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炉鼎而已(总受)》 文章简介 《不过炉鼎而已(总受)》 作者:谬尔 原创 男男 架空 高h 正剧 修真 美攻强受 大概讲了一个善良阳光受进化成自私阴毒受,并且将看着顺眼的、不顺眼的男主们都收做了炉鼎的故事?_>`。 1.修仙文,有美攻、弱攻、强攻等。 2.偏强受,有点三观不正。 3.初衷是炖肉啦……结果…… ———————————————— 道修: 炼气、筑基、结丹、元婴、返虚、淬神、羽化; 登仙、明悟、化凡; 涅槃。 魔修: 凝元、种魔、塑魂、魔魂、血煞、分魔、九变。 第一章 在清澈的小河边,正站着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他身后背着一个大竹篓,双手紧紧抓着背篓的带子,一双小眼睛睁得圆圆的,似乎有些紧张。 因为在他前方,正趴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男人,他衣服破破烂烂,大部分被血染成红色,下半身隐没在河水里,显然生死未卜。 余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不禁有些发愣,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急忙赶到那人身边。 “喂!你没事吧?”他虽然年纪小,但因为经常干粗活,力气倒是有些,所以不怎么费力地便把人翻了过来。 只是一眼,余近就差点傻在那里——因为这人长的实在太好看了!即使脸上有一些血污,却仍然难掩他出众的外貌,余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人!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摇摇脑袋稳下心神,少年伸手去探男子的脉搏。他的爷爷是村子里的大夫,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他也会一些简单的诊治手段。 只是这一探,却让余近有些奇怪,因为光凭脉象的话,这人不止没事,反而健康的不得了,比他遇见的任何人都要健康。 少年以为自己学艺不精诊错了脉,便又去查看那人的伤。只见男人身上有很多道剑痕,这样的伤口在随意一个普通人身上都能要了他的命,更加印证少年是弄错了。 余近十分慌张,好在他这次是帮爷爷上山采药,背篓里有不少可以用的草药,他先是嚼了些药汁敷在男人伤口上,然后便撕了自己的衣服给他包扎起来。 少年抬头看了眼炽热的阳光,心道总不能把人就扔在这里,便避开男人的伤口,费力的将他背了起来,想把人移到远处的树下。 别看男人身形纤细,但毕竟是个成年男子,对还是少年的余近到底太重了些。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稳在身上,弯着腰迈开步子蹒跚着往前走去。 虽然劳累,但余近毅力惊人,倒真的让他把男人一直背到目的地。少年把背篓放到他身旁,就准备回村子里将爷爷叫过来。 只是他刚站起身,手腕就被人捉住了。 低下头,却是那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用深邃的目光看着自己。 孟樱殊的元神和傅飞子斗在了一起。 “哈,樱殊,你现在只剩元神,还想赢我?”傅飞子如同僵尸一般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孟樱殊一掌打断。 “傅飞子,孟某自认一直将你当做朋友,可你为何暗算于我?”孟樱殊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与不解。如果余近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这元神的容貌不正是自己救下的那人吗? 傅飞子哈哈一笑:“樱殊,我确实把你当好友,但若你肯当我炉鼎,咱俩关系岂不是更进一步?” 孟樱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不错,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发誓要得到你!”看着孟樱殊,傅飞子脸上不禁有一丝痴迷:“再说,你们醉欢宗不本来就是以双修着称的门派?跟了我,你不会吃亏的。” 第二章 在离余近他们相当遥远的另一个国度,影国,阴阳宗内。 “不好了,宗主!”身着黑袍的弟子从外面赶紧来,急急忙忙的跪在阴阳宗宗主面前,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发生。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一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转了过来,那是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声音极冷,毫无温度。 他的脸和傅飞子有五成相似,只是年龄大了一些而已。 “禀宗主!”弟子道:“就在刚刚,十殿主的命牌碎了!” 阴阳宗第十殿为言咒殿,而殿主自然就是傅飞子。 “是吗。”宗主声音平静,他沉默了一会儿,转身道:“寒君,这件事你去办。” 在他身后的阴影处,一直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身穿黑色长袍的青年,他的周身始终有黑色的烟雾缠绕,让人看不清面容;另一人则是穿着一身黛色劲装,相貌清冷的少女。 “义兄结丹后期修为,死前一定言咒过凶手,要找出来不难。”少女道:“义父,不如此事让悦儿去,定能将凶手挫骨扬灰!” 宗主摇了摇头:“不,我还有别的事情要你去做,而且这事交给寒君我比较放心。” “我……”少女还想再说什么。 “怎么,本宗做事还要你教?”宗主只一个眼神,就让那少女不敢再提。他连看都没看在场的另一个人,下完指令便离开了殿内。 少女见状恶狠狠的瞪了身旁青年一眼,也快步离开了。 名为寒君的青年伸出手来,抚摸着身旁黑色的烟雾,露出来的下巴如同上好的玉脂雕刻而成,他笑道:“走吧,就去看看是什么人这么有能耐,竟然能杀了傅飞子。” 他手下的烟雾如同活物一般,在青年指间微微滑过,又飘了回来。 余近站在孟樱殊身旁,死死低着头,完全不好意思去看那笑的温和的男人。 天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会做那种恬不知耻的梦境……明明是打算救人的,半路睡着就不说了,竟还做了春梦! 丢人,实在太丢人了! 余近拍着自己的脸颊,想让从刚才起就一直高热的脸庞降下温来。 孟樱殊把他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却只是微笑着。他正与余近的爷爷说着话。 “孟上仙不必客气,能帮助上仙,是我余家老小的福分。”余老由衷道,虽然余近平时就喜欢捡一些生病的猫猫狗狗回家,但这次捡到一个人就算了,居然还是一位仙人。 并且这位仙人现在说,想将余近带回宗里做弟子。 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就高兴疯了,多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聊国大大小小的宗门不少,每年也有不少的考核,但真正能入宗修仙的却少之又少,更何况现在竟是仙人主动收徒呢。 虽然现在余近也只能先当个记名弟子,但就是这机会,也是别人千金难求的。 “这个,我觉得还是要看近儿自己的意思。”但余老没有像别的长辈一样忙着应下,反而是让孙子自己做决定。 第三章 黎判在进屋之前,就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房间里有其他人存在。 剑眉微微隆起,他瞥了一眼在门口大石上闭眼打坐的明广,有些不愈的推开了门。 外院弟子的房间都很狭小,只是普通的大通铺而已,一间起码要睡十几个人。可是因为黎判情况特殊,一人就霸着一间,除了新来不懂情况的,没有一人敢与他同住。 他知道明广是什么想法,让新人住在这里,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罢了,虽然他对这事颇不耐烦,但毕竟自己现在也算在明广管辖之内,他总不好一点面子都不给那人。 黎判大步踏了进来。 而他首先看见的,便是一双蜜色的长腿。 余近还处于第一次离开家的兴奋中,并没有听见有人进来,他正背对着门口,开开心心地在床上给自己与新室友铺被子。 他上身穿着一件敞开的麻布背心,袖口部分一直开到肋骨,空空荡荡的,从侧后方可以清楚看见粉嫩可爱的乳头,而他的下身更是罪恶,少年竟只穿了一条兜裆布,虽然前方有所遮挡,但是从后面却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少年那浑圆如蜜桃般的屁股蛋,此时他弯着腰,不时露出一点隐秘的缝隙来,简直伤风败俗。 但最吸引黎判注意的还是那双小麦色的长腿,少年腿型完美,笔直而又修长,因为经常上山采药的原因,腿上还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让线条更加矫健流畅,如同刚刚发育开的小豹子,虽然稚嫩却充满了野性之美。 其实真不怪少年举止放浪,他从小生活在山野间,年龄又不大,和小伙伴们一起光着屁股到处跑的时候数不胜数,村人多是长辈,看见孩子们这样也只会笑呵呵的,哪有那么多讲究? 但在规矩甚多的宗门,却是不能这般粗鄙的坦胸露乳的,而这个道理,黎判很快就会教给他。 在醉欢宗,记名弟子会先修习一些入门的心法,努力学会调动天地灵力为己用,一旦成功,便进入了炼气期,尽管只是炼气一层,也算是踏出了修仙第一步。 之后如果能通过考核大会,便会成为外门弟子,享受灵石、功法一类的福利,若表现出彩,能被宗里前辈看上收做徒弟成为内门弟子的话,那可就是大福气了,不止得到的东西更多,有了师父教导,之后修仙路上也会顺遂不少。 可说来容易,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摸不到炼气的门槛,想在十年以内习得炼气一层,除了勤奋刻苦有天资以外,还得有机缘才行,记名弟子在普通人里说的好听,其实在宗门里,干的也就是杂役的活。 明广已经在醉欢宗呆了二十年了,水平也有炼气二层的水准,虽说已经是外门弟子,但除了听听师父的大课,便只能自己学些门派里的典籍,进度自然不怎么可观。而且除了一开始,之后宗里的典籍、丹药等资源都不是免费赠送,所以像他这样的外门子弟都会在宗门内做些别的工作换取贡献,而明广最近的工作就是教导外院的记名弟子。 第四章 “你……!” 温热的肉茎已经半硬,此时正隔着裤子的布料贴在余近脸上,少年气的浑身发抖,黎判却不以为意。 他用拇指分开余近的下颌,道:“又不是第一次了,别惹我不高兴。” 他说着,一脚踩上了余近的阴茎做威胁。少年浑身一僵,愤怒的看向他,整张脸气的通红,连耳根也是红通通的,可惜他再瞪眼睛也不大,细长的眼睛反而更像一条缝,如同眯起眼来的狐狸。 这样的面容不算好看,但黎判看着却觉得可爱,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趁少年不注意时用力分开他的下巴,并将自己的肉刃插入了他张着的口中。 余近浑身一僵,却并不敢咬下。他曾经这么干过一次,差点没被黎判弄死。 所幸黎判平时只注重修行,基本不下山,一年只需要泄欲几次,并且只让他用口解决就行,余近虽然愤恨,却也只能忍。 黎判抓住余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用力的将肉根捅入少年口中,而余近只能紧闭着眼睛,努力张大嘴巴,不让牙齿碰上那渐渐变大的肉棒,不然还不知道要被怎么作弄。 黎判看着正在努力的余近,却觉得心里的暴力欲望怎么样都停不下来。面对少年,他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施虐欲,烦躁又心痒。 余近柔软的舌头一次又一次滑过肉棒表面,炽热的呼吸也随着一次又一次的顶动喷洒在黎判的下体上,黎判皱起眉,更加用力的抓住余近的头,将阴茎完全肏进他的喉咙里。 余近长长的马尾在他两腿之间跳动,而从他的角度,还能看见少年微微弯曲的脊背,和作为男性过于挺翘的屁股。 硕大的龟头粗鲁的顶入少年喉间,因为异物的入侵,余近的喉咙肌肉总是控制不住的收缩,像是要呕吐一般,软肉纠缠在阴茎之上,噗啾噗啾的口水声在寂静的山林里尤其明显。 直白的快感让黎判加重了喘息,他深呼一口气,眸色加深,更加狂风暴雨般的抽插起来。 太快太深了!他要喘不动气来了!好难受! 余近被他顶的干呕起来,少年紧皱起眉头,发出挣扎的“唔、唔”声,手抓在黎判的大腿上又拍又打。 但黎判并没有半点照顾他的想法,完全只顾自己舒服,少年情不自禁的吞咽反应让黎判太过舒爽,喉咙与口腔的挤压更让他加大了力道,从侧面还能看见余近的脖子因为他的抽插而不时撑起一大块,几乎让少年窒息。 等黎判终于射进余近的喉咙深处时,少年一把推开他,趴在地上大声咳嗽,泪水和鼻涕都流了出来,整张脸都快被憋成了紫红色。 而黎判只是脸色不明的看着他,并没有上前帮助,隐藏在树荫下的眼眸如同猎鹰在观察自己的猎物。 又过了许久,余近才总算缓了过来,他的眼泪鼻水糊了满脸,看起来十足凄惨。 黎判这才道:“今天的水和柴我来解决,你在这里休息。” 第五章 每个人资质不同,将灵力聚集在身体中的速度也各有不同。有天分者,如黎判,四年能到炼气二层,可见其出众,但显然余近并没有这样的天赋。 他虽不是愚笨之人,但受身体资质影响,他并不能很好的聚集灵气,就算有时候能感觉到灵气在体内游走,也会很快消散掉。 好在他足够勤奋,又有黑玉戒指这个好帮手,因此尽管进展缓慢,少年却也在脚踏实地的一点点进步。 今天,随着少年打坐时的浑身一震,他体内的灵气终于聚集到一定数量,就好似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圈,并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游走。一开始灵气流过经脉时还有点酥麻的感觉,再之后整个身体都仿佛变轻,只剩下清爽。 他终于炼气一层了! 蓝色的灵气如同丝线一样布满他的身体,余近睁开眼睛,忍不住笑出来,他确实赶上了! 这几年来他找到机会便会进入黑玉戒指里修炼一番,将这些时间都加起来,他足足修炼了八年有余。 而在外面的现实世界,时间一晃也又过去了三年。再过几日,便是考核大会举办的日子,这也是余近庆幸的原因,若是他这次没赶上,恐怕又要等待五年。 没急着出去,余近又打坐了几个时辰,让灵力运转的更加顺畅后,他才算算时间从黑玉戒指中离开。 余近回房的时候,明广很明显愣了一下。 “你竟然炼气一层了……”他皱起眉头,居然在这么繁重的活计下还能到达炼气期,难道是他当初看走眼了,这家伙资质很不一般? 若是这次大会上余近当真成了外门弟子,那自己这么多年的刁难岂不是自找麻烦? 明广心里百转千回,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停了余近之后的粗活,美其名曰是让他好好休息,专心准备大会,但余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 他来到醉欢宗已经六年了,十八岁的孩子,又饱受欺凌,他终究还是有了些改变。虽然儿时的教育让他不至于长成明广他们那样的小人,但他也绝不再是以前那样什么都不懂、觉得所有人都是好人的天真孩子了。 而此刻,余近反而点了点头,笑着对明广道谢以后才回到西院里属于自己的房间。 明广对他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不顺眼。嫉妒不过是一时的,可后来欺辱他却变成了习惯,能有这么个打不还口、骂不还口的人来发泄自己平时的不愈,又有什么不好的呢?不过因为忌惮黎判,再加上余近现在学会了示弱与讨好,明广便也不会做的像以前那么明显,偶尔还会让他休息一下,所以现在停了他的粗活也不算太突兀。 余近打开门,就见屋内的床上早坐着一个人,正是名义上与他同房的黎判。此人依旧常住山野之中,下山的时候很少,虽然不合规矩,但因为他早已经与明广相同修为,所以对方并不敢找他麻烦。 见余近走进来,黎判挑了挑眉:“你炼气一层了?” 第六章 之后黎判又强迫余近给他用手撸出来一次并射在了少年的脸上、又用嘴吸出来一次射进少年的喉咙,黎判这才觉得心里那股邪火消下来一点。 余近跪趴在床上,用舌头将黎判的男根与囊袋仔仔细细舔干净了,才总算被这人放过。 他已经累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黎判射在他小腹上与脸上的精液已经干涸,他也懒得擦,直接仰头倒在床上,抱住被子一滚就打算睡觉。 黎判看着好笑,因为余近伺候的他很满意,所以他也不介意回馈一点,便从外面打了水将棉布浸湿,进屋来给他擦身体。 又换了块布,擦到脸的时候,余近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黎判难得轻柔的给他擦拭,突然开口问道:“你当我炉鼎好不好?” 再过几天就是考核大会了,黎判有那个自信,以他的修为绝对可以进内门,可余近……却不一定。 与其当没有任何保障的记名弟子,一辈子浑浑噩噩,还不如跟了作为内门弟子的自己。 这完全是下意识说的话,话一出口,黎判自己也有点惊讶。他自认对余近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喜欢欺负他并且喜欢他的身体罢了,但让他做自己炉鼎……黎判竟越想越觉得可行,可惜余近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回答他。 转眼便到了考核大会的日子。 这天,所有的记名弟子都来到了山顶广场之上,即使大部分都是毫无灵气的普通人,但不代表他们不能来见识一下大会。毕竟,那些通过的人可都曾和自己一样,甚至有的以前还不如自己,看见他们正式成为醉欢宗弟子,也能激励自己修炼的决心。 此处广场位于醉欢宗五大山峰之一,除了考核大会,外门弟子的试炼大会、弟子间的切磋也都是在这里,而记名弟子平时是没有资格上来的,所以许多人都伸长了脖子打量四周。 广场周围竖立着十块巨大的石头,各个都有十人高,如同锥形的石柱,将广场围在一个圆形阵法之中。 除了记名弟子,便只有几个负责秩序的外门弟子、还有两个地级长老在。 内门弟子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不会凑这样的热闹,而醉欢宗各个阁的天级长老也懒得出现在这里,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出现修炼的好苗子了,他们便也不愿意在此处浪费时间。 余近站在明广身后三个人左右的位置,慢悠悠的在广场一处站定。与他在一起的,都是西院的弟子们,大约有二百人左右,站在他前面的便是黎判与另一个进入炼气一层的小胖子。 他们右边是南院弟子,一个个都非常安静,并不像是其他外院弟子那般喧哗。而左边则是北院弟子,由另一个外门弟子领头,王林便站在那人身后,在看见余近竟然也站在前排的时候,他先是惊讶了一秒,就要出言不逊。 黎判转过头,如刀一般的眼神轻飘飘划过。 王林原本张开的嘴一下子就蔫了,见余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自己,他怒瞪了对方一眼便转过头去。 第七章 就在余近一脸灰败,准备走到一边给黎判让位时,却被那少年强硬的一把握住手腕。 黎判剑眉紧皱,一手紧紧扣住余近,另一只手倏地按上测验石,连句话都懒得跟那两位长老说。 肖长老竖起眉毛,正要发难时,却见四道白色光柱突然暴起,直插云霄。 “……天、天哪……”端木长老整个人都呆住了,石柱上的白色光圈越浓,代表此人资质越好,可现在这个孩子,他围绕在石头上的光圈居然能组成这般耀眼的光柱,这代表了什么?! 余近愣愣的看着那四根极为耀眼的光柱,眼睛一眨不眨的,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之前黎判的声音。 “怎么,你嫉妒了?” 他怎么能不嫉妒!!! 一个是怎么修炼都不会成功的天残体,另一个却是天之骄子,什么样的圣人才会不嫉妒!?他怎么可能不嫉妒!? 察觉到他的心绪起伏,黎判抓着他的手更用力了。 在所有人哗然之际,黎判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做我一个人的炉鼎。” 见余进转头怒视他,他语气依旧平稳:“与我双修,我将灵力分给你。” 这算的上是一个承诺了,黎判说出口以后也觉得自己冲动,但同时却又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确实愿意将灵力分给余近。 但他这样的好意,余近却并不一定愿意接受。只见少年脸色变幻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没有一口回绝,却也并没有急着答应。 就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一声朗笑:“好!好!没想到我醉欢宗竟能有如此天资过人之辈!” “宗主!”听到这笑声,端木长老与肖长老急忙对天空行礼,其他弟子才知道来者何人,也急忙跟着行礼。 醉欢宗宗主名为尹冲漠,也是孟樱殊的师兄,一向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作为长老一年都不一定能见到他一次。有些记名弟子一辈子没见过宗主也是有的,因此他们特别兴奋,但也不敢出声喧哗。 尹冲漠脚踩飞剑,从上空缓缓下落。他剑眉星目,身穿一件雪白色道袍,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只用一个发带堪堪系住,显得十分潇洒。 “我今日出关,便见铁马峰有光柱一飞冲天,真是天佑我醉欢宗,能有如此天姿弟子入我门下。”他一眼便看出黎判才是这场骚乱的源头,他走到少年面前,仿佛看不见少年手上还牵着另一人,只是看着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黎判。”少年对待不熟悉的人一向寡言寡语,就算对方是宗主也一样。 “好,黎判,你可有兴趣成为我尹冲漠的入室弟子?” “什么……!”就算有宗主在此,也拦不住其他人的窃窃私语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进入内门了,宗主的入室弟子!那可是比内门弟子还要稀有、还要厉害的存在啊! 不过,谁让人家黎判资质强呢?连宗主都迫不急的的想把他收入门下了。 第八章 孟樱殊微不可察的轻轻皱眉,出言制止道:“师兄,我意已决,你不要再多说了。” 孟樱殊与尹冲漠关系一向很好,不愿再与他争执下去,也怕他之后会说出更残忍的话伤害到余近,孟樱殊直接转过头冲少年伸出手,道:“来。” 余近只觉得思考都停摆了,虽然还有很多事想不明白,但他却已经情不自禁将手搭在了对方温暖的掌心之上。 黎判心里一紧,就想伸手去抓他,但在黎判动作之前,孟樱殊却已经扬手。就见在他与余近脚下,瞬间聚集起刚才见过的巨大祥云,载着二人缓缓腾空而起。 “那师兄,人我就先带走了,余近会是我的入室弟子,这点绝对不会改变。”孟樱殊打断尹冲漠还想说什么的脸,难得态度强硬,然后他又状似无意地看了黎判一眼,才与余近相携远去了。 黎判英俊的面容霎时变得有些难看,而他身边的尹冲漠更是面色深沉。 高大的男人眯起眼睛,盯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他虽然不高兴师弟竟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来,但他一向疼孟樱殊,因此尽管有些埋怨,但他心底想的却是,自己小师弟自幼就很懂事,现在偶尔任性一下也没什么,他作为师兄不但不反感,反而有些欣慰。 可他的宽容仅限于孟樱殊,而对于余近那个让自己师弟反常的废物,他却是彻底厌恶上了。 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孟樱殊愿意对余近好,那是他心底善良,可余近不该借此登堂入室。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可是活不久的。 尹冲漠的不愈也情有可原,不止是因为入室弟子的重要性,更因为孟樱殊尽管已经有三个徒弟,却连一个亲传都没有——余近是他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入室弟子。 “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在醉欢宗的家了。”将人带到离自己府邸不远处的洞府前,孟樱殊柔声道。 那是他少年时期的住所,作为上任宗主最疼爱的小徒弟,孟樱殊的洞府几乎建在醉欢宗中最好的位置,环境优美不说,这山头的面积甚至比尹冲漠的还要大一些,洞府里面的家具器皿也都是用上好材质制成,活像一个玲珑宝库。最主要的,是这里灵气非常浓郁,几乎是其他峰上的四五倍,也难怪众人挤破了头也想被孟樱殊收入门下,单是在这里修炼就事半功倍这点,也值了。 虽然因为年岁增长、孟樱殊的地位有了变化后,让他不得不在旁边新建造了一个更大更华丽的府邸,但是比起那些雕梁画栋的空荡房间,孟樱殊更喜欢呆在这个由他师父亲手开辟的洞府之中,除了习惯使然,更多的是因为能感受到长辈曾经的爱护而安心。 不过尽管这处洞府对孟樱殊意义非凡,但他却并不打算说明这点,只希望余近能安心住下来。 “这里以后就属于你了。”孟樱殊笑道:“短短五年就能达到炼气一层,这是你勤奋的奖励。” 第九章 云水阁,滞雨峰。 连越带着余近脚踏飞剑,几乎只用小半柱香的时间,就来到了一栋高耸的楼阁之前。这楼阁足有九层高,越往上面积越小,整座建筑原本应是鲜红色的,但因为经历了长时间岁月的洗礼,现在外壁大多是斑驳的暗红,还能看见里面原本的木头材质。 在楼阁大门正上方的牌匾之上,龙飞凤舞的写着“飘渺楼”三字,隐隐发着金色的光芒,但等余近仔细去看的时候,又觉得可能只是阳光的反射罢了。 连越与他刚走到门口,那红色的大门就已经自行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全身藤黄的守门弟子,十分恭敬的冲二人行了一个礼。 ,醉欢宗的飘渺楼,就相当于凡人间少林寺的藏经阁,的确是醉欢宗用来存放功法秘籍的地方,每个新入门的弟子也确实可以领到一块玉简,里面记载着适用于不同阶段弟子的初级心法。 但是…… 连越站在余近身后,冲着守门弟子轻轻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对方瞬间心领神会,小幅度的冲他点了点头,他们动作十分隐蔽,而余近只顾着去张望古朴大气的飘渺楼,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的猫腻。 那守门弟子主动走上前与余近打招呼,他同连越一样都是个舌灿莲花的,很快就把余近的注意力吸引在了自己身上:“想必师兄就是孟师叔新收的弟子了,您放心吧,我在飘渺楼呆了三年,一定能帮你挑到最合适的功法秘籍!” 连越也道:“师弟就安心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不着急,慢慢挑,一定要挑到适合自己的心法!” 他站在飘渺楼外,离大门台阶还有一段的距离。除了新入门和本身在这里工作的弟子,其他人再想进去,就必须是在宗里有足够的贡献度,并且申请了特殊的令牌才可以,这也是规矩。虽然飘渺楼里功法不算顶尖,但胜在量多,而且不知道是长老他们无意错放还是有意为之,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弟子在里面淘到比较高阶的功法,所以每年来到这里碰运气的弟子都有不少,而想要偷偷多拿的弟子就更多了,才让管理更加严格。 余近回头看了连越一眼,微微一顿以后才跟在守门弟子身后进了飘渺楼。 楼中第一层只是一些适合普通炼气期的心法,供外门弟子挑选,质量虽然不算好,但种类繁多,几乎应有尽有。 第二层的玉简就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可质量却上升了好几个档次,这些都是为内门弟子准备的,在普通人眼里也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了。 单是一二层那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玉简们就已经让余近目不暇接,但那守门弟子却并没有让他停留,直接把人带上了三层。第三层更加空旷,只在中央摆放了几个黑色的书柜,书柜每格中都挂着少量的玉简,并且微微散发着白光。这里平时很少有人上来,储存了只有各个长老和宗主的亲传弟子才能挑选的心法。 第十章 “你们在做什么?!” 如同春雷在耳边乍响,众人浑身一颤,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 让他们想象不到的是,孟樱殊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男子柳眉紧皱,美目眯起,竟是难得动怒的模样。 他迈开步子径直向前走去,所到之处的人群就像被人重重一拳打在肚子上,巨大的疼痛与冲力让他们瞬间跌了个跟头,四脚朝天的摔在地上。 唉唉痛叫声此起彼伏,但等他们反应过来后,却很快就噤了声。 ……是孟师叔! 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孟樱殊生气,甚至是第一次见孟樱殊对同门弟子出手,一个个都震惊的无以复加——这还是他们那个总是温柔和善的孟师叔吗? 孟樱殊眉头一直未解,根本不屑于管他们的想法,而是快步上前将余近拉了起来。 “你怎么样?” 余近傻愣愣的,只知道盯着他看,就好像是头一回见到孟樱殊似的。 见状,孟樱殊又转头看向那群人,眼里少见的有了明确的嫌恶情绪。他嘴唇微动念了了什么,就听部分弟子惊恐的大叫起来:“啊!我的灵力!我的灵力运转不了了!” 孟樱殊一道符咒打出,让那些聒噪的声音都安静下来,才冷道:“这是对你们的惩罚。” 然后他一手环住余近的腰肢,一双眼睛又充满警告的看了一圈其他人,才将余近带走了。 ……其他弟子彻底惊呆了。 这惩罚是什么意思? 又要惩罚到什么时候? 没有灵力的他们,在这醉欢宗就仿佛是刚出生的婴儿,迎接他们的将是数不胜数的危机。在任何一个宗门里,杀人夺宝都是再普遍不过的事情,更何况这群人大部分脾气不好,有着许多仇家,因此更加危险。 其实孟樱殊封印了他们的灵力,初衷的确简单,只是为了让他们吸取一个教训罢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宗门里还有那般血腥现实的一面。不过正所谓因果报应不爽,这些人原本就是仗着自己比余近强大才敢伤害他,现在轮到他们自己成为弱者,不得不面对其他强者的压迫,不正是最好的惩罚吗? 刚才因为被嫉妒冲昏头脑的众人,现在只恨不得拍死自己——这个新来的弟子来历恐怕真的不简单!孟樱殊可是出了名的修炼狂人,平时几乎不离开他的府邸,但现在亲自来接这个徒弟不说,甚至还为了他对其他弟子出手,这在以前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这些人大多都是听信流言,以为那少年走了狗屎运或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才被孟樱殊收做徒弟,却想到孟师叔竟然这么宝贝他! 众人对视一眼,知道自己这次踢到铁板,就急忙各自散开打道回府了,生怕再耽误一阵,会遇见更大的麻烦。 而在远处一直看着事态发展的连越,脸色更是难看。 刚才师父离开之前,确确实实的冲他所在之处瞪了一眼! 孟樱殊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余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十一章 那边厢,坐在洞府中央的余近也不禁有些恍惚的感觉。 他确实幻想过很多次,若是孟樱殊能救自己就好了——每当他被人欺辱的时候,都会这么想。 只是后来他就发现这种幻想有多么可笑又不切实际,渐渐的也就断了这念头。却没想到,这幻想居然在今天实现了。 甚至孟樱殊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还要大——这还是他不知道连越差点因此被逐出师门的事,若是知道了,只怕更会觉得自己在做梦吧? 此时的余近,满心满眼想到的都是那人穿过人群向自己走来的模样,这让少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他就像个英雄。 可是现在的自己……却已经不需要英雄了。 余近的表情渐渐沉寂下来。 与其等待那一百次都不一定有一次的他人相救,还不如自己救自己,余近早就懂得这点。 从前在外院,就是因为他比不过其他人,才被明广王林当做泄气的沙包。余近一直想改变这个状况,便特别用心的修炼,本以为升到炼气期就会好一些,起码能与他们平起平坐。 却没想到就算升为炼气,甚至于就算有了孟樱殊入室弟子的这层身份,他也依旧是那个如同蝼蚁一般、只能任人打骂取笑的存在。 或许日后就算筑基、就算结丹,只要上头有比他还要强大的敌人,他就永远改变不了这个情况。 这世上哪有公平可言? 就好比同样都是人,黎判天资卓越,连宗主都抢着收徒,而自己……却是他人眼中的废物。 余近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在各种打击下,他的性格起码没有特别扭曲,只是不复以往天真。 如同在最初的时候,余近还能给自己加油打气,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要讥笑诋毁自己,自己也改变不了,又何须在意?他要像爷爷说的那样,学会一笑而过,做人要学会宽恕,更何况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再怎么说,也不会改变他。 可是日子久了,当那种伤害日复一日的加储在自己身上,余近终究是明白,自己恐怕是做不成爷爷期望的那种豁达之人。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他们可以告诉我,我愿意改变! 但没有人愿意告诉他。 欺凌一个人没有什么理由,单是“我看你不顺眼”就足够了。 后来余近不再反抗黎判,与其说他已经习惯,倒不如是他发现,在整个外院只有黎判可以保护他。 而事实确实如他所想,因为他的妥协,黎判找他找的更勤,同样的,也不再是撞见才会帮忙,反而会主动帮他解决一部分麻烦。就好比之后王林看见他也都顶多是嘴上骂骂咧咧,却不敢实际动手了。 这样出卖自己找靠山的行为,绝对算不上爷爷教导的“正直”,但却又确实为自己带来了好处,这让余近有些迷茫了。 十二岁的孩子,家庭教育固然重要,但生长环境也同样不能马虎,余近却没有人带领,只能自己一点一点摸索。 第十二章 除了《神机入髓》外,余近在炼气期学习到的另一个心法便是《辟情秘录》。 这倒不是他主动学习,而是一个误会。 他之前确实升起了要把那玉简扔掉的念头,但手都伸了出去,却最终还是将玉简贴上额头,查看了一下里面内容。 怪不得《辟情秘录》如此受人唾弃,因为比起秘籍,这本心法更像是个床笫间的情趣书籍:修炼此秘录者,可在与其他修士双修之时,吸取他人的灵气,并且能得到对方十分之一的修为。 听起来固然不错,但这一切都是有时限的。若是修炼此法者修为高,那他吸收的他人灵气便可在自身中多盘桓几日;但若是像余近这样的炼气一层,灵气则最多只能停留一两天。 而且说实话,只有外面那些朝不保夕的散修也许需要这些灵气。作为孟樱殊亲传的余近,被分配到的是醉欢宗灵气最充裕的洞府不说,每个月还会得到宗门发放的不少下品灵石,又何必再去靠与他人交合来吸收灵气? 至于得到对方的修为更是索然,先不提这修为也跟灵气一般,并不能永久存在,单是被吸取的修士的本身修为,也是有诸多要求的。如果对方只是炼气或筑基,那得到的这十分之一修为,又有什么用处?而若是对方功力比自己高上许多……在这个处处充满杀戮威胁的修真界,想要抱住一条“金大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总体而言,《辟情秘录》就是一本鸡肋,作为在床笫间助助兴的小黄书还行,想当心法秘籍却根本不够格。 但是,余近却隐隐觉得这本心法没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一本小黄书,那又怎么会存在于飘渺楼?经过余近的询问,这《辟情秘录》确实本来就是在第三层的,也就是说,它确实是一本高阶下品心法,只是名声不大好听而且威力不够了罢了。可若说一开始,《辟情秘录》的存在是个失误,那为什么即使后来几乎弟子们都知道这本心法的存在,并且充满鄙视之意,却仍然没有任何一个负责人将它毁去?反而是任由它呆在飘渺楼? 也许余近并不是第一个发现这其中古怪的人,但因为这心法已经被众人厌弃,又因为需要与他人交合才能修炼,所以那些人即使发现了,也不愿意碰,更不敢碰,生怕被人知道了,那可就是一辈子的污点。 但是…… 余近闭上眼睛,将心法完全记住。这心法现在到他手中,也算是缘分,他名声本就因它而毁,不修习又有什么用?流言依旧不会停止。 况且,与人交合又算是什么呢?余近睁开眼睛,细长的眼睛里显出一丝决然。 如果他在几年以前放弃,也就罢了,但既然已经确实踏入修仙路,那就等于是接受了这个世界的法则。 大道争锋,强者生存。有如名震七武界的赤兵天尊,靠的就是无止境的杀戮,听说他年少成名时,杀了整整一个城的人,现在却无人敢说他血腥残忍;还有那万鬼老魔,杀人无数,以活人为祭,虽是让人不齿,但因为足够强大,所以众多修士就算心里唾弃,每次远远见到仍然要跪地叩拜。 第十三章 黎判眉眼冷峻,也不说话,就那样盯着余近看。 知他恼怒自己,余近放松了身体,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安安静静的,就跟以前那些夜晚一样。 这让黎判不自觉更加收紧了手臂,余近虽然吃痛,但却仍然没有做声。 黎判的心情有点糟糕。 那天考核大会之上,余近最后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跟着孟樱殊离开的事实,如同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虽然他自认对余近没什么别的感情,但他确实已经将余近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看见自己的东西就这么跟着别人跑了,想必谁都不会高兴。 更别提这几个月少年音信全无,更是让黎判火不打一处来。 既然对方不来找他,那他也干脆和他划清关系——还是有些少年人心理的黎判一开始确实是那么想的。 但在昨日收到余近的传音符以后,他今天还是来了,黎判自己的解释是毕竟他们两人同为入室弟子,关系总不好搞僵。但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当他真正见到余近的时候,那股火也不知不觉消了不少,反倒是另一种“火”烧了起来。 黎判两只大手泄愤般的揉捏着余近的臀瓣,直到余近怀疑自己初步炼体后的身体也要被他捏青了的时候,黎判才收回手,重新将余近抵在树上,并将自己已经微微有些反应的下体与他贴在一处。 却没想到这次余近主动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伸入黎判长裤之中,小心的将那团软物掏了出来,另一只手才揽着黎判的脖子让他低下头,覆在他耳边轻声道: “判哥……我想你了。” 玉炎峰虽然也是灵气充沛之地,但因为是宗主住所,所以并没有弟子敢大着胆子跑到这里修炼。 加上黎判,尹冲漠一共有四个入室弟子,但毫无疑问,黎判绝对是其中天赋最强者,因此虽然入门才几个月,却极为收到宗主偏爱。 黎判的两个师兄因为已经是外出历练的年纪,所以并不在宗内,而除了暂时闭关的尹冲漠,剩下唯一的一位师姐也去了玲珑窟闯关,所以玉炎峰暂时可以说是黎判最大。 因此他才敢这么大胆的白日宣淫。 黎判已经有十九岁,他骨架宽大,又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所以显得要比实际年龄成熟稳重些。 可惜他此时正做着与稳重完全不相干的事。 黎判沉默的坐在树荫之下,眼神深邃的看着努力在自己下身耕耘的人。梳着高昂马尾的少年趴跪在草地上,正单手扶住黎判的阴茎,小心的埋头舔舐着。 他的态度虔诚,因为被黎判调教过很多次,所以他的口中功课非常优秀,只见少年先是在囊袋上轻轻的吸了吸,然后便像是吹笛子般,侧着头伸长舌头,在黎判高昂的柱身来回舔舐,湿漉漉的口水顺着张开的嘴角流下,打湿了肉刃,也打湿了余近的小半张脸。 “唔……嗯……” 少年的口中发出微妙的气音,眼睛也微微眯起,面容沉醉的活像在舔弄什么绝世美味。 第十四章 似乎是察觉到少年的僵硬,黎判将余近的脸轻轻按在自己肩膀上,低声道:“别怕。” 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大块药膏,试探的像少年身后抹去——看来,虽然黎判嘴上说是打算慢慢来,可该做的准备却是一点不少。 余近趴在黎判怀中,双手紧紧握住对方的衣领,表情明显游移不定。 真的……有必要做的这么彻底吗?《辟情秘录》是不是真的那么有用,他也说不准,这样的付出值得吗? 可是仅仅吞了一口阳元,就让余近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从他的内心来讲,他确实还想试试,想看看《辟情秘录》还有什么神奇。 他与黎判早已亲密无间,此时做的事也不过是更进一步。要是《辟情秘录》真的有用,就是他赚了;如果是鸡肋,他一个男人,这种事也没什么大不了。 再想想明广、王林、连越他们!余近,你还想被他们欺侮吗? 这边余近心里慌张,不禁胡思乱想起来,那边黎判仍然在努力开拓,当然,若是让他知道此时余近心里居然想的是“其他男人”,估计会忍不住好好教训他一顿。 这几个月,余近已经初步尝试辟谷,所以身体非常干净。黎判将沾着药膏的手指缓缓插入其中,突然被侵入的奇怪感觉让余近忍不住身体就往上拱,想要逃离他的手指,却被黎判一只手就按了回来。 余近在心里暗骂,自己是体修,以后早晚有一天把你按着打,但他此时他能做的却也只是胡乱扭着身子,想要逃脱对方的桎梏。 “……别乱动。”被余近蹭的心烦意乱,黎判忍不住拍了他屁股一下,示意他安静。 余近伸手就要推他。他确实是想好了要双修没错,但他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从今天开始,少年还是有些慌了。 黎判被他扰的不耐烦,低下头就吻上了他。 依旧是粗狂野蛮的吻法,黎判把余近亲的嘴唇和舌头都阵阵发麻,口水更是不自觉的往外流,却因为黎判的阻碍怎么都闭不上嘴巴。 少年甚至都没发觉,埋在他身体里的手指竟已变成了两根 黎判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虽然不如孟樱殊精致秀美,却也是一双十分好看的手,充满了属于男性的力量美。 而此时这好看的手指,正插入在余近的后穴之中。 黎判手上的软膏早就因为接触到余近后穴温度而融化,宛若一滩半透明的水,将少年肉粉色的穴口衬得水光淋漓。那后穴被粗长的手指微微撑开,黎判一手抚上余近的前端,另一只手则模拟着性交在这后穴里剧烈的抽插。 “等……唔!”余近刚想要挣扎,就被黎判再一次吻住,对方的舌头如同插在下体内的手指一样,也在他的口中戳刺着,让他发不出其他扫兴的声音。 余近两手抵在黎判的胸膛之上,却根本抵御不住他的气力,反而被对方亲的微微后仰,屁股更加坐实在了他的手指之上。少年的双腿与黎判交缠在一起,因为前方被人撩拨,后方又被人剧烈抽动,所以余近的身体在不自觉的上下摇晃着。 第十五章 在黑玉戒指中的宫殿之前,余近正在进行今天的修行。 少年裸露着的上半身沾满了晶亮的汗水,他现在的肌肉线条更加硬朗,如同被人用刀剑雕刻,臂膀更因为出拳的缘故鼓起条条青筋。 尽管余近是体修,但因为有上好灵药炼体的缘故,他的身材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满是鼓起的肌肉,反而十分精炼,甚至在其他体修的对比之下显得有些瘦削。 不过,从他挥出的拳头就可以看出来,就算身材不如其他人那般敦实,但他肌肉里蕴含的力量却一点不少。 “破天!” 少年大喝一声,一拳挥出,他的目标是远处一颗红玉雕成的枫树。 只见他的手上突然凭空出现一道红色的光亮,带着气吞山河的气势,汹涌的扑向那红玉枫树。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余近收势,站直身子用小臂擦了擦额上的汗。在外面的世界里,他这一拳起码能摧毁一小片树林,但在这个神秘的空间,别说击碎那红玉枫树了,甚至连让它震颤一下都难以做到。 知道以自己的功力还远远不到能撼动这座宫殿的地步,余近反而觉得放心,这让他可以更加毫无顾虑的在这里修炼。 算算时间,他在这里已经不眠不休的练了八个时辰,就算以他的毅力仍可以继续,但因为定时要浸泡药液的缘故,少年还是不得不停下动作,离开了黑玉戒指。 山中无岁月,转眼余近成为孟樱殊的弟子已经足足一年有余。这一年间,余近的炼体程度小有进步,这还是他在黑玉戒指中修炼了三倍时间所得到的结果。 自己的天资不足,余近几乎每一天都在被提醒着,但好在他并没有气馁,反而是更憋足着一股劲儿,将修炼进行的更加认真。 以往余近修炼完再泡过药浴之后,就是运转《神机入髓》的时间,但今天他刚从黑玉戒指里出来,就看到了师父呼唤他用的黄色小纸鹤。 ——速来天心殿。 余近有点疑惑。 天心殿位于玉炎峰,也是醉欢宗的正殿,就算余近是孟樱殊的亲传,也很少有机会过去,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 而今天的天心殿竟非常热闹。 余近踏进大门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除了尹冲漠、孟樱殊以外,还有负责醉欢宗五阁的五位天极长老。 弟子方面,则有黎判在内、加上余近一共七位亲传,和在他们身后站着的百位内门弟子。 可就算是这么多人,整个天心殿仍然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声响。 即便余近一年前惹来不少骚动,但修道之人诸事繁多,尤其是在场的弟子都是有些阅历的人,所以早把余近的事当做笑谈揭过。 因此余近进到殿中,唯二注意到他的,除了黎判,便只有孟樱殊了。 “近儿,过来。”见到喜爱的小徒弟出现,孟樱殊眉眼弯弯。 余近听话勤快,在修炼上也刻苦勤奋,在他的有意讨好之下,少年现在与孟樱殊的关系非常不错,若不是两人师徒关系在前,孟樱殊简直都想把他当做弟弟疼。 第十六章 醉欢宗共有五大山峰,分别为玉炎峰、春山峰、铁马峰、滞雨峰和星路峰。 这次内门试炼的地点,就在铁马峰的广场之上,也是之前余近他们进行考核的场所。 刚刚步上山顶,就能看见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球呈半透明状包裹在了整个广场之上,边界便是那十个高耸的石柱,它们除了检验弟子们的资质,也是这广场上复杂阵法的重要组成部分。 余近缓缓走近光球边缘,那光壁并没有阻拦,就好似他穿透的是一层薄纱般。广场中央大约有八十来个弟子,其中负责主持的也算是老熟人了,仍然是端木长老,他正与之前在考核时便看好的那个东院弟子讲话。那弟子虽然只有炼气三层,但若不是有后面黎判的惊为天人,也的确是不错的资质了。看来最后端木长老还是得偿所愿,收了此人做徒弟。 余近随便找了个角落盘膝而坐,静静等待比试的开始。 又过了一会儿,在余近不远处稍有一些细小的骚动。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少年不禁睁开眼睛像身后看去。 果不其然,在光圈之外,是王林正和一个身材粗壮的男人说着什么,他还用手指着余近的方向。 而看到余近发现自己以后,王林一下跳起来,大叫道:“哥!就是他!” 怪不得王林在在外院总是那么嚣张,他的确有嚣张的资本。 王家是本地的富户,他的兄长王风更是早年就被路过的某位醉欢宗天级长老看出有很好的修仙资质,并收他为徒,让他一开始就进入了内门。 而家里出了仙门弟子,让本就是富贾的王家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在当地可以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感受到了仙门的好处,王家便在王林十二岁时,也立马把他送进了宗门。 不得不说,这王家孩子天赋都是很不错的,从王林三年就到了炼气期便可看出来。当然,其中肯定也有他哥作为内门弟子的帮助。 此时站在王林身边的壮汉,便是他的哥哥王风。 王林并不是内门弟子,无法走进光圈之内,余近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过光看王林的表情就知道,他对王风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余近也懒得理,便转过身继续打坐。 说起他和王林的恩怨,实在是十天十夜都说不完。一开始的冲突,是在他刚入门不到一年的时候,正巧碰见王林在出言调戏一个比他们年龄小一点的女孩。王林家里虽然有钱,但却没几个人读过圣贤书,导致他有极其跋扈的性格,也导致他在看见女孩拒绝以后,竟然出手打了对方,这让路过的余近完全无法接受,便冲上去和他理论,后来还打了起来。 那时候两人都未升炼气,一个是娇生惯养的少爷,一个是从小干粗活的农家孩子,谁胜谁负非常明显,当时王林被打的是鼻青脸肿,好长时间都受到别人的耻笑,从此他就把余近彻底恨上了。 第十七章 余近的对手正是端木长老新收的东院弟子,名为陈昌,此人长相普通,身高却比常人都要高出些,所以显得异常显眼。 只是当时在考核大会见到他时,这人还是一脸倨傲,没想到今天却是沉稳许多。 余近当然不知道,这陈昌见到他时的心情有多么郁闷,又哪里倨傲的起来。 说起来这人也算是醉欢宗二十年来少有的少年天才,本来在这一辈中应是被万众瞩目的,可惜偏偏先有黎判引出四门光柱的奇景,后有余近作为天残体却被收为亲传的罕闻,让本来打算在考核大会大放异彩的陈昌彻底沦为了陪衬。 因此,在看到自己的对手就是余近时,陈昌简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黎判他是拍马不及的了,但他总能赢过余近吧? 虽然陈昌这一年来仍然是炼气三层,但余近就算已经非常努力,却也只不过是个二层而已。 他们二人同时正式入宗,修炼时间基本相同,但陈昌却比余近修为高出一截,更何况余近是有名的天残体,在众人眼中,陈昌这次是赢定了的。 至于余近是受孟樱殊亲自教导这点,大家都不以为意。谁不知道孟师叔是什么人?他一向只对修炼感兴趣,常年呆在石室中,连宋于霜与关克寻这样优秀的弟子他都很少出言指导,又逞论只呆了短短一年的余近呢。 不过虽然已经胜券在握,但陈昌仍是非常冷静,他并没有因为骄傲而大意,反而一直密切注意着余近的动作,在端木长老说出“试炼开始”后,他就以最快的反应速度召出飞剑飞到了半空之上。 “嗳,飞剑?他不是才炼气三层?” 人群中传出惊讶的声音。 修士只有在元婴期以后才拥有飞行的能力,像尹冲漠和孟樱殊,都是借助了各自的法宝才能飞翔于天际。至于像连越那样赶路用的飞剑,则是在剑身刻上阵法,只能够低空飞行,并且有很多限制,它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灵器”, 但就算是最低等级的飞行灵器,也十分昂贵,而且在前期战斗中用处不大,醉欢宗的弟子们基本上都是在筑基期以后才会去选择用贡献兑换。 所以看到只有炼气三层的陈昌竟然拥有刻有阵法的飞剑,这才让大家觉得意外。 除了觉得陈昌人傻钱多以外,他们便更加觉得余近毫无胜算——修士之间比试,主要是靠术法,但炼气期的术法本就威力不大不说,作用在高空中的就更少之又少了。 简直就好比是大人在欺负小孩子。有些人幸灾乐祸的想。 但就算拥有了绝对的优势,陈昌仍然没有掉以轻心。 “驭风!” 他伸出双臂高吟着,只见四周的风有一瞬间都停止了流动,然后便争先恐后的向他举着的右手奔来。 驭风术是一个中阶下品功法,施术者可以在周身五十丈以内形成一个巨大的暴风墙,以此御敌。 陈昌本就是风属,他对风性灵力十分亲和,操纵起来也更加容易,他的身后以肉眼可见迅速聚集起黑灰色的暴风,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大响声。 第十八章 尽管众人表面上对体修充满不屑,但当余近第四次在施法之前就将对方打飞以后,那些人终于维持不住原本的高傲表情。 他们再也无法小瞧余近,而是不得不把他当做竞争对手,这虽然让余近对付他们的过程变得更加困难,但对此,余近反而非常兴奋。 他偏浅色的眼珠在阳光照射下如同黄水晶在闪闪发光,面对对手的时候也是士气高昂。 他喜欢战斗! 每一次的胜利,都代表着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黎判本来对这内门试炼兴致缺缺,但看着余近意气风发的模样,却让这个总是板着脸的青年露出了一丝笑意,同时盯着余近的目光也更加炽热。 余近刚从比武场下来,就感觉到了那道目光,他当然知道是谁在看自己,因此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完全没有刚才取得四连胜时的精神抖擞。 虽然打从心眼里不是很想过去,但瞧见黎判的眼神越来越露骨,怕这个向来疯狂的家伙做些什么多余的事,余近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大步走过去坐在了黎判的旁边。 余近不想接近他的原因也很简单,就在昨天,黎判居然跑到春山峰,打着要让余近“做好充分准备”的理由,硬是掰开他的双腿好好操了一场,就算余近是体修,现在早已没有不适,但只要看见黎判那充满含义的目光,余近就感觉自己的屁股里仿佛还插着那根粗大的性器,坐立难安。 自从那次他与黎判行了周公之礼后,对方彻底食髓知味。虽然两人都要抓紧时间修炼,但总还是会有空闲时间的,每隔十天半个月黎判就要把余近约出来好好“交流”一番。 尽管余近偶尔也会疑惑自己到底是为了双修还是根本沉迷于性爱,竟一次没有拒绝过,但不得不说,他喜欢与黎判的亲近。 少年本就是个爱笑爱闹的性子,在宗门这么多年,他其实是非常渴望与他人交好的,可惜却并没有这样的机会,黎判是唯一可以让他放心接近的人,所以不自觉有点依赖。 “丁二,戊三。” 在余近走近时,黎判本打算伸手拉他,却听到端木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青年面色未改的站起身来,沉默着像演武场走去,可就算他没什么表示,余近却仍然能从他微抿的右嘴角看出来青年心情有些糟糕。 这是黎判第五次出战,之前几次也毫不例外的都是以胜利告终。 这次黎判的对手竟是王风。 对方身材十分壮硕,黎判的身高已经超出普通人不少,王风却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来,男人一只胳膊的肌肉宽度都抵的上黎判两只了,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铁塔在向前移动一般。 看着对方沉重坚定的步伐,余近才反应过来,这人恐怕也是一个体修! 不,应该说,对方仍然是道修,只是他和普通修士不一样,竟也很注意炼体。固然不如余近专精,但王风毕竟已经入门十多年,他的身体恐怕不知道要比余近强多少倍。 第十九章 李叶明等人到达铁马峰的时候,黎判与王风已经分出了胜负。 一众内门弟子皆是一脸惊恐的看向黎判,连宗主等人的到来他们都顾不得了。 只见比武场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大洞,如同一场陨石雨砸在场上一般,而王风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一块好肉,整个人就像刚从火堆里跑出来的一样,全都烧成了焦炭。 虽然这伤势无法要了王风的命,但和除了衣服稍稍乱了一点的黎判相比,高下立判。 王风可是炼气七层啊! 除了内门如宋于霜那几个已经筑基的师兄师姐外,王风可以说是内门中最强的了。黎判确实不错,可他修炼时间短,尽管他修炼速度确实逆天,也是炼气六层,又怎么能这么快便赢了王风? 只要是修士都知道,虽然六层与七层听起来相差不大,但事实上却有很大的鸿沟,想要越级挑战,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黎判在一年内连升两级,速度虽然快,但相对的,根基也必然没有已经在七层足足五年的王风稳固。 可他偏偏就赢了! 黎判向来寡言,为人又霸道高傲,平常人从来不放在眼里,因此人缘相当差。最初他升为内门的时候,因为天姿出众,的确有不少人巴结,还有内门的小团体想要拉拢他,但都被他直接拒绝——甚至有人和他说话时,只要他觉得没意思,就会转头离开,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这样的处事做派让内门的人都对他毫无好感,发誓绝对和这种人断绝来往,还有人赌咒发誓他的实力也没什么了不起,早晚被自己的自大害死,怪不得要和余近那种垃圾做朋友。 可是现在看见他对王风的胜利,内门原本暗地里诅咒黎判的那些人瞬间哑巴了。 黎判实在太强,已经强到超出普通人的想象水平,天才强者性格乖张也没有什么奇怪,黎判将来的成就绝对不可限量! 有了这个想法的众人,不禁后悔起来当初没有好好讨好黎判,就算死缠烂打也应该和他搭上关系才对,现在再想和他有来往,只怕会难上加难。 然后,他们的目光不禁从黎判转到余近身上。 谁不知道整个醉欢宗里,黎判和余近关系最为要好?也不知这余近怎么做到的,让孟师叔爱心泛滥也就罢了,竟然连黎判这种目中无人的家伙也能对他刮目相看? 还是说……之前那个和他们同期的外院弟子说的是实话,他是靠卖屁股接近黎判的?那这样的话黎判眼光也太差了吧? 余近被人用恶毒的眼神看习惯了,因此成为众人腹诽的对象也没感觉什么,他此时的眼中只能看到慢慢走向自己的黎判。 他只知道黎判强,却从没想过竟然会强到这种地步。 这样的人,连嫉妒他都会觉得无力,他生来便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看着黎判的身影,李叶明双眼中爆发出精光:“此子大有可为啊!” 第二十章 黎判将余近抵在石壁上,半抱着他,一次次挺腰将阴茎刺入那火热湿黏的肉穴中。 “等一下,你……” 每一次的下落都会让余近有种自己要跌倒的感觉,他不得不伸出手环抱住黎判的后背,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但也因为如此,下方侵入的也更深。 黎判用鼻尖蹭了蹭余近的耳廓,在上面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还没等余近反应过来,他便又狂风暴雨一般的抽插起来。 “不……嗯嗯嗯呃!” 少年两条长腿环在黎判腰上,虽然他对青年的专制抱怨不已,但其实身体早已非常习惯黎判的侵犯,对方只是随便捅一捅就能让他淫水流淌不止,又逞论这两人经历过那么多次的交合、黎判早也已经知道摩擦哪里会让余近舒服,所以不多时少年的口中就发出喑哑的呻吟。 余近的后穴内壁随着他的呜咽而抽搐起来,就好像是一张小口在不止餍足的吸吮着肉棒一样,柔软的嫩肉包裹住龟头,黎判加重了呼吸,两只大手分开余近的臀瓣,更加用力的挺腰进去。 啪啾!啪啾!啪啾! 肉体相撞的水声一直没有停止,在这封闭的洞府内显得更加明显。 “太深了……不……啊……” 余近只感觉好像黎判拿阴茎肏的不是他的后穴而是脑袋一样,脑浆已经被黎判搅烂,思维只剩一片恍惚。 少年总是上挑的眼角此时也耸拉下来,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蓄满了泪珠,他浑身瘫软的被黎判完全抱在了怀里,嘴巴里更是不时发出无意识的低吟,口水打湿了黎判肩膀上的衣料。 他实在被黎判肏的太爽了,对方的体温炽热,就算隔着衣物也能让余近感受的到,二人肌肤相贴,竟然让少年诡异的生出些幸福感来。 他本来已经完全沉迷在了欲望之中,但毕竟是修士,几乎在感受到有其他人存在的时候,他就猛然从混乱中清醒。 “黎判!”余近惊慌的拍打着黎判的身体,惊叫道。 但黎判却像感觉不到一般,他分开余近的双腿,两手抓住他的膝窝,纯用手臂的力量就将余近以两腿大开的姿势钉在了墙上。 “你疯……啊!” 黎判依旧用力挺动着,在未知访客的注视下,将肉棒一次又一次的插入到余近暴露在半空的蜜穴中。 “快住手……嗯……别……!!!” 余近被黎判完全禁锢住,抽插的过程似乎都变得缓慢好几倍,又不知过了多久,配合着余近肉壁紧张的蠕动,黎判终于将精液射入那温热的后穴中。 “判哥……” 连余近都有那么一瞬间也忘记了有入侵者的存在,随着黎判的射精,他也抽搐着身体高潮了。 随着黎判的后退,余近贴着墙壁的身子缓缓滑下,湿润的眼中满是情欲,在他的臀部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后穴就争先恐后流淌出一大股白浆来,沾了他半个屁股都是。 而在黎判退出他身体的之后,那一直沉默的入侵者突然出手,没有人能看清他的动作,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黎判已经重重的撞在洞府对面的墙壁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来。 第二十一章 “跟我回去。”孟樱殊努力放松着自己紧绷的脊背,压抑着不知从何而起的愤怒与焦虑,对余近命令道。 他很少用这种语气对余近说话,大部分时间孟樱殊都表现得如同一个善解人意的兄长,虽然余近是他的亲传弟子,但事实上他对余近的要求远比宋于霜他们三人低的多。 但也许,就是因为他的要求过于宽松,才会让余近和黎判搞出这种事。孟樱殊不禁懊恼的想到。 而此时他的严厉语气,也比平常显得更加充满威慑,少年颤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看向了黎判。 他的这个反应也让一直盯着他的黎判勾起了嘴角,他看向余近的眼神似乎燃起了什么,好像连受的伤都感觉不到了。 孟樱殊突然发觉自己就像是棒打鸳鸯的那个恶人。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打算把自己的徒弟留在这里,可就在他打算硬将余近带走时,却又有一个不速之客出现。 “樱殊,这是怎么回事!?” 尹冲漠进来的时候,不止是孟樱殊,连黎判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男人一进来就看到黎判的惨状,急忙走过去将徒弟扶起来,同时质问道。 孟樱殊没有说话,他并不想将余近和黎判的关系告知自己的师兄,在他看来,这种事情能少一个人知道最好,而黎判和余近显然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他们都沉默了下来。 但尹冲漠明显有些咄咄逼人:“樱殊,黎判身上的伤是你造成的,我看的出来。但是为什么?”他说着忍不住看了一眼明显还有些虚弱的余近,他以为是黎判与余近起了冲突,便道:“难道是为了这个天残体?樱殊,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他们两人谁轻谁重还需要师兄来告诉你吗?别说这家伙现在没事,就算他现在死了,你也不能对黎判……” “师兄,”孟樱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尹冲漠,在他的印象里,师兄一直是很好的人,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师兄偏偏对余近这么苛刻,难道只是因为余近的天残体吗? 但孟樱殊到底无法对自己的师兄说什么重话,最后只能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可他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让尹冲漠满意,这些日子听话安静的师弟几次三番因为余近而反抗自己,让尹冲漠很生气。在他的眼里看来,这肯定不是师弟的错,更不能是自己的错,那么罪魁祸首也只有那个一无是处的垃圾了——如果不是因为余近,师弟又怎么会变得这般反常? 而就好像现在这个情况不够混乱似的,门外又响起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 “贤侄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这件事很简单,明显是你的爱徒与这孩子……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才让孟贤侄这么生气啊。” 李叶明的出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尹冲漠都暂时忽略了他话语中的含义,语气颇冲道:“李前辈,这是我们醉欢宗的家务事,恐怕还不劳您老费心吧?” 第二十二章 在安静的小城中,一名全身白衣头顶斗笠的修长身影缓缓走来,那人斗笠四周还有一圈白色的纱,所以很难让人看清相貌。 他并不是孤身一人,在他身边还有一个身穿褐色劲装的挺拔身影。此人脸上轮廓分明,五官其实是不错的,只是那一双狭长的眼睛上挑呈了反八字形,加上剑眉凌冽,所以显得十分不好亲近。 这二人正是孟樱殊与余近。 此处他们所在的西风城虽然仍然处于聊国,但已经离醉欢宗十分远了。和李叶明的冰剑不同,尽管孟樱殊的祥云法宝也可以代步,却无法像冰剑那般可以承载数人日行千里,一剑宗发现的碎片太过遥远,单是使用祥云的话,恐怕耗时几年他们二人都无法到达。 更何况出了醉欢宗的势力范围,就算是孟樱殊,行事也要小心谨慎,使用灵力催动祥云虽然方便,但却不适合长途跋涉,有危险来临的话,灵力不足只会让他们陷入危险。 所以这次孟樱殊选择的是另一种移动方式——传送阵。 传送阵越大,可以传送的距离也越远,但同样的,需要的灵石也就越多。而且若是想要从聊国的醉欢宗直接传送到苏国——也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那却是不可能的,因为路途实在过于漫长。从雾土暌里到雨地胤泰,相当于横穿整个七武界,就算用李叶明的冰剑,也要飞行整整三个月,至今七武界还没有发现这么庞大的传送阵,所以孟樱殊他们只能选择使用小传送阵,进行多次传送才行。 余近与他已经出门十三天了,这是他们要经历的第四个传送阵。余近修为低,每次传送都会感觉到头昏脑胀,十分想呕吐,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憋着一口气,就是想要追上黎判,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事发突然,黎判又很快就离开了,所以有很多事他都没有问清楚。这么多年的相处,余近自认就算不能说是完全了解黎判,但也可以说是比较清楚对方为人的,他不明白对方当初为什么要那么说。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开口去问——他想知道黎判的答案,比得到仙界碎片中那些至宝还要想的多。 余近虽然外表粗犷,但其实内心十分敏感,就算一开始他与黎判并不是你情我愿,但现在却早已把人装进心里,所以在冷静下来以后,余近才执意想要问个明白。 这么多年了,他起码值得一个回答吧。 他本就是那么固执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在那样毫无希望的情况下,仍然在修仙路上一条道走到底。 当然,尽管心里为黎判找了许许多多的理由,但不得不说,在余近的心里,他确实对黎判生出了间隙。 三千大千世界,由一千个中千世界组成;一个中千世界,又由一千个小千世界组成。仙界碎片,便是这小千世界中,千个小世界之一,并且是千年前属于仙界的小世界,虽然不大,但碎片中仍然保有一个完整的世界轮回,一旦踏入,就要遵循其中的世界法则。 第二十三章 孟樱殊与余近整整晚了二十七天才到。 当他们使用李叶明留下的符咒破开重重禁制到达时,就见起码还有十几个一剑宗的弟子等在外面。 孟樱殊不漏痕迹的扫视了一圈,才冲坐在他们不远处巨石上的李叶明拱手行礼道:“元戎前辈。” 李叶明早在他们进入禁制的时候便知道了,此时他衣决飘飘地跳下来,看了看孟樱殊,又看了一眼余近,笑道:“你还真的带他来了。” 这一路上传送阵的灵石开销,数字相当骇人,便是李叶明自己,都不一定能拿出这么多灵石,更别提舍不舍得用在赶路这种事上了。 早就听闻醉欢宗寒绯道人重情重义,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李叶明也不为难他们,就好像之前没有撞见过黎判与余近的尴尬事似的,十分自然的接着道:“这碎片规矩大的很,不过你们来的也巧,再有一个时辰这灵门就开了。” 李叶明又跟孟樱殊说了些碎片的其他事项,便继续回去他的大石上打坐,而那些一剑宗的弟子也在自己做自己的事,并没有靠近他们。 孟樱殊对周围清一色的蓝色道袍没什么表示,只是笑了笑,才对余近轻声说:“看来为师也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记住我路上跟你说的话了吗?” “弟子谨记于心。”余近弯腰拱手,这一路上不止是赶路,孟樱殊除了教导他修习,也将自己以往探索碎片得来的经验悉数教给了他。 余近自然知道师父对自己的付出,只是现在的他太过弱小,许下什么宏愿都显得太过苍白,不如实际行动将修为提升上来再说其他。 每个仙界碎片的灵门都不同,此处的灵门是在两颗巨大的树木中间,由树上的几根树藤相缠绕,凭空勾勒成了一个门的形状,大小只够一个人穿过。 灵门周围原本只在树藤上有一圈白色的光晕,而此时随着时间的推进,灵门内也渐渐泛起了整片的蓝白色光亮,如同细纱一般。 余近与九个一剑宗弟子站在一起,他点头冲孟樱殊与李叶明再次行礼过后,便头也不回的踏入灵门中。青年如同踏进湖面,那蓝色的光晕只是荡开了一圈波纹,余近的身影便很快的消失其中了。 孟樱殊没有说话,只是将袖子拢起,看着剩余那些人一个一个鱼贯而入。 他敏锐的发现,每进一个人,那灵门的光晕都会减弱一分,虽然变化非常微弱,但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所以在最后一个一剑宗弟子要进入的时候,孟樱殊伸手拦住了那人。 剩余的几个负责看守的弟子瞬间如临大敌,一脸戒备的看着孟樱殊,连李叶明也沉下了脸:“贤侄这是什么意思?” 孟樱殊笑道:“元戎前辈,近儿毕竟是我第一个亲传弟子,思来想去,我还是放心不下他一人。” 李叶明不禁道:“贤侄,这修道之人,哪能那么娇惯,更何况你是结丹期修为,进不去的。” 第二十四章 孟樱殊比余近好运许多,他被传送到的地方是一处白色的花海。 周围的大树如同一个圆形的盖子,向上延伸着疯狂生长,将花海完全包裹了起来。白色的小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蓝色与紫色的蝴蝶在花海中翩翩飞舞,阳光顺着树枝间的缝隙照射下来,如星星般散落在孟樱殊的身上,配上他绝美的脸,眼前的景象仿若画一般美好。 不过孟樱殊本人却并没有兴趣欣赏这些,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将目光放在了花海中间的一尊白玉雕像上。 那雕刻的是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女,轻盈的纱衣与发丝向后飘荡着,她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受什么,连脸上的悲戚也刻画的栩栩如生。她的右手微微向前伸出,手心拖着一块青绿色的玉佩,只见在树冠正中央有一个缺口,此时拳头粗细的阳光直射下来,正好就笼罩在那玉佩之上,十分显眼。 孟樱殊走过去,并没有再少女脸上多做流连,只是审视着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这怎么看都太可疑了,但是…… 孟樱殊微微笑起来,伸手将玉佩拿起。 只在一刹那间天地都变色,天空上乌云密布雷电闪烁,树冠上的叶子被一阵大风吹过瞬间倒卷,白色的小花与各色的蝴蝶也卷入空中被撕裂成了碎片,少女的雕像更是从底部开始出现裂纹,然后快速蔓延到头部,只是一息之间就碎裂成细小的碎片。 孟樱殊手中的玉佩也跟着发出刺目的光亮,就见刚才少女雕像伫立的地方,慢慢浮现出一个白色的虚影,与那少女容貌一模一样,只是此刻她睁开了双眼,眼神充满了恨意,嘶吼着向孟樱殊扑来。 “鬼修?”孟樱殊也未躲,只是冷哼一声,转瞬间就释放出了他的威压。 照理说这里是仙界碎片,灵气比外界还要浓郁好几倍,又有各式天材地宝,那少女鬼修的修为不可能弱小。但此时感受到了孟樱殊的气息,那少女脸色楞了一瞬,竟是转身便往后跑。 “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孟樱殊早在她逃跑之前就扔出一道金色的绳索,缠在少女身上将人拉了回来。那绳索虽叫捆仙绳,对少女这鬼修也十分有用,让她根本挣脱不得。 绳索一上身,少女就知道自己这次遇见了硬茬,她眼珠一转,便想利用自己姣好的外貌,冲孟樱殊撒娇道:“哥哥……” “前辈,这可使不得。”孟樱殊笑着往旁边迈了一步,错开了少女贴过来的身子,道:“前辈修为高深莫测且驻颜有术,这声哥哥孟某是万万担不起的。” 言下之意就是嫌我老了?少女气的脸都有点变形了,差点维持不住那娇弱的模样。 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少女心里再不忿,也都没有表现出来。 少女名唤离琴,原本也是一名修者,这碎片早在几百年前就被人开启过,而她就是那次跟随大部队探索碎片的一员。 第二十五章 余近也不知道自己在戒指里渡过了多久,虫卵里蕴含了极为丰富的灵力,到后来他每吃一口都要打坐疏导以后才能继续下去。 余近最大的优点就是坚持与专注,他的身心全都放在了吸收灵力提高自己,就这样不知岁月寒暑,完全住在了戒指中。 而这虫卵显然是一种罕见的高阶妖兽,因为仅仅吃到第四个虫卵,余近的气海就胀满了灵气,已经足以与炼气九层相媲美。 “咔嚓”。 甚至因为灵气太过充盈,余近那原本因为天残体而有细小裂缝的气海竟又裂开一个口子,吓得余近再不敢再继续。 虽然比平常炼气九层还要多许多的灵气,但余近却并没有办法一举筑基。修道本来就不是那种简单的填鸭,不是只要灵力够了就可以晋级,不然那些底蕴深厚的世家,随随便便就可以砸出一个淬神期老祖了。 而且余近自己本身也不想做这种揠苗助长的事情。晋级是每个修者的重中之重,若是没有将自身潜力完全开发出来就贸贸然进阶,相当于没有打好地基的楼宇,随时都会倾塌。 余近在心里下了决心,便从戒指里退了出来,外面的红蜂并不知道这渺小的人类只在“一瞬”就连升七级,若是在人类世界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而这些红蜂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眼里——不过是仍然处于炼气期的弱小存在罢了。 “寸劲!” “凌风!” “霸体!” 余近两指并拢,在自己身体穴道上连点数下,瞬间他身上的所有皮肤便升腾起一阵红色,随即又晋升为金铜色。 这证明他的霸体诀已经小有所成,初步练成了“铜皮铁骨”,而之前的刺激穴道则是短时间内激发潜力,毕竟外面的红蜂都是结丹期,余近已经做好豁出性命的准备。 他突然伸手拿开了玄甲符,并且移开一块堵在门口最大的石块。防御松动,那些红蜂挤破头一般向里面飞来,可因为洞口狭小,饶是红蜂再急切也只能一只一只来。 说时迟那时快,见第一只红蜂进入,早就准备好的余近转眼就将那巨石踢回了原处,手中玄甲符也重新贴在了碎石上。他现在无论速度还是力气都有着质的提升,让红蜂一时不察便着了道。 那红蜂也意识到了什么,它发出愤怒的嘶叫声,向余近飞来,余近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狠狠的撞在山岩上。 好快! 余近总算知道自己刚才有多么侥幸了,若红蜂都施展出全力,他根本没有抗衡的份。 眼前的红蜂长着两个状似蚂蚁一般的巨大牙齿,仿若两把镰刀卡在余近的腰间,虽然有霸体诀保护,大牙与身体相触时也还是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如同两块金属板在摩擦。 可即便没有穿透皮肤,红蜂双牙咬合时的巨大压力仍让余近吐出一口鲜血。 “破天!” 余近双拳握紧,重重打在红蜂的脑袋上。 第二十六章 孟樱殊带着余近在仙界碎片中彻底开始了修炼生活。 仙界碎片内仿若无边无际,想要找到仙君府邸实属不易,更何况是找人。余近虽然想找黎判说个清楚,但也知道现在的时光难得,便暂时放下儿女情长,专心修炼起来。他每次见到妖兽就会上去斩杀一通,丝毫不错过一点修炼机会,而孟樱殊虽然不会出手相助,却会从旁指点,因此余近只感觉这几日学到的东西比以前几年都多。 没过半个月,余近终于可以筑基,他底蕴充足,又有孟樱殊在旁护法,因此冲阶很是顺利。筑基以后,在余近丹田内的气海之上,便凝实了一个小小的金色灵台,虽然因为先天原因,这灵台上有几道碍眼的裂缝,但就体积来说,已经比寻常修士要大上许多。 孟樱殊的意见是让他暂缓修炼脚步,天残体能修炼到筑基的人很少,没有前车之鉴,孟樱殊害怕余近有所闪失。 他之前让余近来这仙界碎片,主要也是希望他能寻得趁手的法宝与符箓,炼体倒是次要。但余近却明显并不愿意。 “师父,我难道要因为之前没有天残体筑基,就不去筑基吗?在天地初开之时,也没有那什么淬神期修士、羽化期修士,若他们都与我一样,因为没有就不敢去修炼,那这世上可就没有真正的仙君了。” 余近话糙理不糙,说的却又不无道理。他天性倔强,不愿畏首畏尾,而且他也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修炼到哪一步。他不要因为担心自己身体的事情,就变得战战兢兢,那不符合他的性格。 “……你说的也是。”孟樱殊眼色柔和,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这个小徒弟教训,他却又觉得教训的对。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对道心的理解也不一样,这样看来,余近性格刚烈勇往直前,并且天性好斗,道心应该与“战”有关。 对于自己这个徒弟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孟樱殊也很是期待。 见徒弟又冲出去去找妖兽麻烦,孟樱殊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思绪的孟樱殊渐渐收敛了笑意。 他当然知道余近想要去找黎判,余近进入这仙界碎片的很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那个人。 孟樱殊手上有水镜,其实想要找到黎判并不困难,甚至他现在就知道黎判身处何处。 但孟樱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犹豫了几次,他却始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余近。 ……罢了,那黎判不是好人,余近年轻容易受骗,自己作为师父,自然要护着那傻小子,不能让他们再有深入来往。 孟樱殊这么想着,自以为理由就真是如此。 走走停停,摘了不少天材地宝,又取了不少妖兽妖丹,有孟樱殊帮助,余近此行可以说是收获颇丰,他也当真找到一些关于此地洞府仙君的蛛丝马迹,两人正往那指引的方向赶去。 第二十七章 余近浑身红通通的返回火堆旁,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现在确实身心放松,所以很快就闭上双眼陷入了冥想之中。 下一秒,孟樱殊便睁开了眼睛,直直看向了他。 若不是有火光的照耀,也许余近就能发现,自己师父那如冰雪般剔透的肌肤,其实早已蔓延了一层胭脂色。 又花费了不少时间,余近他们才总算找到了此处仙君的府邸,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在门口遇见了黎判。 徐离虞渊与徐离朔并不在他身旁,与之同行的是另外三个人。其中青年与少女的组合,便是醉欢宗的那对双修道侣,另一个年轻人则穿着蓝白色道袍,是一剑宗的人。 那三个人见到孟樱殊都十分惊讶,然后齐齐行礼。 孟樱殊叹了口气。他自然是早就知晓黎判在此处的,他也知道只要自己之前再拖延余近几天,或是加快路程,都可以让这二人擦肩而过。但孟樱殊犹豫了一阵以后,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做。 他已经隐瞒了水镜的存在,面对余近总有些不自在,而这二人能在能此时相见本身就是一种带有命数的巧合,若是自己再特意阻挠他们二人的话,实在是有违天道。 黎判在见到余近的那一瞬,确实是惊喜居多,他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那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睛里却倏地爆发出神采来。 可当他看清余近身边跟着的人是孟樱殊以后,他的脸色却陡然阴沉。 他本就是聪敏的人,只是一个转念便猜到孟樱殊是为了余近而压抑修为进来的。但就是因为如此,才让他特别不快。 又不是襁褓里的孩子,哪家的师父会为自己徒弟做到这种地步?修仙世界本就弱肉强食,大多数师父都会放任自己的徒弟去外面闯——死了,大不了再换一个新徒弟是了,他们最不缺的就是弟子。又有谁会像孟樱殊这般?简直宠的有些过分,恐怕连亲爹都不一定愿对孩子付出这么多……再联想到之前余近对孟樱殊的崇拜迷恋,黎判的心里忽而升起一股恶意。 怎么回事? 孟樱殊是什么人,几乎在黎判有杀气的一刹他就察觉到了,尽管那杀意很快就被黎判抑制住,可孟樱殊却知道那不是错觉。 只是……为什么? 孟樱殊细细打量黎判,很快就敏锐的发觉这人与之前相比似乎有所不同。也不知道这几个月黎判在仙界碎片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周身都弥漫着浓重的死气,还有若隐若无的杀意,整个人的气质都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的黎判狂妄傲气,现在的黎判虽然仍有这些特质,但却更加危险也更加阴沉,仿佛一只野兽,稍有不慎就会被他连皮带骨吃下肚去。 余近虽然没法像孟樱殊一样感受的这般透彻,可毕竟与黎判算是竹马,他对黎判的了解绝对比他自以为的要多得多,所以不过是看了几眼,他就感觉出了黎判的变化。 第二十八章 黎判拉高余近的腿,将阳物重重地捅了进去。 就算有体液的顺滑,余近仍然被他粗暴的动作弄得有些疼痛,手指深深陷入身下的泥土里。 黎判双眸布满血丝,一边抽插还一边拧他的乳头,问道:“你就是天生欠肏!没男人鸡巴就活不了了是不是?嗯?跟你那便宜师父做过了吗?他有我的大吗?看他那小白脸的样子,能把你肏爽吗?啊?” 余近闷哼一声,低着头不愿答话,黎判见状将拧着他胸部的手收回来,改掐住他的茎身,还用指甲去抠他的铃口,怒道:“说话!” “呃!别……啊……我没有和师父做过!”余近挣扎着,却完全无法反抗黎判。 以往黎判在床事上都是行动多于说话,除了安慰余近外基本不出声。可今天他却性情大变,突然满口污言秽语起来,听的余近面红耳赤羞愤极了。 “没有?呵,”黎判冷笑一声,英俊的面容充满邪气:“你下面这骚穴可是一直在流水,恨不得长在我阴茎上了,这么长时间,你想挨操想的都疯了吧?” 黎判在余近的臀部上“啪、啪”打了几掌,瞬间那结实的臀肉上便留下了红色的痕迹,也让余近不自禁的收缩穴口,蜿蜒的肠道就好像布满了吸盘,差点将黎判吸出来。 “嘶……放松!”黎判两只大手用力的揉捏着余近的臀瓣,青年的肉穴就好像丰沛的泉眼,淫水怎么流也流不完,随着黎判的操干飞溅出来,将他们二人的下体都弄得湿淋淋的。 黎判两手上移扣住他胯骨两侧,挺动腰肢将巨大的阳物一次又一次送进余近身体中搅动。青年肉穴里又滑又软,随着男人的肏干,那火热的肠壁将柱身越缠越紧,每一次的挺动都比上一次更加让黎判快活舒爽。 又抽插了数十下,余近的身体渐渐习惯了黎判的力道,快感也涌了上来。看着余近陷入意乱情迷之中,不自知的在自己身下扭动着腰肢,黎判总算觉得心里那股邪火浇下来不少,他将阴茎重重捣向余近的敏感处,让青年只能两腿扑腾,发出腻人的呻吟。 听着余近的闷哼,黎判舔了舔嘴唇加快了速度,惹得身下那人更加无助。 “别……判哥!啊啊……不行!”余近双手乱抓,慌乱中抓住黎判的领子,也将那人的上身更拉低了一点,黎判干脆亲了上去,用口舌堵住余近所有抗拒的声音。 “唔唔!唔!” 黎判的速度很快又力度极大,将余近的身体撞得啪啪作响,好像恨不得将青年撞散一般。又不知道抽插了多久,他才一个挺身,将浓浓的精液全都射进了余近的身体里。 余近腰部乱颤,后穴也激烈的抽搐起来,他蜜穴中狂涌出爱液,热腾腾的打在了黎判的阴茎上,而前端毫无抚慰的阳物更是射出一道白浊。 此处幻境中并没有水源,黎判欣赏了一会儿余近因为高潮而失神的淫乱表情,才将他抱起来,沉默的用布条将人擦拭干净。 第二十九章 余近与黎判又走了几日,才总算走到这个幻境的尽头。只见在眼前的空旷之地上竟凭空出现了一扇朱红色的大门,端的是十分蹊跷,不过二人都知道只要打开它,就能彻底离开这里。 而此时余近就被黎判按在这扇门上,忍受身后那人射进来一波又一波的精液。 余近双腿发软几乎毫无力气,在被黎判放开后,就直接跌坐在地上。他浑身上下都是青紫,两颗乳头肿胀的如同葡萄,脸上和锁骨凹陷处也沾满了精液,显然已经不知道被折腾多少次了,身下的淫水与污浊将他的衣袍弄的肮脏泥泞,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 但因为知道黎判的精神状态不对劲,所以余近对这一切都忍了下来。 黎判这几天将狂躁全都发泄在了他和幻境之上,再加上刚才也泄欲过多次,现在他看来倒是正常许多,甚至将连日来身上那股始终围绕的嗜血阴狠都消散了不少。 他看也不看余近一眼,从腰间取下那柄血色长剑,半晌才开口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剑吗?” 余近从芥子袋中取出一套新的衣服换上,并没有答话,他知道黎判会继续说下去的。虽然他根本不想知道这鬼剑到底是什么来头,但他现在已经猜到黎判的性情大变和这血剑有关,便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他继续。 “此剑名为赤霄,是炼器大能千行上人所打造的最后一柄剑,取千万妖兽心前骨、千万魔修心头肉、千万仙人心头血制成。”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赤霄剑,手指摸索着血红的剑身,目光十分专注,眼里的情绪却让人难懂。 “这柄剑的下落,从我师祖那辈就已经开始寻找了,直到十几年前,才知道它居然被你们醉欢宗封印在后山。”他继续道。 这柄剑有多厉害什么的,余近此时却完全顾不得,只是不解的重复道:“你们醉欢宗?” “这次从碎片出去后,我就要回去了。”黎判总算舍得将目光从长剑上分离,他看向余近:“所以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是一剑宗的人。” 余近愣了一会儿,才看着他喃喃道:“这,你是什么宗门的人,又有什么关系,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想反驳,好像现在他如果少说一句的话,有什么自己重视的东西就要不见了。 “有很大的关系,”黎判打断他,这人始终保持着一种难得的平静:“西山老祖,是我的师父。” 听到黎判说出那个名字,余近的肩膀忍不住缩了一下。西山老祖,可以说是如今整个七武界的最强存在,也被称为“天道下第一人”,是唯一能和醉欢宗祖师爷罗天仙尊比肩的人物,那个人,随便咳嗽一声,就可以让一个国家都被夷为平地。 那是个只在传说中才会存在的人,为什么会和黎判扯上关系……余近觉得心慌,不是因为惧怕西山老祖,而是因为他已经渐渐意识到黎判想说什么。 第三十章 孟樱殊转过身,就见站在眼前的是一个相当儒雅的男人,他穿着春蓝色的长袍,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目光温柔的看着孟樱殊手中的玉佩。 对于突然出现一个大活人,孟樱殊显得毫不惊讶,而是微微笑着回答:“只是晚辈机缘巧合所得。” 眼前这人修为深不可测,饶是孟樱殊也不敢托大,他向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将余近护在身后。 “这玉佩……很像旧人之物,不知可否借之一观?”那男人说完可能也觉得唐突,笑道:“当然,我也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便赠与你们一场造化吧!” 说着,便向他们一扬手,瞬时孟樱殊与余近便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等他们在反应过来时,手上的玉佩、那男人与花海也同样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长的空巷。 “……这是?”余近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们出去看看。”孟樱殊牵着余近,从巷子里走出来,只见外面是喧闹的大街,此时有路人见到他们二人,霎时就对孟樱殊的外貌惊为天人,不多时便已经有不少人驻足在此处。 余近见这些凡人对自己师父这般失礼,十分不快,正要上前,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一身灵力竟全都不见了。 孟樱殊按下余近的手,道:“快走!” 两人花费了不少功夫才狼狈的从人群中逃脱,等到确定没有人再跟着以后,他们二人对视一眼,不禁笑了出来。 可很快余近就收敛了笑容,有些担忧的说:“但现在是怎么回事……我感受不到灵力了。” “我也是。”听孟樱殊也同样,余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却看见孟樱殊微微一笑,安抚道:“别着急,我们现在是进入到幻境中了。” 他看看四周,喃喃说道:“一尘中有尘数刹……居然是这种境界的幻术么。” “师父,”余近有些无奈:“您老就别吊我胃口了,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孟樱殊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余近早已经比他高出半个头来,但青年十分自觉,低下头乖乖接受师父的“蹂躏”。 揉够了,孟樱殊才收回手,道:“刚才那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此仙界碎片的主人,而且……他还是一名十分厉害的幻修。” 孟樱殊指着四周,道:“幻术有三大境界。低阶境界,名曰似假似真,此幻术必须建立在一个已有的现实场景中,通过幻术营造一小部分的物品,和真物混在一起,才能达到混淆视听的作用;中阶境界,名曰以假乱真,这个境界已经可以独立营造出一个幻境场景了,只要被施术者没有察觉到这是个幻境,他便一辈子都不出来;最高阶的境界,名曰弄假成真,到了这个境界,幻境中的一草一木都已化为真实,就算被施术人知道自己在幻境中,也逃脱不开了。” “但是,在这三阶幻境之上,还有一个传说中的境界,名曰一尘一世界。幻修再怎么厉害,能幻化出的活物最多是妖兽,但到这境界以后,却是连最复杂的人类和六道轮回都能幻化而出。甚至说,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幻境了,而是这位幻修大能所创造出的一个新的世界,而且完全遵循这位大能所制造的规则。” 第三十一章 余近整个人都呆住了。 诚然,他的确对自己的师父怀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情愫,但他很清楚那不过是痴心妄想。 他与黎判之间是云泥之别,与孟樱殊相比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师父天人之姿,修为还很高深,若不是看在自己曾经帮助过他的份上,师父又怎么会和自己这样的天残体扯上关系? 更何况,他们二人之间还是师徒关系,纲理伦常,又怎能轻易打破。 所以余近每天顶多是在邻里提及他那漂亮“媳妇”时感到庆幸,再多的,他可就一点都不敢想了。 余近僵硬的坐着,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孟樱殊是怎样弯腰趴在自己后背上,连每个呼吸都那么明显。此时他的手也被孟樱殊握住,余近动都不敢动,耳廓更是浮现出一层粉色。 孟樱殊用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肩头,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伦理问题,不禁在他耳边低笑道:“我的师娘,曾经就是师父的徒弟。在醉欢宗,这算不得什么的。” 说着,他温柔的在余近肩头亲了一下,就松开了手。余近先是被他话里的含义所震,又感受到亲吻,整个人都呆愣住,可当孟樱殊的温度离开后,青年便不自觉的将目光放在了刚才对方还握着的地方,眼里满是不舍,连自己之前在想什么都忘了。 被他直白的反应逗笑,孟樱殊绕到他面前,两只手捧住余近的脸颊,让他抬头看着自己,然后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近儿,你只需要回答为师一个问题。” “你愿意当为师的道侣吗?” 孟樱殊额头朱砂鲜艳,凤眸轻眨,他本是妖艳相貌,全靠一身气质才显得宝相庄严,但此时在询问徒弟的时候,他却是撤了自己那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优雅高洁,反而有意的释放出勾人的魅力来,简直恨不得将自己的小徒弟勾的意乱情迷,不要吐出任何拒绝的字眼才好。 而如他所料,余近果然被他慑的眼神都直了。余近本就对自己的师父充满恋慕,此时二人头一次贴的这般近,孟樱殊不止美色勾引,还许下要做自己的道侣,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登时让总是坚强的青年红了眼圈。 好像,他是被珍惜的一样。 “傻孩子,哭什么。”孟樱殊低下头,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明明是谪仙般的人物,做这些小动作时却一点不损他的仙气,反而有几分可爱。 “没、没哭,就是……感觉,感觉像做梦。”余近声音都有些颤,却一直看着孟樱殊,连眼睛都舍不得眨。青年本来长得有点凶,但此时瞪大眼睛,看起来却傻乎乎的惹人喜爱。 孟樱殊轻笑一声,亲了亲他的嘴角,道:“你呀,很快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 他的手顺着余近的下巴慢慢下滑,轻抚在了他的胸膛上,霎时便惹得青年脸颊红透。 余近知道师父想做什么,却不想反抗。 他不知道师父到底看上自己哪一点,但如果、自己的身体能让师父满意的话,就好了。 第三十二章 余近与孟樱殊的生活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师父对他本来就体贴入微,现在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疼爱,常让余近感觉到无所适从。 “师父,君子远庖厨……”看着孟樱殊端来的晚饭,余近小声的说。倒不是师父做菜不好吃,只是……他觉得锅碗瓢盆这种东西和师父实在太不搭了! 孟樱殊又怎么不会知道他的想法,不禁拿筷尾敲了敲他的额头,道:“近儿每天早出晚归那么辛苦,为师总得分担一些。” 他心里是很想再给余近找点轻松地活计的,让青年每日不至于这么劳累。可惜余近本身文化水平不高,很多字也只仅限于能看懂的地步,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况且他对那些文化人的东西都不感兴趣,种地虽然是粗活,但能亲手将种子种下、亲眼见到它们开花结果,这对余近来说反而意义非凡,比任何工作都要好得多,孟樱殊虽然心疼却也不得不依他。 余近一人就能将孟樱殊养活的很好,所以孟樱殊闲下来的时候也就只是帮邻里写写书信作为补贴,平日里大多数时间就是窝在家里面研究阵法与幻术,等待余近晚上归来,相处的好似老夫老妻一般。 此时被师父用筷子敲了脑袋,这种略带宠溺的动作,让余近挠了挠下巴,面上又是不自觉的红了。 他一开始的确是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为什么会看上自己。 他现在还是有点不敢用“喜欢”这样的字眼。 不过,他的一切几乎都是师父给的,余近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师父所图谋的……光是想到自己竟然将这两个字与师父放在一个句子里,余近都觉得自己很可恶。 所以……他也是可以有所期待的吧? 被师父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余近低下头往嘴里狂扒饭,脸色通红的想到。 这种只是一个视线就可以让他满心欢喜、心跳如擂鼓的感觉,是他曾经面对黎判时完全没有过的,这让余近觉得忐忑之余,又觉得有几分期盼。 余近与孟樱殊在幻境中的生活十分平淡安稳,甚至到了有点无趣的地步。 在这幻境中的国家,此时正处于长达十几年的战争刚刚结束的平复期,居民们安居乐业欣欣向荣,也让余近和孟樱殊这两个外来人士轻而易举的在此处扎了根。 尽管每天的生活十年如一日,但这两人都是知足常乐的人,所以倒一直过得和和美美的。 除了……余近耳根一红,除了师父最近对他身体的兴趣越来越浓,以往可能都是临睡觉了才来要一回,现在偶尔他刚到家,就会被师父按在门柱上亲几口,虽然对方仍然是那一副温文尔雅的斯文做派,但不知道为什么,余近就是觉得师父那个样子有点……急色。 余近想到这,不禁笑出声来,这样的师父不仅不会显得下流,反而更有人情味了些。 若是被师父知道了,恐怕又会被他念“你到底把为师想成什么了,我也是人啊”这些话了。 第三十三章 书房只有一张休息用的小榻,不过看样子两人暂时用不上。孟樱殊身体前倾,将余近抵在窗边,强势的吻着他。 余近本来比他高一些,此时后背有依靠,腿又微微弯曲,所以倒是被孟樱殊压着只能仰头去接受对方的侵入。 “师父……”余近喘息着,任由孟樱殊将他的舌头含在口中吸吮,一时之间屋内只能听到唇舌搅动的声音。 孟樱殊的手掌先在余近那丰满的胸肌上揉捏了几下,才绕到背后,再经由结实的肌肉慢慢滑向他的臀部,力道与手法让余近只觉得后穴空虚,忍不住便拿大腿去蹭他的腰腹。 孟樱殊惩戒性的在余近臀上轻轻拍了一掌,笑道:“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余近两手勾住孟樱殊,主动去亲他的下巴。 孟樱殊将脸埋在他颈边轻笑,两只手开始抠弄余近已经开始泛水的后穴。 等孟樱殊缓缓提腰进入的时候,余近不禁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 他那样子好像一只吃到肉骨头的小狗,让孟樱殊看着觉得可爱又喜欢,不禁往上一挺腰,在他耳边问道:“就这么喜欢为师的……这里?” “啊!”余近被他顶的一颤,忙用手去撑住窗棱,然后抬眼瞪了他一眼。但不得不说孟樱殊那张脸确实犯规,余近瞪着瞪着就红了脸,半晌才低下头,小声的“嗯”了一声。 孟樱殊低笑,拿额头抵着余近的额头,两手托起余近的下身让他盘在自己腰上,然后温柔而又坚定的抽插起来。 吴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虽然余近给他重新扑过被子,但他还是忍不住幻想这被子孟樱殊有没有用过,她和余近两人是不是在这床上……只要一想那些事,他的脸就完全红了。 不过小公子虽然完全迷上孟樱殊,但他毕竟年龄还小,本性也不算坏,所以等他发觉自己竟然在意淫那天仙般的人、尤其那人已经嫁做人妇后,小公子便立马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不行……不能再想了……”吴璠拍了拍自己的脸,他支起房间内的窗户,想吹点风消减一下自己脸颊的热度。 没想到之后却让他看见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嗯……啊……”刻意压抑过的呻吟声从对面悠悠传来,吴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雏儿,只是愣了一下就明白那是什么声音! 虽然知道现在应该马上关窗,但吴璠的手在铁杆上停留许久,最后还是缩了回去。 想到孟樱殊……吴璠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余近与孟樱殊的住所,整体是呈凹字型的,书房与卧房遥遥相对,中间只种了一棵樱花树,以往余近在睡觉之前,都能看见师父被烛火印在窗上的影子。但自从他们两人关系改变后,书房的小床就被拆掉,以此空出更多放书的地方,而他们晚上……也很少有分开的时候了。 书房的窗是上下两层的支摘窗,上层装着棂格糊纸,用铁杆支起,下层则因为天气炎热早已经被孟樱殊摘下,能清晰的看见书房里面。 第三十四章 余近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孟樱殊那张如精雕细琢后的面容。要知道,他们二人离世的时候,都已经七老八十,即便孟樱殊天生丽质,但皱纹和白发仍然是有的,所以乍一看见这年轻美好的容颜,让余近不禁呆了呆。 “近儿,醒醒,没事吧。”孟樱殊拍拍他的脸颊,面上浮现出几丝担忧。 “……师父?”余近眨着眼睛。 见他还能认得自己,孟樱殊笑开,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道:“近儿,清醒一些,我们从幻境里出来了。” 余近马上坐了起来,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果然仍然是十八岁时健壮有力的样子。 然后他猛的回过头去看孟樱殊,抿着唇沉默许久,才小声道:“那我们……” 孟樱殊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将他拉近身旁,温柔的吻上他的唇,道:“当了五十年夫妻,你难道现在还想耍赖不成?” 余近瞬间睁大双眼,目光中满是惊喜与幸福。 “好了,先起来。”孟樱殊将人扶起,余近这才发现,他们二人仍然在那处白色花海之中。五十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就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让余近有些恍惚。 但当看到身旁师父从容的身影,他便很快的冷静下来。 “回来了?”在他们面前慢慢浮现出一个身影,正是之前送他们入幻境的青衫男子。 “多谢前辈成全。”孟樱殊行礼道。 修道有七大阶段,分别是炼气期、筑基期、结丹期、元婴期、返虚期、淬神期和羽化期。其中,如果说升至元婴期主要依靠的是资质与财富,那想要晋升返虚期需要更多的则是悟性。 从入道开始,道心能否天人合会、豁然贯通,是最后决定返虚成败的重要依据。前期炼气,后期炼心。从万物生长体悟生,从油尽灯枯体悟灭;从安居乐业体悟幸,从心爱之人体悟情;从与人交往体悟因果,从生离死别体悟轮回。心常随人,人莫随心,心者误人,心杀身。 说来似乎有迹可循,但元婴期高手数不胜数,真正能成为返虚期的修士却十分稀少,悟性和经历都很重要。悟道之说虚无缥缈,怎么样才算“悟”?怎么样才算“超脱”?许多修士可能一辈子都难以理解,很难悟出自己的道,就更别提如何返虚了。 余近与孟樱殊虽然都不是元婴期,但被神秘男子送进幻境感受了普通人一世的变化,日出日落、潮涨潮退,已经在无形中帮助巩固了他们的道心。若他们真有冲击返虚的那一天,要比普通人来讲自然是事半功倍得多。 而这种经历千金难求,的确是神秘男子所说的一场“造化”。 对于孟樱殊的感谢,青衫男子只是摆了摆手,显然此事对他只是举手之劳。然后他道:“这枚玉佩你从何处得来?” 孟樱殊便将他在洞府外遇见离琴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听完之后,男人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忧愁:“那傻丫头……竟成了鬼修吗。” 第三十五章 “总算等到你了。” 余近本趴在床边,眼泪成串成串的往下掉,可此时却突然听到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让他不禁瞪大眼睛,急忙往反方向退了一步,才回头去看来人。 “你是什么人!?”余近喝道,他脸上犹带着泪痕,现在全神戒备地怒瞪着对方,看起来却并没有多少杀伤力。 来人全身都被包裹在黑雾中,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嗯……是言咒的气息。”那人周边的黑雾驱散了一点,露出身上的黑色长袍和毫无血色的俊秀外表来:“不过,一个筑基……怎么可能伤的了师兄呢?” “难道……这一切是你做的?!”余近根本没去理他说了什么,而是很快意识到,这人很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小渔村的村民和善热情,根本没有仇家,而聊国境内也十分安全,许多年没有匪人出没。这样屠村的惨况,只能是有人恶意为之。 “寸劲!” 余近双拳浮现出一层红光,他大喝一声向黑衣人冲去,他满脑子都被仇恨与愤怒占据,只恨不得现在就将此人大卸八块! “啧啧,还真是冲动呢。”那人看他就如同看一个渺小的蝼蚁,眼见余近的拳头就要打上他的脸,他才往旁撤了一步,而就是这一小步,便将余近的全力一击轻松躲过。 余近虽然仍然怒火中烧,但他脑子里还是闪过一丝清明——此人很强!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小渔村的人下手!”余近咆哮着,手却在背后捏碎一枚玉简——那是他与孟樱殊之间的联络暗号。 “怎么,发现打不过我,现在就又有耐心听我说话了?”男人冷笑一声,他忽的一扬手,一道劲风就打在了余近的肚子上,这让青年痛吟一声,却无法离开原地,只能僵硬的接了这一招。 他的手脚不知何时早已被黑雾缠绕住了,此时被钉在半空中,浑身根本动弹不得。 男人走过去,抚住他的右腕骨,轻轻一握。 “啊啊啊!!!!!!!”骨头碎裂的声音与余近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 “总得给你点教训的。”那男人笑道,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病态的红晕。 余近此时忍着剧痛,心里却十分冷静。在刚才男人出手施法的时候,余近就感知出了他的修为——结丹后期! 余近只是筑基初期,两人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水平面上,现实点的说,男人只是吹一口气,都能将余近杀死,力量的悬殊就好像是成人与婴孩的差别一般。 就算余近曾经杀过有结丹期实力的鬼王蜂,但那毕竟只是妖兽,和真正的修士比起来,远远不够看。 更何况,现在的余近已经失了先机。 青年咬着牙,强迫自己去观察这个男人。既然他想从自己嘴里打听什么,那自己暂时还有活命的机会。但是这人自己从未见过,他从何而来?又为何对小渔村的人痛下杀手? 第三十六章 余近的外貌不算精致,但他绝对有一副让人艳羡的好身材。因为比普通人要高一些,青年看起来略为瘦削,可他其实却是穿衣显瘦、脱衣显肉的类型。 余近有一副宽阔的双肩,和深深凹陷的漂亮锁骨,看起来便十分有安全感。而与他宽肩相对比的,便是青年那一个怀抱便能完全揽住的窄腰,他的腹部肌肉轮廓明显却又不特别突出,人鱼线和突起的盆骨将下腹组成了一个小三角形,再往下便是那挺翘欠肏的屁股,还有那又细又直的一双长腿,青年体毛稀少,所以腿上比别的男性相比要光滑许多。 他身上毫无赘肉,全是线条流畅的肌理纹路,配上那如蜜里调油一般的小麦色肌肤,单是看着便足以引起他人的性欲与……施虐欲。 此时拥有这完美身材的青年正全身赤裸的蜷缩在地上,他体内乱窜的灵气依然在折磨着他,让他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副可怜的模样,让黑衣人微微眯了眯眼睛,却还是停下了动作。 他原本打算直接杀了这青年,再拘束折磨他的灵魂,自然能打听出自己想要的。可如今看到这副美妙的身躯,心里却不禁浮现出若是就这样丢弃掉,未免太过可惜的感觉。 在杀了他之前,完全有时间做点别的事。 男人操纵着黑雾,抓住余近的两只脚往自己方向拖过来,地面砥砺让青年的后背立马划出几道细小的血痕。 黑雾如同有着自己的意志一般,分出一缕扣住了余近的两手抵在头顶。青年虽被疼痛所折磨,但对外界还是有所感知的,就见他睁开眼睛,一边用意志力抵御那股剧痛,一边瞪向男人道:“你想做什么?!” 可惜他眼神涣散,脸色苍白,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黑烟将余近托了起来,黑衣人细白的手指摸上他的脸颊,又从脸颊一路缓缓摸下,经过烙印着阵法的胸膛,慢慢抚过他随着呼吸而收缩的腹部,一直堪堪要碰到那男性象征的根部才停止。 余近本以为他是想折磨自己,但此时见那充满色情意味的手指一路向下,余近再傻却也是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当即便挣扎起来。 “唔……还是有点在意。”男人没有再碰余近的身体,而是收回手,取出一根大约两指宽的白色骨棒来。他让黑雾抬高了余近的双腿,用骨棒抵住那粉嫩的菊穴,露出细小的缝隙来。 余近现在比起羞耻来更多的是愤怒,他奋力的扭动着身体,想从黑雾中挣脱出来,却根本没什么用处。他大声的怒骂着,几乎把他这辈子所有会的脏话都喊了出来。 对此男人只是微微蹙眉,道:“你有点吵。”瞬间,黑色的烟雾便争先恐后的钻进余近的嘴巴里。明明是没有实体的东西,一进到余近嘴里就好像变成了有身体的活物,将青年的嘴巴撑的大大的,并且一路向下,直直插入到喉咙里,甚至是更深的地方。 第三十七章 余近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他晕眩了许久,此时才总算回复点神智,但眼前仍是模糊的,四肢也绵软,几次想爬起来却又跌了回去,喉咙更是火辣辣的疼。他趴在地上咳嗽许久,才终于顺过气来。 余近半坐在地上,下体的感觉让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刚要站起来,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白色的外袍。 余近晃晃脑袋,努力想端详清楚面前的东西,但等他真正看清以后,却整个人都如坠冰窟。 这是师父的外袍。 之前与他分开的时候,师父穿着的就是这件衣服。 余近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两手环抱住自己的胳膊,衣服被他紧紧抱在怀中,但他仍然感觉到彻骨绝望与寒冷。 即使在幻境中度过了五十年,余近对孟樱殊仍然是仰望着的,并且打从心里觉得不安。师父那般完美,自己有资格陪伴在他身边吗?他有资格获得这样的幸福吗?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不配的。 孟樱殊的衣裳质地精良价格不菲,但此时却盖在自己这具肮脏至极的身体上,就和他本人一样,他的存在根本就是玷污了师父。 余近惴惴不安,脑袋里也一片空白。 然后,他突然抬手给自己了两个巴掌。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那个操纵黑雾的家伙杀了小渔村所有的人!和这点比起来,其他的事都不再重要! 他虽然之前思维混沌,但也知道那男人是想杀了自己的,可现在自己却没死,身上还盖着师父的衣服……师父遇见那个人了? 强迫自己把之前发生的事暂时忘却,余近踉跄的往前走——刚才在那边好像有声音传过来。 余近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再管了,他只想杀了那个男人,那个杀人凶手!其他的……其他的就让他暂时逃避吧。 余近的气海完全被那男人震碎,经脉如同针扎一般的疼,他使用不了灵力,现在只能跟普通人一般,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脚步。 不知走了多久,那种轰隆轰隆的震动越来越大,听声音应该是有高人在斗法,余近现在没有自保能力,也不敢太靠近,只得费力地爬到一边的山坡上,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 此处正是聊国乃至整个雾土暌里都十分有名的万剑坑。传言在几百年前,有一枚陨星降临此处,才砸出这样一个大坑来。 陨星罕有,更是少见的制剑材料,但因为此颗陨星体积极为庞大,靠人力无法搬走,便吸引了无数铸剑师来此。他们在附近落脚,安营扎寨,铸出无数兵刃,有些废弃的刀剑就会干脆扔在这里。 后来这群人越聚越多,也渐渐有些名气,甚至集结成一个村落,再后来演变成了一个以铸剑为名的城池——藏锋城。这里家家户户几乎都会铸剑之法,也因为古往今来的习俗,断剑或打造失败的废剑都会扔到这个坑里,远远望去无数剑锋直指苍穹,便成为了有名的“万剑坑”。 第三十八章 余近是体修,因此在受到这样的致命伤以后并没有瞬间死亡,但血液流失的速度仍然极快,那些鲜血夹裹着他的生命力滚滚而去,带着一股令人绝望的死意。 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而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死。这正是孟樱殊想要的,余近境况越惨,越能巩固他无情道的道心。 但余近不甘心。 孟樱殊以为这样就能杀了他,但他绝不会让他如愿。 余近闭上眼睛,回到了黑玉戒指中。此戒并不需要灵力便可以使用,之前在幻境中没有它的用武之地,余近便也没拿出来,有一阵子他都要忘记自己还有这样的宝物。 青年跌坐在白玉宫殿的门口,他手边还有之前黑衣男人的画轴,而他身下转眼间就形成了一个血泊。 余近木呆呆的看着那画轴,突然意识到,那个男人找的恐怕就是孟樱殊——九年以前,他唯一遇见的人、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人,除了孟樱殊又还有谁?若是之前是因为沉迷爱恋中而没有想到他,但现在余近已经知道他的真实面目,自然也就意识到,当初能让那个人愿意带自己走的理由,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这是真的…… 那人,害死了小渔村的村民、害死了他的爷爷奶奶! 余近闭着眼,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他恨孟樱殊,恨他欺骗他,恨他玩弄他,恨他杀了他! 但同样的,他也恨自己! 当初为什么要去救他?管他被河水淹死、被人拿剑捅死,就算腐烂被蛆虫咬穿、就算被山间野兽撕成碎片,那都是孟樱殊应得的! 因为自己当初的一念之差,无辜的小渔村村民,那些淳朴的、善良的、如同家人一般对待他的人,全都枉死了! 为什么死的不是孟樱殊?!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啊啊啊啊啊啊!!!!!!!!!!” 余近喉咙处的大洞冒出血泡,空荡的左眼眼眶也流下了血泪,他口腔里的舌头早在之前就被剑尖戳烂了,让他只能发出“呜啊”的含糊音节,使得哀嚎与恸哭纯然是情感的发泄,如同野兽被逼至绝路的嘶吼,充满了凄怆与绝望。 这种时候,死亡反而是种解脱,只要余近活着一天,他就永远不会忘自己对小渔村村民的悔与对孟樱殊彻骨的恨! 但是他不能死,他不能让害死自己爷爷奶奶的凶手好过,他甘愿永生永世被困在仇恨的监牢中。 孟樱殊和阴阳宗,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虽然因为没有灵力而无法打开芥子袋,但好在之前余近将大量的鬼王蜂的虫卵放在戒指中,足够他食用。 此时的余近就好像一个筛子,无论吃下多少虫卵,进入到他身体里的灵力都会从无数的孔洞中渗漏出去,而这时,作为体修的优势却又体现了出来——只要有一点点灵力,他的身体都会尝试修复,而只要有一点点止血的迹象,他就能吊着一口气活下去。 第三十九章 “好了,”少女……不,是银发少年走到殿门口,他仰头看着外面一片漆黑的天空,眼神暗了暗,才转头冲余近道:“你既然能打开我这扇门,就证明你血脉中定有不凡之处。” 他看着余近,碧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虽然不知道你这身伤是怎么来的,但……想必你是想要报仇的吧?” 余近一震,他看着少年,眼中当即闪过一丝坚定,他完全没有犹豫地便向少年跪了下来,以最臣服的姿态趴伏在了地上。 余近很清楚,自己就算再恨孟樱殊,以现在的他,却是根本动不了对方的。而这个少年的出现……就是他的机会,无论怎样,他都要抓住。 别说尊严,就算要他的命,只要能报仇,余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我的确有办法帮你,甚至能让你拥有比普通道修更强大的力量。但是,这个过程会非常痛苦,也会非常绝望,更会生不如死,你真的确定吗?” 余近无法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用眼神表达着他的决定。 似乎对他的坚决很满意,少年笑了,那美好的模样好像初春的阳光,他道:“既然如此,你放心,我会说到做到。而且……你也不用怕我算计你什么,我的确有需要你的地方,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他站在殿门前,将手放上去,只见面前明明是空空如也,但他的手却像放在了一片透明的墙上,无法再前进。 “你还不够强……我想要从这里出去,你起码得是分魔期才行。”他收回手,又走回到余近身边。他小心的避开青年的伤口,将他拉了起来,然后仰着头,冲他伸出小拇指:“所以,不妨就互相利用一下吧?” 少年名叫麓野,他只与余近提了这个,就跟余近也没提过自己要向谁复仇一般,两个人现在不过是合作关系,没必要交心。 不过,似乎是看出余近现在不信任何人,麓野主动发了心魔誓。心魔誓不同于一般的誓言,这是拿道心作为誓言的筹码,由天道所约束,若是违背了自己的诺言,道心便会产生裂痕和心魔,轻则修为难寸进,重则走火入魔。 见麓野竟然发下心魔誓,也让余近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点。当然,他心底仍然是不信任麓野的,只是他本来就是孤注一掷,对麓野信任与否便根本无关紧要。 见余近也下了心魔誓言以后,麓野的脸才又有了几分笑意。 少年让余近坐在地上,自己捧着他的脸,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余近身体一僵,而这熟悉的姿势更让他双拳紧握,近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挣脱。 但仿佛没感觉到他的紧绷,麓野闭着眼睛道:“现在回想一下你曾经学过的所有功法。” 余近压抑着,好半天才抛却一切杂念,专心去想那些功法秘技,虽然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但现在也只有听从了。 第四十章 在四年零一个月的时候,坐在大殿上的余近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窝在自己怀中的麓野,嗜血的欲望让他忍不住掐上对方的脖子。 却见银色的光芒一闪,他刚出手便被狠狠震开。余近冷淡的低下头,就看见从手指一直延伸到小臂上,都覆着一层蓝白色的冰凌。 很强。 这是已经进入种魔期的余近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感受。魔修的种魔期相当于修士的筑基期,余近能感觉到从麓野那娇小身躯散发出的澎湃内力,他什么也没说,便收回了手。 麓野此时好像刚醒,他揉了揉眼睛,从余近怀里跳出来,道:“嗯……不错,你用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要快不少。” 他没提刚才余近那一瞬间的杀意,余近也没提自己现在被冻僵的胳膊。 余近站起身,四年的时间,虽然他的精神没有操控着自己的身体,但他身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了,除了仍然空荡荡的左眼,和身上各处留下的丑陋疤痕。 麓野打了个响指,余近身上的冰块转瞬便消失了,他拍了拍余近的肩膀,道:“既然现在身体没大碍了,就开始炼体吧。” 麓野之前将余近放入的是一个试炼幻阵,那里时间与外界流逝不同,余近在里面呆了四年零一个月,其实相当于呆了近十五年,不过余近非但不觉得漫长,反而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只可惜屠妖谷最强的妖兽都已经奈何不了他,这才被自动传送出来。 余近已经有塑魂期的实力,只是毕竟修炼都在幻境之中,而那幻境也还未达到“弄假成真”的高阶境界,所以他想要晋级,还是得真实的杀戮一番才可以。 屠妖谷是一个小小的幻境,但要进行炼体的地方,却是在这黑玉戒指中。 麓野冲他招招手:“你跟我来。” 余近悄无声息的跟在他身后,走到偏殿一个房间前,只见长长的走廊里,所有的门都是打开的,只有这间房门紧紧闭合。 “接下来,你需要在里面呆满五年。而且,你必须坚持下来……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知道了。”余近总算应了一声。 麓野点了点头,递给他一个新的牙简,让他先记住里面的心法,才将他送入房间。 雕着银花装饰的木门在麓野面前缓缓合上,少年靠着墙坐了下来,他抱住双腿将脸贴在膝盖上,长长的睫毛呼扇呼扇的,定定看着对面不远处的木门。 唔……有些怀念在余近怀里的舒适了,只希望他能平安出来吧。 余近打量着四周,这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偶尔从缝隙里透漏出一两缕微光。 余近敏感的感觉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自己,但尽管他身法极快,却还是没有躲过对方,有什么坚硬如铁的东西一下抓住了自己,然后将他按在了地上,瞬间就把他的四肢禁锢住了。 “什……啊!!!”随着一声巨响,余近清楚的感觉到有一个巨大的铁锤从天而降,狠狠砸向了他的双腿,瞬间将他的腿骨打折。 第四十一章 “别在这里耽误功夫了。”清亮的少年音从识海中传出。 “知道。”青年自然就是余近,他抛下阿丁的尸体,从另一边离开。 麓野虽然仍只能在黑玉戒指的大殿内活动,但他却可以借助余近的双眼看见外面,也能靠意识与他交流。 余近的身法非常灵活,他在屋脊上飞速前跃着,身形快的让人无法用肉眼看清。 他来这藏锋城是为了找一个人,从刚才与阿丁的交谈中,他已经知道了对方平时会去哪里。 青年停在了一栋极具奢华的宝楼之前,只见宝楼横匾上书铁画银钩的“倚剑阁”三个大字,很是端庄大气。 余近勾唇一笑,走了进去。 “这位公子,有什么能帮助到你的地方吗?”见他进门,门口一个粉色服饰的少女立马迎上,热情的开口问道。 “我只是随便看一下,不用管我。”余近冲她挥了挥手以示拒绝。 那少女并没有因为余近这样说而摆出什么脸色,态度仍然十分友好,她用手示意了几个方位,才道:“好的,刀剑在西区,枪戟在北区,盾牌锁甲在东区,您请自便。” 说完,她便又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余近打量起四周,倚剑阁不愧是雾土第一商会,仅仅是第一层,兵器就已经丰富到让人眼花缭乱,质量上乘价格也不错。 随意的看了看,余近便打算向第二层走去。 “公子!”虽然没有跟在他后面,但其实少女一直在用余光打量他,此时见他要上二层,便立马出声拦下:“公子,不好意思,这第二层,普通客人是不能上去的。” “又是哪里来的土包子。” “看他的模样也不像能去的起第二层。” 有客人小声的议论着,但以余近的耳力自然听的清楚。 倚剑阁是荒炎宗旗下的凡人商会,在整个雾土有上百个分会,货物齐全、受众面广是它的特点,自然也有自己的规矩。这第一层,便是凡人武师光顾的地方,而想要进入第二层,则起码是达官显贵才能做到,而且第二层的货物自然也要比第一层上乘许多。 至于第三层,据说是专门接待修士用的,因此也有不少普通凡人经常来到倚剑阁晃一晃,只为看一眼“仙人”的模样。 “哦?我不能上去吗?”余近笑着,从袖口取出一枚银锭来,只是他背向众人,所以没有人能看见他这个动作。 “公子,这也不行……”少女以为他是要贿赂自己,不禁皱起了眉。 余近摇摇头,他轻轻握住拳头,只见那银锭瞬间就化成一滩银水,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少女瞳孔一缩,急忙恭敬道:“原来是仙师,请您先坐下休息片刻,我马上通知管事。” 似乎是知道他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她声音很小。 余近只是点了点头,却站在原地没动,不多时,那少女就又下来了,恂恂有礼道:“请您跟我来。” “咦?那小子居然真的上去了?” 第四十二章 第二日清早,余近就按照约定再次来到了倚剑阁。 徐管事早就将他需要的材料准备好了,在余近一一检查并放进芥子袋的过程中,一直在与他闲聊的徐管事话锋一转,突然道:“话说起来,昨日王家那个小少爷,竟然被人杀了……” 余近头也不抬:“凡人?” “不,是筑基修士。” 余近闻言看向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咦?这藏锋城中不是有云昕门的修士在吗?凶手抓住了没有?” 既然每个城池都附属于各个仙门,那仙门在拿取好处的同时,自然也会分拨出一批人手来维护此地的安全。单就藏锋城而言,这里便常驻着五名修士。修者之间的争斗都会产生灵力的波动,照理说如果有人打起来的话,那些修士第一个就应该感觉到。 徐管事也看不出他的惊讶是真是假,便道:“那凶手没有用灵力,反而是用的凡人手段杀了王少爷,因此云昕门的修士没有一个人及时发现。” “那这凶手也蛮厉害的,”将最后一件材料收好,余近抬眼看着他道:“不过,修士之间打打杀杀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有这种下场,只证明那小少爷恐怕以前也没过干什么好事,报应来了吧。” “也是……”徐管事垂下了眼,下意识不敢与他对视。 “但既然没抓住凶手,也不知道他的杀人动机,那呆在这城中还是需要多加防范的,多谢管事提醒我了。”余近莞尔,向他抛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翡玉,不理徐管事的推脱,潇洒的挥挥手离开。 等余近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徐管事身边的保镖之一才瓮声瓮气道:“为何要对他那么客气?不如……” 他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任何一个城池都有明确规定,修士之间是不准在城中斗殴杀人的。昨日王林横死家中,无疑是当众打了云昕门一个耳光,使得云昕门在这里的负责人大为震怒,发誓要找到凶手。 徐管事与那负责人有点交情,便也答应他如果有什么可疑人物便报告给他。 毫无疑问,余近就是那个“可疑人物”。 但徐管事却不愿真的滩这趟浑水,每次他与余近对视,都有一种被野兽盯上了的恐惧感,直觉告诉自己不要招惹这个人。 更何况那凶手未惊动任何一人便潜入了王林的府邸,并且只靠一把匕首就杀了一个修士……怎么看都是个可怕的人物。 因此无论余近是不是凶手,徐管事都不想得罪了他。 “瞎说什么呢。”徐管事斥责了身边的人,道:“他买了我们的东西,就是我们的客人!居然对客人有这种想法,我们倚剑阁何时成为黑店了?” 完全不在意徐管事的想法,此时的余近早已站在藏锋城外的古道之上,在确定周围没人后,他才进入了戒指中,将刚才买的材料全都交给了麓野。 “嗯,还算不错。”其实这些东西麓野之前早已经借由余近的眼睛检查过,所以他拿到手后只随便看了几样,便挑出枯禅树枝、绛云石等材料放到自己早就画好的圆阵内,道:“好了,把那个也先准备好吧。” 第四十三章 余近现在是种魔期,想要升为塑魂期,除了在经脉中积累足够的戮气外,还需要一枚特殊的低阶上品丹药——固魂丹。 道修和魔修的分别,除了心性上的区别,余近认为更多的在于修炼体系的不同,道修以气海为根基,吸收作为日月精华的灵气;而魔修则是以身体经脉为根基,吸收的是一种杀戮血气。 只是魔修行事多为自私自利,不受道义约束,却因此被道修所不齿,受到各派围剿。但余近心里却觉得,道修其实没少做和魔修一般的事情,只不过他们更加虚伪,将一切阴损的事情隐藏住而已。 孟樱殊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但因为与普罗大众的价值观所背离,所以魔修生存处境艰难,现在基本销声匿迹,而魔修需要的丹药,就更不可能出现在市面上。 既然无处可买,便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炼丹师与炼器师一样,都是必须购置许多的草药或矿物,通过不断的练习来增加熟练度,花费上万灵石才能有所成就,而即使如此,炼制的成功率仍然很低。比如一个炼丹师,对于炼凝血丹的熟练度已经是百分之百,却仍然有可能炼制失败,这主要和药材、丹炉与丹火等多种因素有关,并且越高阶的丹药失败率也就越高。 两种职业耗材率极大,却很难学有所成,因此平常修士很少会去学习这两个技能。也因为如此,现在修士界的各种宝器和丹药,价格都十分昂贵。 想要得到魔修丹药,其中一种方法就是自己炼制。但余近对这种事物毫无天分,而麓野身份神秘,他能精通炼器其实已经让余近刮目相看,总不能还奢望对方连炼丹也一并学会了。 不过,其实在余近心里,就算麓野真的会炼丹,余近也不可能让他去做。 ——因为他根本不信任麓野。 傅寒君还好说,他虽是由麓野炼成,但身上到底还有余近的鼎印,就算真会出现什么状况,余近也有把握将他摧毁。 但固魂丹这种东西,对他的修炼至关重要,余近宁愿去要挟一个素不相识的炼丹师,也不愿意让麓野经手。 说到底,他们两人现在也不过是被利益捆绑在一起而已,麓野需要余近挣脱那个神秘空间,而余近需要麓野让自己变强。 作为交易的一方,麓野可以说是尽心尽力,各种秘法不要钱的赠送一般,一股脑的往余近身上塞,还自告奋勇的帮他报仇帮他炼宝器,实在是太……可疑了。 虽然麓野也可以说是为了自己,毕竟余近早些到分魔期他也好早日脱离桎梏,但余近的心里却仍然会忍不住去怀疑。 他给我的功法是不是有问题?他是不是在傅寒君身上下了反噬的禁制?他在大殿内画的那些阵法除了炼器是不是还有别的用处?如果他真的从戒指里出来了会不会对我不利? 这种怀疑一旦开始就很难停止,经常拉扯着余近脆弱的神经。 第四十四章 余近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傻子就轻视他,他就像一头老练的黑豹,一直潜伏在黑暗中,等待着出手的最佳机会。 就是现在! 趁江时尧回头去找书本的时候,余近猛的窜了出来,他动作很快,偏偏没发出一点声音,如同蛇一般贴上了江时尧的后背。 余近的手指在他的双肩抚过,猛地将人按到在地,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右手五指成爪,一下扣住了他的咽喉。 整个过程流畅又充满了暴力美,江时尧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人,完全愣住了。 余近刚要出言威胁,却见这人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然后嘴唇一扁,竟是……哭了出来。 没错,这丹道天才,他竟、然、哭、了! 看着对方的金豆子跟不要钱似的扑朔扑朔往下掉,余近整张脸黑如锅底,偏偏这时候还听到了麓野“扑哧”的一声笑。 余近想把他们俩杀了的心都有了。 好在他还有点理智,没有真的痛下杀手,而是掐着江时尧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恶声恶气的呵斥:“别哭了!” 被他的态度吓到,江时尧睁大了眼睛,抿起嘴唇努力想止住哭泣,可是没有用,他的眼泪流的更多了,白嫩的脸颊憋得通红,嘴唇也一直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两颊边的酒窝深深凹陷,看起来别提有多可怜了。 余近烦躁的扒了一下头发,但是他仍然没有因此松手。无论怎么说,这江时尧都是个结丹期修士,就算丹师的攻击力都相对弱一些,但他们身上都会有些保命的法宝,余近可不想冒险。 他原本是打算用生命威胁让江时尧听自己的话,但看来这人的痴傻程度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这样的威胁说不定不但没用,还会适得其反。 余近也不可能像哄小孩一般说假话去诱骗眼前这个人,别说余近现在没这个耐心,单是这么做的变数就实在太大了,如果不能把对方的弱点直接攒在手心里,余近根本不能安心。 他需要一个可以彻底操纵对方的方法。 余近抬眸看向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的年轻男人——是的,余近本来就已经很高了,这江时尧竟比他还要高上两三公分,看起来就像个傻大个。余近手上钳制没松,却把人拖到了桌前,他将桌子上的几个锦盒一一打开,指着里面那些品相极佳的丹药。 “你炼的?”余近低声问。 “嗯……”江时尧本来想点头,但因为被余近掐着,所以根本动不了,便只能委屈的出声——糟了,他又想哭了。 “别再哭了!”看着对方的大眼睛又酝酿出湿漉漉的泪珠,余近啧了一声。 然后他突然用意识和麓野说道:“你一会儿好好待在你的冰棺里,别出来。” “为什么?”麓野的眼睛也不小,此时瞪的大大的,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般,可惜余近看不到。 “我有点事要处理,当时说好了吧?”余近的语气又不耐烦起来:“你想反悔?” 第四十五章 “笨蛋!不是那里,啊!” 余近之前已经指挥着江时尧将自己抱上了床榻,然后在对方也想跟着上来的时候一脚把他踹了下去。无他,若是现在这个体位,这傻大个无疑会笼罩在自己身上——余近对此万分排斥。 好在床铺够高,因此他双腿大张于床沿,江时尧便站在床边慢慢进入。两人一个坐一个站,总算让余近心里好过一点。 而此时他却直起身子双手揪住江时尧两边的头发,把人拉低冲他耳边大声斥责:“你这白痴!如果再找不对地方我就切了你下面这根!” 不怪他歇斯底里,实在江时尧的所有智力似乎都用在了炼丹上,床事却让人着急。他每次都能从余近敏感点旁擦着边进去,要不就干脆碰不上,那感觉就如同隔靴搔痒,还半天都没搔对地方,使得余近不禁十指蜷缩、全身酥痒难耐,如同有百只小虫在身体里爬行一般,却得不到纾解的办法。 被余近这么一吼,江时尧双眸登时含起两包泪,他也不反抗,只是更加用心的寻找起来,头上两撮头发被余近揪着,活像两个小小的朝天辫。 许是“功夫不有心人”,在余近的指导下,竟是让他误打误撞真的一下撞在了余近的痒心处。 “啊!”余近呻吟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手,跌在了床上,肉穴也跟着搅紧了。 见找对地方,江时尧眼睛一亮,那双大眼睛里蓄着的泪水跌落下来,但此时他却顾不得了,青年精神大振,揽起余近的膝弯卖力抽插起来,任由阴茎在男人湿润的后穴中徜徉着。 “嗯……”余近鼻音绵长,他此时衣衫大敞,白色的床铺黑色的外衣,上面横陈着的是一具蜜色的矫健肉体。他手指纤长,却因为习拳的缘故,所以骨节略粗,五指如同劲竹。而现在这双大手一只在揉捏自己胸前突起的肉粒,另一手则附在自己下体挺立的肉刃上,上下撸动着。 他双眸紧闭,只有眼下那抹红显出微末的迷离,他形状漂亮的腹肌在江时尧每一次的冲撞下都会微微收缩。 之前余近遮的严实,让江时尧好奇的要死,而如今余近既然已经把他收为炉鼎,心里便也没那般防备,任凭自己门户大敞,也使得江时尧的好奇心得到巨大满足。 他为了看的更仔细,便伸手圈住余近的腰,将人往床边又拖了几寸,那窄腰悬空,被江时尧抬起自上而下进入,便能更清楚的看到那粉嫩穴口的皱褶是如何被撑开,然后吞入浅色的粗长阴茎,待那肉刃拔出时又是如何不舍的挽留,直带出一圈粉色嫩肉,和透明的淫水来。 江时尧见状不禁将余近的双腿更往下压,让阴茎入的更深。 他一抽一插看的有趣,动作便慢了下来,被余近轻踹了一脚腰眼。青年一个激灵急忙去看他,就见男人眼角嫣红,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江时尧立马就知道他是嫌自己慢了,便抱起他的大腿,用力肏起身下肉穴来。 第四十六章 一涉及到炼丹的事,江时尧就会变得严肃认真许多,让人根本瞧不出他有异于常人。 青年拿着丹方,往石室角落的炼丹房走去,他脚踝上的铁链一直哐啷哐啷的发出响声。余近只是利用他来炼丹,所以本来并不打算多管,但跟在他后面看了一会儿后,余近突然皱起眉头,一把拉住了江时尧。 青年被他扯的一顿,不禁睁圆了眼睛,充满疑问的停下来看他。 余近冷道:“这镣铐谁给你弄的?” 江时尧皮肤白嫩,但踝骨处却早就被脚镣磨烂,旧伤未好再添新伤,整个脚踝处足足有一圈三指宽的暗红色疤痕。 见余近面色不善,江时尧一下子就瑟缩起来,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是师父。” 江时尧是以丹成道,术法会的并不多,难得会的几个也是为了辅助炼丹。可以说除了那身结丹期的修为,江时尧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因此如此沉重的脚镣拴在身上,让他根本解不开,更别提逃走了。 可一个丹术盟的最年轻的客座长老、丹道五阶的炼丹天才,为什么要从自己的宗门里逃跑呢? 江时尧虽然喏喏地不敢讲,但早已经见识过修真界卑鄙无耻的一面,余近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原因。 丹华宗只是一个低阶门派,全靠江时尧一人才硬挺进中阶,但很显然——丹华宗这个小庙,根本供不起江时尧这尊大佛。 丹华宗作为一个炼丹门派,想要在中阶门派中站稳脚跟,单是每年要交给无极门的丹药数量,就让人咋舌。 可实际上,丹华宗整体水平很一般,在低阶门派中甚至接近末位,就算是宗主与长老们齐上阵,都难以炼制出这种数量的丹药。 但凡丹华宗有一点自知之明,都不应该抢占着中阶门派的席位。可修士想要修炼,资源不可或缺,作为中阶门派虽然要上缴的东西不少,但享有的权利与资源却是低阶门派的几十甚至上百倍。 为了整个宗门,丹华宗宗主自然只能去请求江时尧帮忙。青年虽只有一个人,但他是丹道五阶,无论是炼制的水准,还是速度与数量,都远远超过整个宗门的总和。 有江时尧一个人,就可以养活全门派,丹华宗宗主当然不可能放过他。 青年单纯,也喜爱丹道,自是不知自己师父的过分,被他人利用也不自知。但以他的天姿与身份,无论放到哪里都该是被人供着的,自然也有无数宗门打他的主意。 只是不知道那丹华宗宗主用了什么办法,竟说服了无极门帮助,来硬抢人的都被无极门打了回去,用计谋的也全被挡住。那些人便只能采取迂回战术,将丹华宗的阴谋诡计尽数说给了江时尧听。 可惜青年是个傻的,分不清什么阴谋阳谋。他从小被师父养大,对师父孺慕之情深厚,根本就没有产生过离开的心思。 但丹华宗宗主早被利益迷住了双眼,他害怕江时尧有一天会真的离开,便将青年困在了这地下石室中,硬生生将一个惊才艳艳的少年天才,变成了为他们炼丹制药的机器。 第四十七章 余近在一路上已经将炼丹的材料收集齐全,但此时看着丹方,江时尧的脸上却还是浮现出了一丝困惑神色。 “怎么了?”余近问。 江时尧抬起头来,指着其中两样材料道:“嗯……就是豹心果、和这个月影草,它们有冲突,炼不成丹的。” 固魂丹到底只是个低阶丹药,就算为魔修所用,也跳脱不出丹道中去,江时尧堂堂丹道五阶,以他的阅历,自然是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余近沉吟一声,难道是麓野给自己的丹方有误? “这不可能。”大殿内,麓野摇了摇头:“这本丹书可是红磷那老家伙留下来的,虽然你们不知道他,但在我们那个年代,他绝对是名震整个山海的丹道祖师爷,又怎么可能留下错误的丹方?” 余近无法,便只能先让江时尧试试看,结果果然失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江时尧举起剩下的月影草,放在掌心细细端详半晌,才道:“会不会……是月影草不对?我之前在书上看过,除了常见的月影草外,还有一种稀有月影草,在草叶背面会有一个小小的月牙,这也是月影草名字的由来,”他伸出手指比划着,虽然面对炼丹他的条理清晰很多,但还是带着点小孩子似的动作:“但那是好早以前的事了,现在那种月影草已经越来越少了。” 麓野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毕竟他的年代比起现在来实在相距遥远,有一些细小的变化也未可知。 余近见状轻轻颌首,道:“这样看来,那几日后的鉴宝会,我还真是非去不可了。” 虽说离鉴宝会正式举办还有几天,但街上早已人头攒动,不少商家聚集在城中心摆摊卖货,商品有好有坏,若是能细心甄别的话,倒的确能淘到一些宝贝。 余近借此机会在街上四处游荡观察着,希望能找到关于稀有月影草的一丝蛛丝马迹。 在他临走之前,江时尧又哭了,显然非常想跟他一起,害怕余近离开了就不会回来。但江府高手遍布,余近是傻了才会带他出门打草惊蛇,因此尽管江时尧一直想抱住他想冲他撒娇、身姿要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但最后余近还是狠下心将他抛在了身后独自离开。 麓野啧啧称奇:“你是怎么做到的?”在他眼里,江时尧对余近的依赖活像不愿让主人离开的小狗狗。 “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缺乏关爱,谁对他好一点他就跟谁走。”余近状似随意道。 麓野虽然见多识广,但断袖分桃这事儿实在超出他的认知,于是他便以为江时尧这傻子只是把余近当哥哥依赖,根本没把这两人的怪异往心里去。 而这正是余近要的效果。也许是因为江时尧太过单纯的缘故,余近现在心里已经有些后悔。 与其说是怕麻烦,倒不如说是心底仅剩的一点良知在作祟,谴责自己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招惹那样的孩子。 第四十八章 开到第三块印石的时候,余近跟解石师傅交流了一番,便自己拿起了石头来。 别看师傅做的简单,真要上手却能发现解石过程其实非常困难,最重要的就是力道,需先将灵力聚集在手掌,然后再轻轻摩擦印石表面。 但大部分人第一次都不能控制好力道,会直接将印石劈成两半。余近身上并不是灵力,而是戮气,比灵气还要霸道几倍,因此他刚一下手,手中的印石立马就灰飞成湮粉。 余近摸了摸鼻子,用这手法锻炼操纵戮气固然不错,但果然还是私底下偷偷练为好,这么想着,他便将剩下的两块灵石又交还给了解石师父。 第四块印石被解的时候,除了灰色表面与褐色石质外,再往里竟然是一层火红色。 “不会吧,难道真的能让他开出东西?”有人惊讶道。 “还不一定呢。” 果然,话音刚落,便见那红色的石心之中,开出的只有一抹黑灰色的粉末。 看起来应该是块地印石,封印了某块火系晶石,只可惜在时间的推移下晶石灵力外散,现在手中的不过是颗普通石头罢了。 见状,少女急忙说:“第一次解石就能开出地印石,前辈真是好运气啊!” 虽然在场的人恐怕一辈子都没开出过一块地印石,但仍有人冷嘲热讽道:“地印石又有什么了不起,不仍然是块死物。” “就是,什么样的人也想赌石,啧啧……” “自不量力啊。” 对于这样的刁难,倒还是余近好脾气的笑笑,道:“继续吧。” 他垂下眼睑,敛去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中年师傅小心的工作着,他也是个炼气修士,最熟练的就是解石的手法,即便对眼前这人的印石早已不抱希望,但无论他心里怎么想,也不敢说出声来,更何况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心悸,就好像是兔子遇见老虎时的本能畏惧一般,让他冒出冷汗,老老实实的做起工来。 剩下的这最后一块正是麓野所在意的印石,那块印石大约有两个拳头那么大,呈椭圆形,上边还有几根蓝色的纹路,只是这样的石头在整个聚宝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因此并不特别。 将最外层的一层灰色物质磨掉以后,便是深褐色的石头本身,过程大同小异,直到这时,仍在围观的修士就只剩下些没钱赌石的家伙,在这过过眼瘾罢了。 解石师父动作细致,但再打磨了大约两指那么厚之后,他的动作却微微一顿。 只见从仅剩的一层表皮里,竟微微渗透出蓝色微光,而且以这块印石为中心,渐渐有一股冰冷的气息缓缓蔓延开来,很多人明显能感觉到温度的下降。 石质越打越薄,直到闪着冰蓝色光芒的里层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沉默了一阵,就突然哗然起来。 这是只有天印石才有的光芒! 先不提里面的天材地宝是否存活,单是余近先开出地印石、再开出天印石的运气,就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 第四十九章 余近敏锐的发现有人跟着自己。 他唇角微勾,非但没觉得紧张,反而特意往无人的角落里走去。果然不到一会儿,就有人拦下了他。 余近转过身,拦住他的是三个筑基期的散修,两个中期一个初期,看起来身手应当不俗。 “把天玑冰魄莲交出来!”为首的人道。 余近眸子里竟闪过一丝兴奋的光。 那些人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怕了。 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余近一个小小的筑基期,面对同水平的三个人,自然讨不了好,他们也不打算多耽误时间,只想速战速决。淮桑城毕竟是荒炎宗的地盘,一旦打起来被巡逻队发现,到时候麻烦就大了,更何况刚才余近还得罪了公良芷,他们一定要在其他人赶来之前先把东西抢走。 三人慢慢向余近逼近,他们自然是希望眼前这个人识相些,别逼自己出手——但以余近刚才连公良芷面子都不给的表现,他们也清楚这人是个倔的,实在不行也只能杀了。 就在这时候,余近突然笑了。 “太慢了。” 其中那筑基初期的修士只感觉到一阵劲风袭面,然后就是心口一痛,什么都不知道了。 随着他的身体缓缓滑落,其余两个修士才看见余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手上正抓着一颗鲜红色的心脏。 筑基期的修士只是刚刚打下基础,连大道都还未踏上,没有结丹期的金丹,也没有元婴期的婴魂,一旦心脏被取走,那就只能死的不能再死了。 并且和普通人不一样,修士在经过修炼之后,身体本身也相当于是一定程度的天材地宝,正如此时,那颗心脏便散发着美妙的灵气。余近高举那颗心脏,用唇舌接住了从血管部分滴下最精华的第一滴血,才把那颗心脏捏爆,鲜血与碎肉从他纤长的指缝中挤出,看起来十足恶心却又带着丁点残酷的美感。 剩下两个修士都惊呆了。 他们平时虽然也没少干杀人越货的事儿,但像余近手段这么血腥的,他们还真是头一次见。 ——况且,都是筑基期,余近居然能一照面就把另一个筑基期杀掉! 剩下的两个修士回过神来,他们大喝一声,捏着杀招一齐向余近扑过来!此时他们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巡逻队发现了,这么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们,眼前这个人必须马上解决! 只是当雷咒与火咒爆炸开后,待硝烟散尽,那废墟中根本一个人影都没有! 随即其中一人就感觉到心口剧痛。 余近笑眯眯地,照样喝下他的第一滴心头血,才转身看另一个人。 短短几瞬就连杀两人,剩下那人也自知他们这次踢到铁板。他的修为在三人之中最高,没有一丝犹豫,他连发两个法决转身就跑。 一个是防御的火焰罩,一个是提速的乘风咒,风助火,两个术法相辅相成,威力增添了一倍,一看就是个战斗经验丰富的主。 可惜,他速度快,余近的速度更快。 第五十章 “什么?跟丢了?”公良芷将手上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瓷器的碎片四溅,而他美艳的脸上更是怒火中烧:“你们这两个废物!” 那两个结丹高手脸色都不大好看。他们虽然是公良芷雇佣的,但无论年岁和修为都比公良芷要高出不少,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们说话了,因此现在被他这么个长相女气的毛头小子大骂,两人都十分不愈。 “怎么,还不服气了?”公良芷冷笑一声:“两个结丹期高手,居然让一个筑基期跑了,不是废物是什么?” 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你们二人虽然比我比我高阶,但收了我们荒炎宗的钱,却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利索,莫非还是值得骄傲的事?我们雇佣修士,是为了给宗门干活的,并不是拿来供奉的,不然我们堂堂荒炎宗,难道还缺了你们几个结丹期不成?” 两个结丹修士咬牙道:“并无此事。” 他们虽然不服公良芷,但让一个筑基修士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跑了,这的确是他们的错。更何况他们二人之所以被雇佣本就是因为擅长追踪,但现在连本职工作都没有做好,也难怪公良芷发火了。 又训斥了这二人一番,公良芷才让他们退下,只留下另几个手下。 “查,给我查!我就不信那人能长出翅膀飞了不成!”公良芷坐回原位,喝下一口仆人新递上的茶,又道:“还有,找时尧的事情也不能耽搁。那老不死的还不知道会怎么折磨他。” 他口中咒骂的人正是丹华宗的宗主,将江时尧关起来的罪魁祸首张丹青。 而此时的余近,正绕过府邸中那群幽灵一般的修士们,小心的再次潜入了禁锢江时尧的地下石室中。 青年看见余近回来,霎时惊喜的想扑过来撒娇,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不能让外面的那些人听见,便急忙两只手捂住嘴巴,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余近。 余近轻笑,伸出手取了几颗天玑冰魄莲的莲子与花瓣放在江时尧的手心。 至于剩余的,余近则干脆全部都交给了麓野。麓野本来就是冰属,对他来说天玑冰魄莲更有价值,余近自认用处不大,便丝毫没有留恋的都给了他。 看见莲子与花瓣,江时尧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作为一个炼丹师,他对于灵草有着天生的喜爱与敏感,更何况江时尧自幼博览群书,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天玑冰魄莲。 “给我的?”他一脸不可置信。 “是啊。”余近回答。 江时尧想笑,只是顿了一下后,又忐忑不安地问:“……需要我炼什么丹药吗?” “啊?”余近有些不解:“不,就是想给你而已……礼物,就当是我给你的礼物吧。” 其实也算是固魂丹的报酬,余近漫不经心的想。 却没想到江时尧激动地双颊泛红,他先是小心翼翼的将莲子与花瓣收起,然后才跳起来狠狠抱住了余近,好像恨不得将人揉进怀里一样。 第五十一章 那修士倒是丝毫不遮掩,直接站了起来,道:“我就是七十六号!希望公良少宗主能给我这个机会!” 他穿着白色的长衫,看起来倒是一表人才,只是那双盯着二楼包厢看的眼睛却充满了让人厌烦的狂热与隐藏很深的恶意。 余近用看好戏的眼神看向他,心道那修士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 果不其然,那修士话音刚落,从场内突然站起来几个修为高深的黑衣修士,他们看起来就和普通买家一样,只是这时却齐齐大喝道:“胆敢侮辱我荒炎宗少主,找死!” 他们一同发难,一眨眼便将那修士制住,他们把人拖下场的时候,场内还能听见那修士用凄厉的声音叫着公良芷的名字。 余近心中戏谑,恐怕这公良芷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了,应变方法轻车熟路,因此等那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场上的主持修士便面不改色继续自己的工作:“七十七号修士需要的稀有月影草,草叶后背必须有月牙印记。” “七十八号修士需要的是……” 之后的拍卖会卖的是什么余近就不是很在意了,因为没过一会儿,他就看到傅寒君的木牌上闪现出了一行文字。 这木牌是之前每个人进场的时候领到的,由于“自由买卖”是匿名交易,所以买卖双方全靠这个小小的木牌联络,此时那牌子上显现的文字便是要傅寒君在一柱香之后,进入后花园的辛卯号厢房。 余近见之一愣,这条信息的出现,证明有人知道稀有月影草的下落! 他其实之前早已不抱希望了,稀有月影草应该是种古草药,慢慢才进化至现在的月影草,想要得到谈何容易。但现在眼前却真的有得到稀有月影草的机会,怎么能让他不惊讶。 不过,他惊讶归惊讶,但也没有因此昏了头。毕竟他也不知道那卖家是不是的确有月影草,如果真的有的话又需要自己拿什么去换?自己又能否换的起? 实在不能怪他泼自己一身冷水——谁让他早就学会了凡事不要高兴的太早。 余近自己先从场馆离开,又过了一会儿才让傅寒君也出来,两人在角落里汇合以后便绕过拍卖场后面的花园,到达一处隐秘的建筑。 门前是一个小型的传送法阵,根据提示,余近将傅寒君的木牌放在法阵正中间,只见下一瞬两人便已经站在了辛卯号的房门前。 饶是余近做了很多假设,在开门的也愣了一下。 因为在里面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公良芷。 余近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他认出了自己?只是还未等他做出战斗姿态,就很快意识到了事实应该不是如此,因为这房间内,除了公良芷并没有第二个人,就算他用傅寒君来探知仍然是一样的结果。 公良芷知道自己与他都是筑基期,又怎么可能一点不防备,难道觉得他能打得过自己不成? 于是余近泰然自若的让傅寒君先行,自己则跟在了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房间。 第五十二章 余近从江时尧手中取过盛着丹药的木盒,刚刚打开盖子,便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褐色的丹药圆润发亮,并且上面还有隐隐的银色纹路。 不愧是丹药五阶的炼丹师,这枚固魂丹竟然有十成十的药力! 余近并不知道,就算是五阶,想要炼出这般完美的丹药也是十分困难的,他当时不在场,所以就没看到江时尧炼制过程中的艰险,青年甚至差点因为这小小的固魂丹而丢了性命。 炼丹是一门相当高深的学问,在七武界,大多数丹师只要能将药力激发到六成左右,便已经是一位相当优秀的炼丹师,足够众人敬仰。 虽然江时尧也能做出这样普通的丹药,但他并不愿意。青年单纯的脑袋瓜里只想将最好的东西给余近,而且他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也不觉得勉强。 余近在查看过固魂丹之后,便将它收了起来。修士每次晋升都会引起天地异象,渡化雷劫,余近自然不可能在这石室中做这种事。 只是看着面前一脸“求夸奖”的江时尧,余近却皱起了眉。 按他原先的预想,他现在就应该要离开了,丹药已经到手,江时尧便没有了利用价值,又何必再与他浪费时间。 但…… “怎么了……余余不开心吗?”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江时尧小心翼翼地靠过来,揪着余近的衣角问道。 难道是这枚固魂丹炼的还是不够好吗?江时尧有些为难的想,以他的水平,现在已经是做到极致了,月影草还剩一点,实在不够开炉重炼…… 余近看着他,沉默良久,才道:“我要走了。” 江时尧虽然只有十岁孩童的智力,但他其实并不愚笨,更何况孩子的心思本来就比大人要敏感得多,因此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个“走了”是什么意思。 江时尧一下子就慌乱起来:“走?余余要去哪?” 余近却没有正面回答他:“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救你出去,以你的能力,无论投靠哪个势力,他们都会好好对待你的,断不会再把你关起来。” 青年却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更在意余近之前的话:“余余是要和我分开?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我可以改的……” 余近咬咬牙,道:“这和你没关系。是我有要去的地方,不可能停留下来。” 其实余近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给江时尧编造一个谎言,青年那般信任自己,只要他随便哄骗几句,江时尧便会深信不疑。 ……可是余近做不到。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肠已经够硬了,可是面对一片赤子之心的江时尧,余近却发现自己还是做不成一个完全的恶人。 谁都可以隐瞒与欺骗,唯独面对江时尧,余近感觉到了罪恶。 “可我想和余余在一起……”他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你……”余近强迫自己冷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但我喜欢你……不想和你分开……” 第五十三章 淮桑城外,八宝林中。 “哟,这不是净月老婆子嘛,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还真是有够倒霉的。”说话的是一个长相极为丑陋的修士,他身子半蹲,体态臃肿,无论是头发还是衣物上都脏乎乎的,好似挂满了泥浆,而他的脸则更是骇人。男人面目青紫,脸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脓包,最小的有铜钱那么大,最大的则有拳头大小,表皮是半透明的黄绿色,还能看见里面深绿色的脓液。 “原来是你这个癞蛤蟆。”那叫净月的女子面容却是十分漂亮,只有眼角与嘴边的纹路显示她已经不再年轻:“居然连你都叫出来,看来公良家小子还真是走投无路了啊。” “你这老太婆,叫谁癞蛤蟆呢!”丑修士大叫着,似乎想冲过来,却被他身边另一个灰衣男人拦住了。那男子大约四五十岁,外表看起来十分忠厚老实:“净月前辈,波蟾前辈,我们现在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就别为些小事起冲突了。总不好赤蟒传承地还没到,我们就先内讧了吧?” 这灰衣男人虽然话说的客气,但无论是净月道人还是波蝉老怪,都深知这个男人不是好惹的,既然不能反驳他,波蟾老怪便只能冲公良芷撒气道:“你说的那个人怎么还没到!莫不是怕了吧!” “这……”公良芷也有些为难,道:“我想那位前辈应该不是那种人……” 他虽表面上恭敬,但心里早把这癞蛤蟆模样的男人骂了个遍。 不过,他也确实不知道傅寒君到底会不会来,他身边的那个灰衣修士,是母亲的嫡系,虽然看起来十分普通,但修为却十分高深,要不然也不能压制着净月和波蟾不敢乱来,而之前要求自己与傅寒君等人接触的,便正是此人,灰衣修士直言傅寒君修为应该与自己差不多,但对方最值得拉拢的一点,则是他魂修的身份。 在整个七武界,最让人忌惮的修士应当就是魂修。和其他修士起了冲突,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但魂修却不一样,他们除了能够直接攻击一个修士的魂魄以外,传闻中,他们还会一种十分邪门的功法,能将人的躯壳与魂魄相分离,还能将灵魂进行交换。 试想一下,你身边的某个十分熟识的人,也许在很早的某天,他的魂魄就已经被其他人所替代了,可你却毫不知情——这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因此有可能的话,谁都不愿意得罪一名魂修,但同样的,也有许许多多的人想得到一个魂修的帮助。 就像现在,公良芷也不知道那魂修姓谁名谁,也不知道他来不来,他只是在赌,赤蟒老祖传承的这个消息够不够吸引对方,至于月影草,也不过是个敲门砖而已。 而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远处的黑雾夹裹着两个人影款款而来。 傅寒君与余近两人落到众人面前,他们二人同穿黑袍黑斗篷,将脸部完全遮住了。 第五十四章 因为八宝林中有强大的飞行妖兽,所以众人只有在走出森林后才能使用飞行灵器,以免惊扰了它们。 余近与傅寒君共用的,是一件纸鸢模样的灵器,图案为黑白相间的燕子形状,看起来与小儿玩耍的普通纸鸢没有太大的区别,是之前余近在鉴宝会前夕购买的。 纸鸢在灌注灵力之后,瞬间扩大,但最多只能容纳四人坐在上面,虽然不算特别好的灵器,但好在对灵力消耗极低,价格也便宜,余近这才买下。 现在只有他与傅寒君二人,坐在上面自然是绰绰有余。余近慵懒的坐在上面,后来又想到自己之前已经承认了两人是道侣关系,他便干脆将身子完全倚在了身后的傅寒君身上,把对方当成人肉靠垫,看起来又嚣张又黏糊。 波蟾老怪虽然觉得他们有碍观瞻,但到底没说什么,连净月道人也一副眼不见为净的姿态飞在前面。 只有坐在冯敏德飞剑上的公良芷,老是忍不住回头看他。 行进过程就不再赘述,不久之后,众人终于来到一个被紫色瘴气环绕的山谷之前。此山谷位置极为偏僻,人迹罕至,若不是有冯敏德带路,恐怕他们一辈子都找不到这个地方。 几人先后下了飞行灵器,波蟾老怪冷哼一声,率先进入山谷之中。他是用毒的行家,对于这点瘴毒自然不在话下,但也懒得出手帮助其他人。 净月道人吞下了一枚丹药,也跟着走了进去。 公良芷与冯敏德早就有所准备,少年友善的笑着,将盛放着丹药的瓷瓶递给了余近:“这是解毒丸,可以化解瘴毒。” 余近看他一眼,才微笑道:“多谢公良少爷,不过我与阿寒自己有办法。” 说着,他便拿出一个空白的阵盘,只是几个抬手间就完成了一个小型的避毒阵,正好将他与傅寒君笼罩起来。 以他多疑的性格,怎么可能随便去吃别人给的东西。 公良芷碰了个软钉子,不过他也只是顿了一下,便表示理解的点头。 冯敏德示意公良芷忍耐,他们本来只是看好傅寒君的魂修身份,没想到他的道侣竟还是个阵修,这两种修者类型都十分少见,定要好好结交才是。 这个道理公良芷当然也懂,作为一个大宗门的少主人,其实他的表面功夫还是很不错的,前提是余近别突然做些出格的事情。 众人进入山谷,不多时就看到在山谷中央,竟然伫立着一个两人高的巨坟,那坟墓通体漆黑,只在上面用红色的狂放字体写了一个“蟒”字,就是这一字之威,就已经将众人震慑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还是公良芷硬挺着走过去对坟上上了三炷香,这威压才总算消失了。 余近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公良芷上完香以后,就见巨大的坟墓突然轰隆隆地后移,留出一个刚好一人进入的缝隙来,里面是向下的楼梯。 于是波蟾与净月打头,冯敏德与公良芷在中间,余近和傅寒君殿后,六人小心的走下了台阶。 第五十五章 此处像是一个倒扣着的碗,整个石顶都是圆弧形的,水很深,也很污浊,根本看不到底。 “拿着。”余近身上材料不足,只够篆刻一个小型的避水阵,他将完成的阵盘塞在公良芷手里,然后才转身把小少爷背在身后,一下扎入了中。 公良芷紧张的抱紧余近的脖子,在发现两人身外像是有一层薄膜包裹、水流都会自动绕过他们以后,才勉强安下心来,手也放松了些。 入目所及全是相同的黑暗,看不清来路与终点,就好像是一只野兽的大口,要将渺小的他们吞入其中。 这样诡异的环境十分可怖,公良芷作为一个小少爷,天赋不错,也十分努力,但毕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从小到大就有说不清的资源还有最好的师父,遇见过的危机大都是门派里的勾心斗角,却从没有真正直面过这种危机四伏的险境。 但他到底比常人要出色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少年用手转了转腕上的银镯。 就见一只手心大小的白色圆球凭空出现在他面前,小圆球身上还渐渐发出莹白色的光。 然后它动了动,舒展开身子,让人这才发现这小圆球竟是一直类似于小老鼠似的生物,它浑身毛茸茸的,后背上还有两个很袖珍的小翅膀,此时正在拼命呼扇着,努力地带动着自己圆滚滚的身体。 白色小鼠张着它那两个黑豆般的眼睛,慢慢飞到余近的脸旁,开始发出更加明亮的白光。明明并不刺目,却能将四周水里的情况照的清清楚楚。 作为荒炎宗门人,每个弟子都会有一只专属于他们的驭兽镯,用来召唤自己的妖兽。现在出现的这只莹白小鼠,便是公良芷的奴兽之一,名叫琼莹鼠,除了作为照明工具以外,还是一个很不错的战力。 但公良芷只是筑基修为,因此他现在只有三只奴兽可用,而且由于生长地的缘故,三只奴兽中没有一只是水属的,所以根本派不上用场。 余近倒是有些意外的回过头,他对这突然出现的小老鼠看起来有几分兴趣,不过因为处境特殊,他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拿手指点了点琼莹鼠的小毛脑袋,就继续向前游去。 黑色的水底千篇一律,公良芷百无聊赖,便转脸去观察对方。看着余近露出来那如同雕刻般的下巴,不知不觉中,他就这样发起呆来。 四周都黑漆漆的,除了身边的男人。 公良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心脏跳漏了一拍。 “小心!” 没想到就在这时,余近却大喝一声,一个翻身将少年护在了怀里。 砰!!!!!!! 就像迎面撞到飞行灵器一般,两人狠狠的被撞飞了出去,砸在了远处的一块石头上。 巨大的冲击使得公良芷头昏脑胀,好在琼莹鼠在刚才就已经被他用灵力结成的线绑住了,所以依然在他身边,就是暂时无法飞行,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第五十六章 余近当然不是因为好心才会去保护公良芷。他对赤蟒传承一无所知,自然要带着这个知情人,不过,看样子公良芷却已经完全误会了他,余近对此也乐见其成。 在余近怀里呆了好一会儿,公良芷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他面红耳赤的一把将人推远,脱口而出道:“你居然能活着回来,看样那东西也不怎么强啊。” 话一出口公良芷就哽住了,他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 好在余近看上去并不怎么在意:“嗯,这次的确是我运气好。” 见对方这般好说话,公良芷反而难以再开口为这句话道歉,况且他现在也看清了余近的脸——对方的面具早已在刚才战斗的时候被毁,尽管现在上面有诸多伤口,公良芷还是认出了这人就是之前在聚宝斋里开出天玑冰魄莲的家伙。 居然是这人救了自己…… 横竖自己的本性已经暴露,他现在也扮不成贴心善良的温润公子了,公良芷别扭的揪了揪自己的发尾,不快道:“那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吧。” 其实以他的心计,就算袒露了本来面目,也断不可能用这样的语气与余近说话,因为他很清楚水中的自己毫无战斗力,在这险象环生的地方,他能仰仗的只有余近,绝不该得罪于他。 但可能是因为突遇变故,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反正公良芷发现自己现在只要看见余近心脏就跳个不停,连脑袋都一片空白,话语更是不经过思量就自己蹦了出来,他管都管不住。 好在余近比他成熟的多,并不计较他的无礼,只是转过身示意他趴伏在自己的背上。 少年在一脸的不情不愿下爬上了对方宽阔的背,虽然看起来十分勉强,但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耳根其实早已红透了。 两人在这阴暗的水底游了三天三夜。 期间仍然遇见了很多看不清面容的怪物,都被余近挡了下来,但也因为如此,男人往往是旧伤未好就再添加新伤,整个人都憔悴不堪,看的公良芷眼睛都红了,只恨自己帮不上忙。 可惜他嘴里却依旧吐不出什么好话。 至于余近…… 呵,他的身子在经历过那地狱般的五年锤炼后,想要留下伤口其实是件很难的事,除非能将他一击毙命,不然这个男人就是完全的“不死鸟”,根本无法完全伤害到他。 不过既然他直到现在都没有痊愈,答案就变得显而易见,这个人心里肯定是有什么算计。 等到第十天的时候,他们二人才总算在水底看见了久违的光亮,并且因此寻到了可以上岸的地方。 余近背着公良芷爬到了岸边,就见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道长长的台阶,两边各有一根刻着奇怪图案的石柱。与之前众人所走的如同被野兽挖出来的通道不同,这里的地道一看便是由专人修葺,简约大气,通道两旁每隔几步还放有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用来照明。 第五十七章 来人正是一剑宗的双生子之一,徐离虞渊。 他与公良芷寒暄了一阵,才自然而然将目光的放到余近身上,问道:“这位是……” 公良芷道:“这位是我请来助阵的朋友,来的路上受了点伤。” 少年往前挡了一步,近乎本能的隔开了徐离虞渊的目光。 余近一直是清醒着的,却没有睁开眼睛,他本来只当对方是公良芷偶然遇见的熟人,并不打算打理,可当他听见那人是来自一剑宗时,余近的睫毛却不禁颤了颤。 判哥…… “这么说来,怎么没看见阿朔。”公良芷问道,其实真正与他交好的的人是徐离朔,作为哥哥的徐离虞渊虽然更温柔一些,但因为他是宗主的得意门生,除了修炼就是在忙宗门事物,所以他还是和徐离朔相处时间更长一些,关系也更好一些。 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弟弟,徐离虞渊眼底悄然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但他并没有让公良芷发现,反而柔声道:“前几日我们宗门大比,阿朔受了些伤,这才没有来。” 公良芷听后点点头。其实像他们这样大宗门出来的弟子,尤其还是如徐离虞渊与公良芷这般身居高位的弟子,是并不需要赤蟒传承的。大宗门中的修炼方法得到过岁月的沉淀,有无数先人查漏补缺,还有专门的老师教导,留下来的知识传承可比赤蟒这样的散修传承宝贵的多。 但他们二人此时却聚集在这里,显然是有其他目的。 两人又心照不宣的打了会儿太极,这才定下暂时结盟的消息。 感觉到他们走了过来,余近装作一副刚醒的样子微微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了徐离虞渊看向自己的目光。 那是个饱含善意与某些复杂意味的眼神,但在发现余近看过来以后,那眼神中的多余情感便被主人收敛了回去,正剩下一丝恰到好处的友好。 之前在醉欢宗的时候,徐离虞渊和徐离朔只远远的见过余近一面,而余近本人却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因此此刻便略带警惕的看着他。 徐离虞渊笑着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最后才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未等他答话,公良芷就率先道:“他叫余烬。”说着还冲他比划了比划,似乎怕余近多说几句话,都会累到他。 “余……烬吗。”徐离虞渊有些恍惚的看着男人,半晌才摇摇头,不再纠结于此了。修士什么名字都有,男人叫什么都不算奇怪。 其实徐离虞渊的年龄与余近相仿,甚至还比他大上一点,但现在却是余近看起来比他要年长了五六岁。这还是因为徐离虞渊天姿斐然,在二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成功结丹,面容便因此停驻在了此时。 修士从炼气到筑基,都还只是普通人的寿命,一旦踏入结丹期以后,寿元便增加到三百岁,之后元婴期、返虚期的寿元只会更多,到了羽化期得道成仙,那可就是真正的“寿与天齐”了,这也是一大部分修士勉力修仙的缘故之一。 第五十八章 余近趁两人不注意的时候,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左手。 只见在他的左手手心之处,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红色的符文,那符文样式极为简略,只在一个半圆中间有一个点,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余近已经从旁敲侧击中知道,其他通过试炼的修士都多多少少得到了些益处,大部分是低阶下品丹药,只有一些表现出色的人得到的是低阶上品丹药。 所以自己这符文也是独一份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余近摸摸下巴,难道是那赤蟒老儿的警告,因为自己把那些力士全都杀了? 扯了扯嘴角,余近冷笑一声,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还会这么干,他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反正身体暂时没有什么异常,余近便干脆的将此事附之于脑后了。 他也没有将此事告诉公良芷和徐离虞渊的打算,万一这符文真是什么恶意的东西……他难道会是那种将自己把柄交给他人的蠢货吗? 第一关的试炼相对温和,基本上无人死亡,确切的说,除了余近,连受重伤的人都少。而在这里就失败的修士,也已经被传送出了传承,彻底被淘汰了。 但这只是试水,帮赤蟒老祖将那些浑水摸鱼的家伙剔出去而已,从第二关开始才是动真格的。 在所有通关者出来以后,空白的大殿之中凭空出现了一道白色的阶梯,众人面面相觑,却还是走了上去,来到第二层。 然后等他们回过神来,就发现如同第一关一样,他们又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第二关的试炼内容就是,在这森林幻境中度过三十天,每个人都有一个代表属于的铭牌,而每杀死一个人,就可以将对方的铭牌收入囊中,在最后一天看谁得到的铭牌最多,只有前二十名可以进入下一关试炼。 这代表着,这三十天中等待他们的自然就是无止境的杀戮。对于这种要求,在场修者并没有一个人觉得过分,毕竟对他们来讲,杀人、被杀,那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余近更是一下子激动起来,他来这鬼地方,传承什么都是次要的,为的可就是这一天! 每个人进入幻境的位置都是不同的。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在第二天的时候,公良芷就发现了余近。 少年原本是打算和余近一起行动的,他又不是为了传承而来,为了打消男人的疑虑,他自愿将自己铭牌交给余近,两个人合作好歹还有个照应,而他也有自信自己可以成为前二十名。 但看着现在余近的状态,少年却有些犹豫了。 彼时男人正在给一个驼背修士最后一击,他的手插入对方的胸膛搅动着,听着对方的哀嚎,他的脸上竟露出陶醉的神色。 面对这样的余近,公良芷有一瞬的瑟缩,连他身边的紫雷狐都压低了身子,呲牙咧嘴地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听到动静,余近转过了头来。他的眉眼本就上挑,此时因为兴奋,眼角更是如同抹了一笔胭脂般微微发红。 第五十九章 少年双手环抱住余近的腰肢,他比余近矮了许多,半硬的肉根插入男人的腿间,然后……他就定住不动了。 他年龄小,又一直洁身自好,对这事儿还是第一次真刀真枪的上手,完全不知该怎么办好了,刚才冲过来的勇气顿时消弭大半,只剩下了满满的手足无措。 但他并不想被余近发现自己的窘迫,也怕余近又说要走,一咬牙一跺脚,他便硬着头皮小幅度在余近腿间磨蹭起来。 余近笔直的站在公良芷面前,看样也不打算帮助他,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怀里的人。 光看表情倒是挺威严的,但他下身未着寸缕,而因为后穴一直在往外吐着淫水,他的大腿内侧早就湿的一塌糊涂,看起来反而色情的很。 公良芷的肉茎在这滑腻的大腿根部只蹭了几下,就彻底雄赳赳气昂昂,连带少年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无师自通般的,他每次磨蹭的时候都会碰到男人湿漉漉的后穴,用龟头将那洞口轻轻抵开一点小缝隙,又急忙收了回去。 来回这么几下,到最后倒是余近等不及了,他靠在身后的巨石上,嘴里发出细小的呻吟声,眼中却闪着深邃的光。 他伸手捏了捏公良芷的耳朵,喃喃自语道:“荒炎宗的少宗主?” 公良芷没听清,他已经半陷入情欲中,仰起微红的小脸看向他。 余近勾起一个恶意的笑容,他用手绕过自己的左膝将一直腿抬高,露出后穴来,道:“别蹭了,进来吧。” 他原本只是想用公良芷解决一下情欲问题,毕竟这鬼地方既招不回傅寒君,又联系不到江时尧,实在让已经习惯情事的他十分难受。 但公良芷之前居然敢推开他,确实是惹到余近了。在他眼里,公良芷实力实在太弱,弱小的家伙天生就该被强者支配,但他居然敢反抗,怎能不让余近火大。更何况余近本就对公良芷没有个好印象,相处之下更对他毫无好感,如果不是因为少年有一副好皮相,还有对这赤蟒传承有几分了解,恐怕他早就将这人一掌了结了。 将阴茎慢慢含入后穴之中,余近轻哼一声,将腿分的更开,挺腰让少年进到更深处。 本来余近是不打算将这麻烦少年收为炉鼎的,但此时他却又改变了注意。 荒炎宗是中品门派,这少年如无意外,将来自然是一宗之主,无论是地位和能量都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虽然他对这些并不特别感兴趣,但反正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东西,不物尽其用岂不可惜? “嗯……”余近扬起头,少年的阳物也太粗大了点,即使有体液润滑,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些许困难。 少年却兀自激动不已,他连自慰都少,此时阴茎第一次进入到如此柔软湿润的蜜穴,穴肉深处还有一波波温热的液体流淌在他的龟头上,让这少年浑身一颤。 射了。 “……” 余近还在微笑,但怎么看,他那个微笑都有点可怕的样子。 第六十章 危机 余近与公良芷一路上走走停停,又收了三个铭牌。 对于公良芷的战力,余近倒是蛮惊讶的,他可比看上去能干多了。 小少爷是筑基后期,虽然本人皮脆的很,但他操纵奴兽的功力确实是一绝。琼萤鼠除了能做照明以外,最厉害的便是它的必杀技,短时间内发出极度刺眼的光芒,甚至连余近都会因此有一两秒的停顿,而这段时间对于修士来说,足够死个八百回了。 而紫雷狐是天生的中品妖兽,除了惊人的咬合力以外,从一生下来便会两个不错的法术,一个是作为攻击的“幽冥雷”,一个则是“妖狐之瞳”,可以短时间内操纵一个人的神智。 公良芷最后的一个奴兽是一个铁塔般的巨大石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力气奇大,连余近都无法撼动它。 一般情况下,紫雷狐就足够公良芷使用。他的妖兽十分强大,有这三个妖兽互相配合,森林里大部分修士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真的遇见硬茬,也可以利用琼萤鼠逃脱。 这三个妖兽都是公良芷从小养到大的,如何配合作战能发挥最大的效用,公良芷自然清楚明白的很。 事实上,公良芷是个冷静又聪明的人,无论是对人还是对物,都有自己的一套处理方法,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遇见余近,他的这些经验就跟喂了狗似的,一点都发挥不出来,只能被余进牵着鼻子走。 这夜他们又翻云覆雨了一番,公良芷面色潮红,明显还没有完全从情欲中恢复过来,就见余近正蹲着抚摸紫雷狐的毛发,而紫雷狐也还维持着趴在地上的模样,乖乖让余近揉着自己,姿态中显露出一种明显的亲昵。 公良芷惊讶道:“真是怪了,小紫最讨厌别人碰它了。” 余近笑笑不说话,心道那当然,这几日他肚子里始终装着公良芷的精液,自然浑身上下都是少年的气息,会让紫雷狐安分一点。 而且最主要的是,余近已经悄悄通过双修,暂时掌握了荒炎宗那从不外传的驭兽功法,只要能再和公良芷多处几日,一旦他参透了那秘法内容,这门功法在他面前就再也不是秘密了。 其实如果公良芷能静下心来,便能想到其中的可疑,毕竟奴兽只认唯一的主人和驭兽镯,面对外人根本不可能那么听话。 可惜即使他不承认,但他现在确实已经陷入了对余近的迷恋之中,判断力直线下降,自然没发现这处疑点。 余近闭眼打坐,慢慢吸收着由公良芷精元带给他的充盈内力。 他只对少年进行了炉鼎的初步标记,所以公良芷并没有发现两人之间已经有种诡秘的联系了。 余近感觉到自己全身经脉鼓胀到有些疼痛,这是他筑基期身体已经将杀戮之气累积到界限的一种标志,现在的他必须要开始尝试第一次结丹了。 可是……还不行。 余近睁开眼睛。 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六十一章 蛮横渡劫 余近与公良芷整整被追杀了三天。 这期间他们也有遇见其他修士,但无一例外都被后面的吴长松一刀斩杀。 公良芷一开始还愤怒不已,到后来却有些恐惧,不明白明明有二十个通关名额,那男人为什么非紧盯着他们放? 但余近却能猜到吴长松的想法。 如果能在第二关便将大部分竞争者杀了,那他得到传承的几率岂不是大大增加。 余近已经从公良芷的口中了解到,这里暂时只有第二关是允许竞争者互相残杀的,下次再想有这样的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更何况…… 那吴长松确实是个疯子,在余近拼了全力伤了他的右肩以后,那男人就已经决定一定要把这两个人挫骨扬灰,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 利用岩石与树林形成的缝隙,余近匆忙间布置了一个迷踪阵,和公良芷一起躲了进去。 此时的余近狼狈不已,他一双手和半张脸都被骨甲包裹住了,但那向来无坚不摧的白色骨骼上却满是裂缝,连裸露在外的皮肉也全都是血,显然受伤不轻。 余近喘着粗气,往嘴里塞着治伤的丹药。他的戮气早在这几天与吴长松的交手中用的差不多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使用自愈心法。 公良芷着急的看着他。少年身上也有不少伤,巨石兽之前被他拿去抵挡吴长松,却没想到那连结丹期都无法摧毁的防御型妖兽,竟然几下就被吴长松砍成了碎块,过程轻松的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连紫雷狐也早就深受重伤,被公良芷不得不收回驭兽镯里修养。 余近眉头紧锁,论功力,他虽比吴长松差上两成,但有公良芷帮忙,他们二人本不应该落到这步田地。 可就因为那该死的法器,他们只能在吴长松手下节节败退! 然而形势比人强,余近心里再怎么不愈,却也别无他法。 原本以为有阵法掩护,他们二人起码能歇上一口气,却也不知道吴长松怎么做到的,他虽然双眼不能视物,却另有一套寻人的方法,不多时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阵法外。 站在法阵边缘,他“看着”周围,表情似乎有些疑惑。 明明知道他要捕捉的那两只小老鼠应该就在附近,但从感官上来讲,他却并不能感受到那二人的存在,若不是他有秘宝可以寻到对方的踪迹,恐怕他真的会错过他们二人。 公良芷藏在石洞中,紧张的看着对方。那人邋遢的面容此时变成了索命恶鬼,让小少爷充满了恐惧,不禁微微颤抖着手指,握住了余近。 这样下去不行。 公良芷冷静的判断着,以吴长松的能耐,余近与他能杀死对方的几率实在太小了,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都死在这里。 这样不行…… 少年的眼中燃起荧荧火光,他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将目光转回来,深深的看着余进。 “我……我去把他引开。” 余近猛的睁开眼睛看向他。 第六十二章 焦尸 结丹修士所需要承受的,一共是九道天雷。 虽然之前让余近拿吴长松做了替罪羊,抵挡了其中三道,但天雷向来越到后面越强悍,剩下的那六道天雷威压更甚。 头顶上轰鸣阵阵,连带胸腔乃至全身都与之共鸣,有些修为低下的修士原本离余近有段距离,只是还没来得及彻底逃开,就被这雷声逼得吐出一口血来。 轰!! 雷电纠结在一起,就见原本只有拳头粗的劫雷此时竟然扩大了几十倍,变成足足有水缸那般粗细,白色的雷光炽热明亮,在余近闪现身形的那一瞬间,就如利箭一般劈开晴空向他劈去。 呃!! 余近硬挺着站在原地,劫雷结结实实的打在身上,灼热的高温与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他的皮肤迅速被烧焦然后龟裂,碎肉如同爆炸一般从骨骼上被震下,但在波及到骨头之前,余近就已经运转心法强行生长新的血肉。雷电劈下的速度极快,但余近的速度也不慢,与雷劫赛跑了三个来回,那道劫雷才总算消失。 余近站在原地,他看起来有些脸色发白,却没有人知道他整个身上的血肉却已经完全被替换过。 他赤身裸体的站着,全身上下都被丝丝闪电型的红痕,这是在经历过雷电后才会留下的痕迹,之前曾在戒指内被锤炼血肉的痛苦仿佛重现,只是这次的速度更快、也更是百倍的让人痛楚,剧烈的痛感让余近整个头脑都一片空白,他喘息了几声,才勉强恢复过来。抹了一把口中溢出的鲜血,他挺起腰板扬起头,对着天空道:“哈!不痛不痒!有种再来啊!!!!!!!!” 随着他的声音,第五道和第六道劫雷同时劈下,如同交颈的龙,刺目的白光“轰”地一声砸向余近。 雷电劈下又消散,这在凡人的眼里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但余近却在其中被活活被劈成焦炭十几次,若不是有麓野的功法,他恐怕早已成为了一具没有呼吸的焦尸。 但也因为这三道雷电,余近的肉体渐渐发出一层淡淡的金光,而他利用骨骼延伸出的骨甲,也同样渐渐蔓延上金铜的颜色。 激烈的疼痛已经完全超过了一个人类能够承受的范围,余近恍惚的看着头顶更加浓郁的黑云,眼前却又浮现除了当初孟樱殊温柔的笑脸和傅寒君狞笑的模样,但更多的还是爷爷奶奶与小渔村村民痛苦绝望的面容,这让他连心脏都觉得抽痛不已,面上却是大笑道:“哈哈哈!你们都想让我死,我偏就死不了!贼老天,有本事你今天就劈死我,不然总有一天,我定要去天上看看,到底是谁订的这天道!凭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凭什么恶人却过的逍遥!” 他张开双臂,大喝道:“我余近,今日就发下大宏愿,只要我今天不死,将来就一定会成为这大陆最强的修者!我不会再成为任何人的附庸,只会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第六十三章 徐离虞渊在一剑宗地位超然,身上的伤药自然也是最好的,再加上余近现在已经成功晋升为结丹期,身体素质比筑基期强上不少,又有麓野所教功法做底,所以尽管伤势严重,但他总体情况还是恢复的不错。 在这个过程中,徐离虞渊一直衣不解带的用心照顾他。余近虽然身体难以行动,但他意志力惊人,所以早早就回复了意识,自然将徐离虞渊的所作所为看在了眼里。 但对于徐离虞渊的付出,他却充满了疑问。余近确信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这个人,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万人迷的类型,徐离虞渊不可能会对他无悔付出。而就他的观察,徐离虞渊虽然整个人比较温和,但也绝不是那种白莲花似的老好人,陌生人有难他或许会帮助,但肯定不会做到这种地步。以他的身份,竟然会对自己这般用心,这让余近不解的同时,也只觉得对方是心怀鬼胎。 所以他一直装作仍在昏迷中的样子,并且暗暗观察徐离虞渊的所作所为。 只是几天的观察下来,却让余近更加迷惑。徐离虞渊简直就把他当祖宗那般伺候,无论是擦身还是喂饭,全都亲力亲为,一点没有上位者的架子,反而将余近照顾的十分细致妥帖。 但他越对余近好,余近就越觉得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余近在这方面的教训吃的够多了。 余近的掩吸能力是在屠妖谷中修炼出来的,连强大的妖兽都察觉不到他的气息,就更别说是在这方面明显不如那些妖兽的徐离虞渊。 因此他并不知道余近其实早已有了意识。 这天,再次将男人全身的伤药涂好后,徐离虞渊看着余近的脸,不知怎的,竟发起呆来。 他想起了许多年以前的事。 那时候的徐离虞渊和弟弟徐离朔才只有八岁,甚至他们当时还不姓徐离,只是一对被家人赶了出来露宿街头的可怜兄弟。 而他们被赶出家门的原因,不为别的,就只因为他们是象征“不详”的双生子而已。 他们二人的父亲是一个小有家财的老修士,他修炼了一辈子,还只是个筑基期,虽然修为低下,但在凡人眼里,他已经是了不起的“仙家”,借用这层身份,他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日子的也算快活。 老修士年轻时候是个书生,只会一点诗文,没有什么修炼天赋,也不够刻苦,但却十分怕死。他曾经遇见过一个云游的修道前辈,那道士其实与他修为差不了多少,却十分能言善辩,据称会推衍之术,使得老修士十分崇拜,他临走之前给老修士算了一卦,道他虽然前半生过的幸福富裕,但最终会死在一对双生子手中。 老修士对道士的话深信不疑,便利用身份将城内的双胞胎全都撵了出去,甚至每一年都要排查城中有没有新的双生子出生,势必要将一切危机扼杀在摇篮里。 后来没过多久,兄弟二人的母亲与其中一位妾氏都相继怀了孕,只是和让那老修士欣喜的妾氏之子不同,虞渊与阿朔竟是对方最为厌恶的双生子。 第六十四章 夺舍 就在他要下手的那一瞬间,余近猛的睁开眼睛,一幅巨大的画卷突然凭空出现,挡在了徐离虞渊面前,同时一举慑住了他的魂魄。 这变故发生的极快,徐离虞渊本就对余近有愧,更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恢复了意识,所以竟被那画卷中的法术罩了个正着。 这幅画不是别的,正是原本属于傅寒君的那张炼狱图。此时余近的左眼之中,不知何时竟漫延出了黑色的烟雾,飘荡在他的周围。 余近咳嗽了两声,那黑雾便将全身无力的他扶着坐了起来。 “……魂术?”想起刚才徐离虞渊的动作,余近不禁扯了扯嘴角。 他因为之前搜过傅寒君的魂,所以即使不会魂术,却也对此道有所了解,刚才徐离虞渊并没有杀死余近的想法,但他使用的法术波动,却是魂术才有的。 那黑雾渐渐凝结成一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傅寒君。只见他将画卷缩小到双手可以拿着的程度,才展开在余近面前。 徐离虞渊的魂魄正被拘束在画中,傅寒君是结丹后期,这炼狱图又是一件法宝,自然将只有结丹中期修为的徐离虞渊压制其中,毫无反抗机会。 其实傅寒君早在余近进入第二关时,就回到了他身边。 在第一次与公良芷掉进那刺骨冰水中,余近就发现了其中端倪。如果他单单联系不到傅寒君的话,还有可能是傅寒君这具傀儡出了什么变故,但若连黑玉戒指都无法进入,事实便应该不止如此了,而且这熟悉的情景还让余近想起了什么。 当年他与孟樱殊进入曲凌波的幻境中时,不也是遇见过相同的状况吗? 余近甫一进入森林中时,就动了想要利用这幻境阵法的意思,却没想到仔细查看了一番后,他却另有意外发现。原来这森林只是伪装成了一处幻境的样子,事实上是却是真实存在的某处,而他们所有人以为进入的幻境之门,其实只是一个传送法阵而已。 赤蟒传承中为虚,但这森林“幻境”反而为实。 也正是因为它是真实存在的地方,余近才能在此处渡劫,并成功把劫雷当做了杀手锏,杀了吴长松。 至于黑玉戒指,他也早在发现的时候就与麓野取得了联系,也证实了这黑玉戒指虽然强大,却无法在幻境中使用的事实。 但傅寒君…… 余近暂且先把他的事情放到一边。他当时呼唤傅寒君的时候,竟发现他与自己相距不远,而面对他的询问,傅寒君只是一言不发的任由余近搜寻自己的记忆。 当时余近与公良芷跌入陷阱通道进入幻境,傅寒君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居然自发选择了行动,他趁净月等人不注意时,化作黑雾进入通过了那道凶险的入口通道,并且跟随在了另一个参加者后面成功进入传承内部, 他与余近失去联系,而参加者众多,一时半会儿他也没有找到余近,便只能跟随那个参加者一同进入到第二关,一边寻找一边等待余近的呼唤。 第六十五章 乖巧的狗儿 徐离朔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他直觉自己和那个男人应该不是那种关系,但看着对方的脸,却又有种这人确实很熟悉的感觉。 更何况……面对男人冲他勾起的手指,自己竟真的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反而不自觉地四肢着地,慢慢向他靠了过去。 余近倚在墙壁上,眼里的笑意更加明显。徐离朔无法抗拒他是必然的,作为自己的炉鼎,余近对他拥有绝对掌控的权力,既可以直接命令他去做任何事,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暗中诱导他的行为,还不会被他发现端倪。 只是余近的炉鼎,正经说起来只有两个,傅寒君是傀儡本来就是靠他的命令办事这点不必多说,而江时尧……余近暂时还舍不得这样对他。因此,今天还是余近第一次尝试利用《噬阳心经》上所说,去有意识操控炉鼎的行为。 倒也是蛮有趣的,他不禁这么想。 徐离朔跪在余近的脚边,直起了上身,安静的看着傅寒君不知从哪弄出了一个银色的项圈,放在了余近手中。 余近坐着的地方,虽然叫做“床”,但其实只是徐离虞渊用找来的稻草铺成的一团而已,每当两人有什么动作,都会发出扑索扑索的声音。 他虽然身体不怎么舒服,但这些小事还做得来,便伸出手摸了摸徐离朔的脸颊,道:“为了欢迎小朔成为我的新炉鼎,主人有东西要送给你。” 其实这项圈原本是为江时尧准备的,并没有折辱青年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对方像个小奶狗,定做这种东西也不过是为了增添一下二人之间的情趣而已,却没想到今天先用在徐离朔身上了。 徐离朔一动不动,顺从的任由余近将项圈扣在他的脖颈上。那项圈中间还连着一根银色的细链,尾端正缠绕在余近的小指上。 “嗯……这狗链和我的小狗儿好配。”余近扯着链子让徐离朔低下头,轻轻碰了碰男人的唇。 徐离兄弟的长相都十分英俊,徐离虞渊平时虽然总是微笑,但却仍然给人一种高岭之花般的距离感,而当这副面容用在了失去记忆的徐离朔身上,却显出了几分天真与迷茫。 余近也是这才发现,原来徐离朔……啊,应该是徐离虞渊的左眼眼角下,竟然还有一颗泪痣,使得这轮廓分明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柔和。 徐离朔低着头,感受着唇上带来的柔软感觉。狗链……这么说,我难道是…… 不知怎的,他老觉得有一些违和感,可是当看见余近的眉眼,他那充满疑问的思绪便会渐渐沉寂下来。 主人的话都是对的,主人是不会骗我的。 我是主人的狗儿……这么想着,徐离朔白净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绯红。 余近抬起手摸了摸男人硬邦邦的胸肌。徐离虞渊的身体是典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浑身上下都是结实紧致的肌肉,他皮肤白皙,身上体毛稀少,余近刚一摸上去便对这细腻顺滑的手感爱不释手。 第六十六章 狗儿失控了 咕啾咕啾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这不大的洞穴里。 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傅寒君被余近打发去看守洞口,狭小的空间内便只剩下两具疯狂交合的身体,哦……还有那被迫看着自己弟弟还有肉身上演活春宫的徐离虞渊。 “慢……慢一点啊……”余近仰躺在草堆之上,他的双腿盘在徐离朔的腰间,手却半推不推得抵在对方肩膀上,断断续续的说:“你……呃!你这家伙,难道是第一次肏人吗,等一下……啊!” 但徐离朔早已被欲望所支配,剩下的只有动物本能,他涨的发痛的分身毫不留情捅入那嫩粉色的穴中,颤动的茎部如同活物一般,疯狂的索求着余近的肉体。 面对余近的抱怨,男人始终一言不发,只顾低头蛮干。他用几乎将人顶穿的力度,一下又一下肏进余近柔软的淫穴,龟头顶端渗出的粘液与后穴的汁液混杂在一起,不多时就将两人身下都弄得一塌糊涂。 “嗯、嗯啊……”余近仰头呻吟着。虽然他现在没有什么力气,但真要不愉快的话,完全可以叫傅寒君进来打晕徐离朔,但他现在却并没有这么做,足以得见他的口不对心。 两人相互摩擦的地方发出淫猥的水声,余近的身子本就因为尚未痊愈而没有什么力气,现在随着徐离朔的撞击,他就如同是激浪中的小舟,被徐离朔肏的前后摇晃,他的手一只抓住徐离朔的胳膊,另一只手则顶在头顶扶在墙壁上。 他睁开眼睛看向眼神迷乱的徐离朔,不禁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道:“狗儿……现在很痛苦吧?想射精吗?但是不可以……嗯……主人还没有满足……所以……不行……” 直到被徐离朔肏射了两次,余近这才善心大发的决定放过他,但没想到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腰间一紧,随即便是天旋地转,等他再回过神来,人却已经是四肢着地趴在地上的姿势了,而他的腰下也垫着徐离朔仓促之间拢起来的衣物。 “你做什么……啊!”余近的惊叫声被徐离朔再次凶狠的捅入打断了,因为姿势的原因,这次男人阴茎进入的更深,余近本来就还处在高潮的余韵之中,现在被这么一弄,整个身体都因为巨大的快感而跟着痉挛起来。 “混帐……我杀了你……嗯……”余近不愿意做被压制的一方,而因为徐离朔的突然发难,余近也是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被摆成了母狗交合的姿势,登时咬牙切齿起来。 这家伙,是要造反吗! 余近的脸来回蹭在杂草上,弄得他疼痛不已,心里更是怒火中烧,他当即便想操纵徐离朔停下,但让他愕然的是——心法居然不管用了! 他勉强扭过头,就看见徐离朔整个眼白都布满血丝,表情也格外扭曲,他眼神空茫,只顾喘着粗气肏开余近烂熟的后穴,仿佛这就是他人生中唯一应该干的事情了。 第六十七章 疤痕 因为失忆,又有余近的刻意引导,所以徐离朔也就认下了自己身为他人炉鼎这一事实,把余近视为主人。 徐离朔穿好白蓝相间的劲装,长发绾进头顶发冠之中,将长剑背在身后,便又恢复了那番翩翩剑侠的风采。 他面容俊美,表情却十足冷硬,只有眼角那枚泪痣柔和了线条,不至于让他浑身冷若冰霜的气质过于死板。 而现在这位名年轻有为的徐离少侠,正单膝跪地,为余近套上皮靴。 他本就和哥哥徐离虞渊一般,是个过于古板认真的人,既然接受了自己奴仆的身份,又想到自己之前对主人做过那般过分的事……自然是对余近充满了责任感与愧疚感,决心好好照顾对方。 更何况……尽管失忆,但他内心却对余近有几分亲近,有一种自己本来就应该保护对方的使命感,所以他便猜测自己失忆以前恐怕的确是余近的侍卫。 可能因为幼时在街头吃百家饭长大,后在少年时期周旋于宗门,所以徐离朔极具眼色,余近一抬手他便知道对方需要什么,余近一个眼神他便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事,因此让余近用起来极为顺手。 相比之下,每次都需要自己命令才有所动作的傅寒君就显得无用许多,余近便只让对方呆在远处做岗哨工作,而由徐离朔贴身伺候。 对于这突然多出来的好用奴仆,余近心里满意的不得了,而且和傅寒君这样的傀儡不同,余近认为徐离朔才是真正的“活人”。平时若没有其他人选时用傅寒君凑活一下也就罢了,现在既然有了听话聪敏的徐离朔,余近自然就只愿与他亲近,对待傅寒君的态度更加不好了。 这日,站在山洞之外照例把风的傅寒君,却在听见里面渐渐传出的淫靡声音时,不自觉抚了一下心口。 刚才,这里好像痛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把手收了回来,继续保持警戒。因为他心里清楚,主人虽然不喜他“不似活人”,但若是自己真的做出了活人一般的举动,却只怕会惹得主人更加厌恶。 主人讨厌自己,这点傅寒君还是明白的。 等到月朗星稀,里面的声音才终于小了下来,又悉悉索索许久,徐离朔才一身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 他颈间还绑着一根小拇指粗细的天蓝色缎带,看起来如同细绳一般,并不显女气。平时徐离朔在外,余近便让他用这根缎带代替狗链,也算是另一种情趣。 此时傅寒君站在山洞左侧,徐离朔便自觉站到了右侧护卫。他知道傅寒君与自己身份相同,之前也服侍过主人,心里却不觉得嫉妒,他对余近十分忠诚,尽管余近不过刚刚结丹,但傅寒君却还是固执认为自家主人丰神俊秀、天资过人,就算有再多的追随者都不足为奇。 徐离朔自认已经足够沉默寡言,但没想到傅寒君居然比他还要闷,能好几天不说一句话,他们两人这么多天了竟然没有交流过一次,如果不是看见傅寒君曾经回答过主人的问题,他定要以为这人是个哑巴了。 第六十八章 曳影剑 余近刚一进入黑玉戒指,就被一个巨大的黑影抱了个满怀,若不是因为来人气息实在太过熟悉,他恐怕早已把骨爪刺进了对方胸口之中。 江时尧紧紧抱着余近,简直恨不得把人嵌入怀中一样,一边抱着还一边小狗似的低下头猛亲他,从额头一直亲到下巴,搞得余近满脸都是口水,但却又生不起气来,只能任由他胡来了一阵,才伸出指头把人推离了一段距离,道:“好了,适可而止。” 江时尧扁扁嘴巴有些委屈,他感觉自己与余近已经分开了好久,想他想得不得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人,几乎都想直接将人装进口袋带在身边了。 虽然这宫殿非常豪华,也有个非常好看的小弟弟陪着自己,比以往被幽禁在石室中的待遇好了很多,但江时尧却直觉麓野这孩子有点危险,不自觉的便有些害怕对方,更别提接近他了。 余近揉了揉他的头发,道:“我还有事要忙,你先自己玩一会儿,我过会儿再去找你。” 江时尧虽然百般不乐意,但好在他本来就十分听话,不愿让余近露出任何困扰的表情,所以尽管一步三回头,他却还是慢慢走进属于自己的小屋中。 “让你见笑了。”余近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麓野。他当时与徐离朔的性事是一时兴起,自然也没有来得及掩盖什么,他猜麓野恐怕已经知道了他与江时尧等人的关系:“那天……你都看见了吧?” 果然,麓野只是抬了抬眼皮,冷淡道:“这是你的私生活,与我无关。”他表面十分云淡风轻,但余近却敏锐的发现,少年额头上那肉色的犄角竟然渐渐透漏出淡粉色,而那袖中露出的一小节白玉手指,五个指尖更是一片绯红。 这是……害羞了? 余近原本以为会看到对方或厌恶或震惊的情绪,却没想到是这种表现,让他十分想调笑几句,但旋即就想起这事毕竟和自己私事有关,便也就灭了这个心思,可他嘴角却始终习惯性的带着那种戏谑的弧度。 麓野原本有别的事情要说,此时看了他一眼,却不禁有些困惑的道:“在这里,你何必还要带上假面具?” 余近一僵,这才把嘴角的笑意落下,恢复到一片面无表情的样子,甚至带着几分阴沉。 然而,这才是真实的余近,他心思极重,又极为记仇,根本未有一天从以往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中释然,此时没有假笑遮掩,他整个人便显得既阴鸷又抑郁,让人很难把他和平日那个总是笑眯眯的狐狸眼联系起来。 因为他深知羽翼未丰之前,自己这种过于阴森的模样很容易惹到麻烦,平日便自愿带上微笑的面具掩盖真实想法,甚至于因为太过习惯于这面具,差点让他都快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样子。 只有在这里,在麓野这个唯一一个知道他过去的人面前,他并不需要伪装,因为无论他笑的有多逼真,麓野都能一眼看穿。 第六十九章 重遇小少爷 “求求您,求求您饶了我。” 丑陋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只为求眼前的人高抬贵手放过他一条生路。在生与死面前,即使是修士,看起来也和脆弱的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可公良芷的脸上只有漠然,他连看那男人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紫色的光芒如同电光一闪而过,那男人连惨叫的余裕都没有,就已身首异处了。 拿起紫雷狐叼来的铭牌,公良芷擦了擦上面的血迹,才将它放进了绑在腰间的布袋之中。 少年的紫色衣袍因为浸染过多的血迹已经成为一片紫红色。跟在他身边的紫雷狐倒算是因祸得福,也许是因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或是因为有什么其他原因,总之在公良芷醒来的时候,它就已经从中品晋升为了上品妖兽,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实力依旧强劲,连身上的毛发也从紫黑色变得浅如银白,而身体周围的蓝色电光则如名字一般,成为了淡紫色。 有着紫雷狐变异后的加持,公良芷的战斗力提升不少,不过由于他只身一人又外貌出众的原因,也大大小小遇见过几次生死危机,好在他天生运气不错,最后也都活了下来。 而且因为这些战斗的磨砺,公良芷自身气质也有了些质的变化,如果以前的他看起来还像个脾气不好的小少爷,现在的公良芷不止沉稳许多,眼神里偶尔还会透露出些许骇人的杀气来。 “十五、十六、十七……”少年抖了抖袋子底部,数着铭牌数量,最后才蹙起眉头道:“也不知道够不够。” 不过他很快就振作起来,回头展颜笑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但他并不是在与紫雷狐说话。 少年的背后竟背着一个僵硬的人形物体,外边包裹着厚厚一层白布,比公良芷还要高出一个头还多。背着这么一个东西,少年行动肯定是不便的,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将这物体交由紫雷狐的打算,甚至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非但不觉得这是累赘,反而甘之如饴。 “我绝对、绝对不会把你留在这个鬼地方的。”公良芷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坚决。 而远在他处的余近,却并不知道公良芷所做的一切。 此时的他正从麓野的手上接过重新附灵的曳影剑,轻轻抚摸着它的剑身。 只见此剑有“剑灵”加持后,周身便始终围绕着一丝剑气,拿起后还有“铮、铮”的响声,虽然比不得那些天生剑灵的神器,但却已经是难得一见的优良法宝了。 徐离虞渊和傅寒君的状况不同,他肉身被夺,只剩灵体,自然无法像傅寒君那般被抹去意识与记忆,便只能被困在了曳影剑中。他被迫认了余近为主,从此余近说什么便是什么,就算他心里再不愿,也无法抵御余近的操控。 麓野教余近操纵徐离虞渊的是一种奴印,用处和鼎印差不多,能够防止仆人背叛,但却可以直接作用于灵体。余近觉得有趣,便与江时尧一起研究了几天,将它和《噬阳心经》相结合,终于试验出一种新的鼎印,继承了原本可以操控奴隶的思想、并能定位奴隶位置的优点,又去除了只能在人体上使用的限制,让余近很是满意,也让余近愈发觉得这本心经恐怕还有很多自己没有开发出的用途。 第七十章 “……”公良芷微微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身子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向前摔倒,多亏余近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少年揽在了自己怀中,这才让少年免于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命运。 “……喂,你怎么了。”怀里的身躯几乎轻到没有重量,余近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是将公良芷翻过来,这才发现少年面色苍白如纸,竟是早已昏迷了过去。 余近用意识在他体内探查了一番,少年早已是强弩之末,身上大大小小的内外伤数不胜数,公良芷一向受不住疼,余近实在难以想象他是如何忍耐过来的。而更为严重的是公良芷的精神状态,很明显,这么多天以来,少年没有得到过丝毫的休息,他的精神如同绷紧的弦,一直拉扯着,若不是此时见到了余近,再这样下去,这根弦早晚会断掉。 修士对于睡眠的需求已经可有可无,只是打坐修炼也可以权当歇息,但以公良芷的身体状态来看,他连这么基本的休憩都没有做过。 余近看着怀里的少年,眉头皱的死紧,他不明白,公良芷身边还有紫雷狐作伴,就算这试炼之地危险重重,也实在没必要防备到如此地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少年这么狼狈? 公良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余近的身边只留下了傅寒君。毕竟公良芷与徐离兄弟相识,为了不让少年看出什么端倪横生事端,余近早早地就将徐离朔支开,让他藏匿在了暗处。 少年一睁开眼睛,就猛地坐起身,他惊慌的看向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找什么呢?”在他身后的余近原本并不打算管他,但这会儿见他要站起来,才不得不走过去把人按住,道:“别乱动。” 听见了余近的声音,公良芷急急忙忙地转过身看他,少年的目光紧紧的笼罩住余近,就像一层密密麻麻的网,看的余近有些细微的不自在。 “怎么了?”他问。 少年并不答话,只是用极为深沉眷恋的目光继续看着余近,就好像一眨眼这人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余近有些拘谨地挠了挠下巴,既然他看自己,那自己也看他好了。 只是这么一看,却不得不承认,这公良芷确实长得非常好看,尤其那双灿若星辰的大眼睛,仿佛蕴含了千言万语,而那浓密又卷翘的睫毛,此时轻轻颤动着,几乎颤进了余近心里,让他觉得心里痒痒的。 “喂,你到底怎么了?”这么安静的公良芷实在让人不习惯,余近忍不住用右手捧着少年的脸颊,拿拇指蹭了蹭他柔嫩的小脸蛋。 只是没想到少年非但没躲开,反而在余近的掌心蹭了蹭,鼻尖发出一些细小的气音。 余近只感觉心都要化了,又觉得现在气氛实在古怪,刚要开口调笑几句,就发现手心一阵濡湿。 余近瞬间哑然,他将公良芷的下巴抬起来,就见少年竟在无声的哭泣。公良芷看着余近,似乎也不想哭,一双眼睛努力睁得大大的,但偏偏泪珠仍然扑朔扑朔的往下掉,将那黑珍珠一般的眸子上蒙上了厚厚一层水幕。 第七十一章 饮血剑 而在遥远的云洲。 “都给我死!!!!!!!!!!!!!!!” 随着阵法中央一声天崩地裂的吼声,整个大地都震颤起来,无数血色光芒从中激射而出,很多站在阵法外围的黑衣人都遭到波及,被红光刺中当场爆裂身亡。 “门主!大阵马上就要撑不住了!!”一个老者模样的人撑着一个防御光球,保护着身后一个黑色锦衣少女,他额头有汗水滑落,显然是在硬撑。此人修为不错,但那红光实在太过恐怖,打在光球上发出叮叮当啷的响声,而它每碰上光球上一分,光球上的光芒就黯淡一分。 “这饮血剑居然这么强!?”少女显得又惊又喜,看着大阵之内的目光充满了不甘心:“就差一点!这剑就是我的了!” “门主!”老者都快要苦笑了,少女的大阵是强,但这剑主人也不弱!想要别人的财宝,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啊! “门主!!”眼见跟随自己的弟子又被红光割麦子似的收了一批,面对他们的惨叫,少女终于一跺脚,恨声道:“该死的,我们走!” 她临走之前又瞪了一眼阵内,哼,等她这次回去见到姐姐,要来那法宝,一定要将此人大卸八块! 在她走后不久,随着“砰!!!!”的一声惊天巨响,那大阵就被一道极为巨大的红光劈为两半、彻底损毁了,而随着烟雾渐渐消散,从阵中渐渐走出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来。那人身高八尺有余,一头红发后梳,上身赤裸,但身上却画满了诡异的黑色刺青,锁骨还有两个洞开的伤口,从周围颜色来看,明显是陈年旧伤了,而在他肩胛部分,更是穿透了两根拳头粗细的黝黑铁链,似是已经与他的骨肉长在了一起,随着他的走动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黎判! 他表情阴森地看着少女等人离去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阴阳宗,演阵门?还真当我看不出你们的来历么。” 他举起手中赤色长剑轻轻一抛,那长剑便自己飞了起来,发出“嗡嗡”的响声,好似十分欢愉一般。它绕着大阵飞起,而它所到之处,那些阴阳宗弟子的尸体却是快速干瘪起来,如同被人吸干了血一样,全都变成了一个个的干尸。 那赤色长剑剑身也因此越长越大、越来越红,仿佛盛着无数鲜血一般,但它在背对黎判时,竟突然身子一晃,全速向远处飞去,只是没想到黎判早有准备,男人头也不回,单手结阵,那剑就好似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吸力一般,硬是吸回到了黎判手中。 “这么多年了,还不老实?”握着剑柄,黎判目露寒光,饮血剑见状剑身不断颤鸣,似在求饶一般。 黎判用剑在左臂上划了一个口子,将饮血剑推入其中,瞬间那长剑就化为血液流入黎判体内,但剑身上的剑灵却是被困在他丹田中的血池中,沸腾熔炼。 第七十二章 薜萝仙子 铺天盖地的红色。 余近此时正站在一个长长的通道中,这通道极为古怪,无论是天花板还是墙壁、亦或是地面,全都包裹着一层软肉似的红色物质,脚踩在上面的触感十分绵软,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这软肉之下紫红色的血管和上面白色的黏膜。 余近提着曳影剑,面不改色的在这血肉铺陈的长廊中走着。他现在正在试炼的第三关中,之前休整了一天一夜后,剩下的十七个人就被一阵红光送了进来,与前两次一样,这次他们依然是被随机传送,所以余近并没有看见公良芷和徐离朔的身影。 不过有鼎印在,余近还是很轻松的知晓了他们两人的大体方位,便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 “小心一点,这里有古怪。” 麓野出声提醒道,他也知道余近表面上悠哉,但其实一直在备战状态,可出于经验者的直觉,麓野仍是觉得此处危机重重,余近的防范还不够。 “我知道的。”可惜,他话刚说出口,就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随即整个通道便剧烈晃动起来,尽管余近已经有所准备,但这冲击仍然让他难以保持平衡,一下子就被甩到了左边的墙壁上。 “怎么回事?”晃动还在继续,余近稳住身形,眉头皱的死紧看向前方。 就在他们两人对话的前几秒,通道的某一处。 这里竟有五个修士聚在一起,四男一女,唯一的女修被其他人隐隐护在了中间。 “薜萝仙子的秘法果然厉害,能将我们五人传送到一处!”其中一个修士不住夸赞道。 “雕虫小技罢了。”那被称作薜萝仙子的女子看起来大约二十岁左右,样貌不算是什么倾国倾城,却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温润感,此时她微微笑着,很容易赢得他人好感。 “就剩十几个人了,他们真是幸运,居然没有在上一关就遇见我们,不过这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另一个修士道。 原来,他们之前在森林试炼中,便利用薜萝仙子的特殊功法,特意传送在一处,和其他单打独斗的修士比起来,自然便利多多,很轻松的通过了第二关。 薜萝仙子心里不以为然,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她却看得很清楚,那之前关卡中的前三名,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尽管她只认识名声在外的徐离虞渊,但对方是天下第一宗门下的斗剑之子之首,剑法绝对不是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可比,更别提那看起来十分普通却拿下第一的青年、和那个浑身煞气的男人,这三个人绝对会是他们争取传承的最大阻碍。 况且,以她对这些修士的理解,定然还有人特意藏拙,只等之后打别人个措手不及。呵,那些人幸运?是一直没遇见他们的我们更加幸运一点吧。 不过这种话,她自然不可能和身边这几人说,因此她只是笑着点点头,然后便打量起这通道来。只是如此血腥恶心的环境,依然让这女子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但她很快就将这点表情掩去,对四人道:“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还是先往前走走看吧。” 第七十三章 浩然正气 前方围着近百个血煞,它们嘶吼着,往中间扑去,显然那里有什么让它们为之疯狂的东西。余近已经从鼎印中知道此时被围攻的定然不是公良芷或徐离朔,所以也不着急,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浩然正气书!!!” 突然,在血煞之中发出一声大喝,旋即一阵金光大作,一股巨大的冲力使得那几百血煞被轰然撞飞,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摔落在四周。 血煞被打退以后,就能看见在中央正站着一个白袍男子,他身体四周围着一圈又一圈金色的文字,组成了一副护盾,将他包围在了中间,而他右手正提着一只白玉毛笔,手还维持着写下最后一个字的动作,明明没有风,衣袖却还是飘在空中发出猎猎响声,而那篇金色文章传来阵阵威压,不止镇的血煞不敢起身,连余近也感觉到身体发出“喀嚓、喀嚓”的响声,似乎在压制他、想让他伏地求饶一般。 这种感觉是近乎刻在灵魂上的,余近面色扭曲牙关紧咬,最终还是硬抗着站在原地,但看向那男人的目光已经变得不善起来。 “这是……《凛然录》!啧,还以为这东西失传了呢,居然还有后人?”麓野不愈,见余近不解,便向他解释道:“这是以前一个正道修士所着功法,那家伙修仙之前是个穷秀才,为人迂腐至极,修仙后一直立志于除魔卫道,最爱的事就是四处多管闲事、匡扶正义,可偏偏他资质出众,还真让他写出一本《凛然录》来,自诩天地之正义,除了专门镇压恶鬼与妖兽,还有就是你我这样的魔修了。” 余近看向对方,他已经认出这男人就是之前让他忌惮的第二关魁首,怪不得之前他总觉得男人神色间有股让他心烦意乱的气息,却原来这人修的是正道极致,身上自带着一股凛然正气,与自己的气场是天生不合。 “镇妖!”那人毛笔一甩,周身浮动的那些文字就化为一颗颗流星,射向那些哀鸣不已的血煞,钻入它们的眉心中。 那些金字发出耀眼的光芒,血煞们疼得满地打滚哀叫不已,却只能化为一缕一缕的红色烟雾,瞬间被收入那男子手心一个巴掌大的砚台之中。 可让余近更为惊讶的是,在那些血雾被收走以后,站在原地的却是一个个普通的人类魂魄,他们的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向那男人郑重的拜过以后,才缓缓消失不见了。 “这是……”余近眉头紧缩。 “度化!他竟能将那群血煞度化?”麓野惊讶不已,旋即道:“此人实力深不可测,趁还没有被他发现,我们还是先离开为妙!” 余近也是此打算,男人展现出来的手法简直匪夷所思,余近暂时不打算和他对上。 没想到的是,那男人在收回手中砚台后,却又在四周扫视了一圈,最后望向余近的位置道:“既然此处只剩你我二人,阁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第七十四章 阴间之门 兰旋云穿着一件白色道袍,周边围绕着一圈金色文字,而徐离虞渊身着蓝白为主的劲装,每次出剑都带出冰蓝色的剑芒,一金一蓝斗在一起,若只是旁观的话,看起来倒煞是好看。 但在场的三个人都没什么心思欣赏,兰旋云与徐离虞渊虽有阶级差别,但一旁还有余近伺机动手,兰旋云做事一向稳妥,因此并无半点轻视之心。 不愧是三大门派之一,作为书意宗弟子,兰旋云即使在与他人争斗时,仍然是一副文人墨客的潇洒模样,举手投足间更带着一种挥手书万卷的豪气。 用浩然正气书抵挡住徐离虞渊的一击,他再次在空中挥笔写到:“凄风淅沥飞严霜,苍鹰上击翻曙光!” 随着金色的文字一一闪现,当“光”字落下最后一笔,整句诗词旋即融合成一只巨大的金色苍鹰,尖唳着冲徐离虞渊飞去! “哼,凌云万变!!!”徐离虞渊冷哼一声,曳影剑当即飞到空中,竟是如同分身术一般,他的身后倏然多出千把曳影剑,齐齐向前方飞去,一半撞上金色巨鹰,另一半却刺向兰旋云。 徐离虞渊虽然只有结丹中期,比不过兰旋云,但他的剑道本就高深,如今成为剑灵倒是歪打正着,与曳影剑一心同体,剑术威力自然是增加百倍不止,甚至能够越级挑战。 余近死死盯着战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等级的交手,那金色巨鹰一出现,余近就知道自己并不是它的对手,更加直视了兰旋云的强大,倒是徐离虞渊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若不是有鼎印,如果徐离虞渊想要背叛,余近恐怕根本没有反抗的办法。 兰旋云看着那五百飞剑,面色不便,只是又写下另外三个字。 “逍遥游!”金色的墨迹一出现,瞬间掩盖了兰旋云的身形,等他再次现身,却已经出现在了余近身后。 余近反应也是相当快的,手上的骨指眼看就有抓上兰旋云,但到底扑了个空,对方竟如同投影一般,余近根本碰不到他,但古怪的是,对方却可以轻松抓到余近。 “……卑鄙!”见余近被擒,徐离虞渊眉头竖起,却无法再对兰旋云做什么。 “呵,偷袭是卑鄙,但以二对一却也不算光明吧?”兰旋云光听声音是在轻笑,可面上却没什么大表情,他将目光转向余近,只在这时眸中才又多了一丝丝神采出来。 眼见余近就要被他抓走,这时却又变故陡生。 兰旋云和徐离虞渊到如此修为,眼界自然都是不俗,对这血肉通道虽然不知详细,但也知道不能轻易破坏,只是余近召出的噬骨阴兵可不管这些,它一心要把那些可恶烦人的豆子士兵灭掉,元婴期的一击下去,可比薜萝仙子身边的那个愣头青强上不知多少倍,一下子就将通道抓开一个大口,红色的鲜血喷涌出来,让整个通道瞬间剧烈摇晃,比之前要严重许多。 第七十五章 渡冥河 在落入漩涡的那一瞬间,仿佛四周都生出了无数的手在撕扯着余近他们一般,剧烈的疼痛使得余近眉头紧皱,连兰旋云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不过好在,这种痛感十分短暂,在最初的晕眩之后,两人便落在了一片坚硬的土地之上。 这是一个十分昏暗的空间,放眼望去全是一片黑色的虚无,只有远处一条河水发出了细微的光亮,很明显他们已经离开了那个布满血肉的古怪通道。 当时虽然下落速度极快,但余近也还是大体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比如他们进入到了一个奇妙的漩涡之中。那么现在,他们还是在传承之中吗?余近不确定这点,但内心隐隐觉得答案恐怕是不,这个地方太过阴森,余近只是站在这里,都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冷,但相反的,眼球之中代表傅寒君的烟雾却在欢快的翻腾着,似乎本能的对这地方感到亲近。 余近侧过脸看向同样用严肃表情打量四周的兰旋云,他举起还被兰旋云抓着的手腕,勾起一边嘴角道:“兰道人?该放手了吧?” 在看到兰旋云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余近状似解释道:“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多个帮手,总比多个累赘要强一点吧?” 兰旋云表情仍是淡淡的,手却没有松,道:“我也可以先杀了你。” 余近挑了挑眉:“是吗?我修为低微,自然不是兰道人的对手,要杀要剐也只能悉听尊便了。”说着,他压低上身贴近兰旋云,他们二人身高相仿,此时余近靠的极近,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上兰旋云一般:“只是一想到兰道人之后要自己一人面对这无边黑暗,让我却是有些担忧不已了。” 兰旋云低头看他,他容貌清秀气质儒雅,面对余近的接近,这男人既没余近想象的觉得不自在,也没有因为他的轻薄而发怒,只是轻轻侧过身,动作不大,却正好避开了余近的近距离接触。 余近直起身子来,非但不觉得对方轻视了自己,反而心里笃定了刚才的想法——这兰旋云,看样是不打算杀自己的。 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知道自己没有性命威胁,总是一件好事,毕竟以兰旋云的能耐,他若是想杀自己,余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没有办法抵挡住。 事实证明余近猜想十分正确,兰旋云确实暂时没有杀掉他的念头,但也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放开他。虽然余近修为不如自己,但他手上底牌不少,能接二连三的制造出让自己都棘手的麻烦。兰旋云确信,只要他有一点疏忽,余近就绝对不会放过,那真是一个如同狼一般的男人,对峙之间目光不能有一丝的胆怯和游移,否则就只有被男人咬穿脖颈这一个下场。 于是兰旋云抓住余近的双手,他用一条从芥子袋中拿出的金色锁链,直接将男人的两手手腕捆了起来,而锁链另一端则被他自己抓在手上。 第七十六章 鬼城 小船愈行愈远,又过了十几天后,这黑暗的尽头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变化,似乎有什么笼罩在一层烟雾中似的,直到离得近了,余近才看出那烟雾之下包裹的,竟是一座城池。 不多时老人的船就停了,而这附近起码停了五艘一模一样的小船,坐船的无一例外全都是两人组合,其中一人穿着或黑或白的衣物,头顶兜帽看不见面容,只在额间贴了一枚黄符,而他们身后则都跟着一个用黑色锁链扣住的人,被他们牵着往前行进。 被牵住的人看起来都极为普通,只是各个都表情空茫,似乎并没有自己的意识一般。 余近虽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但很明显,摆渡老人是错将自己和兰旋云当成这些人中的一员了。 兰旋云比余近的反应还要快速些,此时他的脸庞已经如其他人一般,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兜帽和符纸挡住了,而他用来牵住余近的捆魔锁也早已变幻成了黑色。 余近想开口讥讽他几句,但也明白现在并不是个好场合,便沉默的跟着兰旋云下了船,前面那些人对四周的环境漠不关心,面无表情的向前行走,所以余近便没有费力装出一副没有脑袋的空白模样,只是默不作声地和兰旋云走在了最后。 没多时,那座城池的大门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城池大门上写着“萧然”二字,越是靠近那透骨阴气便越重。余近对这名字毫无所知,倒是兰旋云却像想起什么一般的蹙起眉头。 “怎么?你知道什么了?”余近见他表情有异,便凑近他身边小声问道,呼出的热气拂在了对方白皙小巧的耳垂上。 兰旋云不动声色的往旁边侧了一步,才传音入密,只不过不是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可知道阴间?” 余近耸耸肩往后退了一步,示意自己不会再靠近他,也传音道:“自然知道。” 此间其实原先有三界存在,便是仙界、人界与阴界,千年前的大能们是可以自由穿梭在这三界之中的,只是之后斩仙劫爆发,众仙陨落,仙界被撕成碎片飘荡于虚无,阴界更是如同蒸发一般彻底消失不见,从此再无人能进入,只有人间界因为过于弱小,没有参与到当初的事情内,反而逃过一劫。 阴间都城为酆都,而这萧然城,也不过是阴间百个城池之一。 斩仙劫已经过去太久,流传下来的文献又少,所以对于阴间之事大多数人都不怎么清楚,也只有书意宗,这个最具文化底蕴的宗门才可能有那么几本不全的记载。也是天意如此,这些书即使是书意宗的弟子也没几个人见过,但兰旋云自小便有过目不忘之能,学识极其渊博,几乎什么种类的书籍都有所涉猎,而连这早已被众人遗忘的阴间传记也没有错过。 他本就因为此地阴森和那条黑色河水而有所猜测,直到看见“萧然”二字,才是彻底印证自己的想法。 第七十七章 他 书意宗,株雪楼前。 一个气质清冷的貌美女子正向前走着,她似乎有些着急,额上也有些细微的汗水,只是在她要踏入楼内之前,一个男声却突然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师姐?你这是要去哪?” 见到来人是自己的师弟,女子表情不禁柔和了一些,她停下脚步,看向师弟道:“师父需要归神散,我正要给他送去。” 但他的师弟却显得焦躁起来:“师父需要?我看根本就是那个讨厌鬼需要吧?他要结丹了?” 归神散,可以帮助筑基修士大大增加结丹几率,他们二人早就已经是结丹期,因此谁需要此药再明显不过。 “阿越……你别这样称呼小师弟,师父听到又要生气了。”女子听到他的语气,不禁劝道。 “小师弟?谁承认那家伙是我师弟?”男子双眉倒竖,怒道:“师父根本就是入魔了,那种家伙……不行,我要去阻止他!” 说罢,男子风风火火地便冲进小楼内,惹得女子惊叫一声,赶忙追上去:“连越!” 没错,他们二人正是孟樱殊的弟子,宋于霜、连越。 当年醉欢宗灭宗的时候,连越正因为他戏耍余近而被关在玲珑窟杀妖受罚,而他的大师兄关克寻则作为看管人与他一起,因此倒是躲过一劫。至于宋于霜的存活则是因为尹冲漠以命相护,这位醉欢宗的掌门,在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保全门派以后,便选择了自爆,用自己的性命护住了宋于霜与其他十几名弟子。倒不是他对宋于霜多么在乎,只是因为对方是师弟的弟子,他十分疼爱孟樱殊,自然不愿看见宋于霜陨落在自己面前。 只是他恐怕永远都想不到,这场灾祸就是自己师弟带来的。 那日孟樱殊将余近推下山崖,修为暴涨,因此就算之后遇见了自己门下的三个漏网之鱼,也放了他们一条生路,至于看到尹冲漠惨死的尸体,倒也的确让孟樱殊又增加了许多,多的让孟樱殊自己都有一瞬间的意外。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些事抛在了脑后。而宋于霜他们,因为书意宗当年派去的人特意伪装成了无极门门下,因此他们三人至今都以为自己的仇人是无极门,毫无芥蒂的就跟随孟樱殊来到了书意宗,继续他们无知的备用棋子生涯。 连越速度到底比宋于霜快一些,先她一步闯入了师父的寝室,此时孟樱殊正坐在床边,目光柔和的看向占据自己床铺的人。对方少年模样,现在正闭目打坐,应该是还在结丹的准备阶段。 听到门口的动静,孟樱殊回过头来,他先看了一眼连越,才将目光转在宋于霜身上,问道:“药呢?” 宋于霜急忙将瓷瓶递给孟樱殊,她神色恭敬,手却不知为何有些发抖,孟樱殊接过后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又将目光转回到了少年身上,自始至终都好像连越根本不存在一般。 第七十八章 镇魂海 兰旋云虽然看起来文弱,但其实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就算修为不如秦广王,也有无数法术和法器弥补,若是在外界,怕是秦广王早就被他制服,可惜这里是阴间,兰旋云的浩然正气看似压制着秦广王,但在大环境下,真正受到压制的人其实是他,毕竟秦广王可以借用阴间之力,法力可以说是源源不断,但兰旋云却不行,因此无论他再怎么强也渐渐显出衰弱之相。 眼见难以取胜,兰旋云突然看了余近一眼,这一眼看的余近简直想转身就跑,只是还没迈开腿,手上的捆魔锁就跟自己活了似的,带着他往兰旋云的方向飞去。 余近当机立断,手肘一弯,却是拐着那努力削弱存在感的判官一起飞向了兰旋云。 兰旋云见他靠近,突然向秦广王嘴吐烟雾遮住身形,然后如同提小鸡一般提着余近的后衣领,向斜后方掠去。 见他遁去的方向,余近终于还是变了脸色,咬牙切齿道:“你疯了?!” 但他话未说完,身体就已经和兰旋云一起被黑色的海水淹没! 这水自然便是之前突然填满萧然城一大半的黑色海水,只是这海看似普通,其实暗藏玄机,名曰“镇魂海”,海水中满满游荡着数以万计的恶鬼阴魂,都是生前大奸大恶之人。它们被镇压在水底无法逃离也无法转世,已经持续有数万年时间,记忆与人格早已被泯灭,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而当兰旋云等人跳入海中时,这些阴魂眼睛的位置散发出激烈的红光,如同看见什么绝世美味一般向他们扑来!海里瞬间波浪滚滚,数万阴魂带着绝世凶威铺面而来,几乎转眼就要将这群渺小的家伙撕成碎片! 余近早在屠妖谷的时候为练就魔魂,经历过数不胜数的妖兽潮,此时自然是完全不怕,倒是那判官见到此番情景,却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好像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一般。 兰旋云倒是冷静自若,他敢跳下来自然是有所把握,只见他手中白玉笔在胸前写下一个又一个金色文字,那些文字环成一个圈将众人围在其中,散发出的微微白光组成一个圆球,将那些张牙舞爪的阴魂杜绝在了外面。 只是阴魂数量实在太多,那脆弱的白光在遭遇接连不断的撞击后也开始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余近看向兰旋云,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他并不觉得男人会是个无的放矢的人。这片镇魂海简直就是秦广王的老巢,要说兰旋云就这样跳下来送死,余近是怎么也不信的。 比起这些海中阴魂,余近最怕的是那秦广王也直接入海,毕竟他的府邸就是从这海中浮出,余近本以为他是不怕这些阴魂的。 却没想到那秦广王在海面上漂浮许久,竟迟迟没有下海,面上也显出为难之色。 原来,这片镇魂海镇压的阴魂,主要是靠布满整个萧然城的大阵镇压,而重要的阵眼就在那座海中府邸中,府邸周围包裹住的蓝色火焰,就是用来隔绝海底阴魂并保护府邸的存在。这片海中的阴魂单单一个或几个秦广王可能还不放在眼里,但这里阴魂数量太多,就算是秦广王也奈何不得,又哪敢轻易进入海中。 第七十九章 海中大阵 余近用手抹掉溅在脸上的海沙,他是一头扎在沙子里的,所以十分狼狈,倒是兰旋云,如同一只白色大鸟落地,此时依旧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站在他前方。 余近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只见眼前竟是一座海底废墟,砖石建筑早已被腐蚀大半,稀稀落落的,表面布满苔藓。 但真正吸引余近目光的却不是这些建筑,而是这废墟隐隐约约竟形成了一个大阵,余近虽为了幻术学习过阵法,可毕竟重幻轻阵,布下这大阵的人显然已经是宗师级,以余近的眼光,实在难以看出此阵的八卦方位。这样级别的大阵,每过几炷香的时间,阵门都会发生变化,,就算余近基础再强,对这种高深的变化仍然无计可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是以修习阵法为主的修士,修炼个千百年也不一定会有这样的眼力。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颤,海沙如同烟雾一般扬起,之前抓住他们的诡异触手竟又突然从沙子里冒出来,拍打着向他们袭过来。 身后是触手,前方又百里都是看不见尽头的废墟,此时唯一的活路便是进入这海中大阵,余近道:“得想办法进去!” 兰旋云眉头紧蹙道:“可惜此处无人会演算,就算知道阵门又如何?” 他与其说是在与余近说话,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想来是看出那触手不好对付,可紧要关头他却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余近却眼睛一亮,急忙抓住他的手,道:“你能看出此阵阵门?快,说与我听!” 此时时间紧迫,兰旋云也没有质疑,只见他扫了那废墟一眼,便指点了几个方位告诉了余近。 “跟我来!”余近径直踏入了大阵中,兰旋云一惊,但他想象中男人被大阵搅碎的景象没有发生,余近很轻易的便进入了废墟之中。 兰旋云虽然心中惊奇,但也跟在余近后面,随着他七拐八拐的,倒也成功进入了深处,竟一点禁制都没触碰。 外面那诡异的巨大触手仍然张牙舞爪,但它似乎也拿这阵法没辙,每次打在废墟外面,都会有一层微弱的光亮抵挡住它的攻击,而别看这光看起来脆弱,其实却坚固无比,任凭那大触手狂风暴雨般的抽打,里面竟然一丝动摇也没有,连声音都被隔绝在了外面。 两人这才算暂时安全了。兰旋云没想到余近看起来粗枝大叶,竟是个阵法高手。 兰旋云能看破阵法每一卦的位置,而余近则能通过它们的位置来推断阵法的生机在何处,自然是如入无人之境了。两人一时配合无间,只是双方都默契的没有多询问什么。正如余近学会阵法的经历蹊跷,兰旋云能看透阵门也是因为他有所倚仗,自然都是不能轻易示人的东西,所以双方对此也都一致保持了沉默。 而此时余近正在与麓野说话。 “我猜他一定是有什么能看破大阵阵门的宝贝,有机会一定要弄到手。”余近眼露精光,得亏他走在前面打头阵,才没让兰旋云发现什么异样。 第八十章 艳鬼 此处废墟被大阵笼罩,海水都被隔绝在外面,而两人身上的湿衣物早已经用内力烘干。此时兰旋云盘腿坐在地上,他腰背挺直,洁白的长袍与墨色的长发梳拢,配上青年俊秀沉稳的面容,看起来确实好像一座华美的雕像。 余近轻轻趴伏在他的肩膀上,兰旋云虽然瘦削,肩膀却极为开阔,让人十分有安全感。余近双手从他腋下穿过,将人搂抱在坏,薄唇擦过他的耳边烙印在他细嫩的面颊之上,如同真的蛇妖,伸出舌尖细细舔舐着兰旋云白玉般的肌肤。 兰旋云紧闭的双眸微微颤动,却并没有从入定的状态中醒来。 余近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手从兰旋云的胸膛一路缓缓滑下,摸上他结实的小腹,摩挲了一会儿才从衣缝中将手伸入,落在了自己最喜爱的巨大肉块上。 余近手掌触感粗糙,所以对待肉刃的刺激更深,他还没摸几下,那物什便颤颤巍巍的竖立起来。 余近笑容不减,贴着他的身体徐徐绕到兰旋云面前,将那怒挺的肉棍从衣物中释放出来,爱不释手的揉了两下,便低下头将肉棍含在了口中。 “嗯……唔……”余近一边吞咽,一边发出撩人的哼声,他的右手也已经从裤中摸上了自己的后庭,那处早已迫不及待的流出粘腻的淫水,所以余近不怎么费力的就可以将一指塞入其中抠挖。 就在余近努力将自己开拓到三指可入的时候,他的双肩突然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冲力,直接将他按在了地面之上。 “唔。”撑在他头顶的正是兰旋云,此时青年面色潮红,眼神却极为坚定:“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余近正要回答,却在看见兰旋云提笔对他写下某种文字时大惊失色,登时奋力挣扎起来,只是兰旋云实力强横,余近失去先机以后便难以反抗,只能眼睁睁看那金字落上额头。 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余近身上竟飘出一只淡灰色的魂体来,兰旋云眼疾手快,一把扼住了那魂体。 “嘶……”余近狼狈的撑起身子,大口喘息着,眼睛却瞪向那魂体。 “这是……艳鬼?”兰旋云有些不确定道,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儿。 而事实证明他所言不错。 原来,这是一只一直游荡在忘川的孤魂野鬼,兰旋云与余近初来乍到,自然对这些阴邪之物没有什么防备,确切的说,是余近自己吸引这鬼魂过来的。 余近修习《噬阳心经》以后,后遗症已经渐渐显露出来,那就是极度渴望男根,需要阳精的浇灌,但照理说他现在还应该有所理智,没到看见男根就扑上去的地步。只是没想到他运气不好,碰到了游荡在附近的艳鬼,那艳鬼淫邪,生前便是贪图享乐在性事中死去的风流鬼,在被余近吸引过来以后,发现此人天生淫荡,自然是满心欢喜的附身其上,想与他身边的俊俏男子快活一番,而它身上还带有迷情香味,可以让人目眩神迷,这才使得兰旋云没有第一时间就从入定状况中清醒。 第八十一章 怪物 轰隆、轰隆、轰隆隆!!! 余近掩在废墟的石柱后面,屏息看着那缓缓走近的怪物。 那是一只模样像牛的生物,但体型却是牛的三四倍,它的身体是黑色的,头部则是白色,唯一的一只眼睛足足有脸盆那么大,几乎占了头部的一大半,而它的尾巴则是蛇尾,随着它的走动甩在身后。 此时这怪物浑身笼罩着一层黑色烟雾,缓缓经过余近前方不远处,它本身似乎是魂体,虽然看上去是走着,但其实离地面有一段距离,但它每走一步,地上都会凭空出现裂纹,而它打个响鼻,周围地面上的石头都会跟着颤动起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 余近很有自知之明,此时大气都不敢出,直到那怪物确实只是路过并且彻底离去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与兰旋云已经进入这废墟十几天了,之后很快就发现这里不是只有他们在,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强大生物,它们身上全都围绕着黑烟,余近早趁着兰旋云不注意时将傅寒君呼唤出来看过,这些应该都是些鬼物,死了不知多少万年,被困在此处无法消散,已经成为和之前海中那些冤魂一样的存在,只是怨气比它们还要浓重的多,也更为强大的多。 余近他们一开始的时候也不小心招惹过这些鬼物,只是他们连海中冤魂都搞不定,更逞论是这鬼物?那次他们差点折损在这里,最后还是兰旋云爆了两个法宝才逃出来,但也受了不少的伤,损失惨重。 之后他们还是意外发现,这些鬼物的行进路线其实在无意中是避开他们二人的,应该是这些鬼物非常讨厌兰旋云身上的浩然正气,本能的想离他们远点,所以事实上只要他们二人足够小心、别傻乎乎的撞上去,一般这些鬼物是不会主动来寻找他们的。 “这是蜚,上古的瘟疫之兽。”兰旋云在余近后方低声解释道。 他读书万卷,就算没有真的见过蜚,也见过关于蜚的记载,只是余近如今哪有心思听这些? 此时此刻,这二人的衣着十分不雅观,余近全身趴在柱子上,而兰旋云就站在他的身后,硕大的阴茎正幅度小心的在他后穴中研磨着。 想来是这二人做到一半听到了蜚的声音,便只能停下来戒备,等走了才继续开始。 兰旋云本不是贪色之辈,但无奈架不住余近的诚心勾引。男人的后穴在和他做完以后都会有一段时间无法合拢,自然是不怎么方便,也不知道余近从哪弄了一根纯透明的圆滑晶状物体,每当这时候就会把这物体塞入穴中,此物玲珑剔透,还带些许放大效果,因此余近肉壁的嫣红是如何挤压在那圆柱体上都如实反映到了外界,甚至还能看到尽头些许白浊是如何停留在他体内的,这样的风景,如果兰旋云还能忍得住,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长有那么一根巨物,本来性欲就十分旺盛,以前是没有发泄渠道,才能苦苦压制,如今尝到了甜头,以后若再想抑制,恐怕就难了。 第八十二章那个人 海底没有日夜,兰旋云就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平时探索废墟的时候他仍然是那副游刃有余的君子模样,但在二人休息时,他就成了暴烈的性爱怪物,肆意的享用着余近淫荡的身体。 中途兰旋云也有几次想询问余近之前是怎样获得纯阳正气,但都会被余近岔开话题,最后演变成一场激烈的性爱,久而久之兰旋云也识趣,知道余近是不愿解释,便也不再勉强,只是偶尔故意提起,看男人引诱自己的样子,也是两人之间另一番乐趣。 “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麓野有些戏谑的说。 这日,余近借口身体不舒服,兰旋云便一人前去废墟深处探索,直到看不见青年的身影,余近才闪身进入黑玉戒指,打坐吸收起对方的精华来。 麓野闭关出来就看见他运功,为他护法了一阵,直到余近张开眼睛,才向他打趣。 余近笑着道:“这样也好, 虽然和我预想中有点区别,但这好处可是实打实的,累点也无妨。” 余近的本意就是要勾引兰旋云,然后吸收他的精液,早日堪破他的法术。虽然现在兰旋云灵力有所恢复,但毕竟是在阴间,所以恢复的速度仍然十分缓慢。反观余近自己,有兰旋云日夜“浇灌”,灵力充沛,若是现在让他再和兰旋云打,对方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两人相处,只有自己掌握了绝对的力量,他才会安心——这已经是余近的心结了,不过在这种状况下,也不算是什么错处就是了,毕竟虽然他与兰旋云肉体关系密切,但本质上仍然是敌对关系,多有防备是自然。 “他的灵力有些古怪,我用《噬阳心经》也参不破他的心法。”余近一边说一边将手掌露出来,示意麓野握上去感受一下。 这阵子麓野都在闭关,难得出现,自然是不能放过他这个活词典了。虽说余近心里不想对麓野暴露太多弱点,但谁让麓野是唯一一个见过他最为狼狈模样的人,甚至连床事这么私密的事情也碰见过,他们二人的关系早在不知不觉亲近许多。 而麓野虽然一副小孩模样,但余近现在一身修为可以说都是多亏了他,所以对麓野,余近也有几分把他当做长辈的感觉,某些修炼上的问题就算对别人难以启齿,但对麓野他却是可以毫无芥蒂的说出。 麓野拍了他的手一下,让他放下手,并没有去感应他的灵力,而是直接道:“别忘了,你现在可是魔修之体,本身对道修的灵力就无法真正的完全吸收,更何况是浑身浩然正气的道修呢。再说那兰旋云可是书意宗的得意弟子,我甚至怀疑他在书意宗有很高的地位。能在这片大陆担得起龙头的门派,手段可不是一般的多,你一个小小的塑魂期,无法参透他们的法门,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麓野是少年外表,此刻这副老气横秋的说教,让余近心下好笑,但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便又道:“说到这塑魂期,也不知道我哪里修炼出了岔子,总感觉自从到中期以后,我的修为就很难提升上去了。” 第八十三章 灭蒙鸟 余近与兰旋云在这废墟一呆,竟然就是个把月。 这阴间危机四伏,除了镇魂海中成群出现的恐怖冤魂与未知怪物之外,在海面外还有虎视眈眈的秦广王,对二人都是极大的威胁。 这样看来身在废墟里倒是保证了余近与兰旋云的安全,但同样的,也相当于是把二人困在此中了,也多亏他们都已经是结丹期,不用担心食物问题,但没有充足的灵力,对修士来讲也跟一直饿着肚子一般,实在是不好受。 废墟内极为广袤,两人用了很长时间,才总算是把周围七七八八探了个大概,但除了断壁残垣与那些冤魂怪物以外,此处便再无他物。 而越到废墟中心,鬼物们便越为密集,也越来越不惧怕他们二人身上的浩然正气,甚至一点点声响都会吸引到鬼物,粗心大意的结果只会是一场苦战,因此使得他们两人的行动不得不更加小心。 余近前阵子掂量自己吸收的灵力已经差不多了,便消停了下来没再去勾引兰旋云,若是在双修的途中遇到鬼物,那麻烦可就大了。 兰旋云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但途中仍然是对他多加照顾,就好像他是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千金小姐一般。明明和书生模样的兰旋云相比,余近才是健壮的那一个,但兰旋云仍然固执的要照顾他。 海底没有日夜,又十分阴冷,在行进了许久以后兰旋云找了一处平整的地方,打扫干净又点上火堆,才让余近过来:“你先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去周围看看有没有鬼物。” 兰旋云温柔体贴也确实很会照顾人,余近乐得轻松,便任由他忙前忙后了,因此明明两人是在未知的地方冒险,余近过的倒是十分享受。 这么想着,他看向兰旋云,青年侧面轮廓清晰,比正脸看起来多了几分刚毅,在他的脖子处还露出一部分布条,那是用来包扎的,余近很清楚在衣物的遮掩下,兰旋云到底有多少伤口。 谁让这蠢货每次遇见鬼物老是喜欢挡在自己前面,怎么说都不听。 两个人相比,真正状态更好的其实是余近,毕竟他有兰旋云的日夜浇灌,灵力不可不谓充足,而兰旋云尽管也有恢复灵力,但速度非常缓慢,更何况他遇到危险时总是先去要保护余近,所以灵力一直处于临界点,长此以往对身体损耗自然非常大。 “对了。”临走之前兰旋云将自己的芥子袋取出伸到余近面前:“我这里应该还有一些增元丹,你拿走吧。” 在修真界,芥子袋里装的几乎都是自己的身家性命,甚至有很多保命的后着,连一般道侣都几乎没有共用芥子袋的,但兰旋云却很自然的就这么做了。 余近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心里暗暗骂这人的白痴,只是表面并没有表现出来。他也不客气,直接伸手在芥子袋里探了一圈,不止把那放增元丹的小盒拿走了,还拿走了一把上品小剑把玩,兰旋云也由着他。这段日子兰旋云可谓是任余近索取,芥子袋里其他法宝灵药也早被余近搜刮的差不多了,这增元丹虽然对他们这个修为用处不大,但仍是价值不菲的东西,现在却被兰旋云当做零嘴给余近吃了。 第八十四章 坐化僧人 余近被狠狠扔在一个肮脏的草堆之中。 等他爬起来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草堆,根本是一个庞大的鸟窝!这鸟窝足足有两间房的大小,里面除了一些已经蒙尘的金银财宝和破旧法器外,最多的还是骨头,余近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那些都是货真价实的人骨,一摞一摞的跟小山似的堆砌在他不远处,甚至连鸟窝之中都还夹杂着一些,想来是被这妖鸟当做装饰品了。 余近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阴间难道曾经还生活过不少人类吗?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骨?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余近见灭蒙鸟并不打算立刻杀了自己,反而是窝在一旁休息起来,便知这鸟应该是把他当做了储配粮,饿的时候才会吃,这对余近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他轻手轻脚的来到鸟窝边缘,踮起脚向外看去,因为这个废墟是被一个大阵笼罩其中的,所以灭蒙鸟的鸟窝并不是太高,只是建在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台上面,以余近的能力想跳下去并不困难。 但之前就说过,整个镇魂海底都是由无数大阵组成的,这废墟本身已经是其中一个比较大的法阵了,可废墟之中竟然还有许多小阵,简直如同一个套着一个的连环一般。现在这建造鸟窝的石台上也有一个阵法,却和以往余近他们遇见的布置却方法完全不同,让余近误以为这也是海中大阵的其中一环。 “这是灭蒙鸟的天赋神通。”就在余近一筹莫展时,麓野及时出声替他解惑。灭蒙鸟曾是这片大陆最强悍的几大妖兽王之一,一生下来就会许多天生法术,现在鸟窝上的防御法阵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而且极其复杂,和人类法阵完全相悖,想要解开并不容易。 余近蹙眉:“有办法吗?” “我倒是能解开,但是需要花费一段时间,”麓野摇摇头:“只怕你等不了那么久。”灭蒙鸟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吃掉他。 “你尽管解就是了。”余近小心地走到离灭蒙鸟比较远的地方坐下,他只用余光警惕着灭蒙鸟,并不去直视它,毕竟修士的目光也会引起它们这种强大妖兽的警觉。 麓野也不再耽误工夫,而是快速的解起阵来。只是妖兽本身就是天地五行的宠儿,而灭蒙鸟的天赋神通更是无懈可击,想要解开谈何容易?所幸麓野一向自视甚高,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因此他此时十分沉着,只是仔细判断着。 “咦?” 不多时还真让他发现一处古怪,他与余近现在所在的地方本就已经是海底,阵法南面是坎卦无错,但为何北面是坤卦?合起来岂不是“比卦”,取“地下有水”之意,难道在这海底之下,还有……? 就在这时,那灭蒙鸟抖擞了一下身上的羽毛,竟缓缓站了起来,余近瞳孔紧缩,整个人都摆出一副防备姿态。 眼见灭蒙鸟看向余近的方向,麓野突然道:“风山渐,火水未济,那里有古怪!” 第八十五章 莲灯 余近抚着额头清醒过来。 之前情急之下吞下了舍利,瞬间便让他的脑袋如同炸开一般,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直到现在才醒来。 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昏迷了多久。余近手撑在地上想站起身,他的头还是很难受,但总刚才要好许多了。 他的目光无意识扫过眼前的坐化僧人,可这一看却让他愣怔几分。只见那僧人已经没有了之前清秀的外皮,只剩下一具枯骨坐在自己面前,但它那一身僧服仍洁白无瑕,右手的莲花小灯也依然在燃烧着。 也不知道之前自己所看见的清秀僧人是否真实存在,还是说,其实他一开始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座枯骨?余近心里不解,而当他偏过头,却发现在石室角落里竟多了一个昏迷的人,那人还是他所熟识的。 “……时尧?”余近心中咯噔一下,他急忙来到江时尧身边,半晌才松了一口气,青年仍然是之前的沉睡状态,并没有什么危险,就是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可无论是变化的白衣僧人,还是突然出现的江时尧,这一切都让脑袋还有些混沌的余近浮现出迷茫之色, 他站起身,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又提升了许多,他只是习惯性的想扫视周围,可神识却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一般,竟然自己就从石室中发散了出去,好像是无数细密的触角,它们先是看见了头顶石台上被卡住仍然无法动弹的灭蒙鸟,然后继续往外延伸,离开了废墟的大阵,看见之前他与兰旋云所遇到的那触手怪物还藏在附近,从这里到石室的距离在以往早就超过了余近的极限,但此时他的神识却依旧向外伸展着,好似飞跃的鱼儿,甚至是一举越过了海面,来到了萧然城中,不止是能看到城中来来往往的小鬼,连殿中秦广王的身影他都瞧见了。 不过那秦广王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就好似和余近对视了一般,瞬间就让余近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眉头一皱,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马上便将神识收了回来。 “呃……”无数触角一般的神识刹那间就回缩到了余近脑中,好像无数炮弹击中了他似的,让他整个脑袋都疼痛不已,人也差点因为晕眩感而吐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近想起刚才气海中的《阴阳吞噬大法》,直到此刻确定周围安全以后,他才进入自己的气海去查看。 就见他原本光秃秃的气海之中,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片黑色的汪洋大海,完全看不到头,彻骨的阴气从海中散发出来,饶是没有实体的余近都感觉到其中的冷意。而在大海正上方,则悬挂着一轮骄阳,它炽热的气息和其中蕴含的森然正气,让余近一下就想到了之前那枚白衣僧人的舍利。 而最让余近惊讶的则是在那黑色的海面之上,竟还有一座玉石制成的宫殿,那宫殿的外貌他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不就是之前黑玉戒指里那座宫殿? 第八十六章 还给我 余近一踏入阳间,左手掌心就跟烧着一般疼。 他眉头微蹙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里在经历过赤蟒传承的第一关以后就多出来一个奇怪的红色符文,此时那符文颜色更深了,如同有人正拿烙铁深深烫在他的掌心一般。 余近握住拳头,他对这种程度的疼痛早已习以为常,所以他没有理自己身体的古怪,而是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是否安全。这里的墙面都是由土黄色的石砖构成,面积也大了许多,还有种奇妙的熟悉感,但余近确定自己从没来过此处。 他感应了一下,以自己与徐离朔和徐离虞渊他们的距离来看,他应该还在赤蟒传承之中,便先通知了徐离兄弟,让他们尽快来到自己这里。 之前余近已经让麓野帮忙在炼狱图上加固了一层封印,使得兰旋云的时间暂时被禁锢住,但毕竟麓野现在也只是寄居在余近气海中的魂体状态,所以也没法彻底解决兰旋云的问题,只能用这样的手法拖延几天罢了。 感觉到徐离虞渊和徐离朔正往自己的方向赶来,余近微微放下心,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兰旋云带回书意宗去,让他的老祖宗帮忙解决,而知道书意宗位置的,也只有一剑宗的那两个人了。 余近本来还想通知一下公良芷,自己这次突然消失那么久,那小少爷恐怕又会着急了吧。但旋即他就想起自己当初因为心软,并没有将公良芷收为炉鼎,所以现在无法联系上他。 “余余,你哪里痛吗?”江时尧注意到刚才余近看向自己手掌的动作,便急忙举起了余近的左手,他比余近还高一点,此时弯着腰,对着余近的掌心呼呼的吹气,然后才抬起眼睛看他,一脸担忧:“有没有好一点?” 余近用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江时尧头顶的卷发:“好多了。”他不想让江时尧担心,便把那仍然火烧火燎的左手收了回来。不过当他在石室内走了几圈就发现,每当自己走到某个特定方向的时候,左手就会特别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过去一般。 余近也不躲闪,毅然而然的走了过去。 在余近回到阳间的一刹那,远在书意宗的某处大殿内,一位年长老人手中的玉质命牌便瞬间裂开了如闪电般的纹路。 “果然……”那老人抚了一下胡子,道:“让默思他们行动吧,旋云现在身受重伤,得尽快将他带回来。” 他右手边的一个中年男人领命后立马离去了,此时大殿之内除了那位老人,则只剩下四位书意宗的长老,其中一位长相极为美貌端方,让人过目难忘,除了孟樱殊再没有第二个人。 此时他只是安静的站在殿中,在这群人中只有他资历尚浅,尽管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他也没有先出声询问。 其中一个瘦削的长老道:“旋云竟然受伤了……那这次算是白去了。” 另一个白眉长老则摇了摇头,说:“也不尽然,以旋云现在的修为来说,能在结丹期伤到他的人没有几个,更何况是这样的重伤。呵,这次去赤蟒老贼那儿的几个小辈我都清楚底细,没有一个人是旋云的对手,现在他却受伤了,起码可以证明两点——一:当年明素仙子的推断是完全正确的;二:那魔修实力超群,以旋云现在的实力,还不是对手。” 第八十七章 赤蟒老祖 孟樱殊眼皮跳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一个两个的,都把那名字重新摆在他眼前,没完没了的就跟诅咒一般,明明是早已不在的人…… 孟樱殊莫名的感觉到焦躁。 他看向黎判,面前这个男人已经和当初在醉欢宗完全不同了,虽然仍然有一张俊美的外皮,但因为一直怀揣着对余近的愧疚感,又被一剑宗囚禁许久,都让他的面容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几分沧桑,眼睛下面更是一片青黑,想必是许久没休息过的缘故。 孟樱殊知道,自己当年其实并没有插足他与余近之间的胜算,就算自己曾是余近的憧憬,但那时候的余近更在意的人已经是黎判了。是这个人自己,获得了余近的依赖以后却又把人推给了他,现在却来说什么……还给他?真是可笑。 这么想着,孟樱殊薄唇轻启,道:“我听过这几年你的遭遇,斗剑七子之首啊……一剑宗最宝贝的道子,可惜听说已经疯了,还打死了同门的弟子,怎么,现在你是从宗里叛逃出来了?还是干脆……被逐出了师门?” “别说这些废话,我只问你余近在哪儿!”黎判并不想听这些,他手中的饮血剑因为主人心境的起伏,瞬间嗡嗡颤动起来。 孟樱殊即使被长剑指着鼻子,仍然是温润如水的,根本不在意,毕竟实力摆在那里,黎判这几年一直被穿刺着琵琶骨关在一剑宗后山,尽管能达到现在的结丹期巅峰已经是分外不易,但和元婴期的孟樱殊相比还是不够看。 “近儿是我的徒弟,更是我的……道侣。”孟樱殊直直看着黎判的眼睛:“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把他交还给你?” 孟樱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其实现在告诉黎判余近已经死去的消息,才是最方便的解决办法,但他……就是看不惯眼前这个男人总是对余近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占有权,就像当年一般,这让他非常不愉快。 “什……!”黎判一愣,但随即就变得暴怒起来,他虽早知道余近喜欢孟樱殊,可也没想到孟樱殊这为人师表的,居然真的对自己徒弟下手! 他手中长剑一铮,就向孟樱殊刺去,而与此同时,孟樱殊手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柄纤细的软剑,瞬间挡在了自己面前,两剑相接发出“锵”的一声响。 孟樱殊虽然是以幻术闻名,但其实他手中软剑也耍的极好,不然怎么能指导关克寻和余近剑法。 就在两人一触即发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来:“你这叛徒,居然还敢来这撒野!”来人却是连越,他作为醉欢宗的内门弟子,自然是认识黎判的,也晓得他其实是一剑宗奸细,看见他又怎么会有好脸色:“余近早死了!你跑来这找什么死人!果然是发疯了!” 听到他这么不客气的话,不止黎判,连孟樱殊脸色都不算好看。 第八十八章 少年哭号 徐离朔赶到的时候,余近已经将赤蟒老祖一室的宝贝都搜刮的差不多了。 “主人。”见到余近,徐离朔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但表情却没多大变化,只是恭敬的站在他面前。 余近本来手里正把玩着一个巴掌大的玉扣,在见到徐离朔以后,才随手扔给了他。 玉扣镂空雕刻着细致的卷云纹,表面是束发用的,但其实本身还是一个少见的储物灵器,余近虽然喜欢它的用途,却不喜欢它过于精巧的外形,这才给了徐离朔。 虽然称不上礼物,但徐离朔却显得相当珍惜,他当即就把以前的发带扯下来,改用玉扣将头发高高束起。徐离朔与徐离虞渊本就有一副好皮囊,清冷的气质也与玉质饰品极为搭配,显得人更加玉树临风,俊美无俦。 而之前没有被余近带走的曳影剑则在徐离朔的身上,身为剑灵的徐离虞渊早在看见余近之前就回到了剑中,虽然是接受了自己作为余近佩剑的身份,但仍然不想和他有什么交流。 余近也不关心他,只是接过徐离朔递过来的曳影剑,这才问起他在自己被传送到阴间以后的事情来。 正所谓“天上一日,地上十年;地上一日,地下十年”,余近与兰旋云虽然在阴间滞留了许久,但其实从他们二人跌入阴间之门到现在,在人间也不过才半日时间。 只是余近算是讨了个巧,回来后竟直接出现在了赤蟒传承的最中心位置,这才误打误撞成为了“传承者”。 这也是赤蟒老祖自己等不及了。作为以前的几位大能之一,他一向是自视过高,对这世间大部分修者都不看在眼里,但后来因为受到重伤、实力下跌,原来的身体已经终生无法再修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设下重重试炼,只想要找到一个优秀的夺舍对象。 至于传承什么的,他根本从来没有想过,他一介散修能修行到现在,凭什么要给别人做嫁衣? 只可惜,他对夺舍对象的要求实在太多,导致能成功闯关的根本没有几个,而几百年过去,修仙者的水准慢慢下降,各个修行门派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谁还稀罕他一个散修的传承,导致后来参加试炼的人是越来越少,而且更多的是和徐离虞渊与公良芷这般另有所图的人,根本没有人真正来到过试炼的最后一层。 赤蟒老祖心里自然焦急不已,可惜他的肉身早已泯灭,只剩下一缕魂魄藏在藏宝阁中,他等了实在太多太多年,所以在看见余近以后,才会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哪能想到这看似普通的男人竟是一块铁板,若是世界上有后悔药的话,赤蟒老祖是绝对不会再来招惹他了。 余近用手背掩住嘴巴,悄悄打了一个饱嗝。 他已经将赤蟒老祖吞噬掉,所以无论是赤蟒老祖的灵力还是记忆,都被余近一同接收了,这块传承之地也因此判断现在他是这里的主人,所有禁制都为他而打开。 第二卷·完 第八十九 .. 余近的身体刚刚炼化赤蟒老祖,其实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找个地方打坐修行,吸收那些知识与灵力,但余近现在哪能想的起来这种事? 他转身将炼狱图交给徐离朔:“你现在就带着这图赶去书意宗,旋云情况特殊,看看妙德仙尊有没有解决的办法。”自己是魔修,跑去正道魁首那里根本是自投罗网,但徐离朔不同,三大门派虽然暗地里不对付,但表面上却一团和气,徐离朔在一剑宗地位不低,想要见到妙德仙尊,相对来讲容易一些。 毕竟像妙德仙尊这样地位的老祖,普通修士想要求见,实在难于登天。 徐离朔刚接过,就听不远处云层中有人声传来:“不牢你费心了,还是将小师弟交还于我吧。” 渐渐有人从云端出现,说话的人是一个长相周正的男修,穿着和兰旋云相似的白色道袍,身姿挺拔,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灰衣弟子,每个人都神情戒备的看着余近。 余近却根本不予理睬,只是看向了身边的徐离朔,至于徐离朔本人,早就与他心意相通,此时便点了点头,对他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安全送到。” 这种旁若无人的态度登时惹恼了那些灰衣弟子,有人站出来怒道:“你这家伙,是听不到我师兄说的话吗?” 余近斜睨了他一眼,冷笑:“自说自话的东西,难道什么阿猫阿狗来我面前狂吠一番,我都要仔细聆听不成?” 他现在心情躁郁,对这群明显来者不善的家伙们实在摆不出好脸色。 “你……!”这灰衣弟子上前想说什么,却被为首的男修拦下了,对方看起来丝毫不觉得被冒犯,反而风度翩翩扯出一个微笑,道:“确实是我们礼数不周了,在下万默思,是书意宗弟子,也是兰旋云的师兄。家师已经知晓了旋云的状况,特意吩咐我来带他回家的。” 万默思话是对余近说,但他的友善微笑真正想展现给的人是徐离朔。一般人都分不清徐离家的两兄弟,万默思也不例外,只不过对方斗剑七子的名头太过响亮,万默思就算出身再高脾气再大,也得给一剑宗几分薄面。 之前万默思的打算,是要和手下的师弟们去偷袭余近一行人,这才藏在了云端之后,当然,他们给自己的定义可不是“偷袭”这么恶劣,而是一次“出其不意”的突袭。他们来之前就已经知晓了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名魔修,也为此做了不少准备,却没想到后来师尊却吩咐他们尽量不要和对方起冲突。 不过,作为一向号称人道正义所在的书意宗弟子,他们当然想要趁机拿下这魔修,除魔卫道是一点,如果能借此扬名,那就更好不过了。 但没想到他们还没有接近,原本站在余近身后的徐离朔就突然抬起了头,男人的眼神就跟利剑一般刺向了他们所在的隐藏之处,瞬间就让众人有一种无所遁形之感,那股威压甚至让万默思后背霎时冷汗直冒。他与徐离朔同辈,也一直自诩和徐离兄弟相比没有什么不如,但如今两人只是区区一个照面罢了,就让万默思察觉到了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差距。 第九十章 与佛有缘 余近手持五茎莲灯,一束青色的火苗由他的指引烧在了书意宗六名弟子身上,那火苗明明看上去毫无杀伤力,但一碰到弟子们的衣角,就突然变成了熊熊大火,将六人包裹其中。 “怎么回事……啊!!!”有人瞪大眼睛尖叫着。 “好痛、好痛!!”有人感觉自己的皮肤要被烧焦了。 “奇怪,我怎么没觉得痛……啊!为什么五脏六腑好像在烧!” 他们不受控制的惊叫,因为剧痛而在地上不停翻滚,但那火苗就跟长在他们身上似的,虽然没有更加剧烈,但也一直没有被扑灭,只是将他们完全覆盖在火焰之中燃烧,毫无一刻停歇,如同在冶炼一般。 而余近就在旁边冷眼看着,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不多时,就有一个弟子先停止了叫喊,但诡异的是,他即使沐浴在火中,身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甚至脸上还挂着堪称幸福的微笑。 他最先脱离了火焰,跪着膝行到余近面前,待虔诚的亲吻余近的脚面后,他才斗胆仰望着男人,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红光,激动道:“魔尊大人,小人张润,愿一生追随大人,为大人做牛做马、死而后已!”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渐渐第二个、第三个人也同样离开火焰来到余近面前,对他发起了誓死追随的心魔誓。 余近看着跪倒在他面前的这几个人,从一开始的冷笑,渐渐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眸子映出一阵鲜红,朗声道:“好!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余烬麾下的人了,我对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好好潜伏在书意宗里,随时向我汇报你们宗门的情况,还有……给我监视一个人。”余近面色微冷:“我要知道关于孟樱殊的所有消息。” 说完,余近又眉眼弯弯的笑起来,道:“以后我还是继续用余烬这个名字行走吧。”他一向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如同燃烧后的灰烬,只剩下细微的火光。但就算仅余火光,他也一定会再次燃烧,重新成为燎原烈焰。 更何况……那个小少爷,一直以为自己叫这个名字。 余烬不多说什么,只是兴致高昂的拍了拍手,继续道:“至于尊号……弑天魔尊,你觉得这个称号怎么样?” 本以为他在与那些弟子说话,却没想到最后一句时他却突然转头,对身后的万默思问道。 那一向自视甚高的家伙现在安安静静的被徐离朔用剑指着,一动也不敢动。他之前对自己和徐离朔的判断很是准确,与徐离朔一对一的时候,他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 万默思一脸惊恐的看着余烬,完全保持不住之前所谓的风度,大声惊叫:“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在他看来,自己师弟们的所作所为就跟疯了一般。 余烬只是耸耸肩,示意徐离朔松手,然后就趁万默思转头想跑的时候,将莲灯上的火焰引在了万默思身上。 比起自己的师弟们来说,万默思修为更高,道心也更强劲,所以受到的痛苦也更多。听着他的惨叫,余烬只是高兴的摸了摸手上的莲灯,而其他那几个书意宗弟子,也仍然跪在地上,用看神明一般的目光看着余烬,根本不理会自己师兄的叫声。 第九十一章 公孙渺 公孙渺居高临下的看了看她,露出一个十分好看的笑容,只是内容却与笑容完全不搭边:“别这么客气,我可担不上良宗主一声哥哥呢。” 用手制止了想要说什么的良溪梦,他无所谓的抵住下巴,道:“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我有点忙的。” “公孙渺!你一定要这么无情吗?”良溪梦不禁冲他大声喊道,但很快就流了下两行清泪,似乎被他伤的很深:“阿芷好歹是你的骨肉,你就一点不在意他发生了什么?” “不要浪费你的虚假眼泪了,”却没想到公孙渺嘴角微勾,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是戏谑,他微微弯腰,用指腹抹掉女子眼角的泪珠,声音更是温柔极了:“良溪梦,现在摆出一副慈母的模样,不觉得尴尬吗?我厌恶你,也对那孩子毫无感情,你明明很清楚。现在我愿意帮他,也只是为了了却这段因果,之后就各走各路,我公孙渺……再也不想和你们荒炎宗扯上任何关系。” 做戏被人直接拆穿,良溪梦脸上也有些不好看,她瞪着男人,举起自己的手腕,道:“公孙渺,你敢这么反抗我!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看着她手腕上银白色的驭兽镯,男人直起身子,他双手环胸,细长的手指在自己的胳膊上状似十分无聊的轻弹着,他的语调一直温和缓慢,却带着难言的杀伤力:“良溪梦,你最好也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们孔雀一族世代都是荒炎宗的护宗神兽,说起来,我的身份可比你高的多。” 是的,公良芷的父亲并不是普通的人类,他是能化形的高阶妖兽,孔雀一族的后人。 公孙渺说着,突然伸手,他的两根手指捏住良溪梦的驭兽镯,女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动作,就眼睁睁看那象征着荒炎宗最高身份的镯子瞬间化为齑粉。 “我说过的,你这只驭兽镯困不住我,你们荒炎宗也困不住我们孔雀族。”公孙渺的目光冰冷,脸上的笑容消失,只剩下满满的寒意。 良溪梦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她作为一名靠妖兽生存的修士,驭兽镯里的妖兽就是她所有的战力,但这人竟然轻而易举地毁了驭兽镯……这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先别提这镯子是世代相传的法器根本不可能被简单摧毁,单是驭兽镯中封印着公孙渺的一魂一魄,都应该让对方无法下手才对! 当年良溪梦就是靠着这一魂一魄,才逼迫了公孙渺,但如今……他居然就这么轻松地毁掉了?而且本人还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怎么可能! 良溪梦猛的抽回手,她早在之前就已经派人将湖心亭布置的天罗地网,只为抓住这个男人,毕竟有驭兽镯在,良溪梦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要和这男人大战一场,即使两败俱伤也要将男人留下。 却没想到对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竟找到了不受驭兽镯控制的方法! 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事再没有可能了,良溪梦不禁又急又气。 第九十二章 再困幻境 江时尧用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的眼神看向公孙渺,余烬将他往身后掩了掩,才与公孙渺对视:“我才是余烬。” 虽然不知对方的目的,但是他自然不会做出那种用江时尧去试探对方的事。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深不可测,看向他时的那种战栗,不止是因为男人惊心动魄的容貌,更多的则是弱小生物在看到天敌时的危机感。 这个人,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可以对付的极限。余烬因为修习了阴阳吞噬法,所以整个感官与神识都得到了极大的强化,他能很明显的“看”到,就算眼前的那男人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可天地间的灵力仍然像漩涡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向他。 他就是风暴中心。 余烬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逃跑,但他却想不出任何一个可以在这男人眼皮底子离开的方法。 似乎是看出他的念头,公孙渺歪了歪头,看起来竟有些无辜,他开口道:“不用去想无用的事了,只要我知道你的名字,就算是天涯海角,你都逃不出的。” 公孙渺是返虚期大能,在任何地方都是可以作为一方老祖的尊贵存在,而他本身又是高阶妖兽,拥有天赋神通,所以有一两个用来寻人的特殊秘法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公孙渺说话时看着的依旧是江时尧,眼中写满了不赞同。在他看来,这男人对自己儿子始乱终弃不说,现在出事了还躲在他人身后,实在是不知道公良芷到底看上这“余烬”什么了。 被这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用蔑视的眼神看着,江时尧显得更害怕了,不禁又往余烬身后缩了缩,只是他身高本来就比余烬高一些,所以根本挡不住,反而看上去更可怜了。 尽管余烬不知道公孙渺到底是什么人,但他定然不会看着江时尧受欺负,所以他仰了仰头,出声道:“前辈,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您是为了什么而来,但如果您要找余烬的话,在场的人中只有我叫这个名字。” 很少有人在自己的注视下不感觉到畏惧,余烬的胆量总算让公孙渺舍得剥出一点眼神给他。 “你才是余烬?”公孙渺低头看他,眼前的青年男人脸型棱角分明,挺鼻薄唇,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单眼皮加上深色的眼尾,其实是个十分耐看的相貌。 但也只是中等偏上罢了, 对他自称是“余烬”的说法,公孙渺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他不承认公良芷的身份,但对方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血脉,公孙渺并不会觉得公良芷会爱上这样的男人,所以他也只把这当成“余烬”的新恋人保护他的手段罢了。 而就算自己搞错了人,公孙渺也根本不在乎,他懒得再在此处浪费时间,已经打算将他们一并带走。 尽管良溪梦的要求是最好废了余烬,但公孙渺到底是做不出这种事来,不然他恐怕和那女人也没什么区别了,所以他想的是更温和的法子。 第九十三章 醉欢宗·一 余烬感觉自己好像身处迷雾之中,他的头脑昏沉,感觉就像喝醉了似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他的身子在随某人摇摆,但那人的面容始终被云遮雾绕,看不真切。 “师父……”他不自禁的出声唤道,语气里有些难言的焦急。 “别怕,为师一直在。”随着对方的话语,那片云雾渐渐散开了,首先是轻抚过他耳畔的手,再然后是一张绝美的面容——公孙渺的形象渐渐出现在余烬眼中。 余烬睁大眼睛,急忙伸出双臂搂住公孙渺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上:“师父!” “怎么了?还跟小孩子似的。”公孙渺轻笑着,但他身下的动作一直没停,不过十分温柔罢了。 “我感觉自己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失去师父了。”余烬仰起头胡乱的去亲公孙渺,似乎这样能抚平他内心的不安。 “居然在这种时候……做梦了?看样是为师不够努力啊。”公孙渺轻笑一声,一下子把余烬抱在腿上,公孙渺看似瘦弱,但在轻飘飘的衣服底下,却是十分结实紧致的肌肉,所以就算不动用灵力,想要抱起余烬也轻而易举。 少年因为动作的改变而情不自禁更加抱紧了公孙渺,此时他那松垮的背心往上一顶,两颗饱满的胸肉就裸露出来,正好送到公孙渺嘴边。 公孙渺也不客气,一口叼住了那在他面上摩擦着的朱红色肉粒。 “师父!”余烬身体一颤,蜜色的肌肤瞬间浮现出一片红色,人也不住往后躲。 但他的腰部完全被公孙渺的大掌钳制住了,公孙渺只是两根手指微微用力的在他敏感的腰眼上一捏,余烬便惊呼一声,只能双腿大开的坐在公孙渺腿上,不自觉的将胸乳靠在公孙渺的脸颊,任由他玩弄了。 温暖湿润的舌头顺着乳尖一直舔到胸口,又经过锁骨和喉结,最后以轻咬在余烬下巴做结。少年颤抖着,双手无力的去推身下的男人:“师父……别玩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春山峰,虽然是公孙渺的拥有范围,没有人会来,但因为春山峰离宗主尹冲漠的主峰玉炎峰很近,所以偶尔会有修者从空中飞过前往主峰,青天白日之下做这种事,虽然他们是以双修着称的门派,也够叫人羞涩的了。 公孙渺就这仰头的姿势,靠在余烬胸前:“哦?好徒儿这是害羞了?也不知刚才是谁来惹我。” 余烬想起自己刚才扑在师父身上的孟浪,脸烧的更红了:“那不是……好久没见到师父了吗……” 公孙渺笑的不怀好意,他本就相貌出众,就算是坏笑都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所以,你是承认……是故意穿成这样诱惑我的吗?” 少年被他盯得简直恨不得找个石头缝钻进去,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他喜欢师父,无时无刻都想将这份心情告知全天下。 别人常说余烬的外形一般,没有可取之处,但公孙渺却觉得,眼前这虽然局促但依旧坦率的少年,却是他这一生中见过最可爱的小家伙了。 第九十四章 醉欢宗·二 公孙渺的弟子只有余烬,他又不喜欢被人伺候,所以平时春山峰便只剩他与余烬两个人。可能是因为闭关久了的原因,公孙渺一开始还有点不大适应这样的二人生活。 余烬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其实内心很细腻体贴,因此除了晚上的双修时间外,他都只是安安静静的帮师父把一切需要的东西收拾妥当,如同一个小管家,懂事却并不粘人。公孙渺一开始觉得轻松,但在偶尔回头的时候,却发现余烬经常会站在远处偷偷看他,在发觉两人对视以后,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动物,飞速的跑走了。 一段时间下来倒是公孙渺心存愧疚,主动向余烬道歉。 “抱歉,最近是为师冷落你了。”公孙渺摸摸余烬的头顶,道。 “没关系的师父。”余烬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他的表情一会儿,才试探性的伸开手臂抱了抱公孙渺。 这样的小举动简直让公孙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将余烬紧紧扣在怀里,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样不对……” 余烬除了是他的徒弟以外,更是他的道侣,每夜的双修不止是为了巩固感情,更重要的是修炼。但不得不说,余烬的身体的确对他有极大吸引力,单是这样温情的抱着余烬,一旦回忆起他身体内的美好,公孙渺就恨不得与他好好亲热一番。 可是,自己以前就是这么重欲的人吗?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很厌恶做这种事的,只要一想到性交这种行为,他就打从心底里觉得恶心。 可是和余烬的时候却不会,和少年在一起的时候,公孙渺竟觉得连自己仿佛都变成了毛头小子,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对方黏在一起才好。 余烬对他是全身心的崇拜与信任,人也老实听话,就算他在醉欢宗地位其实已经很高了,但仍然保有上进心,修炼也十分努力,简直就是公孙渺所认为的理想道侣具象化。 他们两人还没黏糊多久,就被外面两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小烬!”对方人未到声先至,一听那声音,余烬也顾不上和师父久违的白日温存,立马就从公孙渺的怀里蹦出来,惊喜的跑向门口。 从门外进来的是一对长相完全相同的双生子,两人都身穿劲装后背长剑,面部轮廓深邃俊美,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只除了眼底泪痣方向不同,一人在左一人在右。 “师兄!”余烬高兴的扑进二人怀里,两只手抱住他们的腰,得到两人宠溺的摸头:“都多大了,还跟小孩似的。”徐离虞渊温和的笑着,他对待余烬就跟对待还没长大的孩子一般,他一只手把余烬扶正了之后,还不忘伸手替他整了整领子。 徐离朔虽然没说话,但表情却没平时冷硬,好似融化的冰川,嘴唇带着微小的笑意,安静且专注的看着余烬。 “师兄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外面好玩吗?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吗?”余烬像个连珠炮一般发问。 第九十五章 醉欢宗·三 余烬的小日子过的十分幸福,以前常听人说修仙极苦,但对他来说,艰难的修炼都能得到回报,那过程再苦也没什么,更何况他现在身边还有疼爱他的人们在,所以余烬更不觉得辛苦了。 这天他路过云水阁的时候,听到里面十分吵闹,横竖他一会儿也没有什么事情干,公孙渺又被尹冲漠叫去商量宗门的事,余烬无聊之下便进去看看热闹。 一进阁中,就见一堆人正在围着什么吵架。 “这怪物长的如此可怖,还是直接处理了为好!”说话的师兄余烬认识,是某个长老的徒弟,平时很有人望,因此他话音刚落,身后就有不少人附和。 “不可!”一个师姐阻止道:“这怪物既然出现在后山,恐怕有些来历,还是等宗主来了再定夺吧!” 后山是醉欢宗的禁地,平时不准宗内弟子过去,每天还有资历深、修为高的师兄师姐在附近排班巡逻,但凡有弟子让他们看见都会被抓走关禁闭,所以平时没有人去那里。 “这是怎么了?”那两人争论不休,余烬捅了捅身边的人,问道。 “啊,见过余师兄。”余烬是副宗主的爱徒,大家自然对他很客气,那人先是行了个礼,才道:“喏,你看那里,今天师兄师姐在禁地巡逻的时候,捡到一个长相骇人的怪物,师兄非要杀了,师姐不同意,这才吵了起来。” 余烬伸长脖子看了看,实在瞧不见那怪物的模样,便对他道了声谢,往人群前方挤去。众人本有些不满,一见是他,只能乖乖退到后面去。 余烬刚见到那怪物,便不知什么原因的心头一疼——那怪物体型庞大,浑身覆盖了一身卷曲蓬松的棕色毛发,很多地方都是脏污,还有暗色的血迹,看样伤的不轻。怪物的面目也让人看不清楚,似人非人,五官扭曲在一起,嘴巴里还长着两颗长长的獠牙,极为丑陋可怖。 怪物原本一直在发出刺耳的叫喊,但说来也怪,在看见出现在前方的余烬以后,它竟发出了一声呜咽,撑起重伤的身子就想往余烬方向跑,惹得众人发出一阵阵惊呼。 但它还没有跑起来,就被之前主张杀掉他的师兄一脚踹了回去,重重的摔到地上。师兄道:“瞧,它现在还要伤人了,绝对留不得!”师兄说着便掏出长剑要将怪物斩于剑下,此时那师姐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可以阻止,只能眼睁睁看那怪物殒命。 “等一等!”却没想到是余烬突然冲上前挡在了怪物身前,他的胳膊与长剑撞在一起,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他是体修,炼的便是铜皮铁骨,因此这一击虽然疼痛,却没有什么大碍。那怪物原本蜷缩颤抖着看那一剑向自己劈来,却没想余烬突然出现,它的喉咙里登时发出欣喜的咕噜声,蹭在余烬的腿边。 师兄怒瞪着他,道:“余烬,别仗着自己的身份就多管闲事!你难道还想保这怪物不成?!” 第九十六章 逐渐崩坏 余烬坐在山峰之上,看着远处广场上正在进行比斗的众人。 今天是醉欢宗内门评比的最后一天,徐离虞渊与徐离朔不出所料一路遥遥领先,但凡出手就没有失败过,如无意外今年第一二名都将被他们兄弟二人包揽。 余烬作为副宗主的嫡传弟子,本来也应该跟他们一较高下,但这次内比他却压根并没有参加。 少年无意识的抚上自己的丹田处,眉头微微蹙起。 余烬最近感觉自己的身体十分陌生,他明明修为只有筑基期,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自己体内内力充盈,远不是普通筑基期可比。而最可怕的是,他能明显察觉到这股力量并不是纯粹的灵力,灵力不可能这样狂暴,也不可能有那种嗜血一般的杀意。 有时候余烬只是在树下打坐,那股力量都似乎在催促他站起来,将这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象毁于一旦,将他能看见的人全都杀死。 余烬对此非常恐惧,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冲动,他怀疑自己可能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他现在只是小小的筑基,没有神识,也看不见自己体内到底有什么。 “唔。”脸上突然一阵湿漉漉的,余烬回过神,就看见之前救下的小怪物正收回舌头看着自己,余烬甚至能从他琉璃一般的眸子里看出来些许担忧。 “我这几天恐怕真是累了。”余烬有些失笑的摇摇头,一个怪物,怎么会有“担心”这种情感呢? 说起来,自己的生活一直很简单,最近唯一接触的变数就是小怪物,但余烬并不觉得是对方害自己这样。小怪物虽然长相可怖,但本身性格柔软的却像一只出生不久的小奶狗,平时不吵也不闹,只是有些粘人,余烬从未在他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的负面情感,更别提是“狂暴”和“嗜血”这么极端的情绪。 这么想着,他伸手摸了摸小怪物身上卷卷的毛,自言自语道:“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之前尹冲漠已经带领众多长老去后山翻了个遍,但始终没有发现被魔物入侵的迹象,封印也并未损坏,所以关于小怪物突然出现的原因,简直成了醉欢宗茶余饭后的热门谈资,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每个人都猜测的天马行空。 只有余烬觉得,小怪物与其说是魔物,倒不如说是一个长相略微畸形的人类。小怪物长手长脚,除了那身抵御寒冷的卷毛,根本再没有任何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如果是魔物恐怕一出生就会死了吧,又怎么可能长到这么大。因此余烬更倾向于是哪家的父母终于不再想养着这个无法见人的孩子,才把他遗弃在后山的。 “可是为什么是后山呢,那里普通人可进不去啊……”余烬有些纳闷的想,后山的禁地他也只在刚刚拜入宗门的时候,听外门师兄讲宗内规矩的时候听到过,那里看似松懈,但其实禁制非常的多,若有人擅闯,结果非死即伤。 第九十七章 逐渐崩坏·二 公孙渺一进屋子就察觉到了异常。 余烬背对着他坐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烬儿?”公孙渺蹙起眉,上前把他扶起来,就见余烬左脸处被布条绑住了,只余下右眼有些惊慌的看着自己。 “你受伤了?!” “我……”余烬深吸了口气,才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来:“我练功的时候不小心伤到左眼了……” “怎么这么大意?让我看看!”公孙渺有些担忧的想把布条拆开,却被余烬一下抓住了手:“别!我……我刚上了药。” 余烬现在铜皮铁骨练得还不到家,所以对于他受伤,公孙渺并不怀疑,更何况他想不到余烬竟会骗他,于是信了他的说辞,只是有些心疼。 虽说修士受伤是家常便饭,但伤若是在自己亲近的人身上,又怎么可能那么理智呢。 公孙渺摸了摸余烬露出的左边脸颊,最后才道:“这次是为师的责任,作为师父没有在你修炼的时候在旁指导,才会让你受伤,以后不会了。” 余烬仰头看他。作为修士,“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向是对他们最好的诠释,有些师父甚至常年都不会露面指点一次,又哪会像公孙渺这般,因为自己一时的不察而心存歉疚。 余烬贪恋他掌心的温暖,忍不住往前倾了倾,公孙渺会意的将他揽在怀中。 “师父……我感觉自己也像个怪物。”余烬闷在他怀里,低声说。 刚才看见的幻影,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余烬还是认出了那应当是自己。 那个幻影为什么说自己不配得到幸福?他有做错什么事吗……?余烬是真的想不通,他这短短十几年的人生,虽然不说做过什么感天动地的大善事,可但凡是自己能做到的,他从来没有推辞过,也帮助过不少人,万万不应该得到那般万剑穿心的下场。 所以那应该只是一个无稽的幻影,但余烬并不知道他的来历,还有自己的左眼,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很想讲给自己的师父听,因为全天下,他觉得最厉害的人只有自己的师父,只要师父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但同时他又很害怕。他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出现的那种嗜血的冲动,他怕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也怕这会让公孙渺疏远他。 他不敢想象那种日子。 “怪物?”公孙渺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说,只是不顾少年的惊呼把他打横抱起来,轻轻地亲了亲他的鼻梁:“那样更好,只当我一个人的怪物,其他人便不会同我抢。” “你这伤也太久了些,怎么还没有好?”徐离虞渊有些担心的看着余烬带着眼罩的左眼:“有找医师看过吗?” 徐离朔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小心按在余烬肩膀上的手,也已经透露了主人的担忧。 “没关系的,医师说虽然伤口不大,但因为伤到眼球,所以还要再养一段时间。”余烬笑着回答,这套说辞他已经说过很多遍,再说便十分自然。 第九十八章 逐渐崩坏·三 余烬被徐离虞渊与徐离朔抓着双手按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师兄……?” 他挣扎了一下就想坐起身子,却发现徐离兄弟二人扼住他腕部的手掌如同铁铸,根本移不开,这才意识到他们是真格的余烬,对此万分不解。 他们三人从小认识,儿时倒有过这般打打闹闹的情形,但自从成为内门弟子以后,因为身份的转变和年龄的增长都让他们不再如此了。 可是他没有镇定多久,所有的疑问就在徐离虞渊的亲吻下突然土崩瓦解,虽然对方只是一触即分,但已经让余烬差点震惊的咬掉自己的舌头:“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我在帮你,”徐离虞渊的表情依然温温和和的,仿佛在说什么很平常的事情一般:“满足你的欲望啊。” “虞渊哥,你到底在说什……啊!”余烬的注意力都在徐离虞渊身上,直到敏感的胸部被一股热意包裹,他才后知后觉的惊叫出声。 余烬衣服本就穿的宽松,此时徐离朔跪在他身边,正用两只手挤压着余烬右边的胸乳,被揉成球状的肉团从衣物前侧挤出,徐离朔俯下身,将乳头含在嘴里重重吮吸着。 如此明显的做法,余烬再不懂他们要做什么就太过愚钝了,少年的脸瞬间刷白:“你们到底怎么了?!” 他自知自己长的不是国色天香,能得到师父的青睐,已经是他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徐离兄弟条件出挑,待他也一直亦友亦兄,以往睡在大通铺都没出什么事,如今他们二人好端端的却忽然对他出手,余烬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己魅力过剩的缘故,只感觉到了满满的惊惧和蹊跷。 可纵使他想破脑袋,也绝不会知道这蹊跷的来源正是自己。 他的身体深处渴求着被男人贯穿占有,不知不觉便散发出了讯号,而作为他炉鼎的徐离兄弟被鼎印影响,自然会第一时间满足身为主人的需要。 徐离虞渊跪在少年的另一侧,状似随意的把玩着余烬被冷落的左边乳头,手指又揉又捏,感受那软软的肉粒在他手中肆意变形。 余烬身体本就易受撩拨,胸前的软肉更是平常男子少有的敏感,此时被二人如此玩弄,整个腰都软了。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而是趁他们二人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发难,长腿以一股迅雷之势踢向二人。 只可惜徐离虞渊与徐离朔二人的修为与阅历都比他高出太多了,就算余烬是体修,在绝对的等级压制面前,竟然也完全挣脱不开他二人。 双胞胎兄弟拥有着常人难言的默契,此时徐离虞渊制住了余烬的双手,徐离朔则压住了他的一只脚,两人一个玩弄其他的胸部,另一人的手则滑过余烬结实的小腹,绕过前面的物什,直接往那幽秘的小洞划去。 “师兄!!!!”余烬再次奋力挣扎起来,他内心十分慌张,生怕他们二人做出什么将来后悔的事情。 第九十九章 逐渐崩坏·四 傅寒君拥有自己的意识已经很久了。 他的魂体已经消散,肉身也被炼化成宝器,比起人类他更是一个人形的武器。 但他偏偏形成了自己的意识,而这有一大部分原因归咎于余烬。 余烬自身执念太深,这股过于激烈的情感已经影响到了寄居他左眼之中的傅寒君。而余烬的身体因为与其他修士双修,灵气又十分充盈,这就好像是山中的树木、动物,在灵气聚集的地方更容易开智,现在的傅寒君正是因此生出了自己的智力,只是现在的他与其说是人类,其实更像是精怪一般的生物。 并且他的意识并不完整,懵懵懂懂,满心满眼里只有身为主人的余烬,所有的情感只为余烬而生,包括他现在的诸多记忆,也是从余烬那里传承而来的,就连主人其实有多么憎恶自己,他也再清楚不过。 “必须……叫醒……”他自言自语。傅寒君说话磕绊,显然是许久没有和人交流的缘故。 他与小怪物坐在不远处的树枝之上,正眼睁睁的看着余烬被徐离兄弟侵犯。 “放开我……不行的……啊!”余烬哭叫着,完全移不开身上徐离朔的桎梏。 徐离兄弟对身为体修的余烬下手不知轻重,因此少年蜜色的身体上满是红肿与淤青,竟有几分被凌虐的美感。 此时少年被徐离朔和徐离虞渊夹在身体中间,他趴在徐离虞渊身上,丰腴的双乳与结实的腹部与青年紧紧贴在一起,而他的后背则被徐离朔拥在怀中。 余烬的双腿被两人强硬的分开,裸露在空气中的后穴早已被徐离虞渊的巨大所填满,周围的嫩肉红肿不堪,显然是不知道被疼爱过多少次的缘故。 而徐离朔现在竟然还在试探的往里伸进一根手指,知道他要做什么的余烬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从一开始的咒骂渐渐变成了求饶,但以往最疼爱他的师兄却始终不为所动,硬是在草草开拓后就将自己的阴茎一同顶了进去。 “痛!”余烬浑身颤抖,紧致挺翘的臀部不受控制的扭动着,想把这两根欺辱他的肉棒挤出去,但这除了让徐离兄弟觉得更为舒爽以外,毫无他用。 “别这么……啊……要被撕裂了……嗯啊!”少年啜泣着,他无助地摇着头,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烬儿的小穴好厉害。”徐离虞渊抬起头亲了亲余烬的面颊,他双手在余烬性感的肉体上留恋着,还伸手摸了摸少年接纳他们的地方:“这都没有流血呢,看来烬儿很适合被两根一起肏。” “别说了……嗯嗯嗯!”余烬想要瞪他,只是少年目光朦胧,眼泪流了满脸,嘴边还有白色的污浊没有擦干,这样的他看起来实在毫无威慑力。 偏偏他的身体也是个不争气的,在感受到徐离兄弟两根太过粗大以后,他的蜜穴深处竟然自动自发分泌出大量的液体,热淋淋的喷洒在两人的肉棒之上。 第一百章 醒来 并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小徒弟正在遭遇什么,此时公孙渺与尹冲漠的谈话已经接近尾声。 “过不久一剑宗就会派人来详谈仙界碎片的事,那碎片的机缘何等重要,一剑宗却要与我们分享,恐怕是另有图谋,还是得尽早做准备为好。”尹冲漠忧心忡忡道。 “这算是阳谋了,谁让我们确实放不下那些机缘呢。”公孙渺笑笑,又道:“不过师兄大可放心,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他们伤害到醉欢宗的人。” “我自然相信师弟。”尹冲漠得到他的保证,不禁也跟着笑起来:“有你坐镇宗中,就算是一剑宗的那元戎长老来了,肯定也不敢肆意妄为。” 这倒是实话,公孙渺修为之高,恐怕就连一剑宗的老祖,一时半会儿都拿他没辙,又逞论李叶明这小小的元婴期修士。 但一个普通的中品宗门,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物?更别提这个人竟还只是一个副宗主而已。 公孙渺借着喝茶的动作垂下眼帘,掩起自己的思索。 这醉欢宗的人,包括宗主尹冲漠,修为最高也不过是结丹期,公孙渺若是有心,仅是动用一根小拇指就可以将他们尽数碾死。说实话,一旦修炼到公孙渺这种层次,结丹期的修士在他们眼里根本和普通的平民百姓没有多大区别,都是蝼蚁罢了,什么时候见过一头大象去在意一只蚂蚁的死活?但现在的公孙渺却在这里和尹冲漠称兄道弟,这状况实在不同寻常。 那种似乎有哪里不对劲的感觉又出现了,公孙渺沉思着,只以常理推断,醉欢宗的实力断不可能培养出一个返虚期大能来,以公孙渺的身份,当醉欢宗的老祖那都是屈尊降贵了。 这种微妙的违和感其实一直存在,公孙渺也一直感觉得到,但只要与余烬呆在一起,他就会本能的忽略这种古怪,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蒙住了他的双眼一般。 可现在的他与余烬已经分开了有一整天的时间,于是那种奇怪的感觉便再次萦绕在了他的心头。 而和公孙渺一般心神不宁的,还有徐离虞渊与徐离朔两兄弟。 “……我们竟然对师弟做出这种事……”徐离朔倚在树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显然是今天的事情对他刺激太大了。 他们今日本来是要与余烬切磋玩耍,所以选择的地方是他们洞府所在的山头,但现在余烬还在那山上,又明确要求他们离开,徐离兄弟自然不好回去,便只能停留在通往山顶的通路上。 这倒不是说他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醉欢宗的地头可大的很,修士常年不回自己的洞府也是常事,但当时少年的情况……徐离兄弟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走掉,一是怕余烬会再遇到什么别的危险,二则是不想让其他人上山看到他那副模样。 徐离虞渊和自己的弟弟一般,同样感觉到了无措,只是他眉头紧蹙,想到了更深远的东西。 第一百章 醒来.2 “你把手放在他的天灵盖之上,我要检查一下他。” 这在以前是很难做到的,因为麓野的灵体并不稳定,但现在却可以,主要是归功于余烬修炼的阴阳吞噬法特殊,使得余烬体内阴阳调和的非常好,连带麓野也跟着受益。 余烬心里十分恼火,但对麓野,他还是信任居多,所以尽管不愈,但他还是松开了握住傅寒君脖颈上的手,而后放在了他的头顶上。 “主人。”就在这时傅寒君却又再次突然开口了,他咳了两声,把积血咳了出去,才道:“当时那傅寒君,还有一件事没有告知主人。” 这件事因为被下了禁制,就算是搜魂都搜不出来,还是因为现在的傅寒君彻底掌控了身体,才发现了那被封印住的记忆。 他知道自己之前为了叫醒余烬,使用了一个很极端的方法,怕是不会被原谅了,但临死之前,他必须将这个秘密告诉余烬,让男人尽早做出准备。 “傅寒君……命牌之上拥有魂种,恐怕已经……” 魂种,是只有高阶命修才会使用的术法,是一种非常严苛才能成功的保命手段,但只要拥有,就相当多出一条命来,因为无论面对什么样的肉身,只要拥有魂种,都可以再次夺舍重生。 第一百零二章 仇家 阴暗寒冷的洞窟里面,来回飘荡着黑色的鬼影,其中还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味。 只见一只不大的小脚落在地面上,他似乎踩到什么东西,因此发出了“咯吱”的响声,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有些刺耳。 啪嗒。 普通的火焰在这阴风阵阵的洞窟里并不能点燃,所以这小人儿用的是蓝色的灵火,他将火焰往下移了几分,便看见他的鞋面上沾满了黑红色的血污,有些血块已经凝固了,黏在他的裤腿上。 而他刚才踩到的,竟是不知何物的内脏。 随着他将火焰拿开照向前路,就见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洞窟之中,竟层层叠叠堆满了无数碎尸块,似乎有很多人站在这里,又被狠狠捏爆一般,连墙面上都挂着不少碎肉。 但来人却面不改色,似乎对此情此景习以为常。 这是一个大约十二岁左右的男孩子,长的粉雕玉琢,只是表情漠然,仿佛一尊精致的人偶。在他身边隐隐约约飘荡着一些非常淡薄的烟雾,像在他身边蒙了一层薄纱,但在这场景下并不美丽,反而更显阴森。 这个孩子,正是用魂种夺舍成功的傅寒君。 不,确切的说,现在应该叫他“童瑟”,这孩子原本是阴阳宗真言门门主的儿子,却被傅寒君下了魂种,以至于鸠占鹊巢,内里早就换了芯子。 魂种是一种非常高阶的魂修法术,也是禁忌之法,傅寒君当年机缘巧合得到,但是口诀却并不完整,不过他天资聪颖,后来竟靠着自己摸索,硬是将剩下的法决补完,然后偷偷用在了自己的命牌上。 他原本打算日后再慢慢修正,可谁又能想到,这个阴阳宗地位不低的青年男人,竟然很快就用到了这备用手段。 第一百章 醒来.3 又过了三个时辰,江时尧那张一直专注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喜色:“成了!” 这炉药耗费了他诸多心血,因为是紧要关头可以救余烬命的宝物,所以他不敢有一丝的马虎,也是第一次如此全身心投入,甚至当他结束的时候,才发现为了平衡炉内的指间火,其实他的灵力早已被透支一空,现在正从血管深处传来一抽一抽的剧烈疼痛。 但江时尧才不在意这些,他正要开炉去看这段时间的成果,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妖异的大风刮起,天空渐渐凝聚起一片浅色的乌云,笼罩在他的头顶。 随着越来越多的乌云出现,一股天道的威压隐隐传出,让江时尧只感觉芒刺在背,竟有些不大敢打开自己的丹炉了。 “这是……”徐离虞渊从曳影剑中显露出身形,他凝望着天空,脸上不禁闪过一丝讶异神色。 余烬也抬起头看着那成片的乌云,嘴角微勾:“有意思,丹劫?” 传说厉害的丹师,在炼成一些顶级丹药时,会出现和修士渡劫一般的劫云,俗称“丹劫”,一般都是因为这些丹药有太过逆天的功效,于天地所不容,才会有劫云出现将其摧毁。 江时尧这几日在炼的丹药,余烬只知道是他特地要炼给自己的,却并不知道具体什么用处。余烬有一些炼丹的常识,知道丹师离不开丹房,因此见江时尧在野外就给自己炼起丹来,余烬虽然承了他的心意,也对江时尧的水平有所了解,但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 这样的环境,既没有好丹炉又没有好丹火,就算江时尧再厉害,水平一样会受到限制,可谁又能想到,他最终竟然能炼出了带来丹劫的仙药?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丹师得活活呕死。 江时尧显然也很惊讶,他对余烬是全心全意的,因此要给余烬的丹药,他自然也是力所能及的想做到最好。他心思单纯,定下了目标便一股脑的向前冲,他又怎么会想到,这种以前只听师父当做传说提起过的丹云,竟然会出现在自己所炼的丹药上? 江时尧目瞪口呆,可他虽然憨傻,对待丹道的理解却是少有的天才,如今这一炉仙药出世,竟然让他对丹道大有领悟,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一种入定的状态。 江时尧的修炼和普通修士不同,他并不会什么高深的术法,与人对抗恐怕不出一招就会惨败,如今的修为还是靠他在很小的时候对丹道的感悟,这才一举成为了结丹期,劫云也是当时的师父与长老合力替他拦下的,之后虽然有所进步,但他的修为却始终停留在了结丹。 如今他对丹道再次顿悟,那象征着渡劫的雷云也跟着轰鸣而来,深色的云彩几乎遮住了半边天空,相比之下,之前的丹云简直小的可怜了。 但无论是丹云还是劫云,都不是现在的江时尧可以承受的住的。 徐离虞渊虽然看不惯余烬收炉鼎等诸多事的做法,但对于江时尧这个年轻单纯的丹道天才,无论是他还是徐离朔,都像是对待弟弟一般爱护,如今江时尧有难,他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第一百章 醒来.4 她很聪明,面对唐掌柜,她一方面说下次岑蜂有机会还会再来看自己,让唐掌柜以为自己得到了岑蜂的青睐,另一方面却也说岑蜂对于他们的护卫很不满意,毕竟岑蜂正在兴头上呢,突然出现一个刺客,自然让他非常不愈,连句话都不想和唐掌柜说就先离开了。 唐小雅一直是安静听话的,唐掌柜哪能想到这个女儿会骗自己?她说的这么严重,把唐掌柜吓得不清,他虽然心想那歹人可是修士啊,哪是自己能拦得住的?但却不敢表现出来一丝,急忙大幅调集护院过来。 也不知道岑蜂什么时候愿意再来,因此唐掌柜面对唐小雅的时候,也不禁软了三分,就期盼着这个女儿能有用,将来可以讨好岑蜂,让他不要将怒火迁到自己身上。 余烬手上有岑蜂的名牌,身上又有傅寒君伪装成的护法凶灵,所以十分容易的便进入了阴阳宗。 他需要一个光明正大潜入阴阳宗的身份,正巧岑蜂在附近的城镇出现,余烬这才盯上了他。 其实无论岑蜂是好是坏,余烬都会杀他取而代之,只能怪岑蜂自己命不好。至于唐小雅……余烬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不觉得一个凡人少女能有什么威胁,之所以放过她,只是心里难得的怜悯作祟。 利用之前探得的岑蜂部分记忆,余烬正要先去他的府邸,就见山道尽头匆匆走来几人,全都穿着黑色道袍,袖口绣有银边,周身还笼罩着黑色烟雾,必然是阴阳宗弟子了。 “岑蜂,你怎么还在这里?还穿成这样?”那为首的一人看到岑蜂,有些惊讶道。 余烬低头看了看自己,他穿着的是自己平时的衣物,普通的黑色劲装,虽然与阴阳宗弟子有些区别,但是双方同样都黑乎乎的,余烬还以为并不明显呢。 “快去换装。”右边一人冷声道。 认出这是岑蜂的师兄师姐,余烬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道:“这是怎么了?” 他的易容术虽然堪称完美,但也有一个很大的破绽——那就是他的声音,他并不会变声。 虽然声音有所改变,但那张脸和身形其他人都太熟悉了,尤其是为首的那人很了解岑蜂的为人,他促狭的看着余烬,道:“你这两天又去……啧,真是的,快去换上道袍吧,咱们阴阳宗来贵客啦!” 还没等余烬反应过来,左边一直沉默的师姐满脸不屑,道:“哼,那傅诗妍可真是走大运了,能榜上书意宗的人!” 为首的人急忙左看右看,半晌才道:“师姐,这话可不能乱讲!” 傅诗妍背后可是凌云元君,就算元君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他们这些做弟子的也不敢多说一句,万一让人听见,那麻烦可就大了。 那师姐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显然是觉得为首那人太过胆小,不愿与他多说了。 “书意宗?”余烬有些惊讶,他最先想到的是兰旋云,也不知道万默思那些人将他送回去没有?这么想着,余烬不禁开口问道:“他们怎么会来宗里?况且来就来,叫我们过去做什么?” 第一百章 醒来.5 可他现在却仿佛失了魂,对外界的一切不再在意,如果真要被孟樱殊送回了一剑宗,西山老祖绝对不会再放过他! 黎判也许知道饮血剑的想法,也许不知道,但他并不在乎,毕竟连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是一个……情种。 但事实就是,没了余近,他的确没再有任何继续活下去的念想了。 再修炼下去又如何,长生不老又如何,没有那个人相伴,人生只剩煎熬。 就在这时,饮血剑听到院子角落有些声音,它努力看去,就见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 咦,这不就是之前那个在山门前瞧见过的男人吗! 余烬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的确没有防守的人,心下有些奇怪。黎判和孟樱殊撞在一起,还被他抓了,饶是余烬想破了脑袋,也决计想不到原因竟然出在自己身上。 他在四周布置了隔音咒,又顿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到牢笼面前,看向了黎判。 即使有陌生人接近,黎判却自始至终发着呆,连个眼神都欠奉,对此余烬有些不屑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这人突然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是搞什么鬼。 但这些都无所谓了,余烬垂下头,他的右手手背裂开,五根锋利的骨甲出现,抬手就从囚笼间的缝隙中刺了进去! 虽然不知道孟樱殊与一剑宗有什么关系,但他刚才已经看见,尽管孟樱殊关着黎判,却又不想让他死!那自己现在杀了他,估计能让孟樱殊头疼一阵子。 余烬面目冷峻,只有眼角细微的动了动。 见骨甲马上就要刺上喉咙,偏偏黎判一动也不动,饮血剑也急了,终于还是未经主人允许自己跳出来接了这一击。 余烬被它挡开,嘴唇微微抿住。 其实刚才饮血剑不出现,余烬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尽管他已经不觉得黎判和自己有什么瓜葛,但刚才看见那男人即使危险来临也无动于衷的样子,让余烬依旧感觉很不顺眼。 饮血剑从囚笼里飞了出来,与余烬斗在了一起。 但他是柄魔剑,对待道修可能还厉害些,面对余烬这以暴制暴的魔修来说,却没有什么优势了。更何况虽然他与徐离虞渊同为剑灵,可和徐离虞渊不同的是,徐离本是修士,还是个很厉害的剑修,现在成为剑灵,已经无意中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而饮血剑却只是个魔剑魂,还是个懵懵懂懂并不怎么聪明的魔剑魂,没有作为主人的黎判操纵,它的实力甚至发挥不出一半来。 余烬想要打退它并不困难,但是他看着囚笼里始终没有反应的黎判,那股自从看见对方心里就燃烧不停的邪火,突然就跟泄了气一般不复存在了。 这么做根本什么意义都没有,他与黎判,早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他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给孟樱殊找麻烦,还是只是单纯的…… 余烬一掌打退了饮血剑,就不再看那囚笼一眼,他对留在墙边放风的傅寒君道:“我们走!” 第一百章 醒来.6 见余烬坐在自己腿上坐立难安的样子,黎判心里苦涩,但俊美的脸上依然维持着淡漠表情,手上动作也强硬如故,他道:“你不用想了,我肯定不会走的,倒是你,易容在此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吧,留下我做帮手有什么不好?” “不需要。”余烬用挣了一下,但还是挣不开,不禁气急败坏道:“我有自己的帮手!” “他吗?”黎判的眼睛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傅寒君,蹙眉道:“太弱了,没用。” 一想到这人和余烬关系匪浅,黎判都有想把他生撕了的冲动。 而傅寒君也很识相,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的候在一旁,仿佛空气似的。 黎判冷哼一声,懒得再看他。 “再怎么样,他也是我的人。”余烬见到他的表情,反而挑高了眉毛,道:“起码他听我的话。至于你,我哪敢劳烦尊驾,谁知道你会不会又是其他人的探子,谁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黎判紧紧抓着他的手,不顾余烬的痛呼,他抓着余烬的下巴逼迫他看向自己,冷声道:“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你不可以不信我。” 他可以接受余烬任何的冷嘲热讽,就是不能接受他把自己当做不可信任的外人。 余烬是他的全部,为了他,自己什么都可以不要,但若连余烬的信任都不能拥有,那他就是真正的一无所有了。 余烬轻笑,他看着黎判的眼睛,却旧事重提:“好啊,那就当我的炉鼎,我一定相信你。” 他原本以黎判那么高傲的性格,一定会拒绝,却没想到那男人大掌一捞,竟拖着他的屁股把人抱了起来。他将余烬放到桌子上,注视着对方,认真道:“可以,我愿意,我愿意当你的侍卫、你的打手、你的暖床人、甚至是你座下的一条狗……” 黎判每说一个字,脸就越贴近余烬一分,最后一个字几乎亲了上去,但他却是在这极近的距离下,继续道:“但是,你只能有我,只我一个。” 炽 热的吐息打在余烬面颊上,黎判的声音低哑磁性,手指也抵住余烬的手心,成功让余烬缩了缩,这个男人太了解他了,以至于简单的几个动作就能撩拨出他内心最深 处的欲求,可是余烬毕竟还是理智的,因此尽管身体有些蠢蠢欲动,可他还是拉开了和男人的距离,道:“不可能,别太自视过高了,你有什么资本成为那唯一的一 个?” 听他这么说,黎判反而笑了,男人握住余烬的手,突然向他传送过一股内力,那内力凶狠残暴,即使黎判已经尽力将影响缩减到最小,却依旧让余烬身体一颤,差点从桌子上跌落下来。 黎判急忙将人抱住了,却见余烬皱紧了眉头,道:“……你怎么会有如此癫狂的内力?” 黎判是一剑宗首徒,学习的是最正统的道法,可这内力虽然浑厚却极为悍戾,不像道修,反而像是…… “你可知当年仙魔大战,魔道中为首的是谁?” 第一百一十章 只有一个回答 险峻的山崖之上,刺骨的寒风肆意呼啸,犹如锋利的尖刀,恨不得连树木山石上都削下一层皮肉来。 若是在这里的只是个凡人,只怕不出几秒就会被这风刃生生凌迟。 可现在站在此处的是焚道魔尊,他立于悬崖之巅,连寒风似乎都有了意识,不敢在他身边停留。 魔尊冷眼看着山下白色的海洋,他身穿着一身黑红色劲装,肩上披着妖兽皮制成的披肩,黑色的毛皮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 这是一个外貌相当俊美的男人,只见他一头火一般的红色长发,既有女子的秀丽又有男子的俊朗,薄唇丹凤眼,一双眸子是漂亮的浅金色,额头两边却长着一双像是公羊一般的黑色犄角——那是魔族血统的象征。 焚道魔君在看的“白色海洋”,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海,而是众多数量的仙人聚集在一起,他们身上都莹莹散发着白色的光亮,因为人数太多了,所以从高处看去就好像是一片汪洋一般。 这些修士各个都是羽化期的大能尊者,放眼后世,哪一个单拿出来不是至尊地位?但在此时此刻,焚道魔尊对这些仙人的评价只有“乌合之众”这四个字,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还算不上是‘仙’。” 在这个时代,原本是仙、妖、魔三足并立的,这三个族群仿佛天敌,相互冲突不断,从以前到现在,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战争,但也正因如此,修士突破晋升的速度也极快。 后来妖修最先退出历史舞台,而仙族与魔族之间的微妙平衡,却在一个人的出世后被完全打破了。 那人自然便是焚道魔尊,他是少见的混血,父亲是仙,母亲是魔,当年所谓仙修为了除魔卫道,杀了母亲,父亲为了保护他只能苟活于家族。但即使如此,焚道一出生就遭到众仙修的排挤霸凌,后来连父亲也去世后,他便离开了仙族据地,彻底堕为魔修。 也不知他有什么造化,反正众人只知道他后来修为通天,成功斩焚天、渡九变,成为了当之无愧的魔修第一人,他性格狂傲嗜血,天生报复心极重,在杀了不知道多少曾经惹怒他的魔修之后,他被崇拜强者的魔族们尊称为“魔尊”,从此万事以他为首。 他与仙族有仇,后来孤身前往仙族据地,屠了他们三百多个城池,上万的道者,偏偏能够全身而退,这便是他“焚道魔尊”这一称号的由来。 两族仇恨本就不共戴天,又有他做下的这等恶行,这下仙族发誓要将这焚道魔尊除之后快,而魔族也认为有这样焚道强大的尊者,是可以将仙族彻底灭族的好机会,于是两族大战一触即发。 “天亮之后仙族便要出手了,在阳光下他们更能发挥实力。”此时,站在焚道魔君身边的一个白衣青年开口,他语气自然的询问道:“但魔尊似乎并不着急?”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旁观者(H) 想要留下炉鼎的印记,两人必须是处于交合状态才行,余烬搂住黎判的后背,任由男人将他抱进屋。 黎判虽然是火系灵根,但好歹也是一介修士,早在之前就用水系法术将自己浑身血污清理干净了。此时他抱着余烬,好似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虽然步子迈得很大,但环抱着余烬的双臂却极为平稳,他的两只手还趁势揉捏着余烬的腰眼与后颈,登时让对方的身体软了下来。 余烬被他几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就撩拨的喘息不已,他被黎判放到床上,睁开眼睛就看见傅寒君还站在角落,由于心情好,他对傅寒君语气也还不错:“你先出去。” “不用。”黎判撑在余烬身上,他凌厉的眼睛看向傅寒君,之后才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低头对余烬道:“就让他在这里看着。” 余烬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在在意什么,心里不禁叹了口气,他两条腿勾住黎判的腰间,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勾起几分戏谑:“喜欢让人看着自己交合?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性癖了。” 黎判却没那么好糊弄,他道:“怎么,舍不得了?” “我哪敢?”余烬舔了舔舌头,拉着他的手去摸自己的身后,道:“别说看着了,几个人一块上我那都是很普通的事,你要不要试试看?两根一起进来很舒服的,我的穴口会紧紧箍着你的肉根……” 黎判额头青筋一个劲儿的直跳,但最后还是压下身子狠狠亲吻了他一番,才道:“你不用试探我,我既然已经答应你,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不会反悔的。” 余烬低低的笑了,他的双手揽住黎判的脖子,主动仰起头去亲男人,舌尖像是画画一般舔着黎判的嘴唇和舌头,而黎判自然不会放过他,当下便用力的吮吸起来,两个人的唇舌纠缠,体液交换,其中的亲近感让余烬只感觉脑袋都快融化了,不禁发出含混的声音。 “唔……嗯……嗯嗯……”因为身处下位,黎判的口水余烬都不知道喝下多少,他却丝毫不嫌弃,反而更加兴奋,还用胸部去蹭了蹭黎判。 黎判眯起眼睛,用手轻轻分开了余烬的衣物,就见对方那饱满的胸肌上,两颗红色的乳粒早就挺立起来,在空气中颤颤巍巍的,似乎在引诱谁去品尝一般。 黎判从善如流,弯下腰含住了左边的乳头,另一边也并不冷落,用手轻轻揉着。 余烬的身材比十八岁的时候还要好上几倍,两颗大奶子极为柔软,此时因为覆盖着薄汗,随着揉捏还会在指缝间弹出来,就好像是滑嫩的蛋羹。 作为一个体修,余烬的奶子实在敏感的有些过分了,现在被这样简单的玩弄一番,他就呻吟着的硬了起来,黎判见状抬起头,抓住那两个几乎快要从自己手掌里满溢出来的软肉,好似是什么有意思的玩具一般抚揉起来。 余烬的呼吸急促,腰部情不自禁地往上挺了挺,不时轻触黎判的腰间,黎判玩够了他的奶子,一双大手顺着他精壮的侧腰滑下,渐渐分开了他的双腿。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追踪好手(舔足 .. 黎判在余烬体内又射了三次,才让他咬破拇指在自己额头化了一道血线,总算是烙下了鼎印。 “从此你的一切都将毫无保留的交给我,你的所有都将掌控在我的手中,永远只能听从我、永远不能背叛我,注定为我奉献一生。” 这是余烬曾经对江时尧说过的话,当时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些话也会用在黎判身上,这让余烬面上不禁浮现出些许复杂神色。 对此,黎判并不觉得委屈,反而甘之如饴,他抬起余烬的手,亲了亲他的指间。 他已经彻底成了余烬的炉鼎,便不会后悔,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而有些事情,他必须得学会尽早习惯——黎判看了一眼身旁的傅寒君,他的拳头不自觉用力攥紧,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岑蜂的庭院后有专门用来打坐修炼的洞府,黎判决心要尽快将自己的实力提升起来,这样才能真正帮助到余烬,否则他一剑宗叛徒的身份,只会成为对方的拖累而已。 至于其他的……尽管黎判心里不愿承认,但他也知道,光解决一个傅寒君根本没什么用,重要的还是余烬自己的想法,否则之后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傅寒君”,自己是永远不可能杀完的。 黎判踏入洞府,强迫自己将这些事情暂且抛在脑后。 傅寒君连自己一身狼藉都来不及收拾,他正跪在床边,用嘴巴为余烬做着清洁。 尽管也能用法术作为代替,但此时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出来这点,余烬是觉得享受傅寒君的伺候天经地义,而傅寒君,也认为自己能亲身服侍主人是他的福气。 此时他脸上的面具早已摘下,傅寒君低垂着头,用额发遮住自己的面容。虽然现在他的外貌已经毁了,不再是主人讨厌的模样,但毕竟仍然十分丑陋,可以的话他并不想让主人多看影响到心情——就算那是主人一手造成的也一样。 傅寒君的唇舌柔软,他先是舔过余烬已经蛰伏下来的软物,将上面沾染的精液与秽物舔舐干净,又清理了刚才容纳过别人巨物的后穴,这才顺着余烬的大腿根部,一路向下舔去。 余烬虽然外貌普通,但的确有一双让人惊艳的长腿,即使现在为了易容成岑蜂,身高缩水了一些,可比例和腿型还是未变多少,依然笔直修长,腿部肌肉形状流畅,加之汗毛稀少,所以使得这一双蜜色长腿看起来好似上好的玉石一般,吸引人出手赏玩。 傅寒君任由余烬拿脚趾不轻不重的玩弄着自己的阴茎,仍然认真地对他的长腿又亲又舔,就好像那是什么美味珍馐,需要他来细细品尝一般。 感 受到了余烬踩着自己的力道加重,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傅寒君这才从大腿根部一路向下,路过形状柔软的膝弯,一直到舔到了突起的脚踝。傅寒君满足地微微呼出一 口气,他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余近的右脚用双手托起,如同顶礼膜拜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格外郑重其事的亲了亲他的脚背后,这才伸出软舌,轻轻舔舐了起 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炼魂火 余烬打坐了一阵,将黎判与傅寒君的精元吸收了,这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 知道黎判已经进入洞府修炼,本来以余烬的小心,他很想放一个幻阵在这里以此来保护黎判安全,但他转念一想,孟樱殊还未彻底离开,自己的幻术都是师承于他, 万一让他看出来什么,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当下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而是用些法术把黎判的痕迹抹去了,又移了些花草挡在洞府门口。 之后,他来到屋前的院子里,这岑蜂虽然只是一个外门弟子,住所前却有一大片花园,环境十分优美,但也和他本人气质格格不入,毕竟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喜爱花草的文雅人士。 但已经对他搜魂过的余烬却知道这其中原因,都说人要有一技之长,这岑蜂也有一个绝活,此人早年间还是散修的时候,便靠养一种小指甲盖大小的蜜蜂过活,这种蜜蜂看起来和普通蜜蜂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身形相仿,但通体金色,唯一的特点是喜欢吃玉灵花的花蜜。 这 是一种无名妖蜂,后来被岑蜂取名为“追灵蜂”,虽为妖蜂,但实力却不怎么样,凡间的生物奈何不了它,可在修仙界天敌却是不少,很容易死亡。而它们唯一的用 处,就是跟随着它们可以找到玉灵花,可那玉灵花又不是奇珍异草,平时只要有心想找,便不难发现,所以追灵蜂并不受人重视。 岑蜂的确是个奇人,他在发现了追灵蜂的习性以后,花费了很长时间,将它们圈养研究,最后还真让他找出一种方法,可以让这些小小的妖蜂不去寻找玉灵花,而是寻人,并且效率极高。 岑蜂的原名无人知晓,他现在的名字自然便是从他养蜂人的身份得来,他的追灵蜂,从凡人到道君,都能追踪出来,这也是阴阳宗破例将他收为弟子的原因之一。 岑蜂本人实力不济,但他并没有什么远大志向,靠着这门手艺在阴阳宗扎根下来,之后又仗着宗门弟子的身份在凡间作威作福,这对他来说便是最理想的生活状态了,直到他陨命余烬之手。 此 时余烬站在花园之中,面前便摆放着两个深褐色的蜂箱,体积不大,毕竟岑蜂养的追灵蜂并不多。他对外的说辞是培养一只追踪用的妖蜂十分困难,其实并不然,只 是操纵追灵蜂的手法他只掌握在自己手里,而岑蜂也很明白奇货可居的道理,所以他特意营造了追灵蜂难以培养的假象,以稳固自己阴阳宗的一席之地。 余烬的目光从蜂箱上收回,他又看了看花园里争奇斗艳的各式灵草灵花,眸中闪过一丝坚定来。 原本负责去传唤岑蜂的阴阳宗弟子,此时再次来到偏殿孟樱殊等人的面前,对他们通报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 “这……怎么会?”童瑟听到这个消息显然很惊讶:“岑蜂修炼时失控了?还把追灵蜂都毁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尸鬼洞窟 余烬与孟樱殊之间,算上当初在幻境中的五十年,实在是朝夕相处太久太久了,双方那种熟悉感已经深入骨髓,即使对方早已面无全非,但仅仅是相互靠近便仍会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出现。 孟樱殊只是暂时没发现,不代表他一直发现不了。 余 烬是万万不可能跟孟樱殊走的,但也知道自己想要拒绝他不是那么容易。尽管这里是阴阳宗,照理说孟樱殊才是客人,竟对作为主人的阴阳宗弟子说出这样的邀请实 在太过古怪,但真实的情况是孟樱殊乃宗内贵客,不止是身份,单是修为也是碾压众人的,而余烬所扮的岑蜂则只是个阴阳宗内不受重视的普通弟子,孟樱殊要领一 个这样的弟子去自己那里,无论是做什么,阴阳宗都只有双手奉送的份,甚至周围弟子还会羡慕不已,认为这是什么大机缘呢。 可黎判还在此处洞府修炼,而那个童瑟身上也有问题,余烬必须尽快找机会试探一下,如果住到孟樱殊那里,对方仅仅拿神识一扫,自己的行踪便会暴露无遗,太多事情没法放手去做了。 想到这里,余烬才抬起头,他深深的看了孟樱殊一眼,努力压下那股从刚才起就一直萦绕的恶心感,他挤出一脸喜色说:“没想到,没想到前辈也对我……啊,岑蜂当然愿意。” 他答应的如此干脆,反而让孟樱殊有些迟疑了,他之前其实话说出口就后悔了,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回事,竟然会那么冲动。只是他还没有反应,倒是那傅诗妍,出于某种直觉瞪向岑蜂道:“‘对你’什么!别露出那种表情,恶心死了!” “当然是……”岑蜂说着有些扭捏起来:“前辈天人之姿,晚辈原本还以为自己的念头太过无礼,连多看前辈一眼都不敢,却没想到你我原来竟是两情相悦……” 这下连孟樱殊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傅诗妍更像是被人刺了一下猛的跳起来道:“谁!谁跟你两情相悦了!” 余烬这下哪还有之前那副不为所动的淡漠样子,而是用贪婪的眼神去看孟樱殊,道:“前辈是什么身份,现在主动邀请我去他的住所……其中意思很明显啊……” 傅诗妍都要气炸了,童瑟也相当惊讶岑蜂的表现,不过他很快就想起关于这个人的传言,当下额头落下冷汗来:这个岑蜂,就算觊觎孟樱殊美貌,也不能这样出言不逊啊!该说他是太大胆吗?还是说他只是一个单纯被美貌迷惑了心智的色胚,根本就是活腻了。 孟樱殊也觉得有些反感,平时别人对他的外貌有什么想法,他一向是不怎么在意的,但今天听见岑蜂这么说,他心里却有些不愉快。 总感觉……不应该是这样的,可能是因为他在岑蜂身上看见了某个人的影子,便一厢情愿的希望对方能多像那个人一些,只可惜岑蜂太早暴露了本性,打破了孟樱殊心底那一丁点儿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愿望。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阴魔珠 眼前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湖,洞窟内十分昏暗,但湖内却似乎有着萤火虫一类的生物,点点的荧光闪烁在水下,竟将整个洞窟映照的有些许梦幻。 余烬在空中打了一个火系法术,瞬间就将洞窟内照的亮亮堂堂,就见在湖底之中,竟堆满了一具又一具形状各异的干尸,而那些带着荧光的生物就在它们的眼窝与肋骨等缝隙间穿梭着。这湖应该非常深,但因为太过清澈,所以才让那堆干尸看起来近在眼前。 余烬自然不会被这些干尸吓到,他站在湖边,能感觉到吸引自己的那东西应该就在此处了。这个洞窟阴气极重,余烬识海中的巨大阴魂海,自他来到此处后就开始横生波浪,仿佛有什么刺激到它们一般,海水拍打在玉石宫殿的台阶上,让麓野都不禁从殿内伸出头来一探究竟。 “你在这里看着,有什么问题就拉我上来。”余烬对傅寒君说,他在自己腰间绑了一根捆仙索,另一端交给傅寒君,便屏息跳进了湖水之中。 好冷! 余 烬动作一顿,这个湖的湖水实在太过冰冷刺骨了,余烬刚一下水便感觉到身子被冻僵,整个人根本动弹不得,那股寒意甚至直接刺进他的识海中,须臾间便将阴魂海 冻结成冰,只是当那寒意要继续蔓延的时候,却见那高高悬挂于余烬识海上空的太阳、也就是原先那古怪僧人留下的舍利竟突然一转,霎时那些冷意便退散了,阴魂 海也融化了大半。 但余烬还是无法动作,好在他之前与黎判双修过,对方的火系属性还没有完全消散,余烬内功一转,便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四肢也恢复了知觉。 他也不多做耽搁,直接向湖底最深处游去。 倒是麓野,他本来想张口说什么,见余烬化险为夷了便也闭上嘴巴。他刚才一睁开眼睛就发些余烬已经在湖水里了,不然的话他一定要阻止余烬这冒失的行动! 这地方麓野已经有所猜测,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这湖水里的寒意恐怕连返虚期修士都能直接冻成冰块,余烬居然两手空空不做准备的就这么跳下来,真是不知死活! 这么想着,麓野看了看识海上空的那枚太阳,又想起黎判前身焚道魔尊那悬河注水、摧枯拉朽的火焰神通,不禁想余烬真是好运气,若今天只是少了一样,他都会直接丧命在这湖水中。 余 烬并不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从刚才为止,那呼唤他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让他近乎是下意识的向前探寻,又游了一会儿,他才落在那些干尸之上,说来 也奇怪,这里明明是湖底,最不缺水的地方,可是这些尸体却都无一例外失去了水分,看上去活像在骷髅上套了一层干巴巴的表皮一般。 看着那些面容崎岖的尸体,余烬将两手用骨甲覆盖住了,便找到湖底阴气最强的一处,开始挖掘起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宗门任务 余烬面色极为难看,偏偏他刚被傅寒君射入至阳精华,现在除了先将阴魔珠炼化以外没有任何选择。 而这一炼,便是整整十天。 所 幸阴阳宗内唯一有资格进入尸鬼湖的只有宗主傅青霜,对方几十年都难来一次,如果不是余烬跟孟樱殊学过阵法,也根本进不来此处禁制。余烬猜想傅青霜是知道湖 中有阴魔珠这一宝物,可惜自己无法炼化,便只能暂时封锁起此处,并对外严格保守了这个秘密,却没想到最后竟将宝贝平白便宜了余烬。 此时余烬的识海之内,那一片黑沉沉充满压抑感的阴魂海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金色的舍利太阳与阴魔珠并排飘在玉石宫殿上方。那阴魔珠看似与之前并无不同,仍然有蓝色的荧光点缀,但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它的表面竟有些透明,离得近了甚至可以看见里面有一些黑色的液体。 那里面便是阴魂海了,阴魔珠将它吸入其中,两相结合,阴气竟提升了十倍不止。 等余烬终于能活动自如,他便立马推开傅寒君从岸边站起来,这十天傅寒君就撑在他身上一动不动,软掉的阴茎也始终填在余烬的后穴里,此时傅寒君被他推到一边,依然神情呆滞,如同失了魂的人偶。 余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起来。” 傅寒君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站起来,余烬又道:“穿好衣服。” 傅寒君便先伺候了余烬换好衣服,又把自己的裤子提了起来,弄好两人的衣物,傅寒君便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余烬抬头看他,忍了又忍,突然扬起手一巴掌打在傅寒君脸上,然而对方不闪不避,乖顺地垂手站在他身后,只有脸颊疤痕以外的白色肌肤瞬间肿胀起来。 “身为我的炉鼎,未经主人允许,居然敢自作主张,混账!” 余烬声音沙哑,似乎是气的急了,他指着傅寒君的鼻子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你以为这样我们之间的债就算还清了?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可是无论他怎么打骂,傅寒君却自始至终没有反应。 “好,好。”余烬最后反而笑了,只是那笑容并不是开心,相反怒气冲冲,他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傀儡,受我奴役,只有我说让你死你才有去死的资格,其他人、包括你自己,都没有那个权力决定!” 他一定会找到恢复傅寒君的办法!余烬抿唇,他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明明他对傅寒君厌烦透了才对,可是他现在只感觉到郁结于胸,想要发泄一通,却不知该如何去做。 不自禁的,他又想起傅寒君灵魂消失之前那个卑微却满足的笑容,不禁垂下眼帘,冷声道:“真是恶心透顶!” 只是那声音里还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不再如以往一般只有恨意与厌弃。 余烬将傀儡状态的傅寒君收回左眼,用神识小心的查探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以后才从尸鬼洞窟出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不是岑蜂 为了做戏做全套,那个采集灵果的任务的确是存在的,傅诗妍也早利用门主的身份将岑蜂的名号报了上去,看到余烬现在不敢反抗的样子,傅诗妍冷哼一声就离开了这里。 毕竟在她看来,岑蜂只是个筑基期,而那两个男修却都已经结丹,如果这样都拿捏不住他,也太可笑了。 “师弟,请吧。”矮个修士道,他虽然也是这么想的,但他天性谨慎,所以即使处在优势方却仍然小心的盯着余烬,就怕他找到机会跑了,另一个壮实男修也在一旁虎视眈眈。 余烬沉默的跟着他们往外走,并没有特意避讳人,偶尔遇见几个路过的真言门弟子,看出他们三人是去出任务的,有的是羡慕他能和演命门的师兄们搭上关系,有几个年龄大的则闪烁了目光,大体是猜出将发生什么,但他们没有出言提醒,反而很快就走远了,显然不愿意牵扯进来。 那两名男修一出山门就掏出飞行灵器,拉着余烬上去,看着他打量灵器的目光,那矮个修士还笑着道:“师弟怕是还没有坐过飞行灵器吧?” 余烬笑笑,并不回答,那矮个修士便解释了一下身下灵器的品级,自说自话也不生气,在他看来余烬早就是他们这些猫儿手下的老鼠,翻腾不出什么花来,甚至都不怕他中途跑掉,反正要抓他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采灵果的任务既然已经接下,他们自然不能空手回去,况且任务条件的确是需要一个真言门弟子,横竖余烬又跑不了,一次这两个人就打算先做了任务再把人做掉。 他 们以为余烬并不知道傅诗妍的打算,毕竟尽管傅诗妍之前和他有过矛盾,但也没到特别激烈的地步,估计余烬还以为他们两个人只是奉命找到机会教训他一顿罢了, 并不会伤及性命,此时见余烬这么老实,矮小修士更认定了这个想法,心道这岑蜂倒是识时务,只可惜,傅门主要的可不是打他一顿那么简单,而是要他的命! 他并不知道余烬对杀意的感觉多么敏感,早在当初就察觉到了傅诗妍的心思,余烬可一向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就算今天这两人没打算杀他,但敢算计到他余烬头上,他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 壮实修士见余烬一言不发,不禁冷哼一声,他觉得岑蜂懦弱的可以,就算他们之间修为相差巨大,但这人一点反抗都没有,实在是胆小到家了。 灵器飞行了整九天,三人才来到一个树林边缘,这几天余烬始终安安静静的,让即使有了心理准备的矮个修士都直范嘀咕,总觉得这人恐怕是在想什么后着,因此更是小心的盯着他。 余烬却始终老神在在,他跟着两人进了树林,虽然也遇见很多危险和妖兽,但介于自己“只”是个筑基期,其余两人都是结丹期了,所以余烬一路上根本没动手,享受着拥有两个打手的舒适生活。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死不了 余烬指挥着傅寒君去收啸日果,毕竟这位原身就是真言门门主,说起来比那些长老还要强上几分。 至于余烬自己,则来到红色蛟龙的尸首面前,那蛟龙十分巨大,死后也将半个山洞挤得满满当当,恐怕行动不便也是它被那两个修士围剿成功的原因之一。 “这是怒焰血蛟,全身上下都是好东西,你运气不错。”麓野看着眼前的蛟龙尸首,尽管放在以前这点东西他还看不在眼里,不过对现在的余烬来说,这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了。 有作为炼器大能的麓野指导,余烬很容易便将这只红色蛟龙的尸体分解了,还一点损耗都没有,饶是最老练的妖兽猎人都很难如此。 怒 焰血蛟的表皮十分坚硬,只有肚子略微柔软,余烬的右手早就化为了骨刀,在它的肚皮部分划了长长的一道,用了全身力气才将表皮整张剥下。怒焰血蛟的鲜血也是 宝物,余烬没有容器,便挑了一个极大的石头,将中间凿空,把蛟龙血全都收集在了里面,这在外一小瓶就炒成天价的蛟龙血,在余烬这里竟然有整整一盆,如果让 别人知道了一定会被惊掉下巴。 他将石盆推在一边,才开始一块一块的细致切割起来怒焰血蛟的肉,余烬手上功夫不错,时间又充足,所以那些蛟龙肉被他分割的大小一致,活像城墙砖一般被码在一起,而他剔出的蛟龙骨更是完整洁白,不带一丝血肉,盘亘在地上。 这些东西虽然都很宝贵,但怒焰血蛟身上最值钱的便是它额头上长长的犄角,不是任何一只蛟龙都可能长出角来,怒焰血蛟已经是蛟龙中的高级品种,但也很少能有长角的存在,可见这只怒焰血蛟的强大,也不知道它遇到了什么,落得个虎落平阳的下场,竟然被那两个修士找到机会打死。 余烬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分类解刨好的怒焰血蛟塞进芥子袋中,他的芥子袋品相不错,但也大小有限,放下怒焰血蛟以后就没有其他空间了。 不过好在余烬现在并不急着买新的,他大手一挥,那两个演命门修士的芥子袋就被他吸到了手上,余烬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就发现他们两人的芥子袋虽然比余烬自己的要好上一点,但也不是什么珍品,而上面的禁制再难也难不倒他,余烬只是伸手一抹,那两个芥子袋变成了无主的东西。 他先看的是壮实修士的芥子袋,他对那人可以吸收他人生命力的功法很感兴趣,只可惜,他的芥子袋并没有什么相关的心法,连灵石都少的可怜,看上去寒碜极了。 而那矮小修士则不同,余烬数了数,发现他除了有两百下品灵石、五十上品灵石以外,最让余烬惊讶的是他竟然还有一颗极品灵石! 一颗极品灵石相当于一百万下品灵石,这差不多是一个下品宗门五年的收入了,而且最主要的是,没有谁会真的傻到将极品灵石拿出去兑换,因为每一颗极品灵石里面,都蕴含着最纯正澎湃的灵力,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所以极品灵石一直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只存在于几个大势力的手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魔体 公孙渺看着眼前残缺不全的余烬,眼底闪过一丝痛意。 他见过不少人为了渡劫九死一生,但大都是活不下来被雷劫一次劈死了事,哪见过有谁这般惨烈?如果不是作为修士最为重要的丹田还在,公孙渺一定会以为已经余烬死在了这里。 他叹了口气,右手一抬,四周便吹起了微风,那些风儿如同柔软的纱幔,小心翼翼的托起了余烬残破的身躯,将他带到了公孙渺面前。 男 人伸出手来想摸摸他的脸,但最后还是放弃了,他总感觉眼前的这个人随便一碰就要散架。这么想着,公孙渺手心里便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玉瓶,打开瓶塞,一股浓 郁的药香与灵气扑面而出,公孙渺倒出一颗灵丹小心地喂到余烬嘴里,见他大体算是咽下去了,又看见他身上的确在慢慢长出新的血肉,公孙渺这才利用微风将人整 个包裹起来,往山林的更深处走去。 他这一走,那只从刚才起就安安静静的红色小蛟登时不干了,它上蹿下跳的表示抗议,却也不敢真的蹦到公孙渺身上去。 毕竟公孙渺可是孔雀一族啊,尽管他现在没有显露原形,小蛟那趋利避害的野兽本能依然让它不敢造次。 “嘶~嘶~”小蛟仰着头,认真的在对公孙渺说着什么。 公孙渺低着头看它,那张漂亮的不似真人的脸上有几分不耐,他眉头紧蹙,然后不知道听见了什么突然瞪大了眼睛,半晌他才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来:“我是带他到安全的地方去……我也不是你的父亲!” 小蛟把余烬认成母亲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己都被它攀扯上,哪家的孔雀能生出蛟龙来? 又想到自己那个真正的儿子,公孙渺只感觉到一阵头痛。 之前他没有如约把余烬带回去,便也干脆的没有再去荒炎宗,省的被良溪梦看出什么端倪,说些让人厌烦的话。 对于自己明明是去找儿子的心上人,却反而与对方发生关系这点,公孙渺心里只有略微的不自在,但也没到特别放在心上,毕竟他对公良芷本身就没有什么父子感情,当时幻境的事情又是意外,公孙渺自认还不需要对公良芷乃至于其他人解释什么。 只是让他有些烦恼的是,他一向讨厌因果纠缠,也努力想摆脱缠绕在自己身边的俗事,可偏偏还是与余烬有了因缘,这对他修行不算什么好消息。 可尽管心里是这么想的,公孙渺却在当日与余烬分别之时,仍然情不自禁地在他身上下了一个法术——一旦他遇到生命威胁,自己就会感应的到的法术。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只能再次感叹恐怕这就是孽缘吧。 余烬现在身受重伤,公孙渺为他挑选的养伤之地就在森林深处、一个湖泊旁边,那里鸟语花香灵力充足,日光照耀在湖面上,使得湖水波光粼粼的,安静又美好,也的确像是孔雀一族才会挑选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章 有仇报仇 余烬的修为在魔修中被称之为“魔魂期”,与道修元婴期相对应,并且因为修为的晋升,他的寿元延长,现在的样貌在二十三四岁左右,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只是那双眼睛依旧邪佞,透漏着风霜与几分恶意。 而他识海内的那个小小婴魂也不知何时已经是一身黑发披肩的模样,眼睛却是血红色的,上半身赤裸,露出的竟是比原身还要虬结的肌肉,青筋与血管突起,看起来十分恐怖。 但偏偏这恐怖的魔魂,如今正被麓野爱不释手的捧在手心里,仿若娃娃般肆意摆弄。 “你放手!”余烬的魔魂粗声粗气地说,这里面有他的意识,自然知道麓野的所作所为。 “别那么小气嘛,我在识海里也是很无聊的。”麓野一边说一边扯开魔魂的长裤,想看看魔魂有没有长着命根子,就算被魔魂一巴掌打掉也绝不气馁。 虽然麓野也是经历过魔魂期的,但年代实在太过久远了,更何况那时候魔魂对他来说也只是个工具嘛,哪有心思多加关注。 余烬懒得再和他在识海里闹腾,放任他玩耍自己的魔魂,他向远处看去。 此时的余烬已经站在了阴阳宗的山脚下,只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山门,反而是往四周散发出神识。 他的神识范围本就宽广无比,在晋升以后可以达到的距离更是恐怖,甚至刚一开始并不受余烬指挥,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那些网状的意识拢住。 “麓野,元婴期修士的识海范围是多少?” 听到提问,麓野总算停下作弄魔魂的手,他想了想回答道:“普通元婴期修士的识海范围是三百丈。” 余烬听完不禁一惊,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比别人强一些……可他现在的神识范围竟可延展到一千丈不止,尤其知道他的神识还可以变换形态以后,连麓野都难得露出有些讶异的表情,余烬现在甚至比那些经历过修仙第一步的大能还要厉害,可这又怎么可能? 但偏偏余烬做到了,他抿住嘴唇,再次将识海范围往外延伸直到极限,在发现周围的确没有傅青霜和孟樱殊的身影以后,他才将神识收了起来。 尽管他的神识越来越强大,但余烬现在的修为还是太局限了,导致他使用神识时也有不小的负担,只能压榨使用的时间,多一霎那都不行,否则他的脑袋就会跟被针扎一般疼,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失去意识。 阴阳宗最厉害的便是傅青霜,此时他不在,留下的那些门主与长老最高也只是元婴期,余烬并不怎么担忧,便趁着没人时利用岑蜂的名牌打开护法大阵,偷偷潜入了阴阳宗,只是这次他并没有易容成岑蜂的模样。 麓野见状,一边摆弄着手里那徒有凶狠外表的魔魂“娃娃”,一边道:“怎么,不隐瞒身份了?” 余烬笑道:“我时间有限,可不想在阴阳宗里浪费下去了。” 他早在来的路上就将路线想好,首先去的便是真言门,作为代理门主,王博笃洞府前的禁制与言咒陷阱根本拦不住余烬与傅寒君,余烬只在他屋里呆了一盏茶的时间,便领着傅寒君继续往山上走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物归原主 傀儡寒君的原身对于阴阳宗的整个构造,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大意,而是伪装成几乎淡薄到看不见的黑影,潜入了异魂门。 阴阳宗里的异魂一脉,学习的法术主要就是操纵阴灵,因此一踏入异魂门的禁制,这里的气氛便陡然阴冷,比其他两门要压抑许多,不时还有一些无主的阴魂四处游荡,所以傅寒君的模样倒不突兀。 童瑟就住在异魂门门主的府邸内,他还未到束发之龄,因此并没有与父亲分府居住。 傀 儡寒君在确定童门主不在以后,这才潜进府中。傅青霜虽为宗主,但时常闭关,而阴阳宗并没有副宗主,导致宗门内的重要事务基本都是由各位长老与童门主一起召 开会议后决定。阴阳宗共有三门十殿,除了异魂门,本来还应该有另外两门的门主一同参议,但王博笃优柔寡断,傅诗妍又娇纵任性,都不是什么可堪大用的人选, 只能让童门主独挑大梁,也让他的地位更加尊贵,隐隐有副宗主的架势。 也是因为如此,童门主平时很少在自己的府邸出现,大部分是在主殿做事,这个男人非常不好对付,修为也比傅寒君强一些,在确定他不在以后,傀儡寒君才小心的踏入了这里。 童瑟身上有“傅寒君”的气息,傀儡寒君顺着那股气息来到一个房间门前,他小心的发散神识进到屋中,就见这房间之内所有的窗户都被人用黑布蒙住了,整个屋内没有一丝光亮,只有童瑟的双手上有微微的蓝色荧光。 那少年正在尝试操纵人生中第一只阴灵,只可惜最终以失败告终,他的口诀不够连贯,因此并没有掌握好术法锁链捆住阴魂时的力道,那散发着蓝色微光的阴魂转瞬间就嘶吼着被他用锁链绞成了碎片。 “该死,又失败了!”童瑟脸色难看,这个肉体之前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竟然连这么简单的小法术都做不好! 尽管童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傀儡寒君并没有贸然进去,就算童瑟的修为远远比不上傅寒君自己,但作为一心要完成任务的傀儡来说,只有任务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他不能有一丝的大意,没有完全的把握,他不会出手打草惊蛇。 童瑟又接连炼制了两次,可惜每一次的结果都令人挫败。这种操纵阴魂的术法十分消耗灵力,此时童瑟一张小脸惨白,显然是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 可他天性倔强,因此依然咬牙坚持着准备第四次。 转眼法术便进行到最关键、最不能分心的时候,傀儡寒君认定这是最好的机会,但他仍然没有进去,而是使用护法凶灵破窗而入,直取童瑟性命! 明明是万无一失的选择,可是他偏偏失败了! 尽管对方已经是童瑟,并且失去了“傅寒君”的大部分记忆,可他依然还是“傅寒君”啊,那个男人本性残忍却谨小慎微,每走一步时都会连之后三步的道路布置好。 第一百二十二章 怜香惜玉 傅寒君原本是结丹后期修为,因为是余烬的傀儡宝器,所以在麓野的秘术下,傅寒君不但可以不用渡劫,甚至还能随着主人的升阶而升阶,现在应当有元婴后期水准。 就算失去了灵魂导致没有心境上的体悟,招式上也有所欠缺,可童瑟只是筑基,傅寒君再怎么发挥失常,那男孩也不该是他的对手。 果然,童瑟的身体里就是原本的“傅寒君”吗? 余烬心里千回百转,但他面对傅诗妍时仍然没有一丝大意。 傅诗妍是元婴初期,由于资质上乘,又从小吃食灵丹妙药,所以灵力很是浑厚。 本能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相当危险,因此她的动作没有一丝迟疑,高级法术如密雨一般向余烬扔去。 而她心里也是大骂不已,宗门的那些废物!她故意将动静闹得这么大,怎么还没有人过来?童门主还有诸位长老都死哪去了?! 她哪里知道,这里早就被余烬布置了禁制,什么动静都传不到外面去,甚至就算现在傅诗妍的院落被炸成一片平地,从外面看去的话却仍然是完好无损的,除非是幻术大能,不然没人能够看穿。 傅诗妍咬住下唇,她的法术动作已经很快,但让她愕然的是,眼前这男人的动作竟比法决还要迅速!那男人甚至什么防御法器都没有使用,只是游走在法术之间,身形与步伐看起来十分普通,却偏偏每次都能找到缝隙躲过了那些密集的法术! 这让傅诗妍瞬间寒毛直竖,这个男人太强!明明她能感觉的到,这个人应该同自己一样都是元婴期,但她却总觉得对方想杀自己易如反掌! 傅诗妍虽然性格傲慢,但能修炼到元婴期的都不是庸人,她很快就判断出形式,明白自己尽管还有更厉害的法术,但只要速度不够,就根本连男人的衣角都碰不上,因此她眸光一闪,终于还是祭出了自己压箱底的法宝:“诛神锁!!!” 只见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一条手臂粗的铜色锁链,甫一现世就散发出一股慑人气息,如同活了一般向余烬攻去,而在快要接近时,那锁链竟突然分裂成几千条,铺天盖地的好像一只由锁链组成的庞大手掌,正要抓住余烬。 因 为使用了诛神锁,傅诗妍浑身的灵力都在一瞬间被抽空,但她只是晃了晃身形,迅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补灵丹,硬是努力撑住了。诛神锁不是普通法宝,平时她藏 得很紧,从来没有在宗内使用过,如果不是余烬太过难缠,想必她也不会冒险祭出,不然万一被别人发现,就算是在阴阳宗内、就算她贵为门主,她的安全也很难再 得到保障。 如她所料,一见到诛神锁,余烬那狭长的眼睛里就闪过一丝惊艳,还有想把它据为己有的冲动。傅诗妍心底冷笑一声,诛神锁本身也是她杀人后夺来的,而这眼神她同样见的多了,所以她并不意外,只是认定余烬是自不量力。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到此一游 余烬猛的松开了手,但很快他又再次将骨甲抵在傅寒君喉咙上,一双细长的眼睛盯着他的脸,似乎在判断什么。 傅寒君垂下眼帘,语气顺从,可看着余烬的眼神却带着一丝渴望与隐藏很好的贪婪,他道:“主人,是我。” 余烬揪着他的领子把人拽起来抵在墙上,傅寒君比他还高几分,偏偏被他抬高着手臂压制住,余烬眯起眼睛道:“那个人呢?” 知道他在问谁,傅寒君本来想摇头,但因为动弹不得,便有张嘴回答道:“已经不存在了。” 之前在尸鬼湖的时候,傅寒君的确是将自己全部灵魂燃烧了,只为保全余烬的性命。 可是傅寒君这个人,即使性格变了、灵魂变了,骨子里的某些东西却是难以改变的,余烬曾经评价过原本的傅寒君心机颇深,并且总有后招,而全新的傅寒君拥有他的记忆,又比他还要冷静谨慎,自然要更厉害几分。 早在傅寒君察觉到自己拥有新的人格与灵魂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自己的身体里下了魂种。 余烬厌恶他,傅寒君知道,但他更知道麓野炼器水平高超,自己这具早就成为宝器的身体定然不凡,余烬再怎么讨厌自己,或是将来出了什么事、让他想要磨灭自己的灵魂,也不一定毁掉自己的肉身,毕竟就算没有灵魂,作为傀儡的“傅寒君”依然有不小的用处。 可偏偏他最怕的便是余烬会抹杀自己的魂魄,或者是随便弄个孤魂野鬼的灵魂来鸠占鹊巢。 他对余烬的忠诚之心是绝无保留的,并且在鼎印的束缚下,他一辈子都不会伤害余烬,永远以他的意志为优先。 可只有从余烬身边消失这点,傅寒君绝对不允许。 ——他希望留在主人身边的,是自己,是现在的这个自己,这是他人生中唯一的私心,布下魂种也是他唯一隐瞒余烬做下的事。 但他并不后悔。 主人再怎么不喜欢自己、再怎么打骂自己,他都是无妨的,但前提是他必须陪伴在主人身边。 所以在尸鬼湖,他将灵魂燃烧时并不害怕,他很高兴能派上用场,让主人的眼中有那么一瞬间,可以看见自己的存在,而他也有自信,余烬不会扔掉他作为傀儡的肉身。 只要肉身还在,他就总有重生的机会。 不过傅寒君的确也没有想到,机会竟来的这样快,他根本就没有等太久。对于那个“傅寒君”自投罗网的举动,他心里只有欣喜,对付“自己”起来他可一点都不留情。 能把对方吞噬掉实在太好了,可以为主人去掉一个隐患不说……虽然觉得余烬不会留下原本的那个人,但万一他真的替代自己成为了余烬的炉鼎,那傅寒君恐怕就算到了九泉之下都不会安稳,恨不得干脆自爆将原本的那人一并带走了。 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没想到这次还让傅寒君有意外惊喜,因为刚才余烬的表现……原来主人也是有些在意我的吗?不是一个谁都可以顶替的替代品?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心之人 孟樱殊自然不会错认,尽管现在的余烬外貌更加成熟,但孟樱殊曾经和他相处了整整一世,对方青年时的青涩,中年时的坚毅,还有老年时的虚弱,孟樱殊全都经历过。 更何况现在余烬的身边还站着黎判,他看向余烬时的目光……还是那么熟悉的令人作呕。 如果此时有人能看见孟樱殊的表情,定会十分惊讶,这总是温文尔雅的男人,竟然也会有这么阴郁的模样。 在傅青霜过来的时候,孟樱殊却早恢复了平常,他双手垂下站在一边,将目光方向了别处。 原来……他的近儿竟然还活着。 仔细想想,当初他在杀余烬的时候,的确有些失误,因为他并没有亲眼看见余烬断气,就离开了万剑坑。 虽然看着对方彻底死亡才更加符合“无情道”,但他那时对余烬正是用情至深的时候,自己亲手将余烬推下,单是余烬的惨状与他内心的愧疚绝望就已经足以将他摧心剖肝,因此一举斩情。 斩情过后,修为攀升,明明只不过是一瞬而已,但余烬对他来说的存在便与天地间一草一木再无任何区别,他的死亡更不会再勾起孟樱殊任何的情感波动,所以当时的孟樱殊便没有继续留下去浪费时间。 倒是没想到余烬竟然能在受到那种重伤后还能活下来,他当时可是气海被毁,一身修为尽散,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能活下来的几率几乎没有。 “你认识他?”傅青霜看出孟樱殊刚才的失态,他虽然不愿与孟樱殊为敌,但仍控制不住质问的语气。 孟樱殊却不在意他的无礼,只是伸出手指将发丝拢到耳后,才道:“我的确认识他。” 傅青霜定定的看着这个男人。 孟樱殊扫视了一眼巨石上的余烬身影,终于还是转过身,缓慢却又清晰地开口:“……他是我醉欢宗的叛徒。” “当时醉欢宗被灭满门,只有他不见踪影,恐怕……他就是那个与无极门有所勾连的内奸。” “怪 不得……竟敢胆大包天的挑衅我阴阳宗!无极门……就算是三大宗门又怎样?这个侮辱,我傅青霜不会这么算了!”傅青霜怒火中烧地传信给所有在外的弟子们,发 布了对余烬的一级追杀令。平时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听信一个人的片面之词,只是影石是不会骗人的,而孟樱殊又有一种奇异的操纵人心的魅力,让人不自觉的就信 任他、喜爱他,连傅青霜也不例外。 听着傅青霜下达的追杀命令,孟樱殊表情未变,这正是他要的结果。余烬已经被他斩过情了,对孟樱殊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偏偏余烬知道自己的真面目,这个活口他绝对不能留下。 他想起之前余烬与黎判并排而立的模样,不禁发出一声冷笑,他不信余烬不知道自己之前与阴阳宗宗主外出的消息,如今他这么高调,以他对余烬的了解,对方的所作所为无非便是宣战。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仙使 如此庞大的阵仗,很快就引得附近的修士出现,他们沉默地看着天上那巨大的裂缝,谁都没有第一个出头询问。 他们都很清楚,这群突然出现的修士身份并不简单,对方看起来极其陌生,似乎并不是七武大陆的修士。 那些外来者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修士们,神色倨傲,就好像看着一群蝼蚁一般,反而是为首的那个瘦高的中年男人脸色严肃,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并没有大意。他两手边一左一右站着一对少年男女,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长相十分出众。 “这就是第七山海吗。”说话的是中年男人左边的少年,他面如冠玉,英姿勃勃,内里穿着黑色锦袍,外罩金色云纹大氅,明明身边同门多是如此打扮,却只有此人好似有天生贵气,才能压住这般明亮的颜色,看起来很是华美无俦。 他好奇的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却很快露出失望的神色,道:“这里居然如此普通,也不知如何能出现文芝仙君那样风采绝绝的人物……” “小五。”他身旁的中年男子低声警告,少年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说了。 “小五还是孩子心性,也没什么。”中年男子右手边的少女轻笑几声,才道:“长老,我们的人已经都安排好了,想来三大宗门的人也已知晓。” 听到“三大宗门”四个字,那叫小五的少年撇了撇嘴,似是很不屑的样子。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飞来三名修士,他们来的方向不同,目的却是一样的,这三个人在中年男子面前站定,才一同出声道: “见过仙使。” “不必多礼。”中年男子摆摆手,他看着眼前这三人,神态很是温和:“劳烦大家了。” “不敢当。”如果余烬在这里,就会发现此时说话的竟是他的老熟人,一剑宗的李叶明长老。 剩下的两人则是书意宗的大胡子长老,和一个无极门的长老,三大宗门竟然全都派人来了,而且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 这 些人见面时的交谈都大同小异、无聊的很,小五对此并不感兴趣,他来这里就是来玩的,可此时却已经有些后悔了,七武大陆的灵力很是贫瘠,景色也是一般,他察 觉到这次出门可能没有想象中有趣。意识到这点,他就有些泄气,见那些人一时半会儿还聊不完的样子,便放开神识去查看四周。 他神识范围及广,轻而易举地便将这附近修士们的模样尽收眼底,他本来想找几个人捉弄一下,却没想到这一看不要紧,竟让他一下子就发现了不远处的公良芷。 少年一身绀色,黑发如墨,容颜姣好到让人移不开眼睛,他此时微微蹙眉地仰头而望,仿佛无意识地与小五对视一般,让小五心里一惊,心脏瞬间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差点没从飞剑上直接掉下去。 只看了那么一眼,小五的脑海里印着的便全是公良芷的身影。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外来者 “……大师兄?!”徐离虞渊看见黎判,心里也是一惊。 他 与黎判自然是认识的,毕竟他们都曾经是一剑宗的斗剑七子,而且黎判作为大师兄一直都是七子之首,尽管之后黎判就被送去了醉欢宗,但因为他这个“前人”的资 质与聪慧实在太令人惊艳,导致就算他离宗几年,也依旧经常被人用怀念的语气提起,而徐离虞渊与徐离朔作为他的接班人,自然也经常拿来与他比较,只是最后的 结果,通常只有一个: 你们不如他。 就算彼时的徐离虞渊与徐离朔已经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但他们依然得不到所有人的认同,谁让黎判珠玉在前,他的成就其他人拍马都追赶不及。 尽管徐离兄弟每次听到这种论调都十分恼火,可又不得不承认,黎判的确是一剑宗弟子里最出色的一个。 直到他后来从醉欢宗回来,性情大变,之后黎判这位大师兄便被老祖从弟子中除名了,这事另无数人惋惜不已。徐离朔与徐离虞渊这些年总是被他比较,自然对他有一些情绪,可一想到当年霞姿月韵的人杰竟落得如此下场,心里也难免唏嘘不已。 现在在这里看到黎判,徐离虞渊心中自然是充满了震惊,但随即便想起余烬也是醉欢宗出来的,这两人恐怕在当年就有什么渊源也说不定,这么一想,他便忍不住去看余烬,倒是徐离朔没了以往的记忆,自然认不得黎判是谁,没有那么多想法,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余烬。 黎判看见他们,显然也十分不愈,尤其那两人看向余烬时的眼神里简直充满千言万语,让人瞧了便心头冒火。 连余烬自己,此刻都难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他早就将徐离两人与黎判是同门师兄弟的事情给忘到脑后了,如今大家都是炉鼎身份在此相见,难免有些尴尬。 不过就算他之前想起来,该收炉鼎的时候也依旧丝毫不会手软就是了。 就在他们这边僵持的时候,便听到外面突然“轰隆”一声巨响,连整间客栈都跟着震了一下,余烬皱着眉打开窗户,却发现天空上如之前公良芷所遇见的一般,竟缓缓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如同被人划破的布匹般。 一直藏在他怀里打瞌睡的红色小蛟似乎也被震醒了,从他的衣襟里伸出脑袋仰头去看天上。 “这是……” 黎判也来到窗边,他神色凝重,道:“之前奉仙宗所出现的地方,也出现过这样的景象。”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那可怕的裂缝之中,竟飞出来几十人,他们穿着褐色的道袍,显然都是来自同一个门派,这些人看着脚下的城池,脸上的神色相当倨傲。 与此同时,在七武大陆的其余几处,正在上演相同的一幕。 从真仙界来到九天山海的,不止是一个奉仙宗而已! 这次来到七武大陆的,一共有六个门派,除奉仙宗以外,还有九星观、定禅寺、太初斋、断龙宗和擎天剑派。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准备 徐离朔抓住余烬的窄腰,用力地又挺动几下,这才将精液射入了余烬身体最深处。 可当他退出去的时候,肉粉色的阴茎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再看余烬的小穴,周围也只有一些透明的淫水,精液却早就被他锁住了一点都漏不出来。 余烬只打坐了几息便吸收了这些精华,一旁的傅寒君之前便已经在浴室准备好了热水,看见余烬想要下床,也不管对方难看的脸色,直接把人抱起送了进去。 “我可以自己走。” “主人可是嫌弃寒君了?但我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这些了,若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做,只能在一旁看着,实在难以心安,还望主人看在寒君忠心耿耿的份上,莫要再推辞了。” “……” 傅寒君恢复灵魂以后,虽然依旧言听计从的,但不知道为何余烬总感觉自己才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个。 如今距离珈蓝盛会还有几天的时间,余烬与众人早早就已经来到了汇鹿城,但他毕竟还被阴阳宗通缉着,所以为了隐蔽起见,便让徐离朔出面租了一个小院落暂时居住,等待盛会的开始。 黎判从窗户翻进来,只一闻味道,他就知道这间屋子里刚才发生了什么,男人垂下的眼睛中赤色一闪而过,但并没有立即发作,只是瞥向徐离朔的目光中,杀意几乎能成为实质。 普通人恐怕早就被他看的膝盖发软,偏偏徐离朔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淡样子,一板一眼的穿好衣服,对自己这位大师兄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是判哥回来了啊!”江时尧一推开门就看见他们两个人站在房中央,但他自然是看不懂其中的僵持,只是欢欢喜喜地端进来傅寒君刚才一同准备好的灵果。 江时尧跟着余烬也叫他判哥,对黎判十分亲昵,对于此,黎判心里也是无奈至极。江时尧是个痴傻的,根本分辨不出好坏,叫了黎判一声哥,就好像真的把他当大哥哥一般,让黎判就算想生气都无处下手。 而其余的人……徐离朔就像一块冰,只对着余烬才会融化,连对徐离虞渊这个哥哥都兴趣不大,更别提其它人了;至于傅寒君,他对余烬的忠诚已经疯魔,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因此对黎判等人也十分顺从,完全不介意他人的敌意,无论对他做什么都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只有徐离虞渊貌似是这些人里唯一的正常人,他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曳影剑里不出来,偶尔出现时也眉头紧锁,对余烬放浪形骸的样子相当看不惯,不过黎判却看的清楚,这人根本也对余烬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只是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黎判不再看他们,转身进了浴室,屋内蒸汽腾腾的,让他的衣服都仿佛变得沉重,而影影绰绰中,还能看见余烬靠在浴池边缘的背部,那蜜色的肌肉线条明显,两肩的肩胛骨更如同蝴蝶振翅欲飞。 黎判顿了顿,才走过去对正在泡药浴的余烬道:“你让我查的事我已经查到了。”见余烬转头看向自己,他才继续说:“孟樱殊也已经来到汇鹿城了,和他一同的还有断龙宗的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珈蓝盛会 珈蓝盛会举办的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虽然如今佛门式微,但法苑寺做足了准备,三年前就开始造势,让即使是凡人世界的幼童,都知道法苑寺今天要举办一个盛会。 所以一大清早,街上便涌现出许多外地的修士来,尽管汇鹿城已经相当繁华,但依旧人满为患。 法苑寺离汇鹿城大约有十几里,修士驾着灵器很快就能抵达,只是现在这么多的人,法苑寺其实没有能力维持众人的安全与秩序,但他们主持是个聪明人,估计早就想到此事,所以他们已经借了汇鹿城的地方,将盛会举办在了城中最大的广场。 汇 鹿城是一个规矩极多的修者城池,其中最明确的一点就是任何人都不能在城中动武,甚至连飞行灵器都不能使用,所有在城中的修士都只能依靠双腿行走。尽管这些 规矩很多城池都有,大多也并不严苛,但这汇鹿城的城主是个返虚期高手,有他坐镇,城中又时时刻刻有修士队伍巡逻,最重要的是——几年前的确有人不听城中修 士劝告而动了手,尽管那人来历很是不凡,但最后还是被城主一杀了事,所以之后他的规矩就再没有修士敢挑战了。 余烬与黎判混入人群中,一前一后来到了汇鹿城的广场之上,在昨天之前这里还到处都摆满了修士的摊位,今天却已经完全空出来,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建好了一个巨大的台子。 台 子四周只摆了几十张流木雕花椅,周围还有僧人把手,那些椅子虽然样式简单,但余烬已经在麓野的耳濡目染下知道炼器一脉不少事,而这流木,便是一种不可多得 的炼器材料,可见这椅子看似普通,但定不是凡品。余烬猜想,这些椅子应该就是给那些大宗门准备的,法苑寺要彰显自己门内的朴素,却也不敢真的怠慢了那些贵 客,所以准备的很是费心,不是真正懂行的人根本不了解它的贵重。 除 了这些座椅,那处于广场正中的台子更是如此,所有的木料都是选用极好的木材,上面雕的图案繁复,只是没有上色,保有了木材最原本的颜色,而台子上的地毯与 上面装饰用的布幔更是昂贵,正中摆着一个十几尺高的木质佛像,被雕刻的栩栩如生,佛祖闭目微笑,慈眉善目但不怒自威,很是庄严肃穆,佛像结跏趺坐在巨大的 莲花之上,左手横置在左膝,右手向上屈指做环形,背后金轮显现,显然是一座说法佛像。 佛像面前摆着一个案台,上面只放着卷卷经书,案台下还有两个黄色的蒲团,此时佛像两侧还站着两个法苑寺的僧人守护,他们都穿着灰色的僧袍,衣着简朴,面容却十分硬朗,看起来甚至有点凶神恶煞。 而在这台子外的广场上,则也摆了不少案台与蒲团,显然是给那些准备参加这次盛会的修士准备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诵经 广场高台之上,除了那十几丈高的木雕佛像,断龙宗和定禅寺如同打擂台一般,红色与蓝色泾渭分明,一左一右地占据佛像两边的座位,徐离朔他们坐在定禅寺身后,而孟樱殊似乎和那个断龙宗的领头人关系匪浅,位置竟然在他旁边。 慧明大师站在高台正中,剩下的两位法苑寺高僧与众武僧把持在高台之下,谨防有人捣乱。 慧明大师看起来已经有八九十岁了,胡子雪白,脸上布满皱纹,但整个人并不显得虚弱,反而精神抖擞。他轻轻掸了掸身上的红色袈裟,突然笑起来,扬声道:“法苑寺衷心感谢大家的到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大,但整个广场却连最后面的修士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慧明大师长着一张圆脸,气质相当和蔼可亲,如今面带微笑,让人感觉上就亲近了几分,加上他并没有像普通佛修那般,喜欢张口就说些云里雾里的话,因此他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大 家也知道,我们法苑寺这次举办珈蓝盛会,其实就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这世上有足足三千大道,还有我们佛修一脉嘛!总感觉大家都忘了。”慧明大师表情苦恼, 就如同一个普通爱唠叨的老大爷,说的话却相当开门见山,惹得大家善意的哄笑起来,他又道:“为了引得大家对佛修有所共鸣,所以此次盛会,一共设置了三大环 节,首先是听经,其次是论经,最后嘛……还是让我卖个关子吧。” 慧 明大师不说话的时候像个得道高僧,说起话来浑身却带着市井气息,反而让人心生好感,除了真仙界的修士。定禅寺的领头人是一个叫镜心的年轻佛修,他自始至终 都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对周围众人并不在意,反而高台中央的佛像更加引他注意,目光一直是落在佛像上的,而他身边的定禅寺弟子们也和他一般面无表情,甚 至多数是闭着眼睛,似乎不是来参加什么盛会,而是换了个地方修行佛法一般。 而断龙宗的弟子则不是那么回事,他们大多表情轻蔑,连他们这一行的首领也是如此,他叫江潮,与镜心在真仙界就是老对头,此时看对方的模样,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转头与孟樱殊聊起天来。 慧明大师宛若对看台上那些贵客的做法无知无觉,他冲台下的诸位修士点了点头,便单手一挥,只见在广场所有案台上原本不能打开的佛经,竟凭空翻起了书页,仿佛有一道他人察觉不到的微风吹过,又仿佛有看不见的人在翻阅佛经一般。 而在摊开的佛经正上方,慢慢浮现出了一个淡金色的身影,大约只有手掌大小,浑身都是透明的,只被金光勾勒了轮廓,从衣着与外形上能勉强看出来是一个僧人。 这小小的僧人投影在半空中坐下,呈打坐的姿势,它双手合十,虽然没有嘴巴,但从它的身上却突然传出诵经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章 现在佛 余烬与在场所有人,亲眼见证了一次“神迹”的发生。 只见那十余丈的木雕佛像,浑身笼罩在一片耀眼的金光之中,随着几声“咔嚓”的声响,余烬抬起头时竟然看见佛像从顶部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如同干裂的大地,随着更加频繁的“咔嚓、咔嚓”的声音,那开裂的缝隙也越来越向下扩大。 这裂缝之中的光芒甚至比外部的金光还要刺眼,整个雕像如同被人从中间一刀劈开,光亮直直照射出来,余烬虽然直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可依然被那光芒刺的睁不开眼睛。 这个过程似乎相当漫长,但其实只有一瞬,木雕终于还是完全的裂成了两半,仿佛如同碎掉的外壳,还未落到地上就化为粉末消散在了空中,而原本佛像所在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坐着的白袍僧人。 那僧人睁开双目,站起身,双足赤裸从莲花上缓缓走下,一步一步地走向慧明大师。他原本和佛像一般都是十余丈高,但每走一步身形都会缩小,等他来到慧明大师身边时,已经是普通人的身高,而周身的光芒也已经完全消失,或者说是将其内敛了。 虽然登场方式极其不可思议,但现在这么看来,他和别的佛修也没有什么区别,头上光溜溜的,未穿袈裟,只有纤尘不染的白色僧袍,而当他转过头来…… 余烬瞪着眼睛,那佛修容颜如玉,比定禅寺的镜心还要出众许多,可这都不是余烬震惊的理由,而是他发现,这人的外貌竟与当初他在阴间遇见的那个白衣僧人非常相似! 下一瞬余烬便收拢了表情,不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异状,只是他的内心却依旧翻江倒海。 一 见到那白袍僧人,慧明大师就忽然跪了下去,他脸色崇敬,双手合十,万分珍重的对白袍僧人行了跪礼,而法苑寺的其他僧人似乎也早就知道今天将要发生什么,因 此他们虽然表情或狂喜或肃穆,动作却都整齐划一,面对白袍僧人跪拜了下去,而他们行的礼数和慧明大师一般,都是在参拜佛祖佛像时才会用的礼节。 “恭迎现在佛显身!恭迎现在佛显身!” 法 苑寺的僧人们激动地齐齐大喊,佛修一脉,其祖为三世佛,分别为过去佛、现在佛、未来佛。孕育其他修士的三千大道里,那些老祖大都早就仙逝,只有佛修,据说 三世佛一直存在,只是从未有人真的见过,因此大多数人对这个说法都不是很相信,认为不过是佛修们不甘衰落,自己杜撰的故事而已。 镜心与众定禅寺弟子在听到他们叫出“现在佛”这个称呼时也“嚯”地站起身,他们冷眼看着法苑寺众僧人的表现,但目光更多的是落在那个被称之为现在佛的白袍僧人身上。 真仙界关于三世佛的传说更多,镜心作为定禅寺弟子,自然比法苑寺更加关心三世佛的下落,可他并不觉得,堂堂的三世佛大人,居然会屈尊降贵出现在七武大陆这种贫瘠的小地方。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佛缘是他 余烬几乎控制不住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还是易容过后的相貌,他并没有暴露。 倒是白衣僧人见状笑了一下,他抬起手允许那些对他不敬的人停止磕头,随即对慧明大师道:“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继续。” 说完,他就从高台上翩然跃下,来到余烬面前。 “又见面了。”僧人眉眼弯弯道。 “你……”余烬只说了一个字,便蹙眉不语,白衣僧人知道他的顾虑,掌心向上,指了指周围,道:“我已在周围布下结界,不会有人听见我们的声音。” 余烬依然沉默地摇了摇头。 虽然慧明大师得到了白衣僧人的允许,但见自己请出来的佛祖竟对一个陌生的散修上心,慧明大师再超脱,此时也充满了好奇心,何况他本来是世俗的人。 不知那散修到底是什么来路?那句“你来了”又是什么意思?已有千年未降临的佛祖,为什么会认识他? 而 其他的修士也和他一样,虽不敢直视白衣僧人那边,但眼角余光却死死的盯着,几乎各个成了斜视眼。而那些被白衣僧人教训过的修士,尽管他们现在十分想逃离开 这个地方,但佛祖还在那里杵着,哪里还生的出这个胆量,只能齐齐冲着白衣僧人下跪,趴伏在地上,希望能得到佛祖的原谅。 “啊……是我疏忽了。”白衣僧人环顾四周,随即恍然大悟,广场上成千上万人的注意力都在这里,他自己早就习惯了他人的注视,所以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但想必余烬是无法感觉到自在的。 于是他伸手招了招,就见看台上那巨大的莲花底座慢慢升起,旋转着向他飞来,一边飞一边缩小,等到达白衣僧人手中时,已经和掌心大小一般无二。 “走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叙叙旧。”白衣僧人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姿态却很强势,所以他不听余烬的回答,就自己率先向前方走去。 余烬在心中对黎判留下了一句“别担心”的安抚,就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人刚走到汇鹿城广场的边缘,白衣僧人便伸手一揽,搂住余烬的腰部脚踏祥云向远处飞去。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余烬用尽了全部自制力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击出去,毕竟他还存有理智,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其实,你想出拳也没什么关系。”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白衣僧人转过头来笑道:“反正也伤不到我。” 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余烬很难找出什么反驳的话,索性闭口不言。 白衣僧人并没有带余烬去太远的地方,只是避开了众人的视线,而他又有绝对的本事,能将两人的对话与外界彻底隔离。 一碰到地面,余烬就与他拉开了距离,戒备的看着他。 “别紧张。”白衣僧人摆摆手,道:“我对你没有恶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余烬表情与动作未变:“目的又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面对面 在这个白衣僧人面前,余烬感觉自己好似无所遁形,无论他在想什么还是经历过什么,都瞒不过这人的眼睛。 “好了,你我二人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不然过一会儿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白衣僧人笑着对他伸出手,示意余烬拉住他,一起坐祥云回到汇鹿城。 余烬摇了摇头,道:“我来此处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他举起手中的补天石:“既然已经得到,我不想再耽误时间了。”他已经利用鼎印,通知了徐离朔与黎判等人离开。 “这样也好。”之后白衣僧人手把手教了余烬怎么使用补天石。 这补天石是一个非常稀有的天然法宝,之前就滋养了被封在佛像中的白衣僧人,所以现在也能将兰旋云的肉身与魂魄一起封印其中,进行滋养,直到痊愈。 “你说什么?”余烬瞪大了眼睛:“吞下去?” 此时的兰旋云已经在白衣僧人的帮助下,从炼狱图转移出来封在补天石中,而之后白衣僧人的要求,就是让余烬将这块补天石吞下。 “是 的,说起来有些抱歉,这块补天石这千年来为了我,已经失去大部分的能量,虽然剩下的想要修复这孩子并不难,但速度却极为缓慢,起码要上百年,我想你恐怕不 愿等待这么久。”白衣修士指了指余烬的腹部:“补天石可以滋补修士,同样的,修士的肉身也能反补于补天石,你将补天石吞下,用肉身温养,以你现在的修为, 想必很快就可以让这孩子重见天日。” 白衣僧人喜欢称呼兰旋云为孩子,因此才让余烬表情更为古怪,尽管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但兰旋云将在余烬的腹中呆上一段时间,怪不得补天石还有“孕石”这一称呼。 “那如果兰旋云痊愈,之后这补天石该如何取出?” “方法有很多,但最快捷方便的,便是开膛破肚。”白衣僧人的语调里有种天生的不以为意:“这也是对这孩子最好的选择。” 余烬是体修,划开肚子并不算什么大事,而且这也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存在于补天石里的兰旋云。他点点头,反而觉得取出方法简单,让他松了一口气。 见他答应,白衣僧人似乎心情很好,他道:“你愿意帮助他,就是在帮助未来佛,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答应你,以后若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 他递给余烬三根红紫色的香,道:“有什么事情,点燃一根,无论我在哪,都一定会在这香燃尽出现。”他顿了顿,又低声道:“除非我死了。” 见余烬脸色凝重,他轻松道:“也不用太担忧,虽然我的魂魄早该随着现在佛的逝去而消散了,但因为之前补天石的滋养,我起码还能存活个百八十年,放心吧。” 之后,他又给了余烬一串佛珠手链,每一颗珠子上都刻着一个梵文,闪烁着隐约的火色光亮,他道:“这是静心佛珠,可以帮你抵御化凡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取你性命 余烬警觉地看向孟樱殊,他已经易了容,双方现在不过是陌生人,因此他很怀疑孟樱殊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这里站多久,又听到了多少事,他与公良芷与公孙渺的关系……这不算是什么,更为重要的是他怕对方听到了关于兰旋云身份之类的话题。 现在佛说他有隔绝声音的办法,但是孟樱殊……这个男人总给他一种不安定的感觉,让余烬无法轻易放心。 随即余烬想起,现在佛临走之前的忠告,他原本以为对方说的是公孙渺,但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对方话中指的人其实是孟樱殊。 只有孟樱殊,才是他的“心结”,甚至说是“心魔”也不为过。 既然现在佛早就发现了对方的存在,那他们之间的对话应当就是安全的,他不觉得现在佛会想把三世佛的秘密大肆宣扬。 可如果孟樱殊没有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那他在这里现身为的又是什么? 孟樱殊的出现让公孙渺一瞬间蹙起了眉,他能感知到现在向他们走来的这个男人修为只有元婴,与自己相差一整个大阶级,但这男人竟然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隐藏身形,如果不是对方主动出现,公孙渺竟然无法知道他隐匿在何处。 这种状况很不对头。 修为到公孙渺这个阶段,已经很少有法宝能逃脱他的眼睛,更何况,孟樱殊身上有种令他不由自主警惕起来的气息。公孙渺是妖修,身体里也许还存在着一部分生物本能,因此让他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像他外表那般的无害。 孟樱殊此时已经走到了余烬的眼前,与公孙渺保持了一段距离,但方向却是一致的。 何 其有幸,才能看见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他们二人的外貌都如此傲人,足够令天地都为之失色。公孙渺生的艳丽,身形挺拔,眉眼柔和却暗藏冷漠,如同一株日出下的 月季花,点缀着露珠傲然挺立,美丽之余却带着几分惹人垂怜,但若是随意靠近,就会被他刺的一身伤;而孟樱殊……他的美与公孙渺不同,虽然同样慑人,却始终 带着温润气息,好似水中莲花,让人爱慕的同时也保持着距离。 可是在余烬心中,孟樱殊自然是不如公孙渺的。公孙渺的美貌带着一股生机勃勃,那种张扬且充满活力的绮丽也同样继承给了公良芷,父子二人都十足动人。而孟樱殊……他却好似一尊被工匠精益求精打磨出来的人偶,美则美矣,却毫无灵魂。 如果余烬还是那个生活在醉欢宗的少年,自然不会如此评判孟樱殊,可知道了他的本性,余烬很难不去这么想他。 孟樱殊,真的有心吗?他和一尊人偶的区别,又到底在哪里? 而现在,孟樱殊看着余烬的眼睛,缓缓开口道:“近儿,是你吗?” 余烬一瞬间感觉像被人用力打了一拳,可能是因为孟樱殊叫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也有可能是因为孟樱殊脸上的表情竟跟几年前一样,好像他们之间毫无矛盾,依旧生活在田园里。总之余烬现在非常不适,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力求不显露出异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开战 余烬抽出曳影剑,他看着孟樱殊,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他已经不知道在脑海里想象过多少次与对方兵戎相见的场面了,因此非但不惧怕,反而有几分兴奋,脸上露出的也是狞笑。 公孙渺就站在他身后,也许是出于对“将余烬送到公良芷身边”这一承诺的责任感,他并不打算当个旁观者,毕竟……如果余烬死在这里,公孙渺身上的因果将永远都有一个缺口,对他的修炼很不利。 却 没想到反而是余烬制止了他:“这和你无关。”他用眼睛盯着孟樱殊防备着他,侧身低声道:“我可以跟着你回去找公良芷,但我只拜托你一件事,不要插手,如果 我真的无法战胜他……请你保下我一条命,只要还有呼吸就可以,残废也好醒不过来也好……都无所谓,只要留下我一口气即可。” 曾 经的余烬是真的很想和孟樱殊同归于尽,只要能杀了对方,他都无所谓,至于收下的那些炉鼎,都将是他的陪葬品,证明他死去的路途并不孤独——可不知道什么时 候开始,他这种心态却渐渐改变了,他依旧发了疯似的愿意用一切代价报仇,但是……无论是黎判、江时尧他们,还是现在灵魂寄居在自己体内的麓野,都让他不能 再把自己的性命抛之脑后。 毕竟他一旦死亡,这些人都活不了了,而余烬……他痛恨自己的心软,却发现自己的确无法就这样把他们至于死地。 渡 劫失败、或者是遇到强大的敌人无法战胜,这样的死亡余烬觉得并不是毫无价值,他努力过,却命该如此,其他人就算不甘也只能被迫陪自己下地狱了——余烬对此 倒是有一点窃喜的,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般不把性命当回事,他依旧不在乎受伤,却会尽可能的保留自己的这条命,因为他身上还肩负着其他人的未来。 可若是因为孟樱殊而导致这一切……他无法接受。他愿意用自己去换孟樱殊,只要对方死。可是其他人不行。 为了一个孟樱殊,搭上那些家伙,余烬不愿意,这根本不值得。 余烬不在乎自己之后的下场,就算他被孟樱殊击败,只剩下一团烂肉、或是一个躯壳也好,都无所谓,只要他有一口气在,麓野他们就能活着,公孙渺的出现反而对他是一件好事,他不需要公孙渺替他打败孟樱殊,不过是保证他最后“活着”而已……这点他相信公孙渺可以做到。 现在佛已经说过,孟樱殊是他的心结,这个心结只能他自己去解,无论成败,他都不打算再借助任何人的力量,不止是公孙渺,即使是那些炉鼎们也不行。 不过他的这个念头一开始就被徐离虞渊与麓野否决了。 “这个叫孟樱殊的修士有些古怪……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些很讨人厌的气息。”麓野摸摸鼻子,又道:“至于傅寒君他们,都是你的炉鼎,也是你的‘工具’了,增加胜算,为什么不用?”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他的话 “呈这种口舌之快可没什么意思。”孟樱殊似乎对他的话并没有什么感觉,可紧接着便是一道白光闪过,如果不是徐离虞渊躲得快,恐怕早就会被这白光打个对穿。 孟樱殊收回施法的手,脸上露出些许惋惜神色来,但依然是那种温和的、好似不给人任何侵略感的样子。 徐离虞渊与余烬对视一眼,不再说废话,联手向他攻去。 两 人的招式凛冽,剑修与体修的攻击交织在一起,极其快、准、狠,但孟樱殊却始终一副慢悠悠的模样,作为一个幻修,斗法通常不是强项,但偏只有他像一个老练的 战士,每一次抬手都恰到好处的抵御住余烬二人的攻击,衣炔飘飘云淡风轻,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本性,真会让人误以为他仙风道骨。 他完全将余烬与徐离虞渊玩弄于鼓掌之间,只是明显的,他对徐离虞渊兴趣不大,但凡出手就是要置他于死地,而对余烬却情感复杂,有时候下的是杀手,有时候却像现在这样——想伸手去抓住余烬。 徐离虞渊先一步发现他的意图,反手将余烬半揽在怀中转了一个圈,让余烬远离了孟樱殊身边,而他自己则抬手抵挡住对方的攻击,曳影剑与孟樱殊手掌前方形成的护盾发出一声长长的“锵”声! 强大的威力使得双方都被震开,徐离虞渊下一秒却没有攻击,反而动了动耳朵,随即出手又把余烬往后推了半步。 紧接着,从高处落下一个人影,竟是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徐离朔,他补在了徐离虞渊刚才留出的空位上,与哥哥一同挡在余烬面前,甚至不用口号与眼神,便齐齐抬剑刺向了孟樱殊脖颈! 余烬霎时怒火中烧,他同意炉鼎们出手只是希望他们配合自己,做好一个工具的本分,而不是向现在这样,躲在他们身后!让他当一个被保护者! 但现在他也不敢贸然插入战局。徐离朔与徐离虞渊是双胞胎,常年一同修炼剑法,兄弟二人对彼此极为熟悉,他如果轻易插手反而会弄巧成拙。 果然,徐离虞渊与徐离朔双剑合璧后威力大增,两人同时出手,挥出去的剑华在途中合二为一,轰隆隆地攻向孟樱殊,威力竟堪比元婴后期修士。这次攻击突然却并不仓促,虽然没有刺开孟樱殊的防御,却将他震得退后一步,差点站不稳身形。 “主人,抱歉,我来迟了。”徐离朔守护在余烬面前,他不敢对孟樱殊放松警惕,只来得及飞速地看了余烬一眼,就转回了头,但那一贯平静无波地双眸中却满是愧疚担忧,显然是自责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赶到余烬身边。 而一旁的徐离虞渊纵使不说话,偶尔划过余烬的目光里,也依旧能看出他对余烬的坚定与隐藏极深的情谊。 他的“男人”……孟樱殊此刻才意识到之前余烬话里的意思,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三人站成一个三角形的站位,把余烬护在中间,就好似他是什么珍宝一样。 第一百三十六章 道心被毁 余烬却难以开口,他只是收回了看向黎判的目光,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还没有学会如何表达感情,更没学会诉苦,那对他来说都是太过软弱的行为。 远处的孟樱殊望着他们二人,眼神晦暗不明。 又是黎判……总是黎判。从以前在醉欢宗的时候就是如此,那人总是堂而皇之的站在余烬身边,就好像余烬是他的所有物一般,耀武扬威的挑衅着孟樱殊仅有的理智。 实在是让人厌烦。 孟樱殊抬起手,刚要再次施展法术,就被一个黑影挡住了。 那男人身穿黑袍,脸上带着银质的半脸面具,行动犹如鬼魅,几次三番躲过了孟樱殊的攻击。孟樱殊也是直到此时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已经陷入了一个暗黑色的沼泽之中,整个人都在被慢慢吞没,可是他之前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如果对手不是孟樱殊,想必这种法术想要对付一个元婴是绰绰有余的,恐怕那些人只有死到临头才会发现自己被沼泽包围。 “……雕虫小技。” 却也不知道孟樱殊用了什么办法,他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地便挣脱开了抓住自己的黑影,迈步跨出了沼泽,他单手往黑衣男人的方向一指,一道风刃便迅捷地砍向对方。 眼见那风刃就要将此人斩首,对方却忽然如同消散的烟雾,消失不见了,只有那个银色的面具没有及时逃脱,被风刃所形成的的剑气一分为二。 余烬身边渐渐有黑雾凝聚,浮现出了刚才与自己交过手的人影。 “怎么会是你……” 孟樱殊盯着已经站在余烬身边的傅寒君,他一直维持着的温雅假面终于开裂。纵使傅寒君的脸上是一道道的疤痕,却依然难以逃脱孟樱殊的眼睛,因此只消一眼,他就回忆起那男人的身份! 就是他,强暴了他的近儿,杀了小渔村的村民!如果不是他,自己当初转移言咒的事情怎么会暴露?如果不是他毁了余烬的气海,让那孩子连凡人都不如,自己又何苦那么早就杀了他!他们明明可以……明明可以! “可以”什么,他却又说不上来。 孟樱殊只是觉得心中郁结,有种从未有过的无所适从,似乎从初他遇上余烬开始,就有什么事情失控了。 但是他没有过后悔,孟樱殊的人生中就没有“后悔”二字,遇见余烬他不后悔,同样的,毁了醉欢宗、杀了师兄师父他一样不后悔,而杀了余烬更不是他会后悔的事情。 他只不过是现在看着余烬与傅寒君站在一起,觉得刺眼、太刺眼了而已! 江时尧小步跑到徐离双子面前,喂了他们一人一粒丹药,还没站稳,就被兄弟二人拉着保护在了身后。 “怎么了……”江时尧是个傻大个,比他们兄弟俩还要高上一点,因此即使被他们挡在了身前,依然看见了前方极为恐怖的一幕。 孟樱殊漂浮在空中,他长发飞舞,一双手缓缓抬起,就见那远处的一整条山峦就仿佛是沉睡的巨龙,被一双无形的巨掌连根拔起,随着孟樱殊往前放下手的动作,巨龙觉醒,绵延的山川如同流星一般向他们这个方向轰隆轰隆的砸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有因有果 现在佛早已回到了汇鹿城,与慧明大师还有众法苑寺僧人汇合。此时他正端坐在首位,听着法苑寺与定禅寺的僧人论经。 而他也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白衣僧人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径直站了起来看向远方。 顺着他的目光,陆陆续续也有修士发现了什么,他们张大嘴巴,愕然的大喊道:“天……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天边竟凭空出现了一尊金色的法相,比之前慧明大师用法术凝成的佛门大殿还要壮观,因为太过巨大,所以即使是在汇鹿城的人,也依旧能看清那法相的音容笑貌。 那是一张与孟樱殊十分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脸。 “竟然是他?”看清面容后,连白衣僧人脸上也难得露出几分震惊。 此时所有人都能远远看到,那金色法相单手合十,正重重地向某一个地方拍去。 “糟了!” 孟樱殊当年在与傅飞子战斗时,曾动用过一次法相,只是那时的法相并不如现在这般宏伟,法相上的面容也是孟樱殊本人。 可这次却完全不同,那法相上双眼紧闭,面容与孟樱殊却只有三分相似,身上更是带着一丝无悲无喜的气息。 “怎么会是他!”看清了法相的面容,黎判突然低吼出声,连麓野在识海中都忍不住站直了身子:“他怎么会和那个人有关系!” 他们虽然震惊,但此时也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佛像的大掌正向他们重重压来,因为巨大所以看起来很慢,但其实速度极快,光是掌风就已经将周遭的树木山石完全摧毁,而余烬他们就仿佛是成人手中的蚂蚁,连躲避都来不及。 余烬毫不犹豫,他一马当先地站在众人面前,拿出了之前现在佛留给他的静心佛珠,瞬间便将众人包裹在一个白色的光环之中。 这是能抵挡住化凡期修士一击的防御法宝,余烬虽然看不出那法相的修为,但心里已经很明白,此时正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而没有让他失望,那法相手掌拍上白色光环时,众人只是感觉到剧烈的震颤,但却并没有受伤,连法相本身的金光都黯淡了几分。 余烬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见白色的光环“啪”地一声碎裂了。 这法相拥有化凡期的修为! “快走!”余烬二话不说拉着江时尧向前冲去,因为那法相已经举起了手臂,再次向他们压来! 先出手的是徐离虞渊与徐离朔。 余烬一惊,大吼:“你们给我回来!” 他们两人不过是元婴期修为,现在出手根本就是送死罢了!余烬心里一惊,正要回头操纵鼎印让他们两人回来,却没想到被江时尧拦住了。 青年含着眼泪,对他无措地摇头,这是徐离虞渊之前已经暗中与江时尧说好的,只要他们出手,江时尧一定要拉住余烬,就算只能阻碍他一瞬,时间也是足够了。 徐 离朔依旧是那副不多话的冷漠样子,但眼神坚定,看向如泰山压顶一般的佛掌也毫无惧色,而徐离虞渊也是同样,兄弟二人并肩而立,同时扬起手中长剑,徐离朔拿 的是一剑宗着名的长虹剑,徐离虞渊手中则是曳影剑,两人姿态翩若游龙,速度极快的向佛掌发起攻击,最后一黑一白的剑刃交叉抵在一起,向那法相大掌发出全力 一击: 第一百三十八章 九星观辨资质 眨眼间真仙界的门派来到九天山海已经整整十年了,这对人类来说十分漫长的时间,对修者来说却不值得一提。 今 天是九星观三年一度的收徒之日,早在几个月之前,山脚下的人就已然络绎不绝。和真仙界其他修行门派一样,九星观只收结丹期以上弟子,即使因此刷下来许多修 士,但剩下的人依旧数量极多,毕竟几乎所有的修士,都想要去传闻中的真仙界一闯。甚至还有不少原本七武大陆的大门派弟子,也积极参与其中,这是经过他们宗 主同意的,如果能得到资源修行后前往真仙界,对这些门派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距 离九星观开山门还有一个时辰,众人都已聚集在山下专门搭建的凉亭里,此时此刻,不过无论是大门派出来的弟子、还是普通的散修,都被一视同仁的对待,毕竟他 们之间修为相差不远,多是结丹期到元婴期的修士,这些原本可以在门派中贵为长老一位的修士们,如今都为了成为一名最普通的弟子而焦急等待着。 至于修为再高一些的,就算他们再想前来,也得顾及一下脸面,况且他们还得维持原本门派的存续,所以他们大多是把希望寄托在了小辈身上,自己留守在门派之中。 时间很快就过去,“山门开了!”也不知道谁喊了第一句,众人转头望去,就见原本笼罩在整个山麓的绵延雾气正缓缓往两边聚拢,从中间开启一个窄小的缝隙。 只是这窄小也只是相较于整个山脉而言罢了,其实本身可以供数百人同时通过。此时那道缝隙中首先飞出来的是一把金梭,金梭在周围飞了一圈才回到山脉中,之后从山中才缓慢飞出来共五朵白色祥云,每一朵祥云上都站着一个身穿葱白色道袍的修士。 原本等待在山门外的人瞬间鸦雀无声,只是安静的任由那五位修士打量他们。 先说话的是五位修士之一,一个站在左边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年修士,他的目光在脚下这群人的脸上转了一圈,才道:“请问哪位是江时尧师兄?” 听到他的问话,其他人更加安静了,只是看向周围人的目光越发探究。 半晌,一个穿着简单道袍的年轻修士才慢了两拍站出来,他举着手,有些茫然道:“啊,是我,我就是江时尧!” 他生的十分好看,一双桃花眼水灵灵的,卷卷的头发颜色天生便比别人浅些,在阳光下闪耀着金棕色,似乎有着异域血统。 刚才问话的少年修士立即踩着祥云飞过来,他落在江时尧面前,冲他行了个礼,才道:“不好意思让师兄久等了,请立刻随我进山吧,听说您这次愿意来九星观,师叔祖非常高兴呢!如果不是因为山门只能在特定时间打开,定然早就将师兄接进去了!” 他 话一说出口,周围的修士再怎么淡定都不禁发出了嘈杂的声音。九星观弟子的话已经很明白,这江时尧早就被内定成为了九星观的新进弟子,山门一开就可以轻轻松 松入山去,而他们这些人,却要在这里再逗留许多天,等九星观测试资质和命格以后才能知道结果。更何况九星观每三年只收十五名徒弟,导致每个名额都极其宝 贵,现在稀里糊涂就没了一个,让他们怎么能够愿意?如果是什么名满天下的厉害修士,他们说不定也就忍了,可这江时尧的名号如此陌生,长的虽然出众但依旧难 掩一副憨直气息,这些人自然难以服气。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佛塔之下见真身 这位名叫邵远的高大男人瞬间得到了众人惊羡的目光和九星观观主的亲自召见。 资质九转的天才,其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了江时尧本身,当然,这不代表江时尧不再受重视。见到他们二人以后,九星观观主虽然依旧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但从他发光的眼神里能看出,他对二人到来有多么兴奋。 同时,他还派人死死守住了九星观的山门,连这三年一度的选徒仪式都简化许多——没办法,九星观一下得到两位重磅级的弟子,他们必须得小心谨慎才是,生怕出现任何意外。 一个九转天才,一个五阶丹师,别说是现在身处七武大陆的断龙宗、奉仙宗等宗门会对此虎视眈眈,就算是在真仙界,也足够引起各大门派间的腥风血雨。 “可那个邵远太奇怪了,不止是来历不明,”此时只有九星观高层所在的密室中,其中一位老者说道:“我们算星院竟无法推测出他的命格。” 九 星观是以星术着称,因此对命术也涉猎极深,他们每次收徒,都会对这些人测试一次命格,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大体判断一个弟子将来适合在哪个山院学习。九星 观拥有十分成熟的山院体系,并列第一的为算星院、斩星院,其次是烘炉院、符箓院、煅器院等,每一个山院都主攻一个方向。这次真仙界的九星观一共派来了九位 极其厉害的修士,来到七武大陆的为这九大山院当院主。 “测不出命格这点的确很不正常,可他是天姿九转。”算星院的老对手、斩星院的院主道:“况且我们都亲自检测过,他的资质绝无虚假。我想在场所有人,恐怕穷尽一生都没有见过九转天才吧?难道就打算让我们九星观眼睁睁错过他?” “我 同意莱院主的话。”旁边头发花白的烘炉院院主道:“而且不止资质,他是我见过拥有最纯净土系灵根的修士!单是这点我觉得各位就可以把他留下了。”更何况, 他早就暗中打听过,他之前看好的江时尧与这邵远是形影不离,他对九转天才没什么兴趣,但对丹道天才却是十分心动的,那是他觉得唯一可以继承自己衣钵的人。 “可别忘了,他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灵根!”一开始说话的算星院院主道。 眼见他们又要吵起来,九星观的观主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才终于开口道:“那是圣灵根。”见所有院主转头看向自己,这位老者继续道:“我也是年轻的时候,曾因为机缘巧合在一本古籍上见过这个称呼,甚至直到现在才想起来。据典籍所说,圣灵根,是比天灵根还要稀有、强大的灵根!” 天灵根已经是顶级灵根,拥有这种灵根的修士,吸收灵力的速度是其他修士的几十倍,悟性也是如此。 他环视一下四周,道:“我想各位都记得我们来这里的理由。十年前,老祖派我们来到这个贫瘠的大陆,要求我们耐心等待。那时,我们都不知道老祖说等待的到底是什么,但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老祖的星术。” 第一百四十章 云雨双修 余烬虽然对情事相当热衷,但此时他的表情却与以往沉迷情欲时有所不同。他两手抵在身下男人的肩膀上,用湿润紧致的后穴用力箍着肉棒,小腹不时收缩,为的也不过是榨出男人的元精罢了,所以诸多技巧都施展了出来,不一会儿就让昏睡的男人乖乖缴械投降。 然后,余烬保持着肉棒顶在自己身体里的动作,闭目开始了双修,而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不多时,肉眼可见的一层淡白色光晕就笼罩在两人身上,随即隐没在他们的身体里,余烬抬起臀部从男人的身上起来,又手足并用的爬到不远处另一个男人身边,再次用自己还未合拢的后穴,容纳了对方的阴茎开始榨精,活像一只靠精液来果腹的妖兽。 这个过程足足重复了好几次,直到一整天的时间都过去才算结束,长时间的单方面交合饶是余烬都有些吃不消,他踉跄着从最后一个男人身上起来,倚靠在墙上才不至于摔倒,然后施法弄干净了自己和其他人。 幸亏这种事情不需要天天做,不然只怕他以后对性事都会兴致缺缺了。 在地下很难计算时间,但余烬再次仰头看了看,目光好像能看到外界一般,这才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穿上衣服,往楼梯方向走去。 如同一个地窖,楼梯最上方是一个合上的老旧木板,平时因为有封印,所以无法打开,但今天余烬与人早有约定,因此没过多久,他就听到头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儿木板也被掀开,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让长时间处在阴暗环境中的余烬有一瞬间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小心。”身穿白色僧袍的现在佛伸出手,把人拉了上来,另一只手还撑在余烬的额前帮他抵挡住了部分阳光。 “多 谢。”余烬道了谢,现在佛便收回手,与他一同来到塔内不远处的一条长凳上。因为今天现在佛要来,慧明大师早早就遣走了珍珑塔里的所有人,只在外面留守了用 来护法的武僧,并没有人知道现在佛进塔是为了与余烬会面,确切的说,法苑寺所有人除了惠明大师以外,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佛塔底下竟藏了人,并且还是一个可 怕的魔修。 如今现在佛与余烬两人的相处已经是老朋友一般自然,他们互相寒暄了几句,现在佛便拿出一芥子袋的灵石递给余烬。 这似乎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余烬点了点头就将灵石收了起来,也没有多做客套。余烬仍在修行,除了灵力充沛的宝地,价格高昂的灵石也是不错的选择。 虽说现在佛曾经说过,不能给余烬太多的帮助,但其实他已经为余烬做了太多太多,余烬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一直想以行动回报,却也清楚自己恐怕很难真正还清。 当时孟樱殊法相的一掌,将傅寒君等人的肉身近乎彻底湮灭,魂魄更是大受损伤,之后余烬甚至来不及查看他们的状况,便被赶来的众正道人士追杀,其中更包括断龙宗等人,使得余烬不得已只能如丧家之犬一般逃离。 第一百四十一章 九星观明烛院 九星观。 由于余烬的泥偶分身资质极好,所以除了对余烬仍充满警惕的算星院以外,其他的八大山院对余烬都表示了欢迎。 其中就包括九星观内最强的斩星院,这是一个以星术与剑术着称的山院,每一个弟子都是非常强大的战斗修士。无论是对余烬自己还是对整个九星观来说,他加入这个山院都是最好的选择,但九星观观主显然很在乎余烬本人的意愿,因此允许他参观完所有山院以后再做最后的决定。 江时尧是肯定要入烘炉院的,但他仍然粘着余烬,要与他一同参观九大山院。毕竟一旦正式入山,他们两人所在山院不同,前期必然会因为高强度的学习而暂时分开,江时尧对此相当不舍,却也没有别的办法,更不想让余烬为难。 由执尘长老带路,余烬与江时尧最先前往的是神弓院、明烛院与祭酒院。 这 三个山院虽然也很不错,但对弟子的要求来说,却不一定那么适合余烬。神弓院的弟子各个都是百步穿杨的神射手,但只收风灵根和火灵根;祭酒院与荒炎宗相似, 都可以召唤灵兽,可需要弟子有很强的灵兽亲和力,而余烬显然不具备这点;最后是明烛院,这是九星观内最奇特的山院,他们的弟子每一个人都会制造一根属于自 己的本命烛火,并且因为每个人的能力不同,蜡烛点燃后的效果也完全不同。 有的点燃后可以照亮妖魔的真身、有的点燃后则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增加修士的修炼速度,还有的竟可以在蜡烛点亮之后,成为一个非常可怕的大杀器,将烛火所映照范围内的敌人一举歼杀。 当然,最后的这位明烛院弟子古往今来也就此一人,在真仙界里同样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有不少加入明烛院的弟子,都是慕此人的名而来。 “这 就是我们明烛院制作灯芯的材料。”留着八字胡的面善老者说道,他便是明烛院的院主熙风真人。他面前的宽桌上摆满了天材地宝,因为太过琳琅满目,反而给人有 些不大真实的感觉。他对余烬挑了挑眉头,得意的一个一个解说道:“这是武曲魔鸟的羽翼,这是炼狱银虎的胡须,这个就更厉害了,是绫罗雪马的尾巴毛!想当年 为了这几根马尾,我和师兄们可是费尽了力气……” 一说起这些可以作为烛芯的材料,熙风真人就忍不住滔滔不绝起来。他当然知道以余烬的资质,是断然不可能进入明烛院的,这无疑是一种人才浪费。余烬将来只要能够成功前往真仙界,就绝对是九星观历代最出色的弟子之一,而一般这样的弟子,大都出自斩星院与算星院。 但熙风真人是真心喜爱着自己所在的山院,因此无论对待哪一个弟子,他都会尽心尽力地介绍,希望能让这些弟子们领悟到明烛院的特点。 余烬点点头,安静地听着熙风真人的唠叨,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样子。他对老人总有一些超乎平常的耐心,也许是因为他从小就被爷爷奶奶带大,所以见到这样的老者总是下意识更听话一些,一点看不出他平时躁郁的模样。 第一百四十二章 彻底魔化(H) 有余烬多年的努力,其实炉鼎们的身体与魂魄已经被修复的差不多了,只是不知何时苏醒而已。 所以余烬也没有想到,第一个醒来的会是黎判。 彼时他在法苑寺的真身,刚坐在徐离朔的身上让对方泄过一回,他将两人整理好,还没有完全站起来,便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 饶是他速度已经极快,但身后那人的速度竟比他还要迅猛几分,下一秒他就已经被对方压在了身上,那人的鼻尖还在余烬脖颈处细细嗅闻着。 对方身上的煞气极其浓郁,就仿佛是一只随时准备咬断别人脖子的野狼,而不是什么人类。 但已经对自己炉鼎十分了解的余烬,还是很快就认出了身后人的身份,所以他并没有反抗,只是任由对方趴在身上,而他自己则两手撑在徐离朔身边,尽量不让自己压到对方。 可黎判的动作却不老实,他的大手绕道余烬的身前,伸手揉捏起了余烬饱满结实的乳房,修长的手指按压进去,肉还会自己弹起来,这触感似乎让他觉得很有趣,所以另一只手也加入了这一活动中。 只是黎判的力道实在太用力了,不一会儿就将余烬两个蜜色的奶子抓出几道白白的指印来,而随后他捏着余烬乳头的力道也逐渐加大,不时往前拉扯着,好像恨不得要将这两颗乳粒扯掉一般。 余烬有些吃痛,回过头刚要斥责他,却惊愕的发现,此时的黎判头发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血红,身上更是布满了刺青,那双眼睛毫无焦距,分明是入魔了! 感受到身下人的不安分,黎判露出尖尖的虎牙,俯在余烬的后背上低头啃咬起他的后颈,活像什么野兽,而他的两只手也更加大力地揉弄着他的双乳,长腿卡在余烬双腿之间,逼迫对方跪的更开。 这 大概算是常年使用双修来恢复身体的后遗症,炉鼎们本身的欲望并没有得到真正缓解,积少成多的渴求足够使人丧失理智。更何况黎判身上的魔念本来就不那么容易 控制,在这种情况下彻底魔化也实属正常,余烬看着黎判额头两侧渐渐长出的黑色犄角与对方愈加狰狞的神色,他抿起嘴唇,最终默默的放松了身体。 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些炉鼎们的。 七年以前与孟樱殊的那一战,对余烬影响太深,直到今天,他对孟樱殊的恨依旧存在、并不会随着对方的死亡就彻底烟消云散,但起码他不再只执着于复仇了,也不再以决绝的姿态封闭自己的内心。就好比……当初炉鼎们对他的舍命相助,他就无法当做没有发生过。 余烬不禁叹了口气,罢了,大不了以后对待这些家伙好一点。反正他们是自己的炉鼎,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若是将来有一天,他们之中真的有人不知死活想背叛自己,他也有能力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现在,余烬对他们也只能是态度微微变化而已,他依然不会百分百信任对方,他实在做不到这点,尤其是对黎判。可就像是现在佛说的那样,他会努力改变自己的心态。 第一百四十三章 徐离朔的想法(H .. 黎判就像野兽一般,他骑在余烬身上,伸手按住余烬的脑袋不让他抬头,自己则对近处的徐离朔发出威吓的声音。 而徐离朔则如一把长枪站在原地,他安静地看着黎判,手却搭在剑柄上,仿佛随时准备趁人不备砍上一剑。 两人之间的气氛太过剑拔弩张,连空气都变得凝固,但因为黎判现在是魔化状态听不懂人话,所以余烬最后喝止的是徐离朔。 “别过来!” 徐离朔清醒后虽然也受到双修影响,导致分外想要对余烬做些什么,但他没有魔化的困扰,因此神智还算清醒,听到余烬的要求以后,他便沉默的收回了想要迈开的步子,眼睁睁看着黎判宛如胜利般裂开了嘴巴露出了狞笑,然后将余烬压在身下开始再次奸淫。 从徐离朔的角度,能清楚看见余烬光裸的后背与翘起的臀部,黎判红黑色的巨大物什缓慢地一次又一次从余烬身后拔出、再撞进去,力道之大简直让人怀疑他身下那劲瘦的腰肢下一秒就会被折断。 黎判如今的外形宛如一只恐怖的怪物,而余烬蜜色的身躯则被他完全笼罩着,即使肌肉再矫健也依然给人了几分无助的感觉,水声与肉体拍击声不绝于耳,不一会儿,黎判就加快了抽插的速度,两人在地上如同野狗一般激烈交媾着。 徐 离朔低垂着眼睛,英俊的脸上冷静自持,就好像现在看着的是什么严肃场面,而不是自己的主人心甘情愿被人按在地上肏干一样。余烬的表情三分羞耻七分淫荡,也 许他在起初面对徐离朔时的确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但他很快就败在了肉欲之下,现在只能被黎判那可怕的肉根肏的哀哀叫唤了。 徐离朔轻抚着自己手中的剑柄,眼神平静无波。他一向是听从余烬命令的,如同最忠心的士兵,尽管失去了记忆,也已经奉余烬为全部。 但其实听话也有听话的不好,就比如现在,他就只能站在一边,什么都做不了。 该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吗?因为黎判现在的特殊状况,所以余烬必须要对他特别照顾一些,这让徐离朔心里有一丝不愈。 这也让他决定,暂时对余烬隐瞒自己已经恢复记忆了的事情。 是的,他恢复记忆了……包括他与徐离虞渊在一剑宗的过往,还有更早那些关于自己的身世,他都回忆起来,他更是记得当初自己是怎么发过毒誓,一定要报答师父恩情,还有要一辈子守护余烬的心情。 当然,他失去记忆后与余烬之间的相处,他也同样记得清清楚楚。 尽管成为余烬的炉鼎这点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但显然,余烬很习惯或者说喜欢这个……既然是恩人之子的愿望,那他也会努力,达到对方的满意。 虽然,这的确有些难。毕竟徐离朔在一剑宗是有名的剑痴,除了练剑与报恩这两点,他几乎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整个人仿佛是冰雕刻出来的一般,也只有在面对徐离虞渊的时候才会多一些表情。 第一百四十四章 醒悟(H) 徐离虞渊贴在余烬的双唇上,出乎意料的柔软让他一愣,随即脸庞就如同火烧一般通红起来。 他居然亲吻了余烬! 他既觉得自己轻薄了对方,又觉得是对方勾引了自己,头脑一片混乱之中让他不禁往后微微仰头想退开,却没想到余烬就着两人嘴唇相贴的动作,竟发出了一声带着嘲弄的轻笑。 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徐离虞渊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却见余烬伸出双手搂在他的脖子上,将人拉近自己,两人胸膛紧紧相贴,余烬扶住徐离虞渊的后脑,品尝起这个男人的薄唇。 那 是一个相当深入且淫靡的吻,余烬仿若戏弄一般,用舌头打开他的牙关,模仿着身下徐离朔插入的频率在他的口腔之中胡乱戳刺着。对于他的强势与主动,徐离虞渊 心里一惊,颤抖的舌尖刚一不小心碰到余烬,就被对方完全捉住了,余烬脸颊收缩,吸吮起徐离虞渊的舌尖,仿佛在吸他最爱的肉棒,只将对方吸的舌根发麻。徐离 虞渊原本还有些抗拒,但他很快就败在了余烬积极的舔吻下,两人的舌头交缠在一起,体液也在口中互相交换着,这在以往绝对超出徐离虞渊的底线,但此时他却只 觉得如逢甘霖。 两人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密不可分,徐离虞渊无师自通,在余烬想要退出时反客为主侵入对方的口腔,吸吮啃咬着对方的舌尖与嘴唇。 咕啾咕啾的水声在两人的双唇间响起,徐离虞渊情不自禁将头压低,死死吻住余烬,恨不得将抱着的人揉在怀里,余烬也不反抗,只是仰着头接受对方激烈的亲吻,啜饮对方的津液,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催情药与补品,而他的后穴更是下意识收的更紧。 直到呼吸都变得困难,徐离虞渊才从他的唇上离开,一路向下舔吻至他的脖颈,并且在感受到他穴肉的收缩后忍不住重重咬下,及至感觉到口里的血腥味,他才如梦初醒,骇然的看着余烬的脖子与锁骨等处被他啃咬的满是青紫和红痕。 余烬就像只淫兽,总是能引得他人欲念大起。徐离虞渊低下头,便看见余烬的双乳在弟弟手中被挤压变形,红肿的乳头可怜巴巴的翘在空气中又被捏紧,这样肆意的动作很快就将他的双乳被玩弄的满是痕迹。 可他明明是体修,除非是余烬自己同意,不然谁能轻易地在他身上留下伤害?无论是这双满是指痕的胸乳还是他脖颈上的吻痕,都代表着余烬的默许。 徐离虞渊双眼微红,不止是默许,他根本就是期待被这样对待!这个淫乱放荡的男人,简直恨不得被所有人轮奸,平时那般凶狠不好接近的脸却在此时像个荡妇一般媚意连连,只要胯下有一根勃起的肉棒,无论是谁都能把他肏成一滩水,让他扭着腰撑开后穴祈求着更多。 不然他为什么有那么多炉鼎?光是阿朔、傅寒君他们几个还不够吗?几乎每一个他遇见的男人,最后都会和他发展成肉体关系,这样的事实让徐离虞渊气红了眼睛,他掐住余烬的窄腰,在他体内冲刺的更深。 第一百四十五章 赚了 一大早,就有一个少年先行来到余烬在九星观的洞府门前等候。对方看起来年龄颇小,长的倒是精致可爱,给人相当无害的感觉。此人正是之前在山门前奉命迎接江时尧的少年,他名唤白麟,虽然外表只有十二岁,但其实已经修行多年,真实年龄比余烬等人都要大上许多。 白 麟天赋不错,最重要的是人很聪明,又会来事,加之长相可爱,因此在九星观里很受欢迎。他知道自己之前在山门的态度很可能会惹恼了余烬,所以今天一大早便赶 过来了,就为了向对方赔罪。他可不觉得丢人,白麟一向最识时务,因此早先知道江时尧的丹师身份时,才会想和对方搞好关系,现在又出现了一个九转资质的余 烬,他很清楚对方的重要性,如果他与余烬起了冲突,倒霉的肯定是自己,修真界的法则,他比谁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更 何况江时尧和余烬,他们俩一看就关系匪浅,贸然开罪一个,在另一个人面前必定也讨不了好,他才不会那么傻,去得罪这两个冉冉升起的新星。之前在山门,是他 看走了眼,还以为余烬只是个低贱的散修,这才差点酿成大错,他一定要尽力弥补。至于他对余烬与江时尧的真实想法,呵,一个乡巴佬和一个傻子,这种想法他只 会埋在心底,谁都不会吐露。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说对了,那就是那两人关系的确好,甚至好的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从余烬洞府最先出来的,竟是江时尧。青年的一头浅色卷发在早上显得更蓬松了,乱乱的纠结在脑袋上,他明显刚刚睡醒,只在下身穿了一条长裤,上半身则完全赤裸,露出苍白却并不过分瘦弱的身躯。 不过最惹眼的却是从他脖子到小腹的皮肤上,竟有多处明显的紫红色痕迹,而当他转过身的时候,洁白后背上的红色抓痕更是明显,活像刚受过什么酷刑似的。 青年迷迷糊糊的走到院子里,利用法术引来一瓢水来洗漱。虽然也有净尘决之类的清洁法术,但不少修者跟他一样,还是喜欢真实的水流。江时尧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才清醒几分,他咬着洁齿丸转过头,总算看到了门口的白麟。 对此,江时尧不禁露出一个灿烂而友善的笑容:“你是……啊,小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呀。”他差点没认出白麟来,幸亏他平时遇见的十一二岁的少年非常少,这才对白麟有点印象。 白麟看着他那满身的青紫痕迹,什么伶牙俐齿也不好用了,原本想说的内容也全都忘得精光,他第一反应是江时尧挨了揍,可在整个九星观,谁有那么大胆量去袭击一个五阶丹师? 难道是余烬?可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正 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白麟刚想到他,余烬便已经打着哈欠从洞府中走了出来,他下身勉强穿着一条亵裤,腰却提的极低,大半下腹和隐约的毛发都暴露在外,他的 上半身倒是堪堪披着一件白色中衣,看大小应该是江时尧的,但依旧露出了胸膛与腹肌,不过和江时尧一样,他的胸乳与小腹上也遍布牙印与青紫,甚至比江时尧还 要惨不忍睹。 第一百四十六章 山不来就我 之后余烬与江时尧前往符箓院、煅器院和戒律院的时间相对要少很多,这倒不是说这几位山院院主不欢迎余烬的到来,只是他们都明白余烬将来的选择不会在这三院之中,而他们的时间也很宝贵,没必要耽误双方的时间。 况且他们的修为比余烬要高上太多了,就算余烬是九转资质,在百年以内也绝没有可能赶上他们,所以这几位院主都有身为大能的高傲,对待余烬就和对待其他普通弟子没什么区别,而像熙风真人与愚得真人那般平易近人的明悟期大能确实非常罕见。 在下午的时候,这漫长的参观旅程总算到了尾声,只剩下了斩星院与算星院。 这两大山院都继承了九星观最重要的传承,那就是星术。 原本九星观的修士都只修炼星术,但在之后千余年的发展中,九星观渐渐分为了两个分支,一支注重于星术与法术的结合,另一支则偏向于星术与剑法,双方便是算星院与斩星院的前身,至于烘炉院之类的分支,则是在九星观壮大以后再次细致划分出的,总体来说都比不上这两大星院。 “可算轮到我们算星院了!师兄不介意的话,就让我来带领你们参观一下吧!”白麟在这时站了出来,对余烬笑着道。他从刚才为止就一直跟在余烬他们身边,就算后来执尘长老出现,见到是他在这里而不是师慕佳,也只是点了点头,默许了他的跟随。 白麟有意讨好人的时候,非常热情幽默,加之外貌也好看,所以即使是原本对他有些不耐烦的余烬,之后倒也没有把人撵走。 不过,此时见要介绍算星院,余烬却摇了摇头,笑了:“多谢白师弟,但我想不用了。” 白麟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啊,师兄?” 余烬道:“我们直接去斩星院吧。” 听到他这么说,白麟和执尘长老都显得有些意外,他虽然没有直说,但意思已经很明了了,连去看一眼算星院都不愿意。 要知道以余烬的资质,进入这两个山院是最好的选择,只有他们能将余烬的潜力完全发挥出来。九星观观主安排他去参观山院,其实主要就是为了让他充分这了解两个星院以后再做选择,以免将来后悔。 因此执尘长老直言道:“你若是因为在意之前闻一对你的态度,大可不必,我们九星观的修士,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如果你真的选择了算星院,就是此院弟子,闻一只会全力指导你,不会对你有什么偏见。” 闻一真人正是算星院的院主,也是一开始便不欢迎将余烬纳入九星观的人。 见余烬沉默,白麟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无措神色,道:“师兄?难道是我有哪里招待不周的地方吗?” 余烬闻言拍拍他的脑袋:“不是的。只是既然闻一真人不欢迎我,我又何苦自讨没趣?”见白麟还想说什么,余烬又道:“还是说,你能代表闻一真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本命星辰 余烬最终拜入斩星院,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惊讶。 熙风真人对此很是可惜,尽管他也清楚自己是要不来余烬当弟子的,可难免还是有些郁郁,九星观观主华阳真君则对此十分满意,他也是斩星院出身,自然希望余烬能入此院大展宏图。 只是他让余烬自选山院已经是破例,所以也没有再出面对他指点什么,而之后斩星院的入院式,余烬站在队伍末尾,和其余几位新入院的弟子一同,并没有去彰显自己的特别,却也没有主动去亲近别人。 倒是其余几个新进弟子总是会忍不住回头看向他,目光中充满探究。 斩星院的院主名叫莱轻舟,道号蓬莱真人。他为人一向大而化之,不爱听从应承那些繁复礼数,更不喜别人对他“真人”、“真人”地叫,所以大家一般只称呼他为莱院主。 他其实和闻一真人年龄相仿,但样貌却要年轻许多,他是一个大约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模样英俊,下巴留着黑亮的黳髯,身量瘦高,看起来很是精神抖擞。 九星观的本质还是星术,就连烘炉院、符箓院等旁支山院,虽然不如斩星院与算星院对星术研究透彻,但也不曾将其放下,因此每个山院的入院仪式都是在夜晚举行的。 此时月上中天,莱轻舟率领着包含余烬在内的共五名新入门弟子站在山峰之巅,他单手举起,好像在虚捧着某件看不见的物什,同时嘴皮微动,应当在施展着什么法术。 余烬就安静地站在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莱轻舟,同时嘴巴也小声的念念有词,学习着莱轻舟的动作与法决。 突然,天上星月变换,一颗离他们最近的星星猛地下落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好像随时要陨落一般。就见莱轻舟举起的手一挥,刚才这颗靠近的星辰陡然停止下冲,光芒也黯淡了几分,但莱轻舟的手里却不知何时多了萤火大小的亮光。 他 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符箓,此时将这光芒封印其中,莱轻舟才道:“这就是本命星辰,如同明烛院的本命火烛,都是只属于你们自己的东西。”莱轻舟扬了扬手中的符 箓:“之后你们就可以拜托煅器院的长老们,用本命星辰打造一柄专属的星剑。但我话先说在前面,咱们煅器院的长老只会帮忙出手这一次,平时煅器院的锻造工作 都是由你们的师兄师姐完成的,之后若是对星剑不满意,想要重新打造,或者是星剑受损想要修复,都得按照市价交钱给他们。不过,就算再有钱,他们也不一定就 会愿意帮忙。”莱轻舟捋了捋胡子,装作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道:“所以我说,咱们九星观最厉害的并不是我们两大星院,而是煅器院与烘炉院才对,观内谁都可以 得罪,但万万不可得罪这两个山院的人,不然麻烦就大了。” 煅器院掌管观内所有武器法宝,烘炉院则负责所有灵丹妙药,而且这两个山院都是出了名的团结与护短,得罪他们山院任意一人,基本上就是和他们整个山院为敌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老熟人 有了余烬的允许,傅寒君一个跨步上前,将人紧紧拥在怀里。 傅寒君在昏迷之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帮助余烬拖延时间的,尽管他对自己的性命毫不在意,但果然,没有亲眼看见余烬脱离险境,让他就算连死都不能安心。 之前他的伤势极重,好几次都差点救不回来,如果不是有那份想要确认余烬是否安全的执念在,恐怕根本撑不到现在。 傅寒君的双臂极其有力,仿佛想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血肉之中,余烬愣了愣,便也笑着抱住他,还安抚一般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下一秒余烬就被傅寒君托着臀部直接抱了起来,他下意识用双腿夹紧了傅寒君的腰,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被傅寒君抵在了墙上,因为姿势的原因,他比傅寒君要高一些,正自上而下俯视着这个男人。 而这样看,也让对方脸上的疤痕更加明显,余烬忍不住用手抚上了那些痕迹。傅寒君肤色本来就因为常年遮掩在护法凶灵之下而极度苍白,现在那些蜿蜒的疤痕更加衬得他气质阴郁与诡谲。 尤其是从下巴到左眼那道小指粗的伤疤,简直如同一根丑陋的蜈蚣直直趴在他的脸上,活像要把他整张左脸都劈开一般,十足可怕。 但相较于他几乎完全被毁的右脸来说,只有这一道疤痕的左脸倒是显得清秀很多了,甚至还能隐约看出男人曾经俊美的容颜。 其 实到了余烬他们这个修为,想要修复傅寒君的面容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傅寒君本人对外貌并不上心,而余烬……他低下头,缓缓靠近傅寒君,听见对方明显急促起 来的呼吸,他轻笑出声,伸出舌头从傅寒君的下巴一路细细向上舔舐过这道突起的疤痕,直到眼睛为终点,以一个轻吻做结束。 都是自己的“杰作”啊,这个男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他的一切都是自己赋予的,也只属于自己。余烬只要这样一想,就几乎满足的要勃起了。 下一秒他就被傅寒君狠狠吻住。 傅寒君对待余烬很少有这么强势的时候,但在余烬的撩拨下,那股从刚才为止就一直努力抑制的情欲终于突破牢笼,让他如同一头终于被允许进食的饥饿野兽,只恨不能将余烬吞之入腹。 对此,余烬只是笑着默认,甚至还用臀部故意去蹭傅寒君早已坚硬的下体,仿佛嫌对方还疯的不够彻底一般。 “主人,请原谅我的得寸进尺。”傅寒君的声音沙哑,他拉下自己的裤子,用力进入了对方早就深润流水的身体。 直到双方都餍足,余烬才从傅寒君身上起来,从芥子袋中取出一件衣服穿上。 傅寒君此时也已经用法术清理好了自己,正跪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余烬。 余烬无奈,用脚尖碰了碰他的腿,才道:“起来,我有地方要带你去。” 傅寒君一听,立马站起来跟在了他身后,距离近的就差贴在他背上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前来抓人 当年秦广王将兰旋云与余烬逼入阴魂海中,后来也有派遣鬼差看守岸边,但始终没有再看见那两个人的身影。 因此自然而然的,秦广王便认为余烬他们是死在阴魂海中了,这也的确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毕竟海中阴魂无数,又有各种如同灭蒙鸟那般的危机潜伏着,若是余烬他们能够在这种环境活下来才叫做奇迹。 而秦广王今天就亲眼见证了这个“奇迹”。 电光石火间,尽管秦广王内心震惊,但他还是下一瞬便攻了过来,可余烬身子一扭,竟徒手接住了他还在冒着冥火的大拳头。 秦广王实力与当初的兰旋云不相上下,可余烬如今的修为却早已远远超过他们二人,于是秦广王便在判官与众小鬼愕然的目光中,生生被余烬一拳打飞了出去,身形从萧然城的城南一路撞到城北,中途穿过建筑无数。 余烬笑眯眯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判官,直到对方额上冷汗尽出,浑身颤抖几乎要跌坐在地,他这才满意地“抱怨”道:“哎,他也太热情了,我一时没收住手。” 秦广王当然不可能就此放弃反抗,只是结果不尽人意……反正他现在只能鼻青脸肿地站在堂下,眼睁睁看着余烬坐在案后好奇的东张西望,偶尔还拍拍惊堂木,活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简直有苦说不出。 傅寒君则站在余烬的身后,作为一名阴阳宗弟子,阴间的鬼物简直太适合他修炼了,一踏足这里,便让他有种浑身舒爽的感觉。 当初他曾与余烬一同来到阴间,只是他那时人魂不全,不过是一介宝器,所以并不能利用这里修炼,实在遗憾。 “好了。”余烬玩够了,这才道:“我来阴间一趟,其实主要就是为了见阎王您一面,和您叙叙旧。” 余烬心眼多小啊,当年秦广王为难过他与兰旋云,他不报复回来才叫奇了,不过他来阴间,的确也有除此之外的正事。 “其次呢,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余烬也不管对方答应不答应,直接道:“我想借您阴魂海中的部分阴魂一用。” 当年他在阴魂海底,利用阴阳吞噬大法吸收过海中阴魂,只是他那时修为有限,肉身也不够强悍,因此只吸引少量阴魂,但即使如此仍然在他的气海中形成了无边阴气。 而余烬这次出现,就是希望补足自己的阴魔珠。 对于他的要求,秦广王自然欣然赞成。毕竟在他看来,尽管余烬现在修为很高,但那些海中阴魂数量实在太多了,依然能将他撕成碎片,秦广王巴不得看到这个场面。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余烬漂浮在海面上,微微张口,只见一颗黑色的浑圆珠子便从他口中飞出:“吞噬法,去!” 阴魔珠旋转着进入海中,不多时海中便传来阵阵阴魂呼号之声,而肉眼就可见到,余烬脚下、刚才阴魔珠没入的地方,渐渐形成一道漩涡,并且越扩越大,海面也因此波涛汹涌,大量的海水由于漩涡的缘故而飞腾起来,不多时就已经与余烬的高度齐平,几乎将他包裹其中。 第一百五十章 佛骨舍利替金丹 时间倒回到半个时辰以前。 余烬已经正式成为斩星院弟子,星术与阵法有些相似,所以他学的很快,而泥偶分身的资质也让他在修剑上轻易融汇贯通,因此尽管他才入门三个月,进度却已经赶上三年前拜入九星观的师兄师姐们。 此时的江时尧已经被愚得真人抓回烘炉院里学习了,别看愚得真人看起来十分和蔼,但他对待江时尧的态度倒是有些凶巴巴的——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江时尧一直抱着余烬大哭不肯离开的缘故,惹得最后愚得真人大怒,干脆把人敲晕了扛在肩上带走了事。 愚得真人好不容易见到这么一个天赋极佳的弟子,简直已经迫不及待让对方继承自己的衣钵了,哪能容许对方在这种时候哭哭啼啼耽误时间? 之 后江时尧醒来见不着余烬又想哭,见状愚得真人气道:“你媳妇也在观里,又跑不了!”见哄不住他,愚得真人只能说:“你想去见他,可以,尽管去!但你可想好 了,你媳妇资质逆天,将来定有大作为,可若你再这样下去,一辈子就只能是个小丹师,到时候你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啊?也不怕媳妇跟人跑了?” 愚得真人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刺激江时尧这个小傻瓜罢了,毕竟在他看来,除了他这徒弟口味奇特,还有谁能看上余烬那样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 但 只有江时尧知道他的师父是多么的“真知灼见”,江时尧其实并不在意余余身边多少人,他并不明白这些,只要那些人对余余好就行了。可他偶尔也会怕,他虽然不 知道“傻子”是什么,但从小到大,总有人坏笑着叫他“傻子”,还会欺负他,久而久之江时尧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或者说,他知道作为傻子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他是傻子,所以别人都讨厌他,因为他是傻子,所以连师父后来也远离他了。他不怕这些,只是偶尔余烬也会笑着叫他“小傻子”,尽管江时尧能感觉出来余烬的语气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可他还是会怕,如果余余以后也嫌弃他,离开他怎么办? 江时尧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愚得真人有些担忧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重了的时候,卷发青年突然抬起头,坚定地握着拳头道:“嗯!我要变强!我不会让余余离开我的!” “很好!就是这股气势!”虽然不理解自己徒弟的想法,但见他这么有干劲,愚得真人也很高兴,急忙带着他去学习烘炉院的基本知识了。 而没有了江时尧在一旁打转,余烬在这陌生环境下很快就沉浸在了修炼之中。他本来就是个不怕吃苦并且做事极为专注的人,因此往往在后山一练就是十几日,如果不是因为泥偶分身的身体支撑不住,余烬还能修炼更久。 这时候余烬就有些希望现在使用的是自己的本体了,作为体修,他可以练剑几年都不觉得劳累。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八大热地狱 在西山老祖受到更严峻的后果之前,华阳真君出面制止了这一通“闹剧”,毕竟他与莱轻舟的本意只是敲打一下这些七武界的修士,让他们知道“邵远”并非余烬,别想因此来找九星观的麻烦。 但若是西山老祖在这里遇见什么危险,引得七武大陆的修士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的话反而不美,所以华阳真君才会在此时出现,表示了对西山老祖等七武大陆门派的重视,还训斥了“不懂事”的莱轻舟一番。 不过,现在西山老祖的道心已经有了裂缝,修为想再进一步,却是相当困难的了。 “让诸位见笑了,轻舟就是太过爱护徒弟,容不得对方受一点委屈,还请见谅。”华阳真君的态度始终和和气气的,他作为宗主,实力自然在莱轻舟之上,可他却没有用修为压人,反而一直以礼相待,因此七武大陆等人也不好再摆出一副上门讨债的模样。 甚至除西山老祖以外,众人都不自禁露出几分献媚的笑容,毕竟刚才莱轻舟给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大了,若是华阳真君再翻脸,这些人自己身亡是小,若是因此害的自己门派惹怒九星观这个庞然大物,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而西山老祖对这些也根本顾不上了,一是因为他道心的缘故,二则是因为他听到一个消息:断龙宗宗主居然收了黎判为徒! 七武大陆的修士,都知道黎判是一剑宗的叛徒,并且暗中还颁布了劫杀令,如今断龙宗却这般大张旗鼓的纳对方入宗,无疑是在打西山老祖的脸,这也让他将在九星观受的屈辱一股脑的全都算在了断龙宗头上。 只是断龙宗在真仙界,实力与九星观不相上下,甚至还要强出一线,宗主性格更是比华阳真君嚣张暴躁的多,恐怕西山老祖很难达成夙愿。 他的事暂且不提,总之,有莱轻舟和华阳真君出马,“邵远”的身份被彻底落实,不少修行界人士都已经知道,九星观有一个弟子,长相与魔头余烬一模一样,却的确和余烬没有任何关系。包括西山老祖等不同门派的前辈亲自认证,他们绝无可能是同一个人,只是长相相似而已。 也因此,关于邵远的名声也再次传了出来,众人一开始只知道他与余烬外貌很像,后来才知道他便是九星观新收的那个资质逆天的弟子。 之前大家只听闻邵远资质强悍,但直到此时,人们才终于明白传闻中的“天姿九转”到底代表了什么,更何况他现在又多了个“天生佛种”的体质,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甚至盖过了之前“唯一魔修”余烬的风头。 余烬一开始在九星观就如此高调行事,为的就是让他们出面,当众承认他这具泥偶分身的正道身份,这样日后行走在世间才不会带来那么多麻烦,只是余烬没有想到华阳真君与莱轻舟竟然会亲自为他做这些事,还弄得如此人尽皆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半入煅器院 余烬本体在地狱中受尽折磨,那种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足以摧毁一个人的神智,可余烬不仅没有被打倒,反而在九星观内的泥偶分身竟也一直保持着清醒。 只是因为要压制无时无刻的疼痛感,余烬的泥偶分身最近神情都十分冷峻,连靳风双都不敢来找他对练了,因为他的剑法明显更加凛冽,让靳风双总有种随时要被这位师兄一剑捅个对穿的错觉。 此时余烬正站在煅器院的院外,他身上的那股气势实在太过可怕,远超一般结丹弟子能有,因此也让守门的两位师兄如临大敌,他们虽然表面上目不斜视,其实眼角余光一直在偷偷打量余烬,就怕他突然出手。 一个年龄颇小的引路道童从院内跑了出来,余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半晌才努力扯出一个往常的微笑来:“这位师弟,这是我今早收到的令牌,是院主唤我来的。” 只是他这笑容还不如不做呢,余烬本身长相就有些凶巴巴的,这种硬挤出来的虚假表情更是直接吓哭了小道童,这孩子眼里瞬间蓄满了泪,但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他转头看了两眼身后的守门师兄,内心给自己加油打气了几番,这才战战兢兢地接过余烬手中的令牌。 “是……的确是本院所有,请,请师兄随我来……”小道童眼眶里的泪水更多了,却还是不得不转过头,向两位守门师兄展示令牌,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余烬。 所幸现象中余烬突然暴起削掉自己的脑袋、或者干脆把自己头抓爆之类的血腥画面没有发生,余烬只是对两位守门师兄点了点头,就跟在小道童身后进入了煅器院。 他也从这孩子的表现中发现自己硬挤出来的表情可能有些不尽人意,因此干脆收敛了笑容,沉默地跟在小童后面。 只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压抑的杀气实在是令人恐惧,小道童一边在前边带路,一边暗暗的掉眼泪,简直要被他活活吓死了。 不过实在不怪余烬样子可怕,他的本体此时此刻正落入热腾腾的铁水之中,手脚瞬间溶解只剩白骨,这种痛楚也如实地传达到了泥偶分身上,简直要摧毁他每一根神经。 “邵远师兄前来拜见!”好不容易来到院主门前,小道童大声喊了一声,然后就带着任务完成的喜悦一边喷泪一边跑了出去。 “……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冒失了。”一旁刚从院主门内出来的煅器院大师姐喃喃自语,随即她就发现了站在一旁的余烬,登时倒抽一口冷气,总算理解了小道童的心,匆匆打了声招呼也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余烬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他虽然知道自己现在表情好不到哪里去,但也不至于如此吧?他努力放松面皮,他要见的人是煅器院院主,总是要收敛几分。 “进来吧。”屋内传来人声。 “是。”余烬应道,推门进到屋内。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七年修行 炼器与炼丹一样,首先要修炼的便是火焰的掌控,其次是对材料的理解,这都是急不来的事情,所以余烬的星剑一直迟迟没有开始炼制。 不过对此他并不着急,控制火焰与材料都可以锻炼他对法术掌控的细腻程度,而且因为要专心致志,所以反而能暂时让他把本体受到的痛苦付诸脑后。 而 除了学习炼器以外,余烬大部分的时间还是用在了修习星术与剑法之上。而熙风真人在知道山兰真人竟真的成功把余烬招成挂名弟子后,简直羡慕嫉妒地不得了,来 找了余烬好几次,最后甚至都跑到华阳真君面前撒泼打滚地闹了,还是余烬自己答应了下来,只要院主不嫌弃、且观主也同意,他自然也愿意成为明烛院的挂名弟 子。 就这样,余烬成为九星观首个同时修炼三院功法的弟子,偏偏他的确有这个实力,即使被另外两院分了注意力,他在斩星院每月一次的评比中仍然能够次次第一。 毕竟为了操控泥偶分身,他已经领会到了“一心多用”,加上这具身体资质本就顶级,想要同时学习三院功法实在是轻而易举。 而领教了余烬天赋的莱轻舟也是懊悔不已,只恨自己当时没有强硬的拒绝山兰真人他们!如果余烬只专一的修习斩星院功法,没有为煅器院和明烛院分神,现在余烬的剑术只怕能更上一层楼! 总有种自家白菜被别的猪拱了的感觉,莱轻舟苦闷地想。 人们常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而人间一天,则又是阴间一年了。 本体所受痛苦虽然每次都会传达给泥偶分身,但好在算算也不过七天而已,所以作为分身的余烬还能忍受。 可是本体的余烬,却已经在地狱里煎熬了整整七年。 “主人!” 此时傅寒君正抱着余烬的双腿,把他抵在巨石之上用力抽插着。他的动作有些粗暴,似乎蕴含了极大的怒气,简直恨不得用肉刃把人钉在此处一般。 余烬对此却不以为意,反而用两只腿更加勾紧了傅寒君的腰部,无声催促对方用更暴力的姿态占有他,同时还微微扬起了头,想去亲吻傅寒君。 但意想不到的是,傅寒君竟然一侧脸颊,避开了他的亲吻,只是随即他脸上就浮现出了些许不安与悔意,为了弥补,他低下头想要去亲吻余烬的颈部。 对方微微仰头,那修长的颈部肌肤便暴露出来,只见在脖颈靠近喉结的部分,竟有一道拇指粗细的狰狞疤痕,围着余烬的脖子绕了一圈,颜色也粉嫩——就好像是被什么人砍过一刀,又长出来的新肉一般。 这疤痕落在傅寒君眼里,瞬间就让男人红了眼睛,情绪再次失控,像野兽一般啃咬住那块新长出来的嫩肉。 余烬吃痛的“嘶”了一声,却没有反抗,倒是施暴的人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收起了牙齿,细细用舌头舔过那道疤痕。 新生的嫩肉十分敏感,让余烬瑟缩了一下,而傅寒君也马上收回了唇舌,生怕伤到他。察觉到傅寒君难言的不安,余烬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后背,才道:“我这不是没事吗,别担心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公孙渺的愤怒 余烬对公孙渺的感觉十分复杂,他既希望对方早点醒来,又自私地希望对方不要这么快醒,因为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对方。 而且这次……出于很多原因,他并没有带傅寒君一起走。而傅寒君本人自然只会尊重他的想法,况且傅寒君也明白,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抓紧一切时间修炼变强,这样他才能够有实力保护余烬,他不想再在余烬遇见危险时而只能束手无策了。 对此,余烬说不感觉到触动是假的,但他也只是拍了拍傅寒君的肩,留下一句“不要太勉强自己”便转身离去。 刚从五乘流转莲灯所幻化出的阳间之门跨出,余烬便感觉到一阵劲风袭来,其中夹杂着的巨大杀意让余烬心中一凛,下意识便要反击,但那攻击竟在他眼前堪堪停住了。 余烬抬起头,站在他面前的除了公孙渺还有谁?这男人穿着白色道袍外罩墨绿色外褂,即使昏睡了几年、即使身处如此阴暗的地下,但那暴露在烛火下的半张面容却依旧完美的令人心悸,似乎无论处在什么环境中都难损他的外貌。 公孙渺之前刚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竟处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之后又凭空感觉到他人的气息,自然第一反应就是要制住对方,不过他在认出来人是余烬以后,就停下了法术。 “原来是你。”公孙渺点了点头,余烬见状不知说什么,便收回了想要反击的动作,可是下一秒公孙渺却突然五指成鹰爪状要扼住余烬的咽喉。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余烬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公孙渺的攻击已至,只是就在他要得手的瞬间,他的手就忽然以一个非常奇怪的角度扭了过去,就仿佛有人凭空按住他的手一般。 余烬直到此时才变了脸色,对公孙渺道:“你别动!” 越动的话,这股压制力量便会越强。 “……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咒!”公孙渺看着他,声音冷的几乎能结成冰碴,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余烬,我自问从相识以来,从未亏待过你!” 余 烬薄唇紧抿:公孙渺竟察觉到鼎印了……这比余烬想象的要早太多。他收服炉鼎一般来说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明鼎——就像江时尧、黎判时那样,光明正大的通过法 术将对方纳入炉鼎,还有一种是暗鼎——这也是他后来到元婴期才领悟的一种方式,可以以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法将人收为炉鼎,只是这种鼎印自然比不上明鼎, 无法操纵对方的肉体与精神,只在双修时有些用处,不过当然,鼎印该有的契约效力特依旧存在——就比如炉鼎无法伤害主人这点。 刚才就是因为公孙渺想要攻击余烬,这才会被鼎印强行干预制止。 余烬的确想过以公孙渺的修为恐怕总有一天会发现暗鼎印的存在,但他没有想过竟然会这么快,对方几乎一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体内的暗鼎。 第一百五十五章 苏醒 公孙渺的羽翅中是想象之外的柔软,余烬趴在上面,就好像躺在了毛茸茸的羽毛毯上,上面还萦绕着公孙渺身上独有的淡淡花草香味, 只是如此,余烬便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加兴奋了,乳头与垂下的阴茎甚至下意识的去摩擦那些羽毛,后穴更是将公孙渺非人的阳物吐纳的更深。 “你这样子还真像是只发情的母狗。”公孙渺语气奚落,他抓住余烬的头发将他上半身抬起,不准他再摩擦自己的乳头与阴茎:“别用你这些肮脏的东西碰我。” 他说话非常不留情面,但余烬却可耻的发现自己更硬了,他得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才能让自己不要浪叫的更大声。 这是惩罚,余烬明白,惩罚自己的恩将仇报,可他现在却有些唾弃自己这淫荡的身体,因为显然他已经沉迷在这“惩罚”之中了。 公孙渺皮肤白皙细嫩,如同停留在婴孩时期,身上的体毛也十分稀少,唯有阳具狰狞可怖,泛着紫红色的光泽。他的阴茎根部粗大,与他人形的时候区别不大,可越到头部越像漏斗般变细,而且相当的长,是普通人类的三四倍,在余烬后穴中只能弯曲起,不然这长度只会将他的肠子捅穿。 这 根阴茎活像一只有自我意识的蛇,在余烬的后穴蠕动抽插着,他的阴茎最可怕的地方不止是长度,而是龟头部位,此时那里已经被四个肉瓣取而代之,完全脱离了人 类范畴,合拢时就像一个鼓起的花苞,展开时则像绽放开来的花朵,又或者说更像是某种怪物的嘴巴,竟能贴在余烬的肉壁上蠕动,好像有一只小嘴在吸吮余烬的穴 道深处一般,而他的阴茎根部则会在性交过程中更加鼓起,将余烬的穴口堵死,直接将余烬钉在了自己的阴茎上面,除非他射精,否则余烬别想离开。 这种仿佛直接与妖兽性交的感觉彻底刺激到了余烬,他扭动着自己挺翘的臀肉,失神的配合着身后那人的侵犯,红肿的穴口沾满了粘腻的淫汁,贪得无厌的想要将阴茎根部完全吞下。 “这太过了……呃啊!慢一点……好胀……啊……” 他 的声音作为一个男人来讲实在太过孟浪,让公孙渺听的耳根发麻,不得不用羽翅的根部堵住他的嘴。余烬的口腔不多时就将羽毛打湿,他无法叫出声,只能发出唔唔 的呻吟,口涎顺着嘴角流淌下来,余烬的牙齿下意识去磨蹭着羽尖,偶尔还会吮吸,苏苏麻麻的微小快感瞬间顺着翅膀尖处传来,公孙渺额头青筋暴起,只恨不得把 这个淫荡的骚货直接肏死在这里。 事实上,不止是余烬感觉到了灭顶的愉悦,公孙渺也是如此。由于曾经被良溪梦下过药,公孙渺一度对性事非常排斥,之后干脆断绝了情欲专心修炼、再无与人交合过,甚至连唯一与良溪梦的那次,他因为昏迷,过程也毫无印象。 第一百五十六章 化为原形 余烬看着兰旋云额头上的朱砂,不禁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在兰旋云周身气质都与那个人不同,长相也没有一丝相似,所以余烬很快就回过神来。 他从芥子袋中取出备用衣物,展开披在了兰旋云身上。 “……是你?”兰旋云却并没有在意周围的状况,在看见余烬的第一眼,他便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了余烬的手腕:“你没事?” 因为被困住肉身太久,他又站的太急,所以他整个人都差点站不稳。余烬本想和他保持距离,见状却还是下意识伸手把人扶住了。 看见青年焦急的神色,余烬不由回想起了当时兰旋云硬要牺牲自身救他的情况,语气便有些着恼道:“有事的人明明是你。” 意识到余烬的情绪,兰旋云愣了愣,他这才发觉他们现在已经不在海底,余烬身上只披着公孙渺带血的外衣,而兰旋云自己……他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不适。 他的手仍然牵着余烬,眉头却微微蹙起:“你这血迹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我明明记得,我们是在阴间……” “我没事,一切说来话长。总之,我们得救了,现在也在很安全的地方。”余烬道,他虽然救了兰旋云,但却并不想告知对方,于是他换了个话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前所未有的好。”兰旋云老老实实地回答,想了想,他又补充道:“甚至比之前……还要好?” “那 是自然,你有贵人相助。”他说的是现在佛。余烬最怕的就是兰旋云有什么后遗症,不过补天石可是连佛祖都能救回的宝物,余烬根本就是多虑了。只是……他看着 那堆粉末,尽管补天石非常强大,但仍然是有所界限,在救回现在佛与兰旋云以后,它就彻底消散在世上,恐怕这就是现在佛明明身体每况愈下,却再没有提过补天 石的原因。 兰旋云听余烬说有人帮助他们,自然就联想到了这间屋子里的第三个人——他早就发现了公孙渺,但因为更加关心余烬,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询问关于男人的事,直到此时他才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您救了我们吗?” 他的记忆有些断层,还以为之前阴间的经历都是近期的事。此时他的手仍然牵住余烬,脸上对公孙渺是谦和有礼的笑容,他与余烬显得异常亲密,衬得公孙渺像一个外人。 从刚才起公孙渺就在一旁被冷落许久,如今见他如此作态,终于有些被气笑了。 “我可没那能耐救你。”公孙渺道,余烬刚才竟为了这个人而伤害自己……想到这个公孙渺就难以摆出好脸色来。 余烬这才想起自己这边还有一个这么难搞的人物,怕他多说什么不该说的,余烬当即从兰旋云手中挣脱开挡在公孙渺面前。被他这样划清关系,兰旋云低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便再次看向了前方的公孙渺。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妖修?”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天地同悲 慧明大师站在珍珑塔前,他的身后跟着的都是法苑寺里的诸位大师与首座,还有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他们有极高的纪律与秩序性,此时沉默的站成一个方阵,整齐性与凡人世间的军队不逞多让。 刚 才是早课的结束时间,因此许许多多的僧人都亲眼目睹,珍珑塔上方竟突然光华普照,塔顶上空渐渐浮现出一个金光璀璨的闭目僧人模样,那僧人长相英俊,表情似 乎在微笑,又像是在悲悯,阳光从他的身后照耀出来,自然而然的就包裹在他身上,仿佛批上了金色的袈裟,骇人的佛意从他身上传来,几乎使得法苑寺所有的僧人 脑袋里都轰鸣一声,似乎被这佛意镇住了一般,甚至有许多悟性高的僧人们登时就进入了少有的顿悟状态。 只是那闭目僧人只出现了一瞬,很快便消散了,也让许多没有反应过来的弟子内心大呼可惜。 “他还没有完全继承属于自己的一切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时现在佛笑呵呵的说,然后不等身边的慧明大师反应过来,他便笑着对身边的法苑寺点点头,迈步往珍珑塔走去。 慧 明大师很快就意识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而事实的确如他所料,现在佛竟从珍珑塔凭空带出另一个白衣青年来,那青年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与站在他前方的现 在佛相辅相成,并且最奇特的是,这青年明明与现在佛长相完全不同,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与现在佛有哪里十分相像。 有种……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却仿佛他们其实是一个人的错觉。 “劳烦诸位在此处稍等片刻。”见到众人,现在佛行了个礼,然后对慧明大师道:“主持,请随我来。” 现在佛走的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稳,慧明大师就跟在他的左后方,目不斜视。唯有兰旋云,他的表情空茫,似乎自从见到现在佛以后,他的部分魂魄就被眼前人带走了一般。 直到跟着现在佛来到法苑寺中的一处僻静小庭中,兰旋云才在现在佛的一声佛号中恢复了意识,而慧明大师则暂且等在了小庭外。 兰旋云看着眼前的人,疑问不禁脱口而出:“你是谁。” 对于面前的现在佛,他总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可正是如此才让他毛骨悚然。 “我?我……是现在的你,你则是未来的我。”见兰旋云露出一副不解又警惕的模样,现在佛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别怕,我这就告诉你一切。” 说着,他将食指点在了兰旋云额头。现在佛即使现在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但他的动作依旧比兰旋云快上太多,这使得兰旋云即便已经看出他的意图,但却依旧挡不住他的动作。 随即,大量不属于兰旋云的记忆,如同汹涌的浪潮般涌入他的大脑。 “呃啊!!!”强烈的痛楚与晕眩感染让兰旋云半跪在地,他空呕起来,那激烈地架势仿佛恨不得将内脏都呕吐出来一般。 第一百五十八章 轮回秘境 各地突然出现这么多的金色光柱,自然引起了诸多门派注意,而且最令人惊讶的是,那些被金光笼罩的弟子们很快便消失不见,这也让许多门派瞬间进入了警戒状态。 最先消失的是兰旋云和余烬在九星观里的分身,彼时余烬还在后院里练剑,被金光罩住以后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但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一人,因此大多数九星观弟子都没有察觉到这个第一弟子的消失,倒是原本正在主峰与观主华阳真君下棋的莱轻舟,突然眉毛一皱,站了起来。 “莫急。”华阳真君摸了摸胡子,似乎早就对这金光有所预料道:“这是轮回秘境开启了。” “轮回秘境?”莱轻舟竟也对这些事情有所了解,但他的表情依旧带着几分忧虑:“可为什么会是现在?明明距离‘那一天’,还早的很啊……” “这样不是更好?”华阳真君依然不紧不慢的:“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检验一下邵远,到底是不是那个我们要找的人。” 莱轻舟却有些急了:“可是他才入了九星观多久!若万一、他无法在秘境中活下来……!” 见他如此,华阳真君反而笑了,他道:“你的想法才正是错了,他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打倒,而若是他能在秘境中活下来,用的也必定不是我们九星观的手法——而是他自己本身的力量。” “你那个徒弟……可不是一般人。” 不过华阳真君淡定的脸色只维持在山兰真人和熙风真人的出现之前。熙风真人见面以后也不干别的,就只是拉着华阳真君的手翻来覆去絮絮叨叨说自己对余烬的担忧,而山兰真人呢,则坐在旁边安静的喝茶,不时露出几个微笑,笑的连华阳真君心里都有些发毛。 至于莱轻舟,也端坐在一边,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完全没有解围的意思。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担心邵远。”华阳真君终于顶不住了,他叹了口气道:“我早在他身上下了防护禁制,如果他真的遇见了致命危险,会在第一时间被传送回来的。” “他对此并不知情吗?”山兰真人开口问道。 “嗯。”华阳真君点点头。毕竟人一旦有了退路,就很难全力以赴,而对于修行者来说,每一次面对致命危机的经验,都是宝贵的财富,华阳真君希望余烬能尽自己所能去经历、学习这些。 对此无论是山兰真人还是莱轻舟都表示同意,只有熙风真人还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不过总算没有再像之前那般说个没完没了了。 “希望他能感受到你的用心吧。”最后山兰真人站起身,她看着远处其余未消散的金光,不禁开口道。 其实就算余烬天姿再好,在华阳真君面前也和普通凡人没有什么区别,毕竟华阳真君的地位与修为摆在那里,就像一般的蝼蚁和非常强悍的蝼蚁,在人类面前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一样,都是可以一根手指碾压死的存在。 第一百五十九章 轮转 “贪欲、嗔恚及以愚痴,皆悉缘我根本而生。又此三毒,是诸苦因,犹如种子能生于芽,众生以是轮回三有。”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那个庄严的声音又响起了,只是这次他念的是佛经。 余烬本尊的佛性来自于泥偶分身,而泥偶分身的佛性则又完全来自于丹田中现在佛舍利化作的金丹,所以他对任何佛经其实都没有什么深刻的见解。 此时他眉心紧蹙,任凭耳边佛经袅袅,他转头对身边的兰旋云传音入密道:“你刚才被传进来时,有没有听到这声音说什么?” 兰旋云回道:“有的,说是‘轮回秘境’开启,还赐予我了‘降三世明王’的名号。” 余烬有些奇了:“你是佛祖转世,不比那明王什么的要厉害多了?” 兰旋云似乎也十分不解,他摇摇头传音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接收了部分现在佛的记忆,就像是书生将一本传记翻阅了一遍,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完全清楚,而他自己本身作为未来佛的记忆,也并没有被开启,也不知是现在佛在最后关头法力不足亦或是故意为止。 而余烬此时不禁思索起这个明王称号到底是何意思。明明自己这具泥偶分身才是更具佛意的一个,但那名号偏偏给了本尊,而兰旋云的称号也和他自身的来历有关。 这地方说是轮回秘境,难道又是一个传承之所?也不知这称号与传承是不是有什么联系,而在场的这些人,又是否都是有名号在身? 不过即使面对完全未知的状况,余烬也丝毫不慌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他刚想完,宫殿前方就出现三道水幕,然后他便听到神秘声音道:“众生没在生死海,轮回五趣无出期。择一轮转道进入,首取经书者,得如来传承。” 水幕上光影变换,余烬有五乘流转莲灯,曾穿梭过六道轮回,自然认出眼前的三道水幕,连接的是人道、天人道、阿修罗道,是为三善趣。 而余烬本体那边与这边基本相同,只是水幕映照的是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三恶趣。 “有意思了……”余烬本尊想,因为他认出地狱道所映照的地方,正是萧然城,阴魂海的景色也被一闪而过。 取经书?余烬突然意识到,虽然他不清楚其他轮转道如何,但地狱道的经书,恐怕就是现在佛尸体上曾经拿的那一本,而他早就将其取走了! 不过既然这轮回秘境将这其为考核,就代表六道之中,每一道都有经书存在? 说起饿鬼道,余烬这十年来只顾着和那些饿鬼交战修炼,还真的没有仔细搜寻过,毕竟那里穷苦的很,余烬也确实没想过饿鬼道里竟然还藏有什么宝贝。 余烬扫视这水幕上六道轮回所指向的地点,将它们全都记入脑海中。 被这秘境选中的修士,几乎全都是经验丰富的人精,因此尽管听到了神秘声音说的“择一轮转道进入”,但他们都没有率先动作,而是冷漠的站在原地,并且用余光观察着其他人。 第一百六十章 法阵 镜心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只是看着余烬的眼神充满不愈,似乎是觉得此人实在太过冥顽不灵。 余烬也不多话,他的两只手臂眨眼间便被骨甲所覆盖,脚下一蹬,率先如同炮弹一般向镜心冲了过去。 镜心岿然不动,直到余烬近身,他才一拳轰出。 他是定禅宗得意弟子,拳法早就已臻化境,此时他这一拳出手,拳头周围隐约有两只白虎缠绕在其上,连四周的空气竟也跟着震荡起来,地面“哗啦哗啦”顺着他的拳风崩裂,周围的枯树也瞬间被大风席卷而根根断裂。 余烬见状却并不躲避,他右手握拳,骨甲上长出倒刺,然后狠狠向镜心挥去,竟是要与他对拳! 镜 心不禁在心里微微摇头,他这次出手,其目的就是想要试探余烬修为如何,魔修的阶级划分与道修不同,他已经感知到余烬的修为大多在元婴期左右,但也不排除他 有什么专门用来隐匿的功法。而镜心自己,却是已经足以成为七武大陆老祖的淬神期!在他看来,余烬此时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自找死路。 如此莽撞,看来魔修一道也不足为惧。 他这么想着,余烬的一拳便已经近到眼前。可和镜心预想中的画面完全不同,余烬非但没有被他的降虎拳所击倒,相反,余烬那看似好不出彩的拳头竟突破他的重重防御,碾碎了周围震荡的飓风、震碎了拳意中的白虎,直直对上了镜心的拳头。 那一瞬间实在太快了,饶是镜心想防也防不住,两拳相交,反而是他这个修为更高的人倒飞了出去。 镜心脸色不变,在空中轻轻一点便止住了飞出去的势头,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只见自己关节处已经血肉模糊,伤势从手背一直蔓延到小臂,就仿佛是触及到什么爆炸物一般,整个右半截手的血肉都崩裂开来。 不是拳法,也没有蕴含拳意,余烬只是充满蛮力的一拳就已经让他狼狈如斯! “……你不是元婴期。”镜心顿了顿,抬头对余烬沉声说。 余 烬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非常邪恶的笑容来:“怎么,我有说过自己的修为吗?”他是魔修,本来就和普通修士不同,魔魂期只是与道修元婴期有些许相似罢了,实际 却要强悍上很多。并和道修不同的是,魔修越是修炼,可以使用的能量便越是强大,如果说道修在一个阶段中,只能使用一桶水的能量,再多的只能满溢浪费掉,那 魔修就可以是他的一倍、三倍,乃至更多,所有满溢出来的能量都可以为他所用。 “顺便一提,我刚才并没有使用修为,只是用了力量而已。”余烬吃吃笑着,他看着镜心血流不止的右手,眼睛不禁浮现出鲜红的颜色,显然是血液的出现让他变得更加兴奋。 这是完全的体修力量,在整个七武界,甚至是真仙界,都很少有像余烬这般,能将身体淬炼到这种地步的修士!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何日复归来 这 些饿鬼大多只有人类三四岁小孩的高度,脑袋圆圆的,皮肤青灰,额头中间或两边长着小小的犄角,眼睛里没有眼白,只有两颗又黑又大的眼珠,远看起来像两个黑 色的琉璃珠。它们的身子也相当瘦小,四肢干枯的如同树枝,偏偏肚子滚圆滚圆,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反正不垫饥,它们依旧总是饿着。 这些饿鬼大多在腰间围着形状不一的破布条,有些爱打扮的小饿鬼还会在布条上别着杂草作为“装饰”,这些小东西们虽然初看起来有些恶心,但看久了竟也有一些诡异的可爱。 它 们大多不会说人类的语言,只会叽叽喳喳的发出噪音一般的声音,非常刺耳,不过那只是平常,如今这些饿鬼绕成一圈围在余烬脚边,与他一起往当地鬼王的部落方 向前去,尽管天性吵闹,但它们此时却是一点动静都不敢出,因为它们都知道,余烬很不喜欢自己发出的动静,惹他生气可是要打人的。 不过这些小饿鬼们个头长的小,心性竟也像小孩一般,尽管不能说话,但它们依旧围着余烬左跑右跑,一会儿在前一会在后,如果跑的太前了还会小心翼翼地回头,确定余烬依旧跟在后面了,才会继续与同伴打闹。 其实这群小饿鬼的内心也很矛盾,一方面它们对余烬充满恐惧,恨不得马上就找到机会赶紧逃跑,可另一方面,余烬实在是太香了——那股活人的肉香让它们流连忘返,尽管打不过余烬,但能在他身边蹭着闻闻肉味已经让它们很是满足。 不一会儿余烬就在小饿鬼的带领下来到当地鬼王的部落,尽管称之为“鬼王”,但其实整个部落也相当破败,饿鬼道永远处在饥荒之中,物质方面极其匮乏,因此即使是鬼王生存的条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因为早就有别的小鬼报过信,所以知道余烬要来,鬼王早早就率部落地其他人站在门口迎接了。 这 鬼王比其他小鬼比起来要高大许多,即使佝偻着也与普通成年男子差不多身高,它灰白的皮肤上布满暗紫色的裂纹,额头上两根长长的尖角朝着天上生长,面颊上没 有一点多的肉,活像一层皮贴在头骨上。它的身材也相当瘦骨嶙峋,白色的头发乱糟糟的披散着,如同一个上了年岁的可怜老人,但是它的胃部没有像其他小鬼一般 鼓起来,而是被彻底洞穿,能让人从它的身前能一下子看见身后。 “是、是尊者,大家哐临、大家哐临。”那鬼王会说一点人类语言,但也不怎么精通,因此尽管它想学人类说些客套话,却连“大驾光临”这四个字都说不清楚。 余烬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周围形色各异的饿鬼们一眼,那些饿鬼一向是最没规矩的,有时连鬼王的话也不听,现在却全都从部落的房子里出来,毕恭毕敬地看着自己,余烬见状点点头,道:“别紧张,这次不是来打你们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拔剑 这个少年虽然年龄不大,但修为却很高,如果没有推断错的话,竟然已经有返虚期之能了。 余烬此时躺在血泊之中,很是冷静分析。不是他自暴自弃,而是现在的他的确也做不了什么。若是本尊在这,就算对方是返虚后期大能也可杀得,偏他这具泥偶分身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结丹,保命法门也有限,对待少年这样的对手只有等死的份。 就像刚才少年出手偷袭,他明明可以看到,明明脑袋里已经想到应对之法,但因为分身修为有限,根本施展不出,只能束手就擒。 但就这样他这么乖乖等死……余烬又不愿意,他在这具分身上也耗费了不少心血,又成功加入了九星观,半只脚踏入了真仙界,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放弃。 “咦, 被挖金丹也没死?这倒是有点意思了。”那少年等了一会儿,他原本打算看看眼前这人发出临死之前的哀嚎,或者是求饶之类的话,毕竟以往那些人金丹没了以后反 应都千篇一律,少年都见怪不怪了,却没想到等了半天,脚下这人依旧平静地躺在血水里定定地看着自己,既没哭也没叫,最神奇的是他竟然也没死! “喂,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只是挖了你的金丹,又没割了你的舌头,怎么不说话呀!”少年又踢了踢余烬的腰眼,想看他动一动。 这情况不止他没想到,就连九星观华阳真君他们都没想到。余烬这具身体只是一尊泥偶,金丹是佛骨舍利制成,本来就是外物,并不像别的修士那般是自行修炼而来,所以即使被挖出,也不会危及到生命。 泥偶的生命与行动,都是靠如今与他相差千万里的本尊法术而来,只要余烬法术不断,这边“邵远”的生命就永远不会断绝。 因 此现在即便受到在普通修士看来必死的致命伤,余烬依然呼吸如常。但就是如此,倒也让华阳真君的一片好意付诸流水——他只知道邵远便是余烬,却不知道邵远只 是他的一具分身而已,之前华阳真君在他身上下了保命的法术,现在却是根本用不上了,因为余烬身上的生命力极其旺盛,即使身上被开了三个血洞,他的生命体征 上仍然是极为健康的,连破了一点血皮都算不上,又怎么可能触发华阳真君保命的法术呢? 余烬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这么厉害的保命法术存在,不然估计也会十分懊恼吧。 见少年蹲了下来,那个与某人十分相像的面容往自己凑近,余烬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头,然后才低声道:“……你和孟樱殊什么关系?” “什么叔?”那少年皱了皱鼻子道:“听都没听过。” 余烬见他神情不似作假,这才“嗯”了一声,道:“也是,他不会像你这般大意。” “你说什么?”那少年不解的瞪大眼睛,突然“啊”的叫了一声:“什么东西!” 他低下头,就看见一只拇指粗的小蛇正在咬自己的脚踝,他正要出手去捉,那小蛇却像头顶长眼睛般似的,先一步松开了嘴巴向少年裤腿里游走上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天人道 兰旋云抱着余烬,往树林小道走去,刚才他记挂余烬的安危,赶来的匆忙,因此直到此时才注意到天人道世界的不同,亦或是只是这片森林的不同? 只见这里的树木都是纯白色的,树叶则是淡淡的桃红色,在树顶簇拥成一片,其中点缀着些许金色的果实。 这 片森林里活物不少,偶尔蹦跳过去的野兔通体雪白,双眼如同红宝石,虽特征与人间界差不了多少,但它的毛发却要比普通兔子要长的多也蓬松的多,而且没什么危 机感,直到兰旋云走到它身边几步的距离,它才仿佛刚意识到周围有陌生人在一般,受惊地展开背后的羽毛——是的,在它长长毛发的背后,竟隐藏着一对小鸟儿一 般巴掌大的翅膀,很是艰难地扑腾着,往远处飞去了。 除此之外特别的东西还有很多,这一路走来,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都是兰旋云从没见过的物种,又华丽又好看,他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危险性,只能尽量不碰它们,而因为不知道高空中是否有什么妖兽,所以兰旋云也并没有使用灵器赶路,而是小心地在树林里走着。 好在没过多久,兰旋云便在远处瞧见一个极大的城池,这座天人道的城池也如同它们的树林一般特别,因为此城周围的城墙都是由灰白色的大块砖石砌成,几乎与远处天空中如棉花般的白云融合在了一起。 兰旋云抱着余烬往城门口走,隐约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此时此刻,多像当年他与余烬进入阴间的萧然城一般,只是那时仿佛身处午夜,而此时却天光乍亮。 并且当时他们剑拔弩张,一前一后仿佛狱卒与犯人,可是现在……他们却早就有了亲密的关系,余烬甚至被他抱在了怀里。 恐怕若是以前的兰旋云,恐怕打破脑袋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和这样一个大男人纠缠在一起,而他还甘之如饴。 还未走到城门口,兰旋云他们就被守城的将士发现了。只见那些军人各个长的潇洒俊逸,外罩白色的铠甲,里面鸭卵青色的衣物竟也极其华贵,绣着繁复的花纹。 怎么看都不像只是守城小兵的样子,但介于他们几个人一队守在城墙下,除了卫兵身份也实在也是没有其他解释。 “咦,你朋友怎么了?是受伤了吗?”最先发现他们的是一个骑着银色骏马的年轻兵士,他抢先一步来到兰旋云的身边,从这人的头盔与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这群人中的将领。 因为对方的语气实在听不出恶意,兰旋云便实话实说道:“是的。” “这可就不妙了啊!”那小将不禁显得有些着急起来,他急忙对身后的军士们道:“开城门!小岭,快去请陈大夫来!” “是!”那被唤为小岭人似乎也早就准备好了,他翻身上马,转头便往城中奔去。 他们这般热心,兰旋云反而新生警惕,饶是他一向对人没什么防备,此时此刻也不禁对这人有了几分怀疑,因此只能婉拒道:“这怎么可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外来者 “不好了!有外来者正在靠近!”突然,站在城门楼上的士兵大喊出声。众人抬起头,便见城门上方挂着“鱼跃城”三字的巨大匾额周围渐渐发出了耀眼的紫色光亮,余烬认出这应当是一个探测阵法。 喊话的士兵一边喊一边往空中放了一个鲜艳的信号弹,随即四周角楼的士兵也跟着放出一排排的警戒烟弹,无论城中还是城外的人都可以一眼看见,知道有外来者的到来。 之前在城门帮助过余烬他们的年轻将领先吩咐手下两个少年士兵把他抬进了城,才下令关闭了城门,自己则与其他士兵守在了城外。而在城中,家家户户的百姓已经关上了自己的房门与窗户,老弱妇孺全都不见踪影,只从城主府赶来一批一批的士兵。 活像是要应对土匪进村一般,余烬在心里想。 不多时,便从远处飞来两个身影,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那个身穿黑色的长袍,兜帽几乎将他整张脸都遮了起来,只露出干枯如树枝一般的手指;女子则身着暴露的红色短打,她皮肤黝黑,头发颜色却非常浅,应当是有外族血统。 女子先一步飞近鱼跃城,她在空中张开手臂,一脸陶醉地深深吸了口气,才转头对身后的男人道:“杨师兄,这里钟灵毓秀,不止风景好,灵力更是充沛到我不敢想!不知强过了我们哈查拉多少倍,真是另人羡慕!若是哈查拉有这样的环境,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瘦高男子桀桀笑了两声,道:“这里可不止灵力,还有数不清的好宝贝呢,根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上次来这里的收获便足够我闭关修炼了整整十年,没想到故地重游,他们居然还这么富有,真是令人意外!” 女子一听,眼睛瞬时就亮了,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杀进去吧!” 说完,她手指一挥,她身形下方的土地便瞬间地动山摇起来,鼓起一个又一个的土包,很快那些土包便从中间裂开,露出里面由泥土组成的巨人们。 “升阵!”鱼跃城的年轻将领取下背上的长枪,沉声道。他手指一转,长枪便向前方划了一个圈,而他身后的士兵们也跟着他,如同波浪般一个又一个地取下长枪向前画去,动作整齐划一,霎时他们每个人身上便浮现出一个淡白色的光罩,保卫他们的安全。 “玉妹妹,这些虾兵蟹将就交给你了,我去破他们的护城大阵!”那黑衣男人怪笑着从女子身旁飞过,黑衣男人骑着一只巨蟒,身后竟也突然出现十数只巨大的黑色蟒蛇的前半身,把黑衣男人护在其中,咆哮着向城门飞去。 鱼 跃城牌匾上的阵法不止可以示警,还是一个护城阵,紫色的光芒已经将整个城池保护起来。可那黑衣男子的灵蛇并不是凡物,那些蛇头争先恐后趴在护城阵的光幕 上,张大嘴巴就向下咬去,发出“咔嚓、咔嚓”地声音,让人十分毛骨悚然。而最可怕的是,没过多久便真的看见护城阵的颜色竟越来越淡,恐怕很快就会被这群灵 蛇吞噬干净、彻底攻破。 第一百六十五章 娶回去 鱼跃城,城主府。 因为帮助了卫兵击败了外来者,兰旋云与余烬受到了城主府的盛情款待。 “事情我已经听许萌说了,这次多亏你们。”鱼跃城的城主是一位看起来长相硬朗的中年男子,只是他的身体却与之相反的虚弱,外面艳阳高照,他却必须穿着一身厚实的白色皮裘才能感受到温度,而他的脚……男人是坐在轮椅上的,他的双腿从膝盖以下便已经空荡荡一片。 怪不得即使是有人入侵,这位城主也没有出现,看来根本是对敌人有心无力。 察觉到余烬的目光,城主也毫不避讳,他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道:“让你们二位见笑了,在下学艺不精,这双腿……就是几年前让其他外来者给弄断的,” 兰旋云自然不会盯着别人的断腿猛瞧,这太不礼貌了,然后他见余烬竟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不禁轻轻撞了撞他的小臂,示意让他收回目光。 余烬这才不再看城主的腿,而是道:“外来者如此嚣张,难道城主就没有想过反抗他们的办法吗?” 城 主闻言苦笑起来,而许萌——也就是之前在城门口的那个年轻将领,余烬也是后来才知道他竟然便是城主之子,因为担忧外来者的骚扰,他才成日守在城门口——此 时那年轻人显得相当愤愤不平:“我们也用过许多方法了!但那些家伙、实在是太强!我爹……不,是城主大人,他已经是整个四十八城中,排名前五的高手了,也 依旧不是他们的对手,更别提我们的士兵在那些人面前,就更是……” 许萌说着,表情就显得有些沮丧。 余烬倒是并不意外,就他的观察来说,天人道的人因为常年生活在安逸的环境里,所以他们对修道的执念并不深,就是现在这天人道里数一数二的高手许城主,也只是个结丹巅峰的修为,更何况他们每次升阶的时候竟然不需要渡劫,虽然看起来方便简单,却对道心的修炼没有丝毫帮助。 因此和余烬他们这种从生死拼杀出来的修士相比,天人道的居民就如同是手上拿着重宝却不知如何使用的娃娃,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性。 况 且这些人的性格说好听点是善良过头,说难听点根本就是蠢,余烬想起之前许萌见着他们的时候那热心的模样,甚至都没分清楚他与兰旋云是否是外来者,他们就那 般尽心尽力的帮忙,幸亏他与兰旋云的确对他们没有什么恶意,否则若是像之前他们抓起来的那两个外来者,恐怕城门口的那些士兵早就死伤惨重。 “说到这个,”余烬道:“你们可否知道这些人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最早的时候,据说是为了一本‘经书’,但现在……他们似乎只是单纯的为了掠夺了。”许城主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我们这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抢掠的,哎……” 余烬在心里无言,就单说这充沛的灵力,他在七武大陆那里都没有遇见过,更逞论这里遍地的仙草灵石,简直就是一个建在宝藏之上的城池,怎么能让人不觊觎?兰旋云是大门派弟子出身,因此只是好奇却没有过分惊讶,可余烬自己,都承认自己有些眼红这群人环境的优渥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御外敌 兰旋云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毕竟他完全没有想过竟然会有女性对自己说要“娶回家”这种话来。 因此等他意识到话里含义时,他不禁甩了一下袖子,怒道:“胡说八道!” 但他耳朵却是红的,也不知是因为困窘还是其他。 余烬在心里哼了一声,表情却十分和善地对那女子道:“我想,你是不是还不够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作为一个阶下囚,也未免太大言不惭了一些。 那女子却道:“明明不清楚自己处境的,是你们吧。”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响起轰隆隆地巨响,余烬很快就明白过来,道:“你们还有别的同伴?” “天人道可是块宝地,与其留给这些废物浪费,还不如拿来给我们的族人。”那异族女子得意的笑道。 “原来如此。”余烬站在原地纹风不动:“你们难道是会什么功法,可以练出佛意?不然轮回秘境怎么会选择你们。” “我们……” “玉妹!”异族女子本来想答话,却被旁边的黑衣男人喝止,她这才反应过来,道:“原来你是想要套我的话?他族之人,果然狡猾!” 外头轰隆声响还在继续,许萌着急道:“难道是又有异族人攻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听声音,似乎还不止一两个人,数量应该更多。 见那一男一女竟然走近牢门,许萌放下心里的慌张,拔出武器戒备地看向他们。 反倒是余烬伸出手拦在前面,转头对他道:“你们先出去对付其他的外来者,这里交给我和旋云。” 许萌看向他,作为将领,自己现在的确有更应该去的地方,因此青年点了点头,便带着属下先行一步离开了牢房。 “天人道的家伙们就是天真。”见他们离开,黑衣男子走过来,将手放在门上,道:“居然你说什么就信什么?他们分辨不出来,但却逃不过我的眼睛,你和你身后那位小哥,根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外来者吧?在这里装好人,目的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只是你们的方法未免也太迂回了。” 余 烬笑了笑,道:“谁和你们一样?别忘自己脸上贴金了,也别再我面前虚张声势,丢不丢人?”余烬鼓起一边脸颊拍了拍,然后发出一声嗤笑:“你们就算有同伴, 也是打着直接攻打进鱼跃城的算盘吧?只是没想到旋云这么强,轻松地就打败了你们,把你们抓来这里。就算你们现在装着一副要与同伴‘里应外合’的模样,可刚 才被打成落水狗也是事实啊。” “你!”那黑衣男果然暴怒,不过他随即想起什么似的,很快就冷静下来,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嚣张。不过,难道你以为自己刚才解开的那个阵法就是全部了吗?可笑!这是一个连环阵,当你解开第一个阵法的时候,其实已经触发了接下来的阵图!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全都会死!” 他作势就要出招,却没想到余烬转头看向那异族女子,平淡道:“哦?那么说?你刚才说想娶旋云,也是一招声东击西?你给他下了什么药?” 第一百六十七章 湖中筑(H) 许城主给他们找的地方确实用心。城主府本就临湖而建,而在湖中心还有单独一小筑,专为夏日避暑乘凉所用,周围风景极其优美,远处有山川连绵不绝,近处岸边又有成片的竹林,并且因为位于湖中,所以很难有他人打扰,隐秘性也极其不错。 “这 是城主府最好的一处住处了,只有接待及其尊贵的客人时才会使用,不过每天都有人来打扫的。来,厢房在这儿,快让道君进来歇一歇吧!”许萌亲自跑前跑后的为 他们二人张罗,他身后还跟了一大堆准备留下伺候的丫鬟仆役,每个人手中都提着许多灵茶灵食,皆是对修士十分有裨益的东西。 “行了,东西放下,人都走。”余烬摆摆手,示意许萌他们离开。 “但是……”许萌还想说什么,他相当崇敬兰旋云,便也想在一旁候着等召见,但看余烬的表情,他却怎么都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尽管余烬只在他面前露了一招,可那都是真材实料,许萌本来就佩服那些有实力的人。 ……更何况,余烬偶尔露出的眼神,实在是超乎想象的可怕。 “许萌,不要打扰两位道君休息。”还是许城主主动开口道:“那二位,我们就先告辞了。” “多谢城主,慢走。”余烬没有留人的意思,兰旋云也只是点了点头。 许城主活了那么多年,自然是老人精了,他虽然没有猜出余烬和兰旋云之间的关系,但他可清楚,高人一般都有些自己的怪癖与秘密,而像余烬他们这样的人,肯定秘密更多,如果强行将其他人留在这里,反而会让人怀疑自己的用心,还不如保持一定的距离,对大家都好。 前脚许城主与许萌等人刚离开,后脚兰旋云便捂住心口吐了一口血,想来是毒性早已发作了,只是他一直在强忍着罢了。 余烬一看他这个虚弱的模样就心头火起,想骂他,但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先伸手把人扶进了厢房的床榻上。 不过一待安顿好了兰旋云,余烬就不禁数落起他来:“就那么想交欢吗,连命都可以不要了?”他早用灵力试探过兰旋云的经脉,果不其然其中大半已经受了严重损伤,就算之后有江时尧的灵药修复,也很难说会不会有后遗症。 余烬自己本身虽然也很热衷于性事,但还没有到这种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地步。 “不是的……”见余烬站起身作势要走,兰旋云立即起身想要去拉他,但因为毒性已经完全入侵身体,他刚一坐起就差点因为晕眩与疼痛而摔倒,手也只能无力地从余烬小臂滑下,最后堪堪抓住他的小指。 见余烬身形顿住,他忙解释道:“我只是……只是怕你后悔。” 他面对余烬,总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天然的不安。 “后悔?”余烬冷笑一声:“我告诉你,一言九鼎这种事,我还是做得到的。” 说着,他便一把将兰旋云推倒在了床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 解毒(H) “兰旋云,等你清醒了,我一定要让你好看……呃!” 余烬不停咒骂着,可兰旋云根本不理,反而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硕大的阴茎更加深入余烬的下体之中。 “啊……!你慢点!” 此时余烬的腰肢被兰旋云握在手中,被束缚的整个身体都被迫悬在半空,唯有脖颈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嘴里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而 每当那大的不像话的东西进入后穴时,余烬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肠道向四周扩张到了极致,无论是他的穴口还是整个腹部,疼痛几乎总是连接在一起的。而他后 穴的深处,也多次被兰旋云用粗大的龟头抵住,恐怕再进入只会肠穿肚烂,但即使如此,兰旋云的阴茎仍然有一部分留在了体外。 因为余烬这具身体的后穴实在太紧了,所以兰旋云动作也很缓慢,这倒不是因为他心疼余烬,毕竟他现在并没有那么多的意识,只是因为下体被用力过度的箍着,他也会感觉到难受而已。 “这样下去……嗯、不是办法……啊……”余烬抿住唇,他知道现在就算和兰旋云生气也不是什么办法,只有尽早解了对方的毒才能说其他。因此余烬只能努力去放松自己的后穴,希望自己能适应这场欢爱,也可让双方不那么难受。 余 烬被折起绑在一块儿的双腿,此时就卡在兰旋云的腰部上,双臂也被彻底绑在身后,唯独露出部分胸乳的上半身和他被干的大开的后穴完完全全暴露在外,留在兰旋 云视线内,看起来就如同一个专门用来泄欲的性爱工具。兰旋云将余烬双腿压的更开,他能感觉到余烬的放松,因此逐渐加快了自己的进入速度。 好舒服……此时兰旋云的脑袋里只有这一个念头,这个肉洞如此紧致温暖,让他只恨不得彻底进入将其狠狠肏烂。 “唔……呃啊……啊……”炽热的肉棒在余烬的后穴内快速进出,每次被那巨大的物什侵入,余烬都似乎被它塞住了喉咙,只能发出些含混的音节,其他的话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而 在这激烈的动作下,余烬的双乳也彻底从敞开的衣襟中袒露了出来,他的胸肌本来就比普通男性大很多,平时不用力的时候则十分柔软,此时因为胸部顶端与低端被 绳子紧紧勒住,乳肉被挤出,所以显得他两个奶子更加圆润丰满,兰旋云看见以后,本能的便伸出两手将这对软肉抓在了手中。 青年的手指看起来白皙纤弱,但却意料之外的有力,他将余烬的双乳往上捧起,五指分开用力挤压着乳肉,任凭那两团软肉从他的指缝被挤出来。 他的两指用力捏住余烬硬挺着的乳头,这让余烬不禁惊呼了一声,小腹颤抖,肠道更是像波浪蠕动起来,缠的兰旋云极为舒爽。 因此青年干脆低下了头,用嘴把余烬的右乳用力吸在了口中,牙齿也叼住乳头没轻没重地咬着,他不时嘬住余烬的奶子扬起头来,把余烬的右乳拉起成为一个三角的形状。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卫道者 兰旋云摸了摸余烬的脸颊,又用灵力在他体内查看了一番,确定人没有什么大碍以后,他终于吐出一口浊气来。 也是到了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屏住了呼吸。 垂下眼眸,兰旋云动作轻柔地抱起余烬,尽量不碰到余烬的伤口,然后他嘴唇微动,无声施展法术替换了脏乱的床铺,又将余烬的身体清理干净,这才重新把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铺上,为他换了腹部的伤药。 “嗯……”敷上伤药的时候,余烬皱起眉呻吟了一声,但却并没有睁开眼睛,想来他这次的确是被兰旋云折腾的有些很了,所以除非严重情况,否则他实在很难清醒过来。 兰旋云坐在床边,伸手将余烬脸颊边的碎发捋到耳后,又轻轻用拇指将人的眉头抚平,半晌,他才抿住唇低声对余烬道: “对不起。” 这次的事情的确是他鲁莽了。他为了求自己的一个心安,硬是拖了余烬下水,勉强对方配合自己,只要一想到刚才自己在余烬身上看到的那些淤痕,兰旋云心里便既愧疚的发疼。 更别提现在平静下来,尽管依然凌乱,但他还是渐渐回想起了这两天的记忆片段,尤其是自己之前怎样粗暴的强迫余烬、饶是对方难得的对自己哭喊求饶都没有停止……那些过分的行为简直宛如野兽一般,根本愧对圣人教诲。 可尽管兰旋云既心疼又内疚,但他却独独没有后悔。若是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恐怕还会那么做。 起码他从这次的事知道了,余烬的心中也是有自己的,不然以对方的性格,绝对不会允许兰旋云近身,又怎么会心甘情愿为他解毒?无论什么下场都是兰旋云自找的,死了又与他余烬何干? 兰旋云也觉得为此事而高兴的自己心态非常小家子气,可是没有办法,每次一面对余烬,他就会患得患失起来。 更何况…… “对不起。”兰旋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一次道歉。 他的手放在余烬的腹部上方,指间发出淡淡的光亮,与此同时,余烬小腹处也亮起了一个白色的图案,形状有点像莲花,光芒甚至能穿透余烬伤口上用来包扎的布条,并且越来越耀眼。 “唔!”余烬即使在昏睡中依然闷哼出声,额头上的冷汗也“刷”的一下流了下来,兰旋云见状急忙收了手。 “真的……对不起。”似乎除了这三个字,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我非常欣赏余烬,他身上拥有作为人类的全部优点,坚韧不拔、勇往直前,就如同一根石缝中的小草,好像是谁都可以将他轻易折断,但事实上,无论他被怎样对待,最终却都会顽强的生存下来,并撑开禁锢在自己的岩石,成长为最耀眼的模样。” 法苑寺的厢房内,现在佛语气中带着喜爱,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那是他的记忆,强硬的灌输在了兰旋云的脑袋里以后,便成为了他与兰旋云对话的工具。 第一百七十章 书道禁制 兰旋云不愿意也不可能去伤害余烬,只是今天,他终于找到机会验证,才发现自己果然是能操控余烬丹田那颗佛骨舍利的。 拥有可以伤害重要之人的手段,兰旋云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 他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他虽立志除魔卫道,但他会以自己的方法去做,而不是用这种暗箭伤人的手段! 偏偏他无法以一己之力切断自己与佛骨舍利之间的联系,现在佛的法术何其强大,远不是他现在能够抗衡的。 兰旋云又看了余烬的睡颜一会儿,这才站起身走到屋外,他深吸了一口气,取出自己的白玉笔。 接着,他举起左臂,咬紧牙关在上面挥笔写起了什么。第一笔落下的时候,笔迹处瞬间涌出了鲜血,简直如同是用硬刀子将皮肉刮开一般,兰旋云的额头青筋暴起,白皙的脸颊也变得青紫,显然正在经历极大的痛苦。 但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停下自己奋笔疾书的手,那些文字如同最粗糙的刀,每一笔落下都伴随着大面积的伤口与鲜血,直到最后一个字写完,兰旋云整张脸已经白的像是随时要昏倒一般。 而他的手臂内侧,写满了黑红相加的文字。 这是一种书道的禁制手段,威力强大,却从来没有人用在人体上,兰旋云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亦不可知。 这个禁制的作用,是封印住他身体里关于现在佛传承的一切,兰旋云根本一点都不想要这些东西,但他也没办法彻底将它们取出来,便只能用这种笨办法,将那些东西统一封印在左手中,唯独关于现在佛的记忆,兰旋云暂时无能为力。 随着禁制的完成,兰旋云原本因为现在佛而攀升的修为明显弱了许多,而之前自然而然学会的部分佛修功法也无法再使用出来了。 但兰旋云反而安下了心,因为他已经明显感觉不到余烬体内佛骨舍利的存在。 这种禁制只是暂时的,现在佛比他强上太多,随时有可能反噬,但兰旋云现在只能如此。 他有一种近乎笃定的预感,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将来一定会后悔。现在佛的意志太过强大,想要消灭余烬的心也十分坚定,兰旋云很怕他的预言成真——如果自己真的成为未来佛,恐怕会心性大变对余烬痛下杀手,而这个是兰旋云绝对不能接受的。 若真要伤害他,这个佛不当也罢! 所 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根除任何和佛修有关的东西。兰旋云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左手臂,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如今如同怪物一般,鼓满了青筋与血管,整个手臂呈绛 紫色,用笔写下的禁制文字让皮肤与血肉都凹下一大块,不停的往外渗着鲜血,眨眼就在地上形成了一小滩,那种疼痛让兰旋云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但他却只是看着 自己的左臂,然后他从芥子袋中取出一柄锋利的匕首。 第一百七十一章 转生预言 这次来袭击鱼跃城的修士,加上之前的异域女子与黑袍男人,一共有七个人,修为都差不多在结丹期左右,只有一个中年男修是元婴期,亦是这群人的首领。 余 烬与兰旋云进门的时候,许城主已经审问了这人一段时间,但显然成效不大,对方油盐不进,无论许城主说什么都闭口不言,偏偏许城主除了横眉冷对的表面威吓以 外,也确实奈何不了他,毕竟这人是元婴大能,就算因为房间里有专门的法术让他现在无法动用灵力,但若把人逼急了——元婴修士的手段层出不穷,谁知道他会不 会有什么办法可以恢复灵力? “啊,是两位前辈来了。”一看见余烬与兰旋云的身影,许城主急忙起身问候,同时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不可否认,那元婴大能肯安心成为阶下囚,和兰旋云之前带来的震慑不无关系,否则对方不可能这么顺从。 “许城主客气。”兰旋云温和道。从他们二人进来,那坐在大厅中央的元婴男子便回头看他们,而余烬则也在明目张胆的观察他。这人大约三四十岁,和那异域女子一般,他皮肤黝黑,身上穿着少见的民族服饰,很多地方以银器做装饰,应当与那女子同属一族。 这异族人感觉到了余烬的视线,只看了他一眼便又将目光落在了兰旋云身上。毕竟之前可是这人把自己和族人轻而易举的打败,这让他对兰旋云充满忌惮,半晌,他才转头对许城主道:“我要和这人私下谈谈。” 见许城主犹豫不决,中年男人皱了皱眉,显然是十分不耐,又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但我要先和他私下谈。” 许城主无法,只能照做。他带着许萌和屋内众多护卫离开的时候,见余烬站在原地并未动作,本想出言提醒,但见那中年男子只看了余烬一眼却并没说什么,便知道他是默许了,所以自己也就安静的离去了。 “那么,你有什么要说的?”城主等人刚走,余烬就率先开口问道。 中年男人见兰旋云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回答说:“我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你们也是九天山海的人吧?” 余烬对于他知道自己二人的真实身份并不意外,有可能是他已经见过异域女子,也有可能是自己看出来的——这很正常,毕竟他们和天人道的人太不相同了,也就天人道的居民善良单纯,这才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发现不了。 而他并没有直接告诉许城主事实,显然也是不想直接和兰旋云交恶。 “那又如何?如果是想和我们套近乎的话,就还是免了吧。”余烬特意撇了撇嘴,道。 中 年男人看着他那轻蔑的表情,脸颊不禁微微抽动,但好在他也不是普通人,很快便隐忍下来,无视了余烬的话继续道:“咱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修士,完全可以 合作,虽然不知道你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我和我的族人都只是为了这里的资源。你们想必也知道,天人道的资源无穷无尽,还会时刻再生,凭我们族人几 个,是根本取不完的,无论你们需要什么,我想我们都不冲突。相反,我已经是第三次来这里,对整个天人道世界都有不少了解,若是你们有什么特别的需要,我说 不定还能够帮助你们。” 第一百七十二章 石像 尽管不知桑迪亚说的是真是假,但事关三世佛,余烬与兰旋云不得不小心面对。 最后他们决定还是先暂且相信桑迪亚的话,去寻找经书,毕竟他们本来也不是真的想要荒废这三个月。 不过,桑迪亚仍然是囚犯身份,不止如此,余烬还特意在他身上又下了一层禁制,这下他当真是一点灵力都使不出来了,与凡人无异。 “反正天人道的环境,本来就平稳安逸,就算是凡人也不会遇见什么危险。”余烬冲桑迪亚假笑一下,完全不理他的瞪视。 桑迪亚虽然心里把余烬从头到脚骂了个遍,但嘴上却没有多说一句。他惊讶于余烬居然能以结丹期的身份,完全封印住一个元婴期修士的修为,他远比自己想象种的要强很多,可以的话,无论是余烬还是兰旋云,他都暂时不想闹僵。 不过桑迪亚还是和余烬他们谈了条件的,带路可以,但是他想把自己的族人也一并带走。余烬怎么不可能同意,不过最后双方还是各退一步,余烬同意他最多带两个人一道出发,而人选便是之前的那个异域女子和黑衣男人。 异域女子名叫娜玉,竟然是桑迪亚的女儿,而黑袍男人名叫蒯安,并不是哈查拉一族的人,只是偶然一次在大漠遇见了娜玉,从此对她死心塌地,心甘情愿的陪伴在她身边做他的马前卒。 余烬挑了挑眉毛看向蒯安,能容忍心爱的女人对其他的男人下药……这的确是够伟大的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看着蒯安老觉得对方头顶绿油油的。 蒯安没发觉到他戏谑的眼光,反而是娜玉,在看到兰旋云还好好的时候,她的表情显然十分失望:“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这么看来也不过如此。” 兰旋云并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是余烬“呵”了一声,道:“怎么,只有毒发身亡才能体现出他的‘冰清玉洁’?拜托,他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少把你的意愿强加给别人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桑迪亚的女儿,而桑迪亚现在对他们还有点利用价值,光冲她敢对兰旋云下药这点,余烬早就让她死百次了。 兰旋云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两人竟然是在讨论自己毒发以后有没有进行房事的事,登时有些羞窘的往后退了一步,不再去听他们的对话。 “两位道君离开的太匆忙了,没能让您二位在我们鱼跃城久住,体会我们这里的美景与美食,实在太可惜了。”许城主坐在轮椅上,招呼了下人奉上两个芥子袋来,真挚道:“只能聊表一下心意,希望二位千万不要推辞。” 余烬随意往芥子袋里面一扫,然后整个人便愣了。虽然他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但还是被许城主的手笔所震惊。 只见芥子袋有限的空间内,井然有序的摆了一个又一个雕花木柜,每个木柜都有六层抽屉,而每层抽屉里又摆了密密麻麻的上品灵丹妙药与神符仙草。除此之外还有专门放各式衣物的衣柜,每一件都相当精致华美,利用灵蚕丝、天意绸等各类极品材料制成,最普通的也有刀枪不入之效。 第一百七十三章 护城大阵 余烬原以为自己可能还需要解释一阵,却没想到许城主竟如此信任自己,他抿抿唇,便收了一开始的戏谑之色。 “城主倒是有眼光。”他一边说,一边抬起了右手,天人道本就灵力充沛,此时余烬抬手,众人身处城中却突然发觉四周刮起一阵大风,从远处如波涛一般汹涌进更多的灵力来,近乎到一种饱和的地步。 兰旋云还好,可修为在他之下的修士们却只觉得经脉内灵力鼓噪,几乎马上就要破体而出一般。 众人大惊失色,好在很快就听余烬喝道:“请旗!”他大掌一挥,那股澎湃的灵力便突然分成十六份,形成漩涡两两向鱼跃城的八个方位而去。 而余烬手中不知何时已经举起一只黑色的小旗,他缓慢挥动着主旗,而之前那些被分散成八个方向的灵力漩涡之中,竟也都从中心处渐渐幻化出一根根白色大旗,轰隆隆地插在余烬定好的位置上。 落地的瞬间,十六根白旗之间突然有一根根白色的丝线互相连接,转瞬之间成为一张密不通风的大网,笼罩在众人头顶。 “阵起!!!”余烬声如洪钟,将那黑色的小旗抛到阵中,霎时那小旗便一下子变大,旗面将整个鱼跃城包裹其中,遮天蔽日。 鱼跃城的士兵和百姓都不禁发出了惊呼,胆子小的已经躲在了屋子里。与此同时,那黑旗缓缓上升,将之前白旗之间的大网慢慢扯了起来,形成一个半圆形,扣在了鱼跃城上空。 “护城阵,开!!!”余烬双手往旁边一扯,瞬间黑色阵旗就如同褪去的潮水向四周涌去,而白色巨网则金光大作,众人一时睁不开眼睛,等他们能视物的时候,只见头顶无论是白色巨网还是黑色旗帜,甚至是之前插在八个方位的十六柄白旗,竟然都不见了踪影。 余烬人已经跳下了城墙,轻松地拍了拍双手,说:“好了。” 众人包括许萌看向余烬的目光,都充满了迷惑,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余烬见状撇了撇嘴,他一把抓住蒯安的胳膊,将人扯出城门外不少的距离,然后他当着众人的面,把对方身上的禁制撤了。 感觉到体内回归的灵力,蒯安心里一喜,嘴上却道:“你什么意思?” 许萌也担忧极了,但许城主却一言不发,搞得他也只能在心中干着急。 余烬看了看自己与城门的距离,然后点了点头,道:“我现在给你个机会。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用尽全力来攻击我,只要你能伤到我一丝一毫,那就算你赢,无论是你、那女人还是其他外来者,我全都放走,如何?” 放不放这些阶下囚,其实是应该许城主说了算的,好在城主脾气好,竟然直到这时都默许了余烬的做法。 蒯安仔细地盯着余烬,似乎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其实他现在有了灵力,倒不是不可以先逃走——虽然余烬和兰旋云还在盯着他,让他逃跑的几率很小。但是,娜玉还在他们手上,蒯安对娜玉有一种难言的迷恋,自然不可能抛弃心上人离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孔雀老祖 公孙渺站在原地,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几乎是用牙缝里挤出话来,一字一顿道:“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他仿若一个失去主人操控的木偶,只能木讷地站着,身体完全僵住了,一动也动不了。 “这可不应该是对待老祖宗的态度啊。”公孙渺的识海内,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他的语气却与之前有了明显的不同。 公孙渺甚至来不及反驳,就感觉到自己头部一阵剧痛,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公孙渺霎时睚眦欲裂——对方竟然在翻阅自己的记忆! “原 来如此,孔雀族的血脉……居然只剩下你了。哦,还有一个你和人类生下来的杂种,那可没资格称之为我们孔雀族的人。”那声音刚开始还算和蔼,只是没想到他顿 了半晌,却又突然怒不可遏起来:“真是一群无能的废物!我堂堂妖王,曾经与天道争锋,结果居然生出来你们这群无用的后代子孙!” 公孙渺沉默着,根本不欲与他争辩,他已经在识海内看见了那团金光,这让他立即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对方想要夺舍!公孙渺立即挣扎起来。 “你看你,多么可悲啊。”那声音像是没感觉到他的反抗,只是刻薄地评价道:“一只生下来便被人类驯养的宠物!竟然还被那下贱种族暗算又生了一只小杂种!哈,你居然还以为自己摆脱了他们,获得了自由?不,你只是在自欺欺人!是弱者的自我辩解罢了!” 孔 雀老祖已经早从公孙渺的记忆里知道了他的一生,因此语气里充满鄙夷:“不然,你怎么会只为了区区一个人类男子、不,简直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就因为对方 的一点示好,你居然就甘愿为他牺牲生命?你骨子里,还是想要与低贱的人类为伍!否则怎么会被对方留下鼎印?”老祖似乎被彻底激怒了:“你真是丢了我们孔雀 族、乃至整个妖族的脸!”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一个陌生人,竟突然以长辈之姿冲自己说教,还那般编排余烬!公孙渺心中怒极,就算他与余烬再有怎样的矛盾,那也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与这莫名其妙的老家伙何干? 公孙渺情绪翻腾,但行事却十分冷静,他反而趁对方破口大骂的时候,找到机会突然利用识海内元婴攻向了对方。 这是他能找到的最好时机,但事实上,这一击公孙渺自己却并没有完全的把握,果不其然,他刚一动,便发现自己连元婴都失去了控制。 双方的修为相差实在太大了,尽管公孙渺本身已是返虚期大能,但对方……却比返虚期要强上千倍、万倍不止,返虚期之上是淬神期与羽化期,到此被统称为修仙第一步,而这孔雀老祖,却起码已经踏入修仙第二步、甚至是更高的门槛。 “呵,你就这么点手段吗?还真是浪费了我们孔雀族天生的资质。”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定禅寺高僧 果不其然,在拿到经书残章的下一秒,余烬便感觉到眼前一亮,等他再回过神来,竟然已经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手上的残章也不知所踪。 尽管余烬早在拿到残章的第一眼便将上面的内容牢记于心,但那经文极为晦涩,只有无头无尾的一部分内容,就算记得也是毫无用处。 余烬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灵力,判断自己应该是回到了人间界。 那秘境之主果然一开始打的便是让他们这些人寻找残页的主意,所谓的经书,可能早已经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而散落在六道轮回之中,唯身有佛意之人才能感应的到。 余烬摸了摸腕上的佛珠,只心道怪不得,他身上所有的佛意都来自现在佛的佛骨舍利,既然没有了舍利还能进入秘境,恐怕就是因为这串佛珠的原因。 可那佛母之言,却不知是意欲何为。 而且很奇怪,秘境之主既然可以打开九天山海的大门,又能把人送到六道轮回里去,照理说能力应该及其强横才对,又为什么在这么多年里一次又一次的将无数人拖进轮回之中,去寻找经书呢? 难道他无法自己去找吗?还是说必须假手于他人? 只是再想这些已经是枉然。有机会的话,余烬想自己一定还要再去一次那轮回秘境,毕竟那里有太多的谜团了,不过到那时候自己的修为还要再更进一步才行,起码能与秘境之主面对面。 最重要的便是那一黑一白的两个宫殿,始终让余烬难以放下,他总感觉它们似乎与自己识海内的那玉石宫殿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纵使那秘境里迷雾重重,好在秘境之主还算守信,在找到经书后真的把自己送了出来,不过也可能是以对方的身份,根本不屑于为难自己这种对对方来说只是蝼蚁的存在吧。 而陡然回到人间界,余烬倒有些茫然,在去轮回秘境之前,他原本是打算去找兰旋云,但现在那人与自己的泥偶分身在一起,安危暂时没什么关系。至于公孙渺……现在两人联系被斩断,他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样了,更别提寻找。 但也许人是真不经念叨,余烬刚想到公孙渺,便感觉周围灵力竟有一瞬间的扭曲,他眼前不远处的空气中渐渐如水面一般荡起波纹,从中竟缓步走出一个身穿沙绿色长袍的男人来。 那男子眉目如画,姿态优雅,不是余烬刚才想到的公孙渺还会有谁? 对方显然也看见他的存在,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余烬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他,难得的,他竟然有些窘迫的情绪。他本想两人现在已经桥归桥路归路,自己应当转身就走,但鬼使神差的,他看着公孙渺居然下意识地搭了话:“你也找到经文了吗?” 公孙渺却只是看他,一言不发。 话一出口,余烬心里就有些懊恼,恐怕现在公孙渺并不想看见自己,自己却让对方为了难。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世间三界 “您救了我,我理应报答。只是您可是定禅寺的高僧,有什么……需要我这个散修帮忙?”余烬也笑着说:“更何况,我还是个魔修,自古正邪不两立,您不出手灭了我,都算是我好运了,这要传出去……” 镜心摇摇头:“施主大可不必妄自菲薄,此事我已经寻觅众人,只有施主才能做到。” 他上前一步,道:“难道施主就不好奇,真仙界为何大动干戈,各门各派皆往九天山海派下人手,寻找弟子?”见余烬被他话语吸引,镜心拱了拱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施主请随我来。” 镜心将余烬带到自己的寮房,为他沏了一壶灵茶,与他面对面坐下。 余烬端起茶来只是吹了吹,却并没有喝下,他看着镜心,想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镜心倒也不再故弄玄虚,直接问道:“不知施主是否知道,除九天山海、真仙界以外的其他世界?” 余烬身为第七山海的人,也是之前才知道原来他们一共有九个山海,还有什么真仙界。但也许其实世间宽广,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世界也未可知,因此他老实地摇了摇头。 镜心“嗯”了一声,说:“那我就笼统的为施主解释一下吧,这世间共有三大界,分别为切利海、须弥山与西天。世界中心在须弥山,山下是切利海,亦是九天山海所在;须弥山上则是西天,天神居住的地方。” “三 界本来可以相互串连,互相来往,只是自从万年前你们九天山海出现‘斩仙劫’,使得与须弥山相连的路径被断,因此再无人可成真仙。九天山海凡人众多,所谓修 仙亦只是修道,从炼气到淬神,也不过是比普通凡人多了些寿命、多了些法术,并不能称之为仙,只有在经历过羽化期之后,才有了仙格,才能算真正成为仙人。” 因此羽化期后便是登仙期,只是以前九天山海众人最多只可到淬神,又怎知之后的等阶划分? “而 我们须弥山真仙界,则多是登仙期以上的修士,掌握真正的仙人神通,已经可以感受乃至使用天地规则。连像我这般未到登仙期的修士,因为从小生长在仙界环境 下,所以对此也是耳濡目染,即使是与你们九天山海的修士相同修为,实力也要强上他们许多。”镜心倒是实话实说:“但我们也只是‘仙’,比不上西天,那里都 是天神所在。仙人只能掌握天地规则,比如为某地布雨、是某地山崩,但天神却是可以创造天地规则,白天、黑夜,风、花、雪、月,阴与阳、男与女,皆是神创造 而来,连我们仙人,也不过是神所造出的侍从。” 余烬 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颇有种回到儿时听人说书的感觉,很是津津有味,见镜心停下叙述看向自己,余烬一愣,很快意识到自己可不是来听书的,因此板了板 脸,道:“这么听来,我倒确实是见识浅薄了些,只是我不过是九天山海中的一个普通修士,无论是真仙还是天神,离我都太过遥远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反抗不得 骤然听到这种消息,余烬却并未表现出特别惊讶或者惊慌,反而换了个话题,问道:“原来我们这些九天山海的修士最多只能修炼到淬神期,却无法羽化,是因为九天山海早已被西天与魔神一同封印的缘故?” “正是如此。”镜心回答。 余烬笑了笑,说:“你看,我也只是个凡间的普通修士,和你们比起来,可以说是乡巴佬一样。所以我有些好奇,既然你们如今可以下界来到我们这儿,是不是说明,九天山海的封印已经开始衰弱,我们终于可以晋级羽化了?” 是不是不用通过六大门派,自己也能去真仙界?余烬最想知道的是这点。 “这倒不是。”镜心却耿直道:“我们这次能够下界,其实还是因为之前有一位大能冲破了九天山海的部分封印,使我们找到了两界的通路。只是这通路唯有登仙期以上的修士才能走得,而且……” 镜心沉默半晌,最后还是道:“当初西天对九天山海的封印,并不只是单纯的切断了两界连接的桥梁。”他在手上召唤了一个小小的雷光:“你也知道,修士进阶是需要渡劫的,而西天的真神……封印的是这里的天道规则。” 小小的雷光突然被他从手中甩出,将地面毁出一个漆黑的痕迹。 九天山海,不再被允许有淬神期以上的高阶修士存在,违者会被天道直接抹杀。 “这,”余烬也没想到事实竟是因为如此:“难道天帝也不管吗?” 镜心面不改色:“当年天帝尽管制裁了西天与切利海的魔神们,但他本身也是元气大伤,没多久便陨落了,实在是没有余裕再去关注凡人事物。” 其实无论是西天众神还是天帝,都认为将来九天山海的修士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威胁:那么干脆就把这些人都扼杀好了,不准他们再晋升成仙,只把他们关在一个坚固的笼子里。 这点镜心并不打算告诉余烬。 余烬“哦”了一声,他看着镜心,直觉告诉他镜心对自己有所隐瞒。但一是当时的事情都已经太过久远,也许镜心并不清楚内情,二是有可能镜心本身便不想让他知道一些事情,可只要镜心不说,他便的确无法知道真相。 但是这对余烬来说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他对万年前的神话故事根本丝毫不感兴趣,他更在意的是镜心的目的。 “我大概是懂了。”余烬不想再听他找话糊弄自己,因此直接说:“为了三界安危,你们想找到天帝转世,只有他才能帮助你们对抗其余两神。只是你现在却让我冒充……让我猜猜,这次真仙界如此大动干戈,众多门派都下界广纳门徒,莫不是,大家都想要找一个‘天帝转世’回去?” 镜心一顿,不过很快就敛了脸色,才道:“施主果然是聪明人。” 言下之意是的确如此,可再详细的,镜心却不愿多说。 可这就有意思了,既然真仙界所有门派都赶在同一个时间下凡,就证明他们的确从某种渠道得知,天帝转世会在这几年会现世,而且地点就在九天山海。 第一百七十八章 善药池 余烬暂时被软禁起来,除了镜心也见不到其他人,他心里担忧公孙渺的情况,却也知道以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是之前那出手伤他的“公孙渺”的对手,就算加上自己的泥偶分身,却也抵挡不住对方轻飘飘地一击。 因此他便只能强压住内心的忧虑,在定禅宗暂住下来。 余烬的肉身之前被“公孙渺”重伤,但之后利用天魔裂身法重新生长,期间又有镜心将他泡入善药池之中,所以如今余烬的肉身强度又更进一步,马上就可以升为八级天魔体。 所谓善药池便是之前余烬醒来时所在的山泉,池底种植了许多灵植与药材,定禅寺又特意将其坐落在山中灵眼之上,因此善药池中的池水常年高温,蕴含极高的灵力与药力,对修士肉身增强大有裨益。 定禅宗僧人主修拳法,与余烬一般都是走硬功路线,所以对肉身的要求极高,善药池便是定禅寺特意从真仙界中的本宗带下界来的,在寺内总共有三处,其中一处便在镜心的居所内,专为他所用,也可见定禅寺对他的重视,不过现在倒是便宜了余烬。 镜心总是不见踪影,而余烬因为要修炼他留下来的神通,常常搞得自己一身伤,所以用善药池的时间大大增加,余烬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更加充满气力。 这日,他泡在善药池里,突然灵光一闪。 之前他在饿鬼道与镜心交战的时候,曾经释放过自己的魔魂,此时他心念一动,便让自己的魔魂脱离肉身,也来到善药池之中。 这定禅寺的灵池果然不同凡响,竟然连魔魂都能滋养,余烬看着自己浑身冒着暗红色光芒露出舒缓表情的魔魂,忽的想起来麓野。 如果那只白色的小鹿也能泡到这池水,也不知道对麓野的恢复有没有帮助? 余烬是个行动派,他刚这么想着,魔魂已经用手抱着一捧水,跑回到了识海内。 魔魂举起手,将那一点点池水沾在小白鹿的毛皮上,就见他的呼吸似乎更顺利了一点,也没有之前总打摆子的颤抖。 若 是能让小白鹿也泡泡这善药池就好了,只可惜余烬整个识海内的玉石宫殿都空荡荡的,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意,没有任何适合的容器,唯一可以盛水的,便是麓野在被 余烬唤醒之前一直所呆着的冰棺,那是比法宝更要稀有的存在,拥有治愈之效,但是太过阴寒,之前余烬曾想把麓野抱入冰棺中,却发现只是靠近外围小白鹿都会冻 的震颤不已,这才作罢。 只可惜玉石宫殿乃是识海之物,如同麓野本身一般,里面的东西出不来,外面的东西也进不去,唯独魔魂自身可以带一部分的东西进去。 余烬想了想,便干脆自己潜入了善药池池底。 谁让镜心把他囚禁在这里呢,算是他先申领一点报酬吧!余烬毫无负担的将池底的灵植挖出来不少,包括池底的淤泥,那些淤泥看起来肮脏,却未将池水染混浊半分,想来也不是普通泥土。 第一百七十九章 断龙宗 公良芷内心却是知道,这余烬和邵远之间很可能有什么联系。毕竟这世上本就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又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但是这些猜测他并不打算与苏驰说,确切来讲,他与余烬之间的恩怨,根本不想让任何人掺入其中。 几年以前,他仍处于情绪低谷中无法走出,那时母亲对他冷嘲热讽,甚至在某天竟然还一脸得意的提起,她说动了自己的那位便宜父亲去找余烬的麻烦。 “他对我还是言听计从的。”良溪梦那时露出轻狂的笑容,所谓替儿子讨个公道什么的,都不过是她见公孙渺的借口,至于余烬本身,她更不在意。 公良芷与公孙渺之间根本毫无父子情谊,但他却也知道对方修为高深,一方大能亲自去捉拿余烬,余烬的下场可想而知,公良芷当下便又愤怒又惊恐。 他是恨余烬没错,但这份恨意他不想假借于他人之手去报复。 而事情之后的发展,却也让人难分好坏,因为无论是公孙渺还是余烬,都彻底失去了消息,直到后来余烬以魔修身份横空出世,受到书意宗与众多正道人士追杀…… “我这,我这不是一听到消息有些高兴,就想告诉你嘛,所以才没再仔细过问。”苏驰性格粗心大意,此时消息有误,便有些不好意思,又见好不容易才有的话题没了,他急忙拦在公良芷面前,省的他又要离开:“对了!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长老说要过几天才会公布。” 公良芷知道这人不说完是不会让自己走的,因此只能微蹙眉头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是 关于青丘大比的事。”能被公良芷这般注视,苏驰立马高兴起来:“我们这真仙界的六个门派,将在三年后的青丘举办第一次大比,不过参加的人嘛,便只能是生于 九天山海、如今拜入我们六派的新弟子,赢得比试的前十名就可以被送入真仙界,在本宗进行修炼,并且前三名还另有奖赏。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愿意我动用关系把 你带回真仙界,那这次大比,你总是要参加的吧。” 公良芷垂眸:“各派新弟子都会参加吗?” “当 然,九天山海的那些土包……”意识到公良芷自己也是九天山海的人,苏驰鄙夷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道:“如我们六派,那些新弟子之所以加入我们,不就 是为了去真仙界一步登天吗?就算能力不够,也定会前去青丘见识一番,这种大比六大派已暂定每十年举办一次,是人肯定都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知道了。”公良芷点头:“我……自然会去。” 苏驰兴高采烈:“那就走吧!我们一起,先去跟长老说一声!” 而此时断龙宗,演武堂中。 在又一名弟子被打飞出去后,在旁观战的江潮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抚掌大笑:“好!!!”他走到演武堂中央,拍着此时唯一在上面屹立不倒的男人,道:“黎判,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第一百八十章 重返阴间 对修士来讲,时间是最不经用的东西,公良芷与黎判等人要参加的青丘大比,几乎是眨眼就要到了。 “我说,你是让我帮你办事,这都三年了,不说别的,起码放我出去一次吧?”房间内,余烬见镜心收拾了行李准备前往青丘,不禁开口道。 “这三年来,你那两式也不过是通晓皮毛,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掌握,就别想出去玩了。”镜心不为所动:“更何况,这次大比,其实就是各门各派挑选出潜在的天帝转世送往真仙界,你身份特殊,怎么能出面?我到时会亲自将你带去。” “那还真是多谢高僧了。”余烬勾勾嘴角露出一个假笑,便不再理他,自行打坐修炼起来。 镜心摇摇头,再次检查过院落外的结界,这才和首座以及十余名新弟子出发前往青丘。 余烬倒也耐心,他直到第三天的时候才从打坐中睁开眼睛,在确定四下无人后,偷偷潜入了镜心的书房。 这三年中他早就将这一亩三分地摸熟了,自然知道镜心将自己的芥子袋藏匿在此处的暗格中,只是周围有结界,镜心又一直没有离开过定禅寺,所以余烬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余烬有耐心的很,始终没有做出逃跑的事情来,以至于镜心对他的看守越来越松懈,以为他翻不起什么浪花。 余烬拿到芥子袋的第一件事不是把它打开,反而是将其收起,然后他找到自己之前身上的事物,当时他被“公孙渺”重伤,衣物已经不能穿戴,早被镜心扔掉,唯有头上绑发的玉扣残留。 却很少有人知晓,这枚玉扣也是一个小的储物灵器,余烬见到它时明显松了口气。 他从玉扣中拿出唯一储存在其中的事物——那竟然是五乘流转莲灯! “真是,原本还打算拿去诓人,没想到是我自己用上了。”余烬皱了皱眉,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手中的莲灯并不像以往那般光华流转,而是黯淡许多,竟是一盏赝品。 “但好歹能用一两次。”余烬默念法决,便见眼前打开一扇通往地狱道的门,但那门没有之前的明亮,反而颤颤抖抖,似乎十分勉强。 余烬不敢耽搁时间,一脚踏入了地狱道。 待他迈入这暗无天日的阴间,他反而因为熟悉的环境而感到了安心。余烬急忙将莲灯赝品收了起来,出了镜心的结界,他便可以感应到炉鼎的方位,当下往傅寒君的方向寻去。 好在寻人的过程十分顺利,又有一殿阎罗的帮助,他很快就寻到了傅寒君。 地上一天、地下一年,但好在并不会浪费人的寿元,就好像一个人的生命在此停止一般,只是傅寒君在地狱道的时间实在难以估算,余烬只看了他一眼,就发现男人尽管外貌没有什么变化,身上气质却更加沉稳,也不知道实力增长的如何。 可是他身上的鬼气似乎也更为浓厚……见余烬下意识地蹙眉,傅寒君单膝跪地,托起了余烬的手,将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轻声道:“寒君还以为,主人不会再回来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外之人 青 丘山本身便是一座城,坐落于雪沫境内。山脚下是一些小的店铺和普通百姓;更高级的店铺与达官贵人则住在半山腰上,这里也是整个青丘最繁华的地方;唯有城主 府和祭祀用的广场位于山顶,这里平时都有严格的守卫把守,就算是六大派想要参加大比的人,平时也不能随意出入这里,只能在山中等候。 此 时即使是在山脚下,还没有完全入山,便可以看见前方道路熙熙攘攘,显然是此项盛举吸引了不少修道之人,不止是地上人不少,就连天空中也不时飞来各式各样的 飞行灵器,不过他们远远地便已经自觉降落下来,来到山门前排队进行身份登记。除了修为参差不齐的散修以外,还有不少小门派都穿着统一的服装,一起排着队等 候进山,使得这里一眼望去红红绿绿的相当热闹。 这次虽是六大门派之间的比试,但是他们并没有阻止其他修士旁观,甚至还联合在山腰处建了一个场地,但凡是对自己有信心的修士,都可以上台考验一番,若是资质不错,便有很大的可能可以进入六大派,惹得很多人蠢蠢欲动。 宋于霜穿了一身素色衣装,排在了城门外的其中一道队伍后,等待登记进城。 自从孟樱殊死后,作为内门弟子的她并没有再留在书意宗,她总觉得那里不是她的归宿,而大师兄关克寻也是如此,唯有连越没有走,人各有志,宋于霜和关克寻自然不会勉强。 自从当年醉欢宗被灭,小师弟余近也出了事,宋于霜便感觉到了师尊孟樱殊的某些变化。 他似乎变得更加冷漠无情……不,也或许他一直是如此,只是他们这些弟子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罢了。 自从到了书意宗以后,孟樱殊与生俱来的凉薄便似乎没有了隐瞒的必要,而时常在师尊身边侍奉的宋于霜也渐渐接近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而孟樱殊仿佛也不在意暴露什么,只是还没等到宋于霜再发现什么,孟樱殊便已经出了事——宋于霜也是后来才知道小师弟竟然没有死,还换了个名字和身份,更是出乎意料地取了孟樱殊性命。 离开书意宗的宋于霜想去找余烬,但她并不知道对方的下落,又听闻九星观的邵远和余烬长相相似,便想来碰碰运气。 这么多年,她越想越觉得当年醉欢宗被灭门的事情很是蹊跷,她想找到余烬,也想知道当时的真相——不止是对师门的情谊,单是当年宗主尹冲漠舍命救下了她,宋于霜都觉得自己有义务查明事实。 而且,无论孟樱殊做了什么,那都是她的师尊,她难以想象师尊竟是被小师弟杀死的。她虽然和小师弟并没有相处几年,但要说他突然变坏,她却觉得完全不可能,小师弟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看! 是擎天剑派!”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骚动起来,宋于霜抬起头,便看见远处天边有十余人脚踏飞剑而来,他们大约都是二十四五岁上下,各个芝兰玉树,领头那人 更是器宇轩昂,长相十分英俊,他全身穿着白衣,唯有腰间绑着天青色的雷纹带,两边长长缀着玉环,而他颈边也简单的系着一条同色细带,尽管表情冷淡,却仍然 透露出几分禁欲气息。 —第四卷·完—第一百八十二章 .. 以余烬的敏锐,自然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自己是落入别人怀里了,只是他早在回到阳间的一瞬间,就感应到周遭徐离朔与江时尧在场,加上这怀抱给他的感觉太过熟悉,所以他也就没有立即跳下来,而是打算观察好了周围再说。 因此当他抬起头,发现抱着自己的人竟然是公良芷时,也难得的有些傻眼了。 公 良芷在这几年间出落的愈发好看,外貌也与公孙渺更加相似,若是他俩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照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比起父子更像是兄弟。而且公孙渺的个头 本身就极高,公良芷遗传了父亲这个优点,这些年来窜高了不少,虽然还不如余烬,但也是人高腿长比例傲人,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这样一个纤细高挑的少年,打横抱着一个比他还高、比他还壮的大男人,画面实在有些古怪,尤其这两人不知为何都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而是互相望着对方的眼睛不发一言——这实在是太激发人们的好奇心了。 “喂,你是谁!放开他!”还是苏驰先反应过来,看见自己的暗恋对象抱着一个不知哪里来的男人,他瞬间火冒三丈,完全没想过明明应该是抱人的那方“放手”才对。 不过被他声音一提醒,公良芷一下子回过神来,他看了不远处的徐离朔和江时尧一眼,又看了怀里的余烬一眼,然后他便做了一个大家都没想到的决定——他竟抱着余烬,跑了! “嗳!阿芷!余……”江时尧也许久没见余烬,现在只一个照面人就没了,当下就想喊出来,还是徐离朔拉了他的手一把,低声道:“先让他们自己解决。等一会儿我们再去找他。” 江时尧这才委委屈屈的应了。 而公良芷拔腿就跑这个行为显然也让苏驰无法接受:“还愣着什么!追啊!”他大喝一声,带着自己的师弟们就跟着公良芷跑了,留下原本还和在他们对峙着的擎天剑派众人,让大家有些不解地面面相觑起来。 “这奉仙宗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这是在无视我们?”其中一个师弟恶狠狠地道。 “可恶,等到了比试的时候,看我怎么教训他们!”另一个师弟也火冒三丈。 徐离朔见状只是摇摇头,倒也没有在说什么,反正出门之前,擎天剑派的宗主给徐离朔的任务之一就是激起师弟们的斗志,认真参加试炼,这么看来效果还算不错。 紫雷狐在空中奔驰着,每一步落在空气上时都伴着些许爆破的气音与蓝色的雷光闪烁,姿态相当风驰电掣,而四周刀削一般的风刮在脸上,紫雷狐感觉不到,余烬却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割掉了。 不过他也算是知道了公良芷现在多么动摇,因此竟连一个简单的防风法术都没有开。 而余烬从最初的楞然后,很快就明白现在的状况,只是他非但没有挣扎,反而先一步揽住公良芷,将自己的脸埋在对方张开了的胸膛里躲避风刃,姿态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投怀送抱。 第一百八十三章 犬灵 当晚,余烬就去找了公良芷。 小心翼翼的把余烬迎进来,在确定周围没有人以后,公良芷才把房门关上。 “我们这样……有点像是偷情。”余烬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还有脸说。”公良芷回头瞪他,他看着余烬穿着一身九星观弟子的白衣,不禁撇撇嘴,道:“这颜色和你可真不相衬。算了,我现在应该叫你余烬……还是应该叫你邵远呢?” “无所谓,无论叫哪个名字,我还是我。”余烬摇摇头,自顾自地坐下,倒了桌上的灵茶喝。 公良芷看着他的动作忽闪了一下眼睛,才说:“你倒是悠闲,难道你就没有别的话和我说了?” “有是有,但我怕你承受不住。”余烬放下茶杯,看向了如今已经成长为青年的公良芷:“毕竟这话,我曾经也对你说过一遍了。” “你!”公良芷瞬间怒气冲冲:“我还当你是知道我的心意了,才肯来找我,如果还是想说那些话,那你就趁早滚!” 他指着大门口,不等余烬真的站起来,青年咬咬下唇,还是放下了手,他终究是不敢把话说的太绝了,他害怕让余烬再次跑掉。 公良芷犹豫很久,才低声道:“我知道,你当初的用意。” 看见余烬抬起头,公良芷把目光移到别处,继续说:“你是为了我好,你怕会连累我。” 余烬放下茶盅,这才叹了口气:“你既然知道,那事情就简单多了。”他站起身拍拍青年的肩膀:“我如今是魔修,大半个修仙界都在找我的麻烦,你跟着我,只会有无尽的危险,更何况……” “我不怕危险!”公良芷闻言急急地转过头看向他:“我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害怕这些?” “不止是如此。”余烬揉了揉太阳穴,把他刚才被打断的话补全:“我们之间,还有时尧……” 他看着公良芷的模样,一时半会儿也实在说不出口公孙渺的事。 “……”公良芷安静下来,半晌,他才道:“没关系……”他看着余烬的眼睛:“我愿意和他一起,还有徐离朔,甚至还有其他人,我都没有关系!” “你……”余烬蹙眉:“你何苦这样作践自己?!” “我也不想啊!可你给我这样的机会吗?”公良芷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那我现在问你,你能只和我一个人在一起吗?” 见余烬沉默下来,公良芷嗤笑一声:“你不能,所以只能由我来妥协,不是吗?” “……我来这里的本意可不是如此。”余烬有些为难,他是想来劝说公良芷的,只是他没想到对方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定许多。他原本以为以公良芷的骄傲,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然后,他就想起当初在赤蟒传承的时候,其实那个少年早已经一次又一次把他尊严放到余烬脚底下,任他踩踏了。 “没有用,我不会听你的,不然……”公良芷咬紧自己的嘴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口不对心 “你这个……臭小子……啊!”余烬趴在床铺上,毫无威慑力地恫吓道:“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呃……!!!” 公良芷哪里害怕他这口不对心的话,他双手按住余烬的肩头,整个人压在他背上,用力的将下体撞向他的屁股,将自己的阴茎一次一次捅入进去。 余烬想要挣扎,可他在公良芷身下扭动身躯的模样,却更像是在迎合对方的侵犯,后穴的肉壁又涨又疼,分泌出大量液体,余烬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表情竟已经变得迷乱起来。 “太快了……啊……不行……好痒……嗯……” 男人面色潮红,腰部不知何时已本能地抬起来,配合着公良芷的插入,而像毛刷一样蓬松柔顺的黑色尾巴也高高的翘了起来,在公良芷的腹肌前来回甩动着,显然是兴奋极了,哪有刚才话语里那般不情愿的样子。 被他尾巴搔的有些痒,公良芷干脆伸手再次攒住了他的尾巴根,让他止住动作,温热的皮肤接触到敏感的地方,余烬瞬间呻吟出声,整个人也剧烈颤抖起来。 公良芷这还不算完,他本来就压在余烬身上,男人头上那两只三角形的大耳朵一直在他面前哆嗦着,看着又可怜又可爱,公良芷干脆张开口,一下就含住了余烬的耳尖,用舌头卷着他的耳廓。 “嗯啊啊啊……!别……快松开……!”余烬扑腾着想把人甩下去,可他现在浑身燥热酸软,如同得了重伤寒的病人,哪里还有这个力气。 公良芷一下抓住了他两个弱点,肉棒也没有歇着,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在余烬体内最敏感之处,三管齐下,霎时让余烬除了浪叫什么都不会了。 “混账……啊……不行、太过了……这太奇怪……嗯呃……!” 看见一贯强势的人瞬间涕泗横流,一副沉浸在快感里的模样,公良芷空着的另一只手干脆伸到余烬前面,却并不碰他那根早已挺立起来的东西,而是用手掐住了他那颗突起来的奶尖。 公良芷一边舔着余烬的耳尖,一边含糊不清道:“果然是只发情的母狗啊,被鸡巴一肏就软了,就这样高潮吧,你最喜欢这样了,不是吗?” “唔……啊……啊……!”余烬只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敏感点,且都被公良芷死死抓住玩弄了,他这具身体经验不算丰富,甚少经历这么过分的性爱,此刻脑袋简直成了一团浆糊。 公良芷放开余烬可怜的尾巴根,而是一同从后面揉捏起他那两个丰满的奶子,将它们捏成各种形状。青年揪着余烬的两颗乳头,用十分稀松平常的语气说道:“你说,如果我不解开法术,你会被我肏怀孕吗?一只怀了孕的小母狗,除了主人的鸡巴什么都不想要,嗯?” 他 漂亮的嘴唇说出极端淫邪的话,偏偏语气自然,仿佛就该如此一般:“怀孕也没关系,就算你挺着大肚子,主人依然还是很喜欢肏你的骚穴。你一边挨肏,这两个大 奶子还一边往外呲着奶水,淋了主人一身,搞得主人非常生气,把你肏的更狠了,让你合不拢你的骚穴,直接把产道也肏开。”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失手 余烬第二天的时候,才去见了自己九星观的师父莱轻舟。这次大比本来观内就有不少人参加,单是斩星院,除了和余烬同期入门的靳风双以外,还有三名弟子一同前来报名,更别提其他院了。 见着余烬安全归来,莱轻舟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尽管华阳真人跟他打了包票,但余烬这一消失就是几年,还是彻底见到他没事才算安心。 “你这次去轮回秘境,可有什么收获?”房内,这位总是跳脱的院主倒是沉稳地坐在桌边喝着茶,语气和善地问。 余烬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莱轻舟他们的来历不凡,能知道自己的消失是去轮回秘境这点,余烬并不意外,此时听他这么问,余烬道:“也没什么,我运气不错,挑着去了天人道,也就得了一些灵植仙草之类的东西。” “哦?”莱轻舟放下杯子,往前探了探身子:“那你是找到经书了,还是时间到了被秘境赶出来的?” “瞧您说的,什么叫赶啊。”余烬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我是的确找着经书了,不过……” 见余烬皱眉,莱轻舟好整以暇地问:“不过怎么?” 余烬想了想,还是将自己认为轮回之主根本是在耍他们的想法给说了,他去这一趟秘境,除了自己在天人道得了些好处,像是本尊比较倒霉去的是饿鬼道,那根本就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平白耽误了些时间。 没想到莱轻舟却笑了,他站起身来道:“轮回之主可不是小气的人,你已经得到他的馈赠了,只是你还不自知。” “这是什么意思?”余烬有些迷惘。 莱轻舟敲敲桌面:“你当时离开之前,定然已经看过经书了吧?虽然只有一瞬,但我想对你来说记住上面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事。” 过目不忘这种能力高阶修士都会有,只是看悟性够不够高,能不能理解这些字里的意思了。 “您是说……”余烬一愣,他当时尽管已经知道经书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将那些经文内容给记住了。 如今得到莱轻舟的提示,他再次把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文回忆起来,并且试着去消化理解,他对佛经之类的事物,并不算是完全的门外汉,只是这篇经文相当高深,早已超出他的理解范围。 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反而更加专注地思索起来,而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上竟然微微泛起了些亮光。 莱轻舟见状笑着点了点头,在他身边下了防止别人打扰的结界,这才从屋子里出来。 一出门,就看到和余烬同期拜入山门的靳风双在院子外面探头探脑,莱轻舟看的好笑,就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少女眼睛一亮,蹦跳着过来,朗声道:“邵师兄是不是在里面?” “嘘,你这大嗓门。”莱轻舟急忙去拦她:“邵远现在进入了‘顿悟’状态,你可千万别去打扰他。”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字真言 靳风双早就查到那天那个女子的身份,李薜萝在无极门身份不低,但并没有加入六大门派中的任何之一,这次她会来青丘山,多半也应该只是为了围观一下而已,哪成想就被人当众嘲弄了。 而靳风双那天以后,心里就内疚极了,而当师尊莱轻舟知道她做的蠢事以后,也是对她好一顿训斥,更是让她觉得无地自容,一心只想补偿对方。只是现在的情况是,即使她想找人道歉,可李薜萝却始终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让靳风双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寻找到她的踪迹。 想起最后李薜萝看向自己的那个看似平淡的眼神,靳风双越想越觉得对方那双眼睛里实际满是控诉与泫然欲泣。 连着几天都梦见那双眼睛,靳风双捂着脑袋哀嚎一声,简直都快要被搞疯了。 最 近更是变本加厉,她甚至还梦见易容后了的李薜萝,对方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袍子跌坐在地上,清秀的脸上面无表情,偏偏眼泪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地落下。她就那么 直直看着自己,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个人都能感受到她浑身上下萦绕着的绝望,似乎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靳风双每每醒来回忆到梦境的内容,都感觉心跟 剐了一般疼。 “啊啊啊啊!!!!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明就里的漂亮少女崩溃地大叫。 不知自家小师妹现在的烦恼,余烬这一顿悟便是十天时间,在这十天里,他感觉自己就好像被一团温柔的火苗包围住一般,让他周身都暖洋洋的,时间在他身上更是缓慢了下来,他的脑袋里只剩下那一页的经书,晦涩难懂的梵文不停的涌入他的脑海中,使得余烬完全沉入了进去。 余烬站在金光之中,双目紧闭、嘴中念念有词,他的手在半空中比划着什么,却始终不成形。 直到第十一天的时候,那只手竟终于在空中连续的写下了一个“退”字。 瞬间,周围花鸣鸟叫戛然而止,连正往厢房内走的莱轻舟也止住了脚步,然后下一刹那,他竟无知无觉地倒着走了去出去,而在厢房之外,所有人也都快步的倒退着,鸟类发出的鸣叫声也与之前明显不同。 余烬放下手,睁开了眼睛。 就 好像什么开关又闭合了一般,无论是其他人还是莱轻舟都已经退回到了半炷香以前的状态,而他们竟都没有发现异常。之前早该飞走的鸟儿叫了几声才扑棱着翅膀再 次离开,提着热水跑过去的小二又重新从伙房跑了出来、还在同一个地方磕绊可以下,连莱轻舟都重新走了一遍从客栈大门到厢房的道路,可是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 意识到,自己的时间刚才被人人为的后退了一部分。 莱轻舟打开房门的时候,余烬眉眼弯弯,转过头来道:“师尊说的没错,这经书果然是个好东西!” 虽不知那经书本来的名字,但他却学会了其中的一招,也就是一字真言中的“退”字。这个“退”可不止是可以击退敌人那么简单,它竟然可以在一个特定范围内,操纵特定目标的时间。余烬现在能力有限,所以他的施法范围仅在这个院子里,而时间则是半柱香左右。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千年等待 不想自己被无尽的思念所吞噬,所以傅寒君一直很用心的修炼,只是无论他闭关多久,睁开眼睛后看见的却始终是阴间千篇一律的黑暗与游荡着的幽魂。 而没有了余烬压制,秦广王又兴起了反抗的心思,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余烬身边这个看似普通的“下仆”,竟然是比余烬本身还要强悍的存在,秦广王真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以傅寒君的实力为什么会甘愿为奴,更想不透余烬究竟是靠什么手段才能把这样的人能收入麾下。 如果余烬只是可能会闹事,秦广王暂时忍耐也就罢了,但看傅寒君的架势恐怕要在阴间常驻,自己堂堂一殿阎王竟被一个人类骑在头顶上,实在是大失颜面,于是他也顾不得什么体统不体统了,急忙下了地狱第二层请了二殿楚江王来。 那时正值傅寒君在阴间呆了第三百个年头,人间也已经快一年了……为什么余烬还不回来? 傅寒君周身阴气缭绕,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为阴郁的状态里,因此面对并秦广王与楚江王联手的“挑衅”,傅寒君自然不会留手。 之后是三殿宋帝王、四殿五官王、五殿阎罗王……整整十殿阎王,傅寒君在漫长的时光中将这些阴间位高权重的人物们一个又一个的教训了遍。 但是傅寒君始终留在第一层地狱里,无论其他人怎么寻衅,他都没去过更下层的地狱——地狱之间时间的流逝也是不一样的,越下层的地狱时间过的越是缓慢,这几百年几乎都已经是傅寒君的极限,若再延长下去,失去耐心的他恐怕会把整个阴间的天捅破。 最后还是十殿轮转王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阴间这尊“小庙”可供不起这尊“大佛”,傅寒君身上的阴气已经浓郁到连鬼王都难以忍受的地步,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 “仙 长,其实想要回阳间也不是完全的没有办法,小弟拼了这半身的修为,也是能将您送回去的,要不然,您看……”忘川河边,轮转王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别怪他这么 没出息,实在是眼前这个人的性子太过难以捉摸,心情好了的时候非常好说话,但一旦……唔,比如想起他那个传说中的“主人”的话,他的脾气就会变得非常的恐 怖。 尽管讲起来有些丢人,但轮转王确实是不想再和自己的兄弟们体验一次当着众小鬼的面被爆揍的绝望了,那绝对是他无尽人生中最丢人的事情没有之一。 “不。”傅寒君今天的心情说不上好与坏,他的声音十分平静,道:“我答应了主人,在这里等他回来。” 所以只要余烬不来,他就不会走,一千年,一万年……他都会等,再怎么痛苦都会等。 不再理欲言又止的轮转王,傅寒君只是坐在忘川河边,安静的等待着余烬不知何时的归来。 他这一等,便又是百年,在不知不觉中,他整个人几乎都成为了阴间阴气的化身,浓郁的黑气从他身上蔓延出来,如今的傅寒君身上早已毫无人气。 第一百八十八章 妖族重现 余烬听他这么说,不禁感觉到有些好笑,他摆摆手,根本不打算和这年轻人一般见识,转身就要离开。 今天除了他自己,黎判和徐离朔也会上场,这几年他相信大家的进步都不小,余烬并不想错过见证这些人扬名的时刻。 可下一瞬,他猛的停住脚步,只见一柄带着火焰的长枪不知何时出现,从天而降直直插在他面前,在半个枪身已经没入地面的同时,巨大的冲击竟连带附近的地面都全部震碎,甚至连周围的房屋墙面也都出现了裂痕,如果不是刚才余烬反应快速,那长枪插进的就是他的脑袋。 但饶是如此,那枪上的火焰依旧如同毒蛇蔓延到他身上,余烬手中长剑飞速旋转,将那些火焰如同实体一般“切割”了出去。 余烬眉头紧皱,尽管他姿态从容,但心里却不禁暗道一声糟糕。 自己中了埋伏! 余烬想退,可紧接着,便又是一柄火焰长枪出现,将他的退路完全封死了。 余烬偏头去看,就见苏驰身边竟不知何时忽然多出来一名黑衣人,而余烬身后也站着一个打扮相同的黑衣修士。 很强,余烬心中多少有些分寸,这两个黑衣人修为与他本尊不相上下,比这具泥偶分身可是强上太多。 知道对方是想吧自己留下,余烬低声询问:“你到底想做什么?”说起来,对于苏驰他其实完全不了解,余烬只知道这人与公良芷是同门师兄弟,却并不知道对方身份。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看起来幼稚到极点的苏驰竟会是奉仙宗宗主的幺儿,就算他本身修为不强,但身边依旧有大把可以差遣的人物。 “我想做什么?”苏驰扬扬下巴,明明是个长相家室都很不错的名门之子,偏偏此时露出的恶毒表情,让他整张脸都变得丑陋起来:“我当然只想你死!” 他平时表现的再怎么无害,那也都只是面对公良芷而已,本质上他就是个被惯坏的小孩,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无论是以什么途径与代价。这样骄傲自大的处事方法,本来只会像是笑话一般的存在,偏偏他手上有巨大的权力,便能让所有不合理的笑话变成现实。 苏驰对公良芷十分执着,他知道公良芷喜欢那个叫余烬家伙,自己暂时找不到对方、没法将对方除掉也就算了,可邵远这个冒牌货,不过是仗着长着一张与那魔修相似的脸就敢去接近他的阿芷,他绝不原谅。 意识到苏驰的杀意是真实的,余烬反倒一言不发了,他看着苏驰,手上剑尖一挑,便瞬间将原本钉死在地上的长枪拔地而起,利用巧劲将那两柄长枪全都打了回去。 也许自己的修为的确是比不上那两个黑衣人,可余烬也没有坐以待毙的念头。 他虽然这具身体修为不佳,但里面说到底都是他余烬的灵魂,他有自信可以解决这两个人。更何况,他与本尊记忆共通,此时本尊正带着傅寒君向这赶来,他就不信连本尊也奈何这两人不得。 第一百八十九章 独占鳌头 砰! 并不知道山下发生的事情,黎判此刻刚刚在高台上收回了剑,而他的对手则摔在场地外彻底昏迷了过去。 黎判对台上负责裁决的长老拱了拱手,一句废话也没有,转身便下了台。 全场鸦雀无声,直到黎判回到断龙宗所在的位置,观众席才爆发出热烈的喝彩与讨论声。 不为别的,实在是因为黎判太强了! 从刚才为止,黎判已经遇到了十三位对手,那些对手从刚入门不久的弟子,到已经修习数十年的老前辈,应有尽有,可无论那些门派的弟子是抱着什么样响亮名号来到这台上,最终却皆都抵不过黎判的一剑。 真的只是一剑而已。 所有人只能看见一道红光闪过,在他们意识到的时候,黎判的敌人便已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他们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招的,黎判动作迅猛强劲,若不是六大门派在举行比试之前就已经约定好了点到为止,只怕这台上早已多出十三具尸体。 好快的剑! 黎判的名字,在场大多数人都听说过,毕竟他们大半都来自七武大陆本地,黎判当年惊才绝绝,只可惜没顶着天才的名头多久就销声匿迹,实则是被西山老祖隐藏身份送去了醉欢宗,等黎判再出现的时候,却已经是一剑宗大名鼎鼎的弃徒。 虽然不知孰是孰非,但黎判有一张好面皮,又有如此强大的实力,所以在场的人都不禁把心往他这边偏了偏,同时心里暗道断龙宗也太好运气了吧,竟然能接收这样水平的弟子。 而江潮就坐在黎判身边,脸上满是倨傲之色,显然是对自己这个师弟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只是他心里在骄傲的同时,却还暗暗鄙视其他门派的弟子们水平也太烂,竟连师弟十分之一的功力都逼不出来。 江潮这样的想法相当傲慢,但他也的确有这样想的资本,毕竟黎判即使使用出了完整的剑招,也依旧很难敌过江潮,足以见两人之间的差距,断龙宗大师兄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 给黎判再记一分,接下来上场的便是代表擎天剑派的徐离朔。 “真想看他俩打一场啊……”观众席上有人小声嘀咕,而在场大部分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所有的参赛者中,能与黎判的傲人战绩相提并论的,便只有顶着“徐离虞渊”名字的徐离朔,他抓阄的顺序比黎判靠后一些,目前只参加了十一场。 但也是十一连胜。 完全的胜率,让他和黎判在所有参加比试的弟子中独占鳌头,其他来观战的门派弟子们是既想看他们早日对上,那必然是火花四溅精彩万分,但又怕他们太早就对上,无论是谁输谁赢,都有些可惜了。 除了两人的实力,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他们的身份,徐离双子当年在七武大陆也是赫赫有名,徐离朔与黎判同宗同源,都来自一剑宗,听说还是师叔侄的关系,只是他们一个是宗内备受排斥的弃徒,一个是宗内备受期待的道子,拥有这样身份的两个人将有一战,实在是足够有戏剧性。 第一百九十章 其心可诛 余烬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宋于霜,他和对方其实算不上多么熟悉,虽然的确相处过一段时间,但当初碍于连越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三师弟,所以尽管对余烬没什么恶意,关克寻和宋于霜却始终和余烬保持着些许距离。 因此在此处看见宋于霜,余烬非但没有感觉到什么亲切感,反而因为看见她就难以控制的回想起以前在醉欢宗的记忆,这让余烬脸色非常不好看。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是“邵远”,于是余烬自然而然的便装作不认识宋于霜,继续赶路。 见他这种表现,宋于霜本来想把他叫住,但是——在城里大部分人还没有察觉到这些妖族的到来。 宋于霜止住自己下意识想要后退的脚步,她伸手招出自己作为武器的竹笛,放到嘴边轻轻吹响。 那笛声初听朴实无华,却又极具穿透力,明明听起来并不刺耳,可声音偏偏如同波浪蔓延出去,遍布了整座青丘山,给所有修士与凡人以警醒。 单是这一手,便已经能看出宋于霜的功底,作为曾经从小便跟着孟樱殊的弟子,果然实力不容小觑。 “不自量力。”余烬却冷哼一声,见她把自己身后那些妖修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余烬并不担忧,反而觉得求之不得。 他完全不在意宋于霜和这青丘山上的人死活。 余烬的心本来早就已经冷了,虽然傅寒君他们强行为他温暖了一部分,但那部分其实非常非常的小,只足够让他为在乎的人而跳动,至于其他人……他本质就是个魔修,可没有拯救天下苍生的使命感。 更何况看着无边无际的妖修就知道,恐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已经发生了,天塌下来自有高个顶着,还轮不到他来想办法,他只要自己重要的人安全就已经足够。 见余烬的身影远去,宋于霜放下笛子后反倒笑了笑,其实她也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师弟,但再怎么说,对方没有陷入危险总是一件好事。 看着迅速往自己方向集结的妖修们,宋于霜表情认真。作为师姐的,总该替师弟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吧? 这次妖修的出现,完全是有预谋的一次突然袭击。 余烬到达青丘山山顶的时候,华阳真君等六大门派的一众前辈早已飞至空中,而与他们对阵的,竟也是十数名相同修为的妖修,双方一言不发,气氛极为紧绷。 可这怎么可能?华阳真君等人的修为有多高深,早已不用赘述,而七武大陆何时竟有了能与华阳真君相提并论的可怕妖修?如果真的有,那妖修们早就可以在之前一次又一次踏平七武大陆了,又何苦大部分落得个灭绝的下场。 还是说,他们如同真仙界六大门派一样,是从别的地方找来的?可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不……不对。 余烬看着在空中与华阳真君对峙的那名妖修的背影,对方显然就是这群妖修的头目了,或许……余烬想,会不会是那群妖修其实只是一直在暗中等待着——等待着他们妖王的回归? 第一百九十一章 睚眦必报 站在余烬面前的妖族,各个身形如同铁塔一般,尽管余烬的身高在常人之中已经十分高大,但那些妖族却近乎比他高出一倍多来,此刻他站在四五个妖族的面前,活像是误闯如人群中的小孩。 “嘶……好好闻的味道……”说话的是一个外形长的很像人类,但全身覆盖这皮毛的妖族,他不由自主的抽动着鼻子去闻空气中的味道,然后低下了头,一眼便看见刚稳住身形的余烬。 余 烬不禁在心里对苏驰破口大骂,他这具泥偶分身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便是那颗佛骨舍利铸就的金丹,而那对妖魔来说,那枚金丹无疑是世上最美味的大餐,之前这里太 过混乱,到处都是扑鼻的血腥味,余烬离战场还有些距离,所以才能够掩藏一下,但如今他都直接送到人嘴边来了,那些妖怪闻不到才叫奇怪。 是的,妖怪,余烬已经发现在这里肆虐的那群东西其实不应该称之为“修”。真正的妖修是如天上那群能与莱轻舟等前辈一战的家伙们一样,已经可化为完整的人形,实力强大并且连攻击手段都如人修似地层出不穷。 而现在在这里肆虐的怪物们,大都只能叫做妖物,它们以本能作为行动基准,无法化为完全的人形,也没有按照人修的方法修炼,虽然因为漫长的寿命而能够口吐人言,可普遍智力不高,因此只会些与生俱来的本命法术,攻击还是靠蛮力为主。 该死的,余烬想,如果此刻站在这里的是他自己的本尊,绝对能够打的这群妖修满地找牙——拼蛮力他可不信自己会输。 只可惜现在被卷入这无妄之灾的,是他这具剑修躯体。 看见面前那些妖物突然冒起绿光的眼睛,仗着自己在他们面前“身材娇小”,余烬就地一滚躲过去其中一人的扑击,还借此将自己衣服上沾满味道刺鼻的鲜血,然后他便动作干脆利落地取出了自己一直背在背上的长剑。 有着鲜血的遮盖,起码不会引起其他妖物的注意,余烬决定先把刚才那四个发现自己身上有佛骨舍利的妖族干掉。 首先发难的便是那个最早发现他的长毛怪物,对方长着一只类似犬类的鼻子,但余烬依旧认不出它的原身是什么,那妖物咧着嘴巴,猛然弓起身子扑了过来,动作之快甚至留下了一路的残影。 论速度,余烬知晓自己这具泥偶分身肯定比不上妖族,但他这具分身主要修炼的也本就不是肉身的强度。 “剑去!”余烬张开手掌,手中的长剑瞬间如离弦的弓箭一般向妖物飞去,余烬食指和中指并拢,牵动着飞剑的走向。 “这小东西挡不住我!”妖物发出一声咆哮,它竟没有躲避飞剑,反而伸出两只锋利的爪子抵在胸前,剑尖抵在它的手掌中心,发出刺耳的刀剑相接的声音,火花噼里啪啦地从它掌心飞溅,而它竟然速度丝毫未减,反而将飞剑向后推进几寸。 第一百九十二章 很抱歉 苏驰本来十分兴奋。 他对“邵远”有近乎本能的排斥:这些年明明是自己一直陪伴在公良芷身边,虽然公良芷还没有接受自己,但他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好很多了,苏驰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来破坏。 更何况那个邵远明明只是因为脸长得和余烬相像而已!他有什么资格和自己抢? 趁乱将“邵远”推进妖族群之中,苏驰别提有多痛快了,他就不信那家伙能在这么多的妖物之中存活下来!苏驰早就对邵远暗中调查过,很清楚他是少见的圣灵根,而圣灵根对妖族更是极为罕见的大补之物,当初他并没有把这个情报放在心上,毕竟妖族早已销声匿迹。 可谁承想,自己竟然会有一天能看见这么多的妖物!这难道不是老天爷都在帮他吗?被群妖环伺,邵远根本就是死定了! 他原本还想亲眼看见邵远被妖族撕裂的景象,但很快,他就愕然的发现自己眼中竟然失去了邵远的踪迹。 他探头探脑,却始终没有看见对方,估摸着是这里实在太混乱了,才让他一时看走了眼,苏驰心里十分不高兴。不能亲眼见证邵远惨死的模样,对他来说少了一半的乐趣。 在这么混乱的情景中,也就苏驰可以这么悠哉了,他身边有两名高手保护,那些以本能为主的妖族也懂得看人下菜碟,没有第一时间过来找他的麻烦,所以一路上苏驰并没有受到什么威胁,不一会儿他就看见了远处的公良芷。 【阿芷!】 利用奉仙宗独有的联络方法,苏驰轻而易举地便让公良芷在这般嘈杂的情况下发现了自己。 公良芷冲他的方向点点头,护着身后的人向他这里艰难地走来。 “去!往那边走!”苏驰戳着前方的护卫,如同驾马一般道。 而很快苏驰就发现,公良芷并不是孤身一人,他的身后还跟着那个九星观的傻子江时尧。 凭什么让阿芷护着他啊!苏驰心里不愉,也不知道九星观其他人都上哪里去了,为什么要让他们奉仙宗的人去护九星观的家伙? 这让苏驰对江时尧更加看不顺眼起来。好在他也知道公良芷和江时尧的关系,据公良芷所说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友,而那个傻子……傻子居然也会喜欢人,而且喜欢的并不是公良芷,苏驰这才收敛了一些对江时尧的敌意,起码不会像对邵远一般只想将对方置之死地。 “砰!” 就在这时,苏驰面前突然坠落了一具尸体,似乎是从空中落下的,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摔成了肉饼,细碎的血肉溅到了苏驰的衣物上,让他脸色大变。 这里也实在太不安全了!苏驰看了一眼天空中激战的华阳真君等人,那里可以说是真正的天地变色,方圆百里之内的森林山川,都在几个呼吸间被他们夷为平地,各种神通你来我往,如果不是因为双方都有共识的护着青丘山,恐怕这里便是在他们余波之下第一个崩坏的场所。 第一百九十三章 轮到你了 公良芷瞪大眼睛,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的冲到苏驰的身边,把手放在苏驰的腹部感受他的丹田。 苏驰的身体早已泛起诡异的青白色,仿佛正被逐渐冻住一般,而他的金丹上更是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在公良芷查探之前便已经崩裂成了碎片。 没有了金丹的修士,又被人枭了首,自然只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样的变故明显让公良芷措手不及,他愣了半晌,才伸手去抱苏驰的头颅,动作略显笨拙的将它与尸身拼在一起。 “我会把你带回宗里安葬的。”公良芷用仿佛自语般的声量低声说着,他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在苏驰脖子上的断口处系紧,不至于让他的头和身子再分家。 他做这事的时候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安静,也没有抬头去看余烬。 “……阿芷……”余烬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种反应,公良芷若是冲他大吵大闹,他反而有可以应对的办法,但现在公良芷却一直十分冷静,冷静到让余烬不知如何开口。 公良芷已不再是多年前的那个心里想什么脸上就表现什么的小少年了,他早在余烬看不见的地方变得成熟,余烬忽然意识到这点。 “公良芷!” 听 见余烬又叫了自己一声,公良芷总算抬头看向了他,只是那眼神依旧如同一潭死水一般,让余烬十分不自在,然后余烬就听到公良芷说:“我这人……从小到大,除 了时尧,只有这么一个朋友。”然后他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忽地笑了一声:“你倒好,把一个拐上了床,把另一个直接给杀了。” 公良芷的笑意渐渐收起,他那张绝美的脸上不禁浮现出难言的困惑,青年看着余烬,打从心底里发出疑问:“余烬,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你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我放在心上过?” “那 当然……”余烬突然有些心慌,不禁上前一步想拉住他,却被青年一下子给躲开了。公良芷站起来摇了摇头,他看向地上苏驰的尸首,低着头道:“我知道,你既然 打定主意要杀他,肯定是因为他做了什么你不能容忍的事吧?虽然对不起苏驰,但是真的,你只要跟我说理由,我会明白的。” 他转头看着余烬,一字一顿道:“只要你肯说,我绝对会站在你这边——因为你才是我心里最在乎的人。” “阿芷,你听我说……” “可 是你一丁点要告诉我的念头都没有,就这样当着我的面,直接杀了我的朋友,你还想要我谅解吗?”公良芷后退着躲开余烬走过来的步伐,他又笑了,只是那笑容非 常苦涩:“那时候也是,你一句‘为我好’,就把我讽刺一通扔在原地,余烬,你但凡有一点在乎我,你都不会这么做。为了你,我可以和时尧一起分享你,也可以 为了你杀了苏驰,可是你从来不给我选择的机会,你从头到尾都没信过我!”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大门开启 余烬瞳孔骤缩,死死盯着那妖修,之前对方只一击便让他血肉剥离的剧烈痛楚依然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使得余烬只与他对视时便觉得浑身冰凉,但即使被如此可怕的杀意笼罩,他依然不肯露出哪怕是一分一毫的动摇与恐惧。 “前辈,你的对手是我,何必去找小辈的麻烦?”就在这时,那妖修身后有人道。 “观主!”余烬震惊道,那竟然是华阳真君,可是那位老者如今衣袍上也沾满了鲜血,早就没了原本仙风道骨的模样,反而多了几分作为老人的疲态,但他那双看着妖修的眼睛依然充满了战意。 “老不死的,还真难缠。”妖修眯起眼睛,在他眼里这些修士都是得死的,或早或晚而已,因此倒也真的没有先去解决余烬这只蝼蚁,而是反身攻向了华阳真君。 “快走!”公良芷抓住余烬的袖子,他看的出来九星观的观主是故意来帮助余烬的,又怎么会让那老人的心意白费。 余烬自然也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离开,可他只感觉心里有一团火,熊熊燃烧着,始终无法熄灭。 “余烬!” 余光中,余烬看到苏驰的尸身手中有一个巴掌大的球状物,刚才便有些发亮,此时光芒却越来越盛。 “那是什么?”余烬一把扯住公良芷。 “什……”公良芷着急的转过头,在看见那光球后却也是睁大了眼睛,不禁惊呼道:“那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轰隆!!!!!!!!!!!! 孔雀妖修与华阳真君鏖战正酣,但很明显,那妖修老祖一直占着优势,连对战时都还有几分轻松,反观华阳真君却已是拼尽全力,但凡他大意一分,迎接他的便只有死亡。 就在这时,两人脚下的地面突然发出一阵阵轰隆的巨响,只见一道光柱突然冲天而起,从他们二人身边擦过厚直直射向天际。 而在光柱消失之后,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扇巨大的门扉突然伫立在众人面前,那大门上有着十分复杂华丽的花纹与雕刻,门的顶端直插云霄让人看不见尽头,而整扇门也是比整个青丘山还要宽,直接插在地上将地面上的人与妖们一分为二。 吱呀——!!! 随着一声刺耳的响声,那扇门渐渐打开了,寒冷的风暴从门内吹出,一下子就吹翻了不少人。 而在门的那头,却已经不再是青丘山的景象,反而是十分陌生的雪山景色。 “这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华阳真君也是一脸惊愕。 那竟是通往真仙界的门! “难 道……”似乎想到了什么,饶是华阳真君心里也不禁咒骂起来。七武大陆通往真仙界的大门位置是固定的,就在这青丘山之上,六大门派每个门派的掌门人却都有一 柄开门的“钥匙”,但只能使用一次,因此他们六大派才会在统一的时间召开比试大会,并且选出其中一个门派的掌门作为“开门人”,将那些有资质、并且有可能 是天帝转世的修士送回真仙界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传送法术 “余烬!” 黎判一边收回手中的长剑一边从人群之中走来,饮血剑剑身通红,显然是吸饱了血,总是蓬乱的头发被他随便束起,黑红色的衣服上渗着暗色的血迹。男人面容冷峻步履从容,倒真的没再有一些不开眼的人或者妖来招惹他。 “如今这种状况……你还是要坚持去真仙界吗?”黎判看了一眼余烬与他的分身,这才看向大门前的混乱场面,不禁眉头紧皱。 余烬本尊点头,道:“那是自然。” 麓野的肉身还在真仙界,他怎么说都是要去一趟的。 “那就走吧。”回答他的却是不知何时赶来的徐离朔,青年柔顺的黑色长发在脑后梳成了马尾,衣服洁白干净,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干练又冷情,但那双缀着泪痣的眼睛在看向余烬时,却带了几分说不清也道不明的蛊惑人心。 余烬看了很是心痒,若是本尊在场估计更是蠢蠢欲动,黎判却冷着脸,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徐离朔空荡荡的身后,这么道:“怎么,终于不用奶孩子了?” 他说的是擎天剑派那些师弟们。 “你不也一样,没有再跟在江潮的屁股后面。”徐离朔面不改色的回击。 真仙界出了这么大的事,无论是擎天剑派还是断龙宗,肯定是第一时间赶回去支援,而徐离朔与黎判本来就另有目的,便趁乱脱离了队伍,首先来寻找余烬。 而自从徐离朔恢复记忆以后,他与黎判之间就一直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对抗意识,起码在余烬眼里是这样。 似 乎是曾经在一剑宗的时候,这两位同门师叔侄关系就不怎么样,包括徐离虞渊,这对双胞胎总是能和黎判起了矛盾。而之后徐离朔与黎判二人一个去了擎天剑派,一 个去了断龙宗,与其说是为了大局、为了和余烬去真仙界的概率更大一些,倒不如说是他们两人之间本来就抱着想借此机会一较高下的心态,却没想到准备多年的比 试却被那些妖物给破坏了,因此让两个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黎判对自己这个师侄心里满腔不满,他看的分明,徐离朔这个家伙明明恢复了记忆,却在余烬面前却总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可怜模样,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实在太有心计。 而 徐离朔对黎判的厌恶就简单了许多,当年他和徐离虞渊代替了“失踪”的黎判成为斗剑七子,加上他们三人其实真实年龄相差无几,所以总有人拿他们与黎判比较, 而且结果也总是一句“你们永远比不上他”了事,“黎判”两个字,当年不知道让徐离双子受了多少苦难,他们又怎么会对他喜欢的起来。 余烬任由那二人唇枪舌剑,他只是半搂着因为被强下鼎印而头疼欲裂的公良芷,吩咐其他人先与自己的分身一起前去大门前。 傅寒君早就候在一边,此时配合默契地替他带上了面具,以防被人发现有两个余烬的事实,然后他便伸手想把公良芷接过,可余烬却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吞噬神通 “看来我师妹遇到了一点麻烦。”余烬的泥偶分身自然发现了靳风双那边的骚乱,好在那两人身法都很灵巧,所以尽管看起来危险,到始终没有危机性命。 出于对九星观的尊重,余烬自然也不会放任靳风双不管。 “那些妖物守的很严,若是想要去真仙界,恐怕我们只能硬闯了。”黎判并没有仔细去看那两个女孩的方向,他只是观察着前方,迅速分析目前的情况。他与徐离朔都下意识挡在了余烬前面,一左一右的保护着他,尽管在余烬眼里他们两人的所作所为根本是没必要。 “那我在前,你殿后,保护主人和时尧。”徐离朔道,他微微眯起眼睛:“有一些返虚期以上的妖物混迹在其中,大家小心。” 被他命令,黎判自然并不怎么爽快,不过好在他也知道事分轻重缓急,因此只瞥了徐离朔一眼便准备接受他的意见。 “等一下,”余烬拦住他们二人的动作,刚要说什么,却突然皱了皱眉,看着远方道:“……兰旋云?” 而此时万默思和兰旋云也看到了他们,急忙赶了过来。 “你怎么把他带到这里来了。”余烬首先诘问万默思,显然不满对方将兰旋云带入这个险境。 “是我自己要来的。”兰旋云上前一步制止,但随即用有些不解的目光在自己师兄和余烬之间来回巡视:“不过,你们……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你师兄通情达理,帮过我一些忙,我一直十分感激。”余烬睁着眼睛说瞎话,兰旋云迷惑的看向自己的师兄,虽然这么说师兄不大好,但他的确不觉得万默思是多么善良的人……不过既然余烬说是,那他也就当是了。 因此他点点头,转而道:“余烬,你们也要到那扇门里面去?” “没错。”余烬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继续解释:“我也知道如今真仙界里想必十分危险,但我有我非去不可的理由。”他怕兰旋云阻拦。 兰旋云看了一眼余烬,还有他身后的那几个男人们,自从自己出现,那些男人看向他的目光便相当不善,充满了排斥,兰旋云自然知道他们与余烬的关系。 于是他直接说:“我也要一起。” “旋云……”余烬不禁想要阻拦。这群人里面,确实就属兰旋云最无辜了,也完全没必要蹚这趟浑水,只是兰旋云似乎铁了心要跟着他,光是看表情,余烬便知道他有多么认真,更何况他也十分清楚兰旋云的固执,所以最后话在嘴边转了几转,余烬终于还是道:“那好吧。” “太好啦!”最高兴的反倒是江时尧。他为人单纯,因此对别人的感情便更加敏感,兰旋云周身都有一种非常温暖的气质,让江时尧觉得很舒服。况且,对他来说只要喜欢余烬的人那肯定都是好人,现如今那么多喜欢余烬的人聚集在一块,他当然高兴的不得了。 徐离朔自然知道他单纯的想法,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一百九十七章 门之中 大部分修士都沉默着,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超过预想了。这群人大都听说过书意宗的截杀令,更有一部分人曾经的的确确追杀过余烬一段时间。 但到了现在,当那些人切实意识到自己竟然曾经追击过这个煞星时,瞬间流下了一身冷汗。 当年他们义正言辞地要杀掉余烬时,不只是因为他是个魔修,更多的原因是因为那截杀令出自书意宗的手笔,这些人都想在书意宗面前露脸,至于余烬的魔修身份,不过是方便他们讨伐罢了。 叫他“魔头”,也只是因为别人都叫,自己也就跟着叫了。可直到今天他们才意识到,余烬被称呼为“魔头”,是有道理的!无论是妖族还是人类,他完全都可以不在乎的吞噬,这世上难道还有比他更邪的人吗? 可如今这个魔头横空出世、高调登场,在场却竟没有一个人敢“正义”地指责他了。 余烬连看都不看这些人一眼。真正强大如妖王与华阳真君一流的修士,早在之前就已经跨入大门之中,而现在留下来的那群人,在余烬眼里不过是乌合之众,他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的想法。 “走吧。”他仰头看着眼前巍峨的大门,道。此时余烬的表情里非但没有担忧,反而隐隐有几丝兴奋。 毕竟从余烬爬出万剑坑开始,他唯一的人生目标就是变强,而七武大陆已经无法给他提供更多资源了。 他在众多修士的目送中,坚定地步入了门中,江时尧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徐离朔和黎判对视了一眼,也紧跟着走了进去,之后便是傅寒君和在他肩上反抗不已的公良芷。 兰旋云最后又看了一眼七武大陆,他也看到了不远处那些身着书意宗服饰的弟子,万默思就在其中,可即使“主人”在这边,万默思也没有走过来的勇气。 刚才那一幕对他来说实在太冲击了,让万默思对余烬更加崇敬的同时,也更加的畏惧。 而兰旋云到底没有停下脚步,最终还是选择跟随了余烬的脚步。 “他们都走了,我们要不要……”剩下的修士们不禁面面相觑,显然真仙界对他们也充满了诱惑,但是这些人也同样惧怕着现在门后面发生的事。 “刚才那个是师兄吗?”被留在原地的靳风双有些傻眼,虽然从某种程度上余烬救了她的命,但这人和平时在九星观的样子也相差太大了吧! “别废话了。”反倒是刚才一直很慌乱的李薜萝站了起来,冷淡的冲她扬了扬下巴:“你走不走?” “你就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个态度?”靳风双瞪了她一眼,然后她趁李薜萝不注意,一把拉起李薜萝的手就往门里冲! “啊啊啊!”然后她果不其然就听到了李薜萝惊慌失措的叫喊,完全没了刚才沉稳的样子。靳风双哈哈大笑了几声,她的身影便和李薜萝一起消失在了门里。 “又进去两个……她们疯了吧?现在进去完全是送死啊……”有修士不禁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希望 余烬小心的向着浮空岛前进着,为了安全起见,徐离虞渊则暂时继续维持着他人看不见的灵体模样跟在他身边。 “轰隆隆!” 天空中发出阵阵的巨响,余烬在情况发生之前就抢先一步趴在了草丛中。待他小心的仰起头,就看见浮空岛之上又出现数百名修士组成的队伍,他们面色凝重,不借用任何灵器法宝便凭空向这个方向飞来,确切的说是向着修士与妖族的战场飞来。 尽 管修士人数众多,但其实现在的情况对他们来说并不妙。真仙界无论是花草还是动物,都长得十分茂盛茁壮,甚至早就有了“灵”的存在,对此真仙界的修士们向来 不当一回事,也从未迫害过这些“灵”,可偏偏今天他们却尝到了苦果——当那妖族老祖出现以后,周遭的“灵”们竟全都突然亢奋起来,它们一个个化为人形,也 跟着加入了战场,只是它们帮助的不是同为真仙界伙伴的修士,反而是作为妖族的援兵出现的。 “这些‘灵’本来就是妖物的一种,只是这些小妖一向胆小怕事,轻易不肯现身。”徐离虞渊看着空中与苏震斗法的妖族老祖,显然也因为这意想不到的情况而感到棘手:“他到底是什么人?似乎很得妖物们的爱戴……妖物们虽然有很多的缺点,但只有一项最大的优点就是衷心。” 就连是这些胆小如鼠的小妖,竟也愿意为了他拼死与修士们一搏。可明明真仙界与九天山海已经断连许久,这些小妖应该从未见过这老祖才对,却如此忠心耿耿,恐怕是妖族血脉自古以来的力量,只是人类难以理解。 在躲过修士和妖族的注意力以后,余烬继续向前移动着。那妖族到底是什么来路,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公孙渺被他多了舍,现在生死难知,对方的实力越强,余烬营救公孙渺的希望便也越渺茫。 这 种无力的感觉余烬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他一直努力修炼,就是希望可以成为最强者,可以随他自己心意的生活着。可事实上,自他成为魔修以来,每当他爬上一 个新的修为巅峰,他就更会领略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含义,无论他取得什么样的成就,抬头一看,就会发现总是有比他还要强大的存在,就好像他攀登的不是 什么山峰,而只是一个比较巍峨的楼梯,永远都会有人在他的下一步、下下一步的台阶上俯视着他。 这种看不见尽头的拼搏难免会让人觉得无力,但好在余烬并不是那种轻易会被打倒的性格,尽管他也会沮丧,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然后他非但没有感觉到怯意,反而是越想越生气,他感到不服,更被那可恶的妖族老祖激起了几分真火。 他 笃定对方也只有现在可以嚣张了,凡事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如果那妖族老祖真的那么无敌,没有一个人可以打败他,那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都销声匿迹,甚至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同样的,他又为什么会选择去夺舍公孙渺?和他身边的那些妖物比起来,公孙渺虽说强,但也有其他妖族和他相同实力,更何况比起公孙渺那样 高傲的人来说,定然有很多妖族自愿被老祖夺舍,可老祖偏偏选择了难以控制的公孙渺。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心同体 越靠近浮空岛,余烬便越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心悸,应当是因为岛上的护法大阵,可隐隐的,余烬却又感觉是因为那岛上有什么东西。那种感觉非常奇怪,好像余烬有种本能的直觉,知道岛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存在,自己应该马上离去。 可偏偏他体内竟还有另一种的感觉,是在告诉自己那东西正在呼唤他,让他现在马上就赶过去。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撕扯着余烬的感知,让他心如擂鼓。 而在他识海内的小白鹿,似乎也激动起来,对着浮空岛发出一阵又一阵呦呦的鹿鸣声。 “想要上这岛恐怕只能飞上去。”努力压制住震动不已的心跳,余烬仰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浮空岛。此时他早就改变了自己脸上的骨骼,将面容改成了他刚才见过的浮空岛内众多弟子中的一个。 只是他毕竟对这整个浮空岛都一无所知,加上那古怪的心悸感,让他不得不谨慎起来。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这岛上的护法大阵,会在接触的一瞬间就将我们灰飞烟灭。”徐离虞渊说,其实他是剑灵,那大阵倒真不一定伤的了他,但余烬却会很危险。 “那可难说。”余烬死死盯着浮空岛,此时在他的视野内,整个硕大的浮空岛都被一些极为细密的丝线覆盖着,将岛屿护得密不透风,余烬眉头紧皱,语气却十分轻松:“这阵法相当高深,每秒就会有十数种变化,生门每时每刻都在改变,我的确奈何不了它。” 徐离虞渊却知道,他的话并没有说完,果不其然就听余烬继续道:“不过,只要是人布置的阵法,就不可能十全十美,再强大的阵修也一样。”余烬回头,冲徐离虞渊露出一个相当自信的笑容:“我能在它每一次变化的规律中找到它的漏洞,我们可以借由这些漏洞上去。” 徐离虞渊看着神采飞扬的余烬,内心其实很佩服,但他嘴上却只是说:“既然如此,我们这就走吧。” “等等。”余烬却拦下他:“我要想找到这些漏洞,必须全神贯注。”见徐离虞渊还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余烬继续说:“简言之,你得带着我上去:我负责找到漏洞,你负责利用这些漏洞将我带上去。” 这阵法运转太快了,余烬需要时刻不停的快速计算,不能终断,所以他需要一个替他执行行动的人。 “我既然是你的剑灵,你有吩咐,我当然义不容辞。”徐离虞渊道:“但是我觉得,这样可能花费的时间更长。” 毕竟余烬计算完再告诉徐离虞渊,等徐离虞渊再找到阵法的漏洞踩上去,就算他们动作再快,期间也需要几秒的时间,而那时候阵法早就运转过几轮了。 “所以,才要靠这个。”余烬笑着伸出手,虚虚握在了徐离虞渊的灵体上,而就在那一瞬间,徐离虞渊感觉自己接触余烬的地方仿佛通了电,一股酸麻的痛楚从他的掌心瞬间直达天灵盖,各种纷杂的信息在刹那间侵入到了徐离虞渊的大脑之中, 第二百章 坐错位置 徐离虞渊再次化为剑灵,与余烬以瀑布为通道,逆流而上达到了浮空岛上。 小白鹿的目的地一直很明确,它始终朝着一个方向发出叫声,余烬便也不走弯路,小心地往目的地走去。途中也遇见过几名浮空岛弟子,但他们大都行色匆匆,忙于自己的事,并没有发现余烬这个外来人士。 不过越往麓野示意的方向走,人倒越是多了起来,余烬心中预感不妙,待转了一个弯,他便不得不止住了脚步。 只见在远处是一个洁白巍峨的宝殿,牌匾上书“朝仙殿”三个龙飞凤舞的金字,隐隐有股涅槃修士的气势溢散而出。此时宝殿前的巨大广场上竟然站了不少人,看起来有些混乱,但其实却是以宗门里各个峰为单位,秩序井然地等待在这里。 “麓野,你该不会是想进去吧?”余烬脸色难看的看着那朝仙殿。 “呦~~~!”小鹿扬起脖子叫,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你还不如直接说是要我死比较干脆点呢! 余烬修炼到如今,又与泥偶分身融合,如今也才返虚期而已,可这广场上的众弟子,却没有一个人的修为低于淬神,而羽化期高手更有十三个之多,已达登仙期的真正仙人也有两位。 返虚期修士在七武大陆里难逢敌手,淬神期更可以成为一方老祖,但在真仙界这仙人遍地走的地方,在七武大陆里作为传说的羽化期大能也不过只是宗门里的普通弟子而已。 余烬这点修为瞬间就不够看了。 白色宝殿庄严肃穆,建立在宗门最中央,想必是这浮空岛宗门最重要的地方,还有重兵把守,想要在众人眼皮底子下溜进去,实在是有点困难。 而那种奇妙的拉扯感又出现在余烬心中了,仿佛有一个人,在宝殿中呼唤自己一般,但又一种出于本能的直觉,告诉余烬里面的东西非常危险。 “当————!!!”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钟声响起,那钟声沉闷无比,偏又震耳欲聋,足以让整个岛的人都能听见。余烬在听到这钟声的瞬间,魂魄与肉身竟有一瞬间的分离,仿佛魂魄被震出体外一般。 好在这钟声只响起了一次,余烬急忙将魂魄收回,若是再多来几次,自己的灵魂就会被生生震出体外,到时候便是什么灵丹妙药都难救了。 余烬诧异的看着广场,那些弟子却没出现他这样的问题。 “是 震魂钟。”徐离虞渊有些惊讶,道:“这口钟我也只是在一剑宗的古籍里看过,这曾经是一位仙人的法宝,千年前仙魔大战,此仙人凭借这一口震魂钟,短短一息之 间连敲八十一次,瞬间将魔族大将手下数十万魔兵的魂魄全都震出,又有魂修将这些灵魂封印炼化,以风卷残云之势大败敌手。” “这么厉害。”可现在余烬他们却只能远远听见钟声,连这震魂钟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只是这宝物当年应该在一次次战斗中损毁不少,威力大不如前,不然如今不会被这宗门里的人当成普通钟摆使用。”徐离虞渊摇摇头。 第二百章 坐错位置.2 “那妖祖很强,你现在灵魂与肉身刚刚融合,要不要先休整一下?”余烬虽然也很担忧公孙渺,但他也不想让麓野因此出事。 却没想到麓野又笑了起来,只是此时他的笑容却有些讥讽,但并不是针对余烬的:“那不过是天君身边最下等的仆从罢了,算不得什么,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他。” 听口气,竟似乎认识那妖祖。 说罢,他长袖一卷,便带着余烬和常人本应看不见的徐离虞渊,化作一道白光飞了出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朝仙殿里的女修才猛的站起来,近乎尖叫道:“快!快去通知各位老祖!祖仙竟然醒了!” 她死死盯着麓野他们离去的方向,脸色难看至极。 麓野的修为早已深不可测,他挥袖一甩,千万里路程都不过弹指间,最令人惊骇的是,他只是看了远处一眼,竟然就找到了黎判他们的位置,众人许久的赶路,他只是眨了眨眼睛就到了。 “你先与他们一同在这儿等我的消息。”说着,麓野就要把余烬和徐离虞渊放下,徐离虞渊此时已经化为了人形,飞到余烬一旁。 “等等,你带我一起去吧。”余烬却是一把抓住了麓野的手:“我会躲藏起来,不会碍事的。” 他总要亲眼看见公孙渺的情况才能安心。 麓野毕竟与他生活过多年,自然了解他的想法,见他坚持,便也顺了他的意。然后他道:“躲藏倒不用,我能护你周全。”他又道:“你让黎判他们先不要离开,我能感觉得到,此间天地的各个大能都正在赶往此处,妖族被镇压后,这些人定要暂时逗留,所以黎判他们也不用急着走。” 言语间竟是定能拿下那妖祖,一般人恐怕会觉得他口气太大,但余烬对麓野一直十分信服,他既然能说做到,那就一定能做到,因此余烬点了点头,跑过去将这决定告诉了黎判。 从麓野出现开始,黎判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他有焚道的一部分记忆,自然是知道眼前这人是谁的。 “天道使者?”焚道魔尊对麓野的态度,竟隐隐有些敌意,而这股记忆似乎也影响了黎判,让他对麓野印象不佳。确切的说,从麓野搂着余烬的腰侧出现时,黎判就注定看不惯眼前这个男人了。 除了他与余烬,在这里对麓野有些了解的还有傅寒君,毕竟当初就是麓野出手帮助余烬炼化了傅寒君的肉身,其实也算是傅寒君半个主人。 但傅寒君看着半空中的麓野,却是脸色一寒,将视线转到别处。 反倒是江时尧看着麓野,竟不禁有些熟悉和亲近,下意识往前靠了靠。 “嗯?”但麓野一开始没注意到他,而是看向了傅寒君,其他人感觉不到,但他却是能“看见”傅寒君身后那股黑色的阴冷阴气,几乎如同一座小山一样,将他整个人都禁锢其中。 这也是为什么傅寒君下意识会与兰旋云保持距离的缘故,在麓野的眼里,他还能看见兰旋云身后的耀眼金光,竟似乎隐隐在与那股阴气对抗一般,一黑一金的两股气息,几乎要将这小小的山谷填满了。 第二百章 坐错位置.3 果不其然,就听方震说:“妖族来犯我真仙界,伤害真仙界生灵,必须严惩!好在奉仙宗离此处不远,在其他宗门的师兄们到来之前,不如先将那妖祖和其他妖物送往我们奉仙宗关押吧!” 正 是要趁着其他人没来,把妖祖带到自己的地盘去,作为活了那么长时间的众妖之祖,他的身上肯定有不少秘密与好处,方震不想放过。更何况,还可以借此机会将麓 野留在奉仙宗,毕竟只有麓野能制住妖祖了。如今仙庭已毁,其实麓野是没有归处的,奉仙宗好歹供奉他多年,如今还有妖祖,不愁麓野不留下。 若是真的能请动麓野这尊大佛留在自己宗门,好处自然不言而喻,世间已没有其他天仙,麓野可以说是三界第一,就算他不是奉仙宗的人,但只要有他在一天,其他宗门就绝不敢与奉仙宗为敌,反而要正香与奉仙宗交好!到了那时,奉仙宗想成为三界第一宗门又算什么难事? 方震心里激动不已,面上却神色如常。妖祖那扇门开在哪里不好,偏偏开在他们奉仙宗门口,之前他还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可现在看来,这根本是天赐良机啊! 至于那个余烬,呵,方震打赌余烬不会轻易离开麓野,能认识这样的后盾,谁会愿意松手?到时候只要余烬留在奉仙宗,只要他在自己地盘上,还愁自己找不到机会教训他吗? 方震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身 在此处的宗门大能,除了方震,便是那位华阳真君的师叔逍遥子了,只是这位大能虽然向来瞧不上方震,此时却也不会和他抢这份功劳。他当然知道请动麓野的好 处、也知道收押妖祖的好处,但这次妖物来犯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当属奉仙宗损失最为惨重,还因此死伤了不少弟子,他们牺牲性命才抵挡住了妖物在真 仙界进一步图害生灵。九星观教导出的弟子多是仁厚之辈,逍遥子更是如此,自然不愿再与方震争抢。 只 不过,九星观弟子里到底出了一个异类,那异类最喜欢的便是与人为敌了,让人下不来台更是毕生之乐。因此就听那异类道:“怎么说我也算是九星观的弟子,比起 奉仙宗,我还是更信任九星观一点,所以不如还是把那妖祖带去九星观审问吧,他们一向公平公正。而且九星观里的九大山院也很有意思,我们可以暂住那里一段时 间,我相信师父他们不会不同意的。” 麓野见余烬抬起头看自己,脸上还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麓野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也不禁笑了,直接说:“也好。” 九星观众人一愣,逍遥子更“咦”了一声,低头对华阳真君问:“他是……我们九星观的弟子?” 莱轻舟骄傲的抬头挺胸,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没错,他是我在第七山海收的徒弟!”然后他又小声对逍遥子道:“而且那方震还想要他的命!” 第二百章 坐错位置.4 不然不是要被你来我往的眼刀刮死,就是要被冰冻三尺的寒冰冻死! 可能是知道这次跟九星观一同回来的麓野是个什么人物,所以这一路上他们都顺风顺水的,并没出什么波澜,众人安安全全地回到了九星观。 观内众人也早就得到了消息,排场隆重的迎接麓野等人到来。 九星观本宗与第七山海内的小九星观完全不同。 不愧是天级上品宗门,当余烬等人穿过层层云雾的结界后,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座巍峨的雪山,山门朴实雄伟,上书“九星观”三个大字,从山门迈步而过,便是一间又一间的宫殿,从山脚一直绵延至山顶,屋顶上落了白茫茫的雪,如同一条白色巨龙卧在山上。 而这座主峰身后,则是整整九大山峰,每一个山峰的峰顶都插着一柄巨剑,每一柄巨剑都完全不同,剑柄顶部共悬着九颗星辰,发出不同的色彩,使得每座山峰都样式不一,却各个美轮美奂、华美不已。 “哇……”江时尧看了第一眼,就不禁发出感叹之声。 愚得真人指着其中一座山峰道:“看到那柄骊黄色的巨剑没有?剑穗装饰着炼丹炉形状的那个……对,顶部星辰是淡褐色的,那就是我们烘炉峰了。” 而余烬身旁的逍遥子则是指着位于中央拥有淡蓝色星辰的山峰道:“那里便是斩星院。” 逍遥子和他一样,也都是斩星院的弟子,而逍遥子本身,便是九星观真正的斩星院院主。 至于莱轻舟,他其实是斩星院的长老,包括愚得真人他们,也都是被九星观派去第七山海的高阶长老,而他们这次在真仙界恐怕待不了多久就要再次回去了。 真仙界所有去往下界的宗门,几乎目的都是为了寻找“仙帝转世”而已,他们并没有在九天山海落地生根的想法,唯有九星观,是下定决心要在九天山海开宗立派的,所以才派遣华阳真君他们,按照宗门原样在第七山海构建了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九星观”。 因为这次选拔弟子太过匆忙,九星观便如同其他宗门一样,选择的都是有一定能耐资质的结丹期修士。而等这次莱轻舟他们回去,则会真正的开始经营门派,寻找九天山海资质良好的幼童为徒,助他们走上修行道路。 真仙界拥有磅礴的灵力,能投胎在真仙界的修士,的确是有福气的。可这不代表其他地方就没有资格修炼,九星观对于九天山海的弟子,更加欣赏、佩服,他们能获得的灵力是那样稀薄,连修炼手法都十分有限,可即使如此,却依然一代又一代的出现实力强横的修士。 余烬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华阳真君早在奉仙宗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他是同修道魔两身,华阳真君对此非但不排斥,反而觉得非常了不起,不时和莱轻舟讨论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但他们也很清楚,余烬是有大恒心与大毅力的人,这样的人万里挑一,他的成就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还有更多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根本撑不到这一步就逝去了。 第二百一十章 日常(H) 余烬正式在九星观开始了自己的修炼生涯。他少年时期拜入过宗门,原本他以为自己也是有一些经验的,可事到如今……他竟觉得很不习惯。 以前在醉欢宗的时候,所有人都互相防备着,每个人虽然在笑,但是那笑容背后都是冰冷的算计与阴谋,只恨不得能在暗中将对方吞食了。 可是在九星观……很不一样,太不一样了,大家见着面时露出的笑脸居然是发自内心的,遇见修炼时的瓶颈,竟然还会毫无芥蒂的互相讨论、把自己宝贵的经验传授给别人,甚至在需要的时候还会把灵药送给对方。 余烬就收过不少,他表面收下,背地里却去找江时尧检验,在他的观念中,这里面肯定都是些害人的玩意儿,到时他就可以抓住那些人的把柄,从而威胁他们。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些药物大部分出自烘炉院,也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对方并没有骗人。 余烬便想,这应该是这些人为了让自己麻痹的计谋而已,他是绝对不会上当的,可在长时间的相处之后,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竟似乎真的没有加害自己的念头。 这下余烬真有些慌了,他硬是想这些人肯定是因为“逍遥子弟子”这一名头的缘故在讨好自己罢了,好像这样才会让他自在一些。 不过余烬也确实发现,醉欢宗的确与九星观完全不同。不是说九星观里就没有性格恶劣的人,可偌大一个的宗门,大部分的弟子竟然都十分友好善良,这实在太奇怪了。甚至让余烬都忍不住担忧,作为六大门派之一,这些人在外难道不会被算计吗? 事实上是他想多了,九星观的人凝聚力很强、极端护短,可他们的友善也只是对自己门派的人罢了,对外他们可是一贯的冷淡和不好接近,加上因为他们修炼的多是星术,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神秘感,所以一般人都不会招惹他们。 兰旋云看他这样就有点想笑,余烬竟然会担忧九星观的人在外会不会被人欺负,这难道不是他已经渐渐融入九星观的表现吗? “‘师兄’,你在想什么?”余烬侧躺在床上,一边有些揶揄地叫他,一边将手覆在兰旋云脸上:“笑的好蠢。” 兰旋云微红着脸,小声自语:“除了你……”我还能想什么。兰旋云翻了一个身,直接将余烬压在怀里。他微微分开余烬的腿,硕大的龟头便再次进入了余烬还未合拢的谷道之中。 “嗯……怎么又……”余烬并没有反抗,只是微微抬起腰让他更加方便进入。刚才两人已经做过几次了,所以余烬的后穴还没有完全收拢,但饶是如此,当兰旋云再一次进入的时候,余烬仍然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仿佛有一颗大石头沉甸甸的从后穴向自己的五脏六腑挤压。 可他却并不觉得痛苦,反而感觉到一种令人欣喜的满足感,他用两只手抓着自己的腿根部位,鼓励对方插的更深。 第二百一十一章 准备 将最后一口浊气吐出,余烬睁开了眼睛。 经过整整十年的修行,上有真仙界取之不竭的澎湃灵力,下有九星观用之不竭的灵丹妙药,最主要的还是有堂堂一山之主逍遥子毫不藏私的教导,如今余烬的泥偶分身修为已经达到了羽化期,这曾经在九天山海是只有老祖才能达到的修为,对他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难事。 他的魔身更因为有麓野这个老师而日进千里,已是魔修的分魔期,只差一点就可以到达最顶级的九变。传言魔修达到九变,就可以任意化形成为这世间万物的所有模样,这是早在万年前就已失传的八九玄功才能做到的事情。 平 日的时候余烬道魔两身都是分开修行的,今日才久违地又融合到一起,瞬间他身上的气质便变得有些亦正亦邪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外貌仍定格在二十七八岁时 的模样,一双细眸上挑,高鼻薄唇,尽管仍然带着几分恶人气息,但更多的却是多年修行带来的沉稳与自信。他麦色的皮肤并不显粗糙,反而衬得整个人都神采奕 奕,脸上也总是笑盈盈的,似乎世间没什么事情能惹得他烦心。 他伸展了一下身体,才迈步从自己的洞府里出来。 余 烬如今是逍遥子的关门弟子,有资格独居在山上,不用再和普通弟子去挤通铺或者巴掌大的洞府,麓野平日里没什么事干,倒很有闲情逸致,跟凡人一般在他居所外 围出一个漂亮的小院,种了些花花草草——确切的说是麓野点点手指,那些有了精魂的花草们便自行排队“噗通、噗通”钻进了土里,在院子里当做背景板随风摇 曳。 黎判现在正站在小院门外的槐树下,最近正是槐花开放的日子,风一吹,细小的白色花瓣就如同雨一般落下,还带着暖人的清香。 余 烬大半个山头上都种着槐树,不过这些槐树都还没有开启灵智,都只是最普通的树木罢了。照理说他应该种些灵植,但他嫌那些玩意儿娇贵、不好打理,所以还是种 了些俗物。其实九星观里有专门修为低下的弟子可以帮他打理作物,只要余烬每年给他们一些灵石和贡献点做报酬就是了,那些弟子巴不得能走上他的门路,一定会 给他照顾的好好的。可惜余烬没这想法,倒不是他舍不得那些灵石,只是他的私生活太过混乱,每晚住处里都要淫声浪语的,偶尔还会白日宣淫,实在是不好让别人 随意进出自己的私人领地。 他是的确不知道自己院子里那些花草竟是已经有了灵智的精灵,麓野只想着这些精灵聚集在余烬身边,对他修行大有裨益,至于其他细枝末节的事情,实在是没顾及到。 此刻余烬的目光完全被树下的黎判吸引住了,男人的脸庞微微抬起,似乎是在感受微风,下颌与脖颈因为仰起的动作而露出好看的线条,让人看见就恨不得亲上一亲,反正余烬是有这种想法,不过因为饮血剑就漂浮在黎判身边,知道他应当在修行,余烬便也没有过去打搅他。 第二百一十二章 人选 兰旋云的仙鹤极通人性,将主人与余烬送到大殿前的台阶上后,它还弯腰用长喙蹭了蹭余烬,显然是知道余烬和自己的主人交好。 余烬笑起来,伸手摸了摸它的头,还喂了它一颗灵丹,果不其然就看见仙鹤欢快的扑闪起翅膀。 拍拍它的脑袋:“去吧。”直到仙鹤恋恋不舍地飞走,余烬转过头,就看见兰旋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你也要?”他托着灵丹笑问。 自从江时尧入了烘炉院,如今反而是在他们这群人里身份最高,已是烘炉院的副院主,平日里见了他,是连余烬都要对他行礼的。 虽然余烬早就知道江时尧炼丹极具天分,但在真仙界都能凭借炼丹技术当上了顶级宗门的副院主,这的的确确是出乎了余烬的意料。 不过他倒是知道自己有口福了就是。江时尧炼丹极具效率,同等分量的药材他能比别人多炼出七八份成品来,药力也足,可以说是将所有药材使用到极致,烘炉院那些弟子本来还不忿一个傻子做了副院主,但见识过他的炼丹水平以后,这些人也对他都心服口服了。 那些丹修虽然看起来性格孤僻不好接近,但骨子里倒是很好懂,谁丹炼的好他们就尊敬谁。 而这些多出来的丹药,除了本身作为使用材料和场地的报酬要返还给烘炉院一部分,其余的烘炉院也没贪墨江时尧的,几乎都让他自己留下了。不过对江时尧来说,他就住在烘炉院,院中两成的丹药本来就供他支配,所以他对留下丹药没什么兴趣,反而都留给了余烬。 所以其实是余烬那里丹药更多,如今那些丹药在他手里简直跟糖丸一般平常,就算他已经帮江时尧当做为人情打点出去一部分,又分给了黎判他们一些,在他手里留下的仍然不少。 兰旋云低头去看余烬的手,半真半假地道:“哎,我算是知道它为什么这么亲近你了,我都有些羡慕它了。”也不知道是羡慕仙鹤有丹药吃,还是羡慕仙鹤能够亲近他。 “怎么,这是连自家坐骑的醋都吃?”余烬轻笑,同时速度极快的往兰旋云嘴里塞了一枚明目养神的化清丹。 兰旋云将丹药含在嘴里,笑的温柔,显然是极喜欢余烬对他的亲昵。 两人说话间已经上了台阶,然后同时肃容,抬脚迈入大殿。 只见殿内除了逍遥子以外,容舒娥也在,在他们身边还有三名九星观弟子,其中一位还是余烬的老熟人。 此时那眉目如画的美丽青年面色冷然,只看了余烬一眼就好似对待空气一般将目光转了回去。余烬摸摸鼻子,估摸他是把刚才殿外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了。 余烬是的确没想到公良芷也在此处。几年前公良芷得到了明烛院的青睐,正式拜入山门,他修行速度不慢,如今已是淬神后期。不过这几年两人也是聚少离多,因为余烬身边有黎判和兰旋云这样的天才,公良芷也是卯足了劲去追赶他们。 第二百一十三章 福运 介于各个宗门对传承都十分重视,也怕拖久了会徒生变故,所以余烬这几人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前往第五洲。江时尧却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等余烬回到自己的住处,就看见青年正缩成一团坐在自己门口。 江时尧个子很高,骨架也大,但是因为身材消瘦,此时把自己蜷成一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违和感,反而因为他那头软乎乎乱蓬蓬的浅棕色卷毛,显得更加可怜无助,好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余烬虽然在外强大专横,但其实内心深处一直对弱者或小动物十分心软,只是平常并不会表现出来。不过江时尧是他的炉鼎,也是他心甘情愿护着的人,自然能看到余烬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三 两步走到门口,余烬托着江时尧的手臂把人扶起来,大男孩颤巍巍地站着,即使佝偻着背依旧比余烬高一些。余烬不得不抬起头,就看见江时尧正垂着眼睛看着自 己,他皮肤白皙,唯独鼻尖和面颊都红通通的,又圆又亮的桃花眼里含着大大的泪珠,一眨眼就扑通扑通的落下来,直直砸在了余烬的心上。 这 几年自从江时尧坐上了烘炉院副院主的座位上,无论其他人怎么想的,但他们在明面上都对江时尧十分尊敬,也愿意讨好他。江时尧每天都可以做自己最喜欢的事, 周围人也不再欺负他是个傻子了,让他感觉非常快乐,无论何时见了他都带着灿烂的笑脸。因此除了在床上,余烬已经很久没看见他这副小哭包的样子,还是这样委 屈的哭法,男人登时有些手忙脚乱,拿拇指去抹江时尧好似源源不断地泪珠,余烬忙问:“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 江时尧摇摇头,他哭到打嗝,好半晌才缓过来,呜咽着道:“不是……是、大家都说,你要去一个……很危险、很危险的地方。” 余烬蹙眉,他有些埋怨把这个消息告诉江时尧的人,对方肯定危言耸听了不少,不然不会把江时尧吓成这个样。 “他们瞎说的。”余烬仰起头亲亲江时尧红肿的眼皮,这才温声说:“就是一个普通的传承罢了,你在观里等着我,我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的。” “我、我又要等吗……?可不可以不要,余余,你带着我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开。”说着,江时尧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余烬心疼的不得了,急忙把人抱在怀里,虽然以他们两人的身高,更像是江时尧搂着他。 青 年的眼泪从余烬的颈窝中流下,瞬间打湿了余烬的肩膀。其实可能的话,余烬当然也想走到哪里都带着江时尧,这个小哭包实在太知道怎么样牵动他的心了。可是这 次实在没办法,余烬其实很清楚仙帝传承有多么危险,但他并不以为忤,倒不是说他太过自负,相反,他现在惜命的很,毕竟他的命还牵连着不少人。只是他对自己 这些年修炼的成果有信心,更何况,尽管他对传承势在必得,但如果真要危急生命,他还是会选择放弃的——因为有了牵挂,他便不再是那个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 疯子了,而当年为了对战孟樱殊让所有人都危在旦夕的经历,只有过一次也就够了,余烬不想再经历一次。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复制 麓野右手在空中一抬,余烬芥子袋中的炼狱图就被他取了出来。早在当年他呆在余烬识海中时,他就可以自由的使用余烬的任何东西,包括法宝,连现在也是。 江时尧和公孙渺的情况不一样,公孙渺是身体各机能都很正常,只是躯壳里没有灵魂;而江时尧却无论是灵魂还是肉体的生机都在灭亡,麓野只能暂时停止了他身上时间的流逝,将他短时间封印在炼狱图中。 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生老病死,修士的确可以治愈老和病,但唯有生死,是这天地间的规矩,除了仙帝,当年连天君都逃不脱,麓野自然也无能为力,如今封印住江时尧,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唯一办法。 余烬沉默地看着麓野的动作,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余烬。”麓野将卷起的炼狱图递回余烬手上,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但显然余烬并没有他想的那般脆弱,因为当余烬抬起头时,麓野已经看到他眸子里窜动着的火焰。 “麓野,如果当年的是仙帝,可以救时尧吗?” “当然可以,”此间天地,就是仙帝开创的,天地规则于他并不适用:“只是……” “那就行,我已经决定了。”余烬语气坚毅:“这次仙帝传承,我非得到不可。” 原本他去参加传承试炼,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公孙渺,只不过他虽然想要得到传承,却不想完全拼命,因为他现在有了软肋,所以对传承才有所保留,更想好了退路。 可就在刚才,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错误,他必须变强,要变得比其他人都强才行。 他不该抱着侥幸心理、还给自己找后路,有了这种念头,他在传承里怎么可能全力以赴?恐怕遇见危险第一个就会变成缩头乌龟了吧。或许是这几年的生活太过和平安逸,竟然让他变得软弱起来,忘记了当初自己成为魔修时许下的誓言。 他要不顾一切的变强!以前他是弱者就只能任人宰割,现在他是弱者就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 麓野看着眼前的余烬,不禁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最初就很看好余烬,麓野认为他会成为了不起的魔修,就是看好他那一往无前的狠劲儿,魔修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断情绝欲、一往无前,当时的余烬非常符合他的期望。 只可惜,后来余烬遇见了许多人,也慢慢有了生而为人的柔软,麓野虽然心中失望,却不能因此去刁难他——因为麓野也知道,余烬的这些幸福得来不易。他并没有把余烬完全当做自己的弟子,更多的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朋友,那么作为朋友,又怎么可能因为对方获得幸福而横加指责呢? 他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而已,余烬可能会被这群人羁绊住,就算他确实一直在进步,但想要到达修士的顶点,想要成为真仙,却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 可也许这就是余烬想要的呢?麓野不止一次这么想,但直到今天看见余烬眼里熟悉的战意,麓野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说不愉快是假的,毕竟余烬的潜力无穷,他的成就绝不会止步于此,麓野对他的期望极深。 第二百一十五章 饯别(H) 余烬走到麓野身边,轻轻的将手放在了麓野的下体上。 麓野狠狠抓住余烬,他垂着脸,让人看不清表情,显然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余烬却不给他思索的机会,隔着布料手法娴熟的揉捏起来。 他 不是不能做出更下流、更容易引起他人欲望的行动,但是……余烬怕自己如果表现的太过淫浪,会不够像自己现在所扮演的那个人。他知道自己的幻术在麓野面前是 班门弄斧,但幻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能抓住被施术者内心最深处的隐秘,让对方无法拒绝,麓野始终没有推开他这一点就是最好的佐证。但一旦让麓野觉得他现在 扮演的那个人太过虚假,到时候幻术只会不攻自破,回归理智的麓野绝对不肯再让自己靠近他了。 想到这,余烬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麓野的阴茎已经渐渐变硬,余烬小心的剥下他的裤子,看着男人的阴茎跳出来。 这其实挺奇怪的,麓野仙姿佚貌,天生美丽却让人很难生出亵渎之心,怎么看都和淫欲不搭边,余烬现在这般近距离猥亵他,竟然难得生出了些许负罪感,就好像自己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一般。 但他并没有停止,反而两手握住麓野的阴茎搓动起来,在他的动作下,麓野的阴茎也变得更加粗大。 可 能因为他是魔人的缘故,麓野的阴茎和普通人类有一些区别。尽管整体来说仍然与人类相似,但是他的阴茎更长,前端的龟头也与柱身差不多粗细,只有贴近根部的 柱身相对细一些,看起来就像一个前粗后细的棒子,而在靠近身体的部位,还比人类多了一圈鼓起来的肉环。而且他的整个阴茎颜色都有些发白,并不是人类的紫红 色。 马眼在余烬的撩拨下渗出些许的汁水,麓野更加用力地握住了余烬的胳膊,他的理智还是有些回归了,便想把余烬推远。 只是他的意图被余烬一下子识破,男人干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将麓野的阴茎含嘴里。 “唔!”无论是精神上看见“天君”做出这种事,还是肉体上阴茎被对方含在嘴中,两方相加的巨大冲击使麓野彻底呆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 事 到如今,余烬也没有退缩的道理,他干脆打开自己的喉咙深处,让麓野粗硬的阴茎完全深入进去。本就硕大的龟头膨胀起来,麓野形状诡异的阴茎瞬间让余烬感觉呼 吸困难,喉咙不自觉的吞咽起来,激烈的收缩紧紧包裹住那根阴茎,突如其来的激烈快感让麓野闷哼一声,无意识中抓住了余烬的头发。 “唔…… 嗯……嗯……”余烬扶住麓野的腰部,忍住不适用嘴套弄起麓野的阴茎来,大量的唾液分泌出来,在麓野每次进出口腔时将阴茎泡在里面,又帮助他再次冲入喉管深 处。余烬不遗余力的让麓野尽情肏着自己的喉咙,咸腥的味道在嘴巴里扩散开来,麓野的腺液极多,与余烬的唾液混合在一起,每一次抽插都从余烬的唇角流出,将 他的胸膛打湿一片,透过单薄的衣物,甚至能看见他胸前两颗又大颜色又深的乳粒挺立起来,在衣物下若隐若现。 第二百一十六章 红绳 “……你说的没错。”余烬露出笑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的态度,而是兀自修炼起来。 这让麓野感觉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青年垂下眼,不再去看余烬。 一晚的时间过得飞快,因为双修的缘故,直到早上两人连接的地方依然软糯湿软,余烬扶着麓野双肩站起来的时候,那物什从身体里滑出还发出了粘腻的声响。 余烬小心觑着麓野,见对方依旧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似地一动不动,他才复而低下头自嘲的笑起来。男人一边收拾自己一边帮麓野把衣物也一并整理好了,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直到洞府里彻底余烬的气息彻底消失,麓野睁开眼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地漠然了许久。 余烬迈入大殿的时候,剩余四名要参加传承的弟子们已经等待在了那里。除了兰旋云与公良芷,剩余那一男一女两个弟子余烬与他们并不熟悉,但却能发觉他们都围绕在兰旋云身边似乎隐隐以他为首,倒是公良芷一个人与紫雷狐站在偏远一些的地方,看起来百无聊赖。 虽然他们五人都是从七武界出来的修士,但那两人对七武界四大门派之一出身的兰旋云,显然更加尊敬与向往;而由于公良芷平时行事乖张,他们不愿随意招惹,一般能避则避;唯独余烬因为有魔修身份,尽管这在真仙界不算什么,可那对男女在面对他时依然有些隐藏很深的排斥存在。 余 烬虽不是多么亲切的人,但也并不把这点排斥放在眼里,比较他们都是不同山院的人,平日里也碰不上,余烬犯不着和他们为难。他唯一在九星观内相处比较好的弟 子是师妹靳风双,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孩子在真仙界呆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已经自行要求返回七武界了,据她说,是要去找一个一直在等待她的人。她话说的含 糊,余烬尽管听着一头雾水,但他也没立场阻止。就是有点替她可惜,毕竟以靳风双的能力,绝对有资格来争一争这仙帝传承。 余烬想着,低头看着自己右手,只见他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道极细的红色印痕——而这就是靳风双给他留下来的。 “……师兄。”靳风双在离开真仙界时曾经来找过余烬。 彼时她站在余烬的院落外,并没有踏入他的领地,而在“师兄”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她自己都有些楞,似乎有些不自在:“这称呼还真是……” “风双?”看见她似乎发呆起来,余烬不禁开口。 听到余烬叫自己的声音,靳风双下意识站直了身子,有点像……要听命令的下属?不过少女很快就反应过来,放松下来笑着告知自己的打算:“师兄,我明天就要回九天山海了。” “怎么这么突然,发生什么事了?”余烬有些惊讶,随即沉声:“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毕竟能来真仙界的修士,没几个会想回去的,所以余烬第一反应是有人对靳风双出手了,想把她赶回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落仙山 容舒娥带着他们五人到达落仙山时,那里已经十分热闹,像容舒娥这样的大仙平时并不会轻易露面,更逞论聚在一起,因此容舒娥刚出现便有人请她上无上塔中一聚。 无上塔乃是前人专为仙帝传承所建,就在落仙山对面的高山之巅,在那里一低头便可以看见落仙山里的样子,只是如今落仙山被黑雾笼罩,恐怕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容仙姑,请。”来人面对容舒娥姿态十分恭敬。 “你们在这里等我。”容舒娥点点头,转头对余烬他们嘱咐道。和容舒娥修为相当的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人,很少有新面孔,容舒娥对他们还算熟悉,知道他们应该是要商量什么,至于余烬他们这样的修为,连靠近无上塔都还不够资格。 不过看见容舒娥被请走,何灵玉倒是雀跃起来。容舒娥就像大家长一般,就算她平时再好说话,但修为上的绝对压制依然让她和张奕充满压迫感。 如今大家长一走,何灵玉就用充满好奇眼神打量面前的长街。 没错,这落仙山上竟然十分热闹,那些同样从其他门派赶来参加传承的弟子们并没有闲着,反而忙碌了起来。有些先来的修士已经自行在山间开辟了洞府修炼,还有部分富有商业头脑的人同样在灵力充足的地方挖了好多洞府,却是用来租售给其他人赚取灵石的。 不过更多的是像现在这样,在粗糙土路两侧摆起摊子的修士们。真仙界九大洲的人齐聚一堂的机会可少之又少,众人自然要利用起来,说不定就能换来什么好东西。 公良芷自小就管着荒炎宗的不少店铺财产,不止对这种场景并不陌生,反而还有些嫌弃他们的没有章法。 “反正时间也不急。”兰旋云转头笑着问余烬:“我们也看看吧?” 余烬自然不会拒绝。 见大家都要逛,张奕便也只好叹口气缀在了最后,他对这些并没有兴趣,只想找个地方抓紧时间修炼,但他再不喜欢余烬,在这初来乍到的地方也不打算泼对方冷水,毕竟他们都来自九星观。 更何况兰旋云也跟着呢,尽管不知为何自己崇拜的师兄竟然会与余烬要好,但张奕也没蛮横自大到去插手别人之间的人际交往,至于何灵玉,她本来就对这条街新奇不已,见大家没有离开的意思,自然高兴极了,与张奕一起远远地跟着余烬他们走。 不过余烬也没有想到,这么一条以物易物的小街,竟然有人的摊子前摆的竟是一堆石头。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余烬顿住脚步,问:“这是在做什么?” 摊主是个穿着黑袍的人,看身形并不高大,还遮住了脸,他抬起头来瓮声瓮气道:“这是赌石,赌石你知道吧?这些都是我之前在凤凰禁地里淘来的一些印石。” 凤凰禁地这个地方余烬听说过,传言在第一洲的最东方,有一个非常巨大的火山,凤凰族就是在此处灭族,而传言中这世上最后一只凤凰,便是冲进了这火山之中陨落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入山 似乎像印证了余烬的担忧,整整七天,容舒娥都没有再出现过,眼看马上就是要入山的日子,这下连何灵玉他们都变得坐立难安起来。 而余烬早在几日前就已经潜入到无上塔附近,但那里有高阶修士把守,以余烬的能力,很难不惊动他们进去,便也只能作罢。 “师叔会不会出事了……” 如今九星观五人聚集在一处,皆是面色凝重,何灵玉忍不住出口询问。 “别瞎说!”张奕皱眉打断他,但看他的表情,心里只怕更是忧虑。 “应该没事的。”兰旋云安抚他们:“师尊乃是大仙,就算与人起了什么冲突,也不会这般悄无声息,还没有任何人发现端倪。” “更何况,她可是九星观的山院院主,”公良芷看见他们这样慌张,有些不屑地挑挑眉毛:“她身上一定有能够联系九星观的东西。真要遇见危险,她作为大仙难道不比你们有更多的保命法门?轮得着你们操心?” “明 天就是入山之日,所有门派的领袖都会现身,容师叔不可能缺席,不如到时候再看。”余烬沉吟一声,他倒觉得,若真是有人有所图谋,不到最后关头,也决不会去 下手伤害容舒娥。就像是兰旋云说的那般,到了她那个修为,真要出手,恐怕整个大洲都会随之毁灭,也正因为如此,一般的大仙之间已经很少发生争斗。 倒是有更大的可能,是对方利用各种理由困住她,不让她随意离开。 虽然张奕和何灵玉都不待见余烬,但他们五人确实是隐隐以他为首,因此听他这么说,便也只能暂且忍下担忧,等待明天的到来。 第二日,三十六个门派的领袖大仙皆从无上塔而出,来到落仙山之外,容舒娥也在其中。 她虽然面色沉重,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在瞧见了余烬他们时,还冲他们安抚地点了点头,也不像是被人胁迫的样子。 趁 着领头的人在前边滔滔不绝,无外乎是在说这传承多么多么不容易、各个门派多么多么伟大、你们进去以后要努力获得传承之类的内容。容舒娥摆脱了身边其他大 仙,回到余烬他们身边,不过在这种情境下,她也没办法私下和弟子们交流些什么,最后只能道:“你们都多加小心,这次传承……比师兄认为的还要古怪,如果有 什么危机,不要恋战,立马捏碎这张符。” 她递给五人几张符箓,接着说:“这张遁符能够立刻带你们离开落仙山,记住,如果有什么危险,马上使用,我会在那里等着你们,护卫你们的安全。” 五人见状,都点头答应。 容舒娥还想在说什么,但时辰已到,看见四周燃起的焰火,容舒娥长叹一声,纵使有万般叮嘱要说,也只能咽回了肚子里。 “师叔尽管放心。”余烬笑着道:“虽然和您比起来,我们年岁尚轻,但怎么说也是成年人,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过去佛 兰旋云在身侧笔走龙蛇地写下一篇篇文章,如盾牌一般防护在众人身前,但那些蔓藤竟比之前见过的还要坚韧,而且数量极多,它们一次一次撞在兰旋云写下的文字上,没几下就将防护撞裂开了口子。 “小心!” 余烬抽出背在身后的两把本命星剑,利落的割断了原本想缠到兰旋云身上的藤蔓。 但那些藤蔓实在太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地面已经变成了绿色的海洋,手臂粗细的野藤在地面上如同蛇类一般蠕动着,将众人困在了其中。 余烬的速度已如流星掣电,可那些藤蔓却好似无穷无尽,他每劈开一些后面便有更多的青藤补上,入目所及是一片的郁郁葱葱。 眼见众人就要被蔓条包裹成的大网盘缠绕住,余烬大喝一声将两柄星剑扔到了半空。 “徐离!” 他在呼唤的同时绷紧了双臂,只见他手臂上的皮肉瞬间炸裂,白骨急速的从皮肉之间刺出,包裹在他的手上,成为他惯用的骨甲。 “闪开!”一脚踢开差一点就被藤条缠住的张奕,余烬用骨甲挡在前方,而被他扔在外面的两柄星剑则悬在空中,张奕愕然的看见竟有两个影子从剑中飞出,他们化为人形伸手拿住星剑,接替了余烬之前的工作,从外面帮他把包裹住几人的藤蔓劈开。 是徐离虞渊和徐离朔兄弟二人。 “啊啊啊!” 周围不时响起凄厉的叫声,余烬转过头,看见远处有许多人因为一时不查被枝蔓缠绕住,然后便没有再成功挣脱,他们被枝蔓包裹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蛋”,尖叫声就是从蛋里发出的,但很快那些叫声就渐渐弱了下来。 随着叫声的消失,包裹在他们身上的藤蔓也跟着缓缓落下,露出里面早已不成人形的尸体——那些人就好像被吸干了水分的干尸一样,他们被地上的枝条刺穿了身体固定在原地,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们都是修士,不可能被吸血就死了呀!”何灵玉惊叫。 “是灵魂。”兰旋云压低了声音,看向宫殿上方站着的那个黑衣僧人,对方手中拖着一个不大的金钵,直直冲着九天山海的众人:“那家伙……把他们的魂魄都收走了。” 其他人看不见,但可能是因为兰旋云与三世佛之间有所关联的缘故,他能看见一个又一个的灵魂哀嚎着被过去佛吸进了那个古怪的金钵里。 余烬咬紧牙关,想要将面前的藤蔓全都割断,但是那些东西速度生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等余烬意识到的时候,他的双手早已被枝条紧紧缠住,而他的下半身则完全陷入了藤蔓海中。 身后的紫雷狐发出鸣叫,小蛟在藤蔓海中也不占优势,两个妖兽都被缠住了。而纵使兰旋云和公良芷使出浑身解数竟也无一幸免,两人都已经被枝蔓缠到了肩膀之上。 至于何灵玉和张奕更是早就淹没在了藤蔓之下,连半空中的徐离双子也被藤蔓缠住脚踝拉近了地面。 第二百二十章 乔雪觅 少女极为泼辣,连面对神佛都毫不留情,过去佛被气的狠了,不想再和她理论,干脆操纵金钵挡在身前,可惜,还没等他使出什么招式,面前的少女已经双眉倒竖:“怎么,又想反抗?看来你还是不长记性!” 说着,她抡起巨锤,吼声响彻天地:“给!我!死!” 她每说一字,巨锤就砸在金钵上一次,“铛、铛、铛”三声巨响过后,那上古神佛的法器金钵,就这样在众人面前如同瓷器般轰然碎裂了。 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对那少女的战斗力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你!真是个疯婆娘!”过去佛表情难看至极,他又看了一眼院中的那个大鼎,眼看主人的目标就要成功,这女人却突然出现搅了局,难道当真要功亏一篑? “乔雪觅,以往看在东皇的面子上,我才对你多加留情。”过去佛盯着面前的少女,语气冷酷:“但你这般不识好歹,就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乔雪觅却非常干脆利落地嘲笑出声:“打不过就说之前是谦让,你怎么漂亮话这么多?如果你真的能打得过我,还能容我砸了你这第一百一十一件破烂法器?真是猪鼻子上插葱——净装大头蒜!” 她声音洪亮,嗓门极大,一通话说下来是让整个落仙山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也让过去佛的脸又红又青,生平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乔雪觅!这是你自找的!” “还在这说废话呢,有什么招式你倒是使出来啊!别再逃跑了!省的别人说我胜之不武、欺负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年人!” 余烬瞪大眼睛,他是真见识了这少女嘴巴得理不饶人的能力,但不可否认,看到过去佛吃瘪,他是高兴还来不及。 只是……他看过去佛的模样,显然还有后手,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忧起那蓝衫少女的安危来。虽说他并不认识对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那少女竟觉得有几分亲近,最后也只能归咎于恐怕是合了眼缘。 “既然你执意如此!”过去佛突然双手合十,大喝一声:“——岁月道!” 余烬他们这个方向看不见宫殿内的大鼎,却已经能感应到一股极为骇然的气息从过去佛的身后方向满溢出来,余烬与兰旋云、公良芷等人在刚才与藤蔓战斗时受了损伤,如今想要逃离却成了难事。 “……这是?”公良芷却突然发出惊呼,只见他们众人身上的伤口竟然在慢慢愈合,分明是那过去佛的原因。 他会那么好心?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愕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些许不对劲。 还是兰旋云因为有三世佛的记忆,首先发现问题:“是过去佛的神通,我们的身体……正在发生时间逆流。” 余烬将目光转到兰旋云身上,就发现他的身体竟然渐渐出现裂痕。 “糟!”余烬瞪大双眼,心底突然涌出恐慌。因为他发现兰旋云的身体居然是回到了当初在阴间,差点自爆的时候。 第二百二十一章 凤祖 幸运的是,没让余烬困惑多久,就有两个少女从天而降,是真的从天空中突然出现的。一见到余烬,她们便松了口气,齐齐唤他:天君。 这两个少女长相不俗,一个十分漂亮,性子也很活泼,看见余烬后就眉开眼笑;另一个虽然只是清秀之姿,但性子却文静,看起来很稳重。 只不过这种印象没能维持太久,发现余烬,清秀些的那个整整裙子就想快步走过来,却没想这里枝繁叶茂,让她不知道被从哪里来的树根绊了脚,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面朝下直直摔倒在地上,吓了身旁漂亮的那个一大跳,急忙伸手去扶她。 “你这个糊涂蛋,作为一个木属仙子竟然还能被树枝绊倒?”漂亮的那个少女见她没有大碍,才忍不住笑着数落,直笑的另一个脸色通红。 不过被她们这一打岔,余烬倒想起了她们的名字:“风儿,草儿,你们怎么来了?” 白色的小鹿在察觉到有陌生人靠近时就很想跑走了,但余烬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小东西带回去,自然不会被它跑掉,当即被余烬眼疾手快的一下子揽在怀里。 小白鹿发现跑不掉了,干脆直往余烬怀里钻,怕的呦呦直叫,完全没发现自己撅起来的小毛茸屁股还露在外面,身子抖个不停。 “不怕不怕。”余烬安抚着把它抱在怀里,还摸了摸它的脑袋。这小鹿很是不同,虽说幼鹿都没有鹿角,但这只白鹿的额头处却已经多了一枚粉色的小小犄角,这也是让余烬一下发现它是魔物的原因。 许是余烬的怀抱温暖,小鹿渐渐不抖了。余烬这才又道:“看你已有百年道行,可会化形了?” 小鹿傻傻的抬头看他,黑黢黢的大眼睛里满是迷茫神色。 “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一把。”余烬说着,在小鹿身上一点,只见刹那间白光大作,小鹿又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等光芒散了,就见余烬怀里已经多了一个两三岁模样的奶娃娃,粉雕玉琢极为可爱,就是鼻子还有点鹿的模样,垂在脑袋两侧的也是大大的鹿耳,更别提屁股后面那短短的小毛尾巴了。 “还没能完全化形呐。”见他年龄小,余烬自然不敢灌注太多法力,这孩子应当是没有长辈教导的,才会修炼多年都没有进展:“鸢飞于天、林鹿于野,我以后叫你鹿野……不,麓野可好?”也符合捡到他的地点,余烬一边说,一边从芥子袋中取出自己的披风披在了小孩的身上。 小白鹿眼睛本来就大,化为人形以后更显可爱,此时他咧着大大的笑脸看着余烬,小短尾巴在披风下面甩呀甩的,显然是很高兴,尽管他可能并不明白这名字是什么意思,但他能感觉到余烬的善意。 而另一旁那两位少女脸上的表情却很是复杂。天君起名一向随心所欲,像她们二人,只因为修炼的法术一个是风属一个是木属,就被叫了“风儿”“草儿”这样明显没细想过的名字,本以为这小白鹿估计也难逃“鹿儿”的命运,却不成想天君竟然突然正经起来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传经 “这是怎么了?”余烬给麓野抹了抹眼泪,轻声问。他对可爱的东西一向没辙,无论是小动物还是人类幼崽,都在这个范围内。 “疼……”麓野捂着小脸,余烬早就看见他红通通的面颊,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被他殿里那些不知轻重的丫头给捏的,见到可爱的小孩就想捏捏脸,几乎是所有大人的通病。余烬努力忍笑:“她们这是觉得你可爱呢,毕竟连我都想捏捏。” 他还没伸手,怀里的小家伙就察觉到“危险”,顿时气呼呼地瞪他一眼,“砰”地一下化为原形从他怀里逃出来,撩开小蹄子蹬蹬蹬地便往外跑,快到门口竟然又转头瞪了他一眼才彻底跑走,看的余烬彻底忍不住了,直笑弯了腰,这小家伙脾气还挺大呢! 他的宫殿一向安全,就算小家伙怎么乱跑,余烬也不怕他遇上什么危险。 不过现在危险的恐怕是自己,感受到后背的凉意,余烬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声戛然而止。 回过头,果不其然就见凤祖眯着一双美目,面色不愉道:“你怎的又往回捡动物?” 余烬笑嘻嘻的:“谁让我那天又看见二郎家的啸天了,实在是喜欢的很,我也好想养一只……” “鹿和狗差别可不小。”凤祖微微倾身逼近他:“不是说好了,不再往回捡东西了吗?” “你就别耍赖了,那是你自说自话,我可没答应。”余烬揶揄的看着他:“又乱吃醋,放心吧,我捡回来的凤凰就那么一只,也只有他会永远陪着我。” 说到后来,余烬的声音也变得轻柔,他还伸手去揉了揉凤祖微微泛红的耳廓:“和我结为伴侣的也只有他呀。” 余烬在少年时期,曾经捡到一只受伤的凤凰,喜欢的不得了。他与那凤凰同吃同睡、形影不离,而直到那凤凰痊愈了,他才知道原来这不是凤凰一族哪家的贪玩小辈,而是鼎鼎大名的凤祖。 凤祖诞生于天地异火、熔浆火岩,当时天地间唯有他一只鸟类,他便割破手指,将九滴血液甩落地上,从此人间便又有了九雏。 这故事余烬儿时便已知晓一二,但凤祖一向高傲冷情,余烬从未见过他,哪成想第一次见面对方就被人伤了翅膀,直直撞在了自己怀里,余烬那时还以为他是凤凰一族的血脉后辈,一边给他疗伤,一边使出浑身解数想让他以后留下来。 谁让这鸟儿实在是太漂亮了! 凤祖那时候也是坏的很,他嫌自己的狼狈模样被别人瞧了去,更别提那人还是仙帝的小儿子,见他没认出自己,凤祖自然不愿多话,权当自己是还未化形不会言语的普通凤凰。只是后来与这小子相处久了,感情越来越深……他却是不知如何开口解释了。 直到那天看见这家伙又抱回来一只受伤的鸟儿,一样的细心呵护,一样的嘘寒问暖,凤祖这才气的化为人形,直接把人拖回了寝殿…… 第二百二十三章 白马寺 托老婆婆的福,余烬一边跟着她上了山,一边把白马寺的由来打听的清清楚楚——包括事实也包括一些小道消息,周围不时还有些友善的人们一块儿帮着老婆婆补充。据说这佛教是从遥远的迦毗罗卫国传来的,是外来宗教,短短几百年就受到皇室的推崇,如今发展十分迅速。 余烬早就知晓这佛教身后实际有西天的众神推波助澜,对这速度倒也并不意外。而天上一天,人间十年,尽管皇天经常下凡,但以人间的时间来说,他每次下凡相隔实在太久,因此没有发现有一个教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流传开来也很正常。 “我 们供奉的佛祖非常灵!我以前也不信佛,只是当年我的老头子生了一场重病,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这里上香许愿……也许是佛祖听见了我的心声,真的让老头子 好了起来……”老婆婆一面说一面双手合十默念了些什么,显然十分感谢白马寺的佛祖,半晌,她才继续笑着道:“你来都来了,不如也上一炷香。” 余烬并没有推辞老婆婆的好意,白马寺内香火鼎盛,时常有香客与僧人进进出出,余烬对凡人的事情很了解,便也入乡随俗,也请了三炷香,拉着麓野跟在老婆婆身后进了大殿。 周围都是如老婆婆一般虔诚的信徒,屋子里香味更浓,余烬还好,倒是麓野闻到以后打了好几个喷嚏。 殿中是一个巨大的佛像,面容亲切庄严,对余烬来说却十分面生。余烬只看了一眼,便学着周围人的样子,在香炉前烧香,他作为神仙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但不介意,反而新奇的很。 他把香插在香炉里后,才转身看着周围的人,只见那些拜佛之人都自发的排着队,跪在了佛像前那个黄澄澄的蒲团上,他们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虔诚的默念,然后余烬便看到有一缕淡黄色的光团从这些人的身上飞起,缓缓落入了面前的佛像之中。 这 应该就是众生的愿力了,而且有意思的是,余烬发现烧过香的人愿力显然更强一些,黄色的光团颜色也更深。不过应该是因为没烧香的人大都不怎么信佛,大多只是 跟随身边人而来,这些人虽然随着大流也许了愿,但因为不怎么虔诚,所以愿力的颜色非常浅,近乎成白色,但即使如此依然跟随其他的光团进入了佛像中。 不多时前方的队伍就轮到了余烬,不过他并没有跪,只是站在一旁许了愿,他其实倒不是在意跪不跪的,只是他身份特殊,乃是仙帝之子,可以说是天界中最尊贵的存在之一,他若跪了这佛像,只怕佛像身后的那个天神受不起。 不过即使如此,他的能量依然不容小觑。他学着凡人的样子闭了眼许了愿,就算对这佛祖并不尊敬也不虔诚,但仍有一个巨大的金黄色的光团从他身上飞起,吸纳了周遭的那些小光团后才一起飘进了佛像身体中。 第二百二十四章 授道 太 一向来不怎么喜欢皇天这个弟弟,作为天界主宰的儿子,他太过愚笨无知,更逞论后来还与男人结为伴侣,这种行为不止是让身为兄长的自己面上无光,更是堕了父 帝的威名。可父帝对皇天太过纵容,非但没有惩戒他,竟还亲自主持他与凤栖梧的合修大典,实在是将仙庭的脸面放在地上任由他人践踏。 因 此,太一对皇天更加反感,在他的眼中,皇天本就毫无长处,作为兄长,他不得不对他多加管教,好在这个弟弟虽然不聪明,但唯独对他唯命是从这一点,还勉强算 是可取之处。但自从皇天与凤栖梧结为伴侣后,这个一直被他掌控在手心里的弟弟却变得越来越不知好歹,也越来越不将他放在眼里,这让太一对皇天更加厌恶的同 时,也对凤栖梧这个外人心存排斥。 只是在面对众仙时,太一一直扮演的是一个爱护幼弟的兄长角色,因此除了三世佛,仙庭里竟鲜少有人知道太一对皇天的真实感受。 而在太一与三世佛几句话的功夫,在凡间的余烬渡过了十年。 这段时间余烬带着麓野游历了人世的大江南北,他一直对人间乃至人类充满了喜爱,他觉得人类极其富有创造力,和仙庭那些千年如一日的仙人们完全不同,几乎每一年,都能看到人类的不同变化,这在余烬眼里实在有趣极了。 而因为是在人间修行,麓野如今也是一副十二三岁的小少年模样,原本他还与余烬扮作父子,现在却是扮作兄弟更加贴切。麓野是天生魔人,在余烬的点拨下轻易便开了智,而一旦开智,他的修行境界更加一日千里,如今虽然外貌年龄不大,但内心已经与成年人无异。 “天…… 哥!”‘天君’二字在口里转了个圈,麓野最终还是咽了下去。余烬只有一个哥哥,从小到大被对方管束了近千年,没办法反抗哥哥,皇天退而求其次,一心盼望能 有一个弟弟,可惜一直未能如愿。如今下凡能当做一个被人依靠的长辈,余烬显然高兴极了,看他这副劲头十足的样子,麓野便也乐得配合对方,让对方过一下当哥 哥的干瘾。 “哎!来了!”果不其然,屋内传来中气十足的回应,不多时余烬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今天穿了一身灰白色的道袍,头顶玉冠面容严肃,倒真是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 “可是北辰道的人到了?”他理了理衣领,问道。 “是 的。”眼见余烬把本来还算整齐的衣服越弄越乱,麓野干脆走上前,伸手帮他整理。少年现在身量纤细,还未完全长开,只是外貌过于出色,看起来就像容貌姣好的 少女,一眼便能预感到他长大会是怎样的祸国殃民。余烬每次看见都有些感慨,自己的亲哥哥长的漂亮就算了,自己认的干弟弟竟然也这么好看,真要和他俩站在一 块儿,恐怕只有自己跟捡来的似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小狗 解决了北辰道的事情,余烬便再次跟麓野轻装上路,寻找新的传道者。 “这次我们要去哪里?”麓野问。余烬想要的天道传人可不是随便选的。 “让我看看,这次我想传的是剑道……”余烬一边说着,一边在他的手中凝结出一个半透明的白色小剑,剑尖转了一会儿,最终直指东方:“有了,最适合剑道传承的人,在那个方向!” 余烬长袖一甩,便带着麓野飞了起来,他速度如同流星一般,普通凡人即使见到也只以为是眼花了。只是快要到目的地附近不远的地方时,余烬却突然停止了飞行。 “怎么了?” “你看!”余烬指着另一个方向,与剑道传人相距千米的天边突然霞光大作,可惜凡人看不见:“那边有祥瑞诞生,走,我们先去蹭蹭这小家伙的福气。” 余 烬猜测这么大的动静,这次出生的应该是麒麟或者白泽等神兽,即使是他这样的天神,若能得到神兽祝福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不过怎么没有同族的人在护法呢?余 烬有些纳闷,神兽出生虽然是大喜事,但这样毫无保护能力的小兽也代表着危机,一般的霞光都会有同族长辈的遮掩,可这个却直愣愣的暴露出来……余烬眉头微微 皱起,而他越是靠近越是发现,这霞光之中,竟隐隐藏着血光。 “糟糕了。”这样的征兆显然是出了事,余烬飞的也更快了。 而不远处的一个木屋中,正跑出来一个满手是血的产婆,她神情癫狂,似乎看见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似的:“这是,怪物,怪物啊!” “怎么回事?”门外本来还等着几个人,看见产婆出来了都想上前询问,却没想到产婆连理都不理他们,仿佛后面有什么猛兽在追赶一般,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这到底……”周围的人有些发愣,随即便窃窃私语,产婆的模样太反常了。只是他们与在木屋内生产的江寡妇不过是邻里关系,平时那江寡妇为人阴沉,不爱与人交往,其他人就算想进去看看她,也怕她事后怪罪。 更何况刚才产婆的模样实在令人心慌,周围几个热心的大娘此时也都有些踟蹰。 没想到不一会儿,江寡妇竟自己从屋里出来了,她刚生产完,脸还苍白着,人也一瘸一拐地,却手上抱着一个婴儿阴着脸色走了过来。 “你……”有大娘刚想上前劝阻她,就一下压了声音,人也颤颤发抖起来。 当 她走近了,众人才看清了江寡妇怀里的婴儿,也都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只见那哪里是什么婴儿?江寡妇怀里的那个东西,虽然长着一张婴儿的脸,但是身体却是如同 动物一般,四肢更是被四只小蹄子替代,他身上还有长长的毛发,连带那张婴儿脸上也长着些长毛,尾间还有好似牛尾的东西在左右摇晃,看起来十分诡异。 “怪物,真的是怪物!”有人打破了沉默大喊出声,也让大家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第二百二十六章 禁地魔族 左边站着眉清目秀的座下小童,右边站着神兽麒麟,余烬神仙范儿更足了些。 不过此时他只是坐在云彩上,并没有急着下去。 “剑宗?”余烬摸了摸下巴,这好像是一个武林门派,并不是道士,不过门人以剑术闻名,如果里面当真有好苗子的话,余烬也不介意将剑道传给他。 只是很奇怪,他明明利用法术确定了这片大陆上最适合修剑的人就在这附近,可他已经用神识将剑宗上上下下翻了个遍,却始终没找到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难道还能被他们藏起来了不成?”就在余烬想要不要冒充他们的老祖把所有的剑道苗子召唤过来时,就听到远处剑宗宗主的房间内传来了激烈的争吵。 正所谓有热闹不看白不看,余烬想也没想便带着麓野他们飞过去,还没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悲切的男声:“宗主,阿后已经在禁地里呆了五年了!他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怎么能受到了禁地的环境?求求您开恩吧,这五年您是一直看着的,他并没有激发红菱的血脉啊!” “陈长老,瞧您说的,阿后是去替我剑宗镇守魔剑,这对他是磨练,更是荣光,你作为父亲应该自豪才是!”另一个声音道。 “荣光?!”一开始的男人发出大笑:“你们不过是害怕他体内那一半的魔族血脉!可他只是个普通的孩子罢了!红菱早已被你们以除魔卫道之名杀害,你们不肯放过她,好歹放过这个孩子吧!他是无辜的!” “陈长老,你还有脸提起!难不成你还没放下那个魔女不成?作为剑宗门人,你当年与魔族妖女纠缠不清,如今我剑宗还肯认你一声长老、还允许你儿子留在这里,已经是法外开恩,你竟然还不知足!”又出现一道女声厉声喝道。 “红菱从来没做过一件错事,只是因为非我族类,才被你们斩杀!她唯一的错处就是认识了我!诸位也不必惺惺作态,这里又没有外人,宗门之所以还留着我一命,不过是为了羞辱牵制那些魔族的人罢了!如果不是为了阿后,我早就随红菱而去!何苦和你们这群虚伪之人狼狈为奸!” “你!”屋内嘈杂起来,最后还是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够了。” 他 应该就是剑宗宗主了,因为大家很快安静下来,就听那苍老声音说:“陈长老毕竟有功于宗门,本身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更何况当年我答应过你的父亲,无论如何 都会留你一命。”说的好像有还有余地一般,但宗主紧接着话锋一转,又道:“只可惜当年的一代大侠,竟会被魔女迷惑,甚至直到那魔女的妖法依旧残存,操纵着 陈长老的心智,实在令人叹息。” “我没有被人控制,我……呃!”那个属于陈长老的声音闷哼一声,之后就再没动静了,剑宗宗主好像并不在乎一般,继续道:“陈长老近几日修行太过辛苦,才会被妖法趁虚而入,你们还是先将他送回去吧,让他‘好好休息’,如无其他事,不要让他到处走动。” 第二百二十七章 离开 不过余烬对少年很满意,至于将剑道传给一个带有魔族血脉的人,这点他倒不是很在意。他虽然喜欢人类,但也喜欢魔族,同样喜欢妖祖,在他眼里所有种族都是一样的,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想去照顾麓野,更不会和凤祖结为伴侣了,对他来说这世上的一切生命都令人着迷。 余烬坐在了寒冰池边,他看了池水一会儿,便将手放在池水上方,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的手上竟已经结了霜。 “喂,你……”陈后刚想阻止,就看到余烬在这种情况下竟又将手伸进了寒冰池中,不禁大声喊:“你做什么!” 陈 后虽然不了解寒冰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却知道这玩意儿十分邪门,虽然看起来只是一汪平静的池水,但什么东西落进去以后都会变成一团冰坨,陈后刚来这里的时 候还想喝里面的水,却看到一个老鼠在掉进池水的瞬间便已经结冰冻死,只能打消了念头,转而去喝山洞远处凝结的水珠,倒也活了下来。 余烬现在竟然把手伸进去,难道是想残废不成!陈后想去拉余烬,可他的力量却根本无法撼动这个男人,只见余烬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寒冰池的寒冷不说,还轻轻搅动起了池水。 然 后另陈后瞪大眼睛的事情发生了:虽然余烬动作不大,但那池水却随着他的动作渐渐起了涟漪,那涟漪一阵阵的扩大,最后形成了一个大型的漩涡,仿佛龙吸水一般 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深,不一会儿不止寒冰池,竟连相近的地面都跟着震动起来,陈后眼睁睁看着那漩涡如同活了一般从寒冰池中咆哮着飞出,而在他看不见的池底, 赤霄剑受到漩涡的影响,也直直往上飞去,那些捆绑住它的铁链绷的笔直,努力想拉着它,但如同螳臂当车,不一会儿铁链就发出“咚、咚、咚”地几声巨响,竟是 全都蹦断了。 余烬将手收回到面前,那水龙便顺着他的方向一同涌了过来,龙头直直撞进了他的掌心。 “哗啦”一声响,等陈后反应过来的时候,寒冰池的池水已经如雨滴一般散落在了地上,结成了一颗颗的冰粒,而池底除了赤霄剑以外,竟然还有数十把长剑,此时直直插在余烬附近的地面上,而男人的手里也已经多了一把红色的长剑。 在看见赤霄剑的时候,陈后的眼睛瞬间放不下任何东西了,只是愣愣的看着那柄红色魔剑。余烬见状,便直接将剑递给了他。 陈后也没推辞,他右手托剑,左手轻轻抚过赤霄剑映着红光的剑身,半晌,他才低声道:“这是我母亲的剑。” 余烬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渊源:“……你母亲想来在魔族地位不低。”这柄魔剑的材质,即使他在天宫都少见。 “那又怎么样,她最后还不是为了一个男人,就付出了性命,偏偏那男人连给她报仇的能力都没有。”陈后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眼神里却满是悲伤,想来当年他的母亲被剑宗之人杀死时,他多半是在场的,而对于陈长老,他也是恨意大过其他。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兄弟 刚带着小麒麟和麓野从南天门的传送阵返回自己的仙宫,人还没有站稳,余烬便看见兄长太一翩然而至,他孤身一人,白色的衣物外罩着一层红色外袍,如同晚霞落在了余烬的面前。 自从皇天与凤祖结为伴侣后,太一便已经很久没有踏入他的仙宫,余烬欣喜于兄长的出现,却也知道他定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想着,余烬便拍了拍麓野的肩膀,示意他先离开:“带着小狗儿先去洗漱一番吧。” “……麒麟?” 东 皇知道皇天从小就喜欢杨二郎家的啸天,一直想要哄骗过来可惜未曾如愿。本以为他从凡间带回来什么妖犬,却没想瞥了一眼,却发现这是一只麒麟,管麒麟叫狗儿 也就皇天干的出来。不过很快太一便不感兴趣的转开了视线,天宫瑞兽繁多,麒麟一族并不算稀少,这不算什么特别的东西。更何况东皇早就看出这只小麒麟竟然是 与人族混血的产物,多看一眼他都觉得污秽,也就自己这弟弟才会将它领会寝宫来。 至于麓野,太一更加看不上。区区魔族血脉,比那混血麒麟更不上台面,太一多年不愿踏足皇天的宫殿,原因有很多,但首当其冲便是因为皇天竟然将堂堂一神之殿,养满了各种低等畸形的生物,光是那些怪物身上的味道,就足以让这位一向吹毛求疵的神祗敬而远之。 知道东皇对自己的不喜,麓野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也没有给这位仙帝接班人行礼,反而如同没有看见他一般抱着小麒麟昂首离开。 太一微微眯起眼睛,一边走向余烬,一边道:“天生魔人是出了名的不懂礼仪、不知廉耻、不服管教,这种未开化的生物,你竟然还把他留在仙庭?” 他言语里满是轻蔑,但他的确有轻蔑的资本。 已 经行至门边的麓野紧紧握住拳头,却听远处余烬叹了口气:“哥,我和麓野相处许久,知道他不是那样的孩子,相反,他十分聪慧体贴。天生魔人又怎么样?他们根 本没有传闻中那样不堪,你那都是偏见。”皇天耸耸肩,直言道:“如果你是因为他不对你行礼就不高兴,那你说我就好了,孩子不懂事肯定是大人没教好嘛,别去 攻击他。” 听到这个回答,麓野才微微扬起笑容,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努力板起脸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高兴,在门口守卫的仙兵看过来之前,他便赶忙抱着麒麟离开了。 “你就知道避重就轻。”东皇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为何来这里?听人禀报,你竟然又私自下凡!皇天,我教训你的时候还少?可你有哪次听过话?” “我这次也是为了仙庭,真的。”余烬立马将手放在脸边,做出一副赌咒发誓的模样,不过他忘了,这是他跟人类学的,仙人之间可并没有这一套。 “为了仙庭?你之前也这么说。”东皇从刚才为止都好像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就在这时他身上的威压陡然增强,竟是突然翻脸,余烬没有防备之下被这股气势压的直接跪倒在地。 第二百二十九章 瞬间 东皇能压下来的仅仅是流言,可仙人的死亡却依然如同瘟疫一般在仙庭中蔓延开来。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已经逝去了将近十位资历较深的年老仙人,他们大多数是在睡梦中或打坐中无知无觉的离开的,这要在人间可以算是“喜丧”了,可在仙界却显然不那么想。 他们是仙人,凡人如何能与他们相比? 太一早已将如何从灵植身上提取灵力、进而转化成寿元的方法公布出来,但那方法并不容易,且只能加一二百年的寿命,在仙人眼里实在杯水车薪,随着又一位仙人的死亡,一时之间仙庭竟然人心惶惶。 仙庭出了这么大的事,无论是妖族还是魔族也都听到了消息,他们大多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看戏,更有不少人已经在暗中筹集兵马,只等待着给仙庭以重创的机会到来。 凤祖作为妖界的几位始祖之一,更是第一个知道这些近况的人,他推掉了其他妖族所谓“共商大计”的邀请,孤身一人前往了仙庭。 只是近来因为下界的异动,东皇早已派出更多的天兵天将驻守南天门,因此以往在仙庭畅通无阻的凤祖,今日竟被拦了下来。 “我是皇天的伴侣,为什么不能进去?”凤栖梧冷淡地看向眼前的天兵,眼神凛冽如冰山上的风雪。这些天兵虽然一向自诩为神人,但和凤栖梧这样的始祖大妖相比,的确是有些不够看,登时脸上便布满了冷汗,甚至不敢与他对视。 “凤祖息怒。”驻守在此处的小将连忙道:“这也是东皇的意思,烦请您稍等,准许我们通报一声。” “不用通报了。”随着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从通天梯缓步而下的却是太一。 他身后还跟着数位大仙,他们正准备携众仙前往西天,约是想要去找三世佛商量什么事情。不过在看见凤栖梧以后,东皇脚步一转便先行了过来。 此 时两个男人遥遥相对,眼神在半空中交汇,仿若兵器相接发出铮响。他们二人一个身穿火红色的长袍,黑丝如瀑;一个穿着橙色与白色渐变的纱衣,银色的长发如月 光落在地上。他们身上皆是极为亮眼的颜色,在一众素净的仙人中鹤立鸡群,而同样堪称绝色的脸上却是如出一辙的冷淡与排斥。 这二人相看两相厌。太一厌恶于这个扁毛畜生竟然敢勾引天神,实在是狗胆包天;凤祖则觉得太一事事要管,连皇天的私事也要横插一脚,简直多管闲事。 偏偏因为两人出众的相貌,私底下竟还有不少人将他们进行比较,无论比较的结果孰高孰低,单是生出念头就足够让这两个心高气傲的人怒气冲冲。 竟然说他们二人相像,莫不是瞎了眼睛! “我 当是谁,原来是凤祖大驾光临。”不管太一有多么讨厌眼前这个男人,但在外,他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反而语气十分友好:“抱歉将你拦下,只是最近……情况 实在特殊。你作为大妖,肯定也发现了妖族有一些不利于仙界的动向发生,为了众仙的安全,如今不止妖族,就算是仙人出入也都十分严格,还请凤祖见谅。” 第二百三十章 杀仙 余烬微蹙着眉头,低吟着坐了起来。他的头很痛,但即使如此,他仍然暗中戒备着四周——他怎么会睡着?他明明…… “天君?”似乎是察觉到他的不适,麓野快步上前,轻手轻脚地把人扶了起来,让他能够倚靠在床头。但等麓野把这一切都做好,才发现眼前的皇天正用一种非常陌生的目光打量自己,就好像在审视什么一般。 “……天君?”这让他不禁又唤了一声。 余烬却不答,他清楚的知道面前的人是麓野,但……对方怎么才二十出头的模样?明明他应该更年长一些才对……不,不对,一时间又有另一种奇怪的念头袭上余烬的心头,让他觉得麓野更应该是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他还记得他们二人刚从凡间回来…… 有些错乱的记忆让余烬的头更疼了,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而他这副模样也让麓野十分担忧:“您还不舒服吗?我这就请医仙来!”他先唤了春风她们过来照顾天君,自己这才急匆匆地赶向了医仙的住处。皇天已经昏睡了月余,不止是他,天道宫上上下下的人都为此牵动着心神。 “您刚醒,就别乱动了!”大声制止了想要从床上下来的余烬,春风端着一碗琥珀色的汤汁从门口走近来:“先把这汤药喝了!” 少女姿态强硬,但见余烬反抗的厉害,到底还是打消了亲自喂他的念头,只是把灵芽汤递到了他的手里,一边给还一边埋怨:“您实在是太乱来了!怎么可以将灵力传给岁神,那可是于仙人们的命!您用自己的灵元救了他,那您怎么办?” “无妨,我吸收灵元本就比其他人快些,帮他们一把也没什么。”善良的辩解自然而然的从嘴巴里说出来,余烬说完都不禁一顿,心道自己何时如此的舍己为人? 但这种怪异的感觉也只维持了一会儿,无论是觉得麓野应该更加年长成熟宛如前辈也好、还是觉得麓野应该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大人也好,这些略有些违和的念头很快就消散了。 如今距余烬第一次听闻仙人寿命有限的消息已经过了八年,在仙界来说,这八年时间并不算长,余烬也发觉自己确实能想起来这八年间发生的事情,但……同样的,他总感觉记忆里的那个人好像不是自己一样,在回忆之前的事情时,他感觉自己好像是隔了层纱,在看其他人的所作所为一般。 这种想法自八年起就有了,只是今日更甚,可是他自己也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就好像他仿佛一觉睡了八年似的。 这 期间,仙人们已经渐渐摸索出了从天地间吸收灵力的办法,尽管收效甚微,但加上太一的丹丸,好歹能阻止一部分仙人的快速陨落。可即使如此,这八年间依然有很 多仙人相继逝去了,因为无论是吸取灵力还是吞食丹药,对仙人来说都是杯水车薪。先不提吸收灵力的缓慢速度,只仙宫仙人众多,寿数极长,他们需要的灵力就已 经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更何况丹药又不是糖果,就算有相当数量的仙丹,也不能一下子便吃上个几百上千颗,毕竟真要这么做了,只怕到时候寿限还没到,人就 已经先一步因过强的药效而暴毙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须弥山 事情似乎一下子就滑入了难以预料的深渊,先是以檀婴为首的魔神们在屠杀了大半仙人后占据了切利海、这个原本也属于仙界管辖的地方,紧接着便是西天众佛在这个紧要关头竟与仙界划清了界限,尽管他们同样没有和魔神们接触的迹象,但也显然不想掺和到他们之间的争斗之中。 余烬虽然对西天的反应有所预料,却不能完全理解。毕竟西天虽然势大,但也是隶属于仙界的一份子,有好处的时候靠上来,没好处的时候就离开,他们的所做所为未免太令人不齿了些。 可 其实余烬不知道的是,西天当年可不是自愿归属仙界的。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国家不会有两个君王,同样的,仙帝也不会允许天上有其他人和自己平起平坐,西天完 全是被仙帝打怕了才被迫臣服。这些年来他们发展迅猛,如果不是因为仙界还有仙帝坐镇,恐怕西天早就自立门户了。那些佛祖们不忿又忌惮了仙帝几万年,可最近 先是仙人寿元衰竭,后来又有魔神们反叛,即使这样仙帝竟然也都没有出关制止,这其中代表了什么实在值得令人深思。 因此尽管还没有到彻底与仙界撕破脸皮的地步,但西天却已经开始找借口不再听从太一的命令,反而一再试探仙界的底线。美其名曰是“中立”,可在余烬和其他一众仙人眼里,这就是种背叛。 而最让余烬不能明白的是太一的态度,这个在他眼中一向强大、自傲且无所不能的男人,如今竟然像是被檀婴他们打怕了一般,龟缩在天宫中按兵不动,任由檀婴几次三番出现耀武扬威,他却始终都藏在仙帝布下的结界后面,不肯出现。 仙帝临闭关时为了仙界安全,在天宫中布下了结界,虽然依旧强大,让檀婴他们轰了几天几夜都纹丝不动,但这结界却只护住了天宫,仙界其他地方还是很危险,因此一众仙人只能把天宫当做了避风港,即使被魔神们嘲笑是“缩头乌龟”也只能藏在这“龟壳”中。 可即使如此,一旦有仙人大意离开结界的保护范围,魔神们就会像闻着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冲过来,灭杀这些脆弱的仙人们。 “哥!你放我出去!”又一次在天宫偏僻处中发现被夺取灵元的仙人尸身后,余烬彻底忍受不了自己的怒火了:“大不了我和他们同归于尽!也不能再受这侮辱!” “胡闹!”太一挥手,霎时无数藤蔓从地下出现,缠住了已经跑到门口的余烬,把他又拉回了自己眼前:“你这样和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哥,我们彻底被困在这里了!仙人们在结界里根本没有足够的灵力补充寿命,无论我们怎么阻拦,还是会有人偷偷跑出结界,一旦被魔神们发现……就是死路一条。”余烬咬紧牙关,而他最怕的不止是这些。 仙界最擅长战斗的战神,早在魔神反叛之前就已经因为寿元已尽而归去,之后檀婴等人出现,屠杀了仙界一大半天兵天将,又带走了相当一部分的战力,现在仙界剩下来的那些人,除了皇天和太一,大多数是如花神谷神那样普通的仙人,不是说他们不强大,只是他们最擅长的却并不是战斗。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天地令 这确实是出乎余烬的预料了。 “怎么会?我们应该可以过去的啊……”仙帝闭关之处禁制重重,但作为仙帝仅有的两个儿子,他们自然会有些特权,能在仙帝闭关期间自由来去天帝宫的,自古以来只有太一和皇天。 可 是如今很显然,仙帝的防御禁制生效了,无论是太一和皇天都无法靠近那座宫殿,甚至说是失控也不为过——以仙帝的能力,即使闭关,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依然 会感应到,所以他的禁制多是阻碍类,很少有致命的,因为无论是谁来捣乱,他都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将其消灭,禁制只是做一个预警的作用而已。可此刻余烬眼前的 禁制却大相径庭,这禁制攻击性极强,但凡靠近就会直接绞杀。 余 烬刚上山的时候就感觉很奇怪,直到此刻才发现是哪里奇怪:须弥山作为一座仙山,本应该会有很多生物存在,加之灵力充沛,才会诞生出各式各样的神仙。但现在 整座山上都安静至极,甚至连虫生鸟鸣都不曾存在,山峰上下死气沉沉,山中的灵力更是稀薄至极,即使余烬不大懂,也意识到这座山上已经不会再诞生任何一位仙 人了。 “父帝这是怎么了……”余烬脸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这所有的反常都让他内心很是不安。 “我也和你一样担忧父帝的状况。”太一叹了口气:“但如你所见,我无法靠近天帝宫,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须弥山上禁止大半法术,我也无法用传音术和父帝取得联系。” “仙人们如今寿元消散,会不会和须弥山有关系?”余烬看着身边已经显露出败象的树木们:“这一切恐怕只有父帝清楚,我们一定要过去。” 话是这么说,可该怎么度过这个杀人的湖水,余烬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倒是太一眼神闪烁了几下,最后才道:“我知道一个方法。”见他又沉默下来,余烬忙道:“什么方法?现在的情况已是火烧眉毛,哥你就不要犹豫不决了。” 太 一脸色变换几次,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一般。他走到湖边背对着余烬,好似在观察那湖水一般,余烬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低声道:“眼前这禁制,除了须弥山自身 的自然结界外,大都是父帝力量外溢的结果,唯一能制止的,自然也只有父帝本人。”余烬不疑有他,认真听着,就听太一继续:“不过我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要 拥有一件蕴含父帝最高法力的物什,我就可以利用法术模仿父帝的气息,只要暂且打开这个禁制一刹那,就足够我们踏入天帝宫了。” 余烬脸上不禁有些迷茫:“那是需要父帝的法宝吗?可是他的随身法宝应当也在天帝宫啊。” 确切的说,没有一个仙人的法宝会离身的,就算是仙帝也是如此。 “还有一样东西。”太一转过身来,他定定的看着余烬,在说出口的瞬间,他是极为紧张的:“还有……父帝给你的天地令,那上面有着父帝的印记,只要有它就行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前世记忆 一旦沉入了湖底,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好似消失殆尽了,余烬的耳边只剩下了无边的寂静。 身体变得沉重,思维竟也开始变得浑噩,睡意如山般向余烬袭来,告诉他要赶快睡着,仿佛只要睡着就没事了,一切都会变得安稳且安全。 不行…… 尽管余烬的本能在拒绝,可是他的眼皮依然不受控制的想闭上,其实……睡一下也没关系的吧……他不由自主这么想。 可就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有一道蓝绿色的光芒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余烬看的清楚,那分明是一只孔雀羽毛,可还没等他想明白它为什么会出现,耳边又突然传来一声: “余余!” 余烬猛的睁开眼睛。 不行,他不能睡!余烬忽然剧烈挣扎起来,他不能就这么睡过去!还有人在等着他! 余烬的右肩因为挣动而脱离了那层薄薄的保护膜,瞬间血肉便被腐蚀大半,但也因为这疼痛,让余烬彻底清醒过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余烬正要施法,却在抬手的时候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身体。而就在这么想的瞬间,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并作为“皇天”的记忆便突然涌现在他的脑海里,因为过多信息的冲击,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他这是……回到上古时期了吗?余烬不禁低头看自己右腕上的红绳,他记得靳风双给他的红绳,也记得凤祖给他的尾羽,而它们分明是同一件物什。 可为什么偏偏是皇天?自己和他有什么关系吗?那现在……真正的皇天又在哪里? 太多的疑问,让余烬觉得头痛不已,也就在这时,他的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我一直在这里的。” 余烬惊讶的抬头,就见在自己的面前竟有一个半透明的虚影正微笑地看着自己,对方的身影几乎溶于湖水中,好像下一秒就要消散一般。那张面容余烬也非常熟悉,毕竟他在仙界的这段时间,也在镜中见过几次这具身体的模样。 那是皇天,传说中的天君,余烬清楚意识到对方的身份。那人气质从容面容英俊,即使余烬用了他的躯壳,也做不出他万分之一的雍容。 “你到底是谁……”余烬不禁喃喃,心里却不禁想,这不愧是麓野念念不忘的人。 皇天轻轻靠近余烬,笑道:“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他虚虚的点了点余烬的胸口:“我是你的前世,嗯……一部分的前世吧?” “你可是天君,我怎么可能和你有关系?”余烬不禁皱起眉头来,他并不觉得惊喜,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觉得有一种由衷的排斥感。 他不想和皇天有什么联系,确切的说他不想和任何人有关——他就是他自己! “别着急。”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皇天摆了摆手:“你既是我,又不是我。” “你可知道人有三魂七魄?”见余烬点头,他笑着安抚道:“你的两魂六魄,都是属于你自己的,只有一魂一魄属于我。所以你依然是你自己,只不过,灵魂里有我的一丝印记罢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阋墙 皇天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凤栖梧化形的时候。 陌生的男人站在梧桐树下,身姿挺拔,金色的梧桐叶在阳光下显得好像金箔般飘落在他的身旁,他白金色的长发如同日出曙光,衬得男人那张容颜更加光彩夺目,竟然让阅美无数的皇天都有些看痴了。 “一定是那天阳光太充足的缘故。”所以我眼睛被晃得生疼,才一时不察被你着了道,皇天闷闷地说。 “胡说。”凤栖梧从他背后伸出手,把人揽在怀里,他轻轻笑着,说:“你明明就是被我的美貌迷了眼睛,你啊,就是个大色鬼。” 凤栖梧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皇天,里面满是戏谑的笑意,皇天羞恼极了,在他怀里转了个圈把人扑在床榻上:“没错!美人,爷就是看中了你的皮囊,还不过来好好服侍爷!” 那时的笑闹仿佛还在昨日,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因 着听到了皇天的声音,沦为阶下囚的凤祖身躯微颤,但常年的思念还是让他缓缓抬头,去寻皇天的方向。而皇天也这才看到,凤祖最引以为傲的容貌如今早已面目全 非,他的脸上无一块好肉,仿佛一副被人扯碎的画布又被随意拼起来了一般,脸上皮肉外翻,鲜血汩汩流下,血肉模糊的伤口竟然连妖族之体也无法复原,样子十分 可怖。 而最让皇天心悸的是他的眼睛,那双总是充满爱意看着皇天的眼睛,如今眼球上也被人用灵力重重的划了一刀,鲜血从眼眶中滑下,如同汹涌的血泪。凤祖早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这么重的伤势,如果不是因为他足够强悍,普通人怕是早已归墟。 皇 天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他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踉跄的从王座上跌下来,连滚带爬地向凤栖梧扑去。皇天的双腿之前已经被檀婴所废,灵力 又被太一封住,如今已与凡人无异,这让他只能狼狈的爬行。可那又怎么样?他的眼里此时只有凤栖梧,又哪有闲情去在意自己的丑态,就算是爬的他也想爬到凤祖 身边。 但太一又怎么会让他如愿,男人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将人按在了原地。 “放开我……啊……!!!”因不能靠近凤祖,皇天下意识发出悲鸣,他整个人如同失去理智的走兽,满心满眼都是凤栖梧,只想接近他身边,其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他这种情态让太一不禁眉头紧皱。 察觉到皇天就在自己不远处,凤祖张口想说什么,但蠕动嘴唇后,他却只能传出一声嘶哑的鸟鸣,竟是连人族语言都说不出来了。 “放开!放开我!!!”皇天嘶吼着,挣扎着,可惜完全逃不开太一的桎梏。 “瞧瞧,这就有精神了。”太一把皇天拎起来,语气充满讥讽:“那扁毛畜生到底有什么好?” “放手!你不是人!太一!!!”皇天双目通红,努力去掰开太一的手上也是青筋暴起,那双眼睛里澎湃着恨意,恨不得直接将太一生吞了。这还是太一第一次见到皇天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不禁一愣,便被皇天找到机会,狠狠地咬在了手上。 第二百三十五章 红尘消散 天边如同火烧云一般,大批凤凰的到来使得整个天空都被映照成了金红色,而在他们之后,便是青蓝色的孔雀与苍鸾,还有鹏鸟、三足乌等神鸟,如大军一般降临于天宫。 凤凰乃是百鸟之王,妖族里其他种族不说,起码鸟类们都是极为听从凤栖梧命令的,以他马首是瞻。这些妖族在天宫附近已经蛰伏了许久,直到刚才听到凤祖的传音,这才冲上了凌霄宝殿。 然后一切都似乎暂停了,凤祖身后是无边无尽的妖族神鸟,太一则身后是整齐肃杀的天兵天将,两人眼里俱是对对方的恨意,手上更是施展了最强的法术攻向对方,在大战一触即发之际,眼前的一切便如同画卷一般在余烬面前静止不动了。 余烬看见皇天的灵魂渐渐从“自己”的身上剥离开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之后呢,之后怎么样了?”余烬眼神下意识地去看那尽管狼狈却充满战意的凤祖,他心底仿佛有细小的针在扎一般,余烬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或许和公孙渺有什么关系。 “之后……就是一场耗时千年的大战。从本来是栖梧和东皇的战斗,渐渐演化成了妖族和仙族的对抗,之后魔族也加入了进来。不过这场战役历时太长,已经难以简单的以是非对错来区分两个阵营,至于战斗的结果,想必在后世的传说里已经说明了……是叫‘斩仙劫’,对吗?” 皇天缓缓地走到了凤祖身边,以灵体抚摸着对方的脸。他不能用肉身那么做,因为这一方天地是属于他自己的记忆,他可以调整记忆流逝的速度,却不可以做出当时记忆里没有做过的事情,他只能用灵魂小心的靠近凤祖,如泡影般与许久不见的爱人拥抱。 “传说里是父帝出现打败了东皇,其实不是的。父帝是真的归墟了,他是最早出现寿元衰竭的仙人,并且决定还命于天,只是他太信任东皇……因此没有来得及和我见最后一面。我与父帝一样,也认为这条性命既然诞生于天地,便应当归还于天地,这也许就是东皇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吧。” “其实我也能理解他的想法,想活下去并不是什么错啊。”皇天叹了口气,他与凤祖拉开了距离,只遥遥看了一眼太一,便把目光收了回来:“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极端,我与他的仇恨不共戴天。况且……父帝的确是把天地令交给了我,我们的立场注定不一样。” 皇天轻轻挥手,在余烬周边的景象如走马灯一般快速前进,直到停在了一个充满混乱的战场上,无数仙人、魔神、妖魔战在一起,地上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大坑,天空上则是数不清的绚烂法术,仿佛烟花一般。只是如同刚才一样,眼前这画面也是定住的。 余烬低下头,就发现自己也漂浮在半空,而他身前是受了重伤却依然战斗着的凤祖。凤祖之前在太一手下受过的磋磨已经好转许多,尽管脸上依然有疤痕,却没有那般可怖,翅膀也已经痊愈,如今伸展在他的身后,想必现在离刚才在大殿上的对峙已经过了很久的时间。 第二百三十六章 吞噬 像是过了上千年那么久,又像是只过了一瞬间,余烬突然在一片黑暗中感觉到自己肉体的重量,好像有什么坠着他一般,让他终于不再是轻飘飘的一团魂魄了。 光 亮慢慢汇聚在余烬眼前,他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还是他离去前的模样,只是时间的流逝似乎变得极为缓慢。他能看见不远处兰旋云等人望着自己时惊惧担忧的目 光,也能看见自己溅出来的血液与肉块是如何在空中划出弧线,可他的耳边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好像什么东西覆盖在了他的耳膜上一般。 自 己似乎要摔在地上了,余烬想,以他现在的这身伤势,这么一摔恐怕要直接变得稀碎,恍若一滩烂泥,想必那场景不会好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有空想这些, 总之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就已经顺应本能地抬起手——他的身上好像多了一股看不见的能量,如今正顺着他的指间缓缓流淌,逐渐包裹住全身。 过去佛让余烬肉体的时间迅速倒退,但这能量却轻而易举将其化解了,使得余烬回归到自己本来的时间。 他看见自己身上的伤口在飞速好转,散落的肉块与血液又回到了他身上,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的身体就已经回归巅峰状态。 在 落地的那一瞬间,他的肉体彻底复原,而周围粘滞的时间也再次正常运转起来,耳边更是响起嘈杂的人声。余烬一个鹞子翻身,便轻巧的立足在那已经被藤蔓铺满的 地面上,那些藤蔓张牙舞爪的想要抓住他,却在触碰他之前就好像忌惮什么似的缩了回去,只敢在他旁边试探地舞动着,不敢轻易接近。 余烬小心地冲兰旋云伸出手,能量霎时包裹住了兰旋云。因是出自余烬,所以兰旋云并没有反抗,只见眨眼之间,青年原本要崩散的身体便也恢复如常,就好像这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一样,余烬见状点了点头,便把在场其余人身上的时间攻击也全都拂去了。 “怎么……可能!”过去佛看着余烬的所作所为,脸上不禁露出几分错愕。时间神通最是复杂,除了太一,这世间也只有三世佛能控制一二。但眼前这个男人……明明刚才还弱小到无法抵抗他的攻击,可为什么?他竟然突然破解了时间规则,能将已经倒退的时间扭转回来! 余 烬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内心其实比过去佛惊讶的多。他不禁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在刚才施法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去想任何招式,也没有去刻意的使用灵力, 一切的发展都如同呼吸一般自然而然,他只是想到什么,周遭的一切就会随着他的想法而改变。他以前听说过言出法随,那已经是至高无上的境界了,可现在……余 烬居然觉得自己的状态与其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在刚才的那个刹那,他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非常玄妙的状态,那种感觉难以用言语形容,硬要说的话……他竟觉得自己在那瞬间,仿佛拥有了天道之力——世间三界,天上地下,尽在他的掌握中。 第二百三十七章 融合 和兰旋云这样的“半吊子”不同,过去佛是真正的佛祖化身,他并不担心自己吞噬了兰旋云以后,会被其他两佛的人格所影响。因为他完全可以做到只吸收掉兰旋云的法力作为提升自己的“养分”,至于现在佛与未来佛的人格与记忆,他都可以像是对待垃圾一般轻松扔掉。 过去佛已经察觉到兰旋云还没有完全掌握属于未来佛的一切,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当然想不到兰旋云之所以迟迟没有继承未来佛的衣钵,竟 是出于自身的意愿。毕竟正常的人,遇见这种好事恐怕都不会拒绝吧?因此当他发觉兰旋云还不是仙身的时候,便觉得一定是因为未来佛的这一个转世太弱了,不过 这的确很有可能——未来佛在多次转世以后,本来记忆就会随着每一次投胎而渐渐减弱,如今兰旋云已经是他的第九世,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有现在佛出手点醒他的前 世记忆,恐怕兰旋云早该忘却了一切和三世佛有关的事情。 无论怎样,过去佛都不会任凭这样的机会溜走。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慑人的气势,两片嘴皮快速的上下开合着,可无人能听见他在说什么。他好似并没有说话,周围一 切都是安静的,但离他最近的兰旋云却能看见,有宛如气波一样的东西从过去佛口中射出,又在半空突然停住,好像在他们周身包裹住一个气墙一般。 不能让他继续下去!虽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兰旋云已经下意识感觉到不好。他如今被过去佛用法术固定在半空,仿若粘板上的鱼肉一般动弹不得,唯有一双眼睛和嘴巴可以动。 兰旋云大脑飞速运转着。他很清楚,如果让过去佛得逞,不止自己会死,到时候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会被他残杀干净!刚才过去佛就打算将所有人的魂魄摄入院子里的 那个鼎中,尽管还不清楚那个鼎为何物,但它似乎是靠灵魂之力驱动,并且即使吞掉了他们在场所有人的灵魂,对那个大鼎来说依然不够,它就像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一般,届时杀了他们以后,只怕过去佛还会离开这里去杀害更多无辜的人。 更何况……兰旋云心中最怕的是,过去佛如果有了力量,会第一个拿刚才反抗他的余烬开刀,兰旋云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并不觉得自己将过去佛想的太坏,毕竟对方就是那么一个人——拥有现在佛记忆的他,已经知道这人究竟干了多少坏事,早就超出了原本三世佛本身所拥有的全部 恶意,兰旋云的前世记忆并不完全,他想也许自己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其中必然包括了过去佛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即使是容纳了三世佛心里所有的自私与 自利,但作为能将自身一分为三以来庇佑天下的佛祖,三世佛的化身绝不可能也不该变成过去佛这个模样才是。 第二百三十八章 母亲 “主人,此人该如何处置?”徐离朔和徐离虞渊将人带到了余烬面前,他们一人按着少年一边的肩膀,让对方动弹不得。 徐离朔面对余烬时态度恭敬,就好像一个真正的部下,他在平时一向如此。徐离虞渊则一言不发,他还在气头上。 之前徐离朔为了追寻人剑合一之道,竟丝毫不和自己商量,便想要舍弃肉身、修成剑灵,而最让徐离虞渊生气的是,余烬知道此事后非但不进行劝阻,反而还帮了他一把! 因此等徐离虞渊发现的时候,徐离朔早已成为剑灵之体。尽管后来他们兄弟二人在九星观的修炼后很快登峰造极,再次修得人身,但徐离虞渊心里仍对此事颇有意 见。其实他心里也知道,徐离朔会这么做,一心寻求剑道是为其一,其二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自己。渐渐恢复记忆的徐离朔对于霸占了哥哥的肉身于心有愧,也知道 徐离虞渊定然不会同意他将肉身归还的想法,这才出此下策。 可其实徐离虞渊自己根本不介意啊!倒不如说,他心甘情愿为自己当初做出的错误选择赎罪,只要能让弟弟好好的活下去,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一具肉身而已又算什么? 就算徐离朔已经成为此方世界最强的剑灵之一,并且因此修炼出了身体,但那又有什么用?以徐离朔的资质,他原本是能羽化登仙的,但成为了剑灵以后,徐离朔现在的存在却更加偏向精怪,这样的身份再不可能成仙,如此孤注一掷的行为怎么能让徐离虞渊不生气? 而且与其说他是在气徐离朔和余烬的先斩后奏,倒不如说更气自己的无能,如果不是自己的原因,弟弟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如今他不能对弟弟发火,也不可能去迁怒余烬,徐离虞渊只能自己生自己的闷气,他已经许久没和余烬交流了,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着的,竟比徐离朔还安静,不过该自己做的事情一点也没少,余烬见状便也没有强求,毕竟他可是知道这男人有多么别扭,只希望他能自己想开。 所以即使是现在,余烬也没去看徐离虞渊,反而是去看他们手下的少年,自然是不知道徐离虞渊被无视掉以后竟然更难受了。 此刻那少年低着头,看似乖顺,实际眼睛却在四处乱飘,想要找寻脱身的机会。以他的能力,其实想要逃跑并不难,只是可能因为刚才余烬打败过去佛的方式太过轻描淡写,让少年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因此投鼠忌器,在争斗过程中束手束脚,最终被徐离朔他们抓住。 余烬用手指抬起少年的下巴,目光在他的面容上扫视了一圈,许久才道:“……果然是你。” 少年记得自己曾经差点要了这人的命,却不知道他是怎么样活了下来,还变得如此之强,少年一方面检讨自己当时下手还是不够狠,一方面却又对余烬产生了兴趣,毕竟以前从来没有人能在他出手后还能活着。只是他刚要开口,就听余烬又道:“也许……我该叫你,檀婴?” 第二百三十九章 寻找 余烬和乔雪觅一前一后进了刚刚过去佛所在的院子,他在这院子里大显神威,灭了不少修士的性命,可能过去佛足够自负,所以除了檀婴外便没有其他帮手,如今只留着那个还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青铜鼎还落在院子最中央。 没 人愿意靠近它。即使只是远远地望过去,也能看见鼎里面一片漆黑,那种黑和普通的、器物因为阴影而看不到的黑不同,这座鼎里的黑就好像是一片看不到底的虚 无,仿佛其中连接的是另外的地方。如果盯得时间久了,便又好像能看见一张张人脸在鼎中翻腾,都是刚才被过去佛所吸进去的人们,宛如一口在烹煮灵魂的大锅, 恍惚间还能听见这些“食材”在耳边痛苦欲绝的哀嚎,这诡异的景象让所有的人都齐齐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为了仙帝传承,他们简直恨不得夺门而出了。 黎 判他们都是些胆大的,尤其是黎判,之前就是他先领着头进了院子,毕竟他要先给余烬探路。之后徐离双子也不愿落于人后——主要是不愿落在黎判后面,于是两人 擒着毫无反应的檀婴便也进去了,可惜还是没有黎判脚程快。最后是公良芷,他的美目一直盯着远处的余烬和乔雪觅,见那两人气氛古怪,青年眉头紧皱,却也猜不 出他们是什么关系,然后他余光中就见身旁张奕和何灵玉一脸为难。都是九星观出来的弟子,他们二人一方面被余烬展现出来的实力震慑,一方面又害怕余烬会记恨 他们二人之前的排挤,如今见黎判和徐离双子都进了院落,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跟着那几人进去,还是在这里等着余烬?手足无措下,便下意识去看还留 在外面的公良芷。 对此,公良芷冷哼一声,可没兴趣和这两人讨论这些无聊的话题。他又看了余烬一眼,干脆也进院子了,那个青铜鼎他是很讨厌,但再留在这,搞得好像他是专门在等余烬一样,他才不干。 见最后一个九星观的同伴都离开了,张奕和何灵玉对视一眼,自然赶紧跟上。而其他门派的弟子们见黎判既没有被青铜鼎伤害,也没有阻拦其他人进入,便也壮着胆子跟了上去。 这 些人都是刚才在过去佛和檀婴的攻击中幸存下来的修士,尽管过去佛已经将此次参加传承的修士屠杀了一大半,但也有不少人运气够好,尽管身受重伤,但也没有 死。毕竟到了他们这个修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也很难死掉,如今把身上留着的灵丹妙药一吃,就算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起码最基本的走动已经不成问题。 他们原本的目标就是为了仙帝传承,当初也早就预料到此次落仙山之行必将危机重重,自然不会因为刚才遭遇过去佛就放弃传承,更何况最致命的危机已经被余烬解决,所以哪怕身体再伤痕累累,他们也想踏进这宫殿一探究竟。 第二百四十章 降世 裴季甫放下了手中的罗盘。 “观 主,卦象如何?”逍遥子坐在一边,张口问道。他端坐在裴季甫面前,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小桌,桌上的灵茶早已凉了,以往逍遥子最喜欢的就是上观主这儿来讨一杯 上好的灵茶,再像个老小孩儿似的和他斗斗嘴,但是现在看来他显然没有这些闲情逸致,甚至额上还有一滴冷汗划过,好像有什么让他非常紧张的事情,可如今在这 世上,能让这位大前辈紧张的事情可不多。 “无。” 裴季甫惜字如金,与眼前的逍遥子相比,这位曾经的神仙显得淡然得多,他用法术倒掉凉茶,再重新泡了一壶,见他动作始终慢悠悠的,逍遥子心急得干脆抢了裴季甫的活计,亲手给他把茶倒在茶碗里。 裴季甫却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步调,他缓缓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放过明显有些抓耳挠腮的逍遥子,解释道:“余烬的卦象一片空白。” “这、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逍遥子忙问。裴季甫的卦象从不失手,如今这卦的结果如此古怪,实在让逍遥子乐观不起来。 裴季甫倒是依旧泰然:“余烬身份特殊,没人能参透他的未来,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他的路,只能由他自己来决定。” 不,也许这个世上还是有一个人,能够卜算出他的命运吧,可是现在那位前辈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哎,师尊你倒是一点都不急。”逍遥子有些烦躁地挠挠头:“你说,余烬会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吗?我们会不会太操之过急了?” 逍遥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窗外望去,他是真的很担忧:“他的修为……还远不到应该承受这些责任的时候,难道我这个老家伙就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在这里干等着吗?” “相信余烬吧。他既然是天命之人,自然就有其道理。如果连他都做不到,我们……也无能为力。” 裴季甫顺着逍遥子的目光,与他一同看向外面。只见真仙界原本湛蓝的天空此时竟然一片漆黑,细看的话就能发现,竟是有无边无际的厚重乌云将天空完全遮蔽了,云层中不时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声,整个真仙界都被笼罩在了黑暗之中,只有不时闪现的电光照亮大地,映出众人凝重的脸色。 在天地的尽头,还有无数条彩色的光带从天际直直落到大地上,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根又一根发着光的柱子,将真仙界打造成了一座华美的牢笼。早已消失许久的龙族不知何时竟然重返人间,只看见数条长龙盘桓在空中,似乎在守卫着什么。 “禀告观主!”门外有弟子向裴季甫通报:“外面的封印极强,我们已经完全无法与外界联络,之前有师叔硬闯出门,还未一息的时间便被天雷所伤,烘炉院正在全力救治!” “知道了。”裴季甫似乎对此情况早有预料:“传我的命令,九星观各院弟子没有我的允许,皆不可离开!这场战斗,我们插不上手。” 第二百四十一章 器灵 当神有了杀意,那感觉是极其恐怖的。 那 些修士虽然已经离得够远,却依然在这一瞬间如坠冰窟,他们只感觉心脏仿佛狠狠坠地,身上也仿佛被人死死摁住,来自本能的寒意与颤栗终于让他们全都不由自主 地跪了下来,只求天神平息怒火,此时此刻的他们甚至已经遗忘了自己也是修仙路上的一员,只是觉得恐惧,无法避免的恐惧。 连张奕和何灵玉也在这个行列中,唯独黎判他们至始至终都站在余烬身后不远的地方,势必与他共进退,如今他们也是所有人中唯独没有惶恐跪下的修士,而是如同余烬一样,把那位高高在上的天神当作了敌人。 余烬的鼻尖渗出了汗水。 千年前众仙围剿东皇的那一战余烬并没有参与,直到今日他才感受到太一的恐怖之处,不愧是整个仙庭都无法与之抗衡的存在,光是气势就足够扫平一大部分的障碍。 尽管余烬已经全神戒备,但紧接着,太一却依然猛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两人贴得极近,而只听一道破空声响起,余烬便感觉到腹部剧痛,而他整个人也已经倒飞出去。 没有人能看见太一是怎么出现的,除了余烬。太一用了和余烬相同的手法,他折叠了两人距离间的空间,所以看上去就好像他是忽然出现在余烬的面前一样,但其实他也只是走了一步路而已。 可是他的手法比余烬纯熟太多太多——余烬手上关于空间与时间的天道并不完全,里面只有皇天自己的体悟和一部分天地因果,毕竟那个掌握时间与空间之神,依然还好好地活在世上。 余烬还未落地,便又被突然出现的太一狠狠打落在了地面,余烬甚至都看不清他是怎么出的手,只听“砰、砰、砰”几声巨响,余烬落下时地面整个都凹陷下去,太一漂浮在空中,拳头微微捏紧,地上的余烬就突然挣扎起来,他身边仿佛多了四面看不见的墙,正一点一点地挤压他的身体。 这么大的动静,兰旋云也从入定中惊醒了,这虽然对他的修行不利,但此刻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他看见眼前的景象,下意识想向前,却被乔雪觅拦了下来,不只是他,乔雪觅还拦住了同样一脸愤怒的黎判。 骨头和肌肉都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余烬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这就是太一的力量吗……余烬在余光中看向那个男人,对方连衣角都没乱,显然这还没有动用他修为的十分之一。 “还差一点……”余烬心里暗道。 周围的时间仿佛变慢了,也就是在此时——“第二道,光阴道!”余烬低喝:“第三道,空间道!” 虽然这两个天道皆没有到道法大成的地步,却也已经是祖师级,利用这两点,余烬硬是利用法术,勉强减缓了时间的流速,从太一的空间压制中挣脱出来。 但这也仿佛是困兽犹斗,因为一旦时间回归正常,太一照样可以把余烬弄死。 第二百四十二章 杀戮道 在众修士眼里,太一他们仿若进入了迷雾,让人看不见身影;但实际上,在太一眼中,他依然能看见那些人,也能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余烬,那层薄雾似乎并不存在。 他已经知道自己进入到了余烬的阵法中,但他并不着急。这阵法的确巧妙,但以他天神的目光,却始终觉得欠缺了一些,这种阵法想要困住他,实在是有些困难。 “你阵法学得倒是不错。”这是太一的真心话,倘若现在这里的不是他,而是天庭随便一个神仙,恐怕都难以逃脱。 余烬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夸奖,余烬笑了笑,道:“那还是多亏……我师父教得好。” 他虽然恨孟樱殊,但对方的确教过他真本事的。 在 听到“师父”二字时,太一竟觉得心脏一痛,他蹙起眉,不知这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好在这不适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要快点把这个家伙除掉才行,太一想。他并不 把余烬当作一个正式的对手,虽然余烬足够有韧性,手法也层出不穷,但还是太弱小了,况且……这人不知道哪里老让他无端联想到皇天,太一对此很不满意。 一定只有杀了他才能解决这股烦躁吧,太一不禁想。 太一抬起手想要施展神通,却随即敏锐地发觉到,自己竟然施展不出任何一个关于时间与空间的法术了。 “这里是我的阵道领域。”余烬始终挂着笑容,他说:“这个领域里,只有一个规则,那就是不能使用任何关于空间或者时间的法术。” 每个寻得大道的修士,都可以施展相对应的领域,在领域中,领域的主人可以操控一切规则,当太一因为一时不察地进入余烬的阵法时,就已经相当于进入了余烬早已准备好的阵道领域中。 修行界有一种普遍的说法,拥有领域的修士,在他的领域中,几乎是神一般的存在。如余烬禁止领域中使用空间法术,那其他修士在他的领域中,除非修炼至空间道大成并且掌握其规则,否则就一点空间法术也使不出来。 但太一不一样,他是空间与时间的神,不止掌握规则,还可以制定规则,原本余烬也控制不了他的,但不同的是,余烬没有使用剑道领域,而是使用的阵道领域。 阵法道本就是三千大道中比较特殊的一种,对领域的控制效果来说,有种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太一在踏进阵法的时候,相当于踏进了两个完全重叠的领域,拥有双份力量的规则,因此饶是他,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出来任何相关联神通。 但他毕竟是神,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办法,就是需要花费些时间——不过在他看来,并没有浪费这个时间的必要。 想要杀死余烬,对他来说有的是办法。 太一举起双手,他的掌心好似有新生的枝桠从中生长而出,左右两手的枝条越长越长,渐渐相互触碰并扭转在了一起,短时间内就成为了一条细长的长鞭。 第二百四十三章 金翎 太一不再留手。 他之前并未使出全力,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觉得以余烬的能力,还不值得他用出全力罢了,可现在他却有一种预感,他如果再放任眼前这个凡人下去,自己绝对会后悔。 他从没有被人逼到现在这种地步,连当年皇天都没有! 太 一心中怒极,他手中掐诀,众人只感觉眼睛一阵生疼,下意识不敢再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但也有些修为高深的修士硬撑着看过去,同时内心大为惊讶,只见太一背后 突然生长出无数只手臂,如同佛教的千手观音一般,但是他的那些手臂更加凶狠可怖,有的十分瘦弱,有的肌肉虬结,仿佛连别人的双臂都安在了他身上一般。那些 拿着法宝法器的手还好说,竟然还有的手臂上面长满了眼睛,或者缠绕着毒蛇,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天神该有的东西。 太一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更加令人骇然,如果之前众人对他还是心怀敬畏,现在则是由衷的感觉到了恐惧。 他是神、是仙、是佛,是众生之主,是此间天地的主人,所有与他作对的人,都是不敬天地的存在。 太一每只手的能力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都是真神级别,尽管余烬肉身已经很强悍,躲得足够快,但在一连串的攻击下来,他很快就受了重伤,众人甚至都看不清楚他是怎么受的伤,一切都好像只是一眨眼的事情般。 余烬鲜血淋漓地站在那里,太一还想直接给他致命一击,却突然一愣——余烬居然在笑。 这人死到临头了,居然在笑!是疯了吗?! 余烬并没有疯。他所大成的是“杀”之一道,这一大道和“战”之一道很相似,却完全不同。因为“杀”之一道更加疯狂,他渴求的除了鲜血和杀戮,还有死亡,无论是对手还是自己,他都愿意杀身证道。 太一这一愣其实时间非常短暂,却被余烬抓住了破绽,男人并没有放过机会,他低吼道:“三千天道!随我调遣!” “这人、一定是疯了吧!”下面的修士,有人不禁发出惊诧的大喊。 因为他们竟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在燃烧自己的元婴之力! 元婴对修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人相当于是拿自己的性命在烧! 余烬脸上却坚定如初,他双手手背上不知何时浮现出“天、地”二字,随着他的一声怒吼,他的身边竟突然多出三千道身影,皆是他的天道分身! 这些分身皆是各个领域的顶级大能修为,他们有的人是剑道大成、有的人是符道大成……都是各个天道的化身! 三千人一齐冲向了太一! 太一脸色阴沉,他伸手往外一抛,三千片樱花花瓣便从他手心飞出,最终同样幻化出三千分身,但是和余烬的分身不一样的是,太一这些分身虽然有些地方和太一相似,但细看又完全不同,甚至连着装也不一样,如果他们不是在现在这种场合出现,恐怕很难有人会将他们认作是同一个人! 第二百四十四章 结局 那道翎羽好似并不是实体,因为它直接穿过了太一的额头,却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但当它从后脑勺穿过的时候,余烬却愕然的看见一个半透明的影子被翎羽一箭射离了身体。 那是太一的魂魄! 太一的神魂被金色翎羽直接钉在了身后的树上,也不知道那翎羽到底是什么来路,就见太一面容扭曲,可浑身却动弹不得,而他本就千疮百孔的身体在失去魂魄的支撑后,也好似一滩烂肉般摔在了地上。 余烬回过头去,就见半空中并肩站着两个人,正是麓野和公孙渺,还有一头小小的白色雪鹿趴在麓野的脚边,正是它把人带来的。 “……你醒了?!”余烬看见公孙渺先是一愣,接着就笑了起来,此刻他完全忘记了太一的死活,直接迎向了公孙渺。 公孙渺似乎大病初愈,脸色苍白,虽然依旧高大但身形单薄,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人吹跑似的。原本是麓野扶着他的,在看见余烬过来后,麓野便直接把人交到他手上,然后自己走向了太一。 余烬不禁回头去看他,可能是他的错觉吧,他总感觉麓野在躲他,刚才男人也始终低着头,一个眼神也没给自己。余烬抿了抿唇,他果然还是在意之前的事情吗? 不过余烬还是很快就回过神,去查看公孙渺的状况,只是一抬眼,他就看见公孙渺正定定的看着自己,目光里的东西让人琢磨不透。 “公孙……”余烬愣住,因为公孙渺的手指正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脸颊,男人看着他的眼神一瞬间有隐藏很深的怀恋与悲伤。 “你怎么了?”余烬不禁问。 公孙渺突然笑了,他的薄唇微微扬起,笑容清浅却又十分温柔,余烬被他这个笑容吸引了注意力,因此没有看到有一缕金红色的残魂从公孙渺身上升起,然后向着天边飞去,渐渐消失不见了。 公孙渺突然踉跄了一下。 余烬一惊,干脆搂着对方的腰把人紧紧抱住。公孙渺似乎才回过神来,他伸出手,用力回抱住了余烬,两个人紧紧相拥,在那一瞬间他们二人之间好像只有彼此,让人无法插入其中,黎判见状也只是骑在红龙身上,脸色冷漠地低头看着这二人。 公良芷可不管这些,他手指轻轻一点,一道惊雷就在公孙渺脚边炸响,惹得那二人下意识分开了身子。 公孙渺蹙着眉,仰头看着他。 “一时失手。”公良芷扬起一个和公孙渺如出一辙的微笑:“抱歉了,爹。” 他可从来没叫过公孙渺这个字,公孙渺难得面色一僵,却没开口说什么,他虽然对公良芷没什么父子情份在,但两人到底还有着身份上的因果,更何况这事本来就是自己做的理亏,所以尽管孩子不听话,他现在也没什么立场去管教。 余烬不禁摸了摸鼻子。 麓野对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他施展法术,直接将太一的神魂冻住。太一的肉身被余烬重创,如今神魂又被金色翎羽一箭穿透——那金色翎羽来历极大。凤祖当年为追寻皇天而跳入火山,虽然身死,但天地感动于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仍然赐予凤祖神格,使得凤祖正式成为妖神。