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板一起，高位出道[娱乐圈》 第1页 《我，和老板一起，高位出道［娱乐圈］》作者：三无神仙【完结】 文案： 娱乐圈选秀 101模式 甜宠日常 脑回路清奇奶狗攻X内心戏贼多贤妻受 莫喻宁在出道前夕被公司雪藏，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原本以为自己所有的青春，都要消磨在这间八十平的练习室。结果，却莫名其妙地签进星际娱乐，和同公司的练习生俞兆延，一起进驻选秀节目，并最终夺得出道席位。 出道后，因为俞兆延矢志不渝地追求，二人还谈起了甜甜恋爱。如此，生活虽然幸福充实，但莫喻宁还是因为从没见过自家老板，而觉得有些遗憾：“为什么老板一直不露面？是不是长得太丑了，不敢见人？” 俞兆延考量了一下自己的颜值，犹豫道：“我觉得......应该还算挺帅的。” 某一天，俞兆延因为劣质蓝牙耳机的坑害，猝不及防地掉了马。 当晚，他就被打包扔出了房间，离了往日莫喻宁温暖的怀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思考人生：“我怎么就掉马了呢？” 转一天，全团有一场带货直播，主持人cue到俞兆延：“小俞来给我们的粉丝唱首歌吧！” 俞兆延想主动和好，于是把话头抛给了莫喻宁，可怜巴巴地蹭着对方的手臂：“我不知道唱什么，帮我选一首呗？” 莫喻宁不为所动，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正在“装可怜，求原谅”的俞兆延，继而冷冷开口：“《分手快乐》。” 俞兆延：“为了追人，才假扮练习生参加选秀，奈何却不幸掉马，招致分手！怎么办？在线等！” 文中舞台的一部分歌曲，来源于现实，会在每一章后面标注，大家有兴趣可以去收听。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娱乐圈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俞兆延，莫喻宁 ┃ 配角：唐律，夏从熙，顾钟霖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老板今天掉马了吗？ ================== ☆、一个练习生 莫喻宁看着眼前的旅行包，又看了看旁边一脸“等夸”表情的俞兆延。 摄影师正对着自己怼脸拍摄，可莫喻宁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被沸点文化雪藏了五年，猝然看到镜头，居然有些不习惯。 十五岁那年，莫喻宁原本马上，要在沸点的新男团FREES中出道的。 结果出道前一个月，出了些意外。 沸点旗下的“摇钱树”——Symbol，全员出走。原因是不满公司强捧新男团，而克扣他们的资源。 Symbol是当时的男团TOP，而沸点文化也一直稳坐国内第一把交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一场轩然大波。 同时，也标志了一个时代的结束。 沸点元气大伤，给了其宿敌“盛夏启航”，和自己平起平坐的机会。 而Symbol的解约之路并非坦途，沸点文化明里暗里下了不少绊子。 团队的专辑不被上架；禁止沸点投资的电视台，邀请他们上节目…… 娱乐业原本就是快消产业，随着新一代爱豆不断起势，曾经灿若星火的Symbol，终于湮没在一众后生之中。 因为此事，新男团FREES推迟出道。 出于恐惧和报复心理，沸点还筛查出一批“可能会反咬公司”的练习生。 看起来没潜力的强行解约。 有潜力的则被雪藏，不允许出道，也不能解约，凝炼一下就四个字——给我死这。 很不幸，莫喻宁就是其中之一。 在出道前夕被公司雪藏，明明出道预采访已经做了，却被他人顶替出道。 在问候了公司高层全家之后，又哭笑不得：自己居然是因为看起来有潜力，所以才被雪藏？ 公司不肯主动解约，自己又付不起违约金。 整整五年，莫喻宁白天要去奶茶店打工，晚上还要去练习室练习，每每父母打电话来，他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只是安慰他们说：“还好。” 公司没有宿舍分给他，就每天坐一个小时地铁往返，披星戴月。公司不配备老师，就自己下功夫研究。 就连门口目不识丁的保安大爷，都忍不住说：“你这天天风雨无阻的，以后肯定能成大明星！” 莫喻宁干笑，“大明星”这个词，估计这辈子与他无缘。 即使永远没可能出道，但唱跳依旧是莫喻宁人生中第一大乐事。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青春都会消磨在沸点这八十平的练习室里。 不料，遇到了一个发型极为怪异的男人。两侧剃青，中间的头发留长，看起来特别像戛纳的红毯。 这人名字也是个狠角色，叫“魏猛”，三番五次纠缠他，说要签他去星际娱乐。 “老板钱多，又喜欢看漂亮弟弟，所以搞个娱乐公司，当业余爱好，花钱买自己开心。”魏猛如是说，“帮付违约金，不用偿还，并且一定出道。” 莫喻宁心动了。 虽然，这公司很奇怪。 用私人别墅做公司大本营；联系只靠微信公众号…… 最可怕的是，整个公司只有四个人。 魏猛先生、老师、另一个富二代练习生，还有自己。 至于那位“人傻钱多”的老板，压根神龙不见踪影。 莫喻宁坐在节目组的大巴车上，悄悄打量身旁闭目养神的俞兆延。 第2页 腿长，个子高，比例也好，眉如墨染，眼眸足够深邃，整体十分英气逼人。 可惜……天赐他一副好皮囊，却忘了给他装个脑子。 经过几周的相处，莫喻宁逐渐意识到，这人本质是个沙雕，雕成艺术品的那种。 * 十里荒郊，郊区的路修得十分平坦，却罕见人迹。 九十九名练习生，直到淮东市郊区 ，才从憋人的大巴车里获释。 他们要去参加第三季的《Ninety Nine》选秀。 节目组似乎是人民币玩家，每一秒钟流失的都是资本。 没有太多的喘息时间，第一期节目就直接开始。 《Ninety Nine》选用了一种极其大胆的播出模式——实时直播 在直播的时候，场地大荧幕会实时滚动观众弹幕，选手可以自行观看。 突如其来的是默契考验：要求同公司练习生互换行李，在十分钟之内，依照自己对对方的了解，帮忙挑出十五件必备物品，装在节目组发放的行囊里。 莫喻宁一听，有些傻眼。 自己对俞兆延的了解，仅限于三点——富二代，长的好看，比自己小一点。 简而言之，莫喻宁和他的关系，还不如经纪人魏猛亲近。 除了一起练过几次要表演的双人舞，再无交集。 他不了解俞兆延，估计对方亦是如此。 可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 “装一些普通生活用品，肯定不会错。”莫喻宁暗自忖度，准备打开俞兆延的行李箱。 锁着的。 “密码是多少啊？”莫喻宁回头问。 “哈？密码？”俞兆延正热火朝天地装东西，上身微微弯下但仍有身形凛凛之感，身上的衣服描廓着微微弓起的肩背，“还有密码？” 莫喻宁瞥了他一眼，一边愤恨于对方的身材，一边心道，“自己都不知道密码，这箱子怕不是偷来的。” 俞兆延沉默了一会儿。 莫喻宁以为他在认真想密码，结果只听道：“不行，我懒得动脑子想，我看你这儿有不锈钢水杯，借我用用。” 说罢，俞兆延一个狠劲，用莫喻宁的杯，直接把密码锁砸开了，“搞定！” 莫喻宁无言：这箱子果然是偷的，砸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他悼念着自己的不锈钢水杯，开始帮俞兆延拣行李。 这是什么。 莫喻宁摸起一袋黑乎乎的东西，打开一看—— 碳？ 还有，烧烤架？ “这家伙是来野餐的么？”莫喻宁回头看看俞兆延。 接下来，莫喻宁又从俞兆延的行李箱里拣出各类千奇百怪的东西。 辣条、干脆面、老干妈…… 十分钟只转瞬之间，莫喻宁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一众“妖魔鬼怪”之中，找出一点正常的日用品。 “现在请双方查看物品。” 节目组发出指令，俞兆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哎呦我的妈，可累死我了。” 因为刚刚砸箱子的动静，吸引了PD的注意力，所以给他们切了镜头。 弹幕：星际娱乐？没听过，八成是新公司吧。 弹幕：这个叫莫喻宁的，好像以前是FREES的预备成员！ 弹幕：宁宁老粉真实泪目，五年了，崽崽终于换公司露脸了。 弹幕：莫喻宁别倒贴ok？ 弹幕：我真看不过FREES粉丝天天阴阳怪气，你家哥哥不也是糊了？还得参加节目炒冷饭。 多年以来，在沸点文化进行的镜头训练，不允许莫喻宁在镜头前太过放飞自我。 他有些拘谨，想着怎么拗人设。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背包，一大团内裤就单摆浮搁在那。 莫喻宁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家伙居然把内衣放在表面？为了节目效果？ 他看了看镜头，又瞥了一眼“等夸”的俞兆延，决定配合对方做效果，“你为什么把我的内裤都带上了？有三五条就足够换洗了吧。” “这东西难道不是一次性的，穿过就扔了吗？”俞兆延一脸疑惑，“咱们得在这待四个月，我还觉得你带少了呢。” 莫喻宁一瞬间迷茫：这家伙怎么演的跟真事儿一样？ 于是接话，“这个，怎么说呢，可能...因人而异？” 弹幕：？？？？？ 弹幕：哈哈哈哈哈这哥有毒吧，宁宁九脸懵圈 弹幕：一看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富二代，黑幕了吧？ 弹幕：前面的仇富？ 莫喻宁又掏出一包干脆面，顿了顿，“我不记得我带这个了。” “我看你刚刚给我拿出来了，还以为是你想吃，所以装给你了！”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这一脸臭屁是什么鬼 弹幕：一包干脆面成就的兄弟情 弹幕：你想吃，所以给你。我仿佛磕到了。 所幸，其他的东西，还算正常。 PD觉得没什么看点，就把镜头切给了其他热门选手。 不再被镜头怼脸，莫喻宁松了口气，低声问道：“刚刚是为了做效果吧，不过你怎么知道PD会切镜头过来？” “做效果？我没有。”俞兆延眨了眨眼，皱着眉，“我真觉得你内裤肯定不够一天一扔，过几天咱俩越个狱，出去再买。” 莫喻宁无语：有钱人的心思我猜不透。 第3页 镜头又凑巧切过来。 莫喻宁有点紧张，舔了舔嘴唇，正色道：“你要不要看看你的东西？” “行。”俞兆延对他灿烂一笑。 莫喻宁觉得，俞兆延的长相十分贵气，笑起来又很阳光，没什么架子。 弹幕：awsl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弹幕：只有我觉得小俞同学很宠宁宁么 弹幕：前面的，你手短短 “诶？”俞兆延盘腿坐着，翻翻找找，“我的碳和烧烤架你没给我拿着吗？” “嗯……”莫喻宁正看着大荧幕，看来刚刚节目效果还不错，但总觉得弹幕风向，似乎有点奇怪，“你带它干什么？” “烧烤啊！不都说淮东的海鲜最好吃吗？我回头去海边摸一点，到时候咱俩烤海鲜吃。” “可是...咱们是在淮东的郊区，这附近似乎连湖都没有。而且，你没带烤炉。” 弹幕：笑死我了，选秀带碳第一人 弹幕：本以为干脆面是极限，是在下低估你了 弹幕：可能走错片场了，隔壁厨神争霸欢迎你23333 弹幕：贤惠哥哥带地主家傻弟弟 二人无言，四目相对。 好在下一环节很快到来。 选房。 “每个房间的规格都是一样的，选房的实质在于，如何与其他人相处。我十分希望，在节目中，大家收获的不仅是个人能力上的成长，更是彼此在这段时间里，架筑起来的情谊。”PD带着一股，要把选秀搞成诗朗诵的气魄，声情并茂。 镜头会切给选房者，这是为数不多的，不拼人气也可以有镜头的场合。 莫喻宁悄悄低头，练习着最好看的微笑。 “你待会选几号？”俞兆延凑过来，右手搭着莫喻宁的肩膀。 后者被惊了一跳，“啊？我...” “星际娱乐，俞兆延。” 未容莫喻宁开口，俞兆延就被叫去选房，临走前还抛下一句：“你放心！咱俩就分开这么一会儿！生活苦难我来扛，咱俩肯定一间房。” 莫喻宁又暗暗给俞兆延贴了个标签——骚话小王子。 其实自己本身，有些排斥和俞兆延同一间房。 一来，两人不熟，和谁一起住，区别不大。二来，同公司一起，难免被人说成抱团。 俞兆延走了，没人在他耳边继续环绕立体声。 手机在刚进节目的时候就被收了，莫喻宁把十个手指抠了个遍，觉得指缝有点疼，转而开始环视现场。 来得练习生多半是籍籍无名的小公司，想凭借一腔拼搏，赚些人气，万一交了狗屎运，能蹭个出道位更好。 但其中，也不乏一些已经出道过，但成绩不太好的。 比如正在跟他挥手这位。 林乐遥本来在逗弄旁边盛夏启航的夏从熙。 这小孩是个冷白皮，脸小而精致，浓眉大眼。 林乐遥脑海里，浮现出最近很流行的词——漫撕男。 明明长相惊为天人，但夏从熙本人似乎没这个概念，看起来没什么自信，还很容易脸红害羞。 “乐乐，你别惹人家了。”同组合的周云起拍了拍林乐遥。 “我这是正常的交流感情好不好？我是那种四处拈花惹草的人么？”林乐遥觉得不爽，怼了回去。 “是是是，不拈花惹草，您是直接把别人家树都给拔了。” 林乐遥瞪他一眼，看着夏从熙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还是决定不自找麻烦。 结果一个转头，余光扫到坐在对面的莫喻宁。 他们当初都是FREES的预备成员，只不过，莫喻宁最后没能出道。 两个人练习生时期关系还不错，或者说，是莫喻宁作为哥哥，单方面很照顾自己。 林乐遥向对面摆了摆手，对方只是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你跟谁挥手呢？”周云起问。 “宁哥。” 周云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别过头，“他都被公司雪藏了，你还叫那么亲切，真不怕掉身价。” 林乐遥受不了周云起的阴阳怪气，又懒得跟他开嘴遁，心道：要不是人家被雪藏，八成还轮不到你出道。 莫喻宁看着对面二人，脸色似乎不佳，没放在心上。 前公司的朋友而已，更何况他跟周云起的关系着实不怎么好。 “星际娱乐，莫喻宁。” 轮到自己了。 他走到PD面前，摆出刚刚练习过的招牌微笑，内心揣测着，观众会想看怎样的表现。 “你选几号房呢？”PD问道。 “五号。”莫喻宁没有丝毫犹豫。 “回答都很干脆嘛，因为幸运数字？” “也不全是。”莫喻宁笑道，“我只选择，我所相信的。” 作者有话要说：　　林乐（le）遥 因为之前给朋友看，问过我这个问题，所以还是给大家标出来叭 ⊙ω⊙ ☆、两个练习生 节目组准备的是上下铺六人间，虽然住的人比较多，但好在面积够大。 莫喻宁似乎是最后一个进入五号房的。 他前脚刚迈进去，俞兆延后脚就贴上来。 “你看！我就说他肯定也选五号吧！”俞兆延跟对面床位一挑眉，看起来得意的很，硬拽着莫喻宁，到靠窗的床位，“快！这下铺是我给你留的！” 第4页 莫喻宁觉得他像是某种邀功的犬科生物，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干笑两声。 俞兆延说完，倒是自顾自爬到上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他觉得，俞兆延似乎有点人来疯。 莫喻宁把装着干脆面的背包放在床上，跟对面的人打了个照面。 “我叫宫瑞，熠文娱乐的。”宫瑞笑道，“你不知道，刚刚给俞兆延紧张的，就剩一个床位了，就坐在那霸占着，不许别人动。” “他还说，要是其他人来了，就都给赶出去。”宫瑞上铺有了动静，声音闷闷的，折腾了几下，才找到被子的出口，“你好，我宫琛，阿瑞的哥哥。” 莫喻宁看了看宫琛，只比宫瑞多出一副眼镜。 连连看？ 他摸了摸鼻子，“双胞胎？他是你哥哥？” “对。”宫瑞烦躁地撇嘴，“如果早出生三分钟也能叫哥哥的话。” “不服我也是你哥。” 宿舍里是没有镜头的，莫喻宁也就不用太过顾忌。 他笑着搓了搓手，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诶！用不用我帮你！”俞兆延从上铺把头垂下来。 莫喻宁看了他一眼：果然，帅哥就是帅哥，就算大头朝下，也抵抗得了地心引力的荼毒，不至于脸颊下垂。 “不用了，你赶快坐好，别摔下来了。” “什么？我听不清！你等我下去听！” 说罢，俞兆延直接从上铺跳下来。 莫喻宁没搭理他，反正说什么他都当耳旁风，吹一吹就过去了。 俞兆延一屁股坐在下铺，自说自话，“另外两个室友，去找他们同公司的人了，估计待会评级时才能见了。” 莫喻宁有点小洁癖，心里不大高兴，敷衍的“昂”了一声，心道：见不见跟我没关系，但你能不能先起来。 俞兆延十分“有眼力见”地屈尊起立，还撸起袖子，自告奋勇要帮莫喻宁套被子。 后者没好意思打消对方积极性，就由着他了。 片刻。 “这是什么？”莫喻宁看着眼前的被子，歪歪扭扭地拧着，被套和被子还交织在一起，仿佛融合成了一副美妙的画卷，它的名字叫做——“战争之后”。 “被子啊。”俞兆延一边抹汗，一边无辜道。 莫喻宁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沙雕计较，千万！不要！计较！ “哈哈哈哈哈，我的天，你这是啥玩意啊！”宫瑞烦完了宫琛，就来这边扮演吃瓜群众。 他拍着俞兆延背，“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把被子搞成麻花的！你看这被套跟被子，还带夹心啊你？哈哈哈哈哈！” * 如果前面的拍摄用来开胃，那接下来的部分可以说是“硬菜”。 “我们的初评级形式，和前两季略有不同。”PD带着她标准的诗朗诵腔调，“正如你们所见，我们的四位导师现在并没有露面，他们将会在待机室里，观看你们的表演，并且会用远程麦克风进行点评，发布评级结果。” “另外，”PD来了一个令人厌恶地大喘气，“初评级表演顺序，就是练习生们现在座位的顺序。如果是组合舞台，那就依照全组最高的座位顺序来出演。” 弹幕：什么奇葩赛制？ 弹幕：这样搞得大家更紧张了吧 弹幕：这样也好，每次都是那些套路，都看烂了 舞台上，九十九名练习生也如同观众一样，各怀心思。 按照自己选择的座位顺序，意味着很多。 有自信的人，理应会坐在高位，首先表演，评级高自然不用说，若是评级与想象出入过大，难免消磨锐气。 没有自信的人，坐在低位，眼看着前面选手们表演，想必也会造成不小的心理压力，严重点说不定还会影响表演。 而且，组合依照最高位顺序，难免会引起其他成员被牵连的不快，这也是最考验团队意识的时侯。 跃跃欲试的不少，但是大部分练习生，对新赛制的到来，显得忐忑不安。 莫喻宁属于中间那种，不上不下的。 虽然雪藏期间，也一直有在练习，但他对于待会儿的双人舞，没什么信心。 据魏猛先生说，俞兆延虽然比自己来的早，但前后加起来，只做了两个月的练习生，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而莫喻宁签进公司也才两周，两个人算是临时搭伙，练习的时候就错漏百出，不是踩脚，就是绊倒。 他双手合十，抵在额头上：希望待会，俞兆延踩到自己时，不要踩得太狠。 托俞兆延的福，他此时在第三的位置上坐的贼稳，旁边某位大少爷坐在第二的座位上，还有点愤愤不平。 莫喻宁看了他一眼。 刚刚要不是自己拉着，俞兆延能坐到第一。 不难理解，俞兆延家世好，肯定从小顺风顺水，自恃地位。 “一天到晚跟孔雀开屏似的，一看就没遭遇过社会的毒打。”莫喻宁心想。 “诶，那个是谁啊？”俞兆延用手肘碰了莫喻宁一下，“怎么他们一上场，弹幕都多了。” “FREES。”莫喻宁随口一答。 “哦哦，我想起来了，你前公司。”俞兆延看他。 “嗯。”莫喻宁含糊了一句，猜想着，多半是魏猛告诉他的。 FREES一共八人，因为林乐遥坐在第一的位置上，所以全员都是第一组表演。 第5页 林乐遥年纪小，性格张扬，加之是队内人气最高的，选择坐在第一，莫喻宁并不觉得奇怪。 FREES今天表演的是《ACE》，一首节奏性极强的唱跳舞曲。 对这首歌，莫喻宁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FREES的出道曲。 曾经的每一天，都夜以继日地练习这首歌，直到身体比大脑先记住舞蹈动作。 “你是不是，差点跟他们一起出道了。”俞兆延冷不丁出声。 莫喻宁看向他，静默片刻，皱着眉，“你怎么知道？” “弹幕上写着呢。”俞兆延给了个眼神到大荧幕。 莫喻宁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弹幕：乐乐赛高！顺便为全团添弹幕！ 弹幕：这高音！这技巧！这难度！云起哥哥绝了！ 弹幕：前面的骄傲啥呢？这高音估计莫喻宁也能唱，毕竟当初是预备队员。 弹幕：谁说不是呢，周云起抢了宁宁的位置，他家粉丝还好意思天天吹团魂。 弹幕：预备队员有什么用？早八百年的事了吧？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业务能力不行，才不能出道？ 莫喻宁笑着摇头：业务能力不行？就是因为太行了，才没能出道。 这时候，镜头从舞台切过来，正好拍到星际娱乐。 弹幕：莫喻宁这表情是不屑？ 弹幕：看不起FREES？可惜你都不配在FREES里出道 弹幕：你们有病吧，人家笑还得经过你家允许？ 莫喻宁没料到PD会这时候切镜头，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弹幕互撕。 “别动，看镜头，继续笑。”俞兆延揽过莫喻宁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扰的他耳廓发痒。 他反应了几秒，才按着俞兆延的话去做了。 弹幕：看明白了吧，宁宁是被小俞逗笑的 弹幕：FREES粉丝，不愧是饭圈毒瘤［赞］［赞］ 弹幕：只有我觉得，他俩说小话很甜吗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觉得，你没必要一直拘泥于此，”俞兆延顿了顿，“痛定思痛的确是好事，但更重要的，还是珍惜现在这一刻。” 镜头切走了，俞兆延也转了回去，难得安静地看FREES表演。 莫喻宁醒了醒神。 是啊。 频频回首的人，注定看不到远方。 “谢了。”莫喻宁小声道。 * FREES的表演很快结束，虽然导师都没有露面，但该有的点评还是要有。 最终，林乐遥和周云起评级为B，其他成员为C。 “什么？不可能吧。” “我觉得他们挺好的啊。” “但是选曲太保守了吧，没什么亮点。” 周围的练习生窃窃私语，弹幕也炸了锅。 弹幕：黑幕吧？周云起竟然不配有A？ 弹幕：你家哥哥啥水平没点数么？人家林乐遥粉丝都没说什么 弹幕：乐乐不约，乐乐什么都不知道 莫喻宁搓了搓脸，突然有点紧张。 周云起暂且不提，林乐遥他倒是比较了解。 当初是按照主舞来培养的，论实力，只会比自己高。 他都没能拿到A…… 莫喻宁看看俞兆延，然后望天。 为什么突然觉得，他们星际娱乐，有点前途堪忧了呢？ 看来，老板“花钱买开心”的愿望，即将实现了。 ☆、三个练习生 因为妆发是提前做好的，所以二人几乎是立刻就上了舞台。 今天要表演的是《Easier》，这首歌音调略高，还要配上双人的现代舞。 当初老师帮忙选歌的时候，就告知了其风险性。 表现得好，可以让人眼前一亮，反之，全盘皆输。 简而言之，不成功便成仁。 莫喻宁心中扼腕，想拍拍俞兆延的肩膀，才发现对方今天的搞了个背头。 还挺帅。 “争点气。”莫喻宁道。 “嗯？”俞兆延疑惑。 “争取少踩我几脚。” * 俞兆延是以“小超人”的姿态“飞”到舞台上的。 莫喻宁则在后面，扮演抖披风的小弟。 虽然那披风根本没人能看见。 莫喻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俞兆延瞎胡闹。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果然，你俞哥就是你俞哥 弹幕：小俞牌沙雕，一个传染俩 “一，二，大家好，我们来自星际娱乐。” 莫喻宁站在俞兆延身边，耳朵都要聋了。 他没怎么张嘴，就喊了个“一二”，后半句全靠俞兆延自己输出。 他仿佛知道，俞兆延为什么当不了主唱了。 这嗓子用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借来的。 莫喻宁静了静心，开头的第一句是他的部分，节拍比较紧，又不清晰，比较难进。 幸亏他精神集中，俞兆延也发挥的出奇得好，进度到三分之二，都没出什么岔子。 “只要不出意外，这局稳了。”莫喻宁在心中评价。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只乌鸦，一说一个准。 刚觉得评级有望，俞兆延就失误了。 舞台的地板是玻璃材质，与练习室里的木地板不同。 眼看俞兆延脚底打滑，莫喻宁下意识伸出手，去拉对方的手臂，才让他避免当众表演劈叉。 第6页 歌曲三分之二的部分，是一段互动舞蹈，需要两个人跳起，互换位置，然后继续镜面的舞蹈动作。 因为意外，导致拍子错乱，换位置的时间已经被空过去了。 如果直接在原位置跳，两个人动作相斥，势必给舞台效果减分。 “Is that we're only built to fall.”莫喻宁嘴上唱着，大脑飞速思考着损失最小的处理方式。 既然不能兼得，那就舍。 莫喻宁微微推了一下俞兆延，示意他继续跳。 而后，松开了俞兆延的手臂，专心到唱段上。 自己的定位是主唱，倒不如直接把舞蹈的部分让给俞兆延，把互动舞蹈变成独舞，各司其职，更加凸显不同职责之间的相互合作。 一曲作罢，二人鞠躬。 俞兆延偏头看了莫喻宁一眼，又垂眼，将眸光集中到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整体完成度不错，但是刚刚，你们是失误了一下？”导师只闻其声，“最后那段独舞和独唱，原本不是这样的吧？” 弹幕：失误了？？？我为什么都没看出来 弹幕：我还以为就那样设计的 “我们……”莫喻宁刚要开口。 “准确的来说，是我失误了。”俞兆延扶了扶麦克风，眼神看向莫喻宁，出言打断，“是我差点滑倒，所以他才不得不临时改掉。” 弹幕：我的妈，所以刚才宁宁是为了拉小俞么 弹幕：当场改！临时改！莫喻宁这是什么应变能力！ 导师们似乎在待机室里讨论了一番。 “莫喻宁，临场应变很不错，声乐也非常好，很稳。但舞蹈方面，因为你临时把后半段舞台，改为俞兆延的独舞...”导师顿了顿，“所以我们没办法给你一个中肯的评价，很可惜，评级为B。” “俞兆延，你只当了两个月的练习生。”导师道，“但从舞蹈方面来说，能感受到你这一个月的勤奋与努力，并且我看到了你身上的潜力，希望你可以持续成长，评级为B。” “谢谢老师。”二人道谢。 俞兆延没有了开场时的“音量输出”，莫喻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肯定是因为失误，难过了。 果然，小孩就是小孩。 莫喻宁准备释放自己的“哥哥力”，用自己比俞兆延多出来的一年人生经历，去好好开导他。 “别想了，失误难免，结果不是还不错嘛。”莫喻宁本想拍拍他的头，发现够不到，一想起自己还需要踮脚，就觉得丢不起这个人，转了个方向，换成拍背。 “我不是因为差点摔倒，才不高兴。”俞兆延坐回第二的位置，“要想舞台炸，哪能不劈叉。” 莫喻宁听着“骚话小王子”的现身说法，问了一句，“那你是为什么？” “因为最后你没跳，舞蹈都给我跳了，你自己都没镜头了。” “啊？”莫喻宁没料到对方是因为这个，错愕一瞬，“这个无所谓，我本来就是主唱，再说，这首歌我唱的部分本来就比你多，让你独舞，也算咱俩对半分了。” 俞兆延直勾勾盯着他看，不加掩饰，然后深吸一口气，扑上莫喻宁，“你太棒了！我太爱了！” 莫喻宁猝不及防被“袭击”，觉得自己，像是被八爪鱼缠绕的小鱼小虾，差点被俞兆延捆到原地去世。 镜头切的恰到好处。 弹幕：我看到了什么？？？我是不是该闭眼？？？ 弹幕：宁宁和小俞锁了吧，麻麻同意了 弹幕：集美们，CP名我都想好了，鉴于他俩一个眼神，就知道是对的人，干脆就叫“不延而喻”吧 弹幕：前面是个文化人 莫名其妙被“锁”的两个人，浑然不觉，正全神贯注看接下来的舞台。 坐在第四名的是彭伯灿，接下去的五六名是岳钦和王易朔。 他们都来自于Symbol。 当三个人站到舞台上时，练习生们和弹幕一样炸锅。 一是唏嘘，曾经的舞台王者，居然沦落到和他们这群新人一起，参加节目。 二是疑惑，明明是五个人集体出走的Symbol，为什么只来了三个。 “这是散伙了？” “熙熙而来，攘攘而往，没了利益，谁还管你兄弟情义？” “小点声，别待会被镜头拍了，人家好歹还有一大堆死忠粉，我可不想被骂。” 莫喻宁对碎嘴练习生感到无语。 娱乐圈，最忌讳口无遮拦与轻易相信。 这是他自己的血泪教训。 没等莫喻宁缓口气，旁边的大少爷也开始碎嘴。 他觉得俞兆延就像个BB机——无止无休，没完没了。 “诶，他们谁啊？” “怎么大家都那么激动？” “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说，”莫喻宁问，“你是不是没追过星？”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但凡稍微追星的人，都知道他们。” “哦。”俞兆延静默一会，“那他们是谁啊？” “等他们下来，你自己问吧。”莫喻宁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任俞兆延怎么烦他，都没再答话。 “执着追逐着梦想，这信仰还记得，奋不顾身前行的我 OH。” Symbol今天唱的也是自己的歌，名叫《觉醒》。 事实上，莫喻宁和他们并不熟。 第7页 他刚进公司的时候，Symbol正值巅峰，和他这种小透明，完全没什么往来。 最多就是作为一个成功典例，来跟他们传授下经验，让他们这些新人做做一夜成名的白日梦。 莫喻宁有幸，在练习生时期看过一次Symbol的现场，唱的是什么歌已经不记得了，只记住每个人的live都很稳。 “操，这是人吗？唱的也太稳了？”俞兆延完美地诠释出莫喻宁的内心。 后者反应过来，连忙去捂俞兆延的嘴，耳语道，“你小点声，这要是让镜头拍了，你得被Symbol粉丝做成水煮俞。” “Wanna be forever！大家好，我们是Symbol！” 弹幕因为数目激增，一直卡顿，压根看不出来发的是什么。 练习生们自发鼓掌，偶有几个活泼的会欢呼，而俞兆延就是那个带头的。 和俞兆延待了两周，莫喻宁觉得自己耳膜都变薄了。 “彭伯灿、岳钦，各方面都很优秀，评级A。” 练习生们窃窃私语。 “首A啊这是，还一次性两个人。” “果然，老前辈就是老前辈，哪怕再就业都比咱们厉害。” “王易朔，评级C。”导师丝毫不留情面，“我不知道你这五年都去干什么了，我甚至觉得，你大不如从前” 弹幕：？？？？？逗我玩呢 弹幕：评委脑子有坑吧？ 弹幕：我觉得挺中肯的，王易朔确实退步了，不吹不黑 彭伯灿揽过王易朔的肩膀，上下安抚，岳钦也不知道在耳语什么。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们曾经是不是顶流，但在这里，没什么高低贵贱，给我把你们从前的一切统统归零。你只是你，一个默默无闻地练习生。”导师的话像是说给全场每个人。 三个人就此，鞠躬下台。 后来的几组表演，不是摔倒，就是唱破音，总之，状况不断。 莫喻宁讪讪地搓手：我这个乌鸦嘴，也没给他们下咒啊。 接连几组的车祸现场之后，走上来的是三人组合。 盛夏启航？沸点的老对手啊…… 两家公司多年以来，一直互不相让，直至几年之前，还各自占据着半壁江山。 只不过，盛夏启航经历了一场“资本家的斗争”，虽声名在外，但空有其表。 就像是被虫蛀空的树，明明腐败了，却强撑着，不肯倒下。 弹幕：盛夏启航啊，感觉好久没看过了 弹幕：那个叫夏从熙的好好看哦，还有顾钟霖也可以，霸道总裁的款 “我们今天表演的曲目，《蝉》。”顾钟霖开口，语气凉飕飕的，让全场一个激灵。 旁边的夏从熙，死盯着地板，一阵阵发愣。 他是为了克服没自信的毛病，才鼓起勇气和哥哥们分开，坐上出道位。 还没敢往前坐，卡在刚好能出道的第九名。 当PD说，按照座位顺序来演出时，夏从熙都快吓昏迷了。 顾钟霖刚刚在后台，顶着一脸“我想打人”的表情，语气冷冷地安慰他，说“没事”。 虽然夏从熙知道，顾钟霖平常也是这副半死不活的脸，但在那个场合下，还是不由自主觉得顾钟霖是在恐吓他。 音乐响起，三人开始表演。 …… 弹幕：他们三个是来搞笑的吗？？？？？ 练习生们也九脸懵圈，反应过来以后，想笑又不得不憋着。 《蝉》这首歌，整体节奏很慢，配上舞蹈，本应极具美感，刚柔并济。 但他们三个人似乎柔韧度不好，力度掌控也不怎么样，活脱脱给跳成了广播体操。 莫喻宁强忍着笑，尽力不让自己去看他们。 三个帅哥，在台上跳“七彩阳光”。 虽然赏心悦目，但是他不敢看。 俞兆延倒是从来不吝啬于放送笑容，反正他一天到晚都跟孔雀开屏一样。 一边笑，还不忘介绍，“左边那俩，顾钟霖和孟羽，也是咱室友。” 然而，广播体操，也是分等级的。 就像上学时，总有那么一个同学，动作标准，能当领操员。 顾钟霖就是。 虽说动作伸展度不够，但好在力度十足，再加上旁边孟羽和夏从熙“自我牺牲”一般的衬托，愣是让顾钟霖脱颖而出了。 顾领操员钟霖：我要尽大哥的责任，负责把每个动作做标准，至于弟弟们学不学的会，不管我事。 孟半死不活羽：累死我了，这歌儿太长了，大哥动作太快，我跟不上。 夏忘动作从熙：我是谁，我在哪，下一个动作是什么，他们都在看我，我要吓死了，大哥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Easier》5 Seconds of Summer 《觉醒》TimeZ ☆、四个练习生 由于两位弟弟“舍己为兄”的buff加成，顾钟霖成功入驻C班。 孟羽和夏从熙二人，不负众望，进了D班。 有了盛夏启航的广播体操垫底，后面的练习生有底气了许多。 但有底气不代表有实力，朝夕积累的水平，依旧是划分等级的鸿沟。 后来的表演，都没能给莫喻宁留下什么印象，加上俞兆延这个立体环绕声，一直给他洗脑，根本没法静下心来看。 尽管如此，他还是记下了唯二的两个人。 第8页 跳中国舞的唐律，表演形式新颖，虽然因为没唱歌，而进了B班，但实力不容小觑。 样样俱佳，十项全能的仝佟，练习时长七年，比在坐练习生们年长几岁，但依旧保持着对唱跳的热忱，同时，是为数不多的A班成员。 莫喻宁默默记下，哪几个人跳舞厉害，哪几个人唱得好，打算日后去偷师一下。 如果，他能在节目里多留几天。 * 《Ninety Nine》之所以能在当今选秀节目泛滥的情境下，过关斩将，很大一部分原因，得益于强大的导师阵容。 年年如此，从未缺席。 练习生们早上六点就被叫起来，手忙脚乱的换上各班级的运动服，到小操场上集合。 莫喻宁看着B班一众明黄色，感觉自己像捅了蜜蜂窝，还有点晃眼。 他打了个哈欠，凭借意志，强撑起千斤重的眼皮，冷冷瞥了俞兆延一眼。 大少爷昨晚上睡不着觉，非缠着自己聊天。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悄声问他一句：“你睡着了吗？” 莫喻宁：“？？？？？” 说睡着了的话，好像有点欺负人。 最可怕的是，俞兆延仿佛一个行走的秒表，每次都卡在他半梦半醒之间出声。 来来回回一晚上，导致莫喻宁早上被宫瑞拽起来的时候，有一种快猝死的感觉。 此时，俞兆延也看出来莫喻宁不悦，就没再惹他。 带着一抹明黄色，穿梭于五颜六色的各大班级之间，活脱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只不过，蜜蜂采蜜，他采人。 俞兆延这种人来疯个性，在哪都能吃得开。 像仝佟、唐律和林乐遥这仨性格外向的，更是架不住俞兆延一招手。 俞兆延在“采人”途中，还不忘回头看住莫喻宁，避免被别人“趁虚而入”。 在发觉对方居然站着睡着之后，内心愧疚的同时，又想笑。 他觉得莫喻宁像只长颈鹿：站着睡觉，脖子还长。 “莫长颈鹿”的睡眠没能持续多久，就被PD无情打断。 “各位练习生们，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么早叫你们来操场啊！”PD激动得不行。 “想！”前排练习生声嘶力竭，这架势搞得像是声音越大，镜头越多一样。 因为容易引起粉丝间争执，并且时间性限制过大，实时直播的播出方式只用了一期，就被叫停了。 节目组放弃实时直播，莫喻宁也就丢掉许多拘谨，不必担心猝不及防地被怼脸，也可以不用时时刻刻拗人设。 刘海有些挡视线，他随手撩了一下，因为天生发质细软，刘海飞舞一瞬，又服服帖帖地落叶归根。 由于造型需要，节目组不允许练习生们私自去找托尼老师。 莫喻宁只能日日顶着这个非主流刘海，感受着眼睫毛和发梢的亲密结合。 有个词怎么讲？葬爱家族？ “今天，是各班选择导师的时候！而选择的方式是百米赛跑！”PD兴奋地连说带比划，“在你们面前，已经摆好了四个题板，每一个上面都有三个关键词，各班需要根据关键词，选择你们心仪的导师。” “每个班派出一名学员，来参加赛跑，用时最短的先选！”PD依旧一个大喘气。 原本七散八乱的练习生们，为了讨论，又按照班级重新聚集起来。 莫喻宁一点都不想进“蜜蜂窝”，心道：等我出去了，绝对再也不吃蜂蜜了。 他眸光一转，扫到眼尾的绿油油的C班，突然觉得自己还挺幸运。 C班的出去，估计看见青菜都得反胃。 “诶！你说咱们选哪个啊！”一只“大蜜蜂”贴过来，像树懒一样挂在莫喻宁肩膀上，转了个圈，拉着他一起加入“蜜蜂大本营”。 莫喻宁瞥了俞兆延一眼，开始仔细研究那四个题板上的关键词。 第一个：舞蹈小天后，演戏我也行，选我干啥愣着啊。 第二个：人间CD，带你们唱歌，我很温柔还不丑。 第三个：最强女rapper，我是母夜叉，玻璃心勿入。 第四个：国民C位，人气爱豆，开黑找我。 “我觉得选第四个。”周云起道，“导师人气高，说不定我们能多点镜头。” 唐律眨眨眼，看着周云起，道：“太肤浅了吧，我想选第三个，凶是凶一点，但是严师出高徒啊！” 林乐遥一笑：“我选那个舞蹈小天后，还是比较喜欢可爱的女孩子” “你想选哪个？”俞兆延悄声问。 莫喻宁：“第四个吧，我觉得选同行业的前辈比较好，还能教教咱们怎么营业。” 俞兆延：“好。” 莫喻宁没参透他什么意思，短促地蹙了一下眉头，又神色如常。 周云起坐在旁边，听到两个人的对话，若有所思。 …… B班围坐在一起，对于该选哪位导师，始终意见不统一。 但对于比赛的人选，倒是一致推举了俞兆延。 莫喻宁对此并不奇怪，谁让俞兆延手长腿长，人缘也好。 四个班选出的代表站到起跑线上。 莫喻宁抬眼扫了一下：A班彭伯灿，C班顾钟霖，D班是...宫瑞？还是宫琛？没戴眼镜，他看不出来。 “预备...开始！” PD一声号令，莫喻宁只感觉，眼前有四个东西飞了出去。 第9页 “天，他们几个属炫迈的吧？根本停不下来？”唐律自来熟地凑过来，勾着莫喻宁的肩膀。 莫喻宁大脑CPU有限，对于没必要的人和事，基本上能不记就不记。 这次能记住唐律，还是因为他初评级时“惊鸿一舞”。 跳舞的很多，但跳中国舞的少见，来选秀节目跳中国舞的更是寥寥无几，至少九十九名练习生里，就他一个。 “别人我不了解，但俞兆延估计是。” “为什么啊？ “因为他嘴也停不下来。” 唐律反应挺大，一边笑一边拍大腿，拍疼了又捂着大腿继续笑。 莫喻宁也捧场笑了一下，他讨厌聒噪的人，但他并不讨厌唐律。 可能是因为和俞兆延待久了，聒噪的标准都被他拉高了，唐律这样的，顶多算个活泼可人。 一百米很短，真要跑起来，也就是十几秒的事。 俞兆延跑了第二，不错的成绩。 和他关系好的几个人，都跑过去迎接，卡着他脖子，不知道在说什么，莫喻宁猜想，八成是些彩虹屁。 唐律：“我渴了，要去拿点矿泉水，一起吗？” 莫喻宁嘴挑，不吃的东西杂七杂八一大堆，水也一样，不甜不喝。 小时候因为喝水的问题，没少挨揍，可惜还是没能改掉臭毛病，直到现在，如果不是渴急了，他也想不起找水喝。 但最终还是跟着唐律去了。 唐律拿了瓶冰水，莫喻宁犹豫半天，拿了瓶常温的。 他们回到B班集合点时，俞兆延已经从百米之外溜达回来了。 与想象中不同，俞兆延没因为拿了第二就膨胀成气囊，反倒像个撒了气的气垫。 他直来直去惯了，所有情绪都直接摆在脸上，等着其他人来发觉。 莫喻宁觉得，俞兆延就差在脸上写“我不开心”四个大字了。 莫喻宁：“怎么了？” 俞兆延手里拿了瓶冰水，不知道是谁塞给他的。他面无表情地瞥了唐律一眼，又看向莫喻宁，说：“没事。” 唐律：“？？？哦，那个...我看林乐遥好像找我有事，先走一步。” 莫喻宁冲唐律微微点头。 俞兆延则没理他，拧开瓶盖，正准备往嘴里灌水，却被人抢先一步换走。 “喝这个。”莫喻宁把手里常温的塞给他，而自己拿了他的冰水。 莫喻宁能感受到，瓶身上的冰霜，正在自己的指尖，一点点融化。 “我跑第二了。” “嗯。” “我选了那个爱豆导师。” “挺好。” “没点奖励么？” “？？？？？” 莫喻宁一愣，犹豫一瞬才抬头，“要不，今天晚上陪你聊天？” * 当俞兆延把“选了第四名导师”的消息，告知B班众人时，大多数人还是很赞同的。 反正他们也倒腾不出个所以然，倒不如随着俞兆延。 可惜，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百样米养百样人。 总有些土鸡，以为在尾巴上别几根羽毛，就能叫凤凰了。 殊不知，就算混进了珍珠堆里，也只能是个鱼眼睛，还是瞎了的那种。 “这不是应该听大家的意见么？” “你这样擅自决定，太独断了吧。” 周云起在一旁听着，突声惊叫：“啊！小俞你该不会是为了……算，算了，说出来不太好。” 莫喻宁凉飕飕睨他一眼：欲擒故纵，欲言又止，耍得一手好把戏。 “云起，你跟我们打什么哑迷呢？” “是啊，想说就说呗，我们又不能吃了你。” “我刚刚无意间听到，宁宁让小俞必须选四号。”周云起有意无意看了莫喻宁一眼，言下之意很明显，“我也没仔细听，有可能是我听错了，大家就不要在意了吧。” 好事的那几位悉悉索索，却没一个敢当这个出头鸟。 莫喻宁听得烦，想打断他们，却被唐律抢了先手。 “可是你自己刚刚不也说想选四号么？”唐律眨眨眼，一脸疑惑不解。 莫喻宁听完，刚准备开口，又被人堵了回来。 “你自己都觉得没听清，还敢拿出来说？”林乐遥本就气盛，加之一向看不起，周云起一副挑拨离间的做派，没留情面。 莫喻宁等着林乐遥说完了，一边内心赞同，一边准备开口，没想到又出了拦路虎，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了，心道：“今天的我，不配拥有台词。” “是我自己想选的。”俞兆延道，“我想着，选同为爱豆的前辈，至少还能教教自己怎么营业。” 莫喻宁一愣，随即眯眼看他：这是直接把他的话，复制粘贴过来了。 不过也好，省得自己和周云起硬刚。 其实他并不怕周云起，从前不怕，现在也一样。对于周云起这种人，更多的还是神烦。 多亏三人的叠加攻击，好事者自动闭了麦。 眼看煽动群众起不了作用，周云起打着哈哈，道：“那就是我听错了。”然后寻了个由头走了。 剩下的人心照不宣，该干什么干什么，刚刚那种不愉快的话题，也没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 接下来还有拍摄，所以不能离场。莫喻宁闲来无事，观摩唐律跳Breaking。 第10页 结果看着看着，就从观众席挪到了唐律旁边。莫喻宁硬着头皮尝试了一会儿，得出个结论：跳的好得是Breaking，跳的不好就是擦地。 说得就是莫喻宁这样的。 在当了一会儿“拖把”之后，莫喻宁选择去洗手，唐律觉得洗手间太远，懒得去，就跟莫喻宁拜拜了。 洗手间，一向是个神奇又美好的地方。 一般某些禁忌、曼妙的事，都在这里发生。譬如一段美丽的邂逅，或是某些露骨的场合。 推门而入，周云起的面庞撞入他的视线，莫喻宁心脏都晃了两晃。 他转身自顾自洗手。 “那个刚刚对不起啊，我是为了安抚一下大家，没想到会变成那样。”周云起冷不丁搭话，“你没怪我吧，宁宁？” 莫喻宁僵着脖子，在水池旁甩手上的水珠，心想：我是不怪你，我那是恶心你。 这话他没有说出来，谁知道周云起背后藏了几手，于是皮笑肉不笑，“没事，不过你要是以后想跟我们一起聊天，就说一声，天天总在后面听着，多累啊。” 莫喻宁说罢，转身离开，没给对方留接话的余地。 他回去的时候，PD刚好下达了回各练习室里拍摄的消息。 莫喻宁前脚刚迈开腿，就被扯住了上衣的帽子。 他转身盯着俞兆延看一会，悠悠开口：“你，为什么要扼住我命运的咽喉。” 俞兆延舔舔嘴唇，小声道：“我还想扼住别的地方，比如腰和手腕。” 莫喻宁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俞兆延牵起嘴角，笑着说，“送你个好东西。” 他一边神秘兮兮摊开手，一边讲，“我看你最近刘海有点遮眼。” 俞兆延的手不算宽厚，但胜在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让人看了就想要把自己的全部交付给他。 莫喻宁看向他展开的手掌，愣了一下。 发夹？ 他微微眯起眸子，“哪弄来的。” 俞兆延：“我可是出卖了自己的身体，才从选管姐姐那，换来这么一个发夹。” 莫喻宁：“说人话。” “我答应选管，过几天帮忙去采购，她们才给我的。”俞兆延捏紧那枚小小的发夹，“我还特意要了明黄的，能跟咱们衣服配成一套。” 莫喻宁没忍心告诉他，自己最近极其讨厌这个颜色，抿着嘴思索一瞬，道：“我没镜子，你帮我夹吧。” 莫喻宁心道：我才不是接纳他，是因为他一脸，想帮我弄的表情。 俞兆延应了一声，离莫喻宁更近了一些。 只是一步的距离，却远比想象中更需要努力。 俞兆延能做的，只是用自己点点滴滴的热情，砌成一座桥，然后等，等着莫喻宁慢慢地尽数拔掉自己身上的刺，等着他给予自己一个，能够踏上这座桥的机会。 莫喻宁难得低眉顺目，他感受到了来自俞兆延的温度，接踵而来地是对方温柔而有节奏的呼吸。 也许，偶尔，也该对俞兆延热情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展示一下主要角色的评级结果 A班：彭伯灿，岳钦，仝佟 B班：俞兆延，莫喻宁，唐律，林乐遥，周云起 C班：顾钟霖，王易朔 D班：孟羽，夏从熙 ☆、五个练习生 路锦行程排的满，连轴转了好几天，不得不感叹一句，火了的烦恼。 叶红作为经纪人，本来是不想给他接这个通告的。 虽然路锦是《Ninety Nine》第一季的C位，理应卖个人情，拍一两期，做做嘉宾倒是无所谓，可是当导师就有点划不来了。 第一，档期和路锦一部电视剧拍摄撞了，第二，节目里出来的这些人，以后八成都是跟路锦争饭碗的，自己培养竞争对手，怎么都觉得这事儿别扭。 叶红接到节目组邀约的时候，二话没说，委婉地替路锦回绝掉了，甚至都没跟路锦提起。 结果，仗不住开车的李哥嘴碎，有点事儿就藏不住，途中和路锦扯皮，一来二去就给和盘托出了。 路锦当即给节目组去了个电话，表示愿意参与。 叶红接到《Ninety Nine》的感谢电话时，差点气疯了，张牙舞爪给路锦一顿骂，最后还是不得不去跟剧组道歉，收拾烂摊子。 李哥：“我还是头一回看见红姐气成那样。” “她找了好多人，才把我塞进剧组，生气也是应该的。”路锦坐在后座看节目组给的资料，“可我是真的不想去演戏，我本职就是爱豆，也喜欢当爱豆，留在舞台不是理所当然吗？”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路程也就显得不那么远。 路锦从车上下来，环视一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节目组果然厉害。 虽然把电视剧拒了，但还是有很多推不掉的通告。录制评级那天，路锦去参加M国的颁奖典礼，并不在场，今天也只是被告知了自己负责B班。 他进到练习室的时候，十几条视线齐刷刷投过来，怎么说呢，有一种自己是什么珍稀动物的感觉。 路锦一鞠躬：“嗯...大家好，我是路锦。” …… “路，路锦！！！！” “活的！是活的！快来看，别让他跑了！” 路锦嗤笑：“我不跑，不仅如此，接下来四个月，我还会作为B班导师，和你们一起努力。” 第11页 路锦一席话让众练习生惊呼，这其中并不包括俞兆延和莫喻宁。 前者是因为压根不认识路锦，后者则是被过于激动的唐律拍得，差点把午饭反刍。 “我给各位带了点见面礼。”路锦一拍手，“作为过来人，我深知节目组伙食简直不是人吃的，所以今天给大家买了各种零食，管饱！” 每个人都被分配了整整一购物袋的零食，莫喻宁打开看了看，薯片、饼干、果冻……你能想到的基本上都有。 莫喻宁拿了盒牛奶出来，坐在那嘬。 俞兆延：“那不有饼干吗，为什么不吃？干喝牛奶能喝饱？” 莫喻宁：“我挑食，饼干太硬，不吃。” 俞兆延低声喃喃：“还挺金贵。” 莫喻宁跟俞兆延熟了之后，也懒得在他面前装什么温柔人设，白他一眼，道：“就金贵了，你管我？”随后背过身去，跟唐律扯皮。 半晌，俞兆延拍了拍莫喻宁，狗腿道：“我给你加工了一下，这回吃吧。” 莫喻宁回过头，对方手里拿了个面包，但是好像被掰开了。 他咬了一口，有夹心？ 莫喻宁晃晃手里的面包：“你怎么弄的？” 俞兆延：“我把饼干上的夹心全刮出来了，放面包里还软和。” 莫喻宁：“那剩下的饼干怎么办？” 俞兆延：“不能浪费，我自己吃。” 一段欢乐好时光，在俞兆延啃饼干途中遛走了。 这期间，唐律过来邀请他们，说要给其他班分零食。美其名曰分享，其实就是想去炫耀，顺便刺探一下各班导师都是谁。 莫喻宁只想悠闲地享受“手作面包”，刚准备拒绝，一抬眼，对上俞兆延“超想去”的视线，败下阵来。 “人家为我啃饼干，我就陪他去一趟，真不是我心软，就是礼尚往来而已。”莫喻宁如是想。 A班和B班一样，位于二楼，而CD两班则在三楼，他们决定先从“近邻”下手。 三人一行，来到A班扒门。 唐律：“诶，A班导师是谢宇淇！那个现场宛如吃CD的歌手！” 俞兆延：“他们在吃自热火锅，我慕了。” 莫喻宁啃面包安慰道：“速食火锅而已，没什么可羡慕的。” 于是又转战楼上的C班。 唐律：“看到了！是那个舞蹈机器许菲菲，本人太可爱了叭！” 俞兆延：“他们吃的是麦当劳，我觉得我们输了。” 莫喻宁拿着面包又安慰：“没事，都是垃圾食品，没有我们健康。” A班和C班的导师都被揭晓了，那剩下的D班导师……只有那个“凶残”的女rapper了。 唐律：“去吧！莫喻宁！” 俞兆延：“我永远为你撑腰！” 莫喻宁面包还没吃完，几乎半强迫地被推到D班门前，他不屑于偷看，于是光明正大地看了一眼。 嗯……导师是C. N陈宸，年纪不大，但每次回归，专辑销量都吊打同期，在国外也人气可观。 莫喻宁又看向D班学员，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身，对上二人期盼的小眼神，道：“我突然觉得手里的面包，它不香了。” 二人一听，沉不住气，跑到门前一看，纷纷捂住心口：说好的母夜叉呢？为什么D班在其乐融融地吃！烤！鸭！ * 今天是出排名的时候。 “现在，请所有练习生收拾好你们的行李，到集合点集合！”PD一句话，犹如烈火烹油，不炸也得炸。 “什么玩意？” “所有人？” “不是说今天不会有人被淘汰么？” 练习生们七嘴八舌，尤其是那些查无此人的小透明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开始收行李。 莫喻宁杂物很少，基本上都在包里，没怎么拿出来。 反观俞兆延那一亩三分地…… 狗窝。 他只能这样形容。 “其实你不用怎么收，稍微装一点，做做样子就行了。”莫喻宁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开了口。 “啊？他不是让都收拾好吗？”俞兆延正忙着把鞋装进背包，时间紧迫，可越急越塞不进去，鞋跟从背包里支愣出来。 “我觉得今天应该不会有淘汰，更何况，哪怕我走了，你都走不了。” “为什么啊？” 因为你长得好看。 莫喻宁心里想着，但是没敢说出声。 他不敢夸俞兆延。 上次唐律过来串门，随口说了句“真羡慕你长这么高”，就让俞兆延飘了，当场要跟唐律拜把子，吓得人家整整三天都没敢踏进五号房。 “接下来要发表的，是初评级排名。”PD道。 莫喻宁扫了一眼台上，除了PD以外，导师们也都在。 “想必每个人手里，都拿到了我们刚刚发放的信封。”PD讨人嫌地大喘气，“里面装的，就是你们初评级的排名，现在你们可以打开它。” 莫喻宁捏着信封，薄薄一张，里面装着的，却远比看起来更多。 说是人生转折，有点太重了，他怕自己担不起。 俞兆延：“为什么不看？” 莫喻宁一惊，下意识转移话题，“你看完自己的了？” “十三名。”俞兆延看了莫喻宁一眼，一把抢过对方的信封，“你要是不想看，我帮你看。” 第12页 他没有说“不敢”，而是用了“不想”。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胆怯被点破。 莫喻宁被惊了一跳，忙抢回信封，“我自己看。”说罢，心一横，三两下拆开——二十名？！ “二十名？”俞兆延也抻着脖子看完，挑着眉，“咱俩这成绩拿回去，都够猛哥请咱喝好几壶了！” 莫喻宁才从喜悦中缓过神来，看向俞兆延：“话说，你来公司比我早，见过老板没？” 俞兆延：“没见过。” “哦，你也没见过啊。”莫喻宁应道：“那可能是因为老板太丑了，不想见人吧。” 俞兆延拧起眉头，当即反驳道：“老板挺帅的。” 莫喻宁似是不经意地瞥他一眼：“你不是没见过么。” 俞兆延只得干笑着转移话题，努嘴道，“诶，你看旁边这人哭成这样，八成是排名不太好。” 对于刚刚的事，莫喻宁也懒得花心思细想，只当俞兆延嘴瓢了。 他顺着对方示意的方向看去，旁边站了三个人，莫喻宁飞快地看了眼他们的名牌，三人都来自“博晟时代”。 被俞兆延cue到的李航，莫喻宁没什么印象，但是对此刻正安慰他的萧图，印象很深。 他演过一部大ip小说改编的网剧，巧得是，原著是莫喻宁从小追到大的，带着情怀和粉丝滤镜，莫喻宁也破天荒地追了剧。 博晟时代向来以影视见长，还出了个影后，资源自然好到没话说。因此，萧图一出道，演的就是男主角。 或许是因为没有大红大紫地造诣。 尽管萧图把男主角还算诠释的不错，却没激起什么水花，反倒是男二，因为人设讨喜，一夜之间粉丝疯长，不到一个月，咖位连升好几级。 萧图反而没什么音讯了。 所以，这次他会来参加选秀，也让人颇感意外。 莫喻宁的视线扫到眼尾，离他最近的这个练习生叫周敏安，也是B班的。说来奇怪，相比萧图的亲切安慰，周敏安只是远远地站着，沉沉怯怯的。 莫喻宁也懒得管别人的闲事，眼神扫遍全场：有人笑，有人哭。但流泪之中的大多数，都是因为不舍朋友的离开。 PD清了清嗓子，“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练习生们：“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好消息？PD脑子乱码了吧。” “第一个好消息就是，此次排名前二十的练习生，将获得主题曲MV的出镜机会。”PD顿了顿，“第二个好消息，今天不会有人被淘汰。” ！！！！！ “之所以叫各位收拾行囊，是为了给大家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PD颇有深意地环视全场，“你们要把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把每一次舞台都当成最后一次舞台，珍惜并努力，能做到吗！” “能！”练习生们被一语激醒。 PD道：“非常好！向梦而生，不问彼岸！你们的梦想，即将启航！” “向梦而生，不问彼岸！梦想领航人，请多指教！”无论刚刚是哭是笑，纵使哑着嗓子，练习生们也都用尽力气喊着口号，面对着镜头，向观众袒露自己最热忱的真心。 这段口号，是节目组提前带着大家彩排过的，莫喻宁当时觉得，他们简直都是疯子：这种东西明明随便喊几声就好了，没必要这么卖力气。 但不知什么时刻起，自己也被这群“疯子”感染了。 “向梦而生，不问彼岸！”莫喻宁难得声嘶力竭地用嗓子。 这口号不光是喊给观众的，更重要的，是喊给未来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排名主要角色总览： 1.彭伯灿 2.林乐遥 4.岳钦 8.王易朔 10.夏从熙 13.俞兆延 16.周云起 17.萧图 19.顾钟霖 20.莫喻宁 中间空掉的排名，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不要在意！ ☆、六个练习生 四楼的大练习室人满为患。 主题曲任务被下放之后，所有练习生都忙的团团转：他们只有二十四小时，来学习主题曲的演唱和舞蹈部分。 也许在旁人看起来，只是学唱歌跳舞，时间足够，但其中没算上他们需要自己扒舞。 节目组没有配备专业的老师教学，更禁止各班导师援助。 说是禁止每个班，但在莫喻宁看来，更像是用来禁止B班的，毕竟除了路锦之外，其他几位导师都只是专精一门，对唱跳并不在行。 主题曲《向我》，节奏明快，富有朝气。 歌词和旋律纯靠死记硬背，舞蹈也着实要花些功夫。 B班主唱扎堆，虽然舞蹈平均水平不低，但扒舞的功夫也不是一两个月就能速成的。 挑挑拣拣，最后，扒舞的重任，自然而然地落到林乐遥和唐律身上。 带着全“蜜蜂窝”的希望，二人只用了半小时，就把整支舞学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教给其他学员。 B班虽然平均水平不低，但仗不住有拖后腿的。 “梦想如流虹向我招手， 前程似繁花向我回首， pick me up up up ou ei ou” 林乐遥和唐律不遗余力地教了两个小时，进度依旧卡在副歌，推不下去。 第13页 水平差不多的，基本上能照猫画虎，水平不太好的，没了领舞，就各种忘动作划水。 因为B班进度稍慢，渐渐地成为全体练习生的流动“课堂”，尤其是D班，因为没有实力过硬的舞担，只能厚着脸皮来B班偷师。 莫喻宁逐渐从唐律身后的vip席位，被挤到场外观众席，再想挤进去，却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整个大练习室，清净的地界只有A班：学员个个实力过硬，基本上都学的差不多了。 一部分转移阵地去背歌词，另一部分游走于练习生之间开展“困难户帮扶”，只剩下个别的，留下来专心扣动作，力求精益求精。 后半部分的舞蹈还没学完，虽然一直有在练习，但因为雪藏后没有老师正经教，莫喻宁的舞蹈顶多算是“不瘸腿”，比起自己扒舞，还是找人教更现实一点。 他在A班剩下的几个人里看了一圈。 彭伯灿不熟。 岳钦不熟。 仝佟不熟。 …… “你看什么呢？”俞兆延凑上来问。 莫喻宁：“你怎么不接着学了？” “咱那块地方，人头乌泱乌泱的，根本学不了。” “要不咱也去A班，找个人教一下？” “成。” “答应的这么快？” “要想舞蹈水平够，那你就得脸皮厚。” * 事实证明，人来疯的重要性。 作为一只勤劳的蜜蜂，俞兆延一直在“采人”的路上矢志不渝。 导致二人一脸“求收留”表情杵在仝佟面前时，对方没有一丝犹豫，打包票说：“我要是教不会你俩，我就改姓佟。” 虽然姓什么，结果好像没多大区别。 仝佟嗓门大，性格直，外表凶巴巴，却格外有当老师的天赋。 “pick me up up up ou ei ou 心中炙热的火，每一刻 oh 向梦，向我” 俞兆延学完一遍，就不知道跑哪撒野去了。 莫喻宁没走，因为前二十名要参演主题曲mv，所以他想尽力做到最好，仝佟也就陪着他一遍遍地练，没有伴奏就纯靠自己唱 仝佟的声音很有辨识度。 想做主唱，最重要的两点：第一，辨识度，第二，唱功。 后者，可以通过日积月累逐步成长，可前者，只能是老天爷赏饭吃。 因为自己声音辨识度一般，所以莫喻宁极其羡慕，那些天生嗓音好的。 莫喻宁没忍住，吹了一波彩虹屁：“哥，你声音辨识度真挺高的。” 仝佟做完最后的enging pose：“其实我以前的定位是主唱，后来，嗓子出了点状况，没法当主唱了。”他摸了摸后脑勺，笑道：“舞蹈也是从那个时候，才开始认真练的。” “不好意思。”莫喻宁有些尴尬，但又不得已地佩服他：如果不能当主唱，那我就拼命练成主舞。换成自己，多半会放弃吧 “没事没事，你看我像是那么脆弱的人么？”仝佟咧嘴一笑，搂过莫喻宁的脖子，“话说，那边的小朋友你认识吗，我看他在那站半天了。” 莫喻宁看过去，视线在不远处的楼梯口跟夏从熙对上，后者惊了一跳，拔腿想跑。 仝佟：“诶！你给我过来！” 夏从熙：我偷师被发现了！怎么办！在线等！ 他僵着脖子转过身，举起手指了指自己。 仝佟：“没错！就你！长得贼好看的那小孩儿！过来过来！” 左右逃不掉，夏从熙认命地蹭到二人跟前。 莫喻宁对他有些印象，不是因为表现太好，而是因为太差。 盛夏启航的广播体操舞台，他至今历历在目。 仝佟：“我看你站半天了，要干啥啊？” 夏从熙：“……” 仝佟：“说话啊！” 仝佟嗓门大，吓得夏从熙一抖，颤声道：“我...我想学学主题曲的舞蹈。” 仝佟：“想学就过来一块呗，躲着干什么？” 夏从熙低着头：“我太笨了，教不会的，怕耽误你们练习。” “多大点事，我今儿教不会你，我改姓佟！”仝佟说完，看向莫喻宁，“让他跟咱一块练吧？” 莫喻宁点头，夏从熙虽然实力不够，却不缺少学习的热情，只要肯努力，总不会继续差下去的。 况且，光凭他这张脸，莫喻宁也狠不下心开口拒绝。 莫喻宁心痛：为什么一个个，都好看得这么人神共愤。 夏从熙没来及思考，仝佟究竟姓什么这道世纪难题，就被仝佟一声吼给惊到了。 仝老师小课堂开课啦！ 莫喻宁又跟着练了一会儿，终于觉得自己动作流畅，没什么问题了。 突然有点内急，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莫喻宁至今记得，那天在洗手间碰见周云起，场面一度很尴尬。后来，周云起那张脸，每晚都在他眼前飘啊飘，简直是部鬼片。 秉持着洗手间是个危险地带的思想，莫喻宁在远处蹲了半天：门口摆了“小心地滑”的牌子，看样子像是在打扫，八成没人。 那应该不会碰上什么妖魔鬼怪了。 他一推开门，就迎上里面两人的目光。 …… 他是乌鸦投胎，实锤了。 洗手间里有点混乱，拖把躺在地上，还被缠了条毛巾，莫喻宁隐约想起宫斗剧里，在棍子上缠毛巾，打人就不会留下伤痕的秘技。 第14页 这两个人他认识，李航和周敏安。 此时，后者正蹲在地上，护在头两侧的手臂还没来及放下，刚刚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莫喻宁向来不爱管闲事，更不想给公司和魏猛找麻烦，想想自己这小身板，估计也不够李航锤的，于是悠悠收回目光，后退着转身要走。 结果，这身子还没转回来，脚却已经踩到人了。 他陡然一惊，忙回头去看：标准的霸总神态，虽然看起来有点想打人的样子。 莫喻宁不知道顾钟霖什么时候进来的，可能霸总都跟自家老板一样，习惯来无影去无踪？ 他低声道：“不好意思。” 对方没理他，眼神飘远了点，莫喻宁觉得他可能在看另外两个人。 李航这会儿脸都绿了。 刚刚莫喻宁闯进来，吓得他心脏一沉，想着是该威胁还是说谎圆过去，结果对方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转身就要走，他才松口气。 谁想到他再次抄起拖把，还没捂热，就听到莫喻宁一句“不好意思”，猛抬头看，就发现顾钟霖杵在那，插个兜盯着他。 顾钟霖的气势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也不怪夏从熙会怕他，凉飕飕的眼神扫过来，就感觉有股狠劲。 莫喻宁他还可以威胁一下，顾钟霖就完全不行，可李航又不想输了气势，一时间没有言语。 “这气氛发展有点诡异。”莫喻宁心想。 刚刚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大可以装作没看见，一走了之。可现在不行，多了个顾钟霖，就多了点底气，况且在他人的目光下选择漠视，他做不来。 莫喻宁看了看周敏安，后者还蹲在地上，身体比刚刚又向低处缩了一点。 他叹了口气。 “我们俩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莫喻宁瞥了一眼顾钟霖，也学了一回“霸总”，把手插到口袋，妄图给自己涨涨气势，“这层楼就这一个洗手间，四个班的练习生都在外面，现在这场面要是再让第三个人看了，你可就彻底说不清了。” 李航咬咬牙，把手里的拖把扔了，落在地上，闷闷一声钝响，临走时还给了莫喻宁一记眼刀，他不敢瞪顾钟霖，难道还不敢瞪莫喻宁吗！ 莫喻宁撇撇嘴，果然，大家都知道挑软柿子捏。 软柿子本人看着周敏安，想着要不要过去说点什么，毕竟霸凌这种事情，无论放在哪都很恶劣，也会给受害者带来阴影。 他还在犹豫，结果，听到身后霸总开口。 顾钟霖：“让一下。” “？”莫喻宁疑惑着让开，霸总径直走向隔间。 莫喻宁没有观光别人如厕的习惯，尤其是霸总如厕，他觉得周敏安可能也不太想，就自作主张拍拍后者的背。因为不知道哪里有伤，所以他有意识放轻了动作，连带语气都温柔起来：“跟我出去吧。” 棍子包毛巾，打人没有伤，也就不好送他去医务室。莫喻宁带着他，到了五楼一间练习室，这间练习室是他前几天偶然发现的，因为设备不全，并且位于顶楼，温度太高，很少有人会来。 莫喻宁拍拍自己旁边的垫子，示意对方坐下。周敏安一路没怎么说话，坐下来，无声地低着头。 莫喻宁：“他为什么打你？” …… 周敏安没有言语。 其实就算他不说，莫喻宁也能猜出来大概：八成是为了排名。 路锦前几天统计过B班排名，莫喻宁记得很清楚，周敏安是21名。至于李航，看他那天一把鼻涕一把泪，估计排名不太理想。 李航嫉妒同公司成员，排名比自己高，萧图出道早，他不敢随便招惹，只能找到周敏安身上 。 莫喻宁看了看周敏安，对方坐的端正，眉眼顺从：逆来顺受的，也难怪李航找他下手。 莫喻宁道：“这事萧图知道吗？” …… 莫喻宁又问：“你身上哪里痛？” …… 周敏安始终不答话，让他有点头疼。 他哭，你可以给他擦眼泪；他闹，你可以好言好语哄着；他倾诉，你可以无言倾听……最怕得就是这种安静如鸡的，你说他没事，他可能还真就有点事，只是不想告诉你，你也无从下手。 莫喻宁不是有耐心的人，几番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就放弃了，说到底两人其实也不太熟，最多就是同班学员的关系。 莫喻宁想着，起身离开，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也许，比起陪伴，他更需要独处。 * 他到大练习室的时候，练习时间已经过半。 因为只有二十四个小时，时间紧迫，每个人都是分秒必争的练习，偶尔支撑不住了，也都是坐在地上，合衣小憩。 莫喻宁是在角落里找到俞兆延的。 不知道他是等了自己多久，才会在角落里睡着。 俞兆延手臂抱胸，头微微垂下来，眼睛轻轻闭着，耳朵上还挂了副耳机。 因为画面太过安逸，导致莫喻宁路过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他坐在离对方一步远的地方，看着俞兆延，心里吐槽：睡着时岁月静好，醒着时兵荒马乱。 俞兆延早上出寝室时，非说自己怕热，只穿了短袖。练习室里虽然是地板，但是久坐也还是会冷，莫喻宁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跑一趟寝室，帮他拿件衣服。 第15页 结果，等他回来时，就看到俞兆延已经侧身躺在地上，也许是睡得太过于酣然，耳机在脖子上绕了个圈，也不自知。 莫喻宁再晚来一会儿，这恐怕就是一桩谋杀案了：凶手——耳机线，受害者——俞兆延。 他将衣服盖在对方身上，又轻轻替他摘掉耳机，莫喻宁放柔了动作，尽量不惊醒他，这时才发现耳机插头的一侧，压根什么都没有。莫喻宁无语：原本还奇怪他哪来的手机，合着他就戴着过过瘾？ 俞兆延身旁还遗落着一张歌词纸，莫喻宁刚到星际娱乐的时候，就见识过俞兆延的“狗爬字”，因此一眼就认出来了，索性收起来，坐在俞兆延旁边，开始背歌词。 他本来还想练练舞蹈，可他怕动静太大，会打破这份“岁月静好”。 虽然可以去别的地方练，但莫喻宁就是不太想把俞兆延一个人留在这。 总觉得，怪可怜的。 莫喻宁也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转头去看俞兆延，复而把视线落回歌词纸上，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因为他等我，所以我陪他。 等价交换而已，就是这么简单。 ☆、七个练习生 主题曲考核已经过半，不合格区的练习生们已经开始自娱自乐，合格的人却寥寥无几。 按理说，大家好歹也都是经过系统练习的人，就算只有二十四小时，合格率也不应该这么低。 一切都要从节目组的套路说起。 他们练习的时候，虽说是将舞蹈和声乐分开来练的，但最终，总是要合到一起去。一来，放在一起练，可以节约时间，二来，声乐与舞蹈彼此影响，更容易记住歌词和动作，一举两得。 正因如此，在节目组道出，舞蹈和声乐分开考核时，大家才更难以适应。 本来都是合在一起练的，突然分项目考核，应变力不强的练习生，不是忘歌词，就是忘动作，freestyle是一波一波地来，更有甚者干脆脑子一片空白。 接连看了几组全员不合格的，许菲菲有点坐不住了，偷偷问路锦：“我说，节目组这是不是太狠了？我看他们练习的时候也都还可以，突然说要拆开考核，肯定措手不及啊。” 路锦又指出去一个不合格的练习生，悄声道：“想当爱豆，除了过硬的专业实力，应变能力也要过关，节目组现在狠一点，也比以后出道了，被突发状况教做人来得强。” 许菲菲一脸无可奈何，咬着牙把自己班里的练习生，指到不合格区了。 不合格的人一串接着一串，跟排火车似的。 剩下练习生们，看起来都有点惴惴不安，趁着还没轮到自己，都想着再垂死挣扎一下。 莫喻宁倒是没什么好怕的，以前在沸点做练习生的时候，每年都会有那么两三次可以露脸的演出。 无论是家族晚会的ending，还是前辈演唱会的垫场，像他们这种还没出道的小透明，总是不被重视：用坏掉的麦克风唱歌，穿不合脚的鞋跳舞……工作人员对他们不上心，舞台上的突发情况就总是难免，简直算是家常便饭了。 这个时候，你能做的只有冷静处理，绝对不能因为舞台事故，毁掉来之不易的露脸机会：麦克风没声音，就拼命放大声音唱；鞋不合脚，就干脆脱掉。 “见招拆招，总会有解决办法的。”莫喻宁那时候，就如是告诉自己。 很快，就轮到他这组上场了。 莫喻宁正对的就是路锦，左右两边，分别站着唐律和俞兆延。 他摆好姿势，音乐响起，练习生们舞步起势，无论实力如何，也都希望让导师和观众，看到自己努力后的成果。 莫喻宁平心静气，基本算是正常发挥，谁料跳到副歌，身体一转，问题就来了。 他跟俞兆延，居然方向相反！ 二人的手打在了一起，莫喻宁习惯跳舞有力度，俞兆延又甩手甩的随心所欲，猝然碰到一起，两个人都疼得差点起飞。 此时，对方疼劲过了，震惊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无声地开口。 莫喻宁看了他的嘴型，大概明白，他说得应该是：你转反了。 莫喻宁皱眉，觉得不应该，这动作他记得很清楚。 但是又有点怀疑自己：也许真是我记错了？ 莫喻宁把动作调换了方向。 结果，刚把身子转回去，又跟唐律撞车了。 莫喻宁：我是谁？我在哪？我好难！ 他只能又把方向换回去。 副歌有两段，再一次转身，俞兆延又开始对口型：“你跳反了！真反了！” 最终，这个问题转变为，跟着谁跳的问题。 唐律的实力有目共睹，按理说不应该出错，但俞兆延一脸“相信我”的表情，莫喻宁又没办法装看不见。 心一横，眼一闭，莫喻宁还是决定跟着俞兆延的方向跳：错就错吧，我认了！ 路锦大概观摩了全程。 按照莫喻宁的性格，原本以为他会反应过来，然后跟着唐律跳正确的方向。 意料之外，他居然选择了跟着俞兆延跳，这样一来，后半程基本上都是反着的了。 不过也算情理之中，毕竟二人是同公司的。路锦也注意过，虽然莫喻宁平时对俞兆延有点爱搭不理，甚至不耐烦，但真到了做决定的时候，内心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站到俞兆延这边。 第16页 也许，是好事吧。 路锦想着，微微叹息，抬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莫喻宁、俞兆延舞蹈部分不合格。” 莫喻宁鞠了一躬，走下考核台，定了定神，刚迈开腿想去声乐考核区，发觉自己命运的咽喉，又被扼住了。 下手的人是谁，莫喻宁用手指头都能想得出来，开口道：“我哪天要是被勒死了，你得给我赔钱。”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都给你，我不在乎。”俞兆延一如既往地骚话连篇，可神情平平而严肃，看起来不太像开玩笑。 莫喻宁有点不自在，把俞兆延的手扒拉下去，缩了缩脖子道：“拽我干嘛，有事说事。” 俞兆延：“生气了？” 莫喻宁：“？？？我生什么气啊？” 俞兆延：“因为我把你的动作带反了，让你不合格了。” “没有。”莫喻宁道，他本来想打着哈哈，敷衍过去，毕竟还着急去声乐考核，但是话音未落，一抬眼，俞兆延的表情，猝不及防撞进他的视线。 那表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或许是一种，自觉做错了事，从头到脚的认错，和真心实意的低头。 俞兆延长得好，家境好，连自评级都想坐在第一名。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他都是那种，一出生就可以站在最顶端，俯瞰那些像蝼蚁一般，自诩努力的弱者。 这么骄傲的大少爷，不应该低头认错，就像之前帮莫喻宁套被子，就算真的套错了，也不会认。 但此时，最骄傲的人，在给蝼蚁认错。 这不应该，也不合理。 莫喻宁是那种很难搞的人，软硬不吃，但不得不承认，他此刻心软了，因为俞兆延一个表情，一个认错。 他沉默许久：“我真的没生气，而且也不关你的事，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练习不够扎实，你...别难过了。” 俞兆延盯着莫喻宁看了几秒，嘴角一勾，随即揽上后者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早说啊，走了，考核声乐去了！” 莫喻宁：或许，他学过变脸嘛？？？？？ 不出所料，俞兆延声乐也没合格。 他本人对此还十分不解：“怎么可能不合格呢？我寻思着，咱俩唱歌水平也没差多少啊！” 莫喻宁照例翻了个白眼，留给俞兆延自己体会。 他声乐考核拿了优秀，中和一下，整体也算合格，有惊无险。 俞兆延拽着他的帽子，不让他走，莫喻宁索性就跟着他，去不合格区当观众。 这是最后一组了。 莫喻宁大概看了一眼，还剩下三个C班和两个B班…… 眼神扫到周敏安的时候，莫喻宁停留了一下，但并没太久。 “梦想如流虹向我招手， 前程似繁花向我回首， pick me up up up ou ei ou” 果不其然，周敏安那天的伤，还没有好。 路锦也注意到了，比起以往，周敏安的动作幅度小了很多，他觉得周敏安可能是太累了，只能摇着头，把周敏安指到不合格区。 路锦也许不知道原因，但莫喻宁知道，周敏安是因为身上有伤，才导致考核不合格。 正因为他知道，心里才更加五味杂陈。 * 录制结束已经是凌晨一点，练习生们三三两两回到宿舍，持续了整整二十四小时的紧张状态，终于可以停歇。 今天，是他们五号房聚得最齐的一次，但是大家都没什么交流感情的心情，累得跟狗一样，蒙头就睡。 练习生们有两天的休息时间，虽然前二十名，要拿出一天休假，去拍摄主题曲mv，但好在还剩一天可以休息，因此也不怕第二天会睡过头。 莫喻宁这一觉，睡了十个小时，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实在饿的受不了，才勉强爬起来。 他睡得迷迷糊糊，一时间忘记自己还在节目里，睡的是上下铺，因此没注意到头顶的床铺，“咚”的一声，撞在上面。 莫喻宁疼得蹲下身，他感觉自己的头都快撞成“奥特曼”了。 待疼痛过劲，才后知后觉，小心环视，好在室友们没有被他的动静吵醒。 本以为，自己应该是全宿舍最后一个起床的，结果自己反倒是第一个起来的。 趁着大家还在“私会周公”，莫喻宁难得放飞自我，伸伸懒腰，抻抻筋，一脸舒适的表情转过身，结果，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俞兆延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直勾勾盯着他。 莫喻宁一阵尴尬，讪讪放下胳膊，抿了抿嘴唇，小声道：“早上好。” * 俞兆延上次为了换发夹，答应帮选管采购日常用品。 莫喻宁吃过午饭回来，就看到俞兆延已经在换衣服了，于是开口问：“需要我跟你一起吗？” 俞兆延露齿一笑：“不用，我自己可以！” 莫喻宁听完也没再坚持，准备去练习室里练练嗓子。已经入了五月中旬，天气拖着它最后一次微凉，踏入炎热，并且，为了防止俞兆延总拽他帽子，莫喻宁今天特意换了件白色T恤。 可惜，前脚刚迈出大门，莫喻宁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薅住了，生疼生疼的，为了避免秃头，赶忙停下脚步。 他回头，死死盯住俞兆延的脸，对方似乎也感受到他眼中想骂人的情绪，斟酌着开口：“那个...我，要不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 第17页 莫喻宁沉默半晌，冷笑一声，骇人程度跟顾钟霖有一拼：“你下次再薅我头发，我就连你眼睫毛都给你拔下来。” 俞兆延委屈：“你今天没穿卫衣，我只能抓头发。” 莫喻宁：“不许抓！” 俞兆延：“那我抓哪里啊。” 莫喻宁：“谁管你！反正就是不许抓头发！” ☆、八个练习生 练习生们在休息日是可以随意出入，没有门禁的，但手机不会交还。 在手机支付时代，带现金的人凤毛麟角，没有手机就不能付款买东西，与其看着眼馋，还不如干脆不看。所以，就算有出入许可，还是很少会有练习生来附近逛便利店。 俞兆延就是那个麟角。 二人走到楼梯口，莫喻宁才想到付款的问题，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只有五十块现金，肯定不够买那么多日用品，于是转头问道：“你有手机么？” 俞兆延：“没有。” 莫喻宁：“那你怎么结账？” 俞兆延挑眉，臭屁地拍着鼓囊囊的口袋：“哥有的是现金。” 莫喻宁心道：“有钱人的炫富方式，我看不懂，带这么多现金，它不沉吗。” 虽然练习生出门的几率不大，但粉丝和站姐们，宁可顶着日头苦等，也不肯放掉一丝一毫的机会。 二人刚迈出大门，粉丝们就都开始行动，举着手幅应援，等缓过神来才发现，出来的不是自家爱豆，于是十分讪讪的坐回遮阳伞下。 还有些粉丝，倒是不在意这些，追星的乐趣，就在于看各型各款的漂亮弟弟，因此来者不拒，管他是谁，好看就行。 大多数站姐们，也都抱着这样的心态。日夜都守在这，难得有人出来一趟，管他是谁，先拍再说。 因此，二人一路被“镜头大炮”怼脸。莫喻宁出于职业素养，虽然不是自己粉丝，但还是给了笑脸，算作回应。俞兆延则是爱搭不理，自顾自地走，甚至脚步都放快了，没几分钟就到了便利店。 站姐和粉丝们还留守原地，毕竟不是他们本命爱豆，也就没有追过来。 莫喻宁小跑几步，才跟上俞兆延，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不给他们个笑脸？” 俞兆延：“他们又不是我粉丝，凭什么给他们笑脸？” 莫喻宁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心道“也对”，但还是忍不住反驳：“他们也许现在不是你的粉丝，但你一笑，就被圈粉了也说不定，所以，四舍五入他们也都是潜在粉丝。” 俞兆延没还嘴，只是点头道：“行，你都发话了，那我以后就对他们多笑笑。” “我不是这意思，我...”莫喻宁听着这话有点奇怪，总觉得对方有点会错意，想辩白些什么，但话没出口，就被一阵喊声打断。 “天啊，我居然蹲到宁宁了！” “相机！我相机呢！快拿来！” “快！快！把易拉宝摆起来！手幅拿好！” 为首的是个男生，看起来年纪不大，有点书卷气，却意外有领导能力，其他女粉丝则按照指示，三两下就把应援都弄好了。因为全场只有他一个男粉，所以抗相机这种活儿，就被他主动揽了下来。 俞兆延率先反应过来，按着刚才答应好的，对着镜头一笑，粉丝免不了一片轻呼。 没人能拒绝笑容温暖的男孩子。 莫喻宁也缓过神，才明白这些都是自己的粉丝。 上次公布排名的时候，他就觉得匪夷所思，总以为是哪家打投组投错人，给自己投进前二十了。但是，眼前的场景让他有了底气：他有粉丝，虽然不多，但却愿意在烈日下守着，只为了看他一眼。 俞兆延看着莫喻宁的嘴角缓缓勾起，他第一次觉得莫喻宁是真的开心，毕竟，眼里的情绪是遮不住的。 他们原本都是些散粉，明明已经放弃希望，觉得莫喻宁没机会再出现在娱乐圈里。 五年，看着身边原本一起磕爱豆的粉丝，一批又一批的走，曾经的大粉变成别人家站姐，偶尔有几个路人被圈进来，听到雪藏的事，又避之千里…… 但事实证明，他们的等待并没有白费。 在《Ninety Nine》官宣名单里看到“莫喻宁”的那一刻，他们高兴得差点起飞。几个老粉当即联系起来，组建了一个小小的后援会。 我们粉丝不多，但排面不能少。 因为后援会是临时组的，会长、宣传、财务等等职位，都是他们几个不离不弃的粉丝亲自上阵。 所有的资金都用在了莫喻宁的应援和投票上。 几个老粉不遗余力地，又搜罗出一批莫喻宁的散粉，拉着他们入了后援会，并召集身边亲戚朋友投票。因为买赞助商的洗发水能多投几票，后援会几个老粉硬是咬牙，自掏腰包买了几百箱，但洗发水不能浪费，几个大粉洗头洗得都快秃头了。 因为经费不足，所以其他地方能省就省。他们这次来蹲人，并没有给自己配备防暑用具，唯一的物资就是几箱水。 宁可自己受点罪，也要给自家小爱豆最好的。 莫喻宁：“大家待会赶快回去吧，天气热，容易中暑，太辛苦了。” “不辛苦！为你一切都值得！”男粉道。 “宁宁！来看我们给你弄的易拉宝！在那！”粉丝抬手指向几步之外。 莫喻宁将视线投过去，就看到俞兆延杵在自己的易拉宝前，左看右看。 第18页 他有些不自在，走过去问道：“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上面的你更可爱一点。”俞兆延一挑眉：“这张是什么时候拍的？” 男粉抢着回答：“这是宁宁当年的公开练习生定妆照！” 莫喻宁一愣，也把目光投向那张海报。 那年他十三岁，只练习了半年，就被沸点选作公开练习生。拍定妆照时紧张的要死，手脚都是僵的，表情摆出来就像卡带，气的摄像当着他的面直骂娘。 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一般，越骂越掉链子，最后足足用了两个小时，才勉强拍出来这一张能看的。 俞兆延：“啊，虽然挺可爱的，可是为什么不用点新图？” 男粉欲言又止。 “因为没有新图吧。”莫喻宁忽然开口，“我五年都没有消息，也难为你们还能一直喜欢我。” 男粉道： “不！我们心甘情愿！” 粉丝们也跟着附和。 男粉拍拍相机：“再说，以后咱家有得是新图了！” 莫喻宁看了他几秒，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男粉呆住。 “侯哥！你快回答啊！宁宁问你呢！”旁边女粉给了他一拐子。 他反应过来，立正站好，活像个来面试：“我叫侯易！” 莫喻宁笑道：“好，我记住了。” 话音未落，俞兆延就过来拉他胳膊，“行啦，我们还有事，不好意思啊。” 粉丝们表示理解，目送他们走进便利店。 要买的东西很多，洗手液、纸巾等等一系列。九十九名练习生，日用品消耗得很快，选管每周至少要采买一次，多的时候，一周来便利店晃个两三次都有可能。 俞兆延拿着选管给的清单，校对着买东西，莫喻宁为了等他，随便转了转。 温度走在了月份前头，虽是五月，但骄阳烈火，也许是因为一直憋在练习室里，这样的日悬中天对于莫喻宁来说，着实有点不习惯。 有瓦遮头总好过暴晒，店里开了风扇，微风阵阵，吹去了心间浮躁。 粉丝们或许是不想打扰到二人购物，又或者是怕影响便利店营业，总之没有跟进来纳凉。 莫喻宁拿出仅有的五十块钱，买了十五瓶冰可乐，还找回来五块钱，他思索一阵，又买了桶泡面，准备回去给自己改善下伙食。 至此五十块花了个底朝天。 门口的粉丝坐着自带的小板凳，聊着今天莫喻宁是如何美颜盛世，不延而喻是如何虐狗。 他提着袋子走出便利店，粉丝们舍不得小爱豆受一点儿累，纷纷围过来要搭把手，莫喻宁便就地把可乐都分了。 粉丝们都十分激动，毕竟是爱豆亲手送的。 侯易拿着那瓶冰可乐，看向莫喻宁的眼神十分复杂，心里在高兴之余，又夹杂丝丝纠结：他想让自己家爱豆作死得红，红破天际的那种，可是一旦红了，这种亲自送饮料的福利，肯定想都不用想了。 莫喻宁怕俞兆延找不到自己，分完可乐，就抱着泡面，回去便利店。不大多久，俞兆延就采购完了，整整一大袋，莫喻宁想伸手去接，却被躲开了。 俞兆延：“我可以！我能行！” 莫喻宁奇奇怪怪地看他一眼，俞兆延自己都说能行，那他也没辙。 二人踏出便利店还没一步远，莫喻宁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牵住了。 俞兆延的手没有想象中那么温热，手指微凉，手掌却饱含温存，跟他的性格一样，永远热烈积极。 这令人惊异触觉并没有持续很久，只几秒钟，但还是被侯易拍到了。 粉丝在一瞬懵圈之后，随即换上一脸“我懂”的表情。 莫喻宁飞快把手抽出来，刚刚的感觉说不上讨厌，只是有点奇怪。 莫喻宁：“你...为什么抓我手？” 俞兆延理直气壮：“你不让我抓帽子，也不让我抓头发，我只能抓手。” 莫喻宁气绝。 俞兆延蹲在地上撒泼：“好重哦，我提不动了，你帮我提。” 莫喻宁：“？？？？？” 我明明刚刚才问过你，要不要帮忙！ 粉丝跟着起哄，催着莫喻宁帮忙：“宁宁你快帮忙提一下！别把小俞累坏了！” 莫喻宁：总觉得我被背叛了。 最终，两人各提着购物袋的一边，慢悠悠地回宿舍。 莫喻宁总觉得这场面不对劲，有点像是小情侣，饭后出来压马路，美其名曰散步，其实就是为了没羞没臊地卿卿我我。 他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往下想。 二人走出十几米远，粉丝们都喊着告别而关切的话。 “宁宁，一定要好好吃饭！” “小俞，你要照顾他！别让别人欺负他！” 莫喻宁越听越觉得不对，下意识加快脚步，决定先走为上。 侯易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扯着脖子喊话，原本文文静静的小男生，愣是吼脸红脖子粗：“莫喻宁！等你出道了！我就给你生孩子！” 莫喻宁身子一僵，转过身去，皱着眉头眨了几下眼，他觉得自己从耳膜到心灵，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此刻，俞兆延转过身，搭着莫喻宁的肩膀，一脸胜利般地调笑，对着侯易吼回去：“有我在，生孩子的事恐怕轮不到你！你生个小猴子倒是可以有！” 第19页 …… 今天，是cp粉的狂欢。 今天，也是莫喻宁的地狱。 为什么队友和粉丝，都争着要给我生孩子？ 他们好吓人，我想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有的小可爱，可能不晓得“易拉宝”是什么，所以给大家百度了一下。 易拉宝或称海报架、展示架，广告行业内也叫易拉架、易拉得、易拉卷等，是树立式宣传海报。常见于人流多的街头通道，协助个体户式的路演推销活动，或是临时摊位。易拉宝架主要质料是塑胶或铝合金，海报材质为写真纸，有两种尺寸0.8*1.8和0.6*1.6。易拉宝的替代品是街头横额、道旗、海报宣传、贴纸等。 总结一下，易拉宝其实就是有支架的海报，可以立起来的那种！ ☆、九个练习生 今天的晚饭破天荒得丰盛，节目组准备的是肉酱面，莫喻宁一个没忍住，多吃了两盘。他很少暴饮暴食，但是因为排名不错，又看到了自己的粉丝，所以心情太好，以至于没能管住嘴，下午买的泡面再没肚子盛了，只能悄悄塞回床底下，当储备粮。 莫喻宁吃过饭，闲来无事，早早躺下，过会儿感觉撑的有点不舒服，又爬下床来翻胃药，他小时候体质不好，对吃药这事很自觉，长大了也习惯带些常备药。 上次宫瑞半夜发热，医务室已经下班，还是莫喻宁贡献出自己的宝贝，江湖救急。宫瑞烧得迷迷糊糊，还不忘夸一嘴：“哥，你可真是个精致男孩。” 俞兆延吃过饭就去给选管送东西，回来时刚好撞见莫喻宁吃药，难得正色：“你怎么了？” “没事。”莫喻宁敷衍着，总不能说自己是吃饱了撑得吧？ 俞兆延十分严肃：“哪里不舒服？” 莫喻宁：“就是胃有点不舒服，小毛病，待会就好了。” 俞兆延听完，把脱下来的外套又穿回去，拽着莫喻宁：“胃病不是小毛病，跟我去医务室。” 去医务室看吃撑的毛病？莫喻宁丢不起这个人。他语无伦次：“不不不！不用！” 俞兆延：“必须去！” 二人拉扯一会儿，俞兆延拽着莫喻宁的睡衣，以免他逃跑，睡衣柔软，经不得挣挫，扣子都被拽开了两颗。 “哥！选管说前二十名，明早七点去化妆...室”宫瑞习惯横冲直撞，推门进来就撞见两人纠缠，莫喻宁白得反光，锁骨半露，宫瑞沉默许久，忽然顿悟，一脸痛心道：“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你们可是同公司的兄弟啊！” 宫瑞吼完就“抹泪”而去。 二人被这一嗓子震的不轻，都愣了：这孩子鬼畜视频看多了吧？ 莫喻宁最先反应，把衣服从对方手里夺回来，他扣好扣子，还是决定老实交代。 “我，我其实就是吃撑了，胃不舒服而已。”后半句声音渐弱，毕竟吃撑了这种事，不是一般的丢人。 “哦，吃撑了，原来是吃撑了……”他捂住眼睛，仰起头，逐渐狂笑：“你吃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喻宁按住他的嘴，咬着后槽牙，在他耳边道：“你要是敢随便说出去，我就潜入你粉丝群，把你粉丝都踢出群，你自己看着办。” 俞兆延点点头表示答应，他耳廓有些痒。 其实就算莫喻宁不说，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两人之间不可言说的小秘密，听起来就超刺激！ 虽然，也只有他这种脑回路，才会把“吃撑了”，当成秘密。 说来奇怪，等到莫喻宁再次躺回床上时，胃里涨涨的感觉已经消失大半，兴许是两人打闹时，都被消化掉了。 起的太晚，又睡的太早，莫喻宁闭着眼睛翻来覆去好半天，看了眼手表，已经了晚上十点了，但丝毫困意都没有。 他刚刚翻药的时候，发现一瓶还没开封云南白药气雾剂，就又想起来周敏安的事。 那天他没带周敏安去医务室，主要是顾忌不知道怎么圆话。万一医生问起来，身上的伤怎么弄的，总不能说跳舞摔得，傻子都不能信。而且，看周敏安的个性，断然也不会自己去，八成疼了就忍着…… 莫喻宁悄悄下床，把气雾剂拿出来，揣在口袋里，心里告诉自己：我绝对不是因为看他可怜，主要是现在也用不到，放着也只能接土。 《Ninety Nine》的宿舍是单独的一栋楼，莫喻宁走出宿舍才想起来，自己压根都不知道周敏安住几号房，还送什么送！ 他暗骂自己没脑子，可出都出来了，就顺便去个洗手间。 莫喻宁也不知道为什么，洗手间对于他来讲，仿佛就是个魔咒，甩都甩不掉的那种。不过还好，这次碰到的是萧图，对方是C班的学员，平常没什么往来，但好在也没什么过节罢了。 他走进去时，萧图刚好出来，二人打了个照面，互相点头算是问好。 二人已经错过身，莫喻宁才想起来，萧图和周敏安似乎是同公司的，也许会知道周敏安住几号房，于是他返回去开口：“那个，你能不能把这个交给周敏安？” 萧图听到身后的声音，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莫喻宁递过来的气雾剂：“这个？是气雾剂吧？敏安受伤了？” “看来萧图不知道这件事。”莫喻宁心里想着。 在他看来，每个公司派来的练习生里，总会有那么一个主事的人，类似于队长的角色，就像是顾钟霖带着孟羽和夏从熙，而萧图应该就是这样的人物。 第20页 他不知道周敏安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把这件事告知萧图，但当事人不愿意说，他也就没有多嘴的道理，于是扯了个谎：“是我那天摔伤了，借了周敏安的来用，今天出门，正好买了瓶新的还给他。” 萧图没有怀疑，接过药瓶：“行，保证给你送到。” 莫喻宁：“就说是我还他的，麻烦你了。” 萧图回眸一笑：“举手之劳。” 待萧图走了，莫喻宁有点感慨，萧图无论从相貌身高，还是待人接物，都挑不出来毛病，但就是不红，着实可惜。 * 早上八点半，化妆室。 练习生们休息，工作人员也要休息。因为只是拍主题曲MV，不需要大动干戈，所以只召回了一部分工作人员。 二十个练习生，只有三个化妆师，意味着每个化妆师要化六个半人的妆。 原本的计划是练习生们七点钟到场，两个小时化妆，九点准时拍摄。 理想很丰满，但实行的时候，节目组的计划卡在了第二步。练习生们到的都很准时，只是化妆师这边却出了变故。 资本当道的弊病，就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被塞进节目组，只要你跟资本家沾亲带故。 其中一位化妆师是林乐遥的粉丝，着了自家姑姑的人情，才进了节目组。 但节目组觉得她化妆技术一般，且目的不纯，并没有把林乐遥安排给她。化妆师心里带着气：我就是冲着林乐遥来的，你却特意让他避开我？出于报复心理，她想着：其他练习生关我屁事！ 所以，先不提妆化的如何，光是速度就远远落后于另外两位化妆师。 莫喻宁十分“幸运”的被分到这一组，从七点一直等到八点半，全程目睹化妆师发脾气：对着他们大呼小叫，眼影弄到眼睛里，眼线画到起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流量耍大牌。 事发之前，正好轮到俞兆延化妆。终于，在化妆师第三次用刷化妆刷戳到他眼睛的时候，俞兆延忍无可忍，一把抢过刷子戳回去。 莫喻宁愣住：“？？？？？” 不光莫喻宁愣了，在坐所有练习生都愣了，这么多人都遭受这位便宜化妆师荼毒，只有俞兆延反击了。 莫喻宁心道：“果然，要对付有钱人，只能找个更有钱的来压制。” 俞兆延还是懂得分寸，没有戳眼睛这种脆弱的地方，而是选择了戳鼻孔，刷子卡在鼻子里，再配上化妆师健硕的身材，像极了低配版猛犸象。 不过，这种看人下菜碟的垃圾，不配跟高贵的灭绝动物比肩。 化妆师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冲着俞兆延的脸，就要使用她的“九阴白骨爪”。莫喻宁眼疾手快，钳住了她的手腕，但自己的胳膊上却被抓出一道口子，莫喻宁眼神很冷：“他的脸有保险，二百万。” 化妆师被莫喻宁看的有点犯怵，但仍然梗着脖子：“关我什么事？” 莫喻宁冷笑：“是不关你的事，我就是稍微提醒你一下，一个能给自己的脸上二百万保险的人，你能不能惹得起。”语毕，莫喻宁放开她的手腕，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自便。” 化妆师眼瞧着这屋里没一个肯帮她的，当场气得打包走人，临走时还不忘模仿一下“萝莉撒泼”，自认为娇俏地跺了下脚，地板差点阵亡。 俞兆延悄悄凑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的脸有保险？” 莫喻宁：“？？？？我就随口吓唬她，你还真有保险啊？” 俞兆延：“嗯，不过不是二百万。” 莫喻宁松口气：果然，没有人会傻到用二百万给自己的脸投保。 俞兆延接着道：“是五百万。” 莫喻宁：？？？？？俞兆延真傻实锤，鉴定完毕。 * 临近九点，没化完妆的只剩下莫喻宁，和带着“欧式眼妆”的俞兆延。 前者忍着笑，决定自力更生：“你在这坐着，我去找隔壁化妆师。” 俞兆延忽闪着他的灵魂大眼睛：“找她们干嘛？” 莫喻宁：“等他们化完那边，估计也来不及处理咱俩的妆了。” 俞兆延：“所以？” 莫喻宁：“所以我决定去借用化妆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因为可能需要不得已“卖脸”，所以莫喻宁严禁俞兆延跟着，以免自己再有除了“吃饱了撑得”之外的把柄落入他手中。 莫喻宁去隔壁晃了一圈，他们的化妆师是个御姐，已经听闻了莫喻宁那边的事，手下正加快速度，力求赶快去处理那边的烂摊子。 所以，当莫喻宁说要自己化妆时，她犹豫了，虽说这样能节约时间，还能给自己减少工作量，但她着实摸不准莫喻宁化妆水平如何，因此不敢轻易下决定。 莫喻宁见讲理讲不通，心道：果然，还是逃不过“卖脸”。那化妆师看起来雷厉风行，却特别吃撒娇这一套，莫喻宁“姐姐长姐姐短”的磨了一会儿，化妆师才把自己用的化妆包借给他，还嘱咐他别瞎弄，自己一会儿就过去。 莫喻宁随口应了，拿了“战利品”小跑回去，以前，因为沸点的化妆师不够，他们这些练习生上台之前，都要自己化妆，只不过莫喻宁被雪藏许久，现在能化成什么鬼样子，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决定先用俞兆延练练手，免费的模特，不用白不用：“坐过来，先给你化。” 第21页 俞兆延似乎开始励志做个乖宝宝，始终安静坐着，闭着眼睛，任由莫喻宁在他脸上左捏右揉。 一开始，莫喻宁的确是在好好给他卸妆，然后上底妆，结果发现俞兆延的脸虽然没几两肉，但却出奇的软，一不小心就玩上瘾了。 俞兆延猝然睁眼，给站在他面前的莫喻宁惊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俞兆延虽然伸手去拉，但还是晚了一步，莫喻宁的腰已经直直磕在化妆桌的桌角上，疼得他差点原地去世。 俞兆延把莫喻宁拉进自己怀里，他能感受到对方疼得有些发抖，于是隔着衣服，用右手轻轻抚慰着莫喻宁被磕到的地方，他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缓解疼痛，但潜意识告诉他，自己应该这样做。 莫喻宁以这个尴尬的姿势在俞兆延身上趴了一会，他也想赶紧从对方的怀抱里抽离，但着实疼得直不起腰来。俞兆延为了让莫喻宁能待的舒服一些，用左手托住了他的大腿。 莫喻宁又缓了一会儿，觉得没那么痛了，于是拍了拍俞兆延的背，对方很顺从地放开了他。莫喻宁有些尴尬，背过手揉了揉自己的腰，低声道：“咱们接着化妆吧。” 所幸后来没再出什么变故。 也许是这一磕，给莫喻宁磕得清醒了，化妆技术有增无减，化眼线时连手都不带抖一下的。化妆师是九点到的，她进来的时候，莫喻宁的“化妆实验课”基本上已经完工了，化妆师前后看了一下，摆了个“ok”的手势，赞赏道：“你可能是个被唱跳耽误了的化妆师。” 淮东是海滨城市，但节目的拍摄地是在郊区，四周只有一千米以外有一个小湖泊。不能取海景，节目组就干脆用练习室、宿舍和附近便利店当取景地，虽然景色不够秀丽，但更能提现练习生们真实的日常生活。 好在莫喻宁那惊魂一磕，没把腰伤磕出来，不然麻烦就大了。前二十名除了夏从熙以外，基本没有实力太拖后腿的人，就算是只会跳广播体操的夏从熙，也只NG了三次。 MV的拍摄进度似乎比预想的要快，不到晚饭就超前完成了任务。最后一个镜头是在便利店取景，拍摄完成后大家就地解散。 二人走的，还是昨天那条小路，只不过今天没有粉丝在等，有得只是一盏盏幽幽灯火，照亮着通往未来的路。 一路无言，俞兆延率先打破沉默：“我觉得今天，是很特别的一天。” 莫喻宁疑惑：“为什么？” 俞兆延：“因为今天，我体验了很多第一次。” 莫喻宁问道：“比如？” “比如，第一次看到你跟其他人硬刚，第一次知道你会化妆。”俞兆延停下脚步，低头注视着地上刻花的砖石，轻声道：“还有，第一次拥抱你。” ☆、十个练习生 “胳膊还好，只是掉了一小块肉。”俞兆延帮莫喻宁的伤口上了点药，又用纱布包起来。 纱布轻薄，莫喻宁能感受到一阵温热，只不过这温度不是来自于对方的，而是他自己。 莫喻宁心里的小鹿已经快撞死了。 此时，距离回到宿舍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他却没有一刻安生。 “还有，第一次拥抱你。” 对方这席话，在他脑海里炸了好几个来回，他拼尽全力，才避免一味的被冲昏头脑，给理智留了一丝余地。 好死不死，俞兆延这会儿倒想起来他的伤口，拿了药就坐到莫喻宁身边，二人膝盖相抵，莫喻宁悄悄地把腿收回来，看俞兆延没有注意他的小动作，方才松一口气。 俞兆延轻轻捏起他的手腕，皱着眉细细察看伤口，温热地呼吸扫在莫喻宁的胳膊上，让他有点心猿意马。 许久，俞兆延才帮他上药包扎好，还捎带着把纱布的两端绑成了蝴蝶结。莫喻宁觉得，他仿佛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动作有点点笨拙，绑得蝴蝶结也像是被人打了一顿，是只没生气的蝴蝶。 放在平时，莫喻宁会毫不顾忌地把嘲笑挂在脸上，但是现在，他没那个心情。 本以为完事了的莫喻宁松一口气，踌躇着要不要道谢。俞兆延开口，嗓音温和：“腰也给我看一下。” 莫喻宁闻言，有些紧张看向俞兆延，语气僵硬地开口：“不用了，腰没事。” 俞兆延坚持，伸手去撩莫喻宁的衣角：“我就帮你看一下，确认没有受伤才能放心。” 让谁放心？我自己？还是你…… 莫喻宁心跳得很快，忙去按住对方的手腕，在接触到的一瞬，又不由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真不用！你今天也挺累的了！ ”莫喻宁抓住救命稻草，“我可以让宫瑞帮我看！” 路过的宫瑞一脸懵圈：我就是起来上个厕所而已…… 俞兆延看了莫喻宁一眼，眼神又扫过宫瑞，沉默着出去了。 气氛倏地缄默下来。 俞兆延虽然没发作出来，但莫喻宁能感受到他的不悦。因为俞兆延刚刚看向宫瑞的眼神，和上次选导师时看唐律的眼神一样——敌视而冷硬。 莫喻宁原本只是寻个借口，自然不会让宫瑞帮他看腰。说到底宫瑞和俞兆延之间，他肯定还是会选后者，毫不犹豫。 但这种选择，仅仅限定于友情。 可俞兆延今夜的话，逐字逐句都透露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愫，这是莫喻宁不敢也不能接受的。 第22页 至少，现在的他，是这样认为的。 许是真的倦了，莫喻宁第一次以如此快的速度入睡。他不知道室友们是什么时间熄灯的，也不知道俞兆延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是夜，安眠的静默涨满了五号房，俞兆延轻手轻脚地回来，路过下铺那个人身边时，停留片刻，心中只道一句：晚安。 * 莫喻宁昨晚还陷入苦思，往后要用什么方式和俞兆延相处，结果一早起来，对方像是没事人一样，对着莫喻宁的背就是一顿锤，锤得他差点把心脏吐出来。 也是因为这一顿锤，把莫喻宁彻底锤醒了：人家压根也没说过“喜欢你”这三个字，说不定就是心血来潮讲一嘴罢了，你自己倒是扭捏个什么劲儿？ 至此，这场横空出世的意外，也终于在他心中落幕。 接踵而来的是第一次公演。 节目组坏水儿多，为了提高收视率，什么千奇百怪的招都能使出来。 “我们这次的选曲方式是套圈！每人五个圈，套中哪首就自行进入哪个 大组，如果套中多个，可以依据情况进行取舍。”PD一如既往地说话大喘气，“另外，套中这首歌的练习生中，初评级投票排名前二的将作为队长，自行选取自己的队员。所以，这次公演也会是不同队伍之间的对抗赛。” “我没玩过套圈啊！要是连一首歌都套不中怎么办！”某个练习生问道。 PD：“由于套圈的难度可能略高，也为了公平起见，凡是没能套中任何曲目的练习生，将在选曲过程的最后，按照排名先后，选择进入任一有空余席位的小队。” 一场没有硝烟的套圈大战，就此打响！ 节目组给全体练习生放了练习室版本的视频，可选择的曲目一共八首，莫喻宁看了一遍，比较有记忆点的只有五首。。 性感激烈《Teeth》，青春可爱《Shine》，古风《不良人》，还有主打温柔取向的《拿走吧》与《四季》。 这五首之中，能凸显唱功的又只有前两首。单论长相，莫喻宁偏向于可爱型——皮肤白，五官轮廓比较模糊。总体来说，和《Shine》的风格很搭。 但从前在沸点，跳的就都是些青春可爱的歌，来到这里，还继续以前的画风，总觉得没什么挑战性。可对于《Teeth》这种偏于性感成熟的曲风，他其实也没多大把握能hold住。 乍一看，选曲也是道难题。 套圈是按班级顺序来的，四个班派出代表猜拳，胜出的班级最先套圈。B班派唐律去猜拳，没想到一路胜出，因此可以第一组选曲。 俞兆延忽然凑过来：“你选哪首啊？” 莫喻宁：“还拿不准，想选《Teeth》就是怕自己拿捏不住。” 俞兆延“哦”了一声，点点头。 莫喻宁看了他一眼，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没吭声。 他现在更需要拿定主意的，是到底该选哪首歌。 “第一组来套圈选曲！”PD喊道。 没办法了。 莫喻宁心一横，暗自给自己鼓了鼓劲：不踏出第一步，就永远摸不清自己潜力。 可惜，选择是一回事，能不能套中是另外一回事。莫喻宁向着《Teeth》连投三个套圈…… 一个没中？？？？？ 他硬着头皮又投了一个，眼看着这次有戏，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另一个套圈给弹开了。 莫喻宁气愤转头，想看看是哪位，这么不识趣地坏他好事，结果看到身旁的俞兆延冲他眯眼一笑：“我套到《Teeth》了！”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真的有人，眼睛是会发光的。于是，一身怒火被浇灭了，对方泼的还是盆糖水，甜到心绞痛的那种。 莫喻宁手里捏着最后一个套圈，语气微微软下来：“我太菜了，一个都没套到。” “我帮你套！”俞兆延不由分说地把套圈抢过来，来了个“一发入魂”。 莫喻宁没有太多时间为他的套圈技巧打call，他张了张嘴，哑然道：“你帮我套，算作弊吧。” 俞兆延装作没事人一样，四十五度角望天：“你不说，我不说，露馅的几率不太多。” 莫喻宁牵起一边的嘴角，内心愧疚：后面没歌选的兄弟们，对不住了，现在的我已经制不住了！ 几轮套圈游戏过后，选曲基本已经定下来了，《Teeth》上限十二人，也就是六人一队。 莫喻宁大概扫了一眼，熟悉的人大概只有那么几个，其余的自己连名字都还记不太清。 排名前二的彭伯灿和岳钦分别担任队长，剩余练习生站在一旁，等待被选。 莫喻宁的眼神不由地飘向俞兆延，对方站得随意，左手插在口袋里，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在想些心事。 莫喻宁叹气：虽然俞兆延从来没用家境压制过任何人，但为什么同样是排队被选，自己像是促销日用品，而俞兆延还是一副奢侈品的模样，就算是被促销，他也是折扣最少的那种。 说起来，彭伯灿和岳钦的这次对线，他倒是没有想到。 二人都是Symbol出身，那时候岳钦作为队长，十分照顾彭伯灿这个长得像大哥似的老幺。 莫喻宁当时的定位也是队长，沸点经常教育他要跟岳钦学习，出道后好好担起队长的责任。那会年纪太小，有样学样地也去照顾老幺林乐遥，总以为这样就能担得起队长的名号，殊不知“队长”二字，不仅仅是表面功夫，而是长远下去，不断给予队员们的鼓励和关切，以及在合适的时候，施加压力，鞭策队员们共同朝着目标进发。 第23页 经年已逝，现在的彭伯灿甚至比当年还要高大一点，给人一种青年发育的错觉，实际上这种“高大”却来自于内部，彭伯灿用内心的强大，将自己武装。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好好地独当一面，不再是当初那个，遇到一点事情，只会找队长的哭包老幺了。 与此同时，岳钦也觉得，也许是时候该放手了。 思绪飘远了一点，导致莫喻宁没有听到彭伯灿选了自己，PD帮忙喊了一句：“莫喻宁！” 他才回过神来：“在...在！” 彭伯灿笑起来，对他招手：“来我这。” 在镜头前，莫喻宁来不及疑惑，下意识看了一眼还没被选走的俞兆延，最终还是站到了彭伯灿身边。 他站过去才发现，自己居然是第一个被选的？ 不知是不是老天执拗，非要弄出个“同胞厮杀”的修罗场，不光带队的是同组合成员，队员也都是来自同公司的练习生。 俞兆延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莫喻宁分到不同的队伍，在被岳钦点名的那一刻，还是有那么一丝失落。 莫喻宁紧张地抿了抿嘴唇，他知道，俞兆延是为了跟他在一个组，才选择《Teeth》的。现如今，却被分到两个相互对抗的队伍里，他十分害怕大少爷一个不开心，当场罢录，好在俞兆延今天倒是很安分，只是给了莫喻宁一个眼神，还乖乖进驻到岳钦的队伍了。 至于那个眼神，莫喻宁觉得那是安抚，是俞兆延对自己的安抚。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展示一下分组情况： 《拿走吧》 A组：王易朔，孟羽，萧图等共6人 B组：各种路人甲 《四季》 A组：宫瑞，宫琛等共7人 B组：仝佟等共7人 《Shine》 A组：李航等共9人 B组：林乐遥，周敏安等共9人 《不良人》 A组：唐律，夏从熙等5人 B组：各种路人甲 《Teeth》 A组：彭伯灿，莫喻宁，顾钟霖等共5人 B组：岳钦，俞兆延，周云起等共5人 大家可能奇怪，这里加起来不够99个人，但其实公演曲目一共有八首，只不过文字的描述能力有限，不比肉眼看上去直观，所以只选了这五首出来。 其次，这五首歌曲在现实中都是有对应曲目的，有几首名字被我稍加改动，在这里给大家对应出来，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听听。（韩文打不出来，可以直接用译名搜 ！） 《???（拿出来）》 MYTEEN 《四季》 winds 《???（闪耀）》 PENTAGON 《不良人》 河图 《Teeth》 5 Seconds of Summer 感谢在20200309 13:48:40~20200311 10:4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酱酱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十一个练习生 节目组盘下了整栋楼，所以练习室够多，每个小队都可以有一间独立的练习室。 彭伯灿带着其余五人席地而坐，讨论C位和part分配的问题。 彭伯灿：“我个人认为，我们可以轮C，因为是第一次公演，我希望大家都尽可能的，可以有露脸的机会。” 其余人表示附和，毕竟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如果全凭人气或队内选举，反而不大公平。 至于分part，也是十分和谐，可能因为都是男孩子，那种勾心斗角的你争我抢并不普遍，谁合适谁就上，在此基础上再注重分配平均。 整个队伍里除了莫喻宁和彭伯灿，其余都是舞担或者rapper，不出所料，所有高音的担子都落到他们两个身上。 事前工作都做完了，大家拍拍手，振作精神，开始投入练习。 莫喻宁大致扫了一圈，除了彭伯灿以外，跟自己比较熟的只有同宿舍的顾钟霖。 当然，这个熟是相对来讲的，毕竟他跟顾钟霖说过的话，也不超两句半，但另外几个练习生，要是不贴名牌，他恐怕连名字都认不得。 这次练习的时间很充裕，足足半个月，因此不必太过紧绷，适当的休息才是提高训练度的基础。 莫喻宁喘匀了气，拿了张纸巾坐在那擦汗。 彭伯灿把自己带来的维他命给大家分了，莫喻宁离得比较远，彭伯灿特意过来，笑着也递给他一瓶。 莫喻宁犹豫一瞬，接下来道谢：“谢谢前辈。” 彭伯灿单手撑地，也坐下来。 良久无言。 半晌，莫喻宁斟酌着道出疑惑：“前辈，为什么选了我？” 彭伯灿一手扶着脖颈，偏头看他。 “按常理看，俞兆延应该比我更适合这首歌。”莫喻宁把玩着那瓶维他命，继续问道：”如果只是想选主唱，周云起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们两个的唱功相差无几。” 彭伯灿眸光微动，收回视线：“如果我说，我选你其实是私人目的使然，你会不会后悔来我这队。” “那倒不会。”莫喻宁淡淡一笑，“前辈的目的，介意告诉我吗？” 几分沉默。 “我想让所有人都看见，离开了沸点，我们会更好。”彭伯灿将视线投向他，又开口：“只有你，才能帮我达到这个目的。” 在彭伯灿的眼神里，许多情绪掺杂为一体，但更多的，还是风浪之后无以粉饰的愤恨和狼子野心。 第24页 “这样啊。”莫喻宁愣了一下，随即牵起嘴角，“那我就明白了。” 彭伯灿：“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你会离开沸点，你当时可是主捧之一，风头正盛。” 莫喻宁无奈：“如果不是因为看不到未来，也没人会想要离开吧。” “我倒是听说了，沸点在我们解约之后，雪藏了一批有异心的练习生。”彭伯灿顿了顿，“所以，你当初是真的想解约？” 莫喻宁摇头笑笑：“前辈刚刚自己都说了，我风头正盛，怎么可能想解约呢。” “有道理。”彭伯灿点头，“那沸点为什么会觉得你有异心？方便说说原因么？” 莫喻宁自嘲道：“只能说，我识人不善。” 彭伯灿看向他，定了几秒，开口道：“以后不用叫前辈了，喊哥吧，亲切一点。” “还是叫前辈吧，习惯了，不好改。”莫喻宁站起来，拍平裤子上压出来的褶皱，“我再去练一会。” 彭伯灿：“我们时间还很充裕，没必要这么着急，欲速则不达。” “那可不行。”莫喻宁眨眨眼，笑道，“毕竟还要让他们都看着，离开了沸点，我们会更好。” * 莫喻宁今天睡过头了。 平日里都是七点半起来，顺带叫醒赖床的俞兆延，然后悠闲的去吃个早饭，九点准时出现在练习室里。 手机被没收了，他们屋里又没有闹钟，日常起床都是靠生物钟。或许是最近的生活太悠闲了，生物钟也偷了个懒。 所以，今天的他是被俞兆延晃醒的。 俞兆延：“别睡了，要迟到了！” 清晨的睡眼还透着朦胧，莫喻宁眯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开口问道：“几点了？” 俞兆延：“八点五十。” …… 这下莫喻宁一点都不迷茫了。 从宿舍到练习室，跑着去都要五分钟，他连拖鞋都没来及穿，跳下床去，飞速换下睡衣。 莫喻宁：“今天没空跟你去吃早饭了！” “没事。”俞兆延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今天是我生日，你应该会给我准备礼物吧……” “嗯嗯！”莫喻宁忙着系鞋带，压根没注意听，也根本听不进去，因为快迟到了，只是急火火地应了一句，就冲出宿舍。 还好，跑的够快，避免了全队一起等他的尴尬。 勤勤恳恳练了一天，因为他们大多都是AB两班的学员，进度也快。顾钟霖经过这些天的练习，倒也见了不少成效，只不过日积月累的差距没那么容易填补，彭伯灿偶尔还是会陪他加练一会儿，抠一下细节。 “前辈，那我就先走了。”莫喻宁跟二人道别。 结果已经下了楼，才发现自己的保温杯忘拿了。 那保温杯在刚进入节目时就被俞兆延荼毒过，和对方旅行箱的密码锁，来了个硬碰硬，好在它足够坚强，至今为止还好好存活着，成为了莫喻宁日常补充水分的好帮手。 他叹口气，暗骂自己这个死记性，于是返程。 他怕打扰到二人练习，走到练习室门口特意停下来，但意外的，并没有听到喊拍子的声音，他推开门一探究竟。 顾钟霖正拿着小锤子，蹲在地上，一副工匠的模样，轻轻把翘起的地板敲回原位。 莫喻宁：“……” 总裁修地板？？？？？ 顾钟霖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没有一丝被撞见的窘迫：“你要找彭伯灿的话，他去洗手间了。” “额，我其实是忘记拿水杯了。”莫喻宁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心，“你还会修地板啊？” 这块地板已经翘起来一周了，莫喻宁上次还被它绊了一跤，他之前本来想修一下，但是折腾半天也没弄好，又怕把地板彻底弄坏了，因此就放在那不了了之。 莫喻宁又想到前几天，自己开胶了的鞋底，一夜之间，竟然奇迹般“自愈”了，于是又问道：“那天我的鞋，是不是也是你修好的？” 顾钟霖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板着那张“总裁脸”埋头修地板。 莫喻宁知道，他这是默认了，斟酌着开口：“谢了。” 顾钟霖还是没理他，莫喻宁自认对方性格一贯如此，只得拎起自己的小水壶。 再次离开练习室，心里对于顾钟霖又会修鞋，又会修地板的神奇技能感到惊讶——不会修地板的爱豆，不是个好总裁。 莫喻宁望天感慨：这年头，没点特殊技能，已经养不起自己了啊！ * 因为练习结束的早，莫喻宁最近总习惯去仝佟那逛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偷师的。 仝佟倒是很乐意他来学习，好好过了把当老师的瘾。 今天夏从熙也在，自从他上次入驻“仝老师小课堂”后，跟仝佟和莫喻宁倒也熟了起来。刚开始，莫喻宁觉得夏从熙和周敏安一样，性格胆怯，但时间久了他才发现，夏从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唯唯诺诺，只是有些自卑而已，不肯相信自己的能力。 仝佟不止一次夸过夏从熙的长相和学习能力，妄图让他自信一点，但一系列花式彩虹屁，最终还是宣布无效，眼看着夏从熙刀枪不入，他也就不再说了。 莫喻宁拎着水壶走进来，跟夏从熙打了个照面，双方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默契地没有多言。 第25页 仝老师小课堂又开课啦！ 仝佟今天教给他们如何控制舞蹈的力度，以及动作收放和神色掌握。 这种东西不仅要学，还需要多上舞台历练，因此三个人练了一会儿，就围坐着休息。 仝佟：“来！咱唠五毛钱的！” 夏从熙今日倒先开了口：“孟羽下周要过生日了，我还没想好送什么礼物。” 莫喻宁想了想：“你可以从他的兴趣爱好入手。” 仝佟跟着开玩笑打岔：“要我说，还是给钱最实在，以后我过生日，你们记得给我发个大红包啊！” 莫喻宁跟着笑：“哥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仝佟：“还远，我得七月二十六号，你呢？” “六月三号。”莫喻宁正答着，思绪里却闪过俞兆延早上说过的话。 …… 完了！我把大少爷的生日礼物给忘了！ 莫喻宁跟二人说自己还有事，忙不迭往外跑。 得去买点什么当礼物！ 结果跑到楼梯口，跟来人撞了个满怀。 俞兆延惊喜：“这么着急，是要给我过生日吗？” 莫喻宁揉着鼻子，在看清楚来人是俞兆延后，心如死灰，只能破罐破摔：“对，给你过生日。” 俞兆延：“礼物呢？” 莫喻宁继续诓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在宿舍里，你先去五楼左手最里边的练习室，在那等着我，我回去给你拿礼物。” 俞兆延一听这话，高兴得又要孔雀开屏，二话没说就跑上楼了。 莫喻宁心道：礼物？我他妈现在哪来的礼物？我把我自己打包给他算了！ ☆、十二个练习生 虽然如此，内心戏贼多的莫喻宁还是不得不回去翻翻找找，期待着从自己的全部家当里，能找出点能配得上大少爷的生日礼物。 一盒Pockey。 前几天买的那桶泡面。 …… 我还是把我自己打包给他吧。 话虽如此，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莫喻宁还是捧着东西，一路快跑，生怕大少爷等急了。 那表情变化很细微，虽然被俞兆延很快的控制住了，但莫喻宁还是能察觉到，对方在看到他怀里那两样东西时，一瞬间面部神经的抽搐。 俞兆延不太死心，犹豫着开口：“这是...礼物？” 莫喻宁有些不落忍，说“不是”，自己也没有其他东西送他，说“是”，又怕他失望，做了半天思想斗争，还是决定坦白。 “对不起啊，我把这事给忘了。”莫喻宁也盘着腿坐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自己的鞋带打转。 “没事，我可以不要礼物，要你就行。”俞兆延咧嘴一笑，伸出手指轻敲泡面桶，“再说这也不差，节目组那伙食，都快给我吃吐了。” 莫喻宁：“待会我去把面泡一下，你就在这里吃吧，反正这间练习室很少会有人来。” 《Ninety Nine》实行严格管控，不允许练习生们私下里吃零食，像泡面这种高热量食物，更是不可以。只不过上面给出的规章再严格，基层不落实，也就没差。练习生内部都心照不宣，虽然节目组嘴上说着不让吃，但毕竟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平常练习体力消耗大，小不然地悄悄加餐，选管大多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你拎着零食，到选管眼前晃悠，还非要给人家闻闻辣条的香气，人家不罚你，天理难容。 莫喻宁泡面的功夫，俞兆延已经把Pockey拆开了，他嘴里叼着一根，含糊不清：“泡面我还可以理解，你带这个干什么？又不解饱。” 莫喻宁伸手捏了一根，立在地板上：“当蜡烛，快点，赶紧吹完许愿。” “你还挺着急，怕误了良辰吉日啊？”俞兆延佯装惊讶：“我还能有根蜡烛，这么正式？” “生活要有仪式感。” “可是我都二十一了，你这就一根蜡烛，是不是有点太可怜了？” “就当抹了零头。”莫喻宁催促他，“快点吧，待会面冷了，回头你吃完再不舒服。” 俞兆延失笑：“成，那我今天就过一岁生日了。” 俞兆延双手合十，然后向上天期许了无数多个愿望，他希望上帝可以听听他的声音。 好像有点贪心了。 俞兆延睁开眼，冲进眼帘的就是那根简易得不能再简易的蜡烛，以及替他扶正蜡烛的那个人。 每当俞兆延把视线投过去时，总能感觉到有星星灯火，在照亮着自己的一切。 这蜡烛也许不会发光，可莫喻宁会。 他是俞兆延人生中最初而唯一的光。 俞兆延又盯着莫喻宁看了几秒，视线一旦被夺走，就再也收不回来。 莫喻宁被看的有点不自在，开口问他：“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俞兆延一改往日吊儿郎当，“你眼睛真漂亮。” 莫喻宁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舔舔嘴唇，刚准备回一句“谢谢”，结果听到俞兆延又补了一句：“可惜，我的眼睛比你更漂亮。” 莫喻宁：这是夸我，还是自夸？？？？？ 俞兆延继续道：“你快问我为什么！” 莫喻宁顺着他：“为什么？” “因为我的眼睛里有你。”俞兆延笑道。 莫喻宁无言，脸色变了又变，只能抛下一句：“以后少看点土味情话！” 第26页 俞兆延看着莫喻宁无所适从的样子，狡黠一笑，暗自心想：我不贪心了，刚刚许的愿望都不作数，我只要他一个就够了。 该走的流程都走完了，莫喻宁把泡面递到俞兆延手里，言简意赅道：“吃。” “你不一起吃吗？” “你的长寿面，我怎么能吃？” “不行，咱俩一块吃。” “不用。” “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俞兆延把泡面又扔回地上，力度大的让汤汁都撒出来了一些。 莫喻宁掏出纸巾，一边擦地板，一边带着埋怨的口吻：“你又撒泼，多大年纪了都？” “一岁，你刚刚给我抹的零头。”俞兆延看着他，“反正我不管，你就得跟我一起吃。” 莫喻宁心道：人家顾钟霖会修地板，俞兆延会撒泼，看了这年头都得有点特殊技能？ 最终，他还是屈服了，拿起附赠的叉子，敷衍着吃了一两根，也没太注意二人共用一个叉子的事，但俞兆延注意到了，内心还有些变态般的暗爽：老子功德圆满了！ 俞兆延达成目的，也不敢太得寸进尺，安安静静吃面，莫喻宁则坐在一边吃Pockey，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近练习的日常。 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为了让更多有能力的练习生有被挖掘的机会，《Ninety Nine》特地组织了《点我康康》这个衍生直播项目，每周内务成绩第一的学员，可以在下一周拿到直播一小时的机会。 这周的内务冠军是唐律。 唐律的人来疯个性对比俞兆延，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立志给粉丝们展现最真实的自我，拿着手机参观了一圈自己的宿舍和室友，又把魔爪伸向了练习室。 老大爷散步一般，一路遛达到五楼，发现最里面那间练习室的灯还亮着。那间练习室设备不全，而且因为在顶楼，温度高得很，他只在第一天去过一次，就不再去了。 谁会在哪？ 他有些好奇，对着直播界面摆了个“嘘”的手势，示意自己要去探险。他很少做听墙角的事，今天是个例外。 唐律听了一会，确定了声音来自莫喻宁，于是走远一点，蒙住嘴悄声道：“带你们去揭秘！” 他把镜头转了个方向，推门而入，带着那一口不标准的英文，大喊一声：“色普锐斯！” 莫喻宁和俞兆延都被惊了一跳，前者在看清来人是唐律后，又安下心来：这样的出场方式也只有他。 俞兆延左手端着泡面，把最后一口汤一饮而尽，右手抬起，对唐律打了个招呼。 莫喻宁不知道唐律在直播，也没太拘谨，叼着Pockey：“你怎么来了？” 唐律虽然人来疯，但并不傻，他看到俞兆延手里拿着泡面，心道糟糕：好兄弟吃违禁品，被我直播出去了…… 他舌头都僵了：“今天轮到我，做《点我康康》。” 莫喻宁一愣，不声不响地把Pockey从嘴上拿下来：“所以，你在直播。” 唐律梗着脖子，点点头，欲哭无泪：人家为兄弟两肋插刀，我插了兄弟两刀。 此刻，原本人数无几的直播间，突然间万人空巷。 粉丝A：唐唐仿佛干了件大事！我举报我自己兄弟！哈哈哈哈哈！ 粉丝B：不延而喻今天也黏在一起［心］［心］ 粉丝C：宁宁手里拿的是Pockey，所以说这俩人刚刚是在咬饼干吗？？？ 粉丝D：这里是唐律的直播间，勿cue其他艺人。 粉丝E：唐律小可爱，中国舞小能手，入股不亏！［赞］ 此时，唐律知道事情要糟糕，已经没有心情看评论，哑着嗓子：“各位大哥大姐！千万别录屏！放我们哥仨儿一条生路！” 粉丝：谢谢唐唐提醒！录屏了！ 唐律：我！@#￥%……*（）—+，我干什么多这句嘴！ * 不出所料，两人第二天清早就被约谈了。 从昨天晚上，热搜就一直没下去过。 #不延而喻szd# #俞兆延同款泡面# #莫喻宁请给Pockey代言# #不延而喻翻车现场# #我插兄弟两刀# 节目组的管理人员看了，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骂他们带违禁品，但眼睁着却因为这事给节目带来了热度。嘉奖他们，可毕竟吃泡面是违规的。 于是，只让每人写份千字检讨，明天交上来，算是了事。 可能是因为愧疚，唐律自告奋勇帮莫喻宁和俞兆延每人承担了三百字，据他所言：“不让我写，我死不瞑目！” 于是二人也就依着他。 去交检讨那天，二人又被教育了一通，俞兆延难得表现出一副乖顺的表情，低头任骂。 他这副表现，把莫喻宁吓的不轻：估计俞兆延从小到大都没被人骂过，八成是受打击了。 他默默伸手，给俞兆延顺了顺背，轻声安慰他：“别再想了，挨顿骂而已，没事。” 俞兆延：“我不是在想这件事。” 莫喻宁：“那你在想什么？” 俞兆延眼睛逐渐放光，突然竖起大拇指：“我在想你那个泡面哪里买的，还挺好吃，回味无穷！” 莫喻宁：我！@#￥%……*（） 作者有话要说：　　dbq 更新晚了！ ☆、十三个练习生 第27页 再过三天就是第一次公演，节目组通知了各小队去挑服装。俞兆延和莫喻宁因为不同属一个队伍，所以没有同行。 彭伯灿身为队长，有其他事情要和工作人员交接，比其他人去的要早。另外两名练习生的宿舍离五号房比较远，没有非要再绕路一起走的必要。阴差阳错，莫喻宁倒是跟顾钟霖结了个伴，只是人家兴致缺缺，莫喻宁几次主动开口，顾钟霖都不爱理人，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莫喻宁也就懒得没话找话。 通往造型室的路上，要路过一道高高的栅栏门，这里曾经是个出入口。 《Ninety Nine》的拍摄地原本就已经有两道门，因为安保的负担太重，又怕会有私生粉贸然闯进来，节目组特意在不改变原貌的情况下，装了这道栅栏门，虽然比不上砖墙来的稳妥，但想要爬过这道门进来，着实有些难度。 不能进来，并不代表不能传话和送东西。 粉丝们为了那一点点希望，也愿意守在这。 “我的天！顾钟霖！” “阿霖！看看妈妈！” 二人并行，听到一阵骚动，被点名的本人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微微欠身鞠了一躬，随之开口：“天热，早点回去。” 虽然语气僵硬，听不太出来喜怒，但作为顾钟霖这位动不动摆出“死人脸”的霸总来说，已经是非常宠粉了。 莫喻宁想起刚刚，这个人还对自己的爱搭不理，自我怀疑：我到底是有多讨人嫌？？？？？ 因为前几天的直播事故，“不延而喻”的热搜硬生生挂了两天，既然能给《Ninety Nine》带来热度，节目组也就没有理由花钱往下撤。 正因如此，现在只要是看过节目的，就算不是二人的粉丝，对“不延而喻”也能讲上几嘴。 “诶？宁宁今天没跟小俞一起啊……” 冷不丁有人喊道，粉丝们的风向被带得跑偏，纷纷开始对莫喻宁进行灵魂拷问。 “宁宁你抛弃小俞了？” “小俞太难了。” “是不是觉得阿霖这种外冷内热的更有魅力哈哈哈哈！” 外冷内热？他？ 莫喻宁悄悄看了顾钟霖一眼，外冷他看出来了，内热…… 东一嘴西一嘴，打趣的粉丝越来越多，莫喻宁反而不知道该从哪开始接话。 而且，他总有一种被捉奸的既视感。 他正发愁该如何应对，就听到身旁的人发了话。 顾钟霖：“彭伯灿还在等我们。” 莫喻宁知道，这是对方给自己搭了个台阶，他也就没有不顺着下的道理，跟粉丝们挥挥手，朝造型室去了。 他们是最后一组来选服装的，但还有一些早就来了的练习生，迟迟拿不定主意，所以造型室里人并不算少。 造型室面积很大，分为东西两区，莫喻宁七挑八选，半天才在东区这边摸着一件中意的，拿着衣服，要去跟选管登记。 莫喻宁总觉得自己是遭了水逆，连续几天运气都背的很，他拿着衣服还没走出两步远，就被人叫住了。 “这衣服不错。” 这声音他熟的很，成天不厌其烦跟他较劲的，整个节目组也就独一份，莫喻宁不用想都知道是哪位。 他转身看向周云起，似笑非笑：“你眼光好，你都说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周云起：“能不能把这件让给我？” 莫喻宁没料到他如此直接：“这个恐怕不行，毕竟先到先得。” 周云起：“我刚刚也看中这件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去登记。” 莫喻宁盯着他，刚要开口，却被另一人抢了先：“你刚刚不是一直在西区吗？怎么还能看上东区的衣服？” 莫喻宁一惊，回头发现来人是俞兆延，莫名心安。 周云起也惊了一下，但并不太久：“我刚刚是在东区，你可能没看到。”他又转而对莫喻宁道：“我也不是存心想抢你衣服，大家都是为了各自的队伍，我自己的服装合适，也难保不会给我们整个队伍加分。” 莫喻宁眯了眯眼，对方这是话里有话：表面上是说给自己听，实际是来敲打俞兆延的。 我要这件衣服，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全队。 倘若此时，俞兆延再开口为自己说话，就彻底中了周云起的套，对方立马就能给俞兆延扣个“叛徒”的帽子，扒都扒不下来 ，就算俞兆延不服气，闹到岳钦那里，也无济于事。莫喻宁自然相信岳钦，对方能带着Symbol坐了那么多年“第一男团”的宝座，肯定是能做到处事公允，但若是其他队员也认定俞兆延偏帮对手，风言风语一旦起来，岳钦也很难做。 俞兆延好似没看出周云起口腹蜜剑，还想辩驳回去，莫喻宁皱眉，对着他微微摇头，俞兆延只能作罢，带着气，沉默地瞪着周云起。 莫喻宁心里冷笑，暗道周云起玩得一手舆论战术，带着假笑开口：“你这样，我也很难做啊，毕竟这衣服不是给我自己选的。” 周云起被他的话弄得一愣，还不死心：“那是给谁选的？” 莫喻宁知道，他是存心不然自己好过，想找个法子早点甩掉他，免得他一直盘问下去。 “给我选的。”身后传来的声音低沉而冷硬。 顾钟霖：“我让他帮我选的，有什么问题吗？” 周云起沉默一会，对着顾钟霖调笑：“看你平常冷冰冰的，我还以为你不爱理人呢。” 第28页 顾钟霖闻言，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不耐烦地开口：“分人。” 莫喻宁没想到顾钟霖会帮自己，原本十分惊讶，这会儿却又想笑。 顾钟霖这态度，明摆着就是告诉周云起：赶紧滚蛋。 周云起见讨不到好，纵使不甘心，也无计可施，看着莫喻宁，心道：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彻底踩在脚下。 他假意笑着，跟莫喻宁寒暄几句，后者也带着一脸假得不能再假的笑，陪着周云起飙戏，心中豁然：假的只配得上假的。 好不容易料理完这边，回头再看，身后两位又对上了。 俞兆延本身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在节目里的人缘更是好到一呼百应，可唯独就是跟顾钟霖不对付，大概是天生的八字不合。 顾钟霖不喜他咋咋呼呼，觉得吵。俞兆延厌烦他总是爱搭不理，觉得装。 如果说莫喻宁和顾钟霖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俞兆延和顾钟霖反倒成半个仇人了。 此时，两位“仇人”正为了那件衣服，彼此较劲。 莫喻宁对着顾钟霖：“谢谢你刚刚为我解围，这衣服，就给我吧。” 顾钟霖：“没帮你解围，我是真喜欢这件。” 他汗颜，又对着俞兆延：“这里衣服多的是，要不再去看看别的？” 俞兆延：“我不，我就要这件。” 莫喻宁夹在二人中间挠头，十分无语：这衣服是什么绝世珍宝吗？一个两个都来抢？ 顾钟霖不冷不热地看了莫喻宁一眼，发觉后者正十分难做，也不再跟俞兆延较劲，开口道：“我刚刚才和周云起说，这衣服是帮我选的，要是比赛时穿到其他人身上，你觉他会怎么做？” 俞兆延闻言，沉默一会，仿佛在权衡利弊，然后主动松了手：“谁稀罕这破衣服？你给我我还不想要了！” 说罢，拉了莫喻宁的手腕，径直就走。 莫喻宁临走前，给了顾钟霖一个感谢的眼神，对方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拿着衣服走了。 莫喻宁暗自心想：顾钟霖粉丝说的没错，外冷内热实锤了。 再看俞兆延这边，莫喻宁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对方还是想要那件衣服，但奈何顾钟霖说的有道理，只能装作自己主动放弃，好找回点场面。 莫喻宁主动宽慰：“你别气了，一件衣服而已。” “谁气了！”俞兆延犹豫了一下，又没底气地问了一句，“我刚刚主动放手，是不是挺帅的？” 莫喻宁第一次看他这样没自信，难免想笑，又顾忌着对方的心情，忍着笑，顺着话茬哄他：“是挺帅的，比顾钟霖帅多了。” 俞兆延停下脚步，撇着嘴回头看他：“你没骗我？真觉得我比顾钟霖帅？” “不骗你。”莫喻宁终于笑道：“所以说别生气了，这儿衣服那么多，待会我陪你再挑一件不就行了？” 俞兆延眸光一亮：“真的？你也帮我挑？” 莫喻宁笑着应他，心下了然：也行俞兆延根本就不喜欢那件衣服，他想要的，只是自己帮他选衣服。 俞兆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咧嘴一笑：“你早说啊，我就省的跟死人脸抢那件破衣服了！” 说罢，俞兆延又带着莫喻宁一路小跑，只不过这次，牵的是手。 其实，顾钟霖根本没有让自己帮他选什么衣服，那只不过是用来震慑周云起的说辞。 但是现在，他不太想告诉俞兆延这个事实，说到底，他还是想看见俞兆延为了自己，和顾钟霖争风吃醋。 “我也太恶劣了。”莫喻宁不由暗骂。 俞兆延一路带着他跑，还不忘搭话：“待会你帮我选，我把尺码告诉你，一定要选好看一点！” 莫喻宁舔舔嘴唇，低声问他：“你喜欢什么样式的？” 其实他完全能猜的到，俞兆延会有怎么样的回答，只不过他还是想听那人亲口说出来。 俞兆延：“只要是你选的，我都喜欢！” 俞兆延的笑容撞了莫喻宁满眼——鲜衣怒马，风流恣意。 莫喻宁释然：罢了，如果可以，我还想更加恶劣一点。 ☆、十四个练习生 晚上六点，练习生们就都被叫去化妆，因为上次的事情，节目组这一次杜绝了一切塞人的行为，找的都是些稳妥有经验的化妆师。 负责莫喻宁他们组的，就是上次借给他化妆包的那位御姐，今天自我介绍了一下，他才知道人家叫许蕾。 莫喻宁：“上次的事，谢谢许姐了，把自己的化妆包借给我。” 许蕾虽然才二十六岁，但的确比大部分练习生要年长，也就由着莫喻宁这么称呼自己：“谢到不至于，还是你自己厉害。” 莫喻宁笑笑，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让许蕾给他化妆。 许蕾忙活了一会儿，才叫莫喻宁自己看看。 他对着镜子大致看了几眼，只道许蕾的化妆技术不俗。 优秀的化妆师必须要懂得因人而异：各人五官不同，而化妆师的职责，就是要用适合的妆容，来替他人扬长避短。 “你五官分界比较模糊，跟你们队其他几位五官深邃的比，恐怕是不太显眼。”许蕾把眼影盘收起来，似是漫不经心：“我给你多打了些阴影高光，眼妆也下手重了点，虽说改变不了五官，但也能让你上镜时少吃点亏。” 第29页 莫喻宁知道，许蕾这是在提点他。 像《Ninety Nine》这种选秀节目，总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化妆师和摄像这类流动性大的工作人员，总会“押宝”，多给看好的练习生一点好处，万一哪天真的飞黄腾达了，说不定也会提携他们一把，不必在各个节目组之间流窜，能有个铁饭碗。 对此，莫喻宁并不觉得厌恶，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想给自己多谋一份安稳，也可以理解。 更何况，许蕾业务能力强，为人虽然世故但并不势利，如果以后自己混得好，莫喻宁也不介意帮她一把。 前提是，自己有这个闲心和能力。 莫喻宁对许蕾笑笑：“我知道了，谢谢许姐。” 七点钟，演播厅。 这是第一次公演，也是第一次有粉丝到场的录制。 录制即将开始，练习生们在后台等候，有胆子大的还会偷偷探出点头，偷瞄一眼外面的粉丝。 俞兆延探头探脑，没过一会，就凑到莫喻宁身旁：“我看到我的灯牌了！都是我的粉丝！” 莫喻宁敷衍笑笑，心里也在想：不知道侯易他们会不会来。 录制现场的门票是随机抽取的，需要买三十箱以上的赞助产品，才有资格参与抽奖。 所以，能拿到门票的几率并不很大。 莫喻宁想到这，叹气摇摇头。 今天的串场主持人是许菲菲，因为性格开朗，长相讨喜，现场来看她的粉丝也不少。 “接下来，要有请我们《Ninety Nine》所有学员，为大家带来主题曲——《向我》！”许菲菲激昂地语气将全场的气氛带的热烈。 九十九名练习生依照事先彩排，有次序的走上舞台。莫喻宁是第二十名，站在第六排，离台下并不太远，他向远处扫了一眼，自己的灯牌并不少，可没有看到侯易他们，心中不免可惜，但还是打起精神，跳出最精彩的舞步。 “pick me up up up ou ei ou 心中炙热的火，每一刻 oh 向梦，向我” 一曲毕，莫喻宁随着九十九名练习生一齐鞠躬，这次的他没有任何顾忌，大声呐喊：“向梦而生，不问彼岸，梦想领航人，请多指教！” 九十九名练习生的第一战，即将打响！ 演出顺序是节目组早就安排好的，第一个出场的是《不良人》组。 古风歌曲带有中国舞的成分，唐律到了自己的主场，发挥稳定，连带着作为主唱夏从熙都超常发挥，嗓音穿透力强，着实让众人惊艳了一把。 莫喻宁惊讶，因为初评级的表现，他自作主张把夏从熙定义为花瓶，却没想到对方虽然舞蹈很差，但声乐方面却得天独厚。 踩着粉丝们的掌声和欢呼，下一组《拿走吧》，登上舞台。 这是一首速度略慢但极具韵律的歌曲，将情侣分手后的悲伤思念娓娓道来。 莫喻宁和这组的成员，大多只是一面之缘，出乎意料的，最吸人眼球的不是同属Symbol的王易朔，而是演员出身的萧图。 在莫喻宁眼里，萧图与俞兆延和顾钟霖，多少是有一些撞型的。同样优越的长相，一骑绝尘的身高，还有与生俱来的贵公子气息。 可俞兆延外向，顾钟霖冷漠，二人都有些与众不同的个性，唯独萧图，待人接物滴水不漏，时常笑着，也因如此，才少了些让人眼前一亮的记忆点。 但今日不同。 萧图身着深蓝薄衫，自手腕而起的喇叭袖成了恰到好处的修饰，整个人都透露着失去爱人的堕落之感，完美诠释了为情所困的形象，加之收放自如的神态和力度，让萧图力压王易朔，一举拿下小组内的第一。 接连又看了几组表演，紧张感席卷而来：虽然莫喻宁实力不差，但和那些顶尖的相比，还是逊色了几分。 时间飞快，《Teeth》组是最后出场的，因为队员们都在，俞兆延也不好直接过来，远远地给莫喻宁抛了个眼神，无声对了个口型：“别紧张。” 莫喻宁带了几分笑意，回他一个口型：“你也是。” 彭伯灿这会儿也在招呼大家，来了个上台前的打气，一向不喜欢人多的顾钟霖也给了个面子，大家的手掌交叠在一起：“一二三！加油！” 几乎是立刻，他们这一队就被叫上了舞台。 莫喻宁按照彩排好的，找到自己的站位。 他这次又被分到了开场的歌词，进伴奏是个需要精神集中的活儿。 拿捏着最性感颓废地嗓音，默默数了两个八拍，分毫不差地进了伴奏。 “Some days,you're the only thing I know. Only thing that's burning when the nights grow cold.” 他的部分唱完，和顾钟霖换了个站位，站到前排，再一抬头，发现侯易居然在他眼前。 莫喻宁惊了一下，怪不得刚刚没有看见侯易他们，原来他们坐在靠近舞台的地方，刚刚自己向远处望，肯定看不到。 侯易一手举着灯牌，一手冲他比了个“赞”，心道：宁宁今天这一身儿太绝了！ 莫喻宁今天这身行头，还是俞兆延帮他选的，那天本来说好是自己帮他选衣服，结果对方兴致来了，拦都拦不住，最后就变成了二人都帮彼此选。 这是件扎染的衬衣，面料柔软，俞兆延特意挑大了一号，穿在莫喻宁身上有些撑不起来，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第30页 原本正好的袖子变长，合适的领口变低了一些，搭了一条纯黑的领带，松垮地套在脖子上，映着莫喻宁的皮肤。加之许蕾今天给他化了个十分凸现五官的妆，原本偏向可爱型的男孩，硬生生给凹成了成熟慵懒的男人。 但事实证明，此番效果不错，莫喻宁这第一炮算是打响了。 “我的妈这妖孽是哪位？！我要爬墙了！” “宁宁加油！妈妈爱你！” 彭伯灿的live一如既往的稳定，还和莫喻宁来了个双人高音，配合默契。 顾钟霖超常发挥，为了配合舞台，还难能可贵地对镜头一笑。 台下粉丝的呼喊一波接着一波，气氛行进至顶点。 “Never,never,never,ever let go.” 最后一句歌词唱完，功成身退，莫喻宁的心才安定下来。 岳钦那队的表演也没有丝毫差错，甚至能和彭伯灿这队平分秋色。 两队人马站在舞台上，等着导师们点评。 “喂喂！”路锦用奇怪的调调试麦，逗笑了全场，他跟着笑，对着莫喻宁他们道：“笑了哈，都别太紧张，两队今天发挥的都很不错，舞台完成度很高，总的来说都是非常优秀的舞台，难分伯仲。” 麦克风传到谢宇淇手里，莫喻宁不由地紧张。 对方出道早，人送美名——人间CD，因为每一次现场，都和预录一样稳，能做到音准丝毫不差。莫喻宁作为主唱，自然希望他今天的表现能得到谢宇淇的称赞，就算没有赞赏，哪怕是批评，也算受教。 “今天，几位主唱的表现都很让我惊艳，但如果真要选的话，”谢宇淇环视一圈，“还是彭伯灿和莫喻宁更胜一筹，周云起还是有一些小小的不稳，再多加练习，期待更好的你们。” 莫喻宁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内心还是暗爽：没有什么，比得到业内大咖的肯定，更让人开心了。 陈宸倒是一如既往地一针见血：“两组都还可以，但还能更好，下次努力。” 练习生们也不奢望能从陈宸这听到什么夸奖，她不骂人就算很不错了。 许菲菲因为要做主持人，便没有点评，看着手卡道：“接下来的时间要交给我们台下的梦想领航人，请用你们手边的投票器，选出你心目中的最佳练习生，所有队员票数相加，总票数最多的队伍获胜，所在的队伍每人将获得三万票的奖励。” 台下一片哗然，彭伯灿和岳钦对线，实在让Symbol的老粉难以抉择，大家都是在困境时彼此扶持的兄弟，无论割舍哪一个，于他们来说都难以接受。 可比赛终究是比赛，总要有个结果。 “计时二十秒，投票开始！” 这是莫喻宁有史以来最煎熬的二十秒：他自认不是个胜负欲很强的人，但这一次，他很想赢。 这是雪藏之后，他的第一次舞台，他不想辜负那些苦等他复出的粉丝，更不想辜负自己。 三万票说多不多，可一旦拿到这三万票，别家想要反超，也着实要费一番功夫。 莫喻宁悄悄看了一眼俞兆延，对方低头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也很紧张。 有那么一瞬间，莫喻宁突然又不太想赢，因为他赢了，俞兆延就输了。他那么骄傲一个人，一天到晚孔雀开屏，要是真的输了，八成会难过。 “好的，现场二百位梦想领航人已经做出了他们的选择。”许菲菲从工作人员那里拿到投票结果，微微张了张嘴，俏皮笑道：“《Teeth》组有效投票总数为187票，弃票13票。” “获胜的队伍票数为97票，这个真的是险胜啊，只有7票的差距。”许菲菲不知道是不是和PD待久了，一改往日直率外向，也学会了卖关子，“获胜的是...彭伯灿队！恭喜他们，每一位练习生都可以获得三万票的奖励。另一边的朋友也不要气馁，感谢你们为我们带来的视听盛宴，今夜大家都是胜者。” 莫喻宁站在彭伯灿身边，猝不及防被他抱了满怀。自从上次彭伯灿和他摊牌，他就知道这次舞台对彭伯灿的意义，或许同自己一样深重。因此，激动在所难免，于是伸出手轻拍彭伯灿的背。 其他队员一看到队长这么激动，也纷纷围过来拥抱安慰，莫喻宁得以脱身。 队友们都忙着宽慰队长，没人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顾钟霖。他平时就一脸“闲人勿扰”的表情，除了彭伯灿以外，也就莫喻宁能跟他说两句话。 莫喻宁踌躇一会，心一横，还是打算过去跟顾钟霖拥抱一下，哪怕装装样子：媒体惯会捕风捉影，他可能不想明天一早，就看到彭伯灿队疑似不和的通稿。 意料之外，顾钟霖也张开双臂回应了他，虽然是一触即分，不过已经极其难能可贵了。 待彭伯灿平复一会，许菲菲开始请每位练习生们说感言。 莫喻宁扶正无线麦克风，他看到侯易带着其他老粉，给自己比心，于是看向他们，笑着开口：“谢谢你们，一直喜欢我，现在，我也来喜欢你们了。” 几个女粉有些支撑不住，潸然泪下：这一路走的有多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侯易一边安慰女粉，一边冲台上喊道：“你的喜欢，我们收到了！” 接下去，练习生们依次说感言，每一个人都发自肺腑的感谢，希望用最真挚的语言，回馈一直支持他们的粉丝。 第31页 终于轮到周云起，一开始他也如前人一般，对粉丝表示感谢，可说着说着，有些话就变得耐人寻味。 “我输了不要紧，但是我非常为我的队员们难过。”周云起顿了顿，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莫喻宁，又伸出左手，搭上俞兆延的肩膀，“我们队伍里，很多成员都和对手队来自同一个公司，我怕他们输给同公司的兄弟，会觉得不高兴。尤其是小俞，我每天都看到他很努力的练习，我很怕他和宁宁的关系，会因为这次比赛结果受到影响。” 其实听到一半，莫喻宁就知道他用的什么心思，说白了就是挑拨离间，就算不能成功挑拨他们两个人，也能让双方粉丝对彼此产生不满。 一次比赛结果就能被打碎的友情，不言而喻的廉价。 莫喻宁纵然气愤，但也不能贸然开口，他观察着俞兆延的神情，明明知道对方不会信周云起的鬼话，但心中还是觉得怕。 怕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被挑拨，也怕两方粉丝真的互撕，到那时候，他跟俞兆延之间也免不了尴尬。 周云起看到莫喻宁吃瘪，内心暗笑。 俞兆延始终一言不发，等着周云起说完，才忽然将手举起来，把对方放在他肩上的手抖落下去，面无波澜道：“我能说句话吗？” 周云起愣了一下：他倒想听听俞兆延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我并没因为输给莫喻宁而不高兴，相反，我开心得很。”俞兆延深吸一口气，又悠悠开口：“我输给他，我乐意，我心甘情愿，谁都管不着。” 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叫某些人不要多管闲事，妄图挑拨他们。 周云起脸色变了变，想说些什么，却哑口无言。 全场寂静。 莫喻宁也愣了，他虽然料到以俞兆延的个性，肯定会怼回去，但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 音响师也被吓得，当场关了所有人的麦。 岳钦出来打了个圆场，提议双方队伍也彼此拥抱，以示友好，彭伯灿带头答应，二人一唱一和，也避免场面更尴尬。 俞兆延没再搭理周云起，径直走向对面，伸手捞过莫喻宁，给了他一个拥抱。 和顾钟霖的一触即分不同，二人抱了很久，莫喻宁有一种要被揉进对方怀里的错觉，他温顺开口：“你没必要为我得罪周云起，他粉丝不少，你会被骂的。” 俞兆延把人抱了满怀，语气坚定地开口：“我乐意，我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作者文字功底有限，只挑选了比较重要的几组公演来描写。 昨天没有更新，所以今天赶在十二点之前双更了，一天肝了快一万，这感觉十分酸爽。 另外，第二次申签又被拒了，哭唧唧。 ☆、十五个练习生 路锦今天特意向选管要了件B班的班服，上一次穿班服还是三年前，只不过那时候的心境，和现在大有不同。 因为Symbol的陨落，三年前的娱乐业经历了一场大洗牌，《Ninety Nine》这档节目虽应运而生，却前途未卜：谁都不知道这类养成系选秀，究竟会不会成功。 能预想到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成功打造出一条前所未闻的造星产业链，否则就是满盘皆输。 那时候的路锦默默无闻，所在的公司规模很小，他又不受重视，为数不多的资源也从来都不会落到他头上。于是路锦主动请缨，只身去了《Ninety Nine》，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原本已经做好了这节目不会红的准备，只打算混个脸熟。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不仅《Ninety Nine》这档节目红了，路锦本人也红了。 娱乐圈就是那么玄妙，人脉和运气，你总要有一个。 如今，《Ninety Nine》作为养成类选秀的鼻祖，已经办到第三季，在初始时期看不上它的那些大公司，也纷纷选派练习生过来，希望能从中捞到些知名度。 路锦感慨，收回思绪：“今天，是我们B班第一次全员到齐的班会，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 一想到现在坐在身边的兄弟，也许明天就会被淘汰，大家都不由地默然。 “都别那么悲伤啊！”路锦拍手笑笑，“今天为大家准备了几个小小的体力游戏，我也想看看我这把老骨头，是不是真的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步伐了。” 练习生们都被逗笑，俞兆延笑得最欢，躺在地上好半天，拽着莫喻宁的胳膊才勉强爬起来。 莫喻宁也觉得好笑，路锦明明才二十五岁，却一股中老年人的语气。 选管拿上来两床棉被，路锦把棉被拍拍平：“大家都知道吧，我们节目有个祖传游戏……” “抢被子！”有耐不住性子的抢答。 “Bingo！”路锦打了个响指，十分骄傲：“我当初在节目里，可是抢遍无敌手，就从来没输过！” 练习生们跃跃欲试：“我们不服！” 路锦安排着，把B班全员分为两个队伍，两两PK。好死不死，莫喻宁和俞兆延又成了对手。 莫喻宁对这种体力运动没兴趣，平常除了跳舞以外，如果不是必要的身材管理，他很少会去运动。 但俞兆延不一样。 他已经把自己卷在棉被里好一会儿，等着跟莫喻宁一较高下。 “预备……开始！” 一声令下，双方发力。 莫喻宁本来就对这种游戏不感兴趣，更没打算跟俞兆延争什么第一第二。他柔若无骨地抓着棉被边，象征性地拽了两下，想着对方待会一使劲，棉被就会被抢走。 第32页 结果愣是没想到，俞兆延跟自己一个心态。他其实很想赢，但却不想跟莫喻宁争，无论是被子还是公演排名。 路锦看出了端倪，一脸不怀好意地笑：“你俩再不使劲，我就让你俩多来几轮。” 莫喻宁飞快地回头看了俞兆延一眼，随后无声叹了口气，猛地一拽，棉被抢过来大半。 对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也拽劲了棉被。俞兆延没想到莫喻宁虽然身形看起来不太宽厚，但力气不小，于是手劲也加大几分。 莫喻宁原本就没想跟他争，不过是因着路锦的话，也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所以抢先出手。这会儿看到俞兆延到斗志被点燃，也就不再继续抢。 后者却没想到他会突然卸力，没刹住车，连人带被子都抢了过来，二人不负众望，来了个“背对背拥抱”。 莫喻宁跌在俞兆延背上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我刚刚仿佛看到一条棉被，如汹涌的波涛一般席卷而来。 莫喻宁本身并不重，但毫无防备地被一个大活人压在身上，任谁都要心惊一下。 俞兆延心惊肉跳好半天，一来是怕莫喻宁摔伤，第二才是觉得被撞疼了。 离他们最近的林乐遥赶过来帮忙，语气关切的问莫喻宁：“没摔伤吧？” 后者愣了一下。 从前，他和林乐遥关系很好。林乐遥的家境和俞兆延相差无几，因为年纪小，在公司里又是被百般捧着，因此性格张狂，谁都看不起。 莫喻宁那时候被封为小队长，照顾人有瘾，总是把好吃的好喝的都塞给林乐遥。一开始经常热脸贴冷屁股，但久而久之，林乐遥这个小霸王也被他驯服了不少。 只不过后来，在林乐遥出道后，二人就没什么交际了。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云泥之别。 最终，莫喻宁还是接受了他的帮助。 因为背靠背不好着力，他撑着林乐遥的肩膀才挣扎爬起来。 莫喻宁站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伸向俞兆延：“没事吧？” “没事。” 俞兆延犹豫着去牵他的手，明明之前，用撒泼耍赖的方式牵了那么多次，今天人家主动伸手过来，他却犯怂了。 路锦怕两个人摔伤，就没再让二人参加后面的游戏。毕竟他们是来比赛的，万一因此受伤而影响成绩，太得不偿失。 这场小事故的风波很快过去，游戏进展到最后一轮：是林乐遥和路锦的角逐。 莫喻宁看向林乐遥：从前的小霸王也长大了……虽然性格还是那么烂。 俞兆延发觉到莫喻宁的眼神，顺着对方的视线也看向林乐遥，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不不让我参加，他这样的，小爷我能一个打十个！ 俞兆延一不服气，小聪明就上来了，轻轻拉了下莫喻宁的衣角。 后者反应过来，轻声问他：“怎么了？” “刚刚你问我，我说没事。”俞兆延眼眸垂下，状似失落，“但其实我有事。” 莫喻宁一听这话，有些着急：“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我刚刚撞到你哪里了？” 俞兆延对上他的眼神，一本正经：“你撞到我心里，出不来了。” 莫喻宁面色渐冷，幽幽吐出一个字：“滚。” 俞兆延：为什么我被骂了？？？是我表现的还不够深情？？？ 路锦果真没有骗人，虽然自嘲是老年人，但最终还是胜于林乐遥一筹。 经过游戏，大家伙也放开了，不由自主想唠嗑，顺便看看能不能挖到国民C位的八卦。路锦眼瞧着终于打入B班内部，于是组织大家围坐成一个圈，不厌其烦地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人家都看不上我。”路锦笑笑。 练习生们“吁”声一片，纷纷起哄：“哥，你一个月赚多少钱啊！” “这个是财务机密！不能告诉你！” 路锦和练习生们就这么你来我往，扯皮了好一会。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在班会要结束时，却有人问了一个貌似深奥的问题。 “路哥，你会把从前的队友，当做竞争对手么？” 这个问题犹如石子抛入湖水，引起波澜而悄然无声。 原本还在跟路锦说笑的练习生，也都安安静静闭嘴。 路锦正色起来，十分严肃地思考了一会。 良久。 “其实很久之前，我的经纪人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因为爱豆这个职业，十分注重未来发展，要提前做好规划。”路锦苦笑，“我个人觉得，我们是竞争对手，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做朋友。” “可能你们现在还不理解，其实我一直很庆幸，自己当初那么孤注一掷地来参加《Ninety Nine》，也很感谢成团的那段经历。”路锦继续道，”因为等你们分开了，才能发现，人生中几乎再也没有机会，能体会这种团体的生活，你再也不会把团结和合作，放在第一位，不会再有人和你共荣辱共进退。” “哥，那你现在和其他前辈们还有联系吗？” 路锦：“刚解散那会，我们经常会聚餐什么的，现在大家行程都比较多，很少能碰面了。但是过节或者过生日时，都会互相发个微信问候。其实生日快乐这四个字，看起来很单薄，可是你只要发过去，对方就会明白，你心里还记着他，这就足够了。” 第33页 “说得比较难受一点，从节目里出去之后，可能现在坐在你身旁的人，会彻底退出娱乐圈，娶妻生子，过安稳日子。也有可能你们会变成对手，为了一部戏，一个番位抢的不可开交。”他顿了顿，语气再不似往日那么轻快，“但唯一不变的一点，是你们当下在这里一同经历的一切，和建立起来的感情。” 良久无言。 他站起来，恢复元气，拍拍手道：“好了好了，都振作一点！一定要记住，重要的不是未来，而是现在。” 路锦今天还有其他行程要赶，经纪人打电话来催，于是只笑着跟大家临时告别：“我们第一次也或许是最后一次的班会，圆满结束。希望在不远的将来，无论你们是否还在娱乐圈，哪怕是从事其他行业，我都想看到你们在属于自己的领域里，发光发热。” ☆、十六个练习生 暖橘色的艳阳鲜活明媚，但将要离别的情绪，却无法被和煦的阳光浸透。 “此次排名在四十九名之后的练习生，将被淘汰。这一次，我们会用一些比较特别的方式，来发布排名。”PD久违地担任起主持，“在你们面前的桌子上，按照姓名，都摆上了属于每个人的小蛋糕，蛋糕一共有两种口味，甜味和苦味代表着不同的结果。下面请叫到名字的练习生上前，准备好去迎接属于自己的结果。” 话音渐落，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自我挣扎，心想着：最好永远都别叫到自己。 PD铁面无私：“仝佟，周敏安，李航，……” 仝佟一向胆子大，在听到自己名字后，立刻走上前去，捞起摆在自己名牌旁边的蛋糕，咬了一大口。 好苦！ 李航一看有人打了头阵，也没再犹豫，拿起蛋糕几口吃完，周敏安也紧随二人之后。 PD：“如果是苦味就坐到左边，甜味坐到右边。” 看着仝佟呲牙咧嘴地坐到左边，和他比较亲近的几个人，心忽然沉了下来。 仝佟上一次的排名并不理想，就算这次被淘汰也不出乎意料。 莫喻宁心冷了几分，刚刚PD只说了有两种不同的味道，却没讲出来它们各自代表着什么。现在看来，苦味多半是淘汰了。 李航坐在甜味区，眼瞧着周敏安默然地坐到苦味区，心里还是有些狂喜：我终于被大家看到了！我终于不再是垫底了！ 随着被叫走的人越来越多，不少练习生的心里防线被击溃，有些心态没崩的，就算表面坦然，内心也如同受刑。 “莫喻宁，俞兆延。”这个境况下，PD的声音越来越像催命符。 虽然这个比喻不太合适，但莫喻宁的确是这么想的。 可有些事情，就算再难以接受，也不得不接受。 莫喻宁认命地走过去，俞兆延则跟在他身后，难得安静。 蛋糕还没入口，莫喻宁就被俞兆延拍了一下。 他给了对方一个询问的眼神。 俞兆延伸出手：“交给我吧，我帮你吃。” 他声音不大，刚好够莫喻宁听到。 莫喻宁看了他几秒，把蛋糕往他手里一塞，语气沉静：“交给你了。” 俞兆延没再说话，咬了一口蛋糕，慢条斯理地咀嚼。转瞬之间，眸光暗淡下来，剩下半块蛋糕没再吃，轻轻放回原处。 莫喻宁一看就明白了，自己这块蛋糕八成是苦的，也就是说，自己被淘汰了。 他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只是轻轻拍了下俞兆延的肩膀，示意对方尝下他自己的蛋糕。 虽然自己失败了，但俞兆延也许还能继续。 后者顺从地捞起蛋糕，一股脑塞进嘴里，噎得差点飙泪。莫喻宁帮他向节目组要了杯水，二人视线刹那间对上，莫喻宁愣了一下。 对方眼中的光又回来了。 俞兆延稍微顺了顺气，抓着莫喻宁，二话没说就往苦味区跑。 信息量有点大，莫喻宁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俞兆延也被淘汰了？ “我刚刚还在想，你要是被淘汰了，我就退赛陪你一起回去。”俞兆延才把蛋糕吞下去，话就多了起来，“结果我也被淘汰了哈哈哈！” 莫喻宁皱眉：“这是比赛，不是游戏，你没理由随便放弃机会。” 俞兆延被训之后，安分许多。 莫喻宁心中却起了疑：自己被淘汰倒还说的通，可俞兆延上次排在十三名，这么短的时间倒退三十多名，实在不太可能。 会不会，甜味才是被淘汰？ 并不多久，莫喻宁的这个想法就得到了印证：上位圈的几个人也都坐到了苦味区。 风水轮流转，诸如李航此类的沾沾自喜者，此刻脸都垮了。他们仅存的一点希望，就是PD最终宣布，他们才是胜者。 显然不可能。 “坐在苦味区的朋友们……”PD憋了一口气，环视四下，最终还是徐徐开口，“你们晋级了！” 晋级的喜悦并不适宜在这个场合表露，他们晋级，就意味着另一批人的淘汰。 PD转向另一边：“很遗憾，你们即将要离开《Ninety Nine》的舞台，有没有什么感想，或者想说给朋友的话？” “那个...宫瑞，我这马上就要走了，你要加油，然后...等你回来，我还陪你玩大富翁。” 说话这人，莫喻宁不知道名字，但却脸熟，宫瑞有时候玩桌游人不够，经常会去隔壁，把这个男生拖过来。莫喻宁悄悄看了一眼宫瑞，后者原本就是个直来直往的性格，十分不善于控制情绪，头伏在宫琛肩膀上，哭得抽噎。 第34页 “要是出不了道，我就跟你绝交一秒钟！” “我先回家了，回去给你做千层蛋糕，等你回来让你吃个够。” 麦克风一个个传过去，到了李航手里。 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会“一轮游”，只不过不太甘心：他还可以继续为了练习而连夜不寐，只不过老天不给他机会。 上高中的时候学过一句古文：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这句话他一直记到现在，明明已经做到了锲而不舍，可面前的这块金石，却永远不会为他打开，观众们也似乎永远都看不到他。 努力过，才不甘心。 所以当周敏安排名高于他的时候，才会那么疯狂而偏激。 “虽然不太甘心，但是也到此为止了。萧图哥，你要带着我的那份，一起走下去，一直走到终点。”被淘汰的挫败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烈，或许当结果原原本本摆在你眼前时，它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李航握着麦克风，摩挲了几秒，犹豫着开口：“还有敏安...加油。” 被点名的周敏安，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弱弱地瞄了李航一眼，又看看萧图，随后低下头，不知道再想什么。 莫喻宁作为霸凌事件为数不多的知情者，听了李航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李航，那种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的愤恨，他也曾有过。但霸凌终究是错的，无论何时，都没有让别人替自己承受代价的道理。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眼泪这种东西，似乎会传染，一个哭得要死，另一个也就收不住。宫瑞首当其冲，平常笑得多开心，今天就哭得多惨。 莫喻宁和俞兆延是少数没有掉眼泪的：星际娱乐只来了他们两个人，人数少，分别的几率就小，但几率小，并不代表为零。这只是第一轮淘汰，赛程甚至还没过半，如果排名不能一直保持下去，被淘汰是迟早的事。 莫喻宁有些心绪不宁，眼神悄悄飘到俞兆延一边：如果真的要淘汰一个，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无论如何，路还是要走下去。倘若一个人被离别和失败牵住脚步，那他注定走不长远。 “今天这种揭晓成绩的方式，节目组构思了很久。淘汰的同学，一定不要太过于拘泥，《Ninety Nine》不过只是众多舞台中的一个，在你未来人生里，还会有更多更大的舞台，等着你去展现自我。你们的路还很长，总有一天，会得到最甜蜜的果实。”PD的诗朗诵语气，第一次听起来不那么违和，“晋级的同学，也不要高兴得太早，现在的你们只是刚刚走到山脚，前面还有更高的山峰等着你们去征服，这路上总有很多风暴，爬得越高，走得就越辛苦，我希望你们可以做到不忘初心，不回首地大步向前。” PD最终还是做了个恶人，下发了“收拾行囊”的指令。 几辆大巴车承载着这五十名练习生，来的时候神采飞扬，走的时候却颇有些垂头丧气，但唯一矢志不变的，是那颗热爱的心。 人生就像一次海上漂流，你永远看不到彼岸。它会有无以计数的风暴和冷气，也有无数多个旭日，冉冉升起。你会碰壁，会流泪。但你更会一直向着梦想进发，就像一开始说的那般：向梦而生，不问彼岸。 作者有话要说：　　主要人物第二次排名： 1.彭伯灿 2.林乐遥 7.岳钦 10.俞兆延 11.夏从熙 13.萧图 16.顾钟霖 17.周云起 18.莫喻宁 19.周敏安 22.唐律 30.仝佟 31.王易朔 42.孟羽 ☆、十七个练习生 为了缓解离别的情绪，给予身体充分的休息，节目组十分人性化地给练习生们放了整整十天的假。 俞兆延最近不知道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遮遮掩掩地避着莫喻宁。 后者原本好奇心就不重，没了俞兆延这个跟屁虫，莫喻宁每天左晃右晃，也乐得清闲。无所事事久了总是不大好，尤其在周围人趁着假期提升自己的衬托下，焦虑感尤为强烈，逼得莫喻宁也开始训练。 他和常人作息不太一样，越到晚上越精神，因此，一般都是早上睡到十点钟，除了吃饭，其他时间都在练习，有时候时间晚了，怕吵到室友休息，干脆就不回去了。一开始莫喻宁只是和衣而眠，后来索性拿了备用的被子，又把练习用的垫子拼起来，睡得也舒适些。俞兆延起初几天还来找，看到莫喻宁拼命练习，也没说什么，对于他夜不归宿这事，算是默许了。 晚上十二点，莫喻宁今天也没打算回去，照例刚把垫子拼好，就听到一阵上楼的脚步声，那声音很急促，却在接近莫喻宁这间练习室的时候停了。 莫喻宁缩了缩肩膀：现在不是公演时期，除了自己这种作息时间个别的人，很少会有练习生留下来过夜。虽说他胆子不算小，但凌晨时分突然传来脚步声，总觉得有些怕人。 他警觉地打量四周，随后壮了壮胆子：管他是人是鬼，主动总好过被动。 他随手抄起塑料椅子，蹑手蹑脚走到门前，附耳听着：没听到什么声音，应该是不在了吧？ 莫喻宁左手紧紧拖着椅子，猛地把门打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闯进他的视线，惊得他手忙脚乱，捞起椅子就要砸下去。 第35页 “我想借一下电子琴，可以吗？” 来人说话声音很小，但足够让莫喻宁听到，他把脑袋偏了一下，定睛一看…… 孟羽？ 好在塑料椅子分量不重，莫喻宁来得及刹车。他把椅子放下，心中还后怕：幸好刚才没砸下去…… 莫喻宁把孟羽请进来，虽然二人是室友，但此前几乎没说过几句话：“你刚刚说要借电子琴？” 孟羽：“我那间练习室停电了，电子琴没法用，其他练习室里没人练习，所以门都锁了。” 莫喻宁看向孟羽，他对这个人没什么感觉，只知道他兴趣爱好是写歌，还是之前听夏从熙说的。和顾钟霖性格冷漠不同，二人没有交集，完全是因为孟羽这个人存在感很弱。他平常话不多，总是独来独往，甚至跟同公司的顾钟霖和夏从熙也不怎么亲。 莫喻宁答应借琴给他。 孟羽把自己的耳机接到电子琴上，又拿了纸笔，写写画画。 有人来借琴，莫喻宁睡觉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了，稍稍练了一会儿基本的舞蹈动作，就坐下来看窗外：快到五月底，树上的枝桠都在抽条。 孟羽的笔尖停下来，摘下耳机，良久问了一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莫喻宁闻言，愣了一下，笑着说“没有”，他瞥到了孟羽带来的那张纸，纸张似乎被搓揉过好多次，歪歪扭扭，上面画了一堆音符，有的地方删改了很多次。 莫喻宁：“原来你在写歌啊。” 孟羽小声“嗯”了一下，随即把纸收起来：“今天谢谢你，我先走了。” 二人不熟，莫喻宁也就没有多挽留，送走了孟羽之后，安然入睡。 本以为只是一次意外，但孟羽第二天晚上又来了，莫喻宁也没拒绝。可心里还是奇怪，难道连续两天都停电？但鉴于二人不熟，莫喻宁也不好意思多问。 接下来的两天，孟羽虽然会迟到，但从不缺席。搞得莫喻宁怕他来的时候找不到人，就算没有练习到很晚，也还是没回宿舍。 直到今晚，许是心里过意不去，孟羽主动开口说出原因。 “其实，我那间练习室根本没停电。”孟羽顿了顿，“我来这，就是为了能跟你待在一起。” 莫喻宁暗叫不妙，生怕孟羽下一秒来个猝不及防的表白：“那你...为什么？” “因为……”孟羽投向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隐藏着某些情愫，“我害怕。” 莫喻宁：？？？？？ 孟羽：“我最近写了首恐怖童谣，写的我自己都有点怕，所以想找个人一起待着。” 莫喻宁选择性忽略了“为什么被吓到还要继续写”的问题，十分无语地问道：“为什么找我？” 孟羽看向他，悠悠开口：“因为你看起来，很辟邪。” 莫喻宁：我心碎了。 假期的第七天，二人依旧准备在练习室过夜，相处了几天，莫喻宁觉得孟羽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接近，其实就是闷骚。孟羽的“恐怖童谣”也终于完工，莫喻宁自告奋勇地陪他一起听成品：反正我都辟邪了，还怕什么！ 事实证明，辟邪不等于不怕邪。 二人当晚，冒着被室友问候家人的风险，在半夜十一点回了宿舍。 * 六月三日。 今天是莫喻宁的生日，在节目里没有手机，没有娱乐，导致他对时间的敏感度都低了很多，过生日这事儿，还是俞兆延早上起来提醒的。 俞兆延：“你今天晚饭后有什么安排吗！” 莫喻宁昨晚上被“恐怖童谣”吓得不轻，辗转反侧到凌晨，才堪堪入睡。此时被俞兆延叫醒，实在难受，不耐烦地回他一句：“没有。” 俞兆延虽然被凶了，但仍十分兴奋：“那我晚上去练习室找你，记得等我！” 生日归生气，但莫喻宁还是把这话听进去了。因此，他特意告诉孟羽，自己和俞兆延今晚要用练习室，不能一起鉴赏他的音乐了。 对此，孟羽本人十分悲伤，但到了晚上，还是十分识趣的没有过来。 知道莫喻宁生日的人不多，除了林乐遥送的养生茶叶和夏从熙的《提高自信的九十九种方法》，再无其他，来庆生的人也寥寥无几。莫喻宁早就过了对生日礼物执着的年纪，并没有因为此事不开心。 仝佟今天约他一起吃晚饭，后者最近忙着给夏从熙一对一辅导，莫喻宁没去凑这个热闹，二人就没怎么碰面。 仝佟：“今天是你生日吧？” 莫喻宁疑惑：“你怎么知道？” “咱仨上次聊天时你说的。”仝佟神秘一笑，“哥有礼物送给你。” 说罢，仝佟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咱们现在录节目，吃的玩的你都用不了，我想来想去还是送你这个。” 莫喻宁接过来看了一眼，那是一张乐谱，上面的笔迹已经有些模糊，看起来有些年头。 “这歌儿是我三年之前写的，那会身边的队友换了一批又一批，大家都走了，只剩我一个。那时候，总觉得看不到未来，就断断续续写了这首歌。”仝佟解释道，“这礼物虽然有点寒酸哈，但是现在真的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礼物，等出去了，哥再给你补个更好的。” 莫喻宁复又看向那张乐谱，抬头笑道：“我很喜欢。” 因为和仝佟聊了几句，约定的时间已经有些赶了，好在莫喻宁到的时候，俞兆延还没来。 第36页 他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俞兆延才姗姗来迟，手里还捧着一个纸质的碗，里面不晓得装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迟到了！” 待俞兆延把手里的碗放下，莫喻宁才看清，这是一碗面。 面条微薄，上面裹着一层红辣的酱料，看起来就十分入味。 因为上次二人翻车，莫喻宁现在对正餐外的食物十分警觉：“哪弄的？” 俞兆延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他在想什么，嘿嘿一笑：“我跟食堂阿姨说了，今天你过生日，这碗面有许可证！” 俞兆延也坐下来，从口袋里抽出一双筷子递过去：“快尝尝我的手艺！” 莫喻宁顺从地吃了，他原本对于俞兆延的厨艺不抱希望，结果却出乎意料。 莫喻宁难道不吝啬于夸奖：“这酱料不错，咸香微辣。” 俞兆延挺胸昂头：“那是！阿姨特意给你调的！” 莫喻宁：“面条火候正好，有嚼劲。” 俞兆延十分骄傲：“那是！阿姨特意煮的！” 莫喻宁心道，那你骄傲个什么劲，幽幽问道：“那你干什么了？” 俞兆延朗声：“我负责听阿姨的话！不给阿姨添乱！” 莫喻宁无语：“我替阿姨谢谢你了。” 也许是顾虑到莫喻宁已经吃过晚饭，面条本身就不多，只是为了图个长寿的彩头，加上俞兆延也时不时来两口，没过多久就碗底空空。 俞兆延拽着莫喻宁跑下楼，说还有惊喜给他。 前者跑得快，三两步蹦下楼，绕道大楼后的花坛一看，却顿时失了颜色。 莫喻宁紧随其后，花坛里遍地都是花瓣残骸，但依稀能看出来，这些花原本摆成的，应该是“宁”的造型。 摆这个造型足足花了俞兆延两个小时。花坛属于公共区域，里面的花不好破坏，俞兆延就自费在附近的花店买花带回来，然后一点一点摆成“宁”字。今天碰巧没有风，俞兆延本来还觉得天助我也，却没料到下了场雨。 夏日的雨，猝不及防，来势凶猛。 于是，俞兆延的心血只剩下这一地花瓣凋零。 他默默学了个“黛玉葬花”，用手给花瓣尸体铺了点土，随即振奋：“没事，我还有别的！” 他一边低头寻找，一边道：“我其实偷偷给你买了一小块奶油蛋糕，我怕让选管看见，所以装了个袋子，藏在外面了。” 俞兆延四下找了一圈，他的小蛋糕却不翼而飞了，第一个惊喜已经搞砸了，随着时间流逝，他越来越急，直到小白从他身边绕过。 小白是条流浪狗，不知道是怎么从保安眼皮底下溜进来的。来的时候瘸了一条腿，有几个爱狗的练习生看它可怜，时常喂它，久而久之就在这里“定居”了。因为它鼻头粉红，通体白色，又不知道品种，所以大家就干脆叫它小白。 俞兆延隐约觉得，小白今天不太对劲。他本人就属于爱狗人士，也是第一批喂养小白的人，因此小白和他很亲，平常一见面就过来蹭大腿，今天居然绕开走，着实可疑。 他二话没说，直接捞起小白，只见它粉红的鼻头上，粘着点点乳白。俞兆延伸手抹了一下，油腻腻的，再放到鼻前，甜的。再想起自己下午藏蛋糕时，小白就在旁边…… 罪魁祸首此时投来怯生生的眼神，俨然一副“我知道错了”的表情，俞兆延想骂它，又狠不下心，只能把它放回地上，咬着牙跟莫喻宁解释：“蛋糕被小白吃了。” 后者刚刚看到俞兆延的举动，就已经明白大半，但这事儿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想笑，于是存心逗他：“那怎么办呢？我的礼物没有了。” 俞兆延：“对了，我们还能一起看星星！看星星……” 话音未落，随即一拍脑门：他忘了，今天下过雨，阴天。月亮都见不着，更别提星星。 “花被雨淋，蛋糕被狗吃，想看个星星还他妈阴天。”俞兆延懊恼地蹲下来，“都没了，我的suprise都没了……” 莫喻宁哭笑不得，心道俞兆延的确是倒霉，于是也在他身边蹲在下来，安慰道：“没事，我不是还在吗。” 俞兆延依旧不开心：“那不一样，你的生日惊喜都没有了。” “你想看星星吗？”莫喻宁望着天空，夜色渐深，隐约能看到云朵的轮廓，他站起身来，“走了，带你去看星星。” 俞兆延垂头丧气地跟着莫喻宁一路走，眼看着他向选管要了几个纸杯，又回宿舍拿了剪刀和手电筒。 二人再次回到练习室，已经是晚上九点。俞兆延看着对方把纸杯一顿裁剪，才明白过来他想做什么。 莫喻宁在纸杯底上，剪了几个星形的孔，又把它套在了手电筒上，然后关掉了练习室的灯。 随着灯光散尽，留下的是屋顶之上点点繁星。 “既然没星星，那我们就自己造星星。”莫喻宁看向俞兆延，声音温柔，“谢谢你今天陪我过生日，我很开心。” 二人对视一会。 俞兆延率先低下头来，飞快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随即又补了一句，那声音极轻，轻道莫喻宁没有听到。 “生日快乐，我的小星星。” ☆、十八个练习生 练习生们提前填过志愿单，节目组优先志愿，把练习生们分成声乐组和舞蹈组。虽说是以志愿优先，可每组人数固定，有溢出的练习生，只能按导师的评价择优录取。于是乎，有不少手脚不协调的主唱，阴差阳错被分到了舞蹈组。 第37页 可比赛终究是比赛，就算不擅长，也要硬着头皮上。 莫喻宁运气不错，没被调剂到舞蹈组。他身体微微前倾，视线越过一众练习生，最终落到俞兆延身上。 除了顾钟霖各项比较平均，五号房其他人的定位都挺明显的，拿到志愿单的时候，莫喻宁二话没说，立马就把“声乐组”三个大字写上，几乎占满了第一志愿的空白。俞兆延反倒苦恼了一会儿，咬着笔头犹豫半天，还是从上铺爬下来，问问莫喻宁的意见。 “我觉得你这两项水平差不太多，看你自己比较喜欢那个咯？” 俞兆延挠头：“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 莫喻宁思考一阵：“我觉得，你还是选舞蹈组。” “为什么？” “唱歌这东西，一部分靠勤奋，还有一部分靠天。”莫喻宁眼神瞟了一眼天花板，接着道：“夏从熙的第一次公演你应该看了吧？他那个音域范围，我再练几年也未必能赶得上。如果你不能在有限的part里惊艳到别人，还不如选舞蹈组，这样更稳妥一些。” 俞兆延什么都没说，看了莫喻宁一眼，又叼着自己的志愿单爬回上铺，莫喻宁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所以刚刚PD念分组时，忐忑不安。后来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就算俞兆延非要选声乐组，只要他自己不后悔，一切都好说。 莫喻宁大致扫了一眼声乐组，唱歌好的那几个人基本都在，彭伯灿就坐在他身边，捕捉到莫喻宁投过来的眼神，善意笑笑，后者也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这次组队形式没有那么奇葩，可能节目组良心发现，不再用千奇百怪地方式折磨这群小青年。 “声乐组投票排名第一的练习生作为队长，先选自己的队员，每组固定五人，最后再选出一名练习生，作为下一组的队长，依次下去。”PD卖了个关子，“至于曲目，先不能让你们知道，等所有小组尘埃落定，我再进行发布。” “不知道曲目？那怎么选队员？”莫喻宁也没再拘泥于PD这番话：反正还不一定轮到自己做队长。 彭伯灿连续两次排名第一，因此，毫无悬念地迎着一众人羡慕的眼光，走到PD身侧，手指摩挲着麦克风，所有人都在猜测着，谁会是第一个被选中的。 “阿朔。”彭伯灿轻声说完，就张开手臂做迎接状。 被点名的王易朔愣了一下，随即走过去，二人拥抱。按理说两个大男人拥抱，场面应该会很尴尬，但二人丝毫没有这种感觉，甚至格外舒适。 出道前，因为年纪小，五个人抱成一团，共枕而眠，都是常事。但后来，他们却很少这样拥抱。解约前，是因为行程多，每天回宿舍就累得要死。解约后，则是因为内疚。 王易朔是五个人之中，第一个提议解约的，他本觉得以他们当时的高度，哪怕离开沸点，前途也不会受多大影响，现实恰恰相反。Symbol的发展不仅仅是受到影响，可以说是一击毙命。 沸点当年近乎一家独大，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敢招揽被下了“死签”的他们。五个人自费出了几张专辑，但因为沸点的压制，不能上节目，不能打歌，新一波爱豆崛起，他们的热度消散，逐渐入不敷出，组合的另外两个成员被迫转行，去做其他行业。 尽管队友们都宽慰他，说这不是他的错，但王易朔根本不能接受。客观来讲，Symbol的分崩离析，终究还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原本是不想来参加《Ninety Nine》的，任凭岳钦好言好语劝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彭伯灿放了狠话：“你要是不参加，就不是我哥了，以后都别来联系我。” 王易朔纠结了很久，在截止日期前一天还是填了报名表：虽然只剩下三个人，但我们仍旧要撑起Symbol这个名字。 后来，彭伯灿又选了萧图在内的其他几名练习生，队伍满员。 上一次公演，让莫喻宁和彭伯灿成了同一战线的战友，这次没有被选到，他还是有些失落的。讲的功利一些，要是能被选到彭伯灿的队伍里，无论对手是谁，凭借着彭伯灿压倒性的人气，基本上都是稳赢。同样，这也是把双刃剑，和人气选手同队的弊端，就是容易被掩盖，很难出彩。 莫喻宁呼了口气，思绪又开始飘远：这么一想，没被选到，也是算好事吧。 PD：“接下来，请你选出下一轮的队长。” 彭伯灿再次拿起，悠悠开口：“下一轮的队长，莫喻宁。” 莫喻宁的思绪还没能飘出一百米，就被彭伯灿的一席话给强行抓回来了。 队长？我？ 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意在询问，彭伯灿哭笑不得：“没错，是你。” 麦克风被交到莫喻宁手上，他有点紧张。虽然从前也做过队长，但那时的队员们，都是从小一起练习的朋友，况且，练习生时期要拿定主意的事也不多。可如今境况不同，从选人到公演，都要处处把关，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建立起团结关系，才有赢的机会。他私心还是想选一些熟人：“夏从熙还有...孟羽。”之后，莫喻宁又选了几个他认为唱功不错，又好相处的练习生。 至此，小队集结完毕。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希望莫喻宁把下一个队长的橄榄枝抛给自己，只见他双唇微张，吐出一个极其不按套路出牌的名字。 第38页 “下一轮队长，周云起。” 大多数人只是惋惜，自己没有被选做队长，但彭伯灿心里，则是惊异，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据莫喻宁的话来推断，他被雪藏，多半和周云起有些关联，况且，二人的关系也是肉眼可见的差，莫喻宁这次的举动，他也觉得出乎意料。 这次的选择，莫喻宁有私心。忍气吞声，他也想跟周云起正面较量一下，给他一个下马威，更是一个警告：自己不再是从前那个，被人顶包出道，也只能吃哑巴亏的莫喻宁了。 虽然这听起来有些公报私仇的意味，但他必须跟周云起做个了断。 周云起也没有很惊讶，十分淡定地走过去，接下麦克风，毫不避讳地跟莫喻宁眼神交流。他能明白莫喻宁心里是怎么想的，既然要比，那他也奉陪到底，反正他莫喻宁，一辈子都只是滩上不了台面的烂泥。 没过多久，几只小队的人员配置都尘埃落定，等着PD公布演出待选的曲目。 PD一眼扫过去，幽幽开口，语气波澜不惊：“此次的待选曲目...就是没有曲目。” “什么？” “没有曲目，那我们唱什么？” PD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秉持着艺多不压身的原则，这次的公演曲目，需要各个小队独立原创，限时一周。” PD留下的这句话犹如烈火烹油，尤其是“三天”这个十分惊悚的字眼，把一些心理素质不好的练习生，直接给打懵了。 一周写一首原创？还要安排舞台走位？还要彩排？天方夜谭！ 被时间和原创支配的恐惧，在练习生之间不断蔓延。 莫喻宁暗自拍拍胸口：幸好自己歪打正着，选了孟羽，不然现在也得疯了。 他看向孟羽，对方也正好在看他，二人对了个眼神，莫喻宁彻底安心，暗自道：这次妥了。 * 当晚，莫喻宁就闷在练习室里弹琴。 他在选曲过后问了一下，除了夏从熙以外，其他两个人都学过编曲。其实莫喻宁偶尔也会自己写歌，不过学艺不精，这么多年，完整写出来的就只有一首。他们已经有了一个不怎么会原创的夏从熙，不能再有一个掉队的。限时原创从明天开始，为了在写歌时不拖队友后腿，莫喻宁决定今晚把电子琴重新捡起来，于是安着记忆，弹唱自己从前写的那首歌。 俞兆延不知道犯什么疯魔，自从看了唐律直播，觉得好玩，就连着好几周发疯整理内务，终于拿了个内务冠军。于是，这周的《点我康康》由他来做。 因为上次生日翻车事件，俞兆延“怀恨在心”，发誓要让唐律也翻车一次，于是昂首阔步闯入唐律的宿舍，和对方来了个“殊死搏斗”，最终，成功让镜头捕捉到了唐律幼稚的皮卡丘内裤，功成身退。 “直播时间还剩十五分钟，咱们唠嗑吧？”俞兆延随口说到。 “宁宁今天没跟你一起吗？” 俞兆延：“他最近睡练习室，不是要准备第二次公演嘛，大家都挺忙的。” “哈哈哈你被抛弃了！” 俞兆延翻了个白眼：“我俩这不叫抛弃，就是暂时分居。” “？他承认了，他跟宁宁同居过！” 这条实时留言很快被刷屏，俞兆延没有看到，他一路溜达到练习室：“诶，反正都走到这了，我就带你们悄悄去看他一眼，满足一下你们的愿望。” “别狡辩，明明是你自己想看。” “楼上附议 。” 俞兆延被戳破心思，也不再装模作样，：“行，就是我自己想看。”他逐渐接近练习室门口，食指附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悄声道：“别出声儿，别吵到他。” 粉丝内心：难道不是你自己，一直在发出声音吗…… 练习室的门没有关紧，留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刚好能够看到莫喻宁。 “他们说我写的歌太多坎坷，一笔一句，都是对与错。 如果修辞再简单一点，换个时间，会不会感人点。” 他习惯在弹琴时坐得端正，顾忌手型，手指在黑白键上跳跃，乐声和歌声不断流泻，彼此交融，令旁人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俞兆延就是这个旁人，他把镜头调转了方向，自己也干脆坐在地上，偷偷听他唱歌。 “我的天，神仙下凡！” “有没有集美知道这唱的是什么？蹲一个歌名！” “没听过，小俞知道歌名吗？” 俞兆延看到粉丝的问题，贴近话筒，声音极轻：“我也不知道。” 歌声不断，随着副歌的来临，歌者的感情也逐渐倾泄，流转在歌词之见。 “有一天你会明白，有些人不再回来，就像你曾经追问的爱与不爱。 有几人看不出来，有几人还不能释怀，别为难，我还不算难堪。” 一曲毕，歌声给人留下的印象，却难以挥去。 “这歌好好听，又好悲伤，分手必听系列。” “是哪家女孩让我们宁宁失恋了！给我站出来！” “歌声杀人，说的就是这样吧！” 俞兆延看着实时留言，心中有些怅然：莫喻宁难道真的谈过恋爱？和其他人？ 他想想就觉得心里不大舒服，甩甩头把思绪清零，再次看向直播界面，实时留言又多了一条。 “各位都让让！我跟宁宁领证了！他是我爱人！” 第39页 因为刚刚突如其来的小情绪，俞兆延看到“爱人”这两个字，心里就堵得慌，忘记自己还在偷拍，一个没忍住，放声出来反驳：“放屁！他是我的！” 这一声引起莫喻宁警觉，回过头问了一句：“谁在外面？” 俞兆延没敢再吱声，悄咪咪地躲到下一层的楼梯上。 实时留言还在疯一般地猛增。 “我没看错吧！刚刚小俞宣示主权了！” “集美你不是一个人！” “不延而喻今天也锁了！” “如果情敌是小俞，那我甘愿把宁宁让出来！是你的！全都是你你！” 俞兆延看着留言，内心得到宽 慰。 是我的，全都是我的，连身带心。 作者有话要说：　　莫喻宁唱的歌是《夜半》 原唱是歌手谢宇伦 我听的是王泽科的翻唱 ☆、十九个练习生 一周完成一首原创，看似不可能，但对孟羽来说，难度并不算大。 首先要确定的就是歌曲的主题。 “我们写情歌吧，比较符合粉丝的取向。” “写励志歌曲，很适合我们这个年纪，朝气蓬勃！” 莫喻宁抛给夏从熙一个询问的眼神，后者经过仝佟的教育，不自信的毛病改了很多，但仍然不太有主见，他抱着双膝：“我不会写歌，也不会乐器，还是听你们的吧。” 旁边二人还在争执不下。恰巧，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我们写关于想念的。” 众人循声而望，莫喻宁也偏头看过去：他第一次见到，孟羽的眼神如此坚定。 孟羽：“上次淘汰，很多人都不得已和朋友分手了，我想他们心里一定都带着想念，并且期待重逢。所以，我希望我们这次的原创，能带给大家这种感受。” 灯光明亮，周遭安静。 莫喻宁觉得，是时候该他这个队长出场了：“那我们，三种原创类型，现在投票表决。” 三轮投票下来，提议情歌的练习生改票给孟羽，再加上莫喻宁和夏从熙的选票，最后压倒性胜出。 那位提出写励志歌的练习生，还是保留自己的意见，面色不虞。 夏从熙看到后，飞快地扫了一眼，没说什么。 “ok，那我们就觉得采用孟羽的提议了。”莫喻宁用手拄着下巴，“我可以帮孟羽一起写词曲，至于编曲就交给你妹两位专业人士了。” “那他呢？”其中一个队员指向夏从熙。 莫喻宁噎了一下，夏从熙不会乐器，不懂乐理，在原创上似乎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他犹豫着开口：“他负责……” “貌美如花。”孟羽悠悠插了句嘴，不咸不淡地看了夏从熙一眼。 “貌美如花”本人，窘迫一阵，虽然他从小，就被七大姑八大姨夸好看，可直到现在，还是会脸红。 刚刚提问的队员被逗笑了，揽过夏从熙的脖子，开他玩笑：“那你就是吉祥物呗？” 这句话被莫喻宁听了进去，心下盘算着，还是得给夏从熙安排点打下手的后勤工作，不然全组就他一个闲人，看起来不协调不说，还容易惹人闲话。 夏从熙还在被调笑，莫喻宁出来解围：“好了，别闹了。我们现在都回宿舍，把自己的被褥搬过来。” “搬被褥干什么？” “我们只有一周，时间紧，任务重。”莫喻宁也十分无可奈何，“我们估计得熬几个大夜，晚上累了就直接睡这，省得两边跑，节约时间。” 事实证明，莫喻宁的乌鸦嘴属性，没有一点消散的迹象，反而一语成缄。他们熬了整整三天，《舞鞋》这首歌才差不多成型。其实以孟羽的功底，再加上其他成员的加成，明明两天就可以做完。但因为是公演歌曲，并且意义非凡，所以大家在某些地方达不成共识。不过，有分歧是好事，它也从侧面证明了，队伍里每个人，都在为这次公演添砖加瓦。 现在是早上七点，莫喻宁自作主张给队员们放了半天假，最后的收尾工作就放到午后再做。 他跟俞兆延约了午饭，自从开始准备公演，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吃饭几乎都是硬塞几口了事，很少有时间这样安安静静坐下来约饭。 俞兆延喜欢吃面，连吃半个月都不腻，似乎是面条成精，他向莫喻宁打探情况：“你们那边选曲是什么？” “没有选曲，自己写。” “啊？”俞兆延微微张嘴，意料之外的表现一览无余，“我还以为舞蹈组这边已经很奇葩了，原来你们才是冠军，佩服！” “你们也要原创？”莫喻宁抬眼看他。 “差不多吧，我们倒是有现成的歌，可是要自己编舞。” “你会编舞？”莫喻宁有点惊讶，他居然不知道对方还有这项技能。 “不会。”俞兆延的回答不出所料，“我跟死人脸就负责划水，岳钦给我俩定了个标准，能学会就成。” 此时，莫喻宁脑海里呈现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岳钦和其他人努力编舞，俞兆延跟顾钟霖坐在旁边，彼此干瞪眼。 他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了。 俞兆延疑惑看他：“笑什么？” “没事没事。”莫喻宁随便扯个借口，“我还得回去写歌，先走了！” 虽然是随口一说，但回去的路上却开始真的自我怀疑：刚刚那个demo我保存了吗？？？ 第40页 他小跑回练习室的时候，孟羽已经坐在电子琴前面演奏了，莫喻宁没好意思打扰他，在门口站了一会，直到乐声消逝。 莫喻宁跟他比较熟了，因此不用藏着掖着：“刚刚弹的是你其他原创？” 孟羽点头，拿出水笔在面前的乐谱上改了两笔。 “其实我一直就想问了。”莫喻宁凑过去，“现在很少会有人用纸笔写歌了吧？” “我习惯了，那些电子产品用不太明白。” 莫喻宁心道：这家伙是原始人吧？？？ “可能有点冒昧了。”莫喻宁轻轻倚靠在琴上，“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选错节目了，你好像并不太喜欢唱跳。以你的才华，或许，应该去参加一些有关唱作的节目？” 孟羽如往常一样，将纸笔收回口袋，复又抬头看向莫喻宁，叹了口气，终于开口：“我跟你说实话，你可别笑我。” 莫喻宁举手，作发誓状。 “我来这儿是为了钱，先不说能不能出道，只要来了，公司就会有奖金，名次越高，奖金越多。” “为了钱？”莫喻宁疑惑，他一直觉得，孟羽颇有些超脱的气息，放在古代，那就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这会儿，他说自己是为了钱才来参加节目，匪夷所思。 “对，为了钱。我家庭条件不是很差，但也说不上多好。爸妈省吃俭用送我学音乐，可惜，我现在根本没办法用它养活爸妈。”孟羽垂下眼睫，默然道，“有时候我也在想，干脆放弃写歌，找份安稳工作。可每次回头看到我那套烂设备，又觉得不甘心，这么多年都坚持下来了，也不差这几年。” “你可以写歌赚钱，没必要逼着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唱作人赚不到什么钱的，你不红，就没有收听量，没有听众，歌写得再好也是无用功。”孟羽又道，“我自己苦一点没什么，反正怎么样都能活。可我哥哥之前买婚房的贷款还不上，我必须赚点钱拿到家里，才能不让爸妈把养老钱全贴进去。” 莫喻宁心中五味杂陈，只能沉默。 孟羽无奈咧嘴：“是不是觉得我太俗了？说到底，我和你们这些为了梦想奋斗的人不一样。” “我没这么觉得。”莫喻宁顿了顿“我只是在想，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都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风轻云淡。”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这章很短…… 才发现上次忘记发第二次公演的分组了 《舞鞋》（vocal）：莫喻宁，孟羽，夏从熙等五人 《然后最后》（vocal）：彭伯灿，王易朔，萧图等五人 《飞》（vocal）：周云起等五人 《美妙》（dance）：仝佟，林乐遥等七人 《SAVAGE》（dance）：岳钦，俞兆延，顾钟霖，唐律等六人 还是老规矩，公演队伍不只这几个，因为笔力有限，所以只挑这些。 ☆、二十个练习生 距离公演还剩两天，《舞鞋》这首歌完成度已经很高了。 他们是声乐组，不需要太复杂的舞蹈动作，只安排队形和走位就够了。压力不再那么大，所有人终于能回宿舍睡个好觉。 阔别宿舍已久，猛然躺在正经的床铺上睡觉，还有点不习惯。俞兆延和顾钟霖是舞蹈组，进度不太乐观，晚上还是要睡练习室。但好在宫家双胞胎也在，听着他们斗嘴，也不算无聊。 莫喻宁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中午才悠悠转醒。四周扫了一眼，孟羽八成又去练习室了，只有宫琛还在。 碰巧看到，自己居然带了专门泡茶的杯子，于是，起来泡了个的养生茶叶，准备饭后回来喝。他走出门，去吃早午饭，在门口和顾钟霖碰了面。后者雷打不动，每天中午都要回来躺一个小时，不管情况如何紧急，哪怕之后要熬夜补进度，午休也还是不能免的。 莫喻宁饿的要死，打了个招呼，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回应，径直去饭堂了。 回来的时候，屋里人多了一些，俞兆延和宫瑞也都回来了。前者见他回来，立马贴过来，小声抱怨“练习好累，他不想干了”。 宫瑞似乎刚刚练习完，被汗水打湿的衣服还没来及换，就一如既往地，跟上铺正在看书的宫琛斗嘴，吵累了便觉得口干舌燥。 整个五号房，只有莫喻宁有晾凉水的习惯，宫瑞凑过来可怜巴巴：“哥，讨口水喝呗！” 莫喻宁忙着教育俞兆延要“从一而终”，抽空回了他一句：“喝吧。” “诶？我没看到你的保温杯啊？” “今天泡茶，没用那个，桌子上最左边的杯子，应该已经晾凉了。” 宫瑞一拿到许可，就跑过去打开茶杯的盖子。他端到嘴边刚想喝，总觉得味道不太对，随口问了一句：“哥，你这茶叶的味道好奇怪啊。” “是吗？这是林乐遥送的，我也没喝过，可能就这个味道？” 宫瑞听了也没多想，实在是渴急了，二话没说就入了口。猛灌几口才后知后觉，这茶水又苦又涩，嗓子如同火燎一般，他放下杯子，一阵阵干呕，动静之大，让大家的目光都聚集过去。 俞兆延离他最近，连忙扶住他：“怎么了？没事吧？” 莫喻宁也过来察看，只听着宫瑞勉强挤出几个字，看起来十分难受：“我喉咙痛，想吐。” 宫琛来不及走楼梯，直接从上铺跳下来，鞋子都没穿，径直推开俞兆延，眼看着宫瑞状况不妙，歇斯底里地质问莫喻宁：“你给我弟弟喝的是什么？” 第41页 莫喻宁也是很懵，明明就是普通的茶叶，怎么会这样？ 俞兆延抢先跳出来，替他吼回去：“吵什么吵？会不会好好说话？” 顾钟霖冷眼看他们：“有时间吵架，不如赶快找选管，送他去医院。” 救护车来的很快，医护人员们用担架将宫瑞抬上了车。 俞兆延这会儿极其靠谱，特地向医生问了情况：“他们说宫瑞是喝了油漆，得先回医院洗胃，而且……” “而且什么？” “他们说宫瑞喝的量太多，声带有可能会被烧伤。” 莫喻宁凝眉，半晌沉默，既而开口：“我没有给他下毒。” “我知道。”俞兆延定睛看他，眸光坚毅，“我相信你。” * 虽说莫喻宁不是下毒者，但宫瑞喝水的杯子来自于他，所以自然脱不了干系。 无论在哪，出现人身伤害都是件大事，节目组怕事情闹大，会被媒体曝光，影响节目口碑，因此先压了下来，没有报警。 除了不在场的孟羽和已经被救护车拉走的宫瑞，五号房的其他人都被叫到同一间屋子里。 “这是怎么回事！”面前的女人，是所有工作人员里职权最大的，此刻正大发雷霆，“真是胆子大了！都敢给别人喝油漆！” 宫琛用愤愤的眼神瞪着莫喻宁，率先开口：“是他，给我弟弟喝了有油漆的茶水！” 俞兆延脾气暴躁，这种时候总忍不住怼回去，莫喻宁在背后，不动声色地轻捏他的手，俞兆延明白他的意图，只能闭嘴。 亲弟弟出事，宫琛也顾不得爱豆形象，噼里啪啦地指着莫喻宁鼻子，骂了一大堆难听的话。 俞兆延整个人都快炸了：老子捧在心尖上的人，你他妈说骂就骂？ 奈何莫喻宁制止着，俞兆延只能闭嘴，低头生闷气。 待宫琛平复，工作人员也转头质问莫喻宁。 后者沉默半天，才抬头和她说道：“能不能容我解释解释？” 工作人员一愣，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让他辩解，况且，事情尚且没有定论。 莫喻宁把头转向宫琛：“第一，我要反驳你。水不是我拿给宫瑞喝的，而是他主动问我要的。” 工作人员闻言，求证俞兆延和顾钟霖，结果都是肯定。 莫喻宁又对工作人员说道： “第二，宫瑞是主舞，如果我真的想害他，最好的方法是在鞋子里放图钉，而不是喂他喝油漆。我希望您能好好想想，嗓子对什么人来说最重要？” “主...主唱？” “没错。所以我怀疑，是有人想毁掉我的嗓子，却没想到，这杯掺了油漆的水，会阴差阳错被宫瑞误服。” 莫喻宁的眼神如同银针，尖锐凛冽，他看向宫琛，继续道：“这杯茶是我中午泡的，打算午饭后喝，我泡完就去吃午饭了，所以这油漆，很有可能是在我出门的时候被放进去的。” 宫琛惊讶一瞬，随即冷静下来，指向一旁看戏的顾钟霖：“你出去的时候，他也回来了，我们两个当时都在屋子里，你没理由只怀疑我一个人。” 莫喻宁：“也是，但也不能排除，你们这期间，有一个人呆在宿舍的时候。” 被点名的顾钟霖，难得收起那张总裁脸，对于宫琛的突然甩锅表现出一丝不悦：“我在一点之前都在床上躺着，中途去了个洗手间，一点十分左右回来的。” 言下之意，这段时间宫琛自己在宿舍，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下毒了。莫喻宁心中嗤笑，霸总的暗箭果然更狠。 于是，莫喻宁就着顾钟霖给他造得势，乘胜追击：“还记得宫瑞出状况的时候，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什么话？不记得了。” “你质问我给宫瑞喝了什么。但那只杯子我今天才第一次用，连俞兆延都没见过，你脱口而出就知道那杯子是我的，可见你对我的日常用品很关心啊？” 此言一出，工作人员也反应过来了。宫琛没料想到形势会如此，开始绞赖：“你血口喷人！你说是我下的毒，有证据吗？” “我的杯子是七十毫升，那么大剂量的油漆，体积肯定小不了，场地里监控那么多，我不相信一个都没有拍到。”莫喻宁继续击溃他的心理防线，“医生说，宫瑞的声带都有可能会被烧伤，他可是亲弟弟，你不怕遭天谴吗？” “是我干的！又怎么样！”宫琛疯了一样扑过来，“都是你！你要是乖乖喝掉，阿瑞也不会误服！” 莫喻宁自觉言语过重，心道不好，恐怕躲闪不及。 俞兆延反应迅速，立刻挡到莫喻宁身前，一脚踹过去。这一脚似乎用足了力气，宫琛趴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气。 “老子忍你好半天了！自己投毒还嫁祸！我要是宫瑞，我他妈早揍死你了！” 莫喻宁看向俞兆延，后者还觉得不解气，又对宫琛一阵吼，拦都拦不住。 也许，有他在，自己从来都不需要害怕什么。 最终，节目组在宫琛的行李箱中，发现了他还没来及处理掉的油漆盒。 宫瑞摄入的油漆量太大，需要在医院静养，而宫琛也以品行不端为由，被节目组强制退赛。原本热闹的五号房，此刻倒显得有些凄凉。 莫喻宁事后回想：宫琛是主舞，跟自己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况且，二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关系并没有差到非要置于死地的地步。 第42页 也许，宫琛背后还有其他幕后黑手。 莫喻宁叹气：要是那个人还不肯就此收手，自己今后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了。 虽然节目组拼命压制，但还是有个别媒体和练习生听到了风声。夏从熙是第一个来安慰莫喻宁的，后者笑笑，说了句没事。 二人在楼梯间谈话。 夏从熙欲言又止：“还有件事，我今天听到周云起问小方，咱们队是不是唱慢歌。” 小方就是上次固执己见，要写励志歌的队员，直到最后也没有改票给孟羽。 “那小方告诉他了吗？” “没有，小方没理他，冷哼一声就走了。” 莫喻宁颇感意外，原本以为小方会因为不满自己的提议没被采用，而背叛队伍。 夏从熙继续道：“不过我觉得，周云起可能已经猜到了，我们怎么办？” “没事，不用管他。这事儿你跟别人说过吗？” “没有。” “那就行。先不要别人讲了，你也全当没听见。”莫喻宁道。 夏从熙踌躇：“这样...真的可以吗？” 莫喻宁：“你觉得我们，会输给一个不懂得公平竞争的人吗？” “不会。”夏从熙毫不犹豫。 “不错。”莫喻宁拍他肩膀，“不亏是仝哥的学生，自信了，也长进了。” 夏从熙脸红一笑。 莫喻宁嘴上说不介意，其实内心也是烦躁。最近事情太多，脑子就像被塞了一堆棉花。 其实宫琛说的也没错，某种程度来说，自己也是伤害宫瑞的凶手之一。每次回去宿舍，眼里都是宫瑞喝下油漆时难捱的表情，实在是心烦。索性第二次公演即将到来，莫喻宁就闷头在练习室里，白天跟大家一起排队形，晚上就自己一个人练唱，累了就直接睡在练习室。 今天，是公演前的最后一天。莫喻宁照例拼好垫子，关了灯，准备入眠。 “吱呀”一声，练习室的门被猝不及防地推开，莫喻宁不得已起身询问：“是谁？” “是我。”来人似乎带了些鼻音，“你见天不回宿舍，我一个人待着，怪恐怖的。” 俞兆延的鼻音太有辨识度，莫喻宁一听便知。不知道是不是他气性太大，油漆事件当晚，俞兆延就发烧了，连带着上吐下泻，折腾了一夜，今天才稍微好一点。 “你怎么就一个人了，顾钟霖不是也在吗？”莫喻宁笑道。 “就是因为他在，看到那张死人脸，才更恐怖……哎呦！”俞兆延是披着被子来得，被子很长，拖在地上，加之没有灯光，俞兆延在一片昏暗中，不小心踩空了，整个人扑倒莫喻宁身上。 后者被闷的差点断气，折腾着把俞兆延身上的棉被掀开。 俞兆延一个翻身，躺倒莫喻宁身边的地板上，一阵恍惚，开始望天。 莫喻宁：“没事吧？” “嗯。”俞兆延回过神来，又吸了吸鼻子，“我今晚能跟你一起睡这吗？” 没有灯光，月光昏暗。莫喻宁看不清俞兆延的脸，但听声音就知道，对方此刻一定又是一副可怜相。 他轻笑答道：“好。” 俞兆延在得到许可之后，俯身躺下来。莫喻宁把自己的被子也盖到他身上，后者声音闷闷的：“我要被压死了。” “放心吧，死不了。”莫喻宁帮他掖好被角，“你还在低烧，得发发汗，才好得快。” 俞兆延不知是懂了，还是没懂，总之没再言语。 莫喻宁以为他睡着了，就没再主动开口，也轻轻躺在俞兆延身侧，借着月光，端详对方的面庞。 俞兆延还是像刚来的时候一样，就算病着，脸上那股热烈感也总是不变。 但二人之间，总归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莫喻宁闭上眼睛，不再胡思乱想，刚刚要进入梦乡之时，身旁的人突然开口。 “你睡着了吗？” 和那时一样的问话，但莫喻宁这次没有发作，不动声色地继续装睡。 “我上一次说第一次拥抱你，并不是开玩笑。我是不想让你感觉到负担，所以第二天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俞兆延吸了下鼻子，动作极轻，生怕弄醒身旁的人，“你应该不知道，我从五年前就开始喜欢你了……那时候爸妈正在吵架，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你，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笑得这么开心的人啊。” 月色朦胧，俞兆延没有发现莫喻宁睫毛细微的颤动，仍在自言自语：“也只有在你睡着的时候，我才能讲这些。我不敢把它告诉你，我不想让你觉得负担和恐惧。” 他忽然沉默了，良久，轻声道一句：“晚安。” 午夜，身旁的人悄悄睁开眼睛，神色动容，眸光微垂。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爱熬夜，我只有半夜才会爆肝。 ☆、二十一个练习生 只有真正涉足过，才能发现队长这个名号，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担当得起。 莫喻宁一想到彩排时发生的各种状况，就觉得心惊肉跳：队员们不是忘歌词，就是走位撞车，说到底，一周的时间还是太赶。大家的神经都紧绷着，可越到关键时刻越掉链子。 孟羽负责主要伴奏的钢琴，莫喻宁会一些大提琴，用以和钢琴相互配合，彼此装点。至于小方和另一名练习生，则分别负责吉他和长笛。唯独夏从熙，似乎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乐器。 第43页 谢宇淇作为导师中的声乐NO.1，理所当然地帮声乐组看舞台效果，提出整改意见。 “整体上没什么问题，但是歌词一定要再熟记一下。”谢宇淇招手，示意他们围过来。 众人认真聆听，时不时点头。 谢宇淇又嘱咐了几句，就让他们回去继续练习，待其他人都走了，又叫住了莫喻宁，语重心长：“我个人建议你，回去也给夏从熙安排点简单的乐器。要不然就他一个人干唱着，看起来跟你们完全融合不到一起，一点都不像一个团队。” 莫喻宁一愣，应下来了。 其实他也很头疼。夏从熙不会乐器，更没有什么特长。相比而言做得最好的唱歌，还都是天赋加成，没有半点技巧可言。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夏从熙浑身上下最出众的，也就只剩那张脸了。 …… 等等！也许，夏从熙根本不需要什么才艺，光站在那卖脸就够了！ 话虽如此，但这种事情关乎到整个公演的协调性，莫喻宁不能一个人拿主意，公允起见，还是问了全员的意见。 好在大家都不反对，除了夏从熙本人不太能接受。光明正大在台上卖脸，他还是第一次做。 “不是真的叫你卖脸，”莫喻宁劝他，“咱们的曲子叫《舞鞋》，我觉得还是应该点题一下。到时候我会教你几个简单的舞蹈动作，然后找服装师帮忙准备双舞鞋，你就负责做好我教你的动作。” 夏从熙扭捏的毛病又犯了：“我还是觉得我做不来，搞砸了怎么办？算了吧。” “这是你的表现机会，哪有不要的道理？”莫喻宁有些愠怒，“我也不需要你做别的，你只要在台上拿捏好表情，展现你最优越的颜值就行了。” 最终，夏从熙被半恐吓着答应下来。 其实莫喻宁心里也没底，明天就是公演，夏从熙能练习的时间只有一个晚上。 他微微叹气：最后表现成什么样，只能靠他自己了。 * 《Ninety Nine》已经办了整整三季，一些硬件上的设施，譬如灯光烟火效果之类的，要胜于其他节目很多。《舞鞋》这首歌比较伤感，节目组特意给他们准备了特效干冰。 来看公演的粉丝，比上次要多的得多，莫喻宁藏在幕布后面，悄悄探头，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自己的灯牌，高兴地有点眼花缭乱。 孟羽的服装比较繁琐，刚刚才弄好，一走出来就看到莫喻宁娇俏地翘着一只脚，探头探脑。他随手拍了对方一下，后者惊了一跳，差点直接摔到台前，转过身来给了孟羽一个白眼。 孟羽：“我发现你最近，有点近墨者黑了。” “什么意思？”莫喻宁摸不着头脑。 孟羽冲着对面一努嘴，莫喻宁随之投过视线，发现俞兆延也正扒着幕布，还悄悄跟离舞台最近的粉丝打了个招呼。 莫喻宁眼睫微垂，悠悠开口：“我这叫近朱者赤。” 声乐组和舞蹈组的比赛，是穿插进行的。 第一组是彭伯灿的队伍，前奏伊始，粉丝们便沸腾起来，既而安静地聆听。 “直到想念不那么坚定，直到习惯当时的决定。 直到明天剩下我和不熟的梦，直到我知道青春总会停。” 灯光点点，散落在每一个人身上，柔晕的光线，衬托着舞台。 “那时黄昏街景路灯错落也被忘记了。 最后呢，你和我啊冲淡过往缠绕。 可是谢谢你天真回忆我想得到，也会微笑。” 最后的副歌部分，彭伯灿和王易朔唱的用情，台下粉丝也极其动情。其实这首歌的深层含义并不难听出，《然后最后》原本就是写给Symbol，以及喜爱他们的所有人。 在他们心里，也许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了。 导师们没有做过多点评，许是真的挑不出任何不足。 《美妙》舞蹈组第二个出场，林乐遥和仝佟的表现十分有力度，但因为要考虑队伍里实力一般的成员，所以编舞太过平庸，不太出彩，没有被导师看好。 莫喻宁还没有看完仝佟的公演，就被工作人员催去准备。临上台前，他又帮夏从熙复习了一遍舞蹈动作：“ending时记得找镜头，笑得好看点。” 夏从熙太过紧张，笑不大出来。莫喻宁伸出两个食指，轻轻帮他抬了抬嘴角：“长这么好看，不笑多可惜。” 踏着粉丝的尖叫，一队人马纷纷拿着自己的乐器，走上舞台。因为公演效果的需要，舞台上一片漆黑，大家只能用孟羽的钢琴声做暗号。 几声大三和弦后，四种乐器完美配合，打开了前奏，与此同时微弱的雅光，首先照向了弹唱的孟羽。 “一转眼跟我们告别，每张脸，笑容天真无邪。” 灯光扫向莫喻宁，他随即接唱，嗓音温哑，玉石之声。 “多希望一切都不变，回忆搁浅，忽然消失不见。” 直到歌曲中后段，大家发挥稳定。事实证明，人在紧急之时真的会有无限潜力，就连平时唱不上去的音都唱上去了。 待四人的part都已过去，台下的粉丝有些坐不住了。他们一开始就发现夏从熙不在，心道再等等，但公演都快结束了，还是不见人影。 莫喻宁看着粉丝交头接耳，心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提前备好的特效干冰开始放出，灯光随即一转，打到舞台正中央，众人惊喜。 第44页 夏从熙仰躺在舞台上，眼神迷茫，双手呈无力感垂下，待间奏响起的那一刻，果断起身，按照莫喻宁事先教的，穿着舞鞋，跳起舞步。 已经练习了两个月的夏从熙，舞蹈虽然比不上其他人，但着实进步不少，力度把控十分得体，身形玉立。 公演正完美推进中，就在队员们松口气，暗道夏从熙没出差错之时，意外来了。 因为时间紧迫，造型师只找到一双大号足尖鞋。但这鞋不是一般人能穿的，就算穿了也不一定立得住，可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费劲半天，夏从熙才勉强能站起来，练了整整一晚上，脚板都痛了，才能站稳跳舞。 莫喻宁对他还是赞扬的：虽然实力不够，但他敬业，也肯下苦功。 舞台的地板是玻璃材质，俞兆延初评级时就险些劈叉。夏从熙最后一个动作踩空，整个人向前扑去。 所有人都觉得不安，屏息担心。 没料到，夏从熙在摔到的一瞬间，改变动作，直接来了个前滚翻，没酿成舞台事故。 莫喻宁他们不约而同松口气，继续演奏，一人接一句，唱着结尾。 “是我留不住，都知道我，根本不想就这样结束。” 尾声部分大家构思了很久，之所以每人一句，是为了给夏从熙争取时间，脱掉舞鞋。 夏从熙趁着这会儿，将舞鞋脱掉，摆在舞台最前方，自己则拿起麦克风，成功衔接起唱段。 “跳最后一支舞，从绚烂到荒芜，都相信某天会重逢在花路。” 夏从熙今天化了个珍珠妆，最后ending时，镜头扫过每一个人，最终落到他脸上——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 一曲终了，莫喻宁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 路锦：“我能不能猜一下，你们这首歌，是写给被淘汰的朋友们？” 五人点头。 因为提议来自孟羽，大家自然把发言权让给他：“我有看到在淘汰那天，很多人因为朋友走了，所以很难过。但我觉得，他们不是被淘汰了，而是换一个地方，继续努力前行。就像歌词唱的，一定会重逢在花路。” 导师们最后给出的评价是：这次公演，很成功。 按理说，表演结束的练习生，就可以去待机室休息了。但下一组的岳钦队的《SAVAGE》，莫喻宁想留在后台看看。 他自欺欺人道：“我才不是为了看俞兆延，我就是好奇他们的舞台！” 《SAVAGE》今天全员造型都很雷鬼。俞兆延把头发染红，极度瞩目，让莫喻宁的视线有些离不开。 这首歌舞蹈难度有些高，但俞兆延一点不落的都学会了，还有模有样。 ending的时候，俞兆延站在最左，离后台很近，他从刚刚感觉到有一束视线定格在自己身上。在舞台灯光熄灭后，他猛回头一看。 没有人，难道是我想多了？ 此时，莫喻宁整个人贴在墙壁上，因为回身太猛，撞到了头，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做偷看的事了，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 他怕被待会下台的俞兆延抓包，趁着导师点评的功夫，飞也似地逃了。 等到莫喻宁再掩耳盗铃般回到舞台这边，周云起他们的公演已经结束了。导师们正在点评，可面色不虞。 “你们这次做的这个串烧，每一段都很完美，单独拿出来都很有个性。”陈宸凝眉，言辞犀利，“但在我看来，你们并不像一个团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既然如此，何必来参加节目，成团出道呢？” 其他导师的言论与陈宸别无二致，主要论调都是在说他们太过分散，没有凝聚力。 周云起面色不佳，在他看来，他们的作品就是最好的，只是这些导师都没有耳朵，不懂欣赏！ 莫喻宁太了解他了，以至于看看表情，就能猜到对方此刻的心理。 “不懂得自谦和公平竞争的人，永远都是输家。”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最后》TimeZ 《美妙》RTA 《舞鞋》伍嘉成 《???（SAVAGE）》A.C.E（韩文不出来 枯了） 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出自李白的《洛阳陌》 大概意思就是：那个面白如玉的是谁家的少年郎？他已回车过了天津桥。 ☆、二十二个练习生 “第三届全偶像运动会正式开始！”PD头顶上拉了个横幅，“获胜班级的每位练习生，都可以获得两小时自由使用电子产品的时间。” 全场沸腾，B班尤甚：有了手机，就能和路锦开黑了！ 每年赛程过半时，这场运动会都如约而至。 运动会分为上下午两场，上午是一些跑步、射箭之类的项目，下午则是水上运动。 莫喻宁一向懒得动，但又不想搞特殊，硬着头皮报了个二百米和两人三足。不出所料，前者以倒数第一的好成绩，成功落败。后者的赛程，才正要开始。 俞兆延正在弯腰绑绳子，莫喻宁比他要稍微矮上一点，绳子绑的太靠下，容易脱开，太靠上又十分难受，俞兆延折腾半天，最后抬头冒出一句：“死扣了。” 莫喻宁十分无语，但也没有太多时间去埋怨他，因为PD已经开始叫准备了。 和他们同组竞技的，还有顾钟霖和夏从熙。旁的不说，俞兆延一看到顾钟霖那张脸，斗志就立刻被点燃了。 第45页 输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输给死人脸！ 两人三足的赛道单程二十米，要求折返一次，最先回到起点的获胜。 “开始”的口令一发出，几组选手就都飞了出去。刚开始，莫喻宁还能跟上俞兆延的脚步。然而，等到折返时，顾钟霖和夏从熙加快脚步，俞兆延不堪示弱，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吃了炫迈，最后直接抓起莫喻宁，全力快跑。 莫喻宁觉得，自己后半程，双脚都有些离地，只能尽力抓住俞兆延的胳膊，以免摔个狗吃屎。后者跑起来一颠一颠的，晃得他胃疼：为什么人家是配合默契，我却是直接被捞？ 最终，莫喻宁用胃疼的代价，帮俞兆延换来了冠军。 俞兆延是运动一把手，下午的水上运动也积极得很。自由泳赛道刚下来，又去参加水上排球。 莫喻宁小学的时候年幼无知，不晓得游泳池两端深浅不同。套着泳圈一路晃到深水区，突发奇想，要脱离泳圈，结果摘下泳圈的一霎那，整个人就沉底了。好死不死，同行的朋友都在打水仗，压根没人注意到他，要不是自己手长，抓住了游泳圈，估计就要魂断深水区了。 从此，他对水有了阴影。所以，下午只作为啦啦队，跟不会水的唐律一起，坐在泳池边上，勉为其难地给俞兆延充当吉祥物。 平常穿着衣服，只觉得俞兆延身材好，这会儿只着泳裤，倒是让莫喻宁彻底看清他那一身腱子肉。 俞兆延手长腿长，游泳也是一把好手，不仅泳姿美观，速度也快，其他人单程还没游完，他就已经开始返航了。整场下来，大大小小居然拿了三个第一。至此，B班成功拿到使用手机的奖励。 B班的练习生原本想去闹一闹俞兆延这个功臣，奈何后者作为冠军，被叫去合影。他们按捺不住狂喜，纷纷到泳池里打水仗，有些不愿意下水的，直接抱起来扔下去，可谓玩疯了。 唐律闪躲不及，不知道被谁一脚踹进泳池。莫喻宁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却不见唐律，寻了一圈，最后惊恐发现，唐律居然在游泳池里扑腾。 他平时就是个爱玩爱闹的人，此刻在泳池里挣扎，大家都以为是在开玩笑，没有人在意。周围人只是玩着闹着，把水花打的更大，眼看唐律就要沉底了。 莫喻宁虽然也怕，但救人毕竟是首位，壮着胆子也跳了。 入水的那一刻，莫喻宁才后知后觉：我他妈好像也不会游泳啊！！！ 于是，泳池里的一人挣扎，变为二人共舞。 此刻，正在对面合影的俞兆延心脏都快停了。他眼见着莫喻宁上完厕所回来，左看右看地不知道在找什么，最后居然一发力，直接蹦进游泳池里。 一个怕水的人去跳水，找死吗！ 他当下也顾不得合影，直接跳下水，用平生最快地速度游过去，把已经呛了水的人捞出来，还顺手把唐律也拉了起来。 出了溺水事件，大家也没心情继续闹，各自回宿舍休息了。 莫喻宁被捞上来之后，缓了好一会，才被俞兆延扶回宿舍，这期间，后者始终都一言不发。 其他人似乎还没回来，宿舍里鸦雀无声。 俞兆延板着脸给莫喻宁擦头发，一句话都不说。 后者被他粗暴地手法扯的头皮生疼，舔了舔嘴唇，主动开口：“已经干了，再擦就要秃了。” “秃了更好。”俞兆延语气凶狠，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你一个怕水的人，还逞英雄救人，找死吗？” 莫喻宁自知理亏，弱弱辩解：“我不下去，唐律要是淹死了怎么办？” “那你就没想过，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俞兆延难得吼他，吼完之后自己也有点懵。 莫喻宁愣了一下，眨眨眼，没有说话。 二人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沉默。 然而，这沉默被一阵翻身的声音打断了，二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聚集过去。只见顾钟霖从被子里冒出来，爬下床，经过他们两个的时候，还眼神诡异地瞥了他们一眼，然后悠悠走了。 顾钟霖：我好像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事。 * 排名的公布被安排在了晚上，不知道节目组又有什么意图。 当晚，四十九名练习生坐上了他们来时的大巴车，一路驶出大门。 PD：“今天带你们出去开荤！节目组给大家准备了法料、自助餐、日料和大排档烧烤！” “吁！我们才不信！” “又要整我们了吧！是不是吃完要我们自己付钱！” 练习生们跟着起哄调笑，公布排名的紧张感被冲淡不少。 PD跟着笑：“这次是真的，节目组说到做到！” 莫喻宁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沿途的景色逐渐美观，直到大巴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很高端的酒店前，几个练习生按捺不住情绪，准备站起来下车。 PD拦住他们：“现在，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练习生们叫苦迭迭。 “我就知道法国大餐没那么容易吃。” “想先听坏消息！” PD应了大家的愿望，缓缓开口：“坏消息是，我们将在这里，淘汰到此次排名，在四十到四十九之间的练习生。” 车里一片沉默，刚刚的热烈气氛荡然无存。 “那好消息呢？” 第46页 “好消息就是，被淘汰的选手，可以留在此地享受豪华的法国大餐。” PD开始宣布淘汰者名单，一时间人人自危。 通过前两次的排名，莫喻宁自认不会差到这个地步，所以并不太担心。俞兆延一向没心没肺，十分忧愁地看向外面的酒店，回头对莫喻宁说：“我就不能一起留在这吃法国大餐么？” “现在，请被淘汰的练习生们，和你们的朋友道别，然后依次下车。” 气氛有些伤感，在第一个选手刚要踏出车门时，PD又道：“现在你们有一个选择的机会。” 所有人瞩目，PD开口：“你们可以选择留在此地享用法料，或者继续上车，陪着大家一起，前往最终的目的地。” 此言一出，所以练习生都收回脚步，回到车厢里，陪着自己的兄弟，走完最后一段路程。 车子又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已经进了市区，眼前是一家当地小有名气的自助餐。要求还是同刚刚一样，这次，依然是所有人都选择了留下来，继续前往目的地。 因为是晚高峰时段，市区里道路拥堵，开两米就要踩一个刹车，左晃右晃，让莫喻宁有些晕车。 俞兆延还在心心念念他的法国大餐，回过头来，发现莫喻宁脸色不大好：“怎么了？不舒服？” “晕车。”莫喻宁闭目养神之中，蓦然觉得自己的手被包裹住了。 俞兆延正在帮他按压虎口的位置，动作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我听人家说，晕车的时候按这个穴位，能稍微缓解一点。” 莫喻宁闻言，轻轻抬眼看着他：“听谁说的？” “我一个表妹。” “哦，表妹啊。” 俞兆延反应过来他的语气，有些着急：“真的只是表妹！” 车子以三十迈的速度，终于晃到了地方。这是一间小而精致的日料店，PD宣布完淘汰名单，刚要开口，却被堵了回去。 “您不用再问了！我们都愿意一起走！” “对！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PD闻言笑笑，心道：友情是最好的必修课，他们已经学到了。 三轮下来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莫喻宁默认自己和俞兆延都晋级了，心里盘算着PD口中的“目的地”。 法料、自助餐和日料都已经走过去了，剩下的只有大排档。莫喻宁嗤笑：节目组还是早就打算好，要带我们吃大排档了。 不过也好。 久旱逢雨，大排档是解馋最好的利器。 果真应了他的想法，大巴车开到那家大排档前。店主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练习生们被分成五桌。 四十九个座位，一个不差；四十九位选手，无一缺席。 人生，似乎就是一趟列车。总有人会在不经意间下车，你能做的，只有珍惜那一同在车上看风景的时光。 * 前十九名的具体成绩要在今天公布，节目组还要顺便拍访谈，所以要求练习生们，提前准备一些想对粉丝说的话。 节目组现在也默认莫喻宁和俞兆延的绑定状态，因此将二人放在同一组。 工作人员；“你们面前的桌子上，有一个定制的徽章，扣着的那一面就是你们这一次的排名。” 莫喻宁将徽章翻了个面。 第四名？？？？ 莫喻宁不知所措地反应被摄像记录，他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瞪着大眼睛，求证工作人员：“这个...确定没搞错吗？这应该是他的吧？”莫喻宁向着俞兆延的方向给了个眼神。 “没搞错。”工作人员肯定。 俞兆延也拿着自己的徽章给他看：“肯定没搞错，我的在这，第五名！” 莫喻宁闻言，将手中都徽章又捏紧了一点。 工作人员：“有什么想对梦想领航人说的吗？” 二人默契地对了个眼神，最终决定让莫喻宁先讲：“我现在就感觉匪夷所思，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从十几名，直接蹦到第四名。”莫喻宁颇有些受宠若惊，“但是，真的很感谢各位能够喜欢我，然后给我投票。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我们星际娱乐。然后...多给我们两个人投票，我们会一直努力的，谢谢！” “什么呀！你这也太官方了！”俞兆延嘲笑他。 “那你来个不官方的？” 俞兆延一如既往的热烈，揽过莫喻宁的肩膀，对着镜头咧嘴一笑：“我，俞兆延，想跟他一块出道，各位老铁看着办哈！” 粉丝老铁：投投投！老子现在就投！送你俩一起出道！ ☆、二十三个练习生 那枚徽章被莫喻宁捏在手里，虽然过去整整一夜，但还是非常没有实感：关于一跃到第四名这件事，他想破脑袋也给不出一个靠谱的理由。 赛程已经过半，各家粉丝纷纷爆肝，每个人的投票都在猛增，想在这个时候取得突飞猛进的成绩，着实困难：要么后援会肯下猛料投票，要么圈粉一波路人，增大粉丝基数。莫喻宁斟酌片刻，一想到自家后援会凄凄惨惨戚戚的境况，转而还是比较倾向于后者。 但回溯自己在节目里的表现，凭心而论，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所以，自己是靠什么大规模圈粉的？ 莫喻宁想不通：“你说，我是靠什么从十几名直接到第四名的？” 俞兆延盯着对方懒散斜着的睡衣领口，眼底皆是笑意：“靠颜值。” 第47页 莫喻宁无视对方略显浮夸地嬉皮笑脸，捞起了自己的保温杯。上次的新杯子虽然洗干净了，但毕竟盛过油漆，安全起见，莫喻宁还是没再用。 俞兆延知道他睡前，总有留一杯水的习惯，上赶着献殷勤：“我帮你打水，要凉的热的？” “温水。”二人相处那么久，莫喻宁也不再扭捏，直接把杯子塞给他，自己则坐回床上。 饮水器就在隔壁不远，俞兆延动作麻利，三步并做两步地跑着回来：“温水来了！” 只霎那间，俞兆延腿脚拌蒜，自己把自己绊倒了，手里盛满水的保温杯划出一道奥运会级别的抛物线。水尽数泼到莫喻宁身上和床上，保温杯则在战术翻滚后，直直砸上了墙。 俞兆延看着墙上的坑，十分惊恐地问：“怎么办啊！这个要不要赔啊！” 莫喻宁看了看摔碎的杯盖，忍着想把床板拍碎的冲动，冷笑一声：“我觉得，你还是先赔我杯子吧。” 经过时长三个月的顽强抵抗，这个连和行李箱硬碰硬都不怕，具有坚韧品格的保温杯，最终还是死在了俞兆延手里。 罪魁祸首本人试图装可怜蒙混过关：“今天太晚了，外面好黑，明天再去买吧。” 虽然明明知道他是装得，但莫喻宁却很吃这一套，看着对方可怜兮兮的样子，莫喻宁都不想骂他了，叹气道：“那我今晚上用什么喝水？” “用我的！”俞兆延似乎早就料到莫喻宁会这么说，在话音刚落的那一秒，就立马贡献出他自己的杯子。 别人大变活人，他大变活杯。 莫喻宁：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摔坏我杯子的。 话虽如此，但此时杯子并不是最棘手的问题。莫喻宁掀起几乎被浸透的被褥，十分无语地望了俞兆延一眼。 对方摇尾乞怜：“你可以跟我睡一张床。” 莫喻宁心道：我越来越觉得，你他妈就是故意的。 他存心给俞兆延一点惩罚，没有随他的愿：“床太小，两个人睡有点挤，宫瑞的床不是空着么？我睡他那吧。” 莫喻宁把湿了的睡衣换下来，挂到阳台去晾干，回来就发现俞兆延正盘腿坐在宫瑞的床上，不晓得在练什么功法。 “要睡觉了，回你自己床上吧。” “我杯盖没拧紧，水也不小心撒床上了。” “你那是不小心撒的？”一直当透明人的顾钟霖发话，“分明是你自己拧开倒的。”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俞兆延给他一个白眼，既而转向莫喻宁，继续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真的是不小心撒的，所以，今天咱俩还得睡一起。” “上面宫琛的床也空着。” “我才不要睡那个讨厌鬼的床！” “那你睡这，我上去。” “别别别！那还是我上去吧！”俞兆延妥协地十分勉强。 夜半，莫喻宁在睡梦中，隐约感觉到身旁一沉。他日常睡觉都比较浅，陡然惊醒，往旁边一摸：是个活人！莫喻宁吓了一跳，难不成进贼了？ 直到他嗅到一股似曾相识的紫苏的气味，心才安静下来：能半夜爬他床的人，估计只有俞兆延 。 莫喻宁想直接把他踹下去，可听着对方平稳匀长的呼吸声，又有些犹豫。一来，怕动静太大，吵得顾钟霖和孟羽。二来，又怕俞兆延还在梦里，恐怕会被突如其来地举动吓到。他考虑了很久，最终却在螺旋般的思维里睡过去，伴着那股清爽又辛辣的紫苏香气。 第二天，顾钟霖起的最早，端着脸盆要去洗漱，路过了二人的床，已经走过去了，才后知后觉地愣了愣，既而折返回来。 俞兆延的腿压在莫喻宁的腰上，裤腿稍微向上褪，后者则轻轻抓住了对方头发，被子在二人之间搅成一团。 顾钟霖：他俩这是睡觉还是打仗？不对，所以说，他俩为什么睡在一起了？ 二人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或许是因为疲劳，又或者是因为有人在身旁，而睡得安稳。总之，两个人直到午后才有时间出发去买新杯子。 门外聚集的粉丝比上次要多，站姐们依旧扛着相机，不遗余力地对莫喻宁和俞兆延释放闪光灯。只不过，从前拍他们，是因为拍不到其他人，现在拍他们，则是因为他们实红。 好在粉丝们还算理智，也有大粉主动出来维持秩序，二人陪着合了几张影，就被放行了。 便利店里终于开了冷气，店内清凉堵住了户外的热浪，莫喻宁被冷风吹的惬意，眯着眼审查俞兆延帮他挑的杯子。 “太薄。” “太厚。” “太幼稚。” “太骚包。” …… 在拿起第十二个杯子的时候，俞兆延忍不住小声吐槽：“真金贵。” 莫喻宁抛过去一记眼刀。 俞兆延立马改口：“你尽管金贵！我就喜欢金贵的！” 最终，莫喻宁挑了个全黑的新保温杯，花了二百大洋。据店员说，内胆是日本产的，保温效果绝佳，但莫喻宁看不太出来，也不识货。 二人出来时，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们斟酌一下，决定冒雨赶快走，不然待会雨就大了。仲夏多雷雨，二人才走进大门，小雨就转为雷暴，豆大的雨点来势凶猛，砸得人肉疼。离宿舍还有小一百米，他们没办法，只得寻一处车棚避雨，小白的狗屋也建在这里。 第48页 莫喻宁蹲在地上，顶着被雨淋湿的头发，斜眼看着小白躲进狗屋，伏在软垫上，十分嫉妒地撇撇嘴：“你倒舒坦，叛徒！” 俞兆延笑道：“你跟它较什么劲？” “打是亲，骂是爱。”莫喻宁把玩着新买的保温杯，“不过说真的，等节目结束了，咱们都走了，还有人会喂它吗？” 小白本来就是误打误撞闯进场地，等节目结束，场地被租户收回，八成会被赶出去，继续四处流浪，食不果腹。 俞兆延沉默，随后郑重道：“要不然，等咱们走的时候，把它也一起带走？” “公司里能养狗吗？是不是得先跟老板申请一下？” “不用请示，我说了算。”俞兆延脱口而出，随即又在莫喻宁疑惑的眼神里，改了口，“我是说，魏猛说了 算……对！跟猛哥申请一下就行！” 时间不等人。 都说夏天的雷暴来的快，去也的快，然而等了二十分钟都不见雨小的趋势。 俞兆延：“要不就冒雨回去吧。” 莫喻宁应了，只看到俞兆延脱下防晒衣：“你脱衣服干嘛？” “挡雨。”俞兆延将衣服撑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遮蔽，对着莫喻宁一歪头，“进来。” 莫喻宁依言做了。 到底是防晒衣，薄薄一层，不挡雨，二人终究还是从头湿到脚。只不过，俞兆延外侧的肩膀，被雨淋的更狠一点。 莫喻宁有些恍惚，想起某些老掉牙的套路：主角永远都会将遮雨的衣服，更偏向爱人那边。 虽然是已经被用烂的套路，但当它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总发现，这其实是种粗浅而莽撞的爱意。 运动会上可以使用手机的奖励，一直拖延到今天才被兑现。说来也巧，雨势倾盆了一整个下午，练习生们出不去门，还好有个手机可以消磨一下时间。 俞兆延正在跟隔壁宿舍的几个人开黑，钻石排位局，打起来没有那么容易。 俞兆延坐在床边，莫喻宁则躺在床上。他并不经常玩这种游戏，主要是因为技术太菜，坑得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 他索性点开微博，突入其来的粉丝关注通知，给他一下子打懵了。 两百多万？？？？？ 他点开退出几个来回，发觉粉丝数没有变化，才相信这是真的。如果涨粉数量这么多，那么能飞跃到第四名，也见怪不怪了。 莫喻宁还是好奇，一个没什么爆点的自己，靠什么圈二百万粉丝？总不能真的靠颜值。 他点开搜索框，将自己名字输入进去，词条第一是：莫喻宁 直播唱歌 直播唱歌？ 他仔细回忆，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他连直播都没有过，更别提直播给大家唱歌。 抱着怀疑的心态点进去，一条播放量三百三十六万的视频出现在第一条。他摸了蓝牙耳机出来，点开视频，静静聆听。 “他们说我写的歌太多坎坷，一笔一句都是对与错。” 一瞬间，他愣了愣。又倒回去听了一遍，的确是《夜半》没错，可是他从来没有在网络上发布过这首歌。况且，这视频角度看起来不像是正常拍摄，反而有点像...偷拍？ 他退出视频，又向下划了几条微博。 “莫喻宁人美心善！业务能力强！入股不亏！” “哪位集美有这首歌的音源！” “这视频为啥这么糊？” “前面的，这是小俞直播时偷拍宁宁唱歌，期间还差点被抓包哈哈哈哈哈！” 莫喻宁抬眼看了俞兆延一眼，后者正一脸凶狠地玩游戏，还开语音骂队友菜鸡。 怪不得那天听到有人说话，原来练习室门外是真的有人，还是个偷拍的。 莫喻宁哑然失笑，随即突发奇想，换了个角度坐起来。 他打开录像，俞兆延的侧颜和游戏界面刚好装满屏幕。他准备偷偷拍一段俞兆延五杀秀技能视频。 不料，俞兆延连续死了一次、两次、三次、n次…… 莫喻宁暗自吐槽：所以你刚刚哪来的脸骂队友菜鸡？？？？？ 最终，莫喻宁决定改换路线，直接用俞兆延“复活即死”的视频编辑了一条微博。 “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实现他五杀的梦。因为，向梦而生，不问彼岸。［赞］” 作者有话要说：　　上次忘了放排名 1.彭伯灿 2.林乐遥 4.莫喻宁 5.俞兆延 6.萧图 7.岳钦 9.唐律 10.顾钟霖 11.周敏安 12.夏从熙 14.仝佟 15.孟羽 19.周云起 话说，这次申签又被拒了，哭唧唧。可能还是文丑，没关系，继续努力，奥利给！！！！！ 明天可能会双更，真的是可能……感谢在20200326 02:57:36~20200328 02:2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鸽十五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十四个练习生 莫喻宁换上了班服，其实时间久了，属于B班的这抹明黄色，看起来也没那么刺眼。 不到的四个月时间说长不长，想起刚踏入这片鸟不拉屎的地皮时，满脑子都是想立刻打包走人的执念，然而，随着这股执念不知不觉地被时光染透，却成了对这片土地最深的不舍。 第49页 最后一次公演选曲定在上午。 几天的休假让莫喻宁活力爆表，早早穿好衣服，插着口袋在门口，等赖床的俞兆延一起去吃早饭。 夏从熙也在门口，八成是来跟顾钟霖和孟羽结伴，二人打了个照面，夏从熙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 他们要等的人都还没出来，闲着无聊，于是随口聊起来。 “仝老师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可是我还没想好送什么礼物。” 莫喻宁对“仝老师”这个称呼觉得好笑：“为什么每次见我，都是跟我讨论礼物的问题？” “我主要怕送错东西，别人不喜欢。”夏从熙苦恼，“虽然仝老师上次说要红包，但那样也太没诚意了，我觉得不太好。” 莫喻宁点头附和：说起仝佟的生日礼物，自己也还没什么头绪。 说话间，孟羽已经出来了，对夏从熙说：“钟霖还要等一下，喊咱们先走。” 夏从熙给了莫喻宁一个“拜拜”的手势，后者望着二人的背影沉思。 灵感来的突然：既然要送，那就送个有意义的礼物。 莫喻宁本来想错开饭点，但因为俞兆延磨磨蹭蹭，时间已经比较晚了，最后，还是得跟着人山人海抢座位。 莫喻宁被挤得鞋子都掉了几次，半天才堪堪盯上一桌快吃完的练习生。一番苦等，才终于落座。 俞兆延：“今天这番茄炒蛋真好吃！量也大！” “节目组估计是看咱们快走了，突然良心发现了吧。”莫喻宁笑道。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道声音突然插进来。 “我能坐这吗？” 俞兆延把钉在莫喻宁脸上的视线转移走，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打扰他俩二人世界。 林乐遥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撑住桌子，脸上挂着笑，对莫喻宁道：“人太多了，我能在你这蹭个座位吗？” 他们坐的原本就是四人桌，莫喻宁闻言就往里挪了一个座位。俞兆延心里不爽：他宁可自己跟林乐遥坐，也不愿意让林乐遥坐在莫喻宁身边。于是，俞兆延也跟着挪了，拍拍身旁的座位，似笑非笑：“来，坐这。” 林乐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屁股坐在莫喻宁身边，才后知后觉：“诶，对不起啊，已经坐下了。” 俞兆延气得冒烟，咬着后槽牙，没说话。 其实，莫喻宁本人对林乐遥的主动示好，也感觉十分微妙。 林乐遥从小娇纵，谁的好意都看不上，莫喻宁好心照顾他的那几年，几乎都是单方面贴人家冷屁股，后来林乐遥顺利出道，二人之间就又多了一条横沟。 年幼时的情谊总是逃不开两种结局。要么情比金坚。要么随着双方渐渐长大，明白了三观和性格的重要性，生活中有了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那么这份青梅竹马的感情，位置就变得很尴尬。明明两个人因为时间蹉跎，十分了解彼此，但却总是聊不到一起去。这份感情，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乐遥情商高，懂得不去踩莫喻宁的雷点，只字不提他被雪藏的事，只道二人年幼时的糗事。 “那时候你送我炸鸡，我还不吃，结果半夜饿了自己摸黑去找，还差点摔进马桶里。”林乐遥语气搞怪，逗得莫喻宁发笑。 俞兆延感觉到自己完全被忽视了，可却没有办法，毕竟，他和莫喻宁没有过去，他没办法像林乐遥那样，在对方人生伊始就陪着他，走过一个个难捱的坎坷。 俞兆延硬着头皮，强迫自己把失落全部塞回肚子里，转而用笑脸面对莫喻宁。发觉到对方餐盘几乎空了，就把自己的番茄炒蛋舀了一大部分给莫喻宁，还特地给了许多他自己十分喜欢的番茄：“多吃点。” 林乐遥被俞兆延打断，下意识看了一眼对方夹给莫喻宁的菜，然后拿起筷子将番茄一个个挑出，十分平静地看着俞兆延，语气诡异：“他不吃煮熟的番茄。” 后者愣了一下，在看到莫喻宁餐盘里剩下的番茄后，神色变得黯然：自己和莫喻宁没有过去，甚至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自己明明什么都不了解，居然还敢自诩喜欢他。 俞兆延郁郁寡欢地神态，都被莫喻宁看在眼里，不知为何，有些气闷，他看不得俞兆延不开心。他按住林乐遥夹菜的手腕，将餐盘里的番茄尽数吃光，无论是自己剩下的，还是俞兆延给的。 这一口塞的太满，脸颊鼓鼓地噎住好半天，望着俞兆延道：“没事，但是我现在喜欢吃了。” 林乐遥皱眉看着莫喻宁，对方刚刚吃番茄的表情，明明就是难以下咽，却仍然为了俞兆延说假话。 以往，莫喻宁的关心爱护全都是属于自己的，现在却分给了俞兆延，林乐遥自觉心里不爽快，也闷头不再讲话。 虽然莫喻宁把番茄都吃掉了，但俞兆延也不是真的傻，看得出来他是在为自己解围。内心感动不假，但内疚和自卑也是真的。和林乐遥比起来，他对莫喻宁的了解实在太少。 直到选曲拍摄开始，俞兆延情绪还是不大好。莫喻宁看在眼里，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陪着他一起，暗暗难受。 “两个队伍的人员分配，已经以粉丝投票的方式决定完毕。”PD按着手卡，将分组名单念了一遍，然后一个大喘气，“但是公演曲目，需要你们自己来争，方式就是——骑马打仗！” 第50页 大部分练习生一头雾水，但其中不乏十分兴奋的人。要是平常，俞兆延一定是第一个冲上去要参加比赛的，但如今却怏怏的，没有兴致。 在听了两首歌曲的demo之后，大家纷纷开始备战。每队需要派出两名队员，一个当马，一个骑马，先抢到对方发带的获胜，可以优先选曲。大家用黑白配决定出战人选，好死不死，莫喻宁又和林乐遥一组，如果不是知道林乐遥的为人，他都要觉得这其中有什么暗箱操作。 后者自告奋勇要当马，莫喻宁拒绝不得，小心翼翼地看了俞兆延一眼，最终还是骑上林乐遥的肩膀。 对手方派出的是夏从熙和仝佟，五分多钟过去，仝佟来势凶猛，莫喻宁堪堪招架，一时分不出胜负。突然，仝佟来了个出其不意的假动作，莫喻宁下意识向后一仰，差点从林乐遥的肩膀上摔下去。好在后者反应及时，托了一下他的腰，才避免失去平衡。 虽然是好心的举动，但在俞兆延眼里，就是故意。他咬着牙关，心里愤愤：我上次只是想帮忙看腰伤，他都不让我看，这次倒好，直接让别人摸了！ 莫喻宁不知道俞兆延心中所想，集中精神在骑马打仗上，不知是仝佟体力耗尽，还是莫喻宁运气好，得了机会，一把抓住对方的发带，用力扯下来，他们的队伍终于拿到了优先选择权。 莫喻宁着急地从林乐遥肩膀上下来，嘴上说想找俞兆延分享获胜的喜悦，实则是放心不下他的情况。 俞兆延心里不舒坦，在看到莫喻宁的那一刻，赌气地蹦出一句：“别理我！骑你的马去吧！” 莫喻宁：我骑什么马？？我看你倒像匹野马！ 作者有话要说：　　出道夜公演分组 《UNDER COVER》 彭伯灿，林乐遥，莫喻宁，俞兆延，唐律，顾钟霖等九人 《SHE BAD》 岳钦，周云起，孟羽，夏从熙，萧图，仝佟等十人 ☆、二十五个练习生 俞兆延因为摸腰这事儿，赌气几天也不见好，并不是因为馋莫喻宁身子，更多的还是自己跟自己怄气。 莫喻宁好言好语哄了很久，就差直接脱衣服用美人计了，然而一点效用都没有。 出道夜除了要表演团体曲目，还有个人舞台，虽然时长比较短，但也着实需要好好准备一番。再加上要准备仝佟的生日礼物，事情一多，莫喻宁也顾不上还在赌气的俞兆延，就算想要继续哄他，也心力不足。 二人好一段时间没有黏在一起，这种极其少见的情况令孟羽很奇怪，忍不住八卦一把：“你俩冷战了？” 莫喻宁苦笑，与其说是冷战，倒不如说是自己单方面被冷暴力了。 又过了几天，节目组有心盘算着，要在最后公演之前搞个大事情，给练习生们留下最有意义的回忆。 《Ninety Nine》第三季的最后一次班会，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展开的。因为留下的练习生只有十九个，人数不多，所以就将四个班的人员，全部聚集到一起，开了个全体班会。 四位导师中，就数路锦最能和练习生们打成一片，所以由他来主导今天的班会：“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班会了，其实我个人感觉，距离上一次班会，明明并没有过去多久，节目居然就已经快接近尾声了。”他颇有些感慨，“不过，一看到我们B班，有那么多同学都闯到了最后，我就觉得挺欣慰的。” 路锦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叠纸：“节目组之前给大家做过一个问卷，题目是：最恐惧的事物……” 莫喻宁隐约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所以，我们今天班会的内容就是...不可能挑战！帮助大家一起克服自己的恐惧！” 话音未落，练习生们一片哗然。 莫喻宁本人也十分头疼：早知道节目组打的是这种歪主意，他肯定不会如实把自己害怕的事物写上去。 “当然，因为我们时间有限，不可能把每个人的恐惧都挑战过来，所以节目组抽取了几个比较有代表性而且容易实现的。”路锦接着道，“首先 是……” 众人屏息，都希望自己的名字不要被叫到。 “夏从熙！”路锦朗声。 被点名的本人，身形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还是挪着步子出列。 路锦对照着稿子：“嗯...我看一下，夏从熙对应的挑战是，和狗狗近距离接触！有请我们的特别来宾——小白！” 眼瞧着小白被工作人员抱进来，这下夏从熙彻底歇菜了。 他很怕狗。 夏从熙小的时候，曾经在乡下的外婆家暂住过一段时间。外婆家有一只土狗，养的又高又壮，外婆为了应景，给它取名叫大壮。最开始，夏从熙是不怕狗的，甚至还和大壮成为了好朋友，日常骑在它身上“策狗奔腾”。直到有一天，他和外婆赶集回来，大壮摇着尾巴飞奔过来迎接他，但因为体重太重，惯性太大，到了夏从熙面前也没能刹住车，直接把他扑倒在地。热乎乎的嘴撞在夏从熙脸上，虽然大壮并没有存心想咬他，但小孩脸颊稚嫩，还是被它的尖牙戳破了皮。从此，夏从熙和狗的羁绊，就被彻底斩断了，哪怕大街上看到一只吉娃娃，也要绕路走。 路锦：“你的挑战，就是要摸小白的头和耳朵。” 夏从熙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摸头，咬咬牙就过去了。 第51页 “最后亲吻一下小白的鼻子。” 五雷轰顶。 夏从熙伸出颤抖着手，小白好死不死，嘴巴跟着他的手移动，吓得他光速把手抽回来，已经带着哭腔：“不不不！我觉得我不行！” 路锦看热闹不嫌事大：“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你可以！因为不可能，所以才要挑战！” 终于，夏从熙忍着恐惧，十分粗重地呼噜一把狗头。 小白：老子差点让你薅秃了？？？ 一想到还要亲吻小白的鼻子，夏从熙脸色煞白，周围人都替他捏一把汗。他把狗头捞过来，又推回去，反复几次，路锦看不太下去了：“你再多弄几遍，小白该脑震荡了。” 夏从熙没办法，按捺着因为恐惧而过速的心跳，眼一闭，双唇落在它粉红色的鼻头上。 “你成功了！”练习生们惊呼，把小白都吓了一跳，差点原地站立。 夏从熙：我是谁？我在哪？我还活着吗？ 路锦安慰了夏从熙一番，开始宣布下一项：“下一项不可能挑战，高空坠落，挑战者林乐遥！” 身后幕布落下，一个高台突然浮现在众人眼前。 “林乐遥需要爬上这个五米高的平台，然后背对着我们仰躺下来。”路锦说着规则，“剩下的同学们，需要手牵手连成屏障，接住林乐遥。” 林乐遥一向胆子大，况且事到临头，直面总比逃避好，于是，三两步跳上高台，对着下面就是一声吼：“兄弟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你尽管躺下来！我们会接住你的！” 众人纷纷手牵手，拉成一道屏障。 不知是太过相信，还是真的胆大。霎那间，林乐遥双手抱胸，闭上眼睛，毫不犹豫地从高台上落下来，稳稳落在这道坚实的屏障上。 莫喻宁站得位置十分巧妙，刚好可以让林乐遥扒着他的肩膀站起来。 俞兆延冷眼看着，不言不语。 班会继续下去。 路锦一脸坏笑，在一众练习生中不断打量，最终视线定格在莫喻宁身上：“下一个挑战，莫喻宁！一口气吃三块榴莲！” 莫喻宁：我现在退赛还来得及吗？ 榴莲这东西属于极端，喜欢的人很喜欢，讨厌的人却是一点也不肯接受。他属于后者，总觉得榴莲在嘴里，像是在吃某种排泄物，恶心得很。但他妈妈不知道从哪看来的谣言，说孩子多吃榴莲，可以身强体壮，智商爆表。因此，天天买，日日买，逼着莫喻宁吃完。他原本就不喜欢榴莲的味道，在加上被逼迫的不悦，久而久之便更是抗拒。 莫喻宁对榴莲实在讨厌得紧，不肯乖乖就范。一众练习生，牵制住莫喻宁的手脚，林乐遥则扳着脑袋，把嘴捏开，硬要他吃。 一瞬间，那种被逼迫的不悦感又回来了。但莫喻宁还算清醒，知道还在拍节目，况且节目组的策划也是出于好心。最终，还是忍着恶心，象征性吃了一点。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处处都有，有些人看他吃的太少，开始起哄：“不能浪费！你不吃，就找人帮你吃！” 莫喻宁表面上给了一个标准化的笑，心里却对于这些起哄行为嗤之以鼻。心想着，还是不要祸害别人了。于是又拿起那盘榴莲，打算吃完。 俞兆延的反应只在一刹那，他虽然面上不理莫喻宁，但从始至终都站在他身边，距离不超过两步。他一把抢过那盘榴莲，嘴上说着“我爱吃，给我”，之后一股脑塞到嘴里，撑得嘴巴满满的，榴莲的气味刺激，熏得他眼睛也不太舒服。 莫喻宁愣了愣：这举动不是爱吃，分明是自残。待他把盘子抢回来时，就只剩些残骸了。莫喻宁皱眉看他，但碍于镜头还在拍，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俞兆延看着他欲言又止，神色黯然下来，又想起刚刚林乐遥对他“搭肩膀和捏脸”的行为，觉得十分难捱。 班会圆满结束，二人却不欢而散。路锦宣布班会结束的时候，还没等莫喻宁追出去，俞兆延就已经连人影都不见了。 夏从熙这边说，有关于仝佟礼物的事要商量，莫喻宁没办法，向着俞兆延离开的方向望眼欲穿了几秒，还是跟着夏从熙商量事情去了。 不出所料，在夏从熙说事期间，莫喻宁全程魂不守舍，十句只听进去两句。 也许，他应该跟俞兆延谈谈。他不是看不懂俞兆延对他的感情，只是他还没有做好回应这份感情的准备，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 事情谈完后，莫喻宁赶在乌云之前回了宿舍。时机掐的刚刚好，他前脚刚踏进宿舍门，后脚一道闪电就劈裂了空气，惊雷闷声巨响。 俞兆延不在。 莫喻宁把脚上的运动鞋脱了又穿上，反复几次，内心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他。 可是，又该到哪里去找？ 顾钟霖一直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雨，似乎看透了莫喻宁的心思，不咸不淡地说：“他应该是去狗屋看小白了。” 莫喻宁一愣，二话没说把鞋带绑好，对顾钟霖说了句“谢了”，然后套了件外套，又随手拿了把伞。 莫喻宁到的时候，雨正瓢泼地撒着欢。 小白坐在狗屋外面，好奇地听雷，俞兆延则坐在它身边，看起来有些狼狈，头发湿湿的贴在额角上，似乎淋了雨。 莫喻宁把伞收了，坐到他身边，转头看向他，发觉有雨水从俞兆延的鬓角淌下来，下意识想掏纸巾出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带。于是，把外套衣袖拽过手腕，轻轻替他擦去雨水。 第52页 “我们...谈谈？”莫喻宁道。 小白似乎是听懂莫喻宁的话，不再听雷，十分识趣地回了它的狗屋。 沉默良久，俞兆延开口：“我从五年前就开始喜欢你了……” “我知道。”莫喻宁轻声道，“其实那天，我醒着。” 俞兆延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随即恢复平静：“这样啊，那就简单多了。其实这几天我不是在跟你赌气，我更多的是懊恼自己。我跟你没有过去，也不如林乐遥了解你，甚至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还每天自我欺骗一样地告诉自己，我喜欢你。” 对方的黯然神伤映了莫喻宁满眼，但此时的他，也并不比俞兆延好过多少：“你其实，不必和林乐遥比较的。” “如果没有这几天的比较，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这种自我欺骗式的喜欢有多可笑。”他似乎努力着决定了什么，又开口：“反正都已经告诉你了，那就一起说了吧。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我的确从五年前就开始喜欢你了，从那一天开始，我的心就只停留在你一个人身上。”他顿了顿，看向莫喻宁，“我的心，交给你了，想捏碎还是想留着，我都无所谓，因为我不想强迫你。如果我的爱会给你带来困扰，那么我宁可放弃你。” 雷声沉闷，大雨如注，雨声的淅沥可闻，甚至一度盖过俞兆延说话的声音，但对方的一字一句，仍然一字不落地落进莫喻宁的耳朵里。 他刚想开口，却被俞兆延用食指轻轻按住的双唇。 俞兆延的头微微靠在莫喻宁肩上，语气有些受伤：“嘘，先不要急着拒绝我，让我再自我欺骗地喜欢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写到表白了，虽然这章小俞有点憋屈。 ☆、二十六个练习生 直到最后，莫喻宁想说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雨过天晴之后，俞兆延有些不省人事，脑袋搭在莫喻宁肩膀上，不知道是真睡还是装睡。总之，最后还是莫喻宁把他拖回宿舍的，小白则摇着尾巴，跟在二人后面用狗语加油打气。 莫喻宁本想等他醒了，再找个机会继续二人的谈话。料不到对方一觉到天明，第二天一早，就又穿衣服跑路了。接下来几天，俞兆延都对莫喻宁避而不见。偶尔在团体练习时碰面，也都低头不语。 就连脑袋缺根筋的唐律，都嗅到些不寻常的气息，忍不住凑过来问：“你俩怎么了？我看俞兆延躲你，就跟躲瘟神一样。” 莫喻宁麻木地看了俞兆延一眼，后者似乎感受到了如芒在背，和他对视一眼，又匆忙挪走纠缠的视线。 莫喻宁心里有点憋屈：明明是他自己先表白，现在却怂了，这算什么事啊？ 他越想越气，决定以牙还牙，也晾晾俞兆延。 事实上，是因为他还有其他事要做。 夏从熙扶着门框喘大气：“仝...仝老师要过来了！” 莫喻宁给了他一个“OK”的手势：“你赶快把气喘匀了，不然待会该唱不稳了。” 仝佟是夏从熙是被喊来的，说是有些动作做不好，需要自己帮忙。但实际上，仝佟一眼就能看出来夏从熙在说谎，只不过没戳穿他。再联想到今天是自己生日，不用想都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但仝佟还是很期待就是了，因为没有人会不喜欢惊喜。 他在练习室门口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了。迎面坐着莫喻宁、夏从熙和跟他并不太熟的孟羽。 “为了感谢仝老师几个月一来对我们的指导，我们特邀制作人孟羽先生前来助阵，为仝老师准备了一场汇报演出，请听歌曲《直到那一刻》。”夏从熙难得没掉链子，说话不磕巴，把之前写好的词背下来，然后跟另外两个人对了个眼神。 “我们不会疲惫的，继续奔跑没关系的。 就算是阴霾角落，也会显露快乐。” 仝佟一愣，总觉得这曲子耳熟。 “I'm better than yestergay 总会到达。 Not afraid 不要停下 跟着光芒走吧。” 虽然节奏被改动，甚至还填了词，但这就是之前送给莫喻宁的那首歌，他绝对不会听错。 一首歌的时间，不断很长，但足以让仝佟回溯他练习的时光。 心中有些发酸，但更多的还是被感动勾起的心绪万千：“你，居然给它填了词，还编曲唱出来了。” 莫喻宁一笑：“这功劳是我们三个的，尤其是孟羽，要是没他，我跟夏从熙两个人做，恐怕就赶不上你生日了。” 其实，莫喻宁拜托孟羽将这首歌完整做出来，是有私心的。他和仝佟有些同命相怜，所以在拿到成曲的一瞬间，才写下了“I'm better than yesterday.”这句歌词。 我们都会好的。 总有一天会耀眼夺目。 * 出道夜前一天，莫喻宁忽然想起来，上次看到小白的碗空了，应该是大家最近都忙着训练，没顾得上喂它。 他拿了自己存的火腿肠，走到半路遇到了唐律，后者慌张地往回跑，看见莫喻宁手里的火腿，抓着他肩膀拼命摇晃：“哥！你千万不能去喂小白！” “怎么了？” “俞兆延在那！就像被附身了一样给小白念咒！太吓人了！” “啊？？？”莫喻宁不太信鬼神之说，安慰他：“没事，我去看看，你先回去吧。” 第53页 唐律一脸痛心地在后面挥手：“哥！早点回来！” 莫喻宁到的时候，俞兆延果然在那。他没有再向前，抱着手臂，在写字楼的阴影里站定。 “这些本来是想和他一起吃的，现在没机会了，就给你吧。”俞兆延扯开包装袋，在小白的碗里又放了一块面包，“他最近不理我，应该是生气了吧……我也知道不应该躲着他，可我就是觉得怕。”俞兆延捏了捏小白的颈子：“我怕他不喜欢我，我怕被拒绝。” 小白虽然很聪明，但毕竟听不懂人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零食。 “我都这么惨了，你就只知道吃，白眼狼！”虽然嘴上埋怨，但还是把零食放进碗里，眼睫低垂，语气低沉，“我不想让他感觉到困扰，更不想影响他比赛。” “傻子。”莫喻宁倚在墙壁上，心中暗道，“你这样避而远之，已经让我更困扰了。” 至于后话，莫喻宁没有再听下去。虽然是个大好机会，可他并没有露面。他能预料到，如果刚刚突然出现，去和俞兆延谈，对方肯定会更怂。 莫喻宁若有所思：既然你避着我，害怕听到我的回应，那我就用你避不开的方式来回应你。 * 热烈的氛围漫过天际，掌声躁动而经久。 8月9日，是《Ninety Nine》的成团夜，也将是胜出九人的出道日。 现场来宾很多，不仅有粉丝和练习生们的老板、亲人，还有许多被淘汰的练习生们，他们也“回家”了。 团体舞台首先上演。 《UNDER COVER》这首歌融合了许多音乐元素，舞蹈也有很多互动部分，需要很强的团队配合，好在队员们培养出了默契，超常发挥，冲击力很强，赢得一众欢呼。 《SHE BAD》组同样发挥稳定，真假音转换稳定，加之歌曲洗脑，让人记忆犹新。 路锦作为主持人，身着礼服，盛装出席：“我们即将开启现场投票，请各位梦想领航人，将你们宝贵的一票，投给你pick的练习生！” 十秒后投票结束，舞台迎来了练习生们的个人展示。 继彭伯灿的两段高音，和夏从熙的嗓音杀人之后，终于轮到莫喻宁上场。 他是最后一个。 莫喻宁是个不太容易紧张的人。无论好事还是坏事，都能处变不惊。小学时，班主任就夸他冷静，说他的稳重程度，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能有的。 但在这一瞬间，他居然紧张起来，握着麦克风的手，有些发汗。 也不能怪他。 在公演前一晚换了曲目，任谁都会紧张。 脑子里还回想着着工作人员的劝告：“你真的要换么？这风险很大。” 莫喻宁原本听取了音乐老师的建议，再结合自己的想法，选择了《平凡之路》：音域合适，歌词应景。 在许多个深夜，他都会切到这首歌，总觉得歌词写得很像自己，但又不像。 那句“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他并不苟同。 因为少年恣意，所以不甘平凡。 平凡并不是唯一的答案，现在，他的人生已经有了更多的答案。 前奏的钢琴声仿佛贴着他的心脏，右手缓缓上举，麦克风停在嘴边，在最后的空拍处轻呼一口气。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俞兆延一惊：他其实偷偷向孟羽问过，莫喻宁公演选曲是《平凡之路》，为什么突然改了，不怕出差错么？ 俞兆延在背后捏着拳头，替莫喻宁胆战心惊，但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被歌声吸引，甚至把自己带入歌词。 “你看我，多么渺小一个我，因为你有梦可做。 也许你不会为我停留，那就让我站在你的背后。” 普通人唱的是歌，而歌手唱的是故事，一笔一句都浇筑着歌手的感情，并将它吟唱给大家的灵魂听。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我会一直陪你，无论你身在何处。 “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敢来见我。 “有的爱像大雨滂沱，却依然，相信彩虹。” 我在用尽全力说爱你，你听到了吗？ 台下粉丝惊艳始终，欢呼雷动。莫喻宁微微鞠了一躬，在转身的一瞬间，无言地望了俞兆延一眼。对方这次没有闪躲，二人的视线纠缠了很久。 我爱你，所以我会一直陪着你，等着你。 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听到我的声音。 “虽然只是短短四个月的时间，但这些经历，是你未来四年，甚至四十年中都不会再有的。”路锦顿了顿，“马上，我们就要迎来最后的顺位发表，也代表着哪些人可以成团出道，哪些人将遗憾落败。” 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 “首先，我们有请A班导师谢宇淇，为我们揭晓第八名出道成员。”路锦把装着排名的信封交到谢宇淇手里。 后者今天也穿了正装，君子如玉：“这位练习生年纪有点点大。他是节目里的拼命三郎，为了呈现最完美的舞台，用尽全力练习。同时，他也是很多练习生的小老师，将自己所有的技巧不加掩藏地教给大家。” 谢宇淇停顿一下，视线在练习生之中扫了一圈，笑道：“得票数7511658票，《Ninety Nine》第八名出道成员——个人练习生仝佟！” 第54页 莫喻宁为他高兴，回过头想拥抱他，却发现对方有些激动，泣不成声。 某种意义上说，仝佟的出道之路比莫喻宁要更加艰难。公司的出道计划被一遍遍搁置，曾经一起练习的队友一波波离开，一个人没滋没味地默默努力七年。 七年，人生没有多少个七年。 仝佟声音有些发颤：“我曾经非常怀疑，我这七年的努力是否值得，是你们给了我答案，让我明白了我这七年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他深深鞠了一躬，“我一定会继续努力，不辜负这个机会，不辜负大家。” 接下来的五六七名被依次公布，分别是萧图、唐律和顾钟霖。 萧图情绪波动比较大，毕竟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很多年，这个出道名额来之不易且意味非凡。 唐律和顾钟霖则依然保持个人风格，一个疯到底，一个冷到底。 路锦：“下面有请B班导师许菲菲，公布第四名出道成员。” 许菲菲娇俏依旧，因为经常跳舞，身形玉立：“他性格直爽，想什么说什么，是《Ninety Nine》的怼怼小王子。虽然脾气有些直，但为人热情，也是《Ninety Nine》的交际花。得票数11658432票，星际娱乐俞兆延！” 俞兆延本人有些愣，随即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将身旁的人紧紧抱住。 莫喻宁恍惚间想起了初评级的时候，也是被他这样抱着。那时候，他觉得俞兆延缠人，虽然现在也是。俞兆延的怀抱足够温暖，融化了因为排名而紧张到发冷的身体，也让他感受到对方脉络中汹涌的爱意。 舞台是躁动的，二人的世界里却是静谧的。这一抱持续了很久很久，莫喻宁和当时一样，轻拍他的背。 俞兆延眼睫微垂，顺从地放开他，去讲出道感言：“其实，我之所以来参加节目，是为了某个愿望，一个我曾经以为再也无法实现的愿望。但是，你们帮我实现了。现在，我也要学着用自己的力量，继续去追逐下一个愿望。” 路锦将信封交给陈宸：“接下来，要发布的是前三甲中的第三名。” 陈宸一向不屑于卖关子，但毕竟是练习生们重要的日子，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他天赋与勤奋兼备，是《Ninety Nine》的努力型天才选手。如果梦抛弃了我，那我就继续追梦。得票数15684357票，第三名莫喻宁！” 其他的练习生都围过来，有人搂住他的脖子，有人一边摇晃他的肩膀，一边告诉他：“你出道了！第三名！” 莫喻宁第一次不讨厌这些肢体接触，因为它代表着胜利和喜悦。 他望着已经站在出道位的俞兆延，后者和他对视。 莫喻宁在麦克风前站定，张了张嘴：“其实昨天晚上，我写了一张出道感言的草稿，但是今天忘记带了。”他如往常一般笑了笑，模糊看到侯易和大家的身影，眼睛突然有些发酸，“我曾经梦到过很多次，自己站在舞台上，向台下的你们挥手，为你们唱歌。但是现在，我再也不用做梦了，因为我就站在这里。”莫喻宁又想到什么，深吸一口气：“谢谢你，一直喜欢我，现在换我来喜欢你了。” 最后一句话，他在第一次公演后也说过，但这一次，他改变了人称，把“你们”改成了“你”，这句话不光是说给粉丝，更是说给俞兆延。 现在，他终于能体会到俞兆延的心情，人在表白过后，真的会变怂。莫喻宁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懂，因为他不敢和俞兆延对视，心脏跳动得很急。后面的排名发布他也没有精力去听，待回过神时，已经是第一名的彭伯灿在发表感言了。 “有人说过，从巅峰到低谷很难，从低谷到巅峰更难。但最难的，是从巅峰到低谷再到巅峰，现在，最难的事已经被我们做到了。”彭伯灿甚至带了点哭腔，解约后他就很少像小孩子一样掉眼泪了，因为要面对的苦难实在太多，而眼泪却不足以将它们全部覆盖，“很多人都在说，Symbol是因为没了利益，才变得四分五裂，但实际上，我们是为了更好的守护这个名字，才甘愿分散。虽然，付哥回去结婚生子，文哥去做生意养家，但无论如何，我们都是Symbol，这是唯一不变的。”镜头扫过被提及的两名Symbol成员，他们得知了队友进入决赛，自费买票入场。彭伯灿看向岳钦，顿了顿：“我很开心能够站在这个位置上，同样也有些遗憾，因为Symbol没能一起出道。但我会更加努力，让你们看到一个更好的彭伯灿。哥哥们！等我回家！” 最后的排名，在彭伯灿激烈的感情中画上句号。 大家都平复好心情，等待着团名的发布。 路锦站到九名练习生面前，语气坚定：“每一个团体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而在《Ninety Nine》，这个名字是由梦想领航人决定的。” 节目组一周前就开始向粉丝征集团名，并且进行投票。此刻，荧幕上极速滚动着所有备选团名。 众人屏息，等待着那个冥冥中被选择的名字。 最终，荧幕定格，上面赫然写着几个英文字母——VMARS “V代表着胜利，同时取we的谐音，代表着你们是一个整体。”路锦环视着每一个人，“MARS则是火星之意，希望你们可以走上更大的舞台，亲自创造属于自己的星球，开创男团的新世界。” 成团出道夜，在粉丝高呼VMARS中落幕。就像路锦说的，四个月很短，但又比他们任何一段经历都独特。 第55页 而对莫喻宁来说，这四个月则是独特中的独特。 在正式的庆功宴之前，进入决赛的十九个人有一个小小的庆功宴。说是庆功，其实就是个聚会，为了把这四个月的吃喝玩乐都补回来。 聚会到一半，零食就吃完了，莫喻宁自告奋勇出去买，俞兆延这次也跟了出去。 还是那条通向便利店的石砖路，与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改变。但二人心里都知晓，变了的东西，其实有很多。 俞兆延终于拿出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率先开口：“我能不能认为那首《追光者》是唱给我的？” “自信一点，把'能不能'去了，那就是唱给你的。” “那最后那句话……” “也是说给你的。” 俞兆延惊喜一瞬，随即又暗淡下来：“可是我们之间，没有过去。” 二人寻了长椅坐下，头顶上的路灯环绕着小飞虫，昭告着夏天的归来，也暗示着莫喻宁，他和俞兆延已经一同走过了两个季节。 “就像你说的，我们之间没有过去，可是我们之间，还有未来。”莫喻宁笑着看他，眼底也带着肯定之色，“把手伸出来。” 俞兆延疑惑，但依言照做，摊开了手掌。 和莫喻宁第一次看到的相同：俞兆延的手指修长，不算宽厚的手掌，却处处散发着有力的气息，依然想让人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他。 莫喻宁把自己的手放上去，然后缓缓将手指合拢，轻轻牵住了对方的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牵俞兆延的手。 俞兆延愣了一下，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热，恍惚间听到莫喻宁说话，语气郑重。 “我把我自己交给你了，金贵又易碎，你可要保管好。”莫喻宁顿了顿，似乎在暗下决心，最终咬着嘴唇道，“现在，换我来喜欢你了。” 这瞬间，俞兆延希望这条石板路可以变得长一点，再长一点。 长到他可以听见莫喻宁对他说一千遍——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直到那一刻》原曲是《? ?? ???? (Ballad Unit)》PENTAGON（韩文又出不来） 《UNDER COVER》A.C.E 《SHE BAD》MYTEEN 《追光者》原唱岑宁儿 我听的是诺言Jason的翻唱 最终排名（前九名出道）： 1.彭伯灿 2.林乐遥 3.莫喻宁 4.俞兆延 5.萧图 6.唐律 7.顾钟霖 8.仝佟 9.夏从熙 10.岳钦 14.周云起 文里也很多人排名没有详写，但还是出道了的。 之所以这么晚更新，是因为我一直在打磨这篇，从篇幅应该也能看出来。 因为我觉得是成团出道夜，私心想写得郑重完美一点，但事实证明，我写作水平还有待提高。 到这里选秀部分就结束了，但没有全篇完结，接下来会写出道后的剧情（也是他俩没羞没臊谈恋爱的剧情） 我预计会在四月底全篇完结，然后五月中旬开《来访者》 谢谢大家，晚安辣！ 感谢在20200329 03:03:11~20200331 00:06: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酱酱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十七个练习生 最后的庆功宴没有什么亮点，不过都是投资人和公司老板们推杯换盏、交流业务的场合，说白一点，就是张交换棋子的棋盘而已。 两个人跟在魏猛身后，轮着给节目高管和工作人员敬了几杯。当然，他们两个是以茶代酒，只有魏猛是真正的一口闷。 庆功宴并没有持续到太晚，因为大家第二天，都还要赶飞机各回各家。莫喻宁看着司机吴哥把魏猛拉回酒店，一直悬着心才落了地。 他生怕魏猛发现他俩之间的“不正当关系”。 自从他们确定关系，二人的角色就仿佛互换了。 俞兆延越来越开放，甚至比以前更加积极。反观自己，倒是变怂了，每次俞兆延想跟他亲密一点，都会被他红着耳朵拒绝。 他们要后天才飞回津云市，所以不必太着急。 但顾钟霖他们是明天一早的飞机，需要住机场附近的酒店，俞兆延坐在床上，看他们打包行李。孟羽的行李最多，在《Ninety Nine》写了不少新歌，莫喻宁帮他将乐谱收集起来，居然还订成两个小本。 “你这相当于一个月写半本啊？”莫喻宁随手翻看，突然翻到那篇《恐怖童谣》，汕汕地又给合上了。 “差不多。”孟羽将行李箱搬起来，“到时候你如果想出单曲，可以找我。” 在得知孟羽没能出道时，莫喻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说是遗憾，但也为他庆幸。他自始至终都明白，出道当爱豆，于孟羽来说并不是最优选择。 他哽了一下，把乐谱递给他，笑道：“那就承蒙照顾了，孟制作人。” 盛夏启航几人离开之后，五号房只剩下他们两个，沉静的有些怖人。 莫喻宁无奈地看了一眼俞兆延，后者正夹着枕头，站在他床边。白天已经拒绝了他很多要求，莫喻宁实在是心软了，自己往里挪了挪，拍拍床边，轻声道：“上来吧。” 标准的单人床上睡两个人，还是有些勉强，二人几乎是贴在一起。俞兆延个子高，骨架大，莫喻宁为了让他睡得舒服一点，不由地往墙边靠拢，结果还没挪够两厘米，又被对方捞回原处，抱在怀里。莫喻宁没有抗拒，乖乖被他抱着，甚至主动收紧双臂，去搂对方的腰。 第56页 在情侣的情趣面前，舒适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每次和俞兆延同床，莫喻宁总是本能的安心，次次都能睡到日悬中天。 莫喻宁比俞兆延醒的还要晚一些，迷离地将眼睛睁开时，对方正叼着牙刷，牙膏沫还粘在嘴角，趴在床边歪头盯着他笑。 晨光温润，爱意弥漫，说得就是这样吧。 莫喻宁恍惚间有一种两人已经在同居的感觉——而这感觉，居然还不赖。 人在半梦半醒间，总容易说胡话，莫喻宁带着清晨的嗓音轻轻开口。 俞兆延有些没听清，凑近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呗？” “好困，要抱。” 俞兆延吓得差点把牙刷吞进去，在抱住莫喻宁的时候，手指都在发颤。 他之前要求了几次要亲要抱，均被拒绝了，虽然有些不开心，但顾着莫喻宁的心情，没有表现出来。 这时候，俞兆延的小脑袋又开始运作了，心想：怪不得一直拒绝我，原来是想主动投怀送抱！ 莫喻宁要是参透俞兆延的想法，肯定会一脚把他踹下去，但此刻，他没那个闲心。 其实，被俞兆延抱住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清醒了。他不记得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但一看到俞兆延兴高采烈地样儿，内心猜到七八分，虽然觉得尴尬，但面上仍然绷着。 二人抱了良久，俞兆延才回去继续洗漱。 莫喻宁则趴在床上，把枕头往头上一按：丢脸死了！！！！！ 傍晚吴哥会来接他们，因此要快些打包行李，俞兆延收拾来收拾去，东西居然越来越多。 莫喻宁帮忙在要空运回去的箱子上写类型，以免回去收拾时工作量太大：“这箱是衣服，这箱是吃的……”写了大概七八箱后，莫喻宁终于忍不住了：“人家东西都是越来越少，你的行李怎么比来的时候还要多？”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得带点纪念回去么？”俞兆延又打包好了一箱，顺手扔给莫喻宁，“这箱是收藏品。” 后者把箱子捞过来，在写上“收藏品”三个大字之后，又觉得疑惑：怎么来了四个月，还搞上收藏了？虽然疑惑，但他也没太在意。 最终，用了四个小时，二人才打包好，把大件行李都提前空运走了。 莫喻宁躺在床上，望天花板，右脚悠悠晃着，时不时点一下地板。 俞兆延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看到他一副失去灵魂的模样，不禁发笑。自从二人确定关系，他才发现，莫喻宁从前那些冷漠都是表象，本质其实就是个可爱的团子，还是个奶团子。 “累坏了吧？” 莫喻宁瞥他一眼：“那些行李寄回去，估计你屋里都摆不开。” “那就摆你屋里呗。”俞兆延也笑着躺下来。 “不要。”莫喻宁义正言辞地拒绝。 二人嘴上闹了一会，俞兆延忽然低声感慨：“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拒绝我。”俞兆延干脆转头看向他，“谢谢你给我机会，可以继续喜欢你。” * 莫喻宁回到星际娱乐的大别墅时，房间里一尘不染，显然是魏猛提前花钱雇人打扫过了。这栋面积别墅不算小，要请人边边角角都清扫到，估计得花不少钱。 他忽然有些感慨：我们公司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魏猛带着他俩一起开了顿荤：“一直没时间祝贺你们成功出道，今天随便吃，老板报销。” 一提到老板，莫喻宁又来了兴致：“哥，为什么老板这次也没来啊？” 魏猛闻言，面色有些细微的震动，但没有乱了阵脚：“老板……最近有点忙，你也知道，老板副业多得很，不太能面面俱到。” 莫喻宁心里还是有点沮丧的，星际娱乐在他心里，处于一个很微妙的地位，并不似对沸点那般感情深厚。 沸点终究是莫喻宁从小待到大的地方。对他这种念旧的人来说，多年的回忆没办法说放手就放手，就算沸点虐他千百遍，他也待沸点如初恋。而对星际娱乐，更多的还是感恩，毕竟，如果没有星际娱乐，莫喻宁也许还困在沸点，一边蹭保安大爷的茶水喝，一边跟对方扯皮。 现在，莫喻宁成功出道，就更加感谢星际娱乐的知遇之恩，想要见这位老板的心愿也越加恳切，他犹豫一瞬，还是开口对魏猛说：“下次要是有机会，也让我俩见见老板呗。” 莫名其妙被捎上的俞兆延呛了一下，在莫喻宁看不见的地方，跟魏猛对了个眼神。 魏猛会意之后，继续在莫喻宁面前飙戏：“我知道了，等我见了老板，跟他说一下。” 最终，这顿饭在很诡异的气氛下结束了。 魏猛还有其他公务要做，把二人送回别墅，还苦口婆心地嘱咐他们：“这两天休假，没什么事就别出去了，你们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外面粉丝多得很，搞不好容易被围堵。” 莫喻宁领着俞兆延一起应下来，目送着魏猛上车离去，心里有些同情魏猛：老板真不是人，让猛哥一个人干这么多工作！ 站在一旁的俞兆延，突然觉得鼻子不大舒服。 实际上，魏猛也十分心疼自己，今天这顿饭，恐怕是他人生中演技最精湛的一次了。 他虽然是俞兆延的贴身管家，但二人从小一起长起来，相处模式反倒更像是兄弟，俞兆延对他几乎是无话不说，魏猛也知道他喜欢莫喻宁的事。就算这样，他也实在看不太懂俞兆延。 第57页 先是要自己赔本开娱乐公司，后来又让自己装星探，把莫喻宁签进来。最可怕得是，俞兆延放着好好的老板不做，非要装成练习生参加什么选秀。魏猛脑回路都快转出火花来，也摸不透俞兆延这是图什么。 他一早就劝过俞兆延，想要莫喻宁出道，可以直接买个出道位，反正俞兆延也不缺钱，别说出道位，C位都不够他看的，何必这样大费周折。 俞兆延则一边填《Ninety Nine》报名表，一边摇头：“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反正都是要出道，至于靠自己还是靠公司，有那么重要么？” “我宁可让他靠自己输掉，也不愿意让他靠公司出道。”俞兆延看着他。 魏猛的思绪被鸣笛声拽回来，今天看到莫喻宁的笑，他才理解俞兆延那日说的话：买来的出道位，终究还是站得不踏实。 魏猛想起今天莫喻宁被他骗得团团转，就觉得心里不落忍，可俞兆延又不让他把真相说出来。 只希望莫喻宁知道真相那一天，不要太愤怒才好。 魏猛捏了捏眉心，俞兆延去参加选秀的这几个月，把所有工作都扔给了他，美其名曰：放心不下别人，其实就是觉得魏猛好用，业务能力强，还不收加班费。 魏工具人猛：老子天天在这看文件，你天天回家抱老婆，没天理了！ ☆、二十八个练习生 纵使魏猛千叮咛万嘱咐，可俞兆延本身就不是老实的人，把魏猛的话权当耳旁风，吹一吹就走，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俞兆延非要体验一下普通情侣的日常，莫喻宁没拗过他：“猛哥说了不让出门。” “没事！肯定不会被粉丝认出来！”俞兆延帽子墨镜全副武装，就算带着口罩，莫喻宁也能感受到，对方此刻一定在笑。 莫喻宁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他：“也许不会被粉丝认出来，但肯定会被警察叔叔抓起来。” 俞兆延被胁迫着摘了墨镜，终于看上去不太像恐怖分子了。 俞兆延没谈过恋爱，而且第一次以男朋友的身份和莫喻宁并肩。为了今天这次约会，他昨晚查资料到半夜。 “情侣该去哪玩？”俞兆延心中默念着，在浏览器上打上问题。 页面上第一条答案就差点闪瞎他的狗眼。 “床上玩，不用谢我。” ？？？？？ 俞兆延想起来昨晚搜出的答案，悄悄看了对方一眼，随后伸手摸了摸鼻子，心道：如果真在床上玩，我还怪紧张的。 莫喻宁察觉到视线，也转过头去，眼神在他脸上转了几圈，开口问：“怎么了？看我干嘛？” 俞兆延有点忐忑，隐瞒了自己变态想法：“没，没事。”他装模作样点击打车软件，叫了辆网约车。 车上，俞兆延心里很虚，不敢看莫喻宁，可眼神不听他使唤，一想到喜欢的人现在就坐在他身边，视线就总是不自觉贴上去。 “跟个变态一样！”俞兆延心里暗骂自己，“我就说应该戴个墨镜！把眼神遮起来！” 俞兆延昨晚背着铺盖，小可怜似的往莫喻宁床边一杵，后者叹气。二人现在是恋人关系，自己没什么拒绝他。况且，莫喻宁也不想拒绝他。 俞兆延似乎一早就摸清莫喻宁吃软不吃硬，再一次成功爬上了莫喻宁的床。说来也怪，每次二人睡在一起，都是不见太阳不起床。所以，出门时已经临近中午，加上起的晚没吃早饭，二人决定先去觅食。 俞兆延不知道从哪淘出一家店，集日料与烤肉于一身，店面不大，装潢日常，烟火气很浓，十分戳莫喻宁的取向。 俞兆延似乎是常客，轻门熟路找了个安静又通风的座位。 “你似乎总来？”莫喻宁有强迫症，伸手把餐具扶正。 “以前经常来。”俞兆延笑道，“来这看你。”他歪着脖子，把视线投向不远处的一方置物架，上面摆一盆绿萝，在烟火气中独自昂扬。俞兆延道：“这家店从很多年前就在这，那会置物架上摆了一台小彩电，偶尔会转播沸点的练习生采访。” 莫喻宁想了想，他说的应该是FREES的出道预采访，那时候的自己，也还没被雪藏。 莫喻宁一抬头，和俞兆延四目相对，眼瞧着对方冲他笑了一下：“那时候，我每天要学很多东西，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很少，每次可以看电视的时候，你的部分就已经播过去了。”俞兆延顿了顿，又看向那盆绿萝，思绪万千，“虽然这家店放的是盗版，播来播去都只是那一段，但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看到你。” 莫喻宁没说话，对方谈起过去时无奈的语气，让他也有些气闷，心里像是被挂了一道口子，心酸的滋味就灌了进来。 莫喻宁伸手轻轻将对方的脸扶正，他没有逃避与对方视线的纠缠，语气很慢，轻声开口：“你不再需要看什么盗版采访了，因为我就在这里。” 二人聊起往事的功夫，菜已经上齐了。莫喻宁对这里不熟，所以菜都是俞兆延点的。 烤肉还需要一段时间，俞兆延怕他饿，就先给他夹了块玉子烧。 玉子烧入口，质地软嫩，上面还创新般地加了层芝士，味道清单，吃起来也不觉腻，没一会儿这一块就下了肚。 虽然店里开了空调，但还是觉得热，俞兆延还在跟肉做斗争。莫喻宁想起来对方直到现在为止还没吃过东西，于是夹了块玉子烧，放在盘子里递给他。 第58页 俞兆延小脑筋一转，坏主意就来了，故意皱着眉头：“我这腾不开手，要不你喂我吧？” 莫喻宁看他一眼，起身到俞兆延身边，把盘子往他眼前一放：“我烤肉，你自己吃。” 俞兆延不罢休，语气带了一股撒娇地意味：“啊，我饿死了，快喂我！” 莫喻宁无可奈何，把盘子又端起来，开始给俞兆延投喂。他本来还怕噎到俞兆延，没敢喂太急，奈何对方吃得快，两口就解决了，莫喻宁只能又夹一块，给大少爷喂到嘴边儿。 就这么你来我往，投喂了大半天，俞兆延一直用烤肉做托词，让莫喻宁喂他，这会儿肉已经快烤成碳了，莫喻宁才幡然醒悟，不再惯着他，撂盘子走人，坐回自己的位置。 俞兆延觉得有点可惜，莫喻宁则认为刚刚的感觉十分微妙。 总有一种二人同居后，自己在家照顾对方饮食起居的既视感。 莫喻宁面上镇定，心里却很兴奋。 除去小时候的懵懂，对于恋爱，他也是第一次。其实，自从二人确定关系以来，他一直都很焦虑。莫喻宁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该怎么做，很多时候对俞兆延的示爱觉得羞人，可又怕自己的抗拒会引来恋人的不愉快。 但最近，他终于越来越能适应二人这层恋人关系。 俞兆延把烤好的肉剪成小块，放到盘子里吹凉一些才递给莫喻宁。 莫喻宁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瞥到对方期待的眼神，慢慢开口：“挺好吃的。” 莫喻宁语气淡淡的，让俞兆延有些失落，随后一句话，却让他又恢复元气。 “以后，都烤给我吃吧。” * 第二站来到鬼屋，这可是俞兆延千挑万选才定下来的。网上说，带恋人去鬼屋或者看恐怖电影，对方被吓到之后，肯定会慌不择路的找身边的男朋友求抱抱求安慰。俞兆延今天找得这家鬼屋，据说恐怖程度在津云市能排前三。一想到待会，莫喻宁就会“嘤嘤嘤”地往自己身上扑，俞兆延就觉得神清气爽，一不留神笑出了声。 莫喻宁：“你笑什么？” 俞兆延紧张：“没事。” 莫喻宁“昂”了一声，在等待对方买票的这几分钟，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 “男朋友是个傻子怎么办？” “男朋友太傻的话，这边的建议是丢掉呢。” 莫喻宁把手机锁屏，塞回兜里。 男朋友挺帅的，丢了可惜，还是先养着吧。 俞兆延蹦哒着买完票，拉着莫喻宁就往鬼屋里闯。 这鬼屋名不虚传，各种碎肉断臂接连涌出，恐怖程度难以言表。今天是工作日，游客不多，一切都向着俞兆延的计划发展，可他唯独忘记考虑一个因素。 那就是他本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俞兆延绕在莫喻宁的胳膊上，他万万没想到，变身嘤嘤怪的人会是自己。 “妈呀！别抓我！” “后边有人！有人！” “救命啊！快走！快走！” 莫喻宁被他吵得耳鸣，但俞兆延已经被吓得不轻，总不能继续凶他。莫喻宁腾出手来牵他：“没事，我在。” 俞兆延一边被鬼吓得胆战心惊，一边颤声问：“你为什么不怕啊！妈呀，又来！” 俞兆延看着莫喻宁一路气定神闲，甚至还跟丧尸进行亲切友好的会谈。 莫喻宁见他实在吓得不轻，找了个拐角停下来安慰他：“还行吗，要不咱们出去吧。” 鬼屋专门替一些承受能力不太高的人开了个后门，防止有人直接晕在里面。 俞兆延给自己顺了顺气，左手扶着膝盖：“没事，我还能行。”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他不想刚开头就这么草草结束。 莫喻宁牵着对方的手始终没放开过，可能是因为紧张，俞兆延手有些冷。莫喻宁把他拉近一点，用双手包裹住他的手，放到嘴边哈气。 俞兆延微微低头看着他，莫喻宁不是那种会第一眼让人惊艳的类型，但长相清秀耐看。此刻，对方正集中精力替他暖手，低眉顺目，睫毛长长的搭在下眼睑上，显得温顺可爱。俞兆延眨了两下眼，不自然地别过视线：他看不得莫喻宁温柔贤惠的模样，总会让他萌生一些变态想法。 俞兆延正享受着莫喻宁的温柔，背后的棺材板却伴着一声巨响突然被踢开，俞兆延没来及反应，直接被棺材板压趴下了。莫喻宁也被巨响吓了一跳，握着俞兆延的手下意识地又紧了几分，谁料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俞兆延压住了，好在他身后是张医院病床，倒下去也没有受伤。 二人还没来及爬起来，女丧尸就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步步逼近俞兆延。后者刚撑起手臂准备爬起来，被吓得又趴回莫喻宁身上，紧紧抱住他，嘴里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 后者被他压制着，胸腔起伏不畅，并且二人下半身贴的是在太紧，莫喻宁有些不自在，但又不敢动，大家都是男人，生怕出点什么更尴尬的情况。他大脑当机，一愣一愣地也抱住对方。 女丧尸看俞兆延吓得够呛，也没再继续，想扶起抱成一团的二人，结果走近一看，女丧尸反而被吓了一跳。 “你，你们不是那个！新出道的那个！”女丧尸激动的有些磕巴。 莫喻宁被她的话惊得回过神，拍拍俞兆延的背，牵着他站起身，轻声对女丧尸道：“麻烦小声一点，可以吗？” 第59页 “嗯嗯。”女丧尸拼命点头，随即小心翼翼，“那个，请问能不能合个影？” 莫喻宁点头答应，刚想走过去，却被俞兆延拽住了，后者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和丧尸合影？疯了吧！ 莫喻宁哄他：“他们都是工作人员扮的，没事的。” 好说歹说，俞兆延才松口，颤着步子站过来。 “一二三茄子！”女丧尸举着手机自拍。 返程的时候，莫喻宁难得坏心眼，向女丧尸要了合照来打趣俞兆延：“咱俩今天这趟不亏，你还跟丧尸合照了。” 俞兆延没说话，看着车窗外飞速移动的树影。 莫喻宁以为是自己太过分了，难得软下来，带了点撒娇的语气：“对不起。” 俞兆延还是没言语，此时他的内心十分自责，却又有点兴奋。 我他妈刚刚，差点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　　dbq！！！！！我最近大脑当机，好玩的梗实在稀缺。 而且最近玩的实在太嗨了！很久没那么快乐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话说，春暖花开的季节已经到了，疫情已经好了很多，大家有没有去踏春啊！ ☆、二十九个练习生 再一次来到机场，莫喻宁才真正体会到魏猛那番话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上次回来时不是休息日，魏猛让他们走的也是vip通道，因此没看到有多少粉丝。可今天不同，虽说是晚上，但光是从出站口到保姆车这几步路，就走了半天。 最初，粉丝们还很有秩序地站在两侧，拉起横幅。可等到二人一踏出航站楼，大家却都不淡定了，团团围过来，堵了个水泄不通。 当年还是练习生的时候，偶尔也会有人来接机，不过这么大批量的粉丝，莫喻宁也是第一次见，惊喜和惊吓双管齐下。 莫喻宁终于对自己的人气有了个全面认识，但更多得还是在担忧：这要是没站稳，一人一脚也能把我踩死了。 俞兆延倒是没怎么惊讶，笑着跟粉丝们招手，还顺手接了几个礼物。 莫喻宁粉丝看到这种情况，心里有些不平衡：为什么我家哥哥不收礼物！于是，当即又把礼物往自家小爱豆怀里塞：管他收不收！塞进去就赢了！ 莫喻宁秉持着“拿人手短”的原则，就算是粉丝的礼物，也不准备收，奈何已经被塞进怀里，总不能再还回去，最后只能接下来。 莫喻宁进到车里才卸了力，礼物都满了半个座位。他能理解粉丝对他们的喜爱，但接机这种行为，还是有些危险。不但十分影响机场秩序，而且稍有不慎就会酿成踩踏事故。莫喻宁默默坐在后排，敲了几下手机键盘。 粉丝们目送着车灯划破夜幕，拿出手机准备发条微博，分享一下自己今日的接机之旅。习惯性下滑页面，一条来自特别关心的微博崭露头角。 VMARS莫喻宁：注意安全。 * VMARS没有签沸点这类国内的大公司，大公司虽然资源多，但旗下还有自家男团，出于商业竞争，恐怕对VMARS不会太上心。 最后成员们的公司一起开会表决，为了公平公正，签了一家国外企划社的一家子公司，名为青城文化。青城是这几年才成立的，但在艺人管理方面不输沸点，对VMARS也算尽心尽力。 出道伊始，青城就决定先给他们拍个小团综。 清晨，成员们还有些没睡醒。 “作为爱豆，最重要的就是曝光率，现在娱乐圈更新换代很快，曝光率不够，路人根本记不住你的脸，更不要提圈粉。”青城指给他们的经纪人，是个戴着细框眼镜的小个子男人，看起来十分精明，“介绍一下，我叫刘力，接下来这一年我们要一起共事，请多指教。” 刘力微微鞠躬，随后起身道：“今天，我们要拍摄一期小团综，名叫《在线！24小时！》，虽说是二十四小时，但鉴于审核等等方面的问题，可能有些镜头不能采用，所以大概要熬夜多拍一点，也方便后期回去剪辑。” 《在线！24小时！》虽说是团综，但模式更像是vlog，主要是记录新生爱豆居家生活的二十四小时。 节目按时间顺序来拍，刘力安排他们重新换上睡衣，唐律刚刚是直接被室友顾钟霖一脚踹起来的，直到现在还有点起床气，一边换衣服，一边嘟囔：“为什么昨晚不告诉我，要是昨天就说，我今天就不起床了，让他拍，拍个够！” 莫喻宁安慰他：“行了，别那么生气，多想想你可爱的小粉丝。” 唐律眼神望向天花板，似乎真的在思考，之后嘟着嘴，没再抱怨。 刘力让他们不必拘谨，该干什么干什么，跟平常一样就行。但明晃晃一个镜头堵在那，旁边还蹲了摄像大叔等一干工作人员，想不紧张都难。况且，这也是他们的第一天团体生活，九个人面面相觑，互相大眼瞪小眼，气氛冷了许久。 最后，节目组还是不得不改变 策略，采用下达任务的模式，给团综添点趣味。 “我手里有五根红线，待会我会把红线中段隐藏起来，由成员们来抽，抽到同一根红线的两名成员，需要绑在一起度过这一天。当然，因为我们有九个成员，落单的那位，会有一份大礼。”刘力一笑。 莫喻宁看着刘力，总觉得那大礼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不要落单比较好。 第60页 最终，莫喻宁和萧图抽到了同一根线。前者悄悄看了俞兆延一眼，心中叹气：我这是不是当着正宫的面在出轨？ 但是，当莫喻宁眼神扫到俞兆延的手腕上那根红线时，这种情绪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得是想笑。 俞兆延居然跟顾钟霖一组！ 莫喻宁差点笑出声，肩膀一抽一抽地闷着头：他俩一组，估计有的闹了。 “ok，那么现在落单的是唐律。”刘力环视一圈，随即一拍手，对唐律道，“恭喜唐律得到大礼，那就是——给房子做个大扫除！” 唐律有点懵，左看右看，最后伸手指指自己：“我一个人？扫整栋房子？” “是的。” 唐律刚压下去的起床气又窜上来了：我他妈现在退团还来得及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最终还是九个人一起，给房子做了个大扫除。他们的宿舍不算小，但比起星际娱乐的别墅，还是相形见绌。 因为清洁时不好施展手脚，所以扫除完毕之后，大家才又把红线绑上。莫喻宁一只手打不成结，还是萧图主动来帮忙的。 和俞兆延不同，萧图从内而外都散发着沉稳儒雅的气息，仿佛生来就处变不惊，待人接物滴水不漏。总而言之，萧图就是会让人忍不住生出好感的类型，于莫喻宁来说也不例外。 莫喻宁刚刚埋头扫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脖子有点僵，趁着萧图帮他系红线的功夫，抬头起来转转脖子。仿佛是习惯一般，下意识地就跟坐在沙发上的俞兆延对上眼了。 对方和顾钟霖分坐在沙发两头，二人之间的红线都快被扯断了。 俞兆延看看萧图，眼神像是要杀人，随后又抬头盯着莫喻宁。 莫喻宁能想象俞兆延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让自己跟萧图“保持距离”。他笑了笑，给了俞兆延一个“ok”的手势。 俞兆延看到后，反应了一会，随即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刚刚其实是想说：“有本事你就别过来找我。”结果就看到莫喻宁给他比了个“ok”，俞兆延差点没死过去。 他一边安慰自己说“对方肯定是会错意了”，一边又想立刻冲过去问个究竟。谁料，屁股还没离开沙发两厘米，就被手腕上的红线扯住了。俞兆延看看红线，又看看顾钟霖，气得后脑勺疼：这该死的红线！ * VMARS里最年长的就是彭伯灿和仝佟，说到底他们也才二十五岁，带着一群二十出头，甚至有的还不到二十岁的弟弟们，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不论其他，九个人吃饭就是个大问题。 彭伯灿稍微会做些饭，绑着同一根红线的仝佟则在一旁帮他打下手，但两个人要做九个人的饭，着实吃力。加上林乐遥总在旁边帮倒忙，几个人忙活半天，也没能做出盘像样的菜。 仝佟招呼着跟林乐遥绑定的夏从熙，让他把人给拖走了。送走了这个“小霸王”，二人终于能好好做饭。但这时候，饭点儿已经过去很久了，成员们早饭就没吃，这会儿饿得不行。仝佟看着一群嗷嗷待哺的弟弟们，焦急之中，加快了切菜的速度，一不小心就切到了手。 仝佟这一刀下手挺狠，伤口蛮深，草草贴了个创可贴，准备继续做饭。莫喻宁实在看不下去，总不能叫他用还没止住血的手来切菜，站起身来开口：“我来吧。” 莫喻宁愣了一下，看向身旁的萧图，刚刚二人居然异口同声。 对方也呆住了，随即扬起手腕，轻笑道：“那就一起吧，反正绑着呢。” 四个人两两绑着红线，加上厨房的使用面积也不算很大，有些身体接触几乎是必然。 但俞兆延不这么认为，他总觉得全世界都想跟他抢老婆。 “这小子从他胳膊下面钻过去了！” “还喂他吃东西，自己没长手吗？” 俞兆延抱着手臂，咬牙切齿，看谁都不顺眼。最后终于忍无可忍，把脾气发泄到同一根绳的顾钟霖身上。 “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我又不是瘟神！” 对方低头捧着书，没搭理他。 “你离我这么远，红线扯的我手疼！” 顾钟霖闻言，终于有了点反应，往俞兆延的方向挪了挪。似乎是为了预防他再次没事找事，顾钟霖这次几乎是贴着俞兆延坐下的。 后者发觉后打了一激灵，皱着眉又开口：“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两个大老爷们怪恶心人的！离远点！” 顾钟霖脸色彻底冷下来，眸光扫到眼尾，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你找死”的气息。于是，理都没理他，“腾”地一声站起来，径直大步向前迈。 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手腕上一疼，整个人就被拖在地走了：“大哥！大爷！我错了！快停停停！” 后来，俞兆延是坐在地板上等饭吃的。 莫喻宁中途把红线拆下来，去了趟洗手间，路过客厅时就看到俞兆延坐在地上，而顾钟霖一脸冷漠的坐在沙发上。他脑中忽然浮现一个画面：主人与哈士奇。 对于俞兆延求助的眼神，莫喻宁只能干笑，毕竟他也不敢在“霸总”头上动土。只能默默回房间拿了个坐垫，悄咪咪塞到俞兆延屁股底下，让他能坐的稍微舒服点。 团综一直拍到晚上，虽说要跟搭档一起度过二十四小时，但因为换房间太麻烦，所以只是拍了几个入睡的镜头，成员们依旧回原本的房间休息。 第61页 莫喻宁和俞兆延同住，后者把门一锁，再次理所当然地爬上对方的床。 入夜，俞兆延掏出一根红线，这是刚刚拍摄结束时，他趁工作人员不注意偷偷藏的。 俞兆延蹑手蹑脚地把红线系在莫喻宁手腕上，又把另一头连接到自己这里，装作熟睡之中不经意地翻身，顺势将人搂在怀里，又把头埋到莫喻宁脖颈后方。他十分喜欢对方身上的味道，闻上去清冷却又格外的甜。 黑暗之中，俞兆延将绑在二人之间的红线捏在手里，压住浅笑，内心喜悦：这该死的红线。 作者有话要说：　　将两名成员绑在一起的灵感 来自于WANNA ONE的团综 这几天事情都忙完了，明天开始基本能恢复日更了！ ☆、三十个练习生 新专辑《熔点》的筹备正蓄势待发，青城决议着要趁《Ninety Nine》的热度还没散尽，抓紧搞场showcase固粉。日程排得比较紧，所以练习任务也很重。 同名主打《熔点》的舞蹈中，有一段前滚翻动作，莫喻宁从小骨头硬，以前下叉时没少受罪，这会儿翻了半天也没有一次成功的。眼看着全团九个人，只有他一个人没成功，连夏从熙这个初学者都能勉强翻几个，虽然不太标准。 莫喻宁觉得尴尬且丢人：这几年舞算是白跳了。 仝佟正因为夏从熙学得太快而苦恼，这会儿当小老师的欲望又被点燃了，蹲在莫喻宁身边：“你翻的时候一定要两腿蹬直，然后低头提臀。”仝佟扶着莫喻宁，手把手地教他。 后者被仝佟扶着，按照对方教的要领又试了几次，居然都翻过去。莫喻宁一成功，骄傲的气息都快从头顶冒出来了，飘飘然的在垫子上翻来翻去得炫耀。 意外永远在一瞬间。 莫喻宁翻跟头翻得太嗨，根本没注意到垫子有些移位，最后一次前滚翻滚到垫子之外，直接摔在地板上，好死不死，又摔到腰了。 好运气并没有眷顾他太久，莫喻宁挣扎了几下，只感受到一阵细密的疼痛。他本人并不怕疼，这一摔也并没有到爬不起来地步，但他还是懵了一下：他感觉自己一个跟头，仿佛翻到国外去了。 俞兆延正跟唐律打闹，听见动静后扭头一看，只看见莫喻宁躺在地上，不说话也不动弹。 莫喻宁最终是被俞兆延扶起来的，腰扭伤了也不能继续练习。出于保险起见，刘力带着他去了趟医院拍x光，再确保没有错位等大问题之后，给他拿了点外用的药，好好把人送回宿舍了。 莫喻宁觉得没什么大事，就想回去继续练，但是被刘力制止了：“你可给我打住吧，本来是小伤，回头再折腾成大伤了。” “可是离showcase没几天了。” “医生说你这是扭伤，大概三四天就能好，等你好了再加紧练，应该来得及。” 莫喻宁想了想，觉得在理，就在宿舍趴了一下午。成员们是在傍晚回来的，俞兆延一踏进门，连鞋都没来及换，就往房间里跑。 “怎么样？还疼吗？”俞兆延气还没喘匀。 莫喻宁摇头：“不动它就不疼。” “让你得瑟，学个翻跟头把你给美的，乐极生悲了吧。”俞兆延起来翻翻找找，“药膏呢？我帮你擦。” “桌子上的袋子里。”莫喻宁犹豫几秒又补充一句，“其实我自己来就行……” 俞兆延没接茬，直接过来撩他衣服。莫喻宁的腰白皙紧致，隐约能看到些肌肉线条，腰窝处微微下塌。俞兆延愣了一下，下意识摸向自己的鼻子：“还好，没流鼻血。”随即伸手附上对方的腰。 “诶。”莫喻宁被激得一颤，立刻背过身，按住他的手，“冷。” 俞兆延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对方是嫌他手冷，又想到自己家这个“小金贵”有多娇气，就打算等手暖了再帮莫喻宁擦药。他把手塞进口袋里，靠在床边，开莫喻宁的玩笑：“还记得你把腰磕到桌角上那次吗？” “记得，怎么了？” “那会儿我要帮你看腰，你偏不让，还找借口说让宫瑞帮你看。”俞兆延又忍不住瞥了对方一眼，眼神落在腰窝上，怎么看怎么性感，“现在不还是都让给我看光了？” 莫喻宁耳尖微微发烫，抿着嘴没理他。 俞兆延见他没反应，蔫坏地捏了一把对方的腰侧。莫喻宁的腰侧异常敏感，俞兆延的手还没有暖过来，猝然被他摸了一把，整个人有些微微颤抖。待回神过来，莫喻宁恼羞成怒，抬脚就要踢他，却忘了自己的腰伤，疼得乖乖趴回床上。 俞兆延趁着这会功夫逃之夭夭。 莫喻宁愤愤锤床：“给我滚回来！你这是趁人之危！！” 俞兆延：“我没本事！要不然你摸回来？” 莫喻宁：“你还是滚回去吧。” * showcase当天，是新专辑发布倒计时的最后一天，场面自然要热烈一些。虽然场地只能容纳两千人，带仍然有粉丝抱着“撞大运”的念想，守在场馆外。 今天会公演新专辑的曲目，但因为《熔点》要明天才正式发布，所以showcase并不允许录像。粉丝们的应援很齐，没有花花绿绿的个人灯牌，大多数粉丝还都举着之前发售的应援灯，全场都充斥着悦人浅葱色。 为了带热气氛，青城还准备了两个游戏环节。 第62页 第一个环节是测谎。 青城不知道从哪淘来的机器，说是能检测出说谎时的心率异常。 主持人迎合粉丝心理，问了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题，但其实这些问题对他们来说，都是不痛不痒，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至少莫喻宁本人是这么认为的。 “下一个问题，如果萧图单独请你吃饭，你会不会去？” “会。” “真话。”一阵机械声说道。 “那么，如果俞兆延请你看电影，你会不会去？” 莫喻宁愣了两秒，想起来自己和俞兆延的恋人关系，心里觉得刺激，却又生怕被人察觉，因此心跳都加速了，他眼睫微垂，轻声道：“会。” 这台机器终究不够智能，只能测试出心率异常，却分辨不清导致心跳的真正原因，只是一味的认为，只有说谎才会造成心率异常。 “假话。”机械声道。 ？？？？？ 我明明说的是真话！ 果不其然，俞兆延脸色瞬时不太好了。 主持人为了效果，还在跟着添油加醋：“啊，我看这个心跳都特别快！” 莫喻宁气得想飙脏话，好在理智束缚住了他。他小心翼翼地坐回俞兆延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最后，也只能死盯着那台破机器，心里生闷气：我要是分手了，那绝对你害的！ “第二个游戏环节，嘴传纸片！”主持人的话正中cp粉下怀，让他们忍不住惊叫。 主持人开始讲规则：“比赛进行两轮，一分钟之内，传纸片数量最多的队伍获胜，第一轮游戏由我来随机分配队伍。” 经过随机分配，莫喻宁和林乐遥、仝佟、夏从熙一组，剩余的五个人自成一组。 俞兆延在给顾钟霖传纸片时，心情着实不爽。况且，一想到莫喻宁和林乐遥一组，他就更生气，因着还在舞台上，才没让脸色彻底垮下来。 等到莫喻宁和林乐遥传纸片时，俞兆延的神色就彻底绷不住了。 “居然嘴对嘴！” “你还敢捧脸？” 因为第一轮游戏的身心煎熬，俞兆延在第二轮自由组队时，抢先占了莫喻宁右边的位置。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时刻张牙舞爪地盯着对方左边的位置：如果来得是夏从熙这种小朋友，他还可以勉强接受。如果来得要是林乐遥，那想都别想！ 可惜，林乐遥也不是吃素的，“小霸王”的外号也并非空穴来风。面对俞兆延呲牙咧嘴地恐吓，他权当没看见。自从上次的“番茄事件”，他就渐渐意识到了莫喻宁对俞兆延的偏爱。林乐遥从小就被千人追万人捧，向来只有他抛弃别人的份儿，怎么能容忍别人踹了他？他心里不平衡，又跟俞兆延八字不合，怎么看都不对盘。 虽然林乐遥是存心给俞兆延添堵，但凭心而论，他也着实有些想念莫喻宁当年对他的照顾。只不过当初年纪小又孤傲，丝毫不懂得接受和感恩，让莫喻宁心冷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对方被雪藏后，这份关心彻底断掉时，林乐遥才后知后觉：你有一颗糖，你或许永远不会吃掉它，但又不想失去它。 莫喻宁被雪藏初期，林乐遥仗着公司捧他，还大闹过一阵，扬言说，如果莫喻宁被雪藏，那他也拒绝出道。但那一次，公司没有再纵容他无理取闹。出道后，他也听过一些流传在练习生之间的风言风语，说是莫喻宁被雪藏和周云起有关，虽然他并不清楚其中原委，但心中对周云起的芥蒂，在那时候就已经种下了。 林乐遥没想到能在《Ninety Nine》见到莫喻宁，更没想过会一起出道。但既然现实给他重逢的机会，他就没理由不把握。他并不讨厌莫喻宁，但又说不清楚对他是什么感情，却又单纯地不想失去对方的偏爱。因为莫喻宁和那些奔着他家世来拉关系的人不一样。莫喻宁对自己，完全是出于对弟弟的爱护，他能感受到。只不过，林乐遥当年从来没有对莫喻宁说过这些话。直到后来，却没机会再说。 主持人大喊开始，比赛打响。 纸片是从右往左传的，莫喻宁吸着纸片面向林乐遥。同刚刚一样，林乐遥轻轻捧住对方的脸。他能看到隔壁俞兆延投过来的“杀人视线”，心中爽快，十分得意地冲俞兆延挑眉：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俞兆延纵使做事再不经过大脑，也断然不会真的在舞台上揍林乐遥。他默默捋着胸口，安慰自己：不生气，不生气，宁宁跟他只是逢场作戏。 草，还是生气！ 俞兆延光顾着生气，嘴上的纸片吸得不牢靠，在和莫喻宁传纸片的瞬间，没忍住呼吸，纸片幽幽飘到地上。莫喻宁反应快，及时刹住了车，但二人的唇，还是在咫尺之间，并且有些微微靠近的趋势。 全场都愣了，随即犹如烈火烹油。 “妈呀！！！！不延而喻！” “按头小分队呢！！！！” 主持人反应快，打着哈哈救场。 二人仿佛都觉得尴尬又羞人，直到showcase结束，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俞兆延最近有个习惯，回到二人的房间就立刻锁门，搞得莫喻宁总觉得他要做什么坏事，心脏都晃了两晃。 “你干嘛？” 俞兆延没理他，所有言语都化作一枚淡淡的吻，印在莫喻宁的唇上。 这个吻带着占有的意味，让莫喻宁失去了思考能力。待他恢复如常之后，又伸手扯住对方的衣领，轻轻贴上对方的嘴唇，吸吮舔舐，极尽温柔。 第63页 一吻缠绵，莫喻宁低低喘气：“刚才我没反应过来，所以再亲一个。” ☆、三十一个练习生 在新专辑发行的前一小时，俞兆延脑子一热，敲了条微博。 VAMRS俞兆延：《熔点》销量破三十万，我直播倒立吃饭！ 当晚八点，《熔点》发行一小时销量破一百万的新闻和俞兆延的微博一起，爬上了热搜。 刘力没骂他，只是突然觉得，做俞兆延的经纪人有点难。 “有一点我就非常的不理解。”刘力抱着手臂，哭笑不得，“你都已经立flag了，那为什么不把标准定得高一点？你用脑子想想！光你自己的微博粉丝数就有三百多万！就算一人买半张还得一百五十万张呢！” 俞兆延往下翻看着评论，除了爱到深处自然黑的粉丝以外，还有不少首页来的路人也在吃瓜。他本人此刻就是十分后悔，抿着嘴向刘力询问：“我现在删微博还来得及吗？” “公司会帮你公关的，不过……你还是做好直播倒立吃饭的准备吧。”刘力还要说什么，却被一通电话打断了，刘力按下接听键之后，脸色不太好。这通电话没有持续太久，刘力把电话放回口袋里，对着俞兆延一招手，“你来一下，有事找你。” 刘力带着他到其他房间，不知道在讲什么。 莫喻宁趁着这会儿功夫，翻了翻热搜，VMARS的热搜已经占据了前三的位置。 #VMARS首专销量破百万# #俞兆延请尽快倒立吃饭# #林乐遥part# 前两条自不必说，而第三条热搜让莫喻宁在一头雾水的同时，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点开热搜，接连往下翻，在几条安利博之后，俨然就是一个大型撕b现场。 “林乐遥第二名出道，却在MV里给废物俞兆延当背景板，凭什么？” “u1s1 你家没镜头去找公司，拉踩小俞干什么？” “俞兆延没实力还划水，出道位怎么来的心里没点b数？还好意思让第二名给你当背景板？” “笑死人了，出道位怎么来的不劳您费心。天天把第二名挂嘴边，也难怪你家林乐遥只能万年第二。” “勿cue队友，专心维权。” “#请公平对待林乐遥# ” “#请公平对待林乐遥# ” …… 莫喻宁又翻了几条，发现“战火”是由一个id是“冬日火星”的人引起来的。id里有“火星”二字，明明看起来像是团粉，却发了一段“二五part时长对比”的视频。这条视频下面的评论乌烟瘴气：无非就是林乐遥粉丝觉得委屈，不服公司捧俞兆延。而后者的粉丝也忍不了林乐遥粉丝一副看不起人的做派，于是开始你来我往的相互diss。 这些微博看得莫喻宁头疼：他知道饭圈撕逼是常态，但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团队内资源分配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平均，不同的专辑会有不同的主推队员，但粉丝们只看得到这一次的不公平，当他们的爱豆处于弱势地位时，就冲锋陷阵地去帮自家爱豆夺取权益。 对于这种事情，他们也很无奈。他们不能下场阻止，因为一旦这样做，粉丝们很可能会因为不被认同而脱粉，这等于在断送自己职业生涯，就是偶像失格。与此同时，爱豆的微博也会因为粉丝间的摩擦而遭殃，动辄就会有队友的粉丝来刷黑评论，顺带问候家人亲属，言辞不堪入目。粉丝间的摩擦也许不会影响团队感情，但的确非常干扰爱豆的状态。 更何况，青城文化不是任何一个成员的公司，是完完全全的第三方。所以，无论是VMARS的哪个成员更红，最后赚的钱也都是要进青城口袋，于理来说，青城根本没有刻意踩一捧一的必要，只是粉丝们不能接受这种事。 可这种争天抢地的行为，在爱豆眼里，真的没必要。 莫喻宁把手机锁屏，看见俞兆延往二人的房间里走，于是也跟了过去。 “刘哥说什么了？” 俞兆延面色不佳：“他说林乐遥粉丝因为资源问题，跟我粉丝掐架，还把微博都闹翻天了，公司现在正忙着撤热搜删评论，所以没时间管我的flag……”俞兆延突然严肃起来，“他还说，让我明天就直播倒立吃饭，好给公司分担点火力。” 虽然莫喻宁十分同情俞兆延，但悲悯的心情并不能阻止他发笑：“让你没事瞎立flag，我看你这次怎么收场！” 俞兆延对莫喻宁的嘲笑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开始掏手机。 “你干嘛？” “给魏猛打电话，青城这边没时间管我，我只能让他给我公关撤热搜。” 自从上次一吻，二人私下里相处就不再那么顾忌。莫喻宁也不再绷着，偶尔碰上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主动投怀送抱。 他佯装按住俞兆延的手，顺势扑倒对方：“别啊！我还想看你倒立吃饭呢！” 后者一根筋惯了，心下一想：这不是讨老婆欢心的好机会么！于是抛弃请魏猛帮忙的想法，当即站起身来往外跑。 莫喻宁猝然被他从身上扒拉下去，摔在床上时头撞疼了，有些不高兴：“你干嘛去？” “准备吃的！直播！” * “瑞典，想看极光。” “夏威夷！度假胜地！” “丛林探险，不是有那个节目吗？我其实出道之前就一直想去来着！” 第64页 今天开始要拍摄大团综，节目组一上来先询问了大家想去的地方。一提到有关愿望的事，大家就炸了锅地纷纷开口，就连看起来无欲无求地顾钟霖，都提出了想要去看极光的愿望。 刘力这次没有跟着他们一起拍摄，新来的PD是个姓姜的女孩，年纪看上去不大，但胜在做事勤快，为人爽利。她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在一众期盼的瞩目中，说了一句让成员们想骂人的话：“非常抱歉，你们今天提的愿望，节目组都不能实现。”为了活命，她又补充一句：“但以后说不定能实现哦！” 此刻，她正顶着顾钟霖的“杀人目光”，总觉得这是自己不能承受之眼光，硬着头皮继续道：“这次节目组为大家准备了四个地点，是一次非常有意义的中国行，我们的第一站就在津云市！” 莫喻宁闻言惊了一下，下意识跟俞兆延对视：要回津云市了啊，那是不是就能回公司去看小白了？ 俞兆延上次说要把小白带回家并不是开玩笑，他在决赛前打电话求了魏猛好久，最终才拿到可以养小白的许可。当然，这些都是俞兆延后来的口述，真实程度不得而知。为此，俞兆延还向莫喻宁邀功，在二人还没正式确定关系之前，就已经爬上了莫喻宁的床，怀抱温香软玉入眠。 姜PD继续道：“现在给大家半小时的时间收拾行李！超时者会被留下看家！预备开始！” 虽然知道“留下看家”这种话只是随便说说，但成员们还是应了姜PD的心思，纷纷拿出干劲，四处翻找地收拾行李。 莫喻宁日常就是个有条理的人，用过的东西会各归各位，贴身内衣之类的也都会好好收纳。因此，他十分麻利地整理好行李，甚至还不到半小时。 反观俞兆延，又重演了他在《Ninety Nine》时期的手忙脚乱，要用的找不着，不用的却一股脑地塞进箱子里。 莫喻宁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把人推开，又将揉成一团的衣物都拿出来，一一折好、分类。 他有些洁癖和强迫症，看到俞兆延乱糟糟的箱子和床，十分心烦，于是越收拾越暴躁，一股脑地开始说教： “等这次回来，我一定要让你改掉东西乱扔的坏毛病。啊，好烦！你看你！内衣也四处乱扔，你下次再这样，我就连你一起打包扔出去了！” 对方半天不吱声，莫喻宁腾出空瞥他一眼，发觉对方正咬着大拇指的指甲，盯着自己看。 “看我干嘛？”莫喻宁皱眉头问他。 俞兆延眼神发直，讪讪道：“我觉得你，越来越像我家保姆阿姨了。” 莫喻宁愣了一下：“因为持家？” “不。”俞兆延咬着指甲摇头，“因为唠叨。” 莫喻宁手里原本拿得是水杯，在要砸过去的一瞬间，意识到了会砸伤俞兆延的可能性，于是转而抻出一件T恤丢过去：“滚！老子现在就把你打包扔出去！” ☆、三十二个练习生 京南花月无双地，蓟北繁华第一城。 比起淮东市的“花满堵，酒满瓯”，津云市仿佛生来就带着小资情调。两岸河天一色，建筑风情独特。现代与传统齐头，本土与异域并驱，极其协调地将接地气和高雅气息融合在一起。有人说过，来津云市旅行，为得就是体味那份文化交融所带来的冲击感。 津云市最有名的景点，就是运河轮渡，以及河畔之上的摩天轮。后者的最佳游览时间是晚上，因此，众人一下飞机，就先被拉着去坐了一圈轮渡。 莫喻宁晕交通工具很严重，船在河面上一晃一晃，晃的他几乎灵魂出窍。因为队友还在旁边，二人不好太越界，俞兆延只能悄悄捏着对方的手哄他：“你不是带了晕车药么？怎么感觉一点用都没有？” 莫喻宁一个劲犯恶心，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带是带了，可是出来玩太激动，忘了吃了。” 俞兆延被他的傻劲儿弄到没话说，现在吃药肯定来不及了，只能默默帮他拍背，让他躺在自己肩膀上休息：“睡吧，睡着了会好一点。” 莫喻宁一觉睡到下船，醒过来的时候船已经开到渡口。晕船的后劲很强，导致他下船时脚步都是飘忽的，感觉时刻都能掉进运河里。 下一段拍摄要去小吃街，姜PD考虑他晕船的后劲还没过去，肯定闻不得各种小吃混杂在一起的烟火味，所以，就让俞兆延陪着他在休息，当然，拍摄也不能落下，所以特意给他们也留了个摄像。 莫喻宁坐在花坛上歇了会，感觉呼吸顺畅不少，俞兆延看他似乎没什么事了，就提出要去附近的商店转转。 小吃街是开在商业街里面的，这条商业街临着运河，是津云市最繁华的商业区之一。莫喻宁不是本地人，但前前后后也在津云市生活了很多年，却从来都没有时间流连于商业区，因此也觉得稀奇，看什么都想买。 莫喻宁一路“扫货”到服装店，俞兆延提着大包小包跟在他身后，俨然像个被老婆拖出来的苦力。他坐在那歇气，看着莫喻宁买衣服，自己心也痒，于是把买的东西托付给摄像大哥，自己也加入“扫货”行列，开始试衣服。 他故意挤进莫喻宁所在的试衣间，对方正打算把试好的衣服脱掉，捏着衣角向上提，双手向上引起腰腹耸动，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人鱼线。俞兆延暗戳戳瞄了一眼，因为不想被抓包，所以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之前给莫喻宁上药时，他就看到了对方的腰，尽管今天是第二次观察莫喻宁的腰腹，他还是觉得惊艳。对方的腰腹线条很完美，搞得俞兆延十分想知道，自家爱人的其他身体部位是不是也很漂亮。 第65页 俞兆延很矛盾。 他一边遐想，一边又不得不按捺住自己的想法。他们之间，还没有更进一步的契机，况且，时机也不合适。 俞兆延看莫喻宁一副见鬼的样子，盯着闯进来的自己，于是开始找借口：“试衣间都满了。” 莫喻宁没戳穿他，只是“哦”了一声，就开始给他让地方。试衣间有些窄，莫喻宁几乎要贴着对方的身体才能过去。 俞兆延正要试衣服，发觉莫喻宁还没有出去，疑惑地转身看他。 后者坐在试衣间的凳子上，双脚极其有节奏感地交替着，一晃一晃的，在意识到俞兆延的动作停滞之后，眯眼冲他笑了一下：“没事，你脱你的，我就参观参观。” 俞兆延觉得好笑，但也没有阻止对的，他巴不得莫喻宁能留下来：想参观？没问题！随便参观，全身上下都让你参观个够！ 当然，俞兆延必定不能这么做，毕竟试衣间是公众场所，那样的行为实在不太文明。他斟酌之后，还是决定等回家之后再耍流氓。 其实莫喻宁本意是想逗他。 俞兆延最近不是摸腰就是突然撩衣服，搞得他日常面红耳赤、不知所措，所有的亲密接触，都让俞兆延占了上风。也许是出于男性的本能，让莫喻宁不由自主地想在对方面前也独占鳌头一次。奈何对方只是一点头，看不出来丝毫慌张的神情，莫喻宁心里不服，继续他较劲般的流氓行为，强迫自己直盯着对方看，打算看到俞兆延不好意思为止。 俞兆延也意识到了莫喻宁的目光灼灼，将上衣褪去之后，把右手松松插在腰间，笑了一声：“要不要摸一下？” 莫喻宁突然有些心虚地缓缓伸出手：“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 俞兆延背过身去，佯装躲开他的手，开他开玩笑：“不诚实，不给摸。” 莫喻宁不太高兴，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索性把手收回来，起身要走，俞兆延伸长胳膊，把人捞回来，抱了满怀：“不逗你了。”他抓住莫喻宁的手腕，将对方的手放到自己平坦放松的小腹上。 莫喻宁又不争气地开始心慌，他只凭借手感，就能感受到对方明显的肌肉纹路。他忽地把手抽回来，想开口讲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不能告诉对方，你腹肌真好摸吧？欲言又止几次，最后还是出了试衣间，走路都有些不自在，还差点顺拐。 摄像大叔一直蹲在外面守着他们买的东西，压根不知道二人在试衣间里小动作，只看着莫喻宁脸色不太好，以为他晕船的劲儿又犯了，好心给他递了瓶水，莫喻宁感谢着接过来，二话没说就猛灌几口，想给自己压压惊。 有一件事，他的确否认不得：俞兆延的腹肌真的很好摸…… 二人又在店里逛了几圈，俞兆延看上一款联名海绵宝宝的T恤，缠着莫喻宁耍无赖，非要一起买不可。而后者还记得自己在《Ninety Nine》时期立下的flag，对明黄色的衣服过敏。况且，这衣服实在丑出天际，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更别提花钱买下来。 “现在是夏天，你穿这个颜色，容易招虫子。”莫喻宁表面上细声细气给他讲道理，实则是在找借口逃避这件衣服。 “我不管，我要买。”俞兆延撒泼。 对方一副要躺在地上打滚的架势，莫喻宁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买了，付款时在心里暗骂：谁爱穿谁穿！反正老子不穿！ 然而，这个flag还没来及立住，他本人就被俞兆延一把拽进试衣间。莫喻宁力气没他大，愣是让对方把衣服套在他身上了。 摄像大哥十分懂行，知道粉丝想看什么，对着化身成海绵宝宝的莫喻宁一顿怼脸，来了个360度无死角拍摄。莫喻宁没辙，咬着后槽牙在镜头前面装笑脸，心里却揣着坏主意：独丑丑不如众丑丑。 于是，莫喻宁自掏腰包，又买了七件包括派大星、章鱼哥、蟹老板在内的一系列联名T恤，硬是凑齐了半个比奇堡。他拎起一件印着派大星的粉红T恤，对着镜头笑：“给成员们买了礼物，希望他们会喜欢哦～” 此刻，他的内心很微妙：各位，冤有头债有主，这都是俞兆延的锅！ 二人回到集合点时，其他成员也刚好回来，两路人马几乎是前后脚。唐律笑嘻嘻的，手里拿了串不明物体，待他又凑近一点，莫喻宁才看清唐律拿的是串小蝎子。他头皮发麻，预感不妙，往俞兆延身后躲了两步，唐律见状笑得更欢了：“这烤熟的，又不咬人！” 莫喻宁头摇的像拨浪鼓，抓着俞兆延的胳膊不放手。 “这么好的东西不能浪费，他不吃，那给你吧。”唐律把烤蝎子递给俞兆延，后者接过来看了两眼，实在也没有下口的勇气。最终，这串烤蝎子还是十分安详地进了唐律的肚皮。 莫喻宁猝然被唐律整了一回，带着“报复心理”，从袋子里掏出他的比奇堡大军，一脸不怀好意：“我俩刚刚逛服装店，买了点小礼物。” 果不其然，姜PD心知这是个大看点，于是要求大家都去洗手间换上T恤。 唐律回来的时候，脸都绿了，和他身上的章鱼哥有一拼，连连对莫喻宁竖大拇指：“够狠。” 俞兆延则不太开心。 他本意是想和莫喻宁有件情侣装，但现在VMARS集体变身比奇堡大家庭，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只能在角落里小声叨叨：“大家都有的话，就不算情侣装了啊。” 第66页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一直在纠结下一本开什么文 有一本心理教师X纹身师 还有个校园+一点点异能 选择恐惧症真的好难哦 ☆、三十三个练习生 一行“海洋生物”在大街上溜达，的确引人侧目。暗夜星辰，姜PD带着大家一起，排队坐摩天轮。 身后排队的女游客带了小孩，孩子看上去年纪不大，四五岁的样子，俨然还是不谙人事的年龄，咬着手指撒娇：“妈妈，我好累，我不想排队了，我们能不能现在就坐摩天轮啊！” “不可以，我们不能插队，要讲文明。”女人耐心讲道理。 孩子见撒娇不成，转而撒泼，眼泪来得倒快：“我好累啊！要累死了！” “你看，大家都在排队啊，还有一个就到我们了，不哭了啊。”女人将孩子抱起来哄着，却不见效果。 或许是真的站累了，小孩哭得一抽一抽的，连呼吸都不顺畅，看上去都快要断气了。莫喻宁循着啜泣声望过去，总觉得怪可怜的，而且小朋友撒泼的样子，着实跟某人很像…… 莫喻宁眼神飘到俞兆延身上，后者似乎也看不下去了，跟姜PD沟通了一下，为了安抚小孩子，决定让母子和成员们同乘一个包厢，于是俞兆延主动让位置：“您先请吧。” 女人一愣，礼貌性地推辞，最终还是答应了，十分感激地教孩子道谢：“快！快谢谢人家！” “谢谢哥哥！”小朋友破涕为笑，又转头看向莫喻宁。 后者也眯眼笑，尽可能用自己最友善的神情面对孩子。小朋友说话还带着些许啜泣的意味，语气倒是很甜：“谢谢叔叔！” ？？？？？ 莫喻宁霎时愣住，反应过来之后，面对俞兆延抬手指指自己：“我，叔叔？” 俞兆延哭笑不得，他也没想到小朋友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此刻还没做好哄人的准备。 莫喻宁瞪他一眼：“还笑？” “不笑了！不笑了！”俞兆延把人搂住，“话说回来，原来你这么在意年龄啊？” 俞兆延一句话，好巧不巧戳到莫喻宁痛点了。他本人自从过了十八岁，就逐渐开始感受到年龄的危机感，无数次望月感叹：我居然已经过了十字开头的年纪了。 “我才不在意！”莫喻宁纵然嘴硬，但越来越在意年龄这事的确不假，并且极力想营造一种“我还很年轻”的假象，于是用手肘戳戳对方腰间：“诶，喊声哥哥来听听。” 俞兆延受到精神冲击，懵逼许久，舔着嘴唇，小心翼翼道：“你还好吗？不就是被小朋友叫成叔叔了吗，不至于疯了吧？” “我没疯。”莫喻宁打落对方在他眼前挥闪的手，“你喊不喊？” 仔细回想起来，自己的“小俞”和对方的“宁宁”，基本上都是被粉丝叫出来的。二人之间，的确没有什么表达爱意的昵称，生活中几乎都是直呼姓名，着实少些情趣。不过突然让他叫哥哥，总觉得怪难为情…… 俞兆延又瞥了莫喻宁几眼，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开口：“哥哥……” 莫喻宁听完心里就爽了：这才对嘛！我还很年轻，才不是叔叔！ 正巧包厢到了眼前，莫喻宁心情好，牵着俞兆延就进去了。 VMARS一共九位成员，原本的分配是两组，一组五人，一组四人。但四人小组的位置被让给了母子，又没有多余的摄像分过来，因此莫喻宁和俞兆延只能两个人坐，没有镜头怼脸，倒也乐得清闲。 俞兆延本人有点恐高，虽然不是严重，但面对这个一百多米摩天轮，还是有些吃不消。莫喻宁为了转移俞兆延的注意力，就跟他闲聊：“传言说这摩天轮有个魔咒。” “什么魔咒？” “说是情侣坐过之后，一定会分手。” 俞兆延一愣，随即惊恐地看向他，漂亮的眼睛又瞪大了些。 莫喻宁只想开个玩笑，而对方看起来居然当真了：“逗你玩呢，都说了是传言，真假还不一定呢。” 俞兆延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低头敲些什么。 莫喻宁好奇，悄悄凑过去，却被猝不及防地亲了一口，这让他有点发懵。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俞兆延就再一次扑上来。 和刚刚的一触即分不同，这一次，莫喻宁的牙关被撬开了。对方温热的舌头探进来，带着鲜活的侵略性与他纠缠，对他循循善诱，还时不时啮咬着他的唇瓣。从前的莫喻宁，完全搞不懂为什么人们一接吻就要闭眼。但是现在他懂了，唇瓣上传来的温度让他忍不住想要和对方继续缠绵，心痒的同时又很舒适，让人不由地想闭上双眼享受这份温吞。 俞兆延退回去的时候，莫喻宁还沉浸在享受的余韵里，半晌才回神。刚刚那一吻还在脑海中盘旋，莫喻宁尴尬地清清嗓子，徐徐开口：“你...突然亲我干吗？” “网上说，在摩天轮到达最高点时接吻，这样就不会分手了。”他克制住恐高的心理，弱弱探头瞄了一眼，随即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错过最高点。” 莫喻宁一时无言以对，但此时的气氛又迫使他必须说点什么，于是佯装平静地开口：“你下次轻点...亲得我嘴疼..……” 俞兆延看了莫喻宁一眼，发觉对方嘴唇左侧有些出血，随即有点内疚地掏出纸巾，想帮他擦掉血迹：“我刚刚把你嘴唇给咬破了，所以才会疼。” 第67页 莫喻宁“哦”了一声，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破了？这怎么办啊？一会儿还得继续拍摄呢！” 俞兆延看着他，犹豫半天，小心翼翼开口：“要不我把右边也给你咬破，对称一下，比较上镜……” 莫喻宁：“我能不能把你扔下去？现在立刻马上！” * 《Ninety Nine》的风还没刮过去，所以VMARS势头正盛，团体资源很多，成员们档期都排满了。 《With my daddy》是一档记录素人小孩和明星嘉宾相处过程的综艺，因为常驻嘉宾档期撞车，所以节目组临时找了莫喻宁和俞兆延来做飞行嘉宾救场。 他们今天要和一对两岁半的双胞胎共度一天。 俞兆延看着宛如复制粘贴的两个小朋友，十分怵头：“这哪个是许仑，哪个是许奂啊！！” “这个是许仑。”莫喻宁把小孩抱起来，稳妥地交到俞兆延手里。他也是第一次奶孩子，但最起码大脑要比俞兆延清醒一点，“人家妈妈刚刚都说了，许仑是纯双眼皮，许奂有些内双。” “我本来以为会是可爱懂事的小女孩，结果…啊！别抓我头发！我发型！发型！”俞兆延鬼叫。 “小仑乖哈，我带你出去玩，咱们不抓哥哥头发。”莫喻宁哭笑不得，连哄带骗地把俞兆延的头发从许仑手里“拯救”出来。 俞兆延挽救了一下发型，最终发现都是徒劳无功，开口问道：“你真带他俩出去玩？去哪啊？” “没想好，先带他们去吃饭吧，快中午了。” 莫喻宁让俞兆延先帮孩子穿衣服，自己则用手机搜饭店，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机揣回口袋，想看看俞兆延进展如何。后者对吃饭这事很积极，此刻已经一左一右牵着双胞胎的小手，杵在门口，蓄势待发。 莫喻宁满意于他任务完成的干脆利落，正打算夸他，却隐约发觉到一丝不对头。 “你为什么给他戴了个…绿帽子？”莫喻宁伸手将许仑头上的帽子拿下来。 俞兆延看了好几眼，才反应过来，随即一拍脑门：“我没注意！” 莫喻宁摇头，总觉得俞兆延比双胞胎还难带。他又花时间给许仑找了顶新帽子，四人这才出了门。 莫喻宁找的是家烤肉店，环境好，还有儿童区。他按照服务员推荐，点了些小孩子容易咬的，又给自己和俞兆延点了些菜。 “我们先去洗手手哈。” “不洗手不行，手上会有小虫子，吃到肚子里就不好了。” 莫喻宁语气温柔，听得俞兆延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原来莫喻宁对于哄孩子，很有一套。 莫喻宁把烤好的肉剪成小块，轻轻放到双胞胎碗里，看孩子们吃的香甜之后，才开始烤大人们要吃的。 俞兆延心血来潮地想逗许仑，趁小孩不注意，从碗里抢了块肉出来。小孩子护食不经逗，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当场就要哭，好在莫喻宁眼疾手快，立刻抱到自己腿上开始哄他：“不哭不哭，咱们喝饮料好不好啊？” 霎时间，俞兆延有些嫉妒许仑：凭什么小孩子就可以坐在大腿上被哄？ 莫喻宁发觉到他的眼神，开口怪他：“你多大个人了，还跟小孩抢东西。” 俞兆延不服气，抱着手臂撇撇嘴：“我没抢。” 莫喻宁正在给许仑喂饮料，抽空瞥了俞兆延一眼，开口问：“生气了？” “没有。”俞兆延语气很酸，时刻都要化身柠檬精。 “又来了。”莫喻宁觉得好笑，“你这副样子，我究竟是奶你，还是奶孩子？” 俞兆延没说话，心里却在回应：“当然是奶我！” 因为看了一天孩子，二人回到宿舍就直接瘫在床上，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头几天，俞兆延还需要每晚夹着枕头来爬莫喻宁的床，等到白天起床后再把枕头带走。后来，因为得到了床铺主人的默许，俞兆延直接把枕头扔在这里，拿都不拿走了。 二人躺着聊天。 “我决定了。”俞兆延一本正经。 “决定什么了？” “我决定以后，要跟你生一对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算了，男孩太闹了，还是女孩子比较好，又听话又漂亮。”俞兆延碎碎念。 莫喻宁被他这番话惹得发笑，将手伸进对方散乱的头发里，轻轻抓了两把：“你累晕了？我哪能生得出小孩？” 俞兆延动了几下，默默把头埋进莫喻宁的颈窝，伸手搂住他的腰：“我逗你玩呢，就算真的能生，我也不会让你生的，他们说生孩子特别疼，我舍不得让你疼……” 莫喻宁无言。 “我们以后去领养吧。”良久，他才开口，语气温柔：“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三十四个练习生 年末，各大颁奖典礼纷至沓来，为了争夺收视率，纷纷放出大招互搏，让每年的11月份，成了最恐怖的修罗场。 在这骇人的修罗场之中，Global Chinese Music Awards却年年都能杀出一条血路。作为本国最具代表性的音乐颁奖典礼之一，“GCMA”向来以“财大气粗，高朋满座”为买点，本年的流量新星，基本上都会为了高价的酬金而出席。而其他耳熟能详的老牌艺人，也会碍于人情来露个脸，当当颁奖嘉宾。于是，“GCMA”逐渐成为修罗场的无冕之王，其奖项的含金量也步步高升。 第68页 VMARS接到邀请是前天的事，据说拿到了三个奖项的提名，这让一向沉稳的刘力都有点高兴的找不着北。 “咱们除了团体表演之外，还有两个小组舞台。其中一组的成员和节目由咱们自己准备。”刘力翻着手机便签，“而另一组的成员和节目，是主办方决定的。” 莫喻宁心里感慨：啧，是谁那么大面子？能让主办方钦点？ 刘力把手机装起来，伸手点了两下：“你，还有你，你俩跟我出来。” …… 莫喻宁一惊：“我这么大面子？！” 被点名的俞兆延和莫喻宁跟出去，听着刘力安排他们后面的行程：“你们俩是主办方点名要的，所以接下来的行程会跟其他成员不太一样，每天要去那边练习舞台，要比其他人更累一点。” 刘力叹口气，开始苦口婆心地嘱咐他们：“小宁我倒是不担心，但是你……”他看了俞兆延一眼，继续道：“别人家爱豆，都是想方设法立人设，我当经纪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见你这种上赶着毁人设的。” 俞兆延耸肩，表情有些不服气。 刘力又托付莫喻宁：“你可一定看住他，别让他一天到到晚作妖，回头今天倒立吃饭，明天又该倒立上厕所了。” 莫喻宁忍着笑看向俞兆延，郑重其事地答应下来。 有了莫喻宁的保证，刘力似乎也放心了一点，拍着二人的肩膀：“这可是GCMA，全国最大的颁奖典礼，好好表现，别给我搞砸了。” 因此，二人每天除了跑完团队行程，还要被送到GCMA位于郊区的练习室去准备舞台。 负责接送他们的司机，是刘力新雇佣的，据说是个驾龄二十年的老司机，人称老谢。 只看面相，就晓得老谢老实忠厚，而且不太爱讲话的样子，俞兆延想带动一下车里的氛围，几次抛话头给他，均被无视了，最后只能吃瘪告终。 他们走的是高速，气氛一安静，就难免犯困，莫喻宁打了个哈欠，把脑袋靠在头枕上小憩，没过一会，小脑袋就随着路途颠簸慢慢滑落下来，最终歪在俞兆延的肩膀上。 后者不敢睡着，怕肩膀垮掉会影响莫喻宁补觉，于是强撑着眼皮，动都不敢动一下。 莫喻宁是被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吵醒的，还没等眼皮动弹，就被一股强大的离心力带得地转天旋，然后一头撞在俞兆延膝盖上。他听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正要堪堪爬起身看个究竟，却又被俞兆延一把按回原地，后者下手有些重，似乎是情况紧急，这让莫喻宁也不由紧张几分，尽力抓紧了俞兆延的腿，以寻求安全感。 周遭寂静了几秒，随后又犹如烈火烹油：哭声，叫喊声，燃烧声……嘈杂一片。 莫喻宁还是没有松手，只是试探着抬头，但脖颈之上的位置，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框住了。 “动作轻点，小心一点。”俞兆延开口，语气不似平常欢快，似乎在极力忍耐些什么。 莫喻宁按对方说的去做，小心翼翼地绕开，然后抬头。 前座的脚垫上，附着碎掉的玻璃碴，而穿透车窗的，是一根长长的钢筋。 莫喻宁愣了一下，再看一眼赫然横在面前的钢筋，心里才开始后怕。 他差点就被钢筋开颅了。 莫喻宁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俞兆延刚刚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按倒。他后知后觉地看向对方，后者正捂着小臂内侧，指尖还有汩汩血液渗出。 莫喻宁有点懵，竭力强迫自己冷静，从脚下摸起因为离心力而飞出去的手机，在意识到这是高速连环车祸后，秉持着渡人渡己的原则，把急救、消防和公安的电话都打了一遍，然后开始察看俞兆延的手臂。 伤口不大，但看上去很深，不停地出血，应该是为了保护莫喻宁，躲闪不及，才被飞进来的钢筋划伤。 急救车大概是十五分钟之后来让，医护人员给三个人都做了个简单的身体检查，莫喻宁这才发现，老谢也受了伤，只不过没有俞兆延严重。 他作为陪同，也坐上救护车，跟受伤的二人一起，赶往医院。 这是他第二次坐上救护车。 自己第一次坐上救护车，是在十岁生日当天，而眼前躺的则是面色发青的父亲。 那晚，一家人原本在开开心心地给他庆祝生日，父亲虽然闹了一天头痛，但还是强撑着起床，只为了不扫他的兴。谁料到，看似平常的头痛，却差点要了莫父的命。 父亲在倒地的那一刻开始呕吐，且面色发青。 母亲吓坏了，颤着手想扶起丈夫，但因为人小力气小，几次都让丈夫滑回原处。眼看着莫父又开始口吐白沫，母亲一边哭，一边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复又跪倒水泥地上，去砸邻居家的门。 邻居帮忙扶起父亲，并且打了120。 莫喻宁呆呆地坐在救护车上，看着母亲流眼泪，听着父亲要他“听妈妈话”的嘱托。 那时的他尚且刚满十岁，甚至还不理解什么是生死，只是隐约觉得父亲不好，很不好。 这让他觉得心惊而不安，就像现在这样。他对俞兆延的担心，并不比当年对父亲的少。 好不容易挨到了医院，医生给老谢清理了伤口，又打了针破伤风，莫喻宁帮忙把他安顿好，又给他家里人打了电话，说明情况。而俞兆延的伤势却有些重，甚至需要缝针。 第69页 莫喻宁没说话，在医院大厅里奔波着缴费取药，待到俞兆延进了手术室，才腾下空来看一眼手机：上面有几十通未接来电，都是刘力的。 莫喻宁靠着墙，整理下情绪，给刘力回电话：“哥。” “高速连环车祸，三十余辆车追尾”的事，很快就上了热搜。那会儿，刘力刚把其他成员送回宿舍，准备赶回公司处理其他事物，却被唐律叫住了。后者热爱上网冲浪，天么天的把着手机，就跟住在微博里似的。他端着手机给刘力看，指着新闻的其中一段：“这个受伤者有知名男团成员，应该不会是宁宁他们吧？他们去练习不是要走高速吗？” 刘力没当回事，随便瞄了一眼就：“别理他们，这群媒体就爱夸大其词，说是知名男团，估摸着应该就是哪家的十八线。”说完急火火地出门了。 结果刚坐到车里，屁股还没捂热，就被一通电话吓出一身冷汗。 电话是GCMA打的，说是莫喻宁和俞兆延还没有到场练习。刘力听完，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刚刚唐律给自己念的新闻，在安抚好那边之后，忙打开微博。 G2……这不就是他们走的那条高速吗！ 刘力心急地给那边打了几个电话，结果从司机到艺人，没有一个接通的。他有些慌神，准备开始找关系，打听那些车祸伤者都送到哪家医院了，结果就接到了莫喻宁的回电。 艺人负伤不是小事，他急得要命，难得发脾气：“你们受伤没有？在哪家医院？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我看你们是想急死我！” 莫喻宁原本整理好的情绪，忽然有些绷不住了，眼眶略微灼热：“我们遇到车祸了，我没事，谢哥受了点皮外伤，但是俞兆延……”他一想到俞兆延汩汩冒血的场面，声音都有些发哽。 刘力也感受到对方情绪不太好，语气软下来，不再咄咄逼人：“微信发定位给我，你好好待着别乱跑，我马上到！” 莫喻宁挂了电话，给刘力发了个定位，乖乖站在墙角，等刘力过来处理这些事。他一向信任自己的经纪人，因为他知道，刘力不会害他。所以，明明这一路都没有流眼泪，却在刚刚，在听到刘力声音的那一刻会想要哭。 其实医生刚刚也有安慰他，说俞兆延伤势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缝几针而已，但莫喻宁还是平静不下来。 他自觉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不成体统，于是转过身，面对着那堵墙。 眼泪还未落地，就已经没了温度，千思万绪汇成一句——因为在乎。 ☆、三十五个练习生 “不应该撞上啊！”老谢在车祸后，选择回家修养，“安全距离够，我反应也快，按理说，我们是能及时停住的。”老谢开始怀疑自己二十年的驾龄：“我开了二十年车！居然差点让钢筋穿脑！丢人啊！” 刘力听着对方把车轱辘话来回说，叹口气安慰他：“你也不用太着急，艺人都没事，而且连环车祸也算不可抗力。” “哎，不应该啊！”老谢还在懊恼，却突然回忆起什么：“诶！我想起来了！那天刹车好像很难踩，所以才撞上了！” 刘力有些愠怒：“你出发前，没有检查油门和刹车么？” 老谢语气突然有些心虚，仔细回想当时的状况：“那天我去接人时，你们有一个艺人叫住我，说天太热，给我送了瓶矿泉水，我俩就聊了两句。后来你说时间有些赶了，我着急走，就没再检查……” 刘力皱眉，虽然他很相信手里艺人的人品，但也不能排除有人做手脚的嫌疑，于是追问：“你还能想起来那个人的样子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给出令人失望的答案：“想不起来了……不过我记得是个红头发的。” 电话挂断之后，刘力十分苦恼。 车子原本就是租来的，因为有损毁，早就已经赔了款送去修理了，想来就算刹车真的被动过手脚，证据也早就已经湮灭了。再说红色头发这事，因为要参加各大颁奖典礼，再加之是年末，为了让观众感觉热烈，不少成员都染了红色，从林乐遥的酒红，到萧图的玫瑰红，哪怕是车祸受害者之一的莫喻宁，也染了个珊瑚红……所以，这条线索基本上是白说。 刘力揉了揉太阳穴，年末本来行程就多，却偏偏出了这档子事，他着实头疼得很。 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导致俞兆延受伤，虽然只是缝了五针，但休息仍然是必不可少的。幸好距离颁奖礼还有好一段时间，况且通稿已经发出去了，主办方也不想临时换人，所以决定等待俞兆延康复，还顺便给受惊的莫喻宁也放了几天假。 俞兆延手臂缝针，行动不便，许多事情都需要莫喻宁代劳：起床时需要莫喻宁帮忙换衣服；吃饭时需要莫喻宁投喂；甚至上厕所都需要莫喻宁搀着去。 “你伤的是手，怎么腿还残疾了？” 俞兆延使出惯用伎俩：“缝针的地方还没好，走路颠簸就会痛，你扶着我走得稳，胳膊就不痛了。” 莫喻宁对撒娇这事没辙，一面装酷，一面却很诚实地扶着他去洗手间。 受伤的人总是格外脆弱粘人些，莫喻宁晚上起夜，恰巧俞兆延从梦中惊醒，一摸身旁——空的。于是颤巍巍地用一只胳膊稳住重心，支撑自己爬起来。 俞兆延来到洗手间的时候，莫喻宁刚解决完个人问题，在看到对方后，颇有些慌张地把睡裤整理好。 第70页 俞兆延挑了下眉毛，慵懒地倚在门上，原本带着睡意的眼睛也光亮了，眼神有意无意瞟向某个地方。 二人至今为止都没有坦诚相待过，莫喻宁说话有些拌蒜：“看…看什么！” “怎么说呢？”俞兆延十分不正经，带着些调笑的意味，“比我想象中的要小一点？但是却很漂亮。” 莫喻宁愣了一下，随即差点把后槽牙咬断：“我不介意让你再多缝几针。” * 俞兆延人生巅峰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GCMA一个对唱舞台的歌手出了问题，不能参演。因为是年末，艺人们的行程是早就排好的，一时间找不到人气与实力俱佳的人替补，就只能把莫喻宁抓回来救场。所以，莫喻宁要去和其他艺人练习对唱，自然没有时间再照顾他。 俞兆延很愤懑：“这算什么？循环再利用？三个舞台是想要累死谁吗？他们不应该给三份出场费吗？” 一连四个问句打得刘力措手不及，莫喻宁被抓去练习，其他人也要跑行程，所以只能由他这个经纪人来照顾负伤的俞兆延。问题在于，照顾俞兆延一个，比照顾另外八个人加起来都累。 莫喻宁不在，就没人能制得住他。 刘力正用他半斤八两的功夫，竭力想给俞兆延做出一点能入口的食物，他抹了把汗：“你有时间生气，不如好好休息，还能早点恢复。” 俞兆延养伤的这段时间，身体已经开始适应懒散的生物钟，十分不耐：“伤好了就要跑行程，太累了，我不要。” 刘力“哦”了一声，把手里烧焦的锅子也丢掉，似是漫不经心：“但是主办方说了，你要是再不好，他们就要换人了。本来我还在替你争取时间，但看你那么不想去，那我就和人家说，换顾钟霖和莫喻宁一起了啊？” 俞兆延“蹭”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不行！不能换顾钟霖！” “为什么？” 俞兆延开始口不择言：“因为他…长得没我帅！” 或许是被刘力的话给激到，再或者本身受伤就不严重，俞兆延在那之后两天就自请要去练习，为了确保安全，刘力这次没有雇佣新人，而是直接让VMARS平常的司机送他。 俞兆延到的时候，莫喻宁还在和其他艺人一起练习，他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才终于见到想了好几天的人。 因为行程太多，莫喻宁最近基本一回到宿舍，倒头就睡，俞兆延连开口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谈情说爱了。 虽然刘力事先给莫喻宁打过电话，告知了俞兆延今天会去练习的事，但因为事情太多，就给忙忘了，他一时没想起来这档事，愣了一下：“你怎么过来了？想我了？” “对，来探老婆的班。”俞兆延索性顺着他的话头说，还顺带在对方脸上吧唧一口。 莫喻宁没躲，但言语上稍微制止了他：“别亲，场地里太热了，都是汗，而且我一整天没洗脸了。”他顺手把外套脱掉。 俞兆延勾紧他的腰，笑得有些憨：“没事，反正你怎么样都得甜的。” 莫喻宁笑了笑，手欠地拍了一下俞兆延的屁股：“别闹了，说真的，为什么过来了？” “啊？哦，来练习。”俞兆延还沉浸于“自家老婆也会耍流氓了”的喜悦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才几天？伤好全了？”莫喻宁有些怀疑。 “好全了！活蹦乱跳的小俞！一点事儿都没有！” 莫喻宁看着这个人，真的像鱼一样在他眼前蹦哒，叹口气：“随你便，想练就练吧。万一真留下后遗症，到时候可别哭，有个头疼脑热的，我可不管你。” 俞兆延无视了对方的恐吓，一直屁颠地跟着莫喻宁，一刻都不离开：老婆都要被人截胡了，还管什么后遗症？？？ GCMA很懂粉丝想看什么，也难怪深得观众欢心。二人在看到舞蹈老师示范时，才知道主办方为什么钦点他们。 这尺度，这接触，如果不是国民度比较高的cp来跳，估计GCMA会被粉丝骂到直接闭幕。但GCMA十分聪明地选了“不延而喻”，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二人在《Ninety Nine》时期，就因为各种事件被成功绑定。况且，两个人咖位等同，人气相差也不多，很少会被说成蹭热度或倒贴，双方粉丝磕cp也磕得十分起劲，甚至于如果有哪一天，两个人没走在一起，粉丝都会十分畏惧：他俩是不是闹掰了？ 因此，GCMA的这个决定，的确是稳赚不赔地最优选择。 舞蹈虽然尺度比较大，但难度不是很高，要学会它其实很容易。 舞台中段有一幕动作，让莫喻宁十分不喜欢。他很少会把个人喜恶带到舞台上，但此刻，他是着实很不愉快。 “这段你要轻轻撩他的衣服，还要稍微带点sexy的感觉，手指最好要若有若无地擦过对方的身体……”舞蹈老师用尽浑身解数给他讲解，但莫喻宁试了几次，还是做不来。 老师以为他是累了，便大手一挥喊他们先休息，毕竟练习不急于这一时。 俞兆延很了解莫喻宁对于舞台认真的态度，意识到对方从刚刚开始就不大对头，倾身往他跟前凑：“怎么了？不舒服？” “是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肚子疼？还是头疼？”俞兆延急切追问。 “这儿。”莫喻宁点点心脏的位置，“你自己撩就算了，让我把你的腹肌撩给别人看，总感觉奇奇怪怪……” 第71页 俞兆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因为什么不高兴，拱着莫喻宁的肩膀安慰他：“你就想，是因为我的腹肌太好看了，所以你才给大家分享一下。” “你又不是东西，怎么能分享？” 俞兆延去亲他耳朵：“我整个人都是你的，给他们分享一点腹肌而已，别那么小气。”说完，自己仿佛觉得哪里不太对，犹豫着又问了一句：“你刚刚……是不是说我不是东西？” “你是东西。” 还好还好。 俞兆延呼了口气，继续追问：“哪我是什么东西？” 莫喻宁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狗东西。” ？？？？？ 俞兆延：我仿佛被万箭穿心了。 ☆、三十六个练习生 因着VMARS是今年刚出道的新人，所以，其他出席颁奖礼的艺人，无论资历深浅，基本上都算是前辈。于是，众人前脚刚踏出保姆车，后脚就被刘力拖去给各家前辈问好。 每个待机室遛一圈下来，话没说几句，微信倒是加了不少，也算是攒了一波人脉，也好为今后绸缪。 这其中最热情的，当属同为《Ninety Nine》出身的师姐团Shining Ladies，出道伊始就斩获五个新人奖，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女孩们一见师弟来了，纷纷起来让座，并且把自家粉丝送的手工糖果分出去。然而，从来没有前辈给后辈让座的道理，他们自然是不敢坐。为了不彻底拂了前辈的面子，糖果倒是尝了几个。 莫喻宁是个易胖体质，虽然这几天训练量大，但仗不住他饭量也大又嘴馋，白天消耗多少卡路里，晚上就以两倍之数补回来。结果一个月过去，莫喻宁非但没掉秤，还长了几斤。虽然只是重了这几斤，但代价极大，莫喻宁失去了他的“半永久腹肌”，体态也差了，因此才被勒令减肥。刘力吩咐阿姨，每天单独给莫喻宁做减肥餐，戒糖戒零食，能吃点有油星的菜都谢天谢地。 莫喻宁喜咸喜辣，更爱吃甜食，总而言之，一切和长胖搭边的他都喜欢。师姐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块糖，又笑着说：“觉得好吃的话，就自己再拿。” “师姐送的，肯定要吃，总不能不给人家面子。”莫喻宁给了自己一个极其合理的借口，毫无顾忌地剥开糖纸，把糖块塞进嘴里，嘴唇还没来及合上，就感受到一股奶香。 糖块是四方形的，软软糯糯的，不晓得放了什么原料，表面撒了一层坚果碎和葡萄干，让奶香之中又平添了几分清甜。 好吃。 还想吃。 莫喻宁装作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糖盒子，师姐为了方便他们再拿，就摆在桌子中间，但除了唐律贪嘴以外，没有成员再拿第二颗。其实他也觉得，拿第二次未免有些丢人，但羞耻心还是没能打败馋虫，他四下看了一眼，趁着大家都没注意时，迅速偷了一颗。因为心虚，又下意识看向刘力，这一看，让莫喻宁后背一僵。 本来正在还师姐经纪人攀谈的刘力，正一脸“你被抓包了”的表情望着他。莫喻宁假笑一瞬，汕汕地把糖放回去了。 被抓包之后，莫喻宁兴致就不太高了，但碍于礼貌，还是沉着气赔笑脸。好在这场“亲切友好”的会晤没有持续太久，也免得莫喻宁被“只能看不能吃”的悲伤抓心挠肺，眼不见心不烦。 GCMA的场内布置优秀，无论是应邀出席的艺人，还是为了偶像而来的粉丝，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 莫喻宁看着桌上摆成花儿的瓜果零食，差点原地去世。 出得龙潭，又入虎穴。 “你来一下。”莫喻宁冲着俞兆延勾手指，想叫他过来聊天，好转移注意力。 开场音乐声震耳欲聋，俞兆延没听一年说什么，只看到他勾手指，于是搬着凳子凑到对方耳边：“怎么了？” “你看她们跳的怎么样？” “不知道，没看。”俞兆延没入套。 “小姐姐们腿挺白的。” “凑合，比我还差点吧。” 莫喻宁闻言，瞥他一眼：“还说你没看。” 俞兆延还没来及回话，VMARS全员就被工作人员喊走候场。 莫喻宁发觉自己最近有点作，以前的他，看不懂小情侣非要没病找病，现在看来，这应该是“恋爱必然综合征”。他一边不高兴，一边暗骂自己：让你没事嘴贱！给自己找不痛快！ VMARS这次表演的是熔点，台下粉丝应援很齐，堪比演唱会。 莫喻宁下场之后，就赶着换服装、补妆，跟着前辈表演对唱。 和俞兆延的合作舞台，则被安排在倒数第三个节目，这期间莫喻宁返回坐席，正巧赶上最佳新人奖的颁奖，也是VMARS夺得的最有含金量的提名。 大荧幕正在播放着被提名的艺人，他大致扫了一眼，除了两个名字都没听过用来凑数的solo歌手以外，其他都是坐拥无数粉丝的流量新人。简单来说，他们想拿到这个奖，并非十分得心应手。 彭伯灿不愧为队长，何时何地都处变不惊，夏从熙和唐律心理素质则不太好，前者抖得像摸电门，后者则捂紧耳朵，避免有什么令人失望的消息漏进去。 “本年度Global Chinese Music Awards最佳新人奖……”颁奖嘉宾是在娱乐圈很有名望的前辈，向来以敢说敢怼著称，但卖关子这事儿，似乎是娱乐圈祖传的，“最佳新人奖得主…VMARS！恭喜！” 第72页 唐律当即耳朵也不捂了，一蹦三尺高之后，去拍夏从熙的背，后者仿佛真的触电一般，猛烈抖了一下，带着点哭腔：“什…什么……” 彭伯灿最先反应，招呼队员们依次排队，上场领奖。 周身都被来自其他艺人的祝贺声簇拥，老实说，就连莫喻宁本人也有些激动。 这是他的第一个奖。 奖杯从彭伯灿手里，一路传到唐律那，后者抱着就不撒手了，颇有一种拿着怕碎了，含着怕化了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办好。 “首先，要感谢GCMA颁给我们这个奖项，这是对我们极大的肯定。其次，我们想感谢一直支持我们的粉丝们，没有你们的陪伴，我们走不到今天。”彭伯灿发言后，斟酌一下，将话筒推给相对沉着的莫喻宁。 后者捞过麦克风继续道：“还要感谢我们的staff姐姐们，以及经纪人刘力哥，每天为了我们操心，还有我们的公司——青城文化。最重要的是要感谢父母，没有你们，就没有现在的我们。” 下台这段路不长，但每一步都是坚实的。 今天，他们在出道之路上，留下了第一个脚印。并且，未来还会有更多踏实的脚印，需要他们一步一步走出来。 化妆的时候，二人也还沉浸在得奖的喜悦里，化妆师们都是会瞧眼力价的，合时宜地给他们道贺。并且，莫喻宁还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恭喜啊，拿新人奖了。” 莫喻宁没想到会在这遇见许蕾，于是笑笑：“谢谢徐姐。”又回溯自己之前的想法：许蕾能出现在这，多半是还没找到固定的岗位。 待化完妆后，沉寂许久的俞兆延才开口：“你跟刚刚那个化妆师挺熟的？” “还可以。”莫喻宁想想，又补了一句，“选秀期间她蛮照顾我的。” “你想雇佣她过来？” “想过，不过我短时间应该没有那个能力。”莫喻宁一笑掠过。 俞兆延点头，没再说话。 他们今年要表演的节目叫“双生”，表达的是一个抑郁症患者，在梦境中同化心魔，追随真实自我的感情。俞兆延扮演抑郁症患者，而莫喻宁扮演的则是心魔，同时也是患者另一个消极的自我。这个故事在励志中带有一丝压抑，因此，二人都需要调整情绪，总不能一上台就露着两颗大板牙傻笑。 因为要与前一个舞台有衔接，所以采用升降台将二人送到舞台中央。又为了不让升降台影响观感，工作人员特意将升降台打造得十分窄小，堪堪只能待两个人，好在他们并不用站在升降台上很久。 果然，在发觉表演者是“不延而喻”之后，全场只剩下尖叫，这也给了二人一些鼓励，决心要发挥的更好。 舞台设计方面别出心裁，黑暗之中忽有一处舞台灯，凸现出强烈的差异感，营造前期压抑的氛围。舞蹈老师在二人手腕之间绑了一条带有弹力的丝绸，意在点明“双生”，无法消灭，只能同化。这种方式极为新颖地给舞台加分，但也造成了不少麻烦，二人训练伊始，经常会缠成一团，难以脱身。 人在灭顶的压力中，潜力会被激发，直到舞台末尾都没出什么岔子。甚至还表现的不错。最后一幕是心魔妄想患者，却反被同化，也是莫喻宁最不能接受的“撩腹肌”。甚至昨天还被老师训过，说他虽然做了动作，表情管理不行，像是去“赴死”。 节奏慢慢逼近，莫喻宁放空自己，不论其他，体会心魔的情绪。 蚕食猎物，几近胜利。 莫喻宁想着，微微抬眼，勾起一边的嘴角，牙齿咬住舌尖，摆出心满意足的表情，仿佛对于猎物已经志在必得。 最终，在心魔被同化时，莫喻宁需要翻到俞兆延的肩膀上，再翻下来趴在地面上，好在二人配合周密。 一曲终了，灯光渐熄。 下台之后，俞兆延贴过来耳语：“你刚刚翻下来的时候，衣服褪上去了。” 莫喻宁一惊，往自己衣服下摆看去。 俞兆延说话喘大气，又道：“我已经帮你弄下来。不过…你真的好白哦。” 莫喻宁看他一眼，复又想起刚刚的事，对他爱搭不理：“别看我，我没什么好看的，看你的小姐姐去吧。” 碍着还在现场，不好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俞兆延只是又贴近了一点：“你要是乐意脱了给我看看，我也不至于去看别人了。” 莫喻宁装作生气地踢他一脚：“渣男！” 俞兆延象征性躲了一下，还顺带往对方口袋里塞了点东西。 因着莫喻宁的裤子有些紧身，搞得他大腿有些痒：“你往我兜儿里塞什么东西？” 俞兆延此刻已经跑走了，隔着老远嚎一嗓子：“炮弹！” 莫喻宁觉得奇怪，伸手一掏，两颗刚刚在师姐那儿吃的奶糖，此刻正安稳地躺在他手心里。 “还真是炮弹。”莫喻宁失笑，“糖衣炮弹。” 作者有话要说：　　摸鱼一时爽，一直摸鱼一直爽。（惆怅脸） 我刚刚汇总了一下剩余的剧情点，因为这是第一部，所以并不打算写太长，估摸着再有不到十章就要完结了，于是我十分兴奋地写了个完结感言（虽然我写得很辣鸡，但是却很注重仪式感）但是后来想想，以我这个摸鱼的更新速度，怕是又要写很久。 第73页 所以说，为了早日把我的完结感言发出去，我励志好好更新！ ☆、三十七个练习生 莫喻宁最近接了很多骚扰短信和来电。 私生装成快递或是外卖，想跟他聊几句，满足自己对偶像私生活的欲望。更有甚者，开口就说自己的莫喻宁的姐姐。 莫喻宁夜半被吵醒，困劲儿过去就彻底睡不着了，干脆就着话头跟对方聊：“姐，你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啊？” “你好久没回家了，我跟妈挺想你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近应该不行，通告太多。” “那你能不能出来，跟姐姐见个面？” “不太能，经纪人不让随便出去。” 接连被拒绝，对方陡然改变语气，转为威逼：“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嫌弃姐姐上不了台面，给你丢人了！” “姐姐，我告诉你个秘密……”莫喻宁困意来了，揉着眼睛翻了个身，“我独生子女。” 对方沉默一会儿，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因为平日工作还需要电话联系，所以莫喻宁不能简单粗暴地用关机解决。被私生骚扰的情况整整持续了一周，白天要赶通告，晚上还不能好好休息。况且，有些短信里的言语十分露骨，半夜看了的确有些瘆人，眼瞧着私生没有收敛的迹象，莫喻宁只能报告给刘力。 刘力听了十分气愤：“这群人真是没完没了！夏从熙前几天也碰见了！”他冷着脸开骂：“回头让公关组给你编辑条微博，再买几份通稿，好好谴责这种行为！” 莫喻宁点头。 “我们现在，只能这样了。”刘力叹气，有些无可奈何：“这些人脸皮跟城墙一样，厚到不行，无论怎么给他们脸色看，现实里还是照跟不误，咱们要是真报警，他们又会卖惨，说明星带头网暴素人。”刘力想到这，头有点大，“说到底，那些贩卖艺人信息的产业链，什么时候才能被端了啊……” 抱怨归抱怨，但经纪人这条路毕竟是自己选的，刘力不能在艺人面前表露太多负能量，更何况，今天还有一堆行程要跑，没时间悲秋伤春。 第二张专辑《BLACK》暂定于三月底发行，音源已经录好了，最近正在练编舞。成员们平常看起来嘻嘻哈哈的，到了工作的时候却异常认真，经常一练就是一整天。 老师怕艺人的身体还没从空窗期苏醒过来，受不了那么大的训练强度，所以，一般午饭后会给他们自由活动的时间。 唐律作为“冲浪”担当，一天到晚就跟手机亲，一有时间就刷微博吃瓜，然而这次，一不小心吃瓜吃到了自己家。 唐律看着热搜，吓得吱哇乱叫，叫喊声比隔壁声乐课开嗓的声音都大：“哥哥哥！完了完了！出大事了！”他顺手抓住路过的仝佟。 仝佟白了唐律一眼，把对方的爪子抖落下去：“我看你就是个麻烦。” 说归说，虽然唐律平常也是一惊一乍的，但为了以防万一，仝佟还是把手机接过来，看了一眼对方指给他的那几条热搜。 #VMARS新歌音源泄露# #默音源# 《默》是VMARS这次回归的主打曲，前几天才刚刚录制完成。他们这次回归，只发售数字专辑，音源一旦泄露，销量降低利益亏损是必然。仝佟比唐律冷静，知道惊慌失措也解决不了问题。于是，这事儿经由仝佟，告知了彭伯灿，最后报给了刘力。 后者终究是经纪人，见过的大风大浪比唐律吃的盐还多，前脚报告公司撤热搜发声明，后脚联系自己计算机方面的朋友，看看能不能找到源头。 被这事情一闹，大家也彻底没了练舞的兴致，一行人驱车回了宿舍。 这期间，刘力一直踱来踱去地接电话，他朋友费了会儿功夫，才查到泄露音源者的ip。 “这ip层层加密的，查不到太详细，而且这地址……我不太好开口。” “没事，你说就行。” “ip是你们公司的……” 刘力震了一下，没心思听朋友的后话，寒暄几句挂了电话。 他本以为这次音源泄露，是对家干的，可万万没想到，内鬼出在公司内部，这就十分难办了。 青城文化规模不大，但能接触到音源的，连艺人带工作人员都算上，少说也要几十号人，真的要查，却不知从何下手，又恐殃及无辜，伤了人心。 刘力把这件事报告给公司，又皱眉犹豫一会儿，还是把这事儿告诉了彭伯灿。 待刘力走后，彭伯灿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将“公司有内鬼”的事情宣布了。 此言一出，大家都十分沉默。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因为不解。 出道前，虽然练习生之间经常会竞争，但多数时候大家还是相亲相爱，像圈内这种内部奸细、背后插刀的事，他们没经历过，也从没想过。 最后，还是彭伯灿率先开口：“所以说，大家以后在公司，说话做事都小心，以免被有心人拿出去做文章。” 众人点头称是。 就算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唐律也依旧保持“不八卦会死”的人设，开始左右逢源地猜测内鬼：“你说，内鬼会不会是调音师？毕竟天天都能听到音源。” 萧图抿了抿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劝阻唐律：“没凭没据的事，还是不要议论了，影响不好。” 第74页 “我知道，我知道。”唐律摆摆手，“我也就在家说说，我在外面嘴巴严得很。” “你？拉倒吧。”林乐遥白他一眼，“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可能，再说得夸张一点，内鬼就在我们之中也说不定。” “啊？不会吧。”唐律四下扫了一圈，“我看大家都长得挺善良的，肯定不会是内鬼的。” “坏人还给你写脸上？”林乐遥眼神有意无意往俞兆延那儿瞟，“有人表面人模狗样，背地里就教唆粉丝黑队友。” 唐律瞧出来气氛不对，伸手去拉林乐遥，示意他别再说了，结果还是迟了一步。 俞兆延一听对方含沙射影的语气就来气，脾气一上来，也不管不顾：“你说谁呢？” “谁搭茬说谁。”林乐遥骂人就从来没输过，“昨晚上就看你窝在楼梯下面打电话，偷偷摸摸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泄露音源去了？” 就像真的被林乐遥戳中某些心事似的，俞兆延一时无言以对，憋了半天：“我打电话有自己的原因，反正我不是内鬼，我俞兆延要是泄露音源，出门就被车撞死，立刻被对象分手！” 一边是恋人，一边是弟弟，莫喻宁夹在中间很难做，但他听了几句，在意识到他俩根本就是小学生吵架之后，便不准备插手。 然而，在猝不及防听到俞兆延的毒誓时，莫喻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我本人并不是很想分手啊！！！！！ 林乐遥气势咄咄逼人，没理也能绕成有理，俞兆延嘴上功夫不如他，恼羞成怒地推他一把。林乐遥一个没站稳，差点栽倒，反应过来之后，也扑上去动手。 于是，小学生吵架彻底变成了菜鸡互啄。 说是“菜鸡互啄”，但该拦还是得拦，唐律就在林乐遥旁边，一边拼命抱住林乐遥的腰，一边扯着嗓子喊夏从熙：“你愣着干什么！快帮忙拉架啊！” 夏从熙已经吓傻了，他不知道两个哥哥为什么开始对骂，为什么莫名其妙又演变成拳脚相加，他只能坐在角落里，不知所措地化身嘤嘤怪：妈妈！我好怕！哥哥们为什么要打架！ 另一边，俞兆延人高马大，莫喻宁一个人根本抓不住他，哪怕加入了萧图来拉架，二人也只是堪堪能控制住俞兆延，让他不再向前冲。 最后，还是同样人高马大的顾钟霖出面，一个侧平举，直接把扭打的二人给分开了。 “你们闹够没有！”刘力不在，彭伯灿就相当于半个家长，他鲜少这样发脾气吼人，“事情还没定论，就开始猜忌队友！一言不合就动手！一点团结观念都没有，还出什么道？成什么团？我们现在解散算了！” 林乐遥被吼，没再说话，但眼神依旧瞪着俞兆延。后者还在气头上：“我放着好好工作不做，跑到这儿来跟你这种人一起出道，我真他妈是脑子有病！”说完，负气而去。 莫喻宁立刻打算跟上去，刚迈开步，又仿佛想起什么，回头看看，犹豫几秒，把同样在气头的林乐遥托付给仝佟，还是跟着俞兆延走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俞兆延虽然脸上伤了道口子，但嘴上依旧没停，“他说我是内鬼，居然说我是内鬼！” 对爱豆来说，脸还是非常重要的，万一留下疤痕，总会对颜值有影响，更何况，莫喻宁本人也心疼。 莫喻宁一面帮他上药，一面哄他：“行了别气了，他就那样，从我认识他开始就那种个性。” “以前我觉得，队伍里最招人烦的是顾钟霖，但我改主意了。我现在看顾钟霖，比看他顺眼一万倍。” 莫喻宁无可奈何地笑笑，他怕俞兆延这样下去，真的会气坏身体，于是开始转移话题：“你刚刚说自己是抛弃工作来出道的，那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呃……”俞兆延哽了一下，试探着开口，“应该算……幕后工作者？” 幕后工作者？那应该是导演或者编剧吧。 莫喻宁没再多想：“不过说真的，你昨晚上偷偷打电话给谁了？” 俞兆延抿嘴，欲言又止。 莫喻宁正聚精会神给俞兆延脸上涂药水，意识到对方没开口，就抬头瞥他一眼：“你该不会是给哪个小情人打电话吧？” “怎么可能！啊，疼疼！”俞兆延闻言惊起，被棉签戳到伤口，呲牙咧嘴地捂脸，“是魏猛给我打电话，问咱俩近况，我怕吵醒大家，才躲着打电话。”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反驳林乐遥？” “我不是怕影响不好吗？咱们现在毕竟是青城的艺人，总提原公司不好。” 俞兆延说得的确有道理，但莫喻宁总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他没来及想太多，因为俞兆延又开始连声叫痛。 莫喻宁一面上药，一面帮他吹风。 “我都负伤了，你还不亲我一口吗？” 莫喻宁愣一下：“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没有。”俞兆延一本正经，“就想让你亲我而已。” 莫喻宁拿他没辙，把嘴唇贴过去，打算亲他脸颊，没料到对方有些迫不及待，猝不及防地把自己脸颊送上来，莫喻宁没刹住车，撞到了俞兆延的伤口。 “啊！！！！！” 莫喻宁敢肯定，俞兆延这一声，方圆十里都能听见。 “我让你亲我，没让你啃我！”俞兆延欲哭无泪地捂着脸，“我毁容了！我再也不是你全宇宙最帅气的老公了。” 第75页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玩太嗨了，学校通知自愿开学，真的好快乐。 ☆、三十八个练习生 刘力给莫喻宁接了《本色物质》，这部网剧是根据去年一篇很红的末世文改编的，同剧组的还有萧图和林乐遥，刘力还要跟进团体这边的行程，不方便两头跑，因此给三人各自配了助理。 莫喻宁的小助理是个叫小才的男生，名如其人，看起来就十分有灵气，一副很会来事儿的模样。据小才自己说，他为了实现演员梦，常年摸爬滚打在影视城，但因为最近没接到什么角色，又着急糊口，经由他师傅介绍，才跑来青城文化当助理了。 莫喻宁听着，偶尔跟他搭几句腔，他不太想第一天见面就跟人家亮底牌，至少现在不想。 是人是鬼，总要多相处一段时间才知道。 这部剧分为两个篇章，除了人物设定上沾亲带故，故事主线并不相连。莫喻宁和萧图分别包揽第一篇章的男主和男二，林乐遥则是第二篇章的主角。 执导《本色物质》的是周导，以往都是拍文艺片的，从内到外都流淌着一股仙气，出了名的不喜欢跟资本同流合污。莫喻宁看到周导本人时，十分诧异，着实想不通对方究竟是被哪一点吸引，居然开始食起“人间烟火”了。 玩笑话撂到一旁，真要说起来，周导也是实打实的严苛，曾经把某影后骂到哭着要解约辞演。莫喻宁想想就觉得寒毛直竖，匆匆躲回化妆间了。 虽说才四月，连夏天的影子都还没见，但因为拍摄地在南方，加上末世服装繁琐，需要背在身上的机械道具很多，只拍了几个镜头，演员们就撑不住了。周导罕见的没发脾气，估摸着是他自己也热得受不了，只是惊醒几句，就招呼着散了去乘凉。 全剧组的散热设备只有一个大风扇，小才有先见之明，一早就占据了离风扇最近的战略要地，莫喻宁坐在那吹了几分钟，四下看一眼，撇到一旁正扇着小凉扇的女主。 跟莫喻宁合作的，是一位名叫梁雪妮的新晋小花，虽说是黑红，不过这两年的确正在势头上，但离着巅峰却总差那一口气，这次会接网剧，想必也是奔着原著的流量来的。莫喻宁从前听了她不少黑料，先入为主觉得这人不可交，但好歹需要共事一段时间，总不能闹得太僵。更何况，剧组女演员就她一个，他在这吹风扇，让女孩子大汗淋漓，终究不太妥当。 思绪至此，莫喻宁便喊来小才：“你把风扇往梁雪妮那边推推。” “啊？为什么啊？”小才不解，“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位置，刚刚场务想吹风扇，我都没让他吹。” “好了，知道你辛苦。”莫喻宁安抚他，“但女士优先，快去吧。” 小才“哦”了一声，还是不太高兴，摇头晃脑过去推电扇，右脚不小心碰到风力按钮，所以，当风扇面朝梁雪妮时，风力比刚刚大了整整一倍。 “啊！！呸呸！”梁雪妮想喊人把风扇关掉，但刚一开口，就吃了满嘴被风吹起来的扬沙。 小才吓了一跳，忙不迭要帮梁雪妮挪走风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慌里慌张地摔了一跤，手肘又碰到按钮，风力又大了一档，只看着一片黑色穗状物体，从梁雪妮的头顶飘下来。 假…假发片…… 小才好不容易爬起来把风扇关了，但假发片已经“尘埃落定”了。周围还有一众工作人员，莫喻宁看着地上的假发片，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无视？好像不太道德。 道歉？好像会更尴尬。 最后，还是梁雪妮先做出反应，脸上青一阵紫一阵。自己头顶脱发的事被全剧组知道了，她又气又急，捞起假发片狠狠往莫喻宁身上砸，抹着眼泪跺着脚走了。 莫喻宁看看假发片，又看看小才，幽幽开口：“我应该是第一个把女演员假发片吹下来的男主角。” “哥，你别着急，我明天就送礼物给人家道歉！”小才语毕，就忙着去数剧组人数。 “你数人数干什么？” “我明天给大家买奶茶。”小才怕莫喻宁听不明白，又解释，“要是只给梁雪妮送，影响不好，给大家一起送就不会被误会了。” 莫喻宁点头：“这事儿交给你了，回头给你报销。” “好嘞！”小才数完人数，顺手拿了莫喻宁的铅笔和剧本记下来，“172个……” 晚上，周导说要请大家吃自助，以慰劳一天的辛苦，小才回房间放剧本和杂物，莫喻宁就站在酒店门口等他。 萧图出来的也晚，二人在门口碰面：“你怎么还没过去？” “我等小才呢。” “嗯。” 萧图本人十分安静，莫喻宁也不是那种话多的人，所以他俩经常是三句半就把天聊死了。 “对了。”萧图为了避免尴尬，很贴心地开始找话题，“你今天跟梁雪妮怎么了？她好像一直在跟其他人议论你。” “啊……这个，一言难尽……”今天下午萧图不在场，莫喻宁也不好把假发片的事说给他听，斟酌了半天用词，“反正就是，我把她给气哭了。” “啊？”萧图微微睁大眼睛，“没事，我相信一定不是你的错。” 莫喻宁失笑：“这么护犊子？” “你是我队友，不护你护谁？”萧图也笑。 第76页 莫喻宁没来得及回话，小才已经回来了。 这一餐吃的很尽兴，莫喻宁和其他剧组成员熟悉了不少，当然，除了梁雪妮。后者一见他，还是吹胡子瞪眼地不爱搭理。 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深夜，明天一早还有戏份要拍，莫喻宁洗漱过就准备入睡。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人在等他。于是又把夜灯打开，爬起来翻手机。 果不其然。 十一个未接来电，五十五条微信通知，全都是来自俞兆延的。 俞兆延在得知，二人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分离一段时日之后，好几天都怏怏不乐。在莫喻宁临走前一晚，搂着莫喻宁的腰，闷闷地问他：“你想拍戏么？” 莫喻宁不想骗他：“想。” “那你去吧。”俞兆延就这样答应了。 莫喻宁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半，估摸着俞兆延已经睡了。他点开微信，开始敲键盘：“晚上导演请吃自助餐，太嗨了没看到。我在这里，一切都挺好的……”他想了一会，又加了一句，“除了把女主角假发片给吹掉了以外。” 消息发送出去，莫喻宁把夜灯关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行程那么多，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很累？” “脸上的伤也不知道好没好，我不在的话，他肯定不按时上药。” 想到这，莫喻宁把刚刚才熄灭的夜灯又摁开，拿出手机发微信：“记得好好上药，每天都要把伤口拍给我看。” 再一次把夜灯关掉，周遭一片寂静。 原本以为俞兆延才是最粘人的那个，结果真的分开之后，思念成疾的居然是自己。 * 第二天一早，小才就跑出二里地去买奶茶，买回来时，奶茶还很冰，休息时喝一杯，刚好消暑。 小才忙着给工作人员分发，莫喻宁看到萧图下戏，就拿了两杯奶茶去找他。 “哪来的？”萧图没推脱，“嗯，还挺好喝的。” “想送给梁雪妮当做赔礼道歉，顺便就给全剧组都买了。” “你要找她可能还得等会儿。”萧图点头，“她今天跟我对手戏，NG了好几次，正被周导追着骂呢。” “啊……可是我马上就得去换戏服补妆。” “那你给我吧，我帮你拿给她。” 莫喻宁谢过萧图，就回去换戏服了。 午饭后，梁雪妮气势汹汹往这边走，冲着莫喻宁就是一通吼：“你什么意思？” 莫喻宁愣了，压根不知道这位祖宗又是哪里不顺心：“你说什么啊？” “我本来还以为，你送我奶茶是好心道歉，结果你居然拿别人喝过的给我？” 喝过的？ 莫喻宁记得很清楚，他早上拿的两杯奶茶是完好的，因为其中一杯要送给梁雪妮，所以还特意挑了女孩子应该会喜欢的树莓味，他仔细检查过，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喝过的。 除非…… 莫喻宁沉思不语，小才倒是先跑出来争辩：“你胡说八道！奶茶是我去买的，都是亲眼看着店家装好的！” 梁雪妮转移目标，指着小才的鼻子：“你还敢说！昨天也是你，今天还是你，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一个是新晋小花，一个是当代流量，无论是哪个都不好惹，其他人最多是在心里看笑话，但都心照不宣地不敢出来劝阻，唯恐惹了其中一方不痛快，导致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二人吵了一会，不晓得是谁喊了一句“周导来了”，此事才不了了之，但大家心里都明白，梁雪妮和莫喻宁算彻底对上了。 小才气得要命，过来询问：“哥，早上的奶茶是你送的吧？那会儿奶茶是不是完好的？” “是完好的，只不过……” 只不过并非我亲手送的。 莫喻宁还是最终没把这句话宣之于口，他尚且不能断定这件事究竟是不是萧图干的，如若不是，那他贸然诽谤，就是不仁不义。 晚上，莫喻宁按时下戏，终于有时间和俞兆延通电话。 “今天有个怪事。” “什么怪事？”俞兆延一边刷牙，一边用肩膀夹住手机。 莫喻宁如是跟俞兆延讲了，后者思索一阵，忖度着开口：“我觉得，萧图嫌疑很大。” “嗯。”莫喻宁有些心不在焉，他不想去怀疑萧图。对方是自己的队友，而且向来不争不抢，为人佛系，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这种怀疑架筑在萧图头上。 “你别再多想了，反正你本来就跟那个什么雪泥刨冰的处不来，以后就各走各的路。”俞兆延这会儿脑回路倒是很清晰，他继续道，“对了，我过两天可能会去探班。” “没行程吗？” “我请假了，到时候洗白白等我哈。” 莫喻宁“昂”了一声，无视俞兆延的油嘴滑舌。但他万万没想到，俞兆延说得过两天，真的就是过两天而已。 那天莫喻宁跟萧图有对手戏，他一面演，一面被远处鬼鬼祟祟的人吸引注意力，搞得莫喻宁下戏之后被周导骂了好一会儿。 好容易挨完了训，莫喻宁内急，在去洗手间途中，却被人用什么东西抵住了腰：“不许动，打劫。” 莫喻宁吓了一跳，但很快冷静下来。国家对枪械有立法管制，所以绝不可能是枪，如果是匕首，那么搏一搏还有胜算。想到这里，莫喻宁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三个数：“一…二…三！”他一个回身，用手肘别住歹徒的胳膊，对方手里的东西应声而落。 第77页 “啊！你干什么啊！” 这声音有点耳熟。 莫喻宁把对方的草帽墨镜口罩一股脑扒拉下来，显现出来的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 莫喻宁没忍住，难得冲上去投怀送抱。对方愣了一下，随后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爱人抱了个满怀。 良久，俞兆延闷声开口：“商量个事。” “嗯？” “给我买个新手机。” “为什么？” “刚刚掉地上，摔花屏了。” 俞兆延这话在煞风景的同时，又十分好笑。 莫喻宁只跟小才说了一声，就跟俞兆延二人世界去了。路上遇到才下戏林乐遥，要不是莫喻宁死命拦着，二人肯定又能掐起来。 莫喻宁在这块儿待久了，四周围都熟悉的差不多，晚饭时间就带着俞兆延，挑了一家符合北方口味的菜馆。 北方口味以重油重盐、辛辣刺激为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减肥，太久没吃辣，俞兆延对辣味的承受度都降低了。 菜馆不卖饮料，饭吃一半，二人都懒得去外面买，莫喻宁突然想起，包里还有上午梁雪妮硬塞给他的酸奶饮品。 梁雪妮今日反常的很，前几天想尽办法不让莫喻宁好过，对戏时各种挡他镜头，带偏走位，但今天上午，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把音量塞给莫喻宁，说是她代言的，让莫喻宁务必尝一尝。 莫喻宁把饮料掏出来，还顺手帮俞兆延拧开了，后者“吨吨吨”几口，就一滴不剩了。 饭后，二人压马路消食。 “你还记得便利店门前那条石板路么？”莫喻宁偶然想起选秀时期的事，于是开口问他。 “记得。我当时还觉得那条路太短了，没几分钟就走完了。”俞兆延笑道。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压马路从来都不是为了消食。”莫喻宁突然想跟他牵手，“而是为了能跟喜欢的人走在一起罢了。” 俞兆延眨眼，愣了几秒，十分严肃地捧着莫喻宁的脸，跟他对视：“今晚上别回去了，我好不容易来一趟，陪我多待一会。” 俞兆延带着莫喻宁随便找了家酒店，前台貌似是认出他们了，为了掩人耳目，二人开了个双人间，但实际上还是愿意挤着睡一张床。 夜半，莫喻宁迷迷糊糊惊醒，总觉得身边缺点什么，他伸手一摸，果真没人。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开灯，俞兆延刚好从洗手间出来，下半身只围了浴巾，身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潮红，甚至连气息都还没喘匀。 俞兆延僵住几秒，试探着开口：“我…突然不太舒服……你能明白吗……” 大家都是雄性物种，其实莫喻宁很清楚俞兆延究竟去干什么了，但被后者猝然一问，他仿佛又不太清楚了，于是颤巍巍开口：“我…应该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还有五章左右就完结了哈 我打个广告 下一本开《来访者》 心理教师X纹身师 预计六月开文 有兴趣的小仙女们可以去看看 ☆、三十九个练习生 第二天清晨，刺耳的铃声和刘力的训话一样来的猝不及防。 电话刚接起来，就是刘力的窒息三连问，压根不给莫喻宁喘息的空间：“怎么才接电话？你在哪呢？看热搜了吗？” “啊……”身旁的人还没醒，莫喻宁有意把手机音量调低，“我刚起来，热搜还没看呢。” “你现在跟谁在一起？” “我跟……”莫喻宁视线扫过睡相着实不太好的俞兆延，一面起身走出房间，一面开口，“我跟俞兆延在一块呢。” “俞兆延？他不是跟我请假，回家参加他小姑结婚典礼去了吗？”刘力诧异，继而道，“算了，这个不重要。你俩昨晚一直都在一起？” “嗯。出什么事了吗？” “是出事了，你们同组的梁雪妮，今早被守在你门前的私生拍到从你房间出来。”刘力那边有些嘈杂，似乎在赶路，“现在网上都在传，说你跟梁雪妮因戏生情。” 莫喻宁愣了一下，随即一阵无语：我？跟那位小祖宗？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我昨晚跟俞兆延在一起，压根没回去过。”莫喻宁思索几秒，“不能调监控吗？只要证明我昨晚不在酒店不就行了？” “我伤神的就是这一点，你说巧不巧，今早酒店系统正好被黑了，这一周的监控都丢失了，现在能作为证据的，只有私生拍的那张照片。”刘力沉默一会儿，“你俩昨天有遇到什么人吗？” “走的时候有碰到林乐遥。” “他不行，肯定会被说偏袒队友。没有其他人了吗？你再好好想想。”刘力再三询问，“最好是素人，还得知道你是明星，这样的人出来作证才比较有可信度。” 莫喻宁倚在洗脸台上，仔细回溯昨天的事，某个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想起来，昨天当班的前台应该可以，她还问我俩要合照来着，不过被我拒绝了。” “太好了！快把你现在的定位发给我！”刘力思索一会儿，又补了一句，“你先别回剧组，现在应该有不少媒体在那蹲你，我已经出机场了，估计再有一个半小时就能到你那。” “好。”莫喻宁刚想挂掉电话，却又被刘力叫住了。 “还有，你先别看热搜，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第78页 莫喻宁知道刘力是替他着想，怕莫喻宁会看到不好的言论影响心情。他犹豫一会儿，还是点开微博，真不是他手贱，他只是觉得，自己的麻烦事不应该全部扔给刘力解决，再不济也要了解事情动向。 其实莫喻宁不用看都知道，刚刚刘力给自己叙述的，肯定是对方掐头去尾，斟酌过很多遍的尽量不会刺激到他的说辞。事实上，网络上真实的吃瓜言论，比莫喻宁想象中还要刺激很多倍。 “莫喻宁才刚出道吧？这么着急恋爱是想失业？” “粉转黑，怪我看错他了！不就是想搭上前辈这条线么？说到底还是软饭男！” “楼上脱粉回踩还很骄傲？我寻思着谈恋爱不是愿打愿挨的事吗？别把女方撇的那么清。” “莫喻宁粉丝别洗了，实锤都出啦，具体吃瓜指路XXX。” “偶像失格，天打雷劈。” 莫喻宁没再往下翻，出道后的这段时间，早就看惯了那些双标回踩的行为，但那句“偶像失格”却比所有谩骂诋毁来的更诛心。 说出这句话的人或许连粉丝都不是，但却歪打正着击在莫喻宁的痛点上，令他如芒在背。 偶像失格。 他跟俞兆延又何尝不是。 他其实也有想象过，如果有那么一天，自己和俞兆延公开，粉丝会作何反应。或许有人能接受他们，但更多的应该还是愤怒吧…… 俞兆延走出房间时，就看到莫喻宁站在洗手间门口对着手机发呆，他一面故意制造出动静，一面把手臂张开，潜台词就是：“抱我。” 莫喻宁被声音惊过神来，向前迈了几步，手臂用力，将对方环在身前。 “你刚刚拿手机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莫喻宁幡然醒悟，他不能让俞兆延看到那些谩骂的发言，否则以他的性格，多半是要上大号跟键盘侠对线的。 “没什么，我就看看过几天有什么行程。” “啊……”俞兆延把脑袋搭在莫喻宁肩头，气声在后者耳边炸裂，“我不信。” 莫喻宁还没来及心思荡漾，就被俞兆延的“挠痒痒攻击”给制服了。 “痒！别，别闹了！”莫喻宁不服输地攻击回去，二人闹了一会儿。 反正待会等刘力过来，俞兆延也会知道真相，莫喻宁觉得还不如现在告诉他，于是斟酌着给他叙述了前因后果。 “那个什么雪泥刨冰的有病吧！”俞兆延惊起，眼瞧着就要去摸手机，“不行！我得发个微博谴责一下！” 莫喻宁眼疾手快给拦住了：“力哥马上就到了，咱们还是别添乱了。” 俞兆延还是吵着要上微博对线，莫喻宁没办法，于是坐到对方腿上，用体重压制住他，服软哄人。 俞兆延向来吃软不吃硬，更何况爱人投怀送抱，没有不接盘的道理，半搂半抱地跟莫喻宁腻乎半天。 直到刘力一通电话，二人才开始换衣服下楼。 刘力跟酒店协商好了调监控的事宜，还顺便把昨晚当班的前台给请来了。最终，以VMARS全员签名照为筹码，换来了前台的证词。 一行人回到剧组时，门口果然蹲了一群“唯爆点是图”的媒体记者。刘力一早就跟剧组人员协调好，一行三人从后门安然进入，来跟梁雪妮团队协调事情的解决方案。 准确来说，应该是对峙。 事情发酵到这个程度，少不了梁雪妮团队的火上浇油。毕竟梁雪妮原本走的就是黑红路线，绯闻多一条少一条的根本不在乎。更何况，比起为了角色爬床六十岁老总的旧事，跟当红爱豆恋爱的绯闻可要光鲜亮丽多了。 两方会谈的地点就安排在莫喻宁的房间，小才守在门口，看到彻夜未归的莫喻宁之后忙上来迎人，却在看到俞兆延之后，又有一丝错愕，不过转瞬即逝。 对方故意多安排了两个无关人士在侧旁听，试图给莫喻宁他们多些威慑感。刘力见状，一通电话就把萧图、林乐遥以及二人的助理也喊过了：玩人海战术？你还嫩点。 “这是我们公司给出的解决方案，也是目前来说最适合的方案。”梁雪妮的经纪人首先开口。 刘力没有接那份文件，心中嗤之以鼻：最适合的方案？我看是最适合你们炒作的方案吧？ 他收敛了下情绪，拿出自己作为经纪人“见鬼说鬼话”的职业素养，尽可能不把鄙夷表现在脸上：“我想先问一下，梁小姐真的在跟我家艺人谈恋爱？” “没有。”梁雪妮这会儿的演技倒是炉火纯青，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小小声道，“我们两个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昨天只是约定了一起讨论剧本而已……” 林乐遥心直口快惯了，直接打断梁雪妮的话：“你可拉倒吧，你跟我哥是朋友？我看你不吃了他都算好的！” 此言一出，立刻招致对方经纪人不满：“你们家艺人怎么说话的？” “不好意思。”刘力装出抱歉的语气，实则在背后给了林乐遥一个眼神——骂得漂亮。 梁雪妮经纪人不气馁，不断给刘力洗脑，各种潜台词恐吓他。 刘力基本左耳进右而出，他们现在有监控、有证人，远比一张来路肮脏的照片更有力。其实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把确凿的证据转交给公司了，来谈判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稳住对方的团队，避免对方为了蹭热度反咬一口，给青城多争取点发声明辟谣的时间而已。 第79页 在刘力和对方经纪人打太极时，莫喻宁已经把事情捋的差不多了。 从梁雪妮昨天给他塞饮料开始，这八成就是个连环计。 饮料应该是被下了药，就等着莫喻宁喝完发作，再让梁雪妮自己“送上门”，这一点从俞兆延昨夜的不适就能够看出来。估计就连一开始的通稿，准备的应该都是性qin一类的主题，但他们没有预想到俞兆延的探班，不得已才把计划改成“恋爱说”。既然已经筹备了那么久，人力财力都散出去了，不如就赌一把莫喻宁没有证人证词，黑掉酒店监控，那么就算只有一张照片，也能彻底给莫喻宁定死罪。由此来看，那个所谓的“私生”，八成也是不知道从哪搜罗来的群演。 唯一想不通的只有一点——梁雪妮究竟是怎么进入房间的？ 这家酒店很特殊，每个房间只有一张备用房卡，莫喻宁为了以防万一，入住的第一天就把房卡要过来，交给小才保管了。这么说来…… 莫喻宁沉默地瞥了小才一眼，后者紧张的神情稍纵即逝，转而变成和往常一样有灵气的笑脸。 “小才的背叛基本是没跑了。”莫喻宁暗自想着。但仅靠一个小小的助理，实在不太可能跟一整个艺人团队搭上线，背后一定有更高地位的人在主持全局。 剧组的其他演员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糊咖，倒还不至于跟莫喻宁鸡蛋碰石头，唯二有可能的，就是莫喻宁最不想怀疑的那两个人。 以林乐遥的个性，是向来不屑于背后插刀的，至于萧图……莫喻宁这次真的不得不怀疑他。 至今为止所有的一切，或多或少都和萧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真的都太巧合了。 莫喻宁想的头疼，回过神来时，对方经纪人还在滔滔不绝，他看了一眼刘力，后者仍旧不为所动。刘力看了眼手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主动把话题抛给当事人：“说说吧？你什么想法？” 莫喻宁思索一阵，决定用单枪直入的方式开口：“你想靠绯闻炒热度，可是我不想，像您这样的大前辈我实在是吃不消。”莫喻宁向来不喜欢与人交恶，总想着和气相处，但如若已经被他人欺负到头上，再不反抗那就是傻子，“我想我们也不必合作了，到时候就由导演决定谁走谁留吧。” 林乐遥闻言，带头鼓掌：我家哥哥终于学会怼人了，可喜可贺。 刘力若有所思一会儿，对着梁雪妮经纪人一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您也看到我家艺人的态度了，我们公司比较人性化，会充分考虑艺人的需求，所以，不好意思了。” 对方明了这次计划破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威慑刘力：“这可是你说的，不跟我们合作，后果自负。” 刘力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脸，理都没理，直接招呼莫喻宁他们撤退走人。 待他们走出这扇门，梁雪妮的“受害者”人设彻底装不下去了，火山爆发一样质问自己的经纪人：“你不是说一定行吗！这次倒好，连角色都快没了！” 经纪人安慰她：“没事没事，他们不答应就算了，反正我们手里通稿一大堆，随便发一篇出去都够他莫喻宁喝几壶了，导演最后留谁还不一定呢。” 经纪人话音未落，就接到一通死亡来电，再次面对梁雪妮时，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完了……” “什么完了？” “我们被算计了，他们那边有证人，而且趁着刚才发了通稿，我们这次……满盘皆输。”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520快乐哈！ 虽然本人也是只单身狗……(碎碎念) ☆、四十个练习生 虽说青城文化拿出实锤，证明了梁雪妮炒绯闻蹭热度的意图，但仍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黑粉，带着一套“受害者有罪论”的说辞，在网络上走南闯北。 “虽然这次是假的，但谁知道下次会不会就是真的了？” “虽然梁雪妮做的不对，但好歹也是女孩子，这么大张旗鼓地发声明，还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留啊。” “要我说，莫喻宁自己肯定勾引过梁雪妮，一个巴掌拍不响。” “要不我给你一耳光，你看看响不响？”等了一会儿，莫喻宁还是把已编辑好的回复删除掉了。 倒也不是他怂，只是这一条回复发出去，岂不是真给黑粉抓住把柄了？ 那日之后，莫喻宁随口凹了由头，让刘力把小才打发走了，他不愿深究，也不想原谅，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迟早都是祸害。至于萧图，莫喻宁目前没那个心力去查探，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怀疑，有意无意地避开二人独处的情形，不再似从前那班热络。 《本色物质》剧组经过严格的市场考量，最终选择和梁雪妮解约，转而找了个刚出道不久的小演员来接盘。 其实莫喻宁心里清楚，仅自己一人，尚不足以让剧组如此果断地放弃梁雪妮，只不过是仗着公司的原因而已。如果剧组抛弃莫喻宁，那同为青城艺人的萧图和林乐遥，也多半是要一起走的。思来想去，倒不如以一换三来的划算。 新来的小演员长相可爱，为人有些内向，但专业能力强，莫喻宁有时候还要靠她带自己入戏，二人合作非常愉快。 庆功宴之后，小演员第一次主动来搭话：“那个……我觉得你真的好厉害哦，唱歌好听，跳舞也很棒，所以……” 第80页 “嗯？”莫喻宁闻言，潜意识就把对方划归为自己的粉丝，等着她的后话。 “所以，你能不能帮我给俞兆延带个话……就说他长得很帅，我很喜欢他，希望有机会可以合作演情侣……”小演员一股脑地把要说的话全吐出来，之后便捂着眼睛跑走了。 虽然因为害羞，导致她说话声音极小，但莫喻宁分明还是听到了。 她好像说俞兆延长得帅，还想跟他演情侣…… 我是不是应该有点危机感了…… 于是乎，莫喻宁带着这股微妙的情绪返航，在飞机上越想越觉得不对，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吃醋，回去之后也没给俞兆延好脸色，白白浪费后者的一腔思念，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俞兆延一直猫在宿舍，翘首盼着爱人归来，自然不知道莫喻宁吃醋的心思，只当他是路上被谁惹着了，半开玩笑地凑过去：“别生气了，你都有这么帅的老公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莫喻宁闻言，轻抬眼皮。 的确，俞兆延脸部线条分明，带着几分放荡不羁的少年气。于是一个没忍住，将嘴唇轻轻附上去，吻了俞兆延的脸颊。后者被吻得心软，想到莫喻宁果然是口是心非，面上装着冷漠，背后又忍不住亲自己。按俞兆延的个性，自然不能浪费对方的爱意绵绵，双手一捞就要对着莫喻宁吧唧，结果猝不及防地被一巴掌推回来。 “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俞兆延：你副业学变脸的？？？ * 俞兆延最近反常的很，居然跟顾钟霖成了朋友。 说是变成朋友，其实还是俞兆延日日跟顾钟霖勾肩搭背，非要缠着人家跟自己哥俩好。 “我最近才发现，顾钟霖这人不错，经常帮忙摘我没来及收的衣服！” 对此，莫喻宁冒着生命危险去跟顾钟霖核实过，后者仍然保持那张“死人脸”，表示自己从来没想帮俞兆延收衣服，只不过是因为没地方晾了，才把俞兆延已经晾干的衣服取下来，给自己腾地方而已。 眼瞧着俞兆延有了新朋友之后，高兴的尾巴都要上天了，莫喻宁再三犹豫，还是没有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会错意”的事实给点明。 他怕俞兆延听过真相后，会气的心肌梗死。 二人重逢没几天，便又要分离了——俞兆延、彭伯灿和萧图一行三人有单独录制综艺的行程。 或许是因为有了第一次分别的经验，俞兆延这次没有那么难舍难分，没哭没闹，反而十分乖巧地自己收拾行李。 俞兆延不似上一次，没在临行前又亲又抱又表白，搞得莫喻宁反而不太习惯了。 “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嗯？”俞兆延从衣服堆里抬头，咬着下唇思索一会儿，最终铿锵道：“没有！” 莫喻宁简直要给他气晕了，心里负气，半晌没理他，最终还是得自己哄自己：别生气别生气，俞兆延是个猪脑子，神经线条比天然气管道还粗，指望他能发现别人的小情绪，到不如指望我今年能当上X国总统。 莫喻宁想到“俞兆延是猪脑子”这一点，消气不少，自发蹲下来帮他捡行李，偷偷将俞兆延忘记带的常备药物给装进去了。 临行前，莫喻宁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将自己的怀疑告知于他：“这趟出门，小心点萧图。” “为什么啊？” 莫喻宁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叙述，只道：“反正他没表面上那么……嗯……那么人模狗样！” 刘力在催，二人没机会说太多，俞兆延连话都没听完，就急赤忙活地提着行李箱跑了。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 莫喻宁叹着气跟出去，打算送他到公寓门口，走出没两步，只看到俞兆延在大门前跟顾钟霖说话。 俞兆延没轻没重，对着顾钟霖肩膀就是一巴掌：“好兄弟！我就把莫喻宁托付给你了！替我照顾好他！” 莫喻宁站在远处，替俞兆延心惊：居然敢拍顾钟霖肩膀，真是不要命了。 顾钟霖瞥他一眼，声音毫无波澜：“哦。” 莫喻宁彻底惊出一身汗：顾钟霖居然还答应了？答应了！ 没有俞兆延在的夜，其实还有些空虚，他在剧组时，尚且只是觉得寂寞，现如今才明白，为什么俞兆延总是喊着要他回来，甚至不惜骗取假期也要去探班。 比起远走他处的人，留在原地的人更容易触景生情，也更容易想念。 莫喻宁辗转反侧地难以入睡，于是摸黑拿手机，想给俞兆延发个微信。 自从上次发了通稿之后，私生骚扰有了收敛的迹象，导致莫喻宁的警惕有所降低，偶然看到一条新短信，以为是熟人发的，就直接点开了。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是你的粉丝，我特别特别喜欢你！无论是唱歌跳舞，还是你这个人，我都很喜欢！我希望你能回我消息，哪怕一个字也好！” 虽然这条短信措辞很礼貌，但他也不准备回信。礼貌的私生，本质也还是私生，如果回信了，就代表着自己默许这种行为。 莫喻宁大概看完之后就删掉了，转而切到微信，跟俞兆延聊了一会，安然入睡。 然而第二天，莫喻宁又收到了同一个号码的来信，这次的内容却有些诡异。 “我家墙上贴满了你的海报，我还考古了你十几岁时在沸点的物料，我每天晚上都要吻着你的照片入睡。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求求你回信好吗？” 第81页 虽然莫喻宁依旧将它删除了，但脑海里还思考着短信内容。 一般的粉丝，会对爱豆说“我爱你”吗？他们会吻着爱豆的照片睡觉吗？ …… 莫喻宁越想越诡异，再次爬起来，直接将那个号码拉黑。 第三天，凌晨两点五十。 不同的号码，同样的口吻。 “我把你的名字纹在了我的胸口，我甚至冒着进监狱的风险在你宿舍门口安了监视器……我想跟你一起，我那么爱你，难道就只配被拉黑吗？” 监视器。 短短三个字，就让莫喻宁感到一阵恶寒，甚至是恐怖，他总觉得有人正在窥探他的生活。 这一夜，莫喻宁睡得极其不安稳。 早上，莫喻宁因为失眠起得很晚，大家都已经吃过早饭回房间，只剩轮到值日的夏从熙在收桌子。 “你醒了啊哥？早饭我帮你留了，但是要用微波炉热一下。” 莫喻宁顶着两个黑眼圈道谢。 夏从熙注意到对方的熊猫眼，颇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一面收拾垃圾，一面道：“对了，门口还有哥的快递。” “快递？我没买东西啊？” “应该是粉丝寄的礼物？” “可能是吧。”因为热的时间太长，早饭有些烫不能入口，莫喻宁便趁着这个空挡去拆快递，“你要出去扔垃圾？那我快点拆完，你可以用纸箱装着，方便丢出去。” “嗯。”夏从熙应了一声，十分乖巧地站在莫喻宁身旁等纸箱。 纸箱被剖开的瞬间，莫喻宁愣了，随即是被血腥支配的恐惧。 箱子里装满了纸屑，看纸质应该是海报一类的东西，被撕的极碎，完全看不出原本面貌。纸屑之上，还放着一把菜刀，刀刃上附着了已经干了的红色物质，分不清是血还是染料。 夏从熙也被吓得不行，仅存的理智牵着他的手，大力地把纸箱封上，颤声安慰他：“别，别看了，肯定是…寄错了……”随后，他忍着恐惧，拿了胶带，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这箱“脏东西”封起来丢出去。 莫喻宁舔了舔嘴唇，强迫自己稳住心神。 …… 他做不到。 他想俞兆延了。 他又接到一条短信—— “我要杀了你！” 莫喻宁自认不算胆小，但这种情况，任谁遇到都会觉得骇人。俞兆延还在工作，莫喻宁实在不想影响他。 由于这件事，莫喻宁情绪不太好，甚至跑通告时都会时常失神。刘力看不下去他心不在焉，单独跟他谈话，莫喻宁犹豫着把“死亡威胁”的事跟他讲了，刘力皱眉思索着：“我和公司说一下，最近多配几个保镖，你近期最好也别单独出门。” 一连几天，却都没什么风声：杀人这种事，八成都是口嗨。 莫喻宁安慰自己，不必再那么担惊受怕。 跑行程的三人明天就要回来，加之又是彭伯灿生日，仝佟自发带领大家准备派对，给他们接风洗尘。 莫喻宁分到的任务是准备材料，要买的东西很多，仝佟怕他一个人提不动，就喊顾钟霖和唐律同行。 三人大概分了下工，唐律负责买食材，顾钟霖准备零食瓜果，莫喻宁则是装饰用品。 因为都是男人，不必太过花里胡哨，莫喻宁斟酌半天，买了些气球和彩带，结了帐之后，就站在马路边上等另外两个人。 晚风飘于浮云之间，有种迎面而来的清凉，但不知为何，这种清爽逐渐转化为心悸。 他四下看了一眼，因为是饭点，附近的居民都还没出门。因此，有些空旷街道上，哪怕只多出一个人，都显得很打眼。 莫喻宁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从马路边退到了人行道上。 不远处人影虚晃，来人行色匆匆。莫喻宁尚且不能确定对方是否来者不善，安全起见，跟随本能地转身要进入超市。此时，顾钟霖正等着结账，无意间瞥了一眼正走向大门的莫喻宁，似是发现了什么，甚至还没有结账，就抡起一满袋瓜果，横冲出超市大门。 莫喻宁没来及反应，只听见身后一声惨叫，他猛回头去看，只见一身着军绿T恤，身形瘦削的男子应声倒地，手中的玻璃瓶碎了满地，溶液溅到地上装着瓜果的购物袋上，瞬间溶出些许坑洞。 硫酸。 男人见情势不妙，踉跄着起身，准备跑路。 唐律是追着顾钟霖出来的，一出门就看到顾钟霖把瓜果抡到那男人脸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左右瞧着他不像好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把男人扑倒了。 顾钟霖捡起滚落出袋子的西瓜，西瓜表皮已经被溶出数个小洞，里面的红瓤清晰可见，硫酸浓度可想而知。 “报警。”顾钟霖只道两个字。 * 俞兆延接到消息是在半夜，他已经换好睡衣，正准备洗脸，却被“莫喻宁被袭击”的消息吓得呛了水。 他已经等不及坐明天的飞机了，他想现在就回去陪着受惊的人，现在！立刻！马上！事出紧急，俞兆延只能把睡梦中的魏猛招呼起来，花天价买了张机票。 最终，俞兆延坐上了航班，虽然只比预计的航班早了不到四个小时，但他就是希望可以早点陪在莫喻宁身边，哪怕一分钟都好。 莫喻宁他们去录了口供，据警方所说，那人是妄想症患者，日常将莫喻宁当成幻想对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才会突发袭击，又因为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恐怕难以判刑。唐律十分不满地理论了一会儿，待刘力来做交接工作之后才堪堪住口，一行三人由保镖和司机护送回宿舍。 第82页 宿舍门口，莫喻宁叫住顾钟霖，却只憋出两个最无力的两个字：“谢谢。” 顾钟霖看他一眼，还是默默将语气放到他自认为最温柔的程度：“不用，我答应他了。” 言下之意很清楚。 他答应俞兆延要照顾好莫喻宁，他没有食言。 今夜，莫喻宁很难入眠。 一闭眼，那人双颊内陷的脸就会在眼前晃。 他点亮了房间里所有的电器，尽可能制造点有其他人在的感觉，然后摸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喂。”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莫喻宁整理了下心情，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对面沉默了一阵子，不时传来交错的喘息声，继而开口：“现在。” 几乎是同时，卧室的房门被陡然打开，俞兆延就站在门口，望着他。对方似乎是跑来的，胸膛正因为急切换气而不断起伏。 “我回来了，不用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俞兆延：原来长得帅也是一种错误。 ☆、四十一个练习生 “这次把大家聚集在这里呢，是因为我们又要进行拍摄了。”依旧是熟悉小姜PD，“上次拍团综的时候，节目组有问过大家的心愿，什么去夏威夷度假啊，丛林探险啊，这次统统都！” “都可以实现？！”唐律提前欢呼雀跃。 “都实现不了。”依旧是熟悉的大喘气，“大家也都知道我们节目组比较拮据，力求用最少的资金，做最秀的节目。”姜PD翻着台本，“我们这次拍摄，会邀请各位的朋友们过来，一起回忆选秀时期的趣事。” 由于拍摄需要，节目组并没有告知究竟邀请来哪几位来，只透露说一共有五个人。 十四个大老爷们聚在一起，吃饭成了最大的难题。 几个稍微会做些饭的凑在一起，思前想后，还是觉得火锅最靠谱——好吃、管饱，还好做。 食材并不繁琐，但要处理够十四个男孩的量。彭伯灿和仝佟负责切，夏从熙和莫喻宁负责清洗，萧图、俞兆延和顾钟霖这三个高个子负责扫除，林乐遥则是装饰公寓……唯独唐律这种上不得厅堂又下不得厨房的，闲来无事，上窜下跳地给厨房组捣乱，最后被仝佟拎着衣领，拖出去“团法”伺候。 时间点掐的正好。 门铃响起时，彭伯灿刚把两口鸳鸯锅放好。 大门一开，岳钦是领头进来的，眯眼笑着：“好香啊，我猜是火锅？” 纵然平日里担当着队长的责任，日常还要奶着队伍里一群弟弟们，但见到岳钦那一刻，彭伯灿又回复到从前当老小的状态，仿佛从未迫不得已地长大过。 孟羽跟着岳钦的脚步进来，对顾钟霖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又对缩在角落里默默挥手的夏从熙微笑，视线才落到莫喻宁身上，二人对视一眼，毕竟是一起听过鬼童谣的“战友”，这点默契自然是有的。 随后进屋来的是周敏安，莫喻宁对他笑了一下，对方仍然是一副时刻都受惊的模样，拒绝了莫喻宁的主动示好，后者也不恼，只是感慨这么长时间过去，周敏安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有唐律在的地方，永远都不怕冷场，再加上有岳钦这类很会调节气氛的人在，纵使许久未见，大家还是很快又热络起来了。 晚饭后，大家自发一起收拾，顺便还可以继续聊天叙旧。 周敏安陪着莫喻宁一起收桌子，期间无言以对。周敏安踌躇许旧，最终破天荒开口：“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莫喻宁放下手里的抹布，转头去看他，等着后话。 “我合约到期了，想签其他公司但没有门路，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第一次听到周敏安说那么多话，莫喻宁有些不习惯：“为什么想换公司呢？” “公司待遇不太好。” “待遇不好？是资源方面吗？”莫喻宁有意试探，在他看来，周敏安的资源虽然比不上萧图，但比起李航若干人还是绰绰有余。 周敏安沉默了好一会儿，仿佛莫喻宁问的是什么很难启齿的事情一般，后者也不催他，一面擦桌子一面等。 “不是资源方面……”周敏安委婉地提示，“是日常生活。” 莫喻宁一听便懂了，小声询问：“李航还在霸凌你？” “没有。”周敏安连忙摇头，“李航没有欺负我，但公司里还有很多个李航，你能明白吗？” 莫喻宁愣了一下，他只以为李航是个例，没想到周敏安在公司的生活一直如此艰难，他思考一会儿：“那你愿意签到我们公司吗？就星际娱乐。” 周敏安点头，又道：“有手机号吗？我怎么联系啊？” “额……我们公司，比较国际化，联系都是用微信公众号。”莫喻宁自欺欺人，“我有当初星探给的名片，我去找一找，你等我一下。” 莫喻宁去房间里翻了一会儿，才在某本书的夹缝里找到名片，这期间甚至连俞兆延“找什么”的问话都没理。 他把名片递给周敏安，名片制作精良，真要送人还真有点不舍得：“喏，就是上面这个，我待会先给我经纪人打个招呼，到时候你再加公众号谈。” “多谢。”虽然还不确定星际娱乐会不会签他，但周敏安还是十分感激，犹豫一会儿，还是觉得应该告知，“其实，我们公司风气不好，都是因为艺人之中有大角色在兴风作浪。” 第83页 莫喻宁有些疑惑，周敏安为何突然要与他讲这个，却在霎时反应过来，颇有些震惊地看向周敏安。 “就是你想的那个人。”周敏安只看眼神，就心下明了莫喻宁已经知晓。 天色渐晚，拍摄结束，节目组的人员也已经撤的差不多了，VMARS的公寓不够大，朋友们自然不能留下过夜。待客人离去之后，成员们才有时间休息，忙碌了一整天，感觉比平常练习都累。 莫喻宁在床上眯了一会，想起来周敏安的事，顺口跟俞兆延提起，没想到却遭到严词拒绝。 “绝对不行！” 莫喻宁有点被吓到：“为什么啊……” 俞兆延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稳了下心神，开始一本正经地瞎编乱造：“你看啊，咱们公司只是老板的副业，指不定哪天就倒闭了，到时候你让周敏安怎么办？” “倒闭？”莫喻宁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不对啊，你先别管周敏安，要是真倒闭了，咱俩不就失业了？那怎么办啊！”说完这话，他才反应过来，俞兆延本身就是富二代，就算失业也无所谓，反正还可以回家继承百亿家产，因此语气开始变颓，“对啊，你又不怕失业，可我不行，到时候公司倒闭，没人签我，我又要回奶茶店卖脸了……” 俞兆延见状也慌了，他创立星际娱乐的目的，本身就只是为了签莫喻宁一个而已，根本没想过真的踏足娱乐产业，因为不想签周敏安才随口一说，没想到却引来了爱人的担忧。 “咱公司不会倒闭！注册资金八千万呢，一时半会肯定倒闭不了！”俞兆延开始口不择言。 莫喻宁一副“你说什么鬼话”的样子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对啊，我怎么知道…… 快想！赶紧想个合理的借口啊！ “哦对对！我是咱公司的小股东！给公司投了点钱，所以比较清楚财务状况！”这是俞兆延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莫喻宁“嗯”了一声，虽然有些怀疑，但这理由的确说的通。俞兆延家里有钱，他想来玩玩当练习生，给公司投点资金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本质上跟“塞红包”是一个道理，只不过人家的红包有点大。 “可是……”莫喻宁又想起来什么，“可是我已经把名片给周敏安了，让他加咱公司的公众号。” “名片？咱公司有名片吗？”俞兆延仔细回想，自己有没有让魏猛印过名片这种东西。 “有吧？当初猛哥来签我时，给了我一张，没给你吗？” “卧槽！”俞兆延闻言又炸了，站起来摇莫喻宁的肩膀，“你怎么能把那个送出去啊！” 莫喻宁被他晃得脑仁疼，用了点力气挣脱他：“不就是个名片吗？我觉得方便，就正好给他了。” “那可是我让魏猛请人专门设计的啊！用料也是精心选的啊！花了不少钱呢！”俞兆延说花了不少钱，真不是空穴来风，至少造价让他都觉得肉疼，而且买断了设计，可以说是全世界仅此一张，俞兆延本身是想以后再告诉莫喻宁，给他个惊喜，没料到莫喻宁居然转手送人了，反倒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你让魏猛？”莫喻宁缓过神来，开始反问他。 俞兆延一惊，故作镇定道：“你听错了……很晚了，睡吧！” 莫喻宁本想再问，但俞兆延不想答，自己也不好逼他，于是道：“我先给猛哥打个电话，说一下这个事，你先睡吧。” “我打吧。”俞兆延拦住他，抓了手机跳下床，要出去打电话。 “你去哪啊？就在这打吧，大家估计都睡了，不要吵他们了。” 俞兆延“哦”了一声，有些不甘愿，又怕自己坚持出去打，更会引起莫喻宁疑心，于是拿了蓝牙耳机，跑到房间的独立卫浴去打电话。 “喂？”电话接通了，但魏猛的声音是直接从听筒传出来的，莫喻宁在门外都能听得很清楚。 蓝牙耳机没连上。 莫喻宁本想提醒他，但一想到今日俞兆延的反常举动，便改了注意。仔细想想，俞兆延仿佛总是有事瞒着他的样子，就连上次和林乐遥吵架的时候也是，于是便侧耳到门上听。 俞兆延特意压低声音，把刚刚的事都跟魏猛讲了。后者沉默半天，悠悠开口：“那个周敏安先不提，就你专门开公司只为了签莫喻宁这事，我从一开始就不认同，还非要瞒着他，自己装练习生去选秀，你说你这是何必？” “你不懂，我那是为了他自尊着想，不想让他觉得我签他是施舍。更何况，我在他身边，能保护他不受欺负，自己也安心。”俞兆延叹口气，“话说我今天差点掉马，可吓死我了，我俩现在恋爱谈得正火热，真要是掉马了，他不得跟我分手啊……” “我觉得有可能，要我说，你赶紧找个机会，把你就是老板这事儿跟他挑明了，否则越拖越不好开口。” 魏猛的话信息量有点大，莫喻宁愣了半天，才开始选择性接收。 第一，俞兆延专门建立星际娱乐，只为了签他一个。 第二，俞兆延就是自己心心念念好久的老板。 俞兆延从前的举动，都能说的清了。 后面的谈话莫喻宁没有继续听，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描述此刻的心情，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气愤也有。 不过一会儿，俞兆延从洗手间里出来，告知莫喻宁“老板”同意签下周敏安的事，后者抱着膝盖，直勾勾盯着他，内心十分暴躁：你他妈还搁这跟我装啥呢？你马甲都掉一地了！ 第84页 尽管如此，莫喻宁仍然没有打断他，待俞兆延说完，幽幽开口：“说完了？” 莫喻宁的语气似乎不太妙，俞兆延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开口：“说完了。” “哦，那我跟你说个秘密。”莫喻宁冲他摆手，“你离近点，我告诉你。” 俞兆延依言把耳洞凑过去，莫喻宁的气息挨着他的皮肤，对方声音不大，但信息量却撑得俞兆延大脑短路。 “你耳机没连上，老板。” 俞兆延惊起，立刻摆出一副要哭的脸，想博取同情。 “哭也没用。”莫喻宁冷着脸，“您是老板我是员工，不方便睡一个房间，就请你屈尊纡贵，帮忙试试宿舍沙发软不软了。”言毕，就打包了铺盖，连带俞兆延本人一起丢出去，不由分说地把门一关。 俞兆延坐在地上，开始怀疑人生。 他本人现在就是很后悔。 不过莫喻宁只字未提分手，这让俞兆延松了口气。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房门又打开了，柔和的灯光散的他脸上，俞兆延心存侥幸，心想着：是不是莫喻宁心疼他，要喊他回去了？ 只见莫喻宁丢了条薄被过来，语气不咸不淡：“客厅比房间冷，多给你条被子，别感冒了，晚安老板。”门又一次被关上，俞兆延希望的光芒也随之被切断。 夜半，俞兆延躺在沙发上，沙发很软，但终究没有莫喻宁的肚皮软。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正躺在爱人怀里，日常索求晚安吻，而现在，他还需要赶快找个理由，如何搪塞明早队友对自己为什么睡沙发的问询。 他默默叹气：“我怎么就掉马了呢？不应该啊？”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了，本来是一段很令人开心的剧情，但是因为我今天三次元碰到了骗钱的，所以心情不太好。 我个人现在对骗人的行径很不认同，but善意的谎言还是可以理解的，比如俞兆延这种，我爱小俞！ ☆、四十二个练习生 事实证明，莫喻宁还是很懂得人前给自家老公留面子的道理。 早上四点钟，天刚蒙蒙亮。 莫喻宁趁着队友们还没起来的空档，把俞兆延拖进屋了。后者昨天怀疑人生到凌晨，这会儿自然是没睡饱，半梦半醒之间戏瘾发作，假装自己梦游，硬是在莫喻宁床上蹭了个回笼觉。 广告商直播的行程是下午四点，俞兆延一觉睡到两点才起床，没时间吃饭就要出发了。 保姆车上，莫喻宁一直在补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偶尔醒了也是在跟唐律扯皮，压根不给俞兆延讲话的机会。 今天给莫喻宁化妆的还是许蕾，不过她只负责给星际娱乐的艺人，本质上算是被星际娱乐买下来了。前些天听许蕾和他讲这事儿的时候，莫喻宁多少还有些惊奇于自己和老板的心有灵犀，现在想来倒也不奇怪了。毕竟老板每天就“潜伏”在自己身边，不心有灵犀才是真的有鬼。 想到这，莫喻宁多少还是有些释怀，毕竟许蕾的事他只提过一次，连他自己都没怎么上心，但俞兆延却把它记下来，并且迅速付诸于行动。感动归感动，说谎骗人的事还是要拎清楚，莫喻宁一时半会仍然不能原谅他，虽然是善意的谎言，但本质还是欺诈，至少也要冷淡俞兆延一段时间，给他点教训，避免真的养成随口说谎的坏习惯。 莫喻宁知道俞兆延没来及吃饭，临出门前往口袋里塞了盒黑巧克力，只是存心想让他挨饿，好长点记性，所以才一直没给他而已。二人虽然在同一个化妆间，但因为莫喻宁闹脾气，所以彼此之间隔了一个座位，思来想去，莫喻宁还是决定让许蕾帮忙转交。 许蕾的目光在二人直接流转一圈，心知二人八成是吵架了，但明明离得这么近，还需要自己转交？罢了，一切都是金主说了算，我就是个打工的。 俞兆延只见他们窃窃私语，却不知道具体内容，加上没吃饭，整个人饿得有些怏怏的。许蕾放下化了一半的妆，拿了巧克力递给俞兆延，转述莫喻宁的话：“吃。” 俞兆延：“就一个字？” 许蕾：“就一个字。” 俞兆延有些失望地撇撇嘴，没再说话，拆开黑巧克力咬了一口，没多久就满血复活了，一复活就开始想方设法讨莫喻宁欢心。他满脸堆笑地跟许蕾招招手：“能不能帮我转述一下，就说我还是更喜欢吃白巧克力。” 莫喻宁有点无语地看他一眼：你这么大嗓门，还用得着人家转述？但他没开口，等着许蕾过来转述之后，又跟她耳语。 俞兆延离得远，听不到具体内容，心急又无计可施，只能乖乖等着许蕾传话。 只见许蕾幽幽踱步过来，一把抢走俞兆延手上的巧克力，笑里藏刀道：“不吃就饿死吧。” 俞兆延半天才反应过来，许蕾已经回莫喻宁那边继续化妆，俞兆延只能默默地一面挨饿，一面开始天马行空地开脑洞：许蕾不应该当化妆师，应该做演员，刚刚说话的那个表情，跟莫喻宁简直如出一辙。 他还想叫许蕾帮忙传话，却遭到了拒绝：“两位大明星，咱就别玩过家家了，时间不够了。” 于是乎，俞兆延只能绞尽脑汁，希望在直播途中能有机会和好。主持人刚巧cue到他：“小俞在团队中一直都是担当rap和舞蹈，今天能不能给我们唱首歌来听听呢？” 第85页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当机立断把话题抛给莫喻宁：“我不知道该唱什么，帮我选一首呗？”莫喻宁抬眼看看俞兆延，后者宛如一条大型犬，讨好似的蹭着自己小臂，若是往常，莫喻宁早就该心软哄他，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沉默几秒，又跟俞兆延对视一眼，语气毫无波澜：“《分手快乐》。” 俞兆延：我是不是完蛋了。 当然，因为主持人的及时救场，俞兆延最终还是换了首情歌来唱，可“分手快乐”的阴影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为了拯救爱情，他给除莫喻宁之外的成员们群发了一条微信：“怎么哄别人原谅？急急急！！！” 回复他的只有“热心肠二人组”。 仝佟不是人工佟：“亲手给对方做顿饭。” 宇宙最强美人俞：“可是我不会。” 仝佟不是人工佟：“那样更好，才更显得你有诚意。” 俞兆延一拍脑门，心道：“也对。”当机立断开始下厨。 仝佟现在有些后悔让俞兆延做饭：他哪是做饭？完全就是炸厨房，还把锅铲当意大利炮！ 虽然过程有些惨烈，但好在成品还看的过去，当然，这都是俞兆延自认为的，毕竟收拾厨房都变成了仝佟的工作。 俞兆延把自己做的炒饭美化的天花乱坠，才终于把莫喻宁骗了出来，后者尝了一口，极力按捺着想吐出来的心，对上了俞兆延期待的小眼神。 “怎么样？” “好吃'死'了。” “真的？” “真的，你这盐估计放的是致死量，我吃完这盘，立刻就能高血压犯病进急救。”莫喻宁顿了顿，半开玩笑地说，“咱们可没有食用盐的代言，所以也没有厂家送试用品，盐都要自己花钱买的，省着点用。”说完，还是耐着性子又吃了几口，最终还是抵不过重口味的袭击，去找水喝了。 俞兆延有些挫败，待莫喻宁走后，拉过盘子舀了一勺：“真是的，有那么夸张吗……”炒饭入口，“好吧，真有。” 料理计划失败后，俞兆延又决定采用唐律提供的B计划。 唐唐小糖丸：“送礼物啊！没人会讨厌收礼物的！” 宇宙最强美人俞：“但是我不知道该送什么啊……” 唐唐小糖丸：“送宠物吧，养育小生命可有趣了！” 宇宙最强美人俞：“有道理！我明天就去宠物店买条狗狗回来！” 唐唐小糖丸：“买狗？太大众了，多没创意？要送就送与众不同的！” 与众不同……俞兆延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宠物与众不同，于是开始利用互联网。 第二天一早，就把在百度上搜到的宠物给买回来了。 他敲开了莫喻宁的房门，将装着宠物的盒子往莫喻宁手里一塞，后者愣了愣，随即惊吓着盒子扔回去，十分气恼地喊了一声：“滚！”话音未落，房门也被大力关上了。 莫喻宁这次是彻底生他气了。 宇宙最强美人俞：“为什么我听你的，送了与众不同的宠物，结果对方反而更生气了！” 唐唐小糖丸：“不可能吧？你送的什么？” 宇宙最强美人俞：“玉米蛇，我觉得可爱，就买了。” 唐唐小糖丸：“……怎么说呢，的确很像你的作风……” 宇宙最强美人俞：“怎么呢？” 唐唐小糖丸：“爬宠确实很与众不同，但是一般人也很难接受，人家没揍死你都算好事。” 不管怎么说，俞兆延这次是要长期住在客厅了，那条小蛇也不能退货，索性就自己养着。 俞兆延在屋外“拥蛇入眠”，莫喻宁在屋里胆战心惊。 俞兆延下午把蛇塞到自己手上时，他真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停跳了。他从小就特别怕冷血动物，什么蛇啊青蛙啊，这些都是莫喻宁的死穴，甚至严重到连鱼都怕。 他越想越怕，为了转移注意力开始刷微博。 不知道是不是被唐律带的，他最近也开始沉迷网上冲浪，还专门注册了个小号，在微博吃瓜看戏。虽说是小号，但莫喻宁也不敢太过招摇，他从不评论，最多只是点个赞而已。 莫喻宁突然想起，虽然两个人恋爱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但自己却从来没翻过他跟俞兆延的cp超话。 “不延而喻”真正火热的时段已经过去，但因为最开始的粉丝基数摆在那里，所以在超话里磕糖的活粉还是很多。 莫喻宁看东西喜欢“取其精华”，精华帖中热度最高的，是一篇同人文。 故事主线有些虐，写的是不延而喻经历千难万险的爱情故事，当然，最后的结局也并不是大团圆。 莫喻宁抱着好奇的心境点进去，结果却一发不可收拾地看完了，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撇开主角是自己的事不谈，这篇文从剧情到文笔都属上乘。由于写得实在太好，莫喻宁一个没忍住，悄咪咪点了个赞，心道：反正是小号。 冲浪完毕，莫喻宁返回主界面准备退出软件，却总感觉自己的头像有那么一丝丝不同。 完蛋！切错号了！我他妈用大号点赞同人文了！ 他飞快的返回去取消点赞，战战兢兢地盯着手机，祈祷着粉丝们千万不要熬夜，千万不要有人看到他点赞。否则让刘力知道这个消息，狗血淋头一顿臭骂是肯定跑不了的。 现实适得其反。 第86页 作为当红爱豆，莫喻宁点赞同人文的消息，没一会儿就攀上热搜前列，深夜党粉丝都炸了。 “不是我眼花吧？熬夜党福利？” “蒸煮点赞cp同人文！磕到了磕到了！” “但是这篇结局是分手了吧……莫名其妙有点慌……” “楼上的别毒奶，我还不想塌房子！” 虽然十分不想挨骂，但总不能任由事态这样发酵下去，莫喻宁还是给刘力打了个电话，告知前因后果，果不其然挨了一顿骂。 好在刘力手脚很快，热搜只挂了十几分钟就都被撤掉了。 俞兆延昨晚睡得早，自然没看到热搜，但还是体味到了一些风吹草动。有粉丝带着截图私信他，询问情况。俞兆延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按着截图，搜到了被莫喻宁点赞的那篇同人文，阅读过后，俞兆延有一次陷入沉思。 我这是要被分手了？可是我不想分手啊！ 于是，俞兆延致力于挽救自己即将逝去的爱情，这期间灵光一闪。 俞兆延打开微博，同样点赞了一篇同人文，名为——“洞房花烛夜”。 作者有话要说：　　刘力：我觉得我的职业生涯受到了挑战。 ☆、四十三个练习生 因着这桩荒唐事，二人之间的确缓和不少，毕竟也是一起挨过刘力痛骂的交情，莫喻宁也懒得再跟他生气，主要还是怕俞兆延又蹦出什么千奇百怪的脑回路。 俞兆延最近跟玉米蛇亲得很，还取了名字叫“阿蛇”，明明是买给莫喻宁的礼物，反而成了他自己的亲儿子。 日常在宿舍“撸蛇”成了俞兆延最喜爱的休闲方式，却也苦了莫喻宁，后者根本不敢靠近，两米安全距离是标配，俞兆延也慢慢注意到莫喻宁的抗拒，逐渐把撸蛇场所转移到室外，到了晚上，就把阿蛇装盒子里放在阳台。 俞兆延已经做到如此，莫喻宁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俞兆延那么喜欢阿蛇，总不能逼着他送走，两个人要一起生活，总该互相磨合，稍微克服一下个人喜恶。 夏天的气息已经能很明显地被感受到了。如此，VMARS的限定期限也时日无多，但大家都没有时间去感怀。比起日日抗拒解散那一天的到来，不如好好珍惜还能在同一个舞台上发光的机会。 他们最近在筹备告别演唱会，最后一场就定在江东市，但是青城目前还在找合适的场地和主办方。公司那边忙的不可开交，成员们也在没日没夜地练习，每个动作都要抠整齐度，力求把最后的舞台做到极致。 每天练舞练到吐，导致莫喻宁偶尔休假时看到阿蛇，居然都开始觉得眉清目秀，甚至心情好时还会喂喂它。 俞兆延最近忙得很，压根没时间照看阿蛇，只能每天早上出门前给它放够一天的食量，晚上回家后再抽空放它出来透透气。因为昨晚练习实在太累，俞兆延完全把大明湖畔的阿蛇抛在脑后，没去查看情况，第二天早上，大家都是被俞兆延给闹起来的。 阿蛇死了，死状非常惨烈，身首异处，明显就是有人刻意下的黑手。 阿蛇的尸体还被俞兆延捧在手里，虽然血迹已经干涸，但场面仍旧很血腥，莫喻宁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夏从熙更是干脆捂眼拒绝。 俞兆延从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唇枪舌剑直指林乐遥，语气倒是十分冷静：“是不是你干的？” 虽然爬宠比较少见，但成员们接受程度都很高，俞兆延之前问过成员们的意见，大部分都是赞同的，唯独胆小的夏从熙，和林乐遥、莫喻宁天生这种讨厌冷血动物的。但他们却也是选择中立，没有让俞兆延必须把阿蛇送走。 可现如今阿蛇死了，这三个不喜欢它的人嫌疑就最大。 夏从熙的胆子只比芝麻大一点，别说杀死阿蛇，哪怕碰一下怕是都得吓没半条命。至于莫喻宁，俞兆延是抱有私心的，他不想去怀疑自己的爱人，所以才只针对林乐遥一个。 人家只是语气平平地询问一句，搞得林乐遥想掐架都没有噱头，他也难得没有阴阳怪气，只是否认：“没有，我虽然不喜欢它，但也不至于虐杀动物，我没那么恶趣味。” 俞兆延“哦”了一声，没再继续问，无论林乐遥所说是真是假，于他来说都不重要了。阿蛇不能复生，而且VMARS能够合体的日子也不多了，俞兆延实在不想在最后的最后，给队友留下的是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 埋葬阿蛇的地方是俞兆延亲自选的，在一棵槐树下面，旁边就是一片寂静的湖，风景很好。因为工作太忙，俞兆延几乎很少带它到户外，阿蛇大部分时候都是被挤压在那一方矮矮的小盒里，现在阿蛇死了，就把它埋在这里，让它多看一眼这边的美景。送走阿蛇的过程里，俞兆延一直很沉默，直到最后一抔土被覆盖在鼓起的小丘上，俞兆延才掸掸膝盖上的土，对莫喻宁说一句：“走吧。” 莫喻宁最后回望了那一小处山丘。 这一方坟墓，只是广袤无垠之中极其微小的一部分，它会被狂风卷散，会被行人踏平，但它将一直属于阿蛇，属于俞兆延这段时间对阿蛇以来所有的爱。 回程的路上，俞兆延突然开口：“你相信林乐遥的话吗？” 莫喻宁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对俞兆延此刻的心痛感同身受，但他又不想因为顾忌俞兆延的感情，而在背后对队友指手画脚。他思考了一会，眼睫微垂：“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他一定会承认的。”他停下脚步，盈盈牵住俞兆延的手指尖：“可我现在是你的人，你如果不信他，那我也不信。” 第87页 俞兆延有些意外，他想过莫喻宁会安慰他，却没料到会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偏袒，他缓过神来，弯腰抱了对方一下：“我爱你。” 俞兆延用了很长时间才走出来，这期间，莫喻宁也尝试送他其他宠物转移注意力，但俞兆延似乎是有了阴影，无论阿猫还是阿狗都一律不养，莫喻宁只好放弃。 本以为阿蛇的事就这样过去，但夏从熙却把莫喻宁拉到外面，整个人慌里慌张地左顾右盼，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对方怀里还抱了台摄像机。 “哥，我有个事儿犹豫很久，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夏从熙边说边打开摄像机。 莫喻宁把身体倾斜过去看，屏幕里拍摄的正是阿蛇，一开始的景象与平日无异，白日里成员们都不在宿舍，晚上会看到俞兆延给阿蛇换上第二天的粮食。 夏从熙把时间往后调了调，一双持着菜刀的手突然入镜，那人似乎根本不怕阿蛇，一把将还在吐信子的阿蛇拎出来，对着七寸就是一刀，莫喻宁被吓的一震，这一刀没能砍断阿蛇的身体，它还在原地疼得挣扎，那双手又补了一刀在头上，狠厉程度比第一刀尤甚。莫喻宁按捺着对血腥场面的惊惧，默默在心里计数：一刀，两刀，三刀……在数到第十三刀的时候，莫喻宁真的看不下去，他只觉得气息不稳，眼眶有些发涨。扪心自问，他并不喜欢阿蛇，甚至有点怕它，但此人手法残忍，连莫喻宁看了都痛心疾首。 他无法想象，如果俞兆延看到这段录像，看到自己日日捧在手心的阿蛇把人斩首割肉，他该有多崩溃。 莫喻宁稍微缓了下疯狂跳动的心脏，碰了一下在旁捂眼的夏从熙：“这录像哪来的？” “这摄像机是我新买的，因为没什么好录的，我就想拍阿蛇，还能试试效果。”夏从熙舔了舔嘴唇，抖着手把视频关掉，“但是阿蛇不配合，我一拿着摄像机，它就僵住不动，所以我就给抽纸盒挖了个洞，把机器架在里面了。”他顿了顿，“阿蛇死的那天，我太害怕了，压根没想起来还有摄像机这回事，直到前天擦地时才发现，可我不敢跟俞兆延说，怕他会疯掉，只能来找你……” 莫喻宁缓过劲来，尽量不然自己去想那残忍至极的十三刀，他双手拍上夏从熙的肩膀：“帮大忙了。” 他让夏从熙帮他拷了一份出来，为了以防万一，又在自己的笔记本和手机上分别备份。 他一定要找到凶手。 为了防止俞兆延看到录像，莫喻宁特地和他分床睡，到了晚上就蒙在被子里，一遍又一遍地仔细查看这段录像。终于，让他发现了某处突破口。 这人戴了块Atelierf的夏季限量手表，因为这款表是他们代言的，所以商家有送过产品过来。看全队九个人都有这块表，哪怕除去自己和俞兆延，也还剩七人，简直大海捞针。莫喻宁又倒回去看了几遍，结果还真叫他发现点端倪——这块表的指针停了。 即便线索已经细致到这种程度，莫喻宁也还是没有把握能抓到凶手。一来，他没有权利去查看队员们的表，二来，就算可以查又怎么样？说不定凶手早就注意到这一点，自费买了新手表掉包。 因为连续熬夜看录像，莫喻宁这几天黑眼圈都很重。 许蕾替他多上了点遮暇：“你最近黑眼圈也太重了，多注意休息。” 莫喻宁“昂”了一声。 等到许蕾走了，俞兆延才开口：“你最近干啥了？还能熬出黑眼圈？” “熬夜看录像。”莫喻宁没过脑子，直接答了。 “录像？什么录像？” 莫喻宁反应过来：“就……就那种录像。” “哦。”俞兆延意味深长看他一眼，随即道，“看来是我满足不了你。” 莫喻宁惆怅：为了不让俞兆延看到录像，我可是连脸都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儿应该还有一章完结章，我原本是想一章写完，但总觉得不把结局单拿出来有点奇怪，就拆成两章了，所以下一章字数不会很多。 虽然我文写的烂，但这并不放弃我十分有仪式感地写了完结感言，会单独发一章出来啊哈哈哈哈哈哈 ☆、四十四个练习生 一行人跑完行程已经是深夜，大家围坐着吃了点宵夜，准备各回各屋，却被唐律一声尖叫给唬住了：“卧槽！我忘了要给Atelierf拍认证照了！” 当初合约里有一条，要求VMARS全员在夏季限定表发售后的一周内，给Atrlierf拍一张认证照发微博。 “鬼叫什么？没拍就拍呗！”林乐遥不耐烦地怼他。 “不行啊，我手表找不到了……”唐律在屋里翻了一阵，就走出来求救，恰巧看到萧图手腕正戴着那款表，“萧哥，你手表接我用用呗？我拍张照就还你！” 萧图没拒绝，把手表摘下来递给唐律。因为觉得只拍手腕特写没意思，唐律就缠着顾钟霖给他拍了段“骚姿弄首”的视频，后者冷着脸拍完，被唐律赞不绝口：“真不愧是总裁，拍视频都是顶尖级别的！” 他把视频存下来，刚准备发微博，就被彭伯灿叫停了：“等会，我不放心你，把你视频文案都给我看一眼，别出什么纰漏。”唐律乖乖把手机上交，彭伯灿捞过来看了几眼，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你这表……好像不走针啊？” “啊？”唐律疑惑，“我看看……还真不走了，算了，还是老老实实拍照片吧。”唐律拿回手机，又屁颠屁颠地去缠着顾钟霖拍照，但刚刚那番对话，却入了莫喻宁的耳朵。 第88页 唐律手腕上的表不走，但那块表真正的主人是萧图。 他偷偷拉过唐律：“你刚刚那段视频还在吗？发我一份吧。” “啊？为什么啊？” “因为我想领略一下你曼妙的身姿。”莫喻宁面不改色地编瞎话。 “嘿嘿，你终于意识到我迷人的身材了。”唐律边说边传视频给莫喻宁。 果不其然。 指针的位置和录像中一样，都是停在四点五十。 萧图…… 二人的谈话发生在转一天下午，大家拍了半天杂志内页，好不容易才有了休息时间。 莫喻宁没耐心和萧图绕弯子，开门见山：“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萧图认真想了一会儿，微笑道：“暂时没有。” “可是我有。”莫喻宁把手机怼在萧图眼前，屏幕上正在播放那段录像，“这个人是你吧。” 萧图沉默半晌，知道自己没有狡辩的机会，索性承认：“是我，怎么了？” “为什么？一条宠物蛇而已，究竟哪里惹到你了？” “它没有惹到我，可是俞兆延有。”萧图继续道，“他实力大不如我，但排名却在我之上，我怎么能让他坐的那么安稳？总要给他添点堵才行吧。” 莫喻宁皱眉看他。 “其实不光是俞兆延，你、林乐遥和彭伯灿，只要是在我之上的，无论是谁我都看不惯。你们就像当年那个司蒙一样，明明样样不如我，却处处压我一头，凭什么？” 司蒙早些年和萧图合作演了一部大ip，那时候的萧图作为男一，却处处被男二司蒙压制，导致最后被削减戏份。莫喻宁反驳他：“那只是个例，你又何必那么极端？” “你红的太容易了，根本不知道我是付出多少，才能站在今天这个位置。”萧图说这话时，面上还带着笑，“顺便告诉你，车祸、音源泄露还有梁雪妮的事都是我做的，给你们平淡乏味的生活加点料，不是挺好的吗？” “德不配位！”莫喻宁咬着牙，“你就不怕我把录像放出去么？” 萧图无所谓地挑眉：“告别演唱会就要到了，大家都不希望在落幕时，看到的是一个四分五裂的VMARS，你也不例外，所以你肯定不会那么做的。” 不能否认，萧图说的是事实。 莫喻宁把手机抽回来，怒极反笑：“你最好别让我抓住你的小辫子，否则我一定弄死你。”这是莫喻宁二十几年的人生里，说过最狠的一句话：他尚且还可以忍耐别人伤害自己，但要伤害俞兆延，想都别想！ * 告别演唱会定名为“LastContinue”，寓意今日的VMARS虽然结局，但未来的VMARS会继续延续。 演唱会的地点定在《Ninety Nine》的拍摄地江东，这一点很合莫喻宁的心意——在最开始的地方结束，是每个人都渴望的完整谢幕。 他们演唱了一辑二辑中的曲目，以及主题曲《向我》。夜以继日的练习没有白费，这次的演出非常成功，做到了零失误。 早在一个月之前，他们就录制了需要在告别演唱会上播放的视频，每个人都倾尽所有语言，希望对这段成团经历加以阐释。 彭伯灿：“一个团队最棒的瞬间，就是在未来重组的那瞬间，请大家继续期待VMARS！” 林乐遥：“我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团有过这么深的执念，只有VMARS不一样。” 莫喻宁：“成团的经历对我而言，更像是一本书，一本永远翻不到结尾的书，它还会有更多新鲜的意义等着你去挖掘。” 俞兆延：“VMARS是进行时，它会带着每个人一起前进下去，永远都不会告别。” 萧图：“正因为我成了团，才会看到越来越多的粉丝喜欢我们，真的很开心。” 唐律：“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兄弟们，我们顶端再见！” 顾钟霖：“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成团，也就永远都不会解散。” 仝佟：“一开始，我觉得VMARS这个团名一点都不好听，但是现在，VMARS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词汇！” 夏从熙：“我从来都不后悔成团，我想我做音乐的目的，就是等待成团的这瞬间。” …… 最后的环节是成员们彼此送上祝福。 “我希望VMARS的大家，都可以在追梦的路上永不放弃！”莫喻宁的祝词是在两周前就写好了的，那时候阿蛇还没被萧图所杀，但事到如今，莫喻宁也没有改掉祝词，“大家”二字也包括萧图在内，这是莫喻宁留给他最后的体面。 为了这次的告别演唱会，他们还特意准备了一首名为《飞吧》的新歌，这次算是首场，却也是最后一次唱。队形的编排是一个圈，每个人都有一只立麦，成员们手牵手，一齐唱出最后一句歌词。随着舞台灯一个个灭下去，升降台按照排名倒序，载着一个又一个成员离场。 以往最乐天派的唐律，此时正箍在顾钟霖身上痛哭流涕；原本一直维持表情管理的林乐遥，在下了舞台的那一刻，表情肉眼可见地迅速垮下去了；至于夏从熙，更是从还没下台就开始掉眼泪…… 灯光燃尽，舞台上犹剩九只立麦，它们造就了VMARS初始的星光璀璨，也见证了九个人结局的顺其自然。 会遗憾吗？答案是“当然”。 第89页 如果可以，莫喻宁希望VMARS可以限定一辈子。 但一切许诺都是泡影，他们能做的，就是继续飞翔，经历戎马倥偬。待到朝春成夏，大家在一起约定，来一次意料之外的重组，犹看少年尽风华。 大荧幕上正在滚动播放一个片段，那是他们第一次被PD整蛊的时候。 九十九人，每个人都经历了大喜大悲，有的甚至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在喊口号——“向梦而生，不问彼岸！梦想领航人，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给我自己撒个小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