久的生命了吗？”这个问题于数想过很多次，要是一直不跟系统绑定，他就会不断被主系统强迫进入沙盒世界，在绑定之前他都不会死亡。
    “但是在没有绑定的情况下，如果宿主在现实世界出了意外，系统是没有办法帮宿主分担伤害的。”系统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你是例外，因为宿主现在已经有十万积分了。”
    于数的注意力不在那十万积分上，而是在系统刚才说的“伤害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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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自己好像接触到一丝真相了。
    到了小镇后，于数也不去找什么酒店，直接拿了张旅游地图就朝小镇有名的景点树屋而去。
    “哇哦。”在看到树屋的那一刻，系统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这座被高同用时年打造出来的树屋，从图片上看还没什么，实际站在树下看时才能感受到它带来的震撼。
    木材的古朴和造型的新颖完美地进行融合，和大树之间形成绝妙的配合，仿佛融为一体，不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很漂亮。
    大树周围还有一圈篱笆围着，上面爬满了牵牛花的花藤，开着蓝色和紫色的花朵，为一片翠绿点缀了鲜艳的色彩，相得益彰，美得就像童话。
    两个旅客站在篱笆外和身后的大树合照，树下还挂着个牌子，写着“非请勿进”。
    高同肯定不可能住在树屋里，再怎么牢固的房子，这座树屋也太小了，估计只能勉强坐进个成年人，偶尔享受一下别致的环境倒还好说，用来住人显然不太方便。
    高同在这里应该还有别的房子，而且为了方便看守树屋，他会选择住在大树的附近。
    只能以大树为圆心慢慢地找。
    这小镇跟华国的县城不一样，虽然面积差不多大，但是人口很少，房屋也稀疏，田埂附近几乎没几间房子，大不用说了，而且还有起伏的山丘，要绕遍小镇还不是件容易的事。
    于数走着走着，就有点迷路了。
    他循着本能穿过灌木丛，走到有水声的地方，看见了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
    河边一个戴着牛仔帽的男人持鱼竿，正坐在边上钓鱼，他的脚边还放着一个空荡荡的水桶。
    男人听见脚步声转过头，似乎觉得不该有人发现这个隐秘的地方，然而视线交错，他眼闪过惊
    喜，酒窝变深：“我说今天怎么一条鱼都不上钩，原来是有一条美人鱼在这里等着我。”
    “你果然在这里。”于数朝他走了过去，脚步沉重，心跳却在渐渐变快，“高同。”
    “你终于来到了这里。”高同也不再装什么高深了，直接把鱼竿一丢，把帽子一掀，扣着于数的后脑吻了上去。
    此时两人身上都有些汗，于数的鼻端能清晰地闻到高同身上的汗味混合着草木的气息，不算好闻，却让他有点上瘾。
    他慢慢地回应对方的吻，在不知不觉也放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心跳非但没有恢复如常，反而变得更快了。
    于数从高同的眼眸看出一抹炽热，而他也怀疑自己眼里是否也有同样的情绪，否则高同看起来不会这么高兴。
    高同不舍地在于数的唇上又啄了一下：“先到我家把行李放下，再带你去拆生日礼物。”
    “我看到了，那间树屋。”于数看着他的眼睛说。
    “嗯，那么明显，还被镇上的人擅自评为景点，想看不到估计也难。”高同有点无奈地说。
    “你花了多久完成它的？”于数问。
    “加上设计的时间，总共花了两年三个月。”高同从他拉过行李箱，鱼竿水桶全都扔在原地，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其实造一个树屋不难，难的是保养。每当电闪雷鸣的时候，我就担心一道雷把它给劈没了，又要重新动。”
    这可以说是很现实了。
    高同注意到于数手上的戒指，唇角一勾，故意拉起他的手看了看：“喜欢我送你的戒指？”
    “老实说，你雕得有点粗糙。”于数看了他一眼。
    “那回头我再打磨一下。”高同飞快地说，“但你不许摘下来，以后都要戴着它。”
    他自己的左无名指上也有一个同样的戒指。
    “好。”于数答应地很爽快。
    高同就喜欢他这副直率的模样，从不知道什么叫害羞带怯，什么叫欲拒还迎，永远忠于自己的本能。
    心痒痒的，他又想去吻于数了。
    可惜于数没给他这个会，他直接问道：“那你现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吧，我们在场的那次见面，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人的有意安排？”
    高同眼闪过一丝欣赏：“你果真猜到了，那次见面确实是主系统安排的。”
    高同也回答得很直白。
    在场的除了系统之外，都心知肚明。
    系统：“？！为什么这是主系统安排的？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于数这才想起来，他忘记跟系统说了。
    高同指着前方一栋白色的小洋楼：“到了。”他率先过去把门打开，邀请于数进去，然后继续用平静的嗓音抛出重磅炸弹，“这件事情或许你已经有所察觉，不过在见到你时候起我就不再受到约束，所以可以直接跟你说了。”
    “什么？”
    “你进行的，其实是一个双重的绑定任务。”高同转过身，对于数慢慢勾起唇角。
    于数怔怔地看了他几秒，才终于露出释然的表情：“居然真的是这样。”
    他得知从高同篡改自己父母的记忆后就猜测，高同现在恐怕身不由己，不能经常回到父母的身边，所以要给他们制造假的记忆，制造自己还在身边的假象。
    所以当时于数就在想，或许高同并不在现实世界里，或者就算在现实世界，也受到了某种束缚，导致他无法正常出现。
    而后来跟岳武见面后，岳武的话更加印证了于数的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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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高同的十万积分没用在自己身上，而是给岳武换来了新生，那么如果高同陷入生命危险的时候该怎么办？
    岳武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是“我杀了高同”，而高同也从不否认这一点，他最常说的是“我没有死”，而不是“我没有被岳武？下”。
    岳武确定自己动了手，而高同也没否认，也就是说如果那一刀真的捅了下去，高同现在不可能还活蹦乱跳，他的十万积分已经没了。
    而就在前不久，系统无意跟于数提到了“分担伤害”的概念。
    和宿主绑定的系统，会自动分担宿主受到的伤害，不论是在任务世界还是现实世界。
    在积分所剩无多的情况下，高同的系统哪怕再高级，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最好的结果恐怕就是长期的休眠。
    于数把他的推测一股脑地说出来，眉头微微皱起，他看着高同的颜色偏浅的眼睛道：“所以你现在……其实是没有系统的状态？”
    “或者说，我已经是半个系统了。”高同眯了眯眼，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令人震惊。于数能推测到这一步，显然也不会感到意外。
    只有于数的系统还处于坐过山车的状态：“……怪不得高同大大每次都能精确感受到我的存在，还老是威胁我……其实他一直就能看到我在什么地方，我真傻！”
    “是挺傻的，你现在这么跟我说话，也很可能被高同感应到。”于数在脑说。
    系统：“……”
    如果它有手脚，此时一定会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省得被高同听见后拐着弯报复它。
    “主系统到底让你来做什么？”于数问。
    “最初我也不清楚。我的系统休眠之后，我就发现自己拥有系统的一大半功能，可以自己开启沙盒世界，选择交易对象和任务，但因为我现在只能称为半个人类，灵魂无法自由出入沙盒世界，所以都是白搭。”
    高同眼的无奈在看向于数时变成了温柔：“然后突然有一天，主系统跟我说，它能帮我安排一个适合的‘宿主’，只要我们能够绑定，就能一起进入任务世界赚取积分，我的系统就有会苏醒过来。”
    “你答应了？”于数挑了挑眉。
    “没有。”高同坚定地看向于数，“绑定的条件是跟任务对象产生实际意义上的牵绊，我喜欢的人是你，不可能跟一个陌生人做爱。系统再重要，也不可能让我违背自己的心意。”
    于数感觉自己的心跳紊乱了一拍。
    高同自嘲地一笑：“可是主系统强制把我传送到了机场，它说我跟‘宿主’的灵魂匹配度非常高，让我试着接触一下。我没得选择，只好进入餐厅看看，没想到……”
    “没想到，你要绑定的人是我。”于数接着他的话说。
    “是啊。”高同轻轻把于数抱进怀里。
    高同完全可以咬下主系统给的馅饼，就此顺水推舟，跟于数彻底绑定。但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他的感情也不允许他用这种阴险的手段得到于数。
    他宁可于数一直恨他，防备他，误会他，也不能让于数跟他发生关系。
    这是高同在踏入餐厅后的第二秒就做出的决定，他要远远推开于数。
    “那我的系统又是怎么回事？”于数拧着眉头问，“如果你是我要绑定的系统，那目前为止跟我一直形影不离的系统呢？”
    系统也很想问，它已经完全懵逼了，主系统从来没跟它说过这些事，害得它还以为自己任务就是跟于数绑定，把高同当成了妨碍者。
    其实说高同是妨碍者也没错，但更
    确切地说，他跟系统还是竞争者！
    “你是主系统早就选定好的宿主，主系统给你分配的位面系统就是你身上的那个。”高同说，“但宿主之间也不是不能达成合作，尤其是在遇到困难的任务世界时，主系统偶尔也会安排两个宿主进入沙盒。主系统想要我通过跟你的合作，顺利获取积分，唤醒我的系统，让我重新变成人。”
    主系统会竭尽所能保住每一个宿主，因为每个宿主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能高质量地完成任务。
    而半系统的高同只有在跟“宿主”的绑定任务时，灵魂才能毫无障碍地进入任务世界，积攒一定的积分。
    高同也想变回人，他不想通过这种绑定的方式，所以他选择在于数的任务世界充当辅助者。由于这不是他的主线任务，高同每次得到的积分连于数的零头都够不着，不过积少成多，总比没有要好。
    说白了，高同从来没考虑过要引诱于数喜欢上他，继而完成双重绑定，皆大欢喜。
    而且他跟主系统做了个约定，如果于数能自己发现真相，主系统就不能再约束他，高同有权把这个绑定任务告诉于数。
    第75章 现实世界剥离
    高同什么都算到了, 唯独没有算到的是于数对他的感情。
    他不愿意用绑定来束缚于数一生，因为那个时候的于数不喜欢他, 甚至是厌恶他的。高同虽然变态, 却在于数的事情上拎得很清，因为珍惜，因为重视, 所以他可以放着主系统给他提供的大好的会不用。
    他不想让于数后悔, 也不想让自己后悔。
    得不到又如何, 只要能远远看着他, 默默保护他就好。
    这才是高同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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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被岳武这么一搅和，于数在那么多年后才得以发现, 高同其实真的很好。
    他对自己, 有些太好了。
    好到于数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高同在于数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感情又没有天平, 不可能我付出多少, 你就回报我多少, 而且总是想着礼尚往来的感情根本不是真的爱情。”他唇角微勾道, “只要你愿意回应我, 不管这份喜欢有多淡, 对我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付出再多, 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时, 做再多都是0。
    而当于数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愿意回应他，把他所有的感情拿出来时，哪怕只有0.1, 对高同来说这些付出都是有意义的，至少不再是一无所有。
    “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冷淡。”于数纠正他，“虽然肯定比不上你喜欢了我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情感，但是既然爱上了，我也会倾尽所有的去爱。”
    高同咧嘴笑了，酒窝深深的，纯粹得像个孩子。
    他一把将于数抱紧，用力嗅着他身上那令人心安的气味，嘴角不自觉地上翘，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幸福。
    于数表达感情的方式还很笨拙，却十分直白，他拍拍高同的肩膀，捧着对方的脸，主动吻了上去。
    舌尖厮磨的感觉，就像灵魂伸出的触角在彼此交融一样，美好到让人眷恋。
    一个缠绵而又火热的吻结束，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
    “说起来，你现在是半个系统，所以不能离开这一带吗？”于数看着他道。
    “我最后醒来的地方是在那间树屋里，那段时间连树屋都无法离开，还是后来跟你做任务得到了一些积分，才能逐渐走到外面来。”高同实话实说。
    “怪不得……”于数微微皱眉，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怪不得他要改动自己父母的记忆，于数很难想象一个人在逼仄的树屋里待了三年之久的画面，无法接触外界，没有任何社交生活，很容易把一个人活生生逼疯的。
    “没事，反正以前我也习惯了独来独往。”高同目光和缓，没有半点怨念地说。
    以前高同的身边虽然有很多“朋友”，可真正能得到他青眼的人却不多。高同太聪明了，能跟上他思维的人不多，绝大多数跟在他身边的人要么是佩服他打架的狠劲，要么是佩服他的头脑，把他当成一个保护伞，却从未想过真正去了解他。
    大概除了打架同样不要命的岳武，和天生热心肠的许峰能被他高看一眼了。
    高同很寂寞，而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寂寞，就算脱离社会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酷刑，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寂寞而已。
    要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真正走近高同的，恐怕就只有于数一个人了。
    他同样强大，理性，只是和外表桀骜的高同不一样，他把自己的傲气藏在了心里，用温尔雅的外表塑造了一个平易近人的表象。
    其实于数又何曾碰到过一个能够完全理解他的人呢？
    也就只有高同了。
    于数叹了口气，抬头
    问他：“你的系统要多少积分才能恢复？十万够吗？”
    高同表情一僵：“你想做什么？”
    显然他已经猜到了。
    于数也没打算跟他绕弯子：“帮你的系统恢复，让你摆脱半系统的身份。”他从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就一直在思考，最后认为这个方法比较可行。
    让高同跟他在任务绑定，高同肯定是不干的。就算他们两情相悦，以后也不会分，他也不会同意，这是高同坚持的原则，他不想束缚于数。
    再说不绑定也有不绑定的好处，两人绑定之后，主系统肯定会把他们投放到难度系数很高的世界，耗费心力，得不偿失，还可能会体会死亡的痛苦。
    沙盒世界的一切感受都跟真实没什么两样，偶尔一两次迫不得已的自爆也就算了，要是回回都这么来，哪怕高同再坚定，于数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冒险。
    反正只要他们的位面系统能够交流，以后也能以组队模式通关沙盒。
    而高同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目前正好是一个机会。于数的积分攒够了十万，他也顺利跟高同见了面，得知真相。如果于数再不跟他的系统绑定，很可能这之后的世界会越来越难，考核的难度越来越高。
    只要高同还没跟他绑定，于数的任务难度就不会有所降低。
    可是，那是于数攒下来的积分……
    “你平时做个决定拍板速度都这么快，怎么轮到这个问题就犯难了？”于数冲他眨了一下眼睛，“刚才是谁说感情不需要用天平衡量的？”
    高同愣了愣。
    随后，他释然一笑。
    是啊，爱情如果要处处追求公平的话，那就不是爱情了。高同在为于数打造那间树屋的时候，难道想过要得到于数的回报吗？不，他甚至都没想过要得到于数的回应，只是给他自己能够给他的最好的而已。
    更何况难道高同拿了那十万分就会甩下于数跑路吗，很显然也不可能，于数有需要的时候，他照样会把自己的积分给他用，等到高同的系统复活，还担心他攒不出几十万积分来吗？
    “好。”高同认真地看向于数，“我答应你。”
    “这就对了。”于数点点头，戏谑地看了他一眼，“就算你想当柏拉图，我也不会同意的，要是一直不绑定，还怎么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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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情感淡薄归淡薄，却不是真的没反应，回回被高同撩拨得燥热难当，最终都要用冷水来自虐，于数还真没打算继续过这种“苦行僧”的生活。
    高同又是一怔，然后暧昧地弯了弯唇：“没想到你都考虑得那么长远了。”
    “两个人在一起，少不得要考虑未来。”于数的态度很认真，其实吃肉在他看来已经不算是长远的考虑了，他还在想将来该怎么让双方的家长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实。
    现实世界可不是那些生子世界，对于同性恋的接受程度还没那么高，即便两家的父母都比较开明，又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于数也没多少把握能让高同的父母完全接纳自己。
    不过这些事情以后再想也不迟，目前当务之急还是把绑定任务给解决了再说。
    系统：“我已经做好准备了，10万积分已冻结。”
    于数看着高同：“我该怎么把积分给你？”
    “站着别动。”高同揽着他的肩膀，将伸向半空。
    明明空什么都没有，于数却仿佛有一种被人侵入的感觉，随着高同指微动，于数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像是有一只在自己的灵魂上抚摸一般。
    或许因为对象是高同，所以于数并没有太多的排斥感，只有灵魂的颤栗让他浑身发热。
    幸好于数的意志力也很强，真的忍下来了，一动不动。
    高同亲了亲他耳边的碎发，因为身体成为半系统的缘故，他可以触碰到于数系统所在的维度，看起来他的悬在半空，其实已经伸向了人类难以探知的领域。
    他触碰到了于数的系统。
    系统适时地发出械音：“交易系统启动……嘀，交易完成。”
    于数仿佛从这段无质的声音听到了阵阵心疼，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积分，就剩下一万多点了，系统刚才一直在脑刷哭唧唧的表情包。
    然而当着高同的面，系统可不敢这么做，它像是被领导视察的小员工一样，表现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
    高同在确认收到积分后，并没有马上撤回自己的，而是飞快地又往系统的中枢塞了个什么东西。
    他上的速度太快，快到连系统都反应不过来，不过因为媒介是于数的灵魂，于数对高同太熟悉了，他很快捕捉到了这一点动静。
    于数用目光询问高同，他到底想做什么，高同却回他一个神秘的笑容，然后微微摇头，让他先不要问。
    “给我十分钟，我去叫醒我的系统。”高同对于数说。
    让受到重创的系统苏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数在旁边耐心等待的同时，也顺便听系统给他分析：“高同大大的系统替他挡下致命伤，要是不跟高同大大进行融合，双方都很危险。而要从身体里把系统完全剥离，对高同大大来说肯定也很痛苦。”
    如果选择跟于数绑定，高同就不需要将系统从自己体内剥离，他既可以作为于数的系统，也可以作为独立的个人，也就不会感受到那种撕裂的疼痛。
    才过了几分钟，于数就看见高同已经疼得满脸都是汗水，本来就白皙的那张脸变得像一张白纸般苍白。
    他赶紧打了盆凉水，拿了毛巾，一点点帮高同擦拭脸上的汗。
    “所有宿主遇到致命伤的时候，系统都会代替宿主受伤吗？”于数问。
    “是的。”系统的语气十分郑重，“主系统不会让宿主出事，而我们赖以存活的能量可以用宿主的积分换取，主系统说过，这是一种互利共生的状态。”
    于数失笑了下：“主系统还真的挺人性化。”
    虽然被迫进入任务世界，于数也曾经痛恨过这种莫名其妙的穿越，但在经过这么多个世界后，他反而不是那么讨厌主系统了。
    没有主系统，他也不会跟高同重逢。
    “其实不论是系统，还是主系统，他们都是活物。”还在忍受疼痛的高同似乎听见了于数和系统的对话，苍白的指紧紧握住了于数的，对他说，“我怀疑他们是一种在时空穿越流浪的生物，通过构架位面之间的桥梁，向那些怀有心愿的‘原主’销售‘攻略’，借此获取能量。”
    高同的分析很有道理，于数也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系统不是程序，那么它究竟是什么？
    系统说话时虽然用的机械音，可它并不是真正的机械，在于数面前，这个低级系统从不曾掩饰自己的情绪，还有那些品味独特的表情包，也说明它不是器人或者程序。
    如果高同的猜测是对的，那就说得过去了。
    “你好点了吗？”于数暂时不去想系统的事，反正该知道的他总会知道，眼下他更关心高同。
    高同的脸上虽然还不断冒着冷汗，但他眼睛却越发的明亮，眼里的喜悦也不容错认：“剥离成功，我的系统也醒了。”
    “太好了。”
    “该进行最后一个绑定任务了。”高同摇摇晃
    晃站起身，在于数的唇上印下轻轻的吻，“只有你和你的系统绑定，这次的任务会比前几次都轻松些。”
    “完成之后，我们就回家。”于数看着他。
    “好。”
    高同说。
    第76章 天生一对（01）
    离主系统规定的休息时间结束还有几天, 在帮高同剥离了半系统的影响后, 于数就跟他在小镇上好好玩了几天, 最后两人在树屋里紧握着彼此的等待穿越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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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紧张。”高同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
    经过这么多次的穿越, 于数当然不会紧张, 但是上一秒还是跟恋人牵说悄悄话，下一秒就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场景，于数还是难免会有些讶异。
    尤其是在晕眩感过去后, 于数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类似角斗场的地方, 四面是刺目的灯光和满座深情激愤的看客, 这些人吵吵嚷嚷着：“杀了他！杀了他！”
    而于数对面还有一个穿着灰扑扑甲胄的年轻人, 他里拿着把短刀, 表情有些僵硬, 却更多的是激动和痛快。
    年轻人朝于数快速扑了过来，毫无章法地挥动着上的短刀，他大声喊道：“乔神, 大家都是辅助职业, 都没法在这个副本里使用技能，你就认输吧！反正你已经臭名昭彰了, 不如把会让给别人！”
    于数根本没时间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知道如果不在这场角斗胜出的话，鬼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脚步轻挪，身体一侧避开了对方横冲直撞的刀尖。
    随后他眼疾快地用双臂绞住对的胳膊，上一使劲, 将他的短刀打掉。同时膝盖用力顶在他的小腹上，手肘在他后脑上一敲。
    年轻人从没想过“乔神”一个辅助职业居然也能有这么好的身，惊讶地睁大眼睛，却因为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被于数一甩丢出角斗场地的范围。
    只听见场地上空有个声音说道：“1号选【乔木】获胜，108号选【牛牪犇】淘汰。”
    于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发现那道声音在宣布了【乔木】的获胜后，角斗场侧面有一扇门被打开了，看起来像是获胜者的选通道。
    系统也说：“里面没有危险，应该是出口。”
    于数走了进去。
    观众席上响起一片嘘声。
    于数虽然脚步不停，却留心听着，发现这个【乔木】似乎人缘不是很好，观众席上一片“怎么还没人把他淘汰”“狗屎运”“我太恶心这个乔木了，赶快把他刷下去吧”的声音。
    看来原主不是人缘不好，而是差到成为全民公敌了。
    于数叹了口气，几次任务世界下来，他都能总结出来原主们的共同点——要么是身世凄惨，被人利用，难以反抗无情的命运；要么是受人诬陷，遭人误会，身心受到双重打击，承受不该他们承受的一切。
    总之，原主们都是小可怜。
    走进选通道，于数发现已经有人等在门后，向他投来的视线有嘲讽、厌恶、同情，甚至还有人夸张地冲着他做出一个呕吐的动作。
    于数不为所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地走到这个通道的尽头，发现眼前多了个透明的蓝色面板，上面写着【传送点】，一共有个选项：【选休息室】【角斗场区域】【城镇】。
    于数初来乍到，还没原主的记忆，也没这个世界的资料，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眼下自己的处境，所以选择了【选休息室】。
    指在透明面板上一点，周遭的环境就瞬间发生了变化，他脚步未动，却已经站在一间窄小的房间。
    这房间阴冷潮湿，看起来像个牢房，空气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于数也是在尸山血海走过来的人，再糟糕的环境也能很快适应，他在这间地牢里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下，背靠着掉了漆的墙壁，开始读取
    原主的记忆。
    十分钟后，于数表情略显古怪地站起身。
    他现在是在一个游戏当中。
    其实从刚才对喊话提到的“副本”这个词，于数就已经有所推测了，只是他没想到，这还是个全息网游，拟真度99。
    所以于数在打败对方时是本能地用了自己的散打技巧，而那五个牛的玩家在技能被封的情况下只能依靠身体本能来战斗，自然就不是他的对。
    这个游戏叫做《无限》，和绝大多数的游戏一样，也分种族、阵营什么的。因为是大型网游，游戏的世界观很大，服务器有一颗卫星那么大，据说地图才开发了2张，无论是游戏党、升级党、换装党、风景党、美食党……都能在《无限》得到最好的体验。
    游戏公测半年以来，火爆异常，登陆人数不减反增，而且还是呈井喷式增长。
    尤其是开放游戏币与星币的兑换后，游戏里赚到的钱也能在现实兑现，更是涌入了一大批的工作室和职业玩家，很多人逐渐把《无限》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归宿。
    原主曾乔就是个职业玩家。
    曾乔今年20岁，却很早就成名了，以前在别的网游里也是排行榜上的大神，游戏名【乔木】在许多老粉心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来到《无限》后，【乔木】的等级也是最早一批升上来的，他是白色工作室的顶尖高，白色的另一位高兼老板叶白驹是他的同性恋人。
    也不知道是“七年之痒”还是别的什么缘故，独来独往的练级狂人曾乔在某次和野队组队匿名进入副本时，发现叶白驹高调带着一个新人过本，两人全程黏黏糊糊腻腻歪歪，就差没把“我们在谈恋爱”几个字写在脸上。
    同行的队友觉得自己被喂了一嘴狗粮，曾乔觉得自己被喂了屎。
    他的脾气可不像前几个世界的原主那么温柔，等副本结束，他就立即找上叶白驹，质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谁想到叶白驹竟然还无耻地在他面前承认自己脚踏两条船，不但主动提出分，还倒打一耙，压榨曾乔的资源，以工作室老板的名义收回他身上的高级装备，给他安排各种危险的开荒工作，还没有任何奖励。在《无限》死亡也是要扣经验的，眼看曾乔的等级迟迟不涨反而还往下掉，都被等级榜上第二梯队的人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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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乔很气愤，当即选择解约，他要离开这个煞工作室。
    没想到叶白驹像是故意在这里等着他似的，当初两人签约时他在合同上做了脚，还不满20岁的曾乔只是个刚出社会的单纯小孩，又喜欢着叶白驹，没看清上面的条款。
    如今他如果主动提出解约，就要付出相当庞大的违约金，以及要交出他好不容易获得游戏的承认，赋予他参加第一届封神之战的参赛资格。
    叶白驹不光要让曾乔“净身出户”，还在世界和论坛上买了水军抹黑曾乔，一个失去利用价值被他赶出工作室的可怜人，硬是被叶白驹黑成为达目的不择段的卑鄙小人，引来网友们纷纷侧目，一面倒的把曾乔当成了坏人。
    其一部分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被水军洗脑了，另一部分稍微理智些的，是不想得罪游戏的大工作室。
    乔神是很多人心目的远古大神，却也仅仅如此，在这个崭新的全息网游，他已经从第一梯队跌下来了，从此走下神坛，坠入尘埃。
    但是，曾乔并未因此放弃，他虽然被叶白驹无耻地抢走了参赛资格，却可以通过参加挑战赛来获取进入封神之战的资格。
    看到这里，于数有些惊讶。
    曾乔的愿望肯定是狠狠打脸渣男，问鼎封神之战，于数
    惊讶的地方在于，以曾乔的心性和游戏经验，哪怕是本尊自己上，也不太可能会输。
    好吧，曾乔毕竟是个辅助职业，在封印技能的情况下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参加角斗。他的技能点都不是加在力量、敏捷上的，格斗的时候会有些吃亏。
    不过《无限》又不是个靠打架就能升级的游戏，就好比这个挑战赛的大型副本，主线任务也并不是过关斩将留到最后，而是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任务——【寻找赛亚之心】。
    系统提醒道：“宿主，高同大大已经不再是半系统了，这次的绑定任务应该是最简单的。”
    于数恍然，对啊，不是双重绑定任务的话，他只需要搞定自己这初级系统的绑定任务就行了，任务难度肯定比第一个abo的世界还要简单。
    而且这次于数穿的原主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除了在游戏的种族以外，现实里的曾乔就是个男人，没有任何多余的器官和设定！
    说到这，就不得不说《无限》里的几个种族和阵营。
    别的大型网游背景可能是西幻、仙侠、星际之类的，种族也是人类、精灵或者法师、战士一类，可《无限》不同。
    《无限》的种族和阵营有五个，分别是：
    abo阵营：Alpha，Beta，Omega；种族天赋（初始数值最高）是耐力和机械。
    人鱼阵营：进化人，人鱼；种族天赋是异能和敏捷。
    虫族阵营：雄虫，雌虫；种族天赋是力量和生命。
    兽人阵营：雄性，雌性；种族天赋是恢复和化身。
    哨向阵营：哨兵，向导；种族天赋是侦查和治愈。
    于数：“……”
    系统惊喜道：“都是会生子的阵营！”
    是的，这个坑爹的全息网游为了满足玩家谈恋爱找对象的“恋爱党”，设计的阵营几乎囊括了于数前几个世界的类型。虽然他没体验过哨向世界，但不妨碍他根据前面的阵营作出判断。
    而且既然是种族，就会有种族的生理特征。
    比如人鱼有漂亮的尾巴，他们平时靠尾巴走路，副本时可以把尾巴变成双腿。比如兽人平时可以把耳朵和尾巴露出来，满足绒毛控的审美喜好。
    并且如果在情缘系统登记过，情侣之间可以彼此开放触摸权限，可以自行开启abo的发情期或者哨向的结合热，在游戏主城的旅馆来一发……
    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把游戏当成自己的第二归宿。
    这个世界真实而又新奇。
    原主是向导，侦查和治愈的加点很高，虽然是个辅助职业，但他加点比较平均，加上游戏技巧高超，是个可单挑可当奶妈的向导。
    曾乔在离开白色工作室后就是个人职业玩家，没有工作室愿意接纳名声糟透了的他，他只好恢复独来独往的作风，不管别人怎么想，只顾玩好自己的游戏。
    于数其实还挺欣赏这个原主的，受到挫折没有气馁，越挫越勇，心智极其坚定。
    当然了，前几个原主是真·走投无路，就算再坚强也很难破局。
    系统：“这次的任务对宿主来说很轻松吧，我们肯定一次就过，回去就能绑定。”
    “还不一定。”于数摸着下巴说。
    从原主心愿的角度来说，不过是打脸虐渣，重回游戏神坛，看起来难度不大。但是从这个游戏本身来说，一个大型副本的事件发生场所是【角斗场】，主线任务却是【寻找赛亚之心】，这就耐人寻味了。
    《无限》的背景世界很庞杂，副本既有星际的，也有修仙的，还有现代的，每个副本自
    成一个完整的世界观，比如这个角斗场副本，就有点偏向西幻，更原始、血腥和野蛮。
    所有想要获得封神之战资格的玩家都在这里，于数在查看资料的同时也让系统在论坛上翻了一下——玩家在游戏内无法查看论坛，但架不住于数有系统这个作弊器。
    至少有一百万人进入了这个副本。
    《无限》的玩家基数很大，全星际登陆率4，这说明每十个人就有人在玩《无限》。而且星际人口是以兆亿为单位的，游戏人数甚至还在不断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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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万已经是筛选后的结果，想要进入角斗场大型副本，不光等级上有要求，而且在其他数值方面也有硬性规定，否则人数太多，会挤爆副本。
    饶是如此，这个游戏副本已经经过了个小时，对于什么是赛亚之心都没有任何线索。
    游戏过程是直播的，观众可以选择自己感兴的选在副本外进行围观，也可以成为角斗场观众的一员，不过他们要付费才能进入观战，这无疑是游戏赚钱的环节。
    于数虽然感觉不到，但也知道自己这个前游戏大神、名声被抹黑到不能再黑的【乔木】也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墙倒众人推，如果他莫名其妙死在副本内，出去后肯定会被人往死里嘲笑。
    而且这是曾乔唯一获得资格的途径，于数必须通关。
    “游戏目前已经过去小时，参与玩家锐减到不足十万，除了角斗场的淘汰赛，应该还有其他触发死亡的条件……”
    于数思考道：“每隔十分钟就要进行一次角斗，对可能是玩家也可能是NPC，战斗结束后可选择传送到个地方，选休息室、角斗场区域、城镇。选休息室是一间牢房，无法离开，别人也不能进行攻击，可以蓄养在角斗消耗的体力。角斗场区域包含观众席、选通道、选准备区，可向其他玩家或n打听消息。城镇也是同理，不过角斗士只有在赢下场角斗后才能去一趟城镇……”
    在于数来后，曾乔刚好凑满了次胜场，所以他的【城镇】选项是亮的。
    角斗不能使用技能和道具，但不代表角斗场外不能用。游戏有个一次性道具【替身草人】，可以帮玩家免除一次淘汰，曾乔毕竟是游戏大神，他之前费尽力气淘到了个替身草人，撑过了次淘汰。
    目前他的背包里是一个替身草人都没有了。
    幸好于数在打架方面不输给任何力量系的玩家，在限制技能和道具的情况下，玩家之间的差距缩减到不能更小，于数赤空拳也不需要担心会被角斗场淘汰。
    现在的难题在于，每次角斗之后，于数只有十分钟的探索时间，这太短了。
    就算他能缩减战斗的时间，也比其他组队的人要缺少耳目，光凭他一个人是很难通关的。
    “这个游戏需要组队。”于数很快判断道。
    像是回应他的话一般，系统在这个时候又惊喜道：“我和高同大大的系统联系上了！”
    “什么？”于数诧异。
    “高同大大不知道对我做了什么，我跟他的系统之间多了一层联系，用地球上的说法就跟‘互相加了好友’差不多。”系统说，“他的系统叫阿木，看起来是个挺亲切的前辈……”
    于数眨了一下眼睛。
    阿木，难道是a的谐音，高数的缩写？
    说起来，于数还从没问过自家系统的名字。
    系统委委屈屈地说：“我没有名字啊，我还等着绑定以后宿主给我起名字。”
    原来如此。
    “高同跟你说什么了？”于数莫名觉得有点心虚，岔开
    了这个话题。他之前对主系统有些怨念，心思又基本上放在高同身上，所以忽略了很多系统的感受。
    幸好傻乎乎的系统也没察觉，兴奋地对于数说：“高同大大也进入这个沙盒世界了，他现在也在角斗场副本，游戏d是【水能载舟】，他想跟你组队！”
    这真是意外之喜。
    于数本以为高同在剥离系统后，这最后的绑定任务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进入，没想到他还有办法跟过来！
    想到这，于数想起之前高同从系统那里拿走10万积分时的画面，他记得当时高同确实对系统动了什么脚，大概是给系统植入了追踪程序。
    原主因为是个世界名人，他的好友申请都是满的，所以他早就关闭了这项功能。不过高同加不上他，他可以通过d去加高同。
    于数不再耽搁，用搜索功能找到了【水能载舟】，加完好友后给他递了个组队邀请。
    高同几乎是秒点确认，两人终于能在组队频道里交流了。
    于数把他这边的情况简单说了下，而高同那边的情况却让他倍感意外：“我没有进入角斗场，所以没开启角斗淘汰模式。”
    于数：“！”
    高同让自己的系统阿木告诉于数，他穿越的原主在进入游戏副本后就一直留在城镇，这是个很谨慎的玩家，他发现只要不进入角斗场，就不会触发角斗淘汰模式，不需要每隔10分钟进行一次战斗。
    但缺点也很是显而易见的，不进入角斗场，就不能在角斗场内搜集线索。
    于数似乎嗅到了通关游戏的气味：“果然是组队模式才能通关这个副本。”
    而且最有力的组队的方式是一方在角斗场内，一方在角斗场外。
    到此为止，于数终于明白了那个【城镇】的选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次胜场后才会允许进入城镇一次，这是在突显双线并行的重要性。
    组队至少要有两个人，分别在角斗场和城镇搜集情报，只有他们情报互通，才有可能找到真正的【赛亚之心】。
    于数冷静查看曾乔的记忆，遗憾地对高同说：“我在开局后的个小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角斗场外，穿着黑色斗篷的高同望向人声鼎沸的建筑，勾唇一笑。
    高同：“我这边倒是有些收获，我知道赛亚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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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
    很多进入角斗场的玩家以为赛亚之心是角斗胜利的奖品，类似什么海洋之心、天使之泪、非洲之星这类饰品，游戏也有不少“xx之x”命名的道具，所以大多数人先入为主地认为“赛亚之心”也是同类道具。
    但是高同现在却说，他知道赛亚是谁。
    赛亚是一个人。
    眼看十分钟休息时间快要过去，于数赶紧问他更详细的情况。
    虽然组队频道里的消息也是公开的，但是除了队员外，副本的玩家其余都看不到，所以高同也不担心消息泄露。不如说，他要是不跟于数进行任何交流就通关，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赛亚是角斗镇上一个很普通的姑娘，未婚，是一名花店的员工。”高同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才继续给于数发信息，“她死于五十年前。”
    高同穿越的原主真名叫谢辞舟，也是个职业玩家，而且还是个老狐狸，进入游戏副本后并没有随大流冲向角斗场，而是在附近城镇观察。
    选择留在城镇里的玩家不是没有，但是他们询问所有n都没有一个人表示自己认识所谓的赛亚，所以大多数人排除了“赛亚是个人”的选项，也加入了角斗场的淘汰赛。
    毕竟这个副本的名字就叫角斗场，很多人先入为主的以为主要线索就在角斗场。
    但谢辞舟不同。
    他也是个独来独往的家伙，而且性格有点古怪，别人都在缠着n问东问西的时候，他在城郊看风景。
    看着看着，他就发现城郊有一片荒凉的墓地。
    这位老哥闲着没事干，把墓地里所有墓碑都看了一遍，然后发现了这个叫赛亚的姑娘的墓碑。她死的时候18岁，如今50年过去，她的父母也辞世了，还活着的亲戚基本上她也没什么交集，所以镇上的NPC会说不认识这个人。
    高同穿越到谢辞舟身上，了解当前情况后，二话不说就刨了这位姑娘的坟。
    拿到赛亚的陪葬品后，高同又顺把土填上，将墓碑上有字的那一面反过来插回土里，还把有赛亚名字的那半截墓碑埋进土。
    这样一来，有关赛亚的线索，基本上就只有于数和高同知道了。
    于数：“……运气真好。”
    高同在组队聊天窗口给他发了个微笑的表情，那笑脸仔细看还有个酒窝：“是啊，我自己都没想到。”
    第77章 天生一对（02）
    两人匆匆交换了下彼此的信息, 十分钟休息时间到后, 又轮到上场参加淘汰赛了。
    不过这一次，于数发现了一丝异样。
    原本应该出现在自己对面的人，从玩家变成了游戏的怪物。
    他还没说什么，观众席上花钱来看他倒霉的玩家们就开始花式解说：“哇，这是4级九足怪！一上来就这么猛, 肯定能把乔神咬得死无全尸！”
    “上啊！咬死他！”
    “好不容易等到第十一轮了，我就想看看这个垃圾到底什么时候被淘汰！”
    于数耳朵动了动，渣攻的水军还真的没白花钱, 洗脑包的效果也太好了, 激起群众义愤填膺的情绪, 都想看他倒霉。原主跟这些人原本是无冤无仇的, 却由于叶白驹的缘故，人人都想痛打落水狗，没仇也变成有仇了。
    不过这些人的出现倒是省了于数让系统切出去看论坛的工夫, 仅从那简单的继续喊话，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进入角斗场副本的玩家, 前十轮都是跟玩家进行淘汰赛, 到了第十一轮以后, 就会随匹配是跟玩家战斗还是跟角斗场的NPC或怪物战斗。
    一般来说, 第十一轮的对一定会是怪物。
    或许是原主的等级比较高, 虽然被叶白驹推着去火坑里开荒而掉了不少经验，不过曾乔还是维持在52级（目前等级榜上最高55级），4级九足怪在副本已经是最终BOSS级别, 等级上看似是九足怪比较低，但对于无法使用技能的曾乔来说情况可算不得好。
    于数的大脑继续飞快地运转。
    通常角斗场上的战斗时间是5至10分钟，休息时间10分钟，那么一个小时内上角斗场的次数大约是至4次，个别身体素质好的玩家可能达到5次。
    所以个小时差不多正好完成10轮战斗。
    并且因为于数在上一轮解决对的速度比较快，他可以说是提前进入了第十一轮。
    而由于上一轮他选择休息十分钟，有关第十一轮的情报就无法搜集到，所以才会头一次见到副本怪物作为对。
    分析到这，其实在游戏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于数很快投入到进攻当，挥动着游戏分发的无属性短刀，冲向了体型稍显笨拙的九足怪。
    道具：普通短刀
    等级：无
    属性：无
    攻击力：低
    备注：角斗场奴隶使用的战斗短刀，无法升级，无法绑定，不可带出副本。……想要靠一把普通短刀从角斗场上活到最后，还不如一头撞墙比较快。
    于数留着这把刀，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备注的最后一句话，游戏这是在暗示，玩家们不可能依靠短刀战斗到最后，他们得想办法获得更有力的武器。
    只不过原主和其他玩家早就将角斗场副本的每个角落探索过了，没有贩卖武器的NPC，也没有可以制作武器的地方，估计是还没有达成触发条件。
    第十一轮应该就是一个转折点。
    所以上一轮什么武器都没用的于数，这回屏息凝视，紧握着长度有限的钢刀，决定先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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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
    九足怪发现于数正朝自己冲了过来，愤怒地瞪圆了眼睛，似乎觉得自己的气势没有吓倒人类是很不应该的事，它用力踩踏着地面，仿佛连观众席都跟着震了震，地面因为它的踩踏而炸裂，风卷起了无数的飞沙走石。
    副本BOSS九足怪的其一个技能就是制造沙幕，隔绝玩家的视线，方便让它从暗中偷袭。轮到角斗场上的这只，也继承了本家的天赋。
    只是它万万没想到，它制造一个飞沙走石的围墙来保护自己和暗中偷袭，却没想到对也在利用这点，不断游走在石块之后，挡住了它的视线。
    九足怪：“……”
    狡猾的人类。
    于数很快绕到九足怪的身后，在它正挪动着笨拙的身躯时，如电光火石般绕开所有的碎石靠近了它，几乎在它无法反应过来的时间里拽住了它的尾巴，对准它的弱点用力砍了下去！
    九足怪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幸亏有原主的记忆在，曾乔不愧是游戏大神，对游戏里所有怪物的弱点了如指掌，连对付它们的方式都记得牢牢的。于数看到九足怪的第一眼，脑就自动浮现出对付它的最省力的方式。
    然而估计通关404级副本的人们早就忘记该如何对付九足怪了。
    九足怪就这么倒下了，系统倒计时15秒，玩家需要在15秒内离开角斗场，让下一轮选进入场地。
    其实这不过是个形式，哪怕层层筛选剩下的玩家只有寥寥几万，那也是个很庞大的数字了，不可能一个个排队进行战斗。同一时间还有好几千场战斗在一块进行，只不过这里是于数的主视角，所以看起来好像后面还有人在排队。
    对于别人来说，15秒只是个准备离开的时间，调整身心，做出下一个十分钟休息时间的选择。
    但于数不同，他从那把短刀的备注上品出了其他的意思，正好利用这个会试试看。
    游戏宣布于数的胜利后，在场准备看他笑话的玩家有很多人遗憾离开，还有些速比较慢的，准备点离开键，却眼见地看到正主还没走。
    乔木这是打算做什么？
    很多人刚才看到于数如此干脆利落地解决九足怪，想起他曾经是叱咤风云的游戏大神，面上都有些不自在，因为对方被工作室赶出来，他们得意洋洋地上去踩对方一脚，恨不得把大神踩进泥地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但事实是，你大神还是你大神，哪怕他的职业是个纯奶，也照样能干脆利落地解决一个副本BOSS级别的怪。
    许多人开始自惭形秽，从水军编织的假象走出来，发现乔神根本没有工作室说得那么不堪，他的水平也不像被人抹黑的那么差劲，一个能在最短时间内把怪物的弱点分析完，并利落地将它击败的人，怎么可能是水军口那个“占用工作室资源、名不副实的二流玩家”？
    说乔神是二流玩家的，那一流玩家在没有技能和道具可用的情况下，在九足怪面前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被工作室当枪使的玩家们纷纷醒悟，觉得自己再也没脸待在这里，所以迫不及待地点击传送离开，于是他们没看见于数走向九足怪的那一幕。
    但是慢的人还却运气好，看到了。
    正在他们疑惑的同时，于数已经走到九足怪的面前，掰开怪物的那张大嘴，用的短刀把它两颗尖利的牙齿给……砍下来了。
    昏迷不醒的九足怪又发出了委屈得哼哼唧唧的声音。
    观众们：“……”
    于数看着这两枚尖牙，微微勾唇：“跟我想的一样。”
    道具：九足怪的利齿
    等级：高级
    属性：风
    攻击力：强
    备注：角斗场老板花重金买下的雾海森林的高级怪物九足怪的牙齿，无法升级，无法绑定，不可带出副本。不过……打磨一下或许更好用？……战斗力排在角斗场怪物前十的九足怪最近不敢大声嚎叫了，人没了牙齿说话会漏风，怪物没了牙齿就没了盛世美颜。
    于数轻咳一下，这游戏备注还挺有意思的。
    剩下的几秒，他飞快在游戏面板上选择探索【角斗场区域】，视野猛地转换，于数已经站在选通道外面了。
    备注里对于九足怪牙齿的描述也让于数有些在意，他一边走向准备区，一边跟高同分享他刚才战斗得到的信息。
    “看来你的判断是对的。”高同看向穿过城门走到镇上的一名风尘仆仆的NPC，“第十一轮的确是个剧情的触发点。”
    从第十一轮起，角斗场玩家的决斗对象不再局限于玩家，而小镇上也多了一名自称是流浪商人的NPC。
    高同不需要靠近对方，只看其他玩家跟NPC的互动就可以推测出这个角色存在的功能：“这个流浪商人出售各种角斗场上可以使用的武器与药剂，效果和商城出售的高级红药、蓝药差不多，价格贵倍。”
    这游戏坑钱的地方还真多。
    “武器呢？”于数已经猜到，如果那些高级怪要投放到角斗场，无法使用技能和道具的玩家是出于劣势的，游戏肯定要为此做出平衡。
    尤其是可以在角斗使用的道具，哪怕恢复功能只有商城道具的一半，绝大多数的玩家也肯定会买，有备无患。
    于数更关心的还是武器。从短刀的备注上看，说明玩家到后面必定需要从别的途径得到其他武器，角斗场内并没有出售武器的NPC，场内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在战斗结束后从对的身上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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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场外又多了个能够出售武器的NPC，他当然要对比一下到底哪边的武器质量比较高。
    虽然看到九足怪的利齿上写的“高级”后，他不认为这个大型副本会出现比高级更高的武器了，要不然玩家之间差别太大，不能保证淘汰赛的公平。
    高同很快得到了信息，在只有两个人的组队频道里对他说：“最高是级的武器，也是商城里有的【普通长剑】，无属性。”
    高同停顿了下，又说：“不过，我发现这个NPC还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功能。刚才有个玩家不死心，问还有没有更高级的武器，好像把这NPC给惹毛了，他再强调爱买买不买滚，但是说了一句‘如果你们有材料，心情好了帮你们加工一下也是可以的’。”
    “材料！”于数明白问题的关键了，“我刚才就得到了九足怪的利齿，需要找人加工成武器，应该就是找他了。”
    玩家每次胜场后可以选择城镇，如果于数还是原主那个独行侠，他就算有利齿，也不会想到在第一时间里去城镇找新来的NPC加工。
    一个人闯关，获取信息的途径真的太少了，他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掌握别人已经掌握了的情报。
    至此，于数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为什么像曾乔那么强大的人，也会遇到困难，而主系统会派自己过来制造“攻略”。
    原主本来性格就挺内向，习惯独来独往，之前的副本要不是必须凑够一定的人数才能进入，他也不会匿名隐瞒身份加入一个野队。他这样的性格当个人职业玩家没问题，但是放在工作室里就是个另类。
    游戏工作室会把资源倾注在顶尖高手身上，这些高手会形成一个固定的升级小队，他们不但是等级榜上的有力竞争者，更是工作室拿下副本首杀的武器。
    像曾乔这种不喜欢跟别人组队的性格，就算个人实力再强，对工作室的贡献也是很有限的。
    抛开恋爱的方面，单从工作室老板的角度来看，于数也能理解叶白驹为什么想要把曾乔踢走。
    曾乔个人实力毋庸置疑，可他没有集体观念，投入在他身上的资源所得到的回报并不多，换句话来说就是——性价比不高。
    但叶白驹又担心他赶走曾乔后会有别的工作室招揽他，所以他花了很大的力气在全网上把曾乔的名声搞臭，还放出“收留曾乔就是跟白色工作室作对”这样的话。
    曾乔还没离开工作室前，就已经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喊他“自闭儿”“废物”之类的，可见叶白驹为了毁掉曾乔，给他制造的压力有多大。
    原主心志坚定，即便被人这么说，也不怎么影响心态，但是要他从此点燃一颗复仇的心，去做以前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也不太可能。
    所以，哪怕知道组队的好处，原主也不会去组队，他更不知道该找谁去组队。
    别看【乔木】是个游戏大神，其实他列表里的好友真是寥寥无几。
    而且离开工作室后，他还删了一大波好友。
    于数穿越过来的最大意义，就是让曾乔明白，组队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也不违反他的原则。其实只要选对了人，就会发现有个可靠的同伴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高同分析道：“次胜场才能去一趟城镇，对角斗场内的选来说太长了，越到后面对实力越强，你们不可能用一把破刀撑过场，角斗场和外界一定有可以互通的地方，让角斗士可以从里面跟商人进行交易。”
    “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已经来到选准备区了。”于数走在湿冷的地面上说。
    这里说是选准备区，其实说是“奴隶关押区”更贴切些，于数之前蹲在号房里，看不到它的全貌，如今倒是有会看到更多的景致，他发现这里关着的，除了玩家之外，还有衣衫褴褛的NPC和精神萎靡的怪物。
    角斗场本质就是残酷血腥的，古代的角斗场就是通过奴隶间的互相残杀来吸引观众的眼球，打得越惨看客们就越高兴，打赏也就越多。
    对于这些人而言，不管是人还是怪物，他们都只是给别人提供娱乐的奴隶而已。
    于数快步穿过这片区域，来到其他玩家都不怎么探索的最阴冷潮湿的地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最后一间牢房的门是敞开的，可以给所有玩家进入。
    起初还有玩家会来探索这个牢房，看看有没有任务线索，然而他们什么都没发现，而且因为窗户是焊死的，阳光照不进来，所以这间牢房比其他的都要阴冷，气味也更难闻，所以越发没什么人愿意过来探索了。
    于数进入的时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玩家都去研究新入城的NPC了，积累次胜场的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传送到城镇，将NPC团团包围。
    哪有人还会想来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地方。
    于数拿出那对九足怪的利齿，用力在焊死的窗户上砸了一下。
    利齿攻击力强，短刀对窗户毫无效果，然而利齿一戳下去却直接把铁板戳出一个洞来，大片金色的阳光从洞口洒落，刺痛了于数的眼睛。
    游戏拟真度很高，饶是于数适应力极强，也有种眼眶酸涩的感觉。
    过了几秒后，他才适应了眼下的光线，用利齿把其余的铁板剥下来，露出一个完整的窗户。
    只一眼，于数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高同。
    他像是掐准了点故意出现在这里一样，抬头对于数微微一笑：“我就知道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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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也忍不住笑了：“从NPC出现的地方来看，牢房的最深处刚好可以看到街角，进入角斗场之前，我也仔细研究过城镇的地图。”
    高同走近他，两人只隔着一道砖墙，伸就能握住彼此的。他轻轻握着于数的：“时间紧急，我先帮你去打磨武器。”
    “嗯。”于数也没跟他客气，只有十分钟的
    休息时间，必须抓紧。
    高同从窗外接过于数的利齿，又塞了个小布包给他：“这是赛亚的遗物，里面有她的日记和一幅她和恋人的画像，我怀疑她的恋人是角斗场的某个NPC，如果有会，你可以对照画像去找到这个人。”
    赛亚已经死了五十年，如果她的恋人还在世的话，那也该是个老头了吧？
    原主的记忆和于数之前的探索，都没有看到角斗场内有个年纪这么大的老头。
    不过于数并不怀疑高同的话，既然是赛亚的遗物，这些道具就一定是有用的，他相信高同的判断。
    高同不过去了一分钟就回来了，他将一对双刀递给于数，刀身上泛着紫色的光芒，是高级武器独有的光芒。
    而于数的道具也从【九足怪的利齿】变成了【利齿刃】，等级还是高级，攻击力也和原来相同，只不过备注换成了：“经过法师雷姆打造的双刃，倍儿好用。”
    于数对高同笑了一下：“谢谢了。”
    “保持联系。”
    “嗯。”
    高同虽然很想给他一个吻，可是他们现在游戏里，尽管他也是个哨兵，却没有跟于数在情缘系统登记，所以拉个就是极限了，更别说亲吻和触碰。
    所以他只好先端着高贵冷艳的架子，何况眼下正在直播，高同也不想将两人亲密的互动曝光给被人看。
    接吻技巧还很生疏，被吻了耳朵尖会变红的于数，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两人是第一个发现地牢和外界还能沟通的玩家，不过经过刚才高同打磨武器的操作之后，这个连通点已经被其他玩家发现了，于数往回走的时候就碰到不少匆匆奔向牢房的玩家，他们看见于数时目光也是躲躲闪闪的。
    只有一两个人经过的人会对于数小声道谢，毕竟那个连通点是于数最先发现的。
    要不是有于数在，他们就算在角斗场搜集到材料，也找不到可以加工的NPC。
    还有不到分钟的时间，于数这次几乎跑着来到了角斗场负责人的办公室，在这里，他能查到详细的对战记录。
    有了赛亚的日记和画像，他往前翻五十年前的对战记录，还真的找到了一个叫“杰利”的角斗士的信息。
    从赛亚的日记来看，她在一次卖花的时候无意发现从角斗场的窗户望进去，能看见一名英俊金发青年。他们隔着砖墙偷偷聊天，姑娘很快就爱上了英俊的角斗士杰利，然而角斗场并不允许角斗士擅自离开，赎身费是一大钱，杰利根本付不起。
    赛亚努力工作，想要帮杰利攒出赎身费，她甚至一天打几份工。
    然而杰利只是个普通人，连怪物和法师在这角斗场都很难活下去，更别说是普通人。赛亚发现，后来她每次去看杰利的时候，他身上的上都变得更多了一些，而且他的身形迅速消瘦下去，他还劝她，不要再等他了，他实力太弱，很快就会死在角斗场上。
    少女不信邪，她加倍赚钱，甚至还去跟亲戚借钱，冒着被父母责骂的风险，她终于凑到了能帮心上人赎身的钱。
    可惜，就在她找到角斗场负责人时，对方告诉她，那个叫杰利的青年几天前就已经死了。
    赛亚伤心欲绝，没过多久也郁郁而终。
    既然游戏主线叫【寻找赛亚之心】，那么这个叫杰利的人肯定是个关键，否则如果真的只是寻找一个人的心的话，高同在挖坟的时候碰到尸体就该达成条件了。
    于数想了想，恍然道：“如果这个叫杰利的人没有死呢？”
    系统：“宿主的意思是？”
    “如果‘寻找赛亚之心’这个
    任务的全称是‘寻找赛亚之心上人’，那这一切设定就说得通了。”于数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第78章 天生一对（03）
    角斗场办公室的资料很全, 不仅玩家的对战表能看到, 连NPC的都能浏览。
    当然，仅限于已经出战或者被玩家接触过的NPC，倘若在于数之前并没有人和九足怪打过的话，九足怪的相关列表也是看不见的。
    也就是说，假如高同没有发现那个叫杰利的角斗士, 于数也无法在这里翻阅到有关他的任何信息。
    于数直接翻到杰利在这角斗场的最后一场比赛。
    这场比赛的结果用很简短的话写道【杰利vs巴尼，巴尼胜】，也没写杰利输了以后是死了还是离开了角斗场。
    不过按照游戏给的线索, 这个杰利多半还在角斗场, 可能不一定是人的形态, 也可能是被埋葬在这里了。就像赛亚, 作为主线任务的关键NPC，她一开始就是死亡的状态。
    “这个巴尼……”于数有心询问，做出一副困惑和犹豫的表情, 目光专线办公室内的负责人。
    全息网游不愧是全息网游，不仅拟真度极高, 而且NPC的仿真度也很高, 他们不像别的网游那么死板, 碰到玩家都是固定的几个模式。
    能被白色工作室的老板看上, 原主曾乔的皮囊肯定是不差的, 进入《无限》后还有种族加成，向导天生就有一种亲和力，否则也不可能为哨兵安抚情绪。所以当于数这么问时, 负责人NPC马上脸色一变，语重心长地劝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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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跟巴尼对战？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想要作弊挑选自己的对需要付一费用，巴尼可是个死灵法师，他是角斗场内的大高之一，贸然挑战他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这要是换成个普通的长相一般亲和力也没那么高的玩家，恐怕只能得到对方冷淡的一句“要选择对就要给贿赂”的话，还未必能得到NPC的后半句。
    于数很快捕捉到这句话的重点：“你说，巴尼是个死灵法师？”
    “对，他会在击败对之后把他们的尸体制作成死灵战士，把他们的灵魂永远地困在死灵世界，无法被地狱回收，投胎转世。”负责人对于数说。
    眼看还有几十秒的倒计时，于数立马用拍了NPC一下，透明的游戏面板上弹出【是否贿赂负责人，自行挑选对手】的选项，于数立刻点击了【是】。
    扣除500游戏币后，于数在长长的列表一眼就看到了【巴尼】这个选项。
    虽说可以选择自己的对手，但也只能选择角斗场内的怪物和NPC，尽管游戏前期安排玩家之间的淘汰，可实际上他们的主线任务是找人，游戏其实是在换着法子让玩家跟NPC多多接触的。
    不用依靠直觉，于数也觉得这个死灵法师就是主线任务的关键线索。
    尤其是负责人那句“灵魂会被永远困在死灵世界”。
    “看来这个‘寻找赛亚之心上人’的任务，光是找到杰利还不够，还要想办法从死灵世界拯救他的灵魂吧？”于数嘟囔了句，虽然还不清楚该如何对付死灵法师，但不妨碍他先去探探对方的底。
    十有八九巴尼就是副本BOSS，虽然肯定不好打，但通常游戏的死灵法师设定都是依靠召唤死灵军团来攻击，本身却没什么攻击力，只要于数能近身，就有办法制敌。
    倒计时结束，他不慌不忙地站到了角斗场上。
    于数的游戏进行得可谓四平八稳、循序渐进，殊不知，他的表现已经在论坛上炸开锅了。
    于数没有低估原主受到的关注，却没料到自己会排到热搜第一。
    其实在淘汰赛开始时就已经有很多人关注了他的直播频道，看到他前几场都打得狼狈，还要靠替身草人来通过时，不少人都
    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看下去的。
    直到【乔木vs牛牪犇】的那一场，他的动作比专精格斗的兽人、进化人、Alpha都更干脆利落，引来了立观众的一片叫好声。
    而【乔木vs九足怪】的那场就更不用说了，直播镜头是跟着于数走的，不仅包含他在角斗场上的战斗，更包括了他在探索时表现。而且画面以上帝视角来呈现，如果半途玩家有挖鼻子抠脚丫之类的动作，也会被观众们看到。
    所以在看见于数竟然凶残地砍断九足怪的利齿后，不少人开始惊呼；看见于数居然打破牢房的窗户，与外界互通，还让组队的队友帮他加工武器，更加惊讶；至于最后他拿到赛亚的遗物直奔办公室，找到关键人物，还贿赂负责人NPC……观众们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了。
    别人把淘汰赛当成淘汰赛，乔神把淘汰赛当成普通副本在过关。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直播频道相当的人性化，甚至连于数和队友的聊天记录都展示出来了。看到就两个人的队伍，却能在言两语一步步推测到关键，全然没有其他频道内的如临大敌、绞尽脑汁，完全一派轻松的风格，围观群众们纷纷沉默。
    沉默片刻，有人开始说：“乔神能够在限制技能和道具的情况下打游戏怪物都能这么轻松，的确很厉害，可他的搭档也不是吃素的。”
    “没错，能够在小镇里发现找到赛亚，其实那个水能载舟才是破局的关键！”另一个留言道，还觉得很遗憾，“可惜他们是半途组队的，这个叫水能载舟的人平时在世界里又不太出名，我们都没看到他是怎么得到赛亚的遗物的……”
    “你们是说水能载舟吗？”有知情的玩家说，似乎还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他是个很有名的拾荒者，也是个人职业玩家，他以前的ID不叫这个，说到‘辞舟’你们就有印象了吧？”
    “什么！这个水能载舟竟然是我辞舟大大？！”
    “怪不得这么强，一出就拿到了主线任务的关键道具！”
    “乔神和舟神联，这场淘汰赛没悬念了。”
    高同的原主谢辞舟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拾荒能拾成神，他也是独一份了。
    因为谢辞舟的眼力好，操作快，又红，在过往的游戏里不管是副本还是玩家，他总能得到通关的关键的线索、最好的道具和装备，非常让人羡慕嫉妒恨。偏偏大家为了他的“副本掉落攻略”，还不敢明着得罪他。
    大概是不想被工作室骚扰，从前又树敌太多，所以来到《无限》后，谢辞舟换了个游戏名，继续默默无闻的“拾荒”。
    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有游戏天赋的人总会成为大神，并不会因为谢辞舟换了个ID从此就能低调闷声发大财。
    尤其是在高同穿越之后，这位可不在乎低调还是高调，凡是来挑衅的人绝对无法从他里讨到好，说不定还会被揍到怀疑人生。
    谁也没想到，独来独往的乔神和特立独行的舟神居然是认识的，而且他们还组队了！
    别看这个小组只有两个人，但两个人就可以碾压剩下的好几万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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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观的网友们看到这里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在游戏之外，白色工作室的人也在看直播。
    淘汰赛开始时，田郁（叶白驹的新欢）就说想看看乔木的直播视角，叶白驹当时还对他说：“不用特地选他的来看，我们看淘汰赛是为了寻找更有天分的玩家，曾乔已经是过去时了。”
    田郁依偎在叶白驹的怀里，还假惺惺地可惜道：“如果你不是为了帮我争取封神之战的资格，也不会跟乔哥闹翻，乔
    哥也不用在淘汰赛里这么狼狈了……”
    他们刚看到乔木使用了第次替身草人，都认为他下一场肯定撑不过去。
    叶白驹对曾乔早就腻味了，对田郁心疼道：“这本来就是你该得的，你虽然是个新人，但操作跟他不相上下，只要弥补经验上的不足，肯定马上就能超越他。反而是曾乔太不懂事了，封神之战的请帖是工作室的资源，他本来就没资格独占！”
    “乔哥现在肯定恨透了我……”田郁伤心地说，可埋在叶白驹怀里的小脸上却勾着一抹笑容。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这几年让他过得太顺风顺水了，给他惯出了一身毛病！”叶白驹对他说，“他就算要怪也只会怪我，但他也应该自己反省一下，身为工作室的一份子，他根本没有为工作室尽心尽力。”
    “乔木要是没为工作室尽心尽力，你如今大工作室之一的名头是怎么来的？”工作室里有人看不下去了。这人在游戏一条蓝色人鱼的形象，她有着冷艳的五官，用这样的五官说出嘲讽的话时更突显出她的鄙夷，“叶白驹，你只是在忌惮曾乔的实力而已。”
    叶白驹脸色倏然变得难看起来。
    “秦湘！你少说两句。”工作室里的另一名兽人雄性模样的玩家拉了蓝色人鱼一下，他出来打圆场道，“曾乔确实跟工作室的风格不太符合，离开了也就算了，都是老板的决定。”
    叶白驹的表情这才好了点，他对那名兽人点点头：“好了，都少说两句，我们继续看直播吧。”
    虽然嘴上说不特定看乔木的直播频道，但最后他们还是默默地关注了乔木。
    发现乔木半途跟别人组队，甚至看见画面于数跟高同短暂地握了的画面后，叶白驹还讽刺道：“幸好我已经跟乔木分了，要不然这顶绿帽戴得多恶心！”
    田郁对他好一阵安慰，两人又腻腻歪歪了许久。
    秦湘暴躁低声道：“也不看看是谁先给别人戴的绿帽，还好意思说！”
    兽人又赶紧把她拉远了一点，省得说话被前面两人听见：“嘘，你小声点，当着老板的面，你想被炒鱿鱼啊？”
    “炒就炒，我还怕了他不成？”秦湘算是工作室里唯一跟曾乔比较要好的了。她长得很漂亮，技术也好，是绿叶丛一点红，也是叶白驹的摇钱树，受她吸引加入公会的玩家很多，所以叶白驹对她的任性也挺包容。
    可包容是有限度的，汤华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死命捂着秦湘的嘴，对她使眼色：“我知道要不是乔神发现了你，你也不会走上职业玩家的道路，但是既然加入了工作室，就不要代入太多的个人情绪，你要把白驹过隙当成老板看待。”
    白驹过隙就是叶白驹在游戏里的ID。
    秦湘嗤笑一声：“就是把他当成老板，我才会这么客气的。要是换成别人，老娘早就一拳招呼上去了，什么玩意！”
    秦湘说话的声音不小，按理来说前头的叶白驹几人大概率会听见，汤华紧张地看向前方，却发现几人都没动。
    叶白驹嘲笑和嫌恶的表情还挂在脸上，可在看到于数交付“贿赂金”给游戏NPC，离通关仅有一步之遥，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角斗开始，于数如愿对上了死灵法师巴尼。
    原主从前刷过的副本也有类似的西幻背景，里面也有死灵法师，所以于数对于死灵法师的特色还是记得比较清楚的。他不急着靠近对方，而是等巴尼吟唱完毕，才定睛看向那些破土而出的骷髅兵。
    全是骷髅，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光从骸骨上看，实在分不清哪一个才是杰利。
    “上吧，我的仆人们！给我砍下他的头颅，
    挖出他的心脏！”死灵法师站在队伍的大后方喊道。
    骷髅兵们喀拉喀拉地朝于数走过来，这些杂兵虽然数量多，但动作迟缓，不够灵活，根本不是利齿刃的对，于数砍它们就跟切瓜一样轻松。
    他身上揣着赛亚的遗物，每砍一个骷髅兵就在它的头盖骨上摸一下，然而没有一个骷髅兵有异常的反应。
    于数当即得出结论：“看来光是接触这些骷髅还不算达成条件，应该想办法让死灵法师把那些灵魂吐出来。”
    于数不再耽误时间，闪身绕过几个骷髅兵，直接冲向死灵法师巴尼。
    巴尼露出慌张的神色，念咒语的速度也变得快了许多，连换气都有些换不上，赶紧又召唤一批骷髅兵挡在自己的面前。
    然而这没用。
    不管来多少骷髅兵，都不是于数的对。
    他念咒的速度快，于数的动作更快！当他砍下最后一只骷髅兵的脑袋后，锋利的刀刃直接戳向死灵法师，打断了他的吟唱：“说吧，该怎么做，你才会把那些被你吞噬的灵魂都放出来？”
    巴尼冷汗直下，跪在地上求饶道：“我认输了，勇士，请你不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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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木vs巴尼，乔木胜】
    角斗场上空飘荡着一道声音，宣告于数的胜利。同时，死灵法师飞快化成一缕黑烟消失在角斗场上，仿佛身后的于数是洪水猛兽似的，不跑快一点就会沦落成没了牙的九足怪。
    于数：“……”
    围观的玩家们安静几秒，然后集体发出爆笑：“哈哈哈哈！见过被怪物追得屁滚尿流的玩家，没见过被玩家追得屁滚尿流的NPC，乔神不愧是乔神啊！太好玩了！”
    幸好于数也没想过一次试探就能通关，结束战斗后，他在频道里跟高同分享这次试探得到的信息：“他召唤的死灵生物都是骷髅兵，应该是个水平不算特别高的死灵法师，想要让他把困在死灵世界里的灵魂吐出来，难度不大，只要找对方法就行。”
    “我觉得有一个人或许能帮你。”高同说。
    “那名流浪商人？”
    高同浅浅一笑，虽然于数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此时的直播关注率很高，这一笑让屏幕前无数的男男女女心脏狂跳。
    高同是高级宿主了，他在顶替原主身份的时候通常用的都是自己的脸，本来就长得英俊逼人，加上哨兵那独有的孤高气质和黑色斗篷的衬托，更给他增添了几分清冷禁欲的气息。
    可惜于数看不见。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那两把武器有个备注，上面写的是‘经过法师雷姆打造的双刃’。”高同说，“也就是说，那流浪商人也是个法师。”
    显然两人又想到一块去了，高同一提到有人能帮忙，于数就想到了流浪商人，因为他们都关注到了道具下方的备注。
    很多玩家都不把备注当回事，觉得系统里的备注都是来搞笑的，好比九足怪的利齿，别的玩家看到的信息可能就是“九足怪的盛世美颜”一类的逗比句子，但于数看到的重点却是“经过打磨效果可能更好”。
    说起来，在这个副本，道具的备注帮了他们很大的忙。
    “我这就去问雷姆。”高同行动力很强，说话时已经钻进人墙当——没办法，自从于数把牢房里的窗户破开后，利用连通点互相传递东西的玩家变多，流浪商人附近面前的玩家也在增长。
    高同：“到窗口那边等我。”
    于数照做。由于他是发现连通点的人，周围玩家对他都或感激或忌惮，默认给他让开了一个位置。
    高同没多久就回来了，碍于其他玩家在场，他只是把里的东西交给了于数，然后趁于数还没收回前，在他的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于数则嘴角微弯，对他眨了眨眼。
    由于有玩家接触保护在，没在情缘系统登记过的玩家是无法真正触碰的，但高同的动作却无比轻柔，看起来就跟真的亲上去了差不多，引来周围一片的吸气声。
    “啊啊啊乔神其实跟舟神才是一对的吧！”
    “舟神这是在求婚吗！”
    “为什么我看个淘汰赛直播还要被塞狗粮……如果注定要吃，我求两位再多来点，闪瞎我这单身狗的眼睛吧！”
    无数单身狗们同求狗粮，因为这画面实在太美好了，两个游戏大神颜值爆表实力又强，看他们在一起时不知为何有种身心舒畅的感觉。
    这大概是人们出于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吧。
    他们发现这两人好像天生就是一对，虽然在此之前乔木跟水能载舟似乎没什么交集，但有心人一眼就发现了，乔木是向导，水能载舟是哨兵，两人刚好能凑一对哨向。
    场外的玩家们正沉浸在他们发现的“真相”热切地讨论，而场内的于数也在跟高同用频道聊天。
    “你还给我塞了药剂？看来这一关不太好过啊。”于数把玩着的药剂瓶，红蓝药剂各一瓶，他本以为自己用不上的。
    高同：“以防万一，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受伤而已。”
    于数：“副本的伤势不会带到外面，你这样会不会有些关心则乱？”
    “嗯，你要这么想也行。”高同又给他发了个笑脸，“不过我是真心不想看见你受伤，也不想别人看见你受伤。因为受伤会有衣服破损的特效，你穿得这么单薄，衣服破损的时候岂不是都被人看光了？”
    于数：“……”
    围观群众表示血槽已空，受不了了。
    这一对简直要甜齁人！
    网友们纷纷“谴责”两位大神在淘汰赛秀恩爱，随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高同交给于数的药剂其实还混杂着一块【吸魂石】，这也是流浪商人出售的商品，由于等级是低级，又没什么杀伤力，所以没有玩家愿意购买。
    道具：吸魂石
    等级：低级
    属性：黑暗
    攻击力：弱
    备注：一块对灵魂有反应的石头，砸人不疼，但或许有一定几率让你的对晕眩几秒钟。
    毫无疑问，想要从死灵世界找到杰利的灵魂，就必须要用上这块吸魂石。
    副本外的人们看到两人在频道内的分析后就彻底明白了，而副本内的玩家们还懵懵懂懂。
    论坛上终于有人说：“如果乔神是二流高手的话，我一头撞墙还比较快！”
    底下一排附议的玩家，他们一路看着于数抽丝剥茧，找出真相，也几乎背下了那把普通短刀的备注。于数用他的细心和丰富的战斗经验告诉其他人，他跟普通玩家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第213页

    更不用说他还有个默契无比的搭档了，两人配合完美，领先其他玩家好几条街！
    这个时候就有不少人开始嘲笑白色工作室了，他们到底是有多眼瞎，才会赶走这么个厉害的大神。
    而且赶就赶吧，还要踩死别人，可惜不管叶白驹踩得多用力，到头来还是没用，踩不下去反而触底反弹。一波骚操作自己给自己扣上了“无能”“脑抽”“想不开”的帽子，暗地里其他工作室差点没笑死。
    随着于数在角斗用吸魂石成功引来了杰利的灵魂，并用赛亚的遗物将其灵魂净化后，游戏终于宣布：“主线任务【寻找赛亚之心】已
    完成，恭喜玩家乔木、水能载舟通关副本！”
    “乔木、水能载舟获得封神之战准入资格。”
    “淘汰赛结束，副本【角斗场】关闭。”
    世界公告循环了遍，还剩下的几千玩家集体懵逼，这、这就通关副本了？他们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啊！
    于数跟高同一块传送到哨向阵营的主城，由于两人是组队模式，尽管登陆点不同，传送出来时却是在一块的。
    高同可算是有会亲近他了，立刻扑上前，将于数抱在怀里：“总算能够碰到你了。”
    他习惯性地在于数的脖颈间嗅了嗅，无奈他俩还没登记，系统强制他的嘴唇不能碰到于数的皮肤。
    “真麻烦。”高同牵起于数的，“先去登记，回头在旅馆租个房间，正好体验一下结合热的情。”
    于数：“……”
    一穿越就想着做那种事，会不会太不务正业了点？
    高同回头对他浅笑了下，低声道：“难道你不想试试吗，在游戏里做，不算实质上的结合，而且花样还挺多……”他倒是很想把所有种族都体验一遍，不过这才刚开荤，说出真心话他怕吓跑于数。
    “行吧，试试就试试。”于数想了想，不就是结合热吗，估计就跟双性人的敏感期差不多。
    那种意乱情迷下追逐原始本能的狂热似乎也不错。
    要是于数知道高同不单单想体会一个结合热，而是打算把所有种族的play都玩一遍，估计分的心都有了。
    系统呵呵道：“还没吃到肉就已经开始想满汉全席了，真不愧是我高同大大……”
    第79章 天生一对（04）
    就在两人前往情缘登记点的时候, 于数的游戏面板上忽然有个小红点在闪烁，显示有新消息。
    他愣了一下，然后停下脚步。
    “怎么？”高同见他停住不动，也跟着停下来, 回头一看, 见到于数目光略显呆滞, 就知道他正在看游戏里的消息。
    于数快速浏览完，有些无奈。
    消息是秦湘发给他的, 这姑娘是原主好友列表上硕果仅存的人之一，她外表虽然冷艳，内心其实很火热, 还是个倔脾气，跟原主比较聊得来。
    秦湘跟白色工作室签了五年的合同，违约金也是很大一笔费用，所以她就算再恶心叶白驹, 也要捏着鼻子忍下去。跟原主不同，她只是个刚入行的新人，手头本就不宽裕。
    不过这样的她, 能够说出真心话，为原主打抱不平, 还在这个时候给他通风报信，已经很不错了。
    “你要小心，姓叶的很可能会去找你。”秦湘给他留言道。
    “我知道。”于数看向前方迈开脚步朝他走过来的人, 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他现在就在我面前出现了。”
    于数能看见正朝自己走过来的叶白驹, 高同自然也看到了。
    他懒洋洋地往前迈了一步，将于数挡在自己身后, 隔开叶白驹的视线，挑眉问：“有事？”
    “我是来找曾乔的。”叶白驹直接叫了原主的名字，一副施舍的口吻道，“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于数想也没想就拒绝道：“不了，我和水能载舟还有事情要做，没有时间。”
    “什么事情能有我们的谈话更重要？”叶白驹皱着眉头，“以前你从来都不会拒绝我。”
    “我们都分手了，而且我也不再是你的员工，试问你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我面前，甚至认为你在我这里的份量很重？”于数像是听见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从高同身后绕出来，“我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如果你真的想要谈话，最起码也拿出个谈话的态度来吧？”
    高同则在他说完后补充道：“我们正忙着去情缘系统登记，然后在主城里找一间爱情旅馆……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你能有点自知之明，别打扰别人谈恋爱吗？”
    叶白驹从未被原主这么拒绝过，脸色顿时黑如锅底，即便有游戏的美化效果在，此时他那张扭曲的面孔也有些没法看。
    “曾乔，我是认真来邀请你回白色工作室的。”叶白驹见于数对自己的态度这么恶劣，索性开门见山，自认为抛出了最能吸引于数的钩子，“我今天没有带田郁来，就是想跟你单独聊聊，这是我的诚意，而你对我的诚意视如粪土，真令人心寒。”
    于数看他的眼神已经不止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了，他觉得哪怕是岳武都比这人更正常一点。
    用一句已经不流行的网络用语来形容，那就是，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没带你的小情人来，不是说明你想背着对方偷吃回头草嘛，故意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也不觉得臊得慌？”高同一下就戳破了对方打得很好的算盘，这种程度的颠倒黑白在他面前根本不算个事。

 第214页

    叶白驹脸色又一白，他故意不去理会高同的话，只定定地看向于数：“曾乔，过去那些事我是从工作室的角度出发才做出那些决定的，虽然我们分手了，可我看问题的时候还是很公平的。你以前性格太独了，不适合工作室的发展模式，但是今天我看见你通过淘汰赛，懂得跟别人组队，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所以我邀请你回来，你让我看到了可能性。”
    “感谢你的邀请。”于数语气没什么起伏，敷衍地对他笑了下。
    然而这在叶白驹眼中，却是他心动的表现，还以为他会有多坚持，没想到还是被自己三言两语就说动了，叶白驹眼中闪过一抹鄙夷。
    只是于数接下来的话却是：“我也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性，毕竟你们工作室唯一的一张封神之战邀请函是我辛苦刷副本刷出来的。你们厚颜无耻地抢占了属于我的邀请函，回收我所有的装备，要不是星际网游规定一人只能绑定一个id，你说不定连我的账号也想回收吧？”
    “他不是想，他是肯定会这么做。”高同又补了一刀，“白色工作室以前就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只不过那时候你是工作室里最强的高手，他忌惮你的存在，没对你下手。如今他刚找到一个操作看起来还不错的玩家，比你更听话，就马上把你踹掉了。说不定等你回去，他用霸王合同条款再黑你一张邀请函，回头又会踹掉你，亲爱的。”
    于数差点被句尾的“亲爱的”逗笑，险些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他迅速调整面部表情，酝酿情绪，对叶白驹道：“还有你在网络上对我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去报警去的造谣和网络暴力了，只不过我看在旧情的份上给你个面子而已，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干的？”
    叶白驹身形晃了晃，他没想到于数竟然什么都知道！
    这人不是个游戏狂吗，除了游戏以外，他对其他事情都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怎么好像一夜之间就明白了人情世故。
    曾乔才十几岁就被他签到了白色工作室，他真的如一张白纸一样，根本不知道何为勾心斗角，对游戏以外的事情也毫不关心，连合同都不会看，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如果曾乔真的打算告他造谣和网络暴力，那肯定是一告一个准。
    虽然叶白驹身后有叶家的势力，但事情闹大了对他绝对也没有好处。
    “我……”叶白驹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的片段，他飞快模拟自己该如何回答才能最快得到于数的谅解，最后他开口道，“我很抱歉，虽然工作室买水军也算是正常操作，但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对不起。”
    “没诚意，到这个时候还不忘洗白自己，工作室买水军本来就是灰色操作，你还觉得挺有理吗？”高同嗤笑一声。
    叶白驹心中绞痛，他恨透了高同的存在，明明曾乔是个很好哄的人，如今他那些花言巧语都没用了，肯定是这段时间曾乔跟他在一起被洗脑了！
    高同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还故意道：“哟，眼睛瞪得这么凶，好像要吃了我似的。抱歉啊，我对你这样的男人没兴趣，身为哨兵，我喜欢像乔木这样的小向导，他的精神体比你可爱一万倍。”
    叶白驹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精神体是哨向阵营的一个设定，每个哨兵和向导在30级确定专精职业后，都能释放自己的精神体。
    精神体可以让玩家的技能得到增幅，比如哨兵的侦查和向导的治愈，而且大部分玩家的精神体都是动物，每个人的精神体都不一样，这算是哨向的种族天赋，有很多玩家喜欢选择这个阵营就是因为可以释放萌萌的精神体。
    叶白驹在跟曾乔谈恋爱的时候，也没有选择跟他对应的种族，他选择了abo阵营的Alpha，攻击力是所有职业中数一数二的。
    但他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他根本就没见过曾乔的精神体，他连那个精神体是个什么动物都不知道！
    因为曾乔在过副本的时候几乎不需要放出自己的精神体，就能凭实力碾压副本了。
    高同看他终于被戳出了一个血洞，还不忘继续补刀，故作惊讶：“你不会还没见过乔木的精神体吧？你不是慧眼识人、对乔木的水平十分了解的工作室老板吗？”
    于数拉了他一下，配合他演戏，做出几分难堪的表情：“你别说了。”
    “他连你的能力到什么程度都不清楚，还说是诚心邀请你回去，他能开除与你匹配的条件么，我可不信，没准又是一个霸王条款。”高同摇摇头道。
    “所以我不会跟他回去的。”于数对他小声说，却足以让在场三人都能听见了，“我要是真的这么蠢，就不可能跟你一块通关副本了。”
    高同心满意足地勾着唇，回头深情地看了他一眼：“这就好，我担心某些不知廉耻的人就看准了你的善良念旧，对你死缠烂打，怕你一时心软答应了。”
    “我是容易心软，但我只对自己人心软。”于数对他回以微笑，“面对人渣，我为什么要感到心软，他甚至不值得我投入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高同牵起于数的手：“我们别理这个人渣了，去登记吧？”
    “好。”
    两人眉来眼去的，就是一眼都没看向叶白驹，把他完全晾在了原地。
    叶白驹羞愤难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见周围的玩家渐渐增多，已经有人注意到自己，他还是抬脚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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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离开时，目光阴鸷地看了眼相携离开的两人的背影。
    等着吧，总有一天，他会把他们都踩在脚下！
    “晦气，居然在登记之前碰上那个跳梁小丑。”高同在登记过后叹了口气，不过看到游戏面板上情缘那一栏写着乔木的名字后，他的心情又稍微好了点。
    “我就当做免费看了场笑话罢了。”于数从登记处的NPC手中接过一个丝绒盒子，递给高同，“打开看看，说不定你的心情会更好些？”
    高同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接过盒子，像是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一样，轻轻打开。
    在黑色丝绒的映衬下，两枚外表一般无二的白金戒指正闪烁着温润的光芒。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两枚戒指的内侧刻的英文略有不同。
    于数的记忆力很好，他把两枚戒指的细节记得清清楚楚，原封不动地在游戏里还原了。
    高同喉结一动，拿起自己的那枚戴上，又帮于数戴上。没有系统亲密接触保护限制，他手中的触感跟真人也没什么区别：“多亏了你，我现在什么跳梁小丑都想不起来了。”高同轻声道。
    “那你在想什么？”
    “想干你。”
    于数：“……”还能更直白一点吗？
    事实证明，高同的确可以更直白。
    两人从登记处离开后，来到游戏论坛推荐的爱情旅馆。这是一家由玩家经营的旅馆，里面仿佛连空气都是粉红色的，散发着盛放的玫瑰花香味。
    老板是个很懂的人，床是软软的水床，床上还铺满了花瓣，花瓣被聚拢成心的形状，一侧的床头柜上则点着香氛蜡烛。
    而床的对面是一面落地镜铺成的墙，仅仅是看一眼，就让人感到有些羞耻。
    当高同把于数压在床上时，朦胧烛光的笼罩下，那种暧昧的气氛仿佛又浓郁了几分。
    于数平躺着，微微仰头看向他：“高同……”
    高同低下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双唇辗转在他光滑的脸上一点点下移，然后来到那双诱人而甜蜜的唇上。
    “唔……”
    “我爱你。”一个炽热的吻结束，高同眼中的火焰却并未消退，反而越来越热烈，他用近乎膜拜的眼神看着于数，呢喃道，“我爱你，于数，爱得心都在疼。”
    于数将手贴在他的左胸口上，感受着那里有力的脉搏跳动。
    怦怦、怦怦，确实如高同所说，像是有什么在用力的撞击，连他的心口都撞得有些疼。
    疼过之后，心脏又被一股甜蜜密密麻麻地渗透，侵袭。
    “我也是……”他的眼眶有些发热，往常清冷的眼眸也带上了不曾有过的迷蒙。
    以及那不容忽视的情意。
    高同心旌摇荡，再也忍不住，把多年来绝望的等待和痛苦全都化作一个温柔而缠绵的吻。
    像铺开一张网，用最轻柔的丝将身下的人一点点裹住，装进自己的心里，再也不放他出去。
    ……
    于数是被游戏保护机制弹出来的。
    上一秒他跟高同还在水床上翻滚，下一秒就在自己的游戏舱里醒过来了，于数睁开眼的时候，还有点懵。
    但游戏系统的提醒来得很及时：【检测到玩家持续性精神亢奋的时间过长，为避免影响玩家身心健康，游戏自动断开连接。】
    换句话说就是：玩家，你嗨过头了，再高潮下去身体会吃不消哇！
    于数：“……”
    早在他跟高同滚上床的时候，于数的系统就进入自动屏蔽状态，也没法监测他的身体数据，否则系统肯定会提醒他的。
    不过游戏的判断也确实很准，于数直到现在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眼角和脸颊都不自觉地发红，连敏感的皮肤都还有些颤栗的感觉，仿佛真的在现实中做过一样。
    他索性也不起来，继续躺在原地等这阵感觉过去。
    在等待情绪平复的过程中，于数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之前在爱情旅馆中的片段。
    两个活了快三十岁的男人的第一次，双方都有些激动，做得比较过火。
    而且哨向的种族特色又是精神体，精神体是真的用自己的精神力凝成一个动物，两个精神体之间的亲密相处，就跟灵魂交融一样，滋味妙不可言。
    比任何麻药都容易让人上瘾。
    似乎连心都会跟着颤动，血液无端地加速流动，带动起身体和灵魂的一阵阵颤栗。
    于数觉得他之前的想法太天真了，什么结合热跟双性人的敏感期差不多，差得可远了！
    头一次吃肉就吃撑，既有些吃不消，心里又有一种异常满足的感觉。
    他稍微回味一下就差点有些忍不住，水床晃动的幅度就跟他当时的心跳似的，高同低沉醇厚的嗓音和令人血脉贲张的身材就像扎根在脑海里似的，挥之不去。
    但不得不承认，确实很舒服。
    尤其是跟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愉悦感是呈几何倍增的。
    于数不急着再进游戏，他跟高同已经在游戏里交换了现实中的联系方式，此时他从游戏舱走出，打开自己的终端，果不其然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却用最熟悉的声音跟他留言道：“我想见你。”
    高同的声音比以往更低沉一分，像是情欲还未消退一样，有一种淡淡勾人的感觉。
    于数心跳乱了一拍，一边回复他，一边在心里呼叫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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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你们终于做到最后一步了吗……”系统感受到宿主的召唤，刚回来说了一句话，就突然卡住了，半晌才吭哧吭哧地说，“宿主，我第一次看到你脸红了！”
    这概率实在是太低了，以至于系统哪怕用机械音说话，那惊奇和感叹的情感也没被遮掩多少。
    于数也不矫情，他点了点头，坦白道：“的确做到了最后一步，还做得比较激烈。脸红是生理反应，我没法控制，因为我到现在还有些亢奋。”
    系统：“……我好像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它想起论坛上玩家们的形容，现在哪里是甜齁人，它差点就被噎死了好吗！
    看着自家宿主一脸被疼爱之后的春光，连嘴角都是温柔的弧度，系统觉得它有点怀念那个还没开窍的宿主了。
    “帮我订一张去菊月星的飞船票，然后收拾收拾准备离开。”于数对系统说，“高同约了我在菊月星的餐厅见面。”
    在科技发达的星际时代，人类已经开发了好几颗宜居星球，地球由于早年的环境破坏比较严重，现在有居住人口限制，已经逐渐成了旅游星。
    大部分的人都从家乡迁往别的星球定居，几百年过去，也逐渐习惯了宜居星球的环境和气候，扎根下来。
    像于数所在的凉秋星，和高同目前定居的菊月星，都是宜居星。不过凉秋星小一些，没有那么繁华。
    于数跟高同已经发展到连最后一垒都打破的程度了，就算不是为了任务，他也想和高同在一起。所以这次约会出行前的准备，除了挑件好看点的衣服赴约之外，于数还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打包了下，让系统装进空间里，然后把房子挂在星网上售卖。
    没错，于数当机立断，决定搬家。
    “别人去约会最多就带点浪漫的小礼物，你去约会可是把自己的全副身家都带上了。”系统给于数发了个目瞪口呆的表情。
    “嗯。”于数也不在意，他心情挺好，这个对着镜子打领带。
    高同订的餐厅是菊月星很有名的空中餐厅，在高空233层，餐厅的地面是由透明瓷砖铺就，往下看根本看不到地面，而是厚厚的云层。
    看上去就像踩在云朵之上，是名副其实的空中餐厅。
    因为这件餐厅知名度很高，还被评为“星际情侣必去地点之一”，室内装潢高雅奢华，不穿得正式一点都不让进门。
    凉秋和菊月两星之间挨得比较近，飞船只用了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太空港可以直接打悬浮车去目的地，于数不打算和人拼车，自己坐一辆，设置线路后就付了款。
    升降梯爬了足足十分钟才来到233层，开门的那一刻，于数就看见等在餐厅门口的高同。
    他西装革履，神态慵懒地靠在墙边。他的双手插在裤袋中，露出西装外套下，那双线条修长的腿。
    看到于数的时候，高同的眼睛瞬间一亮，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被点亮了。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将于数抱进怀里：“我好想你。”
    仔细听，这声音里好像还带着一丝丝的委屈。
    “我们不是才刚分开没多久吗？”于数推了他一下，想要将这个人形牛皮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高同还有粘人的属性呢？
    “不够，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再多都觉得不够。”高同微微松开他，低下头，贪恋地看着于数的脸。
    要不是游戏断线的理由是“嗨过头”，于数也很想回应他两句甜蜜的话，但一想到这，话到嘴边于数就怎么都开不了口。
    连游戏系统都看不过眼，强行把他们分开，这也未免太羞耻了。
    不过看到跟大狗一样就差没把“求抚摸”三个字写在脸上的高同时，于数又忍不住有点心软，他压低声音，跟对方顺毛道：“所以我打算搬过来跟你住，以后除了游戏之外，我们也会在一起。”
    高同感到喉咙一紧，没控制住自己，捏着于数的下巴就熟练地亲了上去。
    之前他们已经亲了无数遍，然而接吻的感觉却一如既往的美好。
    不如说，因为是真实的人，这个亲吻比99%拟真的游戏更加甜美甘醇，令人沉迷。
    于数差点就要把手搂上去了，但他立即想到这里还是餐厅门口，就算星际人再开放，也没有堵在人家门口接吻的道理。等高同结束这个绵长的吻，准备缓口气继续时，于数赶紧抬手隔开了他的唇，拉着他走进店里。
    “我们是来吃饭的，有些事情可以留着回去再做。”于数回头看了高同一眼，提醒他这里可是餐厅。
    “嗯。”高同的目光在于数微微红肿的唇上晃了一圈，没有反对，乖乖地任他拉着自己往里走。
    的确还有很多时间，没必要心急。
    先让于数缓缓也好，等于数填饱了肚子，才有更多的精力喂饱他。
    这么一想，高同的心情又晴朗许多，反握住于数的手，在本该戴着戒指的地方摩挲了下。
    于数马上反应过来，不过可惜现实世界中那两枚戒指没法带过来，不过好歹游戏里可以弥补一下。
    他拉起高同的手，跟他十指紧扣。
    有些话，即便不说出口，彼此也是心知肚明。
    我爱你，这份爱意不需要任何东西作为证明，它就在这里，在他心里，在他们相贴的掌心里。
    第80章 天生一对（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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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 两人旁边突然响起突兀的杯子碎裂的声音。
    于数回头看时, 只见田郁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还保持着握杯子的滑稽姿势，鞋面上溅满了水：“乔、乔木，你怎么会在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同样穿得人模狗样的叶白驹从他身后走来, 但不等田郁解释, 他看见于数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么巧？”叶白驹心升起一种诡秘的快意，阴沉的视线在于数和高同的身上扫了一眼, 最后落在于数脸上, “你是故意打听到我预约了这间餐厅才来的吗？”
    田郁仿佛这时才想明白，看着于数的眼神就像在看死缠烂打的小，透着明显的厌恶。
    于数是真没想到他出门约个会都能看到这两个渣, 好心情快被这两个人耗完了。
    他正要开口，却见高同对服务员招了招：“帮我叫保安, 把这两个人轰出去。”
    服务员怔了怔：“请问这二位犯了什么事吗？”
    “他们打扰我进餐了，影响心情。”高同皱了皱眉, 摆出十分不耐的表情, 看了服务员一眼。
    越是高级的餐厅, 就越是倾向于用真人而不是器人来当服务员, 因为只有人类才能随应变，满足顾客的各种刁钻的需求。空餐厅也是如此, 能够成为这里的服务员，除了外形经过严格筛选外，还必须都是人精。
    叶白驹脸上挂着嗤笑, 这间餐厅的服务员可不会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就选择得罪尊贵的顾客，反而会觉得曾乔他们是在闹事，被扫地出门的只可能是曾乔二人。
    田郁乖巧清秀的面孔下也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他尤其想看到于数出丑，于数越是落魄，他就越是兴奋。
    然而，他们都想错了。
    服务员压根就没看他们，按下随身按钮后，几个器人保安就将叶白驹和田郁扭捆起来，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们丢到门口。
    叶白驹气极了，脸上是受到羞辱后的怒红色：“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居然敢对我如此粗暴无理？！”
    这一出闹的动静不小，附近有不少顾客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田郁也是满心羞愤，他楚楚可怜地抬起头说：“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叶氏吗，这样把我们赶出来，以后你们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我们是正经预约来吃饭的，想不到空餐厅会这么对待顾客，只听别人的片面之词就对顾客如此无礼，我们会去投诉的。”
    “对，我一定要投诉你们！”叶白驹怒气冲冲，在田郁的提醒下，目光阴冷地从于数和高同身上扫过，还有那名服务员，“去把你们老板叫来，我要跟他好好说说！”
    服务员微微低下头。
    周围人们的讨论声越来越大，于数听见其有人说到：“叶氏是菊月星的排名前的富豪，得罪他们可真是不明智啊。”
    “完了，那个服务员恐怕会被炒鱿鱼吧，真可怜。”
    “也不知道那两个顾客是倒了什么霉，居然惹上叶氏的人，就算这次有人帮他们伸张正义，以后也很难在菊月星立足了吧？”
    顾客们看到叶白驹和田郁二人嚣张的模样，都自动认定了是他们两人有错在先，于数和高同只是无辜被牵连。毕竟是被服务员叫了保安赶出来的，如果不是他们太过分了，服务员又怎么敢得罪他们。
    旁边还有人劝于数道：“小哥，看你穿得这么精致，肯定是有一份体面工作的，如果你不想以后被他们报复的话，这里还是委屈一下，跟他们道个歉吧。”
    “叶氏都这么嚣张的吗？”于数微微睁大眼睛，原主是个游戏狂，对外界的事情一点都不敏感，在他的记忆里，叶白
    驹就是个开工作室的普通富二代而已。
    于数怀疑叶白驹并不是叶氏的核心人物，要是叶氏都这么小肚鸡肠斤斤计较，谁还敢跟他们做生意？
    倒不如说，真要是个掌权人物，就会想办法让自己的公众形象变得更好，一举一动都不会出差错，更不会给人留下一个这么大的把柄。
    这也太丢脸了。
    于数还没回应那个劝说自己的顾客，高同就悄悄握住了他的。他往前走了两步，俯视叶白驹道：“你不是要找这间餐厅的老板吗，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你想投诉什么？”
    有身高不出话来，让人恨不得在那庞然的气势下把自己的身体缩得更小。
    叶白驹愣住了，他还以为自己是听错，却见服务员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对高同称呼道：“老板。”
    高同像是对叶白驹的反应还不满意，他恶劣地勾起唇：“你听说过谢氏吗？”
    这个句式听起来格外熟悉。
    然而在场的人，包括叶白驹和田郁，以及其他顾客，全都呆住了，像了定身术一样。
    于数竖起耳朵听，这才从顾客们的窃窃私语听到端倪：“谢氏……是那个全星际最大的军火商，黑白两道通吃的那个谢氏吗？”
    “除了这个谢氏以外，还有谁敢这么自称？”
    “我知道空餐厅的老板开店时没有借助任何力量，是凭自己的本事开店的。当时有不少人觊觎这家店生意火爆，用各种方法想收购它，结果都没成功。原来老板出身谢氏，怪不得他的段这么高。”
    “啧啧，秒打脸啊，叶氏这回是踢到铁板上了。”
    于数好奇地了眼高同，他还真不知道高同会有那样的身份，他每次穿越似乎身份都很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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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原主的记忆里没有相关的信息，于数还得让系统帮他在星网上悄悄找资料来看。
    看到系统给他整理出来的资料后，于数不得不感叹，高级系统能在任务世界里自由选择身份的功能真方便啊。
    餐厅的顾客们丝毫没有夸张，谢辞舟的家族的确很厉害，可以说谢氏只要跺跺脚，宇宙都要都抖抖。高同直接把叶白驹轰出餐厅的行为都可以称得上是“谦虚”了。
    叶白驹和田郁也双双僵硬在原地，听到高同说出自己的身份后，两人刚才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瞬间熄灭，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田郁浑身颤抖着，不敢看高同和于数一眼。叶白驹还有些不愿相信：“不可能，你……你不是职业拾荒者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职业玩家了？那不过是我爱好而已。”高同轻笑一声，“对了，说到游戏，我差点忘了要给你们送上一份大礼。”
    他在终端上操作几下，叶白驹和田郁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然而此时游戏论坛却沸腾一片。
    高同把叶白驹上次找上于数，想要把他招回工作室的那段谈话录下来了！
    他本来是想留下个把柄，将来可以给叶白驹增加一些压力。没想到叶白驹自己作死，还破坏了他跟于数浪漫的约会，高同心情不爽，索性把录像发到了论坛上。
    游戏里可以录像，还能自由选择视角，高同当时选择的就是上帝视角，将叶白驹的表情和反应完完整整地录了下来。当看到他说自己“很有诚意”的时候，底下一排网友在刷恶心想吐的表情包。
    “这个白驹过隙脑子被门夹了吧？”
    “乔神拒绝得好！我们支持你，什么煞B工作室煞B老板，让他滚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乔神一脸嫌弃，白驹过隙还眼瘸地以为他被自己了说服的样子，我就很
    想笑。”
    “+1”
    论坛上的热闹还没发酵到现实，此时的叶白驹还不清楚，自己的工作室已经处在信誉告罄，岌岌可危的状态下。
    其他消息灵通的工作室甚至已经开始向白色工作室挖人了。
    白色工作室的游戏公会也面临前所未有的退公会浪潮。
    叶白驹万万没想到，他为了一顿饭而付出的代价会有这么大。
    最后叶白驹和田郁还是被保安轰了出去，来时趾高气昂，走时夹紧尾巴，活似被人狠狠扇了几十巴掌似的。
    至于回去以后叶白驹被家族得知他得罪谢辞舟，而惨遭家族放弃的事，就都是后话了。
    而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于数和高同的空晚餐，高同把于数带到餐厅最好的一个位置上，绅士地帮他拉开座椅：“时间刚刚好，太阳快要下山了。”
    于数往窗外一看，夕阳的余晖在洒落在空，染红了云层。脚下的白云逐渐变成了橙红色，而头顶的天际却呈现出淡淡的蓝紫色，大自然的景色令人心醉神迷。
    “喜欢吗？”高同轻声问他。
    “嗯。”于数点点头，收回目光，看着高同染上云霞色彩的眼眸，“很漂亮。”
    高同笑意更深：“以后我们还有很多会，我会带你体验更多不一样的地方。”
    他要把过去那空白的年四个月全都补上。
    于数像是和他心有灵犀，也说：“反正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还长，我们可以当成旅游，好好放松一下。”
    这话倒是不假，淘汰赛之后，玩家们有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可以在游戏里继续提升实力，寻找更多道具作为封神之战的资本。
    于数并不打算这一星期都盲目泡在游戏里，他想更了解《无限》这个游戏，还要在游戏论坛上多刷帖子，他完全在约会的同时做这项枯燥的工作。
    说不定有约会作为调剂，效率会更高呢。
    这一星期两人还真的把菊月星几个“情侣必去”的地点逛了个遍，于数也正式搬到了高同家。两人住在一起时，经常会挨挨碰碰，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擦枪走火。
    幸好他们能在游戏里做。
    只要等这个世界过去，于数顺利跟系统绑定的话，以后就再也不用顾忌这么多了。
    于数这几天过得相当充实，各种意义上的。
    当封神之战倒计时还有10分钟时，他跟高同一起躺进游戏舱，登录游戏。
    他们下线时就在同一个地方，所以上线后也在一起，两人习惯性地组了队，高同握紧了于数的：“准备传送了。”
    “好。”
    于数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别看这周他的游戏上线时间不多，但他利用这段时间还是做了不少准备工作的。
    两人通过封神之战邀请函传送到游戏地点时，等候区里已经聚集了好几百个玩家，他们还算是来得晚的了。
    “是乔神！”有人很快认出了于数。
    他这段时间在论坛上实在是太有名了，想认不出都难。当然，以前别人看他的眼神是鄙夷和不屑的，现在更多的人对他是佩服和崇拜，他在挑战赛上的出色表现让人不得不服。
    “乔神，你们这样会不会太浪费了？”那人还对于数说，“一张邀请函可以组一个队伍，队伍人数上限是6人，你们完全可以组两个队进来。”
    这也是为什么叶白驹老是惦记于数的邀请函的缘故。
    一张邀请函可以组6个人，增加获胜的概率，如果一家工作室拿到了好几张邀请函，完全可以把自家的高都输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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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这样就更有把握拿下封神之战。
    于数却摇头说：“我们两个人就抵得上一个小队，不需要其他的队友。”
    跟不熟悉的人合作，又没有时间磨合，还不如不要。
    更何况高同也不喜欢有人打扰他们两人的独处时间。
    “两位真不愧是大神啊……”那人感叹两句，很快一道白光亮起，将所有的玩家都包裹在白光，眨眼间就消失在原地。
    等白光褪去，于数睁眼一看，发现他跟高同此时正在树林，脚下有一条路，路面上奇怪地画着等分的格子。
    周围再没有第个人。
    于数试着走出格子，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住了：“嗯？被限制住了，这个格子走不出去。”
    “游戏还没宣布规则。”高同指了指上空，示意等游戏说明规则之后，他们的行动应该就不会再受限了。
    他们又等了大约半分钟，半空终于响起一道没什么感情的女声：
    “欢迎进入【封神之战】副本，下面是有关副本的线索——”
    “主线任务：【集齐四枚钥匙，离开雾海森林。】游戏方式：雾海森林的大富翁游戏。玩家以小组为单位依次掷骰子，地图没有终点，只有尽快收集四枚钥匙，才能通关游戏。”
    “格子种类繁多，请玩家自行探索。”
    “如果同一格子有两个以上的小组，小组间将进行对决，最先占领格子的小组可以限定对决项目。”
    “祝玩家游戏愉快。”
    于数在听到游戏介绍的前几句时就回头看向了高同。
    虽然这个大富翁游戏介绍得比较模糊，可是里面有个关键词却让人十分在意，那就是：“雾海森林！”
    于数还记得他在角斗场副本时，拿到九足怪利齿后他在道具备注上看到了这个字眼——“角斗场老板重金买下的雾海森林的高级怪物九足怪”，当时于数还觉得这个备注会不会太详细了，同样是道具，吸魂石就只有短短一句话。
    现在于数明白了，这两个副本是有延续性的，之所以九足怪的利齿有这么详细的备注，是因为游戏在暗示玩家，到了雾海森林里也能看到九足怪。
    这几天于数在游戏论坛上看了不少帖子，也知道游戏里的副本看似天马行空什么样的世界都有，实际上有些世界的背景是一样的，甚至几个副本的主线都能串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像电视连续剧一样。
    论坛上就有人是专门研究这些副本的，他们发现，越是延续性高的副本，背景设定就越是完整，连NPC都有生老病死，仿佛是一个真正的世界。
    “有意思，淘汰赛和封神之战的副本是同一个大背景下的世界。”于数摸了摸下巴，“如果这里面的玩家没有留意过淘汰赛的副本，会吃不少亏吧？”
    “你也可以这么想，参加淘汰赛副本的玩家实力没有第一批选的玩家那么强，游戏为了平衡双方实力，会给第二批玩家进行一些提示。”高同道，“而且如果第一批玩家对角斗场进行了充分的分析，说明他们对待比赛的态度认真谨慎，就是赢了也称得上实至名归。”
    “也是。”于数点点头。
    他跟高同通关角斗场副本后，游戏又公布了五十名获得封神之战邀请函的玩家名单，这些人能够撑到他们通关，本身的实力就不容小觑，如果游戏再给他们一点提示，双方的实力差距就会进一步缩小。
    只不过率先完成主线任务的玩家有游戏给出的额外奖励，于数和高同在这方面还是领先了其他玩家。
    封神之战也是全程直播的，在线观看的人数已经
    超过了淘汰赛的倍，观看人数还在增长。尤其是于数，有不少人都挤进他的频道里，要不是服务器先进，他这边肯定会卡顿。
    0秒准备时间过去，游戏宣布开始，又是一阵白光闪动，于数和高同的衣领上多了个小圆牌，上面写着“14”。
    他们是第14组，在进来的几百人里算是间靠后了，因为大部分的人都是以6人小组为单位的。
    同时，在他们面前多了一枚半米高的骰子，跟普通骰子差不多，六面各有一个数字。
    高同上前一步：“我先来吧。”
    他将骰子抱起，掂量了下，眼闪过一道暗芒，随后向前抛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骰子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停留在6上，两人可以往前走6个格子。
    于数一眼就看出高同神情的异样，问道：“这个骰子可以自己控制点数？”
    “你只看一眼就发现了？”高同轻笑。
    “我不是看它发现的，我是从你身上发现的。”于数说，“你能一口气掷出6点，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巧合。”
    虽然投哪个点的概率其实都是一样的，但只要出自高同的，就绝不可能是巧合。
    “真厉害，分析得完全正确。”高同对他说。
    “还是你比较厉害，这么大的骰子只是晃了晃就能掌握它。”有这个技巧在，说明他们想去哪个格子可以都自由控制，等于掌握了主动权。
    这得多牛？
    反正让于数来的话，他恐怕要尝试好几次才能把握诀窍。
    与此同时，地图上的每个小组都已经投完了骰子，近200个小组，只有高同一人是在第一投就发现骰子的问题，并且将骰子的点数牢牢掌握在自己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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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槽，舟神也太神了吧！”
    “他不会是开了挂吧，这还是人类吗！”
    “站在舟神旁边的乔神居然一点都不意外，从某种意义上看，乔神也很厉害……”
    观战的网友们嘴八舌地讨论着，眼睛盯着画面都不愿挪开，生怕这两人又弄出什么神操作来，而他们眨眼间却错过了。
    “前后左右都看不到人，看来这个地图还挺大。”高同拉着于数的往前走了6个格子，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举动落入直播画面，还跟于数分析道，“先试着把雾海森林走一圈，确认地图的范围吧。”
    “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于数看着他说。有高同这个堪称作弊的存在，他们的步数永远是最大的6，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地图走完一圈。
    主线任务是寻找四把钥匙，游戏又没给出任何钥匙的线索，只好先把地图探索一遍，尽可能熟悉这座充满迷雾的森林。
    于数不禁疑惑，如果这就是个找钥匙的游戏，为什么会用大富翁的模式呢？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当他们走到下一个6的时候，两人脚下闪过一片红光，树林四面八方的浓雾散去，五六头0级以上的怪物垂涎尺地走向他们。
    这个格子是惩罚格。没踩上去前，它跟普通格子一样，只有置身其才会触发惩罚。
    出发之后十分钟，每个队伍都陆陆续续遇到了奖励或者惩罚的格子，有的小组是奖励往前走，有的是奖励一条有关任务的线索。惩罚则有三类：一种是停止前进或者倒退，一种是遭到林野兽的攻击，还有一种是封印技能和道具，跟角斗场时一样。
    不过几头怪物，对于数和高同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何况他们的等级都上50了，秒杀几头0级的怪物几乎不费时间。
    两人继续往前走，由于每次高同都能投出6，他们很快就碰到了前面的玩家。
    “咦，那不是我们的老熟人吗？”于数定睛一看，发现前方正好是白色工作室的队伍。
    高同：“来得正好，干脆把他们全都送出局吧。”
    第81章 天生一对（06）
    于数定睛一看, 对高同道：“这一组里没有叶白驹。”
    “难道没有他, 你就打算下留情吗？”高同挑眉。
    “当然不，挡在前面的都是对，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分别。”于数说。
    他们言两语就商量完毕，倒是前面的队伍看见两人出现在自己后方, 都紧张得不行。
    “乔木不会这么巧, 跟我们踩进同一个格子吧？”高大的兽人苦笑道。
    他就是上次在观看淘汰赛直播时拦住秦湘的那名兽人，汤华。他也是白色工作室的老人了, 一向不偏不倚, 不站队，也不表态，过得很低调。汤华不像秦湘那样是个暴脾气, 就算心里对老板叶白驹有诸多不满，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大概是汤华的老实本分让叶白驹觉得他“忠心耿耿”, 所以这次封神之战，叶白驹把二组交给了他。
    像白色工作室这样的大工作室, 绝不止有一张请帖。叶白驹一共送了组人进来, 工作室里的高手几乎全部出动, 阵容华丽,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们的确财大气粗。
    然而只有汤华知道，二组和组在装备和道具上的待遇其实并不如叶白驹自己带领的一组。
    “队长, 他们只有两个人，我们有六个，平均等级还比他们高一级, 有什么好怕的？”队伍里的小年轻见他一脸犹豫，赶紧说道，“咱可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这话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汤华虽然很快把状态调整过来，但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
    “对啊，而且是我们占领格子在先，可以指定对战内容，先在我们这里！”另一名队员道。
    “其实应该是他们害怕我们才对！”
    汤华心里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就算占尽优势又如何，他们也不可能在对决时做出限定技能使用的设定，淘汰赛里，乔木在限制道具和技能的条件下，还不是完虐其他玩家？
    真限制了技能的使用，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们。
    这要怎么打？
    汤华倒是希望乔木两人见他们人多会感到害怕，避开他们的格子，可惜天不从人愿。
    于数还真的不怕他们。
    高同将骰子往前一抛，头一次让数字稳稳地停在了4上，这是他们跟汤华小组之间的距离。
    而走完这4步之后，八个人站到了同一个格子上，高同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看着格子另一头的人。
    按照先决定对战内容的规定，于数和高同耐心等待他们做出选择，对面的人也时不时地瞪他们两眼，好像彼此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其实说深仇大恨好像也不夸张，白色工作室如今在网上骂名一片，还都是于数的高同的功劳。
    决定好对决内容后，双方并没有马上听到游戏系统宣布开始，而是看到他们的脚下闪过一道红光。
    这是一个惩罚格，惩罚并不会因为双方的对决而消失。
    汤华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刚才他们一路过来都没有踩到特殊格子，按理说除非他们运气好，否则怎么也该遇上了。
    事实证明他们当不了锦鲤，而且运气不好的时候倒霉也是双份的。
    “卧槽，是骷髅骑士和死灵法师！全是45级以上的硬角色！”白色二组的成员们都快疯了，他们也就50级上下徘徊，跟45级的差距并不算多，等级压制不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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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骷髅骑士是出了名的物理和法术防御都很高，血又厚得一比，堪称打不死的小强，攻击力还比小强高出几万倍！死灵法师不但能远程攻击，还会召唤骷髅
    兵，也同样很棘手。
    这两种职业单拿一个出来就很不好对付了，更何况是一起出现，攻守一体，根本就是无敌的。
    “没关系，反正对面也只有两个人，大家都要面对死灵的攻击，最先淘汰的肯定是他们……”
    刚说完，白色二组这边的人就生生扛下骷髅骑士的魔剑攻击，由于拟真度极高的缘故，众人都感到自己的虎口被震得有些发麻。队伍里皮脆的两个，甚至都被打出了吐血的特效。
    再看于数那边，这两人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损伤，骷髅骑士好像压根看不到他们一样，反而这两人还帮着那边的死灵一起攻击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这下就连沉稳的汤华都有些不淡定了。
    于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也感到挺新奇的：“真的有效啊。”
    他跟高同通关角斗场副本后，系统奖励他们“死灵免疫”效果，使用后可在24小时内让所有死灵生物都无法攻击他们。
    只有24小时的buff，于数和高同当然不会随便用，而且他们都猜测这效果大概率是在封神之战上用得到的，所以都没急着使用。看来他们还真的猜对了。
    于是6vs2的对决，变成了6vs12、22、2……不是白色二组的人太弱，而是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坏了！
    骷髅兵等级低，好对付，二组的人打算先清掉小怪，再上去把死灵法师干掉。然而每当他们把骷髅兵砍剩一层血皮，于数就会给他们套上一层治愈，把他们岌岌可危的血线往前挽救一点，还没等到骷髅兵倒下，高同又藏在骷髅兵间给他们来一刀，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干不掉骷髅兵，等死灵法师的法力恢复，又召唤出了第二批骷髅兵，将他们团团包围。
    更不用说还有个游走在包围圈外的骷髅骑士，他的魔剑是范围攻击，一剑扫下去大家都要跟着抖抖。
    太……太欺负人了！
    要不是有直播，恐怕他们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6个高级玩家还打不过2个高级玩家……
    汤华六人负隅顽抗坚持了将近8分钟，最后还是撑不住，集体化成白光被淘汰了。
    与此同时，雾海森林内的小组也减少了将近分之一。
    于数拉开游戏面板，不光看到副本内人数的变化，还发现地图有了新的变化：“雾海森林地图对我们开放了，地图上显示了几个补给点和貌似惩罚点的地方。”
    高同也看见了：“可能是需要玩家把所有区域都踏足一遍或者是触发地图上标注的地方才会开放。”
    “嗯，就好比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白骨之地，其他两个地方‘吸血城堡’和‘死亡沼泽’应该也有人触发了惩罚。”于数分析道。
    “补给也分两类，‘森林旅馆’和‘猎人小屋’一看就是可以免一次战斗和恢复体力的点，‘流浪商人’是移动点，而且看起来有点眼熟。”高同点了点地图上那个缓缓移动的小红点，笑道。
    “他就是那个法师雷姆吧，角斗场时他的身份也是流浪商人。”而且看地图上的形象也是一模一样。
    “他身上肯定有钥匙的线索。”高同看着于数道，“先去找他吧，毕竟这座森林里目前只有他一个‘活人’。”
    “好。”于数没有意见，有高同在，他们掷点的效率一定是最高的。“等等，你先不要扔骰子，”于数眼尖，发现骷髅骑士腰间有个金属的东西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高同把骰子抱在怀里，侧头看他。
    于数走到骷髅骑士面前，确定对方不会伤害自己后，又往前走了一步，长臂一伸便将骷髅骑士腰上的一
    枚钥匙摘了下来。
    而此时，两人的任务进度也发生了变化：【拥有钥匙：14】
    钥匙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的吗？
    不过于数想想也就明白了，一般人恐怕是要打败骷髅骑士才能得到这枚钥匙，而他跟高同有死灵免疫，所有死灵生物都不会攻击他们，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乖乖站着任他索取。
    高同摸了摸下巴：“白骨之地有一把钥匙，看来吸血城堡和死亡沼泽也值得一看。”
    “我看只有我们两个会想要去这两个地方看看了，其他人多半都想绕开这些地方。”于数摇头一笑。
    在场的人当只有他们拥有死灵免疫，不怕这些死灵生物。不过游戏为了平衡，肯定会在其他地方弥补别的玩家，比如森林旅馆和猎人小屋，一定会有关于钥匙的线索，说不定还会出售对付死灵生物的道具。
    只不过这么算下来，还是他们领先一筹，节省的时间更多。
    接下来于数和高同又碰到了两组玩家，同样淘汰了他们。
    其一组由于踩的是普通格，6vs2下没有死灵生物的帮助，于数的法力多半用于给两人回血，攻击基本上用的是纯物理攻击。
    于数有一把50级全种族都可以用的武器【苍穹之剑】，是一把“偏科”很严重的剑，等级很高，然而攻击力只有物理攻击，法术攻击为0，被誉为50级极品道具里的鸡肋。
    然而这把鸡肋，却被于数玩出了新的高度。
    高同负责主攻，他的压力不小，却不是因为他牵制住了对手，而是对想以于数作为突破口，却发现于数是一块凶猛的硬骨头，压根就啃不动。所以他们在于数那里碰了壁后，索性对高同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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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高同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哨兵本来就有以一敌百的种族天赋，运用得当的话，说是“核武器”都不为过。当高同把精神体放出来时，对面的六个人就集体歇菜，化成白光了。
    参赛者名单自此又短了一截。
    于数蹲下来，戳了戳那只精神体，不禁莞尔：“跟你还挺像的。”
    高同的精神体是一只圆嘟嘟的小刺猬，遇到敌人时会炸开全身的刺，锐利的尖刺攻击力是苍穹之剑的一半，然而这些刺是可以齐发的，分分钟把敌人扎成仙人掌，攻击力加起来可就比苍穹之剑还可怕了。
    而没有遇到敌人时，这只刺猬就温驯得不像话，软软萌萌的，还喜欢用尖尖的小鼻头去嗅于数，非常粘他。
    高同见这只小家伙就赖在于数的心里不走了，也没有收回自己的精神体，就这么看着它冲于数撒娇。
    都说精神体是本尊精神的映射……想到这里，于数又忍不住逗了抖这只小刺猬。
    “啾。”小刺猬收起全身的刺，懒洋洋地在于数的掌心里蹭了蹭，被他摸得很舒服，脑袋一点一点的，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两人继续往前走不久，突然，小刺猬从于数的跳起，在滞空期间将刺刺向前方的人，表情也从呆萌变成了凶巴巴。
    “这么巧，刚把你们的同伴送走，又碰上了正主。”高同勾着唇，把小刺猬从地上一把捞起，“真是连老天爷都不待见你们啊。”
    于数看过去，发现还真是巧，前方是白色工作室的一组，也就是叶白驹亲自带队的那组。
    这个队伍里熟人可就多了，除了叶白驹和田郁，还有好几个以前喊过原主废物的人，此时这些人脸上的表情都挺精彩。
    秦湘倒不在这一组，她大概是去了三组。也幸好她不在，否则哪怕于数对她下留情，她的小组最终还是要被淘汰。
    田郁像是对自己打
    气，又像是在安抚叶白驹道：“没关系的，他们才两个人，我们还有优先选择权……”
    看直播的观众早就听腻了这样的自我安慰，因为在他们之前的小组也是这么说的，当然他们要到最后才会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其实白色一组的成员并不像之前的队伍那样乐观，一来他们心里清楚，曾乔跟他们的仇恨有多大，没有直接冲过来跟他们干架，还是受到游戏的限制——没扔骰子之前不能走出自己的格子。
    二来则是，他们都听见了高同那句“刚把你们的同伴送走”。
    在场的都是高级玩家，没有一个是蠢人，自然都清楚这代表了什么。
    已经有一组被他们淘汰了，如今他们再对上，还是实力最强的一组，这要是再被淘汰，白色工作室的脸就丢大发了！
    白色一组的人屏息凝视，目光牢牢锁定高同上的骰子，忐忑得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大部分人在悄声祈祷“别过来、别过来”，叶白驹脸色微白，表情还算淡定，看不出他心所想，至于田郁，他口振振有词念的是“我一定会淘汰乔木”，那双清秀的眼睛里甚至还闪烁着凶光。
    大家似乎都忘记了直播，像是在对待生死关头的问题那样，根本无法分心。
    骰子终于落在地上，正面朝上是数字是6，比白色一组的站位多了一格。
    绝大多数的人都松了口气，叶白驹的表情也缓和了些，鼓励自己的队友道：“他们应该是不想正面跟我们对上，所以选择避开了。等下只要我们扔出以上的数字，就能继续占据主动。”
    要丢出以上的数字，概率还是比较高的，何况这么多轮过去，大家都明白骰子上是可以做章的，只要控制好骰子，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去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一组的序号在于数两人之前，他们必须等到这一轮次结束才能重新抛骰子。而等待的过程，于数和高同正慢悠悠地走过他们，停在他们面前的那个格子上。
    高同对他们露出一抹诡邪的笑容。
    然而白色一组的人却没有人注意到这抹笑容，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紧张的等待，正处于松一口气的时候。
    所以当叶白驹抛出骰子，眼看正面朝上的点数落在6上，却被旁边跑进来的一只刺猬给轻轻一推，将点数变成2时，所有的一组成员都懵了。
    小刺猬“啾”了一声，飞快蹿回高同的脚边。
    游戏没有提示不能这样做，也就是说，这种干扰行为是被默许的！
    仔细一想也是，玩家可以自由控制骰子的点数，这个“玩家”的范围是所有人，并不限定扔骰子的人。
    当然还包括他们的敌人。
    于是白色一组不得不走进于数和高同所在格子，而先权却在于数他们。
    “大家不要紧张，这是个普通格，我们有人数上的优势……”叶白驹刚开口，就听见游戏提示对决内容，并很快宣布开始。
    先占领格子的人可以自由选择对决内容，并不限于战斗，其实他们哪怕是比石头剪子布都是游戏允许的，但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武力对抗。
    只有高同除外。
    只听游戏系统的女音在两组范围内响起：【编号14vs编号82，对决内容：比赛做高数题。系统将从星网上随即抽取道高数题，率先解出正确答案的队伍获胜。】
    白色一组全员：“……”
    围观的网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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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个时代的人连宇宙都征服了，大脑比几百年前的人们有了更进一步的开发，但是……数学好的话还当什么职业
    玩家啊，他们都可以进研究所了好吗？！
    其实于数在看到高同选择的对决项目时也有点懵，但是既然决定了，他也不会退缩。
    看到那道题后，于数越发有种幸运女神或许比较眷顾他们的感觉，大概是在末世世界刷题刷多了的缘故，道题里居然有两道题是他做过的，只是改动了个别参数而已。
    剩下那道也不难，只要思路是正确的，计算量根本不成问题。
    于是接下来，广大网友们见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乔神。
    他们已经从一开始“卧槽，乔神算得这么快，他都算对了吗”的质疑，变成了“虽然我都看不懂但就是觉得好厉害啊”，最后所有人干脆一起星星眼。
    比起对的焦头烂额，于数这边气氛和谐无比，高同还会时不时地往于数嘴里塞几块增长精神力的小甜饼。
    最后，白色一组连第一道题的一半都没做出来时，于数已经已经把道题都解完了。
    经游戏验证，答案全部正确。
    游戏论坛里一片沉静，而白色一组的人则齐齐脸色发白，田郁更是梗着脖子问：“是不是你们作弊了，这么难的题目，你们怎么可能全都做对？”
    “你觉得我们收买了游戏方，大可以去投诉。”高同嗤笑一声，“但是别把我们跟你们混为一谈，你自己是学渣，还不许别人是学霸了？”
    田郁：“……”
    “舟神说话还是如此的犀利。”网友们纷纷感叹，虽然人数上是白色一组占了优势，平均等级也是他们比较高同，可大家就是觉得是乔神和舟神在欺负别人。
    实际上他们也确实在欺负人啊，明明可以用武力取胜，非要智商碾压别人。
    啧啧，说不定这些高们回去以后从此会产生心理阴影。
    虽然如此，他们还是觉得欺负得好啊！看起来就觉得好爽！
    尤其是看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叶老板露出那种颓败的表情，小白花一般的甜言蜜郁（田郁的游戏ID）脸上爬满了绝望时，网友们大呼过瘾，有一种替于数出了口气的感觉。
    叶白驹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化成白光前，他还在心里想：或许他还没有完全输掉这场比赛，他还有白色组！
    被叶氏放弃了的他，能依靠的就只有这个他跟曾乔一打拼下来的工作室，封神之战就是他最后的指望了。
    然而，当白光散尽，他和队友们回到主城时，才发现白色组也刚刚被人淘汰，对是另一家大型工作室的主力，他们输得不冤。
    “没了，什么都没了……”叶白驹怔怔地看着封神之战的实时播报，白色工作室“有幸”成为最早被淘汰的工作室之一，被网友们评价“实力与评价完全不符”。
    而还在游戏副本的于数和高同，却已经找到了第把钥匙。
    两人配合默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踏入惩罚格时也如入无人之境，路过吸血城堡和死亡沼泽基本没受伤，就将两把钥匙收入囊。
    与此同时，他们也终于找到了在地图上晃晃悠悠的流浪商人，法师雷姆。
    “最后一把钥匙应该就在他身上了吧。”于数说。
    “我去问吧，上回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如果他就是角斗场副本里的那个流浪商人，没准还记得我呢？”高同调侃一笑，然后走上前。
    两人都没想到，高同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可那名NPC还真的记得他。不光是高同，他居然连于数也认得！
    “噢，是两位勇士。”流浪商人一脸欣慰地看着他们，“看来你们没有重蹈赛亚和杰利的覆辙，你们最终一起走出了角斗场，真是太
    好了！”
    后半句话还算正常，但前半句……把他们拿来跟赛亚和杰利比较，难道在NPC眼里他们也是情侣吗？
    这年头，连NPC也这么时髦？
    第82章 天生一对（07）
    高同的问话很直接：“第四把钥匙在你身上吗？”他看向流浪商人。
    流浪商人微微一愣, 也没有故作悬念, 坦然地点了点头：“我身上的确有第四把钥匙。”他面带微笑，只是笑容看起来略有些诡异，“而且我也看出来了，另外把钥匙在你们身上。”
    “那我们该如何才能拿到最后一把钥匙？”于数问。
    “只要你们完成我的挑战就行了, 嘿嘿。”流浪商人本来充满亲和力的笑容此时看起来竟有些猥琐。
    于数和高同对视一眼, 他们还以为流浪商人的挑战是要跟这名强大的NPC进行战斗，却没料到对方话音落下后, 周围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他们身形微动, 脚下所站的格子却扩大了将近十倍，而流浪商人退到了格子之外。
    与此同时，雾海森林各处的剩下十多支小组也被传送到这个擂台央, 众人看上去都是一头雾水。
    “亲爱的勇士们！”流浪商人激动地开口，“恭喜, 你们当已经有人集齐了把钥匙，只要擂台上剩下最后一组勇士, 我身上的第四把钥匙就属于最后的王者！”
    于数本来还想混在人群,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掩饰他跟高同已经得到把钥匙的事实。却没想到, 流浪商人非常狡猾，他目光牢牢锁定在于数和高同的身上：“这两位实力非凡, 率先收集到把钥匙的勇士分别是乔木、水能载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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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一出，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于数和高同，几十道火辣辣的视线仿佛要将他们看穿。
    “靠！”于数忍不住爆了句粗, 他没想到这商人竟然说翻脸就翻脸，上一秒还假惺惺地欣慰他们从角斗场脱离，后一秒又把他们送上擂台。
    高同跟于数背靠背，稍稍侧头压低嗓音道：“前面那么多个小组经过流浪商人都没有触发这个擂台，看来是只有将把钥匙都收集起来带到他面前，他才会给出第四把钥匙的线索。”
    而这个线索，格外的简单粗暴，就是互殴，活下来的那一组能获得所有的钥匙。
    “结果还是要打一场……”这个副本是封神之战，于数其实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
    最可恶的就是，流浪商人把他们身上有钥匙的信息透露出来，其他小组就算再如何忌惮彼此，都会率先联合起来对付他们的。
    何况他们只有两个人，那些小组哪怕有选被淘汰，加起来人数也远远超过了他们。
    “又成全民公敌了，你害怕吗？”高同轻笑了下。
    “你觉得呢？”于数冲他挑挑眉，嘴角微勾。
    高同宠溺地看了他一眼：“差点忘了，学霸总是喜欢挑战高难度，一对多也不在话下。”
    “你自己不也是吗，我根本看不出你有一点点的担忧。”于数回敬道。
    系统：“你们两个半斤八两，连稍微做出个如临大敌的态度都懒得做，对得起被你们强行拽过来的几十号人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流浪商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宣布混战开始，擂台上方骤然多了一束光，将整个擂台照得每个角落都亮堂堂的，让人无所遁形。
    几乎他一说完，所有的小组都像是心有灵犀一样，朝于数和高同冲了过来！
    然而还没等这群人跑两步，高同的精神体刺猬就趴在地上，胖乎乎的小身子缩起，将尖刺对准了四面八方进攻的人。
    唰唰唰，锋利的尖刺像关枪似的对准了每个玩家身上的要害，这一刺下去，不光产生了飘血的特效，而且伤害也很不低。
    并且，被刺扎的人还会有后退效果，前进两步又退后步，反而离他们更远了。
    躲过刺猬攻击的人也并未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因为于数和高同一左一右的补刀，他们的策应配合完美无缺，简直是滴水不漏。
    “大家先退后，我是召唤类异能的进化人，让我为大家开路！”其一名玩家站出来，一脸精明地说，“等召唤的怪物变多，我们再一起进攻，他们肯定会应接不暇的！”
    再怎么也只有两个人，哪怕是两个顶尖大神，他们又没有头六臂，怎么可能挡得住这么多玩家？
    召唤师玩家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认同，他们不再贸然进攻，而是等他将怪物召唤出来再配合进攻。
    50级的玩家召唤出来的怪物种类不少，但要是追求数量的话，召唤的怪物等级会相应低一些，这名玩家要的也只是扰乱于数和高同的防线，所以并没有召唤高等级的怪物，都是一二十级的蛇怪。
    就在他召唤出五条蛇怪，准备指挥它们进攻时，于数这边也有动作了——他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放出自己身为向导的精神体，以前是根本没会用上，因为全息网游跟从前的游戏都不一样，不是只有武力值高就能通关的。
    有苍穹之剑在，原主过副本都没什么压力，就更不用说于数了。
    只是这回情况不同，乱斗除了需要运用智慧外，武力也很重要，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再藏私。
    于是众人只见淡淡的光芒一闪，于数的脚边多了一只同样毛茸茸的可爱松鼠。
    松鼠抱着自己的毛尾巴，似乎有些害羞地往刺猬的身后躲了躲，用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众人。
    玩家们：“……”
    这只精神体，看起来比刺猬还要可爱，也更无害，应该……没什么杀伤力吧？
    然而他们发现自己很快就想错了。当召唤师玩家命令蛇怪进攻时，松鼠天真无邪的眼神顿时变得凶狠无比，从刺猬身后飞窜而出，抬起胖乎乎的小爪子就按准了蛇怪的寸，随后张口一咬！
    嗞啦嗞啦，红毛小松鼠还是带电的，蛇怪痛苦地一抽一抽，没几下就变成了一条烤蛇干。
    小松鼠灵巧地在场地上奔跑，对剩下的几条蛇怪如法炮制，完事后又恢复那副纯真懵懂的表情，亲昵地过去蹭蹭小刺猬的鼻头。
    “啾。”小刺猬也拱了拱它作为回应。
    画面很萌，可看完刚才松鼠凶残一幕的玩家们对这两只小可爱根本提不起任何的喜爱之心。
    别说喜爱了，从此以后他们说不定都会对这种可爱的小动物产生心理阴影。
    于数和高同进可攻退可守的无敌状态让众玩家完全无计可施，而这时候，高同还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煽动他们道：“反正你们一起上也打不过我们，倒不如现在你们之决出二名，第一名是不用想的了。”
    虽然高同的话很欠打，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刚才那波攻击，于数和高同法力基本没什么消耗，攻击全都由精神体代替，两人没用任何技能，只是纯物理攻击就能防住大家的进攻，还借此淘汰了几个玩家。

 第225页

    再这样下去，玩家人数会越来越少，他们最终还是会获胜。
    而且这两人身上还有死灵免疫，召唤师能召唤的高级怪物都是死灵生物，低级怪对他们也不奏效，与其指望两人固若金汤的防线崩溃，倒不如先把其他人淘汰掉。
    毕竟这里的人都只是暂时合作，他们实际上还是竞争对。
    封神之战并不是只有一个
    胜利者，排名前十的奖励都很丰厚，名次越靠前，奖励就越好。可以说，能当第二，没人想当第。
    游戏进行到这里，大家都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淘汰其他玩家，留到最后。
    如果他们还一味地想要先拿下于数和高同，就必须考虑一个问题：谁在前面打头阵？
    打头阵的人死得快，哪个小组会蠢到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几乎没有多想，之前还团结一致的小组们顿时分崩离析，将武器转向了自己的盟友。
    一场真正的混战开始了。
    当然，这些小组也不是就此再也不攻击于数了，他们也会在战斗途空出来对他们放放冷箭，故意让对攻击自己然后避开，让那些攻击落到于数两人这边。
    只是这些小动作都没有用，哨向是所有种族侦查能力最强的，有外放的精神体在，能对危险提前示警，于数和高同都能准确无误地避开。
    只不过这也不是一般人办得到的，要分心在精神体上并同时进行移动，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最佳的躲避路线，还不让两人的防线崩溃，绝不是一心二用这么简单。
    而他们的辛苦也都是值得的，在经过1个多小时的混战后，最终留在场上的只有个小组，除了于数和高同之外，另外两个小组基本上都没什么战斗力了。
    这些玩家平时都是用技能的多，很少有人会认真研究格斗技巧，直到此时才发现光有技能是不够的。
    然而他们再懊悔平时没下功夫研究，也为时已晚。
    于数和高同一人一刀，送他们出局了。
    就连NPC也用好奇和警惕的眼神看向两人，流浪商人慢慢走上前，将一枚古朴的木钥匙递给他们：“两位勇士，最后一把钥匙是你们的了。”
    金、银、铜、木四把钥匙，收集齐全。
    【拥有钥匙44】
    主线任务：【集齐四枚钥匙，离开雾海森林。（已完成）】
    “叮。”游戏选择了一个欢快的女声，“恭喜玩家通关封神之战副本，成为封神榜上的第一名！”
    游戏还为此做了个烟花的特效，整个雾海森林一片喜气洋洋，骷髅兵还彼此抱在一起跳舞，也不知道跳的是什么舞，总之穿过对方身体的骷髅好像卡在肋骨上拔不出来了。
    于数和高同离开副本，主城也是一片烟火灿烂，不管是玩家还是NPC都在庆祝封神榜的诞生，这是《无限》的一个里程碑，也宣告着这款全系游戏与以往的游戏的截然不同：
    ——技能和加点并不是它的全部，通关的攻略也并不止一个，只要充分发挥人类的智慧和潜能，即便身处劣势也能为自己创造绝地反击的条件！
    这其实已经是第二个世界了，它无比真实，无比复杂，充满了无限的未知。
    “真过瘾！最后的混战实在是太好看了，我从来不知道精神体还能这样运用！”
    “乔神和舟神拿第一是实至名归，我太喜欢他们了！”
    “我也要努力研究自己的种族天赋，争取下次也参加封神榜的角逐！”
    一场比赛，勾起许多人的好奇心和好胜心，在吸引新玩家的同时，也让老玩家更加热衷于开发自己的潜力，探索游戏的世界。
    可以说，游戏方的目的也达成了，而且因为于数和高同的缘故，比他们预想的情况还要好。
    当天晚上，游戏论坛的流量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刚发的帖子瞬间就能掉到十页开外，网友们的热情空前高涨。
    而话题里提到次数最多的两位却没有上论坛，也没来得及去查收通关封神之战的奖励，而
    是又去了主城里那家生意火爆的爱情旅馆。
    “不如这次体验一下店里的换种族play？”高同坐在软软的水床上，拿着老板放在床头的价目单看。
    于数凑过来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列出什么“拟兽丸”“拟虫族丸”“拟人鱼丸”……根据效果不同，价格还不一样。
    高同摆出一副选择困难症的表情：“哪个都想试试啊……”
    “滚。”于数气笑了，他伸一指，“这个‘拟植物丸’听名字比较适合你，你还是安安静静当个植物人吧。”
    高同眼睛一亮：“原来你喜欢触系的？”
    “嗯？并没有，我……”于数正要反驳，可高同却抢先一步点了那个植物丸。不到几秒，床头柜咔哒一声，弹出一个小盒子。
    于数快速将拿盒子拿在上，只见上面写道：
    道具：拟植物丸
    等级：低级
    属性：无
    攻击力：无
    备注：使用后能让人在？0分钟内化形藤类植物，有一定几率化形成地狱火焰藤，究竟是“烈火焚身”还是“欲火焚身”，这是个好问题。
    于数：“……”
    高同伸将盒子里的小丸子抓起，一口吞下：“钱都花了，就陪我试一试吧？”
    于数还能说什么，小药丸都吃了，他还能退货吗？

 第226页

    ……
    “回到现实世界以后我要跟你约法章，以后不能这么纵欲了。”又一次被游戏保护制弹出来后，于数一打开游戏舱就马上对隔壁的人说。
    高同面色一僵，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
    于数脸上还带着情绪激动时染上的薄红，整个人尚未从余韵走出，皮肤也是淡淡的粉色，眼角的水光更是让他这番正儿八经的话失去了严肃感，反而更像是一种邀请。
    高同愣了半天才点点头：“嗯。”
    “还有，虽然我们已经拿到了封神之战的第一，可是我还没感觉到强烈的离开的预兆，说明事情只完成了一半，接下来我们还要利用这一战给出的奖励提升自己，在0级之前把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才行……”于数说到一般顿了顿，“高同，你在听吗？”
    他观察到高同已经维持同一个姿势好好几分钟了，而且目光也有些呆呆的。
    这是怎么了？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性感。”高同没来由地冒出一句，看向于数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热度。
    于数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他们在封神之战副本消耗了好几个小时，之后又在旅馆浪了几个小时，一直没下线补充水分，嗓子会沙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唔……”于数还没说话，就被高同吻住了，这回是实打实的接吻，不是在游戏，而是在现实里。
    不管之前精神上有多餍足，两人现实的身体却很少发泄过，一个热情的吻轻而易举地就勾起了两个人的欲望。
    “放心……最后一个任务，我不会让你搞砸的。”高同低声道，“我不做到最后。”
    于数眨了眨眼睛，将眼里的湿润眨去，高同藏在眼眸的深情看得更加清楚。他微微叹了口气，伸搂住对方的脖子：“其实……就算你跟我绑定，也没什么关系。”
    高同浑身一震。
    “之前你不愿意束缚我，是因为你觉得我不喜欢你，不想代替我做出后悔一生的决定。”于数认真地看着他，“但是现在不一样的，现在的我喜欢你，哪怕跟你绑定之后任务难度会提升，我也想跟你在一起。”
    高同怔了许久，然后他才慢慢地俯
    下身，珍视而郑重地在他的额头上烙下一吻。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了。”
    胸腔里溢满了温暖的爱意，高同几乎激动得不能自已，连血液流动的声音都是欢快的。直到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于数对他的爱意并不比他少。
    他甚至愿意和他绑定一辈子。
    高同想起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一句话。
    上天是公平的，哪怕是不被幸运眷顾的人，在黑暗当挣扎得久了，总能看到一束光，引领你走出黑暗。
    哪怕那束光十分微弱，轻轻一碰就会碎，那也是一道光，抓不抓得住全看你自己。
    高同很庆幸，在漫长到绝望的等待之后，他终于看到那一抹明亮。
    “你就是我的光。”
    高同抵着于数的额头，尽管嗓音沙哑得不像话，神情却无比专注温柔。
    于数还在微微喘息，闻言他抬起头，像是知道高同心里在想什么似的，看着他笑道：“嗯，你抓住它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番外哒~
    第83章 番外（一）塞伊尔的选择
    少年翻开洗间隔间的瓷砖, 用自己藏好的勺子一点点地挖坑，他神情坚毅, 眼始终不肯放弃希望。
    勺子因为被他的汗水而浸得使不上力的时候, 他干脆丢开勺子, 自己用双去刨。
    他一定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该死的、本来就不该他来的地方！
    塞伊尔挖得满都是泥土, 十根指肿得碰一下就是钻心的疼痛。他虽然出身于普通家庭, 可他从前一直是被家里好好呵护长大的Omega, 从没干过粗活, 更别说是在厕所里挖地道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了。
    可他没办法。
    “我一定要出去，找到那个陷害我的卧底……”塞伊尔眼里蹿起熊熊火光，“我不能背负这种莫须有的罪名直到老死在这里！”
    然而当疲惫感袭来时，他还是会感到沮丧。
    塞伊尔很清楚，他这么做完全是白费力气。铜墙铁壁的劳谷思监狱，还有一个别称是“牢固死”, 哪怕看起来像个生态岛，其实连最底端的礁石都混了人工合金进去，人力根本打不穿。
    塞伊尔坐在马桶盖上, 怔怔地看着自己难看的双，眼底又多了一分茫然。
    就在这个时候, 他的大脑响起一道冰冷的械音：“你想改变现状, 实现自己的愿望吗？”
    “谁？是谁在说话？”塞伊尔惊悚地站起身，却发现狭窄的隔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失态地推开门往外看, 整个洗间就只有他自己。
    然而那道声音并没有对他解释自己从何而来，只是继续说：“我这里有‘人生攻略’，帮助有需要的人扭转困境，走上人生巅峰。”
    “还走上人生巅峰？”塞伊尔觉得十分可笑，“就我这样子，牢底坐穿，还有什么巅峰可言？”
    “针对委托人的情况，系统为您量身定做了两套攻略。您有初始积分1000分，代表十年的寿命。每位委托人可免费选择一套攻略，初次选择不消耗积分，如果委托人对攻略满意，则1000积分将作为攻略者的奖励分，划入攻略者的账户。如果委托人对方案一不满意，需要支付十年寿命选择方案二。”

 第227页

    系统缓缓说：“委托人可在选择攻略后直接跳转到攻略之后的时间节点，也可以比照攻略自己走过这段人生。”
    塞伊尔听得愣住了，良久，他才神色复杂地开口：“都有什么攻略？”
    几秒钟后，塞伊尔的面前竖起了一个透明的光屏，这个光屏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因为当他对着洗间的镜子时，那上面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是个比星际时代还要高科技的产物，塞伊尔一眼就判断出来了。
    光屏上一共有两套攻略，第一个件标题叫《嫁给穆阿少将》，第二个件标题则是《一步一步往上爬》。
    看到男神穆阿的名字时，塞伊尔的心跳就开始狂跳不止。
    “你的意思是，这个攻略可以让我嫁给穆阿少将，而且还不用我自己努力，可以直接跳到我们的婚后生活？”哪怕塞伊尔满心都是离开监狱，找出卧底，此时也不免心情激动。
    “可以。”系统说。
    塞伊尔咽了咽口水，他是真的非常心动。
    和帝国大多数的Omega一样，他把穆阿少将当成自己的梦情人，哪怕知道现实不可能，梦里也偶尔会梦到跟他婚礼——对，他就是这么个俗人，情窦初开的少年哪个没做过这样的美梦？
    而且和《嫁给穆阿少将》相比，《一步一步往上爬》这个名字太朴素了，看上去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只是他想看点开继续看的时候，系统却告知他：“需要选择攻略后才能
    查看，您确定要选择攻略一，《嫁给穆阿少将》吗？”
    买东西前还不让验货，这要是平时，塞伊尔早就不想做这生意了。
    可是现在他又觉得这情有可原，毕竟是人生攻略，看了之后他就能找到离开这破监狱的办法，对方当然没有那么轻易给他看。
    所以只给了他一个题目。
    塞伊尔想了半天，最终还是败在那个《嫁给穆阿少将》上。既能离开监狱，还能嫁给少将，这不是个一箭双雕的攻略吗？
    塞伊尔向系统提交了自己的选择，然后点开件。
    刹那间，他的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撕扯着，再睁开眼时，他虽然还在自己的身体里，可主导身体的却不再是自己的灵魂。塞伊尔仿佛一个看客，他在看着别人演绎自己的人生。
    在《嫁给穆阿少将》的攻略本，塞伊尔看到“自己”先是用寸不烂之舌打动监狱长，帮他请动了穆阿少将，声称自己有关于卧底的重要线索，一定要和少将见一面。
    随后，闻讯而来的穆阿少将如愿坐在“自己”面前，“自己”那张等偏上的清秀面容不知何时变得极具魅力。
    脸还是那张脸，可眼角眉梢的风情仿佛经过精密的算计，每一次睫毛微颤的弧度都刚刚好，将那半遮半掩的忧伤目光展露给穆阿少将看。嘴角挂着苦涩的笑容，唇瓣已经被咬得有点斑驳，竟莫名透着一股纯情的性感。
    饶是灵魂状态的塞伊尔见了这样的自己，也不免有些脸红心跳。
    明明是同一张脸，为什么只是换了个操纵的灵魂而已，区别就这么大？
    连天天对着这张脸的塞伊尔都不得不赞叹，就更别说跟他不熟的穆阿了。说到底，穆阿也只是个在军十数年，感情经历一片空白，忙到连五指姑娘都用不上的军人而已。
    穆阿很快就相信了“自己”的话，何况“塞伊尔”也没有说谎，分析得还挺头头是道，没多久他就被穆阿保释，回到了军部。
    塞伊尔看着“自己”用各种高明的段一点点让穆阿少将沦陷，对“自己”爱得死心塌地，爱到骨子里，甚至老实人还因为他高明的撩拨段而被逼出了阴暗的一面。
    什么关小黑屋，什么上道具，什么强制发情……连怀孕都不消停，看着“自己”捧着大到畸形的肚子还在床上扭来扭曲的样子，塞伊尔脑子里只剩下：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塞伊尔完全被吓到了，哪怕灵魂状态的他没有身体，他仍然是感到一阵腿软。
    这样的穆阿少将好可怕！
    这样的自己也好可怕！
    塞伊尔勉强看到两人婚后年生五个孩子的时候就看不下去了，他赶紧对系统说：“不行，我要换攻略！”
    “即将为委托人更换攻略《一步一步往上爬》，请注意，更换攻略需要支付十年寿命。”系统提醒他。
    “换，现在就换！”塞伊尔也顾不上这个攻略的后续了，哪怕他没看完，也不觉得浪费，只想赶紧看点别的洗一洗被辣痛了的眼睛。
    而且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穆阿少将的脸，这已经成了他的心理阴影。
    系统很快给他更换了攻略二，那个名字起得过分朴素的攻略。
    这一回，虽然出狱前还是见到了穆阿的脸，塞伊尔的心情却好多了。
    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这个“塞伊尔”看起来跟他差不多普通，但是总能留意到被从前的自己忽略的细节，很多细节其实塞伊尔自己也能注意到，却总是在不经意间错过。
    然而这些细节，却是帮他洗清罪名的关键。
    他看到一个自强不息、凭借自己的力量一步步成为战争英雄的“塞伊尔”。
    没有任何攀附，没有任何诡计，他可以活得像个Alpha，不、甚至比Alpha更耀眼！
    ——由于生成攻略时，主系统会调整高同的个别细节，抹掉他在沙盒世界对于数展露的感情，让他表现的更加客观，而高同本身的分寸也把握得很好，他都是在维持人设的同时加一点小私心，完全不过分，所以直到攻略最后，“穆阿”也只是对“塞伊尔”表现出一点好感而已。

 第228页

    这是真实的穆阿有很大几率会做的事，所以高同当时的表现并不出格。
    然而塞伊尔并不知道这些事，看完第二个攻略后，他捂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久久回不过神来。
    如果两个小时前，有人告诉塞伊尔：你这个娇弱的Omega有朝一日也能站上帝国大礼堂，接受国王陛下的亲自颁奖。他一定会嗤之以鼻，骂对方一句神经病。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这也不是做不到的事，原来Omega也可以活得那么帅气！
    用十年寿命换来这些，他觉得很值！
    塞伊尔没有选择跳转到攻略后的时间节点，他想像攻略的那个人一样，一点点磨练自己的体格，一点点学习机甲操作，适应战场，哪怕他无法做到像那个人一样完美也没关系。
    他已经有了新的人生目标，并决定为此奋斗一生。
    塞伊尔很感谢那个叫‘于数’的攻略者，他让自己看到了不一样的人生，像是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拓宽他的视野，让他看到Omega除了围着Alpha转的人生外，还有无数种可能。
    只是塞伊尔也有些遗憾，一开始因为自己的肤浅，他已经选过一次，没办法让对方获得那1000积分了。
    “有会的话，也想当面和他道谢啊……”塞伊尔轻喃道。
    “你在说什么呢？”塞伊尔的舍友埃米用肘捅了他一下，小声提醒他，“正直播表彰大会呢，你一走神全星际都会看到的，我的男神，你认真一点啊！”
    塞伊尔眨眨眼，很快笑开了。
    和攻略的一样，以前那个总是跟自己针锋相对，说话难听得要死，还小心眼、爱嫉妒、头脑又不灵光的埃米最后还是成了自己的迷弟。
    台上的人念到了塞伊尔的名字，埃米比他还要激动：“轮到你了！二等功啊！赶紧上去领奖！”
    二等功，并没有攻略的特等功那么耀眼，但以塞伊尔Omega的身份，这已经足够轰动了。
    塞伊尔迈着标准的步伐走到台上，挺直腰背敬了一个军礼，目不斜视地从穆阿少将接过属于自己的奖章，对着镜头点了点头，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这并不是他的终点，未来的他还会“一步一步往上爬”。
    往台下走时，塞伊尔看见了曾经的帝国玫瑰，如今正被停职查办的乔珀希——他跟联邦卧底加科特走得太近，被对方套取了不少密消息，要不是家族背景深厚，乔珀希也要被军部怀疑是被联邦策反的卧底。
    即便如此，乔珀希也不如从前那么风光了。
    路过他时，塞伊尔能够看见乔珀希对他投来的视线，那里面有复杂也有羡慕。
    曾经离他如此遥远的偶像，如今也会羡慕地看着他。
    不过这样的画面也无法再激起塞伊尔的虚荣心，当人的眼界变得开阔，就会发现从前格外计较的事情其实根本不值得在意。
    只是走到一半，塞伊尔的脚步突然一顿，惊讶的脸色还是被埃米发现了。
    “怎么了？”埃米小声问他。
    塞伊
    尔摇了摇头，却用力握住了胸口的勋章。
    因为他听见，时隔多年那道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你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没有小天使发现，只有第一个世界是于数没收到“来自交易者的馈赠”的，这就是原因啦！XD
    第84章 番外（二）常非的选择
    出道即巅峰。
    很多男团的命运都是如此, 辉煌的时刻就像蜉蝣的生命那般短暂，甚至还来不及告诉世界“我来了”, 就成了明日黄花。
    苟延残喘着煽动已经褪了色的翅膀, 就是还想在这姹紫嫣红的娱乐圈多留一会儿。
    灯光、鲜花、掌声, 受人肯定、被人喜爱……是从小就有些敏感自卑的常非一心向往的目标，只有在看到粉丝们用力说出“我爱你”时, 他才觉得自己的人生是有意义的, 是鲜活的。
    可是, 这个梦想对他来说, 好像越来越遥远了。
    “我真的没有抄袭……”常非痛苦地把头埋在心里，肩膀颤抖着，“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像……”
    他寄以厚望的新歌，跟歌坛王子凌毓的新歌旋律和歌词都真的太像了。
    这件事在网上发酵得越来越烈，甚至到现在走在路上, 常非都会被凌毓的粉丝认出来，一通痛骂之后还想揍他的都有。
    他所有的社交媒体账号下都是一面倒的负面评论，哪怕举报删除, 很快又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骂什么的都有，而且那些黑子连他的家人都不放过。
    常非也不敢回家, 他的家庭也在网友的人肉之下险些被曝光, 幸好常非的家在比较偏远的地方，那里的人对娱乐圈都不怎么敏感，而且常非的父母也退休了, 网络暴力尚且没有波及到他们身上。
    可他为了新专辑，不光压上自己多年以来的积蓄，连父母也为此将养老的钱都拿出来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血本无归不说，可能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常非已经有些绝望了。
    他的经纪人赵满也对他说：“当务之急钱还是小事，关键是抄袭的事情要想办法解决。”
    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这事还能怎么解决？凌毓的歌比他们发得早，人家是正经的团队制作出来的，创作过程都有严格的进度记录，不像常非这边，大部分的歌都是常非自己写的，灵感来的时候蹦一段出来，也没有任何记录。

 第229页

    要不是赵满看着常非一点点把那首《星美人》完善起来，他恐怕都要相信网上的那些话了。
    可他一个经纪人说出去的话会有人相信吗？
    不会。
    目前要度过这个难关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凌毓那边的人停止追究抄袭的责任，大家私底下解决，让凌毓的团队公关发表一下“只是巧合撞了灵感”的观点，让凌毓的粉丝冷静下来，等事情的热度慢慢过去就好了。
    可常非只是个没有任何背景后台的十八线小明星，凌毓团队凭什么要放过他？
    这件事对凌毓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光他的粉丝凝聚力变得更强，就连路人也会因为同情而对他路转粉。
    凌毓完全可以借着话题炒作让自己的人气更上一层楼，增加新专辑的销量。
    而常非其实是个有点悲观的人，从小因为身体的缘故他十分内向，不敢跟别人有太多的接触，内心敏感多情。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喜欢凌毓那些苦涩情歌的原因，沉浸在凌毓的音乐时，他那些苦闷的情绪仿佛得到了共鸣。
    连番打击之下，本来就敏感脆弱的常非连想死的心都有了，然而这个时候，赵满却接到了一通电话，回来之后惊喜异常地对他说：“有……有人愿意捞你一把了！小常，这是咱们唯一的会！”
    实际上，连赵满也不知道，这唯一的希望其实是另一个更令人绝望的深渊。
    还是深不见底的那种。
    当常非被人押着，听完谢子良说出自己的来意时，他很想对对方说
    一句：“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吧。”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连好好活着都成了奢望？
    他是杀人还是放火了？他在创作出《星美人》之前压根就没听过凌毓的新歌，如今为了他根本没做过的事情，这个姓谢的还要让他跌得更惨，把他踩死才算甘心吗？
    常非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苦笑。这个圈子比他想象的还要黑暗，其实他能洁身自好这些年，也要多亏了赵胖子，虽然很难争取到好通告，却让他自由自在地过了这几年。
    足够了。
    如果能活着离开这里，哪怕拼着这条命不要，他也要跟今天这些侮辱过他的人同归于尽！
    与其背负污名在众人的唾骂苟且偷生，连父母也被牵连，还不如用自己的一条命来证明清白！
    就在常非做出这个痛苦的决定时，时间仿佛停顿，他出现在一个灰色的空间，周遭的人全都不见了。
    只有一道械的声音对他说：“检测委托人强烈的灵魂波动，请问您需要‘人生攻略’吗？帮助你摆脱困境，洗清污名，活出你最想成为的样子。”
    常非还愣愣的，有些回不过神来。
    然而系统却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向他介绍选择攻略的规则，以及个可选的攻略：《和谢子良谈恋爱》《和宋昊谈恋爱》，以及《另辟蹊径》。
    常非看到谢子良的名字时眼还闪过杀意，他真的是恨透了这个用权力将人逼迫到这种连求死之心都有了的人，怎么可能跟他谈恋爱！
    至于宋昊，那是常非经纪公司的老板，他跟宋昊没什么交集，不清楚这是个怎样的人。
    但不管了解与否，他都不会选择出卖色相的道路。
    从前再怎么艰难也都走过来了，常非虽然在这圈子里混得很不如意，却也是一股清流，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也没有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肉体。
    要不是这次真的走投无路，他也不会想来试着说服谢子良——常非压根就没想过要让他成为自己的金主，他只是打算把自己未来十年演出所得的收益都给对方，来换取对方的担保，十年不行的话就二十年、十年。
    然而事实证明，谢子良就是个人渣。
    常非不敢确定宋昊的人品如何。他是双性人，这身体相当麻烦，即便宋昊不是谢子良那种恶心的人渣，他也不敢将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给对方。
    所以常非最后几乎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看似最朴素的那个攻略，《另辟蹊径》。
    然后，常非就看到了一条他从未想过的星光之道。
    原来澄清抄袭事件还可以这么操作；原来他认为的好友是个精神有问题的变态；原来……
    原来，一直以来是他选错了路，他的嗓音其实更适合演绎江湖豪气、刀光剑影。
    常非当局者迷，在听到攻略者用自己的嗓音唱出那几首歌时，他都被自己的声音打动了！
    他有一副辨识度较高的好嗓子，也有相当扎实的唱功，还很热爱音乐……从前常非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始终没有碰到一首能够打动人心的歌，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其实这里也有他自己的问题。
    他想成为像凌毓那样的人，却没必要始终模仿偶像的路子，他有更适合自己的道路。
    攻略者比常非更会发挥自己的特长，这一点让常非惭愧不已，同时他也相当佩服那个叫“于数”的攻略者。
    常非和塞伊尔一样，没有选择直接跳到攻略后的时间节点，而是自己一步步体验这段人生。
    于数毕竟是个在现实五音不全的人，虽然他尽力发挥了，可他的唱功和常非比起
    来还是差了一截。常非把他的那几首歌重新演唱一遍，效果比于数的本还要轰动全网，新专辑的日销量甚至有几天还超过了凌毓，网络播放量在排行榜第一！

 第230页

    借助攻略，常非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同时，陷害他抄袭的楚扬也被常非送进了监狱。
    这还没完。
    攻略的最后还有一个彩蛋，跟“常非”没什么关系，却是“宋昊”跟谢子良之间的博弈，而攻略的宋昊最终获得了全盘胜利。
    常非还记得谢子良是如何侮辱自己，将自己逼上绝路的，他无法理解这样的仇恨怎么会让对方喜欢上自己，但这不代表常非也会喜欢他。
    相反，他还记得谢子良差一点将自己逼死的绝望感，他也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尽管现实的宋昊暂时还没跟谢子良别苗头，但其实只要有一个小小的突破口，宋昊自己就会抓住对方致命的把柄去打击对。
    常非收集到谢氏旗下企业偷税漏税的证据，将它匿名发送给宋昊。
    别看宋总裁打扮得像个非主流，喜欢挑战各种颜色的染发剂，可他本质上还是个总裁，要是没两把刷子，也不可能把星迹娱乐发展到这个规模。
    握对家的把柄，宋昊怎么可能不拿它大做章？
    “别看了，马上就要出发，赶紧最后再确认一下化妆服装有没有问题。”赵满拿着遥控器，准备关掉电视。
    恰好电视上一闪而过的是谢子良那张因官司缠身而变得瘦削阴沉的脸，只不过赵胖子没认出来。
    “今天可是缤纷音乐节的颁奖礼，你的新专辑很可能获奖，背好获奖感言没？”赵满不厌其烦地叮嘱道。
    “嗯，我都背好了。”常非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不再是半年前那个颓唐无助的小可怜了，现在的他凭借新专辑和《上善若谁》的演出与插曲在圈内重新站稳脚跟，身上的气质也焕然一新，充满了自信的光芒。
    赵满被他那张似乎越来越好看的脸给闪到了，双性人就是有着雌雄莫辨的天然美貌他是非酋？
    这小子未来的星途还很长远呢！
    赵满十分庆幸，当时他到最后也没放弃常非，这个决定做得十分正确。尽管他们都被谢子良那个混账骗了，可常非也没怎么怪罪自己，翻盘以后也还让他继续当自己的经纪人，他真的很幸运了。
    “不是说要走的吗，你怎么又愣住了？”赵满走到一半回头，发现原本已经离开沙发的常非表情愣了愣，站在原地没动。
    “……没什么。”
    常非脸色如常，抓起桌上的跟赵满一块出了门。
    刚才那一顿，其实是因为他听见了那个系统的声音。
    ——“攻略者即将前往你所在的位面，你想见他一面吗？”
    常非眼多了片刻的柔软，如果可以，他还真的想见一见，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番外哒~
    第85章 番外（三）回番国
    “……所以每位原主的选择都不尽相同, 既有像塞伊尔和常非那种把攻略当成参考的，也有像言兮和佩沙那样选择直接跳转到时间节点的。”
    跟高同有了亲密的关系之后，主系统默认于数完成了双重绑定任务，和他自己的系统也进行了绑定。
    并且由于高同资深攻略者的身份, 于数的系统也相应的“水涨船高”, 权限比初级的时候要大得多, 以往无法查阅的那些攻略的情况, 如今也能看了。
    绑定之后, 于数就在系统的软磨硬泡之下随口给他起了个名字：“小8, 就叫你小8好了。”
    系统：“……”
    “将8横放就是一个无穷大符号, 寓意也好，我喜欢这个名字。”高同摸了摸下巴说, “一听就知道我俩的系统名字是一个系列的。”
    经过高同的解释, 于数毫不意外地被一片欢欣鼓舞的表情包给刷屏了。
    即便看不见系统的所在，于数也能透过这些表情包感受到系统的高兴, 可见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给系统取了名字, 也获得了新的权限，于数很快就对他的那些攻略的下落产生了好奇心。了原主们的记忆后, 他多少也能猜到各个原主的选择，不过其也有超出想象的人在。
    言兮不过是个在教坊长大的哥儿，想要让他拥有于数那样的教育背景件强人所难的事。别说是他了, 就算是换成周惟或者其他的皇子，也未必能将于数的成功之路复制一遍。
    所以他选择直接跳转到时间节点后，那时于数已经将皇位禅位给硕果仅存的皇子, 那位继承人在于数和高同的“填鸭式”教育下，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但令于数感到惊讶的是，在哥儿世界里他获得的双重交易者馈赠积分，其实来源都是言兮。
    他是第一个在看完攻略后，问主系统，能否再折十年寿命，表达自己对于数的感谢。
    主系统自然不会拒绝交易者自愿给出的寿命，这些积分都是系统赖以生存的“能量”，它回答道：“可以。”
    言兮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抓紧了自己的衣襟：“那我……能见恩人一面吗？”
    于数帮他完成了那个看似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心愿，他不但以“言兮”的身份让他得到了自由和自尊，还给了他一个海清河晏的天下。黎明百姓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存在，这让言兮在感激对方的同时，又有说不出的愧疚和怅然。
    “有会的话。”主系统冷冰冰地说。
    交易结束，于数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言兮在多年之后隐居山林，闲适度日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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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这才是适合言兮的归宿。
    像是意料之又是意料之外，袁梦川居然也选择跟他一同退隐山，两人比邻而居，虽然相处时能看出脉脉温情，却始终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于数问高同：“袁梦川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跟言兮有过什么？”
    作为曾经取代袁梦川的身份在沙盒世界里过了好几年的高同，他并没有否认于数的猜测：“他是一个眼通天的丞相，北疆王能找到跟周惟长得一模一样的言兮，就代表他也可以。其实他很早之前就跟言兮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还是个翰林学士，每天除了修书就没啥事可干，所以应城郊私塾的好友邀请，偶尔会去给那里的学生讲讲课，言兮年幼的时候偷偷离开教坊，曾经躲在墙根下听过他的课。”
    “难怪。”于数终于明白言兮那小身板下那满心的家国天下是怎么来的了，“但他不记得袁梦川了。”
    “当时隔得远，言兮的年纪又小，记不清他的样貌也很正常。”高同说。
    “这大概就是缘分天注定吧？”于数说。
    原来言兮和袁梦川的缘分早在那个时候就埋下了，也难怪高同敢用袁梦川的身份做出那些看似大逆不道、匪夷所思的事。
    他太擅长在规则内给自己行方便了，看出姓袁的有可能会爱上言兮，就也不在人前掩饰自己对于数的好。
    “还比不上我们。”高同神情专注地在于数的脸颊上偷了一吻，“我们的缘分可是打从娘胎就结下了的。”
    同一家医院，同一间产房，相隔一周出世，却刚好是两个不同的星座。
    概率这么低，就跟奖一样，而且还是特等奖。
    所以高同很乐意把这事挂在嘴边，那么低的概率都被他们踩了，他和于数简直就是在为“天生一对”这个词来代言的。
    于数不想理会这个明晃晃把炫耀写在脸上的人，他继续看系统给出的后续信息。
    佩沙也选择了攻略之后的时间节点，他大概是没有信心能够像于数那样支援雄性们的队伍，镇压黑暗联军的入侵。
    画面最后，是他和已经有两岁的小豌豆在花园里玩耍的片段，小豌豆开始牙牙学语了，嘴巴可甜，经常逗得佩沙咯咯笑，父子二人相处得十分温馨而亲密。
    他的目光始终放在小豌豆身上，眼除了温情外，还有坚定。
    即便他并不是最厉害的阵符师，但佩沙已经做好了准备，万一哪天黑暗神从儿子身上觉醒，他会做到当时借于数的口表达出来的愿望——届时他会成为豌豆的枷锁，让他无法伤害别人。
    和佩沙同样坚强的，还有伽罗。
    别看伽罗是一条娇滴滴的小人鱼，他反倒跟塞伊尔、常非一样，选择了自己走过攻略的那段时间。
    觉醒异能的过程是十分痛苦的事情，没人比于数更清楚的了，他还要习惯用双腿走路，难度可不比正常人用屁股走路。但伽罗还是坚持下来了，他的异能跟萨瑟元帅组合起来堪称无敌，最后也的确将欺瞒众人的旧政府推翻。
    新政府成立的那一天，伽罗在和平广场上被萨瑟求婚了。
    于数看到伽罗满脸笑意地接过了萨瑟送他的红玫瑰，在一众军士的起哄下，两人甜蜜拥吻的画面。
    他们会是幸福的一对。
    于数也没忘记去看末世世界的情况，陶乐和陶欢这对命运多舛的姐弟也终于在时间节点后重逢，不过跟于数的选择不同，陶乐最后选择跟韩征一起养孩子。
    大概在陶乐的心里，这个被姐姐托付过的男人才是最值得他信任的人吧。
    老少配，也是可以的。
    韩征：“……”其实他还不到十岁。
    于数津津有味地看完了每个原主的情况，他和高同的绑定之后还停留在曾乔的任务世界，一边做任务一边挖掘探索系统升级后的新功能。
    直到某一天，他和高同一块预感到即将离开沙盒。
    “要回去了？”于数问。
    “总算能回去了。”高同轻笑一声，和于数十指相扣，平静等待系统传送。
    这一次，他们可以一起离开了。
    ……
    刚回到现实世界，于数就被一连串叮叮叮的提示音给叫醒。
    他从高同的树屋坐起身，抓起身边的点开屏幕，发现全是来自自家父母催命般的短息“什么时候回国呀”“你到底去哪里了”“千万别忘记了你表弟的满月酒”“记得带礼物回来”……诸如此类。
    于数猛地想起，上次出门时他妈千叮万嘱，一定要去吃的满月酒，算算日子，就在后天！
    高同把脑袋凑过来看：“你表弟？……哦，就是那个小时候来你家住过一段时间的傻白甜？”
    “对……就是他。”于数嘴角微抽。
    于数的这个表弟，怎么说呢，成年以后对外的形象还是挺能唬人的——由于家里有矿（是真的有矿，表弟家做的是采矿生意），子承父业，表弟年纪轻轻就被当地媒体冠上“青年实干家”的称号。估计没几个人会知道他小时候有多怂，被高同欺压得完全反抗不能，一见到高同就反射性颤抖。
    以至于他从此以后除了逢年过节走亲戚之外，坚决不肯来于数家里玩。
    实则高同逗过对方两次后，就觉得这表弟没什么意思，也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对方童年的大魔王，怕得跟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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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高同看来，这些无的家伙一个都比不上于数，他没必要把自己精力浪费在这些渣渣身上。
    所以高同花了两秒钟，才想起来于数的这个表弟。
    “时间勉强能赶上，我们一起回国吧。”于数侧头看他，“正好带你去见见我爸妈。”
    有些话，不用明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心照不宣。
    以后的人生里他们只会有彼此，不可能再和其他人处对象，所以到最后总归是要跟家里说的，或早或晚而已。
    高同从来都不是个怕事的，他也有信心能让于数的父母接受自己，实在不行慢慢磨，他有的是耐心，脸皮也足够厚。
    “行啊，这么久没见面，我也想跟二老问个好。”高同看着于数笑。
    于数握住他的，和他对视：“等去完表弟那儿，我跟你回你家。”
    “应该叫咱家，我家你家不都一样？”高同挑眉。
    “嗯。”的确如此。
    尽管高同因为半系统的缘故被困在小镇里多年，不过他没有一刻是安于现状、自暴自弃的，所以一说到离开，他不但能快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行李，连护照什么的都一应俱全。
    小镇风景虽然很清净优美，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家乡。
    何况他还有于数，对高同来说，再美的地方都不如待在于数身边来得美。
    临走前，反倒是于数有点舍不得高同给他造的这间树屋。
    高同虽然在某些方面会为了省事而得过且过，但在他认为重要的事情上却从没掉过链子，和于数一样的完美主义。所以这间树屋不论是设计还是内在装潢，每一寸他都花了不少心思，连门口的风铃都是用他自己捡来的贝壳串起来的。
    好看还是其次，关键是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高同亲制作，饱含了他对于数的爱意。
    高同：“你要是喜欢，回去以后我在自家院子也给你造一个。不用舍不得，这屋子也就天气好的时候能睡人，下雨会漏雨，潮湿天里还容易遭白蚁，每年光维护就是一大钱。”
    所以高同自己就是在镇上租的房子，没真住在里面。
    “不过，谁让我乐意，我的钱不花在你身上还能用在谁身上？”高同又说。
    至此，于数不再留恋，他还对高同说：“回去也别再做这些了，费时还费力，有那么大的院子不如种点蔬菜水果。”
    起码不费钱，还能吃呢。
    “都听你的。”高同轻轻地在他发顶上吻了一下，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哪里还有他最初在场和于数见面时的乖戾？
    作者有话要说：上次写接吻被锁了，这次亲脑袋应该不会了吧
    第86章 番外（四）见家长
    于数这表弟家的满月酒摆在一家五星级酒店, 男方的亲戚加上女方的亲戚一共十好几桌，凡是沾亲带故的人都来了，其有些自称亲戚的人，于数也是头一回见到。
    “家里有矿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于数进入宴会厅前往里张望了一眼, 顿时又产生了浓浓的犹豫。
    里面比公司年会还要热闹。
    无奈就算于数不想进去, 他也已经被刚好要出来补妆的于妈妈看见了, 他妈立刻惊喜道：“儿子！你真的来了啊！”
    这一叫, 她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个个伸长脖子好奇地往门口看。
    于妈妈刚扒拉住于数的胳膊, 视线往后一扫, 更加惊诧：“你是……高同吗？是高同没错吧，哎呀, 你都长这么大了！”
    高同上前, 笑眯眯地对她说了句“阿姨好”，还不要钱似的往外说好话：“阿姨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年轻。”
    小酒窝甜兮兮的, 于妈妈愣了愣, 然后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嘴巴真甜，和小时候真的不一样了, 比我们家那块楞木头要会哄人，于数你可要好好跟高同学一下。”
    于数瞟了眼洋洋得意的某人，会哄人这种技能还是不要解锁了, 要不然指不定这家伙那天就蹦到天上去了。
    “来来来，都别在门口杵着了！”于妈妈高高兴兴地一边挽起一人的胳膊，拉着于数和高同一块进入宴会厅, “你小姨等了你半天呢，她也好久没见你了。还有她那个大胖孙子，你应该还没见过吧……”
    于妈妈絮絮叨叨，完全没注意到她领进门的两个帅哥让在座的“亲戚”们产生了怎样的震动。
    于数的高大俊美，和高同的玩世不恭，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各有各的英俊。
    两人都是一身高定西装，就像是从秀场里走出来的那样，仿佛自带光环，将在场的人都衬托得黯淡无光。
    毕竟是表弟的儿子满月，于数想着还是正式一点比较好，谁能想到表弟这边的亲戚太不讲究，连穿花衬衫的都有……
    高同注意到角落里几个不太像亲戚的女孩子，身上穿戴的都是轻奢品牌，眼睛不住地往他和于数的方向扫，边看还边嘀咕，视线更多的还是放在于数身上。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对着那几个女生牵起一个危险的笑容。
    “嘶，好冷……是不是酒店空调开得太大啦？”几个女生不约而同地搓了搓臂，有点后悔自己穿得太少。
    于数也有所察觉，他往高同的方向看了一眼：“怎么了？”
    “没事。”只是高同脸上诡异的笑更深一分，丝毫不像是没事。
    视线交错没多久，于妈妈就把两人都拉到后台宴会主人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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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数的小姨比较胖，抱着胖孙子的时候笑得像一尊弥勒佛：“哎呀，小数终于来啦？”
    然后她抱着大孙子拉着于妈妈到一旁说悄悄话，于数的表弟媳妇跟在婆婆后面，快速点头跟于数二人打招呼后，假装自己花瓶里最不起眼狗尾巴花，听她们小声念叨，时不时给儿子擦擦口水。
    不远处则是于爸爸和姨父一脸严肃地讨论最近的股票，被打扮得像一颗大红枣的表弟苦哈哈地走到于数面前，不太敢往他旁边看：“表哥好，高哥好。”
    于数再迟钝也明白了点什么，他拉着表弟悄声问：“怎么回事，我妈和小姨在说什么呢？”
    表情古怪不说，还总是回头看着自己，那视线让人瘆得慌。
    “嗐，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说到这个，表弟不自觉地挺了挺胸，一派老成道，“她们也都是为你好，我妈可是动员了十里八乡，把没结婚
    的小姑娘都请过来了！”
    由于年纪和于数差不多大，表弟从小就是在于数的阴影下长大的，于数就是父母口那“别人家的孩子”，样样比他优秀，从小拿奖拿到软，还长得比他帅！
    表弟相当不忿，好不容易能有一件事抢在于数的前头——那就是找对象！他能不把握会好好挤兑于数吗？
    更何况童年里还有个挥之不去的大魔王，当于数和高同站在一起时，那就是双倍的阴影！
    如今他们俩都还没成家，只有自己不但结婚，连儿子都抱上了，表弟觉得自己总算能扬眉吐气一把，可把他嘚瑟坏了。
    于数：“……”
    “呵。”高同只发出了一声充满嘲讽的笑，伸一把揽住于数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大红枣表弟，“终身大事，就不必费心了。”
    表弟突然感到一阵背脊发凉，汗毛都耸起来了，惊诧地看着两人：“你……你们……”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声音足以让房间里的人都听见，角落里的女人帮和不远处的丈夫们目光都落在了于数和高同身上。
    “爸，妈，正好，我也有件事想跟你们说。”看到父母那像是疑惑又像是有所明白的表情，于数索性开门见山，正要开口时，却被高同抢了先。
    “我跟于数在一起了。”高同看向于数的父母，面色郑重，“我是认真的，请你们把他交给我吧。”
    这番话和两个年轻人如出一辙的坚定表情，就像一块巨石砸在头上，导致最后主持人从后台敲门进来通知他们宴会即将开始，房间里的人们还有些恍恍惚惚。
    只有表弟接受程度还算良好，小时候被黑白双煞（？）折磨的记忆犹在昨天，反而越看越觉得这两人天生就是一对。
    嗯，一对令人闻风丧胆的反派。
    台上的主持人让投影把小宝宝从母亲怀孕到分娩，再到满月的照片一张张放出来，其还混进了表弟那青一般的字告白，什么“感谢上天赐给我们的小宝贝”“遇见你们是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之类的，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就连于数那比较内向的表弟妹脸上都有点臊，即使在黯淡的灯光下也能看到她脸上幸福的红晕。
    然而于数这一家在这幸福的氛围里却有点僵硬，于妈妈还有点惊疑不定，连节目都顾不上看，压低声音问于数：“你们两个……是认真的吗？”
    “妈，你不是总是催我找对象吗，你也没限制找男的还是女的，再说，高同是你从小看到大的，他人品怎么样，你还不了解吗？”于数拍了拍她的背。
    于妈妈啐了他一口：“去，你又在我跟前咬嚼字！你问别人哪家找对象不是默认找女孩子的，就你鹤立鸡群，从来没跟我们说过你的性取向。你突然这样，让妈妈……有点……”
    “难以接受。”于爸爸接过老婆的话头，对于数和高同皱眉，还算理智道，“你们的感情来得太突然了，过去二十多年也没见你们凑到一块，怎么突然间就说要在一起了？”
    于妈妈立马点头：“就是啊，你们不是在开玩笑的吧？”
    “真的不是，我们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就只有对方了。”于数看了高同一眼，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点笑，回头对父母说，“你们不知道，其实高同很早就在暗恋我了……”
    他小声地把过去两人之间的交集一点点对父母剥开，包括这些年里的种种遗憾，除了隐瞒系统和任务之外，几乎把他们一路走来的点滴都告诉了他们。
    高同时不时地在一旁补充，眼神也是出奇的温柔。
    屏幕上的照片一点点记载着一只小肉球的成长，屏幕前的一家人也
    在那一段段或惊险或遗憾或甜蜜的描述释然。
    最后于妈妈用帕抹了两把泪：“那个岳武怎么这么坏呢！呜呜……”而于爸爸则叹息道，“也不怪你们，那场绑架带来的影响太大了，经历生死的磨难，的确很容易成为爱情的催化剂。”
    于爸爸难得艺一回，让于妈妈哭得更凶了，他不得不搂着老婆小声哄。
    他们这样也算是承认了于数和高同，只是还需要时间彻底接受，于是于数也没再往下说，而是把空间留给他们，自己拉着高同往旁边坐了坐。
    有于数开宴前的那番话，小姨也没敢把十里八乡的未婚女孩往他面前带。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个皮肤白得跟牛奶似的青年一点也不像小白脸，看久了反而还会感到丝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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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她还是抱她的大孙子去吧！
    主持人很会调节现场气氛，此时在座的亲朋好友已经有点嗨了，边吃边玩，原本看着于数和高同两人还有点发憷，这会儿酒壮人胆，有人起哄道：“两个帅哥也来表演一个！”
    “对，表演一个！”
    于数心情颇好，见状点点头，拿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既然这样，那我就给大家唱首歌吧……”
    表弟这个时候想去阻止已经来不及，音乐的前奏都放出来了。
    他痛苦地捂住了脸。
    没了常非的技能加成，于数在现实唱的歌……每个音听上去都踩对了，但是怎么听还是怎么别扭，就跟生硬的诗朗诵似的。
    现场的气氛也渐渐有些不对，那些原本舞足蹈的人们听着听着都有点懵。
    只有戴着八百米厚滤镜的高同在台下鼓掌：“好听，安可。”
    众人：“……”
    ……
    和于数的父母不同，高同的父母都是很快就接受了儿子找了个男朋友的事实。
    大概是间那几年高同给他们制造的记忆的缘故，长久以来的铺垫让高伯父和高伯母一脸“终于捅破窗户纸”的表情，高伯母还揶揄道：“上次小数自己过来看我们时，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呢！看见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高伯父尽管还是一脸严肃，但难得对儿子说了一句：“既然已经决定，就不要辜负了小于，我看有他在，你身上还算有点人气儿。”
    高同的眼眶不由有些泛红。
    父母这些年记忆里的高同都是假的，这些记忆当然会有僵硬失真的地方，没想到他们还是察觉到了。
    如今站在他们面前这个“有人气儿”的高同，才是真实的高同。
    “嗯，我会的。”高同哽咽了下，紧紧握住所以的，对着父母说，“就算于数不要我，我也会死缠烂打继续追下去。”
    于数在他心里掐了一下，白了他一眼。
    高同笑出了酒窝，当着父母的面亲了他一口：“这都是我的心里话。”
    平时严肃正经惯了的高伯父看着撒狗粮的两人，浑身不自在：“行了，你们两个赶紧进厨房端菜去，饭菜都要凉了。”
    两人莫敢不从，脚麻利地进了厨房。
    客厅里，高伯父叹着气抹去妻子眼角的水光：“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我知道。”高伯母背过身，点点头，“看见他们幸福，我比谁都高兴。高同这孩子，这些年吃了不少苦……”
    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
    高同趁着于数端菜的时候从背后把他压在灶台上，脑袋隔着他的肩膀朝外看：“咦，隔壁大爷家的杨桃都长这么大了？今年看来又是大丰收啊。”
    “你别老
    想去偷人家的杨桃，大爷说了，欢迎你正大光明去他家摘杨桃吃。”于数捏起盘子里的一块炒蛋，往他嘴里塞。
    “唔，有点咸。”高同嘟囔着，“我妈做菜就喜欢放重盐……”
    “是吗？我尝尝。”于数正要给自己也夹一块。
    高同坏笑着捏住他的下巴，将嘴里的半块炒蛋度过去，顺便享受了一个咸咸的吻。
    “我突然发现，重口一点也挺好的。”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憋了几个月最后的作话唠叨一下吧：
    我不是那种会哭的孩子，很少会跟读者抱怨数据冷啊收益低什么的，一来是怕影响体验；二来也是不想让自己这么玻璃心，导致恶性循环。
    我知道这本开头就吓跑了很多小天使，也有人说“攻受关系都这样了还谈得了恋爱吗”。但是我想尝试不一样的人设，想看看这样的两个人能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写一个即使开局糟糕，但只要不懈努力，始终不放弃，就能扭转乾坤的、正能量的傻白甜。
    虽然现实这篇数据很糟糕，第一次写快穿也有情节和节奏方面的硬伤，不能算是“努力就有回报”的鸡汤，不过里的主角最后牵成功了，可喜可贺！
    而且收获也是有的，我收获了一群可爱的小天使，每天撒花鼓励，不嫌弃这本丑丑的，陪我走过了个月。从站关站这种不可抗力除外），每天的评论就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真的爱你们，感谢你们的不离不弃。
    鞠躬，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